《小隐幽居》 第1章 鹊桥会贻误,被罚 农历七月初七,鹊神奉天帝之诏,率天下喜鹊前往九重天上,为牛郎织女每年一次的相见,用身体在天河之上搭建一座桥梁。 拥挤又井然有序的队伍中,有不少是春天才出生,头一次参加这个活动的小喜鹊。他们初登天界,对即将踏入那个神圣之地既兴奋又紧张,心中忐忑,所以十分安静。 但,凡事都有例外! 其中有一只分外话多,叽叽喳喳不停地问旁边的老鸟:“天上有没有虫子,我们可以找天上的虫子吃吗?” 老鸟不胜其烦:“你要在天上吃虫子,神仙就罚你去做虫子!” 做虫子不是要被自己吃了?小鸟儿吓得打个冷战,决定到了天上好好跟在老鸟身边。 可过了一会儿心情又激动起来,忘了做虫子的事儿,又问:“神仙长什么样的?像人一样还是像我们一样?” 老鸟压着怒气说:“像人一样。” “我们在天上没有巢,天黑怎么办?” “天上不会天黑!” “真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搭完桥就回去!” “那什么时候搭完桥啊?” “牛郎和织女见面又分开后。” “那他们要是不分开呢。” 许多只老鸟一起大吼:“闭嘴!” 小鸟见犯了众怒,乖乖闭上了嘴巴。 不一时,到了天河畔边,一群喜鹊忙着搭桥,这只呆傻又不安分的小鸟却只顾四处瞭望。 它完全被天庭的气势给震慑到了,这里到处仙雾缭绕,远处的建筑金碧辉煌,脚下的花草像是被洗过一样,红花绿叶没有一丝的枯萎,置身于此感到神清气爽。 “神仙住的地方!”它感叹道,想起了它曾听过的关于神仙与天界的描述。 “我上天啦!”它又兴奋地叫,早已忘了来此的目的,而那些忙碌的鸟也没空注意它。 “你为何不去造桥,却在此聒噪?”一个好听到极致的声音说道。语气缓慢又轻柔,如春天里的风一样吹拂而来,全无责备之意。 小鸟终于有了一丝紧张,转头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走过来。他长得很好看,手上提着一个酒壶。 它回头看老鸟,想问这是谁。可转过身,却发现其他的喜鹊受了惊吓一样,躲得自己远远的。 它可算是有了一丝精明,心想:天上的人,那是神仙啊! 鹊神飞驰而来,化作一个女子,弯腰垂首:“上仙,此鸟新生,不知规矩,请上仙治罪!” 白衣仙人浅笑一下:“无妨!你去忙,我处置它。” 鹊神退下,其余的喜鹊或担忧或庆幸,又继续造桥。 白衣仙人招招手,让小鸟跟他到一颗树下。他直接坐在树下的玉石上,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酒喝。 小鸟看着他,不知害怕却问:“你是谁?” “我?”他停顿一下,又笑,“我是月老的徒弟,来监督你们建造鹊桥的。如果建不好我就要罚你们。” 小鸟见他能听懂自己说话,激动地叫起来:“你真是神仙啊!” “你第一次见神仙?” “嗯嗯嗯……”它一个劲儿猛点头。“我第一次上天,地上没有神仙!” “那你说,神仙好还是人好?天上好还是凡间好?” “天上好,可是凡间热闹!” “怎么个热闹法?”他边说边喝酒。 “天上就你一个神仙。地上人多,他们说话,吵架,还唱歌!” “你可会唱?” 小鸟摇头:“我不是人,怎么能会唱人的歌?” 白衣仙人笑起来,拿酒壶给它:“你喝点酒,我让你会唱人的歌!” 小鸟跳两下靠近,对着壶嘴上垂着的那滴液体伸过嘴去。香醇软绵的口感使它的舌头都要化了,咽下去,身体有一股清凉、透彻、舒爽之感。 它试了两下,好像还是唱不出人的歌来。 “哈哈,你喝了我的酒,可就不是只普通的喜鹊了!”白衣仙人笑着对它说。转眼一看,顿时收敛了笑容。 遭了!时间已过,可桥还未造好!织女站在天河边,正和鹊神一起焦急地看着他。 搭建鹊桥的喜鹊数量是一定的,差了这只小喜鹊那桥就不算建好,牛郎织女无法行走上去。 他赶忙让小喜鹊去搭桥,有些懊悔,提着酒壶去找天帝领罚! 牛郎织女一家含泪泣别之后,其余喜鹊皆返回凡间,只那只多嘴小鸟留了下来。 鹊神正容亢色地告诉它:“我们喜鹊自被选中建造鹊桥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失误。你不守规矩,引诱上仙,致使延误,天帝一定会狠狠罚你。” 小喜鹊终于知道害怕,以为自己要变虫子了,又呆呆愣愣,砸着嘴回味酒的味道。 不一会儿,那白衣仙人又来了。小鸟还在犯傻,鹊神已跪下替它求饶。 他让鹊神起来,看着傻乎乎地小鸟笑说:“耽误了他们一家相会,是你我之错。天帝罚我和你一起去凡间完成一百件善事,有关姻缘的善事。” 就这样,白衣仙人和小喜鹊结伴到了凡间。 一沾染凡尘人间,白衣仙人就听见了一个声音:尖嘴猴腮,披着人皮的猴儿;囔鼻子,声音跟猪八戒似的,还好意思整天唱;嘴巴当屁股,说话就是放屁;钱包里一个子儿都没有,干脆把它卖了算了;天上什么时候掉块金砖下来把我砸个头破血流啊;就给这点儿破工资,买狗粮都不够吃;再催再催,等老娘杀回来,我弄死你们…… 他们所站之处空旷无人,这些话也只他自己听得到,是来自某个人心里的声音! 正值盛夏,天气酷热难当,尤其是今天。 北方的雨下得很慎重,排兵布阵大费周章,所以阴沉了一整天雨还是没下来。只是压低的黑云把风都赶走了,人间闷热得像个蒸笼。 年轻女孩儿苏格儿,下班后帮着妈妈在夜市上卖水饺。这个天气卖水饺有点儿不合时宜,买的人很少,不过还是要等到过了凌晨才肯收摊。 妈妈催促过让她回去,但她不能让妈妈一个人在这里。 快十二点的时候来了几个喝醉酒的男人,要了东西不给钱不说,还调戏她们。 那时街上空荡荡的,因为天气太热,人们都回家享受空调去了。她和妈妈吓得要命,拿着菜刀恐吓他们,可两个女人哪是几个男人的对手,菜刀两下被他们夺走。 正当两人要遭受侮辱的时候,那个换了行头的白衣仙人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他站在那些人后面,面无表情又很悠闲地轻喝一声:“在做什么?” 这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十分清晰,使作恶的歹徒停了下来。 那些人回头看,见他是一个瘦弱的少年,像是个大学生一样,以为只是路过的不知好歹的傻小子多管闲事,转过身来要收拾他。 他抬一抬手说一句:“你们不该做人。”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突然中了迷药一样,竟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苏格儿和妈妈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这几个人死了,吓得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救了她们的恩人也是满脸惊恐。 他走到母女俩跟前蹲下来,笑一笑,用从容的语气不疾不徐地说:“你们别怕,他们只是睡过去了,并没有死。” 话音刚落,就听那几个人发出和猪一样的打鼾声。 见如此她们才有些放下心来,但是对于这个少年怎样制服的这些人还是不解。而且他穿着也奇怪,这么热的天儿他还穿着带兜帽的白色卫衣。 不过到底是救了她们,还是感激的道谢。 苏格儿扶起妈妈,虽然心脏还像擂鼓一样地锤着身体,但抵不过好奇心,小心地问:“你是怎么把他们弄成这样的?” “我会法术。”他毫不隐瞒。 但人听起来就好像在说笑一样了,尤其他还微笑着。 “这些人该怎么办?”苏格儿指着那些醉酒的恶人。这些人该惩治,但报警的话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看也不看他们,对苏格儿说:“看他们的造化吧。我很想吃东西,你们煮点水饺给我吃吧!算是我帮助你们的酬劳。” 主动提酬劳这话让母女俩愣了一下,虽然此时她们很想赶快回家,但人家这样说了也就不能拒绝了。 妈妈去煮水饺,苏格儿帮玉灵倒了些水后,陪他坐在支起的小桌子前。虽然他行为说话都有点怪,但人总是在乎外表,好看的脸会让人降低警惕。 而且她是个年轻女孩子,碰到救美的英雄自然升起浪漫幻想。 她想问他是做什么的,可是还没有开口对方就把她打量的不自在了。她是个单纯,直率,有点儿腹黑,又有点儿小机灵的女孩子,见他这么看着自己也往自己身上瞧,并没有异常啊! 然后小心地问道:“我是不是不该坐在这儿啊?” 他对着她面容带笑,温和地说道:“你坐得近才好说话!你叫苏格儿?” “诶,你怎么知道?”苏格儿惊讶的问,一时间忽略了他前面那句话里的意思。 他毫不掩饰:“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我刚从别的地方来,对这个地方不熟悉,需要你帮助我。” 苏格儿看着他心生警惕。这样的套路太熟悉了,先救人再求助,法制节目里讲过这样的案例。天呐,别是刚离狼群又入虎口吧。 她有点怕了,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又说话了。 “你别害怕,我叫玉灵,不是骗子也不是人贩子,更不是你们家的债主。虽然我这副皮囊长得很好看,但绝不是用来骗人的。你也不必报警,你们的警察拿我没有办法。想要回家也得让我吃了东西吧!” 他说话斯文平和,神态豁达从容,脸上一直挂着那浅浅地笑意,没有一点儿威胁不悦。 苏格儿却睁大了眼睛,一口气吸进去堵在喉口不能呼出来。这个人完全再按照自己的思路说话!这个时间……莫非是遇到了那个东西!她很自然的想到。想要跑开,却脚软身重动不了了,心里惊恐的要命,哭都不会了。 这时候他又说:“别怕,我不是鬼也不是妖怪,士没有用!我是神仙!我脑子没有毛病,神仙当然是存在的,即使你们都不再相信我们的存在!你们有欲念,不可能清空思想,停止想象……” 他突然停下来,因为苏格儿心里在祈求他别说了,并附赠一句更让他觉得好笑的话:给个机会让我说句话吧! 这个女孩儿果然是有趣的很!来到人间半天,听了她半天的心思,对她的脾性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循着声音找来,见到了这个满腹委屈,又有许多鬼主意,还常在心里骂人的她。 他藏着星辰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苏格儿那双因恐惧掩盖了机灵和聪慧的漂亮眼睛。不止眼睛漂亮,五官都很好看,白白净净,不似别的姑娘涂脂抹粉。只是因为刚才的混乱弄得有点儿脏,绑着的头发也有些松散凌乱,倒更是像个调皮的孩子。 苏格儿被他瞧得更是害怕,跑也不敢跑,明明热得要命,却浑身冒冷汗地缩着身子。嘴巴也不能闭合,因为牙齿会打架。 她掀起眼皮偷看她一眼,又看看正在忙碌的妈妈,终于小声地说出话来:“你……是不是外星人?能够探测我的脑电波!” 地球人老是拍电影说抓到外星人要抓去做实验,别是人家看的恼火了,倒要抓个地球人做实验吧! 玉灵的笑容加深,端起那杯水闻了一下又放下:“如果外星人比神仙容易让你接受,那就当我是外星人吧!” 她缩着身子,两手掐着自己的膝盖畏怯地求饶:“你不是要抓我吧!我……我可没说过你们的坏话!而且我是个穷人,你要抓就抓那些富的,他们器官保护的好,有研究价值。” “是吗,那你帮我找几个富有的人吧!”他故意说,挂着半真半假的笑容。“你帮我做事会得到酬劳。你爸爸欠了很多钱,你需要钱!不是抱怨工资不够买狗粮的吗?” 苏格儿瞠目结舌,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而且刚才他出现的也太巧合了!不会是自己一直被监视着吧?做人贩子,真的假的? 玉灵看着她这副被吓傻的样子,好心地说道:“你放心,我不让你做坏事。我也不是跟踪狂,变态。你帮助我会得到福报!” 她突然反应过来,他可是连自己想什么都知道的,怎能不知道自己的窘境? 她紧张地握着拳头,指甲掐得手心都要破了。要怎么办?先答应他脱身还是…… “好,那明天太阳出来时我听你给我答复。”玉灵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替她做出一个决定。 苏妈妈也端了煮好的水饺过来了。 明天?明天会出太阳吗? 第2章 只听见你的心思 这夜的奇幻离奇让苏格儿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千万不要抱怨别人不懂自己不理解自己,当有太懂自己的存在才真是恐怖!可他又是什么? 他讲他是神仙,她不相信!不信世上有神仙,也不信自己有这个能见到神仙的命!而鬼或是外星人于一个平常人而言没有区别,都是可怕的存在。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她以前同大多数人一样对许多事情抱着好奇的心思,和朋友玩过碟仙,还去过鬼屋探险,可当真遇上一点儿都不好玩。 太阳东升时带来的蒙蒙亮光才驱散了黑暗和些许她心中的恐惧,迷迷糊糊地睡了才一小会儿,楼上传来的桌椅挪动的声音和楼梯间的脚步声又把她吵醒。 “这该死的破房子。”她咒怨着租住的房子糟糕的隔音。厨房里有动静,是妈妈在给她准备早餐,虽然轻手轻脚但还是能听到。随后闹铃也响起,又到上班的时候了。她摸索着把桌上的镜子拿下来照了一下,憔悴的脸色和大大的黑眼圈并没有惹得她惊讶。把镜子扔在一旁掉起了眼泪,为自己的处境委屈。 她们家本来生活富裕,住大房子,出门有汽车,做饭有保姆,她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可是一场变故使得她们现在只能租住在最廉价的房子里,还常有债主来堵门。半生养尊处优的妈妈起早贪黑摆起了路边摊,辛苦也就算了,还要遇上坏人。曾经对她们笑脸奉承的亲戚朋友全成了陌路人,还当她们仇人似的看笑话。世态炎凉,天堂坠入地狱! 想到这儿她倏然坐起来,拿手背抹一下眼泪,决断地说:“都这样了还怕个鬼啊!赌一把,大不了也去做鬼。我要钱,不仅要还债,还要买回我的家。” 这样决定以后她一下来了精神,起床梳头刷牙洗脸,脸上的粉打得厚厚的遮住不佳的脸色,然后吃早饭像往常去上班一样离开家。 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雨,早上太阳一出来把空气蒸得更热,吹起的风也太温热,使人难受。苏格儿从出家门到走到马路上一路都在左张右望,并没有看见那人。他说太阳出来的时候,可是都不知道在哪里。他们没有留联系方式,不过他连自己想什么都知道要找自己也是轻而易举! 捏了捏自己的脸,别是发梦吧? 怎么会,那么恐怖深刻的记忆! 还是先去上班再说,不能傻乎乎的等着一个莫名其妙,想到这里又朝着上班乘车的公交站走去。 边走边想:哦,万一他是鬼……那白天应该不敢出来啊!可他又讲太阳出来的时候……正想着,那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被吓了一跳,脚步踉跄了一下被玉灵扶住。 他敢站在阳光下!他有影子!哈,他不是鬼!她瞧着他的影子兀自笑起来。管他是魔是怪还是仙,只要不是鬼她就不怕了。 周围的行人纷纷对他侧目,不知道因为他的长相还是因为他的穿着。 “你没洗澡啊!衣服都没换!”苏格儿想到就赶快说出来,以免又被他抢先。 玉灵全然不在意别人,从容地笑说:“没有,我借住的地方环境不好,所以我先要找一个房子。现在就找房子吧!” 这一派潇洒的作风苏格儿自叹不如,又问“你住哪儿?” “鸟巢里。” “了不起啊,都能住鸟巢里!”她干笑一下。 “我说的鸟巢就是鸟巢,不是你想的那个鸟巢。” 苏格儿不明白也不深究,说:“那你先去找吧,我得去辞个职,要不然几天班白上了。” “不是只上班几天根本拿不到工资吗?”他微笑着提醒。 苏格儿懊恼,自己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是,那小破公司能给自己这几天的工资就怪了,所以她想上够一个月的。算了,他都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也就别多此一举说假话了,也怪尴尬的。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总得有取舍,不去了,赌一把! 这儿人来人往,她带他到一个小公园里,这地方只有些老头老太太在晨练,有打太极的,有拉着弦子唱戏的。清静但是不僻静。 苏格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擦一擦椅子上残留的雨水痕迹坐下来。 玉灵也在她身边坐下,腿交叠起来,身体靠在椅背上,优雅从容淡定。这样一坐就把凌驾于世间的气质显露无疑,脸上的笑却是旁观,放任,顺其自然的。是上位者的包容之心,也是游戏者的掌控之态。 不过身处其中的苏格儿意识不到,她塌眯着眼说:“找房子好说,我认识做房产经纪的。你是要豪华型的还是经济适用型的?预算多少?你自个儿住还是跟别人?户口本儿身份证带了没?” “找什么样的都随你挑选,能够我使用就可以。至于你说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我没有。” “你还是个黑户啊!”苏格儿警惕起来,本能的身体躲一下他。又朝四下里看看,压低声音说:“你该不会是有异能的通缉犯吧!我虽然要钱但不干犯法的勾当。我妈就我一个,以后还指望我呢。我要出点事她也活不下去了,你这等于灭了我们全家。” 玉灵听见说自己是个通缉犯,不可抑制地笑起来:“我没有做过坏事,神仙能做什么坏事?我没有病……” 苏格儿抬起手制止他说话:“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就算你是神仙,但是别做我的发言人把我的心里话都说出来行吗?要说我自己说。这事儿你要不答应就什么都别说了。” 什么事儿啊!弄个心里探测仪还不行,还要说出来,别扭不说,也够没脸的。 “好,我答应。”他爽快地说,“如果你能帮助我,我以后还可以不听你心里的声音。” 苏格儿可不太信他的话,干笑一下:“可是你没身份证怎么租房啊!要不办张假的?唉,查出来更麻烦。” “身份证是什么样的?” “你都没见过身份证?”她心里奇怪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真是神仙的话肯定神通广大,还能有不知道的事儿?她打开包拿自己的身份证给他看了一下。 玉灵看了一眼,把身边垂枝上的一片叶子摘下来放在掌心,眨眼间使其变成了一张和苏格儿手里一模一样的证件。 苏格儿目瞪口呆,呆愣了片刻拿起来跟自己的比较,两张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儿差异! 她惊讶地险些骂出一句脏话来,激动地说:“你这是法术还是妖术……哎呀,神仙也好妖怪也好,你能把它变成钱吗?” 她眼睛放光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他看。又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把头顶的树叶薅下来许多,拿手捧着给玉灵,兴奋的手都有点儿发抖。 “可以变,但是不能花,用的时候会变回树叶。”说着在她的腕上轻拍了一下,那些叶子一下全变成了钱。 苏格儿惊喜地张大了嘴巴,这简直就是个印钞机啊!有了他别说买回自己家了,全世界都能买下。 她只顾欣喜没听进他的话,把那些钱全塞进自己包里。心里的激动难以平复,好容易才抑制住趴下给他磕一个的冲动。 她的热情像火山喷发,挨近他坐,陪着笑殷勤地说:“神仙,您真是神仙啊!您是哪位神仙?财神?您有什么让我做的尽管吩咐。对,找房子是吧!您这样的身份一定不能凑合,要不咱们包一个酒店,五星级的!不过您下凡来是要做什么啊,咱们租哪儿合适!海边儿还是闹市?要不直接买下来!” 玉灵对她突然的热情还是从从容容,不急不慢地说:“我是犯了错被罚下来赎罪的!” “谪仙啊!”苏格儿愣了一下叫道,“您是打碎了琉璃盏还是调戏嫦娥了?” 苏格儿一活跃起来嘴比脑子快,玉灵都来不及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了。 他浅笑一下,伸出一只手,立刻有一只小喜鹊从枝头飞下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喳喳”地叫两声。苏格儿觉得好稀奇,他还能驯服这种鸟儿? “我和它结伴下来的,七夕你应该知道吧?” 她点头:“哦,当然,农历七月初七,我们中国的情人节嘛!这不刚过去没两天。” “那是天上牛郎和织女一家团聚的日子。那一天喜鹊都要上天在天河里搭一座鹊桥,让他们于桥上相见。” 苏格儿听他讲起人人皆知的神话故事,接过话来说:“这个故事我知道。织女是天上的仙女,牛郎是地上的放牛娃,织女下凡碰到了牛郎就结婚了。后来王母娘娘棒打鸳鸯把织女抓了回去,牛郎就带着孩子披着牛皮上天去追,王母娘娘开了一条银河把他挡住,一年让他们见一次。小时候我奶奶还跟我说,没有兄弟姐妹的人站在葡萄架下面能听见他们说话呢!” 小时候她还真相信。 玉灵指着小喜鹊说:“它就是一只上天去造鹊桥的喜鹊。” 小喜鹊叫起来,苏格儿却听见它口吐人言:“我是,我上过天了。” 苏格儿再一次地目瞪口呆,她分不清是鸟儿会说话了还是她能听得懂鸟语了。 要命了!幸亏她有一颗年轻的心脏,要不这接连的离奇得送她去做鬼了。她试着平复一下心情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摸它,它也乖顺的任她摸。 天上真有神仙啊?这样说的话,那不是还有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哪吒三太子? 他遵守承诺不讲她心中所想,又接着说:“我是月老的徒弟,负责监督喜鹊建造鹊桥。因为和它说话疏忽了建造的进度,误了牛郎一家相会的时间,所以被罚下来完成一百件善事。” “月……月老的徒弟?啊!哦,你们那儿规矩这么严啊!不过人家一年才见一次还给耽误了,确实不该!但是善事也挺好做的,帮穷人致富——比如我;给病人医病,扶老人过马路,送迷路的小孩儿回家,抓小偷,抓变态。” “因我们是为鹊桥的事犯错,所以做的善事得和姻缘相关才算。” 做善事还分哪方面的善事,神仙也这么自私功利啊?圣人说“不以善小而不为”神仙还没圣人觉悟高! 苏格儿心里叹息着感慨,突然想起他能听见自己的心事,立即笑容满面:“原来你是来当红娘的,那就开一家婚姻介绍所吧!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找房子的钱能不能先给我一下!” “我没有钱,我说过了,变化的钱不能去买卖,用的时候会变回原样。我身上的东西可不能变卖……”玉灵正说她的心思,突然听到她心里在骂自己,这才想起刚才的承诺。但还是笑了起来,这可是他第一次挨骂! 苏格儿将信将疑地把包打开看了一下,立刻变了脸色,气的又要骂人。里头装了一把树叶子,自己还没用呢! 这不就是变魔术嘛! 她刚才火热的心一下冷却下来成了珠穆朗玛峰上的冰川,但已无力计较。 也不怕他知道,一面扔那些叶子一面想:没有钱还让自己给他找房子,就是个骗子?自己可没钱给他用。 “天呐,我还信你的白白丢了一份工作。”她突然想起来,刚才见他变出了钱,把经理打来的电话都给挂断了。“不明白你干嘛非得找上我?世上人海了去了,随机的吗?” 玉灵说:“我只能听见你心里想什么,跟着声音找到的你。我的身份也只能告诉你。” “我跟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缘分啊?”她哀叫自己倒霉,仰天叹气。“所以你就可着我一人儿祸害。还骗我说能让我赚钱呢,我先赔了好几百。” 她气得要命,语气也不善,也不管他会什么法术妖术的会不会报复她。 太年轻,太鲁莽。算了,反正自己正在走霉运,就当渡劫吧!又觉得自己该到庙里道观里都去拜拜,求各路神仙佛祖菩萨罗汉保佑。 第3章 去鬼宅 “我说呀,你还是先去找份儿工作干着,等挣够了钱再说吧!”苏格儿冷言冷语,满肚子气。 玉灵对于她的指责毫不在意,反倒觉得这个小女孩儿挺可爱的,很有意思。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能听见她的心思。 他听见她又在骂自己,可见是真生气了,微侧着头笑说:“好,我会把赚的钱都给你,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做。” 苏格儿心里哼了声,那叫还钱!不过他能干嘛啊?到工地上搬砖去?要不去电视台变魔术?她打量着他,刚才对神仙的尊敬和热情一下消失殆尽。 “你长得到不错,要不把你包给个富婆儿算了!”她顺嘴说。 玉灵无所谓的答应:“可以。” “你别以为我开玩笑啊,我可是心狠手辣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她故作凶狠,说完了又觉得没意思,他都能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看了看小喜鹊,语气又缓和下来:“你说住的鸟巢不会就是它的巢吧!” “对,我用法术可以让自己住进去。” “哦,那是很厉害啊!”她意兴阑珊地夸赞。 “但是那地方住的很不舒服。” “那是,喜鹊的窝做得有名的烂,你要认识的是燕子就好了。不过我家屋子很小,也不能招待你。其实这城市里空房子很多,你有法术,随便找一个进去住吧!让你神仙住一下说不定能成福地,那些人都巴不得呢!” 小喜鹊被说巢不好,不乐意地吱吱叫。 “我不能不经允许随意占用别人的屋子,虽然我们是神仙,但来到人间也有规矩要守。” 苏格儿也不怕他听见心里说他死脑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个地方,就说:“你要是神仙那应该不怕鬼吧!我知道有个房子好像没主儿,因为那房子很怪,听说里面有吸血鬼,进去的人都被鬼给掐死了。” 他自是不怕鬼:“吸血的鬼?我的血它吸不起!无主的房子那倒可以借住,在哪里?” 本来苏格儿也是随口一说痛快痛快嘴,不想他还无所谓的,很认真地说:“你想清楚,那里真的闹鬼!” “无妨,我不怕鬼。你带我去吧!” 她犹豫了下,想:管他是真神还是假仙呢,反正也不是正常人,就带他去一趟吧!丢了工作没事做,现在回家去也没法跟妈交代。 于是苏格儿就带他去到了城郊那栋有名的鬼宅。 这地方很远,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下车又走十几分钟已是人迹罕至,一些废弃的旧楼房和破败的厂房堆砌着。再前面是一片树林,鬼宅就隐匿在树林里,在外面完全看不到影子。 树林间有一条路从外面通进去,路旁偶然可见有一些松柏树长在一起,那是以前家族的墓地,坟头已经没有了,只留些残碑断碣。又有些杂乱的像是拆掉的房子留下的痕迹。 可真安静,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走进去将近两里地树木褪去,眼前开阔了才看到了那宅子。一个颇为宽敞的院子,没有门,可以看到里面杂草丛生,正是盛夏却都如秋末一样的枯萎萧瑟。房子很大,旧欧式风格,阴森破败的白色。窗子都密封着,阳光照不进去。 宅子后面是一座小山头,前面一个长形的池塘,水翠绿翠绿的,像毒汁一样的带着死亡的气息。岸上两棵柳树无精打采,只躯干上顶着几条黄绿枝叶。池塘上面一个小木桥直直的通到院子的正门前,其实也可以从旁边绕过去到门口。 快十二点,太阳正炽烈,可是离着房子还几十米都感觉一股寒气。附近连声鸟叫都没有,一点儿没有夏季万物繁茂的景象。动物本能的对危险的感知让小喜鹊也噤声,躲在玉灵身上瑟瑟发抖。 苏格儿心里直打颤,她以前曾经和一群人过来这里探险,可是当看到荒凉破败的景象,以及这股逼入骨髓的寒气就让他们退却了。后来听说那些人里有个到底进去了,过了一天都没出来,有人大着胆子来找他,发现他躺在院子里,但是疯傻了。 曾经有人提议将房子炸平,但又有人说这种百年建筑不能毁坏。怪力乱神的事一般都是被批判的,不能用这个理由毁掉一座老建筑,于是它就一直存在着。反正它也不会到处去杀人,都是主动来作死的。 “这房子里确实有鬼,还是个存在很久的厉鬼。”玉灵在池塘边站了一下说道。还是不急不缓的很稀松平常的说,仿佛就说水里有鱼一样。 “我就说是真的。”苏格儿很激动,有些人非用科学的道理来给她解释,什么磁场电波的。“神仙,您自个儿进去看吧,我就先回去了。我还得去找工作,您收拾了它明天我给您摆酒庆功。” 玉灵一把抓住要逃跑地她:“不用怕,有我在呢!” 她一脸苦相:“我是个凡人,它咬你一口没事咬我一口我也变鬼了。我妈就我一个,下半辈子还指望我呢!” “我能保护你,再厉害的鬼也打不过我。我帮这房子除了鬼能赚到钱吗?” 听到钱对苏格儿就有了吸引力,可这个房子都不知道谁的,找谁要钱去。不过她又想,如果他真能驱鬼镇邪那倒是条能发财的好路子。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怕,祈求着说:“我在这里等你行吗?” “这地方荒凉,尸气很大,一定有许多游魂野鬼,你自己在这里更不安全。那房子里有厉鬼,一般的鬼不敢靠近,你和我一起进去还能保你平安。” “现在是白天,一般的鬼不敢到太阳底下来吧!你这会儿去对付它,我在这儿没事儿。” “可是我要晚上才去抓他,不然他会魂飞魄散。” 苏格儿提上来一股焦虑之气堵在心口,又泄掉,心里说他假惺惺。 果然又听他说:“他成厉鬼一定是有因由,可能他受了冤屈,要是不分黑白又打散他的魂魄他不是又要受一次冤屈?鬼和人在我们的眼里都是一样,如果一心作恶当然也是不配做鬼。” 苏格儿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能怎么办?他捉鬼,当然他说了算! 又说:“用不用准备点桃木剑黑狗血之类的,要不我去给您弄?” “不用那些。” 苏格儿皱着脸锁着眉,看看太阳:“这都中午了,我饿了,去吃点东西再回来行吗?” 玉灵当然知道她是害怕,没有拆穿她包里带了盒饭的事情。反正离夜晚还半天的工夫,出去等也好。两个人一起又走出树林到下车的那地方找了一个小餐馆要了两碗面,然后到废弃的楼房里等。 小喜鹊是个话痨,叽叽喳喳把话说个不停。依旧是说些上天的事情,又说它见过的动物,鸽子,野鸡,画眉,孔雀,狗,猫,牛,兔子……苏格儿也才知道原来动物对人类这么关注,所有人类偷偷摸摸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为都在动物们的世界里传播。 夏天天长黑夜来得晚,但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快。苏格儿心里矛盾,既期望黑夜快点到又想它慢点到,她怕去见鬼,但在这里受着煎熬更难受。更可怕的是,就要到七月十五了,虽然还差两天,但临近的几天也不会太安静吧! 被监视着思想,简直比被绑起来更没有人身自由!她尽管害怕,但是逃跑的主意却不敢想。一边是钱一边是命,穷人最难抉择。 她也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当初干嘛多嘴多事的带他来这个地方,现在可好,把自己给搭进来了。又不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要带自己再去那鬼屋,甚至想到他和那鬼是一伙的,顿时毛骨悚然。 玉灵知道她想什么却不给她解答,这更让她胡思乱想,忍不住问了出来:“我又没什么用,干嘛你非要带我去啊!” 他见她缩着脖子瑟瑟抖动,动也不敢动,只眼珠转来转去,忍不住笑出声来。凑近她说:“因为你还没有相信我是神仙,我要证实给你看让你相信。” “我相不相信的……有那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苏格儿不再去辩驳自己相信的话了,她是不相信。又嘟嘟囔囔地说:“那刚才我心里害怕,你怎么又不说出来?” “你不是不喜欢我擅自为你解答吗?”他笑着说。 苏格儿心里说他小气量,记仇。 夜晚终于来了,近乎是个圆月,在恐怖故事中总会出现的月亮。明亮的月光把一切照出样子又模糊不清,虚实难辨,使人对一切充满怀疑。 玉灵手上突然出现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自己浮动起来飘空中,顿时把他们所处之地照的如白昼一般。这是真正的宝物啊! 但苏格儿此时已顾不上想钱的事情了,她吓得瑟瑟发抖,不要说去鬼宅,就是在这破楼房里她都要吓死了。之前和妈妈打电话撒谎说和朋友玩,要晚点回去的时候简直要哭出来,差点把遗言交代了。 九点多,月亮挂在天正中,玉灵就要去那里了。苏格儿受不住心里的恐惧哭叫了起来,发疯一样的拼死不肯去那可怕的地方。去了也是死,还不如现在死了来得痛快,少受点煎熬。 “你不去那里,可是这里同样住着很多鬼!”玉灵说话总是一个声调,温和如春天里的空气,这正正经经没一点吓唬的语气却更使人恐惧。 苏格儿吓得紧紧的抓着他,虽然她看不见他所说的那些,但很相信他的话,甚至觉得那些东西已经包围了自己。 “你……你先送我回刚才吃面的那里行吗?要不然等一下我吓死了也要变鬼!”她带着哭腔说。 玉灵知道她怕的厉害,取出一只白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小小的红色丸药:“我送你一颗胆子,等一会儿你害怕也是吓破这一颗,不损你的性命。” 苏格儿不知他讲得真假,但见他的意思是一定要自己同去。这个时候了,如果不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先下手了。无法,只得拿起那颗丸药。随便吧,是颗毒药更好,也就解脱了。 她闭着眼睛吞下去,来不及感受什么味道,也感觉不到了。 没死,也没特别的感觉,只能跟他走。现在只能祈求他真是位谪仙,真能有捉鬼的本事,要不然她就得玩儿完了。 第4章 见鬼 幽冥界,黄泉路! 林间这条小路似是黄泉路,走在路上不是赶去做鬼?树林阴森如地狱,那鬼宅是第十八层,里面是最恶的鬼。 如白天一样,此时也未有夜鸟的啼鸣,虫叫也没有,死寂的安静。苏格儿身上冷汗涔涔,一路紧紧抱着玉灵的胳膊,腿软无力,全然没有了力气走动,却不知为何脚步还是一下下落在地上,一步步走向林深处。 都怪他,可现在只能依赖他。她不敢出声,心里却不停念着自己所知道的各路神仙佛祖的咒语。小喜鹊躲到了她的包里只露出一个头,身体也在发抖,一声不发。不知道它是不是也受了胁迫。 玉灵却依旧步履坚定,淡定从容,行动潇洒自在,与白日里的样子毫无二致。他眼里的东西确实丰富,但对于他来说这和走在人群里是一样的,但那些东西见到他却和人的无知无觉不同。苏格儿看不到他周身散发出的白色神光笼罩着自己,使那些东西看到纷纷躲避。 夜明珠引领在前,照耀着他们又走到那鬼宅去。那房子和池塘也是同白天一样,寂静的一滩死水。破旧的小木桥是通往地狱的最后一段路程,人一走上去发出“咯吱”声,打破了沉寂,把踩上去的人吓得要命,猛然尖叫一声。 “别怕,走就是。有我在不会有事!”玉灵轻声安慰她。 她穿着短裤,院子里的杂草扫到她光裸的腿上仿佛是鬼爪骚挠一样。又空气清冽,她想: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定使自己的身体粗了两圈了,像个胖水桶。 森森白咧的房子外壁如白骨的颜色,如裹尸布的颜色。屋顶不是该有乌鸦守夜?有乌鸦也是阴灵在此吧!死亡啊!死亡啊!我来了!因恐惧而混乱迷惑的心里叫着。 玉灵清楚她的恐惧,却无所表示。果然是没有血的! 不一时,穿过杂乱的院子来到房门前,门关着,玉灵只抬手做一个轻挥的动作就开了,开启的声音如鬼叫。屋子里的阴寒气立时冲出来笼罩住全身,空气又冷了十几度,苏格儿觉得脸上和头皮一样发麻,想自己的头发一定是竖起来了,脸上厚厚的一层,像带了面具。继续走,走进了冰窖,寒气进入了骨头,冰冻住血液。 屋子里的情形也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显露出来,摆着各种各样的家具,都是很有年代感,有传统木桌条几,也有西洋旧式沙发和大座钟,还有钢琴,电话而且还有留声机。几张画轴字画和带有相框的相片在地上散乱着,扔着破碎的木剑,镜子,黄符。又有很多现代的东西,强光手电筒,老式手机,电子手表,矿泉水瓶。这些东西一看就是最近这些年进来的人留下的,更令苏格儿紧张。 屋子里很乱,东西也破旧,但是却没有废弃的房子该有的灰尘和蜘蛛网。外面看到这房子很多大窗子,虽然是被挡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从里面看却是四面黑色墙壁,阴森的像是一个墓。这感觉真可怕。 苏格儿又冻又吓牙齿直打架,呼出的白气都像雾一样飘散,她浑身颤动不止,可玉灵还继续带着他往里面走,一直走到了厅堂的中央,而这时门吱吱呀呀地关了起来。听见声音她要吓死了,尖叫声却发不出来堵在喉咙里要使她窒息一般,连那小喜鹊也赶忙把脑袋藏进了包里。 房子四周墙壁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看一下,竟是鲜红的血液流下来,仿佛墙壁是个受了伤的生物。 苏格儿的指甲要掐进玉灵的骨头里,他没有半点疼痛反应,若不是身上是温热的就像是死人一样了。 站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不仅没有一点压迫感,语气也是如同之前一样地淡定从容:“他过来了,你就站在我旁边,没事的。” 话音刚落,一团黑影朝他们飞过来,像是一团乱发,细看那就是一颗巨大的无脸的脑袋,圆圆的头颅,倒垂的长发。苏格儿毛骨悚然,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情闭上眼睛,把头埋在玉灵身上。但那东西在要靠近他们时被玉灵手里忽然出现的拂尘打了回去,一下消失不见了。 再一会儿,屋子里的东西突然都动起来,木头的,纸的,铁的都长腿了似的朝他们涌过来“咕噜咕噜”“哗啦哗啦”“叮叮当当”一团噪乱的声音。夜明珠突然光芒更胜刺得人眼睛疼痛,它朝上升去贴在了屋顶上,而这些动的东西也渐渐的全部安静了下来。 玉灵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轻声说:“一只鬼的小把戏算不得什么。你在这里多久了?这房子我觉得很好,也想住在这里。” 这时候那里果真就出现一个浑身是血,被水泡涨似的青白脸庞,血管暴突,没有眼睛鼻子,只血盆大口咧到耳根,披头散发的鬼。它两只胳膊比身子还要长,那形象比电视上演的可是吓人多了啊! 鬼发出狂吼,恶臭的气流像疾风一样吹起来,屋子里的东西被吹得狂乱,破碎的声音响起来,可玉灵的周身却平静如常。鬼叫了一阵见无作用停了下来。 他用鬼里鬼气又模糊不清地可怕声音说:“你这道士很厉害,可我是厉鬼,你们喜欢这个房子就和我一样做鬼吧。”说完又发出难听的鬼笑声。 鬼音在房子里回荡,刺得人耳朵发痛,苏格儿看见他时已经要闭过气去,听他讲话一颗胆子已经破了。幸好是玉灵给她吃的那颗,否则真就完了。 鬼音对玉灵依旧无用,他又对那鬼说:“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吓人不觉得丑陋吗?无论你是什么鬼,对我没有区别,阴司也不敢收我。” 这时候那鬼突然暴怒,身体增大一倍,以更加恐怖的形态朝他们扑过来。苏格儿胆子已被吓破,见到朝自己过来的这鬼物本能得往后躲,没想脱离了玉灵的她被一只漆黑粗糙的鬼爪掐住了脖子按到在地上。后脑磕在地板上的疼痛已然觉察不到,只觉一股极寒的冷气传遍全身,窒息的感觉立时使她的脸通红,似乎脖子就要断了。 正这时玉灵把拂尘打在了鬼的身上,它一声哀嚎松开了苏格儿在地上疼痛地翻滚,玉灵手上又脱离出一只圆环来紧紧束缚住鬼的身体,散发着红色的光芒,越收越小,使鬼的身体也变小。 被解救出来的苏格儿只剩了半条命,迷迷糊糊的被玉灵抱到旧式座椅上,等他在她颈上抚了一下才渐渐顺过了气,疼痛感也没有了。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玉灵已换了装束,长发半束,白衣玉带,衣袂飘飘,真有点神仙样子,好看飘逸明亮的把这鬼屋的阴气都抵消了。 再看那被束缚住的鬼也变了样子,成了一个脸色煞白的瘦弱青年,清代装束,留着长辫子,穿着入殓的黑色寿衣,头戴瓜皮帽。还是吓人! 屋子里的气温似乎是回升了,但苏格儿的骨头依然在打颤。她不敢计较自己刚差点儿丢了性命,赶紧又抓着玉灵。她担心这鬼突然再跳起来,也担心这房子里还藏着鬼。 玉灵看着圆环上发出的红光说:“戾气这么重,你害了多少条性命?” 那鬼躺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他:“你不是道士。”他的声音虽然正常了,但还是带着瘆人的凉气。 “道士可不如你的本领,怎么能收得了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他的语气没有了往时的随意豁达,有些严肃,但没一点儿呵斥的威胁和威严。 这鬼不敢怠慢,赶忙说:“我只能留在这里,阴间不收我。” 玉灵听得奇怪,让他坐起来,仔细端详一会儿:“你戾气这样重,即使不魂飞魄散也是要受重罚,怎么阴间能不收你?” “我没有骗你,我做够鬼了,又阴又冷又丑的躲在黑暗里与脏物为伍,在这个地方孤孤单单的游荡!我成厉鬼是因为害死了十一个新生的婴儿,但我是为报仇才害得他们,阎王也无法判我,就一直任由我做鬼。” “新生的婴儿能与你有仇?即使你的仇人转世你也不用害死他十一次吧。既然不想做鬼或许我能帮你,但你要讲实话!” 此时苏格儿心里的恐惧已经减轻了许多,她眼睛警惕地看着鬼,一手抓着玉灵的衣服一手把丢在地上的包捡起来,同样险些没了性命的小喜鹊也从里面跳了出来站在玉灵肩膀上,一起听这鬼说什么。 那鬼听说他能帮自己白板一样的脸上活络起来,急切地说:“实话,我说的是实话,我叫宜言……” 这个鬼坐在地上开始讲自己的事。 他生于两百多年前,那时这里是一个镇。他们家世代行医颇有名气,家里资产丰富,脚下这片地方正是他家的大宅。他是家中独子,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娶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心思歹毒,没有孩子却觊觎家中财产,视他为眼中钉,后来就哄骗丈夫让宜言娶了她的侄女儿。她那侄女儿和她是一路货色,而且早就有一个相好的情人,他们几个串通起来先害死了他父亲,又设计他医死人畏罪自杀。 被害死就很惨了还被扣上杀人的污名,他心里冤屈,又见这些人霸占了自己的产业逍遥快活心里更恨,渐渐有了戾气,可还不足够力量杀死这些恶人。但他又不甘心,所以一直徘徊于此,直到他那蛇蝎心肠的妻子生下和情人的孩子。虽然他不能杀死大人,但却能要了小婴儿的命,于是把仇恨报复在了那孩子身上。 当他害死他们五个孩子的时候,身上的戾气已经可以直接杀死那些害他的人了,可是他改变了复仇方式。让仇人断子绝孙,在惊恐之中体验一次次痛苦他更觉得痛快! 他又很悲催地说:“唉,谁知道他们这么能生,让我背上十一条人命,戾气变得这么重成了极凶恶的厉鬼,也成了一副丑样子。虽然那些小孩儿无罪,但是所谓父债子偿,他们被我害死算是代父母还债,因此阴间也不知如何发落我。。” “你复仇他们没有办法发落你,可是之后又害死人他们也不管吗?”玉灵问他。 他急忙辩解:“没有没有,我虽然成了厉鬼但后来绝没有再害过命了。虽然见到人会很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但我一直克制着。” 苏格儿见他狡辩,也因仗着玉灵能制住他所以不太害怕了,立刻反驳说:“你别骗我们,这里死了很多人,是有名的鬼宅,我认识的人都差点丢了命。” 那鬼又说:“我生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怎么会轻易害死人了?那些人死多半是吓死的。他们明知我在这里,却非要进来看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的地方,没有让我躲着他们的道理吧!刚才那样对你们也只是想把你们吓走。” 苏格儿觉得这话不对:“你的地方?你是独子,还都死了两百年了,两百年前一个郎中家里……建洋房?”一点儿历史常识她还是有的。 那鬼忙说:“房子不是我的,但地是我的啊。那些恶人都死绝之后宅子又易了几次主,但因是我的栖身之处都不能长久。空置了几十年最后来了一伙儿强盗,竟然拆了我的宅子又盖起了这座西洋房子,住进来几个洋鬼子和假洋鬼子。他们毁了我的房子就太可气了,还烧了拆房子时找出的我们家祖传的医书。你们也是中国人,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苏格儿点一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这个鬼真狡猾,还会煽动民族情绪。 玉灵问他:“所以你还害死了这几个?” 鬼说:“我是想弄死他们,但是还没有动手,只是吓了他们几次就有一个被吓死了,应该是胆魄虚弱,心里有疾。另有两个是死于他们的内讧,但被他们算在了我身上,剩下的几个找了几次和尚道士后就逃跑了。之后天下动荡战火连天,人来了一拨儿又一拨儿,让我见识了不少和尚道士的本事,还在我的宅子上挖了个水塘来镇我。可我才是原本的主人,怎么能镇的了我!” 苏格儿明白了他奇葩的想法,被吓死的就不干他的事,不能算是他的人命债!可也因为他那些人才受惊吓啊!而且照他这种死了也是他的地方的想法,那活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她不敢和鬼争辩,免得他恼了再来害自己。 “你说能帮我的,我什么都讲了,你可别食言。”他可怜兮兮的对玉灵说。 玉灵把束缚着他的那环收了,苏格儿紧张的摇晃他,放了这鬼万一又来掐自己怎么办? “没事,他的戾气被封住了,他不傻,不敢怎样。”玉灵说道。又对鬼说:“你要解脱我可以引你去冥界。按照你的说法或许不至于魂飞魄散,但你毕竟害了这么多命,被吓死的人到底还是因为你,应该会受很重的惩罚,即使能投胎也难再做人了。” 那鬼欢喜后又惊恐,他自知自己身上的罪孽,即使做畜生也是最卑贱,最受折磨的。 第5章 赎罪 苏格儿听了玉灵的话也心里发寒,六道轮回……真的存在!那自己做的那些坏事会不会影响自己下辈子投胎?她绝对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坏事儿,但也不敢承认自己是个好人! 她皱着眉头咬着手指自己嘟嘟囔囔:“做动物最好是做国宝,最惨是……《阅微草堂笔记》说是做螃蟹,绑了手脚活生生被扔在锅里蒸,慢慢加热活活蒸死,快了也得几分钟才断气吧。做鸡鸭牛羊的不过是挨一刀的事儿,兴许还人道毁灭呢。不过要是做个被取熊胆的熊,拉咖啡豆的猫,马戏团里的动物还不如做螃蟹呢。” “你只要答应帮我,下一世一定还是富贵命。”玉灵听了她的话说道。 苏格儿回过神来,还是有点呆地朝着他点头。没来得及细想呢,那鬼又凄凄惨惨戚戚地叫起来:“就算一条人命让我做一次螃蟹,那我也要被蒸死几十次了!大仙救我,我……我不想当螃蟹……”他只听了苏格儿说螃蟹就感觉到骇然,跪下来不停地给玉灵磕头,寄希望能给他一个解脱之法。 “他怎么知道你是神仙了?”苏格儿悄悄向玉灵问。 那鬼贼兮兮的也听见了,睁大眼睛看着玉灵,又怕又惊又喜地说:“原来您……您是神仙啊?我竟还有造化见神仙!您一定是来搭救我……救我出苦海的。神仙救命啊,神仙救命啊……” 他更是磕头跪拜不止,若是活人头都要磕出一个坑了。 玉灵很不为所动:“你这样重的罪,若能入轮回,不用在地狱里受罪已算是万幸,等你的罪赎完还可以再转世做人。” “我赎罪我赎罪,我……一定赎罪。不过……不过我做螃蟹被蒸死也不过是让人饱一时口舌之欲,赎罪该是积德行善,救人于水火。我害过命,我可以救人性命赎罪,您让我赎够了罪再去阴间吧!”这只鬼能言善辩,想要为自己开脱。 玉灵知道他的心思,却说:“阴间有生死簿,人的生死富贵都是注定的,要死之人你救了他的命阴间非但不奖还要加重你的罪。” 那鬼一时黯淡,苍白骇人的脸色更难堪了,又焦急自己将要面临的处境。想一想,还不如一直做恶鬼好,反正已经都两百年了。 “不是还有枉死的吗?”苏格儿忽然慢悠悠地小声说,“就像他这样活着被人害死,死了还不能超生的。虽然是他害人,但也有因由啊!这……这样的能救吧!还有那些得慢性病的人或受伤的人,又不会死只是活受罪,让他治好了解除了他们的痛苦不也是做好事!” “你想养鬼赚钱,让他行医!”苏格儿的心思根本瞒不住玉灵。 苏格儿干笑了下,她也是刚才听鬼说自己可以救人才突然想到的。而且不是有五鬼运财的说法吗? 跟鬼相处确实有危险,但是做什么又没风险呢?虽然害怕,可是不想错过这个让自己翻身的机会!偷偷养小鬼的人不知多少,何况自己旁边还有个神仙,真是还怕个鬼啊! 那鬼千伶百俐,没有神采的眼睛看了苏格儿一眼,立刻说道:“对对,我给人看病,钱全归你们。我们家世代行医祖传的医术,从明代时就做过御医。我三岁背医书,五岁学把脉,十岁就能坐堂看诊,十八岁已是小有名气的名医了。要不是受人迫害早亡,虽不敢比华佗扁鹊,那一定也是能留名下来的名医。我家祖训是济世救人,我生前也立志要造福众生,可惜命运不济一身本领不得施展,要是死后还能得偿所愿即使魂飞魄散也无悔啊!” “好不要脸不正经的鬼。”苏格儿见他有个梯子就上房的劲儿心里骂他。 见玉灵又看着自己,她担心自己的想法被他否决,立刻又说:“我是想赚钱怎么啦!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为你这个穷神仙,吃个面的钱都没有。口口声声说要做善事,你以为没钱能做善事?天上下来的天真啊!又说让我帮你又不听我的,你要这样就拉倒,自个儿想法子去吧!我的糟心事多着呢,没工夫陪着你瞎耽误。” 本来是要说服玉灵,结果越说越激动,真的生起气来,松开他,抱着胳膊转过身去。 那鬼忙附和说:“钱确实是人间生存之道,可以救济穷人,赈济灾民。我已经是鬼,钱对我无用,我为的只是施展自己一身才华,善用一颗仁心!” “你得了吧你,唱什么高调,有仁心你就不能吓死人了。”苏格儿发了一通脾气胆量大增,一副豁出去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又说道:“张飞看李逵,谁也别说谁。咱们各有各的目的。你这个神仙说要做善事,说白了你就是想当英雄。那鬼你是罪恶滔天,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赎罪。而我就是为了钱。咱们虽然目的不同但是不冲突,各取所需,一举三得,加上个事主那就是四得。怎么样吧,行不行痛快点。” 她等着玉灵回答,做出一副他不答应她就要立刻走人的样子。 “好,那就这样吧!”玉灵略微思索后说道。接着又说:“可是一个魂魄无法给人看病,体弱的人碰到他的阴气病非但不能好反而会加重。况且他一见光就要灰飞烟灭。” “那怎么办?”苏格儿和鬼异口同声的问。 这时只见他从身上掏出一块白色玉石,长条形,大小如女孩子用的口红,质地细腻色泽莹润。说道:“这是我的印章,我用它给你重塑一个身体。不但与人无异,还可滋养魂魄,心思纯善还可提升你的术法。” “这么好的东西啊!”苏格儿盯着那块玉看。她从小到大也见识过好东西,这一看就是极品,人间见不到的极品。 那鬼也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又表了一番心无邪念,造福众生的决心,死灰的眼睛里几乎要放出光来。 苏格儿太机灵,脸也变得快,又摇着玉灵的手臂说:“给他弄一个好看点儿的,这副鬼样子那么衰要吓死人。” “装束可以换一换,但相貌是要依照他做。”玉灵说完把那玉石放置在鬼的脑门上,顿时放出白色光芒来,闪得人的眼睛一时不能直视,等再睁开眼看那鬼样子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好看的少年,周身阴森之感尽失。看他冰姿玉骨,玉树临风,英英玉立,真个叫琢玉成器! “呵……没想到长得还挺好的!你是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了吗?”苏格儿见他身上的衣服和玉灵之前穿的现代衣服一样,而且那辫子也没有了,一头好看的短发。 玉灵说:“我是按照初来时见到的一张画像上的装束做的,给我看一看别的还可以换一换。” “不用了,挺好的,挺适合这个温度的!”她咬牙笑着说。 而那鬼正对自己新得的身体兴奋不已,上下前后的打量,把自己全身摸一个遍。冰冷的灵魂终于有了温润的躯体,不再是空虚无依,不再是缥缈虚无。他又原地转几圈,到一面被他刚刚弄破的大镜子前去照,笑得脸上要开出一朵鲜花。 突然他把两手用力一挥,屋子四周阴暗密闭的墙壁渐渐消失,大大的玻璃窗和原本的墙壁显露出来。圆月正当空,明亮的月光照射进来,若没有那夜明珠定能看到一地银霜。 苏格儿惊得眼睛和嘴巴都张大了,她暗自庆幸很久以前没有进来,否则这样的老鬼弄死自己跟玩儿似的! 宜言又跑过来跪倒在玉灵跟前,感恩戴德地说:“多谢神仙让我重生,从今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改恶行善,济世救人,扶危济困,赎清自己的罪孽。” 苏格儿早瞧出他是个会耍嘴皮子的鬼,朝他撇撇嘴。既然他改头换面了她也就不怕了,拿眼睛打量这个房子。倒是好,收了个鬼也有房子了。 这房子占地宽阔上下三层,少说得有十几个房间,比她原来的家可大多了,就他们站着的这厅跟个小礼堂似的。木质楼梯看起来还挺新的,空间格局也还行。就是风格太老,不太入时。 她正在想要怎么利用这个房子,利用玉灵和宜言给自己赚钱,这时候小喜鹊突然欢快叫着在屋子里乱飞了起来。她突然想起这鸟儿之前叽叽喳喳说的那些话,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个活的追踪器吗?想知道什么事可以让它去偷听,还能让它去找别的动物打听。 苏格儿家里以前是做生意的,血液里就有商业基因,又从小耳濡目染,所以当卸下心头事冷静下来后,脑子也快速的转了起来。 她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不由地笑起来,向他们几个说道:“我知道咱们要做什么了!神仙大人,你不是要做善事吗?他又会看病,那我们就开诊所吧。我没忘记你要做有关姻缘的善事,所以我们不仅医身体的病还医心里的病,命里的病,医一切人生的疑难杂症。” 玉灵知道她怎么想,但是不明白,虽不明白也很有风度地说:“好,听你的。” 那宜言却是和小喜鹊一样的兴奋,半点不像个古人,倒跟个活泼的少年一样急着要知道怎么做。 苏格儿又详细解释道:“你会看病,那就去给人看病好了,治好了可以减你的罪。神仙除鬼驱邪造福人类这是天道,按照他在天上的职业特点还可以做情感咨询,当然这方面我也会给你做点辅助,毕竟您这地位得有个助手才合适。小喜鹊最厉害了,简直就是动物界的采风官,开个侦探社这就是天然的探员啊!调查起事情来最合适了!而我就负责经营运转,联系客户,另外负责一切日常杂物。” 苏格儿打算的很好,她身边有个仙有个鬼,会法术的,还有什么事能难住她?还有谁能欺负她? 玉灵是属于有编制的,可能会有很多规矩要守。但这个鬼……瞧他那样子也是个能玩的,不是很出格的事也不会有太多顾忌。小喜鹊,这只单纯又碎嘴的小鸟儿还不是全听自己的! 想着高兴,但保险起见她第二天还是去查了下这个房子,竟发现并不是无主,而且那人还是以前爸爸的朋友,一个姓陈的做地产生意的老板,自己见过还管他叫过叔叔。早知道一定讹他一笔驱鬼的费用了!她不知道那个人干嘛要这个房子,不过还是当即就去找了他。 那陈姓先生虽然不似以前笑脸相迎,但好歹还给点儿面子见了她。本以为她是来借钱,结果听说她要租自己的房子就变了脸色,他不想招惹上是非,告诉她那地方不干净,又说是曾经有人欠了他钱拿来抵债的,他收不到债没办法才要了那房子。 苏格儿告诉她自己住大房子习惯了,租的房子太破了没办法忍受,又说自己命硬不怕鬼,执意要租。他对这话毫不怀疑,想这享受惯的女孩儿不能忍受穷苦,又把话讲得这样可怜,疑心她借租鬼屋为名向他要饭来了,不租房子给她就得多少给点儿经济帮助。这人是个铁公鸡,不想破财,所以在苏格儿付了他一年的租金五千块钱,并签了无责任保证书之后把房子租给了她。 屋子里的门窗全部打开把晦暗的空气替换干净,又把所有的房间清理整洁,丢掉阴森的古旧。客厅里的东西都被宜言鬼叫的时候弄得破烂了,况且那风格也怪异且诡异,只好租来了新的。在这不算幽深的林中,巨大的改变借用玉灵和宜言的神鬼之力进行的悄无声息。 而宅院在他们手中也不费什么力气就变了模样。外墙成了古朴干净的柔白,大门口处装上了漂亮大气的栅栏门,院子里开阔明朗,枯萎的野草地成了一片鲜绿的草坪,还种植了鲜花翠竹,有了一个秋千架。水塘的水色在宜言的戾气消失后变成了青绿色,鱼游蛙跳,两棵大柳树生机勃勃,柳丝倒垂,虽是夏日也是温柔的新绿。精致的小木桥焕然一新,连那片树林都不再那么阴森恐怖,鸟鸣虫叫。 亮白的阳光灿烂地洒下来,鬼气森森的地方欣欣向荣的成了世外桃源。苏格儿给这宅子取一个名字叫幽居。古人讲: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自是小隐。 也终于有了个正正经经的房子住,都很欢喜,所以又给小喜鹊取名字叫了有巢。既是有感而发,也是《诗经》里那首鹊巢的意境,虽不娶新娘,但是有需要的人就来吧! 最高兴的莫过于宜言,就在有了玉质身体后的那一天,他站在夏季的烈日下纹丝不动,整整晒了一天的太阳,没有说一句话。两百年,都是几辈子的事了! 苏格儿对外挂出的名字是情感咨询事务所。但是地处偏僻而且名声不太好,所以半年来都没有人踏入过,只她靠着以前的关系宣传了一下,发了几张名片,通过电话联系接到两次捉奸的生意,都是上门服务。也好,他们也不想有人来打扰这里的清静。 不过靠她口头传播宜言神医的名声,让他替人看病赚了不少钱。开始她还不太相信他的医术,以为他吹牛的,没想到还真挺有本事的。 第6章 生意 苏格儿冬日懒起,睡到九点多才起床。外面下雪了,簌簌而下的雪是天上凋谢的花,极美,极净,极柔。无垠的雪地覆盖住冬日里大地的斑驳丑陋,制造出无与伦比的纯洁之美。院子里那株烟火俗色的红梅覆上白雪,成了绝立于尘世最清艳孤洁的花。 开在冬日里的花,世上最美的花。伴雪而来的人,也是世上最善的人。 玉灵喜爱雪,带有巢去登山看雪。宜言给苏格儿端来了早餐,他不吃东西,但挺喜欢做这些杂事,仿佛要在这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的碰撞中感受人间的精彩,以弥补以往的缺失。虽然他一肚子花花肠子,没什么正经嘴又有点贱兮兮,但命也算够苦的,才活二十岁就让人害死,又孤零零做了两百年的恶鬼。 据他说自己做鬼时只能靠着看几本医术打发时间,或许因为这样他的医术才这么厉害吧!不过丑陋的恶鬼和书的组合……确实……太有意境。 今天是周六,苏格儿回家的日子。她倒是把真实的工作告诉了妈妈,只是没告诉工作地点。又说离家很远,为方便工作需要住宿舍,每周末回去看看,并采购生活用品。 “格儿,帮我买一套衣服。”宜言坐在她对面说,“就要过年了,我都两百年没过过年了。” 苏格儿把手机给他:“挑一下,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虽然半年时间他都买了十几套衣服了,但是苏格儿并没有说什么,毕竟钱都是他赚的,出去见人也得有几套衣裳。而且每回说起他还都提他的可怜事,她也不是铁石心肠。 宜言早就把现代产品用的得心应手,他在购物网站翻了几分钟都没看到合心意的,于是又说:“干脆我和你一起到城里去,到衣服店里挑,或是订做一身。” 苏格儿心里说他越来越挑剔。但是不得不说他品位还挺高的——不知道做鬼的时候是不是经常看时尚杂志,又有玉灵给他做的这个骨架完美的身体和那张俊俏的脸,穿衣确实好看。 “行吧!诶,要不你顺便再去给上回看病那女的覆下诊,眉心一点儿红长得特富态的那位。”苏格儿指着自己的额头,笑得灿烂。她知道那女的特别有钱,而且花痴宜言。 “但凡她长得再好看一点儿都没问题。我也不是说她长得不好啊,主要她一直往我身上蹭的那动作太丑态了,我这老鬼都受不了。你们现代人管小白脸叫鸭子是吧,我可是堂堂正正大丈夫。我这副仙玉体也容不得被她那样的玷污!” 苏格儿嘟着嘴巴眨眼睛,心里发笑,她不想说找他看病的女的好多都没毛病,就看他那张脸才找的他!管呢,反正这老鬼又不会吃亏,而且人嘛,总能瞧出点问题。 “你要我出卖色相也行,除非答应帮我买辆车。”宜言语调一转,指着手机上一款跑车给她看。 “哈,这真是……”苏格儿看着那图片无奈地笑起来,“这车别说你出卖色相,就是把你卖了怕是都买不起啊。再说你又没驾照要车干嘛,被查到你就完了。” “一个证能难倒我吗?行医的资格证,身份证我也没有,还不是给他们看了。” “你也用不着车啊。你不是会那个瞬间移动吗,嗖的一下就没影儿了。” “可是我喜欢啊。这就跟你有手机还戴手表一样,配置!”他聪明的过头,什么都懂得了,完完全全一个现代都市人。 苏格儿把手里的一大块面包塞嘴里,又喝最后一口牛奶冲下去,然后说:“你不是一般人,别学我这么俗。不是要去?走了!” 宜言赶紧站起来,写了字条贴在进门处给玉灵看,虽然玉灵能知道他去哪儿,但他还是喜欢装作他们都是人的样子。 苏格儿开着一台一万多块钱买来的二手车,这车挺有档次而且还挺新的,也没跑多少路,主要是因为出过事故有煞气才这样便宜。不过她可不怕什么煞气,玉灵轻易就给它化解了。苏格儿给宜言在商场里买了两套衣服就让他回去了,至于他是不是真回去她可就管不了了。 妈妈如今也不在那不隔音的房子里住了,苏格儿有了点儿钱就在一个条件好些的小区里租了个一室一厅。并且让妈妈在附近的商场卖起了东西,安全,也少些劳累。总算是好过了点,债主也不再三天两头的上门要债了。 她有时候想,玉灵会不会是上天特意派下来拯救自己的?宜言做了两百年的鬼是不是也是为了搭救她!再一想,就不让自己瞎想了,万一乐极生悲,而且知道她心思的玉灵不知道又会拿什么眼光看她。 知道她今天回来,妈妈做了她喜欢的红烧带鱼和水煮肉片。吃饭的时候和她说:“我听见楼下的李太太说,前两天看见你和一个长相不错的男孩子在一起。” 妈妈以前是在家里做阔太太,即使落魄了也是斯文优雅,讲话柔声细气,苏格儿却是风风火火,活泼淘气的,只有样貌遗传了妈妈。 苏格儿不认识这个眼尖嘴快的李太太,反正这些大妈没事成天盯着人看,只装不在意地说:“在哪儿看到的,怎么认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啊?不过我是跑业务嘛,整天在外面,她要爱上街看到我也不奇怪。倒是我一星期回来一次她也能把我记住,挺难得的。” “她说和朋友去火锅餐厅吃饭看见你也在。而且说,那男孩子不怎么吃东西,只和你聊天谈笑。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苏格儿知道是跟宜言来给人看病的那次,没正经地笑着说:“她不是也不吃饭只观察我们,不是把我们当特务观察了吧!妈你别瞎想,那是我一个……朋友,只是朋友。是个大夫。” “大夫啊!中医还是西医?在哪个医院工作?”她更有兴趣的问起来。 “江湖郎中,没单位,不过医术还挺厉害的。我今天看您气色不太好,等过两天我让他给你看看。” 妈妈笑,让他来看看,不是请他来看看,关系很亲密啊!又说:“我没有事,只是昨天去看了你爸爸今天又去买年货有点累。” “他怎么样啊!”苏格儿脸一下冷下来。 “还不错,可是哪能有在家好!”妈妈说完叹一口气。 她冷笑一下:“还是在那里好,有人能管住他,在家谁能管得了?” 妈妈回过神来,擦一擦眼角,想岔开不高兴的话题。又说:“我听李太太说啊,隔壁那栋楼有个小孩儿整天夜里哭闹,去医院看了也没用。很长时间了,孩子面黄肌瘦的。正好,能不能请你那朋友过来看一看?” “行啊!”苏格儿听说生意来了赶紧点头,“他医术很高明,善治疑难杂症,不过收费很贵。” “治病当然是要花钱的,只要能看得好贵也要看啊!” “出诊费一次两万。” “这么贵啊!”妈妈惊讶地把饭碗都放下了。 苏格儿忙解释:“人家医术在那摆着呢!我跟您说妈,他那是祖传的医术,祖上是给皇帝看病的御医,医术精湛。人家也不缺钱,轻易不给人看病。为什么收费贵啊,就是不想看所以设了这么个门槛。人都觉得自己的命特金贵,本来头疼脑热吃个感冒药打个针都能好的事儿,一听说他医术好都找他去了,那还不把他忙死啊!再说了,治个小病两万那是天价,可真碰到那些大病,到医院里十万八万能好那就是烧高香了。这样算下来一点儿都不贵。” 被苏格儿一番话说下来妈妈也觉得有道理,可又说:“说是门槛,还不是挡穷人的。格儿,你以前不懂,但是现在我们也是穷人了,你该知道没钱有多难了吧!住在咱们这里的都不是太富贵的,去和你那朋友说一说,问他能不能少收一点。” 苏格儿做贼心虚,觉得妈妈已经看穿是自己定的价一样,于是说:“妈,你看你说的好像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似的。不就是少收点儿嘛,我去跟他说,让他打个最低折。” 妈妈听了笑起来,重新端起了饭碗,又点头说:“有本事也倒好,有知识有本事的人比做生意的靠谱儿,是个铁饭碗!” 苏格儿也不解释,只笑着摇头。这些大人啊,知道自己的孩子和异性在一起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怕是脑子里已经是一出肥皂剧了。 有客户当然得去服务了,而且苏格儿答应了妈妈,她是个心软的人,答应帮忙没有帮上心里又要过不去了。当天晚上就叫来了宜言,在楼下李大妈的指引下到了孩子哭闹的那家。 苏格儿说的是看情况收费,因为如果收得太低到时候这小区里的人都要找她了,这家低那家贵,好事做不成倒被戳脊梁骨,妈妈在这里就不好处了。 生病的那孩子一岁多点,家里人说他一到半夜就哭个不停,哭得简直要背过气去,直到快天亮才消停下来。不吃东西,也没拉没尿没发烧,去医院检查一切正常,只是眼见的瘦下去没精神,不知道什么毛病。 宜言一到就给这孩子号脉,没说什么只皱了下眉头,然后问了下哭闹的时间,就说外面人多,得到卧室里给那孩子看病。 苏格儿和妈妈还有李大妈坐在客厅里,李大妈是那种很常见的大妈,热情,真诚,爱说话,爱打听事儿,不住的夸苏格儿和宜言。苏格儿妈妈也觉得宜言很不错,之前只听李太太说那男孩子长得好没想到这么好,像冰玉做的人,干净清秀,品貌不凡。虽然不笑,可能是不习惯见生人,还有本事。 果然一出肥皂剧已产生。 苏格儿只能陪着笑,心里想,她们要知道那是个鬼不知道什么表情了。 大概半个小时那孩子的哭闹声响了起来,果然是撕心裂肺的,过了几分钟渐渐停下来。宜言依然是淡淡带笑着走出来,孩子的爸妈和奶奶抱着孩子也跟着出来,千恩万谢的。 “好了吗?”苏格儿站起来问。 宜言说:“只是暂时好了,明天还要犯。” 屋子里几个人面面相窥,那孩子的父母奶奶刚才的喜色一下不见了,慌乱的忙问这是什么病,能不能彻底治好,又说只要能治好多少钱都肯给。苏格儿也是没见过这个情况,她对宜言的医术很有信心,有时候只看一下脸色就能开药。 “怎么回事啊?”她小声问,又担心不方便给他们听,扯了他一下衣袖让他先扯个慌应付过去。 宜言却很大方地直说:“这个病我看不了,要想除根儿得找另外一个人。” 孩子奶奶赶紧问:“是哪位大夫,我们去请。”她儿子儿媳妇也忙附和。 宜言不说话只给苏格儿一个眼色,苏格儿知道他说的是谁,他就认识自己和玉灵,还能有谁?她是负责处理这些人际关系善后事宜的,忙过来说:“阿姨,您先别着急,他说的那个人你们也不一定认识,请也不一定能请来。还是我们回去替您找他,争取让他明天就过来。今天不是没事儿了吗,先让孩子好好睡一觉,你们也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们再过来!” 这家几个大人还是不情愿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位请到瞧好了病才好。父母心都是这样吧! 李大妈见他们这样忙帮着劝说:“瞧这孩子话说得多通透。咱们心急也没有办法,这都快十二点了,大半夜去打扰说不定人家要恼的。还是按她说的,明天再看。格儿家就住在这里,你们还怕找不到她吗?” 苏格儿深恨李大妈,好端端提自己家住这里做什么,经她提醒这家人明天一早不就得去敲自己家门啊! 那家人仿佛也想到了,又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给宜言。这半年宜言已经很上道了,不用苏格儿提醒马上就拒绝:“病若看好自有收费,未看好分文不取。等明天那位来了你们给他!”再三给还是不要。 第7章 鬼认错人 回去的路上苏格儿把车给了宜言开,令他兴奋不已。虽然他很天才的车已开得非常好,但苏格儿寻常不允许他碰。 一般苏格儿也是到周一才回去幽居,叫玉灵也不必特意跑一趟,但她心急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病是宜言搞不定,需要那位仙家亲自出马的。 “那根本就不是病。”宜言手打着方向盘轻快地说,“是有个和我一样的到晚上就来抱着那孩子,所以他才哭,我一搭脉就知道是碰上了。” 虽然身边已经坐着个鬼,可反应过来的苏格儿还是忍不住一哆嗦,发抖的手捂着胸口忍不住朝后座看。宜言在她眼里和人没区别了,可其他的跟他们不熟啊! 宜言看她的举动笑起来:“你怕呀?怕什么,有我在他们都不敢靠近你。我就是你最强的护身符,以毒攻毒。” 话虽然是这样讲,但心理作用还是让她感到害怕。说起来还是神仙的身份更能给人心里安慰,宜言在鬼里不过算是个大王,说不定还有个更厉害的,而玉灵则是高贵于鬼的存在,可以藐视他们。 “那鬼很厉害吗?连你都没有办法还要玉灵去才行。”她问。 “一点儿都不厉害,是个新鬼,只能给小孩儿造成影响。我吞了他不费吹灰之力,但现在我已经洗心革面不干那事儿了,所以只是赶走了他,明天他还得去,等玉灵去发落吧!” “哟,你倒是挺有谱的。唉,你刚才赶了他,他不会跟着我们吧!”她紧张地问。 “他敢!在我面前嚣张他是连鬼都不想做了。”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你们是不是也怕聻?” “我没有见过聻,有我也不怕。小格儿,你也别怕啊!” 不怕才怪,这个时候路上车辆已经少了,行到郊外更是连路灯都没有。汽车明亮的灯光撒在微弱的雪色莹光里那么孤弱,灯光之外藏着的东西虽然看不见,但却觉得那东西无处不在,随时可能冒出来。这片林子里有什么,她眼睛看不到心里却知道。 穿过树林,眼前开朗的同时一片明亮,原来是玉灵把夜明珠投在空中正等着他们。他按照人间男子的穿着,但这样的雪天只穿着衬衫单裤,却悠哉悠哉的坐在池塘边的长椅上。他早已超脱于这俗世的寒冷、炎热、饥饿、疼痛,吃东西也不过是喜欢。 宜言下来车问:“玉灵怎么在这儿等我们?是不是知道得劳你大驾所以来摆摆谱,耍耍威风啊!” 玉灵笑说:“给你们照个亮,这样不害怕。” 苏格儿第一次为他能听见自己心里的想法感到高兴,也不记恨他说话不算数还在听自己心里话的事。 他们一起走进屋子里,温暖的大灯亮着,壁炉里燃着火焰,喷香的糕点香味充斥整个空间,有巢在它豪华的窝里睡得正香。好温馨,像是以前过年的气氛。苏格儿想,要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在就好了。 真是冷,这里不通暖气只烧着壁炉,在大房子里不是太暖和。玉灵和宜言无所谓,有巢是能在北方的冬天里生活在野外的鸟儿,住在这里面已经足够温暖,只有苏格儿觉得冷,本想装空调,但这空间太大,所以只在自己的卧室里装了一台。 她在壁炉前烤一烤火,然后去给自己泡杯红茶回来接着坐在那里。 宜言端着走之前他做的红豆糕给她和玉灵,炫耀完了自己的厨艺后向玉灵说道:“刚才的事情你通过你的窃听器都知道了啊!我做的合规合矩的,你记着,万一阎王爷忘了你还得给我做个证。” “立了点小功,但是诋毁阎王爷记性不好,功过相抵。”苏格儿故意说。 “阎王爷才不像格儿这么小气。要真是这样我就得一直得赎罪,那就可以一直陪着格儿了不是!”他也和她玩笑。 “那可不一定,我下辈子不定做什么呢!万一像今天晚上你见的那位,你会不会发狂吞了我都难说。你忘了你当初那德行了,还差点掐死我。” 玉灵听了直笑,宜言更是笑得开怀,又说:“跟你们说,你们没看见,那男人一身的血,哭哭啼啼的抱着那孩子就不撒手。也不知道是这孩子什么人,看着还挺年轻的。” 苏格儿说:“你怎么没问问他?” 宜言嗤笑一声:“当着那几口儿的面,我对着空气讲话不得把他们吓死啊!那也暴露我的身份。” 苏格儿点头赞同,并且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玉灵也笑着说:“宜言越来越有仁心了。” 他颇为自得地说:“我本来就是妙手仁心慈悲为怀的大夫,要不是之前命运不济,说不定我早因为医术高超功德无量被封个神,跟你做同事了。” 苏格儿哈哈笑,她也只是无聊或生气的时候才和他斗嘴,平时听他吹牛讲笑话解闷儿还是蛮有意思的。 又听他说:“这件事没我事儿了啊,剩下的交给咱们的神仙去处置,可别说我虎头蛇尾!” 玉灵点点头:“这样的事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再说你都把我说出来了,不去你们两个如何对他们交代?” 苏格儿捧着杯子也坐到沙发上来,苦苦相劝似的向他说道:“你去行,但别弄得跟那次替人查男人出轨的事儿一样连钱都没收。咱们也有成本,也得吃饭,租金,烧的碳,费的油,用的电,还指望那回把拉电的电线钱收回来呢!”她说着摇摇头,这点和她的共识上就是宜言比较贴心了。 作为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玉灵自然之道她心里想什么。不过还是说道:“格儿,帮助了人是你积下的善,如果要钱,这份功德可就没有了。” 苏格儿心里嗤笑,自己才不想要什么功德呢!要来做什么?下辈子投个好胎?这辈子投的也不错,碰见个不靠谱儿的爹还不是弄得差点儿流落街头。自己的眼光也没那么长,先顾好眼下吧! 她继续耍嘴皮子:“你这无欲无求的高尚品格在你们天上可以,但在地上没钱饿死都没人理!而且我们是服务行业,公平买卖,真实可靠,收钱是正常正当并且正义的。不过既然您这么高尚,那些俗不可耐的事当然是由我来。只要以后你出去做这种事的时候都带着我就行。” 宜言看了她一眼,赞同地点点头:她说的很对,这就是人间。富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以交易存活,爱心仁心只是在自己富余之外才能给予的。 第二天妈妈打了几次电话给苏格儿,说那家人找了她很多回。不过他们还是等到晚上出去,早去了也没什么用。 她让玉灵换上了正常的冬衣,要不然一定会引起骚动。黑色羊毛衫,黑色风衣,完全掩盖不住他身份所特有的明亮气质。而且长得又好,像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似的。 因为知道那是不干净的东西,苏格儿不想让妈妈再去,打算和玉灵直接去那家,却没想妈妈已经在楼下了,她也实在被那家人扰得不胜其烦,索性下来等着。 见到妈妈苏格儿还有点紧张,因为她之前见过玉灵,认出他来会对自己现在所做的事产生怀疑。不过就如玉灵很早之前所说的那样,她已经不认识他了。 尽管如此,可妈妈看着玉灵却又是另一种惊讶。她纳闷女儿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好看的男孩子,昨天那个像玉一样的,这个就好像是缥缈无尘的白云,脸上的笑清清淡淡,谈吐洒脱又谦和, 这样年轻的年纪,还一个比一个有本事。觉得当真是她见识少,或许真像有些人说的,高人都避世隐居着。 苏格儿坚持不让妈妈再去,只说人多烦乱打扰看病,却没想到李大妈已经等在那家了,热心的有点过度了吧。 按照昨天那孩子哭叫的时间,玉灵让所有人都待在外面,只他和那孩子留在卧室里。孩子的奶奶和父母虽然不放心但也只得听他的,在外面等得又紧张又焦急,坐立不安的。 过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哭声玉灵就出来了,孩子的父母忙进去看,见孩子还安稳地睡着,他们喜不自禁,又担心像昨天似的只是暂时安稳,忙着问是不是彻底治好了,又问是怎么回事。 “幼儿魂魄不稳,晚上尽量别带他出门了。”他轻声说。 “是说……被吓到了?”那孩子奶奶说,明显有口气松下来。“我就说不该去医院。” 苏格儿见此知道这家人不当回事儿了,她了解人性,这样的话肯定不情愿付钱。她忙做疑问状问玉灵:“人小的时候都有几次被吓到吧。怎么能这么严重,晚上连门都不能出?我妈说我小时被人家的大狼狗吓到过,去医院打了两天吊瓶就好了呀。” 李大妈也附和被吓到不能这么简单,肯定有别的原因。 苏格儿直接在心里告诉玉灵配合她,说的吓人点儿,可玉灵还是守着他的原则不肯说话,只是微笑。不过这副表情更像是默认,把那家人弄得又紧张起来,模模糊糊的有了点想法。 那孩子的爸爸又向玉灵确定是否已经治好,得到确认后又要请客,被婉拒后才把昨天那红包拿出来说:“让您受累跑一趟,又治好了我孩子的病,太感谢了!这个您拿去喝杯茶吧!我们初次相见,我也不太懂得规矩,不知出诊费是多少?” 苏格儿知道他本来是打算给个红包就算了的,但是被刚才那样一吓又想留个后路,万一再有这事儿还可以再找。 这种事让玉灵说就没意思了,所以她赶紧过来说:“大哥看您说什么出诊费。昨天我给他打电话他连夜坐飞机过来,给他个路费就算了。咱们街坊邻居的这个人情算是我欠他的。” “哎呀呀那怎么行,让你受累帮请大夫已经是太过意不去了。而且大夫还是连夜过来的,太辛苦了。”他说着快步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拉开一个抽屉,从里边又取出一沓崭新的百元钞票来,放到一起给了玉灵。 玉灵很有神仙的操守,不接受。但他一副面带浅笑,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嫌少。 苏格儿瞧着厚度大概有个五六千的样子,多也可能不会再多了,她过来替他接着,故意说:“行了,朋友间帮帮忙应该的。” 回去的路上苏格儿一边开车一边向玉灵抱怨这家人不会做人,只知道给大夫钱,她这个介绍人连个红包皮都没有。又问玉灵那鬼到底为什么缠上那家孩子,玉灵说那个鬼是找错人了。 原来那鬼生前是住这家楼上的男人,前些时候出了事故去世了,因为挂念孩子所以回来看。好巧不巧的两家孩子差不多大,所以他认错了门也抱错了人。 苏格儿不解:“为什么会认错啊?他不认识自己的孩子了,那也该看到这个孩子有爸啊!” 玉灵说:“新死的魂意识不会太清晰,就像你们人做梦,会记得重要的事情,但是不能分辨明白,也觉察不到不合理。只有像宜言那样怨气大,在人间时间长的才有辨别能力。” “这样啊,哈!这要被这家人知道了还不得去找楼上算账啊!怕是连坟都能给刨了。”苏格儿笑着说,“你怎么处置的那鬼?” “给了他些清醒,他还要去看自己的孩子,我告诉他会对孩子有损伤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又引他去了阴司。” “那一会儿的工夫你下了趟地狱啊!” “也不必亲自去。” “对对对,您是天上来的上仙,那些地上的小神小鬼的还不都听您差遣!”她见玉灵找土地爷出来过,“不过直接带走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让他清醒?” 他解释道:“这一世结束了,最终要得一个明白。” 慈悲心肠!哼!要这样干嘛让人受这么多痛苦呢?苏格儿没把这话用嘴巴说出来,虽然玉灵能听见,但她就是忍不住想。 现在她一点不计较他能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了。 回去后见宜言正和有巢三山五岳的侃呢,大概是他太无聊所以不让有巢早睡! 他见他们回来说道:“挺麻利的啊,这么快就处理完了!格儿这次又赚了多少?” 苏格儿哼了一声,满心不悦地说:“别提了,亏死了,以后还得找大户坑。” 玉灵说:“你可是要了他们不少钱!” “多什么多,捉鬼啊!”她把那一叠钱拿在手上拍打,“知道现在捉鬼的价位吗?那些坑蒙拐骗的假和尚假道士一次最少都几十万,何况您老人家亲自出马!您就是过去站一站说不定他家都福如东海了,这点钱便宜死他们了。” 宜言过来数钱,也附和着说:“说的对,以前他们找人收我给那些道士都好几根金条呢,不过都白扯。六千六,还挺吉利的数儿,呵呵。” 苏格儿叹了口气:“唉,这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别看他没花多少钱,可心里不定怎么说咱们多收他钱了呢!” 外面突然就起风了,一下就起来了,带着鬼叫一样的呜嚎声。冬日里猛烈的西北风像要把天地换一换似的,又把地上的雪吹起来,平静的空中再度扬起雪花。明日天要晴了,几个晴天化完了雪正好过年。 对呀,过年!无论变成什么,都要回家过年! 第8章 无家孤魂 苏格儿家因为遭遇变故而使生活陷入困顿,又不时有债主上门逼债,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所以去了外地的姑姑家住。过年的时候姑姑打电话要她们母女去她们那里过年,她不想去,因为姑姑人虽然心不坏,但那张嘴巴太刻薄,又要把她家的事翻出来讲,令人心烦,而且她家里还有其他人。 她也劝妈妈不要去,可是妈妈说要陪老人过年的。还说奶奶想她,硬要她也去,她只得借口过年只放两天假去不了推却了。 “过年家家热热闹闹的,怎么能一个人过?不然你就去舅舅家吧!”送妈妈去车站的时候她仍不放心的叮嘱。 苏格儿她才不去舅舅家。他太窝囊,超乎寻常的惧内。舅妈以前对她热情,可现在眼睛里早看不到他们了。她不想看别人的白眼,做受气包。但又怕妈妈担心只得应和着答应。 她也不会孤单。本来宜言说自己活着的时候最远只到过城里,死了又被困在这房子里,好容易才解脱了,所以要学学现在的新潮流,过年放假去旅游,坐一坐飞机、火车、轮船。这下好了,苏格儿不回家他的假期也没了,他们四个一块儿过年吧。 倒是挺热闹,写春联、贴福字、挂灯笼、放鞭炮、包饺子。不过门神就不必贴了,倒不是因为宜言——他有了仙玉做身体门神不能阻挡他——而是玉灵可比门神管用多了。况且这个老鬼的地盘也没别的鬼敢来冒犯。 其实最高兴的还是宜言,毕竟热热闹闹才叫过年。他之前说是要去旅游,那是怕太冷清才去的。虽然有玉灵和有巢在,虽然他的性格也随性自在不拘束,但毕竟是个有点儿正经的仙。再说了,两个男人也很没意思,。而有巢它倒底是个动物,话题也总是它们动物界的事儿。苏格儿就不同了,她活泼顽皮又泼辣,能说能闹鬼主意多——尽管没什么好心眼儿,但是有趣儿啊! “啦啦啦,啦啦啦……”鞭炮放过后有巢得到解放,扑闪着翅膀在屋子里飞,跟着电视里的旋律唱了起来。它喝过神仙的酒,果然就会唱了。 “来,有巢,这是你的年夜饭。新年快乐!”苏格儿给它在盘子里放了羊肉、鱼肉、面包、青菜,这都是它爱吃的。 “格儿新年快乐!”有巢停在桌子上,说完后吃起了她的大餐。 桌子上是七个盘子八个碟,摆了满满的菜,荤的素的,水里的陆地上的,应有尽有,是宜言和苏格儿一起动手做的。又放有一瓶红酒一瓶白酒。玉灵爱饮酒,虽然这俗世的酒比不上天宫的琼浆玉液,但可以随便喝。宜言只闻气息的,只苏格儿陪他喝两杯红酒。 今天过年,苏格儿和玉灵定了约定,这一天不许他听自己心里的话。玉灵答应了,真听不到假听不到她也不知道,就当做他听不到。 听宜言讲了一会儿以前过年的风俗和他小时候的趣事儿,又听有巢说它们动物对人类过年的抱怨,都乐得哈哈笑。 忽然从窗子里见到很远的高空中有烟火升空,照亮漆黑的夜空。可真漂亮,他们到三楼被改造过的大大的落地窗边去看。 烟火升空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花朵,倏然又凋谢消失。一刹那,生命短暂又极尽灿烂,给人震撼的同时又有离散的悲凉。 “那是什么?”苏格儿突然诧异地叫起来,她看到树林里有两处光,一处极绿一处极蓝,相隔很远。 玉灵望着那两处光说:“蓝光是妖精,绿光是无处可去的孤魂!” 人间过年这一天,离世而未投胎的鬼魂,会在子孙亲人的招引下回家团聚。这些都是无人招引,魂归无处的。人间热闹喜庆的日子,更使它们凄凉悲苦,聚集在一起或许是为了不孤单吧! 而妖精惧怕爆竹的声响和节日巡视人间的众神,所以躲藏在山野。它们担心被找到轻易拿住,所以聚集在一起,以为力量强大便有对抗的生机,却不知道这样更暴露行踪。 宜言见苏格儿伤感,把玻璃打开一点儿让风吹进来透一透气,说道:“它们聚在这里对人来说其实是好事儿,这说明天下太平。乱的时候,这些东西早跑人间作祟去了。” 苏格儿不明所以,抚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它们不是神仙和阎王管的吗?难道人间一乱神仙也消极怠工了?” 玉灵看她因提到神仙而望着自己,便说:“人间不是有句话: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就如乱世人间贼寇横行胡作非为,警察无法管理一样,妖精趁着天下大乱也要出来作乱,因为乱,所以有空隙能让它们躲过巡视的神。” 苏格儿听见这样说做出一个结论:“这么说这些妖精肯定都喜欢天下大乱了,所以它们都是很坏的吧!” “那当然!所以上天才会降雷劫劈它们,不过准头差点儿,让这么多都逃了。”宜言很遗憾地说道。 玉灵不赞成他:“妖精与人和鬼都一样,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苏格儿第一次听他们说起妖精的事,倒是从书上看过不少,说道:“现在是太平盛世,那它们平时在哪儿?” “到处都有。”有巢信口说。 “诶?你怎么知道?”苏格儿和宜言异口同声地问它。 它一只小鸟儿怎么能认识妖精啊?难道都是因为妖精都是动物修炼而来的? 有巢说:“我认识妖精,我认识野鸡精!” 苏格儿笑起来:“我只认识鸡精,有巢都认识野鸡精了啊!你告诉姐姐它是什么样的?好不好看?” 有巢想了一下,并没有觉得好看,反正是挺凶的。 遇到野鸡精的时候有巢才出生不久,翅膀刚长硬,好奇的飞着到处去长见识,在山里盘旋的时候见到有只野鸡受了人类陷阱伤害,倒在山洞口。有巢还小,看它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又害怕又好奇地过去察看,没想到野鸡精突然伸出爪子抓住了它,然后又胁迫它为自己找东西吃。 熟悉之后野鸡精告诉有巢它在修炼,有巢不懂什么叫修炼,它就说:“修炼后可以成仙,可以长生不老,就是只变成个人形也好,就不怕那些人再来捉我了!” 又带有巢去参观它修炼的山洞,并且变出一个人形来给它看。它上天之前那些关于神仙和天庭的印象,也都是野鸡精告诉它的。 苏格儿听它说完摸摸它的脑袋:“厉害呀小巢巢,上过天下过地,见过仙遇过鬼,泡过人救过妖!行啊你,各个道儿上都有关系啊!要不我管你叫大哥吧,以后跟着你混!” 宜言把有巢从窗子上抱过来:“别啊,干脆咱们一块儿结拜算了!” 说说笑笑烟火也结束了,他们又回到饭桌上。 苏格儿喝了一点儿红酒,这酒后劲儿大,刚才又吹了下风,这会儿觉得脸有点儿烫。去照镜子,看到脸上红红的,粉粉的。被宜言说如桃花一样。 玉灵是千杯不醉的海量,一杯接一杯的喝。苏格儿觉得他如果是个人,那就是个完美男人,只除了喝酒这一点。又觉得那些古装电视剧里的人喝酒也是好看的,尤其是那些儒雅的才子。况且她见过穿着古装的玉灵,那模样,那气质,宋玉、卫玠、潘安,这些古代的美男子不知能不能胜其一分。 她吵着要他变回自己原本的装扮。 玉灵潇洒豁达不拘小节,而且今天也是个高兴的日子。于是原本毛衣、休闲裤的衣服顷刻间就是一身白衣素服了。手上出现一只酒壶,酒杯也成了白玉制成的碗,上面刻着龙的图案。一手提碗,仰头而灌,真是说不出的洒脱超然。 “呀,酒壶。”有巢又过来蹭酒喝,但觉得这酒不好,才喝进去就摇头甩嘴。 宜言坐到苏格儿旁边来,俩人一起看着玉灵。说他那白玉身体多俊美,多尊贵,但比起真实的玉灵来简直……拿浓烟比皎云,麻雀比凤凰。最主要是神韵的问题! “你说他能喝醉吗?”苏格儿小声问宜言。桌上可都三个空酒瓶了。 “多了大概能。”宜言说。 “人间的酒怎能醉我?”玉灵听见了他们的话说道,又哈哈大笑两声。不知是不是喝得尽兴了,更显狂放。“只有天上的琼浆玉液才能醉仙,因为那是天井里的水凝成的。” 苏格儿正剥了一只大虾往自己嘴里送,边嚼边说:“天上的水也跟我们的不一样啊!喝了是不是能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啊!要不下次你回天上给我们带点下来,也让我们尝尝呗!” 玉灵也拿起一只虾来,如她那样剥开放进嘴里。 正要说话,突然扭头,朝门的方向看,外面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宜言自然没有他这样的敏觉,但也后知后觉地感应到了。 “宰了豹子吃了胆了,今天这日子还有来找不痛快的。”他冷笑一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玉灵还是照旧喝酒,把事情交给宜言处理。简直是老板跟打手的组合。 苏格儿从他们的表情和话里听出了苗头,忙坐到玉灵身边去。又把只顾大快朵颐,傻乎乎的巢抓过去。 “外面有鬼还是妖精?”她缩着身子问。 玉灵放下酒碗:“鞭炮声太大,有迷路的魂魄。” 这时候宜言抓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太进来了,矮矮胖胖,双眼呆滞,那脸色一看就不是人。 苏格儿汗毛倒立,直想拍桌子,干嘛要把这东西带到房子里来啊! 宜言松开她,说道:“是个没意识的游魂,应该死了很长时间了。都走到桥上来了。” 玉灵端起空酒碗朝鬼泼去,碗底的一滴残酒正落在鬼的头上,她仿佛被电击一样猛然一抖,呆滞的眼神有了活动,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人和一切。 “这是哪里?”她声音尖细又阴凉的令人头皮发麻。 “不去地府,游荡什么?”玉灵面无表情地问。 鬼魂很畏惧他,说道:“找……找猫。” 宜言说:“刚才她在外面喊呢,喊得什么话没听懂。” 鬼说:“我的猫……猫叫雪糕。我找不到它,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的猫也死了吗?”玉灵问它。 鬼魂迟疑着摇头。 苏格儿不敢说话,抓得有巢叫起痛来。 那鬼看着有巢,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得带着雪糕,我死了,它回家也没有饭吃了。” 宜言说道:“带着?你死了还让它给你陪葬啊!那是猫又不是孩子,没你也照样活。” “雪糕,雪糕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鬼魂喃喃地念叨,又像是迷糊了。 玉灵问她:“可有子女?” 它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猛然清醒,点点头:“有,可是……还是雪糕好。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早离开家了。过年了,我得把雪糕找回来,我们一起过年。” 宜言看着它哼笑一声,对玉灵说:“我刚才看外面有过路的鬼差,可能还没走远,我去交给他们。” 玉灵点头答应,这是个糊涂鬼,做人的时候也是个糊涂人,说再多都没用。 见鬼离去苏格儿松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使劲吞了口口水,浑身无力。什么事儿啊,大过年的还得见鬼。 “没事,她还没有伤人的本事。”玉灵说着在她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把一个静心咒施给她。 苏格儿完全没有意识到,只是心情慢慢平复,嘟嘟囔囔说:“还没有,也就是随时可能有。” 宜言很快回来了,没坐下呢就显摆:“算他们识相,刚才看见我抓鬼知道有事儿,等在外面呢!” 苏格儿立马坐起来:“鬼差?外面会有鬼差!天哪!那……那他们怎么不抓鬼。” “呵,人家鬼差也是有分工的!这俩是送信的,你让他们抓鬼那等于让邮差干警察的活儿。玉灵,你说我这算不算做了善事?”宜言问道。 玉灵端着酒杯思索了一下:“保卫自己的家,应该不算吧!不过格儿如果愿意的话,她会感激你。” “我不愿意。”“没用啊。”他们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见他们俩的反应笑起来,笑过后又说:“我和有巢被罚做一百件有关姻缘的善事,其实,什么样的事算是有关姻缘的善事?是要替人牵红线吗?” 苏格儿听说红线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腕,也不知有没有被系红绳,和哪个系在一起的。 可她又说:“系红绳不是月老他老人家的事儿吗?你这样越俎代庖能不能行啊!再说了,如果只要你撮合人处对象,那开个婚介所,努力点,三俩月就能成一百对。” 有巢刚才喝了好几次酒有点儿醉了,这小鸟儿东倒西歪的乱说话:“那就成了,成了!” 这副傻样儿逗的他们大笑起来,宜言抱着它放回窝里去,回过头来说:“让你做有关姻缘的善事,这还不好理解?就是让你把有危险的婚姻给拆散了。像我爹娶了个毒妇,导致我也娶了个毒妇,这俩毒妇闹得我们家破人亡。” 苏格儿用毛巾包着一瓶冰水给自己越来越烫的脸降温,刚才的毛骨悚然毫无知觉的就忘到脑后了。 她说道:“别光想着拆散啊!照我看,咱们做的很多事儿已经在无形中,间接的化解了婚姻的危机。比方说,上次抱错小孩儿那事儿,要不是咱们去给那孩子看病,说不定真就没了,孩子没了那对伤心的夫妻或许就得分道扬镳。结果孩子好了,还是幸福美满的一家。” 玉灵听她分析的有道理,但还是说:“即使那算一件,可还有九十九件呢?” 苏格儿看着他嘟着嘴,故作娇痴幽怨地说:“玉灵,你就这样着急要回去啊!难道和我们在一起不开心?不快乐?” 玉灵点头:“认识了格儿当然很好,可我毕竟是要回去的!” 苏格儿心里嗤鼻,神仙就该高高在上住在天上?不能在地上做个福泽众生的神仙吗?一点儿都不关心人间疾苦,怎么能怪人都不信你们的存在了? 可嘴上还是说:“神仙也得沾沾地气儿嘛!” 宜言说:“或许玉灵你在天上很了不起,但绝对没这么自在吧!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在这里你就是老大,地上的神鬼人都唯你之命是从,多好啊!” 苏格儿使劲点头赞成,然后吟诵出了那首著名的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们没上过天,但神话故事里说那里规矩特别多,就跟你似的,误了点儿时间就被罚了,哪有地上自在!” 宜言又接话说:“嗯嗯,对,我也听过。现在人们最崇拜最追求的就是自由!自由最伟大!自由万岁!这点我最有体会。” 他们俩的洗脑可对玉灵无用,他喝着酒故意提醒:“你们这样说不怕上天发怒吗?” “怎么会,我相信天上的神仙英明神武,深明大义,他们知道我没有坏心。”苏格儿反应神速的奉承一句上苍。宜言也和她一样的拍马屁,惹得玉灵又笑。 苏格儿把手叠放在桌子上,突然眼神温柔看着玉灵,声音也娇娇柔柔地说:“说真的玉灵,要是你一直留在凡间,那我愿意永远跟随着你,给你端茶倒水,温酒烹菜。” 玉灵被她一反常态的语气弄得停下了夹菜的手,宜言也扭头看着她。 第9章 谁是鬼 苏格儿是个猫一样的女孩儿,不同的是猫有十八条命,而她是有十八种性格变化。可温柔甜美,可冷酷无情,可无所畏惧,可胆怯畏缩,可一本正经,可诙谐幽默,可多愁善感,可明媚灿烂,可正直谦卑,可奸诈阴险。 玉灵作为世上最了解她的人,知道她骨子里就是个贪财,善于言谈,又一肚子坏主意的好人。 苏格儿不在乎他们的反应,又继续说:“我的心事都讲给你听,你又只听到我的心事,这难道能说没有缘分?可我是个人,人生最多不过百年,我又这么虚弱,说不定一过五十就要苍老无力什么也做不了了。人生一半时光就此浪费,多可惜,多残酷!所以我想有没有个办法,可以使我这一生光阴全部奉献给你,一直侍候在你身边?想来想去,可以解决这件事的也只有你,你应该有可以使人不老的丹药吧!” 玉灵今天可是说到做到,没有听她心里想什么,所以不懂得虽然很多坏心思,却觉得生而为人太苦的她怎么想起要不老药来了? 宜言搭腔:“我听你这意思,怎么跟要以身相许似的!” 苏格儿翻了个白眼儿,自己可没打算做女版的牛郎、董永。跟神仙谈恋爱,那就是虐恋。她要活得幸福潇洒,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玉灵听了下她心里的想法,浅浅笑一下:“那种丹药我没有,如果格儿愿意,我可以教导你修炼。等到你飞升后,就可以潇洒自在了。” “修炼?”苏格儿睁大眼睛,表情渐渐哭笑不得。算了吧,她是个俗人,可没有无欲无求的灵魂。 宜言盯着她失望脸明白过来:“呵,我说呢,原来你是想长生不老啊!” 她摆摆手,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说:“不对,我只想不老,长生就算了。就是等我死的那天,也是像现在一样貌美如花。” “哦!”宜言彻底了解了她的想法。又高深莫测地拿着腔调,:“你要想长生我办不到,但只要不老……呵呵,你求他不如求神医我!” “你能办到?”苏格儿不太相信地说。但想了想随即又变了脸,嬉皮笑脸地凑近他:“要是这样那你可真是神医了。你跟我说说呗,要怎么样?” 他颇为自得,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我神医自有驻颜妙术。放心,有我在即使你到一百岁也能比现在还青春靓丽,做个一百岁的青春美少女。” 这话听着有点儿别扭,像说老妖怪似的。嗨,管他呢,妖怪就妖怪,只要年轻就好!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万一我还没到五十呢,你的罪就赎完投胎去了,我怎么办啊?” 宜言很义气地夸着海口:“这算什么事儿,为了格儿就算让我去投皇帝胎我也不去。我给你一辈子保驾护航,等到你百年之后,咱俩一块儿上黄泉路,怎么样?” 苏格儿说:“那咱们下辈子不得是一对儿龙凤胎啊!” “好啊,我做哥哥,下辈子还保护你。” 苏格儿给自己倒上酒,举起酒杯来:“就算咱们不是玉灵这样的君子,但也得说话算数。下辈子太远,只说今生,我的盛世美颜可就交给你了。” 宜言很配合她演出的比一个保证的手势。 玉灵觉得奇怪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应该是怎么赚钱吗?不知是她真的反常,还是因为没有一直听她的心思所以跟不上节奏!果然人心最难懂! 宜言却明白,女人不能分享的东西很多,有些事情还必须要独一无二。 果然她又说:“你能不能弄点而简单的,稍微有点儿效果的美容秘方。不单是能赚钱,还可以打探消息。女人之间最爱传播那些八卦了,又嫉妒又爱攀比。看病她们是顾不上别的,但是闲着无聊说几句她就能跟你讲故事,尤其钟爱说那些桃色新闻。到时候玉灵你的任务很快就有着落了。” 他们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都点头赞同。不过到底怎么样实施还得靠她策划,他们到时只去做就行了。看起来,仙和鬼没有人坏,虽然他们也是由人而成的,或许是没有人的进取心吧! 说是要守岁,可这夜太长了,苏格儿一过十二点就支撑不住睡过去了,只留玉灵和宜言两个守着喧闹的电视下棋解闷儿。外面鬼的哀嚎悲戚和极远地方的鞭炮鸣响一起传入耳中。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玉灵在屋子里修习他的仙术,而苏格儿和宜言在院子里打羽毛球,有巢站在红梅枝头看热闹叫好。虽然阳光很好,天也算安静,但北方的冬天里风永远存在。他们边打边吵吵闹闹,苏格儿本来站在上风口,但宜言力气太大,逆着风把球打到了院子外的小木桥上。 她耍小性子地指责宜言,宜言得意又示弱地让有巢去捡球回来。有巢刚飞出去,球都没捡就折返回来站在墙上叫:“呀,有人,好几个人。” 他们觉得稀奇,半年来还从没有生人踏足过这里,怎么这新年第一天就有人来?别是她进进出出那条林中小道太频繁被人发现了吧? 苏格儿离着大门近,跟着有巢走出去查看,发现树林入口那里有几个身影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这会儿,应该是人吧!不知道什么情况,她给宜言打个暗号然后自己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走进了发现是四个男孩儿,十七八岁的样子,个个裹着羽绒服背着背包,站在风口处脸冻得发红。见她走过来几个人都很慌张,站立不安的,有两个简直要掉头逃跑,见了鬼一样。 “几位小朋友,你们是做什么的?”她走近了笑着问,语气温和,声音甜美。 那几个孩子都不敢说话,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后是那个站在最前面,穿墨绿色羽绒服的强装镇定地说:“我们听说这里是……是……有一座房子,所以想过来……看看。” 苏格儿一听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来的,面上却不动声色:“是有房子啊,就在这里!不过这大过年的,你们的爸爸妈妈知道你们来这儿吗?这里僻静,要是迷路了父母可要担心的。” 那孩子又说:“当然知道,我们……是要学建筑的,所以趁放假过来观摩观摩。”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说是。 “原来是这样啊,可太巧了!”她高兴的说,笑容更亲切,“我这房子正好想重新装修一下,请你们过来替我设计一下怎么样!来吧,到里面来看看,跟我来!” 这样子像个引诱人入陷阱的女鬼一样,把那几个孩子的腿都吓软了。另一个穿红色衣服的摇头,堆起僵硬地笑:“不用了姐姐,我们要……要明年才考大学,这会儿还不能给您什么建议。等……等我们学好了再过来!” 她非常大度地说:“没关系,那就等你们学有所成再请你们帮忙。不过今天已经到这里了,又是节下,也该请你们进去坐一坐!天气多冷啊,屋子里温暖,有红茶有咖啡还有糕点和糖果,吃一点取取暖!”她假做一个请的手势,眼睛盯着他们露出诱惑邪气的笑。 那几个孩子吓坏了,嘴唇都泛白,其中一个心理素质太差,惊恐地大叫起来,其余的也跟着叫,不约而同地一齐转身向来路逃跑。那个穿墨绿衣服的转身时被同伴挡了一下,踩到了露出的树根,又太过慌张扭伤了脚,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呜呜啊啊的叫着。而他那些同伴早顾不得他,头也不回地朝前跑。 苏格儿担心真出事儿,赶紧蹲下替他查看。那孩子看她来抓自己吓得叫得更大声,在地上爬着躲避。苏格儿试了几次没抓到他就有点儿恼了,站起来朝着他头上打了一巴掌,恢复她本来的面目,口齿伶俐凶巴巴地说:“叫什么叫,见鬼了!” 这倒是让他安静了下来,看着她吞了口口水,紧张兮兮地问:“你……不是女鬼?” 苏格儿为自己的恶作剧险些笑出来,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我是鬼,看看天上是什么?” 他抬起头来看了又看,并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傻傻地摇头。 她为他的智商叹息,一根手指朝上指着:“那是太阳,也叫日头,我要是鬼敢站在这里?哼,连点常识都没有还考大学,哪个大学不怕丢脸敢要你。” 男孩子这才去注意她的影子,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唯唯诺诺了半天:“我听说这里是个鬼屋,你又在里面出来,所以……嘿嘿!不过姐姐,你刚才那么热情真的有点像……” “像鬼?”苏格儿又打他一下,“怎么?笑着不行非得打着才不像是吧!你们才是鬼,一群小鬼,胆小鬼!瞧你那些塑料兄弟,一个个跑得影儿都没了。不过朋友嘛,就这样!”她想起自己家出事后以往的朋友大都疏离了,叹了口气。 他也跟着叹了口气。他那几个同学是挺没义气的,原本他们过年凑在一起觉得没意思,其中一个不知在哪儿听说了鬼屋的事就和他们说了,都很好奇,也是为了找点乐子才来的。来之前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把妖魔鬼怪批得一无是处,结果到了地方一个赛一个的怂,都不敢进去,碰到个女孩子就吓得屁滚尿流。最惨还是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那些人没有一个管他的。不过想想如果跑掉的是自己也不敢回来救人,因此就原谅他们了。 他嘿嘿笑着嘴甜讨好的说:“主要是姐姐你长得太漂亮,我们都没见过有这么美的大美女,所以才想错了。” 女孩子被这样夸即使知道是假话也高兴,她嘴角上弯。 男孩子见她笑了,又朝着房子那边打量:“照这样说,这里根本就没鬼啊!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吧!” 苏格儿低着头帮他卷起裤脚,听他这样说眼珠动了下,说道:“那倒也不是,不然那些故事你以为是谁无聊瞎编的啊?来这里出事的那些人又是怎么弄得?” 他嘶嘶啊啊地叫痛,又半信半疑:“真有啊?那你还住这里?” “唉,什么办法,我八字儿太硬,我们家都让我克得倾家荡产了。找了几份工作,公司也接连倒闭,实在没地方住了才来这里。连鬼都拿我没办法,赶不走我气的整天鬼哭狼嚎的。” “那鬼……长什么样的?男鬼还是女鬼?怎么死的?”他还是不信。 苏格儿一巴掌打在他腿上:“先担心你的脚吧!还鬼啊鬼的!惹毛了他让你来跟他作伴儿!快过来看看啊!”她叫宜言。 男孩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一个特别好看帅气,又衣着讲究的男人潇洒地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心想,原来这里住了这么多人,那说有鬼肯定就是假的了! 宜言走过来,先看了看这孩子的脸,长得还不赖,脸色红润虽然是冻的但没什么毛病。又把他的鞋袜脱掉,托住他的脚和脚踝轻轻转动几下就放开了。 那男孩儿活动一下冻得冰凉的脚,感觉不到疼了,穿好鞋站起来走两下,好惊喜地说:“呀,一点儿都不疼了啊!哥哥你太厉害了!” 宜言虽然是古人,但二十岁就死了,比这男孩子大不了多少。可玉灵给他重塑的身体稍微成熟了点儿,长了几岁,因此看起来和苏格儿还有玉灵差不多的年纪。他听见男孩的话淡淡地冷笑:“没事儿了就走吧!要不然等会儿跟你要医疗费,可是很贵的!” 刚才的恐惧已经消失,所以他又不想走了,盯着那房子看,想要进去看看。苏格儿抱着手臂沉声叫他:“干嘛呢!得寸进尺啊!找我们神医看病没个十万八万的门儿都没有,免费给你看一次算你造化了。” “原来你们是医生啊!”他笑起来。“没关系,多少钱我都付,我们家很有钱。” 苏格儿还是有操守的,要个小孩子的钱太没品了。她向宜言要了一张名片递给他。他接过来读上面的字:“兼医,高级侦探社。这……侦探社?是医生还是侦探社?兼医是名字吗?” 第10章 客户 苏格儿印了几种名片,针对不同的人给不同的。对于这么大的还玩儿探险的小孩儿来说,侦探社可比情感咨询有吸引力。 “字面意思。”她说,“我们正职是侦探,副业给人看病,同时也给人解决点情感问题,多方面发展的服务行业。行了,快点儿回家领压岁钱去吧!要不等一会儿你那些朋友再报警说我们吃了你。” “我……我叫林烟,我十八岁了。”他为她语气里拿他当孩子不满,开始的时候还管他们叫小朋友来着。 苏格儿为他的反应觉得好笑,宜言用胳膊环住她的腰,一本正经又漫不经心地对林烟说:“这么说是个大人了,那应该找女朋友去约会。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介绍,绝对的纯天然美女,比现在那些人工修改过的强多了。再等一会儿,一入夜她们就都出来了。你是喜欢缠小脚的还是没缠过的?都要也可以,那边儿的女的不讲究一夫一妻!” 宜言跟苏格儿和玉灵他们说话是一副贫嘴样,可跟外人打交道绝对有范儿,高贵优雅带点清冷疏离的傲慢,吓唬起人来一本正经的毫不留情。 林烟的脸色发了白,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时候林中道上有人喊他名字,是刚才那几个中的其中两个人,手上拿着木棍和砖头的武器正朝这里跑。他们俩是鼓了半天勇气才决定回来救他的。 林烟挤了个难看的笑,嘴巴嗫喏了下没说出话就向着同伴的方向跑去。 “不错啊,还有点儿义气。”苏格儿看着愣住的那俩说道。 宜言也看着那几个搞笑的小东西,问:“你给这小子名片,他能给你拉来生意吗?” “有枣儿没枣儿打一竿子呗!看他穿的用的都是高档货,家境应该差不了。来日方长,越有钱的事儿越多,以后少不了麻烦。咱们的宗旨就是找有钱人服务嘛!” “可是你到底想让他信这里有鬼呢还是不想他信呢?” 苏格儿刚从那个年纪过来没几年,虽然是个女孩儿,但从小跟个男孩儿一样,也对这些怪诞诡奇的事情充满了好奇,所以很懂得他们的心思。 她说道:“让他将信将疑。既对我们感兴趣又怀有畏惧。记着,我们要保持神秘和高冷,摆出凌驾于世俗的姿态,这样才能既清闲又能赚到钱。我们才能做真有意义的事!” 宜言笑着说:“只是对你有意义吧格儿!我和玉灵两个是得做服务于民的好事。” 苏格儿转过身来对着他,一副他笨的无可救药的表情:“那我给你们宣扬得人尽皆知,说这里有个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医,还有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神仙。到时谁家猫丢了、狗跑了、蚊子咬了都来找你们你觉得怎么样?你们俩整天跟着狗跑撵蚊子就是做善事了是不是?” 不管她说的有没有道理宜言都得点头,小女孩儿还是得纵容一下的。其实,虽然她是真的刁钻古怪唯利是图,但不得不佩服她把事情规划的挺周全。像她说的,她是他们的眼睛,得要靠她的指点他们才能使在人类间与人打交道。不然他们俩就是无头苍蝇,再有本事也不知道怎么用。 林烟和他的小伙伴一口气跑出树林,气喘吁吁地到了停在树林外的车里关上车门才松了一口气。喘了好久才说出话来:“算你们俩……有良心,还知道……回去救我。” 那个穿黑色的说:“那还用说,以为……我们这么没义气啊!你干嘛啦,是不是吓得脚软了?” 红衣服说:“还是你看上那个女鬼了?刚才回去我好像看见又多了一个是不是?他们怎么你了?” “我脚崴了,他们帮我把脚治好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那几个人都惊奇地凑近来看他的脚。另一个带眼睛地说:“女鬼这么好啊,还帮你治脚,不会是她看上你了吧?” “她又不是……”话到这里林烟不往下说了。 “不是什么?”他们问。 “不是很吓人。”他不理会同伴的取笑,不想把事情告诉他们。 他把那张名片偷偷装进口袋里。虽然刚才是吓得够呛,但他相信那两个都是人,只是故意吓他的。至于有没有鬼他不确定,但这个地方确实让他心里发毛。 按照当地风俗,年后要去祭拜逝去的亲人。苏格儿买了一束花,独自一人去墓园祭拜爷爷。又带了他喜欢吃的红烧肉和酒,生前不让多吃,现在尽情享用吧! 依除夕晚上所见,如果爷爷还在的话,今年一定也是孤单凄凉。不过他去世已经三年多了,又不是葬在野地荒山里,这地方这么贵,阴间的管理应该也很正规,所以应该早就投胎再做人了吧! 一定是这样,这样也最好,不然他知道自己辛苦一辈子挣下的产业,在他走了不到两年就没有了肯定要难过。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要来看他,当作他能听见。有时候,有些话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人不太多,或许此地有些居民的亲人已经居于另一片土地,或许旅游过年还没有回来。不过也有不少墓碑前摆着鲜花和祭品。现在她懂得了很多事,相信这里一定有眼睛看不见的灵魂正在看着或盼着自己的亲人! 天上又下雪了,扑簌簌的大雪片,一眼望去,乱花缭绕。她伸出手来一片雪花落入,温热的手掌随即将她化为一片水,凉凉的躺在掌心里。 不一时,地上一片白色。待了十几分钟就要回去了,她还有事要做。走之前对着墓碑上爷爷的相片说:“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努力重振咱们家往日辉煌,让那些势力小人看看。您要是还在并且有本事的话就保佑我奶奶和我妈平平安安,顺便也保佑一下我爹,让他安安稳稳的以后做个好人。至于我您就用不着操心了,要不您这负担太重了怕忙不过来!行了,改天再来看您,不过我这段时间挺忙,可能也不能经常来。不是以前给您烧过电视手机吗,您就凑合着解解闷,有时间了我再给您烧最新款的,再不您就多找在那边的朋友聊聊天。就这样,我走了您保重,回见!” 有意思的人总是引起关注,隔壁的隔壁也在扫墓的人侧目过来看她,领着孩子的那女人直接笑起来,被身边的男人眼神训斥。 她把车开到一家豪华酒店外的停车场,等了十几分钟有巢从酒店的方向飞过来站在车顶,左右张望一下见没人注意“嗖”地一下躲进车里。它腿上绑着一只微型摄像机,苏格儿取下来。 “辛苦了有巢,给打包的午餐。”她打开一个便利盒,里面装着几只虾,几颗花生仁。又问道:“怎么样啊?” “不好不好,没有眼看。”有巢没工夫多说,开始大快朵颐。 这……就是证据确凿了,工作完成了,可是她一点儿都不高兴。对于这桩生意她充满了反感。 两天前,找宜言看过病的朱姐给她介绍了一位客户。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漂亮、高挑、精致,有气质,介绍时自称姓韩。韩小姐要苏格儿去查她的未婚夫张先生,张先生白手起家,事业有成,虽然比她大十几岁,但创业者的魅力优秀更胜过年轻男人,所以她不放心,想知道他有没有和其他女人有染。 不过在这之前苏格儿先查了这位韩小姐。她家庭出身并不好,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开她到这城市来讨生活,父亲开出租车,妈妈在工厂里做工,又生了个弟弟,直到她十二岁才从老家接来身边。她大专毕业后去做了空姐,也就是在飞机上认识的未婚夫。她的命运当然也就因此改变了,不用再去上班劳碌,可以住喜欢的海景房,有专门的房间放置漂亮的衣服,到任意国家买她喜欢的奢侈品,进最高级的美容店、健身房。她的家人也脱离了贫困辛劳,获得了更好的生活。 苏格儿给她定了个高价,但答应她只调查三天,以三天内她未婚夫的行为做盖棺定论,不管今后他接不接触别的女人。本想以此使得取消这桩委托,却没想到这位韩小姐虽然生气却答应了。更没想到头一天就抓到了张先生另有新欢的证据。 韩小姐出国了,苏格儿感觉这是她为使未婚夫放松警惕故意离开的。她曾告诉苏格儿如果有情况随时打她电话,但是苏格儿并没有提前联系她,而是等到第四天她回来后才见面。 她们约在韩小姐未婚夫为她开的咖啡厅里,很精致,很小资,很有格调,还在黄金地段。早上店里没有客人,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店员端来咖啡离去后韩小姐就问:“苏小姐,前几天拜托你的事情,不知道结果如何?”这个女人说话也是十分的优雅有节奏。 苏格儿把一张内存卡放到桌子中间的位置,韩小姐刚伸手要去拿她就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可是非同小可啊!” 韩小姐手停住,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你是什么意思?算了,你告诉我吧!”然后收回手拿勺子搅着咖啡,动作里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去调查的是我同事,它交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内容,但是呢,多嘴说两句。这里头的东西看了或许会让你安心更有幸福感,也或许会使你陷入痛苦从而失去现在的生活,考虑清楚,什么才对你最重要。” 韩小姐看着她皱眉思索,想着她话里的意思。过了有半分钟,她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优雅得有些过分地冷笑一下:“我找你去调查,你只要给我结果就行了。怎么,难道苏小姐是过来人,有什么切身体会要和我分享?” 苏格儿知道这女人给自己挽回面子呢,不识好歹真令人讨厌,于是说:“怎么能?我跟韩小姐可没法儿比,我这种人命运不济。” “呵,我有不少条件不错的朋友,要是苏小姐有需要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她故意笑话苏格儿。 “韩小姐误会了,要说有钱的老板那不劳费心,我打小儿就认识不少。就跟您小时候认识地上的蚂蚁一样,出门儿就能遇见。再不行,我没职业道德一点……那还不是财源滚滚来嘛!”苏格儿笑嘻嘻给自己报仇后,又指着桌上那卡恐吓她一下,“朱姐应该和你说过我的情况吧。可惜啊,家道一朝败落我就成了打工的了。我呀,做梦都想让时光倒流,再回去以前金银富贵的日子。不过呢,我还是以祖辈为榜样,勤劳朴素,诚恳善良,靠着自己的头脑和双手努力再创美好生活。不过人也难说,要是哪天不想受累了我也找一个有钱的人,管他爱不爱的呢!” 苏格儿爱钱,但绝不受气,忍辱负重这事儿她办不到,受了欺负当场就要还击回去。而且自己本来是好心,却被她倒打一耙。 韩小姐脸涨得通红,刚想为苏格儿说她是个拜金女而发作,但是能麻雀变凤凰,成为一个大老板未婚妻的女人也不是傻子。刚才是因为紧张而乱了分寸,这会儿忽然回过味儿来了。她的怒气渐渐褪去,低下头无意识地搅着咖啡,看着液体泛起的涟漪。 未婚夫爱她吗?她不知道。她更爱的是他还是他的钱?她也分辨不清。钱和爱情哪个又对自己更重要…… 其实最开始他打动自己的条件不就是金钱吗?也是因为金钱所赋予的非凡谈吐和见识才更让她喜欢他。知道了他和别的女人有瓜葛又怎样?闹翻分手,去寻找纯净的爱情吗?就算自己当真能舍弃现而今精致优越的生活,可纯净的爱情真的有吗?就是没钱的男人也没几个没有歪心思的吧! 她环顾店内,嘴角泛起一抹凄惨的笑。自己在做什么?自身能力不足的女人哪有资格要一心一意的爱情!她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她要抓紧现在的一切,只要对自己没有威胁何必在意! 权衡之间韩小姐把内存卡拿在了手上,端详了一会儿叹一口气,然后一掰为二。苏格儿垂着眼睛,不经意间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 “你……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的?”她语气缓和,垂着眼睛说。 苏格儿见她知趣了些也不打算再咄咄逼人,反正自己已经占了上风了,何况对方此刻是金主。她说道:“我富过,又穷了,最知道从高处落下的痛,只是不想让人恨。虽然我没有看里面的内容,但我相信张先生是爱你的,希望你做他的妻子。至于和异性吃顿饭这种事,也不算什么吧。” 韩小姐这次很有默契地点头,心酸地笑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苏格儿:“朱小姐是和我说过你们家以前,我之前也多少听说过一些,那对于现在的处境……心里怎么样?” 苏格儿也恢复了往日的腔调:“不怎么样,接受呗!我那是没得选择,家里钱赔光了,就算我大逆不道不认亲爹妈也没人把钱白给我花啊!” “看你性格开朗还很幽默,要知道很多男人都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以后要是有困难就找我吧!”她说着把剩余的尾款付了,并且多了一倍。 苏格儿觉得自己那番善意的提醒绝对值这个价,而且这也是封口费。道谢之后又说:“以后有什么问题……为身体健康保驾护航的事您也可以找我们,我们的医生是正儿八经的中医世家传人,不用打针不用抽血。上午十一点到晚上八点欢迎致电,周末无休,只有传统节日不上班。” 韩小姐笑着点头答应,等到苏格儿站起身的时候又幽幽地说了一句:“我羡慕你,活得有尊严。” 她也不说什么,笑一笑,转身走出去。那杯咖啡一口没喝! 宜言在车里等她,见她回来了便问:“怎么样?有没有当场看?看到那样的片段什么反应?” “唉!”苏格儿叹口气,“拜金女没点儿拜金女的觉悟,真愁人。”把刚才的事大概向他说了一遍。 第11章 遇鬼的小偷 苏格儿帮感情不忠的男人挽留未婚妻!她是被换掉了灵魂吗?她不是一直主张女人要自尊要自立,不是一直鄙视花心的男人吗? 宜言觉得她更加堕落了,问她:“现在的女性不都是讲求独立自主吗?尤其是你这样的有勇有谋的奇女子,怎么能助纣为虐,不帮她声讨花心的男人呢?” “我就是个小蚂蚁,能声讨谁啊!”她撇一撇嘴,“我希望这个世界公平有爱,真诚善良,可我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给弱者一点建议性的帮助。而且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这样自尊自爱,自强不息啊?这个女人啊,不是我瞧不起她,她要是跟那男人摊牌闹掰了不出一个礼拜就会后悔。又没结婚一点儿东西也得不到,到那时她得恨我们告诉了她真相,其实她找我们就是图一个心安。太蠢了,调查也等到结婚后嘛!” 宜言很不解地说:“你才活了二十几年,怎么这么了解这些人的心理?像个老江湖!” “我聪明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看不透,我可是明明白白的。再说……”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再说什么?”宜言问。 苏格儿不高兴,噘着嘴:“你这老鬼瞎打听什么。” 宜言也无所谓的:“姑娘大了有心事,我不打听。钱也收了,接下来也没事儿,去给我买手机吧!买个好的,符合我身份的!” “行啊!”她发动汽车,“老年人买手机那得买个老年机。” “嗯,和你那个差不多的就行。” 为什么帮那个女人?因为苦难使人成长,苏格儿在贫穷中认识了人性,深刻体会了身处于底层的人的无奈。知道她保住了今日的尊严,就要迎来无数个没有尊严的时刻。 韩小姐的未婚夫没了她,后面有成千上万甚至胜过她的女人可供选择,而她没了未婚夫那可就是另一种境遇了。当然了,以她的条件或许还能再找个有钱的,可不过就是另一个长相不同,名字不同,年龄不同的张先生罢了,如果她不能忍受,要么独善其身,要么还是去找个……另一种身份的赌一赌吧! 她也没有能力只几句话就毁了一个单纯的人,身处于不单纯的世界没有人能够纯洁。 现实,不低头就要断头! 雪下了大半天,积了厚厚一层,郊外相对于城市里似乎更深。美丽洁白的雪静静地铺在院子里,苏格儿不忍玷污,也不忍浪费,要把她们都洒到池塘里化水,到春天就能看到柳丝拂水,蛙虫游弋的场景了。 她很调皮,宜言也是个爱玩的,两个人收拾着院子打起了雪仗,连玉灵也忍不住要来凑热闹。虽然他不如那两个人欢脱,但他们完全占不到他的便宜。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天夜里,竟然会有小偷光顾幽居!不过小偷的本意并不是来偷东西的,而是来避风头。竟然到这种地方来避难,看起来犯的事应该不小。 那小偷多少也知道这一带不干净,一开始只是在树林里藏着。入夜听到了夜鸟啼叫,和另一种不明物体制造的声音,他们心里害怕想要出去,但树林广阔又密辨不明方向,到处乱窜。忽然看见有灯光便赶过来。他们只是听说,并没有来过,因此并不知道这就是那座传说中的鬼宅。 当时他们正在屋子里谈笑,玉灵在看一位名人写的成功学书籍,又说他不能老是待在这里,要到城里去多和人接触,先学习做个人才能了解人。 确实这一点宜言比他强多了,不止他只离开人间两百年,还跟他的活跃的个性和无拘束的境遇有关,玉灵就是太在意他的神仙身份了。 苏格儿说以后把采购的任务交给他,和客户谈生意就算了。他一定不谈价钱,而且还不了解人性,一本正经的老实也会办坏事。 宜言说让玉灵给他做助手,不用拿主意,只要一旁站着观察那些人就行。 突然玉灵有所发觉,轻声说道:“有人来了。” 听他这样说宜言也才感觉到有人闯入了他的地盘。 这个时候来的人,直觉的不使人感觉到善意。苏格儿去抱睡着的有巢,然后和宜言躲了起来。玉灵隐藏了身形不使人看见他,屋子里也只留一盏灯亮着。 那两个人是翻墙进来的,进来之前在大门口偷偷观察了好长时间,只见屋子门口挂了两个大红灯笼,没有任何动静,然后才进来。他们先趴到窗口去往里面瞧,可是窗帘都严严实实的一点儿光也不透。然后又轻轻地去敲门,半天没有人来,而且里面也静悄悄的。 他们使了点手段把门弄开走了进来,进门一阵馨香。又借着淡淡的光线看见里面整齐干净,温暖舒适,家具器物一应俱全,又是这样的大房子,心想一定有利可图,不禁心里高兴。 “亮着灯怎么没人?”矮个子悄声说。 高个子说:“你懂什么,这样的人家就是睡觉去也要留盏灯亮着。别管这些,先拿东西,手脚麻利点儿,拿完就走。” 矮个子胆子比较小:“要是有人突然出来怎么办?” “冷冷清清的连点动静也没有,要是人多肯定睡不了这么早,住的人一定不多。就咱哥俩儿这身板出来三个四个也不怕。”说完率先朝电视柜子走去翻抽屉,见旁边矮桌上放着水果,他们在外面冻了一天没吃过东西,早已是饥饿已极,拿起苹果大口啃下去。 矮个子见了也过来拿香蕉吃,一口咬掉半根,嘴里塞得满满地,眼睛四处张望着口齿不清地说:“哥,你说这家是什么人啊!怎么独门独户的住在这里?” 高个子伸着脖子咽掉堵住喉咙的苹果说:“有钱人就这个德性,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咱们要有钱了也住这么个房子。” “这房子好是好,可怎么还烧着炉子啊?什么年代了,连暖气都没有还烧炭呢,嘿……” “傻瓜,那叫壁炉,以前外国人的……”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瞪着眼睛。随即把嘴里的苹果都吐了出来,他又一把打掉矮个子手里又在剥皮的香蕉,战战兢兢地说:“完了,咱们进的是……鬼……鬼宅……” 矮个子是外地人,对鬼宅不太了解,只听人说过一两句知道是个郊外的大房子,但不太信。而且这房子里哪里有一点鬼气,要是鬼都能住这样的地方他宁愿做鬼了。 “哥,你别吓唬我了。这么好的房子,你看还有电视……” “我听说……听说鬼宅是外国人造的,上面有烟囱……就是烧壁炉冒烟的。”他拉着矮个子,“走……快走……” 突然,那盏灯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他们两个吓得哀嚎一声,在黑暗里乱撞起来。 “哥,真有鬼……啊呀,鬼啊!”矮个子抓着高个子大叫。 因为这时候突然亮起一点如烛光的亮色,微弱地照出刚才整洁的空间已是一片残败。家具是肮脏丑陋的破桌烂椅,地上扔着破坛烂罐和纸钱,到处挂着蜘蛛网和倒垂的破窗纱。更有脱离了玉质身体,恢复成穿着入殓衣服,只有惨白灵魂的宜言在他们面前。 那矮个子叫过后吓得几乎昏了过去,而高个子胆魄比较旺盛,只跪下不住的磕头叫饶命。 “很久没有见到人了,你们是怕我孤单来陪我的吗?”宜言用鬼里鬼气的凄凉声音说。 高个子把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害怕地说:“鬼……鬼爷爷……饶命,我们是……是不小心闯进来,打扰了您老人家清静。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这……这就走!” “刚来就走?”他给那吓呆的矮个子使个法,让他清醒过来,“吃了我的东西就要走?” “我们错了……不该……吃……吃您老人家的东西,我们一定十倍……不是……是一百倍偿还,出去后就……就还。” 宜言把他们吃剩的苹果和香蕉皮扔到他们面前,两个人拿起来看,却发现都是蜡烛做的,顿时肚子里也如火烧一样,又捂肚子又抠喉咙,想要把之前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别吓死他们,问他们为什么来!”玉灵维持原样坐着,手里拿着书悠然自在地看。 他们看不到玉灵,但听到还有一个声音更是害怕,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止,又一番磕头求饶。 宜言问他们:“都听见了吗,回话!” 高个子趴在地上说:“我们……是迷路了。” “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迷路到这里来?” “出来……玩……” 宜言的头突然离开身体飘到他们眼前,怒道:“鬼也敢骗。” 两个人感受到鬼气的侵袭吓得朝后倒去,挣扎着后退。宜言把头收回看着他们俩,一直等到他们靠在墙上退无可退,才又朝着他们走过去。走的缓慢,一步一步,吓得那两人鬼哭狼嚎身体瘫软快要死过去。 “我说。”那矮个子突然哭叫起来。 宜言听他开口就站下了,等他继续说。 矮个子见他因为自己开口说话不再向前走一时呆愣,等到鬼再度向前走才又接着说:“我……我说,是警察抓……抓我们,我们……才躲到这里来。” 那高个子来捂他的嘴,不想让他说。这个人的心太黑,在鬼面前都不说实话。 这时宜言就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站着,等他不说话又开始朝他们走。矮个子为了不让鬼靠近自己又掰开高个子的手说:“因为我们诈骗,骗了几个……十几个老头老太太的钱,有老太太从……从楼上跳下去摔……摔死了,警察才……才抓我们。” 诈骗闹出了人命,这俩人儿的罪大了。也该死! “还有呢?其他的事?”宜言又朝着他们问。 矮个子拼命的摆着手:“没有了……我没有了,我……我才刚跟着他……鬼爷爷……真没做过别的坏事了!他……他有……他犯过大罪……身上有命……” 这时候那高个子像疯了一样的,猛地扑到他身上,用手掐住他的脖子,瞪着眼咬着牙要置他于死地,又骂着:“你这个怂货……” 宜言还一时错愕,这不是自己该做的事吗,怎么他先上了? 过去把那人踢开,只轻轻一踢没想到竟晕了过去,也好,省得麻烦。那矮个子缓过气来,宜言鬼笑了声说:“哈,他是想让你留下来啊!不错,很明白我的心思,我就是喜欢吃做过坏事有煞气的。看起来你比较坏,就吃了你吧!” “鬼爷爷我……我没有……他坏呀!”那矮个子惊恐到哭得脸都变形了,指看着高个子又怕又恨的,“他是个坏人……是个杀人犯!他早就杀过人,有……有命案啊!你……你吃他!我就……跟着他骗……骗过人。”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感到吃惊,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但想不到这样的事情都干过。 宜言蹲下去恶狠狠地说:“再敢骗我老鬼现在就把你吃了!” “不敢……不敢骗你。他真的……真的杀过人!就像刚才掐住我那样……”他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模仿,“就这样把人掐死了!” 听他说的这么有模有样,有几分可信。宜言又问:“你这么清楚一定是也参与了,是不是你们俩合谋的,你都推到他身上!” “没有没有……”他急着解释,“是他喝醉酒……醉了自己说的。他……他入室盗窃被回来的人发现了,不仅杀人还……还……还把那个女人给强奸了!还……还说警察九年都……都抓不住他。鬼爷爷……我真没有说谎,我两年……两年前才认识他……” “还有呢!你们可不止做了这么点坏事。”宜言鬼笑了一下又诈他。 他跪下摆着抖动不止的双手哭着说:“真没了……真没了,鬼爷爷,我……我不是个坏人啊!我也是被……被一个网友把钱骗去买股票都……都赔了,没办法才……跟着他干的。我骗人……是不对,但他告诉我说……说他们都有退休金,那点儿钱不……不算什么我才干的,知道害死人我……打死我都不敢干!我不是坏人,您看我这么胆小……一点煞气都没有啊!您还是……还是吃他吧!他……他做过很多坏事,他以前去农村打鸟儿,见到有女人在棉花地里,就……就套一个袋子在头上,躲在里面欺负人家。这是他……自己说的。” 宜言看着晕过去的高个子鬼笑一声,像准备吃他似的说道:“原来是这样一个坏东西!” 第12章 报警的女鬼 他们都相信这个矮个子说的是真的,这样的人胆小软弱,口风不严,稍微用点儿招数就全说了。而那个高个子就是个天生的坏坯子,死猪不怕开水烫,见了棺材都不掉泪,是个滚刀肉!可能平时也是看这个矮个子软弱无能,所以把自己做的恶事当作荣耀一样的向他炫耀过。要不是被这矮个子说出来,除了阎王爷谁也别想知道还有这些事。 想来他交代的也差不多了,宜言让他们两个都晕死过去。灯光又明亮起来,一切如常。 苏格儿在楼梯后面走出来,愤怒的眼睛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一个人渣,一个人渣中的渣,该千刀万剐!地狱十八层对他都太少。” “他们会死的。”玉灵还坐在那里看着这边,云淡风轻的说。再看一下宜言,也是一副任务完成的轻松模样。 她生气他们俩在听到这么罪恶的行径后的淡然,觉得他们太冷漠了。果然人的苦就得自己受,指望仙指望鬼都白扯,他们连同情的心都没有。 宜言已换回那副好看的样子,把手搂住她的肩劝慰道:“格儿,你还小,等你多活些年见得多了就知道了,生气愤怒都是毫无意义的事,事情发生前能阻止,发生后就只能接受。” 苏格儿推开他,生气地说:“冷血无情!你是做鬼做久了心都没了,连点人味儿都没了。” “你也知道我是鬼啊,怎么能有人味儿?”他笑着说。 玉灵也说:“凡事有因果,他们的罪人间的律法会惩罚,阴间的律法也会惩罚。” “就是不关你们天上的事儿!”苏格儿没好气的说。 玉灵笑一笑,他知道苏格儿心里怎么想的,但是那种人的感情他没有。他们只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芸芸众生,以是非善恶奖惩。生老病死皆有因果,如何做,怎样活,那是人自己的命运。 她努力使自己的怒气消减后才又问:“这种人死了阎王爷会怎么判他?” 玉灵摇头:“阴司的判罚我不知道。不过这个人的罪比宜言要重。” 宜言连忙说:“别拿我比,我是被人陷害,也是受害者。害人不过是因果问题,是不得已。” “可是你有九十三条命债。”玉灵去给他查过,被他害死的吓死的总共九十三个人,不过有他之前的因由所以不是重罪,允许他留在人世给自己赎罪。倒是害死他的那几个人,因为间接害死了这九十三个人,再加上宜言父子和用来陷害宜言的那条命债,已经没有再离开地狱的机会。 他们商量该如何处置这两个人。宜言是无所谓的,只要不加重他的罪就地弄死也行。苏格儿是个人,并且是生活在现代法治社会里受过良好教育的,虽然觉得这种人该受尽酷刑死去,但还是主张交给法律去审判。玉灵本就是守规矩的神仙,自然支持她这种想法。 可以借用鬼神之力直接把他们扔到警局,但那高个子身上以前的命案需要让警察知道。对这些做过坏事的人来说警察的威慑力可不如鬼,再加上高个子的威胁,所以不能保证矮个子会主动揭发他的前罪。诈骗间接使人致死怎么也比杀人罪轻,而且被他害死的那人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 “写一封匿名信和他们一起交给警察,这样就可以了。”苏格儿皱着眉思索。“不过又抓住罪犯又知道这人所有的罪行,这样的话警察可能会怀疑写信的人跟这俩人有瓜葛,就是不怀疑那也会好奇,到时候肯定要调查!咱们得低调啊!”这世界上有些人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却有非同一般的心机和手段。 宜言说:“放心吧格儿,有我们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有胆子来的人就让他们来吧!” 虽然他们不会怕,什么也能摆平,但是麻烦谁也不喜欢,没必要! 玉灵不似宜言随便怎样都好,他给她拿主意说:“格儿你是人,而我们两个也能让世上所有人认为我们是人,所以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把他们交给警察,去让律法惩处他们。” “那我怎么说啊?难道说他们是让鬼给吓得把老底儿都揭了?而且要让警察来这里有可能会曝光,这样一来可倒好,都以为鬼宅没有鬼,人又爱凑热闹,咱们更麻烦。”她摇摇头否定。 玉灵笑说:“这简单,不想人来这里就把他们放到别的地方去。格儿善于和人打交道,会有说辞使人相信的。” 苏格儿动脑子设计一下,觉得也可以,看着他笑道:“果然是活得久了最狡猾。” 但是就这样把他们送进去监狱也太便宜他们了。有时候太文明了也不好,还是得有点相应的野蛮来对付恶人。 不想太麻烦跑得太远,而且又怕有人看到。所以,苏格儿让宜言把这两个人弄到了树林外面的小河沟里,沟底存着半人高的水。刚下完雪天气还没有变得太严寒,冰层冻得不是很厚,宜言又是没有顾及的,直接丢沙包一样地把他们丢进去,砸穿冰层落入水中,等警察来的时候这俩人都快冻死了。 带队来抓人的警察是市刑侦支队的一个队长,叫蕲寒。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不是有关系就是能力特别突出。这外貌倒是真挺赏心悦目的,很高稍显瘦削,很招人待见的脸见人就是一脸的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气质也不错,两分硬朗,三分睿智,五分帅气。 他开始听到有人报警说犯罪嫌疑人在这里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对这片地方以及树林中鬼宅的事情他还是很相信的,因为在十几年前他就来过,知道有怪异。后来又参与过来这里寻找失踪人员,见识过哪些人出事后的情况。不过后来想,那两个人被通缉,能躲到这地方来也不奇怪。 他之前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大半夜来这里,还帮他们逮到了罪犯。却没想到只有这一男一女,女的就是普通的漂亮纤瘦女孩儿,男的也是清秀斯文,实在不明白这俩人怎么制服的那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苏格儿装作受了惊吓的样子靠着宜言,而宜言则是对外人清冷疏离,又无所谓的那副模样。 “两位同志,感谢你们替我们捉到犯罪份子,替人民群众除害。”他笑着同他们握手。“你们两位是本地人吧,这大晚上的来这里碰上这两个穷凶极恶的,幸好是没事儿啊!” 对他另类的问询苏格儿眨眨眼睛,车灯照耀下她凝重而且认真地回答:“我们俩晚上出来逛逛,觉得这里清净有情调,所以就过来……您懂的!” 蕲寒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扫了一下,呵呵笑。他看两个人的样子也猜是情侣关系,只是说这里有情调……就有点儿太扯了吧! 他也装糊涂打哈哈:“哎哟,那你们运气可不太好,让这俩给打扰了。” “是啊!我们刚下车,这俩人突然跳出来要打劫我们,真是吓死了!”她皱着眉头,抚着胸口,“我看过新闻,认得他们是通缉犯。幸好我男朋友学过武术,把他们打得慌不择路跳进水沟里,要不然,可能明天你们就得查我们俩的命案了。对对,他们还说不是头一回杀人了,也不怕多我们两个,还说什么先奸后杀过……都好多年了警察也没找着他。是这么说的吧?”她装作问宜言。 宜言只淡淡地点头。他一语不发,眼神高傲,穿着高档风衣插着兜,又有玉灵给他的仙玉体魄看起来外表尊贵。所以警察都以为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 “杀人?”蕲寒皱眉略微思考,他想这事儿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有可能是那两个人吓唬他们的,但既然这样说了回去也得好好查查。心里有了盘算,脸上却表示非常相信非常严肃地说:“没想到还有这个情况!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回去一定调查清楚。不过还得麻烦两位跟我们到局里去做个笔录,让我们把事情经过详细了解一下。” “啊?帮你们抓了人怎么我们还得进公安局啊?而且这大晚上的,都九点多了。要不我们俩明天过去!”她很不情愿的又讨好商量的说,表情相对刚才有些活泛了。要不是为了告诉他们那桩命案她才不在这里等他们来呢! “哈哈,还是请两位配合一下我们,警民一家共筑和谐社会嘛!当然明天去也行,不过都这么晚了……在这儿可不太安全,要不咱们就一块儿走?”他笑呵呵地说,眼神里的热情更胜说出的话,可真诚度不高。 苏格儿装作天真地说:“坏人都抓住了,挺安全的啊!您瞧今天晚上月亮多好啊,虽然不是在花前可也是月下了,这么好的气氛,人民警察不会跟他们一样破坏我们的浪漫约会吧!” 那些警察都纷纷转过头来看她,觉得这女孩儿可真开放,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而且这浪漫……不觉得很诡异吗?什么审美! 不过蕲寒这人眼毒心机重,看得出她是不愿意跟他们去公安局才这样说的,眉头皱起来,望了望四周靠近他们沉声说:“你们俩当真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啊!要是等有古怪事儿发生了在报警,我们可不是一下就能赶到的!” “您是说这儿有鬼吧!”她一下又很无所谓的大声说,像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是吧,警察叔叔也信这个?没事儿,有也不怕,我们有护身符,可是求得道高僧开过光的。”她一边说一边扯开围巾,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佛拿出来给他看。 “姑娘这胆儿也挺大的啊!”蕲寒打量着她。刚来的时候看她还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呢,这一会儿就要花前月下了? 她摇摇头:“不是我胆儿大,问题是我被坏人欺负过,但是我没被鬼欺负过,所以我觉得人比鬼坏!” “呦,那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找我,我管不了鬼就管得了坏人。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义务,也是责任,况且是两位为民除害的英雄呢!所以今天必须得让我们送二位回去。”他装作一本正经,不容推辞地说。“要不然那些记者啊,明天准得把我们头版头条的报道,说我们把两个帮助警察捉拿凶犯的好市民遗弃荒野,你们……你们也不想听他们造谣吧!” 苏格儿没想到会遇上个这么难缠的警察,说话比自己还不着调。他担心他们在这出事儿是真,但对他们心有怀疑也不假。跟他们回去一趟也不是不行,就怕他们要把自己送到家里才罢休。 她又说道:“怎么还有记者啊!那可不行,他们家很有钱,他父母根本不同意我们的事儿,你们可不能把我们曝光!而且我们很安全啊!我男朋友武功高强,您也看到那俩了,坏人根本就打不过他。该不会您真的信这儿有鬼吧,哈,这可是封建迷信!别人说也就算了,您各位可是我们小老百姓的主心骨儿啊!” 蕲寒对这一会儿装傻充愣,一会儿嬉皮笑脸的厚脸皮姑娘还真有点儿没办法,问题人家还是帮助他们缉凶了。没证据就倒打一耙,这可好说不好听。 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女警花可没这份城府,当下说出来:“该不会是你们两个犯过什么事,所以不敢跟我们回去吧!” 蕲寒听她说了自己想说的话,虽然表面上嗔怪,但心里得意。毕竟她说和自己说不是一回事儿。 苏格儿一听这样说,立即反驳道:“警察阿姨您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举报罪犯的怎么又成了犯罪嫌疑人了?要是我们身上有事儿直接把这俩丢这里不完了,还报警?这不是给自个儿惹麻烦嘛!” “什么阿姨,以为自己很小啊!”她很不乐意的说。女人的直觉让她很不喜欢能说会道能装会演的苏格儿。 苏格儿又笑说:“我这是尊称啊,尊重您这个职业。不过你这么说话我就尊重不起来了。” 蕲寒忙阻止又要说话的下属,女人之间的战争精彩又无趣。他向一直不说话的宜言说:“这位先生,你虽然很厉害,但也不能让自己女朋友处于有危险的环境中吧!所以还是跟我们一道儿回去!” 宜言淡淡笑一下:“我能保护她!” 蕲寒一时语结,对这俩人更怀疑起来。 这时女警花见自己上司被他们弄得没话说有点儿生气,又说:“来这里出事儿的人可不少,要浪漫你们改天,今天我们参与了就必须跟我们回去。真遇到事儿了我们可惹不起这样的麻烦。” “说来说去还是鬼是吧!其实,你们觉得我们俩像不像鬼?”苏格儿脸上的表情一时冷却,声音也一下变得低沉。 第13章 登门感谢 苏格儿的话把女警察吓得一下朝蕲寒靠过去,抓住了他的衣服,连蕲寒也有点儿吓到了。 她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赶紧说:“我们不是鬼,不好意思,我看你们老是说鬼就配合着你们说着玩的。这是我身份证!”她把身份证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来递过去。又说:“你们要真需要做笔录的话要不现在就问,我们都说。” 女警察生气地看着她,眼神里都是火气。这个女孩子也太皮了! “那……那行吧!”蕲寒也无奈地说道,“要是你们真不方便去公安局的话,留下个地址,我们上门去了解情况也是一样的。” “不要。”苏格儿一口回绝道,“我家里人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担心,以后要限制我出门的。” “这样啊,那就在这里说吧!”蕲寒很大度的答应,向还在生气的女警察说让她给苏格儿他们做笔录。 那边的人被捞了上来验明正身带上手铐塞到了警车里,而这边的问询才刚开始,蕲寒一边听着女警察对他们的问话,一边去察看他们的车。难道真像他们说的,家里不同意才跑到这里来约会的? 回去的路上女警察跟蕲寒两人一辆车,她说:“队长,那对男女有点儿古怪!” “呵!”蕲寒开着车望着前方笑一下,“不是一般的古怪!大半夜跑那儿去约会,这地点选得可真够绝的!” “你的意思……他们会不会是去鬼屋的?”女警察睁大眼睛焦急地说。“那他们不会真出事儿吧!” “你看逮得这俩的体格儿。”蕲寒下巴朝前指一下前车,“这个天儿,荒郊野外的制服了他们,还能浑身上下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这可不是一般的高手啊!” 女警察说:“会不会还有我们没看见的其他人?” 蕲寒正色说道:“我认为有三种情况。第一,这个男的真是个绝世高手,恰好碰见了这两个人就顺手把他们收拾了。如果是这种人,那去鬼屋找刺激也就有可能了。第二,像你说的,不止他们两个人。民间有些人效仿古代的侠客,有正义感,要为民除害,可又不想暴露自己,只找两个人来假说约会搪塞我们。反正他们也没犯法,找到人就报警交给咱们了,最多揍一顿。嗨,这种人咱们都想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女警察好惊讶地说:“现在还有这种人?有这个心干什么不做警察?” “寻找罪犯对他们来说是精神需求,可是又不想受束缚,所以不以警察为职业,而且他们觉得这样很酷!一个古老的国家,流传下来的不光是文明灿烂的文化、技艺和智慧,还有精神。” 她点头同意,又问:“那还有第三种可能呢?” “第三种啊!”他看她一眼,“那就是他们真的是鬼!” 这深更半夜的,第二次听到这种说法,吓得女警察尖叫了一声。 他笑了一下,安慰道:“放心,能帮我们抓人的就算是鬼也不是坏鬼。像那女孩儿说的,她只被坏人欺负过没被鬼欺负过。” “她的话你记得倒是很清!”女警察不乐意的说。 蕲寒又说:“他们不是登记了身份信息吗,回去查查就行了。而且这俩清醒了我们一审也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哦,对了,还有他们说的这俩以前杀人的事儿,记着好好查查。” “嗯!”她答应一声。 这件事苏格儿压根儿不往心上记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完美的解决了。而玉灵和宜言更是早都丢到脑后去了,对他们来说这也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儿,顶多能帮宜言抵消点儿罪。 还不到周末苏格儿就回家了,因为奶奶不想待在姑姑家,非要同妈妈一起回来了。虽然嘴上说这老太太太固执,但大概也猜的出原因。 尽管姑姑是她的亲生女儿,但一个失掉了家财的老太太几乎就是避难去的,可以想见住得并不舒心。姑姑以前是个小学老师,后来傻乎乎的干脆辞职做全职太太。姑父是做娱乐行业的高层管理,表面上道貌盎然实则虚假刁钻,更是有些心术不正。爷爷在世的时候很不喜欢他,当初还反对姑姑嫁给他。不过那时候富贵的家庭让他不敢做出格儿的事,还一心找机会奉承讨好苏家人。现在那个小人是露出他的真实嘴脸了,苏格儿他们家遭逢大难他不仅不帮,还要说酸溜溜的话,恨不得来踩一脚。不止是奶奶或许连姑姑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苏格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摸着她的脸说瘦的奶奶说:“我这不是瘦了,是健壮了,肉都结实了。倒是奶奶你,怎么不看住我妈让她多住几天才带您回来,多请两天假又怎么了!我本来要找大一点儿的房子然后亲自去接你们的,现在只好又找了个两居室的。好了,我从宿舍回来的时候只有占你们谁的床了。” 她一张嘴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好,奶奶的不是,等你回来我就把床让给你,我来睡沙发。” “那我不是要被雷公那两个小锤子劈!”她两只手做一个相击的手势,“算了,您只要把床让给我一半儿就行了,但是得给我讲故事。” 老太太开怀地笑,这一年的压抑终于释放了。女儿家的房子再大再好对她来说也是冷冰冰,自己家如今这小屋子却是暖到心的。说起来她也是在苦日子里待过的,这里可比她年轻时住的地方强多了。 妈妈在厨房做红烧鱼,鱼放入油锅里激烈地响起来。于此同时房门也响了起来,苏格儿纳闷,想:如今除了债主还有谁能上她家的门啊,不过现在那些债都按时分期归还,他们不能再来闹了吧!要是敢这样她就给他们点好看,现在她可有的是招儿。 “这时候是谁来呀!”奶奶说道。妈妈也在厨房里喊她去开门。 苏格儿一边心里盘算着一边把门打开了,不过看见来人后把她惊得呆住了,竟是楼下李大妈和蕲寒,另外还有一个穿着警服的看起来很稚嫩的小警察。 那件事都过去一个星期了,怎么……怎么他们来了?她心里直打鼓,担心他是看穿了什么,这个人的眼睛可厉害得很。 李大妈脸笑的如灿烂的夏花,褶子都有了漩涡,率先说道:“格儿啊,这两位警察同志过来找你。你说你这孩子,做了这么好的事儿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也没听你妈提起过。” 苏格儿反应过来赶快让开路请他们进来,完全没搞清情况,笑得有点惶恐,可在李大妈看来像是受宠若惊似的,又夸赞的拍拍她的肩膀。 奶奶看见穿警服的人慌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里带着恐惧,手都在颤抖,苏格儿赶快过来扶着她。 “这是?”李大妈向苏格儿询问。 “这是我奶奶,刚才姑姑家回来。”苏格儿说。又向奶奶解释:“没事儿奶奶,这是楼下邻居阿姨,她带警察来是找我有点儿事儿,您先回屋里歇着。” 这时苏妈妈也关了火从厨房里走出来,她已听见了李大妈的声音,所以还没见到人就说:“是李嫂来啦,这是……警察同志是……”她也是一瞬间紧张,手紧紧抓着围裙。 蕲寒过来微笑着说:“是苏奶奶和苏太太对吧!我们是市刑侦大队的,你们别紧张,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向苏格儿同志表示感谢的。” “感……感谢?”苏家婆媳都一头雾水,搞不清什么情况,但是刚才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哦,快请坐,警察同志请坐。”苏妈妈回过神儿才想起让座,让苏格儿去倒水过来,然后询问究竟怎么回事儿。 蕲寒坐下后又说:“前几天引起轰动的被诈骗老人跳楼事件,您两位都听说了吧。犯罪嫌疑人特别狡猾,我们追捕了几天都没有找到他们,后来多亏了苏格儿同志和另一位同志发现了他们的影踪,及时和我们取得了联系,我们才将他们捉拿归案。而且我们还查出了这个人以前的犯罪行为,所以也是代表被害者和被害者家属向这两位同志表示感谢。” 苏格儿实在不知道他还特地跑自己家来说是什么意思,这事儿自己在新闻上就能看到了啊!她第一次做有利于社会的好事,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警察亲自登门感谢,口头表扬这一说。 妈妈和奶奶同时向她看过来,又喜又惊又忧的。苏格儿笑着和蕲寒说道:“警察叔叔,这都是应该做的,您不用特地来感谢这么严重。” 苏妈妈听她说话又不知轻重的没正形儿,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笑着向蕲寒说:“是是是,你们那么忙,真的不用来这一趟。” 李大妈拍拍她的手正经地说:“可不能这么说,现在的小青年都各走各的路,自己家油瓶子倒了都不扶,有几个能管闲事的?格儿能揭发那些坏人,这就是好样的!这孩子真是个热心肠,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我们这小区里有孩子得病,她还给介绍医生呢!” “是吗,这是模范青年啊!不要说值得孩子学习了,连我们也要学习啊!”蕲寒看着苏格儿说,“诶,介绍的哪位医生啊?医术怎么样?各位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啊,吃饭没个正点儿,十个胃有九个耍脾气,要不也麻烦你请那位医生给我们看看?” “那医生医术可高明了,医院都治不好的,人家一号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李大妈急着说。 苏妈妈笑得有些为难,毕竟那诊费真是吓死人的数儿,她都有点担心女儿答应下来,然后向警察要这样的天价! 苏格儿觉得他是怀疑什么了。真是后悔当初听了玉灵的,要知道会碰到这么一个眼毒心重还难缠的警察,还不如写匿名信呢!不过事已至此也就这样了,管他呢,实在不行让玉灵把他的记忆给去掉。她嘿嘿笑两声:“行啊,有什么不行的?” “哦,那可说定了,我们就等着了。”蕲寒装作要立个了君子契约一样的,又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 苏格儿送他们下楼,到了下面那小警察去取车,她才天真无邪笑呵呵地说:“蕲队长,您这么一个领导身份亲自上门感谢,太严重了吧!我这真是有点受宠若惊……惊得不轻啊!” 蕲寒也是把一通客套的假话说得炉火纯青,他作一副诚意模样:“应该的嘛,本来这都该通报表扬的,可是又怕坏份子报复,再就是你和男朋友也不想出名,也就委屈低调一下了。” “名就算了,不过要是有实质奖励我……我们就不好意思还不接受了!哈哈……开玩笑的。” 蕲寒也跟着笑:“苏小姐确实很喜欢开玩笑啊!玩笑开得也逼真,那天晚上你说是鬼我都差点儿信以为真了。不过,说来也奇怪,被你们逼得跳水沟的那俩嫌疑人,一清醒过来就又吼又叫的说有鬼,说得那个逼真啊!该不会你之前也吓唬他们了吧!” “没有啊!”苏格儿把无辜装的十分天真,“那俩穷凶极恶的可不像人民警察这么和蔼可亲,我哪敢跟他们开玩笑啊!一定是那俩人做贼心虚,心里有鬼。再不就是他们想逃避法律的制裁装疯演戏呢!” “嗯,有可能,这俩罪犯实在是狡诈,演技可不是一般的好!”他假笑着,“不过也是多亏他们事先吓唬过你们,你们又及时向我们转达,我们才在审讯时知道,其中一个真跟多年前的一桩命案有关。” “呀,原来是真的啊!”她故作惊讶,“这可真是个坏蛋,得让他偿命吧!” “这个得等法庭审判。对了,你男朋友那里我们也得去感谢一下,我们查他的住址,还真是一个挺高档的地方。实话说,我们这些家境普通的人去了还有点紧张。别说,你这男朋友也真是不简单,那两个人可不太好对付!”他眼神很真诚的看着苏格儿,想看她的反应。 苏格儿表面淡定,其实心里紧张,甚至在心里对玉灵说让他赶紧去把宜言的“家人”安排好。 “哈哈,强中自有强中手嘛!”她装作很自豪地说。“不过您还是别过去他家了,您要去了他家人一定起疑心,那我们俩可就没戏了。您也看到我家的情况了,门不当户不对的。您要是对我……或是他都没想法,就没理由做这棒打鸳鸯事吧!” 蕲寒听她这后一句说的真是有够……大胆的。这是将自己一军啊!笑着说道:“不能不能,我们不能做恩将仇报的事!不过你和男朋友感情可真好,不公开也愿意和他在一起。现在的女孩儿谈个男朋友到处秀恩爱,一定要闹得人尽皆知才行,没几个这么善解人意想得开的姑娘了。” 话虽是夸奖,但听起来刺耳,你来我往也不能不回礼啊!于是她又说:“得想开点儿啊!谁让他有钱长得又好看,有本事又还不老,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满世界找都没几个,让我遇上了那死也不能撒手啊!金龟婿……是吧,哪个女人不想。换您认识个精英白富美您也得珍惜吧” “哈哈……说的对,那我就祝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他举起手来还做个揖。他又挠着额头说:“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提,就是……你不想跟我们到公安局做笔录,是不是跟你父亲有关啊?” 第14章 走夜路 听到提自己的父亲,苏格儿脸上一下没意思的冷了,又冷笑一下垂下眼说道:“该不该提的你也提了。他是他,不会因为我们是家属就成潜在的犯罪分子,需要您各位严加监视了吧!” 蕲寒听她这样敏感赶紧解释:“不不不,别误会,我是担心因为当初我们抓了你父亲,怕你对我们有意见啊!警民关系还是要搞好的嘛,有问题就疏通开了。” “那您是想多了!”苏格儿一口否定,“他犯了罪抓他是应该的,我不想去是因为不想记起不好的回忆。您千万别多想,这事儿我们对政府没一点儿意见,真的!要不我们也不能向你们举报犯罪分子了!” 蕲寒笑着说:“你看,这……是我这小人之心度您这君子之腹了。那个……我也去问了问,你父亲在里面表现挺好的,最多半年就出来了。” “哟,这么快啊!蕲队长,咱也算认识了,能不能求您件事儿,您有没有什么办法继续让他在里边关着啊!”她语气冷冷的,一点儿喜悦都没有。 蕲寒摸不清这姑娘是故意说反话还是真跟父亲有矛盾,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她实在是精灵古怪,主要是古怪。开始他还怀疑她给的是假的身份信息呢,后来查一查竟是个家里破产的落魄千金小姐,除了父亲因伤人罪被判入狱两年,本身毫无劣迹反常。他又怕是冒名顶替所以才借感谢之名来探探真假的。 还有她那个富家子弟的男朋友,两个人的履历上来看似乎也没有交集,难道是保密工作做的太好?可那个人的身手真是令他好奇啊,怎么就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两个大汉?找个机会一定得再会会他! 寻摸不透她的心思,人家也没犯事儿,话又说得严丝合缝一丝不露,半夜在树林里约会也不能做怀疑的理由来审问,所以今日只好作罢,不再追问下去。 车开过来了,蕲寒又几句客套的假话后上车离去,苏格儿也很三好学生的和警察叔叔们挥手道别,然后立马回家。虚惊一场的奶奶和妈妈还得向她问话呢,她们见到警察第一想到的肯定是爸爸又出事了。 回到楼上打开门一看,李大妈竟还没走呢,正同喜忧参半的妈妈讲话,奶奶因为受了惊直说累,要到屋里躺一躺。 “黄阿姨您吃了吗?”李大妈姓黄,苏格儿嘴巴很甜的叫她,明明是赶人的话说得比欢迎还好听。她不太喜欢什么事儿都掺和的李大妈。 李大妈说:“还没有呢,刚才炒土豆丝儿呢没醋了,下楼买瓶醋的工夫刚好碰到了那两位警察同志,我怕说了他们也找不到就带他们上来了!” “那这可耽误您了,您那土豆丝怎么办啊!要不就在这儿吃吧!” “不用不用,刚才我把醋给你伯伯了,他刚给我打电话说饭都做好了。” 妈妈是了解自己孩子的,说道:“格儿,你黄阿姨是有事情找你,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苏格儿错愕了一下,她是真不希望这个大妈找自己有事了,上回替自己揽了个看病的生意,结果驱了个鬼,收入严重缩水。吃力不讨好又没好处的事儿她不想做,要再来一回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 “阿姨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她虽不情愿,可嘴巴乖的很。 李大妈这才说道:“格儿,我听你妈说,你是在感情……办事处上班?” “情感咨询事务所,”她解释道,“也就是掺和掺和人家的感情事儿。您也知道,现在的婚姻爱情出问题的太多了,我们呢也就是帮人家劝劝,分析分析,为人民服务嘛!顺便也给自己挣点儿伙食费。”苏格儿大致美化了一番。 从这话头里她听出李大妈是要给自己介绍这方面的生意,虽然她介绍的不一定有利可图,但玉灵不就是要管这种事吗,对于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不情愿也没办法推了。而且本来就是合作,也不能光自己得利! “又能赚钱又能做好事,这孩子可真有头脑!长得漂亮就不说了,这是爹妈给的,关键是聪明能干又好心肠啊!”李大妈夸赞起人来不遗余力,弄得苏格儿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妈妈虽然说她讲话太过,但嘴巴已合不拢,站起来去厨房继续做饭了。 笑过之后李大妈稍微正色一点说道:“是这样,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们家属于那种最早富起来的那拨儿人。家里就一个儿子,一直在外国,把外国人那套作风开放的坏毛病都学会了。哎哟,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花天酒地的,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谈过。倒是有不少女人围着,不过那些个女的哪能娶进家来啊!我这姐妹心里急啊,所以托人给她儿子介绍个靠谱的女孩儿。也不要求家庭、工作怎么样,只要是安分靠谱就行,也不是说要急着抱孙子让给生孩子,就是为了能让儿子收心。不知道格儿你们公司管不管这个事儿?” 苏格儿听对方说完才吐出一口气。吓死她了,以为李大妈要把这种男的介绍给自己呢!不过有钱人家的事情当然得接下了。她笑容灿烂地说:“没问题,黄阿姨您说的这事儿我放心上了,我留意着,一有合适的立刻跟您说,优先介绍。” “那好那好,要是成了我一定让她封一个大红包给你。”李大妈笑呵呵的,但是笑过后又皱眉做思索状。 苏格儿看她还有话要说,就问:“阿姨,您是不是还有事儿要交代给我?没事,您说就是,我虽然也没什么本事,但只要我能行的一定给您办了。” 李大妈还是有点犹豫地说:“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上次你找来给隔壁栋那孩子看病的大夫,是不是……会点儿那方面的事儿?” 苏格儿眼珠转一转,装作不明白。她知道“那方面”指的是哪方面,可问题是搞不懂这大妈要做什么呢,万一她给自己扣上一顶搞封建迷信的帽子,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完了。不解地摇一摇头:“阿姨,您说的哪方面?是不是您看他俩不太像是好人啊?嗨,他们就那样,不爱说话,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做大夫啊,您说是吧!” “不是,阿姨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隔壁那个孩子,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病,是……碰见那种不干净的东西了?”她小声又小心翼翼地说,“你那俩朋友……特别是后来那个,身上那个气质啊……我看着就不是一般人,是不是会点儿道士的道术什么的啊!” “哈,阿姨您也信这个?” 李大妈尴尬一笑说:“有些事儿……我也说不好,所以格儿你跟阿姨说,到底他们会不会?”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我替您问问?”虽然觉得李大妈今天很反常,但她还是很干脆地应和着。一面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奇怪,刚刚还笑得爽朗呢,怎么这会儿就这副样子了?难道也是个演技派?苏格儿怀疑她是还有别的事儿,但又有顾忌所以不肯说出来,只把介绍对象的事儿拿出来试试自己。 “嗨,这个问不问的……我也就是没事儿瞎打听!”她笑笑,“行了,我也得回去了。刚才阿姨求你那个事你就多费费心啊!” “您就放心吧阿姨,我一定给您那朋友找个满意的儿媳妇儿!”她爽快的答应。为有钱人办事儿当让爽快,还得指望他们好好充盈自己的钱包呢! 李大妈前脚刚走,妈妈就已经把她审问了起来。不过她本来就擅长说话,而说假话的本事半年来更是练得炉火纯青,连警察都骗了,再骗一骗妈妈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于是那场鬼捉贼的事情,在妈妈面前又成了一个路上的偶遇,然后电话举报的故事了。 因为新租的房子要到月底才能腾出来,家里地方太小,所以苏格儿晚上就回了幽居。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在这个季节已经算很晚了。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于晚上走在这条路上。城市的灯火通明,车辆来往频繁,所以并没有任何的惧怕。可一到了城郊小路上,眼前可就自己这车的灯光了。道路又有些损伤,柏油一块块的烂掉,形成一个个坑陷露出里面的泥土。车轮陷进去就要上下起伏一下,因此不能开得太快。 苏格儿心里后悔,该早点出发的。又有些焦躁,心急这段路怎么这么长,还走不出去。又咒怨这路成了这个样子也不重修!其实心里是有些害怕,这样黑的夜,难免使人胡思乱想。 她把才关掉的收音机又打开给自己壮胆。刚才放得是档情感节目,打电话的女人哭哭啼啼诉说自己婚姻的不幸。苏格儿觉得那女人太蠢太笨,生气的关掉了。这会儿觉得那样的声音也无所谓了,可是一打开里面竟然在讲鬼故事。她心里猛然一惊,没工夫换台,直接关掉。 正在心绪不佳之时,她突然发现前面的路上躺着什么东西,虽然看不清但这在这个时候心里是非常敏感的。她减缓车速,慢慢行驶至跟前,看到那是个人,穿着……大概是白色的衣服。 这个时候,这种天气,这种地方,怎么能有个人在这里呢!她直觉的有问题,但是万一真要是个人怎么办?而且正躺在路中央,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苏格儿心里大声呼唤玉灵,可是等了两分钟都没有动静。她又哆嗦着手想打电话给宜言,可看一下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正在绝望恐怖时,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是个男人。他像醉酒的人一样摇摇晃晃地朝车这里走来,而且那衣服如同丧服。苏格儿吓得睁大了眼睛,浑身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眼看那人就到车前,还朝她招手。 一种本能的逃生意识,她猛地一踩油门朝前冲去。几乎是闭着眼睛撞过去的,所以她没看见撞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车并没有感觉到有撞到东西。这时候苏格儿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碰到那种东西了,没有玉灵和宜言在身边,她就是个普通人,还是个女人。 看一看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她心底有些绝望,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离开,回到幽居去。这时候逃命是唯一的,也顾不得颠簸,车开得很快。但是开了很大一会儿,自己应该走的那个路口还没有出现,按照现在这速度来说走出这条路五分钟都用不了的,更何况之前已经走了一大段。鬼打墙! 她一身冷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凉到了骨头里。突然……突然那个人又出现了,两手张开拦路。苏格儿这时候哪还管他什么姿势,直接又撞了过去。依旧是没有撞击的感觉,但这次她看到了那东西被车顶的抛了起来。 苏格儿咬着嘴巴防止自己哭出声来。不出意外的,很快那个人又出现,这次呈一个大字形,双臂双腿都张开。苏格儿没有犹豫如法炮制再次撞向他,但是这次那个人竟然趴在了她的车头上,脸贴着玻璃,两只眼睛睁得滚圆瞪着她。苏格儿吓得尖叫,又见那人嘴巴张合,听不到声音却能从他的口型判断出说的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苏格儿因为惊吓也因为看不见前方的路,所以把车开得左摆右摇,无法直行。本来这样开车不知会到什么境地的,可却不知为什么,车一直行驶在路上。 那双死灰的眼睛还在瞪着自己,而且手在前面的玻璃上乱抓,那动作是要来抓她。而那青色的脸更是让人想到了地狱。 突然,更可怕的事发生了,车突然不动了,没有油了。可是明明是回家的时候才加的油啊,又没有去哪里,怎么能这么快就没有了? 那东西见车停下了露出可怕的笑容。慢吞吞地从车头上爬下来,苏格儿在车里大叫着:“走开,走开……”她的喊叫无济于事,只见他爬下来后绕到车门外面,开始拍打自己旁边的玻璃。她赶快向副驾驶那边移动,可击打的声音一下下有频率地响起,每一下声音都砸在苏格儿的心头上,向针扎一样的使心脏颤抖,那种恐惧不如死了更痛快。 正在这时候突然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女人,和他一样的装束。他做什么都很缓慢,慢慢地抬起手,缓缓地朝那女人招手。那个女人也是一样的动作,她朝这里走过来,同他那样阴森的笑着。她走过来站到副驾驶这边,又拍这一块的玻璃。两处相同的,阴气十足的响声使得苏格儿的胆子几乎破裂,命悬一线。她能做的只是尖叫,因为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突然间,那男人一侧的玻璃有了裂缝,他见如此高兴起来,笑得更深,只是那慢慢堆积的笑更诡异恐怖,说不出的狠厉。苏格儿吓得又朝后座跑去,那两个东西还依然在前面拍着。既然有了裂缝就不会太难了,很快,玻璃上的裂痕蜘蛛网一样了,而另一侧也有了裂缝。 第15章 陌生女人 苏格儿看着成了那样的玻璃,绝望地想自己是完了,整个身体不能自己的抖动不止,骨头和筋都蜷缩起来抽搐到不受控制。不出意外地,那玻璃突然整个掉落,落在了座位上,随即那个东西把头探了进来,又把整个身子往里爬。当他爬进半个身子的时候,另一边的玻璃也掉了,那个女人也同他一样往里面爬。 “啊……”她格儿满脸泪痕叫得嗓子都沙哑了,甚至觉得喉咙破裂已经流血了。但这呼唤声没有唤来人,也没有使他们停下来。那个男人的脸已到了她的不远处,嘴巴依旧是发不出声音,只用嘴型说着:替我赶路吧! 苏格儿摸到座位上的一本杂志朝他砸去,却无济于事。突然她想起了自己的玉佛。慌慌张张又颤颤巍巍地从衣服里掏出来,那东西见了果然有些害怕,停止了动作。她见起作用了,就一直把那佛像朝他举着。这时候那女人也过来了,两个人对视一眼,阴森地笑起来,然后一起朝前凑过来。苏格儿的玉佛或许威力太小,只能在离得很近的时候才能阻止他们的靠近,所以这个进那个退,一点点的朝她靠近了。 那两个东西离她不过一掌的距离了,完了,必死无疑。可怜自己认识神仙还认识厉鬼,最后却要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生命。接受吧,受死吧! 她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突然听到了一点异动,不同于那两个人爬动的声音,而且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两个东西已经不见了。 “喂,你没事吧!”一个女声叫道。 苏格儿猛然一惊,差点跳起来,有些反应过来后,才看见没了玻璃的车窗处有一张带着头盔的女人的脸。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那女人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苏格儿听她讲话特别利落干脆,大大咧咧的很洒脱有个性,全然没有阴森森地鬼气,心里多少有些放心,但还是怀有深深地警惕。她擦一擦眼泪,声音嘶哑地问:“你……又是谁?怎么会来这里?刚才那两个呢?” “我是我啊!”那个女人嘴里嚼着大概是口香糖的东西,朝左右望一望:“什么两个?两个什么?还有人吗?我刚下班,这是我回家的路,老远就听见有叫声,近了一看就你在这儿呢,没别人啊!你是不是遇上打劫的了?怎么这玻璃都给弄这样儿了?” 苏格儿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了,明明就是有两个那种东西的,不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啊!这个女人说的又是真是假?怎么她一出现那两个东西就没有了? “你怎么样?有事儿没有?没事我就先走了!”那个女人又说。 “哎,你等等!”苏格儿急切地叫一声,无论怎么样,这个女人现在是唯一可求助的希望。她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一下,依然是没有信号:“你有手机吗?我想打电话,我的手机没有信号!” 那女人往口袋里掏了一下,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骂一声:“他妈的,都这么几天了还没修好呢!前两天刮大风把这附近的信号塔给刮坏了,手机都用不了。扣钱的时候积极着呢,服务跟蜗牛似的。你着急吗?着急我带你去我家打座机,就前面那村儿。” 苏格儿犹豫了,这深更半夜的,就算她是个人,那也是个陌生人,怎么敢随便和她走呢!但是这车已经走不了了,就是叫拖车也得打电话啊!而且还有那两个东西在。 那个女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苏格儿也看了一下,十一点多了,显然那个人的动作是提醒自己她急着回去。 她又踌躇了一会儿,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说道:“好,我跟你去你家里。”说着战战兢兢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借着车灯看见这女人穿着特别酷,一身红色缀了金属的短款红色皮衣,挂链子的紧身皮裤,马丁靴,旁边停着一辆特别有帅气有型的摩托车。 “今天出来没带多余的头盔,你将就一下,很快就到。”她说着跨上了摩托车,手指朝后一指,让苏格儿上车。 苏格儿望了望漆黑的四周,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生怕那两个白衣人突然冒出来。她坐到了后面,感觉这座位有点挤。 这女人车开得很快,苏格儿本来穿得就少,只一件毛衣加一件短呢子外套,又一条单裤。车一开起来,寒风瞬间就吹透了,刺进骨头里,滑过脸颊更像刀一样,冻得直发抖。 只一小会儿,不过四五分钟,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亮光,那女人告诉她说到了。 “不是村子吗?怎么就这一处有灯?”苏格儿问。 女人笑说:“你们这些城里人就不知道了吧,在农村这个点儿人家都早熄灯睡觉了。又不像你们城里到处有路灯,有夜店,那些招牌灯火辉煌的。亮着的那地方就是我家,我家就我跟我妹妹两个人,她胆儿小,我没回家,她害怕不敢睡觉。” 苏格儿听她说的有道理,又问:“就你和你妹妹两个人?” 女人毫不隐瞒地说:“是啊,我爸妈都过世了,就我们俩相依为命。” 苏格儿有些尴尬和抱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 不一时,她把摩托车停在了那处亮着灯的院子外。把头盔摘下露出一头短发和一张精致的脸,在大门上拍两下,叫着:“圆圆,来开门。” 很快,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儿,看了看她又看看苏格儿,没有表情地说:“你带人来了。” 短发女人说:“她车坏半道儿上了,来咱家打个电话。”说着请苏格儿进去。 院子里灯火通明,看起来颇为精致干净的小院子,长着几株树,但因为季节都光秃秃的,又有一口水缸,不知道里面装的是水还是腌菜。屋子里很素净,桌子、凳子、柜子的没有太繁琐。苏格儿觉得和她去过的农家比似乎是更洁净些。 “那里,电话在那儿,去打吧!”那女人指着电话和她说。 苏格儿看到了,不及说其他,抓起电话拨了宜言的号码,可电话里传来的是忙音,连拨几次都是这样。 “怎么打不出去?”她说。 那女人过来试了一下:“怎么回事儿啊!”又朝外面叫:“圆圆,这电话怎么了?是不是你又瞎鼓捣弄坏了?我这妹妹啊,就喜欢瞎拆东西,收音机,手机,电视都拆了个遍,简直不像个女孩子,以后上大学去学电子机械最合适。” 那小女孩儿走进来,看看苏格儿,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说:“你今天交电话费了吗?” “呀!”女人叫一声,懊悔地拍着头,“这个脑子啊,忘得死死的!嗨呀!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过来了结果……要不你先坐着,我去敲邻居家的门,看看谁家没睡,到他家去打一个。” “我和你一起去吧!”苏格儿说。 她摆着手说:“不用不用,黑灯瞎火的你走不了我们这里的路。等会儿谁家能打我再来叫你。圆圆,给这个姐姐倒点红糖水喝,穿得这么单薄,刚才过来冻得不轻。” 小女孩儿听了也不说什么,和她一起出去了。苏格儿别无他法,只得一个人等在房间里。她坐在一张凳子上,怯生生地打量着四周白色的墙壁,非常白,没有一点儿装饰在上面,干净地像是才刷上去的。电话放在一张玻璃圆桌上,旁边还有一个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时间是十一点半。她裹紧衣服,吸了吸要流下来的鼻涕,觉得这家的房子不太暖和,好像哪里透风一样。 不一时,小女孩儿回来了,双手捧着一大碗红糖水,也不说话,直接把碗递到她面前。苏格儿看看她无喜无悲的脸色,小心地把碗接过去。怎么要用碗来喝水,没有杯子吗?又想是自己太穷讲究了。看看水的颜色,黑红色的,冒着白气。 碗稍稍有些烫,对她冰冷的手来说很温暖。热气扑在脸上,有点儿淡淡地香味。她把鼻尖凑上去闻了一下,很芳香的味道,像花粉的气味。怎么糖水是这个味道的?不该是香甜吗? “这糖水好特别啊!”苏格儿说。 小女孩儿看着她说道:“亲戚带来的糖,好的!快喝吧,别凉了。” 苏格儿对这水有种不好的感觉,但那小女孩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似乎非要亲眼看着她喝进去才罢休。她朝小女孩儿干干地笑一下,迟疑良久,又吹了一下才把嘴凑上去抿了小口。水一到口腔里她就皱起了眉头,一张脸也皱起来,这是什么味道啊!闻着还是香的,可喝到嘴巴里又酸又涩又腥气,像泡过鲜苦胆的醋水。 “怎么这种味道,什么糖啊!”苏格儿把碗放在旁边说。 小女孩儿还是那副冷脸,对她说:“你冻得久了,舌头冻麻了,喝完就好了。”说着又把碗捧起来给她。 苏格儿这次说什么也不喝了,甚至怀疑自己进了贼窝,碗里一定是喝了会昏迷的药水。想:她们如果不是人贩子,就是割人器官,或是强迫妇女卖淫的,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想到这里她的恐惧又再度回来,心脏乱撞个不停。 这时候那个女人回来了,看着捧着碗的苏格儿说:“太晚了,都睡了,找了几家都没叫开门,要不你先住下吧,明天天亮了就好办了。” 苏格儿心里又一阵发寒,果然是这样的套路,心里想这次是必死无疑了。而那个玉灵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能听见自己的心思吗?为什么不来救自己? 但她表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应付着假笑:“不用了,我……我车还在外面呢。我男朋友见我不回去会出来找我,我去车里等他。” 那女人笑着说:“男朋友啊!那是该回去等着,不然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行,这碗别光端着了,快点喝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渴!”苏格儿又把水放下。 “一碗水,两口的事儿。沏都沏了,不喝不是浪费了?呵……怎么,你是嫌我们的碗脏?”女人笑着说。 苏格儿忙否认:“不是,我……我现在想上厕所。”她想出去趁机逃跑。 “哦,这样啊!我们这厕所都在院子里,里面的灯坏了。让我妹妹先去找下手电筒,你先把水喝了,等会儿我们出去就不用回来了!” 一直劝说自己喝水,这水肯定有问题,她坚决不喝。那女人见她这样脸色慢慢变化了,刚才的热情的笑变成了阴狠的笑。 她说道:“不想喝早说啊,浪费了人家的糖又说不喝,这可不行。”说着把水凑到了苏格儿的嘴边,硬要她喝。苏格儿害怕的后退着躲避。 这时候那小女孩儿突然从背后抓住苏格儿,她力气大的离谱,手像铁钳一样卡主骨头,使人无法挣脱。 苏格儿紧紧闭着嘴巴,发出“嗯嗯”的鼻音,躲着那碗碰到自己。那个女人一把捏住了她的嘴,就要往她嘴巴里灌。正当这时候屋子里的灯光一下黯淡了下来,这两个女人都停止了动作。抓着她那小女孩儿的依旧是冷冷淡淡,没有什么反应。而那个女人则是紧张的到处看,接着又再次把凶狠地目光看向苏格儿,咬着牙,恶狠狠地给她灌水。 突然间,她尖叫一声,手里的碗掉在地上,自己也躺在地上抽搐起来。抓着苏格儿的那小女孩儿也放开手,安静地站立在一旁,动也不动。苏格儿得到了解脱,但也一时恍然无措,全然不知又是出了什么事。 正发呆时只见一个人走进来,熟悉的白衣玉带,衣袂飘飘的男人,使得她提到喉咙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 “玉灵!”她叫了一声赶快跑到他身边去紧紧地抱住他。刚才惊吓得不敢流出的眼泪,这时顺着脸颊落下来,凉冰冰的。 那女人在地上翻滚了几次,然后挣扎着站起来看着玉灵:“什么人要多管闲事!” 玉灵不吭声,只把泛着凉意的眼睛看着她。 那女人见状突然叫着呆立不动的小女孩儿:“去!把她抓回来!” 小女孩儿转身朝后看着苏格儿,然后伸手来抓她。不及碰到,一道光芒闪过来,小女孩儿的身体从上往下,竖着被劈成了两半。分配得相当平均,一边一眼、一耳、一手、一脚。而那女人也被光芒击中晕死过去。 苏格儿见状惊骇得睁大了眼睛,还未及叫出声来,突然听到身后怪异的声响,回过头去随即又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第16章 降魂草 苏格儿见到两个身材高大的过分,又穿着黑色长袍,头脸全隐在兜帽里的人站在了他们后面。不仅如此,那两个人后面还跟着许多拦她车的那种白色装束的人……或是该称鬼,不同的是他们都戴着一顶能盖住眼睛的帽子。这些鬼排成一条长长的队,像是去……去送葬的队伍。 她正怕的要窒息,那两个黑袍人看了她一眼后又对看一眼,然后突然向着玉灵跪下来,一齐叫道:“上仙!” 声音极冷极寒,没有一丝感情,却极卑顺。 “这是怎么回事?”玉灵转过身说道。不同于往常说话,非常有位高者气派威仪,但又很平和。 其中一个黑袍人回答:“鬼差疏忽,监管不严,致使这水鬼盗窃了迁徙的阴魂做它傀儡,制造假象,寻找替身。幸遇上仙及时阻止。” 玉灵又说:“如今还有这样不安分的恶鬼?阴司可当严加惩处!” 两个鬼差跪在地上又对视一眼。以前水鬼找替身是默许的做法,后来奉天帝命令才不被允许,但依旧还有如此做的,阴司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如只惩处它偷阴魂的罪,不过是入苦寒地狱受罚几百年。可天人嘴里的恶鬼可是十恶不赦,要永远在地狱受罪,再无转生希望的。 他们不知他为何要如此严苛,不敢对他阳奉阴违,可又不知要如何转达他的指示,显得很为难! 玉灵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又说:“如今人间太平,人鬼各不相犯。这鬼不但敢擅用已被废黜的律法,还偷阴魂。若对敢开此例者不严加惩处,难免后面有心存侥幸者效仿。成便得偿所愿,不成也只不过轻罚。如此,又有几个要守规矩的?” 两个鬼差一齐低下头:“上仙所言极是。我们回去就像阴司主事传达上仙的意思。只是这生人不知要如何处置!”他们又一齐看向苏格儿。 玉灵说:“她命中自有运数,由我处置。你们走吧,不要也耽误了它们转生!” 那两人答应,站起来去拿躺在地上的水鬼,经过玉灵时低头欠身,不敢有一点逾越,极其敬畏。拿了它后,便即刻带着那群白衣人消失在黑暗中。 “没事了格儿,那水鬼已经被鬼差带走了。”玉灵对她说。 苏格儿知道一晚上见了这么多鬼后咽了咽口水,盯着地上成了两半的女孩子,问:“那她呢!” 玉灵打量一下周围,说:“它不是鬼,你自己看。”说着把他那颗夜明珠又拿了出来放到了空中。 夜明珠的光芒释放出来,灯光和房子顷刻间消失,那些桌椅板凳甚至电话也都不存在了。她才看见自己此刻的立身之处……竟然是几个草垛中间,难怪嗖嗖地透冷风。而那缸是草垛外面的半截树墩,那女孩子是个纸扎的人,只有掉在地上的碗是真的。 苏格儿一时好多话要讲,但是不知从哪里讲起,最后抽抽噎噎好委屈地责怪起玉灵来:“你怎么……现在才来救我?我……我差点被害死了!” 玉灵笑说:“我去了地府,在那里听不见你的声音。回来后知道你的处境,就立刻过来了。我认为还算及时吧,你不是没有喝那水。” 苏格儿哭丧着脸:“我喝了!喝了一小口。” “没事,那一点回去让宜言给你配点药吃就行了。” 苏格儿想知道那东西为什么找上自己,但是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只说:“车坏在路上了,先去看看。” 她辨不明方向,只靠着夜明珠和玉灵带着她走。漆黑的空间里无比安静,却只看见车孤零零的闪着灯。重新查看一下,玻璃碎了是真,可油还是有的,玉灵说是鬼使得障眼法。没有玻璃依然可以行驶,何况玉灵让那玻璃暂时回归了原处。 回到幽居已近凌晨一点钟,有巢睡得世事不知,而卧在软塌上看书的宜言早听见了动静,奇怪他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他打开灯坐起来,见他们进来问道:“格儿,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玉灵不是去阴间了吗?你们俩怎么……又碰到什么事儿了?哟,格儿的眼睛都肿起来了,来来来,让神医给你看看!”只见他的药箱突然出现在手里,从中拿出一小截禽鸟的骨头来。 苏格儿觉得眼睛又肿又痛,没照镜子也知道没有好样子,过去让他给自己治疗,而且指着喉咙:“这里也痛。” “哈!”宜言听见她说话笑起来,“这是怎么了?我们伶牙俐齿,字正腔圆,声音清澈如空谷幽兰的格儿,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经历了生死大劫的苏格儿灵魂和身体还没有平复下来,听他这样说又委屈又气恼地掉起泪来:“我都差点死了!” 宜言听此说正经起来,还有点儿不相信地说:“真的假的?” 她吸鼻子,抹眼泪:“我差点儿……差点儿给鬼当了替身。” 宜言火起来:“找你当替身?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老鬼家的人,看我去灭了它!” 玉灵给她倒了一杯白水拿过来,说道:“不用了,鬼差已经带走了,永世不得超生。” 宜言听说永不超生才作罢,一边拿着骨头给苏格儿在眼睛和喉咙处化伤处,一边听玉灵讲事情的经过。他能知道苏格儿心里所想,因此把一切都了解了。 宜言听他讲完事情的经过后说道:“格儿,你大半夜的要回来和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嘛!有我在,那东西就是长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啊!” 苏格儿撅着嘴闷闷的哼了一声:“我要早知道这样,在家睡地板也不回来了。还有她们给我喝的那个水,是不是水……水什么草?”她记得《聊斋志异》里有写,是水鬼找替身的草,与水字有关,但忘记名字了。 “水莽草!”宜言说出来。苏格儿点头称是。 玉灵摇摇头,说道::“不是,它用的是降魂草。和水莽草一样,都是水鬼给自己找替身所用的。” 降魂草?宜言皱眉凝思,好像曾经在一本医术上说过。说降魂草长在最阴寒的河底。名字虽然是草,但却开花,花朵硕大,极蓝,如冰焰一样,能迷惑心智,吞魂魄,即使鬼见到也需蒙住眼睛。取它中间的花蕊给人喝下后,会让人魂魄离体而不死。阴司征用活人当差,会给它们这种花蕊,要办差时服下,完事后再回到躯壳。 水鬼用水莽草找到替身后,它就可以去投胎。而人喝下降魂草水后只会魂魄暂离,而不损肉体性命,水鬼可以趁生魂离开进入这具躯体。 但这东西属于传说中的,他遍读医书也就只见那本书上提到过两句,做鬼两百年也没见过。 他把自己知道的讲了一遍,又说:“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有了它可真是看谁好就做谁了。投胎命是随机的,这可是选择的。” 苏格儿很不懂地说:“喝下去,是不是跟睡着做梦是一样的?书上不是说做梦时才……才去那个地方当差吗?” 玉灵笑说:“如果睡觉时魂魄都能离开,那人不是都危险了?即使有些离魂的症状也会有魄留下来守着。而且服用降魂草后,无论魂魄离开多久身体都无恙。” 宜言心不在焉地点着头,似乎在想象那花的模样。又想这水鬼是怎么得到的?想着,手上就没了分寸,骨头划到了苏格儿的锁骨上。她见他走神,推他一下。 他回过神来,说道:“这么说,那家伙是看上了格儿了,想顶替格儿还阳。要是成了,那咱们不是得和它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你是格儿吧,这个该不是已经被换了吧!” 他捏着苏格儿的脸仔细察看。苏格儿又拉开他的手,让他放开自己。 玉灵说:“它也是等到一个自己满意的躯壳才动手。不过,它要是知道格儿认识我们,也就不会白费心机了。鬼魂在阴间待得时间长了阴气重,尤其它进过最阴寒的河底,刚开始进入身体会魂魄不稳,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全融合。所以即使今天晚上她侥幸占用了格儿的身体,也会被我们发现换回来的。” 被鬼看上的躯壳!苏格儿不知该不该为此高兴。又想起最开始那两个最让她恐惧害怕的,问道:“在路上拦住我,又敲碎玻璃爬到车里那两个是怎么回事儿?后来怎么有那么多?” 玉灵解释说:“那是被鬼差押解迁徙,要去投胎的鬼魂。它们本身没有任何能力,即使与生人相遇也是穿梭而过,意识不到人的存在。水鬼偷了两个做它的傀儡去吓你,然后诱导你去喝下降魂草。它不止盗偷降魂草害人,还偷了它们,耽误了原定时间出生的生灵,这也是一桩大罪。” 她有点儿不明白地问:“既然偷阴魂是大罪,那即使它找到了替身阴间也不能放过它吧!何必这样呢?” 宜言说:“逮着了是大罪,没逮着就没罪了。反正她用完了就扔掉,就当半路走丢的呗!” “原来阴间也不是太明察秋毫啊!” 玉灵兀自浅笑一下,有些苦恼。 水鬼夜晚可以上岸,白天要在水底承受河水压身之苦,只能找替身才能使自己解脱。后来天帝感觉这样只一味制造恶果,所以改失足和遇险者免去苦刑,自溺者受苦三百年,逞凶落水者在水中受苦六百年,刑罚完成后可脱离。 安分的会接受判罚等待刑满,桀骜的却无法忍受,触犯律法还是要寻找替身。而阴司因为有之前的先例,对这事也不是太计较。 苏格儿还有一点不明白:“她想要我喝水,就像后来那样直接灌我不就行了吗?干嘛这么大费周章的。” 宜言拉过她的手给她诊脉,说道:“格儿,她不大费周章你就跟我一样了。不过即使你做了鬼也没关系,有我护着你还是能傲视群鬼。” “我还没活够呢!”她可不能死,要是那样妈妈不是得和杀她女儿的凶手做母女了!看那鬼也不是个好东西,到时候又祸害她家。 玉灵说:“它灌你喝水的时候鬼差不是去了?夜晚鬼差上路,或押解鬼魂投胎,或引新死的魂魄去阴司受判。水鬼动用鬼力与活人接触,会惊动附近经过的鬼差,所以能诱导你喝下去最好。只是你不肯喝,她才心急恼怒逼迫你。” 苏格儿又想起自己喝过那水,不禁一阵恶心。而且那些鬼差她还以为是玉灵叫去的,不过他在鬼差面前还真是威风,直接就给他跪下了。月老的徒弟,在天上也就是个小仙童吧,这都能令地狱的鬼差如此尊崇,果然是不同阶级的!怪不得人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玉灵听见了她的话也只笑而不语。 宜言又说:“可是它怎么得到的降魂草?最阴寒的河底……是忘川河?” 第17章 忘川河 要说最阴的地方那肯定是阴间,阴间的河自然是忘川河。天下水脉相通,它又是水鬼,能进到忘川河中不奇怪。可有传说,忘川河底是阴间最寒之地,魂魄至底会冻成粉末,一个普通的水鬼又是怎么摘到那花的?而且它是怎么知道的? 宜言见玉灵点头,又见他神情若有所思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也是,自己都能想到,他肯定早在想了。起身去到放置药橱的房间去拿药。 苏格儿觉得眼睛不那么肿胀了,喉咙也不再火烧火燎的疼,试着发声,声音也正常了,宜言的医术果然高明。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她看病。 她问玉灵:“是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那个忘川河吗?河畔上长着彼岸花的那个?” 玉灵承认,其实他此去阴间落脚地正是那里!为了一只鬼去的。 其实忘川河并非如阳间记载的河水血色浑浊,腥气不可闻,里面也没有孤魂野鬼,满布虫蛇。 相反,忘川河的河水清澈胜过人间一切河流,但水极寒,水面上漂浮着白色冷气,如雾气一样缓缓浮动。水荡漾着层层细微的波浪,可是这里无风。 河岸上长着苏格儿口中的彼岸花,叶离去了,花才来。 踏着彼岸花,走过黄泉路,于望乡台下来,等待喝孟婆汤的鬼魂们神情悲戚。问一句:“喝不喝?”鬼点头,接过碗和着泪水喝下。 又问下一人,哭哭啼啼看着汤:“不喝。” 鬼差听此言,一刻不犹豫,将它推入河中。那河水冰冷,如利剑刺入魂魄,鬼一下去便哀嚎不止。岸上的鬼见此状,有不想喝者立即改口,碗一到手不敢有一丝迟疑,赶快喝下。而水中那鬼也是嘶号着拼命往岸边游,上来后便求汤喝。 喝完由鬼差指引走上奈何桥,去阎罗殿接受审判,或转世,或受罚,或灰飞烟灭。 忘川河里有动静,中间处一股水花涌上来。红衣黑发,正在盛汤的孟婆听见了,转头朝着河里看一眼,然后放下勺子,过来玉灵所立的地方,望着河水里涌动之处说:“上仙,它来了。” 不一会儿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从里面冒出来,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因水寒冷而瑟瑟抖动,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凄楚。它看看渡桥的鬼魂,又看看孟婆,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玉灵身上。 玉灵手中拿着一张有十寸长短的纸,上面毛笔字写着:犯鬼昝相,阳寿二十二,因杀人处斩刑。入阴司,据喝孟婆汤,跳入忘川河中。 他看着水里叫昝相的那鬼,有些同情地轻声问:“水中冷不冷?” 昝相点头:“很冷!” 玉灵见他虽苦楚,却十分平静,又问:“在里面多少年了?” 昝相摇头:“记不得了。” 孟婆在一旁说:“他已经在忘川河中四百五十三年又二十天。” 玉灵点头,看一看停滞的鬼魂队伍挥手让她回去。孟婆颔首回去继续为鬼分汤。 鬼见孟婆对他这样恭敬,又仔细看着玉灵,想知道他的身份。只见他一身白衣,仙姿卓立,清雅俊逸,周身有微弱白光围绕,不沾阴间鬼气,也绝非凡间人物,便知道他来自光明之处。 这时玉灵把那张纸向河中扔去,展开在鬼的眼前。说道:“在阳世行凶,被处斩刑,这上面可有说错?” 昝相说:“没有错,我是杀了人,被判抵命。但我所杀者是强抢民女的恶少。” 玉灵说:“因为觉得冤屈,所以不肯去转世?” 昝相又摇头:“杀人偿命,不冤屈,即使杀了该杀之人。” 玉灵把那张纸收回来:“既然不冤屈为何不过奈何桥去转世,却要在这里受苦?阴司因你生前行侠仗义,让你投在富贵官宦人家。他们应该告诉过你吧!” 昝相不说话,玉灵也不着急,等着它。过了一会儿它望一望桥上走的鬼魂,然后没入水中,只稍片刻竟然来到岸边,双手扒着河岸,但并没有打算出来的意思。 它看着玉灵,问道:“你可是仙人?能否帮我找一个人?” 玉灵一只手倒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昝相,不想给他这个无意义的希望。 昝相满脸祈求的神情,眼窝里含着一汪泪水,满脸凄苦。过了片刻,它见玉灵不说话稍感畏惧。 又说:“我在这里等人,等我喜欢的女子。我们青梅竹马,曾说好同生同死,生生世世做夫妻的。我知道不能让她像我一样短命,可是我要遵守和她的承诺,所以在这里等她。” 来阴司的鬼,大多对阳世的亲人、爱人怀有眷恋不舍,拒喝孟婆汤的也不在少数,不喝就要投入忘川河中。就像刚才那鬼一样,一沾河水立刻上岸求汤。 只有这个昝相,竟能忍受几百年的苦痛,如今这河中只有它一个鬼。阴司对它无法,又感到佩服,同时也觉得奇怪,怎么那人竟能几百年都未来阴司?即使游荡在阳间的不肯,或还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阴司也是有记录的,可是那个女人却遍寻不见。 上一次玉灵来这里查看宜言的事,阴司主事才将这件事告诉了他,请求查那女子的身份、去向。 玉灵以前只讲善恶因果,在人间这段时间也有了悲悯,但却没有人类之间的感情,因此不理解他的执著。 又劝说:“你们前世原本不相识,下一世也由阴间分派去处,怎么可能生生世世?你已等了很久了,去转世再为人吧!” 正说着,来了一条船。这是忘川河上的摆渡船,只给不需进阎罗殿并且去投富贵命的鬼乘坐。也不需再跟随鬼差迁徙,直接由船载入轮回之处转世。 桥上的鬼见摆渡船来兴奋地嚷叫,纷纷停滞不前,希望是由自己坐上这船,鬼差又一番呵斥。 划船的两个人到了跟前向玉灵行礼,口称:“上仙。” 玉灵轻声向昝相说:“上船去吧!下一世,不但能出生于好人家,还能得到阴司的庇佑。” 此时孟婆已经端了一碗汤过来,只等他答应,便给他喝下结束这一世痛苦。昝相看着那汤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摇头:“不,我要在这里等她。” 孟婆看了玉灵一眼,又向它说道:“等得多苦,喝下就忘了。” 昝相还是坚决不喝。 两个划船的摆渡人也叹息两声。他们受阴司主事之命,每十年过来接他一次,可这鬼就是不肯走。 玉灵让他们都离去,对昝相说:“你已经等了几百年,寻常人活不了这么久。你没有想过吗?” 昝相沉默了一下:“我想她总会来的,等下去就一定能见到。” 只听过人抱着一个希望活下去,没想到还有一个鬼抱着希望苦下去。坚持也好执拗也罢,不过是看待的眼光不同吧! 第18章 彼岸花 昝相又望着过桥的阴魂,眼中殷勤期盼,希望能够见到所等那个人。 玉灵见他如此固执,便问:“你等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昝相回过头来忙说:“她姓孟,叫徽钿。是区州城里珠宝富商的女儿,小我三岁。” 它说着,眼睛里流出鬼泪。思虑前尘往事,心酸又懊悔! 原本它是区州城里木材商人家的孩子,和孟家门当户对,双方父母给他们从小订了亲。两个人自小相识,也是情投意合。原本是郎才女貌,人人称羡的一门婚事,如无意外那年就要成亲的,可没想到却出了事! 一次,昝相跟随长辈出门去谈生意,夜晚投宿客栈,正要睡时听见外面呼喊吵闹声,因此打开窗看是怎么回事。只见街上一个身着绸衣华服的人带着两个仆人,正在拉扯一个女人,话语间极尽侮辱。声音很大,但店铺房屋林立的街上却没有人出来。 昝相他年少英勇,曾学些拳脚功夫,又性格直率,初来此地不知情况便要打抱不平。不想失手打死了那人,更没想到那人是当地官员的儿子,他在牢里受尽酷刑后被判了斩刑。而且自认杀人偿命,因此没有怨气,死后就来到了阴司。 他救了那女人,却对不起父母,父母债他不能偿还,奈何桥上他们都忘了他。他也失了与徽钿白头到老的诺言,只好在这里等她,遵守生生世世的承诺。 这鬼只泡在水里,却不知几百年时光阳间世道大变,那城也早已不再了。可城都不再了,那人又去了哪里呢!不是魂魄灰飞烟灭,就是她原本就不普通。 一世结束,阴司才能拿到记录这个人功过命运的功过簿,可孟徽钿却只有投生记录,还未有命运可查! “上仙!”它听到摆渡人这样玉灵叫便也这样叫,“你会帮我找她吧?” 这是一桩疑事,玉灵肯定要查,但自己不能给他承诺。只说:“查与不查,事关阴阳两界秩序,无关于你转世与否。若她有罪,或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你等也是白等。还是早点想通,去走自己该走的路吧!” 冷酷的话经他平和又温润的声音说出来,即使不是那么的无情,也让本就置身于冰冷河水中的昝相痛苦难过起来。 它新死之时,泡在水里忍受着穿魂刺魄的冰寒之痛,却不想太早见到孟徽钿。他愿她长命长寿,愿用自己承受苦痛来交换。可她却一直没来,等到魂魄痛得已经麻木,如河水一样冰冷了。阴魂不来,或是未死,不知这个高兴还是该伤心! 它不是不知时光流逝,摆渡船来过几十次,孟婆的汤也举到面前无数次。可那个誓言却使它要继续等下去。 “徽钿,徽钿……”它又望着过桥的阴魂喃喃叫着。桥上的阴魂也在看着它,却没有一个回应。孟婆和鬼差也看它,如此固执的鬼也让他们摇头! 玉灵见劝不了它转身要走,突然听它在水里说:“上仙,请帮我摘一株花吧!” 它眼睛看着铺满河岸的花祈求。花叶不相见的彼岸花,与他那么相似。 玉灵看一看脚下的花,说道:“花开一次不易,怎能因你害了她性命!” 那鬼听了既失望又羞愧,沉没于水中。 它的执拗令仙都无奈。虽可怜它在河水中受苦,但阴司向来规矩,不喝汤就要投入忘川河,不会因可怜就法外施恩,万事开不得先例。 转身离开,玉灵与鬼逆行,要踏着这花开火红,满布黄泉路的接引之花离开阴司。他步履如风,飘然超逸,与这阴暗沉闷之地形成鲜明对比。 一路行来的阴魂络绎不绝,间不断行,一个个面容惨淡,神情麻木。它们在阳间或贫穷或富贵,或光鲜或黯淡,都结束了,来到此就要饮一碗汤忘却前尘。 这些阴魂中却始终没有那个叫孟徽钿的,难道也是终不得相见? 行至鬼门关,门吏拜倒。门外新死的鬼见“鬼门关”三字便哀切不止,转身要逃离,鬼差怒喝,推至门内。一进去,也就没了哀声。 鬼止了声,玉灵他却听见了苏格儿的声音,猛然一惊,以为她也到这里来了。之后细听她的话才知道离此地还有一步之遥,于是赶快前去营救。 这也太巧合,他去见忘川河中不肯投胎的鬼,苏格儿就被水鬼用河底的降魂草找替身。说两件事没有联系,连人都不能相信,何况是他。 又想,昝相那鬼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事?它在水里,如果有去采过降魂草花蕊的,或许见过。需得再去一次阴司向她询问。 苏格儿去漱了口回来,坐在沙发上盘着腿,看着宜言给她煎好的那碗药脸都皱起来了。这颜色和那水鬼给她喝的,那冒充糖水的降魂草水一样的颜色,难免勾起不好的幻想。 “良药苦口。”宜言还以为她怕苦才不肯喝。又拿手朝自己鼻子扇了扇气:“也不是太苦啊!” 她皱着鼻子闻都不闻,嫌恶地递给他,又对那花一番控诉:“这和那水鬼的糖水一个颜色!河畔上长着那么浪漫凄美的彼岸花,河底却长着这种害人的东西!不好的东西就该铲掉,省得作孽。” 宜言闻言低头看着汤药,原来是这个原因她才不喝的。又说:“早知道我给你做俩药丸子啊!不过什么东西都有好有坏!阳间也是有植物能入药,又能做害人的玩意儿。刀能切菜,也能杀人。只看人怎么用!对吧玉灵?” 玉灵正在想事情,却瞬间反应过来,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浅笑着点了下头。 苏格儿是想不到这种让人离开魂魄的东西能有什么好处,即使人自己主动吃下去,那魂魄离体,也不过是去做些偷窥监视的事吧!突然又想到,那不是和他们的隐身术一样了? 最后药还是捏着鼻子喝下去了,倒也神奇,那些不适不到一刻钟就全都消失了。但受了如此大惊,今晚肯定是不敢一个人谁房间了……估计很长时间都不敢。她抱了被子下来,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有睡得搬家都不知道的有巢,还有强大的宜言。玉灵也知道她受惊过度,因此全部都驻守客厅了。 第19章 敲门声 春回大地,悦人间嬉戏! 死气殆尽,溢满生的气息! 鬼怎会消失,只是黑夜还未降临! 听风里的声音,呜呜咽咽,诉说谁的事迹! 太阳照耀大地,月亮也不会缺席! 采一束花,给人生渲染香气! 生命还在继续,周而复始,是谁的游戏? 可否赏一个自由,任魂归苍茫,遨游天际! 冰雪融化殆尽,迎春花儿开放,柳条泛绿有了春意,破土的小草把土地染上青绿。暖暖的春风带着阳光和大地复苏带来的清气,吹拂在人的皮肤上抚摸的格外舒服,像妈妈的手一样使人温暖陶醉。大地正在醒来,万物迎接又一个轮回。 林中幽居的大院子里搭起了一个花架,苏格儿他们要在这里种葡萄,等到夏天的时候又好看又好吃,还可以纳凉。葡萄架下面或许能听到牛郎和织女相会说的话。因为要纳凉,所以在花架下面摆了舒服的桌椅。不过桌椅并不用等到有葡萄的时候才可以使用。 玉灵用两只棋子,制造了两个苏格儿在院子里洗衣服,晒被褥,打扫庭院。 他们则坐在花架下舒服的藤椅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苏格儿换上了漂亮轻便的春装,春天是光明的,属于人的。她要把自己好好晒一晒,想要把阳光照进骨头里,存起来,以后就可以抵御鬼了! 她和宜言教玉灵玩扑克牌。玉灵不愧是神仙,不感兴趣不学也就罢了,一旦要想懂得什么,只消看一遍就能烂熟于心。天资禀赋卓然,难怪能成为神仙呢! “俩王,你有两个王,炸他炸他!”鸟叫的声音比谁都激动,它站在玉灵的椅背上看着牌给他出主意。又说:“三带一,快点。” 有巢不学好,简直是动物界的八卦王万事通。它一只鸟儿,竟然早就会扑克牌斗地主,而且还懂得麻将的玩法。这可稀奇!怨不得它是个能害得神仙被罚,并且一起受天界判罚的鸟儿。难道上天对它特别厚爱?还是一个小鸟儿的幼小躯体里,实则装着另一强大生物的灵魂! 实际上玉灵已经连赢二十二把,而且赢得干净利落毫无压力,让苏格儿和宜言毫无招架还手之力了。但他也容忍着有巢的大叫,并且按照它说的去做。 “赢了,赢了……”有巢见玉灵又赢了得意地绕着院子飞,仿佛与它有莫大的荣耀。 宜言和苏格儿输得脸都黑了,眼看拿来做赌资的腰果都去了玉灵那里。跟神仙比输赢,他们俩也是找虐。 两个人互相看着,宜言假意指责地说:“格儿,你和他心意相通,是不是给他放水了?” 苏格儿反驳道:“注意措辞,什么心意相通?只是他能知道我想什么,他的想法我可不知道!” 玉灵酷爱喝酒,手边放了一个白瓷酒壶和一只酒杯,倒一杯如喝水一样一饮而尽。然后稳稳地说:“今天我没有听你的心思,完全是靠我自己的本事赢了你们。” 苏格儿剥一颗花生扔起来,再用嘴巴接住,哼笑一声:“你说没听就没听,我也没办法去验证!唉,反正啊,自从遇见你,我就只能一门儿心思赚钱行善了,见到个好看的男的都不敢有什么想法!” 玉灵听了浅笑不语,其实她的脑子是被金钱欲望填的太满了,根本没空想那些吧! 而宜言笑得前仰后合:“哈哈……格儿,别委屈着自个儿,该想就想,饮食男女,人之常情,玉灵肯定也不会笑话你的,哈哈哈……” 苏格儿见他笑个不停,一根手指挑着他下巴说:“你要想丰富一下个人生活我也不笑话你,要不多浪费这模样儿啊!不喜欢女的男的也行啊!” 她心里想:要不是碰到她这么理智正直有底线的人,换别的女的早把他们俩扑倒了。 宜言努力控制着笑说:“你忘了,我是让男女合谋给害死的,都伤了我的心,我谁也不爱!” 苏格儿把手拿下来:“怨不得见谁都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儿呢!诶,那你怎么对我不一样啊?跟你说,人鬼恋这事儿我可不太能接受,你赶紧的移情别恋啊!” 宜言嗤笑一声:“移情别恋?哪有这个条件啊!我对你不一样是因为你处于男人和女人之间!” 苏格儿生气地把手里的扑克牌往他身上打,尽管根本打不疼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躲着叫痛。玉灵对着这俩活宝直摇头,扬起的嘴角却放不下来。 宜言等她打够了静下来又说:“格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拿你当个孩子,给孩子需要区分性别吗?不用啊!” “我如花似玉一个大姑娘,你看我像个孩子?”苏格儿不满地说。 他捏碎一个核桃,还把仁放她手里:“我阳寿二十阴寿二百,你跟我比起来不就是个孩子嘛!” 此时林间小道上一张看不见脸的男子正在向这里走来。他步履急促,一路上左看右看,又不停回头,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树林里一点儿动静,都给他的身体造成惊吓。开始还能用走的,后来干脆跑了起来,仿佛逃命一样的。 正吃苹果粒的有巢突然叫了一声,不打一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地飞走了。 “这小东西做什么去了?浪费食物!”宜言朝着它离去的方向说。 玉灵看着手里牌说:“它和野鸡精有约,刚才看我们玩牌忘记了,现在野鸡精在外面叫它才想起来。” “妖精?在外面?”苏格儿吃惊地叫起来。虽然离她撞鬼没过去多少日子,但因为是大白天,又有他们俩在,所以她很想去看看。 宜言听不见她的想法,却也猜出了,说道:“不用看,它没你好看。看了它让你中午都吃不下饭。” 知道他们两个不感兴趣,她又不敢独自去看妖精,因此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这时大门处传来“当当当”的敲击声,苏格儿猛地一惊坐直身体,紧张地看着玉灵和宜言。怎么会有人来这里?还敲门!人还是妖精!还是…… 第20章 林烟 敲门声停顿了一阵儿,过了几秒又重新响起,轻微缓慢,小心翼翼,应该是很有顾忌! 玉灵又喝了一杯酒,轻声说:“来的是人。” “还是熟人!”宜言补充道。 他们两个安然自在的只说两句话,谁也不动。意思很明白,不关他们的事。 苏格儿听说是熟人,脑子里冒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对她心有怀疑的蕲寒,另一个是这房子的主人——陈老板,她最担心那个胖子知道这里没鬼,要求加房租了。 到底是谁呀?反正只要是人她就不怕,这样想着站起来朝大门走去。 过去一看,竟然是林烟那小子!苏格儿觉得上次那口降魂草应该是伤到了脑子,要不然怎么会把他给忘了呢! 不过这回只有他一个人,还是背着背包,穿着黑色夹克外套,拉链拉到顶盖住下巴,还把衣服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一张脸。他还气喘吁吁地,有些惊惶的神情在看到苏格儿的一瞬间笑了起来,也把帽子拿了下去,又拿着墨镜朝苏格儿挥手,脸上笑得跟老友相见似的。 这个再度光临的小朋友这副扮相……穿成这样过来,是担心遇到人还是怕遇到鬼啊!还直接到门口了!行啊,这一个来月胆子见长啊!要知道,就外面这条路,她白天都不敢一个人步行进出。 不过她理解,这个年纪的精力和好奇心旺盛得能不惧生死。可爱的青春,可怕的无知! 她也不开门,两手抱臂,一脚蹬在铁门上,面无表情很不欢迎地问:“我说,你怎么又来了?” 林烟见她冷淡,反而笑得更深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上次给他的名片,两手拿着给她看。他心情还没完全平复,声音有点儿喘地说:“因为这个,我是……我有点儿事儿来请姐姐你帮忙!” 苏格儿眼神从名片慢慢转到他身上,歪着嘴角笑了下。当初给他名片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招点儿生意的,但才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又一个高三的学生,这么快就出事儿了?恐怕多半是来猎奇的,有必要还是得吓吓他。 她假笑着说:“帮忙?行啊!找女朋友还是看病啊?上面不是有电话吗,干嘛不打电话?” 林烟把名片装起来,两手扒住铁门:“因为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可以详细一点。” “哟,那你这回来这儿有没有人知道啊?不怕我们吃了你?” 他笃定地说:“我知道姐姐你们是好人,不吃人!” 见他带笑的眼睛意有所指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苏格儿气定神闲幽幽地说:“妖精又不怕太阳!” 林烟不相信,却油嘴滑舌讨好地说:“妖精要都是像姐姐这么漂亮又善良,那也很好啊!姐姐我一路走过来有点儿渴了,能不能让我进去喝点水啊?” 苏格儿看他舔舔干干的嘴唇,也猜得出他一路是怎么过来的。可是她不愿随随便便让人进去。把脚从大门上拿下来,慢条斯理地说:“等着,我去给你拿瓶水。” “哎哎,姐姐我没骗你,我真事儿请你们侦探社帮我调查。”他见苏格儿不信任自己忙叫着说, 苏格儿见他有点儿着急了,而且脸上表情也算真诚!暗自盘算,还真有生意上门?看他身体健康,而且家庭富裕,看病应该不可能找自己。多半是升学或是傻乎乎的爱情!该不是让他们给他偷试题,当枪手吧!反正帮他追女孩儿这么幼稚的事儿绝不干。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这孩子说什么! “先说说!” “我要找人!” “行啊!找谁?” “那我能进去说吗?”他乞求着,又有点儿小委屈。很孩子气地想:为了来这里没吃早餐,又一路上经受了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不说,连课都逃了,回去爹妈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这么大的牺牲结果连大门都不让进! 苏格儿思虑一下,点点头,但是又说:“既然有委托当然得接待,但是我们有原则,涉及国家机密不查,触犯法律的事儿不查,会对人造成严重伤害的也不查。总之,就是以帮助人为主要目的,不能害人更不害己。最重要的是收费很贵!你……能付得起吗?” 林烟痛快地点头:“付得起付得起,多少钱都付得起。” 她瞧他的语气大的像是在敷衍,于是再次提醒:“是很贵,很贵,你一个小孩儿就算家里有钱,自己可支配的也有限吧。” 他举起一只手来,郑重的发誓说:“我保证,钱的事儿没有一点儿事。其实我是替我表哥来的,他很有钱。他今年都二十七岁了,在自己家公司里上班,随便一辆车都几百万。” 苏格儿懒洋洋的眼眸闪烁起灵光,脑子飞快的把关系理清:是表哥有事情要查,而表哥是妥妥一个富家公子哥儿!这让她心情愉悦,并且觉得可信度攀升,靠点谱了!不过还是得问清楚,万一被这么点儿崽子给涮了自己得懊恼死。 她给玉灵使个眼色,等院子里那两个自己消失了才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这可是第一次有外人被请进去! 林烟为终于能进来高兴。这宅子太特别了,建在远离市区清静的山林里。里里外外都那么漂亮,外面的小池塘上种着花种着树,还有漂亮的小木桥。房子既古典又洋气,院子极宽阔又幽静,看不见一点冬天萧瑟过的痕迹,既井然有序又诗意散漫,秋千、花架、翠竹、梅、花、盆栽、石桌石凳,碎石铺成的小径,太有韵味了。 很不明白,这样一个中西合璧,自然清雅的地方,怎么会被传成是鬼宅?明明是个豪门。 他看见了吓过他的宜言和从未见过的玉灵。宜言给他的阴影还未完全消除,并不是怕他说的那些话,而是他冷淡的态度。而温和带笑的玉灵自来的仙人气质,则让他觉得光明美好,又不敢放肆。这倆简直可以算是绝品男人,连他一个喜欢姑娘的都觉得好。 而他们只是看他一眼就继续玩儿自己的,全不在意。 “你……你们仨住这儿啊!”他站在院子里问,特意把“仨”着重强调。 苏格儿塌眯着眼,语气不屑:“我们仨住有问题吗?” “不是不是,我是说……他们穿那么少不冷啊?”他心里想了些乱七八糟的后赶紧改口,拿他们的白衬衫做起文章来。 就他那点儿小心思瞒不过可瞒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孩子都被什么玩意儿给荼毒了。懒得和他计较,让去到屋子里坐。 玉灵和宜言已经把扑克牌换成了一副围棋,宜言说:“这小子最好真有事儿,要不然格儿这丫头等会儿得把他教训个半死。” 玉灵边给自己斟酒边说:“小孩子们玩玩,别太在意!” 第21章 表哥不知道 苏格儿让林烟坐在沙发上,然后去给他倒了杯橙汁来。见他坐着也不安分,头像个拨浪鼓似的转个不停打量屋子,问:“你不上学?” 林烟回过头来:“我……我今天不太舒服。” 结结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撒谎?她没说出来,又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苏。你叫林烟是吧?” “对对!”他点着头说,“苏姐姐,你们家挺好的,为什么被人说是鬼宅啊?” “因为这是鬼的宅子,鬼住在这里啊!”她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放在腿上,摆出准备工作的架势。 林烟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嘴角挂着笑:“不是吧,鬼在哪里?” 苏格儿哼笑一声,心里想:小崽子,去年这时候来你早见阎王去了!鬼可不是好玩的,自己可是有亲身经验,还两回! 林烟一副为破解了秘密而高兴地兴奋劲儿,眼睛还是到处看,其实对于他来说豪宅并不是太有吸引力,可由于这地方的传说和神秘使他觉得与众不同。 苏格儿瞧了他有两秒,然后打一个响指提醒道:“要不要给你加点果汁?如果够了咱们就开始吧!说真话哦,要是说假话骗我,我就让你见识一下鬼的厉害!” 她沉声威胁,并且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他是为进来而诓自己,那真就得好好教训他! 林烟并不害怕,又看着她笑。他确实是挺爱笑的,脾气挺好,从上回的事来看也算是个有气量有气度的,不太像家境优越被宠坏的孩子,就是好奇心太大。 他把杯子里那果汁一口气喝完后才说:“我其实是要帮我表哥找妈妈。” 找妈妈?苏格儿听着奇怪,她只听过小蝌蚪找妈妈。而且他表哥不都二十七了吗?还是个富家公子哥儿,那他妈妈也是个阔太太啊,怎么还要别人找? 说道:“怎么回事儿啊?要是遇到危险那得报警,我们可管不了!” 林烟挠了挠头,有点儿表达困难地说道:“这件事有点复杂!我表哥是舅舅唯一的儿子,舅舅舅妈都特别疼爱他,他也很优秀,读书好,体育好,性格好,什么都好,是我们从小学习的榜样……” 既然他说了也就姑且一听吧!苏格儿在电脑上记录着,其实心里很反感这堆没用的废话。但她有职业操守,再啰嗦也要听,而且这些话里会有两句线索也说不定。 又继续听他讲:“反正他以前很开朗,很幸福。可是几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突然知道我舅妈不是他亲妈,然后去问家里的长辈,但是他们都不承认。表哥表面上相信他们,背地里偷偷调查,后来他找到舅舅舅妈的结婚证,发现上面写的登记日期是他两岁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一个名字,好像就是他亲生妈妈的名字,好像是叫凤什么的,反正不是舅妈的名字。” 他说的模模糊糊的,苏格儿听得也是迷迷糊糊。似乎就是个道听途说,还没有编辑圆满的故事而已。她把笔记本放到一边,看着他,比着手势,口气还算温和地说:“是你表哥委托你,来找我们调查他身世的吗?” 见他有些懵懂又补充一句:“你表哥知道你为他的事儿来找我们吗?” 林烟大概是跟他家大人学的,很有主见有魄力的往背后沙发上一靠,颇有口气地说:“我还没告诉他,你们先查一下,如果查到了他一定很惊喜。” 苏格儿心里蹿起火气,又见他小孩儿装大人没有好样子。她翘起二郎腿,一只胳膊肘搭在椅背上,一副算账的表情冷笑一声:“哼,你是拿我消遣来了啊!不经当事人许可做调查这叫侵犯个人隐私,是犯法的你知道吗?而且你表哥都不知道这事儿,我们管他要钱他能给我们吗?” 林烟忙见自己那套不好使,忙起来为自己辩解:“我表哥之前也找过人调查过,但是没查出什么结果,我觉得你们挺有本事的,所以……觉得你们一定能查到,他一定不会怪你们。” “我看你呀,有没有表哥都两说!替你表哥找妈妈?哼,一头是你表哥,可另一头是差不多是你们全家。哪儿头轻哪头重你都没掂量清楚,就敢过来讲给我听!你就是个编故事的小骗子对不对?”苏格儿语气变得阴沉,威胁的意味满满。 林烟更急切地解释说:“我有表哥,真有,他叫欧阳森然,不信你上网查!我舅舅叫欧阳洲,很有名的。” “欧阳森然!”苏格儿颇为惊讶地说。 “是不是,你也知道!”林烟终于沉冤得雪,还挺委屈的。 这个名字苏格儿不仅知道,还见过真人。虽然不是十分熟悉,只是在聚会上见过两次,印象里就是个一般的富家公子,爱玩,奢靡,纨绔。也认识他父母,欧阳先生的样貌看着挺正派的,而欧阳太太是很优雅——听说有点儿厉害的贵妇,似乎出身书香门第,娘家很有势力,对她先生的帮助很大。 人不可貌相,真想不到他家还有这么一段秘闻! “我为我刚才的怀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苏格儿能屈能伸,马上换上友好且诚意的表情。虽然这个孩子的主要目的是来猎奇,但是倒底也带来了一桩大生意,而且是个很有看点的事件。 林烟很大度的表示原谅了她,又占了上风摆出顾客即上帝地姿态来说:“你放心,如果你帮我表哥查清了这件事,他感激你都来不及,而且会付你很多钱,随便你开价。” 苏格儿露出很标准笑容,语气也和软:“好的,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来调查这件事!但是在这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坚信你表哥的怀疑呢?他大你很多岁,你也不是……很早熟,怎么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呢!” “我都十八岁了。”他对苏格儿把他当孩子这事儿耿耿于怀。 “所以你表哥因为你十八岁成年了就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你,请你为他想办法?”她语气虽然还温柔,但话里的意思又不自觉地有了恶作剧的讽刺。 林烟挠挠头,刚才的气焰又被灭下去,说道:“其实……是我听到过我妈和舅舅舅妈偷偷谈这件事,我舅妈还掉眼泪说担心表哥早晚会知道真相!而且也见到过我表哥为这事儿当面向舅舅发火,所以就明白一定是真的了。” “那你现在这样做是因为好奇,还是真心要帮你表哥?要知道,如果真相不太美好的话,可能会给你的很多亲人都造成伤害!” 他垂着眼睛犹豫起来,似乎才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似的。他年纪还小,不太明白人心的复杂,想:找妈妈怎么能造成伤害的呢?不过是一个人。 第22章 不过了? 可能这问题太费脑,林烟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嚣起来。他有些尴尬地,朝看着自己的苏格儿笑一笑。这会儿都中午了,饿得难受。 苏格儿也听见了那怪里怪气的动静,歪着嘴角笑一下。到厨房给他端来一杯牛奶,又一碟精致的杏仁酥点心:“没什么吃的,这个先垫垫吧!” 他喝了两口牛奶又吃点心,尝了一口,点着头赞叹:“姐姐你们家东西做得真好吃!比店里做得还好。” 苏格儿只笑笑不说话,等着他吃完了做决定。不过说与不说她都猜得出他的答案。这么大的孩子好奇心重,却不想后果,特别是这种娇生惯养没经过挫折的。既然他起了这个心思就一定要弄个明白! 这正是她所希望的,不然怎么赚钱啊。 牛奶喝净,点心吃光,林烟舒服地抚一下肚子。 他拿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像才想通一样,郑重其事地说:“我觉得我表哥很可怜,他一个人被他们一群人欺骗,我得和他站在一块儿!而且我也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这些大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一家人还要遮遮掩掩,有什么是不能说出来的?” 苏格儿瞧着他略带正义的神情点了点头,这孩子还算不错,心灵没被污染。 但是光这样可不行,她又说:“我们必须征得当事人——也就是你表哥的亲自委托才能展开调查。况且你对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提供的信息实在太少,我们也无从下手,还需要向你表哥多了解些情况。”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林烟忙着掏手机。 “不用!”苏格儿立即阻止,“我们提供上门服务。你记着,这里是我们的住宅不是公司。而且你也不能把到这里来的事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可是能查出很多秘密的哦!”苏格儿沉声阴鸷地说。她知道再用鬼这回事吓唬他已经不管用了。 林烟立即又举起手起誓:“我不说,保证不说。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 他突然暧昧的语气让苏格儿给了他一个假的甜笑,心想:这小子以后也不是个例外!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见我表哥?在哪里见面?需不需要我给你们找个地方?”林烟一脸兴奋的问。 他完全是看热闹的样子,揭秘者的心态。这么大的孩子不知道该说是单纯还是傻。 苏格儿又起身,去柜子抽屉里拿了张名片交给他:“这么贸然去找你表哥,能囫囵个儿的回来就谢天谢地了。你去把我们的名片给他,至于他联不联系我们,可就看你的了。” 林烟觉得她说的很对,一口答应下来,觉得没事了又开始审视房子内部。 苏格儿正想着怎么赶他走,宜言双手插袋十分潇洒地走进来,直接坐到苏格儿身边,很霸道地搂住她的肩膀。看着林烟浅笑,眼睛里却透着冷意。林烟本来就对他怀有惧意,被这一看浑身发毛,打消了好好参观一下的心思,连忙站起来背上书包,借口要赶快去找表哥匆匆离开了。 “干嘛吓唬人家小朋友!”苏格儿佯装嗔怪道,“春天里的花朵可经不起你这残酷的严寒。” 宜言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经历过风雨的花才能开得更好。不是这小家伙儿给你带来好买卖了,所以得优待了吧!” 苏格儿娇俏矫情地说:“别说的我这么势利,怎么是因为利益呢?所有的孩子都一样,对待他们要像春天一般的温暖。” 宜言摸摸她的脸,装作担心地说:“格儿,你这脸皮是不是又厚了。” 苏格儿突然不悦,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怒目瞪着他,语气低沉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去做饭,我说了半天话都要饿死了。” 宜言见自己惹她发火,满脸得意的笑,站起来哼着歌儿去了厨房,不大一会儿就飘出了葱花儿炝锅的香味儿。 苏格儿提着电脑到书房里去。有五分可能,要做十分准备。不管欧阳森然会不会找他们来查这件事,都得先把情况摸透。 电脑上输入欧阳洲,这么个名人,著名企业家,关于他的资料和新闻当然是应有尽有,但真假可就难说了。反正网上查到的关于他的出生、就学、就业、创业、结婚、生子各方面,时间点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儿疏漏。不过这都做不得真,爆出来的东西肯定都是完美,不完美的早让钱给削平了。 再查他太太,信息就比较少了,只说是个书香门第的才女,平时参加个慈善晚宴之类的。欧阳森然的信息也不多,他还是很低调的,不过跟几个小明星有点往来,上了几条花边儿新闻。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同学梅跃然。患难见真情,从她家倒霉之后以前的同学朋友好多都不往来了,只有几个还联系着的。又只有两个跟以前别无二致的,一个是梅跃然,另一个是李忻常。梅跃然家和欧阳家有生意往来,而且他人脉广,对他家的事应该能有些了解。 铃声响了几下就接听了,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懒洋洋,迷迷糊糊地叫格儿的声音。 “方不方便说话?”苏格儿谨慎地问,谁知道他是打游戏睡到这个时候,还是找女人睡到这个时候。 那头口齿不清地说:“约会呢,跟美女,在梦里。” 苏格儿笑他是梦里娶媳妇儿,知道他旁边没别人儿后,让他打听一下林烟的身份。 别工夫都费了,到最后那个林烟在是个假的。被个孩子给涮了,那可真丢脸死了。 电话刚撂下就听宜言就喊她吃饭,心情愉悦的小跑着来到餐厅,一看见餐桌上瞬间愣住了。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红烧鱼,啤酒鸭,冰糖蹄髈,番茄炒虾仁,炒猪肚,凉拌牛肉,炒鸡蛋,糖醋白菜,还一个香菇鸡汤。 苏格儿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捂着心口,气若游丝地说:“干嘛呀?不过啦!这可是咱们一个星期的荤菜,头一天就全上啦!” 这可是她昨天下午才买回来的。 宜言按她坐在凳子里,面色喜庆地说道:“今天高兴嘛!接到大生意当然得庆祝庆祝。”说完用他的方式吃起了起来。 真是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这还没定下来的事儿呢,他先庆祝了,也不怕把好运气给庆祝跑了。今天吃了,后几天就盐水拌饭,馒头沾白糖吧! 玉灵提着他的酒壶进来,看到这么多菜又是浅浅地笑:“今天很丰盛。”说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也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苏格儿看着这两个人的吃相,扶着额头叹气,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虽说宜言赚的钱不少,但开销多大呀!这房租一年一万且不算什么,可电费、汽油、伙食费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月一万挡不住。还时不时的置办个小物件,生活用品什么的。另有他两人的爱好,玉灵酒桶似的,又不能给他买太次的。宜言那家伙三天两头的买衣服,要配置,还买杂志买书,比自己一个女的都事儿。 虽然两个人不沾一分钱,但花钱狠死了。她暗下决心,不能让他们这么闲了,明天就动用一切关系给他们找事做。 这样想着也化悲愤为食欲了,对着满桌子的美味大快朵颐起来。 第23章 命运从不被安排 不浪费的结局就是吃撑!最后一口菜堵在喉口徘徊,胃也要兜不住了。她在院子里从东到西的来回走了半个小时才好一点,回来又在屋子里做瑜伽。 宜言去药房研究药去了,只有玉灵坐在一旁看书。 他去找了从前那座区州城的土地神,从他那里拿来了几百年前城里人的记录。找到了孟徽钿的名字,却是她们全家在昝相出事的年就举家搬迁了,搬去哪里却并没有说。 这件事真是疑点重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只苦了昝相忍受着几百年的苦痛于忘川河中。 这时梅跃然给苏格儿回了电话,证实林烟就是欧阳洲妹妹的孩子,并发了他的照片过来。还很够义气地什么也没问,这就表示什么都不会讲。 苏格儿心里得意,这件事的把握又增长了两成,只看欧阳森然给不给机会了。 她挂了电话继续做瑜伽,动作做得很慢,但脑子转得飞快地梳理林烟的话:欧阳森然两岁的时候欧阳洲夫妇才结婚,这跟网上搜索的是截然不同的,多半森然的发现才是真的。依照对欧阳父子的外表印象来说,这两人应该是亲生的,因为长得很像。 另外欧阳太太很怕森然知道真相,真相应该就是她不是森然生母。那是什么情况导致的如今这种局面呢?很显然,欧阳洲之前有过婚史,或恋爱史,并生了孩子。可是那个女人去了哪里呢?没了,如果这样有必要这么隐瞒吗? 这件事的根本还是要从欧阳洲身上下手了。 不过欧阳森然也是有钱有路子的,他都没查出来,自己…… 她身子朝后仰,头倒垂着,看见了正在认真翻阅的谪仙。一个翻身,站起来坐到他身边去,看了看他手中那些毛笔写的书,又娇痴地说:“玉灵,你说欧阳森然这件事,该不该接下来?” 玉灵头也不抬地笑:“你不是已经开始查了吗?而且替人寻母也是一件善事。” 苏格儿使劲儿点头,更是用牺牲奉献大无畏的语气说:“所以,尽管落魄的我极不情愿再见到以前认识的人,但为了帮你们行善积德也顾不得了,豁出这张脸让人嘲笑去吧!我仔细分析了这件事,总结出一个结论:欧阳洲年轻的时候欠了风流债,这就是孽缘。你不是得做有关姻缘的善事吗?这就是一桩啊!” 玉灵坐直身体,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又看着她冒着精光地漂亮眼睛说:“所以,你想让我用法术使欧阳洲夫妇开口,说出真相?” 苏格儿知道自己的心事瞒不住他,也就大方的承认了,又动之以情,悲情切切地说:“这对可怜的母子,分开了二十多年,能让他们早点团聚不是一桩好事嘛!” 玉灵摇一摇头,轻声说:“格儿,我们不能擅自对寻常人施加术法,那会干扰人间的秩序和命运。这件事我们要按照人的方式来解决,我和宜言的术法只能是给一些便利和帮助。” 苏格儿撇了下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上次进来那两个贼,还不是宜言变成那样吓唬他们,才把做的坏事说出来的! 玉灵听见了,把书慢慢合上说道:“他们有罪,而且是自己闯进来的,自己选择的结局。人的命只有人能更改。” 这时候宜言从药房里出来了,苏格儿又想到:“不是说阴间有记录吗,能不能去阎王爷那里查?我们就看看知道那女人是谁,这样不算是干涉了吧!” 宜言把手里一小盒的美容养颜丸递给她:“别想好事儿了,人得死了才能拿得到功过簿,活人的阎王爷也没有!” 没有?不都说命运是安排好的吗?怎么会没有?阎王爷没有,那是在哪位神仙手里? 玉灵把手里几本记录都收藏于无形间,专心同她讲眼下这件事。说道:“如果是安排好的,那人犯错便是不由己,罚他们下地狱就很没道理了!人的命是自己活,阴间只给一个出生的身份。功过命运,一世完结才都展现出来。” “那万一……他妈妈已经死了呢?”她又问。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 玉灵说:“如果这样倒是可以,但是你要先去问清楚她的名姓、生辰才能去查啊。” 苏格儿记得林烟是说他表哥查出来一个名字,具体情况还得问森然才知道,前提还是他找自己。 一连等了几天,苏格儿把欧阳家的人能查到的都查了。欧阳洲夫妇和所有富人一样,有些为富不仁或者粉红色花边新闻,但那和这件事都没关系。 可是欧阳森然和林烟一直没消息不禁让她怀疑没戏了,不知道自己是被那小子给涮了,还是欧阳森然压根儿不想搭理他们。跑了一桩大生意虽然失望,但也只能接受。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却没想到第四天下午接到了森然的电话。一定是犹豫良久才做的决定,毕竟这样的家庭牵扯的关系太复杂。这件事如果被传扬出去,不仅影响家族的声誉还有金钱利益,就是家里人之间的亲情、感情联系也会受到影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告诉的。 森然约苏格儿第二天上午在他的居所见面详谈。 虽然语气冷淡,但她还是喜不自胜。欧阳家的财富她还是小有耳闻的,而森然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如果给他弄清了身世,那肯定能大赚一笔,说不定家里的债也能换个差不多。 如此,也就不计较吃了三天萝卜炒白菜,西红柿炒香干的事了。 第二天,苏格儿如约而到欧阳森然所住的高档小区。她短风衣,紧身牛仔裤,短靴,利落简练。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脸上画了点儿淡妆,漂亮的眼睛因为有神采的笑意更加好看,点了淡淡唇彩的嘴巴微微翘起,弯出好看的弧度。 表面上只有她一个人,其实玉灵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边,只不过旁人看不到。 欧阳森然独自居住在一棟别墅里,过着奢侈的单身汉生活。苏格儿按了门铃,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正是欧阳森然本人。他穿着一套皱巴巴的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很邋遢很糙。 平日里帅气干净的公子哥儿,这时候看起来却实在不怎么样。再好看的模样也经不住肆意地摧残。 “欧阳先生您好!我是昨天和您约好的兼医的人。”他一打开门,苏格儿立刻笑着打招呼,把兼医二字做了侦探社的名字,并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欧阳森然看到她时楞了一下,扫了一眼名片,又看着她。原本冷傲的表情变成意外的吃惊,停了两秒才皱眉头指着她说:“你不是芦雨的……” 第24章 森然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格儿。”苏格儿打断欧阳森然的话,脸上还挂着标准地虚伪笑容。她没想到他也还记得自己,毕竟差了几岁,当时见面人多,也没怎么说过话。 “我认得你是苏家的格儿,以前……”欧阳森然说到这里就不说了,笑了起来,“实在没有想到是你,失态了,抱歉!请进。” 苏格儿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打量,里面的布置格局倒是出乎意料,简单的只有必须品,没有一点多余琐碎,有些空旷。因为有人照顾,因此非常整洁干净,除了他自己。 “昨天打电话也没有太留意,真没有想到会是你。”他又说一次。 本来他对表弟介绍的人也不存什么好感,实际上他对侦探这个行业就怀有鄙视,想着他们不过是靠挖掘人隐私获利的人,和那些娱乐记者差不多的。本打算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并且为了表示藐视特地不修边幅,还穿上这件衣服。却没想碰到一个没有想到会遇上的人。 “你怎么会做起侦探来了?”他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后说。语气显得轻松许多,也很有修养,不似平常放纵骄奢的傲慢或玩乐时的没有正经。 苏格儿笑了笑,说:“没办法,为了活下去!” “那……我给你冲杯咖啡吧!” 苏格儿听得出他是临时改变了话题,点头说:“好啊,谢谢!” 他暂时走开了。苏格儿只在心里和坐在身边的玉灵说话,谈论对欧阳森然本人的看法。她问玉灵觉得欧阳森然是不是好人,玉灵说,好人很少,他起码不是坏人。 欧阳森然的咖啡泡了很长时间,因为还去换了衣服。回来时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毛衣、牛仔裤,运动鞋。虽然不是很熟,毕竟是认识的人,而且是印象不错的女孩子,那副样子真的不雅观。不过长出的胡茬是来不及刮一下了,这样倒也挺有味道的。 其实苏格儿对他什么样子完全不在意,他这个人又和自己没关系,只要事儿办成,钱到位就行了。 森然换了衣服并泡了一杯咖啡过来,然后在对面沙发上坐下,问道:“做这一行多久了?应该很辛苦吧!怎么芦雨他……没有帮一下你?” 他问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因为这纯属好奇。以前他们认识就是通过她的前男友芦雨,芦家虽说不能帮苏家起死回生,但帮这个女孩儿找个好工作总行吧! 苏格儿略显尴尬,但立刻又无所谓很开朗地说:“他呀,我们家败了,他就跟我掰了。” “这样啊!那如果有需要随时来找我。”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今天两人见面的目的,忍不住笑起来。 苏格儿也笑,但还是很感激地说:“谢谢欧阳先生!” “诶!你以前不是还为叫我欧阳哥哥还是森然哥哥纠结过吗?怎么现在改成叫先生了?这个称呼太成熟了,我不喜欢。”他像看小孩儿一样的看着苏格儿,很随和,完全很没有平日里浪荡公子的样子。 “这事儿你还记着呢!”苏格儿难得会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个……今时不同往日吗?我现在这身份这样叫,得被人家当成是想傍大款的。” 森然笑说:“说话有意思的女孩儿可不多见,得留心记着。还是像以前那样吧,别拘束。” 苏格儿不知道这话是褒还是贬,只当是好话吧。言归正传地说道:“那我还是叫你森然哥哥。就是……您打电话让我过来谈,要让我们去调查的事,具体是什么事情?” 森然刚才的轻松表情一下变得有些黯淡,看得出来这件事在他心中的分量非常重要。也是,关于母亲,于谁都一样!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她在他身边,是如何分开的,他得知道原因。 “林烟和你说了多少?”森然一本正经地问。 苏格儿迟疑了一下:“很有限!只说您偶然知道母亲不是生母,被家人否定后还在偷偷调查。知道一个名字,但是那个名字他没有说出来。” 昨天晚上林烟特地打电话给她,让她在表哥问起的时候撒谎,说他什么都没有讲。但是森然这问话摆明就是不相信的,他很聪明,没必要欺瞒。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点点头:“你如果说他什么都没说,我就打算今天请你吃顿饭就算了。受我的委托就得对我诚实!” “就算那样我也得谢谢您,还请我吃顿饭而不是把我轰出去!”苏格儿笑说。 森然两手摊开,指着屋内,正色道:“格儿,知道为什么这房子里这么空旷吗?因为我不想这里藏得住东西。我把事情是委托给你,希望你能保密,包括你的同事,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苏格儿懂他的意思,也认真地说:“保密方面您大可放心,我们永远只有第一位客户。除非是您许可,否则不会从我们嘴里向外人透露一个字。” 森然信她的,一个落魄的女孩儿耍不了什么花样! 不知道是因为揭开伤疤太痛,还仅仅是因为习惯,在说之前森然先去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灌了两口才开始讲自己的事。 六年前,他从外国读书放假回来。那两年父亲的生意出现了很多波折,于是找了风水师看风水。不止看了家宅,还回了老家看了祖先的阴宅,最后风水师说是祖坟出了问题,要迁坟。正巧他也在家,作为家里的独苗这种大事当然得去参加。 那是他第一次回老家,别人都很忙碌只有他无所事事,而且到了农村看到很多没见过的,感觉很新鲜,就独自在村里闲逛。村子里的人几乎都为他们家的事忙去了,只见到几个哄孩子玩的妇人和到处跑的半大孩子。 当他走到一口废弃的井边朝里看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他肩膀。他被吓后转身瞧,见到是个又干又瘦,衣着、卫生很不讲究,五十多岁的男人。这个人脸上笑嘻嘻的,嘴里的牙有一半都掉了。 这个人同他攀谈了几句,讲话很和气,向他打听城里的事儿,国外的事儿,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说话很有条理有逻辑。森然觉得他太无聊,那些事情跟他一个村汉又没有关系,但也好好地回答了他的话。那个人显得很高兴,最后说了一句:你和你亲妈长得很像! 开始的时候森然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他是说自己和妈妈长得像,只是说话古怪罢了!谁知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山楂给自己,森然看到那双脏兮兮的手就反胃,况且他本就不喜欢吃酸的,看见都觉得牙齿要倒了,连连拒绝。结果那人又说了一句:跟你亲妈一样不吃酸的,怀孕都不吃,还以为她得生个丫头呢! 这次森然把话听清了,他明白过来,这个人是特意来告诉他,自己的母亲另有其人的。可惜他当时过于震惊,也根本不信这个人的话,那么疼爱自己的妈妈,怎么能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没有继续理会这个怪人,而是赶紧回去了。可是一路上,这个人的样子和声音一直回想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回去后,找个机会和父母说了这件事。父母当然是否认,又恼羞成怒地说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背后造谣,可是再去找那个人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第25章 记忆里的大树 对于一个二十一岁的人来说,森然已经具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开始的时候他确实不相信那人的话,可冷静下来事后回味时才发现,当他把话说给父母听的时候,妈妈吓得煞白的脸和惊慌的表情,以及父亲怒不可遏的激烈都不正常,让他不能完全相信他们的否认。 后来他去问过爷爷奶奶,姑姑姑父,以及亲戚中的长辈,每个人对这件事的反应都不正常,但却是异口同声地说没有这回事儿,说他遇到了疯子。可奇怪的是没有人再提去找那他们口中造谣的疯子。 整一个假期他都在偷偷调查这件事,可是毫无头绪,除了那些人的表现外,没有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 “那时候,我多想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啊!”森然苦笑着说,不像找侦探,倒像对一个老朋友倾诉苦恼。 苏格儿说:“证实的话也很简单吧!去做个亲子鉴定就行了!” 森然说:“我偷偷取得了父母的头发,到最正规的医院做了鉴定,拿到的报告证实,我现在的父母,就是我的亲生父母。又找人做调查,也是没有丝毫的证据说自己不是父母的孩子。看起来很完美了对吧!可是有时候摆在眼前的结果毫无意义。” 证据确凿地证实那个人就是个疯子,或挑拨离间的坏蛋。他努力地使自己相信这就是事实,可心里的怀疑已经扎下了根,长出了茎叶。那一段时间,他用另外的事物,酒精、女人、赌博来麻痹自己的理智,不再去想他们这些人的反常。 可是如影随形盯着他的眼睛,即使再放纵也无法摆脱。因为他们心虚的作为,使得不信任生长得更加茂盛,令怀疑更进一步加深。 混乱的生活让森然一年后的毕业成绩差得离谱,他借口反感国外的生活想要回国读书。他已经在外面生活了几年,现在才说不适应,这么差劲的借口当然不能瞒得了人。他父亲发火,要他继续在留在国外,他反击父亲是做贼心虚,怕自己回来找到亲生母亲。 “就是那次吧,被很小的林烟看到了我们吵架,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就记住了。”森然笑了一下说,“可是我坚决回来,我爸他也没办法,只得同意。” “这几年你都还在找你母亲吗?” “没有自由,找到线索也会让他们先一步毁灭,无从下手,只能吃喝玩乐。其实今天让人都出去是借口要约会,你介意吗?” 他父母以爱为名不止找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人,还安排了保护他的人,其实都是监视他的。即使如此都让他们走了,外面也有眼角看着他。这样的严防死守,除非他是个傻子才能相信他们的鬼话。 苏格儿见他脸上并没什么抱歉的表情,笑一笑说:“有点吧!不过等有了结果,你付钱的时候得付点儿精神损失费。” 森然点头答应,刚才沉闷的表情稍稍消散。接着提到了父母结婚证的事。他说妈妈的娘家是当地名门,不会允许等到孩子这么大才去登记结婚。民政局也没有他们有婚史的记录。 他曾怀疑过自己是孤儿或是被抱养,被拐卖的孩子,那样他会感激父母,永远做他们的亲生儿子,可因为和父亲太像所以不太可能。而那个疯子,说自己和母亲相像,或许纯属是为告诉他身世借用的话。 欧阳森然的话和苏格儿之前的推断不谋而合,她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始乱终弃!”森然接过她的话来,喝了口啤酒,不以为然地笑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从小时候开始,我的记忆里就常出现一颗很大的树,树下面有人卖刚孵化出来的很小的鸡鸭,用一个东西把它们围在一个圈里。树旁边有戏台,有耍猴儿的牵着猴子在上面。这个画面时不时的会冒出来,以前我自我调侃是前世带来的记忆,直到知道这件事后才醒悟过来,那应该是我很小的时候看见过,经历过的。我没有和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过,况且那棵树也不是在老家。而以我妈的条件和性格,也是绝不会去那种地方住。开始我也不敢确定那段模糊的记忆就是真的,可是有一天我见到了那棵树!” 森然的意思很明白,自己原本不是跟如今的母亲一起生活的,而带他在那棵树下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那这位母亲去了哪里?去世了?生老病死是无可避免,人力不可逆转的,这样的事根本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地隐瞒吧?除非是不正常死亡! 不过这样的记忆可信吗?苏格儿记得书上说,人在两三岁开始有模糊的记忆,正常是三到五岁。她自己记得比较早的事是要买玩具,看到妈妈出门哭着追赶,几岁的事根本不知道。 而森然他能记得一棵树下的事情,却不记得当时在自己身边的母亲不是如今这位,这得是多大的时候发生的事啊?按理说,人和妈妈分开更记忆深刻吧! 她又问:“你能认出那棵树,是它很特别吗?” “除了特别大之外没有什么,但我知道就是那一棵!我认得它!就在电视台旁边,是棵榆树。当时我找了个小明星,送她去电视台做节目偶然看到的。我查了资料,电视台是二十年前选新址才搬去的,二十几年前那里还是城郊,正符合我记忆里的景象。” 二十年前的郊区,早已变成了繁华都市的一部分,那树因是古树被保留下来。可当地的居民早已不知去向,再加上行动受阻所以无法寻找。 “林烟说你知道了您生母的名字?” “这个……不是太确定。我十六岁那年,有一天和奶奶一起出去。刚出门,外面有个正在扫地的清洁女工突然扔掉东西朝我跑来,抓着我的胳膊凌乱的说了一些话,好像是方言,一个字都听不懂。奶奶吓得大叫,保安很快赶来把那个人赶走了。我问奶奶那个人是谁,她说不认识,又呵斥物业招一个疯子。可我记得清楚,那个人的口罩被摘掉露出脸的时候,奶奶惊慌地叫了凤英的名字。当我知道自己身世有蹊跷后才意识到,那个人有可能就是我亲妈。我又去物业公司查,当时的记录……都已经没有了。”他说到这里情绪非常激动又特别失落,眼睛里有了泪水,为失之交臂的错过而痛苦低下了头。 苏格儿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眼角也有些湿润。不知道就不会有痛苦,相对于他,那个忍受二十几年分别的母亲是更痛苦的人。而且被赶走后发生了什么也很难说,欧阳家既然不希望他们母子相见,就一定会把隐患扼杀。 正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开门声,正陷入沉思中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苏格儿不自觉地朝玉灵看过去,他用只她能听见的话说:“他现在的母亲来了,这个人很不好。不过有我在,她伤害不到你。” 第26章 欧阳太太 欧阳太太一身贵妇打扮,耳、颈、手、腕都带着契合身份的装饰,精心保养的身材和面孔比同龄人至少年轻十几岁,气质出众,神情优雅。但走进来的脚步却略显匆忙,眼神也有些急躁。一进来就盯着苏格儿看。 苏格儿和欧阳森然一起站起来。被她看得不自在,直让玉灵想办法让她把眼睛挪开。 “妈,你怎么来了?”森然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这几年他一直装作很信任他们。 欧阳太太听见他叫才微微笑了一下,脚步也跟着心情放缓。用慈母的声音说道:“妈妈要去参加个聚会,你爸爸临时有事,想看看你有没有空陪妈妈去。这位姑娘是?” 欧阳森然看她一直盯着苏格儿看,用吊儿郎当地语气说:“是我……嘿嘿,一个朋友。” 暧昧又模糊不清地语气令人浮想联翩,但欧阳太太并不就此相信。她刚才听说森然约了女孩到家里来,突然没来由地觉得心慌,担心另有隐情,所以才赶来看一看。没想到确实是个女孩儿,可是他们还整整齐齐的在客厅里坐着就有些不一般了。而且看她眼熟的很,仿佛哪里见过。 苏格儿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可把森然给吓了一跳,以为这个苏格儿见到她就倒戈了。更怀疑这本就是她们做的一出戏,来套自己话的,不禁又惊又气。 欧阳太太接过去,看着上面喃喃地读:“情感事务所?这是做什么的?” 森然明白过来这是苏格儿耍的小把戏,松了一口气,又暗笑这个机灵的女孩子还有点诡诈。 苏格儿立刻笑着解释:“情感事务所就是个比婚介所稍微高级一点点,因为我们是为特殊人群服务的。” 欧阳太太笑着点一点头,特殊人群,有钱人吧!心里轻蔑,但是表面上维持她的优雅大度:“那你怎么在这里啊?” “是我约她来的。”森然说。 欧阳太太看着森然,显然很不相信地说:“怎么了儿子?你需要他们介绍女人给你?” 森然垂下眼笑一笑,过了几秒钟才又说道:“我看上一个女孩子,很麻烦,要她帮我。” “呵,这个婚姻介绍所这么有本事啊!连你都得找他们帮忙?”她还是怀疑地看着苏格儿。想要用她凌厉的审视眼神击溃她的心理,说出实话来。 这时苏格儿突然紧张起来,两只手相互绞着,眼睛看着地面,仿佛真的被她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要坦白交代一样,非常畏怯但又勇敢地开口:“森然哥哥,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正好欧阳太太在,我……我明确向你表明我的态度吧。虽然我现在是很需要钱,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用金钱玷污我和他的爱情。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你交的会员费我也会一分不少的退给你。” 欧阳太太诧异的看着她,一时间有些迷惑,又看向森然。 森然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只见他一副非常气恼地样子,又冷笑邪气地看着她:“休想!我看上的女人没有能拒绝的。我会让你看看爱情这东西能肮脏到什么地步。” “森然,怎么能这么对女孩子。”欧阳太太立刻柔声呵斥。她不知真假,但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太不好了。 苏格儿知道自己不应多做停留,她表面上惊慌失措,心里也难免有些紧张,毕竟说谎是瞒不住心的。她慌慌张张地说:“那……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抓起放在身边的包,逃跑似的溜了出去。 森然看着这个机灵狡诈的姑娘仓惶离去的背影,把笑憋在心里! “儿子,真的喜欢她?”欧阳太太看着森然说,“什么时候认识的?” “几年前,那时候她还小,现在越来越迷人了,但还是很清纯。”森然坐下喝那杯冷掉的咖啡。 欧阳太太才注意到啤酒罐,皱着眉头说:“怎么喝这么些酒。” 森然痞痞地笑说:“有些事喝醉了能做得名正言顺嘛!” 欧阳太太给他一个嗔怪又宠溺的眼神。 外面阴雨绵绵,牛毛细雨沁润着空气,呼唤着万物醒来。汽车不懂风情,在雨中疾驰,五颜六色的雨伞格外惹眼。 玉灵告诉苏格儿有眼睛看着她,自己到前面的路口去等她。苏格儿听后十分克制,才制止了朝后看的冲动。 好奇怪,欧阳家究竟做过什么事,要这样大动干戈地严防死守?或者说,他们对那个女人做了什么! 玉灵现出身形来,一身青春帅气的休闲打扮,手里拿着一本书靠着有遮挡的墙角,安静悠闲的阅读,斯文安静,俊逸潇洒,引得人纷纷侧目来看,甚至有手机对着他拍照。 等苏格儿走过来招呼他一声才合上书收起来,然后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挽着胳膊离开。 后面跟着她的人看到此情景便不再跟了,转身向来处离去。 “你瞧这些人,肯定是对我又妒又恨啊!这种感觉真好。”苏格儿挽着玉灵说道。 玉灵笑说:“我可以随时和你出来让你高兴!” “我才不这么虚荣呢!”她娇俏地否认。“等会儿我去把宜言的药给散了,然后回家看看我们家太太和老太太。说好星期天带我奶奶去看我爷爷的,现在有事做了,就趁今天去吧!” 玉灵想在晚上去查降魂草的事,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和宜言,所以只说有事,嘱咐她如果晚了就不要回去了。 其实不用他说,有了那次的经历,晚上打死她也不出门了。 宜言做的那些美容丸经她亲测有效,也很容易地给推销出去了。那些找宜言看过病的女人,一听说有这个东西立马抢购预定,都不用她拿着自己的脸做广告。 城南城北,赵钱孙李,各位太太。城东城西,周吴郑王,各位小姐。反正是需求越来越多,但是每周只限量供应,不增不减只二十颗。只这二十颗就够他们一个月的开销了。 数着到手的小钱钱一路回家,嘴巴里忍不住哼起了快乐的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回家见奶奶正要做饭,直接把火关了,拉着老太太下了馆子。吃完东西,买了点儿水果就奔了墓地。 老两口儿一起从苦日子过来的,感情挺好,即使阴阳相隔奶奶也好多话要说。把自己那些委屈都要说一说,说完了又后悔,讲自己太挑剔,现在在家里住的挺好,要他放心。 苏格儿在一旁摆弄手机,在上面查森然所说的大榆树,图片上看着确实非常大,上面还被人挂了红布条。也不知道森然怎么就这么笃定就是这棵树!老实说,虽然这么大的大树罕见,但也不是独一无二。会不会只是巧合呢? 正想着,奶奶又叫她跟爷爷说话,只好收起手机又过来说:“爷爷您放心,我们吃得好穿多暖,没什么事儿。您在那边也注意身体,别太操心了。前两天我给您送去的带空调家豪华家具的新房子收到了吧!别心疼钱,只要您保佑我接下来工作顺利就都回来了。您要还想要什么就给我们托梦,只要有的就给您寄过去。” 她说完了看着笑呵呵的奶奶,意思是这番话够了吧! 回去的时候奶奶又对她唠叨,说妈妈衣服又太旧了,穿出去没面子。于是又带她去商场给她和妈妈买了几套应时的衣服,又买回一些菜肉来。花销一大笔。老太太要用她偷偷攒的女儿给的钱,苏格儿当然不会用,又很嘴甜的让她留着给自己过生日包红包,过年当压岁钱。 不过她的孝顺马上得到了福报,傍晚的时候林烟替森然给她送钱来了,定金就十万块,并说了一个特别令她喜悦的数字。或许是看自己聪明,临危不乱,把危机处理的那么完美才这么痛快大方吧。 所以,有这个大生意在她出点血也无所谓了。不过又免不了被妈妈一顿数落。 第27章 午夜老妇 晚上苏格儿和奶奶睡一个房间,老年人睡觉轻,她却是累了一天沉沉睡过去。做一个梦,全都是光怪陆离的事,感觉累的要命。 因为晚饭妈妈做的菜咸了,多喝了水,睡到半夜就要起来去厕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刚想坐起来,突然瞥见窗前的凳子上坐着一个人。借着外面微弱的光再仔细一看,是一个穿着斜襟大褂的银发老太太,正拿着梳子在梳头发。 苏格儿被怪异的场景惊得猛然清醒过来,睁大了眼睛再看,没有眼花,也不是做梦,真真实实的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再看一看一旁的奶奶,正睡得安稳。 只道是进来不干净的东西了,或者这房子本来就有问题,是个凶宅! 她躺着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半睁着眼睛看这个东西接下来做什么。 老太太右手持梳子,左手抚摸着头发,一头长发垂到了坐着的膝盖上。梳理的动作缓慢迟钝,不自然的就像关节僵了似的。 突然间,它停了下来,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过了有两分钟,两只手举起梳子放到了眼前,后来慢慢地贴在了眼睛上,好大一会儿才拿下来。接着又撩起了一缕头发,如把玩一样的缠绕在手上。 这样弄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又像之前那样梳理。得有十来分钟才把头发梳得好,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在后面挽起了一个髻,又把梳子插在发髻上。然后站起来,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一下,整理整齐。又在原地转了两圈后趴到了窗边,接着竟从窗子的缝隙里钻出去,消失不见了。 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苏格儿浑身像麻木了一样,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呼哧呼哧地喘息着。 虽然和宜言相处了这么久,但她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依旧存在。那是什么?鬼吧?一定是了,这半夜里出现的,还是个老太太不是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她又觉得自己运气太背,怎么玉灵一走她就要碰上这种倒霉事儿啊!又怀疑这些东西早就注意了自己,它们都知道玉灵的离开,所以才趁机会来整自己。 她盯着窗子,担心那东西还要回来,又抑制不住害怕地朝奶奶身上靠过去。 “怎么了?”奶奶感受到了她的恐惧醒过来。 “奶奶,我刚才看见那里有个……有个老太太!”她盯着窗口,一激动说出来了又后悔,担心吓到奶奶了。 奶奶朝那里看了看,然后扭过头来说:“哦,那是奶奶,奶奶在那坐了一会儿!年纪大的人睡不着,躺都躺累了,起来坐坐。吓着你了?别怕别怕!”她一边说一边搂住孙女儿,像哄小孩儿一样的拍几下。 奶奶说谎!苏格儿很明白那不是她,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谎,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害怕还是要隐瞒什么?一瞬间连她都有点怕了。 过了一会儿听见奶奶又睡着了,她也实在忍不住要去厕所。厕所里灯火通明的也吓得够呛,急急忙忙回来后,实在不敢就此睡下,于是大着胆子悄悄去窗子那里去看。缝隙还在,只有三指宽,她看得清楚,那东西是从这里出去的,人类身躯怎么可能在这样狭窄的地方进出?何况这里是六楼啊。而且如今还是春寒时节,夜晚明明把窗关紧了呀! 她又顿时气盛起来:不干净的东西竟敢骚扰她,这可是碰到对头了,都不知道她和谁做朋友。 当下就给宜言发短信,让他告诉玉灵一早来她家里。不过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原本这一天的打算是她去电视台找那颗大榆树,玉灵去向欧阳洲老家的土地神询问情况的,但是这件事关自家的事儿更要紧。 玉灵来得很早,并且来之前已经把事情都了解了。他等苏妈妈去上班了,只有苏格儿和奶奶这两个当事人在家里后才进来,这样免去了麻烦!奶奶并不认得玉灵,但是将他认作是苏格儿的男朋友,让他坐在沙发上,一双笑着的眼睛对他看了又看,玉灵也趁机观察她。 等奶奶走开去拿水果的时候,他对苏格儿说:“你奶奶是个普通人,但是她身上有妖精的气味,应该接触过妖精!” “妖……我奶奶接触妖精!”苏格儿惊吓地差点大声喊叫出来,那不是鬼是妖精?妖精进家,奶奶还替妖精隐瞒!老太太干什么呀?不会是看家里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不忿,或是太想她儿子,所以学了旁门左道的东西……找妖精转运、劫狱吧! 她满脑子都是以前看的恐怖电影,还有鬼故事里的那些满眼凶光的老太太了。可不想自己奶奶变成现实版的主角啊! 玉灵听见她心里的想法,觉得实在好笑。但也明白当下这种情况对于普通人确实可怕,又问:“那东西是在哪里出现的?” 苏格儿带他到房间里,指着窗前那东西坐过的椅子给他看,并把窗子拉开昨天那样的缝隙。玉灵看了一下,又把手放在那窗缝上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是狐狸精。” “苏妲己?”苏格儿小声地说,抚着胸口惊慌不已。还是个狐狸精,传说里最阴险狡诈的妖精。 “狐狸精就是苏妲己啊?”玉灵笑。 苏格儿拉着他的衣袖,着急地说:“别笑了,怎么办啊!我们家老太太不会真的和妖精同流合污了吧?她会不会有危险?” 玉灵把窗子整个打开,朝下看了看,然后回头说道:“那就要知道她们各自的目的是。听你那样说,显然你奶奶是知道那东西的存在的,但是否知道是妖精就不清楚了。她不让你知道或许是为了保护你,也或许是为了保护它。因为有些存在不能外人知道。” 可是奶奶又为什么要跟妖精打交道呀!难道她原本就有不为家里人所不知的秘密?只是才被自己发现了? 又听他继续说:“狐狸精可以在人类身上采**气,增加自己的修为。但那是犯天条的大罪,既然犯了也应该选择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才对,不会找一个年老的人!究竟是为什么只有向她们询问。” “去问我奶奶?”苏格儿显得为难,不知道怎么向她开口,都有点不敢面对她了。 玉灵也明白她的为难,又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等到晚上看那东西来不来!能捉住它更好。” 苏格儿答应,和奶奶说要去工作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 这还有一整天的时间,玉灵照原计划去见土地神了。路途遥远,好几百里地,对他来说是眨眼间的事情,可带上自己这个凡人就得坐火车了。况且她现在也没心情做别的事。 心里烦闷,回家独自面对奶奶又怕露馅儿,正不知要去哪里梅跃然打电话来说请吃饭,于是就去赴约了,去了一看李忻常也在。 苏格儿给梅跃然的昵称是草莓,他们俩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幼儿园就在一个学校的。一直到了高中梅跃然被送出国去了,但这实打实地关系,一直没断了联系。 梅跃然是个很聪明,很爽快,并且很懂人情世故会交际的胖子。能为真正的朋友两肋插刀,也能把仇人往死里整。手狠,从小打架就没输过。苏格儿鬼鬼机灵,和有点儿小火暴的个性多半跟这个玩伴有关。 其实他小时候并不胖,是个可爱标志的正太。只因为上面两个姐姐,好容易才有了这个传宗接待的,所以从小就被家里人捧在手心上,在青春发育时期被宠爱成了这副样子。 李忻常则是个淑女,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人好看,又很有书香气质。学物理的,如今还在读研究生。她是上初中才和苏格儿及梅跃然认识的。父母都是普通公务员,虽然不是太富贵,但生活挺美满幸福。在她眼里世界美丽,充满阳光,所以她是个心里有爱,并且自信的女孩儿。 苏格儿心里有事,蔫蔫的,服务员进来让点菜她也只说随便。 梅跃然见她全然不似以往生龙活虎的德行,嚼着难吃的青菜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差钱了,哥给你呀。” 明明是比苏格儿还小俩月,他却每每以哥自居。曾经梅跃然说过给负债累累的苏格儿帮忙,但那数额不小不说,而且他也是拿家里的钱,欠他的情也就算了,欠他家里的钱……这情还不上。 李忻常给她往碗里夹着菜,慢言慢语柔声说:“你那业务的工作怎么样?如果不好就再换一个吧!不要把身体累坏了。” 突然有人关心,眼前的困难倒也不是太沉重了。再一想,有玉灵这尊仙在呢,有事儿又能怎么样,有他扛着!这样想着也就放开了,坐直身子,直接下手把一只鸡腿提起来撕咬。梅跃然和李常忻互看一眼,有了默契:没事儿! “没事儿,一切顺利!”苏格儿说一声,把鸡腿肉扯下一大块来。见视肉如命的梅跃然一直吃青菜,问道:“干嘛,你减肥啊?” 梅跃然喝了口茶,把菜冲下去:“顺便减减肥。主要是前些天我妈不舒服,我到庙里求了菩萨,发愿说要是我妈好了我就吃素一年。俩月了,还有十二个月。” 苏格儿哈哈大笑两声,接着吃鸡腿。 李忻常皱眉拨一拨头发,一如既往地纠正:“算错了,十个月!怎么没有听你说起,阿姨是哪里不舒服?” 梅跃然挠了挠头,似乎有难言之隐,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说出来你们俩可别害怕啊!我妈其实是……碰到不好的东西了。” 李忻常不明白,可苏格儿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以为就自己这倒霉的才碰鬼,没想到这走好运的也能遇到!心里顿时不太善良的平衡起来,却装糊涂地说:“我不是给你名片了嘛,怎么不让我们的大夫去瞧瞧?怕我管你要钱还是怎么地?” “嗨,不是这么回事儿。”他摆摆手说,当她还没懂自己的意思,“这病找医生没用,道士才治得了。” 李忻常是学科学研究的,对这些东西压根儿不信。 苏格儿像是半信不信地问:“是吗?找的那位大师啊?” 梅跃然压低声音,渲染着神秘气氛:“我姐夫请来的,是个姓吴的道长,特有名气,费好大劲才请来的。一来的时候看着就个普通老头儿,等真动起手来那叫一个仙风道骨,虎虎生风。三两下,没看清呢人家就收拾完了。过后我妈就真好了。” 她们被他的两个成语形容弄得笑起来。 算了既然已经看好了也就不打听了,省得暴露自己。 第28章 狐狸精 一顿饭吃到半下午,出来逛了一会儿天就黑了。 跟他们分开后玉灵自动出现,简单的说了下欧阳老家的情况。没有什么特别的,迁坟的事为真。那个和森然说身世的男人,是没有登记在册的外地人,不归当地的土地神管,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没消息就算了,本来就知道会很难,而且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些。 天彻底黑透以后,和玉灵两个就守在了楼下。玉灵帮她也隐了身形,否则一直站在这里准得被人举报有不良企图。 约莫十点的时候,一只狐狸出现了,是一只红狐,身形跟只中型狗似的,眼睛碧蓝,毛皮油亮。同苏格儿和玉灵一样,人们也看不见它。只见它慢悠悠地在小区里溜达,看看人,又闻闻车,很悠闲自在。 转了一会儿,它朝苏格儿家所在的这栋楼走来,站到了奶奶房间的窗子下面。它抬头朝上看了看,然后化成一道蓝光飞上去,一霎间从窗子进到了房间里。玉灵没有急着抓它,而是地跟在后面看它做什么。 苏格儿焦灼又害怕的等在下面,眼睛望一望四周,又抬头看窗口,恨不能跑到楼上去。巡逻的保安在这里来去两次,她小心翼翼躲避着,大气不敢出。 过了二十多分钟后,突然上面白色光芒一闪,瞬间玉灵出现了,那只狐狸被他抓在了手里。它就像被抽光了气力一样,瘫软地蔫头耷脑。 即使它是这副样子苏格儿也害怕,担心它突然跳起来咬自己。赶紧后退两步,小声问玉灵:“它上去做什么了?” “和你奶奶说话。”玉灵朝周围望了望,看有没有它的同类。又说:“这里不好说话,换个地方。” 苏格儿答应一声,一边走一边找出车钥匙,开车去了湖边广场。 寒风料峭,此时这里连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夜鸟悲伤地啼叫声。还有没有其他那就不知道了。 下车后玉灵把狐狸精放在地上,它脚一沾地慢慢地恢复了气力,先是四肢微动,接着睁开眼睛抬起头来。 苏格儿见它活过来,紧张地躲在玉灵身后,说:“干什么放开它?狐狸狡猾小心它跑了。” 玉灵看着那狐狸说:“在我手里它怎么能跑得掉!有什么事你问它吧!” 他们说着话见那狐狸已经站了起来,碧蓝色的眼睛看看苏格儿,又看了看玉灵,怯懦地趴伏在地上。然后如有巢似的口吐人言说:“你是……是法师吗?” “他是能捉拿你的人。”苏格儿仗着有玉灵,壮着胆子来和她说话,“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找我奶奶,你和她有什么关系。” 狐狸精不怕这个人类女孩儿,但有厉害的人为她撑腰也只得老实地说:“我和你奶奶认识大半年了。我只是看她很孤单,不开心,所以和她说话作伴,有时候也帮她点儿忙!” “帮忙?她让你做什么?”苏格儿紧张的问。 这大半年,奶奶是在姑姑家。她知道老太太在那里过的不舒心,真担心她受了刺激做了什么糊涂事儿。 狐狸精摇着毛绒绒地脑袋,细声细气地说:“她没让我做什么,只是我有时候看不过去,替她出出气,打了她那个女婿两次,也就是你的姑父。那个男人不是好人,骂你姑姑,还骂你们全家。你奶奶生气又不敢说什么,自己躲起来偷偷哭。狐仙我看不过去就出手了。” 虽然只是狐狸精一面之词,但苏格儿并不怀疑,那个人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当时也知道那不是一个好去处,但总强过几乎衣食不周的自家,却没想到他这么过分。 怪不得她执意要跟妈妈回来,肯定早就像回家了,只是因为家里的情况一直忍受着。想一想自己的亲人还不如一只狐狸精,最难过的时候竟是它陪着奶奶,怪不得她要替它隐瞒。 过了一时,玉灵突然问它:“和她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 狐狸精翻着眼皮畏怯地看了看他,然后慢吞吞地说:“多接触人,沾染人气,可以隐藏自己的妖气,不容易让有法术的人识破。和这样的老人家在一起,也能学习人的处世,有利于以后生活在人类中间。修成人形的狐狸,很多都喜欢这么做。” 有些独身的老人身边跟一只妖精,陪着她说话、作伴、出行,充当老来伴侣的角色。通常还都是隐了身形,只让老人看见它。 法力强的还能知道这老人的寿数,有时甚至阴间都要借它之手终结人的性命。比如微不足道的小病突然转为大病,那有可能就是狐狸精所为。甚至脾气怪又坏的,在给老人打针吃药的时候搞破坏,把针扎在大夫身上,或把药喂给老人的儿女喝。 苏格儿听说它借人隐藏妖气,恐怕对人有害,祈求地说:“谢谢你陪着我奶奶,但是现在她都回家来了,你就放过她吧!” 狐狸精不高兴了,故意扭着头把脸面向湖里,不看着她说:“什么放过,我根本没有怎么样她啊!我们这样做对人没有一点儿害处,还能让她不孤单地度过晚年。我也只在你们不在的时候才来找她,你们回来我就出来了。刚才你奶奶还说我把你吓到了,说以后你回家就不让我出现呢!哼,我替你们做了你们该做的事,你们还嫌弃我!” 一向能言善辩的苏格儿此时落了下风,看着它傲娇别扭的样子,心里一时没有主意。她扯一扯玉灵的袖子,问他要如何是好。 玉灵难得见她也有没办法的时候,轻笑了下向狐狸精说道:“你可以来看她,可不能总是和她在一起。即使你无心伤人,也对人没有好处。” 狐狸精回过头来不情愿地说:“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修炼成人形,就想学着做个人,到人类中来生活。我不害人,也没有害过人。” “学做人有很多方法,不必只跟着一个老人。”玉灵对狐狸精说完后看向苏格儿,意思是让她替它想个办法,怎么学做人只有人类知道。 苏格儿知道他的意思,却不愿意地说:“做人有什么好的!能选择我都不想做人。” 她不明白这个妖精是怎么想的,做人哪有它们自在?天大地大,万水千山任它遨游。不用想着衣食住行,不用操心房子、车子、票子。有法术,可以随便找地方居住,就是离开人所在的地方,山林草原也总有它们的栖身之地。 不必费心搞人际关系,不用看人脸色,哭笑由己,被欺负了只要打得过就打回去。不需要理会亲情、爱情、友情的存在与磨灭。夜里不担心睡不着,白天不用愁工作,不用时刻筹划着利益。 人作茧自缚,生来就有一把枷锁戴在身上。命运把人束缚在一个个笼子里,笼子与笼子间相连,走出去也是进到别人的笼子。 说什么人生精彩,苦难才是真理。 “做人多好。”狐狸精向往地说,“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饿了去餐厅,渴了喝汽水。永远不用挨饿受冻,又那么好看那么热闹,那么些好玩的。” 苏格儿摇摇头,苦口婆心地教育它:“这些固然是好,但是拥有这些的前提是要有钱。你有钱吗?没有就要去工作,不能去偷去抢。你知道工作是怎么回事吗?最基本的是没有懒觉睡,没有自由,不能想去哪儿去哪儿。受累受伤不说,还得受气,有人骂你也不能还口。” 那狐狸精一时没话说,它只和老人在一起,并不知道真正的人类生存法则,原来这么麻烦啊。 可是它还是想体会做人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它从地上站起来,碧蓝的眼睛放出楚楚动人的光,看着苏格儿深情款款地说:“要不然以后我跟着你吧!” 苏格儿听她说要跟着自己,吓得赶紧赶紧靠在玉灵身上和它拉开距离。开什么玩笑,她虽然觉得做人累,但还没想死呢! 那狐狸精又向玉灵说:“法师,我没有做过坏事,只是想做一做人。能让我跟着你们吗?” 她说完了突然身形变化,成了一个女人,年轻的女人,身材细长,一身很过时的蓝裤花褂,头发还是两个麻花辫,很朴素的打扮。可那脸是真漂亮,狭长的眼睛带着种族自来的魅惑神情。 “她是想色诱你吗?”苏格儿小声对玉灵说,昨天还是个老太太呢,今天就是个大姑娘了! “她比不上你好看。”玉灵笑着对地说。 “既然这样你就别答应让她跟着我。” “我不答应她,但你要想个办法安置它。它在你奶奶孤独的时候陪伴过,算是对你们有些恩情!” 苏格儿烦恼地挠着头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学做人,自己是打小儿学的啊!这狐狸精都不知道几百岁了,谁能教啊! 她说给她点时间想想办法,然后让它去跟奶奶告个别,带着它去了幽居。 第29章 树神 宜言见他们带回一只妖精来满心地不高兴,这是他老鬼的地盘。一个赐予他重生的神仙,再一个助他脱离苦海的可爱女孩儿,加个有点儿呆傻的小喜鹊,对他来说正好合适,再弄一个妖精来算怎么回事儿。 他上楼去到苏格儿的房间——她心里创伤恢复已经不再住在客厅了,蹲在床头边不快地说:“格儿,你们该不会想让那狐狸精加入我们吧?” 苏格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但也是睡不着,看着天花板说道:“没这回事儿。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办,先让她住两天,不会太久。” “唉!”他叹一口气,“我是担心你呀!本来我们中间只有你一个雌性,我们都喜欢你,宠着你。可狐狸精多聪明狡诈,又最会勾引人了,万一我们把持不住看着它顺眼了,肯定会把对你的宠爱转移到它身上去的。” 苏格儿嘿嘿笑,坐起来两手捧着他的脸:“你是怕一个妖精跟你这个鬼平分秋色,到时候压你一头吧!你放心,最多两天。到时候想不出办法,就是她再去跟着我奶奶我也让她走。” 她没想到两百年的老鬼也会嫉妒。妖怪与鬼是属于全然不同,但又是十分相似的存在。 他又不放心地说:“格儿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这点儿诚信没有还怎么做事儿!”苏格儿向他保证道,“明天还有得忙呢,让我睡吧!” 宜言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不过也只好听她的走出去。一到楼下来就闻到一股狐骚味,又担心它居心不良,索性把那软塌移来放在它住的房间门口守着。他是幽居守卫者,不能让外人特别是个妖精来破坏他们。 第二天苏格儿也不贪睡懒觉了,太阳一出来她就跟着起床。收了钱不做事可不像话,她制定了计划:自己和宜言去找那棵老榆树,而玉灵和有巢去看欧阳家那些人的动静,看他们说什么做什么。 不过宜言反对,他担心那只狐狸精没人看着会在家里捣乱,所以不允许它独自留下。又怕它会迷惑玉灵,怕它伤害有巢,还担心玉灵太仁慈会对它手软,所以也不同意它跟着玉灵。 他像是一个团队一个家庭的守卫者一样,其他人都是不同程度不同情况的弱者,而他则是一个毫无弱点的强大保护者。 正在大快朵颐香肠、鸡蛋、红枣粥的狐狸精全不在意他的排斥和抵触,干脆地给自己分配了去处:“那我和你们一起去找树。” 宜言听到它细声细气到底声音更是反感。这个狡猾的东西,见缝插针厚颜无耻的跟上了他们。不知它什么来路,但如果打坏主意他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他还没说话,就听玉灵轻声说:“还是我和格儿去找那棵树,宜言和……你有名字吗?”他问狐狸精。 狐狸精嚼着东西点头:“有,我叫蔓草,我师父给取的名字。” 宜言嘁嘁笑:“蔓草啊,那位美人儿一定就是我们格儿了!” 苏格儿也不客气地点头承认。 玉灵又说:“那让蔓草跟随宜言和有巢去跟着那家人。” 狐狸精不知是不懂宜言讨厌它,还是根本不在意,高兴地点头,把东西吃得更大口,比玉灵和苏格儿两个人吃的还多。 宜言开始不情愿玉灵的分配,但转念一想:单独和它出去就可以收拾它了! 苏格儿也觉得这样挺好,主要她还是有点儿怕狐狸精,万一宜言没有它厉害,那自己可就危险了。被鬼整过,可别再被妖精整。 电视台离他们的居所不是太远,开车四十分钟也就到了。车还没停下,森然口中的那棵榆树就非常醒目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图片上看到还没觉得怎么样,亲眼见到实物可就太震撼了。它实在非常老,非常大,粗糙的树干要两个人才能围过来。这种木质坚硬的植物,长成这样要很久很久。 这季节枝条还在冬眠中没有醒来,光秃繁密的枝头像开出的一朵巨大的无色花朵。枝条细且柔软,妖娆曼妙,如舞者一样。 树位于电视台较为僻静的一侧,车少人少。还被经意地保护起来,修了栏杆,上面挂着它的介绍,说是有两千多岁了,跟秦始皇他老人家差不多一个时代。这得拜一拜了,赶紧双手合十作拜,并说些祈求保佑的话! 绕着古树转了一圈,又心里叹气,虽然这棵古树让她感叹,但又怎么样呢?只能代表森然确实见过它罢了!只有个没有姓氏的名字,是够难了。 最好是从欧阳洲年轻时的经历下手,可那些都被清洗过了,欧阳森然都没找到什么问题,他们再找一遍也难有什么新发现。除非有奇迹出现,或自己突然拥有了超级侦探头脑,可以从中找出破绽。 刚想说去找寻一下从前的老居民打听情况,转身一看,只见玉灵走进了围栏里,伸出两根手指按在树干上。苏格儿知道他必定有正经事,所以也不提醒他不能进去的话了。 没一会儿,突然有个留着短胡须的中年男人从树的另一侧走出来,苏格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人突然过来朝着玉灵浅浅地鞠了一躬。 “他是树神。”玉灵说。 苏格儿吃惊极了,这个不是妖精,而是神了!而且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大叔,留着寸头,略显愁苦的脸上几道皱纹,穿着灰色工作服一样的外套,同色裤子,黄胶鞋。 只见他垂着眼镜,一副待命的样子开口说话:“上仙有什么要我效劳的?” 玉灵笔直站着,一手指着苏格儿:“她有事需要问你,你知道的就回答。” 树神朝着苏格儿微微颔首,不多说话,也没有表情,只等着她发问。 苏格儿思索着要从何问起,毕竟线索太少,只是一个记忆。想了一会儿问道:“二十几年前,这里还没有拆迁时,附近有没有一个叫凤英的女人?她有个两三岁的孩子,男孩儿。” 树神毫不犹豫地说:“叫这个名字的有,有孩子的也不止一个。” 对呀!这个名字是那个年代的常用名,十个人里就有一个。她又问:“其中有没有一个,她的孩子后来没有了,被别人抱走了。” “居住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他们搬走后我就不能得知了。” 她又想确定一下有没有找错地方:“以前你旁边有没有戏台?上面有耍猴儿的,你这树下来没来过买鸡崽鸭崽的?” 树神点一点头:“以前都有,春夏相交时会有贩卖雏禽的人来这里。戏台是拆迁的时候一并拆去的。”他又指方位给他们看。 这就证实了森然没有认错,确实是这棵树,确实是见过才留下的记忆画面。可是后来发生什么事呢! 玉灵又问道:“那时候有没有个叫欧阳洲的?又有个小孩儿叫欧阳森然!” 树神摇头:“近百年来,附近没有住过姓复姓的人。” 苏格儿问:“那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呢?叫凤英的单身母亲有没有?” 树神点头:“没有父亲或没有母亲的孩子,历来都有。但二十几年前却没有叫凤英的单身母亲。” 第30章 知情的老人 苏格儿觉得树神就像计算机的搜索引擎一样,要输入信息才能查询,不能主动提供信息。可是几个关键词都用了,还是一无所获。 按照道理来说,既然森然的记忆与此地当时的场景相符,这就说明他是真的来过这里!可为什么一点儿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呢?难道他只是被带到这里来玩儿过,并非是住在这里? 正这时,几个小孩子嬉戏追逐地跑了过来,连吼带叫地跳进护栏里往树上爬,活像一群小猴子。 树神只是看一看他们,丝毫不在意。 一辆公交车又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位老太太,她见到那些小孩子爬树,老远就呼呼喝喝,把那几个淘气的孩子给赶走了。 看她年纪和苏格儿奶奶差不多,得有七十多岁,看身体还挺硬朗,手上提着个菜篮子。 她赶走那群孩子后又不高兴地唠叨了两句,说这些孩子太调皮不知道冲撞,然后竟然跪在了大树前。从篮子里拿出几个一次性纸碟摆在树前的。又拿出两个纸包,把里面的点心和水果依次放进碟子里,放好之后跪在地上给榆树磕起了头。 有些人逢初一十五拜神,祈求平安,祈求好运。多是在家里拜一拜,偶尔去庙里烧一炷香。而像这样的老树也已有了信徒,信仰它的人不一定是因为神灵,只是存在久远的生命值得敬畏。 树神轻声向他们说:“这是此地的老居民,上仙的事情或许可以向她询问。” 玉灵点点头,让他回去受供。 苏格儿走进老人,等她拜完了好奇地问:“奶奶,您为什么要拜这棵树啊?” 老人转过头来打量一下他们,见两人都是眉清目秀,穿着打扮干净得体,整齐利落。老人家就是喜欢这样清清爽爽,又平和不乖张的年轻人。 她很和蔼地告诉他们:“树是神,是救命的菩萨。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从前灾年没有饭吃的时候,都是吃树上的榆钱和树叶才活下来。虽然现在不饿肚子了,但是不能忘记他救命的恩情。” 苏格儿听奶奶讲过她年轻的时候没有饭吃,吃野菜树叶的事,因此觉得这个老人可亲起来。 她一边帮老人收拾东西一边向她打听:“奶奶,以前来了做买卖是不是都到这树下来啊,旁边还有个戏台,上面还耍过猴儿。” 老人听提起以前的事有点儿激动:“对对,以前就是这样。卖菜的卖果子的都到这儿来,更早些年还有补锅的,卖玩意儿的。也来过耍猴儿的,但是那耍猴子的不是好人,拐小孩子的,以前就有孩子被他偷走。” 苏格儿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猛然一动,直觉地认为听到了很关键的事。她刚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老人又说话了。 她打量着苏格儿:“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清楚?这里都拆了二十二三年了,我看你的年纪……差不多那时候也就刚有你,你从哪里听来的?是家里人说的吧!大人叫什么?” 她把苏格儿当成了以前此地居民的后代,说话更亲热了。 苏格儿指着玉灵说:“不是我,是我哥哥,他知道。他今年二十七岁。” 她一面对老人说谎,一面在心里告诉玉灵让他扮演森然。 老人又把目光转向玉灵:“你以前住这里啊?那可能我还见过你抱过你,长这么大我也认不清了。你家是住前街还是后街?大人是谁?” 以前的人关系密切,整日往来,大门都不关,上年纪的人难免怀念,问个不停。 玉灵虽然秉持着不讲假话的原则,但并不拘泥,他把自己当作替森然传话的人:“我只模糊的记着这里。记得很小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所以要来这里寻找自己的亲人。” 老人很不满又无奈地叹口气说:“一拆迁就都搬了,老邻居好些年没见了。拆迁拆的六亲不认!你说你找亲人是找……叔叔伯伯,还是谁?” 玉灵说:“是找父母,我不是因为拆迁离开,是和父母失散!那时候很小,只记得这棵树和戏台,不知道怎样走的!” 老人听了突然脸色变了,惊诧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突然激动起来,抓着他问:“你二十七?生日是哪一天?” 他按照苏格儿告诉他的答案说:“六月十六日。” 老人更是着急地问:“农历是哪一天?是不是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 苏格儿赶紧把手机拿出来,根据森然的资料查了下,竟然就是端午节! 她的心都沸腾起来,这应该是遇到对的人了。又扭头看了下大树,有点儿怀疑搜索引擎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却故意不说,要他们来问人。 不过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玉灵那里刚说一声是,老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流着眼泪叫出一个名字来:“小正,你可回来了。二十多年了,你让耍猴子的那个坏蛋带走二十几年了,那时候你才三岁。真是你啊,你耳朵后面那颗痣还在不在?” 她说着踮起脚,自顾地来抓他的左耳看。 玉灵的耳朵干干净净,却让她的眼睛看到她心中所想的样子。 得到确认后老人又惊讶了一番,然后凄凄哀哀地哭起来,惹得经过的两个人侧头来看。 她老泪纵横,双手拜着大树:“真是小正啊!一定是树神保佑,老天保佑,让我还能再见到你。长这么大了,长得这么好,老天保佑,这些年有没有受苦啊孩子?” 苏格儿听她叫玉灵孩子差点笑出来。 玉灵不理会她,也不在意,又问老人:“您认得我?我叫小正?” “我认得啊,那时候你们家租我的房子,你就比我孙子小三个月,你妈去上班的时候就把你交给我一起带,我带了你三年,就跟我孙子一样!你丢了,你妈整天哭啊!我这心里也是……”老人哭泣不止说不出话来了。 苏格儿劝慰一番,等她情绪稍稍平复些又问:“奶奶,您刚才说他是被耍猴儿的偷走的,是怎么偷的?我哥他妈妈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凤英?” “你们俩现在是兄妹?”老人指着他们俩说。 苏格儿忙说:“有亲,亲戚关系的兄妹。” 老人这才点点头说起来:“不是凤英是凤茵,凤凰的凤,茵是草字头加因果的因。” 哈!怪不得树神说没有,原来是森然听错了。这两个字音太像,慌乱中听错也难免。 她又忙搀扶着老人到花坛上去坐,无论小正是否是森人都会有一大段往事要讲,先听听再说。 第31章 老照片 老人坐下后抓着玉灵的手说:“你们家搬来的时候,你才几个月。你爸妈托人在纺织厂找了工作……” 苏格儿听了有些迷惑,怎么还有爸爸?但并未打断,一直听完了老人关于二十几年前往事的讲述。 因这点不一致,所以还是将这个孩子称为小正。 小正三岁那年的夏天,有天下午后半晌的时候,街上来了耍猴儿的。小正妈妈还没下班,爸爸却是上夜班,所以就带他出去看。 一直到天黑,爸爸突然神色慌张地跑回家来,问奶奶他们小正回来没有。他说在外面的时候,小正跟着别的孩子跑着玩儿,他没有留意,后来就找不见了。 奶奶家里人听了赶紧出去找,那时外面人都散了,耍猴儿的也走了,哪里还有小正的影子。小正妈妈被人叫了回来,整个街上的人也帮着找,依旧是没有踪影。 去报了警,警察也没有找到那两个耍猴儿的,所以人们都认定他们是借着耍猴子偷孩子的。 苏格儿听完了之后,心里替这对失去父母的孩子难过。但又失望,因为这个孩子似乎不会是欧阳森然。因为欧阳洲的资料显示,他一毕业就进了教育局上班,而后辞职创业,可没到过纺织厂上过班。 而且这一点应该是真的,因为那时候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人,不可能会进纺织厂做工人。 现在又有两种可能,一是找错人;二,欧阳森然真是被拐卖的,和欧阳洲长得像只是一个巧合。 她又问:“奶奶,那他父母现在去哪里了?您知道吗?” 老人摇头:“出事后过了两三个月他们就搬了,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两三个月?丢了孩子的父母,不应该是守在原地等孩子回来吗?两三个月就搬了,这不正常啊! 刚才的失望一扫而空,苏格儿又来了劲头儿,故意和玉灵说:“母亲叫凤茵,那爸爸叫什么?你记忆力不错,连生日都记住了,再想想爸爸叫什么?” 这就是她开始觉得不对的地方,被人偷走的小孩儿,生日怎么还能对得上呢?是老人疏忽了,还是另有隐情? 这时候老人的表情显得怪异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苏格儿让玉灵装的悲切一些,奈何他一个感情缺乏的人无法做出那样的表情来。 只好她叹了一口气对他说:“人贩子实在是太可恨。可能当时你被大人带出来玩儿的时候——可能就在这大树下,就被他们看上了。跟大人一聊,姓什么叫什么,出生年月日几点几分都套出来了。奶奶,那时候是不是很多人陌生人,装着喜欢小孩子问这些啊?” 老人赶忙否认:“我可没有说过,不是我告诉他们的。” “那是谁?”她立刻轻声问。 老人识破了她的打算,却哀愁地叹气,看样子还是不愿意说。 苏格儿不敢逼迫一个老人,但她若不说自己就只能去问欧阳洲本人了。 于是她抓着老人的手,动之以情地说:“奶奶,我哥和她爸妈分开二十四年了,这是多少天,太阳出来又下去多少回啊!当时他们还是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吧,现在头发可能都白了。如果他们没有分开,也要做爷爷奶奶了!如果再找不到他们,可能一辈子没有再见的机会了。您说他丢了之后他妈妈一直哭,可能眼都哭瞎了!人贩子多可恶啊,万一他们还在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那就还会有父母失去孩子!” 老人被这番话说得动容了,又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是要瞒你们,是我……也不敢确定,不敢胡说。也……这种不好听的话也不好说给你们听。” 玉灵说:“您说,不管什么话都是找人的线索!” “可能……小正你那个爸,可能根本就不是你爸!”老人分外为难的说。 苏格儿和玉灵对视一眼。果然是还有隐情! 老人看了看玉灵,迟疑着说:“你丢了以后,有天半夜我听见他们吵架。你妈哭,她那个男人就骂她,说他白给别人养孩子这样的话。所以……奶奶是怀疑啊,有可能是你妈带着你嫁给他的。你也可能是被他送给了那俩耍猴儿的。有那种狠心人在家里,我也害怕,听说他们要走,我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也就没问他们到哪里去。” 这就没错了,跟开始的猜想一样,欧阳洲因为认识了富家小姐,所以对怀了他孩子的凤茵始乱终弃。 凤茵为了给自己和孩子找个依靠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嫌弃森然不是自己的孩子,恰好欧阳洲夫妻——很可能是欧阳太太——出于某种原因不能有孩子,所以就来索要森然,于是一拍即合。 凤茵没有办法对抗这些人,但她还是思念自己的孩子,装作清洁工才见了一面,可话都没有说就被他们赶走了。 这个可怜的女人,可怜的母亲! 不过还有一件事,告诉森然身世的那个人又是谁?欧阳洲的仇人?或者就是凤茵嫁的那个男人?不对呀,他好不容易扔掉了森然这个拖油瓶,怎么还去招惹他?难道是为了钱?而凤茵又去了哪里? 她又问道:“奶奶,那个……凤茵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她想了一下,“包……包键。” “长相,还有身上有什么特征?” “普通人,都一般,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缺胳膊不瘸腿。”老人很顺嘴的说。过了一会儿又说:“哦,我家里有照片。是我儿媳妇和凤茵抱着俩孩子照的。” 苏格儿看了一下玉灵,高兴地说:“奶奶那你给我们看看吧!” “好呀,你们跟我回家,我家不远就五个站。” “嗯,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她把老人搀起来,又让玉灵帮她提菜篮,开车一路到了老人家。 老人家在一个新建的小区,复式住宅和儿子儿媳妇一起住,宽敞明亮,装修挺有档次,看起来家庭条件很不错。或许是经历过贫穷的原因,所以老人还是穿着朴素,出门坐公交,那菜篮子也有点旧了。 家里人应该很爱照相,有好几本相册,但是那本放着老照片的却一直找不到。家里人都不在,奶奶自己翻箱倒柜焦躁的不得了,苏格儿心里再急也只得劝她慢慢来。 找着找着,她突然想起来,说前些日子她孙子买的房子装修完成,有可能是搬过去的时候裹在他那些东西里边了。 “我给他打电话看他今天加不加班。”奶奶雷厉风行,话还没说完已经拨了电话。可巧,她孙子在家睡觉呢,问了一下果然在那儿,又命令他马上送来。 应该是住得不远,还不到半个小时,奶奶的孙子就收拾得干净整齐地送相册来了。可和苏格儿一打照面儿俩人就怔住了,奶奶的孙子竟是蕲寒! 第32章 再相遇 苏格儿脸上直冒黑线,这巧合得也太过分了吧!真懊悔,刚才看看那些相册就好了,可以让玉灵给她掩饰一下,现在可…… “噢,这不是苏小姐吗?怎么有空光临寒舍!”蕲寒首先反应过来,语气热情爽朗,笑得就像开错季节的月季花。 还真是把他吓一跳,这个古怪的女孩儿怎么到自己家里来了?难道因为上次去她家的事要报复自己?不至于吧!可她又为什么要看自己家的相册?不过,从她像见了鬼的反应来看,似乎不知道这是自己家。 苏格儿也堆起满脸惊喜地笑说:“原来是蕲队长!呀,我们今天真是出门遇贵人,还连遇两次。” “哈哈……原来苏小姐是把我当贵人啊?” 奶奶看得糊里糊涂的,问孙子:“你认识这姑娘啊!” 蕲寒过来奶奶身边坐下:“奶奶您可不知道,这位苏姑娘,嫉恶如仇,古道热肠,曾经帮我们破获过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不对,应该是两件!多亏了她和……诶,这位是?”他看着玉灵故作惊讶地问。 其实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心里是又佩服又诧异。这姑娘太有一套了,身边的男人一个赛一个的优质,难道是个帅哥收集爱好者不成?这又是在哪里找的?别是个星探吧! 苏格儿瞧他笑得暧昧,装作无所觉地介绍:“这是我哥!” “哥?你不是独生女吗?”蕲寒皱起眉笑着问,他都快被她搅糊涂了,撒谎都不打个草稿,有意的故意的? 苏格儿还没回答,奶奶已经拍打着他说话了:“小寒,它是小正啊!从小和你一起玩儿,被人偷走的小正!” 她说着从孙子手里拿过相册翻到那张相片。 “小正?”蕲寒更是诧异不已。 他表情认真起来,打量着玉灵,只见他眉目清秀俊逸,神情从容淡定,微微带笑,举手投足都有一股飘逸洒脱之感。又有些似有若无的,让人无法靠近的距离。 反正,不是普通的一般人。当然,他心里的不普通可并非仙凡之分,而是其学识地位。 他又看相片上那两个笑的傻乎乎的孩子。这张照片两岁多的时候照的,还不记事儿,对奶奶常提起的小正也没有印象。不过已经丢失二十几年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家里?出现在奶奶面前? 而且又是这个苏格儿,这次她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难不成是个要拯救世界的女侠?跟她有牵扯的事儿都古怪,浑身都是疑点。 见苏格儿和玉灵正在看那张照片,并且拿了手机要拍下来。他装作惊喜地不敢相信似的:“是小正回来了!这可是大喜事。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和父母团聚的?” 苏格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高超的表演,心里替他惋惜没去做个演员,否则早是影帝了。 玉灵则也是抬起头来着他,很从容地笑着说:“生活很过得去,只是还没有团聚。” 奶奶随即就把之前的事向他讲了一遍,然后又和苏格儿他们说:“小寒是个警察,找人的事交给他。” 蕲寒看奶奶这个热心肠又给自己揽事儿了,刚想说话手机响了起来,接起一听说是有任务,于是急匆匆地走了。 苏格儿也觉得如果警察能帮忙找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但她需要先征求森然的意见,毕竟欧阳家的势力太大,之前的证据都能消灭掉,说不好手长到何种地步。万一寻找被他们发觉了……自己是不怕他们,主要怕收不到钱了。 而且对蕲寒她也不了解,不知可不可信! 奶奶只知道森然的母亲叫凤茵,不知道姓什么。她说儿子和儿媳妇应该记得,但他们都出差了,要过几天才回来,电话里解释起来又太麻烦,答应等回来再问。 既然如此只好留下电话号码,等知道了再联系他们。 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了,只有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虽然一切都对上了,可小正和森然是不是同一个人,还要做最后确认。万一不是的话,他们再查下去也是白忙活。 回去路上,自然就说到了耳后那颗痣,玉灵说:“她没有说实话,耳后并不是痣,而是一块新月形的红色胎记。” “啊,胎记?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听得到她的心思?”苏格儿纳闷儿的问。 “我只听得到你的心思。”玉灵说。如果这话是一个普通男人说的,那可真是令人心动。接着又说:“她看我耳朵的时候看到了她想看的,我从她眼睛看到是那个胎记。” 苏格儿无比佩服地赞叹:“这都能知道,果然是法力无边啊!可是她为什么要说假话?” “活得久了都有些防人之心吧!” “怕我们是骗子?人老……”她想说人老成精,但觉得奶奶是个不错的老人,而且还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这样说不好,于是立即住口。又转移话题:“你不让狐狸精来这里,是因为这树成神了,怕他要降妖除魔吗! 玉灵笑一笑:“没必要节外生枝。” 树木活得久了会生出灵气,有心的话几百年就能修炼成气候。多数成妖,天资好又有功德的就能成神。该是那老人所说,他救了很多人有了大造化,所以成了神。 苏格儿又突然诡笑着问:“你是不是太聪明所以能修炼成仙的啊!” “嗯!”玉灵很干脆地承认,露出很纵容地笑。来到人间久了,尤其两个活宝在身边他多少也有了人的感情。他也在想,自己和这个女孩儿有什么渊源! 打电话给宜言,想问问他那边怎么样,却没想到他们已经回去了。 苏格儿嗔怪他回去太早,本来就是跟踪的事儿,怎么也要等夜生活结束,睡觉后才回家吧!宜言说出了点事儿,等他们回去在说。不过听他的语气还挺高兴的! 回到幽居后,只见宜言正在院子里耍刀,而有巢和狐狸精则没看见踪影。 “你该不会是把狐狸精给杀了吧!”苏格儿看着那明晃晃的刀问宜言。要真是这样,就是自己把它送给进虎口的,算是忘恩负义! 宜言无辜地说:“不是我动的手,是关老爷!欧阳家供着好大一尊关公像,哈哈……这家伙冒冒失失一下就冲进去了,被关老爷给打得差点儿没命。” 哦,是差点儿没命!苏格儿松了口气。 “她怎么样了?”玉灵问,语气并不是太着急。 “现了原形被我救回来了,现在屋里躺着呢!” 苏格儿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你没事儿吧!” “我这仙玉做的身体,关公一看就知道我上面是有人的,怎么会为难我?”他伸着拇指朝天上指,洋洋得意地说。“还是有仙罩着好,虽然他不能拿我怎么样,但这样够有面儿。只问了两句,就让我带她回来了。” “那有巢呢?它不会被关老爷伤害吧!”苏格儿到处张望。往常自己一回来它可是最先跑来的。 宜言说:“没事儿,它可是沾了仙气儿的小鸟儿,不想惹事儿的妖精都不敢怎么样它。我放它在那里继续盯着,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 第33章 狐伤 狐狸精现了原形被放在沙发上,听见脚步声后虚弱地睁开眼睛,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 苏格儿见它这样心里挺愧疚的,还没教它做人呢,先为他们的事弄成这样了!万一就此玩儿完,那自己罪过可大了。 玉灵把手往狐狸精的鼻子上探一下,似乎是察看伤情。接着按着她的头,顿时有莹亮的白色光晕从手下浮现出来,越来越多,围绕住狐狸精的整个身体。 片刻过后,光晕消失,狐狸精缓缓支起身体从沙发上跳下来。还有点虚弱,但相较之前半死不活的算是已经好了。 “感觉怎么样?”玉灵问道。 那狐狸精低着头,只掀起眼皮来有些畏惧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很厉害!” 它似乎意识到,玉灵不止是个法师这么简单了。 玉灵不想承认,不愿意把身份在凡间张扬,说道:“你只是个力量微薄的小妖,见识太少了。” 苏格儿知道玉灵的原则,过来打圆场说:“他是法力高强的高级法师。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狐狸精柔柔怯怯地歪头扭身:“我觉得好多了,可是伤得太重,没有力气。吃一只鸡应该就好了。” 宜言轻蔑地笑一下。 苏格儿知道他讨厌狐狸精,只得自己进厨房里去给它做。 宜言也跟进来,埋怨地说:“格儿你怎么回事儿?还惯着这个狐狸精了?” 苏格儿在冰箱里拿出两只鸡来:“谁让我欠了人家的情呢,怎么能置之不理!别说我,你昨天还讨厌得要把它丢出呢,今天还不是救了它。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宜言哼了一声,他有什么办法,倒希望关老爷收拾了它才好。谁知他一看自己的身体就住手了,说要知道狐狸精是和自己一起的根本不会动手,还让带它回来。半路想过把它扔了,可万一以后对出来,惹火了玉灵可就不好玩了。 虽然情况是这样,但他却对苏格儿说:“谁让它对格儿你有恩呢,我当让得救它。我老鬼也不是是非不分,没有轻重,万一见死不救加重罪责可就不好了。” “最后这条才是重点吧!你和我说实话!”苏格儿把鸡扔进水盆里,单手手背叉腰看着他,“你想不想赶快赎完罪去投胎啊!” 宜言凑近她笑着说:“怎么,格儿舍不得我?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 苏格儿娇俏地哼了一声:“别说的好像我耽误了你的美好未来一样。你知道,我可是从来不背锅!” 他知道苏格儿的厨艺属于只会煮挂面,拍黄瓜的水平,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还是由他来做。又说:“你是人,我也做过人,做人有什么好的?嬉笑怒骂不由己,悲欢离合永相随。现在不能说万事随心,可也是潇洒自在,不愁衣食住行,不怕妖魔鬼怪,不惧流言蜚语。能见识人间的花花世界,享受凌驾于人的优越,有人作伴,还有仙给撑腰,我这副身体可比你们的高贵多了。” 苏格儿对着他甜甜一笑笑:“那你打算要做永远做鬼啊?玉灵赎完罪把印章拿走了怎么办?” “他拿走了印章,说不定还能让我做个鬼仙呢!” “哼,他只是月老的徒弟,在天上就是个小厮。看过西游记吗?就跟那看牛、扇火的童子差不多。要不是堂堂正正被罚下来的,那就算是犯天条的妖。” 宜言笑着摇头:“你这么精的孩子,怎么能这么笨啊!算了我不说了,你就是个窃听器,跟你说了玉灵也就知道了。” 有巢回来了,在外面叽叽喳喳地叫,苏格走出去之前说道:“不说就不说,我也不能撬你的嘴。” 玉灵不知道去做什么了,狐狸精不知道是受伤太重,一时半会儿变不成人形,还是意识到玉灵不简单所以太害怕,这会儿它还是狐狸体态坐在地上,只把尖嘴巴搁在沙发上,既可爱又可怜的。 有巢站在自己的窝里警惕地看着它,等苏格儿在狐狸精身边坐下了,它才飞过来站到她的腿上。 “格儿,我要喝水!”有巢叫。 苏格儿刚才倒的水就放在桌子上还没喝,端过来给它饮了几口。有巢仰着头砸砸嘴,然后低下来说:“不好了,那家的狗告诉我,它的主人找人查了你了,还要你和宜言去看病。” “这不是好事儿?又有钱赚了,赚了钱姐姐给你买虫子吃!”她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抓一把花生米给它吃。 有巢吃了一颗又叫:“她不怀好意!” 她安慰它:“不怕,她能有玉灵和宜言厉害?找我晦气她先倒霉!” 有巢听她说的又道理,心里放松下来。接着又说:“那个狗还说,它的主人每天都抱着它睡觉,因为男主人经常不回家,住在酒店里。” “哦?”苏格儿眼睛垂着想了一下!又问:“哪个酒店知道吗?” 有巢摇头:“那只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苏格儿摸摸它的脑袋:“没事,今天有巢做得已经很好了。咱们明天再接再厉!” 有巢被夸得很高兴,欢叫一声,飞出去找它的伙伴儿玩儿去了。 见它走了,狐狸精慢慢悠悠地把头放到苏格儿腿上来,妖媚的眼睛半眯着看她,样子可怜巴巴的,像个宠物一样。 尽管很可爱,但苏格儿还是绷紧了肌肉,和它不是太熟,她怕它。 “我也想喝水!”狐狸精说。 苏格儿干笑一下,放下花生米,把水又给它端过来,它伸着舌头舔了几下,又把头放到她腿上,眨巴着眼睛看她。看样子这是在模仿有巢了。 狐狸精用祈求的语气说:“我以后就住在这里好吗?和你们学做人!” 在这里学做人?多不可思议!它看不出玉灵是仙,也看不出宜言是鬼? 算了,还是不要跟它解释太多,只说道:“我们几个不想做人才躲到野外来,你和我们学不到做人的经验!” 狐狸精纳闷地歪头,它已经活了几百岁,但一直在深山老林中修炼,与人接触不多,因此心思十分的单纯。 也就是许多年前来过人类中间,没多久就被师父抓住又给送了回去。其余的所知就是和苏奶奶相处的这半年了,对人实在太不了解。 它想做人胜过想做仙,为不能托生成人而懊恼,不懂这做了人的为什么反而不想做人。 苏格儿犹犹豫豫地把手放在它头上,感觉毛皮柔软细滑,安慰地抚摸了几下:“你先养好伤,好了之后再说。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狐狸精听了舒服的闭上眼睛,脑袋抵着她的手蹭动,期望得到更多抚摸。苏格儿却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第34章 神医 有巢的信息很准确,欧阳太太第二天上午就给苏格儿打来了电话。一张口就是嘲讽她职业太多的客气说辞,然后才讲自己有头疼的毛病,要请宜言给她看病。 虽然人家的本意并不是真找自己这些人看病,而且也不差钱。但苏格儿对钱的事认真啊,及时报上了配得上她这千金之躯的诊病价格。 玉灵去看过欧阳森然的耳朵,确实有那个新月形的胎记,证明蕲奶奶口中的小正确实就是他。而这个女人过度的反应也证实了她的心虚。 赚钱的事情是宜早不宜迟,当天下午就去了。因为知道欧阳家有一尊很厉害的关公像,宜言的身份于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对付,担心会起事端,所以玉灵也要去。尝到过苦头的蔓草是不敢去了,而且伤还未全好。有巢又不敢和它单独待在一起,但不好带着它去,所以只让它自己出去玩儿。 宜言还是担心它会捣乱,但是和它一起出门就等于让它加入他们了,权衡之下还是让它留下的好。 这一天,天高云淡,清风徐徐。阳光一早就清澈热烈,晒得人的衣服的有点发烫,说不出的舒服。 欧阳家的大宅,在阳光下更是富丽堂皇,只在外面就能感受到富贵逼人之气。外人不可观的大花园,因冬日才离去不久还稍显单调,有很大的游泳池。房子很大,虽然漂亮,但不算太有格调。内部的装饰倒是非常讲究,还是挺有品位。 那尊关公像就放在进门处,如真人大小。青袍赤面美髯,颜色鲜亮,手持青龙偃月刀,一身正气。不过放在家里,可是很不协调。为什么会在家里放这么一大尊像呢? 隐身一同进来的玉灵此时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宜言进来时挑了挑眼皮看看关公像,淡淡笑了一下,又是那副酷酷的表情,或许是今天有人给他撑腰的原因。他单手插兜,另一手提着一个精致的药箱。笔挺的身体没有一点弯曲,在一身藏青色名牌休闲西装的包裹下,非常潇洒又非常有气度。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健壮高大又冷酷的黑色西装男人,在见到他之后,本来给人造成压力的气势也弱了下来。 客厅里坐着抱着狗的欧阳太太,和另一个苏格儿认识的周太太。这位周太太以前是常跟他们家来往的,但如今早就没了瓜葛。她们两人都是光鲜亮丽,坐姿非常优雅得体。 见他们进来,欧阳太太脸上泛出一丝高傲的笑。她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只手指指着对面让他们坐。大概她的眼睛不是太好,等他们走近后,她才对宜言的面貌仔细地观察起来。看了一会儿,朝着宜言露出知性友善的笑容。周太太也同样在打量这宜言,这些女人的心思都是差不多的。 “欧阳太太您好,这位就是我们林大夫。”苏格儿先开口介绍,这林大夫是外人对宜言的称谓。 欧阳太太浅笑着伸出手:“林大夫你好。” 宜言却十分有个性的不动,冷冷带笑的看着她。他讨厌她摸过狗的手。 欧阳太太的手伸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周太太却觉得很有意思,眼神里有丝得意。 若是以往苏格儿一定把手伸过去,再找个理由缓解尴尬。但这欧阳太太出生好,自然傲慢,恐怕是不愿意让自己碰触她的。为避免自己令人厌恶,因此不同她握手,而是把一张兼医诊所的名片递过去:“欧阳太太,我们林大夫是中医世家,家传绝学。” 欧阳太太收回手,却没有接那张名片,倒把目光移到狗身上去,抚摸着那身卷毛慢条斯理地说道:“上次见,我就觉得苏小姐面熟,前两天听周太太说才想起来,原来是以前苏家的小姐。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在都是女强人了。又是给人介绍对象,又是介绍医生,可真是够忙的。” 苏格儿心里对这讽刺嗤之以鼻,还以前苏家的小姐。说什么周太太说起来才知道,她不是找人把自己都调查个清清楚楚了嘛!也不明白找这个周太太来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以前的人见识自己这副落魄样,羞辱自己?这品德可是够差劲的。 她心里是骂的她狗血喷头,但表面上却只做不懂,笑说:“所以说是为特殊人群服务嘛!忙是忙了点儿,不过这都是助人为乐,与人为善的好事,再苦再累心里也高兴!” 欧阳太太哼笑了一声:“呵,苏小姐口才真好,与上次见面时可不太一样!” 苏格儿也说:“是不一样,今天您是病人,我是跑腿儿的业务员。而那次您是慈母,我是被表白的年轻少女。” 那两个阔太太听她讲自己年轻,心里没来由地不痛快。周太太露出假笑说:“苏格儿从小就嘴皮子利索了,靠着这张嘴就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如今靠这张嘴就能饿不死。” “呵呵,周太太过奖。谁都得靠嘴吃饭,不能指望鼻孔!”苏格儿有自知之明,今时不同往日,不能按以前的称呼。 周太太冷笑一下,眼神轻蔑。 欧阳太太把狗交给保姆,又看着宜言说:“这位林大夫我可是早有耳闻,都说他医术好,不知道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宜言不吭声,苏格儿代说:“林先生的医术是家传的。” “哦,那……没受过正统规范学习的……”她把话说一半,脸上的表情是不信任。不止是为难苏格儿,也是报复自己刚才被宜言无视的仇。 宜言冷笑,好看的眼睛傲慢冷意地看着她。 这时周太太紧接着她的话说:“我们有需要都是去大医院的,从来看得都是西医。对于中医真没有机会接触,所以今天也想涨涨见识。” 苏格儿知道这俩人找宜言看病是假,找自己晦气是真,自己非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给她们个交代才行。 看了对她淡笑的宜言一眼,开始发挥自己的口才:“原来两位还是有疑虑,那好吧,我就给您二位讲讲我们林大夫和他的医术,还有中医!其实不奇怪,现在的人都是对中医三分信,七分疑,听过不少中医的神奇传说,觉得厉害,但是有了病直接找西医。为什么,就是自己没有亲身体验过。确实中医行当里骗子不少,正宗的难找。可要真找着了,那无论大病、小病、男性病、女性病,多难缠的病,保管是手到病除。您找拜师傅学手艺的不行,哪个师傅不留一手儿?留来留去就留没了!我们这位大夫可不一样,他们家从包青天那会儿就是宫廷御医,给宋仁宗看病的。祖传的医术,代代相传,绝对倾囊相授。就跟您二位教自个儿孩子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吧!一点儿私都不藏。说起死回生那不可能,但别的都不算事儿,要不怎么说是神医呢!” 第35章 鬼医 她的嘴皮子溜,话说得又快又清晰,听得人都听清了就是来不及反应,总之一句话,很厉害! 宜言已经习惯她这样吹嘘了,很配合的表示默认。 可那两位就不一样了,那周太太说:“你是背相声段子了吧!”其实她更觉得像卖狗皮膏药和大力丸的。 苏格儿微微一笑,一点儿不受气地回击:“我就说你不信吧!” 她觉得自己这脾气真是让玉灵和宜言给惯得大了,管他金主不金主的,图个心里舒服。一进来就被他们唱着双簧讽刺,说的自己口干舌燥的连杯水都不上,狗眼看人低,真他妈不是东西。 欧阳太太见那位周太太吃瘪也有点幸灾乐祸,这些富婆间最是没什么友谊的。她又说道:“呵,这么厉害的家族,怎么以前都没有听说过。” 苏格儿心里反感她了,想说她见识少,但还是忍耐下来笑着说道:“真正的高人有哪个到处宣传自己的?那都是骗子才干的。而且他们喜欢结交有本事的人。” 欧阳太太冷笑一下,讽刺地说:“苏小姐也是有本事的人,我以前真是眼拙!不知道你们那里除了给人介绍对象,给人看病外,还有什么业务?还有什么高人!” “还能驱鬼除邪。”苏格儿说完自己打量着那两位的反应。只见周太太嗤之以鼻,仿佛说:这就是一伙骗子。而欧阳太太脸色有点儿变了,像是被戳到了一样。看来这么奇怪地供关公可不是信仰的缘故。 她又接着说:“我们的法师,甭管大鬼小鬼,恶鬼厉鬼男鬼女鬼色鬼,都能赶跑。什么狐狸精,兔子精,白骨精,蝎子精,玉石琵琶精都能收。但是算命不行,那是泄露天机,说出来遭天谴的。所以我们业务范围就是:婚姻介绍兼情感咨询,有资深顾问分析解惑。治病,这位神医坐堂。再就是捉鬼降妖了,大法师坐镇,正宗茅山弟子。都是替人排忧解难的嘛!” 最后补上的这段话又像是吹牛的了,所以此时两个人看她都是看骗子的眼神。只是欧阳太太的神情还是有些不对劲。 不过欧阳太太之前对她的怀疑也差不多都消除了,认为她不过是个家里破产,想法设法弄钱的骗子而已,瞧这几个行当,哪个不是靠嘴吹的。长相还不错,嘴巴巧,森然一时贪新鲜也算正常。而且跟踪她的人确实看见她跟一个外表非常不错的男人在一起,就是今天带来的这个也是极品了。 真想不明白,就这个虽然出身不错,如今却穷困潦倒得如个小市民,没一点儿大家小姐气质的人,怎么这么能勾引男人。 自始至终宜言都不说一句话,这些女人粗俗不堪,太惹他讨厌。 这时候,时不时把眼睛盯着他的周太太要他给自己诊病,又说身体这里那里的不舒服。苏格儿可没这么好说话,关于钱的事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下说了和欧阳太太一样的价格给她。 宜言从药箱里拿出脉枕来,让她把手放上去给她诊脉。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妇女常见病罢了,开了个药房给她也就完了。 完事之后再到欧阳太太。尽管这只是要苏格儿来的借口,但既然如此了也就试一试吧。反正不用抽血扎针,而且也要付钱的。 宜言给她诊脉时间稍长,完了后淡淡地说:“头疼是凝思过重,忧虑过度,郁结难舒所致。不要操劳,放松心情就可缓解。药吃不吃无所谓。” 欧阳太太浅笑,心里想:医术应该是真懂,能看出点儿门道。不过也是一般医生都能看出来的,没什么特别的能耐。神医的名声多半是这张脸和这副骨架,让那些女人心悦诚服换来的。 这时候,一直消失的玉灵出现了,就坐在苏格儿旁边。他问:“事情做完了吗?” 苏格儿心里对他说:“还没收钱呢!” 欧阳太太和苏格儿似乎是八字不合,从前两天见到她就不喜欢。今天又见她太伶俐,那张嘴巴太厉害,更看不顺眼。又担心她会回心转意答应森然的求爱,于是决定先给她一个下马威,也杀杀她的锐气,让她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身份。 她像是突然才想起似得说:“哦,我记得谁说过,苏小姐的父亲遇到了困难,怎么样,现在解决了吗?” 苏格儿一听,心里一下升起一股怒火。知道她这是故意给自己难堪,想要立刻回击回去,但又一想,要是自己发火可就输了。于是很稀松平常,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说:“解决了啊!监狱管理挺好的,法院判得也很公正。” “你爸爸坐牢啦!”那位周太太又来凑热闹,明知故问地说,眼睛里隐藏不住幸灾乐祸的笑。 苏格儿算是彻底给激怒了,却心平气和毫不掩饰地说:“可不是嘛!我爸爸品德不好,脑袋又愚,不精明。要不然怎么能弄到企业破产,犯罪还能让人抓住!哪像欧阳先生和周先生,有智慧,有头脑,有人品,一路走来一点儿污点都没有。对感情专一,对家庭负责,有功于社会,无愧于天地。比不过圣人,也能跟圣人的徒弟比比。” 苏格讽刺的话戳中她们二人,只见这俩妇人都脸色难看,一脸恼怒的样子。 欧阳太太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沉声道:“你这张嘴可真厉害,不怕舌头被割了吗?” “诶,我夸你有福气,怎么你反倒要割我舌头?刚说完了你就不讲天理了啊!”苏格儿针尖对麦芒地说。她可不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明明是她自以为是,瞧不起自己,又羞辱自己先挑衅的。 “你还真不怕,行啊!阿立过来!”她朝那开门的黑衣人保镖看一眼。她这种人,表面优雅尊贵,大度有雅量,实际上霸道跋扈,对人很刻薄,睚眦必报。苏格儿一个失了势的人竟敢对她这样,她当然得教训一下。 黑衣服的人朝着边走过来。玉灵对他们俩说:“这个女人很恶毒!” 苏格儿笑着对他们俩说:“哈哈……她不会是要打我吧!” 宜言也笑起来:“恐怕是。”说完后看向那两个妇人,眼神里有了另一个世界才有的冰冷,令她们心里猛然一寒。 周太太看出这个人不好惹,也不想惹事,忙拉着恼火的欧阳太太说:“这是干嘛!不就是看个病吗,这个不好再找别的。来来来,钱我一起付了。” 苏格儿觉得钱是最好的和事老,立刻把银行账号给她。然后给了她一个非常热情的笑,说了句:“以后见鬼,记得再找我。”不理会她们的生气,拿着东西就走了。转身的时候抬眼一瞧,见欧阳洲正站在楼上,身子半隐。 第36章 一屋子妖精 苏格儿把人生想得很明白,没想成就大事业的人没必要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她有钱,可自己不想要。对人无所图,就没必要怕!不惹事,但也别受冤枉气。人生也就这几十年,痛痛快快活一世最要紧,反正早晚都得阎王爷那儿去报道。 苏格儿把车给了宜言开。因为她心里的火气还没全消,担心控制不住情绪,闯出事来害人害己可不好了。 坐上车后她跟玉灵都坐在后面,宜言朝后扭着身子,歪着一边嘴角抽凉气:“怎么个意思,没人坐前边儿跟我平起平坐啊!” “怕死!”苏格儿抱着胳膊阴沉着说。 “哟,这是不信我啊!”说完哼着小调发动了汽车,平缓上路。 玉灵双腿交叠坐着,悠闲又有气度,像是老板。宜言是司机。 苏格儿本来可算是个秘书,但垂着的眼睛眨动得奸诈,配合着眉头一皱一舒,就是狗头军师了。 一辆红色跑车超越他们,宜言嘴里发出赞叹之声:“真是好,真是好!看见了吗,格儿,就照着这个给我买一辆。” 苏格儿正在脑子里想坏主意,没空理会他的痴人说梦。 玉灵听得可笑,这可真是个有仇必报的女孩儿!他又问宜言:“你看病看得情况如何?” 宜言哼笑了一声:“她没有生育过,是因为流产导致的身体损伤。” 苏格儿听了这话注意力一下转移过来:“这么说森然百分百不是她的孩子了!” 宜言说:“肯定不是!绝对偷人家的。” 苏格儿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干脆报她一个人贩子,让警察来抓她算了。” 玉灵劝慰她:“你不要和她计较,她是个罪孽深重的人。” 苏格儿看他一眼,见他手里拿着个小茶壶大小的乳白色瓷坛,还挺好看的,摸了摸:“哪儿拿的?干嘛用的?” 宜言正得意地吹口哨,听了她的问话笑得把气给吹溜了:“格儿,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也知道?”苏格儿歪着头全方位打量着坛子,“话都说到这儿了又说不让我知道,故意的?玉灵你快说嘛,什么东西?该不会是骨灰吧?” 骨灰她不怕,不过身体死去后的一把渣,就跟香烟燃尽后落下的灰一样,灵魂已经走了。 玉灵把另一只手放在坛盖上,轻声说:“是个小孩儿的鬼魂。” 苏格儿听了眼睛骤然放大,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头发都乍了,浑身汗毛倒立,赶紧离得远远的。天呐,干嘛要拿这个东西! 宜言呵呵笑两声说:“该不会就是那个没出世的吧!” “我想,应该是!”玉灵说道。 苏格儿的脸都靠在另一边车窗上:“你……你从哪儿弄的?不是说没生出来吗?怎么……还有鬼魂!” 玉灵见她真害怕就把那东西收于无形中,说道:“即使没出世,它也是来到阳世的生灵,自然有魂魄。伏魔大帝说因为它怨气很大,去搅扰森然,因此欧阳家才供了他,又找个道士收了这小鬼,放在他的神像下镇了二十多年。那时候它有五岁阴寿。” “关老爷和你说的?”苏格儿才明白,他刚才突然不见原来是和关老爷聊天儿去了。 不过神仙怎么聊天的?她突然想到一个画面:玉灵和关老爷两人低头坐着,一人夹着一根烟,慢悠悠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沉默,想事情的解决办法。 玉灵知道了她的想法,忍不住笑起来。又想,她怕成这样还能想这些。 前面的宜言不明所以地往后看,不知道突然有什么可笑的。他又很明了地说:“一定是这小鬼是看父母有了别的孩子心生嫉妒,怨气大的话恐怕要弄死森然才罢休。” 苏格儿心里还是突突跳,她又觉得奇怪,不是封印鬼的坛子都要贴符的吗?这上面可什么都没有。不然自己也不能不知道了。 正想问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蕲寒家的电话。蕲奶奶说她儿子和儿媳妇都回来了,告诉她凤茵姓褚,是本市人。又说把上次的事情向他们说了,他们也很高兴,也想见见森然,让有空就去他们家里。 苏格儿见蕲奶奶这么热情,实在不愿意再欺骗她。而真正的森然行动不自由不说,还跟玉灵长相天差地别,去了也一定露馅,到时候蕲寒更得咬着自己不放。 玉灵等她挂了电话说:“没事,他们看到森然不会发觉和上次有区别。” 苏格儿明白他施了法术,让人无法察觉。 森然那里倒是好解释,这件事情到了一定阶段,他也一定要去见见那位奶奶的。 欧阳家住城东,树林在城市西北方,将近傍晚才回来。 车子刚出林中路,只听树林里一声喜鹊叫,接着就见有巢扑扇着翅膀在车窗外,叫着:“反了反了,你们快去看看。” 宜言把车停下来,摇下车窗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有巢钻进来说:“一屋子妖精要把我们的房子拆掉了。” 一屋子妖精是怎么回事?苏格儿大感吃惊! 宜言听此说心头怒火中烧,心说那狐狸精果然是动手了。 直接下车,一个变化没了踪影。玉灵说声不好,也跟着不见了。 只剩苏格儿和有巢留在车里害怕,又不敢出去,不知如何是好。 她问有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妖精,有多少!” “很多很多。蛇精、鹿精、野猪怪、狼精,蝎子精,蜈蚣精,连野鸡精来了。是狐狸精让它们进去的。”有巢气愤地说。它回来一见他们的住所被妖精占领了吓得不敢回去,又不放心,不敢跑远,只在树林里藏着观察它们的动静。 原来自从宜言的戾气消失后,这片死寂的树林和后面的山就渐渐恢复了生机,来了不少小动物。那些因人类开发而不得不冒险混迹于人类,或逃到恶劣地方的妖精,得知这里有一片可供他们修炼的好地方,于是纷纷前来。 有些动物的修炼是向往成仙,但这机缘太少。所以大部分只能化个人形,希望能像人类一样生活,毕竟人类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有更好的生活。但它们的修炼也算不得好,还没有一张好面目,而且人间会有神巡查,被逮到会受到重罚。 他们向往人间,因此对着隐匿于林中的大房子十分垂涎,但知道这房子是厉鬼的地方,又有厉害的法师居住,因此不敢前来搅扰。 可今天它们见到了到外面来采花的狐狸精,知道它也住在这里,便自以为它能住得它们也住得,又得知厉鬼和法师都出去了,因此要求进来看看。狐狸精修为不低,但性情单纯,不懂人间的礼节,见它们都是本分修炼的,于是就答应了。 第37章 被妖精残害的…… 房子里吃饱、喝足、玩儿够了的妖精正横七竖八的躺着。原本整洁温馨的空间如今已是面目全非,所有的家具全部都离开了原本的地方,上面不止有脏兮兮的爪印还有利爪的抓痕,而且抽屉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早已分散。 地上有摔碎的花瓶、酒瓶、碗盘杯盏,还有灯泡。玻璃渣,碎瓷片,被啃得乱七八糟的食物。电视也歪歪扭扭的挂在墙上,雪白的墙上也是片片的脏污。一些纸张书籍被扔的到处都是,有些已经被黄色的液体浸染。 厨房、餐厅也未能幸免,遭受大劫,冰箱门大开着,里面只有碎裂的鸡蛋。储物间的东西早被拿了出来,包装纸,塑料盒皱皱巴巴的扔的到处都是。 幸亏书房和药房玉灵施了法术,这些东西无法进入,不然的话更惨! 狐狸精蔓草悲悲戚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它真的只是带它们进来看看的,却没想这些东西修为太低,一见了好东西就发了兽性,把这里弄得一团糟。它自己阻止不住它们,坐在楼梯上懊恼地哭起来。 宜言突然出现,吓得那些妖精纷纷清醒过来,聚到一起对峙着他。 宜言是最在意他这宅子的人,又讨厌妖精,怎么能容忍它们放肆?进去后见到满屋子的狼藉更是大发雷霆。外套都不见了,要大展鬼力治这些妖精于死地。寻常的妖精不是他的对手,但现在里面有十几个妖精,怎么样也能挣扎一番。 双方摆开架势就要打起来。宜言把屋子重新封闭起来,如墓室一般,黑暗冰冷。妖精很是畏惧,一瞬间纷纷现出原形,要与其决战。鬼身上的绿色光和妖怪的蓝光向对方冲去,可两方之间却有了无形的隔界,无论施展什么样的术法都只到中间就消失,无法击中对方。 宜言知道这是玉灵做的,回头一看,果然见他站在门口处。生气地说:“玉灵,快解开你的法术,让我收拾这群闯入别人家的强盗。这些家伙还偷喝了你的酒。” 妖精纷纷朝玉灵看去,不知他是仙,都认作他是厉害的法师。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和厉鬼在一起,但对他的忌惮更甚过厉鬼,与厉鬼还想拼死一搏,可面对他只能畏怯地纷纷后退。 玉灵缓步走到他们中间间,单手轻轻一挥,把房间恢复成明亮的居室。对他说道:“犯了错就要处罚,可打一架除了你死我亡又有什么用处!它们修炼一场很不容易,并没有做过违背天理的事,你要伤了它们性命对自己无益。还是用别的方式来处罚它们吧!” 宜言虽然怒火难消,但既然玉灵说了就给他一个面子。再一看那柜子里露出一截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知道狐狸精藏在里面。他走过去把它揪出来,倒提着它的尾巴怒气冲冲地说:“狐狸精,这些妖精都是你带进来的吧!想把这里变成你的狐狸窝是不是?” 狐狸精惧怕宜言,它自知闯了大祸,见他突然出现害怕的藏了起来 “你放了我,放了我。”狐狸精尖声大叫,还本能地辩解想要使自己解脱,“它们只是进来玩一会儿,不想住在这里。” “它们想进来玩儿就进来玩,你允许的?我先收拾了你。”他不由分说,也不顾玉灵阻止,直接朝门外扔,要在外面动手解决了它。没想到狐狸精掉下来,正好落在战战兢兢走进来的苏格儿身上。 “啊……”苏格儿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就被狐狸精压倒在地,大声喊叫起来。她直觉的是那些妖精要来害自己了。 宜言赶紧出来把狐狸精拿起来丢开,又去扶苏格儿。 苏格儿镇定下来,心还“砰砰”跳个不停。看了看他又看看一脸委屈的狐狸精,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气恼地又打又骂他:“你抓妖精打我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宜言误伤了她,心里对狐狸精的怒火更胜。对她说:“你先回车里去,等我们收拾完再过来。” 苏格儿正想说话,玉灵在屋子里面喊他们:“没事了,你们进来吧!” 他话音一落有巢就急着进去了。害它怕了那么久,终于有给它撑腰的了,得进去看看那些妖精的下场。 苏格儿以为是那些妖精都被收拾清理干净了,正要和宜言进去,又见从地上爬起来的狐狸精可怜巴巴站在那里不敢动。苏格儿也恨它的做法,但是这个样子令人看了不忍心,过来摸摸它的头:“先进去吧!” 宜言恨不得把它丢出树林去,不满地说道:“格儿,你去看下屋子里乱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还要让她进去。” 苏格儿说:“所以让它进去啊!它闯了祸就得解决,就这样让它走不是太便宜它了。” 狐狸精忙点头:“我去把它们赶走,你别赶我。” “你瞧,它是个狡猾自私的家伙。”宜言轻蔑地看着它。 “行了,进去了!”苏格儿推着他朝里走,狐狸精怯生生地跟在后面。 苏格儿没进门就闻到一股酒气,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垃圾回收站一样的场景!她惊得睁大了眼睛!无怪宜言生气,这比他和玉灵搞破坏更糟糕十倍。妈呀,她的家具啊!花瓶啊!电视啊!没一件好东西了。今天赚的钱立刻折进去一半! 然后又看见了那些挤在角落里的,奇形怪状的,面目丑陋的“人”,吓得尖叫了一声。可是再一联想到他们把这屋子弄成这个鬼样,立刻怒火又压下了恐惧,瞪着它们的眼睛要冒出火星来。 这时听宜言带着恼意地问玉灵说:“你说要罚它们,怎么罚?” 玉灵坐在他常坐的沙发位置上,抚着有巢说:“格儿,你有什么想法?” 苏格儿正在察看摔在地上电脑坏了没有,听见问抬起头看着这么些妖魔鬼怪,咬牙切齿地说:“罚就先不说了,先让它们还债。等把这些东西的折损算出来就把账单给它们,还不上就扒皮抽筋拿去卖了,以命抵债。” 她越说声音越大,那些妖精吓得缩头缩脑,害怕等下真被扒皮抽筋。 宜言冷笑着说道:“哼,它们这些只会搞破坏,哪有什么本事赚钱还你的债。还是直接扒皮抽筋算了!” 苏格儿皮笑肉不笑:“哼,那就让它们去别人家里搞破坏,然后你去降妖,这样不是赚到钱了。” 今天她受了人的气,回来又有妖精惹她生气,搭配一起正好凑一出戏! 他们都知道她真能干出这种事来,宜言得意赞同,玉灵却不能同意。其实他心中早有计较,说道:“我有一个别的主意,让这些妖精守护山林怎样?” 第38章 守护山林 这一片树林繁密而广阔,全赖当初宜言的戾气使得这里死气阴森,无人敢踏足。可如今恢复正常,难免会让有心人所觉,他们又常进出,更是惹人注意。 尤其是苏格儿,有人跟踪她也察觉不到。人的贪欲太大,被发现后肯定要大做文章,到时候这里又会变成另一个面目全非的地方。不说他们身份特殊不想使人发现,只怕到时候这住处都保不住。因此让这些妖精使用妖力,不让外人进来岂不好! 苏格儿和宜言听完他的打算互看一眼,这个主意不错啊!天然的安保系统,还无懈可击!万一再有林烟那样的小鬼进来,又口风不严,那这里可热闹了。那样的话胖子陈老板肯定也会知道,或是涨房租或是收回房子,反正是住不成了。再搬个什么样的房子?在城市里多花二十倍的钱也住不了这么舒坦啊! 虽然对使得她破财的东西深感恨恶,但这样弥补倒是大合心意。不过妖精怎么阻止外人进来?她又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让它们鬼打墙吗?” 宜言手插在裤袋里,半坐在桌子上瞪着妖精说:“它们是妖精,怎么会鬼打墙?妖精擅长制造迷雾,能布置迷阵把人困住。” “那我呢?我不会进不来了吧?”她担心地问,脑子里还是想着鬼打墙的事。开机的电脑自启了音乐程序,一声开场白把她和那些妖精都吓得一哆嗦。 玉灵笑了一下,轻声说:“把你挡在外面我们怎么办?” 这么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从那最正经的嘴里说出来的,不带一丝邪念。真是恼人的很! 接下来他又看着那些妖精,问:“守护山林,你们可愿意?” 妖精在刚才他说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就在拼命点头了,只是不敢擅自答话。见此问忙不迭地一连声说:“愿意,愿意……”“愿为法师守护这里……” 玉灵还没有说话,宜言先开口斥道:“是为了你们自己,不然就得让你们偿命!” 玉灵看着那些被宜言吓得又瑟瑟发抖的妖精,也说:“没有了这里,我们还可再找别处,可你们就要再到穷山恶水之地遭受苦难了。不过你们要记住,只能是阻挡外人,不能作恶,不能伤人。否则我不饶你们。” 妖精又纷纷点头同意,表明一番自己心迹。 宜言又呵斥不许它们再来这里,否则下次真要它们的性命。那些野物虽然也答应,但神情间有些沮丧。因为这里漂亮,还有好吃的,为不能再迟到难过。但也只能答应,否则都不用法师,就这厉鬼就能收拾了它们。 苏格儿看出他们的不情愿,恐怕这些东西野性难驯,以后忍不住诱惑又要进来。于是说:“以后每个月,我们都会拿一次人类的食物给你们。但是如果敢有破了规矩,再来宅子里面的,我们可就要吃野味了!” 妖精听说每个月都能得到人类的东西吃这才高兴起来,又一是番守护山林的誓词,并保证再也不进来这里。 妖精们听到每个月都能得到人类的东西吃,这才高兴起来,并且保证好好守护山林,再不进来这里了。他们确实不敢来了,这个厉鬼太暴戾了,法师也太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等到一听说让它们走撒腿就向外逃窜,一时间又弄得屋子里一阵更强过鸡飞狗跳的哄乱。惹得宜言和苏格儿还有有巢连声叫嚷! 其他的妖精走了,可狐狸精的事儿还没完呢。它擅自放人进来,这可是大过错,怎能不说不骂就完了?如若这样宜言可能会直接把它撕了,皮做衣,心入药。 宜言不想搭理它。而玉灵则是云淡风轻的,而且扫尾的小事也犯不着劳动他的大驾。有巢又只是话多的小鸟儿,哪有说服人的本事? 没办法,坏人还是苏格儿来做,谁让她在这个团队里的角色就是善后呢! 他们三个坐在歪七扭八地沙发上,脚下是各种被丢弃的东西。有巢站到宜言身后的沙发背上,看着它那跌落在地上的豪华窝巢满心不快! 苏格儿看着蔓草嗔怪地说:“蔓草,你为什么要让那些妖精进来?” 蔓草还是维持着狐狸的形状,坐在地上缩着身子低着头,知错又畏惧地说:“它们想要来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而且它们并不害人!后来……后来它们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苏格儿如教育小孩子一样地冷着脸,又意味深长地说:“即使它们再好,进别人家也要经过主人的同意。没有得到允许也不能用,甚至不能看人家的东西。你只是暂住这里,它们向你请求你不能答应,应该是等我们回来告诉我们,然后由我们决定让不让它们进来。这是规矩也是教养,做人最基本的。如果你还想所人,就得明白并且做到这一点。” 狐狸精虽然不明白完全理解其中的道理,但知道这是不对的,低着头小声说:“我再也不这样了。” 苏格儿见它那副样子也不想过于苛责,环视一下屋子,叹着气说:“虽然不是你把屋子弄成这样的,但却是你带它们进来的,所以你得负责收拾干净,恢复成和原来一样。这叫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任,这也是成为一个人所要具备的。” 狐狸精点着头答应,又很机灵的立刻化成人形整理起屋子来,这样一来苏格儿更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几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一楼面积最大,有大客厅,厨房,餐厅,书房,药材房,储物间,洗漱室,还有蔓草住的那间闲置的客房。二楼则是有可做休闲区的大阳台,他们三个每人一间的卧室,及一个小书房。三楼基本属于闲置,只是堆放一些杂物,偶尔登高看看风景,因此躲过了浩劫。 此时外面已经天黑,下面又凌乱不堪,几个人便到三楼未受殃及的小客厅里去。围着一张玻璃圆桌坐下,吃着劫难后仅剩的点心喝茶作晚饭。 第39章 出人意料的狐狸精 宜言很不满,脸色凉凉的,垂着长长地睫毛,边划着平板电脑上的水果边说:“说这两句就完了,格儿你对它太纵容了。” 有巢嘴里塞满蛋糕,急忙抻脖子吞下去,叫:“它让……妖精进来,吓死我了。”说完还是噎住了,赶快去杯子里喝水。 苏格儿理解它们的心情,她也生气,那些妖精跑到她房间里祸害了她的化妆品,衣服也从衣柜里拉扯出来,饰品和花盆打碎一地,镜子上都噌的全是口红。可是怎么办呢,唉,欠什么别欠人情,真是还不起。 她把面包撕成条让嘴里塞,赔着笑说:“你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它计较了。虽然它活了很多年,但心智就跟个小孩子差不多。其实它也不坏,要不然怎么能帮我奶奶出气呢!不过我刚才也想过了,它跟我们在一起也学不到做人,还是尽快让它离开。” 玉灵喝了一口茶说:“它在人间有一段时间,多少有些见识,只是一直躲在暗处,没有深入其中不太理解。” 苏格儿说:“怎么深入啊?它什么也不会,难道让它去乞讨吗?” “诶,这个提议好。我拿个最好的碗给它。”宜言立刻同意道。 苏格儿哼了一声,摇头:“就她啊,被人贩子卖了都不知道。” 宜言说:“那不是更好,找个好人家就跟人类关系更密切了。” 玉灵说:“真的拐卖它,说不定又要有命案发生了。” 宜言无所谓地说:“更好啦!反正人贩子不是好人,它也算替天行道,积功德的。” 苏格儿又替狐狸精向他求情说:“你看它刚才吓得那样子,也挺可怜的,就原谅它一次吧!” 宜言心里还是有气,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斤斤计较就太小气了。打算转换个话题,关掉游戏把平板扔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说:“那小鬼,打算怎么办啊?” 一说这个苏格儿身上立即又起鸡皮。她想越是这种小东西越难缠,怨气重的小鬼,肯定是青面獠牙,满眼凶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他没出世。不过那俩爹妈也挺忍心的,将它镇压在神像下二十几年,也不给它超度一下,寻个出路再投胎。特别是那个女人,尽管没生下来,不过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啊! 玉灵说道:“晚一点,让它出来,我们看一看情况再说。” 苏格儿突然觉得空气有凉凉的,喝了口热茶。 宜言抱着有巢突然靠近她,脸上阴险地坏笑:“格儿,这个房子里一个仙,一个老鬼,一个狐狸精,一只有翅膀的鸟儿,还有一个人。你想想,小鬼会找谁攻击。” 明知他是故意吓唬自己,可苏格儿还是感觉不寒而栗。说白了,自己弱小,最危险。 宜言见她怕了,又做好心地安慰:“怕什么,一个小鬼罢了,在我老鬼面前就是个蚂蚁。” 苏格儿努着嘴,对他怒目而视。正想说什么,电话又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直接挂掉。 蔓草揪着自己的衣角,畏畏缩缩地走上来了,说自己已经把房子都整理完了,并且没用妖术。 “这么快?”苏格儿看下手表,这才刚过去半个小时,这么大房子,手脚再快也不可能这一会儿工夫就完了吧!何况它也……应该没做过家务吧! 不相信地下去查验,想着它要是撒谎还要再说教一番呢!可走下去一看,立时就大开眼界了,果然如它所说的,客厅里的物品摆放整整齐齐,擦拭清洗地干干净净,坏掉的东西也都装到了垃圾袋里,看起来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别。厨房里被打碎的碗碟消失了,虽然空了不少。 又到自己的房间去看,脏衣服扔到了洗衣机里在转,桌子上收拾的整齐,破碎的瓶瓶罐罐没有了,地板也都擦拭的干净。又把剩余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无有任何不妥之处。 真是没看出来,它还能懂这些事,并且很精通的样子。立时有些佩服起来。 宜言倚靠在楼梯扶手上,一手摸着下巴悄悄打量蔓草:没想到它还有这套,这生长在野外的狐狸精贤惠的如家庭主妇一样。从哪里学的?只是跟人类待了几天,看了就会的?可那看了二十几年的格儿,擦个桌子还弄得都是水印呢!奇怪! 苏格儿心里也纳闷儿,但是不太想深究,就当它是天赋异禀吧!这样想着突然就有了主意,知道怎么安排她了。 用法力检视过整个屋子的玉灵坐到沙发上,说:“格儿,如果你不愿见这小鬼,可以和蔓草回房间去,我和宜言来询问它。”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准备打开那坛子了。苏格儿想了一下,决定留下来,感觉还是和他在一起有安全感,即使是见鬼!而且她必须当面听听它说什么。 宜言也走下来坐在一旁,还是双手插兜,翘着二郎腿,脸上痞笑,一副悠闲自在地的样子,但眼神深处还是潜藏着谨慎。 客厅里的门窗关紧,窗帘都拉起来,大灯关掉,只留一盏台灯亮着。他们四双眼睛看着,放置在桌子上的那个白色的小瓷坛。 因为蔓草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妖气,担心使那小鬼察觉到发狂,而且玉灵也不希望妖精参与鬼事,所以给它施了些法术让它回房间睡了过去。 苏格儿很紧张很害怕,她有些发抖地抱着宜言的胳膊,他却是轻松闲适,还对着她笑,想让她也放松下来。 可怎么能呢?和他们在一起,理智上知道很安全,但心底里的恐惧控制不住!尽管已见过两回鬼,但这事儿习惯不了。 玉灵一只手覆在坛盖上,神情一如平时,优雅,从容,淡定,仿佛下棋时落子,喝酒时举杯,手缓缓抬起,揭开了盖子。 苏格儿屏住呼吸,眼睛盯着坛子看会发生什么。盖子打开后,一开始没什么反应,约莫十几秒后才看见,一道绿色阴光从里面慢慢地出来。一个很小的人的形状,迈出坛子站到桌子上,然后又慢慢的变大,最后正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的身量。 绿色光体渐渐变化,光芒暗下去成了一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浑身赤裸的小男孩儿。没有像苏格儿想象中的那样青面獠牙,血脉喷张。 它一开始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神涣散,表情呆滞。像刚睡醒一样两只手揉揉眼睛,然后才看对面的几个人,一瞬间有些畏惧,倒退了两步,险些掉下桌子来。稳住身体后又睁大了眼睛目露凶光,警惕地看着他们。 第40章 瓷坛中的小鬼 他们看着这个小鬼,都不说话。它则是来回扫视他们两遍,然后举手呲牙做恐吓状,紧接着转身从桌子上跳下去想要逃跑。 玉灵的面孔突然严肃,一双总带笑意的眼睛此时带有威严地扫向它。立时,这小鬼像被束缚住一样,只能挣扎却无法再移动脚步了,然后不由之主地转身朝向他们站着。 宜言还维持着那个吊儿郎当地姿势,语带嘲笑地说:“小东西,想跑哪儿去啊?” 那小鬼的眼神里还是不屈服的倔强,凶凶地看着他们。它无法看出他们的身份,只当他们都是人,像收它的道士一样的人。 玉灵的面孔恢复成以往的和蔼,温和,他的坐姿闲适却端正,不经意就显示出位高者的威仪。 他见那小鬼不答宜言的话,又轻声说:“你可知道,自己被镇压了二十多年?” 他的话如水一样淋浇在小鬼身上,它慢慢地缓和下来,眼神又重新畏惧地看着他们,特别是看着玉灵。又低下头去,失落地说:“你们……你们是想要我魂飞魄散了吗?” 这小鬼的声音尖气,鬼气森森,却是童音,但说出的话又是如此凄凉决然。如此狠毒的事情,自一个这样幼小的身体里说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张口就是这样一句,一定是曾有过这样的话用在它身上。 玉灵纹丝不动地坐着,浅笑说道:“让你魂飞魄散何必等到现在。我问你,这句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鬼的眼神里还是不信任,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不想让我魂飞魄散,那你们是想把我怎么样?” 宜言嗤笑了一声,身体朝前探,幽幽地说:“我吞了你怎么样?” 那小鬼猛然一惊,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戒备起来。 宜言又脸色一凛,声音冷峭地说:“问你什么就说!谁说过让你魂飞魄散的话?” 他说话时故意动用了鬼气,绿色的光从眼睛里透出来。 小鬼虽没看出他是鬼,但看出了他不是人。虽然更加恐惧,但还是倔强地不肯说话。 宜言摇头叹一口气:“你们来吧,对付小崽子我没招儿。” 苏格儿此时已经不太怕了。她原本是因为脑中丰富的想象,及……以往的经验,以为会见到一个可怕的怪物。不过现在看来就是个脸色不善的小孩子,况且玉灵这么轻易就能制服它,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动了动脑筋,又发挥自己会扯谎的特长,指着小鬼哼笑一声,不大在意地对宜言说:“多大点儿事儿啊,就没招儿了。我告诉你,直接吞了他。反正是个坏小鬼,作恶多端。” “我才不坏!”小鬼的心性跟小孩子一样,不知这是激它,立即瞪着眼反驳道。 苏格儿又轻哼了一声撇开头不看它,然后轻蔑地说:“还敢说不坏,要不是作恶多端为什么会被镇在神像下呢!” 小鬼不服气地大声叫:“不是,我没有!” 她笑一下:“那你倒是说说,好端端地他们为什么要收你?就因为看着你长得丑,不顺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对欧阳森然做了什么?” 那小鬼听到森然的名字眼睛睁得更圆,仿佛要喷出毒火来,恶狠狠地盯着她又看看玉灵和宜言,尖声大叫道:“我就知道你们是为了他才抓我的!他该死,他才该死。我要杀了他。”说完后槽牙恨恨地摩擦着,仿佛正在吃森然的肉一样。而且此时苍白的面孔有些泛青色。 玉灵和宜言一见,知道它这是生出了戾气,说明已经怒极,这样一转变或许一下就变了厉鬼。 此时玉灵手上又出现了上次制住宜言的那个圈,一挥手,将它套在了小鬼身上使它不能动弹,让那泛青的面孔慢慢恢复原本的样子。 宜言看他安静下来了才说:“这小东西气性倒挺大的。干嘛,你死了还不允许你爹妈再养个孩子啊?嫉妒心也太重了吧!” 小鬼趴在地上倔强地不说话,从上到下还都是气鼓鼓的,现在更是当他们仇人似的,看也不看他们。 玉灵使一个手段使它站起来,然后低声说:“魂魄来往于阴阳两界。这一世你没有出生,也没有罪恶,就该回去阴司再待来世。你和你的父母没有缘分,为什么要这样执拗,非要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那小鬼垂着眼睛,脸上满是委屈,鬼眼里泛起泪,看得可怜兮兮的。其他人也不说话,全都看着它。 过了一会儿它突然哭出来,然后叫着说:“是他……他抢了我妈妈,我妈妈是因为他才杀死我的。” 玉灵和宜言听此说都大感意外地皱起了眉头,只有苏格儿对这杀死之说不知就里。 宜言向她解释,鬼差来接引死者时会告知死因,让它断了还阳的念头,可以安心跟其回地府。不过很多横死的知道后反而不肯走。 宜言就是这种情况,从无意识,到意识清晰,只因为一个报仇的执念。 不过小鬼这个说法就奇怪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流掉自己的孩子啊?还因此损害了身体不能再生育。 因为欧阳森然流产?怎么可能!欧阳洲一个农村出来的人,全靠着太太娘家的势力才有了今天。那个女人性格又跋扈,本来就是女强男弱,怎么会因为欧阳森然放弃自己的孩子! 这时候玉灵又问它一个问题:“你和欧阳森然谁大?” 小鬼哭哭啼啼地说:“鬼差说……如果我正常出生,比,比他小两个月!都是因为有他我才没有出生的,我恨他,我要打他。” 苏格儿和宜言简直要掰着手指头算了。比森然小两个月,小两岁还说的过去,只两个月,那不是凤茵刚怀孕,欧阳洲就泡上了富家小姐!那为什么有了孩子又不结婚,而是要打掉他!欧阳洲敢甩了凤茵,不敢对她不负责吧!况且后来不是娶了吗? 难道是名门望族不允许未婚生子的丑事?或是当时不打算要,后来才发现无法再有了。 这样说勉强合理。做太太的不能容忍再有别的女人为丈夫生孩子,所以才把已成定局,三岁的欧阳森然接过去!那就根本没有所谓的森然抢他妈妈一说啊! 第41章 鬼流血泪 苏格儿把自己的分析讲给他们听,那小鬼瞪着眼又哭又吼:“就是他抢的,就是他抢的。因为他才让我妈妈不要我的。” “不讲理的小鬼!”苏格儿看它撒泼喊叫讨厌的说道。 没想到那小鬼也朝着她恨恨地说:“臭丫头,等你也被你妈杀死再来说我!” 苏格儿得意地冷笑一声:“我妈是天下最好,最温柔善良的妈,才不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明明是她抢了人家的男人和孩子,报应到你身上,你要报复应该去找她。坏女人,整天就会欺负人!” 那小鬼听到她骂自己妈妈更生气,若没有被束缚着一定会跳起来掐死苏格儿,可此时却只能怒目圆睁,连升起一点吓唬她的戾气都做不到。 他的肉身被杀死之后,因为心有怨气不肯跟鬼差回地府。虽然生气妈妈杀死自己,但却还是依恋她,要跟在她身边。晚上睡在她怀里,白天趴在她肩上,在另一个世界里慢慢长大。虽然阴阳相隔妈妈看不到自己,也觉得很幸福。 可是有一天妈妈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孩子,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他又哭又闹,但是妈妈还是抱着他,亲他,晚上把他搂在怀里睡觉,还给他买许多好看的衣服。 他看着赤裸的自己,那具没有温度的身体,心里恨极了! 因为妈妈怀里的是森然,所以他将自己的不幸都怪罪在森然身上,认为是他才让妈妈不要自己了。 他想要森然死,那样妈妈就又是自己的了。可是没想到,妈妈竟然供奉了神像不许他进门,又找了道士来抓住他,还让道士把自己打得魂飞魄散。不过他把这些都算在了森然的头上,认为这是因为有他存在才导致妈妈不爱自己的。 这小鬼想着自己的过往泪流满面,看得人也有了点儿心酸。 没想到,它哭着哭着,眼睛里赫然流出两条的赤红液体,挂在那苍白的面孔上十分醒目骇人。 血泪! 玉灵一改从容的姿态,急忙一个变化到了它的身边。宜言也是同样的惊骇,朝着那小鬼走过去。连有巢也“喳喳”地叫起来。 苏格儿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见也知道不是好兆头。只道是跟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关,不禁后悔自责起来!可自己也没有说它呀! 玉灵过去后收了自己的圆环,随即一手按住他的眉心,只见那小孩儿合上了眼睛,化成了一团绿色浮于他的手上。他不迟疑,即刻将它装进另一手中突然出现的白色玉瓶里,又盖上盖子。 宜言看他做完了才舒出一口气来,插着腰说一声:“好险,好险!” 苏格儿见小鬼消失了,也忙过去问:“怎么回事?它……它怎么突然那样?” 玉灵把那瓶子收起来,也抚了一下额头,叹一口气说:“人伤心会致死,鬼太伤心则魂飞魄散,流出血泪就证明它伤心已极。” 苏格儿心里有愧,咬咬嘴巴,懊悔地说:“刚才我不该那样说的。” 宜言轻拍她的头说:“关你什么事儿,那女人本来就是这样嘛!你只是说出了他自己不敢面对的事实。” 玉灵也笑着劝慰:“它是想到了自己被遗弃的悲惨,与你无关。这也都是他太执着造成的,若早去投胎,如今正是最青春年华的年纪。” 是啊,算起来它比苏格儿还大呢! 虽然他们这么说,但她还是觉得与自己有关。其实这小鬼也真是可怜,他若得以出生,那就是今日的欧阳森然,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要什么有什么。 自己的父母不要自己已经够惨了,却还眼睁睁看着他们爱另一个孩子。要换了是自己肯定也受不了,小时候看到妈妈抱别的小孩儿都要哭叫,更别说这样了。 欧阳洲夫妇可真所谓是罪孽深重,杀死自己的孩子,再去抢别人的孩子。弄得现在这阴阳两界的两个孩子都痛苦。 她又问玉灵:“它……它还能好吗?” “只是受了些损伤,在玉瓶内养几天也就好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又把那瓶子拿出来给她看一眼。 苏格儿信他所说的,但心里还是觉得不好。 可又能怎么样呢?最初的错误也不是自己造成的。 就这样吧,反正它也没魂飞魄散了! 月亮退去,太阳又升起来了。 说要让妖精守护山林,可它们的妖力杂乱蛮横没有轻重,恐让进入的人遇到危险,所以还需要玉灵布一个阵法。今天他就布置这个阵法。 宜言和苏格儿则带着蔓草进城去。三件事,一是去打听一下凤茵的事,二是安置蔓草,三就是——他们断粮了。 东西损毁了还能凑合,可连吃的都没有了可要饿死人的。瞧这早餐,就只有开水泡麦片吃了。 已经习惯了美味早餐的蔓草,自然是对着着东西没胃口,可究根结底都是它的错,因此又不敢说不吃,别别扭扭地吃了一小碗。幸好宜言在药材房里清点药材,要不然被他看着更难受。 “蔓草,我给你在城里找个工作好不好?你可以认识很多人。”苏格儿把麦片吃完了问她。 蔓草垂着头伤感,她是很想做人,但这两天在这里是吃得好、住得好,很舒服。虽然有个凶巴巴的厉鬼,还有个让自己害怕的法师,可苏格儿很维护他。以至于不太想离开了。 而且昨天还闯了祸,所以又很自然的想到这事敢自己走,因此心里很落寞。低着头满脸愧疚,不说话。 苏格儿猜到了它的想法,笑着说:“并不是赶你走,只是因为我们现在遇到了点儿麻烦,需要你帮我们,可是得到一个地方工作才能帮到我们。你帮我们的同时,也可以学做人。” 听她说需要自己帮忙蔓草高兴了,忙不迭地点头:“好啊,我去。” 苏格儿看着她这单纯可爱的样子笑了起来。 她昨天已经打算好了,既然蔓草她会做家务,那就找个这方面的工作。 它的身份去家庭不合适,去餐厅又怕太馋,而且环境复杂也太累。后来想起来有巢说欧阳洲常住酒店的话,脑子迅速运转想到一举两得的主意。 特意问了林烟,知道欧阳洲住的就是他名下的季悦酒店。更巧的是这家酒店韩小姐的未婚夫也有投资。 人情该用就用,要不然,可能还等不到下辈子就过期了。 给韩小姐打了电话,说要介绍个乡下来的亲戚过去酒店里做事。韩小姐很痛快的答应,并让苏格儿把蔓草带去,她亲自介绍过去。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它的身份在人类中间有很多不便,比方被关老爷打伤那次。 如今的人,信神的不多,信鬼的不少,所以很多都会供奉神像佛像。尤其是做生意的,亏心事儿做的多,怕报应,供上神像保平安,也祈福,还求财。 玉灵没有酒喝也不吃东西,一大早就在书房里。苏格儿进去找他,见他正坐在书桌前摆弄着什么物件,看了一眼,像是一粒纽扣,不明白什么用途。 她直接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那些神不伤害蔓草?” 玉灵早已听见她的心事,知道这个贪财、说话、貌似小气爱骂人的姑娘其实是个最重情义,心地最纯善的人。 他看了眼站在门口怯怯懦懦的蔓草,又对苏格儿说:“有是有,但对它来说有利有弊,要问它愿不愿意要。” 他摊开手掌,手心里一粒紫黑色,如豆粒大小的珠子。 苏格儿觉得有点像黑珍珠一样,指着问:“这个呀?有什么弊?” 玉灵让蔓草也进来,然后把这珠子托至它面前:“这是乌芕丹,也叫啮心珠。吃下去可掩盖你的妖气,还能助你修炼。可若是你作恶伤人,它就会噬咬你的心。” 蔓草迟疑着,眼睛不由的望着苏格儿,仿佛是征求她的意见。现在它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主心骨儿一样了。 苏格儿可不给它做决定,趴在书桌上,托着下巴说道:“这个你得自己拿主意。如果你觉得有风险那就不要吃,要是认为自有把握不做错事,那也就无所谓了。” 它又看着啮心珠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来放进了嘴巴里。 它太想做人了,做一个真正的人,为此甘冒风险。 第42章 做个傻子 蔓草可以随意的变化模样,初次它出现在奶奶房间里的时候是个老太太,后来又是个大姑娘,如今就保持着这个姑娘的模样。 但是那身花褂蓝库就太不合时宜了。苏格儿先给它穿上了自己的一套的运动服,扎两个垂在前面的马尾,看起来显得很稚嫩,水灵灵的,很像刚从乡下来的单纯女孩儿。 “蔓草你认识字吗?”苏格儿开着车问她。 她在后面听见问连连点头:“我会,是我师父交给我的。” 宜言冷笑一声,没想到这妖精还有会教她识字的师父。 苏格儿也老是听它讲起自己师父,这师父是人还是狐狸精啊?问它:“你师父在哪里呢?” 蔓草低下头,伤感地说:“他……他死了吧!” 这模棱两可的答案使他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它一瞬间不开心也就不问了。 宜言去采购,苏格儿则带蔓草去找韩小姐,还是在那家咖啡店里。 不一时到了,服务员通知后韩小姐很快翩翩而来。依旧是精致优雅,气质出众,脸上的笑却比前两次亲和许多。 韩小姐对于苏格儿能找自己帮忙非常高兴,有了求助的来往那件事就她更不会泄露出去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苏格儿向韩小姐介绍蔓草:“这就是我朋友老家的亲戚,姓方,今年刚满十八。家里条件不好,只读了小学就不读了,一直帮着大人干农活,料理家务。别的事也不会做,就想找个简单的工作,做个清洁员也可以!” 韩小姐打量着这蔓草那张极为漂亮的脸蛋儿,特别是那双狐狸眼睛,有点儿不相信地笑说:“苏小姐你可真是开玩笑,让这么漂亮的姑娘做清洁?这……这怎么行呢?要不然你看我这店里,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先做个服务员。其余的,以后再说。” 苏格儿赶紧说:“她这脸蛋是好看,但没出来过,见识少,与人打交道的工作应付不来。我那朋友的意思呢,是先找个踏实点儿,力所能及的工作。” 两个人小口品着咖啡,轻声交谈,而蔓草却像是个傻呆呆的姑娘。她从一进来就好奇地到处打量,这会儿又不住口地吃着桌子上的点心、水果,把加到咖啡里的糖也直接放进嘴里吃,喝一口咖啡又苦着脸抿嘴摇头,对别人的谈话好像也不大理会。 韩小姐注意到蔓草的表现,不禁怀疑她智力发育不好,明白了苏格儿不让她和人接触的原因,要不然就凭这个模样,无论如何也不能想着做清洁工啊。 韩小姐做了判断,又觉得她挺可怜,招招手让服务员又多拿些吃的过来。蔓草一见吃的来更喜欢起来,全然没有人的那些矜持顾及,大口大口的嚼。苏格儿看着她吃的欢快倒是从心底觉得高兴,但也抽两张纸巾给她,让她慢点儿吃。 “苏小姐为什么想让小方到酒店里去?”韩小姐搅着咖啡轻声说,“对了,我有个女性朋友正想找个保姆。只她一个人住,还经常出差,也不过想找个人看看家,不会太劳累。工资嘛,当然也不会少。” 苏格儿觉得韩小姐是真心实意想要帮自己的忙,这还真怪难为情的。但是不得不辜负她的好意了。 她看一眼乐呵呵的蔓草,然后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经意地指指头说:“她做事得有人安排好,指挥着。一个人,怕不知道怎么做。” 韩小姐点点头,心想:果然是这样,要不然怎么做个清洁工还得托关系找门路的。 这时候苏格儿又说:“所以请韩小姐帮忙,到时候也有人帮着照应下。再说,您亲自介绍过去的人,有想欺负她的也有个忌惮不是。”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不会有问题的。”韩小姐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说等她去安排一下就带她们过去。 韩小姐离开后,蔓草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说:“你们刚才是不是说我是傻子?” 苏格儿倒是挺惊讶地,以为她听不出来呢!看来狐狸确实是聪明,这么几天就会听人这些弯弯绕的话了。 她又语重心长地告诫:“蔓草你记住,人类世界很复杂,做个傻子才能笑到最后。因为人只会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傻子看,所以很多聪明人都是让傻子玩儿死的。” 蔓草不理解,皱着眉头连点心也不嚼了。 苏格儿见刚才的话对她来说太深奥,然后一边比手势,一边又说:“他们认为你聪明,就会嫉妒你,不愿意和你说话!觉得你傻才和你说话,这样你才能把那些话说给我听啊!” 这下蔓草有点明白了。之前苏格儿就告诉过她,到酒店工作时要盯着欧阳洲,看他做什么说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苏格儿见她懂了欣慰地点点头,放松心情喝一口咖啡。韩小姐还没出来,正随意地到处打量,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笑脸。 蕲寒!怎么又遇见他了?此时他不同于前几次穿着皮衣,夹克,牛仔裤那样的随意,换上了一套稍显正式的休闲西装。正与一位背影姣好的长发女子对面而坐,两人说说笑笑。 苏格儿如见了煞星一样,赶紧小心地转头,却还是慢了,蕲寒微微侧头,越过对面的女子朝她笑了一下。她怀疑他早就看见自己了。 没错,其实蕲寒一来就看到她了,那会儿韩小姐刚离开。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到一个地方总得先把人验视一遍,看有没有可疑分子。 苏格儿见他笑也不得不假笑一下,然后赶快转头,心里盘算着得赶紧离开。 可手才刚要拿起包,没来得及和蔓草说话呢,一个身影就过来了。 熟悉地嬉皮声音响起:“哈,苏小姐,我还当是认错人了呢,真是你是!哈哈,看来咱们俩真是有特别的缘分,城市这么大,咱们三天两头儿的碰见。”说着自顾自地坐到了她们对面。 苏格儿冲他笑得眯起了眼睛,幸好他还知道压低声音,要不然这番话在这安静优雅的地方,肯定能引起瞩目无数。 她也装作是惊喜并意外地说:“缘分,缘分,没想到蕲队长也来喝咖啡!诶,那位是……”她指着他那位女伴。 此时那女人正转头看着他们,脸蛋儿也好看。 “那是我的一位朋友。”蕲寒说道。他又指着嘴巴还在蠕动,并看着自己地蔓草问:“这位是……” 苏格儿也笑说:“是我的亲戚。” 蕲寒一打眼就被蔓草给惊艳了,更是被苏格儿给震惊了。她到底是干嘛的呀?见了四回,带了三个绝色人物。有男有女,从男朋友到哥哥,再到亲戚。从哪儿找的这么多好看的人?造出来的吗? 他对她的好奇心真是越来越大,疑心也越来越大,怀疑她在干什么不法勾当。 第43章 纠缠 蕲寒心里疑惑,但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的如夏日的骄阳。苏格儿奇怪他整天这样笑,脸上怎么还没长皱纹。 他又笑着说道:“我正有件事儿要找苏小姐,关于我兄弟……小正。想着,哪天把苏小姐和小正都约出来,让我们哥儿俩也叙叙旧。” 苏格儿听他讲兄弟这俩字的时候都替他起鸡皮疙瘩。她皱着眉头说:“不巧,我哥他出差了,得三五个月的才回来呢!等回来我一定告诉他。” 虽然她撒谎不需要技巧,说得跟真的一样,但蕲寒可是干刑侦的啊,一听就知道是推诿之词。他装作遗憾地说:“这可真是不巧,那就等他回来的,到时候也叫上你男朋友!对了,小正现在叫什么啊?” 苏格儿当然不能把森然的大号说出来,脑子快速转动了一下,有些伤感地感叹道:“这个不说也罢!” 蕲寒关心地问:“怎么回事?” 她十分认真地伤感这说说:“这么多年来,我哥一直苦苦查寻着自己的身世,却了无音讯。如今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本名,所以打算放弃如今的名字,改回叫小正,以期望父母能因这个名字寻找到自己。” 蕲寒早也料到没那么容易问出来的,她这一说倒更认证了他的怀疑,怀疑那个人不是真的小正。失踪许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他担心他们是借用此名另有目的。 他看向不时看自己一眼,又不停吃东西蔓草,觉得像是个刚从乡下被拐卖的傻姑娘。心里突然想到,苏格儿该不会真干这事儿吧?真正的小正也是多年前被拐的孩子!这么巧? 他查过的资料上显示,苏格儿是个情感咨询事务所的业务,给人找媳妇儿这也算是挨边的事儿吧! 还查过她家里的债务,最近半年来偿还的金额十分可观,之前还感叹过她那张嘴的业务能力,如今看来或许是有另外的发财途径。 如果真是这样他决不能袖手旁观,可眼下没有证据,所以还得装着没事的样子。又问:“好,那我就叫他小正!名字嘛,还是叫真的好。” 这有深意的话也只让苏格儿笑了一笑,又看向他那位女伴,说道:“蕲队长,您那位女性朋友好像是着急了,一直朝这里看着呢。您可别让人久等啊!再有误会。” 蕲寒看也不看,只盯着她笑说:“放心,不会误会的,我跟她说你是个案子的重要嫌疑人,过来摸摸情况的。” 苏格儿刚喝进去的咖啡差点没喷到他脸上,这家伙怀疑自己也就算了,还大大咧咧地说出来。 她突然脑子犯抽,想要报复他一下,还想了个损招。她眼睛如水波荡漾地看着他,又露出娇美如花地笑容,把手伸过去,放到了蕲寒手指跃动轻点桌面的手上。 蕲寒惊愕了一下,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表面上镇定,但是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温热的触感,还是让他心里有了异样感。 苏格儿拇指轻轻在他手背上摩挲,往前探一下身,含羞带笑慢悠悠地说:“既然这样,蕲队长就把我抓回去吧!你说我有什么罪,我都认。” 蕲寒极速的反应了过来,任她的手捣乱,笑着说:“苏小姐有罪吗?要是有我就不会让你在这里喝咖啡了!” 两个人正你来我往的说些暗语,没想到蕲寒那位女伴走了过来。她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很不悦地问蕲寒:“你们谈完了吗?” 苏格儿抽回手,抱歉地说:“都是我打扰了,你们还有公事要谈吧!” “公事?”那女人一皱眉,看看蕲寒又看看她,“我和他来相亲的。” 她说话的音量不大,可点里的人都听见了,顾客、服务生都扭头来看。苏格儿也直挑眉,还以为两人是情侣,所以给他找点儿麻烦,让他别老盯着自己! 不过,如今长他这模样的都需要相亲了啊! 蕲寒尴尬了抓了下额头,抬起头来又是一张笑脸。 蔓草睁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太明白什么情况,还是吃东西重要。 毁人姻缘,这造孽啊!苏格儿怕自己这一闹给他搅黄了。 正巧这时电话响了,林烟两个大字赫然跃于屏幕之上,她随手挂断拉着蔓草站起来,说道:“打扰二位了,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请坐。” 话音没落就带着蔓草朝外走,蕲寒正怀疑她拐卖人口,怎能容她就这样走掉,也不顾女伴的惊愕,紧跟着走了出去。出来门口没两步就抓住了仓惶而走的苏格儿。 苏格儿被他制住了手腕一时有些害怕,用力的挣扎一下却被抓的更紧了。刚想质问他,突然见蔓草满面怒容,朝蕲寒瞪大了盛满怒火的眼睛,把抓着的苹果扔掉,手做鹰爪状就要冲他抓过去。 她这一下抓过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苏格儿赶紧又抓住她那只手阻止道:“没事儿,蕲队长是跟我闹着玩儿呢!” 蔓草眼睛还是凶恶地瞪着蕲寒,撅着嘴生气地说:“他在欺负你。”说完还指了下蕲寒的手。 蕲寒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格儿身上,没留心到蔓草的变化,只纳闷儿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维护苏格儿,自己这可是在救她啊!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不过这样抓着一个女孩子的手确实不太妥,放开了又笑呵呵地说:“我是还有两句话没跟苏小姐说完,一着急就……怪我怪我!” 苏格儿揉了揉被抓得有点儿疼的手腕,挑着眼看他,冷笑一下:“蕲队长是抓犯人习惯了,逮着个不像好人的就想铐起来是吧?” 蕲寒陪着笑说:“苏小姐言重了,我道歉,诚挚地道歉!二位这是打算去哪儿?要不我送你们。” 既然他还维持着友好,苏格儿也不想做个冷面煞星,笑靥如花地说:“我们打算去逛街,买女性用品,你要陪着我们?” 蕲寒毫不尴尬地说:“如果你们需要一个提东西的,没问题,乐意为美女效劳。” 苏格儿心说他脸皮还真是厚,正想该怎么回敬他的时候,韩小姐和他的相亲对象一前一后走出来了。不过韩小姐是朝自己这边而来,那位是瞪了他们一眼后气恼地向反方向走了。 完了,造孽了! 蕲寒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懊恼的一手叉腰一手挠头,不去追也不出声。 见他这样,苏格儿心里那点儿愧疚顿时烟消云散。这都怪他自个儿,谁让他缠着自己不放的! 活该! 第44章 被跟踪 韩小姐见到苏格儿和个男人在一起,还都一副怪异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情况。走近前来,还是很得体地微笑着说:“苏小姐怎么出来了?这位先生是你朋友吧?” 苏格儿笑着说:“对对,是个……朋友!我突然想起来有点儿东西忘车里了,想过去拿的。” 韩小姐刚点点头,蕲寒就把手伸过去了,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蕲寒。” “哦,你好,真巧,我姓韩!”韩小姐笑容可掬地也介绍了自己。 蕲寒笑着说巧,一打眼就看出了这位韩小姐是社交型人物,而且看气质穿着,应该属于比较高端人群。按说苏格儿以前的家境,认识这些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此时对方对她的称呼又仿佛不是很熟。心里又琢磨她们两人属于什么关系。 韩小姐又说:“两位是不是还有话要谈,不然你们再聊一会儿,我们过一会儿再去。” 苏格儿急忙说:“不用,都说完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蕲寒怎么会就此放过,说道:“两位像是有急事要办,用不用我帮忙?” 苏格儿感觉今天甩不开这块牛皮糖了,又怕这样纠缠下去让韩小姐起疑,人家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介绍工作这事儿也就没戏了。 索性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来,拉过他的手,在手心里快速地写下一串电话号码。一边写一边说:“我今天是真有事儿,如果你非要跟我说什么那就改天。你也别到我家去了,我不愿意让家里人掺和我们的事。” 明里暗里两层意思,让韩小姐以为这是她的追求者,浅浅地笑起来。 蕲寒也知道她的小心思,可是她都这样说了,在跟下去她得管自己叫色狼了。只好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 韩小姐朝着蕲寒一点头,又别有深意地笑一笑,和苏格儿一起走了。 季悦酒店离得不远,过三个红绿灯就到。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弥漫着豪华富贵的庸俗之气。不过本来就是给富贵人住的嘛!庸俗也可理解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在车上的时候苏格儿就嘱咐蔓草:“等一下见了人,不问你就不要说话。问你叫什么名字就说姓方叫方蔓草。” “我要姓方?”蔓草似乎对这个姓不太满意。 苏格儿听出了她的不满,又说:“这只是说给那些人听的,以后你想姓什么就姓什么!” 蔓草这才点头同意。 苏格儿又说:“以后做事的时候呢,不要做太快,慢慢的就好。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惩治一下,但是别被人发现你的身份,也别太狠。” 蔓草一个劲儿的点头。她挺兴奋的,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人群中。而且她现在有任务,他们要她来帮忙,这可真好,说明她是个有用的“人”了。 很快就到了,韩小姐直接找到了酒店的总经理。这个人四十几岁,带着眼镜,个头很高,身材稍稍有些发福,脸上带着习惯地笑,看着斯斯文文的,但苏格儿觉得他很符合四个字:斯文败类。被镜片掩盖的眼睛里,闪着好色的光芒。 虽然一个人占不了蔓草的便宜,但也得再嘱咐她。世界上最厉害的是人心,狐狸精再有手段又怎么样,单纯的像个傻子,怎么敌得过人的阴毒。 她们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韩小姐应该是来之前就跟他说明过蔓草的情况,因此她只像对方介绍了一下她们的大概,然后就说:“谢经理,以后就麻烦你多照应了。” 这位谢经理对她十分客气,满脸带笑的说:“您请放心,我会安排人带着小方。”他说完,眼神看向了蔓草和苏格儿。 苏格儿也赶紧向他致谢:“真是太感谢您了谢经理!” 谢经理微笑着朝她点头:“没什么,韩小姐的朋友我自然信得过。如果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来上班。” 一通无聊的寒暄后,蔓草的工作就算定下来了。第二天就可以上班,证件什么的苏格儿都给她看过,需要的时候她可以自己搞定。只是不知道她和人相处会怎么样。 她们说话的时候,酒店对面一辆越野车里的人正在皱着眉头焦躁着。 正是蕲寒,他怀疑苏格儿真的是在做犯法的事,于是一直跟着他们。来的路上还利用韩小姐的车牌号,打电话找人查她的身份。苏格儿是个迷,那就从她认识的人身上下手吧! 一路跟过来,见她们带那个漂亮姑娘来到了酒店,不禁又生出新的怀疑,以为她们逼良为娼,带那女孩子去卖淫的。心里纠结了好大一会儿,豁出去了,万一她们真的是干这个的,自己的无动于衷就等于是看着她们祸害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得后悔一辈子。 他下车来,快步向酒店走去。刚穿过马路,查韩小姐的人来电话了,他边走边心急地问:“怎么样?” 对面正是那位漂亮的女警花,她不知情况,但听他语气急躁,立刻说道:“队长,那位韩小姐叫韩心词,是咱们市著名企业家张映天的未婚妻。” 蕲寒一听猛地刹住了脚步,著名企业家的未婚妻?这不等于是个阔太太了吗?这种身份,不可能跟苏格儿干这种龌龊事儿吧!尽管有钱人之间的龌龊事儿还真不少,但没必要亲自出马。 电话那边还在接着说:“韩心词以前是个空姐,认识张映天后就辞职了。现在开了家咖啡厅,就在四苑广场。”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说着挂掉了电话。 原来自己刚才进的是那位韩小姐的店。可她和苏格儿这俩人……在一起能干什么呢?一个是落魄千金,一个是豪门新贵,完全调换了身份的两个人。 那个单纯漂亮的女孩子又是什么身份?她从哪儿弄来的? 看着豪气的酒店大门,又看自己手心上那串数字,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是自己亲妈打来的,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周围人来人往,一直杵在这里跟个柱子似的很不雅观,等走到僻静处的一棵树下才接起来。 电话刚一接通就是一通狂轰滥炸,因为刚才相亲的事情。多数妈妈都是儿子的克星,蕲寒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此时毫无发挥的余地,硬生生挨了十分钟的骂! 挂上电话一声叹息,说起来,今天这事儿是自己没理。其实他还觉得那姑娘挺不错的,可惜啊……又碰上苏格儿。 第45章 命中克星 挂上电话正在哀叹,一回头吓了一跳,那个害他一顿臭骂的人就站在身后呢! 苏格儿抱着手臂,一脸冷笑地看着蕲寒。从酒店一出来就看见他了,狗皮膏药似的贴在了自己身上,弄得浑身不自在,躲躲藏藏不如正面出击,痛痛快快地来个了断。所以等韩小姐走后她让蔓草到车里等着,直接过来找他。 蕲寒被吓到后立即反应了过来,很纳闷儿地说:“苏小姐,哈,怎么……怎么你又在这里?不是去逛街了吗?” 苏格儿维持着那姿势冷笑出声:“因为我跟踪你啊,见你来了我就来了。” 蕲寒就坡下驴:“跟踪我?哦,那一定是有事儿!怎么又被坏人欺负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哼!”她把笑容隐去,朝他走进一步,一脚蹬在树坛上,摆出一副大无畏的架势。歪仰着头看着他冷冷地说:“咱说点儿正经的吧,蕲队长,你是真拿我当罪犯了啊!好吧,把你的怀疑说出来,我给你答案,如果觉得不合理直接把我铐起来,带回去。是拘留是判刑,我一句怨言没有。” 她这招变被动为主动让蕲寒有点儿错愕,不过他可不是个一吓唬就投降的生瓜,装作不解地问:“苏小姐怎么会有这种误会?你可是帮我们抓过罪犯的良好市民啊,我怎么能把你当成罪犯呢!这笑话严重了啊!哈哈!” “蕲寒!”苏格儿火山爆发,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然后在蕲寒的微怔地表情下,一屁股坐在了树坛上,抱着胳膊趴在膝盖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蕲寒没想到她突然来这套,也估摸不清她是真是假。但女人的哭泣是对正直的男人最大的武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远处来往的人看到了,纷纷侧目。 他朝周围看了看,蹲下来,小声说:“你……你别哭啊!真的是凑巧,我正来这边儿办事儿,可不是跟着你来的。” 苏格儿头也不抬,闷声闷气地带着哭音说:“你还说……还说没跟着我,都被撞见了还不承认,你还要不要脸啊。” 蕲寒垂头叹息,一会儿被两个女人骂了不要脸。 听见她哭得越来越响亮,又见有个穿着制服的人正朝这里走,于是说道:“好好好,只要你别哭,就算是我跟着你了。” “什么叫就算,我诬赖你了吗?” “行,我就是跟着你了。” “为什么跟着我?” “因为……因为我暗恋你啊!” 她才不信这套鬼话,却一下直起身来,脸红扑扑的不带一滴眼泪:“你是不是报复我搅和了你的相亲?虽然是你自找的,但好吧,我负责。把你的资料填一张,我给你介绍。”说着真从包里掏出平板,打开一份会员登记的电子表格给他。 蕲寒正为她的无赖生气,那穿制服的人已到了跟前,是个巡逻的辅警。他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又指指那平板电脑问苏格儿:“没事吧!” 一个兵被当成了打劫的贼,令蕲寒哭笑不得。更可气苏格儿还不说话,咬着嘴巴一脸委屈的模样垂着眼睛。 他只好自己掏出证件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谎扯得更远,说苏格儿是他妹妹,不给买东西闹脾气。辅警见是自己人,女人又不吭声,也就不验证这话的真假,乐呵呵地走了。 俩人半斤八两,谁也不找算谁。 蕲寒看着对着平板整理头发的苏格儿,歪嘴冷笑了下:“你没哭啊?” 苏格儿眉头一皱,大声说:“你没看到我的眼泪就说我没哭吗?我的泪流在了心里。” 蕲寒也不跟她争辩,望了周围一圈,像刚想起来似的:“你那位……亲戚呢?” 苏格儿暗自思索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我送她回家了。” “回家。”他更起疑,明明见她们三个一起进的酒店,“她家在哪儿啊?这才多长时间就回家了。” “挺近的,就这附近。” 他又假意笑说:“呵,你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就你那亲戚吧!我瞧她挺好的。” 苏格儿瞟他一眼:“你们俩不合适。年龄差太多,我再另外给你找。” “哟,你这是说我老?” “不,说你嫩!” 这话跟骂人似的,但就是实情。跨越种族的虐恋她向来不支持,太累!没劲! 蕲寒兀自干笑了一下,然后说:“合不合适问问姑娘本人吧!麻烦苏小姐帮帮忙给带个路,引荐引荐。上次那医生你也没给找,怎么,这次的忙还不打算帮?” 苏格儿心里有点儿明白了,他这是英雄救美来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具体是哪种坏角色。长长地叹出口气,把东西收好站起来,扯着他的袖子就朝停车的地方走。 路上来往的人又纷纷侧目,看着一个瘦削的姑娘气势汹汹地,扯着高她一个头的男人步履匆匆。不过这回可没人来管了。 “诶诶,你……”蕲寒不知道她这又是抽什么风,怎么个意思? 苏格儿不说话,直接把他拽到车前,让正坐在车里吃薯片喝可乐的蔓草下来。跟她说:“小方,你告诉警察叔叔,我都让你做什么了。” 蔓草还计较着刚才蕲寒抓苏格儿的事,很不情愿地跟他说:“让我来这里工作,不要太累,小心坏人。有人欺负我就教训他。” “工作?什么工作。”蕲寒有点儿意外,但还是怀疑不是好工作。 苏格儿一字一板地说:“正经工作,为保全自己的清白而不怜惜双手的工作。” 他挠一下头:“呵,这世界悲惨吗?” “我这亲戚乡下来的,没学历,不聪明。我托关系给她找个工作,怎么,这也得跟派出所报备啊!”苏格儿连珠炮似的一通说,“要这样那行,您现在就记下来,以后我一个星期带她向您报道一次。这是我奶奶的远方侄女儿,按辈分我得叫表姑。她就是投奔我奶奶来的,我们家情况你知道,我们家老太太您也见过,见你一次都吓得直哆嗦,能干什么?自然是我给她做个安排了。没想到这都被怀疑,蕲队长,我就长得这么坏相啊!” 蕲寒听她有模有样,有理有据地说了一通,可这女孩子嘴太刁了,不知道这话可不可信! 他向着蔓草说:“你是苏奶奶的远方亲戚。” 蔓草捧着可乐,咬着吸管点头:“我是先认识格儿的奶奶。” 既然这样蕲寒也就没得说了,虽然苏格儿的行为和经济都还是可疑,但表面上也确实找不出什么问题。没有案底,没有犯罪动向,还交了税。 不过既然知道这姑娘在这里工作,以后过来看看就知道到底做什么了。 正这时苏格儿的电话响了,是宜言的,怪她这么久还不开车过去拿东西。 挂了电话苏格儿向着蕲寒说:“怎么样蕲队长,我的罪名洗清了吗?” 蕲寒笑着皱眉做糊涂:“罪名?苏小姐可不能拿这个词放在自己身上啊!” 苏格儿指着他,十分认真地说:“蕲寒你记着,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今天就是冤枉我了。欠我一个清白,就是欠了我的债,以后得还我。” 欠了清白还欠了债?什么荒唐不讲理的话!蕲寒见她讲完后露出得意地笑,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遇上命里的克星了。 第46章 迷雾森林 宜言自己可以来去自如不受限制,可是那些东西却不行。放进车里后他就自由了,可还不想回去。 “我和你一快儿,省得你回去太晚了又碰到个不长眼的。”他指水鬼那次。 “也好。”苏格儿简单答应一声。对着一桌的空盘子,吸凉气吸得牙都酸了。 蔓草这家伙的肚子是个乾坤袋吗?点了八个大份的全荤菜,鸡鸭牛羊,海鲜火腿,个把小时全见底儿了。宜言不吃实质东西,自己连十分之一都没吃到,几乎都进了她的嘴里。 周围的人都看猴儿戏一样的看着她,还有人拍照,被宜言使法子给偷偷删掉了。 见她吃得一脸的油,抽几张纸巾递过去,问:“吃饱了吗?” 蔓草举着两只满是油腻的手拿着纸巾乱蹭,点点头:“饱了。” 宜言冷笑一声,掰着自己的手指:“再不饱可真得卖身付钱了。” 蔓草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可是她害怕他,不敢回嘴也不敢问。 “他和你说笑呢!”苏格儿见她眼神突然畏怯说道,“以后蔓草有工作了,就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了。也得讲卫生,去把手洗洗吧。” 蔓草听苏格儿说话很受用,按照之前教给她的,找服务员问洗手间在哪里。 宜言把购物的小票发票都给苏格儿,又晃着手机要她转钱给自己。 单据上的金额数字让苏格儿的心直滴血,听他又要钱,痛苦的哀怨道:“还要钱?我早上给你三万啊!”她比着三个手指,字字泣血地说。 “你以为长得帅买东西就不用花钱啊?”宜言不要脸的说,“那一车东西花了三万二,要不是我手机里还有点余额都不够。等会儿我还得去买药材。” 苏格心里怪他东西买的挑剔,一个碗也要进商场买,路边小店卖的盛饭难道能变了味道啊? 三万多啊,这还只是应急要用的,那些网购的电器、衣服都花了两万多了,一些小物品还都没怎么买呢!真是恨死那些妖怪了,昨天太轻易放过它们了,怎么也该打一顿。 知道买药材的钱不能省,尽管这会儿再从她手里拿一分钱,也跟割她的肉一样疼。磨磨蹭蹭地把钱转了两千给他。 宜言看了眼到账金额,却还不满地说:“两千够干什么的啊?那些美容丸你当就拿茅草根做的啊!最少一万。” 这要钱的德性让苏格儿想抽他两巴掌。她烦恼地双手蹂躏头发,然后朝他招招手靠近一点儿,小声说:“你老实说,五鬼运财,你会不会。不行你弄点儿花。” 宜言好笑地看着她:“你忘了我什么身份了,这事儿你得找玉灵,我没那个本事。行了,别小气了,我知道你卡里还有十几万呢。” “十几万很多吗?我这个月的债还没还呢!再说,手里不得留点儿钱以防万一啊!” 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把钱转给了他。看着那讨厌的扣钱信息,别说心了,连手指甲盖儿都疼。 宜言去买药材,她则带着蔓草去跑派出所,找褚凤茵和包键的下落。把本来的故事稍加变换,成了一个孩子寻找多年未归的父母的故事,而蔓草就成了那个孩子。只说了凤茵的名字,和曾经工作的单位,住址。 因为时隔多年,那时的户籍系统也不是电脑存档,所以查起来比较麻烦。留下了电话,等警察有消息再通知。 这样找真是如大海捞针一样的。玉灵去地府查过,因为没有凤茵的生辰,所以那面的查找也没有消息,死活也都不知道。 完事后又去去商场,给蔓草买了几套衣服,要用的生活用品。 如宜言所说,真是到了天黑,又吃了晚饭后才回去。但苏格儿并没有因为他的陪伴而感激,反而想再掐死他一遍。他拿着钱竟然买了一套最新款的休闲运动装。 她心里又骂他王八蛋,下定决心,今年一年也不会再给他买一件衣服。 回去幽居,天已黑透,因为有他们两个在,苏格儿没有一丝害怕。 走过废墟,不一会儿就见车灯前弥漫起了大雾,车灯照射度不过五米,看起来鬼气森森的,因此车开得很慢。 难道这就是玉灵做的阵法? 宜言玩着手机游戏解释道:“雾是妖怪起的,不过是按照玉灵设计的阵法实施,让进来的人最后还可以走出去。要是它们自己来乱弄一通,怕是能把人引到林中湖里自杀去。” 苏格儿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行驶在熟悉的林中小道上:“可就是这条路啊,一直往前走怎么能走到别处去?” “嘿,你没中招这当然是一条通幽居的直路了,别的人走可就是一条弯路了。” “如果是你,能破这个阵法吗?” “这可是玉灵弄出来的,他是谁?我是谁?我破他的阵,开玩笑!”他连连摇头,这个想也不敢想啊! 突然,前方迷雾中有东西闪过,苏格儿叫了一声,赶紧刹车,车里的人猛然一晃。 她睁大眼睛看着空旷的前面,又看宜言。宜言也注意到了,骂了一声:“这家伙都显出形来了,看来也不弱啊。” 还真是啊?知道这片林子不干净,但这里可是宜言的地盘,谁敢在这里嚣张,还拦他的路? 蔓草在咬着一根香肠朝车窗外看:“他从这里过去了。”说着嚼着两不误,一点儿也不害怕。 “瞎了眼的东西,敢挡爷爷的道儿。”宜言骂骂咧咧下车去了。 才刚关上车门,只见玉灵从前方迷雾中走了出来,白衬衫,黑长裤,双手插着口袋慢悠悠的,脸上微微带笑,像是来迎接他们。 苏格儿看见他心里舒了一口气,宜言也笑说:“哈哈,你怎么来了?怕我收拾不了他啊!”边说边朝他走了过去。 玉灵不说话,待两个人距离不过半米的时候,他突然手上冒出一道碧绿的光,朝着宜言的头上打来,宜言不防备,被他打得倒退几步,倒在车头上。 车里的苏格儿和蔓草都吓坏了,不知道为什玉灵要对宜言出手。两个人都打开车门走下去,冲着玉灵嚷叫:“你为什么要打他?” 宜言受伤不轻,大声朝她们喊:“他不是玉灵。” 她们两人的脚步猛然一凛,面色煞白地盯着“玉灵”。 假的?苏格儿才想起来,玉灵使用法术发出的是白色的光,而这个发出的是绿色的,说明他是——鬼! 蔓草似乎也看出了端倪,立即亮出长满锋利指甲的利爪,朝着那鬼过去。鬼见了,又使绿光朝她打来,她身上也冒出一团蓝光,但却敌不过那绿光,很快被击散了,脚步趔趄了下倒在地上。 宜言趁此时朝鬼打去,但他因为受伤所以弱了很多,让那个东西躲过了。 苏格儿见他们这样满心惊惶,怎么又发生这样的事,竟跑出了假玉灵来,那真的玉灵去哪里了?他又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这时候来不及多想,她见那鬼迈着慢悠悠地步子朝他们走了过来。它两只胳膊向两边张开,手掌中各有一团绿光悬浮,光圈越来越大,映得玉灵的那张脸阴测测的诡异。 它正要把这两团光朝他们扔过来,突然大地出现了震动,似有千军万马再奔跑,树木也被震动地枝头哗哗作响。 第47章 湖边古墓 回到房子里一打开灯,有巢就从二楼冲了下来,叽叽喳喳地大叫:“你们可算回来了,刚才有鬼进来了。” “什么?”苏格儿惊讶地大叫。不用想,肯定就是这个凶鬼!那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啊?针对谁? “它差点把我吓死,幸亏我藏起来了。”有巢委屈地站到苏格儿肩上,蹭着她的脸说。 苏格儿虽然刚才也差点死了,但还是抚摸着这只寻求安慰地受了惊吓的小鸟。 玉灵使法术,让玉灵的身体躺在他常卧的软塌上面。又拿装小鬼的玉瓶出来,把他的魂魄也放进去。 “呀,宜言怎么了?”有巣才注意到,紧张地问。 苏格儿没回答它,一脸担心地问玉灵:“他什么时候能好?” “三五天时间就没有事了。”玉灵垂着眼睛,看着地上其他人看不到的痕迹,是鬼留下来的。 苏格儿听他语气平常,知道不会有太大的事,略感放心。又心有余悸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东西变成你?这个身体,怎么又突然不让宜言碰?”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是乱七八糟,莫名其妙,弄得她心里既慌乱,又乱糟糟的沉闷。 玉灵知道她满肚子疑问,笑了一下,伸手抚摸她头发的时候,施一个安心咒:“让我先喝杯酒。” 苏格儿心情平复下来,把蔓草搬进来的酒拿了一瓶,去厨房拿了一个干净酒杯倒满,放在了餐厅的餐桌上。 玉灵喝了两杯酒,才说:“他是一只被禁锢千年的怨鬼。” 他一开口就把苏格儿和有巢吓到了,千年老鬼!怪不得这么厉害!宜言才两百年,当然不是它的对手。 玉灵托着酒杯靠在椅背上,又很闲适优雅地说:“虽有千年,可它还没有害死过人,如果不是假扮成我偷袭,赢不了宜言。至于身体,这印章本来就能驱鬼,只因我用它给玉灵做身体,被暂时封印了。当玉灵的魂魄离开,它又碰到这只鬼极重的煞气,因此解开了封印。” 苏格儿恍然大悟,还以为那身体攻击宜言是中邪了呢! 可是她又问:“那……凶鬼为什么会扮成你呢?” 搬完东西的蔓草坐在餐桌,嘴巴停下咀嚼香肠,眨巴着眼睛等他说话。只有有巢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歪着脑袋来回看。 玉灵说道:“他之前看到过我,所以假扮成我偷袭你们。” “你们见过?”苏格儿皱眉说道,“那你不早抓住它!怎么回事儿?” “让它逃了!”他边喝酒边讲起了今天的事情。 他们所居住的这片树林甚为广阔,幽居算是处于边缘地带。由此向西穿过树林,约莫十里有一湖泊,差不多有幽居宅子大小,因无人造访,所以水质碧绿清澈。 玉灵刚来之初就把这森林看遍了,自然是知道。今天布阵,本打算以湖作为阵的边界,没想过去后,却发现异样。见到湖岸上竟被挖了一个不小的坑洞,挖出的土还是新的,上面有踩过的鞋印。 知道有人来到这里,玉灵便停下布阵,隐身下到地面,想要看看他们是做什么的。他从洞口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知道那些人还在里面,于是也就此处进去。 狭窄的土洞一直向下,下去不过三米深,稍稍宽敞,周遭是人垒砌的砖墙,青砖青石一看就是墓室。 玉灵不染俗尘,可来到尘世的日子里看了许多书,人世间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差不多都清楚了。他明白过来,进来的人应该是盗墓贼。 这是一段通道,狭长,宽不过一米。太阳就快要落山,上面的洞口也没有光照进来。阴森幽暗,密闭压抑,死气沉沉,若是常人处于这种环境怕是要崩溃,心胆都要吓裂。 他循着人的气息向前走,走不多远,已到了通到的尽头。前面是个狭小的斗室,里面有一具打开的棺材,里面只是一副白骨。房间上又有一门,活人的气息正是从这里进去。 穿过那门,又是一段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间很大的墓室,里面点着两根蜡烛。盗墓贼正在此处,身上脏污不堪,带着头灯。有三个正在开棺,另有两个搜寻靠墙壁放置的铁箱和坛罐。 除了他们之外,在墙角还站着一只鬼。青布衣,头发凌乱,扎着一个发髻,是个半大的孩子。应该就是斗室里那具白骨的阴魂。它看着那几个开棺的盗墓贼,眼神急切,仿佛是在期盼着他们快点儿打开。 玉灵站在入口处,突然发声:“好大的胆子。” 声音不大,但已让那几个盗墓贼头皮都快炸开了,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仿佛定住一样一动不动。虽然这些人干着坑鬼的买卖,自诩碰到鬼也能干一场,但这种环境下听见有人说话,也是心肝俱颤。 那鬼也受了惊吓,到处张望。因为玉灵隐身,所以人鬼都不能看到。 “你们谁说话?”在开棺的络腮胡沉声问搜东西的那两个。 那两个抱着东西赶紧摇头,眼睛瞪着眨也不敢眨,耷拉着的嘴角朝两边扯开,像是要哭的样子。 一个牛高马大的指指棺材里边,吞吞吐吐地说:“不……不是……这个……吧!” 旁边带耳环的矮子朝着他屁股踢了一脚,小声说:“再胡说我割了你舌头!我看是有人进来。” 他说完朝络腮胡看了一眼,络腮胡点了一下头。两个人放下开到一半的棺材盖儿,手里拿着刀、拿着铲朝门走过来,那几个胆子小的也拿着东西跟在后面。那只小鬼也跟着他们出去。 玉灵见他们出去了,便走到棺材那里去查看。 棺材里躺着一个身着绸缎华服的年轻男人,面目不腐不烂,栩栩如生,如新死一般。如此反常,定有怪异。何况它头上贴着一道血符,是人间的道士所画,看符上的画式,应该是个很有道行的。 他把手放在黄符上,感受到了一个被困住许久的魂魄。 这是个什么样的恶鬼,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这时候那小鬼跑回来了,它试图去摘掉那黄符,还没碰到,就被符上出现的一阵金光给打的摔了出去。 玉灵显出身来,他不想暴露身份,即使是对着鬼。所以是现代装束,穿着苏格儿给他买的衣服。 小鬼见到突然出现,并且能看见它的人,吓得偎在墙角里。又突然才想起自己是鬼似的,站起来冲着玉灵龇牙咧嘴,露出凶相。玉灵用一道神光使它动弹不得,小鬼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并非一般人,老实下来。 “你可是墓中所葬者?与棺中之人是什么关系?”玉灵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问它。 小鬼点头,却说不说话。 玉灵又问:“可有名姓?” 小鬼还是点头,还是不说话。 他打量了一下:“你被人封了声喉?” 小鬼怔了一下,大睁着眼睛,使劲点头。 玉灵蹲下身去,两指捏住它的喉咙,向上滑动,抵住它的下巴使它张开嘴。一团如火炭的东西从它嘴里跑出来,他手上闪出一道白色光芒将那东西擒住,顷刻间化于无形。 喑虫?他突然严肃。 喑虫不属人间,是生长在冥界拔舌地狱的虫子,以鬼魂的断舌为食。这种虫子能抑制鬼魂的声喉,使其不能发声。 而且,喑虫在阳间,只是吸附魂魄,封其喉。可如果进地府,则会溶于魂魄,任谁也拿不出了,这个灵魂就再也无法开口。 显然,这是在阳间给它吃下的,目的是不让它开口。 为了确定,他又问那它:“你可进过地府了?” 小鬼鬼摇头否认,试了一下发出声来:“我们被符咒困住,无法离开!” 玉灵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它既没进过地府,这喑虫就一定是被其他人拿到阳间来的。除了降魂草又是喑虫,阴司到底在做什么? 他又问小鬼:“它又是谁?你为什么在它的墓穴中?” 小鬼说:“这是我主人,我被葬在外面那口棺中。” “你想让那些人替你主人打开棺材,揭掉符咒?” 小鬼不吭声了,畏惧地低下了头,小声地啜泣:“我主人是被人所害,困在这里一千多年了。” 一千多年?这样久?可是它在墓中怎能知道一千多年?玉灵刚想再问,只听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是那群人回来了。 第48章 棺材里站起的…… 那些盗墓贼一直走到前面的斗室,又拿手电筒照过进来的那段墓道,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却更惊心。三个胆小的想趋吉避凶赶快溜,但两个带头的却抱着人为财死的想法。 他们干这行十来年了,虽然听见有人说话是头一回,但怪事儿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就吓走了,要传出去还有什么脸混。 那络腮胡厉声说道:“咱干得就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事儿,怕邪趁早滚蛋!费了好几天劲儿,就这样走了,哥儿几个不是白忙活了?” 戴耳环的听了点头赞同,对那几个说:“你们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管他是鬼是怪,咱们再往西天送它一程。” 不用他说,那几个人早把随身携带的避鬼物件拿了出来。 他们又返回墓室,络腮胡走在前面,戴耳环的走在后面断后。 络腮胡一转过弯,突然见一个人站在棺材那里,瞬间一身白毛汗,差点就转身逃跑,不过也实在够胆,稳了一下就镇定下来。 不过后面的人可没他一样的胆气,见到了人“嗷嗷”地叫,被那两个给打了几下才镇定下来。 玉灵知道这个小鬼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只是为了让他们揭掉符纸才没动手。要是他晚来一会儿,说不定他们连见鬼差的机会都没有了。 “快走,这里很危险!”他头也不回地对他们说,语气很平静。 那些人开始见到他害怕,但听见他说话却镇定了下来。 他们常年跟这些阴物打交道,听他讲话斯文平和,不带一丝鬼气,随即做了判断,以为他是跟踪他们来,想要空手套白狼的。怀疑刚才是他使得调虎离山计,这会儿见他们回来又吓唬他们。 而且能让他们逃跑的就算是鬼,也是个面鬼,没什么好怕的。 络腮胡呵道:“你是什么人?” 玉灵不答话,他反感这些人。 带耳环冷笑一声:“小兄弟,你倒是会捡现成的。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儿,到了全让你给捞去了,你觉得合适吗?道儿上没这样的规矩吧!” 玉灵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你们是要把这个墓室变成自己的吗?” 那几个人觉得这是在威胁他们,戴耳环的脸色一凛,恶狠狠地说道:“找死!” 这人的话音刚落,那络腮胡已朝玉灵跑了过去,举着刀就朝他砍。 玉灵没有动手,因为普通人经受不住他最简单的反击,所以只是移动了位置。这样一来那些人都吓得睁大了眼睛。 瞬间移动,这哪是人能做的出来的啊? 那个长得高高大大的直接晕了过去,还有一个吓得瘫软在地上动不了,另一个也是扶着墙战战兢兢的。 络腮胡和戴耳环的虽然也害怕,但却有一股狠劲儿。拿出随身携带的黑狗血来,打算泼玉灵,不想还没动手,那棺材里却有了动静,躺在里面的人站了起来。 不是,那尸体还在里面,只是已经腐烂。站起来的是一个人眼可见的,有了形体的鬼魂。 原本这是一个封闭的环境中,所以符咒能保存千年,一直困住鬼。可如今墓室被打了盗洞,棺材盖子也被打开,那张符咒说白了就是一张纸,遇到空气慢慢氧化,上面画的符没有用了。而魂魄一出来,尸体自然也要腐烂。 那些盗墓贼这次全部吓坏了,没晕过去的也呆立在远处动都动不了。 小鬼见到它的主人高兴地叫:“主人,你终于解脱啦!” 凶鬼朝它点头,扫过墓室一周,最后把眼睛落在玉灵身上。 此时玉灵正是那套穿着,插着口袋微微带笑的样子。它能看见玉灵浑身散发着白色的光芒,虽看不出什么身份,但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那几个盗墓贼却是活人,它见到他们突然暴怒,瞪大双眼,扑过来要杀死他们。 那几个人已经吓得逃跑都不会了,只睁着眼睛瑟瑟抖动。 虽然他们都不是好人,但玉灵不能眼睁睁看他们被鬼杀死,所以倏然移到跟前挡住它对他们下手。 凶鬼见自己被阻止,恼羞成怒,就要再对玉灵下手。 突然那小鬼挣扎着大叫着:“主人快跑,他要抓你。” 凶鬼从它的话里意识到玉灵的危险,就要向外逃去。 玉灵施下屏障阻挡,断绝了它的逃路。 此时墓室中起了刺耳的鬼叫声,是那小鬼正长着嘴大吼。他拼着魂飞魄散要挣开玉灵的束缚,奈何不能,只得把鬼力集中在了声喉之上。 它虽然鬼力不强,但也有千年,这叫声使得墓室晃动起来。 玉灵因为它的举动感到吃惊,这样下去,它可就完了。 墓里似乎就要垮塌,顶部有碎屑开始掉落。 盗墓贼虽然恢复了行动能力,但却鬼音穿耳,眼球暴突,血脉偾张,捂着耳朵乱叫,不要说不能逃走,怕是随时都要丧命。 玉灵先制住小鬼继续发声,而后用法力支撑住这个空间,使它恢复平静。但他低估了那凶鬼,它趁他不备,抓住两个盗墓贼砸向他,然后逃了出去。 安静下来后,小鬼的魂魄已成半透明状,虚弱无力地眯着眼睛。正是所谓的: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但它却因主人逃走,嘴角隐隐含笑。 玉灵走到它跟前去,非常严肃地说:“你放它出去,他若是害了人,可要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小鬼凄惨地一笑,很虚弱地说:“我们……被困了一千年,早已是不得超生了。我主人要去找仇人……报仇!” “什么仇人?” “将军!道士!” “一千年了,你们的仇人还在吗?” “生生世世,也要让他们偿还。”小鬼带着恨意说完即刻化为虚无,彻底消失。 为了主人牺牲自己,在玉灵看来没什么值得敬佩和感动的,何况它还要害别人。 现在凶鬼已逃脱,不得迟疑。召唤来妖精,让它们把晕过去的盗墓贼押送至树林外,有人来往处。自己则去追踪那凶鬼。 那鬼虽被困住,但到底是有一千年道行,虽无法与玉灵抗衡,但这密林却为它藏身提供了便利。 玉灵找不见它,但因天色还未全黑,知道他无法离开密林,所以想要先布置好阵法,将它困于其中。 不料宜言他们回来的不早不晚,碰上了那狡猾的东西变作他的模样,偷袭了宜言。那时他的阵只差最后一步,如果放弃便是功亏一篑,只好让妖精先来应付着。 真是好险,要是晚来一步,让宜言再次拥有戾气,他可就要成魔了。没有理智,只会杀戮,到时也只能消灭他。 第49章 再去阴司 凶鬼被玉灵封了感知,收了起来,可他没想好拿它怎么办? 看情形,转生它是万万不肯的。就如阴司无法处置宜言一样,这鬼虽怨气甚大,但还没有犯过杀戮,因此也不能将它投入地狱。可放任它在外面,又随时会去杀人。 更有那封喉的喑虫…… 玉灵还在为处置凶鬼的事犯难,就听苏格儿气愤地大吼道:“报仇它报去啊,杀我们干什么?难道我们是它仇人?要是上辈子的事儿我可不认啊,将军的福我一天都没享过。” 听说它被困千年,若是平常是要替它不平的,可它竟想杀自己,这可就罪该万死了。 玉灵知道她是有仇必报的个性。低头浅笑,又喝了一口酒:“不是将军,万一是道士呢?” “哼,那我就再捉它一回!”她咬牙切齿地说,“不过,它怎么知道变成你的样子能骗宜言呢?就因为这树林里就这一座房子,所以猜到我们一定认识?” 玉灵指一指客厅:“我想是因为那张合照。” 客厅的墙上挂着他们四个的大幅合照。昨天妖精把什么都糟蹋了,就那副合照没敢动。凶鬼见有房屋所以前来,一眼就见到了那副照片。虽不懂现代的东西,只当做画工精湛的画像,但也知道了他们是一伙的。 苏格儿点着头,恍然大悟。她又抓着有巢问:“它碰过什么东西吗?”被它碰过的东西自己可不敢碰了。 “我不知道,我没敢看,我怕它杀我。”有巢摇晃着脑袋说。 苏格儿气恼地说:“难道是怪你之前要抓它,所以找我们报仇?它也太坏了!你把它放出来,我们看看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有巢和蔓草也看着她,担心她气疯了。 玉灵仔细审视着她,笑问:“你不怕它了?” “有个隐患在身边更怕!”她心有余悸地说,“在你手里都跑过一次了,万一再出来怎么办?趁早解决吧,要是实在凶恶就把它给……”她手做一个砍的动作。 玉灵说:“它被自己的阴力所伤,不会这么快清醒。格儿今天也累了,给蔓草做了安排,又被纠缠得很,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送蔓草去上班吗?” 蔓草听他说自己有工作的事儿,高兴地直点头,全不在意遇鬼的事情! 苏格儿却没有这么豁达!她看一下手表,十二点差十分,天是不早了,但如果不弄个明白怎么能睡得着啊! 刚想到这,突然感觉身心俱疲,浑身瘫软,眼皮打起架来。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有巢也是如此。 蔓草知道是玉灵做的手脚,嘴巴里含着一口肉,怔怔地注视着他。 “你也早点去睡,明天就要到人类中了,记着我和你说的话!”玉灵没有看她,说着话已经把苏格儿抱起来,送到楼上去。 蔓草不敢违逆他,把剩下的东西都放进嘴巴里,咀嚼着跑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月亮又圆了! 浓雾弥漫的树林中鬼魂游荡,远远看着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大宅,不敢靠近。 夜鸟啼鸣,一只猫头鹰站到了屋顶之上。 宜言的身体躺着,像是睡着了,月光照耀下,细腻无暇,温润俊美。 玉灵下来后把所有窗帘都拉起来。他想去阴司,可宜言重伤,外面的东西应该已有所觉。自己再离开,他们可就危险了。 虽然有个修为不错的狐狸精,但头脑太简单。 想到这里,他摊开手掌,手里出现一只通体青绿的葫芦,人的拇指大小,光滑油亮,非常精致。 此物名“?花冰葫芦”,生在东海海眼灵气汇聚之处,是个地精。 小葫芦在玉灵手上缓缓化作一阵青烟,落在地上,又变成了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男人。他一化成形便对着玉灵躬身而拜。 玉灵对他说:“我要离开一会儿,你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东西靠近。” 青衣男人点头:“是!” 玉灵安排好后,旋即去了阴司。如今的降魂草,千年前的喑虫,这些在阴间严令禁止的东西,为何都来到了阳间?只能去阴司寻找线索! 他走鬼路,自鬼门关而入,飘然绝尘,踏上彼岸花盛开的黄泉路,直行至奈何桥上。 走至奈何桥中段,水里响起一个声音:“上仙!” 他停下脚步,脸微侧着,看向只把头露出水来的昝相。 喝过孟婆汤,正在过桥的鬼也停下看它,被鬼差一阵呼喝又继续走。 “上仙,可……可曾帮我打听过……徽钿?”昝相凄楚地说,因寒冷和疼痛而抖动不止。 玉灵冷面说道:“她的去向自有阴司寻查,查到与否都与你无关,你还是快去投胎吧!” “上仙……”它还欲再说,却见玉灵已经不见踪影。 把守奈何桥的鬼差叹着气向它说道:“他能专为你来一趟已是莫大的福分,劝你又不听,哪里还有工夫帮你查一个女人!” 昝相满面羞愧,又沉入水中。 玉灵今日无暇理会昝相那鬼,与它说太多也只会让它又怀希望,更不想投胎。 一路到了阴司主事所在之处——冥府殿。 冥府殿是地府最高机构,阴司主事也是地府权利最大的阴神。 这个女人分外好看,性格在热情如火与冷若冰霜之间徘徊。着红衣时妖媚狂放,自诩三界第一美人。着白衣时冷漠疏离,多一字不肯吐露。 她们是共生一体的两个灵魂,还是一对仇人。又共用一名:红素。 这次去,见到的大概是红衣,因为白衣喜静,甚少出来,寻常都是红衣在外。 行至殿前,两个黑衣小鬼见他来忙跪拜:“上仙到此,我们这就去向主事通报。” 玉灵笑一笑说道:“不必!主事在里面忙什么?” 一个说:“主事正在同阎王商议事情。” 玉灵听说,倏然消失在他们面前,进入殿中。 殿内一片光明白亮,与阴沉闷暗的地府很不相符。里面摆设皆是按照凡尘俗世,书桌,书柜,转椅,茶几。 果然是红衣主事和阎王在一起谈笑,这两位见上仙突然出现皆是一惊,又都赶快作揖行礼。 礼毕,红衣主事笑靥如花,走近前来娇媚地说:“上仙莅临冥府,不知因何事如此匆忙啊?” 玉灵淡淡地笑:“在人间待得久了,性子也急了。” 她又笑盈盈地说:“上仙来人间赐福,我们阴间鬼众也有幸常得见上仙风采。” “两位倒是清闲,没有公务处理吗?”他轻声问。 阎王以为他是为褚凤茵的事情来的,笑眯眯地说:“今日来阴间的鬼魂不多,只判官即可处理,故,小神来此与主事大人商谈上仙交代的事。小神派了两名文吏一直在查找那名女子,可至今还未找到。上仙恕罪!” 玉灵自顾坐到一张椅子上:“那就多派几个鬼吏找吧!” “是!”阎王唯唯诺诺地答应。 这个长相十分契合地府的老头儿,晦暗、昏沉的脸皱的像枣树皮一样,应该是整天笑的缘故。眼睛常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像个糊涂鬼,其实心思清明、圆滑、狡诈。因此对他讲话,不能有妥协退让,否则他会得寸进尺。 第50章 阴司主事 红衣主事知道这位上仙好酒,让侍者取来了珍藏的佳酿。地府佳酿醉魂香,取魂魄忏悔结成的霜花酿成,别致的苦香!她亲自捧着酒壶妖妖娆娆地来倒酒,脸上含羞带俏,一双眼睛勾魂夺魄。 玉灵可没有欣赏她的心思,这酒才是他的最爱,但酒香还醉不了他的魂。 他貌似很随意地说道:“喑虫到了阳间,你们可知道?” 他音量虽轻,却让这两位顿时收敛笑容,大惊失色。红衣主事正在倒酒,手一颤,洒在了外面。而阎王的脸更是黑得发绿。 喑虫!冥界的虫子到了阳间! 谁敢把阴间的虫子放到阳间?这可是祸乱之罪啊!会被打入寒冰利刺的无骨森林,不仅遭受万刺穿身之苦,还要日日受雷击之刑啊! 但是,怎么可能?那东西虽说是伤魂的阴毒之物,但却无法生存于阳间。不要说经受不住阳光照射,就是阳气侵袭也会化为虚无,阳间生灵皆是它的克星! 阴司主事颇为不驯,放下酒壶,看着他挑眉冷笑:“敢问上仙,喑虫,如何能存在阳间?” 玉灵自己提起酒壶把那杯酒斟满,端着酒杯笑说:“两位主理阴间事物都不懂,却来问我?阴间的东西,三番两次出现在阳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话已算斥责,阎王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些,看向脸色不佳的红衣主事,两个人面面相窥! 那降魂草尚可说是水鬼为找替身,私自潜入忘川河盗取。但这喑虫可是在地狱里都被圈禁的东西,只存在拔舌地狱一隅,竟到了阳间……这事情复杂了。 阎王过来躬身问道:“上仙,不知那东西,何时到的阳间?有多少?” “是在一个被困千年的魂魄身上见到的。我想,应该有两只。”在他看来,既然那仆人身上有,主人身上应该也少不了。 那两位从他的话里,一方面知晓了喑虫得以存在于阳世的原因,另一方面又更觉惊悚。千年前的喑虫到如今的降魂草,不知道这中间还发生了多少事情。 无论如何,这疏忽失察之罪他们是跑不掉了。不知是哪个胆大妄为的,竟敢犯下这样的大罪! 这时,阴司主事忽然成一身白衣,成了冷若冰霜那一位。 玉灵自斟自饮,毫不在意。 阎王一时恍惚,而后面带喜色地看着她。那红衣只是和人调笑周旋的本事,遇事就躲,真有事还是得靠这位解决! 白衣主事刚才虽未露面,但却已知晓所有的事情。她面色清冷地朝玉灵垂首而拜,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上仙放心,喑虫之事阴司一定彻查。” 阎王也赶快来附和:“即日起,一定严查!绝不姑息!” 玉灵又说:“地府属你们管辖,如何办,你们做主。但破坏秩序,扰乱人间这样的大罪,切不可草率。” 阎王眯着的眼睛转了转,又笑起来:“求上仙赐教!” 玉灵也看着他浅笑一下,轻声道:“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这四个字像石头一样砸中了阎王,猛然地眉头一皱。心想:这上仙是什么意思,难道担心他们会找个替罪羊出来? 他偷偷看向白衣主事,见她毫无反应,似是应允又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得自己称一个是。 “还需向阴司借一样东西。”玉灵看着白衣主事说。 白衣主事不语,微微低下头,一副听命的姿态。 他放下酒杯:“琅玕木。” 白衣主事这次没有很痛快地答复。 琅玕生长在天界,枝叶不惧阴阳,可附魂生体,使其不死不灭。因红素两个魂魄共用一体,所以天帝赐给她们一段,希望有一个可以想通,能以琅玕木做身体。 但,虽是不死不灭,却必须回到阳间做一个普通的凡人,没有任何法力。因此她们两个谁都不肯,那段木头也一直收藏在阴司。 她不明白这位上仙要它做什么? 玉灵笑了一下,特意去看看阎王更难看的脸色。 红衣主事是个不守规矩,又放纵的,她曾趁白衣主事修炼没有感知时把琅玕木交给鬼差,让他们白天到阳间去替她寻觅。 很不巧,被玉灵碰见过一次,因此知道了这些勾当。作为阎王,这些事情又怎能不知道? 白衣主事略一思考,说道:“上仙需要,自当拿去。” 她说完走到书桌后面的书柜里取出一个玉匣子来交给玉灵。 玉灵拿了东西,又交代尽快详查孟徽钿与褚凤茵之事,然后离开了冥府殿。 有些事说一次就够了,说得多了反而适得其反。虽然阎王滑头,但不会没有分寸。而且白衣主事心中自有筹谋,自己也不必多言。 阎王见他走了松一口气,这位上仙平时喝酒谈笑,不理世事,可一旦管起来,洋洋洒洒两句话,句句戳入重点。 他又问白衣主事:“主事大人,这事该怎么办啊?” 白衣主事冷着脸告诫他:“不要声张!严查!” “那……那,那位大人,用不用与她商量?”阎王指那位红衣主事,虽然她刚才跑得快,但这样的大事,总得听听她的主意。 白衣主事知道阎王是个左右逢源的,又与常在外的红衣来往密切,怕冷遇了那位将来不好相处。 她用那双满是寒意的眼睛盯着他:“如果她要管这件事,就不会推我出来了!事情完结之前她不会现身,我也不会让她现身。” 阎王尴尬地笑着说:“这最好,最好!” “降魂草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白衣主事突然发问。 阎王有些慌,急忙辩白说:“大……大人,属下怎会做此种违逆之事?” “我没有说你做,只问你知不知道!”白衣主事看着他的黑脸厉声说。“从即日起,冥界必须严格按照律法行事,再不许对枉法之事视若无睹!” 阎王自知她这话是在警告自己,唯唯诺诺地答应。 玉灵自冥府殿出来后,本还想去趟拔舌地狱的。又一想,这种事情交代下去自有阴司处理,只要问他们要结果就可,何必亲自探查。 兀自笑一下,在人间许多事都亲力亲为已经养成习惯了。这样想着,即刻回到了阳间。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多,过不多久天就要亮了。果然去时那条路比较费时。 幽居内,青衣人正闭着眼凝神打坐,感觉到异常突然睁开眼睛,见玉灵已站在跟前,忙站起来。 “可有事情发生?”玉灵问道。 “没有事情!”青衣人尊从地说,他面目表情温和,却不笑,十分认真谨慎。 玉灵点点头,走到宜言身体处看了看,又说道:“近来事多,可能还需你再辛劳几日。那个魂魄你也要好好看管它。” 青衣人脸上浮现一丝喜色,微垂首说道:“水寂听从上仙的吩咐!” “你生就不凡,日后定有一番造化。” 青衣人还是谦卑恭顺地听着,待玉灵朝他伸出手,又化作一股烟气变成葫芦落在他手中。 玉灵把手握起来,葫芦又消失于无形。 第51章 养不起,卖了去 第二天苏格儿一大早就醒了,虽然没睡多长时间,却感觉睡眠饱足,精力充沛,浑身轻松,脸色也十分的光亮。而昨天晚上的事儿早已抛在脑后了,不去想了。 只是跑下来发现没早餐吃才想起宜言受伤的事,但对他为什么受伤没有过分思考。 她在家吃喝靠妈,来这里又依赖宜言,自己动手的次数有限,不知会做出什么让人感动的东西来,浪费食物可是要遭天谴的。何况又多了个大吃货,瞧啊,她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呢! 自己不会做就只有想别的办法了,她打个响指对蔓草说:“东西收拾好了吗?咱们到外面吃饭!” 蔓草点点头,跑回房间里把才买的几件衣服和其他物品都装好。提着书包出来后才问:“法师吃什么!” 苏格儿一笑:“他有酒就够了!” 刚要走,出去玩儿的有巢回来了,叽叽喳喳一通叫,非要跟着她们去,只好带着它。 进了城,让有巢去找小动物打听欧阳家这几天的动静,苏格儿和蔓草进了一家小吃店吃早饭。 “老板,八个火烧,两碗豆腐脑儿,别放香菜!”苏格儿一进门对老板说道。 “好嘞,打包还是在这儿吃?”胖胖的老板娘问。 “不打包,在这儿吃!”说着坐了下来。 老板娘往小筐子里拣着火烧还侧过身来看一眼,这俩小姑娘吃得了八个火烧? 蔓草早已经闻着香味儿吧唧嘴了,刚拿上来就抓了一个往嘴巴里塞。她以前吃过火烧也喝过豆腐脑儿,好怀念这味道。那小巧的嘴巴张得好大,一口就下去那缺口险些成个满月。 苏格儿见她这副吃相小声制止道:“慢点儿吃,管够!” 蔓草捂着嘴,大眼睛看看几个看着自己笑的食客,捂着嘴巴慢慢地嚼。 尽管已经说过一遍了,但照这情形看根本没记住,于是更小声的嘱咐:“偷吃你应该会吧!等你到了九点,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厨房吃,鸡鸭鱼肉想吃什么吃什么,等到吃饭的时候就少吃点儿。记着,别让人看见你。” 蔓草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只能点头。对她来说,能随便吃东西的地方,那就是个好地方。 一顿早餐,蔓草吃了十二个火烧,喝了三碗豆腐脑儿,比个大老爷们儿都能吃。看得老板跟老板娘直愣眼。 “小姑娘胃口真好!”结账的时候老板娘直冲苏格儿乐,还给把零头免了。 “养不起了,这就领着卖了去!”说着把付好钱的手机给她看一眼。 一个早餐而已,自己三块钱就够了,她吃了三十块钱的,再不送出去真要命了。 老板跟老板娘只当是笑话,呵呵直笑。 开车一路到了季悦酒店,那谢经理早就安排好,到前台说一声,管后勤的人直接过来领人。苏格儿看着给她安排好了住处,又穿上工作服后才不放心地离开。 狐狸精是厉害,没人能欺负得了她,但她一个异类独自生活在人群中,还是处于劣势,而且又傻气! 不过蔓草自己却是满脸兴奋,看着漂亮奢华的建筑眼睛都不够用的。苏格儿也只能说她是没心没肺。 去开车的时候见到有巢已经来了,它站在车顶上:“狐狸精留在这里了啊?。 苏格儿打开车门给它进去:“留下了,这回你不用再害怕她了。” 有巢朝酒店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说:“我现在……也不太害怕她了。” “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 看下手表,已是十一点,跟森然约好十二点在城南河边见面。他的要求是有了线索及时告诉他。而且找人也是件麻烦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消息,一直拖下去会影响信誉,不如先来知会一声。 来不及吃午饭,买了个面包一路啃着就去了。 河离城不远,还没开发,有些人喜欢来这里钓鱼,不过今天不节不休的就几个老头儿,倒还挺清净的。到处看了下,没有森然的影子。 看来是等得一会儿,她离着人远远的坐到河岸上,拿着石子朝河里砸水花儿,有巢站在树上给她放哨。 “呀,呀……”没一会儿听见有巢叫起来。 苏格儿以为是森然来了,一转身,看到是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八九岁的样子。他正拿着个弹弓,弓着腿,眯着眼,冲有巢摆开了架势。 “干嘛呢?”苏格儿叫喊一声阻止,却还是慢了。一粒小石子已经打了过来,准头还挺好,要不是有巢躲开了,正打它身上。 小胖子听见苏格儿的喊声,开始还愣了下,等反应过来又朝她做鬼脸,吐舌头,一看就是个皮孩子。而且又拉起了弹弓,准备再打一次。 有巢吓得吱吱叫,但有苏格儿在也没有逃跑。 苏格儿紧跑两步过去,对小胖子厉声说道:“你还打,放下!” “关你鸟事?”小胖子边说还边皱鼻子扮猪相。 苏格儿以前收拾惯了这种坏小孩儿,也不再说废话,一把打掉他的弹弓,又朝着他头上打了一巴掌。冷脸冷声地骂道:“就他妈关我鸟事!小崽子想找死吧!这附近就几个老头子,我把你扔河里可没人儿救得了你。赶紧滚!” 这是个被惯坏的小孩儿,从没受过这种对待。他开始还懵,后来就急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冲苏格儿扑过来要打她。 苏格儿还没有乖乖挨打的历史,没等那小孩儿手碰到自己,已经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什么尊老爱幼,不能打小孩儿,遇见这种熊孩子不打没天理。 有巢也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助威:“打他,打他……” 挨了打的小孩儿这下真懵了,他躺在地上不起来,仰天大哭,哭着还骂骂咧咧。 苏格儿余光瞥见几个钓鱼的老头站起来朝这边看,她朝着小孩儿大声吼:“不写作业还逃课,跑到这儿来抓鱼打鸟,你还有脸哭!老师都找到家里来了,赶紧起来滚回去,再敢逃课我打断你的腿。” 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心眼儿?他也真是逃课出来的,被这一说顿时有点儿心虚,但是被打了又不能这样算了,哭声停了一下后又更加撕心裂肺起来。 苏格儿等远处钓鱼的人都又坐下了,才又踢了他一脚,蹲下身去凶狠地警告:“闭嘴,再哭我割了你鼻子。”说完还把那弹弓一甩手扔河里去了。 这时候走过来个男人,一身花里胡哨的嘻哈衣服,带着八角帽和墨镜。 苏格儿有点儿害怕,以为碰上了小流氓,等到他摘了墨镜才看出是森然。 这是属于伪装吧!很……低调,起码与平日里正经的穿衣风格大相径庭。 “怎么了这是!”森然两手插在上衣兜里,说话也被这身行头衬得流里流气。 小孩儿见来了人停止了哭声,但随后又误以为来了人这女人就不敢怎么样了,于是哭得更大声。 苏格儿叫森然:“哥,这个小子刚才骂我,还要打我。” 森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和她一唱一和地:“骂人,那你不把他的嘴撕了。” 本来借人壮胆的小孩儿一听话头不对,不敢哭了,只抽抽噎噎的,躺在地上害怕地看着他们。 “还不快点儿滚!”苏格儿骂他一句。 小孩儿怕了,爬起来拿袖子抹了一下眼泪,又是泪又是泥的跟个花屁股虎似的,颠儿颠儿的跑了。 森然看着那小胖子逃跑的身影,嗤笑一声:“格儿,你这是欺负小孩儿啊!” 苏格儿才不理会他怎么看自己:“小破孩儿,拿着弹弓想打我,我今天客串一把家长教育教育。” 第52章 查到的线索 有巢确定过,后面没有尾巴!看起来他还是有点办法的,听话大概只是为了麻痹他们,现在才施展了实力。 森然知道她必有收获,感到惊喜的同时又惊讶。没想到这个女孩儿这么有本事,自己查了几年都没一点儿线索,她这几天就要消息了。 瞧她大大咧咧地坐在 “你和林烟是怎么认识的?”他也跟着在河边坐下来。 苏格儿一听提林烟就来气,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森然哥哥,你能不能教育一下他,让他别老是给我打电话,这很容易露陷啊!欧阳太太那么厉害,前两天还把我叫到家里去审讯,万一再他那儿在找到突破口……” 她摇着头,说不下去了。 “我听说了,她很生气。林烟是经常给你打电话吗?”森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又无力地摇头,不是经常,是天天打,有时问事情的进展,有时唠叨自己生活学习的事儿。苏格儿明确告诉他,这样打电话会惹人怀疑,并且自己对他的私事也不感兴趣,他却说两个人是朋友了,得分享,还要求苏格儿告诉他他们在幽居的事。今天上午还问她周末也没有时间,去动物园看熊猫。 她叹一口气:“说正经事儿。我找到一位从前住大树附近的奶奶,据她说,二十几年前确实有个孩子丢失,按照她的描述应该就是你。而且当时两家来往密切,她家里还有一张照片。”说着已经把手机里的图片找出来递给他。 森然赶快接过去看:“这上面是……是我?” 他虽然克制,但声音难掩激动。二十多年前的照片,没有现在的照片清晰逼真,不过好歹是张彩照,人的五官轮廓都看得分明。可上面的小孩儿太小了,根本看不出是不是自己。 苏格儿借着挪动位置的动作,看了下他耳朵上的胎记。长在后耳廓上,新月形,如果长在额头上,再大一点,就和包青天的一样了。 “那位奶奶说,他的耳朵后面有个胎记。”她指了一下其中一个小孩儿。 森然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耳朵。 她又指抱着他的那个女人:“这个应该就是你的母亲,她叫褚凤茵。绿草茵茵的茵。” 森然正用手抚摸着母亲影像,听她说叫凤茵皱起了眉头,口中喃喃地说:“凤英,凤茵!啊……”他拍一下脑门儿,原来是自己听错了。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懊恼之气,冷静了一会儿,把刚才的信息全部梳理一遍。而后说:“那这位奶奶知不知道我……我生母现在在哪儿?这相片上的其他人又是谁?” 苏格儿看着相片上咧嘴笑的蕲寒,不自觉的咬了下嘴唇,吸了口凉气才说:“这是奶奶的儿媳和孙子,跟你算得上是……是发小儿。你丢了,你妈妈也就搬走了。我去了派出所找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她暂时不想告诉他关于包键的事。知道被抛弃的妈妈被迫嫁给了别的男人,恐怕他会太愤怒去找自己的父亲。而且抛出包键,自己离开母亲的事他大概也能猜得出了,自以都清晰了,反而会坏事,到时候怎么再找人。 失望总是伴着希望而来,刚得知一点关于曾经的往事,母亲的所在还是一无所知, 森然失望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格儿,你带我去见一下这个奶奶。” 苏格儿犹豫了下:“还是先找人吧!万一……被发现了,给他们家带去灾祸不说,我们也没法再查下去了。” 森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虽然很想见到这位老人,但也暂时按下念头。 “呃……其实……”苏格儿挠挠额头,有点儿为难,“你这位曾经的小伙伴儿,现在是位警察,还是个有点儿权利的警察。要是他帮忙找人的话,估计希望能大点儿。” 森然想了会儿,问:“你觉得那个人可信吗?” 苏格儿迟疑着点了点头,虽然昨天被他纠缠的要死要活的,但感觉他那人还是挺有正义心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听森然的语气,似乎不愿意相信陌生人。大概是被截胡太多次有阴影了。 果然又听他说:“还是先等等消息,万一找到了呢!” 既然主顾都这么说了,那当让没问题,一直找不到也不全是自己的无能。其实这事儿还多着呢,不止是褚凤茵和包键的下落,还有那只小鬼。 于那只小鬼来说,森然是抢夺了他幸福的人。相对来说,森然也确实算是幸运的那个。 不过,说到底都是被任性妄为者的牺牲品。 苏格儿把那张照片发给森然后两人就陆续离开了。 这两天出的事儿太多,特别的宜言弄成了那个样子,所以她也没心情做事,也不想回家。趁着天还早,买了点儿东西,带着有巢赶回幽居去。 树林一切如常,按照玉灵的说法,白天只会在有陌生人进入的情况妖精才会造雾,不然这白茫茫的一片更引人警觉。 树枝还没有发芽的迹象,北方的树木又多是高大、挺立且坚韧的,因此这片树林非常的硬朗,枯凉!白天也会给人不太友善的感觉。 玉灵看起来倒是悠闲,正在池塘边散步。还是白衬衫,黑色休闲西裤,不知怎么这么钟情这个款式的衣服。跟宜言简直是完全的相反。 “我们回来了。”苏格儿把车停在池塘外喊道,有巢也跟着说一遍。 玉灵早已笑吟吟地看着她们,双手插着口袋,这姿势让原本挺直的身体略显曲线,很随意地悠闲,在阳光照射下真叫一个青春灿烂,绝色出尘。谪仙就不必宛若,他本来就是。 要是把成熟的白衬衫换一换就更好了! 她扯扯他的袖子:“老人家,能不能换换别的风格。我之前不是给你买过几套休闲的吗?” “这衣服舒服!”玉灵把手拿出来,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穿着。 “别的习惯了也舒服,你忘了,最早的时候你可是穿着卫衣的。大热天的人家当你有毛病!” “那是因为当时只知道那种衣服,其实并不喜欢。” “喜欢的就天天穿啊?还真是专一。人要是有你这份精神,不知道少多少悲剧。”她调侃他,语气故意地轻柔。 他点着头笑,又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那我在这里给格儿赐一个福,让你生生世世都找到对你专一的男人。” 苏格儿突然有一种需要严肃起来的感觉,因为他的声音虽轻,却非常认真。神仙赐福,或许是真的吧,但他这个位阶的神仙赐得有用吗? “不行不行!”她又叫道,“我下辈子万一要是个男人,那给我找个男的……不符合我的性取向。” 玉灵哈哈大笑起来,随意地坐在小木桥扶手上:“那好,让你生生世世都做女人。” 第53章 换装了 苏格儿靠在对面,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问:“你还听得见我想什么吗?” 玉灵假意听了一下,笑说:“果然听不见了。” 苏格儿很识相,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转着自己的头发,如有所思地说:“不知道等我下辈子你还听得见吗?” “等你下辈子,我来听听看。” “哼!”她眯着眼笑,指着他,“你一定是在我心上安了窃听器。” 他不置可否,或许曾经真是把什么东西忘在了她身上吧! 她朝屋子里看了下:“宜言怎么样了?” “还要过两天。别担心,他没事。” 有巢站在柳树上叽叽喳喳:“打宜言的凶鬼呢?它怎么样了?” 听它提起苏格儿才突然发觉奇怪,自己好像一天都没想到那个凶鬼。这……不对劲儿啊!昨天明明闹成那个样子,对那个凶鬼又气又恨,怎么今天没被提醒就好像忘了呢?脑子出了问题,记忆力衰退了吗? 作为始作俑者的人垂眸浅笑一下,岔开话说:“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格儿去给我煮一碗面吧!” 拍着头的苏格儿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肚子也有点荒了,大半天都没正经吃东西。又想到了蔓草,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样,给她的手机不晓得会不会使了,到晚上再打个电话问问吧! 到车里提了一袋子速食品,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这明明是春天啊!怎么有了多事之秋的感觉呢?” 玉灵微笑一下。事情或许就是发生在秋天,只是被掩埋在了黑暗之下,到了这个春天才随着万物发芽。 苏格儿的手艺真是不可恭维的差。一个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糊了,西红柿没熟,煮个鱼汤又腥气得要命。幸好煮的是方便面,要是面条也得成浆糊。也幸亏早上没煮,要不然又多糟蹋粮食。 配着切成片的香肠吃方便面,倒也是挺香的。有巢吃的呼呼啦啦,在桌子上直转圈儿。 “酸菜方便面的经典搭配就是西红柿鸡蛋,那种酸里带甜的味道简直就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琴瑟和鸣的绝配。要是煮在一起更好。”苏格儿吃着还讲解,做她不行,吃可在行。 有巢很实在,直接说:“可是你炒得不好吃。” 苏格儿被揭短儿冲着它咬着牙齿,嗔怒地说:“小东西,下顿饭你来。忘了今天谁替你报仇的啦!” 有巢低下头吃东西不说话了。 玉灵想起她打小孩儿的事:“如果当时还有别人在场,你还打他吗?” “那我可不敢。人就是,伤到自己灭人九族,伤不到自己就装圣母。看到我打他就得扭送我进派出所,还落个见义勇为,引无数人点赞。”她说完嘿嘿一下,“但是我会偷偷整他。” 有巢想起她踹小孩儿的英姿来,又说:“格儿打架很厉害,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打架?” 她摆手:“不是哦,我人缘很好的,没那么多架打。就算有也用不着亲自动手啊!梅跃然打架才叫厉害,一般都是他动手的,比他大的也打不过他。” 玉灵是知道她的话真假的,但没拆穿。慢条斯理地挑着面,对西红柿和鸡蛋不理不辞。 苏格儿自己也不吃,怕中毒,又说:“你们说,咱们要点儿份外卖,有没有敢接单的?” “叫林烟的那个孩子应该很乐意送来。”玉灵眼睛也不抬的说。 “让妖精把他当外卖算了!”听到提他就脑袋疼。伸手把玉灵的酒杯端了过来,喝了已小口辣的伸舌闭眼。 玉灵问:“好喝吗?” 她吃两口香肠才能说话:“不怎么样!” 他把酒杯端过去一饮而尽。 喝茶要细品,雅!喝酒要大口,狂! 晚上给蔓草打了三次电话才接通,这傻东西乐呵呵的高兴的要命,吃的好,别人待她也好,没一点儿不如意。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太担心了。 第二天,苏格儿本想去问蕲奶奶更多关于凤茵的事,再去找找当年的老邻居,可又怕遇见蕲寒。虽说上次算是以自己的胜利而告终,但他的怀疑并未打消,森然又不让告诉他,所以还是躲着点儿好。 而且也被这几天发生的事搅扰的浑身无力,于是偷懒休息。反正上回离家就说忙,得有段时间回不了家了。 吃了整整四天的速食品,都要腻死了,根本不用吃就饱了,只想来根儿冰棍刺激一下。 天还没亮就饿得睡不着,下来拿酸奶喝。看了看睡着的宜言叹一口气,那么多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走到厨房门口听见有切东西的声音,心里得意:玉灵终于肯动手了,应该也是被速食品折磨的受不了了。趴在门口往哪里瞧,呵!终于不是白衬衫了,穿了套很新潮…… “哟呵,今儿怎么这么早?”一张极利落地嘴皮子很没有正经地说道。 苏格儿脸色突变,头皮都发麻,鸡皮疙瘩一刹那长满全身。眼前这个人不是玉灵,是……宜言。 他……他好了吗?可身体还在外面呢,魂魄应该穿着那套殓衣啊?怎么也是这套新买的衣服? 宜言转过身来,把刀杵在砧板上,一手叉腰:“你是见鬼了,但咱俩这么熟了你没必要这副德性吧!怎么,几天没见失忆啦?” “你……你那套……棺材服呢!”苏格儿战战兢兢地问道。 宜言张开双臂欣赏着自己的身体,十二分自得地说:“原来是被我这副样子给帅到了!怎么样,这是我的新装备。如果是玩游戏这就叫升级了,哈哈……” 这不要脸的说话方式是他没错,但苏格儿还是害怕,慢慢地回头看一看那具身体。 这时候玉灵的声音从外面客厅里传来:“没错,他是宜言,已经恢复了。” 苏格儿一听,满是恐惧的眼睛突然惊喜,嘴角咧开,欢叫着跑过去抱住他。之前虽然很信任玉灵的话,但没有见到他还是不能安心,现在终于好了,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那天他为保护自己,可是豁出了性命去的。世上能为自己死的能有几个?嘴巴里说出来的进入耳朵,做出来的通进了心里。 宜言明白她的心情,挑着眉得意的笑,又嘴贱地说:“怎么,你终于是对我下手了,要来吃我的豆腐了?” “你这块老豆腐有什么好吃的?”她抬起头来娇嗔着说,语气还软软地,“吓死我了,也不说一声,我以为又有鬼假扮你了呢!” “呵,谁知道你还能有比太阳起得早的时候啊!” 她抓抓他的衣服,又捏捏他的胳膊,跟真人没有什么区别。 “你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福祸双至,福走得慢点儿就算是了!”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用那幅身体了?” 宜言转过身去剁肉馅:“还是得要!即使再厉害我也是个魂魄,一见太阳还是灰飞烟灭。而且那身体不仅可以修炼,还是我的尚方宝剑。” 锅里“咕嘟咕嘟”响,打开看了一下:“煮红豆粥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顺嘴就说了一句。 宜言哀叹一声:“你连个饭都不会做,谁相思你啊?” 她撇着嘴:“哼,相思我的人能排出二里地去!” 他夸张地说:“排出二里地去,哎呦喂,那得胖成什么样了?” 苏格儿不跟他犯贫了,这食物的味道让她的肚子更饿,拿了酸奶到外面去喝,还特意到他的身体那里去瞧了瞧。 有巢还睡得天昏地暗的。玉灵也没有踪影,不知道刚才是在哪里说话。 第54章 装进天下魂 宜言把做好的肉饼、煎蛋、红豆粥,小菜都摆上来。坐下来之后他也拿起了筷子,夹着个肉饼就吃了起来。 苏格儿目瞪口呆地看他吃了两口,他……他怎么能这样吃东西了?吃实际的东西! 宜言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却装着云淡风清地说:“别吃惊了,快吃饭吧!” 玉灵从书房里走出来,她指着宜言问他:“他真的是宜言吗?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啊?” 玉灵笑着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来,说:“他有造化。” 苏格儿拿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忍不住还是盯着宜言,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宜言伤得那么重,在那玉瓶里几天就成这样了,那小鬼比他进去的早,会不会更…… “你在里面有见到那小鬼吗?”她问宜言。 宜言摇头:“里面像大海一样,一片水。我只在其中一块石头上,哪儿也去不了。” “那小瓶子里面有这么大吗?”她转头问玉灵。 玉灵喝一口粥:“里面可装尽天下魂魄。” “那么厉害!”她张着嘴吃惊,“这么好的宝物,看起来你师父对你挺好的。” 玉灵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说道:“月老是我师父,可玉瓶不是他给我的。放心吧,它在里面成不了气候。” 苏格儿笑笑,低下头吃东西。真也好假也好,反正是个有本事的,妖魔鬼怪通通拜倒。自己一个凡人三生有幸,祖宗积德才能碰上他,要不然说不定被一群债主逼得露宿街头了。 自己也别瞎操心了,小鬼怎么样他们俩心里能没数吗? 吃罢饭,宜言找一个傀儡来收拾,只留一些肉馅给未醒的有巢。 苏格儿窝在沙发里,嘴里直嚷嚷撑得慌,让宜言给她来个迅速消食药。 “消了又得吃,浪费粮食。就这样,中午饭也省了。”宜言回到身体里站起来,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此时天蒙蒙发亮,树林里的薄雾渐渐散去,清脆的鸟鸣声渐渐响起,呼唤着太阳升起。 玉灵从书房里走出来,一手拿着玉瓶,一手拿着当初装小鬼的瓷坛。他一直坐的位置被苏格儿占了,只好挪一下,挨着她的脚坐下。 苏格儿一看到这两样东西一下弹起来。一个现在装着小鬼,一个之前装着小鬼,摆明是要把它放回去。看来他也不想让它升级。 不过现在天都要亮了,这样拿出来行吗? 她指着瓷坛问:“你不会直接把它给倒回去吧?” “它又不是酒,怎能倒进去。”他说完朝着宜言点一下头。 宜言受到指示,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他并无多余动作,可屋子却渐渐地封闭起来。不同于以前黑洞洞的棺材似的,这次像是一个雪洞,墙壁亮白。灯光熄灭,光线却并未消失,墙壁上散发出微弱莹白的光芒,相互映照又不算暗,属于正合适的程度。 封闭完全后他睁开眼睛,又躺回软塌上。 苏格儿这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们是要放小鬼出来。她担心这个小鬼记自己的仇,心里怨怪他们早没有和她说,好让她先躲起来。这会儿只好挨在玉灵身边不敢动弹。 一道绿色的光芒自玉瓶内飞出,光落处出现了那个光着身子的小鬼。还是上次站的地方,靠着桌子。 看他的样子果然是不同了,虽然肤色还是白,但不再苍白瘆人。若不明就里的人看到,绝不会认为这是个鬼。而且表情也不那么凶恶、乖戾,满脸怨气了。垂着头,眼神带怯地看着他们,很老实,很安稳。之前短短的头发也变得很长,垂到了肩膀下,像个小女孩儿一样。 苏格儿受不了地单手捂脸:“你们能不能给他找件衣服穿上啊?好歹他也是个男性,我……我看了很不适。” 玉灵笑出声来,挥手给小鬼穿上一件到脚的草绿色长袍。这绿色一搭在身上真像个小孩儿了,一点儿鬼气也没了 再说那小鬼见自己身上有了衣服,眼神顿时喜悦起来,两只手不住的摸着衣服,拉一拉又扯一扯。它第一次有了弊体之物! 他们都不说话,任他高兴一会儿。 小鬼欣赏完衣服还是半低着头,眼皮不时地上翻看他们。一只胳膊放在矮桌上,半边身子也靠着桌子,就像个正要听训的小孩儿。 玉灵看着它轻笑一声:“这衣服你喜欢吗?” 小鬼看着他点点头,一只手指在桌子上抠,另一只手还在抓着衣服。 他又说:“你的魂魄已经恢复了,接下来我送你去转世,怎么样?” 它还是不讲话,满脸沮丧地低着头。 宜言不耐烦地在远处说:“小东西,行不行你说句话呀!哼,还怕我们让你魂飞魄散,结果差点自己作死。” 小鬼听见说话吓了一跳,扭头看看他的所在,很不安地支吾了一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倒想是害了别人为自己辩解,使得他们三个都笑起来。它看着他们笑更加不知所措,低着头两手搓弄衣服。 玉灵笑过后身体靠后,很肯定地说:“我会替你向阴司要一个好的转生。这一世欠的,下一世都补给你。” “我要……”它咬咬嘴唇说,“我要等我妈妈!” 苏格儿和宜言一齐叹气。她原本担心自己再惹到它,下决心要做个哑巴,只听不说。可它的固执实在让她受不了,说道:“她都杀死过你一次了,你不很她吗?世界上有很多好妈妈,你再去找一个爱你的!” 这次小鬼没有对她怒目而是,只是垂着头摇了摇。 “你是要她给你一个交代?”玉灵看出了它的想法。 小鬼突然又涌出泪来,抬起头使劲儿点了点。它想要问问妈妈为什么要森然而不要自己,她还没有见过自己,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如森然好。 苏格儿看着心惊胆战,生怕它又眼底下两道红。她拉拉玉灵的袖子,让他快点儿制止它。 玉灵原就赞成一世结束需得个明白,所以也不觉得他这要求太过分。说道“好吧!但是你不能再想着害人,你先回到瓷坛里,等时候到了会给你答复。” 小鬼对瓷坛有着深深的恐惧,怕进去再也不能出来了。它拼命的摇头:“你别把我关进去……我……我再也不害人了……再也不害人了。” 说着眼泪又哗啦啦地流,还哭出了声音来。 玉灵说:“你不进去怎么办?你是个魂魄不能再外面。” “我去找我妈妈!”小鬼抹着眼泪说。 苏格儿皱着眉头很不解地问:“你干嘛非要找她呢?” 宜言在一边懒洋洋地解释:“没出世的孩子原本就享用着母亲的身体。即使被打掉也能用她的身体抵御阳光,其实就是分享那个身体。要不然它怎么能跟着她好几年?” 苏格儿听得毛骨悚然,这样说的话,有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个鬼孩子呢!要不说千万别开天眼,要不然能吓死过去。 让它去跟着那个女人肯定不行,不要说那家里供着关公,万一它凶性大发真弄死森然怎么办?不过那可怜样儿也让人不忍心逼它回瓷坛。 第55章 琅玕木 苏格儿觉得上次它流血泪与自己有关,因此对它怀有有愧疚之心。而且它也确实是可怜,为件衣服都能高兴成那个样子。而且认为关小瓷坛里算是一种暴力虐待,就像小孩儿被关小黑屋是一样的。这对一个生活在现代文明里,并且受过正确教育的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她把目光看向宜言。宜言本来看着小鬼,感受到她的目光,声音慵懒地说:“干嘛呀!我跟它,你选谁?” “选你呀!”她一点不犹豫地说。“我又没说让你给它,只是仿照一下也不行吗?”说完后又看向了玉灵。 玉灵正把瓷坛的盖子打开,她瞧见盖子里面有个红印章,是个吴字。心里猜想,这枚印章应该就是使小鬼不能离开的符咒。吴,极有可能就是捉它的那个道士的姓。姓什么也无所谓,它是害人的鬼,道士理应捉它。 小鬼看到那瓷坛被打开,大惊失色,瑟缩着身体,哭叫着趴到桌子底下去,想用躲藏来保护自己。 玉灵和苏格儿一起歪着头看它,对她说道:“它是孩子心性,心里又有怨气,万一凶性大发,到时候可要有人遭殃了。” 不必说,遭殃的没有别人,就是森然。小鬼当他是害自己的仇人,被杀死,还被镇压二十几年,这可不是能轻易化解的仇恨。 “我……我不打他了。”小鬼躲在下面委屈巴巴地说。“你别让我进坛子里去,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把我放进去……” 玉灵对他说:“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等一会儿房间恢复原样你可就灰飞烟灭了。” 小鬼听不进这些话,只是嘴里不住的嘟囔着:“我不进坛子去……” 宜言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嘴角泛起一股冷笑。他才不在意这小鬼如何,最瞧不上这些固执,又刻意逃避,不敢面对自己仇人的东西。 苏格儿拉拉玉灵的衣服:“有没有让他不进坛子又可以不魂飞魄散的方法?” “有啊!”宜言说,“放到瓶子里,罐子里,都行。” “野蛮!”苏格儿不悦斥他。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有规则,即使让鬼清楚的离开,也不代表可以满足他一切妄念。一切皆有规则,他们制定的规则。 但玉灵近来也有些不同了,他身处人间感受到了创世之初未能预料,由人类自行衍化出的情感。他不再仅仅是任事物自然发展,冷眼旁观的游戏者了。他渐觉同情,对忘川河里受苦的鬼,对被困千年的奴鬼,还有这个小鬼。 都是苏格儿心里的声音搅扰的,这个女孩儿以最俗气的方式生活,嘴上抹着蜜糖可以恭维可以溜须,爱财,贪利,但心里却是个最愤世嫉俗的人。她厌恶不公,厌恶罪恶,厌恶伤害,所以会在一些事情上显出非凡的决断来,心里有一条底线不能突破。 他罕见地叹一口气,不在意苏格儿和宜言的吃惊:“好吧,念你受苦多年,又有未了心愿,让你在世上以人的面目活几天。但是事情完结之后,你必须魂归地府。” 小鬼停止哭泣,懵懂的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随即惊喜地猛点头,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话。 苏格儿和宜言都不明白,不是担心他会害人吗?怎么又让它以人的面目活着? 玉灵伸出手,随即出现了阴司主事给他的那个白玉匣子:“前两天我借来一样东西,可为魂魄做身体又能压制鬼力,只是个普通人。格儿也不必害怕,它打不过你。” 苏格儿斜着眼睛看着他微露出的笑脸,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 “好像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啊?”宜言懒洋洋地看着他们两个说。 “等下你就知道了。”苏格儿朝着有巢的反向看了一眼,那小东西是个大喇叭,肯定得跟他说的。 玉匣四四方方洁白无瑕,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仙树琅玕之木。这块木头没有巴掌大,褐红色,油亮泛光,看似一块矿石触之有温热感。 宜言走了过来,想看看他又有什么好东西。可这东西实在不是一个鬼所能见识过的,因此并不认得。顺手把桌子底下的小鬼给捞了出来,动作有些粗鲁,吓得小鬼不敢有任何反抗。 玉灵把琅玕放到它的头顶,只见上面微微闪现暖黄色光芒,琅玕木也一点点消失,进入它的身体。直到完全消失,这小鬼便算有了身体。没有了过于白皙的面孔,还有了光泽,眼睛瞬间有了神采,漆黑的眼珠左右闪动。 苏格儿心中还是有顾忌,现在是有了身子是不错,但它万一出来呢?像宜言就是随意进出的。 玉灵听见了说道:“它不能自己出来。” 若是能自己随意进出,那红衣主事也犯不着把它给鬼差,而不敢为自己塑形了。 小鬼有了身体,自感觉出不同,动胳膊动腿,停不下来又不敢有太大动作。 宜言把屋子里的封闭解除,顺便也把窗帘拉开,阳光透过大玻璃窗投进来。小鬼眼睛被刺了一下,遮挡住,适应了一刻后欢叫着跑到窗边去,想要离太阳更近一些。 一声慵懒的鸟叫声响起,有巢起床了,迷迷糊糊地从窝里站了起来。一天又开始了。 苏格儿化好精致的妆容,换上宽松毛衣,阔腿牛仔裤,白色运动鞋。休息了两天,不再拖延下去了,即使很有可能遇上不想遇见的人?而且网购的东西到了好几天了,再不去拿要收保管费了,钱的事儿更得认真。 还有蔓草,那个傻瓜也得去看看怎么样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格儿给我买点好吃的。”要出去玩的有巢在屋子里盘旋着说。 “记着呢!”苏格儿答应着向外走。 今天的太阳可真好,天湛蓝湛蓝的,没有一点儿云彩。微风徐徐,干净的空气里带着阳光的暖意。树林的鸟鸣叫,不知道是在交谈还是在吵架。 春天啦,春天啦,久眠的要苏醒,远徙的要归来。号角早已吹响,一切蓄势待发,沉闷的平静空气在微微颤抖,庸碌之心还未察觉。不用多久,用不了多久,激荡灵魂的呐喊就要响起! 小鬼在门前试了两试才敢迈出来,跑了几步才追上苏格儿:“你能不能带我去?” 苏格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你要去哪儿?不会又想找你妈妈吧?不行,她可不是说见就见得到的。再说你现在见她可不行。” “我……我不是想去见她。”它口是心非,撒谎的眼睛转来转去。“我就是想出去看看。” 她心里冷哼一声,心里想:别急,她这个做了亏心事儿的人,早晚会被你这只鬼敲门的。不知道它出现在那个女人面前时她会是什么反应?说不定直接吓死。 小鬼见她不吭声,以为她是在想怎么拒绝自己,又低下头揪身上的衣服。 “在这里等着吧,我给你买好看的衣服回来。”她说完转身走了。 第56章 吴姓道士 宜言在车里玩着游戏等着苏格儿。他闷了几天,要出去透透气。 苏格儿刚想打开车门,突然听见树林里有动静,回过头去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呵,这里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呢! 系上安全带,计划着今天的行程:“咱们先去买点儿东西,然后去看蔓草,再去蕲奶奶家,等回来的时候拿上东西。” “买什么东西?”他把那局游戏结束,准备开车。 “给蔓草买点儿吃的用的,也得给那个小东西买两件衣服啊!” 经过凶鬼那次,宜言对蔓草的印象稍有改观,虽然她没什么用处,但遇到事也不是个逃跑耍奸的,因此也不说她什么了。 不过调侃苏格儿两句还是要的:“这两天你是转了性了,舍得花钱给那小东西买衣服。这可是赔本的事儿啊!” 她不在乎地说:“我会算在欧阳森然账上的。” 宜言对她佩服地伸出大拇指。 买完东西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把车开到了酒店对面的停车场。觉得里面太闷了,所以提着一大包东西下来等。又没有座位,苏格儿坐到了路边做装饰的圆形大理石墩上。 宜言靠着车门玩手机,脸上不时还露出笑容。 苏格儿也拿着手机玩,扭头看见了他的表情,说道:“玩什么呢?该不是网恋了吧?别让人骗了,骗别的也就算了,钱可一分都不许给。” 宜言看着手机说:“用铁公鸡来形容都没法表达你的吝啬。铁生锈了还掉渣呢,你就是个塑胶的,水泡都不透。” “塑胶就塑胶,不是肉的就行。唉,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做什么呢?”她招着手说。 宜言真个就走过去,把手机给她看,原来是笑话段子。 哪个年代都有肤浅的人,苏格儿看了笑得前仰后合。 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停在了旁边的车位上,刺眼的颜色使人不得忽略,他们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只见车里出来一个脸蛋特别精致,长发飘飘,身材纤细的女人。 穿着也十分有范,宝蓝色长款风衣扣子敞开着,黑色紧身衣出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又穿一条到脚踝的黑色紧身长裤,脚上一双十公分的宝蓝色细跟高跟鞋。 她脸上十分冷漠,眼睛只注视着眼前,对其他地方的物体不屑一顾。她早已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在要离开的时候才赏给他们一个眼神。可这一看却不一样了,宜言出众的外貌和冷傲的气质顿时如磁铁一样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别说,宜言今天同她的穿着很搭。同样是一件宝蓝色风衣。 她直直地朝他们走过来,站在宜言对面,眼睛看着他:“你在看我吗?” 宜言表情冷淡不说话,低下头去看苏格儿。 女人的攀比之心任谁也无法免除。此时苏格儿正在观察这个身材相貌姣好的女人:她到宜言的鼻尖,宜言是一米八五,去掉她的高跟鞋,跟自己差不多高。不过是自己在穿着上有些跌份,跟着精致地女人比起来太普通了。 等到观察有了结论她才注意到宜言在看着自己,站起来问:“她找你干嘛?” 语气也不太好,明明是嫉妒人家的外表听起来却像是吃醋。 那个女人也早观察过她了,眼神里掩饰不住的轻蔑。掏出一张名片来给宜言:“有时间可以联系我。”语气里透着自信。 宜言手在口袋里不拿出来,苏格伸手抓了过来。名片上写着:杨氏文化咨询有限公司总经理杨梦瑜。 “改天见!”长发女人朝宜言笑了笑,转身踩着高跟鞋走了。 苏格儿把名片塞到宜言口袋里去:“拿着吧,你不是喜欢跑车吗?泡上她就能开了。” 宜言一个使力把卡片扔到了几米外的垃圾桶里:“为一辆车我还得出卖色相,你不能给我买一辆吗?” 苏格儿重新坐下来:“我只能给你烧一辆。” 宜言也蹲下来:“我降低要求,买辆摩托车吧!” “再降降,自行车吧!” “别价,还俩轮儿呢,你干脆给我个独轮的算了!” “行,咱还能开展个副业,没事儿的时候卖卖艺。” “没问题,只要把卖艺的钱给我买车!” “你还铁了心向纨绔子弟看齐了啊。跟你说,没好下场。” “活得潇洒嘛!” “诶诶诶,瞧见那人了吗?他老看你?”苏格儿推推他。离着他们三四米的人行道上,一个骑电动车的老大爷两脚蹬地,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这人很瘦,穿着不太新的中山服,一双布鞋,不过眼神里有一种很异样的神采,沉稳,冷静。 “他是个道士。”宜言语气很无所谓,他早发现了, 苏格儿猛然警醒:“呀,他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关老爷是神能瞧出他的身体是仙玉制成,可这道士能有什么见识,恐怕瞧不出来。 宜言轻蔑地说:“看出又怎么样?一个臭道士,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个了,他的道行也就一般。在说,我可是上面有人的!” 这时候那老大爷从电动车上下来了,把车停在路上,朝着他们走过来。他们两个维持着原本的姿态动也没动,苏格儿是紧张的,宜言是压根不在意。 他站到他们面前不说什么,伸手就拉住了宜言的手。 宜言刚想动怒,苏格儿抢先站起来推了那老头儿一把,嘴里同时嚷嚷着:“哎哎哎!老大爷,您干嘛呢?有这嗜好您也偷偷摸摸的,别大街上动手啊!挖谁墙角呢?” 这老头儿不笑,眼睛只从她身上掠一下,对宜言说:“你的资质很不凡,有没有兴趣跟我学些东西。” 听说他要收宜言当徒弟,苏格儿差点儿笑出声来。不过她的表演可是一流,眼神里还是不屑反感。 宜言也是面无表情,冷冷地说:“没兴趣。” “你先知道学什么,再说有没有兴趣?” 苏格儿插科打诨地胡说八道:“你能教什么呀?搬砖还是和泥啊?骑电动车的教开汽车的,您是想开开洋荤过愚人节啊!没到日子呢!” 老道士把目光定在她身上:“小小年纪这么功利,牙尖嘴利要吃点苦头才知道厉害。” “你这话不对啊,我这叫伶牙俐齿,引无数人笑开颜!” 老道士不理她了,又和宜言说:“我是修道之人,你跟我修习道术,斩妖除鬼,造福人间,日后能有大造化。” 宜言冷笑,自己都傍上神仙了还瞧得上你这个道士?何况自己就是鬼! 苏格儿往后拉了一把宜言,挡在前面对道士说:“老大爷,大太阳底下什么妖什么鬼的,你这是搞封禁迷信。一把年纪还挺会搞创新的,靠这招骗人,我们可没钱。想骗别的更没门。赶紧走啊,要不一会儿来接你的不知道是警察还是精神病院的大夫。” 她皱着鼻子,做一副嫌恶状,要把这老道士给赶走。 老道士不和她计较,从上面的小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记事本和笔,写了电话号码撕下来,递给宜言:“这是我的电话,想好了打给我。我姓吴。” 第57章 看……看上了 苏格儿心里有点泄气。 多了这个线索也没什么用,一个连姓氏也没有的名字到那里去找? 不过褚凤茵和包键这两个人倒是名姓齐全,可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按说一个思念孩子的母亲会想尽一切办法见到自己的孩子的,可为什么她只出现了那一次呢?即使欧阳家势力大,但如今这个社会信息高度发达,所有秘密都能暴露在阳光下。即使十几年前还不行,但也有很多渠道能够让森然知道自己的存在吧!这件事透着奇怪。 其实苏格儿也早有一种直觉,凤茵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又问:“奶奶,您跟以前的老邻居还有联系吗?或许会有人遇见过他们!” 蕲奶奶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儿我也放在心上,前几天把知道的几家人都问遍了,没有人再见过他们,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苏格儿一阵心灰意冷,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该怎么办呢?茫茫人海搜寻两个人谈何容易,能依靠的只有警察的力量,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都没有消息,看起来也有点儿悬。 “小苏啊,要不然我让小寒来查查?”蕲奶奶从她的脸上察觉到了失意,建议到。 苏格儿当然愿意,但森然那里过不去。她抓抓头发很为难地说:“好是好,可是蕲队长利用职务之便办私事儿,怕领导知道了要受处分的。” 蕲奶奶觉得有道理,可是又说:“他们本来就是替人排忧解难的,遇上事儿了当然得找他们。要是领导因为这个就处分了,那也不是个好领导。” 苏格儿没想到蕲奶奶这么正义凛然,心里佩服之至,但这事儿自己又做不了主,只好又借口说:“奶奶您说的也是,但是咱们还是想个两全的法子,毕竟领导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要不然等我哥回来让他去报个警,这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诶,这是个好法子。要说还是年轻人脑瓜儿好使!”蕲奶奶笑着点头,“小苏,奶奶问你个事儿,你谈朋友了吗?” 这个弯儿拐的太快,一时让苏格儿有些懵。 老人笑呵呵拉着她的手说:“我听你叫奶奶可真是好听。你也认识我孙子,模样儿长得不错吧,人也不坏,从小就不欺负女孩儿。可就是工作太忙了,没时间交往女孩子。” 苏格儿再不懂就是跟蔓草一个级别的傻子了,奶奶这是要给自己孙子当红娘啊!心里想:您孙子都把我当老鼠抓了,还让我给他做女朋友? 不过吧,如果直接抛出有男朋友这个理由来,无疑是给她泼一盆冷水,会让老人家很很尴尬,没面子。但自己也是绝对不能答应她的,跟蕲寒……想想都毛骨悚然! 她脸上露出十分尴尬又好似羞涩的笑,蕲奶奶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又说道:“我孙子可是在我跟前提起你好几次,我看他对你很有意思,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提出来。” 苏格儿差点儿没笑喷出来,就蕲寒还叫脸皮薄?他那脸皮都赶上城墙拐弯儿那地方了!看来他也是没少跟奶奶打听情报啊! “奶奶……”她很为难的开口,“我……我们家条件不好,所以我现在想奋斗一下事业,还没想过这回事情!” “谈朋友也不是就结婚了,影响不了工作。”蕲奶奶锲而不舍的说。 苏格儿只好又说:“我们家欠了很多很多钱,我得努力赚钱还债。” “欠钱怕什么,有几个不欠钱的?有多少?” “好几百万呢!” “哟,那是不少!怎么欠了这么多钱?” “我爸做生意赔了。”苏格儿说到这里真有点儿心酸了。自己爸爸根本就不是个经商的料,又是个纨绔子弟作风,没能力还自大自负。爷爷去世后公司就开始走了下坡路,到最后资金周转不过来银行也不给贷款,只好去集资,最后还是赔了,弄了一身的债。他又说被别人坑了,找人去算账,结果就进去了。 “做生意哪有不赔的。”奶奶全不当回事儿的说,“你可真是个好孩子,能这么替家里着想。不过小姑娘也不能把自己的年纪都耗在工作上,钱是赚不完的。再说了,以后小寒也能替你还啊。” 苏格儿心想,警察的工资能有多少啊!他自己房子的按揭不知道有没有还完呢,还有钱替自己还债! 蕲奶奶看着她的表情又笑起来:“你是不是觉他是挣不了多少钱啊?是挣不了多少,他那点儿工资也就够自己开销的。虽然我们家不是很富,但他父母也办了个小厂子,多少还是能拿出点儿钱来的。” 苏格儿惊愕的使劲咬紧嘴巴,生怕自己做出见不得人的表情。 蕲奶奶这算是在露家底了吗?不过,怎么自己有了一种卖身的感觉啊!妈呀,自己是来打听情况的,几乎要把自己给赔进去了。不行,必须回到正题上来。 她刚想说话,老人又说了:“要不你们俩吃顿饭,再熟悉熟悉!现在年轻人愿意看电影,还喝那个外国茶,对,去喝茶也行。” 苏格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说了,这情况继续下去,说不定她直接一个电话把蕲寒给叫回来,更说不定把他爸妈也叫回来了。还是先溜吧! “那个,哈,这个……再说吧奶奶,我我……还有点儿事儿,就先回去了。改天我让我哥过来看您。”她说着已经站起来,狼狈的像是逃跑一样。 蕲奶奶以为她是害羞了,也不再多说,呵呵笑着送她出了门。 苏格儿走地急匆匆的,生怕蕲奶奶追出来,也怕蕲寒突然回来撞见。直到坐到车上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吐气。 宜言又玩游戏呢,头也不抬地说:“怎么跟从鬼门关回来的一样?让人给轰出来了啊?” “轰出来?我差点儿出不来了大哥!”她心有余悸地说。 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受欢迎到这个程度!难道是蕲寒把前几天相亲失败的原因跟家里说了,所以自己得以身偿还? 见他还抱着手机不撒手,又催促道:“别玩了,赶紧走吧!” “马上就赢了,等一会儿。”他正打到关键处,才不就此罢休。 没办法,苏格儿也只好耐着性子等他。心里暗自想:得给这个网瘾老年过一下电! “哎,你好无情无义,只顾玩儿,都不问问我怎么了?”她噘着嘴抱怨。 宜言干笑一声,头也不抬地说:“还用问,瞧你那脸红的跟鸡冠子似的,不是被人非礼了就是差点儿给人家做了童养媳呗!要有别的事儿你早咋咋呼呼了。” 苏格儿赶紧捂脸,又去照镜子。果然是红红的,但是就如绽放的桃花一样,也太好看了吧,怪不得被人给看上! 也想不到,蕲寒竟然还有点儿身价!不过自己还是很有骨气,不会为钱出卖灵魂,更不会出卖身体。 宜言把手机收起来,看了她一会儿,流里流气地说:“果然是春天到了啊!蜂舞蝶飞气如虹,花开猫叫人思欲。” 苏格儿冲他伸舌头做鬼脸,又催促他快走。万一真撞上不想看见的人就麻烦了。 第58章 醉仙 鬼魅居于林,潜于夜,行于市! 瓷坛的消失给欧阳洲夫妻制造了巨大的恐慌。这就如身边隐藏着一颗炸弹,无处可躲,随时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而最危险的莫过于欧阳森然。当年小鬼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的。 森然对小鬼的事毫不知情,他只记得小时候经历过些奇怪的事,只当是生过一场病。神像下的瓷坛则被告知是为聚财而放的,并没有怀疑过。而且也不信鬼神一说! 鬼跑了,自然是要请道士。 欧阳太太去哭哭啼啼的抱怨:“当初就说让它魂飞魄散,一了百了,都是那个姓吴的太固执才又发生这样的事。” 欧阳洲说:“事已至此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了,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当年他要送到庙里去给它化解怨气,你担心有人放它出来又不肯。” “你在说我做错了吗?我还不是为了你儿子!”她为自己叫屈,“要是送到庙里,说不定都等不到现在,早就出来了。” 欧阳洲感觉烦躁:“过去的事不说了。如果真的像道士所说它成了厉鬼,我们恐怕一个都活不了。到底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是谁放了它?” “我怎么知道!”她没好气地说道,“酒店里的事,真的和它没有关系吗?” “他们也没有很肯定,只说看着不像。” “那……那个东西到底去了哪里?它想干什么。” “它是个鬼,肯定是夜里行动。让道士轮流陪着森然,不管他愿不愿意。” 其实他们是想让森然出国的,但森然刚知道了生母的一些线索,这个时候他岂能离开? 后来又有两个老大爷来看着他,原以为是苏格儿的行动暴露了,看了他们随身带的物品才知道他们是道士。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找道士看着自己。询问时他们也都支支吾吾,不肯给他解释。 总之是莫名其妙! 天刚擦黑,树林里薄雾渐起,静悄悄的,树木生长随性自然,很有些化外之地的野性无争之感。 而欧阳洲夫妇心中所恐惧的小鬼,此时正趴在幽居的铁门上,两手抓着门上的铁条,脸挤在两根中间的空隙里,像是要挤出来一样。像一个等待大人归来的普通孩子,看着提着东西走过来的苏格儿。她袋子里装的东西使它好奇和期望,希望有自己想要的。 苏格儿走过小木桥,有巢叽叽喳喳地说话:“玉灵还没有回来呢!” 她说:“还没有回来?” 玉灵早上说要到什么地方去喝酒,走的比他们还早。不知道什么好酒能喝一天?还是神仙也随份子,得吃喝回来够本才行? 来到门前,问小鬼:“你是在等我们吗?” 小鬼点点头,眼睛望着她手里的袋子,它还记挂着她走前承诺的新衣服。 苏格儿瞧着他的小眼神儿笑了笑,指指屋子朝里面走去,小鬼跟在她身后,有巢也跟着飞进去。 灯光一明亮,有巢顿时欢叫起来。苏格儿到处打量了一下,发现里面整洁干净没有一丝凌乱。也不知道这个小鬼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如果是普通的小孩儿不知道都作成什么样了。 她从包装袋里拿出了给他买的几件衣服,有红有绿有蓝,款式都很洋气,不过也是价格不菲。苏格儿头一次买小孩儿衣服,发现竟然比大人的还要贵,心里不免又说些让奸商和犬类更亲密些的话。 小鬼看到衣服两眼放光,明明是笑着,却又咬着嘴巴来掩饰:“这都是给我的吗?” “是啊,花了我几百大洋呢!你打算怎么还我呀?”她歪在沙发上懒懒地说。 小鬼真以为是要他偿还,脸上的喜色一下消失,垂着眼睛不说话。 这副表情看着怪可怜的,她也不再逗它了:“开玩笑的,不让你还!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它把衣服拿起来看:“没有做什么。” 吃坚果的有巢说:“它到处看,吃了雪糕,吃了罐头,还喝了汽水。” “是他们让我吃的。”小鬼以为有巢在告他的状,急着为自己辩白。 它太敏感了,这大概是受过伤害的孩子的通病。他们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遭受委屈和不白之冤,没有普通孩子的豁达,无所谓的态度。 有巢为它的反应有些傻眼,苏格儿安慰它:“别紧张,它只是说你没有饿肚子。” 见它脸上又现喜色,她也笑了。欧阳洲夫妇已经知道它不见了,接下来就得想想让小鬼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她拿出手机来看账单。前边带着减号的数字真是让她心塞,一笔笔的支出比黄河水奔腾入海还要汹涌,这些天可真是光出不进了,在这样下去真要坐吃山空了。 再翻看通话记录,一大串儿问她要美容丸或是要宜言去看病的。最近钱包大出血,她恨不得赶紧进收。不过宜言才好,虽然他一整天都念叨着升级,但她还是按照人的思维来想象受伤这回事儿,因此并不让他立刻做事。 比铁公鸡还抠门儿的塑胶鸡心肠还是很软的! 宜言指使着傀儡搬东西,自己坐到苏格儿旁边来,看着满脸喜色的小鬼冷哼了一声。等到东西都搬完了,一挥手把内外两个门都关上了。 又纳闷儿地说道:“玉灵怎么还不回来呀?被美酒绊住了还是被美人儿绊住了?” “美酒加美人儿不行吗!”苏格儿也坏坏的说,指一指计算器让他拿过来。 “呵,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回不来啦?” “别说,有可能哟!” 有巢抬起头来说:“不回来了吗?” 苏格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低头又看着手机上的数字说:“这可不知道哟,他去的地方咱们可找不去。” 计算器被她按的“哒哒”作响,手指头像在上面跳舞一样,熟练而快速,像是个老会计。 宜言看着她算了一会儿问道:“今天你去问那个老太太,有什么结果?”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按着计算器说:“没什么结果,只打听到一个连个姓氏都没有的名字,来一场全国人口普查都找不到。没办法了,只有动用你的异能来一场伸张正义的审讯了。” “那可是大罪过啊!我要是这么干了得受重罚!”他跩着腔调,语气很不以为意,“不过你要答应给我买辆跑车,我也就豁出去了。” 苏格儿赶紧摆手:“别,您老歇着,千万别为这事儿费心!好家伙,要你出次力,钱我一分捞不着还得往里搭!我要买得起跑车还管这事儿干嘛呀!” “不用想着给我最好的,一般的就行。” 她只冷笑两声,拿过电脑来要记账,小鬼看到这些东西好奇的不得了,抱着衣服凑过来看。 没一会儿,一身白衣的玉灵出现在了对面,伴随而至的是强烈的酒气。但这气味不同于普通的酒那样刺鼻,带有一股沁润骨髓的馨香,使人神清气爽。 他歪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双眼微醺,脸上带着有些迷离的笑,全然不似以往端正优雅的风采。 苏格儿和宜言相视而笑:他喝醉了!小鬼有些迷惑地看着他,而有巢喳喳地飞到他身边去闻气味。 “你们两个笑什么?”玉灵看着他们俩笑说,语气爽朗的很不正常,简直有些狂放! 宜言问:“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他缓缓摇头,脸上的笑愈来愈深,似乎是很高兴很痛快,凭空举着手说:“一杯又一杯,一坛接一坛,不计多少,或许与那海水差不多了。” 人醉了胡说八道,东倒西歪,这仙醉了什么样可没人见过,但看起来也差不多。平时的酒他喝再多也没事儿,可见今天喝的是天上的琼浆玉露了! 苏格儿瞧着这醉仙笑着问:“你指一指,北在哪边?” 玉灵放声笑起来,很不拘一格地说:“格儿是以为我醉了呀!” “没有没有,就是想问问什么好酒让你喝了一天,有没有带点儿回来啊?” 他虽然是醉,但还是能听见她心里想什么,说道:“没有特意带,不过我这里还剩了半壶。”笑着一抬手,他常用的那只酒壶出现在手中。 第59章 找到了 第二天,苏格儿刚把电脑交给维修店电话就响了。又是个陌生号码,本以为还是林烟打来的,懒洋洋地接起来。 “喂,是苏小姐吗?”手机里传来一个成熟的男声。 苏格儿一时怔住,这声音是……是蕲寒!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天蕲奶奶的那些话,虽然知道蕲寒打听自己是因为怀疑,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心里些异样。 过了几秒钟她才恢复常态,借着上次的事情拿着腔调发挥:“是蕲队长,我还以为拿错别人手机了呢?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该不会是抓住我什么把柄了吧!” 蕲寒却是嬉笑的语气:“哈哈,苏小姐一不犯法二不犯罪,我能抓到什么把柄?知道上次给你带来了不快,所以想请你吃饭赔罪。上回不是说我欠了你的债,毁了你的清白吗,所以我得补偿啊!” 苏格儿直觉这是鸿门宴,她才不去,于是拒绝道:“不好意思啊蕲队长,我今天没空。这债呢,你就先欠着,等我什么时候高兴了就去找你讨。” “你看我都忘了,苏小姐可是个大忙人。对了,最近再找人是吧!找褚凤茵!” 苏格儿无声地叹了口气,一定是蕲奶奶告诉他的。虽然自己有打算让他来帮忙,但那是想以森然的名义大大方方地求助于他,这样拐弯抹角的让他知道了,心里一定又得瞎想,听他那阴阳怪气地说话方式就知道了。 蕲寒笑了两声,接着说:“昨天奶奶提了这么一句,这名字我听着有点儿耳熟,就回局里查了查,果然是看见过。” 苏格儿本来是懒洋洋地坐在店里的椅子上,听到他说这句话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但还有点儿不太相信地说:“你说真的啊?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情况有点儿复杂,得当面才说的清。” “行,什么时候!”苏格儿很痛快的说, 蕲寒说道:“今天中午十二点半,在上回咱们遇见的咖啡店旁边的海鲜餐厅你看好吗!” 苏格儿看了下表,十一点半,赶过去应该差不多,立刻答应。跟修电脑的师傅说了一声,提着包就走了。 她对蕲寒不是很相信,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警察,所以一点儿不担心他会对自己怎么样。不过他要是说假话骗自己过去的话,那就别怪她要释放心里的小恶魔了。 赶过去时间算是刚好,只迟了三分钟。蕲寒已经等在那里了,穿一件很随意的暗绿色长款外套,正在看手机打发时间。也不知怎的,苏格儿一进门他就抬起了头,仿佛那手机上安装着监控一样。 许是前天受了杨梦瑜的刺激,苏格儿今天出门着实打扮了一番。因为年轻,稍微化一点妆就很靓丽,头发看似随意的松散,穿着紧身衣裤搭上长外套,高跟鞋。 蕲寒还没见她打扮的这么有女人味儿过,看了两秒才堆起笑来:“苏小姐今天可真精神,不会是被我打扰了约会吧!” 苏格儿也笑:“还真是,本来要和男朋友约会的,不想蕲队长找我,只好推掉了。” “男朋友啊!”蕲寒抚着额头笑一下,“怎么不请他一块儿来呀!” “蕲队长是请我吃饭,我不能这么厚颜无耻的再带一个吧,那多伤您钱包啊!” “说真的,他真是你男朋友?” 苏格儿抬起眼皮看着他:“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呀!” 蕲寒脸上带笑,很不相信的样子。碰见过几次了,除了那回报警那人就没出现过了。而且他有直觉,这俩人绝对不是男女朋友,就是临时搭配的。这个苏格儿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 “你不是说知道那个人吗?该不会是骗我的吧?”苏格儿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有点儿不自在。又想起了蕲奶奶的话,脸上不禁有些发热。 蕲寒注意到了她脸色的变化,好看的眼睛又笑一下:“我们先点菜吧!” 苏格儿知道他这是故意吊着自己,但也没办法,只好依他的。 可是等到点完了他也不说话。现在是有求于他,也只好厚着脸皮再问:“蕲队长,您刚才电话里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蕲寒还是头一次听见她不耍心眼儿的说话,心里想:这个女孩子可真是个能屈能伸的。 他一面观察着她的脸一边说:“不久前办过一桩案子,这个名字牵涉其中。” “案子里?”她皱着眉头,“那她现在在哪里?不会是蹲监狱了吧!”她可没想过到监狱里去找。 “你,你真不知道?” 苏格儿一头雾水:“我知道什么?” 蕲寒摆一下手,笑着说:“她在哪里我能告诉你,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心急地查这件事?” 苏格儿面对着他审问的眼神有些心虚,目前为止侦探社还属于灰色地带,他是个警察,万一把自己给抓进去那可完了。 不过她在来之前已经编好一个说辞了,叹了一口气说:“其实那天那个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小正,他不是我哥而是我老板。他让我给他查这件事,要是查不出来就要炒我鱿鱼。” “呵,原来那位就是情感事务所的老板啊!看来你很得你们老板的信任!” “是幕后老板。他养父母挺有钱的,他开这家事务所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想查自己的身世。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钱,我是个穷鬼,就是人家手里的小蚂蚁,说什么都得听。”她的语气一点也不夸张,说的凄凉伤感,表情眼神都清清冷冷,很像是一回事儿。 但蕲寒可是个警察,他对这套说辞并未完全相信,又说:“我还有件事儿没想明白,当初咱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去的树林?” 苏格儿心里骂他,这是逮着机会了,借着吃饭的名义来审讯自己。 她脸上装着不屑又厌烦地说:“蕲队长,这可就没意思了,你也是个成年人,你说我们是干什么去!怎么,现在你们连这种事都管了?” 蕲寒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笑着说:“哈哈,咱们现在不是以朋友的身份闲聊嘛,纯属好奇,真的!” 苏格儿真恨不得咬他一口,但是如果自己不回答他也不会说褚凤茵的事了。可她又担心这是他使得阴招,只是来诈自己的! 她不回答反而问:“那个人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蕲寒知道她怕上当,毫不隐瞒地说:“她死了!” 虽然苏格儿早有预感会是这种情况,但亲耳听到还是感觉汗毛倒立,有些不适。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问:“她是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蕲寒盯着她的脸眉头微皱。 苏格儿不明白:“你怎么老是这样问我,我应该知道什么?” 蕲寒看她不像撒谎,又说:“我能告诉你,但是你得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碰上那两个诈骗犯的。” 第60章 多年前的凶案 面对蕲寒锲而不舍的追问,苏格儿明白当初那蹩脚的谎言撑不住了。她拨了一下头发,想着应对之词,恰好服务员端菜过来,给了她合理的思考时间。 等服务员走开后,她抬眼看了一眼蕲寒,见他的目光瞬也不瞬地还在盯着自己,目光带笑,可里面闪烁着炯炯有神地光芒,仿佛能照进人的心里。他年纪虽轻,却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办案人员,不是能轻易哄骗的。但她又怎能告诉他真话呢!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神秘而小心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抓我。” 蕲寒心里冷笑了一声,心想:她到底是有些脏底的。不过表面上却微微点了下头,似乎是答应,却没有太明确。 “其实我是去……”她话说到一半,拿出笔来在餐巾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蕲寒。 蕲寒接过来看上面的字,写着:挖祖坟!他表情怀疑地问:“你说的这是真的?你还干这种事儿?” 他不能相信,虽然觉得她神秘鬼祟,但盗墓掘坟的事跟她扯不上关系吧! 苏格儿打着手势让他小声点儿:“你别误会,我挖的是我们家的。你既然了解过,想必也清楚我们家如今债台高筑,家里老少三代女流之辈哪有钱还啊!我就记起我爷爷生前跟我说的,他爷爷的爷爷是个大财主,死的时候修了大墓,陪葬了好多东西,就葬在那里,然后我就去……去那什么了。那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祖宗的墓,不能算盗,算是迁坟。” “呵!”蕲寒假笑着,“就算是迁坟,可大半夜的你不怕撞鬼啊!” “难道大白天的去吗?”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再说,我们家祖宗都在那儿,他们怎么会让那些野鬼害他们的子孙呢!倒是没想到碰上俩罪犯,又怕他们死了才报的警。” “那你那位男朋友!” “他……”苏格儿迟疑一下摸摸鼻子。“他是我朋友,因为当时怕你们追问才那样说的。” “那你们是挖出什么来了?” 她摇着头,一脸败兴地冷笑:“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找没找对地方。要不然我还用冒着被大老板收拾的风险,替小老板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啊!” 蕲寒对她的话将信将疑,又问:“那位姓方的小姑娘,长得那么好看,你不能给她介绍个好点儿的工作吗!” 因为对她存疑他真去酒店查过,还亲眼见到了在做事的蔓草,可是不明白那样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去做清洁工! 苏格儿索性都说了:“蕲队长,亏你是阅人无数,难道看不出来她脑子不好吗?除了打扫卫生别的什么都不会。诶,我看你对她挺关心的,要不你把她娶了?我给你们俩介绍,不收钱。” 蕲寒又笑起来,痞痞地说:“可是今天,我奶奶是让我来跟你约会的。菜凉了,快吃吧!” 苏格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套儿了,可是被他诱供了半天,到底那件事是真的假的?她再次问道:“你说的褚凤茵的事情,是真是假?” 蕲寒点头:“我可不擅长说假话!名字对的上,年龄也对的上,我奶奶和父母也看过照片,虽然样貌有些变化,但差不多就是同一个人。她是一起入室抢劫凶杀案的受害者,罪犯还是你举报给我们的。” 说着他还在手机调出了前不久破获那桩案件发布的公告。 苏格儿浑身冒冷汗,盯着手机上的图片,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可是那些字的意思好像无法理解。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不能思考。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那个诈骗犯杀死的人竟然是森然的母亲!那个饱受苦难的母亲竟然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人世! 这未免太残酷了!森然找了生母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是这种结局,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蕲寒一边吃东西,一边注意着她由震惊转为伤感的表情。又说:“哦,褚凤茵是她的曾用名,后来改过一次名字。” 她回过神来消化一下他的话,为什么改名字?难道是为了躲开欧阳家的视线? “蕲队长!”她突然无比认真地叫,“如果我怀疑那个人是受人指使杀人的,你相不相信?” 蕲寒脸色也正经起来,放下筷子:“那你就跟我说说你的怀疑吧!” 她刚想说话,突然又止住低下头去。这是一滩浑水,自己不能再去趟了,况且着也是自己的猜想,没有任何证据,弄不好会让欧阳家报复。自己是图财的,只要把真相告诉森然就好了。 她喃喃地小声说:“我是胡说的,那……那个人被枪毙了没有?” 森然脸色严肃地盯着她看:“还没有。不过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你是不是该说说!” 苏格儿为刚才的莽撞而后悔,她低着头畏惧地说:“蕲队长你让我说什么?” “你刚才说的受人指使,应该不会是空口胡说的吧!” 她连连摇头,做出一副很老实听话地样子:“我没有说过,你一定是走神了。他是不是受人指使你们警察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你不要冤枉我。” 蕲寒见她又装模作样,严肃的表情差一点儿维持不下去。可真是服了她了,装傻也装的这么光明正大。不过从她刚才的反应看应该不是坏人。 苏格儿脸色不佳看着面前的食物,此时这些精美的菜肴勾不起她一点食欲。她不怕蕲寒的怀疑纠缠,只为褚凤茵的死因感到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也太不公平了,一世受苦的人还要有这样的结局。而那些吸允着别人鲜血享受着荣耀和财富的人却还不满足,要吃光人的骨髓才甘心。 可是她还抱着一丝侥幸:“蕲队长,有没有可能是巧合?这两个人同名同姓,年龄相仿,而且长得……” 这样多的巧合除非是上天刻意安排! 蕲寒明白她的心思:“想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也容易。她的基因数据还保留着,只要你老板也做个检测,看看他们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就行了。” 她说:“那就拜托蕲队长了!” 蕲寒呵呵笑两声,装模作样地说:“我只是个小警察,这种事儿可不是我说行就能办的。除非……是有个合理的理由,比如这个案子还没有了结,重新翻案。” 苏格儿知道他这是让自己把实情都说出来,但她一无凭证,二也不信任蕲寒,万一他是个反派怎么办? 这时候,她的电话响了。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韩小姐的着急的声音,说是蔓草出事了。 苏格儿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既懊悔又慌乱,她早就知道那里有道士,应该让蔓草离开的。 她不敢迟疑,说一声有事,拿起东西就站起来就赶快走了。 “什么急事,用不用我帮忙?”他想站起来拉住她,可是却被桌子上莫名其突出来的一根钉子勾住了衣服,而且自己才新买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了一个口子。 等把衣服从上面挣脱出来苏格儿已经走出了餐厅,他赶紧追出来,可是等到了外面已经看不见苏格儿的踪影了。又到了旁边的店里看了看,也没有看到她,心里想:能走的这么快吗? 第61章 蔓草被抓 苏格儿刚跑出餐厅没几步,玉灵突然出现。 她着急地说:“不好了,蔓草出事了。” “我知道了,先别着急,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不认为蔓草的身份被发现了。自己的啮心珠是可以屏蔽所有妖气,一个道士能有多大能耐! 他抓着苏格儿的手,让她闭上眼睛,只一瞬间就到了季悦酒店大堂,隐着身形,没人看得到他们。没心情感慨也没时间啰嗦,又朝蔓草所在的地方而去,正是那位谢经理的办公室。 苏格儿推门进去,显出她的样子来。只见办公室里人多热闹,有欧阳洲夫妻,还有欧阳森然,谢经理,吴道士,杨梦瑜,以及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矮胖男人,看他和杨梦瑜站在一起。 蔓草正站在打开的窗子上被吴道士用一把剑指着,它额头上有一道冒出血渍的伤口,表情凶狠又惶恐。见到苏格儿进来她大喊:“格儿,他们要杀我。” “什么?杀人!”苏格儿大声叫,恼火地目光把在场的人挨个扫过。就想要走到窗边去。 “快拦住她!”欧阳太太尖声叫,眼睛几乎冒出火来,“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你是怎么进来的?” 谢经理已经说过这蔓草是怎么来的酒店,欧阳太太知道又和她有关简直要欺诈了。本以为她只是个坑蒙拐骗的,没想到还真有本事弄个脏东西。 森然虽不十分明白,但此时也拦住了要动手的谢经理:“既然和她有关当然得找她问个清楚,拦着做什么。一个小女孩儿而已,这么多人还怕。” 欧阳洲夫妇看着儿子的,都脸色不好看。谢经理见小老板这样说,自然也不敢动手。 苏格儿走到窗边去让蔓草下来,看了看她头上的伤口并不严重后把她护在身后。 吴道士把剑放下来,面容严肃地看着苏格儿:“又是你,你和她什么关系?” 苏格儿板着脸大声叫:“你到底是道士还是警察啊,她和我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问。我倒要问问你们,一屋子人对着一个小姑娘想要做什么?不用说,一定是看小姑娘有点姿色就企图不轨。想不到啊,一家大酒店竟全是些龌龊的狗鼠之辈,行肮脏下流之举。” 欧阳太太大声说:“道长,你先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没有教养,到处撒野,恐怕也不是个人。” 道士说:“她是人。” 苏格儿冷哼一声:“欧阳太太,你也有资格说别人没教养?真是讽刺!论撒野我可比不上你,起码杀人越货的事儿我是不敢干的。” 她意有所指的话让人的目光都望向欧阳太太。 欧阳太太似被刺中一般,把优雅的外表撕扯一个干净,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你在胡说什么,你……” “行了,别说了。”欧阳洲制止她无谓的吵闹。他眼睛望着苏格儿:“苏格儿,我不想说没用的话,你也别胡搅蛮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她是什么,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他手指着蔓草,声音沉稳带有自以为的威严。 苏格儿可不吃他这一套,这个伪君子的假面具在她面前已经被拆穿了,就是个卑鄙龌龊无耻下流之辈!此时就跟个小丑一样的可笑。 她一副轻蔑的态度说:“欧阳先生,你要是还懂点儿礼貌,有点儿涵养的话就先给我个解释,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欧阳洲表情不悦的皱眉头,欧阳森然站在后面却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这时候那个胖子对杨梦瑜使了个眼色,她便对苏格儿高傲地笑说:“你还真是很不一般啊,怎么那位帅哥没和你一起来?老实回答问题?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可是要吃亏的。” 有玉灵在,苏格儿怎么会怕他们?她厌恶地说:“那我先问问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什么她就是什么。” 她知道知蔓草的身份只是被怀疑,他们还不知道她的底细,因此稍稍放心。只是玉灵那么笃定的说她不会被人发现,怎么又成了这样子?难道还有比他厉害的神仙在? 杨梦瑜咬了一下牙,刚要再说话,欧阳太太已经忍受不了了,叫嚣着:“这个没教养的东西真该好好教训一顿了,让阿立进来把她带下去,先收拾那一个。” 蔓草惊恐地抓着她的衣服,如果是人,宁肯让啮心珠噬咬心脏她也不怕,可是有道士在她就不敢了。 没想到这时候吴道士开口了:“这是做什么,她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能私自对她动手!” 苏格儿没想到这老道士还能为自己说话,看来也不是个坏人。 那矮胖子终于说话了:“师兄,欧阳太太有她的做事原则,你就别管了。” 吴道士说:“我们的原则是不能见死不救。” 杨梦瑜又说:“师伯,您想多了。欧阳太太只是让她出去,因为这位小姐不受主人欢迎。” 苏格儿终于听明白了他们的关系,原来他们是一个门里的。当年收小鬼的说不定也有矮胖子。他和杨梦瑜不是师徒就是父女了! 森然笑嘻嘻的,一副花花公子地语气说:“格儿能来我很欢迎啊!平常我找她都找不到呢!” 欧阳洲夫妇又听见他这样说,脸都绿了。其他人听说他们俩认识还挺意外的,而且听上去还挺熟。 吴道士却不管那些,面无表情地问苏格儿:“你老实说,她究竟是什么。” 苏格儿因为他刚才维护了自己,对他也客气了些:“道长,您什么意思我是真不明白。她就是她啊,还能是什么。” 道士又说:“好,那我就告诉你。酒店厨房里的食物会凭空消失,之后我们就抓住了会隐身的她。” 原来是犯到嘴上了,苏格儿了然的笑笑,嘲笑又不耻地说:“哈,隐身?什么年代了还拿这套来忽悠人,我看是你们眼神儿不好吧!我当什么事儿呢,就为偷了点儿嘴啊,这也值得大动干戈?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在意,那是得好好给她个教训,登报曝光她丑恶的行径怎么样?就写:大酒店虐待员工,使其食不果腹,无奈偷吃,兴师动众捉拿,逼迫跳楼!这个标题够不够响亮啊!” 欧阳太太咬牙切齿,欧阳洲也是脸色发黑,满腔怒火。 杨梦瑜冷笑着说:“她可不是偷吃了一点儿,不是吃光了所有的鸡鸭,就是吃完了所有的虾蟹。我想问,人有这么大的肚子吗?” 第62章 惹麻烦的嘴 吴道士见到师弟那副样子,看出些玄机。他走到玉灵跟前微微垂首:“我师弟一时鲁莽,还请您手下留情。” 玉灵却说:“那个小鬼不会再来找麻烦,但是你们得给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它一个鬼要什么交代?”欧阳太太突然疯了一样的嘶吼起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浑身抖动不已。 欧阳洲抱住她,又对玉灵说:“不管你是什么人,赶快把那个东西还给我们,这是我们的家事。” 苏格儿拉着蔓草走到玉灵身边:“你们家可真大,阴间都成你们家的了。也是,反正你们两个杀了那么多人,阴间都是等着向你们讨债的债主。” 森然以及几个道士,还有只眼珠能动的谢经理都把目光投向欧阳洲他们。结合苏格儿刚来的时候说的话,似乎这欧阳洲夫妻身上有着太多见不得人的事。 欧阳洲恼怒地说道:“你这个疯子又在胡说什么!信口胡说的诬蔑,我可以去告你。” “去告吧!”苏格儿瞪着眼说,“我还要去举报揭发你们呢!那个凶手已经被抓住了,很快就能揪出你们两个幕后主使。” “疯子,疯子。快来人!谢中文你在干什么,快报警。”欧阳洲继续叫着动也不能动的谢经理。见他还不动,恼怒的骂了一声,自己掏出手机来准备报警。 森然一把夺下他的手机:“报什么警,告诉警察这里在捉鬼吗?格儿你说的什么凶手?跟他有什么关系?” 苏格儿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就是一桩案子!” 她刚才一时性急,想在口头上占上风,所以才说了出来。其实她不想现在告诉森然,因为一切还都是推理,蕲寒所说褚凤茵是不是自己所找的那个,也还没有确定。得先做个鉴定看看结果才行。而且那种死法,一旦告诉了森然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话已经说出来了,森然可不是轻易可以哄骗的。他直觉这跟自己让她查的事情有关。 他两手抓着他的肩膀,紧张又恐惧地说:“是不是她出事了?” 苏格儿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睛,又看看欧阳洲夫妻,小声说:“没有确定呢,可能不是只是同名同姓!你……再等几天。” 森然摇头,她把凶手和幕后凶手的话都说了,即使没确定也八九不离十了吧! 苏格儿在心里呼唤着玉灵为自己解围。玉灵见她这张嘴又给自己惹麻烦,淡淡笑一下,站起来,只轻轻一拨就使森然的手离开了她。 又说道:“不必这样着急,多等几天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不是更好?” 而森然听到那个消息已经不能克制了,他一直隐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见到自己的妈妈,可原来她早已离开了,再没有相见之日。 他转过头去,看着养育他多年的父母,眼神悲伤又愤怒:“你们对我生母做了什么?” 欧阳洲皱着眉头看着他:“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相信那种浑话,这就是你生母。” “她不是。”森然大吼,“我生母叫褚凤茵。” 欧阳太太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更难看,目光闪烁,分外紧张。 “你……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欧阳洲生气地说,又瞪视着苏格儿,“你不要听这个神经病胡说。那个人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再胡思乱想了。” “好啊,那你就说说这个没关系的人,你是怎么认识的?”他压抑着声音,眼神凶狠地对着自己的父亲。 欧阳洲怔了一下,又说道:“我怎么会认识她。你是我儿子,我不认识的人怎么会是你母亲!” 道士一伙已然看懵,怎么这父子俩又闹起来了?而不能动弹的谢经理冷汗已经冒完,在晕过去的边缘徘徊,什么也听不见。 苏格儿觉得今天的状态太混乱,所以打算明天再找森然出来详细说,于是和玉灵还有蔓草就先出去了。 外面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但对那总经理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事全无所觉,各自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苏格儿小声问玉灵:“我得罪了欧阳洲,他们会不会对我家人不利啊!” 玉灵笑说:“这时候才想起来,不是也晚了!” 她嘿嘿笑,哼哼唧唧地说:“对于我是晚的黄花菜都没了,可对你那就不算嘛!你有什么办法嘛!” 他高深地说:“天机不可对你泄露。” 苏格儿歪着头看着他的笑脸:“没事儿没事儿,不用对我泄露!” 才走出酒店没多远,却撞到了迎面而来的蕲寒。 苏格儿所谓买凶杀人的话使蕲寒察觉事情不简单,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警察,他不能就此放过。既然知道她和韩小姐认识,所以直接去了咖啡店去打听,韩小姐去南方了,他又用警察的身份像服务员要来了电话,这才知道了苏格儿来了这里。 “蕲队长!”突然看见他苏格儿还有点儿惊愕。这个牛皮糖怎么又追到这里来了? 蕲寒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眼,对她说:“你跑的可够快的啊!我紧跟着出来就不见人了。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苏格儿指指身后说,“大酒店治安很好的。不过我这个亲戚受了点儿伤,我得带她去包扎。” 蕲寒看着蔓草头上的伤:“哟,怎么了这是?被谁欺负了告诉我,我给你主持公道。” 蔓草不敢说话,扭头看着苏格儿。苏格儿说道:“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没大事儿,不过姑娘家的脸面很重要。” 蕲寒了然地点点头,又把目光放到玉灵身上。他觉得好像见过这个人,但是却想不起来了。努力想了一下还是记不起,便问道:“这位先生——眼熟的很,我们是在哪儿见过?” 玉灵笑了一下:“看来你的记性很好,我却记不得了。” 苏格儿也忙说:“我朋友才从外地来的,你应该没有见过他。” 蕲寒哦了一声,又有些正经地说:“苏格儿,有些事情我想找你了解一下。” 苏格儿知道就是这样,她也矛盾,说了可以让他给森然和褚凤茵做基因比对,可是又怕弄巧成拙。所以,还是等森然冷静下来问问他的意思再说吧! 她有些为难地说:“那个……我们现在着急去医院,蕲队长您有什么事儿咱改天再说成吗?” “对对,去医院是要紧事儿。”蕲寒赞同道,“我送你们去,我认识好大夫,还能插个队。” “哈哈,不用麻烦了!”苏格儿见又被他缠上了,心里呼喊玉灵想个办法。 这个时候,又听背后传来一道喊声:“格儿。” 苏格儿回头看,森然正疾步朝着自己走来,当下不过十几步远。他一定是要来问个明白的,苏格儿感觉自己像是包围了,走投无路,只能举手投降。 不过也好,就当着他的面说个明白吧! 但是有件要命的事,蕲寒和森然压根儿见过!即使玉灵说蕲寒会把森然当成他,但森然还不知道自己见过蕲寒呢,等会儿一大照片肯定就露馅了。 事情紧急,她赶忙朝着森然跑过去,还一把推开了一个碍事的男人,被骂了神经病。 第63章 去公安局表演 蕲寒见苏格儿跑了,就要跟过去,却被接受了玉灵指示的蔓草拦住。她不说话,只伸着双臂挡住他,瞪着狭长的狐狸眼也很不友好。 蕲寒被蔓草拦住,无奈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玉灵在一旁笑说:“她有话想问你,可是还没想好要问什么!” 蕲寒转过头来看着这个似曾相识,极为与众不同的男人。他这话的意思摆明告诉自己,她就是在拦着自己。真是嚣张猖狂! 她一下推开蔓草朝苏格儿他们走去,蔓草刚要发火就被玉灵给制止了,那点儿时间足够苏格儿编个谎话了。随即他们跟过去。 蕲寒过去后看着森然打量了一下,果然是把他当作了上次见到的玉灵,皱了下眉头说道:“小正,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格儿告诉森然这就是和他一起照相的人,而且曾经为了做调查,找了个同他相像的人见过森然。因此森然对他的话并没有意外,见到曾经相熟的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激动。 他说道:“前段时间忙,刚清闲下来。”他现在顾不上说别的,又把头转向苏格儿:“格儿,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凶手是谁?她现在在哪里?” 这里人来人往,森然说话又毫无顾忌,因此好多人都听见了,纷纷侧头过来看。 苏格儿此时也不想告诉他一个草率的回答,可是被他逼问的实在没有办法。正想怎么应付他时,又听蕲寒说话了。 “什么凶手?”他语气疑惑又正经,“难道是……” 他乍一听有些迷糊,但短暂的思考后立即反应过来。苏格儿是替他调查身世,自己也才把褚凤茵的事情告诉她,此时他们说的肯定就是那件事了。不过听他的话好像苏格儿还并没有告诉他,这又是为什么啊?难道她玩谍中谍,背叛了他? 正在此时,只见那个矮胖道士和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从酒店里走了出来,直直的朝着他们过来。这副架势明显就是来抓人的。 苏格儿忙着往玉灵身后躲,却叫蕲寒:“蕲队长救命啊,他们要抓我们。” 蕲寒也看出这些人来者不善了,不知她这又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矮胖道士一过来,就恨恨地看着蔓草和苏格儿儿,对玉灵则是又怕又恨,刚才那一下的仇他还没忘呢! 他对着森然说道:“欧阳公子,你父母担心你的安危,让我们保护你回去。” 森然没有好脸色的说:“我有什么危险,又是说有鬼吗?” 胖道士说:“欧阳先生和太太的怕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居心叵测,会伤害到你。” 森然冷哼一声:“他们是我朋友,比你的来路明白多了。” 那个叫阿立的保镖指着苏格儿他们说:“你们快点离开,不然我们就要报警了。” 蕲寒呵呵一笑:“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警察。”说着掏出了警官证来给他们看。“有什么事儿说吧!” 胖道士和保镖一时有些意外,怎么出门真碰上警察了! 苏格儿突然喊道:“蕲队长,他们搞封建迷信,在酒店里捉鬼。被发现了就武力威吓,小方脸上的伤就是这些人弄的。” “哈,捉鬼!”蕲寒好笑地说,“没看出来这还是位高人啊!敢问道长法号是什么,我也认识认识!” 道士没想到被这个臭丫头又告了一状。搞封建迷信这条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能也就是被批评教育,罚点儿款的事儿。但往后可就是重点注意对象了,自己家的公司说不定也得受牵连。 他忙笑呵呵地说:“警察同志,误会误会。这年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啊,说出来我都不信。我们是表演节目的,不小心碰伤了这个小姑娘,刚才一直道歉呢,可这几位一直不接受。” 蕲寒点着头:“哦!所以你们报警是让他们接受道歉。好啊,那就隆重一点儿,跟我到公安局说去。哈,你也顺便表演一下捉鬼节目。” 道士慌忙说:“警察同志,我保证,再也不演这种迷信节目了。也在这里真诚地向这几位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他说着还鞠了一个躬。 苏格儿也不想公安局,她趁着蕲寒说话前赶紧抢先道:“今天我们还有事儿就算了,但是我们保留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权利。” 蕲寒心里明白,这个道士是个真道士,肯定是被苏格儿坏了事儿。虽然想弄清楚,但也不急于一时,所以说:“既然苏小姐这样说了,那你们就走吧!” 那保镖还看着森然,想要让他回去。蕲寒又说:“干涉人身自由可是犯罪!” 道士扯了不知死活的保镖一把,又满脸笑容地冲蕲寒点点头,转身恨恨地回去了。 苏格儿跳出来,对刚才威风凛凛的蕲寒一通夸:“蕲队长您真是太帅了,正义凛然,光明磊落,无私无畏,是我们小老百姓的保护神,主心骨。有您在什么牛鬼蛇神通通都是纸老虎,都是要被消灭的。” 蕲寒正打量着从始至终置身事外,看热闹一般的玉灵。听见她拍马屁,也顺梯子上房:“打击罪恶,为人民服务嘛!为安分守己的人民服务。” “所以刚才你又做了一件为人民服务的好事啊!”她装作听不懂的说。 森然虽然脸色不好,但是也说:“谢谢你。” 蕲寒看了一下近在眼前的大酒店,又看着他笑说:“哦,原来是欧阳家的公子!怪不得!” 怪不得身份不肯轻易透露!大集团的继承人竟然还有一段身世之谜,外人知道了可有大文章作了! 森然不理会他话里的意思,又问苏格儿:“你告诉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格儿左右看了看,这地方人来人往实在不好说话,她招招手让他们跟他走到上次骗蕲寒的那棵树下。 她对森然说道:“真的还没有确定,我刚才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只是有个同名同姓的人,是一个案子的受害者。是蕲队长说的。” 正悄悄打量玉灵的蕲寒突然被点名,回过神来说道:“哦,你们说褚凤茵是吧!没错,名姓都对,但人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森然又问他:“她怎么出事的?” 蕲寒摸摸鼻子:“被入室抢劫的凶犯给……给杀死了!” 受害者,被杀死!这就是确定死亡了。 森然如遭雷击,整张脸苍白毫无血色,如一张白纸一样,双目失神,呆立不动。继而双拳紧握,牙齿也紧紧咬住下唇,眼睛里涌出泪水。 苏格儿眼睛滴溜转,又看着玉灵,他一副静观其变的模样。 蔓草一点儿都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干脆抱着树玩起来。 过了一会儿森然说道:“怎么证实那是不是我母亲?” “做基因比对,警察那里有数据。”苏格儿说,“但是蕲队长怕耽误前程,不愿意帮忙。” 蕲寒指着她:“唉,你怎么假话张口就来啊!” 苏格儿无比认真地说:“我是说假话吗?我之前没有求过你吗?你没有拒绝?” 蕲寒一手叉腰,哭笑不得地说:“是你说有幕后凶手,我让你按程序走,说明情况。” “你幻听,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苏格儿牙尖嘴利的说,“再给你个机会,就说帮不帮忙吧!森然哥哥可是和你一块拍过照片的兄弟,蕲奶奶都说拿他当亲孙子,你要是不帮就是无情无义。” 蕲寒抬起头来看看树,觉得这棵树仿自己,要不怎么一来这儿就被这个丫头咬得死死的。 第64章 鬼也在场 蕲寒还在犹豫,以他的职位和关系做个检测不算个事儿。但眼前一堆谜团,苏格儿的话真假都难说,他怎么能这么轻率的就答应呢!可欧阳森然的表现又不像是假的,应该就是奶奶时常挂在嘴上的那个孩子。 这时森然祈求道:“蕲队长,请你帮帮我,我只想找到自己的母亲。” 蕲寒挠挠头,叹口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认亲嘛,按程序走没什么问题。” “不可以。”森然拒绝道,“刚才的场面你看到了,那样出来的结果我没办法相信。蕲寒,既然我们从小相识,你应该也知道我的事,就帮帮我吧!” 蕲寒听他言辞恳切,心中动容。但又不肯轻易答应,他看着苏格儿:“没问题!但是,苏格儿,鉴于你之前的言行,我怀疑你是一桩凶杀案的知情人,请配合调查。” 苏格儿恼火了,心里骂他嘴上也不饶他:“你胡扯个鬼啊,我知什么情啊?刚才还为人民服务呢,这会儿就翻脸啦?” 蕲寒一点儿也不意外,还笑吟吟地:“做鉴定我会安排人,耽误不了。” 她怒气冲冲地说:“反正我不知道,我不配合,就不配合。” “哎呀,你这么泼辣我还真拿你没办法,抓你的话,我奶奶肯定得骂我,那我就只好跟着你了。”他一副心情愉悦的无赖样。 苏格儿才明白这是他的套路,没好气地说:“你拿着工资不干活,跟着我干什么?我可没犯法,你跟着我就是犯法。” 蕲寒笑着说:“放心,在有证据之前我不会干扰你的正常活动,这不犯法。” 苏格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关键时刻一直看热闹的玉灵替她解围了:“蕲队长,还是先带森然去做检测吧!比对结果不同,那有没有幕后指使我们就真的不知道。如果相同,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会告诉你。” 他的话讲得清清浅浅,语气平淡,却让他有一种无法违背的感觉,无论是理由还是……心理。他只好同意,同时也对这个格外与众不同的男人产生了疑问,至于苏格儿就更可疑了。 蕲寒找关系去给森然做了和褚凤茵的基因比对。森然知道爸爸一定会让人找自己,因此不能回家,蕲寒只好又带他回到自己的住处。 晚上两个阔别多年的大男人坐在客厅里喝着啤酒,蕲寒见森然神经紧绷想要说些话缓解气氛:“你应该跟苏格儿挺熟的,她这个人怎么样?” 森然说:“挺好的,活泼开朗。” “哈……”他笑着点头,“你们的事务所开的怎么样?” 森然听不懂:“我和谁的事务所?” “哦,是你的。” “你听谁说的?” “苏格儿,她说你们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森然虽有意愿替苏格儿隐瞒,但此时心情低落,而且面对的是个审问高手,不知是诈,说道:“马马虎虎。” 蕲寒没有再问下去,心想:苏格儿这个小女子果然是不老实,事务所是假,关于挖祖坟的事也就做不得真了。哦,照现在的情况看,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被她安排近欧阳家的酒店,说不定是去做间谍的,可能是被发现了才受了伤。 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呀?身边围着一圈好看,又很不寻常的人。还有那个道士…… 他正想着事情,森然突然说:“能让我看看小时候那张照片吗?” “好。”他回过神来说道。翻外套的口袋,从钱包里拿了出来。昨天知道了褚凤茵的事他才带在身上的。 森然看着照片上的人,拇指轻轻抚摸,眼眶湿润,垂着头,泪水滴落。 现在所等的只是一个书面的结果,而那结果……除非有奇迹…… 蔓草回到幽居好开心,但见自己的房间被小鬼占了有些不乐意,不过一看到满桌的饭菜瞬间又欢喜。真是简单的可爱! 宽大的餐桌上做了五个人,有巢站在桌子上。幽居内原本就只他们四个,现在多了两个就显得十分热闹。 苏格儿没胃口吃东西,她见蔓草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发愁,好容易给她找了个能吃饱饭的地方,这个傻东西又把饭碗砸了。这样吃下去自己可招架不住。 也是奇怪,这么瘦小的身体怎么这么能吃呢?他们五个都加起来都赶不上她一半儿。 当下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交给明天去想,这是那位外国美人儿的处世妙法,苏格儿不赞同,也不奉为处事原则。她只是真的没招儿了,只好暂时不想。 宜言端着最后一个青菜放到饭桌上,坐下来:“刚才怎么说的,世事无常对吧!该不是那个警察想套你才故意说的吧?” 苏格儿挑着菜:“他都带森然去做检测了,应该是真的。” “人可能真的找到了,但会不会跟咱们逮的那个人没关系,他为了让你说实话才硬扯上关系的?” “我觉得,应该不太会。”她虽然知道蕲寒脸皮厚,但还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宜言看着她说:“如果真这么巧合的话,我们就省事儿了。那个鬼说不定还没投胎。” 苏格儿还没反应过来,玉灵就说:“你见过那个鬼?” 他点头:“嗯,它一直跟着自己的仇人,可是不敢跟他进到这里来,后来把那两个人弄出去的时候我才看见它了。” 苏格儿毛骨悚然:“你……你说,那天晚上有鬼?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是怕你害怕才没说啊!”宜言看着她害怕的样子笑一下,“再说了,这地方鬼也不是一两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警察说自己是女鬼的时候,它也在场,还朝你笑了笑。” 苏格儿简直是要吓死了,拿筷子的手哆嗦个不停。自己在自以为得意的时候,身边竟然有个鬼! 蔓草不理解她的反应,只知道她很害怕,很贴心地夹了一只自己喜欢的鸡腿给她。 玉灵看着她的样子笑起来:“你帮它报了仇,它是感激你的。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可能直接找它,让它把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警察那里既然有它的资料,就算是已经投胎了,也可以找到它的功德簿。” 宜言说:“对对,有了生辰和忌日就好找了。不过这阴司干事儿真是够行的,就算没有生辰,但年龄都说了,这么些天愣是连点影子都没找到。” 玉灵也觉得这阴司做事实在是古怪,又说:“等一会儿你就去拿吧!” 苏格儿醒过神儿来:“让他……让他闯警局啊?” 玉灵说:“只是找个资料而已,不干别的。” 她说:“人间现在都是电子存档的了,宜言会用吗?就算有纸质的,那不知道翻到猴年马月去了。” 宜言放下筷子:“就算我们不懂别人还不懂吗?找傀儡可不只限于死物件。” 苏格儿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话。这倒好了,地狱的功德簿找出来,什么事儿都能清清楚楚。幸运的话,如果找到当事鬼,那就更能弄明白了。 事不宜迟,她看着宜言:“你吃饱了吗?” 宜言才刚重新拿起筷子,一颗花生米还没放到嘴里呢。他又放回去换了一条煎鱼:“你真当鬼做贼不心虚啊,万一今天加班儿的人多,给人发现了呢?” 苏格儿笑了起来,心情突然好转,食欲也回来了。 第65章 道士的来历 下半夜的时候宜言去了警察局,直到天快亮时才回来。 “别提了,那值班的俩警察电脑比我还菜。”他一回来就跟玉灵抱怨,“这什么年代啊,年轻人回家睡大觉,留俩中年人值夜班儿。搁在以前,点灯熬蜡的那都是学徒小伙计。” 玉灵听他发完牢骚问道:“该不会是没有拿到吧?” 他嘿嘿一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给他:“不拿到我能回来吗?本来是打算给个鬼差带过去的,后来想想还是你亲自给他们才会重视。” 玉灵看着纸上所些日期:“冥界自称一体,天帝的话都能阳奉阴违,更别说我了。” “小鬼儿得教训,阎王也得给些警告,要不要趁机立威?” “也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自觉事情就要明朗的苏格儿心情大好,拉着宜言去给几个女人看了病,又把他头一天做的美容丸送出去。再不赚钱真就要吃土了,何况蔓草那样的食量。得让宜言也给她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才吃这么多的。 傍晚的时候坐在二楼小客厅的榻榻米上看书,读着这个悲惨的世界,饥饿,贫穷,离别,疾病,迫害,嘲笑,欺辱。 外面夜鸟啼鸣,太阳落下去不久天就黑透了。可这鸟儿也来出来的太早了。虽看不见,也这知道树林里浓雾弥漫,莫非那鸟儿迷路了才叫? 她哼起时间匆匆而过的歌谣,站起来拉上窗帘。封闭起来在空间伴着明亮的灯光给人以温暖、安全! 手机铃声的音乐响起,是梅跃然打来的。 她接起来问:“草莓,是不是查到那道士的底细了。” 梅跃然那边口气豪爽地说:“那当然,我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我问过了,那个吴道士住在城南一个村儿里,算是个城乡结合部的地方。为你我昨天还专门到城南去了趟,不巧,他出去了。不过我也跟村子里的人打听了,听说这个人很低调,但是道术很厉害,在这一行里很有名。” 苏格儿问:“那他的道术是家传的还是拜师?他是不是有个师弟?” 梅跃然呵呵笑:“哟呵,这你也知道啊!没错,是有个师弟,姓杨。听说这个姓杨的道术比他师兄差一大截,贪财又狠毒,人品不好。两个人都是很小的时候被他们师傅收养的,师傅姓杜,听说道法也是很厉害,只是生不逢时,后半辈子正赶上打击封建迷信,一身本领没的施展。” “那你觉得这个吴道士算是个好人吗?” “这谁知道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我就见那一回。” “那你能不能帮我查查杨道士。” 梅跃然奇怪:“这是干嘛,怎么对这些道士这么感兴趣起来了?你该不会是跟他们结梁子了吧?我跟你说,你就是招惹黑社会也别招他们。黑社会还有警察管呢,这道士弄个阵法什么的把人整死,那就是悬案,谁也破不了。” 苏格儿说:“嗨,我招惹他们干嘛啊,我也是替人打听的,为客户服务。” 梅跃然也没有太怀疑,说道:“那行吧,我去问问。” 挂上电话后苏格儿继续看书,那杨道士一看就不是个宽容大度的,肯定会找机会对付自己,但自己可不怕他的什么阵法,昨天他倒在地上那副德性自己还没忘呢。不用玉灵出手,就是宜言也能治的了他。 正想着呢,小鬼儿迈着短短的腿也上来了。它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它不识字,却对里面的插画着迷。活人世界的光鲜亮丽,对一个悲惨的小鬼来说非常具有吸引力。这一切原本它能够拥有的,却……命运不济吧! “这个我看完了。”小鬼把杂志放在苏格儿面前。 “哦!”苏格儿明白它的心思,从身后书架上又找了一本漫画给它。 小鬼翻开看到整本书都是图画,顿时高兴起来,坐上来认真又仔细地看着。 她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这么有学习的热情,说道:“好看吗?” 它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说:“明天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也带我去?我想看看真正的狮子和老虎。” 它做了两天人,以人的目光在电视和图片上认识到了世界的精彩,不再执着于自己的恨和母亲。 苏格儿想了一下:“我明天有正事儿要做,改天带你去动物园看狮子和老虎。” “什么正事?” “帮森然找妈妈?” 小鬼一听森然的名字神色一下凶恶,语气也不好地说:“他不是都抢走我妈妈了吗?” 苏格儿苦笑了一下,说道:“人家也有亲妈,才不想抢你的。就像你想跟你妈在一起一样,他也想和自己的妈妈在一起。” 小鬼头一次听说森然也有妈妈,手指在漫画书上抠,沉默着不说话。 这时候蔓草又上来了,犯错似地说:“我的衣服都没有拿回来。” 她叹了一口气:“以后再买吧!” 那些衣服恐怕早被他们给扔出去了,应该当时让玉灵给拿出来的,可惜当时太混乱了没想起来。千把块钱呢,想想都肉疼。 蔓草看了看小鬼,犹豫着小声说:“我想买那天的衣服。” “啊?”苏格儿愣了一下神儿,等反应过来无奈的笑起来。唉,这社会果然是个染缸,一个单纯的小狐狸就这几天就爱慕虚荣了。 “蔓草,你真的觉得那个衣服好看吗?”她一本正经地问。 蔓草听她的语气不对,虽然还是觉得好看,但又不敢肯定了。 苏格儿招手让她坐下:“我告诉你,只有长得丑的人才需要好看的衣服来装饰自己,长得好看的人——就像你一样的,穿那种衣服会显得你很肤浅。你要穿得简简单单地,才能体现你的青春、健康和美丽。” 蔓草皱着眉头:“那个衣服不好看吗?可他们都说好看,我在镜子里看着也喜欢。” “他们说的是衣服好看还是你好看?你照镜子的时候看的是衣服,还是你的脸?” “看的是……”蔓草想一想,“看的是衣服。” “对吧!你长的非常漂亮,得让人注意你的脸才行,怎么能让衣服掩盖住本身的色彩呢?” 对于审美方面的事,蔓草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苏格儿的话在她听来很有道理,因此就不再执着那件衣服了。 苏格儿三两下把蔓草说服了,奖赏地又夸奖了她几句。那个衣服那么贵,哪有买简单的牛仔裤、运动服划算啊! “格儿,你下来。”宜言在下面叫。 苏格儿走到栏杆处往下看:“饭做好了啊?” “好了,赶紧吃了带你旅游去!” “开玩笑,大半夜的去哪儿游啊?” “阴曹地府。” 身后一阵脚步声,蔓草和小鬼听到吃饭都很听话的下楼去。 第66章 投胎再学习 听宜言讲阴曹地府,苏格儿瞪起眼睛:“呸呸呸,我还没活够呢!” 宜言笑着说:“认识一下阎王,搞好关系。等你百年之后也算是关系户,能有个特殊待遇。” “我是个正直的人,不屑搞特殊。” “真不去啊?” “不去。” “不去就不去吧!那就让阎王来这里好了。” “什么?阎王爷上这儿来?”她说着话下楼去,“搞什么名堂啊?难不成让阎王爷亲自押解鬼来啊?” 宜言指指书房:“大人有话吩咐。让他找个人这么多天都找不到,懒散怠慢,藐视上仙,不得给点儿教训啊!” “明白明白!嘿,这倒好玩儿。”苏格儿点着头坏笑着,“不过他什么时候来啊?” “晚点儿吧!怎么着也得咱吃完饭吧!” “吃什么呀?” “炸酱面。”说着走到了餐厅,见有巢正在叼着一根面条在桌子上转圈呢! 蔓草代替了傀儡的工作,吃过饭后,锅碗瓢盆全由她洗。碗碟一阵响,麻利的收拾好桌子。虽然吃的多,做事情也挺快啊!苏格儿想着要不要给她租一块田地,让她自给自足算了。 蔓草是个单纯的小妖,不宜让她知道太多事,所以等一做完事就让她到二楼小客厅睡去了。至于小鬼,留在阳间的鬼也不该见阎王,因此也让他回去了房间。 一阵敲门声响起,宜言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果然是阎王到了,而且还有那位白衣主事。不过宜言当初见的是红衣主事,没有见过这位白衣的,因此知道她什么来头,但看阎王笑着请她先进的那副谄媚样,就知道比他官大。 他请他们进来,又笑嘻嘻地对阎王说:“阎王爷,咱们又见面了。” 阎王也笑得一张脸都皱起来:“哈哈,我早就看你不凡,所以才让你在此等待,果然是大造化,竟碰见了上仙。” 宜言脸上还是笑着,但心里早对他嗤鼻了。当初自己去地府时他可是嚣张的不可一世,现在是因为自己攀上了神仙他才这么和颜悦色的。 玉灵正品着茶等他们。茶色碧绿,由卷而舒,幽幽然漂浮于水中,气味清香,淡雅。杯上白色热气缓慢地飘扬于杯子上,模仿着茶叶的姿态。 苏格儿躲得远远的站在二楼上。见阎王,这不是好话,也不是好事儿。看到进来两个人,一个普通老头儿,一个冷冰冰的白衣女子,很清晰明白的知道了那老头儿是阎王,至于白衣主事却被她当成了阎王的秘书。虽然冷,但是可真美啊! 她又胡思乱想,怀疑这是古代的绝世美人儿,到了阴间被阎王看中了才留了下来。 阎王和白衣主事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一个冷冷的,一个笑容可掬地点头,吓得她心惊胆战。 他们来到玉灵跟前躬身施礼:“小神见过上仙。” 玉灵没想到白衣主事也会来,说道:“两位一同前来,可是那件事有眉目了。” 阎王把目光看向白衣主事,白衣主事说:“阴司正在查证,稍有头绪。知道上仙召阎王前来,恐有要紧事他一人无法处理,因此随他前来。”说白了就是不放心阎王,传话传的不清不楚,偷瞒露报的。 宜言见这位冷美人儿说话也冷冰冰,也和苏格儿一起躲到楼上去。 玉灵又说:“这事要紧,不得懈怠。我因担忧频繁来往阴司会引起作案者警惕,因此才让阎王前来,主要是想问一问找人的事如何了?” 阎王怀愧地说:“小神无能,尽管安排了十几个文吏查找,依旧是一无所获。请上仙治罪。” 这老头儿十分乖滑,绝口不提没有给日期生辰的事,只讲自己的错。即使懒怠,也使人不好治罪于他。 玉灵看着他笑,把手中的纸拿起来:“生辰忌日都在此,不需要十几个文吏了。” 阎王赶忙把纸接过去,殷勤地说道:“小神回去一定立刻让他们查找。” “明天晚上能不能找到?”玉灵问他。 阎王支支吾吾给不出答案,好大一会儿才说:“有了生辰忌日,相信很快就可找到,一定尽快给上仙……。” “不会太快。”阴司主事截断他的话,“阴司内,近一百多年的符册典籍混乱繁杂,最近几天才开始整理。又文吏不足,即使有生辰忌日,最快也要两日才能找的出来。” 阎王紧张的垂着头,眯着的眼睛也成了苦笑。 玉灵面无表情:“如此看,两位对待手下也是宽容,能容得下百年糊涂。这个人的事情阳间也在查,如果你们比阳间查的还慢,有必要让你们来学一学。” 白衣主事依旧镇定如常,无所谓。阎王却紧张了,学习是假,受罚是真的。上一代阎君就是因为贪欢误事,被发配到冰山地狱做掌事去,自己才顶了他的空缺,如今不过一千三百年。 他本以为找人不是大事儿,所以一面让人整理,一面借口没有生辰不知生死来拖延。没想到上仙今日忽然把生辰连同忌日都找到了,还要求明天就找到,而且白衣主事还直接把缘由讲了出来。这次自己怕是真栽了。 苏格儿见白衣女子说话很厉害,心知自己想错了,小声地问宜言说:“阴间还有比阎王爷大的官吗?” 宜言说:“有啊,阴司主事。不过跟我上次见的不一样。” 她又问:“他们白天能来阳间吗?” 宜言说:“肯定不能啊,否则白天就让他来了。” “那怎么跟人学啊?” “呵,投胎啊!” 苏格儿惊得张了一下嘴,原来玉灵也这么腹黑! 这时阎王一脸为难又畏惧地说道:“上仙,待小神回去,定严厉督促将此人的功过簿及转生记载找出,两日后一定奉与上仙。” 玉灵看着这个临时抱佛脚的阎王,明白了发生喑虫和降魂草事件的因由。对他说道:“那就两日,两日后把功过簿送来。要是这个鬼还未转生,连它一并带来。它那丈夫如果也已经魂归地府,也把它的功过簿带来。” 阎王这才有机会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原来这个鬼已经死去九年了。九年时间还没有转生,恐怕难。但此时也唯唯诺诺的答应。 白衣主事懒理会事,没有想到他和红衣把阴司管理的如此凌乱,心中自是烦恶,不再管他要如何处理。 她又说:“上仙,那个携有喑虫的鬼可否让我们见一见,以了解些因由。” “他魂飞魄散了!”玉灵说道。 阎王一惊,而白衣主事也微微皱眉:“上仙既见过它,不知为何魂飞魄散。” 她声音虽未有起伏,但玉灵知道她是在质问,微微笑起来:“为救他的主人。他的主人还在,过几天我会让你们见他。” 白衣主事和阎王称是,然后退去。 第67章 结果出来了 “哎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就有这么巧的事儿,同名同姓同年生。”两天后,满面带笑的苏格儿站在警局门口对蕲寒说。 检测报告出来了,森然和褚凤茵没有血缘关系。虚惊一场的森然正抱着一棵树撞头呢! 蕲寒也没想到天底下有巧合成这样儿的事儿。他怀疑过欧阳森然不是奶奶口中的小正,所以确认了他耳朵后面那个特殊的印记后,又让一个擅长人脸分辨的老警察看过,照片里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欧阳森然,没什么问题。 其实,之前父母和奶奶也只是说那个人像是他们认识的褚凤茵,没有太确定。而且她的资料也与他们所说的人不同。 找错人没事儿,可在这个苏格儿面前栽面子有点儿不舒服。 她又一脸得意地说:“蕲队长,我可不欠你的情啊,不过你还欠着我的债呢!” 蕲寒双手叉腰朝周遭看了看,叹息着说:“哎呀,卸磨杀驴啊!你不止会撒谎会栽赃,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本领练得也不错。行啊,快五毒俱全了。” 苏格儿仰头看着他说:“你这可是诽谤啊!” 蕲寒假笑着看她:“哈,我怎么敢诽谤你呀!你身边可不少能人异士。说实在的,你们是不是真是个什么侠客团伙啊?又是抓通缉犯,又是替人寻母的。都不是一般人干的事儿。” 苏格儿看他那半调侃半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就是行侠仗义的侠客团。” “哼!”蕲寒仔细盯着她的脸两秒,“我感觉没从你嘴里听到过一句真话。” 苏格儿一瞬间认真:“你这样说对我的名誉伤害挺大的。” 蕲寒这次真的笑起来:“可是话也说了,名誉也伤了,怎么办呢?” “好办。”她立刻说,“继续帮森然哥哥找人,我就原谅你了。” 他觉得苏格儿真是属针尖儿的,有点儿缝就插。低下头来靠近她的脸:“帮你的森然哥哥可以,不过你……” “哟,蕲队长,谁呀这是!” 蕲寒话说到一半突然被身后的声音打断。直起身转过头,见一队的队长潘葛趴在车窗上眼睛带笑地看着自己。另外还有苏格儿见过的警花孟晓乐,她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把自行车的车把转了又转,眼睛直直地盯着苏格儿。 苏格儿却是满脸笑得开花,像招财猫一样的抓着手跟人家打招呼。 蕲寒哈哈笑两声,解释道:“热心群众,来反应点儿事儿。” 潘葛是个中年人,工作经验丰富,对这解释明显不信。他看看不远处抱着树的那个,又看着他们:“呵呵,好俊的热心群众!姑娘你来反应什么事儿啊?” 苏格儿言语爽利又谨慎地说:“我昨天碰见打群架的了,可能是黑社会。这种事儿我想还是得跟警察叔叔说一声,所以就过来找蕲队长了。” 孟晓乐哼了一声,嘟囔道:“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坏人整天往她眼前凑。”说完不悦地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儿。 潘葛看了看孟晓乐又看苏格儿,笑着说:“黑社会呀,蕲队长对付黑社会最有办法。行,两位聊着。”说完开车也进去了。 蕲寒看着车尾直摇头,这个潘葛进去不知道怎么跟人说呢。又和苏格儿说:“你这假话张嘴就来啊!” 苏格儿一皱眉,振振有词地说:“狗咬吕洞宾,我还不是为你好,让人知道了你办私事儿你得受处分。” 蕲寒头一次碰见比自己还会讲歪理的人,真想捏捏她的脸,看她的脸皮有多厚。 这时森然走了过来,脸上很平静,问蕲寒:“有烟吗?” 蕲寒摸摸口袋拿了半包出来,又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森然用力吸了两口,叹一口气吐出烟气,脸上也露出笑容,安心的笑容。 苏格儿觉得愧疚又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森然哥哥,都怪我没搞清楚,害得你虚惊一场,还跟家里人闹翻了。” 森然摇摇头:“早晚的事儿,况且还是我逼你说的。只是接下来我还是没地方住。” “住蕲队长家里啊!你们不是兄弟吗?”苏格儿立刻指着蕲寒说道。 蕲寒很想把她给打一顿,倒不是不想森然住,只是她时时刻刻把自己推出来太可恨了。不过面对这么可怜的人也只好说:“就先住我那里吧!” 蕲寒回去上班了。苏格儿和森然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 苏格儿的车送去做保养,而森然现在的处境是一无所有。这条路挺清净的,走一走也挺好。 森然的心情好了很多,即使还没有找到妈妈,但生的希望还在,活着,总有见面的一天。 苏格儿虽然因这件事没了结收不到钱,但她还是替森然庆幸。又觉得自己身边有个神仙还有个厉鬼都没发财的原因,大概就是心肠太软了。 “格儿。”沉默了好久森然突然说道,“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有啊!”她毫不犹豫地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见过。” 森然不相信地看着她:“你见过?哈,在哪儿见的?鬼长什么样儿?” 苏格儿半真半假地说:“跟人一样。有一天我回家晚就见到了,还差点儿被害死呢!” “那是怎么逃脱的?” “被高人救了!要不然你就见不着我了。”想起那件事还是心有余悸。 森然不太相信她见过鬼的话,但是却不像原来那样坚持世上没有鬼:“你们那天说的坛子里的鬼是怎么回事?” “一个很惨的小鬼,被妈妈抛弃的。” “被妈妈抛弃?那为什么会在我家?” “说来话长,以后你会知道的。” 森然也不坚持,两个人决定打车去吃点东西。正站在路边上等车,突然过来两辆黑色汽车停在他们面前。八扇车门齐刷刷地打开,从上面下来八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来势汹汹地冲着森然走过来。 苏格儿和森然一瞬间就发觉了事情不好,立刻掉头狂奔。那些人也见此赶快追击,吓得稀少的路人尖声大叫。 森然知道这是爸爸派来的人,心想这次是完了,被抓回去一定会被彻底限制自由。虽然挣脱的意愿非常强烈,但是并没有放弃苏格儿,还是抓着她的手一起跑。他知道,如果她被抓到会受到更加残酷的对待。 后面那些人可都是受过训练的,跑了有两百多米就要追上他们了。危急时刻一个穿戴整齐的帅气男人如神兵天降般地出现了。 与神无关,是鬼魅。宜言,他挡在那些人面前,脸上挂着带有寒意地冷笑,藐视地看着那些人。 “快滚开。”最前面那个五大三粗的大吼一声。 宜言听别人让自己滚,脸上的寒意更甚,攥起拳头朝着那人的下巴处打过去,那人立时口吐鲜血晕倒在地上。 一招秒杀,却并未用力,足以显示其力量。 第68章 鬼的强悍 森然看的目瞪口呆,追击他的那些人也是惊骇不已,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简单休闲运动装,清瘦俊朗的年轻人,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强悍。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可是赢过拳击比赛冠军的,被他这么轻松的放到,简直强的可怕! 短暂地惊愕之后,他们又仗着人多一起上,拿钱总是要办事的,逃跑也会让他们遭到耻笑,丢了饭碗。 宜言是个鬼,以仙玉做身的两百年厉鬼,就这几个人还真不够他看的。地方都没挪,如法炮制的三两下就解决了,干净利落。 围观的女孩儿们愣了一愣,爆发出兴奋地尖叫声,同时拿出手机来拍照。那张脸长得好看,看着斯文秀气,实力却强悍成这般,与年轻干净的气质相碰撞,简直太有魅力了。 森然跟在苏格儿身后走过来,刚想道谢,却听苏格儿抱怨:“你干嘛去了,吓得我心都跳出来了。” “好容易有个跑步的机会,浪费了可惜!”宜言一当着外人就泛冷。他一直跟在苏格儿身边的,只是坏心眼儿的让他们多跑几步,关键时刻才出来。 “你们认识?”森然有些惊讶。 苏格儿给他介绍:“这是我朋友。厉害吧!” 森然看着宜言点头,又说:“谢谢你!不过这些人怎么办。”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警笛声。原来在他们追击奔跑的时候就有人报了警,这里离警局不远,立刻就赶来了。不过现在这情况还是派救护车来比较合适。 苏格儿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悄悄问宜言:“没给打死吧!” 宜言无所谓地说:“刚才没有,这会儿难说。” 她相信宜言有分寸,就算真的打死了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不过这会儿就别在节外生枝了,万一再被蕲寒看到宜言,他又得不依不饶的,事儿就多了。 对森然说:“森然哥哥你应付一下,我们就先走了。” 森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她拉着宜言跑掉了。看着这个狡猾地女孩儿逃跑的背影,他也只能是笑笑。 苏格儿很久没有回家了,心知欧阳洲他们肯定也会派人盯着自己家,但是有宜言在她是不怕他们的,因此大摇大摆地回家去了。 盯梢的人是有,但可能已经收到了消息,所以没有动手。 妈妈和奶奶都很好,想来玉灵一定做了妥当的安排,无需担忧。只和她们说自己工作忙,很快就离开了。 取了车回去的路上,苏格叹着气说:“虽然是避免了一场人间悲剧,但真正的褚凤茵还是没有找到。既然那个鬼不是,叫不叫上来的也就没什么用了。” 宜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玩着手机:“话都放出去了,就是假的也得演下去。不然不得被地府嘲笑吗?多没面子!” “演就演呗!我只是想说啊,到底这个褚凤茵该怎么找呢?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要不咱们动用点儿特殊手段,让欧阳洲亲自说。”她斜睨着眼睛看他。 宜言笑了一下,依然看着手机:“你准备给我买跑车了?” “跑车钱我是没有,不过要是把这事儿办成了,我豁出这张脸去替你向森然要一辆。” “得了吧,这事儿真弄清楚了,可能他就一无所有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照你这样说我还收不着钱啦?即使那不是他亲妈,但欧阳洲是他亲爹吧,目前为止他还是唯一的继承人。” “那咱就等着看吧!” 苏格儿一时没有说话,等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就算他没钱了我也不怕,还有林烟那小子呢,把帐记在他身上。” 不一时回到了幽居。蔓草和小鬼正在外面踢球玩儿呢,还挺高兴的,有巢也站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看起来不管是妖还是鬼,只要智商匹配就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有妖精在森林里,它们不敢近前来,只远远地看着她们玩儿。幸亏这些东西本性有些愚钝,若要是人的话,肯定要嫉妒怨恨惹是生非了。 苏格儿之前答应过妖精,会给它们东西吃,刚好买了些回来,就让蔓草给送过去。就当是看守森林的酬劳吧! 玉灵做在院子里看书,苏格儿一看到他就说:“你可真是实实在在的诠释了老神自在这个成语,都现在了还看书。” 玉灵把书扣在桌面上,不解地说:“现在怎么了?一切回到原点,森然还有和母亲相见的希望!” 苏格儿苦着脸说:“今天我要是被那些人给抓回去,说不定得被那老妖婆给大卸八块儿给剁了。” “哈哈……”他大笑,“宜言不是都解决了吗?以后他们不敢随便招惹你了。” “我倒觉得这会让他们更加疯狂!渴死了。”说完到屋子里找水去了。 有巢因为要跟着蔓草去找妖精,被宜言倒提着两只脚进到院子里来。它头朝下,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歌:“我是一只小鸟,我是一只小鸟,我到风里游泳……” “你还得到云头上去筑个巢吧!”宜言说他,“你这么肥,今天晚上吃烧烤算了。” “让我再肥一点是吗?”它问。“好吧!我愿意!” “好,那我先给你换身衣裳。” 它听了又叽叽喳喳一通乱叫唤。 晚上苏格儿没心思吃饭,说要减肥,一个人歪在客厅里看电视吃苹果。难看的电视剧里一张张雷同的脸让人生厌,干脆关掉玩起了手机,看有什么新鲜事儿。 正玩着,突然听见有敲门声。 她一激灵立刻弹跳起来,边朝餐厅跑边喊:“快点快点快点,有人敲门。” “有人敲门你就开啊!”宜言说她。 “你这不是讲废话吗?开了门有没有命都两说着。”她一下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等着,我一定得养只狗栓门口。” 其实他们三个都知道,是阎王来了。宜言站起来去开门,而玉灵则走到客厅里把餐厅和客厅分隔开来,以免阎王看见蔓草和小鬼又节外生枝。苏格儿自知找错了人,也不必去听他们说什么了,索性待在餐厅里吃肉皮冻。 宜言打开门,立刻看见了阎王那张不太好看的笑脸,又见后面跟着一个鬼吏。不同于上次苏格儿见到的那么高大,这个鬼吏身量一般,但一样穿着黑斗篷带着兜帽, “阎王爷,您这回把助理带来了啊!”宜言笑呵呵地说。 阎王说:“说笑了说笑了,我是带它来向上仙认罪的。” “哦!认罪!”他看向那鬼吏,可惜看不到表情。 玉灵因见兰花上有了花苞,所以站在花架旁,阎王的话他都听见了。让只小鬼来认罪,怕是要替自己脱罪。 第69章 鬼吏 阎王拿着功过簿及转生册忙两手捧着给玉灵:“上仙,褚凤茵的功过簿已找到,小神特来奉与上仙。但那褚凤茵的丈夫有两个,且都是未亡之人,因此没有功过簿在阴司。那鬼也还未转世,只是还没有去地府,小神已派鬼差寻找,待找到送来上仙面前。” 玉灵把册子接过去,翻了两下:“尽快寻找,找到就带来吧!这功过簿说两日就两日,可见阴司认真起来不会有一丝差池!” 阎王难得一本正经地说:“多亏上仙提点督促,小神才发觉了这些小吏平日里疏懒懈怠,怠惰因循,因此今日特带他来伏罪,请上仙责罚。也请上仙治小神疏于管制之罪。” 玉灵看着那小鬼,问:“听说近百年符册典籍混乱不堪,你为何弄成这样子?” 鬼吏低着头:“回上仙,因近两多年人间大乱,亡者过多,因此未能及时整理分明。” 玉灵点下头,又笑着说:“战乱确实多,但已过去几十年都还没有理清?” 鬼吏说:“虽当世太平,但旧日积压甚多,又需从前至后理清,只小吏自己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当代典籍依旧混乱。” 玉灵听这小吏说话不卑不亢,条理分明,倒有几分欣赏。他又问阎王:“管理符册典籍的文吏不该是两名吗?怎么只它一个?” 阎王因这鬼吏冲撞过自己,又见它平日少言木讷,所以想推它出来顶罪的,谁想它今日这么善言,因此慌张地说道:“本来是该两名文吏,但……但阴司缺少人手,主事大人又说此职只一名精干鬼吏就可胜任,因此就此削减掉一吏。” 宜言见他将责任择得这样干净,偷偷笑了一下。看来这个鬼吏是个不受待见的,应该没少受气。 玉灵说道:“缺少人手怎么不增加?每日赴地府的阴魂许多,难道不能挑拣出几个能用之才吗?不止此职,任何职位的人手都要按法例配置。阎王,你可听明白了。” 阎王听他,战战兢兢地答道:“小神明白,明白。回去后就向主事大人禀明,征召有才能阴魂为鬼吏。” 玉灵知道他回去后定要为难这个鬼吏,因此对它说道:“他们当你是精干之吏,可是你却弄得混乱不堪,看来是他们看走了眼。等多配一吏,如果还是如此看你再如何狡辩。你可不要怀侥幸心思,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去地府察看的。” 那鬼吏倒也聪明,只说一个是就完了。 阎王自然也是懂得他的意思,忙唯唯诺诺保证会督促鬼吏。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虽明里暗里被训斥几句,但能躲过这次惩罚已是万幸了。 它们走时已是深夜,风在光秃的树木中穿行,那声音,呜咽凄凉,不知是风还是鬼! 苏格儿盘腿坐在沙发上翻着功德簿,虽然知道没用,但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免不了好奇。 只见这功德簿还是旧式书籍的样式,从后往前,一排排楷体竖字,还是毛笔字呢!这字写得可真不错。 “真可怕,还有这种东西,人做过的事儿都在这里记着!神不知或许对,鬼不觉可大错特错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翻,“七岁上学路上拾一只花镜归还失主,九岁将邻居家一只鸭子赶至井里,偷石榴两只,莲蓬十五个……我的天啊,偷这种东西也都记下来啊!我小时候还偷搬过人家的花,摘过人家的西瓜呢!” “哈哈!”宜言歪在沙发上幸灾乐祸地笑,“你偷的绝对不止这点儿东西。” 苏格儿点着头承认,继续读:“十二岁与弟争执,将其头打破留一疤痕。十三岁使用十元假钱买苹果,十四岁……都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二十岁,被人拐骗,被卖于穆加双为妻,因穆命中无子而遭受欺辱,直至二十四岁逃离。唉,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玉灵正在翻着转生册,听她感叹也说了一句:“她今世受苦,下一世就能转生到一个好人家。” 她哼了一声:“富的能贫,贫的能富。好人家什么的也白搭。” “对呀,你就是一个代表类型。”宜言又揭她的短儿。 “对!”她大方的承认。“二十五岁救助收养一只流浪狗,被饭店老板无端骚扰致使被老板娘打骂。二十六岁认识包……啊!”她大叫一声,一下跳了下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包键!” 宜言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心下也有些惊讶:“这里也有包键的名字?哈,巧成这样啊?” 怎么可能是巧?同名同姓不稀奇,年龄还相同也还说的过去,可连认识的男人都是一个名字,说出大天去都没人信。 苏格儿继续看,只见后面写着:二十七岁,收养远亲一子,疼爱有加。三十岁,养子离开。与夫合谋欺骗养子生母,致使其漂泊,自享十年富贵。四十岁悔悟,欲使养子与生母相聚,四十五岁被歹徒杀害。 苏格儿翻着这几页纸:“原来没找错,她就是那个褚凤茵。只不过森然不是她生的,可森然的生母是谁怎么没写啊?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得那么细,重要的倒简略了。这文案做的也太差了吧!” 宜言把册子要过去看:“知足吧,能写出来就不错了!你又不是没见过阎王,就那样的能带出什么好兵来啊!嗬,字儿写得还不错,面子做的足。” 玉灵把手中的书册放在一旁,先是眉头微皱,而后又了然一笑。说道:“她大仇得报后未去地府,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一定是!”苏格儿才觉察到地上冰凉,赶忙穿上拖鞋。又到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灌了几口,冷静一下。不知该说是峰回路转还是曲折离奇,若不是有鬼神之力,恐怕永远也不能知道森然的生母另有其人了。 从记载里看,褚凤茵的远亲应该就是森然的生母。他们什么亲戚关系?它没去地府又该在什么地方呢?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赶紧回到客厅:“它会不会跟着森然啊?” 宜言说:“有这个可能哦!我们都是白天见的欧阳森然,说不定它晚上就跟着他。” 玉灵却说:“前几天有道士跟在森然身边,如果它在道士不会没有察觉。放心吧,阴司找鬼还是很快的。” 苏格儿点头:“也有可能跟着森然的生母!说不定找到它也就找到她了?” “前提得是她还活着!”宜言把书扔在了桌子上。 苏格儿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森然,还是决定不说了,万一再弄个乌龙出来,可真有点儿对不起他了。 第70章 关在精神病院 知道聂兰这些年境遇的褚凤茵,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竟然把救自己性命的恩人害得这么惨。 她的良知战胜了一切,把那件事的实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她本以为聂兰会打她会骂她,甚至杀了她,可是没想到,聂兰听说自己儿子的下落后却松了一口气,双肩一下跨了下去,卸下了多年的重负。 “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她说完这句话就笑了,笑了两下又哭了,哭过后就走了。 苏格儿听完后鼻子发酸,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被那些自私、贪戾的恶人彻底摧毁。可他们竟然还高高在上的享受着奢侈地的生活,享受着幸福人生。他们不光喝光了人的血,还要吸干人的骨髓,实在是太可恶了。所以,没有强大的力量,做好人都做不起。 一只橘子滚落到地板上,像发出闷响,破坏了沉默的气氛。小鬼赶忙去捡,又犯错似的偷偷看苏格儿和宜言。见他们没有反应才又坐下来。 苏格儿揉了一下鼻子,又问:“她有去找森然吗?” 鬼摇摇头:“她没有去。她说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不想去打扰他。不过……我为自己做过的事不耻,我想赎罪,替她找到小正,可是包键不同意。欧阳洲有钱有势,他害怕报复,也不想失去优越的生活,所以我就和他分开了。我一直到处打听,知道了小正的住处,就去那地方做了清洁工,到底见了他一面,可还没有说什么那老太太就把我赶走了。后来我又想过办法,可是再也没能靠近他。再后来我就被人杀死了。” 后来的事情跟在森然那里听到的相符,只是杀它的人说不好到底有几个。 苏格儿问:“那你知不知道聂兰现在在哪里?她好像是大学生,是在这里上的大学吗?” 鬼说:“是这里,好像是师范大学。我死之前她是在一个小公司里做会计,我死之后就一直跟着杀我的那个人,就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的仇人都被抓了,他会受到制裁的,你还跟着他做什么?” “我要等着他被判死刑才甘心。不过现在我没有跟着他,我去见包键了,我求你们救救他吧,他被关起来了。”鬼凄惨地哀求道。 关起来了?这真是出人意料,找了许久都找不到,苏格儿一直以为他被灭口了呢!她问:“谁关的?关在哪儿?” “关在精神病院里。他一直嘟囔着欧阳洲害他,可能跟那件事有关。” 苏格儿一听到这个地方就汗毛倒立,在她的想象中那里面都是些行为古怪没有理智,甚至是有暴力倾向的人,是一个堪比地狱的地方。把他关进去的人大概就是欧阳洲他们,至于关他的原因,大概他就是那个告诉森然身世的人。 欧阳洲也够狠的,把他关到精神病院里,在里面说什么都没人相信。 不过都六年了,没病的人也该有病了。哼,他也是罪有应得,当初做了那样的缺德事,这是报应。只不过始作俑者的报应还没到,真是可气! 救不救他另说,现在要紧地是找到聂兰。她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幸福地过完一生,所以才不去打扰他,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她太可怜了! 此时,屋内突然多了一个人,悄无声音的出现,但引起了所有目光的注意。 玉灵回来了,他一身考究的现代衣衫,靠着客厅里的方柱上,离得他们和鬼都远远的。有巢见了他连忙飞到他跟前去,控诉苏格儿和宜言不让它说话。他笑了两声,摸了摸它的头走过来,坐在沙发上。 那鬼见这个身上散发着白光的人异常恐惧,瑟缩着脑袋不敢再看他。 苏格儿走到沙发背后去,趴在他耳边说:“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什么都说完了就回来了!” 玉灵一笑,身上有些酒香气散出来,说道:“我早回来了,怕打扰你们才没有出现。” “哦,原来你一直躲着啊!诶人人家出远门回来都带礼物,你也没给我们带点儿什么呀?” 宜言半边身子坐在了楼梯扶手上:“到仙山福地还能弄点树叶子让你嚼嚼,可到地狱去就只能给你抓俩鬼回来玩儿。” 苏格儿轻哼一声:“不管是鬼还是树叶子,让我包装好了照样大把人抢。” 蔓草满脸崇拜地看着她,对她的话毫不怀疑。小鬼却因为说鬼有些不高兴,一双眼睛翻起来看着他们。 “我去的地方,那些主人都很小气,恐怕能给你带回来的也只有树枝树叶。”玉灵笑说,似乎还是有些醉意。 再看那鬼,它几乎要把自己藏到墙壁里面去了,那双大睁地眼睛里眼泪倒是止住了,但恐怕下一刻要爆裂开。 知道玉灵的威慑力太大的缘故,她说道:“你别怕,只要不说假话他就不会怎么样你!” 鬼点头如捣蒜:“我……我说实话,句句实话。” 她又悄悄打量小鬼,只见它双目低垂,神情默然,像抱皮球一样的抱着那个大橘子。之所以让它留在这里就是听鬼的叙述,就是让他知道真相,消除他的怨气。可它还太小了,不知能不能听的明白。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母亲,都是被拼凑完美人生者剪切掉的。 玉灵就坐在它旁边,问它:“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听懂了吗?” 小鬼抬起头看他,眼睛里一片茫然。又看看女鬼,然后低下头来剥橘子:“我知道。” “那你还恨森然吗?”又问。 它用力地撕扯着橘子皮:“我不知道。” 苏格儿翻个白眼儿,知道又不知道,这算什么?刚才还叫嚷着欧阳森然的名字,这一会儿就这副淡定如佛的样子了! “它是谁?”女鬼因为听见了恨森然这样的话,壮起胆子指着小鬼问。 这个反应虽然出人意料,不过倒也合理,森然是她养过的孩子,自然是关心。 “对,还有件事问你。”苏格儿说,“你知不知道,欧阳洲的太太怀孕的事?和森然的妈妈差不多时间怀孕。” 女鬼先是一脸诧异,接着又气愤:“这个贱男人,怪不得他让小兰去堕胎,原来早就勾搭上富家小姐了。既然他老婆怀孕了,那为什么又要抢小正?” 看它的反应,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这可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按照小鬼的说法它是被杀死的,可欧阳洲已经放弃聂兰选择了那个女人了,她为什么又要做流产呢?真的仅仅是当时不想要? 第71章 做梦梦见的 蔓草的肚子里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叫声,使得所有人都看向她,躺在她身边快要睡着的有巢也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睛。 蔓草有些不好意思,也捂着肚子犯错一样地偷偷看其他人。 时间将近十二点,也是时候吃夜宵了。不过她晚饭的时候可吃了不少,用吃面的大碗吃了两碗饭,自己吃了整只烧鸭,半条蒸鱼,还有各种菜肉水果,看那一地的橘子香蕉皮。这些东西,普通女孩子一天也吃不完,可在她这儿居然只能撑半夜! 但是不管怎么样,让人饿肚子属于最不人道的虐待了。苏格儿笑了一下说:“去煮方便面吃吧!多煮一点。” 蔓草听说赶紧跑到厨房去了,她这两天才刚学会煮方便面,并且很喜欢吃。 宜言在楼梯口说道:“你让她多煮点儿,说不定把一箱都煮进去。” “她没那么傻。再说了,煮一箱你以为她吃不完啊!”苏格儿说的玉灵和宜言都笑起来。 即使犯了砍头的罪,只要头还在身上就得吃饭,所以那鬼也有一份面吃。 那女鬼被玉灵收了起来,等到事情完结之后交给地府发落。 苏格儿觉得得尽快找到聂兰,欧阳洲他们最怕欧阳森然见到的人是她,万一像对付包键一样把她关起来那可就太可怕了。 他们对于聂兰的情况所知有限,而且这也算是个常用名,像之前找褚凤茵一样弄假证明慢慢找恐怕不行。还是走捷径找蕲寒比较妥当,反正他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苏格儿早上一醒来就给蕲寒打了电话,不过听他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嗯嗯啊啊,担心说了他也听不进去,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稳妥。 梳洗过后准备下楼去吃早餐,却见小客厅的地板上散落着被子,心想一定是蔓草急着去吃东西才弄成这副样子。于是走进去把杯子抱到榻榻米上去,却不想才一提起来,里面竟然滚出毛绒绒的一团来。 “啊!”她倒退着惊叫一声。看见那尖嘴巴才反应过来是蔓草现出了原形。 红狐睁开惺忪地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她:“格儿,你叫什么?” 苏格儿指着她:“你怎么又变成狐狸了?” “我……我没有衣服穿了。”她坐起来说道,“衣服沾上了方便面的油,在洗衣机里放着。” 苏格儿理了下鬓角的头发,这几天事情太多,把给她买衣服的事情都忘了。让她跟自己到房间去,拿了自己的毛衣牛仔裤给她穿上,不过蔓草身高矮一点,裤子需要挽起来。 “我说你呀,到底也是个野生动物,睡得这么死,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苏格儿边给她整理衣服边说。 蔓草摸着柔软的毛衣不当一回事儿地说:“在这里不是很安全吗?” “万一有人趁你睡觉的时候在你脸上画只乌龟怎么办?” “为什么画乌龟啊?”蔓草看着她的眼睛天真的问。 苏格儿一时语结,怔了一下说道:“因为乌龟活得久。行了,去吃早饭吧!” 蔓草本想再问,但一听到吃就分了心思,高兴地跑出去了。 苏格儿的房间和玉灵的房间门对门,玉灵也正打开门站在门口,看见了她跑过去的身影。 “瞧,做个傻子多快乐呀!”她倚在门口说道。 玉灵说:“做傻子再好,聪明人也不想做!” “要是我能碰到像我这么好的人,还衣食无忧,我就愿意。不然的话还不被人欺负死啊!” 他走到她面前,笑着:“格儿,他们都想捏捏你的脸皮,我想也捏捏了。” “才不让你们捏!”她做个鬼脸,蹦蹦跳跳地下楼去了。 吃过早饭后苏格儿带着蔓草到城里去,找蕲寒也给蔓草买衣服。同时心里也犯愁,这个蔓草到底该怎么安排啊?经上回这么一闹找工作就难了,当保姆吧,不会做饭不说,光吃就能把人家给吃垮。 哦,对了,还得给韩小姐道个歉!不行,道歉就理亏了,得咬他们一口! 正要走,玉灵突然临时决定他也要去。去就去吧,只要不是宜言出现在蕲寒面前就行,而且带个美男子上街还挺有面子的。 车直接开到了公安局门口,过了二十多分钟蕲寒才出来,一见她这车停的地方皱起了眉头。这两天让潘葛那个大嘴巴宣传的,局里人都以为他谈恋爱了,再让人撞见可就更说不清了,还怎么找媳妇啊! 苏格儿摇下车窗探着头,笑靥如花地说:“蕲队长,看来在你是治理下,咱们市是歌舞升平,老百姓安居乐业啊!” 蕲寒一手叉腰一手扶着车,看着她又笑:“我就当你是夸我,能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意思吗?” “呵呵,要不你整天这么清闲呢?电视上的警察可成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哈,挺有经验,电视没少看啊!”他歪着一边嘴角,眼睛不漏痕迹地朝门口看了看。“前两天森然被追,听说是你朋友摆平的,怎么回事儿能说说吗?” “强中自有强中手呗!我们侠客团的成员可是个个身怀绝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练家子,对付几个软脚虾还不是小意思!” “软脚虾?那里边除了散打冠军还有拳击冠军,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蕲队长……哈哈,你可真单纯!哈哈……”她乐不可支地大笑,“你真信那些冠军的名号啊?输赢的是钱,不是人!那些冠军可能连我这个弱女子都打不赢。” “哈,你可真是太谦虚了。在我眼里你一点儿都不弱,简直是巾帼女英雄!”蕲寒咬了咬嘴唇,他知道她身边有高手,只是想弄清是什么来头。这样的人一直为善还好,万一作恶可就麻烦了。 苏格儿甩出脸皮厚的优点来,她举着两只手故作天真可爱地娇声说:“真哒,哎哟,蕲队长可真是长了一双慧眼啊!实不相瞒,警察叔叔在我眼里也是大英雄呢,咱们就英雄惜英雄吧!” 蕲寒刚想再说的时候,玉灵从车上下来了。他知道苏格儿可一肚子坏话呢,两个人斗嘴能斗到天黑。 蕲寒又见到这位长身玉立的优质男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并细细观察。只见他穿着一件浅豆绿色高领宽松毛衣,牛仔裤,很潮流的白色运动板鞋,非常青春简单,脸也很稚嫩,可却是有一种成熟从容的气质,不属于年轻人的,甚至很多功成名就的大人物也不具备。 第72章 八卦的男人 玉灵把写着聂兰姓名、年龄的纸条递给蕲寒:“褚凤茵是森然的养母,这个人才是森然的母亲,麻烦蕲队长帮忙查一下。” 苏格儿摸着空空的口袋,不知道纸条什么时候被他给拿走的。小声嘟囔:“小偷!” 蕲寒看了她一眼又看纸条:“养母?那上次找的褚凤茵就没错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玉灵看向苏格儿:“是格儿找到的。” 苏格儿没想到玉灵竟然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骤然一愣,见蕲寒看着自己,忙说道:“啊啊,是我?” 蕲寒举手扬着纸问她:“怎么回事儿?” “做了个梦,梦见的!”她说着从车上跳下来。 蕲寒可不听她的瞎扯,而且打定主意今天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上次让她打了马虎眼,这回可不能再让她蒙混过去了。 他把纸条递还给她:“呵,既然是梦里的事儿,那你还是在梦里找吧,我们这儿没这个系统!” 苏格儿知道,他这又是自以为按住自己三寸了,所以钓鱼呢! 她笑眯眯地把他的手推回去:“你听我说完啊!其实是……是我的眼睛能够见到些你们看不见的东西。是那些朋友告诉我。” “见鬼啊?”蕲寒嗤笑一声,“哟,那可是特殊人才啊,我得向上头打个报告,给你个特殊编制!” “不行不行,我这个人向往自由自在。”明知是嘲讽她的,却还故意认真地说。 蕲寒开怀假笑,笑过之后看向笑容满面看着苏格儿的玉灵:“这位先生……哦,我还没有请教你贵姓?” 玉灵毫不犹豫地说:“我也姓苏!” “哈,这么巧啊!”他看了一眼苏格儿,“还是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她,太爱说谎话。” 苏格儿卯足力气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哪! 玉灵见她的信用这么低了,只好说:“我也不太清楚她是怎么拿到的,只知道,昨天晚上她和另一位朋友去过欧阳家。” “去了欧阳家?”他转头看着苏格儿,“去做什么了?”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苏格儿假意不情愿的说,“我们昨天去威胁欧阳洲让她说出实情,否则就把他抛弃妻子的事情都说出去。” 这是他们一早想好的说辞,不过是为了增加可信度才说了那番见鬼的假话。没办法,蕲寒眼里的苏格儿就是个撒谎精,一开始这样说他一定不信。 不过现在蕲寒也不太相信,就算她身边有高手能够带她接近欧阳洲,但欧阳洲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怎么会乖乖就范呢? 玉灵知道他心中还有怀疑,轻声说了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每个人都有不敢面对的事。” 亏心事?蕲寒更加疑惑,按照家人的说法,欧阳森然是被人偷走的,怎么又成了欧阳洲不敢面对的事?难道他是那个人贩子?不可能,欧阳洲那样的身份怎么会做这种事?而且买小孩儿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做,况且两父子长得那么像。 他又拿着那张纸朝着苏格儿甩一甩:“苏格儿,想查没问题,但是你得说为什么帮欧阳森然。别说他是你老板的话了。” “我们乐于助人啊!”她的谎话张口就来,还眨着眼笑。 “那天那个道士又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个坏人,搞封建迷信的。” 蕲寒看她不说,叹着气摇头,把那张纸条又装进她外套口袋里:“不符合程序的事儿不能办!会受处分的。” 这次不弄个明白绝对不罢休,他一个干刑侦的警察,弄不清楚一个黄毛丫头,说出去太丢人了。 苏格儿见他这么执着,心里喊玉灵给她出主意。可玉灵却不理会,看热闹样地靠在车上。蔓草咀嚼薯片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响起,她心里有依靠,只要有吃的就全然不理会别的事情。 既如此,苏格儿也只好自相筹谋。红脸唱过了没用接下来就该唱白脸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突然指着他:“蕲寒,你是不是想赖账,你忘了上次平白冤枉我的事了!” “就算我怀疑你了,可我上次替你找人了啊!”蕲寒见她又来这套笑着掸了掸衣服,一回生两回熟,有经验了,知道她玩儿什么套路。 不过他的运气不怎么好,这时候正好有两辆警车回来。后面车里一群小年轻,见到他们局里这位青年才俊跟个姑娘在一起,顿时全体化身八卦记者。连开车的也把车速给放慢了,跟蜗牛爬一个速度。 “这就是潘队说的那姑娘吧!长得不错呀!” “就是说啊,能找着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知道蕲队还否认个什么劲儿。” “怕请客呗!” “你以为蕲队跟你一样小气,人家家里又不差钱儿。” 苏格儿眼活手活,怎能不利用这个机会?她立刻两手扒住蕲寒的衣服就往跟前凑。蕲寒知道她得耍无赖,可没想到竟然直接上手了。要是个男人这样早一拳打过去了,可女人的身体好像哪里都碰不得,只能张着手臂咬牙。 他眼睛看了看警车,压低声音说:“干嘛呢,赶紧放开。” 苏格儿带着哭音委屈地说:“你忘了上次的事了吗?那次你……你冤枉了我,你要赔偿我的清白。” “你能不能别胡扯。”蕲寒哀叹自己倒霉,见玉灵正笑着看他倒霉,知道这俩是一伙的,他也不能救自己。 车里面的人都扒着车窗上张望,见此情景更来了劲儿:“瞧着气氛不太对啊!那旁边儿还一个男的呢!” “可不是,哇!那男的可真是个极品啊!” “你们什么眼睛啊,现在才看见。” “谁让我们喜欢姑娘呢!诶,他们别是三角恋吧!” “不可能吧,看蕲队心情不错,不像陷入三角恋感情漩涡的啊?” “他要是得胜的一方那肯定得意!” “别那姑娘是个第三者吧?看那小脸儿气得通红。” “嘿,这谁知道。” “哎,你开慢点儿。” …… 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厉害,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玉灵耳中,不过是笑了笑,不与他们计较。 蕲寒虽然没听见,但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压低声音跟苏格儿说:“你在这样儿我对你不客气了啊!” 苏格儿眼睛里已经闪烁出晶莹的泪花,却笑着说:“你只要答应帮我找人,我就放开你。” 不过蕲寒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妥协的,眼看警车就开进去了,他突然歪着嘴角笑一下,双臂合拢圈住她的腰。才发现她的腰这么细,几乎两只手掌就能握住。 第73章 反击 苏格儿以为蕲寒是个要脸的,谁知道一点儿脸都不要,在他们单位门口就敢耍流氓。她全身紧绷微微有些颤抖,不过事情已经到这里了不能功亏一篑,强忍住一把把他推开的冲动。 蕲寒看了眼笑容变浅的玉灵,有些得意地在苏格儿耳边说:“既然你这么愿意挨着我,那我也不能不通情理。” “你要干嘛?”苏格儿紧张地问。余光瞥见那辆车刚开到门口儿,这下那些人都看见了。 “你说呢?”他痞痞地说,“你都这样了我再无动于衷,那还算是个男人吗?万一以后你被我这些同事给抓了,说不定还能对你手下留情呢!不过呢,万一他们再大街上看见要是乱喊,那我可管不了。” 苏格儿推开他,气哼哼地冷脸说:“好,我也知道你这个人了,冷血无情,房顶上开窗户——六亲不认。等会儿我们就去找森然哥哥,去开证明,按规矩按程序查。” 说完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 玉灵也站起身来:“蕲队长,再见。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再打电话,格儿不会不接的。” 蕲寒心头一动,笑着问:“苏先生,问您一句,您是做什么的?” 玉灵刚打开车门,笑了一下:“品酒的。” “品酒!”他心里默念,点点头。感觉到了苏格儿那双怨恨地目光射在自己身上的灼热。 苏格儿肚子里一半火气一半委屈,没想到事儿没办成倒被他给调戏了。接下来只好再弄张假证明去查了,也不必去找森然,反正他也弄不到真证明。 她开着车恼火地说:“铁石心肠的卑鄙小人,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 蔓草知道她不高兴,不敢在吃薯片,怕那动静会惹到她。 玉灵知道她食量大,拿了一包面包给她。又对苏格儿说:“放心吧,蕲寒会查的。他仔细看过纸上的字,一定是记住了。只不过想跟你较劲,让你说实话。” “啊?那……那你不早说。” 谁知道他轻描淡写地说:“反正也没事!” 苏格儿无言以对。合着自己在那儿不顾羞耻的跟蕲寒闹了半天,他就当戏看呢!什么神仙,简直就是个魔头。 “那现在怎么办?再回去找他啊?”才刚说完狠话,现在回去也太没面子了。 “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吧!先去做别的事吧!” 苏格儿心里没着没落的,不过眼下也只好听他的。 玉灵的话很准,蕲寒他到底还是个警察,这事儿又是跟自己沾点儿关系,确实不会坐视不理。况且这事情又过于离奇,不弄清楚他也不舒服。 刚才只是想要挟让苏格儿说实话,话赶话事赶事儿的,没想到演了那么一出,更是给自己找麻烦。 这本来就有潘葛的谣言在前,现在又让那几个爱说话的小警察一通宣传,现在他有女朋友这事儿已经传开了,之前的否认现在也成了矫情。不少人都拿暧昧地目光看着他,问他什么时候请吃糖。甚至连政治部主任碰见他都半真半假地调侃,让他有空多陪女朋友,别再在门口腻歪了。 反正这会儿他说什么都没人信了,索性也就不解释了,等过段时间再宣布分手也就完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场空欢喜也使得人愁。 蕲寒把关于聂兰的事情也写在纸上,给孟晓乐:“晓乐,帮我查下这个人。” 孟晓乐板着脸抿着嘴,满脸不高兴。事也做,就是一句话不说,眼睛也不看他。 大家都晓得是怎么回事儿,都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说话,只拿眼睛偷偷的看她。 孟晓乐从警校一毕业就分到了蕲寒他们这一队,刚认识就对他有好感,三年了,看他立功,升职,心里的情愫也是与日俱增,可蕲寒却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不过他也一直单身,也总算还有一线希望,可现在突然冒出个鬼里鬼气的女人来,跟他纠缠得没完没了。从蕲寒开始怀疑她调查她,孟晓乐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如今果不其然。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比真正的失恋更痛苦,就像心都被人挖走了。 其实蕲寒也明白她的心思,但对她没有那种感觉。他不想委屈自己也不能愧对别人,所以就一直装糊涂。如今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做解释,跟她一解释又让她误会,趁着这事儿让她对自己死心也好。 对于警察来说,找个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儿,没多久就有了结果。同名的还真不少,筛选一下年龄后还有三个,其中一个是小学老师,一个在农贸市场做管理,最后一个只有住址,应该没有工作。 不过就三个人,查起来也不难,抽空跑一趟就知道了。问题是自己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见了面也不知道怎么确认。 打电话给欧阳森然确认了一下,苏格儿并没有去找他,看来她现在不想跟他说。也是,万一找错了又要受一次打击。既然这样自己也就不说了。 他想起玉灵走之前的话来,有事就打电话。那人挺聪明的,知道自己一定会查。只是苏格儿那个女人一点儿事情都没交代,就这样说了岂不是太便宜她。况且自己才刚惹火了她就给她打电话,也会让她更嚣张。 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办。又见孟晓乐用冷冷地眼神看着自己,舒展开眉头笑了笑,装着无事的走开了。 苏格儿拿了电脑又给蔓草买了衣服直接在商场内吃饭,蔓草吃喝不停,水煮肉片又烫又辣,“嘶嘶哈哈”地也倒吸气也吃得欢快。 玉灵只喝茶,看着苏格儿拿手机算账。真是割肉一样的疼,出来一趟就下去几千块。不知道衣服为什么要卖这么贵,无良的资本家。 算完帐再看一下账户里的余额就没有胃口了。她突然有一种空虚感,仿佛身体被掏空一样对待,感觉骨头里面空空的,似是骨髓如水蒸一样消逝离去,身体只是一副禁锢着灵魂的干枯皮囊。 她看着蔓草狼吞虎咽,吃饭香的人真幸福,真可爱。她用一种倾倒的方式把饭菜倒进自己的嘴巴,通过喉管装入一个胃里。真想知道她那个胃有多大,怎么能吃进这么多东西。 眼见着她要去抓酱骨头,忙拉住她的手,把一次性手套给她带上。 蔓草第一次在外面吃骨头,纳闷儿地问:“戴这个干什么?” “戴着个就不用洗手了。” 她听了默默地点头,抓起骨头大啃起来。隔壁座位上是四个男女,见了她这副吃相都偷偷窃笑,或是该理解为嘲笑,像是看逛大观园的刘姥姥那种眼神,还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有个男的甚至拿出手机来要拍照。 如果是别的时候苏格儿顶多会提醒蔓草慢一点,可她今天气儿不顺,正想撒撒气呢。当即拿筷子一敲桌子,朝着那人大声叫:“干嘛呢你!谁让你拍照了,你照谁呢!” 第74章 打架 苏格儿一声吼,餐厅里的人都朝着这里看过来,几个服务员赶快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儿。那个被骂的男人也一脸怒容的站起来,指着苏格儿大声嚷嚷:“看你怎么了,你长得不是让人看的?” 这个男人长得虎背熊腰,但看起来很虚,梳着一个油头,油腻的大白脸上挂着一个黑框眼镜,穿着亮面红外套紧身裤,一副奸相。他说着话还站起来往苏格儿这边走,像是要打她一样,于此同时他的同伴也站了起来,不拉不劝还拱火儿。 服务员像人墙一样阻隔开两方人,让他们冷静。 蔓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到有人骂苏格儿立刻扔掉骨头站起来,眼睛里涌现凶光,背后的手勾了起来。 而玉灵则是神情自若的喝着茶,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苏格儿又嚷道:“还有脸笑别人,丑八怪,回家照照镜子吧!吃东西没见过啊,你他妈不张嘴从鼻孔里塞一个试试。” 那领班说道:“几位有话好好说,都消消气。” 苏格儿指着那边的人对领班说:“你们餐厅卖给他们的是饭吧!这几个可是当屎给吃了,嘴里不干不净的说坏话,嘲笑我们吃的多,吃得多怎么了,又没啃他们的脏肉。还敢拍照,不懂法没教养,厕所里喂大的啊!你让他把照片删了。” 对面的人不干了,顺手抄起啤酒瓶就要过来干架。瓶子抡过去直接砸在了个男服务员头上,顿时血就流下来了。其余的三个人看见血顿时有点怕,可那个打人的男的更是来气,又要过来打苏格儿,此时服务员见他们的人伤了赶紧报警、送医院。没人拦着了,那人就直冲了过来。 苏格儿从小就打架,直接拎起刚灌了开水的茶壶朝那个人扔过去,砸在对方的胸膛上,壶盖掉落,开水烫在那人身上,惨叫声和茶壶的碎裂声同时响起。他那几个同伴见此都冲上来,这就等于打起来了。 餐厅里的其余人也不跑不叫,都躲得远远的看热闹,还都拿出手机来。不过他们的手机同一时刻都出了问题,开不了机了。 也不用苏格儿再拿东西砸,蔓草早已站到前面,伸着利爪朝那些人的脖子抓去,是野兽袭击猎物的方式,她这一下下去,普通人的脖子都得断。玉灵不着痕迹地阻挡了一下,只让她的爪子在那几个人的脖子上留下了血痕。 这时候商场的保安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了,制止了争斗。不大一会儿警察也来了,随便问了几句,伤重的送医,其余的他们都带到了派出所。 别人也就算了,玉灵他一个神仙,竟然也得被人给抓进去。不知道会不会被别的神仙嗤笑。 两个警察看着站着一溜儿的六个人,外表看起来战斗力强的一男两女全部挂彩,还有一个烫伤的进了医院。这边清俊斯文的三个毫发无伤,还整整齐齐的,还全都是一派事不关己的样子。 年轻的小警察一下笑出来:“这架怎么打的啊?” 年纪大的经验丰富,不理会那些,问道:“说说怎么回事儿,谁先动的手。” 苏格儿立刻说道:“是他们先动手,我们正当防卫。” “是你先挑衅的。”对方一个女的尖声叫道。 “到这里了还吵”警察厉声喝止。又问作证人的领班:“你说怎么回事儿。” 领班挽起的长头发刚才让那个男的弄的乱糟糟的,她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说:“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突然就吵起来了,好像是因为拍照。不过是烫伤的那个人先拿酒瓶子打伤了我们的服务员。” “是这样吗?”警察问他们。 苏格儿好学生一样的举起右手抢先发言:“警察叔叔,我给你们复述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吧!他们先嘲笑我们吃饭粗鲁,我们没理会,后来又拍照……” 苏格儿一张嘴说的头头是道,最后判定主要责任在对方,他们几个当然也不是完全没责任,交点罚款,赔点医药费,再让人来保释就行了。 进派出所这种事苏格儿可万万不敢告诉家里,想找梅跃然,让他认认人,以后再揍他们一顿。说道:“那就找我朋友梅……”说没说完又反悔了,改口说:“你们打电话给蕲寒吧!” 小警察听她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仿佛一提这名号就知道似的,问:“哪个蕲寒?” “就是市刑警队的。” “刑警队?”他不太相信。 另一个警察好奇地问:“你认识蕲寒?你们什么关系啊?” 苏格儿扭捏了下:“就是,就是朋友!手机号码用不用给你们提供!” 这个警察跟蕲寒挺熟,看她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将信将疑的打了电话。蕲寒一听苏格儿打架进了派出所简直要笑喷了,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就进去了?不会真被自己给刺激到了,跑外头发疯去了吧! 不过她干嘛又找自己去保释呢?因为自己是警察,所以想拉关系减罪? 不管怎么样,这回是她求自己,主动权在自己手里。穿上外套打声招呼就去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先了解了下情况,跟认识的人侃几句,然后去领苏格儿他们。过去一见双方的战斗情况险些要笑出来,看起来这苏格儿真是个吃不了亏的人。 苏格儿微垂头,抿着嘴巴,吊着眼皮瞅他,蔓草跟无聊的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而玉灵则是坐的端正,见他进来浅笑了下。 蕲寒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打架了,还是打人了?责任双方都调查清楚了吗?” 那俩警察也笑:“武力悬殊。” 玉灵站起来说道:“多谢蕲队长过来救我们。” “好说。”蕲寒抚着脖子干笑了下。又看着苏格儿:“苏先生和小方姑娘可以走了,至于苏格儿,我看事情并不简单,还得详查。” 苏格儿知道这个人故意整自己呢,叫他:“蕲寒,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你台阶下才找你来,别蹬鼻子上脸啊!” “那我得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旁边人都看出来这俩人斗气呢,什么关系难说。跟她打架的那几个心里更没底,怕她让警察再整他们。 给他打电话的那个警察胳膊肘碰碰他:“怎么个情况啊?” “没事儿,闹着玩儿。”蕲寒也见好就收。又跟苏格儿说:“走吧!” 第75章 一起去找 眼看着太阳就偏西了,这半天就这样浪费了,不过苏格儿心里那口恶气是出了。她找蕲寒保释他们,是想借他警察的身份壮壮声势,也是为了问他那件事儿。不过还真不好开口。 她心里给玉灵传话让他问,可是玉灵摇头,让她自己去问。 蕲寒走到自个儿车前,扶着车门儿看着他们几个,眯着眼笑:“几位战斗力挺强的啊!” 苏格儿两手插兜,垂着头说:“老天有眼,向着好人。” “好人,哈哈!现在咱们是谁欠谁的啊?” “嗨,什么欠不欠的,你还真当回事儿啊!”她语气松散无所谓地说,“那个什么,就是那个……那件事儿,怎么样了?”她又扭扭捏捏的。 蕲寒挠着耳朵装听不懂:“什么事儿啊?哦,你早上陷害我那事儿啊……” “哎哎哎!”苏格儿急忙打断他,怎么又提这茬啊! 玉灵见这两个人又闹起来了,终于开口说:“蕲队长为人正直,关于森然母亲的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他们分别二十几年了,人的寿命有限,早一天找到也让他们多一天团聚时间。” 蕲寒本来也是打算趁着这事儿告诉他们的,他知道他们不是坏人,只是觉得这几个人都不一般,想把底细套出来。听森然的叙述,前两天帮他打架的那个应该就是苏格儿那个假男友,实力那么强悍不知道什么来头。 这个自称品酒的清雅俊逸,身姿玉立,举手投足又洒脱无羁,好像跟这个俗气的世界格格不入。眼睛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像是因拥有极大的智慧而从容淡定。 苏格儿的身家倒是一清二楚,但做事神神秘秘的,大半夜的去鬼树林,又招惹道士,敢做这些事儿应该跟这两位脱不了关系。 苏格儿见他迟疑着不说话,心里真有些急了,难得恳切地说道:“蕲队长,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实话告诉你,那个聂兰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因为有人不想让森然知道世上有她这个人。” 蕲寒微挑眉眉:“欧阳洲?” “你知道是谁又怎么样?欧阳洲有钱有势,你也做不到惩恶扬善。” “你对我们就这么没信心啊?” “事实如此。” 蕲寒不想就这个问题与她争论,况且她说的也对。他是个有度量懂分寸的男人,何况跟个女人。他看了看手表:“我查过了,符合条件的有三个。地址呢,我也记下来了。我打算着下班后去看一下,要不你们跟我一块儿去?” 苏格儿不计较他的反客为主,找人他是行家,更有警察的身份掩护,求之不得呢!当即就答应下来。不过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不太方便,于是玉灵和蔓草先回去,只让苏格儿跟着蕲寒。 苏格儿坐上蕲寒的车,里头一股茶香味,还挺好闻的。前头摆了个弥勒佛的摆件儿。 蕲寒从倒视镜里看见玉灵和蔓草走在人行道上,问:“你车呢?苏先生他们怎么走路啊?” 苏格儿心想,等一下他们飞天遁地了,嘴上说:“在商场被抓的,车留那儿了。” “呵呵!”蕲寒难得见她诚实,“说实话,你们仨谁动的手啊?那小姑娘可不像能以一敌三的!” “你那意思就我呗!没错,我动手了,送医院的那个就是被我烫的。” “你这脾气够厉害的啊!” “你该庆幸,早上没把你手给剁了。” “哟,那得谢谢你啊?” …… 他们先去做老师的聂兰家,快到的时候蕲寒提了一句,说她在这学校里教了快三十年,过不几年就退休了。苏格儿一听当即就排除了,聂兰在外十年,怎么可能教三十年书。 然后又去找没有工作地址的那位,到了后打听了一下,原来是个靠收房租为生的包租婆。他们借口想租房子,找到她家里。来开门的是个叼着烟卷,顶着一头小卷发的富态女人,正是聂兰。 她一听说他们租房子,表示现在可以带他们去看,但是得等她打完那圈儿麻将。板着一张脸,说话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苏格儿和蕲寒进到屋子里,里边乌烟瘴气的,另有几个女人正在牌桌上等着呢!看来这包租婆的日常就是抽烟打麻将。 没几分钟这圈儿牌就打完了,聂兰喊保姆来替自己打,她带着苏格儿和蕲寒去看房子了。两个人借着房子的事儿拐弯抹角的问了些问题,发现这女人是个本地人,从爷爷那辈儿就来了。 蕲寒开着车去找最后一个聂兰,说道:“最后这个一定是了吧!反正离我那儿也挺近的,要不要把森然一起叫来看看?” “万一这个也不是呢?” “那不是找不着了?” “先看看再说吧!” 不一会儿就到了最后一个聂兰所住的地方,一个老旧的小区。 苏格儿走在光线昏黄的楼道里,闻着那股陈旧的味道,心里犯起厌恶烦闷的情绪。这里跟自己家刚破产时住的那个地方差不多,她一想起那时候就心里不舒服。 三楼,三零一。敲了敲门,等了将近一分钟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孩儿,看不出年龄,因为化着很浓的妆,还染着一头奶奶灰的短发。穿的衣服也是金光闪亮。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个该不是聂兰的女儿吧!有这么大个女儿可能也不是森然的妈妈!除非她当年找森然的时候顺道儿又生了一个。 “找谁啊?”女孩儿说话很冲,抱着胳膊,眼神不善,身上混合着烟酒味儿,一打眼就知道是经常混在外边儿的。 蕲寒笑着对她讲:“我们找聂兰聂主任,请问这是她家吗。” “找她干嘛?”她音量拔高。 “我们在市场那儿看中一个商铺,想尽早订下来。” “这事儿用得着上家来吗?等她上班问吧!”说着就要关门。 苏格儿赶紧过来挡住,笑呵呵地说:“我们也是心急,前两天看到个转租的,晚过去一个小时就没了。早订下来早安心嘛!” “走后门是吧!哼!”她歪着嘴笑一下,眼睛盯到苏格儿的包上。 苏格儿心里骂这个臭女人没节操,又拍着自己的包说:“要是聂主任能帮忙,我们一定会好好感谢她的。请问你是聂主任的?” “管这么多干嘛啊!”她语气一下又不好,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让他们屋去。“等着吧,再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第76章 黑白照片 屋子很小,差不多有五十平,两室一厅,很拥挤,不过收拾的整洁干净。 但这屋子却一点儿都不温馨,因为在冲着房门的一张红木桌子上摆着一张黑白遗照。照片上是个中年女人,头发散开两边遮住脸颊,只把五官露了出来。她的眼睛特别的大,像是眼眶快要兜不住样的,像牛的眼睛。她在笑,可但那笑容阴冷,使人觉得刺骨阴寒。 照片前摆着两盘水果,燃着香,香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似要使人窒息一般。 能摆在这个家的照片,会是什么人?苏格儿和蕲寒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人应该是这个家曾经的女主人。 蕲寒装作献殷勤地故意说:“聂主任工作挺忙啊?” 那女孩儿哼了一声:“什么主任不主任的,正当是个官啊!”又冲着手机喊:“我有事儿,今天不去了!你们多待会儿,灌死他。”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数了。 等了有十分钟聂兰还没有回来,苏格儿就不想等下去了。那张照片让她心里发毛,那笑容实在是太瘆人了,而且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仿佛下一秒就能开口说话似的。 她扯一下蕲寒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要不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再上来吧。我中午没吃饱,好饿啊!” 蕲寒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假意抱怨道:“有点儿事儿你不是渴就是饿,除了吃喝没别的本事。我到底娶了个人还是娶了头猪啊?” 苏格儿在他胳膊上拧一下:“你才是猪呢!” 那女孩儿见他们腻腻歪歪地就讨厌,没好气地说:“真是烦死了,你们先去吃饭,等会儿回来我让她等你们。” 蕲寒又对苏格儿说:“多亏人家通情达理肯帮忙。快点走吧,真是麻烦!” 一出门苏格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那屋子里的气氛快把她给压抑死了。快步下楼梯,一口气跑到下面,捂着胸口直喘,撸起袖子一看,胳膊上都是鸡皮疙瘩。 蕲寒自己也觉得那照片儿有些不妥,但还是嘲笑她:“你胆儿不是挺大的吗?一张照片儿就吓成这样了?” “你是没见过鬼啊!”苏格儿一心急脱口而出,说完立刻后悔。 蕲寒听得真真儿的,缓了一下装着不经意地问:“什么意思?你见过鬼?” 苏格儿眨眨眼睛:“啊,我被同学恶作剧,扮成鬼吓过,吓坏了。我真饿死了,我们去吃饭吧!” 蕲寒心里有数,也不在这会儿跟他争论。左右看了看:“那边儿好像有家羊肉馆,咱们去去尝尝味道怎么样!边吃边等吧!” 这羊肉饭馆儿不太大,夫妻店,老板娘跑堂收银,老板管后厨。 两个人要了个羊肉锅,坐着等的工夫就暗暗地观察,见这店里人不多,除了他们就还有两桌,一桌是一对老夫妻在吃羊肉馅儿饺子,一桌是独自个儿的男人,就着一盘炒羊杂喝酒。 这几个人不是常客就是附近住户,很随意地跟老板娘地唠着家常。老板娘是个爽快人,嗓门很大,说话特别干脆热情。 他们两个想搭话,于是苏格儿抱着肚子向蕲寒撒娇似地叫:“还得等多久啊,我都快饿死了。” 蕲寒不耐烦地说:“多久也得等着做好啊,生肉有,你吃吗?还不是你自找的,中午光顾着打游戏不吃饭。” 苏格儿听他借机揭自己的短儿,恨不得咬他一口。不过老板娘已经听见他们的话了,打趣说:“小伙子,可别真把媳妇儿给饿坏了,饿个好歹的你丈母娘可不饶你。正好,我这儿有煮好的饺子先吃几个先垫垫吧!” 说着还真给端过来一小盘儿。苏格儿是真饿了,一口吃掉大半个,嚼两口就咽下去了,称赞地说:“这饺子可太好吃了!大姐你这儿还有没有生的,我们拿回去冻冰箱里。” 老板娘听夸她的东西好非常高兴:“今儿没有了。我这儿是现包现卖,备下的馅儿跟皮儿,一到天黑就差不多了。你们要想吃早点儿过来,我这儿天天开门儿。” 蕲寒无所谓地说:“没了就没了吧,等以后搬过来了天天来吃都行!” 老板娘乐呵呵地问:“你们是过来看房子的吧?是旁边儿新建的那山湖小区吗?” 蕲寒说:“哎哟,那里头房子太贵了,买不起。我们过来是想在批发市场租个铺子卖衣服。” “租到了吗?”老板娘问。 “没呢,不好找。这不是听说管招租的聂主任住这里嘛,所以想过来请她帮帮忙,不巧,聂主任还没回来呢!” “你们说的是五号楼那个吧!”喝酒的男人突然插话,“上去啦?他们家可闹鬼!” 苏格儿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下,看着那个男人。蕲寒也听进了心里,奇怪这个人怎么这么说! 吃饭的老爷爷就呵斥那人:“喝点儿酒就胡说八道,到处明灯火亮的有什么鬼啊!” 老板娘也说:“你少在这儿吓唬人啊!” 那人见别人不信他的有点儿急了,瞪着眼大声说:“我跟他们家住一个楼怎么不知道啊?” 老板娘不耐烦地挥挥手,见苏格儿愣着以为是吓着了,跟她说:“别理他,他瞎说的。你们找的那个人啊,她丈夫在市场那里开水果店,她每天下班后都在那里帮忙,一般得到九点多才回来。你们要是着急就去那儿找她,水果店叫永盛水果店,就在拐角那儿……” 话没说完就听厨房里一声喊,老板娘进去端菜了。 喝酒的那人还闷闷不乐地嘟囔别人不信他的话。苏格儿朝蕲寒打个眼色,用口型说:有鬼! 蕲寒也暗自思量着鬼的说法。他没见过鬼,但办案过程中遇到过科学难以解释的离奇诡异,因此并不绝对否定鬼的存在。而且这个人和聂兰家住的进,说不定知道些她家的情况,套套话也好。 老板娘把锅端上来,量大份足还不贵。苏格儿看着一大锅肉,又捂着胃叫:“我要撑死了,你自己吃吧!” 老板娘就说:“那几个饺子就饱了啊!怨不得这么瘦!” 蕲寒皱着眉头发脾气:“怎么回事儿呀你,闹着要来吃羊肉一口没吃就饱了,这么大一锅肉我一个人吃得完吗?” 苏格儿噘着嘴使性子:“谁让你这么晚才让我吃饭的,我都饿过劲儿了。反正我是不吃了,一口也不吃,晚上吃多了会长胖。” 蕲寒就装模作样地拿筷子指着她:“我摊上你真是倒了大霉了,就你这张嘴都能作的我倾家荡产。” 苏格儿就说:“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你怎么不说是自己挣得少啊你!人家穿名牌带钻石,一年到头在国外旅游,我连国门还没出去过呢!” 旁边儿人觉得这女孩儿太作,但见着他们吵架又都劝。旁边那喝酒的也提着酒瓶子让他们别吵架,唠唠叨叨一大串话。 蕲寒趁机就说:“大哥,反正我自个儿也吃不完,你坐下咱们一块儿。” 那人闻着这香喷喷的肉,客套两句就坐下了。又要给蕲寒喝酒,蕲寒借口要开车推辞。 第77章 水果店老板娘 时间刚九点,苏格儿和蕲寒去了市场找到水果店,装作过去买水果。忙碌的老板娘就是聂兰了,是个很瘦削高挑的人,长相与岁数也算相符,五官很好看,穿着很干净得体,脸上挂着微笑,有一种安静娴雅的气质,经历了岁月的美。 而她那个丈夫是个粗糙的中年男人,长得很高大,黑不溜秋的一脸凶相。就如那个醉鬼说的,根本配不上聂兰。 “这个梨汁水很丰富,对喉咙好。”聂兰两手给他们撑着袋子说道,语气十分和蔼。 苏格儿对蕲寒说:“蕲奶奶爱吃梨,要不买几个给她老人家带回去!” “我奶奶好像不爱吃梨啊!” “肯定爱吃,上回她去拜大榆树的时候还拿梨了呢?”苏格儿眼睛看着老板娘,见她的笑容突然一僵。又说:“我挑几个,你负责送过去啊。”说着低下头捡了一兜儿。 苏格儿看着聂兰麻利地把袋子系好,悄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虽然还没有确定这就是森然的生母,但综合她的情况,以及刚才她的反应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她感到心酸,这个年已半百的女人半生漂泊,如今又被禁锢在这样一个牢笼里。 简直可怕,简直可怕! 蕲寒住的那地方离这里五个红绿灯,但是得送苏格儿回家去,那就有点儿远了,来回得半个多小时。 苏格儿难得的沉默,而且脸色也不好,情绪很低落。 蕲寒习惯了她厚脸皮的胡搅蛮缠、胡说八道,一见这种情况还有点儿不习惯。他没话找话地说:“你这演技可真不错,挺知道怎么配合的,很适合做侦查工作的,要不要加入我们啊?” “不要。”苏格儿毫不犹豫地拒绝,垂着眼睛无精打采。 “拒绝的这么决绝,对我们有意见啊?” “没意见。就是不能随便打人!” “哈,你还想打谁啊?” “打王八蛋!” “你打王八蛋,王八不得跟你急啊!” 苏格儿“噗嗤”一声笑出来,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整天看他笑,讲笑话还是头一回呢! 她的本性一瞬间又回来了:“你今天可占我好几回便宜啊!身体上还有语言上的。” 蕲寒赶紧替自己辩解:“这不是为了帮你找人嘛!再说我还保释了你们,还请你吃饭了!” “那羊肉我可一口都没吃。”想起这事儿就懊悔!自己脑袋真是短路了,怎么想这么个蠢招儿。 “那要不我再请你吃一顿?” “饿过头了。” …… 苏格儿想了半夜,决定今天叫上森然一块儿去。她感觉这个人就是他的母亲,如果再不是那只能求助上天了。虽然身边有个天上来的,但又不听自己的。 第二天一早她给森然打了电话,没说什么事儿,只让他在蕲寒家附近等着,然后匆匆吃了几口早饭就出去了,奶奶和妈妈要和她说几句话都没时间。 她先打车去了昨天打架的商场取了车,然后就开车去接森然。正赶上早高峰,堵得她都想拿头撞方向盘。此刻的梦想就是这车长出一对儿翅膀来,赶紧脱离这条长龙。 磨磨蹭蹭到蕲寒家的时候都快十点了。森然似乎有所察觉,或者说是直觉,路上突然问道:“格儿,那你是不是找到她了?” 苏格儿错愕了一下:“蕲寒跟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昨天刚回去一会儿,接到个电话说有任务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去。” “这么忙啊!”她的心思一瞬间又到了蕲寒的身上。等到森然再次提醒才又回过神来:“还没有确定,但各种情况来看觉得差不多。” 苏格儿隐去见鬼的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向森然说了下。森然听得泪如雨下,这么多年他锦衣玉食挥霍无度,自己的母亲却遭受了这么多痛苦。他的心肝脾肺全部抽搐起来,如刀绞一般地痛。 “哦,对了,林烟打电话问你在哪里,说是你奶奶病了。” 森然抹了一把泪:“随他们吧!”他们都是残害自己母亲的凶手,是恶魔,是他的仇人。 可是这么多年,他竟然跟这些人一块儿生活, 不过十分钟甜蜜就到了那市场。找到了管理处,告诉前台是因为店铺租赁事情找聂主任的,小姑娘指了指房间让他们自己进去。 森然心里无比紧张,害怕又是一次失望,也没想好如何面对。苏格儿了解他的感受,握起拳头和他击了一下,给对方鼓励也给自己加油。 两个人走进去,只见这办公室门打开着,空间狭小,摆完桌椅后也就转个身的地方。聂兰正在低头写字,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相较昨天带上了一副老花眼镜。 她微笑着轻声说:“你们好,是要租赁是吗?诶,你不是昨天……”她认出了苏格儿,刚要说出来却突然止了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眼睛直直地盯着苏格儿身后的森然站了起来。 森然也在观察着她,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妈妈。 “阿姨您好!”苏格儿唤了一声,拉着森然走进去。“我昨天买过您的水果,今天来是想租个店面。” 聂兰回过神来,神情还是紧张,手微微颤抖,低下头整理面前的资料掩饰慌乱:“你们……哦,是要租店面,好好!我……我让人带你们去看。等一等,等一等,我这就打电话。”她嘴里这样说着,可又忍不住抬起头看森然。 “阿姨您是不是认识他啊?”苏格儿指着森然问她。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低下头,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是觉得他有些眼熟,认错人了,真是不好意思。哦,昨天我回家听说有人要租铺子。你们是要……要租什么样的,我给你们找……好像昨天有人来说要转……” 苏格儿见她说话语无伦次,一定是心神大乱了,又继续说:“是啊,昨天到您家里打扰了一会儿,您一直没回去,没想到在水果店遇见了。不过昨天陪我来的不是他,那个人姓蕲,他姓欧阳。” 聂兰手里的的东西一下掉落,嘴巴半张着,抬起头来又看着森然,眼泪慢慢地溢满眼窝。 第78章 母子相聚 这位聂兰的反应让苏格儿确定她认识森然!褚凤茵说过,她知道儿子所在时只说放心了,看样子是不愿意打扰他,所以根本没打算与他相认,即使到现在也是极力掩饰。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努力笑一下,声音颤抖地说:“欧……欧阳,很少见到姓这个姓的,很好的姓氏……” “他叫欧阳森然,这个名字好听吗?。” 聂兰仿佛被雷击中一般,脸色苍白,嘴巴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两行热泪从脸颊滑落。她用手捂住嘴,突然背转过身去。 苏格儿再次问:“阿姨,您认识他吗?” “我不……我不认识。”她捂着嘴,声音从指缝里露出来。 苏格儿干脆说:“可是我们认识您啊!您叫聂兰,您有一个儿子叫小正是不是?” 聂兰转过身来,满脸泪水,震惊地看着他们。 她又说:“我们就是来找您的。”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欧阳森然此时已是泪如泉涌,大声喊:“妈!” 这一声呼喊让聂兰身体猛然一震,继而双手掩面大声哭泣,声音传到外面,惊动了其他人,纷纷过来看是怎么回事。苏格儿跟着抹了两滴眼泪,走出去把门给关上了。担心事情传出去,又跟那些人解释说他们是多年没见的亲戚,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说起以前的人出了事儿伤感起来。那些人虽然好奇,但事不关己也就都不追问到底了。 房间里,母子二人相拥而泣,过了许久才平静下里。聂兰用那双略显粗糙的手抚摸着欧阳森然的脸,还是恍若梦中一般,不敢相信。 重逢的梦,她做了无数次,醒来就是一场空欢喜,她真害怕这次也是梦。从欧阳森然一进来她就认出他了,不止是他和欧阳洲长得极为相似,她还每天都从网上看欧阳森然的消息,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还有几张不甚清晰的照片,以此来慰藉自己的思念。 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她不愿意让森然知道自己的存在,不愿意去打扰他的人生,只这样默默看着他,知道他活得好就够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找来了。 她问森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森然说:“有人告诉我,我不认识他。” 聂兰还不知道褚凤茵已死,以为是是她,又问:“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朋友帮忙,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儿。” “那你……你爸爸他们知道吗?” 他点头,看着已经生出白发的母亲,眼泪再次流出:“妈,我找你很多年,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她低下头,泪水滴落,无力地摇头。身为一个母亲,她不去找他不为别的任何人,只为了自己的孩子。她穷困潦倒一无所有,什么都给不了他,去找他只会把他拖入自己的不幸当中。她知道他活着,活得很好就足够了,即使想他想得夜不能寐,承受再多的委屈痛苦也没关系。 可是现在他来了,她抓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森然擦一下眼泪,说道:“妈,这些年你受苦了。跟我走吧,以后我来养您。” 聂兰拿纸巾给森然擦擦脸,又擦自己的泪水,说道:“森然,妈不能跟你走,妈在这里已经有家了。” “我知道。”他声音低沉,“可是我想和您生活在一起啊!” “妈妈能见到你已经满足了,你得回家去,去过你该过的生活。”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出现会影响到儿子的人生,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森然也当然清楚,他找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六年,受了许多阻碍,知道自己和她相认会失去现在的生活。可是他不在乎这些。明知自己的母亲在受苦,却留恋荣华富贵,那与畜生有什么不同。 况且,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从亲人变成了仇人,他怎么能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那个家我已经回不去了,如果你还留在这里,那我也留下来。” 聂兰还想再劝他,可他又说:“我去叫朋友进来。”说完站起来开门出去。 苏格儿翘着腿坐在座椅上,在跟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女人吹牛,向她推荐自己身边的神医:“别说是十七八的小姑娘了,就是七八十的老太太当着外人脱衣服也尴尬呀!我们大夫啊,他看病就老一套望闻问切,往手腕儿上这么一搭,就什么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一点儿尴尬都没有。” 那女人被忽悠的一愣一愣地只会点头,绝对的信服。 森然叫她一声,她回过头去赶紧站起来,跟那女人说:“大姐,我还有事儿,咱们改天再聊。” 那女人抓着她的手:“妹儿啊,你给我留个电话呀,要不我咋找你啊?” 苏格儿一拍脑门儿,从包里掏出一张诊所的名片来:“这是我名片,过两天打给我。”说完赶紧走到森然身边去了。 “怎么样,都说完了了吗?”她笑得露出小白牙。 森然点头:“我妈她不肯跟我走,所以我要留下了跟她在一起。” “你要住到她家里去?”苏格儿音量陡然提高。一想起那张黑白照片她身上就一阵发寒,那个鬼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况且欧阳森然的身后也难说没有尾巴,说不定他们也会找到这里。 “怎么了?”森然见她反应这么激烈问道。 苏格儿咬了咬唇,不想说出鬼的事情来,有些为难地说:“如果可以,你还是带阿姨走吧!那个家里……那家里的女儿是个小太妹,应该有不少狐朋狗友。” 两个人说着又回到了办公室,聂兰还在流泪,见他们进来忙擦一擦,笑着看他们。拉着苏格儿的手说:“姑娘,谢谢你。昨天你来是为了找我吧?” 苏格儿笑笑,做好事被人感谢心里还是挺满足的,但自己是为着钱,又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苏,叫苏格儿。” “真好听,也真好看。” 苏格儿这下笑得不自在了,自己真的就是为了钱啊! 这时森然说道:“妈,我们去吃饭吧!” 此时的聂兰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好的痛哭一场,她借口说:“你们俩先去,我等一会儿下班了再过去。” 苏格儿眼活手快,忙拉着聂兰的胳膊:“阿姨,今天就早退一次吧!森然哥哥可是早就盼着和您吃一顿饭呢!” 她的话让聂兰的心里又一阵泛酸,即使自己受了多年的苦,可还是觉得亏欠自己的孩子。眼窝又有些酸涩,忙点头同意,回过头借着收拾东西的擦了擦眼泪。 第79章 又打架 苏格儿真想去尝尝昨天没吃到的羊肉是什么味道,不过一天换一个男人,这事儿传不去败名声。再说人家母子好容易团聚,也不能跟着自己去小饭馆吧! 走到停车的地方去正好路过水果店。聂兰中午都是要到店里做饭,今天不去了要去说一下。 他们都明白怎么回事,森然也想看看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如果不错他也不反对妈妈继续和他一起生活,所以要求陪她一块儿去。她执拗不过,只好让他们都跟过去。 不是周末,市场里人少,店里冷冷清清的,水果也发蔫。 赵大呈正趴在电脑前斗地主,聒噪的叫牌声音自音响里面传出来。他眼角瞥见人来头也不抬,继续玩儿自己的。 森然妈妈当着儿子的面和他说话有些不自在,在门口顿了顿才说:“我有点儿事,等一会儿你买点饭吃吧!” “什么事?”他还是不抬头,冷冷地开口。 这样的态度一下就打消了森然让母亲跟他一块儿生活的念头,并且心里涌上火来,几乎要冲过去质问。苏格儿悄悄拉了下他的衣服让他冷静。 森然妈妈看了森然一眼,又说:“我……我陪他们看看店铺,等一会儿一起饭,要不你也一起过去。” 他掀起眼皮来看了他们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随后又说:“做了饭再去。” 这下不单是森然了,连苏格儿也火了。这个男人也太过分了吧,真拿她当保姆使唤了。 “你自己没长手吗?”森然大声吼道,胸前剧烈起伏。 赵大呈听见有人替她出头,终于把头抬起来,一双凶巴巴的眼睛看着他们,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森然不等妈妈张口就说:“我是她儿子。” “儿子?”他明显惊讶,但脸色和声音都异常平静,“你不是没孩子吗?刚捡的?” 森然妈妈一时不知怎么解释,但脸上却是欣喜:“我有孩子,他都这么大了。” 赵大呈又冷哼了一声,一脸不屑。 苏格儿打眼一瞧就知道这个人非常阴狠,聂兰跟她在一起肯定没少受委屈。不过她看男人的眼光也实在是太差了,年轻时候碰到个欧阳洲还不行,到老了又找了这么个货。 她挽住聂兰的胳膊:“阿姨,别理他,我们走吧!” 赵大呈突然又一句:“做了饭再去。” “你自己做。”森然语气也阴狠起来,耍脾气,这个公子哥儿可不比他差。说完就要带着妈妈走。 “做饭!”赵大呈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眼神凶恶地盯着聂兰。 此时已经有逛街的人停下来看热闹了,旁边店铺里也有人站出来。聂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钱包来,掏出两百块钱给他:“你去买东西吃吧!” 赵大呈把钱扔在地上,再次下命令似的让聂兰去做饭,并且伸手来抓她。 森然把妈妈挡在身后,满腔怒火瞬间点燃,大声叫:“你敢这么对她!” “我收留她,想让她跪着爬着,怎么样都行。” 苏格儿听到这混账话,知道这次有得闹了。这个男的长的跟熊瞎子似的,又是混过的,森然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她心里一边叫玉灵,一边拿着手机给宜言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来救命。 突然间肩头被人一拍,她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看,见是玉灵正站在身后笑着看自己,提着的心一下放下来。 森然听见这个男人这么侮辱自己妈妈更加气急败坏,威胁喝骂:“你这个混蛋,再敢欺负我妈我宰了你。” 此时赵大呈一把抓住了森然的衣服,沉着声音喊:“给我滚开。” 聂兰见如此赶紧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一挥手就推到了摆水果的架子上。 苏格儿忙过去扶起她来,而森然已经恼了,握紧拳头照着那个男人的脸打过去。他虽然是个花花公子,但练过散打,多少有两下子,把赵大呈的鼻子给打得出血了。赵大呈也是火了,脸色更黑,更凶,冲着森然的脸打过来。森然躲了一下,但那拳头还是从脸上擦过去了。 接下来两人就扭打在一起,撞得水果架子东倒西歪,圆溜溜的水果滚了一地。不过森然显然不是熊瞎子的对手,没两下就落了下风。 聂兰大喊着让他住手,可是根本就无济于事。 苏格儿朝玉灵看去,却见他不为所动,不知什么意思,但她不能袖手旁观,顺手抄起一根甘蔗朝着赵大呈打过去,正打到他后背上。那人皮糙肉厚,挨了闷棍跟没事儿似的,他转过头来瞪着苏格儿,又要过来打她。 苏格儿从小是个皮孩子,虽然一般情况下属于加油助威充当狗头军师的角色,但也是亲自上过场的,并不是个不敢下手的白莲花。她没被他的眼神吓退,一咬牙,卯足了力气又朝赵大呈的脑袋打去,可惜被他一把给抓住了,另一只手还把森然推到在地上。 见儿子被打的聂兰摸到了砍甘蔗的长刀来,对着赵大呈举起来大喊:“你住手,不许打他们。” 那些围观的人一直看热闹,见拿出刀来了才拿起手机报警。这些人一个劲儿的叫得心急火燎,就是没一个敢凑前的。 赵大呈看着聂兰,伸手抓住刀刃一使劲儿就夺了过来。他一手甘蔗一手砍刀,看起来就跟恶魔一样,谁都不怀疑下一秒他就要把这两样东西都扎到人的身上去。围观的人里有人叫喊让他把刀放下。 森然随手抄起一个塑料等在砸在他头上,然后过来和他夺刀。赵大呈又拿另一只手里的甘蔗朝着森然头上打,聂兰过来使劲抱着他的手。苏格儿随手抱起一个西瓜就朝他头上砸过去,西瓜随即碎裂开,鲜红的汁液溅出来,但达不到伪装鲜血的程度。可那熊瞎子就身体歪了歪,没受什么影响。 苏格儿真不知道玉灵在想什么,他就干看着,一点儿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难道他中邪了?苏格儿眼角瞥见有个看热闹的人脚底下踩着一块砖,跑过去一把那个人推开,还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已经捡起了砖头。 还没等苏格儿跑回来,赵大呈已经拿着甘蔗朝森然和聂兰的手上狠狠地打了下去,他们两个手上吃痛放开。拿着刀的赵大呈又要拿甘蔗往两个人身上打。 那一棍那没落下去,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干嘛呢!都住手!” 第80章 有人护着 来的人正是昨天保释过苏格儿的蕲寒。蕲寒一见这个场面怔了一下,大老板欧阳洲脸色苍白地被人搀扶着,脸上了挂彩的欧阳森然正握着昨天见过的水果店老板娘的手。这情况来看,他们昨天是找对人了。 另有头发稍显凌乱的苏格儿和一个大胖子站在一起,两个人还偷偷使眼色,看起来挺熟的,心想:她身边男人可真不少啊! 蕲寒特别善于交际,这里的警察也是熟人,一见他来就赶上来介绍情况,还颇有深意地问苏格儿是他什么人。 他只能说是个朋友,然后又装模作样地训苏格儿:“你怎么回事儿啊,昨天犯了错误没教训你,没长记性是吧!” 苏格儿垂着头低声辩解:“哪有啊,我是见有人被欺负,所以才仗义出手的。” “路见不平那得报警,还仗义出手,瞧你那小身板能救得了谁啊?”他口气严厉地又说两句,然后朝着认识的警察又说:“你们调查清楚了吗?其实昨天她也就跟人骂了几句,根本没动手。你瞧这么一个女孩子饭都吃不了两口,哪有力气打架啊?” 听话听音,这些警察一听他的意思就知道什么情况了,说道:“虽然是动手了,但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个情况。跟他们动手的那个在里面问着呢,要不蕲队过去看看?” 蕲寒忙笑着摆手:“你们的案子我可不敢手,万一弄个冤假错案我不得背黑锅嘛!那怎么样,我这……朋友能走了吗?” “行,没什么大事儿,过来签个字。还有欧阳先生……” “不行!”梅跃然突然叫道。他在旁边早听出蕲寒的身份了,纳闷儿苏格儿什么时候交了个警察朋友。 苏格儿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这是抽什么疯啊,都说能走了他又生事儿。她朝他腰上捅了一下,让他收回刚才的话。 蕲寒注意到了苏格儿的动作,歪着嘴角干笑了下:“这位是你的……朋友?” 苏格儿还没说话,梅跃然就自我介绍了,翘起拇指指着她:“我们俩是发小儿。格儿刚才被人拿刀指着了,万一受了什么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的伤怎么办啊?得等我们家律师来,看看律师怎么说。” 苏格儿明白过来后直点头,还是有人护着好,冲着玉灵得意地扬了一下眉。 一个警察也悄悄地跟蕲寒说了下梅跃然的背景,他听了也了然的点头。 这时欧阳洲的精神恢复了些,脸色还是很难看,说道:“警察同志,我可以带我儿子走了吗?” 警察看了看聂兰,问:“那位也一起带走吧?” 欧阳洲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认识她。” 聂兰为本也没想过让他保释自己出去,可这个人太绝情了,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的扎在她的心上。森然更是为他的话而恨他:“既然你不认识我妈,那我和你也没有关系。你走吧,我和我妈一起坐牢!” 梅跃然那人特别聪明,从刚才那几句话里已经知道些情况了,而且也曾听过些风言风语。但他不想管闲事儿,毕竟一个圈子里的,为了个不太熟的人给家里惹麻烦那不值当的。 蕲寒更不必说,他一个干刑侦的,又参与了这件事儿,早把事情串联起来了。他笑了下对聂兰说:“阿姨,你还认识我吗?我姓蕲,小时候住在大榆树那儿。” 聂兰看着他,认出这是昨天和苏格儿一起的人,只当昨天他们是说假话给自己听的,没想到这个人竟是真的。说道:“你是蕲大妈的孙子,小寒?” “是啊!你看,我从小就认识您,等一会儿我带您出去!”他说完对着欧阳洲很礼貌地笑了一下。 森然感激地对蕲寒点了点头,而苏格儿则挑衅地看着愤怒的欧阳洲,这个男人踩着别人过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现在该还债了。 欧阳洲的脸色更不好了,没想到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更是有警察! 警察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产生了预感,觉得这个城市不久就要出大新闻了。 正在这个时候梅跃然的姐夫带着律师来了,他们刚进来,就听外面一阵摩托车的呼啸声,随后赵大呈的女儿和一个黄头男人一起闯了进来。两个人都穿着满身铆钉的衣服,头发奇形怪状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 她一进来就嚷嚷:“我爸呢,我爸在哪儿呢?” 警察喝止她:“什么地方你大呼小叫的,你爸是谁啊?” 她收敛了些:“赵大呈!你们打电话找的我。”她的眼睛突然看到了聂兰,化着黢黑粗眼线的眼睛就要瞪出眼眶来,指着聂兰大声:“是不是你害我爸被抓的?我爸他怎么了?” 森然终于见识到苏格儿所说的这个小太妹,果然是没教养,不愧是那个熊瞎子的女儿。 这时她突然又认出了苏格儿和蕲寒,又指着他们:“你们两个到底干什么的?是不是这个扫把星找来的帮凶?” 也不用别人说话,警察已经恼了:“说了不听是不是,跟你说,你要是再撒泼连你一块儿留这儿。” 这个女人虽然凶,但是个没脑子的,属于蛮横,真一吓唬就没主意了。她后边儿那黄毛儿赶紧上来推她一下,又堆起笑说:“警察叔叔,不好意思,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是接到电话说赵大呈被抓进来了,想问问他怎么样了!” “坐那儿等会儿。”警察没好气地说完又去和别人说正经事儿。 跟有权有势的人作对那肯定没好果子吃,梅家的律师加上欧阳洲的人一顿操作,把责任全部栽在了赵大呈身上。欧阳洲希望把他深深畏惧的聂兰也给算上,可蕲寒和梅跃然也不是吃素的,稍稍提点就使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事情办完后森然牵着妈妈的手,和苏格儿他们一块儿走,欧阳洲在后面叫:“森然,你跟我回家。” 森然看也不看他,带着妈妈走了出去。欧阳洲也不敢怎么样,只能自己生闷气。 苏格儿走之前又给他留下一句话:“欧阳先生,前几天说的话您和您太太没忘吧,过两天我们会带着那个它亲自登门拜访。”说完朝着隐身的玉灵说了声走。 欧阳洲的脸色又难看起来,此时的他像是被逼到了悬崖上,只有孤注一掷了。他立刻嘱咐身边的人去调查聂兰的情况,无论如何,他也要捂住这件事情。 第81章 香断了 蕲寒的话外音谁都听得出来,欧阳洲确实不会善罢甘休,从他刚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有多绝情,多狠毒。 而且那个家聂兰也确实是回不去了,今天闹成这样,赵家父女肯定是恨死她了。 苏格儿见她犹豫,朝着蕲寒偷偷伸了下大拇指。这个人还真有两下子,话都能往点儿上说。蕲寒坦然接受,晃了晃酒杯还朝她举了一下。 一旁的梅跃然眼睛贼,看出了他们不一般的互动。 吃完饭天都快黑了,大街上路灯都亮了起来。梅跃然被他爸爸的三道金牌密令给召了回去。 蕲寒也得回去点个卯,走之前还调侃苏格儿:“明天还用不用我来接你啊!” 苏格儿皱着鼻子冲他撇撇嘴就去取车了。两天坐了两回警车,这经历可真不一般! 森然陪着妈妈回去收拾东西,赵大呈被拘留了,他女儿也没有回来,家里空无一人,可那张照片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森然一进去就感觉被那双眼睛给盯上了。同时心头又一阵酸涩和气愤,妈妈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啊,竟然要天天面对着一张死人照片。 聂兰却是点燃了香插到了香炉里,她没见过这个女人,也看着这个照片不舒服,可这是占了人家地方的礼数。 她进卧室去收拾东西,森然则站在客厅里打量着狭**仄的空间:屋子很拥挤,使用的家具还都很有年代感,是他小时候去同学家里才见到过的。桌子上铺着碎花桌布,没有沙发,只有一张木头长椅。冰箱都发黄了,上面摆着一只插着假花的花瓶。还是很笨重的大屁股电视机,上头也仔细地盖着白色纱布。墙上挂着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走动声十分清晰。 “啪!”正当他到处打量的时候,突然见身后一阵轻微地响动。转过头看,心里猛然一惊,那几根才点燃的香齐刷刷地断掉了。 如果一根香断掉可以归咎于质量不好,可是无风无雨的室内三根香一齐断掉,这可就太诡异了。他还记得苏格儿刚才说的话,这楼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指的恐怕就是这个了。他毕竟是个男人,还不至于被这点儿动静吓到,尽管手心直冒冷汗他还是大着胆子走上前去,重新点燃了香插在香炉里。 未关上的门吱吱呀呀响了起来,于此同时他刚插入的香竟然又要断了。还未反应过来,灯光里出现一阵阴影,只见一只很大的灰色蝴蝶覆盖住了灯泡上。这个季节怎会有这个生物?而且犹如人的手掌大小! 太奇怪了,太诡异了! 他走到门口把门大大的打开,又拿一把椅子把它给挡住。刚想进去看妈妈把东西收拾的怎么样,赵大呈的女儿竟然回来了。 她一见家里门户大开,又见这个和聂兰关系匪浅,还骂了自己的男人竟然在这里,当即大喊起来:“你在我家里做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 这时,森然突然觉得灯光又突然明亮,抬头一看那只大蝴蝶消失了。此时森然心里的恐惧消失了不少,他妈妈听见那女人的吵嚷声也出来了。 这个女人一见她心里的火气更胜,双眼像照片里那人一样瞪起来,发疯样地大叫:“你把我爸害到监狱里去还敢回来!你个扫把星,还领着外人来我们家,是不是趁我们不在把钱都卷走!” “艾艾,我没有拿钱……”聂兰试图跟她解释。 但是她怎么会听呢,又往前逼近:“那你带个这男人回来干什么?” 森然把妈妈挡在身后,目露凶光地低声警告她说:“你信不信我把你也送你监狱,让你永远出不来。” 她冷笑一声:“怎么着,吓唬我啊。跑到别人家偷东西还贼喊捉贼,当我是吓大的吗?” 森然嘴角一歪:“要不要试试?” 她怔了一下,然后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快来人啊,抓小偷啊!我们家招了贼了……” 这简直就是个泼妇,要不是妈妈拦着森然已经打她了。 她这一通喊还真把人给喊出来了,来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妇女,忙着问是怎么回事儿。这个女人还是那一套说法,非得说聂兰勾引外人陷害她爸,又来偷东西,嘴里不干不净地瞎咋呼。 这些人素来知道她是个没有教养的,但听见赵大呈因为聂兰进了派出所,又见聂兰身边跟着个大小伙子,心里也是胡寻思。 那老太太就指着森然问聂兰:“这个小伙子是你的亲戚?” 聂兰被那女人一番不客气的言语弄得又气又急,忙着说:“洪大妈,这是我儿子,他陪我来拿点儿东西的。” “儿子?”那俩人都面面相觑,心想:她不是没有子女嘛,怎么跑出个这么大的儿子来?赵大呈的女儿也皱眉,之前在拘留所听她爸说过,但是他们父女俩都不信。 聂兰见她们不信又说:“他真是我儿子!他小的时候我们失散了,我以为这辈子也见不着了,没想到孩子竟然找到了我……”她说着抹起了眼泪儿。 她们还是半信半疑,虽然平时看聂兰不错,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些人一个个自家的事儿一堆,却喜欢给别人做参谋裁判,还以为是做好事儿。 那中年妇女抓着一头蒜,一边剥皮儿一边说:“这母子团聚是好事儿,可你怎么把大呈给送进去了啊!毕竟也是几年的夫妻了,哪有什么过不去的!” 森然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满肚子怒火,他觉得没必要跟这些人解释,但见妈妈要力争清白也就说:“你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这里胡说!那个混蛋敢打我妈,把他送进派出所是轻的。” “你还想怎么样?要杀人吗?来呀来呀,来杀我啊!”赵大呈的女儿跳起来说,典型的泼妇举动。 那老太太倚老卖老,装腔作势:“不就是两口子动手嘛,这点儿事儿还闹成这样。聂兰,明天去跟警察说说,把大呈放回来,你看我骂他!” 森然被这老糊涂虫的话快给气死了,当自己是谁啊,还她骂他。他真是烦透了这帮人,拉着妈妈就要走。 正这时候苏格儿的声音从下边幽幽地传来:“老太太您这么有威望怎么还没请您去做妇联主席啊?有这热情别在这儿浪费啊!” 她跟楼下等了半天不见他们下去,所以才和玉灵上来看看,正巧听见这老太太说混话,听得她血气上涌,正义感又爆棚了。 第82章 收钱了 可以打败仗,但不能投降,这是苏格儿的原则。最看不惯的就是不辨是非,和稀泥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她装好人,说便宜话,发生在自己身上说不定早就炸了。 赵大呈的女儿一见她也跟斗鸡似的:“他们都是一伙儿的,都是贼。快报警快报警!” “诬蔑也是罪,报假警是要负责任的。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苏格儿嘲笑地说, 刚被羞辱过的老太太也不是省油儿的灯,瞪着那双还没有昏花的眼睛说:“没读过书怎么了,你读过书的还不是没教养,尊老爱幼都没学会。” 苏格儿冷哼一声说:“别倚老卖老,像你这种不智,不慈,无理,无德的老人压根儿就不值得尊。你跟这父女俩认识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什么人你不知道啊,早怎么没教育啊!让别人挨了打受着,反正你感觉不到疼是吧!什么事儿不知道就在这里瞎掺和,积点儿德,别仗着年纪大就以为脸大。还不让警察管她来管,真是笑死个人。” 这几句话可惹了众怒,中年妇女开始训斥她,那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厉害角色,有名的明白人,还从来没被这样说过,气的脸都白了。 聂兰当即替苏格儿开脱,让老太太消气。老太太才不听劝,中气十足地说:“你这个野丫头,我撕了你的嘴。”说着还真伸着手来抓苏格儿。 赵大呈的女儿已经走到了苏格儿面前要打她,还没碰到那只手就像断了一样的垂了下去,杀猪一样的叫起来,脸上的冒气一股冷汗。 这是玉灵使得手段,能让神仙亲自动手,这也是她的造化了。苏格儿不屑地看她一眼又看着老太太:“我们是文明社会的文明人,你们这些野蛮人的做派带回你们的猴子山去吧!” 两个人见赵大呈的女儿成了这样以为是她不小心弄的,继续和苏格儿吵。 玉灵笑说道:“好大的怨气,你们还能在这里吵架!” 苏格儿在心里说:有鬼啊?真有鬼啊!太好了!你别管啊,让鬼收拾这帮臭娘们儿。 她开心地跳着脚叫:“祝你们早日被鬼带走。森然哥哥咱们快走,要不然鬼就出来了。” 那俩人只当她说坏话,更加激烈地骂她。森然只拿了妈妈随身的包硬拉着她下楼去。 那些人见他们要逃跑又拦着,森然厉声说道:“我要是报警你们都得进派出所,最低保障你们在那儿住上十天半个月,不信就试试。” 这群东家长西家短的妇女,看似正义其实都是吃饱了撑的,谁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一听森然瞬间变化的语气都有点儿怕了。况且赵大呈父女都跟流氓有牵扯,还不一定犯了什么事儿呢,多管闲事儿把自己真卷进去可就麻烦了,当即都不吭声了。 不过苏格儿临走前还是冲她们做了个鬼脸:“祝你们被鬼玩儿的愉快!” 打了胜仗的苏格儿哼着胜利的凯歌开着车,送森然和他妈妈到公寓去。这套房子是森然前两天才用蕲寒的身份租的,还挺巧的,正好和妈妈一起住了,这也是冥冥中的事儿吧! 新住所就跟蕲寒一个小区,不知道是恰巧这儿有房子,还是他特意在这儿找的。 天儿也不早了,苏格儿今天还是回家,刚说走森然又叫住她:“格儿,明天晚上九点半中心公园见。我把剩下的东西给你。” 剩下的东西?苏格儿心眼儿一转就明白了,就是剩下的钱。这还挺意外的,她知道欧阳洲已经把森然的经济来源给截了,已经打算把这笔钱算在森然那小子头上了,看来是森然早留了后手儿。 能收钱苏格儿心情更舒畅,开车前丢了一粒口香糖到嘴巴里,又问玉灵:“你刚才看到那个鬼了吗?” “没有看到,只是感受到了怨气。”玉灵说完从副驾驶位置上倏然消失到了后面去坐。 苏格儿从镜子里看他一眼,不满地说:“我说你……说这事儿呢你跑后边干什么去。” 玉灵见她害怕笑起来:“你就这么怕它?刚才的胆色去哪里了?” “那是对人,我又没有法术怎么敢对鬼凶!”苏格儿说,“不过森然的妈妈好像对那个鬼一无所觉啊,是不是她有什么不同?” “哪有什么不同。不是那鬼一直没成气候就是没想害她。” “那,我觉得应该是第一种可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据说那女人活着到底时候也不是个东西,瞧她那闺女就知道了。你别管啊,让那些人见识见识鬼的厉害,看他们在多管闲事儿!” 玉灵也没反对,行为不端的人该受罚,他只做好事,但不做烂好人。 想着能收钱苏格儿又开始放肆了,第二天约了李常忻出来逛街。做保姆似的那么长时间,每次出来都是给他们买东西,自己可好久都没买东西了。上次给妖精毁坏的东西现在还没补上嗯,给自己挑了一套化妆品,又选了几件衣服,最后还是给家里人和玉灵他们各自又买了东西。 及至晚上,苏格儿八店刚过就到了中心公园。这公园儿小道上的路灯隔着好远才一盏,又有高大的树木掩映,地灯也是半明半暗的,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人倒是不少,出来散步的或是夜跑的,更多的是出来约会的。 苏格儿一个人待在车里边拿着手机看电影,一部电影看完了他们森然才过来敲她的车窗,看一看时间九点半差两分。这时间掐的可真够准的啊! 她下车去,见跟他一起的还有个人,光线暗淡也看不太清,只看到和森然差不多高,还带着兜帽和墨镜。 “嗨,苏姐姐!”那人突然朝摆着手朝苏格儿打招呼。 苏格儿听出了这个声音:“林烟?你怎么来了?”这大晚上的欧阳森然带他来干什么?还又是这全副武装的样儿,间谍片看多了吧。 林烟把眼睛和帽子都摘下去,眉开眼笑地凑近前来:“苏姐姐,好久没见啦!我约你你也不理我。” 苏格儿呵呵笑两声:“姐姐可没不理你,是真忙才赴不了你的约!” 他又说:“这下你有空了吧!” 苏格儿听他这话仿佛已经知道森然找到妈妈的事儿了,看起来森然还是挺相信他这表弟的。她理一理鬓角的头发:“还真没空!我这人劳碌命,没什么清闲的日子。不过你这高三的学生闲成这样可有点儿没天理,还是好好学习吧!” 第83章 多给十万 森然看着表弟失望的表情笑着轻叹口气。他懂得林烟的心思,苏格儿聪明漂亮、活泼开朗、又诡诈泼辣善于决断,不同于学校里那些幼稚的小女孩儿,林烟被她吸引一点也不奇怪。但苏格儿却不会喜欢这涉世未深的小男孩儿,这个女人看似争强好胜,其实是有点儿被宠坏的任性,她喜欢强者,比自己更狡猾更有能力的人,小男人不对她的胃口。 他把手里提着的一个行李包递给苏格儿:“格儿,这是剩下的酬劳!等林烟放学才替我拿来的。” 苏格儿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一瞧这大包立刻心花怒放。她也不是客气的人,一把接过来。一百多万现金还真挺沉,坠的两只肩膀都往下垂。要是好几十斤的砖头她肯定拿不动,这钱再多也能扛起来。 唉,为了这东西她又是奔波又是见鬼,不仅被人吃过豆腐还进了派出所,付出代价可够大了!拉开一点儿拉链,借着手机的亮光看了下,一沓沓的粉红色钞票是散发着特有的香味儿,熏得她的脸都要开花了,要不是在外边儿她都得大笑三声。 不过还是赶快收起来吧,这弄得跟非法交易似的。黑灯瞎火的,万一让巡逻的给逮着了又说不清了。 林烟见她把拉链拉了起来,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皱着眉头急着说:“诶,你不数数啊?” “嗨,数什么啊,我还信不过你们吗?”她拉开车门把袋子扔进去。在这儿数?傻吧! “哎呀,我还私人多给你十万呢!”林烟跟在她后面,幽怨地说。想给她个惊喜的,结果人家连看都不看。 苏格儿错愕地看着他,这小子什么情况啊?为什么拿十万块钱给自己?想了一下觉得明白了:他一定是还想打听幽居的事儿。 森然看着表弟那傻样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烟见他们这么看着自己有点儿窘,但随即又笑起来:“我是替表哥谢谢苏姐姐的,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苏格儿虽然不食嗟来之食,但自己一个女人也是做不了正人君子的,人家要感谢那也没理由拒绝! 她靠在车门上笑嘻嘻地说:“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姐姐就却之不恭了。天不早了,咱们就散了吧,改天见!” 林烟又忙说:“我们周末一起吃饭吧!” “周末啊!不巧,真没空儿。改天,咱们改天!”苏格儿说着去拉车门。 “等一下格儿。”森然叫住她,“林烟你先到车上等我。” 林烟很不情愿他们背着自己说话,但表哥都这么说了,还是听话的走开了。 森然见他走远了才问苏格儿:“格儿,你说我妈住的那个地方有鬼,是真的吗?”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森然哥哥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苏格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森然也不隐瞒她,把那天晚上两次断香又看见灰蝴蝶的事跟她说了。又说:“断一次可以说是质量不好,可两次六根全断,这太不正常了。那只蝴蝶就像麻雀一样大!” “你看清了,是蝴蝶?”天气还没有暖,不到有蝴蝶的时候吧!再说了,只听过飞蛾扑火没听过蝴蝶扑火啊! “没错,是蝴蝶。”森然很笃定地说,这两种生物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苏格儿皱着眉头思索,玉灵说有鬼是不会错的,想不到它还对森然母子发难了,难道是因为知道了赵大呈被拘留的事情?不知道它会不会去找他们,这种东西在暗处,要想害人,人是防不住的。 她想了一想:“森然哥哥,如果有什么事你就赶紧给我打电话,我认识一个法师,如果再有什么不妥就让他去看看。” “法师?是不是那天在酒店和你一起的那位?”那天的事虽然混乱,可是后来冷静下来他就理出了些头绪。 苏格儿见他已经想到了,干脆也就不否认,点点头:“就是他!他很厉害的。” “可是,出了事再叫他来得及吗?” “放心,只要你打电话给我,他很快就会到的。”她表情轻松的做个打电话的手势。 森然瞧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信她是个有办法的。又问:“那个小鬼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烟说我……”他突然截住话头,迟疑着要如何称呼,“说他舅妈那天后就病倒了,你们说的那个小鬼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苏格儿垂着头摸摸鼻子,这个事情自己也还没十分明白,现在告诉他也说的不明不白的。于是说道:“你还是再等两天吧,过几天你会知道的。” 森然也不是个过于执拗的人,既然她这样说了便耐心等着。 天也不早,话不多说,他们分开各自回家。林烟这小孩儿真是不错,他还趁着家里混乱给表哥偷来一辆车,可是森然不要。不过都这个时候了不放心让他自己开回去,又先送他回去。 路上林烟问:“哥,你真不去看看姥姥啊?她是真的生病了。” 虽然森然因为妈妈的事怨恨他们,但自己从小跟在他们身边长大,心中一点感情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他纠结良久,还是说道:“你多去陪陪她吧!” 林烟眨眨眼睛低下了头,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苏格儿不是没见过钱的,但这是头一次带着那么多现金,心里突突直跳,这要好死不死的跑出个发横财的来可是倒了大霉了。当然倒霉的不一定是自己。 事实证明,人在心虚的时候会给自己平白增加多余的烦恼。一路畅通无阻的开车回到小区,扛着一大袋子钱上楼,电梯里碰见了对门儿的邻居,一对年轻的小情侣,虽然都认识,但没讲过话就算是陌生人,省了好些麻烦。 回到家十一点多了,妈妈第二天要去上班早早去睡了,奶奶还在客厅里坐着等她。见她提着一个大包回来就问是什么,苏格儿怕把老太太给吓着,就说是替公司采购的东西,又劝奶奶赶紧去睡觉。 等奶奶进去好大一会儿她才打开袋子数起钱来。一沓沓崭新的钱翻动的声音比什么音乐都美妙,别说手抽筋就是断了也没事儿。不过对她这种业余人士来说,数这么些钱也真够费劲儿的,又怕动静太大惊动妈妈,磨磨蹭蹭地数了两个多小时才数完。手都快抽成鸡爪子了,手指头摩擦的也隐隐作痛,还真是个痛并快乐着的工作。 第84章 不好的日子 森然上回定金给了二十万,这回林烟又多给了十万,一百九十万。对苏格儿来说赚的太多了,可能是森然有心帮她这个负债累累的倒霉鬼吧!不过对森然来说,能找到他母亲这钱花的很值! 家里放这么多钱是犯傻,存银行也太麻烦,万一蕲寒那样的要查自己那更惹事儿。这钱也就热乎热乎手,第二天拿出大部分来还债,剩下三十万做生活费。 如今家里的债务问题全都在苏格儿身上,不让妈妈过问,否则让她知道突然有了这么大一大笔钱肯定要吓坏了。 等忙完了已经过了中午了,吃了个快餐就回幽居了,好几天没回去不知道怎么样了,宜言有没有欺负蔓草。 以往通树林常走的那条荒路上今天好多的人在种树,为避免引人注意所以改走了另一条,是从一个叫许海子的村子里过去。她和玉灵头一回来的时候就是从这里下的车,吃的面。 许海子村离着树林最近,离着也就是有三四里地,但是村里的人一般不敢往这边走。一个是路不通,另一个是以前的树林太恐怖,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不正常,就是不想活的也不愿进来被吓死。 不过她或许今天真不该回来,这条路也不太清闲。这村里今天正在办丧事儿,而且车开到村子中间的时候刚巧几个人抬着漆黑的棺材来到外面,这个堵在她前面。她猛一看见这东西心里咯噔一下,这是给死人用的,活人看见心里犯忌讳。后来又想这乡下地方怎么还用棺材啊,现在不都是用骨灰盒了吗? 而且所有人都穿着平常。既然还用着棺材那就是还守着老传统,那怎么不穿白色的孝服啊?而且农村办这样事儿都要请吹打班子,敲锣打鼓吹唢呐,这怎么静悄悄的,就听见有妇女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也只当自己是不懂风俗并不细想,反正不懂也没人给她解答。 这村子西边就是树林了,所以进村的车不是村里人,就是来串亲戚办事儿的,还没有过路的,所以街上的人还都往车里瞧看她是什么人。 抬棺材的人喊了一声,把棺材放到一辆农用车上,车头冲西跟自己一个方向。这下不用挪车了,但是也堵住了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跟在棺材后面走太衰,还是等这些人走了再开车。在车里拿着手机玩儿,过了十多分钟街等街上人都走了才又开车。驶过废墟,再有个五六分钟就进林中小道了。她看到那些人正围在废墟南面呢,那里应该就是墓地了。 回到幽居,刚从车里走出来有巢就飞到了她身上:“格儿你可回来了,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 苏格儿抱住它:“怎么光想着吃呢!这两天干什么了?” “我昨天去欧阳家盯梢了,一个老头说,报应啊报应!” “没听明白。” 蔓草从大门内跑出来了,穿着新买的衣服满脸带笑的跑到苏格儿身边,身后还跟着小鬼。 苏格儿放开有巢,让它到树林里找它的同伴玩儿去了。又从车上往下东西,一边往蔓草手里放一边问:“这两天有没有饿肚子啊?” 蔓草摇摇头:“没有饿,我还会做红豆糕了。” “会做红豆糕了!真棒!宜言教你的还是你自学的?” “他教给我的。”她被夸奖了脸上立刻有了喜色,可是一瞬间又烦恼:“可是他说我吃的太多了,要把我的胃给切掉一半。” 苏格儿见她很当真,哄着说:“没事儿啊,他没那个技术。快把东西拿进去。”又给小鬼拿了两个袋子让它提着,自己也抱着一个箱子进去。 一进门,看都玉灵正喝酒呢,宜言在他旁边连说带笑,听那意思又讲段子呢! 苏格儿抱着箱子走进来,不乐意地说:“这俩人怎么回事儿啊?让小孩儿和女人干活,你们在屋子里喝酒。” 宜言翘起二郎腿,拿起一只橘子来来回回的抛:“哎呀,没劲儿啊!钱一到手马上给别人了,我的跑车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苏格儿听他又拿跑车说事儿,心眼儿又转了转,坐到他身边去:“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咱们不买是不买,既然要买那就买辆顶级好的,一百多万也就买四个车轱辘那种。” “先买轱辘也行啊!给个首付,然后分期付款嘛!” 苏格儿感觉后槽牙发酸,这个老鬼倒是什么都懂。又说:“分期付款你知道得多花多少冤枉钱吗?要买的话必须全款。这事儿我自有打算,你就擎好儿吧!” “你这又是打上谁的坏主意?”宜言虽然不如玉灵能听见她心里想什么,但了解还是足够的。 “为了满足你装纨绔子弟的虚荣心,我绞尽脑汁想办法,你还说我打坏主意。哼,白给你买衣服买皮带了。”苏格儿没好气地说完,把两个袋子摔在他身上。 宜言的脸也不绷着了,一下笑出声来,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哎呦,还真不错啊!有品位。” 苏格儿做着鬼脸哼他一声,把给蔓草和小鬼的吃的玩的都推给他们,两个人可得了意了,拿着一大堆东西跑到二楼玩儿去了。 “我给你买了一只手表,你看看。”苏格儿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坐到玉灵身边去。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只暗红表带,大表盘的复古手表,时髦又有气质,拉过玉灵的手直接给他戴上。 不过呢,这表戴在旁人手上是能提人的档次,但在玉灵手上却是把这表的档次给提高了。这仙骨神姿最尊贵无比,再有价值的东西在他身上都是赘物。 “好看吧,这可是我挑了大半天才选中的!” 玉灵转着手腕看了一圈:“我不需要这个东西。” “又不是真让你看时间,就只是出去见人的时候戴。有身份的男人都得戴着手表,要不人家问时间的时候你还掏手机,那是很跌份儿的。况且你连手机也没有。” 宜言盯着那手表,对玉灵满满地崇拜和艳羡。又跟苏格儿说:“这表挺不错啊,格儿,给我也买一只吧!” “那可不成!”苏格儿忙说,“你们俩带同款算怎么回事儿啊!要买也是我买啊!” “那我就挑块别的样式的。” 苏格儿心里说:你可都五六块手表了。不过嘴上答应的痛快。中午也没好好吃饭,这会儿都快饿死了,又让他去给自己弄东西吃去。 第85章 找上门去 在动物园玩儿了半天,直到天黑要关门了才走。小鬼意犹未尽,嘴里含着棒棒糖一走三回头,满脸的不高兴。 蔓草对动物没什么好奇的,她在野外几百年见得多了,不过没见过这么老实的,只知道伸着手要东西吃,像是呆瓜。 “你有没有和它们说话?”苏格儿问她。 蔓草使劲儿摇头:“我才不和它们说话,它们太蠢笨了。” “呵,你还搞歧视啊!不过,谁让它们是弱者呢!” 也不必说动物,人类所谓的文明社会也没抛弃弱肉强食的规则。一个金字塔的结构,底层最多、最广,最累,越往上越少,上层俯视,下层仰视。因此底层都要挣扎着上去,摆脱最沉重,最束缚的命运。 宜言到停车场去取车,竟看见玉灵靠在车上。颇感意外地问:“嘿,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玉灵说:“刚到,知道你们玩儿够了才来的。” “我是早就够够儿的了,不过那小东西现在还不愿意走呢!你不会是来吃饭的吧!”说着把车门打开了坐进了驾驶位。 玉灵没开门就坐到了后面:“我去替它要那个交代。” 森然的妈妈找到了,苏格儿的钱也收了,接下来就该这个小东西了。人鬼殊途,它只是个普通的魂魄,不能长久的留在这个世间。 蔓草跟着宜言回去幽居,玉灵和苏格儿则带着小鬼去欧阳家。 小鬼知道要去见自己的父母一直沉默,没有表现出期望和欣喜,也没有愤怒和伤感,平平静静地翻着画册,但两个不住抖动的拇指暴露了它内心的不安。 苏格儿路上还打给森然打了电话,既然答应了告诉他,自然是不能食言的。 夜晚的灯光让把贫富显示的更清晰。这一片富人聚居地,整齐、幽静、开阔,是豪宅,不知道是不是家。欧阳家的房子依旧是那么那么富丽堂皇。灯火通明,但住在房子里的人此刻心里肯定晦暗。 把良心舍弃在阴暗处的人,已经被阳光抛弃了。 他们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欧阳森然,时间不长,也就三五分钟他就来了,是打车来的。 小鬼听见苏格儿叫便知道了这就是森然,它眉头拧了起来,眼睛里泛起恨意的凶光瞪着他。虽然上次听褚凤茵说了那么多,可它心中对森然的恨依旧没有化解,还是把他当作夺走自己幸福的人。而且,这二十多年自己被困在可怕的瓷坛里,他却已经长大了,长得那么高,要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这更让它感到气愤。 苏格儿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挪动一下脚步挡在它和森然之间, 森然见苏格儿牵着个小孩儿满脸疑惑,更不知道这小孩儿干什么这样看自己。问苏格儿:“这是你的亲戚吗?” “不是。”苏格儿说。 玉灵开口说:“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进去吧!” 森然见如此也不深究,和他们一起走去欧阳家的大门。 按过门铃,来开门的人见是森然忙让开路让他们进去,又通知了里面的人。还没等他们进到屋里,房子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欧阳洲从里面急急地走出来。 他一听森然回来不及细想,赶紧迎出来,可一见同来的人浑身泛起了寒意。他不明白他们来做什么,但知道一定不是好事。又见他们带着个小孩儿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森然,你带这两个人来做什么?”欧阳洲色厉内荏,洪亮的声音也掩盖不住他的惊慌。 森然冷着脸:“等进去你就知道了。”他脚步不停地往里面走,苏格儿和玉灵跟在他后面。 那尊关公像还在那里,小鬼一见神像本能地止住了脚步。它双眼畏惧,脸色发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它可是被镇在这下面二十多年,见到自然害怕。 玉灵在后面轻推它一下:“没有事,进去。” 小鬼这才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走进去,可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神像。 里面人全都站着,有欧阳太太,森然的爷爷和姑姑,看着情形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吧!不出意外就是森然和他妈妈,也不难猜,这些人一定没打好主意。 “森然……”欧阳太太一看见他忙喊叫,又见到玉灵顿时惊恐起来。那天玉灵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醒着还是梦里都是那句话,太可怕了。短短几天时间她憔悴了很多,没了之前富贵太太神采奕奕、盛气凌人的姿态。 森然不吭声也不看她,眼神冷的像要结出冰来。不过小鬼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热切又哀伤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可此时的她没有心思来注意它。 “森然,你带了什么人回来?”森然的姑姑叫起来,这个女人很漂亮,但声音里有一股趾高气昂,非常不善的腔调。真想不到她竟然会有林烟的那样整天嘻嘻笑,又温和的儿子。 森然没有回答姑姑的话,也不看关心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在搞清楚出状况前他不想说任何话。 玉灵径直走到欧阳太太跟前去,直视着她那双包含热泪的眼睛,说道:“我那天的话,你没有忘记吧!今天我带它来要你的交代了。” 欧阳太太圆睁着眼睛,脸色更加难看,她浑身颤抖,支撑不住倒在沙发上。森然姑姑忙照顾她,又大声说:“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这么放肆!快来人,把他赶出去。” 森然姑姑忙叫人,可那些保镖保姆都全都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过来。跟在后面的欧阳洲目光灼灼地看着玉灵,从那天谢中文的不能动弹,孙道士的受伤,到他们今天突兀的登门,他已经知道这个人不是等闲之辈。 森然把玉灵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要交代的人带来了,那人是谁?他有些混乱地没有头绪。 不等他理清苏格儿说话了:“你妈妈就在这里了,还不快去找她!”她说完话坏心眼儿的把小鬼往那女人身上一推。 小鬼被推到欧阳太太跟前,她被吓了一跳,看着这张幼稚的脸庞吓得尖声嘶叫,仓惶后退躲避。她根本辨不明小鬼的身份,可对于心中有鬼的人来说鬼无处不在。 第86章 小鬼露真容 九十七章 小鬼是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使自己执拗留在这个世间的妈妈。此刻它那幼小的脑袋里一片混沌,它曾经幻想妈妈能够看得见站在面前的自己,她能够抱一抱自己,能对自己笑一笑。可当幻想成真,她却是发疯一样的恐惧、躲避着自己。它将以往归咎于欧阳森然,但当下却不知道应该责怪谁。 “嫂子你别怕,他们不敢怎么样的!”森然的姑姑忙着安抚她,她看不出一个小孩儿有什么可怕的,心里说她是神经过敏。 欧阳太太大声喊叫出来:“你走开,你别过来,别过来!”顺手把摸到的手机纸巾盒都朝着小鬼砸去。 这小鬼是琅玕木所制成的身躯,与普通人无异,被硬物一砸顿时咧着嘴哭起来,眼泪汪汪流的满脸都是,既是因为痛也是因为委屈。它想不到妈妈竟然打它,原来她这么讨厌它。 苏格儿见把小鬼拉回来,顺手从掉落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给它擦眼泪。看到这个女人吓成这幅德行可真痛快,拉着长音儿阴阳怪气地说:“欧阳太太可真当得起心狠手辣的称号,对个小孩儿都能下这样的狠手,佩服佩服!” 欧阳洲走上前来,表情凶恶地指着苏格儿说:“少在这里装神弄鬼,警告你们,快点离开我家,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赶紧赶紧赶紧,快点儿报警。”苏格儿连声说,“让警察也知道知道,著名企业家当年抛妻夺子的英勇事迹。还把知情人弄到精神病院去,说不定他们也会把褚凤茵的死因重新查一遍。” “你少胡说!”欧阳洲大声喊道,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苏格儿打量一下旁人,见他的妹妹和父亲脸上出现了明显地慌乱,又说:“要不咱们就证明一下我是诽谤,判我给你鞠躬道歉,赔偿你的精神损失吧!” “你……”欧阳洲被戳中了软肋,握紧拳头想要打苏格儿,却被森然一手抓住。欧阳洲见儿子这么对自己既愤怒又恐惧,又一次使用父亲的口吻说:“好啊,现在都敢跟你老子动手了!” 森然冷声说道:“我也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点儿,不要总是伤害女人。” 欧阳洲浑身颤抖了一下,可还是想维持着自己的威严,用眼神瞪着森然。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我住手!”森然的爷爷大声叫道,上来把两个人的拉开。“森然你……”他无话可说。 此时,欧阳太太逐渐冷静下来,理智也回来了。她重新审视着小鬼,觉得这就是个小孩儿,怀疑是狡猾的苏格儿故意诈她的。她气呼呼地看着苏格儿,恨不得撕了她。 玉灵看出了她的想法,自顾自地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对着欧阳太太笑了一下说:“不用怀疑,它就是被镇在神像下的鬼,是我把它带走的。” 此言一出,欧阳家的人全都惊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小鬼,脸森然都忍不住倒退一步。可短暂地惊慌后他们又否定了这个说法,眼前的小孩儿很平常,怎么会是个鬼呢? “你少骗人,你们一定是骗子。一个鬼……一个鬼它怎么敢到这里来……”欧阳太太言语混乱地说着,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黄符来在自己面前展开。冷笑了两声:“是鬼又怎么样,鬼我也不怕,你敢过来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哈哈!”苏格儿推着小鬼朝她走,“贴呀,你倒是贴呀!” 欧阳太太一时有些发懵,还没有动作她那小姑子却一把把符纸夺了过去,朝着小鬼额头上贴。小鬼如今是有仙木做体魄的,肯定不怕这东西。 那些人一见符纸没反应都松了口气,欧阳洲的妹妹说:“哼,鬼?什么鬼?就是几个妖言惑众的骗子。你们赶紧滚出去,否则的话我们可要叫人来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森然,你看清楚了吧,之前的那些事也是这些人骗你的,你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呵,我忘了。”玉灵笑了一声说道,朝着小鬼抬起手来,只见它眉心一亮,那块琅玕木刹那间抽离了小鬼,又回到了玉灵的手里。 没了身体的小鬼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浑身散发着怨气,鬼里鬼气的样子使那些人不得在怀疑它身为鬼的真实性。 “啊……”欧阳洲的妹妹大叫起来。 果然叫得凶的狗胆子最小。她朝着门口跑去,想要逃离这个有鬼的空间。不过玉灵给他设置了障碍,让她不得离开,也不再让她聒噪的叫嚷。 森然头一次见鬼,头脑嗡地一声简直要炸开了,他双目圆睁,连连吞口水。苏格儿怎么敢跟鬼在一起,这个小鬼到底是什么来路。 那恐惧到极点的欧阳太太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到底要干什么,我和你们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儿子,还要把这个害我儿子的凶手带回来。” 她疯了一般地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朝苏格儿和小鬼扔去,苏格儿离她很近,这杯子直冲着她的脑门儿过来,根本就躲不开。却见玉灵不慌不忙地把手抬起来,只差两指就要砸到苏格儿的杯子停在了半空中,而后直直地垂下落在地上成了一地碎片。 那些人见到这样的场面一个个目瞪口呆,这种神仙术法他们肯定没有见过,但还算清醒,知道有如此能力的人绝非常人。 受了惊的苏格儿却是心肺都要气诈了,她破口大骂:“去你妈的,你个贼心的婆娘还敢打我。不要脸的东西,口口声声夺走你的儿子,这个才是你的儿子,他就是被你杀死的。杀死自己的孩子却去抢别人的孩子,你害得人家母子分离,害得他们都差点死掉,你才是罪魁祸首。你的儿子来了,它是来带你走的。” 欧阳洲太太听她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一阵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住。欧阳森然则是既恐惧又愤恨地看着苏格儿,如果不是惧怕玉灵和那小鬼一定会杀了她。 森然已不似初时那么恐惧,他梳理着苏格儿的话:“你的意思……它,它是我的兄弟?” “没错!”苏格儿把小鬼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地对他说了一遍。虽然小鬼当初因为嫉妒差点要了他的命,但相较来说这个小鬼还是可伶的。她一边说一边看着欧阳太太的表情,等她说完,这个女人已经瘫软在了沙发上,脸都成了灰色。 第87章 真相 森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小鬼,各种滋味混杂于心中,激愤而又怅然。自己小时候竟差点让个鬼害死,该是多恐怖的记忆啊!可这些他早就不记得了。而这个小鬼的悲惨更甚于自己,虽然不是自己造成的,虽然自己也是受害者,可对它依旧怀有一份愧意。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让它出生?如果它来到这个世界上,那自己就不用和妈妈分离,妈妈的命运也就不会这么悲惨了。 欧阳洲的父亲和妹妹同样感到震惊,当初欧阳洲告诉他们太太是患有先天性的疾病无法要孩子,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有过孩子的事情。而且当初家里闹过不干净的东西,可被告知是房子的问题,根本不知道那个东西和自己家有这种渊源! 欧阳洲的老父亲指着小鬼问欧阳洲:“你说,他真的是你儿子?” “不是,你就别跟着掺和了!”欧阳洲烦躁地对父亲说。 老头儿哭起来,边哭便说:“造孽啊,报应啊!我就说过要遭报应的,终于来了,报应终于来了。” 苏格儿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真以为做了坏事不用负责啊!” 欧阳洲脸上冷汗涔涔,他用颤抖的手拿着手机打电话给道士让他们来捉鬼,可手机却拨不出去了,仔细一看没有信号。又去打座机,可电话里传来了忙音。他喊叫人来,可那些人又像当日的谢中文一样不能动弹了。 他把电话扫到地上,大声吼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玉灵还是很闲散地说:“我是什么人不能告诉你,就当我是管闲事吧!你们也不必害怕,我们来不是取命的,只是替它要一个说法,你们说了它自然会去投胎。” “什么说法,什么说法,我不认识他,不认识。”欧阳太太又开始尖叫,她双手捂脸把自己陷在沙发里,看也不敢看小鬼。 森然看着这个一片混乱的家,感觉像是群魔乱舞一样,真让他恶心! 此时欧阳洲突然从放电话的柜子里拿出一尊观音像来,恶狠狠地说:“不管你们是魔还是鬼,今天就让你们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他两手举着观音像逼近小鬼,小鬼果然害怕,观音像一靠近它就感觉到一阵烈焰焚烧一样的痛楚,大叫着捂住了眼睛。 不过玉灵立刻出手,那尊观音像突然从欧阳洲的手里挣脱,到了他的手里。 玉灵微笑着看着观音像说道:“护佑作恶的人,这可不是慈悲。”说完了放在一旁。 欧阳洲还没有反应过来,小鬼已经发怒了,它呲牙瞪眼地对着欧阳洲,猛然间朝他扑去上了他的身,让他把头往桌子上撞,撞得“通通”作响。 “哥,哥……鬼……鬼上身!”欧阳洲的妹妹惊骇地说,瘫软到地上。 欧阳太太也是吓得六神无主,她自顾不暇,瑟瑟发抖地看着鬼上身的丈夫的自残行径。 森然犹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去不看。一想到自己妈妈受的苦,他就无法心软。 欧阳洲的父亲扑通一下跪在了玉灵面前,老泪纵横地说:“求你们放过他,放过我儿子吧!我知道他们做了很多错事,这都怪我没有教好他,教子无方,是我的错,如果要偿命就要我的命吧!” “你都这么老了,阳寿都快尽了,你能偿多少命啊!”苏格儿冷哼一声,靠着一句教子无方来挽救自己儿子,可怜可悲也可恨。他不光是教子无方,还明知他作恶而不加阻止,算他个同谋都不算过。 玉灵很喜欢听她伶牙俐齿的骂人,笑了两声让小鬼停下来从欧阳洲的身体里出来。此时欧阳洲的额头已经是鲜血淋漓,清醒过来后疼痛难忍的闭起了眼睛 玉灵又说:“我们来不是要命的,只要他们说清楚为什么不让它出世!又为什么非要让它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森然重复一遍,看着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父母。 欧阳太太大吓得噤若寒蝉,不敢看小鬼,也不敢说话。 苏格儿见她不吭声又开始吓唬她,幽幽地说:“你要是不说,我们就把它留在这里。晚上你睡觉的时候它会躺在你怀里,保证你一睁眼就能看见它,白天出门的时候就趴在你身上。哦,对了,你是它妈,跟着你它就不怕太阳了哦!我说的对吗?”她问小鬼。 小鬼用力地点点头,两只眼睛看着自己的妈妈,死气地眼睛即使没有发怒也是阴鸷,使人心底发寒汗毛倒立。 欧阳太太浑身颤抖,大声说:“它是鬼,是个害人的鬼,当然要魂飞魄散!” 小鬼突然满脸煞气地看着它的妈妈,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亲耳听自己最爱的人说出了这么绝情的话,把之前的感情全部做了转换,有多少爱就生成多少恨。对欧阳森然的恨也增加了。 玉灵脸色严肃地看向它,它一感受到玉灵的眼神浑身打了个激灵,刚才的煞气陡然消失。 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额头的欧阳洲一言不发,看样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苏格儿说道:“干脆还是偿命吧,杀人偿命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你们两个不要它让它做了鬼,现如今就让它送你们一程吧!” 欧阳洲的父亲一听,大声对儿子吼道:“你快说呀,到底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当初你们怎么跟我们说的,说她不能生孩子才一定要接回森然的,到底还瞒了我们多少事。” 欧阳洲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看着小鬼冷笑一声:“要我偿命,凭什么?它根本就和我没关系,我认识它妈的时候它已经在肚子里了。” 在场的人听到他的话无不惊讶,又看着闭着眼睛流泪的欧阳太太。这两个人当年搞了个什么事情啊?一个抛弃了怀孕的女友和孩子,一个打掉了自己的孩子。为了什么?爱情?哼! 欧阳洲索性全都说出来:当年他毕业后同多数人一样想要闯出一番事业,等在城市里站稳了脚,有些根基在结婚,可没想到女朋友竟然怀孕了。他深知有了家庭的负担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聂兰想要,父母知道了也让他必须留下这个孩子,逼不得已同意和聂兰结婚。 结婚前,有天上班的路上遇见了一个晕过去的女人,便将她送到医院去,因为被怀疑是肇事者所以不能离开。可等到那个女人醒过来偏说是欧阳洲撞到了她,脾气还非常大,骂医生骂护士,叫着身上疼不肯出院,也不肯说家庭住址和家人的联系方式。欧阳洲只能认倒霉地请假在那里照顾她,怕聂兰担心,又跟她撒谎突然出差。 那个女人一连在医院住了三天才肯走,这三天欧阳洲也一直待在医院。去上班的时候他满心忐忑,这么多天不上班肯定要被训斥,却没想到领导一句重话没说,言语上还非常关心。正在狐疑不安的时候,那个在医院照顾了几天的女人竟然去找他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位高官的女儿,认识单位上的领导,特意提及了他。领导以为他攀上了高枝儿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第88章 原谅或不原谅 那个女人就是如今的欧阳太太。当时她怀上了男友的孩子,但对于男友没有感情,根本不想和他结婚。正当对未来感到迷茫和伤感的时候,她遇见了欧阳洲。开始因为心情不好才发小姐脾气故意刁难他,本以为欧阳洲会受不了她而离开,却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留在那里照顾她。 几天相处下来,她对欧阳洲有了好感,而且欧阳洲的长相十分出众,因此让她毅然地做出了决定放弃了自己的孩子,摆脱了前男友。其实她或许也只是把欧阳洲当成了一个摆脱的借口。 欧阳洲是个农村人,立志要成就一番事业,奈何现实太残酷,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人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他撞过墙,遇过挫,当一位千金小姐向他抛出爱意的时候,前途很轻松地就战胜了爱情,他舍弃了聂兰和他即将出世的孩子,选择了光明的未来。 后来的事情他们就都知道了,欧阳太太因为那次手术无法再有自己的孩子,当时欧阳洲事事都要依靠老婆娘家,更是不敢和别的女人有染,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将森然接了回来。小鬼见到自己的妈妈拥着别的孩子醋意大发,因此要加害森然,后来被道士收住镇在了神像下。 当道士捉住鬼的时候欧阳太太已经知道那是谁了,她担心小鬼是找她报仇的,更怀疑是小鬼弄得自己无法生育,因此仇恨它,想让它魂飞魄散。 真是一件狗血的事情,名利背后的肮脏不可想象! 有个人问:为什么善良的人都很穷? 另一人答:因为善良的人心不黑,手不狠! 小鬼终于知道了自己因何不能出生,知道了妈妈对自己的仇恨,终于从心底里打消了最后的一点留恋。它不再哭了,也不恨了,平平静静。 苏格儿问欧阳洲:“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她知不知道你快要当爸爸的事?” 欧阳洲又深深地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默认了。 一对狗男女!苏格儿心里骂道。 “如果你们有孩子就不会再找我来了吧!”森然说道。他心里清楚,即使这个小鬼不姓欧阳,如果它出生他们也不会认回自己了。 欧阳洲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犹豫了良久才说:“你是我儿子,别人永远替代不了你,无论是谁。” 森然冷哼一声,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不在乎他攀龙附凤追逐名利,可伤害了妈妈这就太可恶了。 欧阳洲抚着额头长叹一声:“随你信不信,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从今天起不是了。”他说完转身往外走。 “森然!”欧阳太太突然大声叫道,“你是我的儿子,你不能离开妈妈!”她奔跑过来抱住森然。 这个女人愚蠢至极,把一个原本美好光明的人生过得如此荒唐。打掉了亲生的孩子选择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爱得却只是自己所能给予他的名利和地位,一旦这些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她便成了一件多余的物品。 她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孩子,所以严防死守不让欧阳森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谎言终究敌不过真相,再明亮的月亮也要在阳光下消失于无形。 森然冷冷地说:“欧阳太太,你拥有一切,我妈她只有我。” “欧阳太太?”她仿佛受了重击一般,怔怔地看着森然,眼泪哗地一下留下来。抽噎着说:“即使我没有生你,但我养了你二十几年。妈妈做过很多不好的事,但对你却是真心实意的。你小时候妈妈陪着你做作业,你生病的时候妈妈守在你身边,带着你出去玩儿,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这些,你都忘了吗?” 森然闭起眼睛,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说的这些他当然不会忘记,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他认为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母亲。可如今他知道了一切,想到自己的生母所遭受的痛苦,受到的不公,他怎能轻易的原谅释怀。 “为人子者,不能原谅让自己母亲蒙受苦难的人。”森然说完挣脱开抱着他的手臂,决绝地离开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欧阳太太放声大哭,欧阳洲也掩面垂泪。他的父亲又喊那两句话:“报应,报应啊!” 玉灵又把琅玕木给小鬼做了身体,吓人的小鬼又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孩儿。其实人本来就是肉体和灵魂,它有了身体也就是真正的人了。 苏格儿问它:“你还恨森然吗?” 它抬头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苏格儿使劲儿地摇摇头,又抓住了她的手。 玉灵问:“那你肯转世了吗?” 小鬼两手绞着身上的衣服,低着头小声说:“我和你们在一起不行吗?”这几天做人的经历让他喜欢上了做人的感觉,有吃又玩儿有穿,没有一点儿烦恼和痛苦,很幸福! 苏格儿知道它的想法瞪大了眼睛,而后又苦笑起来。也难怪,经历过遗弃与伤害的灵魂本能地想给自己找一个可以依赖的安全港湾。 玉灵把手压在它头上:“虽然不老不死,但是你的身躯不会长大,当我们都离开了你也没有办法生存了。回到正常的轨迹,转世,出生,长大成人。我答应过给你一个好的出身,不会食言。” 小鬼心里虽然不愿意,但不敢再违逆他的话。 既然一切都清楚了,也就没必要在留在这里了,这些人犯的罪做的恶,自有地方处理。 “等等!”正要走欧阳洲突然叫道,“你么究竟是什么人?” 苏格儿和玉灵停下脚步看着他,他满脸血渍,那样子比个厉鬼更恐怖。 他又继续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拆散了我的家庭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是你们的仇人吗?” 玉灵笑了起来:“我和任何人都没有仇怨。这不过是天道循环,因是你种的,果自然也要回到你这里!” “天道循环!”欧阳洲重复着他的话,而后又摇头,“什么天道,只要有钱有权利什么都可以改变,鬼也能为我所用。” “鬼怎样为你所用!”玉灵问他。 他突然大笑起来,顶着满脸的血更像个鬼,笑过之后:“怎么用?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父亲到了他身边,给他擦着脸上的血:“你清醒一点儿,清醒一点儿。” “我们走吧!”玉灵叫苏格儿,出门去随手一挥,把里面的人的部分记忆清洗掉。说好不干涉人的命运,这样闹一夜明天会给很多人造成影响。 第89章 精神病院 第二天一早,苏格儿接到森然给她发的一条信息:请代我向小鬼说声对不起,我虽无意,但确实占有了原本属于它的人生,无形中还是给它造成了伤害,但愿他来生我们相遇,能够补偿他。 苏格儿把这话转达给小鬼,它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说出几个字:“我错了。”这话应该也是向森然道歉吧! 褚凤茵的真正死因没有再去查,欧阳太太娘家的势力很大,即使真的跟她有关系也没很难动的了她,况且最终会有审判她的地方。 虽然褚凤茵也有罪,但她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并不是有心做坏事,后来也真心赎罪,所以还是给她一个做人的机会。 夜晚,两个接引鬼魂的鬼差来到幽居之外,褚凤茵和小鬼要共赴阴司,转生下一世。 “小鬼呀,再见!”有巢站在门口叫。 苏格儿也朝它挥手:“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到想去的地方去玩儿了。” 闷闷不乐的小鬼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我长大了会来找你。” “好呀,我等你。”她笑嘻嘻地说。 小鬼回头看着他们,这一世苦难,只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 宜言从后面凑上来趴在她耳边说:“这么喜欢它干脆赶紧找个男人结婚,让它等着给你做儿子算了!” “老不正经!”苏格儿嗔他。 褚凤茵牵着小鬼的手朝外走,小鬼还一直回头看着他们,这一世不幸,只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 不一会儿走出了院子,由鬼差押解去了地府。它们会投生在不错的人家,得到慈爱的父母,平安的出生,健康的成长。毕竟是上仙亲自交代的事,阴司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懈怠。 眼见它们消失了,有巢很开心地跟着宜言回到屋子里去玩儿了。而蔓草满脸失落,苏格儿他们有正经事要做,只有小鬼陪她玩儿,几天相处也有感情了。 “蔓草!”苏格儿把她拉到屋子里来关上门。“有句话叫缘聚缘散,所有人都要分别,分别也是为了再相聚。” “我还能见到它吗?”蔓草问。 “能啊!总有一天你还能再遇见它。” “那我还能再遇到我师父吗?” “师父?”她的弯儿拐得太快,苏格儿一下没反应过来,“你师父是谁?是你的同类吗?” 蔓草把头垂下使劲儿摇两下:“他是个人,是个很厉害的人。” 苏格儿歪着头看她微微泛红地脸,坏笑地眯着眼问:“你师父是个男人吧?” “你怎么知道?”蔓草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就是知道!”苏格儿神秘地笑着。 傻傻地狐狸精挠挠头,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格儿叹着气拍了拍她的头,把小鬼住过的房间重新归置一下,让她再住到里面去。 苏格儿很小的时候看过一个电视剧,讲的是战乱时期一个男人遭人陷害被关进了精神病院里,里面的病人有暴力倾向,一堆人围着他撕扯抚摸,像是群魔乱舞一样,十分恐怖。看这个电视的时候也就刚记事儿,可直到今天也不能忘记,因此对精神病院有天然的畏惧。 所以对于褚凤茵祈求去救包键的事儿她不想参与,让玉灵和宜言两个人就行了,可没想到的是森然也要去看他。 “你是要去找他算账吗?”苏格儿问。当初可是包键把他卖给欧阳洲,又骗了他妈妈,森然怎么能饶了他? 没想到森然说:“算账有什么用,已经这样了。只想去看看。” 宜言对外人冷酷,玉灵又太随性,况且森然和他们不熟,只能她去。 欧阳洲做事很谨慎,把包键关在一个小县城的精神病院里,开车去得四五个小时。这个县城很贫困落后,大街上还有很多八九十年代低矮窄小的建筑,即使新建的楼房也不是很高,而且样式也是很小家子气。不过道路修得不错,很宽敞。 也挺好的,视野开阔。 一大早出发,到了中午才到,没来得及吃饭直接就奔了精神病院。 一下车苏格儿就往里边瞧,这医院占地儿挺大,房子也挺旧,倒是和这个县城的整体风格很像。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却觉得里边儿灰蒙蒙的,一股腐旧的气息,让人一看这心里就不痛快,心里就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这地方像地狱。”她有心里头害怕,看着大门犯怵。 森然为她的比喻笑起来:“年头儿太久了,旧房子光线不好看着阴暗,不用怕。” 两个人走进去,正巧是病人们的户外活动时间,院子里有一百多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或站着,或坐着享受着太阳。他们见有人来都把目光投过来,除了少数嘻嘻哈哈一看就是没有理智的人外,剩余的倒还算平静,有的呆滞冷漠,有的厌恶,有的看着他们突然邪笑,也有的微笑,多数还都是很平常看着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 说明来意,一位护士小姐带他们进去找医生。苏格儿抓着森然的胳膊,走在这些病人当中她无可避免地感到恐惧,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全都冒了出来,想着他们会突然暴躁,突然发狂。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歧视主义者,但来自心底的害怕是不能控制的。 她尽量表现出平静和蔼,对着一个一直看她的女病人笑了笑,对方也对她笑,有些羞涩地垂下头理了理鬓角地头发。 护士看出了她的害怕,都见惯了,没几个到这个地方来不害怕的。大大咧咧地说:“你别害怕,他们只要不发病那就跟正常人一样。” “发病的时候特吓人吧!”苏格儿问。 “那是,你没看新闻嘛,犯病的时候还有杀人的呢!拿着把刀到处砍,六亲不认!” 苏格儿听她越说越吓人不吭声了,这哪儿是安慰人啊,赶人差不多。 外面的太阳晒得有点儿热,可一进到楼房里立马感觉到一股凉气,阴冷。里面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和普通的医院没有区别,只是墙特别高,又有铁围栏。 第90章 可笑的念头 因为知道是欧阳洲使手段把包键送进来的,所以这里面的人肯定也被是买通了。为了能见到他,便撒谎说是受送他来的那些人的委托过来的。 本以为还要周旋几句,但这个说话有点儿阴柔医生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却发牢骚:“他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有人过来,他这个病啊,是越来越严重,整天低着头到处转悠,说要找金子。” 森然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给他:“还是要麻烦大夫多费心,给他好好治疗。这是带给他的东西,请您先代收一下。我们也想跟他说两句话,看看他现在的情况。” “好说好说。”大夫摸了摸里面的东西终于笑起来,把信封妥善地放进抽屉里。然后就带他们到了一个很宽敞的室内活动室,指着一个穿着病号服溜着墙根儿来回的走的人说那就是包键。森然仔细打量,确定他就是当初在老家看到的这个人。 医生让护士把包键带到一间小房间去,苏格儿和森然跟过去。包键很瘦小,很苍白,有些呆滞,不过倒是还算整洁。他一直盯着森然看,等到护士出去后脸上露出了笑,说道:“你来了。” 森然和苏格儿有些惊讶,这个人的表情转换太快了,刚才还说呆滞木然,一瞬间眼神闪烁起机警的光芒。他手里攥着粉红色的像是橡皮泥的沙包,不断用手揉捏变换形状。 “你还认识我?”森然问他。 “认识,你是欧阳森然。你终于找到我了,是想问我什么吗?我可不说,我再说就死了,他们说我再胡说就杀了我。我可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话。”他说话慢悠悠地,脸上带着狡猾地笑,仿佛是个引人上钩的狐狸。 “我什么都知道了,不用再问你。”森然说,“我们来是受人之托救你出去的。” “知道了?”包键嘿嘿地笑,显然不相信。左右扭了一下脖子:“你别骗我,这个世上我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没有人会来救我的?” “是褚凤茵让我们来的!” 他的笑一下凝固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森然。垂下眼又抬起来,咽了咽口水摇着头说:“你胡说,她死了。要是她不死我怎么会冒险去告诉你……你的事!你用不着来吓唬我。” “什么意思?”苏格儿问他,“你是说褚凤茵的死跟欧阳洲有关系,所以你才报复他们?” 他觑眼看着苏格儿:“这是谁?” 森然说:“我朋友。” 他看了苏格儿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小姑娘可真年轻,真嫩啊!嘿嘿,比那些凶巴巴的护士和疯婆子可好看多了。” 苏格儿瞪了他一眼,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救。森然呵斥他:“你老实点儿。” 他又嘿嘿笑两声,目光从苏格儿身上挪开又看着森然:“好,我告诉你,凤茵被人杀死了,肯定是他们干的。接下来就会是我,不如我先下手为强把水给搅浑了。可是没想到被他们抓住了,我可真是不小心,当时应该去坐公共汽车逃走的,却偏偏走了小路。唉!欧阳洲可真狠啊!抓住我以后让人把我打了个半死,说我是精神病把我关到这个疯人院里来。你带我出去,出去后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的身世。” 森然讥笑了一下:“还有别的条件吗?” “你很聪明。”他眯着眼自以为得逞,伸出一个手掌来:“五百万,还要送我出国。” 真难得,在这种地方整天和精神病人在一起竟然没疯,头脑还么有条理。苏格儿和森然对视一眼,脸上出现了默契的笑容,一同站起身来。 森然说鄙夷地说:“看来你病得真是不轻,需要好好治疗。” 包键脸上的笑陡然消失,见他们要走急忙喊道:“你不想知道你的母亲在哪儿了吗?只有我,只有我知道她在哪儿。我可曾经是你的养父,我养过你三年呢!你的事我知道的最清楚。” 正在往外走的森然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他:“你还把我卖了六万块,还骗了我妈。” “你……你从哪里知道的?”他吃惊地问。 苏格儿说道:“是褚凤茵说的,而且你在这里的事也是她告诉我们的。你不知道吧,前不久她可一直都待在你身边的。我看这个医院也是鬼气森森的,说不定有多少亡魂呢!” 包键张着嘴,眼珠晃动左看右看,又笑起来:“小姑娘,你可别吓唬我,是不是感觉我要的价高点儿想要降降价?好说,你们只把我送出国去就行了,怎么样?” 一下五百万就不要了,明显知道自己没有牌打了,开始慌了! 苏格儿拉着森然往外走:“森然哥哥你说的对,他病的真是不轻,还是跟医生谈谈给他换种治疗方式吧!” 包键眼见他们又走了,终于笑不出来了,焦急地叫:“我不出国了,你们只要救我出去就行。你们不是答应凤茵要救我出去了吗,快回来呀……” “我觉得这个地方挺适合他的!”走在外面苏格儿说道。 森然说:“说的对。” 走出去以后,苏格儿回头看着这家医院。地狱,这个称呼很合适。里面关的人不一定有病,在外面的人也不一定没病。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森然在路上问了苏格儿一件事:“前几天我们一起去的家的事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啊!”苏格儿没反应过来。 “我还以为是我做了一场梦。”森然笑着说,“我姑姑他们好像完全不记得了,还打电话让我回家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苏格儿明白他的意思了,玉灵给那些人去掉了记忆但是森然的记忆却是存在的,两方一说话肯定露了馅儿。一个法师能清除记忆这种事儿太邪乎了,没什么说服力。于是说道:“我们给他们吃了点儿能失忆的药。” “有这种药吗?” “你忘了我们有一项业务可是给人看病了?我们的大夫可是非常厉害的,有不少祖传的秘方。” 森然也不是傻子,并不太相信这个说辞,但知道她不想说也不强问,只作相信地说:“这么厉害的大夫啊!可是你们干什么给他们祛除记忆?” “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突然发疯了,多大的事儿啊!我们不想惹麻烦。再说他一倒公司也要出问题,到时候弄得很多人失业我们的罪过可大了。” 对这个解释森然还是相信的,可她身边那位法师可是太厉害了。 第91章 纸扎店 晚上十一点,农村已经是夜深人静,除了叫春的猫儿,和听见动静的狗吠叫两声以外一片寂静。 今天夜里没有月亮,漆黑的夜,许海子村纸扎铺的许冒才还在忙碌着。扎骨架,刷浆糊,又糊上纸,一个纸人就出来了。画上眉眼儿嘴唇,再粘上折好的花,阴森的白脸上稍稍抹上一点儿红,这就是个女人了。还是个笑脸,不过笑得可不好看。 普通人大白天见到这么个物件儿都得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可这许冒才从十来岁就干这个,四十多年不知道做了多少个了,看这个东西跟屋子里的桌子板凳儿没什么区别,一点儿怕的感觉都没有。 他的手艺好,还懂得跟上潮流,市面上有什么东西他都能做出来,手机,平板电脑,无人机,样样都有。所以生意挺好,一年到头忙个不停,连镇上的人都来找他订做。 过两天村里有个死去的老太太过三年忌日,老太太有个儿子在城里混得不错,每年都要烧很多东西,今年也是别墅、汽车、电视、冰箱、丫鬟、驴马样样儿齐全,还有隔壁村儿又有个百岁老人去世了,来订花圈的人特别多。所以这两天有点儿忙,得到下半夜才去睡。 屋外又刮起了风,北方十日里八日有风,春天里更是常刮大风,跟含着哨儿一样的,吹得外面呼呼啦啦地。屋子里的许冒才用满是豁口的粗糙手掌把纸张也翻动地哗哗作响,地上乱七八糟地一片狼藉。收音机里放着评书《杨家将》解闷儿,说到精彩的时候他还跟着笑,笑归笑,可手上的活儿一点儿不耽误。 正忙着,响起一阵儿敲门声。许冒才手里的活停下,心里犯嘀咕,这个点儿了怎么还有人来啊?因为纸扎铺靠着公路,有时候也有遇到麻烦的人来借点儿东西,可是这也太晚了吧! 他按停收音机冲着们喊:“是谁呀?” “冒才叔,我过来订点儿东西!”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男声。 许冒才听对方的语气认得自己,不过没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谁。把东西放到一边儿,按着两个膝盖站起来去开门,一边走一边说:“订东西怎么这个时候来,明天早过来啊!” 说着打开了门,见外边的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白白净净地很瘦弱,看着有点儿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说:“叔,我是刚下班儿回来,看你这里还亮着灯就过来说一声儿。” “哦哦!”许冒才点点头,“你也是咱这个村的?” “是,我住西村,是刘家的,前两年一直在外边上学,您可能不太记得。” 许海子村是个三千多人的大村子,七八个姓氏,平常都是同姓的人打交道,况且许冒才是东村人,西村的有些上年纪的都不太认得,这些年轻人就更别提了。 外边儿的风吹得冲,屋里的纸都飞起来了,他赶紧让人进来关上门,问道:“你要订什么?” 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来:“我是替人买的,要的东西都在上边写着呢!” 许冒才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花园别墅一棟,汽车、冰箱、饮水机,电视机、洗衣机、微波炉、空调、音响、床各一个,衣柜、沙发、桌椅、锅灶、茶具酒具,梳妆台各一套;红烛一对,花篮一对,花瓶一对,男女喜服各一套,喜帕一顶,花轿一顶,轿夫四个,丫鬟两人。 “这是要办冥婚啊!”许冒才一看东西就知道了。 年轻人说:“对,我朋友的弟弟去了,前几天做梦梦到他说要在那边儿结婚了,让给准备东西。梦见好几回了一直催他,为求个心安就托我来买。” 许冒才经验老道的说起来:“你们年轻人别不信,这可不是为求心安的事儿,是那边儿真要办事儿了,要不能老是梦见?活人怎么过死人就怎么过,吃喝拉撒一点儿不少。没别的说的,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再送点儿喜钱,算是我积阴德。诶,不要西服婚纱啊?” “不要,办传统的。” “好,什么时候要啊?这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就这个轿子、轿夫、丫鬟儿没有,得现做。” “后天晚上能做出来吗?我也是这个时候下班儿,顺路过来拿。” “行,没问题。大后天早上过来也行,我早点儿开门,放家里一晚上再磕着碰着的。” “就晚上吧,早上直接就走了。” “好好,那就后天晚上。钱我算一下,到时候再给吧!” 说托之后年轻人就走了。第二天许冒才就和媳妇儿还有女儿忙活开了,他这个女儿二十多岁,长得很漂亮,白净高挑,眼睛圆溜溜的黑眼珠特别大,又干净又明亮,像含着两汪清水一样的。不过令人可惜的是,这么个姑娘竟然不会说话。 她很聪明,手艺比她爸好,什么东西只要看一眼就能扎出来,店里剪花折花儿的事儿也都是她来。也可能是听不见声音所以做事儿能专注吧!要是个正常女孩儿许冒才绝不让她干这个,可不会说话还能做什么?靠着这个本事混饭吃吧! 到了约好的那天晚上,年轻人准时来了,开着一辆带斗儿的小卡车。看了看东西,各样都唯妙唯俏,还都贴上了大红囍字儿,满意地不住点头。许冒才和女儿帮着把东西搬上去,年轻人付了钱开着车走了。 哑女站在门口目送着车走远,突然脸色大变,拉着正要进屋的许冒才“啊啊”地叫。 “干嘛呀,人家给钱了。”他拿着钱给闺女看。 哑女指着车又比划着:卡车的车牌是我粘上去的。 许冒才猛然朝卡车望过去,但是已经看不见踪影了,他知道自己女儿什么东西看一遍就记住了,但是这种事儿怎么可能啊? “你看花眼了吧!” 她又比划:真的,我粘的。 这父亲虽然不太相信,但也感觉后脊梁发凉,父女俩赶紧回屋。关上门在一看手里的钱头皮都快炸了,手里的钱竟然是冥币!许冒才浑身哆嗦着冒冷汗,干这行几十年了,还是头一次见鬼! 第92章 挖坟 去年,尚小可和同村刘家的刘红威订了婚,不料一个多月前刘红威落水身亡了。人死了这婚约自然也就不算数了,可当初订婚的时候刘家给了尚家三万块的礼钱,算是先给的彩礼钱。这媳妇儿娶不成了,那钱自然就该给人家。可尚建新是个属貔貅的,只进不出,打半斤酱油都得尝尝咸淡的主儿,钱到了他手再要拿出来比割他的肉都难。 他舍不得钱就想了个损招儿,提议把女儿的照片放到棺材里,充当陪葬。这刘家开始不愿意,儿子没了钱也泡汤了,这不是人财两失嘛!可这尚建新就是不给钱,他们也拿这个无赖没办法,后来就自己安慰自己:儿子这么年轻还没娶媳妇就走了,这辈子太亏了,虽然只是张照片,那也算是有人陪着。花三万块钱当是个心里安慰,也就答应了。 开始谁都想这就是活人玩儿的花样,一张照片儿能起什么作用?没成想尚小可竟然出了这事儿,知道内情的人都猜到这肯定跟那张照片有关,所以现在尚家就想着要开棺把照片拿出来。 尚建新虽然舍不得钱,但被两个哥哥连打带骂地教训了一顿也答应了。 不过当天夜里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尚小可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大天亮,尚建新一见这样心思又动摇了,等到大哥来叫的时候又说不去了。被打了两巴掌,老婆也跟他闹才又去了刘家。 他们能想到的事儿,刘家自然也想到了。当初他们不肯退钱,让人家花三万块钱买张照片儿,被亲戚朋友说窝囊,心里窝了多少火啊。万万没想到如今会是这种局面,这钱花得太值了,尚小可一死就可以去陪自己儿子了。什么正义道德,尚家不义在先就别怪他们不仁了。 刘红威的妈妈说:“开棺?我儿子才入土几天啊你们就要开他的棺!你们这不是成心祸害我们嘛!是不是照片的事还不一定,就算是又怎么样?当初我们可是不同意的,是你们非逼着我们答应,那照片是我们花了三万买的。想开棺,没门儿!” 尚建志陪着不是说好话:“是是是,千错万错都是我兄弟的错。可是小可还是活人啊,人命关天,死了可就活不过来了。我们今天把钱带来了,过后我负责帮红纬再找一个,所有的费用都是我们出,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们放照片,不就是要把小可继续给我们红纬做媳妇儿吗?现在让他们在一块儿过,应当应分。” 虽然他们家理亏,但听这么说尚建志也生气了:“要是你儿子活着他们一块儿过,可他死了,还真让我们家闺女给他陪葬吗!三万块钱我们翻一倍,给你们六万,破土开棺把照片儿拿出来。” 一直抽烟的男主人刘敏理终于开腔了:“你们就是给六十万,我们要来干嘛?要放照片的是你们,这会儿又要拿出来,天下的事儿不能都紧着你们来,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只说放张照片儿,没说把我闺女的命也给你们。”尚建新斜着眼没好气地说。 刘红威的妈妈说:“我们可没要你闺女的命,不行你就找警察去。” 尚建志知道商量是没用了,生气地对着弟弟骂了一句:“都是你干的混蛋事儿。”说完转身走出了刘家大院儿。 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尚建志回去召集了尚姓的男人,带着家伙强行去破坟。不过刘家也早就提防着他们了,一招呼,刘家的人也聚集了起来。 两方人数差不多,站一起三四百人在坟地前对峙着,随时有打起来的可能。各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一动手就得流血。别的姓氏的人大都看热闹儿,只有几个年纪大的两方劝着。 不大一会儿村里的干部也来了,呼呼喝喝喊了两嗓子,让两边人都安静下来。 刘家带头的人说:“你们别说现成话,他们姓尚的欺负到我们刘家人头上来了,要来挖坟绝户,你们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尚建志的儿子叫喊着说:“你们刘家人恶鬼也恶,死了还要活人命,就该挖出来烧成灰撒了。” “对对对,棺材里的尸体没火化,这是犯法,你们管不管?”又有尚家人跟着嚷嚷。 四个村干部,其中两个小队长,一个姓尚一个姓刘,只是象征性的让他们别吵吵,心里是各自向着各家人。 另外两个是村支书和村主任,一个姓许一个姓钱,是这个村儿里说了算的,不过这回可真是为了难了。一边要挖坟一边不让挖,不管怎么说都得得罪一家,一个村儿里住着,以后有个大事小情的不好办啊!特别是村主任更是犯难,明年选举他还想再干呢,得罪了他们一方不选自己不说说不定还得跟他作对。 村支书犹豫了一会儿说:“没火化这事儿,是真的吧!这可不行,违反国家政策!”其实这事儿他早就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毕竟是人命关天,不能真看着死个人吧! 尚家人听了高兴了,就要动手,可刘家人又说话了:“你要早说不火化不行,那我们听你的,马上挖出来火化去。可你今天让他们挖那就是搞封建迷信,我们就举报你,革你的官儿。”其余的刘家人听了立马附和,嚷嚷成一片。 尚家人一看书记动摇了,也不甘示弱地说:“我们尚家的姑娘要是真出了事儿,那我们举报你和他们狼狈为奸,袒护犯罪,你也别想干了。” 这书记成了夹心饼干,平时村里人见了他都客客气气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很有威望,可这些人真急了眼叫起真儿来他连个屁也不算,谁也不鸟他。他犯愁的看着村主任:“你怎么看。” 村主任心里骂他把火往自己身上引,犹豫了一下:“要不咱们开个会商量商量?” 不等书记说话,尚建志抢先说:“开吧,就在这里开。” 村主任发火,扯着嗓子说:“我们在哪里开会还轮得着你们管啊!” “你们走,你们一走我们就开挖。” “你们敢!”刘家的人说。 “我们试试!” 两边人立刻又剑拔弩张的,这几位一看,说不定一走就得开大,得了,就在这儿说吧! 第93章 惊雷 村主任给书记和自己都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吐出一股烟气。他让书记说话,可这书记才刚被两边儿人都给威胁了,心里有气不肯说话,也实在不知道怎么管,摆摆手让他说。 他来回看看两边儿的人,夹着烟卷儿指着尚建志:“瞧你们家干得这点儿瞎事儿!我先问你,你们怎么就知道一定跟这个照片儿有关系?” 尚建志看了弟弟一眼让他说,尚建新耷拉着一张脸想了一会儿说:“我就是要把我闺女的照片儿拿出来,我……我家闺女不能跟个死人在一块儿。” 刘敏理指挥他说:“当初可是你死乞白赖的求着我们放的,你说拿就拿,早干什么去了。” 尚建新说:“我不白拿,我给你们钱。” “你就是给个江山我们也不要。除非我死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你们祸害我儿子。” 尚建新说不出话来了,又看着他大哥。尚建志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属狗肉的上不了席,爱打偷偷摸摸地小算盘,一动真格的就缩脖子。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又对刘敏理说:“书记,主任,我明说了,我们家小可的事儿跟这个没关系,她是精神病,疯了,过两天我们就把她送疯人院去。今天我们来破坟不为别的,就是发现里面的尸体没火化,这是犯罪,发现犯罪是不是得立即制止举报!” 这个尚建志跟弟弟截然相反,是村里的场面人,谁家婚丧嫁娶必到场的,懂得说话的路数。这样一迂回,封建迷信的事儿就全没了,还成了反封建迷信了。 村主任和书记对看一眼,嘴角隐隐含笑望着刘家人,眼神儿里的意思很明白,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敏理知道事情不好了,直接整个身子趴在了坟头上:“破吧,先把我拍死你们就破!我护不了我儿子,我到阴间陪他去。” 村主任又要训斥他,突然天上“咔嚓”一声打了一个响雷。这可把地上的人都给吓坏了,有的人护着头,有的直接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什么情况?虽然今天这天气不太好,但这太阳还半隐半现地挂着呢,怎么就打雷了?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人群这会儿鸦雀无声,他们咽着吐沫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土坟,要死了,刚说破坟就打这样的雷,这是死人作怪啊!之前压根儿不信有鬼,说尚小可就是精神病的人这回也不敢有丝毫的怀疑了。妈呀,有鬼! 从早晨一直就吹着微风这会儿突然感觉凉飕飕,像是阴风,吹得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躲在树林里看热闹的妖精也被雷声吓坏了,他们这群修炼的最怕打雷,遭过雷劫的更是知道厉害,赶紧后退逃跑到幽居附近去,请求法师庇佑。 在幽居里的蔓草也是吓得抱着头到处乱窜,宜言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训斥她:“站住,有什么好怕的!” 躲在玉灵身上瑟瑟发抖的有巢叫:“好可怕的雷。” 玉灵也微皱了下眉,掐着手指算了一下:“没有事,别怕!” 再说那刘敏理,他刚才也给响雷给吓懵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醒过神儿来,他突然嚎啕大哭一起,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坟地:“我的儿啊,你这是气你爹窝囊,连你的坟都护不了啊!你狠心地走了,人家就糟践你爹妈了呀,你就把我们也带走吧……” 要不是刚才打了那个响雷,村主任和书记看他跟个女人一样哭坟,肯定要上去踹他两脚,可这会儿谁敢招惹他呀! 好几百口子人又怕又惊地看着他哭,谁也不敢劝,谁也不敢说。 远处突然一声喊:“大哥,我把先生请来了!”所有人又转移目光,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只见尚建向带这个高挺枯瘦的老头儿匆匆忙忙地走过来,这就是他请的道士。 这道士还不是别人,就是抓过蔓草的吴道士。 那哭坟的也不哭了,浑身是泥的趴在坟堆上,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肮脏的不行。 尚建志拉着尚建新前走两步,客气地跟道士问好:“先生,辛苦您跑这一趟。”说完又打量,这年头道士不少,但大多数是招摇撞骗的,也不知道这个是真是假? 吴道士是个干事儿的人,不会周旋逢迎地说些虚伪的客套话,直接说:“你们是要破坟开棺吗?” 尚建志见他这么直接心里突然松快了,连连点头:“是呀是呀!事儿我兄弟都跟您说了吧,我们就想把照片儿拿出来。” 这时候几个村官儿也过来了,他们心里也明白尚家这是请的道士,但是才刚被人说了搞封建迷信,这话不能明说。他们也都信这个,因此不敢怠慢了,挺客气地说:“这位先生贵姓,是从哪里请来的啊?” 尚建向抢先说:“这是吴先生,住城南八里庄。书记、主任,你们得给我们家做主啊!” 两个人瞪了他一眼,可真是个二百五,这话是这会儿讲的吗?看了一眼表情不忿的刘家人。书记又问吴道士:“吴先生刚才听见打雷了吧!您说那是怎么回事儿啊?” 吴道士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说:“无雨响雷是戾气凶兆,让人回家去。” 虽然早就知道那雷不善,但听道士亲口说出来可就做准了。几个人顿时嚷嚷开:“都回家去,等会儿有大暴雨,赶紧回去收衣服盖粮食去。把插销电源都拔了,让雷劈了烧着自己家不管,烧着别家让你们赔。” 看热闹的人才不信有大暴雨,虽然刚才那雷声确实吓人,但人就是有个看热闹的八卦心态,仗着人多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就是不肯走。 道士望着远处生出新绿的树林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又围着坟堆转了一圈儿。 刘敏理也猜出了这是个道士,眼神不善地盯着他。吴道士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见围观的人不肯走,又说:“我们走吧!” 尚建志急忙说:“先生,照片儿还没拿呢!” “拿出来也没有用!”道士也不多说,指着尚建向让他带路。 哥仨儿一脸疑惑,但是请人家来了就得听他的,招招手让族人都回去。 刘家人看着尚家人说走就走了有点儿愣神儿,搞不懂什么状况。主任朝他们打喊:“还拿着锨站着,不怕打雷劈了你们!” 刘家人这才都扛起铁锨回家去,不过还是留下几个陪着刘敏理在这里守着,万一这是尚家人使诈,一会儿杀个回马枪呢! 第94章 贪财惹得祸 尚家能请道士,刘家自然也能请,刘敏理当即打电话给在城里的堂兄弟,让他赶紧给找个道士。事儿也巧了,前几天兄弟小舅子的厂子接连出事儿,正好找了个道士看过,天还没黑就带着那个道士来了。 再说尚家这边儿,吴道士去看尚小可,见她神志模糊呆滞,脸上隐隐有鬼气,确实是中了邪。又听尚建新夫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当天夜里应该是鬼上了她的身。 尚建志问:“先生,那……那该怎么办才能把鬼赶走?” 吴道士面无表情地说:“别说是订婚的男女,就是成婚的夫妻一方死亡,也是另行嫁娶。可你们明知他死还贪财收聘,棺中放照片作信物,这是冥聘,就怪不得鬼来收人了。” 尚家几个人吓得脸色都变了,尚建新的老婆更是跪倒在地上:“道长……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才二十三岁……” 尚建新开始是被哥哥胁迫不得不答应去取照片,此时终于知道厉害了。他瑟缩着发抖,突然又红了眼:“我去拿锄头,我刨了它个狗日的,连他爹一起刨。” 尚建向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早干嘛去了,当初就跟你说不能这么干,你不听,还想坑人家,全都是你作的。好好听先生说话。” 村支书跟主任听得身上发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着这么诡异的事儿。支书问:“先生,那是不是把照片儿拿出来就行了?只要能救命,我豁出这个书记不干了也给他把坟刨了!” 尚家人领情地千恩万谢,恨不得现在就抄家伙动手去刨坟。 可道士又说:“就算拿出来也没有用。”众人听了一惊,都安静下来问是怎么回事。他又继续说:“如果只往棺材里放照片鬼就来招惹人,那是天理不容,就算让他永不超生也使得。可这是你们自愿把女儿聘给它,约定已成,不是拿出照片就能完的。就算我赶走它,它也能告到阴司阎罗殿上。说到底,这件事你们理亏!” 这下尚家人都懵了,为了几万块钱办了这样一件糊涂事,把个好好的女孩儿给个鬼做了陪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别说不忍心,以后他们这家人也没脸见人了! 尚建新的老婆突然跑到他跟前去,又哭又骂地打他。 “打死他算了!”暴脾气的尚建向又把抱着头哭的弟弟踹了两脚。 屋子里这么大动静,可尚小可跟没听见一样,半睁着眼睛呆坐着,全然不理会周围的嘈杂。原本活泼可爱的女孩儿,已是个一只脚踏进坟墓的半死之人了。 尚建志哀求着说:“先生……道长,您替我们想个办法……我们花多少钱都愿意,可别让这个孩子真死了呀!她还小。” 吴道士叹了口气:“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让那个鬼打消这个念头,解除婚约。第二个办法就是这个女孩儿做它的未亡人,以活人的身份与鬼成婚,一辈子不再嫁他人,等到阳寿尽了再和鬼合葬。” 让鬼解除婚约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要是有这份儿心,就不会来带尚小可走了。不过守一辈子活寡,一个女人可怎么过啊!这两个办法一个行不通,一个不可行。 尚小可的大伯母坐在床边儿守着她,说:“昨天安静了一夜,是不是鬼已经不带她走了?” 吴道士说:“昨天初一是单日子,今天晚上它一定来。” 这话像钉子一样钉进每个人的心里,全都感到身上一阵发寒。 尚建向说:“要不然……要不然就走,到外地去,再不行到外国去,离开这里。” “没用。”吴道士简洁地用两个字否定。 “先生,求你救她,救救我闺女,我倾家荡产把钱都给您!”尚建新哭着说道,性命攸关的时候他终于放弃了对钱财的执念。 吴道士叹一口气,摇着头:“我虽然修习了几年道术,但也只是个人。驱鬼可以,但落了聘的事我也无能为力,只能试着说服他。” 尚家人的心彻底凉了,如今再打再骂也没有用了。当家的尚建志做主:“不嫁就不嫁,总比死了强。” 天说黑就黑,鬼要来索命,这种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虽然有道士在,但从之前那声响雷来看这鬼非常厉害。书记和主任说得去开会,早早地走了。 除了吴道士外,留下的都是亲近的人,尚建新一家还有他两个哥哥,还有两个堂兄弟。 晚上八点多,有人给尚建志打电话说了刘敏理也找了道士的事儿。尚建志一听赶紧告诉吴道士。 吴道士听了也没太意外,尚家人可以找人对方自然也可以找,但不知道找的是哪一个?说服那鬼让这女孩子做它的未亡人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靠着自己道士的身份威吓于它,可对方请的道士一来这鬼必定不会惧怕自己,这个办法也就行不通了。而且这件事尚家本来就不占理,恐怕是难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宜现在就告诉他们,省得一时着急又做出什么什么事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老年手机,刚要打电话院子里的狗叫了起来,接着大门就被拍响了。 突然的敲门声吓得其他人魂儿都要跑出来,慌慌张张地围拢到吴道士身后去。 “你们等着。”吴道士知道这个时候来的一定是人,但此时他们都吓得几乎要肝胆俱裂,说了也不敢出去,只好自己去开门. 门一打开,借着灯光看见了师弟那张大圆脸,顿时明白他就是刘家请的道士。 杨道士仰头嘻嘻笑着看着吴道士:“师兄,我一猜就是你。” “原来是你!”吴道士眼角瞥见了躲在阴影里的刘敏理。 杨道士抓着吴道士的胳膊:“我一听他们说就知道是师兄你,这个事儿也不是我们能管的,咱就一块回去吧。你可别骑你那个电动车了,五六十的人了,这么远的路,黑更半夜的再摔着又给孩子们添麻烦。” 第95章 鬼娶亲 吴道士知道自己这个师弟可没这么关心自己,他贪财好利、自私阴鸷,怎么肯出白工?一定是那家人非要让女孩儿死,怕自己插手给了他好处,让他来劝自己的。 “师弟,他们答应让这个女孩儿做未亡人。” “未亡人啊!”杨道士嘿嘿笑了两声,“算了师兄,这件事情你还是别插手了。不是,咱们都别掺和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本来就是他们自己愿意的事儿不是?” 吴道士推开他的手:“师弟,性命攸关,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才行!” 杨道士心里冷哼一声,自己这个师兄就是这么死脑筋,他要懂得变通早飞黄腾达了,也不至于还窝在农村种地。 他还是笑着,但笑得有些不善了:“既然师兄这么坚持,我也无话可说。正好,我也想看看师兄的道法有没有退步。”说完转身离去。 吴道士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次更麻烦了。 午夜鬼出没! 隐藏于另一个空间的魂魄,随着黑夜的降临回到世间。远离人群的苍茫大地上神情呆滞,面色苍白的鬼出来游荡。它们的世界是灰色的,不过今天出现了彩色。 荒地里,一队穿红戴绿的鬼众拥着轿子,牵着大马,等待在一处张灯结彩的阴宅外。围观的鬼众木然的脸上微微现出一抹喜色。 两个阴差自林中行走,它们远远绕开幽居,但忍不住张望一下,看见里面还亮着灯火。阴差的脚步飞快,不一时走出林中到了娶亲的队伍中,将一封书函递给穿着喜服的鬼。 鬼接了千恩万谢,又有一老妇人忙将鬼差请进阴宅里。待鬼差一进去,外边的一队鬼骑上马,抬起轿,奏起喜乐出发去迎亲了。 “咔!”清脆的嗑瓜子儿的声音一声声响起。苏格儿从一回来就抱着一大包瓜子嗑,一边吃着还一边怕把门牙弄个豁口,可就是停不下来。 想起今天去祭拜爷爷的事儿心里就发毛,好好的怎么就起了一阵儿阴风呢?大中午的艳阳高照,可那风却冰凉冰凉的。 蔓草和有巢都去睡了,玉灵在书房里看书,此时就苏格儿和宜言在客厅里坐着。 宜言坐在沙发上翻看西医的书,旁边还放着一盒手术用的工具,一个不大的人体模型。他翻着书说道:“都十一点多了,还不去睡你的美容觉啊?” 苏格儿揉揉有点儿疼的腮帮子:“嗑瓜子儿就跟打游戏一样,一嗑就停不下来。还有一把,我吃完了再去刷牙,要不明天一受潮就没法儿吃了。” “你也不怕上火。” “上火怕什么,喝凉水啊!我说你还是好好研究中医,大医院这么多,人家要看西医压根儿不找你。再说了,这西医都需要设备,你学学打针就就差不多了。” “我这是取长补短,学无止境,洋为中用。” “哟哟,还好学不倦……”她的话戛然而止,皱着眉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吹吹打打的乐声,“你手机换铃声了吗?这么喜庆!” 宜言低着头做笔记,笑了一声:“耳朵还挺好使,不过可不是我的铃声,是人家在办喜事儿,娶媳妇儿。” “哈,谁家大半夜的办喜事儿啊!”刚说完脸就绿了,腾地一下从沙发站起来赤着脚跑到他身边去。这方圆几里哪有活人啊!活人也不这个时候办喜事儿啊!“要死了要死了。死了还娶什么媳妇儿?不是该去投胎的嘛!” “死了也能过日子啊!” “那过就好了,还……还结什么婚啊!”拍着胸口安慰自己,“还真有鬼娶亲这档子事儿啊!鬼怎么娶亲啊?发红包?撒喜糖?” 宜言坐着身体,笔在手指间旋转,皮笑肉不笑地故意吓她:“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苏格儿眼珠转转。她本来就对新鲜刺激的事儿感兴趣,见过的鬼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光着脚往书房跑:“我去叫玉灵,咱们一块儿去看。” “嘿!”宜言笑了一下,不过是逗逗她罢了,还真当真了!低着头又继续看书。 玉灵正在看地仙给他的书籍册录,想从中找出阴司那几件事的线索。还真找到了孟徽钿这个名字的记录,是出现在一起事件中,一语带过。 才刚有点头绪,这时候自然是不肯出去了,而且外面村庄发生的事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不好奇。 “去吧去吧,多好玩儿啊!”苏格儿拉着他的手说。 玉灵坐着纹丝不动,拿出一只金属手环套在她手上:“让宜言带你去玩儿吧!带上这个鬼就看不见你了。” “那我遇到危险怎么办啊?”苏格儿看着非金非银的手环不情愿地说。 “比宜言厉害的鬼也没几个,如果真遇上了我立刻就去,闭上眼睛。”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就被玉灵捂了眼睛,只一瞬间,就听到宜言喊:“到了,就在前面呢。” 苏格儿睁开眼,可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地。只听见那乐声十分响亮。 宜言抬手在她眼睛上抹了一把,等他的手拿下去,她已能在夜间视物,看到自己所站之地是废墟。虽不是明亮如白昼,但也强过满月的下的视线,就跟阴天差不多。 而就在离着他们几十米的正前方有一队迎亲的队伍,最前面是奏乐的,有的打镲,有的吹唢呐。紧跟在后边的是骑着马穿着喜服的鬼新郎,它勒着马缰绳身子一颤一颤的,还有个给他牵马的小童。后面是几个鬼仆抬着轿子,都朝没有轿杠的那边侧着头。轿子两边各一个丫鬟,身体挺直,一个捧着盒子,一个捧着嫁衣。 无论是抬轿子的还是丫鬟和奏乐的,都是穿着红色的吉服。 除了它们外,这周围还东一个西一个的站着看热闹的鬼,老的小的都有,连自己身边都有。这可真是进了鬼窝了。 苏格儿双眼圆睁,捂着嘴,差点儿跟宜言要速效救心丸吃。她紧紧抱着宜言的胳膊,生怕他突然消失把自己丢下。 宜言又故意说:“搂这么紧干嘛!都这么大人了自个儿走。你自己看吧我就先回去了,还忙着呢!要迷路了就把手上那东西摘下来,问问别的鬼。” 第96章 冥界婚书 苏格儿听宜言吓自己,把手做个鹰爪样在他脸前比划一下,拖着他往前走。宜言把自身的煞气释放出一些来,周围的鬼感受到,连忙惊恐地躲避。 苏格儿只在电视里和一些景区中看过骑马迎亲,没想到鬼也这么传统。跟着这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一路进了村子,连宜言都感到吃惊。还以为是到哪个坟地上迎亲的,怎么到村子里来了?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来村子里?这是那个活人的村子吧!”苏格儿压着声音问。 宜言说话还是大大方方地:“我也弄不懂这是搞什么名堂。这家伙敢娶活人?” 村里还有人压根儿不信有鬼的事儿,认为是刘敏理为了要钱使的招儿,所有一如既往的晚上聚在一起打牌。这会儿牌局的刚散,一个年轻人抽着烟哼着歌儿往家走,与迎亲的队伍擦肩而过。 鬼看见了他,但人不犯鬼鬼不犯人,各自走自己的路。 可这遇鬼就是运气衰,恰巧他的烟抽完了,顺手一扔扔到了捧盒子的丫头身上。那人本来是纸做的,一捧火星顿时惊叫了一声又变回了纸人。 这人突然听见动静吓得差点跳起来:“是谁?”慌慌张张地在身上摸手机。 队伍停了下来,吹打声也停止了。鬼新郎从马上下来恼怒地走到那人跟前,脸像洒了荧光粉一样的亮起来,声音死气地说:“宝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人见了鬼吓得浑身跟筛糠一样,手机“啪嗒”掉到地上,大张着嘴巴叫也叫不出来,腿一软背过气去倒在地上。 鬼见他晕倒也就算了,回过头去看纸人,虽然没着起来,但不可能再变成人走动了。它把盒子捡起来放到牵马的小童手里,又上马继续前行。奏乐的也重新吹打起来。 苏格儿和宜言去看那个倒霉蛋儿,摸摸脖子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就只是晕倒,也就不管了。 两个人继续跟着它们走,一直走到尚建新家绿色的大门前才停下,同时奏乐声也停了下来。 院子里的狗又狂吠起来,屋子里的人清楚地听到了滴滴答答地吹奏声。他们知道鬼来了,惊惧地握紧了吴道士给他们保命的黄符。 吴道士让他们待在屋子里别动,自己袖子里藏着金钱剑,口袋里装着八卦镜和黄符走出去。因为此次的事情并不是除鬼,所以不能正大光明地把法器拿出来,只是怕它会恼羞成怒地伤人。况且还有自己的师弟在,他一定会插手的。 喜气洋洋的鬼新郎刘红威走进院子,眼见里面灯火通明冷笑了一下。早知道上次没成功这次他们必定有所防备了。 它毫不在意地往屋子里走,刚到门口,突然见里面走出个陌生人来,而且此人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自己。它问:“你能看见我?” 吴道士缓了一刻才说:“我在等你。” 屋子里的人听见道士说话就知道鬼进来了,头皮一下炸开,身上根根毛发倒立,因为太过恐惧而拥挤在一起。 刘红威见这个人态度从容,后退一步声音阴沉着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等我?” “我是道士。” 鬼听闻他是道士先是一惊,接着又稳下心神理智气壮地说:“道士又怎么样?我虽是鬼,却没有行恶事,没有害人。我和尚小可是立了冥聘的,今天来是带她去成婚,天地为证。” 吴道士对这鬼说:“你死已是事实,可这个姑娘还是活人。你既然娶她就该为她着想,她还这么年轻就要为你而死太可惜了。你的双亲为你的死伤心,又要她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这样做不觉得残忍吗?” 刘红威阴冷着一张鬼脸说:“黄泉路上无老少,这句话普通人都知道,道长不会不知道吧!再者,这婚约可是她父母强求,我们被迫答应的。” 吴道士说:“这件事情是他们做错,可他们给的是婚约,却不是性命。” “既然是婚约就该履行。当初他们逼我父母拿三万块钱换照片,现在知道要命了就想反悔耍赖,世上的好事不能全给他们占了吧!” “他们不反悔,尚小可一生为你守寡,等阳寿尽了与你同葬一穴。” 刘红威冷笑一声:“道长,我可还有七十年才能转世!如果尚小可的阳寿还有十年八年我能等,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还要活六十二年呢!再说了,她不嫁人那也不等于她不找人!” 吴道士见这鬼把女孩子的寿数都查明白了,看来是非要带走她不可了。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宜言听明白了,对苏格儿说:“这个男鬼是来杀人索命去阴间跟它婚配的。” 苏格儿自然也听出来了,她心里惊骇的同时又生气:“真是反了天了,鬼不找鬼,竟然敢杀人娶妻!这个道士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啊,怎么还跟他客气?” “你没听他们说立了冥聘吗?这表示这个女人在明知它已死的情况下还跟他订了婚约,所以它来索命是正大光明,受阴间法律保护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儿?这不等于殉葬嘛!”同样身为女人的她表示受不了。 这时又听吴道士说:“你索她性命她能不恨你?就算跟你走了你们也过不安生。我看你也是读过书的,明理懂义,既然有这种担忧,倒不如再各觅姻缘的好。” 刘红威又冷笑一下,从怀里把鬼差刚送来的书函拿出来:“我已经把婚书投到了阴司,阴司阅批已禀了天地,再反悔可是大罪了。” 吴道士皱眉,把它手里的东西接过来看,果然是盖了阴司朱印的婚书,这个鬼真是一点儿余地都不留啊! 宜言还是看热闹的心态:“这家伙挺狠啊,事儿都做绝了。” 屋内传出来凄凄地哭声,听得出来在控制忍耐着。 刘红威听见哭声微微笑了一下,又说道:“道长,你别多管闲事儿,不然一会儿惊动了阴差对你可不利。” 吴道士懂天道人事,既有婚书在便是人鬼不得干涉。他已尽力,只能让路。鬼非常得意,昂首阔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他开门进去,对着屋子里的人摇一摇头。那些人一看就明白了,知道这次真的完了。 第97章 躲在暗处的胖子 苏格儿和宜言跟着走进屋子里去,只见那鬼走到尚小可的房间里,将一双人眼看不见的鬼手捂住她的鼻子。苏格儿一见如此慌得赶紧拉扯宜言:“快快,鬼杀人了。” 宜言哼笑了一声:“它是拿着尚方宝剑来杀人的,天都答应了我有什么办法。” 他不管,苏格儿也不敢去招惹鬼,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香消玉殒。本来是看鬼娶亲,想不到却是一桩命案。 鬼捂着尚小可的鼻子,脸上带着阴森地笑。只片刻,尚小可突然双眼圆睁,双手紧握,身体往上拱起。她妈妈慌忙靠近察看,突然,她的身体又僵直地落下来,魂魄离了身体。 尚小可的妈妈见女儿没了气息张大了嘴,过了几秒钟才爆发出一声尖叫:“啊……” 刘红威正要带着尚小可的魂魄出去,这痴痴呆呆的新魂听见母亲的叫声突然打了一个机灵,有了意识。她回过头去看着妈妈,也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自己,先是吃了一惊,又猛然看到抓着自己的竟是刘红威,恐惧地大叫起来:“鬼呀……”死命地要挣脱开它。 刘红威见她清醒,阴森地笑一下:“没错,你现在也是鬼!今天是我们结婚的好日子,赶快跟我走,别耽误了时间。” “你都死了为什么还来纠缠我?”尚小可哭喊着说。两人之前订婚也是媒人的撮合,根本没有过感情,因此她见到这个鬼除了恐惧没有其它。 “我的儿啊……”尚小可的妈妈终于喘上气来,撕心裂肺地哭喊一声背过气去。 外面的人听见叫声一拥而入,一看见这情景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尚建新瘫软在地上,眼睛也直了。他一辈子贪财,想不到这次竟因为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妈……妈……爸……”尚小可奋力呼喊着,奈何她的声音她的父母已经无法听见。刘红威还在拖拽她,虽然她试图挣脱却无济于事。 苏格儿觉得太可怜了,可是宜言还是看热闹的表情,一点儿想插手的意思也没有。也难怪,他本来就犯了重罪,要是再管这个事儿就是罪上加罪了。 道士等在外面屋子里,心虽不忍,可实在不能管! 鬼一直把尚小可拖拽到院子里,其间尚小可想抓住桌子,想拉住门,奈何这一缕魂魄无法碰触阳间的东西。 刚才一直狂吠不止的狗不叫了,吱吱叫着烦躁地转圈,发出难过地呜咽声。 突然,尚建新从尚小可的房间跑出来,扑通就跪倒吴道士跟前哭喊着:“道长救命啊道长,求你……求你救救我女儿吧道长,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说着就磕起头来,额头碰的地板砰砰响。 “爸,爸……”尚小可大声叫,“救我呀爸……” 刘红威阴狠地说:“别白费力气了,我拿了婚书道士也不能管。” 尚建新的哥哥也走出来,哭着祈求吴道士救人。 吴道士真是犯了难,一边是天道,一边人性,这是两难的事情。他纠结了一会儿忽然向外喊道:“等一等!” 所有的人和鬼为之一愣,全部静止不动。吴道士走出去冲着鬼说:“我再问你一次,让她留在阳间为你守寡行不行。” 刘红威咬着牙说:“该说的都说过了,再问多少遍也是这样,道长就不要再浪费口舌浪费时间了。” 吴道士又说:“你早死,还没有儿女。你的父母也已经五十多岁,等他们亡故后哪还有人为你们献祭。不如让她为你在阳间收养一个孩子,为你们家延续香火,不致使你们成孤魂野鬼。” 尚小可知道他在救自己,忙和鬼说:“我愿意……我愿意这样做,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啊!” 刘红威大声说道:“八十年后我就去投胎了,在这之前我父母会给我们烧足够多的东西。快跟我走吧,阳间有的东西阴间都有,比你现在的生活还好!” 尚小可见它不肯,大喊:“道长救命啊,救命啊!” 吴道士实在没有办法,又质问鬼:“你也新死不久,这么快就没了人性,不通情理了吗?你的死也不是她害的,就算是报仇也找不到她头上!” 那鬼见了这剑骇然,可接下来仿佛又恼怒了,义正言辞地说:“是我自己落水,不关任何人的事,我无仇可报。也不是我不通情理,若他们只放她的照片在我棺木中,我绝不会来搅扰。可当初他们不顾我父母悲痛,非要扣下彩礼钱,这口气我咽不下,所以一定要让他们受到报应。” 这鬼却实有理,吴道士无话可说,尚小可也被这番话震住了:“我的照片在你的棺材里?怎么把我的照片放在你的棺材里?” “你不知道?”刘红威问她。 尚小可摇头,眼泪就滴落下来。她的父母只告诉她刘家不要钱了,说是以后要拿她当女儿待,她根本不知道这钱是用自己的一张照片换来的。 苏格儿听说照片才认出尚小可是那天纸扎店老板拦下的女孩子,也才明白了放照片是什么意思。 宜言听到一点动静,朝上看,见到一个会控制气息的胖子躲在旁边的房顶上,推了苏格儿一下,朝那方向指。 苏格儿看过去,看见了杨道士,惊讶地说:“这个混蛋死胖子怎么也在这儿?跟你说,他就是那个杨梦瑜的爹!” 梅跃然已经把这个杨道士查个底儿掉了,说他笑里藏刀,贪戾狠辣,损阴德的事儿没少干。他家那个所谓的文化公司干的就是个给人看风水,趋吉避凶的,不管什么人,只要钱到位什么都敢干,所以这为虎作伥的事儿没少干。还千叮咛万嘱咐,让苏格儿千万别招惹他。 “呵!”宜言笑了一声,打量着这个胖子,“就这德性怎么生出那样闺女来的?” 苏格儿听他说杨梦瑜好不乐意了,夸谁都行,那个女人已经被她列入仇敌了。又想起之前这个胖子威胁自己的事儿,瞧着鬼鬼祟祟地样子,肯定是憋着坏呢!拾起脚下一块小石子朝着他狠狠地砸去。 得益于从小跟男孩儿玩儿的经历,她的石子儿投的又准又狠,正中额头。杨道士猝不及防,疼得哎哟一声。那小石子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正砸到一只翻到的铁盆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第98章 阴差到来 连串的响声把人和鬼都惊动了。鬼猛然心惊,手上不自觉地放松,尚小可趁此机会挣脱开他逃离出来,逃到吴道士身后去。 吴道士正全身警觉,眼珠转动地观察周围。他知道上面那个人是师弟,早料到他会来,但是也发觉了暗处隐藏的不止他一人。 挨了打的杨道士更是心慌,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心里有恼又怕,屏住气息咬着牙细细打量周围。 “他们不能看见我吧?”苏格儿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点儿畏惧害怕也没有,看见又怎么样,他们也不是宜言的对手。 宜言指指她手上的手环:“这可是仙家宝贝,他们要能看见你早就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嘿嘿……”她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外面的鬼又奏起乐来,这是在催促了。鬼瞪着眼睛要来抓尚小可,但有吴道士在不敢凑近。 这时尚建新突然从屋子里冲出来,手里握着镰刀恶狠狠地大喊:“鬼呢,杀鬼……杀鬼……”后面的人忙拉住他,但此时他浑身蛮力几个人都拽不住他。尚小可本能地想要去抓住父亲,奈何碰触不到他。 鬼被催促,尚小可也跑了,尚建新又出来要杀他,恼怒至极,浑身散发出戾气,在普通人面前显出形来。 那些人突然见了鬼一个个吓得变了脸色,毛骨悚然,惊叫着想要往屋子里跑。鬼一发怒把门咣地一声关上了,那些人脑子里炸开了,除了害怕什么也想不了,趴在门上啊啊地大叫。 鬼生戾气要害人,此时除鬼可就是天经地义了。吴道士倏然从袖子里抽出金钱剑来指着它。鬼见了法器倒退一步,但身上的戾气未消。 “呵,师兄这是要替天行道了啊!”杨道士说着从房顶上跳下来,没想到这胖身子倒挺轻盈,很平稳地落了地。 鬼听见他叫师兄,以为他们是一伙儿的,目露凶光地看着他。杨道士又和他说:“你别怕,我是你父母找来给你贺喜的。快散去你的戾气,不然今天这媳妇儿你可娶不成了!” 鬼大喜,身上的戾气自然散去,又忙向道士道谢。杨道士看着师兄说:“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儿,用不着谢我。师兄这是要逆天行事吗?师父的教诲你可别忘了。” “难得师弟还记着师父的教诲!”吴道士依旧一本正经地说,“婚姻是你情我愿的事,这女孩儿不愿意,它这样做就是草菅人命。” “呵呵,这可不是草菅人命,是她阳寿已尽。如果不愿意和刘红威结成夫妻,那也该去地府解决,可由不得你我阻拦。”杨道士说完话突然向吴道士奔来。 杨道士从小就争强好胜,又极具天赋,不过人外有人,吴道士比他更胜一筹,而且深的师父喜欢。虽然他表面总是笑呵呵的好像不计较,但嫉妒的种子早已在心里发了芽,碰到机会就要比试一番,只不过吴道士对输赢不太看重,总是避免和他冲突。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所以这次不仅仅是贪财,也是想胜过他这个师兄,发泄一下心中的恶气。 吴道士知道他是动真格儿的了,一边护佑着身后的鬼一边招架着他的攻击。两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一个严肃一个笑面虎,截然不同。吴道士虽略胜于杨道士,但毕竟年长了六七岁,所以打起来高下难分。虽然尚家的人有心帮一下吴道士,但根本插不上手。 刘红威伺机准备着在去抓尚小可,尚小可跟在吴道士身边时刻提防着它。 此时门外的鬼乐又奏起来了,虽然在人听来很小声,但却如雷击一样地搅动着人心。 两个道士打得难舍难分,杨道士向刘红威喊道:“快抓她呀!” 焦急地刘红威瞅准机会大着胆子过来一把抓住了尚小可,吴道士见状不顾自己被师弟步步紧逼,忙去搭救尚小可。杨道士见他露出破绽嘴角边泛起一抹阴冷的笑,这么多年的怨恨和嫉妒终于可以发泄了,他要让吴道士一败涂地,再无法神的机会,力量汇聚于手上,朝吴道士的命门穴打去,这一下下去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个下三滥!”千钧一发之际,苏格儿从墙根下摸起一只酒瓶子朝杨道士扔过去,砸在了他的粗脖子上。身上猛然吃痛,就要拍下去的手本能的抽回来护住脖子。 酒瓶子落在地上碎裂。那些普通人被声音惊吓到,惨叫着:“鬼啊……鬼……”又逃命似的要去屋子里,也没想到门一下子就被拉开,他们一股脑儿的跑了进去。 吴道士把尚小可安置在身后,紧张地看着周围。虽然两次都打在杨道士身上,但他还不能相信暗处的人是帮自己的。 杨道士膘肥肉厚砸,那一下只让他受了惊而没有受伤。不过接连两次被打已经让他恼羞成怒地发飙了:“是谁?出来!偷偷摸摸地暗中下黑手算什么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伸进了口袋,抓出一把糯米朝着酒瓶子飞来的方向洒来。 宜言正跟苏格儿说话:“瞧你这准头儿,瓢儿都没给他开。”感觉到糯米过来,手背朝后一挥,那些米又尽数回到了杨道士身上。 这下两个道士神经更是紧绷了:这无风的夜里洒出的米竟然会折返回来,知道这暗处的东西非同一般,不一定会打什么主意呢! 苏格儿骂了一句脏话:“这胖子发什么狗疯,当我们是要饭的呢,还他妈撒米。” 宜言说:“这是糯米,驱鬼的。你不是经常看电视嘛,这都不知道。” “谁知道电视里演的是真的假的啊!” 此时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高大的阴差,就是给刘红威送婚书的那两个。它们听鬼乐奏起几次便知道遇上麻烦了,本来也是民不告官不究,可他们在刘红威的阴宅里多喝了几杯酒,刘家人那老妇人向他们告状,请求帮忙,因此只好又跑这一趟。 “阴差!”两个道士异口同声说道。 刘红威见了阴差立刻告状:“阴差大人,我拿婚书来带尚小可的魂魄,却遭到这个道士的刁难,请阴差大人做主。” 尚小可知道阴差来帮它来抓自己,赶紧藏到了吴道士的身后,小声缀泣:“道长救命,道长救命……” 不过阴差这会儿可没工夫搭理他们,它们两个都盯着宜言看。 虽然道士和鬼看不见宜言,但却逃不过阴差的眼睛。它们都知道他是跟着上仙的人,所以见到他在此非常诧异,担心是上仙的意思? 不过能看到的也只他一人而已。 第99章 借刀杀人 阴差声音阴冷毫无感情地问宜言:“你怎么在这里?” 道士和鬼都明白,被鬼差问话的就是打杨道士的人。果然就隐身在旁边,可他们竟然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看来是十分厉害的。 宜言抱着双臂背靠在墙上,冷淡地说:“听见动静来看看热闹。” 另一个阴差看着地上的碎玻璃问:“只是来看热闹?” 宜言只点了下头没说话。这时杨道士朝着阴差一抱拳:“敢问两位,这藏在暗处的是什么人?此人三番两次动手帮助这个道人干扰冥婚进行,按照阴间律法可是大罪。” 宜言懒散地说道:“我可没动手啊,你们少听这个胖子胡说。” 阴差以为他抵赖,其实就算打了又怎么样?现在他找了个大靠山,连阎王爷都对他赔笑脸,他们哪敢得罪啊!别说干扰了,就算把这个鬼给揍了他们也不敢管哪。有人撑腰就是胆子壮,揍了也白揍。 “此事稍后再说。”阴差打个马虎眼混过去。又问吴道士:“你这道士,可看过婚书?” 吴道士毫不隐瞒地说:“看过!” “既看过为何还敢阻拦?难道不知这婚书的道理?” “我并未阻挡,只是这个姑娘不想和它婚配,所以这鬼生了戾气。我身为修道之人自然要阻止它伤人。” 杨道士见阴差不追究打他的那人,知道是有来头的,虽然心里有气也不敢计较,但是对师兄可不能就此放过,说道:“师兄,我们修道之人虽然是活人,但也应该一视同仁,遵守冥界律法规矩,你不该一味偏袒干涉使它生出戾气。仁心不能只用在人身上,对鬼也该公平一些。” 吴道士知道师弟心思不善,却没想到他如此歹毒。他说出这样的话摆明是要把自己置于鬼的对立面,身为冥界的阴差自然会仇恨自己。 果然那阴差问吴道士说:“藐视阴司,迫害鬼魂,还敢诬蔑,你这道士好大胆子。” 苏格儿是个记仇的人,见不得杨道士得意。也是个记恩的人,上次在酒店欧阳太太要对付她时吴道士维护过她,这次见他被人陷害自然要帮一把。 她摇着宜言的手臂说:“你说呀,告诉他们这胖子胡说。” 宜言才不管他们死活:“为什么要说呀?” 阴差听他又说话,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宜言冷笑了一声说:“这个胖子拿你们当刀使,玩儿借刀杀人的把戏。所以我跟自己打个赌,看你们上不上当。” 相对于陌生人,心理上肯定是更信认识的人。两个鬼差都看着杨道士,小小道人敢利用它们,好大的胆子!杨道士感觉不对劲儿了,从一开始那暗处的人就针对自己,一定是对阴差说了自己的不好。 不过他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不等阴差说话大声朝着宜言的方向大声说:“不知阁下是哪位高人,若杨某有得罪之处那我在这里赔罪了。但是躲在暗处暗箭伤人可是小人行径,何不大大方方走出来,与杨某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说清楚。” “他激你!”苏格儿说。 宜言自然知道他这是激将法,可被说是小人心里不舒服。一个道士而已,自己又不怕他,索性亮出真身来。 赫然间一个俊美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样一副身姿即使是鬼也让人的恐惧消退。 “是你!”吴道士一见是他十分诧异。当初见他筋骨奇特、资质不凡,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却想不到他竟有如此本领,怪不得对自己收他为徒不屑一顾。可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道士没想到躲在暗处的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但这出色的外貌让他既惧怕又忿忿不平,毕竟被他打了两次。又见吴道士认识宜言,不由得怀疑是他安排的人在暗处帮忙,这会儿装模作样的装不知道呢! 宜言冷着脸藐视地看他:“我可没兴趣对你动手,再敢胡说我剐了你这身肥肉。” 他威胁的话说的低沉缓慢,可在人听来阴狠而酷戾,毫不怀疑他会食言。 杨道士心底发寒,这个人太可怕了。但刚才受伤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又说:“不是你?呵,那是谁?”杨道士觑着眼睛看向吴道士。 宜言用下巴指了下鬼差:“你问他们吧!” 鬼差对望一眼,心里想:打没打人你自己清楚,怎么又拿它们来做挡箭牌! 杨道士皱眉,这个人对阴差说话随意毫无尊重,而且阴差都不计较。此时他们都意识到这个人大有来头。可他身上既无鬼气又无妖气,也没有神灵的光芒,看不懂到底是个什么。 吴道士问道:“你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没必要告诉你们。”宜言冷冷地说一句。又看着鬼差说:“没热闹看了,我走了。” 苏格儿对着这两个阴差也是莫名的恐惧,而且这热闹就跟古代人看刑场砍头似的,生活在文明下的现代人无法接受这种暴力的参观,还是走了好。 刚走两步,没想到那尚小可的魂魄突然扑过来,死死地抓住宜言的衣服哭泣哀求:“求你救我,救救我!”她也知道宜言很厉害,所以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宜言看了一眼满脸愤怒的刘红威,面无表情地对尚小可说:“让我救你,凭什么?” 尚小可被这冷言冷语给吓到了,这时候吴道士走过来:“既然你一直在暗处,应该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这件事错在她父母,她是无辜的,还请你搭救。”他抱拳作揖。 宜言哼了一声,冷酷地说:“阴司批准的事,我可没这么大本事更改。父债子偿,既然是她父母已经收了聘金,就该遵守婚约。” 苏格儿蹙眉,忽然间想起他的死因!一个是被赖帐,一个是被霸占家财,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处,让他帮忙可难了。 不过这个女孩儿真是挺无辜的,死得冤,而且死了还被包办婚姻。她替尚小可哀叹一声:“这不跟聂小倩一样了嘛,死了还得落入黑山老妖的魔爪。” “哈!黑山老妖?”宜言毫无顾忌地笑起来。这一冷一热的转换太快了,连鬼差都感到诧异。 “还有人!”吴道士敏锐地察觉到。 第100章 眉心血 两个阴差对视一眼,他们怀疑跟宜言说话的是玉灵,但又觉得这位上仙不太可能为一件小事来这里,还藏头露尾的。可即便不是上仙,那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否则怎会连它们都看不见? 殊不知它们以为藏在暗处的是个王者,其实是只最低级的菜鸟。此时正在抱紧宜言的胳膊,心里骂他笨呢!她垂着头不敢看阴差,紧张地和宜言说:“你一个鬼我一个人,咱们可别趟这浑水了,赶紧走吧!” 宜言本来就打算走了,可当下这个尚小可的魂魄还抱着自己苦苦哀求呢! 他还没有甩开她,不料刘红威不耐烦了,它以为宜言是来搭救尚小可所以才两次袭击杨道士,又见宜言和阴差相熟,担心他会带走她,于是过来抢夺。 除了上次那个千年老鬼,还没有哪个鬼敢在宜言面前放肆,这个新鬼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一抬手,根本不必碰触就让它摔出好远去。 两个道士都被这一下给惊到了,想不到他竟如此厉害,看来绝不可能是人了!刚才还打算趁机偷袭宜言的给自己报仇的杨道士暗暗心惊,幸亏没有动手,否则自己这条老命怕是得交代在这里了。 阴差见鬼倒在地上无法站起来,说道:“他只是想抓回那新魂,不必如此吧!” 苏格儿悄声说:“你下这么重的手,小心阎王爷再给你记过。” 宜言毫不在意:“它来挑衅我,我还击,有错吗?呵,看来它今天这新郎是当不成了。” 鬼差心里暗说:这厉鬼太嚣张了,若不是找到了靠山它们一定会到阎王面前告他一状,把它打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不过宜言的嚣张却让尚小可会错了意,以为宜言有心救她,忙躲到他身后去。宜言还没对她发作,忽然听吴道士大喊:“不好,这鬼魂魄不稳!”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来贴在它的额头上,暂时稳固住这受伤的魂魄。 阴差也已经到刘红威身边去,见这魂魄渐呈虚状恼怒地对宜言说:“你当着我们的面下这么重的手,让我们怎么交差?” 宜言忽视了自己在玉瓶中修炼过的事,同样的力量之前顶多只是让鬼受点轻伤,现在却几乎打散它的魂魄。不过他嘴上还是说:“它也太不经打了。” 苏格儿替宜言捏着一把汗,担心那鬼有个好歹地他可就闯祸了。 别人都在担忧,可杨道士却流露出奸笑。这个鬼魂怕是要完了,将持有婚书的鬼魂打得魂飞魄散,不仅犯了阴司律法更是犯了天条,凭他什么来头都要完了。 正在这时院门突然被推开了,在一众吃惊的目光中一身黑衣黑裤的玉灵走了进来,虽是一身黑,但却给这黑夜增添了光明之色。苏格儿松了一口气,这下宜言没事了。 不杨道士一见玉灵顿时瞪大了双眼,上次玉灵害他受伤休养了将近半个月才完全恢复。他虽然忌惮玉灵的本领但咽不下这口气,怨毒地说:“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阴差正要对玉灵施礼听见他口出狂言,对上仙不敬就要惩罚他。玉灵立即举手制止:“你们不是也在,许你们来,不许我来吗?” 阴差见状知道他不想在凡人和鬼面前暴露身份,便不做声,恭敬地站立在一边。幸亏两个道士的目光专注地看着玉灵,忽视了阴差的举动,否则一定会把眼珠子掉下来。 吴道士从上次就知道他非同常人,但实在纳闷儿他为何又出现在了这里,便问道:“不知道先生今天夜里来这里,又是为什么事?”上次说是为了小鬼,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玉灵笑了笑,又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以前他提酒壶、拿佛尘,如今无物可拿,这双手还真是无处安放。他步履从容地走到受了重伤的阴魂身边去,大致看了一下,又扭头看向宜言。 宜言不屑于其他人,但是在玉灵面前可不敢这么嚣张。他笑了一下:“我就吓唬吓唬它,谁知道它这么脆弱。” 道士听出来他们两人认识,不由得皱起眉头,暗暗思索他们的身份。 这时他又见玉灵揭去了鬼额头上的符咒,拿一粒小小的药丸放到它嘴里,忙紧张地问:“你给他吃什么?” 药丸吃下片刻鬼睁开了眼睛,但还是很虚弱。玉灵这才站起来说道:“徒弟闯了祸,自然要我来善后。” “他是你徒弟?”道士蹙着眉看看他又看宜言。 苏格儿又得意忘形露出本性,推了一下宜言:“他认你做徒弟了,还不赶快跪下谢恩。” 宜言点点头,自己要真做了他的徒弟那可就横着走了,这俩鬼差还敢对自己大声说话! 地上的鬼虽然睁开了眼睛,但还是无法动弹。杨道士那一双贼兮兮地眼睛偷偷打量着它,又眯眼不善地看着玉灵露出佞笑,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能保住这个要魂飞魄散的鬼。 吴道士问玉灵:“它怎么样?” 玉灵说:“暂时稳固了魂魄,但时间久了还会散开,等需要一样东西才能无恙。” “是什么东西?” 玉灵看向还抓着宜言的尚小可:“你过来。” 尚小可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敢动弹,只想在宜言这里寻求庇佑。宜言早就想甩开她了,只是不敢在玉灵面前这样做,此时正是机会。他一把抓住尚小可,将她带到玉灵身边去。苏格儿还是不敢自己个儿待着,一起跟着过去了。 “啊……”尚小可一见刘红威大叫起来,又要躲到宜言后面。 宜言盯着她目露凶光:“站住!” 尚小可被他的目光镇住,瑟瑟发抖却不敢再动。玉灵对她说:“他的魂魄受了重创,随时会魂飞魄散,需借你这新魂的眉心一滴魂血才可以救。你愿意吗?” 本来脑中混乱的尚小可一听见他说话顿时心智清明,可是对要不要救鬼拿不定主意。这鬼是来害死了自己,如果它魂飞魄散就算是报仇了,而且也不用嫁给它了。可眼睁睁看它魂飞魄散又太残忍,说到底这件事自己的父母做的不对。 第101章 还阳 玉灵又对尚小可说:“你要快些抉择,那药只能撑半个小时,时间一过它的魂魄就会散开,到时想救也没有机会了。” “我……”她还没拿定主意,两个手像打架一样纠缠在一起。事情转变得太快,刚才还胁迫自己的鬼,这会儿得靠着自己救命了,这个决定不好做! 宜言见尚小可犹豫冷哼了一声:这个女人也太磨叽,想救就救,不想救也是给自己报仇没什么可耻的,还值得想这么久!人啊,就是虚伪,又想占便宜又想当英雄。在这点上还是苏格儿比较可爱,贪财、不吃亏、有仇必报,恩怨分明! 不过呢,这牢骚也只是在心里发发,毕竟那鬼是自己打伤的,这会儿不说话为宜。 吴道士走到尚小可身边:“救不救就在你的一念间,你要想清楚。它如果不死还有六十几年的阳寿,就算死了也不是立刻就去投胎,所以这件事还会伴你很多年,有些事情后悔是没用的,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尚小可见这个帮自己的道士在劝自己救它,也算是帮自己拿了主意。 她刚要说同意,又听玉灵说:“我还要告诉你一点,放了魂魄中的眉心血来世做人会心智不全。” “心智不全?”她喃喃自语重复一遍,那不就是傻子吗?为了救一个要抓自己的鬼做傻子,这种牺牲太大了,好容易做出的决定又放弃了。 苏格儿坐到院子里的咸菜缸上,歪头看着尚小可笑了一声。要是答应了都不用等下辈子,这辈子都心智不全了。 “拿我的吧!”吴道士突然说道,“你抽出我的魂魄,把眉心血给它。它弄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要说拯救苍生吧,还能落个英雄的称号,可救一个鬼可没人为他立碑树撰。这个道士还真是正义凛然、舍己为人啊!。 玉灵说:“可要想清楚,你是活人,现在把眉心血挤出天一亮你就疯傻了。那滴血补回来少则几百多则上千年。” 吴道士义无反顾地说:“我不反悔,拿去吧!”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坦荡无私会遭到小人的嘲笑,还好世上的小人不多,此时连阴差和宜言看吴道士都有些佩服和敬重了。 吴道士又问一句:“能告诉我那只小鬼怎么处置了吗?” “它已经投胎去了!”玉灵说道。 “你呢?你是什么人?” “我是法师!”他看向低头惊慌地尚小可。尚小可被看得更慌张,吴道士是为了她的事才这样做的,可是她真没有勇气放弃自己。 吴道士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面容平静,等待自己的魂魄抽离身体。沉默许久的杨道士突然喊道:“师兄,你真要这么做吗?” 吴道士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杨道士脸上又挂起虚伪地笑说:“既然师兄这么大义凛然,做师弟的也不能拖你的后腿,师父的衣钵就交给我吧!书和法器你放在哪里了?” “师父说那书烧掉都不能给你,他的话我还记着!”吴道士很干脆地断了他的念头。又睁开眼睛对玉灵说:“别再耽误了,动手吧!” 玉灵对宜言使个眼色,宜言会意,突然朝着杨道士动手让他晕倒过去。 玉灵又看了一眼尚小可,伸手到了吴道士的眉间,他不必特意抽出人的魂魄,很迅速地一下取出了魂魄精血,把那血滴入鬼的眉心之中。 被滴入血的鬼只一瞬间它就睁大了眼睛,稍待片刻已然能坐了起来。而那被取了血的吴道士却一直闭着眼睛,任人唤也没有反应。苏格儿去探他的鼻息,还活着。 刘红威站起来看着吴道士,它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这个为难它的道士牺牲自己救了它。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扑通”一下跪在了吴道士跟前,连磕几个头。磕完后不起来又朝着玉灵磕头,感谢他的救了自己。 磕完后站起来看了眼躲闪的尚小可,然后向阴差说:“阴差大人,今天这亲我不娶了,这个女人我也不要了,请两位大人把这婚书收回递还阎王。” 尚小可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它,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这样做,但脸上出现了一抹喜色。 阴差看了看玉灵,呵斥刘红威:“婚书是你递的,盖了阴司朱印还上报了天庭,现在又说不要。你这鬼好大的胆子,这岂是容你说改就改的,你当阴司律法不存在吗?” “我……”刘红威见阴差发怒有些畏惧。 苏格儿挨到玉灵身边去:“这鬼是伤心了还是想明白了?是不是见这女人没救它知道靠不住,怕落个跟宜言一样的下场所以放弃了?” “它都是鬼了还怎么跟我比啊!”宜言对苏格儿拿鬼跟自己比很不满。但这番话又让鬼又想起了躲在暗处的人。 “我错了!”苏格儿很怂气地立刻道歉。 玉灵对这个能屈能伸的苏格儿纵容地笑,又问刘红威:“你费心心思娶她,怎么又不要了?” “这样的女人……我不想要!”刘红威说道。她不救自己可以理解,但道士可是冒着违背天规律法的风险救她,而且也是为了代替她才取的血,她竟然连一句劝阻的话都不说,生怕说了道士会反悔一样。这样的人它不想和她有关系。 玉灵心里自然清明,他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让她还阳吧!” 刘红威皱起眉看着尚小可,就这样白白放过她心中气愤不甘,但经刚才那件事心中的执拗也化解开了,叹了口气:“道长希望我放过她,我答应。不过还请你把这滴血还给道长,我不能因为自己害了他。” 玉灵说:“没有那滴血你可就魂飞魄散了。” 鬼迟疑了下,郑重地说:“我准备好了!” 苏格儿佩服起它来,没想到这一开始一心一意害人的鬼其实挺有情有义的。不止是她,连阴差也对它刮目相看了。 玉灵点点头,又说:“这血可不是说还就能还的,即使还回去也没有用了。不过我想阴司应该有办法给他补回吧!劳烦两位了。” 阴差可受不起他的客气,忙诚惶诚恐地低头答应:“我们一定禀明主事,这道人就交由我们吧!可是这个鬼的婚书已经奏禀了天庭,倘若怪罪下来……” 玉灵知道阴差不敢回阎王和主事,阴司也担不起欺天的罪,就说:“婚书的事我去解决,你们只管救这道士,我还有事要找他,你们尽快处置妥当。” 两个阴差哪敢对他交代的事情怠慢,当即带着无意识的吴道士走了。 刘红威见两个阴差这么听玉灵的话,虽不明白他的身份,但也知道他是位高之人了,畏惧的趴伏下来。 玉灵又对他说:“那血已经改变了你的命数,可以随时去投胎转世。去吧!” 刘红威站起来,又看了一眼尚小可低着头走出了院子。 索命的鬼走了,救人救鬼的人也走了,此时院子里除了玉灵他们就还有一个晕倒的杨道士还有尚小可。尚小可很恐惧,对道士也怀有愧疚,可再来一次她依旧会这样做。 玉灵对她说:“你和那鬼没有瓜葛了,但是之前收的钱需要加倍偿还它的父母。如果再敢反悔,它不饶你。” 尚小可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地答应。玉灵轻微点了一下头,宜言意会,把魂魄朝屋子的方向轻轻一推,魂魄回归肉体。不一会儿屋子里面传出了她的尖叫哭声,接着又是男的女的的叫声,乱做一团。 苏格儿知道,玉灵这个人其实很腹黑,尚小可是保住了性命,但不知道有多少沟沟坎坎的等着她呢! 至于杨道士,就让他在外边儿睡一夜吧!反正天都暖和了,他也皮糙肉厚,出不来事儿。 第102章 梅花鹿 这天气一天天地渐渐热了起来,春花正绚烂,院子里的花都开了,特别是墙上的蔷薇花把这里打扮的像个城堡一样。池塘岸上也柳绿花红,绿波清幽。这片树林里的树木都抽出了新枝,柔软细嫩,走兽飞禽,鸟鸣蛙叫。 去年放进去池塘里的鱼苗现在长得很肥硕了,水面上又多了一对好看的鸳鸯,也不知从哪里来到这里落户的。 “等风来,等风来……”有巢站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上念叨个没玩没了,它的伙伴儿在院子外喊它即便也出去。这小鸟儿近来懒惰,习惯了饭来张口连虫子也不去捉了。 苏格儿带着蔓草去城里,前两天让梅跃然给她是城里找了个门店,爷爷忌日那天完了事儿过去看了看挺满意的,找了几个人简单的装修了下,订了个情感事务咨询的牌子,今天再过去添几件办公家具,到时候就让蔓草在那里看着。 她这是担心有人查她给家里添麻烦,所以未雨绸缪。这样既能让蔓草身处人类社会之中,还能让她体会劳动获得的自豪感。而且万一有客户看到牌子找过去,那也能增加收入。一举四得! “去哪里去哪里,我也要去。”有巢见她们出来叫道。 苏格儿朝它挥挥手:“刚装修的房子毒气还没散尽呢,你这小身板儿过去受不了,过两天再去啊!” “那你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瞧你胖的,都成死肥宅了还吃!这两天自己在野外找吃的,减减你身上的大油。”苏格儿拉着嘻嘻笑的蔓草走了。有巢又咕噜咕噜跟念经似的。 蔓草跑在前面,趁着苏格儿走过来的工夫先去看自己昨天种的菜长出来没有。 菜种在池塘前面的空地上,有好几样,黄瓜、豆角、辣椒、茄子、西红柿、芦笋、小葱,还种了一小片儿西瓜和花生,种子和秧苗是苏格儿在靠公路的一个种子店买的。按网络上的指导让蔓草和两个妖精来种的,长不长得出来她也没把握。 “怎么还没有长出来啊?”蔓草心急地说,她早上可是浇过水的。 苏格儿按了车钥匙,边儿开门边说:“哪能这么快啊,怎么也得三四天吧!快上车,咱们走了。” 刚说走,突然听见林子里一阵“呼啦呼啦”的声音,苏格儿慌了一下,这林子里野鸡野兔常见,可这么大动静会是什么啊?会不会是野人? 蔓草听见动静赶紧跑到苏格儿身边来,狭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视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很快,林子里的东西跑了出来,竟是一只梅花鹿。 “哇,这里有鹿住进来了?”苏格儿惊叹道。除非是召唤,否则妖精都不敢到这里来,这样闯过来的一定是只普通的动物。 那鹿长得很漂亮,一双眼睛黑漆漆地闪着光,它低头嗅着地上。苏格儿没好心眼儿露出坏笑,小声说:“蔓草,咱们把它抓住,晚上吃鹿肉。” 蔓草这样的吃货一听吃鹿肉眼睛直放光,吞咽了苦水连连点头,亮出利爪就要扑过去,苏格儿也摆好架势对它围追堵截,并且在心里呼喊玉灵来帮忙。 鹿注意到了她们的动作,只是抬头看着,并不慌张也不躲藏。蔓草以凌厉之势扑了过去,速度非常之迅速,可那鹿一偏身子就躲开了,蔓草没抓住它反而自己摔倒在地上。苏格儿见这东西灵敏,改用诱惑计策,把车钥匙托在手里,像喊小狗儿一样的嘴里“咋咋咋”地叫,让小鹿以为是吃的。 鹿还挺配合,伸着嘴慢慢地走了过来,只闻了一下张嘴就把钥匙叼着住了,然后迅速抛开了。 “哎,我的钥匙。”苏格儿偷鸡不成蚀把米,急的大叫着在后面追着鹿跑,蔓草也帮着她追。而那鹿竟也不进林子去,只在空地上转,而且还知道躲开他们的菜地。 海棠树的有巢飞到柳树上来:“追呀,追呀……” 苏格儿穿着低跟皮鞋,跑了几圈儿累的气喘呼呼,蹲在地上直喘气,大喊:“给我,我要……找一把枪来,我要……毙它,晚上吃……烤鹿肉。” 蔓草发了火,显出原形来对鹿龇牙咧嘴,脖子上的毛都炸起来,对峙了几秒猛然朝鹿扑上去。尽管此时的蔓草凶猛无比,但却又被鹿轻巧地躲过了。蔓草又起来,再次对鹿发起攻击,嘴巴朝鹿的脖子咬去,依旧是自己跌落在地。 “我来了!”有巢张着翅膀朝飞到鹿头上去,想要啄它的眼睛。鹿一甩头吓得它哀叫一声赶紧飞高跑到院子里去了。 苏格儿看出了名堂,这鹿极有灵性,从开始就是在逗着她们玩儿,而且这么大动静玉灵和宜言也不露面,看来这鹿是有来历的。 她赶紧制止发怒的蔓草:“蔓草,别理它了,去屋子里拿备用钥匙。”不理它看它怎么玩儿。 蔓草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她很听苏格儿的话,老实变回了原形。没好气地看了那鹿一眼就要回去,但玉灵突然出现在了小木桥上。 玉灵倒背着手面露微笑:“是你师父让你来的吗?” 鹿一见他把钥匙吐了出来,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半大不大的清秀男孩子,把钥匙接在了手里。他脸上嘻嘻笑着对玉灵鞠躬行一个礼,声音带轻快地说:“师父让我来请您去喝酒。” 玉灵笑着点头,说:“让我去喝酒你怎么夺起钥匙来了?是想给南极仙翁换一个坐骑?” 他说:“这是她递给我的,谁知道又后悔了追着我要。我这就还给她,要不然她晚上真要恨得杀一头鹿烤来吃了。”说着把钥匙冲着苏格儿丢来。 苏格儿有些发懵地接住,脑袋灵活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南极仙翁的坐骑!好歹也是跟神仙混的,竟然这么皮,故意耍自己! “你这小孩儿!”苏格儿仗着有玉灵撑腰无惧无畏,“没事儿还学大人钻树林,你有女朋友吗你!” “钻树林为什么要有女朋友?”毕竟是生活在清修无欲的仙地,对苏格儿这荤俗话完全不懂。他钻树林是因为听一位地仙的童子说这个女孩儿很泼辣,所以故意来吓吓她的。 第103章 门店 苏格儿冷哼一声,嘲讽地说那小鹿:“你一头单身鹿钻小树林儿更令人遐想!反正你吓着我们了,让我们精神受损,把你的鹿角割下一只来给我们泡酒喝算是赔罪吧!” “哈,你果然贪。”他开怀地笑着说。 苏格儿心里一颤,什么意思?自己小小一个凡人竟得到了神仙们的关注,但却是这样的坏名声!哎哟,这是哪个缺德的瞎传的?南极仙翁的坐骑都知道,怕是南极的企鹅北极的北极熊也都知道了!也不知道玉灵在神仙界究竟有多大权利,能不能护住自己。 管他呢,不是有位名人说过嘛,一生中担心的事多数都没有发生,不必担心! 不过这个南极仙翁……哈哈…… 她从包里掏出一包薄荷糖,边剥着包装纸边说:“算了,你是玉灵的客人我也不好怪你,原谅你了!吃块糖。”把糖举到了他嘴边。 蔓草已经变回了人形,看到苏格儿喂他吃糖心里很不高兴。 小鹿可听说她很顽劣,刚才还剑拔弩张恨不能砍了自己,这会儿就请吃糖了,这凡间的糖当吃不当吃啊?他扭头看玉灵,玉灵笑着做一个让他吃的手势,他才自己捏着糖放到了嘴巴里。 “拿来!”苏格儿见他吃了瞬间变脸。 “拿什么?”小鹿惊讶于她的善变。 苏格儿眯着眼说:“有来无往非礼也,你可是南极长生大帝的坐骑怎么会不懂呢!听说你们那里有什么枣啊杏啊的,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随便给我几颗就行了。” 小鹿恍然大悟笑起来:“你真是奸诈!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没带。” 玉灵知道苏格儿一点儿亏都不吃,有仇必报,不报必要酬劳,方方面面都要算计到。帮她说道:“没带也没关系,等我回来的时候记着交给我就行。” “那得涨利息,多带两斤才行!”苏格儿眼睛看着小鹿的眼神十分得意。 小鹿比着手指:“两斤?哈哈,你当饭吃啊!” “神仙也小气!”苏格儿一字一顿的说,故意把嘴巴嘟得好长作委屈样儿。她又跟玉灵说:“你可早点儿回来,我们明天还得去哪儿呢!”她朝西边指指。 那千年老鬼的墓可还没去呢,之前零零碎碎的一直有事儿,而且他们想看看那鬼究竟怎么回事儿再去那里。虽然他们不怕鬼不怕邪,但那些东西在下面埋了一千多年了,他们都不懂,这事儿也不能请人,万一有不能见风见光的东西,到时候拿出来毁了就太可惜了。 玉灵跟小鹿去了,蔓草弄得满身泥,又换了衣服洗漱一番才出门,回到城里到了地方都快十二点了。 苏格儿让梅跃然给找地方,说白了也就是想沾点儿光,他家的生意触及很广,什么商场、商业街、写字楼、住宅区,随便划拉一下就能给她弄个地方,租金便宜到白菜价。没办法,她穷啊,就得拉关系找门路。 梅跃然果然够意思,给找的店一百多平,上下两层,上面居住下面办公。地段位于一处幽静的富人住宅区附近。这地方让人一看就高端,符合他们的收费。再说了,为钱忙的穷人没闲工夫弄那些破事儿,找情人玩儿宫斗的都是这些富人,针对的就是他们。 其次是人少清静,蔓草的身份特殊又单纯的过分,到那熙熙攘攘的地方人家一展现热情就招架不住了,多聊两句就把话套出来了,问急眼了说不定还动手。这些富人爱端架子装高冷,不是真有事儿正眼都懒得瞧这些贫苦大众,不会跟她有闲话讲。 店门口挂上了绿底粉字的招牌,上书几个大字“兼医情感咨询事务所”。前面两个字小一些,后面七个字突出些,简单单又很醒目。 里面装修的干净素雅,让人很舒服,等会儿家具送来摆上就齐整了。二楼的浴室、厨房也都已经妥当。现在蔓草会弄些简单的食物吃了,不想弄就把门一锁回幽居去,这点儿路对一个妖精来说也不算事儿。 不大一会儿,网购的电视、冰箱、电磁炉、饮水机还有些简单的办公用品就送到,东西还没放下送家具的人也来了。给蔓草的卧室里买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橱,那床一安装好蔓草就趴上去了。她也喜欢新东西,今天就要睡在这里。苏格儿瞧她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便应允了。 先随便安置了一下两个人就去吃饭了,吃完饭后回到了工作室里。苏格儿陪她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回家了,这里反正她的身份也不会害怕。 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和奶奶也刚吃完饭,天越来越长,这个时候太阳才刚落山,妈妈和奶奶提议一起出去散散步逛逛街。家里破产后她还没跟家人散过步呢! 苏格儿嘴甜,都得妈妈和奶奶笑个不停,不知不觉溜达了很远,到了一家很大的家具城附近。这里面东西齐全,苏格儿想着得给蔓草买几样餐具厨具,还有梳妆台。梳妆台对女人很重要,光看不行,得坐到那儿感受一下称不称心。 里面的东西特别漂亮,特别是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明晃晃的耀人耳目,不过标价也让人眼晕,一个小小的陶瓷勺子竟然三十多块,也不知道拿它喝白水能不能喝出鸡汤的味道! 妈妈和奶奶以前常来这样的地方,虽然对现在的她们来说这价格很贵,但并没有对此感觉诧异。也知道她们把她娇养惯了,喜欢乱买东西,虽然心里叹气但言语上并不苛责。不过还是奇怪她成家立业似的置办东西。 妈妈见她看梳妆台就问:“怎么又要买这些东西,你是不住宿舍要换地方了?” 苏格儿早想好了应对之词:“哦,我们哪儿来了新职员,给她配的。” 妈妈说:“还给配这些东西啊,看起来老板人不差!” 奶奶说:“好又怎么样,上班这么累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这老板都精着呢,羊毛出在羊身上。” 苏格儿讪讪地笑了一下,附和着说:“对对!” 第104章 巧遇 就只挑了一个梳妆台和一只带有卡通狐狸花色的杯子,至于锅碗瓢盆的还是到批发市场买。又到买电器的地方去看,苏格儿看着一台微波炉说:“买个微波炉吧,妈你下班晚了热饭方便。” 妈妈赶紧阻止说:“买什么呀,倒到锅里开下火就行了。” 不买就不买吧,反正天也热了,用不太着。转身刚要走,突然听身后有人叫:“这不是小苏吗?” 苏格儿姓苏,但是很少人管她叫小苏,只是本能的听到有人说话要回头。回头看到蕲奶奶正又惊又喜地看着自己。 苏格儿赶快打招呼:“蕲奶奶,没想到在这儿碰见您。” 蕲奶奶更是喜笑颜开:“我是出来买个烧水壶的,可真是巧,你是住在这附近吗?这是你的……” “哦,这是我奶奶和我妈妈!”苏格儿忙介绍。又跟妈妈和奶奶说:“蕲奶奶就是上次去咱们家的蕲队长的奶奶。” 妈妈和奶奶都记的蕲寒,当时还让她们虚惊一场,只是奇怪苏格儿怎么认识那警察的家里人了。双方正打招呼,又来了一对提着东西的中年男女,就是蕲奶奶的儿子和儿媳妇儿了,也都是挺和蔼随和的人。当他们知道这就是蕲奶奶看中的姑娘更是热情的不行。 俩老太太年纪差不多,拉着手就说起了话。苏格儿就奇怪了,头一次见面的人怎么就能找着话题。蕲奶奶言语爽利就要找个地方坐坐,这坐坐的意思当然不是真的坐下那么简单,她儿子和媳妇儿点头赞成,苏家这祖孙三代推辞不过只好去了。 商场附近有家粤式的茶餐厅,才刚吃过晚饭,这会儿叫两样点心喝茶正好。坐下后蕲奶奶一个劲儿的夸苏格儿,说的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等他们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去了才让她松了口气。 坐了二十几分钟,蕲寒竟然来了。他正跟人在外边儿喝酒呢,接到奶奶的电话说回不了家了让过来接她,结果来了是这个场面。他一见这架势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跟苏家奶奶和妈妈打了招呼后很自然的坐在了苏格儿身边,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笑。 苏格儿尴尬的想钻到桌子底下去,这算什么事儿啊,弄得跟双方家长见面似的,被强行主角了,而且他还装这个德性。看奶奶和妈妈的表情,说自己跟他没关系恐怕也不能信了。 赶紧找个借口开溜,要不以后真说不清了。正巧这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是个垃圾信息,但她装模作样地借题发挥:“哎呀,刚才买的东西把地址写错了。蕲奶奶,叔叔阿姨你们先坐着,我去改一下,要不明天得送错地方。” 她说完蕲寒也跟着说了:“我陪你去!” 苏格儿忙说:“不用了,就旁边商场,我自己去就行。” 蕲奶奶说:“那怎么行,晚上一个女孩子走在外面不安全,让他陪你去。”蕲寒的父母也忙附和。 还没等她再推辞蕲寒已经站起来了:“快走吧,等会儿商场下班了。” 妈妈和奶奶也嘱咐她快点儿回来。没办法,只能跟他一块儿出去。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处处碰见他,这回又让他逮着了机会不定怎么审讯呢! 一出门,苏格儿正要往商场方向走呢,蕲寒一把拉住她胳膊:“去喝杯咖啡。” 苏格儿双手放在外套口袋里,好笑地说:“都说了我要去改地址,喝什么咖啡啊!” 蕲寒笑了一声:“这10086也太神了,连你写错地址都能知道!” 眼见被揭穿,苏格儿不高兴地说:“嗨,你偷看我短信!亏你还是个人民警察!” “呵呵,我可没偷看,就那么一说!” 苏格儿知道自己上当了,歪了下嘴巴小声嘀咕:“狡诈!” “你可真不够意思啊,我可是救过你好几回了,竟然想把我撂那儿自己跑。” “这话我就不懂了,你在那儿喝茶吃东西干什么要跑啊?” 蕲寒低下头看着她明知顾问的脸,掏出烟来点着一根儿,抽了一口吐出烟气:“走走吧!” 苏格儿也见好就收,反正不能回去,总得消磨点儿时间。两个人沿着人行道慢悠悠地逛着,不时的相互讽刺两句。 这北方四季分明,春秋天里昼夜温差也大,白天暖和的穿个衬衫就行,但一入夜就凉飕飕地套上了毛衣外套。不过人家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跳的热火朝天,穿得也单薄。别说,如今年轻人的身体还真就不如年纪大的! 这音乐震天响,虽然热闹,可听在生活压力繁重的人心里就是聒噪了。他们俩也没到凑这个热闹的年纪,走到广场上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去。 蕲寒见周遭没什么人就问:“我听森然说,你那个朋友很有本事啊!” 一阵凉风吹来,苏格儿裹紧外套坐下来:“我交的朋友都挺有本事的,你说的是谁啊?” “那你这更了不得啊,有本事的人都愿意跟你交朋友!”蕲寒一支烟抽完,按地上灭了火头投进垃圾桶里,然后在她旁边坐下来。 苏格儿问道他身上的烟味儿和淡淡地古龙香水味儿。替自己哀叹一声,好容易长到能用化妆品和香水的年纪钱没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吗? 她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有魅力。” “看起来是,要不我奶奶能特意打电话把我叫来?” “这个……我人品好啊!” “哈哈……”蕲寒笑起来,“你这自信心不是一般的强啊!可我怎么听说,鬼也找过你?” 蕲寒冷不防地说一句把苏格儿吓得心里一颤,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缩着脖子四处看看,又埋怨他:“大晚上的你……你胡说什么呢?” 蕲寒看她害怕笑起来:“你胆子不是很大吗,一句话就怕了!” 苏格儿冷着脸哼一声:“你还别不信邪,真碰到了你哭都来不及。我回去了!”她说着站了起来。 蕲寒坐着没动,想逗一逗她,看她敢不敢一个人走。苏格儿站起来刚要迈步,忽然感觉不对劲儿,紧张地朝四周望了一下,猛然朝他靠过来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双眼圆睁满是惊恐。 第105章 人没了 蕲寒见苏格儿这样子很不对劲儿,刚才自己那句话应该不至于把她吓成这样子吧!他忙问:“怎么了?” 苏格儿都快哭出来了,使劲儿咬着嘴巴哆哆嗦嗦地说:“人……人都没了。” 蕲寒这才注意到刚才喧嚣繁乱的广场已经空无一人,音乐声也停止了,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连马路上的汽车都看不见了。刚才两个人只顾说话没有留意,但知道这情况绝不是人们都回家睡觉了。 “别怕,别怕!”他站起来搂住苏格儿安慰她,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心地观察周围。 苏格儿在心里呼唤玉灵,让他快来救自己,又掏出手机来要给宜言打电话,可就如同那次一样,手机完全没有信号。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鬼遮眼还是他们现在在另一个空间?那个东西想要干什么,人这么多,它怎么敢在这里出现? 玉灵一直没出现,可能喝酒还没回去。每次出事儿他都不在,她不得不怀疑暗处一直有东西窥视着他们,等他一走就出来害她。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防狼喷雾还有一把锋利的小刀。想了想把刀给了蕲寒:“给你这个!” 蕲寒接过刀刃只有一指长的小刀看了看,这东西吓唬人都够呛更别说对付别的了,不过这会儿带着枪恐怕也没用。他拉住苏格儿的手:“我们走,可能走出这里就没事了。” 两个人慢慢地地往前走,鞋子落地都是轻轻地生怕发出响声,还不时地回头看。 太奇怪了,他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竟然还没有走出这个广场!不过几百米的地方怎么会走不出去呢?周围的环境也没有改变,没有声音没有人影,甚至连风也消失了,但是灯亮着,高楼大厦一切的建筑还存在。 “你发现了吗?”蕲寒小声说,“都消失的都是会动的。” 苏格儿吞着口水点点头,恐怖的静止,只有两颗心跳动的声音,仿佛灾难片中经历了劫难后的场景。她害怕地说:“我们该怎么办?” 蕲寒对付罪犯有办法,可这种事情他怎么懂?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这时候说不知道只会让女孩儿更害怕。他握紧苏格儿满是冷汗地手:“没事没事,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苏格儿此时但颤心惊,哪还有思考的能力,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总算有些安慰。可那个东西连面也不露,究竟是想干什么?又是找替身,还是就是纯粹的害人性命的恶鬼? 突然间,蕲寒感觉后面有东西,猛然回头去看,看见的东西让他这个见多识广的刑警队长的脑袋里嗡地一下炸了,几乎窒息背过气去。 他们身后几米处站着一个“人”,浑身白衣,驼背垂头,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间遮住了脸,两只肩膀朝前耷拉着,一双手也是无力地垂下。更可怕的是,它的双脚没有沾到地面,虚空漂浮着。这东西……它绝对不是人啊! 苏格儿看到那东西尖叫一声被蕲寒捂着了嘴巴。她双腿发软,浑身的力气相被抽干一样,要不是被蕲寒抱住一定是瘫坐在地上了。这东西比以往所见到的鬼都要恐怖,而且不善,似乎就是为索命而来的。 蕲寒自己也好不了多少,死人他见过不少,可是头一次见到这邪物,手脚颤抖,骨头里都灌进了凉气,瞬身冰冷。他开始喘几口粗气,然后又屏住气息搂住苏格儿,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另一只手把她手里的喷雾拿出来对准了那个东西,一旦它有动作就要把这东西喷过去。 两个人心跳的声音像战场上进攻时擂动鼓声一般,剧烈而急促,而那东西却一动不动,仿佛有一根绳子在上面吊着,像个吊死鬼一样。难道此处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他们误入错误的空间看到了曾经发生过的事? “我们走。”蕲寒趴在苏格儿耳朵上小声说。两人双腿打颤,面朝着那东西慢慢地往后倒退,步子轻之又轻,生怕会惊动了它。 他们这样走了十几步,那东西突然前后晃动了起来,开始缓慢轻微,继而幅度增加,就像脖子上吊着一根绳子在打秋千,黑色长发和白色衣服随着身体的动作而飘动,鬼气森森。 苏格儿嘴巴和眼睛一起张大,蕲寒皱着眉头叫了一声:“跑。”拉着苏格儿扭头奔跑。逃命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把全身的力气灌注于双脚,可以甩开一切飞奔起来。然而,他们才跑出去没几步,那鬼东西突然又出现在眼前不过三米之处。幸亏反应及时刹住了脚步,否则就要撞上了。 “啊……”苏格儿被这一惊吓得大叫出来。蕲寒又带着她往右边跑,又和刚才一样,那鬼东西又出现在眼前。蕲寒不跑了,搂紧苏格儿慢慢倒退一步,骤然举起喷雾朝着那东西的头喷过去。 “哈!”那鬼东西发出一声令人汗毛倒立的鬼笑,随后身体动了起来,以一种奇怪的走姿走向他们,走一步一边肩膀往前耸一下,头发晃一下,仿佛拖着千斤重物一般缓慢。 苏格儿和蕲寒慢慢后退,退到了一片阴影中。这是一棵枫树,只听过桃树枝打鬼柳树枝打鬼,从没听过枫树枝打鬼,但这里只有它,蕲寒举起手折下一根树枝。 人在绝望的环境中会激发出身体的潜力,可是苏格儿除了见的鬼比较多之外并没有任何潜力此时只能是豁出去了,拼死一搏。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挣脱开蕲寒的手。一把把他手中的树枝抢过来,对着那鬼屋就抽了过去,边抽还边骂:“我去你妈的,你这个死鬼恶鬼敢害我,去了阴曹我让阎王把你下地狱,下油锅,下火海,烧成灰乍成沫……” 蕲寒见她咬牙切齿的都打红眼了,可树枝一下下地打在鬼身上只让它的身体微微颤动,根本没有造成伤害,还在朝他们这边移动。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脱下外套打着火,点燃了衣服朝鬼扔过去。可是那鬼倏然消失,绕道了旁边。 “点树枝。”蕲寒叫道。苏格儿会意,把树枝放在火上引燃,蕲寒那里又折下一根树枝来,放到火上去引火。 苏格儿举着火去烧鬼,那东西稍稍后退有些,看起来有些惧怕,可是转眼又不见了,绕道了她身后去。蕲寒看见了,立刻把自己手上的点燃的树枝朝它挥去。鬼接连变换地方,他们两个人背对背拿着树枝防卫,鬼一出现就打。 第106章 风水师 怪人的手里拿着一病白晃晃地长刀,高高举起朝着他们劈过来。蕲寒往旁边躲,险险地躲过了这一下。那怪人见没劈中,又把刀打横冲着蕲寒的脖颈挥来。 它的攻击凌厉而且快速,蕲寒本来就已疲惫不堪又抱着苏格儿,无论如何这下是躲不过去了! 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只大鸟飞了过来冲开了那把刀,接着又朝怪人扑去,用硕大的翅膀把那人拍到在地。 苏格儿和蕲寒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双手拍在了两人的脑门儿上,它们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同时一阵冷风吹过来,让满身大汗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们刚躲过一劫,却不知道又陷入了什么境地中。 “你们没事吧!”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眼前出现了亮光,光源处是一张小狗儿的图片,是手机! 死里逃生地蕲寒后退一步警惕地问:“你是什么人!” “我姓姜,是个替人看风水的。”说话的人一口浓重的塑料普通话,但不标准。 风水师?两个人不敢贸然相信,心怀戒备。 那人看出了他们的怀疑,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了照自己的脸。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很瘦削,眼神倒很温和。他又说:“你们是着了别人的道,被困在一个假世界里。一定是得罪人了,对不对?” 蕲寒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还没弄清这个人的底细,不知是敌是友,但刚才毕竟是救了他们,所以向他道谢。 突然间,在他们的右前方响起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他们循着声音看去,看见一辆汽车疾驰而去,听起来是一辆跑车。 这下苏格儿心里有数了,知道是害自己的王八蛋是哪个了!哼,今天自己没死这些人就该倒霉了,这仇不共戴天! 蕲寒也知道开车的人跟这件事有关,他想叫人查,可还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先将苏格儿放下来,掏出手机来。见上面信号已经满格了,而且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他顾不得回,赶紧打开地图定位,竟然是在城南的一个村庄里,离着刚才在的广场二十公里呢!再照一照脚下,满地的青绿色麦苗儿,是在一片麦地里。 这也太诡异了,他感到不可思议地说:“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不是刚才我们在的地方啊!” 姜先生说:“这叫障眼法,是眼睛误导了你们。虚假世界里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明明往东走实际却是往西。你们一定是想逃离那个世界到处乱走,再加上邪祟的从中作梗,才让你们走到了这里。也算你们福大命大,如果走到水里去可就完了。” 两个人又后怕的惊出一身冷汗。 “那刚才那两个……那种东西去哪里了?”苏格儿心有余悸地问。 “它们只是傀儡,是有人控制了它们。真是没想到这里有人弄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他说话的同时仔细盯着苏格儿瞧了一下。 苏格儿那条被鬼抓过的腿还是不行,靠着蕲寒站着。蕲寒打开手电筒去照,她今天穿着一条九分裤,看见她裸露的右脚脚腕上一片明显的乌黑,简直像坏死一样,十分可怖。 那位姜先生也看到了,他吃了一惊忙蹲下来按了一按:“有没有感觉?” 苏格儿摇头:“没有。”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先生,这要紧吗?”蕲寒问。 姜先生站起来说:“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刚才那阴物抓的吧!这是鬼物的阴毒之气渗体!要用至阳的草药泡脚化解开,不过你这情况很严重,治疗起来时间会很长,起码要三四个月,而且也不敢保证能完好如初。”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能得是个瘸子?”苏格儿惊惶地说道。 陌生人忙说:“那倒不至于,平时走路应该没有影响只是不能剧烈活动。” 半残废也接受不了啊,不能跑不能跳还有什么好的,不过她也不太担心,对宜言的医术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使他不行也还有玉灵呢! 周围黑乎乎的太恐怖了,还是先出去再说。苏格儿不敢让蕲寒背着她,因为害怕后面会有东西袭击她。蕲寒只好把她抗在肩膀上走出去。 蕲寒和那位姜先生说话:“多亏遇到先生我们才捡回一条命,要不然这会儿已经找阎王爷报道去了。” 姜先生说:“也是凑巧,我今天到村庄里去给人看风水,回来的时候看到这里有怪异才过来看看的!” “原来是这样!”他点头说,“听先生的口音好像是外地人!” “我是南方人,因为一位朋友出了点事情所以来过来看看。” 苏格儿趴在蕲寒身上给宜言发信息,把刚才的事情跟他简单的说了一下,让他赶紧来救自己,她可不想成为个残废。而且这个人虽然救了他们,可人心隔肚皮,也不敢全信。然后才给妈妈发信息,说自己的手机掉下水道去了刚捞上来,所以没接到电话。 正走着,姜先生突然伸出胳膊挡住了蕲寒,并让他们不要出声,让苏格儿把手机关掉。蕲寒把苏格儿放下来,虽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看起来一定没好事。两个人身体紧绷,紧张得不得了。 微弱的月光下,只见两个高大的鬼差带着一队高帽遮眼的白衣阴魂从他们面前而过。姜姓先生垂首而立,非常恭敬。 蕲寒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停止了。以往电影中出现的情节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发生了,今天晚上的经历……可真是太刺激心脏了。 苏格儿也是心里突突地跳,但也松了一口气,到底也是见过几次了,而且鬼差是有正式编制的,应该不敢随便害人吧!毕竟是跟玉灵混的人,如果表现怂的话太给他丢面子了,所以装着非常镇定地看着它们。 两个鬼差看了她一眼,突然停下了脚步。三个人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惊恐地更低下头不敢看它们,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这两个鬼差要干什么? 第107章 吴道士家 苏格儿怀疑是自己惹到了它们,后悔不该这么嚣张的,有可能它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认识玉灵。她瑟缩着朝蕲寒身上靠过去,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希望玉灵赶快来救她,要不然她的性命可就要终结于此日了。 蕲寒想得更多,见它们一直看苏格儿,心想,这俩该不会是想劫个色吧! 这位姜先生是个很有名的风水师,虽然也免不了和阴间打交道,但还是以看阴宅、阳宅、破邪祟,相面、算卦为主,比不得道士的本领来得全面,和阴间的来往多。见鬼差还是头一回,也不知这是何意。 不过认为他是风水师,这种情况责无旁贷要由他和鬼差交涉。他抬起头来刚要鬼差说话,见它们都抬起了手指向了苏格儿的脚。 苏格儿刚才被鬼抓了脚,这会儿身上阴气笼罩,自然逃不过鬼差的眼睛,知道她是撞上恶鬼了。 上次她差点儿被水鬼找替身的事儿已经让她在阴司里扬名了,因为那两个丢阴魂的鬼差被罚得极重,也因此这些阴差、鬼差都知道她是上仙护着的人。如果今天它们见死不救,让上仙知道了可吃罪不起。 风水师看明白了它们的意思,忙恭敬地说:“此地有人豢养鬼魂害人,我已经它们赶走,但这姑娘的脚被抓伤,我正要带她去治疗。” 苏格儿这才知道它们是好意,松了一口气。也朝它们轻轻点了点头。蕲寒看见了她的动作,感到十分讶异。 鬼魂的事确实鬼阴司管,但它们只是押解阴魂的鬼差。反正已经没事了,所以还是带着阴魂赶路,误了阴魂投胎它们也要受罚。 鬼差消失于黑夜之中,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蕲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斜睨着看苏格儿,见她脸上已没什么惧色。 风水师随即说:“我们快走。” 几个人赶紧离开麦田,田地外的小路上停着一辆三个轮子的电动车,风水师让它们坐在后面,说要带他们去他朋友的村庄。他的驾驶技术也不太熟练,走了十几分钟才进了村儿。幸好现在农村也都是柏油路,要是以前那种乡村小路能把他们颠死。 此时农村已经寂静无声,车经过的地方就会惊动院子里的狗,隔着大门吠叫几声。走到村子中间的红色朝南的大门前停下来,院子里的狗声粗力壮的叫,听起来个头应该挺大。 风水师说了狗两声,果然就不叫了。又拍了两下门,不一会儿有人过来了,问明白了是谁才开灯打开了大门。 开门的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应该已经睡下了,两只眼睛迷迷瞪瞪的。他一见风水师便问:“叔,你怎么才回来?” 风水师说:“路上遇到点事。这个姑娘受伤了,它们要在这里暂住一晚。” 对方已经看到了他们,忙让进来。蕲寒抱着苏格儿走进去的时候,那人一眼就看见了苏格儿脚上的黑印,眉头皱了起来。他关上大门紧走几步追上去,先让他们在客厅里坐。 苏格儿被放在长椅上,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看清了脚上的黑色,吱哇乱叫。她觉得留下这个印子代表那鬼屋的手还在抓着自己。 “我一定要把那个人给剁成泥。”她哭哭啼啼地说。 风水师说:“别怕别怕,我现在去给你拿药,泡泡脚就会好了。春易,你快去烧点水来。”说着两个人走了出去了。 蕲寒拿着手机发信息,让人查那辆车的事情。他烧了外套,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t恤,走了一路冻得不轻,见旁边放着暖壶和杯子,倒了两杯热水。把一杯端给苏格儿:“你知道是谁干的。” 苏格儿正在抹眼泪儿,到了安全的环境下只顾委屈了,张口就说:“就是那个胖子,你去把他抓起来。” “哪个胖子。” “就是那个姓杨的!” “叫什么?” 苏格儿刚想说,宜言出现了,举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一个嘘声。他是隐身的,只有苏格儿能看见他。 蕲寒见她突然停止了哭泣,望着黑屏的电视,眼睛又不是注视着那里,非常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她忙装作无事地说:“你是警察,揪出幕后凶手是你的责任!” 蕲寒瞧她话锋突转,苦笑了一下:“嘿,我说你……你去四川学过变脸是怎么着?我可是抗了你一路呢啊!” 宜言过来看苏格儿的脚,她就不说话了。他左右捏一捏:“抓的还挺厉害的,得赶紧把阴毒散出去。他们用的药效果不怎么样,我回去拿点儿东西,别沾水,等我拿回来再泡。” 她眨眨眼表示答应。 宜言走之前又说一句:“再跟你说件事儿,这是吴道士的家。” 苏格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这么巧?刚才这顾着自己的脚,此时才注意到这屋子的正堂的八仙桌上摆着香炉和神仙塑像,墙上也供奉着圣像,只是不认得是谁。 看来风水师说的朋友就是吴道士了,应该是因为他受伤才来这里,也不知道吴道士现在怎么样了?给他们开门的人应该就是吴道士的儿子了。 蕲寒端着杯子喝了两口水,其间眼睛时不时地看着苏格儿,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又说:“我是第一次见鬼差,没想到它们还挺细心的,竟然注意到了你的脚。” “我也是第一次见。”苏格儿说,眼睛小心地看着他,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这个人的心思太缜密了,肯定又发现了端倪。 果然又听他说:“好像你也不太怕它们啊?” “不怕啊,我跟它们是同行。”胡说一气,看他能怎么办。 刚才还第一次见这会儿就同行了,瞎话她都懒得编了。蕲寒了解她的秉性也不争执:“哟,原来你还有这个身份啊!那还用得着怕那个女鬼啊!” “你还说,都是你之前说那个才招来的。” “我哈,看是你假冒女鬼的事传出去了,坏了人家的名声才遭此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人了!” 苏格儿垂着眼睛幽幽叹出一口气来:“还不是森然那回事!没想到这俩王八蛋合作了。” “嗯?”蕲寒皱眉,“那个女鬼说的小鬼和那个人又是指的谁?” 她好无辜地说道:“我也不知道!鬼的话你当什么真。” 第108章 神药(求首订) 乡村的夜格外安静,风自由来去,雨潇洒飘零。 下雨了,淅沥沥的小雨声音分外清晰,而且悦耳。 已经十点多了,不知道玉灵回来没有,不知道喝醉了没有?苏格儿心里胡思乱想。 风水先生和那叫春意的人端了一个木桶进来,水是黑色的,冒着腾腾的白气,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道。 他们让苏格儿把脚放进去,苏格儿谨遵宜言的话把脚缩起来不肯放进去,只说是太热,要凉一凉。 风水先生劝说道:“看着热气大,其实已经不是很热了,要是温度不够泡也没有效果。你这脚应该没有什么知觉了,放进去也不会感觉到烫。” 苏格儿还是借口太烫:“就算是没感觉,可要烫掉了皮可怎么办?” 蕲寒坐过来就要抓她的脚:“都这个样儿了还娇气,要是好不了说不定得截肢,你选掉皮还是截肢?” “我哪样都不要。”她两手保护着那只脚不许他碰。 他们三个都觉得她太不知死活,打算下狠手给她把脚按进桶里去。正要动手突然听见隔壁的房门打开,有声音问:“春易,这么晚了干什么呢?” 春易扭头朝着外面说:“没事儿妈,你歇着吧,没大事儿,我安排就行。” 春易的母亲答应一声,又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苏格儿睁着大眼睛和蕲寒对视,一个准备下手,一个严密防范。苏格儿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宜言发了个笑脸,心里松口气,终于是来了。院儿门被敲响,“嗒嗒”两声,很轻,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奇怪的是狗并没有叫。 “这么晚了又是谁?”春易紧张地问风水师。 苏格儿立刻说:“可能是我朋友,他是个大夫,中医大夫。我刚才跟他说了,他说会过来看我。” 这下这些人都知道她为什么不泡脚了,都在心里说她疑心重,但既然来了也不能拒之门外。春易拿了钥匙小跑着跑去开门。 蕲寒装作无意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这个朋友又是何方神圣! 不大一会儿,只见玉灵打着一把黑色雨伞跟在春易后面走了进来。苏格儿先惊又喜又有些恼,心里对他说:只想着喝酒现在才回来,要等着你回来救命我都凉透了! 玉灵对她笑了笑,他真是才刚回来,知道她遭人陷害又遇见了鬼,而且还被救到了这道士的家里。因为她这次是被阴气所伤,所以就代宜言来了。 蕲寒见到玉灵倒是没有太吃惊,毕竟这个人可是很有本事的,而且和苏格儿关系匪浅。他留意到了苏格儿见到他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委屈表情。笑着说:“苏先生,好久不见了,原来您是大夫啊!” “我不是大夫,只是代大夫拿药过来。”玉灵走到苏格儿跟前一只手覆在她的脚上,苏格儿冰冷无知觉的脚立即感受到一股暖意。 她心里委屈忍不住抱怨说:“我的脚差点儿就被那东西弄断了!” 玉灵见她闹小脾气笑说:“要是断了就只能做一个假的了!” 一个鬼的阴气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如果一下就消除掉恐怕引人怀疑。他松开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递给春易:“麻烦你把这个东西用水煮一下,煮开两分钟给她泡脚。” 白色的磨砂玻璃瓶,春易打开瓶盖往里面看了一眼,里头是颗粒状的冰晶,像味精一样,但是有一股十分纯净的甘香之气,从没有闻见过。他把东西给正看着玉灵出神的风水先生看:“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先生也是看了看闻了闻,感觉有些熟悉,皱眉思索一下还是没想不起来。他问:“你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吗?这可不是普通的伤啊!” 玉灵直接挑明:“这个药世上少见,但是专克阴气。” 蕲寒眉头一皱,心里豁然开朗,这下可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也是懂风水道术的!怪不得苏格儿神神秘秘的,宁可让自己怀疑她犯罪也不说明白。 风水先生也点了点头,他见玉灵相貌不凡还想给他算一算生辰八字呢,原来是同道中人!心想:虽然没见过,但他和这个女孩子是一伙的,应该没有问题。他不再追问,让春易赶快去煮水。 “年轻人,我看你也是行家,不知道师父是哪一位?”风水师忍不住又问。 玉灵浅浅一笑说:“我师父好清静,不允许我在外说起他的名号。” “哦!”既然这样他也就不再追问,走出去,想看看那究竟是什么药。 蕲寒心思缜密,留心着玉灵和苏格儿的一言一行,想着怎么能探出些底细来。 “我要的东西你没忘带回来吧!”苏格儿这个样子了还惦念着南极仙翁的东西。 玉灵调侃她说:“你的债我怎么敢忘记?已经放下了。” “多少?” “十几颗。” “才十几颗,三两都不到吧!” “一年都收不到十斤,你还嫌少?” “哦,产量这么低啊!但是分不过来啊,给谁又不给谁?” “最应该给蕲队长吧!他今天可是护了你。”玉灵看了蕲寒一眼,对他救苏格儿的行为很赞赏。 苏格儿也看着蕲寒,她心里感激,但总感激对他说谢字很矫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蕲寒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似乎是很难得的好东西。如今又牵扯到自己身上,刚要开口说话手机响了。是查监控的人传来了一张模糊的图片,紧接着又打来了电话。他说一声,去到门口去接电话。 听对方说完后蕲寒陷入了沉思,监控中显示,那车是一辆红色跑车,但怪异的是,车牌和车标都是一片朦胧,根本看不清。显然,这是经过诡秘术法处理的结果。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他有办法,可对这种事情他是束手无策。 虽然这几年的办案过程中也见过诡异的事,但那只能算是未解之谜罢了,今天晚上自己可是亲身经历者,恶鬼、术法、鬼差,传说变成了现实,就超出了普通人认知范围。若不是他性格坚毅,恐怕这会儿神经都不正常了。 这个人无论如何得找出来,可以确定,他们主要的加害对象是苏格儿,但自己也并非只是倒霉被牵连,那鬼是赵大呈的老婆,或许是因为自己和苏格儿到过它家里的缘故。 苏格儿一时口快说是个姓杨的胖子,等反应过来后就不肯说出具体姓名了,看来是打算自己报仇。 不过也是,这种事警察和法律是管不了的。说他搞封建迷信可以,要说用邪术害人?哼,恐怕自己得成为精神医院的重点监控对象。 第109章 沉睡 蕲寒不自觉地想去掏一颗烟来抽,习惯性地去摸口袋扑了空才想起外套已经烧掉了。 玉灵和苏格儿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人有时候得糊涂一点儿,不能表现的太聪明。苏格儿问道:“诶,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蕲寒回过神来,真想问她一句:今天晚上的人究竟是谁?好在克制住了。她就是个煮熟的鸭子嘴硬,不想说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说,自己再问也太掉价了。 脑子迅速转了一下,满面带笑地说:“我在想明天怎么和家里人解释,我跟你一起失踪一晚上,万一你他们让我对你负责那我得想想怎么办啊!” 他说完还看了一眼玉灵,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苏格儿仰起脸看他:“你别瞎担心了,我让鬼负责也不让你负责。咱们统一口径,就说我手机被偷了,我为了抓小偷脚受了伤。接着你送小偷去警局,我去了医院看伤。” “你果然很有编故事的天分!”蕲寒朝她举了下大拇指,刚才还身死相依的人转眼间又恢复了原状。 蕲寒想问玉灵关于这些这些秘术的事,见他正站在正堂前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圣像。 这像不属于是哪一个神仙,应该是这道士的先辈,能被挂在这里肯定本事不小,不知道是超脱了还是轮回了。 香炉里的香就要燃尽,但玉灵不能点,因为所供奉者受不住。他叫蕲寒:“蕲队长,来上柱香吧,可以除掉你身上的晦气。” “点香就可以去晦气?”蕲寒半信半疑,但还是站起来走了过去。 玉灵告诫他:“心要成,不能应付。” 蕲寒听从他的,心无旁骛地点燃了香,还鞠躬拜了几拜,求神仙保佑才把香放进了香炉。香也敬了,希望别在遇到这种鬼事情了。 他坐在单人椅上如闲聊一般地问玉灵:“苏先生的法术,应该很厉害吧!” 玉灵坐在他对面:“还不错,对付鬼绰绰有余。” “哈哈……那以后我们再遇到麻烦可要请您帮忙了!” “没问题,不过我们是有收费标准。”苏格儿抢先说道,对于钱的事她可敏感着呢。“嗨,其实不用我说,公家怎么会占我们小老百姓便宜呢?” “哦!”蕲寒恍然大悟,挂羊头卖狗肉,什么情感咨询,原来她是靠这个赚钱的!怪不得能赚那么些钱。再想起之前怀疑她拐卖妇女,简直可笑。 苏格儿可没财迷到糊涂的地步,她的脑子可够用的。反正事已至此也没必要瞒着他了,之前说了怕他给自己安一个招摇撞骗的帽子,现在他都见过鬼了还能说不信吗? 水煮好了,一拿过来满室的清香。苏格儿把脚放在木桶里泡了半个小时,拿出来以后那乌黑的印子浅了很多,就跟掉色了一样,成了青色。风水师和春易看着她的脚好生惊讶,就她这情况要是用那些草药,十天半月也达不到这个效果,这简直是神药啊! “这到底是什么药?”他问玉灵。刚才他和春易看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还偷偷藏起两粒准备以后慢慢研究。 这点儿小伎俩肯定瞒不过玉灵,他不在意却也不能告诉他们。因为,那根本不是人间的东西。说道:“是个秘方!” 一说是秘方他们就不问了,这是规矩。 “有感觉了吗?”蕲寒弯腰看着那伤处,他还是挺关心的。 苏格儿点点头:“要不是看得到,都以为全好了。” 虽然在风水师眼里这药的效果太神奇且迅速,但苏格儿却觉得太差劲儿了,那一片青色就像胎记一样附着在脚上,跟周围白皙的皮肤相比太丑陋了。她在心里祈求这印子赶快消下去,眼看着就到夏天了了,这个样子怎么穿裙子啊! 这一夜他们就住在了吴道士的家里。第二天雨停了,风水先生起的很早,站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抽烟。普通的农家院儿,很宽敞洁净,种着月季花,还有一小片绿油油地菜苗儿。房屋很多,墙壁上贴着白色瓷砖,门窗上贴着黄符。厨房里在准备早饭,烟囱里白烟滚滚。 开门的声音响过之后玉灵走了出来,他掐灭烟急忙迎上去,满脸带笑地说:“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农村床板太硬,不习惯吧!” 玉灵笑着说:“住的很好,你是特意等我的吧!” 风水先生见对方一下就看出来了,叹着气点点头:“对,我想请你看看我的朋友。不瞒你说,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朋友出了事,就是春易的父亲。他是个学道之人,道行很深,其实算是我半个师傅。十几天前春易给我打电话,说他出去给人看了件难事,回来的时候很反常,不说话也不笑,直直地进了屋子,躺在床上就开始睡觉,这么些天一直沉睡,叫也叫不醒。我看不出什么问题,找了几个同行来看也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也是同道中人,所以想请你看看。” “你相信我?”玉灵心里有数,但要装一装样子。 风水先生瞧着他的脸:“虽然我的能力一般,但是看相还是有几分自信。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寻常人。” “既然你信我,那就带我去看看吧!” “好好,这边请!”风水先生忙将他带到道士居住的屋子里。只见吴道士很安静地睡在床上,脸上朝,胸前起伏正常均匀,脸色也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个还没睡醒的人。 玉灵走到床边,探了探道士的鼻息,又翻看眼皮看一看,再搭下脉。看来这阴司确实没敢怠慢,魂魄的灵性已经恢复七八分了。 春易端了水盆进来要给他父亲擦脸,见他们在这里有些吃惊,风水先生给他打一个手势让他安静。 稍过了一会儿玉灵说:“他伤了魂,不过已经保住了,需要时间慢慢恢复。你们照常照料,别让人打扰,尤其是晚上,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醒了。” 春易听了有些欣喜,这么多天没一个人能说明白父亲是出了什么事,又有人传闲话,说他是杀鬼杀多了,这是受了报应,让家里人既生气又无奈。不成想今天终于有人说出了些名堂,不过他还是担忧地问:“还需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玉灵说:“具体什么时间我也不能知道,总之不会超过十天。记着,千万别换地方,否则魂要走丢。” 风水先生和春易对看一眼,有些后怕地说:“幸亏没有听你师叔的话去医院,不然更麻烦了。” 春易默默点了点头,其实没有见父亲醒来之前他也并未完全相信玉灵,只是如今没有其他办法,暂且再等几天吧! 第110章 凶手是他 蕲寒站在屋檐下靠着墙抽烟,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现在他不再是怀疑,只是好奇,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过于离奇,今天早上起来还以为是做了一场梦呢!他也想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害他们的人是谁,都是干这个的,多少会有些眉目吧! 玉灵知道他在外面,但只装着不知,反而刻意问了春易一句:“你师叔是不是姓杨?” 蕲寒听见这个姓一下竖起了耳朵,只听春易说:“对,是姓杨,你也知道他?” 玉灵笑了笑:“大名鼎鼎,怎会不知道!前些天在一家酒店还遇见过。” 蕲寒心中一动,有了一丝清明,他想起自己头一次见玉灵就是在季悦酒店,当时也见到了个胖道士,自己还吓唬过那个人。他拍一下脑袋,暗骂自己笨,昨天苏格儿就说是有关森然的事,可自己只当她说的是那鬼。 好啊,终于知道害自己的人是谁了,就说他不能只是针对苏格儿把自己顺路给捎带了,肯定是因为自己说的话被他怀恨在心,趁此机会一并收拾了。这家伙可是个潜在的危险因素,一次不行还会来第二次,必须要提防。 无论如何有目标了,回去查查再说。他想得出神,被燃尽的烟头儿烫了手,赶紧丢出去。 不一会儿,春易的妈妈和媳妇儿喊吃早饭了。苏格儿倒是睡得安稳,被人喊了才醒过来。 早饭是养胃的小米粥和馒头,配着清炒的小菜,春易到街上买了几斤油条。一家人都很热情,蕲寒很会做人的给春易发了一个几百块钱的红包,只说是给他小孩儿的。 吃过早饭以后叫的车也来了。苏格儿的脚已经没什么事了,却说无力让蕲寒背她上车。 蕲寒悄悄说:“你怎么不让你这个朋友背你啊?你们俩还是一个姓呢!” 苏格儿嬉笑着说:“因为你无私奉献,乐于助人,舍己为人,助危扶困,优点说都说不过来,浑身都散发着正义的光芒,最能给我安全感。” “呵,两碗小米粥喝的你嘴巴这么甜啊!” “看起来是有这个效果哦!所以我打算买个百十来斤,一天三顿喝!” “那到时候你嘴上不得挂个蜜罐儿啊!” “我挂个蜜缸。” 不一时回到了城里,蕲寒还得去上班所以先送他回家换衣服。玉灵和苏格儿则去了新开的工作室,早上就给蔓草打过电话去让她自己去吃早饭,到了地方的时候,见她正趴在二楼窗口啃着包子翘首盼望呢! 苏格儿让她下来开门,指着周围的环境问玉灵:“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玉灵随便看了一下,说:“鸟叫的声音很悦耳!” “呵呵!”苏格儿皮笑肉不笑,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地方,其实自己也不太喜欢。以前她们家就住在这片的别墅区,虽然现在的生活更真实更快乐,但这里曾经是家,她在这里度过了十六年。也永远忘不了离开时候的心情,无助悲凉,眼泪滂沱。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因为眼界开阔了,以前只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现在她看到了另外的世界。 蔓草把门打开,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着包子的塑料袋。她和苏格儿汇报:“我买了二十个包子,花了四十块钱!” 苏格儿心疼肉也疼,但这不能说出来啊,只问她:“买这么多有没有多送你一个?” 蔓草摇头:“就二十个。” 苏格儿拿一个掰开看看是不是牛肉的,一边说:“这个老板太小气,以后不要去他家买了。瞧,这皮儿快赶上城墙了,牛肉还没大葱多,肯定搀猪肉了。下回我告诉你去那里买,那里的包子才一块五一个,薄皮儿大馅儿,个头儿还大,买二十个最起码送俩。” 蔓草嘴里塞得满满的,她觉得包子很好吃,可是听苏格儿说还有更好吃的又心生向往! 玉灵把苏格儿手里的包子接过一半来:“真这么一无是处?”尝了一口确实不怎么样。 苏格儿把那半个咬了一口:“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跟你们说,越这种显得很高档的地方吧,东西越不正宗,越难吃,还越贵!但是还不倒闭,也是奇了。” 蔓草继续吃东西,苏格儿去洗了个换上了蔓草的牛仔裤和卫衣,然后坐在二楼小厅的沙发上让玉灵给她治疗。玉灵按住她的脚腕,使用法力把她身体内的阴毒彻底清除掉。 那个地方已经没有异样的感觉了,玉灵的手一放上去,顿时有麻麻的舒服感浸入骨髓,皮肉都跃动起来似的。等到他的手拿开后那一处的皮肤已是白皙柔嫩,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 “嘿……这,好了!”苏格儿抚摸这脚腕欣喜地说,“终于是恢复如初了,昨天就像是烧焦的木炭一样骇人,我都要吓死了。” 玉灵靠在沙发上,叠起腿,看着她高兴地娇俏的模样儿:“蕲寒这个人倒是很不错,生死关头也没丢下你。” “是还不错!”苏格儿垂着眼睛脸上微微带笑。其实以前也没怀疑过他的人品,但是同生共死了一场才发现他这么靠得住,一直安慰、保护着自己,在自己被鬼抓了脚不能站立的情况下也没自己逃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当时的情况那么诡异恐怖,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范围,他当时也算是够有胆量和智慧的了。 她想起昨天保护了自己的那道白光,便问玉灵:“那个姜先生只是个风水先生吗?昨天赵大呈那个鬼婆娘抓我的时候突然一阵白光,把它给打了出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玉灵笑了下:“上次你见过水鬼,我给你施了一个符咒,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 “原来是你啊!”苏格儿欣喜地说,“可是你给我的这个咒也太弱了,到那个时候才跳出来。能不能给我一个让妖魔鬼怪都害怕的符咒,以后就再也不怕中邪了。” “你是个普通人,施那样的咒会伤你的魂。” “我懂了,就是说我太弱了嘛!”她噘着嘴巴,好失望的样子。下一刻又抓着玉灵的胳膊:“可是你得替我报仇!我敢打包票,昨天要害我的人就是杨胖子,那个王八蛋要害死我。” “怎么就能断定是他?”玉灵心里有数,只是想知道她的判断。 苏格儿露出专业的侦探人员的表情:“我当然不是看他不顺眼凭空无赖他!姜先生说是有人控制阴魂来害我们,我们也亲眼看到了跑车的离开,确实是人没错。能够这样做的人肯定是懂术法,但是懂术法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出来害人吧,不是有过节就是受人指使,这两点那个胖子都符合。即使欧阳洲找人那也是一事不烦二主。况且出现的鬼还是赵大呈的鬼婆娘,这个鬼东西曾经对森然表现过歹意,有可能是被他发现了,所以收为己用,算是他的傀儡也算是合作。” 玉灵笑笑:“可这些都是你的猜想,万一是欧阳洲又另找了一个人呢?” 第111章 去泰国了 当然了,世界很大,有很多能人,以欧阳洲的能力再找一个懂道术的人也不是难事儿。但是…… 苏格儿又说:“那个鬼还提到了小鬼,而且问了那两个人是谁?这两个人指的一定是你和宜言。有可能是因为许海子村的事儿,他瞧出了你们不一般,所以就从我身上下手。也有可能是欧阳家的人报复我找到了聂兰,这个道士反正要动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要弄死我。” 玉灵早知因果,点点头说:“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报仇雪恨?” “哼!没什么说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苏格儿咬牙切齿地说,“宰了他,像杀猪一样宰了他!不行,昨天晚上这个王八蛋像猫玩儿耗子一样的折磨我们,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得让他受尽折磨再死。” 玉灵也没有反对,以德报怨这句话他认可的有限,何况一个学道之人心思这么歹毒,会造出更多业障。早早解决,能救不少人。 蔓草虽然单纯,但耳朵很好用,知道苏格儿被人欺负了,所以也要跟着他们去报仇。但是苏格儿不想让她搅到这件事情里,以后她要坐在这里和人打交道,不能把自己暴露在仇家面前,那样太危险。 “我给你买了个梳妆台,今天上午就送来,你在这里等着。等送来了你就把剩下的八百块钱给他们,别忘了要发票。”苏格儿一边交代着蔓草边给她手机里转钱。 “不能明天再送吗?”蔓草眨巴着眼睛,她一个人好无聊啊! 苏格儿说:“那不行,说好的今天就是今天,说话得算数。你看着屋子也没收拾好,你安排一下,再到花店去买两盆花来摆上。明天再买两张画来挂在墙上。” 蔓草还是想跟着去,但是一见玉灵就不敢强求了。她目送他们离开,转回身对着崭新的屋子露出了狐狸的笑。 早前梅跃然把杨家公司和家庭的住址都告诉了苏格儿,他们先去了那胖子的家。一栋三层的小别墅,很精致漂亮,让他那样的人住真是浪费了。不过这家里只有保姆在家,说那父女俩都上班去了。 他们只好又去公司。 杨家的公司在一个位于高档地段的商务大厦里面。样子做的很足,从自动感应玻璃门望进去就看见了“杨氏文化咨询有限公司”几个大字,还有个蓝色的圆形logo。前台十分宽阔,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儿,看起来还挺干练的。应该是前台兼秘书。 女孩儿见他们进去站起来,恰到好处地笑着问:“两位先生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话还没有说完,女孩儿的眼睛盯在了玉灵身上,脸上泛起比较真实的笑。 难怪,此貌原从天上来,人间哪得曾相见。 一进来苏格儿的眼睛就感觉非常不适。这装修也太装了,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炽灯光亮的过分,照的比艳阳天里的太阳还亮。真他妈浪费能源! 虽然是兴师问罪来的,但这犯不着跟一个打工的耍横。苏格儿见她犯花痴,敲敲桌子将对方从沉迷当中唤醒:“我们找你们老板,杨梦瑜,她在吗?” 那秘书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说:“我们杨总不在。你们应该没有预约吧!” “呵!”苏格儿歪着嘴笑了一下,“见她还得预约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眼神儿很机灵,上下打量着苏格儿:“这个,不好意思,我们杨总出差了,回来的时间还没有确定。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以代您转达。” 苏格儿笑了下,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们大老板呢?杨梦瑜的父亲,那个又矮又胖的。” 秘书听见她这么说自己老板,神色有些尴尬地不悦:“也不在。请问你有什么事?如果紧急的话可以打电话……” 苏格儿懒得听她废话:“他们去哪儿出差了?” “不好意思,这个不方便告诉您。” 苏格儿不怀好意地看着玉灵,要他用美男计。他便亲自对那女人说:“我们找杨先生有急事,性命攸关,还请你告诉我们!” 那女人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含羞带笑语气轻柔地说:“我们杨总和她父亲去泰国了,如果你们有急事,我现在联系她。”说着真把手放在了电话上。 去泰国?肯定是昨天事败,知道今天得来找他们算账所以才跑的。他见识过宜言的能力,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不过为什么选择去泰国? 玉灵又问她:“是不是昨天晚上去的?” “应该是,昨天下班的时候还在这里,今天早上我打电话已经在泰国了!哦,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玉灵笑了笑没回答,对着苏格儿点了点头,两个人转身走了出去。他们一走进电梯,那女秘书突然全身打了个激灵,仿佛刚从混沌中清醒一样。 “真出国了还是假出国了?”苏格儿满腹狐疑,又没见他们上飞机,在家猫着也有可能。 玉灵说:“这个简单,问问蕲寒就知道了。” “问他?他也查到这里了吗?”苏格儿眼神闪烁,嘟起嘴来。昨天自己瞒着他,今天他一定也不会告诉自己。 虽然知道从蕲寒嘴里问话很难,但犹豫再三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当下要紧的是找出那个胖子,这个坏东西一次不成肯定还要来第二次,实在是个危险人物。 蕲寒看到苏格儿的名字在手机是上闪烁,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响了好一会儿才接听,拿腔作势地开口:“喂,是哪位?” 苏格儿心里暗暗骂他一句,大大咧咧地说:“哟,蕲队长连我的号码都没存啊!我真是自作多情了。” “哦,哈哈,是苏格儿啊!别误会,我这手机昨天受了惊吓,今天谁打电话都是一串数字,死活不显示名字。” 苏格儿知道他这是在说昨天没告诉他那个名字的事,算了不跟这小气的男人计较。她呵呵笑两声,又说:“我今天打电话是想请你吃饭,感谢你昨天晚上一直保护我!” 蕲寒说:“你的感谢我收下了,但是吃饭就免了吧。我们有规定,不能接受吃喝送请。” 苏格儿知道他这是拿着自己的短儿了,故意为难自己,不过既然有求于人家当然得说几句好听的:“可是我都订了位子了啊!又不是要请你办事,都不肯赏光嘛!”声音甜蜜地让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蕲寒在那边偷笑,又好整以暇地说:“难得苏小姐这么热情,但实在晚上有事儿。要不然你就跟你朋友去吃吧,改天我请你。” 苏格儿噘着嘴看玉灵,心里说:这个臭男人蹬鼻子上脸!玉灵一伸手,手上出现两个红色的护身符。苏格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对蕲寒说:“既然你这么忙那就算了!其实今天吃饭是一方面,主要是我朋友要送你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能让妖魔鬼怪通通走开的东西!我也不好说究竟是什么!要不然你过来看看认不认识?” 蕲寒不知道她说的东西是真是假,但是他本来就想找她的,不过故意刁难她一下,想占个上风,就坡下驴答应下来。 第112章 消息共享 苏格儿回家换了身衣服,好好的化了个妆,头发随意地披散开,一个娇美如花的女孩儿。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给自己印了个吻,一个口红唇印再镜子上。 她和蕲寒约到晚上,玉灵不去回幽居了,把两张符留了下来,一张给自己一张给蕲寒。听他说是在一个很厉害的老道士那里拿来的,一般邪魔外道的东西都能破。 看着时间还早,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些电视剧的质量越来越不敢恭维,剧情脑残不说,还一张张假僵尸脸。索性拿着手机看老电影。 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奶奶买菜回来了,见她在家纳闷儿地说:“你不是去上班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格儿说:“今天下班早,不用做我的饭,晚上我跟几个朋友聚会。” 奶奶把菜放在一边,坐到她跟前来,好不认真地说:“格儿,你跟奶奶说,你跟那个叫蕲寒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家人这么热情招待咱们,你们俩一块儿就没影儿了,手机还关机。虽然现在人都想得开,但是男女不一样,女孩子还是得保护好自己,不能别人说什么都答应。” 苏格儿苦笑不得:“奶奶您这想什么呢?我,我是那吃亏的人吗?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败坏咱们家的门庭,玷污自个儿的名声。您瞧昨天晚上那个架势我能再回去吗?而且我有个朋友失恋了,喊我去陪她喝酒解闷儿,喝醉了又是哭又是闹的,我也不能把她扔下吧,万一做出点儿不好的事来怎么办啊?您可别多想啊!” 奶奶将信将疑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又说:“那个年轻人啊,倒是不错,长得好会说话,家里人看着都很正派,是个正经人家,就是做警察太危险了。总的来说不错,你要是愿意就请人家来家里吃顿饭吧!” 苏格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这老太太啊,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幸好没告诉她今天晚上跟蕲寒一起吃饭,不然更了不得了。 听老奶奶唠叨了半个小时,苏格儿看看表,离约好的时间还差俩小时呢,从这里过去也不过几十分钟,但还是先出发,要不然明天都得给自己准备婚纱了。 在车里玩儿了一会儿手机,等时间差不多了直奔餐厅。苏格儿找了家火锅店,既美味又实惠。 苏格儿坐下不到五分钟蕲寒就来了,踩着点儿来的,时间不早不晚。一坐下就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打量着苏格儿:“不会是特地为了见我才打扮的吧!” 苏格儿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啦!” 蕲寒侧着头笑一下:“能得到你的另眼相待,我可真是荣幸啊!” “你那样护着我,我感激你啊!” “感激我?呵,这是真话假话啊?” “那个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了,你也就别再计较了!”苏格儿说得诚恳,不过这话刚好落到来个他们点餐的服务员耳朵里,那女人用怪异又嫌弃鄙视的眼神看着她。 苏格儿莫名其妙,自己说话她反感个什么劲儿啊! 蕲寒嘴角隐隐带笑,低头认真看着菜单,拿笔不停的勾勒。嘴里还说着:“这里的羊肉也不错,先来两份儿吧!毛肚也来两份儿。” “要不要来瓶酒?”苏格儿喝着茶水说。 “开车呢!” “没谁人,我发扬风格送你回去。” 蕲寒抬起头来,把菜单递给她:“你这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喝啊?自己喝多没劲,要不你也喝点儿?” “行啊,待会儿找代驾不久得了。”苏格儿又勾了几样把菜单给了脸色不好的服务员。待到她离去苏格儿又问:“这人是不是认识你啊,要不怎么给我摆这么张臭脸!” “听说你爱撒谎,打抱不平吧!” “哟,这么说还是正义人士啊!”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护身符,“看,都说没骗你了。” 蕲寒提着护身符上的绳子,绳子底部有个圆珠子,护身符上面用金线绣着“护身符”三个字。很精致,很漂亮。不过这东西都不用到庙里去,就批发市场的小摊儿上也能买到吧! “你朋友,做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苏格儿知道他不信:“他从一个很厉害的道士那里拿的。我虽然跟你说过几句假话,但也不会拿这种事儿来骗你。我也是有节操的好吧!” “哈!”蕲寒仰头笑,节操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贬值了。 苏格儿也不计较,拿着碗去配调料,还特别热心的帮蕲寒也调好了。把菜扔到锅里,还把酒也都给倒上。蕲寒知道她有目的,坦然接受。 “别说,这羊肉是挺好吃的。上回那家羊肉店我一直说再去,还没等着机会呢!”苏格儿边吃边说,还不忘端起酒杯来跟蕲寒碰一下。 蕲寒一口气把酒喝下去半杯:“说起这个,外边儿天可快黑了,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再见到昨天那个东西?” “不是有护身符吗?再说了,我朋友可是本领通天的大法师,那东西敢在他面前放肆,让它灰飞烟灭。” 蕲寒很自然的认为她在吹牛,但也知道那个人的本领应该不弱,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人压根儿不在这里,能怎么样?他看着苏格儿揶揄地说:“怎么不叫上他一块儿来,也能给你壮胆儿不是。” “我一叫他就来。” “你昨天怎么不叫?” “昨天是特殊情况,今天不一样了。而且,那个人不是去泰国了吗?” 蕲寒手肘杵在桌面上,手里端着半杯啤酒,一动不动看着苏格儿。她可真是够懂说话技巧的,自己要是实在一点儿,嘴一秃噜就说出来了。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继续夹菜吃,占住嘴,什么也不说。 苏格儿见此拿其酒瓶给他把酒杯加满,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昨天是担心你知道了一时冲动找他报仇去,所以才没敢跟你说。现在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不如咱们合作吧!他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我们要齐心协力,同仇敌忾,信息共享。” “原来你不告诉我是为我着想啊!”蕲寒嗤笑了一下,“说说,怎么个信息共享?” “他不是跑了吗,想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得靠你了!不过你抓到他又能怎么样,说他用邪术害人,弄不好自己先被送精神病院去了。对付他只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朋友可比他厉害多了。” “你们不是想直接弄死他吧!” 苏格儿瞧瞧左右无人,身体前凑小声说:“他不死,就得弄死我们。” 蕲寒身体也前凑:“你跟他到底是怎么结下的仇?森然找他母亲,跟个道士有什么关系啊?还有那个鬼说的小鬼还有两个人究竟是谁。” 苏格儿自然不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便说:“你听过养小鬼吗?那个家伙杀死了一个可怜的小孩儿,然后把他的魂魄炼成小鬼为他做事。后来这件事被我朋友发现了,出手救了小鬼送它往生去了,所以跟这个道士结下了仇。这个道士对付不了我朋友,就从我身上下手了。” 第113章 林烟伙伴 虽然苏格儿说的话很符合神秘玄学中的传说,但蕲寒可不是好糊弄的,尤其她的信誉在他这里不太好。他问苏格儿:“你说的是真的?他真杀死过人?什么时候杀的,在哪个地方?” 苏格儿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迟疑了一下说:“这个,那小孩儿是还没出世的。不过我觉得应该也算吧,毕竟一条命呢!” “可是他要对付你朋友,也犯不着弄死你吧!” “搞清楚,他要弄死我们两个!他能炼小鬼,也能炼成年鬼。我们俩一男一女,啊,还用我多说吗?”苏格儿把故事越编越离谱,“确实,我还跟他女儿有点儿过节。这可不怨我,那女人不要脸的大街上就勾引男人,还欺负我们家小方,所以我才骂她的。这父女俩是心胸狭窄爱记仇,肯定也是要对我动手的一个原因。” 蕲寒虽然不是太信她的话,但是听到炼鬼这种事心里也不免发毛。无论如何,那道士确实危险,靠自己也确实对付不了他,只能靠那位苏先生。 锅里煮的咕嘟咕嘟的,他拿起筷子来夹菜,然后又说:“行了,我就姑且信了你说的吧!不管怎么样,我成了他的眼中钉是真的,谁让我认识了你呢!” “什么意思啊!”苏格儿嘴里含着半个鱼丸口齿不清的说,“认识我你吃亏了是怎么着?告诉你,你能认识我是你这辈子走大运了。” 恰巧那服务员又来给加水,瞧见苏格儿这样说话那张脸更黑了,走的时候还哼了一声。 苏格儿真不明白了,这个人有毛病还是怎么着,自己来吃饭她摆什么臭脸啊! 蕲寒当不知道地说:“这大运撞得我头晕啊!见了鬼不说,还见了鬼差。诶,说实话,我觉得你这胆子大得都不正常,要是别的女孩子经过了这种事不躺个三五天的都过不来,你倒是立马就活蹦乱跳的,跟见着老朋友一样。” “我朋友是干这个的,我当然跟着长见识了。” “那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不对,应该不止你们俩吧!当初做假冒是你男朋友的那个,还有那个叫小方的姑娘。” 苏格儿端起酒杯来,一口气儿喝尽。索性今天就把所有话都给敞开了,省得一直藏藏掖掖地被他怀疑这怀疑那的:“很久之前了,有一次我到乡下去玩儿,晚上回来的晚就碰上了那种东西。那是个水鬼,要让我当它的提升,幸好被我朋友给碰上了,救了我。当时我吃了鬼给我的东西,然后他就带我去找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就是之前你见的那个。就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水鬼?”虽然见过鬼,但蕲寒还是觉得太荒诞。 苏格儿这次说的话半真半假,总不能告诉他玉灵是神仙,宜言是厉鬼吧!不把他吓死也把他惊死。爱信不信,无所谓的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 蕲寒放下筷子喝茶水,让肚子里的食物和她的话一块儿消化。 刚刚店里空落落的,这会儿才开始上人,几个半大孩子连说带笑的走了进来。走在最前边儿的竟是林烟,他都坐到座位上了才看到苏格儿,才欣喜了一下,看到她是跟个男人在一块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林烟不悦地走到跟前去:“苏姐姐,怎么你在这儿?” 苏格儿抬头看见是他有些吃惊,今天鬼是没遇见,碰到个难缠鬼。说道:“我在这里吃饭啊!怎么,同学聚餐?” 林烟眼神怀有敌意地看着蕲寒,见他相较自己成熟稳重,而且人也长得很帅气,更是心生不高兴。很幽怨地对苏格儿说:“我早上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你没时间吗?” 苏格儿没想到这小子这种态度,有些尴尬地看了蕲寒一眼,见对方意味不明地笑着,仿佛是在看好戏一样。 就蕲寒这个段位的,林烟的心思他一眼就看透了,没想到出来吃顿饭还成人家情敌了。不得不说这个苏格儿魅力够大的,这么有异性缘儿。 只听苏格儿说:“是没时间啊,我跟这位叔叔有正事儿商量呢!” 蕲寒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给这么大孩子当叔叔,自己长得有这么成熟吗? 林烟更是愤懑无比,自己有那么幼稚吗?他不满地坐到苏格儿身边:“什么正事儿啊,我也要听。” 苏格儿皱眉看着他,这小子要干嘛呀?旁边的人都看着呢! 蕲寒感觉这个小孩儿肚子里装了一坛子老陈醋,说话酸得倒牙。他表情带有三分愉悦地说:“这是你朋友啊,不给介绍一下?” 苏格儿干笑了一声:“林烟,森然的表弟。” “森然的表弟?”蕲寒有些意外,又明了地笑起来。 “他是谁呀!”林烟带有怨气又装作不屑地问。他年龄还小,而且家境优越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恶。 苏格儿又说:“他是你表哥的好朋友。” 林烟打量着蕲寒:“我表哥的朋友?他介绍你们认识的吗?” 苏格儿还没有说话,蕲寒开口了:“没错儿,你表哥介绍的。然后我们俩就自由发展了。” 发展你的鬼啊!苏格儿心里骂他胡说八道。对瞪着眼睛气愤地林烟说:“改天姐姐请你吃饭,快回去吧,你那些小伙伴儿可都看着你呢!” “就今天吃吧!我叫他们都过来。”林烟话还没说完就冲着他的小伙伴们招手。 现在的小孩儿也太开朗了,一点儿害羞腼腆都没有,五个孩子呼啦一下就围过来了,叫着服务员拿凳子、碗筷和菜单,嘴甜又有礼貌地叫着哥哥姐姐。 苏格儿和蕲寒双双尴尬,没想到被一群小孩子给包围了! 正在这时候,有个去过幽居的男孩子认出了苏格儿,他一下站起来,满脸惊恐地指着苏格儿叫:“她,她不是……女鬼!” 另一个在他喊叫过后也是一下子弹起来:“是她,她就是鬼宅里那个……” 店里的人都诧异地看过来,心想这熊孩子乱嚷嚷什么呢!另外几个小孩儿也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只有蕲寒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格儿。 林烟一把捂住他的嘴,把另一个也按回座位上,低声说:“瞎说什么呢,哪有鬼?” 开始说话的那个孩子大声叫:“她,她不是树林鬼宅里的那个……” 没等这个小孩儿说完,苏格儿拿着筷子朝他头上敲过去:“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啊!张口闭口管我叫鬼,我长得这么像鬼吗?你们见过鬼什么样儿吗?” 当中的一个女孩子说:“你做什么梦呢,还鬼屋!那都是骗人的,世界上哪有鬼啊!” 另一个男孩子又要说话,但是瞧着苏格儿手上晃动的筷子闭上了嘴。冷静下来拿眼睛偷偷瞅着苏格儿看,这确实是个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是她为什么会住在鬼宅啊?鬼宅里有鬼吗? 眼下他不敢再问,再说下去自己得挨揍不说,周围人也拿自己当另类了。 第114章 搞破坏 蕲寒隐隐带笑地看着苏格儿,又是鬼宅又是女鬼的,听起来颇像一个熟悉的地方啊!不管刚才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不是全部就对了。 心里想:她身上的故事还真是够多的! 苏格儿恨不得把林烟抓过来打一顿,自己才刚把事儿都圆起来,他又带两个捣蛋鬼来拆自己的台。这下好了,刚才的话说不定都被蕲寒给否定了,刚刚才谈妥的事情说不定他也不认账了。 她无辜又无奈地朝蕲寒笑笑:“这一看就是不好好学习,整天看恐怖片的。”尽管知道他不信也得找个说辞。 蕲寒看看那两个挠着脑袋的小孩儿,像是很认同地点了点头,但是表情却是很意味深长。这会儿给你留点儿面子,以后有得聊。 林烟的伙伴中有两个女孩儿,十八岁的女孩子就想是未绽放的花骨朵儿,漂亮清新,富有朝气和活力。他们俩不时把目光投向蕲寒,又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蕲寒虽然脸皮厚,但被两个小丫头片子这么看,也有点儿不太舒服。 其中一个脸圆乎乎地女孩儿突然问:“姐姐,你们俩是出来约会的吧?” 苏格儿刚把一块香菇放到嘴巴里,惊得差点儿囫囵个吞下去。一边快速咀嚼一边冲着他们挥手,连连否认。这些女孩子们怎么跟大妈一样爱寻思这些事儿啊?肯定是奶奶带大的。 谁知这时蕲寒哈哈笑着说:“我们俩都天天见了,还约什么会!就是出来下顿馆子。” 林烟闻听此话,脸色眉头顿时皱起,眼睛里满是愤怒地盯着蕲寒。 苏格儿对蕲寒的话更是目瞪口呆,这话说的两个人好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她赶紧把嘴巴里的东西吞下去,冲着他说:“你少胡扯!” 蕲寒煞有介事地说:“嘿,难道我说的是假的?昨天晚上咱们没在一块儿?早上没见?” 林烟黑了脸,又懊恼又气愤地看着蕲寒,这可真是情敌的眼神。那些小孩儿都看着他,心灾乐祸又深表同情的模样。林烟家里有钱,人也长得不赖,在学校里很出风头,颇受女孩子欢迎。他之前跟自己班里的班花交往,可前不久突然跟那女孩儿分手了,并宣布自己找到了真正爱情。 这些小孩儿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一见他对苏格儿的态度就知道说的是她了。 蕲寒对他的怒目相对看不见似的,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眼睛一直看着苏格儿。 苏格儿皱着眉头说道:“话是没错,但你讲明白好吗,我又不是单独跟你在一起。一二三四五,七八个人呢!” 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自己跟他……算了,他嫌弃自己爱说谎,自己讨厌他总是追根到底。老鼠吃粮猫吃肉,并表示不想跟猫和解。 林烟听了苏格儿的话,脸色才有所缓和。但对蕲寒的敌意一点儿没减少,他豪气万丈地叫服务员:“拿十瓶啤酒。” 苏格儿拿筷子敲了一下他面前的碗,训斥道:“小小年纪你喝什么酒!明天不用上学了还是你被保送了?什么好事儿都没有,就老老实实的吃完了回家做作业去。” 林烟孩子气地说:“我,我们成年了,成年了就能喝酒!” 那几个也跟着起哄,他们生理上已经是成年人,但心理却还是孩子,又不满自己的还被看成是小孩子,所以总想踏进大人的世界来证明自己。 苏格儿冷笑一下:“跟我们在一起喝了酒,那你们爹妈还不得撕了我们啊!你们要喝回自个儿家随便喝,今儿不行。” 几个孩子消停下来,但还是嘟嘟囔囔地表示自己可以喝酒了。 蕲寒看着这些吵吵闹闹的小孩儿倒也不反感,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不过可没他们这么幼稚!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鬼头身上,说道:“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站起身来,朝着苏格儿温柔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几个小孩子刚想说再见,苏格儿急着喊道:“哎哎,还没说完呢!” 她抓起包就要追过去,没想到被林烟一把抓住:“他走就让他走嘛!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他见蕲寒走了满心欢喜,但是又见苏格儿这么着急跟那个人走,心里顿时又不开心了。 苏格儿努力不让自己跟他发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太丢人了。耐心地说:“我是真的找他有事儿!改天,改天姐姐再单独请你一次啊!” 林烟皱着眉头说:“什么事儿这么要紧啊?” 苏格儿看他难缠地紧不得不找个借口,小声凑近林烟说:“他有抑郁症,你应该听过这个病吧!很严重的,万一他出去做出什么傻事儿来怎么办?他是我的客户,我现在负责看着他。” 林烟被她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撩拨得浑身颤麻,她身上的香味更是让他神思混乱。他心头雀跃,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小声说:“你说真的啊?” 苏格儿郑重其事地点头:“他女朋友跟个有钱的男人跑了,受了刺激。难道你没发现他说话很怪,很不正常?” 林烟听她说蕲寒的坏话顿时表示赞同:“是有点儿。” “对吧,所以我得去看看他,防止他做出害人害己的行为来。” “听起来好像很危险的,要不然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千万别,他本来就心里敏感,看到这么多人跟着他再受刺激怎么办?”苏格儿见林烟在赞同地点头了,站起来对着那些小孩儿说:“姐姐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多吃点儿啊!姐姐请客。” 那些小孩儿都笑吟吟地:“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苏格儿快步走出去,到结账的时候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钱了。不用说,一定是蕲寒。苏格儿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这家伙还挺不错的嘛!很有风度。 提着包出来,左右看一下已经没有了蕲寒的影子。溜溜达达走到停车的地方准备回去了,刚要开车门,突然身后有人叫:“唉,这儿呢!” 是蕲寒的声音,她回过身,见他从旁边转了出来,手上夹着一根儿烟。原来是个老烟枪,之前还真没看出来。 她用手挥一挥烟气:“你没走啊?” 蕲寒把烟掐灭,叹了口气:“你头次请吃饭,怎么着也不能让我吃个半饱吧!” 苏格儿说:“没吃饱还把钱给了,不是太吃亏了?” “你那位小朋友这么厉害,我哪还敢让你掏钱啊!” “什么我的小朋友啊!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蕲寒笑了一下靠在她的车身上,“那干什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啊!那小孩儿的醋劲儿可是把我的牙都酸倒了,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苏格儿再迟钝也明白了,说道:“他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时候受打击可是很危险的,说不定把命运都改变了。我可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蕲寒做出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又朝着那片灯火通明张望了一下:“我这肚子还空着一半儿呢,咱们再找一家?” 第115章 继续编故事 蕲寒提议再换个地方,苏格儿自然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要吃东西,肯定是打算着再审自己。 唉,什么办法呢!虽然现在不至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也算是同坐一条船了,得先争取他的信任才能达到合作的目的。 但是再去吃饭就免了吧,林烟那个小鬼神的很,万一又被他看到又有的烦了。说到底都是他给自己惹的麻烦! 蕲寒看出了她的想法,又说:“要不然咱们换个地方?” 苏格儿想了一下,摇摇头:“大晚上的就别再跑了,而且才喝了酒怎么开车啊。这顿饭先欠着你,我车里放着不少吃的呢,你要是饿就先垫垫。” 蕲寒点头同意,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要把苏格儿身上的秘密给挖出来。虽然知道她不是坏人,但被这个丫头耍的团团转可不好受。而且这种失败的挫折感对他的影响太大,现在他理案情脑子里都忍不住想到她,严重影响工作。 苏格儿的车里放着两大袋零食,苹果、香蕉、牛肉干、猪肉脯、鱼干、果腹、点心、干果,巧克力、芝麻糖等等。这都是中午的时候到超市里买来,打算晚上给蔓草送去的。闲生祸,忙增幅,而且她胃口大嘴巴又馋,一个人太无聊了万一兽性大发去偷东西可就不好了,给她备下东西打发无聊的时间。 不过蕲寒一个大男人,对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实在不感兴趣,倒出两粒口香糖咀嚼。 苏格儿则一粒一粒地往嘴巴里放葡萄干,知道他抻着不说话是在熬自己,让自己心虚把事情都跟他坦白了。但她可不是这么轻易就投降的,故意不提那茬儿:“刚才我说的那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行不行的给句痛快话儿吧!那胖子可是个危险人物,逮着机会就” “没问题啊!”蕲寒说,“不过我平常都很忙,这记性又不好,一不留神,可能就忘了。” 苏格儿心里骂他是装大尾巴狼,但还是笑嘻嘻地说:“这么年轻就记性不好啊,哎呦喂,这可不好!可惜我今天没买核桃,要不赶明儿我买二十斤送你,让你补补脑子。诶,刚才咱们点个猪脑好了。” 蕲寒对她的讽刺也坦然接受,点点头:“我是打算点一个来着,可被那几个小朋友什么鬼宅、女鬼的一吓就忘了。嗨,你瞧我,不但脑子不好这胆量也不行了。” “胆量不好那就得多吃苦胆了吧!吃什么补什么嘛!” “这提议不错!对了,那俩孩子干嘛叫你是女鬼啊?”蕲寒装作才想起来似的。 苏格儿摸摸鼻子:“也没什么,哈,就是……就是我吓唬过他们。我也不是成心的,就开个玩笑,谁知道他们这么胆儿小。” 蕲寒摇下车窗,一只胳膊探在上面托着头,微带笑意地看着她:“哦,开玩笑的!还特意跑到鬼宅去开玩笑,够认真的啊!诶,那个鬼宅?该不是城北森林里那个鬼宅吧!你还在哪里逮了一个凶犯呢!” “对对对,就是哪儿!”苏格儿连声承认,“上回不是跟你说嘛,我打算去我们家祖宗的阴宅里拿几件东西应应急。那天白天我们过去探路的时候发现这树林里面有座宅子,我们就好奇啊,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房子呢?难道是有高人隐居?好奇心驱使我们过去看个究竟。我那个朋友他可是个法力高强的法师啊,他就看出来那房子有古怪,发现里面有个很厉害的鬼魂!特别特别厉害,他也不敢轻易招惹,于是我们就打算离开。可还没等走出去就看见这几个小鬼头了,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去找刺激的。虽然他们蠢是蠢了点儿,但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吧,所以就想了这个装鬼的办法去吓唬他们!林烟是森然的表弟,所以他早知道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跟那两个说。” 她的故事讲完了,自以为很完美,可蕲寒只是歪着嘴笑,那眼神儿里的不信任都溢出来了。 苏格儿表现地很坦荡,接连往嘴巴里塞了几颗葡萄干。见他一直那个德性心里还是虚了,再拿起一颗葡萄干放到了他嘴边:“挺好吃的,你尝尝。”话刚说完,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天哪,自己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蕲寒先是被她的行为弄得怔了下,然后从容地接过了葡萄干放进嘴巴里。口香糖和葡萄干,哈! “你不会以为我又骗你吧!”苏格儿心里咚咚跳,但还是很镇定坦然的说。 蕲寒笑了下:“被你这么一说我倒真好奇了,哪天咱们一块儿过去看看?” “看看?你……你见过鬼还不怕呀!”她刻意压低声音渲染气氛。“我可不去,我怕死!” “你朋友不是很厉害嘛,可叫上他一块儿去啊!” “哈,你以为我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啊?” “会道术的人不是以除鬼降妖为己任嘛,他怎么会推辞!” “你这话不对,人家虽然是鬼,可是在自己地盘待得好好的,又没出来害人,有什么道理除了人家啊!” 苏格儿虽然有点儿小机灵,但终究缺少历练,这么明显的袒护能在普通人听来合情合理,但蕲寒可是专业刑侦人士,这一听就有问题了。 他观察着苏格儿的表情,微微笑着:“说的对,看不出来你不仅善解人意还很会为鬼争取权利啊!” 她煞有介事地说:“人死了都要变成鬼,是鬼就灭的话,那以后也就没人了不是吗?这属于自我摧毁。” “你这么说,还有几分道理。不过那片树林里竟然着那么多好玩儿的事,这我真得去见识见识。” 苏格儿心里嗤鼻,还去见识见识,那林子被设了迷阵,有妖精们守着,岂是他说进就能进得去的?暗自笑了一下,又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儿真的很古怪!我朋友有道行我才敢跟他去的,要不然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去。” “不是有你给我的护身符嘛!”蕲寒拍拍口袋。 她干笑两声:“呵呵,是呀!,那……那就祝你好运吧!” 蕲寒看着她的侧脸,这可是个心里藏得住秘密的姑娘,好好培养挺适合做卧底的。会胡说八道,能瞎扯,三分真七分假,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问你件事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之前热心帮森然找他母亲,应该是为了钱吧!”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下,突然一愣,手和嘴巴都停下了。什么意思?这是怀疑自己开侦探社了?不会是要逮自己,接下来取缔、罚款、审判吧! 她装出一副大大咧咧地样子说:“我们就是朋友之间帮忙,什么钱啊!” “真的?” “啊!” 蕲寒显然不信,但也不深究,他压根儿也没想难为她。 最后,蕲寒答应等到杨道士回来就把消息告诉他们,反正对付那种人他也没办法。 第116章 凶鬼 苏格儿买了很多东西回幽居,有被老板夸赞削铁如泥的工兵铲,两根绳子,几个可以密封的塑料箱子,口罩,手套,迷彩服,战地靴。而且还买了钓鱼竿儿和网。这都是为了去发财准备的! 宜言站在院子里抱着双臂看着这些东西:“行呵,有模有样的。你这是要大干一场,准备干缺德事儿去了呗!不过买鱼竿儿我还能理解,可这网你打算怎么着?小池塘里那几尾还值当地用这个?哦,该不是你打算到那湖里撒网吧?” “诶,说对了!”苏格儿笑得脸上跟开了花儿一样。“那地方人迹罕至,肯定有大鱼。而且还是野生纯天然的,又美味又营养,重要的是咱们以后能省下一大笔伙食费!捞它一网回来,放到池塘里慢慢儿吃。” 宜言朝她竖大拇指,什么地方都能算计到,真是个人才。但是他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话:“那湖可是挨着坟墓的,那墓里头还有个千年老鬼,你也敢吃啊!” 苏格儿朝他吐舌头扮鬼脸:“我不怕,坟墓又没建在湖里。” 玉灵站在窗前,瞧着这个贪财的小女孩儿满脸兴奋,眼睛快要冒出金光来。凡人的幸福既简单又复杂,只是欲望太多。身为神仙,他冷眼旁观,看着他们游戏。 “天都快黑了,有巢怎么还没回来?”苏格儿仰着头左右张望。 宜言亲自抱起那两个箱子往屋子里走:“它在积极地在减肥,自己在外边儿找虫子作晚饭呢!” 它能积极减肥?才不相信。 这天夜里,吃晚饭之后后,玉灵把那只害过宜言和苏格儿的千年老鬼放了出来。 被放出来的凶鬼已经清醒,但却并手并脚无法动弹。他抵墙站着,一双眼睛既恐惧又怨恨地看着眼前的人和鸟。 它身上已是棺中那一身入殓的华服,象牙黄的颜色,丝绸质地,精致绣纹,宽袖长摆,腰间束带,头上结一个整齐的发髻,并未带冠。脸色煞白,很年轻,约莫二十岁上下,像是个富家公子。 他们在餐厅里,玉灵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酒壶、酒杯,有巢贴在椅背上,贴靠着寻求安全。苏格儿和宜言和这鬼有仇,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还是对它无比愤恨。他们两个挨坐在一起,耸眉瞪眼地看着它。 玉灵还是维持着平和的姿态,端起就杯子,并不看它,问道:“可有名姓?” 鬼不言语,忿忿带恼。 苏格儿皱了下鼻子,这家伙还拿款儿!既恼恨又仗着有厉害的玉灵,大声厉呵道:“问你话呢,装什么个性!” 那鬼依旧是不说话,瞪了她一眼后,抿着嘴低下了头,像是在犯倔。都做鬼了还这么有性格!宜言像它被逮着的时候,可是又磕头又耍贫,轻轻松松脱离苦海,逍遥自在。 可见无论做人还是做鬼,只要能达到目的,该服软的时候就得服软。 宜言刚才只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灭了这个善耍花招儿的野鬼,这会儿瞧见他这个样子,又是不屑和轻蔑了。 玉灵放下酒杯,看向那鬼:“你也被封住了声喉?” 凶鬼闻言猛然抬起头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玉灵,愣了两秒后点了点头。 苏格儿和宜言都没有听他提起过封喉的事情,但从话里意思听大概……就是被人堵了嘴。苏格儿觉得奇怪,它一个鬼,难道还能用毒药给毒哑了? 玉灵站起来走到凶鬼身边去,像上次对那只仆鬼一样,两指捏住凶鬼的喉咙,向上滑动,抵住它的下巴让它张开嘴。又是一团如火炭的东西从它嘴里出来,他手上泛起的白光将它消融于无形。 苏格儿目瞪口呆,惊叹一声:“好厉害呀!” 肥胖的有巢扑棱着翅膀跑到宜言身上去,惊叫:“那是什么东西啊?他嘴巴里着火了吗?” 宜言试探地问玉灵:“给鬼封喉的东西,难道是喑虫吗?” 玉灵点一下头,只说一个是。 听他确认宜言感到十分惊诧。他曾听阴差讲过,这喑虫是用来处罚口业极重的鬼魂的,吃了会化入魂魄,生生世世不能开口。而且对鬼用这虫子还需上报天庭,天帝同意才可以用。现如今竟从一个留在阳间的千年老鬼身上找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巢还傻乎乎地说:“是虫子干嘛不给我吃掉,我晚饭还没有吃饱呢!” 苏格儿用手肘碰一下宜言:“什么东西啊,这么紧张。” 宜言把喑虫的来历简单跟她说了一下,她听了之后感觉身上发寒,心想:做鬼也是危机四伏啊!少了眉心血要生生世世做傻瓜,吃个地狱的虫子又要永远做哑巴!天呐,自己还是少说点儿话吧,万一犯了口业重罪可就麻烦了! 有巢那只傻鸟扑闪着翅膀,后怕地说:“幸亏我没吃,要不然就不能说话唱歌了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那凶鬼抬起手按住喉咙,试着发声来。它的声音嘶哑凄厉而且低沉,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十分的难听。 苏格儿揉揉耳朵,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宜言轻声说了句:“怨气好大呀!” 凶鬼又急切地说:“春眠呢?我的书童,你把它怎么样了?” 苏格儿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有书童,还是个读书的鬼啊! 玉灵走回座位上,喝了一杯酒才说:“我没怎样它,它为了放你走放弃了自己,魂飞魄散了!” 凶鬼闻言颤动了一下,伤感地垂下了头。它被人害死时,春眠一同被灭口,不想才解脱又因自己落得这样下场,心里的仇恨更甚,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仇人报仇。 苏格儿看它那副阴狠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这鬼真是凶得很。虽然心里害怕,但她还是很有气势地叫道:“我问你,那天你为什么要拦我们,还想杀我们?” 鬼猛然抬起头看着她,凶恶地说:“因为你是人。” “哎呀!”苏格儿很意外地叫一声,“我还以为我是你仇人呢,闹了半天就因为我是人啊?世界上人多了去了,是人你就要杀,是要把人间变成地狱吗?” 玉灵极少见地脸色泛寒,冷冷地看着凶鬼:“因为是人就要杀?” 凶鬼惧怕他,也感念他为自己除去了封喉之物,老实下来说道:“我没想随意杀人,只是当时困于你的阵法当中,正寻求逃离之时遇到了他们。因见过你们的画像,知道你们关系匪浅,心想他们也要捉我,因此装作你先下手。” 照这么说,这还是撞到它枪口上了。苏格儿给了它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宜言更不屑搭理他了,跟这么蠢的东西说话浪费口水。 “你急着逃出去是去做什么?但心我会害你还是有别的目的?”玉灵问它。 鬼又不说话了,它知道眼前这个人很有道行,当初它被道士所害,所以对这些人都怀有强烈的敌意。因为刚才他替自己除去了封喉之物才没有将书童的事怪罪在他身上,但不会相信他们。 第117章 下马威 这鬼太倔强,跟刺猬似的一碰就炸刺,想知道它到底什么来头得用点儿特殊方法。 苏格儿朝着玉灵眨下眼睛使个眼色,心里说:等我来给他来个下马威! 玉灵微笑了一下,点一点头! 苏格儿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脸色凛然地看着鬼,义正言辞地大声说:“这是我们的地方,我们的家。亏你生前还是个读书人,读的什么?擅闯民宅吗?那个时候没有律法吗?还是以为做了鬼就不用守法,就可以释放你的恶性,做个宵小之徒了!” 宜言和有巢震惊地地看着她,搞什么名堂,这么突然义愤填膺地大发脾气!这么正直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更是怪之又怪! 那凶鬼最是一头雾水,不晓得这个泼辣的女人怎么成了这个腔调?不过它生前确实是个饱读诗书,而且算得上正直的人,不然也不会被人害死了。而今听到这种呵斥自然理亏,不知如何答话。 苏格儿心里偷偷对玉灵得意,面色却不改正经。从它刚才犯倔她就看出它个性耿直,经不住道德伦理的鞭挞的鬼。 “你可还会写律法二字?可还讲规矩?”她又继续说。“你遭人害要报仇,这是规矩,没人说你做错了。可你扮作他人就是假名盗姓,还滥杀无辜,私闯民宅,这就是坏了规矩。人间的规矩你守还是不守?” 读的书再多也玩不过套路,凶鬼低垂着头说不出话来。 宜言已经洞悉了她这样做的目的,独角戏可容易露馅,他接着挖苦说:“读书人?没听过一句话: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些人一天酸文假醋的,满口仁义道德,可肚子里都是鸡鸣狗盗的花花肠子。” 他们俩一唱一和,轻易击溃了鬼的心理防线。那鬼的脸更加惨白,既羞愧又气愤。千年前的读书人注重礼义廉耻,虽然做了鬼,也依旧满脑子圣人言论,被说成是鸡鸣狗盗之徒自然是无比羞愤。可他又确确实实假扮了他人,擅闯了民居,毫无反驳之理。 这鬼真是耿直的傻气,要是宜言,哼,我都当鬼了你还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脑子没事儿吧!强者为尊,胜者为王,世间的规则都搞明白出来现什么眼啊! 苏格儿和宜言对视一眼,不露声色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此时玉灵浅啜一口酒,说道:“鬼害人即为恶鬼,阴司律法,遇恶鬼,可诛之!不过我们不打算这样做,还是让鬼差带你去阴司,交给他们去发落,或是受罚,或是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 他这几乎话虽然是轻声缓语,但却对凶鬼极具威慑力。它惶急地说:“我不去阴司,不能去。我被困千年,大仇未报,不能去阴司。” 玉灵知道它身上有大仇,虽然人间的恩怨他不想过多参与,但要知道喑虫的来历就得了解整个事件。于是问道:“什么仇非报不可?” 鬼目露凶光,无比愤恨地说:“他们害我性命,又将我困在墓中千年。” “是谁?” “将军和道士。” “他们为什么要害你?” “他们偷梁换柱!” 苏格儿只想知道墓里有什么好东西,根本不想知道它有什么仇人什么冤屈。一千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战火连天,冤死的人多了,要是每个都要报仇那世界早灭亡了。见它说话一点儿都不痛快,催促道:“你就从头到尾一次性说完吧!问一句说一句,听着都蒙圈。” 她的话让鬼有些难堪,而宜言的笑更是让它窘促。若是个人脸肯定涨得通红,可它是鬼,脸色只能是愈发的白。 “你从头详细说。”玉灵也淡淡笑了一下,但他并非嘲笑,反而让鬼感到包容。 鬼缓了一刻才说:“我姓风名清,当地人士。千年前这里不是树林,有许多村庄相连,人烟稠密。我父亲在私塾给人授课为生,家境虽不富裕,但自幼教导我读书,以期望能一朝得中,光耀门楣。不料……” 不料……凡事有故事的人生都不是一马平川,总得出岔子。 风清十八岁那年这个地方闹起了瘟疫,他的父母皆因瘟疫撒手人寰,只余下他和小书童春眠。瘟疫过后又是大旱,生活更加艰难,活下来的人也纷纷逃难。 风清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春眠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两个人在这种年景里更没有生存能力。想一想,反正父母没了,未婚妻也病死了,这里已经没有牵挂,干脆离开去找个活路吧! 他有个同族堂叔,少年投军,如今已经飞黄腾达做了将军,住在京城里,就打算去投奔他。到京城去不止能谋生,正好还可以参加科考,一举两得,于是就带着春眠出发了。 到了京城投到将军门下。将军名叫风幕,知道他是逃难来的,虽然心里嫌弃穷亲戚,但将军府也不差多养一个人。而且知道他是读书人,想着万一哪一天有了出息,于自己也有益处,于是便让他住了下来。 风清安顿在将军府,也心知不能久居别人家里,所以打算熟悉之后去找个教书的事情,一边教书一边读书准备科考。却没料到自己踏入的是虎口,一进来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风幕有个儿子名叫风述,他和风清同岁,巧的是两人样貌还有几分相似。这个风述出身武人之家,从小酷爱舞枪弄棒,又有些富家公子的风流放浪作风,经常在外惹事生非。 就在风清来到这里半个月的时候,风述闯了一个大祸,他在外与人斗狠将人打死了,而且打死的这个人从四品轻车都尉的外甥,对方自然不肯轻易干休,定要让他偿命。 风幕四十多岁就只风述一个儿子,要真砍了头他可就断子绝孙了。若是打死了普通人家的人还能有一线生机,可对方是和自己同品级的官员,如何能够救得? 正在伤心焦躁之时,风幕突然看到了风清,猛然间他竟有些恍惚,以为关在大牢里的儿子回来了。 虽然是一时产生了幻觉,但却让风幕想到了一条毒计:偷梁换柱,让风清代替风幕去死。虽然这是损阴德的事,而且万一露陷儿就会招来更大的灾祸,但为了救儿子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风幕假意让风清陪自己喝酒消愁,偷偷在酒水里下了毒,将风清弄至神志不清,耳聋嘴哑。那看管刑部大牢的人是他以前的下属,所以很顺利的将两个人做了调换。 风清已经无亲无故,只还有个小书童。偷换犯人这种事一旦泄露出去可是大罪,风幕先春眠关了起来,打算风清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也处死。 但是做了亏心事,即使解了心头患,良心也不能安宁。 风幕是上过战场,杀人无数的,从未做过有鬼寻仇的梦,但这天晚上却梦见风清已死化作厉鬼来找自己报仇,不但杀了自己还杀了全家。他感到十分惊惶,找了个道士来化解。 第118章 古人 风幕找的这个道士姓邱,居住在京城外的道观里。听旁人说他道法高深,能走阴阳,不但能驱鬼还能役鬼。本领很大,但却十分贪财,之所以住在京城附近,是为方便结识富商官宦。 风幕备下了大笔钱财,偷偷地去找了那个邱道师。道士果然见钱眼开,把事情应承下来。 风清与风述相貌本就有几分相似,又在大狱里受了折磨,所以处刑之日没出任何意外。一个饱读圣贤书,生平没做过一件坏事书生糊里糊涂做了人家的替罪羊!这哪里是投亲,分明是来赴死的! 风清死后邱道师收了他的魂魄,但是不敢打散这个魂魄。因为人他清楚死后到了阴司都会有功德簿,道士驱鬼阴司不太计较因果,但如果让鬼魂飞魄散可要认真追究了。 于是只封住了他的魂魄,为了防备有朝一日这鬼到阎王爷面前告状所以喂他吃了喑虫。又如法炮制,封了春眠的魂魄和声喉。 风清的尸体也要假做风述的埋葬,但这种情况下它们希望他永不超生才好,所以这墓穴自然要挑选一处极差的。这样的墓穴若是选在京城附近肯定会被人发现端倪,所以风幕假说要让自己儿子回归故里,将风清和春眠的尸体运回了此地。道士在此处选了一个克阴之地,又设计了一个带有阵法的墓穴。 这个地方接连遭受灾难,人烟稀少,乡邻故人都已不在人世,因此这件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一点儿风声没露。风幕许是为了求良心安宁,也或许是为了把事情做得逼真,所以墓穴修得很好,陪葬品也没少放。 说起这墓穴,这个道士选得还真是不错,竟让这桩罪恶掩埋了千年之久。而且这里还成了一片大森林,若不是几个钻地打洞,无所不至的盗墓贼,它们不知道还得困几个千年。 这些都是鬼所知道的事情,至于那道士如何得到的喑虫它却不能不知道。 邱道师!玉灵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只是个贪财的普通人吗?他是如何知道地狱有封喉喑虫,又怎么拿到的?活人生魂进入地狱盗取的可能微乎其微,因为鬼门关只进不出,进去再想出来只能走轮回之门,那都是喝过孟婆汤的魂魄,出来后也不是原先那个人了。 他问那鬼:“人海茫茫你打算怎么找到他们?已经过去一千年,如今世道大变,找起来可更不容易。” “无论怎样我也要找到他们!”凶鬼情绪异常激动地说,“他们将我迫害至此,春眠还魂飞魄散,此仇不报我怎能甘心!” 这一点宜言还是挺赞同的,有仇就得报,这是时间真理!不过这家伙不分青红皂白想杀他的仇他也不会忘,留着慢慢算! 苏格儿两手放在餐桌上,下巴放在手背上,问它:“就算你找到仇人又怎么样?杀了吗?” 鬼说:“我会带他们去地狱,去阎王爷面前状告他们!” “哼,还状告!”她冷笑一下,“要不是先碰到我们,你连话都说不出来,有个鬼用啊!哦,你还能写字,但是阎王爷会给你备纸吗?” 宜言哈哈笑出声来,说了一句:“不给备纸的阎王不是好阎王。”话一说完苏格儿便是乐不可支,把即将睡着的有巢又给吵醒了。连玉灵也忍不住笑起来。 那鬼自以为被羞辱,脸色白的发青,窘迫更加气愤。 玉灵说:“你不要多想,他们只是说笑。前世因今世果,你报仇可以,但是找到仇人不能对他们滥用私刑,先来告诉我们知道,能做到吗?” 鬼很意外:“你……你放了我?” “能做到自然放了你,做不到直接将你送入地府。” “我……我能做到,不会滥用私刑。” “你是一只千年鬼物,就这样放任你到凡人中去太危险了。所以你得做一个普通人。”玉灵说着把那段琅玕木拿了出来。这东西原本就是给这个鬼用的,他要让它找到道士的转世,查清喑虫的来历。 玉灵把琅玕木灌入鬼的魂魄,脸色煞白阴气沉重的鬼刹那间有了变化,人气所有的光泽红晕,浓重的鬼气也一扫而光。鬼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和身体,这一切太突然,让它诧异不已,不明白自己一个魂魄怎么还可拥有人的身体。 “你……是什么人?”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反应过来问。 没有人回答它的话,它没必要知道。 有了之前小鬼的先例,苏格儿知道此时它就只是个普通人了,但毕竟是千年老鬼,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呢?她咬着指甲看了它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鬼跟前去,两手叉着腰左看看右看看。 那鬼被她看得很不自在,身体紧绷警惕着她。苏格儿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它的一只肩膀,它不知何意,扭头看着她的手,正这个时候苏格儿突然伸出脚来绊住它的腿,手上再一使劲儿,一下把鬼给放到了地上。 鬼被摔得一脸懵,身上的鬼力完全消失了,毫无反击之力,又成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哈哈哈……”宜言大笑起来,“我说你这是干嘛呢!” 玉灵笑着给自己倒酒,说:“格儿不放心,要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它。” 宜言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怎么样啊?” 苏格儿拍拍手,看着地上的鬼笑了下,说:“勉强通过吧!” “你你……”那鬼站起来气愤地指着苏格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严格来说它是个古人,放今天的流行话词叫穿越。宜言已经算是近代,还三五不时的见见人,社会进程没怎么落下。可它这种情况算是直接从千年前过来的,连屋子里的摆设他们的穿着装饰发型都感到陌生,更别提如此胆大放肆的女人了。那个时代的女人,尤其是年轻女人,虽然不少性格刚烈,但性情还是温婉柔弱,苏格儿这样的肯定算是个泼妇了吧! “我怎么了我?我不能放个定时炸弹在家里,我有错吗我?”她口齿伶俐地说。走到冰箱里拿了一罐儿啤酒,上下晃了晃,一拉环“砰”地一声,里面的液体喷涌而出。 那鬼被吓得身体猛然一颤,瞪大了双眼,不由地后退。当初苏格儿用来喷它的可乐也是这样开启,所以以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担心她又要用来对付它。没料想对方放在嘴巴上喝了一口。它盯着啤酒纳闷儿地好奇起来,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格儿一动心思玉灵就知道,但是通常情况下并不反对。他抓起睡着的有巢站起来:“我还有事,你们安排他。” “交给我!”她口齿清脆地答应,又和宜言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来。这个恶鬼当初差点儿要了他们的命,这回看他们收拾不死它!不过在这之前偶件事儿更要紧。 第119章 收拾他 宜言靠在椅背上后仰,两手交叉托着颈,神色冷漠地看着风清。 风清虽然脑子不太会拐弯,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当初自己害过他们,这回肯定要找自己报仇。他心里慌张,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以示自己并不害怕。 苏格儿拿出手机来,给他拍了张照片,“咔嚓”一声响,又让他紧张了一下。他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古怪的东西,这个地方处处都是他不能理解的东西,比如这光滑的桌椅,房顶上倒悬着的灯,她手里会响的东西。 因为见过在自己坟墓里出现的那些人,所以知道怪异的不是这几个人,是整个人间都不一样了。一千年了,一千年什么都变了。 苏格儿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让他过来坐下。风清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过来,坐在了玉灵之前的位子旁边。 “这东西是酒,喝吧!”她又拿一罐儿啤酒给他推过去。 风清一边提防着他们一边看着啤酒,上面有字有图案,拿手碰一下,冰凉冰凉的。这是酒?不敢相信。 宜言把手放下来,冷冷地开口:“想当初,我可是差点儿折在你手里。” 风清猛然收回手,垂着眼睛,神情紧张,缓了一会儿才说:“我说了,我以为你们也要抓我。” 宜言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你下的可是死手,明显是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是把对敌人的仇恨都撒在我们身上,要大开杀戒吧!” 风清抬起头看着宜言。他不说话,因为宜言说对了,他当时就是想杀了他们。当时他刚刚离开墓穴得到自由,满心都是仇恨,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都是当杀之人。他要宣泄自己的愤怒自己的恨,所以就对他们痛下杀手了。 他强装镇定地说:“你们要杀我报仇吗?” 宜言的手臂突然伸长擒住了他的脖子:“要不是你耍花招,我早就让你陪你的书童去了。” 风清被抓得上不来气,痛苦地说:“我知道你也是鬼,我落到这个地步,要杀要剐随你便!” 在旁边吃瓜看戏的苏格儿翻了个大白眼,这个鬼脑子缺根筋,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有骨气的话。虽然有玉灵的命令在这里,但宜言的脾气上来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她抓住宜言的胳膊让他松手,又对那个鬼说:“你还是个读书人,一点儿都不知书达理,做错了事应该道歉,你还死不认错!明明是我们差点儿被你杀了,你还反过来跟我们横。” 宜言松开了手,清风按着脖子咳嗽了两声。苏格儿又继续说:“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们杀了你,你找我们报什么仇解什么恨!哼,还说自幼读书,连礼貌都没学会,要是让你当了官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官。我们这里可是文明社会,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说对不起,你这个样子的出去早晚再被人打死一次。” 清风被她拿道理训斥了一顿自知理亏,其实生前他是个温和谦虚的人,只是悲惨的经历让他习惯性的从恶的一面看事情,对所有一切都带着敌意。道歉的话他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难看。 宜言越看这个东西越不顺眼,真恨不得弄死他。苏格儿知道他心里窝了火,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冰淇淋出来给他:“来,吃点儿凉的降降火。” 宜言看也不看:“不吃。” 苏格儿又亲自挖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吃嘛!”她又凑到他耳边说:“慢慢收拾。” 宜言看了她一眼,轻笑一下:“那也不吃。” “不吃我吃。”苏格儿把冰淇淋放到自己嘴巴里。 风清被她的举动吓到了,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他一时间忘了刚才的事情,把那些陈规旧俗又翻到脑子里来了。 苏格儿可不在意他心里想什么,说道:“说了,现在是文明社会,不兴报私仇那一套了,我们也大度也不计较。但是你毕竟差点儿杀了我们,总得给点儿补偿吧!” 风清说道:“你要什么补偿?” 苏格儿一点儿不拐弯抹角地说:“把你坟墓里那些东西拿出来给我。”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拿?” 她说:“我身家清白,可不能落个盗墓贼的名声!你是墓主人,你拿出来送给我这就不一样了。而且你清楚里面藏着多少好东西,万一我拿露了那可就暴敛天物了!” “原来你是贪财。”风清脸上出现了一点儿蔑视的神情。 苏格儿可不是个受气的,立即反唇相讥:“我是贪财啊!我自己有钱就不用投亲靠友看人脸色了,更不用担心人家拿毒苹果给我吃啊!” “哈哈……”宜言笑起来。 鬼被她揭了短儿,脸色涨红,双拳紧握,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生了好半天气才说:“那种东西,我不想碰,你想要就自己去拿吧!” “不行!”苏格儿一口回绝,“我去拿?我可是个女孩子,细皮嫩肉怎么能干那种粗活儿。可别忘了你不单害过我们的性命,还未经允许闯入过我们家,对我们的肉体以及精神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你不但得赔偿还得赎罪,必须劳动改造。” 风清从没见过这么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女人,而且自己还理亏。算了,人在屋檐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苏格儿见他无话可说,继而又放缓了声音说:“别以为自己吃亏了,其实让你做事是为你好。如今世道大变,就这样把你赶到外边儿去就跟个智障差不多,我们是在教你怎么适应现代社会。墓里那些东西就算是你的学费,和衣食住行的钱。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找你的仇人,可万一他们跑到外国去了,那你还得追过去,飞机票也得要钱啊!” “什么?他们逃到哪个地方去了?”它一听到仇人的事情就紧张。 苏格儿见他这么敏感笑说:“我说的是万一。外国就是个很远的地方,你自己走不到,得坐着飞机轮船去。这事儿以后慢慢说。” 虽然风清还是没弄明白这飞机是个什么,但也知道这一千年人间已经大变,他若还是个鬼还能应付,但现在被他们弄成了一个普通人就只能听他们的了。 苏格儿见该说的都说妥了,也就心满意足了。虽然这个鬼挺惨,她也觉得可怜,但一千年太遥远了,实在激发不了太多的同情心。 看三国掉泪,替古人担忧。何必呢! 还得给他安排个住处,蔓草的房间还是算了,虽然是个妖精,但现在是个女性,小孩子住一住也就算了,一个男人可不行。 一层没有空房间了,二层还有两个但是也不想让给他住。只好在三楼给他收拾了一个房间,但是没有床,只好把蔓草的床垫拿上来给了他用。 这大半夜的还得弄这些事儿,要不是看在那些陪葬品的面子上她才不管呢! 第120章 封建脑子 虽然昨天晚上凌晨一点才睡,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可是要去发财的,所以苏格儿不到七点就起来了。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后匆匆下楼。 楼下正在播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只见风清正站在客厅里,以一种茫然又惊讶的神态看着电视里的影像。这种既逼真又会动的画面在他看来太不可思议了,使他怀疑电视机里面藏着人,可那极窄的地方如何能藏得住人? 苏格儿见他身上还是那套古代衣服,搞不懂这套衣服算不算是阳间的。不过这衣服虽然华美优雅,但可不是劳动人民穿的。于是打算拿一套衣服给他换上。谁知她这衣服还没拿来,风清先向她发难了。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他受了惊吓似的指着苏格儿,当她病毒似的后退两步,脸红的跟红鸡蛋似的。 因为今天去搬东西,所以苏格儿要穿迷彩服,但是在屋子里没必要穿外套,上身只穿着一件t恤。修身单薄的衣服把身材的曲线很完美的勾勒出来,放在今天其实就是一件普通衣服,但在一个古人看来这衣服跟没穿一样,太伤风败俗了。 苏格儿开始糊里糊涂地不明所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真是封建,我这样穿都看不惯的话,到外边儿你干脆当瞎子算了。” 她一边说着还拿起遥控换频道,找到个旅游频道,上面正在播选美比赛,里面的女人个个都是穿着比基尼。 风清一看更是了不得,转过身还捂着眼睛,直叫:“快让她们穿衣服,让她们走。” “走?走到哪里去啊?人家离着你十万八千里呢!”苏格儿还故意把声音给调高了。心里狂笑:之前还凶巴巴的恶鬼,原来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古董,这下可好玩儿了! 宜言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餐,饭桌上只有他们三个。苏格儿心情好,连吃着东西嘴里都哼着歌儿,皮肤泛着光。不喜欢吃的面包今天也觉得格外香甜,精神食粮果然是世间第一号的美味。 清风试着用这副身体吃东西,感觉和做人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这陌生的食物让他很胆怯,煞白的牛奶,极软的面包,味道古怪的香肠都是不曾吃过的。虽然味道还不错,但还是吃的小心翼翼。苏格儿的衣着也让他心里别扭,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越是这样心里想的越多,脸上的红也一直消不下去。 宜言翘着腿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搅着一杯咖啡,眼神轻蔑地看着他。那副死板的样子可真够让人来气的,都做了鬼了还想着那套陈腔滥调。 苏格儿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计较,要不然肯定要给他把脑子洗洗。 吃完饭,苏格儿给所有人准备一套迷彩服,自己身上也背上了大背包。宜言两指那衣服说:“干嘛非得穿这个?” 苏格儿说:“上什么山唱什么歌,今天干活去的,就得穿这个。你那衣服哪套便宜啊?穿了去不是祸害嘛!”说完又到书房里去给玉灵送去,勒令必须穿。 不一会儿全部装备妥当,让有巢留下来看家,他们四个一块儿去了古墓。去的时候很快,眨眼就到了。 当她睁开眼睛看到那个湖的时候差点儿忍不住尖声大叫起来。 这湖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湖水蔚蓝,水面安静如镜,漂浮着死于若无的雾气。极清澈,岸边水浅处可见里面分布着鹅卵石,不时有小鱼游过来。湖岸上开着四周树木环绕,有的叶子新绿,有的开满了粉色的花朵。 周围鸟声悦耳,没有一丝人类活动的迹象,没有一点儿污染,简直犹如仙境一样。可惜他们的幽居距离这里太远了,又隔着茂密的树林,不然就能经常来了。 “诶,你不是本地人吗?这湖叫什么名字?”她问风清。 沉浸在美景当中的风清回过神来:“那时候这里并没有湖,是农田和村庄。” 原来是后来又形成的!挖出来的,还是自然形成的?判断不出,也无关紧要。她从岸边捡起一块小石头奋力朝着湖里扔去,石头落进水里扑通一声打破了水面的平静,泛起一个大大的水花,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又去水里捞石头,抓小鱼,玩的不亦乐乎。 另一边,宜言正在跟据玉灵的指示挖土,挖了没几下墓穴入口就出现了。他拿着铲子直起身来,看着玩的正欢的苏格儿说:“女人啊,就是三心二意!这么快就抛弃了金钱,恋上了美色。” 玉灵笑了一下:“小女孩儿怎么能不贪玩儿?” “嗯!让她也下去吗?” “不让她下去她同意吗?” 宜言点点头,朝着苏格儿喊:“还玩儿,这里头的东西你还要不要了?” 苏格儿大声说:“要要要!”说着朝他们跑过来。美景什么时候看不行啊,东西先放自己兜里才有安全感。 风清也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的。他被困在这里一千年,是他的埋骨之地,也是他的伤心地。恨不得把这墓穴捣毁,永远消失才好。 苏格儿身穿迷彩服,脚踩战地靴,背着背包,带上口罩和手套,头上戴着头灯,口袋里也装着手电筒,全副武装好。在洞口等了一刻钟让里头进一下空气。 玉灵先下去,然后她才顺着绳子爬下去,接着是清风,宜言断后。 古墓里黑魆魆,寂静无声,狭窄逼仄,阴森恐怖,压抑的气息瞬间笼罩全身,对于普通人来说犹如地狱。虽然这墓主人就在自己身后,还有玉灵这样强大的力量存在,但这根本抵消不了恐惧。 苏格儿一下来就紧紧抱着玉灵的胳膊,也避免碰到墙壁,生怕自己被拖入黑暗中去。 没走几步,就到了那个狭小的斗室,那具打开的棺椁正停在正中间,盖子扔在地上。苏格儿大着胆子走过去,看着里面那具可怕的白骨。 风清粗喘着气疾步走过来,望着棺材里的白骨眼泪瞬时流了下来。他用颤抖的手抚摸着白骨,伤心地说:“春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去找他们,是我连累了你……” 苏格儿没闲心听他说这些没用的话,都魂飞魄散了还说这些给谁听啊!她用手电筒照了照,里面除了白骨什么也没有。在这墓室里看了下,墙壁就只是青砖,没有一点儿装饰,只在一个角落里放着个很大的坛子。 宜言抓住坛口提起来,说:“这里头东西还不少。” 苏格儿把手电筒照进去,见里面放满了铜钱,而且保存的都很完好,没有一点生锈的痕迹。这下可把她给乐坏了,虽然东西少,但可是钱啊!她完全忘了恐惧,兴奋地说:“太好了,等会儿连坛子一块儿搬上去。” 这坛子虽然黑乎乎的,也没什么装饰,但好歹也是个老物件儿,说不定就价值不菲。 春眠只是个小书童,它这墓室里就这点儿东西。主要的陪葬品还是在风清的墓室里头。他们看风清哭得伤心,也暂时不叫他,先一步进入到里面的墓室去。 第121章 搬东西 从两个墓室连接的通道,一直到里头的墓室,这一路上散落着很多现代的物品,诸如手电筒,铁铲、绳子之类盗墓必需品,还有背包和帽子,这都是上次那几个盗墓贼留下来的。这一趟他们财没法,差点儿都折在里头。 苏格儿打听过,这几个人当天都吓疯了,全送精神病院了。如果不进医院就得进监狱,进了监狱这个地方可就保不住了! 这里头的陪葬品被盗墓贼搜罗了一通,但一样也没带走,银元宝,金珠子,翡翠玉器洒落的满地都是。两个敞开的铁箱子里头也还有金银器具,如银酒壶、碗碟杯子什么的,还有字画,但是已经烂掉了。应该是年代久远纸质损坏,那些盗墓贼又粗手粗脚给弄坏了。 另外在靠墙还放着青桐做的动物形状的,不知什么用途的东西,以及十几个瓷质的瓶罐。 苏格儿喜不自胜,眼睛放出贼兮兮地光来,这次可发达了,金银财宝,古董宝物,没有藏宝图也找到藏宝地了! 她不多啰嗦,从背包里拿出一大摞封口袋,把小一些的东西一件件的装进袋子里,等一会儿放在自己背包里拿出去,大的东西放到外面的箱子里抬回去。 宜言小心地搬动那些瓷器,有的可以做花瓶有的像装酒的器具,有大有小,式样各不相同。他拿起的时候听见了轻微的撞击声,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滚动。底朝上把东西倒出来,见是一粒小小的圆球,玻璃珠大小,乳白色的,乍一看像是玉的,可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蜡! 宜言两指捏住蜡丸:“什么东西啊?这不会也是镇鬼用的吧!”说着手上用力,蜡丸破碎从中又掉出一个黑乎乎的圆球来。 那东西正好在苏格儿脚下,她以为是制造的工艺品,又仗着手上戴着手套就去抓。玉灵突然喊道:“别碰!”说话的同时抓住了她的手。 就在这时候,只见那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动了起来,长出了两个翅膀,伸出了一个尖尖的脑袋。竟是一个虫子,眼睛还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它张开翅膀就要飞起来,玉灵手一指,指尖白光一现,虫子身上着起了火将其焚毁殆尽。 事情发生的太快,苏格儿还没反应过来,满脸惊骇地看着他们。 宜言也被吓了一跳,问:“这是什么虫子啊?” 玉灵说:“剔骨虫!对付活人的,刺破人的皮囊进入身体,喝血吃肉,只剩下白骨。” 好可怕的东西!苏格儿浑身发麻,头皮都起鸡皮疙瘩。 宜言疑惑地说:“这个虫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玉灵说:“没有活物能不吃不喝活一千年,世间没有这种虫子,是用邪术造出来的邪物,杀完人就消失了。而且人杀不死它们。” “这个道士可真邪门儿!是怕盗墓贼进来放了它们才弄这个东西的吧!”宜言又指责苏格儿:“得意忘形,看你还敢乱动东西!” 苏格儿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下去呢,这会儿说什么也不反驳了。真是好险,自己差点儿被一千年前的人杀死!她指着剩下的瓶子说:“那里面会不会还有?” 宜言把所有的容器全部翻看了一遍,共找出十个蜡丸,玉灵把这些东西全部销毁。尽管如此苏格儿也不太敢碰这些东西了,她出去叫风清,让他进来干活的他哭个没完了! 站在墓道里朝那反向一照,见风清正吭哧吭哧搬棺盖呢,那棺材盖子死重,他又瘦弱根本搬不动! 苏格儿喊一声:“你搬它干嘛!” 风清拿手当着光:“我要给春眠盖上。” 她心里不屑地嘁了一声,人死魂走,尸体不过是一具躯壳,何况它都魂飞魄散了,真是死脑筋。但人家正伤心呢也别说刺激他的话了,说道:“你搬不动,先过来收拾东西,等会儿我们给你盖上。” 风清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不再执拗,慢吞吞地走过来。其实他很非常害怕再到自己的墓室里来,应该叫心理阴影,他在这里被困了一千年,好容易才逃脱,生怕进来后又被困住。但是此时已由不得他选择,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苏格儿给他交代了怎样做事,见玉灵站在棺材前,也跟着站过去。见风清的白骨包裹在一堆烂乎乎的东西里面。她拿铲子翻了翻,见里头有块蝴蝶型的玉佩,正要去拿,突然听清风大喊:“你在做什么?” 只见站立起来,情绪激动地看着苏格儿,眼睛要瞪出火来。 苏格儿无所谓地说:“当然是找东西啊!你想干嘛?” 风清紧锁着眉头,深吸了两口气才说:“那是我的尸骨,你怎能这样放肆!” “脑子没事儿吧你!”苏格儿鄙夷地说,“这东西你活着才用得着,死了就没用了。就跟衣服一样,脱下来就分离了,跟你没关系了。我刚才还拍了两下呢,你感觉到疼了吗?” “你……你……”他指着苏格儿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太嚣张蛮横,真是秀才遇到兵。 宜言也看不惯他的矫情,冷声威胁说道:“既然你这么留恋你的尸骨,不如留下来吧!” 他又看向宜言,牙齿狠狠咬住嘴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心里痛呼:生前遭人残害,如今还要受人欺凌,真是奇耻大辱。 一旁看戏的玉灵终于说话了:“尘归尘土归土,这具尸骨终究要化作尘土,不用太在意。格儿这样做是要打破你心中的禁锢,你得理解她的苦心。” 苏格儿是教他做人,不过是教训的教,可被玉灵这样一说,好像自己很伟大一样的,这感觉……还是蛮好的。又说:“就是嘛,我们现在人一死直接就拉去烧了,也没见怎么着啊!留着污染环境不说,万一变僵尸多吓人啊!” “烧……烧了!”清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大惊小怪!”苏格儿白了他一眼,伸手进去把那块蝴蝶玉佩拿了出来,这玉颜色润白,质地细腻,应该是羊脂玉吧! 清风一见她拿着那玉,眉头锁得更紧,着急地说:“那是我的玉。” “你都死了还霸占阳间的东西!”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把玉丢还给了他。又嘟嘟囔囔:“人家拿起来了又是好东西了,早先也没见你想起来拿。” 清风见她把玉还给自己脸色有所缓和了,看来她也不是太不讲道理。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就是软硬兼施,有做坏人的有做好人的,轮番上台。也没办法,不必说另外两个,现在他连这个女人都打不过,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算不服气又能怎么样? 苏格儿在墓室里到处检查,唯恐拉下什么东西。这墓室门口有一扇门,上面的门环竟然是银子做的,苏格儿拿着铲子三两下给把它弄成了两半儿的,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不清。 第122章 湖中怪物 东西其实也不算多,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都打包好了。其实那具棺材很不错,应该也是上好的木料,这是条件办不到,要不然苏格儿也能给拆掉卖了。 小东西都装在她的背包里,其余的装进了带了四个箱子里,正合适,装满了也装完了。 玉灵唤来几个妖精,让他们把东西抬到幽居去。苏格儿不忘叮嘱:“小心点儿啊,打破了你们就再也别想吃东西了。” 虽然她是没什么本事的狗仗人势,但这些妖精都挺吃她这一套,小心翼翼地抬着箱子走了。 她还真把网拿来了,把东西给在湖边洗手的宜言:“来来来,你来捞一网!” 宜言眉毛一挑:“我又不是打渔的,怎么会撒网?” “啊,你连这个都不会啊?” “你不会?” “我,我会钓鱼。”她又把渔网给玉灵。 玉灵也只笑着说:“拿网捕鱼是贪戾,这网我不能撒。” 苏格儿在心里说他顽固,再看一看风清,那就更别提了,比自己还弱不禁风。可,总不能自己一个女人去撒网吧! 七八十块钱买了个渔网,一次不用就沦为鸡肋了?那可不行,中午她还想吃野生烤鱼呢! 又去缠宜言:“你天赋异禀,又心灵手巧,连那么复杂的医学都一看就会,捞个鱼还不是小菜一碟嘛!来呀,撒一下嘛!” 宜言本来就知道这事儿是自己的,不过逗一逗她。见她又七窍玲珑的来说好话也就不绷着了,说道:“什么世道啊,做饭还得兼顾找食材。撒网也行,不过有件事儿咱们得商量商量。” “你说吧!”苏格儿干脆的说。 “这些东西出手了,我那跑车可得落实一下了。” “你不是改要摩托车了吗?” “什么摩托车啊,必须跑车。” “几条鱼换一辆跑车?这也太不成正比了吧!不过我答应你,只要能卖个好价咱们就买跑车!”其实她早就想好了,既然他这么执著地想要那就买吧!主要是没钱,有钱什么东西买不了啊! 宜言见她答应的痛快还有点儿吃惊,想问问玉灵她这心里又想什么呢,却见他沿湖散步走了很远了。 他接过渔网,朝湖中走去,脚步踏在水面上却不沾水。到了水深出轻轻一甩,整张散开落到水里,稍等片刻把网拉出来,只见数十条肥大的鱼被网入其中,挣扎翻滚。 苏格儿高兴地跳起来,提着两个桶放到岸边去接鱼:“发达了发达了!” 风清手里握着自己的蝴蝶玉佩,坐在岸上神色木然地看着他们。他搞不懂宜言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个鬼却不惧阳光,而且还能在白天施展出如此本领来。而且觉得苏格儿也不会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怎么会跟鬼住在一起呢! 最让他好奇的是玉灵的身份,当初玉灵制服他的时候毫不费力,昨天晚上又如判决一样的决定对他的处置,还给他一个身体,能做到这些事情的人怎能是小来头? 正想得出神,听苏格儿叫他:“哎,过来把鱼提走。” 虽然看不惯女人这么咋咋呼呼地指使自己,但也还是站起来去提水桶。水桶很粗,里面盛着大半桶鱼,他生前可是连水都没有挑过的,提起来非常地费劲儿,摇摇晃晃的。 苏格儿和宜言一齐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一个大男人提个三四十斤就这个样子,真是没出息。 苏格儿自己提着另半桶鱼,跟宜言说:“再来一次,再捞上来你就直接拿着扔到池塘里去。” 宜言说道:“这湖里不被你吃光你是不罢休啊,要不干脆你到菜市场租个摊位算了!” 苏格儿很配合地说:“主意不错,到时候打个广告就写:大自然的馈赠,产自原始森林深处神秘湖泊,纯野生,无污染。可美容养颜,滋补养生,延年益寿,祛病强身。熬汤,蒸煮、煎炸均可。现价只售九千九百九十八一斤。” 宜言说:“这么便宜啊,九千九百九十八一两差不多!” “呀,哈哈,行啊,上道儿了啊!” 宜言不跟她贫,又到湖中央去撒网,网刚撒出去湖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响声。水里仿佛炸弹爆炸似的,水花四溅,涌出一大股水柱简直要冲到天上去。苏格儿和风清被这声响吓得瘫坐在地上,宜言见势不好忙退回岸上,身上被水弄得湿淋淋的。 水花消失,只见湖上方出现了一个怪物,它脑袋硕大如斗,红发绿眼,庞大的身躯上银光闪闪,像披着一套盔甲,赤着脚,手上还拿着一只像巨大冰棒一样带着尖头的棍子。 苏格儿大叫起来:“妖怪啊……” 宜言站在她身前,眯着眼看着那怪物:“你是什么东西?” 怪物凶狠地把手中的大冰棒他们扔过来,宜言单手做一个劈的动作,瞬间把那东西破碎,化做一片水幕。水珠四溅,有些落到他们身上来,冰凉冰凉的。 再看那东西,竟然两只手上各出现了一根冰棒。它大吼一声,如野兽咆哮一般,激荡地林子里的鸟都噤了声。嘶吼完又说道:“敢扰我清静,把你们留下来喂鱼。” 它说完又要把手里的东西投过来,但两只胳膊却动不了了,它左看右看,身上并无什么东西。这东西虽然看着愚笨,但也不是全然的蠢,知道遇上危险了,就要钻回水里去,哪知连整个身体都不能动了。 苏格儿和宜言正看得奇怪,玉灵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奋力挣扎不得挣脱的怪物见突然多了一个人,心知不妙,大叫:“是你绑住我的?” 玉灵倒背着手,即使穿着带着很活力朴素的迷彩服也有一种飘然的姿态。他脸色冷然地说:“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敢伤人?” 怪物瞪着眼说:“我本来在水底睡得好好的,他们一次两次来搅扰我,我才报复的。” 玉灵看了看太阳,又问:“你是什么怪物?” 怪物不知死活,还用不可一世的语气说:“我是银甲王,这是我的地盘儿。” 宜言扶起了苏格儿,鄙视地说道:“我看你是个鱼精。” 怪物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但是表情非常滑稽,瘪着嘴,脑袋左晃右晃,像个故意扮丑的小丑一样。手里的冰棒又被太阳晒得融化了,像漏了水的袋子一样哗啦哗啦往下滴水。它还不住的缩头耸肩,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抽风。 玉灵说:“你睡了多久了?现在是大白天,怎么不允许别人来抓鱼?” 怪物浑身扭动着说:“我来到这里挖了个坑就一直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这个地方是我的,我见没人才来这里的。” “你从哪里来的?” 怪物动的幅度更大,表情扭曲,哼哼唧唧地哭叫起来:“你快放开我,我身上痒。” “哈哈哈……”苏格儿憋不住轰然大笑起来,连脸色冷酷的宜言也忍不住笑。这个怪物就是个半根筋啊!这么庞大个身躯又一副凶样,却做出这么可笑的动作,说着出这么滑稽的话来,没脑子,简直就是个二货! 第123章 红衣女尸 风清坐在岸上心有余悸机地看着这个怪物,没想到自己旁边一直睡着个妖怪,要是它不是一直睡着,说不定能够早早救出自己。又见玉灵降服它不费吹灰之力,强大的不可思议。 玉灵知道这鱼精身上的鳞片受不得太阳晒,抬手一指,让它落到水里。 怪物一沾水身上顿时舒爽,它又以为回到水里就得了自由,想要水遁逃走,却不想身体还是动不了。它哭着哀求:“我不是没害到他们吗?就当扯平了,我放了他们你也放了我吧!” 宜言收敛了笑容,冷声说道:“讲歪理你倒是挺有一套,我用得着你放吗?快回刚才问你的话,从哪里来的?” 怪物只好老实说:“我是从长江里来的。我太困了,那里闹哄哄地太吵,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地方,谁想又被吵醒!” 众人听说它是从长江里来的,倒也不是很怀疑,这个东西傻乎乎地虽然脾气暴躁,但应该是不会讲假话。只是这家伙也奇葩,一个鱼精竟然跑到深山老林里来,特意挖个池塘睡觉!正常思维的都干不了这事儿。 玉灵笑了笑说道:“贪睡的东西,少说你也睡了几百年了,不该醒来活动活动筋骨吗?” 怪物晃着大脑袋憨憨地,过了片刻才说道:“你们说怎样就怎样。不过这湖里是我携来的子孙,不许你们来打捞。” 嘿,语气还挺横!而且这个手下败将还敢跟强者下命令,搞不清状况吧! 苏格儿听它不让捉鱼大声说:“你不讲道理,鱼本来就是人的食物,怎么能不让我们吃!结束做鱼的命,说不定下辈子能做人。” 风清低声嘲笑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苏格儿的耳朵伶俐,被她听了个正着,扭过头去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不乐?以为就你读过书啊!” 风清被说的脸上一白一阵红的,同时又感到惊诧。他没想到这个蛮横无理,行为不端的丫头竟然还知道庄子!但是随意篡改,实在可恨。 又听那怪物自己嘟嘟囔囔了半天,然后说:“你们……你们是要赶我走吗?” 宜言讥笑说:“可真是够奇葩的,明明是它跳出来挑衅,却说要赶它?” 苏格儿说:“鱼只有三秒钟的记忆,看来就算修炼成精脑子也不太好用。” 玉灵对它说:“我们又不要你的水府,赶你做什么?反倒是要告诫你,除非必要,否则不能离开这湖里,否则不饶你。” 怪物翻翻眼睛,心想:这是我的地盘儿,我才不会离开。而后它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先放开我,我要给你们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玉灵问它。 怪物说:“很多年前被水冲到这里的,在水底放着。” 宜言对玉灵说:“这家伙是不是想逃跑啊?” 玉灵笑了笑,逃跑?一个小妖精怎能从他手里逃脱,就算它躲在水里也能再把它抓出来。他轻点了下头,随即那妖怪就能动弹了,它一恢复自由马上把头一扎,潜入水中去了。 水面恢复平静好一会儿没有动静。苏格儿蹲在地上看着那半桶鱼说:“那个丑八怪肯定躲在水底深挖坑呢,把自己埋起来让你抓也抓不到!它挖了这么大一个湖,肯定是挖坑方面的专业人才。” 玉灵笑着说:“再等一会儿,要是这东西敢这么刁钻我让它做你的晚饭怎么样?” 苏格儿嫌弃地撇撇嘴,她才不要吃这个丑东西,万一吃完自己也变丑怎么办?倒是宜言乐呵呵地撩起了袖子,大有要试试身手,把那东西下油锅的打算。 又过了片刻,水面上泛起了水花,慢慢地水花越来越大,不会儿那怪物就冒出头来了,等到它上半身都露出水面了,才见它手上竟抱着个浑身红衣的人! 岸上的人大感诧异,这妖怪怎么弄个人出来? 怪物慢慢游到岸边,把那人放到地上。苏格儿被吓得尖叫一声躲在了宜言身后。虽然这个女人年轻美丽,面貌鲜活美丽,但那苍白的脸色一看就知道是具尸体。 这具女尸披散着黑长的头发,身上穿着近代的红嫁衣,浑身冒着白色冷气。从刚才妖怪使用的武器可以看出来,应该是它把这女子给冰冻住的。 怪物放下女尸倒退回水里说:“我这湖连着地下河,有一次河里飘来了这具人的尸体。可是这尸体很奇怪,它沉在水底不能漂浮起来,我不知情形就把它留了下来。你们也是人,就交给你们吧!” 苏格儿躲在宜言身后看着那女尸,传闻中穿红衣死去的人会变成厉鬼,而且还不能飘浮,这一看就不是吉兆。这个妖怪,到底什么脑袋啊,以为自己是水龙王啊,还留着人家的尸体!留着留着吧,还把它弄上来干什么? 宜言蹲下身去检查这个尸身,这人的肌肤面容都如初落水一般,丝毫没有泡水肿胀的情况。又扒开它的眼睛,捏开它的嘴看一看。站起来说道:“溺水死的,就跟刚死一样。” 玉灵又问怪物:“你可见到它的魂魄?” 怪物摇头:“我没有见到什么魂魄。” 玉灵蹲身把两指按在尸体喉咙上,一股极深的怨气聚积在喉,怪不得沉水不浮。在水里还能克制它,可如今离了水恐怕要变成僵尸。这东西一旦成了气候可是要危害人间的,可是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气? 他摊开手掌,拿出那只青绿色的葫芦来,说道:“去看看有没有魂魄在。”话音才落,葫芦从他手上一跃跳起,落入到了水中。 其他人和怪物都看得目瞪口呆,一个葫芦竟然自己跳进水里,它……会游泳吗?还让它去找魂魄!到底是死的活的啊!果然是仙家宝贝,不同凡响! 震惊过后宜言凑到苏格儿耳边坏坏地说:“这鱼你还吃不吃了?” 苏格儿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喝着泡尸水长大的鱼,想想都受不了。幸亏还没吃,要不然能把苦胆都吐出来。好好的捞什么鱼啊,要不然也不能弄个鬼尸体出来。 玉灵忽然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她,她以为玉灵也在取笑自己,眨着眼睛说:“怎么了,我有洁癖不行吗?” 还没等玉灵说话,葫芦突然窜出水面回到了玉灵手里。苏格儿看着葫芦眼睛瞬也不瞬,她觉得这葫芦……可真好! 玉灵抓着葫芦感受一下,知道并没有魂魄,看来这女尸是从很远的地方漂流来的,要不然就是刑罚已满游荡或是转世去了。他手上燃起一团火扔在女尸身上,顷刻间那尸体化为一堆灰烬。 风清见这尸骨如此轻易地就被烧掉,眼睛圆睁,双拳紧握,眉头皱起,似乎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冲上来把他们大骂一通。 观念是最难以改变的,他那个时代的人死都要留全尸,自然不能接受被焚化。 那两桶鱼被倒回去,怪物也被勒令不许离开湖中。两只桶里装着渔网,一无所获的回去了。 第124章 处理东西 处理墓葬中的东西得费点儿心思,金银好说,找个金店就解决了。可那些玉器、瓷器、青铜器就难办了。 这些东西算不算精品她不知道,但绝对是老物件儿,万一让人看出是陪葬品可麻烦了,黑心的死命压价,正义的说不定直接给扭送公安局了。 虽然是经墓主人同意的,而且还是他亲自打包的,可这话说出去谁信啊!盗墓这可不是个小罪名,而且挖坟掘墓名声也不好,被人戳脊梁骨的! 好在她有路子。苏格儿的舅舅就是吃这碗饭的,他懂古董鉴定,在拍卖行上班,肯定认识不少干这种买卖的,出手几件东西小意思。 不想见那个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的舅妈的脸色,所以直接打电话把舅舅叫到了一个茶室里,拿了一只带耳的花瓶给他看。瓷器好编瞎话,要一上来拿块玉或是个青铜器,那一下子就漏底了。 就是这么着,舅舅也对她产生了怀疑:“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格儿顺嘴说:“朋友的,让我帮忙找人给看看。” “你这个孩子……”舅舅不信,“没说实话!这可是宋代的物件,这么贵重的东西人家怎么能随便地交给你。老实说,怎么来的?” 苏格儿没想到老实巴交,又没脾气的舅舅看事儿还挺细的,装着吃惊地说:“宋代的啊!这是我朋友他们家迁祖坟挖出来的,以前他们找人看过说也就百十来年,顶多也就值个千把块钱,我朋友也是怕被坑才寻思找旁人再看看的。我们以为顶多也就是清朝的东西,没想到年头儿这么久,看来那个人不是个半桶水就是个骗子。舅舅,这是南宋的还是北宋的?值多少钱啊?” “北宋的,最起码也得一百多万,要是……”舅舅端详着花瓶顺口说,突然又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真的?” 她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真的,我骗谁也不能骗我亲娘舅啊!” 舅舅还是不太相信,就算是清朝的那也是古董,什么样的朋友能这么信她?又听说是从墓里拿出来的东西,压低声音问:“真是你朋友自家祖坟里挖出来的?你没去挖吧?” 她知道舅舅是怀疑自己了,嗤笑了下:“您说什么呢?我怎么能干那个事情,偷东西是犯法的!我这就是帮朋友忙,嘿嘿,他答应给我一点儿佣金。对了,他那儿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呢。舅舅,听人家说这东西凑对儿价格能翻几番,是不是啊?” “一对儿价格是能好一点儿。”舅舅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你可千万别去那种地方,那里面邪门儿着呢!你小孩子不知轻重,真惹上麻烦就完了。” “没有没有真没有!就我这样儿的人家也不能带我啊!”苏格儿连声否认,心想:能有什么麻烦,墓主人都让自己给骂哭好几回了,现在在家里读历史呢! 舅舅把事情给应承下来。果然是有门路,没过几天就给找到了个好买主,是个没文化,又偏装有品位的大土豪。舅舅跟那人说东西苏格儿的朋友家传的,对方一点儿没怀疑,还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通保护文物,义正言辞的豪言壮语。 果然没过两天,苏格儿就在新闻上看到他把这对花瓶给捐献了,但人家说捐献的是他家祖传的东西,又把自己的族谱一通背,成了一代名臣的后代。这时候她才明白,这人是借这东西把自己包装成有来历的。不知道怎么想的,都二十一世纪了,有钱还不能消除自卑。 不管怎么样吧,这一对花瓶是卖了个能让人睡着都能笑醒的价,彻底的大翻身了。但是这一下还债太多容易惹人怀疑,又被宜言念叨的耳朵要起茧子了,只有满足了他的愿望。反正东西还有,还怕没钱吗? 宜言终于心满意足,早就看上了一款银色跑车,价格不菲,苏格儿心痛手痛头也痛地按下了密码。还没捂热乎的钱就长雄鹰的翅膀,一去不回头,只留下一根轻飘飘地羽毛。 说实话,这车开起来太招摇了,特别是在农村小路上行驶,但是宜言不怕,鬼遮眼这套白天他也能用。 再说那个风清,他一心想着出去寻找仇人,告诉他现在世道大变得先了解,但是他不听也不信,说:“再变也是人,你们也还是想着赚钱,能变到哪里去?” 见如此他们只好带他出去。 风清看着汽车好几天了,坐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心想:不过是没有马拉着跑的车罢了!可等出了树林见到村庄他就紧张了,如今的农村也都是柏油路小楼房,路边放着净水机,家家房顶上是太阳能,这一切对这个古人来说太陌生。 等到了城市更不得了了,苏格儿和宜言把他带到繁华的商业区去。他站在光滑整洁的地面上,眼前高楼大厦耸天而立,马路宽阔平整,道路上无数汽车来往穿梭,身边的人也是来往不止,男男女女,穿着各异。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头晕耳鸣,脑子里嗡嗡直响,一片空白。怀疑自己是来到了妖怪的世界,太吓人了! 苏格儿和宜言看热闹一样,乐呵呵地,还嫌给他的惊吓不够,拉着他进了商场。商场内明亮地刺激的灯光,光可鉴人的地板,以及吹拂着的冷气让他瑟瑟发抖,呼吸急促。琳琅满目的商品,光彩照人的装饰更让他大开眼界。 “那个人……那个女人,她怎么能……”他见到一个穿着短裙低胸装的女孩儿大叫,周围的人全部看过来。 苏格儿赶紧捂住他的嘴,又跟人家解释:“不好意思,没见过世面。”反正别人都是看热闹的,神经病谁没见过两个,也不当回事儿。 将他拉到没人处,宜言说道:“那个胶布把他嘴封上算了!” 苏格儿皱着眉头呵斥他:“你叫什么叫啊,不就是人嘛,你没见过人啊!” 风清气愤地说:“那个女人穿的那是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太不知羞耻了。” 她认真地警告说:“人家的身体,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就算有不妥当也轮不到你来说,你如果觉得不好可以选择不看。听清楚了,我们这个世界讲的是自由,只要不影响别人,不犯法就没有问题。” 风清是个货真价实从土里刨出来的老古董,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但是又无能为力,生气地呼哧呼哧直喘气。才义正言辞地教训过他的苏格儿和宜言又偷偷地幸灾乐祸,这点儿刺激算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在里面溜了一圈儿,买了衣服鞋子日用品之类,风清毫无意外地成了跟班的苦力。虽然他对这里一切稀奇怪的东西都充满了兴趣,但还是垂着头皱着眉,表现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来。 这人虽然活的年纪不大,可就像个老学究一样。要说北宋那会儿社会风气不是还挺开放的吗?像苏东坡那可是诗酒风流,惬意潇洒地很啊!左牵黄,右擎苍,老夫聊发少年狂。被发配还能吃的不亦乐乎呢,不想回家呢! 就这个德性还找仇人,除非仇人都变成了地板! 第125章 夏日伊始 如今常听人们说:现在的天气只有冬天和夏天,除了冷就是热。 其实这话都是城市里的人说的,这里只有黑与白,所以也非冷即热。他们见不到春天,因为春天在大自然里,温暖,绚烂。 最好别见,别见。看得眼睛多了,春天也要被吓走了。真的走了! 夏天来了,尽管还是初夏,但太阳已经炙热,晒得人蔫蔫的。这城市里的温度要比树林里高出三四度,太煎熬了。 监狱位于城市的边缘,这里来往的人非常少,庄严的气势,肃穆的色彩,高布的铁网都给人以威慑,没来由的感觉拘谨和紧张。 苏格儿把车停在监狱大门的路边上,带着墨镜坐在车里,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短袖t恤,一条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很休闲轻松的打扮。她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很平常,就是有点儿闷。 正刷着手机看新闻,监狱的大门缓缓开启了,从里边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中年男人来,一个高挑瘦削,另一个中等身材,有些粗壮。两人手里都提着一个提包,还有说有笑的。高个子边走还左张右看,拿手挠了挠额头,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小心翼翼地盼望着什么。 走到路边儿中等身材也左右看一下,叹着气说:“怎么连个出租车也没有,咱们还是坐公交车走吧!” 高个子盯着苏格儿的车看了一会儿,又垂下头去,脸上的失落非常明显,在骄阳下更显得悲伤无力。 苏格儿看见他那个表情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那是她爸爸,虽然恨他胡作非为把家里作成了那个样子,但毕竟还是自己的亲爹。她猛地按两下喇叭,摘下墨镜探出头去。 苏珺听见响声扭头看过来,看清了是苏格儿,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拍着另一个人的肩膀激动地说:“老张,那是我闺女,我闺女来接我了。” 原以为自己得孤零零回家的,没想到女儿早在这里等着自己了。女儿能来接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把提包往肩上一扔,大踏步地走过来。站在车窗外弯着腰看着苏格儿:“格儿,你……你来接爸爸了!” 苏格儿也不笑,冷冰冰地说:“不然来这里旅游啊!” 苏珺高兴地呵呵笑,他这个人从小没受过苦,也没努力过,性格开朗,能玩能作,反正就是富家子弟的臭毛病都沾边。活了一把年纪也没有人生目标,直到父亲去世才懵菜了。 其实苏格儿的性格就是随了他,只不过脑子比他清醒,会算计,又遭逢变故,受到了挫折,及时树立了正确的人生观。 “这个车,是你的?”他摸着车问,虽然老婆来看他的时候说家里情况改善了,但是没想到还有钱买车了,所以刚才没敢想这是来接自己的。 苏格儿还是那语气说:“人家的,借的。快上车吧!” 苏珺刚想开车门,突然想起自己那狱友来:“那个是我朋友,这里不好打车,咱们捎他一段儿。”不等苏格儿说话他就朝着对方招手:“老张,来来,送你一程!” 苏格儿真想开车走人。在监狱里都能交上朋友,还嫌自己身上的毛病不够多,真想弄个五毒俱全啊!还送一个刚出监狱的人回家,他想过自己女儿的安危吗? 那个老张也不客气,提着包就过来了,一双眼睛笑得眯缝起来,看着很和善的样子。不过苏格儿看出他的眼睛非常睿智,而且在刻意掩藏这种光芒。她感觉这个人很不一般,最好还是离着远点儿。 老张看着苏格儿恭维地对苏珺说:“这就是你闺女啊!小姑娘真秀气,叫格儿是吧!” 苏珺炫耀地说:“对,叫格儿,长得像我吧!这是……” 苏格儿不耐烦地打断他:“快走吧,太阳这么大不热啊!” 两个人呵呵笑了两声,开门上车。苏珺坐在副驾驶上,讨好似的不断和女儿说话。苏格儿却是不大吭声,只简单的应和,从后视镜里看见后头那个人脸上始终连带笑意。 那人住市中心区,一片低矮的老房子,条件不怎么样。 送他到了地方车里就剩父女俩了,苏珺对苏格儿说:“格儿,这一年多你一次也没来看过爸爸,是不是心里特别恨我。” 苏格儿想说是,但今天他才刚出来还是别给他泼冷水了,说道:“我忙啊!” “你妈说你现在做业务,怎么样,工作很累吧!” “不累谁给钱啊!” 苏珺又拍胸脯保证:“你放心,现在爸爸出来了,以后看我的。我一定东山再起,让我们格儿再做回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 苏格儿心里的火蹭蹭地冒:不吹牛能死啊,你有什么本事我还不知道吗?还东山再起,日落西山还差不多。指望你全家都得露宿街头。 苏珺丝毫没察觉女儿的表情,继续说:“刚才那个老张可是个能人,是干进出口贸易的,白手起家做到了身家上亿。要不是开车出了事儿,生意做的更大了。” 苏格儿心里哼了一声:“亿万富翁了怎么还住那种地方啊?出狱都没一个人来接。” “他跟老婆离婚了,住的房子还有孩子都归了前妻。那是他父母家,都七老八十了肯定得先回去看看。他一进去生意也受了牵连,出来也是要重头再来。不过路子在,重头来过也容易。” 原来是想跟人家拉关系套近乎,跟着人家混饭吃,但是他怎么就这么笃定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呢?自己这个爹,真不知道说他是头脑简单还是太蠢。 一到家就热闹了,奶奶抱着她儿子又是哭又是笑的,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蹲了一年多监狱,害得一家人流离失所还跟功臣一样。 苏格儿吃完饭就说得去工作要走了,三个人都一听就不愿意了。妈妈说:“今天就不要上班了吧,你爸爸刚回来,等一会儿咱们照张全家福。” 奶奶也说:“对对,是要照相,照完相咱们一块儿去看看你爷爷。” 苏格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改天照吧!都跟人家说好了要去了。” 爸爸脸色不大好看,自己才回来女儿就要走心里能好受吗?也不敢强说,只小心地问:“都这个时候还去啊,明天再去也耽误不了吧!” “话说出去了就得算数,出尔反尔没有诚信,人家以后连交道都不打了。”她尽量好声好气地说,给妈妈的手机上转了三千块钱:“你们下午去买点衣服什么的,顺便在外面吃饭吧!” 说完话拿着包开门走了。这个世界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终究还是要实力说话。妈妈一个月工资三四千,交个房租就剩不下多少了,家里的一应开销全是苏格儿负担,所以她来去自如,谁也不敢强留。 不过家里人一直在为她的工作好奇,觉得这钱挣得太多了。所以她一出门就说起来了,顺便把关于蕲寒的事儿也一并说了。苏珺人虽然有点儿不着调的狗脾气,但这是他亲闺女,知道有男人在跟自己女儿谈恋爱,心里立马就着急了,想着得会会这小子。 第126章 白天见鬼 苏格儿倒也不是说谎,今天确实约好给一个土大款的太太看病。这样的女人最不能怠慢,她们一天闲着没事儿就爱说闲话,还特拿自己当回事儿,要是敢爽她的约以后信誉方面可真要大打折扣了。 宜言已经等在外面了,靠在那辆招摇的跑车上,穿得跟个纨绔子弟一样,还给自己弄了副金丝眼镜戴上,不知道又装什么鬼!引得纯真少女和年轻少妇口水都要流出来,有偷偷拍照片的,更有大胆的上前搭讪。 明明他都没有好脸色,那些人竟然还不生气,反倒是脸色羞红地看着他。也难怪,人长得好不说,还弄了辆这么有排场的车,能不招蜂引蝶嘛! 苏格儿走过来,宜言朝着她一笑,围着的几个女孩子全部朝着她看过来,心里有了几分明白,悻悻地走开了。 苏格儿早就习惯了,根本不当回事儿,打量着宜言揶揄道:“装猫变狗的换身行头,就为了勾引良家妇女啊?” 宜言讥笑了下:“别逗了,这年头不被良家妇女吃了就算好的了。” “哎哟,那你可得保护好自己!”她说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有跑车谁还开车啊!不过真心觉得跑车不好看,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男的都对这种车趋之若鹜。 宜言一边开车一边问:“今天给她看多少钱的病?” 这话问的像买东西一样,苏格儿说:“怎么着也得够个轱辘吧!” 苏格儿很有做奸商的潜质,而且良心不会痛。反正人身上存在着大大小小的毛病,只要检查细致一点儿就能找出来了。再说了,这些都有钱人,一个个金身玉体,钱花得少了他们还不信你呢! 而且找宜言不止治病还能调节心情。就宜言这颜值,不用美颜不用滤镜,就能把那些号称小鲜肉的明星给甩到天边儿去,气质更是贵族风范,优雅沉着,气定神闲。更何况她们还能被神仙的仙玉碰触,这种机会是修行十辈子也修不来,拿多少钱都便宜他们。 宜言很讲究的给这妇人说了一通她身上存在的病症,对方目光柔情万种地一直看着他,也不知道听是没听进去,不过给钱到是挺痛快的。 细节不重要,结果最要紧,反正是双方都很满意! 刚出来大门,苏格儿的电话又响了,嘴里念叨着是不是生意又上门了,拿起来一看却是李忻常打来的。 才把电话接起来就听李忻常说:“格儿,我……我完了。”她的声音很焦急恐慌,似乎是哭了,而且好像在用手捂着嘴巴,恐怕有人听见一样。 乍一听,苏格儿有些迷糊,这是怎么了?没头没尾的,什么就完了。只怔了一下她就反应了过来,李忻常是个斯文谨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搞这种恶作剧,这么反常肯定是出了大事,连忙问:“你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那头传来李忻常的抽噎声,她试着开了几次开口,但语言好像组织不起来,说不出话。过了好几秒才说:“我看见了……看见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声如蚊呐又吞吞吐吐,苏格儿实在受不了催促道:“你别慌,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忻常哽咽着说:“我看见了……死去的人……” 死去的人?那不是见鬼了!李忻常向来不信这种事,没想到这次竟然让她碰上了。又问道:“昨天晚上看见的吗?你怎么知道那是死去的人?你认识吗?” “格儿……如果我死了,你……你帮我照顾我爸妈……”李忻常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交代起遗言。 苏格儿知道她一定是吓坏了,而且这么笃定自己会死,其中必有内情。焦急地问:“你在什么地方?” “宿……舍……”那边声如蚊呐地说。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苏格儿立即挂断电话赶紧上车,两个人直奔李忻常的学校而去。 跑车跑起来很快,开车的宜言更有超能力,看病的豪宅距离李忻常所在的大学十几公里,中间有无数个红绿灯,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其间李忻常又打来过电话,让她不要去,说有危险,可越这样她越是纳闷儿,非要去看个究竟不可。 李忻常虽然是本地人,但学校离家太远,有时候做实验又到很晚,所以经常会住宿舍。她住的肯定是女生宿舍,但是那管理员对宜言来说形同虚设。苏格儿来过她这里,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 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动静,打李忻常的手机,房间里传来了她的手机铃声。苏格儿以为她出事了,刚要让宜言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就是李忻常,他怀里抱一个抱枕,身体瑟瑟发抖,原本漂亮精致脸色红润的女孩子,此刻却蓬头乱发,脸色苍白,双眼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 “格儿……”李忻常一见苏格儿急忙抓住了她的手,眼里又溢满泪水,等看到了苏格儿身后的宜言身体又忍不住抖动一下,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状态。 苏格儿被她这副样子下了一跳,李忻常很注重外在形象,头一回见她这这样。到底是个什么鬼要来找上她啊!李忻常被吓的不轻,这会儿得先安抚她:“别怕别怕,他说我朋友。你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忻常又朝冷着脸的宜言看了下,然后带他们走了进来。研究生宿舍是两人间,里面收拾的很小清新,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家具,精致的小饰品,各自床上用品也都是很素雅,放着公仔玩偶,桌子上还摆放着一束鲜花。她的室友不在。 苏格儿坐在李忻常的床上,见她还是哭泣不止,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脸上的泪水,又理一理她的头发,然后轻声问:“你先别哭,快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看见那个……死去的人的?它是谁?” 李忻常毫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才说:“他是……是我们学校大四的学生,叫杜纹丰,不久前在一家公司实习……” 她话刚说到这里,宿舍里的窗帘突然飘动起来。窗子开着,有风吹进来也不奇怪,但是这风却冰冷异常,带着一股寒意。苏格儿身上像通电一样,顿时麻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李忻常尖叫一声,吓得往她身上靠。 宜言以人眼不可见的速度来到窗边,从窗户里探出头去看。只见这宿舍楼下面是一条树木茂盛的小径,冷冷清清并没有人行走,除了几只鸟就没别的东西了,但是那股风来的确实怪异。宜言闭起眼睛感受周围,片刻后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苏格儿明白他的意思,确实有鬼在附近,这就说明刚才那阵风就是那鬼东西弄的,说不定是因为听见了李忻常的话才起的风。 这可是奇怪了,现在还是大白天,太阳还挂在天上呢,这个鬼怎么敢这个时候出来放肆?难道还有别的神仙下凡,一人弄了个宜言?这种可能……没有可能吧! 第127章 见到死去的人 宜言双手插在口袋里皱着眉沉思,他也觉得奇怪,周围鬼气并不是太强烈,应该不是太厉害,可是怎么敢白天出来?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李忻常双手抱着头,捂着耳朵,情绪在失控的边缘。苏格儿心也是突突跳,但是见宜言样子很悠闲,顿时胆子壮了,站起来把窗关上,朝着宜言使个眼色,又坐到李忻常身边。 “没事,你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苏格儿抱了她一下,然后把她的手拿下来,慢慢给她拍着胸口顺气:“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李忻常身体蜷缩,抖动不止,两只手死死地抓住苏格儿,说话语无伦次。宜言知道她吓得快要失魂了,悄无声息的拿出一只银针,扎入了她的颈后。 被扎入银针的李忻常身子一震,身上的抖动顿时停止了。她大口喘了几口气,接下来说:“昨天晚上姥姥过生日,我爸妈都出差了,只有我一个人去。吃完饭差不多是十点左右,舅舅他们都喝了酒,所以我就叫了一辆车回家。可是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车都没来,而且手机上显示的距离还越来越远。更奇怪的是街上的出租车明明是空的,可是我招手司机却像没看见似的开过去,接连几辆都是一样。当时我只是有些生气,也没有多想。 没一会儿突然有个人骑着摩托车停在了我身边,那人摘下头盔我看见是杜纹丰。因为……因为之前有过接触,所以认识。他听说我等不到车就要送我回家,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同意了。” 话到这里苏格儿和宜言就明白了,这个杜纹丰一定是鬼,他使用鬼术屏蔽了李忻常和其他人。但听她的语气,似乎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着特殊的关系,否则认识的人搭个车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还没办法才同意呢! 李忻常接下来又接着说。当天晚上杜纹丰把她送到小区后,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就走了,她也只当成一次巧遇,没有多想。今天上午,有个关系还不错的学姐回学校处理事情,事情办完后两个人到校外的咖啡厅去喝咖啡。聊着聊着,学姐叹了一口气:“嗐,什么钱多钱少的,人一死就什么也没了。” 李忻常不知道学姐为什么突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问道:“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来?” 学姐说:“唉,知道生命逃不过终结,但还是觉得死亡无关自己。可当一个年轻的生命在身边消逝的时候,才发觉死神一直徘徊在身边,随时给生命划上句号。前两天我们公司几个人去爬山,有个男孩子失足摔了下去……出事了。还是个实习生,刚进社会就……唉!” 李忻常也跟着叹了口气,人生才刚开始就凋零了,确实十分可惜。不过生死这回事儿谁也没办法。 学姐又说:“那个男孩子也是咱们学校的,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他的事。长得非常帅气的男孩子,学东西很快,为人处世也不错,以后一定大有前途,真是可惜了。家是农村的,还是个独生子,父母哭晕过去好几次。” 听说是校友李忻常又多说了一句:“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也认识。有没有组织捐款什么的,我也想尽点力。” “学校这边我不知道,我们公司有。你应该认识,他歌唱的不错,听说经常在学校的一些活动上唱歌,叫杜纹丰。” “杜纹丰?”李忻常吃惊地说,昨天晚上自己还见到杜纹丰了呀?应该是同名同姓的吧!刚要再问学姐,看见杜纹丰正站在咖啡厅外隔着玻璃朝自己招手呢!她对他淡淡笑了一下,又跟学姐说:“真巧,他也叫杜纹丰。” 学姐扭头看过去:“嗯?走过去了吗?” 李忻常不觉有异,指着站在窗前微笑的杜纹丰说:“不是在那里?他……”她想说他唱歌也不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杜纹丰……他确实是在学姐的公司实习。 学姐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也没发觉她不对劲儿,只说:“是不是远处那几个?我看不清!” 学姐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可是李忻常也不信世界上有鬼,而且如今是白天,怎么会有妖魔鬼怪出现?尽管不信,但这么诡异的情况也让她惊恐万分。又没说几句话学姐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杜纹丰还是站在玻璃外面,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却一直朝她招手让她出去。李忻常也很想问问杜纹丰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心里的畏惧让她胆怯。她心里有一种直觉,只要离开就会被他拉入一个莫名的深渊。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餐厅外面的人突然消失,李忻常又停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出现才赶紧离开。家里没人,回去更害怕,所以她又到学校来。 校园里不少学生来来往往,让她不至于太过恐慌,可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那个人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离她不过几步远,还笑着说:“你怎么才回来?” 李忻常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张着话也说不出来,肩上的包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杜纹丰垂眼看了一下黑色的手提包,又说:“我想带你走,去我的世界。你愿意吗?” 李忻常摇头,她终于相信了世界上是有鬼的,这个杜纹丰……它就是鬼! “你不愿意?”杜纹丰的笑容收敛,模样变得凶恶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有几男孩子拿着篮球走了过来,见她神色异样忙过来看是怎么回事。他们似乎也看不见杜纹丰,直直地走到他站的地方去。杜纹丰后退一步躲开,嘴角歪了一下突然消失。 “学姐你没事吧!”一个男孩子问,另一个帮她捡起了东西。 李忻常见杜纹丰消失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诉说自己的处境,说有鬼会别当成散布谣言的疯子。她只得对几个男孩子说没事,然后跑回宿舍里来。 她的室友喜欢玩儿塔罗牌,对这些神秘事件颇有研究,李忻常想找她求救,可没想到室友和男朋友去玩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听见宿舍的门一直发出阵阵像是指甲抓门的声音,心知是杜纹丰做的,吓得也不敢出去了,所以只好给苏格儿打了电话。 苏格儿听她讲完还是不解。且不说这个鬼为什么敢在白天出现,它又干嘛要找上李忻常呢?问道:“忻常,你……那个杜纹丰和你是不是有别的关系?” 李忻常脸色更白了,她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追求过我,可是我没有同意。” 果然如此,苏格儿和宜言交换一下眼色。看来这个鬼也够不是东西的,活着得不到死了还要来害人。不过有一点奇怪,既然它要带李忻常走,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反而要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它面前?是能力不够还是另有隐情? 第128章 怪物 宜言伸手把李忻常颈后的银针拔下来,此时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但还是双手抱着身子做出保护自己的姿势,还是很恐惧。 “怎么办格儿?世界上真的有鬼?”她捂着嘴哭泣。 苏格儿看来一下宜言,然后回答说:“这样的事,当然要找能捉鬼的帮忙。” “那是……道士吗?去哪里找?”李忻常以前觉得道士都是骗人的神棍,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是错的了。 苏格儿站起来,故意提高嗓门说:“我知道城南有个道士,是正经的天师传人,道法高深,就这种小鬼怪在他手里都不够看的。我们现在去找他。” 李忻常听如此说赶紧站起来,就要走,忽听门外又想起了那种指甲抠门的声音,“咯咯吱吱”让人想要咬碎后槽牙。 李忻常紧紧抓着苏格儿大叫:“它……它来了……” 苏格儿也有些害怕,手心儿里冒汗,看着宜言。只见宜言冷笑一下,以人眼不可观的速度一下到了门边。李忻常被他吓到了,睁大眼睛,手指指着宜言,刚要说话就被苏格儿把嘴巴捂上了。 “是……是鬼……”苏格儿一边捂着李忻常的嘴巴一边叫,“不用怕……我这里有道士的电话,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这就打……” 话音刚落,宿舍的门被打开了。缓慢地,悠悠地开启,风一点一点地透进来,吹拂在人的身上汗毛倒立,阴冷噬骨。门打开后杜纹丰走了进来,面色凶狠,眼睛危险地眯着。但是很奇怪,他的脸色并不像鬼那样苍白,只是有些……僵硬。 该不会是僵尸吧!苏格儿心里想。这东西可还没见过呢,不知道宜言对付它怎么样?心里又叫玉灵快来,僵尸来了! 李忻常挣脱苏格儿了,她惊叫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杯子朝着杜纹丰扔了过去。 杜纹丰伸出手一把接住了,瞪了下眼睛又笑起来,一根手指勾住杯子手柄凑到鼻子上闻闻,样子看起来相当猥琐。它缓缓抬起头来说:“你的味道。” 苏格儿撇了一下嘴,真他妈恶心。李忻常被吓得话也说不出来,若不是苏格儿扶着她,一定会瘫倒在地上。她觉得这次真的是完了,它一定会杀了自己,而且还连累了苏格儿。 杜纹丰提着杯子又朝着他们走近,身后的门随即关起。躲在门后面的宜言背靠在门上,颇感兴趣地看着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鬼本想瓮中捉鳖却没想成了关门打狗! 刚刚还恐惧鄙夷的苏格儿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杜纹丰见她笑猛然一愣,感觉不妙,脚步停止,皱起了眉头。它意识到了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看见了宜言! 它本来知道这屋子里面有三个人,但刚才得意根本没在意少了一个。此时见宜言竟然站在自己身后,脸上毫无所惧,甚至有些想笑,知道这也不是个一般人了,顿时警惕起来。又看着苏格儿恶狠狠地说:“你们骗我!” 苏格儿朝着它吐了一下舌头:“不骗你怎么抓你!” 刚才那阵凉风让他们知道这个东西在附近偷听,如果说宜言会抓鬼,说不定它就跑了,可要说去找道士抓它,它一定按捺不住跳出来阻止。呵呵,智商果然感人! 李忻常茫然不解,事态转变的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苏格儿的这个的朋友是能够对付鬼的,不管他什么身份,既然苏格儿信他应该就没有事。这样想着心里的恐惧也有所减轻了。 宜言缓缓朝杜纹丰逼近,嘲笑道:“你这个没有羞耻的东西,死了好色不算,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出来犯案,我今天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伸出手来,把自己的刀拿在了手中。 杜纹丰见他竟能变化出兵器来,知道他的本事不会小,想要逃跑,但是门窗都给关起来了,又有那把大刀晃着,根本没有逃跑的路径。 “你是什么人,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要后悔。”走投无路,只好威吓,他阴沉着声音警告宜言。 “我是大夫,专卖后悔药。”宜言说完把刀朝他劈过去。 那家伙不知宜言的实力,不敢迎敌,往旁边一闪,随之手上出现了红色光芒带着那只杯子朝宜言打过来,宜言的刀轻挥,轻易地将光团和杯子一起打散。笑了一下:“我说呢,原来是个怪物,在这里装鬼呢!” 鬼身上的是绿光,妖精是蓝光,这红色的光苏格儿真的没有见过,不过已经确定这不是鬼了,怪不得敢白天出来!不过……到底是这个怪物假扮了杜纹丰,还是杜纹丰其人原本就是怪物? 李忻常已经被吓傻了,这样的场面她只在电视里看过,哪能想到会在自己眼前发生!苏格儿安抚着她,把玉灵给她的护身符拿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东西对付怪物有没有用。 怪物和宜言又对战了几招,其间它想去抓住苏格儿和李忻常借此要挟宜言的,但宜言的刀逼得它连连后退,招架尚且不能,哪还有本事去靠近两个女孩子! 没一会儿,怪物就招架不住了,宜言的刀架在了它的脖子上。 苏格儿在旁边拍着手叫了个好,又把李忻常从身后拉出来:“没事了,我朋友会道法,为了引这家伙上钩才没告诉你的。” “那是……道……道士?”李忻常还是茫然不知所措。 苏格儿说:“正职是个大夫,兼职抓鬼降妖!” “啊!”李忻常还没反应过来,她不知道苏格儿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厉害的人。不过这会儿要紧的是这个东西,她想问问它究竟为什么缠着自己不放。 只见宜言两指抵在怪物的额头上,又捏了捏它的耳朵和脸皮,而后笑了两声,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会有鬼气!” 苏格儿不知道他笑什么,问道:“怎么了?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宜言说:“是山里头来的,怪物!” 李忻常问道:“它……它不是鬼?” “不是鬼,是个怪物!”苏格儿告诉她。 听到是怪物李忻常的表情和缓了些。一定程度上,妖精或怪物比鬼更让人容易接受,可明明鬼才是和人关系更近的一种存在!她又问:“它为什么要冒充杜纹丰?” 这个事情当然得问怪物才知道,苏格儿质问道:“你是假冒的杜纹丰,还是本来面目的杜纹丰?” 怪物垂着眼不吭声,宜言代为说道:“它不是那个人。你们知道画皮吧,就跟那个情况差不多。” “画皮?”苏格儿和李忻常异口同声地说,这个故事家喻户晓,谁不知道啊!苏格儿还记得自己看过一个老电影,上面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在纸上画了个美人儿披在自己身上,当时吓得要死。这个家伙也是画皮的怪物?可为什么要假扮别人啊? “砰砰砰”有人敲门。随即听见喊:“里面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大动静儿?” “是宿管阿姨!”李忻常说道,让她发现有男人在这里又要麻烦了。 苏格儿说:“没事儿,怪物都抓住了你还怕个阿姨?去开门吧!” 李忻常想想也是,比起鬼和妖怪来这点儿事儿算什么?她擦了擦脸,整理一下头发去开门,见外面不止站着宿管,还有一个隔壁宿舍的。一定是她刚才听见了动静把宿管给叫上来的。 第129章 偷皮怪 “怎么回事儿啊你们宿舍,人家说听见你们这里又是吼又是叫的,出什么事儿了?”宿管阿姨说着眼睛往里面瞄。 李忻常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她看到里面因为打斗过后的混乱,更怕她看到宜言和那个怪物。有意地挡着她的视线,又故作镇定地说:“没事儿,我们就是闹着玩儿,动静太大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我们会小声点儿。” 越是这样宿管越疑心,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宜言遮住了她的眼睛,所以她对原本存在这里面的东西视若无睹,宿舍还是干净整洁,只有一个苏格儿站在里面,她理所当然地把苏格儿当成了学校里学生,也没有多问。只说:“你们注意着点儿,住的这么近,别打扰到别人学习。” 李忻常虽然不明所以,但很识趣地说:“好好,我们一定注意。” 关上门,李忻常长长地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躲过一劫,但是对苏格儿更好奇了。她知道宿管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是宜言做了手脚,觉得他的身份不会像苏格儿说的那么简单。所以,苏格儿到底在做什么? 宜言朝着怪物脑门儿上一拍,暂时封住它的妖法。收了刀捏住它的后脖颈对苏格儿说:“我们走吧!” 是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会儿宿管来,过一会儿说不定李忻常的室友又回来了。但是把李忻常一个人丢下可不行,虽然“鬼”抓住了,可刚刚的经历太惊心动魄了,怎么敢自己待着?不过要是把她带到幽居去怕是更麻烦了。 李忻常紧紧抓着苏格儿生怕把她丢下,苏格儿对宜言说:“你先回去,我们收拾一下宿舍,过后就回事务所去。” 宜言心里说一句真是麻烦,押着怪物走了。 李忻常受惊过度,一时不能平复,冷不防的一点儿轻微的动静都要吓一跳。苏格儿让她坐在那里自己来整理。把歪倒的东西扶起,又把打碎的碎片扫进垃圾桶。心里又想着那个怪物的事。 李忻常坐着也防范着周围,尤其盯着那扇窗,小心翼翼地问:“格儿,不会再有……那个东西了吧?” 苏格儿收拾着东西头也不抬地说:“这种事儿,一辈子能碰上一次就不错了,哪能老是让你碰见啊?” “你的朋友……他……”李忻常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嘶吼声,幽怨悲伤,像是野兽临死前绝望的哀鸣,人耳膜几乎都要被这声音穿透,玻璃也发出震颤地声音。苏格儿和李忻常吓得蹲在地上,紧紧地捂着耳朵不敢动弹。 声音持续了两秒秒戛然而止,恢复了平静。不,应该说是寂静。 如今搞防空演习都提前通知,突然来这么一个动静,能不吓人吗?整个学校甚至这半个城市都被这莫名的声音惊扰,陷入了恐慌。不止是人,连动物也被吓得惊骇异常,甚至有些胆子小肝胆俱裂而死。 苏格儿和李忻常还没从恐慌中反应过来,宜言突然又闯进来,神情严肃地抓住苏格儿:“快点儿走,它呼唤它的族群了。” 呼唤族群!原来是那个怪物搞的鬼,那不是更多怪物要来了!苏格儿知道事态紧急,又拉起李忻常,顾不得多想赶紧跟着宜言逃命跑了。 苏格儿和李忻常挤在座位上,跑车风驰电掣地朝着幽居奔去。李忻常不知道他们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只觉得这车行驶地非常奇怪,似乎是飘离了地面,路口的红灯也没有遵守,可是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 不过十几分钟,车回到了幽居,太阳已经落山,天蒙蒙发昏,树林里刚起雾气。李忻常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她看着周围茂密的树林心里的恐惧更胜,面前的豪宅又让她大感惊讶。 宜言从后备箱里把怪物拿出来,苏格儿也拉着李忻常快步往院内走,又跟她说:“这里是宜言家,到这里就安全了。” 有巢在海棠树上站着,叫:“回来了,回来了。那是个什么怪东西。” 宜言说:“别废话,快点儿进屋里去,不然一会儿大妖怪来吃了你。” 有巢惊叫一声:“你们又带妖怪来!”说着话赶忙飞进屋子里去。 李忻常听有巢的声音还是鸟叫,所以对宜言和鸟说话大感惊讶,又见那鸟儿竟然能听得懂更是惊骇地瞪大了双眼。她真不懂苏格儿是什么人了! 风清在客厅里看书,面前放着一大摞的书籍。见宜言押着个人进来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苏格儿让他回楼上去好好看书。这个鬼怨气大得很,又典型的中华田园犬思维,想法太多,自以为是,弄不好又跟着出什么幺蛾子。风清也被她教训惯了,抱着书赌气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随即玉灵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苏格儿一见他忙说:“这个怪物,这个家伙要害忻常,还找人来打群架,你要把他们给一锅儿端了!” 正在到处打量的李忻常目光立即被玉灵吸引过去,只感觉眼前一亮,仿佛黑暗中看见了明灯,莫名地给她一种安全感。 “一锅儿端了?你知道它们是什么怪物就敢吃?”玉灵笑她。走到妖精跟前去打量了它一下。妖精也看玉灵,只看了一眼,它突然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畏缩地倒在地上。 “我知道,是画皮鬼!”她说。“我要拿一盆水泼在它身上,让它现原形。” “我只说相似,它是偷皮怪!你拿水也洗不掉。”宜言说。 偷皮、画皮,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有巢在屋子里盘旋,装着害怕地乱叫:“哎呀,妖怪,妖怪……” “它的族群能追到这里吗?”玉灵问。 宜言说:“我释放了它的气味,应该不会找学校的麻烦了。不过刚才那一声也够他们麻烦的了。诶,要不要直接放它们进来?” “先看看它们本事。记着,本主来了就让它进来。” 苏格儿看李忻常太紧张,让她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到厨房里烧水给她泡了杯咖啡来给她喝。又见她用满是疑问地眼神看着自己,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别怕,反正他们不会伤害你。” 李忻常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相信苏格儿,既然相信她也就信了这几个陌生人。不过这个陌生的环境,和他们的话还是让她惴惴不安。她害怕真的会有很多妖精来,担心这几个人不能应付。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外面树林里有了动静,许多凄厉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又有古怪地笑声和奔跑声。风忽地一声平地而起,摇动着整个树林,如鬼哭一般。说不定鬼真的在哭。 李忻常吓得杯子都差点儿掉在地上,却见苏格儿在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吃着蛋糕。人的情绪是会相互感染的,她见苏格儿这样也渐渐放松下来。 约莫闹了个把小时,玉灵才对宜言说:“去把它们放进来吧。” 第130章 无皮鬼 宜言依言走出去,放那妖精的族群进来。此时天早已全黑,皓月当空,地上朦朦胧胧地一层白霜。浓雾弥漫地树林里,被风摇动不止的树木像要拔地而起一般。幽蓝和暗绿色的光芒忽而闪现,似乎是在躲避,也好像是在玩耍 宜言站在树林入口,喊了一声:“放进来。”话音刚落,林中风戛然而止。浓雾分开两边,把道路显现出来。 不一会儿,一群异常高大,身体直立,黑乎乎,浑身长着长毛,龇牙咧嘴,眼冒红光,面如恶鬼的东西出现了,朝着宜言所在的方向奔袭而来,跑起来地动山摇,如地震一样。 宜言眼神里满是鄙视,懒得理会这群丑东西,忽而消失回到房子里。 不久,这些东西也来到了院子里,房门打开,为首的怪物带领这群东西直直地闯入,一到门口突然反弹出去,身体如触电一般蜷缩在地上。后面的见状不敢再往里冲,围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焦躁地吼叫,又朝着屋内露出凶状。 玉灵缓步走出门来,神色严肃:“山魈鬼,好大的胆子,敢擅闯人间。” 苏格儿跟在后面过来看,见到那些东西惊得下巴都差点儿掉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山魈鬼啊!长得也太丑了,身躯庞大,得有三米高,个个凶神恶煞地丑八怪。这么说,那个“杜纹丰”他……是个山魈? 有巢见院子里站了十几个这样的东西,叫了一声:“怪物!”飞到自己的窝里瑟瑟发抖去了。 那群山魈鬼才见自己的首领吃亏,又听这人说出了它们的名号,而且他语气气场非同一般,知道这人不好惹,不敢造次。 过了片刻,其中一个最为高大的山魈鬼走到玉灵面前来:“我们居于山中,不会无缘无故来到人间闹事,可你们抓了我们的族孙,我们自然要来讨个说法!” 玉灵突然眼神威严地看向它,那只山魈鬼毫无征兆地一下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其余的又惊又怕,后退两步。躺在的地上的首领挣扎着爬起来,眼神充满怨恨,又露出尖牙利齿威胁玉灵,似乎是在尽自己的责任保护族众。 玉灵看着跪倒在地的山魈说:“你们的族孙来到人间,你们知不知道?又知道它在人间做了什么吗?” 山魈鬼面面相觑,直到小山魈呼救它们才知道它来了人间,更别提它做了什么了。但无论如何,那是它们的族众,不能袖手旁观让别人欺辱。 玉灵指着它们身后:“那就是你们的族孙做的好事!” 山魈鬼一齐回头,苏格儿和李忻常也跟着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李忻常直接晕了过去。只见山魈鬼后面站着一个血人!是个人形,但浑身通红血淋淋地,没有皮肤头发,也没有耳朵鼻子嘴唇,脸上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两排牙齿。这个人整张皮都被剥了下来。当然,这样子还能站着的也不可能是个人了。 这个场面把山魈鬼也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宜言拎着“杜纹丰”过来了,把它往地上一扔:“来看看,你们的族孙,还认不认识?” 山魈们又把目光放到了“杜纹丰”身上,靠着气味它们辨别出这个就是小山魈,可是它竟然是个人的模样!看看被剥了皮的人,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小山魈它们明白它做了什么事了。一时没有主意,都看向了首领。 首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玉灵他们面前去,看着披着人皮的小山魈,站定了一会儿,突然一个转身变化成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还穿着几十年前的长衫大褂。他朝着玉灵一拱手:“我是山魈一族首领,虽然不知阁下身份,但想必也是个讲道理的。我知道今日族类犯下大错,请让我带它回去好好惩戒。” 玉灵当没听见一样,朝着远处的无皮鬼招手:“你过来。” 无皮鬼穿越过山魈鬼走近前来,随着它的靠近血腥愈加浓重起来,等听到了跟前,那股味道几乎将人熏晕过去,那骇人地模样也更加恐怖。 苏格儿捂着鼻子躲在玉灵和宜言身后瑟瑟发抖,她真想像躺在沙发上的李忻常一样。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体素质太好了,这样惊骇地场面她都还能保持着清醒。她想跑进去,可是腿都软了。 “谁害的你?”玉灵问无皮鬼。 无皮鬼指着地上的披着人皮的山魈,张开裸露的牙床:“是它把我拉下悬崖,又剥去了我的皮肤。还假扮成我要继续害人。” 玉灵看着山魈首领:“可听见了?害命剥皮,冒名顶替,扰乱人间,这样的罪行你打算怎么惩戒?” “山魈一族自由族规,绝不会姑息。至于如何处置,这是山魈内部的事情,不劳先生费心。”这首领态度冷硬,蛮横,自知小山魈犯下大罪却依然袒护。 玉灵冷笑一声:“它犯的是天规,你用族规处置,妥当吗?” 山魈首领听他说出天规二字,眼睛突然睁大,又眯起来看玉灵,想看出他的身份来。这时候宜言突然抓住“杜纹丰”的头发,用力一扯,把那张人皮撕了下来,露出了青面獠牙的山魈鬼。 无皮鬼——真正的杜纹丰见到那张皮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伸出双手想要去抓山魈鬼。玉灵出手阻挡住他,说道:“你打得过它吗?” 杜纹丰垂下头,自知不能赢得了山魈鬼,何况这里有这么多。但是这个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玉灵又说:“先站在一边,自有你的公道。”杜纹丰闻言作罢,后退两步。玉灵又问山魈鬼:“为什么要害他的性命?” 小山魈鬼龇牙咧嘴,看了看首领,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做人。” 首领一听皱起了眉头,但是没说话。 玉灵又接着问:“做人可也修炼,披着人皮出来你就是人了吗?” 小山魈鬼还不知死活嚣张地说:“我在修炼,可是我现在就想做一做人。虽然我害了它的命,但如果我把它喜欢的女人送给它,这也算是还了它这张皮。只是它太没用,一直拦着我,否则我跟它就两清了。” 苏格儿一听就火了,这也太他妈不讲道理了!人里有人渣,这东西就是妖怪里的渣。还敢拿自己好姐妹的命作交换,气死人。 气急攻心,抡起手里的盘子朝着山魈鬼扔过去。准头挺好,直接砸在了山魈鬼的头上,让它一下趴在了地上。但这东西皮糙肉厚,一点儿血也没流出来,还立马又起来了,眼神凶恶龇牙咧嘴地对着苏格儿。 山魈鬼们见它挨打都生气了,一个个面目狰狞,连那个首领也开始动怒,想要对苏格儿动手。 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没打听打听这里住的是谁,敢来这里逞凶!都没用玉灵出手,宜言看出了它的意图,猛然抽出刀架在了首领的脖子上:“没教养的野东西,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儿上就敢撒野。” 这东西跟人不一样,它们见自己的首领被抓非但没有顾忌,反倒是更加暴躁起来,又跳又叫地,把院子里的花和树都给璀璨了。 第131章 回家去 这群山魈鬼既野又恶,仗着身高体壮,人多势众想要与人来决一胜负。 而那个首领还有些得意起来,挑衅地看着玉灵和宜言,颇有些“我有兄弟千千万,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玉灵笑了一下说道:“天帝说,山魈一族狂妄蠢钝,因此不许你们来到人间,果然如此。不过我想如果换一个首领或许还有改变的机会。” 山魈鬼首领还没理解这话,玉灵的手上突然出现一支拂尘,朝着院子里扔去。须臾之间,山魈鬼的嘶吼之声消失无踪,这些庞然大物全部倒地,意识全无。 这两只还清醒的山魈鬼见族类全军覆没大感惊骇,终于知道了站在面前的人有多恐怖,根本不是它们能够招惹的。 玉灵向外看了一看,立即有一队十几个人走进来,个个穿着蒙头遮面的长斗篷,排成一排整齐地队列。 苏格儿开始以为是鬼差,但是走进了才发现他们穿着青衣,紧张兮兮地悄悄问:“这又是什么?” 玉灵说:“是山神差役。” 这些青衣人走近前来,向着玉灵低头垂手,最前面的一个问:“上仙要如何处置它们?” 上仙?山魈鬼首领大睁着眼睛看着玉灵,它以为他只是个人间的法师,没想到竟然是神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它惶惶然不知所措,跪在了地上。闯祸的山魈鬼更是茫然,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玉灵问青衣人:“山魈鬼在山里杀人,山神可知道?” 青衣人回道:“这怪物狡猾,并不是在所在的山中杀人。山神也是在听到它的叫声,见到山魈鬼集体出来才命我们追踪到此。” 责任推掉了,玉灵也不想当个刨根问底地恶人,又对他们说:“那些晕倒你们带回去,交由山神发落。让他对山魈鬼严加约束,若是再有侵犯凡人的,他的责任,可就免不了了。至于它们两个……一个杀人,一个纵容包庇,也一并带给山神,让他按照律法处置。” 青衣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一声是,每人押解着一群山魈鬼离开了。那些大块头一离开场面立时就清静了,只有这个可怕的无皮鬼,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依然弥漫着这个空间。 玉灵又对他说:“杀你者会偿命,若是不信,过两天可以到阴司去看!” 无皮鬼突然跪倒在地上:“我信!您是仙人,上仙!多谢上仙替我伸冤!” 它声音哽咽,为着自己的不幸。又磕起头来,这一动那血腥味更加浓烈了。 苏格儿紧紧闭着眼睛,真心不敢看它,太恐怖了,像是修罗恶鬼。皮囊这东西……皮囊很重要! “你的东西还给你。”玉灵从宜言手里接过那张人皮,往它身上一扔。两者随即与之合为一体,成为了真正的杜纹丰,穿着刚才山魈鬼穿过的粉红色衬衫。这张皮在本主身上可顺眼,好看多了,只不过脸色不太好。 杜纹丰看着失而复得的皮囊,举起手看一看,又摸摸自己的脸,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又趴下了万分感激地给玉灵磕头。 宜言冷哼了一声:“投了胎就是另一个人了,要这张皮还有什么用。” 苏格儿说:“起码不吓人啊!” 杜纹丰又看着她说:“我见过你,你姓苏,是忻常学姐的朋友。学姐她是不是也在这里,我想……我想当面向她解释清楚,不害她的人不是我。” 苏格儿回头看一眼倒在沙发上的李忻常:“其实她,已经知道了,但是如果你想要……”她看玉灵,这事儿她可做不了主。不过这个人还不错,没有因为自己的遭遇就变得恶毒,还阻止山魈鬼伤害忻常。 玉灵接过话来说:“她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就别再见了。鬼差来接你了,如若你没有阴寿,很快就能再投胎了。” 杜纹丰突然又跪下来:“上仙,我不想去投胎。我是独生子,我死了我父母无依无靠,请让我回去照顾他们。” 还挺孝顺的。人好,学习好,有能力,有才华,受人欢迎,真是太可惜了! 宜言背靠着墙,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冷笑:“还照顾,聊斋故事看多了。” 玉灵也说:“人鬼殊途可不是一句空话,你去看你父母除了会吓到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见也就梦里见一见吧!你父母多大年纪?” 它说:“我父亲四十六岁,母亲四十五岁。” 宜言说:“赶上末班车,还来得及。” 苏格儿突然恍悟:“对哦,你要是再有个弟弟妹妹那你父母就有依靠了,你也就不用担心他们了。” 宜言把话转移到她身上:“你父母也来得及给你添个弟弟妹妹!” “我才不要。”她想也没想即可反驳,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又说:“我……我妈都四十七岁了,很危险的。” 宜言嘁了一声,知道这个自私的小女孩儿是不能让人来分享自己父母的。 玉灵又对杜纹丰说:“你这一世品德不错,所以让你投胎到一个条件好人家,一生富贵,名利双收,怎么样?” 杜纹丰脸上并无喜色,反倒是皱起了愁眉,稍过片刻后它说:“我父母为我的死伤心欲绝,我想回去再做他们的儿子,请上仙怜悯。” 玉灵说:“你可要想好了!我知道你家境清贫,一直很力想改变人生。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一出生就拥有一切,这难道不好吗?” 杜纹丰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想的很清楚!没钱还可以再努力,可是我不能致父母于不顾。” 一向贪财好利地苏格儿这次心里倒很赞成她,一出生什么都有又怎么样,仗着家境富裕在学校里混毕业证,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学到,等到半路上什么都没了更惨。不过这个人还真是挺可惜的,孝顺,人品好,有才华,又能力,十几年寒窗又得从头开始。 玉灵答应了它的要求,叫鬼差进来交代清楚,等到时机到了,再让它回去。 闹闹哄哄一下午,以为白天见恶鬼,结果鬼也是受害者。李忻常受了惊吓,知道了普通人不该知道的事,也发现了苏格儿的不能向外人说的秘密。她是第二个进来幽居的人类,可是她和林烟还不一样,她对苏格儿太了解了,关系又非常亲密,一定会追根到底。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所以,李忻常第二天醒来的地方是在自己的家里,苏格儿也在,见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叹了口气:“可算醒了,生病发烧了也不知道去看医生,要是烧成个傻子还怎么为人类的进步做贡献啊!我煮了粥还买了炸糕,已经凉了快点儿吃,吃完了吃药。” 李忻常脑子一片混沌,关于昨天的记忆非常模糊,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苏格儿为什么又再这里。她抚着额头,轻声细语地说:“我生病了吗?” 苏格儿点头:“可不是嘛!昨天下午给我打电话说不舒服,迷迷糊糊地说了些胡话,我赶过去看见你晕倒在宿舍里,发烧三十九度啊!” “我怎么不记得?”李忻常拍了拍自己的脑子,“你把我背回来的啊?” “我哪有这么大力气,是我一个朋友刚好跟我在一起,要不我肯定打120了。”她撒谎不脸红地说,“刚才我摸着退烧了,赶紧吃东西。” 李忻常又想了一下,还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也就算了。昨天的事情已经从她的生命里剔除,依然还是一个坚信科学的人。 第132章 所谓情敌 李忻常的事过去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蔓草所在的事务所一单生意还没有接到,若不是房租便宜早就关门了。 杨道士和杨梦瑜也一直没动静,蕲寒说没有发现他回来,苏格儿也又去过几趟他的公司和家里,也没有异常。另外还去找过吴道士,他完全恢复了,但对那夜的事情忘却了很多,只记得玉灵和宜言在场,救了自己。或许是阴司故意为之吧! 另外他也听说了蕲寒和苏格儿遇险的事情,听春易和风水先生的描述,他就断定了是杨道士干的,找到蕲寒,表示等到杨道士回来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虽然是夏日炎炎,但位于树林中的幽居温度还不算太热。下午的太阳昏昏然的,有一种懒散的蔫状。 风清坐在花架下看书,苏格儿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拿着手机刷新闻。时政新闻、社会新闻、科技新闻、娱乐新闻,什么都看。她并不是要隐匿于深山老林与世隔绝,所以必须掌握社会动态,跟上潮流,这样才不会被飞速前进的时代给落下。要不出去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跟社会脱节了。 玉灵又出去跟他的朋友聚会去了,也挺好,现在出去会给自己带点儿小礼物回来了,虽然都是吃的喝的玩的,不值钱,但可都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院子外面有巢正在跟鸳鸯吵架,因为鸳鸯吃了池塘里的鱼虾,叽叽喳喳地,但它一张嘴怎么能吵得过别人两张嘴呢? 宜言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只手揣在口袋里,一只手端了一只筐,喊她:“格儿,去摘菜。” “哎呀,你自己去吧!”她哼哼唧唧地嘟囔一声。 “我说你这一天天的什么也不干,往这儿一坐就是俩小时,不怕行动僵化啊?”宜言把筐递给她。 苏格儿不情不愿地接过来,把手机放进兜里,出去摘菜去了。住在野外还真是好,自己种菜、养鱼、采花,空气清澈干净,省钱又健康。 吊起的黄瓜笔直地垂下来,顶花带刺,鲜嫩地汁水都要留下来。成熟的西红柿又粉又红,既能做菜也能当水果。豆角长长地垂下,辣椒、茄子也长得油亮亮的。一小片西瓜已经结出了许多西瓜,他们几个根本都吃不完,多数都让妖精吃了,毕竟片菜园苏格儿奴役了他们打理。 各种蔬菜水果都开出的花卉,蝴蝶密封在上面飞舞,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就是惬意田园生活吧!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摘了一些黄瓜和西红柿回来,又按照宜言的吩咐洗干净,切就不关她的事儿了,不是不会,只是切出来的样子不太好。 随手拿起一个西红柿吃,看了一会儿宜言剁饺子馅儿,突然说:“宜言,我发现自从你在那瓶子里修炼过以后,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我升级了嘛!”宜言手里不停。 “不是不是,我是说性格不一样了,好像沉稳了。” “我不是一直很沉稳嘛!” “那里,你以前脸皮厚的像城墙,嘴巴贱的像流氓。现在有点儿像正经人了。” 宜言把刀举起来装狠:“你这丫头片子拐着弯儿骂我是不是?” 苏格儿脸上堆起笑,把他的胳膊按下去:“我明明是说你越来越好嘛!过两天咱们去旅游吧!你想看海还是看山啊?” 宜言上下瞧了瞧她,不知道她又打什么鬼主意:“山海我都逛遍了,要不我带你到个新鲜地方去转转?” “哪里?” “地府!” “呸呸呸!”苏格儿觉得晦气,虽然见惯鬼了,但她还是个活人呢,去地府不就是做死人去了吗? 不跟他多说,咬着西红柿回客厅里看电视去。吵架吵输了的有巢从它的通道里飞进来,不高兴地跑到苏格儿身边要吃要喝,化悲愤为食欲。 苏格儿笑它幼稚,然后拿着手机看朋友圈,及时了解熟人动向,免得错失发财的机会。只见舅舅晒出了几件老古董,也不知真伪。又找他卖了两件瓷器,虽然是个老实人,但对自己的怀疑是越发深了。又见一个相识地阔太太晒了程游艇出海的风光照,这么有钱,下回再见多宰点儿。 姑姑家有个儿子,大自己两岁。这位表哥如今身在国外,人还不错,就是个花心的主。这不,穿着泳装做亲密动作合照的女伴又换了一个。 苏格儿撇撇嘴,她已经脱离了以前的幼稚,认为往社交网络上传自己或家人的照片是很不明智的,所以前些天爸爸妈妈上传全家福也被她阻止了,并且严令禁止。 刚想到这里,就翻到了自己亲爹,他昨天晚上传了几张在酒桌上的照片,倒是没有人像,只照了啤酒,烤串,烤鱼,地点似乎是在大排档。 苏格儿心想:这又是跟谁喝呢?该不会是监狱里一起出来的那人吧?他做纨绔子弟时结交的狐朋狗友早不搭理他了,他又认准了那个老张是个能人,心心念念要跟着人家做大生意,很可能就是那个人了。 想到这里心头火起,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没智商,没智商又不踏实,早晚还要再被人坑进去!接着往下再翻,又一张玻璃鱼缸的照片,这张还配了一段文字:和情敌地聚会! 苏格儿一见这字就慌了,这情敌是怎么回事?他又发什么疯呢!妈妈……不会是妈妈…… 她心里拔凉,不敢往下想,赶紧打电话给他。电话一接通,急吼吼地问他出了什么事。结果那边哈哈大笑:“哎哟,格儿,你的小脑袋里胡思乱想了什么呢!” 苏格儿气呼呼地:“什么叫胡思乱想,你看看你写的那是什么?别啰嗦你快点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珺又说:“这小子真没跟你说啊?那行,我告诉你,我是跟蕲寒喝的。” 一口气噎在了苏格儿的喉咙里,脑子都混乱了,这……到底搞什么名堂啊?他跟蕲寒喝什么酒?又怎么成了情敌了? 那边又接着说:“他要来抢我闺女我当然得去会会他了,你爸我可是有经验的,看一个人那就得在酒桌上,酒喝透了你才能看出他什么人品。别说,这小子是真不错。” 苏格儿气结,这次可是丢人丢到家了,成了上赶着去缠着人家了。他还跟蕲寒喝酒看人品,他那双眼能看出什么啊?让蕲寒把他看个底儿掉还差不多!狐狸找猎手,这不是找死吗? 她大声吼道:“你胡说什么,我跟他就只是认识,没有关系!抢什么抢,你会什么会!你还去找他……你该不会是去公安局找的他吧?你怎么还敢去那里?” 有巢被它的吼声震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宜言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一下就进去了。 刚才还喜滋滋地苏珺被她这一吼懵了一下,直觉地认为女儿是怕自己坐过牢的事儿让蕲寒知道,所以才不让自己去见他。苏珺感觉自尊受到了伤害,他一个大少爷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谁都能看不起他,可受不了自己的女儿轻视。 第133章 乌龙事件 感觉被女儿瞧不起的苏珺,心里又气又羞愧。 他不知道怎么来摆脱这种受到伤害的心情,只能用更加火气的声音大喊:“什么就只是认识,你都去他们家里好几趟了还只是认识?人家家长都请吃饭了还说没关系?我去公安局怎么了,虽然我被抓进去过,我坐过牢,可我是被正大光明地放出来的。我现在是合法公民,哪条法律说坐过牢的人不能做警察的老丈人了?” 越说越离谱,苏格儿气得要爆炸了,对方要不是自己亲爹她一定拿刀砍了他。捂着发晕的脑袋稍微平息一下,阴沉着声音说:“在家等着!”挂掉电话,抓起车钥匙和手提包话也不说急急地走了,一路飙车回了家。 爸爸正坐在沙发上剥核桃,见她臭着一张脸回来,把手里的东西扔下,朝另一边扭着头生气。自己怕她遇人不淑被人骗才去见蕲寒的,结果反倒落埋怨,感到心寒。受谁的奚落欺负都无所谓,可是自己女儿一句狠话就戳心窝。 苏格儿可不是个生闷气的主,有气就撒,有话就敞开说。她站到爸爸对面,冷着脸质问:“你说,你跟蕲寒都说了些什么?” 苏珺瞪着眼看着她:“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什么还得给你报告吗?”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你别打我的名号让我丢脸。你这算什么,往外推销我吗?让别人怎么看我!” “你要不是我闺女我才不管你,你是我闺女我就必须管。我老了还得让他给我养老呢,他要不够格儿我就不能同意。” “就你这样,老了我才不管你,你爱找谁养老就找谁去。”她气的失去理智,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苏珺心里更是翻江倒海,自己从小捧在手心儿里的孩子竟然说出这种话,太让他伤心了!他瞪着眼睛不说话,直直地看着她。 在厨房里做饭的奶奶听见吵闹声赶紧出来:“哎哟,大呼小叫地干什么呢,父女两个怎么一见面就吵架?格儿,你爸爸又怎么了,跟奶奶说。” 苏格儿见爸爸听了自己后面一句话满脸惊愕,眼眶都红了,觉得话说的太重,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转身回到房间里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虽然后悔对爸爸说出那样的话,但还是非常生他的气。真是太丢脸了,他竟然去找蕲寒,蕲寒会怎么想?她都能想到那家伙脸上的笑,肯定在疯狂地嘲笑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没脸见人了!以后还怎么面对蕲寒?想跟他解释一下,可连打电话勇气都没有,想发个信息给他,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说都更丢脸。 算了,实在不行就让玉灵把他的记忆洗掉吧! 苏格儿在房间里纠结烦躁,苏珺也一肚子窝囊气。他开始以为女儿是怕自己给她丢人,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办了个乌龙事,女儿根本就没跟蕲寒谈恋爱,这样一来肯定是有损自己闺女名声,成了倒贴的了。 可是那个蕲寒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开始试探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反驳啊?自己还把他当半个儿儿子说了大半夜掏心掏肺的话,这不是看猴戏吗? 虽然心里对蕲寒有了怨气,但还是觉得那小子很不错,比那个姓卢的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苏奶奶打了他一下:“你又干什么了?把孩子都气哭了。” 苏珺见自己妈也埋怨自己,烦躁地说:“还不是您跟她妈,都没搞清楚就说她跟人家在谈恋爱。” 苏奶奶见他把事儿莫名其妙地推到了自己身上,不高兴地说:“为这个事儿啊?我们当时也就说好像是,没跟你说她没承认吗?你不会是去找人家了吧?” “那……还是你们说的不清楚。”他一肚子火没处撒,怕把气发在老娘身上,抓起手机要出去透透气。关门的时候又闷声闷气地说:“妈,你把这核桃做个琥珀核桃。” 琥珀核桃是苏格儿爱吃的零食,气归气,可还是担心她会吃不到,特意嘱咐一声。 奶奶叹一口气,也弄不明白到底又怎么了,反正这个儿子做事就是太不让人放心。收拾了东西又去卧室里安慰孙女去了。 离开家的苏珺也无处可去,满脸愁闷地坐在小区的休闲区里吸了一根烟。他想去帮女儿挽回面子,可这个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我女儿喜欢的不是你,我找错人了。这不成了个傻子了吗? 说:我女儿说不喜欢你。这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更没面子。 唉,怪自己太鲁莽,没问清楚就去了。可是那个小子到底为什么不否认啊,而且还跟自己说什么以后一定不会欺负格儿,好好保护她的话。 他坐在这里愁思了半天,挽回面子的话没想出来,跟女儿和解的办法也没想出来。天渐渐黑了,晚饭吃的早的人已经出来散步聊天了。这些老头儿老太太听说他坐过牢都不拿正眼看他,他也讨厌这些小市民,心想:现在老子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搁在以前,我眼里能瞧见你们? 站起来打算回家去,可想到刚才女儿的话心里又一阵气。正踌躇的时候老张给他打电话了,说自己搬了新家,今天请邻居吃饭,让他也过去。 苏珺正没地方去,一听说请吃饭,立刻痛快地答应了。出门儿打了个车直奔老张新租的房子那儿去。 他跟老张在监狱是同一间牢房,比他晚进去半个月。这个人话不多,见谁都乐呵呵的,但是很聪明,打架也很厉害。当初他被人欺负,是老张把那几个人给教训了一顿他才安稳地过了这一年多。虽然他身上臭毛病不少,但是佩服强者,也知道感恩,因此才跟他特别好。 老张住的地方比较偏,没改造的老居民区,附近不少小加工厂,房子破破旧旧的,噪音很大,路上行人很少。 他住的那栋楼房外面看起来还不错,看着挺新的,但是黑漆漆的,只有几个窗口亮着灯。楼下的商店也只有一个便利店和一家药店,显得很凄凉。 苏珺到便利店买了两瓶酒就上去了。楼房内部看得出来是才简单地装修过,墙上还有新粉刷的痕迹,倒是挺干净。 没有电梯,索也才五楼,不是太高,走楼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房子有点儿奇怪,楼梯特别宽,不太像住宅。而且还有一股怪味道,像是刚消过毒,每一层都有。建筑风格看起来有点儿熟悉感,可是像哪里却想不起来了。 正想着就来到了五楼,老张住在513房间,按着门牌号一下就找到了。房门大开着,喷香的饭菜味道飘出来,听见了菜下热油锅的声音。 苏珺在门口喊了一声:“老张,我来了。”头一回来,怕找错了不敢直接进去。 立刻,老张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来啦老苏!快进来快进来。呵,你还提了酒啊,行,待会儿好好喝两杯。” 苏珺呵呵笑着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外边儿呢,早知道来你这里我从家里拿两瓶好酒来了。这是现买的,也不知道怎么样?” 老张招呼他:“你先坐着,我这锅里还有个菜。”说完转身又进了厨房。 第134章 饭桌上的客人 这房子还挺凉快的,南北通透,这个天儿连风扇都不用开。 苏珺坐在放在门口的长沙发上,无聊地打量屋子。这是个单间房,不过空间挺大,还带厨房。摆了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的床单被褥干净整洁。床对面是个写字桌,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许多书,和笔筒台灯之物。靠墙是一个不大的衣柜,很老式的,还带着镜子。电器只有一个电风扇,电视、冰箱一律没有。 房子中间摆着一张折叠餐桌,桌上放了七八个菜,有鸡有鱼,还有凉拌猪耳朵,拍黄瓜。围着桌子放了八九张凳子,看来邀请的人不少。 不大一会儿,有个老太太牵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老太太满头白发笑吟吟地很慈祥,小孩子也很可爱,大大的眼睛,就是特别瘦。 老太太一进来就热情地说:“哦,你就是张先生的朋友吧!他说要有个朋友也过来的。” 苏珺赶紧站起来,脸上笑嘻嘻地:“对,大妈,我姓苏,跟老张是朋友。您也是住在这里的?” 老太太说:“是啊,我是这里的老居民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一问这个苏珺就有点儿尴尬了,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是个无业游民吧,那也太丢脸了。他想了一下说道:“我以前做生意,赔了,现在正在筹集资金打算重新开始。” “哎呀呀,自己做生意,有本事!”老太太真心地赞扬一声,把拎着的一盒点心放在桌子上。 紧接着又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还有一对二十来岁的男女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老张炒完菜出来招呼大家坐下,跟苏珺说:“这几位都是我的邻居,人特别好。我白天没空只好晚上搬东西,非但没怪我吵还帮着收拾东西。今天一是我搬新家,二是道谢。” 寒暄了一通就开始吃菜喝酒。男人喝酒,女人和小孩儿喝饮料。可是那小姑娘不干了,吵着也要喝酒。中年男人说她:“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喝饮料。” 小姑娘说:“我要喝酒,我已经是大人了。” 这种自以为长大的孩子并不少见,老张也开明,稍微给她杯子里倒了一点儿。小男孩儿一看也叫着要:“我也要喝,我比她还大。” 大人听他说这话都哈哈笑,中年男人拿过酒瓶子给他倒上了,还说:“哎呀,人小鬼大啊!” 两个小孩儿碰了一下杯,端起杯子来仰头就喝干净了,看得老张和苏珺直瞪眼,心想这楼里的风俗还真是剽悍,这么点儿孩子都能喝白酒。 他们喝了酒又闹着再要,这次那个老太太出声制止,两个小孩儿才不吵了,专心吃菜。 边吃边聊,各自做了介绍。这些邻居都不错,包括那对年轻的男女,说话很随和,但是话比较少,女孩儿老太太忙着照顾两个孩子,男孩子帮着添茶倒酒。 那个中年男人比较健谈,和苏珺、老张大谈生意经。连着吃了好几口猪耳朵,喝一口茶水说道:“我以前从南方往北方倒腾衣裳,电器,那时候一年几十万很轻松。人家南方人这个思想就是比咱们这里开放,跟得上潮流,东西弄过来几天就销完。” 老张跟他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小口说:“你说的这事儿可有年头儿了,现在别说商场了,都是网上购物,买了东西直接给送到家门口。” 两个小孩儿一人啃着一只鸡腿,听到他的话直发愣,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苏珺见这个人也就五十多岁,应该年纪不大就开始折腾了。不过那会儿就开始赚钱,怎么现在还住这地方啊?难道也是破产了?这话也不好问,只好说:“大哥,你现在做什么生意?” 那人摆摆手,端起酒杯来一口闷了,放下杯子叹一口气才说:“别提了,赚了几年钱把身体熬坏了,才住到了这个地方来。嗐,以前没想明白,其实钱财都是身外物,赚再多也是三顿饭,一张床。钱活着有用,死了就成别人的了。儿女各有各的命,用不着给他们操心,到头来都是白眼儿狼。” 老太太横他一眼,说道:“你就知足吧,他们还能想着看你。你看看我那几个,好几年都不见影子了。” 苏珺眉头微皱,觉得他们的话有点儿奇怪,但是说不出来。好像是有个结给拧住了,一时破不开。又听见那两个年轻男女一齐叹了口气,脸上十分哀愁。他们像是因为老太太的话叹息,似乎是为自己。 不过他也没这么细致,想不通就不纠结,那中年男人说儿女又触动了他的心事。端起酒杯一口闷了,说:“白眼儿狼也得养啊,自己生的能怎么办?” 他话里有话情绪也一下低落,别人都看出来他心里有事。男青年给他满上酒,那中年男人就问:“怎么了兄弟,看你不大痛快啊?” 苏珺憋了一晚上的闷气终于有机会说了,把苏格儿埋怨他,又说狠话的事儿都讲了出来。说的眼睛里都带泪珠:“我回家来大半个月了,就见她三回。跟我说了不超过二十句话,今天吵架就吵了十几句。她根本都不想搭理我。” 老张给夹了快肉放到碗里,劝说:“你那姑娘不错,你不在家,她把家撑起来,工作肯定忙。” 中年男人跟青年换了个座位,坐到苏珺旁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想开点儿老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儿都有叛逆期,等长大了就好了。” 苏珺连喝了几杯酒,已经有些醉了,脸红红地大着舌头说:“虽然我做过不少坏事儿混事儿,可对她让我把心掏出来都行啊!别人说我,我要么不当回事儿,要么就跟人拼命,就这个女儿——拿她没办法。养闺女真的是,她走一步你都怕她摔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说我能不管不问吗?结果还落埋怨,就这样,指着我的鼻子说以后老了不管我……” 老张呵呵笑:“小孩子说话没轻重,这也是气话。就凭那天早早地去接你,就干不出不管爹娘的事儿来。你呀,你是觉得在女儿心中存在感太低了,跟自己生气呢!好好努力,等你东山再起,能照顾整个家了闺女也就不这样看了。” 苏珺点点头,还是老张眼睛毒看得明白。他跟苏格儿一个脾气,不能带着闷气过夜,可只要把气撒出来就没事儿了,又被人这样一劝解心里更顺畅了。 白酒喝完了又换啤酒,男青年把酒杯都给倒满了,几个人碰了一下杯子一仰而尽。苏珺拿出手机来,想看看家里有没有打电话。哼,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心里又叹息了一声,有些孤家寡人的凄凉感。 再看一眼时间,八点三十五。他觉得有点儿奇怪,来的时候都七点半多了,路上走了二十多分钟,坐这儿两瓶白酒都下肚了,起码也有个把小时了,怎么才八点多啊? 他问老张:“老张,你看看手机上几点,我这时间不准了。” 老张的手机在写字桌上放着,没等他拿过来来,那中年男人亮出了手表,随意地瞄了一眼:“八点三十五。时间早着呢,咱们慢慢儿喝!” 老张按亮了手机也说:“对,八点三十五。” “哦,一样啊,我还当我这个错了呢!”苏珺喝得有点儿高了,听说一样就不再理会,手机放一边儿接着胡侃乱吹。 第135章 脚不沾地 老张到桌子上拿纸巾,从抽屉里把手表翻出来戴在了手上,时间也是八点三十五分。他打开手机想上网,可是一直网络错误打不开网页,一看,竟然没信号。 咂了下嘴巴,不满地说:“怨不得房租便宜,合着连信号都没有啊!还想在网上订两瓶酒让给送过来呢,没网络,还是下去买吧!” 他的话刚说完,男青年已经站起来了:“你们喝着,我去买。” 老张忙打着手势让他坐下:“那怎么行,今天你是客人。我去我去!” 老太太说:“什么客人不客人的,都是邻居。年轻人就该多走走路。” 中年男人也附和:“让他去让他去,老是窝在屋子里也该活动活动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老张也就不能再坚持了,想着拿钱给他又被老太太给阻止了,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的话,又坐下来喝酒,念叨着说要安个座机。 苏珺也正看着手机哀声叹气,愁眉苦脸地说:“怎么没信号啊,等一会儿打电话接不到了。” 他出来的时候就跟老太太说出来走走,到老张这里来谁也不知道,万一打电话找不着他肯定要着急的。刚才还觉得这地方凉爽呢,原来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又问老张:“你刚才从哪儿给我打的电话啊?” 老张说:“是我买菜回来,在楼下打的。瞧你这坐立不安的,要不你下去打个电话给家里说一声。顺便到对过那个四川菜馆要个水煮肉,再来个五香猪蹄,让他们送上来。” 苏珺正这么想着呢,他这一说立刻答应。不想那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他:“都吃个差不多了还要什么菜啊,别去别去。别想这么多兄弟,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有酒喝酒,有肉吃肉,有戏听戏,让自己活滋润了最要紧,旁的什么也别操心,都是身外物。” 苏珺听这话有点儿不对头了,自己老娘和老婆孩子怎么成身外物了?没他们自己不真成孤家寡人了,流浪汉了! 小女孩儿捧着一杯橙汁,笑嘻嘻地说:“叔叔你不说你女儿对你不好吗,要不然你就住在这里好了。我们这里都很好,从来不吵架。” 中年男人立刻赞成:“这个提议好!兄弟,老哥说句话,我看你在家里待的也不痛快,要不然你就跟我们一块儿来住得了!老婆儿女都一样,你有钱的时候他们觉得你是天,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可一旦你不行了,他们扭头就走,翻脸不认人。” 这个人说话让苏珺越来越反感,这不是让自己抛妻弃女嘛!幼稚的话小孩子说说也就算了,他一个大人跟着瞎搅和什么,看起来也不是很醉的样子啊! 嘁,自己放着老婆孩子不要来跟一群外人住,这才有病! 不理会他,只瞧着单纯可爱地小女孩儿说:“你愿意让叔叔住在这里啊?” 小姑娘认真地点头:“嗯!我觉得叔叔是个好爸爸,不像我爸爸他都不来看我。叔叔,你留下来吧!” 她的话让苏珺打了个寒颤,怎么说留下来?又不是刮风下雨走不了。不过又说自己太敏感,大人说话还常用词不准确何况是个孩子。又到底是有孩子的人,听说小孩儿的爸爸不来看她,心里起了恻隐之心,想这孩子的父亲可能是太忙了顾不过来,所以才把她交给奶奶照顾。 他给小女孩儿夹了只鸡翅膀放到碗里:“以后叔叔会常来看你们的,给你们带糖果。” 旁边地小男孩儿突然冷笑两声,笑得很不像个孩子的神情。他拿起筷子敲着小女孩儿的碗:“别说傻话了,他根本不会留下来。” 小女孩儿轻松的表情突然一凛,不高兴地绷起了脸。她目光凶冷地看着苏珺,语气阴沉地问:“叔叔,你不愿意留下来吗?” 她脸上的表情让苏珺浑身一颤,恰这时电灯闪了一下,苏珺手里一慌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呵呵笑:“脾气焦躁的小丫头。怎么,这么愿意让叔叔给你当爸爸啊?” 老太太也斥责小女孩儿:“瞧瞧你讲话多没规矩。有事慢慢说,发什么脾气,没有教养。该找个会打手板的人给你做爸爸。” 苏珺连声说没事儿,弯腰去捡手机。捡了手机正要起来,余光瞥见了桌子下面的脚…… 这脚……都不沾地! 他以为自己喝多了酒眼花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看:一,二,三,四,五,大小五双脚,飘离地面三寸高,而且还有一双特别小的,穿着大红刺绣的尖头鞋,巴掌大小,是裹小脚穿的! 而且按照座位,穿这个鞋的不是老太太,而是那个青年女孩儿! 他们的脚不落地! 年轻女孩儿穿着绣花鞋! 灯光照耀下,地上也没有他们的影子! 这些人……这些人……不是人! 是鬼! 这里是鬼窝! 苏珺的酒一下子醒了,头发根儿一下直立了起来。他被吓得毛骨悚然,魂不附体,几乎魂飞魄散,浑身冒冷汗,身体抖动个不停,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眼睛闭起不敢睁开,不敢发声。怪不得小女孩儿说让自己留下来!此时他脑子快炸了,一片混乱,只有三个字可想:怎么办? 老张见他一直佝偻着身子,半天不站起来,拍拍他:“怎么了老苏,手机摔坏啦?” 苏珺感觉到了他手上的温热,确认了他的脚是落地的,他有影子,是人。可是他……是他把自己叫来的,他跟这些鬼是一伙儿的吗? 他这辈子头一次见鬼,这点比起自己的女儿可差多了。现在他谁都不敢信了,谁都不可信,太可怕了,没想到自己竟会见鬼! “苏珺,你没事儿吧!”老张又关起地问了一句,这次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现在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看清了它们的身份,先稳住它们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否则万一它们急眼了自己可就死定了。 他攥着拳头暗暗使了把劲儿,没事儿人似的抬起头,这时才注意到这些人的脸都苍白的不太正常,而且眼窝周围有些青晕,还有就是,都很瘦。 他极力表现地平常:“嗨,摔得关机了,幸亏还开得了,要不然又得买了,这可是我闺女才给新买的。你这灯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忘交电费了?不行咱们就出去喝去,省得一会儿没电黑灯瞎火的。” 虽然老张是黑是白还不好说,但起码是个人。 老张也爽快地说:“行行行,要不咱们出去撸串!南门步行街有家烤串儿做的好,我以前每个月都得去个三五回,今天带你们去尝尝!” 小男孩儿听见去吃烤串高兴地叫起来,老太太板着脸,很严厉地朝着他手背上打了一下,看起来这个老鬼很厉害。小女孩儿也依旧绷着脸,穿着绣花鞋的少女脸上一直似笑非笑,带着淡淡地苦相。 中年男人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管是猪蹄还是烤串都吃不下了。明天晚上吧,明天我请客,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保证你们都没去过。” 苏珺不敢跟他说话,此时听这些人说话都带着一股阴气,他腿软脚麻,腿肚子还直转筋。 老张很豪爽地答应:“行,明天晚上就跟着你走,不好吃咱们再说的。”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说着保证地话,小男孩儿叫嚷着也要去。 第136章 快跑…… 买酒的青年人回来了,手里提着的两瓶白酒跟苏珺买的一样,应该就是下面小店买的。苏珺瞄了一眼,没有意外的,这家伙也没有影子! 六个鬼两个人,其中一个还不知道是敌是友,感觉死定了。 这时候老张点了根儿烟,忽然拿着打火机一拍脑袋:“嗐,光顾高兴了忘了件大事儿。我们老家规矩,搬新家得在门槛上到三碗酒,求出入平安。”说着走到厨房里去。 老太太扭着头问:“张先生你老家是哪里的,还有这个规矩啊,老太太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老家在南方,十一岁的时候我父亲调动工作才跟着来的这儿。”老张在厨房里说。 苏珺紧张地直掐自己的手心,小心地打量了这几个鬼,只见老太太和中年男人相视笑了一下。而那个小女孩儿看着自己阴阴地笑着。他心里拔凉拔凉的,用尽力气朝着它也笑了一下,不过自认为这个笑肯定很难看。 老张从厨房里拿了个大茶缸出来:“碗都占上了,用这个吧!老苏,你过来给我倒下酒。” 苏珺听见他叫自己怔了一下,生怕他除了让自己倒酒还有别的打算。不过现在坐在鬼堆儿里巴不得赶紧离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起来再做计较吧! 青年男人也站了起来:“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不用不用,屋里坐着贵客更顺当。”老张站在门口,嘴巴里叼着烟唠唠叨叨地说:“我们做生意的人最多忌讳了,不然怎么发财啊?这三大缸酒敬上,就能保佑我们顺顺利利了……” 苏珺提着酒学着老张的样子站在门外,一边拧瓶盖一边盯着老张的脸看。瓶盖打开刚想往茶缸里倒酒,却见里头是半刚黄橙橙地油。他突然一愣,懵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老张突然夺过酒瓶朝着地上狠狠一砸,茶缸里的油泼在沙发上,打火机和烟头也随之扔了上去,瞬间,火苗在沙发上腾地一下蹿了起来。 老张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火苗着起的一瞬间,他推着呆住的苏珺大喊:“快跑!” 苏珺顾不得想太多,逃命要紧,他撒开腿朝着楼梯口方向跑去。听见身后传来了鬼的吱呀乱叫声,还有那老太太尖声厉气地叫嚷:“别让他们跑了……” 老张和苏珺不敢回头,玩儿命地逃。眼看楼梯就要到了,突然身后一阵阴风吹进了脖颈,两个人不禁缩了下脖子,但是脚步不敢停止,一步三米地朝着楼下冲去。刚跑下两层楼,突然又一阵寒气从正面吹来。倏然之间,那个中年男鬼到了面前。 苏珺和老张脚步戛然而止,张着嘴巴看着它,喘气都打颤。能以这种方式出现,绝对是鬼无疑了。 那个鬼脸上还是那样笑着:“”两位老弟,饭还没吃完呢,你们这是要到那儿去啊?失了火只顾自己跑了,就不管我们了啊?” 它讲话阴阳怪气,一副胜券在握地得意之态,瞧这架势是不会放过他们了。虽然两个人吓得够呛,但是跟他回去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反正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顾忌了。上有群鬼下有恶鬼,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这样就跟它干。干赢了活命,输了再死也不亏。 不过,虽然勇气可嘉,可是现实太骨感,苏珺身上只有一个手机和一串钥匙,两手空空——虽然人类的武器对鬼可能没用,但好歹能壮胆啊——怎么跟这个恶鬼斗啊? 同样也是赤手空拳的突然手朝后腰上摸,掏出一把匕首来,刀尖对着鬼,沉声质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鬼呵呵笑:“跟两位聊的投缘,想跟你们做朋友。大半年没吃这么好的酒菜了,今天喝的痛快,我还想着回报你们呢!” 老张不再跟它废话,拿着匕首就朝鬼刺了过去。可那鬼忽然变换身形到了他的身后,老张又回身刺,鬼有回去原地。它还不停地发出刺耳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耍弄他们。 苏珺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准备上去帮忙,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年轻女鬼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尖叫了一声,忽然又上来了胆气,抬起脚一下揣在了女鬼的腿上。女鬼突然脚一软“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倒倒是把苏珺给弄得愣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脚竟然对鬼起作用。正跟鬼缠斗的老张看见了,也效法苏珺去踢鬼,但是他的脚却穿过了鬼的身体,非但对鬼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自己差点儿摔倒。 怎么回事儿?苏珺紧张地咽一口唾沫,随即明白过来,这个女鬼在装模作样。而且上面也传来了小孩儿嬉笑地声音,看来群鬼都下来了。 苏珺正不知所措,突然老张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大声喊:“跑。”他立时反应过来,冲开那个鬼朝楼下跑。 鬼瞪着眼看着他们快跑,还在站在上面笑,也不追。他们只顾闷头逃命,根本没工夫细想它们为什么不追。不过等到再下来一层他们就明白了,那个青年鬼正站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两个人又一次突然止住脚步,苏珺的大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青年鬼很腼腆地笑了笑,垂着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像是有难言之隐,又抬起头来朝上面看了下。上面的鬼笑还未停止,还在不住地说着这里如何好,让他们留下来的话。 苏珺和老张对视一眼,心中有了默契,一齐朝着鬼逼近,正要出手,没想到那鬼突然皱着眉头畏惧地退到了墙角去。两个人不知何意,但眼下顾不得去弄个究竟,赶紧往楼下跑。 下去就是一楼,马上就能出去了。两个人提着最后一口气,满怀希望地往楼下冲。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老太太竟然搬个凳子坐在下面。它手里还捏着一颗点燃的香烟,烟气洋洋洒洒地飘扬。 苏珺和老张快要吓懵了,死死地抓着楼梯扶手,恨不得将它掰下来扔到老太太身上去。 老太太看着他们嘴角含着一抹阴笑,又抽了口烟,然后用夹着烟的手指着他们:“老太太我是抽多了烟,使坏了肺才死掉的。没想到你们又给我烟了根儿大烟,这是让我老太太再死一次吗?呵呵呵……我活着的时候……” 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老张突然朝她冲过去,一脚踹翻了她坐着的凳子。凳子是实物,这一脚下去直接翻到在地。坐在上面的老太太尖叫一声跟着趴在地上,苏珺眼疾手快直接抡起凳子朝它身上砸下去。 也不知道这样砸一下对它有没有用,两个人趁它没有起来赶紧往下跑,只差一步就可以离开了,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他们跑下来最后一层楼梯,本应该到达底层的安全门的,但是现在下面却又有一层楼梯。 两个人满头大汗面面相觑,老张伸出一个手掌来:“五层!” 苏珺点点头:“五层!” 跑下来五层没错儿,为什么还有一层?诡异莫名又不出意料! 第137章 循环楼梯 尖叫声和笑声激荡在楼道里,阴森诡谲,使两个人汗毛倒立。对付这种东西他们没有一点儿办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命,而逃命就只能往下跑,走出这个楼道。 他们跑下去又见到了笑嘻嘻的中年鬼,和满脸苦相的女鬼,不知道是鬼跟着下来了,还是他们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中年鬼还在劝说他们留下来,不过这次他们不理会了,直接推开它往下跑。下去后又是青年鬼和老太太,它们也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但是都没有强行阻拦他们,老太太甚至不提刚才被打的事情。 他们跑下了有十几层楼,几个鬼一直循环着出现,似是永无止境。他们又累又怕,浑身是汗几近虚脱。知道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这楼梯被那些鬼东西做了手脚,困住了他们。等到了没有鬼的那一层实在是跑不动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停下来靠着墙喘气。 苏珺闭着眼睛,浑身的毛孔都在跳动,心脏更是提在了嗓子眼儿,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老张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胸口起伏不止,煞白的脸上像刚洗过一样的满是汗水,嘴唇发青一个劲儿地哆嗦。 苏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依然是没有信号,但还是拨了电话,没有奇迹发生,听筒里响起的只有盲音。他朝上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你到底……找的这是什么……地方……” 老张也压低声音说:“我不知道,在……在网上找的,便宜……不好意思,连累了你……” 苏珺心里不怨恨他是假的,好端端地把自己叫到这个地方来。不过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必须要赶快想办法逃出去。他又深深喘息了两下说道:“它们并没有……拦着我们,就是知道我们逃不出去,故意耍我们。” 老张点了点头,凑近他:“你看出这层楼有哪里不一样吗?那几个鬼不来这里,肯定有名堂。而且也没见那两个小的。” 苏珺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虽然这里没有鬼,但连个窗户也没有,想逃也没有办法。至于那两个小鬼,只听见了它们的笑声,并没有看见。 “你什么时候发现它们是……是那个的?”他问。虽然老张带自己逃跑,但这事情还有说不通的地方。 老张抬眼看了看上面,悄声说:“从时间错误。我对时间很敏感,你到是时候我特意看过手机,八点零八分。我又炒了两个菜,到喝完两瓶白酒,起码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怎么可能才那个时间!后来我去拿手表的时候看到它们没有影子,我就知道遇上脏东西了,当时把我惊了一身冷汗。” 苏珺又问:“你就凭这点?以前有遇见过?” “没有!”老张摇一下头,“但是我碰到过几次邪门儿的事儿,所以对这些东西很相信。” “你昨天晚上你也来过,他们为什么没有拦着你?” 老张知道苏珺对自己还有疑心,说道:“我也不知道,昨天一切都很正常。其实我刚发现它们身份的时候尽管非常害怕,但认为鬼也可以是善良的,所以并没有太过惊慌。直到后来那个鬼先是阻拦我出来买酒,又阻拦你出来打电话,我就开始怀疑他们不坏好意了。再后来那个小女孩儿让你留下来,那个鬼也跟着附和,就更让我坚信这一点,所以才点了火逃跑。” 苏珺静静听他诉说着,叹了口气:“可是我们还是没能跑出去。” 老张左右望了一下,趴在他耳朵上说:“我估计现在差不多十一点,夏天五点半天就亮了。如果它们不动手,我们熬过去这几个小时应该就没事了。” 苏珺抹了一把脸,犯愁地说:“六七个小时呢,等它们玩儿够了就动手怎么办?既然它们有打算让我们留在这里,怎么可能任由我们等天亮!” “是啊!”老张叹口气。现在每一分钟都处在危险当中,从刚才小女孩儿质问苏珺时让灯闪烁就看得出来它有点儿本事,而且那个老太太和中年男人似乎更不是善茬儿,还有那个穿着绣花小鞋的女人,应该死了很多年了。 不过又说:“不过鬼是灵体,只要不是恶鬼就没有杀人的本事。它们主要是吓唬人,把人给吓死。记着,胆气壮一点,别怕它们就没事。” 苏珺见老张对鬼颇有了解,感觉他很不简单。既然懂得这么多怎么还会自投罗网,来到这种地方呢?而且这里都没有什么人住,名声肯定好不了,老张这么仔细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两个人能从这里逃出去。他又小心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既然鬼不来这,那我们在这里等天亮行吗?” 老张摇摇头:“这是它们造出来的空间,不会有他们不敢来的地方,这是它们耍我们。”他不着痕迹地指一指楼层入口,又趴在苏珺耳朵上说:“等一会儿我们进里面去。” 苏珺犹豫了一下,这楼道里连楼层号也没写,也不知道是几楼,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呢,万一有更多的鬼可就麻烦了。不过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这种情况自己完全不能应付,只好听他的。也不知道家里人会怎么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还是八点三十五。 这群恶鬼! 此时苏家。苏格儿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皱着眉头,咬着嘴巴,眼睛里含着两颗泪珠,犯错误似的不吭声。面前桌子上一碟琥珀核桃已经吃掉了一半儿,是一个小时之前吃掉的。 奶奶坐在她旁边哀声叹气,满脸忧虑。 妈妈则是拿着手机一遍一遍地拨着电话,每次回复她的都是对方已关机的机械女声。她心烦地说:“真是急死人。这么大的人了跟孩子吵两句就跑出去,还关机。这都十一点了,到底去哪儿了啊?” 苏格儿既后悔自责,又生气担忧。 血脉相连,心灵感应的事儿在她身上全没反应。她感受不到爸爸现在的处境,只觉得他太过分了,刚才说的话确实重了伤了他的心,可也不至于玩儿失踪吧,弄得一家人都心神不安的。 她在心里呼叫玉灵,可是现在都没见来,八成还没回来呢!这个神仙太不称职了,每回都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奶奶又叹气,突然间受惊似地一下只坐起来忧心地说:“该不会是他在监狱里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来报复了吧!要不,报警吧!” 妈妈听了她说的也是心惊胆战,监狱里关的什么人都有,他那个脾气真有可能跟人家结仇。不过现在报警也没用啊,只是失踪,又没有确认出了什么事儿。 她跟婆婆解释:“报警也没用,只有小孩子丢了警察才会立刻找,大人要过了二十四小时才管。” 苏格儿虽然也被奶奶的话说的慌了一下,但是觉得这种可能不太大!这是城市里,这这地方行凶肯定得闹出点儿动静来,尤其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要出事儿警察早就找家里来了。 第138章 错误的楼层 一家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又气又怨又担心,怎么也想不到苏珺会见鬼。 他回来这些天,虽然白天出去逛荡,但天一黑就回来。虽然有时候不大靠谱,但也不是个固执任性的人,不可能故意关机让家里人着急。 妈妈一边数落着他,一边忧愁出了事儿找不到人帮忙,正在纠结要不要给弟弟打电话让他帮着找,突然间想起了蕲寒,忙说:“格儿,蕲寒不是警察嘛!要不然你打电话请他帮忙找找?” 奶奶一听也忙说:“对呀,那个年轻人。哦,该不会……你爸爸是去找他了吧!”她记起来父女两个是因为蕲寒才吵架的。 妈妈也赶忙附和,说不定就是因为办了傻事,所以找人家解释找回面子去了。 苏格儿烦恼死了,双手插进头发里使劲儿揉搓一阵儿,弄得乱蓬蓬地像个疯子。爸爸可能会再去找蕲寒,这个她早就想到了,但是让她给蕲寒打电话…… 太尴尬了! 怎么开口啊,那家伙肯定会嘲笑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她甚至已经想到了他脸上的笑,给他打电话还不如挨一顿打来的痛快呢! 妈妈和奶奶在旁边不停劝说:“好孩子,给蕲寒打个电话吧!要不然你把电话号码给妈妈,妈妈给他打。你爸做事儿是太鲁莽,那不也是为了你嘛!” “这时候就别怕不好意思了,你爸爸的安危要紧。”奶奶抓着她的胳膊急急地说,眼泪都流出来了。“万一要真惹着仇家了,那……那咱们早点儿知道也有办法救他啊!” 打还是不打?苏格儿内心纠结无比。虽然担心,可现在才十一点,对大城市里的人来说这个时间一点儿都不晚,说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 但是架不住妈妈和奶奶一个劲儿的催促,只好拿起了电话。这些事情还是要自己面对,让大人出面更跌份儿。 她深吸了两口气,调整好情绪才拨了蕲寒的电话。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看来是还没睡呢! 确实挺尴尬的,但是电话都打了还怕他笑嘛,索性把脸皮再加固一个城墙拐弯的厚度,装着没事儿似的开口:“你还没睡呢?” “没有,加班儿呢!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儿?”蕲寒语气难得正经地说,起码是对苏格儿。 “我……我爸爸也没有去找你?” 那头停顿了一会儿:“哈,来过啊!你就是为这个事儿啊!其实……” 话还没说完苏格儿就打断:“今天晚上吗?今天晚上你见到他了吗?” “不是,好几天前。怎么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去过?苏格儿这次真的慌了,爸爸没有去找蕲寒,那能去哪儿呢?她慌张地说:“我爸爸出去一直没回来,手机也一直关机。” “出去多久了?” “有四五个小时吧!” “呵!”蕲寒低笑了一下,“四五个小时,应该没事儿吧!” 一个神经正常的成年人出去几个小时正常的很,这么一会儿就着急忙慌地找反倒是不正常。 苏格儿吞吞吐吐地说:“可是他……是我跟他顶了几句嘴,他生气出去的。而且,他可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会不会再里面惹了什么仇人啊?万一……” 蕲寒还是觉得她太小题大做,但还是说:“他有没有来往比较密切的朋友?” “以前的朋友好像都不联系了,只跟一个和他同一天放出来的,姓张的中年人来往比较多。”苏格儿忙说,“其实,我觉得那个人很不简单,你能不能查一查?” 许是蕲寒听她很着急,没有再多废话,答应看一看就挂掉了。 苏格儿看着挂掉的手机发起呆来,那个老张不会是个黑社会杀手吧!说是交通事故进去的商人,可是眼神里刻意隐藏的精光可不像是个只会算计逢迎的生意人。 她愈来愈觉得不安,蕲寒很不当一回事儿,虽然表面上没有笑自己,但心里不定怎么样的,不能指望他。又连忙给宜言打了电话,夜晚是他的天下,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家里人在着急,苏珺在奔命。他和老张在楼梯里筹划了一番,稍作休息恢复了体力,悄悄地走进入了楼层入口——瞒鬼似乎是不太可能的——寻找其他的逃生路线。 两个人担心弄出声响来,走的小心翼翼。看了看门牌号,知道位于三楼。可惜这房子是一条楼道,门对门的设计,他们位于大楼的中间,否则可以冒一把险从楼上跳下去。 苏珺来的时候看到这栋楼房里有几家亮着灯,不知道鬼是否也需要点灯,如果不需要那一定是还其他人居住。如果有人敢居住在这里,说明是不怕鬼的,应该可以救他们。 当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希望找一个安全的壳,所以他们边走边挨个推门,看看有没有可以进去的房间。当老张推到中间一扇门时,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苏珺听见了动静赶忙跟过来,两个人正打算进去,里面的灯突然亮了,可是房间里面…… 一瞬间空气凝固,苏珺和老张两个人呼吸都屏住了。 凌乱的饭桌和被火烧过的沙发赫然呈现在眼前,这竟然是老张的房间! 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这不是三楼吗?抬眼一看门牌号,五一三! 鬼遮眼! 正当他们惊慌失措地想要仓皇逃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笑声:“哈哈哈,真好真好,叔叔我找到你们了!”“捉迷藏真好玩儿!呵呵……” 随着话音两个小鬼从门后闪了出来,两个人拍着手又跳又叫,满是鬼气的脸上开心地不得了。 怪不得这层楼梯上没有鬼,原来是这群东西故意把他们往这儿赶呢! “啊……”苏珺卡在喉咙里的尖叫声终于爆发出来,身体猛然后退,脑袋和背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两个该死的小鬼!”老张恨恨地骂了一声。 两个小鬼听见老张骂他们,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瞪着大眼睛凶狠地看着他。 让鬼耍弄了一晚上,眼下又近乎绝境,老张被激起了火气。横竖都是要死,索性拼一场。他眯着眼睛一咬牙,拿出匕首朝着两个小鬼挥过去。 没想到两个小东西竟然跟那个中年鬼不同,它们见了匕首竟然吓得尖声大叫,转身朝房间里面跑去。老张怔得势,怎会轻易放过它们,紧跟在后面追了进去。 苏珺正看得发愣,突然见到那四个鬼都出现在走廊里,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完了完了,几个鬼又聚到一起了,说不定这次它们要痛下杀手。而走廊尽头是一堵墙,是条死路,根本避无可避。 再进到这个屋子里,无异于让鬼瓮中捉鳖,而且这很可能就是它们的目的。可是眼下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群鬼离得越来越近,即便是饮鸩止渴也要这样做。容不得他多想,赶紧跟着跑了进去关上房门。 第139章 堵在房间里 老张拿着匕首在狭小的空间里追击着两个小鬼,桌椅板凳都掀翻在地上,一通叮咚乱响。 两个小东西边跑边阴惨惨地叫,见到苏珺进来竟然还想到他身后躲避。这个时候苏珺可没心思讲人情慈悲,他抄起地上的两个啤酒瓶朝它们头上砸下去,下手利落果断,一看就不是生手。看来苏格儿会打架也有遗传天赋。 酒瓶子应声而碎,竟然碎掉了! 不过苏珺对鬼的了解有限,根本不在意这个细节,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老张呼哧呼哧喘着气,呲着嘴,鼻孔里哼出一声笑音:“呵!行啊老苏!” 苏珺咬着牙看着两个倒在地上的小鬼。酒瓶子可是真材实料,要是普通孩子挨这一下肯定头破血流起不来了,可是这俩小鬼好像没事儿一样,在地上蠕动着想要站起来。 “那几个……它们都来了!厨房里有没有窗户?”苏珺心急火燎地问老张。 “这里可是五楼啊!”老张知道他想爬窗户,急忙提醒。 苏珺顾不得许多,群鬼逼近哪还有得选择,他急匆匆地跑进厨房里去。厨房里确实有个不小的窗子,但是一看就知道没希望了。 这窗子上装着一个铝合金的防盗窗,缝隙狭小人根本就出不去。更可怕的是,这窗外一片漆黑,像泼了墨一样,一点儿亮光都没有。就算地处偏僻可好歹也是城市里,高楼大厦遍地,怎么可能一点儿灯光都看不到呢?而且,一丝风都没有。 老张跟在他后面:“看来这里也被那些鬼给使了手段!” 苏珺知道此处不能通行,又见那两个小鬼站了起来,随手拎起炒菜锅就出去了,朝着它们头上砰砰又是两下,再次让它们趴在地上。 这时候,只听门外响起了鬼的叫喊和指甲抓门的声音。 屋子里的两个人突然一惊,心都差点儿跳出来了。苏珺另只手又抄起一只酒瓶,气性上来了,准备再干翻两个。 手里抓着菜刀的老张把刀一扔,将烧焦的沙发横到门口顶住门,苏珺一看也赶紧去搬桌子,跟鬼硬拼是下下策,拖时间保命要紧。 刚扔掉东西,那两个小鬼突然又站起来了,各抱住苏珺的一条腿,张开嘴咬了上去。 它们的牙齿格外尖利,像利刺一般扎进了苏珺的大腿上,几乎刺进骨头。他闷哼一声,忍着疼痛两手抓住小鬼的头发,用了十分力气才将它们从自己身上拉开。两个鬼满嘴鲜血,狰狞地冷笑。 苏珺痛的冷汗直流,几乎站立不住,往痛处一看,裤子都被它们咬破了。 老张把床和餐桌都推到门口,赶忙过来扶住他:“怎么样老苏?” 苏珺脖子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闭着眼睛摇头。 这时候那个小女孩儿突然又天真无邪地笑了起来:“叔叔,不如让你女儿也来这里吧!” 听见它要对自己女儿不利,苏珺心里的恨意彻底被激发了,拿起桌子上的台灯和书朝小鬼砸过去。眼角瞥见地上的刀,忍着身体的疼痛将它捡起来,对着两个小鬼一通乱砍。 小鬼惊声尖叫,两手抱着头躲避,可锋利的钢铁菜刀砍在它们身上像砸在了木头上一样,能砍进去却砍不深。苏珺已经红了眼,不管不顾咬牙切齿,刀刀下死手。敢害自己女儿,他要把它们剁成肉酱! 老张见他发疯了一般,忙拦住他:“别上它们的当,它们故意激你的。” 苏珺气喘如牛凶狠地看着两个小鬼,他才不管激不激的,总之敢害自己女儿,他就要把它们剁成肉酱。 门外的的叫声不绝于耳。老太太拉着长音恐怖地喊:“艳艳哪,快给奶奶开门呀……” 中年鬼砰砰地拍门,恼火急促地叫:“开门,开门……” 两个小鬼倒下又起来,如此反复六七次,那个小女孩儿突然眼神一凛,发出震耳欲聋地喊叫声:“呀……” 屋子里的东西晃动起来,如地动山摇一般,灯光也是忽闪忽闪像是随时可能熄灭。苏珺和老张的耳膜都要被穿透了,两个人受不了的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耳朵。 这喊声简直比河东狮吼还厉害!就像即将降落的飞机在头顶飞过。那个小男孩儿高兴地又跳又叫,眼睛却一直盯着苏珺和老张一眨不眨。 喊叫声持续了半分钟才停下来。等声音消失了苏珺和老张的脑袋里还嗡嗡响,彼此的说话声都几乎听不见。 停止叫喊的小女孩儿又凄厉地笑了起来,眼神怨毒地说:“你们这么坏,我要把你们给吃掉。” 小男孩儿兴奋地叫:“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苏珺和老张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们根本就斗不过这些鬼,刚才能把它们打倒或许也是它们在假装的。可是这些鬼要怎么吃它们?生吃还是杀死再吃魂魄? 突然之间房门有了动静,挡在那里的沙发和桌椅在地板上滑动了一下。苏珺和老张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眼睛恐惧地盯着房门,知道外面那几个鬼开始强行往屋子里闯了。他们想要过去顶住门,可是还没才刚站起来门就被打开了。 此时门外的几个鬼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样,连嘴唇都成白色的,似乎是卸了妆露出了本来面目。老太太和中年鬼尤为可怖,凶恶阴森。那两个年轻人的样子虽然也很瘆人,但却垂着眼睛,好像很为难。 不过这些鬼都太诡诈,心思歹毒,惯会装模作样,不能相信。 两个小鬼脸上带着阴森的笑走到老太太身边去。老太太凶恶地神情一秒钟变换,又如开始那样慈祥地笑着说:“两位先生,今天晚上玩儿痛快了吧!你们别怕,我们也没有恶意,就是觉得你们人不错,跟我们投缘,所以想让你们留下来。” 老张手里紧握着菜刀和鬼交涉:“我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死呢?” 那个中年鬼笑着说:“就是无冤无仇才让你们来这里啊!有仇的话我们见都不想见。瞧你这个房子也你们糟蹋的够呛了,没关系,这里的房子随便挑,看上哪个住哪个!” 苏珺腿上的伤让他疼痛难忍,只得扶着桌子站着:“你们想让我们也当鬼?我们做了鬼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老太太说:“做人没什么好的,做鬼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们刚才被我们赶得像丧家犬一样,半点儿办法都没有。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横竖你们是出不去啦!哈哈……” 苏珺看了老张一眼,绝望地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一样。 那个小女孩儿又走到他面前来拉着他的手:“叔叔,你跟我们在一起吧,我不吃你。你觉得它长得好看吗?”她指着那个年轻的女鬼。 女鬼像受了惊吓一样,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那个年轻的男鬼抓了一下它的胳膊,好像是在安慰。 苏珺更是被这个话弄得身上发寒,这个鬼东西真够毒的,竟然要用美色迷惑自己。不过他苏珺以前可是个大少爷,什么女人没见过,这点儿伎俩还不够他看的。 第140章 预谋事件 苏家! 宜言接到苏格儿的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尽管夜已深,但是城市里的夜生活丰富,尤其是夏天太阳热烈,到了夜间气温也降下来了很多人玩到很晚,所以他开着那辆车仍然十分惹眼,得到了不少注视的目光。 苏格儿刚从管理处回来,正在楼下等他,等他从车上一下来着急忙慌地说:“怎么办,我爸好像真的出事了!” 宜言关上车门看了看周围:“我已经找关系了,夜里的事儿它们清楚。你们城市里不是到处是监控嘛,有没有查过?” 苏格儿跺着脚烦躁地说:“就是因为监控我才觉得他出事了。刚去过物业查监控,看到我爸是接了个电话才离开的。不过小区门口的监控下午的时候突然坏了,真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阴谋。” “你爸爸有没有什么仇家?” “仇家?”苏格儿摸摸耳朵,为难地叹出一口气,“那多了。” 宜言笑出声来:“不是吧!” “他以前就是个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自以为是看不起人,反正干过不少混事儿。我爷爷生前经常骂他,可是本性难移。”苏格儿把自己爸爸的老底儿都揭了。不过她坚信爸爸即使做过很多混事儿,身上很多恶习,但并没有真正害过人。 “那现在是连个目标都没有啊。”宜言靠在车上抬头四处望了往夜晚的灯火,“咱们还是等那些差役的消息吧。城市这么大,总不能开着车去找吧!” 苏格儿也明白,在一个近千万人口的大城市里找人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她刚才把事情告诉蕲寒了,现在只能希望他能查到别的地方的监控。 她心里既烦躁又自责,干嘛要跟他吵架啊,又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丢脸就丢脸吧!其实他也是为了自己好才去找蕲寒的。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要是早点儿把和蕲寒的事儿说清楚就不会这样了。 玉灵也不回来,要是他在的话肯定有办法。 这时候妈妈也从楼上下来了,因为苏格儿没有说自己找了宜言,因此见他在这里十分意外。她走过来说:“这不是林大夫嘛!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这里,到家里坐吧!” 宜言见外人冷酷,不过这是苏格的妈妈还是要给点面子,虽然不说话但也站直了身体朝她点了下头。 苏格儿跟妈妈解释:“我请他帮忙找我爸爸,刚说要走。妈你回去吧,看着点儿奶奶。” 妈妈听如此说心里对宜言充满了感激,忙说着感谢的话。刚才还想着没人可依靠,这会儿女儿就找了帮忙的人来,这时候有人肯帮助无异于雪中送炭。 苏格儿也不多说,推着宜言上了车,自己也坐了进去。这样干等着太折磨人,就算是无头苍蝇似的瞎撞也要撞。 上次送过老张知道他的家,所以两个人先到老张家去。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肯定不止是个商人。 到了市中心那片老房子区域,苏格儿按照上次的记忆找到了老张家。房子很旧,里面的布置倒还不错,地方也挺大。就只有老张七八十岁的老父母,这俩老人看起来倒是都挺不错的。 苏格儿嘴里的谎话张口就来:“爷爷奶奶,我们是运输公司的。前两天咱们社区的人说想让张先生到我们公司来上班,我今天是想来了解点儿情况。” 两个老人松了一大口气,老爷子说:“多亏社区人还想着给找工作。要是他能安安稳稳上个班儿那可太好了。” 老太太也说:“他犯过错误,不知道你们打算给他安排个什么工作?” “犯过错误没事儿,改了就好嘛!至于安排什么工作,这得看张先生有什么特长,所以我们才过来问问。”苏格儿心里焦躁无比,耐着性子回答。 老太太说:“他以前自己瞎折腾着做生意,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不是正经生意?苏格儿心想:果然不是个好人。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脸上一点儿没露:“张先生人不在吗?我们还是跟他本人亲自谈好一点。” 老太太又说:“他不在家,说是帮朋友做点事出去几天。我们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说着就赶紧拨电话去了。 此时的老张跟苏珺是一样的处境,他的手机肯定也是打不通的。老太太打了几遍都是已关机的状态,苏格儿心里燥闷死了,爸爸出事这个老张也是这样,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这个人不是个正经人,说不定带着爸爸去做坏事了。 再问老张的朋友在哪里,他们就不知道了。 来了一趟,除了知道老张不是个好人外一无所获。城市这么大,人海茫茫,该去哪里找啊?宜言虽然有强大的力量,不惧世上任何人,但找人这事儿却不好办。这就像拿着尚方宝剑,却没有让刀出鞘的地方,无用武之地。 两个人刚坐进车里,苏格儿的电话响了,蕲寒打来的。他调取了小区附近的监控,发现无一例外的都遭到了破坏,不过查到了苏格儿爸爸最后接的那通电话,是用固话打的,地点就是那栋大厦旁边的小卖店。 终于得到了线索,但是监控全遭破坏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是有人谋害,企图加害苏珺。 宜言赶紧开车去了那个地方,而苏格儿已经心慌意乱,泪水涟涟了。就算对爸爸有再多不满,但那是她爸爸呀!她好害怕!怕的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而此时身负重伤,正处于恶鬼威胁中的苏珺正在绝望中等死。他知道自己逃不走了,六个鬼拦路,只给自己两个选择,自杀或是它杀。 他长叹一口气,拖着重伤的腿踉跄地往厨房里走去。 老张低声喊他:“老苏,你……” “我要喝点水。”他声音疲惫的说。 老张举着菜刀往后退,提防着鬼去扶他。不过那些鬼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因为自信这两个人逃不出它们的手心。 进了厨房后,苏珺打开了水管,也打开了煤气阀门。老张脸色更难堪了,他瞪着眼睛:“老苏你……你这是……” 苏珺咬着牙齿凄惨一笑,此时他惧意已消,只有满腔愤怒:“既然要死就死个彻底,把这个鬼窝给它们毁了。” 敢威胁要害自己女儿,他要让它们鬼都做不成。 “你这样干我们就必死无疑了。我们再想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煤气已经泄露出来了,味道刺鼻,老张捂着鼻子要去关阀门。 苏珺拦住他:“老张,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这辈子该吃的吃了,该玩儿的玩儿了,不亏。家里人没有我们也活得很好,也不用担心。这几个鬼堵着门,我们没有活路了,它们要我们死。” 老张没有想到之前爱吹牛皮,耍威风,没什么本事又不时拿落魄少爷款儿的苏珺竟然还能这么有脾气。可是真这么干了他们就真死定了,说不定连鬼也做不成。 这个时候,那两个小鬼跑了过来尖声叫:“你们在干什么?” 第141章 想不到的相见 炎炎夏日,房间里却冷气森森,如此温度那煤气的味道更重,刺激的人鼻孔辛辣。老张紧捂着鼻子,劝说苏珺不要激动,停止自杀行为。 小鬼见他们不理会又问一句:“你们要做什么?“或许鬼是没有嗅觉的,它们对这样浓重的味道没有察觉。 苏珺不慌不忙,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我想玩儿点好玩儿的,给你们放个大烟花。” 老张这才知道他悄悄拿了自己的打火机。这个时候,一点儿火星就可能让他们去见阎王爷,他生怕苏珺突然点燃,吓得冷汗涔涔,那样子比遇见鬼还恐惧。他表情着急又言语缓和地劝说:“老苏,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到关键时刻可千万别干傻事。” “当然不是闹着玩儿!”苏珺眉头一皱,“你没事儿吧!还当这场面是闹着玩儿?” 这个老张是太紧张一时失言,还是心里也有鬼?他看不明白。 “对对,不是闹着玩,我说错了!”老张连忙收回刚才的话,“我这是……苏珺,我之前跟你说过了,胆气壮一点,还有……还有五个小时。相信我,咱们能出去的,别冲动。” 苏珺嘴角一咧,五个小时?还能不能活过五分钟都难说。他可不想和这些害自己命的东西在一起,更不能让他们去害自己的孩子,有这个想法都不行。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脑袋里面满是火气,惊恐害怕根本不存在了。 两个小鬼呵呵冷笑:“你们还想跑出去,呵呵呵……叔叔,不是说让你们留下来了吗,怎么还想着要出去呢?” “闭嘴。”老张突然朝小鬼吼道。见另外几个鬼也过来了,他生怕苏珺被这些鬼刺激的点火,抢在他开口之前大声威胁它们:“站住,再上前一步我们立刻点火炸毁这里,就算不能让你们魂飞魄散,也要让你们成为孤魂野鬼。” 鬼立时站住,看见苏珺手里的打火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两个年轻的鬼吓得叫了一声,后退几步。这里是它们的栖身之所,如果被炸毁可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老太太和中年鬼对视一眼,轻蔑地说道:“你们拿这个来吓我们啊,以为这对我们有用吗?我们可是鬼啊,已经死了!哈哈哈……” 苏珺对着鬼冷笑一下:“你们非要我做鬼,好,我答应你们。等我也做了鬼再好好收拾你们。” 那个中年鬼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说:“兄弟,你以为你做了鬼还能像我们这样?你可是有去处的。” “什么意思?”苏珺心里升起了不好的感觉,觉出自己落入了别人设下圈套,扭头看了看老张。 老张见他看着自己,一本正经地证明清白:“老苏,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它在说什么。它们这是挑拨我们,你可别中了它们的诡计。” 苏珺什么也没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是有他的事儿那也一起死了,是非曲直做了鬼再算吧! 那两个小鬼伏在老太太身上,嘻嘻笑得前仰后合。中年鬼嘴边也泛着一抹阴沉地冷笑:“很快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你要点就点吧,这地方没了我们就到别的更好的地方去。” 这个鬼要不是真的无所谓,就是在假装无所谓诈自己。不过苏珺可是玩儿真的,他深吸一口瓦斯气,眼睛一闭,破釜沉舟地就要按下打火机。 这个时候突然听见门外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这群恶鬼欺人太甚,他们和你们有什么冤仇,非要置人于死地?” 这个突兀的声音让屋内的人和鬼吃了一惊。更是让苏珺心头一震,正要行动的拇指僵硬不再动弹,睁开眼睛满脸惊讶地看过去。 只见一片狼藉的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头发半白,身穿白色长衫,非常体面的老头儿。苏珺看到更是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巴声音哽咽在喉咙里,过了两秒才喊出一个字:“爸!”声音出口,眼泪涌满眼窝。 这个人——应该说这个鬼,它就是苏珺的爸爸,苏格儿的爷爷苏老先生。他还没有转世! 那些鬼更是惊讶,在这一人一鬼之间来回看。没想到他还有个鬼爸爸,这下事情又麻烦了! 老张迅速反应过来,趁着苏珺愣神,赶快关好煤气阀,又把窗子全部打开通气。此时再看,窗外已经是灯光闪烁,月亮也挂在了天上。 “儿子,别干傻事,没事了。”苏老先生对着苏珺喊道。 苏珺思想一下转不过弯儿来,又愣了好大一会儿才使劲儿点了点头,把攥着打火机的手放下来。见到父亲虽然欣喜,但还是感到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已经去世的父亲! 不管怎样,悬着的心是落下了。从小就是这样,爸爸是天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再难的事也能解决。真是想不到他都做了鬼还在保护着自己,虽然惊魂未定又身上疼痛,但是心里却涌起一股幸福安宁的感觉。 那个鬼老太脸色一冷,怨毒又嘲笑地对苏老先生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以为就凭你自己救得了他们?我们可有六个!” 苏老先生声音平静地说:“你们六个不假,不过我可不是自己。这会儿找你的鬼可不少,而且鬼差也快来了。” 几个鬼听见鬼差要来突然慌了,鬼差逮到它们害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可为什么很多鬼找它们? 显然,它的话无法使这些鬼信服,那中年鬼冷笑两声:“别唬人,鬼差才没工夫来管我们呢!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儿,你最好识相点儿。既然这个是你儿子,早点让你们父子团聚不是更好。” 苏老先生不愠不恼:“投桃报李,既然你这么为我们着想,那我也替你带你的子孙来,帮你们一家七口团聚吧!” 中年鬼听闻脸上大骇。说了一晚上儿女无用的话,一听到祸及子孙立时就慌了,可见鬼话是最不可信的。他皱眉瞪眼,语气阴沉地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苏老先生不回答它的话,又说:“你们这些恶鬼,还想怎么样?是让鬼差把你们抓走,还是想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上路?” 这番话说的极其平静,底气十足,其中的威胁意味每个鬼都听的出来。它们估量不准这个鬼是什么来头,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这些东西不至于被这几句话就吓到。 突然那个小女孩儿冲着他天真无邪地笑起来:“爷爷,我好想我爸爸妈妈,我想让他们来陪着我,你能帮我吗?我还有个弟弟,可是我不喜欢他,让他下地狱吧!嘻嘻……” 苏老先生波澜不惊:“话语狠毒,心里怨毒,好一个歹毒的恶鬼。连自己的亲人都要害。” 小女孩儿咯咯笑,非但没有生气,脸上还露出极为兴奋的表情。小男孩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表情嘲讽。 苏老先生又问另外几个:“它愿意了,你们呢?也想让亲人来陪你们?” 两个年轻的鬼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语不发,而老太太和中年鬼脸色白的发青。那中年鬼突然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们?” “呵!问问罢了!”它轻描淡写地说。 第142章 槐木 屋内的鬼还在较量,不肯退让也不敢贸然行动。鬼差一般不管它们这些鬼的作为,但如果它们插手必然要弄个大动静出来。 苏珺看得手心儿里冒汗,虽然信任父亲,可他自己如何能敌得过六个鬼啊?至于他所说的鬼差,更是不知道真假。 人与鬼共处一室,多么可怕,死寂般的安静下掩藏着巨大的危险。 正僵持着,突然楼下传来了打破沉默地叫喊声:“爸,爸,你在这里吗……” 屋子里的人和鬼又是一惊。苏珺听出了是苏格儿的声音,慌乱地拖着重伤的腿挪到窗边,一眼就看到她站在耀眼的车灯前。 他完全忽视了窗外空间恢复正常的变化,着急地大声喊:“格儿,快走,走,离开这里……” 此时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自己女儿,在这个鬼地方! 苏格儿听见了声音,抬起头从那亮着的窗口看见了爸爸。蕲寒又查过这里的监控,看到苏格儿爸爸就是在这里下了车,因此他们才能直接找到这栋大楼。 “爸,你……你怎么样了?”她知道爸爸遇到了危险,可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形。心急如焚地想要跑过去救他,却被宜言一把拽住。 “我爸爸他……他一定有危险。”她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爸爸还在不停喊叫着让她快走。 宜言这个老鬼一眼就看出了名堂,轻笑了两声:“这里可是个风水宝地啊,里面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乱葬岗吗?”苏格儿倒抽一口气,“那我爸……他……他在里面……” “见鬼了。”宜言替她说出来,“几个小鬼在里面出阴招呢!你在车里等着,不要再喊了,省得让那几个东西给逃了。” 刚要走,苏格儿一把抓住他:“我跟你一起去。”一方面是担心,另一方面这地方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她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又没什么用,还碍手碍脚的,不是添乱嘛!”宜言朝路上看了一眼:“马上就有人来陪你了。” 苏格儿跟着朝路上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可手里一下空了,转过头宜言已经消失不见。道路狭窄,路灯昏暗,夜鸟就站在附近的树上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如在唤鬼一般。她咬手指着害怕的赶紧躲到车里,两只手紧紧抓着护身符。 她知道,几个普通鬼在宜言面前就如蚂蚁一样,可是担心这种地方会有厉害的,像风清那样的。玉灵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喝醉了吗? 苏珺见苏格儿坐回了车里终于舒了口气。他只关注自己的女儿,没注意她身边的男人,否则见他突然消失这心是放不下了。 老张神情古怪地站在一边,皱着眉头垂眼沉思,说不上是惊慌害怕还是担忧不解,总之看起来不太好。 那些鬼也才知道自己制造出来的错乱空间被打破了,白的发青的脸上有了一丝凝重和不解。那个小女孩儿却还是咯咯笑个不停,拍着手朝苏珺叫:“太好了叔叔,你女儿也来了,哈哈,这下好了,你们可以都留在这里了。她不听你的话,我帮你打她。” 苏珺只顾着担心苏格儿,没工夫理会它。苏老先生冷哼了一声:“无知狠毒的小鬼,我孙女儿可不是你这种恶东西能碰的。” 那个中年鬼突然大笑:“这可好了,又来了一个,家里还有几个?得整整齐齐的!” 它这是报复刚才苏老爷子的话。 不过,话虽然说的轻松,可事情还没有做完。它的耐心耗尽,突然伸出两手,手上的指甲青紫色,锋利尖锐如鹰爪一般。嘴巴张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原本焦黄短平的牙齿变得尖长。它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朝着苏老先生冲过去。 苏老先生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拐棍儿,对着它挥打。与此同时,那个老太太也朝着靠在窗子上的苏珺扑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那两个小鬼更是抱住了他的腿又朝着他腿上咬,还正是刚才受伤的地方。另外两个鬼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珺忍受不住疼痛,可脖子被掐着根本就叫不出来,斜着眼睛看老张向他求救,却见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一点儿也没也要帮自己的意思。 他的脖子被紧紧地勒住,随时可能断掉。大张着嘴胸口的疼痛盖过了腿上的疼痛,翻着白眼就要晕厥过去。气若游丝,只还一口气存在胸口。眼看这他的性命就要终结了,突然间,三个抓着他身体的鬼被一股力道抓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解脱束缚的苏珺捂着脖子跪倒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来。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万万没想到还能活下来。 他认为一定是父亲救了自己,用力擦了一下咳嗽出眼泪的眼睛,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定了一定才看见父亲拄着拐杖站在原地,几个鬼则全部倒在地上。又有一个年轻男人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嘴角邪邪带笑。 这个男人……他心里又紧张起来。 这时候老张突然过来搀扶他,他想推开,但身上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一晚上的惊悚已经将他折磨地疲惫不堪,身体的疼痛更让他几乎无法支撑。 倒在地上的几个鬼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看着宜言露出惧意。它们知道刚才几个人的倒地是他做的,可他又是什么来头? 宜言嘴角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嘲讽地问:“没点儿本事也敢出来杀人,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你是什么人?”中年鬼恢复了原状,大声呵问宜言。 宜言见它不知死活,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敢这么嚣张。他眼睛突然一瞪,释放出煞气。厉鬼的煞气让普通人没来由地感到阴森寒冷恐惧,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鬼可是明白的,它们立时都明白了宜言的身份,气焰全杀,个个惊惧惶恐。可是不明白厉鬼为什么要来管这个闲事。 宜言看了苏格儿的爷爷一眼,对方朝着他也点了一下头,谁都没说话。他站直身体往前走了两步,到了那两个小鬼面前。这两个小东西真是如中年鬼说的,就是人小鬼大,诡诈得很。此时它们两个眼睛里都噙着泪水,作出委屈无辜的表情。 “哥哥,我们没有做坏事,是它们逼着我们做的。”小女孩儿指着另外几个鬼说,而且竟然还想来抱宜言的腿。 可这宜言岂是个善的,任由人来碰触的?他伸出手一下抓在了小女孩儿的头上使它不能动弹,小鬼尖叫起来,但是这次尖叫没有造成任何破坏,只不过有些刺耳罢了。 不过宜言手上隐隐泛起绿光,缓缓抬起,从它身上抓出一个东西来。 东西抽出来以后那小鬼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倒在地上,脸色变得如白纸一般。其余的鬼见此情景战战兢兢,想要逃跑,宜言一个眼神看过去就吓得不敢再动了。 “一块烂木头!”宜言手里拿着个一尺多长的人形木雕,槐木。这就难怪刚才苏珺拿刀砍它们时能发出那种声响,又能让啤酒瓶碎裂了。 鬼身体里有个木头,这可不简单了。 第143章 巫师 苏老先生看着那块木头皱起了眉头,知道自己儿子不是简单的撞鬼。 宜言又把眼睛看向那小男孩儿,慢条斯理地说:“你也有一个。告诉我,谁给你们的,不然我让你跟它一样。” 他指着倒在地上没了知觉的小女孩儿,语气没有一点儿威胁,但小男孩儿已经吓得抖成一团了。它缩着脖子抱着脑袋,看到宜言的眼睛露出凶光似乎就要对自己下手,脱口而出说道:“是巫师!” 小鬼说出了巫师,这让群鬼大惊——已经无色可失,很明显,它们都怕它。当然,普通的鬼当然怕道士、巫师等。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要是没有这些人的震慑不知道多少人被鬼害死。同样,会术法的人也可以利用鬼来做坏事。 宜言轻挑了下眉,又冒出个巫师来!还以为是那个杨道士做的呢! 气若游丝地苏珺忍着疼痛支撑着身体。他感觉此刻的老张很紧张,尤其是在听到巫师这两个字的时候浑身震颤了一下。虽然苏珺的脾气有些大大咧咧,属于万事不愁不愿意浪费脑细胞的一个人,简单点儿说就是懒得动脑,可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还不想清楚那就是傻了。 今天晚上老张的行为看似正常合理,可矛盾点太多了。首先他住到这里就很奇怪,这地方荒凉不便利,一句图便宜可解释不了。另外,他说自己在发现时间错误的时候就发现了它们是鬼,可一个从没见过鬼的普通人怎么可以这么镇定?再就是刚才自己要点火的时候他的表现太奇怪,仿佛之前是在玩儿游戏,死亡是意外事情,知道自己被群鬼追击难道没有一点儿会死的心里准备吗? 更奇怪的是刚才那个鬼掐自己的时候,老张嘴角浮现地那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现在事态反转他才又来做好人。在监狱里的时候时候出手帮自己,出来后就开始下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现在自己体力不支,勉强支撑着意识,根本没有气力问清楚。当下这种情况也不适宜啰嗦,等脱困后再慢慢算账。 宜言把人偶木雕一样,很粗糙,但木头还是鲜的,一看就是刚从树上砍下来做成不久。槐木属阴,易附鬼,道行深的可用此为鬼做形体,看来这个巫师也有点儿本事。 监控损坏,再加上这个东西,一连串儿的圈套啊!说没预谋——鬼是不会信的!这事儿可得问明白,要不然苏格儿那个丫头肯定不依不饶。而且,怎么偏偏就找上了苏格儿的爸爸呢?真的只是针对他的? “两块烂木头!”宜言轻蔑地说。他自身是玉灵的玉章做身体,自然看不起这东西。又问小鬼:“巫师在哪里?叫什么?”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别打我!”小鬼害怕地抱着头。 宜言轻蔑地把目光扫向另外的鬼,一只手却按住了小鬼的头上轻轻抚摸。小鬼吓得如筛糠一样的浑身颤抖,张着嘴巴叫也不敢叫出来。刚才还都嚣张阴狠的鬼此时都成了惊弓之鸟了,生怕这个无比怪异的厉鬼对他们下手。 “巫师在哪儿?”宜言语气平静地又问一句。 “哇……”小鬼一下哭了出来,“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 宜言点了一下头,手上又闪现绿色光晕,随着小鬼的惨叫,又一个木偶被抽出体外。随即,它也像小女孩一样倒在了地上。 其余几个鬼见此情形吓的如寒风中的枯叶般瑟瑟发抖,拥挤在墙角,与之前的凶恶狠毒可是天差地别。 虽然是把它们吓得够呛,但宜言是个大夫,最懂得针下到什么程度才有效。他慢悠悠地朝前迈步,走到它们面前,突然伸手,迅疾地把两个木偶按进了两个男鬼的身体里。两个鬼吃痛,发出凄厉地喊叫,叫声未及停止宜言又把木头抽了出来再按进去,这两个鬼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老太太和女鬼吓得简直要魂飞魄散,捂着耳朵,咬牙闭眼,看都不敢看。 苏老先生住着拐杖眉头还是微皱着,这木头穿透魂魄非常之痛,相当于人的刮骨剔肉之刑,虽然恨这些鬼要害自己的儿子,但看到这样的酷刑还是有些不适。心想:这个厉鬼的手段可是太残忍了。 苏珺明白宜言是帮自己的了,虽然知道他也不是个普通人,但能能收拾那群恶鬼就觉得痛快解恨。反正这两父女一个脾气,有仇必报,对敌人不讲怜悯慈悲。 宜言反复地将槐木刺入魂魄又拿出来,让两个鬼遭受穿魂刺魄之苦,尖利刺耳的阴森鬼叫声响彻整个大楼,等在楼下的苏格儿也听见了,吓得寒毛卓竖。 突然之间,那个年轻的女鬼一下跪在了地上,声音凄厉却委婉地祈求:“求你,别……别折磨它了。求求你……” 宜言把槐木又按进它们身体里才停手,看着女鬼直截了当地问:“巫师呢?” 女鬼刚要开口,那男鬼虚弱无力地阻止:“你别说,说出来他会让你魂飞魄散。” 宜言淡淡地说:“不说我现在就让你们魂飞魄散。” 女鬼赶忙说:“我们不知道巫师在哪里,他说他就在附近,等我们吓死这两个人就会来。我们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他威胁我们,如果不听他的就让我们魂飞魄散。我们是孤魂野鬼,已经游荡近百年,就快可以投胎了,很快了。” 那个老太太也坦白:“我们一直居住在这里,是那个巫师来找我们,逼我们害人的。” “逼你的?呵……”宜言笑了一下,“看你玩儿的还挺开心的嘛!”知道这些鬼都是傀儡,也不知道什么。 这下就更清楚了,真是有人在设计害人。但是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害这两个人呢? 苏老先生更是担心,如果苏珺是倒霉撞鬼也就算了,可被人陷害,这是得罪人了啊,躲过这次还有下次呢!它走到厨房里,然后将苏珺搀出了厨房:“你跟巫师结过仇?” 苏珺坐在地上,虚弱地说:“爸,我哪里认识什么巫师啊!” 苏老先生看了看他腿上的伤,虽然那鬼东西咬的伤口恐怖但已经止住了血,也不要紧。 他又看了一眼老张,虽然老张也是一副惊魂未定,死里逃生的的疲惫神态,但这老爷子生前可是白手起家,经过大风大浪,阅人无数的,这人眼神里一点儿轻微的波动都逃不过他的审视。 正这时候,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鬼差来了,它们身上那种压迫得人无法呼吸的黑暗气质,吓得苏珺和老张屏住呼吸,都不用别人说就知道这是阴间来者。 “现在才来?”宜言抱怨鬼差来得太晚。 鬼差来去自如,什么时候让鬼指手画脚过!但是他有背景有靠山,不能得罪,只好把这口气咽下去。 “恶鬼害人,奉阎王之命捉拿!”其中一个鬼差说道。 几个鬼见了鬼差,知道彻底完了,不管是被逼还是自愿都得乖乖地赴阴司。那人说是可保它们不入地狱,可在口奉阎王之命的鬼差面前,也没什么可靠性。 第144章 逃跑的怪物 等在车里的苏格儿缩肩仰头,咬着嘴巴皱着眉头,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整栋大楼唯一亮着的窗口。 刚才鬼的凄厉叫喊普通人听不见,否则是绝不敢再坐在这里。 这周围很安静,只有稍远处的工厂发出机器的噪音。不算宽广的路上静悄悄的的,其间只有两辆电动车经过。苏格儿从不知道城市里还有这种地方存在,破旧萧瑟,说不得是被这些鬼给闹的人不敢住在这里。 既然这地方死过很多人,那一定会有很多游魂野鬼! 这个念头时时盘旋在脑袋里。车里没开空调,又闷又热,可苏格儿的身上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层又一层。 她又不时到处看,生怕有可怕的东西靠近。手里握着护身符,心里不停地喊玉灵回来没有。喝酒喝酒喝酒,关键时刻掉链子,要给他禁酒半年! 正惶恐不安又气愤难当之时,突然有一束光线从后面照射过来,又听见了汽车的颠簸声。有人来了,虽然知道开车的就该是人,但还是更紧张了。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弄坏摄像头的就人啊! 苏格儿攥着护身符,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防身的匕首和防狼喷雾——这些东西她总是带着。又在手机上按了110,万一坏人出现马上拨出去。 就在这时,那辆车就在旁边停下了。这下更是让她万分,手悬浮在手机屏幕绿色的电话按钮上,随时准备按下去。 旁边的车门打开了,出来个穿黑色t恤牛仔裤的年轻人,还弯着腰朝跑车车窗里看。 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生怕会惊到陌生人,哆嗦着手慌张地一看,是蕲寒打来的。 正不知如何是好,听见那个年轻人在外面说道:“队长,这里面电话响!” 苏格儿抬头看,随即她看见了握着手机的蕲寒从那辆车的另一边绕了过来。 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突然放松,像被被抽空力气似的,虚脱地瘫软在座椅上。 缓了下神儿,苏格儿打开车门抚着胸口走出去。这一晚上又急又怕,脚发软,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直打颤。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找到你爸了吗?”蕲寒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这辆车问道。 苏格儿靠在车上,指着那栋楼,声音沙哑地说:“在上面。” 蕲寒见她失魂落魄的,朝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怎么回事啊?我去看看,小李你留在这里。”他交代一声就往那边走。 苏格儿急忙叫住他:“你别去,那上面有……有那种东西?” 蕲寒是见过鬼的,一听就明白了,猛然停住脚步。对付坏人有招儿,但这种玩意儿真让他犯怵。那黑衣警察茫然地看着苏格儿,一个才出警校的小警察,不知道那种东西是什么东西。蕲寒也不解释,这种事儿除非亲眼所见,否则没人会绝对相信。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有没有打电话找人?”他又问苏格儿。她们那伙儿人不是挺厉害的嘛,对付这种东西应该有办法。 苏格儿点点头:“我朋友上去了,他让我等……啊!”她话还没说完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大张着嘴巴恐惧地看着前方。 蕲寒他们忙转身,只见身后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怪物在悄悄靠近。它身材矮小,上身**,黑不溜秋的,头发很长乱蓬蓬的盖住大半个脸,还光着脚板。不过身体直立着,胳膊弯曲手上拿着东西,似乎应该是个人。 两个警察意识到那个东西有古怪,迅速拔出枪来,大喊:“不许动,站住……” 那怪物停下脚步,随后闷哼一声朝着公路上奔跑。那是不是个人都难说,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开枪,两个人只能在后面追。 苏格儿腿软脚软,跑也跑不动,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抓在手里。没菜刀有板砖儿,要是再有怪东西出现她就呼砖头。 楼上的人也听见了苏格儿的叫声,她爸爸和爷爷心里一惊,还没做出反应宜言已经到了窗口,手抓住铝合金的防盗窗轻轻一拉,就像风扫落叶一般地把那东西给扔了出去,旋即自己也跳了下去。 一气呵成的动作把苏珺和老张给看呆了。苏珺指着宜言消失的窗口叫:“爸,这个人他……” “有他在格儿没事。”苏老先生截断他的话。 宜言跳下去的时候,只看见了蕲寒和另一个人在路上跑,没看到他们追的那个东西。他迅速到了苏格儿身边:“怎么回事?” “有有……有个怪物!”苏格儿结结巴巴地说,一边激动在自己身上比划,指着胸口:“这么高,光着身子,皮包骨头,披头散发,跑起来特别快。往那里……那里去了,蕲寒他们去追了……” 宜言猜测那个应该就是鬼所说的巫师,见鬼差来了所以赶紧跑路。他刚想去追又被苏格儿抓住了,心急地问:“我爸怎么样了?” “没大事儿,受了点儿轻伤。” “受伤了!你有没有帮他治疗?他一个人在上面吗?” “有人陪着他。只是一点儿皮肉伤,到医院里去包一下就行了。” “那你怎么不带他出来?该不是就是刚才那个东西……那就是鬼吧!”她抱紧他的胳膊,突然感觉凉飕飕地不禁缩起脖子。 宜言曲起手指朝着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要是别的人这样抓着他早被打成残废了。唉,女人就是这么麻烦,拖后腿!算了,等玉灵来找吧,他的命令那些鬼差阴差土地神是不敢怠慢的。 路上一阵快速的脚步声,蕲寒他们回来了。两个人手里还拿着枪,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嘀嘀咕咕地说话:“怎么会一下就没有了?”“应该是藏起来了。” “你们看清了吗?”苏格儿大声问,不用说就知道给追丢了,能有点儿线索也行。 蕲寒呼出一口气,刚要说话看见了她身边站着的宜言,不由地愣了下。看到这辆价值不菲的汽车时他怀疑过跟他一起来的人是玉灵,毕竟那个人的身份是法师,没想到是他。医生,恐怕不仅是医生吧! 因为担心苏格儿一个人有危险他们才急着回来的,早知道他也在就多找一会儿了。 “没有,跑得比狼还快,一下就没影子了。”小警察看着宜言发了一会儿愣说。“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鬼!”苏格儿冲口而出。 那个警察睁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鬼?真的假的? 蕲寒心里也有这个想法,但这种事儿怎么能随便说出来啊!忙说:“什么鬼啊,你别因为害怕就胡说……” “是巫师!”一直没开口的宜言冷冷地说。 “巫师?”苏格儿一头雾水,怎么又出来一个巫师?不过这名号带有黑暗色彩,一听就不是好的。那个形象也鬼里鬼气,够吓人的。 蕲寒也抚着额头,一个杨道士还没找到又出来个巫师,又牵扯到神秘事件了,这种事儿他可真是无能为力。 宜言半眯着眼睛看着蕲寒,对苏格儿说:“你爸伤在腿上,去让他背下来吧!” 苏格儿懵了一下,满脸不解。他这是干嘛,为什么让蕲寒去被爸爸?刚才太过紧张没顾上,这时又记起来爸爸找过蕲寒的事儿,还是觉得丢脸。 蕲寒眼神闪烁了下,倒是不尴不尬的,朝着楼上看:“亮着灯的那里吗?” “我带你去。”宜言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又对苏格儿说:“你就待在这儿等着吧!省得又拖后腿!” 苏格儿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话反驳,自己确实会拖后腿。但是为什么非要让蕲寒去啊?虽然他是个警察是个男的,但也是个普通人啊,到那个鬼地方去不是也危险? 第145章 有福之人 群鬼都已被鬼差带走,危险解除也就不用硬撑着了。此时苏珺精神松懈下来,双腿已经痛到麻木僵硬,被老张搀扶着坐到铺着凉席的床上。老张看着苏老先生,眼神闪烁,害怕也紧张。 差点儿让鬼玩儿死的苏珺竟然因祸得福见到了死去父亲,遇这次险也值得了。他高兴地说:“爸,既然你可以来这里,也可以回家吧!” 苏老先生说:“又说什么胡话,阴阳相隔,鬼要随便回家那不是乱套了嘛!年节忌日你们有心给我上一炷香,我会回家看看!” “爸,那我以后也能看得见你吗?” “还见我?”苏老先生嗔怒地说,“你小子败光了我一辈子的心血,害得一家人流离失所,我见着你都想揍你一顿。” 苏珺心中愧疚,又向父亲保证:“爸,你放心,我一定会东山再起,把咱们家失去的东西再挣回来!” 苏老先生叹着气摇摇头:“算了,你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儿。我还是指望我孙女儿吧,她比你有造化!唉,你也是个有福的人,前半生靠父母,下半生靠儿女,好好珍惜吧!” “我怎么……”他支吾一声,心里不服气父亲的话,但也无力辩驳。自己败光家产是事实,进监狱时已经是倾家荡产一无所有,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破产又进监狱的人,很多出来时已经是妻离子散了,可他还是一家人团团圆圆,虽然还是租房子,但也是有个安身之地,债务还按月偿还。老妈身体不错,老婆知书达理,女儿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里孝顺,确实算是个有福气的。 他又问:“爸,你一个人在那边怎么样?” “我很好,你不用牵挂。只是还不到投胎的时间,要等些年。” “诶,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阴间的事情你别打听。也别把见过我的事跟家里人说,知道吗?他们来了,我走了。”苏老先生说完话就走,到了门口一瞬消失无踪影。 “爸!”苏珺朝着父亲消失的地方叫了一声,眼睛里涌上了泪水。意料之外的相见,却也是又一次的生死离别。 老张劝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蕲寒跟着宜言往楼上来,虽然这栋楼房内部从气氛到气味都显得阴森,又有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暗气息,但他毫无紧张畏缩之态,心里坦然干净的人才能不怕。虽然不清楚这个英俊傲慢的男人真正的身份,但不认为他是个坏人,更是相信苏格儿。 宜言走在前面,突然冷冷地开口:“躲开!” 蕲寒眉头一皱,迟疑了下:“是说我?” “在说不知好歹的小鬼!”宜言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眼角微斜,看着楼梯上捡皮球的脸色苍白的小男孩儿。这小鬼五六岁,天真无邪没有一点儿歹意,被宜言这一吓靠在墙上缩着脖子不敢动。 蕲寒看不到它,所以不知道宜言说的真假,不过还是心里一紧,脚步也踌躇了下。定了定神问道:“你能看到它们?” 宜言嗯了一声就不言语了。他并不太讨厌蕲寒,觉得这个人很有胆量,心胸豁达挺不错的,但是自以为是的傲慢和曾经的经历让他鄙视这些普通人。 “你不怕吗?”蕲寒又问,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它们怕我。” “你也是法师?” “我是大夫。” “呵,我听说过。对了,你在哪个医院上班?”蕲寒抬头看着宜言笔直的背影,身材高挺匀称,穿着搭配讲究,还有那辆豪车,挺符合他身份证上的身份。可还是怀疑他的大夫身份,敢晚上到鬼宅树林去还可以说有那个法师在,可刚才上楼来的就他自己吧!能把巫师吓得落荒而逃肯也不会只单纯的是个大夫。更何况,他那辆跑车就能坐两个人。 “我只给自己看的顺眼的人看病。”宜言拽拽地说,这就是告诉他自己不在医院上班了。 蕲寒笑了下:“这也算是自由职业!对了,刚才逃跑的你说是巫师,你对他应该有些了解吧?待会儿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毕竟在城市里,万一伤人就麻烦了。” “你们管不了它,最好也别招惹它。” “虽然是巫师可也还是个人吧!既然他犯法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 “会有人收拾它,你们别插手就行。” 蕲寒不再坚持了,反正那些事儿也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逞能也是不自量力。又问:“刚辞这上面又是出了什么事儿?苏格儿的爸爸怎么受的伤?” “来到闹鬼的大楼里,还能出什么事!就是这儿了。”两个人来到了苏珺所在的房间。 苏珺和老张见宜言原模原样的回来都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惊讶。虽然见识了他恐怖的手段,但这五楼跳下去竟然一点儿事儿也没有,连头发丝儿都没乱,这还是人吗? 呃,他就算是人也不是一般人!普通人怎么能把鬼折磨成那个样子。可是鬼都走了他又来做什么? 随即,蕲寒也走了进来。苏珺一看见他脸上就笑开了,完全忘了女儿因为他和自己吵架,又丢面子的事儿了。急忙问:“蕲寒,你,你是跟格儿一起来的吗?” 蕲寒笑了一下:“啊,是她给我打了电话。听说您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走近看了下他的伤,一条腿上一个大口子,确实挺严重的。 一说到伤苏珺心里又恼起来,指着两条腿:“被咬伤了……” 宜言不耐烦了,冷冷地截断他的话:“你们要是在这里聊天,我可没工夫陪你们。” 苏珺还是纨绔子弟的脾气,被打断话茬儿心里肯定不痛快,但是面对宜言他敢怒不敢言。 蕲寒眼头儿活,立刻说:“苏叔叔,我背您出去。”话说得又干脆又甜,立刻转过身去。 老张也赶快说:“对对对,咱们赶快出去。” 苏珺正要往蕲寒身上趴,突然像宿醉的人刚醒了酒一样,又把手缩了回去。他看了下宜言,壮着胆子说:“那个……蕲寒,你是以警察的身份来救我的?” 这事儿得说明白,上次自己去找他的时候他可一句否认的话都没说,虽然女儿说是自己想错了,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他要是没这个意思,那自己就得挽回面子。 蕲寒没想到苏珺突然问出这个话来,什么意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也看了眼宜言,见他也不着急了,倚门站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笑了笑说:“叔叔,我是个警察有义务救人。而且我和您的女儿也是朋友,来找您也是应该的!” 苏珺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但人家这话说的也是滴水不漏,总不能再当着几个人的面问是哪种朋友吧!何况人家都愿意来背自己了,不管是出于警察的义务还是朋友间的帮忙,都不能再说什么了。 蕲寒背着苏珺下楼去,老张跟在后面神色慌张,呼吸不匀。宜言走在他身后,看似闲散地目光让他如芒刺在背。 第146章 废弃的医院 苏格儿看见他们下来赶紧跑过去,心没落地还悬着一半儿,因为看见爸爸耷拉着头趴在蕲寒的身上,看起来情况不大好。 别管之前怎么吵架说狠话,见他被折磨地奄奄一息还是非常心疼的。这世界上别的人都可能是自己人生中的过客,只有父母亲人是这一世不会改不变的。 “爸,你怎么样啊?”她哭哭啼啼地抓着爸爸的手,想看他伤在何处。 刚才精神还不错的苏珺此时好像已经不行了。他艰难地抬起头,虚弱地说:“格儿……爸爸没事儿……没事儿啊!” 宜言终于明白苏格儿对她爸爸不靠谱的评价了。这也太能装了,虽然遭受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但也不至于这一下就成样了吧! 蕲寒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刚在楼上还质问自己呢,这会儿就要死不活的了。不过这父女俩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还真是挺像的。 “爸,爸,你可别死啊!你又不是好人,不该死这么早……”苏格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可这话听在她爸爸的耳朵里险些背过气儿去,就算不舍得让自己死也不能说不是好人啊! 鬼是灵体,因为用槐木做了身体才能咬伤人,宜言说苏珺身体上的伤口是木头弄出来的,顶多沾染了点儿阴气,晒一晒太阳就没事儿了。这种情况他的医术可比不上医院的技术。一行人都又去了医院,包扎伤口,打破伤风针,又让输几瓶液,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 老张也是殷勤焦虑的很,又是借轮椅又是给买水果,还不停地说道歉的话,说都是因为自己喊苏珺喝酒才出了事。这表现真不太像个第一次见鬼的人该有的表现。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苏格儿知道奶奶和妈妈见不着人肯定不安心,索性打电话直接告诉她们在医院。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就心急火燎地来了。 她们见苏珺只是受了点儿轻伤才放下心来,又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苏珺也不是没脑子,知道那些事儿不能告诉家里人,就说:“没事儿,我就是跟朋友喝了点儿酒,翻护栏,不小心扎到了。” “受伤了你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啊!”奶奶又心疼又生气。害的一家人提心吊胆一晚上,原来是喝酒去了。要不是他受伤肯定得打两下。 他叹着气做无奈状:“哎哟妈,这要好好的我能帮不说吗?我手机没电了,那个地方又在搞拆迁,弄得破破烂烂的连个人都没有,要不然早给你们打电话了。” 蕲寒心里发笑,这父女俩都不用验dna就知道是亲生的,错不了。真不知道这瞎话张嘴就来的基因算是优良还是恶劣。苏格儿要是像她妈妈一样,那就是个知书达礼,温柔的淑女了。 苏格儿妈妈说:“你是走到哪里去了?什么朋友啊,也不管你。” 苏珺看了下老张,又嬉皮笑脸地说:“我那个朋友也喝醉了。” 这一看她们就都明白了,敢情这就是他的酒友啊! 打从一进来就忙个不停的老张见此又忙道歉:“都是因为我喊老苏去喝酒才出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 喝酒是自己的事儿,心里怪嘴上也不能说什么。 她们又向宜言和蕲寒他们一个劲儿道谢,宜言还是傲娇,不过蕲寒的嘴巴可就甜了:“应该的应该的。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人民服务,为群众排忧解难。更何况我跟格儿还是朋友,知道叔叔有事儿于公于私都得赶紧过来看看。奶奶阿姨,要不然你们回去休息,我在这里陪着叔叔。” 苏格儿听得都愣了,他这是说什么话呢?嘴甜就嘴甜,语气这么暧昧干嘛?而且,他陪什么陪啊?,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家伙一定又是想套爸爸的话,想知道爸爸在那栋大楼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说不定还能把宜言的事儿也给问出来。看爸爸那笑得牙都快下来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不过让他陪护这种事儿妈妈肯定不会答应了,别说他现在跟自己女儿没关系了,就算是真的在交往也不能让帮着忙了一晚上的人在熬夜啊!赶紧让他们都回去,又让苏格儿带着奶奶回家,她留在医院。 想那巫师刚刚败走,暂时应该不会再来,而且医院人多也没什么危险,所以就听她的。 他们都觉得老张有问题,但是没有证据警察也拿他没办法,何况还牵扯了科学不予承认的玄学事件。不过一物降一物,对付他这种人就得靠宜言了。 走到医院外面,苏格儿叫:“张先生,这是我朋友,让他送你回家吧!” 老张看着宜言脸色一沉,随即又换上温厚地笑脸:“不用了麻烦了,这里车租车这么多,我打车回去就行。你们明天也要上班,快点儿回去休息吧!” “不麻烦,他不用上班!”苏格儿话说的清脆,笑得明朗,一副真心感谢的表情。 不等老张在说话,宜言冷冷地说一句:“我送你。” 听见他说这话,让老张心里升起一股寒气,从头凉到脚。鬼都敢折磨的恐怖人物,他哪敢拒绝,老老实实跟着坐到了跑车里。 蕲寒让小警察回去,他送苏格儿和苏奶奶。折腾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到了小区门口,苏格儿扶奶奶下车,刚跟蕲寒说了再见走了没步,他又打开车门走出来叫她:“我有点事忘了告诉你。” 苏格儿让奶奶先回去,又走回来:“什么事儿?” “刚才那地方也是医院。” “那个地方?”苏格儿皱着眉头,“那怎么能是医院呢?”破破烂烂,黑乎乎地了,连个人都没有。 “去的时候我查过,那儿之前是家私人医院,四五年前搬了新址后就废弃了。本来有地产公司想要那块地,不知道为什么没谈妥,最近他们刚改成了出租房,应该是想租给附近的打工者。医院那种地方,有人气压制着还好说,一旦废弃……你比我懂得!”他笑了一下。 苏格儿感觉汗毛倒竖,怪不得宜言说那地方死了很多人,原来是医院。医院关乎人的生老病死,不知多少人死在那儿,病死的,跳楼的,溺水的,自杀的,被杀的,怎么死的没有啊?肯定有心里有怨气的,胡作非为报复社会。真是名副其实的鬼窝! “行了,回去睡觉吧!”没等她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蕲寒已经回到了车上。 “就不能明天说。”苏格儿怨怒地说。不由自主地朝四处打量。马路上零零散散地还有跑着的车,小区的保安也在逛游着驱散睡意。可还是害怕。 蕲寒把车窗摇到最下面,半边身子趴过来,笑得暧昧地说:“你该不会要求我留下来陪你吧!” 苏格儿见他调戏自己,心里的斗意又上来了:“好吧,也行,反正火腿走了。” “火腿?谁啊?” 她眼眸低垂,表情伤感,后退两步说:“是我的好朋友,非常非常好的好朋友!一条牧羊犬!” “哎你……”蕲寒指着她,恨得直咬牙。小辣椒,一点儿亏都吃不了。 苏格儿朝着他比个可爱的笑脸,转身跑进去了。蕲寒的嘴角也浮现一丝笑意。 第147章 戳破谎言 回到家,苏格儿在地图上搜索,发现那里果然是一家医院。又给宜言打电话,问清楚了楼上发生的的事,不过宜言没把她爷爷的事情跟她说。 玉灵不在,碰到这种事情她当然害怕,打电话叫了蔓草来跟自己做伴儿。都说狐狸狡猾阴险,可蔓草除了能吃以外,单纯的跟个小孩儿似的,跟阴险这个词半点儿不沾边儿!接到苏格儿电话十几分钟就到了,只不过又是毛茸茸地爬窗户进来的,不过这次是爬的爸妈的房间窗户。 第二天一大早,睡得迷迷糊糊地听见奶奶来叫她:“我去医院给你爸妈送饭,给你盖在锅里了,一会儿起来吃了。” 她像梦呓一样胡乱答应两声。说来奇怪,经过了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没做噩梦,反倒是鲜花白云绿草地。 直睡到快中午才醒。蔓草在客厅里吃着苹果看电视,地上还扔着花生壳、香蕉皮和干干净净的盘子。见她出来还叫:“我肚子饿了。” 苏格儿揉着惺忪地眼睛:“你不是在吃吗?” “这个吃不饱,我要吃鸡和烧肉!”她捂着肚子,好饥饿的模样,仿佛是受了虐待。她居住在工作室的伙食费是一天一百五十块,赶得上他们四个的开销了。苏格儿还三五不时地带她吃个大餐,吃的相当不错了。 她心里叫苦:把你卖给个大土豪算了。虽然这样想,但也不能真饿着人……或是狐狸吧!到厨房里看了看,锅里还有一个鸡蛋,一根油条,应该是蔓草吃了一半。还不错知道给自己留点儿。 拿了两根香肠给它:“先吃这个垫垫,等会儿出去吃。诶,我奶奶看见你了吗?” “没有,我隐身了。”她好似求表扬地说。 她现在的智力相当于小学生阶段,需要好好引导关爱,所以苏格儿认真的夸奖了几句。高兴地她露出尖牙一下把包装给撕开了。 梳洗打扮换了衣服就带她出去了。俩人就在小区外的一个东北菜馆吃饭,酱骨头、炖鸡,烧鱼,蔓草就可这劲儿的吃! 给宜言打了电话,他已经回去幽居,正让有巢在张家盯梢。奇怪的是玉灵竟然还没有回来。以前他出去喝酒一到晚上就回来了,这次是出什么事儿了啊? 虽然担心,可他们也没有办法,他去的地方不是他们这些凡人、妖精和鬼可以踏足的。想想还真是挺没安全感的,说不定哪天他就永远的离开了,连个招呼也不打,让他们无迹可寻。 还赎罪,赎个鬼啊,整天喝酒! 想着想着突然忿忿不平起来,拿着筷子一个劲儿的往嘴巴里塞东西,又在心里盘算:等下先去接爸爸出院,再看看那个姓张的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有那个废弃的医院,得去找找那个巫师有没有落下什么线索。那些人胆儿可真够肥的,简直是财迷黑心,竟然把那种房子改成出租房!真要在里边出了人命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不是,爸爸昨天可是差点儿没命啊!刚才宜言可都告诉她了,要是他晚去一步那几个鬼就把爸爸掐死了。虽然巫师是主谋,但他们给他提供了场地,就算是同谋! 有仇不报不是她苏格儿的作风,管他什么狗屁老板有钱人呢,自己身边这都什么身份的呀,还能让他们白欺负! “不行!”她表情一凛,把筷子啪的一声给放桌子上了。 蔓草惊了一下,停下咀嚼的嘴巴,愣愣地看着她。路过的服务员也吓了一跳,猛然站下脚步问她怎么了。 苏格儿回过神儿来,冲着服务员摆摆手让她走。又拿起筷子来给蔓草夹菜:“多吃点儿,吃饱了姐姐带你去活动活动去。” 蔓草抓着一根猪脚啃,腾出点儿工夫说:“是去跑步还是去打球?”苏格儿就教给她这两种活动。 “这回咱们玩儿点儿别的,刺激的。”她露出一个神秘地坏笑。 蔓草也兴奋地点头,她整天坐在工作室里都快闷死了,最喜欢苏格儿带她玩儿。 吃完饭开车去了医院,苏格儿叮嘱蔓草让她说是自己同事。蔓草点头答应,同事这个称呼还挺好的。两个人说着话走进了病房,毫无防备地一抬头,脚步一下就停下了。 蕲寒,他竟然也在!不用说,肯定是来套爸爸的话来了。不过那不重要,问题是他看见了蔓草。 这下可糟了,之前跟他说蔓草是自己家亲戚,等一会儿家里人问蔓草是谁,这不是正打脸吗? 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只是希望他能识时务一点儿别乱说话! 妈妈看见她了,叫了一声。她装作惊喜地说:“蕲队长也在这里啊,今天又不用上班吗?” 蕲寒看了她身后的蔓草一眼:“呵,你是睡糊涂了吧,今天星期天。” “啊,星期天吗?”苏格儿摸了下鼻子,不用上班的人还真没留心星期几。 爸爸还坐在轮椅上,笑得嘴巴说:“蕲寒怕我走路不方便,过来看看。你看看还拿了东西。”他指着桌子上放的水果说。 苏格儿脸上笑得灿烂,心里想:给你十块钱的东西,你能聊一百块钱的天。 “诶,这个姑娘是谁呀?”奶奶看着蔓草问。蔓草对着她笑起来,她们以前见面蔓草都是老太太的样子,现在可是个大姑娘。 苏格儿心虚地看了眼蕲寒:“我朋友。” 蕲寒一挑眉笑了起来,并没有很意外,早就知道她嘴里没真话。 妈妈拉着蔓草的手:“长得可真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蔓草说:“我叫蔓草。” 苏格儿生怕蕲寒又没分寸的给自己找麻烦,忙说:“妈你收拾好了吗?人家医院床位紧张,咱们别占着了。” “好了好了。” 有个现成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反正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那就别客气了。她们也就提提东西,剩下推轮椅,扶爸爸上车就都成他的事儿了。反正苏格儿没什么不好意思,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送他们回家之后,苏格儿和蔓草就要按照之前的计划去进行了。但是这个蕲寒今天可不仅仅是来见义勇为,纯属帮忙的。他跟着苏格儿她们出来,站在电梯里对着蔓草上下打量。蔓草对他没好感,因为当初他抓苏格儿那一下。 妖精可是非常记仇的! “呵!”蕲寒突然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苏格儿睁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问:“蕲队长,你这是怎么了?” 蕲寒也不太计较她又骗了他的事,只是惊叹于她的演技。他转移话题:“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刚刚你爸爸跟我说的话!” 她眉头一皱:“我爸?他又跟你说什么了?”刚才回来他也是坐的蕲寒的车,不定又胡说八道什么呢! 蕲寒故意沉吟一下:“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苏格儿可不信爸爸就只说了这个,说这个也犯不着让他那样笑啊!她又问:“怎么样啊,昨天晚上的事儿都打听清楚了吧!” “嗯,都知道了。”蕲寒倒也不隐瞒。“你们现在是去找老张吗?” “是啊!干嘛,你也要去?” “你们都是女孩子,万一那个人穷凶极恶怎么办?何况后面还有个巫师呢!” 蔓草一听说巫师紧张起来,抓住了苏格儿的手臂。像她这种妖精最怕道士巫师的了。那些人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出降妖除魔的名号来,对着他们这些有天赋的妖精赶尽杀绝。 第148章 认怂 蕲寒见蔓草这么害怕巫师倒不觉得奇怪,女孩子嘛,听到巫师这种称呼当然得害怕。就连苏格儿这看似胆大包天的还不是吓得直哆嗦! 苏格儿安慰蔓草:“没事儿,那家伙昨天被宜言吓得逃跑呢!” 蔓草低头垂眼,自己也害怕宜言! 蕲寒面带笑意,同样带笑的眼睛始终看着苏格儿,一副我跟定你的表情。 “其实呢,要我说吧,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我觉得你更应该去抓违法犯罪的人。”苏格儿好心劝到。心里想:要不是看你关键时候还挺靠谱的,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 “没错儿啊,我现在就是在找破坏监控的人。”蕲寒紧接着说。电梯门开了,他还很绅士地让她们先出去。 苏格儿仰着头看他一眼,点头。算了,既然这么执着那就去吧,反正他也是见过鬼的,也省了宜言再跑一趟。何况他还是个警察,万一有事儿让他顶着。这么做有点儿忘恩负义,毕竟昨天晚上人家还替自己找爸爸,可谁让他非得往这上头撞呢! 城市里只有车的噪音和人声的嘈杂,连声鸟叫都听不见,烦得很。天又阴沉沉地像个蒸笼一样,十有八九要下雨。下吧,洗一洗燥热,洗一洗空气。 蕲寒这是辆越野车,空间很大,放着一瓶淡淡焦苦香味儿的香薰,味道很让人舒服。苏格儿坐在副驾驶上给他指路,两个人还不时说些废话。 蔓草在后面发现一包辣条,抓在手里半天,眼睛眨巴眨巴地想吃又不敢吃。苏格儿告诉过她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可是嘴巴又馋。 好一会儿苏格儿才发现这个情况,拿过来看了看日期:“吃吧,一包辣条蕲队长不会小气的。诶,你还吃这种东西啊?”后一句话是对蕲寒说的。 蕲寒说:“我不吃辣,别人落下的。” “女孩子落的?你该不会又相亲去了吧?”苏格儿不假思索地说。 一说相亲这事儿蕲寒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又立刻调整了情绪说:“我不用相亲了啊?你爸没跟你说吗?” “啊?说什么?” “我把上次相亲让你搅和黄的事儿跟他说了,他说把你赔给我。” “哈哈……”苏格儿没生气地跟他计较,反倒是大声笑起来,“把我赔给你?哈哈,他那是想把我卖给你!我们家债台高筑,到时候把你的房子都得赔进去。” 蕲寒无所谓地说:“一套房子换个媳妇儿,也值啊!” 苏格儿脸上的笑一下凝固,他这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因为爸爸去找他的事儿故意嘲弄自己? 说的话可真够讨厌的,不像个警察倒像个痞子。 没大一会儿就到了老张家所在的这片老街区,他家住街口,这儿有颗梧桐树,树上没有凤凰栖,却有一只喜鹊鸟。 有巢很尽职尽责地在盯梢,一见苏格儿从车上下来,赶紧从树上飞下来,在她身边盘旋着叫:“我看着呢,他就在家里。” 蕲寒见这叫围着她喳喳叫大感诧异:“怎么个意思?喜鹊相迎,这真是要办喜事儿了啊?” 苏格儿朝他努了下嘴,跟有巢说:“去玩儿吧!” 有巢得了解放欢呼一声飞走了。 蕲寒目瞪口呆,指着有巢飞走的方向:“你……你跟这鸟儿认识啊?” “嗯,认识啊!”苏格儿干脆承认,反正他也不会相信。 蕲寒确实不信,在一个普通人的认知里人跟鸟沟通只存在神话里,而现在人不信神话。即使亲眼见了鬼也不相信有神仙,太高不可攀,虚无缥缈了。 老张家里有两个老人家,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件事很不妥,一把年纪了万一给吓出个好歹的来他们可负责不起,所以蕲寒去把老张叫出来。 蕲寒进去后苏格儿又嘱咐蔓草:“那个巫师可能就在附近,你要警惕一点提防着他突然出现。你别怕,玉灵不是给你吃过一颗珠子嘛,那个东西很厉害的,连门神都认不出你。” 蔓草郑重地点了点头:“要是他来,我一定把他抓住。” “不用抓住,只要把他赶跑就行了。”她又赶紧说。那巫师阴诡,必须小心,争强好胜是要吃亏的。 蔓草很听苏格儿的话,只要她说就会听。 没大一会儿,蕲寒和老张下来了。老张额头上贴着一块创可贴,正在脑门儿上,给原本温厚的面容增加了一丝滑稽。他应该早就猜到苏格儿也来了,一看见她笑了起来:“格儿也来了,怎么不上去?到家里坐吧!” 虽然说话亲切神情坦然,但眼底深处藏着慌张,这可瞒不了身为警察的蕲寒,和善于察言观色的苏格儿。 苏格儿站在那颗树下拿着一张a4纸扇风:“不用了,就是过来问您几句话,在这儿说吧!” “呵呵,什么事这么急啊,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哦,你爸爸怎么样了?我正说过一会儿过去看看他呢!” “多亏您照顾,没把命全给丢了。”苏格儿这话就不好听了。老张脸上的笑有些尴尬了。 蕲寒有自己的问话手段,苏格儿唱了白脸了,他就只能唱红脸了。掏出烟来给了老张一根儿,自己也拿了一颗点上。吸了一口说:“别紧张,没大事儿,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你租的那个房子。” 老张把烟夹在手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气愤地说:“别提了,我正因为这个事儿在家里生闷气呢!真是窝囊死了,贪便宜找个房子,谁想到里面都是那种东西。哎!哎,警察同志,这种事儿你信吗?” 蕲寒眉毛微挑,淡笑了下:“我听你说,说完了我再决定信不信。那房子有问题你就这样算了吗?起码得把房租要回来吧!” 老张摇摇头蹲在了地上:“人家权大势大,我怎么能要得回来?我说里头有鬼……这种事儿他们也不能信啊!说不定还把我当成故意找茬的。唉,招惹不起只能是认倒霉,长个记性吧!” 苏格儿心里冷哼一声:差点把命丢了还能认倒霉不计较,这是窝囊还是另有原因? “呵,张先生挺懂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蕲寒看了苏格儿一眼,“不过,行不行的总得争取一下吧!说不定那些人怕你说出去,不止给你退了房租押金,还给你一笔赔偿金,你不去不就错过了吗?” 老张又说:“算了,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万一弄巧成拙我出点儿事不要紧,我这老父母可怎么办啊?” 蕲寒和苏格儿对视一眼,这个老张应该经常打太极,打得还不错!反正就是一副老实人形象,胆小怕事,吃亏受罪的窝囊废。可从他父母说他做过不正经的生意,还有从爸爸的描述来看,他可不是个窝囊废,而且很有智谋手段! 苏格儿问:“听我爸说您以前也是做生意的,做什么生意啊?” “哦,我是做进出口贸易的。”老张说,“运气不好都赔了。唉,老婆也带着儿子走了。” 蕲寒也蹲下来:“进出口贸易!您主要做那个地区,欧洲还是美洲?或是,东南亚?” 老张眼神慌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蕲寒!又装作无意地左右看看无人的街区 苏格儿也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单纯,似乎是意有所指。看来老张的背景情况蕲寒有了一定的了解,他那生意做的不止不正经,还不干净!这样说来,他害爸爸该不会是为了钱吧?可他们家现债都还不清,根本没钱啊! 第149章 话里的漏洞 不对,即使自己家没有钱,他害了爸爸也能得到钱! 以前爸爸做事太张扬胡闹,得罪过不少人。虽然有爷爷管制着没做过太凶恶的事情,但是仇恨这回事,施加者与承受者的心理是不同的,就像有人能因为被打一个耳光,甚至一句不善的话就怀恨在心,半辈子都筹划着复仇。 所以,老张很可能是受人指使!或者他…… 可是,买凶杀人也用不着这么麻烦,还弄个巫师找了一群鬼出来! 这个巫师又是哪里冒来的啊?平常人常见的也就是道士风水先生,巫师这种带着极端神秘色彩的人物,好像都是生活在原始森林里,与蛇虫为伍,闹市里可不多见。 对呀,那个巫师会藏哪儿呢?那副怪样子出去能吓得人直接抡菜刀,绝对能引起轰动。可现在不声不响的……肯定有同伙儿! “咳咳……”老张被烟呛了一下,猛烈地咳嗽起来,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等他平静下来蕲寒又像闲聊似的问:“张先生接下来打算做点儿什么工作啊?我可是听苏叔叔说您也是有用有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见着那些东西还能谈笑自如,放把火带着他逃跑呢!” 老张干干地笑了两声:“我那是表面上正常,其实吓得差点儿尿裤子。那个时候也没别的办法,不这么干就只能等死了。能逃出来真是万幸呀!多亏了老苏的……。” 他突然截住话头儿,差点儿把苏格儿爷爷的事也给说出来。当时苏老先生走的时候叮嘱过不能说见过他,要是被鬼报复可就完了。 苏格儿眉头一皱:“多亏我爸什么?” “我是说,多亏老苏认识的人多。后来那个年轻人呢不是你的朋友吗?他可真是厉害,那些鬼都害怕他,从五楼跳下去都没事儿。他是……是学过武术吗?”他转了话头儿,又想打听宜言的身份。 蕲寒知道他说的是宜言,关于宜言的事儿苏珺只随口带过一两句,就说是他会点儿法术救了他们,从五楼跳下去的事儿可没说。不过他也知道宜言不是普通人,走在闹鬼的楼里,还敢坦然地说鬼怕他的人能普通得了吗? 苏格儿知道老张打得什么算盘,洋洋得意地说:“我朋友幼年学道武当山,拜名师,习道法。成年后又游历名山大川,行侠仗义,治病救人。他天赋异禀,成就斐然,是有仙缘的!什么妖魔鬼怪,装神弄鬼害人的东西,在他面前通通都不够看的。” 蕲寒心里发笑,知道宜言不是普通人,可有仙缘这回事儿就太扯了。而且,不是中医世家嘛,怎么又武当山上下来的了?一听就是瞎掰,当个解闷儿的笑话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当真。 不过那老张确实听在了心里,因为他亲眼见识过宜言的手段,能把鬼折磨地跪地求饶,还敢对鬼差说话的人,别说是有仙缘,就算是个神仙他都不怀疑。 蕲寒见他汗流的越来越多,朝苏格儿伸手要了一张纸巾递给他。老张接过来边擦脸边说天热。蕲寒突然问:“昨天晚上逃跑的那个怪人你应该认识吧!” 老张擦汗的动作一怔,停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怪人?什么怪人啊?我不知道!” 那种鬼地方存在第三个人,多不正常啊!可是他的语气虽然疑问,却一点儿都不惊讶!不是反应慢半拍就是在装傻撒谎!苏格儿和蕲寒都倾向于后者。 苏格儿自言自语地念叨:“兔死狐悲,知道秘密又没用的人可有危险了。” 老张呵呵笑着摇了摇头,仿佛苏格儿在说幼稚可笑的话。 蕲寒又问他:“对了,我看你这家里也挺宽敞的,还有两个老人家,怎么想到要租房子呢?” “哦,我是想在那里开个小加工厂。这来回跑也挺远的,所以在那儿租个房子,要是太晚了就不用回来了。” “哈哈!”蕲寒笑笑,“那你也没打听一下房子怎么样?” 老张叹着气说:“嗨,网上找的,才三百块钱一个月,光图便宜了也没多想。关键是根本没想到里面会有那种东西。你这一说我到想起来了,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怎么会有那些东西?” 蕲寒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反问:“那你知不知道你是那栋楼里的第一个租户呢?” 老张迟疑了下:“这个就更不知道了。不然一开始见到它们我就要怀疑了!那个带我去看房子的人还告诉我他们的房子很紧俏,已经租出去一少半了。奸商啊,唉!” 虽然还是尽力洗清自己,但是漏洞也越来越多了。具他所说,因为白天没空都是晚上才搬东西,那整栋楼房黑咕隆咚连个亮都没有难道不怀疑?不过这个他也可以说,他去的时候有亮灯的房间。 这个人深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术,空口白牙的问话根本没用。苏格儿走到车旁边敲敲玻璃,躲在车里观察动静的蔓草摇下玻璃,摇摇头。 在这儿钓了半天鱼,原来是个空池子。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转回身去说:“张先生,我爸可是赴你的约才受伤的,按照法律你是负有责任的。不过放心,我不跟你要钱也不让你负法律责任,只要你帮我们把这件事查清楚。趁着天没黑,咱们再到那儿去一趟!” 老张正因为车里还有个人感到诧异,又听她这么说,立刻拒绝:“这可不行,这怎么行?那地方……那里可去不得了,昨天晚上我跟你爸爸才在那儿碰到了那种事,怎么还能去呢?再说,那些作怪的东西不都是给抓走了吗?” 苏格儿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笑了一下:“都抓走了,所以不用怕了啊!您想息事宁人,但我们可不愿自认倒霉。我爸可是在那儿遇到了生命危险,这件事儿我得追究到底。哦,顺便也能把您的房租要回来。” 蕲寒站起来,虽然之前苏格儿没说要再去那个废弃的医院,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她那种不吃亏的性格怎么能善罢甘休呢! 他又笑着常红脸:“你看张先生,小女孩儿非要弄个清楚,您就迁就一下再跑一趟吧!这天还亮着呢,就算鬼也不敢出来。你放心,万一有事儿我们保护你先走。” 老张赶紧还是摇头摆手:“不行不行,太危险。别说让我去了,现在我只要想那个地方就心悸。我劝你们也别去,这种事儿真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们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可千万不能冒险。” 蕲寒还是笑着说:“哈哈,我们就在外边看看。诶,张先生你不是搬过去了吗?有没有贵重东西要过去拿?” 他想了一下:“贵重东西?哎呀,还真有,我的钱包没拿出来。驾照、身份证、银行卡都在里边儿呢!这些东西要补办还真是有点儿麻烦!哎,算了,再和你们去一次吧!” 老张说着也站了起来,很无可奈何,又像豁出去了,使劲儿把烟头扔在了地上,大踏步地朝车走去。 第150章 小卖店老板 黑暗沉重的天空终于承受不住,惊雷劈开一条裂缝,露了一下躲藏于云彩之上的太阳。一阵清风飘然落下,像一粒火种蔓延开来,随之狂风呼啸,花草树木、旌旗条幅都被摇曳地不能自己。紧接着,倾盆大雨落下,下得酣畅淋漓,把污浊的空气清洗一新。 四点半了,距离真正的天黑大概两个半小时。 蕲寒开车,苏格儿还是坐在副驾驶上,让老张和蔓草坐在后面。 蔓草在蕲寒的眼里就是个普通小姑娘,开始觉得让她跟个中年大叔坐一块儿好像有点儿不妥,可后来一看蔓草的表现相当有意思了。 苏格儿告诉蔓草要看着老张,她便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狭长的眼睛原本总是不经意的露出魅惑的神情,可这会儿眉头紧锁,严肃而严厉,像盯住猎物一样。 老张被她看得身上发毛,以为是曾经得罪过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在哪里见过她。可这个眼神让他如芒刺在背一样的难受,想说两句话来解除,便笑呵呵地说:“这小姑娘是格儿的妹妹吗?” 苏格儿摆弄着手机,抬了下眼皮从倒视镜里看了一下:“就当是吧!” 蕲寒侧头看了她一下,说话可真有一套!他心里也在想蔓草跟苏格儿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肯讲明呢?这女孩子除了单纯的有点儿过,也没什么特别的。苏格儿对她还挺好,也不像是图谋不轨的样子。 想不明白! 老张又问蔓草:“长得可真漂亮,你几岁了?” 蔓草不说话,苏格儿又说:“张先生你可别打坏主意,她虽然年纪小,打人可是很疼的哟。” “说笑了,哈哈哈……”老张自己尴尬地笑起来。哪还用动手,就这个眼神就看得她的浑身疼。 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可这时雨下的犹如瓢泼,人根本都下不了车。 车停在路上,隔着雨幕看着这座曾经的医院大楼。有十层高,只有一个出口,整体淡黄的颜色是新刷上去的,明亮的色彩也掩不住楼房内部所散发出的荒凉阴暗。窗子上都安了防盗窗,玻璃也昏暗不明。尤其是他们知道里面的事情,所以觉得窗子后面就站着不能诉说的那些。 等了有十几分钟雨势才小了一些。那栋楼房离着公路有二十几米,几个人赶快下车跑到楼下的便利店去。 蕲寒买了一盒烟,苏格儿皱眉,这个人年纪不大却像个老烟枪,怎么抽这么多烟呢!脑子一犯抽,直接把烟夺下来放了回去,换了一盒木糖醇放在他手里。 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看着她的举动呵呵地笑起来。 蕲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指着手里的东西:“你这是……” 苏格儿完全是下意识地动作,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真想抽自己两巴掌,管这个闲事儿干嘛呀!她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身上烟味儿太大,很容易暴露。” 蕲寒一边嘴角挑起,眼睛里浮现出并不相信的笑意。苏格儿自己心里也尴尬了下,正好蔓草抱着一大堆香肠、鸡翅、薯片、饼干过来。苏格儿掏出手机:“这盒糖我请你。老板算算多少钱!” 蕲寒没有再说什么,打开盒子倒了两粒出来。心想:真要戒烟吗? 买了东西就好说话了,他们像是避雨一般地坐在店里和老板聊天,蕲寒说:“大爷,您这店里挺齐全的啊,效益应该不错吧!” 老板还坐在收银的地方:“哪有什么效益啊!这片儿人少,都卖不出什么东西。去了电费也就够个吃饭的!也就是不收房租,要不然真干不下去。” “哦,这店您买下来了?” “就这地方,买它干嘛呀!这栋楼刚装修过要出租,所以给我们免两年的租金。就是招揽个人气儿,要不然空荡荡地谁来租啊!” “听说租金便宜,附近这么些工厂,应该不愁租吧!” 老板犹豫了一下才说:“这房子有点儿旧,人都愿意住新房子,所以可能不大好租。” 苏格儿和蕲寒像是了解似的点点头,这老板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能是怕影响出租才不说实话。可以理解,吃饭砸碗的事儿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干。 老张问老板:“老哥,这地方以前是干嘛的啊?” “呵呵,好像是写字楼吧!是这样跟我说的。”老板笑呵呵地,一看就没说真话。 这些人可真是够黑心的。不过这个老板好像一点儿也不认识老张,按老张所说他已经搬过来几天了,这房子里就他一个人进出,就是没说过话应该也看见过吧! 苏格儿打量了一下店里:“大爷,您这是照着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开的吧!晚上超市都关门了,来买东西的肯定多。” 老板笑呵呵地说:“要是以后住的人多了,二十四小时也行。现在是早七点到晚八点,现在没人白熬电费。” 这样说的话,老张这家搬的是够晚的啊!要不然就是找的别人搬的。 蕲寒听了老板的话也是目光一沉,他听苏格儿爸爸说,昨天很晚的时候有个鬼下来买过酒,这里关门了,那酒是从哪里买的啊?看了下老张,只见他垂着眼睛,若有所思,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 “这小姑娘牙口真好。”老板看着撕扯着鸡翅的蔓草说。就这一会儿她啃完了一只猪蹄又吃了三四个鸡翅了。尽管苏格儿一再让她细嚼慢咽也管不住嘴巴。 蕲寒也朝蔓草看,没想到这个瘦瘦地小女孩儿这么能吃,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这副吃相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蔓草只管吃自己的毫不在意,野生动物身上的警惕性毫无影踪。 苏格儿不想他们盯着蔓草看,手一松,把抓着的饮料掉在了地上。 听见动静蕲寒回过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儿冷!”她弯腰把瓶子捡起来。外面的雨声小了,还飘着毛毛雨。又问那老板:“大爷,这里有没有管理处啊?” “管理处还没有呢!怎么,你们是想租房子吧?”老板一副我早看出来的样子, “可不是嘛,我们打算在这儿开个厂,要租几间宿舍。周围逛了一圈儿觉得这里挺合适的!”苏格儿直接按照老张的套路往上搬,“不过这连个管理处都没有,租房子找谁啊?” “哦,刚装修完没多长时间,管理处还没来得及弄呢。已经在筹备了,可能三五天的就弄起来了。这房子也是刚开始招租了,你们现在要看吗,我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蕲寒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那行啊,麻烦您了大爷。” 老板客气了一句电话已经拨通了,对着手机一上来就喊儿子,怪不得能拿到不要房租的便利店,原来儿子是管租赁的。 老张小声地跟他们说:“我是在网上找的。” 苏格儿和蕲寒不知道真假,这种事儿要真查就能查出来,不过是先找个人来问明白这个房子里头的事儿,看他们知不知道里面有特殊的住户。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过来了。店老板很殷勤地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给他们作了介绍。要不是早知道了他们是父子,还真看不出来。这老板长得又干又瘦,儿子却是牛高马大。 “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实在对不住!这一下雨路上就塞车。”这人脸上笑得灿烂,嘴巴也十分会说,给他们都发了名片,上面印着“大辉物业管理有限公司,业务部经理,沈一”。 第151章 心里有鬼 搬走的医院叫明康医院,是家私人综合性医院,在本地挺有名气的,能用医保。新搬迁的医院大楼占地面积大,环境优美,一看就是实力雄厚。老板名下产业不少,其中就有这家大辉物业,说到底还是他们一家的。 这么大的产业还出租废弃大楼,真够可以的了。论财迷程度,苏格儿跟他们比是小巫见大巫啊!起码良心这个东西,她还是留着。 蕲寒笑着跟沈一打招呼:“这么年轻就做经理,年轻有为啊!” “哪里哪里,混口饭吃罢了。”对方客套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几位是要找房子是吧!是要租几间啊!” 蕲寒想了一下:“要不了多少,十几间吧!” 沈一笑得更灿烂了,十几间不多可也不算少!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就快六点半了,有些为难地说:“今天有点儿不巧,下午有个同事带人来看房子,低层的钥匙都在他手上。刚才我给他打电话说是送那几个客户回家了,还挺远,在下面小县城,可能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回来。要不然等明天我把钥匙都拿齐了,再接您几位过来看?” 蕲寒可不信这套说辞,苏格儿更是差点儿没笑出来,这家话也太蹩脚了吧!就算拿走了,可也不能就只有一套钥匙吧!这还没租出去就没有备用的了?至于他要明天再带他们看的原因也很明白,一定是知道这里边儿的古怪,不敢这个时候进去! 真够黑心的,明知有鬼也敢往外租! 他们两个还没说话,老张便抢先说道:“这天是不早了,要不然咱们就明天过来吧!” 苏格儿笑了一下:“没事儿,误不了吃晚饭。看完了我们请您吃大餐,饿不着您。” 这意思很明白,就是要今天看。老张的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沈一笑得有些勉强,摸了摸口袋很为难地说:“我这儿就有九层和十层的钥匙,这房子又没电梯。下边儿好多空着的,租金都一样,还是……” “不用不用!”苏格儿打断他的话,这一推诿更显得心里有鬼了。“都是年轻人,爬几层楼算什么。其实我还真就想找高层呢!现在的人一坐就是半天,严重缺乏运动影响健康,万一出了事儿我们就得担责任。个人生活也不好强加干涉是吧,现在给他们弄一个高层住房,这不正好嘛!” 话说的分外合理,可是沈一脸上的笑更勉强了,垂着眼睛转来转去想着推脱之词。那老板看着儿子不情愿的样子,着急上火起来:“行不行的也不是一锤子买卖,人家来都来了,你就先让人家看看,看着不好明天再过来看下边儿的。不就是爬几层楼嘛,能费多大劲儿,你光想坐着养膘啊!” 听老板这口气就知道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他不知道里边的情况,担心跑了这单大生意。那脸上表情很明显是在说:怎么这么磨磨唧唧吞吞吐吐的啊?他们不嫌高你还操什么心啊! 蕲寒又加把火:“要是差不多我们今天就订下来!刚搬过来的厂子,过两天开工了,人过来了没地方住可不成。等一会儿我们还得到家具城买几张床、衣柜什么的,房子订下来立刻就让人送过来。” 这一说那老板更着急了,听蕲寒的意思,今天一定要定下来,这里不成就换别处了,可沈一还是一副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样子。这老头儿脾气还挺大,对着大块头儿的儿子吹胡子瞪眼,要不是外人在怕是要破口大骂,再踹一脚了。 沈一被老爹瞪得没办法,又心动即将到手的钱。一咬牙就答应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 楼下的门没有锁,一推就进去了。老张进门的时候不情不愿的,像是被绑票进来的,手推着门看着里边儿痴痴地不肯进去。蔓草手里捧着一包薯片,见他挡路伸出手推了一把,手劲儿很大,把老张推了个趔趄,要不是被沈一扶住肯定摔个狗吃屎。 跟在后面的蕲寒眉毛一挑,颇感惊讶地一笑,这个小姑娘看着傻乎乎的,下手可够利落的,说动手就动手了,力气还不小。 苏格儿心里也发笑,嘴上却说:“着急看新房子,也不用这么急啊!” “没事儿没事儿!”老张很大度地说。 下雨天暗的很,下一刻天就要全黑了似的。这地方本来就安静,再加上下着雨,所以这楼房虽然靠近街边也很安静,只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交错响起。 沈一不可推脱的走在最前面,眼珠转着圈儿到处看,脚下打颤,嘴里不停说着话给自己壮胆儿也是为了掩饰心慌。老张紧跟在他后面,走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住地到处看。 苏格儿和并排走在中间,苏格儿是仗着蔓草在才敢要进来的,但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她抓着蔓草衣角往上走。蔓草嚼着薯片咔吱咔吱响,完全没一点儿异常。修炼的狐狸能以古墓为洞府,因此虽然她感受到了阴气也毫不在意,鬼对她没有威胁性。 其实蕲寒也有点儿心里发毛,不时的回头看一下,不过是他的工作就是经常会身处险境,因此也不是太畏惧。而且两个姑娘都没说怕呢,他一个大男人说怕太掉价儿了。 爬九层楼梯,运动量还是相当大的,走到第九层的时候除了蕲寒和蔓草,剩余的人都气喘吁吁,腿脚发软。 沈一带着他们走到廊里去,又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把四周打量了一下,见没动静才给他们介绍:“这里以前是办公楼,房间都是办公室重新装修的。这一层有三十个房间。有二十平的,也有大点三十平的,属于经济实惠型。” 他拿着一大串钥匙打开了一间房门,装修材料的味道扑面而来,苏格儿捂住鼻子走进去。打开灯,看见里面空荡荡的,墙壁雪白,地板是橙黄色。房子隔开一堵墙,里面一半是厨房,另一半又隔成厕所和晾衣服的小阳台。麻雀虽小也算五脏俱全,一个人生活很足够了。 正看着,突然听见身后一阵“哗啦啦”地流水声,转过头去一看,见是蕲寒拧开了水龙头。苏格儿被吓得心扑通扑通跳,长呼出一口气来,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蕲寒很有模有样地打听:“这里的水电费是多少钱啊?” 沈一说:“电费一块二,水是六块。对了,我们这里是没有管理费的,就只收房租。” 苏格儿吐槽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还不是算在房租里面了。” 沈一忙笑着叫冤:“没有没有,这房租不贵了,真的是公司给出的福利。” “你们这房子现在租出去多少了?”蕲寒问。 沈一微仰着头盘算,甚至掰起了手指头。而站在门口的老张眼睛垂着,很惊慌,站立不安,还不时把头伸到外面看看。 沈一想了一会儿说:“大概有三十几间了,这半个月刚开始出租。” 蕲寒又问:“都搬过来了吗?” 他又迟疑了下:“这个……呃,还没有,之前都是预定。因为前几天这个装修材料的气味还没散净,为了健康着想我们当时建议缓两天搬过来。不过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没什么味道了。” 第152章 监控没开 这个沈一明显是在说谎,要是这么有良心关心人的健康,刚才蕲寒说急着入住他怎么不提这茬儿。说现在没问题了也是临时抱佛脚的应对之词。 这种黑心的商人,连闹鬼的屋子都敢出租还管你健不健康的!不是开医院的嘛,正好又给他们一笔收入,巴不得一条龙服务呢! 三十间?哼,怕是这第一个租客就是唯一的租客吧!, 蔓草跟在苏格儿身边,一个劲儿地往嘴巴里塞薯片,咔吱咔吱的声音没人觉得聒噪厌烦,相反还消除了些许寂静诡异的氛围。 沈一还在说:“采光、通风都不错。特别是这个高楼层,把窗子打开风嗖嗖地吹进来,都不用开空调。” 苏格儿点点头:“我们知道,这位张先生已经搬进来了,说是不错。”她看着老张说。 一听说有人住进来沈一满脸惊愕,脖子像抽筋一样的缓缓转动看向老张,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下,使劲儿吞了下唾沫,朝着老张脚下的影子看了看才呼出一口气来。 老张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个急脾气,带我来看房子的人什么也没说。没想到……会有那种事。” 沈一回过神儿来,小心翼翼地又看看他们几个脚底下,都是有影子的人,放松下来。但还是警惕地看着他们:“那你们这是……” 苏格儿装作很疑惑地说:“我们怎么了?你怕什么,当我们是做贼的呀!我们可是正正经经的人。” “没有……”他吞吞吐吐,就像脑子里刚放过一个炮仗,这会儿硝烟还未散尽。 蕲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把他给吓了一跳。蕲寒兀自笑了下,关心地问:“怎么了沈经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沈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不是,我……没事!” 苏格儿幸灾乐祸,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吓一吓就什么都说了。看见老张愁虑地摇头叹气,心里说一句:戏还挺足的。 蕲寒又和沈一说:“其实是这位张先生告诉我们这里有房子出租的,要不然我们可找不到这儿来。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摄像头吗?这年头儿没有监控可是让人不放心啊!” 听说他们是被老张介绍来的,沈一的脸色缓和了些,说道:“监控已经装了,这一趟走廊里装了六个,楼道里也都有。” “哦,那还是挺齐全的。”其实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摄像头了,不过是套路罢了。又问:“那外面呢?一楼进门的那里,还有停车的地方有没有装?” “有有都有,到处都安装了。”沈一忙说。“这里面还有周围,只要是公共空间都有摄像头” 蕲寒激动地一拍手:“这可就好了!沈经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张先生把钱包掉在楼下了,也不知道让谁给捡去了,你给打开监控看一下,帮张先生把钱包找回来。要不然光补办证件就够跑好几天的,张先生正为这事儿犯愁呢!” 老张听见蕲寒这么说,突然耿直起来辩解道:“不对呀,我的钱包没有……” 苏格儿见这家伙又要坏事儿,立刻打断他:“张先生,请你相信,你的钱包真的没有掉在我们车上。我们现在看一看监控,慢慢找一下嘛!” 老张皱着眉头指着苏格儿说:“你们不能……” “你闭嘴!”蔓草见他对苏格儿凶,突然高声喊道。薯片也不吃了,一双眼睛要冒出火似瞪着老张。 其他人都被她给惊到了,这个一直贪吃不开口的姑娘竟然还有这样一面。如果刚才推老张那下是不小心的话,此时觉得就是有意为之了。瞧她那眼神,好像随时要扑上去撕咬老张。 苏格儿见蔓草这么护着自己深感欣慰,这些日子自己没白疼她!又没什么诚意地向老张道歉:“不好意思啊张先生,我们家蔓草知道我受你冤枉,心里着急,您可别生气啊!” 老张算是彻底被这几个人给惹恼了,像是不耻他们说谎的正义之士一般。似乎想要发作,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口气压了下来。 蔓草见他收敛了气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薯片。 蒙圈的沈一总算把事情给寻思明白了,把刚才的恐惧抛在了脑后,忙打圆场:“别生气别生气,有事儿讲清楚就行了,别伤了和气。其实……”他又支吾起来,停了一下才又接着说:“摄像头是装了,但是没打开。” 白废了半天劲儿,还想从监控里找巫师的躲藏地点呢!刚才啊便利店蕲寒也看过里面的监控,也没有店外的画面。 如此一来只能从老张身上挖线索了,瞧这家伙刚才的表现,百分之百有问题。 蕲寒仰头看着天花板,挨个角落地打量,问苏格儿:“我觉得还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这问话的语气像他们来买房子似的,让人对他们两个的关系产生莫名的猜想。但是这俩人本来就是唱双簧的,她也只好不满地说:“不好不好,这个风太冲了,吹得人头疼。要是吹得生病了又要请假,最讨厌了。” 从直爽腹黑的小辣椒一下转变成了柔媚甜腻的刁蛮女,毫无压力啊!蕲寒又佩服又想笑,朝着沈一无奈地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没事儿,明天咱们再看看下面的。”沈一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是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显然这种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几个人走出去,走廊里的声控的很灵敏地亮起。灯光虽然明亮,但是空荡荡的楼房里散发着绝对寂静、凝固的危险气息。脚步声、喘息声都太过响亮,担心吵醒在暗处沉睡的东西。 蔓草把薯片吃完了,没了她的咀嚼声更显得恐怖。这些人都心知肚明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却都装着不知道,把恐惧藏在心里。仿佛带了一个笑的假面具,白色的,眯着眼睛,嘴角上弯。笑得和蔼,笑得恐怖。面具后面藏着刀,随时拿出来划向人的咽喉、胸膛,此处一点血染红唇,点一个眉心印。 沈一看了看他的手机,七点二十八。如果是晴天,太阳也该落山了,这个天气肯定都黑透了。刚才在房间里还好,可一走出来剧烈的恐惧袭上心头。他因为关门走在最后面,心里已经慌乱如麻,却强装镇静,用十分的克制住两条腿要往前跑的冲动。 他心里害怕,又怨怪苏格儿看不上房子还非要跑这一趟。虽然是蕲寒说的今天必须要,但还是把责任都算在苏格儿身上,因为蕲寒对苏格儿的询问让他感觉到是她做主。 对于被人记恨苏格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什么办法呢,蕲寒就这个德性,从上次给欧阳森然找妈妈的时候开始就是他装好人,让自己做坏人。 不过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来去都是走在自己后面。到了五楼的时候,苏格儿突然说:“张先生是住这一层吧,我们去他家里看看吧!反正格局差不多,要是满意就直接要了这一层的。” 沈一一愣,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又提出这个要求。他现在只想赶快出去,什么钱不钱的根本不在乎了,命要紧啊!说道:“还是明天吧!明天我把所有的钥匙都拿来随便你们看。” 不想老张却很痛快地说:“我带了钥匙,进来看看吧!” 第153章 真面目 老张才刚和苏格儿他们闹翻,这会儿就尽释前嫌了,胸怀大度的不止让沈一吃惊,连苏格儿和蕲寒也感到诧异! 是为了去拿他的钱包?呵!转变可有点儿大啊! 沈一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脸上挤出带水的笑来:“明天再……去吧!今天,天还晚了,要不明天来,明天的钥匙我都拿来……” 他被吓得语无伦次,嘴唇都哆嗦,笑得比哭还委屈。瞧瞧,这还不能说明这些人知道这楼里面有古怪吗? 自己怕死,却不怕别人死,踩着人的尸首发财啊!骷髅上开不出鲜花,却能结出钱来! 苏格儿紧抓着蔓草,好奇地问他:“沈经理,你这是怎么啦?都走到这儿了去看看怕什么,张先生邀请我们去的,又不是私闯民宅。再说了,你之前不知道他搬过来,现在知道了不得看看!” 沈一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动,他握紧拳头,指节都泛白了。仰起头往楼梯上面看,又往下面看,眼神畏怯惊恐。 蕲寒笑了一下:“沈经理这是在找什么吧?是也丢东西了吗?” 沈一的嘴巴像抽搐一般地扯动,好容易才讲出话来:“你们……听见了吗?有,有人说……话……” 蕲寒他们表情慎重起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但是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也没有听到。不过这个地方有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认为沈一不敢这个时候说假话,要不是太过害怕而产生了幻听就是真的听见了什么! 蔓草晃了一下苏格儿的手臂,不发声音,用口型告诉她:“有鬼!”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早就知道,但被确认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手心儿溢出汗水,脚底有一股气流催促着逃跑。虽然见鬼不止一次两次,但跑到鬼窝里来这可……也不是第一回!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蔓草在这里。 玉灵说过,她是只道行很高的狐狸精,一般的鬼魂都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的表情也很轻松,很不当一回事。 这时候老张开口了:“没有人说话,可能是有水龙头没关紧,我走到这里也听见过。” 蕲寒和苏格儿都看向他。真是奇怪呀,之前来的时候他可是极其不愿意的,还说想都不愿意想起呢,怎么这会儿倒是心平气和,从容自若了?还讲假话找借口让他们打消疑虑。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这个老张不但心里有鬼还不简单呢! 情况复杂了,苏格儿掏出手机来,还有信号,说明里面的各位住户还没有发飙。趁这时候赶紧给宜言发了个信息,万一蔓草顶不住可就糟糕了。 老张又一次催促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率先朝五一三走去。蕲寒看了一眼苏格儿,她歪了下头,三个人一起跟了上去。 沈一的耳边不停地响起窸窸窣窣地说话声,这个时候没吓瘫在地就不错了,哪敢一个人待着啊!赶紧跟着他们走。 老张开了门,一股酸臭气铺面而来,让人紧捂口鼻。打开灯又看到一片狼藉,歪倒在地上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腐烂的食物,碎裂的玻璃,被火烧过的痕迹。 苏格儿见到这副场景没有一点儿惊讶,反倒是心里的火气更胜。她能想象出爸爸在这里遭遇了什么,如果是普通的撞鬼只能说他倒霉运气差,来打扰人家安宁,可现在是有人要害他,这就罪该万死了。 风吹进来,蕲寒注意到了没有防盗窗,空荡荡的窗口。头天晚上没有往里面看,现在才注意到。想起老张说宜言敢从五楼跳下去,应该就是从这里跳的!他走过去,要看看这到底有多高。 沈一被耳边的声音和恐怖的氛围搅扰头的不得安宁,根本没注意到气味和脏乱,等挤进房间关上门,舒了一口气才反应过来:“这……这里,是怎么回事?” 老张很悠闲地坐到了站着的一张椅子上,笑着说:“没什么,打了一架。” 他此刻与之前畏缩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像是逮住猎物的猎手一样得意。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沈一满脸惊愕加一头雾水,打架,到这里来打架? 苏格儿歪起嘴角冷笑一下,看着老张:“说实话吧张先生,你和我爸到底有什么过节,值得让你大费周折地治他于死地?” “哈哈……”老张大声笑起来,“你可比你爸聪明多了,给他做女儿可惜了!” 苏格儿不怒不恼,心平气和地反唇相讥:“最起码比你的孩子幸运吧!摊上你这种父亲才是造了八辈子孽,倒了八辈子霉,恨不得早点儿投胎去吧!” 骂人不吐脏字,却是最狠毒的诅咒。她还真是个一点儿不吃亏,有仇十倍奉还的人。神经紧绷的蕲寒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张脸上的笑凝固了一下,又弯起嘴角:“你倒是很有你爷爷的风范啊!幸好是个女孩儿又晚生了几年,要不然你们家还完不了了。” “呵,看起来我们家完了你挺解恨啊!别拐弯抹角的了,到底因为什么?”苏格儿的声音陡然提高,她可不能放任这个威胁存在。 沈一彻底懵了,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黑洞,周围都是未知的危险,而且无处可逃。 他终于意识到这些人进来根本不是看房子,而是要解决死人恩怨,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来呢?眼下的威胁不止是眼睛看不到的那些,还有这些人。他又一次确认了他们脚下的影子,是人没错! 可是人也是可怕的,能把别人变成鬼! 正想到鬼,突然听老张说:“害你爸的身上那些鬼!我可是一直在帮他呢!” 听到说鬼,沈一忽然身上一暖,一股水流从上往下流了下来。 蔓草捂着鼻子厌恶地指着他说:“他尿裤子了。” 沈一又窘又怕,两腿发软蹲在了地上。蕲寒走了过来,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但是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只说:“别害怕,一会儿就出去了。” 他这话跟没说一样,沈一怎么会信他呢!苏格儿冷笑了一声,他算是个帮凶,也是个棋子,等一会儿再算账。 见老张脸上笑意盎然,又说:“怎么那些鬼偏不害你啊!别装模作样了,你根本就是有预谋的把我爸引到这儿来的,你和巫师是一伙儿的!” 老张哈哈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知道这么多还敢进来,好胆量!你爸那个胆小鬼要是知道还不如自己的女儿肯定会汗颜!不过你不觉得你太嚣张太自以为是了吗?仗着认识个厉害的男人就敢往这儿闯,这里的鬼可不买他的面子!本来不想造孽,可是你非要替父报仇,那就成全了你的孝心吧!” 蕲寒看着他笑了起来:“怎么个意思?你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儿?敢杀人,胆量也不小啊!哦,当年你可是走私发家的,当然有胆量!” 老张的笑彻底凝固了,瞪视着蕲寒的眼睛慢慢眯起来,从中迸发出凶光:“你这个警察还真有两下子,这个也被你查到了。那就更不应该让你们走出去了,这里的鬼也不怕多四个。” 沈一听到蕲寒是警察,像找到救星一样的看着他。心里的恐惧终于减轻了一点。 第154章 复仇者 进出口贸易?呵,还真没说谎啊! 走私这可是重罪,蕲寒应该是最近才查出来的吧?否则就是渎职啊! 苏格儿眨巴眨巴眼:“果然是不正经的生意,原来是个走私犯啊!” 老张的眼睛要喷出火来,紧紧闭着嘴巴,腮边的肌肉上下起伏。被揭穿了不光彩的历史,这事儿要传出去不是闹着玩儿的,所以他更要他们死。 蕲寒直接坐到了床上,脸上毫无惧意地说:“你杀了我也没用,这件事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老张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突然笑了两声:“吓唬我呢?哼,你们要是有证据早抓我了,还等到现在?” “对不住,让您久等了。我们工作做得不好,一直没抓着您这个核心成员。”蕲寒嬉皮笑脸。难为他这个时候还能这么没正经,是笃定不会有事还是视死如归呢? 苏格儿没好气地看着他,死皮赖脸的跟来还以为他有心帮自己呢,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白在心里感动了一把。哼,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老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无所谓地说:“八年了,现在才查到我,你们这些警察确实是吃干饭的。不过你们有证据吗?你们的证据就能抓得了我吗?就算你们证据齐全,我罪该万死又怎么样?我一把年纪死了也就死了,还有你们这几个年轻人给我陪葬,尤其还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呵呵,够本儿了。” 他笑得淫邪,实在可厌。苏格儿真恨不得拿刀豁了他的嘴,说道:“你也好意思说自己一把年纪?呵,一把年纪除了犯罪坐牢一事无成,老婆孩子都跑了,家里只有一对老父母,有什么可炫耀的。” 这话戳中了老张,他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愤恨地说:“我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都怪你爸爸苏珺。要不是他,老婆孩子也不会离开我。” 苏格儿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老婆孩子离开跟爸爸有关?不过以前爸爸的生活作风确实不正派,如果这样……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蕲寒扭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格儿,同情又带着隐隐地笑意!连嚼着泡泡糖吹泡泡的蔓草也似乎听懂了,歪头看着她。 苏格儿更是发窘,眉头一皱:“你把话说清楚。”万一你老婆是个狐狸精呢!当着蔓草的面不能骂狐狸精,所以这句没说出来。 老张又坐回到凳子上,长呼出一口气来:“两年前你爸要开发城东小环山那一带,说要建成度假酒店,搞融资说的天花乱坠,当时我把钱都投了进去。结果呢,弄了一片废墟,一句投资失败就完事儿了。这本身就是一场骗局,弄得我血本无归,老婆也跟我离婚了。” 苏格儿长长呼出一口气来,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儿。蕲寒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额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格儿瞪了他一眼,又对老张说:“做生意本来就有赚又赔,想稳赚不赔不担风险,那你还是干脆存银行吧!而且我们家也倾家荡产啊,我爸还因为这个坐牢了呢!” “什么倾家荡产,装样子吧!”老张情绪激动地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爷爷死了不久你爸那个草包就把公司给折腾黄了,所以来了这么一手。坐两年牢受两年罪,风头过了钱也洗干净了。” 苏格儿抓了下头发,很无语地说:“你编剧本儿呢!我们家公司都破产了,家里一贫如洗,债主堵门,还骗局。就算是骗局那骗子也另有其人!更何况你的钱来路不正,这就是报应。” 本来占理的老张被骂是报应更火了,指着苏格儿:“你说报应,好啊!那你有没有听过父债子偿啊,你爸逃过一劫,你就替她死吧!” “你打算怎么做啊?”蕲寒突然开口,“我说你……你该不会是为了报复,所以故意坐牢接近他的吧!” 老张干笑了下:“我没这么蠢!不过我坐牢确实和他有关。因为赔了钱老婆和我离婚了,我心情不好才去喝酒,喝了酒才出了事。没想到正好跟他关在了一起。他变成那个德性一开始我还真没认出来,过了很久知道是他。本来也没想要他的命,就想把他骗我的钱还给我,所以才跟他说做生意。可是出狱的时候他还有女儿来接,我却连儿子的面都见不着,孤苦伶仃一个人回家。我被他害得妻离子散,他却还是老婆孩子完完整整。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他越说越气愤,气得脸都红了,攥着拳头一下砸在桌子上。 原来那时候就动了杀机。 苏格儿感觉这个人太可怕了,明明心里受了刺激还能一直笑,真是阴险!爸爸也太笨了,人家要杀他,他还把人家当好人! 蕲寒说:“所以你想了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鬼吓得他神经崩溃,说出钱的下落,死了也怪不到你头上,对吧!” 老张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原本计划非常完美顺利,可没想到苏珺那个人竟然要点煤气罐。又被他父亲的鬼魂找来,还有那个很厉害的人。 “那个巫师你是在哪儿找的?”蕲寒又问。 老张盯着他看,冷笑了一下:“你审我呢?呵,搞清楚状况!怎么你们还要找巫师报仇啊?省省吧!不过巫师如果好心,可能等一会儿会来见你们一面。” 巫师在附近?苏格儿和蕲寒从他话里听了出来!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躲藏着,更不知道他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但是这么处心积虑绝不会就此停下来的。 沈一也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危险,突然激动起来,拖着湿淋淋地裤子爬到蕲寒身边:“警察……同志,你……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这一动弹那股味道更强烈了,蕲寒掩了下鼻子:“你想出去就出去,没锁门也没绑着你,来去自由,怎么叫放你出去?” 沈一脸色惨白,不敢说外面有鬼的事情!又咧着嘴苦兮兮的求老张:“张先生,放过我吧,你跟他们有仇,但是不关我的事儿啊!” 老张怪笑一下:“你要怪就怪他们几个,是他们非要把你拖进来的。不过我也不喜欢造孽,门在那里,走吧,我不拦你!” 沈一从他脸上的笑就知道他是不打算放过自己,出去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还不如和这些人待在一起。 蕲寒习惯性地到口袋里去掏烟,干瘪的口袋让他想起来烟被换成了口香糖,还放在了下面的便利店里。摊一摊手,仰头朝着苏格儿笑。 苏格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记仇,被他隐瞒利用的事儿还没忘呢! 不过他怎么这么轻松啊,他又不知道蔓草的真正身份,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外面的那种东西?何况还有巫师呢! 算了,管他呢,这个人城府深的很,猜也猜不透!反正相信他不会害自己,还是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吧! 第155章 妖精制造的伤口 老张打出来的名号挺响亮,美其名曰复仇。不过要真是勾引了他老婆,那被打残废也是活该。但他妈的这就是个输不起的玩意儿啊!赔了就赔了,非要扯出个诈骗来。 苏格儿问他:“当初你投资是自愿的,还是有人拿刀架到你脖子上逼你的?愿赌服输这几个字都没想明白你还学人做买卖,呵!你老婆跟你离婚,说明她只能跟你同甘不能共苦,也可能是你自己有问题,所以趁此机会摆脱你。再不然就是她早就……呵呵!总之怪不到别人身上。” 苏格儿呵呵一笑里的意思不言自明,老张受辱破口大骂:“闭嘴你这个臭丫头!这就是一场阴谋……” 蔓草见他骂苏格儿顿时火起,狭长的眼睛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到了老张跟前,朝着他脸上抓了一下,三道血痕立时出现在了那张油腻的肥脸上。 蕲寒又一次被蔓草的行动给震惊了,这个脾气和性格太怪异了,行动也太诡异!歪头看苏格儿,她嘴角含着一抹冷笑,一副解恨的样子,只差没跳起来叫好了。 老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伤害给打懵了,等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才反应过来,用手摸了一下,红色的血映入眼帘,映得眼睛也红了,想要搬椅子来砸蔓草。可是才刚站起来蔓草就把他按了回去,五指成勾朝着他脸抓去。这下两边就对等了。 苏格儿冷眼看着,这种心思阴狠的人,如果不用偿命,把他杀了都没事儿。蕲寒以为蔓草只是个脾气火爆的小姑娘,无非就是挠两下抓两下,也不会对老张造成伤害,所以也是袖手旁观! 挨了两下的老张被激怒了,刚想再发作突然看到了蔓草眼睛里闪烁的幽蓝色光芒。他看出了蔓草不是普通人,两手抓住衣襟用力一扯露出胸膛来。只见他胸前一片红色的鬼画符。 这下苏格儿和蕲寒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他敢进来,原来有这个东西。 老张挺着胸膛对着蔓草,大声质问:“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这里撒野!” 虽然吃过乌芕丹,可是蔓草天生对符咒有恐惧,举着手愣在原地。虽然是背对着,但是蕲寒发觉了蔓草的害怕,疑惑地看向苏格儿! 苏格儿知道蔓草心里还是畏怯,大声骂老张:“打不过就耍流氓,真是够不要脸的。蔓草你不要怕,遇见这种下流货更要打,只要不打死就没事。” 听了苏格儿的话,蔓草也把心一横,壮起胆子朝着符咒抓过去。 指尖碰肉,发出一阵撕裂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惨叫。蕲寒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泼辣,真敢下手。 老张撕心裂肺地痛叫,他这一叫让神经频临崩溃的沈一也叫了起来,双手捂着耳朵,大张着嘴巴! 苏格儿踢了他一脚:“你叫什么叫!” 腿上吃痛地沈一双手捂嘴,停止了叫唤。 蔓草举着指甲缝满是血污的手反复看,见自己接触符咒也没事,兴奋地跑到苏格儿面前来,跟个小孩儿似的让她看:“格儿你看我的手。” “做得好,我就说别怕这种臭流氓。”苏格儿夸奖了她一句,从包里掏出纸巾来给她擦手。 蕲寒站起来,走到扶着桌子满脸冷汗,咬牙忍痛的老张跟前去。只见他胸口的几道伤痕非常深,像用刀割的一般,鲜血涔涔往外冒,一片血肉模糊。符咒也被破坏了,不知道对鬼还有没有用。 他是干刑侦的,知道人的指甲绝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可这又是在他眼前发生的。除非…… 他回头看着蔓草单纯地笑脸,想起了她刚才面对符咒时的恐惧。开始怀疑她不是人!可无法知道她究竟属于什么。 心里对苏格儿的疑问更多了,她身边都是这种神秘人物,那么她呢?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里面的人除了蔓草和老张皆是一惊。声音“笃笃,笃笃,笃笃……”地响起,有节奏,很轻缓,振动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紧接着又一个虚弱无力,苍白瘆人声音:“救命,救命呀……” 那个沈一吓得双眼翻白,似乎就要晕过去,庞大的身体筛糠一样地抖成一团,。 苏格儿抓着蔓草,往里面退,心脏像擂鼓一样的撞击心脏。蔓草挡在她前面,凶凶地瞪着门。 蕲寒看着老张嘴角泛起得意地笑,低声质问:“这是你们弄来的?” 老张朝上翻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呵呵笑出声来。蕲寒也不再跟他废话,手起刀落——手刀——朝着他脖子砍下去,老张毫无防备,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笃笃,救命……”敲门和叫喊的声音还在持续响起。 蕲寒往前两步走到苏格儿身边:“有没有可能是个人?” 苏格儿小声说:“怎么可能,这里面除了……” 话还没说完,那门突然动了一下,开了一条缝隙,她吓得赶紧闭嘴,一手抓着蔓草,另一只抓着口袋里的护身符。蕲寒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按到腰间。 门的缝隙一点点扩大,似乎是在故意折磨人,增加人的恐惧心理。沈一已经发不出声音,痴痴呆呆地像是被吓傻了。 门外会是什么?鬼还是巫师?或者两者兼备。 这种情况下时间流逝的异常缓慢,过了很久,缝隙才开到一尺宽,他们清楚的看到外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可门还在被敲响,呼救声也没有停止。 “你走开,要不然我打散你。”蔓草突然冲着门外大声说,两只拳头已经握了起来。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但空气里的恐怖气氛更加浓重了。 苏格儿凑近她耳朵问:“那里有东西吗?” “嗯!有个鬼趴在地上。”蔓草很轻松地说,朝着苏格儿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苏格儿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她所说的鬼。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脸色跟在面缸里滚过一样,瘦得形销骨立,显得眼睛特别大,眼圈儿发青。它像个瘫痪病人一样趴在地上,只有上半身可以抬起来,瘦骨嶙峋的手朝前伸着。 病死的鬼! 蕲寒看苏格儿的脸色就知道她也看见了。他不纠结蔓草是什么身份,语带央求地说:“小姑娘,能不能也让我看看?” 蔓草对他有偏见,听见他的要求噘着嘴鼓着腮,像个生气的孩子一样看着苏格儿。 尽管苏格儿也对他有意见,但这时候得一致对外,对蔓草说:“让他看看吧。” 蔓草极不情愿地用力朝蕲寒头上拍了一下,“啪”地一声,拍得蕲寒眼冒金星。星星消失后他也就看到了那个鬼,这是他第二次见鬼,心里还是慌。 那个鬼的神情哀愁,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嘴巴翕动,仿佛还在喊叫着救命。对视了几秒钟,它又像一只蛆虫一样拖着身体往里面爬。 苏格儿盯着那个鬼,轻轻推一下蔓草:“让那个人也看见。” “它好臭!”蔓草嫌弃地说,不想碰他。 “完了事儿等下带你去烤全羊。”苏格儿对哄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对症下药。 蔓草听见吃的眼冒精光,咽了下口水赶紧照着她说的做,朝沈一的后脑勺上打了一下。 第156章 鬼上身 吓跑了两魂三魄的沈一被蔓草打这一下,魂魄归位,怔了一下清醒过来。等一看见尽在咫尺的鬼吓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躲到苏格儿和蕲寒身后去。 虽然那鬼的速度缓慢如蜗牛,但却是不停地朝他们靠近。蔓草蠢蠢欲动想要去打那只鬼,苏格儿一把拉住她,看着沈一冷冷地质问:“你怕什么?” 沈一瑟瑟发抖,指着门口说:“是……是……鬼……” “你怎么知道是鬼?” “衣服……医院……医院里……病……的……”他已经语无伦次,要不他们事先知道了还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苏格儿又踢了它一脚:“说清楚!要不然让你送它去医院。” 沈一吓得眼睛都直了,看着越靠越近的鬼根本说不出话来,当蕲寒是救命稻草似的抱着他的腿。蕲寒恨不得也踹他一脚,遇事儿抱人腿的这种人最危险,会把人当挡箭牌推出去。要是个女人也就算了,还是个大男人,真够恶心的。 蔓草见他不回答苏格儿的话,又对着他的脑袋重重地打一下。吃痛之后他倒是冷静了些,说道:“这里以前……是医院,它……它的衣服就是……病号……病号衣服,是病死……的,装修……的时候,我……我看见过……它……” “果然是医院啊!这种地方也敢租给人住,不怕出了人命找你们报仇啊?” 他摇着手辩解:“不是我,我……我说过,可是上面……公司领导说我是……封建迷信,要开除我,又说……说人多了,有人气压制……鬼就不敢乱来了。警察同志,你救我啊!” 那个正往这边爬的鬼嘴里也叫:“救我啊……” 沈一见他学自己说话,圆睁着眼睛“呃”了一声倒在地上。蕲寒生怕把他给吓死,摸了下脖子,脉搏还在跳动,知道只是晕过去也就不理会了。 此时那个鬼已经到了跟前,就快碰到蔓草了。苏格儿非常惊恐地拉着她后退,躲到了蕲寒身后:“你要保护我们啊?” 蕲寒扭头审视地看着她,刚才还趾高气昂呢这会儿就害怕了?而且这个满脸忿忿不平的蔓草也不是个吃素的,都能给人开阴阳眼,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对付这个鬼? 苏格儿从他身后露出头来,大声对着鬼喊:“你想干什么?” “救我啊……”鬼依然那样叫着,还在往前爬。 蕲寒觉得这个苏格儿比鬼还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朝着鬼扔去,一声尖叫过后鬼消失了,符纸飘落在地。 苏格儿去把符纸捡起来,黄纸朱砂画出来的符还真挺管用。问道:“好啊,原来早就有所准备。哪儿来的?” 蕲寒也不把符纸要回来:“上次你被鬼抓脚的时候,那位风水先生给的。” 撞过鬼还不信邪就是有毛病了,所以当时跟那位风水先生要了几张黄符。蕲寒不知道的是,这符是吴道士画的,他也是后来查杨道士才知道了春易的父亲吴道士非常厉害。就算今天苏格儿不来他也是要单独来一趟的,所以把符纸带在了身上。 这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猛烈地阴风,门“咣”地一声被关起来了,声如洪钟。这次苏格儿是真吓到了,尖叫着一下抱住了蕲寒。 只见刚才消失的鬼又出现在屋子里,举着两只手站在苏格儿身后,脸上露出瘆人的阴笑,似乎下一秒就要去抓苏格儿。被苏格儿抱住的蕲寒吃了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蔓草突然闪过来,两手成爪,泛着幽蓝色的光芒朝着脸色苍白的鬼抓去。 那鬼正想对苏格儿下手,不想蔓草突然冲过来,往后一躲又消失不见了。 蔓草皱着眉头到处搜寻,眼睛里蓝色光芒闪烁,又喊:“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蕲寒无暇顾及她的异常,手里拿着符纸防范着周围。稍缓过来的苏格儿脸色苍白,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拿出护身符捂在胸前。 躺在地上昏迷着的沈一突然坐了起来,就像装了弹簧似的弹了起来,非常诡异。苏格儿和蕲寒本能的感知到这个人可能是中邪了,脚步一慌,后退两步。蔓草却是不怕,紧锁着眉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沈一站了起来,脸色煞白,像结了一层霜,眼睛似睁非睁,似笑非笑,阴鸷十足,与刚才那副战战兢兢地表情天差地别。喉咙里又不断发出怪声,像是齿轮转动“咔咔咔”地声音。 吓得尿裤子的人被鬼上身了!是因为他胆子小所以鬼敢上他的身吗?要不就是这鬼太重口味。 蕲寒又像之前那样把黄符朝它身上扔去,可才刚离手突然起了一阵阴风,符纸被刮到窗外去了。蕲寒的手还伸在半空中,惊骇地愣住了。 苏格儿退到墙角去,心惶惶地叫:“这符怎么还是一次性的,连阴风都克制不了啊!” 被鬼上身的沈一鬼笑了一下,这一笑室内温度都低了好几度,让人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蔓草不多说废话,伸手朝它抓过去。这鬼眼冒绿光,身形异常灵敏,往旁边一闪躲开了攻击。蔓草见它躲开,手上的蓝色光芒攒成一个球朝着鬼打过去,那鬼不慌不忙,直接用手接住,丝毫无伤。 这下蔓草有点儿恼火了,手上的指甲变得尖利又朝鬼抓去。这次他没有躲开,让蔓草在沈一的脖子上留下了几道伤痕。伤在人的身体上,对鬼没有任何影响,他还在笑,笑得阴森诡异。 看来这个鬼不简单,蔓草对付它也有点儿悬。而且它霸占着人的身体想帮忙也帮不上,弄不好就是杀人了。苏格儿心里着急宜言怎么还不来,还有那个玉灵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去了,好几天都不见人,怪不得人都不信他们的存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眼看蔓草对付不了这个鬼,蕲寒犹豫了一下,抄起手边的凳子朝着沈一背上砸下去。不动手就是坐以待毙,砸别处又怕砸出个好歹来,毕竟这是人的身体,砸背顶多疼两天,死不了人。 木头凳子腿都折了一根儿,但沈一的身体纹丝不动。 被砸的鬼身上的笑一下消失,转过头看看着蕲寒,觑眼咬牙一副凶样,配合着煞白的脸色更加瘆人。它暴怒起来,突然伸手朝着蕲寒的心口抓来,蕲寒有种预感,他这一下会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想躲开可身体却无法动弹。 “啊!”苏格儿惊得尖叫。蔓草眼疾手快来阻挡它,但没想到这鬼非常狡诈,他是在故弄玄虚,来抓蕲寒其实是虚晃一枪,真正的目标是苏格儿,突然一晃朝蕲寒身后而去。 蕲寒和蔓草迅速反应过来,可是根本来不及去救他了。 苏格儿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只能睁大眼睛恐惧地看着它逼近自己。鬼阴鸷地笑着,很无耻地还是朝着苏格儿的心口抓,手上没有长指甲,但却如刀锋利似的,带着戾气。苏格儿觉得自己活不成了,死定了,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纯属找死。 鬼就要碰到她时,突然她胸前白光一闪,一道光芒冲了出来向它刺去。一瞬间穿透了这个身体,鬼魂被从沈一的身体里打了出来装在后面的墙上,身体倒在了地上。 第157章 护身符 又一次捡回性命的苏格儿脸色惨白,眼神呆滞,愣在原地不能动弹,手还放在胸前抓着那个护身符。 蕲寒上下打量她一下,见没有异常,又轻拍她的脸:“你没事吧!” 苏格儿回过神,喘出一口气来,后怕的全身发麻,腿软无力,身体如泥一样顺着墙往下滑,被蕲寒一把抱住。 苏格儿差点被鬼杀死,这下蔓草彻底愤怒了,发出“嗷”地一声狐狸尖叫,嘴里露出尖牙向着鬼魂扑去。那鬼现在已经受伤,毫无反击之力。蔓草暴怒妖力爆发,掌上一大团似在燃烧的蓝色火焰打在鬼的身上,又受重击的鬼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蔓草恨意已极,接连打了许多下。直到鬼魂身体逐渐变淡,透明,最后消失才停下来。 鬼魂飞魄散了!虽然蕲寒和苏格儿都没有见过魂飞魄散,但刚才那个情形应该就是了吧!蔓草狂躁起来也真是挺可怕,把个鬼给灭了! 苏格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但她知道让鬼魂飞魄散是大罪,阴司是要追查的,到时蔓草受惩罚怎么办啊? 不过这个鬼要杀他们,也算是正当防卫吧! 趴在桌子上的老张轻哼了一声,像是要醒过来。蔓草对着他的后脖颈毫不犹豫地又给了他一下,老张闷哼一声安静下来。 蕲寒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沈一还有气息,不过这一番折腾也受伤不轻,得马上送医院。他看了看手机,不出所料的没有信号。眼下要紧的是赶快出去,带着这两个人太累赘,可扔在这里又可能会出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苏格儿把护身符紧紧抓在手上,她异常灵敏地感觉到有更大的危险正在靠近,急忙跑到蔓草身边去抓着她,又喊道:“蕲寒,我们快走吧!” “他们怎么办?”蕲寒看着那两个不省人事的人说。 苏格儿急得都要跺脚了:“什么时候了还管他们,你留下也救不了他们呀!而且那个巫师要对付的是我们,我们走了他们就不会来找麻烦了,何况那个老张跟他是一伙儿的。” 蕲寒说:“可这里不止有巫师,还有……那个!” 苏格儿急切地说:“你放心,它们顶多就是吓人,不敢随便害人性命。害了人命阴司鬼差会来抓它们的。” 她的话说的相当笃定,令蕲寒疑惑地看着她。不过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自己的生死都不能保证,救他们是心有余力不足,只好同意。 他走在前面,想掏出枪来壮胆,但能被枪打中的肯定是人,对付那些东西实在没用,平白增加风险。 打开门,非常谨慎轻微的动静,可那声控灯太灵敏了,一下就亮了。 走廊里空空的,只有灯光映着白色地板,什么也没有,蔓草也没看见什么。 急促而又小心地走了十几步,蔓草突然停下来,扭头对着苏格儿小声说:“鬼来了!” 蕲寒和苏格儿心头一惊,背靠墙站着问她:“在哪里?” 蔓草指着楼梯方向。随即,他们都听见了“踏踏”声,好像是穿着拖鞋走路发出的。苏格儿望着楼梯口瑟瑟发抖,还是把护身符捂在心口,这是玉灵给她的,绝对可靠,刚才就是它救了自己一命。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见蕲寒手上空空如也,低声问:“我上次给你的护身符呢?” “放在车里了。”蕲寒话说的轻松,心里却十分懊恼。还以为那是苏格儿骗他的,所以根本没戴在身上,直到刚才看见它的威力才知道这东西厉害。 苏格儿大概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儿,竟然不信她的。不过纵使心里有怨气,现在也顾不上计较。 “我还有一张符。”蕲寒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黄符来。 苏格儿心里嗤鼻:有什么用,让鬼一吹就没了!一个道士画的一个神仙给的,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不过,聊胜于无吧! 此时,那走路越来越清晰,仿佛是从下面的楼梯走上来,慢慢腾腾,不慌不忙,比刚才开门更给人以折磨。 苏格儿感觉背后的墙就像是一块冰,凉气渗透骨髓让她后脊梁发凉,头皮发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瑟瑟发抖。额前的几缕头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额头上。 蕲寒当然也是怕,但比苏格儿强多了。手里攥着一张黄符,一双深邃的眼睛瞪视着前方,虽时应对会出现的危险。 “格儿你的手很冷。”被苏格儿紧紧握着手的蔓草说。她不怕冷也不怕痛,而且神情自若。她也不害怕鬼,虽然可能打不过,但逃命没问题。不过她不会扔下苏格儿自己逃跑的。 苏格儿心说:我不止手冷,连头发丝儿和指甲盖儿都冷。 脚步停了一下,过了两秒又响起。随即,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干巴巴的老头儿。 不用说,又是一个病死在医院的鬼! “我儿子呢?”老头非常阴森地开口,而且还再向他们走来。 苏格儿和蕲寒后退,这种情况还不如回去屋子里,狭小的空间能给人以安全感,像一个盒子一样把自己装起来,尽管这就是掩耳盗铃的方法。 “我儿子去哪里了?”突然间身后又传来一声幽怨苍老的声音。他们小心地转头去看,见是一个全身灰色提着保温桶的老太太。同样是脸色苍白,那双眼睛闭一下又闭一下,像是瞌睡已极却在强撑。 怎么这么多鬼?还跟他们要儿子!难道是刚才魂飞魄散的那个?那不是要报仇嘛! 蔓草大声说:“你们又挡着路,我可要打你们了。” 她的话对两个鬼毫不起作用,它们还在嘴里念叨着儿子往前走。蔓草生气了,手作刀状,上燃起一团蓝色火焰,脚步不动对着前面的鬼劈去,空气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蓝色手刀,直直地落在鬼的身上,将它劈成了两半。转身又挥手,蓝色手刀横切了鬼,老太太那颗脑袋和身体分离掉下来,像个球一下滚了两圈。 “做的好,蔓草真厉害!”苏格儿又惊又喜地看着蔓草,就说她是很有本事的,刚才一定是施展不开! 蔓草得意洋洋地接受表扬,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得了小红花。 蕲寒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震惊地像鸡蛋散了黄,清黄难分。这能杀鬼的蔓草到底是个什么呀? 突然间,前面的鬼两半身体蠕动,缓缓地站了起来又合成一体。后面那个也弯腰捧起了自己头放到脖子上。 不知道是蔓草的妖力太弱,还是这些鬼不一般!不过巫师就在附近说不得弄了什么 蔓草又想再去杀它们,被苏格儿拦住了。既然一次没用再来一次也是一样,不过是白浪费力气。她深吸一口气,看了蕲寒一眼。 这两个人现在已经有了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蕲寒迅速拿过了她的护身符,转身举到了鬼的面前。护身符里又是一道白色光芒闪现冲着鬼刺过去,霎时,只听鬼尖叫一声,旋即消失无踪。 后面的鬼见此,旋即也消失了。 他们两个人都松了口气,这护身符果然厉害无比,有了它就能顺利离开了。正要走,突然周遭的环境起了变化。 第158章 水墙 楼道两侧的白色瓷砖墙壁突然便了颜色,成了水墙,还可以看到水花涌动,像是海底世界的玻璃墙。不过这里面的水浑浊,并且没有鱼。 正在惊愕不知所措,突然前后也出现了水墙,像从地砖上面长起来似的,直连接到天花板。几堵墙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出口,死死地将他们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房子里,空间只够三人转身! 太他妈诡异了!这什么情况啊?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搬山移海? 这……这是幻觉吗?苏格儿和蕲寒心里同时发问。苏格儿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还是如此。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苏格儿又抱着她的护身符战战兢兢。 蕲寒小心地伸手摸了下墙壁,才碰到,一阵寒意瞬间袭遍全身,并且带有丝丝的刺痛,赶快缩回手来,发现手指有些发红。不止是幻觉这么简单! 蔓草也全然不知怎么回事,挠挠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纳闷。突然伸长指甲,使用妖力朝着墙上抓了一下,就像抓在布上一样,软软的,并且墙晃动的幅度更大了,像是塑料布包着水。 不过她的爪子抓出了几个孔洞,几股水流从中滋出来,他们避无可避,水落在了身上也是冰冷,而且有一股腥臭味。 出来一股就止住了,仿佛是愈合了一般。幸好,要是这水全流出来,那他们几个可就全完了。 蔓草见这样不行,又双手升起蓝色光焰打在墙上。水墙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要倾斜而出似的,看得人胆战心惊。过了好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蔓草似乎不知危险似的又要再试一次,苏格儿赶紧拉住她:“别打了,要是水出来我们就完了。”蔓草听了才作罢! 蕲寒说:“我们找找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说不定是可以出去的出口。” 几双眼睛在水墙上寻找了一会儿,完全没有不同的地方,都是水! 而且这里面的温度还越来越低,就像冷藏室一般。他们都穿着短袖t恤,冷得发寒。苏格儿瑟缩着肩膀,光滑的胳膊上起满了鸡皮疙瘩,嘴唇都有些发白。真想让蔓草显出原形来给她取取暖。 蕲寒也好不了多少,但男人比女人强壮,起码表面看起来还是很自然。他试着把手里的黄符贴在水墙上,企图用这个打破这个邪门歪道的东西,但是毫无反应。又把苏格儿手里的护身符放上去试了下,依旧如此。 “看来,应该不是鬼做的!”他叹了口气得出结论。剩下的话不言自明,是巫师弄出的这个空间。 看来这个巫师真是个有本事的,竟然能制造出这样的空间。没想到凡尘俗世里还有这么厉害的人!不,应该说这究竟是不是个人? 正想着,突然一个巨大的怪脸出现在了水墙里,苏格儿首先看到“啊”地尖叫一声。 蔓草和蕲寒猛然抬头看,同时看到了那张可怕的脸:脸如斗大,白色的眼球镶嵌在没有眼皮的眼眶里,也没有嘴唇,棕色的牙龈里挂着两排焦黄的牙齿。鼻子腐烂掉了一半,露出两个黑乎乎的空洞。而且嘴里有像蛆虫一样的白色虫子在浮动,只是大的可怕,像人的小手指一样。 不止可怕,还恶心。他们几个一阵反胃,差点儿吐出来。 这是……好像是正在被腐烂的头颅!太诡异了!是假象还是真的?真真假假,辨不明白。 他们毛骨悚然地后退两步,生怕那可怕的东西突然窜出来。幸好就只是那一堵墙里面有,如果被这个东西包围那才更难受。 该怎么办?怎么办?这真是巫师弄出来的鬼把戏吗?一个巫师怎么这么厉害,连玉灵给的护身符都拿这东西没办法?护身符不是驱鬼辟邪吗? 还是……玉灵这个神仙到底地道不地道啊?宜言不是说他不肯定是个小仙吗? 水里里的虫子蠕动,在那怪脸的嘴里进进出出。身体扭动的让人毛孔发麻,头发里都痒,真怕它们会跑出来。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虫子?”苏格儿问蕲寒。 蕲寒说:“似乎是……发生了变异的蛆!” “会不会是传说中的蛊虫?”她声音都在颤抖。 “说不定是!”蕲寒心里赞同,在传说里的巫师不是都擅长弄蛊虫的嘛!他又说:“别怕,我们快想办法出去。” 眼下哪有什么办法可想?且不说这水能不能放出来,会不会把他们淹死,就是里面的东西也得把他们恶心死。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宜言或是玉灵能出现,而且还得快点儿,现在他们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空气越来越冷,似乎是要把他们给冻死在这儿。而且墙里面突然有了动静,只见越来越多的虫子贴在了墙壁上,好像正在啃噬墙壁。一旦啃破,他们可就危险了。 活人被虫子给吃掉,不知道算不算有史以来头一回! 蔓草皱着眉头,像个正做作业的小孩子一样的冥思苦想。突然眼神一亮,欣喜地摇着苏格儿的手臂,指指脚下。 水墙只围住了四面,上面还是天花板,下面是地板,可这又怎么样呢? 蕲寒和苏格儿都叹气,即使撬开地板,可下面不是沙子就是水泥,就是要打个洞出去他们也没有工具啊! “你闭上眼睛!”蔓草说着把手捂住了苏格儿的眼睛。 苏格儿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但眼下毫无办法,只能照着她说的做。又听她凶巴巴地对蕲寒说:“你也闭上。” 蕲寒是想不明白她对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皱了下眉,点下头把眼睛闭上了。 蔓草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站着,双手合十,手上火焰湛蓝明亮,刺得她的眼睛也闭了起来。苏格儿和蕲寒虽然闭着眼睛,但被这股极蓝的光照耀的抬手挡在了眼前。 蓝色光焰越来越大,蔓草突然用力往地上掷去。瞬间一声剧烈的声响,脚下也震动起来。苏格儿和蕲寒心里一惊,赶紧睁开眼睛。 只见地板上出现了一个穿透的洞,楼下灯光明亮的,映照着白色地板。这洞的大小刚好能容一个人进出,这样一来就能直接跳下去了。 “蔓草真聪明,真厉害!”苏格儿高兴地赞扬她,声音很小,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东西。蔓草被夸,又高兴地脸上笑容满面。 蕲寒对她的能力已经见怪不怪了,也称赞地说:“确实厉害啊!” 蔓草不领情,撅着嘴不高兴。幸亏蕲寒不是薄脸皮,要不然肯定尴尬到脸红。 “我们赶紧下去吧!”苏格儿赶快说。 “我先来!”蕲寒说着蹲在洞口朝下面看了看,见没有异常,动作熟练地踩住边缘准备下去。 “小心啊!”苏格儿小声提醒他。 蕲寒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惊诧的笑意,下一秒就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很稳,一看就是常干这种事儿。二楼很平静,没有水墙也没有鬼,灯光明亮,没有一点动静。对着上面的举了下拇指。 蔓草抱着苏格儿的腰:“别害怕,我带你下去。”说着突然往下一跃,苏格儿还没来得及惊慌就落了地,平稳地站在地上,像踩着云彩下来的。 第159章 巨大的狐狸 蕲寒见她们这动作潇洒飘然,抬头看了看洞口。这个狭小的洞口,他刚才下来的时候刚好能通过,怎么够他们两个一起下来的啊?自己,似乎也不胖啊!女人的身体小,也不至于小到这个程度吧! 苏格儿扯了他一下,低声说:“你干嘛呢,还不赶快走!” 蕲寒哦了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大步朝前走,苏格儿来不及思考就跟着走了。没跑出几步突然迎头撞见一群人,突然刹住脚步,简直是迎头一闷棍啊! 这群人有十几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穿着条纹病号服,脸色白的发青,眼神呆滞。耷拉着肩膀,歪着脑袋,走路左右晃动的幅度特别大,缓慢无力。 这次不用蔓草说也知道这是群鬼!死在这医院里的病鬼!怎么这里的鬼都不投胎的吗?苏格儿耳朵嗡嗡响,脑袋都要炸开了。一个鬼尚且不能对付,这样一群鬼不是死定了! 他们又往后退,退到了刚才跳下来的地方,蔓草突然说:“后面也有。” 蕲寒和苏格儿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十几米处真的也有这样一群鬼正往他们走来。前有豺狼后有饿虎,前后夹击形成合围之势,已经无路可逃。 苏格儿腿在打颤,手也在发抖。刚从有恐怖怪脸和虫子的水墙里逃出来又碰到这么多鬼,这是没活路了啊!就像打游戏,打过了一关又到另一关,越来越难,随时可能挂掉。 突然,一滴冰凉的水落在了苏格儿的头上。她一惊,慢慢抬起头看,只见那张怪脸正趴在洞口看着他们。 “啊……”她尖叫一声,身体已经不会动弹,蕲寒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拉开。才闪开就有一条白色的虫子落了下来,再晚半秒这虫子就要落在脸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后怕,紧接着又接二连三地有虫子掉下来,噼里啪啦像下雨一样,肥大的虫子在地上蠕动朝着人爬。苏格儿被吓得“啊啊”大叫,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东西吃掉似的。 蔓草看着这虫子也不舒服,好像是长在自己皮毛里的寄生虫一样讨厌,她抬起脚来狠狠地对着虫子踩了下去。“砰”地一声就像鞭炮炸响一般响亮,虫子被踩爆了,白浆溅开,一呛人的腥臭瞬间直冲脑门儿,就跟吃芥末似的。 人都捂住了口鼻,然而那些鬼闻到味道也是突然脚步一停,呆滞的眼神渐渐有了神采,朝着他们看过来,愣了一下,突然像疯了一样,伸长胳膊加快脚步向他们走来。 苏格儿一手被蕲寒拉着,另一只手又抓着蔓草,惊慌失措地叫:“怎么办怎么办……” “别慌别慌!”蕲寒也是分外紧张,但并没有方寸大乱。抬脚对着一扇房门踹去,但门并没有打开,又卯足力气踹了一下,门上都出现凹痕却依旧没有紧闭不开。蔓草使用它的妖力在另一扇房门上试了一次,也依然没有把门打开。 “门被鬼给封死了。”蔓草生气地说。怒目对着已到跟前的鬼,浑身涌起蓝色的耀眼光芒现出了原形,但却是一只巨大的狐狸,脊背几乎顶住了天花板。她嘴巴皱起露出锋利地牙齿,发出愤怒威胁地咆哮声,一只前爪刨地,像随时要冲上去。 那些鬼见她变化了形状全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蕲寒和苏格儿背抵墙,仰着头瞠目结舌地看着蔓草。 蕲寒想过蔓草是个天赋异禀,或是个会法术的人,甚至是外星人,但从没怀疑过她不是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刹那间竟然变成了一个巨大动物——这个体态的蔓草他根本认不出是什么,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蔓草的身份不用说也知道了。 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妖精!有鬼有妖精,还有什么? 苏格儿也没见过蔓草变成这样。她在自己面前是一只小红狐,又乖巧又可爱,没想到竟能变得如此威武而又凶猛。 蔓草眼神凶恶,喉咙里滚动着威胁声,那些鬼在迟疑了一下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蔓草如疾风一样“呼”地一下往前扑去,瞬间有几个鬼被撞地飞出去,其余的鬼瞬间呲牙咧嘴大睁着眼睛,伸出冒着绿光的鬼爪对着蔓草撕扯。蔓草张着嘴巴一通撕咬,硕大的利爪不停地向着鬼扑打,好几个鬼被扔去很远。 但是这些恶鬼似乎都拥有超强的自愈功能,躺倒在地的鬼瞬间便站起来,再次朝蔓草跑来,那些被咬掉的肢体和头颅也会回到身体。这样一来这些鬼永远也杀不尽,只会消耗蔓草的体力。 蔓草正和前面的鬼厮打,后面的鬼也不安分了,它们看着蕲寒和苏格儿,突然向疯了一样冲着他们跑过来,张牙舞爪满脸戾气,名副其实的修罗恶鬼。 蕲寒稳住心神,把吴道士的黄符举起来。群鬼的脚步猛然停下,面有惧意地看着黄符,可又很不甘心,似乎在寻找机会伺机上前。 吓得魂不附体的苏格儿虽然还哆哆嗦嗦,但心里的狠劲儿上来了,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死前也得大干一场,不能死的窝囊。她眯着眼咬紧牙关,攥着护身符朝鬼身上打去。 鬼见到护身符分外恐惧,可当被砸中时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人和鬼都愣住了,刚才厉害无比的护身符怎么突然之间一点儿用都没有了? 这下可糟糕了,刚才拿出来还能吓一吓鬼,现在它们知道护身符没用便开始得意起来,冷笑一下对着蕲寒和苏格儿做出凶样。 “怎么会这样?”苏格儿惊恐地收回手,躲到蕲寒身后。 蕲寒举着黄符说:“不是这些鬼有问题就是你的护身符失效了。” “失效?他的东西怎么会失效呢!”苏格儿脑袋里糊里糊涂,满心疑惑。 这些鬼蠢蠢欲动,随时可能行动。蕲寒说:“先别想别的,把眼前这些先处理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鬼突然爆发出一阵恶叫,伸长了手,朝他们蜂拥过来。一只手碰到黄符瞬间如燃烧一样赤红,那鬼凄厉地喊叫。这群鬼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即便见到那只鬼被黄符所伤也义无反顾地往前拥挤。 顾前顾不了后,顾左顾不了右。有两个鬼跑到侧面,趁着蕲寒把符拿到右面,从左面对着苏格儿下手。苏格儿现在全无自保之力,而蔓草正在与一群鬼厮打,蕲寒也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任由鬼来抓她。 当鬼要碰到她的身体时,突然她的额头迸发出一阵白色耀眼的,就像打闪一样的光芒,把几个鬼震了出去,倒在地上不能再动。 突然之间所有的鬼都愣住了,蔓草和蕲寒也停下来看着她。 蕲寒是第二次见到她身上发出光芒了,上回是遇到赵大呈的老婆那次。他很好奇为什么苏格儿身上有这种光,像是电视中有神灵护体一般。 苏格儿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玉灵说在自己身体上施过符咒的事,虽然不是很厉害,但保命没问题。既然如此就不用害怕这些恶鬼了! 第160章 绝境 心知自己无性命之忧地苏格儿胆子壮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水果刀来决绝地朝着跟前的鬼砍过去。可是这刀上既没有施加符咒也没有开过光,就像砍在空气里,对鬼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因为这一下让怔住的鬼又重新活动起来,不过不敢再攻击她。 蕲寒拿着一张符纸护身,来回阻挡着鬼的靠近。蔓草虽然身形巨大力量斐然,但架不住这些鬼反复的攻击,气力逐渐消耗,渐渐有些不支,而且红色的皮毛上有了湿漉漉地异色,似乎是血。 苏格儿心头火起,也不管有没有用,拿着水果刀一通乱砍,还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死鬼,生前做恶人,死后变恶鬼,你们该下地狱用不超生!生生世世做螃蟹,永受蒸煮之痛!该让你们吃喑虫,永远做哑巴!放出你们的眉心血,生生世世做傻子!” 砍的她气喘吁吁,见这些鬼还都朝着蕲寒和蔓草攻击,把心一横豁出去了,拿头朝鬼撞去,被她撞到的鬼受到重击躺倒在地不能起来。见如此,她便逐个去撞,倒下的鬼也在逐渐增多,也不能站起来。但可怕的是,走廊两端竟然又出现了新的鬼,就如开闸泄洪一般,源源不断地向着他们围过来。 这地方不是鬼窝,是地狱!阿修罗地狱! 正在此时,身负重伤的蔓草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突然缩小,变成了小狐狸的体态。她身体摇摇晃晃,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对着鬼吼叫发出威胁的吼叫声。 苏格儿一见飞快地跑过来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蕲寒也赶了过来,一手拿符一手拿枪。鬼越来越多几乎挤满整个通道,蕲寒对着鬼开了一枪,子弹从鬼身上穿过发出“砰”地一声,紧跟着又是一阵落在地上声响。 “鬼是灵体,没有用。”苏格儿绝望地喊道。她抱起蔓草,试图利用鬼不敢靠近的身体冲开一条路,但这些鬼虽然不敢靠近她,但却伸着手来抓蔓草,扯她的尾巴和腿,苏格儿只能左右阻挡躲避它们。 成百上千的鬼围着他们,看起来是天要人亡了!蔓草窝在苏格儿怀里有气无力,眯着眼睛哼哼地叫。蕲寒还是挺男人的,挡在她们两个前面,拿着枪和符纸对着鬼。 “呵呵……”正在这时突然听见一阵阴森地笑声。他们一惊,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天花板的破洞处一个脑袋垂下来,仔细辨认才看出是老张。 这个家伙醒来后见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沈一,知道苏格儿他们跑了,踉踉跄跄追了出来。楼道里的水墙已经消失,他看见了蔓草制造出来的洞,感到十分不解。走近后往下一看,见下层满是穿着病号服的鬼,又听见枪声便伸下头来看,看见了被鬼围住的几个人顿时心花怒放,发出了幸灾乐祸地笑声。 他的笑声也吸引了鬼,这些鬼对人是无差别攻击,随即张牙舞爪地往上抓去。真希望鬼能把他给抓下来撕了,奈何这些鬼都够不到他。这个该死的混蛋还在上面呵呵地,发出刺耳的笑声。 这边,鬼对苏格儿他们的攻击还在持续,蕲寒手里的符纸让几个鬼惧怕,但经过几次鬼的撕扯已经岌岌可危。 正在此时,空气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伴随着声音一股极寒之气袭来。混乱的走廊里顿时雅雀无声,群魔乱舞的鬼全都停了下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只见走廊出口站着一个身着象牙黄色古代华服的年轻人——应该说是鬼!长衣宽袖,腰间束带,头结发髻,脸上苍白,手提一把宝剑。 众鬼见他,脸上皆现惧意,瑟缩着朝后退,嘴里发出恐惧地哀叫。 蕲寒同样恐惧地脸色煞白,几乎不能动弹,这样的装束以及眼神里流露出的煞气让人生畏,比这些鬼加起来更加可怕。 苏格儿抱着蔓草,她个子比蕲寒矮了一截,被鬼挡住目光看不到什么情况,但知道来者肯定是个更可怕的。心里想难道是个鬼王? “是什么?”她小声问蕲寒。 蕲寒气息不稳声音略带沙哑地说:“有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 古装男人?苏格儿心中奇怪。没来得及想,又听见了金属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凌厉地疾风吹来,围绕着他们的鬼发出一阵短儿急促地绝望呼喊,煞是仰到在地。 这下苏格儿看见了,来的人——鬼是风清! 她心里大惑不解,怎么他变回这个样子了?琅玕木呢? 只见他一手拿剑一手拿鞘对着空中一挥,又是一阵气流涌动,后面的鬼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横七竖八地一动不动,像一片尸体。 正趴在上面的老张来不及躲闪,被气流击中掉了下来,头朝下来不及叫就落在鬼堆里晕死了过去。 虽然风清消灭了鬼,但他实在太诡异了,蕲寒对他还是怀着强烈的忌惮,调转枪口对着他。 苏格儿哎了一声,急忙按在他的腕上:“别开枪!”打中风清是不可能的,可这个鬼记仇,万一发火他们可死定了。 蕲寒疑惑地看着她:“他也是个鬼!” “我知道。”苏格儿说。 “你……认识他?”蕲寒见她说的那么干脆皱起眉头, 苏格儿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清楚该不该相信风清,虽然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可他的脾气执拗耿直,因此并不是很亲密。而且这段时间又经常受苏格儿的欺负,所以……说他是来复仇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他手里的剑是玉灵的,玉灵的剑怎么会到了他手里?而且宜言也一直不出现,太奇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还是赌相信他!这个自诩饱读圣贤书的读书鬼! 蕲寒看了看苏格儿又去看那鬼,从这身古代装束上不难看出他是个老鬼,他奇怪的是苏格儿为什么会认识他?妖精和鬼,还有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直目光不善瞪着他们的风清突然开口:“快走吧!” 虽然他的语气冷冰冰地,又没有好气,但是苏格儿提着的心放下了。对着一头雾水地蕲寒说一声走,抱着失去意识的蔓草跟了上去。 风清提着剑走在前面,一副冷然地表情。苏格儿小声问:“那个,你怎么成了这样了?” 风清头也不回地说:“我若是还是个普通人连你都打不过,怎么能打退那些鬼?” 苏格儿被他的话给噎住了,没想到他还这么记仇。斜眼看了下端着枪,警惕看着风清的蕲寒,跟他说道:“你把枪收起来吧,万一走了火可麻烦了。” 蕲寒犹豫了一下把枪回了腰间,有许多疑问想问她,但有鬼在前不好问。又看了看蔓草,虽然对妖精有畏惧,但还是说:“用不用我抱她?” 苏格儿闭着眼睛的小狐狸摇了摇头:“她不高兴给生人抱,万一醒了咬你可麻烦了。对了,宜言去哪儿了?”她又问风清,笑着要赶快让宜言给蔓草看伤。 风清说:“在外面!” “在外面?”苏格儿重复一句。搞什么,他在外面干什么要风清来救他们?来又不早来,非得等他们快要吓死了才来。这些人一点儿也不靠谱。 第161章 被封闭了 苏格儿下楼梯腿还有些打颤,小狐狸也就十几斤重,但她是个女孩子,而且被吓了半夜已经接近筋疲力尽,因此感觉十分吃力。 不知道蔓草伤得怎么样,不过身上很多血,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哼哼声,似乎是在叫痛。 “别睡啊蔓草,马上就找到宜言了。”苏格儿不停地喊她,担心她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又问风清:“那玉灵呢?他的剑为什么在你手上。” 风清又不爽了,更加没好气地说道:“是他给我的!难道你觉得我能在他那里偷到东西吗?” 他也太敏感了,一句话都要多想。苏格儿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时候可不敢招惹他,万一他突然恼火掉转过头来对付自己可就完了。只得忍气吞声,心里想:等到以后再跟你算账。 不过玉灵什么时候把剑给他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蕲寒一语不发,默默地留心着他们的言语。苏格儿认识妖精也就算了,还认识鬼!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一段时间他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又是鬼又是妖精,现在他还跟在一个古代鬼的身后,明亮的灯光下看不到他的影子,确实是鬼无疑。 这种事要说出去,别人肯定以为他神经出问题了。 好容易到了一楼,雨已经停了,一股暖流瞬间溢满全身。苏格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终于逃出这个地域一般的大楼了!酥软的胳膊使劲儿托住蔓草,还在提醒着她不要睡。 外面依然十分安静,半个人影都不见,只有蕲寒和沈一的车停在楼前。便利店和药店都还是灯火通明,药店老板可能是关门儿晚,这便利店老板应该是在等他儿子。这可坏了,等下那老头儿管他们要人怎么办啊! 她问蕲寒:“几点了?” “差五分九点。”蕲寒看了下手表说。苏格儿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走到便利店去看了一下,只见老板趴在收银台上打着呼噜。 他们进去了好几个小时,八点关门的老板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觉?他想,一定是这个鬼用了法子。又到药店去看了下也是如此,这就可以确定了。 风清手里提着剑一直往前走,站在了公路边一棵树的阴影下。苏格儿想告诉他躲起来,万一有人从这里经过看见了,拿手机拍下来可就麻烦了。可现在还真是怵他,不敢对他指手画脚的。 和蕲寒正说着两个店里的情况,突然身后的门响了起来,回头一看,只见浑身污浊的沈一和头破血流的老张走了出来。 苏格儿吓得尖叫一声,躲到蕲寒身后。蕲寒也是紧张万分,这两个人表情木然,目光呆滞无神,身体僵硬,走路的姿势十分诡异,分不清是人是鬼。就像是……像是电视里的僵尸。 “大晚上的叫什么啊?人家睡觉呢,你这叫没公德心。”宜言的声音从这两个人身后传来,话说完人也出来了。还把门上面的灯打开了,昏暗的地方瞬间一片明亮。 看见是他蕲寒松了一口气,苏格儿的心也算彻底落地了,只要有他在那些怪东西就不敢来了。但还是又气又委屈地说:“好啊你,有时间去救这两个也不救我!” 宜言笑了一声:“他不是救你们去了嘛,我看你们没事儿才带这俩出来的。” 苏格儿噘着嘴,气还没消,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她把蔓草递给宜言:“你快看看蔓草怎么样了?” 蔓草被宜言接过去哼唧了一声,看来并非绝对的没有意识。宜言把她放在地上检查,掀开眼皮看了看,翻动皮毛查看四肢,又在脖颈和肚子上按了按。 蕲寒见他看起病来有模有样的,对他是个大夫的说法也渐渐有些相信了。 苏格儿紧张兮兮地等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过了片刻,宜言站起身来:“这家伙还真挺为你拼命的,伤得不轻,损失了不少修为。身上让阴气伤着了,得休养个把月才能彻底好。” 苏格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性命没事儿就好。不愿意让她睡在地上,又抱了起来:“她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你不给他包扎一下吗?” 宜言笑出声来:“她这个样儿怎么包啊?回去上点儿药,再吃点儿除阴气的药也就行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没什么事。可苏格儿觉得蔓草伤得非常严重,刚才打斗的场面太可怕了,那么多的鬼来撕扯她。 蕲寒见她抱得吃力,说道:“先放到车上去吧!” 苏格儿点点头,像抱小孩儿似的抱着蔓草跟在后面。宜言抱起手臂看着他们,嘴角露出笑来。 放下蔓草走回来,苏格儿看了看站在门口当门神的两个人,问宜言:“他们怎么回事儿啊?” 宜言兀自从便利店里搬出一张椅子来坐着,靠在椅背上像是领导一样的:“他们没死。” “那怎么这样啊?” “不这样哪样?他们晕过去了,难道让我扛下来吗?” 说的有道理,但是在蕲寒面前显露你的本事真的好吗?苏格儿觉得口干舌燥到店里去拿水喝。 蕲寒感到很不可思议,能让没有意识的人行走,难道是催眠了?科学解释应该就是催眠。可是一个敢进到闹鬼的地方救人的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大夫! 蕲寒的世界观混乱的像是一团浆糊,琢磨不透宜言的身份,他有影子,那是妖精?医术高明的妖精? 算了,想是想不明白的。他看着那两个人说:“他们的伤很严重,要马上送医院。” “死不了。”宜言跟苏格儿说话嬉皮笑脸,可一跟别人说话就变了腔调,“路被封了,车进不来也出不去。” “被封了?谁封的?”蕲寒很纳闷,拿出手机来想看一下,却发现还是没有信号。 苏格儿拿着几瓶水出来分给他们,她刚才付钱的时候也发现没有信号了,问宜言:“怎么还没信号啊?是不是你弄得?” 宜言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才说:“这附近都被封起来了,现在是与世隔绝的状态。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 比他有本事的人还能有谁!苏格儿眼睛睁大,眼神里泛起笑来。 玉灵真的回来了吗?苏格儿到处张望了下,到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不过今天晚上似乎很不寻常,把风清都放出来了,玉灵还把自己的剑给了他,瞧他站在那里的姿势也好像是在拦截什么。 人进不来,那不是鬼打墙嘛!难道是为了对付这群鬼和巫师?这个巫师有这么厉害吗?还弄这么大阵仗!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坐着,不用去帮忙吗?”她问宜言。 “哦,你要是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帮忙。”宜言一本正经地说。 苏格儿立马就怂了,眨眨漂亮的大眼睛,冲着他娇憨地笑故作呆傻。 蕲寒今天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虽然打破常规让他不敢置信,但事实就摆在面前,没有一点儿推翻的余地。 脑细胞已经枯竭什么都思考不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既来之则安之。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身体都快虚脱了,到店里拿了凳子出来,给了苏格儿一张。 苏格儿立刻坐了上去。她都要累死了,要不是刚下过雨地上还湿漉漉的,她都能坐在地上了。 第162章 爬行动物 蕲寒还从店里拿了一包烟,这个时候必须来一根儿定定神儿。拆开封递给宜言,宜言没这种嗜好,直接拒绝了。 他独自点上一根,吐出一口烟气来说:“那个巫师是不是很厉害?刚才我们碰上的那些鬼是不是他弄出来的。” 宜言盯着他看,看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知道他其实想问的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这也没什么,正常人看到这些不好奇才稀奇。 苏格儿抱着瓶子一口气喝完了整瓶水,酸软无力的手脚还是有点儿抖,感觉骨头都空了似的。 她喘了口气,埋怨宜言:“我不是早跟你发信息了吗,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里面多可怕,我们差点儿被杀死。那些鬼……好多好多,铺天盖地,都好像是加强版的,蔓草是怎么都杀不死。而且我们还被水给困住了,里面有很恶心的东西。特别冷,简直能冻死人。” 她噼里啪啦一通抱怨,连说带比划,表情丰富,神形兼备。 宜言眼带笑意看着她:“困住你们的那水是不是还很臭?” “对呀!”苏格儿点头,“你也看到了吧!好像把水都给立起来了。那个巫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哈!”宜言笑起来,弄得苏格儿和蕲寒莫名其妙。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巫师可玩儿不了这个,是别的东西弄的。水是下水道里的水。” 苏格儿双眼圆睁,下一秒两腮就鼓了起来,捂着脖子发出呕吐声。怪不得那么臭,原来是下水道里的水!下水道可是世界上最恶心最脏的地方,大虫子肯定就是蛆了,蔓草踩爆的浆还溅到自己身上了呢。那水也滋到了他们,这回脱层皮都洗不干净了。 蕲寒喉咙里也犯恶心,但不会像苏格儿表现的那么激烈。 宜言又接着说:“那些鬼是被巫师施了巫术,自己也不知道在干嘛!我们刚才在忙着找人呢,反正你们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就当玩玩儿了。” 玩玩儿?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儿啊!这些人自己有本事就把什么事情看得很简单,全不顾及人家的处境。 “你怎么知道我们出不了事儿啊?”她用力搓着被水溅到过的胳膊。 宜言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没缺胳膊也没少腿!” “蔓草都伤成那样了。” “属性相克。” 什么属性相克,那么多变异的鬼,让他打也得累个半死! 这时候,站在树下的风清突然拔剑出鞘,脚不离地向着一个方向冲去,如张开翅膀飞翔的鸟一样,一下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苏格儿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杀机,恨意满满,似乎仇人就在眼前。 很快,听见不远处一个冷酷阴森的声音呵斥道:“你想做什么?这里也由得你放肆?” 苏格儿陌生人的声音,苏格儿从来没有听过。那边话音刚落,突然又听见一阵小孩子的笑声,声音由远及近如银铃一般悦耳,但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像是风云际会一般。 苏格儿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站到宜言身边去,两手抓紧他的胳膊。蕲寒也感觉后脊梁发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习惯性地把手按在腰上。这怪事儿是一桩连着一桩,这次不定又是什么呢! 宜言还闲散地坐在椅子上,跟没事儿人似的。 见他这样他们俩也觉得不会有事,心又放下了。谁知这时候宜言说道:“难缠的来了,你们俩还不躲起来。” 论逃跑的功夫苏格儿也算是个佼佼者,一刻也不迟疑,脚下生风往旁边的便利店跑去,嘴里还骂骂咧咧:“这时候还装大尾巴狼,有危险你早说啊!” 蕲寒还犹豫了一下,毕竟他是个警察,可这种妖魔鬼怪打架的事儿他一个普通人实在是掺和不起,也快步走进了店里,把玻璃门了关起来。苏格儿还直接从收银台上拿了钥匙,把挂在门把手上的锁给打开,把门锁上了。 有宜言在胆子也大了,他们都不找地方躲起来,还趴在门上看。 宜言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着活动前的准备工作,按得指关节“咔吧咔吧”响,又把脖子左右扭了扭。 很突兀的,那笑声戛然而止。突然,楼房下面那道安全门被大力的撞响,一个硕大的东西从中冲了出来,卷起一股腥风臭气。两个站在门两边的人不知是被被声响惊醒还是被臭醒了,回过神儿来对望了一眼,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撞门的这东西劲头儿十足地往前跑,前面拦路的宜言抬脚踹了上去,直接让它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它行动迅速翻身起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宜言和他对峙。 这是个爬行动物,仔细看腹下有足,不过非常短,可以忽略不计。身呈绾色,长近三米,圆滚滚的很是肥硕,脊背上有刀锋一样的隆起,又有黑色的斑点花纹。头大如斗,眼耳口鼻皆是兽样,眼睛猩红,嘴里长着锋利的牙齿,身后一截像鱼尾一样的尾巴。 苏格儿看着这个东西浑身打了个寒颤,从来没见过这种生物,要是卖给动物园应该能值不少钱。 “嘻嘻嘻……”又一阵小孩子的笑声响起,这下他们都找到了笑声传出来的地方,就是地上这个怪物。 “别笑了,笑的这么难听!”宜言十分藐视的说。 怪物的笑声再一次戛然而止,头垂得更低,尾巴慢慢摇晃,似乎在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站得笔直的宜言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它。突然间,那怪物猛然朝上一跃,对着宜言的头扑了过来。 看似毫无防备的宜言脚步微动,毫不费力地避开了它的攻击。 怪物不识好歹,一次不行又来一次,张开血盆大口又朝着朝宜言扑来。宜言站立不动,背在身后的手里却突然多了一把刀,等到怪物跳起来的时候对着它的颈下一划,顿时使得怪物狂叫一声如麻袋一样落在地上。 看似凶猛的东西,宜言一下就干掉了。而且他下手利落果断极了,蕲寒隔着玻璃门忍不住叫好:“好厉害!” 苏格儿洋洋得意起来:“那是,一个怪物而已。宜言可是本领高强的大夫,三根银针就能降妖除魔,这回用上刀算给它面子。” 蕲寒扭头看她:“大夫还会降妖除魔?” “技多不压身,人家学医的同时不能学点儿别的啊!”苏格儿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张嘴就来。蕲寒十分了解她,因此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再看外面,这怪物身上覆盖着坚硬的鳞片,皮糙肉厚,但与多数动物一样腹部柔软,咽喉更是弱处,这一刀下去几乎割断了它的气管。此时它躺在地上,笑是笑不出来了,嘴里如拉风箱一样的呼哧呼哧喘气。眼睛里的红色也渐渐退去,变成了黑色。 宜言提着刀站在它面前,非常冷静又认真地说:“今天是你的断头日。” 怪物有气无力地半闭着眼睛,身体因为喘息晃动不止,对死亡的威胁毫无反应。宜言单手举刀,刀锋向着怪物的头颅,就要砍下去。 第163章 河妖 眼看宜言的刀就要切下怪物的脑袋,这时候从楼上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你别杀它呀!杀了它我们怎么交差啊?” 这声音软萌软萌的,还特别清亮。苏格儿和蕲寒一愣,眼睛都朝上去,不过他们都没有透视眼,什么也看不见。心里揣揣不安,笑的不是怪物吗?怎么还真有小孩儿! 举着刀的宜言冷笑一声,头也不转地说:“提着头回去就行了。” “唉……”上面又发声,虽然也是童稚之音,但明显不是一个人,“它身体里都是脏水,你将它头砍下来那水要把这地方的人臭死,那些虫子也要出来祸害。” “没关系,我也不住这里!”宜言不听劝阻,举着刀作势就要砍下。 “停!停停停……”上面一连串儿喊叫声,紧接着听见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动静就跟扔下俩八百斤秤砣似的,一阵地动树摇,震得玻璃都一阵嗡鸣。苏格儿和蕲寒的身体也跟着晃了下,急忙扶住玻璃门。等稳住脚步才发现,出现在外面的还真是两个小孩儿。小孩儿是练过千斤坠吗?这么大劲儿! 只见这两个小孩儿身量不过一米,一个光头的小男孩儿,一个扎着朝天辫儿的女孩儿,都是肥肥白白的,还打着赤脚。身穿红衣,衣服的布料看似绸缎,样式有点儿瘆人,斜领大襟,像是以前的孩子穿的。 他们两个站在怪物身上对视着宜言,那男孩儿说:“我们要将它交由河神发落,你若真想过一过手瘾,等河神判了它死,让你来执行可好?” 这小孩儿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可说起话来非常老成,声音与语气形成强烈的对比。 宜言拿刀指着这小男孩儿的脸,斜睨着眼睛趾高气昂地说:“我过什么瘾?我看你们是和它沆瀣一气,为了救他才要带回去吧!” 那女孩儿皱着眉头生气:“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我们怎么会和河妖一样呢!” 宜言挑着眼皮冷冷地说:“嘴上说不一样,那怎么放任他在外面胡作非为?被人找上门儿去了才说要带他回去,你们可真敢说呀!” 两个小孩儿对视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眯着眼的河妖,那小男孩儿用力在它身上跺了一脚,身负重伤的河妖发出一声惨叫,悬空的四足挣扎抖动。 牙都没长齐就敢跟他叫板!宜言轻蔑地冷哼一声。 两个小孩儿见他这么嚣张十分不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那小女孩儿说:“我们并不是没有找它,只是没有找到它的下落,要是早知道它在这里做恶,一定来抓它了。不管怎样,它是河中生灵,要河神才能发落它。” 宜言说:“我没闲工夫跟你们两个祭神的小孩儿啰嗦。它是我抓住的,我想怎么做不用看你们的脸色。” 男孩儿说:“是我们把他赶下来的,要不是你拦在这里我们已经抓到它了。” “真是大言不惭,没做到的事情也敢说的这么肯定。”他说着就要动手。 苏格儿心思灵敏,把事情前后琢磨了一遍。这是河妖,身上散发的臭味跟刚才那水的气味一样,看来制造水墙的就是这家伙了!这种恶心又坏心的东西就该死,她这也隔着玻璃门小声叫:“砍了它!” 两个小孩儿耳朵相当灵敏,目光灼灼地朝这边看过来,蕲寒一把捂住她的嘴。这胆子还真是大,才刚死里逃生又不知死活了。 苏格儿扒开他的手,她才不怕!玉灵就在这附近呢,谅这两个小破孩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宜言见两个小孩儿看苏格儿也不当一回事,拿刀在河妖的头上敲了一下,发出“当当”地声音。这家伙的皮甲还真是硬如钢铁啊,肯定连子弹都能挡,自己这把要是普通的刀一定得让它给崩豁口。 这时,不远处的公路上响起了一声古怪的尖叫,比这怪物的声音更像是野兽嘶吼。宜言和两个小孩儿暂停争执,都朝那里看去。 蕲寒正要拿钥匙开门,听见声音也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往外看去。这一晚上……他的心脏要是脆弱一点儿怕就要报销了。反观苏格儿这会儿却是精神抖擞,满脸兴奋,这回是新账老账一块儿算了,巫师恶鬼通通让他们见鬼去。 叫声持续了半分钟才停下了,随即路上走来了一排身穿黑斗篷的鬼差,个个高大魁梧,整齐地向他们这边走来,肃穆神秘,行动却无任何动静。 宜言见鬼差到来,收起刀把脚从河妖头上拿下来,面冲他们站着。两个小孩儿也不再吭声站直了身体看着鬼差。 鬼差走到他们跟前停下来,为首的对宜言说道:“我等奉主事命来这里带阴魂,上仙在哪里?” 宜言不卑不亢,就跟和熟人聊天似地说:“他没空儿。你们要带就带吧,上面呢!不过,这些鬼怎么处置啊?” “这要看主事大人如何判罚。”鬼差不多啰嗦,绕开他继续走到楼上去了。 蕲寒又见鬼差,这回在灯光的照射下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的恐惧更甚过之前,又听他们讲话,那阴冷、沙哑、没有任何感情的音调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而且这个宜言跟鬼差说话都这么随随便便,没有一点儿恭敬谦虚之态,更加让他感觉疑惑。 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封路了,这场景要是给普通人看到了绝对会引起恐慌!不过自己也是普通人。 苏格儿扯了下他的衣角,悄声说:“它们肯定是来收刚才那些鬼的。” 蕲寒也小声说:“你也认识它们?” “开玩笑,它们是鬼差,我要认识就是鬼魂了。” 鬼差走后宜言还是要杀河妖,两个小孩儿又阻拦:“河神大人给我们的吩咐是带他回去,你不能杀它。” 宜言的耐心消耗光了,拿着刀威胁地说:“没法交差是吗?那我连你们俩一块儿宰了,正好让鬼差带走。” 两个小孩儿感受到了他的煞气,知道这厉鬼生气了,连忙后退从河妖身上跳下去,但是脸上毫无惧意。并且都摆开了架势,大有要和宜言一决高下的势头。 宜言懒得理他们,举着刀就要砍。生命皆有求生欲,这河妖见危险来临,拼劲全力动了起来,一个翻身趴伏在地上,背朝上,把软肋压在下面,就跟王八往壳里缩脑袋一个道理,进攻不了就防御。 两个小孩儿提着的一口气放了下来。那男孩儿说一句:“好说歹说你都不听!它罪大恶极,放回河神府也不过是河神要依律审判,没有它的好日子过了,你何必再担一个杀生的名号?” “我想试试我的刀快不快!”宜言对着坚硬的皮甲跃跃欲试,突然发力,唰地一下砍了下去。 刀发出一声低音鸣叫,震动地空气都在颤抖。他下手又快又狠,把小孩儿吓得呼吸一凛。吃痛的河妖嚎叫一声,口中吐出一股恶臭的脏水。它身上的皮实在是太硬了,宜言的刀根本都没有砍透,只是砸痛了它。 “你还真够劲儿!让我试试你能扛住几下。”宜言眼神中绿光一闪,手上也是绿光闪烁,似乎增加了力量,把刀举得高高的就要落下。 第164章 巨形小孩儿 眼看宜言的刀又要对河妖砍下,这次那两个小孩儿都有了防备,飞奔过来赤手空拳抓住了他的刀,奋力地顶住。 小女孩儿语带哀求地说:“你不要杀它,起码让我们带它回河神府一趟,让河神问完了话再交给你处置。” 宜言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俩小孩儿执意要让河神见到河妖,难道是要从它身上得到什么?这个满肚子废水和蛆虫的东西身上又能有什么? 玉灵说它是河中妖,因此召了河神让他捉拿。那河神是个耄耋老翁,说自己老弱无力行动艰难,因此才派了这两个河童来。自己不亲自来又必须带回去见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那男孩儿卯足气力握着刀柄:“请你暂时先放过它,我愿意留在这里做人质,等河神处置完再交给你。如何?” 宜言手上的力道有所减轻,他想看看这俩到底为什么保这个妖怪。看着这个小孩儿说:“你倒挺有牺牲精神的!不过我今天想要的是它的命,不是你这个人质。” 那小女孩儿又说:“那换我,我留下来。” “你跟他有什么区别吗?” 小男孩儿着急道:“你到底怎样才肯放了它?” 宜言毫不做作地说:“我不打算放过他,除非你们给我一个放了它的理由。” 两个小孩儿对看了一眼,又垂下头抿着嘴,不言不语。宜言也不着急,就这样耗着他们。过了一会儿小男孩儿说:“这跟你没有关系,是我们河神府的事情。但是你不必担心,我们河神府绝不护短,今日它做的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看来你们河神府还有秘辛啊!”宜言嘴角勾起嘲讽的笑,露出邪恶坏男人的本质来,“那我就更得知道了。” “你……你干什么非要知道?都说了和你没关系。”小女孩儿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既然跟我没关系,那我更不用顾及了。”说着身形突然变换,手起刀落对着河妖又是一下。河妖又嚎叫一声,皮也没破,都是内伤。 虽然不见血,但依照宜言下手的力度这河妖也没几下可撑的了。 两个小孩儿见此突然双眼圆睁,胳膊和嘴巴同时张开,顿时空气里有了水流的声音,像是海上涨潮一样,凶猛激烈,蕴含怒气。这两个不自量力的小东西是孤注一掷,想以武力带走河妖了。 他们又尖叫一声,身体变得巨大,足有三层楼房一样高,腿如石柱。躲在屋子里的苏格儿和蕲寒紧张地看着变成巨人的两个小孩儿,感觉这就像吹气的气球娃娃。 两个小孩儿又叫一声,两股如蟒蛇一般的水流从嘴巴里泄了出来,水流端急,来势凶猛。这两个来自河中的东西想用水淹他们。 宜言面无表情,刀离了手旋转飞舞地升了起来,直朝那男孩儿而去。还不等那水落到地上,刀柄已打在了他的头顶上。那水突然断流,小男孩儿身体骤然缩小倒了下来,趴在地上没了知觉。 那小女孩儿见他受伤惊慌失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侧出现的黑线缠住了脖子。只见门前站着一个鬼差,手里抓着绳子,它冷冷地呵斥:“好大胆子,敢在此放肆。” 小女孩儿扯着脖子上的线“咿咿”地叫,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突然之间,身体就像被放了气一样的,又缩小成了小孩儿的状态。 她艰难地开口:“我们……不想动手,只是阻止他杀害它。” “为何阻止?”鬼差走上前来,“它在此逞凶不成,又换你们来吗?” 宜言弯起了嘴角,这鬼差还真是会安罪名。不过这个河妖竟然让两个小东西这么不顾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呀? 小女孩儿见自己遭受妄加的罪名,急忙辩白:“鬼差,你怎么能给我们胡乱安加罪名?我们是来捉拿它的,要将它带回去给河神发落,不能让他擅动私刑。” “呵呵!”宜言假笑了两声,“放任河妖作怪,这会儿还成了按律守法的了。” 小女孩儿怒气冲冲地对着他:“我说了,我们一直在找它。而且以前它也没有害过人。” 她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声音说道:“你怎么这样笃定?” 宜言、鬼差和小女孩儿皆是一惊,扭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穿着白色衬衫的玉灵突然出现走了过来。鬼差一见他忙躬身施礼。 不等他开口玉灵挥了挥手:“你去忙,这里交给我。” “是。”鬼差恭敬地答应一声,松开手里的黑线回到楼房里面去。 见鬼差对玉灵如此恭敬,蕲寒不会相信他只是个普通的法师了。也明白苏格儿为什么不怕鬼差了,这是有人罩着啊!不过他也早看出些门道了,他们这些人里玉灵是最厉害的,只有拥有实力和权利的人才会有不拘一格宽容随性和自在。 苏格儿终于看到了玉灵,高兴地差点儿叫起来,不过是两三天没见却如隔三秋一般。 她从蕲寒手里夺过钥匙打开门飞快地跑了出去,冲到玉灵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生气又任性地说:“你去哪里了啊?我叫你你没有听见吗?我都差点儿被鬼给杀死,还差点儿被这个怪物害死,他把脏兮兮的水都弄到了我身上。蔓草也被那些鬼害得昏迷不醒。你那个护身符怎么回事啊,开始还挺厉害的,用着用着就失效了。” 玉灵还是那副潇洒自在又宽容的神态,面带微笑地听着她告状和数落自己,等她牢骚发完之后才说:“那天匆忙,护身符里只装了两股剑气。谁知道你这么厉害,明知道这里不安宁还敢往这里闯。我还跟宜言讲格儿勇敢了很多呢!” 苏格儿没话好说了,这次确实是自己不知深浅,仗着蔓草那只小狐狸就敢闯进来。可是又说:“那我叫你,你怎么没来啊?” 玉灵说:“有事缠身,知道你也出不来大事,索性让你和它们多玩一会儿。” 苏格儿简直要翻白眼,这俩人全都一个德性,让她拿命玩儿。 蕲寒也跟在苏格儿后面走了出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和……不明身份的物体,还有那些回到楼房里面对鬼差。他现在有点儿怀疑,站在这里的人是否只有自己是普通人类!连着个有父有母的苏格儿也值得怀疑了。 “你就别哼哼唧唧了,眼前的事儿还没完呢!这两个小东西还护短儿,又不肯说实话。”宜言说这话又秀了一把反常规操作,手一伸让刀回到自己手里,看得蕲寒目瞪口呆。 玉灵看了看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的河妖,不以为意地说:“让河神来把它们带回去吧!有什么事直接问他。” 小女孩儿不认识玉灵,听见说要让河神来,急忙说道:“不要让河神大人来这里,与河神大人无关。” 宜言哼了一声:“既然没关系就用不着带去见河神,给他徒增烦恼了。就让我在这里解决了它。” “不要!”小女孩儿大声喊道。 “那就快说吧!”玉灵讲话还是很温和,但语气里泛起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在下最后通牒似的。 小女孩儿被震慑地浑身一抖,迟疑着开口:“它……它是河神大人的儿子。” 第165章 河神公子 小女孩儿在玉灵的威慑下说出了河妖的身份。这怪物竟然是河神的儿子!河神的儿子是个为恶的河妖,这可有意思了。 看这家伙浑身臭烘烘的,难道是臭水河河神?而且长得这副怪样子,像那河神也好不了哪去!不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也难说。 宜言做推论:“一定是那河神那老头儿要护短儿,自己又不好出面,所以让这俩小的来做。” 小女孩儿一听就急了,立刻反驳:“不是,河神大人是不想看到它所以才让我们来。当初它嫌弃丽水河水域狭窄,不甘心永居于此,不顾河神反对离开河中四处闯荡。它在外行事张扬鲁莽,闯下很多祸端,河神也找过它,但是它不服约束。后来终于闯下大祸,触怒了湖中龙王因此被四处追赶。我们也一直在找它,可是没有找到踪影。它肯定是被追赶的无处可逃了才勾结巫师,来此为祸。” “勾结……巫师!他们果然是一伙儿的。”苏格儿喃喃自语。也想不到城南那条小河里还有河神!世界可真奇妙。 “嗯,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宜言接着她说了句轻松幽默的话。 此时那小女孩儿又说:“它在外面闯了大祸也连累了河神府,别人找不到它就来找河神的麻烦,所以河神对它十分恼怒不愿见它。可我们知道其实河神心里十分牵挂它,所以想要带它回去见一见河神,谁知它一见我们就逃跑。” 小女孩儿的话说完了,蹲在小男儿身边很贴心地给他擦拭脸上的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时抬起来看看他们。 玉灵坐在宜言坐过的椅子上,慢言缓语地问:“你们只是想让河神见一见它?” 小女孩儿的动作突然一停,低着头不敢看他:“就只是见一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撒谎。恰好,在场的人没一个眼睛不好用的。 玉灵浅笑了一下:“这个时候了还说谎,有意思吗?” 女孩儿头低得更低了,一声不吭。他们都看着她,等着答案。空气里很安静,只有河妖的喘息声和便利店老板的呼噜声传来。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终于说:“我们被愚民当祭品献祭给河神,是公子救了我们,让我们留在河神府。人不是讲知恩图报嘛!” 那闭着眼的河妖听到此处睁了下眼睛,像是叹气一样长喘出一声气。公子?这幅样子跟这两个字不大沾边儿吧! 小女孩儿剩下的话不言而喻,幸亏宜言是个强硬,我行我素的,否则还真让个东西给跑了。不过…… 苏格儿猛然抓住了蕲寒的衣服,表情十分的畏惧:“他们俩是祭神的!”还以为也是河里的妖怪,竟是两个真小孩儿。 蕲寒心里也有些发毛,祭神的小孩儿,那不是早该死了?刚才跳下来的时候砸的大地都颤抖,肯定不是正常人了。那现在算什么? 宜言笑了一下:“大惊小怪,他们俩是河童!也可以理解为活僵尸!” 尽管苏格儿见惯了鬼魂和妖怪,但是对于僵尸这一称呼的理解还停留在电视上,那种一跳一跳的,见人就咬的可怕形象。 “河神知道你们这样做吗?”玉灵又问她。 小女孩儿使劲儿摇头:“河神大人只说让我们来协助捉拿它,是我们主动要来的,河神大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这样做。” 几个人或挑眉或撇嘴,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苏格儿哼了一声,除非那老河神是个智障,否则能看不穿两个小破孩儿的心思?哎,爱子之心,也可以理解吧! 但是不能原谅! 跟这么个小孩儿纠缠也没意思,既然事情都清楚了也就好办了。玉灵站起来走到河妖身边:“让它翻过来。” 宜言立马抬脚踩到河妖身上,稍微一用力把它翻了个儿。河妖白色的肚皮朝上,身上的弱点又暴露了出来,一刀砍下去肯定把肠子都切断了。 玉灵接过宜言的刀来,挑了一下被他砍伤的颈部,那怪物痛得嗷嗷叫。小女孩儿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口中小声的哀求:“求你们,别杀它,别杀它……” 玉灵突然挥刀,将河妖从头到尾划开笔直地一条缝。立刻,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味道散发出来,弥漫了整个空间,简直比毒气弹更加厉害。 那小女孩儿见他对河妖下了刀,抱着头大声尖叫:“啊……公子……” 苏格儿和蕲寒捂着鼻子面面相觑,这算不算是替他们报仇了。 宜言挠了挠头,自己在玉灵面前还是太弱了,跟两个小破孩儿费了半天话,玉灵两句话问完直接下手,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正当这时,只见玉灵划开的那条缝忽然裂开,从中蠕动出许多硕大的蛆虫来,带着更加呛人的恶臭。苏格儿见了那些东西吓得差点儿没跳到蕲寒身上去,宜言见了也感到恶心地后退两步。 玉灵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睛也不看这令人作呕的东西。,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蛆虫将至他的脚边,忽然像陷入冬眠一样趴在地上不动了。 “还不出来?”玉灵对着河妖说了一句。 出来?谁出来?苏格儿既好奇又害怕还恶心,只能捂着鼻子离着好远往里面张望。此时,只见河妖肚皮里的动静变大了,不是虫子,而是有更大的东西在挣扎,河妖也发出更加惨烈地嚎叫声。 不大一会儿,只见一条人腿从河妖肚子里伸了出来,接着又一条腿,再然后是身体,最后是一颗头颅。 什么事儿啊?里面竟然藏着个人?河妖分裂了?还是河妖身体里本来就藏着人? 这是个年轻的男人,眉发皆黄,长的蒜头鼻子大额头,宽嘴巴,不算好看。身体是五大三粗,非常粗壮,穿着一身青灰色像鳞片似的衣服。他见到玉灵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低头垂首。 “藏在一副皮囊里,舒服吗?”玉灵问他。 那黄发男人摇头,而后说:“我有罪!” 玉灵不愠不闹,又询问:“知道是罪怎么还敢做?” 那人说:“少时不知事,自恃孔武有力不知天高地厚,到处惹祸,触怒了湖中龙王派人追杀。无奈,借着这个躯壳藏入脏水之中苟延残喘。几年前遇见了巫师,他说可以助我脱离污水,回到河神府。我走投无路只有这一线希望,只好听从于他。” 苏格儿听明白了,原来他才是真正的河妖!这可连宜言都没有看出来。 那怪物也是个生物,此时还在喘气呢。合着拿这东西当潜水艇了啊! 不过他们俩是怎么合为一体的啊?那东西被砍伤,他身上可半点儿伤痕都没有! 玉灵又对河妖说:“真是个顽劣之徒。你本就有罪,现在又听巫师的来逞凶害人,这是罪上加罪,你不知道吗?” 河妖急忙说:“不,我只是吓唬了他们!巫师的命令我不能违抗,但我也不愿意杀生加重自己的罪孽,因此并没有动手只是吓了他们。” 苏格儿和蕲寒听到他这样说可以确定那水墙是他弄的了。苏格儿气愤地说:“吓人,吓人也会吓死人的。还又冷又臭,你分明是想冻死我们,熏死我们!” 第166章 寄生虫 苏格儿有仇必报,这妖怪弄的那死人头和大虫子差点儿把她吓死。现在她得了势怎肯善罢甘休,对这个始作俑者定要实行痛打落水狗的策略。 她指着河妖痛骂:“你还把虫子往我脸上扔,要不是我躲得快肯定就被虫子给吃了。你这叫杀人未遂,该判你个死刑!那个怪脸肯定也是你杀的人,你说,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条人命债!哼,怕是杀你八次也赎不了你的罪过!” 河妖刚忙替自己辩解:“不是,我没有杀过凡人!巫师说让我淹死你们,我知道这是大罪不敢如此做,可是也不敢公然违抗巫师的命令,所以只是困住了你们,你们打洞逃走我也没有阻拦追赶。” “睁着眼说瞎话!”她怒道,“你弄了恶心的虫子来追我们,又让虫子又引得群鬼来杀我们,明火执仗的杀人还敢抵赖叫冤,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我不能违抗巫师的命令,只是……只是吓了你们,是你们踩死了蛆虫才引了鬼!”河妖支支吾吾,明显底气不足。 “那虫子往我们身上爬,不踩死等着它们来吃我们呀!还敢强词夺理,真是可恶!”苏格儿很愤怒,但神情却是意洋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突然又觉得臭气哄哄,赶紧捂住鼻子。 蕲寒知道她说的事实,也挺认同她的做法,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迸出一个成语来:狗仗人势!刚才她吓得可是哭爹喊娘,这会儿就张牙舞爪了。 玉灵对苏格儿很纵容地笑了笑,又让宜言去祛一祛这臭味,宜言便走进便利店去。 “怎么祛?喷空气清新剂吗?”苏格儿捂着鼻子闷声闷气地说。这味道比三天没打扫的公共厕所都都臭,十瓶空气清新剂也盖不住。 “这要宜言想办法了,随他怎么办。”玉灵无所谓地说。 很快,宜言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提了个大瓶的可乐瓶子,里面的液体却是无色的。他拧开盖子把液体浇在蛆虫上,顷刻间那些堆摞在一起的白色虫子化成了水,只留地上一片水迹。就跟传说中的化骨水一样。 蕲寒以为是硫酸,可这东西浇在虫子上就跟把水泼在雪上一样,毫无动静地就使虫子消失了,并没有引起其他反应。这可真是神奇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啊?还从那店里拿出来的! 虫子消灭干净后,宜言又把水倒在怪物被豁开的肚子上,瞬间发出一阵“哔哔啵啵”的声响,那家伙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比刚才开膛破肚更加激烈,比杀猪的动静可大多了。还有四只短小的足在空中抓挠不止,庞大的身体配上这几只脚,看起来十分可笑。 跪在地上的河妖转过头去看,表情惊慌恐惧,接下来竟然义气十足,敢作敢当地说:“它只是我借来隐身的皮囊,事情都是我做的,它是身不由己,你们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吧!” “公子,你不要冲动,他们很厉害!”小女孩儿着急地大喊。 河妖全不理会她的话,伏在怪物的身体上阻挡宜言:“我利用它的身体二十年,不能让它再因为我搭上性命。” 宜言眼神轻蔑地看它,又往靠近尾巴那地方浇,怪物再度嘶吼起来,身体却动不了,只能任由自己的伤口上被灌入液体。 河妖听着它的叫声忽然怒不可遏,一下站立起来,竟然想要从宜言手里抢夺瓶子。 宜言岂是个软柿子,抬起脚来,一脚将他踹出五六米远。河妖躺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小女孩儿大惊失色,脸哭带叫的跑过去:“公子……怎么样了公子。” 河妖只是哀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急的那小女孩儿又哭又叫。 宜言笑了一下,还敢跟他动手,真是活够了!又像没事儿似的接着往怪物肚子里浇水。这下两张嘴里的叫声相互应和成了交响曲了。 蕲寒暗暗地吐出一口长气,觉得宜言的手段真是太恐怖来了,狠厉暴虐,毫不留情。想当初自己可是怀疑过他们干非法勾当的,幸亏没有做过激的事情,否则就凭苏格儿这幸灾乐祸,报复心极强的性格,自己不死也得残废了。 很快,宜言把那瓶水都倒完了,怪物的嚎叫声渐渐停止,空气里的臭味悄悄地消失殆尽。宜言又把空瓶子朝着怪物的脊背上敲了敲,那家伙突然一个翻身,背朝上爬了起来,黑色的眼睛半眯着喘息不止。 玉灵拿刀敲了敲它的头:“你这憨蠢的东西,被人捉到地面上来,竟然藏下水道里。身体里的污秽已经给你清除干净了,回你原来的地方去吧!” 怪物调转过头来看着它,眼睛迷茫地看着玉灵,同刚才的眼神差了许多,似乎是思维不太清晰。看了一会儿,拖着着庞大的身躯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要说这东西真是够傻的,竟然直愣愣朝着苏格儿和蕲寒站的地方爬。他们两个赶快闪开给他让路,躲到了玉灵身边。苏格儿不满地说:“就这么放它走了?” 玉灵说:“它是地下河里的东西,头脑简单,性情也算温顺。河妖为了掩盖踪迹把它捉了上来,霸占了身体。它也是受害者,问罪不到它头上。” 苏格儿听了他的解释才作罢,她也不是搞牵连的。这个河里的东西还挺有一套的,给自己找了个壳藏着。诶,这不就是寄生虫嘛! 那河妖还躺在地上哀叫,开始被宜言拿刀砍了两次,虽然没砍刀他身上,但那震动也对他产生了影响。后俩宜言那一脚的力道不小,又给他添了新伤。 那小女孩儿非常焦急地守着他,一直帮他抚着伤处。玉灵叫她:“带它走吧,交给河神,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 小女孩儿不敢相信地看着玉灵,忙扶河妖起来,那河妖也停止了嚎叫,愣愣地看着玉灵。 不过苏格儿一听就急了,她拉着玉灵的胳膊:“为什么把他也放走,他差点儿手染三条人命,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报仇!” 什么事儿呀,一个穷凶极恶的凶手说放就放了,不会连他也惹不起河神吧!裙带关系最无耻。 玉灵问她:“主犯是巫师,它不过是个胁从,这点小事河神知道怎么做。” 嘁,还知道怎么做!这可是他儿子,做父亲的最多也就打一顿再关个禁闭,能怎么严厉啊!她满脸不情愿,恨不得现在就捅他一刀来个痛快。 玉灵把刀给她,笑着说:“好啊,要不然给你试试。” 苏格儿也就叫唤的厉害,一见这刀就怂了。这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杀这么一个人形物体借她仨胆儿也不敢。撇着嘴角,垂眼看着那把刀。 蕲寒倒是挺有风度的,也没有趁机看笑话,打了个圆场对玉灵说:“虽然我们是受害者,但动私刑还是不对的,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玉灵赞扬地说:“蕲队长很有见地,也通情达理!” “还很有眼力见。”宜言把刀接到自己手里。蕲寒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只见宜言把刀朝着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儿拍了两下,那小孩儿嗯了一声,慢慢清醒过来,爬起身来。 第167章 清除记忆 苏醒过来的小男孩儿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懵,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倒地的。等到看到河妖的时候一下清醒过来,奔跑过去:“公子,你出来了。你……你受伤了?”他看到河妖捂着心口,突然语气一变,转头对着玉灵他们就露出怒容。 这不自量力的小孩儿,简直是找死,宜言的眸子里泛起了一股寒意。 还没等他们几个人说话,小女孩儿赶紧扯住了他:“他们答应放公子回去。” 小男孩儿一怔,还是不相信:“真的放我们?” 小女孩儿刚想再说话,突然听见苏格儿大声叫道:“不行!” 其他人没想到她突然又发难,只见她夺过宜言的刀来,指着河妖:“你说,你们几个为什么要害我们,还有我爸爸。到底有什么图谋!” 河妖有气无力的摇头:“这是巫师的吩咐,我不知道什么原因。” “一句都没听过吗?”苏格儿不信他说的,表情愤怒举刀吓唬他们,也就是吓唬,砍她是不敢砍的。 那两个小孩儿紧张起来,皱眉握拳,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格儿。他们看得出苏格儿是个普通人类,怕的是她身后那两个。 玉灵按住苏格儿的手,让她把刀放下来:“他只是个傀儡,问不出什么。巫师已经抓到了,什么事问它就行了。” “真的抓住了?”苏格儿没有太意外,她的早猜出封路是为了抓巫师了,只是有点儿不太确定。 玉灵说道:“布这么大阵他都能跑掉,那可真要上天去了。” 苏格儿听了点了点头,这点不假,一个人间的巫师,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逃过玉灵的手掌心的!哦,刚才那声嚎叫可能就是巫师发出的,风清可能也是因为看见巫师才跑的。不过,那声呵斥又是谁啊? 趁他们说话,两个小孩儿和河妖悄悄的一转身离开了。等苏格儿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不见了,没好气地说:“明明他就是罪大恶极,你却放了他。蔓草还在车里躺着呢!” 宜言把刀从她手里拿回来,又讽刺她:“亏你还整天自诩聪明,这脑袋却总是短路。他回了河神府,仇家能不知道吗?有人动手,何必脏自己的手呢!” “哇!”苏格儿一下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也玩儿借刀杀人的把戏啊!就说玉灵这个神仙很腹黑的。 蕲寒在后面垂眼沉思:这些人很厉害,手段武力套路一样不少,到底什么人啊?都是妖精?可是让鬼差都恭敬,这得是孙悟空那级别的吧! “蕲队长一定是在对今天晚上的见闻感到匪夷所思吧!”玉灵突然面带微笑的和蕲寒说。 蕲寒回过神来,他知道玉灵很厉害,但是并不觉得他可怕,而且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安全感。抓了抓头发,而后点头笑了下:“这些事,我从没有见过。” 玉灵又说:“也很好奇我们是什么人对吧!没关系,很快就用不着烦恼了。” 蕲寒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愣,感觉他这话有点儿危险。努力稳住心神说道:“我想你的意思,不会是要把这些事都解释给我听。” “呵呵!”玉灵笑了一声,“我要清除你今天晚上的记忆。” “什么,你……你能,清除记忆!”这下蕲寒彻底震惊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能做到清除记忆!他感到恐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求救的眼神看向了苏格儿。 苏格儿抓住玉灵的衣袖,也很担心他会伤害刀蕲寒:“你别……” 玉灵笑着看她:“不用担心,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不是第一次?蕲寒皱眉,从玉灵的话里听出来自己曾经也被清除过记忆。还有什么时候?这又是第几次? 他不想让人祛除自己的记忆,这是一件可怕的事,失去记忆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他试图说服玉灵:“我知道这些事不该让我们普通人知道,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玉灵说:“我不担心你把这些事说出去,即使有人相信也没有关系。只是,你知道了这件事会影响你的生活,甚至是命运。你放心,我不会完全祛除你这段记忆,不过是做一些改变。累了半夜,到车里睡一会儿吧!” 蕲寒心里抗拒,但腿却不由自主地向着自己的车走去,无论怎样抵抗都无济于事,而且声喉发不出声音,就像是中邪了一样。他又一次见识了他们的可怕之处,不知该称之为妖术还是神术。 苏格儿明白这样做的必要性,但也明白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多么的可怕。她跟着蕲寒往车边走:“你别害怕,没事的。玉灵不会伤害你,等到明天起来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蕲寒没有办法和她说话,他想知道自己曾经被祛除过什么记忆,问玉灵是什么人,问她又是什么人,可是他现在开不了口,甚至眼睛都无法转动。他想用力保存住自己的记忆,但也明白自己无法违抗这种超自然的现象。 “呵,格儿还挺关心他的嘛!”宜言擦拭着自己的刀和玉灵说。 “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玉灵微微一笑。 宜言手一松,刀就不见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门两边的两个人:“那两个还用不用醒?” “夜深了,你不是说熬夜最伤身体嘛!” “哦,对,他们已经伤得够重了,经不起熬夜了。”宜言明白了他的意思,补充上一个答案。 蕲寒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又自己关上车门,尽管万分抗拒也歪倒在座位上合起了眼睛,两秒钟失去意识。这可是失眠的人所向往的,愿倾尽所有换取。 苏格儿见他睡着了,慢吞吞地回到了玉灵他们那儿去,垂着头,偷看似的往上瞅,非常乖巧地问:“你会不会也把我的记忆祛掉?” 玉灵和宜言同时笑了,一个笑得温和,一个笑得夸张。玉灵说:“你的记忆改起来有些难了,就让你留着吧!” 苏格儿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嘻嘻笑着:“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我是你的窃听器嘛!” “唉,窃听器很开心啊!”宜言逗着她说。“便利店老板睡了半夜了,再睡下去天就亮了,你去把他叫醒吧!” “就这样叫醒!”她指着门口那俩人说。那老板见他儿子成了这样还不跟他们拼命啊! 玉灵轻拍一下她的头:“你不是早想好了吗?” 苏格儿嘿嘿笑了两声,才刚说自己是窃听器就忘了。是啊,她早盘算好了,这群王八蛋的资本家,敢拿这种鬼地方给人住,坏良心!更是害得她爸爸差点儿出事,他们都是帮凶,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要么命,要么财,总得破一样。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让这个老板去打头阵,给他闹个天翻地覆。 她深吸一口气,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把绑头发的皮筋给扯下来,刚才的马尾顷刻散乱,还嫌不够,把头发来回呼噜了两下,弄得跟个疯婆子似的。 宜言和玉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她,他们这女孩儿可真是太有意思,敢想敢做,无惧无畏,甚至有点儿无赖,不过也诡诈狡猾的可爱。 第168章 恐吓 苏格儿给他们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朝着便利店走去。一踏进门立刻进入状态,用力拍打着收银台上的玻璃,又跳又叫大呼小叫地喊:“老板老板,你快醒醒,醒醒啊!老板,别睡了,快起来啊……” 这老板的睡眠质量够好的,被她这么吵也没惊醒地一下跳起来。过了几秒才慢慢起身,一脸的红印子,眼睛都睁不开。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说:“要买什么呀?” 苏格儿眼角还带上了泪痕,支支哇哇地大叫:“老板,出事了,有……有鬼!” “要什么?”老板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怔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猛然睁开眼睛清醒。一看到苏格儿的样子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你……你是……是人是鬼?” “我……我是人啊!”苏格儿赶紧往后拢了下头发,露出脸来,“老板,是我……我是去看房子的呀,你不认识了?” 老板看清了她的脸松了口气,抚着心口又打哈欠:“啊……原来是你呀,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怎么睡着了呀?哦,我儿子呢?不是,你刚才说什么?” 显然他把脑袋睡短路了,废了半天话才抓到重点。 苏格儿心急火燎地大声叫:“有鬼,里面有鬼!” “有鬼?哪里有鬼啊?其他人呢?你们不是一起上去好几个嘛!”这老板皱着眉头,显然还不太相信。 苏格儿哭哭啼啼地说:“他们……他们在外面。是真的,好多鬼。刚才……刚才那些鬼,掐我们脖子,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来。还……还都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一听到病号服老板倒抽一口气,脸色大变,双眼圆睁,大张着嘴巴,把脸上的褶子都拉平了。愣在了半天,才浑身抖动地左看右看观察周围的动静:“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我们在里面别鬼困住好几个小时,喊你你也不应。” 老板愣了一下,忽然弯下身去,桌子底下取出好几张黄符和一面八卦镜来,还有一柄木头剑和一把红绳。 苏格儿一看,这老家伙还各种装备都有啊!瞧他不像是个会法术的,多半是也知道这地方不好给自己准备的。正想着,这老头儿突然把镜子朝她照过来。苏格儿一愣,这是把她当成女鬼了啊! 她是人当然不怕,直接把黄符抓了起来防身。又瞪着眼睛气呼呼地说:“原来你有驱鬼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给我们?害得我们在里面被鬼掐,九死一生才逃出来。” “被鬼掐?”老板见她敢动黄符放下心来。又着急地问:“那我,我儿子呢?” 苏格儿哼了一声,现在才想起自己的儿子来,真够可以的。指着外面:“在……在外面,他受伤了,他们都受伤了。” 老板顾不上再问什么,拿着镜子和剑急慌慌地跑出去,见到他儿子那副样子依偎在墙下大声嚎叫起来:“儿子呀,你怎么样了?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了事我跟你妈可怎么活呀……” 躺在地上的人呓语了一声,老板拍着他的脸:“儿子,儿子你……你怎么样了?” 沈一说不了话,眼睛也睁不开,只是喘息加重了一些。老板似乎意识到儿子没有生命危险,突然转过头来恼怒地看着苏格儿说:“都是你们非要这个时候看房子才出的事,是你们……” 苏格儿拿胳膊抹一把眼泪,大声吼:“你还敢说!你个老帮菜,明知道这是医院改建的房子还要介绍给我们,你儿子知道这房子里有鬼还敢往外出租,安得什么心?现在害得我这几个朋友都受了重伤,躺在这里一个,车上还有两个不省人事的。我告诉你,黑白两道我可都有关系,他们要有个三长两短地我让你们偿命,把你们一家都扔到这楼里面喂鬼!” 她气呼呼地眯着眼睛,语气凶狠,咬牙切齿,一副气愤之极地样子,成功地让这个老头儿从有理地变成了理亏的。 玉灵和宜言见她牙尖嘴利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表演可比那所谓电视剧里的演员演得逼真精彩多了。 老头儿被她这副凶狠地样子给唬住了,但还在狡辩:“我……你胡说,什么鬼,哪有鬼,你别骗人。要有鬼你怎么还好好的? 苏格儿扶着一边胳膊说:“我好什么好,我不过比他们多口气儿罢了,被那些鬼追得骨头都摔断了。幸亏这两位法师来帮我们看厂子的风水,看到这里鬼气冲天才赶来救了我们的命,否则你看到的都不是活人了。” 这老板这时候才发现身后站着两个非常英俊的男人,猛然间看到还吓得哆嗦了一下。这两个年轻男人是法师?还敢来救了他们!有这么巧的事?他心有疑虑。 这老头儿个头小,心眼儿就特别多,又不太相信有鬼的事情。不见蕲寒和蔓草反而多了两个生人,这引起了他的警觉,开始怀疑苏格儿他们故意弄伤了他儿子和老张,要来这里抢劫的。 他眼睛提防着他们,慌里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要打电话,报警电话,急救电话都打了,可是打不出去。 “怎么没信号?怎么没信号……”他看着手机满脸惊骇。 “告诉你上面都是鬼了!有鬼在怎么会有信号。”苏格儿压低声音说,眼睛还朝上看。 正这时,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了,穿着黑色斗篷的鬼差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脸色煞白穿着病号服的鬼,一个连着一个。它们脸上白的发青,行动迟缓表情呆滞,行动悄无声息,使人一见就头皮发麻。 老头一见这场景没多啰嗦,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它们出来的太突兀,苏格儿也吓坏了,尖叫着三步并两步地跑到玉灵身边去。 只见这鬼差后面跟着一溜的鬼鱼贯而出,。长长的队伍,隔一段就有一个鬼差站在旁边,可能是担心会把鬼丢了吧! 走在最前面鬼差走到玉灵跟前停下,身后的鬼和鬼差也跟着停下来。鬼差从宽大的衣袖里把手露出来,双手捧着一本册子:“上仙,此处有鬼三十五只,外来鬼二十三只,今带走三十六只,此处还有二十二只无罪,且未到投胎之时,故还留于此。” 一栋大楼里这么多鬼,是人间的阴曹地府。从前有人气压制无所谓,可当人去楼空之后,这里就成了鬼的天下了。而敢把这种地方当作出租房出租的人,就是人间的食人魔。 再看到这些鬼,苏格儿真是又恨又怕,躲在玉灵身后不敢看,又在心里诅咒这些敢害他们的鬼全都下地狱。 玉灵没看那册子,只说:“既已点查明白,就带他们回地府吧!” 鬼差恭敬地答一个是,带着一群鬼离去。恐怖队伍排成一队浩浩荡荡地行走在夜晚的城市一隅,走向地府。 宜言已经走到了便利店老板的跟前,拿一根银针朝他的人中扎了下去,有准又狠毫不迟疑。店老板痛得“嗷”地叫了一声,突然坐起来,还没回过神来又看见了还没走远的一队鬼差和鬼。被这震撼地场面吓得尖叫不止,走在最后面的两个鬼差回头看了他一眼。 第169章 诱供 鬼差黑洞洞的斗篷吓得这小老头儿倒喘气,虚汗跟下雨一样的往下流,嘴巴都歪了,眼看着又要晕菜。 宜言威胁他:“你要再晕过去,我就拿针扎你眼珠子。” 老头儿浑身猛一激灵,晕晕的脑袋又清醒过来,瑟瑟发抖地看着宜言。又怕自己再发出声来,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 鬼差和鬼渐渐消失在昏黄的灯光中,那老头儿已面如菜色,身上就跟触电似的抖个不停。嘴里还念叨:“有鬼,真……真的……有鬼!” 宜言阴声阴气地说:“不止有,还很多。你和它们楼上楼下住了这么久,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回头看宜言,却见身后站着一个满脸绿光的小鬼歪着头在冲自己笑,浑身的汗毛一下就炸起来了。这回他不尖叫了,因为已经叫不出来了,躺在地上跟抽风一样。 宜言忽然伸手抓住小鬼的脖子,两指并拢往小鬼额头上一指,瞬间让它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这老头儿看得目瞪口呆,嘴巴一张一合地哆嗦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你们……真是会道法的……法师?法师救救我儿子,救救他呀!” “死不了。”宜言没兴趣跟他废话,提着小鬼的衣领把它扔进楼房里去了。 老头又惊又怕,抱着昏迷不醒,浑身恶臭的沈一抖个不停。 玉灵带着像挂件一样的苏格儿走了过来,面色温和:“你在这里做生意,这里面住满了鬼都不知道吗?” 虽然玉灵讲话和气,但身上却有一股迫人的气势。老头儿畏畏缩缩地老实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里面有……那种脏东西,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来这里开店啊!” 宜言听见他说“脏东西”目光一冷,要不是玉灵在这里肯定会过来宰了他。不想听这个老帮菜满嘴喷粪,转身朝着药店走去。 苏格儿鬼精鬼精地,很懂得宜言的心情,她得为他报仇。阴测测地恐吓那老头儿说:“你敢说它们的脏东西,小心明天晚上它们来找你聊天!” 老头儿一听眼睛就直了,左右开弓照着自己脸上“啪啪”就是两巴掌。又双手合十朝着四下里拜拜,嘴里念叨着:“有口无心有口无心,各位爷爷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 这波操作真是溜,比溜溜球还溜!又滑稽又可笑,不知道鬼会不会笑,反正玉灵是笑了。看见他笑那些鬼也不敢说什么了吧! 玉灵又问他:“你知不知道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 老头儿迟疑着点点头:“这里……这里以前是医院。” “你知道这里以前是医院,为什么不和我们说?”苏格儿问他,语气很平静,没有咄咄逼人。 老头儿垂着脑袋叹气:“我……我要说了,你们肯定忌讳不会租了。我是真没有想到里面会有这个,要是知道,我……我一早就拦着你们了。” 苏格儿鄙视地白他一眼,他要是一早知道说不定先讹一笔封口费! 要不现在那么多造假的呢,为了钱不择手段,良心都喂了狗了。就算这里面没有鬼,可废弃的医院改建的房子,这他妈是住人的地方吗?主谋,从犯,包庇者,都是混蛋,都该下地狱。 她又说:“可是你儿子知道,他亲口说曾经在里面见过鬼。” “他见过?”老头儿吃惊地看着他儿子,这表情如果是说谎,那可真能拿奖了。 苏格儿冷笑一下:“你也就不要装模作样了吧!你要真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又是八卦镜又是黄纸符,还有桃木剑,你准备这些干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啊!”老头儿焦急地辩解,“要是知道我怎么会让我儿子进去呢!那些东西是他们公司放在这里的。” 玉灵问他:“给你这些东西,你没觉得奇怪?” “他们说是过些时候这个地方要正式向外出租,得找个道士来走个过场,净楼,买了这些东西先寄存在我这儿。我根本就不信世上有……。”他差一点儿又说出不敬地话来,忙对着空中拜了拜,“因为不太信,所以也没多想。” 他话说的挺溜,可经不起推敲。哪个道士出来办事儿不带家伙什儿的,还用得着他们准备,没有知识也有常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吧! 这老头见她撇嘴不信,又强调:“我说的句句属实,敢对老天爷发誓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有鬼也有神,你说的话神仙可竖着耳朵听着呢!”苏格儿看着玉灵,眼睛带笑地说。 玉灵很配合地点了头,这老头儿的话可不能听听就算了。 那老头儿毫无所惧地举着手:“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谎话。这东西确实是那些人给我的,还是他们物业公司的总经理亲自给的呢!我真不知道有……知道的话别说免租金,就是白送给我我也不要啊!” 玉灵认为他说的是真话,不过这个凡人很贪戾,送他不要的话不可信。贪心的人最容易倒霉,就像吃鱼饵的鱼。 宜言从隔壁的药店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堆东西扔到他面前。有木剑和黄符,还有八卦镜和红绳,跟他一样的装备。 “咦?双份儿!”苏格儿眼睛意有所指地看向店老板。“你们俩在哪儿批发的呀!” “这这……”老头儿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挨个看看。纳闷儿地说“怎么老梁那里也有?” 虽然他们嘴上说不信,但知道这老头儿没说谎。 其实不难理解,沈一把在里面见过鬼的事情上报过,那些人就算不信心里也会有怀疑,但是放不下钱,所以就给了他们这些东西,只要不出人命就没事! 就算他们放得下钱也没用,就是干事儿跑腿儿的,上面的决策者一句话就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不行就炒你鱿鱼。最黑心的还是那些人,反正他们没危险。 不过这回儿事儿犯得大了,他们要倒霉! 店老板一样样扒拉着那些东西,跟自己的放一块儿比了下,一模一样。心里乱成了糊里糊涂地一锅粥:“怎么回事儿,这些怎么……” “还不明白啊?”苏格儿说,“给你们东西的人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这是拿你们在这里做鱼饵,看里面的鬼好不好惹,如果你们出了事儿就不租了,不出事儿接着发财。要不然凭什么给你们免房租啊!” 这老头都迷瞪了,满脸的虚汗!后怕得心砰砰跳,给打鼓一样。 玉灵看了下天上那轮朦朦胧胧的月亮:“今天月圆,阴气重,天一黑里面的那些可就出来活动了。算你运气好,这些年轻人替你挡了一劫,不然这个时候你也进到里面去了。” 这样一说那老头儿脸上的表情更加恐惧了,浑身跟筛糠一样的,牙齿“咯咯噔噔”的直打架。而后突然抹了一把汗说:“这些王八蛋敢这么害我们,我……我一定跟他们没完。” “哼,你一个小老头儿能怎么跟他们没完啊?”苏格儿故意激他,“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穷人就是放血给富人喝的,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我去法院告他们。”这老头像是豁出去一样,放出豪言壮志。 第170章 下套 见这老头儿总算是来了火儿,这就算是进套儿了。 光杆闹是耍无赖,那些臭无赖不认账不说还得反过来泼脏水,只有把动静弄大起来才热闹。尤其是这种老大爷老大妈,他们直来直去,又是受不得窝囊气的。热心肠的亲戚邻居一大堆,谁家有事儿招呼一声全上了,又能吵又能闹,拉个横幅,举个牌子,咋咋呼呼专克那些道貌岸然的臭流氓。 等到他们跟明康集团闹起来之后,他们再去找那些人算账。 苏格儿心里得意,表面上还叹气:“去法院告他们?您告他们什么?说这里头有鬼?呵,这话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哪!法官不信不说,恐怕你连律师也请不到。法院给你一个不予理会也就算了,万一被那些人买通,反过来说你一个造谣诬陷,那可就麻烦了。” 这等于直接告诉他:你理智点,到法院告状这条路根本行不通,换个法子。 可这老头儿这会儿气呼呼地,根本无暇多想:“这群狗日的敢害我,我不能白受……白受这个欺负。” 苏格儿又说:“我看你还是算了吧,穷人骨头里的血本来就是给富人喝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你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跟他们闹,要是他们了怕你,还能给你个几百万当封口费。可要是惹毛了他们,说不定你儿子的工作都丢了。” 这老头儿果然贪戾,一听几百万顿时眼睛放光。心里想:丢工作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要是有了几百万都不用工作了!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下去,心里打起了算盘。突然一拍大腿:“就是不上法院,我也得讨回给公道。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去,也得把这些害人的吸血鬼给救出来。” 说的慷慨激昂,好像是在替天行道一样! 宜言站在后面对苏格儿伸了个大拇指,这嘴太能给人下套了。这用钱来引人上钩不能说是百分百的成功,但就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不过,这赚几百万的人还不一定是谁呢! 苏格儿也是得意的不行,自己这可不是做坏事儿,是替父报仇,天经地义! 玉灵问那老头儿:“你要怎么讨回公道?” “我,我……我找他们说理去。”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来。 哪有什么理可说啊!碰见这种事儿,有钱有势的还能谈判换取利益,普通老百姓能有什么法子?无非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他又拉拢苏格儿:“你也被害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找他们理论。” 苏格儿脸色一变:“我找不找他们另说,今天可是你儿子带我们进去的,我这几个朋友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是跑不了的。” 这老头儿没想到苏格儿的脸变得这么快,好像受了委屈似的皱着脸:“你……我儿子只是工作,是你们自己来的啊!” “哼!你还敢说。”她脸上更加愤怒,“你儿子可是亲口承认自己在里面见过鬼,知道有鬼还让我们去看房子,他想干什么?跟谋财害命一个性质。我们是要赔偿的,明康不负责,这事儿就全算在你们身上。” “我们也是受害者呀,他知道有鬼怎么会……”他说不下去了,想起沈一借口没拿钥匙支支吾吾地不肯上去心里明白了。看看自己儿子那副可怜样子心里又后悔,干嘛非逼着他去啊! 苏格儿和玉灵、宜言交换着眼色。等那老头自己寻思的差不多了,宜言说:“给医院打电话吧,再拖一会儿就真没救了。” 他愣了一下,赶快掏出手机来看,果然是有信号了。纳闷地看了看宜言,当一触及到宜言冰冷的目光赶紧转过头去打电话。 还挺快的,救护车不到二十分钟就来了。不能跟医生说是被鬼吓的,就说是两个人打架弄伤的。苏格儿他们是不可能去照顾老张的,直接用他的手机联系了他父母。虽然对两个老人家来说这么做有点儿残忍,但子不教父之过,老张干了这么些坏事儿他们也有责任。 苏格儿心里也有计较,他害爸爸的仇只是暂时作罢,等以后再好好地算账。 消失的风清一直没有再出现,玉灵说他已经回幽居了。苏格儿问他:“不就是抓个巫师嘛,你还用得着他帮忙?” 宜言一下笑了出来:“好大的口气啊,见到个普通鬼都吓得直哆嗦的人是谁呀?” “这不是相对而言嘛!要是你的话可能得要个帮手,但玉灵是谁啊,仙!”她一挑大拇指,表情也是十分夸张的赞叹。 宜言也夸张地像终于明白似的,连着点了几下头。 玉灵把她的手按下去:“你说的,他也不能白吃饭,得做点儿什么。” 苏格儿不信他的话。况且自己可从没说过风清是白吃饭,人家那一墓坑的陪葬品整天鲍鱼龙虾也够了,她是有良心的。 不过到底为什么放拘禁在琅玕木里的风清出来呢?难道他跟那个巫师有关系?刚才呵斥的那一声也是个陌生的声音,那又是谁呢?奇怪! 玉灵听见她心中所想笑了笑:“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苏格儿看了下手表,都快一点钟了,今天的美容觉又泡汤了。 听见车门响,只见宜言把蔓草从车里面抱出来了。这小狐狸虽然还闭着眼睛,但应该还是有意识,知道自己是在被谁抱着,刚才哼哼唧唧的声音一下消失,安静地窝在宜言的身上。 “你可不要欺负她呀!”苏格儿警告宜言。 “那可说不好,狐狸肉解疮毒,狐狸心治癫狂,更不用说这身皮毛了。”玉灵撸了两把狐狸尾巴,吓得她一激灵。 “她都这样了你还吓唬她,太过分了。”苏格儿嗔怪宜言,又摸着蔓草的皮毛安慰她:“别怕啊,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玉灵从身上又掏出两个护身符递给苏格儿:“这是两个护身符,再遇见多少鬼都不用怕了。我们回去幽居还有很多事,蕲寒就交给你了。他要睡够六个小时才会醒过来。” 苏格儿心里叫苦,一个大男人交给自己,自己怎么安置呀?犯愁地看着两个护身符:“我能怎么办嘛?再说,你们都不送一下我吗?我可是才刚从鬼堆里死里逃生出来,现在还心神未定呢!你们就不怕我路上出点什么事?” 宜言很肯定地说:“大可放心,你的心理素质一般人都比不上,这点事吓不到你。” 苏格儿知道,他这是说自己脸皮厚呢!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嫩又滑,细如凝脂。 她这个人很拎得清,对敌人记仇是原则底线,不过心是真的透彻,性格也是豁达,知道今天晚上这么大动静肯定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并不死缠着他们。又随便扯了两句就跳上了车,从蕲寒的衣服里搜出车钥匙,开车走了。 唉,这大半夜的可怎么办啊?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这副样子送去他父母家肯定不行,要是喝醉了还能解释,可现在滴酒没沾哪!总不能说被人打了闷棍吧! 这个点儿麻烦别人不太好意思,她一个大姑娘也不能带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去开房吧! “干脆让你在车里睡一夜算了!”她一边开车还嘟嘟囔囔地和蕲寒说话。 第171章 报仇去了 午夜的城市还是明灯火亮,霓虹闪烁。但是路上非常安静,看不见行人,只车辆偶尔穿梭。白天的车有一半匀到晚上来也就不至于堵了。 苏格儿实在不知道该带蕲寒去什么地方,只好带回自己家来。本来家里人就怀疑自己跟他有关系,这回又更有得烦了。心里不情愿,但也没别的办法。 停好车后她试图叫醒蕲寒,但他呼吸匀称地闭着眼睛,对呼喊声没一点儿反应。苏格儿叉着腰叹气,看来玉灵说的没错,真得到明天早上才醒了。 总不能真让他在车里睡一晚上吧!可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自己这小身板儿根本扛不动啊!没有办法,只好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本以为她回上班的地方去了,见她这么晚回来免不了又数落,说了没两句就看到蕲寒,见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他这是怎么了?是喝醉了吗?” “没喝。是疲劳过度血压低晕过去了,睡一觉就好了。”苏格儿扯谎扯得跟真的似的。 “是啊,做警察又危险又累。昨天找你爸爸找到那么晚,今天又一大早地去,唉!”妈妈叹着气说。“诶,你们俩是不是一直在一块儿啊?” “算是吧!行了妈,咱们赶快给他扶上去吧!”苏格儿可不想在这里给妈妈做解释,把蕲寒从车里给拖了出来。 母女两个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弄到家里去。家里只有两间卧室,好在沙发是折叠的,打开就是床,今天晚上就让他当厅长吧! 把蕲寒放上去之后妈妈还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见喘着气儿才放下心来。她觉得太奇怪了,这蕲寒身上一点儿酒味儿都没有,可这么一番折腾就是再生病也该有点儿反应啊?他愣是吭都没吭一声。 她还是担心地问苏格儿:“他没事儿吧?要不要上医院?” 苏格儿累得瘫倒在单人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儿没事儿,妈你就放心吧!我们就是从医院来的,刚开始他就是有点儿晕,输的药水有安眠成分,所以才睡的有点儿沉。” 她对着谁都能说假话,一点儿都不心虚脸红,语气表情平静的跟真的似的。 妈妈听见这样说没有什么怀疑了,找出条薄毯子来给蕲寒盖上,又问:“他家里人知不知道?这么晚了不回去要担心的。” “他一个人住,我也不知道住哪儿!赶明儿他醒了自己跟他家人说。我肚子饿了,妈你给我煮点东西吃。”上一顿饭还是中午吃的,到这时候都十几个小时了,肚子里早就空了。 妈妈一听她肚子饿,赶紧去厨房弄吃的。妈妈才离开又听爸爸在卧室里喊:“格儿,是你回来了吗?” “啊!”她答应一声。 里面又喊:“你过来,爸爸有事问你。” “什么事儿啊!”她嘟囔一声。 从昨天晚上爸爸让她快跑后,她也对他改观了很多。到底是亲父女攒不下仇,磨磨蹭蹭地喝了杯水才进去,见爸爸穿着睡衣倚靠在床头上,膝盖以上的腿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干嘛呀!”苏格儿倚在门口打着哈欠说。 爸爸指着外面:“是蕲寒来了吗?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有点儿血压低!” 他嘀咕:“年纪轻轻的怎么还血压低呀?没别的毛病吧!” 苏格儿听他这话说的怪,不像是关心倒像是买东西挑好坏似的,提醒他:“你别忘了,人家昨天晚上为了找你熬了一夜,今天还早早地去看你,又还得工作。” 他连忙摆着手说:“好好好,以后我不说他了。” 这话听在苏格儿耳朵里也是另有含义,不过懒得跟他说太多了,万一又搂不住火吵起来就完了。问他:“你早上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呀?” “没说什么呀,闲聊!”他突然喜滋滋地笑起来,“你们俩干什么去了?” 苏格儿眼睛转了下,关上门走到床边小声说:“我们给你报仇去了。” 苏珺被吓了一跳,怔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你……你找谁报仇去了?” “你说呢?谁害你你不知道吗?” 苏珺想了一下:“你该不会去找老张了吧?” 苏格儿斜睨着眼睛:“你不会现在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吧?” “那,那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了。”看出来女儿是在讽刺自己,他尴尬了一下。又问:“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嗯?” “进医院了。” “啊!”苏珺张大了嘴巴,“你们……你们俩把他打进医院了?” “不是我们动的手。”苏格儿两手一摊,“你还没告诉我你昨天在那栋大楼里,到底碰到什么了呢?” 苏珺听她问这个就不想说话了,撇着头看一边。苏格儿又催促他才说:“也没什么,那里边有蛇,是个蛇窝。我这腿就是被蛇给咬的,怕你奶奶跟你妈担心才没说实话的。” 苏格儿冷笑了一下:“爸,那我跟您说实话吧,救你的那人是我朋友,你在里面碰到了什么我可一清二楚。” 苏珺吃惊地转过头来,见她上一幅“我早知道”的表情。他纳闷儿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跟那样的人做朋友,又想起爸爸说的女儿会很有造化,开始只当说她会很有本事,现在看来是另有表述。 “我交朋友的眼光可比你好多了吧!”她洋洋得意,夸了自己损了爸爸。坐到一边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我也有件事儿要问你。你当初做小环山那个项目失败,是正常的投资失败呢,还是有别的原因?” 三年前的事了,爸爸正式接手公司不过半年,游戏半生的大少爷能有什么本事,弄得公司效益惨淡。后来跟人合伙开发这个项目证明自己的实力,没想到工程进行到一半儿突然就停了下来,公司也跟着黄了。 爸爸说是跟他合伙的人坑了他,去找那人算账反被控故意伤害罪判了两年。那时候苏格儿大学还没毕业,从小娇生惯养,除了上学就是吃喝玩乐,一点儿社会阅历也没有。再加上家里突然就一无所有了,又遭人白眼儿,哪有能力想别的啊。 一心以为自己爸爸没生意头脑把家给整败了,做生意的破产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没想过别的。直到晚上老张说起来才发觉这件事儿里或许还有内情。苏格儿不相信爸爸有套钱的本事,多半真是被人坑了。 苏珺挠了挠头,迟疑着说:“小孩子家问这个干嘛?” 很显然,他不愿意再提起当初的事了。因为昨天晚上父亲的话,也怕自己这个小暴脾气的女儿一冲动做出不好的事来。 苏格儿说道:“那个老张当初也投资了,血本无归。” 苏珺猛然抬起头来,一脸吃惊地问:“他也投资了!那他,他干什么……” “他怀疑是你套了钱坑他们,坐牢是为了隐匿钱财。所以跟你套近乎,把钱给要回来,顺便给自己报仇。” “他疯了吧!我套钱,我套什么钱啊!”苏珺这下确定自己见鬼是被老张陷害的了,气恼地大喊大叫:“这个王八蛋,原来说带我做生意都是……” 苏格儿赶紧让他小声:“大半夜的你小点儿声啊,一会儿把我奶奶都吵醒了。” 第172章 当年的圈套 苏格儿真是不明白爸爸怎么会是这样的性格,说好听了叫直率,其实就是鲁莽冲动。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人挑拨,两句话一激就坏菜,跟油似的一沾火星就着。爷爷要不是离世突然肯定不会把公司交给他。 当然了,苏格儿要是不经变故,一直养在温室里多半也是个吃喝玩乐混一辈子的。 虽然不骂骂咧咧了,但脸上还是还是忿忿不平,咬牙切齿,要是老张在这儿说不定得上前咬死他。 苏格儿又说:“说到做生意,你知道他原先是做什么生意的吗?走私啊,他是个走私犯。” 苏珺又一次愣住了,走私犯!怪不得是进出口贸易。真是没想到老张那个人身上这么多烂事儿,自己要真跟他做生意又走上了不归路了。他大义凛然地:“举报他,让他坐牢!” “呵!”苏格儿干笑了一声,“您倒有正义感的,不过用不着操心了,这事儿就打警察那里听来的,人家早就盯上他了。” 苏珺眼睛朝门那边瞅了一下,询问:“蕲寒告诉你的?” “是他跟别人说的时候我听到的。”跟嫌疑人说的时候自己在边上,确实不是特意跟自己说的。 苏珺又皱着眉头在心里琢磨:怪不得这个蕲寒对自己这么殷勤,还以为是对自己女儿有意思呢,闹了半天是另有图谋!要真是这样就太可恶了,把自己当傻子耍了好几天。而且心机这么深的人也不适合做女婿,要不然以后女儿还不得吃亏呀! 他这个人直来直去,当即就说:“把他叫醒,让他走。” “啊?”苏格儿心想这又是抽什么风呢! “这个人心思太多了,他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们。” 苏格儿直想翻白眼:“该想的时候不想,不该想的时候瞎想。爸你能不能成熟点儿啊!” “有你这么跟大人说话的吗?”苏珺不高兴地说,“他知道老张有问题还不跟咱们说,装模作样地接近我做调查,这个人太阴险了。” “人家凭什么要给你说啊!就你这脾气,什么事儿跟你说了不出三分钟就能抖个底儿掉。再者说了,他可是警察,什么事儿见人就说那工作没了不说,还得进大狱。” 一说进大狱苏珺脸上又不太是意思了,他这才从监狱里给放出来,这不是当着矮子说矬吗? 苏格儿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笑了一下掩饰尴尬,接着之前的话题问:“你再说说小环山那个事儿,你是不是真被人坑了?” “你老是打听这个干什么呀?”他还是不愿意说。 “跟我有关系我当然得问了。”苏格儿把眼一瞪,义正言辞地说,“我爷爷留给你的可是真金白银,你给我的都是负资产,归根结底那都是我的钱,我连个边儿都没摸着就没了,可不得问问去哪儿了嘛!” “嘿嘿。”苏珺一开始噎气,等听到后来反倒笑了。他这个闺女还真是会一本正经地胡搅蛮缠,这点儿倒是挺像自己。 “那么大个家业说没就没了,你还让人给弄进去蹲了一年多,难道你不想报仇了?”苏格儿专往爸爸的痛处上说。 “报仇?”在监狱里他天天都想着出来以后怎么报仇,这么大的仇恨怎么能说算就算了呢!可他一个普通人的穷人,没工作没能力,拖家带口的连房子都是租的,连那人的面儿都见不着更别提报仇的事儿了! 钱没了就是没了,不想让自己女儿知道这些事儿叹了口气:“这事儿你不用管,你就好好工作……” “还我不管,唉哟,呵!”苏格儿心里想,自己要什么都不管这一家老少说不定都睡大街了。 虽然苏格儿没把话说出来,但那语气一下就让爸爸明白过来了。又说:“你是不知道啊,这失去自由更还不如死了好受呢!咱们家就你这一根独苗了,你要是有事儿我跟你妈以后靠谁啊!” 她冷笑一下:“你想什么呢?以为我跟你一样找人打架去啊?白给我打我还嫌手疼呢!” “那你想怎么样?” 苏格儿摆出一声高深莫测地模样:“不是有句话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行了,你也不用说别的,就说到底是不是吧!” 苏珺犹犹豫豫,担心她知道了出去惹祸。但是拗不过苏格儿一再追问,只好说:“没错儿,是那个姓梁的设了圈套给我。一开始是他把我拉进那个项目,等我把钱押进去,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撤资,搞了我个措手不及。唉,就这样,我气不过去找他算账,又被这条狗给咬了一口。” 这个姓梁的名叫梁光磊,这个人苏格儿知道,长得圆头方脸,大额头扁鼻子,一个笑面虎,既不光明也不磊落。爸爸出事儿后他还耀武扬威地地去过他们家,说了一番道貌岸然的话呢!当时一家老弱妇孺只能任人欺凌,但这个帐苏格儿一直给他记着呢! 不过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坑他们苏家啊?为了利还是为了仇? 还没等她问出口爸爸又说了:“这个王八蛋害咱家是因为当初你爷爷没借钱给他。他记仇记了十几年了,等到你爷爷去世后,他终于找着机会下手了。” 苏格儿挠了挠头,心里说,爸爸这个看人的眼光呀,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 “你可千万别乱来,那个人可是阴险,手段又毒辣,是个老狐狸,你斗不过他的。”爸爸不忘叮嘱她。 “知道啦,我就等他倒霉的时候给他鼓鼓掌行了吧!”她嘴上应付着这样说,心里已经打起了小算盘。 爸爸也不信她的保证,正要再叮嘱,妈妈推门进来了喊苏格儿去吃饭。煮了一大碗的海鲜面,都撑到胃外面来了。 第二天到了七点钟蕲寒才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里的陌生让他突然清醒,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别起的这么急,头要不舒服了。”苏奶奶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择扁豆角,见他忽然起来小声说道。 蕲寒这时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脑子里断片儿了,想不起来怎么会来到了苏格儿家里。他按着太阳穴坐起来:“苏奶奶,您,您早啊!”他看了下手表,又掏出手机来看了下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苏奶奶看出他头脑混乱,笑着说:“年轻人得注意身体啊,都累到去医院里挂水可不行。昨天晚上格儿带你回来的,家里没多余的地方就让你在这里将就了一晚上,很不舒服吧!你去洗洗脸,我给你端早餐。” 老太太说着去厨房里了。蕲寒回忆昨天晚上的事,记得和苏格儿她们在那座大楼里被一个鬼给缠住了,后来是苏格儿的朋友宜言把他们救了出来。然后就说回家,坐到车上太累就睡着了。他往自己手上看了下,并没有针孔啊,怎么说去医院挂水? 苏奶奶端了小米粥和鸡蛋、包子、油条,蕲寒嘴里吃着心里纳闷儿,想回忆起来自己怎么来的苏格儿家里。 他问:“奶奶,格儿出去了吗?” “没有呢,还在睡觉,昨天晚上回来的晚。”老太太笑着说。“我们家这个孩子呀,从小就听话懂事儿,就是爱睡个懒觉。” 第173章 昏迷不醒 苏奶奶这数落的话却是又夸又宠,语气里满是的娇溺,蕲寒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苏格儿这种富贵家庭长大的独生子女,肯定是从小娇生惯养,备受疼爱。但她身上的痞气多过富贵娇气,这种性格与生俱来绝对不是后来家道中落造成的。 可她家里人说起她来都跟乖乖女一样,在自己家人面前掩饰自己本性不太可能,只能说明那句老话说的对:老婆别人的好孩子自己家的好。 不过同样是独生子,且家境不错的蕲寒却是从小被打到大的,大人的口中永远有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呵,这大概就是男女的差距吧! 苏奶奶又问他:“你是不是还有事和格儿说,我把她叫起来吧!” “不用奶奶,没什么大事儿,我改天再约她。”蕲寒笑着回绝,虽然现在很多事情要问她,但当着别人的面这话说不出口。两口扒完了早餐,顶着满脑袋的疑问上班去了。 苏格儿虽然睡得晚,但是心里有事儿睡得不是很熟,奶奶和蕲寒说话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不想跟蕲寒见面,因为不知道他还记得什么,他那个人心思太缜密,万一自己说岔了又得让他给缠上。 等到蕲寒走了她也就起来了,顶着两个黑眼圈洗漱完,在奶奶的监视下吃了早餐后开车去了医院。悄悄打听了一下,老张和沈一都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老张是因为从楼上栽下来撞伤了脑袋,一时半会儿的醒不了。可沈一却是原因不明,浑身上下健健康康就是不醒,医生也束手无策。 沈老头儿知道内情,所以怀疑还是被鬼缠身,因此闹着要回家去找道士驱邪。 苏格儿知道,一定是玉灵或者宜言做的,什么道士来了也没招儿。只要沈一不醒,就是明德集团给钱也堵不住他们的嘴。接下来就等着吧,等到闹大了他们再出面。 她没让别人瞧见自己,打听完情况就开车回了幽居,心里还记挂着蔓草怎么样了。这个可爱的小狐狸单纯,不通世俗,可关键时刻拼命护着她,太让她感动了。她心里早就把蔓草当成是人了。 人,也不过是身为人的自我身份认同,自以为高贵,其实做的很多事情比有些禽兽还不如。 森林已经茂密,郁郁葱葱的。其间鸟叫声不绝于耳,乐声清灵美妙,静心灵,定心神。车行驶在林间小道上打开一点车窗让风透进来,扑鼻的清新气息使得人由内而外舒畅。 在树林里玩耍的有巢看见了,一路跟了回来。停下车后就站在车顶,不等苏格儿出来就叫:“格儿,蔓草受伤了你有没有给她带好吃的回来呀?” 苏格儿一拍脑袋,只顾着着急回来把这事儿忘了,对蔓草最好的安慰应该是肉啊!不过蔓草受伤挺重的,现在能吃东西吗?问有巢:“蔓草醒了没有?” “昨天晚上就醒了。”它张开翅膀让苏格儿把它抱进去。 “等一会儿。”苏格儿听说她醒了心放下了一半,又掏出手机在网上买了三只火腿和扒鸡、熏鸡、烧鸭、盐水鸭之类,好几个地方的之名肉类。蔓草喜欢吃的,这回养伤吃个够吧! 抱着有巢进去,见到风清又变成了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坐在花架下看书。苏格儿脑子转了一下直直地朝他走过去。 风清眼角瞥见她过来了,也抬起头看着她。通常他们两个交流不太多,可但凡说话十有八九苏格儿就得给他下马威,所以风清还是有些怵她的。 苏格儿坐到她对面,冲着他很温柔地笑了一下:“学得怎么样了?” “还好。”风清说,眼睛又回到了树上。 苏格儿眨眨眼:“还好这个词是我们用来应付被人问话的词,没什么真实性。没事儿,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你就跟我说。当然了,我的学问没你大,但是我能帮你在网上查,上面什么都有。” 风清见她今日反常的很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她,有巢站在桌子上抖了抖毛,眨着小黑豆眼:“你别看她,要是她发起火来又要凶你了。” 风清对人戒心太大,可身为人就会感到孤单寂寞,有巢这个小鸟是个话痨,所以他们相处的很不错。有巢现在还常帮着他打掩护,躲避凶残的苏格儿和宜言。 苏格儿把有巢抓起来两腿朝上,故作凶恶地说:“我两天没回来你皮痒了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换身儿衣服啊?” “我不要呀!我帮你省钱!”有巢说的天真无邪。 这小东西连她的一巴掌都经不起,苏格儿一撒手让它一边儿玩去了。又跟风清说:“那个,我得跟你说声谢谢,你从万鬼之中救了我的命。不止我的命,还有蔓草和……我一个朋友。我这个人恩怨分明的,功过相抵,从今天起你害我的事儿就翻片儿了,我不会再拿那个事情要挟你了。” 风清知道苏格儿之所以经常针对自己,就是因为当初自己害过他们的事,也因此他对苏格儿发火不敢怒也不敢言。现在她竟然说那件事儿结束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怕她反悔,小心翼翼地问:“你说这话算数?” 苏格儿郑重地说:“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苏格儿讲话向来算数的。诶,昨天晚上那个巫师是你逮到的吗?” 风清见她话讲的诚恳便也暂时相信,但是话也不肯多说,只摇头。 苏格儿又说:“那个巫师的本领很厉害是不是?能把鬼变得那么强悍,还能驱使河妖,真的是好可怕呀!不过长得挺丑的,简直都不像是个人,就像个……” “他本来就不是个人。”风清突然面有愠色地说。 “不是人!那是什么?妖精?鬼?僵尸?”她见这风清一提到巫师就生气,更知道这个巫师跟他有关系。 风清皱着眉头气恼,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宜言站在门口懒懒地说:“呵,这是找救命恩人致谢呢,还是打探消息呢?” 风清一下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苏格儿,就知道她这个人不会太好心。 苏格儿则是没好气的看着宜言,把背包往肩膀上一甩拽着步子走过去。走到跟前问:“我的蔓草怎么样了?” 宜言手插在口袋里眯着眼睛:“你的蔓草没事儿,这么关心她怎么不一回来就看她,还有闲心说闲话?” “我是对你们信任!”苏格儿哼了他一声,“谁让你们不肯告诉我那个巫师是怎么回事儿的,我只好另辟蹊径了找答案了。诶,那个巫师跟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你觉得呢?”宜言反问。 苏格儿想了一下:“该不会是当初害他的那个道士活到现在吧!”说完自己的嘴巴也闭不起来了。 她这么随口一说,可说完了脑子才反应过来,也把自己给惊到了。那个道士这么厉害,能拿阴间的东西封鬼,说不定真有本事活一千年。而且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邪性得很,或许就是为了长生付出的代价。 几秒钟的时间她在脑子里编了一个恐怖故事,并且认为自己想的非常合理。 宜言笑了一下:“想象力挺丰富的,不过是想多了。” 第174章 摘菜 苏格儿把自己的推测当成了真的,弄得又紧张又激动,被宜言一推翻呆了一下。怎么,不是这样啊?那风清干嘛那副样子?他重新活过来又没见过生人,没与人结怨,也不会增添新的仇人啊! 她又想了一下:“难道是仇人的转世?” 宜言斜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那个巫师姓邱。” 他点到即止,苏格儿的脑子也不笨,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巫师是邱道师的后人!这就难怪风清气愤了,这算世仇吗? 哎呦喂,要是这样这个家族够厉害的呀!从宋朝到如今世代相传了一千年,道士、巫师,万变不离其宗啊,这也算是世家了吧!干缺德事儿的家族,缺德缺了一千年,这叫罪大恶极啊!天上的神仙,地府的阎王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不过这个事情是怎么查到的啊?风清足不出户不可能知道邱道师后人这回事,宜言才懒得理会这些破事儿,肯定是玉灵查出来的。怪不得好几天踪影全无,还说是喝酒,哼,骗人。 看来他们昨天就是设好了圈套,自己跟蕲寒和蔓草都做了鱼饵,用来钓巫师的。真的讨厌! 这样想着气哼哼地对着宜言哼了一声,提着包进屋子里面去了。 不见玉灵,蔓草现了原形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见苏格儿进来翘着头对着她“哼哼”两声,黑得发蓝的眼睛可怜巴巴的。 “蔓草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苏格儿坐在旁边,把她抱到自己身上来。 小狐狸窝在她身上,又哼哼唧唧地像是撒娇一样:“我,我全身没有力气。” 苏格儿翻了翻她的皮毛见伤口上都撒上来了黄色的药,并且已经干枯结痂了。看起来外表的伤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内伤严重。 又安慰她:“别担心,有宜言他们在不会有事的。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肉,过两天就送到了,你吃了就有力气了。等好了我就带你去吃烤全羊,吃烤鸭烧鹅酱肘子。” 她把手机上的图片给蔓草看。蔓草看着图片里的肉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彩,喉咙里咕咚咕咚咽口水,差点儿伸出舌头去舔屏。看来真的没事儿,还有食欲。 有巢也飞过来看着肉类叽叽喳喳,聒噪个不停:“我要吃这个虾,还有点心……” 宜言在旁边揶揄:“你这叫画饼充饥还是叫望梅止渴啊?给张画儿解眼馋。” 苏格儿给蔓草顺着毛:“好饭不怕晚,这火腿明天就能到货了,你先研究一下怎么做吧!” “嘿,一个火腿还用得着研究?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无非就是煎炒烹炸蒸煮炖。”宜言很不屑。这东西几百年前他们家常吃,虽然不是自己做,但怎么个吃法是非常懂的。 苏格儿说:“行,那就交给你了,做不好拿你是问。你去抓两条鱼,一条红烧,一条给蔓草熬鱼汤。再摘个西瓜,我这喉咙干的快冒烟儿了。” “哟呵,你把我当跑腿儿的了!”宜言更歪倒在沙发上。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她立刻眼睛带笑地拍马屁,“行行行,我去摘西瓜,等一会儿你去抓鱼。” 有巢说:“快去快去,我也要吃西瓜。” 苏格儿放蔓草自己在沙发上,到厨房里拿了一个淡绿色的竹篮,篮子编的很精致,很漂亮也很朴实。 又从挂衣架上取下一顶淡黄色的遮阳小帽带在头上,配着一身浅绿色碎花小裙子清新又干净。白皙的肌肤在炽烈地太阳光下白得发光,身上带着一股淡淡地体香味。 风清还在花架下坐着,苏格儿直摇头,这就是传说中的书呆子呀,脑袋不会拐弯儿怪不得被人害。叫他一声:“诶,过来帮我提下篮子呀!” 风清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走过来,虽然已经见惯了,但还是脑筋死板的受不了一个女人露胳膊露腿。他不敢看苏格儿,全程看着自己的脚。 苏格儿说不再计较之前的事儿了,但这并不代表不欺负他了。实际上也没怎么欺负他,就是他太死板,让她看着生气。比如他整天脸上阴云密布,从来不笑,有时候能连着几天不讲一句话,还经常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太让人讨厌了。 虽然是一千年多年的人,但才活了二十年,算是个年轻人吧!却这么死气沉沉地,真让人反感。 池塘里种了几株莲,圆圆的莲叶漂在水面上,粉红色的花在晴日里开得有些有些艳俗。赏莲最好是在阴天,大雨将至之时,阴沉压抑的空气让这花叶充满了紧张静谧的神秘感。 两只大鸳鸯带着一只小鸳鸯在水里悠闲地飘着,水里的鱼虾非常多,偶尔还会跳出水面。虽然给它们准备了杂粮吃,可也免不了吃水里的活物,因此有巢几乎天天都跟他们斗嘴。 鸳鸯看到苏格儿他们出来,好像是家养的宠物一样游到小木桥边上来。见它们来祈食苏格儿突然想起,前几天在隔壁小镇大集上买的喂鸟的粮食还在车里。折返回去拿了车钥匙打开后备箱,提出一袋花生米、一袋小麦和一些粉碎的玉米淀粉,往空地上一撒,霎时间成群的鸟儿落下来吞食。鸳鸯鸟也带着小鸟上岸来吃食。 地球是属于万物,可人类霸占了地球上的土地,抢夺了收获,让鸟兽被蜷缩于山林荒地,食不果腹,这是贪婪的罪恶。人给鸟兽食物也不是施舍,是归还! 苏格儿去摘西瓜,又去摘菜装在篮子里。风清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被压得肩膀都往下垂,但却还是一声不吭。 苏格儿就叉着腰看着他笑:“我说你也算是个大男人,这么样可不行啊!就别光读书了,有空也锻炼一下身体。” 风清垂着眼睛,对于她的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板着脸有些萌萌地说道:“我不做无关紧要的事。” “呵呵!哎哟。”苏格儿乐不可支,“要是锻炼身体都是无关紧要的事,那世界上就没要紧的事了。学校里刚上学的小孩儿都必须上体育课,德智体美劳样样全优。身体要没了懂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啊!连孔老夫子都是文物双全,精通六艺,到你们这儿就成了死读书的了。你说你当年要是学两招武术,别人抓你的时候你还能抗争,也不至于让人一把拿下了。” 风清听提起当年事脸上更不好看了,当年自己要是知道会遭厄运,就是饿死在家乡也不会去那里,还用学什么武术。 苏格儿很了解他的脾气,说好听了叫耿直说难听了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傲娇的不得了,很难听见别人的话。叹了一口气:“我话是说的难听了点儿,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是为你好,你得虚心接受。虽然你现在的身份,那什么,不太用在意这个身体,但你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锻炼身体就是锻炼意志,给你坚持下去的动力。这人海茫茫的,十年八年的找着算你幸运,可万一百八十年你都找不着那怎么办呀?” 这次风清没有像以前那样发火,扭头看着水塘边,心里咀嚼她的话。 第175章 教做人 吃了粮食的鸟儿又去喝水了,围绕着水塘的草坪和花丛里都站满了吃饱喝足休憩梳羽的鸟,各种颜色,大小不一。一对鸳鸯鸟俨然如主人一般,走起路来都大摇大摆的。 苏格儿站在幼小的苹果树下拉着枝条,心里想着这树上几年才会结果。 她没想和风清说什么大道理,只不过是当成普通的聊天。可是这个风清心思太重了,一点儿话都要想很多,瞧他瞪着眼睛发呆不定心里又想什么呢! 苏格儿心里琢磨着以后能不能给他做一下改变,整天这样阴气沉沉的在面前晃来晃去看着不舒服。 她又问他:“现在逮着了巫师,你这仇算不算报了一半儿了?” 风清又低下头,迟疑着说:“还有将军和道士,他们才是主犯。” “哦,也是,这个巫师对你来说也就算是罪恶的延伸,从犯都算不上。不过我现在跟他可是有血海深仇,我们好几个都差点儿死他手里。那巫师现在怎么样?死了吗?”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没有,法师把他关起来了。” 苏格儿点了点头,关起来了,关到哪儿了啊?又问:“昨天晚上你突然离开后,有个人很大声地是说话,是不是对你说的呀?说话的人是谁?” “这和你没关系。”风清扭着头语气生硬地说。 苏格儿瞧他这副死相就来火,有些人就是不能给好脸,自己跟他好声好气的说话,他一句话简直要把人噎死。她火气又升上来了,把菜篮夺过来放地上,没等风清反应过来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一拧,把他摁在了地上疼得嗷嗷叫。 她冷笑一下,眯着眼睛:“给你点儿好脸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敢跟我叫板,我可是练过的。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儿,要不然我扭断你的胳膊。” 风清痛到面孔扭曲:“你,你不是说……以后那件事就算了吗?你说话不算数!” “哟呵,还敢挑我的错。”苏格儿朝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我说话算数,那件事儿是完了,但完了不代表以后就不打你了,今天打你纯粹是教你做人。记着,以后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再敢跟我吹胡子瞪眼装模作样我还拿你练手。”说完话放开了他。 风清气呼呼地趴在地上不起来,他心里委屈极了,没想到在一千年后的今天碰上这么一个母夜叉,心狠手辣,泼辣刁蛮。还是圣人的话有道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苏格儿听见了低低地抽噎声,弯腰垂头看,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呢!一见这她又来劲了:“哟哟哟,至于嘛你?你说你这人这心灵是不是有点儿太脆弱了,比大姑娘还大姑娘呢!大男人还哭鼻子,你可都一千多岁了。” 真是腻歪死人了,男人哭鼻子不是罪,但是丑呀!脑子在直也不能直到这个份儿上啊,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再说了,自己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还真能给他弄疼了呀?还哭上了。没出息! 风清扭过头来满脸怒容地说:“你要是再跟我动手,我就对你不客气。” 苏格儿哎哟一声,接着嘲笑他:“真了不起,还能说出跟我动手的话来!干嘛,要反击啊?你从那破棺材里爬出来,跟个二级智障似的四六不懂,我给你吃给你喝,给你买衣服给你买书,教你学现代生活技能,你还敢跟我硬气。行啊,我又动手了,看你怎么个不客气。”又朝着他头上打了一巴掌。 风清呼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苏格儿脱了拖鞋,攥着两只拳头做好了准备。谁知到风清瞪了她半天只恶狠狠地说出一句:“好男不跟女斗!”说完大踏步地朝院子走去了。 苏格儿的腰都快闪了,酝酿半天光打雷不下雨呀!这个人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让她的脾气都没有了。她叉着腰喊:“唉,没提西瓜呀!” 风清头也不会地走上了小木桥,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名副其实的小气鬼,没有君子风度,哼!”苏格儿自己提起菜篮来,“真他妈的沉。” 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突然玉灵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怎么又讲脏话!” 突兀的声音把苏格儿吓了一跳,差点把菜篮都给扔了,幸亏被他接住,要不然西瓜就要开瓢了。她抚着胸口喘气,指责地说:“吓死我了,突然出现你是故意来吓我的?哦,该不会他看见了你才不敢跟我动手的吧!” 玉灵说:“你可冤枉他了,他没有看到我。” 苏格儿穿上鞋:“算他识相,要不然我再教他做人。” 玉灵提着菜篮拉着苏格儿往院子里走:“格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况且他身负血海深仇,不可能像你想的那样开心轻松。” 玉灵当然知道她是想让风清看开一点儿,开朗一些,别整天死气沉沉地,可是这不过是徒劳。 苏格儿对他的话很不服气:“宜言也有仇啊,还不是照样没脸没皮的!我也有仇啊,前天晚上我爸差点儿被人杀了,昨天晚上我自己还差点儿挂了。更有,我们家破产我爸进监狱都是遭小人陷害,可我今天还很开心!有仇就报,不开心仇人也不会消失,有什么用啊!” “所以他没有格儿聪明啊!不过宜言早给自己报了仇,心里已经没有恨。你也给仇人设好了圈套,就等着他们往里钻呢!可风清被压制了一千年,仇人又没有影踪,情况完全和你们不同!” 苏格儿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该逗还得逗,要不然他整天光想着仇恨心理会更变态。不好,心里的话又被他听去了。 玉灵笑一下,装作不知道。他身上带有着仙者之气,那些休憩的鸟儿见他走过来都低头垂脑动也不动,又惧又畏。从这一点上看鸟是比人有灵性的动物。 “我们弄两对天鹅放在池塘里吧!一对黑天鹅,一对白天鹅,优雅高贵!”苏格儿很自然地搂着他的胳膊娇娇地说。 玉灵倒也没反对,只说:“哈,那有巢可闲不下来了!现在一对二都吃力,将来一对七可怎么好?” “那我们就把天鹅养肥,然后宰了吃。”苏格儿以手为刀比了个劈的手势。 “吃天鹅肉,那不是成了癞蛤蟆!” “哦,对哦!癞蛤蟆长得可太丑陋了,不行不行!”她连声说。眼角斜着看了下玉灵:“河妖的傀儡长得比啦蛤蟆还丑,那个巫师也丑的要命,还真是物以类聚。” 玉灵只是笑,她明知自己能听见她心里所想还费劲地把话题往那上面扯,忍不住放了水,这会儿终于是说出来了。 果然苏格儿又接着说:“那个巫师你关到哪里了呀?” “关在后山上的山洞里。”玉灵很直接地告诉了她。 后山有山洞?没听说过啊,呃,也没去过后山。又问:“你打算把他怎么办呀?我觉得他身后一定有幕后主使,我们得把那个人给挖出来。” 玉灵摇摇头:“你还是别见他,他长得可比啦蛤蟆丑多了,你见到会做噩梦。” “不是吧!那得丑成什么样啊?”苏格儿想象不出来。人就这样,越是瞒着心里越好奇,被玉灵这样一说更想看看了。 “你看了会后悔。”玉灵又警告她。但是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她认定的事儿会想方设法去达到目的。 第176章 不能做兄妹 宜言中午真的炖了鱼汤和红烧鱼,还做了清蒸鱼,糖醋鱼,水煮鱼片鱼头豆腐汤。桌子上除了半只蒸鸡剩下的全是鱼,一天这内这么多鱼倒霉,可怜可怜。 不过按照轮回之说的话,这对鱼也未尝是一件坏事。它们死掉后去阴司,下辈子就不用鱼了,体验一下做其他生物的感觉。 蔓草的伤还是累及了胃口,只喝了汤吃了半条鸡就不肯吃了,又窝在沙发上眨着可怜兮兮的小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她真可怜,你怎么不给她蒸一只鸡呢?狐狸爱吃鸡,吃一只鸡说不定就能好了。”有巢替蔓草埋怨宜言。 宜言吃着饭头也不抬:“她现在不能吃太多。不过吃喜鹊肉对她恢复有好处,不然你奉献一下。” 有巢喉咙里“咯”了赶怪低头吃东西,不敢再言语了。 宜言冷笑一下:“小东西。” 风清垂着头丧着脸,选择性地无视所有人。虽然被苏格儿打过很多次,但被打哭还是头一次,委屈倒没有太多,这是感觉很羞耻,连饭也不想吃,可玉灵的一个眼神就让他不敢闹绝食了。 他觉得苏格儿的嚣张任性全都是因为玉灵造成的,他太放纵她,惯着她,所以让她无法无天的任性。苏醒过来这么一段日子了,他也没弄清他们几个的关系。虽然有些讨厌他们,不过对于他们的开心随性还是很羡慕的。 苏格儿倒是不尴不尬,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还给他夹菜吃。这番做派让风清无所适从,更加感到难为情了。这个女人真让他捉摸不透! 吃到一半蕲寒打电话来了,问昨天晚上的事儿。他都纳了一上午的闷儿了,去看了,查到老张和沈一都去了医院,两个人都是昏迷不醒。倒是那店老板见他好好的有点儿惊讶,悄悄地跟他说了一下后来的事,无非是见了鬼差和鬼,又有两个厉害的人制服了鬼这些事。 蕲寒知道制服鬼的是玉灵和宜言,因此也没有找到线索。可自己昏迷的太奇怪,身上没一个针孔,输液输到谁身上去啦! “谁知道你啊,突然就倒下了。”苏格儿翘着二郎腿坐到沙发上,语气痞痞地,“昨天晚上我可是陪了你大半夜,把你弄到楼上去都累掉了半条命。你要自信不是胆小鬼就去做个全身检查。昨天医生说的是让你多休息、多喝水、注意饮食健康、生活规律,还有就是别老看对身心健康有害的东西,我就传话,什么东西你自己理解啊!” 那头的蕲寒摸摸鼻子,要不是他深刻理解苏格儿的嘴风有多严就得信了,说的又合理又真实,一点儿风也不透,话还损。 “那巫师呢?抓到了吗?”蕲寒问。 原来他还记得巫师!苏格儿思索一下:“没有呀,又被他给溜了。这个家伙比泥鳅还滑,你们下次看到他应该就地枪决,要不然啊,我怕那监狱都关不住他!” 蕲寒不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但也不太相信是真话:“你这个意见我们会考虑的。哦对了,昨天你带我去的哪个医院啊?病历和费用清单在哪儿呢?我这里报销一下,也把钱还给你。” “这个……”苏格儿脑子又转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放哪儿了,等我找着再还给你。那个什么钱不钱的,也没多少,三十五十的,不用给我了。” 蕲寒笑了笑,心里有谱了,嘴上还无比信任地说:“看来我昨天晚上真是给你添了不小的麻烦,你说我该怎么答谢你啊?” “我是个热心肠帮人不图回报,何况帮的是警察叔叔,我的荣幸,算啦算啦!”她很大度地说。 蕲寒听她说帮人不图回报,真担心电话里突然传来惊雷之声。这嘴巴是什么话都敢说得正大光明呀!又说:“这可不行啊,我这东西都买好了,打算下班后去你们家呢。” 苏格儿一听就懵了:“你去我们家……”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停了几秒又接着说:“你想去就去吧。不过我爸那个人可是善变啊,今天他又气不顺,万一说了什么难听的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用担心,我会让他心情变好的。” 苏格儿倒吸一口凉气,没说出话来,她不用看也知道蕲寒脸上带着什么样的笑。过了一会儿又说:“也行,反正我们小区里的人因为我爸坐过牢都歧视他,要是知道有个刑警队长提着礼物上门,说不定能对他改观呢!你就去吧!” 蕲寒还真摸不清她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在反激自己:“我还有这么大用处哪!那如果他们知道我跟你们家有更亲近的关系,会不会效果更好一点呢!” 更亲近的关系?苏格儿知道他在故意调戏自己,不怒反笑:“你不是要认我爸妈做干爹干妈吧!” “那天你爸还真说拿我当半个儿子,可这样一来咱们俩不就成兄妹了吗?这可不行。换种方式吧!”他的语气倒有点儿认真了。 苏格儿头脑不迟钝也不傻,这是什么意思能不知道吗?可是跟蕲寒他们俩属于斗智斗勇的,所以压根儿不当真:“蕲队长言之有理,你怎么想就怎么办吧!那就这样啊,祝你早日康复!再见。” 说完就把手机给挂了,那头的蕲寒被她这最后一句都气笑了。 蔓草见苏格儿讲完了电话,一点一点慢悠悠地挪到她的身边,趴到她腿上,可怜巴巴看着她。苏格儿知道她这是要人安慰,拿了一张纸巾给她擦着嘴,说:“等一会儿我就去给你报仇,我拿根针,一针一针地把那个巫师给扎死。” “那是巫蛊娃娃,那个才用针扎。”蔓草小小声的说。 苏格儿一挑眉:“你还知道巫蛊娃娃,从哪个电视里看见的?” “我见过。” 苏格儿知道蔓草不会撒谎,又问她:“你从哪里见过呀,那可不是好东西,好孩子是不可以碰的哟。” 蔓草赶紧解释说:“是一个女人的,师父从她的枕头底下搜出来的。” “你师父是干什么的呀?”蔓草经常提到自己的师父,但没说过究竟和师父是怎么回事。但是能收妖精做徒弟,想必也不是个普通人。 “师父就是师父!”蔓草声如蚊呐的说,眼神里涌上了伤感。 见她一露这可怜相苏格儿就不忍心再问了,这师父肯定是死了,要不然蔓草也不会孤孤单单的混迹在人类中间了。 等玉灵吃完饭喝完酒,苏格儿就缠上了他,闹着要去审问巫师,找出背后指使的人来。 玉灵还是那句话:“那个人练习巫术,把自己弄成了一副可怕的模样,你要见到一定会受不了。你要知道的事我和宜言代你去问,怎样?” 苏格儿斟酌了一下,她不是不信任他们两个,可报仇这事儿还是想自己来。说道:“我不怕,大不了你以后把我对他的记忆也给删除就行了。一个方框上面有个红叉叉,你一按就消失了。呵呵!” 玉灵这次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发笑,又说:“我这两天去了很多地方,知道了很多事。我给你讲一讲吧,包括这个巫师的来历吧!” 第177章 长生三百年 玉灵要讲巫师的事她肯定是听,对付敌人必需做到知彼知己,再说了,延续了一千年的术士之家,这多神秘啊! 风清听到说关于巫师的事更是按耐不住,捧了本书悄悄地坐在了沙发后面。 玉灵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我一直在查阴司里一桩案件,前些天刚找到线索,里面牵涉到一个道士,恰巧那道士也姓邱。我感觉这事情太巧合,就查了这道士的祖辈和后代,没想到把竟然串联在了一起。” 苏格儿抱着打盹儿的蔓草不住的点头,原来是这样找到的,看来这个家族千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地干着混蛋缺德事儿啊!也是怪了,干坏事儿的不是会断子绝孙嘛,他们还能延续一千年,天真是不公道。 照这样说玉灵应该是早就盯上这个巫师了,那昨天晚上…… 苏格儿眯缝着眼睛,指着玉灵,一脸抓了现行的模样:“哼哼,原来你真的是把我们当鱼饵!昨天晚上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们去那儿,却故意不让宜言出现,等巫师钻进套儿了才开始收网。哼!差点儿把我们害死,蔓草这样都是被你害的。” 蔓草在假寐,听到苏格儿指责玉灵睁开了眼睛,清澈地眼睛带着畏惧地看着他。她不敢对玉灵有怨言,只能看着苏格儿给她伸张正义。 “我就说格儿是很聪明。”玉灵先夸了她一句:“这是个意外,本来在河妖出现的时候就要抓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有其他同伙。为了把他们一网打尽,才让你们受了惊吓。” 苏格儿噘嘴哼了一声,说的那么轻巧,是都差点吓死了!不过斩草当然要除根,不然又会春风吹又生。 “他们的同伙是谁呀?”苏格儿问。 “是两个鬼差!”玉灵说。 苏格儿没听清似的“嗯”了一声,声音刚发出来就双手捂住了嘴巴。鬼差……鬼差和巫师同流合污,狼狈为奸!见过那么多次鬼差,原来在它们的眼中自己是只待宰羔羊。不亏是阴间的,太黑暗了! 宜言端着洗好的樱桃和草莓过来:“捂着嘴,你是不想吃还是怎么地?” 她放下手,皱起的眉头也松开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平复惊讶的心情。 这时听见宜言问:“两个鬼差为什么会跟巫师合谋害人?他们还有什么可图的?” 玉灵说:“据他们自己所说是为了钱财,有可能是从邱道师开始狼狈为奸。邱道师的后人都是单脉相传,且都和邱道师一般视财如命。巫师是他的第十七代子孙,也不出意外地喜爱敛财。他原本也是修习道术,但因没有后世子孙改习巫术,至今已在世上三百多年。” 正在喝水的苏格儿一口水喝呛了,咳嗽不止。 宜言看着她直摇头:“看看你这心里素质吧!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她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百年啊,我连三十年都还没活到呢!” 怎么能怪她吃惊,一个人在世上活了三百多年,这不是老妖怪吗?难道是他练习吞吐之法想当神仙,结果神仙没当成反倒成了妖怪?长得那副鬼样子,吓死个人。 风清虽然不说话,但心里也在思索,他认为这邱姓一脉背后一定还有大阴谋。 宜言又对玉灵说:“因为没有后代就要长生不死,听起来像是有未完成的使命呀!长生这回事也不是他练习巫术就能办到的,还得有阴间的配合。可是两个小小的鬼差有这么大本事?就是主事、阎王、判官难以察觉到这些小事,那下面的书吏也不知道吗?” 玉灵说:“这个也好办,只要有人在典册上做手脚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宜言说:“能在典册上做手脚的不是有一定地位,就是容易接触典册的。其实想知道答案也简单,直接问巫师,要不然问那两个鬼差就行了。他们是直接的参与者,让巫师长生难道仅仅是为了钱财?呵,世上贪财的道士也不是一两个,为什么非得冒着风险保这姓邱的呢?” 都到阴间了还贪图阳间的钱财?不是烧纸钱就行了吗?苏格儿难以理解:“两个鬼差要钱有什么用。” 宜言告诉她:“他们是鬼差,不是鬼。伪装好了可以在人世间活动,逛逛夜市,更能够去夜店。阴司规矩森严,偷偷到阳间来放松享受一下也是难免的。” “还有这种事啊!”她好吃惊。以前自己可是经常在夜市上溜达,夜店也不是没去过,不会哪个擦肩而过的就是鬼差吧!想一想就毛骨悚然。 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爸爸以前可是个纨绔子弟,夜店的常客,会不会是他曾经在夜市跟着俩鬼差结过梁子啊!那会儿他可是张狂的可以,仗着家里有钱,身边有人,一点儿不知轻重。不止是他,自己当初也是个有点儿小小的嚣张。 她特别怂地把眼睛看向玉灵,玉灵也正看着她笑:“你们打架有输过吗?” “没有!也没听说过。”苏格儿特别老实的回答。 “那就没有碰到过他们。” 苏格儿一点就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自己真是想太多了,跟鬼差打架怎么可能赢得了?不自量力嘛! “什么情况呀?”宜言眼睛在他们俩之间转来转去,“心灵相通还真是可怕。” “都说不是心灵相通了,是他整天窃听我。”苏格儿给他纠正。 玉灵给宜言解释:“格儿担心她父亲以前得罪过鬼差,所以才有此横祸。” 宜言哦了一声,又笑起来:“鬼差要是替自己报仇还等到今天呀,他们可不会对一个普通人忍耐这么久。” 也有道理,苏格儿深感赞同地点头。忽然脑子里又蹦出一个想法:“可是我们家前两年破产了!我爸爸说是有人陷害,会不会是鬼差在当中使了什么手段啊?你们不是说他们爱财吗?” 宜言说:“就算是鬼差做的,那你爸爸倒霉之后接着要他的命就行了,没必要再等几年再来翻老账。一定是另有隐情。现在关键的是知道到底是谁让他长生,为什么要让他不死。” 苏格儿冥思苦想,到底为了什么呢?自己如果成了那副鬼样子干脆死了算了,才不想再活着了呢!懂道术的人也知道生死轮回这件事,要不然他知道自己罪大恶极所以不敢再投胎?可阴间的鬼为什么帮他呢?凭什么帮他呢? “哎!”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那些鬼差不让他死,会不会是因为阴间有他的祖先,为了不断子绝孙所以就让他一直活着!” 玉灵笑着点头:“这个可能性倒是有,应该作为一条线索去查。” 查也是阴间查,苏格儿对他为什么能一直活着也只是好奇,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个巫师为什么要害我爸爸?老张跟他什么关系?巫师爱钱,可老张的钱都投到我们家公司赔光了,没有钱给他呀!那他为什么要帮老张?” “破船也有二两钉,万一他还有呢?”宜言说。 这个说法不太准确,巫师的本事挺厉害的,找有钱的金主不是什么难事儿,老张都成那样了,除非卖房子,要不然能拿出的钱绝对入不了巫师的眼睛。 第178章 去见巫师 巫师为什么要费心尽力地为老张报仇?他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个长生不死怪物,一个走私犯,到底能有什么关联啊? 那天夜里虽然看的不说很清楚,但巫师的大概样子就是半人半鬼半兽,让人拍下了绝对能上热搜。这些年信息发达,从没看到过有关他的报道,所以一定是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虽然是长生了,但鬼还要吃东西呢,他又没成仙总要吃喝拉撒,谁给他打理这些? 而且他还贪财,更有为了钱财的鬼差,这就会联络生意。他那副样子简直能吓死人,所以一定是有专人帮他找生意。 这个给他联络生意的人会不会是老张? 也不太可能,干这个应该很多油水吧,就用不着冒险去走私了。再者说了,老张要有本事做联络人,就不会看不出爸爸根本没坑他的钱,而是被人坑了。 对了,老张以前是走私的,昨天蕲寒说老张做哪里生意的时候,特意提到了东南亚,当时老张的神情就变得有些难看。东南亚有个国家可是巫蛊盛行的,这个巫师会不会一直待在那里?要真是这样就保不齐他们俩有过什么交易。 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想,需要证实,正要问玉灵巫师这么多年住在什么地方,没想他先开口了:“用不着在这里猜测,等我去问一问巫师就知道了。” “我也要去。”苏格儿立刻说,把蔓草从身上抱下去放在了沙发上。睡着的蔓草眼睛一下睁开,懵懵懂懂的看着她伸了个懒腰。 巫师是风清仇人的后代,他对那些人恨之入骨,早就暗自发誓要将仇家满门屠杀,昨天晚上如果不是阴差的阻止已经动手了,现如今他们要去见巫师,心里也是蠢蠢欲动。 他双拳紧握,脸上露出隐忍愤恨之意。玉灵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宜言则直接朝他看了过去,隐隐带笑的眼睛泛着寒意,让风清浑身一抖,从自我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玉灵摇头,很认真地和苏格儿说:“他修习恶毒巫术把自身弄得面目全非,就如同是朽木一般,可不止是丑陋那么简单。那副样子,你见了可会不好受。” 三番两次的这样说,巫师到底丑成什么样啊?苏格儿心里的好奇更胜,但看玉灵表情严肃认真,半点儿不是开玩笑所以她决定……还是要去! 这件事打从一开始他们就什么也没告诉她,还拿她当了诱饵,因此不禁让她怀疑他们是故意隐瞒,现在说这些唬人的话还是为了吓唬她。哼,自己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哪这么容易被吓到啊!现在自己也是见多识广了,妖魔鬼怪见得多了,连河妖弄得恶心人头都见过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吗? 况且自己是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双重身份,有知情权。她很坚定地说:“我不怕,我一定要去。不就是个巫师嘛,前天晚上我都见过了,长得半人半兽的。我都有心里准备了,不会有事的啦!” 她话到后面有些撒娇了,摇着玉灵的胳膊晃啊晃的。 玉灵笑着叹了一口气,朝着她头上抚了一下。苏格儿还以为他答应了,可是下一刻突然感觉好疲乏,打了个哈欠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没了动静。蔓草见她又被玉灵使用了手段,还伸着鼻子凑到她身上闻闻。 宜言也是不明所以,问道:“这是干什么呀?” 玉灵无可奈何地说:“她怀疑我骗她,一定要去见巫师。”他让苏格儿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手里出现一条薄毯给她搭在身上, “那个巫师真有这么可怕?见都不能见。有你在他还敢兴风作浪啊?”宜言也只是上次见了个背影,还没看到过巫师的真面目,听玉灵说的这么可怕把他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 说起来这个巫师比自己存在的还早呢,不知道是身为厉鬼的自己厉害,还是成了怪物的他厉害。不过容貌肯定是自己胜了! 玉灵虽然听不见他心里的话,但他的想法一眼就看出来。对他说道:“既然你也对他好奇,不如跟我去看看吧!” 宜言一下笑了出来:“嘻,你把巫师说的这么恐怖,就不怕我也吓着啊!不过,行啊,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家伙长的什么样?” 风清比刚才更激动了,想说自己也想去,可是因为性格太闷又惧怕他们有些不敢开口。 他怯懦良久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玉灵面前,小声说:“能带我一起去吗?” “你不读书去做什么?”宜言没好气地说。他是个记仇的,可不会像苏格儿一样轻易就原谅了这个凶鬼当初的所作所为。 风清虽然对宜言犯怵,但知道这个地方说了算的是玉灵,他说可以这个宜言也反对不了。现在玉灵不说话就表示还有机会,他垂着头解释原因:“这个巫师与我有关,所以我也要想去看一看,望法师应允。” 玉灵审视着他,沉默了良久才说:“你想去就去。不过要记住,他是在你死后几百年出生的人,就算是那道人的后代也做过很多坏事,但并不是你的仇人。你读过不少书,也该懂道理,这点事能想明白吗?” 风清见玉灵答应先是高兴了下,可听到后面的话脸上的笑又凝住了。迟疑了下还是恭敬地说。“我能想明白。” 宜言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瞧他的眼神就知道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自己都看出来的事情怎么能瞒得过玉灵,既然他都答应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这个家伙也翻不出什么浪来,随便吧! 蔓草用嘴巴叼着毯子给苏格儿往上拉一下,又眨着眼一声不吭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在说你们都走了我们怎么办?不过她通常只和苏格儿说话,所以没问出口。 玉灵看懂了她的意思,笑了一下轻轻唤了一声:“有巢。” “啊!”站在餐厅桌子上还在大吃特吃的有巢抬起头应了一声,在一张餐巾纸上左右摸了下嘴巴飞了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要出去,你看着她们。”他吩咐道。 “交给我吧!”有巢站在沙发背上张着翅膀露出肥硕的胸脯,很有信心的保证。又叽叽喳喳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玉灵在它身上摸了下:“不会太久,你可不要跑出去玩,否则我回来可要罚你。” 有巢再一次保证:“我哪里也不去,可是你们要快点回来。诶,格儿怎么大白天睡起觉来了,还说我懒,她更够呛呀!” 这小鸟儿还飞到苏格儿身上去对着她的脸左瞧又看,平常在她睡觉的时候自己在她门外叫两声就说烦,今天这是怎么了?看不明白! 宜言玩笑地告诫它:“你可要好好执行任务,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就要在烧烤和红烧之间选择了。” 有巢往苏格儿身上一躺,翘着腿翻着白眼,一动不动地装死,搞怪的样子逗得蔓草嘿嘿地发出狐狸笑。 想是不会有事,这树林外面的人进不来,而且现在是大白天阳光炽烈,那些妖魔鬼怪也无法出来,更不能进来。 第179章 可怕的身躯 偌大的房子里只留一个睡着的人,一个受伤的狐狸和一个话痨的喜鹊。 从此到后山约一里半路,林深树密,若用脚走要半个小时,不过他们不用走路。 树木遮天蔽日,森林里不见阳光,而靠近山脚下树却越来稀少很细小,野草野花生长的茂盛繁密。太阳晒得草叶油亮亮的,野花盛开的精致素雅,草丛里的虫鸣声不绝于耳。 一棵不大的枫树上站着一只杜鹃鸟“咕咕”叫,树下的空地上突然出了三个人,杜鹃惊叫一声,张开翅膀走了。 玉灵往前走了几步,旁边的灌木丛里脸色发红的野鸡精还有眼睛半睁半闭的蛇精探头探脑,见是玉灵来忙从中蹿了出来,说道:“法师,你来啦!” 它们修炼得还不太好,和人的有很大差别,这外貌真是算不得好。 宜言见到它们在这里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没想到当初祸害过他房子的妖精如今都派上用场了,搬搬抬抬,站岗放哨,还真挺好使的。 玉灵对它们点了点头,问:“里面可有动静?” 它们一齐摇头:“我们一直守在洞口,没有动静。” “做的好,继续守着!”玉灵说完话绕过灌木丛走进了掩藏于后的山洞。宜言和风清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两个被夸奖的妖精喜不自禁,更加尽职尽责地看守山洞。 山洞很狭窄,仅可供两个人并排行走,高度近两米,刚够他们自如地走动。里面阴暗潮湿,有淡淡地发霉的味道,空气也阴凉。玉灵拿出一颗夜明珠在前引路,清晰的光芒下看到地上有很老旧的坛坛罐罐,还有刀和铁枪头,都散乱随意地扔在地上。 这个山洞宜言生前来过多次,知道初时狭窄,里面渐渐宽阔,里头是个很大的洞穴,并且还延伸了出了几个小洞穴,就跟个房子配了几个房间似的。另外还有一个出口,那就直接通向山的背阴面了。 以前山的那边有几个村子,两边的人来往行走都是直接穿过山洞,是个天然的地下人行道。战乱年代也会有人来这里避难,还曾有土匪这里安营扎寨。 经过战乱,如今这山前山后人烟已经绝迹,田地房屋消失,森林趁机延伸过来,山洞也荒废了。 这是宜言重生以来第一次来这里,可真是隔世踏故地啊! 不过他可不觉得伤感,自从遇见玉灵和苏格儿以来他就知道自己是个有造化的,曾经的苦难是他要渡的劫数,现在是历经磨难,凤凰涅槃归来。超越轮回,摆脱了肉体俗世的枷锁。 踢着脚下的罐子说:“这里有东西这事儿可千万别让格儿知道,要不然她肯定又得起心思要搬回去。” 玉灵看这石壁上被打凿过的痕迹说:“说不定有价值,也可以换钱。” 宜言笑了一下:“哈,就这些,这都乡下人用的东西,钱是能换,可是跟捡破烂卖差不多。” “那你最好是赶快处理掉,她现在知道这里有山洞,怎么肯不来看一看。” 宜言摇头叹气:“有处理的工夫我还不如直接给她搬回去呢。算了,做好再当回苦力的准备吧!” 话说到这,突然听见身后“咔嚓”一声。回头一看,只见风清把脚踩进了一具人体骨架里,正踩在人家的胸前里,脚也卡在了里面。风清狼狈不堪,脸一下涨得通红。 宜言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可真是够笨的,都做了鬼了还看不清路。所以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这种死读书读死书的。 没办法,玉灵停下来他也只好停下,等着这个白痴的废物。 玉灵倒是没有一点不耐烦,回过头来对风清说:“拿出来吧!” 风清更是羞愧不已,心里暗骂自己愚蠢,蹲下身子去把脚从腐朽的肋骨里拿出来,其间鞋带被勾住了又差点摔倒在地上。 宜言的神情鄙视又傲慢,像看一个小丑一样。玉灵却是脸上微微带笑,从容洒脱不拘一格。格局气度! 山洞里这段通道也就百十米,就如同宜言记忆里那样越往里越宽阔,到了尽头是一个很大的洞穴。洞穴里放着石头堆砌而成的桌凳,还有人类活动留下的古老的生活用品。木头腐烂了,布料也几乎化成了泥,只有陶瓷瓦片和少许的首饰还完好。 山洞里立着几根石柱,巫师就被束缚在其中一根上,身上无绳却动弹不得。他身材矮小干瘪黝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巫师,还会以为是个动物。赤脚光身,浑身只一条很肥大且看不清颜色的裤子。灰白的头发很长,像一堆干枯的茅草,因为垂着脑袋所以往下垂着,遮盖住了脸和半个身子。 宜言站在离巫师三米的地方看着他,除了不太像人,也没什么可怕的呀!不过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腐烂的气味,皱起了眉头。 风清也在打量着看,昨天晚上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巫师就被阴差拿住装在了布口袋里,所以也不知道这个人的样子。 玉灵把手插进了口袋,停止不动的夜明珠突然游到巫师的头上去。昏迷的巫师渐渐转醒,缓缓地抬起了头颅,头发也随之向两边散开露出脸庞和胸口来。 这一露出来,风清感觉头皮都炸开了,连着后退几步,受不了的闭起了眼睛,感觉还不够又用双手蒙住了脸。 这个巫师太怪异了,就连见多识广的宜言也感觉身上一阵发麻——若不是玉灵的印章做的身体肯定满身鸡皮疙瘩。终于明白玉灵为什么让苏格儿睡过去也不让她来看,这样的场景能把一个普通人吓死。 只见这巫师脸上毫无人样,就是一张皮箍在骷髅上,一只眼睛里只有白眼球,眼底流着暗绿色的液体,如污水一般。另一只则连眼球都没有,就是一个空洞,可那洞里蠕动着满满一坨白色,是一窝白色的软体小虫子,眼眶周围还挂着一块像是虫卵一样的白色小球,此时还有破壳而出的小虫子。 他胸前一大片腐烂,里面也有活的东西伸头露尾,就像在沼泽里面一样钻进钻出,还有带翅膀的飞虫趴在上面。 这就像夏天里的一块腐烂的尸体一样,生满了寄生虫,跗骨之蛆跃然于上啃噬生殖。可这还是个活物啊! 巫师巫师,不如说是个活尸! 风清也还从指缝里偷瞄,巫师身上的寄生虫让他汗毛倒立头皮发麻,仿佛自己的汗毛孔里也被这虫卵给占据,发出难以言喻的奇痒。 宜言这个厉鬼也受不了,头皮里一阵发痒,转过身去忍不住十指插在头发里来回挠了两下。真是好奇害死猫,早知道是这样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跟玉灵来看着个活尸,真想弄点化尸水把他给化了。 他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来,又说:“这个东西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德性,实在是太恶心了。” 其实玉灵看到这个场面的感受也十分不好,所以用了障眼法让自己看不到那些虫子,所以看起来面色十分平静。他说道:“他身上的东西,你还没有全都看到。” “还哪里有?”宜言忍住恶心又朝巫师看去。眼睛所及之处已经能把人给看疯了,别处还有? 第180章 不可生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是鬼也不能想象,一具活人肉身竟能变成这样!其实这还算是活人吗?这个修习巫术的巫师和这些寄生虫成为了共生关系,他用身体培育这些虫子,又利用虫子去操纵鬼害人。 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身上还有恶心的地方也不奇怪了。在哪里头发里吗?乱茅草一样的头发里肯定少不了脏东西。 宜言也忍不住又朝后退一步,好像那些虫子会爬到自己身上来似的。 风清更是躲得远,说实话,他现在连杀巫师的想法都没有了,恶心胜过了恨意。这个巫师现在都很难称之为人了,就是一具腐尸,对着一具腐尸还能产生恨那也够奇葩的了。 玉灵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指微动,巫师的两个肥大的裤腿忽然撕裂开来,将他的两条腿露了出来。同样黝黑的腿如正常人一般粗细,但那小腿处却是黑乎乎的两团,翻滚蠕动也是活物! 宜言忍住心理的不适凑近些去看,只见巫师的两条腿上各有一个拳头大的洞,竟然做了蚂蚁的巢穴,里面满是黑压压的蚂蚁,一手下去能捧出两捧来。那些蚂蚁熙熙攘攘地涌动,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都能放把火给他点了。 自诩神医的宜言,对令人作呕的场面都能视若无睹的厉鬼,此时感觉毛骨悚然。他两手掐着额头走到一边去冷静一下,这会儿感觉自己身上好像也满是寄生物。 难道这就是长生的代价?还是这些寄生的虫子给他带来的长生?普通人成了这副样子活着也受罪,还不如死了呢! 格儿对于巫师的祖宗在阴间的说法看来也不准确,正常的祖先哪个能受得了自己的子孙后代成这副德性啊!所以这个巫师这样还要活着一定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风清不住的擦摸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下去又上来,都快麻木了。 “你从哪里来?”玉灵突然发声,是对着巫师说话。 宜言克制住心理的不适冷静下来听这个巫师怎么说。风清也暂停了蹂躏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两只胳膊都快搓得麻木了。 巫师那一只恐怖的白眼球看他们,另一个眼窝里的虫子依然是蠕动不止。 他能视物,从那天晚上想要偷袭蕲寒他们就可以看出。此时看到玉灵忽然浑身一颤,他干枯的脸上做不出表情,但身上的寄生虫却不像之前那样悠闲了,如临大敌一般地慌乱逃窜,却像被拘禁住一般逃里不开。 干瘪的嘴巴张开,牙齿漆黑,还一股酸腐的气息:“从地狱里归来。” 他说话如窃窃私语一样,不发出声音,比鬼说话还阴森诡异,看来声带也已经损坏了。不过他说话很不老实,到如今都不肯说实话,还在东拉西扯的搞对抗。这个态度很不好! 夜明珠悬在他头上,突然光芒更炙,他身上那些寄生虫和蚂蚁也更加躁动,往骨头更深处涌动,飞虫也敛翅翘尾,往腐肉里钻。 “啊!”他张大嘴巴,哈气一样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这些被他操纵的虫子在玉灵的面前毫无作用,反倒成为了折磨他的刑具,让他骨痛肉痒。 宜言看得身上又一阵发麻,恨不得点一把火把他给烧了。但是玉灵在这里什么还轮不到自己来拿主意,只想赶快问完赶紧走。忍不住发声:“问你话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然有你好受的。” 夜明珠的光芒黯淡下去,巫师的呼喊渐渐停止,他的头微微转动,又看宜言和风清:“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多管闲事?” 风清突然激动起来,暂时忽略了那些可怖的寄生虫,脸上满是愤恨地说:“邱姓妖道害我,还敢说我是多管闲事,今天必叫你魂飞魄散!”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虽不是他真正的的仇人,但是后代自动继承了那份罪恶。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即刻要将巫师处死一般。 玉灵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了!” 风清霎时如泄了气的气球冷静下来,虽然不甘,但也垂着头说声不敢站到一边。 玉灵又和巫师说:“昨日布下的是天罗地网,协助你的河妖和鬼差已经尽数抓获。除了他们以外,你一定还有同谋,我也不必问你,找出他们不是难事。你本已死,魂魄归阴,可他们又把你送了回来,但是身体腐烂,尸虫寄生啃噬。为使身体与魂魄合为一体,所以你开始修习巫术,这些虫蚁都成了你巫蛊之虫。我说的对吗?” 巫师愣着一句话不说,发白的眼珠看着玉灵,似乎是想猜出他的身份:“这是鬼差说的,还是你自己看出来的?” 玉灵没回答他的话,宜言心思活泛看出了这是什么意思,立即对着巫师阴声呵斥:“这个时候了,还有你问话的资格吗?说,你这个身体有什么非要活着的必要?” 巫师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地笑声:“你们这么厉害,还需要问我?” “是为了其他人的长生吧!”玉灵随即说道。 才得意的巫师一下怔住不语,他脸上是没有表情,但那不能合拢的嘴巴已经暴露了内心的惊愕。这表示玉灵说对了。 宜言也同样惊讶不已,世上还有长生者?一个怪物还不够,到底有多少呀? 阴间鬼差、巫师、长生者,这是什么样的关联呀?不管怎样,打破天道规则,扰乱三界,这可是重罪! 玉灵淡淡笑了下,坐在一张石凳上:“还不想说吗!阴差可曾告诉过你,地府有个不可生谷?谷中长毒草,开毒花,生毒虫,在阳间犯下大恶魂魄被扔于其中,遭毒虫啃噬殆尽,第二日魂魄又会由毒草、毒花上的露珠重新凝结而生,继续供给毒虫食用。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玉灵脸上还带着笑,话也说的随和如闲聊一般,但说出的话却是赤裸裸的威胁:阴司里有个可怕的地方,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说的好了对你从轻处理,否则就把你扔到那地方去。 宜言点着头附和:“好地方,在世上用毒虫纵鬼害人,死后魂魄去到那里恰如其份,简直是量身打造的。呵呵!” 巫师也知道这个不可生谷,知道一旦进去里面非但要遭受巨大的折磨,魂魄也再无出来的机会。虽然不清楚玉灵的身份,但毫不怀疑他有将自己送进去的本事。 况且那最隐晦的密事已经被人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说道:“我邱姓一脉代代修习道术。我曾祖的时候有个鬼差来找他,说要让一个女人长生,要用邱姓的血为祭。这种事情违反天道,曾祖不肯,可鬼差以邱姓全家相威胁,曾祖无奈答应,用自己血为那个女人做了法,让她得到了长生。” 听他说完玉灵没有一点震惊,他就是从那个女人查到的他们,当中的把戏已经很容易就想到了。只是当时不知道还有鬼差的参与,现在看来那鬼差更是主谋,罪孽深重。 “还有这种长生法术?”宜言可是第一次听说,以血为祭祀,让鬼差甘冒风险的女人,应该挺不错吧!也会是这副样子吗? 第181章 以血为祭 宜言在心里琢磨:以血为祭得长生,还真有法子。不过必须得是道士的血吗?按照巫师的说法,当初是道士被鬼差威胁才答应了这个要求,可仅仅是威胁而没有任何好处吗? 鬼差让邱姓的最后一代死而复生,这绝对不是为了报恩或是当年有什么协议,以鬼差的身份找一具完好的身体给他很容易,可他们却要巫师拖着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一定是这身体有用处。 他问玉灵:“这种方法真能让一个人长生不死?会不会也变成他这样的?” 玉灵轻点了下头:“是可以,但需要在阴间划去那魂魄的转生记录,两相配合才可以办到。那个人也是长生不老,与普通人无异。” “哦,这样看来那个鬼差跟这个女人是有关系啦!甘愿为她冒这么大的风险,不是为利就是为情吧!”宜言托着下巴思考,多半是为情,什么利益能让鬼差冒这种犯天条的风险啊! 这件事玉灵心中有数,他问巫师:“你什么时候死的?” 巫师说:“二十五岁!” 把眼前怪兽一样的巫师和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人联系起来,确实是有些困难。 玉灵又问:“怎么死的?” 巫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是被两个道士杀死的。” “他们为什么杀死你?” 巫师的脸上看不到表情,白色的眼珠也没有神情,但从他更长久的沉默来看,应该是死有余辜。 谁都没有说话,等着巫师自己说出答案。良久之后他才开口:“他们发现我利用道术敛财,又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对我动手。”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一场你死我活,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一定是剑拔弩张,斗得昏天黑地。而且这个巫师的敛财之术也肯定不简单,或许就像他的祖宗一样,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宜言绕到他身后去看过,他的脊背虽然弯曲变形,但并没有腐烂之处。站到他身前来,一看到那些虫子又感觉浑身刺痒,缓了一下才说道:“你的身体被雷劈过,还被重物击打过,但应该是打在了尸体上才造成的。都这样了还让你活,你的身体肯定很有用!” 巫师干尸的脸露不出任何表情的起伏。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的对。因为长生并不是一次献祭就能完成,每过五十年就需要重新再做一次,否则她就会衰老死亡。一共要十次,十次之后才可以真正的长生不死。因为用我们家族的血做祭,所以她需要我们的血。两个道士担心我死后还魂,和我同归于尽后,他们的徒弟就来毁坏我的尸体。鬼差最可恶,偏等到他们将我的身体毁坏一半的时候赶来。因为那时我还没有子嗣,所以他们就强迫我用这副身体还阳。” 宜言恍然大悟,怪不得不能扔掉这个破烂身体,原来留着做药引子。为别人长生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这不是为别人做嫁衣嘛!这个家族作恶千年,这也算是遭报应了。 不过那位真正的长生者呢?她如今在哪个角落里?玉灵说查阴司里的事查到巫师身上,会不会关于那个女人呢?十有八九!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风清突然说:“由此看来,那两位道长是正义之士。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只可惜让奸人复活。” 玉灵和宜言都明白他的心情,即使是两个和巫师有私人恩怨还阳的人他也会叫好,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嘛!不过这个样子的复活真的值得庆幸吗? 不过巫师根本不在意他的话,喃喃自语道:“还有两次,哈!就只还有两次。十一年后就是第九次献祭,再一次她就圆满了。哈哈,可惜可惜!” 虽然没有表情语气也没有起伏,可话里的可惜却是十足的幸灾乐祸庆幸之意。应该真是被鬼差强留肮脏破败在这副躯壳里。不过都成了这个样子还做坏事,也真是死性难改了。 “还真是差一点啊!世上差儿点就有个长生不老的人了。”宜言笑着和玉灵说。 玉灵说:“难保这就是唯一。” 他的话让其他三个人怔了一下,这意思是还有?没等细想又听他说:“你的曾祖答应给帮那个女人长生,鬼差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巫师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说了,它是以全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曾祖,我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他表情从容地看着巫师,看不出信或是不信,又问巫师另一个问题:“那女人叫什么?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住在哪里。我见她是在死后,每次都是鬼差带她来。那女人模样周正,桃花眼,眉心有一颗黑痣。”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说谎,他还提供相貌特征。 玉灵点了下头,这下他心里的猜想已经可以确定了。而且这个巫师的先祖并没有把所有事都告诉他。 他从石凳上站起身,把夜明珠收回到自己身边来,又问巫师:“我再问你,为什么要害苏家父女?” 巫师喉咙里发出一阵干哑的笑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有人拿钱找我除掉他们,我自然要做事。我们邱家有貔貅血,爱财!没想到这次竟然栽在了你们的手里。” 风清听他说爱钱,心内怒火中烧,当初他们主仆二人就是被他爱钱的祖先给害得被关了一千年。 宜言咬着牙冷笑一下对巫师说:“这次栽了你还挺冤的是吗?说,谁找的你?该不会是那个姓张的吧,他可没钱给你。” 巫师说:“他没钱,但是他背后的人有钱。我只收钱,不管付钱的是谁?你们要想知道就去问他吧!我确实不知道。” 宜言相信巫师说的话,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说谎了。他朝着玉灵一摊手,幕后指使后面还有指使,苏格儿的爸爸得罪的人够多的呀! 玉灵和他一样的看法,又问巫师:“这几百年你住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接触?” 巫师说:“我躲在深山老林里修习巫术,也换过多个地方,都是鬼差安排。也会有人帮忙,我想应该是那个要长生的女人。” “你和这个姓张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巫师索性和盘托出,毫不隐瞒:“我不能见人,他们给我找人跟外界联系。几年前张起——也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姓张的,他在外国请过一个小鬼,后来遭到了反噬,通过联络人找到了我,我帮他除掉了麻烦,又替他摆了招财阵。十几天前他又找来,带着很多钱来,说有人害得他家散人离,让我施法替他报仇。呵,他还想瞒我,我一看他的面相就知道他早就没钱了,一定是替人来的。不过我认钱不认人,只要有钱赚也不计较这些。可是他又说要折磨够那个人才让他死,于是我就找了几个鬼去吓那个人。呵呵,结果仇没报,把自己折在了里面。” 老张背后的人是谁只能去问他,这个倒是不难,死活他们都能找到他。 玉灵问:“你的联络人在哪里?” 巫师说:“已经换了好几个联络人,前面的老死后面的补上。有事他们会来找我,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不过只要我有事他们就会出现,我想离我不是太远。” 第182章 守财奴 看起来联络人的隐蔽性还挺强。不过,很可能是不愿意见到巫师这副样子。不过他们都是人,应该是为利益驱动做了联络人。世人都是为钱忙,虽然见到巫师会恶心,但不失为一个好工作。 宜言问巫师:“你赚的钱应该不少吧?给鬼差和你的联络人分几成?” “给他们分红?呵!”巫师笑了一下,仿佛宜言说了笑话,“他们拘禁了我的魂魄,让我以这副样子活在人间,我还给他们钱?我的钱怎么可能给他们!谁都别想拿我的钱。” 巫师没有给钱?老话说无利不起早,这些人绝不会是做义工。那出钱的会是谁呢? 鬼差应该不会直接和生人接触,很有可能是那个长生者。她在世上几百年又有鬼差相帮,肯定活的富足惬意,花钱给巫师找个联系人绝对不成问题。 两个被抓的鬼鬼差也说是为了钱财才帮巫师,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呢?他们在阴司不过是普通鬼差,根本没有那么大本事可以接触到典册书籍,所以被人收买充当打手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看来这就是个人鬼勾结的组织,如今巫师和两个鬼差都被抓,它们肯定已经知道了。这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杀人灭口毁灭证据,最危险的就是那个联络人,找到他很可能就能找出长生者。 而那个姓张的虽然不过是巫师的客户,可他认识联系人,所以也存在着潜在的危险。他们杀了他也没关系,最可能的是让他魂飞魄散。 宜言抱着手臂吊儿郎当地说:“那个姓张的见过联系人,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出现在捕猎者的瞳孔当中了。” 玉灵笑了下,不慌不忙地说:“阴间已无琅玕木,白天鬼差不能来到阳间,这个时候会动手的只有人。不过他身上有罪,警察也已经在那里,想对他下手也不容易。就算是侥幸得逞,我们也可以去找他的魂魄。” 分析的很合理,宜言也点头。心里想:玉灵话是这样说,但一定是有更稳妥的安排。 “你们是什么人?”巫师睁着他的白眼珠问。“呵,我知道你们很厉害。它们早就告诉我这里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人,让我小心一点,应该说的就是你们吧!不过,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想让它们对我指手画脚。” 宜言冷笑了一下:“你是克制不住想要贪财吧!” 他们还真是有貔貅血,守财奴,只进不出。按照现代医学来说,这就是家族遗传性心理疾病。 这个家族就算从害风清的邱道师那一辈算起,积累的财富应该已经富可敌国了,要是找到这笔钱,那苏格儿可就不用到处捡破烂了。 “值得吗?”玉灵看着巫师突然发问,“你是你们家族最后一个人,而且就要魂归地府。金银钱财带不去阴间。即使你还有重新投胎为人的一天,那也是另外一个人,这些也不再属于你。你们这个忙碌上千年,不过是做了看守钱匣子的守财奴。” 玉灵的声音非常平和,但守财奴这三个字犹如惊雷一样在巫师耳边炸开,惊得他浑身一颤。 这几个字几百年来他听过无数次,可左耳进右耳出,进入不到心里,唯独从玉灵的嘴里说出来对他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浑身里外凉了一个透。像是突然摆脱了混沌,来到清明的世界。又好像是一株长在心里的草,一下被连根拔起了。 “哈……”他从喉咙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身上的虫子也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突然不动了。 宜言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看似无意实则留心着他的一举一动。 风清也是双拳紧握,恨不得直接上去了结了他。 这时巫师又说话了:“我邱姓一脉几百年,枉给他人做嫁衣。作茧自缚!” 如窃窃私语感叹。他终于是从贪戾的迷雾中清醒过来,结束了这个家族的贪性,覆灭之前的了悟! 此时,他身上的虫蚁突然纷纷掉落在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落在地上如僵住一般一动不动,带翅膀的飞虫也一样。头发里还掉出几条灰色的,像是蚯蚓一样恶心的虫子,那块虫卵也落下来了。各种虫蚁堆在地上一小片,巫师身上的空洞和腐肉裸露出来,同样还是触目惊心。 巫师口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就像刚卸下千金重担一样。口中喃喃自语:“终于走了,它吗终于走了……” 宜言知道是玉灵除掉了这些虫子,虽然腹黑倒也不失慈悲。那些虫子弄掉他心里也舒服多了,不用玉灵说也知道该做什么,走上前去检查巫师身上的伤口。 “你要做什么?”巫师见他靠近出声质问。他对这些人怀有戒心,也防备这他们。 宜言一本正经地说:“看你什么时候死。” 巫师怔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似乎不相信宜言的话。 宜言从地上捡了跟银簪子拨弄巫师身上的腐肉,他无法忍受寄生虫的涌动,但腐肉伤口这些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因此没有任何不适。 风清趁着他检查的工夫走进玉灵:“法师,你们要怎么处置他?” 玉灵侧头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说该怎么处置?” 风清看着巫师隐忍着恨意,说道:“他罪大恶极,应该将他杀死,再把他的魂魄打入地狱。” 玉灵目光突然严肃:“我要说几次你才能记住?你的仇人不是他,即便他有罪也不能给你来泄私愤。” 风清不敢直视玉灵的目光,只这语气就让他浑身发抖。这是他第二次惹怒玉灵,第一次刚苏醒时被苏格儿质问为什么杀她。不过他自认为那次自己确实有错,而这次则并不是全然无理。 他鼓起勇气又说:“我不是泄私愤,而是这个人确实早就该死。他偷生几百年,贪得无厌,肯定犯下了无数罪恶,他的罪足以下地狱。” 宜言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转过头继续给巫师检查。 听了他的狡辩之词,玉灵知道难以改变他执拗的想法,口风一转:“既然你坚持也可以。不过,他为他的先祖抵消了罪孽,你的仇就算报了,不可再找那人的转世。” 风清猛然抬起头来,他要反驳,但一看见玉灵的目光就不敢开口了。 他虽然是个文人,但心中却是江湖规则。又因恨意极深所以认为仇人就该断子绝孙,他的子孙天然就是自己的仇人,应该满门抄斩,斩草除根,一刻都不应多留! 玉灵知道他心中怎么想的,但这种执拗之人神仙也没办法。前世因今世果,孽缘不是说了就能了断的。 这次巫师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在了耳中,看着风清问道:“我先祖和你有仇?” 风清也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怒不可遏:“你的先祖罪大恶极,他将我和仆人困住一千年!” 巫师喉咙里又发出呵呵声:“原来是你,听父辈说过,想不到你出来了。” 风清的悲惨被他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还理所当然。这更激怒了风清,又握起拳头就要朝他冲过去。旁边的玉灵一个眼神看过去,风清的脚好像被粘住一样的不能动弹,而且口不能言。 第183章 闯阵的人 风清被定住了身形,知道是玉灵发怒了。看了他一眼,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玉灵也觉得这个风清戾气太重,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一出棺就被自己碰上,肯定会变成一个比当初的宜言还厉害的厉鬼。他又没有宜言的通达灵活知分寸,说不定会成为为祸人间的魔头。 虽然侥幸将这种可能扼杀掉了,可是对他一味的拘束禁锢也不是长远之计,要想一个办法治一治他的偏执。这还得从长计议,眼下有要紧事还顾不上他,左右有琅玕木困着他。 宜言非常专业地给巫师检查他身上烂掉的空洞和伤口,巫师不时发出嘶嘶声,想来是很疼痛。而脚下的虫蚁已经被宜言用火烧了个干净。那东西落在地上也让人看着不舒服。 不大一会儿检查完了,宜言对着玉灵说:“还有三天。” “什么三天?”不等玉灵说话,巫师抢先问道。 宜言见玉灵点了下头,便告诉他:“说你只能再活三天。” 巫师听了一时没有反应,那张脸也看不出他是心里什么想法,是解脱的轻松,还是对死亡的恐惧,谁也不知道。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活着拖着一具破败丑陋躲在阴暗处的怪物,又罪孽深重,到了阴司也难逃酷刑的折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路可逃了! 玉灵递给宜言一个月白色的小盒子,大小如一元钱硬币一样,扁扁的。说道:“取他的血。” 宜言接过盒子,手上突然出现一根银针,对着巫师心口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针扎下去的那一刻,巫师突然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可惜喊不出声音,只是腐臭的味道更加重了。他的皮囊坏了,可内部的器官还是是正常运转,扎心之痛可想而知。 不过宜言还是不屑地哼了声,他本来就对人没了怜悯之心,何况是这个根本都不像人的巫师。 血顺着银针流淌下来,滴落在小盒子里。等快装满小盒子才慢悠悠地把针拔出来。把小盒子交还给玉灵:“就这些?” 玉灵点下头,盒子从手上一下消失于无形。等巫师渐渐平静下来又问他:“让你给凡人续长生的鬼差是谁?” 巫师沉重地喘息,刚才虫子消失后他的身体渐渐感到疼痛,可被放出血后疼痛全部消失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这样做绝不是为减轻自己的痛苦,也不懂他们这样做是为什么。 他身体恢复了些许活动能力,缓慢地摇头:“它和那个女人一样,在五十年一次血祭做法的时候才出现,我只见过他五次。而且他们都穿着黑色长袍,头脸隐藏在里面,我没有办法区分。” 玉灵没有感到意外,作为幕后黑手肯定要隐藏身份。只是,它是真鬼差还是假扮的还有待商榷。 该问的都问完了,他手指微动,巫师身体突然一僵,慢慢地垂下头去,失去了意识。与此同时,风清突然吐出一口气,身体恢复了自由。他畏惧地看了玉灵和宜言一眼,低下头去。 宜言把山洞里外检查了一遍,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另一个出口处,那里也有妖精把守。再有三天时间,巫师就可以摆脱三百年的枷锁束缚,到阴司去接受应有的惩罚。 那个女人还没有真正的得到长生,还差两次,那个鬼差很有可能会来冒险。它要真敢来那倒省事了,来的话正好可以抓住。 布置好一切厚几个人就离开了。只有三天时间了,风清报仇心切,让巫师多活一天都觉得难以忍受,可是没有办法。玉灵的力量强大到可怕,眨眼之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苏格儿这个午觉睡得好,一直到太阳落山才醒起来。客厅里非常安静,空无一人,连有巢和蔓草都不见了。她揉着惺忪的眼睛伸懒腰,坐在沙发上发了一刻呆,才想起来是在跟玉灵闹着要去见巫师的,可是怎么睡着了呀?而且人都去哪儿了? 她没睡够似的塌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到冰箱里拿橙汁喝。看了看厨房里没有人,又走到书房去,也是空空的。纳闷儿地揉着脖子,这人怎么都不见了? 屋子里没人,会不会在外面?她这样想着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天色昏昏然的,鸟叫声凄凄,一时分辨不清是晚上还是早上。而且同样没看到人。 这下她心里有些慌了,猛然清醒过来,该不会他们都走了只留自己在森林里吧?想到这个可能性突然毛骨悚然。 正这个时候,突然听见有巢在院子外面叽叽喳喳地叫唤:“去哪了?又去哪里了?” 苏格儿松了一口气,心又放回肚子里,真是吓死了,以为他们把她给丢了呢! 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出去,只见玉灵坐在池塘边的长椅上,有巢站在树头,宜言则抱着手臂靠在出口处的一棵树上,脸冲外,好像在看热闹。这几个人是干嘛呢?蔓草和风清没有踪影。 她又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走过去,挨着玉灵坐下:“怎么就你们,蔓草去哪里了?” 玉灵看着迷迷糊糊的小女孩笑了下,知道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想起之前的事。他也不提:“蔓草在泡药浴,风清躲在哪里读书吧!” “药浴啊,好!”她点点头,“那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他说:“有人闯了进来。” “啊?”苏格儿还有些懵懵懂懂地,随即咋呼起来:“是谁啊?鬼差吗?不是啊,天还没有黑他们怎么敢出来呀!” “是个人,小孩儿,来过这里的。”有巢站在枝头上告诉她。 苏格儿昏昏沉沉的脑袋猛然清醒:“林烟!” 从他们搬来这里,也就林烟那帮小孩儿来过,这当中又属林烟知道些内情,还是个难缠鬼,一定是他没错。这个小破孩儿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还敢来。 玉灵笑了下,算是默认了。 苏格儿烦躁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宜言走过去,边走边说:“他怎么这么烦呀,又来干嘛啊?怎么那么闲啊,不用上学了吗?” 宜言头也不回地说:“还用说,当然是来找你的。” 苏格儿烦恼地翻白眼,自己对这个小破孩儿可没兴趣。况且现在一脑门官司,正事儿还忙不过来呢,哪有时间理会他呀! 她一眼望过去,这路上空空荡荡的连个影子也没有啊!她皱着眉头看看宜言:“人呢?哪有人啊?” “钻树林去了。”宜言说,“你忘了,这可是玉灵布过阵的,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走进来?呵,这小孩儿屡破记录啊,又成第一个闯神仙阵的人了。” 苏格儿也觉得应该让这小子吃点儿苦头,吓一吓他,但是现在眼看着天就要黑,等下鬼可真要出来了,他在里边不让鬼吃了也得被吓死。更何况还有妖怪呢! 玉灵和宜言还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似乎对这小破孩儿的愚蠢举动不想插手,任其自生自灭一般。 “他什么时候来的?在里面多久了?”苏格儿问宜言。 宜言摸摸鼻子:“有三个多小时了。” 他们从山上回来就发现这小孩儿在里面,按妖精的说法,应该是他们刚去后山没一会儿他就来了。 第184章 路的尽头是树林 苏格儿从宜言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下,七点二十六分。又掰着手指头算了下时间,这林烟是午后来的,那时候太阳还正大呢。一条笔直的路走进来却走到了树林里,这跟大白天见鬼差不多,要是自己肯定吓个半死,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心态崩了没有。 微风细细地吹,月牙儿挂在天上渐渐清晰。有巢站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好笨呀!东走一下西走一下,就是不走到路上来。” 宜言又说:“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前走出去过一次,满以为他在里边儿吓得够呛得赶快逃命呢,可这一转身又回来了。看样子是不破此阵誓不罢休,有骨气。” “他疯了吧他!哪根筋搭错了?这是想找死啊!”苏格儿脱口而出。对林烟真是无语了,这不是作死是什么,明知道里面有古怪还往里闯,活腻歪了! 这时,她似乎听见了树林里的动静,侧耳倾听,好像是奔跑的脚步声,不知道是林烟还是妖精野兽。如果不是夏天天长这已经是晚上了,用不了多久那些就要出来。 这小孩儿虽然缠得人心烦,可现都这个时候了再让他在里面乱撞可真要出大事儿。好奇也罪不至死吧!她拉着宜言说:“该怎么办呀?一会儿天全黑了还不把他给吓死呀?” “这个还不简单,你去把他给带进来就行了。”宜言提了个建议,瞧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是在揶揄。 知道他没正经,苏格儿没好气地在他胳膊上用力捏了一下,不过捏不痛,宜言还故意笑出声来。 有巢倒是很有担当地主动提议:“我去把他赶走。” 苏格儿摇头叹气,让它去对着林烟叽叽喳喳,那不是对着瞎子抛媚眼儿——白费劲嘛!说不定会把林烟直接给吓晕过去。 宜言提醒它:“你是喜鹊不是老鹰,小心他把你给烤了。” “那我不去了。”有巢听说有生命危险立刻怂了。 苏格儿知道宜言巴不得看笑话呢,他才不在乎一个人的死活。而且他很聪明,有玉灵在场的情况下是不肯拿主意的。只做执行者不做决策者,把为人处世的圆滑展现地淋漓尽致。 该把林烟怎么办还是玉灵说了算!放他进来是不可能的,有一就有二,这次让他进来了还有下一次。可这天就要黑了,树林里面有什么他们心知肚明,林烟在里头没头苍蝇似的乱撞遇到危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无知的小孩子,又没犯过什么罪,又是因为自己才来的,这要是出点儿事儿自己后半辈子可良心难安了! 她回头看玉灵,烦恼地说:“玉灵,你说怎么办嘛?” 玉灵悠闲惬意地坐在椅子上,不以为意地说:“不用这么紧张,他在里面不会遇到危险。我们布阵的目的不就是阻止外人进来吗?这次他知道害怕,以后就不敢来了。” 这么说苏格儿就放下心了,有他在林烟在里面肯定没危险,碰见鬼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算了,就让这小孩儿吃点儿苦头长点教训吧! 这么想着也就不管了,眼不见心不烦,趿拉着拖鞋回去了。 树林密不透风,里面又闷又热,林烟满头大汗地四处乱窜。他身上背着背包,手里拿着一根防身用的棍子,这周围不时发出声响,开始他被那声音吓得要命,后来看到是些野物。虽然是活物,但万一有猛兽可就麻烦了。 大大小小的树木生长的十分茂密,枝叶不时划过他裸露的手臂,对男人来说稍显白皙的皮肤上被刮起了一道道红印,也有了血痕。可是他现在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因为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跟前两次一样从路口进来一直往前走,可路很快就到了尽头,而且尽头竟然是树林!可是他的记忆里,这路的尽头分明是一片空旷之地,转过去一点,有个不算小的池塘,池塘上有小木桥,桥通向一个坐北朝南的大宅子,白色的房屋,种满花草的院子。 更奇怪的是,当他走到尽头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路竟然消失了!他站在树林之中!难道是树会走路了?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诡谲离奇,太匪夷所思了!不过林烟还知道方向,按着太阳的位置一直往东走,费了好大功夫才走出去返回到停车的地方。 再回头看一看,没错呀!路就在这里?也没走错路,是这一条啊!虽然前两次来这片树林一片萧瑟荒凉,现在已经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可就是这地方呀!东面是废墟和村庄,树林里只有这一条东西方向的路,没错! 面对这怪异的情况林烟这个倔强的小孩儿没有就此罢休,一定要弄个明白。他掏出手机调出指南针,给自己所在的方向定位,又按着指南针一路向西,再一次进入了树林。 可是情况没有一点儿改变,依然没有找到空旷的平地和那座豪宅,他又一次迷失在了树林里,而且指南针也失灵了,指针一圈一圈地转,跟手表秒针似的。 真是太邪门儿了,为什么池塘院子都不见了?明明就在这里的呀! 他给苏格儿打电话,可手机信号满满地却打不出去。他又试着给别人打也是同样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大白天见鬼?难道这地方真的有鬼? 这个时候林烟终于后悔自己的莽撞了,天越来越黑,手机也快没电了,鸟叫声也越发凄厉,周围窸窸窣窣地声音越来越多,像是鬼在私语。他身上的汗说不清是热汗还是冷汗,不过心是凉的。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不仅没有人,还有无数恐怖传说的森林里,惊悚的要命却不敢说话,呼吸也克制着,生怕会引来可怕的东西。 不远处忽然“呼啦”一声响,一只停在地树枝上的鸟张开翅膀飞起,把他吓得尖叫出声一把抱住了旁边的松树,双腿抖个不停。 还没缓过神,林烟突然感觉到有个东西爬到了手上,在轻轻地抓挠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像突然陷入了三九天的冰窟里面似的身上的汗毛猛然倒竖,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生怕会看到可怕的东西。那个东西凉凉的,从手指到手背缓慢地移动。林烟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心里叫自己冷静,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紧另一只手里的棍子,慢慢地把头绕道树后面去。 呼!原来是只蝉若虫!紧张的身体松弛下来差点坐到地上。林烟把它从手上抓下来,像是找到伙伴似的抓在手里。此时此刻他太孤独恐惧,一个活物都能带来安慰。还小声说:“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 不知到蝉若虫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如果听得懂一定能被气得七窍冒烟,与他势不两立! 林烟背靠着大树站着,心里想:不行,实在是太可怕了,而且光线越来越暗,就是没有鬼也能吓死人,还是趁着手机还有电赶快出去吧! 没有太阳了,月亮的规律他也不太懂,从小到大甚至没见过几次月亮,树林太密,北极星有没有出来也看不到。指南针还是坏的,手机也打不出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乎到了绝境! 第185章 荒唐指路 鸟已归巢,但是虫鸣蛙叫不绝于耳,这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森林,草木清新地气味干净清冽。不过林烟对这些充耳不闻,对他来说这里就好像静止的一般,死气沉沉。雾气渐起,更增添了恐怖的气氛。 他现在又渴又累又怕,到底是年纪小,碰到这种情况心里的防线已经崩溃了,眼泪跟断了线地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流下来。 一边哭着一边胡思乱想:死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找到,车还停在外面应该不难发现。不过这森林这么大,等他们找到自己尸体的时候说不定已经烂了,肯定很难看很恐怖。等自己死后爸爸妈妈一定会再生个孩子,然后慢慢地忘记自己,那时候自己只能在森林里做孤魂野鬼了。 越想越悲伤,哭得也更加悲切。 突然一阵凉风吹了过来,林烟浑身都是汗水,经风这样一吹泛起了寒意。这时候的一阵风都让他如惊弓之鸟,他的停止了哭泣,想起电视里常演的情景:鬼的出现都是伴着凉风,所以这股风很值得怀疑。 他捂住嘴巴,噤若寒蝉地观察周围的动静。听了一会儿,除了蛙虫鸣叫什么也没听见。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个大活人呢!他擦了一下眼泪,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手里攥着蝉若虫给自己打气:“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走出去,跟着感觉走。” 林烟这样想着就向着自以为对的方向迈开了步子。不过他的方向感还真不怎么样! 鬼鬼祟祟地走着还不时地四处张望,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根棍子,生怕随时会有东西从背后扑上来。 月亮的样子越来越清晰,星星也一颗一颗地露出真容。森林里已经黑了,夜鸟出来啼鸣,手机上缺电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分外刺眼。林烟孤身一人陷落在浓雾弥漫地广阔树林里,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此时他再也没有心情想幽居为什么会消失了,只想赶快离开,想着能有一位神仙能够突然降临将他解救出去。不过事实是,就是神仙把他困住的! 他走了一段儿,突然听到前方一阵笑声:嘻嘻,嘻嘻…… 林烟大惊失色,猛然刹住了脚步,双腿抖动个不停,都快要吓傻了。他张着嘴巴使劲儿瞪着眼睛看着前面,不过光线昏暗且树枝密实地遮掩着什么也看不见。但那声音绝对是笑声没错,是人的笑声,不过是不是人就那说了。这里怎么会有人呢?难道是…… “苏……苏姐姐!”他大着胆子哆哆嗦嗦地叫。 笑声停止了,也没别的反应。林烟又叫:“苏格儿……” “什么什么什么……”对方又嘁嘁喳喳地连声问,而且是两个声音,一粗一细,粗的瓮声瓮气,细的尖声细气。 林烟的脸都绿了,直觉地认为是遇见鬼了。他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也顾不得树枝抽打在脸上,心底只有逃命这一个念头。可真是欲哭无泪,好好地家里不待非要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真的遇见鬼了,真的有鬼呀! 他在树林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什么方向感都没有了,就朝着反方向跑。 “嘿嘿……吓跑了。”粗苯的野猪怪瓮声瓮气地说。 “错了,出口在那边,他跑错了。”鹿精指着左方向说。它已经快要完全变成人形,现在是个小姑娘的模样,不过头上的角像两株小树似的特别大。 它们两个是受玉灵的指派把陌生人赶出去,不过这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野猪怪一愣:“那该怎么办?” 鹿精想了一下:“追上去吧,让他往这边走。” 两个妖怪商量定后立刻去追林烟。 林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脑子里只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有鬼!手里的蝉若虫不断地挣扎,两个钳子死死地夹着手心肉,不过这个时候只顾着逃命了,还哪管得了疼不疼的,甚至感觉都快没有了。 他听见后面传来了声响,以为是鬼追来了,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啊,啊……” 天已经黑透了,岌岌可危地照明设备在浓雾中能起的作用也有限。林烟使劲睁大眼睛让自己尽量少的撞到树上。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几乎麻木的双脚就像踩在棉花上没个准头,幸好身体的平衡感还不错,要不然早就摔倒好几次了。 “站下,站下……”野猪怪粗声粗气地喊。它本是好意,可殊不知这一喊却更把林烟吓得魂不附体,豁出命地朝前跑。 “错了,你走错了。”鹿精的话比较正常,但此时的林烟已经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林烟哇哇大哭,绝望地透心凉。这里空无一人,还有谁能来救他呀! 他乱跑一气,力气很快消耗殆尽,胸口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两腿像灌了铅似的再也跑不动了。靠在一棵树上张着嘴巴喘气,喉咙里干的简直要冒出烟来。 算了,鬼要来就来吧,大不了也做鬼!他破罐子破摔地瘫坐在地上,用胳膊抹了一把泪水。 手机刺眼的提示灯消失了,电量耗尽。背包里又都是些模型玩具,纸笔全无,写个遗书都写不了。林烟更感到郁闷了:别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死,万一认为自己是来自杀的怎么办呀?那多丢人啊! 他在这里哭着,两个妖精也气喘吁吁地过来了,林烟吓得抱紧了自己。虽然看不清晰它们的样子,但影影绰绰地看见了鹿精头上的一对大角和野猪怪的大脑袋。而且它们的眼睛还放出绿色的光芒,就跟猫狗在夜间的眼睛那样。 鬼……鬼原来是这样的?林烟的牙齿咯噔咯噔地直打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鹿精细声细气地说道:“怎么跑得这么快,累死我了。你快起来往那边跑。”它指着一个方向给林烟看。 此时的林烟哪还能动的了!双腿无力不说,一心等死了,根本不明白它这是什么意思,以为让他去送死呢! 野猪怪看他不动又上前来拉他:“快跑呀,等一下鬼就要出来了,吃了你。” 它搬出鬼来是要吓唬林烟让它赶紧走,可这个时候这不是在恐吓嘛!林烟缩着身子躲避着他,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们……杀了我吧,要杀就……就痛快地动手吧……” 两个妖怪地智商比蔓草还差,根本不懂林烟为什么要哭着说这种话。心想:法师是让它们把他吓走,可现在它们都不吓他了直接指路,他怎么还这么害怕呀? “喂!从这里就可以出去了,你快点走啊!”鹿精又更明白地跟他说。 林烟现在整个脑袋嗡嗡直响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他已经不抱任何生的希望了,只求速死,早死早托生,不要再受这恐惧地折磨了。 两个妖怪看着彼此,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在这个时候,它们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弯腰驼背,披头散发,浑身冒着绿光的鬼。 两个妖怪还没有察觉,但林烟已经看到了,他睁大嘴巴直愣愣地看着。相较它们两个他对这个新出现的鬼更加恐惧,因为它身上散发出的阴气直入人的心底。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两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第186章 跑了一缕魂 两个妖怪望着晕过去的林烟满脸不解。他这是怎么了,死了吗?鹿精把手探到林烟的脖子上,脉搏还在有力的跳动着,知道是晕过去了。 可这还怎么出去呀?两个妖怪为了难! “叫醒他?”“抗他出去?”野猪怪和鹿精各自说出自己的想法。意见不统一,拿不定主意。 那个白衣服的鬼走了过来,站在它们背后问:“你们在干什么呢?”它声音苍老沙哑,虽然问着两个妖怪,眼睛却看着林烟。 妖怪这才察觉到到了鬼,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看着它。它们与鬼都住在森林里,但少有接触,直觉地以为这鬼是要来害林烟的。野猪怪挡住林烟大声说:“你不能害他,是法师让我们赶他走的。” “法师啊!”鬼点着头,“我都看了半天了,你们这哪是赶他走,分明是要吓死他。” 两个妖怪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鹿精挠着头:“我们就吓了他一下,他跑得可快了,怎么会死呢!刚才我们还给他指路呢!” 见它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鬼摇着头叹气:“唉,你们长得这副样子还不吓人呀!还说鬼要吃他,没吓个心胆俱裂就是好的了!再说,我们鬼可不吃人。”它替鬼辩白一句。 妖怪恍然大悟,明白林烟为什么对他们的指路置若罔闻了。不过这也算是完成法师的任务,吓到他了。 两个妖怪虽然脑子不太够用,可还挺会给自己开脱的。 这时候鬼惶恐地叫起来:“不好,真的要吓死了。” 妖怪忙向林烟看去,只见他的躯体还在地上躺着,却有一个带着淡黄色光晕地魂魄站了起来。也是林烟的样子,他目光呆滞,迈开脚步漫无目的地行走。 它们都是修炼者自然知道事情不好了,虽然没有吓死,但这是跑出了一个魂来。人有三魂七魄,少一个魂就要出事了。 当务之急是把魂放回去。鹿精和野猪怪赶快去抓,可这一缕魂飘飘忽忽如风一样行走地非常快,它们使用妖术跑出去很远还是追赶不上。正当他们尽力追赶的时候,忽然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了眼前,一把抓住了林烟的魂。 “鬼差!”两个妖怪异口同声地叫出来。 高大的鬼差转过身子面对着它们:“好大胆子,敢在这里迫害活人。” 这两个妖怪修行不到家,对鬼差确实有些畏惧,但它们之间不存在身份上的克制关系,因此直接反驳:“我们是救他,不是害他。” “证据确凿还敢抵赖!”鬼差音调冷酷没有起伏,让人心地生畏。 鹿精趾高气昂地说:“是法师让我们这么做的,你别管。” 鬼差又说:“顽劣之徒,行凶还敢推脱到法师身上。” 这如果是人被冤枉了肯定要争一个明白,可是这妖怪的思维奇特,见他不信就算了,也不执意辩解。朝他伸出手:“把生魂还给我们,我们要放回到那个人身上去。” “胡说!”鬼差呵了一声,“两个妖孽在这里肆意而为,囚困迷惑活人修炼邪术,罪大恶极,跟我到地府去领罪。” 这下妖怪可是气恼了,森林里的迷阵分明是法师布置的,怎么能怪到它们头上来呢?还说它们修炼邪术! 这两个妖怪虽然愚钝,但也是不肯被诬陷的。心里气恼起来,懒得再跟它废话,直接上手来抢夺林烟的生魂。 野猪怪伸手就去抓,鬼差一个闪身让它扑了个空,同时另一只手上出现一团黑气,朝着野猪怪的身上打过来。野猪怪毫无防备,一旁的鹿精见到了,头上的双角泛起盈盈蓝光,它猛然拔下一根鹿角朝着黑气抽打过去,电光火石之间将黑气打散。 野猪怪见自己差点遭了毒手心里的火气上涌,发飙了。身上长出粗硬的鬃毛,嘴里生出硕大的獠牙,闷吼一声对着鬼差冲过去。鬼差毫不在意,身形忽然变换到了它的身后,鹿精见状拿着鹿角对着鬼差打去。这次鬼差不躲避了,带着黑气的手轻轻一挥,一下钳住鹿精的脖子,当作是重物打在了野猪怪的身上。 顿时,两个妖怪相撞发出一阵痛苦呜嚎,倒在地上现了原形。树林里亮起点点绿色的光芒,鬼都躲得远远的,生怕累及自己。 鬼差抓着林烟的生魂走到妖怪面前:“你们两个还敢诬赖法师,如果是法师的吩咐其他的妖精怎么不来帮你们?” 野猪怪吭吭哧:“就是法师……让我们做的,不用其他妖精插手。” “它们是不愿意与你狼狈为奸!”鬼差继续曲解妖怪的话。 两个妖怪知道它们不是鬼差的对手,也不敢再冲动。心里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觉得这个鬼差太笨了,竟然不相信这是法师的安排! 这个时候,树梢上响起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其他妖精也打不过你,来了也是送人头啊!” 鬼差和妖怪抬起头看,雾气弥漫,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这个声音他们都知道是谁。 很快,宜言出现在了它们面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口袋里,邪笑看着鬼差。 两个妖怪不聪明,但也知道形势。尽管不敢对宜言告状,不过已经变回了原形,怒视着鬼差控诉它的恶行。 “你怎么出来了?”鬼差问宜言,刚才一点儿也没察觉宜言的存在。 宜言不急不缓地说:“我的地盘上有人打架,我当然得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儿。” 鬼差说:“刚才它们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 “我一直在外面看着热闹呢!要不是你还能再看会儿。”宜言也不替妖精解释,一伸手,把林烟的魂从它手上夺了过来。对鬼差说:“你身上阴气重,生魂受不住。” 鬼差被夺了东西,沉默了着不说话像是在平息怒气,过了一会儿又说:“别忘了,你也是鬼,还是厉鬼!” 宜言笑了一下:“你这是提醒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啊!呵,你觉得我跟以前还一样吗?” 他说话很嚣张,但也是事实,这个厉鬼背靠着玉灵这棵大树已经是今非昔比,脱离了轮回,跳出了五行。他还是很会为人处世的,即使得了势也没对鬼差很拽,可遭到威胁挑衅就不能再客气了。 鬼差不说话,不想跟他为敌。宜言又说:“你跟一般的鬼差也不一样。比它们厉害,一招就制服了两个妖怪。” “是它们太无能!也就会欺负人。”鬼差说道。 两个妖怪又忿忿不平,这个混蛋鬼差太欺负妖了,不但诬赖它们还羞辱它们! 宜言倒是对它们无能的说法点头同意,又把林烟的魂交给它们:“放回去,他出了事有你们好受的。” 妖怪不怕鬼差却怕这个鬼,就像奴仆似的唯唯诺诺答应,赶快接了生魂回到林烟所在的地方。 鬼差质问宜言:“你怎么能把生魂给它们?” 宜言不答反问:“怎么就你自己?我可听说过阴司律法,阴差、鬼差行动必须双数,你这样不合规矩!” 鬼差对他的张狂没有办法,只得冷冷地说:“押解亡魂途中听见动静,不能坐视妖怪害人不理,也不能耽误亡魂入地府,因此分开行动。” “不但尽职尽责还见义勇为!你这样的鬼差很罕见!”宜言语气淡淡地说。 第187章 照着他的样子修炼 宜言嘴上说鬼差是尽职尽责见义勇为,但话里可没一点儿真诚,倒是说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讽刺意味十足。他眼睛有意无意地往斗篷里看,可那黑咕隆咚地大兜帽里什么也看不见,黑得太绝对了,跟一团浓墨似的。 这个鬼差很有意思,阴司一众皆知这什么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敢插手,而他却正大光明、理直气壮的在这里替天行道,还执意认定妖精是在草菅人命。刚正不阿的让人不敢相信! 鬼差站立地纹丝不动,阴森恐怖,连风都绕着它吹。 宜言见他不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鬼差说:“我要知道你要把两个妖怪和那个活人怎么办?” 宜言感到可笑,没好气地说:“怎么做还要向你请示?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鬼差依旧是声调冰冷:“这件事我碰见了自然要知道个清楚。而且,上仙知道你在此的作为吗?” 宜言冷笑了一声,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把玉灵搬出来了!自己在这个地方的所作所为连阎王判官都不敢质疑,他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装正义!这样表现是什么目的? 他表现地傲慢又嚣张不屑地说:“他知不知道跟你没关系。” 鬼差随即说:“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现在去向上仙禀报。” 呵!这是要告自己的状啊!这下宜言更是奇怪了,依照自己对鬼差的了解,它们只会自扫门前雪,别人窗子上的霜看都懒得看,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绝对不干。虽然想在玉灵这里讨好,但也只是幽居有事的时候会停下来等着差遣,绝不敢插手。 所以这个鬼差的正直无私,大义凛然就值得怀疑了。他到底要干什么呢?而且它刚才对付妖怪那两下一般的鬼差可使不出来。想要去见玉灵,哼!他可不是没头脑的妖怪或者耿直的废物,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那样的傻话,。 他对鬼差说道:“不如跟我一块儿去吧,不然连个给你通报的人都没有。” 说完话也不等鬼差有什么反应,朝着林烟所在的地方走去。鬼差迟疑了一下跟在了后面。 妖怪已经把林烟的生魂放了回去,可还是昏迷不醒。两个妖怪凑近他的脸细细打量,本来是想用什么办法把他叫醒的,可这会儿拿他当物品观赏了,摸摸衣服,扯扯头发,好奇又好玩儿。 对于人,他们只近距离接触过苏格儿,虽然知道她长得很好看,可是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叫嚣着扒它们的皮,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林烟现在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儿反抗能力,它们不由自主地就看了起来。 “他的脸光溜溜地,真光滑!”野猪怪的手在林烟脏兮兮的脸上摸着,口水都滴到了他脸上。 鹿精拨弄林烟长长地睫毛,又一根手指滑过他挺直地鼻梁:“那你就按照他的样子修炼吧!他长得很好看。” 野猪怪正有此意,虽然仰慕法师艳羡宜言的皮囊,可见到他们腿都软,哪敢跟他们一样啊!这小孩儿长得又嫩又漂亮,长成这样也很好。他擦了下嘴边的口水:“好好好。苏格儿也好看,你按她的样子修炼。” 鹿精连连点头,她也正这么打算呢! 那鬼还在旁边又告诫它们:“人是很小气的,讨厌陌生人和自己长得一样,尤其是女人。” 妖怪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讨厌呀?有人跟自己一样是多好的事啊! 鬼又说:“她们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儿,不然会分走别人注视的目光。” 虽然还是不明白,但鹿精立刻打消了按苏格样子修炼的想法,万一她生气让法师和厉鬼教训自己那可糟糕了。 野猪怪也怕得罪苏格儿以后没有东西吃了,又给鹿精出主意:“那你就照蔓草的样子修炼,她也很好看。” “她是狐狸精,我还是想跟人一样。”鹿精的目标是人类,跟着另一个妖精就学不伦不类了。 白衣鬼又要说话,突然看到差和宜言来了。厉鬼凶残,鬼差严酷,它一个普通鬼哪敢跟它们凑近乎啊,赶紧溜走了。 鹿精和野猪怪见到宜言也不敢在欣赏林烟的容颜,赶紧站了起来,躲到一边站着。 宜言才不管它们怎么对着林烟流口水,把手按在林烟的额头上,知道魂魄已经归位。抓起手给他号脉,扒开眼睛看了下,受惊过度,没什么大事。 提着林烟的胳膊把他拽起来,对着他后脑上拍了一下,顿时就睁开了眼睛。不过,双眼无神,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在他肩膀上拍一下,他便朝前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走的非常快, “拿着他的东西。”宜言对妖怪吩咐一声。鹿精赶快拾起地上的背包给野猪怪拿着,跟在宜言和林烟的后面。 那鬼差亦是跟着,还真像个执法如山,铁面无私的正人君子。宜言也懒得搭理他。 林烟毫无意识地在树林里穿梭,跟具行尸走肉似的,不过路线还挺对,不大一会儿就走出了树林来到林中小道上。脚步不停,又沿着路退回到停车的地方去,自己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躺倒在后座上合上了眼睛。 宜言让妖怪把他的背包也扔进去,又对鬼差说:“既然担心他就好好看着吧,可别再让妖魔鬼怪把他的魂弄掉了!”话说完一下就不见了。 鬼差没料到他来这套,顿时黑袍化作一团雾气也跟着消失了。 两个妖怪对视一眼,弄不清鬼差跟宜言在做什么。不过这个一直针对它们的鬼差走了,也让它们松了口气。天一黑鬼都陆续出来活动了,这次它们机灵了,没有马上离开。担心这些鬼来骚扰林烟,躲在屋里偷偷保护他。 幽居里,苏格儿跪在沙发上,抓着玉灵的胳膊哼哼唧唧地耍赖:“你带我去一次吧,我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可怕。” 她慢慢就发觉出自己中午睡得反常了,又问了蔓草确定了是玉灵做的手脚。竟然对自己使手段,真是太可气了。老是说巫师可怕,能有什么可怕的,自己可是连骷髅都见过的! 玉灵被她给缠着,没有大智慧却有小聪明的女孩儿让人喜欢,连神仙也喜欢。他任由她拉着,笑得纵容:“宜言后悔看见巫师,心里埋怨我没有像阻拦你一样拦着他呢!” 苏格儿自然不信:“我自愿去见的,一切后果自负,绝不埋怨你,你就让我看看吧!好不好嘛?” 撒娇的女人让玉灵也无奈地摇头:“巫师把一切都招认了,你做什么又一定要见他?” “他是我的仇人呀!”她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文明世界长大的五好青年,手刃仇人这样的事当然做不出来了,但是总得知道害我的人是谁吧!” 玉灵知道她多半是好奇,想看看巫师到底长得什么样。又说:“他不过是一把刀,要报仇该要找幕后凶手才对。” 苏格儿一时词穷,不知道再用什么话来说服他。玉灵越是不答应她就越想看看这个巫师什么样的,有什么秘密,不过一动心思又会被玉灵给知道,也不能自己偷偷去看!真是烦恼! 第188章 非一般鬼差 玉灵告诉了苏格儿巫师为什么要害她爸爸。苏格儿的脑子也不是白给,稍一动就把那个幕后凶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虽然爸爸仇人不少,但能找到老张达成统一战线还有钱的只有那个人了。而且别的人只看到她们家的现状就够解恨了,才不会再下本钱来做这种事消除隐患。 蔓草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听苏格儿和玉灵说话,眼神乖巧迷茫,两只尖尖的大耳朵支棱着,真是可爱的要命。 她就这样做个宠物也是很讨人喜爱的,长得秀气干净又漂亮。苏格儿把她抱在身上,软软的皮毛蹭在人的皮肤上很舒服。又把她的一只耳朵含进嘴巴里装作要咬的样子。蔓草的耳朵痒痒的,呵呵地发出狐狸笑声。 以往在野外受伤只能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忍饥挨饿,多少次死里逃生才到了现在!如今不舒服还有人抱着照顾着,能趴在人身上,又觉得做只狐狸也挺好的。 “你敢!”突然间外面传来了宜言狠厉的声音。 “他在跟谁说话?”苏格儿吃惊地问玉灵,“是林烟吧!不会是要打他吧?” “是鬼差。”玉灵脸上微笑淡淡地说。 “啊!”苏格儿惊愕地张大嘴巴:“宜言怎么跟鬼差吵起来了?他不是去看林烟了吗?那小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时又听外面鬼差冰冷地声音说:“我要向上仙禀报这件事情。” 宜言又说:“那也得在外面待着,这是你该进的地方吗?” 宜言和鬼差站在小木桥前剑拔弩张。鬼差执意要来见玉灵,还说宜言不让他进去是心虚。可这些话对宜言来说就跟放屁一样,他压根儿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而且性格又霸道,自己的地方不是谁想进就进的。 有巢听见声音从二楼俯冲下来,站在玉灵身后叽叽喳喳的问是怎么了。风清也站在楼梯处紧张地往下面张望,鬼差的声音让他心惊胆战,他听见玉灵说是鬼差,生怕是来抓他的。 外面的争吵声并不激烈,但火药味已经愈加浓烈。屋子里的人——或别的都紧张兮兮,不知道鬼差来这里做什么,又为什么和宜言争吵。 玉灵坐着纹丝不动,掐着手指演算,过了一会儿轻声说:“不必说了,我都知道。快去当你的差。” 苏格儿他们不明所以,因为话是对外面的鬼差说的。 声音传到外面在宜言和鬼才耳边响起,就如同在跟前说的一样。话里的意思也很简单明白:快点走,我不想见你! 宜言斜着眼睛看着鬼差:“听见了吧,赶紧走。身为鬼差不好好当你的差守好本分,却来这里多管闲事。不知天高地厚,把自己当谁了!” 他言语里极尽嘲讽,这个鬼差不识好歹的过分。此时那鬼差却还站立不动,突然抬起右手,手上有一团凝结而成的黑色气体向着宜言打来。 宜言早防备着它,一个变换转到了它身后。忽然出现的刀抵住了鬼差的后颈。鬼差并不被兵器所缚,身体霎时化作一团黑雾。 宜言眼睛发出绿色幽光,看见这鬼差走上桥往院子里而去,心中顿时恼火。刹那间手中的刀有了色彩,好像在烈火中烧红了一样,往前一掷,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鬼差飞去。 这个鬼差也不是泛泛之辈,感觉到危险自后而来,电光火石之间身体一偏,离开木桥,悬空站在了池塘之上。 宜言眼疾手快一跃而起,收回离手的刀,对着鬼差又劈过去。这时,鬼差突然双手合十转过身来面对着宜言,口中念念有词。 宜言才不听它这一套,毫不迟疑地把刀砍了下去。谁想,刀劈下去未碰到鬼差,发出“当”的一声响反弹回来,像砍在钢铁上一样。 宜言转了一个圈稳住身形,两手抓刀,将之横在眼前,说一声“去”。瞬间,这柄烈火神刀化作无数根银针向着鬼差袭去,这些针分散张开如绚丽开放的火花一般,将鬼差团团围住,可是在离着鬼差约莫三寸的地方都停了下来。无论宜言再如何用力也如凝滞住一般动也不动。 宜言见此情况皱起了眉头,眯眼看着鬼差:果然不是普通的鬼差,刚才那两招可是玉灵教给自己的,虽然自己练的还不到家,可是竟被他这么轻易的躲过,很奇怪! 此时,安静的空气忽然流动起来,起风了,冰冷沁凉,树木狂野地摇晃起来。不用说,定是这个鬼差所为! 苏格儿光着脚站在床边往外看,外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听见了那声剧烈地撞击声,还有风起来的声音。这风怪异,好像是有一股气在绕圈一样,一个巨大的旋风,龙卷风! 这个地方刮龙卷风,邪了门儿了! 她感到害怕,回到玉灵身边去。玉灵稳坐如泰山,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似的,还在和有巢说话。蔓草和风清则都是一语不发。 “你听这个风,好怪的风呀!”苏格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这不会是宜言弄的吧!” 玉灵轻描淡写地说:“弄风的是鬼差。它和宜言在比试!” 有巢兴奋地喳喳叫:“在打架啊?我想去看看!” 玉灵摸着它的头:“你出去会有血光之灾,还是留在屋子里吧!” 有巢惜命,知道有危险立刻打了退堂鼓。 苏格儿急脾气,外面都打起来了见他们还在唠唠叨叨的心里急躁:“这个鬼差想干什么呀?在外面又吵又闹的像个泼妇。宜言能打得过它吗?你要不要去帮帮他?” “恐怕是打不过!”他还是不急不缓地,“它跟宜言打架是想让我出去见它,你说我该出去吗?” “见你?干什么,告御状啊?”她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见玉灵为自己的话发笑,又说:“他会不会是来揭发的?阴司不是有鬼差跟巫师狼狈为奸嘛,是不是他知道是谁,所以来告诉你?” 玉灵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拉过苏格儿的手,用食指在她的手心里画了几笔,像是个字又像个符,画完之后立刻让她攥起。 “这是什么?”苏格儿纳闷地问。 玉灵说:“抓紧了,去打开门站在外面,再把手张开,自然有人来收他。” 苏格儿也不多问,虽然心里害怕也按照他说的去做。 此时宜言刚收回了自己的刀,不知这鬼差什么路数,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该对付他。鬼差依然双手合十地站在池塘之上,风吹的树摇枝折,小鸳鸯鸟躲在靠墙的窝里叫个不停。 突然间,风中响起一阵如惊雷一般的爆炸声,池塘里的水里像投入了巨石一样砰溅出来。宜言赶忙后退,避开了水,可桥上、岸上、墙上已经水淋淋的,甚至院子里也进了水,池塘里的水下去了一半。两只大鸳鸯鸟跟着叫起来,树林的鸟也惊慌失措,鸣叫不止。 正要开门的苏格被那巨响吓得捂上了耳朵,不过没有因为惊慌而伸开手掌。 有巢和蔓草也发出尖叫,蔓草大叫:“是妖术!”说完从沙发上跳下来朝门口跑过来。 吓得闭眼捂耳,浑身都要痉挛的苏格儿低头看见了蔓草,知道它又是来保护自己了,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第189章 封口封心 苏格儿让蔓草回去,她的伤没好,外面乱糟糟的万一再次受伤可就麻烦了。蔓草摇着尾巴往回走了两步,坐在地上。 玉灵还坐着说:“别怕,出去伸开手掌就结束了,再晚一会儿它要把池塘里的鱼虾都祸害光了!” 苏格儿听他这话说的好像是黄鼠狼来袭一样,不是有那么句词嘛:鸡都让黄鼠狼叼走了!她深吸了口气,心想怕什么怕,这里可是有神仙坐镇的,还怕了它一个鬼差。胆敢到这里来撒野,是作到头了! 伸出手一下把门拉开了,风呼地涌了进来。这都快入伏了,可这风的跟三九天里一个温度,冰凉冰凉的。苏格儿如掉进冰窟一样,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骨头冻得发痛。她走出去两步,张开被玉灵画过的手。 刹那间,一道白色的光从她手里跑了出来,一下就不见了。光出来的同时风霎时就停住了,狂乱的空间恢复了平静,像没发生过一样。 于此同时,那个操弄风的鬼差放下了合十的手,扭头看着苏格儿。 苏格儿还不自知,因为黑暗带来的恐惧她打开了门口的开关,院子里的几个灯同时亮起,白色的光亮把外面照得一清二楚。 大风刮得一片狼藉,残枝落叶铺满地,院子里的花都折断了,花盆歪倒在地上,有些陶瓷的还摔烂了。海棠和石榴树光秃秃的没剩了几跟枝,墙上的蔷薇花都谢了个干净。花架上的葡萄秧乱遭遭的,下面的桌凳也都给风吹得东倒西歪,草坪上还有乱跳的鱼虾。更可气的是院子里还有碎玻璃,是楼上小客厅的落地玻璃都给吹了下来。 “啊……”她一看这情景就急了,气得尖叫起来。不得不说女人的尖叫也是很可怕的,惊得树林的动物动发出呜嚎。 鬼差转身进院朝着她而去,宜言早已经行动,双手把一个绿色的光圈朝它打过来。鬼差只盯着苏格儿没防备宜言,被那光圈缠住了脚。这鬼差手上出现一柄黑色短棍,轻轻一挥就拜托了桎梏。 这时宜言已经举着刀来到了跟前,朝着鬼差就砍下去,鬼差也即刻举棍相迎。刀与棍相击放出刺耳的声响,迸发出紫色的光焰。你来我往,双方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苏格儿终于看见鬼差了,见他们打起来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蔓草从屋子里跑出来,跳起来咬住她是裙角往屋里里拽她。 苏格儿反应过来正要往屋子里走,突然听到门外大喝一声:“大胆,敢在此撒野,还不住手!” 她脚步一凛,好熟悉的声音,是阎王!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抱起蔓草跑回屋里关上了门。 来者确实是阎王,而且还带着一众穿着黑色长袍的阴差。鬼差见到阎王想要住手,可宜言还是毫无顾忌地穷追猛打。 阎王见这宜言凶狠难缠,犹豫了一下吩咐身边的两个阴差上去拉开他们。 他是受到玉灵用法术传的讯息赶来的,知道有事发生却不知是什么事,来此一看竟是鬼差在这里和厉鬼打架,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他也不是真糊涂,上仙不插手肯定是支持宜言,所以鬼差来这里打架算是冒犯上仙的罪一桩,特意叫自己来不用说了,就是要把罪怪到自己头上。 他恨得咬牙切齿,这个鬼差敢给自己惹事儿,看怎么整治它! 这两个阴差是阎王的贴身侍卫,本领不小,但宜言和这个鬼差也不是泛泛之辈,想要分开他们也不是容易事儿。不过这个宜言非常乖滑,见他们靠近立刻收手了,嘴里还嚷嚷着:“今天饶了你。”说完话嚣张地站到了墙上。 鬼差则被阴差押着回到阎王面前,阎王眯着的眼睛睁开了,几乎要冒出火来,恨恨地说:“你好大胆子,敢来冒犯上仙!” 鬼差依旧语调冰冷毫无起伏地说:“属下来此是有原因,请大人听我讲。” 阎王看了一眼宜言说道:“顽劣之徒,我倒是想看你有什么借口。” 鬼差说道:“今日属下路过此地,见妖怪残害活人因此出手阻拦,本想把妖怪押往地府,却被这厉鬼所阻。属下认为妖怪和厉鬼合谋害人,要报与上仙,却遭到厉鬼阻拦,无奈才动手。” 它说的有理有据,阎王不能相信也不能不信,把目光又看向宜言,不过询问的话不敢说出口。都闹成这样了上仙都不出面,还把自己叫来,明摆着不想理会这个多管闲事儿的东西。至于是不是妖怪残害活人,上仙参与的那就不叫残害了。 宜言给阎王面子不让他太困惑,反驳那鬼差:“你想冤枉妖怪我不管,但是敢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不饶你。那个人活得好好的,正躺在车里睡大觉呢!对了,阎王大人,赶快派个阴差去路口看看,那人就在那儿呢,别让不识相的鬼再给害了。” 阎王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指派了两个阴差过去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个活人。又对这个鬼差说:“无可救药的东西,还竟敢在这里诬陷。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鬼差正要说话玉灵的声音悦耳地响起来:“这个鬼差尽职尽责,怕是常走阳间太劳累,患了失心疯。你们把它带回去,封口封心好好休养,待到好了再出来办差。别为难了它。” “是!”阎王恭敬地答应,一双眼睛向前偷看,没见到玉灵的影子。心里暗暗称怪:这是唱得哪出啊,鬼差怎么可能患失心疯?还要给它封口封心! 鬼差忽然转身面朝院子大叫:“上仙,我有罪,我是来找您……” 阎王正为鬼差的话感到纳罕,不想上仙又说话了:“阎王,阴间的事都要我亲自动手?” 虽然还是轻声缓语,但是这话可不好听了。阎王和阴差虽然想弄明白但上仙这样说了哪还敢再迟疑。阎王当即亲自动手,手掌向前推出,鬼差的兜帽瞬间合拢,随即倒在了地上。 “呵,原来这样封口封心啊!”宜言笑了起来。见阎王悄悄对自己打手势,便从墙上下来:“阎王爷,什么吩咐?” 阎王笑得虚心殷勤,悄声说:“说什么吩咐,我是想请你为我指点迷津。上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指着倒在地上的鬼差。 宜言也很给面子,低声说:“就是话里的意思,让它养好病做个正常的鬼差,别把些无关紧要的事拿来这里胡说。这叫僭越。” 这僭越一词用的恰到好处,正戳中了阎王的软肋。鬼差敢越过他来找上仙,这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虽然这个鬼差从告状到说自己有罪,摆明了是有问题。但出了这种事,如果不趁此震慑一下阴司其他鬼众,说不定哪天就有来告自己黑状的。 宜言又看着自己的手:“虽然我的医术不错,不过这个鬼差病得太重了,说话前后矛盾,还又吵又闹跟个泼妇一样,说不定是来阳间的时候给传染了。阎王爷你可得看好,别让它再传染给别的鬼差了。先按上仙说的让它好好休养,等我把研究一下再给它好好治治。” 阎王也不是浪得虚名,明白是要自己怎么做了。封口封心,那就封吧!叫了两个阴差将鬼差抬着回去。 第190章 送他走 两个阴差一前一后抬着鬼差,像是抬着一个麻袋一样。 阎王和阴差正要走,突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任性地嚷叫声:“不行不行,你看看外面都成什么样子了!我的玻璃,我的鱼虾,我的花,比十二级台风吹过还可怕。你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坏蛋。” 苏格儿在屋子里,把外面的情形也知道了个差不多。刚才是没机会,现在一切平息了就得开始算账了。这个鬼差毁了她的东西,怎么能这么便宜的放过它。 她拉着玉灵的手缠闹不休,一定要他去出口恶气。一个神仙躲着一个鬼差不见,这事儿奇怪。 玉灵还是稳坐如泰山,笑着说道:“弄坏的东西有人会修。你心里要还是生气,不如我把剑给你,随便你怎么拿它出气。” “我是要你去啊!” 阎王和阴差听到他们的对话驻足不前了。敢在这位上仙面前这么说话的天上地下找不出几个来,一个刁蛮的凡间小女孩儿却完全不理会。奇,奇! 上仙看中的凡间小姑娘,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这院子可不算小,门窗又严谨,苏格儿在屋子里就是扯破喉咙这里也听不见,她的声音能传出来无非是玉灵的手段,故意让他们听见的。 宜言也打蛇随棍上,对阎王说:“我们这个小女孩儿脾气可是坏得很,又任性又刁蛮。不过这个鬼差的破坏力确实不小,一阵龙卷风下去,这池塘里的水都下去大半,鱼虾多半也给吓死,养的鸟儿都不会叫了。里面就更不用说了,枝残花落,房子都吹破了。” 阎王也同仇敌忾,气呼呼地说:“这个顽劣的东西,真是失心疯的不轻!烦你禀告上仙,我即刻从地府抽调鬼匠来善后。” 宜言笑逐颜开:“这敢情好,那就有劳阎王爷!” 阎王爷又客套两句,带着阴差返回了阴司,走了没两步就消失不见了。 到处都湿淋淋的,桥上鱼虾乱跳,有些好运气的跳进了水里,倒霉的只剩喘气的份儿了。宜言一挥手将它们都扫到水里去。鸳鸯吓得心惊胆战,躲在窝里瑟瑟发抖。 宜言双手插在口袋里溜溜达达回到院子里,一副得胜着的表情。不过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个鬼差非同一般,行为极其反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往枪口上撞,完全的自杀行为。可玉灵又不见它,还不让阴司伤害它。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们俩认识,有过往? 想不通就不想了,玉灵想说总会说,不想说谁也不能知道。 苏格儿还端坐在沙发上生气,虽然玉灵告诉她阎王会派鬼匠来修整庭院,可心里还是气鼓鼓的。她的花草鱼虾遭受无妄之灾,把鬼差给千刀万剐都不解气竟然还把它给放了。太可气了! 有巢在旁边说:“你是不是想让它们赔钱?” “不是什么都能用金钱衡量的。”她没好气地说,这地方可是好容易才经营起来的,精力和心血被破坏了给多少钱也不能释怀。 “好难得呀!”有巢感叹,苏格儿还有不爱钱的时候,怪哉怪哉! 它也够没眼力见的,这苏格儿正气不顺没处发泄呢,它还撞上来。苏格儿两手把它抱起来,像在庙里求签一样一通晃,晃得它咿咿呀呀叫。 玉灵看书也不管,随便她闹。风清有意解救有巢,可他哪敢对苏格儿指手画脚啊!眼不见为净,拿着当晚餐的面包回楼上自己房间去了。 蔓草觉得颇有意思,脑袋跟着有巢上下上下起伏,眯着细长的眼睛发出了狐狸笑。 宜言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她虐待有巢,说道:“别急着欺负有巢了,你的小朋友已经装车上了,去把他运走吧!” 他说的好像运输货物似的。苏格儿把有巢扔在沙发上,它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伸着两只腿缓不过神儿。 “哪个车上啊?”苏格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林烟,烦恼的呵出一口气,那个小子就是个麻烦鬼,好好又来这里闹出这么一通事儿来。再说这个点儿了,自己连门都不敢出怎么管他!还运走,把他运那里去啊? 宜言挨着她坐下:“外面出口,他自己的车上。” 她满脸不满地抱着自己的腿:“那……那你把他弄走就行了嘛!干嘛,干嘛还叫我呀!” 宜言流里流气地说:“他可是来找你的,弄成这样了你得负责吧!” “我对他负什么责呀,我又没让他来,他自作多情。况且了,我怎么去送他呀!”她知道林烟没事儿了,担心又变成了厌烦,这么多事儿都够她头疼的了,他又来找麻烦。 真是要被折腾死了,天天的不安宁。好怀念三天两头让宜言看个病,没事给人家查个隐私,悠闲赚小钱的日子。这么好的环境这么惬意的生活,谁想当女强人谁当去,自己就想在这里当咸鱼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在车里睡一夜吧!”宜言往沙发上一靠。 睡一夜?那还得了,这可到处都是妖魔鬼怪的地方,不吃也得掉层皮。都这个时候了,他家里人肯定已经找疯了。这年头到处都是监控,一查就知道来这儿了,到时候可有的烦了。 虽然别人进不来吧,可肯定得受到盘问,他受了惊吓保不齐就把什么都跟他家人说了。本来因为欧阳森然的事就跟他们家闹翻了,知道事关自己那还了得。特别是他那个舅妈,虽然记忆洗去很多了,但自己可早就跟她杠上了,不知道又得找什么麻烦呢! 除此之外更有别的,人口失踪肯定得找警察,说不定蕲寒就得知道。他鬼心眼那么多,林烟就是不想说他也能套出来。 自己这智商对付一个林烟绰绰有余,可对付蕲寒那显然是不太够看的。他要知道了自己住在这里,那又得让玉灵给清除一次记忆了,老是清除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可就不好了。 她想着想着就想偏了,把正事儿都差点儿忘了。对宜言说:“你就送他回去吧!扔到大马路上就行。” 宜言眯着眼睛假寐:“刚才我办了那么大的事儿,都快累得再死一次了,送人这点儿小事儿还让我去啊?” 这时玉灵终于把书放下开口说话了:“格儿送他回去吧。他今天也长了见识,要再给他补知识。” 听话听音,苏格儿立马就明白了:“你是说,吓唬他?” 她是个调皮捣蛋的丫头,一听这事儿又来了兴致。脑子一转就一套剧本。不过这时间不太对头,不等吓唬他呢,自己先给吓死了。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着看向了玉灵。 其实不用看玉灵也知道她怎么想的,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否则你就太可疑了。是不是?” 苏格儿脸上马上露出灿烂地笑容,跳起来穿拖鞋。 宜言瞧她这兴奋劲儿嗤笑了下,问:“那等下鬼匠来收拾东西,该怎么弄呀?大小姐有没有特别的吩咐?” “没别的要求,只要恢复原样就行。”苏格儿说的痛快,刚才的气已经全消了。拍了拍蔓草的脑袋,又对宜言说:“蔓草还没吃饭呢,给她做点儿好吃的。哦,我也没吃呢!” 瞧瞧,闹了一通饭都没吃,鬼差闹事不止殃及池鱼,还累及了胃! 第191章 聊八卦 玉灵带着苏格儿来到树林外。苏格儿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林烟的车正在那里停着,里面黑乎乎的没一点亮光,看不见是什么情形。 四周一个鬼也没有,因为阎王派来的两个阴差还在这里,正站在车尾正跟两个经过的鬼差聊呢。玉灵突然出现他们一点儿也没发觉,还在说:“无论如何,这个鬼差的行径太不知好歹。上仙都懒理会,让阎王过来收拾它,明摆着就是在责备。说不得主事都要受到牵连。” 另一个鬼差说:“这里的事也敢管!图什么?是想表现自己,还是和厉鬼有过节?” 阴差说:“有过节又如何,厉鬼现在可是跟在上仙身边的。人间有话:宰相门人三品官。如今连阎王都不敢得罪厉鬼,一个鬼差又何苦与他作对!” 鬼差说:“我刚才过来见事态已经平息了。阎王已经返回阴司,想是没什么事。” 阴差说:“刚才来时阎王非常恼怒,生怕这事连累到他。” 另一鬼差说:“不奇怪!以前的阎君变成了一狱掌事,有例子摆在那里他怎么会不怕!” 阴差也说:“听老阎君说过,这位上仙虽不大管事,但眼里不揉沙子。这事摆在他面前就不会被蒙混过关的。” 又有阴差说:“经此一事,地府气氛也要紧张,我们回去还是小心些。” 苏格儿可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冷酷威武,阴森恐怖的冥界差役也会聊八卦。跟跳广场舞,逛菜市场的大妈也没什么区别嘛! 她抬头看了下玉灵,天太黑看不见他什么表情。眼里不揉沙子,该笑还是该怒呢! “法师。”黑暗中响起一声叫喊,浓雾里蹿出了鹿精和野猪怪。它们一直留在这里守护者林烟,防范着鬼物的靠近。只不过对于阴差不敢干涉。 这一叫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把让几个阴间差役吓得不轻。他们慌忙转过身来,看见了不远处的玉灵和苏格儿。两两对视,知道刚才的话多半是被他听到了。 迟疑一下走了过来,躬身低头,一个阴差说:“上仙!这活人安然无恙。” 苏格儿见识到了他们的真实面目也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打亮手机走到车前去看林烟怎么样。还挺靠谱的,只见后车窗打开一半让空气流通,应该是宜言做的。林烟那小破孩儿睡得安安稳稳,胸前起伏呼吸均匀。脸上有些微不足道的皮外伤,头发乱糟糟的。 玉灵对阴差说:“这里交给我,你们去当差吧!” “是!”他们答应一声慌张地退去,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了。怕是心中担忧的时间比常人的寿命都长。 妖怪因为听见阴差叫了玉灵上仙惊愕了愣在了当场。它们是修行极低的妖精,只见过追击他们的神,何曾想过法师竟是一位上仙哪! 玉灵看着它们这傻乎乎的模样,说道:“你们也去吧!别忘了,我是法师。” 这样的警告对于智商费还没交够的妖精来说好像没用,它们还站在原地迷迷糊糊的,到底是上仙还是法师呢? 苏格儿从林烟身上搜出车钥匙,干脆明明白白地告诉妖精:“让你们别到处去说,就跟以前一样叫他法师,懂了吗?要是别的妖怪知道他不是法师就扒你们的皮。” 扒皮这招相当好用,妖精一下就明白了,鹿精按着野猪怪的脑袋点头:“不说。” 她点点头,突然指着玉灵:“他是谁?快说。” 妖股一愣,机灵点的鹿精说:“法,法师……” “说的对,明天给你一个西瓜吃。”苏格儿朝它伸了拇指夸赞道。 鹿精一听有吃的各钟高兴地猛点头。那野猪怪也吸溜着口水忙着叫:“法师,是法师。” “你也说对了,也有你的一个。”她又痛快地说。 这机灵的苏格儿和蠢钝的妖精放在一起,对比太明显了,先是威逼又是利诱,软硬兼施,三两下就搞定了它们,这简直不要太狡猾。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女孩儿,玉灵的脸上泛着笑容。 让两个妖怪离开后他们就开车带着林烟回去了,苏格儿开着车,心里也纳闷儿:这林烟开着车来的,为什么把车停在外面却要走路进去呢? 也不知让人看到没有,万一这附近有村民转悠看见这里停着车,在拍个照发个圈儿,那可是新闻了! 反正这小孩儿的脑子奇葩的很,想起一出是一出的。随便吧,出了事儿也有玉灵顶着呢! 玉灵坐车通常是坐后面的,但现在林烟躺在后面他也只好委屈到了副驾驶上。苏格儿唠唠叨叨和他说话:“这乡间小路白天看起来挺有情调,可这晚上就剩吓人了,黑咕隆咚的,一辆车都没有。十点多在城市里夜生活正精彩,可在农村就是半夜了。” 玉灵说:“不然让你看透黑暗?” “看透黑暗是什么意思?”她奇怪地问。 “就是夜间视物。” “不要不要。”她连声说,上次看鬼娶亲已经夜间视物过了,太可怕了。有句话叫眼不见为净,她宁可做鸵鸟也不要看见不该看的。 过了一下她又问:“黑咕隆咚的这个点儿了,你说会不会有个坏鬼跳出来打劫我们呀?” 玉灵明白,她完全就是坏心思,想着有个不长眼的恶鬼撞上来,好让自己收拾它。说起来还是上次被水鬼找替身的原因,上次被吓得不轻,这时候再有鬼来她就可以耀武扬威一番了。 不过今天遇见恶鬼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刚才鬼差闹的动静那么大,方圆几十里的鬼差阴差都活动起来了,哪个恶鬼敢挑这个时候出来作恶! 他朝后视镜里看一眼:“我看还是让这个小鬼醒过来吧!” “现在呀!”她不太情愿,直接扔回家去得了,还叫醒干什么。一下又想起玉灵的话,得吓唬吓唬这熊孩子,恶补一下鬼的恐怖存在。 不多时,听见后面的林烟发出了呓语声:“嗯……呵……”叫唤了几声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啊!” 之前恐怖经历随着清醒而苏醒,那几个鬼又占据了大脑,吓得尖叫起来。惊惶惶地打量着周围,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不要这么大声,就快要到了。”苏格儿故意压低声音,缓慢幽怨鬼里鬼气地说话。 “啊……”林烟听到这个声音更是惊叫不止。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正坐在鬼的车上。 玉灵对苏格儿的恶作剧早已习惯,看着林烟抱头痛哭的惊恐不已的样子知道是吓得不轻。苏格儿又朝他伸下舌头做鬼脸,为自己吓到了他颇感自豪。 “你们……要,要带我……回哪里?”林烟结结巴巴地说。吓得不轻,还没语无伦次就挺难得了。 “送你去该去的地方。”苏格儿继续那样说话。“你为什么要害怕?” 林烟抱着腿缩在座椅上,恐惧地看着前面看不见的两个“鬼”心想:完了完了,这次真的作死了。这两个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来接自己去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也开汽车了? 不过……他们两个穿的好像都是白衣服!黑无常不是该穿黑衣服吗?难道是牛头马面?那等一下他们回过头来岂不是看见了…… 不管怎么样啦,反正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害怕也没有用了! 第192章 恐吓 林烟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对世界充满了好奇,而且他的脑回路又格外的与众不同。性格开朗不执拗,凡事想得通,很会适应环境跟人搞关系。虽然害怕,但是想一想,自己都已经做了鬼了还怕鬼做什么! 他抹了抹眼泪,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鞋子,捏一捏手臂和脸,好像跟原先也没有什么不同。被树枝刮伤的伤处也清晰可见,指甲缝里还有树叶的绿色。 原来死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呀!不痛也不痒,身体活动自如,还有车坐。 苏格儿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举动努力克制着笑,偷偷和玉灵使眼色。这个小子确实是蛮好玩儿的,刚才还哭天抹泪儿的呢,这一眨眼睛就想开了! 她看见林烟挠了挠头,掀开上身的t恤在看自己的身体,又阴声问:“你在找什么?” 林烟也不多想,直接说:“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诶,你们是要带我去哪里?阴曹地府阎王殿吗?我知道,还要喝孟婆汤。对了,孟婆到底是个老婆婆还是个美女呀!” 他还真是有大无畏的精神,想通了也想开了,直接讨论起阴曹地府了。 苏格儿使劲儿咬住嘴巴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还看自个儿怎么死的,对于死亡这么坦然就接受了吗?不知道说他神经大条没心没肺,还是说太随遇而安。 他要这个样的,那可就不好吓唬了! 玉灵也为这林烟的举动惹得发笑,说道:“大概是吓死的。” 林烟扯着衣服抬头往前看,这个声音跟刚才的截然不同,不止没有森森的阴气,轻轻朗朗,清灵悦耳,一点儿也不恐怖。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凑,想去看看这两个来抓他的人到底什么样的。他才探出去半个身子,苏格儿实在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哄笑。 突兀的笑声把林烟吓得连忙缩回去,张嘴瞪眼地愣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这么清脆爽朗的声音…… 他察觉出怪异,赶紧趴到前面去看,果然是苏格儿,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你……苏格儿!”他心里百感交集,一颗心还是扑通扑通的上蹦下跳,劫后余生不知是该喜还是怒。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死!也才认出来这就是自己开来的车。 “唉,叫什么呢?”苏格儿立马止住笑声斥责他。“苏格儿是你叫的吗?” 林烟使劲儿捏了下自己的脸,感觉到了痛,委屈巴巴地说:“你……你还吓唬我!我碰见鬼了你知不知道。” 苏格儿把车速放缓,冷笑一声振振有词地说:“你还来劲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们你这会儿都成鬼的玩具了。你小子行啊,都警告你多少回了,还敢跑到鬼窝里玩儿去,看你是活够了是吧!” “不是,我……我……”林烟糊涂了,情况很混乱满脑袋问号,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他又朝另一边歪头,看清了玉灵。上次来幽居的时候他见过玉灵了,那时都觉得他十分极品,这会儿离得近了更觉得这男人身上有一股非凡的气度,不像是个普通人,又不像宜言那么凶,让认忍不住要仰望。 玉灵目视前方悠闲随意,对他的打量不以为意,淡淡地开口问:“你为什么要去森林里?” 林烟正欣赏他的侧脸被这样一问猛然回过神儿来,身上突然发冷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尴尬了扭转头看着苏格儿,见她嘴角弯起,眼睛笑得格外明亮,裸露的脖颈又细又白,黑头黑亮,手臂纤细优美,很想去摸一摸。 “你干嘛呢?”苏格儿见他越凑越近出声阻止。心想,不是吓得中邪了吧! 林烟坐回去松了一口气,慢吞吞地说:“我是想去你们那里的,可是那个路好奇怪呀,走着走着没有了。那是怎么回事儿啊?以前我来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 苏格儿冷笑一声:“你说怎么回事儿,你不说都看见了嘛!” “你说是鬼……鬼搞的鬼?”林烟惊出一身冷汗,心里又想起来那几个鬼的样子,果然是鬼打墙!“那你们呢?你们为什么能住在哪里?” 苏格儿说:“你以为我们是白住的呀?过路要交过路钱,住房要交租金。你以为我成天疲于奔命,累得跟狗一样的赚钱是为了什么呀?” 林烟没太明白,想了一下挠着头说:“你是说,你要给鬼钱?” 苏格儿唉声叹气:“嗨,差不多吧!那里都是孤魂野鬼,没人烧纸没人上香,所以就抓住我们了。就说上次从你表哥那儿赚的钱吧,我们也就留了一点儿生活费,剩下的都给鬼了。今天要房子,明天要汽车,后天要手机。那纸扎铺的老板都跟我们处成了朋友了。” 她这话说的跟真的似的,树林里那些鬼要知道了要到阎王殿喊冤去,它们可是一分钱的好处没得到过,反倒经常受到恐吓。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住在那里?”林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受鬼的勒索。 “有句话叫,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已经不能脱身了,你明白吗?”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语气带着丝丝的哀伤。 林烟左右车窗看了下,觉得害怕。他信了苏格儿的话,认为就像鬼故事中被鬼挟持一样,如果敢不听从鬼的话就会遭受血光之灾! 玉灵静静地听着苏格儿扯谎,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星辰闪烁。车厢里沉默安静,他却听到了一个小女孩儿的呵呵笑声。 林烟挠了挠头,如果是苏格儿以前说这种话他是不会相信的,但是今天碰到了那么多莫名其妙诡异的事情,见了鬼,还不止一只,所以对这个解释毫不怀疑。 他把头趴到前面的椅背上,看着玉灵问:“那你们住的那个房子里面也是有鬼的吗?” “你说呢?”苏格儿反问他。 “有……有吧!”他小声说,那么漂亮的地方竟然住着鬼,太不可思议了。他看向玉灵,还是觉得他不是普通人。不是说长相,就是身上有一股让人触碰不到的气质,像白云一样高高在上,可观不可亲近。 林烟问他:“你们为什么会和鬼住到一起啊?” 这话明摆着是问玉灵,苏格儿斜着眼睛看他,想看看他用什么话来应付这个难缠鬼。 玉灵微微侧头:“因为好奇,就像你现在这样。” “像我这样?”林烟喃喃地重复他的话。他承认是因为好奇好玩儿才去的,可是也不仅仅是这样。想到这里又幽怨地看向了苏格儿,也不知道她跟着几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苏格儿以为他是不相信,又强调地说:“是啊,我们原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听说那里有个鬼屋,为了证明没有鬼所以就去里面探险,结果就像你似的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在那个树林里从早晨一直跑到晚上,都快要累死了,等天黑之后鬼就出现了。好多的鬼呀,都是些穿古代衣服的老鬼,也有很小的小鬼,还有裹着小脚穿着绣花鞋的女鬼!好可怕的,眼睛里都冒绿光!” 林烟想到了自己看见的那几个鬼,紧张地点头:“是啊是啊,奇形怪状的。他们怎么样你们了?” 第193章 和鬼的协议 林烟对苏格儿的话没有一点儿怀疑,顺着她设好的套儿就钻进去了,紧张地询问接下来的事情。 苏格儿极具表演与编故事的天赋,绷住了笑,握着方向盘认真地看着前方:“鬼生气我们闯进了它们的地盘,说只有鬼才能去那里,所以也要把我们变成鬼。我们哀求它们放过我们,后来有个老鬼就提出让我们祭祀、供奉它们。那种情况下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答应。鬼是很贪得无厌的,不停地向我们要东西,如果不能给它们就会一直缠着我们,所以我们只好拼命赚钱。它们还怕我们跑掉,非逼着让我们住在那里,否则的话就要闹得我们全家不得安宁。” 她说完后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又朝玉灵挤了下眼睛,心里问他:我讲的故事怎么样啊?玉灵笑着轻点了下头。这个会说谎话的女孩儿甚得他心。 林烟听她说的时候已经脑补了当时的画面:他们几个人就如自己一样狼狈不堪,被困在森林里,走投无路求救无门。身边被一群怪模怪样的鬼围住,穿红衣的穿白衣的,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脸上带着血。身上散发着地狱寒气,阴森恐怖! 他依稀记着自己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时候,那些鬼也说了什么,不过因为当时太害怕记不清楚说的什么了。皱着眉头说:“我……我之前因为太累晕倒了,好像那些鬼也对我说话了,该不是也是让我给他们买东西吧!” 玉灵苏格儿心里嗤鼻,他也真敢说,还累晕,恐怕是吓晕的吧! 不过这个时候也就不揭穿他了,装着很认真地样子说:“东西是得要,不过是在我们的一再请求下它们才答应收你东西的!” 林烟糊涂了,怎么还求着它们要东西呢?问:“那不求的话怎么样?” 苏格儿冷笑两声:“不求你就死定了!这些鬼说已经容忍你两次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放你出去一次你还又进去,它们已经忍无可忍了。既然你喜欢那里,干脆帮你达成心愿永远留在那里。所以他们才使用鬼术把你困住,让你走出不去,一直到累死。今天你是不是一直在森林里徘徊,找不到出口? 林烟垂着头,模模糊糊地想起来那几个鬼催促自己快跑,原来是要累死自己!自己也真是太蠢了,干嘛跟一个鬼森林较劲! 他的脸色很不好,又问:“那你们在哪里找到我的?天还没黑的时候我一直在森林里面叫你的名字的,你都没有听见吗?” “我……没有呀!”她心里迟疑了下,她压根儿就没听见。 玉灵用法术变了一瓶矿泉水出来,递给林烟。这瓶矿泉水对林烟来说就是雪中送炭,他从下午起就没喝过水,又经过那样一场,这会儿是又渴又饿,嗓子都快冒烟了。打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哦,要是再有点儿吃的就更好了。 见他喝完了水,玉灵终于开口说道:“鬼有办法把你困在树林里,自然有办法让我们听不见你的声音。” 林烟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可他还是好奇他们究竟怎么救的他。 玉灵接着又说:“直到晚上我们听见森林里有异动,才知道你昏倒在森林中。鬼的意思是让你留在那里,不过格儿认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因此和鬼达成了一个协议。” “是……什么协议?”他急忙问,跟鬼的协议听起来有些诡异。 玉灵把眼睛看向苏格儿,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所以接下来的话交给她来说比较合适。 苏格儿跟他配合默契,其实原本就是她心中设好的套路。 她接着编故事:“我一直哀求那些鬼放过你,后来它们终于答应只要你二十年阳寿!” 林烟的脸一下子就绿了,这不还是害命嘛!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多少岁呢,要是能活一百岁给二十年也就给了,可万一自己就能活个四五十岁,那不就没几年活头儿了!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市郊,眼前已是灯火通明。光明驱散了黑暗,仿佛刚才所经历的那些都是一场虚幻的噩梦一样。 林烟真希望是一场梦,可是心里清楚明白的很,知道那就是切切实实发生的事情。他哭丧着脸如丧考妣:“苏姐姐,那,那我能活到什么时候呀?” 苏格儿是故意折磨一下他的心灵,好让他以后不敢再去的。她心里偷笑,不忘跟玉灵犯贫:说二十年寿命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玉灵笑着点头,他喜欢她调皮的恶作剧。 苏格儿故意地沉默了一下,才一本正经地对林烟说:“听我说完。要二十年寿命这事儿我也认为不可以,人这一辈子才几个二十年嘛!后来我就利用这些鬼贪心的心里想了个主意,我坦白告诉它们你是个富家少爷,家里很有钱,可以用二十年的祭祀来抵消这二十年的寿命惩罚。” 林烟听得云里雾里的,二十年的祭祀抵消二十年的惩罚,怎么办呀?该不会是要给它们立牌位盖祠堂吧!如果是这样到没关系,不过是盖个房子,自己家里可是建大楼的! 苏格儿看出他的疑惑,又进一步说明:“其实也简单,就是从现在到二十年后的今天,这些鬼的祭祀都由你负责出钱。” 林烟听说只要钱就更无所谓了,他最不缺的就是钱。爽快地问:“要多少呀?” 苏格儿早就想好了数目,叹了口气说:“其实祭祀无非是纸扎铺自里的东西,加上一些果品酒肉的供奉。不过那地方以前是乱葬岗埋得人多,所以鬼也多。这些加起来一年差不多十万块!” 她说完和玉灵对视一眼,笑了一下,这点儿钱应该不算是贪心吧!林烟这个年纪太多拿不出来,但是十万八万的就是个零花钱。 玉灵没说什么,默许了她的行为。他对苏格儿纵容的过分,完全违背了之前对贪财的凡人藐视的态度。他明白她这是人生遭遇变故落下的毛病,哪里有钱都要捞两把! 不过那些鬼这次可背上恶名了,成了贪财鬼!要不是有玉灵和宜言他们护着,这些鬼不定怎么找她复仇呢! 林烟在后面掰手指头:“十年十万,二十年也就两百万。不多!” 对于他来说两百万确实不算多,过年收的压岁钱都够了。不过这些鬼一年才要十万,那苏格儿说拼死赚钱不是就有点儿奇怪了吗?上次表哥一下就给了她几百万呢! 他的脑袋还算好用,发觉出了疑点,对苏格儿说:“我给你六百万,你们以后六十年都不用再给鬼工作了。” 苏格儿险些被口水噎住,自己要两百万他却要给六百万,这是要买断吗?一瞬间还为自己骗钱的行为感到有些可耻。 林烟又说:“你在那里太危险了,万一那些鬼凶性大发,对你不利可怎么办呀?以后它们要的钱我都出了,你——你们就不用住在那个可怕的地方为鬼卖命了。” 苏格儿一时语塞,扭头看玉灵。 玉灵岂会不明白他的小心思,知道这钱是为苏格儿花的。假意称赞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倒是很有魄力!这么大的恩情,我们该要怎么感激你呢?” 第194章 解救 玉灵的话让林烟脸上笑吟吟地,毕竟在女孩儿面前豪爽地展现魄力是很有面子的。被问到要什么感激时,他的目光很自然地看向了苏格儿。他就是喜欢她,漂亮又有个性的大姐姐。 他从镜子里看见苏格儿震惊的脸得意极了,以为苏格儿是因为他的举动感动的。他已经做好准备好了张开手臂,等着她投怀送抱了。 其实苏格儿是他的六百万给砸懵了,她才要两百万,林烟却一下子涨了两倍,这可太意外了。 玉灵替他说了出来:“哦,想要格儿?” 想入非非的林烟完全忘记了鬼那回事儿,被玉灵说出了心里的所求没半点儿虚伪作态,眼睛看着苏格儿笑得更开心,就差点头承认。又很坦然地说:“我只是想帮助保护苏姐姐。” 苏格儿知道林烟出这些钱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可压根儿不往心里搁。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呀,就是瞎胡闹,越理他越来劲,不搭他的茬过段时间就忘了。 林烟还等着苏格儿的回复呢,却见她摇头叹气,心里满满的失望。认为苏格儿是觉得自己在吹牛,又着急地说:“我可是说真的,如果不够我还可再拿。” 苏格儿应付地点了下头,后悔要在林烟这里发横财了,毁坏了人家纯真的内心。而且恐怕这故事根本就吓唬不住他! 她愁闷地看向玉灵,反正自己摆不平的事儿就该由他收拾烂摊子。 玉灵对她的求救也是义不容辞,跟林烟说:“这一年十万块只是祭祀用的钱,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项。更有一些事需要我们亲自去做鬼才会接受,所以你的好意格儿只有心领了。” 林烟脏兮兮的脸上让他失落的表情更加突出。他以为玉灵推辞是因为不让他接近苏格儿,进而很自然的联想到了苏格儿和他的关系。 之前苏格儿说他们只是朋友,其实他并不相信。这样的男人,超凡脱俗,俊雅清朗,举手投足都是从容尊贵,别说女人了,很多男人看到都要深陷其中。苏格儿一个年轻女孩子和他朝夕相处怎么能够抵挡得住?除了他还有一个医生,那个虽然冷酷,但不得不说也是个极品的美男子了。 而且还有被他撞见的和苏格儿一起吃火锅的蕲寒,那个人很帅气,不止皮相,还有性格里的帅气。 他越想越觉得愁闷,苏格儿身边怎么这么多男的,还都是个个出挑,跟着几个男人比起来他也就是有钱了,可她还好像看不上一样。 林烟陷入了自卑与苦闷当中,完全忘了鬼的事情,果然是异于常人!或许是之前已经坦然接受过自己死亡,当鬼都不怕了也就想开了。 苏格儿虽然知道他不高兴,却想不到他心里戏这么多,要能知道他想这些有的没的非得抽他两巴掌。 她又接着玉灵的话说:“对的,有些事一定要我们做。它们要求每年给它们做一次法事,请和尚请道士好费钱的。又突然想要什么东西,或者在阳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这些都要我们去给它们办。那十万块只是祭祀的钱,别的事儿还多着呢!” 鬼的要求是多,不过只有一个难缠鬼,还有一个会被自己揍哭。 林烟要不是亲眼见过鬼一定不相信他们的话,尽管太离奇,可自己切切实实的见识过了鬼也就不能怀疑了。 他又暂时把苏格儿其他人呢的关系抛开,为她身处险境感到担心。他听到做法事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又凑到前面去,压低声音:“对了,我有个办法能帮你们解脱。” 苏格儿和玉灵对视一眼,问:“什么办法?” “既然找和尚道士做法事,不如干脆让他们把鬼收了不就行了!”他眼睛兴奋地冒光,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骄傲。 “嘘!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苏格儿紧张兮兮地说,“那里可有个非常厉害的老鬼,曾经有很多道士想去收他,结果都折在那里,如今都在森林做鬼呢!可以说那里是道士的禁地。除那老鬼之外,孤魂野鬼也有成百上千了,去多少道士都是它们的下酒菜。不信你就回去打听打听。” 林烟又被浇了一盆冷水,他也早打听过那地方,从传说来看都是确实是相当恐怖。之前不过是见苏格儿它们在哪里住,所以认为传说都是假的呢!没想到那里不但真的有鬼,还有这么多。更有个鬼王! 苏格儿突然踩刹车,停下车后转过头来脸色严肃地说:“记着,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对别人提起,不然……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吧!” 林烟迷迷糊糊地:“会怎么样?” 苏格儿皱着眉头,沉吟着不说话,好像很严重不好说出口。林烟一看她这样子心里也紧张了,又扭头去看玉灵用眼神询问。 玉灵索性也告诉他:“鬼有凶性,一旦被惹怒就要凶性大发。他们不想被打扰,如果你告诉了其他人,不仅自己会遭到厄运,还有可能会殃及家人,就连我们也可能会有危险。你可不要想偷偷地告诉,鬼可是无处不在的,只要你说它们就会知道。” 他自身魅力使然,无论说出什么话都让人信服。更好像是在解读某种神秘咒语一般让人紧张生畏。反正这两句话胜过苏格儿坑蒙拐骗地说十句。 林烟身上发凉,紧张地吞口水,左看看又看看,生怕鬼就在四周似的。过了一会儿又说:“那你……你们怎么办?要一直被鬼要挟吗?可是很危险的!” 他脸上的担心不掺一点儿虚假,干净纯真的眼神里泛着忧愁。 苏格儿一时间对欺骗这个小孩子有了罪恶感,不过这也是为他好。玉灵和宜言的身份不能让世人发现,如果他因为好奇一再地去了解,惹恼了玉灵不知会给他什么惩罚呢!像蕲寒那样被洗掉记忆还是轻的,说不定真的给他减寿二十年! 她干笑了一下,又回过头去继续开车:“我们在那儿也挺长时间了,也习惯了。只要满足鬼的要求它们也没必要伤害我们。毕竟它们也曾经是人嘛!” “可是跟鬼住在一起还是很可怕呀!”林烟嘟嘟囔囔,垂着的眼睛转来转去,过了一下好似下定决心似地:“我,我一定想办法把你解救出来。” 他言之凿凿,目光坚定,一股大无畏的牺牲壮烈之英勇正气。把苏格儿当成了受苦受难的囚徒,正是需要他英雄救美的时候。年轻的心纯真美好,只凭一腔热情就可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不过苏格儿快要晕倒了,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人质解救了吗?她简直要吼出来让他别瞎操心了。怎么吓唬都不行,非得要胖揍一顿才能消停吗? 她很聪明,但是忽略了一件事,就算年纪小也是个男人,而弱小无助的女人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苏格儿心里抓狂的声音在玉灵的心里回荡,他对这个小男孩儿的执着感到好笑,倒是很想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他又对林烟说:“它们虽然是鬼,可并不是毫无人性。有时候——譬如帮人查些隐私的事情,它们还能提供一些帮助。得到的钱财也满足了我们的需求。” 第195章 心疼你 林烟瞪大了眼睛,脑子里转不过弯儿来。怎么鬼还能帮到他们?不是被威胁恐吓的吗? 当然了,鬼能让人迷惑在森林里,自然有本事做人做不了的事。可是鬼真的会帮他们? 或许会吧!他又想,因为帮了他们才有钱赚,它们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么说起来倒更像是合作关系了,这就难怪他们不是这么怕那些鬼了。 他脑子里一片纷乱,苏格儿他们和鬼的相处让他感到匪夷所思,莫名其妙。可是又有点奇怪:“不是说,你们把钱都给他们花了,只留下一个生活费吗?那你们不是白白给他们忙活?” 苏格儿烦恼地摸了下耳朵。这小子真是太磨叽,一点都不豪爽,想得多问得多,这么点事情非得打听的那么细。见了鬼不是该战战兢兢,吓到神经错乱话都说不出嘛!怎么他这脑子还能想这么多事儿?天赋异禀还是说缺根筋啊! 她也只得继续给他编谎:“说到底还是赚的少,要是赚的多了自己就有得剩了。要不然以后你再给我们介绍几桩生意,我们就有钱赚了!” 林烟想说自己可以给她钱,可是怕说出来苏格儿会急眼。他凑近苏格儿问:“你真的不害怕呀?” “我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怕了!”苏格儿很轻松地说,“无论做人还是做鬼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我们不骗它们,它们自然就不会害我们。总之呢,我们在那个危险的地方暂时没有危险,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了。回家好好待着,再也别去了,听见了没?” 林烟不情愿的点头,他很想显示男子汉的力量来保护苏格儿的,可是自己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不过他们那个房子真的不错,吃的用的都很精致讲究,似乎真的没什么危险,而且过的还不错。 他看着苏格儿发了一会儿呆,说出了一句让她差点口吐鲜血又心跳加速的话:“我好心疼你啊!” 这下连玉灵都笑出声来,这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不虚伪做作。 这算是暖心的话吗?苏格儿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斜眼瞟了玉灵一眼,在心里赌气说:有什么好笑的嘛! 她不好搭他的茬儿,转移话题打破尴尬地气氛:“算了算了,反正我们也是虱子多了不愁,那些钱你就不要管了,包在我们身上了。到时候我们就跟鬼说钱你给了。” “我有钱啊!”林烟忙说,“不过得分期给你,分五期吧!”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苏格儿就却之不恭了。好歹自己也是救了他一命。又跟他闲聊似的:“你怎么没上学呀?今天不是星期天吧!” 林烟被这样一问又不高兴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关注我呀!都考完试了。” “唔,已经考完了呀!今年这么早。”她还真没留意这方面,“那你考得怎么样啊?” “我觉得不怎么样!”一提这个就没劲了,心里忐忑的很。 “你怎么不去留学呀?” “我爸妈早就想让我出国,可爷爷奶奶说我太小了,以后才能去。” 呃,被爷爷奶奶捧在手心儿里的小宝贝。苏格儿看向玉灵:“瞧,做人多难呀!一遭一遭的学,一遭一遭的死。就跟拉磨盘的驴一样,带着这个世界转呀转,一圈又一圈。老是看也没意思吧?” 林烟不明就里,这话真正的意思只有玉灵听得明白,苏格儿这是向他控诉生而为人的苦。即使听得见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也不明白苏格儿为什么讨厌活着,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到为什么。 已经进了市区,这个时间路上的行人还是不少的,灯火辉煌,光鲜靓丽,甚至比白天还要绚烂,没有一丝阴森恐怖之气!苏格儿望着来往的车和人,想知道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玉灵也看着外面,他的眼睛能看到凡人看不见的。它们往来穿梭,有的在人前显性,有的隐身行走。人也不尽相同,有的身上散发着粉红色光芒,那是正交好运气的,也有的黑气笼罩周身,那就是倒霉的了。 虽然如今越来越多的参与了俗事,可他依旧是以旁观者的身份俯视着一切。 “咕噜噜”林烟的肚子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他苦着脸说:“我好饿呀!从中午到现在就喝了一瓶水。” 算一算时间已经十多个小时了,又受到了那番摧残早已是前胸贴后背,手脚发软。 苏格儿自己也没吃晚饭呢,但是他身上脏兮兮地,衣服皱巴巴地树枝扯破了,就跟刚参加完械斗的一样,实在不适合在外面吃东西。问他:“你家住哪儿呀?我送你回去。” 林烟说:“我不能回家,我跟家里人说今晚在同学家住,这个时候回去还这副样子怎么跟他们解释呀?” 苏格儿皱着眉头叹出一口气,他跟家里人这么说是怎么打算的?该不是想在他们那儿住下吧!这个破小孩儿可真是够异想天开的。 “要不然你去住酒店?”苏格儿给他建议。 林烟又可怜兮兮地说:“我不要住酒店,我害怕。” 今天他可是见鬼了,别说让他住酒店了,就是一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都怕。 真是麻烦!苏格儿心里叹口气和玉灵抱怨。 玉灵就转过头去说:“那你是怎么打算?不然让格儿不陪着你?” “好呀!”“什么呀!”林烟和苏格儿一齐叫起来,一个惊喜一个惊叫。林烟见苏格儿的反应好委屈地说:“我害怕呀,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你想我怎么陪?”苏格儿又没好气地说,还顺便给了玉灵一个幽怨的眼神。就说他腹黑的狠,这个时候还在拿自己开玩笑。想了一下直接到路口掉头:“送你去你表哥那儿吧,给他打电话。” 林烟不情愿地翻找手机,苏格儿拒绝的太绝情了,一点儿都不体贴,自己可是才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啊! “哎呀,好像是掉在森林里了!”他便寻不到,才忽然想起来没电的时候被自己扔在地上了。 “在你的背包里,好好找找。”玉灵对他说。 林烟将信将疑地拉开背包的拉链,没两下还真是给找到了。他拿着除了脏兮兮没有一点破损的手机发呆:难道是他们帮自己放进来的?不过手机已经没电了,还是打不了。 苏格儿见如此只好拿自己的手机给欧阳森然打了电话,并再一次嘱咐好林烟不许说出今晚的事情,要不然说的人和听的人都要倒霉。 “那些鬼真这么厉害吗?”他还是不太相信。“它们不是住在森林里吗,在这里说话怎么能听得见?” 玉灵告诉他:“人世间有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说了做了就一定会被知道。” 林烟揉着酸涩的眼睛,对他的话还是不以为然,心想,难道鬼都有顺风耳啊!虽然之前是吓得差点尿裤子,魂飞魄散,可来到这明灯火亮的地方就不太当回事儿了,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 他确实是有些怪异,一个大人遇着今天这事儿可能都得吓得半个月起不来床,可他这短短几个小时,睡了一觉起来就像做了个梦一样。 第196章 打架输了 欧阳森然和妈妈还住在之前租的房子里。他如今已经彻底放弃了之前的生活,切断了和欧阳家的来往,不再花天酒地,脱离了纸醉金迷混日子的状态。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积极向上,热情开朗,每天努力工作。 认识他的人都大跌眼镜,浪荡公子成了五好青年,改变太突然,像是换了个灵魂。 他现在跟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食品配送公司,规模不大,但是凭借这与生俱来的聪明头脑和人脉关系经营的还不错。 想要逼迫儿子就范的欧阳洲给他设置了不少障碍,但是外人都知道欧阳森然是欧阳家的独子,父子俩斗法谁会傻乎乎的掺和呀。也没人会真的跟他作对,所以这生意还是有模有样的! 站在小区楼下,欧阳森然看到林烟这副鬼样子诧异极了:“你这是……被打劫了?” 林烟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副狼狈样。他在表哥面前像个犯错的小孩儿一样,低着头按照苏格儿教给他的话说:“我,我跟人打架了。” “打输了?”欧阳森然笑了一下,他垂头丧气的像只斗败的公鸡,没有一点儿胜利者的气势。 林烟尴尬地看了一眼苏格儿,她立刻过来给他圆场:“他一个人跟人家三个人对阵,输了也正常。不过林烟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要不是被我们拉开了,说不定还能反转呢!对吧!” 林烟脸上没什么表情,机械地点了点头。他都没打架怎么就输了,真不想承认!而且苏格儿好会说谎话,说的一点儿都不虚心。 欧阳森然也不多问,男孩子打架很正常,输赢更没有什么好说的。又跟苏格儿他们聊了两句就带林烟回家去了。 苏格儿松了口气:“总算是把他给解决了,真是要累死了!” 玉灵却说:“这个小孩儿对你很上心,知道你这样说又要伤心了。” 苏格儿哼了一声,又是上心又是伤心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干笑两声:“人是会长大的,现在是纯真的孩童时代还没结束,过两年就不是这样了。” 她爱笑活泼,满脑子怀主意,却对人生怀有强烈的悲观。就是这个世界要毁灭了也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抱着胳膊抬头外楼上看:“这小子可能吃过豹子胆,见了鬼还跟没事人儿似的,好像一点儿都不怕!” 玉灵也认为林烟很特别:“是啊,他的胆子很大。今天晚上得要再吓他一下才会信。” 一听这个她就来劲儿了:“你是说再捉弄捉弄他?对对对,就得吓他!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她睡了一下午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不过肚子实在是有点儿难捱了。找了个路边摊吃烧烤。一年前她也跟着妈妈在路边摆摊,真是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啊!幸好后来遇见了玉灵,从此改变了人生。 记得当时她不相信世界上有神仙这回事,还把他当成过外星人,想想那时候可真是够傻的。还故意带他去见鬼吓他呢,结果自己差点儿没被吓死。 现在自然对他的身份确信无疑了,可又纳闷儿为什么偏偏自己能得到神仙的青睐。当然了,这是因为他能听见自己心里想什么,可茫茫人海几十亿人,为什么他只能知道自己想什么呢?是跟他有缘呢?还是自己原就不是个普通人? 她撸羊肉串儿撸得特别豪爽,大口咀嚼,歪头看着玉灵只浅啜着酒。挨着他坐近了些,伸手在他身上摸索。她太放肆了,因为他太纵容她。 玉灵毫不躲闪,毫不在意地喝着酒任由她的手作怪。倒是周围那些原本就看他的人,这下更把眼睛看直了。 “你摘过肋骨吗?”苏格儿突然问道,她摸了两把什么也没摸出来。 “没有。” “别的地方呢?” “也没有。”他亲昵地摸摸她的头,“头发都没有少过。” “咯咯。”她笑的非常甜,看来自己真是被脑残故事荼毒的不轻。又说:“我感觉我这头发掉的有点儿多,应该是费心费力操的心太多了。” “嗯,你想的事情确实不少。”玉灵笑着揶揄她。 苏格儿嘻嘻笑两声,拿一个鸡翅给他:“尝尝这个。” 正说着,一个矮墩墩有些粗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了。油腻的胖脸上笑得像油炸爆米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闪烁着不讨人喜欢的目光。嘴里露出带烟渍的牙齿,很自来熟地说:“两位,不介意我坐下吧!” 苏格儿脸上的笑突然消失,塌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介意,你谁啊你?” 说完话一脚把身边的凳子踹翻在地上,让你再坐!一个路边摊当是酒吧呢,还搭讪!苏格儿可是个老江湖了,知道凡是自动凑上来的无论男女都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传销就是骗子。 那个男人尴尬了下,随即又笑起来,还顺手扶起了凳子坐了下来。脸皮的厚度和心里的城府可见一般。 苏格儿更加肯定这不是个好人了,抬头看了下玉灵。只见他脸色平静不喜不怒,对这个人更是看都不看,仿佛眼前只是出现了一只臭虫一样。 “你们不用紧张,我不是坏人。这是我的名片。”他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给玉灵。 玉灵不理会他,端起酒杯喝酒。那人见他这样又把名片递给苏格儿。苏格儿也不接,语气不善地说:“快说,到底要干什么?” “哈哈!”那人笑了两声,把名片放在桌子上,又顺手把车钥匙也放在下,蓝白色车标和几个字母很是显眼! 他又接着说:“是我过来的太唐突让你们误会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钱,是一家演艺公司的经纪人。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带过两个艺人如今虽然不是红透半边天,那也是有很高知名度的。在今年那几部大火的电视剧里都有演出。我看这位帅哥条件非常好,如果有这方面的意向,我保证你一定会爆红。” 他眼睛看着玉灵一眨不眨,真像是发现宝物一样的,简直要放出光来。 苏格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星探呀!但是她不看电视剧的,也不关注所谓的明星。撇着嘴角冷笑一下,不疾不徐地吐出一个字来:“滚!” 这个自称经纪人的人一愣,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那个男人根本又是没反应。这可是没碰到过的,即使有人把他当骗子那也要聊两句,没有一上来就骂人的。 当今这个年代想做明星的人多了去了,就看每年那些艺校招生和铺天盖地的选秀节目就知道。不但有钱有名,还光鲜靓丽享受别人崇拜的目光,随便露几个脸赚的钱就够别人一辈子的了。可这两个人非但不理睬还口出恶言,瞧着他们穿着普通,还是打车来的,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呀! 他看中了玉灵非同一般的容貌和气质,知道如果肯出道绝对会引起轰动。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又笑着对苏格儿说:“其实你的条件也非常好,可以组成……” “你还真想滚着走啊?想横着滚还是竖着滚啊?”苏格儿嗓门提高两度,拿着两根竹签子在桌子上抽了两下。 这个人听了她威胁的话眯起了眼睛,周围吃东西的人也都看过来,烧烤摊的老板也扭过头来看。 第197章 身后两个鬼 做生意的就怕有人闹事儿,老板一听这动静就知道坏了菜了,赶紧走过来打圆场:“别生气别生气,出来就是开心的,有话咱们好好说。” 那姓钱的男人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心里骂苏格儿不知天高地厚,自己一再忍让她还得寸进尺,要不是冲着那个男人才懒得理她呢! 他冷笑着阴沉着声音说:“小姑娘可真有脾气,不过说话小心点儿,我可有的是办法让你见不到明天的……” 苏格儿可不是个受气的,如今有玉灵给她撑腰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等他废话说完拿着竹签子就朝他脸上抽去。 削的细细的,沾了油的竹签子抽在脸上,肉皮那叫一个酸爽,要不是皮糙肉厚立时就是一道红。那人脸上吃痛,一下红了眼睛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臭丫头你真是活够了……” 老板才说这个小姑娘脾气暴,又见这男人要动手,赶紧挡在中间:“消消气大哥,这一个女孩子……” 苏格儿懒得搭理他,还坐在原地翘着二郎腿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打眼睛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心有歹意,眼神做派皆是如此。跟这种人就不能说废话扯闲篇,直接动手就对了。 那人已经气急败坏,让个女孩子打了这种事儿怎么能忍呢!他看玉灵又是个斯文单薄的模样,更是没什么可惧的。他目露凶光,把老板推了个踉跄就朝苏格儿抓过来。 周围的人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除了老板和老板娘没一个上前劝架的。两个瘦弱的年轻男女,一个肥壮的中年男人,就看谁输谁赢了。 苏格儿就坐在凳子上,身体往玉灵靠过去,知道有他在自己就吃不了亏。 玉灵更是坐的稳当,一个凡人怎能劳动他的大驾呢!他手里端着酒杯,手腕轻轻一抖,把酒泼到了油腻男人的脸上。 那人被酒水刺激地闭上了眼,用手抹了一把,睁开眼后更加怒不可遏。正要发飙,手举到一半突然怔住了。他直直地看着玉灵身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下巴简直要掉下来,表情越来越恐惧,像是看见了非常恐怖的东西,两个腿抖得像是要坐在地上。 那些劝架或是看热闹的人都莫名奇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哪儿就放着几辆单车,什么也没有啊。这人是怎么了?不就被泼了酒吗,怎么像被泼了硫酸似的! “啊!”那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双手抱住脑袋,像只猛兽一样挣脱开抓着他的人,东西也不拿发疯一般地跑掉了,老板娘叫嚷着喊也不理会。 周围的人热闹没看成还弄得一头雾水,议论纷纷地:“怎么了这是?”“中邪了吧!”“跑哪儿去了,要不报警啊?”说话还看苏格儿和玉灵,纳闷他们怎么把那个人赶走的。 “告诉你们啊,那可是个精神病,砍死人白砍的。”苏格儿冲着人群嚷嚷,故意吓他们。 虽然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一定是玉灵才让他变成那样的。反正这年头做了坏事儿的都自称是精神病,免死金牌嘛,干脆有事儿就推精神病算了。 其他人将信将疑,面面相窥。不过这年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沾上自己那就是甩不掉的臭狗屎。老板也没什么说的,架没打起来也没造成损失,那些想浑水摸鱼逃单的人也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桌子上还有几串烤翅和蔬菜没有吃完的,玉灵问苏格儿:“还吃吗?” 苏格儿嘟着嘴巴:“不吃了,都被喷上口水了。真讨厌!” 本来很饿的,被一个哪里跑来的神经病闹了一通倒了胃口。好好的来让人做什么明星,哼,他们是做那个的人嘛!叫来老板算了账就走了。 离着苏格儿家也就两个站,两个人走路回去。夜间空气凉爽,但依旧浑浊,在树林里习惯了一进城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璀璨的灯火映亮天空,天上既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苏格儿很自然地挽着玉灵的手耍贫嘴:“我以后得给你点儿钱,吃东西还得自己给钱是很没面子的。” 玉灵笑起来:“你付钱,旁人把我们认作是夫妻,你不是更有面子吗?” “哈,你可真会夸自己。”她咯咯地笑。不可否认,能让人羡慕嫉妒恨确实得意。她又问:“你刚才让那个人看到什么了,把他吓成那个德性?” “给他开了阴阳眼!” “开了阴阳眼?”苏格儿蹙着眉头想,开了阴阳眼就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了,那不是见到……她四下里看:“该不会这里也到处都是吧!” 本以为只有荒郊野外的才有鬼,没想到人群密集的地方也这么常见啊!如果是这样那真是没下脚处了,好恐怖呀! 玉灵说:“如果到处都是鬼,那阴间不就形同虚设了。是那个人身后本来就跟着一对男女,它们是被那个人害死的,在找他索命。我只不过让他看到了它们。” “啊!”她张大了嘴巴,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后面跟着索命的冤鬼,是个杀人犯呀!什么狗屁经纪人,就是个谋财害命的。还是自己有决断,该出手时就出手,坐了件正义的事! “我这眼睛越来越好了,就看那不是个好人!”她也自夸一句,“那两个人为什么会被他害死呀?你怎么知道是被他害死的?和它们说话了吗?” 她一连好几个问题,玉灵也不厌其烦地给她解答:“满脸怨气地跟着一个人,自然是它们的仇人。至于原因,他们是被折磨致死,人间的肮脏你应该知道的不少。” 苏格儿抓抓头发,她当然明白玉灵的意思。其实都是一个套路,先画一个大饼,贪心迷眼肯定就会去吃,等发现不对的时候绳子已经勒在了脖子上,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这种幼稚路数骗骗小孩子,或是没见识的也就算了。尽管苏格儿也是个贪心,不过她从小的生长环境让她的格局眼界不同,要想骗她这点儿小把戏可不够看的。 照这样说起来,那个人还真有可能是个什么演艺公司的经纪人。他刚才可是对玉灵不怀好意啊!敢亵渎神仙,怕是死了也没好果子吃。阴差可是说这位上仙眼里不揉沙子,怕是地府的十八般手段全都给他过一遍瘾! 她又问:“那两个鬼会怎么做?” “有仇报仇!”玉灵说的很淡然,“它们新死不久,本来拿那个人没办法。不过现在他看见了它们,恐怕是命不久矣。” 苏格儿点头赞同,面前整天站着两只鬼,而且是找自己索命的鬼,不被吓死才怪呢!除非是找和尚道士收鬼,可是入了神仙眼的鬼和尚道士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苏格儿歪着头贼笑看看他:“哦,要是那个人死了你可算是帮凶喽!” 玉灵笑:“那就让阴司来审问我吧!” 苏格儿哈哈笑,笑声在夜里十分响亮,路上的行人都看她。她意识到大半夜的发出这样的声音很不道德,赶紧住嘴。 很快苏格儿就到家了,她心里还是毛毛的,一直让玉灵送她到了家门口。玉灵的去向她自然是管不了,天地任由他来去,谁人能束缚得了啊! 第198章 城门失火吃烤鱼 苏格儿这几天真是太疲乏了,头天睡了一下午第二天照样睡到太阳高高挂起。家里人舍不得叫她起床,直到宜言拿着一根羽毛在她鼻子前骚扰才醒过来。 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见他在床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被吵醒心里好生气,不满地大叫一声,蒙上被子要继续睡。 宜言见她这副懒样掀开被子,把羽毛又在她脸上刮:“唉,都八点多了,人家的横幅都挂起来了你还睡。你要不起我可就走了。” 这句话在苏格儿混沌无意识的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横幅挂起来了?什么节日要挂横幅呀? 她渐渐清醒过来,混沌的神思一点点归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家里。她在床上撑开手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筋骨都拉开了,身体扭的像蛇又猫。 愣了片刻坐了起来看着宜言:“刚说什么?横幅?难道是……医院?”脑子一激灵突然想起来。 宜言挑眉不语,幸灾乐祸地表情不言而喻。苏格儿陡然兴奋起来,睡意全消,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来看本地新闻热点,果然看到明德集团的大门已经被人给包围了,一眼就看见了沈一的爸爸那个店老板。两个人扯开的横幅,上面写着:无耻奸商,草菅人命。 有视频有图片,不过新闻的介绍说的是医院医死了人。不管怎么样,企业出了这种事儿那就是重伤。就是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也够他们受的。 “哈哈!”苏格儿笑得在床上打滚儿,“好啊,这下这些奸商可有的玩儿了!” 正得意,外面传来爸爸的说话声:“格儿,跟谁说话呢?” “讲电话!”她一刻不迟疑地朝外面喊,借口张嘴就来。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两手相握,按得手指关节咔吧咔吧响:“让他们闹,闹到没法收拾了咱们再去火上浇油。” “呵,没法收拾了还要火上浇油,你这是生怕火灭了呀!”宜言拿起床头的玩偶小人把玩。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如直接吃烤鱼!哈哈!”她得意非常,从床上跳下来去洗漱打扮,准备大干一场。 妈妈去上班,奶奶去买菜,只有爸爸坐着轮椅在客厅里看报纸。苏格儿瞄了一眼,竟然看的是财经报纸。这可真是转性了,以前他看得到这类报纸就头疼的,现在还主动拿起来看了,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反正自己是看不懂。 这个爹也真够让人不省心的,看着他跟没事人似的,整天吹牛说大话,自以为是。其实对破产这事儿耿耿于怀,心心念念地想着东山在起。被逼无奈才把当初的事情告诉了苏格儿,其实那不是真不想提那回事儿了,而是不想把事情交给女儿去背负,他早早晚晚的要报这个仇。 现在是受伤哪里也去不了,等好了不定怎么折腾呢! 宜言是自己进来的,所以不让苏珺看见。他在屋子里转悠,觉得这房子太憋屈了,还没麻雀的肚子大。家具也寒酸,都是些廉价品。 “爸,昨天有人来咱们家吗?”苏格儿想起昨天蕲寒说要来的事儿。因为事情太多将他的话抛在脑后了,现在才想起来。 苏珺想了一下没回答,反倒是问:“你说谁呀?” “就是……”她也迟疑,不好明说出来是谁,“不是谁,我是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没有人来看你呀?” 苏珺又低下头看报纸:“都这个时候了哪还有人来看我呀!” 瞧他脸上满是落寞就知道确实是没人来了。说的信誓旦旦又不来,不知道玩什么花样。不管他,他那个人心眼太多,只能小心招架千万不能主动出击。 她洗漱完换了衣服,简单的白色t恤加牛仔裙,搭配一双米白色休闲鞋。头发简单的绑成一个马尾,又化了个淡妆,干净清新的夏日气息,青春靓丽。 朝宜言使了个眼色,提着包就要出门,爸爸叫住她:“不吃饭就出去呀?” “我去外面吃。哦,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苏珺把报纸合起来放到腿上,看着她说:“干脆换个离家近的工作。一个女孩子经常连家都回不来怎么能行呢!” 她随口答应:“以后再说,你好好养伤吧!” “你可别去不该去的地方啊!”苏珺见她拉开了门就要走又嘱咐一声。 苏格儿回过头,悻悻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呀?我可是洁身自好的,不能给你丢人。”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说……”他迟疑了话,脸色凝重,“你那天晚上不是问我咱们家破产的事嘛!那个事你不要管,知道吗?” 苏格儿明白他的意思了,原来是怕自己去找那姓梁的。自己肯定不会去啊,大鱼得留到最后宰!现在他们只是去会会皮皮虾。 “我这知道了,走了!”随便应和两句就出门了。 白天的路上都是车,走不一会儿就要停,就算开再贵的车也是一样,除了让别人多看两眼没别什么特殊的。宜言这车开得是心烦气躁,砰砰地拍反向盘。可见这堵车能把鬼都逼疯。 苏格儿玩着手机倒是不疾不徐:“老人家消消气,这点儿小事儿不值当的发脾气啊!再说了,运用你的超能力不是一下就过去了嘛!” “为的就是体验开车的感觉,要是图快的话不开车多好。”宜言话说的慢吞吞的,在闭着眼睛给自己降火。 路上的车跟蚂蚁一样多,举着太阳伞的行人过马路也慢吞吞的,信号灯失灵了一般一直亮着红灯。 苏格儿在跟林烟聊天,林烟发信息说晚上做噩梦,梦见两个鬼给他送来了一张欠条,今天早上一睁眼就看见枕头边真放着欠条。还把这张欠条拍了个图片给苏格儿发了过来,苏格儿一看字迹就认出是风清的手笔。 林烟说这是鬼跟他要账呢,问苏格儿要账号,要打钱给她。不过看他发的内容好像并不是太害怕,逻辑还很清楚,而且不停的发表情包。 这个小子真是太各色了,不害怕还像是感觉挺有趣的。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吓他一回,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人家付钱爽快。只要不在去那儿就好了,没必要真把他吓出个好歹的来。 “好了,今天又要入账二十万。”苏格儿喜滋滋地说。 车终于可以行动,宜言却叹了口气:“就你这整天坑蒙拐骗的,要不是认识玉灵恐怕得遭天谴。” “哟哟,说的自己跟个好人似的。要说坑蒙拐骗,那也是咱俩狼狈为奸的成果。再说了这世上比咱们坏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雷劈了谁!”她觉得自己很正直,根本没受过不义之财,拿钱可是办事儿的! 宜言爽快地点头承认,跟苏格儿狼狈为奸确实好处多多。反正还有玉灵罩着他们,谁也不用怕! 苏格儿又说:“说点儿正事,等会儿你让那个姓张的醒过来,先吓一吓他” “怎么吓啊?” “自由发挥!只要让他说真话就行。” 虽然宜言很愿意做吓人的事儿,但觉得她太多此一举:“你不是都知道谁害的你爸爸了吗,何必再问他呢?” 苏格儿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说:“那是猜测,我们是法治社会的文明人,凡事要讲证据,不能凭猜测给人下定义!” 第199章 不是蚊子不喝血 听到苏格儿说法治社会讲证据,宜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 这几个字从苏格儿嘴里说出来就太可笑了。她仗着认识玉灵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也敢说什么也敢做,世上还有她不敢定义标签的人? 不过他就是喜欢苏格儿这种做坏事也做的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不讲理精神。要整天刚正不阿,正直无私,一说话就通篇大道理他早就烦了。 不一时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拥挤的人群让人头脑发晕。病号服和剔的干净的头皮分外刺眼。在这里很少能看到笑脸,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愁眉苦脸。医院,给生命以希望的地方,也是人最不希望踏进的地方。许多生命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一辆救护车开到门口,推下一个病人来,好几个医生护士从围在周围急匆匆地将人推进去。生或死只在一瞬间。 宜言抬头看着医院大楼,感叹:“如果我生在现代说不定也会在这里工作。” 他是个天生的医者,靠着自己摸索也把现代医学了解个七七八八了。不过缺少仁心,陌生人倒在他面前眼皮都不抬。 他们先去看了沈一。他还是老样子,昏迷不醒又查不出原因,除了被鬼迷找不出另外的解释。苏格儿心知肚明,这是玉灵和宜言做的手脚。 因为如果让他醒过来,那公司给算个工行赔点钱这事就压下去了。可现在他躺在这里生死未卜,就算给钱他家人也不能干,所以才会去跟公司闹。 家人都去公司门口示威了,沈一身边只有一个女人守着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宜言隐了身形,只苏格儿一个人进去,她告诉对方自己说是沈一的客户,这不算撒谎。 攀谈了两句知道这女人是他的姐姐。姐弟情深,见此情景自然是着急的。 苏格儿可不是个滥用自己同情心的人。这个人可是自作自受,想损人利己结果作茧自缚了,就让他躺两天算是便宜他了。说起来人都是喜欢给别人画饼的,就看这个饼谁吃到嘴巴里了。 沈一住在单人病房里,尽管没有人,苏格儿还是左右看了看才小声说:“我朋友讲啊,沈先生这个情况是把魂丢了,所以才会醒不过来。” 沈一的姐姐人很老实,苏格儿的话又正说在点儿上,她连连点头:“我弟弟就是被吓的掉了魂儿。我们也请了先生来给他看了,可是那个先生也不能把魂找回来。” 也不知道他们找得哪位先生,是个半仙还是个半桶水。她接着又说:“肯定是丢在了出事的地方,要去那里找才找得到。” 沈家的女儿还是点头:“是这样说的,可先生说收不了。唉,小妹,听起来你的朋友是个懂行的,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苏格儿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小妹,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其实你弟弟在哪里出的事我是知道的,我另一个朋友也在那里出了事,现在也没有醒过来。他们的魂是被鬼给扣下了,要先收鬼才能把魂救出来。可是那里面的鬼也不是一个两个,而且都是怨气很大的鬼,不是说收就能收的。” 被她一通吓唬沈家女儿的脸都白了,捂着嘴巴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转。赶忙问苏格儿:“那要怎么样做才能救他们?” 苏格儿又往四周看了看:“昨天我朋友去看了一下,他说要破大楼的风水,散出阴气注入阳气才能治住那些鬼。” “破风水?怎么破?”她焦急地问,险些来抓苏格儿的手。 苏格儿蹙着眉头摇头,思索着:“具体的我也不懂,只听说要拆哪里,说那个地方聚阴气,所以才会让那些鬼变得这么厉害的,不然的话连法师都不敢轻易进去的。不过那个大楼可不是说拆就能拆的,不然的话人家还不把我们告到倾家荡产啊!” 沈一的姐姐明白她的意思了,要想救弟弟就要拆楼,要想拆楼就得找大楼的所有者,也就是明德集团的老板。觉得苏格儿说的也对,自作主张拆房子,有理也变没理了。 苏格儿自言自语地说:“生魂跟阴魂长久的待在一起,可就永远也回不来了。可得尽快啊!” 沈一姐姐脑子里一时懵了,心里已经想到后果了可还不由自主地问:“回不来会怎么样?” “那……”苏格儿装的难以启齿一般,“魂回不来,人怎么醒来?” 对方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呆呆地看向昏迷不醒的弟弟。 苏格儿觉得话说的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过了,恐怕会适得其反。她说要再去看朋友,跟对方告了别就离开了。 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这家人无论如何都会抓紧的。 肃穆单调,干净地让人心里发寒,这就是医院。被活人气息压制住的死亡之气,一旦人离开就又会是另一个鬼魂栖息地。 一出病房宜言就说:“真是麻烦,还用得着他们带话才见那些人吗?你也是受害者家属,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要求索赔!” “都说是文明社会了,怎么能干敲竹杠这么野蛮的事情呢!”苏格儿说的一本正经,理直气壮,“要钱是要钱,出气是出气,麻烦是麻烦一点,不过我们是讲道理的文明人嘛,自然是要有礼有理!” 就知道她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算盘打得精着呢!先要钱再出气,这是要算两遍帐的节奏啊! 宜言手搂住她的肩膀:“打算要多少啊?” 苏格儿想了一下:“每次都喝血,咱们又不是蚊子,这回我想割块肉!” “好,我一定全力配合你。诶,最近又看中一辆车,改天给你看看?”他见缝插针地给自己争取东西。 “得寸进尺!”苏格儿发脾气在他手上扭了一下。当自己是富二代呀,拿汽车当集邮了。 老张头朝下栽了下来,也是昏迷不醒地住在一个特护病房里,而且作为走私嫌疑犯已经被监视起来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端着盆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跟苏格儿和宜言擦肩而过,长相跟老张很像,应该就是他儿子了。 这小孩儿年纪不大还挺孝顺的,老张还叫嚣着要报仇,这不是儿子挺好的嘛! 宜言刚才搂住苏格儿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消失在人的视野里了,他们趁着一个护士开门一齐跟了进去。老张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头上缠着纱布。 老张的儿子一直没有回来,护士给他量了下体温就出去了。等她一出去宜言就把门给封了,此时这个房间谁都进不来,像是找不到入口一样。 又交代苏格儿把窗帘拉上,然后双手合十慢慢张开,明亮的病房突然一片昏暗,仿佛天将黑未黑时一般,只隐约看得到人。而且这房间里的物品都隐隐散发着绿光,像是……鬼发出来的那种。 虽然知道这个场景是宜言变化的,但黑漆漆地像是到了阎罗殿一样,未免让人心里毛毛的。苏格儿瑟缩着身体要抓紧宜言寻求安慰,扭头一看宜言,却吓得大叫出来。 哪里有宜言,眼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鬼差。 第200章 变身鬼差 苏格儿看着突然出现的鬼差,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吓得整个身体都凉了,脑袋嗡嗡直响。 “别怕啊,是我!”鬼差嘴里发出宜言不着调但是有腔调的声音。 “哈!”苏格儿松出一口气,垂头抚着胸口,大气不敢出。压低声音抱怨:“你怎么不说一声,要吓死我了!” 宜言听她说话就跟做贼似的,开怀地笑了两声:“有我在你怕什么怕呀!你不是说要吓他嘛,就我那副帅气的皮囊怎么吓得到他!他可是见过我们,你也得换换装。” 知道是宜言了,但也还是有点儿怕。她承认自己是肤浅的,注重外表!也不是说鬼差难看,只是气势迫人。只不过自己要换成什么装呀? 宜言让她闭上眼睛,双手轻轻捧着她的头。苏格儿开始没什么感觉,突然身上一阵发凉,感觉有个东西罩在了身上,全身都被包裹住了,裸露的肌肤被凉丝丝的东西摩擦着。 等宜言松开手她才睁开眼睛,眼前的光线更暗,原来自己的头上也被大大的兜帽给遮住了。再低头往身上看,发现自己也穿上了鬼差的黑斗篷,两个手被长长的袖子遮住,只不过身高跟真正的鬼差相差悬殊。 这衣服像是冰丝织就的,凉丝丝的,很厚但是很轻,不知道是鬼差的衣服就这样还是宜言弄成了这样。滑腻腻冰冰凉的,倒也没觉得不舒服。这个天气穿到外面去既遮太阳又凉快,跟个移动空调一样。 她上下打量着衣服,觉得蛮有意思的:“这衣服挺酷的,我老早就想买件这样式的衣服了,就是没找到有卖的。不过被鬼差知道咱们冒充他们,会不会生气啊?” 话是这样说,可语气里半点儿担心也没有。 宜言更是无所谓地说:“生气就气呗,有事儿他们找玉灵说去。赶紧的,做正事儿。” “我准备好了!”苏格儿把帽子往下拉一下,两手垂立,抬头挺胸,心里默念自己是个不苟言笑不八卦的鬼差。 宜言的脚底像安了滑轮一样,悄无声息,飘飘忽忽地到了躺着的老张跟前,真有点儿神鬼莫测的感觉。她也跟在后面看他怎么样做。 只见玉灵撩起袖子,手上拿着一根银针扎到他头上,然后弯腰朝他脸上吹了一口气。 随即,老张的魂魄与身体分离,缓缓地坐起,眼神呆滞混沌,像是无意识似的站到地上,立住不动。 苏格儿看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还真想恐怖片里鬼害人的情形啊! 她记得玉灵说过新死的鬼没有意识,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可是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死掉了,这魂是生魂还是阴魂。宜言扎了针,应该不会让他死吧! 宜言对着老张的脑后一拍,魂魄一激灵突然清醒。面对着诡异的环境恍惚了下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随后便看见了眼前的“鬼差”。他吓得一下跌坐在地上,口中哀嚎不止。 “可知我们是谁?”宜言问他,声音森冷阴鸷,与真正鬼差别无二致。常和鬼差打交道了,模仿一下也不是难事儿。 “你们是谁?”他惊恐地叫。感觉自己的声音飘忽空洞,非常怪异。用手捏住喉咙发声,又感到身体很不对劲,伸出手反复地看,还是自己的手却毫无温度,也感觉不到温度。 他的脑子里一下懵了,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眼前的人是什么人,自己又是怎么了! 缓了片刻,老张抬头恐惧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出现了惧色:“你们,你们是鬼?” “我们是鬼差,你才是鬼!”宜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往病床上指。 老张猛然一怔,顺着宜言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去,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这下他是明白过来了,记起自己从楼上摔了下来。他嘴巴一咧哭了起来,本来是害人的,没想到死的却是自己。 宜言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条锁链:“你勾结巫师胁迫鬼魂,谋财害命,鬼魂已在地府把你告了,巫师亦指认你是买凶杀人的主谋。阎王震怒,命我们来押解你赴地府。” 老张看着宜言手里的铁链你惊恐不已,一说要入地府更是吓得躲到了床底下去。彼时嚣张阴毒的样子全然不见了,还不停地喊冤求饶:“鬼差大爷……我,我冤枉呀!” 苏格儿见他吓成这个样子心里好痛快,见他喊冤更是不屑一顾,做坏事的人都爱用冤枉这两个字。但是她自己却不敢说话,知道一说话就露馅儿了。 宜言手一甩,铁链像长了眼睛一样缠住了老张的脖子,轻轻一提把他从床下拉出来。老张趴在地上两手扯着锁链,魂魄抖动不已。 “罪大恶极还妄想逃跑,罪加一等!”宜言声音更加冰冷。 老张跪在地上哀求:“求鬼差……鬼差大爷饶命!我不过是为讨债,是那人害我在先我才出此下策的!胁迫鬼的也是巫师,我只是个普通人,哪有本事去让鬼为我做事呀!” 利用自己的弱小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加害者成了受害者。 宜言一甩铁链将他的勒得哀叫连连。又斥责道:“一派胡言!阴司最能辩分明,你从未借钱给人讨得什么债?” “不是,他……那个人是诈骗,他骗了我的钱……”这个魂魄声泪俱下,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执著地认为是苏珺坑骗了自己。 宜言把头凑近苏格儿,用很小的声音说:“说实话,你爸爸不会真玩儿苦肉计吧?哪天真把钱拿出来你就还是大小姐!” 苏格儿想咬他一口,她可是了解自己爸爸,让他骗人他也得有那个本事啊!而且坐牢啊,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哪受得了那个苦! 老张看着两个鬼差咬耳朵,不知道说什么,眼睛又怕又惧地盯着他们看。 宜言跟苏格儿胡掰了两句,站直身体用阴森的声音说:“如果此事果真另有隐情,我们自会像阎王禀明,留你在阳世做完事情再归地府。可若是你敢胡说,诬陷他人定不饶你。” “我不敢说假话!”老张惶恐地说。他这个人狡诈,可如今的情况超出了他对正常事物的判断,因此把事情全盘托出。把苏珺如何骗他钱的事前前后后又说了一遍,说的振振有词,条理分明,非常详细。 苏格儿躲在袍子里轻蔑地看着他,像看一个白痴。这是个完美的故事,严丝合缝,合情合理,没有一点儿纰漏。可越是这样就越假。现实中就不存在完美无缺这个词,总会有差错和不如意,所以这事情根本没有可信度。 这个姓张的看着精明有算计,可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挣来的黑钱丢了,这脑袋就成浆糊了。成了别人的一杆枪,一颗棋子。 老张罗里吧嗦好几分钟才把话说完,那表情义愤填膺又委屈之极,把苏珺这个人坏透了,有的没的都往上说,总而言之一句话,这就是个坏人。 可他没想到这是当着人家闺女的面呢!苏格儿气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齿,手里攥着护身符就想朝他丢过去。虽然爸爸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什么坏事儿都往他身上堆呀! 第201章 果然是他 老张为了把苏珺塑造成一个坏人把他说的一无是处,跟这件事儿没关系的话也说了一箩筐,什么打骂下属,虐待工人,还逼良为娼,说的跟个流氓地痞一样。 苏格儿气的简直要去撕了他的嘴。她爸爸是不着调,可又不是变态,这完全就是造谣诽谤!就这么一个神经病还理直气壮地说报仇,他妈的,早晚宰了他! 这些话宜言就当八卦听了,一般人他还真没兴趣听,看在是苏格儿爸爸的面子上才浪费了时间的。 他不知道这些话是真是假,反正也不在乎,他又不是来主持人间正义,好坏关他什么事。苏格儿平时的言谈中对自己的爸爸也没什么好评,确实不是个正人君子。但好歹也是个富二代,一个纨绔子弟拿钱就能解决的事儿,干嘛要浪费力气啊! 他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而后说道:“既然你知道的这么详细怎么还会上当?一定是为逃脱罪名诬赖他人!已经到这个地步还敢抵赖,冥顽不灵,实在是可恶。看来十八层地狱你要逐一尝试了。” 老张见鬼差不信他的话还要让他下地狱,跪在地上极力为自己辩解:“不是不是,鬼差大爷,我说的是真的。我是后来听人说才知道他诈骗的,如果开始就知道怎么会把自己的钱投进去。他坑骗了我所有的钱财,害得我妻离子散还要坐牢,我要报仇,让他还钱,让他……” “嗯!”他的喋喋不休让宜言动了怒,房间里起了阴风。厉鬼制造出来的煞气让温度陡然下降,苏格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老张没有注意到她的工作,因为这煞气对魂魄的伤害更加强烈,寒冷穿透了魂魄,又冷又痛。几乎窒息的压迫感让他哀嚎不止,魂魄几乎都要散了。 他凄凄哀哀地哭诉:“鬼差大爷,我……我真没有说假话,是知道……知道内幕的人告诉我的。” 见他终于说出了幕后有人,宜言让屋子里的阴风停下来。风止住后温度上升,魂魄逐渐恢复正常,但还是惊惧不已。经过这番痛楚,他更加清醒地知道自己不是再做梦了。 宜言默不作声,看着他惶惶不安的样子充满了鄙视。就这样的还敢勾结巫师杀人,真是不自量力! 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怎么肯定那个人说的话就是真的?” 老张蜷缩在地上,信誓旦旦地说:“那个人的亲戚是苏珺的合伙人,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事。而且他说他的亲戚也被苏珺坑了……坑了一个亿啊!” 一个亿?宜言看向苏格儿。苏格儿心里冷哼,看来这走私的也没发什么大财,一个亿就惊讶成这样! 宜言又问:“那人姓甚名谁?是不是你杜撰出来逃脱罪责的!敢欺骗鬼差,定让你永不超生。” 他摇头又摆手:“不敢不敢,真是确有其人。他叫刘首志,是光辉地产的经理,他表姐夫叫梁光磊,就是光辉公司的老板。” 果然是他,苏格儿的手攥成了拳头,忿忿地想:这个狗东西,不止图财还害命。她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仅要割他的肉,还要掏他的心肝脾肺肾出来。 老张还在说:“他和苏珺合作了那个项目,被苏珺使了手段,投进去的钱都打了水漂。两个人因为这个起争执,苏珺故意打伤了他,跑到监狱里躲了起来。” 苏格儿翻了个白眼,这种鬼话他也能信得心悦诚服,果然是财迷了心窍。要是真骗了钱早跑了还会去坐牢?脑袋不是让门夹了就是让驴踢了。 宜言直接说:“因为你们有共同的仇人,所以他给你钱让你买凶杀人?” 他没想到鬼差连这个也知道了,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两个“鬼差”忐忑地问:“巫师,巫师他……被你们抓走了?” “巫师供认你就是主谋,他收的是你的钱。还有什么话说?”宜言收紧了铁链似要把他的脖子勒下来一般。 老张扯着锁链悲恸地哀嚎:“钱,是刘首志给我钱,三百万。他让我找人杀了苏珺给他表哥出口气,是他,他才是主谋呀!我只是想要钱,不是想要命。” 出这么多钱给别人出气!呵,要真是讲义气早自己动手了,还用得着找二道贩子啊!这话说出来都没人信,说这话的老张自己肯定也不信。 苏格儿凑近宜言说话,声音非常小,而且宜言使了手段不让魂魄听见。 老张也很纳闷,由始至终跟他说话的只是一个鬼差,另一个一句也没言语,不过他是初次见鬼差,只当这就是他们的规矩,不敢多问。 两人耳语完了了,宜言又对他说:“指使你买凶杀人的是刘首志对不对。” 老张赶紧承认:“对!是刘首志。” “钱是刘首志给你的,还是他表兄梁光磊给你的?” “是刘首志给我的。” “刘首志很有钱吗?出三百万给他表哥出气?你可要说老实话,否则以后可就只能到地狱里去说话了。” 听到地狱魂魄抖了一下:“钱是刘首志交给我的,不过我想肯定是梁光磊自己出的。” “给你钱的时候,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 老张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在鬼差面前哪里还敢隐瞒,把那些事都说了出来:“刘首志说……说他表哥的钱不要了,但是这口气要出,让苏珺再也没有机会花那笔钱。这话里的意思我当然听得明白,可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就想到了用邪术杀人。我曾经遇上过棘手的事,认识了巫师,遇上就带着钱去找他。其实我不想杀人,就是想吓一吓他把钱要回来。” 他说他不想杀人,这话苏格儿和宜言可不信。他连苏格儿和蕲寒、蔓草都要杀,还说不想杀苏珺?天大的笑话! 觉得问得差不多了,苏格儿和宜言对视一下下。宜言手里的锁链陡然消失,而苏格儿从袖筒里伸出了手,手上还拿着手机,按了录音的停止键。 解脱束缚的老张刚松了口气,看见“鬼差”拿出手机来一下懵了。不过很快又给了自己一个解释,心想既然人间有手机那阴间也一定会有的,那些烧纸的不是还烧手机电视嘛!他现在也顾不上想别的,认为锁链松开是鬼差饶恕他了,可以不用死了,在为逃过一劫暗自庆幸呢! 苏格儿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魂魄冷笑一声:“下辈子长点儿脑子,再想害人也得打听打听是谁!” 老张听见她说话张大了嘴巴!这声音……好熟悉的声音!人,女人,没有一丝阴气。似乎是哪里听到过。 没等他想明白,宜言突然将他提起,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扔回了肉体,顿时又失去知觉。 “时间不短了,外面的人再不清醒又得给他们扎了。”宜言把银针拔下来,瞬间屋子恢复了正常。他们两个人身上的黑袍子也消失了。 苏格儿把手机放进裙子口袋里。这里面可是重要口供,虽然没机会上法庭,但吓唬人的威力还是不小的。 宜言搂住苏格儿,虚空对着门画了个符解开了门的封印。不到两秒钟就有个便衣警察推门进来,他们趁着门开启走了出去。 外面照样是人来人往,一切如常,没有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 第202章 鬼斧神工之力 傍晚的时候,苏格儿和宜言带着一堆东西回到了幽居。从车上下来,苏格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东边的空地上多处了一个拱形花架,上面是正开放的紫藤花,花稠叶疏,散散落落地垂下,下面的空间正好可以放汽车,是个天然的车库! 池塘前面的花草前弄了一溜装饰用的白色篱笆,不过半米高,精致又别致。其间留有空隙,可让鸟有穿梭的空间。 西面的菜圃用焦黄色篱笆圈了起来,有一个小门供人进出,这下可就真的是个菜圃了。几株细小的果树也修剪过枝条。 空地边缘挨着树林的地方原本只是稀疏地长着几棵杂草,如今这一圈种植上了开着粉白色小花的植物,视觉上设置了一道隔断的分界线。就连那些生长野性,伸出来的树杈也修剪整齐了。 休憩地长椅没有了,换成了石桌石凳,上面还有一块白色岩石打磨成了石瓶,圆圆的大肚子小口径,质地粗糙却是原生态的质朴美感。里面插着一束紫色野花,简单素雅。而且石桌旁边多了一棵碗口粗的紫薇树,不知道从哪里挪移来的! 柳树的枝叶像是被清洗过一般,绿得发翠。池塘里的水也重新注入了,莲花依旧开得艳俗,鱼不时跳跃起来啄食花瓣。鸳鸯悠闲地浮在上面,它们靠墙的窝也焕然一新,与篱笆一色,像个豪华狗窝。 由小木桥到车库,到菜圃都铺设了碎石小径,其间生长着很小的绿草,如此下雨天走在上面也不会弄脏鞋子。 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斜斜地摆在地上,上面两个红字“幽居”,从入口进来拐过弯就看到了。 原本随性生长的地方一天之间变成了漂亮小园林,清新幽雅,精致而不俗气!白天看就像是童话世界,此时天渐渐昏暗,配合着地上渐起的雾气又恍若仙境一般。 什么叫鬼斧神工,就是这样!虽然都是新做的,可看起来都是非常自然契合,像是原本就是如此,没有一点儿突兀感。 苏格儿都看呆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巴张着合不拢。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跑来跑去转个不停。 “这些,这都是昨天晚上弄好的?”她用手托着垂下的紫藤花问。 宜言从后备箱里拿东西,把一个纸箱给她抱着:“当然是昨天晚上,难道白天它们敢出来?” “好神奇,效率真高呀!”苏格儿赞叹!对闹事的鬼差一点儿气都没了,搞了一次破坏反倒是更好了,多漂亮啊!精致优雅的生活,哪个不喜欢呢! 苏格儿喜笑颜开,抱着箱子哼着歌儿走进院子里去。墙上的蔷薇花疏剪整齐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又能生长得繁实茂密。 院子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跑出来的鱼虾都回到了池塘里,树枝落叶没了踪影,树木花草修剪过了,还是秃秃的,也只能慢慢长回来了。花盆换了新的,依照原样摆放好,葡萄架下的桌椅也归位了。二楼的玻璃换上了新的,玻璃渣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残留。 院子里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只是把破坏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此刻有巢闭着眼睛躺在屋子前的台阶上,白肚皮朝上,两只爪子翘着一动不动,像是僵硬了一样。 苏格儿在它身边轻跺了下脚:“买好吃的了,快点起来咯。” 有巢还是一动不动,身上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了,偏着头歪着喙。 “完了完了,有巢死了。”苏格儿扯着嗓子地对宜言喊,“快拿铁锨挖坑赶紧埋了,要不然一会儿臭了招苍蝇。” 宜言一手插兜一手提着一个包裹,后面跟着两个傀儡搬着大箱小件的走过来。他歪着嘴角笑:“这个天气埋了可不行,有可能引发传染病。得点把火烧成灰。” 苏格儿说:“那就别耽搁了,赶快就地点火吧!” “好说,买烧烤炉还给送了两斤碳,正好派上用场。”说着把包裹往地上一扔,“现在就点!” 装死的喜鹊猛然一个翻身,叽叽喳喳地叫:“我在这里晒太阳,你们两个吵什么吵。” 起来抖了抖毛,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绕着包裹转圈儿,想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宜言手往前一伸,包裹一跃而起倏然回到手中。 苏格儿撇着嘴笑:“闭着眼睛胡扯。太阳公公都下班了,你晒月亮吧你!” “晒晒月亮也舒服!”它本来想吓苏格儿和宜言,被拆穿了也要嘴硬。 呃,它的嘴是很硬! 蔓草听见了动静,从里面把门推开,只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看他们,两只眼睛眯着笑。苏格儿叫着让她开门,抱着箱子进去了。 “买了什么好吃的?”有巢飞起来站到傀儡抱着的箱子上问。 宜言告诉它:“钢筋水泥,你想吃哪样?” “随便哪样!”它还无所谓地说,啄了下傀儡,想看是用什么做的。 蔓草抬头摇着尾巴跟在苏格儿旁边,不像狐狸却像只缠人的小狗儿。黑得发蓝的眼睛里有了神采,皮毛也光滑油亮,看着比昨天好多了。 苏格儿把箱子放在餐桌上,打开了一样样地往外拿:“这是酱猪蹄,白切羊肉,还有烧鸡烤鸭,这两个是现做的,还热着呢!你想吃哪个?” 蔓草站在椅子上,两只前爪扒着桌子吞口水,把肉食挨个嗅,很快决定了:“我要吃烧鸡。” 苏格儿把包裹着烧鸡的纸袋给她扯掉,到厨房切了半只给她放到盘子:“先少吃点,今天晚上做火腿吃。” 蔓草已经馋得流口水了,顾不得多说凑上去就啃。有巢也在旁边啄肉丝吃。一只狐狸一只鸟,真有意思。 苏格儿把买来的东西挨个整理,食物放冰箱、储藏间。用的、玩儿的也按部就班放好。 宜言收了两个傀儡,是两个啤酒罐儿。他坐在椅子上收拾着药材和医用品,跟苏格儿说:“听这口气,晚上你是要展示一下厨艺了!” 苏格儿亮出自己的双手,好无奈地说:“让我这个手残做饭,那不是暴殄天物嘛!好好的东西浪费了,怎么对得起辛辛苦苦制造的人!怎么对得起那头为美食放弃生命的猪,怎么对的起被它吃掉的菜,怎么对得起为菜的成长提供能量的太阳!” 让她做饭比登天还难,能说会道,能写能画,但是对于做饭真不感兴趣。 宜言摇头叹息:“那个叫林烟的小男孩儿不是喜欢你嘛,要不然你就从了吧。他有钱符合你的条件,你不会做饭他应该也不计较。” 苏格儿把东西扔下,叉起腰:“什么叫有钱符合我的条件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卖自己的不义之财能要吗?” 宜言说:“你又不是君子,要了也没事儿!” “呵呵……”她听了仰着头笑起来,“对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不是小人我是女人,所以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包括打你和它!” 说着还朝着有巢的尾巴拍了一下,不过有巢的尾巴上拍了一下。有巢正忙着吃东西没工夫去计较。宜言见了这个示范,乐得笑了起来,举起拇指给了她一个赞叹。 第203章 钱已经没有了 天气已经算是炎热了,但这房子里很凉爽,都不用开空调。不要误会,这气候取决于地理环境,可不是因为有鬼阴气重的原因,跟那没关系。 这里虽然住了两个鬼,其实也不能算是鬼了。他们都是有身体有灵魂,人的构造不也如此吗?而且身体的材料都来自仙界,比人的肉体凡胎还要高级吧! 因为凉爽,所以对食物的储存很有利,也因此即使是这个天气还是买很多东西。苏格儿忙忙碌碌,虽然不擅长做家务,但是归类分配的事情还是做的蛮好的,大抵跟管理有些相似吧!出主意做安排,这方面她是很有天分的。 玉灵从楼上下来,还是白衬衫加黑色休闲裤,很保守古板的穿着。可是套在这副骨架上却是又优雅又有档次,还挺闲适自在的,再配上这张脸更是有韵味的不得了。 苏格儿见他来喜笑颜开地举起一个青花瓷瓶:“玉灵,我给你买了酒回来咯!好酒哦!” “哦,好酒啊!”玉灵面带微笑走到她旁边坐下,手放在酒瓶上盖子自己就打开了。他凑着鼻子闻了一下:“是很不错!果然是格儿最周到体贴。” “那是肯定的。我给你倒上!”苏格儿也不客气地自夸,拿过杯子来给他斟了半杯,又撕开一包鱿鱼丝给他下酒。 宜言半眯着眼睛,冲着灯光看珍珠,懒洋洋地说:“无事不会献殷勤,她这是又打什么主意呢?” “我注意正着呢!”她娇俏任性地哼了一声。 玉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口感绵软,甘美醇香,算得上是人间不错的酒了。他一饮而尽,又自己倒了半杯。然后说:“格儿没想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外面的花草和篱笆高兴。” “呵,是吗?”宜言不以为然地说,“昨天晚上可是我做监工的,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苏格儿把着冰箱门往里面放东西,头也不回地说:“那行,我也敬你一杯,要不就三杯!” “先欠着,往后还!”宜言说着话药材也都清点清楚了,拿着药材走到药房去。 盘子里的半只鸡很快就吃完了,蔓草咯吱咯吱的嚼骨头吸骨髓。有巢是没这个本事的,它也差不多饱了,叼出一片餐巾纸抹自己的喙,又过来闻玉灵的酒,从那次醉酒的经历之后就不敢再喝了。 苏格儿放好了东西又记好账,然后倒了杯牛奶坐在椅子上撕开一包泡椒鸡爪啃。一边吐着骨头一边说:“真好吃呀,就是太贵!改天买点儿生的来自己做,还可以做成别的,盐焗鸡爪,虎皮鸡爪,凉拌、红烧。这个东西用来下酒很好的哟!” 她自己唠唠叨叨,话说道这里脑子里不由地想到了玉灵啃着鸡爪子喝酒的画面,忍不住笑起来。笑得蔓草和有巢不知所谓地看着她。 “笑什么呢?”有巢问她。 苏格儿抓着它的翅膀:“我在想能不能把你的爪子砍下来泡一泡!” 有巢翘一下脚:“有毒!”吃饱喝足飞到楼上找风清去玩了。 玉灵当然是知道苏格儿在想自己,见怪不怪的,反正她经常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苏格儿自然也是知道自己想的事玉灵都知道了,她不尴不尬地转移话题:“那些鬼匠还挺有审美水平的,把外面弄得有模有样,粉粉的,好少女心啊!” 她是真心觉得美,特别是那些紫藤,太浪漫了。如果不是有菜圃的话可以把整个空地做成大的花架,粉紫色的花朵倒垂,人站在下面多梦幻呀! 玉灵喝着酒,说道:“它们生前都是能工巧匠,所以才能被留在地府!” “把它们留在地府做什么?阴间也盖房子啊!”她还以为鬼匠原本就是阴间的呢,原来也是死去的人。 “阴间也有楼阁殿宇,桥梁道路,自然也需要建造的匠人。” “不是呀!阴间的东西不都是活人烧的纸扎品吗?不会烧了白烧根本都收不到吧?” 玉灵她心里想什么,笑着说:“放心吧,能收到!不过阴司的建筑总不能给靠烧纸吧!况且还有没人给烧纸的无主孤魂。” “哦!”苏格儿点头。她可是给爷爷烧了好多东西的,如果没用那就白烧了! 她不是太能吃辣的,吃了两口受不了赶紧喝了两口牛奶解一解辣,嘴里缓和了还是要吃。又说:“那个姓张的从梁光磊那里拿了三百万给巫师,让他害我爸爸。我爸受伤了,那些钱是不是该当成赔偿金啊!什么医疗费啊,精神损失费啊!” 苏格儿一说起钱眼睛就直放光,虽然没见过巫师,但是知道它活了几百年肯定做了不少缺德事儿,赚了不少钱。反正是不义之财,自己收下也不算过分吧! 想的是很好,可接下来玉灵的话就让她失望了。玉灵端着杯子淡淡地说:“恐怕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什么!”她一听钱被别人拿去了把鸡爪都扔了。那是她盯上的钱,本该是属于自己的,怎么能被别人拿走。她着急地问:“是哪个宵小贼人拿的?” 她说的义正言辞,仿佛是自己的钱被偷了一样。 玉灵告诉她:“是巫师的同伙拿了。” 她一怔:“还有同伙吗?鬼差?” 玉灵点头。巫师成了那副模样,凡事都由鬼差安排,他获得的钱财怎能不被他们知晓。就算以前没有动过,可如今他已经被抓了,作为证据那些人也不能留着。何况那些人仍存着极大的侥幸,妄想能够逃脱过去,对红尘俗世的眷恋更不会让他们舍弃这些钱财。 苏格儿泄气皮球似的躺在椅子里,觉得这伙人跟黑社会组织似的。 “哈嘶哈嘶……”蔓草发出了一阵痛苦的抽气声,原来她啃完了骨头还没过瘾,偷偷地把苏格儿扔在桌子上的鸡爪给吃了,结果辣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哈气一边用爪子擦眼泪。既可怜又有莫名的喜感。 有巢歪着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晓得她这是怎么了! 苏格儿拿自己的牛奶给她舔:“你的伤还没好呢,不可以吃辣的东西。”眼见她眼睛下面的毛都湿了,好像脏兮兮的,又抱着她去卫生间洗脸。 玉灵自斟自饮,这酒算是不错,不过他今天很想喝醉魂香! 宜言从药房里走出来,把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里面装的是给蔓草的药。这小狐狸这次受伤,宜言也是尽心给她调养,又是药浴又是配药针灸的。虽然还是不大同她讲话,可心里也算是认可她了。 他眼睛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问:“联络人找到了吗?” 玉灵轻摇头:“那天晚上他们就下手了。” 巫师身上关阴阳两界,他们不想让苏格儿知道阴间的事,所以是分开行动,宜言带着苏格儿查她爸爸被害的事,玉灵则调查鬼差和长生者。 昨天晚上他送苏格儿回家之后就去医院唤醒过老张,只不过当时是让他迷惘的状态。从他那里知道了联络人是火葬场看焚化炉的驼背老头儿,可去找的时候老头儿已经暴毙了,时间就是头一天晚上,说是被吓死的,尸体已经焚毁,只剩了一把灰烬。 玉灵又去阴间找巫师的魂魄,也是不知所踪! 第204章 走的不是这条路 可以想象,那一伙人一直在关注着巫师。从巫师的话里就可以知道,他们很怕他被玉灵发现,可不知明的原因让他们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当天晚上两个鬼差才会冒险出来帮他,而且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直躲在暗处没有露面的。 当藏身暗处的发现巫师和鬼差都被抓后,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毁灭证据。拿走钱财,杀死了联络人,至于那阴魂不是藏起来就是被毁灭了。 才一下把事情做绝了,很愚蠢的行径,看得出来是慌了手脚,所以后面的人才做了应急补救!可后面那个究竟是谁呢? 当日来抓巫师与鬼差的除了两个河童还有几个阴差,以及阴司主事的随扈。 宜言拿了罐啤酒坐到玉灵的对面,打开喝了一口,然后说:“昨天那个鬼差跟这件事有关吧!它干嘛非闹着要见你啊?你还就是不见他。呵,怎么回事呀?” 玉灵抬起眼皮来看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停顿了一下才说:“多和蔓草接触也是有好处的,她能告诉你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她?哈,还挺神秘的!”宜言没明白他的话,想,那个小狐狸能知道什么事?她只不过是修行时间长而已,脑袋痴傻,只知道吃,能知道什么事!不过玉灵说话肯定有道理,找机会问问蔓草。 眼见苏格儿抱着蔓草从卫生间走出来,话也就不说了,喝完了啤酒就去做饭了。 一入夜外面就静悄悄的,夜鸟的啼鸣非常响亮,鬼气森森的。 近几天天气异常晴朗,所谓物极必反,晚上的时候天就阴霾了,十点多的时候雨落下来了,下的也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地细雨。雨很小又很密,滴滴答答地,做催眠曲最好。温度又降了几度,松软的被子贴着皮肤更好眠。 该睡的都睡去了,宜言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游戏,旁边放着医书,看书看累了放松一下。 他不太需要睡觉,抽空打坐眯一下就行,所以时间非常之多。所谓饱暖思**,人闲生是非。幸好他是有特长爱好,这个时代又是丰富多彩,要不然不知惹多少事情出来。 玉灵从书房里出来:“我要到阴司去,你就不要出去了。” “好,放心吧!”宜言答应道。他有时晚上无聊会出去转一转。虽然鬼和妖精不敢来冒犯,但还是远离人群的森林里,对于凡人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所以他们总得有人留下来。 玉灵自然知道他做事妥帖,也话不多说,旋即去了阴司。 火红的路,火红的花。像一条红毯延伸入地府,给阴森晦暗的阴间带来一抹温和的色彩。魂魄入鬼门关,见花暂忘生前身后事,痴迷迷走过黄泉路,一路到奈何桥前。 “喝不喝!”孟婆声音没有情绪地问着鬼魂。 喝者过桥,不喝者入水,每日水中总要落新魂,然而河水里始终只有那一个魂魄在。 “你把汤喝了吧!”阴差每日例常端汤来给它,还要劝说两句。虽然他们对别的鬼魂都凶神恶煞,但昝相在这里几百年算是老熟人了,倒是真心劝它。 昝相这个地府最强钉子户依旧是不为所动,泡在河水里露出头来,痴痴地看着桥上的鬼魂。一个又一个,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阴差知道今日这碗汤又要照例端回去了,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已经四百多年,她不可能来了。” 昝相迟钝地扭头看着阴差,眼神朦胧迷惘。是啊,都四百多年了,这么久了那个人怎么还没有来?她还会不会来?只是漫无目的等待,是约定是信念,执拗的一个愿望! 它低下冻得发青的头颅,看着冒着寒气清澈异常的河水。 忘川河的河水真冷啊!寒气穿透魂魄,即使在里面已经几百年了也依旧如初时一般疼痛。可是他依然忍耐着,像是对自己的惩罚,画地为牢的监禁。 阴差就要转身回去,一回身看到了白衣仙袂的玉灵。他忙一躬身:“不知上仙到此。” 昝相听到阴差的话又转过头来,见到玉灵来眼神突然有了神采,嘴唇嗫喏了下朝岸边游来。 玉灵站在岸边问水里鬼:“你可能潜到水底去?” 昝相怔住了,它见上仙终于又来,以为是为着自己的事,却没想到问了这样的问题。迟疑了一下,见上仙面无表情地等待着自己的回答,摇摇头说道:“这水越往下越冷,我一半都不能到。” 水纹丝不动,水上的雾气缓缓流动,袅袅亭亭,像是醉了一般。冰冷的寒气由下往上升起,水寒却不会结冰。 “你在里面受极寒之苦四百年,水可曾暖过?”玉灵又问它。 昝相垂着眼睛小声说:“不曾暖过!” “既如此就赶快离开吧!你等的那个人她不会来了。” “她……”它有些惊,又有些怕,抬起头慌乱地看着玉灵,“为什么不会来了?” “她走的不是这条路,你等不到她了?” “不是这条路。”昝相更加迷惘了,孟徽钿怎么会不走黄泉路?那她走到哪里去了? 玉灵吩咐侍立一旁的阴差端汤给它,又说:“那人只不过与你有过婚约,并非你的妻子,在人间早就另嫁他人,与她同生共死的也是她的丈夫,你等在这里毫无意义。” 玉灵的话早有人同这鬼说过,可从上仙嘴里说出来给它造成的影响不同,魂魄仿佛受到了雷击一般,痴痴呆呆的。阴差叫了它一声才让他回神,看着孟婆汤愣了一下又向后退去,口中说着:“我在这里只是遵守和她的承诺,我要等她来。阳世负她,阴间不能再不守约定。” 黄泉路上的鬼稀稀疏疏,孟婆也不盛汤了,和桥上的鬼差一起看着它。阴差都为它感到心焦,这个鬼太倔强一根筋了,那人几百年未来早就爽约了,它还遵什么约。虽是气恼他,但这股傻气也让鬼差都佩服。 “上仙都亲自劝你了,你就别固执了。”阴差举着碗,冰冷的声音都有了起伏。 可那鬼还是倔强地不肯喝汤。玉灵也忍不住叹气:“自作多情!”然后拂袖而去,倏然消失在忘川河边。 见他走了孟婆在围裙上擦擦手从桥上下来了,对昝相说:“上仙都亲自为你答疑解惑了,那人没走这条路,她不来已经不遵诺言了,你还要执著什么?” 阴差也说:“上仙真是动了怒气,说不定会怎么罚你,你还是赶快喝了汤投胎去,上仙见你识趣也就不计较了。” 玉灵走时那句话孟婆也听见了,认为就是说昝相不识相,即使不惩罚它以后也不会再来劝他了。这个鬼确实固执的过分,她已经在这里看了它几百年,什么话都说过了,可它依旧执著地等着那个女人,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好能让他这么等下去。 她又劝道:“为了一个女人受了几百年的苦,就是赎罪也够了,赶快喝汤吧!” 昝相又望着桥上,幽幽地说:“我已经等了几百年,好歹让我知道她去了哪里!” 孟婆和阴差也想不明白那人去哪里了,确实怪异,不过这些事自由位高者操心,他们是管不了的。见他又潜入水底去,叹了声气与阴差各自回归本位。 第205章 令刑台 冥府殿里灯火明亮,阴司主事坐在书案前批阅文件。她叫做书案,其实是长豪华办公桌。 这位主事容颜绝丽却冷若冰霜,那身白衣也隐隐透着一股肃穆的寒气,白生生的,死气沉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同样是一身白衣的玉灵则是十分飘然,面容清雅俊逸,目光温和,因富有智慧而淡定从容,举手投足优雅洒脱,姿态飘逸不染一丝俗尘。 一样颜色的衣服,因为人的不同而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使人忽略了这是同色系的。 殿里很清静,只有阎王佝偻着身躯站在书案便在向主事汇报:“主事大人,那两个鬼差一口咬定他们只是贪财,收受了那巫师的钱财才答应帮他的,阴司之中并没有同伙。您看这话,可信不可信啊?” 这老狐狸十分的狡诈,只做传声筒不做判断,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他头上。 白衣主事深知他的脾性,虽然看不惯但也懒得苛责计较,说道:“他们如何证明自己说的话?” 阎王沉吟了下:“据他们说,从巫师那里获得的钱财已经挥霍一空了,也无法查证!” “这样说,必须相信他们了?”白衣主事手里的笔不停,说话的时候眼皮也不抬。在这里不是要证明有罪,而是要自证无罪。 阎王知道白衣主事对他的回答不满,心思随眼睛转了两转,赶忙表明立场:“主事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将此事查验清楚,绝不姑息纵容,放过一个漏网之鱼。定将这些胆敢藐视地府律法的歹徒一网打尽。” 主事面无表情,仍是低头批阅,对他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没有一点儿反应。阎王摸不清她的心思,不知道她什么看法。官大一级压死人,跟红衣还可以插科打诨,装傻充愣,可在这个不苟言笑的白衣面前却不敢来那一套,只能默默地等在一旁。 过了良久白衣主事才说:“昨日在上仙府邸闹事的鬼差如何了?” 阎王赶忙说:“上仙说那鬼差常走阳间,患上了失心疯,让属下把它封口封心了。现由两名阴差看守。” “怎么办?”她言简意赅,不说废话。语气生硬冰冷,使人不敢小觑。 阎王说:“上仙的话是让它好好休养,待到好了再出来办差。可那厉鬼却说,以后他要给这鬼差治病。属下的理解是要等上仙亲自来处置他!主事大人觉得是不是如此?” 白衣主事的笔顿了下,而后说:“既然他们这样说就如此办!你的理解也不需再同他人讲。” 阎王连忙称是,这个白衣主事虽然态度冰冷难以接近,但是做事靠谱多了。那红衣主事虽然嬉笑妩媚,可做事全凭性子,不计后果,要是让她处理这件事一定会先解了鬼差的封印,问个彻底再说。 他又故意说些闲话套近乎:“那鬼差也真是奇怪,明知那是什么地方却偏要去多事。上仙不出面,只派厉鬼对付它,将那地方闹地一片狼藉。” 白衣主事冷冷地:“仙人自恃身份高贵,何况是他,自然不会亲自动手。” 阎王赞同地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昨日收到上仙的传讯让属下去捉拿鬼差,我还以为上仙动怒了,没想却无一丝怒气,只让我们带了鬼差回来。倒是上仙身边那个小女孩儿难缠,叫嚣着弄坏了她的东西要收拾鬼差呢!呵呵,我也就派了几个鬼匠过去收拾了一下。” 听到这里白衣主事停下了笔,若有所思地,而后看向阎王:“他来凡间是怎么选择这个女人?” 她见过苏格儿,站在楼上鬼鬼祟祟地偷看,在人类中算是很漂亮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有神采,不过并无特别之处,只是个凡人。 阎王这样脑袋灵光,又很善于交际的人,自然是早就打听过了,即刻又将自己的所知告诉阴司主事:“似乎是上仙刚来凡间时恰好救了那女孩儿,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那个女孩儿真是比鬼都鬼,满脑子坏主意,整天算计着怎么赚钱。上仙似乎特别喜爱她,呵呵,也是很难得呀!” “仙人就爱表现得宽容大度。”白衣主事冷冷地说。 阎王微怔,这位冷冰冰的白衣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了?该不会是红衣出来了,故意装白衣的样子吧!他眯着眼偷偷打量。 一个阴差疾步走了进来禀告:“主事大人,上仙来地府了!从奈何桥边停了一刻随即去了令刑台。” 阎王脸上的笑一顿,看向主事:“上仙此来想必是要亲审那两个鬼差!” 白衣主事心中想得跟他一样,问这鬼差:“他在奈何桥边做了什么?” 鬼差说:“是劝昝相那水鬼去投胎,后来被那鬼给惹怒了!” “惹怒?”阎王很意外,这位上仙很少发火,怎会因为一个鬼动怒呢?难道是那鬼说了什么话?不过它在里面一待就是那么多年了,也是够让人无奈的! 白衣主事受气纸笔,从书案后走出来。问阎王:“它等的那人还没有线索吗?” “这,没有!”阎王揖着手垂头说。几百年的事儿,他到真是尽心寻找过,可那女人真的就没有了。一直未入死籍,可人间也没有踪影,这也是一桩疑案,若非那鬼如此执着阴司还真不知出了这等事。 不过两位主事不过问,他也即便有心也无力,只能任由那鬼在水里泡着。直到后来被上仙问起才又重新提起。 上仙到此,这两位自然不能若无其事,阎王随同白衣主事去了令刑台。 令刑台是个四四方方,高数十米的阔大高台,下无台阶。上面矗立着一排高大的白色石柱,石柱上影影绰绰似有液体流动,那是石头里所带的焰气。这焰气十分厉害,无论人鬼只要碰触石柱就会进入体内,另其又痛又痒,像是虫噬一般痛苦难忍。 其实这里就是地府的刑罚场,有罪的鬼送到地狱,犯罪的鬼吏则在这里受罚。 此时那两个鬼差就被锁链绑在石柱上,黑色的长袍被扒下了后变成了正常的身高,也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它们五官不同,脸色却很一致,很白!不同于鬼的那种惨白,也不是像人那样有光泽的白皙,而是病态的苍白。而眼睛和嘴巴又特别深邃醒目,像是为了掩饰脸色不好而刻意化过妆一样。瞄了眼眉,抹了深色口红。两人都是稚嫩清秀,并不阴森,倒是有种别致的美感!阴司挑鬼差也很注重颜值呀! 难怪要罩上黑袍,否则这模样还真吓唬不到人,说不定不少人哭着叫着跟它们来地府。只是不知它们夜间流连于繁华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面貌。 此刻,汹涌的焰气在它们的身体里流窜,那是难以言说的折磨,痛彻心扉,痒地抓心挠肝,麻地像过电流。他们痛苦地呻吟,那种感受让它们无法大声喊叫出来。 这台下站着四名看守的阴差,台上是惩罚罪过的鬼吏的,他们可不敢上去。阴差黑袍遮体如铁塔一般,听着痛苦的声音也巍然不动。在这里没有怜悯不忍,只有对错。这是成为鬼差第一天就要明白的。 第206章 审问 令刑台四周阴森肃穆,很符合阴间晦暗的色彩。非常寂静,除了受刑的鬼差和看守的阴差之外毫无动静。 松散的沙地上稀疏地生长着黑紫色的草,只有茎而无叶,存在感十分的渺小。其间又爬行着一种虫子,很像是蝎子,但尾分三叉,无节,头上一根触角。这这虫子就像果实一样会生长成熟,当与草一色时触角就会伸进草的茎里,身体开放成硕大带有异香的花朵,花开八日,花蕊又生成新的虫子。幼虫青色,渐变白又满满变深,最后成了紫黑色。 草和虫共用一名,勿行! 植物土地建筑皆是一副暗沉色彩,灰暗,黑暗! 玉灵飘然出现于台下,突如而来的亮色让地上的虫仿佛僵住一样,一动不动。几个阴差见他来仍是各司其位,只屈身行礼。 随后,阴司主事的随扈也跟来了,同阴差一样的穿着,只是帽子上有一朵花,红色的彼岸花! 当日他代阴司主事前去抓捕鬼差,对这事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刚刚听闻上仙来地府,知道必定是为两个鬼差的事,因此赶来。 “它们可交代了什么了?”玉灵问他。 随扈恭敬地说:“这二鬼依旧只承认眷恋俗世,贪图钱财,才与人间巫师狼狈为奸!” 这结果也没有出乎玉灵的意料,亡命徒的合作,自然已将后果都说清楚了。配合巫师扰乱人间已是不可赦的大罪,逆天行事更是罪上加罪,就是为它们自己也不可能吐露。 他又问:“何时认识巫师,配合他做过什么事,得钱多少,可都问过了吗?” 随扈回道:“已一一审问过,口供册子在阎王那里,我即刻为上仙取来。” “不必了!”玉灵轻声阻止,料定阎王很快就来。“它们是何时做的鬼差?” 随扈说:“是一百二十年前,一个饿死,另个个病死。当时人间混乱,亡魂众多,鬼差数量不足以应付,遂从中地府鬼魂中选则三十个读过书的做了鬼差,接引亡魂入地府。” 玉灵点下头,手背在身后身姿笔直地往令刑台走。高数十米的高台,四面墙壁直立,他却迈步上去,仿佛脚下是有台阶一般,只是旁人看不到。阴差哪的几次见仙人,见他使用这样法力不禁都看了过来。 随扈待他上去才一跃而起,升到了令刑台上。 两个鬼差已露真容,焰气将它们折磨的面目扭曲,哀叫不止,其滋味可想而知。而且又受过拷问的鞭刑,身体上伤痕累累。地狱刑罚严酷,犯错就要受刑!绝无只限制自由这一说。 它们见上仙上来,狰狞的眼神里流露出又是吃惊,又是祈求,又畏惧的神情,但是被折磨得口不能言。 上面空空荡荡,除了几根石柱之外就只有一张黑色的椅子,可以想见这是审问时监审坐的宝座。今日他要审问,自然就坐在了上面。不过他不说话,只是打量着两个鬼差看,脸上隐隐带笑。 那两个鬼差被他看得十分惶恐,即便是遭受着酷刑,眼神也飘忽游移地躲避着,好像与他对视就会带来无尽的灾难一般。可是来自仙人的丰姿又让它们忍不住要看过去。 稍待片刻,阴司主事和阎王也来到了。主事见了玉灵依旧是冷漠淡然,不卑不亢。严肃正经的像是一块冰砖,没有丝毫温度。冰冷的美人儿! 阎王则是笑得眼睛都没有了,对玉灵好一通奉承。待到问他要口供时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册子,口里说道:“这两个鬼差当真是罪大恶极,竟与那巫师勾结长达数十年,可恶至极!” 玉灵将册子拿过来,上面啰啰嗦嗦写了很多字,总结起来也就三句话:两个鬼差与巫师相识三十年;从巫师那里得钱无计数;钱财已全数挥霍于凡间。 笼统没又没有头尾的话,倒是很符合他表面上糊里糊涂得过且过的性格。并不对他的作为发表意见,只把册子递给阴司主事。 白衣主事看了上面的供词又看向了阎王,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写的?” 虽然她一向就是冷冰冰,但语气里还是听出了训斥的责问。 阎王急忙说:“这册子是文吏缩写。昨日属下审讯至一半收到上仙的召唤,遂将差事交给了它。呃,只听了文吏口头叙述,还并未看。” 白衣主事无语,这理由未免过于堂皇。而玉灵则事不关己一般,脸色温和,既不责怪阎王拿他做借口,也不为因自身原因导致的后果辩解。 她知道,这是在等自己给他一个交代。不得已,只能由自己亲自审理这两个作恶的鬼差,谁让手下人难带呢!白袖一挥,只听见两个鬼差大叫一声,身上的锁链脱落,让它们脱离了石柱,趴在台子上喘息。 她却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给,随即就问:“你们与巫师如何相识的?” 两个鬼差不能言语,它们如痉挛一般抽搐不止,是焰气渐渐抽离所致。 白衣主事侧头看向身边的随扈,随扈手中忽然出现一根鞭子,朝着两个鬼差抽过去。鬼差一声痛呼,不过身体的抽动也止住了。 “谁带你们认识的巫师?”白衣主事再一次问,这次的问话直接将它们之前的供词否定了。 鬼差匍匐在地,其中一个说:“没有人带我们认识。有次我们去接引亡魂,恰巧巫师要收那魂魄,因此打了起来。巫师被制服之后以金钱诱惑我们,我们眷恋凡尘,因此犯下大罪。” 相较起来,明显是巫师的话有可信度。这鬼差敢在抓住巫师的玉灵面前说这些话,看来已经是无惧无畏了,打算来个死不松口。通俗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过他也不揭穿它们,安静地听接下来又怎么说。 白衣主事又问它们:“得到的钱财挥霍在什么地方了?” 另一个鬼差抬起头说:“地府阴沉等级森然,规矩繁多。人世繁华,夜夜笙歌。我们在世之时不曾享受过,如今做了鬼差有这等机会,自然难以自持。吃喝嫖赌,恣意放纵,迷失在了尽情享乐之中!” 这番话说的抑扬顿挫,十分镇定,脸色也很平静。态度也毫无悔意,像是照着稿子念的,十分流畅通顺,看得出来是早就想好了说辞。 “狂妄!”阎王愤怒地大叫一声,“跳出轮回不知庆幸,反倒爱慕俗世,顽劣之徒,应该灰飞烟灭!” 随即随扈的鞭子也又朝鬼差抽打过去,将他们打得左右翻滚,真正的鬼嚎啕。 连抽六鞭停了下来,白衣主事再问:“还有谁是你们的同伙。” 两个鬼差一口咬定:“没有同伙,只有我们。”“这种事怎敢告知他人!” 已经饱受折磨还如此顽固,和忘川河来的昝相有的比了。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 白衣主事眼波流转,淡淡地看了沉默不言的玉灵一眼,见他仿若看戏一般,既不表态也无反应,似乎鬼差的这个回答并不让他满意。 她又对随扈吩咐:“将它们带入地狱,层层受罚。” 鬼差入地狱受罚,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啊!阎王爷皱起了眉头似有迟疑,不过随扈已经召唤台下的阴差了。 第207章 打入无骨森林 两个鬼差听说要将它们带入地狱,眼神里泛起恐慌。但是都没有求饶,对视之间已达成了共识,随即坦然。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做好了准备。就像那句话:任风吹雨打,我只巍然不动。 随扈叫了四个阴差上来带他们。玉灵突然开口说:“且等一等,我有两句话要问。” 声音虽轻但没有人敢怠慢。两个已经准备要入地狱的鬼差更是吃惊,本以为他是不屑理会它们的。虽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面对他还是无法抑制的惶恐,不知道他又要用什么方法来刑讯它们。 正在胡思乱想,听见玉灵问:“我问你们,巫师的钱财被谁拿走了?” 鬼差一怔,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阎王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阴司主事也难得的眼神中有了疑惑。不是追问同伙案犯吗,他怎么追问起钱来了?他为何会在乎人间的钱财啊? 他不理会他们的吃惊,看着鬼差等它们回答。 两个鬼差吃惊地却是他话里的内容,钱财不见了?它们对视一眼,一时间两人的眼睛里浮现了很多东西,不解,恍悟,怨恼。不过最后又归于平静,垂头低声说:“那怪物是个守财奴,财物严谨,我们不知他的钱藏在哪里!或许,或许它自己也忘记……” “当天晚上去拿已经不见了。”玉灵打断它答非所问无聊的话,“是不是早就被你们转移了?那可是一笔巨额财富,任凭你们夜夜笙歌也挥霍不尽。你们害人重伤,按照人间规矩是要赔偿的。把剩余的交出来吧!” 两个鬼差愣在那里,巫师的钱财它们虽未见过,但也知道那是一座金山。这么大一笔钱不可能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被拿走,何况在神仙的眼皮底下。 它们垂涎那笔钱财,可是不被允许碰触,可如果真如他说的这样,早就已经有人打那些钱的主意了。 随即又听阎王笑呵呵地恭维上仙:“伤人就理应赔偿,合情合理,既合天道,也符法理,所谓天经地义。上仙特意来地府为人索要公道,真是慈悲心肠!” 玉灵仿佛很受用似的笑了笑:“他们害的人是格儿的爸爸,她可是个不能吃亏的。否则你也不用派鬼匠去了。” “那是属下疏忽,多亏姑娘提醒!”阎王眯着眼睛自责。他也没想到,身为阎王的自己还会有恭维烦人的时候。 白衣主事听到他的话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鄙视。这个阎王自己分内的事情一塌糊涂,却善于逢迎,真是令人无语至极,不知上天为何指派他为阎王。 两个鬼差面面相觑,此时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住了!他们只是如同以往帮助巫师解决麻烦,根本就不清楚要害的人是谁。万万没有想到会撞到了枪口上,巧合得有些过了。 “怎么不说话?”玉灵声音轻和悦耳,可明显是不悦了。 两个鬼差匍匐在地上跪拜:“上仙,我们确实不知巫师钱财的去向。他极度爱惜钱财,或许没有带您去真正藏钱的地方。” 他们还是不愿意说出背后有指使之人,反倒是拿这样一句漏洞百出的话来搪塞。 玉灵霎时就冷了脸:“能拿钱收买你们的人,如今倒吝啬起钱财了?这守财奴面对你们为何就与众不同?真是冥顽不灵!” 后面几个字音量未增,但却仿佛不是从他口里说出来,像突然降下的雷电一样打在了魂魄里,气势逼人,空气像炸开似的发出震动。不要说是阴差、鬼差惊惧不已,就连阎王和阴司主事都不能抑制的抖动。 阎王以往老是以为上仙动怒,这次终于真的见识到了他发怒有多可怕。坐在那里轻轻一句就几乎让人魂飞魄散,实在是太厉害了! 白衣主事也是第一次见识这位上仙的能力,温和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强悍的法力,难怪有如此尊位。她稳了稳心神说道:“这两个恶鬼,还是打入地狱交由他们刑讯问供吧!” 两个鬼还惊魂未定,听闻说入地狱也没有反应,似乎认为地狱不是可怕的地方。 玉灵却又向阴司主事问道:“地狱各辖一处,各司其职,他们的罪入哪个地狱合适?” 经刚才那一下,他们都有些惧怕他开口了,见还是平平静静地才舒了口气。 阴司主事望向他,如此质问是不满意自己的处置了。便说道:“请上仙明鉴。”阎王也随后附和。 玉灵又看向两个鬼差:“既然他们不知,那你们自己说该受什么刑罚!” 让它们给自己定罪,这两个鬼差对视一眼,迟疑了一刻下定决心似地:“我们自知犯下大罪,应遭灰飞烟灭之罚。” “不至于!”玉灵却缓缓地说。“入无骨森林即可。” 鬼差一听无骨森林四字,猛然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他。阴司主事和阎王也仿佛听错了一样,这样两个鬼差入无骨森林? 无骨森林是地府,甚至是三界最可怕的地方。关押的都是犯了不恕之罪的,所谓不恕也就是再无出来的可能。 所谓森林其实是一片倒立的冰刺,锋利无比又异常紧密,行动便要割伤。里面极其严寒且又雷击不止,若不跑就要被击中,击中之后还不得灰飞烟灭,只是饱受雷刑之苦。 里面关押的不止有鬼,还有妖有神。他们本就顽劣,受雷刑之后更是癫狂暴虐,若相见又会自相残杀。所以那里面又如弱肉强食的斗兽场。生不得,死不得,就是受苦! 阎王和阴司主事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给它们这样的惩罚,难道不逼供了吗?看情形也不是吓唬它们,莫非,因为这两个鬼差得罪的是小女孩儿? “上仙,上仙慈悲!”两个鬼差惊恐地求饶,“求上仙怜悯,不要将我们打入无骨森林。” 情愿灰飞烟灭的亡命徒听到无骨森林也惊悚不已,可见其可怕,就如人生不如死一样。不过人能自杀结束痛苦,这鬼差却无法自我了断。 玉灵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勾结用异术长生的巫师杀害活人,挟持迫害阴魂,是祸乱之罪。主事,可有不妥?” 阴司主事迟疑一下,说道:“合理!” 两个鬼差惶恐地求饶:“我们只是贪图富贵,也是受人诱惑所为……” 玉灵不听它们说完,向阴司主事和阎王吩咐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话说完不做一刻停留翩然离去。 小小的鬼差敢三番两次在他面前使假逞能,狂妄无知! 阴司主事和阎王答一声是,待到他离去后还没回过神来。阎王表情十分疑惑地问主事:“主事大人,这两个鬼差真的要入无骨森林?还是上仙要我们……” 他怀疑上仙是用无骨森林吓唬这两个鬼差,其实是要他们再接着审问。几个鬼差接连犯事,中间肯定有联系。其实他真是希望后面有个大人物,否则他们这疏忽失察是很难逃脱了,定然会受到牵连。 白衣主事明白他的意思,但只冷冷地说:“按照上仙的话做,打入无骨森林!” 随扈随即叫阴差上来,让他们带两个鬼差。魂飞魄散一了百了,可在无骨森林中却是要遭受永无止境的折磨! 第208章 蕲寒的电话 雨下了一夜还未尽,第二天还在缠绵着,站在三楼的大阳台上向外看,满眼的苍翠笼罩在苍茫的朦胧之中。树叶青草鲜绿鲜绿的,任雨滴落在上面颤动不止。四周树木 可真安静啊,和人一样,鸟兽也躲在窝巢里避雨,不过要饿肚子了。 经过一夜雨的洗刷,气温又降了几度,一阵风吹过来带着凉意了。昨日还短袖短裙,今日一早却要长裤长袖还搭了披肩。 清冽的这空气纯净又清新,从毛孔往身体里钻,让人头脑清醒,心脾怡然。 这样天气真想在趴在被窝儿里不起来,偎着软软的被子,可是一大早就被宜言耳提面命地要求必须起来吃早餐。起都起来了,再睡回去也没意思。 关上落地玻璃窗,苏格儿走下楼去。各有个的事,只有蔓草和有巢躺在二楼的小客厅里玩儿,一个说一个听。 她拿了把伞打着去外面。以前一出门全是绿色,从今天起色彩满目。那紫藤幽幽洒洒的,无风也有洒脱飘逸感。紫薇树上的红花在雨中也开放着,露出娇羞之态。树下花瓶里的紫花还未败,傲然孑立。 那两株柳树的叶子在这个天气里越发的绿意盎然,这种树就是要衬着水才好看,否则就失去了生机一般。去年来时还要死不活的,今天垂枝已经扫在了水面上。 鸳鸯悠闲地漂浮在水里,那只小的突然扑闪着翅膀撒欢,引得它父母一阵叫唤,似是责备又像是宠溺。 这个天气赏莲最好。这种花太光明了,在阳光下会显得俗气,阴雨天气里阳光褪去才能显出它的无暇高洁来。雨滴打在花叶上,颤颤地缩成一个珠子,鱼跳起来碰一下又落进水里去。不但出淤泥而不染,连天上落的雨水也不能浸入。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她站在小木桥上喃喃地念。 这地方被收拾的也太干净了。想找个石子往水里投一下也没有。没办法,只好做个安静的美人儿了! 可惜没个能坐的地方,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要是有个小亭子就好了,在石桌那儿,小小的茅草亭,用深色的茅草和木头搭建,古色古香的。 这样想着沿着碎石小径散步走进了紫藤花下的车库里。哈,没想到防水性这么好,下面还很干燥,一滴水汽都没有。 手机一阵响,是蕲寒打来的,他一上来就说:“你在哪儿啊?到公安局来一下。”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下,去公安局,这是什么情况啊?吞吞吐吐地说:“去……去那儿,出什么事了?” “当然是你的事儿啊!”他正儿八经地说,让人感觉事态严重。 “我?我没干什么事啊!”她更慌了神,心里惴惴不安。到底哪件事被他给发现了?好像也没有严重到需要进公安局的事儿吧! 蕲寒在那头儿冷笑一声:“呵,忘了啊?没关系,来了就想起来了。快点儿啊,不然我可要到你家里去请你了。今天开会,警服还没脱呢,真是够热的!”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苏格儿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刚要再说话蕲寒已经把电话给挂掉了。 她抓着手机发呆,回想自己干过什么事儿,让他失忆是玉灵做的,应该不会再想起来吧!难道是开侦探社的事儿让他发现了?挺隐蔽呀,何况好久都没有接到过那方面的生意了。宜言看病是有执照的——虽然是他自己弄的,不过普通人不可能会发现。老张受伤是他自作自受,蕲寒也在现场,不该用这种态度说自己啊?要不然就是…… 她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来,吓得捂住了嘴巴。该不会是找舅舅卖东西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如果真是这件事那罪过可就大了,追查起东西的来源自己就成盗墓贼了,肯定会判刑的。告诉他们是墓主人自己拿出来的也没人会信啊,说不好还拿自己当精神病了。 当然她可以不用这么怕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有玉灵在她还怕谁呀?可问题是还有家人呢,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犯了这种事那还活得下去啊? 她忐忑难安,又给舅舅打电话证实。无人接听,打了三次都这样。 这下可更慌了,很有可能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这情况自己无法应付,必须找高个儿的顶着了。她拿着手机,伞也不及打就跑回去。 客厅里空无一人,书房里也没人,宜言在药房里。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药香气扑鼻而来,吸一口气感觉自己都是一味药了。 “不好不好,警察要抓我。”她一打开门就嚷嚷着叫。 宜言站在药柜前配药,靠窗边的桌子前站着两个傀儡,一个铡药一个捣药。他头也不转地说:“为什么呀?” “没说,不过我怀疑是为了卖古董的事!我舅舅的电话一直没接,说不定是被控制了。”她见宜言还不当一回儿事,抓着他的衣袖拉扯,“我要是被当成盗墓贼那就死定了,说不定要枪毙的。” 宜言被她拉着也不误做事,说道:“这还不简单,让他们找不到不就行了。你不出去,他们也进不来,想枪毙你子弹也够不了这么远!难不成为了你还动用重型武器?” 见他还有心思犯贫,苏格儿更着急了,说道:“那我不成通缉犯了?落个盗墓贼的名声,那……那可冤枉死我了。” 宜言还笑:“你本来就是盗墓贼嘛,有什么冤枉的。” “我哪有盗墓吗?那是风清他给我的!”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烦恼的坐到了灰色的单人沙发里。 宜言走到后面一排的药柜里去取药,这房间很大,摆着三排药柜,几千个小抽屉,就是大医院的药房也不一定有这里种类多。同时还放着很多医疗器具和制药的东西,还防着一句真人大小的骨骼模型,好不吓人! 她又凄凄哀哀地说:“他说,要是我不去等一下就要到我们家抓人了。我奶奶都七十多了,再碰到这种事还不给吓坏了呀!” “他?谁呀?” “就是……蕲寒!”她支支吾吾地说。 “他呀!”宜言从后面走出来,“那你是打算去还是不去呢?” “他都这样说了,要是不去的话不是更糟糕嘛!你陪我一块儿去,万一他们要对我这个弱女子下手,你就带我跑回来。” 宜言把药放在桌子上,拿起来闻一闻:“瞧你吓得那个样子,有这么严重吗?行吧,陪你走一趟。” 苏格儿赶忙站起来,拉着宜言的手往外面走。刚才不见踪影的玉灵此时坐在客厅里,破天荒的在看电视。动物世界,是关于灵长类动物的。他看这个干什么? 玉灵不等他们开口便先说:“你们俩去吧!不会有什么大事。” 苏格儿眨着眼睛:“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很严重的事,蕲寒就不会这样和你说话了。” 那会怎么说话?她没问出口。不过只要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踏实多了,抓了手提包和宜言一起走了。 苏格儿不让宜言开他的跑车,去公安局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而且还下着雨呢,这一段儿泥土地不知道得把那车造成什么样。好贵的,舍不得祸害。 第209章 提心吊胆 下雨天路上更堵,进城后半个小时的车程,竟然用了近一个小时。 车停在刑警队外面,苏格儿坐在车里望着那大楼,心里七上八下,那感觉就像要进屠宰场一样。以前去什么地方可没怵过,可来这地方她是真的心虚啊! 宜言见她别别扭扭的,跟换了个人似的。歪着头看着她忧愁地脸:“真怕了呀!哈哈,至于吗?玉灵不说没事儿嘛!要万一是那件事儿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去替你挨枪子儿。” “推到你身上我也跑不了啊!”她愁眉苦脸地,“这可是关系到我后半辈子。” “前半辈子还没过完呢,想什么后半辈子啊!要实在不想去咱们就打道回府。” 唉,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去吧!打开车门下去了。 雨还在下,雨滴打得伞面“嗒嗒”地响,同步了心跳的频率。今天的事儿还真应景儿。 苏格儿深吸一口气,尽量装着很平静,否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没事也有事了。宜言隐身走在身边,这样看起来她就是一个人单刀赴会,坦坦荡荡地问心无愧。 踩着浅色高跟小皮鞋,紧身铅笔牛仔裤,宽松针织衫,苗条又高挑。黑直的头发随意散开在身后,浅施薄粉的脸上皮肤紧致白皙,十分干净,青春又靓丽。走在人群中还是相当惹眼的。 眼前好多穿着警服的人,不穿的也不少都是警察,这是耗子进猫窝呀! 宜言单手插兜,嘻笑着说:“平时对着我凶巴巴的,一见外人就怂了。你这叫窝里横啊!” 她撇了下嘴角,挺了挺胸,心想:怕什么,自己又没犯错,连神仙都帮着自己的,还怕他们? 正此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警服蛮帅气的年轻警察,见她神色有些恍然便问道:“你好,你是有什么事吗?” 苏格儿立刻回神儿对着警察露出甜甜地笑:“警察叔……同志好,我是来找蕲寒的!” 猛然只见差点儿又犯了贫嘴,不过对方也没计较,倒是对她的话很感兴趣:“哦,是找蕲队啊!”上下打量她一眼。 “是他让我来这里见他的。”见人家这样看她又补充一句,神态还有些忸怩。 对方见这样就笑了起来,也很干脆:“既然这样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 苏格儿悄悄看了眼宜言,硬着头皮跟上去。管他是要怎么样呢,实在不行让宜言把他给揍一顿,反正自己是不能蹲监狱。 这位帅哥警察边走还边说:“蕲队正在开会,你可能得等一会儿。” 她点着头:“哦,开会呀。他平时都这么忙的呀?” “我们这工作就这样,只要天下太平就闲的打蚊子,一出事儿就忙得连轴转,吃顿饱饭的时间都没有。你是蕲队的朋友吧,平时他没跟你提过我们的工作啊?”这警察也有点儿八卦,眼神儿里都带着好奇。 “我们……我们还不是太熟!”她垂下眼睛撩一下头发,显出些羞涩。又好纯真无知地问:“最近是不是又有事情发生啊,说好的要去我家里的都没有去,都没有说一声。” 开始说不熟,而后又把关系说的亲密,故意的让人感觉他们之间关系暧昧。好像那种刚认识正处于发展阶段的。 果不其然,这个警察随即就向她介绍了起来:“这两天有桩旧案子查,蕲队可能忙忘了,你可千万别见怪!先在这里坐一下吧!” 他招呼苏格儿到一间蛮大的房间里,里头放置着七八张办公桌,有的上面扔着面包,还有的是方便面,一股泡面味儿。人应该都去开会了。 帅哥警察拿个一次性纸杯给她接水,又说着:“蕲队在我们局里可是出类拔萃,人尽皆知的。人长得帅,随和又风趣,关键是能力强,这么年轻就是队长了。好多女孩子心里崇拜他呢,连我们领导都想招他做女婿,不过蕲队长可都没有动心啊!” 随和又风趣?这是说的谁啊?这警察长得这么帅,没想到还有做媒婆的潜质,把蕲寒夸得跟朵花儿似的,不知道本尊听见会不会难为情。 苏格儿接过他递来的水杯:“领导都看上他了,那领导的千金有没有看上他呀?” “这个,哈哈!”他笑起来,很掩饰性的。“反正蕲队长是没有这个意思!” 苏格儿也是像很宽容大度地笑,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宜言在里面闲逛,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跟个视察的领导似的。 外面一阵脚步纷乱和说话声,随即房间门由外向内推开了。最先进来的是孟晓乐,她正跟后面的人说笑,回头一看见苏格儿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脚步一凛,愣在原地不动。 后面的人眼一见办公室里坐着个女孩子,顿时也迟疑了下。 “你来这里干什么?”孟晓乐语气生硬地问苏格儿。 没等苏格儿说话,带她进来的警察就说了:“这位小姐是来找蕲队的。” 瞧着他脸上的笑其他人也明白了,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孟晓乐。孟晓乐上的表情就跟外面的天空一样,那叫一个阴霾,看着苏格儿的眼睛里像是能喷出火来。 “这女人对你怨气很大呀!”宜言幸灾乐祸地说。他眼睛毒,认出了孟晓乐,也看出了她为什么生气。 苏格儿当然也是心知肚明,可是她无所谓呀,站起来笑得非常灿烂地向他们问好。 “堵着门口干嘛呢!”蕲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随即看见了苏格儿,脸色异常平静地说:“你来了,跟我过来。” 这语气在苏格儿听来就跟提审犯人似的,可在别人听起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只有那个孟晓乐表情极为难看,一扭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 苏格儿这会儿没工夫担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人——平时也不在意,现在她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个蕲寒到底要做什么,不过看情形好像就他一个人知道。 蕲寒将她带到另一个屋子里,会议桌,黑皮座椅,应该就是他们刚开会的地方。 “你,那个……你让我来干什么呀?”苏格儿一进去就问,难得地不是牙尖嘴利。 “先坐。”蕲寒指着一张椅子,又从地上的纸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她,随后拉一张椅子挨近她坐到对面。 苏格儿如坐针毡一般,浑身不自在,垂着眼睛偷偷看坐在身边的宜言。他倒好,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笔记本在看着呢!看那本子的样式就不是他的,肯定是偷的。 蕲寒正盯着她呢,见她这样便问道:“你看什么呢?” 苏格儿很本能地抬起眼睛看他,很轻柔地说:“没看什么呀!我,我就是被你看得不好意思。” “你也有不好意思地时候呀!”蕲寒笑了一下。厚脸皮爱撒谎,还不好意思了。 苏格儿不属鸡,但跟公鸡是一个属性,一听这话霎时间斗志又回来了,随口就接茬道:“人家被你看得都心跳加速了!心里慌得很。” 蕲寒可是难得见她这小女人的样子,不过他意志坚定——上过太多回当,绝不会被这温言软语给迷惑,脸上依然挂着莫测的笑看着她。 第210章 虚惊过后 苏格儿被他看得心里都长草了。这是什么毛病啊,有话就说,非要这样看着人家,真是有够讨厌的。 要搁往常她才不理呢,可今天她心里有鬼,所以忍不住又问:“你叫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呀?” 蕲寒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自己做过什么事真不记得了?” 苏格儿心里虽然慌,但是没乱,知道这叫诱供,就等着自己心虚亲口承认呢!她可不傻,才不会傻乎乎地主动提及自己做过的事情。眼前这位可是个专业的刑侦人士,一个小口误都能让他抓着把柄。 她皱着眉头好像在冥思苦想一样:“做过什么事?我每天都没闲着啊,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做了不少事的。你也知道,我们家欠了巨额债务,我得赚钱啊!这……你说的是哪件事啊?” 蕲寒见她又装傻充愣,冷笑了下:“前天,昨天。好好想想!” 昨天和前天,这两天没卖什么东西啊!就是不知道舅舅那边有没有什么行动。 前天什么事儿来着?哦,是林烟见鬼了,那小子该不会把事情告诉他表哥了吧!然后欧阳森然又把这事儿跟他说了,所以他才把自己叫到这里来? 不过说了又怎么样,那样的事儿他管不着,让自己来公安局更没道理。除非是玉灵把他脑子里所有关于鬼的事情都洗掉了! 至于昨天是去医院审问老张了,那种事儿他也不应该知道吧!难道宜言封门的事儿被他们发觉了?她低着头偷偷看向宜言,他还是老神自在的看着日记本,压根儿不听他们闲扯。 蕲寒一直盯着她呢,见她几次往旁边瞟感到奇怪,也朝那里看去,空空如也啊!她什么时候添了毛病了?忍不住叫:“你在看什么?” 苏格儿猛然抬起头来:“有只蝴蝶!” “嘻!”宜言发出一声笑,打了个响指。 蕲寒知道她又是胡扯,刚想说话,忽然一只嫩黄色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出现在了苏格儿旁边。他目瞪口呆,还真有蝴蝶!房间里开着空调关着窗,这是从哪儿来的呀? “你带进来的?”他指着蝴蝶问。 苏格儿摇头:“是跟着我进来的。” 蕲寒刚点了下头,立刻又反应过来,自己跟只蝴蝶浪费什么工夫啊,这个季节说不定打哪儿进来的。他摸了摸鼻子:“做过什么事想起来没?” 苏格儿绞着手指低声说:“昨天我去医院探望病人了,前天……前天你说去看我爸爸都没去。”她语气幽怨,眨着漂亮的眼睛看他,温柔的像水一样。 蕲寒抓了下头发:“我那天临时有事。”他有和苏格儿差不多的性格,说假话脸不红心不跳。 “说谎。”她小声念叨。 “真的有事儿。”蕲寒解释完才发觉自己被她给带跑题了。咳了一下:“我觉得咱们俩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我一直是这样啊!”她温驯地像只猫儿。 见惯了她泼辣不讲理的样子,这会儿这反常的举止让蕲寒觉得很不适应。干笑了一下说道:“昨天我在医院见到店老板了,他跟我说了很多话。” 苏格儿脑子转了下,知道他说的店老板是谁了。哦,原来叫自己来问这件事情啊,都吓死她了! 吊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抚着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脸色陡然变换,咬着牙大声说:“你找我就为这件事啊!电话里不能说吗?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还要穿着警服去我家!你的警服呢?” 越说越气,拿着桌子上的矿泉水朝他打过去,这下又原形毕露了。 蕲寒抓住矿泉水:“你这可算是袭警啊!” “谁让你吓唬我的!”她火冒三丈,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来拿着自己的皮包又往蕲寒身上打。 宜言还笑着给她喝彩,他都见惯苏格儿耍泼了。 蕲寒早知道她得生气,但没想到这么气,竟然动起手来了。对付穷凶极恶的凡人他有办法,可这个女人撒起泼来真让他束手无策,再一次肯定这是他命中的克星。 他抓住她的手腕:“这可是在警局,你差不多就得了,别太……” 话还没说完,孟晓乐拿着两张纸突然推门进来了,眼见这情景顿时愣在了门口。 蕲寒也一下怔住了,苏格儿是很任性的,她才不管别的,看了孟晓乐一眼又对蕲寒说:“谁让你欺负我的,整天说要去我们家。你要再敢骗我我就先去你们家告你的状。” 刁蛮不讲理又怨气十足的话让在门口站着的孟晓乐脸都黑了,苏格儿的话像是证实了两个人的关系。亲眼看到暗恋多年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就像是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将整个人都冰冻在原地,又如受了一记重击,心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门开着,苏格儿的声音传到了外面,经过的人都往里面瞅。那些人见一向八面玲珑,能侃会道,处事游刃有余的蕲寒竟然个女人又打又吼的,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随后脸上浮现起了会意的笑。 蕲寒松开苏格儿的手,向着外面喊:“都看什么呢,工作做完了吗?” 外面的人散了,不过讨论的声音又开始了:“蕲队可真行,前两天还说分了呢,这不还在一块儿嘛!都找上门儿来了。” “就是以前那个啊?生气也挺漂亮的!” “分分合合很正常啦,重要的是让他请喝酒。” 孟晓乐把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她身上冰凉,简直站立不住,手里的两张纸都被抓烂了。 蕲寒也听见了那些话,但却像是个没事人儿似的问她:“有什么事嘛!” 孟晓乐眼圈儿都红了,她垂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把手里的纸递给蕲寒:“刚查到的联系人。” 蕲寒认真的看纸上的字,苏格儿装作生气的扭过脸去看着宜言,才不管孟晓乐喷火的眼睛怎么看自己。 宜言坏笑着问她:“你刚刚是故意在宣誓主权吧!小丫头片子,春心萌动了啊!” 苏格儿朝他努嘴,嘴角微微上挑。不承认也不否认。 孟晓乐看着苏格儿黑亮的头发,真是要恨死她了。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不简单,但总还存留着一线希望,如今亲眼看见了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也是她自己找虐,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故意来看他们在做什么的,结果——得偿所愿。 蕲寒看了看上面的字,交代了两句就让她出去了。孟晓乐心里跟乱麻一样,拿着东西就走了,门也没关。蕲寒站起来关上门,挠了挠满头的烦恼丝。他心里有数,知道孟晓乐的心思,但是对苏格儿心里没底。 苏格儿还扭着头不看他,他坐会椅子上:“那个店老板找你,请你找法师救他儿子。给别人下圈套连个电话都不留,真有你的。” 苏格儿一听说是这个心里的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但是不能让他看出来,所以虽然是转过了身子,但脸上还是生气,嘟着嘴巴瞪着他。 蕲寒忍不住笑出来:“敢在这里行凶的,除了醉鬼也就是你了。” 苏格儿撇着嘴巴白了他一眼,漂亮的人就是翻白眼也好看。 第211章 死了又活了 苏格儿娇俏又任性,还识时务,惹人喜欢的很。蕲寒他是个正常男人,自然不会对其视而不见。对她的小脾气理所应当的包容。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女孩子的侧颜笑起来:“行了,说说前天晚上的的事,给你看点儿东西。” 苏格儿心情大好,虽然不清楚他要说什么,不过只要不是卖古董的事儿就没关系。 蕲寒的手机上播放了一段儿视频,应该说是一段监控视频。烧烤摊,摊位后面几张桌子,苏格儿坐在那里,只有她自己,过去了个男人搭上,她生气地拿竹签抽那人,然后那人生气地站了起来,老板过来劝架,那个男人又突然跑掉。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啊! 这事儿她早都抛到脑后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值得占用大脑空间,要不是蕲寒提起真还想不起来。不过玉灵可真不够意思,自己躲了还让她被拍下来。 他把这事儿翻出来干什么?难道那人到来报案说自己见鬼了? 宜言也凑过来看,问她:“这人干嘛的?” “哦,我当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个啊!这人是个自称经纪人的变态,没玩没了地纠缠,我忍无可忍才打了他的。”苏格儿既回答宜言的问题,也像是在对蕲寒说话。 “呵,想起来了?”蕲寒一挑眼睛,仿佛苏格儿在装糊涂一样。 “我又没失忆,当然记得了。”她一语双关,“不过是件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找我啊?” 蕲寒收起手机说:“这个人死了。” 苏格儿一点儿也不意外,身后跟着两只复仇的鬼,吓也能吓死。而且玉灵早就说他要死了。 她翘起二郎腿轻飘飘地说:“死了就死了呗!阳寿到了。” 蕲寒说:“他的死亡时间是被你打过后的半小时。” 哟,两个鬼下手够快的啊!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又说:“这话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认为是我杀了他吧!我就拿一个小竹签子抽了他一下,根本不是致命伤,连个伤口都没有,好多人可以做证的。” 蕲寒又笑了起来,慢悠悠地说:“你慌什么,我也没说是你杀的。他是被车撞死的。” 不难想象,这个人见到两个鬼吓得发疯了,在街上横冲直撞,被车撞死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没想到这也能给自己带来麻烦,她好不烦恼地说:“你知道跟我没关系还找我干嘛呀?你该抓的是那个开车的司机吧!诶,你不是刑警嘛,怎么还关起车祸的事儿来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打断了蕲寒要说的话,推门进来个穿着便衣的警察,拿着份文件让蕲寒签名。带笑的眼睛看着苏格儿,看起来对他们这个队长的事儿真是够上心的。 难免的事儿,蕲寒真的算是个优质男人,长得高大帅气又有型,是个很传统的标准美男子,往那一站就是个衣架子。跟人打交道也很会来事儿——除了在苏格儿面前栽了几回坑,上级下级都处的不错。而且家里条件也可以,父母都是文化人。反正年纪轻轻就做了刑警队的队长,关系、能力、人缘儿缺一不可。 这么个男人一单好几年,面对着无数的秋波也心弦不乱,难免让人胡思乱想,还以为他不会找女人了呢!所以今天见到苏格儿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尤其见到孟晓乐出去后的脸色,都认定苏格儿就是蕲寒的女朋友了。 苏格儿摸摸耳朵,她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地任人看,笑得温婉明媚。 长得漂亮,眼神干净清纯,不做作。到底是从小成长的环境好,安静不动的时候还真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气质。虽然可能脾气有点儿不好,但那种小任性更让男人受用,根本算不得缺点。所以,想为孟晓乐抱不平的心思也烟消云散了。 正准备做个安静的美人呢,宜言轻戳戳她的胳膊:“那人怎么死的?”以他对苏格儿的了解看得出来,她绝对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苏格儿装着无聊的在用手指在桌子上划“鬼报仇”。宜言了然的点了下头,继续去看那笔记。 待到人出去了,蕲寒才又和她说:“那个人死了之后又活过来了。” “嗯?”苏格儿惊骇得皱起眉头,连宜言也抬起了头听是什么回事。什么情况,活了? 蕲寒见她脸上出现这种反应很满意,唇边泛起微微地笑。又转了话题:“我想知道的是,他被你打了之后正要和你起冲突,为什么又会突然跑掉呢?哦,还有,据当时烧烤店的老板说,当时跟你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呵,这可就奇怪了,监控里只有你一个人。” 正想听他说活了是怎么回事儿呢,他却又说起了这个,更加不耐烦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监控坏了呗!” 嘴上说的溜,心里却说玉灵做事不彻底,光抹去了自己的身影,不把那些人的记忆也去掉。 蕲寒摇着头无奈地笑了下,她这张嘴就是不老实,什么瞎话都说得出口。跟她争执这个也没意义,又问她:“好吧,那么跟你在一块儿的男人是谁?” 苏格儿轻哼了一声:“我跟谁在一块儿干嘛要告诉你啊?跟你有关系嘛!” 蕲寒从桌子上拿起打过自己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轻声说:“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我当然想要知道。” 苏格儿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说的话肉麻兮兮的。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儿痒痒的。 宜言一脸坏笑着说:“他这是要色诱你啊!” 色,色算不错,但在见过玉灵那样的仙姿之后世上的人就都普通了,没有什么能诱惑的了她。况且她本来对人的长相也不是太在意。 蕲寒还看着她,眼睛特别有神韵,不能说是含情脉脉吧,但也不单纯。 她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垂着眼睛说:“跟我一个朋友,长得特别好看的。” 说到长得好看的,那蕲寒可就知道了:“是那位法师?还是大夫?” 宜言嘴角翘起来了,说长得好看想到他,能不高兴嘛!对蕲寒这个人的印象越来越好了。 “反正……”苏格儿看着宜言那得意样儿叹了口气,“就他们俩。你快说那活了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死没死?是不是之前休克了?还是……僵尸了?” 说到僵尸她身上都发麻,想到电影里那些僵尸可是太丑陋恐怖了,而且还咬人。 蕲寒也没继续追问跟她在一块儿的,左右不过那两个神秘人了。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片口香糖放在嘴巴里嚼,烟瘾犯了,嚼这个缓解。 他背靠在椅子里给她讲昨天的事:“那个人让车撞了之后立即被送到了医院,没抢救过来。正准备送太平间的时候,没想到忽然坐了起来,大喊大叫地说自己杀过人,还说出了被杀者的名字,把在场的医生护士都吓坏了。后来这事情就到了我们这里,不过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又躺下了,我们也没亲眼见到,医生再检查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蕲寒平平静静地讲完了这个闹鬼的故事,没有任何情绪地渲染。 第212章 见鬼的要求 虽然苏格儿没有亲眼看见那个场面,但听蕲寒讲也觉得毛骨悚然!一个没了任何生命迹象的死人,被白布盖起的尸体突然坐立起来大闹一通,或许脸上身上还血淋淋,烂乎乎的,面貌恐怖骇人。就跟电影里的丧尸一样,好惊悚啊! 见惯生死不信邪的医务工作者们,这次世界观都给颠覆了吧!不过这事儿肯定捂住了,知道的也会给个科学依据来论证这件事。 必然的,否则人心惶惶可是要出乱子的。就连三界最尊的神仙都不希望人鬼互通的。 宜言抱着手臂斜靠在椅子里:“借尸还魂罢了,用他的身体来伸冤的。” 苏格儿也就这样对蕲寒说:“是借尸还魂来告状的吗?” 这个说法,蕲寒自然不能断定,笑了下:“这个要请专业人士来鉴定。不过他喊出的两个名字,我们事后有做查证,一年前确实是有两个同名姓的一对男女死亡。哦,这个人叫钱横,还确实是个经纪人,那两个就是他带的,可是还没出道就出事了,当时说是自杀。” 自杀,哼,不知道里面多少肮脏的事情呢!要说出来肯定也够精彩的。 苏格儿心里很清楚,一定就是跟着那个人的两个鬼了,借用杀害们它们的人的身体来诉说自己的冤屈。而那死了的魂魄,应该也被带到阴司受审去了吧! 不用说,刚来时那帅气警察所说的旧案肯定就是这件事了。真是没想到,去吃了顿烧烤无意中还做了件大好事,功德无量啊! 她对着天花板感叹:“这叫苍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所以说千万不要做坏事,否则一定会有报应。诶,那你还不赶紧为人伸冤去,找我干嘛?我可没杀过人!再说了他是死有余辜,撞他的司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蕲寒脸上带着他一贯的笑,身体斜靠在桌子上往前凑,挨近她小声说:“这么大的事儿,没你帮忙我们哪儿能破得了案啊!” 苏格儿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眼睛转到宜言身上,询问他要怎么办? “随便。”宜言淡淡地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又听蕲寒说:“我们看了监控,他被你打了以后就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地乱跑,像是有什么在追他。我就是想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变成那样?” 苏格儿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跟自己扯上关系,择是择不出来了。要是不据实以告这个人肯定又得耍花招,说了吧……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见过鬼这回事儿。真是,都是玉灵搞出来的!心里不免对着他抱怨。 “当时他是不是见到那两个鬼了?”蕲寒见她不肯说话便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 苏格儿怕露馅儿,慢吞吞地说:“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呀?” 蕲寒怔了一下皱起眉头,撇过脸叹着气摇头,又坐直身体:“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再跟我装可就没意思了。” 苏格儿知道了,蕲寒还记得自己见过鬼的事情。既然这样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爽快地说:“没错,就是那么回事。他突然开了天眼,看到了那两个鬼。” 难得见苏格儿跟他这么坦白,蕲寒还有些受宠若惊似的。沉吟了一会儿才说:“这么说,后来又活过来的就是它们了?哦,也就是你说的借尸还魂?”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苏格儿一本正经地说,“我保证,后来我们就回家了,没再掺和这件事了。是借尸还魂,还是别的可跟我们没关系。他被撞死跟不是我们安排的。那两个鬼本来就跟着他要报仇的,我们不过是无意中让他看到了真相,他自己做贼心虚才让车撞死的,这事儿可赖不到我头上。” 说到底这事儿跟她是有关系,如果有人认真追究起来,虽然对自己造不成大的伤害的,但麻烦是少不了的了。嗨,就怪你做事不彻底!她心里对玉灵抱怨。 蕲寒听了她的话笑起来:“我也没说要赖你,不用忙着撇清。” “那你找我干嘛?”她问。 蕲寒说:“我想见一下那两个被害者。” “你想见鬼?”苏格儿吃惊地喊出来,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宜言,他无所谓轻哼了一声。 蕲寒见她总是歪头好像看什么似的,心里纳闷儿的很。那蝴蝶已经不见了,这次又是看什么呢?不过,任凭他眼睛明亮,心思多精明这个问题也是想不明白的。 此时苏格儿的手机铃声响了,是舅舅打来的。虽然已经没舅舅的事儿了,可是她赶快接起来。说了一下,原来是开会把手机调静音了,现在才看见。可真是服了,这要是真出了事儿连人到找不到。 挂上电话继续说眼下的事儿,苏格儿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想的呀?见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一它们凶性大发,到时候就危险了。” 蕲寒笑了下:“所以才求你啊,你朋友不是法师吗?”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下明白他为什么要找自己了,原来是想接住玉灵的力量啊! 苏格儿很好说话,但是有条件。 她知道这件事其中肯定是另有隐情。鬼的仇已经报了,却又附在那个人身上跳起来说话,难道就是为了告诉人它们不是自杀吗?要知道鬼随意吓唬活人可是有罪的,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大。 所以它们肯定还说了别的话,否则凶手已经死了,这件事也算是了结了,警察根本就不需要再查什么了呀!可是之前那个警察可是说了,蕲寒他们为了查这桩旧案很忙的! 苏格儿抓了抓垂在身前的头发,很为难地说:“我朋友说过,阴司的律法非常严苛。普通人刻意见鬼可不是件小事,如果被阴间知道了是要问罪的。所以你得说要干什么,万一被抓住了也是正正当当的,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蕲寒虽然对这方面的事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这又是她的胡扯。苏格儿的聪明机灵他早就领教过,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她。但也只简单地说了句:“案情需要。” 苏格儿冷笑着耸了下肩,头扭到一边去拽拽地说:“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是无能为力了。这四个字他们都不能搭理我。” 真是个难缠的丫头,蕲寒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不再跟她做无谓的斗争了,心眼儿多的很,说也说不过,骗也骗不了。直接投降:“这件案子还有别的人牵扯在内,但是尸体已经火化,个人物品也基本没有了,知情人更不会为了死人得罪活人。所以现在根本没有线索,只能让当事人自己说清楚了。” 苏格儿这下满意了,但是还沉吟着。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说:“伸张正义为民除害,我是很愿意给你们提供帮助的,可是让我空口白牙地去跟人家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 “要多少?”蕲寒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高调唱的越像,目的性就越强。 宜言也笑:“他都这么了解你了啊?确实比那个小毛孩儿强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不错!” 苏格儿听他又扯到那里去,不着痕迹地朝他撇了下嘴。 第213章 计划拆楼了 蕲寒对苏格儿真的是很了解了,知道她在给店老板下套,目的就是让他们找她从而顺利成章的报仇。虽然猜出她的终极打算就是要钱,但还是把话带给了她。想要钱,也不是错处! 说到底,那里头的事情确实要有人管,但不是他这个警察能管得了的。他这个人也不是死脑筋,知道有些事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过去。 苏格儿虽然对蕲寒的好感度增加,但绝不会因此就手下留情的。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蕲寒也不是富二代,太多了恐怕为难,何况蕲奶奶对自己不错,太那个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可他这是办公事,应该也不会动用到自己的钱吧! 心里盘算了一下也就有了计较:“谁让这是做善事呢,咱们又这么熟,就给你个友情价吧!”她举起纤细柔白的手指,翘起了三根手指头:“三万!” 蕲寒挑了下眉:“三万,是不是少了点儿?” “少了那就加咯”她随口接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蕲寒是在讽刺她,当即又板起脸,对他怒目而视。 “哈哈,三万就三万,完事儿给你。”蕲寒见自己把她逗得生气了马上说。 苏格儿哼了一声,还不知足,自己可是一下要了林烟两百万呢,才给你要三万够可以的了。又问他:“这钱是你私人出还是报公账啊?” 蕲寒夸张地叹一口气:“怎么报啊,说拿这些钱去见鬼了?” “哟,那你还真是高风亮节,勇于奉献啊!”苏格儿才不信他会自己出钱呢。他这个人也狡猾得很,找个理由就把帐报了。 “嗯!”蕲寒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的表扬,“那就今天晚上?” 苏格儿看宜言,见他点头便也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是见两个小鬼罢了,宜言这超级厉鬼就够了,用不着玉灵亲自出马。 她拿起水喝了一口,问他:“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了。”蕲寒摊开手,像是放下包袱的轻松。 苏格儿撅着嘴:“这点儿事儿你不会好好说呀,还又是警告又是威胁的,还要我来这里。” 蕲寒笑起来:“我要不这样说,可连你的人都见不着啊!哦,跟你透漏点儿消息,明德集团已经在计划拆楼了。” 苏格儿蹙眉,没想到那些人要这么做。这定是事情闹大了所以那些人想要釜底抽薪,来个死无对证啊!要是被他们得逞了先前做的那些可就白费力了,而且还得吃个哑巴亏。惹了祸想跑,这可不行,得给他把路堵死。 这件事情上,蕲寒是和她站在一起的,毕竟两个人可是一起经历的那场惊险之旅。所以于公于私都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既然人家已经准备动手了,他们也不能干看着,跟蕲寒约好了时间后就和宜言离开了。 雨还没有停,细雨在郊外特别有韵味,在钢筋水泥,冰冷坚硬的城市里就很多余了,只有湿哒哒的湿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宜言没开昂贵的跑车,但穿的是人模狗样的,往人群中一站就跟聚光灯一样,好多双眼睛看过来。他还是冷着脸,对别人爱慕的目光安之若素,仿佛与生俱来就享受着这种待遇。 在这世上几百年了,经过生死,见过风浪,这点儿目光还不足以乱他心弦。 沈家的人已经在明德集团门口撤了,如今都在医院呢!沈一的姐姐把苏格儿的话转达给了他们,所以急着找苏格儿。偏偏她没留联系方式,名姓不知在城市里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一样,去问老张的家人他们也不知道。 正着急的时候见到了来医院办案子的蕲寒。蕲寒当然是穿着便衣,所以也没认出他是警察,以为他和苏格儿是一伙儿的,找到他也等于找到法师了呢!蕲寒也不傻,一听他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也没拆穿苏格儿,只是答应了帮他们找法师。 至于苏格儿不留电话倒不是故作神秘,她是担心这些人会直接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明德集团的人,他们肯定会调查她,到时候又要节外生枝,平白生出麻烦。 病房里守着沈一的他父母。沈一长得不像父亲是完全遗传了母亲,这老太太长得高大白净,看样子年轻时也是个厉害人,不过因为年老眉目和软了许多,如今儿子遭逢大难更是有些打蔫儿了。 苏格儿和宜言一走近病房,店老板看见了就跟见着活菩萨一样,惊喜的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也放出光来。赶忙站起来说:“呀,你……你们来了,你们来了!法师,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店老板是亲眼见过宜言打鬼的,因此把他认作是除鬼的法师,看着宜言的眼神充满祈求同时又畏惧。 不用他说他老婆也明白苏格儿他们就是要找的人呢了,也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们,差点儿都磕头下跪了。 苏格儿皱着眉头焦急地说:“你们是不是把我的话告诉明德集团那帮人了?” 店老板被她的话和语气惊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点头:“说了,怎……怎么了?” 苏格儿用力跺了一下脚,气急败坏地说:“这群混账王八蛋,他们偷偷地在研究要拆楼了。” “拆楼?”店老板跟他老婆异口同声地说,那些人并没有说要拆楼啊? 苏格儿又问他:“你们不是在那里拉横幅嘛,为什么回来了?是不是他们答应了你的要求?” 店老板支吾了一下:“就是,就是我们把你对我闺女说的话跟他们说了,然后他们就答应了,说让我联系你。” 苏格儿知道肯定还有别的补偿措施,只不过这老头儿不想说。即使不说也猜得出,无非就是钱财吧! “搂拆了应该也没事吧?”他又说,“拆了那些鬼就没处躲了,我儿子不就出来了吗?” 苏格儿无奈地叹了口气,都不愿意讲话了。她抬头看向宜言,让他给他们解释。 宜言是懒得搭理这些人的,不过得配合苏格儿演这场戏。冷着脸,用生硬地语气说:“楼一拆你儿子的魂就永远也回不来了!白天拆,阳光会把他晒得灰飞烟灭。晚上拆,那些阴魂都出来了,见要失去藏身之地肯定要反抗。鬼发起凶来会把生魂吃掉增加自己的力量。” 沈一的父母骇白了脸,要是被他们这么干了那自己儿子不就真没救了! 苏格儿紧接着又说道:“想都不用想,那里那么多鬼,他们一定会是白天拆。到时候生魂阴魂一块儿灰飞烟灭,这件事也就一了百了。要是再闹,那就是无理取闹地造谣诽谤了,别说赔偿,说不定还要起诉!” 这下这对老夫妻可是怒火攻心了,没想到那些人表面上说的好听,背地里竟然这么坏!才惊过又愤恨起来,恼羞成怒地大骂明德集团的老板,各种花哨的诅咒谩骂都出来了,简直不堪入耳。 苏格儿和宜言等在一旁,不干涉他们宣泄心中的气愤。两个老人不重样地骂了五分钟才停下里,又累又气地做在凳子上喘气。 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气力也缓过了神店老板又问宜言:“法师,放阴气是怎么放?这样会不会惊动那些鬼啊?” 第214章 被跟踪了 经过刚才那一吓,这店老板现在是好谨慎了,生怕一点儿小差错就使他儿子丧命。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还没结婚生孩子呢,要是就这样没了他们老两口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宜言心里冷笑一声,嘴上也冷冷地说:“破一个小孔,它们来不及知道已经完了。” 老夫妻点着头,放下心来。可是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没想好要做什么。 苏格儿后怕地说道:“幸亏我还认识几个人,悄悄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不然等楼拆了才知道,我们那个朋友还有你儿子啊……嗨!”她摇头叹息,剩下的话也不言自明。 店老板才刚消下去的火气立刻又冒起来了,把那公司的人又一通骂。他一边说着狠话一边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叫了几个人,要去废弃医院那里盯着,万一被他们抢先动手了可就麻烦了。 宜言不知从哪儿变出几张黄符来递给他:“拿着这些符站在外面鬼不敢靠近,但是进去楼房里面就没用了。” 店老板千万万谢地接过符纸,就跟接圣旨一样。正要走又突然想起来说:“他们公司那些人还不信我儿子的魂儿掉了,前两天还找了个人来过,好像是个会抓鬼的先生。” 苏格儿眉头一皱:“你说的这个先生长的什么样?他看过之后有说什么话吗?” 他回想了一下,用手比划着:“高个儿,挺瘦的,看着不大说话也不爱笑,看起来倒不像是坏人。话?没有说什么话。” 老太太在旁边又补充说:“没说话,但是点了下头,对带着他来的人点头了。” 店老板听这么说便也想了起来:“对,好像是点头了。” 单凭这副外表的描述,苏格儿差不多就知道找的这个人是谁了。她看宜言一脸的无所谓,便知道不会被那人看出什么破绽了。 店老板走后不一会儿苏格儿和宜言也离开了。等电梯的时候,宜言一把搂住她的肩,凑近她耳边说:“后面有两个家伙跟着呢!” 苏格儿心下警觉,脸上嘻嘻笑着,很随意地往旁边看了下。虽然人很多,但是一眼就看出了跟着他们的人。两个男人,一个中年一个青年,长相穿着都很普通,但眼神里的躲闪一下就露馅儿了。 她小声问:“是从病房跟上来的?” 宜言答应了一声:“我们去的时候就在那儿了。呵,守株待兔!” 苏格儿心里明白,这一定是明德集团的人,他们特意派了人在那儿盯着。目的嘛,当然是为了找到声称破阴气的自己了。还真悬,要是自己一个人来医院可就危险了。不过碰上宜言就该他们倒霉了。 果不其然,等电梯一来这俩人立刻快步走了上来,挤进了电梯。 苏格儿和宜言走到停车的地方,后面那两个也就不近不远地跟了过来。宜言掏出钥匙:“上车,带他们去个好地方。” 放着太平日子不过,敢招惹到他头上,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反正他现在连阎王都不怕了,做什么也没有顾忌。何况后面那俩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格儿也什么都不问,一切全凭他做主。 他们才把车开出来,就见那两个人也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跟了上来。 宜言开着车一路向南,车速很慢,是怕后面的人跟丢了,也让他们误以为没有被发现。没绕道,一路到了城南河边,河堤下有一片种植园,栽种了很多景观树苗。苍翠繁密,人进去绝对看不见。 把车停在河边,在倒视镜里看到后面那辆车鬼鬼祟祟地也停在了路边。 雨势转小,牛毛细雨地如雾气一样飘落下来。河堤上空无一人,钓鱼的人也没有来。干净的泥土味和树叶气味充斥着这个空间,不冷不热,真是个好天气。 从车上下来,宜言很无聊的从地上捡了两颗小石子,吹了口气丢进河里。石子击中水面泛起一个水花,落入水底。 苏格儿也是十分镇定,有宜言在她才不怕两个无名小卒呢!就看他们怎么死了。 手往后撩了一下让雨水打潮头发,眼睛随意地四处打量,看到了那辆车里闪了一下,应该是拍照忘了关闪光灯了。 她笑了一下,装着没看见,问宜言:“接下来怎么办?” 她才刚问完,突然见浅绿色的水面上冒出两颗头颅来。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明亮的大眼睛,肥嘟嘟的脸。 “他们不是……河童!”苏格儿紧抓着宜言低声叫。 前两天才见过的,原来真的是住在河里。可河神府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这河水又不是很深,早有人潜下去过,从没听说过水底下什么建筑啊! 两个小东西还是穿着红衣服,那小女孩儿细声细气地说:“你叫我们干嘛?” 宜言邪笑了下:“给你们带了两个玩具,好好玩儿,别玩儿坏了。” 两个小孩儿听见玩具很兴奋,从水里钻出来一齐叫:“玩具在哪儿呢?” “后面那车上,自提。可别让他们跑了。” 它们的脸一下垮下来:“你这是让我们替你做事!” “不行吗?”宜言直接对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东西说。 这两个小孩儿一见他脸色不好不敢说话了,这厉鬼的凶狠它们可是见识过。如今它们家公子被龙王带走了,河神说想要救他只能求和这厉鬼在一起的那位上仙,所以也不敢得罪他! 宜言交代了事情,也不再跟他们废话,拉着苏格儿开车走了。 那两个盯梢的人看的一脸懵。他们俩是看不到河童的,就看见宜言和苏格儿到了河边站了一下就走了,这异常的行为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他们这是来干嘛了。看着擦肩而过的汽车面面相觑。 回过神儿来刚想发动车子去追,忽然见车窗上出现了两个小孩儿的脸。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镇静下来,毕竟现在是是大白天,又是小孩儿。 “叔叔,我们迷路了,带我们回家吧!”小男孩儿可怜巴巴地说,声音软软糯糯的请求。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以为他们是跑出来玩儿的小孩儿。 坐在驾驶位的青年摇下玻璃来凶巴巴地说:“躲远一点儿,没时间管你们。你们再等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小女孩儿又眼圈儿红红地说:“可是我们都在这里等了好久了,求求你们了叔叔,带我们走吧!我们好害怕有坏人呀!肚子也好饿了!” 副驾驶位上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烦躁地说:“让他们上来吧,再啰嗦一会儿真该追不上了。” “小崽子,真是麻烦!”开车的青年骂骂咧咧地,回过身去拉开了车门。 两个小孩儿笑嘻嘻地爬到了座椅上。青年刚想要问他们家在哪里,一见他们身上耀眼的红装心里咯噔一下愣住了。这衣服颜色款式莫名地给人一种惊悚之感,带着邪气,非常诡异。 虽然这里不算是荒郊野外,但也是没什么人的。两个小孩儿不过七八岁,淘气出来玩也说的通,可穿成这样就太奇怪了。 另一个人也注意到了,摘下墨镜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 小男孩儿新奇地摸着车里的座椅,说道:“我们是来祭祀的。” 第215章 见最大的 祭祀?这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感觉非常地莫名其妙。 连个大人都没有,就两个小孩儿穿成这样来这里祭祀!祭祀什么?难道有亲人葬在了这里? “呵呵,我们是来祭祀河神大人。”小女孩儿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笑得如银铃似的。又天真地催促:“快开车呀叔叔,送我们回家。我们家里可漂亮了,有好多好玩儿的东西。” 那两个人不由地打了个激灵,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河神的事!不过又一想,小孩子说话当不得真,说不定是动画片看多了,模仿着里面做游戏来了。 这两个小孩儿说话稚嫩,长得也蛮可爱的,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青天白日的,他们两个大男人,被小孩子吓到可真够丢人的了。 他们因为小孩儿的闯入险些忘了追踪的事情,等反应过来再回头看,刚才的车已经没有踪影了,赶快调转车头追去。 “不对不对!”小男孩儿拍着座椅叫起来,“你不应该转弯,要一直往前走。我们家就在前边。” “别废话,老实待着,再叫把你们扔下去。”青年脾气暴躁地威胁他们。 两个小孩儿的脸霎时阴沉,对视了一下眼神,站起来趴到前面的椅背上去,阴声阴气地说:“都说了,要往前走。” 那两个男人感觉一阵凉气窜入脖颈,鸡皮疙瘩一下起来了,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回头一看,这俩小孩儿的眼睛竟然……竟然成了银白色! 他们这下知道是遇上邪门儿的东西了,吓得差点儿要尿裤。 他们想要跑,但身体却不受控制了,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牢牢地固定在座椅上,还调整了车头,直直地朝着河堤开过去。两个人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跟打鼓一样,几乎要跳出来,吓得张大了嘴巴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有冷汗下雨一样的流下来。 油门踩到了底,脚无法抬起来。车开的非常之快,眼看就要冲进河里去,但却在边缘处猛地踩下刹车,险险地停住了。这两个人吓得失魂落魄,都要晕过去了。 两个小孩儿呵呵笑着,从车窗里跳出去,像两只灵活的小小鸟儿一样,不过落地的动静震得车都晃悠起来,差点儿又要掉进河里去。 他们打开前面车门,像是撒娇的普通小孩儿一样,拉着两个男的手从车里拽出来:“去我们家里玩儿吧,我家里很好的!呵呵!” 任凭两个人心里如何拒绝,也无法抗拒身体的行动,他们被两个小孩儿牵着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河堤,走进了河水里。 已经离开的苏格儿早就不想这回事了,不值得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精力,她的脑子要想想有意义的。 既然人家都跟踪盯梢来硬的了,他们也就别装模作样,假矜持了。而且刚才那两个人拍过照,很可能已经传给了他们上面的人。 一方面安抚,一方面又暗戳戳地捅刀子。所以说,越是有钱人的话就越不能信,狠起来吓死人。 眼看着就要停的雨忽然间又汹涌起来,稀里哗啦的地落在车上,雨刷都来不及扫去。苏格儿感叹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前兆啊!” “你脸没这么大,还值得上天给你个前兆。”宜言握着方向盘挤兑她。 她白了宜言一眼,又摸着肚子:“去吃饭吧,就吃炸酱面。” 宜言按照她的指示去到了个面馆。苏格儿对食物哪里做的好吃很有研究,这家面馆开在一条步行街上,红底黄字的照片掉色掉的都看不清字了也没换新的。店面很小,里头挨得紧紧地六张桌子,无论是装修还是用的碗筷都旧旧的,但是很干净。 很怀旧的一家店。此时午饭时间已过,所以店里没客人,老板和老板娘在扫地、擦桌子,打扫卫生。 苏格儿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老板娘见她迟疑了两秒,而后言语爽利地打起了招呼:“呀,好久没见了,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这猛一下都没敢认。这是新朋友啊?” 宜言把伞收起来,立在门口,看了她一眼。 “对,是我朋友!”苏格儿笑着说,对新字有些介怀也没多说话。不用拿菜单,熟门熟路地点了面和菜。 不大一会儿要的东西就上齐了,一盘凉拌猪耳朵,一盘腌萝卜皮,两大碗炸酱面。这店里的食物连一向傲娇的宜言也感觉不错,特别是那盘自家制的萝卜皮无比爽口,比肉还要好吃。 饭吃到一半,苏格儿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沈一的父亲打来的。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也就没必要在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了,所以刚才在医院给了他们一张名片。 店老板在那边压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说:“他们公司的人要见法师,你们现在方便过来吗?” 苏格儿想了两秒问道:“跟我们见面的是什么人?在公司是什么职务?” “是个……”那老头儿显示是不太清楚,听见小声的询问,看起来那些人就在旁边呢!等了一下才说:“是负责这个事情的经理。” 一个公司经理多了,他儿子也号称是经理。肯定是派出个人来应付他们,这些人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装腔作势地装大尾巴狼。 宜言挑着面,眼睛也不抬地说:“见最大的。” 苏格儿便也跟那边说:“法师说了,这事儿可是很复杂,他一个经理做不了主,要见他们最大的老板才行。” 另一头有一阵嘁嘁喳喳地说话声,过了一会儿说:“他说让你们先过来,慢慢商量见他们老板的事儿。” 苏格儿知道做大事就得稳准狠,言出必行,最忌出尔反尔地妥协。也别玩儿花活儿,更不能说多说废话。何况现在主动权可在自己手里,她也没心思陪他们玩儿小把戏。 她说道:“我们法师的时间宝贵,没有多余浪费在他身上的。对了,我们法师的能力你可以让他问问那位吴道长。” 从店老板的描述看,他们找去看沈一的人绝对就是吴道士,高瘦,不苟言笑,又有名气,符合这些条件的也就是吴道士了,没那么多巧合,绝对就是他没错儿。吴道士也是个明白人,一定能想到是他们。 那边又商量了一下才说:“他们答应说问问。” “问问行,但这得尽快了。那旧楼房里的情况可是瞬息万变,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有情况出现。”苏格儿又吓唬他。听到那边的抽气声后满意地挂上了电话。 又继续吃饭,和宜言为手机图片上是鸭子还是鹅争执,根本不把那件事情放心上。反正只要自己的目的没达到,他们也没好日子过。 吃完饭没事儿,两个人找了家咖啡厅坐着。喝着咖啡看雨挺悠闲的,可惜外面的景色实在算不得好。黑乎乎的柏油路,冷硬的高楼大厦,路边的绿化带也拘束不疏阔。 宜言很不喜欢喝咖啡,要了白水。跟苏格儿说:“你答应蕲寒那件事儿我去没问题,可冒充法师我可不干啊!” 苏格儿喝了口咖啡,睁大漂亮地眼睛问:“为什么不干?又不说真的让你施展法力,说实话,做这个事儿你可比玉灵合适多了。” 第216章 正主的电话 玉灵虽然腹黑,但是身份在那儿摆着呢,格局不同。做这些坑蒙拐骗的小事儿就跟一个大人玩儿泥巴一样,幼稚可笑不合乎身份。宜言就不一样了,他没职称没编制,是个自由人——鬼,又本来就是个没正经爱玩儿的,吓唬人更是专长。 所以跟苏格儿搭档着干些坏事儿最合适。反正他们后面站着玉灵,出了事儿有他兜着。肆无忌惮的惹是生非,天不怕地不怕。 宜言身体往后靠,翘着二郎腿儿,觑着眼睛冷笑:“拐弯抹角的损我是吧!这世上的人除了你我跟谁都没情没分,对他们做什么事都问心无愧。可不像你,都跟人家那样了还想着黑三万块钱呢!” 苏格儿被噎住了,瞪着他一动不动。真是后悔让他跟着自己去见蕲寒,这下可有得被嘲笑了。可是自己跟蕲寒也没干什么呀,就是情势所迫说了几句软话而已嘛! 她鼓起嘴巴没好气地对宜言哼了一声:“哪样了?什么样也没有,他是他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 宜言嘲笑她:“对着他的爱慕者都亮爪子了,还说什么也没有!你是骗自己还是骗我啊?” “我那是在帮他们。”苏格儿无比真诚地说。“蕲寒根本就不喜欢那女孩子,可他老是不清不楚地给人家希望,让对方觉得有机会!我这样做是出于对女性同胞的同情,让她早日认清现实,彻底断了念头,早点儿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说的振振有词,还把自己说的特别高尚。 可宜言才不信她这一套,苏格儿可不是个糊涂人,她这个人把事情想的明明白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要什么不要什么一点儿也不含糊,就是嘴硬。 他又逗她:“人家两个人的事儿你倒是挺上心的。不过万一那女人说,除非你们结婚她才能彻底放弃蕲寒,你打算怎么办?” “那我就管不了了。”她无所谓的说,垂下眼睛喝咖啡。 “呵!”宜言的笑意味深长。见过人家没两次就知道对方暗恋蕲寒,够敏感的啊!虽然她眼睛毒,可从来不做无用功,不会平白无故帮别人解决暗恋者。嘴硬吧,瞒天瞒地也瞒不过玉灵。 苏格儿不跟宜言说话了,老是拿话堵她的嘴,搞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咖啡厅里轻柔的音乐舒缓着人的神经,不过冷气开得太大了,感觉有点儿冷。真是浪费又不环保,还又弄得客人不舒服。难道是为接待那些穿西装的吗? 她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游戏,忽然有电话进来了,是个陌生号码。响了几秒才接起来,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是苏小姐吗?” 这个声音低沉且沉稳,是很有底气很威严的那种,看起来来头不小。 “我是姓苏,请问阁下贵姓?”苏格儿也端起声音说。 对方缓缓地说:“免贵姓章,立早章,是明德集团的董事长。” 哟,这是正主来了,苏格儿朝着宜言笑了一下,比了个手势。毕竟沈一不醒沈家人就会闹,这会让公司的形象严重受损。所以这位大老板也放下架子联系她这个小蚂蚁了。 苏格儿装作惊讶地说:“哦,原来是章先生,久仰大名。” 对方对她的恭维很不屑,直接了当地说:“苏小姐,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我听下属说,你指明要见我才肯帮住我们公司的员工脱离危险,不知是否属实?” 这是把苏格儿定性为以事挟持了,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振振有词,还真以为有钱就是大爷了啊! 她可不是好惹的主,当即发挥起伶牙俐齿,睚眦必报的个性:“看来章董事长的属下传达有误!我们并非是一定要打扰您,而是要见明德集团内说话最有分量的。如果您今天不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了,我们是没有时间去浪费您的宝贵时间的。还有,我们要解决的是你们公司制造出来的麻烦,而不仅仅是您那位员工的安危。说实话,无亲无故的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您是大商人,这个道理你懂得更明白。” 宜言听她又把人一通损,脸上泛起开怀的笑,拿起手机给刁钻凌厉装女强人的小丫头拍照。 这话说的可很够狠的,通俗地讲就是:你要不当这董事长我们压根儿不鸟你。而且这祸是你们惹出来的,我们是在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但是不可能白做事当义工,你也是做买卖的,该怎么办自己掂量掂量。 咬字清楚,简洁明了,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对方沉默了一下,而后笑了两声:“苏小姐口才很好。我曾经有幸跟苏老先生共过事,对老先生很是佩服。若是他泉下有知自己的后辈这么有出息,肯定也是倍感欣慰。” 这话讽刺的意味多过夸赞,一个集团董事长跟她一个小女孩儿斤斤计较,足以看出没有什么大胸怀。差不多就是个当婊子立牌坊的东西吧! 苏格儿很瞧不起他了,也笑了两声:“章先生果然厉害,都没见过我呢就把我查了个底儿掉啊!真是不公平,改天我也一定要好好查查你。呵呵…… 这算是玩笑的威胁了,不过那个人是说不出难听的话来的。本来就是他们先查了她,这事儿他不占理。也已经领教过苏格儿骂人的功夫了,不想因小失大再找不痛快。 掩饰性地笑了笑:“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吧!苏小姐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苏格儿嘲讽地撇了一下嘴巴,又说:“我说了可不算,具体事宜要找法师了解。而且,您真愿意在电话里谈论这件事吗?我的嘴巴门口可没站着把门的,而且脑袋还老实的不得了,向来是有一说一的。您就不怕还有第三个人听着咱们说话?” 那个姓章的笑起来:“哈哈,很谨慎。好吧,既然你有这方面的考虑,那我们就见面谈吧!我这几天工作比较多,你看方不方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苏格儿干脆地说:“没问题,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随时恭候,不过还是越早越好吧!我很希望员工能够早些恢复健康。” 好虚伪的解释,但他们可不是被人一叫就赶紧跑去的,想了一下说:“那就明天上午。” 对方迟疑了一下才说:“那好吧!明天上午你可以直接来我的办公室。” 挂了电话,苏格儿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表情十分地不屑,像刚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跟宜言说:“效率还不是太差,两个多小时就让大老板亲自打电话了。” 宜言修着手机上的图片,心不在焉地说:“这还叫快呀,跟踪的手下都不见三四个小时了才打电话。你做好心理准备,明天肯定得拿这个事情问你。” 苏格儿思量了一下后说:“那两个人怎么了?” 让河童对付那两个人,毫无疑问,普通人碰见河童绝对没得跑,只是不知道会怎么做。只吓唬一下他们呢?还是……下死手? “被河童请去做客了,我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招待他。”宜言轻描淡写地说。 苏格儿点了点头,她才不管那两个小孩儿会怎么做,做狗就得有做狗的觉悟。反正从头到尾他们连句话都没跟他们说过。找他们要人,还是先给她个解释吧! 第217章 叹气声 苏格儿觉得天上的神仙一定是忘记了关水龙头,这雨下的个没完没了,一直到傍晚还在下着。水汽渐起,泛起雾蒙蒙地朦胧。 淅沥沥地雨,把空气浸地更有潮意,天高地阔的北方遇到这种天气就转凉,路上的行人又裹上了厚衣服。 阴雨天,晚上七点半天就黑透了。蕲寒一早说过要请他们吃饭,有人请客当然不好拒绝。人活着就为了吃饭似的,没完没了。 到了约定的地方,一家川菜馆。蕲寒已经先到了,看到和苏格儿同来的是宜言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来的人会是玉灵,虽然知道宜言也不是普通人,但只听说他是个大夫。 他也不会为这点儿事纠结,拿着菜单让苏格儿点菜。苏格儿当然不会客气,要了个水煮肉片,又一个麻辣毛血旺,今天这天气凉凉的还蛮适合。又要了个麻椒鸡,还有个醋溜黄瓜和三鲜汤。三个人四菜一汤,差不多了。 他们要的是个包间,说话没有顾忌。苏格儿问蕲寒要在什么地方见那两个鬼,他把目光看向了宜言:“地点可以随便选择吗?” 宜言面无表情地说:“最好是它们会出现的地方。否则让鬼差知道又多事。” 蕲寒听他随意地说起鬼差,便知道他确有真本事了。可是要说鬼会出现的地方,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医院太平间了,因为钱横的尸体放在那里。 “那就去医院吧!顺便也可以确定一下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蕲寒说道。 宜言无所谓,他就是厉鬼了,还怕那种地方?——其实他现在已经不算是厉鬼了。只不过,万一那两个鬼已经带着凶手的魂魄去阴司告状了,那可就见不成了。虽然他也能进出阴司,但毕竟没玉灵那样的地位可以来去自如。 苏格儿听说去医院看尸体很害怕,踌躇了一下:“那你们吃完饭就去吧,不用送我回家了,我打车走。” 两个男人都看着她,宜言像变了张脸似的,露出玩世不恭的笑:“那怎么行啊,这种天气最危险了。又有人喜欢把狗放出来,一个女人独自回家可是很危险的。等办完事儿我送你回家。” 苏格儿恼怒地看着他。要见鬼的是蕲寒,自己不过是个鸡肋,去了也没什么用,干嘛非要拽着自己啊! 蕲寒还是很理解苏格儿的心情的,不过面对着宜言他感觉精神上有压力,有苏格儿在场能缓解气氛。所以也说:“一起去吧,你就在附近等着我们。” 苏格儿用筷子杵碗里的鸡肉,真是烦死了,一点都不君子,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大半夜的非要她一个弱女子跟着他们去见鬼。 将近十点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到了医院,苏格儿本来是要在医院大堂里等着他们的,不过这时候的医院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待着更恐怖。而且宜言又不放她,硬抓着她一起进了太平间。 蕲寒知道她害怕,虽然怜香惜玉,但宜言可是个手段强硬的冷面魔王,他有心无力。而且这个宜言的脾气很不好,身上那股傲气一般人难以接近,还得苏格儿在中间说话才好。反正两个人认识,也不会害她。 太平间自来一股阴森寒冷之气,阴雨更渲染了恐怖气氛,雨声里好似夹在着不知名的声音。还没进去就苏格儿和蕲寒就感觉汗毛倒竖起来了,寒意由内至外。 宜言一手插兜,一手拎着车钥匙走在前面,这种地方对于他来说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就算里面的那些全部起来也不够他看的。 苏格儿可就惨了,虽然有宜言在,可她来到这个地方她是真怕呀!抓着宜言的衣服,两条腿都虚浮了,迈出的每一步都是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左看右看,强装镇定。 蕲寒跟在她后面,见惯了生死的他胆子自然比苏格儿大的多,但他已经知道世上确实有鬼,因此这个时候来这种地方也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发生过非同寻常的诈尸事件,弄得人心惶惶,有人提议直接火化,一了百了,可这个人又牵扯了人命案,所以还不能这样做。因为担心还会发生问题,所以派了几个警察来轮流看守。 两个警员年纪都不大,正在跟看太平间的老大爷胡侃。他们对这件案子所知的有限,也没亲眼见到那人又活过来,因此并不太相信,也不大害怕。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儿。 老大爷年岁不小,在这里工作几十年了,胆子自然也不小。平时都是他一个人,难得的有人跟他说话聊天,所以几个人说的热火朝天。 他正跟两个警察说自己遇到过的怪事儿:“好几年前,有一天晚上我坐在这里正打盹,就听见里面有叹气声。开始就跟做梦一样,迷迷糊糊的。后来这动静一直响,就把我给吵醒了。愣了一会儿神儿,又听见连着叹了两声,这时候我脑子里就清醒了,吓得头发根子都立起来了。” “哈哈,大爷,人家都说吓尿了。”一个警察没一点儿害怕,还呵呵笑。 另一个脸上也毫无惧色,敲着一下桌子轻呵:“你别打岔,让大爷接着讲。” 老大爷也不在乎他们信不信,抽了口烟又接着说:“叹气声隔几秒就响一次,我头一回碰到这怪事儿,就是浑大胆儿也怕了。想跑不敢跑,想进去也不敢进去,真是吓得一动不敢动。坐了两分钟就跟过了好几个小时一样,后来实在熬不住了,我想死就死吧,就是吓死也给我来个痛快的,这样想着我拿了根棍子就进去了。我这一只脚刚踏进去叹气声就没有了,里头也是原模原样没一点儿变化。我站在门口,一脚进去一脚在外边站了一会儿等了有一分钟,又听见动静了。” 说道这里他又抽了口烟,警察好奇地问:“看见什么没有?” 老大爷吐着烟气摇摇头:“什么也没看见,但我这个心里啊,就跟猫爪子抓一样,都毛了。后来想,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我一狠心,提着棍子顺着动静就找过去了。慢慢地找到一个柜子后头,而且里头直冒亮光,就跟两个小灯泡一样。我大着胆儿拿手电筒一照。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 警察说:“这我们可猜不出来,您快告诉我们吧!” “我呀,我看见……”他故意渲染氛围,见两个小警察都睁大眼睛了便说道:“我看见一只猫跟一条蛇在那儿发凶呢!猫呲牙咧嘴,蛇吐信子,发出了叹气的声音。这俩东西肯定是趁我睡觉的工夫溜进去的。” “哈哈,我就说嘛!原来是猫跟蛇。”警察哈哈笑起来,刚听见灯泡的时候还紧张了一下,结果又跟国产恐怖片似的,还是个稀松平常的巧合。 另一个警察说:“肯定不会有事儿,要不然早不在这儿干了。” 老大爷扔了烟头儿又喝了口茶水:“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可别什么也不信,还是小心点儿好,这个世界上怪事儿还是有的。” “您见过?” “那肯定是见过。” “给我们讲讲!” 两个小警察又要老大爷给他们讲故事,这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讲什么呢,也给我听听。” 第218章 这老头能看见鬼 突然传来的声音把两个警察和老大爷都吓了一跳,急忙转头看过去。 “蕲队!”两个警察看见是蕲寒齐声喊道。站起来说:“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该不是来替我们的吧!” 他们比蕲寒小不了两岁,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宜言和苏格儿好奇的打量。不明白他们的蕲队长干嘛大半夜的带两个人来这里。 男人也还说的过去,可带大姑娘的来地方干什么啊?还穿着高跟鞋,挎着小皮包,神色恐惧,可不太像是来办案子的。 苏格儿正心惶惶的看着太平间的门,里面透出的冷气让她整个人都麻滋滋的。觉得这地方就是个巨大的冰块,冒着白色的寒气侵袭着人的身心冰冷冰冷的。 蕲寒似笑非笑地说:“我过来办事儿顺便查你们的岗。怎么样,有情况吗?” “没有,一切正常。” “那就好。”蕲寒看了眼坐着的老大爷。又跟他们两个说:“别听鬼故事醒神儿了,去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再眯一会儿,两点钟过来。” “好嘞,那蕲队你们忙!”他们干脆的答应一声,拿着手机走了。 他们看出蕲寒来是有别的事儿了。虽然好奇,但他们很明白规矩,知道有些事儿不能多问,那不是他们改知道的。 看太平间的老大爷个头中等,身材圆润,红光满面的。带着个大镜片老款眼镜。上身一件灰黑色旧呵呵的长袖厚外套,没系扣子敞着怀,露着里面半新不旧的白背心,背心前面是个大大的五角星。下身一条同样不太新的旧西裤,穿着一双蓝色拖鞋。 这老头儿抽的是旱烟,桌子上一个旧罐头瓶里边放着烟叶,旁边一本小孩儿写过字的作业本,本子上的一页纸整整齐齐的少了半截。旁边是印着某饭店名称的一次性打火机,一个满是茶锈的茶杯和一小袋花生。 从他刚才吓唬两个警察来看,胆子应该很大。也是,胆子小了怎么敢到这里来上班啊!不过听他最后说的话似乎是见过怪事情的。 可就算曾经见过也不能让他知道今天的事!且不说见鬼这事儿是隐秘,就是案件本身的保密性质也不能随便让外人知道。所以还得想法让他也离开一会儿。 蕲寒能支开警察,因为那是他的下属,可这老头儿可不归他管,人家是在这儿上班呢,总不能让他也去喝杯咖啡吃个夜宵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老头,非常老道地说:“来大爷,您抽这个。” 老头儿呵呵笑了两声,抽出一支来放鼻子下闻,称赞道:“哟,好烟。你也是警察,还是个当官儿的。” “嗨,哪是什么官啊,就是比他们早干两年。”他把整盒烟都扔在桌子上。“我们过来是检查一下尸体,找找线索。麻烦您给我们带带路。” “好好好,配合警察同志办案。”老头儿瞄了一眼苏格儿,呵呵笑着站起来带他们进去。又说着:“在这儿放了两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应该不会有事儿了。” 这老头儿虽然当天也没看见“诈尸”,但他对这个事情了解得很清楚。毕竟他是守尸人,这事儿也不敢瞒着他,也好让他防范着再出现状况。 苏格儿拽着宜言的胳膊跟在后面往里边走,心脏咚咚地撞击着弱小的身躯,还不住地回头看。 刚一进门宜言忽然就站住了脚步。她抱住他的胳膊小声问:“怎么了?” 声音虽小,可在安静的环境里很引人注意。蕲寒回头看见宜言眼睛直直地盯着里面的角落,嘴角一抹嘲讽的笑,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他顿时也紧张起来,但看见的只有白色的墙壁。 “呵呵,原来你看得见啊!”那老头儿忽然笑说。“今天下雨,就让它们留在这里躲躲雨。” 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说的轻描淡写,很稀松平常,很坦白的说明自己能看到鬼的事,而且一点紧张感也没有。看来这老头儿也不是个平常人呢! 不过眼下蕲寒和苏格儿没工夫想这个老头是什么人了,要紧的是这房间里有他们看不见的鬼,而且还不止一个。 蕲寒皱着眉头神情紧张了,但表面看起来还很镇定。苏格儿可就吓得魂不附体了,抓着宜言的胳膊,抖个不停。 宜言神色淡然看着老头,警告说:“让它们放老实点儿,别多管闲事。” 老头扶了扶眼镜,笑眯眯地说:“放心放心,它们不敢!你们要找的那具尸体就在这个里头。不然你们自己看,我带它们出去?” 他见宜言不说话,朝着角落里招了招手,笑了两声走了出去。苏格儿吓得躲到宜言身后去,生怕那些鬼会碰到自己。 等他出去后蕲寒问宜言:“没有问题吧?” 这个老头儿表面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穿衣邋遢不讲究,还抽旱烟,像是很贫穷的样子。但不仅能看见鬼,还对别人能见鬼这事儿坦然地接受,不吃惊不打听,还很识时务的不掺和事儿,光这份定力就让人大感惊讶。 “他能怎么样!”宜言非常自负的说。拖着苏格儿来到装尸体的冰柜前,指着抽屉让蕲寒打开。 发生过诈尸事件,医院里的人也怕了。警察来守着还不放心,又用铁链把尸体给绑住才装进冷藏柜里,这样万一再活过来也出不来了。 宜言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尸体,挑了下眉。这个人脸都被撞烂了一半,血肉模糊,挺吓人的。剩下的一边脸苍白僵硬,眼睛半睁着,带着愤怒又恐惧的神情。虽然早就死透了,但已经被借尸还魂过了,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他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铁钉。没等蕲寒看清怎么回事儿就朝着尸体的下巴颈扎下去,一下进去了大半个。 蕲寒倒抽一口凉气,不明所以地问:“这是做什么?” 怕看到尸体一直闭着眼睛的苏格儿听到他说话,悄悄睁开了眼睛,看见尸体的恐怖形状,喉咙里发出“呕”地一声,差点儿吐出来。她捂住嘴巴,努力憋住胃里翻涌上来的秽物,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蕲寒按了按额头,虽然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但这个尸体可是有诈尸的前科,因此心理上也有些芥蒂。而且这副样子让他想起了外国的丧尸电影,感觉它也是随时都会站起来似的。 宜言嘲笑地“呵”了一声,才跟蕲寒说:“魂不附体。” 蕲寒一下就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样做就可以了呀!这个方法如果给医院知道了,怕是以后每具尸体上都要扎一下了。 他又问:“鬼应该也不是能随便上身吧?这个人除了是那两个鬼的仇人外,还有什么缘故吗?” 宜言说:“要有怨气的鬼才能附在尸体上。不管是借尸还魂还是上活人身,阴间都会处罚。这两个鬼是为自己伸冤,或许会网开一面。” 蕲寒了然地点了点头,心想阴间还是挺负责的,不然尸体都能站起来这个世界可就乱套了。 “快一点儿啊,赶快做完走啦!”苏格儿受不了的催促。这些事出去说就行了非得在这里聊,她都快吓死了。 蕲寒抓了两下头发,看着她不撒手的抓着宜言,感觉有些沮丧。 第219章 见鬼(一) 宜言扯了下被苏格儿抓着的胳膊,嫌弃地说:“你抓着我怎么做!闪开点儿。” 他说着把苏格儿轻推了一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但苏格儿顿时站不住地往蕲寒身上倒去,蕲寒很本能的把她扶住。 苏格儿为他的粗鲁举动气得想要骂人。松开就松开嘛,话也不说就动手。不过再这地方还是别惹这老鬼了,等会儿他又捉弄自己。一转身又抓住了蕲寒,反正她害怕总得找个人抓着。蕲寒也就顺势把她搂住了。 “那两个人叫什么?”宜言问,手伸到尸体身上把钉子扒了下来,钉子上沾了很多油腻腻的脏东西,看起来相当的恶心。 蕲寒说:“男的真名叫雷杨,女的叫段小玲。” 宜言一手捏着钉子,另一手从空空如也的口袋里摸了一下,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用纸包住钉子,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像是写字又似是画符。然后着朝蕲寒一伸手:“火。” 蕲寒摸了下口袋掏出打火机给他。 打火点燃了黄符,在他手上徐徐燃烧,冒出的一股细细的白烟,不像是燃纸倒像是点香。细烟弯弯曲曲飘散开。散发出丝丝清新的香气,像是烧柏树枝所发出的味道。 黄纸符将要燃尽的时候宜言才扔在地上,明明里面有根很长的钢钉的,但既没有看到,落在地板上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苏格儿和蕲寒不懂他这套招鬼的程序,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既心慌又紧张。 地上的纸燃烧殆尽,满室都是香味。宜言用手轻碰了一下拉开的大抽屉,冷柜倏然推进去。然后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懒懒散散的。苏格儿和蕲寒迷惑地看着他,不是招鬼嘛,鬼呢? 正这时,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苏格儿吓叫出声来,急忙捂住了嘴巴,蕲寒也倒抽了一口凉气。它们出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这,就是鬼了!这两个人身上非但一丝不挂,而且脸上身上伤痕满布,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显然生前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苏格儿震惊过后遮住了眼睛,就是对着同性的裸体她都有些不自在,更别说还有个男的了。一转过头去看到蕲寒看着,皱着眉在他手上掐了一把。蕲寒反应过来也扭开了头。 那两个鬼怨气已经颇重,它们一直在附近徘徊,猛然被拘到这里还有些错愕,看见眼前的人以为是对付它们的,随即就想动手。宜言眼神一凛,煞气迸发。这俩虽然有怨气了,但在这几百年的厉鬼面前不值一提。 他们感觉到煞气,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当即并住了手脚神色惊慌地看着他们,随后又对自己光着身子感到无地自容,蜷缩着身体用手遮掩。 “矫情!”宜言冷哼了一声。到外面的一个病床扯过两条盖尸布扔给他们。 苏格儿和蕲寒见用白布围住了身体才又看过来。说实话,那女人的身材可真不错,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前凸后翘的是个尤物。忽略掉它们脸上的伤痕,也确实长得不错。尽管不是很出众,但年轻就是本钱啊! 两个鬼见给它们遮体的东西,知道这几个人对它们没有敌意了。心里的防备和恐惧也有所减轻。 鬼的脸上不止狼狈,而且还有凶相,总之是很不好看。苏格儿虽然见惯了鬼,但看到它们还是有些怕,她躲到蕲寒身后小声说:“有事你就快问吧!我知道,按照规矩我们应该回避,所以我们就在外面等你了!” “用不着!”蕲寒立即说道,让他独自在停尸房里面对着两个鬼,就算心理再强大也接受不了。又说:“这件事跟你多少也有关系,用不着回避。” “胡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苏格儿皱眉叫苦,她此时可一点儿都不好奇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阴冷的地方。 “是你。”那个女鬼突然指着苏格儿叫,把她吓得够呛。那女鬼又接着说:“那天你打了姓钱的,他才看到了我们。” 那男鬼也认出她了,肯定地说就是她。 苏格儿心里叫冤,那哪儿是自己让它们看见啊,分明就是玉灵一杯酒的功劳。 两个鬼把苏格儿当成了帮助它们的人呢,因此看她的目光倒是和善了很多。但来自鬼的关注让她毛骨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落了三层又三层,层出不穷。偷偷招手让宜言站过来,还是跟他在一起有安全感。 蕲寒稳了稳心神,面对着两个鬼说:“你们借尸还魂说你们是死于他杀,现在已经立案调查了。我是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 鬼听说他是为它们查案的警察,死气的眼神里有了一丝丝神采。 蕲寒又接着说:“可是你们已经死了一年多,证据基本上已经销毁,所以调查起来有很大的难度。所以有些问题需要亲自问你们才能知道。” 两个鬼缓慢地点头:“我们什么都会说的。” 蕲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询问:“据调查你们都是死于段小玲租住的房子里,当时的说法你们是殉情自杀,吞食了过量的安眠药。这种说法对吗?” 它们一齐摇头,女鬼说:“不是殉情,我们两个只是认识,没有特殊关系。我们是吃了药,但不是安眠药,而是……是助兴的药。”她支吾了一下。 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当今信息发达,谁都懂那是什么东西。人各有志,也无可厚非,但两个人都成了这副样子,太过分了吧! 宜言嘴角翘起,饶有兴趣地看起了笑话。那两个鬼非常窘迫,若是被旁人笑怕是已经发怒了,但对宜言确实不敢。无地自容又羞愧地看着地上。 蕲寒又问:“药是你们两个买的?” 男鬼指着冰柜说:“是那个姓钱的,他逼迫我们吃的。他让我们陪一个很有钱的人,所以给了我们这种药。” 其实事情的大概他们心中早有数,名利场,无非是钱色呗! 也是,想出名得利就得有牺牲,或是付出时间精力体力,或是放弃尊严人格。 自己不努力,没本事没能力挣出一片天地那就得靠别人,傍着大树做个寄生虫。可是这光鲜亮丽,前呼后拥,名利双收还享受万人崇拜关注的好事儿,别人凭什么白给你啊!养条狗还图它能叫唤两声呢! 看来那些人真没把它们当人看,这就是玩儿过了呀!说这俩人涉世未深也好,说它们利欲熏心咎由自取也罢,反正既冤也不冤。 那个男鬼越来越激动:“这个姓钱的是个变态,他给我们介绍有钱人,说是为以后的发展铺路,其实是让我们卖身,他从中获利。不光是给我们介绍客人,他自己也经常折磨我们。” 苏格儿不太关注这些八卦娱乐消息的,毕竟以前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要学的很多,可玩的也很多,从小就不太接触那些。虽然听说过里头黑暗,但没想到能黑到这个地步。 这个躺在冻尸柜里的人还自称什么经纪人,挂羊头卖狗肉,不就是个拉皮条的嘛!拉皮条也就算了还自己玩儿,这可真够下流的。 第220章 见鬼(二) 那个女鬼凄凄哀哀地哭了起来。鬼哭是很难听的,像两把菜刀蹭在一块儿摩擦较量。而且也不好看,一点儿没有梨花带雨的娇弱美感。 她哭泣不止,那男鬼也落下泪来,看来两个人生前是没少受罪。可怪得了谁啊,还不是自己的选择。 苏格儿反正也不太同情他们。这两个鬼生前不是天真就是蠢。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啊?收个废品还得给人钱呢!除了爹妈亲人,别人一毛钱都不会白给。别人的花言巧语纵然难以招架,贪念也是人固有之本性,但想着天上会掉馅饼就太傻了。天上掉下来的除了雨雪就是石头,砸掉一嘴的牙不算,还得让你咽到肚子里。 蕲寒听着鬼哭心里发毛,这要是人还能劝两句,但对方这身份,想劝也张不开嘴。再说,他也不是很可怜这两个人的遭遇。有果必有因,都是自己造下的。 “闭嘴。”宜言突然冷冷地开口,一股冷冽的寒气随着他的话冲出。 两个鬼的哭声戛然而止,怯怯地看着宜言。它们看不出宜言是厉鬼,但知道是它们的克星。 蕲寒看了宜言一眼,摸摸鼻子,然后指着那个男鬼问:“你们俩是一样的死因?” 那鬼垂下头,轻点了点。宜言轻哼了一声,满满的鄙视。苏格儿也觉得恶心透了,这个世界真是什么变态都有。 冤鬼死后的鬼魂呈现的是死前的状态,可它们身上看不到致命的伤处。它们口口声声说是受折磨,可折磨死一个也就算了,怎么会两个一块儿死呢?所以这死因又值得推敲了。 蕲寒很有专业素养,很淡定地没有什么表情,又问:“你们是死前发生过什么事?具体说,怎么死的?”蕲寒问它们。 它们回想了一下死前的事,过了一会儿那女鬼抹着眼泪说:“就是突然感觉喘不上气,身体里面好像被挤压着揉到一起。很烫又很冰,很难受,很痛苦。” “是服药过量!”男鬼很肯定地说。 蕲寒点了点头,看来这两个鬼已经想明了。虽然不是死于安眠药,到底也是药了。 他又问:“你们是被钱横强迫吃了药,所以找他报仇。那折磨你们的人又是谁?前几天你们借尸还魂的事我听说了,好像说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吗?他是谁?” 女鬼咬着嘴唇说:“是他给我们找的……客人。就是那个人后来又给我们吃过药,吃了好多。”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女鬼摇头:“人是姓钱的找的,我们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姓梁。是个大公司的老板。” 苏格儿真觉得这两个鬼傻到底了。既然把自己卖了那肯定得打探好买主,运气好卖这一次就傍上了,再不济也能多捞点儿好处。这倒好,被人玩儿死了还傻乎乎的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老实听话讲规矩,那是对好人的。对坏人就得阴狠狡诈,比坏人还坏!否则你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既然那个人是钱横找的,想要知道是谁就得找它了。蕲寒转头问宜言:“能不能找钱横出来?” 不等宜言回答那男鬼就说道:“它已经被我们带去阴司了。它祸害的人不止我们两个,他得受到惩罚。” 他们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了。苏格儿看向宜言,眼神询问他能不能找那个鬼魂出来。 宜言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谁啊,能随便跟阴司要鬼魂?另请高明吧!” 这话只有他们两个懂,所谓的高明就是玉灵。前几天那个人还盯上玉灵了呢,敢冒犯上仙,怕是在地狱里出不来咯! 蕲寒认为他们也没办法了,普通人来说见鬼已经是不可思议,去跟阎王爷要人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他问两个鬼:“你们既然能跟着钱横,会什么不去找那个人?” 鬼说:“我们不知道它的具体身份,是住在哪里。只有一次看见他和姓钱的又到一起,但是他身上带了东西,我们没有办法靠近。” 鬼无法靠近的东西一定是辟邪的,通常来说都是带菩萨或佛,这也很常见,并不能算什么线索。 苏格儿眼珠一转,瞟着蕲寒:“这个姓钱的给别人拉皮条,肯定会有记录,你们没去找吗?” “还没有发现线索。”蕲寒说。钱横是出车祸死的,是受害者,他们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搜查他的东西。说两个鬼告他,这也得有人信啊!除非是,活人告。 苏格儿是很聪明的,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虽然拿点儿东西对玉灵和宜言来说都是小事儿,可人家警察调查呢,他们也就别掺和了。反正也是出力不讨好。 “那个人面貌特征还记得吗?”蕲寒又问鬼。 两个鬼又回想了一下,而后摇头:“如果见到我们能认出来,但是说不出来。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 蕲寒轻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这件事很棘手,且不说这个人的身份隐秘,就是找到了也不好判罪。受害人的尸体已经火化,而且中间的牵线人也已经死了。重要的是家属也没有提告。 这个段小玲家里是重组家庭,问题多多,去世前的前几年就不跟家里来往了。也正因为没有亲人提醒关爱,才导致陷入泥潭无法抽身。这样的家庭很容易用钱摆平。 雷杨家倒是很普通,有一个哥哥。开始倒是有闹过,可后来就没有动静了。至于怎么回事就不清楚了。 “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抓到凶手啊,否则我们没有办法安心去投胎的。”女鬼的语气不仅幽怨而且有些颐指气使,似乎这是别人一定要尽的义务一样。 说完话她才想起来看了宜言一眼,见他眼神冰冷畏惧地低下了头。 不经意间的表达更能看清一个人的性格,由此可以想见这女人生前一定不是善茬。幸亏是没做成大明星,否则也是嚣张跋扈趾高气昂,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她的气呢! 苏格儿是看不惯这种做派,蕲寒他一个男人可以不计较,但她是个睚眦必报又任性的,敢这样说话就别怪她不给他们面子了。 她冷笑了一声:“哼,不能安心投胎那就别投啊。说实话,就你生前的德行能不能投胎还两说着呢!就算侥幸投胎恐怕也做不了人了。不自尊不自爱,拿身体换取利益,干脆做只鸡算了。” 两个鬼听了她的话既羞愧又恼怒,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 “想做什么?”宜言语气冰冷地说。这俩鬼东西不太不能拿他当回事儿了,自己站在这里还敢用他们那点儿怨气。 一个老鬼被两个小鬼三番两次的忽略,面子往哪儿搁啊!他突然间手里出现一根鞭子,朝着这两个鬼就抽过去,两个鬼还没察觉鞭子就已经将她们抽到在了地上,顿时像两片树上的落叶一样飘起来又落到地上。 蕲寒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吃惊地看向宜言。这也太凶残了,直接拿鞭子抽。他这鞭子是在哪儿放着的? 宜言看着两个鬼:“敢使凶气害人,做鬼做够了吗?” 鬼虚弱无力地匍匐在地上,脸色白的发青。这一鞭子让它们见识到了厉鬼的厉害,立刻跪在地上求饶,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嚣张了。 第221章 天生阴阳眼 苏格儿得意又鄙夷地斜睨着两个鬼,跟乍来时恐惧畏缩的样子天壤之别,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俩可真够不识好歹了,给它们伸冤还闹脾气,老鬼不搭理你们不知道他暴脾气!这下好了,一鞭子抽过去差点儿把魂都给抽散了。 蕲寒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不管赞同还是不赞同,神鬼的事情他不懂也管不着。看了下苏格儿,觉得她有点儿像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 外面有动静响起,是轮子走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想起了看守太平间的老头儿的说话声:“又来啦,等会儿吧,警察在里面验尸。” “嘿,怎么这个时候来啊!他们查他们的,我就放下这也不影响。反正他们也是验尸不忌讳这个。”一个男音说道。 老头儿又说:“嗨,你着什么急啊,人家是办案子你别碍事。这里有好烟,先抽一根儿。” 对方又说:“你这老头子舍不得买这个烟的,哪个送你的吧!” 听这对话就知道有人送尸体进来了,而老头儿也是有意为他们拖延阻挡。虽然是好意,但在他们看来有点儿奇怪。这老头儿好像很懂规矩的样子,难道在这里待久了,也见惯了? 不过两个鬼还在这里,这要是让外人看见可真就不好了。 蕲寒趁着外面的人没进来,赶快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还有没有知道你们死因的人?” 两个鬼被宜言打怕了,畏畏缩缩的。女鬼不敢说话,那男鬼迟疑了一下才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跟过钱横的人都经历过这种事,只是我们比较倒霉。那些人有几个现在小有名气了,我想他们应该知道些内情吧!” 没来问去只问出一个死因一个姓氏,没什么收获。这案子其实不复杂,就是缺少关键的人证据。蕲寒收起手机,告诉宜言他问完了,这时才发现他手上的鞭子又不见了。 宜言板着脸直接让两个鬼离开。他最讨厌自己的仇自己报不了,还敢要求别人必须给自己报仇的。 几个人走出去,见到一个穿白大褂,一边耳朵上耷拉着口罩的男人正在跟老头儿坐着说话抽烟,旁边的推床上白布高高地隆起。生老病死都是难免的,在医院上班的更是见多了,也没有什么伤感的,在旁边抽烟聊天闲适得很。显然,也没将前两天的事放在心上。 苏格儿还是尽量躲避着,她心里忌讳。抓着蕲寒小心翼翼地行走,生怕地板打滑让自己摔倒。 知道老头儿带了很多鬼出来,悄悄地问宜言:“它们在不在这里。” 宜言不可一世地说:“看见我出来还敢待在这儿?” 她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老头儿见他们出来站起来打了一声招呼,跟着穿白大褂的一起把床推了进去。 苏格儿他们却还不走,这看太平间的老头儿可不是个普通人,到底什么来头得弄清楚才行。 蕲寒翻看那本用来卷烟的作业本,本子皮儿没了,上面写的是小学一年级的数学题,都是一加一,一加二的,歪歪扭扭的铅笔字。 苏格儿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抬起头问宜言:“你看出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了吗?” 宜言把罐子里的烟叶拿出来闻了一下,又放进去:“没什么特别的。” 还没什么特别的,简直是太特别了!光那份从容淡定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不过他这么说就是看不出来了。他能一眼看出道士,却看不出这个老头儿是怎么回事,看来不是普通人就是更厉害的人了! 约莫五分钟,两个人出来了。老头儿见他们还在笑呵呵地说:“警察同志你们还没走呢,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蕲寒脸上堆起笑:“是是,有点儿事要麻烦您。这不我那俩同事可能真睡着了,打电话也不接,所以想麻烦您等他们回来帮忙转告几句话。” 苏格儿心里哼了一声,还老是说自己爱说假话,他这说谎的水平跟也不遑多让,张嘴就来,说的跟真的似的。 “好好好,没有问题。”老头儿推了推眼镜,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圆珠笔出来,“要不然写下来吧,我老头子记性不好,再传达错了。” “哎呦,你这个计算机的脑袋还有记不住的啊!”推车的人打趣他一句。 他砸了一下嘴,摆手:“去去,忙你的去。”那人笑了两声推着车就走了。他把笔和纸都给蕲寒:“我这里也没正儿八经的纸,警察同志你就写这上边吧!” 蕲寒又装模作样地把纸翻看一下:“哟,这是您孙子的作业本儿吧!别给撕错了,万一老师再让交上去小孩儿可得找您闹了。” 老头儿说:“没用了,这是去年的。我小孙子现在上二年级了,我拿来卷烟抽。” 蕲寒蹲下去写了几个字,就是通知那两个警察明天开会,不要睡过头不要迟到。反正就这么个理由,至于真开会假开会就不知道了。 把笔还给老头儿的时候又说:“听说您这个工作工资还可以,怎么还抽旱烟啊?” “年轻的时候在乡下就抽这个,有劲儿还提神。呵呵!”老头儿说着把那张纸撕下来压到烟叶瓶子下边,嘴里还念叨着:“放到这里显眼,省得让我给撕了。” 蕲寒也笑着点了点头,下一句话就直接切入正题:“您来这里上班是因为能看见鬼吗?” 老头儿很坦然地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下宜言,镜片后面的眼睛对着他笑。 宜言双手插兜斜靠在墙上,冷酷傲慢不近人情,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睛在细细地打量着老头儿。对于不明身份的人他自然是警觉的。 老头儿对着宜言翘起拇指:“我知道,这位先生是行家!我呀,我不过是天生的阴阳眼,打小儿就能看见鬼,看到它们就跟看到人是一样的。不过你们可得给我保密,万一让人知道了那我可有的烦了。” 闹了半天是个从小就开了天眼的,但是这份淡定自若却很稀奇了。宜言虽然医术高明且自身也很厉害,但阴阳眼是真是假却是看不出来,还得让玉灵来鉴定一下。 苏格儿问他:“这么好的先天条件,大爷您有没有学点儿法术啊?” 老头儿摆手又摇头:“小时候饭都吃不饱,哪想着学什么法术呀!再说,在那个年代说见鬼那就是搞封建迷信,可不敢让人知道。呵呵,虽然不会法术,不过现在干这个工作也是个强项。” 苏格儿和蕲寒也跟着笑。她又说:“我看您现在学也来得及,瞧您这份儿定力普通人就比不上。就说您收留鬼的事儿让他发现了都还不急不慌的。” “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能不找人来看看吗?我早想到了,还以为昨天就得来呢!”他一副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得意劲儿。 她假意恭维:“瞧瞧,您这心细如发,逻辑缜密,要当个警察也肯定行。” 差不多也搞清楚了,老头儿到底什么身份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反正就是个守太平间的,似乎也不用太较真儿。 快一点钟了,困得哈欠连天的,跟人道个别就离开了医院。 第222章 忌日要吃生日蛋糕 一夜过后,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地小雨。苏格儿真想提醒玉灵,让他上去看看是不是水龙头真忘记关了,要不然多浪费水啊! 空气又凉了两度,今天就是穿羽绒服也不会太热。不过这个天气里偎着被子实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地都不想起床。 蔓草在门外用爪子扒门,也不说话,“嘤嘤”地发出狐狸叫。 知道她来叫自己起床了,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八点。昨夜睡得晚,睡了不过五个小时。懒懒地起来穿着睡衣下去开门,小狐狸立刻坐在地上吐着舌头眯起眼睛做乖巧样,像只小狗一样。 “这么早!”摸了下她的头,“身上还有不舒服吗?” 狐狸很享受她的抚摸,小声地说:“就只有一点不舒服了。” “哈,哪一点啊?”苏格儿把她抱了起来,走到窗边坐到飘窗上看雨。 雨虽然带来了凉意,让人烦倦,但外面的花草树木却愈发的精神了。窗子下面小花坛里的月季花开得层层叠叠,被雨珠打得颤颤悠悠,阴雨天里不那么炫目了,倒是更显得清丽脱俗。 树叶被清洗得更加的干净明净,苍翠,生机勃发。 雨丝细细地落,偶然吹起一阵微风,树木花朵一阵摇曳,便传来一阵雨滴急促落地的声音。 苏格儿把窗子打开一条缝,清凉冷冽地空气霎时钻进来。蔓草把脸凑过去让风吹拂着。她浑身的软毛是不畏冷的,最喜欢这样的天气,可是不想出去,因为被雨水打湿了又要洗澡,这身皮毛可是不好清洗的。 苏格儿抓着她的脚轻轻揉捏,软软的肉垫有些粗糙,摸起来也很舒服。真是无法想象,这样的爪子怎么能变成手脚呢? “哦,要吃早饭了。”蔓草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叫苏格儿吃早饭的。 “哪能起来就吃啊,先玩一会儿。”苏格儿抓着她的两只前爪让她站起来,“来,跳个舞,做早操,早睡早起好宝宝。” 蔓草被动的左摇右摆,两只后脚来回挪动,眼睛眯成一条线,呲着小小的白牙。看起来并不反感。 玩儿了一会儿苏格儿放开她去刷牙洗脸了,今天还有要紧的事情做,不会去的太早,但也不能失约。 今天这天气凉飕飕的,穿上一条阔腿裤,搭一件紧身薄毛线长袖,圆领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这样穿着利落又干练,出门的时候搭一个外套就行了。头发夹了一个内扣的造型,脸上也是浅施薄粉,看不出化妆的痕迹。 她下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吃饭了,哼着歌儿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风清看到苏格儿的穿着眉头蹙起,很不适地低下了头,惹得她又在心里骂他是老古董。 桌子上放着油饼,豆浆,煎鸡蛋,油炒小白菜,凉拌菠菜,清爽爽口。 昨天宜言不在,蔓草煮了一天的面条,今天吃的呼呼啦啦的。有巢也不耍贫嘴了,低着头吃得欢快。反正这饭桌上除了吃饭声音,安静地很。 苏格儿拿起筷子夹油饼吃。油饼做的特别好,里面放了少量剁碎的五花肉,又掺了葱花儿和香料粉,炸得金黄酥软。 她边吃边说:“睡眠不足,脸色都不好了。得买点儿补品回来吃吃才行。” “那就多买点肉吃。”有巢抬起头来给她提建议,一说吃的它就来劲儿。蔓草也馋得舔嘴巴。 宜言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苏格儿和有巢说:“吃肉是长胖的,会让你长成一只肥鸟。补品是要吃阿胶、燕窝、人参、鹿茸,还有红枣、枸杞这些,学着点儿吧小朋友。” 宜言哼了一声:“再吃补品你就该流鼻血了。等会儿吃两粒下火的药,不然说着话鼻血流下来别人还以为你见色起意呢!” 玉灵喝着茶水笑了两声,还看了一下苏格儿的脸色。 苏格儿佯怒地看着宜言,他又不甚在意说:“记着回来的时候买点儿生姜大料,再要草莓、樱桃和奶油。鸡蛋也不多了。” 她问:“草莓、樱桃,奶油……要奶油做什么?” “做生日蛋糕!” 她看了一圈儿:“谁的生日啊?” 宜言轻飘飘地说:“是我的忌日!” 苏格儿一口豆浆喝呛了,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扭头对玉灵说:“他的忌日要吃生日蛋糕!这这,哈哈哈……”她忍不住笑起来。 玉灵放下茶杯说:“身为人的忌日,也算是鬼的生日吧!” 那一天做了鬼,所以就算是鬼的生日了,也样说也不差。 她点了下头,夹起一根菠菜来:“原来你死在夏天啊!夏天可是万物灿烂欣欣向荣的日子,你却不幸地离去,唉,真可怜!你是属猪的对不对,那我就送你一只猪吧!让它代替你活到冬天,让生命终结在万物凋零的时刻,为你的人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宜言眼睛也不抬:“没问题,让它跟你住一个房间。” “那就做你生日宴上的烤乳猪吧!”她嘻嘻笑,咬了一大口油饼。蔓草和有巢当了真,眼睛都要放出光来。 她很会调节气氛,随便几句就让安静的餐桌闹哄哄的了。要不然贪吃的贪吃,卑微的卑微,耍酷的耍酷,还有个玉灵和宜言还能聊起来,可跟另外几个就是严重缺乏共同语言。 耍了一通贫嘴,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发了。 宜言早早表态,这件事儿他不管,所以就只好劳动玉灵的大驾,让他亲自出马了。苏格儿把跑车钥匙要了过来,跟有钱人打交道,怎么也得打点一下行头,有点儿派头吧!要不然人家都不拿正眼看你。 不过这个阴雨天太糟糕了,泥土路上泥泞不堪,弄得车身上脏兮兮的都是泥点,到城里又洗了个车,等到明德大楼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苏格儿觉得这个时间算是刚好,这种事儿要戒骄戒躁,就是要拿个款儿。 明德集团的大楼矗立在繁华的商业地段,有二十几层。这家公司在本地也是挺有名气的,但做事都很低调,不张扬。名下的商场,酒店,写字楼,医院全都不沾这俩字的边。这位董事长更是有些神秘。 停好车后苏格儿挽着玉灵的手直接走了进去。她长得不错,穿衣打扮也很有范儿,但跟玉灵站在一块儿就太普通了,一点儿都不亮眼,就好像月亮旁边的星星。旁边人的目光投过来几乎都落在了玉灵的身上,这要是个女人她一定要嫉妒死了,不过是个男人就无所谓了。在她的世界里,同性是竞争对手。 走到前台,向妆容精致,身材标准的漂亮小姐说明来意。对方多看了玉灵两眼,然后拿起电话简单地说了两句,挂掉后笑容甜美声音温和地说:“苏先生,苏小姐,董事长请两位上去。我们董事长办公室在十九楼,上去以后会有人带两位进去。这边请!” 她说着话就从后面走了出来,指引他们朝电梯走去。稍等了一下电梯就来了,高层专用电梯,直达十九楼。电梯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鱼缸,里面好几条颜色不同的锦鲤,看起来挺讲究风水的。既然这样还拿医院改建出租房,就真是个草菅人命的黑心贼了。 第223章 两个亿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这一层是属于高层办公室,装修非常考究,也非常安静。 他们刚踏出电梯,就有一个职业裙装打扮的高瘦女人走了过来,一双非常有神采的大眼睛看见玉灵后怔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堆起标准的笑容:“两位就是苏小姐和苏先生吧!” “对!”苏格儿简单地应答,气质高傲。 这些人的心思她门儿清,他们可不像路边摊煎饼的大妈那样对谁都和蔼可亲。就是看人下菜碟儿,你高高在上她就拿你当大爷,你气势软了她明面上对你笑着,扭头就翻白眼。 能当大爷干嘛当孙子啊!那不是病嘛! 果然对方的笑容加深了一分:“我们董事长正在等着两位,请跟我来!”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踩着高跟鞋在前面带路,到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门一推开,眼前一暗。怎么说呢,这办公室很大,但是窗帘半开半掩,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如日落余晖般的色彩。里面的装修又是用的暗色调,枣红色的地毯,枣红色的家具,关键还很复古。办公桌像那种很老式的柜子组合成的,不过够亮,看得出是好货。前后放着三张四四方方的木椅。办公桌后面的书柜上摆着书和瓷器、玉雕。另一边是几张罗汉床似的座椅,古式雕花精致繁杂,几张座椅中间围着一张茶桌。 幸亏天花板还是白色的,不然这房间就真如同匣子一般了。 那位姓章的董事长,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等到女秘书说了一声才转过身来,看了下手表:“苏小姐很守信用,说上午来就上午来。今天上午还有二十分钟。” 苏格儿心里跟玉灵说:他妈的,上来就斤斤计较,就这度量还当董事长啊!但是嘴上却当好话说:“那是当然,诚实守信是我们一贯的原则。” 说话的工夫就把这个人打量了,五十多岁的年纪,挺高的,端正的国字脸,眼神也有金钱地位所赋予的坦荡。普通人一个,没什么稀奇的。 对方此时也在打量她和玉灵,那双见惯风浪的眼睛里露出些许惊讶。确切的说这是因为玉灵,一个年轻人拥有如此的淡定从容绝非一般人物。眼神虽不傲气,却有傲视一切的气质。尊贵,优雅,出尘脱俗。 他瞧着玉灵非同一般,心里有了几分忌惮。但又一想,一个年轻人能如何? “章先生,离着这么远我们可只能用喊话来交流了。”苏格儿见他愣神喊道。 旁边也在看玉灵的女秘书被她的话惊得回了神,朝她老板的方向看去。 那位董事长先生虽然很镇定,但眼神里还是有了一丝恍惚。朝女秘书挥挥手让她出去,让苏格儿和玉灵坐到了办公桌对面,自己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让他们坐在这里,很显然,就是将此作为了公事。他看着玉灵说:“这位就是苏小姐所说的法师了吧!没想到会这么年轻,说实话,我感到很意外。” 苏格儿笑起来:“您该不会以为来的是个糟老头吧?” “苏小姐说话很直爽。”他把目光转向苏格儿。 “章先生倒是很委婉。”苏格儿知道对方是讽刺自己,立刻针锋相对的奉还。 她就是这个脾气,遇到喜欢的人自然是嘴甜的抹蜜,碰到跟她不对付的就使脾气,反正她身后有大人物撑腰,才不怕他区区一个人。这种黑心商人,差点儿间接害死他们不说,还敢派人跟踪她,给他好气就怪了。 对方皮笑肉不笑地变换了一下表情,而后说:“我们说正事吧!听说两位有救治我们公司那位重病员工的办法,不知道具体怎样?” 玉灵脸上没有表情地问道:“你可曾了解过他生病的缘由?” 他说话的声音很平和,语气淡淡的,但却让被询问者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章董事长迟疑了一下:“他们向我汇报过,说是医院还没有确诊。我想,应该是工作太劳累了。” 玉灵紧接着又问:“废弃的医院不能做让人居住的房屋,这点你知道吗?” 这位见惯风雨的董事长手心里莫名地冒起了冷汗,努力维持着镇定,说道:“这是下面的人决定的……” “原来是个挂名董事长啊,不如您把说了算的叫出来给我们见见!”苏格儿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还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 被打断了话的人脸色一下难看了:“苏小姐说话很不客气。” “我说话也不是一直这么放肆。”苏格儿也一本正经地说,“章先生,我们是来帮助您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听您说场面话的。您是个大忙人,我们也不是很闲,咱们说话也就别拐弯抹角的了,您说这个建议怎么样?” 有句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也有句话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刁蛮不给面子,嘴巴尖酸刻薄的丫头真是快把这位身居高位的人气着了,可还必须保持修养。玉灵也还在盯着他看,必须要一个答案才肯罢休的。 无奈,他只得说:“我是个无神论者,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因此对医院不能当住房这样的事情不了解。有下属提这个建议的时候,我只想着可以充分利用好现有的资源,给那附近的打工者提供一些帮助。想必两位也知道如今的房租有多贵,而我们公司给出的是非常廉价的。” 老奸巨猾!苏格儿心里骂一声,明明是缺德还成了积德行善了。 这时玉灵又说:“你的员工就是在那座房子里出了事,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他一听玉灵讲话就没来由地紧张,迟疑了一下才说:“按照医院的说法,应该是患了某种还未发现的疾病,造成的长时间休克。” 苏格儿不知道他是真无神论者还是假无神论,反正就是死不承认,对付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她也有招。笑着说:“既然是无神论者还让我们的法师来,章先生这是打算白遛我们一趟啊!不过巧得很,我朋友还是个大夫,这个病他可以治。不过治疗费有点儿贵,不知道章先生给不给报公账?如果报我们就治,如果不报那我们就不管了,反正他的父母是给不起的。” 章董事长笑了下,有些嘲讽的笑,似乎早就知道他们是冲钱来的。他身体往后靠去:“多少?” 苏格儿伸出两个手指头来。 他眼皮都不抬:“二十万!” 苏格儿摇头。 他一挑眉:“两百万?” 苏格儿还是不做声。 他眉头皱起:“两千万?” 苏格儿说:“两个亿。” 他眉头松开,眼睛睁大,看了苏格儿一会儿,突然又笑起来:“苏小姐的胃口可真不小,真是有大家风范,不愧是出身名门啊!做了这么多事就要这两个亿?” 苏格儿冷笑一下:“你什么意思?” 对方说:“员工的家属来我们公司闹事,是你煽动的吧!” “哈哈!”她夸张地大笑,乐不可支。笑了一会儿才又说:“还真是,现在出了事儿都知道找个背锅的啊!不过我可不习惯当背锅侠。我们确实是见过沈一的家人,但只是据实以告,可一句假话都没有。” 第224章 录音了 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身价上百亿的人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女孩儿轻易给吓唬住。要不是被玉灵通身的气派震慑住,说不定他早就下黑手,找人把他们控制起来了。 他对苏格儿说的据实以告几个字嗤之以鼻,幽幽地说:“你所谓的据实以告就是告诉他们那个人遇见鬼了,鬼把他的魂魄扣押住了,不是吗?呵呵,这种话用来哄骗那些愚昧的人倒是很管用。” 苏格儿不慌不忙地说:“你们公司不是也找人去验证过吗?不过呢,我们可不会跟您说我们要去抓鬼叫魂,那样的话您一定会告我们一个敲诈勒索,到那时我们可倒霉了,弄不好有牢狱之灾啊!我们收的是救死扶伤的治疗费用,可以给您开发票的。这是我们公司名片,正规办过证的。” 她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兼医诊所的名片递过去。 章董事长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字,抬起眼睛来看着玉灵:“林大夫?这位先生不是姓苏吗?” “我不看病,只看人。”玉灵淡淡地说。 对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什么意思,满脸的不解。 苏格儿微微一笑:“林大夫是另一位,脾气不好,为了您的安全才没让他来。现在看来这样做可真是明智,您确实入不了他的眼。虽然我们这位先生也可以治,但费用要翻一番,两个亿您都嫌贵了,四个亿就更会心疼啦!我这也是为您着想啊!” 面对她的无理和嘲讽,这位董事长表现出了极大的忍耐力。当然,是看在玉灵的面子上。他又说:“不知这位林大夫又有什么过人之处,能收两个亿的诊治费用?” “因为他能治好,本事就值这个价。说起来我们林大夫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您太太应该社交圈也蛮广的,可以请她打听一下。再者说了,生命无价啊!要是被人知道您舍命不舍财,见死不救,那恐怕公关费也不少花了。”她笑嘻嘻地威胁。 玉灵面带微笑,神情愉悦地听着她的巧舌如簧。如今的苏格儿成长了,既有小聪明又有大智慧。 章董事长一眼就看出他才是做决策的人,可他不说话,任由这个女人刁蛮任性地胡闹,由此可见也是默认她的做法了。不过这个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手怎会轻易被两个年轻人吓到! 他抬起手,捏弄着手上的一串珠子:“苏小姐的这番话如果公布与众,对你可是很不利的。” “哎!”苏格儿抬手否决他的说法,“您应该说剪切一下会对我很不利,如果把完整版拿出来恐怕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那样的话,别人肯定会好奇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番谈话,我是个无名小卒无所谓,大不了就实话实说呗!您可就不一样了。哦对了,完整版的我有。”她打开手提包从中拿出一个录音笔来,笑呵呵地给他看。 “你录音!”他的脸色一凛,眼神不再淡定了。 苏格儿认真地点点头:“我们帮别人解决困难,对客户的要求当然要有个详细的记录,以便提供更有效精准的服务。您放心,事情完了我就把它送给你。” 章董事长气得要冒烟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即使对玉灵有所忌惮也顾不得许多了,气急败坏地按着呼叫器让人进来。 他无比威严地喊了好几声,玉灵浅笑着:“不必忙了,你的手下暂时不会进来。” 他按着呼叫器的手僵在原处,看着玉灵的眼睛流露出恐惧:“你是什么人?” 玉灵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反倒说:“既然你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只有让它们亲自向你证实自己的存在了。” 章董事长脸色唰地一下惨白,而他呼唤的人也确实没有进来。他不敢猜测玉灵的身份,也猜不出来。 这时苏格儿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那天晚上进去过您那个廉价出租房的还有个警察。” 一说有个警察姓章的更加吃惊,政府的人他认识的不少,平时也不会把一个警察放在眼里,可一旦让他们掺和进来事情就更复杂了。他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想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是不是说谎。不过苏格儿说的可是实话,再说了,就是假话她也能说的跟真的一样。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他努力保持镇定。 玉灵说:“自作孽不可活。” 章董事长浑身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透彻心扉,手忍不住发抖。 昨天那两个人偷拍到苏格儿和宜言的照片立刻就传回来了,宜言的影像不显形。这点他们以为是故障并不知其中玄机。不过根据苏格儿的照片轻易的查清楚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谁后他们根本不当一回事儿,一个落魄的小女孩儿能有什么本事,有一个不争气的爹,无非也就是靠着坑蒙拐骗弄点儿钱。 答应见他们是因为那两个跟踪的人失踪了,猜想一定是他们动了手脚,所以今天准备跟他们要人的,却没想被对方先将了一军。 他手上拿着手机,想要打电话叫人,可手机只嘟嘟响了两下就挂掉了,再拨还是如此。他感觉不正常了,知道这也是他们做了手脚。 再有胆魄有能力的人,碰到超自然的情况也会慌了手脚,他浑身冒冷汗,呼吸也变得沉重。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大集团老板此时成了风雨中飘摇的小草,狼狈极了。 “电话打不通可能是欠费了。”苏格儿好心地给他释疑,伸出纤细地手指指着保温杯:“您还是喝口水,喘口气儿!” 他很反感苏格儿说话,但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水杯,拧开盖子连喝了好几口。说也怪,这几口水过喉下肚后,他心里的紧张和恐慌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见他平静下来了,苏格儿又问:“怎么样啊章先生,沈一的医疗费您是报还是不报啊?” 他喘着气缓了一会儿神,然后说:“两个亿不是个小数目,需要开会讨论才能定夺。” 苏格儿笑了起来:“两个亿是不少,但是对你章董事长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好吧!我们是很通情达理,很好说话的。反正这根毛我们是拔定了。” 说完了话对着玉灵露出堪比夏日阳光的笑容。 明明被气得够呛,可是又不能怎么样!章董事长的脸色铁灰,心里都快憋出内伤了。 过了一会儿又才说:“其实我今天还有一件事要请问苏小姐。” 苏格儿说:“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他垂着眼睛想了一下:“昨天我们公司有两名职员去探望那位生病的同事,恰好遇到了苏小姐,所以想要去跟你打招呼。不想后来这两个人就联系不上了,他们的家人非常着急,所以想问问苏小姐知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你们公司的人要跟我打招呼?”苏格儿分外吃惊地说,还眉头微蹙认真的思考,“昨天除了饭店老板和咖啡厅的服务员,好像没有别的人跟我打过招呼呀?不过,您怎么知道他们要跟我打招呼的?难道当时您也在场?还是他们都有非常良好的,时时向领导汇报的习惯?” 第225章 人,没看见 苏格儿连番的问题,让这位董事长的脸色更加难看。这哪里是询问,分明就是质问嘛! 稍过片刻那章先生才说:“当时是三个人一起去的医院。那两个人去找你,另一个留了下来帮忙照顾那位同事,所以我才会知道。” 明知他撒谎,苏格儿还是非常相信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昨天收到的贵公司友好问候是来自于您。况且我也没和明德集团的人有过来往,他们怎么会认识我呢?我倒是觉得你们应该好好查查那留守的人,说不定是他说了谎话,干了些别的事情。” “他们是在患者家属的告知下才认出了你。我信任我的员工,他不会说谎。”他非常笃定的说。 “那这可就太奇怪了,没有陌生人和我搭话呀?”苏格儿皱着眉头看向玉灵,满脸地狐疑。 玉灵很配合她的演出,说道:“仔细回想,走路的时候可否看见有人跟着你?” 她思索了一下,突然恍悟似的朝对面人看过去,愣了一刻,眯着眼睛悠悠地说:“啊,我明白了,该不是他们跟踪监视我吧!章先生,如果是这样的话可就太过分了,我是要控告你们严重侵犯我的隐私和自由的。” 苏格儿说的义正言辞,脸也板起来了,脸上显现了愠怒。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公司的员工都是高素质人才,不会做出违法的事。”姓章的一口否认,语气非常淡定。 知道她可能是装的,失踪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藏起来了,可如果硬向他们要人就表示承认跟踪她了。如果是个普通女孩儿还能用点儿手段,可显然这两个人是不好招惹的。如此,也只好吃个哑巴亏,再多派人去找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你骗我我骗你,彼此心知肚明,但是还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演戏,谁也不说实话。苏格儿在心里偷笑,想找着那两个人,那可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了。 倒是不知道俩小孩儿会怎么对付两个人,或许在陪他们玩游戏吧!她表面上严肃,心里乐开了花。 那位董事长先生又说:“如果苏小姐碰巧知道了那两个人的下落,还请告诉我们一声,必有重谢!” “呵呵!”苏格儿冷笑了两声,“很奇怪您为什么把这件事拜托给我。老实说,我连您员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看还是找警察吧,这样既能尽快找到失踪的人,也能洗脱我的嫌疑!” 想着诱供,门儿都没有!他们和那俩人都没打过正面,也不怕有人查。相信他们也不敢真报警,就他们那跟踪技术能逃得过警察的火眼金睛?除非是被他们收买的。 见苏格儿软硬不吃的不肯合作,姓章的又把目光转向玉灵,小心地说:“请问苏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们?” 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苏格儿在心里和玉灵说悄悄话。 玉灵笑着把目光从她身上转到姓章的身上,轻吐出一句:“总在天地间。” 那姓章的眉头一皱,还没想明白这句玄机深奥的话,玉灵和苏格儿已经站起来了。 苏格儿非常有礼貌地说:“既然您需要开会才能决定,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先告辞!不用送。” 自顾自地说完话,一点儿给对方说话的时间都不留,立刻拔腿走人。 见他们走出去关上门,这姓章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两个模样俊俏却古怪之极的人吓得他心脏都差点儿跳出来,坐在那里不动竟然能切断自己与外界的信号。 等等……压迫感消失他的思维也正常了,忽然想到与外界失去联系可能是有人做手脚。 他想到这个可能,立刻抓起桌上的座机打下面的人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这下更肯定了之前的所想。他这个人做事手段狠辣,威胁他钱财又威胁他安全的人怎么能放过呢!立刻要求他们捉住才出去的两个人。 挂上电话,他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心里又气又恼,没想到他到今天这个地位了还要受人要挟。 过了两分钟电话响起,他接起来,听了两句张大了嘴巴。愣了片刻咆哮出声:“我亲眼看着他们走出去的,怎么会没有看到?难道会从窗户里跳出去吗?赶快给我找,找不到你们全都走人。” 他气急败坏地把电话扔下,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按着发痛的太阳穴,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栽了个大跟头,有火也只好对着手下人发了,其实心里也知道那个苏先生不是个等闲之辈。 他可真是悔不当初啊,之前为了占住那块地才改造什么公寓,现在被缠住无法脱身了。这个臭丫头竟敢张嘴跟他要两个亿,真是穷疯了,狮子大开口! 想到这里他又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这次他可不能轻敌了,要好好查一查这些人。 苏格儿牵着玉灵的手大大方方的走出电梯,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站在电梯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大堂里也有很多穿着保安制服和黑西装的人,一个个神情紧张严肃,如临大敌一般。 看这架势苏格儿就知道可能跟自己有关了,可这些人虽然紧张万分,却对他们两个视若无睹,眼神都不在他们身上停留。 “他们看不见我们!”苏格儿此时才意识到。 玉灵说:“你一开口就要两个亿,他怎么会愿意给。还把他的人扣押了,如果找不到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麻烦事。” 敌人越麻烦她越高兴,笑着抱住玉灵的手臂:“河童会不会把那两个人给吃了?” “这就说不好了。” “没关系,吃就吃吧!” 两个人说着走出了这座大厦,外面同样都是他们的人。什么公司呀,就跟黑社会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搜寻刺客呢。而且停车的地方也站着人,这是在守株待兔! 玉灵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挥了下手,顿时那些人突然扭头朝马路上看过去,下一刻就像看见猎物的猎狗一样跑了过去。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苏格儿和玉灵正走在马路对面。 “呵呵……”苏格儿清脆地笑了起来,仰起头看着高处的楼层脸上露出嘲讽。 在人群中是高高在上,前呼后拥,可这回的对手强大到不可想象。这把年纪了还惹鬼玩儿,这此让你好好玩儿个过瘾!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坐上车,在几声惊呼中疾驰而去。 这些人还不是太蠢,没有想着追上来,否则让他们直接去阎王爷那儿报道。到时候阎王判官一查怎么死的,呵,竟然是追击他们的上仙,那可就有好玩儿的了,慢慢享受地狱里的三十六般刑罚吧! “哦,对了,看太平间的那老头儿没事吧!”苏格儿开着车突然想起那个阴阳眼来。 玉灵目光一沉,语气如常地说:“没有事,不必担心他。倒是格儿你,你真的会收蕲寒的钱?”他转换了话题。 苏格儿瞟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收啊!我们又不是做慈善的,受苦受累,浪费时间和精力,这是应得的,况且收的也不多。你放心啦,他工资不低的,这点儿钱还是拿的出来的。” 第226章 噩梦惊魂 前方又是红灯,这要是上演公路追击还真是没得跑啊!她停下车回头看后面,安安静静的,看着样子是真没有追上来。不过这一露头,旁边车里的男人对着她吹起了口哨。 吃口哨是可又容忍的,无论是车还是人,让人爱慕才会如此。可嘴里流里流气的话就让人生气了。 她摇摇玉灵的胳膊,指指外面给他使个眼色,让他教训教训外面那两个人。 玉灵目视着前方的红灯,淡淡地说:“朝他们吹口气。” 苏格儿真就趴在车窗上对那两个人微微笑了一下,嘟起嘴巴妩媚地吐出一口气。那两个人见有美女对他们这么热情心花怒放,更加得寸进尺地要耍流氓。可还没等他们高兴,突然之间他们的车子发出一声巨响,两个后轮轮胎竟然同时爆了。 里面的俩人快吓死了,张着嘴尖声大叫,连滚带爬地从里面跑出来。其他车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看,人行道上走路的都不敢动弹了。 苏格儿关上车窗哈哈大笑,跟玉灵说:“这俩人估计都得吓尿了。” 玉灵又装着慈悲心肠地叹口气:“真是个厉害的丫头,等以后成了家,可要把人管得紧紧的呀!” “不会呀,因为我根本就不打算结婚。”她十分肯定地说,可停顿了一下又问:“你不是整天自称月老的徒弟吗?那有没有帮我看看我的红绳跟谁系在一起呢?” “既然你有不结婚的打算,那好吧,改天我就替你解开。”玉灵故意忽略她的后面的话。 苏格儿语结,咬咬嘴巴然后又嘿嘿笑了两声:“系都系上了就别这么麻烦了,你先透露一下是谁,我们也好发展一下。你不是做善事嘛,我也给你做点儿贡献。” 玉灵开怀地笑起来:“顺其自然,你会喜欢他,他也会喜欢你。” “你们呀,就是爱故弄玄虚。”苏格儿立刻变脸,不满撇撇嘴巴,“我可是个痛快人,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的。” 玉灵说:“哦,那以后就要对你心里那个人也直来直去了。” 被人打趣苏格儿也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脸红,因为绿灯亮了。 阴雨天,郊外少行人。傍晚时分竟然雨过天晴,太阳已经下班了,却有一道红霞挂在了西方的天边。 种植园的主人带着一条大黑狗来巡视,看树苗有没有歪倒的。溜溜达达地看着小树直点头,突然大黑狗朝着河堤吠叫起来。这人冲着狗叫的方向一看,这才发现了那辆停在河堤上的面包车。 他在这里种了这么些树自然是谨慎,万一有人来偷那可就损失了,走上前想去问问是干嘛的。等走近了才发觉了怪异,这车险险地停在河边上,车头悬空着伸到河面上,车轮在向前五公分就进去了,真是把看得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前边两扇车门都打开着,里面空无一人,车座上湿淋淋的,车厢里还有积水。风雨摧残了二三十个小时就跟荒废了一个星期一样。 “呱呱!”两声叫唤把人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车里有个活物跳了出来,仔细一看是只绿皮大青蛙。大黑狗猛地扑上去用嘴叼住,他呵了一声狗才又松开嘴。 青蛙一个蹬腿跳进河水里,他也就跟着看过去。细风吹着青绿色的水面泛起一道道涟漪,干干净净并无异物。四周也没个人影,只有鸟叫蛙鸣声。 这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头天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啊!他感觉事情不对,忙拿手机报了警。 警察很快来了,查下车牌,知道是明德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正好种植园的主人为了防止有人偷树苗安装了好几个监控头,把监控调出来一看就发现了那两个人拍照跟踪的端倪,还有撞邪的一系列过程。 看了监控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看不见那两个小孩儿,只觉得这是一桩自杀事件!那车在原地转了一下又像发疯一样冲到河边,在要掉进河里的时候突然又停住,仿佛是关键时刻被制止了。而后两个人行动诡异地下了车,走下了河堤。 要是俩人手牵手,倒很像是殉情的。 摄像头照不进河道里,因此不知这俩人下去后又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直到天黑都没看到再上来,不知道会不会游到别的地方上岸。所以还是先联系公司确认身份,看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事情传到明德集团董事长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此时他正徜徉在美梦当中。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条很长的楼道里,灯光忽明忽暗。面前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黑色长发及腰,很高很瘦,脸色苍白但却不掩其风采,倒更有一种柔弱无力的病态美。名副其实的病态美,因为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病服,袖子卷起来,手臂光洁白皙,手指纤细,指尖如水抚着秀发。 女人不笑不怒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他,眼神清冷却仿佛如有勾魂摄魄的能力,使人移不开眼睛。 姓章的阅女人无数,那些女人不是热情如火的扒着他,就是假装端装欲拒还迎地勾引他的,从没见过这种骨子里散发着冷漠的。就像是古墓里的小龙女一样,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简直就是他青春时期的女神啊! 在梦里他把现实中那一套虚伪自持都抛却了,释放本性。他顾不上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管面前的人是什么人,一把就将那女人的手抓住了。女人也不躲避,任由他抓着,还是那样看着他。 他见这女人不拒绝又得寸进尺地把对方搂紧怀里,果然是冰美人,身上也凉凉的。细细的腰身和陌生的香气让他迷醉了,变得更加兴奋,随手推开了一扇房门。屋子里乱糟糟的,桌椅板凳,杯盘碟碗散落一地,但这些他全不在意,抱着女人走了进去双双躺在床上。 窗外一只乌鸦叫了两声,对面又有一只猫头鹰用笑声呼应。清凉如水的黑夜! 片刻后,当这位章先生怀着满足愉悦地心情看向他的“女神”时却大吃一惊,哪有什么美人,身旁躺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的老妇人。 他吓得惊叫,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跌落下来。那老妪坐起来眯着眼睛笑,这一笑,脸就跟绽放的一朵菊花一样。 “你是谁?”他惊恐地问。 “我是鬼。”老妪用苍老的声音回答。 他倒抽一口气,双眼圆睁,不及多想,又看见门口出现了一群面色惨白,同样穿着蓝白相间病服的人。男女老幼都有,全都是干枯瘦弱,它们在对着他阴森地笑。 他知道这些也是鬼,吓得站都站不起来,跪在地上连连后退,那些人也就步步紧逼。退了几步就到了墙角里,已经退无可退。它们又朝他伸出针孔满布的双手,在他脸上身上一通乱摸。这些手苍白冰冷,就像冰块儿一样,几乎要抓紧他的骨头里。 正当被鬼包围得没有出路,几乎要丧命的时候,突然一阵铃声响起将他从噩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来。他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睡着的,看着熟悉的房间长长地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大汗淋漓的脸。 。 第227章 配合调查 噩梦惊醒后慌乱紧张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身上的冷汗都把衣服湿透了。皮肤下的血脉细胞跃跃跳动,腿也酸软无力地几乎不能动弹。 这梦太过于真实,清醒后梦境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忘。那个女人冰冷的眼睛,老妪苍老的脸,众鬼手上的冰冷触感还残留着,让他浑身打颤。 好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双手用力在脸上搓了两把,想要摆脱掉这个梦。 手机铃声想过几遍才接起来:“喂。” 他声音尽量平静。已经是深夜,要在往常可能会生气,但这通电话把他从噩梦中解救了出来,所以也就宽恕了。 “不好了董事长,老王和小赵自杀了。”对方一上来就语气急促地说。 他蹙了一下眉头,责备道:“你慌什么,说清楚,哪个老王和小赵。” 对方喘了两口气,耐心地解释:“刚才接到警察的电话,说我们公司的一辆车停在城南河边上,车里没人,查监控看到昨天中午车里的人跳河了。跳河的人就是昨天在医院蹲守,后来去跟踪的那两个人。他们就是开这辆车去的!” 这人慌了神儿,话说的语无伦次。 姓章的听明白了,眉头皱的更紧:“跳河自杀!确定是自杀吗?” “对,我看过监控,虽然是跟着前面的车来的,但是双方根本都没有接触,确实是他们自己走进河里的。而且麻烦的是,警察好像怀疑他们两个在跟踪了。” “跟踪是他们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他立刻语气严厉地撇清关系。要是让人知道他们公司跟踪一个女人,那不止公司形象受损,就连他个人也会受到牵连。 那边的人赶忙说:“是是,董事长,周律师就是这样跟对方说的。可那两个人的家属也来了,当着警察的面大吵大闹地跟我们要人。” 他烦恼地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叹气:“要人那就把尸体给他们。” “可……”对方支吾了一下,“没有找到尸体。昨天中午到现在……恐怕也没希望了,所以决定天亮了再找。” 停顿了一会儿他才又说:“既然周律师已经在那里了,这点小事就让他处理。记住,千万不能牵连到公司,明白吗?” “是是,我明白明白。” 他挂掉电话,差点儿把手机摔在地上。真是气死他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他们去跟踪结果自己跳河自杀是,搞什么鬼。 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可不能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此时他已经把刚才的噩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满脑子都是苏格儿那张让他厌恶的脸。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早早地就挂在了东方,万里无云,天蓝的叫一个干净。 向来清静的城南丽水河今天热闹了起来,不少专业的打捞人员都在河里忙碌,多亏是夏天,这要是冬天可要受罪了。河岸上除了警察还有看热闹的村民,老头儿老太太,抱着孩子的,简直跟看大戏一样。 那种树苗的人今天一大早就嚷嚷开了,这些人就这样,平时不大看书看报,可一旦知道点儿新鲜事就恨不得立即告诉别人,以显示自己的消息灵通有能耐。 虽然从监控画面上看,那两个人确实像是自杀,但是死亡方式很诡异,专业人士一看就有问题。家属也一再哭闹说两个人不可能自杀,他们一口咬定是受了威胁才做出这种事情。 两条人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也算是个大案子了,所以交给了刑警队。蕲寒在忙那件借尸还魂的事,所以这个事情就轮不到他了。负责这个案子的是苏格儿见过一次的潘葛。 他们又调取了一路上的监控,把源头追踪到医院,确定他们就是在跟踪前面的车辆来到的这里。 苏格儿从车上下来过,监控拍到了她的正脸,不止是她,这次宜言的影像也出现了。车牌和监控同样关键,根据车牌确定了她的身份。 尽管双方没有接触,但他们是目标人物,还是那两个人自杀前最后见到的人,所以这次苏格儿又不能在暗处看戏了。 做刑警认人的本事必不可少,当潘葛看到苏格儿的照片的时候感觉非常熟悉,稍微思索了下便想起了在哪里见过她了。心里想,蕲寒找的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 既然知道她跟蕲寒的关系,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这通电话他亲自打了。当时苏格儿正和蔓草、有巢在池塘边弄烧烤。石桌上摆了香肠、蔬菜、鸡翅、牛肉,还有各种调料,烧烤架上正烤着鱼,香味可真叫一个诱人。 树林里的妖怪都被吸引过来了,还扔了几只野兔过来,希望能蹭点儿荤腥。 苏格儿接起电话,听到对方是警察的时候懵了一下,心说自己怎么又让他们给找上了,而且还不是蕲寒。 潘葛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我们从监控上看到你跟朋友去过城南河边,巧得很,当时有两个人在那里发生了事故,所以想让你们提供一下线索,看看当时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里苏格儿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想:想不到那个老家伙还真敢报警!不过嘴上却惊讶地说:“是吗?有这种事啊!我们是去找人的,看到不在就直接走了。可什么事故也没看见啊!” 潘葛笑出声:“哈哈,是是,在监控上我们也看到了。不过你要是方便的话咱们还是见面谈谈吧,还有些详细的细节要跟你们了解。” “好呀!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警察同志。”苏格儿爽快地说。 这话说的又脆又真,跟个良好市民似的。 潘葛又说:“那苏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要是忙的话我们过去也一样。” 苏格儿给鱼个翻面儿笑了两声:“呵,真是不巧,我今天跟几个朋友出来徒步旅行,这不刚架好了锅正准备野餐呢!要不我现在就回去?不过这地儿还挺远的,现在回去也得下午两三点才到了。” “哟哟,那再怎么也得吃饭,你们就吃过饭以后过来吧!”潘葛很通情达理地说,“只不过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们刚好要开个会,只能麻烦你们过来一趟了。” “行,没问题。”苏格儿答应道。 反正她又没动手,底气十足,谁问也不怕。况且这件事自己可是个受害者。本来只要钱就好,不打算追究的,没想到他们还送上门来了。那也就别客气了,好好算算账! 蔓草两只眼睛盯着烤鱼,舌头不停地舔嘴巴。 苏格儿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看这鱼也差不多了,拿下来闻了闻放到盘子里:“真香啊!吃吧,苏氏甘香美味烤鱼。吃完这顿下顿不知道在哪儿了!” “下一顿吃什么啊?”蔓草盯着鱼问。 “吃窝窝头!”苏格儿说着,把鱼一分为二。 有巢从树上落下来:“窝窝头是什么?好不好吃?” 蔓草说:“不好吃。” 苏格儿笑:“你吃过啊?” 她点头:“吃过。” 苏格儿知道妖精在人间不好混,或许是刚来的时候缺吃少喝的偷过吃的东西。一想到这里又可怜她以前受了太多苦,把给有巢的那一半又切下来一些给她。 第228章 案情分析 这回不单是苏格儿,连宜言也要进局子了。她趴在铁门上,用中了八千万彩票报喜的语气向着宜言喊:“哎,宜言,警察有情,下午咱们要进公安局了。” “知道啦!”宜言坐在院子里的水池边处理野兔,扭头对着玉灵说:“她高兴什么呢,跟要去领奖一样。” 玉灵坐在石榴树下捧着一张世上独一无二的地图看,头也不抬地说:“什么奖在她心里都比不上钱。” “诶,这话倒是真的。” 苏格儿早忙着烤东西去了,没听见这两个男人说自己的闲话,否则……否则也会笑呵呵地承认。 吃完东西洗掉浑身的烟火味,再换个漂亮衣服就高高兴兴进城了。 她搞不懂宜言是怎么想的,竟然要主动显形于摄像头之下。坐在车里一边往脸上扑粉,一边说:“莫非那摄像头原本是照妖镜?所以才让你这老鬼无所遁形的。” 宜言带着墨镜,一手握着方向盘:“我又不是妖怪怕什么照妖镜。要真拿照妖镜照你,说不定你的原形也是狐狸精。” “是吗?”她在小镜子里冲自己抛个媚眼儿,“那你干嘛要让他们看见你啊?” “闲着没事儿无聊,跟他们玩玩儿。” 这个说法苏格儿认可了。管他呢,反正有人陪自己进去也不错。又问:“那俩小孩儿不会被拍到吧?” 宜言嗤干笑一下:“不好说哟,他们俩可是肉身,说不定就给拍下来了。不过要论起来的话,他们可得算是你们这些人的祖宗了,你还叫他们是小孩儿是大不敬!” 苏格儿侧过身子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给自己讨便宜啊!” “谁敢占你的便宜啊!那不擎等着赔本嘛!” 她指着宜言连声说:“对对对!有这份觉悟很好。” 不一时就到了刑警队,这回和前天犹疑畏惧可不一样,一下车就抬头挺胸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了,跟打了胜仗的过来领赏一样。 很巧,一走进办公楼又碰到了上次带她进去的那个帅哥警察。对方见到她还笑了一下,可再一看旁边的宜言就傻眼了。什么情况呀,前两天还跟蕲寒打情骂俏的发脾气呢,今天就带了这么个养眼标致的男人来。脑子里一通乱想,把蕲寒想成了悲情偶像剧里的男二号了。 “你们……你是来找蕲队的?”他问得小心翼翼。 苏格儿可才不透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对着他笑:“不善,我们不找他。今天是潘队长找我们了解一件案子的,这是我同事。” “同事……哦,是潘队啊!”他把走神儿的话立刻改正过来,“我带你们进去。” 今天他不像上次那么多话了,脑子都不够使了,寻思着蕲寒这个女朋友到底准不准,可别又鸡飞蛋打地表错情啊! 很快来到了潘葛所在的办公室,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面坐着七八个人,应该就是一个队的人在一起。果然是正在开会,其实就是在讨论。潘葛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马克笔,边说边比划。 敲下门直接进去了,苏格儿和宜言一进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宜言那模样实在出众,很难不引起人的瞩目。而苏格儿的模样遗传自妈妈,能够让富家公子哥儿追求还娶进家门的女人外表自不必说,所以她也是个标志的小美女。 “哦,苏小姐你们来了,这位先生贵姓?”潘葛前走两步,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苏格儿介绍宜言:“潘队长,这是我们林医生,中医。” “哦,是位医生,还是中医!真是了不起,年轻有为啊!林医生好!”他伸出手来要跟宜言握手。 宜言是最烦这种破礼节的,所以先他一步做了个拱手礼。潘葛一看忙也拱手,滑稽的动作让他的下属都忍俊不禁,他自己也笑。 这个潘葛很直率爽快,不拘小节,但粗中有细,从宜言和苏格儿的说话动作上留心观察着他们。不过宜言一脸傲气,而且还是个医生,所以想着可能会有洁癖,不愿意跟人接触这也可以理解。 潘葛让人挪了两张凳子过来,又倒了两杯水,很抱歉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个会还有一点儿没开完,等着说完了去出任务呢!所以麻烦两位先坐一会儿。” 苏格儿很大度地说:“没关系,您忙。不过我们不需要回避吗?” “不用不用,也不是严重的机密事件。两位请坐。”潘葛笑嘻嘻地说。 苏格儿也不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对于他这样做的用意也不甚明白,不知道是另有目的呢,还是单纯的就是这么回事儿。嗨,既来之则安之,人家这样说了那他们也就不客气了,坐下来看看到底开得什么会吧。 潘葛又走到刚才的位置,拿着马克笔在白板上划了两下,然后转过身腆了下下巴:“小李,你刚才说他们自杀的方式蹊跷,把你的想法具体说说。” 被点到名的小伙子朝着苏格儿和宜言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他们在路上停了有五分钟才突然冲向河里,看上去很像是同归于尽的自杀。但是却在最边缘的地方停了下来,在那样的速度下停到这个位置,只能用巧合来解释。可此时油箱里还有油,而且车辆也没有出故障,说明是他们刹住了汽车,检查过汽车的刹车也证实了这一点。如果他们是抱着必死决心的话,是绝不会停下来的,所以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死,就是反悔了。但是后来他们从车上下来之后,又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河里。前后举动很矛盾,让人不解。” 苏格儿第一次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没想到这俩小孩儿还挺会玩儿的。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他们俩没显形让她的底气更足了。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些的迟疑了一下说:“会不会是他们担心连累家里人?车是公司的,怕万一报废了公司会让他们家人赔偿?” 年轻人摇头:“从医院出来他们的车速一直平缓,并没有过激行为,说明不是临时起意要死。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杀,家人首当其冲会考虑到,大可以把车停得远一些,没必要这么冒险吧!” 一个短发女生说:“说不定他们就想最后来一把刺激的。” 潘葛笑了起来:“还刺激的,不怕玩儿脱了呀!青年人还可以说是一时意气,那个都四十几了还能这么幼稚啊!这个年纪的人一定是心灰意冷才会想到去死!” 女生又冲口而出:“那就是青年人想要带着车去死,中年人不想,所以在最后关头阻止了他。” 坐她后面的一个小年轻踢了下她的凳子:“拜托你说话过过脑子,车是直直地过去的,连个弯儿都没打,哪有阻止过的样子。” 她不高兴地嘟着嘴,眼睛朝着宜言看了一下,脸微微地有些红了。 叫小李的那个年轻人又说:“就算是最后关头阻止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个人必定会发生争执,但是他们下来后立刻就走进了河里,没有任何交流,因此也说不通。而且不管是不是决定去死,在经历了这样的危机时刻之后肯定是吓掉了半条命,怎么可能立刻就走下来?” 第229章 原来是在演戏 这个叫小李的警察年纪跟苏格儿差不多,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看起来也蛮沉稳的。潘葛和其他几个人对他的话都点头赞同。 只不过几双目光有意无意地总是扫向苏格儿和宜言。 宜言那副傲气模样,爱答不理的,似乎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低头摆弄着手机打游戏。 苏格儿却是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表面上认真,可这心里要得意死了,这些人就是再缜密、再聪明、再有能力也绝想不到真实的情况。 即使发觉又怎么样?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他们信不信两说着,可身为警察绝对不能明着提。 “老刘,说说你的看法!”潘葛指着最后面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男人。 那人很瘦,以一种慵懒的姿态整个人窝在椅子里。他垂着眼睛缓缓地摇头:“我觉得他们没有自杀的理由。按照他们家人的说法,两个人在出事之前都没有任何反常的行为。那个年轻人已经和女朋友订好了婚期,就要结婚了怎么会这么做?另一个就更不可能了,他有个儿子马上读高三,为人父母者在孩子人生的关键时刻,就是遇到天大的麻烦也会扛过去。” 这个说法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都点头赞同。那女孩儿还说:“对对,据他家人说,这个爸爸很疼他这个孩子,望子成龙的!” 坐女孩子后面的那个年轻人说:“其实也简单,只要知道他们跳河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就行了。” “问题是不知道!”女孩子叹着气说。 讨论声停止了,他们或垂头烦恼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陷入了疑问当中。潘葛在白板上“自杀”两只的后面划了个大大的问号。 到这个时候苏格儿模模糊糊地有点儿明白了,这些人是在给自己和宜言演戏啊!把这些疑问都说出来,加重自己的心理负担。呵,还真是,表演得挺卖力的,可她不吃这一套! 接下来潘葛给下属交代了任务,让他们到那两个人的公司和家里再去调查,再走访一下亲戚朋友,看和哪些人来往密切。安排好后其他人立刻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了潘葛、宜言和苏格儿。 宜言压根儿不在意他们,正拿着刚打通关的游戏拿给苏格儿炫耀。知道自己被套路的苏格儿自然也不当回事儿了,两个人在警察面前成了两个网瘾青年。 潘葛抓了张椅子过来坐到他们对面,笑得非常和善开朗:“真是抱歉,让两位听我们说了半天废话。” “没半天,才一小会儿。”苏格儿故意装傻充愣说了句傻乎乎的大实话。宜言忍不住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但还是顾大局的,没进一步嘲笑她。 潘葛哈哈笑,他早就看出来这个苏格儿聪明又机灵,这话绝对是故意说的。 笑过之后他又说:“苏小姐很幽默啊!忘了问了,两位是做什么工作的?” 苏格儿赶快从包里掏出名片来递给他:“我们是开了家医疗诊所,这位林医生是主治大夫,我就是业务吧,找生意的!可是有正规营业执照的,绝没有偷税漏税。” “那是,苏小姐说话就听得出是个爽快正直的人。”潘葛笑呵呵地恭维一句。“那我也就不废话了,那什么,刚才我们说的就是要向你们了解情况的那件案子。哎呀,那两个人的行为我们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当时他们……嗨,算了,我们先看看监控。” 他说着打开了电脑,播放了前天中午在河边的那段监控视频。 苏格儿聚精会神地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当看到那辆面包车疯狂向河里冲的时候还捂着了嘴巴,看到停下来也跟着松了口气。 宜言则是冷眼旁观,傲气的脸上没有表情。这两个人胆敢招惹上他,就是死了也活该。 视频放完之后潘葛对他们说:“这就是那天你们走之后又发生的事儿。两位能不能回忆一下,当时听到过什么或是看到过什么?” 苏格儿皱着眉摇头:“潘队长在电话里说了之后我们就一直回想,真的是什么也没察觉,那辆车好像是看到停在那里,但是真没留意。不过我还是有点儿奇怪,您说是出了事故,可我怎么看出来出了什么事儿啊!” “啊啊?”潘葛一时懵。 苏格儿指着电脑说:“他们车开得是挺快的,差点儿连人带车栽河里去,可到底没进去啊!但是刚才我听你们说他们自杀,这上面也没看出来他们有自杀的行为啊!他们怎么死的?溺死还是……”她以手作刀,在脖子上做了个割的动作。 “嗯……”潘葛迟疑一下,“他们遇害这也只是推断,但这两个人确实是失踪了。我们从河里打捞上了他们的鞋,还有其中一个人的外套,因此有了这个怀疑。当然了,雨天河岸上湿滑,失足落水也是有可能的。可问题他们开车的方式太令人费解了。” 苏格儿了然地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那俩人是死是活,还有没有可能被找到。 不过在警察面前说谎可真够累的,生怕说错话。而且眼前的人又不是蕲寒,不可以跟他耍赖皮,他也不会给自己放水,只能小心翼翼自求多福了。 “林医生怎么看?”潘葛又笑着问宜言,“呵呵,说实话,我呀最佩服的就是医生,心思细,做事果断。最怕的是护士,说扎针就扎针,一点儿不犹豫。” 这番话像是活跃气氛,也像是给宜言灌迷魂汤。 不过这老鬼骨子里就傲气,还是冷淡地说:“学医的人,除非见过尸体才能判断一个人的死亡。看这上面的情形,他们应该是急着到河边去,不巧碰上了我们在那儿耽误了他们的好事,所以等我们一走就立即赶了过去。” 这样就解释了那两人开快车的举动,而接下来的话就不必说了,两个人急着去河里才开了快车差点儿掉进去。及时刹车后顾不得心慌,立刻下车又下河。这背着人的勾当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嗯,这个说法很合理。”潘葛说着又把视频重新点开了,放到蕲寒往河里丢石子的时候按了暂停,指着屏幕:“林医生,您这是扔的什么啊?” 宜言说:“石子!地上捡的。” 苏格儿也说:“对呀,他那不是弯腰捡了嘛!怎么,您的意思他们是冲着这俩石头去的?我的天,要是这个那……那我们送他一口袋也没问题啊!” 潘葛笑了笑:“我们再看一段儿。” 他又点开另一段剪切过的视频,从医院一直到河边的监控。苏格儿一打眼就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同时也明白了这两个人失踪的消息应该不是明德公司的报的警。被警察查出跟踪,这样的事他们捂都来不及吧!幸亏没一下子把那姓章的给抖出来,否则的话两亿的生意就泡汤了。 虽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却故意装的笨笨的:“什么呀这是?大马路上这么多车看得我眼睛都花了。诶,这不是我们刚才看了的吗?” 宜言配合地骂她:“你怎么这么笨。这是那天我们的行驶轨迹,后面那辆车一直在跟着。他们跟踪我们!” “跟踪我们?” 第230章 这个姑娘不简单 苏格儿听说被跟踪吓得目瞪口呆:“他们……他们想干什么呀?潘队长,他们是什么人?该不会是黑社会吧?” 潘葛笑得眯起来的眼睛留意着他们的表情,可宜言对什么都是一脸不屑,像是个自大目中无人又不好惹的冷面王。而那个苏格儿则是表情丰富,知道被跟踪后又紧张又惊恐,还带着点儿气愤。 他喝了口水说道:“黑社会应该不至于。可惜医院走廊里面的监控头坏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跟上你们的!诶,两位当天为什么要去医院?是看望朋友?” 苏格儿听他不说出那两个人的身份,便也说道:“是去给人看病。有个人撞伤了脑袋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就请我们林医生过去看看。” “哦!是这么回事啊!”潘葛点头,然后又问:“病人的姓名和病房能告诉我吗?或许能查出那两个人的身份,为什么要跟着你们。” 苏格儿爽快地答应,写了老张的情况都在一张纸上交给他。要说沈一那麻烦又多了,他那爹妈现在正到处诉冤呢,一见警察说不定连自己也给抖出来了,那可就糟糕了! 潘葛把纸条上的纸看了一下,上面写了姓名和病房号,不过这姓名就写的老张。他嗤笑一声:“这老张……这个老张叫什么名字?” 苏格儿摇头:“我就知道叫老张,他是跟我爸爸认识,我爸就这么叫的。要不我回去问问然后通知您。” “好好好!”潘葛连声答应,其实按着上面的病房号一到医院一查就能查到,但谨慎起见还是两相核对的好。他收起纸条又说:“这段时间你们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或许能查到他们跟踪你的原因。虽然这俩人是出事儿了,但就怕他们还有别的同伙儿。” “特别的事?有吗?”苏格儿满脸疑惑地问宜言。“我们每天就是工作,没干别的了吧!” 宜言说:“有,你前天也来过这里。” 苏格儿朝宜言努嘴,好好地说个没有就算了,又扯那个事情做什么。 潘葛爽朗地笑起来。这个事情整个刑警队都知道,他自然也不例外。其实他是真好奇蕲寒把她找来这里做什么,虽然所有人都说他们俩在打情骂俏,但蕲寒那个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不会把私事带到这地方来,肯定有别的事。 不过这话不好问,有怀疑同事之嫌不说,苏格儿这丫头也鬼得很,万一她说出不好听的话,自己倒落个打听人家感情的不是,以后怎么跟蕲寒共事啊!倒不如直接问他得好。 反正事情也就这样,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苏格儿就说要走,跟他说话也捞不着好处,还不如多去忽悠几个人呢! 潘葛又假客气了一通,一直把他们送到外面,看着他们走出大门后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砸着嘴摇头叹气。二十多年的老刑警可不是白干的,虽然苏格儿很聪明,但倒底太年轻了,自认为严谨的话,殊不知已经露出了破绽。 态度真诚可是没说实话!这是潘葛的评价。而且苏格儿这么聪明机灵,那个医生一看就不是个简单人物,怎么会对跟着他们近一个小时的车辆毫无察觉?心里料定了他们背后必定有事。可该怎么从他们嘴里把话套出来呢,这着实要费一番脑筋。 他刚要转身回去,眼角瞥见蕲寒的车开进来了。这不是巧嘛!又停下脚步,背着手原地等着。 停好车蕲寒和一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手上提着一个文件袋大步流星往里面走。抬眼见潘葛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知道这是在等着自己了。 他举起文件袋遮着眼睛,看了下快落下去的太阳:“今儿天儿不错,潘队出来晒太阳啦!” 潘葛笑得仰头:“别贫!刚才进来看没看见你那位苏小姐了?她也刚出去!” “苏格儿!她到这儿来了?”蕲寒回头看,踪影全无了。 潘葛说:“不是来找你的,是我请她过来了解点儿情况!” 蕲寒把文件袋给另个人拿进去,然后问潘葛:“什么事儿要跟她了解情况?” “没什么,就是请她提供线索。呵呵!”潘葛见他有点儿紧张笑起来,“还有个姓林的医生。这位医生长得可真是不错,刚才走出来那些小丫头片子们看着他一个个的眼都直了。我说老弟,你可得小心点儿啊!” “哈,小心什么?”蕲寒知道他说的是谁,“那是她朋友,他们早就认识了。”嘴上这样说,可心里也弄不清苏格儿跟那俩人之间的具体关系。两个出色的男人还不是普通人,难说! 潘葛招招手,把蕲寒叫到旁边没人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分给他。点上烟抽了两口说道:“看来你这回是认了真了!不过我得提醒你,这姑娘可不简单!” “我知道!”蕲寒毫不隐瞒也不迟疑地说。“她是个好人。” “好人?”潘葛惊讶,又哭笑不得。“你真了解?” 蕲寒吐出一口烟:“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她虽然爱掺和事儿,但绝对没干过坏事儿,这点我担保。还有,那个男人你最好别招惹,他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怎么,是哪家的公子吗?”潘葛以为宜言是个权贵子弟,那目中无人的傲气劲儿也确实像。 蕲寒笑了一下,宜言的本事就不说了,而且脾气还不好,连鬼都说抽就抽,万一惹毛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真实情况是不可能告诉他的。算了,虽然那人不好惹但还是有分寸的,撞上了顶多也就教训一下,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天渐黑,苏格儿和宜言坐在休闲广场的休息处,旁边放着一大包鸭脖子、鸭脚、鸭翅的辣味。宜言在拿着手机打游戏,苏格儿则一手鸭翅啃,一手拿着手机看。大爷大妈们的广场舞已经跳起来了,脸上的表情叫一个无忧无虑,比年轻人健康快乐多了。 她咽下嘴里的肉,从牙缝儿里吸凉气:“这王八蛋还挺有定力的,一天一夜了都没来电话,他是不知道死字上面有一横还是怎么着!哎,昨天晚上让你去给他加料你加没加啊?” 宜言头也不抬地说:“这么好玩儿的事儿有什么理由不做啊!那个老色鬼,一看见漂亮女鬼就像打了鸡血,跟狗似的一下就扑上去了。等办完事儿一看是个老太太,屁滚尿流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哈哈……”苏格儿乐的捂着肚子笑,也不顾旁边人看她。那个画面她想都能想象出来,表面上道貌岸然,满肚子的男盗女娼,连鬼都不放过。 止住了笑又说:“要是他知道自己真跟个老太太同床共枕了,估计他都想把自个儿给割了。” “开始嘴里还喊小龙女,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苏格儿捂着腮帮子叫:“我牙都倒了,还小龙女。真是个不要脸的老狗,这把年纪还惦记小龙女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宜言说:“癞蛤蟆吃蚊子,不能破坏食物链!” “哟,那干脆问问这蚊子肉滋味儿怎么样得了!”苏格儿没好心眼地说。还以为昨天晚上宜言只是单纯的见鬼呢,没想到这老鬼这么会玩儿。 第231章 平地一声雷 既然他不打过来,那就打过去吧!就几块钱的话费,就当自己倒霉了。 想到就做,主动出击。苏格儿拿起手机就拨了过去,头一遍还没人接,到了第二遍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了。 对面传来的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说他们董事长不在。苏格儿愣了一下就听出这是昨天那个女秘书的声音了。 这个号码是姓章的头一次给她打电话时存的,应该是他办公室的电话。都这个点儿了老板不在秘书还在那儿干嘛?不合情理啊! 他妈的,怪不得这家伙不打电话,原来是躲着自己呢!真是活够了,拿自己的话不当回事儿也就算了,还敢藐视上仙,活腻歪了这是。 “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不然我把你们俩的视频发网上去。”苏格儿信誓旦旦地说。 对方迟疑了一下,语气强硬又带着一丝紧张地说:“什么视频,你胡说什么?你这样是严重的诽谤,我可以告你的。” 苏格儿哈哈一笑:“随便告,看看咱们俩谁的速度快!哦,提醒你啊,可以告我偷拍,但诽谤这罪我可不承认!对了,哪个网站的流量大呀?人多点儿才能确保你们俩今儿晚上就上头条。” 那女秘书着急地大声说:“我警告你,你不要……” 苏格儿恶狠狠地高声打断她:“别他妈跟我这儿装大尾巴狼,姑奶奶现在不想知道了,现在就发。”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还敢跟她大小声,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吗?这样的头脑怎么当时老板秘书的? 宜言游戏也不打了,歪头看着她:“你还真有视频啊?” “没有!”她表情也没有半点儿气愤,看起来挺开心的。又抓起一个鸭脚啃,把对面站着的小孩儿都快馋哭了,在那儿使劲嘬手指头。那孩子的奶奶只顾着跟人说话,丝毫没注意自己孙子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宜言知道她这又是耍花招儿呢!把手机放进兜里:“他们要不吃你这套怎么办?” “不吃咱也没损失啊!不过他们敢冒这么大险吗?”她奸诈地笑。 刚说话手机又响了,是一个手机号码打过来的。苏格儿看了一眼接着吃,要是急急忙忙地接那老狐狸肯定不信,晾晾他再说。对面那孩子还看着呢,她又冲着小孩儿做鬼脸逗他。 来电铃声第四次响起的时候宜言觉得差不多了,提醒她:“要是鱼饵吃光鱼可就要跑了。” 苏格儿认为他说的对,舔舔嘴巴按了接听,张口就凶:“有完没完啊,这会儿知道心急了,早他妈干嘛去了!” 她一上来就骂骂咧咧,周围的人都扭头来看她,眼神很不友善。对不认识的人不用太在意,她不需要别人拿自己当好人。 “苏格儿,脾气太大可是要吃亏的。”说话的就是那姓章的,对苏格儿说话也很不客气,低声威胁。 苏格儿知道他这会儿肯定是满肚子的火气,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给砍了。她冷笑两声:“你吓唬我呀!你算个什么东西。哦,是不是昨儿晚上跟小龙女入洞房,兴奋地把脑袋给烧坏了?对了,是老龙女哦!” 此话一说,那姓章的脑袋嗡地一下,平地一声雷啊,就跟炸弹在身边炸响一样,震得他头晕耳鸣,铁色铁青,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四肢酸软无力得瑟瑟发抖,要不是扶住桌子肯定坐地上了。 那个差不多已经遗忘的梦竟然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简直比说她自己是鬼还要吓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梦? 事情替诡异了,就算信号能切断,可梦境怎么知道的?难道那不是梦? 他脑子里混乱了,全是常理无法解释的疑问。他感到恐惧,梦境中的每一个细节又重新浮现于脑海。 “董事长,你没事吧!”秘书在一旁关心地问。 他没闲心理会她,粗喘着气对话筒叫:“是你……你捣得鬼?” “想清楚再说话,我们能让你见一次,也能让你天天见。”她沉声警告。都到这时候了还敢跟她拿大,真是不知死活。 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只听见很大的喘息声。嗯,可能是幻听,她还听见了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声。把手机贴到宜言耳朵上让他听,捂着嘴巴偷笑。她都能想象那人现在是什么德性。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什么?”良久之后那边终于开口了,语气软了下来。 苏格儿把手机拿回来,用十二分嘲笑地语气说:“哟,做了一夜新郎就失忆啦?把那天跟你说的话都忘了?别他妈以为这是讹诈你,这是我们应得的报酬和赔偿。” 她张嘴就是粗话,市井流氓气十足。这个人真是把她给惹毛了,都给他这么多警告了还敢无视自己。自以为是的把人命都不当一回事儿,真是个十足的老流氓! 那边又停了一下才说:“好,钱我给你们,你们别再来找我了。” 这下苏格儿这下真火了,这老流氓认准了他们是敲诈犯了啊!不行,他们是要脸的,这个恶名可不能背! 她大声说:“听不懂人话是吧!好好好,我们是慈悲心肠,就再给你找个老师教你做人。” 挂上电话直接给他拉进了黑名单,暂时不接他的电话了。 她边在手机上发信息边气呼呼地跟宜言说:“那老王八蛋简直不是人,他手下三个人生死未卜都不当一回事儿,还把我们当骗子!太可恨了。” 宜言低声缓缓地说:“女孩子家,大庭广众的粗言秽语,太粗鲁了。” 苏格儿听他讲这话别扭,扭头看,只见他优雅地叠着腿,手上端着一杯咖啡喝!人不自觉得就会向自己崇拜羡慕的人学习,他也不例外,开始保持一种从容尊贵的气质。 “你这叫东施效颦,还是叫邯郸学步啊?”她很心累地摇摇头。 宜言喝了口咖啡:“我这叫择善而从,见贤思齐。” “年轻人,人最重要的是做自己。”苏格儿拍着他的肩膀老气横秋地说。“算了,做人重要的是开心!唉,等会儿再给他安排几个厉害的,吓不死他。”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再让他见回鬼好好过回瘾,看他还敢嚣张!她心里恨恨地想。 不料宜言却说:“那可不行,万一他被吓死了又我的罪过了!我这身上的罪本来就够多的了,罪上加罪可不得了。” 苏格儿说:“虱子多了不愁,都已经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了。而且你这叫替天行道,玉灵会给你做主的,阎王爷敢说……不会说什么的,人家是很通情达理的。” 她还是很识时务的,担心得罪了阎王爷以后被穿小鞋,急忙把话锋一转,拍了句马屁。 宜言哼了一声,鄙夷地说:“瞧你那点儿胆子,怕什么呀,他又听不见。你都是玉灵的人了,他要不是得了失心疯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苏格儿也哼了一声,心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玉灵迟早要回去的,以后哪还会记得我呀。所以做人还是要保持低调,还是给自己多准备几条后路,以防万一。古人有话,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作为一个凡夫俗子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阴间一众了。 第232章 噩梦又降临 “我数一二三!”苏格儿放下捂着眼睛的双手,前后左右的张望,“没有来,这就说明同意了。大胆地干吧少年!” 她以数数的方式证明了玉灵赞成她的做法。因此那群鬼又华丽丽地出场了! 自从听了苏格儿的话后那姓章的吓得差点儿灵魂出窍,心里有鬼的人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无神论者,简直是笑话! 这天晚上他做了防范措施,把家里供奉的菩萨请到了自己房间里,又找了四个保镖守在自己床边。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无论是真有神鬼还是人做鬼,都不能奈他如何了。 殊不知这宜言是不惧怕菩萨像的鬼,隐了身进来悄无声息地又搬回了原地方。 这姓章的也知道是上次是自己睡着才出了事儿,所以今天晚上准备熬大神,一个晚上不睡觉了,等天一亮再睡。 他打算得挺好,拿了本书坐在椅子上看。可宜言怎么能让他如愿呢,朝着他后脖颈轻轻按了一下,睁着的眼睛慢慢地就合上了,手里的书也掉了下去。 梦还接着上回做,他又回到了那个乱七八糟的房间,没有了小龙女,只有满脸沟壑的老妇人和脸色煞白阴笑的鬼。鬼还是在他身上脸上抓挠不停,手指上的冷意侵入骨髓魂魄。 他惊恐至极,奋力挣扎起身夺门而出。不料这门外更有如丧尸一般地孤魂,呆滞的眼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找到了目标,呼喊咆哮着朝他扑过来。 他顾不上多想只忙着逃命,在走廊里朝着没有鬼的一方奔跑,可是腿好像有千金重,跑不动,卯足气力跑两步就不得不停下来。 身后追击的鬼越来越近,走廊里的灯也忽明忽暗,恐怖的氛围让他想尖声大叫,但是喉咙也像被堵住似的发不出声音来。不过鬼的笑声却一刻不停,大人的小孩儿的,如魔音穿耳一般。 走廊是一个圈,没有出口没有尽头,向前向左左。前无出路,后有追兵,似永无止境。 他逃了很久很久,突然前面一扇房门打开着。他累得快要走不动了,慌不择路一头扎了进去。房间很暗,只幽幽闪烁着一丝绿光。 这个地方更让他感到害怕,转身想要出去,可那房门竟然“咣当”一声关上了。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突然明亮,耀眼的灯光下出现了那个让曾让他神魂颠倒的清冷女人。 他忘记了之前的事也忘了追命的鬼,又一次被这个女人所吸引迷惑,心情平静下来痴迷迷地向前走去,如上次一样抓住了对方的手,又把人家拥入怀中。 正徜徉在幸福中,突然闻到了一股腐臭味,而且怀中的柔软也变得硬邦邦的。侧头一看,自己抱着的哪是什么美人儿啊,明明是一具腐尸。 他恐惧地一下推开抱着的人,跳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一副骷髅脸,头上顶着稀疏干枯的头发,脸上身上蛆虫蠕动,还有蚂蚁在身上爬上爬下。 他吓得瑟瑟发抖,正要开门逃跑,突然那骷髅一把拉住了他,在自己身上抓起一把蛆虫就往他嘴巴里塞。他想要闭起嘴巴,却把嘴巴张开了,虫子蚂蚁开始撕咬。 “啊!”疼痛让他突然发出声音。 “董事长,您没事儿吧!”几个保镖围在周围,紧张地看着他。 姓章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脸上跟水洗的一样。望着明亮的灯光使劲儿掐自己,生怕还没有从梦中醒过来。 “我……去哪里了?”他惊魂不定地大口喘气,嘴巴里也是腥臭难闻,好像真被塞满了恶心的虫子,急忙拿起水杯漱口。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被这个问题问懵了。心里不约而同地想:你都睡着了还能去哪儿?难道有梦游的毛病啊? 他们都摇头,一个说:“董事长您睡着了,哪里也没去。” 他心里一紧,把要吐出来的水咽了下去,顿时肚子里如翻江倒海一样,赶紧就往厕所跑,还让几个保镖守在外面。 这次他算是真怕了。一睡着鬼就会进到梦里来,这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啊!长久下去,一定会死在梦里的。 此时苏格儿的话在脑子里清晰地响起,终于相信了他们不是普通人。让人去拿了自己的手机给苏格儿打电话,可那边总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睡到自然醒的苏格儿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习惯地拿起手机看,发现竟关机了。她睡觉没有关机的习惯,知道是没电了,怀疑是自己晚上看视频忘了关掉。 充上电,只刷个牙就下去了,不需要出去的时候她也是懒得化妆的,这年轻的皮肤和天生丽质的容颜不用修饰就是个美人儿了。 玉灵在下面坐着,手上端着一杯清茶,头也不会地说:“格儿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苏格儿打个哈欠:“不怎么样,睡得累死了。”趿拉着拖鞋倒了一杯清水。走回来又说:“做了一晚上的梦,好可怕呀,竟然去梦到还在上学,上学不算还考试。对了,你要是没睡应该知道吧!唔,都九点了呀!” 蔓草见她坐到沙发上,凑近了把下巴放到她腿上,眼睛也盯着她看,真像个合格的小宠物。 玉灵看着她笑说:“相比较起来,这也是个好梦了!昨天晚上有人给你打电话,响了很久。” 苏格儿把杯子端到嘴边正要喝水,听他这样说停了下来。她睡觉怕吵,但也怕错过重要的事情,因此都是调成振动扔在床上,可是昨天晚上真的没有感觉到啊! “昨天晚上我十二点多才睡的,那么晚了谁打给我啊?”她吃惊,生怕是耽误了要紧的事,放下杯子要上楼去拿手机。 玉灵又说:“不用看了,是我们前天见的那个姓章的人。” “他呀!”苏格儿大声叫出来,半休眠的脑袋一下醒过来快速运转,邪恶地笑也渐渐浮现于脸上。怪不得手机会没电了,原来是被打进的电话消耗尽的。 玉灵看着这个鬼丫头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丫头,现在鬼都成了你的私人奴仆了。可要记得给它们烧些纸钱,算作是开得工钱吧!” “好嘞!”她喜滋滋地坐回沙发上,把蔓草抱在身上抚弄。实在是太高兴了,忍不住乐得呵呵笑:“我还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呢!他不是拽不是狂,不是对我不屑一顾嘛,这会儿着急来装孙子啦,哼!再好好晾晾他,让他夺见几回!” “没有下回了啊!除非你自己装鬼。”宜言也从楼上下来,带着副无框眼镜,发型弄得帅气时髦,穿得跟个纨绔子弟一样,一身考究的高级黑西装,月白色衬衫,深灰色领带,还夹着白金领带夹,皮鞋蹭亮。 苏格儿侧着身子,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呆滞地看着他。莫名其妙,搞什么鬼啊? 宜言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怎么,见着这么帅的帅哥起色心了?”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要去相亲啊?” “说对了一半儿,是陪你去相亲。”宜言双手插兜笑眯眯地说。 “我相亲还用得着你陪?”苏格儿知道他在胡扯,转过脸去把那一杯水两口喝完了。 第233章 竹林幽深出 苏格儿的手机开机不到十分钟,那姓章的就打电话进来了。他语气急促,哆哆嗦嗦地约了苏格儿到郊区的一家度假村见面。 苏格儿一听他这说话的态度心里就乐开花了,可还是非常傲慢地说:“看来昨天晚上章先生是学到东西了。既然如此,好吧,我们今天就再跑一趟!不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结果如何可都是要您一力承担的,所以您想清楚的好。不然后悔药可是没地方买的。” 对方迟疑了一下才说:“放心,二位是贵客,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的。” 贵客二字道明了态度,但是不是真的就不好说了。 见她挂了手机一脸奸笑地倒在沙发上,玉灵笑了起来,又说:“格儿,今天你和宜言两个人去。” 苏格儿坐起来看了看宜言,明白他为什么穿成这样了。她喝了口牛奶无所谓地说:“行啊,叫他去我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了。不过你为什么不去啊?” 玉灵说:“我今天有别的事。而且宜言更能震慑他,事半功倍。” 宜言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哈,你这是说我比较凶啊!” 玉灵笑而不语,苏格儿使劲儿点头:“至理名言:恶人还需恶人磨。他要再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就揍他!” 宜言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笑,以指做枪对着她手里的面包打了一下,顿时面包中间出现了一个洞。 这度假村离市区有一段距离,离着他们住的地方倒不是太远。临湖靠山,草木苍翠,湖水青绿,风景优美,鸟语花香。里面有温泉,有骑马场,也可以在湖里钓鱼,山上的小溪经此流入湖中,也是一道很美的景致。 不到一个小时就到地点了。车停在停车场上,苏格儿坐在里面看着手机上的查询结果:“这家伙想干什么?这里也不是他的产业,为什么把我们约到这儿来?” 宜言转动着手腕上的手表,头也不抬地说:“不是想阴了你,就是找佛祖庇护来了!” 苏格儿下意识地扭头就往山上瞧,郁郁葱葱的树木间若隐若现看见红色的瓦片屋顶,山上有座寺庙。这庙她来过好几次了,跟家里人来拜过,也跟朋友来过,但是求的东西一次都没有实现过,所以没有信任感。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苏格儿哼了一声。这东西老奸巨猾,心里不甘对他们下黑手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敢在宜言面前动手,她倒是挺期待的。 两个人下车,走了没几步就有个穿着男人迎了过来,满脸带笑:“苏先生、苏小姐,我们董事长正在里面等着两位,请跟我来。” 苏格儿和宜言对视一眼,这才一到就有人来迎接了,这是一进来就落入人家的视线范围了啊! 也不解释,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谁怕谁啊!点了下头就跟着走了进去。 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回廊,然后到了一片翠绿幽静的细竹林处,竹林中间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石板铺就,很窄,勉强容纳两人并肩通过。 这片竹林还挺大的,除了鸟鸣无一丝杂音,颇有些幽深静谧的禅意。 竹林尽头是一座韵味十足的仿古房屋,青瓦翘檐,回廊宛转,四面又全身落地玻璃窗,此时窗帘全都拉起,可以看见四面皆是翠竹。 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呵,无花,这也未必是禅房! 跟着那人走进去,里面也是三门五槛的一间套一间,过了两道门后来到了一个很宽敞的屋子里,人在这儿呢! 这里面的人苏格儿可认识不少,正主儿自不必说,还有吴道士,另外还有一个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她前男友的爸爸。 这可真是意外了,苏格儿乍一见到这个人还惊了一下,但随即就冷静下来了,挽着宜言的手紧了紧。对方也脸上带笑,刚看到跟她同来的宜言时也挑了下眉。 里面的几个人见了他们都站了起来,那姓章的这次不摆臭架子了,看见宜言也恍惚了一下,小心地问:“苏小姐来了,这位是……” “这是我们林医生!”苏格儿没让他多废话,口齿伶俐地说,眼见他脸上的表情就了然了。又把目光看向吴道士:“吴道长也在啊,很久不见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吴道士还是那样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说:“很好,你们也好?” “好!”苏格儿笑了一下,自动忽略了另一位。 才不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当初自己家出事的时候他可是没少说酸话,还让他儿子立刻就把自己给甩了。虽然也觉得自己以前的恋爱观肤浅幼稚,但被落井下石还是很伤心的,这仇算是记下了。 “请坐请坐!”那姓章的指着两把藤椅,虽不谦卑,但恭敬了很多。 苏格儿和宜言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宜言很自然地靠在椅子里,翘起二郎腿,眼神冷傲地看着他们,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事实上,那姓章的打一看见他心里就泛凉了,这个眼神让他一看就毛骨悚然,好像能看近自己脑子里一样。 这时候那姓卢的有些尴尬了,没人理他,苏格儿和宜言更是瞄都不瞄他,像他压根儿不存在一样。 见如此那姓章地也不识好歹了,他指着姓卢的说:“苏小姐跟卢老板应该早就认识了吧!今天借卢老板的宝地谈事情,所以也请他做个见证。” 这下苏格儿明白了他为什么在了!敢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另一个人,只有一个可能,这俩人是一条船上的。 一起闯的祸,他不能自己背。不过,这地方竟然是卢家的,她以前可是不知道呢! 苏格儿冷笑一下:“随便你找谁,我们看病收钱天经地义,走到哪里都有理。吴道长,你说公不公道啊?” 吴道长没吭声。那姓章的连夜就让人把他找了来,说出了遇到的诡异情形。这种事他一个道士怎么能管得了!而且也猜出了就是他们。 弱者在强者面前没有说话的份儿,人家也不是真的询问,说了就是拍马屁,有尊严的人是不甘如此的。 苏格儿很了解这老头儿的脾气,也不勉强他。又说:“章先生可真不是个痛快人,其实同不同意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无论是中间人还是说客都是局外人,不能代替你拿主意。” 姓章的脸色更加不好了,刚才那勉强的笑也不见了,看向了姓卢的。 那人接收到他的眼神之后呵呵笑了两声:“格儿现在的口才可是很厉害了呀!我跟章老板也是熟人,什么事情也是不避讳我的,所以你不必有顾虑。” 宜言冰冷的眼睛在他话要说完的时候望向了他,冷酷,寒意十足,让他心里打了个冷颤。但毕竟是江湖老玩家,表面上只是怔了一下,随即又呵呵笑。 苏格儿耐心地听他说完,竟然笑了笑:“看来两位是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志同道合之人啊!既然这样,好吧,那我就成全二位,把治疗费分一半给卢先生。” 两个人懵了一下,连吴道士都皱眉看着她。 那位章董事长先反应过来,急切地说:“钱我们会付,只要……只要能够治疗好我的员工,多少钱我都会付。” 第234章 感同身受 这姓章的今天总算是聪明了,知道说给的是收治疗费了。 不想苏格儿却又说:“章先生别急着答应,省得后来又反悔。上次见面的时候对你说的话应该还记得吧!我们林医生是专业的医生,治病的话比苏先生收费贵一倍。而且卢先生这么仗义的人,来这里就是要跟您共同承担的。” 两个人的霎时变脸,两亿变四亿,这比吸血鬼还厉害啊!印钱都没这么快的!他们心里又恨又怕,恨的是苏格儿,怕的是宜言。 尤其这个姓卢的,他没想到以前调皮会说话的小丫头如今这么厉害!而且还张口就跟自己要两个亿!现在是有些后悔自己出面了。 这姓章的让姓卢的在场,除了利益原因还想给苏格儿制造精神压力。因为姓卢的见过她从高处跌入谷底,因此就以为她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会因为自卑而产生自负,在甩了她的前男友的父亲面前维持尊严。 岂不料苏格儿才不听那一套,以她如今的见识,以前那点儿事儿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幼稚的游戏。而那自卑之说就更是无稽之谈了,现在她身后的靠山跟天一样大,还他妈把这几个皮皮虾放眼里? 而那姓卢的想法则是更龌龊,他想用他儿子和她的事儿做个诱饵,毕竟苏格儿现在在他们眼里是个灰姑娘了嘛!能再次拥有嫁入豪门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可宜言一出现,他就知道这事儿没戏了。且不说那模样和气质,就是这一身打扮也不是个穷人啊! 虽然这笔钱对他们来说很容易就拿得出,但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就这样给了他们实在不甘心哪! 姓章的问苏格儿:“苏小姐,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不能啊!”她脸上带笑,说的没有一丝迟疑。 两个人脸上僵了一下,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吴道士。平时他们谁能把一个道士瞧在眼里啊,可此时这道士就是他们的唯一希望了。 吴道士是很不想管这些事的,对这两个商人没好感不说,宜言和玉灵还是帮过他的。但修习道术的人又有自己的责任。 他迟疑了下对宜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用秘术对付人不可取。天地有序,纵鬼害人阴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最好还是及时收手。” 宜言瞧着这个老道真是可笑,鬼娶亲的那天阴差的态度他也不是没看见,还拿阴司来说事儿!有用吗? 他很嘲讽地看着老道:“阴司最近忙得很,这点儿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那两个人听他们讲阴间,脸唰地一下白了,又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气,忍不住双双打了个冷颤。 苏格儿眼睛贼贼地注意着他们的举止神情变化,忍不住心里发笑。 又笑着和吴道士说:“天地有序所以才讲究因果循环。道长您是个正派人,治得了恶鬼管不了恶人,所以这事儿您就别跟着着急了。再说了,我们是为了治病救人,治病收费天经地义,这也不是违背天理。” 吴道士毫无表情地垂下眼睛去,他也不是板着脸,就是没有表情,很沉稳镇定。也证明了这个人内心很强大,而且干净。 停了一下他又说:“你们要救的人是医院里昏迷不醒的那个?” “没错儿,就是他!”苏格儿说道,“我们林医生可是医学世家传人,大医院里的医生瞧不出来的病也就他能治了。这是名片。” 苏格儿从包里又掏出宜言的名片递给吴道士。 吴道士仔细看了下上面的字,放到了自己半新不旧的蓝灰色衬衫口袋里。永远都是一副朴实的老农打扮,走在大街上谁能想得到这是个有着镇鬼驱邪本领的高人啊! 这时那姓卢的缓过劲儿来了,见吴道士不顶用便说道:“四个亿够建一家医院的了,那是个什么人值这么多钱?” 苏格儿说:“众生平等,生命无价。他在卢先生你的眼里可能还比不上一只蚂蚁,但在他父母眼里可是无价之宝。看来卢先生要感同身受一下才能理解了。” “你……你什么意思?”姓卢的见苏格儿威胁他顿时着急了。 “是不是,我才两句话你就恼了,感同身受了吧!呵呵……”苏格儿笑起来,十足的嘲笑。 那人攥紧了拳头,生起了几秒突然又笑了起来:“几年不见,真是要当刮目相看了。苏小姐今时不同往日,口才变得好了,口气也大了。老章,我们也理解一下,苏小姐之所以要这么多钱那也是被逼无奈,被债主堵门的日子不好过,父亲又靠不住。” 家财尽失的苏家他本来就瞧不起,又因为拿他儿子做威胁所以恼羞成怒,羞辱讽刺苏格儿。 可那个姓章的可笑不出来,他切身体会了苏格儿的可怕,万一惹恼了他说不定让鬼要了自己的命。 宜言是知道他和苏格儿的关系的,也没想多管闲事儿,但现在敢当着他老鬼的面欺负他的人,这就不行了。手指微动,一根银针飞了出去,扎在了姓卢的头发上,顿时让他身体抽搐着翻白眼,跟抽风一样。 吴道士跟姓章的都吓到了,连忙去看他。吴道士掐人中没用,那位章董事长直接把一杯茶给泼过去了。理所当然的还是没效果,那姓章的大声呼喊,立刻就有十几个黑衣人疾步往这里走来。 苏格儿知道是宜言做的,心里的气就散了,看热闹的语气说:“等抬出去怕是早就没救喽!” 他听这话就知道是他们做的手脚了,不禁身上又出了一层冷汗,这些人的能力太让人恐惧了。对外面的人打个手势让他们站下。 “赶快救人吧,真出了事对你们也不好。”吴道士也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宜言冷眼看他,停了一会儿才说:“把你那布鞋底上的东西刮下来,给他泡水喝!” 吴道士抬起脚上穿的新布鞋来,看到右鞋底上粘着一块鸡屎,一定是在村子里踩上的。宜言竟知道他鞋底上粘着东西,更让他感到吃惊。 他也是个果断人,这时候救命要紧,不多啰嗦,当即就脱下鞋那茶杯盖把鞋底的鸡屎弄到茶水里,给那姓卢的灌了下去。 姓章的在旁边都快看吐了,手扶着椅背差点儿瘫到地上。 那人被灌了加了料的茶水后立刻停止了抽搐,躺在椅子上仰着头大喘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成了那个样了,可发病时候发生的事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喝了脏水。但这会儿根本想不到恶心想吐那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以为自己要死了呢,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哪儿还管别的。 吴道士看他没事了,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心祸从口出。” 苏格儿嘻嘻笑起来:“怎么样卢先生,我朋友可是救了你一命啊!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以前认识的都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的,当然是不成器啦!” “是你做的!”姓卢的大喘着气坐起来。他不敢指责,眼神里只有恐惧。 她摇着一根手指:“你可别血口喷人。我看你这是金风玉露的游戏玩儿多了,把身体给玩儿坏了!哈哈,可要保重哦,不是每回都这么幸运能碰到神医在场的。” 第235章 金风玉露 金风玉露是这姓卢的身上一桩桃色丑闻。好几年前,有一回他找了两个年轻女人,一个叫名字里有凤,另一个有露。玩儿情调嘛,他就给她们取名叫金风玉露。 叫凤的那女人很漂亮,也很有心机很作,他还挺喜欢的,就打算留着当个长期的。不成想时间一长那女的有点儿摸不着北了,得寸进尺想要上位。 这姓卢的也就是拿她当个玩意儿,虽然跟老婆没感情了但还有个儿子呢。更何况他们这种身价的人离婚也不是闹着玩儿的!一看这样就要跟她断了。 可那女人不甘心啊,闹都闹了肯定要有个结果!而且她都放出话去马上要做卢太太了,要是这样就被人踹了那以后不成笑柄了嘛,还怎么混啊! 于是就去卢家家里闹,当着他老婆跟儿子的面把金风玉露的事情说了出来。 恰好,当时苏格儿正在跟他儿子卢雨通电话,说到一半那女的就吵起来了。卢雨拿着手机出去看怎么回事儿,一见这样就着急了,也忘挂电话了,所以一切都被她听了个明白。 不过事后她一直装着不知道,要不是他来找茬,她是不打算说出来的,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儿。 那姓卢的听她说出这件事脸色就更差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怀疑是自己儿子说出来的,又气得要命。 其他人一听这个香艳的词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见那吴道士微叹了口,似乎很厌恶又很无奈。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消耗金银无数。哈哈……”苏格儿毫无顾忌地大笑,还乱改古词编排他,极尽嘲笑。又对宜言说:“日行一善,这次就算免费义诊了吧!金凤和玉露贵也就算了,还伤身,卢先生得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好好补补。要不然白沫都吐不了了。” “好啊!”宜言微微冷笑着,讥讽意味十足地看着姓卢的。 外面那些穿黑衣服一个个板着脸。但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八卦的,虽然这些事儿对他们来说也不是新鲜事儿,但还是感兴趣。所以嘴角都是一抽一抽的,使劲儿憋着笑。 章董事长现在没心思看别人的笑话,挥挥手让他们走开。 那姓卢的这次是丢人丢大了,尽管惧怕宜言也忍不住反击:“你嘲笑我,那你以为你爸爸又是什么好人吗?” 苏格儿一点儿不生气,非常坦然地说:“当然不是好人啦!所以他现在倒霉落魄了,这是活该!” 她这房顶上开窗户六亲不认的风格让姓卢的皱起了眉头,怀疑眼前的苏格儿被换了灵魂了。这个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女人,跟以前那个伶牙俐齿、讨人喜欢的女孩儿大相庭径。 “得了,别再说废话了。”宜言不耐烦地催促她。 苏格儿便又对那章董事长说:“章先生,我们时间也宝贵,还是快点儿把你的决定告诉我们吧!哦,是会议结果!” “我……我同意。我给……你们去给那个人看病吧,医疗费我来结!”董事长先生下了决心,命比钱重要。况且他很有钱,没了这几个亿也不影响不了他的生活。 “到底是大老板,有魄力!”苏格儿得便宜卖乖,还捎带着说句恼人的话。 对方这时候哪儿敢对她恼啊,又忙不迭地问:“那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去?” 苏格儿看宜言。她也就嘴巴厉害,损人吵架吃不了亏落不了下风,真正做事拿主意的还是有本事的人。 宜言还看着那个姓卢的,眼眨也不眨地说:“这点事还要另挑时间吗?” “医生说就今天晚上。”苏格儿拍板儿似的一锤定音。“章先生,天一黑咱们就过去吧!到沈经理出事的地方去。” 章董事长满脸惊骇地表情:“去那里!我也要去?” 她点点头:“当然了,医患双方都得在场啊。买两斤白菜还得看看称呢,您出了这么多钱更得亲眼看看了。而且这下属受伤大老板出钱又出力,您以后在员工心中的形象肯定更加高大光辉!所以,于公于私都一定得去!” 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惊慌后又强颜欢笑,以往那张保养得当的脸此刻垮得一塌糊涂。斗得过人斗不过鬼神,斗不过天地。也不敢在提自己的无神论了,心里有鬼了还敢说不信鬼,笑话! 此时吴道士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们双方都谈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先生……”章董事长忙叫吴道士。他和姓卢的一听道士要走眼睛都睁圆了,他们这会儿就靠这道士给自己壮胆儿了。原本以为大白天没事儿的,谁想宜言又让他们开了眼界。怕这道士一走他们更要有麻烦。 “道长您别走啊!”苏格儿站起来挽留,“我们是先治疗后收费,您得做个第三方的见证,否则万一有了差错又麻烦了。” 吴道士看着她说:“他们怎么敢给你们麻烦?” 苏格儿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笑着抓了抓头发。 “他想走就让他走吧!”宜言老神自在地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冷漠地看着吴道士。 既然他这么说了苏格儿自然也不再说什么。 章董事长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安排了车送道士走。那姓卢的被折腾地不轻,身体遭受了摧残还丢了脸,再看到苏格儿更是气的心脏疼,趁着吴道士走也说要上医院。 姓章当然不愿意让他走,他们都走了就得自己一个人面对这对可怕的男女了。 不过宜言和苏格儿无所谓,压根儿就没想看见他。 只剩下三个人,章董事长紧张得无以复加,坐在藤椅上也是心神不安。刚才姓卢的突然发病让他明白保镖和佛祖根本就是摆设,对他们根本没用。 他很想搞清楚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两个男人的身份根本毫无线索。只有个苏格儿知道些底细,可也是怪异得很。 昨天他让两个人去苏格儿家里,结果他们竟然跑到一对年轻夫妻家里睡着了,等主人一回来被当成小偷抓住了。本来以为是那两个人手脚不干净办事不利,现在终于明白这事儿是另有乾坤。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 苏格儿望着窗外掩映地苍翠,有些慵懒地说:“哎呀,天气可真好!今天也没别的事儿,不如就在这里放松一下吧!泡泡温泉,按摩一下。章先生也可以先准备一下,我们是收现金的。” “现金?”章董事长眉头一皱,“我手头上没有这么多现金。” “有多少?” 他想了一下:“大概能拿出个两三千万。” 苏格儿非常大度地说:“好吧,那就先付六千万,剩下的给你分期,三天之内结清,不算过分吧!哦,您也记着提醒卢先生,他身体不好,怕是记性也不怎么样,万一忘了又得劳累你!” 主动送上门的怎么能放过? 章董事长心里又怕又气,就是被贪官勒索也没这么过分的,这个女人简直是催命的厉鬼!可恶! 又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时候只能听她的,等以后再从长计议!他在心里想着,表面上客气了几句就带人回去了。 第236章 意料之外的人 虽然在幽居过得惬意,但是好久没有出来休闲放松一下了。反正也没别的事,所以苏格儿就真的和宜言留在了这里,游湖、骑马、射击、泡温泉、按摩,玩得不亦乐乎。品尝了这里的特色美食后,天也就黑了。 八点多,两个人离开了。到了一个纸扎铺里拿了很多花花绿绿的纸衣服,然后开车直奔改建的公寓。 沈一出了事儿之后便利店和药店都关门了,药店老板跟沈老头儿的情况差不多,也是亲戚在明德公司上班才拿到了这间店铺。知道了这里面闹鬼的事儿也是又后怕又生气,不过自己没出事儿,又怕亲戚为此丢了工作才没跟着闹。 翻新过的大楼一片黑暗,昏黄的路灯下死一般的寂静。阴气由内散发。 别说,夏天还是挺凉快的,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我说这人怎么回事儿啊?刚才就说快到了,这都二十分钟了怎么还没见影子。该不会是吓尿了回去换裤子了吧!”苏格儿看了看手表抱怨。 二十分钟前给那姓章的打电话说就到,现在还没见人呢! 宜言闭着眼睛悠然自在地靠在座椅上:“再给他五分钟,不来的话有他好果子吃。” “还果子,喂他吃铁钉!” “呵,你比我还狠啊!” “我是嘴狠你是心狠。”朝着宜言心脏的地方按了下,没有跳动。 后面灯光一闪,苏格儿回头看,只见路上一排车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看着得有七八辆。 “这都赶上迎亲了啊!该不是他找人来揍我们吧?”她把头伸进来,摇了下宜言的肩膀。 宜言还是闭着眼睛,动也不动:“那好呀,你又能找着借口多要钱了?” “也是!” 说着话那些车就来到了跟前,前前后后一共七辆车。车门呼呼啦啦地打开,从里边下来十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 个个穿黑衣服,这是江湖片看多了?就是黑社会也不会这么脑残吧! 有个人在外面把中间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那位章董事长。 苏格儿心里明白,他到这地方来害怕,所以才带这多么人来壮胆的。推了推不动的宜言刚要下去,突然看见两个预料之外的人。 杨道士和杨梦瑜! 这两父女跟姓章的一个车上下来。 “诶,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格儿吃惊地低声说道。“蕲寒怎么没说啊?这姓章的老东西怎么又找着这俩货了?” 她说带骂的,心里起了火。 宜言睁开眼睛瞟了一眼:“你怕他们?” “怕是不怕,但是他们喜欢玩儿阴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这直来直去的肯定得吃亏!” “她用拐尺,你用直尺。虽然她狠毒,但你可以先下手为强。”宜言说着推开车门下去了。 苏格儿想了一下他的话,也跟着下去。姓章的带着一群人已经走到了近处,姓杨的父女俩跟在身边。 “哟,这不是夹着尾巴、狼狈逃窜的杨氏父女嘛!什么时候偷渡回来的?”苏格儿指着杨梦瑜,万分惊讶地大呼小叫。直来直去的先下手为强。 姓章的没听说他们认识,看向杨道士,满是疑惑。其实他昨天晚上是先找到的杨道士,因为他身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才找的吴道士。 “别听这个野丫头胡说,她跟我们有过节。”杨道士告诉他,眼神歹毒地看着苏格儿。 姓章是个老辣的老狐狸,知道这道士身上不干净,不过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 看见宜言正笑的杨梦瑜,听见苏格儿的话也是脸色一变,阴狠地冷笑:“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是这么没教养啊!” 苏格儿也不生气,还嘻嘻笑了两声:“我没教养又不犯法,不像你们竟然敢杀警察!杀人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 “杀警察!”黑衣人纷纷小声嘀咕起来,都把目光看向杨道士和杨梦瑜,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儿啊! 姓章的也皱着眉头。他可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管他是偷渡还是走私的,这都是小事,要是跟个敢杀警察的人来往这可是自掘坟墓了。 杨道士安抚他:“她这是血口喷人,我们要做过那种事还敢抛头露面吗?你让她说我们杀了哪个警察,敢说出名字吗?” 姓章的又看向苏格儿,苏格儿笑了一下:“呵,警察又不是吃干饭的,怎么能轻易被你们两个草包干掉!说出他的名字,难道让你们去杀他第二次吗?敢做不敢当的小人。章董事长,交朋友叫擦亮眼睛哦,这一个不小心可就被带到沟里去了,翻不了身啊!” 杨道士冷笑一声:“简直是一派……” “有完没完!不然把地方留给你们说话好了。”宜言靠在车上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就是,你们再不依不饶我们可就要走了。”苏格儿紧跟着附和,果然是跟着厉害的人就可以嚣张任性。 杨道士被气得鼻孔朝天,心里后悔那天晚上没直接结果了她。 而杨梦瑜这只骄傲的孔雀也是懊恼地想冲上去打苏格儿。这次苏格儿不止羞辱了她,还让她在在意的人面前丢了面子,真是撕了她的心都有。 章董事开始对苏格儿的话是半信半疑,见她这么刁蛮又不以为意了。他出来打圆场,态度谦和地说:“医生,请你现在就开始吧!需要什么东西吗?” 宜言扫了一眼人群:“你带这么多人是准备来打架?” “不不!”章董事长忙否认,“我是担心会需要帮手,所以多带了几个人来。杨先生和杨小姐也是精通此道的人,应该也能帮得上忙。” 宜言冷哼了一声:“你说帮忙,可里面的认为这些人是来给他们换命的。” 他的话让那些黑衣人脸上一刹那惊惧。他们都知道沈一在里面遇到的事儿,况且宜言的语气自带寒意且十分具有权威性,让这些人心里直打鼓。 章董事长脸色也一如既往的难看,来这里他也害怕,望着黑乎乎的楼房腿都发抖。 杨道士那张胖脸又笑起来:“年轻人说话到底欠妥当,里面那些鬼有没有这个本事另说,就算真有可不足为患。只要进去把他们都收了就行了。如果你的功力不够,咱们可以合作。” “对啊,林先生,不然我们合作吧!放心,我们不会跟你们争夺酬劳。”杨梦瑜非常和悦地说。 “留下五个人,其余的走。”宜言不听他们的废话,直接跟姓章的说。 一时间,杨氏父女两个的笑都僵在脸上,场面十分尴尬。 苏格儿脸上带笑,但很有修养地没有笑出声,甚至都没有看他们。 章董事长为难地看着杨道士,他心里知道杨道士不是宜言的对手。因为吴道士对他都没有办法,更何况这个师弟呢!别人对他们师兄弟俩的评价他也不是没听过。 杨道士有些恼羞成怒了,要不是那天在许海子村见过宜言的本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杨梦瑜也是心里窝火,但她把火气都转移到了苏格儿的身上。 苏格儿可不把他们放到眼里,催促道:“时间宝贵,章先生您赶快挑几个人,剩下的就撤吧!等一会儿万一有过来警察巡逻……我们无所谓,关键您这身份可很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 第237章 留下五个人 宜言坚持只能留下五个人,苏格儿话又说的果断。,章董事长就是再不情愿也没办法。无奈,只得如此。 此时那些黑衣人的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都十分的统一,眉头微皱,紧张无措,身体微微后倾,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透明人,生怕运气太好被选中。 庆幸的是章董事长压根儿没心思注意这些,点了两个人的名字留下,让其余的人到前面的一个路口候着。没别选中的人此时连一点儿拍马屁的心思也没有了,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离开。 留在这里的人他自己算一个,杨家父女算上,一个常跟在身边的保镖,还一个就是沈一的领导了,大辉租赁的总经理。那保镖还好一些,这总经理真的是头上都冒黑线,心里直说倒霉。 杨道士和他女儿被留下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苏格儿虽然讨厌也就这样了。与其让他们暗中使坏还不如放到明面上,暗箭伤人最致命。 苏格儿冷着脸靠在车上发信息,告诉蕲寒这对父女已经回来了。亏得当初还那么讨好他还说什么信息共享,现在倒好,反倒成了自己先知道了。 宜言问那三个男人:“你们属什么的?” 张董事长说:“我是龙。” 保镖:“属鸡。” 总经理:“属鼠。” “就你了,跟我来。”宜言叫着那总经理,走到车后备箱里把刚才买的纸衣服拿出来,转身交给他拿着。 这人双手托着一叠纸衣服,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等看清了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扔到地上。这大半夜的还在这种地方抱着这种东西,这也太晦气了吧! “拿好了,掉在地上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宜言语气冰冷地警告他。 这位总经理吓得哆哆嗦嗦,面如土色冒冷汗,紧张地直咽唾沫。 杨梦瑜刚才被宜言忽视了,一直想找机会挽回面子,此时说道:“既然段总害怕不如我来吧,我也是属鼠的。” 苏格儿撩起眼皮儿朝她翻了个白眼!这时候还想表现呢,真是会装。 正承受恐惧煎熬的人却像见看活祖宗一样看着她,这时候什么绅士风度,大男子主义都抛开了,只想把这烫手山芋赶紧扔出去。 不料宜言又说:“女人不能碰。” 杨梦瑜笑了一下:“这是哪里的说法?男女平等,怎么你还搞男女有别那一套!” 宜言可不是一般男人,才没心思跟她调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给苏格儿:“等会儿我打你电话就点火烧了。” 他的不理睬再一次让杨梦瑜颜面扫地,脸上的笑就像一杯温水突然结冰一样的。杨道士见自己女儿吃了瘪,悄悄地拍了拍她,那意思是让她别冲动。 苏格儿把打火机点燃了一下问道:“我点火,那你呢?” “我到里面去。你记着啊,这得一次烧完。”宜言又叮嘱。 “没问题。” 宜言脸色冰冷地扫了一下那五个人:“都老老实实的待着,出了差错我可不管你们死活。” 都知道他们跟杨道士有过节,所以这是在警告几个人不能动苏格儿。章董事长郑重地点头:“我们一切都听苏小姐的,保证不会有事。” 苏格儿自然更是懂得他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说:“早去早回,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宜言嗤笑了一声,一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朝着那栋大楼走去。 身后的杨梦瑜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因为宜言对她跟苏格儿的态度天差地别,不仅是伤了她的面子,更是伤了骄傲的自尊心。 苏格儿要是脸皮薄一点,身上早着起来了。她手里攥着打火机还是靠在车门上,虽然嘴上说的挺痛快的,但心里还是挺紧张的。这两父女十分狠毒,自己和蕲寒就差点儿折在他们手里,这会儿宜言不在,万一他们对自己下手还真没办法。 根据上次得出的经验,唯一的自保方式就是哪儿也不去。 宜言进去后,慢慢悠悠地往上走。走到第三层的时候有个穿着病服、头发蓬轮的鬼在楼梯上爬行,腿在上面,头朝下,跟倒栽葱栽下来的一样,口中还哀嚎有声。 “你在做什么?”宜言停下脚步阴冷地问。 那鬼一听声音,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双手抱着楼梯栏杆躬身缩脑,害怕地说:“我……我以为是有人进来了!” 宜言眼睛里迸出凶光:“我不是人?” “是……是人,以为是生人。”鬼更害怕了,也是挨过揍的,知道好歹。 宜言继续往上走,边走边说:“去把它们都叫来。” 那畏畏缩缩的鬼愣了一下,终于得到赦令一般,连声答应着,逃也似的赶快去召唤其他的鬼。 阴气森森,鬼声嘁嘁的。如今这大楼被彻底封起来了,前几天又是连阴天,所以这里面就跟断了电的冷库一样。地上像擦了一层水,墙壁就像出汗一样的挂着水珠,潮乎乎又脏兮兮的。 这环境让脱胎换骨还自有产业的宜言相当鄙夷,更鄙夷的住在这里的鬼。 往上走,又见一清瘦清冷的女鬼和一个玩小皮球的小鬼。它们见了宜言受了惊吓,瑟缩地往后躲了一下,然后也是低头靠墙,生怕自己会惹恼了他。 傲气自大的宜言,不屑理会这些低级的鬼,但心里对它们这么怕自己相当得意。就跟不用和人搞好关系一样的,也不用太理会这些普通的鬼。 就跟人类社会一样,混的好的凌驾于差的之上。 往上走了两层便停了下来,拐个弯顺着走廊进去,走了没两步突然站下,抬起脚踢开了一间房门。 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两个鬼蹲在地上啃食鸡肉、糕饼。门突然被打开吓得它们鬼叫起来,手里的东西也掉在地上,嘴里的东西也掉出来。等看清了门外来人更是怕得要命。 宜言嘴角挑了一下,冷笑:“在吃独食啊?” 两个鬼惊骇万分,忙用衣袖擦嘴,又跪坐起来。其中一个说:“不……不是偷的,是我家人祭祀给我的。” “哼!”他冷哼一声走进去,把两个鬼吓得躲到了角落里。不过他没有再理会他们,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朝着地上一挥,一把凳子凭空出现。 不一时,其余的鬼陆陆续续地来了,都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眼神又惊又惧的看着宜言,不知道他又来做什么。 宜言坐在凳子上,冷眼扫过它们,幽幽地说:“这个地方不能住了,不想魂飞魄散的今天晚上离开。” 鬼听了大惊,面面相觑。魂飞魄散的威慑力还是相当大的,就跟人要死一样。 刚才趴在楼梯上的那个鬼站在最前边,大着胆子问:“为……为什么?” 他眼睛一挑:“还问为什么?这几天你们闯了多少祸?几条人命都快没了,还能让你们继续住在这里?要不是我们阻止,前天这里就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那些鬼都心虚的垂下眼睛去,可有一个又说:“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是那些会妖术的人控制我们。” “不管是不是控制,你们就是鬼。人不会允许一个闹鬼,频出事端的地方存在。”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全然忘了自己曾经是个闹得最凶的鬼。 幸亏没让苏格儿听见,否则可要笑死了。 第238章 她要杀人 这些鬼知道一定要走了,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衰了,可真叫一个难看! 宜言说:“你们不是都有坟幕嘛,回去自己的墓地。” 鬼苦着脸,他们不想离开这里。他们想留在阳间,像人一样生活在房子里。这里能够遮风挡雨,都聚集在一起也不孤单,可如果去坟墓那可就真的要成孤魂野鬼了。 “我们……能再找个别的房子住吗?”一个女鬼问。 “找不找不关我的事。”他冷漠地说。“这楼房明天拆定了,不想再死一次的就赶紧走。” 他都这样说了,那些鬼哪儿敢再有异议啊!大不了再找个房子住,这样想着纷纷点头说要走。 “可是这衣服……”它们都对身上穿的病服感到为难。 上什么山唱什么歌,在这个曾经的医院里它们能穿病服,可到别处去还穿这一套可就不像话了,外面那些鬼会欺负它们。 这就是烧衣服给他们的原因了,宜言没多说,拿出手机给苏格儿打电话。 此时苏格儿正靠在车上与虎视眈眈地杨梦瑜对视,虽然心里慌,但是不能认怂,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章董事长开始还视图调节一下气氛,后来觉得空气越来越紧张干脆就不说话了。反正他也讨厌苏格儿,能借刀杀人更好随了他的心呢! 杨道士则是不太理会这些了,他只好奇宜言在里面做什么。他一来这地方就感觉这里头阴气极重,知道里头鬼少不了。如果让他解决就是布阵做法,不是把那些鬼赶走就是收了,所以不明白宜言赤手空拳的走进去怎么回事。 空气里安静的只有蚊子的嗡嗡声,突然苏格儿手里的手机响了,引得所有人都看过来,手机响了三声就挂断了。 苏格儿知道要怎么做了,从车头上跳下来,走到那端着衣服手软脚麻的总经理跟前。手里的打火机“嗒”地一声,火苗窜起。说道:“你可拿好了,掉地上可是要出事儿的。” 那人满脸的汗,吓得嘴巴都歪了,结结巴巴地说:“拿……拿着烧啊?” 连章董事长和他那保镖也吓到了,这不是引火上身嘛!烧个纸还得搭个人啊! “这么烧是不行啊!”苏格儿就像是刚想明白似的,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东西,烦恼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说着又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卷锡纸,简单的折了两下弄成个简易的盆:“段总经理,这下你安全了。” 段总松了口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赶紧把那些纸衣服放到盆儿里。身上一轻松,直接坐到在了地上。 杨梦瑜轻蔑地对着苏格儿冷哼一声,用英文骂了一句脏话。 苏格儿像听不懂似的,到旁边拾了根棍子拿着挑火,看着燃烧的火嘴里还念念有词:“收新衣服喽!穿新衣,搬新家,做鬼也做个体面鬼。投胎也要做好人,做男人别做臭无赖,做女人别做绿茶婊。婊就是婊,装的再好也没人当你是小可爱。” 她唠唠叨叨一大串,摆明了就是骂人,为了确定目标,说完后很挑衅地看向杨梦瑜。她可不能白白被人骂! 杨梦瑜双眼圆睁,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上来撕了她。 苏格儿还在那里看着火继续说:“做人要做个美人儿,免了整容省了化妆。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假垫的鼻子,刀削的下巴,其实是癞蛤蟆的女儿丑八怪。” “梦瑜,该出手时就出手!”杨道士恨的咬牙切齿,看着苏格儿的眼神阴狠又歹毒。 杨梦瑜早就迫不及待了,她父亲话音刚落便朝着苏格儿冲了过来,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快速而果断,一看就是练过的,亏得苏格儿机灵,否则一下就被她逮住了。 苏格儿绕着火盆和摊在地上的人转圈儿,刚要大叫让宜言来救她,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住手!” 此声一出,无论是开战的还是看热闹的都是一惊,愣在原地不动,朝声音来源看过去。只见吴道士推着电动车从一片阴影处走出来,还是白天那一身儿穿着。 “师伯!”“师兄!”杨梦瑜和杨道士一齐吃惊地喊道。 这是上次两个道士发生冲突后第一次见面,吴道士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而那个杨道士尴尬一下后又笑了起来:“师兄怎么到这里来了,章老板说你走了不管这事儿了啊?” 苏格儿赶紧跑到吴道士身边,啊啊大叫着哭诉:“道长道长,他们要杀我呀!” 吴道士把电动车立住,看了眼苏格儿又看向杨梦瑜。杨梦瑜反应过来,赶快把手里的刀放进包里去。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让她杀人?”吴道士质问杨道士。 杨道士笑起来:“哈哈……师兄啊,看你说的,我怎么能让她这么做呢!是那个丫头嘴巴太坏了,一直欺负梦瑜,就是教训教训她。” “是啊师伯,我怎么敢杀人呢,就是吓唬她。”杨梦瑜也忙解释,笑得很勉强。 苏格儿可不干了,大喊大叫着:“你放屁,这已经是你们第二次要杀我了。上次你们还要杀吴道长呢!” 被她一句话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杨道士那张胖脸讪讪的,也不再笑了。 那几个看热闹的完全蒙圈了,听他们说谁杀谁的,根本分不清。 吴道士看着苏格儿:“你怎么知道他要杀我?” 苏格儿心说坏了,自己上次躲在暗处,根本没露面。 眼看露馅儿了,又说:“我是……是听我朋友说的啊!说他跟你打架,招招下死手,要不是他们你可就完了。” 对她的解释两个道士都没有怀疑,。吴道士又说:“小姑娘,白天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祸从口出。说话太盛气凌人是会吃亏的。” 苏格儿皱着眉头气鼓鼓地说:“明明是她先骂我的,她用外语骂我是妓女,你知不知道。难道让我白白挨她的骂吗?” 不知怎么的,这眼圈儿竟然红了。心想等宜言出来一定让他剥了那个臭女人的皮。 杨梦瑜什么脾气吴道士自然是知道,表面上知书达理,可是非常傲慢,心肠也不太良善。苏格儿的性格他也有了些了解,被惯坏的小孩儿,任性刁蛮不讲理,但不是个坏人。 他看着杨梦瑜,沉声说:“你读了不少书,哪本书里教给你骂这种话的!” 杨梦瑜对这个师伯是有些尊敬的,把头低下去嗫喏着说:“我……我不是故意……” “哎呀师兄,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儿的话你也当真。哈哈……”那杨道士又一次发挥不要脸的精神,“好了好了,咱们今天是来帮章老板解决问题的,自己闹起来算怎么回事儿啊!” 那姓章地也忙说:“是啊吴先生,消消气消消气。误会一场!” 苏格儿瞪着他,这个狗东西,刚才杨梦瑜追杀自己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怕是巴不得杨梦瑜把自己给收拾了吧!这个仇记下了,以后慢慢算! 孰是孰非吴道士心里也有数,但是现在确实不宜说别的。 此时,忽然听见楼房下面的门响了起来。从里面被推开了。宜言了走出来,苏格儿刚要放开喉咙哭诉,忽然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人。 第239章 鬼出来了 从那扇门里鱼贯走出来的人,一张张脸惨白僵硬、面无血色,就跟在面缸里滚过一样的,眼睛无神,如死水一样。身上的衣服是鲜艳的红绿黄色,折纹还很清晰。 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从那道门来出来,男女老幼皆有。大人牵着小孩儿的手,小孩儿手里抱着皮球。 它们跟在宜言后面,混乱无序,自由行走,脚步缓慢飘忽。 姓章的那三个人不用别人告诉也知道它们的身份了,吓得身体如筛糠,想要逃跑腿都软了。 这位章董事长的心情更为复杂一些,这是他事业发迹的地方。从一个两层楼房的诊所,慢慢成了十层楼的医院。赚来的钱又去发展别的产业,慢慢变成了一家涉及多个行业,实力雄厚的集团。 他很多年没有到这里来过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成了鬼窝!更恐怖的是,他在这些鬼当中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两个道士看见这么多鬼出来也是大惊失色,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个男人是用的什么方法让鬼如此顺从。而起这些鬼似乎都还保持着自己,并没有被术法所控制。 宜言一手插兜一手拿手机,看见吴道士也没惊讶,离着苏格儿好几米远就指责开了:“你还能干点儿什么呀,特意跟你说得烧完了,还是有两件都少了大半个背。” 正在这时,安静的空气突然起了一阵旋风,把烧过的灰卷着飘扬起来,没烧过的绿纸也露了出来。那两个吃独食的鬼也转过身去,只见背上的衣服只半截,要不是鬼当真滑稽得很。 苏格儿啊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委屈地走到他身边告状:“你还说我,我都差点儿被人拿刀砍死,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轮到你给我烧衣服了。” “谁要杀你!”宜言的语气陡然冰冷,眼睛望向其他的人。 杨梦瑜神色局促不安,杨道士也有些慌张。但是他们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只当宜言是个法术比较高强的人,最多不过是打一架的事儿。 他呵呵笑着,轻描淡写地说:“哪里有这么严重,你问章老板他们,不过是两个女孩子闹着玩儿,这位小姐就急眼了。” 苏格儿见这个王八蛋还敢睁眼说瞎话,也不哭了,把眼一瞪高声叫骂:“放你妈的屁!我把你的头剁下来当球踢也他妈是玩儿。” “废话这么多。”宜言训斥苏格儿,随即把自己的刀拿了出来给他,“你也去跟他们玩儿玩儿。” 那些人和鬼见他凭空拿出一把大刀都傻眼了,这是真正的法术啊! 苏格儿把刀接过来,眯着眼咬着牙冷笑一声,把这五个人挨个看了个遍。有宜言在她还能怕了这些货?竟敢对她下手,让你们尝尝厉害。 二话不说,举着刀就朝着杨梦瑜冲过去。 杨梦瑜眼见那把蹭亮的大刀杀气腾腾,惊叫一声转身逃跑。两个道士愣了一下,一看她玩儿真格儿的,赶快跑过去阻止。 虽然两个女人都穿着高跟鞋,但一个在气头上一个顾着逃命,又年轻腿脚利索,都跑得很快,所以这俩老头儿一时半会人的还真追不上。 那些鬼都看傻了,一出来就看到这么好玩儿的事,全都蹲在地上看起了几个人追逐的好戏。 剩下的那三个人也蹲在地上,面如土色,嘴唇发青。吓得! 宜言抱着手臂靠在车上,见苏格儿追不上,手指弹了一下,几十米处的杨梦瑜忽然叫了一声,脚下一崴趴倒在地上。 苏格儿见她倒地怔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举刀就朝着她劈下去。 这次她是真急眼了,这杨姓父女三番两次对自己痛下杀手,既然这样当然是先下手为强了。 别说宜言这不是普通的刀了,就是普通刀这一下下去也能要人命。 关键时刻,吴道士追上来抓住了刀柄苏。气喘吁吁地说:“你要杀了她可是要偿命的!” “我这是正当防卫,我不杀她她就杀我了。”苏格儿大声吼叫。 杨道士也追上来了,把杨梦瑜扶着坐起来,转头瞪着苏格儿凶狠地说:“你敢动我女儿我杀了你。” 苏格儿正要还嘴,突然听见身后群鬼哀嚎,与此同时温热的空气霎时变得冰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回头一看,只见群鬼瑟缩地挤在一起恐惧地看着宜言,而宜言正缓步朝苏格儿他们走来,面无表情,眼神阴冷。 “煞气!”吴道士察觉了出来,紧张惊恐地看着宜言。“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格儿趁着他分神,一用力把刀从他手里夺下来,刚要对着那杨道士砍过去,听见宜言阴沉着声音说:“放着我来。” 话音落已到了跟前,直冲着杨道士走去,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就提了起来。目测这胖子得有一百七八十斤,宜言抓他就跟抓只鸡似的,毫不费力。 杨道士吓懵了,张嘴瞪眼,一张肥脸上都是冷汗。杨梦瑜也是目瞪口呆,喉咙像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正此时,身后的吴道士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贴在了宜言的额头上。虽然对宜言的身份充满了疑问,但知道能释放煞气的一定是鬼物。 不过,宜言怎么会怕这种东西呢,那只闲着的手把黄符撕下来,转身凶恶地看着他。 苏格儿也立刻把刀对着吴道士举起来,刀尖儿指着他:“你这老道士想干嘛,找死啊!” “烂好人!”宜言骂了一句。回头又看着杨道士:“你想杀她问过我了吗?” 语气缓慢却冷冽如冰,杨道士浑身发抖打冷颤,心脏好像被这冰冷的话刺穿了,无法抑制的疼痛起来。他又被抓着衣领,脖子几乎被勒断了,脸红气喘冒冷汗,看着就要背过气去。 反正看着这条性命快是交代了。 杨梦瑜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声地叫:“你……你放了我爸爸……” “宰了他!”苏格儿嚣张地大声叫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虽然只是条虫,但也得斩草除根。 “你不能这么做。”吴道士这下慌了,他看出宜言的身份不一般,眼神中都透着寒气,知道他真的会痛下杀手。 宜言手上又紧了紧,突然之间像丢沙包一样把杨道士丢出去。 动作随意轻便,可那么一个大胖子竟然飞出去十几米远,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像个麻袋一样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杨梦瑜以为他爸爸死定了,大声哭喊起来。 吴道士直接推开苏格儿的刀跑到跟前去查看。只见杨道士闭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条血迹。用手按了按脖子,感觉到脉搏还是跳动,又把下脉的才稍稍放下心来。 苏格儿终于解了一把恨,忽然又把目光看向杨梦瑜。这会儿气下来了再让她杀人还真不敢了,但打人的胆量还是有的,两步上前朝着那女人就是一个窝心脚。 杨梦瑜躺在地上疼得大呼小叫直打滚。吴道士左右难顾,只得大喊:“住手,你要是再打我可就要报警了。” 苏格儿又朝着杨梦瑜踢了一脚才说:“你还当道士收鬼的,这两个就是人间的活鬼,你不收了他们还袒护,你当得什么道士,卫的什么道!” 吴道士被她说的一愣,没话反驳。 第240章 节外生枝的教训 杨梦瑜在地上连哭带叫,她从小就是拔尖儿,事事强过别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而且还这么狼狈。 幸亏苏格儿穿得是低跟儿鞋,要是是个又尖又直的高跟儿把她的皮都要踩破了。 那杨道士跟个被杀的肥猪似的躺在地上,还是昏迷不醒。这父女俩谁也顾不上谁了。 吴道士一个人无法兼顾他们两个,只得打电话叫人。听着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打给家人或是朋友的,让他们快点儿开车过来。 苏格儿心也砰砰地急剧跳动,紧张不说,好酒没进行过这么激烈的运动了。她 把刀还给宜言,气消下去了人也怂了,万一真杀了他们也不是闹着玩儿的。不理会这两个让她恨得牙根儿痒的东西了,扭头去找始作俑者,这些多余的事都是他搞出来的。 刚才姓章的那几个刚才缓过劲儿来,想趁着他们两方打架上车逃跑,但是却被那二十几个鬼给看到了,纷纷围了上去,站了一个圈儿,这会儿看猴儿似的看他们呢! 苏格儿见到这么多鬼也犯怵,拉着宜言一起走过去。鬼一见宜言来赶忙散开,退避三尺。 她还从地上捡起刚才挑火的小棍子,朝着那姓章的劈头盖脸就抽过去,边抽边骂:“都是你个王八蛋,节外生枝找人来害我!存心想找死是吧,我抽死你这个王八蛋……” 姓章的一边哀嚎一边用手遮挡。此时骨软筋麻,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保镖被鬼吓了个半死,哪还顾得上保他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瑟瑟发抖!那个总经理更是在晕过去的边缘徘徊,自顾不暇了。 苏格儿把那人一顿抽,小木棍儿打人不会造成重伤,但是皮外伤相当精彩,没一会儿就把他抽得脸红脖子粗,裸露的皮肤上都是血道子了。 宜言由着她的性子发飙,那些鬼看得都心惊胆战,耸肩缩脑地往后退。 抽了一会儿小木棍先坚持不住了,断成了两截儿。她把棍子往地上一摔,气喘吁吁地指着那姓章的问:“不讲信用的王八蛋奸商!你找这两个人来是不是存心找茬儿的?” 高高在上的董事长这次真是栽了,又惊又吓还不打了一顿,这会儿脑袋跟个猪头差不多,脑子里也都成了浆糊了。 苏格儿的问话他好像听不懂似的,近在咫尺的声音好像从天边传过来的,能听得清楚,但好像那些话都成了熟耍花招,悉又陌生的字符,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 苏格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又在耍花招,朝着他的膝盖又踢了一脚。 姓章的疼得嗷地一声,不过也回神儿了,连忙说:“不是不是,我……我是找他……他们来帮忙的……他们……” “帮忙,是帮忙来杀我的吧!”她叉着腰大声喊。“这都要了结的事儿了,你又折腾出幺蛾子来,是不相信还是不服气啊!” 姓章地忙摇头:“我不是……” “那就让他相信又服气!”宜言打断他的话,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儿,只见宜言看着那个牵着小鬼的女鬼说:“你过来。” 那个女鬼眼神有些畏惧,但还是按照他的命令走到跟前来。 姓章的一见这女鬼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这不就是梦里那个“小龙女”嘛! “鬼……鬼鬼鬼啊!”他抱着头大叫,眼睛惊恐的圆睁着。梦里的爱慕,迫不及待都成泡影了。 苏格儿冷笑了一下,又斜睨着看那女鬼。别说,这长得可真是清纯又有个性,虽然脸色不好,但更突出了清冷脱俗的气质。看样子也就二十六七岁,可惜了! 宜言嘲讽地一笑:“现在知道是鬼了?之前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啊!” 那女鬼像是很羞愧,低下头去,双手绞着衣襟。 苏格儿猜出了这个鬼就是姓章的梦中的小龙女。嘲笑敌人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冷笑着哼了一声:“真是个老色鬼,现实中是个老不正经的也就算了,做梦还娶媳妇儿呢!祸害人还不够,连长得好看的鬼也不放过。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顶着牛皮上街的。” 有两个小鬼发出嗤嗤地笑声,那女鬼却更无地自容了,神色十分窘迫。看得出当初出现在那人的梦中以色诱人也是被迫的。 那个姓章的现在哪还有胆子跟他们叫板啊,反驳的话更是不敢说。而且光顾害怕了,苏格儿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都没明白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不是好话。 这时那吴道士走过来了,那些鬼也知道他是道士,见他来赶紧后退躲避,生怕又被收拾了。 吴道士眼睛盯着宜言看:“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只要在人间就得守规矩,你们再这么胡闹下去可就真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又怎么样?”宜言看也不看他,语气狂妄傲慢。 吴道士说:“那我就会替天行道。” “你?”宜言不屑地嘲笑他。“以为没风就可以随便说大话了啊?你有这个本事吗?” 吴道士沉默了一下:“学道之人,不能对异类滥杀无辜视而不见。” “异类?”宜言笑了一声,“你不是人群中的异类吗?你敢说这些人对你是尊重的?” 吴道士说:“他们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是我问心无愧。” 宜言说:“你的意思我是有罪的?” 苏格儿知道这话戳中宜言的短处了,自己说他有罪没事儿,外人可不行。眼看他的耐心消耗尽,再说下去可就要动手了。 她忙插嘴说:“道长,您就别自作多情了,天不用您替他行这个道。有因必有果,今天他们落到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他把废弃的医院改建了给人住,好几个人差点儿在里面丢了性命,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那几个人的公道又找谁去说?” 吴道士看着她:“他们做错了事也应该让警察管。” 苏格儿叹了口气:“警察怎么管?说他们出租鬼屋吗?警察都差点儿在这里丢了性命,他自己还没处说理去呢!还有你那个师弟和他那女儿,之前他们对我和蕲寒做的事情你也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即便是未遂,但他们杀心已起就该死。” 吴道士一时无语,苏格儿这张嘴巴太厉害了,咄咄逼人,就算是不认同她说的也没话反驳。 最后只说了句:“好自为之!”然后朝着哭哭啼啼的杨梦瑜走去。 “闲着没事儿做什么好人!做了好人他也不领你的情。”宜言明显有些不悦。 “那……事情已经够乱了,不能再添乱了。”苏格儿说完话吐出一口气,平息激动的情绪,本来是为了阻止宜言和吴道士冲突,结果说的自己还挺热血沸腾的。 宜言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已经深夜了,说道:“行了,赶快做正事,我还跟人约好了打游戏呢,这都耽误了!” 苏格儿点了下头,刚要说话,忽然意识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扭头问宜言:“那接下来我们还要干嘛啊?” 宜言冲她翻个白眼儿,说道:“去医院,让那俩魂魄归位。然后拿你最喜欢的东西。” “哦,对对对!”苏格儿一想到钱顿时心花怒放,什么都不计较了。 第241章 眼见为实 宜言把刚才吴道士贴他的那张黄符,贴到了大楼的门上,还用了手段让人看不见,以防有人手贱给撕掉。 让那些鬼也各自离去,要么去墓地,要不然另找去处,再不然就去阴间,总之这里是想进也进不去了。 这些鬼都是死在这医院里的,生前住死后住,都把这地方当成家一样,说要走还是很恋恋不舍的。 两个露背鬼更是满脸丧气,穿着这样的烂衣服以后要被别的鬼嘲笑欺负的。 苏格儿把那两片没烧完的纸重新点燃,但是两个鬼身上的衣服却无法再完整了。 她感到遗憾,叹了口气,衣服买了二十二套,一套都不多。想着想着心里的火又蹿起来了,怨恨地看向还在啜泣的杨梦瑜。 吴道士已经把她和杨道士放到一起了,这老头儿才真是个烂好人,明知道那胖子要杀自己还管他!好人没好报的。 不想搭理他们,只好对着另外的人发难。她拿着打火机点燃又熄灭,拿腔拿调地说:“我说章董事长,它们可都曾经是你的客户,你口袋里的钱也有它们贡献的,现如今是不是该表示表示,送点东西呀?” 那姓章地抬起头来,愣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的保证:“我一定……请高僧给它们做一场法事,东西……我给它们烧纸钱,烧很多东西。” 鬼都朝他看过来,送东西它们可不会拒绝的。 宜言冷冷地说:“说的话可要记住,敢反悔的话谁都救不了你。” 他忙表白:“不敢,不敢!” 听见他保证鬼的情绪不是那么低落了,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去寻找下一个落脚之地。 吴道士冷眼看着不置一词,可是宜言已经映入了他的瞳孔。 看见鬼走了,才松了一口气的三个人又被宜言恐吓着,踉踉跄跄站起来。平日里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人物在今夜里狼狈地如丧家之犬。 苏格儿要他们跟着去医院:“既然治病了,总得让你亲眼看见疗效才行,眼见为实嘛!否则不成了皇帝的新装里面的骗子了吗?” 那三个人的脸上就跟苦瓜挤水一样。 “皇帝的新装?”宜言不明白。 他识字背医书时候,作者也在经历贫苦的童年,这篇故事还没写出来呢! 苏格儿告诉他:“就是个童话故事,以后讲给你听!” 宜言让他们去开车,可那几个人人都腿软脚麻的,脑子还混乱不堪,这个样子开车可不保险。 没办法,钱还没收呢,出个好歹地那损失的可是苏格儿他们的。只得打电话又叫了两个人来开车。 等人的过程中吴道士的儿子春易先来了,开着一辆皮卡。他下车后看见杨道士和杨梦瑜伤成那个样子,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问是怎么回事。吴道士让他不要管,两个人合力把杨道士和杨梦瑜抬了进车里面去,立即开车走了。 幸亏苏格儿已经坐在车里了,否则让收留过、并给她烧过洗脚水的春易看见了很难为情的。 没大一会儿,姓章的手下也开车来了,看见他们董事长和总经理狼狈不堪的样子都暗自庆幸,幸好刚才躲开了。 一行人去了医院,已经到这个时候了,那姓章的再也不敢再耍花招儿,现在丢了半条命,再乱来整条命都没了。 深夜车少,再加上所去的医院离这里很近,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个时候医院夜深人静,进去这么多人肯定惹人注意,所以还是那三个人进去。 这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公立大医院,灯火通明。但那姓章的已经对医院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恐惧,所以还是疑神疑鬼,颤颤巍巍的。 先来到沈一所在的病房,病房外还有他们的人在偷偷看着,不一定认识他们的董事长却认识那总经理,见他来忙上前打招呼,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惊呆了。 这平时威风八面,人模狗样的总经理可够新潮的!脸色蜡黄畏缩,头上像顶了个鸡窝,衣服扣子都崩掉了,皱巴巴脏兮兮的。 “段,段总……”两个人迟疑着开口。 “嘘,大半夜的这么大声干什么!回去。”他歪着头低声呵斥,这副尊荣被下属看见可够没脸的,更怕他们认出了董事长,到时候自己更得跟着倒霉。 苏格儿拉着宜言的手臂偷笑。装什么装,都是伪装,骨子里就贱。 让那保镖也留在外面,他们四个人进去。 病房内沈一还在昏迷,身上插着管子。他父亲在旁边的一张折叠小床上已经睡着了,这老头儿本来就干瘦,这几天更加干枯了。 “唉,醒醒!”苏格儿叫醒他。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见眼前这么多人吓得一下跳起来,当看到是苏格儿和宜言的时候才稍放下心来:“是你们来了啊!他……他们是谁?” “是你儿子公司的领导。”苏格儿说。 老头儿许是刚醒来神魂还没归位,一听说是领导就紧张了,刚要殷勤地说话立刻想起了现在的情况,脸一下耷拉下来。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不善地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两个人经过之前的劫难,本来就脸色晦暗,听这老头儿这么讲话脸上也讪讪的。 宜言站在旁边看热闹,看这些俗人如何可笑。 苏格儿又指着姓章的说:“这位可是明德公司的大老板,最大的那个。” 老头儿一听最大的的老板愣了一下,还不太相信,一双经验老道的眼睛上下打量,怎么看也不太像。他怀疑苏格儿是哄他的。 “嗨,我骗你这个干嘛呀!”苏格儿好笑地说,“前两天我不是说了要找就找说话算数的嘛!告诉你啊,为了救你儿子,大老板今天晚上可是亲自上阵,出钱出力。” 老头儿又迟疑纠结了一下,还是不忿地说:“哼,那么好心早干什么去了!”才说完话突然又反应过来,来回看着苏格儿和宜言:“我儿子,我儿子有救了吗?” “是啊!”她说着看向了宜言。她这一看其他人也看过去。 宜言抱着手靠在前墙上,眼神嘴角都是讥讽,沉默了片刻伸手把灯给关上了。顿时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但也不是全然的黑,外面的灯光还是照了进来。 “不能说话!”黑暗中他冷冷地交代一句。然后双手交叉合在一起,食指相并朝病床边一指,刹那间,床边出现了一个浑身散发橙色光芒的人。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只要不傻的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那沈老头惊骇地目瞪口呆,险些叫出声来。亲眼见到后更加确定儿子是因为丢了魂才昏迷了。这下好了,终于是回来了。 姓章的他们才见了鬼,这会儿又见到这情景吓得差点儿夺门而出。什么生魂死魂的,他们可不懂。 那魂魄呆呆地站在那里,闭着眼睛,身体飘飘忽忽,像被风吹拂一样,真带着几分恐怖! 宜言走过去,把魂魄朝病床上推了一把。魂魄倒在身体上,立刻消失,两者合二为一了。 “开灯!”宜言吩咐头也不回地吩咐。 苏格儿便把灯打开,明亮的灯光下一切如初,没有丝毫改变。沈一还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动静。 第242章 乾坤袋 这魂魄都归位了还不醒,沈老头儿既紧张又不明所以,急切地奔到病床边上去。他捏捏沈一的胳膊又摸摸脸,小声地呼唤,但是病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焦虑的目光又看向了宜言。 “着什么急。”宜言没好气地说。 这老头儿挺害怕他的,不敢再说话了。另外那俩人就更别提了,宜言在他们眼里就是活阎王,又怎么敢多说? 宜言扒开沈一的眼睛看了一下,朝着苏格儿一伸手:“把针拿出来。” “针?”苏格儿一脸懵, “在你的包里。” 苏格儿莫名其妙地打开包,果然看见有一个便携的针灸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把针给他递过去,只见他从中拿出一个最长的银针,扎在沈一的头上,又把其余的扎在脸上和身上。尤其是那张脸,扎得就跟个刺猬一样。虽然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但沈老头看得直咧嘴。 不过这也向他们证明了,宜言确实会医术,不然不定他们心里怎么想呢! “拿药盒。”他又朝苏格儿伸手。 这次不用他说苏格儿就知道在包里找,果然又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扁平小盒子,盖子上还有金色的植物纹饰,挺精致的。 宜言打开盒子,立刻有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窜出来。他从中取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黑色药丸,掰开沈一的嘴给他塞了进去。 “拿水!”他又吩咐。 沈老头儿手忙脚乱一阵,才发现床头小桌子上放着半杯水,赶紧拿过来。伸手要把沈一扶起来,可这身上都是针实在不好下手。 正在为难之际又听宜言说:“就这样灌。” 老头儿一手掰开沈一的嘴巴,另只手里的杯子稍微倾斜。刚把一口水灌进去,躺在床上的沈一呛了水,发出一声响亮的咳嗽声,咳出来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儿子,你……你可算醒了!”沈老头惊喜地大叫起来。“你终于是醒了呀!” 沈一大口地喘气,眼珠转动一下看着他,轻声喊:“爸!” 沈老头儿听见他说话更是喜极而泣,老泪纵横!要不是他浑身的针肯定扑上去了。 “醒了,真……真醒了!”那个总经理像汇报似的对他老板说,同时自己也松了口气。前两天沈家人闹得他差点被撤职,这下总算是好了。 沈一听见他的声音又扭头看了一下,认出了他,有气无力地开口:“段总,你,你也在。” 他忙说:“对对,沈……” “别说话!”没等他说完宜言又粗暴地打断,吓得那人立马住口,脸上的笑也一霎消失。 连没有见过他的沈一也被吓得不敢吭声。 他把针从沈一身上挨个拔起,只见针尖都成了黑色,像淬了毒一样。那几个人也都看见了,但是他不说他们也不敢问。 那老头儿见他儿子醒了高兴的要跳起来,也不管是几点,拿起手机就给人打电话报喜。 宜言取完针就和苏格儿出去了,知道这些人又得说些废话,他们可没兴趣听。 苏格儿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抓着宜言的胳膊小小声地说:“你刚才给他吃的什么药啊?” 宜言说:“治牙疼的。” “这也管用?” “我让它管用它当然得管用!” “那针呢?真的是让他魂魄归位的?” 宜言斜睨着她:“怎么,想偷师啊!要想学就正大光明的,跪下来给我嗑三个头叫声师傅,我就把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你。” “你自己个儿留着吧!”她哼了一声。又问:“那一个怎么办?” “他撞坏了脑袋,过几天也该醒了。” 苏格儿点头。那人是个罪犯,现在警察已经守在外面了,想要亲自替爸爸报仇不太好办了。 正说着话,章董事长和他下属都跟出来。今天晚上太惊心动魄,又看到了沈一的魂魄实在是怕得紧,只想赶快完事儿回家。 在外面守着的人间他们出来忙走进前。那两个恐怕已经听保镖跟他们讲过之前的事了,一个个都脸如死灰,唯唯诺诺地听吩咐。 不过老板这会儿顾不上搭理他们,忙向苏格儿和宜言走过来:“苏小姐,林医生,多谢两位,多……多谢。” 苏格儿眼睛一挑,笑起来:“不客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应该的。您下属已经醒了,治疗费是不是该结一下了?” “好好好,我……我带来了,在外面车里。”他慌忙说,生怕晚一步又惹恼了宜言。 苏格儿一听收钱就跟狗看见骨头一样,直咽口水。使劲儿克制着尖叫一声的冲动,尽量端庄镇定地拉着宜言朝外面走去。 在车里闲聊的人见老板出来赶紧从下来,医院门口的保安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生怕是来闹事儿的。 姓章的把人赶开,带着苏格儿和宜言走到一辆越野车旁边去。打开车门,只见里面放着好几个包裹严实的纸箱。 苏格儿钻进去,从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子把其中一个纸箱划开,里头一片水红色,钱币特有味道也散发出来了。从中拿出两沓,打手一摸就知道没问题。 这大晚上的,偷偷摸摸就跟进行不正当交易似的,还在医院门口,要不是宜言在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她搓了一下鼻子,招呼宜言:“你来看看。” 她对这个姓张的又怀有极其强烈地不信任感,可这么多钱就是用点钞机也得点大半天,她的手点到抽筋也点不完。只好借用宜言的能力。 宜言把手挨个纸箱上按了一遍:“没事儿。” 姓章的看得糊里糊涂的,不明白这又是用的什么招数。不过说了个没事儿他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放下了。 这么多钱,凭两只手拿是拿不了的,宜言的跑车也根本装不下。这会儿他急于摆脱他们,又干脆说:“不然,两位就把这车一块儿开走吧!” 反正这辆车也没多少钱,能送走两个活阎王也值了。 宜言看着他,轻蔑地冷笑了一下,到自己的跑车里拿了一个很普通的编织袋来,让苏格儿撑开袋口自己把纸箱往里面放。 章董事长更加不知所以然,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把一箱箱的钱放进去口袋里,那不大的口袋竟然把十箱钱全部装了进去,可袋子还是瘪的。 这简直就是乾坤袋啊! 他错愕地看着他们两个,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嘴巴张得能跳进去青蛙。诡异、荒唐、奇妙、神奇! 等把东西都装起来了,宜言把外面的拉链拉上,一只手提着扔到了自己车上的后备箱里,就跟扔沙包似的,毫不费力。 收了钱之后苏格儿和宜言也就打算打道回府了,走之前苏格儿又提醒他:“章先生别忘了哦,三天!三天之后我来拿剩下的。” 说完两人上车走了。那姓章愣在原地简直都要吓瘫了,这回总算知道宜言不是凡人了!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他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苏格儿坐在车里唱,嘴角咧得像裂口的西瓜一样。 这么多钱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她好几回做梦捡钱呢,地上都是捡不忘的钱。 “你那袋子从哪儿弄得!”刚才为了在姓章的面前装样子才没问,其实心里好奇死了。 宜言开着车说:“菜市场买菜给的。” 第243章 剩下的钱不要了 苏格儿不相信宜言装钱的袋子是普通袋子,但是也没有再追问。 回到幽居已是大雾弥漫,万籁俱寂——起码在苏格儿的眼中是这样,池塘前灯柱上的灯还亮着,飞蛾在灯下起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苏格儿从车上下来,急不可耐地打开后备箱拿钱。卯足力气两只手去拿,却不料那大块儿的袋子一下就拿起来了,还把自己恍得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钱呢?”她抖着空袋子惊骇地大叫,惊得夜鸟也跟着叫了两声。 宜言关上车门好笑地说:“都跟你说是菜市场的袋子了,还不信!” “钱呢钱呢钱呢!”她更是大呼小叫,脚在地上使劲跺,心都快跳出来了。 宜言说:“早就让鬼抬回来了。这袋子是吓唬那人的,你还真当是乾坤百宝袋啊!” 她怔了一下,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撒腿朝院子里跑去。撞得大门哐地一声响,睡着的鸳鸯都给吓得大叫起来。 冲进房子里,只见客厅地板上整整齐齐摆着十个纸箱子,有两个敞开的露出好看的红色。 “啊!”她浑身无力的趴在地上喘气,双手抚着胸口。 其他人——妖精、鬼、鸟都睡着了,只有玉灵坐在沙发上喝酒,看着她的样子大笑起来,提着酒壶走过来:“喝点酒压压惊。” 苏格儿抓着他的手撒泼:“你们故意的,故意要吓唬我。把钱运回来也不跟我说。” 她嘟着嘴哼哼唧唧,左摇右晃,即是撒泼也是撒娇。玉灵爽朗地哈哈笑,任她胡闹。 宜言也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从那度假村摘来的一袋红樱桃,说道:“瞧你这副德性!怎么,怕我偷你的?” 苏格儿扭头看着他:“谁知道你会不会眯下买跑车去啊!让鬼送回来也不跟我说,万一半路被打劫了怎么办?” 宜言嗤笑:“上面写了你的大名,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塑胶鸡身上拔毛啊!” 苏格儿不在乎他这样说自己。要拿刀把纸箱子挨个豁开才发现包放在车里没拿回来,干脆用手来撕。 钱的味道可比玉灵的酒好闻多了。那姓章的还说就两三千万,说个六千万还不是拿出来了!这个跟她装模作样可没用! “这里是多少钱?”玉灵问。 “六千万!”苏格儿喜笑颜开地两个手比六。 玉灵一只手按在箱子上,稍稍用力,所有箱子全部散开,一大堆钱整齐地露出来,让人眼花缭乱到眩晕。 “哇!太好看了!”苏格儿兴奋地趴上去。她还没见过这么多的现金,实在是太壮观了。 宜言叹了口气,嘲笑地说她没出息。她也不反驳,谁让她是个穷人呢! 玉灵抬起眼睛看着她:“格儿,打算好这些钱怎么花了吗?” 苏格儿扳着手指头:“五千三百万拿来还债。剩下的我们就……嗯,我们家需要有个房子,不用要太好的,加上装修就也四百多万吧!满打满算这些就足够了。还有三亿四千万就由我们挥霍了!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把全天下的酒都给你买来!” 宜言也凑过来:“行了,别的我也不跟你们争了,就把那四千万给我买东西吧!” “给你给你。”苏格儿爽快地说,笑得嘴巴都合不起来。 有这么多钱她又能过以前的生活了,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买东西抠抠搜搜的。让那些嘲笑过自己的小人看看,她苏格儿又杀回来了! 爸爸不是个挣钱的料,可想不到倒了一次霉就让自己发了大财。 她正徜徉在美好的想象当中,忽然听见玉灵说:“就这么多,剩下的都不要了!” “什么不要了?”苏格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可下一秒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脸上的笑刹那消失,皱着眉头焦急地问:“为什么呀?怎么……怎么就不要了?” 连宜言也不解是怎么回事:“就算今天说的话不算数,那也能拿两亿吧!为什么不要了。” 他们两个都看着玉灵,一个满脸委屈焦灼,另一个很疑惑。 玉灵把酒壶轻轻一丢,便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上。他拿起一叠钱甩了甩:“人的命中财气有限,过多就会反噬,招来灾祸。你一下得到这么多钱,命数压不住,此涨彼消,别的方面就要不好了。或是寿数,或是身体,更有可能累及家人!” 宜言不愧是历经几百年的,很赞同地点头。 苏格儿听他这样说也有点儿怕了,但是到嘴的鸭子又飞了怎么能甘心呢! 真是之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失落,一想到几个亿都不能拿回来了,心就像被人剜去一块似的。 她好烦恼愁闷,哭丧着脸:“我的命就这么苦嘛,连几个亿都镇不住。你还是神仙,就不能多给我点儿福报?” 玉灵笑起来,轻拍着她的头:“小丫头,这几天什么事都没做就赚了几千万,这还少吗?而且是稳赚不赔毫无风险,这要放在别人身上迟早都是会遭到反噬。” “那我呢?”她问。 玉灵说:“可以高枕无忧!” 这样说她心里舒服些了,但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什么呀,还完账就没多少了,算起来才几百万。” “那可没办法,谁让你们家欠了这么多钱呢!”宜言假惺惺地劝她,能见着她烦恼可是很难得的,逗一下她也是乐趣。 苏格儿斜睨他一眼,生气地在钱堆上拍打,嘟嘟囔囔地说:“我都说好要四亿了,又说不要了那不是便宜他们了,还很没面子。” 玉灵说:“钱照拿不误,只是不用在自己身上,可以拿去做善事。还有这些鬼,你借用它们的名号多次,是不是也该给它们一点儿名誉损失费!” 苏格儿苦笑一声,还名誉损失费,就是自己不说它们的名誉也没好到哪儿去! 脑子里活动了一下:“我要做善事的话,是不是应该就能得到福报,这样能多拿点儿钱了吧!” “呵!”玉灵见她讨价还价地想多要点儿钱,忍不住笑出来。又说:“那是以后的事,现如今只能经得起这么多。而且做善事不但可以给自己积德,还能让在阴间的亲人也得到福报。” “我阴间有亲人吗?”苏格儿问。 她不知道自己在阴间还有没有亲人,外公外婆在她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没印象了。见过的去世的亲人只有爷爷,但是她一直怀疑他已经投胎转世了。 宜言也看向玉灵,那件事他可是一直守口如瓶的。 玉灵说道:“世上人哪个阴间没有亲人?要不然怎么供奉祖先牌位呢!” 苏格儿也不深究这事。关于这个她还是挺想的开的,人有生就有死,不必伤怀! 让这件事打乱了一下,暂时忘记了破财的烦心事,可一看到钱又伤感伤心起来。 她埋怨玉灵:“你就不能明天再说嘛!这下人家睡都睡不着了。” 宜言说:“原来烦恼的是睡不着啊,这好办!”说着伸手在她后颈上一敲。顿时苏格儿眼睛闭了起来,身子像泥一样瘫软被他接住。 玉灵眉头微蹙:“你下手也太快了,她还有话没说。” 宜言说:“说上一夜她的气也顺不了,越说越烦恼。我这叫快刀斩乱麻!” 玉灵笑了一下,也不过分苛责。 第244章 长恨歌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上午时分,有巢站在葡萄架上面倒垂着头,反反复复教蔓草说这两句话。蔓草还是小狐狸的模样,蹲坐在葡萄架下的凳子上跟着它念。 风清把书放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他们两个一遍遍地念叨这两句话,严肃忧郁的脸上少有的露出笑容。 苏格儿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坐在小客厅的榻榻米上,看着他们在下面聒噪,暗自神伤。 原本一切都打算好了,分三天还完钱,然后从姓章的那里拿剩下的钱重新开始自己的好日子。 忙忙乎乎好几天,指望着发大财呢,现在倒好,大鱼没吃到,就落点儿虾皮吃。真是做不了钱的主人翁,只能做个搬运工。 衰透了,辛辛苦苦的挣来的钱还不能要,就是交税也交不了这么多呀! 自己一个欠债的穷鬼还得做善事,这不是装大尾巴狼是什么? 唉!也不想还钱了!既然赚的钱不能要,那欠的钱也应该不用还才对! 浑身乏力,像是睡眠不足般地坐着不想动,就在这里坐着。 手机响了一下,是蕲寒发来的一条消息。两件事:一,那栋闹鬼的楼房开始拆除了;二,沈一醒了。 今天拆楼是意料中的事,没感觉惊讶!至于另一件事就更不用说了,想必他发消息来的目的也就是试探自己的,反正心情不好,干脆不理会。 “格儿,下来了。”宜言在下面喊。 她一动不动,也不吭声。又发呆了两分钟才慢慢悠悠地下楼去。 那一堆钱还摆在原地,就跟座小山似的。本该是让人心花怒放的,此刻却成了剜心的利刃,看到就心痛,抚着额头赶快走开了。 宜言在厨房里拿着一本书籍学着做蛋糕,已经做了一个,但是失败了。其实吃还是能吃的,只是外观差强人意。 “干嘛呀?”她靠在门口有气无力的说,脸色差劲地像生了一场大病。 宜言指着旁边那个蛋糕:“你要不要吃?不吃就扔了去。” 苏格儿这会儿哪有心思吃东西啊?不过扔了就太可惜了,她不吃还有别人呢?端着走出去。 蔓草正念叨着那两句话,听见门响扭头望见是苏格儿出来,立刻像小狗似的跑过去,舔着脸摇尾巴。 “还没说完就走了!”有巢生气地叽叽喳喳叫,从上面飞下来落到桌子上。 风清看着苏格儿,冒汗的手暗暗握紧,两腮的肌肉鼓动。 苏格儿顶着太阳走过来,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谁要吃蛋糕?” 蔓草扒着桌子舔了两口奶油,软软的像吃泡沫,又没有味道。爱吃东西的她也不吃了,舔舔嘴巴蹲在地上。 有巢啄了两下也直呼难吃。 “你不吃?”苏格儿丧着脸问风清。 风清迟疑了一下,拿起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后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苏格儿见他们都这么排斥,就要拿出去给妖精吃。 刚要起身,风清突然叫住她:“唉,你……”他吞吞吐吐。 “什么事?”苏格儿心情不好,也不像以前那样跟他多话。 风清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我把书都读完了,我想出去,去找他们。” 找他们?苏格儿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脑袋昏昏沉沉的,反应也慢半拍。 把蛋糕放下,从果盘里拿出一颗葡萄慢慢地剥皮:“你怎么不去跟玉灵说?” “我……”他说话实在是不痛快,仿佛是提了一个过分的要求,因为过分的羞耻心而无法启齿。 若是平时,苏格儿一定会耍个小心眼儿逗逗他,但是今天也没心情。把葡萄喂给蔓草,慢悠悠地说:“你找他说吧。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风清说:“要是他答应了,那你……” 苏格儿说:“我会给你找一个住处,安排好你的生活。至于找人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她端着蛋糕走出去,蔓草乖巧地跟在身边。烈日当头,压在人身上好重! 风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苏格儿今天很怪。又说自己太倒霉了,碰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说这件事。 他摊开书,里面的文字已经倒背如流,可却是名副其实的纸上谈兵。从书上知道了历史发展,从电视网络上了解了外面的世界,但是只和苏格儿还有宜言到外面去过那一次,再出去,还是如别人所说的乡巴佬一样。 有巢歪着头,眨着黑豆一样的眼睛:“你要走了吗?” 风清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我要去做该做的事。” 有巢凑近了说:“那你可要小心点,外面可是很危险的。” “危险!”他抬起头,眼睛无焦距地看着阳光下泛着光彩鲜花。什么时候外面不危险呢! 即使再不情愿,苏格儿也还是把钱还给了债主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不过这无债身轻心却重。 买房子的事儿也更别提了,有的住就先住着吧! 到第三天的时候,那姓章的主动打电话给苏格儿让他们去拿钱。他见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后岂有不怕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又给他苦头吃。也急于把这债务清理掉,好摆脱这几个瘟神。 约定的地点是他们公司。这地方是苏格儿定的,她也没心思想什么好不好的,反正这钱又不归自己。要不是宜言强迫,她连去都不想去的。 这次来此的待遇与上次天差地别,被苏格儿骂过的秘书在一楼等着他们。乘电梯上去,电梯一打开那位董事长亲自在电梯外面等着呢! 也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怕那可真成二傻子了! 比上次多了几乎六倍的钱堆在他的办公室里,也是用纸箱装着,办公室成了仓库! 苏格儿脸上毫无波动,平静地跟换了个人似的,连那姓章的看了都纳闷儿。 此时她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些箱子都跟石头似的压在心头上。剜心割肉之痛啊! 宜言又拿出上次那个袋子装钱。现在是白天,苏格儿不知道他要怎么把这些钱运出去。不过没出什么意外,所有的箱子都装进去了。 这次她不觉得这是个乾坤袋了,倒像是传送门,这里是个入口,出口被设定在幽居。 他们忙碌的时候,那姓章的唯唯诺诺地问:“两位本领高强,所以有件事情想要求教。” “说!”宜言冷漠地说,头也不抬。 他便接着问:“我们公司有两个员工,前几天在城南河边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所以想请两位帮忙找一下他们。” 一改以往傲慢的态度,即便心里很肯定地知道那两个人的失踪跟他们有关,也只是这样委婉的向他们要人。 苏格儿见宜言不说话,打起精神来履行自己的职责:“那两个人警察不是在找吗?我们还被叫去询问了半天。” “是是!”他连声说,“可是这么几天过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还是请两位帮忙!” 宜言把东西都装完了,看着他冷笑了一下,说了两句话:“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章董事长听得一愣,怎么背起古诗来了?长恨歌,难道回不来了? 宜言也不解释,一手拿着袋子,一手牵着苏格儿离开了。 第245章 水底来客 某一日,阳光灿烂,微风徐徐。空气里鸟语花香,花丛里蝶舞蜂飞。河堤上杨柳依依,水面上波光粼粼。一派祥和美好。 五六个垂钓爱好者坐在河堤上,手里拿着鱼竿,眼睛盯着水面,间或闲聊两句。身后的桶里放着小半天的成果,大大小小没几条鱼。 平静的水面上泛起水花,其中一位的鱼线下垂。 “哟哟哟,咬钩了!”旁边的那老头儿压低声音说。其他人也都看过来。 “还是个大的!”掉到大鱼的这位满脸喜色,站起来往上拉,鱼竿弯出一个好大的弧度。他又惊呼:“不行不行,哥儿几个来帮一把,这家伙好沉。” 其余的人放下手里的都赶快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行啊老李头,真叫你逮着个厉害的。”“弄个大的得请客啊!”“请请请,一定的。” 钓上条大鱼也是要请客的。也是这鱼格外的大,两三个人上手都没拽上来。 “该不是钓上鲸鱼了吧!”“这可火了。”几个人又念念叨叨。 几个人喊着口号合力往上拽,猛然一使劲儿河里的东西上来了。可东西上来之后这些人就傻眼了,钓上来的哪儿是什么大鱼啊,是一块大石头! 他们被这怪异的情况给弄懵了。怎么会钓上石头来啊?石头会咬鱼钩?怎么钩上的?反正这事儿挺邪性的。 正当他们面面相觑,莫名其妙之时,突然水里又有动静,像滚开了一样冒气了泡泡。 “什么玩意儿?” “是不是刚才的鱼,金蝉脱壳,自己跑了换了块石头!” “还会换石头,那成鱼精啦!” 正说着话,只听水里“呼”地一声响,那冒泡的地方冒出两颗人头来。 这下可把那几个人给吓着了,好端端的河水里先出来一块石头不说,这又跑出了人,他们在这坐好几个小时了,可没见有人下河啊! 这些老年人年轻时也是经过风浪的,胆子壮,虽然也紧张莫名,可没有一个人想跑的。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故意大白天来吓他们老头儿的,一定得让他尝尝厉害。 还有个拿出手机来录像。 水里的人往岸边游,就跟鱼在水里游一样,只荡起涟漪却无水花,一点儿声响也没有。不一时到了水浅处,站直身子往上走。 只见这两个男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眼神呆滞。他们身上的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彩色的光芒,仿佛体表有一层黏膜,双眼是红色的,更可怕的是手上附着着一层鳞片。 几个老头儿都看呆了,随着他们的步子往后退。突然从河里出来的人,又这么怪异,真说不好是什么东西。不过仗着是大白天又人多,还不至于太害怕。 此时那两个人上了按,一离开水突然打了个激灵。接着眼睛里就有了神采,手抱在胸前惊恐地四下打量。 岸上的人满脑子的问好,上下打量着他们,一句话也不敢说。 “水底来客!”过了良久其中一个突然喊道。 他这一喊其他人才回过神儿来,纷纷拿出手机对着他们一通拍。 那俩人见他们拍照慌忙遮掩,呜呜啊啊地大叫:“别拍了,拍什么拍呀!” 那些人一听他们说话的语气愣住了,还知道这是拍照,与人无异啊!他们问:“你们是人啊?怎么在这儿?” “有……有鬼呀!鬼杀人了!”两个人连哭带叫。 这件事不到半天成了人尽皆知的热门儿新闻,几个老头儿又有视频又有照片,配上个惹眼的标题就火了。 两个失踪好几天的人突然从水底出现,说是被鬼给抓去了,还到了河底下一个阔达的宅邸里。这就跟聊斋一样啊! 不过又很快又被斥之为谣言,爆出来一个所谓的真相:这两个人因为奖金被扣的缘故耿耿于怀,又因为家庭琐事烦忧,所以相约出去潇洒几天。但是又怕被发现了丢工作,家人责备,所以故意制造出了一个失踪,编了个谎,做下了荒唐事儿。 “才不是假的!”苏格儿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皱鼻子。 她歪靠在沙发上,嘴里吃着世上没有的鲜果儿。这是玉灵从仙山福地拿来给她养伤吃的,心伤! 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了,再豁达的人受不了打击,可真是伤得不轻!就算有宜言这个神医在也大病了一场,从皮病到骨。 过了一个星期才渐渐地好了,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蔓草坐在地上,亲昵地伸出舌头来舔苏格儿的手。苏格儿摸摸她毛绒绒的脑袋:“这些人哦,都是讲假话的。但是呢,这些假话是必须的。” 蔓草眯着眼睛享受她的抚摸,舒服地说:“我可不可以说假话?” “见机行事。你还小,以后慢慢学。”她忘记了蔓草已经有几百岁了,还当她是个小孩儿。 蔓草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就是个孩子似的,脑袋拱到她身上乱蹭一阵儿。嗅着她光洁如剥壳鸡蛋一样的脸。 苏格儿继续翻新闻,碰到好玩儿的就念出来给她听,自己乐得哈哈笑。不过蔓草的笑点还是挺高的,其实是因为她听不太懂那些隐晦的话。 正乐呢,电话来了,接起来一听是潘葛。打了两句招呼,潘葛说:“那两个跟踪过你们的人找到了。哈哈,让您说找了,确实没死。” 苏格儿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呵呵笑了两声:“我也刚在新闻上看了。这俩人可是够不着调的,怎么想的啊!” “哈哈……”潘葛爽朗地笑,“对了,关于他们跟踪你们的事儿也问了,说是想找林医生看病,又不敢贸然上去打招呼,所以才跟着你们。你看,你们要不要过来再问问。” 苏格儿知道这不是潘葛胡说,就是那两个人已经被明德的人给叮嘱过了。想了一下说道:“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对您我可是一百个相信!麻烦您跟他们说一声,想要看病就直接找我们。医者父母心嘛,我们林医生身怀仁心,救死扶伤那是不会拒绝的。” 潘葛又笑着说了几句好话,然后又说:“我也是听蕲寒说了两句才知道,原来林医生的医术相当了得。我这有个事儿啊,就是身体也有点儿不好,也想请林医生帮我看看,苏小姐看能不能帮我我跟林医生说说?” “没问题啊?您哪儿不舒服,我跟医生说下,方便带药过去。”苏格儿知道这人绝不是看病这么简单的,十有八九是对宜言的身份起疑了。 这么看来,那俩落水的人肯定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跟踪了他们就被弄到河里去住了几天,这么邪门儿的事儿怎么能不弄清楚呢! 潘葛说:“不用不用,哪能让你们这么麻烦呢!当然是我亲自上门去看病!” 苏格儿叹了一口气:“潘队长,您是不知道我们医生的毛病。他呀,严重洁癖,人又怪,生人进门得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消毒,坐不了五分钟就被赶出去。生病的人根本不让进门。得了,要不咱约个地方,” 潘葛迟疑了一下:“那行,再找个地方。” 挂上电话才发现宜言就站在身后,捏着她的脸:“又败坏我的名声啊!” “你又不在乎!”苏格儿抓开他的手,娇娇地说。 第246章 黑天鹅 名声这东西,很重要,但是真得不到什么好处。 苏格儿捐了钱,赢得了一个好名声。至于钱是怎么来的,这是很容易找到一个借口的。况且,人们对能捐钱的人本来就有好感,谁又那么二百五非追根究底地问这钱是怎么来的呢! 算一算帐,口袋里的钱也不少了,但相较失掉的就是九牛一毛,远达不到可以肆意挥霍,潇洒度日的要求。没得办法,只好打起精神赚钱! 把有巢派出去盯梢,宜言也是给人看病。制药的时候她也帮着捣药,还自嘲:“手里拿药杵,我要成兔子了。吾在凡间历劫兮,心如苦胆配黄莲。遥望明月兮,梦回广寒宫中。” 现在是白天,天上只有明媚的太阳,月亮可没踪影! 药房里药味特别重,在里面待上半天从皮到骨都是染上味道。这味道不好闻,但却不反感,有一种古朴沉厚的香气。 宜言在研究药方,一边捡药,一边在纸上涂涂写写。表情十分严肃认真,与平时吊儿郎当没正经的样子相差甚远。 苏格儿自己唠叨了一会儿,感觉无聊没意思,回过头来:“我们干嘛还要用手切药捣药啊,现在都有机器了,买个机器来做吧!一插上电,三下五除二就完了。” 宜言伏在桌子上头也不抬地说:“没有灵魂。” “有效就行,你管它灵不灵魂的。” “病是三分在身七分在心,你说需不需要灵魂!” 苏格儿感觉这话是故意讽刺自己的一样,诚然心病很要命,但这药是不想捣了。 她搬张凳子坐在宜言旁边,托着腮看他写字:“那你能不能做出能直击灵魂的药?就是人吃了以后就会说实话,把自己做的坏事都讲出来。” 宜言笑了一下:“那种药可不能做,不然你多危险啊!万一哪天不小心吞了,可就把自己坑蒙拐骗的事儿都说了。对我们说了还不要紧,要让别人听去了可就麻烦了?” 苏格儿不在乎他的调侃嘲讽:“你就做一颗就行了嘛!” 宜言又写了一行字才说:“让人说实话还用吃药,直接拿拳头招呼就什么都说了。说吧,你又要对谁施展毒计啊?” 见他猜出自己的用意了,苏格儿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有人要杀我爸爸,那我作人家的女儿应该替父报仇吧!姓章的不过是倒霉催的,占地方没占成,惹了一身麻烦。巫师和老张不过是杀人的刀,那个幕后凶手还在逍遥自在呢!” “这还不简单,今天晚上把刀借给你,你去捅了他!”宜言说的极其随意,就跟说今天晚上杀只鸡做晚饭一样。 苏格儿努努嘴巴:“我连鸡都没杀过,也不要做杀人犯!而且我们家就是被那个王八蛋给害得破产的,这个仇得报。我们家的损失的钱得让他赔。” 宜言说:“赔了能要吗?玉灵又让你捐出去怎么办?” 苏格儿苦恼了一下,摸摸头发又说:“那……那不一样吧!那是他坑我们家的,这叫欠债还钱。就算是不能要也不能放过他!杀人偿命,就算是未遂也得尝!” 宜言不置可否,又把刚写好的药方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拉开抽屉把制好的美容丸给她。依旧是二十颗,多一颗也不做,物以稀为贵,贵才能拿到钱。 所以任那些人怎么哀求也不增产,把责任就往宜言身上推。他这副皮囊就能堵住那些女人的嘴。 不过苏格儿听说她们找人分析了药丸的成分,想要仿制。这点她根本一点儿也不担心,这药丸根本不可能被仿制得了。因为里面有两味药,普通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在阴间了。 “真香!”苏格儿打开闻了一下。这丸药有一种异香,服用之后人的身体而也会带上这种香味,要好几天才会彻底消失。 她很喜欢这种香味,不过宜言不让她吃,因为香味来自阴间的一味药,对活人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总之这药多少是有些缺德的,不过给那些人吃的时候也已经说明过了:是药三分毒,能美容自然也会对精神、健康方面有影响。不过她们无所谓,愿意为年轻美丽付出代价。 玉灵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笑:“池塘里来了两只天鹅,宜言给它们做点药,去一去骄横之气。” 苏格儿满脸兴奋地睁大眼睛:“来了天鹅!真的吗?呀,在哪里来的?” 玉灵说:“是从森林湖中来的。它们野性十足,凶横跋扈,一来就跟鸳鸯争斗,得给让它们吃点苦头,知道规矩。” 苏格儿不及听他细说了,欢叫一声,蹦蹦跳跳地自己跑出去看。 宜言在药柜里找药,漫不经心地说:“你对她太惯着了,还弄两只天鹅来给她。唉,这里就要变成动物园了。” “这里太冷清了,热闹一点儿也好。”玉灵拿起他那张方子来看了一下,认为其中一味药不好,动笔给他改了一下。放下笔点了点头:“这就是治心病的好药了。” 宜言接过去看了一下,果然是比先前的用药好。 玉灵又说:“风清他一直念着自己的那桩心事,想要出去寻找仇人,就由他去吧!” “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呢?” 宜言干笑了下:“一个闷葫芦,还是个刺儿头,放到人群里可有得好笑了。” 玉灵坐在苏格儿刚坐过的凳子上:“你的脾气不是也不好?” “有点儿能耐,能耐又不是太大的人一般都有脾气。”宜言直言不讳地自我解析。 “呵!”玉灵笑一下,又说:“晚上你去把巫师的尸体处理了。不必告诉那几个妖精,它们还是继续守在那里的好。” 正在切药的宜言回头看着他:“处理了?怎么,没用了吗?” “或许从那天晚上就没有用了。” 宜言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哦,那是得赶快处理了,要不然把山洞都污染了。” 池塘前面的草坪上站着两只黑天鹅,两只黑天鹅,身上的羽毛灰黑色,嘴巴红红的,一条细长优美的颈。头颅高高扬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身上的毛不太服帖,就跟早上起晚没梳头似的,毛毛躁躁的,真没有鸳鸯的顺滑。不过就是那长脖子显得高人一等,真没什么高贵的可言。 苏格儿出来的时候,看见鸳鸯站在池塘的另一面,眼睛看着两只黑不拉几的大鸟。 有巢正在树上大声叫:“不许吃里面的鱼虾,那是我们吃的。也不许到处乱跑。不然我们可就要吃天鹅肉。” 两只天鹅像是怒了,突然张开翅膀朝着有巢飞过去。 小喜鹊就是嘴巴厉害,那小身板儿怎么敌得过两只大天鹅呢!叫了一声赶紧往院子里飞。 正在这时,站在小木桥上的蔓草突然一跃而起,跳起来四五米高,一口咬在其中一直天鹅的颈项上,把它拖落到地上来。另一只叫了一声,也跟着下来了。 蔓草也知轻重,把它们放到地上就松开了嘴巴。谁知那天鹅还不知好歹,竟然伸着嘴巴来啄它。蔓草没防备,吃痛地大叫。 原本是看热闹的苏格儿赶忙上去解救,不料另一只天鹅又朝着她袭来。苏格儿可吓着了,穿着露脚踝的裤子,让它拧一下准得见血了。 第247章 处理干净 眼看天鹅的嘴巴就到了苏格儿的脚上,她根本躲避不开。白皙嫩滑的脚踝别说出血了,就是青一块也难看啊! 正在这时候,风清突然从菜圃里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根树枝,朝着天鹅的脖子上猛抽两下。天鹅尖叫一声,收回脖子。见他手上拿着武器,暂时晃悠到一边去。 苏格儿吓得心扑通扑通乱跳,大口喘息两声,蹲下去看被咬得吱吱叫地蔓草:“好痛呀,好痛呀!你可是个妖精,怎么能让这两个鹅咬呢!” 蔓草都疼哭了,眼睛里含着眼泪。它习惯无忧无虑的生活了,警惕心全无,一时大意被这两个东西给伤了。 苏格儿扒开它的毛,都咬出血了。这两只天鹅确实太野蛮嚣张了,是得教教规矩。不过这长翅膀的东西,要是打一顿说不定就飞走了。 风清拿着棍子在地上杵,脸上还是那副忧郁丧气的表情,看着苏格儿:“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望着他:“我没事,不过蔓草受伤了。谢谢你啊。” 苏格儿没想到他会来救自己。他性格孤孑乖僻,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且经常被她欺负,想不到关键时刻还能冲出来。 风清的脸红了,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是来,来摘西红柿!” 苏格儿没有因为他的别扭嘲笑他,点点头说道:“哦,有熟的了吗?切成小块拌上白糖很好吃的。” 风清刚想要怎么回答,看见宜言走出来了。见着他更犯怵,什么话也没说又走开了。 苏格儿疑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到宜言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又不禁哀叹一声:就这样的性格怎么到社会上去啊! 宜言手里拿着一只很大的注射器,看着苏格儿满脸坏笑:“玩儿雁的让雁给打了!一来就把你们都给收拾了,怎么样?没招儿了吧!” 苏格儿歪了下嘴角,悻悻地说:“我们是大意了。你是要给他们打针啊?” “差不多!”答应着直冲天鹅走去。 两个天鹅也不知道怕,见宜言走过去还伸着脖子冲过来要啄他。什么高贵,简直就是蠢钝。 宜言岂是苏格儿和蔓草那样好惹的?一脚踩住一根脖子,另一手又提起来一只,三下两除二把药水推进了两只天鹅的嘴巴里。 两只天鹅吃了药之后睁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嚎叫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就跟喝醉了一样。 “吃的什么药啊?”苏格儿问。 “让它们知道怕的药。以后就不会再咬你了。”说着提起两只天鹅的脖子,走回院子里去了。 苏格儿也抱起蔓草跟在后面,给她揉着伤处:“前面的伤才刚好又添了新伤!得上点儿药。” 蔓草哼哼唧唧地趴在她身上,委屈的像个孩子。 确实被咬得疼了,不过这种程度的伤跟以前被捕兽夹夹得露出白骨,被别的动物咬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环境改变性格,变得娇气了。 深夜,宜言按照玉灵所说的,一个人来到后山山洞。 那个巫师还是站立着,不过此时他已经死了。那个悲哀的灵魂终于逃脱了这具破烂身体的束缚。不过这也不意味着解脱,阴司更有严厉的刑罚等待着他。 山洞里非常阴凉,因此那身体还没有腐烂,但是味道已经散发出来了。可真是难闻。 宜言嫌恶地捂了一下鼻子,把手一挥,尸体便如麻袋一样直直倒扑倒在地上。 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白色药水浇在尸体上,只见那尸体就像冰雪一样慢慢地融化,不到片刻就消失殆尽,不留一丝痕迹,来了个彻底消失。 都处理干净了,他拍尘土似的拍拍手走出山洞,瞟了一眼唯唯诺诺地两个妖精,按玉灵的吩咐只让他们继续守着,不能进去也不能离开。妖精哪敢有二话,惶恐地答应。 正要走,忽然看见远处一颗大树后面站着两个鬼差,躲躲藏藏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做正经事。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抓住他们问问怎么回事,突然耳边听到玉灵的声音:不必管它们! 既然他在这里自己当然就不用管了,装作没看见,整理了一下衣服,闲逛似的溜溜达达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格儿要回城里去。前几天不舒服,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了,而且这美容丸也到了给人家送去的时候了。 蔓草这次受的伤只是皮外伤,上次答应她的烤全羊还没吃呢,所以这回也带着她,反正奶奶也没见过她的真身。 蔓草高兴地流了一路的口水,看那副馋样就知道没事儿。 进了小区停好车把苏格儿把她抱了出来,别人见了都当她抱了一只狗呢。 当即就有大妈过来了:“哎哎,你这狗办狗证,打疫苗了没有?怎么不栓绳儿啊?” 苏格儿连连说:“办了办了,大妈您放心,什么都齐全着呢!这不受伤了嘛,都不下地走,等好了一定拴。” 这老太太左右瞅,想看看蔓草真受伤还是假受伤:“伤哪儿了?没见怎么着啊!你还能老是抱着呀,一个没看见把人给咬了……” 苏格儿心里烦,轻捏了一下蔓草的爪子,又挠挠她的脖子。蔓草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睁开假寐的狐狸眼朝老太太看过去。 老太太一对上她那狭长的眼睛,突然浑身一颤就被勾魂摄魄了,像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格儿得意地笑了一声,原来狐狸精能迷惑人是真事儿啊! 今天妈妈也休息,知道她回来一大早就去买了菜,正忙着做饭呢! 他们见苏格儿抱着毛茸茸一只活物进来,开始也当是只狗,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是狐狸。 奶奶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很吃惊地说:“怎么养狐狸啊?” 爸爸还坐在轮椅上,一点儿没注意到自己老娘的反常,笑呵呵地说:“妈,现在养什么的都有,还有养蛇养刺猬的呢!这小狐狸也挺好看的,养着吧!” 苏格儿也说:“她很乖的,很听话。奶奶你抱一下,身上特别软和。” 她把蔓草放到奶奶怀里,蔓草甩着她的大尾巴,高兴地冲奶奶眯眼睛。人都是喜欢通灵性又可爱的动物,奶奶看着它也就笑了。 苏格儿伸手就抓西瓜吃,妈妈看见了叫:“别动别动。这个孩子现在怎么这么不卫生,刚抱了狐狸就上手抓东西吃。” 蔓草听见嫌弃她身上脏不高兴了,吱吱地叫了两声。苏格儿真怕她开口说话,赶紧地说:“她身上可干净了,每天都洗澡,还用中药泡着呢!人都没有它干净。妈你闻闻,她身上香喷喷的。” 妈妈才不信她说的:“狐狸身上没有狐臭味就是好的了,还香?” “别说,还真是香!”奶奶在蔓草身上闻了闻,药香气加上植物的清新香气。 老太太这样说了妈妈就不能再反驳了,不过还是对女儿说:“那也得洗手,吃东西不洗手怎么行?” 苏格儿老老实实地去洗了手,回来看到爸爸又拿着财经新闻看,忍不住说:“爸,您干嘛老看这个啊?现在才看,是不是晚了点儿!” 爸爸把报纸一抖,很自信地说:“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不晚。” 第248章 警告电话 自己爸爸是什么性格,有多大本事她还能不知道吗? 苏格儿呵呵干笑了两声,见奶奶看着爸爸一副欣慰的样子,想起爷爷生前常说的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暗自庆幸自己早些脱离出去了,要不然说不定也是长成一个废物。 抱着一块西瓜啃着看电视。蔓草见她吃上了,又心急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乐得她哈哈大笑,也给她拿了一块放到盘子里吃。 奶奶看狐狸吃西瓜感觉好稀奇,又拿桃子和葡萄给它吃。不大一会儿就被这小萌物俘获了。 爸爸突然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放:“格儿,你推爸爸下去走走,我都好几天没下去了。” 苏格儿歪在沙发上吃东西:“那你怎么不下去啊?” 爸爸说:“前两天不想下去,今天这不是见我女儿回来高兴嘛!” 苏格儿一动不动:“你一高兴就溜我,那还是别高兴了。” 他皱着眉头:“你这孩子……” “你也是,孩子才刚回来就使唤她,你要出去我推你。”奶奶责备他,把小狐狸放在沙发上就要起来。 苏珺赶紧摆手阻止:“别别别,妈,还是咱们吃完饭一块儿出去!格儿,你先推爸爸到阳台上去,我看报纸看得眼睛疼,得透透气。” 苏格儿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有话跟自己说啊!呵,还神神秘秘的。 “行,您这好容易受一回伤,我可不得尽尽嘛!”说着站起来,一手拿着西瓜,一手推着轮椅到阳台上去,还说:“我怎么觉得你应该好了啊?” “好了我还坐轮椅?我这可是重伤!” 外面炽烈的太阳简直能把人烤熟,但这风力一点儿不减。阳台上风嗖嗖地,不关门能把客厅变成垃圾场。玻璃门一拉上里面的电视声音全听不见了,隔音效果还挺好的。 苏格儿坐到择菜的小板凳上,也不拐弯抹角:“有什么事儿啊?” 苏珺嘿嘿笑了两声:“不愧是我女儿,果然是聪明。我问你,上回你说替我报仇,是不是把老张给打了?” 苏格儿啃着西瓜:“我可没打他,就是吓唬了一下,他做了亏心事不经吓,就给吓到医院里去了。你怎么想起问他了?” 苏珺看着女儿的脸,想看她有没有说谎。觉得没有破绽才又说:“前两天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说你把老张给害得住院了,还说以后不会放过咱们父女俩。” 苏格儿一瞬间紧张起来,咽了嘴里的西瓜:“电话谁打的?” 苏珺摇摇头:“不知道是谁,问了不说。我是要告诉你要小心一点儿,那些人肯定盯上咱们了,他们在暗处咱们在明处,防不胜防。要不然就先别去上班了,在家里待两天。” 苏格儿没听他后面的话,心里琢磨这打电话的人是谁?知道这件事的人有限,蕲寒算一个,不过她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 然后沈一知道些底细,他刚死里逃生应该没胆子管这个闲事;还有就是老张本人了,他倒是醒了,但被警察控制着应该没机会随便打电话。而且还是个陌生人! 所以打电话的人应该是背后的人,至于是谁背后的就不好说了。 苏珺还在说:“那个老张既然干过走私,说不好就和黑社会有联系。黑社会的人可是心狠手辣,咱们现在势单力薄……” “爸你的手机呢?”苏格儿回过神来打断了爸爸的话。 “在这儿呢!”苏珺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你要干什么?” 苏格儿让他解开锁,找出那个警告过他的号码。是个手机号,顺藤摸瓜,这就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被人给盯上了,这就跟个身边有个定时炸弹一样,是个严重的威胁,不能容忍。 她把号码存进自己的手机里,没有立马拨过去,万一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苏珺看着她存号码,心里也有了几分明白:“格儿,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现在可不能跟他们斗狠。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就是咱们家的苗,可不能有事。你要出了事儿,那我跟你妈跟你奶奶可就一点儿指望都没了,就彻底完了。” 苏格儿忍不住笑,一边发着信息一边说:“您当我去跟他们拼命啊,我才没这么傻呢!你闺女是有智慧的,要用聪明的头脑来战胜邪恶。” “唉!”苏珺长叹了一口气,“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动的了他们呢?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实在不行就报警。还有那个姓梁的,你也千万别招惹他,那个人最是心狠手辣。” 苏格儿说:“报警说什么呀,说咱们被威胁恐吓了?就是找着人,那也是个出来顶罪的小虾米,正主儿是找不着的。既然敢来挑衅,就给自己准备棺材吧!” 后面的话她是自言自语说的,咬牙切齿地发着狠。 爸爸紧张地说:“你要干什么?” “嗯?”苏格儿抬起头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冷笑了一下:“他们能找人咱们也能找啊,看看谁的拳头硬!” 她现在可是谁都不怕,正大光明的她还没辙呢,来阴的才能好好收拾他们。 可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有多重要啊! 苏珺是相当不安的,就算自己再不着调,但是做父亲的心是真的。他生怕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会出事,想要想个办法来阻止她。 突然间又想到上次自己出事的时候。他问:“格儿,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儿啊?” “就是上回老张害我,来救我的那个男人,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个,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你知道底细吗?” 他不敢把里面发生的事儿都告诉女儿,怕说出鬼的事会吓到她。 苏格儿没多想:“知道啊,他是个医生,中医世家的传人,好厉害的。” “医生?”苏珺摸着下巴,心里想:敢收拾鬼的医生也不是普通人吧!又问:“那你跟他……你们是,嗯,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格儿翻着眼皮看他,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朋友的关系,就跟梅跃然一样的好朋友,哥们儿!不是,还要更好一点儿,就跟亲人一样。” “亲人?”苏珺皱起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多亲的亲人啊?我的宝贝女儿,你可得擦亮眼睛,有些男人是看起来养眼,但是他……他不一定就合适你知道吗?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格儿发笑,心想:当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不过以后会成为一个世界的。眼看着自己亲爹又在胡思乱想,但这事儿解释是解释不清的,真相又不可能告诉他。算了,得过且过吧! 眼下的事儿要紧,那个打电话的人必须得尽早给揪出来,自己往森林里一躲烦恼皆无,可家里人可还在危险当中呢! 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带着蔓草离开了。要去吃烤全羊,但这小狐狸样子可不行,让她变回了人形。 这小狐狸因为受伤尝到了被人呵护娇宠的滋味儿,好不幸福,都不想变成人了,也只有吃才能让她妥协。 这顿饭不止她们两个吃,还找了蕲寒来,因为她把那个陌生号码发给了他。找人帮忙肯定得先意思意思了。 第249章 只有三个人 蕲寒临时有事耽误了点儿时间,比约定时间晚来了半个小时。 来了之后很自然地和她们打招呼。见他真的忘记了蔓草变身的一幕,苏格儿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蔓草对他的敌意还是没有消减。 蕲寒刚坐下那只烤羊就拿上来了,看着这么大一只羊眉头一蹙:“还请了别人?” “没有啊,就咱们三个。”苏格儿很殷勤地给他倒上茶水,笑得甜美可人。 “哈!”蕲寒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香喷喷地肉:“一整只羊,这都够十个人吃了。怎么,店里有挑战大胃王比赛吗?” 拿刀割肉的侍者笑着摇头。可能还没碰见过三个人要一只羊的情况。 苏格儿先夹一块肉给看着肉眼冒绿光的蔓草,又给蕲寒夹了一块。非常温柔地说:“你工作这么辛苦,我不是怕你吃不饱嘛!这里还有汤,我先给你盛一碗。饭前先来一碗汤,保证苗条又健康。” 蕲寒一挑眉:“迷魂汤?” 苏格儿脸上的笑一下没了,白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啊,非得要别人凶你才舒服对不对!真是讨厌。” 嗔怪一句,板着脸把汤给他放在面前,坐下拿着肉吃了起来。 蕲寒笑着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味道不错。” 苏格儿又哼了一声,看那样子是真生气了。 她今天穿着一条米色休闲直筒长裙,头发都绑起来扎了个丸子头,脸蛋儿白嫩精致无暇,两颊微带淡淡地粉色。大方明媚又干净清新可爱,蕲寒看着她有些心动了。 美人儿计加上迷魂汤,对男人可是致命的杀伤力啊!好在他也是老江湖了,没这么容易中招。 刚才苏格儿一直嘱咐蔓草让她要细嚼慢咽,不过她一看见吃就把那些话忘了,不管不顾抓着一大块肉大口地吃,弄得嘴巴上都是油。 这副吃相都把蕲寒给看愣了,这哪儿像是个姑娘,分明就是个小野兽! 苏格儿提醒了两次,只管用半分钟就要恢复原状,干脆也就不管了,能吃是福,高兴就好。 “要不要喝点酒?”她心眼儿活泛,一会儿就不生气了,又跟他说话。 蕲寒笑了一下:“不喝了,得开车呢!” “那就喝茶吧!绿茶对眼睛好。”又给蕲寒添上茶水,笑意盈盈地。 蕲寒泰然处之,心里明白这是有事情求自己才这么热情,要不然又跟自己斗嘴了。喝了口茶:“不错啊,跟着医生果然是长学问。” 苏格儿点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不是要多跟你接触一下,万一有成为神探的机会呢!” 蕲寒说:“好啊,我欢迎。” “不行不行,有人要生气的。”她意有所指,垂下眼睛不看他。随即又说:“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忙什么呢?那件案子完了吗?” “那件完了也会有别的,反正是挺忙的。” “哟,百忙之中还赏光陪我们吃饭,真是荣幸之至啊!” “你请我吃饭,就是鸿门宴也要来啊!” “那你可留神了,等一会儿我摔杯为号可就有人闯进来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又没了正经。抱着羊腿啃的蔓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子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只要蕲寒不对苏格儿动手她就没事儿,再敢动手就要发飙。 蕲寒尝了一块肉,烤的外酥里嫩非常不错。吃了两口擦擦嘴,又问苏格儿:“你呢,又惹什么麻烦了?” “可不是我惹麻烦,是有人老是找我的麻烦。”苏格儿连着吃了几口黄瓜,解一解油腻。 “呵!”蕲寒突然笑出来,夹了点儿面前的羊肚丝给她。“你们家是不是有藏宝图啊,不然那些人图什么啊?” 苏格儿哼了一声:“要有藏宝图自己先挖去了,还轮得到别人来抢!诶,昨天我找你查的那个电话号码查到了吗?” 蕲寒端着茶杯,没说话摇了摇头。 “没查到啊!”她夹菜的筷子伸到一半,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抱怨:“电视上警察那么厉害,怎么你这么菜啊!差个电话查不到,杨道士跟他女儿回来也不知道。” 说到这个更来气,白给他服软讨好了,结果一点儿用没有,还差点儿让那俩把自己给弄死了。 蕲寒嗤笑了一下:“你当我是谁啊,随便一个人入境我就能知道。他们又不是犯人,没上通缉令。所以再有什么事就应该按照正规的流程,报警,交给我们来处理!” 苏格儿心想:江湖事江湖了,公平,公正! 蕲寒又说:“那个号码其实已经查到了,但是不能告诉你。你应该知道,我们不能随意泄露别人的信息,不止违反原则还犯法。” 瞧他说的一本正经,苏格儿心里嗤鼻。蕲寒虽然算得上是个正义的人,但绝不是个守规矩的。一副奉公守法的语气,其实就是要让自己把事给他说清楚。 真正的狐狸精傻乎乎的,这人一个个都成精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这个人给我爸打过恐吓电话……”把事情前前后后给他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蕲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有怀疑的人吗?” “没有!”苏格儿没说实话。 蕲寒盯着她看了几秒,看看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的没有,要有的话我直接找人收拾他了,还用找你?”她又强调一遍。 他似笑非笑:“没有就没有,急什么呀!” “谁急了。”她端着杯子掩饰,“那个号码到底是什么人的?” 蕲寒说:“一个小公司的普通职员。很干净,没犯过事儿。” “叫什么名字?哪家公司?” “这可不能告诉你。要不然你报案,我找人给你查。” 苏格儿见他不肯说,不悦之色又挂在了脸上。真是太讨厌了,自己什么都说了他还来这招儿。 赌气吃了两口菜,忽然说:“上回给你帮忙,那三万块钱你还没给呢,什么时候结一下啊?时间久了可是算利息的。不过你要是没有,那也能用别的抵消。” 蕲寒笑起来,掏出手机:“以公谋私的事儿我可不干啊。现在就给你,不然我把工资卡给你?” “你那工资卡里有没有三万还两说着呢!”苏格儿没好气地说,把手机也拿了出来。 本来这钱都不打算要了,可是他软硬不吃,所以绝对不能免了。 三万块钱立马到账,可是这钱收的一点儿都不高兴。难道今年流年不利,命中犯钱?想着想着心伤又发作,隐隐作痛。 蔓草大快朵颐,吃的呼呼啦啦的。苏格儿真怕她噎着,倒杯茶让她往下冲冲。蔓草吃得起劲儿,低头趴在茶杯上喝了一口,又大口吃肉。 蕲寒觉得蔓草挺特别的,脑子不太机灵,话也不多,但是胃口好。其实是典型的没心没肺,除了吃就是睡! “你笑什么?”苏格儿见他看着蔓草笑不太高兴,觉得他在笑话蔓草。 蕲寒迟疑了一下:“我是想,以后有了小孩儿不用要求他太聪明。你说呢?” 苏格儿干笑一声:“你想要什么孩子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一定是要聪明又可爱的孩子。” 他看着她笑:“当然了,你生的孩子怎么会不聪明呢!” 苏格儿的脸一下就红了,又发脾气:“你胡扯什么!问你那电话是谁的不说,扯什么孩子。” 第250章 放水 苏格儿的声音一高,蔓草吃肉的动作也停下了。满嘴是油地咬着一大口肉,扭头看她是不是生气了,再看蕲寒眼神就凶了起来,好像生气了。 “没事没事,你快吃。”苏格儿一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另一只手在她背后摸了两下,安抚情绪。她要是真发起火来那可是很恐怖的。 蔓草听她这样说又继续狼吞虎咽,呃,应该是狐咽。 蕲寒莫名其妙又觉得好笑,始终没明白蔓草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不过在他看来蔓草智商确实是有缺陷,所以也不跟她计较。 苏格儿感觉被蕲寒给调戏了,心里说着他不着调,眼睛也不由地看着他。 熟识之后她发现了,蕲寒对陌生人很爱笑,但是对于熟人就正常多了。所以以前对自己的笑脸其实就是个假面具,表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是个心机很深的危险人物!幸好,这次终于不是敌人了。 她找服务员换了一壶茉莉花茶,把三个人的杯子都给倒上。边倒水边说:“刚才那茶太酽了,喝点儿这个清清口。吃点心喝酽茶,搭着解甜腻,这烤肉没那么腻,喝点儿清茶才好。” 蕲寒笑起来:“呵,还挺讲究啊!” 苏格儿说:“你不就是说我嘴刁嘛!” “我说你有品位,你自己非要曲解我也没办法。” “行行行,不跟你争!反正我自己这样觉得,别人的口味可不一定。人家说大块儿吃肉大口喝酒,咱们都不喝酒只好就喝茶了。”自己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 蕲寒端着杯子只闻茶香,这个味道他很喜欢。 稍过片刻,苏格儿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能不能把那个人的情况告诉我啊?其实我们是有知情权的吧,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们还不知道敌人是谁呢,那不是死定啦!” 蕲寒不急不缓地品了一口茶,说道:“你要想知道是谁应该很简单吧!直接把电话打过去,利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不是轻易就能知道对方身份?” 苏格儿心想:要这么简单我还找你啊!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回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诡异。对方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贸然冲上去肯定会打草惊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冒这个险。而且人家现在就在暗处盯着我呢,说不定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视线范围内。” 蕲寒挑眉,放下茶杯:“你城府还真是挺深的!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我这是机警聪敏,有头脑。”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一个广告公司的业务员,能有多大能耐啊!”蕲寒忽然说。 “啊?”苏格儿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蕲寒给她放水了! 知道是做什么的,这样再打电话就可以把那人给钓出来慢慢问了。 这个蕲寒可真够狡猾的,还装口误。想清楚了以后给蕲寒一个甜腻腻的笑,比太阳底下开的花还灿烂。 蕲寒哑然失笑,这女孩子太会哄人了,凶起来像个母老虎,温柔的时候又像只猫,还会服软撒娇,年纪不大活成人精了。 又跟她说:“做事有点儿分寸,再惹出祸来我可不去保释你了。我身为一个警察三番两次进派出所,影响声誉知道吗?” 乖滑的苏格儿又怎么会跟他唱反调呢,喜笑颜开地说:“我知道啦!” 两个人只顾说话,等再看向桌子上的肉的时候,发现蔓草已经把这只羊消灭了三分之二了。 蕲寒瞠目结舌,这个小女孩儿长着一副小身板儿,比几个大男人都能吃啊!他都怀疑这些肉是不是真吃到她肚子里去了。 三个人吃到最后,这只羊就剩下了一根腿,蔓草满足地眯着眼睛笑,欲望很容易满足,就是吃饱喝足。 幸亏蕲寒只是个普通人,要是让吴道士看见她这副表情一定能认出她是只狐狸。 一顿饭打了折还花了一千多,苏格儿难免地又心里发紧,就算有三万的失而复得之财也难受。 蕲寒还有事儿,吃完饭就走了。而苏格儿本来是打算去找梅跃然,让他帮忙找那个人出来。可是不巧,打过电话去说正在国外呢,得后天才能回来。 既然如此也只好等了,去把珍贵的美容丸给那些阔太太,富小姐们分发了,然后就带着蔓草去了商场大肆采购一番。 市场繁华,东西琳琅满目,看见了就无法抑制想买的冲动。衣服,化妆品,日用品,吃的喝的用的,又花了好打一笔钱。 唉,穷人花钱就是痛并快乐着,既爽快又揪心。一想到这儿自然而然地又想到那失去的一大笔钱财,不禁叹了口气。 满载着货物回去幽居。走在林中小道上正在夕阳西下,红红的太阳满面羞色,照射的这道路成了金光大道。 车里放着歌,苏格儿一边开车一边跟着哼唱。蔓草又变成了小狐狸的模样,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歪着脑袋看着苏格儿在夕阳照射下红晕的脸。 苏格儿察觉她在看自己,扭头看了她一下,温柔地笑着说:“你怎么又成这样,不想要做人了吗?” 蔓草迟疑了一下才说:“想啊!可是做狐狸也很好。” 苏格儿点头赞同:“对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爱自己。” 蔓草又歪头,很疑惑的说:“你前两天说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苏格儿哈哈笑,蔓草就是个几岁的小孩儿的思维,让她懂得这些太费劲了。笑过之后又说:“做人太复杂了,重要的事太多,不过最最重要的就是变通。慢慢学哦,姐姐会教你的。” 说着话就回到了家。车子一驶进来,正在吃粮食的鸟受惊一下飞了起来,不过都没有走远,就是停在附近的树枝上。 车库修建在西面,车子稍微一拐就进去了,特别方便。 一下来就看见有巢飞了过来:“才回来啊,买了什么好吃的?” 苏格儿嗔怪:“都胖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吃,你要减肥了知不知道!” 打开车门拿东西,眼见看见风清正在池塘边站着呢,一脸忧郁闷闷不乐地看着她们。又喊他:“风清,帮我们拿点儿东西进去吧!” 风清像是很意外,苏格儿经常指使他干活,但这么客气还真是头一回。他在原地愣了两秒迈步朝他们走来。 “对了,先给你这个。”苏格儿拉开包,从里面拿了一个盒子递给风清。 “给我的东西?”他又迟疑了一下才伸手去接,“这是……这是什么?” “手机啊!”苏格儿说,“你不是想要去外面嘛,没有手机哪儿成!这个是最新款,跟你之前拿着学的那个有些不同,不过大同小异,摆弄一下就会了。” 风清迫不及地把盒子拆开,拿出一款黑色手机。有巢凑上去看:“好看呀!” 苏格儿把几个袋子挂在蔓草脖子上,又把两个纸箱给风清抱着,自己也大包小包的提着回院子里去。 走到小木桥上,看见那对黑天鹅也在水里浮着呢,跟莲花的搭配还挺特别的! 看起来是很安分了,看见它们走过来伸长了脖子轻声叫了一下。鸳鸯在东边,它们就在西边,互不打扰。 真好啊,不只有鸳鸯蝴蝶,还有鸳鸯和天鹅! 第251章 又玩失踪 发生了紧急的事情首先要找玉灵商量,听听他是怎么说的。放下东西就到书房里找他,可是人不在。 又到药房里去,看见宜言穿着牛仔t恤衫坐在沙发里看书呢!另一边有两个傀儡在呆滞机械地做药,一个捣药,一个拿药碾子碾药。 一推开门,宜言就头也不抬地问:“我要的东西买回来没有?” 苏格儿皱眉:“什么东西啊?” 宜言眼睛从书上移开:“真忘了假忘了?要是真的那以后美容丸就停产了啊!” 苏格儿笑着露出小白牙,走进来关上门:“逗你玩儿的。不就是鹿茸嘛,我可是买了上好的。” “拿过来我瞧瞧,别让人把你给骗了。” “敢骗我把他店给砸了。”苏格儿刚要往外走,突然又想起来,转过身来:“这个等会儿再说,我是来找玉灵的,他人呢?” “出去了。” “去哪儿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早上说是要出去走走,可能走的比较远吧,现在还没回来。” 苏格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来:“这都一天了,是不是走的迷路了啊!” 宜言夸张地笑:“他迷路,那我们都不用活了。你要找他还不简单,在心里喊一喊就行了嘛!” “我喊了他不搭理我也没用啊!” 又叹口气,心里盘算着一定要让玉灵带个手机,三天两头的玩失踪。这里都急的火上房了,连他的影子也找不到。太不像话了! 既然他不在,这事儿当然就要跟宜言说了,看他有什么主意。把自己爸爸接到恐吓电话,并让蕲寒查电话号码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宜言听完后把书随手扔在桌子上:“昨天听玉灵说了,他说出不了事儿。既然他这么说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格儿皱起一张脸:“能不担心嘛,这关系到我们一家老小的安全,万一那个人对他们动手怎么办?一家的老弱妇孺怎么能应付得了啊!” 宜言干笑一声:“一个小毛贼就怕成这样,你忘了这世上谁说了算了?” 苏格儿一本正经地说:“千万被小看小人物,往往不起眼的人更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事儿。其实大人物又有多少呢!” 虽然知道玉灵肯定会保护着自己家人,却免不了还是提心吊胆。总之幕后黑手不揪出来肯定是不得安宁的。 制药的忙碌声停止了,宜言站起来把两个傀儡收了,是两个木雕小人。又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犹疑了一下才说:“我打算让梅跃然帮我把那人给找出来。那人不是广告公司的嘛,直接说找他做广告就行了。不过他出国玩儿去了,又一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 “是等他回来还是另谋出路?” “看情况呗!要是你和玉灵给力的话就用不着了,要是不行那就只有靠他了。我们俩再重出江湖,搅他个风起云涌!”她夸张的举起胳膊做个豪迈地动作。 宜言弄着药冷笑:“那我可是要开开眼界,看看两位英雄豪杰的本事了!” 苏格儿坐进沙发里面去,无聊地拿着他那本医书翻看,又说:“这个小职员或许是老张的什么亲戚,应该是要给他报仇的。” “你这样认为啊!” “嗯,不然呢?你知道内幕?”她贼精贼精的,听出了宜言话中的意思。 宜言挑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不过有点儿疑问。我只听说过替父报仇,难道这个人是老张的儿子?可上次在医院看到,那孩子不过十几岁。就算那个亲戚好到可以为他报仇,可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对方的?” 苏格儿一愣,宜言说的很有道理,这一点自己给忽略了。 老张自从住院就被警察给看守起来了,清醒之后更是不能单独见人,应该没有机会把这事儿告诉别人!但是事前他连父母都没告诉,又会告诉谁呢? 同伙!只有同伙才会对这件事了解得详细。 老张的同伙是姓梁的,他们知道老张的计划,他对付爸爸肯定暗中监视,后来自己又去医院一定也被他们给发现了。 不过还是奇怪,梁光磊是个大老板,做这种害人性命的事一定是找亲信之人,可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却只是个小职员。难道是他们借了这个人的手机打电话? 嗨,算了,瞎猜也猜不出,还是把这个人找出来再说吧! “唉,别发呆了,赶紧把鹿茸给我拿来,等着用呢!”宜言催促她。 苏格儿也没再问什么,起身去给他拿鹿茸去了。 玉灵到了晚上将近十点才回来。有巢和蔓草还有风清都睡了,宜言和苏格儿在客厅里吃着瓜子看电视呢,他开门进来。 这可让苏格儿感到吃惊了。以往他出去喝酒晚归都是突然出现,从来没有开门进来的时候啊! “玉灵,你回来啦!”虽然心里好奇,但这嘴巴还是甜的抹蜜。“你去哪里了,好几天不见我好想你啊!” “你也太恶心了点儿吧!”宜言受不了地说,但脸上的笑却掩饰不住。 玉灵倏然就到了她面前,笑着说:“是吗?我可只听见了你心里埋怨了我一个晚上。” “啊!你没去找你的朋友喝酒啊?”苏格儿避重就轻,装傻充愣地转移话题。 不过却也是真的吃惊,既然玉灵能听见自己想什么,那一定是一直在人世间了。她觉得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偷偷地进行着什么事情,还不跟自己说,没有以前爽快了。 玉灵到她旁边坐下了,又指挥她:“格儿,去给我拿酒来。” 苏格儿很乖巧地去到餐厅的酒柜里拿了一瓶酒,一个细白瓷酒杯。放到桌子上倒了半杯,举到他面前。非常贤惠可人。 刚要坐下,宜言又说:“小丫头,再去拿点儿水果。” “嗯,这么晚了还要吃水果?”嘴里嘟嘟囔囔地又去了。洗了葡萄、草莓和红杏端过来,就跟招待客人的主妇一样。 把水果放下,拿腔拿调地问宜言:“大爷还有什么吩咐?小的这就去办。” 宜言歪在沙发里,眯着眼睛笑:“给大爷剥个葡萄。” “我先剥了你的皮。”一瞬间打回原形,坐在玉灵身边跟个小孩儿似的扒着他。 玉灵喝了一杯酒,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看着苏格儿笑:“格儿今天几岁了?” “二十四还差两个月。”她举着手指头。“怎么想起问这个?” 玉灵说:“没有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宜言却又说:“你都二十四了啊,再过几年就成老太太喽。” 她立刻反驳:“什么老太太啊,那就成熟好不好。” 宜言掰开一颗杏放进嘴巴里:“随便你怎么说,不过你想想再过二十年,到时候你皮肤松弛,脸上也有了皱纹,再跟我们几个年轻漂亮的站在一起,想想那画面!呵,反正再撒娇任性那就可就不是可爱了。” 苏格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话去想,想到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面对着玉灵和宜言,那可就不像是小公主了,倒像个煮饭的老大妈。到时候再跟他们胡闹,那可真成了为老不尊的老不正经了。 唔,真是太可怕了。难道要像宜言一样及时结束性命,然后祈求玉灵给自己一个不老之身?万一他不给怎么办? 第252章 去了龙宫 苏格儿越想心里越凄凉惶恐,为未来担忧害怕!衰老,女人的克星啊! 宜言看了一下她的表情,知道她被自己吓到了,得意地朝着玉灵坏笑起来。 这老鬼也是个幼稚鬼,喜欢逗苏格儿害怕! 玉灵当然比他还知道苏格儿心里想什么,人有生老病死,苏格儿身为人怕死是正常的,但是也很想得开,对于生命也没有太多的留恋。不过对于苍老却是有着深深的恐惧。 年华逝去,就如盛开的花朵衰败,灿烂转瞬即逝,接下来即是凋谢为尘泥,被遗忘忽略无视。 他摸摸苏格儿的头,声音柔和又清晰地说:“用不着为以后烦恼!宜言不是答应要给你永葆青春了嘛!” 经他提醒苏格儿猛然想起来,年夜饭的时候宜言说过,他没办法长生但有法子不老。不过她还是为宜言的本事感到怀疑,万一做不到那可怎么办啊? 她扭头看眼睛里星辰闪烁的玉灵,突然又释怀了。宜言做不到还有他呢,他这么厉害的神仙怎么会连这点儿小事都没办法。 这样一想就就把心里的担忧给放下了。又抓着玉灵的胳膊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哦,去龙宫了。”他好稀松平常的说。但是苏格儿的嘴巴却好像被塞进了鸡蛋,无法闭起来了。 “去龙宫!水底下……大海里里真的有水晶宫呀!”她激动地大叫着,手上的力气也增加,要是个普通人早就被抓的叫起来了。 “自然是有。” 苏格儿眼睛闪闪发光:“那里是不是非常的奢华富贵!地是玉石铺的,墙壁是翡翠铸造,用的东西都是金银做的,到处都是珍珠,藏宝库里都是金银财宝?哎呀,我也想去啊,你带我去好不好。” 玉灵被她摇得身体晃动,脸上带笑。淡淡地说:“金银财宝数不尽数。可万一那龙王看上了你,要你留在那里,我怎么好拒绝呢!” 宜言哈哈大笑起来,幸灾乐祸:“那就留在那里做压寨夫人吧!守着金银珠宝,而且还不用花钱,最合适你了。” 玉灵也笑着点头,很赞同他的说法。 “好没有正经。”苏格儿见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地逗自己,娇嗔了一声也就不再纠缠了。又问他:“你到龙宫里去做什么?” 玉灵停止笑:“有点事情找老龙王打听,顺便去还个人情。” “你找龙王还人情!你欠了龙王的人情?”苏格儿睁着好奇的眼睛问。 她心里在想龙王和玉灵谁比较厉害,直觉得肯定是玉灵,因为连阴间的阎王都对他毕恭毕敬了。 知晓她心里又在想什么,指指酒杯让她给自己倒上,然后说:“不是欠龙王,是欠了河神的人情。河神之子,也就是河妖,它因曾惹怒过龙王被龙宫捉拿去了。河神职小位卑不能解救他,向我求助。本来这事情我是不想管的,可前些天你们让河神府代为看管过两个人,因此我也不能拒绝了。” 宜言轻哼了一声:“找他们做点儿事还趁机提要求,这个河神也太放肆了。” 苏格儿把酒端给玉灵,其实河神的做法她倒是理解,父母为救子女会不惜一切,有这样的机会怎么会放过呢! 想到这里又想起自己家的事情来,把刚拿起来的葡萄又放回去,问玉灵要怎么办。 玉灵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是已经想好主意了吗,就那样做吧!” 苏格儿一笑:“我想找梅跃然,你觉得可以啊?” 玉灵说:“这主意很好啊!格儿很聪明,你说是吧宜言?” 宜言扭过头来:“是啊,聪明狡诈。” 苏格儿立刻就狡诈地笑起来,按着自己的手像是要大干一场似的:“那就等着看我阴险地出招吧!” 两天后,梅跃然回来了,一落地就给苏格儿打了电话。说要带她和李忻常去看演唱会。 苏格儿这时候哪有心看演唱会啊,而且她现在思想成熟了,不会再做没意义没好处的事了。 一点儿不客气地:“我哪有那心思啊!我这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就等着你回来给我摆平呢!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找你。” 梅跃然那头说:“我说妹妹,你又惹事儿了啊!不过没关系啊,出了事儿哥给你兜着。我现在刚下飞机,刚坐车上往家里赶呢!你也过来吧,我奶奶早就念叨着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苏格儿心里发笑,那老太太即使这么说了也不是想见自己的意思!以前还说不定,但现在她生怕自己跟她孙子有进一步的什么瓜葛吧! 但这话不能拆穿啊,说道:“那我就改天去看梅奶奶。今天是有事儿找你帮忙,当着你们家人的面儿我怎么张得开嘴啊!另约。” 梅跃然嗯了一声,又说:“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那你就到我住的地方去,我到家里点个卯就回去。” 苏格儿看了看手表,都快十一点了,自己从幽居赶过去得两个多小时。跟他说:“那也不是这么急,怎么你也在家里吃个饭吧!我差不多一两点的时候过去。” 梅跃然答应,挂了电话。 苏格儿真庆幸自己交了几个好朋友,不论贫穷富贵都能始终如一,在自己需要的时候能站出来。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啊! 也没有特别的精心打扮,随便擦了点儿粉,穿着t恤牛仔裤就出发了。假面具是给外人的,自己人不需要。况且自认为是天生丽质的,不需要那些多余的。 蔓草见她拿着包知道是要出门了,就像只小狗一样,两只前腿扒在沙发靠背上,也不讲话,看着她哼哼地叫。 苏格儿明白她是想要跟自己一起出去,摸摸她的头:“今天我有要紧的事情,你在家里跟有巢玩!” 蔓草的眼神黯淡,有巢整天在外面野,除了吃饭和天黑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别的人也都不会跟她玩,好无聊的。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格儿说:“这都下午了,可能得到明天了。” 蔓草更加不愿意了,像个缠人的小孩儿一样偎着苏格儿的手。 玉灵从小客厅里走出来,站在楼上双手扶着栏杆说:“格儿带她去吧!” 苏格儿仰头看着他:“我是去找梅跃然。” 玉灵说:“就是知道你去做什么才让你带着她。万一那人太狡猾溜掉可就麻烦了,有蔓草在能保险一些。你该不会忘记她的身份了吧!” 苏格儿一怔,抓着头发笑了起来。这断时间蔓草生病柔柔弱弱的,还真是被她的外表迷惑了。把她当成了一个傻乎乎的可爱的小动物,全然忘记了这是个几百年道行的狐狸精。 看着眯着眼冲自己笑,尾巴摇得整个身体都晃动的蔓草,两只手掐住她的腋窝抱起来。唉,这么可爱的小萌物,竟然是个凶悍的狐狸精,真是太有欺骗性了。 “好,那我们就出发了!” 本着低调朴实不做出头鸟的原则,苏格儿还是开着自己那辆车,出发去了豪门公子哥儿的豪宅。 她们刚出门,宜言端着烘焙好的糕点从厨房里出来了,仰头看着玉灵:“为什么让小狐狸精去?那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玉灵缓步从楼上走下来,捏了一小块绿茶饼:“以防万一。” “什么万一?” “不好说!” 第253章 带来了礼物 苏格儿带着蔓草到了梅跃然位于富人区的房子里。幸亏梅跃然提前打了招呼,要不然就凭自己开的这车,到门口直接就得让保安给轰走。 虽然这车在这地方出现特别突兀,使得那些人都侧目,但也是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这地方景致不错,环境优雅安静,整洁干净有格调,不愧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蔓草趴在玻璃上往外瞧。刚来人间的时候她什么地方都去过,但是这种光明正大的感觉真好。 苏格儿让她变回了人形,否则抱着个狐狸惹人注目不说还麻烦,万一这小狐狸一不小心说了人话那更糟糕了。 她又轻声地叮嘱蔓草:“梅跃然是我哥们儿,就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对我很好,你可不要对他发脾气?” 蔓草回过头来郑重地点点头。 苏格儿笑了笑,又说:“以后也别跟蕲寒生气了,他也不是坏人!” 蔓草皱着眉:“你不是经常说讨厌他,说要把他的嘴巴封起来吗?” 苏格儿嗤地一下笑出来:“我说讨厌也不是真的……真的就讨厌!就是说说的,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吗?” 蔓草摇头,她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懂这口是心非的话。 苏格儿也不再跟她解释,这些事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教也教不会,等哪一天她真的成了人也就明白了。不过还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单纯的小狐狸多开心啊! 不一时就到了梅跃然的房子前面。梅跃然是今年年初才搬到这里来住的,跟家里人说是要独立,其实就是不想家人管着,自己自由自在。 苏格儿这是第二次来,上次是他刚搬家的时候过来给他庆祝,当时还有李忻常和几个同学,疯闹了一整天。 下了车刚伸出手要按门铃,门就从里边打开了。开门的是梅跃然的保镖,他认得苏格儿,对她笑了笑。 “唉,格儿!”梅跃然也在里面喊起来。 苏格儿拉着着蔓草走进去,一看见梅跃然惊讶地大喊:“大草莓,你,你吃了什么减肥药了,怎么瘦成这样了?” 大胖子梅跃然如今成了个小胖子了,看样子得瘦了二十斤。距离上次见面有两个月了,三天掉一斤的速度啊!脸上的肉一减,立体英俊的五官就突显出来了,底子很是不错。 梅跃然张开胳膊给她展示自己:“素食加运动,效果不错吧!” 苏格儿翘起大拇指:“厉害!不过我告诉你啊,你这以后要是一犯懒,再一吃肉就容易反弹。要不然找我们医生给你看看,保准你以后保持标准的身材。” 梅跃然笑:“你们那医生,收费挺贵的吧!” 苏格儿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拉着蔓草大大咧咧地坐下:“怎么,你也听说了!不是跟你吹,我们医生可是名医、神医。正儿八经的祖传医术,宫廷御医传人。不过给你看那是咱们交情,分文不收!” “够意思,哥没白疼你。不枉我万里迢迢给你带礼物回来!”梅跃然把两个袋子递给她。眼睛又看向蔓草:“这是你朋友吗?” 蔓草好奇地打量他的房子,一点儿局促不安都没有,听见梅跃然说到自己才看了他一眼。 苏格儿则是打开袋子看里面的东西,随口说:“老家一个亲戚,带着出来见见世面。叫蔓草,长得漂亮吧!” 梅跃然笑着点头,是够漂亮的。精致的小脸儿,眼睛狭长,魅惑却又干净单纯。 “你可别打坏主意啊,人家还说小孩子呢!”苏格儿瞄了他一眼。 她对梅跃然可是了解,人聪明有头脑,但也有富家公子习气,喜欢美女,是个玩儿家。也就是自己跟他打小一块儿长大,一起打架闯祸惹是生非,建立了伟大而纯洁的友谊。 梅跃然砸了一下嘴:“哎哟喂,我能对自己人下手吗?” 苏格儿哼哼冷笑两声,心想:我这可是保护你! 保姆端来了三杯绿茶,又拿来一盘水果,荔枝、提子、大樱桃、草莓,虽然也都是常见的,但人家这品相比他们买的可好多了。 蔓草眼睛直勾勾看着水果,她这肚子就像个无底洞似的,刚吃完没多大一会儿还能吃的下。 梅跃然一下就看出来了,指着水果热情地说:“妹妹,随便吃,千万别客气。” 蔓草可不敢上来就动手,又看看苏格儿,见她点头才伸手去拿着吃。 梅跃然也是眼睛贼,这一会儿已经发现蔓草跟平常人不大一样了。不过漂亮的脸蛋儿能让人更具包容心,奇怪反常的行为也不会让人讨厌。又喊保姆再多拿些来。 苏格儿已经把梅跃然带给自己的东西都拆出来了,一个漂亮的黑色手提包,还有一套大牌护肤品。 这些可是女人的最爱,她立刻把包挎在肩上试了试,高兴地问:“大草莓,这包多少钱?” 梅跃然眉头一皱:“干嘛,你还要给我钱啊?” “想多了,知道价格我好跟人显摆啊,要不然以为我买了山寨的呢!” “嘿!”梅跃然笑起来,就知道苏格儿是这脾气。一肚子小主意,还痛快直爽不做作。他挥手让保镖和保姆都离开,问她:“你心急火燎地找我什么事儿啊?” 苏格儿被物质暂时地腐蚀了理智,经他提醒又想起正事儿来。 把包放下,坐到他身边去,一本正经地说:“非常严肃的一件事,我现在有危险了!被人给威胁了,不止是我,我们一家人都有危险了。” “怎么地?”梅跃然一头雾水,“你不会借高利贷了吧?这小事儿,哥给你摆平。钱差不多就还,要是敢狮子大开口就废了他们。” “不是高利贷,是我爸接到了恐吓电话。说要对我们父女俩不利。” “哦!这么回事儿啊!”梅跃然听完到是平静了下来,很淡定地端起茶杯来喝茶。 苏格儿皱起眉头,梅跃然的反应很奇怪,好像已经知道这回事一样。可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这事情从一开始就跟他没有关系啊! 她对梅跃然是非常信任的,可他的反应让不免使她产生了怀疑。 “你……知道是谁?”她小心翼翼地问。 梅跃然往沙发上一靠,抬起头来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格儿,你前些天是不是跟芦家的人打过交道?” “谁?”苏格儿怔了一下。 梅跃然叹了口气:“就是芦雨他们家,确切的说是芦雨的父亲,芦鸿初!” “说的是他呀!”这下苏格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上次讹诈他钱的事儿肯定被梅跃然给知道了,但这个事情多半跟姓芦的无关。 果然梅跃然又说:“前几天碰见芦雨了,他跟我说你要了他们家两个亿。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对,是两个亿。”她毫不隐瞒地说。 梅跃然挑眉一笑,似乎是说这就难怪了。接着又说:“其实我也觉得应该教训教训他们,当初做的事儿太他妈混蛋了。可是有时候还是得审时度势,芦雨心里还有点儿愧疚,可芦鸿初那人不是个能吃亏的!” 姓芦的手段狠辣很多人都知道。当初苏格儿和芦雨谈恋她爷爷就是反对的,事实也证明老人的眼光非常准。 第254章 制定计划 苏格儿拿了一颗樱桃吃,两根手指捻着长柄转:“我才懒得搭理他,也压根儿没想着要对他们报复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好报复的,我又没真的跟他怎么样。问题是他自己凑上来想要给我难堪的,他自己作死那我还能手下留情吗?再说那两个亿我可一分都没要,全都捐出去了。” “捐出去了?两亿!”梅跃然吃惊非常,睁大了眼睛。 捐两个亿,就是个富豪也得思量思量吧,何况她们家现在这种情况呢!自己都欠了一屁股债了还捐钱,这可真够魔幻的! 以他对苏格儿的了解,饿死不是嗟来之食这句话,跟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苏格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其实连她都想笑。自己的性格能把钱捐出去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可这就是事实啊!不是自己的钱想留也留不住。 梅跃然挠了挠头,虽然对苏格儿的捐钱这事儿难以相信,但对她本人是非常信任的。她说捐就捐了吧! 蔓草两个手抓着东西吃,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像三天没吃饭一样。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苏格儿和梅跃然,虽然她对他们交谈的内容有些迷茫,但从他们的神情以及语气中察觉出了气氛地严肃和凝重。 费脑子的事情她不操心,动手才轮到她上场,所以吃是很重要的。 梅跃然又说:“可问题是,不管这钱是捐了还是你自己个儿留下了,都是姓芦的拿的钱,他吃亏了赔了一大笔钱,这事儿能轻易罢休吗?” 言下之意威胁恐吓的事儿就是他干的没错儿。 苏格儿把自己窝进沙发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漂亮的吊灯说:“管他呢!他能怎么样?要是这么厉害就不会付钱了。诶,芦雨有没有告诉你我怎么管他要的钱?” 梅跃然呵呵两声,砸了一下嘴:“芦雨说你拿他爸的风流事要挟讹诈。他还被他爸给臭骂了一顿,说他把这种事儿也告诉你。不过他也挺纳闷的,说不记得跟你说过。” 苏格儿乐得哈哈笑:“亏他还好意思说。不过这钱是诊金,他犯病了,我们医生刚好在场,给他治好救了他一命。” “啊?他犯什么病了?” “医生让他犯什么病他就犯什么病。” 梅跃然眉头一皱,听出了话里的蹊跷。怀疑地说:“你们那医生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苏格儿自信满满地,交叠起双腿。 梅跃然仔细审视着苏格儿的表情,从她身上看出一丝陌生的神秘感。直觉的察觉出,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已经变得复杂。 苏格儿对他笑了一下:“行了,他不足为惧。而且给我爸爸打电话这事儿应该跟他没关系,是其他人做的。” “不是他们?”梅跃然抱着手臂锁紧了眉头,“我说格儿,你这到底是招惹了多少人啊?不行我在公司给你安排个工作,工资你随便开。” 苏格儿翻了个白眼儿,自己又不是来要饭求收留的。不过最近也确实树敌太多了,都有点儿仇家满地走的意思了。 唉!心里长叹一声,什么办法,谁让自己身后有人,可以让自己嚣张的为所欲为呢!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来,翻到那个号码给梅跃然看:“电话就是这个人打的,只要把他找出来就能知道是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了。现在只知道他在广告公司上班,不知道公司名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我才想让你帮忙把他给叫出来。” 梅跃然认识苏格儿这么多年,不用多说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当然,这事情他也不会拒绝,不就是诱骗个人出来嘛,小事一桩! 两个人狼狈为奸一般地筹谋了一番。梅跃然家生意做的很大,做广告是必须的,所以这理由都是现成的,找负责的人来打个电话就行。只是地点约在哪里有些麻烦。 约这个人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住他,可公司人多口杂,万一这人太顽劣大吵大闹起来,容易多生事端不说,还影响人家的正常工作,影响不好。 想来想去定在了一家商务酒店,那也是梅家的产业,在里面做点儿什么事儿随便自在。谈工作在酒店也很正常,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一切计划好了之后,梅跃然对着苏格儿笑起来:“还别说,这一下还找回了点儿咱们当年闯荡江湖、叱咤风云的感觉。” 二十几岁的人还话当年,讲话老气横秋的跟个老江湖似的。 苏格儿跟他是一路的,嘿嘿笑了两声把胳膊搭在他肩上:“当年咱们可是没打过败仗的,这传统可得保持啊!” “放心,交给我了。”梅跃然信心满满地攥着拳头。 蔓草把两盘水果都给给吃光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舐着嘴唇。跟个馋嘴巴的小孩儿一样,在自己家里是可爱,可带出来做客就有点儿丢人了。苏格儿饶是跟梅跃然交情匪浅,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梅跃然却是不计较,多吃点儿东西算得了什么呀!他也不是那种特别事儿的人,就是跟别人讲规矩也不能苏格儿讲啊。直接叫人把点心、零食、水果都拿出来了,就跟哄小孩儿似的还乐呵呵地劝蔓草多吃点儿。 蔓草见他对自己这么好,也觉得他是个好人,有点儿喜欢他了。当然这个喜欢很当村,不掺杂别的意思。 梅跃然又跟苏格儿嬉笑:“你跟那个蕲寒不是很熟吗?他是个警察,这事儿怎么没找他给你查。” 他语气暧昧,好像苏格儿跟蕲寒关系非常不一般似的。 苏格儿不解释也不否认,干笑一声:“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你找人家就得按照人家的规矩来,那可麻烦去了。还是自己解决起来简单、痛快。” 梅跃然赞成:“说得对,就是痛快!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苏格儿说:“夜长梦多,反正宜早不宜迟吧!我最近都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这一出家门啊,脊梁骨都发凉!” 她形象又夸张地扭着身体,好像身上压着块大冰块儿似的。 梅跃然看了下手表,三点多了,拿起手机:“我先给他们打电话交代一下,不过今儿天晚了,估计得等到明天才能把这人约出来了。” 苏格儿答应着,从桌上开了瓶酸奶喝。 梅跃然是个上进的富二代,已经正式进入家族企业,他爸爸先给他一个小公司练练手,做生意打广告是必须的。电话里也是一本正经地跟手下人交代就是做广告,三言两语就把事儿给说清楚了。 挂上电话后又说:“还有事儿没,没事儿吃饭唱歌去。” 苏格儿心里明镜儿似的,笑嘻嘻地拿起手机:“行,我给李忻常打电话。” 梅跃然呵呵地笑,看着水灵灵单纯可爱的蔓草,逗她两句。蔓草不太通人情,但也不是实心眼儿的傻,倒也能应答自如。 李忻常如约而至,几个人吃了饭又去了ktv唱歌。 蔓草没来过这种给人以视觉听觉双重震撼的地方,有些怕,紧紧抓着苏格儿的手不敢松开。唱歌更是不会,只是又对人类生活多了一个认知。 苏格儿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场所放松了,一直玩到过了十二点才散了回家去。 第255章 人不对 第二天上午,艳阳高照,天高云淡,微风习习,好天气! 十点多的时候苏格儿和蔓草才来到酒店,都是精致的都市小丽人打扮,出入这种场所当然好好地收拾一下,否则的话可是会让人看扁的。她还挎上了梅跃然刚给她买的包,她查过了,这个是最新款限量版的。虚荣心,哪个女人不需要啊! 梅跃然早就来了,这会儿正在游泳池里游泳呢!上边除了两个保镖,还有个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穿着比基尼歪在躺椅上喝果汁。她看见苏格儿她们进来就一直盯着瞧,眼睛跟长了磁铁似的无法移开了。 这种女人苏格儿见多了,随便瞄了一眼就不当回事儿了。 蔓草头一回到这种地方来,似乎有怕水的天性,盯着蓝色的游泳池直往苏格儿身后躲,很怕会掉进去。 苏格儿拍拍她的胳膊,让她别怕。 梅跃然跟条大鱼一样泡在水里,游到岸边抹了把脸上的水看见了苏格儿:“可算是来了,我还当你们是睡过头了呢!下来游两圈儿。” 苏格儿把墨镜推上去,眯着眼睛吊儿郎当地说:“小伙子身体不错啊!昨儿晚上玩儿那么晚,今天这一大早就出来运动了!” “那是,我这体格还有什么说的。别说晚睡了,就是三天三夜不睡那也是照样活力四射。”梅跃然洋洋得意的自夸。 苏格儿接着给他捧:“何止啊,是十天十夜那也是小菜一碟。” 梅跃然压低声音:“这牛吹的有点儿过了啊!” 苏格儿哈哈大笑,勾着手指让他上来。 两个人正闹着,那位惹火的美女披着浴巾了走过来,轻声细气地说:“跃然,这两位是谁啊?” “我朋友!”梅跃然简单地回一句。从水里上来,旁边的保镖赶紧地上浴巾。 美女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眼神里的波动出不悦和焦虑,但还是非常聪明,看出了苏格儿跟梅跃然关系不一般,笑着和她打招呼。 苏格儿点点头,浅浅地笑了下。又招呼梅跃然:“你赶紧换衣服,中午我要吃海鲜。” 梅跃然擦着头发:“你该不是看我在水里的泳姿激发了食欲吧!” 苏格儿恍然大悟:“哦,怪不得突然间想吃呢,你这一说才想通了!” “瞧瞧,我这还勾你的馋虫了!小妹妹想吃什么?”他转头笑着问蔓草。 管蔓草叫小妹妹,苏格儿差点儿笑出来。不过蔓草丝毫不计较这个,还眨巴着眼睛:“我也要吃海鲜。” 梅跃然笑着答应换衣服去了,那个女人也摇曳着曼妙的身材跟在后面,走了两步还回头看了苏格儿一眼。 苏格儿岂会把她放在眼里。拉着蔓草坐到太阳伞下,用手扇着风干笑两声:“一大早就吃这么腻,也不怕噎着,还是别让他祸害良家妇女了。” 蔓草歪头看看她的脸:“你是说那个女人吗?她不太好。” 苏格儿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你也看出来了?” “刚才她偷偷地对你翻眼睛了。”蔓草学着人翻白眼地动作。又把手攥成拳头:“要不要教训她?” 苏格儿抓住她的手,她这一下打出去说能把人的骨头给拆了。小声叮嘱:“不能哦,你忘记了玉灵给你吃过什么了,要是伤害普通人会怎么样?” 蔓草松开拳头,垂眼看着自己心脏的地方。她还没吃过啮心珠的苦头,但是丝毫不怀疑它的威力。 苏格儿笑着拍拍她失落的脸,这傻乎乎的小狐狸可比老奸巨猾的狐狸精可爱多了。 梅跃然很快就出来了,那女人还是火辣性感的穿着,半遮半掩,前凸后翘,真是个尤物。她挽着梅跃然的胳膊,俨然正房夫人一般。 梅跃然抽回自己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你回去吧,我跟我妹妹有正事儿说。” 虽然那女人很不情愿但也乖乖地走了。梅跃然这人能玩儿能闹,但是公子哥儿脾气,逢场作戏的女人也是说翻脸就翻脸的。瞧这听话的劲儿怕是见识过了。 等那女人走了苏格儿叹了口气:“你这胃口是真好啊,生冷不忌,什么都能下咽。” 梅跃然嘿嘿一笑:“无聊嘛,解解闷儿。这人生在世什么还不得尝尝!” 她冷笑一声,心想:这男人啊都该改名字叫猫。 梅跃然的手下来电话,说约的人已经到了,于是几个人一起过去了。 来到一间会议室外面站下了脚步。虽然这屋子隔音很好,但这是梅跃然做过手脚的,所以里头说话外面都能听见。 只听一个男人正在里面滔滔不绝地讲话,都是些专业术语,还令人生厌地夹杂着一些外语。但从他所说的,广告、效应、人群、投放等这些关键词就可以判断这人就是那个广告业务员了。 推门进去看到了那个男人,没什么稀奇的,三十几岁,个头不高,穿西装打领带戴眼镜,普通人一个毫无特别之处。 那人显然被突然闯进来的几个人吓到了,呆若木鸡地愣在那里。梅跃然的手下给他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梅跃然大大咧咧地坐下:“上次投放的广告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我们家老爷子很不满意。所以这次我要亲自谈,李经理你就先出去吧!” 那李经理说不上是个人精吧,但也不是个菜鸟,明白小老板这是有别的事儿不方便自己在场,推了推眼镜带着他的手下出去了。 梅跃然又让跟着自己的人也出去,面前这小子跟个弱鸡一样,都不够他一个人收拾的。 不相干地人都出去了,苏格儿凑在蔓草耳旁交代了一声,也抱着胳膊坐在了梅跃然旁边。她眼睛半眯着看看对面的人,把那人都看毛了,缩着肩膀满脸紧张。 苏格儿凑近梅跃然小声说:“别让他给骗了,这招叫扮猪吃老虎。” 梅跃然点头,对着那人说:“请坐吧!咱们今天是来谈合作的,不必拘束,有什么话敞开了说!阁下贵姓?” 那人点头哈腰的:“免贵姓周,这是我的名片。”忙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奉上,每人一张。 苏格儿看着上面的字:周部,益传广告公司业务主任。没想到还是个主任,蕲寒说的可是个小职员。不过小公司,说不定每个人的名片都印着主任。 再看下面的电话号码,苏格儿就皱起了眉头。这上面印着的号码并不是打给爸爸的那个! 她抬头看了下那赔笑的年轻人,又指给梅跃然看:“不一样。” “打一下!”梅跃然掏出手机来,拨了之前那个号码。电话刚接通,那人的身上就响了起来。 这业务员被弄得一头雾水,紧张兮兮的,铃声一响赶快拿了出来。可刚拿出来声响又停止了,因为梅跃然挂断了。 苏格儿和梅跃然对视一眼。梅跃然脸色严肃地说:“怎么回事儿,你这名片上的号码跟我们联系的可不一样啊!” 周部连忙解释:“那上面的号码是我的,您刚才打的这个是我们公司一个同事的。因为他这两天请假,担心会耽误客户联系,所以就把这个手机留在了我这儿。” 第256章 并不是人 苏格儿眉头微蹙,才打完恐吓电话就把手机给了别人,感觉事情巧合地有点儿离谱了。她仔细盯着这个周部,想看他有没有说谎。 他眼神很坦率,虽然有些紧张,但应该是因为他们的逼问所致! 又听梅跃然问他:“你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我可把话说明白,是有人推荐说你们做了个服装广告挺成功的,我才找你们。你们要敢给我虚头巴脑的玩儿套路,我就让你们以后在这行里没有立足之地。” 男人被吓到了,诚惶诚恐地解释说:“梅公子您放心,我们公司绝对是诚信第一。能跟梅氏合作我们更会尽心尽力,不敢有一丝懈怠。这个手机确实是我代同事保管,他叫胡若生,是我们公司的一个业务员。” 苏格儿越想越不对劲儿,感觉上当了!她站起来走到周部跟前去,让他解开手上的手机。 周部虽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儿,但大客户可不敢得罪,赶紧解开密码交给她。 苏格儿翻看着通话记录,找到了打给爸爸的那个通话记录,指着上面问:“这个电话是谁打的?” 周部看了下,肯定地说:“是他打的!这是十二号拨出去的,他是十三号请假,手机是那天才给我的。而且我只接电话了,根本没用这个手机往外打过。您看!”他往下翻了,十几个通话记录都是接进来的电话。 她又问:“是他亲自把手机交给你的吗?” 周部点头:“对对,亲手交给我的。他说身体有点问题,要做个小手术。我们也不愿意让员工请假,可这个理由不能拒绝。” 苏格儿把手机里的相册,记事簿,社交软件都看了一遍,都是些没用的,连张自拍照都没有。 她气急败坏地拍桌子,打猎的掉进了猎物的陷阱。太大意了! 梅跃然呵呵冷笑两声:“看来是碰到高手了。” 此时苏格儿有些慌了,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这个人威胁爸爸根本不是为了要给老张报仇,而是为了让自己追踪这个电话。很明显,这是一个圈套,可设下这个圈套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怎么办?”她苦着脸看向梅跃然,梅跃然又看向周部。 这个周部也不是个傻子,短暂的迷茫过后立刻反应过来说:“如果梅先生指定要我们那位同事来负责,我可以尝试联系他。” 梅跃然说:“好吧,不过我时间也挺紧的,你就现在打电话给他。” 那周部迟疑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来,打电话给那个叫胡若生的。放在耳朵上待了一会儿,拿下来按了免提。手机里传来刺耳的忙音,然后是一个女声提示对方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又接连打了几次都是如此。 这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人故意不接,要不然就是无法接听了。 苏格儿咬着嘴唇想了一下,伸手把电话挂掉:“不要拨了。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带我们去。” “啊?”周部一怔,眼睛都要瞪到眼镜外面来了。 梅跃然站了起来:“周先生,我们找的是你那个同事,可结果来的是你,对于你们合作的诚意我们深表怀疑?总之,要想合作就必须先找到那位胡先生。否则的话,嘿嘿,你懂得。” 周部迟疑了下,慢慢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带两位去他家里,看看他在不在家。” 梅跃然带了两个人,还有苏格儿和蔓草,一行人跟着周部去了那个胡若生的家里。那人租住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据说是个外地人,只有一个人居住。 周部应该和那人挺熟悉的,到了之后就带他们上去了。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似乎是不在家。 私闯民宅这罪过不小,要不是周部在苏格儿和梅跃然还敢试一下,可当着他的面儿这么做就不大妥了。 不过都找到这里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吧,怎么也要进去找找线索啊! 苏格儿和蔓草站在后面,她趴在蔓草耳边偷偷说了一句话。 蔓草听了从嘴里拿出棒棒糖,走到前面去,抬手对着门拍了一下:“快开门啊!” 只听“嗒”地一声响,那道门随着她的话音一下打开了。 其他人全都惊讶地看着她,他们感觉她敲门用的劲儿没他们大呢,怎么就把门给破开了?太奇怪了。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蔓草已经率先进去了,苏格儿拽着梅跃然的衣袖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窗户紧闭,吃剩的饭菜堆在饭桌上都馊了,还有苍蝇在上面飞,气味非常难闻。 衣服凌乱地扔在沙发上,桌子上堆放着杂七杂八的物品。地板上也不是太干净。倒是很符合一个单身汉的生活状态。 梅跃然拿手扇扇味儿:“看起来已经好几天不在家了,说不定真到医院去了。诶,周先生,你这位同事到哪家医院去了知道吗?” 周部摇头:“这个,他也没说。” 他笑:“看起来你这不够关心下属啊!” 周部也只得跟着赔笑,笑得很勉强,还不时往门口看,好像担心被捉到的贼一样。 相比之下苏格儿就镇定多了,她捂着鼻子到处看。屋子里的家具很简单,都是些必要的,墙上挂着几幅油画,但是没有一张人像照片。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苏格儿问周部:“那个胡若生长什么样子的?” 周部说:“长得也算不错,但是他这个人有个毛病,不喜欢拍照,除了证件照一张生活照都没有。每回我们公司合照他都是拿相机拍照的那个。” 有人喜欢照相也有人不喜欢照相,这也不算奇怪。苏格儿又到厨房和卧室里去看,蔓草含着棒棒糖跟在她身后。 厨房里也是一团脏乱,水池里泡着没洗刷的锅,垃圾篓里是腐烂的菜叶子,而且有活物在上面蠕动,看得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走出去又去察看卧室,推开卧室的门一股骚气味铺面而来,这里头简直跟狗窝一样,被子卷成一团,床上、地上扔着脏衣服、臭袜子。 “臭死了,这人是不是有尿床的毛病啊!”苏格儿受不了地说,实在是太难闻了,她感觉都要中毒了。 “他跑了!”蔓草突然叫了一声。 苏格儿捂着鼻子看她,只见她双眼圆睁看向窗边,嘴巴也微微开启,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惊,连糖都不吃了。 “怎么回事儿?”梅跃然听到动静走过来。 苏格儿摇头,刚要问蔓草,只见她走进卧室,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气。他们两个也不知所以,只觉得这么臭的味道还敢吸气,真是太勇敢了! 片刻后蔓草睁开眼睛,喃喃第说:“他不是人,我闻到他的气味了,就是从这里跑的!”她伸手指着窗户。 苏格儿吃了一惊,闹了半天竟然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事情太复杂了,弄得她脑子里混乱不堪,一时无法理清。 她顾不得难闻的气味,走到窗边去往下看,底下烈日炎炎,空空如也,连个行人都没有。 梅跃然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不是人还有气味,把他都给弄懵了。看看蔓草又看看苏格儿,看出她们身上有隐秘之事。 第257章 气味追踪 苏格儿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应该是外面客厅的气味太混乱,影响了蔓草的嗅觉,而她一进来卧室就闻道了异样,这么说这股骚臭味就是那个东西弄出来的了! 这会是什么东西呢? 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还是有味道的东西,那就只有……妖精! 一个能在人间生活的妖精本领肯定不小,说不定蔓草也不是他的对手。可一个妖精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呢?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她明白了玉灵为什么让自己带蔓草来,看样子他早已经知道了。知道了又不说,果然是来游戏人间看热闹的! 心里抱怨他一句,又问蔓草:“你能找到他吗?” 蔓草使劲儿点头:“外面太臭了所以闻不到,从这个地方下去就能追到他了。” 苏格儿又朝下看了一眼说:“那你从这里下去,我们在外面会合!” 蔓草点头答应。可不知就里的梅跃然惊讶地叫起来:“这里可是十二楼啊,跳下还不摔个稀碎!” “哎呀不会出事的!”苏格儿拉着他往外走,回头跟蔓草说:“在下面等着,注意安全,有危险就跑。” 饶是梅跃然聪明胆大这回也给吓着了,从十二楼跳下去,这漂亮的小妞不就完了吗?苏格儿到底在干什么呀! “就听我的,以后我再给你解释!现在咱们得赶紧走。”苏格儿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跑。这里可是人间,不能让他一个妖精在这里兴风作浪! 尽管梅跃然还是惊骇莫名,但也不在说什么了。苏格儿虽然泼辣调皮,但不是个轻狂的人,所以信她的。 见老板走了那两个保镖自然也不多停留。而那个周部也赶快跟在后面,他生怕把自己给丢下了,况且那单生意还没成呢,这条大鱼可不能丢啊! 苏格儿在电梯里问他:“周先生,这位胡先生身上有没有特别的气味?” 周部想了想:“没有什么特别气味啊!他挺爱干净的,做业务的嘛,经常见客户,要有味道那可不好。” 梅跃然大口喘气:“我的天啊,表面光鲜靓丽,背后一塌糊涂。那屋子里简直能熏死一头大象!他是把卧室当卫生间用了吧!那个味儿!” 周部呵呵赔笑:“这个,单身汉确实……呵呵……” 说着话电梯到一楼了,门一开苏格儿就冲了出去,看见蔓草正在那窗下等着呢! 看见好模好样的蔓草,梅跃然瞠目结舌,惊骇地问:“小妹妹,你没事儿吧!” 蔓草摇头:“没事啊!” 苏格儿着急地问:“蔓草,还闻得到吗?” 她手指指向西方:“往那里去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梅跃然一头雾水地问苏格儿。 他那俩保镖和周部也感到惊奇,没看见小姑娘下来,怎么就在楼底下了? 苏格儿心急地抓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边走边说:“完事儿再说,现在追人要紧。那可是个危险人物,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而且身怀异能,制定了一套毁灭世界的计划。现在我们身上可是背负着拯救人类的责任,各位,守护人间就看你们的了。” 这战前动员做的太夸张,让人忍不住发笑。只有梅跃然理解她这种说话方式,他们俩是狐朋狗友,气味相投,沆瀣一气许多年,差不多一个德性。 梅跃然说了算,其他人怎么想不重要,一声令下就上了车。 一行两辆车,苏格儿和蔓草还有梅跃然一辆,两个保镖带着周部跟在后面。周部感觉自己像是被绑架了一样,还是他自己跳上车的。 梅跃然开车,苏格儿坐在副驾驶上,蔓草在后面开着车窗闻着气味追踪,指挥着车行进的方向。 梅跃然心里好奇死了,他完全不懂苏格儿在干什么,神秘兮兮的。这个傻乎乎、不太正常的小姑娘又好像是有特异功能,身份很不一般,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还有她说的“不是人”更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找不到答案,不过现实版的追凶还挺刺激,感觉很有激情。 他感叹一声,跟苏格儿说:“没想到咱们俩又并肩作战了。” 苏格儿笑一声,还并肩作战,以前那都是欺负欺负同学,逗逗小流氓,仗着家里有点儿势力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打那个年纪一起过来的可是真情实意,纯真,没虚的!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哥们儿,这回这事儿说不好真有危险。说实话,我都有点儿后悔把你给牵连进来了。你说你爸妈好容易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还给你把金光大道都铺好了,要出了事儿,那我可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了。” 梅跃然说:“已经进来了怎么办啊?今天我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你可记着完了事儿记着给我一个交代,要不然以后我做梦都得喊你名字。” 苏格儿装作害怕地说:“做梦喊我的名字,那你那些后宫还不得来围殴我啊!” 蔓草在后面指挥:“转弯,往右边。” 梅跃然打方向盘右转,一边开车心里一边想:靠不靠谱啊,到底闻得什么味儿啊?他是信任苏格儿,所以暂时什么都不问,可是过后一定得把这事儿弄个明白。 车开着就出了城,一路向北行驶。乡下的道路也依旧平坦宽阔,但车辆已经少了很多,而且没有红绿灯,车开的得很快。 苏格儿心事重重,不像平常那么多话了。她想不通这个妖精要做什么,给自己设圈套,还利用自己的家人。而且还知道老张的事儿,难道一直在暗处观察着自己? 玉灵似乎是知道的,但他不会这么无聊的找只妖精来戏弄自己吧!或许另有隐情?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是想不通! 她给爸妈都打了电话,没发生任何事情。也给宜言发了信息,可是这家伙只给自己回了个笑脸。 “一直往前走!”蔓草把头伸在车窗外。 苏格儿回过神儿来看了她一眼,立即喊道:“蔓草,不能把头伸出去,有车经过就危险了。” 蔓草把头缩回来,笑笑地说:“我们快回去了。” 梅跃然说:“回去?我们才刚出来啊!” “就是快回去了呀!”蔓草又说。 这时苏格儿发现了异样,这条路是回幽居的,而且已经快开到那个路口了。那妖精来这里了? 她怕蔓草继续往下说会露馅儿,忙打断她:“好好,等抓到他回去给你吃好吃的,你乖乖听话哦!” 梅跃然感到好笑又吃惊地说:“没看出来,你现在都有长辈的派头儿了。诶,你们家这亲戚怎么以前没见过啊?是不是学过特异功能?” “对呀!”苏格儿又半真半假地说,“从小就在乡下苦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起五更怕半夜,历经多年终成大器。如今是上山能打虎,下海能降龙!你可不要开罪她,否则可是很危险的。” 梅跃然笑起来:“哈哈,这么厉害啊!那别说不敢得罪了,我要直接拜师入门吧!” 苏格儿说:“人家独门绝技,只传女不传男,你要想学可有点儿难!” 梅跃然说:“怎么还搞性别歧视啊,这可不对啊!必须改正!” “左拐,拐弯!”蔓草又在后面叫。 此时苏格儿的脸都白了。 第258章 去了森林里 车已经开到了许海子村,往左拐就是进村了,然后一直前行……这条路通往哪里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太奇怪了!那妖精竟然来了幽居?这算什么,自投罗网还是直捣老巢? 怕她是不怕的,只是心里有些不安,这个妖精的做事风格太反常了,弄得她糊里糊涂不知道怎么应对! 而且这气味又会不会是他设下的诱饵,要把他们引导一个更深的圈套中去? 蔓草还一直让往前走,看起来那家伙绝对是进入森林了。 敢到森林去冒犯,那里面住着什么人连那些低级妖精都知道,这个妖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打得什么主意? 她心里喊玉灵,想要他告诉自己答案。可是玉灵没有一点儿反应,莫非又跑出去喝酒去了?而且宜言也没动静,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急死人了。 梅跃然头一回到这儿来,还没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苏格儿心里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让梅跃然继续前行。这一路开进去就到了幽居了,就算他不知道自己住在那里,可见到里头有这么个地方也肯定惊奇。 梅跃然可不像林烟那么好糊弄,他精得很,做事又有手段,一旦露了馅儿肯定会把褶子都给扒开。 眼看就要出村子了,废墟出现在眼前。他嘴里还嘀咕:“希望的田野啊,看这一大片向日葵多欣欣向荣啊!农民伯伯不会以为咱是来偷粮食的吧!” 苏格儿正要开口说话,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一下脸上的笑突然消失,一脚把车给踩停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梅跃然皱着眉头对手机讲话,眼睛看向了苏格儿。 苏格儿心里忐忑,但也是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是这里吗?”梅跃然表情十分震惊,眉头越皱越紧,似乎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又稍微愣了一下挂上了电话,打开手机地图搜索。 苏格儿大概猜到说的什么了,但还是装糊涂:“怎么了?” 梅跃然低头看手机,叹了口气说:“我们不能再进去了,这个地方有危险。” “什么危险啊?”苏格儿明知故问。 此时后面的车也跟上来了,两个保镖和周部都下了车。坐在村头闲聊的人都把眼睛看过来,指指点点地小声说话。 梅跃然抬起头来看着她,表情严肃地说:“郊区那座鬼宅就在这里,前面那片森林里。” 以前他们曾经说起过这个地方,不过苏格儿跟其他人来的时候梅跃然已经出国了,没有来过,也不知道苏格儿来过。 苏格儿心里已经想好了应付之词,装作惊讶地说:“就在这里啊?不会这么巧吧?” 梅跃然摇下车窗,问其中一个保镖:“军子,你刚才说你来过是吗?” 被叫的保镖回答:“对,来过一回。等过了前面的废墟就能看见有一条路通进树林里,沿着路走就到了那个鬼宅。破破烂烂的好大一个宅子,看着都瘆人。一靠近就跟进了冰库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外面有一个水坑,里头的水都是黑的。森林里的树都要死不活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别说鸟了,连个虫子看不见。” 另一个保镖显然没听过鬼宅的大名,满脸疑惑地挠头,看那表情深表怀疑。 这时那个周部突然插话:“梅先生,这个鬼宅的事情我也有过耳闻,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这片废墟以前是个木材加工厂,就是老是出怪事儿才荒废的!听说当初死了好几个人。” “跑这来开厂?应该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苏格儿顺嘴说。见别人都看着她,又解释说:“离城里那么远,多不方便啊!说不定是个污染企业,为了躲避检查才开到这里来的。哦,对了,有可能是他们排放了不干净的污水废弃,才把里面动物都给杀死了。在这地方做这种事,肯定会惹怒鬼,所以才给他们教训。” 当下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既不想引人怀疑,又不想让他们进去。胡说一通。不过这个说法倒是得到了那个保镖的赞同,一个劲儿地点头。 梅跃然此时犹豫了,传闻他也听过,说的也都差不多,就是里面有鬼非常危险的话。实际上他没见过鬼,对于鬼是否真的存在也持怀疑态度。 这要放在两年前他肯定觉得兴奋刺激,挑着头儿要进去看看。可如今不知道该说是胆子小了还是更理智了,不会只为了好奇去冒无畏的险。 苏格儿心里烦躁已极,她急着要进去见玉灵和宜言问那个妖精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不知道该怎么摆脱梅跃然。回头问蔓草:“蔓草,还能闻到味道吗?” 蔓草点头:“一直进去了。” 苏格儿又对梅跃然说:“他进树林里去了,你把车子给我,我去追。” 梅跃然自然是不会同意,回头看了一眼蔓草,然后问:“格儿,你老实跟我说,咱们到底追的是什么人?” 苏格儿咬着嘴巴迟疑了一下才说:“本来是不知道,后来去了他的房子就知道了。” 梅跃然点头,这个不用说他也看出来了。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苏格儿朝外面看了看,然后趴到他耳朵上说:“其实蔓草不是普通人,她从小就在山中修习道术的。这次下山是因为门派中出了叛徒,那人勾结南洋巫师练习邪术,就是下蛊,下降头那种,所以派她来抓那个人回去的。” 梅跃然满脸惊愕,半信半疑。他跟苏格儿认识二十年了,她什么脾气还不知道吗?可现在这事情实在是过于离奇,他也辨不明这话的真伪。 就算是这么回事儿,可也该派个机灵点儿的吧!这女孩子除了长得漂亮,又听话之外也就是能吃了! 他又问:“那你……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苏格儿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得罪过那个巫师!” “哈……”梅跃然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头。朝远处的树林看了一眼:“这样,咱们先下去跟当地人打听打听,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办。” “好吧!”苏格儿答应。可等梅跃然一下车,迅速地爬到了驾驶位上重新启动车子。 梅跃然听见了动静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拍着车窗:“格儿你冷静点儿,快下来,里头危险你别冲动。” 她把窗户打开一点儿缝,从口袋里摸出护身符:“这是法师给的护身符,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车先借我一下,回来还你。”说着脚下一踩油门,朝着树林而去。 梅跃然这时候也顾不上多想了,带着人又上了后面的车,一个女人都敢去自己还扭扭捏捏,那还算是个男人吗?而且他得讲义气! 其余的叫军子的保镖和周部对森林相对畏惧,可老板和财神爷都要进去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 “他们追上来了!”蔓草提醒苏格儿。 苏格儿向倒视镜里看了眼:“他们的车子弄坏,别让他们跟上来。” 蔓草嗯了一声,两手交叉食指冲上,对着后面一指,那辆车发出一声响亮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第259章 进入林中 “格儿,你快回来,回来呀!”梅跃然从车窗里探出头大喊。 苏格儿从倒视镜里看见他着急地从车上下来,朝前跑了两步。 随即,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梅跃然来电。没有其他,一通狂吼着要她回去。 她笑着说:“大草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那村子里有个面馆儿,你就在那儿等着我,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 说完就把手机给挂断了,又喃喃自语:“对不起了哥们儿,你得过单纯的人生!” 梅跃然睁大眼睛,看着车行驶过废墟消失在视野里。 尽管他心里乱七八糟,可是没糊涂。这村子不小,进来的时候确实看到有几家小店,可苏格儿张口就说出了有面馆,而且语气非常地笃定,似乎很熟悉一样。 怎么回事儿?来过?进这个森林也是毫不犹豫,一点儿都不害怕。虽然她胆子不小,但是很惜命的,为什么这次这么勇敢了? 心中对她的疑惑越来越深。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从车上下来,面面相觑。那个叫军子的问:“少爷,咱们怎么办?” 刚才车突然停下,他吓得心都差点儿跳出来。这个地方晦气的很,说不定已经触犯到鬼了,这是给他们的警告。心里又说那个苏格儿胆子太大,生怕梅跃然说要走路进去。 周部也是脸都白了,站在太阳底下身上都是冷汗。 梅跃然看见树林里飞起一群鸟,回头又见两个村民走了过来,他松开皱着的眉头:“怕了?回村子,吃面!” 那几个人一愣,吃面? 苏格儿沿着熟悉的道路回去幽居。正走着蔓草突然说:“不对,他去那边了,钻到树林里面去了。” 苏格儿把车停下,往蔓草指的地方看。林深叶密,其间鸟叫虫鸣,除了树干什么都看不见。妖精从哪里进去的? 也不奇怪,再厉害的妖精也厉害不过玉灵去吧!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还是妖精了,更用不着搞这么多名堂了。就算他敢到幽居去,可还有阵法呢! 不过现在还是先回幽居去,她就是有钻林子的胆子,也受不了那个罪。带着蔓草去见着妖精,那更是送人头。她可没这么傻。 开着车回到了幽居,外面一切如旧,叶绿花娇美,鸳鸯和黑天鹅各分东西浮在水里,看到她们回来叫了两声。苏格儿把车随便的一停,跳下来跑进去院子去,蔓草也跟在后面。 宜言正在院子里剪花,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地说:“小点儿声,把花吓着了药效减半。” 苏格儿还真让他这句话给说地安静下来了,怔怔地摸了下嘴角:“我这里都急得要跳楼了你还摘花呢,我不是告诉你有妖精进来了嘛,干什么不理我!” 宜言把花晾在一只竹筐里,淡淡地说:“什么大不了的,这里的妖精还少吗?” 蔓草正从口袋里掏棒棒糖,听见他这样说就不敢再吃了,老老实实地站着不敢动。 苏格儿跺了一下脚,摇着他的手臂说:“这只妖精不一样啊,他在外面跟人类生活,还设计圈套坑我,他……他是敌人!万一他是个狂热的战争分子,放一把火把森林给烧了怎么办?” “那他得拿自己引火。”宜言不屑地说,“是什么妖精啊?” 苏格儿看向蔓草,蔓草愣了一下说:“和我一样,是狐狸!” “啊,狐狸!”苏格儿也才知道,怪不得房间里那么大的骚臭味,不过蔓草可是香香的。 宜言笑了一声:“原来是同类啊,那正好,可以去清理门户!” 这话听起来是对蔓草说的,蔓草哪有这么多心眼儿啊,真以为要让自己去收拾那个妖精。她悻悻地看着苏格儿,感觉很为难。 苏格儿见他阴阳怪气,不急不忙地也急了,哼了一声要到屋子里去找玉灵。 宜言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说道:“不在!” 苏格儿脚步一怔:“去哪儿了?” “你都知道妖精进来了,他能不知道吗?” 苏格儿想了一下明白过来,原来玉灵已经去抓妖精了,就说他不能这么不靠谱。她又嗔怪:“那你不早说。” 宜言冷哼:“是你脑子笨!” 放下心来松了口气,胆子也壮了许多。苏格儿从蔓草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棒棒糖放在嘴巴里:“那个妖精的味道你还能闻到吗?” 蔓草皱着鼻子闻了好几下,摇头:“这里闻不到了。” 苏格儿点了下头,看见了晾晒在一旁的几种药材,怀疑是这些东西干扰了蔓草的嗅觉。 她这个人好奇心那么强,又是事关自身,怎么能心平气静坐得住呢!迫不及地要去看看这个妖精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为什么要来对付自己。最主要是怕玉灵会心慈手软,放过那个妖精。 “咱们去看看吧,必要的时候还能助玉灵一臂之力!”苏格儿抓着宜言的衣袖说。 宜言看着她冷笑,语带嘲讽地说:“你以为他是你啊,需要别人助力!要玩儿你们俩去,我得在这里镇守大本营!” 她不高兴地嘟嘟囔囔:“什么玩儿啊,我是有始有终!” 回到屋子里换上了运动鞋,拿了件外套儿,又把切西瓜的刀拎在手上,这架势就跟要出去打架的小混混一样。她叫上蔓草出去找妖精,倒是要看看这个狗东西究竟是要干什么。 宜言也不阻止,笑着看她们离去。 离开幽居很远,蔓草才又闻到了妖精的味道,然后和苏格儿一起钻进树林。 蔓草为了便于在林中穿梭,又变成了小狐狸的模样。这个娇小的形体在树林里就跟鱼游在水里一样自如,但还是很乖巧地伴在苏格儿身边走。 苏格儿穿着那件迷彩外套,虽然大中午的穿这个捂得身上都是汗,可这颜色起了伪装的作用,也避免了树枝刮伤皮肤。 树林里鸟兽有所察觉,她们所到之处总是惊起飞鸟,也让鸣叫的虫停止叫声。有几个闲逛的妖精也看见了,它们头一次看见苏格儿到树林里来,感到好奇又纳闷。但是不敢靠近,只躲在远处悄悄地看她们在干什么。 “往那边!”蔓草一边走一边闻着气味追踪。 苏格儿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喊,真是要热死了,浑身汗淋淋的,就跟在做汗蒸一样。 进入这深林之中她已经辨不明方向,反正蔓草认路,索性也不操这个心,放心地跟着她的指引走。反正是大白天,又知道玉灵也在这林子里,所以也不是很怕,只是感觉体力越来越虚弱了。 她气喘吁吁地说:“蔓草,我们好像还没吃中午饭呢!”感觉肚子有点儿空落落的了。 像是回应她的话,蔓草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叫。她可是早就饿了,早上苏格儿奶奶给它喂了四个包子,两个鸡蛋,看起来很多了,但对她来说也就够填牙缝。 苏格儿笑了起来,小声说:“再坚持一下,等完了事儿回去给你做红烧肘子,炖排骨吃。” 蔓草舔着嘴巴嗯了一声,更贴着苏格儿的腿走。 正走着,她突然停了下来,轻声叫道:“有声音!” 第260章 声音 听见蔓草的话苏格儿心中一凛,猛然站下脚步,屏住了呼吸,两手举着刀,靠在一棵树干上。 她怀疑是妖精靠近了,摆好了防御的架势,一把明晃晃的锋利西瓜刀紧紧地攥在手里带着肃杀之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蔓草眼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呲着嘴巴露出尖牙,也是随时准备扑上去。 其实她知道身后有妖精跟着,不过它们只是好奇,并不会伤害她们,因此没有说出来。可这个声音不属于那些妖精。 稍过片刻,苏格儿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很轻的脚步声以及枝叶晃动、断裂的声音,还有细微的喘息声,就在自己身后不远。 手随着心抖,脚也有些发软,把刀握得更紧举得更高。借着大树来遮掩,慢慢转过身去。 声音渐渐近了,离自己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她暗暗呼出一口气,眯着眼睛,准备给那个狗东西来一个痛快。 “这是北,在往北走。” 对面传来了非常轻的说话声,只用气息发生,在这深山老林里特别的诡异。苏格儿浑身被泼了凉水似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生怕牙齿打架的声音惊动妖精,紧紧咬着嘴唇。 那声音离得更近了,正向她们走来。苏格儿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可只是个凡人,面对妖精不害怕才怪。 正要冲上去,突然旁边一个身影闪过,只见蔓草率先扑了上去。几乎同时,树林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啊……鬼呀……”“我去……什么玩意儿?” 人叫!人的声音!还是很熟悉的声音! 苏格儿拎着刀赶紧跑过去,看见梅跃然和他一个保镖两人躺在地上,蔓草还站在梅跃然身上,显然因为这个意外而不知所措。 “大草莓,你……你怎么进来了?”她疾步走过去把他扶起来,顺便对蔓草使了个眼色。 蔓草倒也有几分机灵,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受了惊吓的梅跃然看见苏格儿舒了口气,又捂着胸口闭眼睛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那是个什么东西?突然就窜出来了,跟块石头一样砸过来。” 苏格儿左右看了下:“我看见了毛茸茸的一团,应该是这森林里的野兽。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那保镖站了起来,跟苏格儿一起扶梅跃然起来,也紧张兮兮地问:“少爷,您没事儿吧!” 梅跃然还捂着胸前,摇了摇头:“幸亏我皮糙肉厚啊!不过这深山老林里头实在是太危险了,刚才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跟个野猪一样的东西,这会儿又蹿出来毛茸茸的,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看见什么!早知道这么多野味儿我直接背个锅进来了。” 苏格儿见他还这么贫嘴,知道没大事儿。气急败坏地打了他一下:“我不是告诉你在外面等我嘛,你进来干什么?那两个人呢?” 眼前只有他和一个保镖,军子和周部都没看见人影。 “吃……吃面去了!”保镖小声说。他脸色煞白,别说保护梅跃然了,自己都快自顾不暇了。 幸亏不是那个叫军子的,否则吓得更惨。 梅跃然指着苏格儿:“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进来,自己还在外面吃面,我吃得下嘛我!你别看我胖就以为我心宽,宽也没宽到没心没肺的程度!我说你也是,两个人就敢……诶,怎么就你自己,那个小姑娘呢?” 苏格儿朝着旁边看:“我们刚才也……也碰见一个东西,一跑就跑走散了,我这正找她呢!蔓草,蔓草你在哪里?”她压低声音叫。 很快,树林里响起了穿梭的脚步声,变成人形的蔓草走了出来:“格儿我在这里。” “哎哟,终于找到你了!”苏格儿松了口气,高兴地拉着蔓草的手。 蔓草出现的太快,有点儿太假了。不过单纯的小狐狸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不能要求太高。 梅跃然歪头看着她们两个,眼睛眯起来细细审视,然后问苏格儿:“你手里这刀从哪儿弄的啊?怎么把衣服也换了,我记得你之前穿得皮鞋啊?” 苏格儿心想这下完了,糊弄别人行,可这个梅跃然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仅次于玉灵,比爹妈都清楚自己的脾气,说假话根本骗不了他。撒娇耍赖对付蕲寒行,可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索性把手一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过后我会一一告诉你。这里面有个危险分子,得先把他给找出来。都小点儿声啊,别打草惊蛇!” 梅跃然无奈地摸了下头发。算了,大男人也不能跟女人计较。既然是舍命陪君子,那就豁出去了,反正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出去了看她怎么说! 抓起苏格儿的手,把刀拿到自己手里来:“这个给我,就你那点儿胆子拿着也没用。” “好好,你拿着!”苏格儿连声说,有人能保护自己更好。 几个人又继续前进,蔓草走在最前面引路,苏格儿和梅跃然走在中间,保镖断后。 走了很长时间一点儿异常都没有。苏格儿心里纳闷了,不是说玉灵来抓妖精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看见人啊! 约莫二十分钟,蔓草使劲儿吸了几口气,小声说道:“很近了,他就在附近。” 苏格儿和梅跃然他们更加紧张起来,脚步放缓,目光灼灼地四处看,浑身的汗毛都警觉起来。 又往前走了几十步,树木变得稀疏,眼前开阔了,原来是到了山脚下,在往前就山上了。 苏格儿拿出手机看指南针,指针指向北,这才知道原来是到了后山。以前就是在楼上看,还是头一回来到这里。 “在那里!”蔓草指着一丛灌木说道。 苏格儿和梅跃然对看了一眼,两人非常有默契地点了下头,就打算往前走,苏格儿还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拿在手上。 打头阵的蔓草也是谨小慎微,步步小心,她从气味闻出来这个狐狸精比她年纪要大,很可能修行也要高,因此不敢大意。 他们正神经紧张地往前走,突然间,灌木丛后发出一声响。紧接着,野鸡精和蛇精一下跳了出来。 这下可把梅跃然和他那个保镖给吓到了,眼前突然出现了活物不说,还是半人半妖的怪物。 那保镖惊叫着后退了好几步,大声喊叫:“妖怪……妖怪啊!” 梅跃然的胆气那真不是吹的,虽然也吓得够呛,但脾气里混不吝的劲头儿上来了,刚吃了亏正好找撒气的呢! 恍了一下神儿,又骂了一句,抬脚就朝红脸的野鸡精踹过去。 苏格儿也差点儿被这俩妖精给吓得坐在地上,不过她是认识它们的,知道这不是狐狸精。赶紧拉住了梅跃然:“别别……别冲动,等问清楚再说。”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妖精,虽然在妖精里算是菜鸟,可对付人类那可是小菜一碟儿,万一记了梅跃然的仇那以后他可倒霉了。 梅跃然惊骇地看着苏格儿:“这……她们不是人啊!” 苏格儿还没说话,蔓草已经先开口了:“不是它们,不要打它们。” 第261章 生人不可进 野鸡精和蛇精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人。它们看见苏格儿来还以为会有好吃的呢,可现在看起来他们都生气了,但是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蛇精慢条斯理,幽幽地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苏格儿一手抓着梅跃然,又指着它们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出来的时候说一声好吗!突然跳出来差点儿把我们吓死。” 梅跃然惊愕地看着她,从她的话中听出来她认识这两个怪物。太匪夷所思了。 两个妖精这下知他们为什么生气了,野鸡精尖着声音说:“是法师让我们在这里看着山洞的。” “法师!”梅跃然惊叹一声!感觉自己掉进了奇幻世界。他压下心里的好奇,暂时什么都不问,等完了事儿再算总账。 苏格儿朝着灌木丛后面张望,果然看见一个黑黑的洞口。还挺隐蔽的,要不然它们两个说还真发现不了。 她又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想起玉灵说起过那个巫师就被关进了后山的山洞。这么说来,那个妖精难道是来救巫师的?难道真的是跟巫师有勾结?可为什么又这么大费周章? 而玉灵他……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个人是巫师的同伙,所以将计就计,故意拿自己做诱饵来钓他的?这么说来他也应该就在附近。 蔓草凑近洞口皱鼻子,闻到了非常强烈的气味,转过头来说:“他进去了。” 两个妖精紧张地朝山洞里看,不高兴地对蔓草说:“谁进去了?我们在这里看着的,没有人进去!” 蔓草对苏格儿说:“他的气味是进去了,味道很重!” 野鸡精和蛇精一头雾水地对视一眼,又同时摇了摇头。 苏格儿抬头四下里看,这地方除了树就是草,没有一点儿异常。又问妖精:“法师是不是进去了?” 两个妖精摇头:“法师也没有进去。” 苏格儿皱着眉头犹疑了一下,她还是相信蔓草的嗅觉。一个能在人间生活的妖精本事肯定不小,应该是瞒过了这两个妖精潜进去的。 她拉着蔓草的手,对梅跃然说:“我们进去看看。” 梅跃然拿着西瓜刀,朝着他那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到底也是有些见识,有点儿本事的,看着不会出事儿也就镇定了下来。 正要进去,那两个妖精突然叫起来:“你们不能进去,法师说不能放生人进去。” 它们鼓着嘴巴伸开胳膊挡着路,一副拦路虎的样子。 苏格儿怎么会这么乖乖听话,板起脸来问两个妖精:“不让生人进去是吧,可我们是生人吗?” 妖精懵了,愣愣地看了它们一会儿,那软身子的蛇精把手一伸,指向梅跃然和他的保镖:“他们两个是生人。” 苏格儿回过头来看着梅跃然。 “你敢!”梅跃然把脸一沉,不用她说出来就知道想什么呢!心里想:这两个丑八怪还敢拦自己的路,惹毛了我把它们骨头拆了。 苏格儿看这情况是丢不下梅跃然了,而且这山洞黑乎乎的,就自己跟蔓草进去也有点儿恐怖,多两个人也能壮壮胆子。 她摸摸耳朵,翘着大拇指对那俩妖精说:“那是我哥们儿,是我的熟人,我不是生人他们也就不算生人了!好了,让我们进去吧!” 野鸡精和蛇精被她的话给绕糊涂了,不知道他们还算不算是生人。但还是张着胳膊不让进。 这下梅跃然的耐心耗尽了,他拿着西瓜刀指着俩妖精:“乖乖地给爷让开路,我可告诉你们,这刀在我手里那就不是普通的刀,是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你们识相地给我闪开,不然的话我就让你们成为这刀下亡魂。” 这气势恐吓流氓小混混还真能唬着人,可眼前的可是妖精,它们怎么会怕一个人的持刀威胁啊! 这俩妖精当即就怒了,野鸡精的脸更红,蛇精也绿了脸,嘴里吐起蛇信子,扑拉扑拉的好吓人,说不定还有毒。 “哟呵!”梅跃然眼睛一瞪,把短袖子撸到肩膀上去,甩开膀子准备大干一场。他那个保镖一见这样,在旁边也摆开了打架的架势。 苏格儿看情况不妙,跟妖精打架能占到什么便宜! 而且里头那狐狸精还没抓着呢,先在外边干起来了,这不是要坏事儿嘛!推了下蔓草,让她去解决两个妖精。 蔓草点了下头,上前一步对着妖精说:“你们快让开,要是格儿生气了你们再也别想吃好吃的了。” 苏格儿差点跳起来,让她直接动手把两个妖精给收拾了,她讲起吃喝来,幼儿园的小孩儿一样的谈判! 眼看着梅跃然的眼神儿又不对了,皱着眉头满脸思索地看着自己。 不过还别说,那两个妖精虽然还是没懂,但却因为蔓草的话犹豫了。果然是同等智商好交流啊! 眼见这招儿奏效,苏格儿当然得趁热打铁。 她在蔓草口袋里掏出两个棒棒糖递给妖精:“平时看着你们挺聪明的,怎么今天这么笨?是不是饿的头晕眼花脑供血不足了?没事,吃块糖就能恢复。” 有东西吃那两个妖精自然不会拒绝,伸手抓了过去,剥开糖纸喜滋滋地放进嘴巴里。酸甜的糖让它们一脸陶醉,眼睛都眯了起来。 苏格儿笑着问:“好不好吃?” “嗯嗯!”两个妖精连连点头,糖甜到心里舌头也快化了。 她又说:“因为我认识你们才拿好东西给你们吃,同样也是因为认识他们才带他们来这里。你们认识我,我也认识他们,大家都认识了,所以就都是熟人,没有生人了对不对?” 糖衣炮弹加上曲里拐弯儿的一通绕,终于让妖精想通了。两个妖精都点着头,舔着糖很痛快地让开路。 梅跃然跟他那保镖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差点儿打起来呢,两颗糖就成乖小孩儿了。长得怪吓人的,性格还挺可爱的,好糊弄。 梅跃然顾着对俩妖精好奇了,等到苏格儿叫了他一声才挠着头跟了上去。 四个人一个跟一个的排成一排往里走,还是蔓草在前面开路,苏格儿、梅跃然和保镖依次跟着。 山洞里很黑又一股霉味,蔓草可以看得见,但那几个人可不行。又怕太亮惊动了里头的东西,所以只苏格儿拿着手机照亮。光亮中也看见了地上那些散落的器具和白骨。 森森白骨看得人毛骨悚然,其他人还好,苏格儿的腿都有点儿打颤,生怕这里面还住着鬼。 梅跃然这胆子确实大,刚才受了那么大惊吓一点儿惧色没有。走着路还拿刀戳骷髅头:“这地方以前干嘛的啊?该不是图财害命的土匪山寨吧!” 苏格儿压低声音叫:“你别用刀啊,那是切西瓜的。” 梅跃然说:“这不巧了嘛,都是圆的。俗话说,人头如西瓜。” “你家的俗话词典里有这句啊?” “本来没有,我现加上的。”他呵呵一笑。又犯起贫来:“这里头这么大味儿,不会中毒吧?你把你衣服脱下来撕几块布,咱们蒙住脸,做个简易口罩。” 第262章 进去山洞 苏格儿受不了霉味,正用袖子捂着鼻子。听他这么说嘿了一声:“撕我衣服,怎么不撕你的啊?我可是个大姑娘,脱衣服像话吗?” 梅跃然拽着自己身上的短袖:“我就穿了这一件儿,脱下来那就露肉了,在你们俩大姑娘面前赤身露体成何体统。你看你,这大夏天的还裹着个厚褂子,捂痱子呢!” 她随口胡说:“我感冒了捂汗呢!” 梅跃然也说:“感冒发烧得用冰降温。” “嘘嘘嘘……”苏格儿食指放在嘴巴上。“别说话了,惊动了那个东西可不是好玩儿的。” 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还叨叨叨说个没完,真当是旅游来啦。 山洞里还是扔着那些烂七八糟,宜言担心苏格儿来捡的破烂——她现在没心思注意这些。他们都小心翼翼地行走,生怕会踢到什么东西。这地方这么恐怖,地上这些坛坛罐罐里藏着蛇虫鼠蚁还好说,万一有什么机关毒药可就完了。 缓慢地走了一段儿,没发生任何事,但心里还是慌得七上八下的。 梅跃然在后面拉一下苏格儿的衣服,小声说:“你跟哥说,咱们进来找的是个人,还是像外面那样的怪物啊?” 虽然说过事情在进行当中不过问,但了解对手是必须的,得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苏格儿不想告诉他是妖精,还是按之前的说法:“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是个修习邪术的叛徒。本来是个人,不过现在可就难说了,所以一定要小心啊!” 她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还真靠了点儿谱,这妖精跟蔓草竟然是同类! 梅跃然了然地点着头,又问:“那跟这小姑娘比,他们俩谁的本领大?有没有把把握能赢?” 苏格儿迟疑了一下:“这个……应该可以吧!你放心,我这里还有一件法宝,就算打不过但保命是没问题的。” 她说着捏了下口袋里的护身符,手心里也都是汗,心里祈祷这个护身符对妖精也有用。 梅跃然也不细打听,回头跟保镖说:“怎么样,长见识了吧!怕不怕?” 保镖眉头紧皱,愁虑地说:“我怕不怕不要紧,关键大少爷您千万别有事儿,要不然我也活不了了。” 梅跃然显然是不怕的,还笑着说:“放心,出去我还给你涨工资呢!” 保镖暗暗叹了口气,工资不工资的也不敢指望,能活着出去就阿弥陀佛了! 他给人做保镖知道怎么制服过劫匪,可不懂得制服这些奇怪的东西。现在他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到了什么奇妙的地方,简直是魔幻电影里的场景。 “少说话,快走!”苏格儿小声说了一句,又一只手抓着蔓草的衣服。 这山洞越往里面走气温越低,苏格儿穿着外套也不感觉热了。她疑心这低气温是鬼造成的,生怕走着走着会跳出个鬼来。 宜言不来,玉灵也不知道在哪里,真碰到了危险可就只能指望这只小狐狸了。 又走了一段儿山洞渐渐宽阔,可以容两人并行了,但他们依旧是按着这个队形前进,便于行动也便于观察。 正走着,前面的蔓草突然停了下来,苏格儿一个不防一头撞了上去,幸亏梅跃然还算机灵即使刹住了车,否则都得撞上了。 “怎么了?”苏格儿紧张地趴在蔓草耳朵上小声问。 蔓草也小声说:“他就在前面了。” 苏格儿心里一凛,下意识地举起手机照过去,可还没抬起来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猛然被抓,苏格儿吓得差点儿叫出来,低声对着梅跃然喊:“你抓我干什么?快松开,妖精就在前面了。” “谁抓你……啊……”梅跃然的话没说完,突然惊惧地叫了一声。他双目圆睁,看着苏格儿旁边突然出现的人。 虽然受了惊吓,但手上可一点儿不迟疑。叫声未落手里的刀已经毫不迟疑地举了起来,朝着那人就劈了过去。不料这刀挥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胳膊和身体呈一个直角,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动不了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苏格儿他们也是一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那个保镖刚想动手,突然看见苏格儿抓着那人叫了起来:“玉灵,原来你在这里啊?” 梅跃然和他那保镖听她讲话,明白他们是认识的,身上的肌肉松弛下来。蔓草也看清了是玉灵,伸出来的爪子收了回去,高兴地看着这个又敬又怕的法师。 梅跃然手不能动但是嘴能动,他还抱怨上了:“既然认识怎么不出声啊!突然冒出来吓死个活人。嘶哈,我这手……手抽筋了。” 苏格儿不知道该怎么制止他。训斥神仙,这是找不自在啊!只好在心里替他跟玉灵求情! 这时只听玉灵轻声说:“把刀放下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梅跃然的手一下放了下来。他揉着发痛的手腕,感觉事情有点儿奇怪,好像被人控制着一样。不由地朝着玉灵多看两眼,不过光线太暗,看得不是太清,只大概地看出这个人长得非常英俊,而且有股非同一般地气质。 苏格儿小声问玉灵:“那只狐狸精是不是来了这里?” 玉灵表情还是轻松惬意,说道:“他在里面。把灯关掉,别惊动了他。” 苏格儿照他说的做,眼前顿时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更抓紧了玉灵。梅跃然和保镖也揣揣不安地靠在了洞壁上。 黑暗中听见苏格儿小声说话:“你怎么不抓住他?” 玉灵说:“他这么大费周章,总得看看要做什么吧!” 苏格儿满腹疑问,但此时不好问出来,怕惊动狐狸精,更不方便在梅跃然面前说。 梅跃然凭着感觉拉了一下苏格儿的衣服,也小小声说:“这位先生是谁啊?你新交的朋友?”他感觉苏格儿跟他不是一般的亲密。 苏格儿回头小声说:“这就是法师,你小心点儿,千万别得罪他。他可是很厉害的。” “法师!”梅跃然惊愕地叫。他的保镖也发出惊叹声。 梅跃然只见识过道士的本领,从来没有根法师打过交道!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心里想反正都是会降妖除魔的,既然苏格儿这么信任他,那自己也就别怀疑了。 玉灵不理会他们的反应,他在看着里面山洞里那个狐狸精。 这只狐狸精是变化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上穿短袖衬衫,下身牛仔裤,脚上一双灰色球鞋。他手上拿着一个注射器,蹲在一具破烂的身体上旁边,那针头对着身体心脏的位置扎了下去,只听那身体发出一声虚弱的闷哼。 他缓缓地抽动注射器,殷红色的液体被吸了进来,而地上的身体抽搐扭动,痛苦异常。 “我帮我自己也是在帮你。我帮助你解脱,解脱之后你就可以抛弃这副破烂地皮囊,得到自由了。这副皮囊多丑陋啊!不能见人,不能生活在阳光下,还不如做鬼好!”他喃喃自语。 声音虽低沉沙哑,可语气魅惑引诱,就像传说中那种能勾人心魄狐狸精! 第263章 假尸体 蔓草能在黑暗中视物,看见了那只狐狸精的所为,也听见了他说的话,知道他一定是个坏的。 她有些担心地偷偷看向玉灵,虽然不认识这只狐狸,更和他没有瓜葛,但毕竟他们是同族,很怕他的行为会让法师对自己生气。 不过她这是多虑了,玉灵根本就不在意,目光还是盯着那狐狸精看。 此时,狐狸精手里那只注射器已全然变成了红色,里面装满了红色的血液,而躺在地上的那具身体也静止了。 狐狸精拔出注射器奸笑了一声:“好了巫师,你的使命完成了,祝你在地狱里好运。” 他站起来把注射器装进一个圆柱形的盒子里,然后转过身露出了真容。 一张当下很流行的狐狸脸,瘦瘦长长,轮廓线条流畅,下巴尖尖地,鼻子直挺,眼睛细长,眼尾上挑,带着天生的魅惑。 他这双眼睛远没有蔓草的好看,五官也还不错。但是,这副尊容在正常人眼睛里根本算不上好看。当然在非正常人来看就是妖娆不可方物了。 狐狸精收好东西,又朝着地上的身体嘲讽地看了一眼,然后迈步朝外面走来。 玉灵因为苏格儿和梅跃然他们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在狐狸精经过他们身边时并没产生不必要的担心。 看着他离去,玉灵并没有阻拦,只是吩咐蔓草:“去跟着他,小心些,别让他发现你。” 蔓草答应一声,即刻跟着那只狐狸精出去了。 “他走了吗?”苏格儿悄声问。 “已经走了!”玉灵说着,把他的夜明珠拿了出来。温柔的白色光芒释放出来,驱散了黑暗。 梅跃然和保镖两个人看得瞠目结舌,一颗会发光的物体冉冉飘浮于半空之中,这是戏法还是法术啊!他抬着头看,想看看上面是不是飞行器。 玉灵往山洞深处走,夜明珠跟着他的移动而往前移动。 苏格儿转身看了呆滞的梅跃然一眼,自然是明白他的惊骇。又装作无事地抓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呢,快走,等一会儿鬼来了可就糟糕了。” 梅跃然回神,皱着眉头惊诧地说:“还有鬼?” “万一有呢!”她吓唬他,拉着他跟上玉灵。 走了没多远,就到了宽阔的洞中。地上躺着巫师那具破烂的尸体,苏格儿看见后吓得尖叫一声捂住眼睛。 全身腐烂还都是洞的尸体,比骷髅可吓人多了。 梅跃然和他的保镖也吓了一跳,按照人的思维,直觉这是出了人命案,一时紧张起来。 玉灵隐隐带笑,问苏格儿:“害怕了?早就说你看到会受不了,这下相信了吧!” 苏格儿把手放下来又看了一眼,装着无所谓地说:“我……就是突然间看到,有点儿……有点儿怕。不就是个尸体嘛!?” 玉灵低头凑近她小声说:“那要是这个尸体上长满了虫子呢?” 一霎间,苏格儿身上一麻,鸡皮疙瘩起来好几层,头发里都发痒。人对有些画面会有天然的恐惧心理,她的脑子里已经把那个画面想象出来了。 玉灵看着她的表情笑起来,又伸手在她头上轻抚两下,让她身上的不适感一下消失。就跟哄小孩儿一样的套路,先逗哭再哄。 梅跃然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感觉苏格儿跟他的关系太亲昵了些。 初时的紧张过后梅跃然放松下来,不感觉有什么危险了。他提着刀走到尸体旁边去,还拿脚踢了一下:“卧槽,都烂成这个样儿了,死了得有十天半个月了吧!” 那保镖提醒他:“您可别踢啊,警察验尸的时候把你给牵扯进去可就麻烦了。” 梅跃然大大咧咧的:“怕什么,又不是我杀的他。” 话虽然说的爽利,可心思可没这么简单直爽。他满腹的狐疑,在心里盘算着这人会是谁杀的,他们之前追的人又去哪儿了,或者说到底有没有那么个人。这个法师又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这时苏格儿突然反应过来,抓着玉灵小声问:“这就是那个巫师?他……他死了吗?” 玉灵没有回答她,伸手对着夜明珠指了一下,那珠子便悠悠地漂浮到尸体上方。 自由浮动的夜明珠吸引了三个人的目光,等他停下来才回过神来又看向地上,而这一看更让他们惊讶不已。 地上哪儿还有什么尸体,只躺着一截半米长的枯木。 梅跃然和他的保镖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木头。一具尸体转眼之间变成了一根木头,这太诡异离奇了,惊愕地嘴巴都闭不起来。 “法师……这,这是什么情况?”梅跃然吃惊地看向玉灵。此时他才看清了玉灵,不禁又为他的容貌和气质所惊叹。直觉地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苏格儿明白是玉灵拿木头做了个假尸体,可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仰起头用询问地目光看着他。 玉灵抱起手臂,面带微笑地解释:“巫师早就死了,尸体也已经销毁。可是那个妖精要来巫师身上取东西,只好做了个假。我也是刚知道他要来,随便捡了根木头做了一个。” “妖……妖精!”梅跃然结结巴巴地喊道。追踪的原来是个妖精!可惜没看到。 苏格儿点着头,不过还是不明白,取东西就取东西,打恐吓电话干什么呀?多此一举不说,还惹的他们去追踪到他。 玉灵听见了她心里的疑问,又说:“他想调虎离山,把我们引开好前来拿东西。不过还是失算了,他不知道我们中间有个蔓草。” “而且你们也没有上他的当,非但没有离山,反而引蛇出洞了!”苏格儿精明地补充了剩下的话。 她终于想通了,这个家伙绕了个大圈子,原来是这个目的。这个巫师还真勾结了妖精,又蒙对了! 可是又想到了不对的地方,玉灵说才知道,可是昨天就要求自己带蔓草一起去,显然当时已经知道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玉灵又说:“我只是知道有妖精参与其中,以防万一罢了。而且就算是遇上的是个人,蔓草也能保护你。” “你怎么知道有妖精参与其中?”苏格儿皱着眉头问。 “天机不可泄露!”他不肯说了,高深莫测地一笑。 梅跃然抱着那根木头仔细地瞧了一遍,就是根普通木头,没有什么奇怪的。可之前分明就是个尸体的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向玉灵,心想:难道法师是变戏法儿的! “那个……法师,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这个木头怎么变成尸体的?也教给我们一下,以后也能在人前显摆显摆。”他一点儿不客气地要求。 苏格儿哭笑不得,要求跟神仙学法术,这是为上天宫做准备啊! 只听玉灵对他说:“哦,这个容易。不过我的法术只传徒弟,做我的徒弟又是有要求的。” 梅跃然嘿嘿笑起来:“行啊,我给你做徒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玉灵说:“最少能活过两百岁。” “啊!”梅跃然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过随即又笑起来,以为是跟他开玩笑的。 第264章 森林之路 苏格儿知道玉灵在捉弄梅跃然,就算他是个人精也斗不过神仙啊!还是别让他出丑了,万一说了过分的话,那可不止这辈子倒霉了。 她拉着玉灵的胳膊往外走:“咱们赶紧出去吧,我头晕眼花喘不上气来,肯定是这里面氧气不足。大草莓走了。” 梅跃然把木头交给保镖抱着,跟上来看着苏格儿:“你面色红润,眼睛明亮,哪像不舒服的样子啊!” “可我就是不舒服啊!”苏格儿任性地说。心里骂他笨:自己可是在救你于水火呢,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玉灵知道她的心思脸上漾起微笑。其实他倒觉得这个梅跃然挺不错的,心眼不少,但也直爽磊落。 一行人走出山洞,因为有玉灵在,所以这出去的路可就轻松多了。 到了洞口,温度暖了,紧接着明媚刺眼的阳光照射过来,刺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呼吸一口干净清新带着暖意的空气,大喊一声:“啊,太阳!光明太美好啊!” 两个妖精坐在洞口,听见声音站了起来。看见法师也在其中又惊又慌的,从嘴巴里拿出棒棒糖的棍子。其实糖早就吃完了,只是意犹未尽地把棍子还含在嘴巴里。 “法师,我们……我们没有让生人进去。”蛇精被糖腐蚀的脑袋在看到玉灵终于清醒过来,赶紧解释。 玉灵面无表情:“那就继续看着吧!” 他前走几步把手轻轻一挥,森林突然发出响声,枝叶梭梭,像是有动物在其中行走。他们惊疑地睁大眼睛,可仔细看才发现异常,林中行走的不是动物,而是树! 树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就像长了脚一般地移动!稍过片刻,茂密的树林里竟然出现了一条路。 梅跃然和保镖看傻了,嘴巴都合不起来。难道这里是魔法森林吗?有古怪的生物还不算,连这树都长了腿会走路。 梅跃然也不傻,他知道这事情是玉灵做的。慢慢转头看向他,喃喃说道:“法师,您是神仙吧!”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下。虽然知道是因为玉灵的手段让他感叹,但还是怕他真往这方面想了。虽然他比较随性,可一旦较真儿起来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起了怀疑后肯定是会想方设法弄清楚的。 调查别人也就罢了,调查神仙可有危险。玉灵被惹恼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她正忐忑着,只见玉灵回过头来说:“沿着这条路就能回到村庄。你们回去,睡上一觉就轻松了。” 梅跃然明白这是下逐客令了。他干笑着摆了下手:“不不,我……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参与了就要坚持到最后。我们跟您一块儿去抓妖精。法师您的本领高强,但有我们两个帮手也能轻松一些嘛!” 他开始是对苏格儿讲义气才不得不进来冒险,但随着事情进展发现越来越有意思了,比探险还奇妙。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能半途撤出呢!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们。 那个保镖倒是另一番心思,他可不想梅跃然出什么事,要是他出了事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梅跃然扯了下苏格儿的衣服,让她跟玉灵说让他留下来。 苏格儿也很为难,一方面不希望他继续掺和下去,但梅跃然可是来帮她的,是她的铁哥们儿,这样说赶走就赶走不好开口! 又听玉灵说:“外面有人在等你们,走吧!” 话音一落,梅跃然手里的刀突然掉在了地上,然后他和保镖的腿都不受控制了,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开步子。他们俩给吓到了,又紧张又慌张地想要停下来,奈何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一往直前地走到了那条小路上。 而且嘴巴也不能发声,只瞪着眼睛干着急。 这情况就跟蕲寒那次一样。苏格儿心里有数了,大概梅跃然也会忘记这一段旅程。 唉,去过自己单纯的人生吧! 不过这森林广袤,从这里出去还有很远一段路,虽然是白天,但这不是一片安宁的地方。 苏格儿从地上把刀捡起刀,问玉灵:“他们这样走出去,不会有事吧!如果有野兽出来怎么办?” “那他们可就惨了。”玉灵一本正经又无所谓地说。 苏格儿担忧地说:“那我们要不要送他们一程?” 玉灵想了一下:“他是为你才进来的,按说是该送一送。好吧,你就跟在他们后面回去吧!” “我自己去!那你呢?”苏格儿苦着脸说。自己跟在两个没有行动自主能力的人后面,万一碰见危险,那不是送人头的嘛! “哦,原来也要我去!”玉灵笑着说。 苏格儿这才知道他又是故意逗自己,把脸往他胳膊上蹭,汗水都抹在了衣袖上。 两个人跟在梅跃然他们身后十几米。他们都是机械地行走,但步子迈的很大,速度相当快。苏格儿脚步小走的急匆匆地,脱掉外套把刀裹进去。 约莫半个小时走出了森林,外面的微风吹拂在身上祛掉了闷热和燥气。苏格儿大口喘气,用胳膊擦了下被汗水黏在脸上的头发。 她把刀给玉灵拿着,将衣服顶在头顶上遮着太阳,喉咙里干得要冒烟也又把那个妖精给骂了一通:“这个天气本来是该躺在空调房里睡觉、吃西瓜、看电视的,却被他害得却要来受这份儿罪!等逮到他,就把他的皮剥了,做件皮草外套。” 玉灵悠闲踱步:“你可要想清楚啊,穿上他的皮你身上也要跟他一样臭了,到时候宜言一定要把你赶出去。” “怎么,那味儿还祛不了啊!那还是算了。”她悻悻地说。一个狐狸精的皮给她她也不会穿,就是过过嘴瘾。又说:“那巫师身上有什么东西啊,还让他这么大费周章地跑来拿?对,你是不是让他给拿走了啊!” 玉灵说:“是件对他们来说很要紧的东西,自然不能让他空手而归了。” 苏格儿扭头看着他,奸诈地笑起来:“引蛇出洞又不打草惊蛇,这是要顺着蛇去摸瓜啊!” 玉灵莞尔一笑:“格儿这么聪明,有天资有仙缘,真不该是个凡人。不然我教给你修习道术,脱离凡尘吧!” “我?哈!”她笑一声,“怎么练?盘着腿闭着眼睛打坐吗?哈哈,我可有多动症!再说神仙不都得清心寡欲的嘛,我那么贪财肯定不合适!我就是个咸鱼,能碰见神仙就是天大的造化了,当神仙那就算了。” “做个咸鱼!”玉灵重复她的话,脸上还笑着,可这表情大有深意。 走过了那片废墟,村庄出现在人的视野里,那辆车也还在原地停着。车门突然打开了,军子从上面下来急吼吼地朝他们跑过来。 跑到跟前,他上下看着梅跃然,焦急地问:“少爷你没事儿吧!我都担心死了,正想要进去呢!” 梅跃然眼皮打架,满脸疲惫,脚步却不停地往前走,想说话说不出来。 军子又问后面那个:“阿明,怎么回事儿这是?你们俩怎么了?” 见他也不说话,军子又看向身后的苏格儿和陌生的男人,看到手里的刀眼神一凛,既惊又惧。 第265章 找地方睡一觉 梅跃然他们这么怪异,一看就不正常。又突然多出一个仪表不凡的男人,手里还拿着刀,难免地让人心里起疑。军子很紧张,询问的目光看向苏格儿。 苏格儿紧走进步走上前来:“你别怕,那是我朋友。他们两个在树林里吃了带麻醉剂的果子,暂时讲不了话。你赶紧给他们找个地方睡一觉,睡上三五个小时就没事儿了。” 军子怀疑的看着苏格儿,不确定她的话是真是假。那树林里怪异非常,他怀疑梅跃然是中邪了。可她还是好模好样的,因此又对她起了疑心。 苏格儿眉头一皱,带恼地挑着高音叫:“嘿,你什么意思啊?不相信我说的啊!跟大草莓我们俩可是三岁就在一起玩儿了,青梅竹马,我会害他吗?不信等他醒了你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我跟你说你赶紧的,一会儿他要睡到路上你可搬不动他。” 事实证明硬的真就怕横的,这军个子不是很高身体非常结实,打架一点儿不手软,但碰到苏格儿这样伶牙俐齿的小辣椒,三两句就给训住了。 反正看起来他们也全须全尾的,身上没伤没破,说三五个小时那就等会儿吧!苏格儿也跑不了,出了事找她负责。 那个周部一直站在车前,等到他们走近了才迎上来。又是一通假意关心的废话。现在没工夫答理他,现在要紧的是找个地方给让他们睡下。 下午四点多热气未消,街上只有一群小孩子在玩滑板车,大的也就十一二,看见有生人好奇又怯生生地看。 军子叫住一个小男孩儿:“小孩儿,你家住哪儿,大人在不在家啊?” 那小孩儿八九岁,挺瘦的,眼睛大大的看着很机灵,他笑着唱起来:“我家住在黄土高坡……”一边唱还滑着车跑了。 其余的小孩儿都笑得前仰后合,苏格儿和玉灵也忍不住笑。 心里焦躁的军子自己也笑了,他叉起腰望着那小孩儿:“这小兔崽子,还……这么老的歌儿也会唱。” 他又要再问别的孩子,苏格儿拦着他:“你别问了,再问就家住东北了。让我来!” 她把松散的头发放下来,重新绑了一下。然后叫其中个头儿比较高的,抱着篮球的男孩子,声音细软地说:“弟弟,姐姐是来玩儿的。我的朋友不舒服,能不能到你们家里去坐一下?” 那小男孩儿笑着的脸一下红了,不管多大的男人看见漂亮女孩都喜欢。他犹豫了一下:“好吧,我觉得我妈会同意的。你们跟我来!” 几个人都跟着小男孩儿走,苏格儿拉着梅跃然低声说:“哥你可别睡啊,再坚持一会儿。” 没多远就到小男孩儿的家了,家里是开小卖店的。爸爸出去了,只有男孩儿的妈妈看店。农村人淳朴热情,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就痛快地答应了让他们在这里休息。 把梅跃然两个人都安顿好之后,他们就到院子里枣树下坐着。一天没吃饭苏格儿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到了店里挑了好几百块钱的东西。吃是吃不完的,但打扰人家总得给点儿补偿。 吃喝了一通,苏格儿扯着西瓜让军子去把车开回来,老是停在那里可不像话,等会儿天黑了更麻烦。 “那……那车坏了,可能得在村里找个车给拉出来。”军子为难地说。 苏格儿眼睛瞟玉灵,讨好地笑。车子蔓草弄坏的,只有他能修好了。 玉灵摇着蒲扇幽幽地说:“此一时彼一时,说不定现在就好了。就算是坏了你也不能把它扔在那里吧。”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没来由地让人信服,而且苏格儿和他小老板关系这么好,所以就是白跑一趟也得跑了。 不过让那树林弄得他心里毛毛的,一个人还真有点儿犯怵,所以叫上了周部一起去。 周部嘴上答应,可心里直骂娘,出来谈桩生意,结果稀里糊涂一通跑,还让人给弄到了鬼窝儿里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苏格儿吃着东西,在心里向玉灵抱怨:离着这么近也不能回去吃饭,只能在这里吃零食填饱肚子! 玉灵就是做个马扎儿也像坐在王座上一样,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回去还不是一样没有饭吃,不到吃饭的时间宜言不做饭。” 苏格儿叹了口气:“他是越来越了不得了,以前天天待在厨房里,现在天天泡在药房里,还不到时间不做饭,看来以后就得专门雇个保姆了。” 她把西瓜皮扔到盆里,抽张纸巾擦擦手抹抹嘴!看见小男孩儿拿着手机打游戏。凑走过去小声地说:“弟弟你在玩什么呀,让姐姐看看。” 小男孩儿很乐意靠近跟漂亮的大姐姐,把手机像她倾斜,是卡丁车游戏。苏格儿手机上也有一款这类游戏,拿出来让他玩了一下。 玩游戏最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了,玩了两把,小男孩儿问苏格儿:“姐姐你们刚才是不是进森林里面去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苏格儿一点儿不吃惊,笑笑地问。 在村子边折腾那么长时间早就惹人注意了,不过来这地方找刺激的应该也不小,因此没有引起轰动。 “我看见你们从那里出来了。”小男孩儿说。停顿了一下他又好奇地问:“那个森林里边好玩儿吗?” “你没进去过吗?”她故意问。 “大人说里面有不好的东西,不让我们进去。” 其实这点苏格儿一直很纳闷,从村里到废墟约莫是一公里的路,再到森林连一公里都不到,其间是一马平川。这么近的距离村里的人怎么都能自觉地不进去呢?大人懂事知道里面不能进,可孩子的好奇心难道不大吗?怎么会也不进去? 小男孩儿又问:“那里面是什么样的?有什么东西?” “你说呢?”苏格儿反问他。 小男孩儿抬眼望着她,小心地说:“有鬼吗?” “鬼?”苏格儿眉头一皱,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怎么知道会有这个?见过?” 他摇头:“我是听大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有啊?” 苏格儿迟疑地点点头,表情严肃地说:“是真的有!其实姐姐的那两个朋友就是被鬼给害得昏迷不醒的,要不是我们跑得就都要在里面做鬼了。” 她说完回头俏皮的看着玉灵,冲他挤眼睛。被说成是鬼的玉灵还是气定神闲地摇蒲扇,一点儿不在意。 小男孩儿张着嘴巴愣住了,咬着嘴巴垂着眼睛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过了一会儿又说:“可现在是白天啊,白天怎么会有鬼?” “谁告诉你白天没有的?”苏格儿又反问他。 小男孩儿不说话了,他还太小,不懂得用常识性的答案去辩论。苏格儿瞧着这个小孩儿这么单纯可爱,笑了起来。 军子和周部回来了,满脸狐疑地挠着头走了进来。之间坏掉的汽车竟然一下就好了,这也太邪门儿了。因此对那个地方更加敬畏。 见他们回来苏格儿和玉灵站了起来。说道:“你们看着他俩,我们还有点儿事儿就先走了。” 第266章 军子一听他们要走着急了,急忙叫住他们:“你们去哪儿,不等着他们醒过来吗?” 苏格儿知道他是担心梅跃然不能醒过来,他们走了可就是他的责任了。 她凑近他小声说:“我们是去善后!你说的对,那个树林里面确实不太干净。我这个朋友他也懂这个,说我们冲撞了他们,所以要用些东西补偿他们,不然的话恐怕要找我们的麻烦。” 军子的脸色大变,生怕那些东西也会缠住他。心里又埋怨苏格儿,都是她带他们来这个地方才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下闯祸了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巴上可不敢说出来。这小辣椒他不能轻易招惹,脾气暴不说,还跟小老板的关系不一般。都能为她闯鬼森林,让自己丢工作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 他战战兢兢地小声问:“你们要怎么做?” 这话是想问玉灵的,可玉灵身上那股尊贵气质让他不敢冒犯亵渎,甚至不敢说话。 苏格儿哀叹了一声:“还能怎么办,破财免灾呗!烧纸敬香给东西。我都打听了,这村子里有个纸扎店,我们过去买点儿。别的不说,得把车赎回来呀。” 军子这是才想起被苏格儿开走的车。他还是皱着眉头,悄悄看了下玉灵,打眼一看就看出这不是个普通人,开始还以为是出身不凡的大家少爷呢,闹了半天是个先生。 他惴惴不安地说:“需不要要我们也买点儿去烧啊?万一那些……就是他们不知道咱们是一起的,再来找我们要……那……那可不太好。” 苏格儿使劲儿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你放心,烧东西的时候我会告诉它们的。” “你……你可别忘了!”军子不放心地叮嘱。 “忘不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们就先走了。”苏格儿提高声音说。又跟小男孩儿告别:“姐姐走了,改天再来找你玩儿,给你带个好玩儿的东西。” 小男孩儿有点儿不太情愿地说:“姐姐再见。”又朝玉灵看了一眼,眼神儿有些迷惘。 苏格儿和玉灵走出农家小院儿,走着走着就消失在了阳光下,没了人影。下一刻出现已经在幽居。 给那些鬼烧东西不过是个借口。前两天捐那几个亿的时候,已经拿出好几万给这些鬼买东西了,够它们的了。 苏格儿站在池塘边拿着刀对乱叫的黑天鹅挥舞,把两只大鸟惊得跑到池塘最边上去。宜言说她是发疯了,像个女魔头。 女魔头就女魔头,事实证明女魔头比白莲花可爱多了。 苏格儿一天都没正常吃饭了,宜言虽然爱挤兑她,但身为大夫对身体饮食健康可是非常在意的。早早就准备了晚饭,烧了尖椒牛肉、豆角烧茄子、蒸水蛋,还有个拍黄瓜,又烧了个西红柿鸡蛋汤。 四菜一汤,又不是太油腻,做晚饭正好。所谓的用餐礼仪,那是在满足温饱的情况下才能有资格说的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就没那么多毛病了。 苏格儿一通吃喝,十几分钟就把肚子甜了个饱,胃都要鼓出来了。她靠在椅子上轻抚着胃部,一脸满足舒服的表情。 玉灵难得的没有喝酒,见她吃饱了也放下碗筷,说道:“梅跃然差不多要醒过来了,格儿可以把车送回去了!” 苏格儿歪头看着他:“现在送去啊?那我可得跟他们回去了,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儿再走回来吧!” “呵呵,不当着他们的面儿你也不敢走回来。”宜言又插话揭她的短儿。 “嗯,是不敢!现在让我出去我也不敢。”苏格儿大大方方的承认,一点儿没觉得尴尬不好意思。 女人就是柔弱胆子小的,别说天快黑了,就是大中午她也不敢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 玉灵说:“我跟你一块儿去。” “好呀!”苏格儿高兴地露出小白牙。 宜言又不悦了:“我闷了好几天了,让我也去吧!” 玉灵拒绝道:“你留下,不然可有人要闯空门了。” 宜言一下明白了,点头答应。苏格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打听,乐得清静。 太阳早就落下去了,余晖也已散去,月亮的轮廓变得清晰,星星露出几颗。 此时树林里薄雾渐起,娉婷袅娜。空旷之地边上柔嫩的花草配合着雾气,使得此地就如仙境,可阴暗的森林被雾气浸染就更加恐怖阴森。 苏格儿开着车行走在林中小道上,虽然知道这林中的鬼要出来了,但有玉灵坐在身边一点儿也不害怕。 “你让蔓草去跟着狐狸精,不会有危险吧!”她担心地说,“万一那个狐狸精比蔓草厉害可怎么办?” 玉灵坐在副驾驶上,气定神闲地看手机:“蔓草是有七百多年修为的妖精,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柔弱。” 这点苏格儿自然也是知道,但老是会忽略。在她眼里蔓草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虽然有手段,但还不懂人情世故没心眼儿。 苏格儿说:“可是她太单纯了,碰到狡猾的狐狸精肯定要吃亏。” “她的头脑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不然之前怎么在人间生活的呢?” “以前是运气好,碰上我奶奶这样没有坏心的老太太。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人,怕是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玉灵浅浅笑了一下:“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依赖性,你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它当然也乐得不动脑子。” 经他这么一说苏格儿也意识到了,似乎自己做的是有点儿过了,总把蔓草当个小孩儿一样,把她带在身边什么都替它决定,而没有交给她做选择。 还说要帮蔓草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看起来是做错了。 不一时进了村子,街道上亮起昏黄的路灯,活动场上放着音乐,不少村民在跳广场舞。周遭坐着拿着蒲扇乘凉的老人,小孩子在其间奔跑。 小卖部就开在活动场旁边,小男孩儿的妈妈在店里忙活着给小孩儿拿东西。苏格儿和玉灵走进去,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老板娘又看见他们两个很意外,以为他们走了呢,不想还会回来了。 到底也算是个生意人,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笑呵呵地说:“你们回来了,吃饭了没有?要不然我去给你们煮个挂面吃。” 苏格儿说:“不用了大嫂。我们过来把朋友叫醒,天不早了,也该回去了。这大半天的也给您添麻烦了。” 老板娘笑呵呵地说:“没事儿没事儿。” 意思到了就行了,跟老板娘客气几句他们走到了院子里。也巧,这个时候梅跃然他们也醒了,在屋子里喊了一声,紧接着是军子着急的关切声音。 苏格儿看向玉灵,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定是他来才让梅跃然醒了。 他们走进去,看见两个清醒过来的人正在喝水,军子和周部都围在梅跃然身边,还有个有些黝黑的男人,应该就是这家的男主人了。 “大草莓你醒了啊!”苏格儿一进屋子就喊。 几个人的目光一齐看过来,梅跃然拿开杯子叫嚷:“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睡着了?” 第267章 记忆消失 梅跃然一上来就对苏格儿一通询问,看起来真是把前面的事情忘了。但是苏格儿不知道他的记忆还保留着哪些,怕露馅儿不敢开口,看向了玉灵。 玉灵一脸从容,缓步朝他们走进去:“你误食了一种叫做往生果的果子。这种果子有毒性,食用过量会危及生命,少量食用也会全身麻醉,产生短暂的失忆。” 他还是用所谓的果子来蒙混,苏格儿也就在旁边点头应和。 “往生果!”梅跃然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搜寻这段记忆。当然了,不存在的记忆怎么会出现在脑海里呢! 玉灵走到他跟前去,抓起他的手腕诊脉。梅跃然抬头看着他好看的脸,上下打量着这通身不凡的气派,迟疑了一下说:“我记得见过你,但是记不太清了。” “你睡着之前是见过!”玉灵说。 苏格儿也走过来忙说:“都说你失忆了,当然记不清了。当时说不让你吃你偏要吃,拦都拦不住,幸亏我这个朋友来了,要不然你就不止是失忆这么简单了。” 梅跃然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只记得自己进去森林遇到袭击后碰见了苏格儿,再往后就是几个人一块儿走,可走着走着不记得了。 他砸了一下嘴,什么味道也没有。难道真的吃了有毒的果子失忆了?自己怎么会乱吃东西呢? 玉灵松开他的手:“毒素已经挥发干净,没事了。可是要记着,最近几天别吃凉的东西,否则会复发。” 梅跃然听了他的话很本能地点头,可心里还是迷雾重重的。 军子还不放心地说:“还是再到医院去看看吧!” 玉灵又去给那个保镖号脉,说道“这种果子极其罕见,医院里的医生也不见得知道。不过要实在不放心那就到医院去看看吧!” 梅跃然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挺能想的开的,因为知道这会儿纠结也没有什么用。他站起来动动胳膊动动脚,感觉没什么不适的地方。跟暂时失忆一样,也就暂时相信了他们。 这时候那一直没说话的男主人问了一句:“你们是进树林里去了吗?” 他们都看向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呢,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了。 其他人也不在意,反正这村民都知道这个森林不干净,对他们进去感到无语也正常。 跟主人家道了谢,梅跃然这个大少爷又聊表了一番心意就走了。来时六个人回去也是六个人,不过换了一个人。梅跃然他们也是不解,怎么一个小姑娘进去,出来的确实一个男人? 苏格儿开车,梅跃染坐在副驾驶上啃鸡腿,他也是从早饿到晚了,亏得身体好才能撑得住。 “我这肚子现在就跟无底洞一样,得填一头猪才能满。”他一边吃一边说,一只鸡腿三两口就进去了。 苏格儿瞄了一眼:“塞个猪进去那不成猪八戒了!你悠着点儿啊,要不然这减下去的肉又该打道回府了。” “回来就回来,正好我也想他们了,我打开大门迎接!”梅跃然豪爽地说,“诶,那个小妹妹呢?你该不是把她给丢下了吧?” 苏格儿说:“她突然有事儿,所以就先走了。”她目视前方,对好朋友撒谎心里不是很坦然 梅跃然眉头一皱:“走了?她怎么走的?” “坐车走的啊,村子里有公交车到的。他也是坐车来的。”她指了下后面的玉灵。 梅跃然完全不记得有这茬儿,也就信了。又扭头笑着对玉灵说:“我还没感谢您的救命大恩呢!真是多谢啊……对了,您贵姓?是做什么的啊?” 苏格儿心里叹了口气,这可真麻烦,还得介绍两回。而且也不知道这回该怎么介绍。 此时玉灵自己为他介绍了:“我和格儿同姓。喜欢探访古迹,听人说那个地方有座旧房子,所以过去看看,没想到这么巧你们也在那里。” 梅跃然脸上涌现不知是真是假的崇拜之意:“哟,这么说您是学者?真是失敬失敬。” 玉灵和苏格儿都没有否认,只不过等军子跟他说了之前的事,肯定又要心生怀疑。 梅跃然又问他:“我吃了那种果子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吧!真不用到医院去检查检查,挂瓶水啊?” 玉灵说:“如果不放心的话就去查查吧!存下心病更不好了。” 梅跃然不当回事儿的嘿嘿笑。苏格儿心里发笑,睡了个午觉能有什么后遗症啊!就算真的中了毒,有神仙在你也就是有九条命的猫了。 心里笑他,嘴上也不饶人:“你壮的跟头牛一样,到医院里人家医生以为你去找事儿的。我可告诉你,我这朋友可是神医的师傅,多少人请都请不到的,能亲自给你解毒那是天大的福分了,你还敢怀疑!” “神医的师父?”梅跃然眼睛一亮,看着玉灵不过二十几岁,说是医生都嫌年轻,还神医的师父!可能嘛!而且不说是学者吗? 玉灵自然能够看出他的想法,说道:“我不是医生,不过是走的地方多了,长了不少见识,恰好认得这个往生果。” 见他这么谦虚梅跃然心里有些喜欢了,又说:“往生果,听这个名字就挺毒的!你们有没有拍个照下来,让我看看长什么样的,下次再碰到躲远着点儿。” 苏格儿哪儿去给他照照片啊,说道:“你傻不傻呀,当时你们都那样了还有心思拍照,当我们没心没肺啊!就放心吧,你没那运气老是能见着那么稀罕的东西。” “嘿!我觉得我运气炸裂啊!”梅跃然自吹。 这爽朗的劲头儿挺得神仙赏识的,嘴角隐隐带笑。 不一时到了梅跃然住的地方,苏格儿又不忘叮嘱让他不要吃凉的东西,说完就要走了。 梅跃然指着后面那辆车:“那个人怎么办?放了还是留着。”话说的跟弄了只鸟儿似的。 苏格儿扭头,看见周部迷迷瞪瞪地从车上下来,他跟着跑了一天人都快傻了,跟个让人随便指挥的木偶一样。 本来是找打恐吓电话的人,不想竟然是个狐狸精,现在狐狸精已经现身,不过还没有最后确定是不是这个人。 苏格儿在心里问玉灵怎么办。玉灵淡淡地说:“天不早了,他的家人肯定担心,让他回家吧!” 梅跃然看着粗枝大叶,其实心思细密,鬼精鬼精的。苏格儿找的人他决定去留,显然他们是一伙儿的,到森林里去也不是为了探访什么古迹,肯定是为了同一个目的。看起来苏格儿跟他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啊! 尽管心里疑问,但这时候也不方便问这些事儿,问了他们也不说,还是等以后再找苏格儿来问。 他很痛快地答应,又叫着:“军子,送苏先生和我妹妹回家。顺便也送周先生!周先生,明天上午我让他们找你,这次我们公司这个广告就由你负责了。” 周部还是愣愣地,这一天的莫名其妙把弄得糊里糊涂,把正事儿都快忘干净了。等到军子叫了他一声才反应过来,明白这次的生意算是拿下了。 第268章 盯梢的饿肚子 接下一单生意——还是跟大公司合作的,按说这是件高兴的事儿,可是这一天的经历让周部高兴不起来。 到了森林他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下胡若生得罪了这些人,他们正在追杀他呢!那家伙玩儿了个金蝉脱壳所以才把手机给了自己,他担心他们找不到人,会再找他的麻烦! 不过,他高不高兴又有谁在意呢! 苏格儿和玉灵自然不用人送,说了句还有事儿就走了。 梅跃然他们目送他们离开,他用手托着下巴,看着苏格儿挨着玉灵说说笑笑,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直以为苏格儿和蕲寒之间得发生点儿事儿,可今天又冒出这么一个人来,而且俩人的关系更加亲密。 难道苏格儿又换目标了? 当然,这个男人潇洒俊逸,魅力非凡,蕲寒根本不能与之匹敌。别说是女人,男人没点儿自制力都要沉迷于他的魅力。 不过他的身上却又有一股让人不敢亵渎的气质,不沾情欲,不染俗尘,仿佛是无上尊贵的玉石一样,绵润细腻高贵无比,使人只能仰望,可观不可碰触。又像是天上的白云,无法触及。苏格儿跟他怎么看都没有缘分! 他正在纳闷儿,军子凑到了跟前,小声说:“这个男人很不一般,绝不是个普通人。” 梅跃然自然而然地点了下头,随即回过神来,看着他们两个说:“都嘴上有个把门儿的,今天的事情不许跟别人说,知道吗?”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点头答应。梅跃然的脾气他们都知道,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很大度,可触碰到他的底线能把人往死里弄。 走在玉灵身边,笼罩在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白色光芒之中。浑浊酷热的天气被隔绝开来,只有夜风吹拂着身体。 街上很多人,很多人朝玉灵看过来,尤其是女孩子。苏格儿是被讨厌和嫉妒的,即使她心里大呼冤枉也无用。 既然无用就不说了,嫉妒的目光比羡慕更让她得意。她走在路上,眼睛贼贼地看着玉灵,眼睛被路灯照得亮晶晶的。 “这风吹得可真舒服,像是轻柔的羽毛在皮肤上搔动。让人的皮肤泛起颤栗,血液温和绵润,就像你的酒润进口里,舌头都要融化了。”她大发感叹之词。 玉灵怎会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只故意装作不知:“血液像酒一样?我倒是没有喝过,把你的血给我尝一尝。” 苏格儿吊在他胳膊上嘻嘻笑:“吸血鬼才喝血,你可是仙人喝不得!送我回家啊?” “这么晚了还不想回去?” “不想,我要跟你一起去。” “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苏格儿眼睛笑得弯起来,“你让蔓草跟着狐狸精,这个时候了,肯定要去看看它的跟踪成果了。” 玉灵学着人的样子,烦恼地抬手撩了下自己的短发。苏格儿太机灵了,这事情已经被她看了个通透。原本这件事情是不想让她掺和进来的,不想那个狐狸精又利用了她。 “真的要去?”他问她。 苏格儿点头,娇声娇语地说:“我一点儿都不困,因为好担心蔓草。万一她被那个狐狸精伤到怎么办?” 她说的是真话,心里真的在为蔓草担忧。那个单纯的小狐狸斗不过狡猾的狐狸,因此认定她要吃亏。 玉灵原本是不愿带她去的,但此时又改了主意:“好,那就让你跟我一起去,但是可要听话,我说走就要走了。” 苏格儿更是点头如捣蒜,连忙说:“我一定听话!” 玉灵笑着牵起她的手,瞬间消失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 此时蔓草正守在上午来过的房子里,站在门口睁大眼睛,尽职尽责地盯着狐狸精。她害怕自己会惊扰到那只狐狸精,因此不敢乱动。 那个狐狸精正躺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电视,放注射器的铁盒扔在桌子上,他不时将其拿起来看看,嘴边泛着狡猾的笑。 她正盯着,玉灵和苏格儿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蔓草一看见苏格儿高兴地笑起来,差点儿叫出声音来。苏格儿看见她没事也放下了心,摸了摸她的脸。 “他去过哪里?做过什么?”玉灵问她。 蔓草见他说话如常,狐狸精也没有被惊扰到才放开声音说话:“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就回来这里了。吃饭,睡觉,还打过一个电话。” “说了什么?” 她抓了抓头发:“说:东西已经拿到了;是真的,想要给你假的就用不着等到现在了;那个东西准备好了没有,我们现在就见面;这个时候你还跑外地去;晚上不行;明天中午十二点,在上次的咖啡馆。就说了这些。” 蔓草的叙述是听到的狐狸精的讲话,根据这些很容易推断出跟对方在进行什么交易。苏格儿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却抓住了重点,明天上午十二点他们要交易。 “做的不错!”玉灵夸赞了她一句。 蔓草很简单,被凶就怕,被夸就高兴。她喜滋滋的眯着眼睛,若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一定要摇一摇了。 苏格儿拍拍她的脸:“夸你了,高兴吧!吃饭没有?” “没有吃!”蔓草的脸一下垮下来,两只手摸着肚子。 只吃了早饭,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看着狐狸精大口大口的吃肉,她只能吃棒棒糖充饥,口袋里只剩了一堆吃剩的糖棍。 苏格儿已经心疼了,一个大食量的小狐狸被饿一天,这是多么残忍的酷刑啊!就说她太傻了,就算是盯梢也得吃东西啊!又想到盯梢确实是一件很容易就要忍饥挨饿的工作,怪不得说胃不好。 见玉灵看着自己笑,自己也笑起来:“让蔓草去吃东西吧!她饿了。” “去吧,我另外找人来看着。”玉灵说道。 忍受饥饿和毅力坚持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这小狐狸还差得远。而在苏格儿看来这就是受苦,看起来她已染透了俗尘。 带着蔓草出去找吃的,她从那楼房里一出来肚子就叫个不停,等着做好再吃是来不及了。苏格儿找了家做烤鸡的店,把人家卖剩下的十二只鸡都买了下来,打包好了准备让蔓草回去慢慢吃。 “格儿,让蔓草自己回去,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玉灵拦住她说。 苏格儿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都这个时候了,刚才还要自己回家呢,这会儿又说有地方去了。不过要去哪里她也无所谓,只是担心蔓草:“天都这么黑了,蔓草自己怎么回去啊?路好远的,万一半路有人欺负她怎么办?那些饿鬼说不定要来抢她吃的。” 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半夜赶路的经历,碰到水鬼差点儿被找了替身。 玉灵为她这种想法摇头:“你以为她这么弱吗?七百年的妖精已经不简单了。何况她体内有乌芕丹,就算遇上比她强的对手打不过,可逃命是没有问题的。” “哦,原来那个乌芕丹是练轻功的。”她故作恍然大悟。呵呵笑了两声:“既然这样那蔓草就回去吧!路上要小心,什么也不要管,一直只往前跑,一直跑到家里。” 第269章 两个人去阴司 蔓草饥饿已极,在大街上一手提着打包袋子,一手带着手套拿着一只鸡大口撕扯。对苏格儿的嘱咐点头答应,很懂事地说了声再见,旋即就不见了踪影。 “呵呵,跑得好快呀!”苏格儿笑看着蔓草消失的地方。又回过头来问玉灵:“你要带我去哪儿?是要去收拾那个狐狸精吗?” 她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吓得她担心了好几天,原来是这个东西再背后搞鬼。 玉灵把她的手按下去,淡淡地说:“他还有事没做完,不能打扰他?我们去阴司。” “阴……!”苏格儿倒抽一口气,脸色都变了,浑身毛骨悚然。 去阴司!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让自己去死吧?她不想长生不老,可现在死也太早了点儿,她才二十几岁,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呢! “哈哈……”玉灵笑起来,“青春年华可要抓紧了,一个不留神就要溜走。去阴司也不是让你死,只是去玩儿一趟,你不是很想到处去旅游吗?这个地方可不是说去就去的。” 苏格儿心里还是毛毛的,阴间可是死人才去的地方。虽然自己跟着个神仙去,可万一半路出了岔子回不来怎么办?她还没活够呢! 不过能到黄泉去看一看,还真是没几个人能有这种机会。 要不要去呢?她心里犹豫不决。 玉灵低下头凑近她:“害怕了?要是实在怕就算了,你回家睡觉,我自己去。” “哎!”苏格儿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又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点点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去?”玉灵问。 “去吧!”她小声说,眼神闪烁不定。“那咱们……什么时候回来?你回来的时候可别忘了我。” 玉灵动了下被她紧抱着的胳膊:“我还能跑得掉吗?” 苏格儿笑了笑,还没去阴司已经怕他把自己给丢掉了。 “看着我的眼睛!”玉灵对她说。 “眼睛?”苏格儿不解其意,仰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黑得深沉,望进去却又是星光点点。那是一片星辰,初时黯淡,继而明亮起来,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光芒相互交映,闪烁着灿烂地光辉。像是钻石一样。 她进入了这片星辰之中,站在了浩瀚地苍茫星空之中。静谧无声,绚丽无比。星星就在手边,触手可及。它们不动,她却也触碰不到。 不知身为何在此处!又不知此处究竟是何处? “呜呜,饶命……”沙哑的哭泣声突兀地响起,凄凄哀哀,似有无限凄苦悲哀。 苏格儿猛然清醒过来,眨了下眼睛,看见了玉灵的脸。哭声在背后响起,她又转头去看。 只见身后熙熙攘攘站着许多人,一旁还有一座牌坊一样的建筑,高大宏伟,中间宽阔可通人,上方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鬼门关! 那些哭泣的不是人,是鬼!是来阴司报道的鬼! 苏格儿知道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心里一紧,吓白了脸。用力咬了下嘴唇,痛! 她骇然地看着那些鬼,黄泉路上无老少,果然如此。男女老幼皆有,或西装革履,服饰华美、时尚靓丽,或是蓬头垢面邋遢随意,更有赤身露体者在用手臂遮掩身体。不少身上还有伤口,血淋淋的,一看就是横死。 无论生前如何现在已经平等了,高贵或卑贱在这里没有区别,都是一具没了色彩的灵魂。 它们全都满脸惶恐、哀愁之态。有的径直进入鬼门关中,有的却在挣扎哭闹着不愿进去。 鬼差不时大声呵斥,声如雷霆!有的鬼竟还企图逃跑,鬼差的袖中便突然跑出一根如蛇一样的绳索,套住鬼的脖子被拖回来,发出使人胆战心惊地凄厉叫声。 好残暴啊! 苏格儿恐惧地看着眼前的场面,身体瑟瑟发抖,不由地去摸自己的脖子,好担心那绳子会来套在自己身上。 “这里……这里就是阴司了?”她小声地问玉灵,生怕会惊动鬼和鬼差。 玉灵已经是一身白衣,说道:“这是魂魄进入地府的地方,进去鬼门关才算是地府。阴司在地府之中。” “那……那我们也要进去吗?”她踮起脚尖靠近玉灵的耳朵小声问,身体已经在退缩了。 这里的天阴沉沉的,阴气十足,空气里充满着暴力、残忍。她好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光明世界去,即使是夜晚也有月亮和明亮的灯光。 “是啊,我们要从这里进去才能到阴司!”玉灵看着她恐惧的脸,拍了拍她的肩膀。 已经到这里了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自己又没本事离开,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了。 玉灵拉着她的手前走几步,到了鬼门关前,鬼和鬼差突然看到了他们。卓然挺立、飘逸洒脱的身姿,让凶恶的鬼差和哭闹的鬼都安静下来。 几个鬼差看见苏格儿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躬身低头:“见过上仙!” 玉灵脚步稍停,轻声说:“接着做事吧!” 鬼也看着他,眼神里是无尽地哀求。 他却是看也不看,生死循环世间定律,没有同情一说。带着惊惧不已的苏格儿穿过鬼门关,踏上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 鬼差目送他离开才直起身,一个说:“怎么带活人来地府?” 另一个说:“活人都是要死的,提前来认认路吧!” 又一个说:“你敢去勾她的魂魄” 那个说:“不敢!” 一过鬼门关鲜艳的火红映入眼帘,使得眼前一亮。苏格儿大开眼界,一时忘情惊喜地感叹:“是彼岸花呀!原来传说是真的,阴间真有彼岸花!” 过了关的鬼都安分下来,没了凄苦哀嚎之声,变得木然,所以这黄泉路十分的安静。此时被她的声音一喧闹,鬼的脚步停滞,都朝她看过来。 这些目光如钉子一样,让苏格儿浑身一颤,怕得躲到玉灵身后。玉灵眼睛一瞬严肃,扫向群鬼。那些鬼顿时骇然,赶紧继续行走。 苏格儿从玉灵身后探出头,见一切恢复原样才慢慢走了出来。好可怕,怪不得那些鬼差那么厉害了。 可是脚下的花真的好美,盛开如火艳丽醒目。她弯腰采了一支,捏在手里放到鼻子下闻,气味清淡,香气怡人。 “我们采一束,回去插到花瓶里好不好?”她小声说。 玉灵带着她往前走:“这是阴间的花,怎么能拿到阳间去。” “不行啊!”她有些遗憾。抬头看着缓慢前行的鬼,除了脸色不好跟人也没什么不同。 旁边走着的是一个女鬼,脚上是一双银色高跟鞋,身上穿着黑色露背晚礼服,脸上妆容精致,头发高高挽起。此时它脸色木然地前行,丝毫没有高贵之感。 前面是个老太太,弓腰驼背,老态龙钟,满头白发,走得非常缓慢。再往前又是个小孩儿,七八岁大,穿着红裙子扎着马尾辫,肩膀斜垮,后颈处一道鲜艳的红色。 她们是死去的魂魄,走在黄泉路上眼神呆滞地看着漫地的花朵,沉迷其中,不知该说灵魂被安慰还是被麻醉。 人死了就是这样的结局,身体化为灰烬,灵魂来到阴曹地府。这是死亡之地,魂归之处。 第270章 那朵花…… 这是阴间地府,苏格儿一想到这儿平静下的心又毛乱起来,瑟缩着肩膀紧紧抓着玉灵:“我们要去哪里?” 玉灵说:“去找人。” “找人呢?可里是鬼的地盘儿!” “哦,那就是找鬼!” 走过黄泉路就到了奈何桥,彼岸花到此便没有了。路上零零散散的鬼走到这里都自动地排气了长队。 苏格儿还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不远处“扑通”一声落水声,继而就是惨绝人寰的哀嚎嘶吼之声。 苏格儿被这个声音吓到了,以为是走到了地狱,有鬼在遭受刀山火海的酷刑!她紧紧地抓着玉灵,生怕看到那种血淋淋的场面。 玉灵见她怕就解释说:“前面就是奈何桥,鬼到这里要喝孟婆汤忘记前世,凡是不想喝汤之人就要跳入忘川河中,河水冰冷,鬼掉进去不能忍受冰寒刺骨的疼痛,所以才会嚎叫。” 苏格儿明白是怎么回事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嘴里又说:“原来鬼也怕冷啊!” 话说完正好看见那个浑身湿漉漉的鬼从河里爬上来,又瑟瑟发抖地走到队伍中来,老实地不要不要的。后面的鬼看见这个例子自然也不敢再尝试了。 这是每天都要上演的节目,不愿喝汤的鬼很多,但最后都要灰溜溜地爬起来。只除了那个。 孟婆还是拿着勺子盛汤,旁边一个鬼差照例询问鬼喝汤与否。 苏格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知道他们喝的就是传说中的孟婆汤了。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却前生。这就是灵魂的归处!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 苏格儿踮起脚尖去看孟婆。传说中的孟婆是个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的老太太,也有的说是个大美女。只见站在那里盛汤的是个长相标志,身穿缁衣,身体苗条的年轻女人,既不妖艳,也不妩媚,清秀自然。 孟婆和鬼差见上仙来,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刚要拜见突然看见了苏格儿这个活人。他们受惊似的,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苏格儿见这些人都盯着自己瞧,心脏就跟擂鼓似的又虚又怕,抓着玉灵的衣服不由地想往后缩。同时在心里告诫自己:孟婆也是阴间的一号人物,千万不能得罪。 “我看今日来地府的魂魄颇多,是怎么回事?”玉灵率先开口询问。 孟婆回过神来,目光从苏格儿身上移开,说道:“回上仙,近日阴司正盘查流连于阳间的孤魂野鬼,派遣鬼差将已要转世者带回了地府,因此魂魄大增。” 他微微点头:“好,让它们赶路吧!” 孟婆和鬼差答一个是,又继续盛汤给鬼喝! 藏在身后的苏格儿一见它们对玉灵这么恭敬,心里的害怕也消失无踪了。自己可是跟着神仙大摇大摆,光明正大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玉灵也带着她继续赶路,他们走上了奈何桥,桥是青石拱桥,古朴浑厚,约有近百个台阶。两旁的栏杆上有精美的花纹雕刻。 苏格儿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忘川河,没想到水面这么宽阔,这么干净,上面还有雾气缭绕。 她此时一点儿也不怕那些鬼了,一个个哭哭啼啼畏畏缩缩的,鬼差一声吼就要魂飞魄散似的,又能把她怎么样? 她抬头挺胸走在桥上,欣赏着地府的景色,回头看了一眼火红的花海。这地方就是没阳光,没月亮,没有声音,又阴暗了点儿,其实也不是很差。 “哎哎,玉灵你看,水里有个球!”她望着突然大叫,惹得桥上的鬼差和鬼也看过来。 玉灵扭头朝水里一看,笑了起来:“哪是什么球,那是鬼的头颅。” “头!”苏格儿一惊,抓紧了他。把忘川河想象成了人间的乱葬岗。 此时那颗头全部露出了水面,露出了昝相那张冻得发青的脸。他眼神呆滞地看向桥上,不知是不是水太冷的缘故,反应非常迟钝。 苏格儿看着那张鬼脸有点儿害怕,问玉灵:“他犯了什么错要被泡在水里?” 玉灵见她问也就说:“他不愿意喝孟婆汤,不能过桥,因此要跳入河水中。” 苏格儿皱着眉头:“对对,你刚才说过的。可这水不是很冷吗,他怎么不怕?”眼角看向队伍里那个浑身湿淋淋的鬼,刚才他可是鬼哭狼嚎的。 不等玉灵回答,昝相在水里哀叫起来:“上仙!” 鬼差和孟婆都有一颗八卦的心,纷纷看过来。不过玉灵看着他也只是叹气摇头,这样固执的鬼太让人无奈了。 实在不想和他多说,抓着苏格儿:“我们走吧!” 那水鬼见他们走,急忙又叫:“上仙,那朵花……” 它看见了苏格儿手里的花。在河水中四百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被采下的花。而且也看着拿着花的人,也不是它要等的人。 苏格儿因为它的话又停下脚步,看看手里的花不解何意:“花怎么了?” 玉灵也只得停下来告诉她:“这鬼在里面四百多年,忍受着刺骨之寒,凄凉苦楚。它很想要一朵花。” “想要花呀?”苏格儿恶作剧地作势要把花往水里扔,那水鬼以为她要扔下来,满怀希望地等着,却不见她丢下来。 鬼差和孟婆都看着她,地府是个规矩森严的地方,除了主事可从没有人敢这么放肆。 不过苏格儿浑然不觉,她还说:“想要为什么不自己上来摘啊?摘了再下去嘛!” 玉灵发笑,如果那鬼像她这么聪明机灵会变通,也就不会在水里面泡这么多年了。 那鬼又在祈求她:“送给我吧!”声音凄苦地震撼人的心灵。 苏格儿突然一愣,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也动了恻隐之心。她犹豫了一下,手一松把花扔了下去。 火红的花浮在水面,昝相欣喜地游过来将它拿在手中,像获得了至宝一样。 “花送给你了!”她冲着水里说,“里面是不是很冷啊?” 昝相抬头看着她,迟钝地点了点头。它又看向玉灵:“上仙,那件事……不知可否有眉目了?” 玉灵的脸板起来:“怎么又问?我已告诉你那人走了另外的路,既然不信就不用来问了。” 苏格儿很少见玉灵会这么严厉,不免对那鬼好奇起来,到底什么事才能惹得玉灵生气啊? 旁边守桥的鬼差看出了她的疑惑,低声说:“这鬼不肯喝孟婆汤是因为要等一个女人,可是等了四百多年那个女人都没有来,所以他就一直等着,不肯去投胎。” “四百多年还没有来!”苏格儿惊讶地睁大眼睛,“等的不是女人,是个女妖精吧!” 人能活过一百岁都了不起了,怎么能活四百多年呢!不过泡在水里面等人,还真够奇葩的。 “是人!”鬼差强调,“那个女人失踪了,可是他却执拗地不肯离开。” 苏格儿笑起来:“嘿!那还挺有意思的,爱情片儿成了悬疑片儿了。不过人家愿意让他等吗?” 此言一出,水里的昝相身体突然一怔,抬头看向她。玉灵、孟婆还有所有的鬼差也都朝她看过来。 她见所有的眼睛都看着自己一下又怂了,心里忐忑不已。 第271章 去地府的目的 苏格儿提心吊胆,怯怯地往玉灵身上靠过去。 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说好的夹着尾巴做人的,可本性难移,一不小心就得意忘形了!这是什么地方啊,即便有玉灵护着,可惹恼了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她愿意让我等她吗?”水中的昝相喃喃自问,陷入了迷惘之中。 鬼差和孟婆也在心里思索着这句话。 几百年来,鬼差和孟婆每天都要劝昝相离开,但劝说的内容都是以它的牺牲奉献为主导,而从来没有站在那个女人的立场上想过! 昝相忍受苦楚等待在冰冷的忘川河中,所以被认为是付出者。他们都认为付出的人值得同情,但那所谓的接受者……又愿不愿意呢?如不愿,这付出就成了别人的负担了! 苏格儿是个人,看惯了人的情感纠葛和狗血剧,又自然而然的从自己身份这方面出发去看待问题,因此随口就说出了阴间一众,包括玉灵都没有想过的话。 也不怪他们,昝相虽然是个鬼,这件事情却是属于人的感情。人的事儿还是人了解。 昝相发了一会儿呆,拿着花缓缓潜入水中去了。 玉灵叹了口气,他希望这鬼能够尽快想通,去转世投胎,否则等看到真相又要遭受更大的打击。听见他叹气,苏格儿抬头看,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个水鬼烦恼。 “好了,我们走吧!”他叫苏格儿。 苏格儿哪儿还敢多做停留,抓着他的衣服赶紧跟上,脚步匆匆地走过了奈何桥。 一路直入阴司冥府殿。白衣主事正在批阅公文,身边两个鬼吏小心谨慎地汇报,生怕出了疏漏导致斥责。 突然一个阴差来报说上仙来了,白衣稍一迟疑站了起来,很快人已来到殿中。她见到同来的苏格儿也是恍惚了一下,不明白这位上仙这又是要做什么。 虽然不明所以,但拜见过之后还是很镇静地问:“上仙来此定有要事,不知要冥府一众做些什么?” 她的声音太清冷,虽然已经见过一次,当年苏格儿依然感到紧张。犹豫着该不该讨好地对她笑一笑。自己是跟着玉灵来的,如果太卑微了会丢他的人。可这个主事看起来也非常有地位,说到底,等到自己死了还不是得归她管!做人可得给自己留后路啊!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平平常常地就好。不过这个冥府殿还真的够有派头的,名副其实是座宫殿! 玉灵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数月前来阴司,红衣主事给我品尝过阴司的醉魂香,今日突然想起这酒的味道,因此特来讨要一坛。” 白衣主事虽心中疑问,却话不多说,即刻吩咐一个鬼吏:“取十坛醉魂香来。” 苏格儿正在用眼睛参观宫殿内部,听见说要给十坛不由地回头看她。白衣主事的眼睛也朝她看过来,冰冷地眼神让苏格儿浑身一颤,赶紧老老实实地看在玉灵身后,偷偷抓着他的衣袖。 玉灵回头看了她一眼,笑说:“白衣主事做事严谨一丝不苟,你只要规规矩矩的她就不会斥责为难你。你看,那棵孤树上开花了。” 苏格儿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宫殿里面竟有一棵树,通体晶莹剔透像是玻璃做的,树头上开满了如水晶一样的花朵,闪烁着莹亮的光芒。刚才她就看到了,还以为是工艺品,原来是真的树啊! “啊,好漂亮的水晶树啊!”她眼睛看着树木赞叹道。 玉灵又说:“这可是三界之中独有的一棵树,花五百年一开,有香气,入药可是养颜圣品。” 苏格儿一听说能美容养颜就来了精神,眼睛闪闪发亮,心里更是蠢蠢欲动,想着要是能摘一朵就好了!她怯怯地看向白衣主事,带着讨好地笑。 白衣主事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冷漠,其实心里非常疑问:这位上仙莫非是在凡间待的久了沾染了俗气,竟然来地府打秋风! 见人家不理会自己,苏格儿也发挥了不放弃厚脸皮的精神。她凑近玉灵的耳朵说:“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看似是在说悄悄话,但是声音并不小,可以让白衣主事听得清清楚楚。 白衣主事知道她是故意的,阳间小孩子的花招。若是那红衣主事不管是喜欢还是厌恶,都要应承一番。可这位白衣主事性格冷清,对这种事不屑理会,所以闭口不言! 玉灵看着她,对苏格儿说:“阴司主事向来大度,想来是不会吝啬你去看一眼的。” 苏格儿看向白衣主事,脸上笑着:“主事……大人,您不反对吧!” 白衣主事不吭声,她很不喜欢苏格儿这种活泼类型的。而且,上仙都这样说了她还怎么反对,既然不能反对索性默不作声! 苏格儿见她心不甘情不愿地默许也不在意,就是看看花而已。 她脚步轻快地向那棵树跑去。花可真美,像是水晶做的所以看起来是坚硬的,可竟然呼吸都能让使其摇晃,轻轻碰一下,软的像是羽毛一样,而且这香气沁人心脾,可真好闻。 见这个阳间小女孩儿正看得高兴,白玉主事问玉灵:“敢问上仙,今日为何要带一个阳世间的人来地府?这与法理相悖!” 玉灵把鬼吏拿来的深黑色酒杯拿在手中,抬眼看着白衣主事:“主事对她好奇,因此我特意带来给你瞧瞧。这样岂不方便!” 听他如此说,饶是白衣主事一贯冷静镇定,此时眼神也有了波动。 她不明白上仙为什么会找上苏格儿这个阳间女孩子,所以让阎王去查苏格儿的转生薄,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没想到转生薄还未找到上仙就知道了。 被上仙知道她查他身边的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看他的度量了!不过,这事情他怎么会知道的呢?白衣主事心里纳闷。 玉灵将她的吃惊与疑惑尽收眼底,又说:“另外,我也是带她来看一看人死后魂魄归处,让她看见作为凡尘生灵的身不由己,知道轮回之苦!” 白衣主事更加吃惊了,活人死后魂归地府,判罚明白或转世或入地狱,这不是凡人正常的命运吗?为什么要让这个女孩儿看见这些?知道又如何?脱离轮回! 她为自己想到的这个结论感到惊骇,转眼向着树下的苏格儿望去。苏格儿正贼兮兮地对花打主意,根本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谈论。 “莫非,上仙是要点化这凡间女子?”白衣主事试探地问。 凡人成神可是名副其实的登天之难。况且听说这女孩子非常贪财,心怀贪戾之心如何能脱离轮回? 玉灵淡淡一笑:“我下界来遇见她,这也是机缘,既是有缘当然希望能助她圆满。不过她身上凡尘俗气太重,也不知能不能被点化。姑且一试吧!” 果然是这样!白衣主事心里想。这个解释她没有怀疑,世间凡人在高贵的仙人眼中如蝼蚁一般,表面上却又一副怜悯之态,于是便讲究起所谓的机缘,有缘便要点化。 只是让这个女人圆满……难! 第272章 摘掉了花 被派去拿酒的鬼吏回来了,它如去时一样空着手,身后带了五个阴差一手一坛,正好十坛醉魂香。 一直守候在旁边的鬼吏赶快打开一坛给上仙倒上。 玉灵爱酒,这是三界众神都知道的。早已经把人世间的美酒尝遍了,真叫是从天上喝到了地府,世间美酒尽入喉! 他端起杯来一口饮尽,动作洒脱又优雅。这阴沉的地府之众何曾见过如此潇洒豪爽的举止啊,真是把几个阴差和鬼吏都看呆了。 “再倒!”玉灵见那拿着酒坛的鬼吏出神吩咐一声。 鬼吏脑中还回想着这天界仙人的优雅之姿,被这两个字唤回神思,赶快再把酒杯斟满。 白衣主事见它们如此失态,心中不悦,挥手让鬼差和鬼吏全部退出去。 “降魂草和喑虫的事你们调查的如何了?”玉灵说着话,一指酒坛,让她给自己倒酒。 白衣主事一怔,她不是那位红衣,从未做过端茶倒水招待人的事情,这位上仙也太随性了,随便抓住人就吩咐。 不过被指派了自然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提起酒坛来给他倒上酒。 她放下酒坛才回答之前的话:“已经有了线索,正在调查之中。” 玉灵知道事情没有十分确定之前她不会透漏太多,这倒也算是谨慎。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又问:“两件事是否有关联?” 白衣主事:“确有关联!” 玉灵看着她,浅笑一下:“两位主事果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竟让它们逞凶千年之久而无所觉。” 白衣主事垂下眼睛,这件事的确是她们失职,没有狡辩的余地。而且如果不是上仙说出这两件事,到现在她们也不能发觉。因此被训斥也是应该的。 沉默了一下她才说:“请上仙放心,阴司定会给出一个交代。” 玉灵没有再说话,端起酒杯仰头喝净。白衣主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去给他倒酒。 这时苏格儿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她惊慌失措地说:“坏了,我……我不小心把这几朵花碰掉了。” 她手上捧着七八朵晶莹剔透的花朵,每一朵都有她的手掌一半大小,捧在手上一大捧。她说完还用眼角怯生生地看白衣主事。 白衣主事眉头微皱,不小心碰到一两朵还说得过去,这么多分明就是她故意的。若是普通的鬼敢弄掉一片叶子都要重罚,可这个人是上仙带来的,要责罚也轮不到自己。 玉灵从苏格儿手里拿起一朵花,笑着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花五百年才开这百十朵,可是很珍贵的!” 说是责备,语气里却完全没有责怪之意。 苏格儿自责愧疚地说:“我是觉得花很好看,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感叹,没想到它们就哗啦哗啦地掉了下来。都快吓死我了,我可真不是故意的!” 她一副无辜的模样,第一朵花确实是这么掉的,只不过发现花这样会凋谢后又多吹了几口气,然后就变成了八朵。 这点儿小计俩岂能逃过白衣主事的眼睛,可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她没偷没抢,还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而且上仙的表情也很有深意,脸上带笑,不要说责怪了,倒是纵容赞同更多。 果然又听他说:“这花就如阳间的霜雪一样,最怕人呼出的气息,因此这树才长在阴间。阴间鬼众没有呼吸,自然能保它安然无恙,格儿是人可就让它遇到克星了。” 简单两句,把责任归咎到花自身上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苏格儿恍然大悟。明亮的眼睛看向白衣主事,很真诚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可是这花已经掉下来了,该怎么办啊?” 白衣主事眼神清冷看不出喜怒,她扭过头去看那棵孤树,这个阳间女孩儿太可恶了。她这样的性格想要脱离轮回,只能靠吃仙丹了。扭过头去是不想看到她。 苏格儿也是知道好歹的,见被人讨厌了朝玉灵吐了下舌头,脸上笑得贼兮兮的灿烂。像个骗到糖的小孩儿一样,想找个东西把花装起来。 玉灵伸出手让她放到自己手中,说道:“掉已经掉了,还能怎么办!利用好它们剩余的价值也就是了!” 白衣主事回过头来看他把花放进了自己袖中,知道这位上仙是认了真了! 再看苏格儿,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那双眼睛可真灵动,明亮的好像含着一汪水一样。活泼干净、不沾一点儿阴暗,虽然贪戾,这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浊气。 苏格儿得到了东西心里高兴了,来一趟地府果然不亏!她抱起酒坛给玉灵倒酒,还端起来递给他:“这一定是好酒了,可真香!” 玉灵笑着接过去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她又立刻倒上,这次却不端了,笑嘻嘻地站到他身后去。 白衣主事一看就知道她是惯会讨人喜欢的,很像以前的红衣。 “什么时候了?”玉灵问。 苏格儿抬起手来看表,指针还指十二点,这可不对,来的时候就有十二点了。不过她一点儿也没觉得奇怪,现在是在阴间,手表出现错误也正常! 白衣主事回答:“寅时过半,就要到卯时。” 玉灵喝完酒把酒杯倒扣,说道:“地府之门就要关上,我们也该走了。让几个阴差把这十坛酒送回我的住处。” 白衣主事正要唤鬼差进来,他又说:“把那个患了失心疯大闹幽居的鬼差也带上吧!这几日宜言有空闲,给他诊治好也算了了一桩事。” “现在吗?”白衣主事疑惑地问。天就要亮了,鬼差怎可在白日到阳间啊! 玉灵轻点一下头,站起来说:“阴司差役向来辛劳,今日就早些休息吧!出去的回来就是,在地府的也不必出去了。” 白衣主事立即明白过来,这是担心走漏消息要封锁阴司。有什么事是怕走漏的?摘花要酒亦或是要点化一个凡人,这都不是怕人知道的,只有这鬼差…… 看来这鬼差很不寻常,关系着一件非常隐秘且要紧的事。不过如今地狱的情形真鬼假鬼难辨,假手任何人都不放心,所以她要亲自去办。 “是,我这就去安排!”她冷淡地答应一声,飘然走出冥府殿,走出去不远隐身于黑暗中的随扈出现,跟在了她身后。 苏格儿望着她走出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抚着胸口:“吓死我了,我可真怕她会发火。人家都说美人脾气是大的!” 玉灵低头看着她问:“害怕都还要摘她八朵花,要是不怕岂不是要把树都拔走了?” “我是太喜欢了,一不小心就碰掉了。不过这就可以带回阳间去造福人类了,发挥它们的价值,功德无量!”她笑着狡辩,做了坏事撒个娇卖个萌就可以蒙混过关。 她的脾气玉灵太清楚了,笑了一笑:“天快要亮了,我们回去。” 终于要回去了,苏格儿心里大喊,她都想家了。玉灵带着她按进来的路出去,又看了一遍魂归阴司的鬼。不过苏格儿好像还是无所谓,虽然害怕它们,但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鬼来到这里。 第273章 孤树花 玉灵和苏格儿才离开不大一会儿,白衣主事就回来了,她见上仙已走也不吃惊。 打开桌子上那只喝光了酒的空酒坛,将一只黑色的布包丢进去。将酒坛封上口,又单手按在上面,口中念了一串咒语,将坛口封印住。 随后,随扈带着几个阴差走了进来,把酒送去了幽居。 待他们离去后,白衣主事走到宫殿一侧的孤树之下看花。 对于被苏格儿摘花其实她也并不介意——几朵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不喜欢她那样活泼开朗的性格,或者说不习惯! 日日守着这树她却从没认真看过,今日因苏格儿来摘花才让她在了意。这花开得果然是美的,硕大晶莹,就像是用冰雕刻出来的,不沾染一丝尘埃。 她看着花一时忘情,不由地往树上吹气,可那花却纹丝不动。她眼中浮现起一丝哀愁,陷入了忧思。 “呵呵!你可真是疯了!一个死人还学着人吹气!”口中发出红衣妖娆妩媚的声音,她在嘲笑白衣。 白衣回神有些窘蹙,声音清冷地说:“那又如何!” 瞬间又转变成红衣的声音:“用不着羡慕,我可是早就说过把琅玕木让给你的。让那木头为你塑了身子,你就可以重返人间了。还记得,蒲公英的种子在阳光下飞起来有多美吗?” 白衣的手握了起来,沉声说:“你休想!” 红衣冷哼了一声,语气厌恶:“真不知道你固执什么,想做人却不回去,非要留在这里跟我较劲。” 白衣说:“我若是走了,你会把地府搅个天翻地覆!” 红衣骄声说:“天翻地覆又怎么样?又不会妨碍到你,受罚也是我受,牵连不到你!” 白衣不说话了,她性格沉稳谨慎,不屑于占口头上的威风,也不想为这无谓的事与她争吵! “主事大人,不好了……”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慌张喊叫声。 只见阎王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冥府殿,身后跟着的两个阴差好担心他一个不小心趴在地上,自从他做了阎王就没见他跑这么快过。 “回去!”白衣低声对自己呵斥,红衣笑了两下就不出声了。 白衣主事恢复常态,镇定自若地转身踱步走到外面去:“什么事大呼小叫!” 阎王被训斥一句立马安静下来,可脸上的表情还是急切地犹如火上了房一样。他小声说:“出事了主事大人,有两个鬼差不遵禁令闯出地府去了。” 白衣主事脸色一沉:“是从哪里闯出去?派人去追了吗?” 她连番发问,阎王急忙点着头说:“它们从鬼门关出去,守关的阴差不防备让它们侥幸逃脱。属下已派了四个阴差去追,可阳间的天就要亮了,怕是……怕是不能追得到了。” 阳间天就要大亮,阴间差役皆是魂魄,就算有护魂衣在身能护一时,可等太阳出来就没有用了,弄不好就要落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即便侥幸逃过,可犯下如此大错也难逃阴司刑罚。究竟是为什么事值得这两个鬼差要冒如此的风险? 虽无法得知是为什么事,但看起来也是非同小可了。白衣主事喃喃自语:“看来,上仙的顾虑是对的!果然会有人要通风报信。” 阎王皱着眉头:“主事大人在说什么?” 白衣主事说:“封禁地府是上仙的吩咐,现如今却有人闯出去,这又是我们的失职之罪。三番两次闹出逆反之事,你认为他能轻饶了我们吗?” 阎王听她这样说脸色更加难看,这会儿别说笑了,哭都哭不出来。阴间差役白天去到阳间,定会引起人间骚乱,这可是不小的罪过啊! 他急得团团转,眼睛巴巴地看着白衣主事,希望她能想出个办法来,否则他这个阎王可就当到头了。 白衣主事望向自己的书案,若是琅玕木在可以追去阳间,可如今已被上仙拿走,这阴司一众无护身之物,如何能出的去! 距离阳间天亮只有片刻时间,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她垂头看向自己的心脏处:“红衣,此去凶险,若是你不想,就暂寄于别处。” 阎王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不敢发声,他明白这白衣主事要去做什么,此事当真是凶险万分的,说不好以后阴间就没有主事了。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红衣才说:“你是想趁机把我赶出去吧?我也告诉你,休想!” 阎王眯着眼睛悄悄地看她,只见白衣无喜无悲的脸上出现一抹异样的神色,虽是稍瞬即逝,但阎王却看得清清楚楚。 “你想清楚,这可是没有后悔的余地!”他又对红衣说。 红衣不耐烦地说:“哼,你也学会啰嗦了!” 白衣便不再跟她说话,抬头看着阎王:“地府之事全交由你,决不能再出差池!” 阎王连忙答应:“是是,属下一定……一定不会竭尽全力守护地府!” 此时阳间,远处村庄的公鸡啼鸣,象征着天就快要亮了。这个时间夜猫子已经回巢,鬼也回到自己的坟墓,连夏虫都闭了声,浓雾弥漫的树林里静悄悄的。 “啊哈……”苏格儿打哈欠,张开胳膊伸懒腰,松筋骨,把身体拉高了好几公分。 这一夜过的,可真是新鲜刺激! 去了地府转了半夜,整宿都没睡觉。在那里时没觉得怎么样,可这一回来睡意也找上来了!但她还不急着去睡,到玉灵袖子里把那花拿出来。 可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原本软绵绵的花竟然变的坚硬,真的成了水晶的一般,拿在上手沁凉如冰,光滑细腻。 她一瞬间睡意全无,拿着花惊呼:“这花怎么成这样了?” 就是蔫了也该更软啊,怎么会变成硬的? 玉灵带着酒气坐在沙发上:“在阴间是魂魄,如今它到阳间自然要给自己做一个形体。” 苏格儿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也太神奇了,还能给自己做形体!果然是神花,凡物不可比。不过这样就不会蔫了,可以摆在桌子上当装饰品。 玉灵笑起来:“哈,这样的东西被你作装饰品,不知道要气死多少人了!” 苏格儿记起他说这花是可以美容的,把花放到自己脸上蹭,希望这样蹭一蹭就能有效果。 “这是什么东西呀?”宜言凑过来,从苏格儿脸上拿过去看,他也不认识这是什么,不过看得出不是凡物。 苏格儿喜滋滋地告诉他:“这是从阴间摘来的,开在一棵水晶树上,吹一口气就掉下来了。在阴间是软的,拿回来就变成硬的了,好神奇吧!” “什么,阴间摘的!你去阴间了?”宜言有些吃惊,眼睛看向玉灵。 玉灵轻点了下头:“到阴司去要些东西,就带格儿去了。这是冥界的孤树花,被她看到摘了来!” “孤……孤树花!”宜言更加吃惊,眼睛睁得大大的,两只手捧着这朵花仔细地看,呼吸都不敢用力。 苏格儿莫名其妙,不是说美容养颜的吗,他又用不着干嘛这么激动啊? 这时宜言又忽然满心欣喜地说:“这孤树花……这不是就可以炼仙丹了啊!” 第274章 忽来的震动 “炼仙丹!”苏格儿惊愕地叫起来,差点儿咬了舌头。 她仔细看着手上那朵花,水晶玻璃一样的,散发着淡淡地清香味儿。可这不是可以美容养颜的吗,怎么又炼起仙丹来了?真是莫名其妙! 她问玉灵:“真的可以炼仙丹吗?” 玉灵一笑:“只算是炼仙丹的一种材料,要炼成还需要许多种。”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做个点心还得十好几种材料呢,不过是其中一种,没什么可激动的!而且她对仙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宜言却无法把眼睛从花上移开了,他要是有心这会儿都能从嘴里跳出来了。 他曾从一本古籍记载上看到过这花的记载,上面说:孤树,灵气凝聚所成,有形无色,长于冥界。原无名,因三界独此一株,称孤树。花五百年得开,可制长生仙药。 苏格儿倒在沙发上看着他脸上痴迷地表情,耸了下肩膀对玉灵说:“他可不要因为几朵花就疯了啊!范进中举就是这样的,我怕手疼,可不要抽他耳光!” 宜言对苏格儿开玩笑的话恍若未闻,依旧看着那朵花发呆! 苏格儿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这要平时自己这样说他,他肯定要说点儿什么的,怎么现在这么老实。 她坐起来推了他一下,还是没有反应,依然看着那朵花不动,像是陷进去无法自拔。 玉灵叹口气,伸手捂住宜言的眼睛,将他手上的花拿走:“看来你的定力还差不少!” “他怎么了?”苏格儿站起来疑惑不解地问,她也知道事情不好了。 玉灵把手放下来,宜言如梦初醒一般,脸色十分不好。定了定神才说:“我刚才……好像是进到了花里!” 苏格儿像对待人一样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该不是走火入魔了吧?花花草草可是最伤身的,你可悠着点儿。” 宜言这会儿是真没心情跟她扯闲篇了,用力揉了几下眼睛,让自己再清醒一点儿。 玉灵把那朵花连同苏格儿手上的都收在袖子里,说道:“孤树花生长在冥界里,却能迷惑魂魄。把他圈禁在冥府殿里一是因为它会迷惑魂魄,二是防止恶鬼进去行不轨之举。所以你要想用它炼药得先修炼自身。” 宜言明白了,有点儿泄气的感觉。想吃仙丹是一回事儿,作为医者能做出仙丹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苏格儿也泄气,虽然她不想什么仙丹,但那东西放在手里冰冰凉的拿来解暑气也好啊,却被玉灵给收回去了。 玉灵对宜言指着地上的酒坛:“这里面有一坛不是酒,你去看一看是哪个,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还有别的东西啊!”宜言说着弯腰翻动酒坛,拿到第三坛的时候发现了异样。想要打开看,可拉了一下却纹丝不动。“被封了口?”他一下看出玄机,拿过去给玉灵。 玉灵眼睛一看就知道上面设了封印,手放上去盖子就掉了下来。 宜言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下,看见是个布包才把手伸进去拿出来。他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布包:“什么东西啊这是?” 说着已经把布包打开了,刚一打开,布包突然之间就如气球膨胀一样,变成了好大一个。 再看眼前,一个高大的鬼差站立在了他们面前。 苏格儿吓得惊叫一声,一个小布包突然变大不说还变成了个鬼差,变戏法也没这么吓人的吧! 宜言也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说道:“怎么会是个鬼差?” 这鬼差站着纹丝不动,像是雕像一样的站在那里。看不见他的手脸,又像是服装展示一样。 玉灵正要回答,突然察觉出异样来。随即,居住于树林里的鸟兽齐声惊叫,声音凄厉悲怆,声响震动地大地颤抖,玻璃也发出轰鸣声。睡着的有巢也忽然翘起头,嘶哑着喉咙尖叫。 苏格儿心里一紧,大声喊叫:“地震了!”她就要往外面跑,被玉灵一把抓住。 他掐指算了一下,吩咐一声:“别出去!”而后一瞬间就不见了。 宜言知道这不是地震,而是出了大事,即刻跟了出去。 苏格儿被吓得六神无主,外面的声音刺耳,脚下还震动不止,而且面前还站着一个黑衣鬼差,这比在阴曹地府还吓人啊! 正在害怕蔓草从屋里跑了出来,她大惊失色地跑到苏格儿身边大声说:“天要塌了!” “什么?”苏格儿接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脑子无法接受这句话,天怎么会塌呢? 蔓草很是害怕,紧紧抱着苏格儿的胳膊,一个七百多年的狐狸精此时就像个寻求保护的孩子一样。 已经是战战兢兢、惊吓过度的苏格儿此时成了被需要的了。她脸色煞白地带着蔓草走到门口去,一来离这鬼差远点儿,二来万一房子出了问题能跑出去。 楼梯上一阵脚步凌乱,风清穿着长袖睡衣跑了下来。他同样也是满脸惊慌,对当下发生的事很是茫然。 有巢只一个劲儿的惊叫,像疯了一般,苏格儿连忙去把它抱了下来:“别叫了,别叫了!” 但这鸟儿却听不懂了,还是扯着脖子叫个不停。无奈,苏格儿只能用手捏住它的嘴巴,否则它一定会把喉咙给叫破。 他们正在屋子里害怕,这外面也是风云变色,紧张万分。就要明亮的天空此时漆黑如墨,气流中涌动着凶险的阴寒之气。狂风肆虐,鸟兽呼嚎,如末日来临一般。 玉灵离开地面,手拿拂尘站在半空之中,身体周围悬浮着十颗夜明珠,比较之前所用的更加光芒炽烈灼目。 拂尘挥动,夜明珠向外散开,照亮这片空间,顿时鸟兽的叫声停止,世界又恢复了宁静祥和。拂尘再一挥,又排成一字形,朝着正南方缓缓而去。 “跟着夜明珠走!”他对地上的宜言说。 宜言站在池塘前的空地上,手中拿着刀。他答应一声按照玉灵所说的去做,夜明珠一直向南,他便跟着走进树林之中。 玉灵则停在原处,从袖中掏出一只玄色,像是镜子一样扁圆的之物来,托在手中默念咒语。 顷刻间,那像镜子的物品漂浮到空中,变大数十倍,而且还一直向外增长,像是要把整个世界覆盖住一般。 宜言跟随夜明珠在树林里走了几分钟,看见它们停在前面静止不动了,便手握锋刀小心谨慎地走了过去。 他知道树林里来了不得了的东西,不知是敌是友,因此必须小心。 走进之后,夜明珠光芒下,地上一抹白色映入眼帘。走进再仔细看,竟是阴司的白衣主事! 她像是受了重伤一样倒在地上,眼睛半睁半闭,身体微微颤动。 宜言大吃一惊,连忙走过去将她扶起,问道:“主事大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阴司有人造反,逼宫夺位?” 这话听起来是很不正经,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了,否则这堂堂冥界首尊怎能变成如此模样呢! 白衣主事此时没工夫跟他计较,虚弱地说:“快去告诉上仙,地府……有鬼差逃脱……” 第275章 捉拿逆反鬼差 鬼差逃脱?宜言既不敢相信又不能理解。鬼差逃离地府这可是头回听说,再说以他们的身份逃能逃到哪里去? 不过既然她这样说必有因由,即使回去报信也不能扔下她不管吧!否则出了事倒是自己的责任了。 稍一迟疑收起刀,将她抱了起来往回走。他一行动,空中那一串夜明珠也跟着动了起来。 一眨眼工夫回到了幽居,还站在半空中的玉灵已经看到了,对宜言说:“带她回到屋子里。” 宜言刚要走,突然身上的白衣主事挣扎起来,望着高空中说:“上仙……鬼……鬼差……” 宜言见她说话费劲,又知道这是件紧要事情,于是代她向玉灵说:“她说有鬼差从地府逃脱!” 玉灵闻言神色微变,稍一迟疑,随即又很镇定地说道:“你带她进去!” 宜言没弄懂这其中的玄机,依言带白衣主事回到房子里。 此时玉灵站在空中脸色异常严峻肃穆,将佛尘轻甩,那十颗夜明珠忽然围到一起,成了颗硕大的珠子,光芒更炽,在黑色的玄镜之下迸发出万丈光芒。 “众神听令,今有逆反鬼差逃离冥界,扰乱人间,命尔等即刻搜寻捉拿!”他站在空中发号施令,声音虽轻,却传遍了世间每一个角落。 世间神仙,无论法力高低全都听到了。上仙发令谁敢怠慢,这些悠然自在的神仙即刻行动起来,去搜寻那两个逆反的鬼差。 他又将那翠绿小葫芦拿出来,手伸出去一半又迟疑起来,想了一下又放回袖中。朝幽居看了一眼,口中又默念两句咒语,让天上的玄镜渐渐缩小,回到手中来。夜明珠也重新分裂开,光芒消失落入他的手中。 玄镜消失,天空恢复正常。此时天已经亮了,阴沉沉地下起了毛毛细雨,太阳并未出来。 玉灵东西收起,手中的佛尘换成了剑,朝着幽居一挥手,整个庭院上方忽然被一大片乌云所笼罩。随即,他也消失在半空中。 屋内被吓得不轻的几个人都靠墙站在进门处,即使外面的骚乱已经停止也不敢动,面面相觑互相看着。 有巢恢复清醒后浑然不知前事,喳喳叫:“头疼,嗓子疼!” 苏格儿心里盘算着现在该怎么办,眼下是恢复了平静,可万一等下再来次厉害的该怎么办啊!她心里惴惴不安,既怕会地动山摇,也怕屋子里那个鬼差,但是玉灵又交代不让出去。 “我们要不要出去?”苏格儿问风清。 虽然他性格孤僻,但智商这方面比蔓草还是靠谱多了,眼下也只好同他商量。 风清有琅玕木做身体,此时就是个普通人,对于外面发生的事全然不知。见苏格儿问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了一下说道:“我们不知外面情形,况且天还未亮,贸然出去怕是有危险,不如稍等片刻再做计较。” 苏格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刚要再说话,突然门被打开了。他们几个被吓了一跳,苏格儿惊叫出声,蔓草倒是很机警的一下反应过来露出獠牙扑了过去。 “做什么?”宜言见她向自己冲过啦厉声说。 蔓草看清是她吓得蔫儿了,躲到苏格儿身后去。苏格儿和风清见是他都松了一口气,又见她身上抱着个人又都惊讶起来。 苏格儿走过去:“出了什么事?你从哪里……啊!怎么是……是她!” 她看到是阴司主事的脸吃惊地大叫起来,前不久才见过她的,怎么这个把小时就成了这样? “关门!”宜言叫了一声,把阴司主事抱到了里面。 苏格儿赶忙关上门跑过去,转过头来看见宜言将阴司主事放在了沙发上。他双手合十,手缝间冒出像是冷气一样的白气,而门窗却渐渐地封闭了起来,像是个雪洞一样的,雪白的墙壁上散发着莹白亮光。 风清和蔓草看得目瞪口呆,眼睛到处打量。有巢声音沙哑地问:“这是干什么啊?这是谁啊?” 宜言封闭起了整个房间,手放下来。 光线太暗,苏格儿打开灯才走近前去看。只见阴司主事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头发有些凌乱,眉头微蹙,仿佛是在担忧。这跟刚才冷若冰霜,镇定自若的样子相差甚远 又满心不解地问宜言:“她怎么在这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刚才还好好的啊!该不是你把她弄伤的吧?那你可惨了,知不知道……” 宜言烦躁地捂上她的嘴巴:“废话这么多,不知道噪音会家中伤者的伤势吗?” 苏格儿扒开他的手,小声地说:“我是太吃惊了!” 她心里也有点儿明白了,知道刚才那一通混乱跟着阴司主事有关。 蔓草歪头看着阴司主事,她的眼睛能看出些门道了,但是看不透。那风清如今就更看不出什么了。 “你们告诉我她是谁啊?”有巢嘶哑着站到宜言的肩头去。 宜言捏了下它的尖嘴巴:“你都成这样了,还有闲心关心她是谁。跟我走,去给你弄点药吃。” 有巢一听说吃药张开翅膀要逃跑,被宜言一把抓住。它委屈巴巴地喊:“我不吃药,药太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宜言抓着它往药房里走。 苏格儿看了看阴司主事:“哎,你怎么不给她看啊?” 宜言头也不回地说:“你觉得我能看的了她吗?” 这倒是无法反驳的!宜言再厉害也是个鬼,人家可是阴间最大的。看来只好等玉灵来了。 见宜言进去了,蔓草小声问苏格儿:“她是谁呀?” 苏格儿说:“是阴司主事!” 正看着那鬼差紧张的风清也听见她的话了,他惊呼:“她是阴司的……” 苏格儿和蔓草一齐看向他,才想起来他也是属于这阴司所辖的鬼!见他脸色都变了,好像是在害怕一样。 “你是担心她会抓你回阴间吗?”苏格儿问他。 风清神情紧张窘迫,没有说话,但是手不由地抓紧了衣角,看来被苏格儿说中了。 苏格儿见他这个样子起了恻隐之心,还真担心他会因为害怕跑了。笑了一下:“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抓你还用得着这大人物亲自出马啊!” 虽然苏格儿的话说的不好听,但也让风清的心放下了。他大仇未报,是万万不能赴地府的。 面前站着一个鬼差还躺着一个阴司主事,都是来自阴间的,让苏格儿心里很不安。 这阴司主事还好说,受了重伤,而且这种身份应该也不会乱出幺蛾子。让人害怕的是那个鬼差,真怕他突然动起来,到时他们可怎么办哦! 她也不知道该要做些什么,阴司主事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动也不动,身上没有一点儿起伏,就像是一具尸体。虽然脸蛋儿绝美,衣服也华丽,但还是让人瘆得慌。 如果是个普通人还能给她盖一下毯子,或是擦擦脸,但面对这种身份的人物她自然不敢下手,万一弄巧成拙可就坏了。可就这样走开也不太好! 只好和蔓草离得远远的,到餐厅里去坐着。风清也还是有顾虑,躲到了二楼的小客厅里去! 第276章 斥责 追根究底,世间人还是信奉神灵的。否则寻常人供奉的关公、财神、灶王、土地公等诸神该如何说!神灵各司其职受着香火供奉,至于要不要保佑这人,那就不好说了。 做了恶事回去供一炷香,摆几个贡品就想求安宁,要是神仙保佑了这样的,那可真是难称为神了! 除了家庭供奉的神,山上有山神,地上有土地神,河里有河神、龙神,还有花神、树神、城隍庙和道观里供奉的各路神仙,林林总总算下来确实不算少了。 既已得到成仙自然不会再像凡人这样功利、劳累,平日只保自己所守护的一方平安,特殊日子才在人间巡视一番,至于小事那只交由手下去办了就行了。 不过如今接到的可是天界上仙的尊谕,怎敢怠慢?他们纷纷行动起来,带着手下一众到处去搜寻鬼差下落。 若是有幸开得天眼的修道者出门来,定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就要得道成仙了。 世间人千万,不过那套行头在白天它们是摘不掉的,只要找出那怪异的着装也就行了。只不过世间这么大,他们藏身也不是难事。 忙碌的街头小巷都是神灵的身影来来往往,彼此相见也是点头而过。此时他们可没有闲谈应酬的心,轻重缓急他们还是能分得清的,再说要误了上仙之事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玉灵也亲自来找了,这事怠慢不得,否则那桩事可就难以了结了。而且他亲自来,一旦有那两个鬼差的踪迹也可以及时出手。 “圣君,鬼差如何敢白日来阳间?莫非是阴间出了大事?”天界来使恭敬地询问。 先是遮天又是传谕,这么大动静天界怎能不知,因此派了一位仙者来询问。 此时玉灵隐身站在城市最高的楼顶。他一身白衣,仙姿挺拔,单手持剑,另一手上白光萦绕,如流水一般流泻下去,飘入到城市的每个角落。 面对询问也只淡淡地说:“若出了事他们就用不着逃脱了。冥界向来有行止不端之徒,如今阴司主事要整顿事物,有心虚者惊慌因此逃窜。只不过是宵小之贼,不必多想。” “原来如此!”仙者点头,“这点小事怎么闹得这样大动静?” 玉灵说:“或许是我训斥太过,使得阴司惊慌失措,因此才急于来报。这样也好,震慑一下也让他们长长记性,就不敢不遵规矩法典了。好了,你回去复命吧!” 仙者却是不动,呵呵笑了一下:“天帝还有话让我转告圣君,说圣君凡间善事已经圆满,该回天界去了。” “我还未做怎能圆满的?”玉灵看着他笑了一下。“好了,此事改日再说,如今抓那两个鬼差要紧。你若不急于回去,那就留下来找它们吧!” 他话音才落,突然感觉到异动,随之听见山神一众叫了起来:“在这里……” 知道是鬼差被找到了,不再啰嗦,随即使用法力赶了过去。那位仙者还犹豫是回去还是留下,此时他突然一走自己连追都追不上,因此也不用纠结了,一转身回天界去了。 房间墙壁上如霜雪一般,气温也是沁凉,就好像是个大冰柜。苏格儿感觉有点儿冷,但是不愿意经过鬼差的身边去楼上拿衣服,去蔓草的房间里拿了一件外套披上。 宜言给有巢吃了药,抓着它从药房里走出来,说道:“这只鸟没救了,今天的早餐就吃它吧!” 只见有巢歪着头闭着眼,两只爪子握成勾,像是中毒身亡一般。 苏格儿知道有巢是装的,这只鸟越来越不着调,常做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举动。 平时还有兴趣逗逗它,可这会儿气氛这么诡异没心情了。直接说:“直接挖坑埋了吧!” “这毛还不错,留着做毽子玩儿吧!”宜言一只手拽着它的尾巴。 有巢一个翻身从宜言手上爬起来,两只黑豆眼睛滴溜溜地转,嘴巴因为吃了药暂时无法发声,否则定要叫嚷个不停。 苏格儿一夜没睡,虽然此时被吓得没了睡意,但脸色很难看。 她喝了几口啤酒,又叹一口气:“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一大早惊天动地的,还把这……他们都弄到这里来了。” “我也不清楚,等玉灵回来再说吧!”宜言在她对面坐下。把有巢放在桌子上,它立刻去蔓草那里去要蛋糕吃。 餐厅和客厅之间隔着一道矮墙,上面摆满了绿植。苏格儿透过叶子缝隙很不安地朝客厅里看一眼,见还是维持原样心里松了一口气。 宜言沉默着一语不发,他在想阴司主事说的那句话。鬼差逃脱令他费解,而她竟然亲自来阳间报信更加匪夷所思,想不通! 至于客厅里这个鬼差就更加奇怪了,还偷偷摸摸地藏在酒坛里拿了来,似乎是怕人看见一般。站在那里很长时间了动也不动,显然是被定住了。 虽然不知具体,但宜言认为这都跟巫师那件事有关! 喝了两瓶啤酒,苏格儿精神有些萎靡了,去冲了杯咖啡回来提神。 刚冲好了端着走过来,旁光瞥见外面白光一闪。她心里一个激灵,浑身一颤,手里的杯子滑落与地板发生了亲密接触,瓷片和温烫的咖啡四溅。 宜言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拉开,否则穿着拖鞋的脚可就要遭殃了。他嫌弃的语气说:“你可真够笨的。” 受了惊的苏格儿慌乱一阵,又赶忙抬头向外看。却见是玉灵站在客厅里,一身白衣飘逸洒脱,面容清雅俊逸。 苏格儿提着的心一下放了下来,两手拍着胸口:“要吓死我了,以为……以为又有陌生人来了呢!玉灵你回来啦!”她叫着跑了出去。 蔓草和有巢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顷刻间,玉灵又换成了普通凡间的打扮,短发,衬衫,休闲裤。他还是不愿意让再多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苏格儿对着玉灵指着沙发上的阴司主事,脸上的表情相当紧张。 宜言跟在她后面出来,问玉灵:“事情怎么样了?” 玉灵悠悠叹了口气:“有惊无险,差一点就让它们坏了事!” 他拿出一颗丸药,弯腰放进白衣主事的嘴巴里。又拿一朵孤树花出来,放到她的额头上,不消一会儿,那花竟然融进了她的体内。冰融化后还会有水渍,可这花全无痕迹。 苏格儿看得瞠目结舌,悄悄向宜言说:“好神奇啊!” 宜言小声说:“那是自然,这可是神花!” 玉灵接连放了四朵花,花都融尽之后白衣主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慢慢地坐起身子,站立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多谢上仙相救!” 玉灵面无表情而且不似往日的温和,语气相当疏冷地说:“无需谢我,幸好今日天阴,要是太阳出来我也救不了你了。若能早日对下面之人严加约束,也不至于冒险用法力遮天了!” 白衣主事受了苛责,低头不语!她身为阴司的主事,冥界出的所有事她都有错,无从抵赖。沉默片刻,她又问:“那两个鬼差不知可否追回?” 第277章 是个假鬼差 玉灵转身坐下,语气幽缓地告诉她:“它们已被看管起来!你现在回不去阴司,就在这里休养一天!待到天黑将它们一并带回。” “遵命!”白衣主事答应一声便不再言语。 她不屑也不会花言巧语,就是不被训斥也是惜字如金,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苏格儿已经听出来了,是地府里的鬼做了坏事,这阴司主事受的是管教不严的连带责任的!心里感叹一声:难怪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了! 不过玉灵训起人来这么威严,真是威风。说到底还是能力不够大!所以说要做就要做老大,千万别做老二,否则就是个受气包、背锅侠! 玉灵看向她,眼睛隐隐含笑。苏格儿见自己心里的小心思又被他听见了,很单纯无知地朝他笑起来。 宜言看见她笑,胳膊碰了碰她:“别笑了,很假!” 要是平时她肯定要不依不饶,不过现在有外人在场,而且气氛诡异,就先放他一马。 又听玉灵说:“宜言去找个房间给阴司主事静养。这外面人多,太闹了!” 宜言正色道:“好,那就地下室吧,里面安静环境也适合!只不过放了些药材,不知道能不能行!” 玉灵说:“无妨,药对魂魄休养也有好处!” 宜言答应着去准备了。地下室入口在储藏室内,里面空间很大,而且凉意十足。宜言说当初那些人是建来藏财宝的,可东西还没来得及放进去就吓得屁滚尿流地滚了。苏格儿感觉挺遗憾的,应该等他们放满了财宝再吓跑。 地下室里干燥且温度很低,所以现在用来储藏药材。虽然是地下,但也是重新装修过的,粉刷了白墙,铺了地板砖,打开灯一点儿都不阴暗,跟普通的房间没有区别。 阴司主事进到地下室后,客厅也恢复了原状。外面还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鸟雀无声,不止因为雨,也因遮天时的恐慌叫坏了喉咙,跟有巢同样的情况。 玉灵让宜言兑一些药水放在池塘前,等那些鸟兽来饮水的时候就可以顺便吃药了。 宜言依他所言兑了一盆药水,苏格儿撑着伞让蔓草把水端到外面去。没想到那些鸟竟然都已聚集到了附近的树上,一见放下水都纷纷下来喝。 “它们很难受,是到这里来寻找帮助的!”蔓草站在大门口指着那些鸟说。 苏格儿颇感意外地看着她:“你也懂得鸟语?” 蔓草摇摇头:“这是动物的本能!” 苏格儿笑笑,把两个熟了的西瓜摘进去。万一这雨下大了,被雨水一泡瓜就不甜了。 那个鬼差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宜言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而且房间恢复原状了它站在这里竟然没事,对于鬼差来说这可不正常!听闻这护魂衣能遮蔽阳气,但也没这么强大的效果吧! 玉灵到厨房拿了两只酒杯出来,见他对着鬼差打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但不急着说话,反而让宜言倒酒。 美酒在前,必须先过一过瘾。 宜言提起一坛醉魂香倒上,问他:“怎么拿两个杯子,你该不是要跟他喝吧!”他指着旁边的鬼差。 “这是地狱的酒,滋养魂魄的,你也喝两杯吧!”玉灵说着端起酒饮了半杯。 宜言听说是对他有益处的自然不会拒绝,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醇香绵软,果然是好酒! 他又把两只杯子又满上,边倒酒边说:“这鬼差怎么回事儿啊?他不用进地下室吗?” 玉灵笑了一下:“你不认得他了?前些天你们在外面可是打斗了半夜呢!” 宜言大吃了一惊,猛然抬头看向鬼差,险些将酒坛里的酒洒出来。 原来是被阎王封口封心的那个,怪不得站了半天都不动。可那天玉灵不见它,干嘛今天又带到这里来呢?看来这家伙的问题不小啊! 不过这些鬼差都是一样装束,身量相同,不露头不露脸,就是亲妈也不能认出来! 他还是觉得奇怪:“难道被封口封心之后就不怕阳光了吗?” “当然不是!”玉灵说,“连阴司主事都怕的阳光,封口封心又当得了什么。它之所以不怕阳气,是因为它根本就不是鬼差!” “不是鬼差?”宜言惊愕地皱起眉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鬼差,又生出十分警觉来。 穿着鬼差的衣服却不是鬼差,那是什么? 宜言见玉灵点头,放下酒坛走过去。他以手作刀,上面隐隐发着幽绿色光芒,猛然一下劈开鬼差的兜帽。 兜帽于中间撕裂,一分为二掉落下来,冒出一张毛绒绒,长嘴巴的脸来! “这是……是狼!”宜言惊骇地大叫。 他懵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鬼差是妖精假扮的!自己还跟这假扮的鬼差打斗了一番,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觉,问题这护魂衣是真的。 护魂衣不单是阴间差役的象征,可让人间神灵识别放行,而且防止他们在阳间行走时被阳气所伤。但是这衣服可不是随便偷出来就能穿的,必须要由法力高强之人施法将其罩住。 在阴间能做到这个的也就那几个了,阴司主事、阎王、判官,还有各地狱的主司与掌事。看起来这些阴间高层里面出了问题啊! 而且基本可以肯定,这狼妖跟昨天那狐狸精不是同谋也是同伙! 一个巫师炸出这么多事来,有人有妖还有鬼,这一伙儿涉及可真够广的。 不过这狼妖那天晚上来这里又是为什么呢?是要举报还是投案自首?但是玉灵又不见它,想不明白。 苏格儿和蔓草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硕大的头颅!黑袍子上面挂着一颗兽头,这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蔓草突然睁大眼睛警觉,双手成爪,眼睛睁得大大地死死盯着它。 苏格儿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西瓜都差点儿掉到地上去。张口惊呼:“怎么有个狗头在这儿?” 正惊愕地宜言听见她这句话险些一口气呛住,玉灵更是一下笑了出来,一颗狼头竟然被她认成了是狗头,要是这妖怪醒着能被气得吐血吧! 苏格儿见他们都好笑地看着自己,还懵懂不知。枉她脑袋聪明也有迷糊无知的时候,也是见识少,这狼和狗她实在不会区分。 蔓草扯一扯苏格儿的衣服:“这个不是狗头,是狼头。” “狼头?”苏格儿又惊呼一声,走进去看着那颗头颅。 它眼睛闭着,鼻子嘴巴尖尖的,两耳朝上竖起,毛色灰白,看起来就是哈士奇狗嘛! 宜言看着蔓草,见她竟然一点儿也不惊讶,终于明白玉灵为什么说让自己和她多接触就能知道很多事,原来她早已知道了这是个妖精。也难怪,都同属妖嘛! 这小妖精还真能藏得住话,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说过。 虽然看着有点儿邪门儿,但苏格儿却不太害怕,把西瓜放在地上,竟然还凑到跟前去看。 可能是现代人都有宠物情结,连狮子和老虎都有人当宠物养。就算是狼也不觉得怎么样,见惯了动物园里的动物,觉得都是可爱温驯的。 第278章 狐魅 宜言抱着双臂站在苏格儿旁边,也看着这颗狼头。他知道这狼妖十分厉害,当天他要是使出全力来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这么个厉害的家伙不想着怎么成仙得道,怎么掺和起这阴暗的事儿来了? 他十分不解地问玉灵:“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呀?它为什么要假扮鬼差?” 他这一说,苏格儿突然想起玉灵在地府说过要带鬼差回来,原来就是酒坛里变出来的这个呀!不过,假扮鬼差…… “鬼差是这个狼狗假扮的?”她突然明白过来,高声喊叫。 玉灵又爽朗地笑起来,宜言正要为她的插话说她,可下一秒也笑起来,只有蔓草还提醒她这是一个狼妖! “对,就是这条狼狗假扮的!”玉灵也把这妖精称为了狼狗,反正狼或狗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苏格儿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所以更识时务。知道自己没本事所以不敢逞强。 她后退一步坐到玉灵身边去:“那它为什么要假扮鬼差?” “为了掩护它的同谋吧!”玉灵说着话看向了蔓草。 这一看把蔓草被吓到了,她急忙摇头又摇手:“我不认识它,我不是它的同谋!” 宜言和苏格儿也都吃惊地看向她。苏格儿好担心这小狐狸是个反派,自己对她付出了真感情,当成是家人了,万一被欺骗那可真是无法接受。 这时玉灵又笑说:“你别紧张,我不是说你是它的同谋,只是想让你用妖力打开它的封印。狐族有魅惑之能,趁它现在神志不清醒,你去对它施法。” 苏格儿心放下了,幸好现实没这么狗血。 蔓草忙不迭地点头,能替法师做事求之不得啊! 她走到狼妖面前歪着头看了看,然后站直身体,看着狼妖脸上泛起诡异魅惑地笑容,黑色的眼睛一瞬间变成蓝色,散发出幽蓝的光。朝着狼妖的鼻子轻吹了一口气,双唇微启,轻吐话语:“醒醒,快醒醒……看我是谁?” 声音极其缓慢轻柔软腻,苏格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狐媚之音。就好像心上有一根羽毛在搔动,还勾住了心,又痒又痛的颤栗,骨头酥软地!自己一个女人尚且如此,听在男人耳朵里不知有多销魂了。 她扭头看玉灵和宜言,他们倒是从容平静,丝毫不受干扰。当然了,他们不是普通人,自然有超凡的定力。 在蔓草魅惑之声中,那狼妖的眼睛缓缓睁开了。是水蓝色的,不过眼神十分呆滞,显然已经中了狐狸精的魅音。 一个狼头,毛绒绒地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只听见呼吸很重。 蔓草微带羞涩地笑,继续问:“你认识我吗?” 狼妖缓缓摇头:“你是谁?”他发出迷茫的声音来,是个男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玉灵使用法力告诉蔓草:“问他叫什么名字,修炼了多少年,为什么假冒鬼差!” 蔓草便按照他所说的问狼妖:“先告诉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狼妖发出了一声轻笑:“我是,我是狼王,我叫孟风。” “原来你是狼王!你有多少年法力?” “修炼一千五百多年,六百年前已得道!” “你为什么要假扮成鬼差?” “为了……为了让他们帮她……帮她长生。” 听到长生二字,宜言眼睛一挑,心里一下清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自己没猜错,果然是巫师那件事。 不过蔓草听到这里迷糊了,她挠着头转身看玉灵,不知道接下来再问什么?看见苏格儿瞪大眼睛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朝她很单纯地笑了笑。 苏格儿看见她笑忽然一个激灵,从一种半迷茫状态中清醒过来。这魅术好厉害,不小心就要陷进去。 玉灵还是很镇定从容,好像一切他早就知道了。告诉蔓草说:“问他那些人是谁?要帮谁长生?他们如何商议的?” 蔓草又把这些问题用魅语问狼妖。狼妖说:“他们是鬼差和拔舌地狱主司……” 它话音刚落,突然听见楼上一声响,下面的人都抬头看过去,只见风清站在栏杆边,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他早已经知晓害自己失声的喑虫来自拔舌地狱,今又听见和拔舌地狱有关的话所以心惊,一失手把书掉在地上。 他见下面的人都看着自己,苏格儿还朝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脸涨得通红,赶紧将书从地上捡起来。 那狼妖并没有被惊醒,它还在说:“我出来顶罪,他们就安全了,会继续帮她长生。一开始我就答应过他们,如果事情败露,我来认罪。” 蔓草又问:“你要谁得长生?” 狼妖说:“是我妻子。” “你有妻子啊,她是谁?” “她是……是……”狼妖的迟疑起来,呼吸加重,说不出话了,而且面容扭曲,眼神中发出精光。 蔓草知道触到了他的要害处,自己的魅惑之术已经失效了,赶忙后退一步。一千多年的狼王,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她刚走开,那狼妖突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着了狐狸精的道儿了。它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人,嘴上的皮皱起来呲着尖牙。它身体挣扎着要出来,不过这护魂衣却成了束缚它的东西了,将它牢牢地困在里面。 忽然,他仰头朝天长啸。狼啸声响亮而且凄厉,如果狐狸叫能魅惑人的心智,这狼叫便能震慑人的胆魄。 苏格儿捂着耳朵,心里想:狼不是跟哈士奇一样的叫声吗?可这头狼怎么叫得这么吓人啊! 蔓草躲到沙发后面去,这狼王的妖力十分厉害,如果发起飙来她可打不过。 宜言最讨厌妖精了,更何况是个跟他动过手的。知道它现在被束缚住了,手已经攥起,准备随时教训这个狼妖。 “叫你的族群来送死吗?”玉灵不紧不慢幽幽地说。说完话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双腿交叠冷冷地看着他。 那狼妖叫声陡然停止,也朝玉灵看过来,双眼危险地眯起。 玉灵冷笑一下:“你早就要见我,怎么现在见了倒是这副表情?” 狼妖的眼神一颤:“是你,你就是……” “你的妻子是叫孟徽钿吧!”玉灵打断他的话,“看着那鬼在忘川河里受苦,你们却心安理得在阳间追求长生,当真是自在啊!” 狼妖的眼睛里露出惶恐神情,刚要说话玉灵的手轻轻一挥,它好似挨了巴掌一样脸撇过去,忽然变成了一张男人的脸。 这脸很粗犷,皮肤略黑,浓眉大眼,虽然不是很英俊,但也算是很周正的长相了。很普通,掉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 换成人脸这表情神态可就一目了然了,只见它十分恐惧却又强装镇定。眼睛从这个打量到那个,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事情要坏在它身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怪不得那天晚上不肯见我!” 玉灵看着他:“不是我早就知道,是你修炼不够,身上的妖气太重,这护魂衣也护不住!一个妖精扮成鬼差装神弄鬼,时机也太巧,巫师才落网你就按耐不住了。” 第279章 酷刑 宜言恍然大悟,原来玉灵早就知道这个妖怪跟那件事有关系了。可那时为什么要让阎王把它带走,而不带进来审讯呢?难道是当日小狐狸受伤施展不了魅惑之术? 不可能吧,以他的本事让妖怪迷失心智还不跟玩儿一样。就是自己不想动手,再找个狐狸精那也不是难事啊! 仙人的想法也是不明白! 那狼妖听了玉灵的话闭了闭眼,算是服气了。哀叹着说:“我们枉费心机却像小丑一样,竟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唉,真身可笑!不过我和徽钿真心相爱,是昝相那鬼它自己要等在忘川河中的,与我们何干?” 听一个妖怪说出真心相爱的话,宜言不屑地冷哼一声。 苏格儿也捂着嘴巴笑起来。原来修炼法术就是为了谈恋爱啊,想做个狼版的白素贞还是怎么地?不过一个妖怪跟一个人搞在一起,说不定还真是什么前世今生的老掉牙故事! 狼妖见她嘲笑自己的爱情,顿时恼了,脸上忿忿不平,气愤地看着她。 苏格儿见它这样笑得更是开怀,索性把手放下来:“笑死我了,这年头儿人不都不信爱情了,动物竟然说什么真爱,还是不伦之恋。哈哈……果然是只哈士奇!” 宜言听见她又将这狼妖比作是狗,也跟着大笑起来。 而那受辱的狼妖羞恼更甚,要是能动怕是已经扑上来咬破她的喉咙了。 玉灵见她在这里实在捣乱,笑了一笑:“格儿,到书房去把我的酒壶拿来。” “好!”她答应着,还是忍不住要笑。站起来还接着说:“早就说过了,跨越种族的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王八非要跟绿豆对眼儿,这不是找虐嘛!” 她早把事儿都捋顺了,忘川河里的水鬼等的人就是这个人的所谓妻子。一个狼妖跟人恋爱,想要长相厮守所以不让她死,另一边却有个男人在阴间等着她。 不知道这个女人上辈子是做了孽还是拯救了全世界,可以被一个男人和一个千年妖怪这样苦苦爱恋着,不惜在忘川河受苦和逆天而行。不过这逆天的结果肯定是玩儿完! 那句跨越种族的恋爱,又招致狼妖更加的愤怒。他嘴巴紧紧闭着,牙都快咬碎了。恨恨地说:“人又怎样妖又怎样,我虽是狼族,但已经修成人形,为什么不能和人在一起?” 苏格儿回头嘲讽地看了它一眼。突然看见站在沙发后面的蔓草脸色不太对劲儿,耷拉着脸,眼睛也垂着,又怕又哀伤。 她心里想:这小狐狸是兔死狐悲了吧!哦,是狼死狐悲!杞人忧天,玉灵又不会伤害她。也不当回事,走到书房里去。 玉灵突然眼神一冷,对那狼妖说:“就算人妖相恋是你们的自由,那鬼在忘川河中也不干你们的事,但使用邪术扰乱秩序又该怎么说?” 他语气不重,但这话却像是刺一般刺中了狼妖。他神情一顿,就像皮球一样瞬间泄了气。但是随即又说:“我想和她长相厮守,所以才违背天理让她长生,但这并未妨碍的其他人,也不曾害过人。” “哼!”宜言冷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 蔓草也还是一脸哀相,突然听见玉灵叫她:“蔓草,你也是妖精,可听过以血为祭得长生的之法?” 蔓草一惊,急忙点头:“我知道,师父说过,以血为祭,此长彼消,那是邪术!” 宜言意外地看着她,没想到这小狐狸精知道的还真不少,看来她那位师父也是个高人啊! 玉灵声色严厉地问狼妖:“一个七百年的小狐狸都懂得,你已一千多年如何不懂?此长彼消,凡人用此术,她得到的长生寿命是吸取其他人的寿命。这样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不曾害人,实在可恶!” 狼妖被他的声音吓得一颤,又一个谎言被戳破了。它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说那是谣言。它为了自己的私念,使许多人减了阳寿。虽然不多,但对于凡人来说一个小时一分钟也是珍贵的。 玉灵又问那狼妖:“地狱主司和鬼差凭什么要帮你?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可以帮你做这件事的?” 狼妖眉头皱起,眼神闪烁,嘴巴闭得紧紧的,片刻后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样子是不打算开口。 宜言双臂抱在胸前嘲讽:“把它们抖都抖出来了,这会儿又想着隐瞒了。呵,干脆就告诉他们你招供了,他们怀恨在心肯定会去对付那个女人!” “你……你太卑鄙了!”狼妖怒火攻心大骂。 宜言可不是个善茬,怎么会白白挨骂!他脸色一变,手上绿光一闪,以光扼住了狼妖的喉咙,阴声说:“都成阶下囚了还敢嚣张,好大的胆子啊!” 狼妖被掐得眼睛暴睁,嘴巴大张吐着舌头,脸涨得通红,脑袋在人头和狼头之间变换,像是又要现原形了。 玉灵靠在沙发上冷眼看了一会儿才制止:“它说话有困难,你那里有没有利于说话的药?” 宜言松开手说:“药没有,不过有别的办法,针刺穴位可以试试!” 狼妖正大口喘气,听见说针刺知道自己要被用酷刑了。它看着玉灵慌了下神,可随即又闭上眼睛,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 宜言早已把针拿了出来。他早就想收拾这家伙了,现在玉灵发话当然是迫不及待了! 他手上三根打针,阴笑着朝狼妖走过去,看着它恐惧的表情笑了两秒,伸出手去,慢悠悠地把一根针扎到狼妖下巴下。 顿时,这狼妖面目扭曲,撕心裂肺地嘶吼叫起来,声音凄厉悲惨,像是在削骨割肉一样。声音传到外面吓得鸟兽惊惧瑟缩,那些小妖也都惶恐不安不敢动弹。 宜言随即又把剩余的两根针扎到它鼻梁两侧的脸颊处,反正是折磨嘛,他身为大夫自然知道往什么地方下手最有效。 玉灵坐着纹丝不动,漠然地看着哀嚎地狼妖。蔓草却是几乎吓破胆子,唯唯诺诺地站在他背后动也不敢动,浑身瑟瑟发抖。 苏格儿拿着酒壶从书房里跑出来,见是宜言在对狼妖下手不以为然地扯了点儿纸巾堵上耳朵。 把酒壶放下,问玉灵:“宜言在干嘛啊?” 玉灵对她笑说:“这妖怪的声喉不太好,宜言在给它治病。” 她哦了一声,然后提起酒坛往酒壶里倒酒,又倒进小杯子里端起来递给玉灵,乖巧懂事又可爱。 玉灵可真喜欢她这机灵聪明的性格,接过杯子来一口喝尽。 苏格儿抬头看见蔓草此时哭丧着脸,瑟缩着肩膀,看起来非常惶恐害怕,仿佛下一个受刑的就是她一样。 也可以理解,毕竟都是妖精嘛!还是帮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把地上一个大西瓜抱起来,走过去碰了碰她,小声说:“蔓草,我们切西瓜吃。” 蔓草怔了一下,转头用含着眼泪的眼睛看着她,点点头,跟着走到厨房里去,边走还边回头看正受酷刑的狼妖。 第280章 狼族来了 宜言也早瞧出了小狐狸的不正常,他走过来对玉灵说:“这小狐狸精心里有事啊!” 他们都看出来的事玉灵又岂会不知,但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伸手去端酒杯,可手碰到杯子却忽然停住不动了。 空气里传来剧烈地狂奔震动之声,声势浩大,犹如千军万马行进,其中更裹挟着一股混乱的妖气向这里袭来。他知道,是这狼妖之前的吼叫惊动了狼族,受到召唤群狼自然是来解救它们的狼王。 他从袖中掏把那只翠绿小葫芦掏出来托在手上,喃喃说:“今天本不想用你,不过这事又非你不可,因此也是在所难免了。你去警告它们,若不识趣,便扒两只狼皮来!” 宜言对于异动还无所觉,正为他的举动感到纳闷,忽然见这葫芦化作了一道青烟,又变成一个青衣人站立到地上,面貌清秀,斯文却很有活力。 青衣人朝玉灵一揖手,声音干脆利落地说:“水寂遵令。”说完话一个转身离开了。 宜言曾见玉灵让这小葫芦到森林湖中搜魂,当时只觉得是个灵物,没想还能变化出真身来。他颇感意外地说:“他还能变成人啊!哦,你刚才说扒狼皮,难道是它把狼群召来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又看向狼妖。此时狼妖的头又变成了硕大的狼头,吼叫声也更加响亮。三根银针的折磨使它的头要炸开一般,整个身体如在烈火中炙烤,快要将它化成一堆水了。 玉灵手中把玩着空酒杯,幽幽地说:“为了一己之私要把整个狼群拖下水,这狼王当的可够气魄!把针给它去掉吧!” 这样就完了宜言觉得太便宜它了,但玉灵发话肯定要遵从。走过去把针给他取掉,但拔针的手法拖沓,又使了点儿手段让他吃了苦头。 针取下来之后,狼妖的吼叫声也渐渐停了下来。他张着嘴大口喘气,舌头都快耷拉下来了,像是差点儿窒息刚缓过气来似的, “说是不说?”玉灵冷冷地发问。 那狼妖还真是够硬气的,都受了这样的折磨了还要硬撑着,嘴巴紧闭一语不发,眼神十分凶恶倔强。 宜言把那三根针在它眼前晃,冷笑一声:“看来这几根针不太好用,要不然我再换几根粗的。” “你……杀了我吧!”狼妖嘶吼疯狂大叫! “还真是讲义气的好汉啊!杀了可惜,还是试试你的骨头有多硬吧!”宜言说着手上绿光一闪,那几根针增大了两倍,这一针下去都能把它的狼头给刺穿。 狼妖的看着几根大针大骇,眼睛大睁,眼珠子都快暴出来了。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狼嚎之声,惊得树林里的鸟都飞起。狼妖听见声音也仰起头,发出嚎叫呼应。紧接着,又有许多狼叫起来,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森林变成了狼之森林了。 出去玩儿的有巢飞了回来,本想是来寻求保护的,却见屋子里也有这么个家伙,吓得躲进自己的窝里不敢动弹了。 苏格儿抱着半个吃剩的西瓜从厨房里跑出来,这么多狼叫可真恐怖,跟白天闹鬼似的。蔓草也惶恐不安的跟在她身后。 狐族和狼族互不相容,见面就要争斗,狐族又弱于狼族,因此天生就害怕狼。她也是多次被狼所伤,侥幸留得一命。 宜言听不懂狼语,回头看着玉灵:“要不要封住它的嘴?” “不用管它!”玉灵还是悠闲的姿态,“它是在让狼群逃命。不过那狼群中有顽劣无知之辈,看来今天能收几张狼皮了!” 狼妖听见他的话突然收声,恐惧地看着他,嘴巴颤动。刚才虽被针扎,但却也知道上仙已经派人去收拾狼族了。即使狼群中有修炼者,可跟神仙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怔了好一会它才颤颤巍巍地哀求:“上仙,求你……求你放过狼族。” “它们擅闯禁地,企图行凶,我若放了它们就是坏了规矩。”玉灵声音威严沉声说道,“它们今日之灾全是因你而起。身为狼王却犯下大忌,违反天规,祸乱人间,如今还连累狼族。” 狼妖满脸惊惶,对于指责无可辩驳。自知害了狼族,懊悔刚才不该召唤狼族前来的。 不过此时后悔已晚,只得说:“我愿已死谢罪,用我的性命赎罪,请上仙饶过它们。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我的族群并不知道。” 玉灵说:“现在知道后悔了,那当初犯天规的时候怎么不想族群呢?你已经万死不足以数其罪,还敢替它们求情!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如何找到拔舌地狱主司的?” 狼妖目光一颤,表情犹疑起来。它自己可以抗住酷刑惩罚不说,可如今狼族已在屠刀之下,再不说或许整个族群都要遭受浩劫。可说了,又是背信弃义! 虽然外面还有狼叫,但苏格儿心里明白自己不会有危险,还拿着勺子挖西瓜吃,眼睛滴溜滴溜地看。她可是很懂分寸的,玉灵正在说要紧事儿,这时候自己千万不能插嘴! 宜言靠在楼梯扶手上,手里的针换成了一把亮闪闪地刀在手里把玩着,很适合剥狼皮。刀一反光让站在楼上的风清心里发毛,不过宜言可没闲心吓唬他。 他在看着蔓草。今天的蔓草很反常,心事重重的连东西也不吃了。他讨厌妖精,如今刚对这个小狐狸精有点儿好感就出了状况,看来自己天生跟妖精八字不合啊! 此时外面的狼叫突然戛然而止,人都怔了一下,那狼妖更是紧张万分,疑心自己的族群已经遭到了毒手。 “已有一条狼损命,你说是不说?”玉灵突然厉声说道。 狼妖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随即外面的狼发出回应,低沉如呜咽。狼妖的眼神一怔,竟留下眼泪来,把脸上的毛都打湿了。 “它哭了呀!”苏格儿小声和蔓草说。蔓草正两手绞着衣服,看起来十分的不安。 “别再杀了,我说我说……”狼妖吼声突然停止,大声说道,“是……是狌狌告诉我的!” 玉灵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原来是它! 苏格儿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想了一下,小声嘀咕:“星星知我心啊!还是猩猩知我心?” 宜言嘲笑地口吻笑了一下:“不读书不止是文盲还是个笨蛋。它说的是神兽狌狌!山海经上描写: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狌狌能知道发生过的事!” 一边说话一边拉过她的手,在手心写下那个狌字! 苏格儿不认得这个字。山海经倒是看过,真的看过,就是没读过,所以对里面的那些仙山、神树、神兽根本不知道。掏出手机来查了一下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玉灵又对狼妖说:“它让你找地狱主司,是不是这个主司做过同样的事?而且就是找到邱姓道士,也就是巫师的祖先?” 狼妖迟疑着点头,低声说:“对,狌狌是这样说的。” 第281章 阻挡狼族 苏格儿听的云里雾里的,不是说水鬼的事儿吗,怎么又绕到巫师那里去了,跟他又有关系? 她又想到了昨天偷东西的狐狸精,狐狸精和狼妖难道有牵扯?蔓草也是狐狸精啊! 而宜言已经明白了,怪不得当初玉灵说长生者不止一个,原来真是早已经有了先例了。阴司那伙人还真是够胆大的,竟敢做了这种事儿。 玉灵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问:“格儿,几点了?” 苏格儿看了下手表:“十一点三十五!啊,十二点啊!”她猛然想起重要的事,高声大叫。 蔓草也才想起来,使劲儿的点头。 听苏格儿这一惊一乍的,被蒙在鼓里的宜言问:“十二点有什么事?” 没等苏格儿回答他的话,玉灵就说道:“宜言看着它,我有事要出去!” 说完话没等宜言答应呢,就突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啊?”宜言莫名其妙的。 苏格儿知道那件事情不能外泄,踮起脚,趴在他耳朵上把狐狸精打电话约人的事情告诉了他。 宜言听完了点头,这下他可算是清楚了,原来是等着收网呢! 后山上,鸟兽皆逃散,连昆虫都跑了,只有妖精离得远远的在看热闹。 水寂一身青衣站在山顶,面朝北方。背阴的山坡上站着上百只狼,从上到下满满站了半山坡。这一面树木稀少而多草,因此这些狼的身姿都尽收眼底。 它们个个都强壮硕大,觑着的眼睛迸发出凶恶地目光,嘴巴皱起露出尖牙,发出低沉的威胁声。脊背上的冒倒竖,前腿微屈,身体俯着做出攻击的姿势,像是随时都要冲上去撕咬。 这些狼中有几只都是修炼过的,眼睛微微发着蓝光,聚在一起能量非常强大。不过水寂面对它们泰然自若,手上拿着一根青绿色、像是竹棍的细棍转来转去,一只脚下还踏着一只狼尸。 他已杀了一只冒头的狼,否则那些狼早就攻上去了。 最上面,离他最近的那只狼尤其大,跟个半大的小牛一样,爪子有人手般大小。看得出来它就是打头的,而且妖力高深。 “还不走吗?那就把你们的皮通通留下来!”水寂言语清脆地说道,脸上还挂着笑意,一点儿也不把它们当回事儿。 这些狼不敢轻举妄动,刚才他一招就击杀了那只有四百多年道行的狼妖,可见其手段之厉害。但走也是不可能的,狼王有危险,它们要救它,即使它要它们走也不能退却。 最前面的发出一声嘶吼,后面的群狼也跟着叫,这叫声已传到附近的村庄,弄得人心惶惶。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警察都要来了。 “要一起上啊,那你们就来吧!”水寂是个地精,自然能听得懂狼语。他毫无惧色地把棍子往前一横,就要应战。 前面的头狼爪子狠狠地抓在地上,声音低沉地说:“你为什么要抓我们狼王?抓狼王就是和整个狼族作对,狼族恩怨分明,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水寂笑了一声:“呵,你还不与我善罢甘休,你们的狼王已犯下大罪,以后三界众神能不能容得下你们狼族都难说了!” 头狼目光一凛:“一派胡言,敢在这里侮辱狼王……” 它话没有说完,身边两个狼已经无法忍受了,突然发力想着山坡冲上去。 水寂不慌不慌从容应对,身体一跃而起,棍子打在一只狼头上。另一只狼倒也机敏,随即也跳起来,张嘴朝水寂的腿咬下去。眼看就要咬到了,那棍子里突然释放出一股水来,水又一下成冰,朝狼眼扎下去,顿时鲜血溅了出来。 受伤的狼痛苦地嘶吼,另一只狼被打得昏昏沉沉,一时不能起来,水寂趁此时又要再补一棍让他脑浆迸裂。 棍子才就要碰到狼头之时那只头狼突然出手了,身形极快地闪过来,突然变成一个人双手握住了棍子。虽然险险地救下了那狼,但随即自己嚎叫一声,忙松开了棍子,后退一步。 见它这样,正要进攻的群狼突然又停住脚步。 变身为中年男人的头狼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的皮掉了一大块,血丝隐隐渗出,一阵火烧般的灼痛感。 水寂一脚将那捡回命的狼踢下山坡,面带喜色地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将不强则兵弱!你们打不过我,要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赶快走,否则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被羞辱的群狼一阵愤怒低吼,头狼的眼中也发出恼怒地凶光:“人间还有一句话:上下同欲者胜;既然你自恃厉害,那我们也要看看你的真本领!” 他手往前一挥,身后的群狼瞬间嘶吼着向前狂奔起来,奔跑带起的劲风几乎折断草木。 既然它们攻上来了水寂自然要迎战。他两手握棍,突然间棍子迅速向外延伸,同时上面长出绿色的枝叶,等狼群一靠近那些枝叶忽然将它们缠住,随即棍子里冒出汹涌的水流。 水流俨然洪水之势,顷刻间就将这些狼给冲了下去,一个个都成了落水狗,一时间哀嚎不止。只有那几个修炼过的免于狼狈,纷纷跃起站到树上。 水寂收了棍子,得意地一笑:“我好心劝你们走,你们不听弄成了这样,怪不得我吧!” 头狼站在树上见族众损伤严重已是气恼,又听他说风凉话更加恼羞成怒。它大喝一声:“抓捕狼王又残害狼群,欺我狼族太甚!修炼者听令,今日定要让他们碎尸万段!” 那几只修炼过的狼答一个是,随即就像水寂扑来。 “住手!”正当双方又要动手之际,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水寂和狼都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来者是个女人,普通人类的打扮,只是散开的一头长发实在是惹眼,都快到脚跟了。 “长使!”几头狼纷纷呼喊。 呼喊间这女人就落了地,站在水寂与狼中间。 头狼眼睛圆睁,急切地说:“长使正在闭关之中,怎么出来了?” 女人面带怒色,厉声说道:“遇事轻举妄动,我再不出来就等着给你们收尸了!” 头狼被训斥,虽有些委屈,但也低头认错,不敢辩解。其他狼也是如此。 水寂看得出这个女人也是个狼妖,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看起来在狼群中地位极高。 女人转身面对水寂,从上向下打量了一遍,俯身说道:“族众莽撞还请先生见谅。它们也是因为受到狼王召唤,担心狼王安危才冒犯于您,望先生能饶恕它们!” 那些狼见她对水寂这样客气,一个个都不忿起来,但又不敢多说话,只得对水寂怒目而视。 水寂也懒得和这些傻狼计较,见这女人态度挺好,便说道:“它们冒犯我不要紧,我胸怀四海,不会计较。” 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气得那几头狼又咬牙切齿的。 女人回头瞪了它们一眼,然后又笑着向水寂问:“敢问先生,狼王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水寂一笑:“它可是闯下大祸了!” 第282章 狼族长使 那几头狼听他又这样说他们的狼族之尊,心里的火气又冒起来了,若不是狼族长使在这里定要收拾他。 狼王是狼族之尊,而这长使在狼族不在的时候代替狼王管理狼族。看起来长使是狼王的属下,可实际上她是狼族的祖宗。她比狼王年长千年,且修炼高深,而且还是狼王的师父,因此在狼族说话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 长使听见水寂说的时候眼神就颤抖了一下,又向水寂问:“是什么祸事?” 水寂把棍子在自己手里敲打着,摇摇头:“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不是我故意给你卖关子,而是这事情我做不了主,未经允许不能说出来。” 长使又问:“那谁做得了主?是谁抓住的狼王,我能不能去见见他?” “能不能带你去我就更是说了不算了!”他无可奈何地笑一笑,特别开朗。然后又说:“我是奉命来驱赶狼族离开的,可他们实在不通事理,还要跟我动手。我看你倒是个通情达理的,让它们走吧!否则你们狼族可就要覆灭了。” 长使的脸色变了,脸上满是惊惶和哀伤,对于狼王闯祸一说并未纠结追问,看起来早已经知道它的所为,因此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她缓缓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看着惨死的狼,和那些被水冲过浑身是泥狼狈不堪的狼,眼睛里噙满了眼泪。 近前的几头狼看见她这样子都吓到了,长使是狼族中的最厉害的,说话做事杀伐果断,大大小小的事经过无数,从未软弱过,今天几句话竟留起了眼泪!它们心里隐隐约约知道狼王的事情真的很严重。 “狼族听令!”她高喊一声,“速回狼穴,没我命令不得外出。” 下面那些狼迟疑着不敢答应,上面几张狼更是不肯就此离去。狼王有难,它们怎能弃它于不顾啊! 长使眼神严厉地看向它们几个:“你们要违抗我的话吗?” 几个狼低头垂尾,头狼也垂下了头,但却说:“长使,狼王受困,我们不能离开。” “你想怎样?”长使动怒呵斥,指着那两只狼尸:“要把全族性命都搭进去,让狼族就此覆灭吗?” 头狼不甘地说:“可……那是狼王,狼王都可以任人欺辱,以后狼族还怎样立足?” 长使气愤道:“举族被灭就能立足了吗?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它身为狼王却任性妄为,置族群于不顾之时可曾想过让狼族。它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不值得狼群为它涉险。” 头狼对她说出的这番话深感震惊:“长使你……” 长使长舒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下来,对它们说:“你们先回去,看管好族众。狼王我自会想办法去看。” 头狼又看向水寂,它瞧不出他的身份,但见他居高临下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真是让狼愤恨! 水寂见它双眼地朝自己看来,哼笑一声:“你们狼王自己犯下的错,又不是我怂恿的,你对我发火可是没有道理啊!” 长使瞪了头狼一眼,让它退下,然后对水寂客气地说:“属下失礼,我代它向先生赔罪!” 水寂懒得跟那些没有教养又蠢笨的狼计较,手上的棍子耍来耍去,从容自在地一点儿烦恼也没有,跟狼形成了强烈对比。 长使发怒将狼群赶走,尽管它们不甘心也不敢再违抗命令,只得离去。临走时又要带走那两条狼尸,却被水寂制止。 他手里拿着棍站在两只狼尸前,淡淡一笑:“这可不行,这是我抵挡狼族进犯的证据,我要拿它们交差的。” 头狼气愤地向长使说:“长使,这个人太嚣张,杀害……” “胡言乱语,赶紧退下!”长使大怒喝止住它。 头狼无奈,领族众而去。 眼见群狼离去,山上只留一片被水淹过的痕迹。水寂向着森林里的妖精招手:“把这两只狼尸抬走看护好了,留给法师处置。” 妖精们不认识他,见他打斗十分厉害还有些害怕的,但听说法师也就了几分清明。六七个妖精奔跑过来,抬着两只狼尸走了。 长使尽管不忍看同族落得如此下场,但也是无法。又向水寂说:“请先生通融,让我可以去见一见狼王。” “我只是奉命办事,做不得主的。”水寂无奈地说。 “那就请替我通报吧!”她哀求道。“我知道狼王罪孽深重,但狼王乃狼族之尊,他出了事必定要引起狼族混乱,有桀骜不服管教者定会趁此作乱。或许还会危害人间,万一出事可是非同小可!” 水寂问:“那你见到它又怎么样?不如赶快再选一个新狼王吧!” 长使说:“就是选新狼王,也要把它的事对狼族有一个交代。不然狼族心里有积怨,还是要惹事!” “其实我看它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水寂说道,言语不太认真像是开玩笑一样。等长使又要辩解时,抢先一步说:“那好吧,我就替你问问。” 他说完把棍子塞进衣袖里,然后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 长使见他如此吃了一惊,这可不是寻常法师可以使用的法术。她心里又凉了半截,知道狼王是让非比寻常的人物抓住了。 片刻后,水寂睁开眼睛,对狼长使说:“他答应让你去见狼王,但是要封住你的妖力才可让你进去。” 她听说了犹疑了片刻,然后点头:“好,我答应。”说完转过身去。 水寂也不多啰嗦,抬起一只手来,手上青光一闪,在狼长使的背上点了几下,封住了她的妖力。 狼长使身体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跟在水寂后面站到了山顶上,看到了隐匿于森林的那座大宅。 “就是那里了。”水寂拿出棍子一指那白房子,“那地方也不是随便就可进去的,如果不是我带你,就是一百年也别想靠近。那位先生有怜悯之心才让我阻挡狼群,否则它们都要困死在里面。走吧,你现在要走路才能过去。” 水寂说着在前面带路,率先走下山去。 狼长使跟在后面心里惴惴不安,虽然妖力被封,但也察觉出这森林中有个非常厉害的阵法,绝不是普通神或妖能设下的。她心里猜想着设置这阵法的人是谁,哪位仙者。 不一时水寂带她来到幽居,看到此处如此欣欣向荣,和精致的布局后更是大感惊讶。 “幽居!”她看见了石头上写的字。 “对,这里就叫做幽居!”水寂说。 她又看见紫藤花搭建的车库,和车库下面停放的汽车,心中更是惊骇,无法想到这里究竟是住的什么人。 水寂在前面引路带她进去,鸳鸯见有生人来,忙带着小鸳鸯往远处游去,那两只黑天鹅却伸着脖子要尖叫。 水寂笑了一下,对天鹅说:“行了,不用报信了。” 话一说完,那两只天鹅收回了脖子。 “请问这里住的是谁?”狼长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水寂问。 水寂头也不回地说:“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还是你自己进去看吧!” 第283章 侮辱狼王 水寂带着狼长使走过小木桥,推开院子的大门的时候,苏格儿正拿着手机给狼妖拍照。 “来来来,看这里。还挺上镜的嘛!”她把狼妖当个宠物,把吃剩的半个西瓜皮扣在了狼头上。 一千年的妖怪确实可怕,但这拔了牙的老虎还有什么好怕的! 狼妖被一个普通人类如此戏耍早已是怒火中烧,奈何现在动弹不了,只能呲牙咧嘴地对她威胁。不过这样反倒是让苏格儿笑得更开怀! 什么悲惨的爱情故事,真是幼稚可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好不好!而且它们这爱情一点儿都不伟大感人,反倒是害人不浅! 楼上的风清看着这一幕难得的脸上有了笑容,安静坐在地板上透过栏杆里往下面看。 可一向跟着苏格儿有样学样的蔓草,今天确实是反常地厉害。她呆呆地,不像刚才那样恐惧害怕了,但也不像平时那么轻松。 宜言坐在沙发上喝着玉灵的酒,饶有兴趣地看苏格儿折腾这只狼。他讨厌妖精,何况还是跟他打过架的。 “你看你看,这张是不是更像是哈士奇!”苏格儿把手机凑到他眼前看。 “是挺像的,拍得还不错。”宜言讽刺地看向狼妖。 苏格儿又拿给蔓草看,见她还是那副悲惨忧愁模样,摸摸她的头,语气柔和地说:“别怕,你又没有做错事怕什么!” 蔓草抬起眼睛看她,慢慢地点着头,脸上还是没有笑。苏格儿觉得她是被吓到了,慢慢地也就会好了,也不十分在意。 此时那狼妖怒不可遏地大叫起来:“你这个女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宜言听见它言语放肆脸色一变,手活动了起来,敢多说一句就要对它动手了。 “有本事来杀呀!”苏格儿转身看着它,一点儿也不生气。还呵呵笑着说:“哎呀,怪不得都说色狼,原来这狼真是好色的,还喜欢上了人!” 宜言松开要发力的手,笑了一下:“还真是,这个称呼起得太合适……”他话猛然一收向外看去。 苏格儿还没反应过了出了什么事人就不见了,她有些茫然地到处看。 此时蔓草也紧张起来,对她说:“有人来了!” 苏格儿噌地跳起来了,紧紧抓着蔓草慌乱地问:“是什么人啊?” 蔓草摇头,她也不知道来者是什么人,但是把苏格儿挡在了自己身后,手指成勾随时准备冲上去打架。 宜言出来,水寂和狼长使已经走到了院子中间。那个狼长使脚步一凛,误以为他就是抓狼王的人。 宜言看见是水寂略微松了口气,差点儿把刀拔出来。不过见他领着一个妖精进来又皱起了眉头,语气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带了个妖精来?” 水寂笑说:“这是狼族长使,是……法师让她来见狼王一面的。你放心,她的妖力已经被封了。” 宜言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轻信,冷笑了一下,慢悠悠地朝狼长使走过去:“那我也要检查一下是不是封住了。” 他绕着狼长使绕了半圈。水寂很无所谓,知道宜言虽然嚣张傲慢,目中无人,但也心思谨慎细腻,是怕出事才这样做的。 狼长使从水寂的话里听出眼前的人并不是抓狼王的,尽管没有看出他的身份,但也知道很不好惹。见他靠近自己,虽表面平静沉着,但心里也有些慌乱。 她微微躬身:“请放心,我来只是为见一见狼王,并无其他所图。” 宜言不说话,抱着手臂站到狼长使身后,突然出手,将两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扎在了她身上。狼长使发出一声叫,往前趔趄了一步。 “你这是做什么呀?”水寂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宜言的手段,果然是狠辣果决。 宜言把手插进口袋里:“加个保障,以防万一。别啰嗦了,想去看就赶紧,等会儿我们要吃午饭了。” 水寂点点头,这样也好,可以保证出不了事了。眼见那狼长使捂着胸口,表情十分惊惶而痛苦,问道:“你没事吧!” 狼长使喘了一口气:“没有事!”其实被扎的地方又痛又麻,很难受。 宜言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手段,歪着嘴角笑了下,打开门走进屋子,他们也紧跟了进去。 苏格儿躲在蔓草身后,见到宜言进来刚想问他怎么回事,突然又看见进来了两个陌生人。她惊恐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呀?” “是玉灵让他们来的。”宜言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水寂对着苏格儿笑,她皱了下眉头,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很不错,但还是保持了一份警惕心。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要对着陌生人笑! 那狼长使一进门就闻到了狼王的味道,但却只看到了面有畏惧的女孩子,和一个穿着黑袍头戴瓜皮的背影。 正要问狼王的所在,突然听到它的声音:“长使你快走,这里危险。快走啊……” 狼长使此时才知道,那黑袍人就是狼王。她双眼圆睁,忍着身上的痛楚走到狼王面前去。 狼王看着她焦急地说:“长使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不是让你们走……” “士可杀不可辱,即使有罪也不该被这样作践吧!”狼长使突然凄声喊道。 她看见自己的徒弟,狼族之王被弄成这副模样她实在是心痛又气恼。把西瓜皮从狼头上拿下来,扔到地上。 苏格儿知道她是狼妖的同伙,赶紧拉着蔓草走到宜言身边去。乍一见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正常人,正常人谁会披着这么长的头发出来啊,跟个疯婆子一样。 宜言轻狂又傲慢地说:“辱了又怎么样?他自找的。” 狼长使气愤不平地看了他一眼,没敢说什么,又撕扯束缚在它身上的黑袍,扯了两下却扯不破。 水寂手里转着棍子说道:“那黑袍是它假扮鬼差,来这里闹事穿上的。你如今妖力全无,脱不掉的。” 狼长使惊骇地睁大眼睛,看着狼王:“你……你假扮鬼差?” 狼王眼睛里流露出既羞愧又痛苦地神情,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疯了,真是疯了!”狼长使抓着黑袍低声哭泣。 苏格儿凑近宜言:“这个女人是谁啊?是不是也是头狼?” 宜言还没说话,水寂已经开口了:“她是狼长使,在狼族里的地位仅此于狼王,有很高的修为。不过不用怕,她的妖力已经被封住了,现在就是个普通人。” 宜言回头去看着他,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话痨。 苏格儿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它,不明白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像跟自己很熟一样。 “他又是谁啊?”她问宜言。 “是玉灵的手下!”宜言简单地跟她介绍。也不知道玉灵愿不愿意让她知道这是个葫芦,因此不敢说破。 水寂也马上自我介绍:“我叫水寂。海水的水,寂静的寂。” 苏格儿以为是玉灵临时找来的帮手,对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看见他手上拿着细棍,又问:“你这棍子挺别致的,该不是打狗棍吧?” 第284章 赤心藤 苏格儿也就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水寂却把手里的棍子拿起来给她看。笑得十分灿烂:“这是我的兵器,叫赤心藤,你看看。” 见他把棍子递过来苏格儿犹豫了一下,然后也对着他笑了笑才接过去。 这棍子两尺多长,看着就是个染了色的竹棍,可拿着手里就感觉到分量了。质地非常密实坚硬,又润泽光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而且还能变温,拿在手里忽冷忽暖的。 这可真是件宝贝啊!她认为水寂也是神仙。悄悄看了他一眼,长得挺好看了,也很和善开朗。 宜言抓了下那棍子知道不是凡品,可还是觉得奇怪:“这不是棍子吗?怎么叫赤心藤?” 他要是不说苏格儿还没察觉出这名字不妥来,不过赤心藤挺好听的,莫名觉得跟这根棍子很合适。 水寂便解释起来:“这赤心藤长在海底泉眼处,原本是藤蔓的主干,外面是青色,里面是赤红色,因此才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可是上仙取的!” 苏格儿哇了一声,慢慢抚摸着这根棍子。这竟然是海底的植物,可真是厉害!担心自己毛手毛脚地把这仙家宝贝给弄坏了,赶快还给了他。 此时听见狼王和狼长使说话,它说:“长使,我罪孽深重必死无疑,以后狼族就交给你了。” 狼长使哽咽着抬头看他,这个她耗费无数心血培养的狼族之王,如今危在旦夕,多年付出付诸东流,心痛地无以复加! 她呜咽着发出狼叫,同狼王用狼语说话。意图很明显,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对话。 宜言怀疑她是在耍花招,刚要发飙突然被水寂给抓住了。宜言不解地看着他,却见他嘴型说了个“我知道”! 这两个狼真是失策了,水寂可是吸取大地灵气所幻化的地精,世上发生的事没有他不知道,不管鸟语兽语在他这里通通没有障碍! 他听了狼长使的话,使用法力对宜言和苏格儿他们说:“她问狼王是谁抓了它?” 苏格儿和宜言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然后又了然地点了点头,知道这狼长使打的什么主要。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要救这个狼王出去。 狼王自幼失去父母,是被狼长使养大的,因天赋异禀所以又教导它修炼,让它坐上了狼王的位子。一千多年了,感情深厚如母子一般,自然不忍心看他就这样死去。 狼王当然也明白她的打算。它摇摇头,绝望地闭上眼睛,用狼语说:“是天界下凡的神仙,他什么都知道了。” 这话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狼长使浑身都凉透了,惊骇地看着它,冷汗直流。 竟然是被神仙抓住了,这就意味着没有一丝生机了。而且,就是死后赴阴司魂魄也难脱惩罚! “我就知道有今天,提心吊胆几百年,今天终于来了。”她捂着心口,痛彻心扉地闭上眼睛。 狼王愧疚难当,但还是恳求道:“长使,我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请您照顾好狼族,也请照顾好她!” 狼长使哭声一顿,眼睛瞪起,恼怒地咬牙切齿:“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悔悟!身为狼王为了一个女人置狼族于不顾,犯下大罪。如今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还连累狼族因你死伤,竟然还要管那个女人。她早就该去死了!” 早在被狼长使发现他的秘密时就要置孟徽钿于死地,可不知是那女人命大,还是自己手段太仁慈,屡屡都被她逃过。后来狼王甚至以死相逼,来求她放过那女人,她见无法制止才索性就由他去了。 没想竟让那女人苟活了几百年,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 狼王张着嘴巴,不知该如何说服狼长使,只喃喃说:“不关她的事……” 狼长使听它讲这种话更加愤恨起来,恨不得立时就把那个女人给千刀万剐了。 水寂将他们的对话又跟其他人说了,宜言冷笑了一声,心想:那个女人马上就来见你了。 这伤感的场面一点儿不打动人,就是一个溺爱孩子的长辈,来给她闯了大祸的孩子送行,自作自受。但是蔓草却是哭的稀里哗啦,就像事关她自己一样。 这回苏格儿感到奇怪了。这小狐狸虽然有点儿打抱不平的侠义之心,但对感情上没有太多怜悯,怎么会因为一个狼妖就哭成这样啊? 两只狼站在沙发中间的地方,他们站电视机前,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看就一点钟了,苏格儿就喝了两瓶啤酒又吃了一肚子西瓜,刚才跑了几次厕所,肚子里早就空了。 想去找点零食吃,可是眼下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这两个妖怪对她动手。水寂说封了妖力,但她对这些一窍不通,还是保留着忌惮之心。 她一手按着胃,一手拍了拍蔓草:“你饿不饿啊?” 蔓草扭过头来,满脸是泪地点了点头。 苏格儿突然想到:“你该不是饿哭的吧?” 蔓草又摇摇头:“不是!” “那你哭什么?” 蔓草犯了错一样的低着头,两只手抓着衣角,又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不敢再哭了。 她一这样苏格儿就心软了,这模样真是好可怜的。从身边的柜子上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边擦边说:“别拿袖子擦眼睛,有细菌的。也别哭了,你去拿东西咱们到楼上去吃。” 蔓草又点了点头,到冰箱里去拿东西,眼睛还不时看两个狼妖。 “格儿对人可真好!”水寂突然说道。 苏格儿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水寂手上又转起他的棍子,有些自负地说:“那是当然了,我可什么都知道?” “那你知道小狐狸精为什么要哭吗?”宜言忽然插话。 他早觉得小狐狸精不对劲儿了,一大早就替这狼妖难过惊慌,现在更是了哭起来,要不是那狼妖的女人是个人,他都怀疑是她了。 水寂一笑:“陈年往事,不可说,不可说!” 苏格儿和宜言同时哼了一声,心里说他吹牛,明明不知道还用什么不可说来搪塞。 水寂也不辩解,继续听两个狼妖的说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具体事情,基本上就是交代后事了。一边说那狼长使还泪流不止,恨不得代它去死一般。 狼王出事狼族势必会乱,必须选一个新狼王来接替位置。而狼长使是狼族的定海神针,新狼王必须她来选,选了新狼王她也要靠她辅佐。所以她的命是万万不能丢的。 蔓草端着一个放了零食和饮料的筐从厨房走出来,端到苏格儿面前,两个人一块儿上楼去。 一边正在生离死别,另一边却忙着吃吃喝喝,好违和的画面。 风清还站在二楼,他因为听见狼王提到过拔舌地狱的主司,所以想从中得知关于自己仇人的事情。 苏格儿也知道喑虫的事,所以对他怎么想得也是一清二楚,给他一包鸡腿和一个面包就带着蔓草进到小客厅去了。她看不得蔓草哭哭啼啼,也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 第285章 丧家犬 一早上受了两次惊吓,老老实实趴在窝里补了回笼觉的有巢醒过来了。喉咙里也感觉不到火烧火燎地疼痛了,试着叫了一声,发出了沙哑低沉地叫声。 它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张开翅膀飞到了宜言的肩头上。 宜言和水寂正看着两只狼哭哭啼啼,一个表情冷漠的抱着手臂坐在一张高脚凳上,另一个轻松自在地把玩着自己的棍子。转的也挺轻松,就用几根手指,像人转笔一样的。 宜言眼角余光都是那只青绿翻花的棍子,心里一阵烦躁,要不看这是玉灵的心腹早就跟他急了。 有巢用嘴巴蹭了一下宜言的脸,沙哑着声音说:“我才睡了一会儿,怎么就进来这么多陌生人?” 这小鸟口气不小,说的好像它在就能镇得住场子似的。 “嘘,别说话!”宜言警告它。 有巢看向水寂,见他朝自己笑,受了惊吓般低叫一声,往楼上飞去。 “怎么来这么多外人,玉灵回来可是要生气的。”它站在风清身上又跟他唠叨。 “你吃这个吧,不要说话!”风清也这样对它说。此时两只狼正在谈话,它啰嗦起来就没完没了,只得一开始就打断他。 有巢不高兴了,张开翅膀又去找苏格儿和蔓草,刚要飞起,忽然瞥见楼下一袭白衣突然出现。 “呀,是玉灵回来了。”有巢叫着又要下去找他,不过被风清一把按住。 “他有正事做,你别去捣乱了!”风清小声地说。 有巢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办法了,谁让自己身娇体弱呢! 玉灵回来让整个客厅顿时明亮起来,仙姿卓立,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水寂一刹那收了棍子,俯首躬身,一副听命之状。玉灵端起手,他便化作一阵青烟变成小葫芦回到他的手中。 宜言舒了口气,讨人厌的耍棍子终于消失了。 狼王和狼长使都看着玉灵,眼神中流露出相同的惧色。 “他……他就是那位仙人!”狼王用狼语小声说。 其实不必它说,仙人的飘然之姿已让修炼两千多年的狼长使知道他的身份。她心里惊惶颤抖,血液骨头也都跟着抖动起来。她害怕极了,两手紧紧攥着,就像要被猫捉住的老鼠一样。 玉灵单手背在身后,朝它们看过来。装着星辰的眸子里带着愠怒,狼长使一接触到他的目光,腿一软跪在地上。 宜言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见玉灵的神色严肃也很识趣的不多言语。 “你就是狼族长使?”玉灵站立在她面前发问。 狼长跪在地上瑟瑟抖动,面前人的威慑力太大了,使她不敢抬头。定了定心神才说道:“回上仙,我……就是狼族长使!” 他又说:“看已看了,怎么还不走?” 狼长使趴在地上说:“上仙恕罪!狼王……犯下大错,我身为它的师父没有管教好它,本该一同领罚。只是,还请上仙饶它一命。” “长使,你不能……”狼王吼叫。 宜言突然闪身过去将一根银针扎在了它的喉咙上,让它不能再发声。冷笑一下说道:“没有教养的东西,也不看看在谁面前就敢大喊大叫。” 狼族长使见他对狼王下手,突然直起身来想要阻止,奈何自己现在妖力全无,什么也做不了。其实她现在就是妖力全在也做不了什么。 玉灵早就看出这狼族长使的意图,见她还不死心地要求放那狼王生路,就更加不悦了。 他冷声说道:“我本以为你为狼族舍弃成神太可惜,如今看来,你根本没有资格成神。明知他使用妖术却纵容包庇,事到如今还敢说饶恕它,这就难怪他敢犯下这样的罪行了!果然是你教导出来的徒弟,同样是德不配位。幸亏未给你神位,否则倒成了三界的笑话了。” 狼族长使听了这番训斥更加战战兢兢。自己的求饶非但未能奏效,反而更惹得上仙对自己的反感,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狼王被处置而无动于衷。 她又磕头哀求:“狼妖不敢称神,但是……狼王它是受人蛊惑才犯下弥天大罪,望上仙能网开一面。” “一千多岁的狼王还能受人蛊惑,狼长使,你的话是不是也该称为弥天大谎?”玉灵语气严厉地说。“你也不必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谁都逃不了。你这包庇之罪也不能免。” 狼王的瞳孔放大,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狼头左右晃动。自己犯下的错就该自己承受,没想到还连累到了狼长使也要跟着受罚,这怎么能行?而且狼族又要怎么办? 不过它的反对毫无用处! 玉灵走到狼王面前,眼睛直视着它,如一团熊熊烈火将它燃烧一般,快要把它烧成灰烬了。不一会儿护魂衣从它身上掉落,这个狼王露出了男性的身体,赤条条浑身不着一缕。瞬间,又让它变成一条极大的灰狼。 “狼……狼王!”狼长使凄声喊叫起来,扑倒在它身上。 狼王匍匐在地上,受了重伤一样的剧烈晃动。 宜言靠在沙发上,笑了一下:“这么大个儿要怎么处置?” 玉灵说:“先把它关到院子里,晚上再说。”手上出现一个拴狗的狗绳。 宜言站直身体把狗绳拿过去,幸灾乐祸地将其套在了狼王身上。 狼长使见狼王被戴上这个东西,心如刀割一般。她想要阻止,但玉灵的一个眼神就让她不敢再动了,只能掩面而泣。 宜言冷哼了一声,牵着狼王走了出去。打开门,只见院子里出现了一个金色大铁笼,笼子旁边站着个有一米高,黑如煤炭,头发乱如蓬草的人,手上还拿着鞭子,站在雨中就像个小鬼。 宜言站在门口问他:“你是什么人?” 那人不说话,倒是向他鞠了个躬。这一鞠躬让宜言皱起了眉头。 玉灵的声音在里面传来:“他是看管兽类的饲兽。不喜讲话,你也不要为难他。” 宜言答应一声,牵着狼走过去。笼门开着,那狼却不进去,低低地哀嚎。 饲兽手中的鞭子突然一甩,打在狼王的身上。顿时有几滴血珠溅了出来,狼王的身体一缩,发出一声痛苦地叫声。它为不再受皮肉之苦夹着尾巴走进了笼子。 威风凛凛的狼王,此时跟一条丧家犬一般。自作孽不可活啊! 狼进去后饲兽关上了笼子门,门一关上就如焊死一般看不到一点缝隙和痕迹,好像原本就没有门一样。 宜言看着这个小黑人,这可真是个狠家伙,手段比自己还毒辣啊! 屋子里的狼长使听到了鞭声和狼王痛苦的哀叫,已然明白它遭遇了什么,匍匐在地上哭得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玉灵迈过西瓜皮坐到沙发上去,看着她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它有今日是因自己心生歹念,也是因你纵容所致。” 狼长使不敢狡辩,也无从辩解,此时她心中只有无限悔恨,如果当初自己不顾狼王反对坚决地杀死那个女人,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第286章 十二点很准时 苏格儿揉着眼睛,哈欠连天地从小客厅里走出来。将近两天一夜,她困倦的无以复加! 可当下的情况让她不敢入睡,下面有两只狼,地下室里还有个阴司主事,玉灵还不在,怎么能没心没肺地睡着呢! 这个蔓草也真是奇怪,以前什么话都跟自己说的,今天却什么都不说了。一问三不知的摇头,还把嘴里塞满食物来搪塞自己的问话。 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得想个办法撬开她的嘴巴才行! 她看见有巢站在风清身上,抓住它的尾巴:“你是喉咙好了没有啊?” “嘘嘘嘘!”有巢有样学样的让她禁声。 苏格儿正要说它,随即听见了玉灵的声音:“原本该重重地罚你,不过狼族现在群龙无首,需你料理,因此罚你三十年电击之刑。好自为之吧!” 狼族长使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带着哭腔说道:“多谢上仙!” “回狼族去,好好管教你的族众!”玉灵挥手去掉她妖力的封禁。 狼长使答一个是,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走到外面看见了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狼王,脚步一顿,伤心地看着它。 笼子里的狼王也看着她,低声呜叫两声,眼角留下绝望的眼泪。 狼长使双手握起,克制住跑过去的冲动。忽然变身成一头硕大的白狼,又看了它一眼,决然地离去。 “算她识相!”宜言嘟囔一声,手插进口袋里慢悠悠走回屋子里去。只留饲兽端坐在地上看着关在笼中的狼。 苏格儿见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正要下来,见宜言进来便叫道:“快做饭吧,吃零食吃的我都要腻死了。” 宜言没好气地说:“又懒有馋,不知道将来哪个倒霉娶了你。” “反正你没这个福分!”她又打了个哈欠,慢慢地走下来。 宜言瞧着她困成那个模样还是去厨房做饭了,大半天没开火,几张嘴巴都饿了。 玉灵见他们斗嘴吵闹,板着的脸也舒展开了。没什么好生气的,凡间如果全然一片祥和,生灵都清心寡欲,那也就不是凡间了。 苏格儿坐到他身边有气无力地说:“玉灵帮我施点法术吧,让我吃了饭再睡觉。” 玉灵见她困得迷迷糊糊的还记挂着吃饭,觉得好笑,把酒壶提起来:“闻一闻它你就不困了。” 苏格儿嗯了一声。玉灵之前告诉她活人是不能喝阴司醉魂香的,喝一口就要一直昏睡到死,就跟植物人一样。 不能喝却能闻!苏格儿把鼻子凑到壶嘴上去。深吸一口酒气,没一会儿就神清气爽了。 还要再闻玉灵却把酒壶拿开了。他说:“闻一下能撑到吃完饭,多闻几下,到晚上都睡不着了。把酒坛搬进储藏室去吧!” 苏格儿答应一声,站起来朝上面喊:“风清、蔓草,下来搬东西了。” 玉灵笑起来,就知道她是会把事情分担出去的。 有巢飞了下来,站在沙发上,嗓子沙哑着还说个不停。风清和蔓草搬酒打扫屋子,苏格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看着蔓草红红的眼睛。 等她搬着酒进了储藏室,凑到玉灵跟前小声说:“蔓草是怎么了?她今天很反常,可千万别像那个狼似的犯下大错啊!” 玉灵说:“那就看你怎么教导她了。妖精就像初生的幼儿,需要有人指引教导。而且它们还有兽性,初来繁华世界更是心性难定,需要精心打磨才可成神成仙。” 苏格儿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她都不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教啊?而且自己一个人只有几十年寿命,等到自己不在了又怎么办?说不定下辈子成了她教自己呢! 真担心这个一心想做人的小狐狸也会走上歧途。 “哦!那个十二点怎么了?”她突然想起来,将那只狐狸精称作了十二点。 玉灵看着她亮晶晶满是兴奋地眼睛,笑吟吟地向后倚靠过去:“十二点很准时!” 听他这样回答,苏格儿就知道他不想告诉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不说就不说吧,以后再缠着他告诉自己。 又突然间反应过来不该想这个的。见玉灵垂眼看着自己的酒壶,就假装他没有听见吧! 午饭吃到了下午三点钟,下一顿就直接吃夜宵了。苏格儿刷了牙回到房间睡觉去了,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风清和蔓草各自回自己房间休息,有巢也出去招摇了。宜言沏了一壶茶,和玉灵坐在客厅里。 玉灵端着茶杯闻茶香,说道:“水寂打死了两只狼,让妖精把它们埋了吧!” “就埋了啊!”宜言似乎觉得太可惜了。 玉灵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说道:“狼王的所为狼族并不知道,而且是衷心救主才惨死,埋了吧!” 虽然宜言不觉得它们有什么值得歌颂赞扬的,但不能违抗他的命令。到外面拿了一只铁锹给妖精,让它们去处理。这些妖精脑袋时好时坏,不过这点儿事儿应该还是能做得了的。 他把事情交代完就回来了,看饲兽还是那样坐着一动不定盯着狼王,回去和玉灵说:“那个饲兽倒是挺有定力的,狼妖一刻也不离开它的视线。” “那是他的职责!”玉灵不以为意地说。 果然位高的人说话随意有底气。宜言停了一下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为什么现在才审问这头狼,该不会是因为要抓那个女人才等到现在吧!” 玉灵虽然隐瞒苏格儿,倒是没想隐瞒他,说道:“是让阴司主事利用它找到与它勾结的鬼差。一狱主司,总不能凭它一句话就抓他吧!” 宜言问:“这么说阴司已经找到了证据?” “阴司主事口风很紧,不肯泄露查到多少。不过阳间的事已经差不多,也就没必要再管他们了。长生者都是用的邱姓的血,利用这个女人就可以找到其他的。到时他们也无法抵赖。” 宜言听苏格儿对他说十二点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知道那盗取巫师血的狐狸精要跟谁见面了。神仙亲自去那两个东西又怎么能够跑得掉,肯定是被抓住了。 不过心里又琢磨,除了这个女人和拔舌地狱主司所给予的长生者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的? 他说:“狌狌既然能把这件事儿告诉狼妖,会不会也告诉其他的?长生从古到今都有不少人觊觎,说不定就还有其他东西会有这个非分之想。” 玉灵说:“那个畜生已经说了,狼王因与他交好,才把拔舌地狱主司用过长生术的事情告诉了他。” 宜言也觉得没错,狌狌如果把什么事都到处说怕是早就没命了,这么大的事更不敢到处去说! 他又说:“那也就是说,只有两个长生者。” “呵,两个还不够多吗?”玉灵笑着反问。“如果不是忘川河里的水鬼一直坚持,或是格儿的爸爸没有遇险,这两个人就永远悄无声息地活下去了。” “其实第一个已经安全了,事情都是从这个女人这里泄露的。”宜言幸灾乐祸地往沙发上一靠,“不知道拔舌地狱主司有多恨这狼妖呢!” 第287章 孟徽钿 恐怕,拔舌地狱主司从知道忘川河中水鬼的身份起就已经懊悔不跌了,只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得不继续下去。 巫师被抓惊动了他们,所以才按照当初的承诺让狼王假扮鬼差来认罪,已证明是狼妖和鬼差勾结,以保全地狱主司和其他鬼差。只要它将所有都承担下来,再追查的话就会让三界人心惶惶了。 他们这也是狗急跳墙,死马当活马医才想出这么个主意,不过真是没什么用,这点儿小计俩没能逃得过玉灵的眼睛。因为苏格儿之前碰到了使用降魂草的水鬼,那种东西一般鬼差无法得到,知道必定有厉害的人牵涉其中。 而且还有风清喉中的喑虫,那东西也不是一个鬼差就能拿出来的。所有的事都是这一伙鬼搞出来的。也难怪,主司都敢这样犯天条的大罪,下面的鬼差又怎能无作为! 宜言问:“拔舌地狱主司让什么人长生?男人还是女人?” 玉灵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个……哈,不好说。”宜言笑着摇头。 玉灵一笑说:“不如这样,我们各猜一个性别,看谁说的对?” 神仙有兴致自然要奉陪。但是他又非常机敏圆滑,知道自己比不了苏格儿那样能讨他欢心,所以懂得服输落下风。 他拧眉苦思了一下:“天地之道讲究阴阳平衡,这是个女人,那个就该是男人了吧!我猜是男人。” 他的相反怎能逃出神仙的眼睛,玉灵说:“我猜对的,你猜错的,到时对则都对,错则都错了。” 见被他识破了自己的心思,宜言呵呵笑了起来,不尴尬也不否认! 入夜后,树林大雾弥漫寂静无声。此时是鬼的时间,树林里死了不知几十几百年的鬼从腐朽的坟墓里走出来。 阴司主事也从地下室来到了地面,她因遮天所受的创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此时天已黑,可以回归阴司了。 白天所发生的事她在地下已尽数悉知,清清楚楚地听见狼王所说有关拔舌地狱主司的事情。其实她在阴司调查降魂草和喑虫也都指向了那个主司,不过没想到他身上还有让凡人长生这么大的事。 既然事情已经明晰她也不多耽搁,带着那两个私逃出来的鬼差回了阴司。阴司主事亲自处理一个地狱主司,绰绰有余。 玉灵让宜言守在幽居,自己则去了城市里。来到一座中式小院子里,院子不是很大却十分精致典雅,青砖铺地,其间种着不少花草还有一颗海棠树。 这种院落在城市里十分难得且价值昂贵,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一个上年纪的女人端着一个药罐一只碗从西面的厨房里走出来,走到正房门口小声喊:“太太,给您送药。” 屋子里一个慵懒地女声柔声说:“进来吧!” 保姆走了进去,玉灵也跟着走了进去,屋子里内部的装修和摆设很古典与现代相结合。 中间以镂空木格子隔开,上面摆着瓷器玉器,里面有一张现代的大床,四周吊着纱幔,很容易看出是卧室。外面就算是客厅了,电视和沙发,还有一张贵妃榻,那女人此时就慵懒地卧在上面。 看面貌二十多岁,穿着丝质睡衣,长发蜷曲,眼神迷离,长相七分清纯三分魅惑。 保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把药倒进碗里,一股苦涩的味道散发出来。她把碗递到女人跟前:“太太,喝药吧!” 那女人眼睛还望着别处,声音幽怨地说:“都苦到了心里。” 保姆就劝她:“良药苦口,苦的药才有效,您这几天气色就好多了,也听不见咳嗽了。” 女人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药,缓缓坐起身来,接过碗翘着兰花指拿汤匙喝药。 保姆站在一边笑吟吟地,又说:“先生这次出去的时间比较长,看起来是个大生意。” 女人药放在了嘴边停住了,她又把药倒回碗里,脸上满是哀愁。叹了口气:“是啊,大生意,非常棘手!也不知道能不能谈妥。” 她的手不由地望向胸前挂着紫色花心吊坠,眼睛看向桌子上狐狸精给她的柱形盒子。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番,然后问保姆:“前些天说的那个道士,你去问了吗?” 保姆说:“问了,可是不凑巧,前几天生病住院了,可能要休养几天。不过已经把名片收下了,说是身体一好马上联系。” “唉……”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都病到住院,看起来也没什么真本事。如今的假货多,坑蒙拐骗的人也多,也就骗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凡夫俗子。”她脸上满是傲慢自负。 “看起来你很自信能脱离凡夫俗子的群体了。”玉灵突然发声,身形也跟着显现,一身普通人的穿着。 保姆见突然出现一个人,吓得惊叫着后退两步,跌坐在沙发上。贵妃榻上的女人手里的碗也掉在地上碎裂,惊恐地瞪着双眼浑身颤抖。 那个保姆突然大叫:“你……你是……什么人,快走……走,不然我要……要报警……” 玉灵手一挥让她闭嘴也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你是谁?”那女人恐惧地问,声音又虚弱无力。她双手捂着胸口,楚楚可怜地双眼已噙满泪水,娇弱地如风雨中的花朵一样。 玉灵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孟徽钿,可知忘川河中有个水鬼一直在等着你过奈何桥?” “啊……”她张开嘴巴如叹气一样发出惊呼,双手又捂住嘴巴,眼里的泪水滴落下来。虽不知面前的人的身份,但却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这个人是来抓她的。 突然抓起了桌上的巫师血,紧紧攥在自己手中。 玉灵见此不悦,语气威严地说:“一个凡人竟敢妄想长生不老,胆大妄为!狼妖已经伏法,你也别做长生的美梦了。” 孟徽钿一惊,浑身颤抖着几乎不能言语,胆战心惊地说:“孟……孟风……他……?”那模样更加的纤弱柔美。 不过玉灵可不会对她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感情,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违背天理,痴心妄想的生灵。他声音冷漠地说:“不必想他如何,还是跟我去见一见忘川河中的鬼吧!” “忘川河……”她眼神迷茫,好像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话。 “昝相,你该认识吧!”玉灵说道。 那女人突然浑身被电击似的,发出一声惊叫,木然地呆立住不能动弹。 玉灵又说:“四百多年前你们曾有婚约,还有生生世世的承诺。他因杀人赴地府后也守着承诺,不肯喝孟婆汤忘记前尘,守在冷如寒冰的忘川河中等着你。” 女人怔住,泪水缓缓滑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喃喃道:“怎么……怎么可能……啊……”她哭得梨花带雨。 看起来狼妖并未将此事告诉她。这种尤物似的女人怯弱又柔弱,容易引发男人的保护欲,因此才不让她知道吧! 不过人老成精,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人真这样柔弱单纯吗?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第288章 黄泉相见 真也好假也好,今日这女人死期已至。 玉灵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外面走去。 孟徽钿的哭泣陡然停止,像个木偶人一般站立起来,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走出房门即刻消失在活人的世界。 地府之门已开,大批的鬼差守在鬼门关外,鬼魂哭嚎着进入。鬼凄凉惨淡,人间四季变换交替,魂魄来这里轮回转生。 阴间光线昏暗,但也有生长的植物,也有清凉的河水。这里规矩森严,冰冷无情,但也有守着心中的温情者。当然,也有破坏规矩者。 孟徽钿神情迷惘,痴痴呆呆地跟在后面走,除了脚步快一些,与黄泉路是的鬼没有区别。她跟在玉灵后面,像是一只没有牵绳子的羊。 静谧阴森地地府突然起了一阵风,风很小,彼岸花轻轻摇动,魂魄却被吹的东倒西歪。 呆滞的孟徽钿打了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她粗喘着气,往四周看。她不知道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但机械迟钝的鬼魂和诡异的环境让几乎将她吓死,忽然又看到了穿着黑袍的鬼差。 她是见过鬼差的,所以知道它们的身份,再看那些鬼和脚下的花,突然意识到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吓得大叫起来,仓皇失措地想要逃跑,但脚下却生了根一般动不了。 这地方原本是不该有风的,所以玉灵也停下了脚步。他掐指一算,眉头皱起。 这风竟然是拔舌地狱的主司所弄,他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却还要做垂死挣扎。所以一早做了准备,等阴司主事一找上门,就让他两个心腹将拔舌地狱的恶鬼和喑虫放了出来。 恶鬼在地狱里受尽折磨,一放出来便开始疯狂作乱。那些喑虫更是无脑的蠢物,爬出禁地到处乱窜。恶鬼还能抓捕,可这喑虫是伤魂的东西,阴差和鬼差都不敢靠近。 现如今那主司和涉事的鬼差都抓住了,但恶鬼和喑虫却还在作乱。 玉灵对阴司主事很不满,下手犹豫又布置不周,这么简单的事情竟能弄成这样。 不过即使不满当下也不能计较,先把恶鬼和喑虫收了要紧。 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紫蓝色瓶子,又把水寂也放出来:“拿这个去拔舌地狱,收服恶鬼和喑虫。” 水寂答一个是,拿着瓶子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玉灵看了一眼惊恐万状的孟徽钿,然后迈步前行。孟徽钿清醒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往前走,真就好像栓了跟绳子在身上一样。 她想要叫出来,喉咙却像被捏住了,发不出声音。 “这条路你早就该走了!”玉灵在前面沉声说。 孟徽钿听到声音惊恐更甚,眼睛盯着前面的背影。此时玉灵一身白衣,仙姿飘然,如果不说话它都不知道这是之前跟她说话的人。 不一时到了奈何桥边,因鬼门关才开,所以走到这里的鬼还没有几个,孟婆把勺子放在一边,眼睛看着忘川河对面,鬼差也都在向那里看。 刚才风从对面吹来,此时又有异常的声音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已够让人吃惊的了。 等到这位上仙走进了孟婆才知觉,转头看过来,惊慌地喊:“见过上仙!” 她这一叫才让那些鬼差回过神来,纷纷参拜。 孟徽钿一听这些鬼差对他的称呼眼睛圆睁看着他,双手抱在胸前。普通人梦寐以求能见到神仙,可对犯下犯下滔天大罪的她来说就是噩梦。 忘川河水面平静如镜,没有一丝波纹,那不喝孟婆汤的鬼还沉在水底。 “昝相,出来!”玉灵站在岸边叫。 孟徽钿听见这个名字更是吓得几乎背过气去,要不是被法力定住肯定趴在地上了。 孟婆和鬼差都看着她。上仙接连两天带活人来,太奇怪了。昨天来带的是个调皮鬼,这次这个……穿着睡衣满脸惊恐,像是个胆小鬼。 后来他们从其他鬼差那里得知,调皮鬼深得上仙喜爱,跟在他身边的。但这个的对这个胆小鬼却好像十分严厉且藐视,不知是什么身份了。 良久,水面泛起波纹,脸色铁青的昝相从里面冒出头来。他瑟瑟发抖,眼神迷茫,只看清了玉灵,叫道:“上仙……上仙你……” “看看这是谁。”玉灵打断他的话,鬼的声音里都带着冤屈,让他这个神仙都听不下去了。 昝相这才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女人,迷茫的眼神慢慢睁大,不敢相信似的,轻声叫:“徽……钿……” 那女人早已经看清了他,虽然已过去几百年,脑子里对他的影像也已经模糊,可看到这张脸前尘往事一下涌入脑中。这个水里的鬼,就是差点和自己结成夫妻的昝相。 随着昝相的喊声,她的腿一软,倒在地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此时孟婆和鬼差都已知道了女人的身份,个个惊诧莫名。这水鬼等了几百年的女人竟然还是个活人!而且容颜未老! 他们看得出这就是个人,不是妖也不是怪!转生过吗? 不可能!凡转生的魂魄都要过奈何桥。而且昝相还认得她,看她的反应也是认得昝相的。 他们很清楚,这个女人身上发生了大事。怪不得遍寻不见,而且上仙神情如此不悦。 不过,昝相这鬼终于找到了自己等待的人,几百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它可以解脱了! 此时昝相已缓缓游到岸边,双手扒着河岸又叫一声,眼神中又是惊喜又是恐惧。终于见到了等待几百年的人,可又怕这是自己的幻觉。 冰冷的河水中泡了几百年的水鬼终于爬上了岸。它一身白衣,是古代的囚服。手里还拿着苏格儿给他的那朵彼岸花,花还鲜艳鲜活着。 “徽钿,我终于……终于等到你了。”它慢慢朝孟徽钿走过去,声音非常小,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将她吹化了一般。 孟徽钿此时快要吓死了,她不敢置信这个鬼竟然还在,她早已经把他忘记了。他身上寒气逼人,让她瑟瑟抖动。 “徽钿,你终于来了……”它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这句话里既有感叹,也有他这百年等待的心酸。那河水可真冷啊! 孟徽钿的心理终于崩溃,突然尖声大叫起来,瑟缩着身体往后退。倒在了彼岸花丛中,她哭得声嘶力竭:“放过我吧,放了我……” 昝相跟随着她往前移动,嘴里还说着那句话,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玉灵冷眼看着,任它步步紧逼,那女人又惊恐无措。这是因果,是她欠下的债! 奈何桥上的鬼都看过来,痴痴地看着这一幕,黄泉里的生死纠缠。 孟徽钿躲闪不过它的执著,突然朝着玉灵爬去,匍匐在他脚边哭喊:“上仙救命……救命啊……” “我说过,你早该来这个地方了。”玉灵冷漠地说。他手捏起一个咒语朝着昝相的额头打过去。 瞬间,痴迷的昝相突然清醒过来,迷茫的眼睛有了神采。他看了看上仙,又皱眉看着地上哭泣的孟徽钿:“徽钿,你……你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来?” 第289章 一厢情愿 清醒过来的昝相,仿佛是冰块融化一样,有了流动,有了水的灵气。 昝相看了看上仙,又皱眉看着地上哭泣的孟徽钿,激动地蹲下身去:“徽钿,你……你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来?” 它一面诉说,一面情不自禁地去抓她的手。孟徽钿怎么肯让一个鬼来抓自己,她疯狂了一般惊叫躲避。 昝相的手愣住了,它的神志已恢复正常,但他是个普通的鬼,看不出孟徽钿仍是个活人,所以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 “徽钿……”它迟疑地说,“我们不是约好,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吗?所以我在这里等着,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它为自己这几百年的等待感到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几百年才来地府。 “啊……”孟徽钿恐惧地大叫。 她满脸泪痕,双手捂着心口。她畏惧惊恐,不敢去看昝相,垂着头闭着眼睛,身上的睡衣滑落大半个胸口。 玉灵对暂相说:“她来了,这下你总该死心了吧!” 昝相嘴巴张了一张,约定虽然达成,但心中仍然满是疑问,迫切地想知道四百年里孟徽钿出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 “上……上仙,徽钿她怎么了?”昝相问玉灵。 玉灵沉默了一下才说:“知道了就肯去投胎吗?” 昝相看了看孟徽钿,缓缓点头:“请上仙告知。” 玉灵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朝正在远处观看的孟婆招手。 孟婆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赶紧去盛汤,等事情一完就把这汤给那鬼喝。其余的鬼差也都探头看过来。这寂寞死气的地府内,难得有一点儿新鲜事儿,何况是这件几百年来疑案。 玉灵丝毫不介意它们倾听,正好趁此机会震慑它们遵规守矩。他缓缓说道:“这女子并未死去,在你面前的仍然是个活人。她嫁给了妖精,使用邪术害人谋取长生。至于你们之间的约定,只有你一个人记得吧!” 孟婆和鬼差听了皆是一惊,怪不得几百年都没有等到她的魂魄来,原来是图谋长生了!真是没想到一个凡间的女子竟敢有这种妄想,若不是昝相一直等在这里,或许这个女人永远都不会被抓住。 “嫁给妖精!”昝相喃喃说道,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知道孟徽钿经历了什么才会嫁给妖精。早知道她会嫁人,可没想到她嫁给了妖精还想长生不老。长生不老做什么,长相厮守!永生永世! 那自己守着约定的等待又算是什么?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太可悲了,也太可笑了。想通了这一点,他如遭挖心之痛。 此时孟徽钿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昝相,这个已经在脑海里消失了几百年的男人,如今和他的过往又清晰地浮现上来。几百年了,这个男人竟然傻傻地守着那个幼时的傻话。 她纤弱地手指捂着嘴巴,眼睛如泉一般用处泪水,颤抖地说:“你既然……已死,就该去投胎的,等我做什么?” 这是分明是指责地话,但她声音又轻又缓,配合着那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嗔怪,在为对方着想似的。 昝相听后身体颤动,一瞬间又有了一丝感动。不过这里可是阴间,站在她面前的是天界上仙和阴神鬼差,岂能看不出她的心机! 孟婆心里想,这个女人哪里像个人,明明就是个善于魅惑人的妖精。大抵也是凭这副媚态迷住了妖精,才让那妖为她谋长生吧! 玉灵沉声呵斥:“到了阴间仍不知罪,还敢口出恶言!你们放任躯体腐烂的巫师在阳间作恶,如何不被发觉!” 他的声音让孟徽钿从心里发寒,禁不住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说:“上仙……上仙饶命啊!我,我错了,我不该有非分之想,我错了……” 这女人的事情已经清楚,但这水鬼却又痛苦又不甘似的。它喃喃地小声问:“徽钿,你……你是心甘情愿陪着一个妖精的?” 孟徽钿突然停止了哭泣,用手背抹掉眼泪,又把身上的睡衣整理好,努力使自己镇定。 一个能让一千多年道行的狼王痴迷几百年,还屡次躲过狼长使加害的女人绝不只妩媚漂亮,她非常聪明且有决断。已到这个地步已经无生还可能了,祷告求饶也免不了自己的罪罚。已然如此,何必还哭哭啼啼。 她转头看向昝相,带有敌意地说:“我是犯了大罪,可并不亏欠你。你我的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纪尚小并不懂得爱情。但你在世时我我也是恪守本分,等待嫁你为妻,没有半分逾越。可是你死了,不要说我们尚未成婚,就是已经成婚我也有再嫁的权利!况且因你得罪了县官,导致我们家也受了牵连,遭到官吏打压,被迫只能离开家乡搬去别的地方。” 昝相拧眉看着她,这后来的事它如何能够得知。没想到自己的头颅并没有消灭官吏的怒火,还牵连了孟家,倘若孟家都受到牵连,那自己家…… 又听孟徽钿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我们到了新地方受尽人的欺凌,幸好遇到了孟天。那天他为躲雷劫跑到了我们家中,家人不认得把他当狗养在家中。有一天地痞又去捣乱,他化身成人将那群地痞赶走,把我和我的家人从不幸中拯救出来。我喜欢上了他,他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情。虽然知道他是妖,可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给他起了名字,叫孟天。” 说到后面,她声音柔和眼神隐隐浮现笑意,已没有惊恐和畏惧,陷入了自己的爱情回想当中。 昝相见她这副神情,更受打击。果然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个约定只是一句算不得真的话!它不禁想起前一天苏格儿戏谑的话:人家愿意让他等吗? 它生前是个磊落男子,即便做了几百年忘川河中的水鬼也没有改变。他没有心生怨恨,如何怨恨,造成孟徽钿和狼妖相识的始作俑者其实是它自己! 而且它心有愧疚,觉得是自己一直的等待才让她暴露,被上仙抓住了。 孟婆看向昝相,心里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其实归根结底是这个水鬼太执拗死板,非要守什么约定,要一个结果。白白受了几百年的罪,到头还落得个伤心。 唉,被狼妖刻意藏起来的人,这些鬼差如何能找得到啊! 玉灵对昝相说:“事情你已然清楚,喝了汤上路吧!” 孟婆赶紧将碗递给昝相:“喝了吧!” 昝相盯着白色的汤水看了一看,突然后退一步跪了下来:“上仙,请上仙饶恕徽钿,一切皆因我而起,我愿……” “放肆!”玉灵一声轻呵,声音威严激荡空气发出嗡鸣,忘川河的河水击起波涛,听进鬼差的耳中如轰雷一般,个个惊骇地跪在地上。上仙动怒,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个昝相更是惊吓地抖动不已。虽然上仙已多次对它不耐烦,但却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第290章 喝下孟婆汤 眼见上仙动怒,孟婆和鬼差惊惧地同时也在心里气恼那昝相,这个鬼实在太不知好歹了,一个魂魄而已,上仙跟它多说了几句话就不清楚自己身份了,还敢替这个女人求情! 玉灵板着面孔,对着昝相说:“她该如何是你该管的吗?一个魂魄在忘川河中几百年,不遵循环,哗众取宠,没有对你施加惩罚已是网开一面,还敢插手天条戒律的惩罚,好大的胆子。” 昝相趴在地上战战兢兢,颤声说:“上仙……息怒,上仙息怒。” 同样受了惊吓的孟徽钿突然说道:“你不用发善心,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担着。我会和我的丈夫共同进退,就算受苦我们也甘之如饴。” 柔弱的女人终于彻底摘下伪装。她的话如针一样刺在昝相身上,让它又寒又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玉灵看出这个女人心肠极硬,毫无怜悯之心。水里的水鬼虽然咎由自取,但在冰水中的惨状连地狱中的鬼都为它哀叹,而她却没有丝毫动容。 他想起苏格儿说过的话:多情总被无情伤,所以别自作多情! “把汤给它!”玉灵吩咐一声。 孟婆还跪在地上,把汤递给昝相:“快喝了吧,喝了就都结束了。” 孟婆又劝解两句,虽然觉得它太傻气,但在这里四百余年已经相熟了。所以希望让他不要再惹上仙生气。上仙身份尊贵,为熄怒气一个魂魄又算得了什么。 昝相看着汤迟疑,突然又说:“请求上仙,让我留在地府做个差役门吏,我不想……不想再去投胎了。” 它受了情伤,苦等几百年的女人是属于别人的,生生世世都是自己的自说自话。这样的打击实在太突然太猛烈,因此它不想再去做人了。 孟婆的眉头皱起,而孟徽钿看都不看它,似乎它如何都与自己不相干。也难怪,一个是几百年与自己定过亲的男人,认识不过十几年,与四百七十多年的寿命比起来太短暂了。 玉灵冷声对昝相说道:“你凡心未断,这里没有你容身之地。差役!” 听到召唤两个鬼差忙过来,躬身颔首:“上仙吩咐。” “把孟婆汤灌给它喝。”他实在是烦了。 昝相一惊,孟婆和两个差役也怔住。阴司规矩,孟婆汤要鬼自愿喝下,不喝汤者推入忘川河,鬼差不得强迫灌汤啊! 玉灵自然知道他们想什么,说道:“非常事,当使非常手段,话是我说的,谁来问责自有我担待,你们还有什么顾忌?” 两个鬼差赶忙答应一声,端过汤来准备给昝相灌下。 此时昝相说道:“不用劳烦二位差役,我自己喝!” 事到如今哪还有它拒绝地余地。从鬼差手中端过汤来,又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孟徽钿,把两滴眼泪落入汤中,仰头把汤一饮而尽。碗拿下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脸上虽然都泪痕,却笑看着孟徽钿,缓慢地说道:“徽钿,我就要走了,就要忘了你了。四百五十三年又六个月,结束了……” 孟徽钿抬起头来冷漠地看着它,一语不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是个非常自私女人,但其在她不惜吸收别人的寿命来达到长生的目的就能知道。她喜欢狼王,但更喜欢自己,不然也不会在狼王失踪后还找狐狸精偷取巫师的血。 欲壑难填,得到的越多就越不知满足,这就是凡人不能拥有太长寿命的原因。 昝相转身跟着两个鬼差走了,上了奈何桥,去阎罗殿领转生去处,一入轮回之门就彻底忘了这个叫孟徽钿的女人。 孟婆看着它离去不由叹出一口气,说不好是高兴还哀叹。回过神来才想起上仙还在跟前,又低头请罪。 “回去盛汤吧!”玉灵向孟婆交代一声。孟婆说声是,退下! 孟徽钿怯怯地看着他,这俊美仙姿让她恐惧也让她仰望。神仙,若自己的丈夫也是神仙便可以轻易使自己获得长生了吧! 她在世间有享用不尽的财宝,狼王有凌驾于凡人的能力,做一个女王,自然想要长生不老。 可惜,梦终究是要醒来的。 水寂回来了,手上拿着那只紫蓝色瓶子,双手递还给玉灵:“上仙,喑虫和恶鬼均已收服。阴司主事和阎王爷正在料理善后,说是稍后就过来参见上仙。” 玉灵把瓶子接过去:“不必等他们了,我们回去。带上她,地府事已了,她的命该交出来了。” “是!”水寂答应一声。手一指,孟徽钿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踏着彼岸花铺成的路回到阳间。 阳间已是三点钟,万物还在睡梦中。那狼却无法入睡,眼睛发出幽幽地绿光。 饲兽也仍旧在看着它,眼睛睁得铜铃似的,还是在那个位置维持着那个姿势。宜言坐在二楼小客厅的榻榻米上,嘴里嚼着苏格儿的泡泡糖,隔着玻璃窗向外看。 他从未听过这个饲兽,从名字听来就是专门看管兽类的。应该也是天界之神,手段狠辣脾气古怪,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宜言,到楼下来,有事做。” 正看着,他突然听见玉灵在叫自己,从榻榻米上下来走了出去。在自己的房子里轻易不使用法术。 出去后往下看了一眼,见玉灵和水寂站在下面客厅里,旁边还有个衣着暴露,纤弱惊慌的女人。他已经猜出这个女人就是狼王的那个妻子,可没想到玉灵竟然这样就把她给带来了。 孟徽钿惊颤地到处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阴间,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这样的大房子,明亮的灯光,光滑的地板,考究的家具装修,微凉空气里淡淡地茉莉花香气,一切都是现代的气息。有人的气息! “这就是那个想长生的人吗?”宜言问,不管心里怎么想,但嘴巴上还是很有分寸 玉灵手里拿出了盛着真正巫师血的小盒子:“就是她。你照着上次取巫师血的方法取她的血,去找另外那一个。” 宜言眉毛一挑:“就这样取?” 巫师是个行尸走肉,针扎在心上尚且无法忍受。这可是个活色生香的女人,虽然活了几百年,但扎上去恐怕就没命了。 玉灵笑了一下:“你也会手软啊!不过没办法,他们使用的邪术只能取心头血!你要是下不了手封住她的声音吧!” 宜言摸着下巴笑,封住声音还不是一样要痛死人。不过他对人也没什么怜悯,扎就扎吧! 孟徽钿开始还懵懵懂懂的,一说取心头血惊骇地叫起来:“啊……不,不要,别这样做……求你们……别……”她瘫软在地上。 外面的狼听见她的声音,发出嚎叫。随即一声鞭响,呼唤的声音变成凄厉地哀叫。 “孟天……”孟徽钿冲向外面大声叫,她听见了狼叫,知道自己的丈夫就在这里。她希望狼王能够来救她,可是也知道这希望等同于奢望。不过她还是一遍遍地叫,即使死也不想孤单一人。 第291章 以血而寻 孟徽钿连叫两声,宜言目光一凛,突然伸手过去掐住她的喉咙,声音阴森冷酷地说:“闭嘴,再叫把你扔到森林里去见鬼。” 孟徽钿的声音止住了,脸色一瞬间煞白,不知是被宜言掐的还是被送到森林里的恐吓吓的。 不过刚才那两声叫已经惊醒了人,一声房门响,迷迷糊糊的苏格儿趿拉着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眼睛半睁半闭地趴在二楼栏杆上抱怨:“真是讨厌,大半夜地又吵什么呀!烦死了。” 她正做梦收钱呢,钱还没到自己手里就被吵醒了,心里好不痛快。 “诶,格儿!”水寂十分高兴地抬头看着她。 苏格儿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见下面站在水寂和一个陌生的、穿得那么清凉的女人,顿时清醒过来。 她张着嘴指着他们:“你们在干什么呀?” 孟徽钿看出她是个人了,知道这是在阳间,被宜言捏着喉咙也拼命地喊:“救命呀,救命……” “还不老实!”宜言怒了,针已经出现在手里,一阵扎进她的喉咙里,让她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苏格儿看得一愣一愣的,看睡醒脑子还没工作,没看懂这大半夜的他们这是弄什么呢! 宜言松开那女人又朝着她叫:“快回去捂上耳朵,要不然听见什么别的声音可就不好说了。” “到底在干什么呀?”她还是想弄个清楚。 玉灵对着她一笑:“不是没有睡醒嘛,回去再睡吧,不会再吵你了。让水寂陪你回去。” 她嘴巴张着:“他呀……” “好,我陪格儿回去!”苏格儿还没说完水寂已经爽快地答应了,一下就从楼下到了苏格儿的身边。 苏格儿迷糊了一下,突然又呆滞了一般任水寂牵着她的手回自己的房间。 宜言眉头皱着,那个耍棍子的葫芦到底什么底细啊?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终究也是个男的,是个雄性吧,怎么能让他到苏格儿的房间里去? 玉灵清楚他在想什么,说道:“大可放心,他是不会伤害格儿的。” 宜言心头还有犹疑,可玉灵决定的事他可没本事阻止。 回头来看这个孟徽钿,她站立不住匍匐在了地上,两手捂着喉咙,张着嘴巴,露出痛苦之状。宜言也不再多说,从玉灵手里接过盒子,一根针扎进了那个女人的心脏。 针扎心脏疼痛可想而知,那是可使人骤然死亡的疼痛。一扎进去孟徽钿的瞳孔猛然放大,嘴巴张开到极限,身体紧绷四肢抽搐。如果能发声恐怕天上的神仙都能惊动。 扎进她心脏的那根针很长,血从心脏顺着针流下来,针这一端放着那个盒子,血就滴落在里面,与巫师的血混入一起。 血滴下来十几滴,孟徽钿身体一下停止了抽搐,狰狞的表情定格。几乎同时,宜言将盒子移开来。这事儿很讲究,只能用活的血,死了的血就坏了。 “就这么多。”他把盒子交给玉灵。 玉灵一手拿着盒子,另一只手里出现一朵彼岸花,将花放进去浸染血液。 片刻后,被血液浸泡过的彼岸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己缓缓地离开盒子,升腾起来,漂浮在空中,而且花瓣变得更大,像荷花大小。 宜言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法术,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放出魂魄。”玉灵向他吩咐道。 他回过神来,猛然将女人心上那根针拔下来。 针拔下之后,孟徽钿的魂魄缓缓从尸体上站了起来,还是穿着睡衣。新死的鬼脸色与活人相似,但因她遭受极大的痛苦而死,所以脸色煞白,如多年冤鬼一样。 她双眼无神,木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仿佛不认识一般。 彼岸花悬到魂魄上方幽幽散发出红色光芒,然后向外移动,孟徽钿的魂魄便痴迷迷地跟着花行走。 “尸体不要毁坏,先放到后山山洞里。”玉灵说道,脚步已经跟着花走出去。 “好!”宜言答应一声,随手把旁边的遥控器拿起来,往地上一扔,变作个有自己一半身量的傀儡。傀儡也不用指挥,弯腰抗起女尸跟着他向外走去。 外面的狼王看见自己妻子的魂魄又看到尸体,发出撕心裂肺地哀鸣。饲兽手里的鞭子不免又一阵挥舞。 月空下大地一片银白,农田里的植物拔节生长,发出细微地声响。正要回到坟墓的鬼突然看见了罕见的一幕。一朵散发着淡红色光芒的奇花漂浮在空中,速度十分之快,后面跟着一个新死的鬼魂。 它们觉得十分奇怪,忍不住怔在原处看,又要跟上前去观看。 突然后方传来一声轻呵声:“站下,不干你们的事。” 它们回头,见法师跟在后面,畏惧地钻进坟墓里去了。 不一时,花来到了一座山脚下的一片建筑内。里面小径曲幽有昏黄色灯光照耀,灯光下有保安在巡逻。 彼岸花沿着一条小径进去,那里是一片竹林,其间散落地长着鲜花。走进去,翠竹鲜花掩映中有一座仿古建筑的房子。门窗都是推拉式的,窗子上插着干枯艾草。门前宽阔的长廊上摆着一张竹制躺椅。还有很多盆栽,都是菊花,粉紫色的菊花。 彼岸花飘至门前旋转不停,鬼魂突然上前将门悄无声息地滑动打开,彼岸花随即进入,鬼魂也跟着进去。 房子里面有檀香气味,装修极其简单古典,木质地板上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两只精致白瓷茶杯,桌子周围放着蒲团,旁边还有鸟样熏香炉。另一边是很大的书架,书架上摆着书,还有陶瓷饰品。 墙上挂着字画,一幅字上写着:莫离。画有一幅山水水墨画,还有一幅仕女图。 房间右侧悬挂着一大块青纱帐,彼岸花就此进去。纱帐内一片白色光芒,如月光洒进来一般。再仔细看,却是桌子上的一个托盘内放着一粒黄豆大小的夜明珠。 当然,这夜明珠与玉灵的夜明珠不同,不仅是大小,而是仙界有灵性之物,和人间珍宝的区别。 里面有一张雕花大床,床上也悬挂着纱帐,从中传出微弱的彼岸花停住不动,那鬼魂却掀开了纱帐。 只见里面睡着一个青年男子,脸色苍白而清瘦,眼睛一下些微的发青,像是个病秧子。他身上盖着白色蚕丝被子,双手露在外面,睡得很安宁。床头放着一本线装书,还有个镂空木盒,里面散发出幽香气味。 玉灵走近,把木盒子拿起来看,闻出里面是上等安神药,其中两样成分是人间无法得到的。 孟徽钿两手打着纱帐,眼神呆滞如傀儡一般。玉灵手指朝她额头一点,呆滞的眼神瞬间有了神采。 她愣了下,转头看向床上的人,突然嫣然一笑坐在了床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推了一下男人的手腕,又用柔弱的声音轻唤:“醒醒,公子醒醒……”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美丽女人,痴痴迷迷地仿佛神魂还没有归位一般。 第292章 留他半日 那个男人怔了几秒脸色才露出惊讶。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睁大了再看着眼前的人。大概是意识到不是再做梦,突然坐了起来。 “你是谁?”他惊惧地问。眼睛直直盯着孟徽钿看,而后又注意到了漂浮于她头上那朵鲜艳硕大的花朵。 正惊讶,一股血腥味道窜入鼻孔,让他咳嗽起来。他向枕边拿东西,但要找的东西却不见了。 他神情分外慌张,干咳地更加厉害,慌忙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方白色手帕捂住嘴巴,只见手帕上绣了个商字。 玉灵隐身站在床前,手里拿着那个装着药的木盒子。他看着那个手帕上那个字,商,不知是这人的名还是姓! 他手朝着孟徽天一指,她便娇媚地对那男人说:“我是你啊!” “你是我?”男人的眉头蹙起,双眼圆睁指着她:“你是……”他话没有说完又剧烈地咳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孟徽钿手里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浅笑着看他不再言语。 那个男人咳嗽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下来,脸红红的,气喘吁吁无力地趴伏在床上。这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病秧子,病入骨髓了。 “咳咳……你是……鬼……你是鬼!”他断断续续地说出话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孟徽钿笑着:“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那男人倚靠在床上,双眼迷离地看着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其间还要咳嗽两声,白色睡衣下的身体形销骨立,非常的瘦。他的手在床头摸索了一下按到了一个开关,顿时屋子里灯光明亮。 “你想要做什么,你……你快走,不然我……我可就要……咳咳……我可认识不……不得了的……咳咳咳……”他试图威胁,但话没说完就受不了了,喉咙发痒,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孟徽钿又问道。 那个男人止住咳嗽:“你……你问这个……咳咳……做什么……你快走……咳咳咳……” 孟徽钿把小手指尖放在嘴巴里咬着,嘻嘻一笑:“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自然就会走了。” “说了……你……咳咳……就走吗?”他咳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他没有力气说话,眼睛都快要睁不开,见孟徽钿点了头,便说道:“我叫……咳咳咳……商浊……咳咳……快走……” “商浊,你今年多少岁了?”孟徽钿又问。 商浊被针刺了一般猛然抬起看她,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慌和恐惧。他大口地喘气,胸前剧烈地起伏,脸一下像白纸又一下像煮熟的虾子。 她笑着说:“我才四百多岁,你都一千多岁了,该走了吧!” 商浊双眼圆睁,惊恐地瑟缩着身体往后退,躲在墙角里死死抓着被子,身体跟筛糠一样,两排牙齿打架一般咯噔咯噔直响。喉口又一阵发甜,捂着手帕干咳起来, 此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微弱的鸡叫声,孟徽钿已是魂魄,听见鸡叫声浑身打了个激灵。 那商浊正咳的要命,但看见她这样脸上突然浮现起一丝阴鸷的笑:“天就要……亮了,你……还不走。” 他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有个男人的声音喊:“先生,怎么咳成这样,我给你拿了茶水来!” 商浊心里惊惧已极,见有人来了忙要说话。玉灵手朝他一指,让他不能发声,然后又借孟徽钿的嘴说:“多留你半日处理身后事,今日天黑你便是地府之鬼了。” 他恐惧地大张着嘴巴,双唇颤抖想要说话。但随即却打了个哈欠,慢慢躺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睡着了。 那外面的人没听见动静,掀开帐子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个中年男人,手里端着一只茶杯,他看不到屋子里的异常,只是看罗一商安然地躺在床上。自言自语说:奇怪,分明是听到他咳嗽的厉害。 有些担心地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无恙才放了心。将茶水放在一旁走了出去。 玉灵答应给他半日就不会食言,只希望这人能够聪明一些。他长袖一挥,那朵停在窗前的彼岸花便升腾到床上方去。而孟徽钿的魂魄消失于无形。 幽居内,宜言站在二楼栏杆扶手处,听着苏格儿房间里面的动静。其实没有动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好奇,玉灵怎么这么放心的让这个葫芦陪着苏格儿,他这会儿又在里面做什么?不管他是神是妖,这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面坐着个大男人,这可不像话。还是个陌生人,起码对他和苏格儿来说都是陌生人。 犹豫了良久终于走了过去,一把握住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门打开后,只见粉白色的公主房内苏格儿躺在大床上睡得正香,而水寂则端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打坐。水寂见他进来睁开了眼睛,一点儿慌乱都没有,其实早就知道进来的是他。 宜言见他这样心里就有点儿纳闷儿了,说道:“你这是在修炼啊!我可以给你找一间更清静的房间。” “不用了,格儿的房间很好,我在这里就可以!”水寂清脆地说。 宜言更觉得奇怪,他这一口一个格儿的叫着,好像非常熟似的,可明明今天才认识的啊! 对他说道:“还是换个地方吧!女孩子的闺房不适合男人待着,尤其还是现在这个时间。” 水寂坐着不动:“我在这里保护她,这样她就能睡得安心了。” “还安心!”宜言干笑了一声,“这是我们的地方,她安全的很,不用你保护。待会儿她醒了看见你在这儿倒是会吓得不轻。” “她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水寂从沙发椅上站起来,手里拿着棍子朝走出来。关上房门又笑着对宜言说:“你是不是怕我伤害她呀?” 宜言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点头:“是有这个担心。” 水寂也不当回事儿:“哈哈,没必要,我不会这么做的。”说着话往楼下走去。 宜言跟在后面打量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葫芦啊?对这里这么熟悉的样子,难道他一直在暗处偷偷地观察着?不过这个性格倒不是太讨厌。 两个人还没走下去玉灵就回来了。水寂忙走下去,恭敬叫道:“您回来了上仙。” 玉灵轻点了下头:“你今日也忙了几件事,回来修炼吧!” 水寂也不啰嗦,旋即化作葫芦到他的手中。 宜言走过来,看着葫芦说道:“这葫芦像是玉石翡翠雕刻成的,怎么就有了灵体呢!” “玉石!”玉灵笑起来。把葫芦举到他面前:“他是秧藤上长出来的,不过长得地方太好,吸收了大地灵气,生来就有灵体。” “哦!这么说还是个有来历的!”宜言颇感吃惊。怪不得这么嚣张的,天生地养,可不是一般的造化。 玉灵把葫芦收在自己的衣袖里,找个地方坐下来。不似原来那种尊贵高雅地坐姿,好像疲惫似的歪着身子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宜言奇怪地看着他:从容智慧洒脱、一切尽在掌握的神仙,今天这是怎么了? 第293章 去讨债 这两天事情确实不少,可是神仙也会累吗?宜言也不知道,他是个鬼,怎么能知道神仙的事儿呢! 宜言去倒了一杯茶,放在玉灵面前,说:“另一个长生者抓到了吧!” “找到了,不过并没有抓!”玉灵说道。 “嗯?”宜言蹙起眉头。 没见到那朵花,也没见到那个魂,所以他觉得另一个人一定是被抓到了。毕竟是那么大一尊神仙亲自出马,小小的妖孽又算的了什么!可……又出了什么状况? “给他半天时间处理事情。不过歪打正着,让你说对了。”玉灵把从商浊那里拿来的小木盒递给他。 “我说对了?”宜言还没反应过来这话从何说起。把木盒放到鼻子下面闻,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另外一个人真是个男人。” 玉灵点头,眯着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笑。当初宜言是为了输给自己才说是个男人,没想果然是这样,不知这算是他赢了还是都输了。 宜言缓过神来干笑一声,颇为遗憾地说:“可惜啊,当初我们没有说猜中了有什么奖品,不然我就可以得到点什么了。嗯,那这个人,他跟拔舌地狱主司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让他活着?” 该不会跟狼妖和那女人一样的情况吧!跋涉地狱主司可是个男的,要是那样的话还是个……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有些话是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 玉灵知道他怎么想的,说道:“什么关系都无所谓,偷生的人就得付出代价。除非他有能力自毁魂魄的能力。” 宜言不置可否,管他们什么关系呢!又把木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块蜜蜡一样的东西。有淡淡地香气,可安神除燥气! “这东西是从那个人那里拿来的吗?”宜言举着小木盒子问,他也闻出来里面有些特别的东西了。 “对,是他用的药!”玉灵说。 宜言笑了一下:“这么看来,这个人病的不轻啊!这副鬼样子还不去见阎王,是怕死,还是跟巫师一样也是迫不得已?” 玉灵缓缓摇了摇头,那个人既怕鬼又怨毒,总之脾气是有些乖戾的,看不出是怎么回事。无论怎样吧,再过半日一切就都清楚了。 天大亮,太阳出来了,树林里的雾气渐渐消退,鸟又能清脆的发声了。经雨水淋过的土地被阳光一照,热气冉冉升腾,不过肉眼需要仔细看才能看得见。 苏格儿眼睛都睡肿了,躺在沙发上,拿着一块圆圆的玉石在眼睛上滚。睡了十六个小时还像没睡够似的,可真是啊,睡眠上的亏损很难补回来的,尤其是女人。 手机放在桌子上一个劲儿的响,两个阔太太一个劲儿地骚扰她,问她要美容丸,要宜言去给他们看病。美容丸宜言已经做成了,可限量供应名单里没有她们。而且宜言这两天哪有空给她们看病啊! 心里实在烦的很,可客户又不能得罪,只好又把消息回过去,还得说着好听话。钱啊钱,都是钱闹的,不然何必做这么违心让自己不痛快的事呢! 当初穷的叮当响、被债主追得满街跑的时候巴不得天天有人找,现在债还清了,手里也有闲钱,所以就不太当一回事儿了。 宜言端着消肿药给她贴在眼皮上:“一天八个小时睡眠是正常,你这平均下来一点儿都没亏啊!昨天晚上做了什么美梦啊,睡着了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他语气轻松跟开玩笑似的,想知道在水寂面前她是怎么能睡得着的。 药膏凉丝丝的很舒服,苏格儿闭上着眼睛说:“还说呢,人家正拿着密码箱给我送钱呢,还没接到手里就被你们给吵醒了,真晦气。知道你们都是夜猫子,但也不该扰民啊!诶,你说说,昨儿晚上你们吵什么呢?” 宜言知道她又被玉灵给抹了记忆,捏着她的耳朵:“幸亏被我们给吵醒了。人的财气有定数,梦里得到了现实中就没了。你梦里没接着,说不定就快要发财了。” 苏格儿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你就胡说吧,我要信才怪了。别捏我耳朵,给我捏捏肩膀。这几天跑得,快要累死我了。” 宜言松开她的耳朵:“我给你捏肩捶腿?小丫头片子你胆子不小。” 她睁开眼睛:“你可是医生,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帮我按一下好不好啊,人家好累的。” “哼!”宜言冷笑,“能力有限,你这懒病我可治不了,另请高明吧!” 苏格儿一下坐起来,不服输地说:“什么什么,你说我懒?我都能做劳模好不好!我要是懒,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成猪了。” 宜言哈哈笑起来:“太谦虚了,才百分之九十,你应该说百分之百,当个世界冠军。不过不是劳模冠军啊,是吹牛皮冠军。” “门缝里看人!不捏就不捏了,我找别人。”苏格儿朝他吐舌头做鬼脸。仰着脖子喊:“蔓草,过来帮姐姐捏捏肩膀。” 蔓草是这里唯一一个对她言听计从的了,别的人一个个都拽的要命。 蔓草刚洗完锅碗洗了手,正在喝酸奶呢。听见苏格儿叫叫便走了过来。小狐狸精神还不是太好,东西吃的也不多。心情影响食欲啊! 苏格儿很纳闷她究竟有什么心事,可是她不说自己也不想逼迫。索性就算了,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蔓草很听话的来给她捏肩膀,力气很小很小的,跟捏嫩豆腐一样。 苏格儿浑身跟过电一样发麻,想告诉她用点力,可又怕她没轻没重的太用力,把自己骨头捏断了。 正这时候,玉灵带着有巣从外面散步回来了。他今天难得的没有穿长袖白衬衫,而是穿上了前几天才给他买的t恤,也是白色系,有一只手的刺绣。 这样穿着打扮,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明媚的少年,虽然动作举止还是潇洒从容随意,但把已经把那股飘逸的仙气压下几分。 有巢像是打了兴奋剂,疯疯癫癫在屋子里乱飞。喉咙也已经好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苏格儿烦恼地冲它挥了两下手,刚要向玉灵问话,没想到他先开口了:“格儿,去换衣服,我们出去了!” “干什么去啊!”苏格儿嘴里问着,手已经把眼睛上的药膏拿下来了。 “去讨债!”他逗小孩儿一样神秘一笑。 讨债?苏格儿皱起眉头,讨的什么债?没有人欠自己钱吧!别的事儿不敢说,关于钱的事儿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跟谁讨债啊?”她又问。 宜言笑起来,那鸡毛掸子指着她:“有钱拿你还这么多问题!是不是不想要啊!” “谁说的!”苏格儿高高兴兴地站了起来,跑到楼上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梳了头发,不到十分钟就拿着包包下来了。 一出来让风一吹,苏格儿的脑子有了几分清醒,突然明白过来,宜言说什么财气定数,梦里失去现实才会得到,原来是早就知道今天要去做什么了。 第294章 竹林深处 苏格儿按照玉灵指引的路线,把车开到了山脚下那一片庄园。到了地方才知道,什么庄园啊,这不是前不久姓章的约自己和宜言来过的度假村吗? 这么巧,又到这里来了? 她把车速慢下来说:“怎么是这里啊?你说的债主该不会是那个姓芦的吧!” 上回那姓章的可是说过,这地方是那个姓芦的产业。虽然并不怕那姓芦的,但真心不想在跟他们有瓜葛。 听见她心里在想什么后,玉灵说:“我们要找的人姓商,不姓芦。” 苏格儿还是满头雾水,怎么又冒出个姓商的来啊!而且,谁还能欠他的债啊? “他不欠我的,欠了天地万物的。”玉灵回答。 “哦!”苏格儿也不细想,不知道他是在卖什么关子。没关系,知道的少也不用操心,反正总会知道的。 把车开到了里面的停车场上。休息日,来玩儿的人还挺多的,才十点多车位都快满了。 苏格儿穿着雪纺衫、牛仔裤、运动鞋。头发挽成丸子头,简洁利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墨镜。漂亮年轻有朝气,青春靓丽的人到哪里都引人注意。不过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在玉灵的身上! 即使他今日的穿着很低调,可样貌实在太出众,就像聚光灯一样吸引别人的目光。不过他很自然地接受别人或赞美或崇拜的眼神,坦然毫不在意。大概是,高阶物种生来就要受低阶物种的膜拜,天赋之尊,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苏格儿也是傲娇而且小气的,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的脸露出可爱的笑。冬天靠着他是暖的,夏天靠着他又是凉凉的,恒温空调一样。 这回来跟上回有专人接待不同,这次就是普通的游客。上了游览车往湖边去,绕了两分钟,挡在一片现代建筑后面的竹林显露了出来。竹林周遭是一圈竹篱笆,像个一道隔离围墙。 玉灵让车停下来,坐在上面往竹林看。他看见里面一片红光,知道彼岸花还在那里,既然彼岸花跟住了那个人,说明他也在。不过此时里面十分幽静,只有清雅的丝竹乐声响起。 苏格儿也认识那片竹林,就是那里,上次她和宜言是被人带着抄近路进去的。不过这外面看就是一大片茂密地竹林,看不出其间的路径。 开车的人见他们看着那里,以为他们是想要到里面去,说道:“先生小姐,那边不属于度假村是开放区域。其实也就是一片竹子,没什么好看的。湖边景色好,我带二位到湖边去吧!” “我看也是你们度假村的一部分啊,怎么还是不开放区域?餐厅后厨吗?”苏格儿装着懵懂无知地说。 “不是不是,餐厅在南边,隔着二里地呢,后厨哪能建在那儿啊。”开车的人笑着说。倒也挺能聊的,接着就说了:“那儿是老板留出来,给自己住的地方,所以只有老板亲自带着才能进去。里边儿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您二位要客房的话,我去给您问问,兴许还有。” 苏格儿哼了一声,什么破地方,自己又不是没去过! 玉灵回过头来,轻松惬意地说:“半天时间还不到,你继续开车吧!” 开车的人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不过客人的话肯定不能刨根问底,继续开车在景区里慢慢逛。 苏格儿也不明白他这到底是干什么,不是说来讨债的嘛,怎么又玩儿起来了?又什么半天时间的? 开着车把这个景区绕了一圈儿。夏季万物灿烂绚丽,有山有水风景很不错,但苏格儿早已经来过了,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玉灵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可是天界来的上仙。 因此他们就只在车上坐着兜风,别的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不大一会儿游览车又回到了他们上车的地方。天上的太阳好大,苏格儿走下车,用手遮着太阳,有气无力抱怨:“太阳好大啊,我要去买一顶帽子戴。” 玉灵也仿佛为她遮阳似的,一只手轻轻捧着她的头:“那你看这一顶好不好?” 就在他说话见,万里无云的晴空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白云,阴影正好洒在苏格儿身上,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没了阳光照射,凉风徐徐吹来,把热气驱散干净。 苏格儿心里又感叹又得意,身边有连天都能管的神仙太好了,一片白云,天然的遮阳伞!她前后走几步,发现白云的阴影始终跟在自己身上,高兴地仰头看着玉灵,小声说:“能让这朵白云跟我这个夏天吗?” “你又不整天在外面晒太阳。”玉灵也轻声说。 那个司机回过头来,把他们认作了窃窃私语的小情侣,摇着头偷偷地笑。 苏格儿看了一下手表:“十二点了,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吧!我的喉咙渴了,想喝西瓜汁。” 玉灵说:“一日过半,是该吃饭了。走吧!”他牵着苏格儿的手向水流不止的假山。 苏格儿知道这是去哪里,上次来的时候就是从这里走的。假山后面有四四方方一片绿植,过去就是蜿蜒曲折的回廊,然后就是西竹林。通过石板铺就的竹林小径,就能到中间那一片房子了。 几个保安见他们径直往这里来赶忙过来阻止,嘴里还嚷嚷:“两位,这个地方……”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玉灵的手赶苍蝇似的朝后一挥,几个人顿时停下,然后转过身朝反方向走去。 玉灵和苏格儿轻车熟路地走过竹林,到了尽头就看到了上次苏格儿来的房子。房门关着,只有一个清洁工正在扫地。 清洁工见到他们刚要说话,可一接触玉灵的眼神立刻低下头去,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似的继续扫地。 苏格儿本以为玉灵是要带她来这里的,但他只是从房前经过并未停留,继续往前走。 走过去还是竹子,路径更加窄,只容一人经过,但成了鹅卵石小路。 苏格儿最不喜欢这种路,不满地嘀咕:“开着度假村,赚着大钱还装风雅,种这么多竹子。假竹林,假清高。最讨厌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了。” 玉灵走在前面说:“清高真假难说,不过这竹林多半是为了藏身。” 苏格儿从后面拉着他的手:“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啊?藏着掖着,见不得人吗?” 玉灵一笑:“格儿说对了,就是见不得人。” 苏格儿说:“见不得人,那一定是个丑八怪!要是太丑你就不要让我看见了,我中午饭都还没吃呢,可不想因为个陌生人饿肚子。” 说着话就走到了那个仿古式样木屋子前。屋前长廊上的菊花在阳光下开放,花后面的阴凉处卧着一只黑猫,它听见声音抬头起来看。绿色的眼睛看到玉灵停滞了一下,继而喵了一声,声音很低,极其温顺。 “你叫唤什么呀?是不是饿了?”屋内传来一个声音。随即,早上给商浊送茶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的耳朵还真好使,这么小声的猫叫都听见了。 第295章 一千三百多年的人 中年男人手里端着一碟鱼干出来喂猫,看见外面站着两个陌生人,顿时皱起眉头,满脸惊讶地说:“你们是什么人?是游客吗?怎么回事儿,怎么能闯到这里来了!快走快走,这里不招待人观光。” 这个男人语气很不好,一上来就声色俱厉地轰他们走,仿佛他们踏入了禁地似的。 人都还没说话,那猫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似一下跳起来,弓背炸毛,对着那人大声叫唤起来,眯着眼发出威胁。 见自己家的猫突然这样,那个中年男人感到怪异。 猫发脾气,被人当苍蝇轰赶的苏格儿这小辣椒也不干了。她指着那人的鼻子:“什么态度啊你,会好好说话不会,没上过学还是没爹妈教啊。你这儿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来了又怎么样,惹毛了我把你这破地方砍了。” 苏格儿说话声音清脆,咬字清晰,语气泼辣还理直气壮,一点儿畏怯都没有,连珠炮似的把那人一通骂。 中年男人男人气恼地指着她:“哎你……” “我们来找商浊。”玉灵冷冷地开口。 中年男人听见商浊的名字一惊,连忙朝他看过来。他刚才着急赶人,根本就没仔细看,此时才细细打量起来。 只见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极其俊美,手背在身后,身姿挺立,明明是站在矮处却让人觉得高高在上。 “你看什么看,有没有规矩,客人来了还不赶紧带路。”苏格儿脾气暴躁地说。虽然不清楚这人什么身份,但知道这不是正主。 那人回神再看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儿,野蛮泼辣!他还呆滞的时候,玉灵已经拉着苏格儿往屋子里走了。 他下意识地把路让开,突然又反应过来拦在前面:“你们站住,你们……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样可是私闯民宅。” 他虽然还是阻拦,但说话的语气已经由嚣张变得惊慌。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屋子里一声低沉轻缓的询问。 商浊从卧室里走出来。他一身白布长衫,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本书。他身体瘦弱,穿着长衫倒是把这种瘦归咎于清瘦文弱,苍白的脸色也被眼镜遮掩地很好。 他也不咳嗽了,一点儿不像有病的样子,与清晨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他用书指着玉灵和苏格儿问。本以为是手下人在说话,可一看是两个陌生男女顿时紧张起来。 玉灵双目直视着他:“来送你走的。半天时间已到,可安排妥当?” “啪!”商浊手里的书掉在地上,大惊失色地看着他。 “怎么,忘记了?”玉灵说着话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苏格儿也跟着进去,靠近商浊的时候闻到他身上一股焦苦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商浊怔怔地看着他们,额头上冒出大颗的虚汗,身体颤抖。 中年男人见他神色不对,站在门口说道:“先生,我去叫人来赶他们走。”向屋内看了一眼,疾步走出去。 商浊嘴巴张着,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明明是夏天,却像置身于三九寒天一样瑟瑟发抖。 晚上发生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但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梦里有鬼来抓自己,没想这次是真的! 长生被发现,死神找上了自己。可外面的太阳还挂在天上,热情如火,带来光明和灿烂。 苏格儿看着屋内的古典陈设,她知道玉灵这债就是向这个瘦巴巴的人讨,心里思忖着他的身份:那个中年男人对他很恭敬,俨然仆人对主人一样,而且还住在这里,说明头也是这地方的主人。或许跟那个姓芦的是合伙人。 不过跟这个人有什么好讨的啊? 她看着墙上那副字:“莫、离!是莫要分离的意思吗?” “这要问写字的人。”玉灵看着商浊说道。他闲适地坐在屋子里的藤椅上,仿佛是主人一般。 商浊紧紧闭着嘴巴,惊恐地后退一步,突然钻进青色纱帐里。只听一声金属碰撞声,他便拿了一把蹭亮的剑出来,然后发疯一般跑出去站到烈日下面。 他瞪着眼睛,色厉内荏地叫:“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胡言乱语?赶快走,不然我不客气。” 他怒气冲冲,却一点儿也不咳嗽了。 苏格儿见他拿剑出去还莫名其妙地,这时嗤笑了起来:“什么操作啊,还站到外面儿骂山门,这是他的地方吧!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儿冷兵器呢!” “是你,一定是你,那个假扮女鬼的……那个女鬼就是你假扮的!”他拿剑指着苏格儿叫。 苏格儿听自己被骂女鬼顿时脸上的笑一下没了:“你他妈骂谁是女鬼呢!我撕了你的嘴。他骂我是女鬼!”她声调一变,摇着玉灵的胳膊委屈地说。 “你不是要撕他的嘴吗?”玉灵说。 “可是他手里有剑!” 玉灵抬起手,手里仿佛抓着一根绳子一般,一下将商浊从外面拉至跟前来。 “啊……”商浊惊惧地大声叫嚷,那把剑掉在地板上,发出“铛”地一声响。 苏格儿把剑捡起来,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架在他脖子上。怕自己真把他给弄死了,又稍微离远了一点儿,说道:“敢骂我是女鬼,我看你才是鬼里鬼气的。” 商浊刚被吓得心惊胆战,此时却又阴毒地冷笑起来:“等到晚上,你……就会变成真的女鬼了,变成恶鬼的玩物。” 苏格儿这下是真的恼了,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刀架在脖子上了还在说恶毒的话。她举起剑来想砍他一剑,可又怕把他给砍死了惹上人命官司,只得忍下怒火。 玉灵眉头微皱,早就看出这个人脾气乖戾古怪,可现在看来不止如此,他一下怯懦一下又暴躁,似乎精神很不正常。 他沉声说道:“你活在世上一千三百多年,是不想死还是有人不让你死?” 商浊表情又是一变,恶毒的目光突然间又变得恐惧,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如同白纸,就跟纸糊的一样,浑身瑟瑟抖动,像是一只被猫抓住的老鼠,颓然地倒在地上。 恰这时那黑猫竟敢走了进来,面对紧张的气氛一点儿也不怕,蹲在他旁边用爪子洗脸。 苏格儿惊讶地倒抽一口凉气,上下看着这个斯文清瘦的年轻人,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个人和狼妖的女人一样,也是个长生者! 活了一千三百多年!那得是什么时候生的啊?她板着手指头在脑子里盘算,好大一会儿才算出大概是唐朝时候的人! 天呐,比风清都早。不过风清是被封印了一千年,现在活过来更像是穿越者。可他是实实在在活在尘世间,亲身经历了历史上的王朝更迭,战乱与崛起!太恐怖了! 活到今天的古人,怪不得身上一股苦味,老苦瓜了!不过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没被当唐僧肉吃了,也是本事啊! 商浊垂下头一语不发,神情还是在恶毒与恐惧间变换,就像是两个人。 第296章 家谱 玉灵把苏格儿手里的剑拿过来,抵着商浊的喉咙,迫使他抬起头来。语气却轻缓柔和地说:“是不是还指望晚上有人来救你?别想了,他已经自身难保。” 这话触动了商浊,只见他浑身一颤,目露惊恐,双唇颤抖着,气息似乎都停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来,用力咽了一口吐沫:“你们把他……把他怎么样了?你是谁?” “我是可以拿剑削去他的头颅,让他魂飞魄散的人。”玉灵此时的语气分外威严,好像他说的话马上就会实现一般。 “不能杀他……你不能杀他!”他战战兢兢地求饶,可下一刻又气愤地说:“杀了他吧,杀了吧!让他魂飞魄散。” 一下求饶一下又生气,这完全就是两个人啊!苏格儿悄声对玉灵说:“这人是个神经病,心理变态。” 此时,门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随后涌进来了七八个人,有的穿着保安的衣服,也有的穿着黑色西装——在这个时候见到穿西装的都需要说一声佩服。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武器,有棍子,还有砍刀。他们见到里面的场面突然刹住脚步,不敢轻举妄动。 苏格儿一见这些人进来心里发慌,忘了自己是跟神仙在一起不用害怕。本能地抄家伙防身,从书架上拎起两只花瓶来。 中年男人从后面挤出来。他看见商浊瘫软在地上,还被用剑指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你们要做什么?放下剑,不然我就要……就要报警了。” “报啊,剑可是你们的,是他自己拿出来的要砍人的,我们这是正当防卫!”苏格儿举着两只花瓶说。 他这时才注意到苏格儿手里的花瓶,着急地大喊:“你……你放下,那可是……可是古董!” 苏格儿又歪着嘴一笑:“能让古董给你们开瓢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偷着乐吧!”不吓唬也不威胁,这劲头儿恨不得上去就打。 这样一来,那些想往前走的保镖都站住不动了,纷纷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瞪着眼睛来回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的?先生……这……” 商浊被剑低着下巴,剑纹丝不动,但却带着强大的杀气。刚才他进房间把这把剑拔出鞘的时候,心里突然升起一种直觉,觉得自己会死在这把剑下。这会儿这个感觉更加强烈了! 但是他还是不肯就此投降,仰着脖子说:“你们怎样才肯放了我?这个度假村是我的,我把它给你们,你们放了我!” “先生……”中年男人急切地叫道。 他打断那人的话:“阿月,你不要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格儿心里痒痒的,这度假村这么大,人气又那么旺,虽说只有一半,但能拿到的话也是几个亿了。她眼睛瞄向玉灵,想看他什么态度。 玉灵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下才说:“把这里让出来,你还会再造一处,否则的话怎么吸取别人的寿命?” 这话在别人听来不可思议,门口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中年男人却惊恐万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商浊的背影,嘴里喃喃说道:“吸取寿命?” 商浊的脸也板起来了,高声说道:“阿月,你们出去,带他们都出去,不许报警也不许和别人说。” 中年男人回过神来,犹疑了一下带着那些人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一到外面那些保镖也窃窃私语吸取寿命的话,认为这老板是个妖怪。 苏格儿把花瓶也放回了远处,皱着眉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商浊。之前听玉灵说这长生术是邪术,现在才知道是靠吸取别人的命才得来的长生不老,果真的邪门歪道。这样的人还敢住在寺庙附近,看来以前烧的香真的是白烧了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商浊看着玉灵问。 玉灵把剑放了下来,扔在桌子上:“别问这么多问题。说,罗修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你长生?” 商浊揉着发痛的脖子:“我说了你就会放了我?” “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再审问你的魂魄,然后将你扔进拔舌地狱!”玉灵冷声说。 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谈提条件,死道临头还不自知,愚钝无知,胆大妄为。 商浊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两口气,虽然表面看起来很镇定,但手的抖动看得出来,此时他很紧张、惊慌。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我活了一千多年,我早就活够了,早就该死了。是他不让我死的,真的是他不让我死!” 连苏格儿都看出来了,这个人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所以在推脱罪行。也难怪,一个苟且偷生的人要被押上了断头台,怎能不怕? 可这品性真是够呛的啊,把让他长生不老的人卖了不说,还要踩一脚。 玉灵又问:“你不死对他有什么好处?” 商浊摇头:“没什么好处,他只是不想断子绝孙。我!”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其实姓罗,是他的第十二代孙,单传!因为怕暴露身份才改了姓氏。” 玉灵说:“如何证明?” 商浊推了下眼睛:“我有罗姓家谱,就在我的房间里。我拿来给你们看就是。” “不必!”玉灵说着看向地上那只慵懒的黑猫。 猫浑身一激灵,突然站起来,一下蹿进了青色纱帐了。不大会儿,黑猫嘴里叼着一本线装书走了出来,站到玉灵面前。 商浊看得目瞪口呆,看着猫愣了一下神又看向玉灵,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去。能使唤猫,还是他养的猫,这是什么人啊?猫是间谍吗? 玉灵把书翻开,确实是一本族谱。在上面很容易就找到了拔舌地狱主司的名字,再往后确实都是单传,他的第十二代,叫罗浊! 苏格儿凑过去也跟瞄着上面的古字,心里却盘算着这样一本千年前的家谱得值多少钱!不过如果自己能得到这个度假村,也就不会在乎这点儿钱了。 这些话是说给玉灵听的,但他翻看这书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正她心里就爱算计这些。 “罗浊,这还真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啊!”她突然想起了风清,便发出这也的感慨。 “嗯!”玉灵点头赞同。 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自己后代。一千三百年前的罗修已经是一狱掌事,早已知道因果报应,魂魄轮回,却还不能看透这些。 苏格儿上下打量着商浊(还是叫他这个名字吧!),他祖先怕断子绝孙,这就是说这个人生不了孩子!什么原因呢? 商浊见她这样看自己,也知道她怎么想的了。瞪了她一眼,说道:“我是遗腹子,生来体弱,身体患有肺病。十七岁的时候眼看阳寿已尽,曾祖母和祖母、母亲就日夜在祖先牌位前祷告。有天夜里来了一个人,他自称有办法可以延续我的寿命,家里女眷自然愿意。然后那人就带了一个道士前去,割开了我的心口。我没有死,病好了一半,只在夜间咳嗽,白日里却如常人一样。后来我娶了妻子,但是没有子嗣。” 第297章 以财诱惑 夜间咳,白日无恙,原来如此。这法术还真是邪门! 至于去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他那位祖先了,道士自然就是害过风清的邱道师的祖先。两个人有了勾结,导致了邱道师在几百年后向拔舌地狱主司所要喑虫。 原来所有的事儿都是从这儿起的。不过开心口这事儿,还真是可怕! 苏格儿感叹风清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叹了口气。 商浊发觉了,误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高声说道:“没有子嗣是因为使用了这种邪术,如果当时的医术像现在这样发达,我的病一定能治好,一定会有很多孩子。” 苏格儿并不知道是自己惹到了他,但听见他这么自信的说自己会有很多孩子,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心想:你们家都单传到十二代加了,还敢说有很多孩子,天方夜谭! 商浊接二连三地受刺激,恼怒地看着她。这事关男人的尊严,比生命还重要的。 苏格儿突然想起玉灵说他会吸取人的寿命,怕他对自己下手,躲到玉灵身后去。 玉灵笑了两声,语重心长地说:“他都送你这样大一个礼物了,你不该再笑他了。” “礼物?”商浊疑惑地喃喃说。他这人品性不好,脾气差劲,脑子也不是太聪明,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不过苏格儿脑子可是灵活,一下就知道这半个度假村成了自己的了。她“哇”了一声,激动地自己给自己鼓掌。再看那个商浊也不是太讨厌了。 商浊还在发呆,玉灵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一开始他没有说明这是长生的法子吗?” 商浊怔了一下,思绪被拉回来,摸了摸耳朵说道:“没有,也没有说他是谁。给我治病后他就没再出现过,我们一家人还以为是神仙下凡。过了几年,我发现自己没有改变,没有长大也没有变老,一直是十七岁的模样。周围的人都当我做了不好的事,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待我,我家人和我自己也感到恐慌。这时候他又出现了,让我放心,说当初给我治病的道士有长生术,所以我的寿命会比普通人长久。他让我们搬家,还给我带来了药,说我服用之后就会有子嗣了。哼,骗子!直到五十年后他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他说到这里语气很不屑,又有些怨恨。这次不是装腔作势,而是从心里流露出来的。 “他让你长生,你不感激他吗?”玉灵问。 商浊冷哼了一声:“我要是有能力恨不得宰了他。他是因为我是他的后代才保我性命吗?他就是把我当一个种马留着的,要是我有孩子他早不管我死活了。死了也好,我投胎转世还能做个健康的人,可拖着这么一副病体一千多年,一千多年里我受了多少折磨?夜夜咳得心肝脾肺都要出来,直到这百十年才给了我安神的药,让我晚上可以睡安稳觉的药。” 这一点他心里清楚得很,他被当作一颗种子给留了下来,那个在阴间做了一狱主司的祖先,为他提供财富和庇护,让他在纷争不断地历史长河里活下来。活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延续后代,所以这么多年里他都是与药为伍,说吃药比饭多一点儿也不夸张。 其实拔舌地狱主司一开始就是延续他的寿命,如果头几次祭祀以后他就能有子嗣,就会放弃以后的祭祀了。可没有就是没有,一直将整个长生祭祀结束,让他成了长生者。 不过对于他的一番话玉灵可不会全信,这个人不值得相信。苏格儿倒是心直口快:“你既然早就不想活着了,那怎么不自我了断?那样不就解脱了嘛!” 商浊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他在阴间那么大的权势,我死了他也会把我送回来的。” “呵!”苏格儿干笑了一声,还不是贪生怕死!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 商浊对她的嘲笑报以恶毒的眼神,他讨厌苏格儿——事实上,他也没有喜欢的人。一千多年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折磨早已让他心理畸形,脑子不正常了。 那只黑猫还蹲在玉灵的面前,绿色的眼睛时不时看一看他。玉灵冷眼看着商浊,此时心里不想什么世间秩序,只想到一句俗世的话:老而不死是为贼!再一次确认了一件事,凡人的寿命不能太久,尘世凡心撑不起太长久的人生。 苏格儿被那人怨恨的目光盯着,心里也是发毛,她趴在玉灵身后小声说:“他不说说把这个度假村给我了嘛,快点儿让他立遗嘱吧!”立了遗嘱就赶快让他去死吧! 不过,遗嘱上写着财产给自己,这事儿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啊!嗨,管他呢,反正这是实实在在的产业,总不能让自己再捐出去吧! 玉灵笑了一声:“说了是讨债,自然不会再让你给出去。” “呼,哈哈……。”苏格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低声笑起来。 商浊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反应过来他们是要自己的这处产业。忽然说道:“你们放了我我才会把这里给你们,不止这里,还有另外的财产都给你们。可如果你们还要缠着我不放,那我就什么都不给你们。” 刚才还说自己的长生是被逼迫呢,这一会儿就为了活着对他们威胁利诱了,智商捉急啊! “你还有别的财产?”苏格儿看着他,眼睛里冒星星。 商浊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以为呢?” 苏格儿歪着头思考一下:“我以为……哦,应该会有很多吧!” 这个人可是活过了一千多年,乱世盛世的交替,肯定积累了很多财富。就算自己不行,可他的老祖宗可是阴间的一号人物呢,那些鬼差和巫师都捞钱捞到手软,更何况他呢! 商浊见苏格儿贪财,心里又打起主意来。他推了下眼睛,假笑诱惑地说:“这个度假村算什么,不过是为了吸引人气才修建的。你也是读过书的,应该知道过去一千年这里可是世上最富庶的地方,所以我积累的财富多到你不敢想象,我可以将这些全部转送给你。” 苏格儿高兴地说:“好啊,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也不好推辞,现在就给我吧!” 商浊眉头一皱,这些钱财是拿来讲条件的,没想到她张口就要,果然是个财迷鬼。他冷笑一声:“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给你。” “只要放了你,就能得到许多财宝!”苏格儿受托下巴,仰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 玉灵也不说话,静静看着这个小丑的表演,看苏格儿怎么耍他。 商浊见苏格儿犹豫,立刻有补充说:“如今我已将财富分散到了全世界,你拿到这些财产立刻就是世界首富。” “首富?”苏格儿惊讶地睁大眼睛。继而像个财迷心窍的拜金女一样激动欢呼:“哇,那不是想去哪儿去哪儿,想买什么买什么吗?我做梦都想过上那种生活啊!哇,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我要掐自己一下!” 第298章 药没有了 商浊认为已经把苏格儿钓上钩了,他按耐住心中的得意看了一眼玉灵,见他在逗猫,便认为他已经默认了苏格儿的做法。而且还以为他们就是来讹诈他钱财的,其实根本没有想对自己怎么样。 他有了自以为是的想法,便放松了忐忑的心情。又对苏格儿说:“你可以过上比公主、女王更奢华的生活。珠宝、钻石、豪宅、游艇,漂亮的衣服,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咱们达成协议,你们不找我的麻烦,我就给你们财富。” 苏格儿使劲儿点头:“好啊!我答应你。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的财宝放哪儿了!不过你这产业该怎么给我呢?赠送转让……干脆你就立遗嘱吧,反正你这个身份已经暴露了,就当是死了,再换一个身份活着。换身份的事儿我可以帮你搞定!” 听她说立遗嘱商浊的脸色一僵,对她的动机有了些怀疑。但是苏格儿垂涎欲滴的眼神又说:“我说给你自然有办法,我不会食言的。但是你们也得保证以后不再插手我的事。” 商浊一面引诱苏格儿,一面观察着玉灵的态度。 任谁都看得出,苏格儿就是个跟班儿的,坐在藤椅上悠闲逗猫的人才是拿主意,说了算的。 黑猫在他面前极其温顺,而且不像对待别人一样上去蹭腿蹭脚,只是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他,尾巴慢慢地摇,就跟狗一样。 苏格儿似乎已沉浸在就要成为首富的憧憬中,不住地感慨:“真没想到我还有成为有钱人的一天,首富会有多少钱呢?几千亿还是几万亿。到时候我要住有私人泳池和花园的大房子……” “对,想要多大的房子都可以!”商浊还在给他灌迷魂汤。 “那就要像这度假村一样大的房子。诶,说到这个……”苏格儿兴奋的表情突然收敛,眯眼看着他话锋一转:“这个度假村是你一个人的吗?据我所知好像并不是吧!如果连个小小的度假村你都要跟别人合伙,呵,还首富,乡镇首富啊?” 商浊得意的眼神一凛:“你调查过?哼,查过就查过。这个地方是我一个人出的钱,跟他们合作无非就是隐藏自己,祛除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是这样,苏格儿终于了解姓芦的是怎么回事儿了,哼,蝇营狗苟的勾当! “好大一笔财产啊!可惜啊,我不是个贪心的人,能活个八九十岁也就知足了。要那么多钱也没用,把这个度假村给我就行了。”苏格儿非常豪爽的人。 商浊笑起来,还想夸苏格儿一两句的,但这话一寻思就不对味儿了。他觑着眼睛:“你们,不打算放我?” 苏格儿举起手来,笑嘻嘻地说:“我放你啊!不过他怎么做我可管不了。” 商浊终于知道自己被她给戏弄了,他凶恶地瞪着满脸嬉笑的苏格儿,咬牙切齿地几乎要上去咬她。但此时他只能在心里恨恨地骂:这个女人太可恶了,自己做了鬼也不能放过她。 “既然不答应,那这个度假村你们也别想要。”他恨恨地说。 “你在跟谁讲条件?”玉灵朝他看过去,声音也眼神都非常冰冷。 商浊接连倒抽凉气,身体也往后退。退了两下后背碰上了茶桌,他那只猫听见动静猛然回头,低沉地“喵”了一声。幽绿的眼睛盯着他,让他感到了恐惧,死亡的恐惧。 无处可逃了,没有生路了。刚才使用心机诡计时的狡诈神情荡然无存,脸上只有恐惧和害怕,满是豆大的汗珠。他用袖子擦汗,竟忘了自己带着眼镜,将它打落在地上。 苏格儿咯咯笑起来:“你都活了一千年三百多年了,做事儿还这么莽莽撞撞的,看起来活的年头多,除了长年纪一点儿别的一点儿不长进。” 此时商浊已经没了还口之力,还未死,可身体里已经灌满了寒霜冷气。他像是一个极虚弱的病人,身体抖动不止,嘴唇惨白毫无血色。刚才的笑和狡诈好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玉灵把手边的剑扔到他面前,“咣当”一声响,吓得他大声嚎叫起来,又大声喊着饶命的话。 知道怕了,终于是知道怕了。 “你该不是让他自裁吧,这样咱们会有麻烦!”苏格儿小声对玉灵说。 玉灵说:“你认为他是这样有骨气的人吗?” 苏格儿毫不犹豫地说:“不是!那怎么办?让别人动手?猫,它行吗?”现场也没有其他人啊! 猫似乎知道她在说自己,冲她叫了一声,听那语气是在拒绝。 玉灵笑了一声:“猫也不愿意为他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他本身就患有严重的疾病,没了药自然要出事!” 恐惧状态下的商浊听见了这句话,惊恐地说:“我的……我的药……”他挣扎着要爬起来,想去卧房里拿自己的药。 “药我已经拿走了,你看到的是假的。”玉灵说道。 商浊回过头看惊惧地看着他,突然站立起来,闯进卧室去床上拿装药的盒子。他慌慌张张地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的却是一块白色的石头。 药果然没有了!他喉口一阵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鲜红的血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异常醒目,此时悬在床上面那朵彼岸花飘了下来,像是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头顶上。 花的移动没有一点儿声音,但是商浊感觉到了有东西靠近,他孟让抬头,眼睛看到的花就像是鬼脸一样,惊叫一声倒在床上。 玉灵和苏格儿都走了进来,苏格儿感觉有点儿阴森森地可怕,紧紧抓着玉灵的手。她见那人倒在床上双眼圆睁,嘴边挂着血迹,十分的狰狞可怕。 她小声叫道:“他是不是死了?” 玉灵说:“还没有死,只是让巫师的血吓得失了魂。你现在找人来,按照世间的规矩让他把这个地方合理的落到你的名下。” “好好好!”苏格儿连声答应,她从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只模模糊糊知道这种事儿得找律师。当初爷爷就是找的律师来处理的。 这个事儿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她掏出手机给认识的一个还不错的律师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反正有玉灵在这里,有什么事儿他都能搞定。 她心脏激动地砰砰直跳,这债讨得太好了,竟然得到这么大一份产业。不过被姓芦的那些人分去了一些,感觉有点儿不爽。 苏格儿打完电话,再看那个商浊,此时他的双眼迷离,神色呆滞,俨然已经是失了魂的状态。 她不理会这个人怎么样,反正有玉灵在这里一切事情都不用操心。不过这对一个问题比较好奇。 苏格儿问玉灵:“你上次不是说,人命里的财富有限,超出会反噬招来灾祸吗,怎么这回又给我这么多?该不是就在我手里走个过场,然后又给别人吧!” 玉灵听见她已经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了。他沉默了一下才带着浅浅地笑意说:“就算没有这个地方格儿也能过的很好,其实要不要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299章 遗嘱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表情一下凝滞。什么意思啊?还真就是打自己这儿走个过场啊! “呼,果然又是白高兴一场!”她泄气地抱着玉灵的胳膊痛苦地直叫。 “呵呵!”玉灵笑起来,拍了下她的头发:“他都不食言,难道我会反悔吗?” 苏格儿猛然抬起头来,紧张忐忑地看着玉灵的眼睛。见眼神里面浮现着笑意,意识到刚刚他是逗自己的,顿时脸上又笑成一朵花。 玉灵突然发现苏格儿算是个最简单的人了,得到东西就高兴,得不到就难过,小孩儿一样的思维。 他又说:“上次你捐了很多钱,有了福报,因此现在能够消受这个些财产。” 苏格儿睁大了眼睛:“啊,你是说我做了好事就能有好报!你又不早说,害我上次大病一场。” 虽然嘴上抱怨,可两只眼睛笑得都弯起来了。其实她还想问问这个人商浊其他的财产的,后来一想还是算了,找出来肯定也没自己的份儿。知足常乐吧! 她心里想什么瞒不过玉灵,在他面前苏格儿就是个心胸坦荡的人,见她聪明地知道不问,便更加喜欢了。 等着律师来的时间里,玉灵把外面那几个保安和中年男人处置了,保安按部就班地转身回去,中年男人则呆滞地坐到廊下睡着了。那只黑猫像是监督似的坐在一旁,眼睛半眯半睁,带着这个物种特有的神秘色彩。 苏格儿心里兴奋又冲动,恨不能立即看看即将成为自己的这处产业、但这竹林深处十分幽静,她一个人不敢,只好在这间屋子里逛逛看看了。 字画古董书籍,是真是假,什么价值她看不懂,得让舅舅过来看看。 不大一会儿,律师打电话说人已经来了,这地方难找,只好苏格儿去外面把人带进来。律师将近五十岁,姓李,是个非常干练的女性。以前是公司的律师,苏家家道中落后也没像别人一样划清界限、落井下石,还尽力帮他们处理过一些棘手问题,所以苏格儿才会找她。 苏格儿带着她从竹林里边走,边把要做的事告诉了她:“有个认识的人身体不太好,要立遗嘱,所以才请李阿姨过来。” 李律师打量着这个环境,心头满是疑问,专门找律师立遗嘱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年纪也不会小了。但据她所知苏家也没有太有钱的人了,这苏格儿一个小丫头从哪儿结识了有钱人? 难道是……她不禁在心里猜疑,怀疑是苏格儿为了钱委身于人。年轻漂亮是资本,而且金银富贵窝里长大的女孩儿一下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这个打击非常沉重,难免会因此选择一条捷径。 “是什么人啊?”律师尽量声音平静的问。 “一个朋友。”苏格儿满脑子都是喜悦,根本没有留意到对方的探听意图。 当律师进到屋子里,看到玉灵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超凡脱俗的样貌与气质,让第一次见的人头脑忘了思考。 玉灵已经习惯,似乎也觉得理应如此,从容淡然地接受来自凡人的仰视。 苏格儿正要向李律师介绍他,就听内室里一阵咳嗽声。随后商浊在中年男人的搀扶下虚弱无力的走出来,他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像极了一个挣扎在生死之间的人。似乎鬼差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随时可勾去他的魂。 苏格儿猜想玉灵已经用了法术让他听话,但难免心虚。看了玉灵一眼,见他轻微点了下头才跟李律师介绍:“李阿姨,这是商先生,就是他要立遗嘱。” 虽然说话的语气显得很有底气,但还是提着心,生怕被拆穿。 李律师又一次惊讶,她原本要立遗嘱的会是个老头儿,没想到是个年轻人的病人。虽然惊讶,但也是有专业素养。立即上前两步,拿出一张名片来说:“您好,我姓李,这是我的名片。” 商浊虚弱无力地接过名片去,随意地看了一眼,点点头:“李律师……咳咳咳……今天找你来是……是要立遗嘱……咳咳……我已经写好了,你……看一下。” 他咳地非常严重,就像夜里那样心肝脾肺几乎都要冲口而出。中年男人进来给他捶背送水,但是目光清冷一言不发。 李律师见他咳成这样还是后退了一步的,这样重的咳病,好像会传染的样子。 苏格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笑笑地看向玉灵,偷偷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李律师看着商浊给她的那张纸,瞳孔逐渐放大,眉头紧皱。那纸上写着他的财产继承人是苏格儿。她只以为苏格儿攀上了富人,可没想到会继承这么大一笔遗产! 她不由地看向苏格儿,表情既惊讶错愕,又怀疑担忧,怕她用了不好的手段,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从她的眼神苏格儿就知道纸上怎么写的了,也能理解她的惊愕。但表面上却装作不知,好奇地凑过去看,看见上面的字也甚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为了让李律师减轻对自己的怀疑,所以要表现出跟商浊关系匪浅,张口就管他叫哥,还非常感动又悲痛地掉了两滴伤心的眼泪。 李律师把在场的人全部打量了一个遍,看到玉灵的时候身体突然一颤,顿时,心里的怀疑通通消散,只告诉苏格儿这件事情处理起来没有这么简单,还要找商浊原本的律师,另外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处理。 苏格儿也不明白,就全权委托给了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是起了疑心就让玉灵和宜言去摆平。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商浊并没有他吹嘘的那么有钱。他的名下除了这个度假村,另外还有几处房产,剩下的就是一些古董字画的收藏和一些金银珠宝。 他是个古代人,虽然一直跟着社会发展,但观念这个东西是根深蒂固的,又没有大智慧还有个见不得光的身份,所以投资理财这些一概没有,只是这一千多年的积累。 不过也不算少了,当世界首富是不可能,当个土大款绰绰有余。苏格儿内心甚悦! 送走了李律师她的嘴没有一刻合拢,此时那商浊已经病重地奄奄一息,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反正事情也办完了,玉灵和苏格儿也就离开了。 真是天大的喜事,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一穷二白,下午就是个小财主了。而且这属于是天授之财,最是天经地义的,自己可以堂堂正正的享受。 “哈哈……中了个超级超级大奖!”苏格儿乐不可支,一路上说个不停,要把内心的愉悦喊叫出来。现在看着路口的红灯也觉得可爱了。 玉灵从她心里感受到了满足的快乐,也感到心情很舒畅。 其实给她这个度假村算是一个补偿。半年前她差点被水鬼找替身,那水鬼所用的降魂草,正是拔舌地狱主司手下的鬼差为了钱财卖给水鬼的。算起来她也是这件事的间接受害者,理应给些补偿。 第300章 尘埃落定 不过这降魂草的事情并不打算告诉苏格儿,她长了个聪明脑袋,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索要更多。 “玉灵你想要什么?呵呵,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要酒!好吧,那我给你去买世界上所有的酒。”她高兴地简直要雀跃,自问又自答。 玉灵坐在后面交叠着双腿,听着她心里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想法,说道:“你可知道世上有多少种酒?” 她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只能粗分一下,有白酒,有红酒,有啤酒,还有米酒和果酒!呵呵……”耍个赖,自己也笑起来。 玉灵见她这皮样儿还称赞:“说的不错,不过我只要白酒就够了。” 苏格儿痛快地应了一声:“好,那我就搜罗世间最好的白酒给你。” 本来是要到城里去买东西的,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这样的好事儿必须得赶快分享,这事儿家里人是不能告诉的,要说也得跟宜言他们说。尽管那个宜言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得给他讲讲。 狼妖还在笼子里关着,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已经从威风凛凛的狼王成了一只狼狈不堪地野狗。真是可怜啊! 饲兽还是一动不动地守着它。苏格儿早上起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冷不丁地看见院子里一个这样的家伙,以为是来了怪物呢,可是吓得不轻! 这模样凶神恶煞地好吓人,还是躲远着点儿好。 不过她看见狼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狼妖的妻子不也是活了很多年的人嘛,她怎么样了?” 她没有想到钱,纯粹是纳闷好奇。商浊要受惩罚,那个也不能放过吧!她还害得人家等了他好多年呢! 玉灵告诉她:“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她吃了一惊:“死了!什么时候啊?那……那忘川河里的鬼见到她了?” “见到了,它也走了。” “哦,终于不在水里了。”她替忘川河里那个跟她要过花的鬼松了一口气,“它又去哪儿了?” “投胎转世去了。” 苏格儿点着头,叹了一口气,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哀伤,只是心情有点儿沉重。 不过一进门就把这些又抛在脑后了。她见宜言正坐在电视前看球赛,立刻把自己得到那个度假村的事儿跟他说了。 宜言早就知道了,很平静地说:“瞧把你高兴地。你想没想过,你继承了他的产业,这样算起来你算他的什么?” 苏格儿脸上的笑一僵,冷哼了一声:“什么算什么!他那叫不义之财,我这叫取而代之!”骄横地推了他一把:“我饿了,去给我做饭吃吧!” 宜言知道她这脑子活泛,别想用话制住她,但还是要打趣她两句:“发了大财都不请客,还要我给你做饭吃。果然是越有钱越小气啊!” 苏格儿叉着腰,一脚踩着沙发:“我逛遍全世界,吃遍全中国,还是觉得你做的东西最好吃。别说是赚了这点儿小钱了,就是做了皇帝也要你当首席御厨。” 宜言干笑一声:“什么,当皇帝!呵,这大半天时间她就膨胀成这样啦!”他指着苏格儿跟玉灵说。 玉灵笑:“格儿也是实事求是,你做的东西确实好吃。” 苏格儿见玉灵帮自己气焰更高了:“就是嘛,我是夸你!” “好,那我就去给我们的公主做饭。”宜言站起来去厨房。 蔓草变成小狐狸趴在二楼翘着头往下看。眼神可怜巴巴的,很哀伤,一语不发,待到苏格儿叫她时才吱了一声。 苏格儿仰头看着她,好似没发现她异样地说:“你怎么在那里,快下来啊!” 蔓草起来,迈着小碎步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来,畏怯地看了一下玉灵,然后蹲在苏格儿脚边应付事儿般地摇了摇尾巴! 苏格儿把她抱到腿上来:“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我们有钱了,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也不用担心吃光老底儿了。你高不高兴啊?” 蔓草吭哧了一下,才说:“高兴!” 苏格儿摸她的肚子:“有气无力的,是不是中午没吃饱啊?那就再吃个西瓜吧,你到外面去摘一个好不好!” 蔓草没有插话的余地,答应了一声跳到地上跑出去了。 待她离开后,苏格儿收敛了笑容,坐到玉灵旁边说:“蔓草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之前那个狐狸精?他是不是也死了?毕竟他们都是狐狸,看到同类死去她也难免伤心吧!” 玉灵正在给电视换台,说道:“如果她有这种想法就不会跟踪他,还监视他了。而且那只狐狸也没有死。” “没有死?那他……你把他怎么了?”她问。那狐狸精可是恐吓过自己爸爸的,该不会就被放了吧! 玉灵说:“他一直从狼妖那里得到掩盖体味的药,所以才替狼妖做事。其实也没有做过大奸大恶的事,就把他交给狐族处置了。” 狐狸精替狼妖做事,真丢人。她在心里鄙视。不过蔓草既然不是为了狐狸精,那又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心呢?问又不说,唉,真是愁人! 心里想着要不然带她出去散散心,去海边度个假,再不行就到国外去玩儿几天。 “她的事慢慢说,你还是先把风清安置好,很久前他就说要去外面了。他现世已经几个月,也差不多了,让他出去吧!”玉灵把话题又转到风清身上去。 苏格儿到处打量,没看见风清的影子,大概是在自己房间里呢! “出去好说,可是把他放到哪儿啊?我总不能老是跟着他吧!”她烦恼地说。这个世界那么大,又全然不同于千年前。他只从书上、电视上了解过外面的世界,典型的纸上谈兵。带他出去一回就惊得个半死,丢人现眼。 玉灵稍微想了一下:“不是还有家店铺嘛,蔓草现在的情形似乎是不想去了,不如就让风清去。” 苏格儿觉得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风清虽然跟这个时代有距离,但好歹是个人,处理事情比蔓草应该得当。不过又说:“冷不丁地把他放到那儿去也怕不保险,还是多带他出去几次,见见人,也改改他那个执拗的脾气。要不然动不动就跟人家瞪眼,出去还不净惹祸!” 玉灵点了点头,可随即又笑起来。 苏格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疑惑地问:“你笑什么呢?” 玉灵停下笑:“原来格儿也知道不能惹祸啊!” 明白过来他这是在笑自己,苏格儿也不生气,自己脾气是不太好,但自己识时务,深谙生存之道。有人撑腰的时候才发发脾气,势单力薄的时候可知道示弱。可风清他读书太多把脑子给读坏了,一根筋。 这天夜里,妖、长生者的魂魄、巫师以及阴司参与这事情的阴间差役、主司还有那个狌狌,总之是这件事所有的参与者都被送到了阴司,一切由冥界与天界审理。 玉灵在阳间喝酒,他只要听一个结果。这些事情若还要他费神,那阴司主事和阎王、判官也不必存在了。 一桩长生的事情尘埃落定,可因他们的所为而受害的魂魄还大仇未报。 第302章 午夜 真是没想到,春天才种下的葡萄藤竟然结出了两串葡萄。有仙人住果然是不一样,连鬼宅都成了福地。使人胆寒的森林也变成了世外桃源,不过那桃树是结不了果了。 “你要知道,这已经不是一把普通的刀了!它沾染了白骨的阴寒之气,继承了山洞中所封存的斩杀意志。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一把拥有无穷威力的魔刀,到那时人间就会血流成河,白骨成堆,给人类造成一场空前的浩劫。”苏格儿坐在葡萄架下严肃的说,双手托着被梅跃然看过骷髅的西瓜刀。 有巢站在桌子上问玉灵:“真的会变成魔刀吗?” 玉灵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魔刀非常厉害,是成魔者的兵器。” 有巢惊悚地大喊:“这么可怕?那怎么办啊?” 苏格儿将刀刃朝上,往锋利处吹了一口气:“古书上说需用鸟类的血才能封存它的魔性,最好的就是喜鹊的血。” 有巢被吓到了,往后跳了两步,见玉灵和宜言也是一脸严肃的模样,突然张开翅膀飞到更高的树枝上去。站稳了才叽叽喳喳叫:“让它去杀人吧,我身上已经没有血了。” 苏格儿拿刀指着它:“你这只小坏鸟,一点儿舍己为人,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都没有。我看错你了,我们都对你很失望。” 任凭她怎么说有巢也不说话了,而后张开翅膀飞去了外面。 看着被吓到的有巢落荒而逃,苏格儿笑得前仰后合,这只小喜鹊可一点儿都不经逗。 宜言干笑两声,抓着她手腕把刀拿过去,捏着刀尖儿上下看了一下:“还真沾上了阴气。没事儿,反正我们也不是人,吃了也没关系。” 苏格儿停下笑:“什么意思,这刀还要用啊?那可不成啊,这都让大草莓砍过骷髅头了,太不卫生了。” 宜言似笑非笑地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哪儿那么多讲究啊!浪费可耻,你说的!” 苏格儿可不是有巢,会让他一吓就怕了。她趴在桌子上两手拖着下巴:“那我就把它放厕所里去,到时你用着更有味道!玉灵你还吃用这把刀切过的东西吗?” 她侧头看着玉灵绝美的侧颜,却是小孩子看大人的眼神。 玉灵端着酒杯:“我喝酒就行了,不用刀。” “你看,以后玉灵都不吃东西了,你的罪过大了!”苏格儿用手指着宜言指责。 “呵,你还真能瞎理解!”宜言把刀扔在桌子上,又拿出自己租的胭脂来诱惑苏格儿。苏格儿也是瞬间变脸,来向他讨要。 此时日已偏西,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今天是七夕,晚上可见牛郎与织女星相会。 苏格儿本来想晚上守在葡萄架下,想再试试能不能听见牛郎和织女谈话。不过玉灵说不该去听,他这样说了试也白试。 昨天鹊神来过,问有巢是否可去天界。虽然它去年闯了大祸,可也因祸得福伴在了上仙身边。这对它们喜鹊来说也算是一件荣耀的事,因此不能自作主张除去它的名。 不过玉灵说有巢它罪责还未赎清,所以今年就不让它去了。 有巢傻头傻脑的,说不让去就不去,也没意见。 蔓草和风清在屋子里练习用圆珠笔写字,他们三个人悠闲地坐着聊天,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时候。还没碰到蔓草和风清,有巢不着家,生活悠闲而贫穷——守着个神仙还穷,真够悲催的。 那时候苏格儿整天都拿着手机,盼望着客户上门,没事儿的时候就算账,看收入、支出、欠账。虽然烦心事儿不少,但总的来说挺快乐的,毕竟从水深火热中解脱出来了。 其实刚开始的宜言很讨好她,一方面为能重新站在阳光下而欣喜感激,另一方面也是怕惹恼了她,她会让玉灵把自己打回原形。不过当时他自己也幼稚,话痨,还是个二皮脸。 从什么时候呢,就是从被风清打伤进到玉瓶里之后就发生了变化。他变得成熟了,更自信了。 一年过去了,岁月让苏格儿长大了一岁,生活也重新富足,虽然达不到以前的生活,但已经算得上是个富人了。 生活非常美好。 深夜,喧闹的城市安静下来,只有昏黄的路灯落寞的亮着。 高楼大厦里璀璨的灯光也已经熄灭,一片漆黑矗立在夜空中,透着冰冷和古怪。疲乏的人们已然陷入沉睡,徜徉在梦中,或是美梦或是噩梦。 李应哲睡得迷迷糊糊的,因为感觉身上有点儿冷,蜷缩起了身子。 三伏天里感觉冷,空调开得太大了。他闭着眼睛在床头柜上摸索遥控器,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倒是把打火机和书都弄到了地上。 摸不到遥控器,又在床上扯杯子,可被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越来越冷,简直无法忍受,极度痛苦地从睡梦中醒来。 伸手按开灯才睁开迷蒙的眼睛,挠着鸟窝头,打着哈欠搜寻遥控器和被子的去向。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窗边一抹红色,不寻常也不属于自己房间里的东西。 他心里一惊,猛然清醒,瞪大眼睛朝那里看去。这一看差点儿把自己给吓死过去。 那窗边坐着个女人,凤冠霞帔,一身大红嫁衣。 他被眼前的古怪吓得低吼一声,直接翻身下床去。隔着大床看着对面的女人,手还用力往身上掐,要让自己从梦里叫回来。 痛,很痛,不是梦!李应哲缓了缓神儿,发现那女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呆滞毫无表情,好像是个假人。他不禁怀疑这又是借住在家里的表弟搞得恶作剧,要不然哪儿来的女人啊! 这样一想胆子也大了,一个大男人,别说是个假人,就是真有个姑娘那也……那也只好笑纳了。 “臭小子,吓死我了。”他嘟囔着从床底下站起来走过去,光着脚,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大短裤。 凑到跟前摸了摸红色嫁衣,料子轻薄爽滑,手感不错。头上戴的金银珠宝样式讲究精致,光泽亮丽。 “做工不错啊,细节都出来了。”他看着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眼耳口鼻,包括皮肤纹理都跟人一模一样,十分地逼真。 他伸手去摸。刚碰到就不由地倒抽一口气,这脸上的皮肤冰冷,跟冰棍儿似的,不过非常腻滑,跟小孩儿的皮肤一样。 正在想这是什么材料做的,突然间,那女人的头颅抬了起来,眼睛眨了一下把目光定在了他身上。 李应哲被这突然的转变吓到了,惊骇地后退一步。正发懵,又看见那女人脸上现出痛苦哀愁的神情,随即眼睛里涌满了晶莹的泪水。同时那张美丽、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条条的红色血丝,像一条条蜿蜒地蜈蚣,可怕至极。 “我……来……了!”女人的嘴唇轻启,发出虚无缥缈的声音。好似自天边飘来,又好像就在耳边。 见鬼了! 这下李应哲可不止是有点儿冷了,简直是穿越到了三九寒天的冰天雪地里,浑身结冰一般血液凝固、不能动弹。 他吓得张大嘴巴,但惊叫声却被堵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好像是有一只无声的手扼住喉咙,脸上的冷汗下雨一般地流下来。 第301章 买药 “您留着他干嘛,你就说您留着他干嘛!就为来个人拿出来给人给人开开眼界:唉,我家里有千年人参,各位上眼瞧!那有什么用呢?这家里就是有传国玉玺,你坐不上龙椅那不也就是一过眼瘾的物件嘛!还招贼惦记,万一被人顺手牵羊了那您哭都没有泪。” “那叫欲哭无泪!” “您比我还知道!” 苏格儿坐在一家老字号的中药店里翘着腿,喝着茶,跟老板吹牛,忽悠他那只珍藏的老人参。 因为宜言常来这里买药材,这老头儿见他真是个懂医术的,按捺不住要显摆显摆,把珍藏的老人参拿出来给他看过。 宜言绝对是懂行的,一打眼就看出这是好东西,正品,要能拿它配药那可是再好不过。干一行爱一行,就是自个儿用不着吃药,但能做出来就有成就感。 可是这老头儿把这参当镇店宝,给座金山都不卖。 当然了,宜言要拿他这参跟玩儿似的,可他现在是跟神仙混的,不能干这偷鸡摸狗的事儿。可得不到又心痒难耐,于是便跟苏格儿说了。 苏格儿听说有这好玩意儿就跟看见骨头的狗一样,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自告奋勇就来了。 “不行不行,这个不卖!”老头儿闭着眼,摇头晃脑,拿腔又拿调。不管说什么就是不答应,把那人参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 苏格儿跟他说二十分钟了,这老头儿就这么得性,油盐不进!真不想搭理他了,可那参没到手又不甘心。 风清坐在旁边学着怎么跟人打交道,出来了两次,对如今的社会风气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也开始适应,但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时间没办法消除。比如这男男女女都穿的衣服露胳膊又露大腿,更有女人袒胸露背。而且女人抛头露面的,比男人还厉害。 不过看不惯也没办法,他是少数,又没能力阻止。而且那套陈芝麻烂谷子的老黄历在现在人听来就是神经病的言论,谁理他啊!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听着。 苏格儿买了很多药材,两个年轻人有条不紊地在打包。里头小门里跑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手里拿着有机打游戏,眼神坚毅,斗志昂扬。 老头儿把他训斥两句:“不像话,放了假就成天打游戏。” 小孩儿眼睛不离手机,胡乱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紧张不失从容。 苏格儿看着小男孩儿眼珠一转,笑着地说:“哟,这是您重孙子吧!您老好福气啊,这都四世同堂了!” 药材店老板突然睁开眼睛,扭头看了她几秒,皮下肉不笑地说:“四世同堂!他像我重孙子,那你看我像多大年纪的?” 苏格儿手托着下巴看他,好半天才小心地开口:“我看您……嗯,七十……六?”翘起大拇指和小指头比个了个六。 老板黑着脸刚要说话,打游戏的小孩儿突然大笑起来:“哈哈!我爷爷七十岁,才刚过完生日。哈哈……你说他七十六!” 这小孩儿虽然乐不可支,但眼睛始终没离开手机,一点儿也不替爷爷感到生气。 “啊,七十刚过,我还以为八十过完了呢!”苏格儿大吃一惊,眼睛眨巴两下细细地打量一下:“这是您孙子啊,我还以为是您的重孙子呢!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您真的才七十啊?” 药材店老板把手里的核桃扔在桌子上,脸色不太好看:“你要是看不出来,那我送你点儿枸杞跟决明子,拿去泡水喝!” 这老头儿说话也挺厉害,拐着弯儿的说苏格儿眼睛不好。可见无论男女,也无论多大年纪,都是不愿意被人说老的。 苏格儿也不在乎他说什么,扭过头去问风清:“徐老板说他才七十,你看像吗?” 风清朝药店老板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这老板精神矍铄,身体硬朗,腰不弯背不驼,就是头发半白,看上去跟实际年龄也差不多,根本没苏格儿说的那么夸张。 风清知道苏格儿是故意说大药材店老板的年龄,她不是打坏主意,就是故意说坏话,报复这老板不卖人参给她,因此自己什么话都不说。 “你瞧,他也不反对吧!”苏格儿把风清的不吭声说成是默认。又叹着气说:“我说七十六都还欠着呢,您这状态可真不像七十的。我第一次看见您的时候都差点儿叫您老爷爷。您说您有这么大一个药材店,那么多补品,怎么,就光闻味儿啊?才七十就憔悴苍老成这样,唉……”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儿这样跟一个上年纪的人说话,好像是没大没小。但是作为三天两头光顾,每次都是几万十几万的大客户,这样说话毫无违和感。 药材店老板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甚至想找个镜子来照照。心里想:难道真这么显老? 苏格儿心里窃笑,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您拿着,这是我们度假村的vip卡,没事儿您过去钓钓鱼,游游湖,泡泡温泉,放松一下心情,心态年轻人自然也就年轻了。” 药材店老板看看卡又看看她,虽然打过几次交道,但远远不到送东西的地步,而且要送也该是卖家送买家啊! 突然间他明白了苏格儿说自己老的原因,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苏格儿非常聪明,可这小聪明做的也太明显了。刚才还要买他的人参,这会儿就送东西,这样做的意图不是非常明显嘛! 小男孩儿一把游戏打完也凑过来看,知道是玩儿的地方立刻嚷嚷着要去。 苏格儿当然是哄小孩儿高兴:“好啊,那里可好玩儿了,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她们就欢迎你这样的小帅哥!而且附近还有真人cs哦!” “哇!”小男孩儿兴奋地尖叫,恨不能立刻跟着苏格儿走。 老头儿把孙子训斥两句,同时心里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能怕一个小女孩儿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样想着伸手把卡拿过去,胳膊伸的远远地,眯着老花眼反过来正过去地看上面的字。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该不是想用这个换人参吧!” 把话提前说明了,就不担心让人拿着短处了。 苏格儿一笑,豪爽干脆地说:“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们不是君子也不是强盗吧!而且这卡只打折不免费,您去了还是得掏腰包。往后多给我们弄点儿好药材就行了。” 老头儿听她这样说笑了一下:“你们这买卖开得不小啊,看病也就算了,还有个度假村!这卡打几折啊?” 苏格儿说:“本来是八折,可咱们不是认识嘛,就给您算五折。嗨,其实免费都没事儿,这不是怕您多想嘛!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林大夫可是正儿八经的宫廷御医传人,他说了,您那人参放在他手里绝对能发挥最大的价值。这好东西咱也就别说卖钱的话了,留着自个儿吃,包您活到一百儿还跟小伙子一样。” 第303章 有人生病了 苏格儿一通吹嘘,说的天花乱坠,目的也直接明了,就是想要那棵人参。 药材店老板说:“用不着,我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只要想想我有这么个宝贝,就什么事儿都看开了。”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把卡收下了。 “哎呦喂,您还真是靠思想进补啊!”苏格儿开完玩笑说。 她表面还是笑呵呵的,心里却在说:这个固执的老头儿。还想想就看开了,等给你弄个看不开的事儿再说。今天说你老,明天说你弱,看是个参要紧还是你的命要紧。 也是真想不明白,东西存在的价值是使用嘛,那又不是观赏品,留着干嘛呀!。 药材终于都装好了,好几个大箱子。宜言给人看病很少让人熬中药,只给做好的药丸。熬半年中药才见效的病,吃他制的药丸一个星期就好了。如此一来自然是效果显著,所以神医的名号才叫得响亮。 做什么大夫看什么病啊,干脆开个药厂算了。 苏格儿现在也财大气粗,十几万块钱出去眼睛都不眨。说到底还是贫穷让人失去尊严,没了骨气! 穷病最要命! 刚出去手机就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格儿,你现在忙不忙啊?现在能不能回家一趟?”妈妈说。听这话好像是有急事,但语气又很轻缓,不像是太要紧。 苏格儿看了下风清,对着手机说:“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我现在手头上有点儿事儿,要是不急我就晚点儿回去。” 今天就他们两个出来的,这会儿回家那就得带上他。家里人都见自己跟好几个男人在一起了,这要是又见换了一个,非得急了不可。 另一个,还有几天就是七月十五了,玉灵让她买一些纸扎品烧给森林里的孤魂野鬼。数量可观,她得提前找人订做。 妈妈又说:“是黄阿姨家里有人生病了,想让你请认识的那位大夫过来看看。病得很重,尽量快点回来。” 苏格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黄阿姨是谁。知道不是自己家里出事儿,很自私地松了一口气。 治病救人并赚钱的事儿也不能推辞,痛快地答应:“好啊,我现在就去叫。是谁病了?现在在哪家医院呢?我们就别回家了,直接赶过去吧!” “没在医院,在家里呢!”妈妈说,“你先别问了,快点联系大夫,请他尽快过来。妈妈还在上班,先挂电话了。” 话一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苏格儿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都病重了还不去医院,非得让自己找大夫。这里头有蹊跷啊! 无论如何,先打个电话给宜言让他过来吧,什么情况到时候再看! 至于风清,他不会开车,自己回不去幽居,把他一个人放在外面也不妥当,干脆带他一起回去,就说是跟宜言来的好了。 跟宜言说好之后便开车回家去,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宜言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今天没有烧包的开车。站在马路边一手提着个药箱,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跟花朵似的吸引了一大帮蜜蜂。苏格儿的车开过来了头也不抬。 给他狂的!苏格儿把车停在他跟前,摇下车窗喊:“林大夫,请您上车了!” 宜言还是低着头,话也不说,只把手里的药箱举起来,跟个大爷似的。 苏格儿呵呵干笑两声,冲他翻个白眼儿,跟副驾驶上坐着的风清说:“林大夫今天身娇体弱,手不能提,麻烦帮他提下药箱吧!” 宜言自然是听见她的话了,抬起头来歪着嘴角邪笑一下。 风清也没说什么话,他们的话题他难以介入。下车去接过宜言手里的药箱,然后坐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宜言这才一手插在裤兜里,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 “您坐稳当了,小的现在就开车了!”苏格儿客客气气地假做恭维。 宜言真拿出一副大爷派头,往后倚靠,慢条斯理地说:“那就走吧!” 苏格儿干笑一声,把车开了进去。 这大热天的,而且这都快十一点了,小区空地上竟然还有一群大妈在跳舞。身体真是好,年轻人要这个时候跳说不定都中暑,可这些五六十岁的老阿姨各个都神采奕奕,神清气爽。 苏格儿知道李大妈家住哪儿,所以也就不回家了,直奔她家里去。下车没走几步,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格儿,你……你站下。” 苏格儿听出是奶奶的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见老太太提着一袋菜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几十年养尊处优,到老了又过起了买菜烧饭的日子,只能说这就是命啊!不过身体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奶奶,您怎么买这么些菜啊!”苏格儿赶紧过去把袋子接过来,“不是叫钟点工了吗,干嘛又自己去。” “我出来散散步,顺便买回去。”奶奶喘口气,眼睛看着宜言和风清:“这就是你做大夫的朋友?好像是见过……哦,你爸爸受伤住院那次吧!” 老太太年纪不小了,可记性还不错,一下就认出了宜言。宜言脸上淡淡地,也不言语,因为是苏格儿的奶奶才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苏格儿见她认出来了也不隐瞒:“对,上回就是他。奶奶您先回家去吧,我们要到李大妈家去,这菜我等会儿提上去。” 奶奶却一把拉着她:“看病让大夫去看就行了,你又不会。眼看就中午了,你先帮奶奶把菜提上去,做好了让大夫他们来家里吃饭。” 这算怎么回事儿,自己找来的人撂半路上自己跑家里去了,老太太这么一把年纪了一向是很会为人处世的,怎么今天说这种话? 苏格儿说道:“可是他们不认识地方,我得带他们过去。要不然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下来接您吧!”说着把手机拿了出来。 奶奶又赶紧阻止:“你爸出去了,没在家!要不我带他们去,你把菜拿家里去。” 这下苏格儿和宜言都明白了,老太太这是特意等在这里的,她不想让苏格儿去李大妈家。奶奶跟李大妈相处的还不错,没仇没怨的干嘛不让她去啊?难道得的是传染病? 本来还没觉得怎么样,可见奶奶这么怪异的举动加重了她的好奇心,反正有宜言在她也不怕。但是奶奶拉着她的手,就跟小时候牵着她不让她到处乱跑一样。似乎是坚决不同意她去李大妈家。 对着宜言使了个眼色,让他帮自己解脱。宜言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说:“她一定要去。是她找我们来的,诊费的事还没有说清楚。” 苏格儿也赶忙说:“对呀,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可是钱的事儿都还没说呢!病看好了我可是要拿提成的。” “哎哟,你们看不好的!”老太太随口说出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莽撞了。 还没看就知道看不好,这不对啊!宜言心里起疑,他抬头往楼上看去,干净晴朗的阳光清澈晴明,一点儿杂质都没有。 第304章 极寒身体 风清和苏格儿也照着宜言的样子到处看,宜言都发现不了什么,他们两个就更别提了,有不正常也发现不了。 老太太的话里透着古怪,似乎对那人的病症有所了解。为此才专门在这里等着苏格儿,不肯让她去。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她知道那里的情况不妙,怕自己孙女儿受到伤害。 但是她又不肯明说是为什么,或许是不想多管闲事。 苏格儿凑近奶奶,小声说:“奶奶,怎么回事儿啊?李大妈家谁病了?什么病啊?” 老太太看了看宜言和风清,刚要说话,跳舞的音乐一下停了,把她要说出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犹豫了一会儿才说:“病哪还有好的,你一个女孩子身体弱,去了容易被传染上!” 宜言笑出声来,苏格儿自己也尴尬地摇头。自己是女孩子不假,可从小就跟男孩子一样皮,身体什么时候弱过啊! 老太太又自言自语的埋怨:“你妈也真是,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打电话,也不怕对自家的孩子不好。” 瞧她说话的态度,肯定是已经到李大妈家去过了。 越是隐瞒苏格儿就越是好奇,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说胳膊累了,要把菜放在地上,让奶奶放开她,可才把菜放下又突然跳开,笑嘻嘻地说:“奶奶你自己拿回家吧,我带他们到门口就回去。”说完抓着宜言就走。 老太太见她跑了,捶胸顿足又心急火燎地叫:“你别去,别去。哎哟,这个孩子……你不能去啊!” 她想追上去把孙女儿拽回来,可苏格儿他们已经走进楼里去了,老年人的腿脚不便追也追不上,只能是干着急。 三个人走进了电梯里,风清第二次乘电梯,电梯一动就头晕,神色紧张地提着药箱靠在里面角落里支撑着身体。 苏格儿则是抱着手臂神色凝重地对宜言说:“我奶奶都吓成那样了,看来是病得不轻啊!” 宜言懒洋洋地说:“你奶奶可是够自私的啊,怕自己孙女儿被传染,就不怕我们被传染了。还不告诉我们实际情况,就拉着你回去。” 苏格儿呵呵笑了两声:“你们俩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我奶奶知道你们不会有事啦!我不一样,我是个没用的废柴凡人嘛!” 五楼一下就到了,苏格儿和宜言先走出来,风清在后面捂着嘴巴踉踉跄跄地跟出来,看那样子几乎要吐出来。不晕车,倒晕电梯! 苏格儿去敲门,宜言则是地四下里打量。阳气、人气、烟火气,并没有反常怪异。而且李家的房门里面还有符咒,看样子挺厉害的,如果是他的魂魄想要进去也要费一番工夫。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李大妈双眼红肿地露出头来,一见是苏格儿连忙把门大开,嘴里说着:“格儿,大夫来了没有……大夫……”她话还没说弯就看见了站在后面的宜言,连忙让开身体请他们进来,同时眼睛里又噙满了泪水。 一向爽利开朗的李大妈成了这副模样,看起来真是出了大事儿了。 苏格儿走进去,劝她:“黄阿姨,我妈打电话说您家里有人生病了,我赶紧就把大夫给请过来了,您见过他,那是他的助手。” 李大妈抹掉眼泪吸吸鼻子,对着宜言点头致谢。宜言不动声色,他在观察着屋子里,不过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苏格儿又问她:“是谁生病了?在哪儿呢?” “是我……我儿子!”她一说话有要掉眼泪,抽噎地几乎说不出话来。指着一个房门:“就在……那个房间里……”她关上门带着几个人走过去。 打开房门,一股蒸腾的热气涌了出来,比外面太阳底下还惹,跟蒸桑拿似的。只见李大妈的丈夫李大爷大汗淋漓的守在床边,正用勺子给床上躺着的人擦脸。躺着的人盖了厚厚的被子,但即使这样也在瑟瑟发抖。 李大爷听见房门打开,回过头来看。李大妈忙说:“大夫来了,这就是大夫!” 李大爷把毛巾放下,用袖子擦着脸走出来,满脸通红地哀求:“大夫,您快看看我儿子……他这是怎么了。只要能治好,多少……多少钱我都给啊!” 他说话点头哈腰的,几乎要给宜言跪下来。 令人感动动容的父母之爱,可惜宜言他早就脱离的肉体凡胎,那颗心也不是肉长的了,对这种情感表现的极为冷静,表情酷酷的,带着他对外人一贯的鄙视神情,好像看低等生物似的。 交际应酬的事儿当然就交给苏格儿了,她说道:“李大爷您先别着急,先让大夫看看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再说别的。” 李大爷夫妻两个忙不迭点头,把宜言请了进去。站在门口就热气腾腾的,里头更跟个蒸炉一样的,苏格儿不想进去,风清见她不进去自然也不进去。 宜言的身体是玉灵的玉章,温度高低对他没有影响。他慢悠悠地走进去,一派镇定自若,让人看了就知道是个有本事的高人。 床上躺着的就是李家的儿子——李应哲。他眼睛紧紧闭着,面色煞白如白纸,没有血色的嘴唇哆嗦个不停,能听见牙齿“咯噔咯噔”的打架声。 他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可这显然不是热汗,因为这汗珠冒出来一会儿竟然凝结成霜。幸亏他父亲一直守着擦汗,要不然汗珠一直凝结会把他整个冻透,那可就没得救了。 怪不得苏格儿的奶奶不让她来,这么诡异的毛病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中邪!不是中邪也是得了怪病,她当然担心传染给自己唯一的孙女儿。 宜言把手放在李应哲的鼻子下,有呼吸,但是短促而冰冷。再摸额头,极寒,就跟刚从冰箱冷冻室里出来的一样。可显然他这种寒气是从体内所发,就好比是身体内部塞了制冷剂。 真是奇怪! 门口的人紧张地看着里面的动静,李大爷跟李大妈更是忐忑不安。老两口站在房间里,身上衣服都汗湿了也无所觉,仿佛感觉不到热似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只见宜言掀开李应哲身上的被子,他浑身就穿着一条短裤,被窝里还放着热水袋。身上也是白得很不正常,而且一暴露出来出现了跟脸上一样的情况,出汗凝结! 浑身上下完好无损,没有一点儿伤口,不是受伤所致。 宜言把被子给他盖上。眼睛黑白分明没有问题,又抓起手腕来诊脉,脉象很弱,可除此之外没有异常。又捏他的嘴巴观察口腔——他牙关紧咬,如果是人的话根本就弄不开——牙龈口腔也是白色的,舌头收缩在里面,几乎要吞进喉咙里。 宜言用拇指顶住李应哲的下巴和颈部的相交处,迫使他舌头伸出来。舌头上舌苔很厚,还有一股腥臭味道,就是个体虚病重之人的症状,看不出具体的毛病。 拇指放开,舌头又蜷缩进去。 看不出这人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但他生命体征在减弱,随时可能发生危险。 第305章 治病(一) 宜言皱起眉头,他在世上几百年博览群书,翻遍所有医书,又学了现代的医学知识,更得了玉灵的指导,自认为天下已没有他不认得、治不了的病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给难住了。 其实他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人的肉身所能产生的病,只不过作为医者一概用病统称。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什么都发现不了。 “什么时候病的?”他语气冷漠地问,眼睛还看着李应哲。 李大妈赶紧说:“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喊他起来上班没动静,进来看就……就躺在地上,闭着眼浑身打哆嗦。身上冰凉,都是霜雪……” 李大爷接着说:“开始还能说冷,到后来就一点儿声都不发了。大夫,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宜言不理会他的问题,又问:“这两天有没有发生过反常的什么事?” 问这话已经是在说那些事儿了,苏格儿的耳朵如果是兔子耳朵的话,应该看得到一下支棱起来。她眼珠转动,看向李大妈老两口。 只见老两口皱眉思索,对视一眼,然后都摇头说没有。没看出来对这个问题产生惊恐和疑问,或许是早就知道他们儿子的病不寻常了。 宜言也不问什么了,说道:“拿药箱过来!” 风清手里提着药箱自然要进去,虽然他的身体是琅玕仙木,但是感知和普通人一样。他一走近去就感到热气扑脸,浑身燥热难当,像是被扔进蒸笼里一样。 宜言把药箱拿过去,从里面取了银针出来。李大爷和李大妈一看拿了针出来眼睛都睁大了,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担心是一定的,但他们不敢说什么。儿子都成那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宜言把针扎进李应哲的下巴处,让舌头不再缩回去,又把几根针分别扎在了他的脸上其他地方。扎针的时候李应哲一声不吭,宜言还刻意加重了力道也未能使他有任何反应。 苏格儿站在门口往里看,因为有被子的遮挡看不见李应哲的脸已经被扎成了个刺猬。她见过几次李应哲,虽然没说过两句话,但感觉这个人说话挺和善的,也蛮有素质,没想到竟患上了怪病,真是世事无常。 宜言一语不发,站在床边看着李应哲是否会有变化。他不吭声,别人自然也不敢说话,尽管老两口心急如焚地焦灼难忍也只得等待。 约莫一分钟,李应哲脸上凝结成霜的汗珠逐渐融化,不过此时流出的汗水却也增多了,大颗大颗跟绿豆粒似的。这个情况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宜言弯下身去,将那些银针又往深处刺进几分,差不多都顶到骨头了。风清在旁边看的都倒抽气,好像那疼转移到自己身上似的。 但是躺在床上的人还是未有丝毫反应,就像是个假人一样。 宜言把银针拔起来,针尖发白,带出一缕鲜红的血丝,并没有异常。奇了怪了,非同一般的古怪。 屋子里窗帘拉开,炽烈的阳光投射进来,阳气充足,从内到外没有一点儿阴气存在,这人的身体也没有邪气入侵的现象,而且没中毒没生病,除了身体虚弱没有任何不正常。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宜言把针拔掉,只剩喉咙上那根还扎在那里。他冷冷地说道:“给他喝点水!”出了这么多汗不喝水也会要命。 李大妈赶紧出去倒水。苏格儿实在不想进去,但也隐隐瞧出了宜言好像犯了难,便冒着酷热走过去。 “怎么样?”她小声问。 宜言没说话,还在李应哲身上翻看,背上颈部,甚至头发里都没有异常。他伸出食指,指尖上燃起淡绿色荧光,朝着李应哲眉心按下去。瞬间,他的皮肤变得透明了,血管经络都看得分明,好像皮肤下面亮起了一盏灯。 李大妈端着一杯水过来,当她看见李应哲喉咙那里扎着银针的时候眉头一皱,惊恐又心疼。忍住眼泪,舀了一勺水放到李应哲嘴边,可他现在张不开嘴,水都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去了。 “给他把嘴掰开!”宜言命令地语气对风清说。 风清不言语,上前一步一手掐住颌骨,用了好大力气才捏开了紧闭的嘴巴。 喂了半杯水后宜言接着给李应哲检查。他今天非得找出问题来,否则阴沟里翻船,他神医的名声不保啊! 从头到脚又看一遍,突然看到此时他的鼻尖有些微微地发红,红得并不严重,但在这张惨白的脸上就显得很不同了。 宜言记得很清楚,刚才并没有发红,这是刚刚发生了变化。他扭头看着李大妈手里的杯子,语气冰冷地问:“你倒的是什么水?” 李大妈浑身一颤,以为是自己坏事了,心里更加七上八下。她哆哆嗦嗦地说:“就是……烧开的……烧开的纯净水。怎……怎么了?” 苏格儿把她手上的杯子拿过去看,里面还有一点水,闻一下也没有气味,就是普通喝的水。 李大爷紧张兮兮地凑到床前去看怎么回事,一张脸都皱起来了,生怕自己的儿子会一命呜呼。 宜言可是不会安慰人的,他不理会他们的紧张害怕,迅速的查看其它地方有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很快又在攥起的左手食指和中指指尖发现了两片鲜红,就跟渗出的血一样。 他倏然把扎在李应哲脖子上的银针拔下来,刺进食指。针一扎进去,昏迷的李应哲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像是把堵在喉咙里的气排出来一样。 其他人见有反应了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出现喜色。宜言不动声色,把针拔出来,只见里面流出了鲜红的血。这种血很不对劲儿,就跟红钢笔水似的,人血的颜色是偏暗的。 他毫不迟疑地又把针扎进了中指,李应哲又发出和刚才一样的声音,手里也同样流出了血。紧接着又把鼻子也刺破了,扎进鼻子李应哲的嘴巴忽然张开,大口地喘息着,仿佛之前是被堵住了呼吸一般。 “好了,好了……”李大妈欣喜地低声叫起来,简直要儿子身上去。 宜言回头,眼神冰冷地看过来,把她吓得又是一慌。苏格儿知道宜言讨厌做事的时候被打扰,担心他等下会发飙,赶紧抓着李大妈的胳膊悄悄地让她别说话。 李应哲鼻尖和手指上渗出的血珠被宜言仔细地收集起来,拿回去研究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此时李应哲脸上已经不出汗了,身体的温度也逐渐回升,但还是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宜言让风清把他的身子翻过来,头耷拉在床外边,单手汇聚阴力,打在他的后背上。李应哲一声干呕,紧接着吐出一汪绿水,就跟青菜汁一样,散发着一股腥味。 苏格儿捂着鼻子问:“这是不是中毒了啊?” “就当是吧!”宜言模棱两可地说。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过毒……怎么会是毒呢! 第306章 治病(二) “热……”李应哲趴在床上,垂着头突然发出呓语。 听见他说话,他的父母激动起来,终于是能说话了。他们欣喜若狂地要走上前去,但看见宜言的眼神又让他们畏怯地停住了脚步。那双眼睛非常漂亮,但却像藏着寒冰一样对人产生强烈的震慑。 宜言见他们怕了自己还有点儿得意,也不说话,后退了两步用动作表示自己不反对。 李大妈和丈夫像得了恩典一样,赶忙走上前去把李应哲扶起来,让他平躺在床上,又拿纸巾给他擦嘴,绿色的粘液都拔丝,看起来怪恶心的。 此时李应哲的脸已经不在惨白的像张白纸了,微微有了一丝血色,显出好转的迹象来。身体有了温度,也不出冷汗了,所以那几床被子就不用盖了,只搭一条夏凉被在身上。 虽然情况比刚才好多了,可还是闭着眼睛昏迷不醒,呼吸也非常地虚弱。状况只是相对于之前好了很多,还是很严重。 李大爷担忧地向宜言问:“大夫,他……我儿子他,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宜言眼睛扫过这老两口,语气淡淡地说道:“这个可就难说了,得要找出原因来才能对症治疗。” 两个人对视一眼,偷偷地叹了口气,满脸愁苦地看向闭着眼睛的儿子,眼角又溢出眼泪了。 苏格儿看着他们,一手托着下巴沉思。李应哲的病邪门得很,嘴里吐绿水能说是中毒,可大热天的冷的身上结冰花,这哪儿是病啊,很明显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连奶奶都看出来了,他的父母肯定也知道,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让妈妈打电话给自己找宜言吧! 上次李大妈全程见证了给隔壁栋半夜哭的小孩儿看病,她是知道宜言和玉灵懂得看这种病的。 可有点儿奇怪,一般碰见这种事儿,肯定要求符问神,心急火燎的把事情说一通,可他们俩绝口不提不说,在宜言问了之后都不说半个可疑的字,这就有点儿古怪了。 宜言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粒黑色药丸给他们:“把这个药化在水里给他喝下去。” 李大妈赶紧将药接过去,拿到外面去接水。李大爷恭敬地向宜言问:“大夫这药吃下去就……就能彻底好了吗?” 宜言说:“这是吊命的药,能保他一时不死。我说了,想治好要找着病因才行。” “病因!”李大爷喃喃地说,自言自语。 此时李应哲的脸上又出了很多汗,不过这次是热的流汗了,烦躁地在夏凉被下动来动去。 苏格儿也热得要命,脸上通红,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她用手扇风问宜言:“能不能开空调啊?要不然等下该中暑了!” 宜言说:“想开就开吧!反正也就这样了。” 李老头儿想着事情发呆,没听见宜言的话,苏格儿见遥控器在桌子上,自己拿起来打开了房间里的空调。也没敢开得很低,二十四度! 李大妈端着化开药丸的水进来了,黑黄色的水,熬过的中药水一样。她把水一点点儿的喂给李应哲,应该是药的味道不好,药进入嘴里后能看见他皱眉的表情。 水喂完之后人还是没有清醒,宜言又给他扎针号脉,发现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身体无恙人却不醒过来,那就是魂魄出了事! 宜言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用阴力探寻,发现他的魂魄齐全,并没有丢失。如此的话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他的魂魄意识迷路了,也就是被困在了梦境里。 “最近碰到过什么怪事吗?”宜言又向那老两口问了一次。 李大妈和李大爷都抬起头看着他,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摇头:“我儿子每天就上班下班,没听说有碰见什么事儿。” 她丈夫也说:“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都是很正常。我儿子平常就喜欢打游戏,不过也知道节制,一天也就玩儿一两个小时。生活规律,没有不良嗜好。” 问有没有怪事儿扯到生活规律上去了,这题跑得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宜言冷哼了一声,拉起苏格儿的手:“我们走吧,你奶奶不是说请我们到你家吃饭吗,等会儿菜凉了。” 苏格儿有点儿迷糊,怎么说着说着就要走啊?病没治好就算了,连个连个子丑寅卯都没说明白,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不过她知道宜言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便跟着他向外走。风清提着药箱也跟在后面。 站在床边的老两口也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追了出来,李大爷焦急地喊:“大夫,你……你走了……我儿子这病该怎么办啊?” 宜言走到外面站下来,说道:“我已经说了几次了,要找到病因才能治!我医术不精,看不出病因,你们另请高明吧!不行的话就送医院,不过医院是生老病死的地方,有些病进去了可是会加重病情的。你们一把年纪知道我说的什么。” 老两口像是被戳中心事似的,脸上的表情一变,眼神里有了慌乱。 苏格儿看出了他们有话没说,果然是有古怪的!不想说的话逼问是问不出来的,又不能动大刑。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黄阿姨李伯伯,你们还是赶快再找个大夫吧!” “不是你们还认识一个大夫吗?”李大妈着急地喊道。 苏格儿知道她说的是玉灵,却像是不明白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哪个大夫?” 李大妈心急口快:“就是上回……上回治好小孩儿半夜哭闹的那位。” 苏格儿恍然大悟似的:“哦,您说他呀!其实……其实黄阿姨您一定也看出来了,他不说治普通病症的。上回您都看见了,心里应该也有几分清楚。对了,那次您还问过我呢!” “对对,是!”李大妈连着点头,“格儿,就是那位先生,就是找他。你替阿姨找那位先生来吧!” “这个……”苏格儿为难地看向宜言,只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眼底带着讽刺。她又对李大妈说道:“您的意思是说,他……是出了那方面的问题?” 她故意装糊涂,这老两口只字不提那方面是事儿,那她也就装不懂了,看谁着急! 李大妈又看了老伴儿一眼,对方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李大妈也朝苏格儿点头:“既然大夫没有办法,那就请先生来看看吧!你放心格儿,多少钱我们都给,你快点儿打电话请那位先生过来吧!” 虽然是承认了他们儿子中的是邪病,但是还有隐瞒的事情没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说,是觉得对宜言这个大夫说了没用,还是有见不得人的事? 或许他们一开始打算请的就是玉灵,不过中间没有说清楚。虽然宜言也减轻了症状,但治疗方法都是医生的办法,所以不认为他有治得了别的病的本事吧! 宜言也无所谓的,这人的问题他能猜出来,但是没本事治。魂魄的事儿他懂得皮毛,更深层次的就没辙了。 第307章 一定是他 宜言也就是个得了造化的鬼,玉灵才是真仙,所以这事情一定就得请他亲自出马了。苏格儿在心里冲着他乐:没辙了没辙了,等你来救命了。 心里笑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凝重。她点着头:“好吧黄阿姨,既然这样那我就再联系他一回。不过……他住的地方离着这里好几千里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而且他现在收费也……收费情况我也不清楚。”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治病好说,可得收钱。这老两口自然是听得出来,李大爷赶紧表态:“只要能救好我儿子,我卖房子卖地,要多少钱都给。” “李伯伯您这话严重了,不至于不至于。”苏格儿忙说。心里想:心情可以理解,但这房子要真没了也得拼命。她看了下手表:“反正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联系上了我那朋友马上通知你们。” 老两口虽然心急如焚,但此时急也没用。李大爷又说:“留步留步,我去拿点儿东西。”他说着就朝卧室里走去。 苏格儿也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不过等就等呗! 很快,李大爷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出来了,交到苏格儿手上,十分客气地说:“让大夫跑了一趟,辛苦了辛苦了。” 苏格儿自然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虽然现在不缺钱了,但经历过暗无天日的贫穷后她对钱有了难以克制的喜爱,看到就手心发痒。 虽然想赶紧揣兜里,不过毕竟是邻居,大模大样的拿着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看了宜言一眼,又假惺惺地客气两句:“这不合适吧,病都没治好,这怎么能收钱啊!” 李大爷忙说:“已经比之前好的多了,多亏了大夫。这钱一定得拿着。”李大妈也跟着附和。 苏格儿明白他们的想法,他们之所以给钱是希望自己尽快找玉灵来,不然的话,恐就没这个辛苦费了。 宜言也不表态,视钱财如粪土的清高劲儿。 不过这贪财的名声还是让他担着吧!她把钱放在宜言手里:“既然李伯伯这样说了,那你就收下吧!” 宜言抬起眼皮看她,眼里满是嘲讽,明明心里想要得要命却还非得装样子,如果不是有外人在非得讽刺她两句。他把钱放进自己口袋里,淡淡地说:“好,那我就收下了。” 老两口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请苏格儿帮忙。苏格儿自然也是好话说尽,表示一定请先生来。 已经到饭点儿了,而且也到家了,没必要再到外面去吃了。刚刚自己不听话的跑掉了,这会儿老太太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苏格儿带着宜言和风清回家去,他们俩也不推辞。其实风清哪有推辞的权利啊,还不是他们让到哪儿就去到哪儿。 打开门,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蒜薹炒肉的味道,还有鸡汤的味道!厨房里一阵热油的滋啦声,请的钟点工正在厨房里忙碌。 奶奶坐在客厅沙发上哀声叹气地摇扇子,一见他们进来急忙扶着沙发站起来。她也顾不得外人在场,就埋怨起孙女儿来:“哎哟,可算是回来了!你这个孩子真是不听话,不让你去还非去,出点儿事可怎么好啊!快让奶奶看看,没伤着哪儿吧?” 她说着话就把苏格儿从头到脚的打量,生怕哪儿少了块肉似的。 “哈,奶奶,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是别人生病又不是我生病!”苏格儿哭笑不得地任她翻来覆去的看自己。 奶奶拿扇子轻拍她一下,佯装生气地说:“不知道轻重的小东西,他家那儿子生的那不是好病,万一把你也给缠上了怎么办!” “瞧您这话说的,生病还有好的呀!”苏格儿嘟囔一声,让宜言和风清进来坐下。 见孙女儿没事,苏老太太才放下心来招呼他们坐。把宜言细细地打量一番。上次见也是匆匆忙忙的,只觉得这年轻人样貌很不错,今天这仔细一看才瞧着他长得格外的好,比蕲寒的模样更俊。 苏格儿拿水果饮料来给他们,她是不知道老太太又想什么呢,否则的话肯定又要翻白眼。 宜言这个老鬼都成精了,被这样看着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他还是悠闲淡定,大大咧咧毫不拘束的坐着。按照他的实际年纪来说,面前这老太太也是个小孩儿,自然不会有拘束感。 “大夫。”苏老太太喊他,“楼下那个病,你瞧着怎么样?” 宜言看着手机,表情冷漠地说:“他的病我治不好。” 老太太早看出他十分傲气,对于他的态度也不计较。她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凡事有本事的人一般都都脾气。 她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叹了口气:“我就说吧,那不是医生能治的病。” 苏格儿挨着奶奶坐下,故意问:“医生就是治病的,他们治不了的病还有谁能治啊?” 老太太摇着扇子缓缓地说:“小孩子家别打听这么多事儿。你记着,以后再不能到他们家去。听见了吗?” 宜言和风清都心里发笑,这个小孩子家懂得可比你这个老人家还多。 苏格儿抓了抓额头,要是奶奶知道自己连地府都去过了,不知道会不会吓晕过去。她又装着天真无知地小声问:“奶奶,他是不是撞邪了?” 苏老太太听她这样说,手里的扇子一顿,看向她:“可别瞎说!” 苏格儿笑起来:“您还瞒着我,我都看见啦!” 老太太叹了口气,嗔怪地打了苏格儿一下。她知道李应哲生病的时候很关心的过去看望,到了李家一看到他那状况就知道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又知道了李大妈让儿媳妇找苏格儿,生怕自己的孙女儿过去也碰上那种东西,所以才在下面等着的,可到底还是没拦住。真是把她担心坏了。 也别说谁自私吧,作为一个普通人当然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受伤。 “奶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苏格儿拉着奶奶说。当初奶奶可是跟蔓草那个小狐狸精相处过大半年的呢,说不定也知道点儿其中的奥秘。 苏老太太说:“我哪能知道什么内幕啊,人家的事儿怎么能跟我老太太说?早上我去的时候,话说了半句就不说了。” “嗯,说了什么?”苏格儿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宜言和风清也看着她。 苏老太太想了一下:“她说,一定是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再问就不说了。行了行了,你也别多问。” 苏格儿像是听话的点头,心里寻思着那句话。一定是他?这个他是什么人?还真是有所隐瞒啊! 宜言虽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但脑子里也在想这句话! 这时候,钟点工阿姨把饭菜都做好端上了餐桌,过来喊他们吃饭了。苏格儿爸妈都不在家,也不用等,苏老太太招呼着宜言和风清去吃饭。 第308章 吐出来的是苔藓 苏格儿要给阿姨结工资,趁着奶奶没看见到宜言口袋里把李大爷刚给的钱拿了出来,什么都能忘,钱的事儿可不能。宜言又悄悄说她是塑胶公鸡。 风清低着头,很不知所措。他不习惯和人交流,也不习惯如今的社会。以前的人家都是大家族,现在都是小家庭,没有仆人只有工人,干活拿钱,他那个年代怎么有这种事啊!苏格儿给他讲得自由平等,他也理解不了。 苏格儿得到一个度假村的事情没有告诉家里人。没办法说,突然拥有了这么大产业他们肯定要刨根问底,可实情又不能告诉他们,因此只能隐瞒着了。 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上班,爸爸也出去找工作了——奶奶说的,真实姓不可考,所以这家里就奶奶一个人了,她很想苏格儿留在家里陪她,可苏格儿今天可没工夫,还有好些事儿要忙呢! 提着大包小包的吃的上了车,水果、零食还有小吃,好像她在外面受苦受难,没吃没喝似的。 宜言关上后备箱:“你回家一趟就拿一回东西,你们家人是不是都以为你整天受罪啊?” 苏格儿斜着身子靠在车门上:“不知道,反正每回我回家他们都说我瘦了。”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头,感觉自己形销骨立的,肩膀跟刀切下去的一样。 宜言从她手里拿过车钥匙:“还真是瘦了,比猪八戒瘦多了。” 苏格儿嘟着嘴巴哼唧一声,随即又释然,笑了笑拉开车门坐进去。 风清完全插不上话,周围多热闹他也孤零零的。 回到幽居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太阳已经滑到了西方。过午的阳光带着疲惫的蔫蔫无力感,没精神,人照在这样的阳光下也是很没有精神,结尾的萧条落寞感。 午后阳光、秋天、晚年,有着相同的伤感。 冬天吧,来一场雪,白色无垠覆盖住一切! 蔓草正在菜园里摘西红柿,手里提着的篮子里还有一把豆角和两根茄子。她听见车回来了,赶忙从菜园里出来,笑意盈盈地来迎接苏格儿。 事情过去了一段日子,蔓草的心情好了很多,只是偶尔会露出烦恼的模样。她没透露过为何难过,苏格儿也没有问过,等着她自己想说的时候。 苏格儿从车上下来,往篮子里看了看,问她:“你摘菜是要做饭吗?” 蔓草摇摇头,她做的东西不好吃。拿起一个散发着香气的红粉西红柿:“摘了西红柿,要拿糖去拌着吃!”这是苏格儿教给她的,酸酸甜甜还凉凉的,太好吃了。 苏格儿又嘱咐:“记着要用白糖,绵白糖,不要用砂糖。颗粒太大了化不开,不好吃。” 蔓草又点头,她见从车上拿下几个袋子,鼻子吸了下气,一下闻出来是好吃的。小狐狸一如既往的好吃,见到吃的东西就高兴的不得了,连忙帮忙拿东西进去。 玉灵正在院子里摊开的大片书前翻阅。这都是从度假村拿回来的古籍,宜言上午出门的时候放在外面晾晒的,因为苏格儿叫他,所以摆在外面就走了。 商浊那个人也不是一味的偏激乖戾,自私无脑,他也是个读书人,收藏了很多书籍。宜言是个大夫,他喜欢看书,从书中找寻治病的方子和典故。比如降魂草就从古书中看到的。 风清以前也是个读书的,更是对书有着独特的感情。因此收拾好了都拿了回来。 “呀,满院书香,这还真成了书香门第了!呵呵……”苏格儿呵呵笑着玩笑。 玉灵笑了一下,把书放下:“那要等你读了才叫书香门第!” 苏格儿嘿嘿笑着,摸了摸鼻子:“那还是别这么叫了。” 她拿起一本来翻看,泛黄的纸张,方正的繁体字,虽不精美但看起来却是古朴沉厚,这货真价实的古书。其实从拿这些书来的时候她心里就在想,这些书的价值已经超过那个度假村了。 不过她也不是一味贪财的蠢货,有钱有闲犯不着卖书。 把书都收起来放在了二楼的小书房里,委实不少,摆满了好几个书架。一溜儿的古书籍,看着太壮观了。这些书陪着商浊几百上千年,以这种方式被保存了下来,也算是造化了。 吃着蔓草做的糖拌西红柿,像是甜点似的,开胃又解腻。 苏格儿要挨着玉灵坐,她说:“我们家楼下邻居家的儿子中邪了,宜言看不好,想请你去看看!” 宜言瞧着二郎腿,手上翻着一本书说道:“你还用说,玉灵肯定早就知道了。” 苏格儿说:“他知道是一回事,嘴巴说出来才能代表我的诚意。总不能一上来就说:诶,让你去看病呢!那像什么话。而且你本来就没治好嘛,我还不能说啊!难道你是故意的?我看不像。风清,你觉得像吗?” 风清用牙签挑着一小块西红柿,表情慌乱为难,不知道该说像还是不像。 宜言把书一合:“嘿,我就说了一句,你唠唠叨叨一大堆。他又没得病,我一个医生能看的好吗?” “我也没说是你的错啊!”苏格儿睁着眼睛好无辜地说。 有巢像个黑旋风似的飞了进来,玩儿的疯了,回来还是发疯。它叽叽喳喳说了一通废话,直到看见桌子上放着吃的,才落下来用食物堵住了自己的嘴。 人不能跟鸟计较,谁让它这么弱小呢! 玉灵把牙签放在桌子上,问道:“具体情形怎样?除了身上发冷还有没有其他的毛病?” 刚才还跟苏格儿嬉皮笑脸的宜言突然正经起来,把李应哲当时的情况全部说了一遍。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袋子,从中拿出一条白色纸板交给玉灵:“这就是从他身上取下的血。” 苏格儿也皱着眉头说:“脸上结霜花,这就跟放在冰箱里一样嘛!可他一个活人怎么会这样?而且那屋子里简直热死人,怎么会结冰呢?这也太怪了。” 玉灵看着白纸板上的血渍,极为鲜艳的颜色,像是血,但却不是正常的血。散发着一股甘甜味,味道轻微不可闻,宜言也没有发觉。 这个味道让他蹙起了眉,眼神出现了一丝波动。 宜言又说:“吐出来的那口绿水里面有苔藓,这种东西长阴暗潮湿地方,或许他去过这个地方。不过正常人误食东西也不会吃苔藓,不是被强迫的就是不经意间吃下去的。” 苔藓?苏格儿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是青菜汁呢,竟然是苔藓!可是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吃那种东西呢? 玉灵问:“除此以外呢?还有没有其他的?” “就发现了这些,房间内外都没有发现怪异。”宜言两手一摊,往后靠去。又说:“格儿的奶奶听见他父母说:一定是他。看来他们俩是知道点儿什么,可是不说。这个他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别看他表面上不当一回事,可心里非常好奇。中了邪门的病,却没有邪气,事情太奇怪了。 第309章 一定不是人 李应哲病得奇怪,家里人的反应也古怪。宜言自诩世上没有他不识得的病,没想到这次遇上刺头了。 苏格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虽然不知道男女,但一定不是人!” 宜言不知道她又知道什么内情了,看了下玉灵,然后问她:“你怎么知道?” 苏格儿迟疑了一下说:“差不多半年前,李大妈去找我,说让我给她朋友的儿子介绍对象。话是这么说的,可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你们俩是不是会抓鬼。反正当时那个表情吧,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好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当时我也不知道她什么目的,就没跟她说实话。然后问她信不信,她就说世上些事儿不好说什么的。” 宜言思量一下:“照这么说的话,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儿子会惹灾了!那你怎么早不说?”他又训斥苏格儿。 苏格儿咕哝着嘴说:“当时又没出事儿,我跟你说这干嘛呀?诶,你什么时候变成热心肠了?” 宜言哼笑:“让你早也没让你早到半年前去!当时看病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说出来的话说不定他们也讲真话了,到时候我直接就把问题给他们解决了。” “说出来你就能解决啊?可真自信!”苏格儿冲着他一撇嘴。 其实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她就把之前的事想起来了,但是捉摸不定两件事是不是有关系。她看向玉灵,见他还在看着白板纸上艳红的血迹,心想:该不是他也看不出来吧?那这病的来头可大了。 玉灵听见她心里说这话,扭头看她还笑了一下。把白板纸放在了桌子上说:“既然他们不想说,那就随他们去吧!” 苏格儿把一块西红柿含进嘴巴里,胡乱地嚼了两口就咽进去。口齿不清地说:“那你要不要去看一看,他们还等着我给他们回复呢?” 玉灵说:“不用理会,等他们来问的时候再说吧!” 再说什么?去还是不去?什么时候去?虽然说瞎话她是张口就来,可自己不明白什么情况,说假话也没有方向啊! 蔓草塞得满嘴巴的西红柿和西瓜,红色的汁水流到嘴角,舌头灵活地一舔吸进嘴巴里去。看见苏格儿咬着嘴巴想事情,拿了一小片西瓜放到她嘴边,非常懂事乖巧。 苏格儿接过来,刚要吃,眼睛看到纸板上小片刺眼的鲜红,突然觉得没了胃口。真是的,又是西瓜又是西红柿,怎么都是红的? 她不想吃了,两手捧着把西瓜给了玉灵。 明明是不想吃才给他的,却献宝一样的。玉灵随手就接了过去,并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 宜言问玉灵:“那血有什么奇怪吗?” 玉灵嘴巴咀嚼了两下,咽下去说:“是碰上东西了。” “嗯?”宜言皱眉,他仔细看过,虽然那血颜色怪异,不过确实是人血,也并没有带有邪气阴气,会是碰上什么才能成这副样子啊? 玉灵又补充一句:“不是阴邪之物,你自然看不出。” “那是什么?”宜言放下手里的手机,他感觉事情严重了。 玉灵说:“现在我也不能下定论。” 苏格儿听着他们的对话,不阴不邪,看来真是个有来头的。难道李大妈的儿子这是犯着什么东西了啊? 她扭头看玉灵,虽然他表情平静,但是觉得他的表情在有些凝重。 天刚擦黑的时候,李大妈来电话了。苏格儿正在餐桌上吃饭,因为是个陌生号码,所以想也不想就接起来了。 电话一接通李大妈就焦急地向苏格儿询问:“格儿,那个……那位先生,你联系了没有?说没说什么时候来啊?” 苏格儿一听是她心里还慌了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看向了玉灵。 玉灵不说话只摇了下头,她就明白了,对着电话说道:“黄阿姨,我已经联系过了那位先生了。但是不巧得很,他出国去了,一时半会儿的来不来。” “啊!”李大妈哀叹一声。苏格儿几乎看到她捶胸顿足的样子。过了一下她又问:“那……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明天晚上。”玉灵说。 苏格儿便也说:“最快的话,也得到明天晚上了。” “这么久!”李大妈的惊叫,好像已经哭出来了似的。 苏格儿又说:“是啊,事发突然,也没料到他会出国去。其实他那边儿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不过现在正是旅游旺季,这飞机票不好买。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他尽快赶回来,他在那边儿也在想办法!” 除了玉灵,其他人都在看着她。刚才还不知道说什么呢,这会儿瞎话就说的跟真的似的了。 听筒里传来两声抽噎声,还连声叹气,然后李大妈又问:“格儿,你……你还认不认识其他的先生?先……先请别的先生来看看。” “问她病情怎么样了?”玉灵说。 苏格儿又对那边说:“黄阿姨您先别慌,现在您儿子的病情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大夫再过去一下啊?” 宜言听见她又把自己给推出去了,眉头一皱,威胁地看着她,她则冲着宜言做鬼脸。 李大妈说:“还是……那样,就一直躺着。格儿,你真的……真不认识其他先生了?” 苏格儿见玉灵没有表示,便自己问了起来:“黄阿姨,那个,之前也没有问您,您这一直找先生,是不是怀疑您儿子的病跟那种事儿有关啊?” 李大妈一时没有言语,也似乎是默认。 苏格儿当然也不会咄咄逼人,说到底这也不关自己的事儿。又安慰了几句,说会替她打听着,然后就挂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病在儿身,疼在娘心。” 宜言冷笑一声:“哟,你一个大姑娘,还没做过娘都能理解做娘的心啊?” “我是没做过娘,可我做过人啊!”她拿起吃了一半的排骨又啃。 现在她的嘴巴都被宜言给养刁了,中午在家里吃的东西比他做的差远了,她都没有吃饱。 “我没做过人,我也理解!”有巢吃饱喝足了,把嘴空出来插话。苏格儿朝自己的支持者竖起大拇指。有巢又转头问风清和蔓草:“你们能理解吗?” 风清被它问得一愣,什么跟什么呀?好端端地它激动什么?又闷下头没有发表意见。 蔓草正忙着吃东西,见它看着自己胡乱地点了两下头。苏格儿看着她的吃相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小狐狸是学不会细嚼慢咽了。 玉灵吃完饭了,他把筷子放在碗上,笑看着有巢:“那你说说你怎么理解的?” 有巢眨了几下眼睛,用力摇了两下脑袋:“格儿说的,理解万岁!” 苏格儿嘴里的肉都差点儿喷出来,还以为会有什么建设性的回答呢! 宜言嗤笑了一声:“原来是这么个理解的!”这小鸟儿就是有点儿不着调的搞笑。 玉灵也笑起来。他难得的没有喝酒,拿起一颗苏格儿从家里带来的冰糖雪球放到嘴里吃,酸酸甜甜,不腻不油,不热不燥,是个好东西。 第310章 午夜新娘 深夜,该睡的都睡去了,不睡的各自待在自己的领域。宜言在药房里研究带回来的李应哲的血迹,玉灵在小书房里看书。这些古书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 将近十二点,他合上书走出书房,走到了苏格儿的房间门口,抬手推门进去。 苏格儿已经陷入沉睡,脸微微倾斜着,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睡得很安详。此时的模样就像个婴儿,全然不见醒着时的活泼捣蛋,刁钻机灵。 玉灵来到她的床头,手轻轻抓起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拉出一根使她毫无所觉地扯断。将那根头发缠在手上,然后轻轻地离开。苏格儿睡得昏天黑地,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他又来到宜言的药房里,见他旁边摆着一堆的东西,烧杯、酒精、显微镜,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了。心里发笑,竟然用这种东西来研究血。但是却一本正经地问:“研究得怎么样了?” 宜言摸了摸鼻子:“确实是人血,也没有什么病变。可人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是喝完水后才出现的。就只在鼻尖,和手指上,别的地方的血都是正常的。他这是碰上了什么东西啊?怎么会这么诡异?” 玉灵把血迹对着灯光照了一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宜言思量一下,笑起来:“我还以为你真的明天晚上才去呢!果然是神仙慈悲,不能见死不救。” 玉灵说:“我慈悲你也要尽职尽责,好好守着这里。” 宜言点头,他知道轻重。虽然这森林里的东西都知道这地方是不能冒犯的,但难免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换过来说看着,看什么呀,狐狸精和千年老鬼都是机缘巧合才住进了这里,也不怕危险,有巢就是个小鸟,只剩下一个苏格儿。 他抓了抓头发:“你自己去啊,不带格儿去,那小丫头知道你骗她又要乱嚷嚷。” “呵……”玉灵笑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宜言说:“哦,我知道了,我不说。要是早上你没回来,我就告诉她你去赴约喝酒去了。” 玉灵没说话,点了下头后倏然在他面前消失。宜言还有半句话没说,嘴巴半张着,一见人没了,颓然地叹了口气,又回头看显微镜。 夜深人静鬼出没,森林里的孤魂野鬼四处游荡已是常态。繁华、人口密集的城市大街上,零星可见游魂出没。晚归的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与鬼擦肩而过,鬼或是回头张望,或是从容如人一般继续自己的路。 红衣如血浸染,宽袖长裙,雍容华贵。珠翠凤钗紧贴黑发,一对黄金耳环摇曳晃动,金尊玉贵。再看那脸上,杏眼柳眉,樱桃红唇,是个绝代美人,只是脸色苍白如蜡。 有风,发丝却丝毫不为所动,似乎风吹拂不到。 穿着大红色绫罗新嫁衣,凤冠霞帔,满身金银珠翠的新娘,行走在午夜寂静的大街上,步履缓慢,神情木然,眼神里含着一汪晶莹的泪水,呆滞地看着前方。昏黄的灯光照耀在红色的衣服和金黄的首饰上,折射出靓丽的光彩。 她走在路中央,后面一辆汽车飞速行驶过来。因为此时马路上空空荡荡的,开车的人也放松了警惕,临近跟前才看见她,赶紧鸣笛示意。 声音在午夜里特别刺耳,但就好像无法吹拂到她的风一样,这声音也打扰不到她。 眼见就要撞到她了,忽然车辆一个急转,险险地从她身边躲开,又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开车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这会儿吓得心都差点儿跳出来了,脚死死的踩着刹车,她张大嘴巴急促地喘息,脑袋里一片空白。脸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感觉头发都竖起来顶住了车顶。 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转头去看自己有没有撞到人。 身穿新嫁衣的新娘还照着原先的节奏行走,似乎没有注意到发生的事。 见那人安然无恙,开车的姑娘才长舒了一口气,瘫软到座椅上。她身上都是酒气,但经过刚才的惊吓酒已经醒了。手哆里哆嗦地打开车门,脚踩在地上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一出去差点儿趴在地上。 看见自己差点撞到的人的那身装扮,她浑身打了个冷颤,大半夜的穿着这样不能不让人害怕呀!不过这个姑娘显然是个无神论者,而且或许是酒精原因,她很快镇静了下来。 她腿脚发软地向新娘走过去,还怒气冲冲地嚷嚷:“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宽的路非得往中间走,你这害人害己知不知道?还穿成这样,逃婚还是拍电影啊?没卸妆就上街,赶着去投胎啊你!诶,我这骂你呢,你说句话啊!哎哎,你别走了,等会儿真把你给撞死了。” 她跟着穿着新嫁衣的新娘走了几步,数落个不停,发了一通火刚才的慌张恐惧都没有了。但是一点儿没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只看见了她眼睛里面的泪水,以为是个受了个委屈的女人。 “怎么说不听呢,你也喝酒啦?该不是被人给潜规则了想不开吧?这是大马路,想找死也换个地方,别连累别人。站住站住站住,”这姑娘应该喝得不少,看不出来对方怪异也就算了,还非得较劲,见她脚步不停直接上手抓住了衣袖。 新娘被她拉住衣服脚步一顿,缓缓地转头看她,呆滞的眼神有了一丝神采。 “嗨,算我倒霉。”她叹气,另一只手推了下眼睛,“应酬到大半夜也就算了,还碰上这么档子事。得了,我日行一善,送你回家。万一今天晚上你被撞死了,被人查监控看到我跟你在一块儿那可就完了,不犯法也得被网络暴力骂我见死不救。” “你……送我……”新娘声音幽怨地说。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似是随着风而来。 戴眼镜的姑娘听她说话又打了个寒颤,但脑子就像短路一样,根本没当回事儿,还点头:“对呀,我送你,上车吧!放心,我不是人贩子,虽然你长得不错但也不会把你卖掉。跟我说你们家在什么地方?” 这个大大咧咧,脑子里缺根弦儿的姑娘径直将女鬼上带上了自己的车。新娘面无表情的任她拉着自己走,被安排坐进了车里。 “你住哪儿啊?”那姑娘系上安全带问她。 “住在……井……中……”新娘幽幽地说,还是目视前方。 “什么,井中?没听过这个地方啊?”姑娘扭头看了她一眼,漂亮的眼睛里两滴垂悬欲滴的泪珠尽显柔弱,让女人也忍不住心软。姑娘的火气收敛:“你告诉我是什么路,哪条街,我导航过去。再不行我就给你送派出所去,让警察送你回去。不行,我喝酒了……” “往前……”新娘突然说,同时伸出指甲上涂着大红蔻丹地纤纤玉指指向前方。 姑娘推了下眼镜:“好,那你就指路吧!拐弯儿的时候跟我说。” 第311章 无意识举动 新娘不肯多说一句,也不看带她上车的人。除了在拐弯的地方提醒一下之外,就不多说什么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眼中噙着一汪眼泪,眨也不眨的直视着前方。 那姑娘倒是唠唠叨叨,话多的不得了。又是数落又是抱怨,还跟唉声叹气,同情可怜。 “诶,你这是结婚的喜服还是拍电影的戏服啊?款式不错,宽袖长衣,华美大气,这才正宗的汉服嘛,比那些小家子气的小褂窄裙好看多了。也对,只有大家闺秀才能穿这种,小家碧玉就得穿那个。你头上戴的这是工艺品吧,跟真的似的……”她真是喝大了,自言自语说个不停,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身边坐着的人有多怪异。 车开了二十多分钟,新娘幽怨地说一声:“到……了……” 车停下来,开车的姑娘摇下朝外边看这是什么地方,只见是个普通的小区。灯火稀疏,昏黄黯淡,保安室里的保安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原来是这里,什么井中啊,这不是叫景悦小区嘛!”她看着亮着的字念,回过头往副驾驶上看,却见那里空空的,人已经下车了。怎么没有听见开车门的声音呢? 正在纳闷,看见新娘已经走进了小区。 “好奇怪呀!”她嘟囔一声,酒精麻痹神经,让她的神志不太清晰,也不多做计较,开车离开了。 李应哲还是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脸色稍显蜡黄,再也没有出汗了,睡得也算是安详。他的父母轮流守在旁边,这会儿是李大妈在旁边,虽然是担忧紧张,但过度的精神压力让她疲惫不堪,趴在床边睡着了。 凤冠霞帔地新娘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眼中好像只看得见李应哲一般,径直地走到床边去。她伸手去摸李应哲的脸,但却没有碰触到。此时眼中的眼泪终于滴落下来,落在李应哲的两颊上。 两滴清泪冰凉刺骨,让躺着的人打了个激灵,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眼前的人没有丝毫惊讶,淡定安然,好像是看到熟人一样,还冲着她笑了起来。 那新娘看见眉头蹙起,看着他泪流不止。红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跟……我……走……吧!” 李应哲把手伸出去,抓住了新娘冰冷的手缓缓起身,好像真要跟她走一样。 此时,睡着的李大妈突然醒来,一见自己儿子坐起来了,迷茫的眼睛清醒,惊喜地大叫起来:“儿子……儿子你终于醒了,你可算醒过来了……” 她叫了两声才发现了身边的人,猛然转身,看见了跟她儿子牵着手的女人。这一看吓得她惊叫一声,一下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睁着眼睛,脸色苍白,惊骇地张着嘴巴,想要喊叫,声音却像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李应哲和新娘四目相对,除了她看不到其他,脸上还笑着,仿佛进入到了一个美好的幻境之中。他从床上站起身来,两只手握住新娘的手。新娘还是眉头紧蹙,两行眼泪挂在脸上。 “樱……樱樱!”李大妈终于喊出来,她趴在地上恐惧地大叫:“樱樱……真……真的是你!别……不要……你不要带走他。我求……求求你……你带我……带我走吧。你的死……你死是我造成的,不关……不关他的事。” 她连滚带爬地过去,一把抱住新娘的脚。那新娘看也不看她,仿佛根本不知道有她这个人似的。一迈步就挣脱开了被束缚住的双脚。 李大妈抱住的好像是空气一样,她又去抱自己的儿子。但是李应哲的力气非常的大,行走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拖着自己的母亲向门口走去。 “他爸……你……你快出来啊!”李大妈呼天抢地一顿呼号。 李大妈趴在地上被拖到了门外,又惊又怕,力气就要耗尽。李大爷没有出来,借住在家里的侄子因为出事被打发回学校睡宿舍去了。眼下是求救无门,别无他法,只能是不停地喊叫哀求。 突然间,屋子里白光一闪,正在行走的两人的脚步突然止住。那新娘双目圆睁惊惧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哀愁悲苦的脸上大惊失色。 李应哲见她的表情变化,脸上的笑意一僵,眉头皱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刚要动,后脑上突然一痛,双眼合闭颓然地倒在地上。 李大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自己的儿子倒地以为是死了,吓得魂不附体,竟然晕了过去。 “原来是个阴魂!阴魂害人索命,可知这是什么罪行?”来的人正是玉灵,他语调淡然地对着穿着新娘装的女鬼问话。见到这女人样貌的时候眼神一沉,想起一些事情。 女鬼两只眼睛里的眼泪如泉涌一般,她没有想要逃跑,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来人,朱唇微微颤抖:“我要,我要……带他走……他是……是我的……夫君……” 玉灵看她一身的装扮也知道她不是近代人,定然是前世纠葛,可李应哲的母亲又叫出了她的名字,既然是前世的事,怎么这妇人也会认得她? 难道这妇人知道前世事?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而且这个鬼又痴痴迷迷的,按理来说,死得久的人意识会很清楚,可她怎么会是这副模样。也不像是个糊涂鬼,倒像是个新魂一样意识混乱。 玉灵看着地上的人,问她:“这个妇人你可认得?” 女鬼缓缓摇头,幽幽地说:“并不认得!” 意识不清楚的魂魄不会说假话,看来从她这里不能知道因由,只有等这妇人醒后向她询问了。 这女鬼一副痴样浑浑噩噩地,难以沟通。他手指上点出点点白光,朝着女鬼的额头指去。 白光进入女鬼的额头,顿时,她触电似的浑身一颤,哭泣的眼睛眨动一下,眼神里有了神采。清醒后看见玉灵更加畏惧了,猛然间又看到倒在地上的人,眼睛猛然圆睁,双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似乎是十分地吃惊。 玉灵看着她,这女鬼之前所做的事都是无意识的情况下做的,凭着内心本能,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所以现在才算是真切地看到了这个男人。从她的表情上看,她并没有找错人。 女鬼情不自禁地弯下身去,想要去触摸李应哲。 “你身上阴寒气重,真想要了他的命吗?”玉灵突然出声制止。 女鬼的手一僵,愣住不动。然后收回手来捂住心口,畏怯地看着玉灵,后退了一步。再看向李应哲,眼里带着无限的柔情,脸上泪水涟涟。 玉灵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鬼:“他是活人,无论你有什么因由都不能擅取他的性命。之前你魂魄无意识,也并非存心害人,不与你计较,去地府投胎去吧!” “不……”女鬼惊叫,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谁?别让我走,我要……要和他……”她指着躺在地上的李应哲:“我来找他,我要和他在一起。他是我的夫君……我,我在等他……”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玉灵打断她的话。 第312章 水底的女尸的魂魄 玉灵说话的语调很平和,淡淡地,但是女鬼浑身一颤,似乎是受了严重的惊吓。 她咬着嫣红的嘴唇,瑟缩着肩膀往后退,寻求安全般地靠在墙壁上,畏惧地看着面前严厉无情的男人。 她闭上了眼睛,抽噎出声。睁开眼睛又看着李应哲,而后哀求道:“请……请不要让我走,我是为……是为追寻他而死,我已找寻他几世,不能再与他分离。” 又是个痴情鬼,情迷的鬼最麻烦,不能了断今生就无法继续来世。参不透看不破! 玉灵说:“你们阴阳相隔,已经分离了。还是说,你还是打算害死他?” “我不害死他!”女鬼急切地说,她的声音虽然带着阴气,但是讲话十分文弱,带着十足的无奈和凄凉。她又哭泣:“我不是故意要害他,可是我……我不能走,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她跪在地上对着玉灵磕头,头上戴的金银珠翠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娇弱凄楚分外惹人怜。 不过她所面对的可是个神仙,不会像凡间男人一般为美色所迷惑。玉灵不为所动地看着女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之前的病是不是你所为?” 女鬼直起身子看着李应哲,迟疑地点头:“我只想来看他,他……他碰了我,沾染了我的阴气,因此才病。” 这女鬼说话也算诚实,并不是个强词夺理的恶鬼。玉灵又问她:“你能找到他,是有人相助吧!” 女鬼的眉头一蹙,表情犹豫,好像在为难该说是还是说不是,但此时的犹豫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道:“每年七月,天上两星相会时,我便可来到他身边。我只是来看他,从没有想害他,可是这次,他……他竟然醒来看见了我。啊,我不敢向您隐瞒,其实我想让他看见我,我一直在期盼。我等了他几百年,怎么能不想与他相认呢!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发现我,我也没有办法强迫他知道我的存在。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会突然醒来,应该是他感到了我的存在……” 她话说到后面思维和语言有些混乱了,而且脸上带上了隐藏不住的笑意,她很高兴李应哲看见他,就如同她话里所说的。表里如一! “他发现了你,你就可以带他走了,是这样吗?”玉灵轻声问。 女鬼又有些痴迷,像是忘了在和他对话,很从容地点了点头,又说:“我等了我的夫君几百年,他终于看见我了!” 玉灵垂下眼眸思考,拇指摩擦着食指上缠绕的已无用武之地的头发。稍过片刻问道:“你从哪里来?” 女鬼一下回神,抬头畏怯地看着他:“我不能告诉你,不能说……” “既然不说那就跟我走吧!”说着长袖一挥,眼前的女鬼还来不及反应已经消失无踪。 这个女鬼的很上很多谜团,更关系着其他事情,所以他不能简单将她交给阴司去处决。 将女鬼收了之后,屋子里的阴寒之气一霎间消失干净,极为反常。 他蹲下身去看躺在地上的李应哲。女鬼消失后李应哲的身体又开始瑟瑟发抖,冷汗就像是海绵里的水一样从汗毛孔里渗出来,又化作霜雪,跟白天时同样的症状。这是碰触女鬼后所产生的反应,放着这里不管不到天亮就要没命了。 身为神仙见死不救是不行的,这小把戏对他来说也真不算什么。伸手在李应哲鼻梁上划了一下,一条鲜血从鼻子上渗出。顷刻间,李应哲的身上的霜雪化开,身体也平静下来,陷入了沉睡状态。 他的手指轻轻一动,两个白色光点儿像是小虫子一样从飞到了李家母子的额头上。李应哲和他母亲身体挣扎了与喜爱,站起身来,像梦游一样,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回到床上。还是之前的姿势,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趴在床边。就好像没有移动过,压根儿没有女鬼这回事似的。 女鬼收了,人也安置好了,一切处置妥当后就转身离开了。 七月中旬渐至,七月十五鬼门开,快到日子了,人间阴气也渐渐地有点儿重。亏得是太平盛世才没有事情发生,要是战祸年代,早就有妖鬼要出来作恶找麻烦了。 正所谓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看那历史上王朝气数将尽时,妖孽登庙堂,毁社稷,横行霸道,猖獗至极。可尽管有无数前例,后来者却不吸取教训! 到今天一整年过去了,去年玉灵这尊神仙就是在这个时候下凡来,遇见了苏格儿。那天晚上的天气也是这么的闷热烦躁,乌云遮满天空,漆黑如墨,看不见一丝光亮,大地就如同一个蒸笼一般。 那时候苏格儿落魄到跟妈妈在大街上卖水饺被欺负,如今又躺在公主房的大床上安然入睡。呵,风水轮流转,来到她这儿转得特别快。 这样的天气里,夏虫不鸣,夜鸟不叫,特别的安静,森林里的游魂野鬼们虽然已经是感觉不到温度了,但压抑的气息还是可以看见的,聚在一起谈论,也说着天上要下雨了。 每年到这个时候它们都挺高兴的,毕竟属于它们的节日就要到了。 宜言研究不出那血有什么特别便放弃了,歪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放一部很经典的喜剧片,能逗笑几亿人的电视剧,却逗不笑这个老鬼。在他看来就是一群人做白痴样子哄白痴玩儿。 看了一会儿又换了动物世界,这个还算是有点儿意义。 正看着,玉灵推门进来了。宜言感到有点儿诧异,怎么今天不是突然出现在屋子里,还从外面走进来?大半夜的散步去了? 心里虽然好奇但是并不多问,站起身来问:“怎么样了,看到是什么东西捣的鬼里吗?” 玉灵还是一身白衣,黑发如丝垂在身后,飘逸俊美。他不紧不慢地往里面走,手一指把电视关掉了,等坐在沙发上才说:“看见了,也抓到了。” 宜言来了精神,伸着脖子问:“是个什么?东西啊” 玉灵说:“是个鬼?” 宜言眉毛一挑,眉头蹙起:“鬼?怎么会是鬼,那个家里还有那人的身上可是没有一点儿阴气,不像是被鬼害的!” “这个鬼不同寻常!”他说着长袖一挥,穿着大红色新嫁衣的女鬼突然出现在客厅里,虚弱地趴在地板上无力地喘息。 宜言看着鬼新娘,眯着眼睛打量,还真是个鬼,而且是阴寒气极重的鬼,怪不得能把活人弄成那副样子。可为什么却留不下阴寒气呢?不对,这个鬼的样子……怎么好像见过…… 玉灵看了他一眼,脸上微微露出笑意:“怎么样,是不是看着眼熟?” 宜言点点头,连玉灵都这么说,说明不是自己的错觉啊!他走到女鬼身边去,一手捏住女鬼的脸左右打量。精致的容颜,如花美貌,还有这一身新嫁衣…… “鲤鱼精从水底抱出来的那具女尸……”宜言惊讶地回头,“这是那具女尸的魂魄啊!” 第313章 下雨了 不久前去风清的墓里拿陪葬品,苏格儿想讨便宜从湖里捞鱼,结果捞上来一个鲤鱼精,鲤鱼精从水底送上来一具尸体,那女尸和女鬼的装扮样貌一模一样。 很明显了,这就是那女尸的魂魄。当时水寂还下水找过魂魄的,结果没发现,没想在这时出现了。 可惜尸体上岸后有了尸变的迹象,被玉灵一把火给烧了,要不然还可以让她还魂呢! 看来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定数的,就连凌驾于人之上的神仙也无法预料。 宜言松开又羞又怕的女鬼,站起身来抱着手臂说:“看她这副穿戴,不是结婚的时候投了水,就是穿戴好了去死的。死了不下四五百年了,怎么这时候又跑出来兴风作浪啊?” 女鬼匍匐在地上,把头低下,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 玉灵把手指上那根头发拿下来,收进袖子里,淡淡地说道:“机缘定数,时候到了就要出来搅动风云了。” 宜言觉得他是话里有话,女鬼虽然阴寒气很重,但也就是个普通的鬼,能有什么搅动风云的能力?呃,对了,被她害的那人没沾染半点儿阴气。 他又捏住女鬼的脸看,切切实实就是一个普通鬼,并没有特殊。看起来这里边儿是另有玄机啊! 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儿,玉灵垂着眼睛整理自己手上的东西,看起来是不想给自己解释是怎么回事儿。 他也是识时务的鬼精,神仙不打算说那自己肯定不能再穷追猛问,惹得神仙烦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那女鬼已经给吓坏了,面前两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清楚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又被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说不定会把自己怎么样呢!她瘫软在地上缩成一团,就跟让人拴住了脖子随时被宰杀的羔羊一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玉灵知道宜言满腹疑问,也知道女鬼吓得快要魂飞魄散,但是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对宜言说:“先把她关到地下室去,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宜言看了一下手表,二点多,离着天亮还得三四个小时呢!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但既然这样说了当然就得照做了。 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地抓起女鬼的衣领,拎着她去了地下室。文弱的女鬼被吓得花容失色——虽然本来就没什么颜色了,几乎要魂飞魄散,一点儿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一路就被带到了地下室里。 这地方可冥界的阴司主事住过的,这女鬼能来到这儿也是天大的造化了。 宜言把女鬼扔在地上,女鬼虽然只是个魂魄,但趴在地上也是身娇力弱,孱弱非常。又怕又惧,两只眼睛更像是泉眼似的涌出眼泪。她连连后退,想要离着宜言远一点儿,她觉得他比玉灵更加可怕,生怕他把自己给吞了。 此时宜言单手插兜站在她跟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露出他老鬼的冷酷来。声音冰冷地说:“不许乱动这里的东西,不然打散你的魂魄。” 女鬼听见他的声音浑身一颤,眼珠流转,看见了房间里放着很多药材和器具。 “你……你是……谁?”她大着胆子问出来,声音更加嘤嘤无力。 宜言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些被抓住的鬼全都一个样,都是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已经让人攥到手心儿里了,还有什么资格提问啊!他问:“你跟李应哲什么关系?” 女鬼表情迷茫,很小声地说:“谁……你……你说是谁?” 宜言说:“不知道是谁你还去害他,随机的?还是说那个人的病跟你没关系?” “是……你是……说我夫君!”女鬼明白过来,她只在李应哲睡觉是时候出现,根本不知道他这一世叫什么。她捂住心口,喃喃念道:“李应哲……” “夫君!呵……”宜言眉头一挑,冷笑了一声,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刚要再问听见玉灵叫他,说外面下雨了,让他去把排水口打开。把鬼扔在这里,就上去了。 雨终于下来了,雨滴冰冷而且硕大,就跟黄豆粒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声势浩大,酣畅淋漓,排水口出口就跟小瀑布一样,哗啦哗啦地流。 这雨水就是炎热天气的里人的解药,把烦闷燥热一扫而空,就好像把一团死气的冲开一般。空气霎时间变得清凉很顺畅,把人胸腔里的一口浊气也排出去了。 如果雨也有灵魂,不知浮在云端俯视大地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在从空中降到到大地之时,又变化了多少心情! 雨时大时小的下了一天,把天地淋了一个通透,更是把树木花草给清洗了个干干净净。不过北方天高地阔,一下连阴雨就温度就降得厉害,这七月份三伏天里,出门就是裹上羽绒服也不热。 阴冷的天气里,一双赤裸柔嫩的脚行走在泥泞湿滑的土地上,缓慢而坚定,悄无声息。 双脚踩过的地方,留下浅显模糊的脚印,脚印处悠悠然盛开出五彩的花朵。花无根茎,从泥土里开出来,小小的花朵。 这是世上没有的花朵,如雨后的蘑菇一样生长在荒野、草丛、树林之间,蜿蜒成一条五彩之路。 吃过晚饭,苏格儿跟蔓草还有风清坐在二楼小客厅的榻榻米上玩扑克牌。她头发随意地绑起来,上身穿着棉马甲,脚上盖着毯子,毯子里还放着热水袋。 这一天里李大妈打了五次电话来,她已经把昨天半夜的事儿都忘干净了,只是催促苏格儿问先生什么时候去。本来是约好今天晚上的,可玉灵又说不去了,正好借着这场雨推脱。 玉灵和宜言也没有对她提女鬼的事情,反正她对地下室本来就怀有恐惧,也不会自己下去,因此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两个老k,出两个老k!”有巢站在风清的肩膀上叫,又给他做狗头军师。 风清对它还挺信任的,它说什么就出什么。可是跟玉灵不同,他在有巢的指挥下是把把输,脸上的纸条贴的都能当门帘儿了。真难受,可是苏格儿非逼着他学,说这也是出去与人交往的一项。无奈,也只能听她的。 蔓草脸上也粘着几根白纸条,随着她的喘息忽闪忽闪的。她一手抓着牌,另一只不停地往嘴里塞麻枣吃,反正那张嘴巴就不闲着。 她倚靠着玻璃窗,歪着头往把牌拿给苏格儿看,口齿不清地说:“格儿,我出两个二了可以吗?” 苏格儿嘴里嚼着口香糖,看看她的牌再看看自己的,摆手说:“不行不行,一开始就放大招,后面那些小的都砸手里了。” 有巢跳到抱枕上,张开一边翅子对着蔓草的胳膊扇了一下:“你傻呀,又让她看你的牌。你看看她一次都没输过。” 苏格儿捏着它的尖嘴巴上下晃动:“小东西,你是吃撑了吧,管这么多!” 有巢一阵挣扎逃离她的魔掌,蔓草也不理会它,过一会儿还是让苏格儿看自己的牌。 第314章 夜雨中的女人 “咕咕噜……咕噜……”天上突然响起了呼呼噜噜地轰鸣声,就跟人饿肚子发出的声音一样。随即漆黑的天上忽然大亮,一道闪电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这雨下了一整天,但是并没有打雷闪电,没想这时候突然来了雷电,真是奇怪了! “怎么忽然间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苏格儿诧异地看着外面,闪电照亮了外面的树木,树头猛烈地摇动,还起大风了。 “咣!”突然雷声大作,一个炸裂把天都劈开了。 一声霹雳之声,把苏格儿吓得一哆嗦,手里拿着的东西都差点儿掉了,睁着大眼睛神经紧张地看着外面。 蔓草她一个修炼的妖精更是怕这种事情,这雷霆万钧之势,这好似是遭雷劫时的景象,之前死里逃生才渡过一劫,好害怕雷又要来劈自己了。有巢吓得钻到风清怀里去,躲避这骇人的声音。 也就风清还镇定一些,很镇静地说:“书上说打雷不是自然现象嘛,不用害怕!”像是在安慰有巢,也像是在安慰苏格儿和蔓草。 可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天上又是一个响雷,比刚才那个还厉害,玻璃都给震得一阵轰鸣。 蔓草手里的牌突然散落。雷声把这小狐狸吓得现了原形,哧溜一下钻到苏格儿怀里瑟瑟发抖。 苏格儿也心慌害怕,大半夜的打雷真是吓死人了。不过还是还轻拍着蔓草:“别怕别怕,打个雷罢了。风清说的对,下雨打雷这是自然现象,没事儿啊,我把窗帘拉上就不害怕了!” 她说着把蔓草放在一边,然后站起身来去拉窗帘。天上的闪电一眨一眨的,真的好像是雷公在找躲藏起来的妖魔鬼怪。 刚站到窗边,天上又是一个分外明亮的闪电亮起,把天上人间照了个通透。苏格儿面向窗外,借着闪电看见院子里竟然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红衣长发站在雨中,光脚赤足,披头散发,头发和衣服被雨水淋得贴在脸上。她的头仰起让雨水打在脸上,一双带着怨气的大眼睛正在看着苏格儿。 苏格儿吓得几乎灵魂出窍,瞬间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她嘴巴大张着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两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尖叫一声:““啊……鬼……鬼啊……” 她转身就跑,把榻榻米上的桌子、果盘和扑克牌都踢翻了,脚下一个不稳直接从上面栽下来。关键时刻风清捞了她一把,才没让她的头脸跟地板来一个亲密接触。 随着她的尖叫,小客厅里乱作一团,有巢叽叽喳喳地叫,蔓草也慌张地团团转。风清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苏格儿吓得嗷嗷叫,指着外面:“鬼……鬼……有鬼啊……” 风清吃了一惊:“有鬼?” 蔓草已经趴到窗边去看了,她也看见了那个女人,惊叫道:“真的有鬼,有鬼进来了。快点儿去叫法师。” 有巢惊叫一声,张开翅膀冲到了一楼。风清把苏格儿扶起来,紧张地站到窗边去看。只见那个红衣女人已经转过身去,在大雨中步履缓慢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瞧着情况,似乎是要进来。 “啊……有鬼啊……”苏格儿一把捞起蔓草就往外面跑。她吓得魂不附体,要去找玉灵和宜言寻求保护。 风清也跳下来,跟在她们后面往一楼跑去。 她们刚跑下楼梯,房子的大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那个浑身湿淋淋的女人兀自走进来。此时楼下客厅里空荡荡的,玉灵和宜言都不在。 苏格儿浑身的毛发都炸了,骨头里的骨髓都在发抖,从里到外拔凉拔凉的。牙齿咯咯噔噔地响个不停,腿软脚软,像一滩泥一样瘫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地惊恐地看着走进来的女人。 蔓草从她身上跳下来,挡在她面前,呲牙对着进来的女人,嘴里发出威胁声,随时要扑上去撕咬。 风清此时就是个凡人,他抱着楼梯扶手粗喘着气,惊惧地不知所措。 那个女人迈着缓慢地步伐一步步地走近,雨水顺着她的衣服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地水渍。她满是雨水的脸上没有表情,目光一直盯着苏格儿看。 房门大开着,风雨都蹿进来,把屋子里的东西都弄得歪歪倒倒,一个温馨温暖地屋子弄得破败而凄凉。 那女人离得越来越近,差六七步就到跟前了,苏格儿像失了声叫喊不出。 突然,蔓草后腿一蹬,就跟离弦的箭一样朝女人扑过去,嘴巴张开,要去咬她裸露出来的脖子。眼看就要碰到了,不料那女人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来轻轻一挥,就把蔓草的身体像只球一样的拍到了一边。 偏离了轨道的蔓草身体飞出去好远,落下去肯定痛死了。此时屋子里突然白光一闪,玉灵出现接住了她,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与此同时房门也关上了。 见他出现,苏格儿和风清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落回胸腔里。苏格儿趴在地上吱吱哇哇地哭叫:“啊啊,玉灵,有鬼……有鬼啊!鬼进来……啊啊……鬼进来了……” 玉灵穿着普通便装,微微地笑:“别怕,她不是鬼。快起来吧!” 苏格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和扶她一起来的风清一起抬头看着那女人,不是鬼?不是鬼干嘛要装鬼吓人啊?真是可恶 女人转头看着玉灵,还是面无表情,却躬身行了一个礼,轻声唤道:“圣君!” 苏格儿擦了一下眼泪,听见她对玉灵的称呼动作一顿。她竟然认识玉灵!而且这称呼听起来似乎是很厉害,玉灵果然是个不得了神仙!不过冥界一众和人间的神都管他叫上仙,这个女人却这样叫,怎么回事儿啊? 玉灵朝女人走近,语气轻柔地说道:“玛瑙,许久不见了!” 女人垂着头说:“圣君在天界,玛瑙在凡尘,自然不是想见就能得见。未曾敢想圣君能下凡来,跟凡人生活在一起,还让这凡人直呼您的名讳。” 她说话语气清冷,声音又稍显沙哑,说完话看向了苏格儿。 苏格儿见她看自己身体一阵发冷。因为这个女人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目光里带着幽怨。而且还口口声声地说凡人,语气带着不善地鄙夷,听起来很刺耳。 受了惊吓的蔓草溜着边走到脚边,弯腰把她抱起来跟风清一起站在楼梯边,警惕地看着她。 玉灵向那女人说:“名讳本来就是给人叫的,她自然可以叫。” “玛瑙险些忘记,圣君向来是不拘小节的!”她淡淡地说了一声。“我这落入凡间的俗物记性也不好了。” 她口口声声凡俗,的话里也有无限幽怨,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玉灵倒背着手站立在她面前,笑了一下:“不过一千多年……” “凡间的一千多年可使高山都变成平地,草原变为沙漠!”她打断玉灵的话,对他毫无所惧,说出的话好像是在控诉。 苏格儿猜测着这个女人的身份,她与玉灵是旧相识,还落入凡间,难道本来不是凡间的? 第315章 前世 女人的衣服单薄,被雨打湿后紧贴着身体。漆黑的头发长至腰迹,湿淋淋的散乱在身后和脸上。她皮肤苍白,与红衣形成鲜明对比。浑身上下除了衣服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因为头发遮掩也看不清样貌,不过看着似乎还不错。 玉灵并没有因为这女人的话生气,他神情淡然平静,看着女人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轻声说道:“你怎么会被雨淋成这样,去把身上擦干吧!格儿,去拿一件自己的衣服。别怕,她是玛瑙,原本也是天界的仙子。” 仙子!苏格儿和蔓草、风清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浑身湿淋淋的女人。这位仙子狼狈不堪的,这模样跟鬼一样。难道也是犯了错被贬下来的? 还没回过神儿来就听那女人冷声拒绝:“不必!”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雨水,这个天气也没冻得发抖。她眼睛直直看着玉灵,“玛瑙如今法力微弱,与凡人无异,雨雪风霜皆不能避免,已经习惯了。” 玉灵问她:“法力因何削弱?” “形体有损,神灵自然也要受损。”玛瑙说,“若非圣君出手,玛瑙至今也不能知晓您下凡来。今夜冒雨找来,想必您也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她说话不卑不亢,严厉而严肃。苏格儿出于女性的敏感,她觉得这个女人在生气,冰冷的话里隐藏着极大的愤怒。 “有事就坐下说吧!”玉灵也还是从容不迫,转身往沙发上坐下。 玛瑙这次没有拒绝,跟在他后面走到沙发那里去。 苏格儿舌头打颤,她虽然不昂贵但是很漂亮的布艺沙发啊,这一身水坐上去可就毁了。她紧张兮兮地看着玛瑙坐到沙发,心疼地直吸凉气。 苏格儿心中所想玉灵清清楚楚,他扭头对她笑了一下,绝不是抱歉,只是安抚地笑。出现在俊逸脸上的笑容就好像是三月里的阳光一样温暖和煦,比迷魂汤还有效果,能让人轻易地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她心中的抱怨一下烟消云散,抱着蔓草回到楼上去,风清见她们走了,也不留在下面,跟着上去。 玛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玉灵对着苏格儿笑,瞳孔收缩。她直接向玉灵发问:“我知道,昨夜圣君抓了一个女鬼,不知圣君将她如何处置了。” “并未处置。”玉灵淡淡地说,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其实从看到宜言带回来的血迹之时已经看出了问题,知道与她有关。他问:“这女鬼跟你是什么关系?” 玛瑙拨用手了一下脸上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张非常美丽的脸庞来。她说:“她叫樱樱,五百多年前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当时我被圈进他们家的宅院中。樱樱自幼与一个男子订下婚约,后来男方家道中落,家人便要悔婚。可是樱樱外柔内刚,坚决不同意,家里为绝她的念头人痛下杀手,杀害了那个男子,又欺骗樱樱那男人病重去世,为她订了一门婚事。樱樱在出嫁当日得知真相,悲愤交加,穿着新嫁衣投入井中自杀,从此魂魄便与我相伴。她有宿世情缘未了,因此不肯去投胎,苦苦寻找着那个男人。” 她说完后兀自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伤心的表情。头发上的水流到沙发和地板上,积了一大片水渍。可她坐着纹丝不动,一点儿也不感觉到难受。 玉灵知道了前因也没有诧异,从女鬼装扮和之前的言语就差不多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昨天晚上李应哲的母亲也叫出了樱樱这个名字,这又是怎么回事?一个普通的妇人怎么能知道五百年前投井自尽的女人的名字呢? 他问:“你除了让她出来找那个男人的转世,还做过什么?她已死五百年,为何会有人认得她?” 玛瑙垂下眼眸,说道:“五百年来我一直在帮她,想成全她和那个男人,但也深知人鬼殊途。于是运用法术分了她的魂魄,让一半魂魄去转世投胎,和那男人相遇相识,等到两人相守之后再将另一半魂魄交还给她。可是不知为何,每一世樱樱都要遭到意外,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走到一起。这已经是第七次了,两年前樱樱的一半魂魄又返回了井中。” 这下玉灵的疑问解开了,他没想到玛瑙竟然在人间做了这样的事。要说这也不是罪过,只不过这种执着不值得,就曾经忘川河中的水鬼一样。孟婆汤喝过,一切就都了了,世上原本也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事情。 他不同情水鬼,也不同情女鬼,他们的行为不能让他有一丝感动。他喜欢聪明豁达的性格,拿得起放得下,知道放手的。就是苏格儿和宜言这样。 这时玛瑙又说:“樱樱她只是要寻找自己的爱人,并未害过其他人。” 玉灵并不认同她的话,说道:“阴魂出入阳宅已是罪行,何况那个男人因为与她接触险些丢了性命,他的父母也因为受惊。” 玛瑙沉默不语,稍过片刻才说:“见都不得见吗?她是为那男人而死,阴魂几百年都没有转世,就为等他。况且我收了她的伏矢魄,使她没有意识去搅扰活人。那个男人自己醒来看见了她,这难道不是命数使然?” 她声音些许地颤抖,说的激动又动情,好像感同身受地悲愤。 玉灵目光一凛,冷声说道:“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也忘记规矩了吗?神灵不得插手干扰人间的事。” 玛瑙眼眸中露出一丝酸涩,好像是被他的话刺伤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躲在二楼偷听的人,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圣君还是如此的豁达无拘,冰冷无情!可是,我如今还算得是神灵吗?我落入凡间,形体也即将被这些凡夫俗子所毁,不会很久,或许十几年,或许几年,我就要堕入轮回了。” 她的话凄凉苦楚,诉说自己的冤屈。本来说女鬼的,说着说着,说到自己身上去了,这样听起来刚才她那一番话就得在好好想想了。 玉灵也不计较她对自己的控诉讥讽,也不看她,说道:“我既已知道你的处境,雨过事完后我会替你清理形体,让你恢复法力,消除后患。那女鬼却也未造祸害,因此也不与你计较插手人间之事。”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恐怕圣君不会想起玛瑙吧!”她看着玉灵,语气一转,而且话中的抱怨非常明显。 玉灵还是没有看她,将桌子上的水果点心推到她面前:“你根基已落凡尘,再不能返回天界,我也无能为力,好好做一个地仙吧!” 玛瑙眼中泛起泪光,僵硬的脸上终于有所动容。她伤心了! “做……地仙!”她喃喃说道,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那以后要称呼您为上仙了。一千多年,我日日夜夜想要返回天界,今日圣君终于断了我的念头。可是,我并未犯戒,为何要因他人的过错付出代价?” 第316章 露馅儿了 玛瑙的脸上滑下两行清泪,就跟那在地下室里凤冠霞帔的新娘一样,哭泣! 美人流泪最能惹人怜爱,不过玉灵对她的控诉表现地非常淡然:“你坠入凡间,纵然是被顽劣之辈所害,但自身也有原因。不然为何她们无恙,独你会坠入凡尘。” 他的话说得够绝的,玛瑙的神情一顿,扭过头去,湿漉漉的头发因为身体的扭动甩起细小的水滴,溅在桌子上。挺直的身体突然泄气一般地佝偻起来,双手捂住了脸。 苏格儿听的迷迷糊糊,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仙子,但听得出来她是倒了大霉了,从天界坠到了人间回不去了所以才这么委屈。俗话说:人往高处走,这当神仙那更得往上走啊,可这位神仙竟然从天上给下来了。 唉,原来这神仙也跟职场一样啊,一个不小心就混不下去了。这天上也是,动不动就往下贬人。 玉灵刚开始跟她说话还是非常温柔的,可是说到后来可以说是非常冷漠了。他这样说话真的很可怕,不是吓人让人畏惧,而是听得人心里发寒,很无情。偷听的苏格儿都心里惴惴不安的,玉灵还没这样对自己说过话,如果哪天这样对自己说话了,那肯定受不了。 正想着,玛瑙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愤怒和怨气。苏格儿冷不丁地被她这么一看,吓得往后倒了一步。这女人,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不就是把她当鬼了,还怕她弄湿自己的沙发嘛! 玉灵头转也不转,但是已经洞悉了一切,轻声说道:“你不必看她,这事情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玛瑙低下头来,幽幽地说:“圣君这里很热闹,狐狸精,还有抱着狐狸精的凡间女孩子,如今她得圣君另眼相看,不知能到几时?” “能几时便几时!”玉灵冷声说。有对上面的苏格儿说:“格儿,有客人来怎么也不泡茶就上去了呢?” 苏格儿怔了一下,立刻答应道:“哦,我……我这就下来了!” 她也不知道这又是唱哪出儿,说了这么半天了突然让自己沏茶。嗨,反正看起来玉灵更厉害,也不怕那个什么仙子,泡茶就泡茶吧! 想把蔓草给风清抱着,可一瞬间又犹豫了,推着风清一块儿下去了。虽然有玉灵,但多个人壮胆儿还是好的,宜言又不知道哪儿去了! 风清当然也是没别的说的,两个人抱着蔓草一起慢慢走下去,溜着边儿去了厨房,烧了开水,泡了两杯茶拿托盘端过去。 苏格儿把茶放在桌子上,她觉得这个叫玛瑙的仙子看自己的眼神带有敌意,嫉妒的敌意,就跟自己抢了她什么东西似的。可自己抢她什么了?玉灵? 哦,这是她来自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个仙子对玉灵很不一般。呃,当然,可能所有的仙子都对他很不一般。人家都是神仙嘛,他本领高强,听宜言说地位也很高,又长得这么好看。 玉灵听见她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但是没一点儿反应,端着白瓷茶杯细细观赏。 玛瑙的看得她心里发毛,本来只是穿着拖鞋的脚冷,现在是透心凉。咬着牙使自己保持镇定,转身回到厨房去,倒了被热水给自己压压惊! 又听见客厅里的玛瑙语气冷清地说:“樱樱她在哪里?” 停了一会儿才听见玉灵说:“等一会儿你就见到了。” 厨房里,苏格儿小声跟蔓草和风清说:“这个仙子可真是够怪的,他们说的这个樱樱,好像不是个人。” “她都讲到前世了还有魂魄了,自然不是人!”风清说道。他现在跟苏格儿的关系挺不错了,尤其是今天晚上共患难以后。 蔓草蹲在椅子上舔爪子,小声说道:“她是仙子,那法师是谁?” “嗯?”苏格儿猛然回神,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玉灵露馅儿了! 不过风清的表情淡淡地,一点儿也不惊讶,他早就知道了,就是上次狼长使来的时候,当时玉灵说狼长使本可以列神位的,一个法师怎能说出这种话来。还有阴司主事,堂堂冥界之尊怎会对一个法师如此恭敬,所以他当时就知道玉灵必然是有来头儿的大人物。 苏格儿去把蔓草抱起来,摸着她毛茸茸地脑袋说:“你可别再问了,惹恼了他们你以后再也别想住在这里了。懂吗?” 蔓草听话地点头。她不懂,可听到不能住在这里就知道怕了。 “诶,有巢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它。”苏格儿现在才想起那只小鸟来,“宜言也一直没出现,他又到哪儿去了?” 他们在厨房里谈话,屋外大雨滂沱,哗哗地雨声伴着雷鸣闪电。屋子的大门又被打开了,风先进来,在屋子里一阵肆虐。随后宜言打着伞从外面进来,他收了伞立在门口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来人是李应哲,他手里也拿着伞,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地到处看。半睡半醒间被宜言叫醒,跟他不认识却没有陌生感,他让自己跟着他走也就跟着走,坐上车也就是抽根烟的工夫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这是哪里,问了也没说。 进门去抬眼就看见了沙发上坐着人,走近看清了人的容貌。看见玉灵的时候嘴巴和眼睛都睁大,真实版的惊为天人!转眼看见玛瑙却皱起了眉头,一个女人浑身湿淋淋,落汤鸡一样,还安然坐着,不知该说男士太不体贴还是女士心太大。 脑子里正想着,听见宜言说话:“把人带来了,这是谁啊?” 玉灵给他介绍:“她是玛瑙,原是天界的仙子。你去把阴魂带来吧!” 宜言皱着眉头多看了玛瑙两眼,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又是从哪里捡来的落魄仙子。心里这么想着,转身往储藏室去, 地下室里,女鬼双手抱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见人更是怕得恨不能躲进墙壁里去,一双含泪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宜言。 宜言话不多说,提起她的衣领走了上去。 客厅里,李应哲坐在玛瑙对面,被她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看得直起毛。本来还想好好看看自己身处的这个大房子的,可现在坐立不安,手脚没处搁没处放的。 听见了说话声的苏格儿从厨房走出来,站在餐厅往外看,只看到有个陌生的背影,并不知道那就是李应哲。在心里想:又是带了什么人回来了? 听见脚步声,扭头一看,宜言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好像是鬼的女人!她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为什么会抓出一个鬼来? “呵,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宜言眯着眼睛明知故问。 说话声吸引了客厅里坐着的人,全都朝这边看过来。李应哲眯着眼睛,因为矮墙上的花草遮挡没看见苏格儿的脸。 苏格儿指着女鬼:“她她她……她是从哪儿来的?” “就在里面啊!”宜言淡淡地笑一下,心里狂笑,他是故意吓唬她。 第317章 相见 苏格儿脸一下就白了,骨头缝儿里都冒凉气。原来家里真的藏着鬼呢! 哦,宜言和风清也是鬼,可这个是陌生的鬼啊! 宜言见她害怕心里笑死了,表情面却叹着气摇头地把女鬼带到客厅里去。到了那儿扔麻袋似的随手就把她扔在了地上。 柔弱的女鬼趴到地上发出一声娇弱的痛呼。她惊吓已极,又遭到这样对待几乎失去意识。 玛瑙见他这样对待女鬼一下站了起来,眼带凶气地质问宜言:“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太蛮横无理了!” 宜言被说的一脸懵,眉头皱起来看着玉灵。他还不知道这个玛瑙和女鬼的关系,自然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受她的训斥。要不是玉灵告诉他这本是仙子了,肯定当场就翻脸了。 玉灵稳坐着,不紧不慢地说道:“宜言的脾气不太好,他没有恶意,你不要跟他计较。” 不同于之前的冰冷无情,他对玛瑙说话又有了两分客气,不过还是袒护宜言。 玛瑙愤恨地瞪了宜言一眼,疾步过去扶起女鬼,轻声唤:“樱樱,你怎样了?” 女鬼睁开眼睛看到了玛瑙,一下激动起来,扒住她的肩膀叫:“玛瑙,我……救我,他们……他们太可怕了?” “你不要怕,他们不会怎样你!”玛瑙安慰她,然后指着紧张局促地李应哲说:“你看那是谁!” 李应哲已经站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女鬼,完全没意识到这是鬼,更没想到跟自己有关系。事实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到这儿干嘛来了。 女鬼樱樱看着他,眼神从迷惘到激动,嘴里喃喃地叫:“夫君……夫君……”她的声音渐渐变大,心里眼里都是他,目光无法移开,睁着着身体要站起来。 李应哲皱着眉头,刚才是一个女人瞪着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个,可自己也没见过他们啊,怎么都针对自己来了。奇怪,荒谬。 他转头去问宜言:“这位先生,你……你们这是……您带我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 宜言没搭腔,玉灵站到了他后面,轻声说道:“不用紧张,只是让你来这里帮人了却一个心愿。就是这个女子,你可认得她?” “她?”李应哲眉头皱得更紧,再仔细看那女人,觉得有点儿眼熟,但还是没认出她是谁,他摇了摇头。 真是不明白,自己这是到个什么地方来了,说什么要帮人了却心愿啊?关自己什么事? “唉……”玛瑙叹息一声,说道:“是樱樱,她在转世死去后,为了让这个男人没有负担地生活,让我清除了他关于樱樱的记忆。如今我法力微弱,只能去掉他的,因此他身边的人记得樱樱。” 玉灵明白了,怪不得李应哲的母亲认识她,而他自己却不认得。 李应哲满头满脑的雾水,大概听得出她是在说自己,但关于她那些话就跟听天方夜谭的梦话一样。还转世,死去,清除记忆,这都什么鬼事情啊!那两个女人的穿着都相当怪异,一个湿淋淋的薄纱衣服,一个穿着大红的古代新娘装,这是什么人啊? 两个男人虽然穿着普通,但是气质长相非常,不像是普通人。这大房子装修很精致有品质,每一件物品看着都很平常,但是细节处透着不平凡。他是个设计师,这些东西逃不出他的眼睛。 就看进门处的花架上摆放着一盆极品翡翠兰,种花的花盆也是价值不菲玉石。看那花打理呵护的很精细,所以不可能不认识。这样的东西随意放在门口,不能不说是豪放大气。 还有那个壁炉,样式古朴沉厚,非常有特色。 他猜不出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干嘛要让自己来这里。虽然看起来他们也不像是坏人,但是……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啊! “你们要我做什么就赶快说吧。我……我还有工作没做完,我得赶回家去!”李应哲心里忐忑不安,焦急地说。 “夫君……”女鬼樱樱看着他悲悲戚戚地叫道。 这次李应哲听明白了,这声夫君是对自己叫的。但是……这是什么年代的称呼啊,而且怎么能对自己这么叫啊? 聊斋艳遇?他心里胡思乱想。别逗了,那是故事!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姐……哦不,姑娘!”李应哲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咱们俩不认识!那个……两位先生,我真的有急事急着回去,你们……你们就放我回去吧!” 他心里真的害怕了,虽然明灯火亮的,屋子里也温暖干净,但是这些人太奇怪了,弄得他浑身发毛。 玉灵微笑着朝门口一指:“门没有锁,你随时可以走。” 李应哲眉头紧锁,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冷漠无情的宜言又看泪水涟涟的女人,抬脚向着门口走去。 女鬼樱樱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经过,伸手想要抓住他,但是差了一点儿没有碰到他,眼中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 玛瑙扶住她,低声说:“放心,他走不掉。” 樱樱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眼神里还是恐惧惊慌。 李应哲走到门口,拿起雨伞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拉开了门。霎时,雨声大作,风汹涌地吹进来,携着雨吹在他的脸上。等他睁开眼睛了才看见外面一片漆黑,绝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一个闪电亮起,他看见了外面摇曳的树枝,和清冷的荒野气息。他眼睛突然睁大,怔在原地,冷汗唰地一下出来了,使劲儿吞了一口唾沫。 他终于知道自己到了个多不同寻常的地方,好像是离开了人间到了世外之地。此时他也不敢转身,生怕回过头去看见的会是妖魔鬼怪! “怎么,还要走?”宜言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李应哲浑身一颤,猛然转头,看见宜言还是那副帅气的模样,屋子里人和物品也依然如旧才稍稍放下了心。同时,心中的好奇更甚。 后退一步,关上了门,门外的黑暗和风雨让他害怕。 虽然心中恐惧害怕,脑子里还一片纷乱,但还是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宜言不理会他的问话,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回去。 “夫君……”樱樱双眼含泪,轻声呼唤。虽然声音轻柔,但难掩鬼气,让人听了身上发凉。 李应哲有些怕她,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也不敢看她那一身的大红新嫁衣。 他现在很害怕,一心想着逃脱,肯定是什么事情也听不进去。 玉灵朝着餐厅喊:“格儿,给他端一杯清水来。” 李应哲一惊,他没想到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 此时苏格儿正躲在花草后面偷听,她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去倒水。 虽然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已经知道来的人是李应哲了。不用想也知道,这女鬼跟他有关,病也是因这女鬼而起的。 可还是不明白玉灵和宜言这是唱得哪出儿,不去李应哲家里,却大半夜的把他给弄到这里来了,要干嘛啊? 第318章 是生魂 苏格儿端着一杯清水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蔓草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跟在后头,她刚才被玛瑙打了,心里多少有些记仇,就狗仗人势的出来晃一晃,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玛瑙。 狐狸是种非常聪明的动物,所以记恩也记仇,他们还懂得分辨真情和假意,尤其是还修炼几百年的狐狸精。别看平时小狐狸都是傻呆呆,非常懂事和乖巧,但那只是面对待自己好的人。对于伤害过它的人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在适当的时候露出隐藏的獠牙和利爪。 苏格儿轻手轻脚地走到发着呆的李应哲身边,小声说:“嗨,李应哲,喝点水吧!” 李应哲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头看过去,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合,迟疑了两秒钟才叫出来:“苏格儿!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啊,我住这儿!”她笑了笑毫不隐瞒地说。本来自己的藏着的,是玉灵把自己叫出来的,他有责任解决后续问题。 又聪明又机灵,心眼儿通透,这一点深得神仙喜爱,满意赞赏地笑。宜言看见他笑,假装掏耳朵心里叹气,苏格儿前途无量! 李应哲看着苏格儿的眼神里有惊喜也有诧异,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万万没想到能从这里见到她,虽然还对这个地方存疑,但是有认识的人足以安慰忐忑惊惶的内心。 心灵遭受了一番折腾,此时感觉口渴难耐,把水接过去喝了一口。 水略微烫口,在凉意十足的天气里喝了正好暖身。而且这水十分甘甜怡口,从口到喉都有一股润滑绵软的感觉,顿时缓解了干燥的喉咙。 他连喝了好几口,然后又问苏格儿:“这是哪儿,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们……他们是谁?” “你别怕,他们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让你来是有点儿事情。”她安慰地去拍李应哲的肩膀。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手没有碰到李应哲,而是穿过了他的身体!她碰不到他! 李应哲看见苏格儿来拍自己,但是却没有感觉到。他看见苏格儿惊骇地表情,转头看,看见了苏格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体内。 两个人俱惊,四目相对,露出恐惧的神情。苏格儿的手又挥两次,还是如此,李应哲就好像只是个影响,是碰触不到的空气。他没有实体,没有实体的是什么?是鬼啊!他死了? 可是他能拿得住水杯,能喝水啊! 樱樱也看见了诡异的一幕,同样是惊恐莫名。他深爱这个男人,但是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去啊!虽然她是魂魄,懂得死去并不代表结束,相反或许还是另一个美好的开始,但如果他现在死了就是与自己有关,是自己害死他的。 “怎么……怎么回事儿啊?”苏格儿语调颤抖地喊。难道李应哲死了? 她害怕地看向玉灵,只见他还不当一回事儿的脸上还微微带笑。 宜言一把把苏格儿的手抓住拿了回来:“别抓了,他的肉体还在家里躺着呢!这是他的生魂,不是阴魄。” 生魂、阴魄!她想了下明白过来,暗暗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吓死我了!” 还好还好,要是给人治病还给治死了,那算怎么回事啊!又说:“幸好,要不然你神医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宜言松开他的手:“我谢谢你为我着想。” 李应哲却还没有从震惊恐惧中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无法和她接触,这是什么情况,极度诡异!而且又听宜言说什么肉体、生魂、阴魄,这可都是要命的词啊! 他突然意识到了穿着新嫁衣哭哭啼啼的女人是个鬼!那……那其他人又是什么人?这两个俊逸潇洒的男人,还有全身湿透的女人,他们会不会也是鬼? 他汗毛倒立,头发一阵发麻,惊恐地看着苏格儿。从苏格儿刚才的表现来看她的确是人,可是一个人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还有她脚下这个动物,李应哲认识,知道这是只狐狸,怎么会有狐狸在这里? 此时的李应哲觉得自己就像是唐三藏掉进了盘丝洞,面前都是妖魔鬼怪,要来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 玉灵让苏格儿出来安抚他的情绪,不成想弄巧成拙让他更害怕了。如今只好亲自出手让他安静下来。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随即李应哲的神情一顿,接着呼出一口气,恢复了镇静。 苏格儿自知刚才自己的无聊举动让他恐慌了,为弥补错误又继续安慰他:“没事儿啊,是我跟你闹着玩儿的,等一会儿你就可以回家了。你想不想喝杯咖啡,我可以去给你冲!” 李应哲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看哭泣的女鬼,脸上的表情坦然许多。 苏格儿见如此叫着蔓草跑回厨房里去,心里还砰砰砰跳个不停。刚才也着实把她吓得不轻,还以为人死了呢! 玉灵双手插兜随意悠然地站立,无视玛瑙所投过来来的眼神,对女鬼樱樱说:“你有什么话就对他讲,时间有限,天一亮他就要离开了。” 樱樱非常错愕也感到紧张。玛瑙轻声说道:“快说吧,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嘛!” 樱樱紧张万分,努力使自己震惊下来,把所有的羞愧和恐惧都抛开了。 她看着李应哲嗫喏地开口:“夫君,我……我是樱樱。五百年前曾你我曾订下婚约,因我家人悔婚将你置于死地。你因樱樱丧命,樱樱不敢苟活,投入井中追寻你而去。后得玛瑙相助守住魂魄,可地府阴司已遍寻不见你的踪影。之后樱樱寻找到你的转世。玛瑙将樱樱一半魂魄转生想与你再续前缘,奈何事与愿违,阴差阳错,至此你我放得坦诚相见……” 她说话声音悲悲戚戚,十分娇柔,情不自禁地朝李应哲走过来,走的十分缓慢。 李应哲本能地倒退,她说出的话让他感到害怕,阴森森地,渗入骨髓的阴冷。 啊,她真的是鬼! 屋子外面雷声响亮,闪电不时地亮起。风雨雷电和这阴森的鬼魂相得益彰,让人恐惧的几乎魂飞魄散。他是个人,被鬼找上一定是要自己的命了。 啊,这是在做梦么?掐了自己一把,果然没有痛楚。嗯,肯定是在做梦了,一定要在梦中醒来啊?之前他一直在一个冰窖迷宫中兜兜转转,还不是一样出来了,这次一定也可以。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努力地让自己醒来,奈何生魂根本无力挣扎。眼前的红色刺激着双眼,像是猛兽一般对他发出威胁。真是太可怕了,他得要先稳住这些人……鬼。 “姑娘,你……你一定是找错人了。”李应哲结结巴巴的,“我叫李应哲,不是你的……夫君。”这个称呼真让他头疼。 “不,是你!”樱樱急切地说,声音还是非常柔弱,“你不记得前生,今生事也不记得了,可是我记的……五百多年了,你终于看见我了,终于知道樱樱没有背弃婚约了……” 第319章 樱樱的愿望 婚约!与她? 李应哲头发根都发麻,五百年,他脑子乱糟糟的,突然想到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说道:“婚约?我跟你……跟你哪来的什么婚约!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心里慌得不行,什么前世,他活在当下只知道今生,他叫李应哲,今年二十六岁,管不了五百年前的事情。 此时他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稀里糊涂一片纷乱,又一片空白,什么事都想不了。反正就是又乱又空! 玛瑙见李应哲不相信樱樱的话,又一直躲避她,忽然间有了火气,好像见到负心汉似的,就要替教训他。 冷眼旁光的玉灵察觉到她的动作,一个眼神看过去制止住她。现在是他们两个的事情,让这个鬼说出心中隐秘,让这个人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情连神仙也管不得。 李应哲一直后退,退到了后面沙发上,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樱樱生前是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见他这样就不再步步紧逼,站下了脚步。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吓到他了,眼神里流露出痛苦和悲伤。 “你不要害怕,我……我不是故意要你生病,你……你不要恨我!”她低声说道。 李应哲眉头皱起,更不懂这话从哪里说起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生病,因此更觉得这个漂亮的女鬼是认错人了。 紧张惊骇地手心里都出汗,他朝着餐厅的方向张望,身处于这种环境之中他太害怕了,迫切需要熟悉的人来给他壮胆子——不管是不是梦。无疑,苏格儿就是他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除她以外这些人都是让他害怕的陌生人……或鬼! 此时苏格儿正在厨房里煮着水,和风清、蔓草说话,全然不知道外面有一双眼睛在殷切地期盼自己的出现。 气氛僵持,没有人说话,只听得见雷声轰鸣,雨越下越大,好似瀑布流水声。也不知这上天有多少泪要流。 空气里静的让人窒息,一举一动都能发出声音。 玛瑙终于受不了了压抑的气氛,过来樱樱身边对着李应哲说:“你不要忙着否认,也不要只顾着害怕,樱樱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她真的等你五百年,而且一直在转世中寻找与你重逢,奈何总有差错。她确实已非人,但是却并没有加害于你,你纵然一时不能接受,也不应该这样对待她。” 李应哲心里是一团乱麻,快要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对于她所说的话也是难以接受,好像被冤枉玷污了黄花大闺女,人家非逼着他负责不可。 他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问道:“那你们……你们要我怎么样?” 偿命吗?这话没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只这样想就几乎让他心胆俱裂, 樱樱贝齿轻咬红唇,纤纤玉手捂着嘴巴,眼睛就没干过,就好像连接了天上的水管一样。怯怯地看着李应哲,眉头微皱,说不出话来。 玛瑙轻声说:“说吧,把你要说的都说出来。” 她点点头,又看了看玉灵和宜言,羞怯又畏惧地垂下头,迟疑着对李应哲说出自己的愿望:“我想……我想要和你共度一世。” 一瞬间李应哲头皮炸裂,浑身掉入冰窖一样,肉皮都发麻。共度一世,共度一时他都受不了啊!虽然这女鬼很漂亮,但他可不是聊斋中的书生,没那么正气的胆子。 他颤颤巍巍,脚一软蹲坐在沙发上。幸好后面是沙发,要不然这样瘫坐下去把骨头都能摔裂。 樱樱见他摔了,脸上又是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是明摆着拒绝了。 这结果并不意外,但还是让她大为伤心。苦苦寻找他五百年,再见他全然不记得自己,害怕自己,让她的魂魄都隐隐作痛。 她是个柔弱的女人,生前是个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虽然做鬼多年,但有这下凡仙子的庇佑,也没有像普通的鬼那样增长戾气,因此还保持着生前的性情。她见自己的一番深情被拒绝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自觉羞愧,为自己是只鬼而羞愧。如果还是人,此刻肯定是面红耳赤。 “你不答应吗?”玛瑙质问李应哲,眉宇间带着怒气。“不久前樱樱还是人,你还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如今就算记不起来了,可面对她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吗?忘了,忘的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她找来,永生永世也不会记起她吧!” 此时苏格儿正好端着一杯咖啡过来,她还在想生魂能喝咖啡这事儿呢,突然听见了玛瑙的高声训斥,脚步一怔愣在原地。 李应哲现在无法思考,他让刚才那句共度一生吓坏了,突然看见苏格儿像看见救命稻草似的,猛然站起来:“苏格儿,你……你……帮帮我……?” “哦,你是看上这个女人了?”玛瑙的语气突然更加严厉,看向苏格儿,眼睛几乎冒出火来。樱樱一惊,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苏格儿。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把冲着自己来了。这个落魄仙子打从一来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这会儿直接把矛头对准自己了,怎么回事儿啊? 她是不吃亏的,打架吵架没怂过,心里一股怒火就要冲出来。 一直冷眼旁光没说话的宜言这会儿的表情复杂了,挑了一下眉,眼睛看向玉灵。他这个老鬼心思更是细,从刚才苏格儿送水时就感觉到了玛瑙对她的敌意。 玉灵表情淡淡地,事不关己一样拿着一串翡翠手串把玩,那是从商浊那里拿来的。 李应哲也不理会玛瑙说的话,这个时候他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闲话。他想要走到苏格儿身边去,可脚步却迈不动,好像鞋底被粘在地板上一样。 苏格儿已经走了过来,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拉着脸说:“喝吧,进口极品咖啡,糖奶自己加。快点儿喝,要不然把有些长舌头馋掉了,我们还得打扫。” “嘁!”宜言笑出来,就知道苏格儿这个嚣张的丫头不能白白受气。 樱樱听她说话语气不善做了错事一样的捂住胸口,这种都没跟人红过脸的大家闺秀最怕强势刁蛮的人,不知如何应对。同时她也信了满脑的话,疑心李应哲和苏格儿有瓜葛。 玛瑙咬着牙:“你说话太放肆,若是掉舌头也是掉你的。” 苏格儿冷笑一声:“上回也有人说我说话放肆,被我打的现在还没从医院出来呢!” 这要是个真仙子她当然不敢这么放肆,可一个混成这样的落魄仙子还敢来教训自己,她才不受这个气。 古语说:得势狸猫凶似虎落配凤凰不如鸡。她故意来招惹自己,那当然不能客气了,反正玉灵也不待见她,欺负了她也有玉灵撑腰。 玛瑙自然是生气,转头看着玉灵:“没想到圣君如今和这种俗物为伍!不知被天界众仙知道会如何想。” 第320章 恢复法力 听这个落魄仙子叫自己俗物,苏格儿要气炸了。自己是凡人没错,但是高雅有品位,一点儿也不俗! 不过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冲上去只是白白地送人头,因此也就只敢目怒相向,想着要说句厉害的话来还击她。 “你怎么针对起格儿来了?”玉灵突然说道,“她烧水端茶半夜忙碌,没有感谢却反受连累,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玛瑙见他帮着苏格儿说话,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仙子也是这样,生气就会变得丑陋。 苏格儿也施展变脸绝技,刚刚还是表情凶蛮地小辣椒,此时突然成了委屈的小可怜,嘟着嘴巴,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心里叫着玉灵替她出气。 玉灵对她笑,她心里想着出气方式很直接,就是让自己打玛瑙。动手,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玛瑙也不再说什么了。她满肚子怒火,不过虽然生气,但是不敢驳斥玉灵。她比苏格儿更了解他的脾气,话虽然说的很温和,但是违逆他就要付出代价。 苏格儿也知道不能胡搅蛮缠,见她气势败下去了见好就收。仰头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回去餐厅去,她才不想掺和这烂事儿呢! 李应哲看见苏格儿走却着急了,他现在急需她给自己壮胆子啊!他想喊她,但是喉咙里像是塞了棉絮一样,发不出声音来,心急地脸上都是冷汗。 樱樱又轻声呼唤他:“夫君,你没有事吧?” 她这一叫,李应哲身上又是一层鸡皮疙瘩。他求救的眼神看向玉灵和宜言,他现在看出来了,苏格儿和他们是一伙的。 宜言冷笑一脸鄙夷,什么前世今生,又不关他的事儿。管他什么人鬼情未了,他可不会感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动的事,长夜漫漫他就是看个热闹。 眼看就僵持住了,任樱樱怎么说李应哲也不相信。也确实,告诉一个人五百年前的事情,确实是难以置信。他才二十多岁,五百年前那是历史。 此时玉灵轻声对李应哲说道:“她们说的都是真话,没有欺骗你。” 听他也这么说,李应哲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感觉这个梦做的太邪乎了,牙齿悄悄用力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玛瑙扭头看着玉灵:“口说无凭,我们说再多他也不会相信,还请圣君能够相助。” 玉灵说:“既然他们的事情你都知道,还是你亲自动手吧!我可以帮你先恢复法力。” 玛瑙不明所以,就见玉灵站在了自己面前。他掌心里躺着一根黑色长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根头发就好像变成了一股气体,飘飘忽忽飘进了她的鼻孔里,瞬间,她整个人僵住一般一动不动。 不多时,她的身体开始有了变化,潮湿的衣服和头发慢慢变干,松散地张开。红衣上发出点点荧光,飘逸优雅,绚丽非凡。头发顺直地散在脑后,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来,焕然一新。 几秒钟麻雀就变凤凰,从一个落汤鸡变成了飘逸脱俗的女人。哦,这才是个仙子该有的模样。躲在花草后面看的苏格儿张大了嘴巴,埋怨玉灵这么做,担心以后这个女人要找自己麻烦。 宜言这个老鬼也一改玩世不恭地表情,认真的打量她,果然是个仙子,开始还以为是外面来的游魂野鬼呢! 玛瑙伸展胳膊打量着自己,惊讶于自己的变化。现在她感到体内灵力充沛,身体轻盈,体内的浊气被涤荡干净,好似回到了从前。 “玛瑙,你……你就和从前一样了。”樱樱暂且放下了自己的事,高兴地对她说。 玛瑙点头,她身体好看了脸色也缓和了,满眼惊喜地抬头看着玉灵:“圣君,你帮我……恢复法力!” 玉灵说道:“说过要帮你就不会食言。别顾着高兴了,快些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 玛瑙便不再多说,她一手抓起樱樱的手,捏住她的中指用力一拔。樱樱吃痛地呼叫一声,顿时,另一个散发着黄色光芒的樱樱分离出来。玛瑙在分离出来的樱樱背后一推,魂魄悠悠荡荡飘进了惊骇的李应哲生魂里,两者合二为一了。 李应哲脸上的表情一僵,而后慢慢地舒缓下来,闭上眼睛坐到了沙发上。 月光下,一座青砖琉璃瓦的深宅大院陷入了沉睡,寂静无声,大门紧闭,只有两个大红灯笼亮着。 李应哲站在门外,满心疑惑地看着两只灯笼和很是有气魄的大门。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陌生的地方,好像是异世。这周围一个人也没,只有夜鸟不时叫唤两声。 正迷茫间,看见不远处急匆匆地走过一个人。看身量很高,应该是个男人。不过他装束怪异,一身青布长袍,头上还结了个髻。 宅院是古代的,这人的穿着发饰也是古代,难道来到了影视城吗?他想不明白。 再看那个人,只见他抱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墙根下,溜着墙根小心翼翼地行走,他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看,生怕被人发现了,就跟做贼一样。 李应哲赶紧跟上去,他可不是要见义勇为,只是想要问问他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他小声叫了两声,那人毫无动静,把声音提高一点还是没有反应。李应哲心想:这不会是个聋子吧? 没办法,只能动手。他伸出手去想要拉住那个人,可是却没有抓住,他的手穿透了那人的胳膊。就好像苏格儿抓他一样,他也无法碰到眼前的人。 怎么回事?他脑袋嗡了一下,心中大骇,脚步迟疑一下又跟上去。 走不多久,墙上出现了一个小门,大概就是这大院的后门了。那人左右看了看,抬手轻轻地敲门,敲得很有节奏,一下过后,又接连两下,似乎是约定好的暗号。 李应哲眼睛大睁,不是因为这敲门声有怪异,而是自己就在他旁边这人却好像没有看见。这更是诡异了,就算月光模糊看不见模样,但是面前站着一个人怎么会看不见! 为什么他看不见自己?李应哲心里惴惴不安,脑中迷迷糊糊出现了一个念头,但是不清晰,也说不清。 “沈公子……”门内一个女声小声地喊。 李应哲来不及想别的,仔细倾听。 敲门的人低声答应,接着听见小木门里面一阵金属碰撞声,然后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一扇小门打开,一个昏暗的灯笼伸出来照了照敲门人。 昏暗地灯光照亮了那人的脸,李应哲看清他的面容后腿脚一阵发软,他看见那个人的脸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眼耳口鼻没有一点差别,连身高也是相同。只不过比现在的自己还稚嫩一些,好像自己十八九岁时的样子。 他感到惊惧害怕,自己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碰见了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这是穿越了还是到了平行世界? 第321章 前世(一) 李应哲背靠着青砖墙,不让自己倒下去。粗重地喘息,紧张万分注视着他们。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自己转身跑掉。 女孩子对和他长得一样的人说话:“沈公子,现在没有人,您进来吧。我们家小姐正在等着您。” 她说话声音压得低低的,怕被别人发现。烛光下看到面容圆润稚嫩,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身穿着粉红色衣裙,衣服上绣着细碎的花。头发简单的挽起来,带着一朵绒花。也是古代人的发饰和衣着。 那位沈公子站在外面没动,只把包袱递过去给她:“我不进去。红霞姐姐,我是来归还这个。听我母亲讲,这是姐姐昨日交给她的,多谢樱樱小姐和红霞姐姐好意,但是东西不决不能收,还是请你将它交还给樱樱小姐!” 李应哲的眉头皱起,樱樱这个名字感到熟悉,但是想不起哪里听过了。 女孩子迟疑着没有去接包袱,说道:“你怎么又拿回来了?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置办产业的。” 沈公子头垂了一下,好像是羞愧。稍一迟疑又说:“我知道樱樱小姐心意,但是这些银子不能要。” 女孩子语气焦急地说:“可是沈公子您现在家徒四壁,我们老爷和夫人怎么肯把小姐嫁给你?您还是拿回去好好置办些家产,早日把我们家小姐迎娶进门!” 沈公子的脸色更难堪了,他硬把包袱塞给女孩子:“请你转告樱樱小姐,我自有办法,请她放心。”说完话转身离开了。 叫红霞的女孩子手里抱着包袱,着急地走了出来,她想喊他,可是又怕惊动了旁人。叹了一口气,退回去关上了门。 李应哲一阵犹豫,不知道自己该进到宅子里去,还是跟着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沈公子走。迟疑片刻,他追跟在沈公子后面走了。和自己相同样貌的人,既让他心生恐惧又感到安慰。 李应哲和那位沈公子并肩而行,旁边站着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心里感到别扭。 一阵风起,路边树上的树枝摇晃,树上的枯叶掉落。他这才发现此时的天气已是深秋,他穿得很单薄,长裤短袖,但是并没有感觉到到冷。 沈公子衣服穿得很单薄,揣着手佝偻着身子。他哭了,用带着补丁的衣袖抹眼泪,微弱地抽泣。李应哲看的挺心酸的,想要安慰他,但试着叫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他明白了,自己在这里就是个隐形人,发不出声音也改变不了事情。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来到了一片大概是贫民区的地方,这里房屋低矮,紧蹙,院墙基本上是篱笆,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走进去没多远,沈公子到家了。这个家可真够惨的,连个大门都没有,破木棍串起来做围墙。三间小破屋,又矮又小,李应哲觉得牛圈都比这个房子好。 沈公子又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才敲门:“母亲,我回来了。” “哦,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答应。 门开后,一股冲鼻的土腥味冲出来,里面闪烁着昏黄的灯光。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就是沈公子的母亲了。 她忙着问:“东西可还回去了?” “已经还了。”沈公子关上门。李应哲悄悄地闪身进去。 屋子里面极其简陋,只有桌椅、土炕和灶台,不过收拾的还算干净。一盏油在桌子上闪烁,火焰很小。旁边放着一个箩筐,里面放着衣服和针线。 妇人倒了一杯水给沈公子,坐在座位上又拿起针线做活,她叹了口气,说道:“东西是还了,可是如今我们委身在于此,你和齐家小姐的婚事又怎么办呢?” 沈公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母亲,我想与齐家解除婚约。齐家现在急于和我们撇清关系,绝不肯把樱樱小姐嫁给我。” “你要退婚?”妇人手上的动作一停,说道:“这是你祖父为你订下的婚事,怎么能说退就退呢!只要齐家没有提,你也绝不能提。” 沈公子说:“齐家退婚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我们家才遭逢大难,他顾全面子暂时没有提罢了!” 妇人又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心里想得和儿子一样,只是不肯松口罢了。说道:“要不是两年前你祖父去世,现在你们已经成亲了。唉,那样齐家也不会在我们沈家遭难时装聋作哑,划清界限了。” 沈公子的手握紧了,但是又劝慰母亲:“不要说这些了母亲,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妇人点了点头,又缝了两针才起身,说了两句话才躺在床上放下粗布帐幔。沈公子见母亲睡下了,把油灯放到她旁边,点燃另一盏后才吹灭,然后端着油灯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去,那里还有一张破木板搭建的床,他就睡在上面。 李应哲跟了他这么久,知道了个大概,这对母子本来也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公子,可惜家里出事落魄了,以前订婚的女人还想嫁给他,但是女人的家里却不同意。 他对那个女人产生了好感,不过门不当户不对可是要遭受很多困难的。尤其是他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房子车子孩子,生活品质都要考虑。 沈公子吹灭了油灯,这个房子也没有大玻璃窗,月光再好也照不进来,顿时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 他得出去,凭着方向感摸索着去开门,可是一直没有碰到障碍物,心里多少有些发慌。 走了没几步,怪事又一次发生了,他的眼前突然大亮,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眼睛被刺得发痛紧紧地闭了起来,再睁开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地,这是一个如同是植物园一样的花园,如今天气萧瑟,树木和许多花朵都已凋零了,只有菊花绽放。 他被眼前的事弄懵了,双手捂着脑袋,眉头紧锁,细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听见有人说话,是女人的声音。 “唉,父亲和母亲一说话就是退婚,我都怕见他们了。如只能盼望沈公子能够早日渡过难关,前来提亲。”假山后面一个女声说道,声音娇娇弱弱。 “小姐,沈家现在可是一落千丈,沈公子年纪又小,凭一己之力很难恢复往日家业。”又一个女声说话,就是李应哲之前听见过的。 他大概猜到这是到什么地方了,这就是之前来过的大宅内部。他举目往周围看,只见房屋很多,都很飞檐红瓦,青砖垒砌,这花园也很大,中间有小径,有女孩儿捧着东西来来去去。 顺着听见的声音走过去,看见有两个女人站在一片菊花丛中赏花。一个确实就是被沈公子唤作叫红霞的,另一个只看见背影,穿戴很讲究,应该就是这家的小姐了,也就是与沈公子有婚约的那个女人。 红霞又说:“小姐,现在沈公子家里家徒四壁,只剩母子二人,住在破房子里没有奴仆不说,还三餐不济。连吃穿都成问题了,你若非要嫁给她以后可怎么活啊?” 第322章 前世(二) 小丫头将现实问题说给小姐听。她既帮助小姐给未婚夫送东西,又为小姐的未来担忧,也算是一个衷仆了。 不过,虽然现代人虽然幻想有人能面面俱到的伺候自己,时刻陪伴着自己,但身边真有个仆人还真受不了。涉及隐私,也干系自身安危。所以李应哲看到这个小姐带着个丫鬟,感到别扭。 只听那位小姐说:“穷人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烈女不侍二夫,我既然已经和他有了婚约,今生今世就是他的人了,怎能因为他穷了就不嫁?况且,父亲母亲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受苦。只要我心意不变,他们就一定会同意,到时候自然会安排好一切。” 红霞却不这么乐观,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我认为老爷和夫人一定不会同意。沈公子的父亲是被贬后去世的,没有产业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没有了官职。老爷肯定要跟他们划清界限,绝不会答应小姐嫁给沈公子。” 这女孩儿年纪不大懂得不少,把当前的问题看得明明白白,比小姐可事故多了。 小姐又说:“沈大人生前只是被贬,又不是被削去官职,无论怎样都还是个县令。而且我偷听到大哥和父亲说,沈大人并无过错,只是受到了朝堂之上的波及,以后说不定会洗雪冤屈。” 红霞不赞成她的话,跟在后面悄悄地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话。 那位小姐拿手绢掩着嘴轻咳一声,转过身来。 这下李应哲看见她的脸了,看见的那一刻惊得差点跳起来。她……她就是那个穿着新嫁衣的女人。 此时她的脸没有那么苍白,白里透红,娇若桃李,而且活灵活现。很漂亮,但是说天资国色也不尽然,毕竟现在美女到处都是,都已经看惯了。 不过这淡青色丝绸刺绣宽袖衫裙,还有头上所戴的金银首饰把她整个人衬托得非常美丽。而大家闺秀的气质更让她清新脱俗。 可是尽管站在阳光下李应哲还是感觉身上发冷,他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形下看见她?穿着古代衣裳,住在在深宅大院里,站在阳光下,身边跟着婢女,正在讨论她未婚夫的事情! 难道这里是她生前的经历?他终于有所警醒。后退一步,紧张地盯着她们看。 正在这时,眼前的情景又一次改变,他站在一座房子里,这里有很多人,沈公子在,他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穿着囚服,手上脚上都带着锁链,脸上脏兮兮的还有伤。 两边各站着一排衙役,个个表情冷漠木然。正上方有个桌案,后面端坐着一个穿着官服戴着官帽的人。 这显然是在公堂之上了,沈公子就是犯人! “咣!”堂上惊堂木一拍,沈公子浑身颤抖,吓得匍匐在地上。 李应哲也被吓了一跳,转身看他要做什么。 那官员拿腔拿调地说:“人赃俱获还敢抵赖,顽固至极!来人,动大刑!” “冤枉啊!我冤枉啊!”沈公子凄惨地呼喊。“大人,我……我没有偷盗,这东西真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偷的怎么会在你家找到?”官员眯着眼睛说。他慢悠悠地撸起袖子:“既然你喊冤,那本官就好好梳理案情,让你心服口服。你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受不了穷日子。当铺老板看你识文断字,好心让你做个伙计,你每天看着当铺里的银钱,自然想起以前大户人家公子哥儿的生活,因此便动了歹念。当你动手偷钱的时候恰好被账房发现了,于是恶向胆边生,杀死了他!” “我没有偷钱,更没有杀人!”沈公子大喊,“我……我连鸡都没有杀过,怎么敢杀人。我上有老母要赡养,怎么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我冤枉啊……大人,我冤枉……”他使劲儿往地上磕头。 李应哲一看就知道这是栽赃陷害的,既是栽赃又怎么会听他的申辩!他义愤填膺,这古代确实太黑暗了,不由地冲上去对着那官员大骂,奈何他们都听不见。他又要拿东西去砸,可什么都拿不起来。 只见那官员在冷笑一声,说声用刑,两个衙役便走过来将沈公子按到在地,手里拿着木棍打了起来。 沈公子哀嚎一阵,昏死过去。那官员把一张纸交给身边人:“让他画押!” 这连屈打成招都不是,直接就把罪名安在了头上。 李应哲气愤地几乎要上去咬那个官员,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拿着沈公子的手画了押,将他抬走。 他也在后面跟着走,忽然面前亮光一闪,恍得眼睛疼痛,本能地闭起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到了牢房内。沈公子瘦骨嶙峋地趴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肮脏的不成样子,囚服上也都是血渍。这牢房里面也是肮脏混乱,臭气熏天,还有老鼠爬来爬去。真是太可怜了! 两个差役打开牢门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里头两个黑乎乎的窝窝头,一碗黄色玉米粥。 “吃饭了,来吃饭吧!”差役说话还不是很凶。 沈公子迟钝的抬起头来,眼睛看着端进来的饭食,然后突然手脚并用地趴过来,拿起窝窝头大口地啃。他饥饿已极,根本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也不在乎这东西有多难吃。 所以说,民以食为天,食物充裕的时候挑肥拣瘦,饿的时候就是猪食也吃得珍馐美味。 他很快吃完了窝窝头,喝净了粥,把碗也舔得干干净净,那点儿东西根本就不够吃。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送饭的差役又来了,还提着一小坛酒。他打开牢门收东西,看见沈公子呲牙咧嘴地起身,说道:“唉,打得皮开肉绽怎么能不痛。正好我今天得了一壶酒,分给你一点,喝了止疼。”说着就往碗里倒了小半碗。 李应哲听着倒酒的声,脑中好像被灌进了一个声音,大喊着:“别喝,不要喝,酒里……酒里有毒!” 不过他是个隐形人,他的声音谁也听不见。沈公子生活在这种环境中,闻见酒香哪儿能受得了,连忙道谢,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 李应哲眼睁睁地看他把酒喝下去,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不多一会儿,沈公子突然捂住了喉咙,双眼圆睁,脸上涨得通红,青筋浮现,身体痛苦地抽搐起来。 李应哲喉咙里也火烧火燎的,跟他一样捂着脖子,也好像呼吸不上来,缺氧似的脸涨得通红,大张着嘴巴,手脚在地上又蹬又挠的,就好像马上就要死去似的翻白眼。 正当他命悬一线时,脑海里如泉涌地涌入了许多记忆,年幼的沈公子,衣着华丽的人,还有豪宅马车,奴仆成群。 他支撑不住了,眼睛渐渐地合上,合上之前看见沈公子已经不能动弹了,眼睛大睁着,眼角下面有两条血痕。 “小姐小姐……不好了……” 李应哲被一阵尖利地喊声惊醒过来。 第323章 前世(三)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很是馨香的屋子里,躺在床前地上。 他捂着喉咙慢慢坐起来,其实喉咙已经没有痛楚敢了,可是心理上还是觉得那里很不舒服。 打量着当下身处的地方,看见了木质的桌椅、衣柜,梳妆台,还有一个挂着青纱帷幔的雕花大床,而且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正是那位樱樱小姐。她形销骨立地穿着单薄的睡衣,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地跟桃子一样。 那个叫红霞的女孩子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一下跪在床边,双眼泪汪汪地哭叫:“不好了小姐……” 樱樱支撑起身体,眉头蹙起有气无力地说:“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红霞咬着嘴唇:“沈夫人她……她自缢而死了!” 樱樱小姐听见红霞的话瞳孔放大,缓过神来哀嚎了一声:“天啊!”一下倒在床上,几乎昏厥过去。 李应哲也是惊骇万分,眼泪“哗”地一下流下来。此时他脑子里有很多沈公子的记忆,好像灵魂也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还是李应哲,另一半是沈公子,因此听到沈夫人死,就好像自己的母亲出事一般,内心悲痛不已。 红霞看见樱樱小姐倒下,急忙上去呼喊她:“小姐……你醒醒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小姐……” 樱樱小姐在她一阵呼喊下睁开眼睛,眼角两行清泪流出,口中喃喃自语:“沈夫人……怎么会这么做?沈家……家破人亡,我还怎么能……” 红霞拿手帕给她擦眼泪,看她眼神不对,忙打断话:“小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沈公子他……他一时财迷心窍才犯下了大错。沈夫人死前写下了遗书,我趁人不注意拿来了,小姐你看。”说着从袖筒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 樱樱小姐看着纸愣了一下才颤抖着手接了过去。李应哲轻手轻脚地趴在床头看上面的字。只见这纸上用毛笔写了几个字:教子无方,败坏门风,以死谢罪。 樱樱看完后手一松,任纸张飘落在床上。她双眼直愣,没有焦距地望着床头,伤心痛苦至极。 红霞也跟着哭,抽噎地说:“沈公子穷困潦倒才一时糊涂犯下大罪,受不了牢狱之自杀在狱中,沈夫人自觉有愧才追寻而去。小姐,你就别在想了,听从老爷和夫人的安排吧!” 李应哲很清楚,那个沈公子根本就是被栽赃的,更没有自杀,可是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儿却说的这么肯定?古代的女人不能到处走,信息封闭,她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而且要告诉小姐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该悄悄地,她还大喊大叫,不怕惊动其他人吗? 小女孩儿的行为很异常,之前还帮沈公子给她小姐传信,这时竟然开始诋毁他了! 他能看出异常,但樱樱是个深闺千金,而且又在伤心之时,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小丫鬟有不妥之处,只是抽抽噎噎地哭泣。 李应哲感觉自己来的这个世界太黑暗了,暗无天日的让人胆寒。站起来慢悠悠地离开这间房子,到外面去。 外面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他迈出门槛让雨水淋在身上。这雨冰冷刺骨,他赶紧退后一步回到屋子里去。因为受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酸涩的鼻子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才出去的屋子变了样。 此时屋子里面一片大红,贴着囍字。另外还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妇女穿金戴银,十分阔气,满面带笑容光焕发,高兴。身后又站着好几个丫鬟和仆妇,也都穿戴得色彩缤纷。看样子就是樱樱的母亲,这齐家大宅的当家主母了。 樱樱小姐身穿着大红喜服,面无表情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后的人给她梳妆打扮。正伺候小姐的红霞脸上也不见笑意,表情凝重又畏惧,好像是心里藏着事。 一个胖胖的,头上戴着花的女人夸赞:“小姐大方得体,容貌美丽,穿上这嫁衣就好像仙女下凡一样。” 齐夫人笑吟吟地点头,语气缓慢地说:“成亲是人生头等大事,你们需得尽心尽力,过后我自然重重有赏。” 仆妇丫鬟都答应,喜气洋洋地收拾起东西来。 李应哲挠着头,怎么一眨眼这个小姐就要成亲了?真是太奇怪了。 他走近了些去看,梳妆镜还是铜镜,照得人模糊扭曲不太好看,但是他的影像并没有出现在镜子内,事已至此他也没有纠结。靠在镜子边上看着樱樱小姐,一看到她的正脸惊得睁大了眼睛,她现在这副装扮正是和自己诉说前世今生那时候的样子! 他心里有了一丝清明,明白过来她就是这副穿戴死去的,这说明她就要死了!已经眼睁睁地看见沈公子死了,他可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去,不过他什么也做不了。 樱樱已经穿戴之后,慢慢地转过身去,看着母亲轻声说道:“母亲,樱樱有话对您说,让她们都出去吧!” “呵呵,樱樱这是有体己话要跟母亲说啊!”齐夫人很是高兴,吩咐下去:“好了,那你们就先出去吧!” 小丫鬟都笑嘻嘻的,和那些仆妇转身走出去,还轻巧地关上了门。等她们都出去后,齐夫人坐到樱樱身边,慈爱地摸摸她的脸:“儿啊,娘也舍不得你出嫁,可世人都需如此。幸而不是远嫁,还可以常回家来看看娘。你有什么话要对为娘说的?” 樱樱慢慢地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说:“樱樱有些事情要问母亲,请母亲如实相告。” 齐夫人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樱樱贝齿轻咬红唇,迟疑了一下:“前几日外祖母寿辰,有几位前去拜寿的夫人拉我说话,她们谈话间我仿佛听见说,沈夫人原是不识字的。” 贵妇人顿时表情一凛,脸上的笑收敛下去,好像是被吓到一样脸色顿时煞白,眼神也慌乱不已。 她愣了几秒钟长呼出一口气来,严肃地说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提起她来?她……她识不识字又怎么样?” “不会写字,怎么写的遗书?”樱樱看着母亲的眼睛说。 母亲的脸色很难看,右手紧张地抓着手帕,表情还很镇定地说:“什么遗书不遗书的,我不知道。留字还不容易,两个铜板就能让人代写书信了。不管怎么样,樱樱,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就别再想了。好孩子,今天你就要成亲了,明日就是董家的少夫人了。你公公可是三品大员,你的夫婿也是年轻有为,现在已经是举人了,说不定还能考中状元。” 樱樱对母亲的劝慰没听见似的,还在说:“如果遗书不是沈夫人写的,那沈公子或许就不是畏罪自杀了,也或许也根本就没有杀人抢财吧!” “樱樱!”母亲生气地斥责,从凳子上站起来,“不许你再说这种胡话。他们死活都与我们不相干,你就要嫁人了,要嫁的是董公子,姓沈的提都不能再提!” 第324章 前世(四) 李应哲靠近恼怒的齐夫人,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虽然她表面上维持着镇定,但眼底却有无法掩饰的惊慌和惶恐。只有做贼才会心虚,这说明樱樱小姐的话都说对了,沈家母子的死跟齐家有关。 他感到气愤,大家大业的应该有一百种方法来解除婚约,为什么要使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呢?太可恨了。 樱樱抬起头看着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明白了母亲,我只不过是问一问。今天樱樱出嫁,就是要与从前划清界限,恩也好怨也好,从现在起就都结束了。” 母亲表情还是有些凝重,刻意地放松下来,浅笑着轻声说道:“我的女儿今天美若天仙。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安心等着董家来迎亲。我出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她说完话走了出去。房门打开,只有红霞一个人守在门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红霞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一进一出。 红霞走到樱樱身边,小声说:“小姐,时辰还早,我扶你坐到床上休息一下吧!” 她说话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表情惊慌很不安。 樱樱抬头看着她,淡淡一笑:“你放心,我没有说出你来。” 红霞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一下跪倒在地上:“小姐,我真是不应该……不该答应老爷夫人骗你……”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樱樱小姐拉她起来,“况且就是你不答应,他们也会再另找人把遗书交给我。不过那对已入黄泉的母子可怜,现在沈家已无人口,没有人为他们点香烧纸。我虽然没能嫁入他家,但也有一丝渊源,你去备些黄纸来,我烧给他们。” 红霞咬着嘴巴迟疑一下:“小姐,这些事红霞会代您做,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千万不能做别的事啊!” 樱樱苦笑一下:“烧纸自然是要亲自烧,哪能假手他人?趁现在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再迟就来不及了。你快去,若碰到人就说我想喝一碗红豆汤,你去交代厨房做。” 红霞还是为难地站在原地不动,她心里惴惴不安,生怕会出什么事。 樱樱又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如果做不了会一辈子心不安。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红霞没有没有办法违背小姐的命令,只好听从她的吩咐去找东西。 红霞离开了一会儿,樱樱小姐也站起来走出了房门。李应哲跟在旁边,他知道她是去做什么,因为看见了那张脸上的眼泪和绝望。他大喊大叫让她回去,可是她听不见他的声音,坚定地朝前走。 说来也怪,这大喜的日子按说应该很多人的,可此时外面冷冷清清的,只看见一个端水的小丫头,不过十岁左右,樱樱三两句话就把她糊弄了过去。 樱樱小姐所住的深闺小院和连着花园,经过一个月亮门就到了。这大概是父母怜惜女儿不能出门才这样安排的,可没想到今天却提供了另一种可怕的便利。 她来到花园里一口被汉白玉栏杆围起来的井边。这井似乎很不一般,井台上的石头雕刻着美丽的花纹,井口是个等边六边形,井壁呈橙黄色,十分光滑靓丽,好像是镶嵌了宝石。 李应哲身上一层一层地出冷汗,他记得她讲过自己是投井自杀的,她来到这里就是要跳进去寻死。他想阻止她这么做,想要改变她的命运,知道阻止不了她,索性自己坐到井上去堵住井口。他心里明白这样做可能没用,但此时这是唯一能做的。 樱樱小姐穿着大红的喜服迈过栏杆,站在井台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口中喃喃低语:“沈公子,樱樱穿上了嫁衣,今日便是你我大喜之日,此后你便是我的夫君了。” 前面房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整个府邸喜气洋洋沉浸在嫁女的喜庆氛围中,全然不知要出嫁的女孩儿已站在井前准备告别这个世间。 李应哲大喊大叫,说她太傻,人死了就是死了,干什么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但是他的呼喊动摇不了眼前人的决定。樱樱小姐睁开眼睛,浅浅一笑,纵身跳入井中。 挡在井口的李应哲没有起到半点儿作用,反而自己也跟着急速下坠。他手脚挣扎地在井壁上乱蹬乱挠起不到半点儿作用,忽然身体感觉一轻,一阵冰冷传遍全身,水花声随之响起。 他们掉到水里身体却没有漂浮起来,还继续往下坠。李应哲不能呼吸脸憋得通红,但是却没有感到水的压力,身体还轻飘飘的。他是会游泳的,但是这水根本就游不起来,好像是跟针掉进水里一样,只能往下沉。 不多时,下坠的身体终于停住,背部和后脑勺狠狠地撞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痛得很厉害。上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人来到这里?” 他意识模糊之时突然听见一个悦耳的女声说话,随即有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抓起。此时他已经来不及惊慌害怕了,因为已经窒息地晕过去了。 “醒醒,醒醒!”一个冰冷的声音没好气地喊道,随后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额头上。“沙发都要快揉烂了。” 李应哲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那个把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男人站在跟前。他左右张望,发现自己回到了大房子里,那个飘逸若仙的男人坐在另一边沙发上自在地喝着茶。两个女人——或是女鬼还站在面前。夜雨声也隐隐传来。 他突然站起来,着急地对着噙着眼泪的樱樱喊:“你为什么要跳井?活得好好的干什么要去死?你死了就能……” “你想干什么?”玛瑙声色俱厉地打断他的话。 樱樱抓着满脑的手臂,她被李应哲吼得害怕,现在还阻止玛瑙训斥他。 李应哲让她给吓着了,不敢再说话,低垂着头大口喘气。此时他一点儿也记不起要害怕樱樱了,只是对她自杀的行为感到生气。 “呵!”宜言嘲笑地冷笑一声,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小声地和玉灵说了一句话。 玉灵浅笑一下,没说什么,事不关己地喝着茶。苏格儿打着哈欠,还搂着蔓草和风清鬼鬼祟祟地藏在餐厅里偷听这里的动静。 玛瑙问李应哲:“事情你已经清楚了,足以证明我们没有骗你了吧!” “我?”李应哲紧皱着眉头,脑子渐渐冷静下来。他低头沉思,理顺凌乱的思路。刚刚经历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去了古代,看见了曾见发生的事。眼前的女鬼生前的身份,因何而死。还有……自己脑中涌入的记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成长经历。 那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那个沈公子他……他就是自己的前世! 他感觉很荒谬,好像自己做了个离奇的梦似的。但是眼前这些人却提醒着他那不是梦,就算自己不能接受也必须接受。 第325章 再等几十年 这个女人,对,她是一个女人,她竟然为了一个只订过婚,见没见过面都不一定的男人去死,真是太傻了。 或许她的死无关于爱情,只是对古代愚昧的忠贞思想的遵从,可能还有点儿愧疚赎罪的原因,毕竟她怀疑沈公子的死是家人所为。是的,从情况看来确实是她家人的手笔。虽然那是自己的前世,虽然刚才自己也恨,但现在一点儿也不恨了,他活在当下,叫李应哲,那个沈公子是另外一个人。 他点着头:“我明白,你们是说那个沈公子就是我吧!好吧,我不否认。我都清楚了,也不再质疑你们的话。” 樱樱高兴起来,又喜极而泣,激动看着李应哲:“夫君,你终于相信樱樱的话了。” 李应哲对这个称呼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跟她也没拜堂没成亲,只是她自己站在井台上说的。不过这都不说事,重要的是她们之前说出的话! 他看了眼看戏的玉灵和宜言,然后对樱樱说:“我知道你是为我而死,也……也相信你找了我几百年,但是人鬼殊途,我们……我们不能在一起。” “只要你答应就有办法!”玛瑙说道。 此话一出李应哲的眼睛突然惊恐地大睁,本能地后退一步。躲在暗处偷听的苏格儿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想:她这话该不是让李应哲也死掉做鬼吧? 玛瑙看出了李应哲在害怕什么,又说:“你不用担心,我们不要你性命,樱樱做回人就可以了。” “做人?那……那不是投胎。”李应哲皱着眉头说,“现在投胎二十年后无都快五十了,你们不会是要我等二十年吧!” “不用等二十年。”玛瑙终于笑了一下。她转过身去看着玉灵:“圣君应该有办法吧!” 玉灵眼睛抬也不抬,淡淡地说:“他说的对,人鬼殊途,怎能用手段来强行干涉?况且他这一世的姻缘已定,这里一变又要带来更大的麻烦。” 玛瑙脸上的笑陡然消失,没想到玉灵对于自己的要求拒绝地这么决然,一点儿也不给她留面子。这简直让她太伤心了,而且无地自容地羞愧。 玉灵又说:“既然她已经等了几百年,也不差多等几十年。等到这年轻人命终之时,让他们一起赴地府轮回转世,再在月老的姻缘簿上为他们牵上红线,如此不就是一世情缘吗?” 他把事情安排地妥妥当当,李应哲连声说好。只是樱樱却不是很愿意,她站在李应哲面前恨不能从此刻就不分离,可按照那个人所说的自己又要多等几十年了。 她看向玉灵,他周身隐隐散发着白色光芒,另阴魂无法直视,更不要说提出反对意见了。 玛瑙的表情僵硬,冷冷地说:“那樱樱怎么办?她还要在井底读过几十年吗?” 玉灵说:“如果你不想继续收留她,或是她不想继续留在那儿,可以让阴司暂时安置她。” “樱樱,你听见了吗?是继续和我再一起还是去阴司?”玛瑙问她。 樱樱捂着心口,惊惶地说:“我不去阴司,我还是和玛瑙在一起。” 玛瑙对着她笑了一下,“好吧!”樱樱陪着她走过了五百年的孤独,她也很不舍。 玉灵又说:“我答应替你修复形体,修好之前你们就不要回去了。” 玛瑙黑色的眼眸一颤,点了点头。 苏格儿脸皱起来,心里对玉灵说:怎么又要收留两个人,一个是阴魂,另一个还对自己摆着臭脸,拿自己当敌人呢! 宜言也不太乐意,但是玉灵的话他也没有违抗的资格。看了下手表不耐烦地语气对玛瑙和樱樱说:“事情完了没有?眼看就三点了,我还等着把他送回去呢!” 李应哲很自觉的知道他说的人就是自己,心急如焚地想要赶快跟他走,可是又不敢表露出来。 玛瑙轻声问樱樱:“你还有话要对他说吗?” 樱樱看着李应哲,嘴巴张张合合,嗫喏了一阵子才说出来:“夫君,我等着你!” 她这句话说的十分动情,眼睛里依旧是眼泪汪汪的。李应哲听了突然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酸涩又甜蜜。 他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樱樱看了脸上漾起喜悦的笑容。 宜言带李应哲走了,外面的雨还在下,不过转成了淅沥沥地小雨。还是漆黑一片,李应哲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屋子里只剩下玉灵和两个女人。玛瑙因为之前玉灵的反驳脸上还有些不自在,板着面孔问:“多谢圣君替玛瑙修复形体,只是在此期间我们需要一个住处?玛瑙可以在树林荒野中栖身,可是樱樱白日不可见光,需得找一处妥善之地。” 玉灵说:“你们都可以住在这里,这有一处没有光亮地下居所可给这个阴魄居住。至于你,可以与她一起,也可以另住一个房间。格儿,你和风清去给他们安排一下。”不等玛瑙再说什么就叫苏格儿出来。 苏格儿和风清对视一眼,撅着嘴做个不爽的表情,然后拉着蔓草从矮墙后面走出来。他们看见玛瑙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身姿柔美,优雅飘逸,确实是有了仙姿。 但是苏格儿可是个记仇的人,她两只手插在马甲口袋里,懒懒地迈着步子,不怎么高兴地说:“这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床了,只还有个床垫,她们要是不嫌就拿那个凑合凑合吧!” 她把不欢迎的态度挂在脸上,说话的语气就跟打发要饭的一样。 樱樱见她态度不好有些畏怯,紧张地抓着玛瑙的胳膊躲在她身后低着头。 其实苏格儿也不是针对她的,有教养的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不让人讨厌。目光无意地扫向她,之前没注意,现在觉得那个女鬼的装扮有点儿眼熟,具体的也记不得了。心想大概是从电视剧里看过。反正现在是满屏的古代新娘。 玛瑙也看苏格儿不顺眼,本来是想要和樱樱住在一起的,可听她这么说话心里来气。于是便冷冷地要求说:“我需要一个房间。” 苏格儿不甘示弱地说:“空房间有的是,随便挑吧。我说的是空房间随便挑,没桌没椅没床。不过也没关系,你是仙女嘛,弄出点儿家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玛瑙生气了,对她目怒而视。心里想到了那句话:虎落平阳被犬欺!把苏格儿想成狗觉得挺解气的。自我安慰法对谁都使用。 玉灵知道苏格儿的小心思,她就是记仇又任性。笑着跟她说:“格儿,就先把蔓草的房间给玛瑙住,你看怎样?” 蔓草一听说要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别人,而且还是打过她的人就不高兴了,摇摆的大尾巴蓦地停下来,狐狸眼睛怯怯地看看玉灵又看看玛瑙她们,满是委屈。 苏格儿更是不乐意:“房间给她那蔓草住哪里啊?” 玉灵说:“就让蔓草先跟你挤一挤,住在你房间吧!玛瑙也住不了几天。” 第326章 玛瑙的身份 一说让自己去和苏格儿住,蔓草的尾巴忍不住又摇了起来,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就好像是个小宠物一样,太喜欢和苏格儿睡在一起了,所以让出房间这事儿一点儿也不计较了。 苏格儿心里还是不痛快,不是不想和蔓草住一起,而是因为把房间让给玛瑙不痛快。但是玉灵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她的脑袋贼精贼精的,可不是一味的任性撒野。 她摸摸蔓草的耳朵,轻声说:“那就这样吧,蔓草你先上去睡!” 蔓草高兴地嘤嘤叫了两声,拖着大尾巴撒腿儿朝楼上跑去。跑得叫一个快,就跟上面有吃的一样。 樱樱也被风清带去了地下室,她心里还是有点儿怕的,但是想到玛瑙在这里多少能安心。 玛瑙看着风清的背影。她现在恢复了法力似乎是瞧出了名堂,风清消失后别有深意地朝玉灵看了一眼。 洞悉一切的玉灵像没事人一样的喝着茶,他才不会对她解释多余的。 苏格儿眼睛贼兮兮地观察着玛瑙的举止,拿着腔说:“这天儿是真不早了,我们这儿作息是讲规律的,天黑就得睡觉,您是仙女也不能坏了规矩。请吧!”还很恭敬地做了个手势。 玛瑙心里烦她怎么会听她的话?看也不看她,直接无视。 这可让苏格儿没脸了,咬牙切齿地瞪着玛瑙,要不是心理素质好脸皮厚,当场就得来个大红脸。 “哼!”苏格儿冷哼了一声,索性不理她了。快步走到玉灵身边去拽着他的胳膊:“她不睡就算了,我们上楼去。这么多灯开了一晚上费了好多电了。” 玛瑙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里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身后的发丝都要浮动起来。 苏格儿还是像个任性的小孩儿,没大没小的叫着让玉灵起来。虽然她是卯足了劲儿,但这点儿力气对玉灵来说还不如一阵微风有力度。 玉灵听见苏格儿心里咒骂玛瑙是个大尾巴狼,也感受到了玛瑙因为苏格儿的行为动怒。两个女人之间暗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像被缠得没办法似的站立起来,对玛瑙说:“天是不早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风清带玛瑙去房间。” 风清刚从储藏室出来就被委派了任务,怔了一下才点头答应。冷淡不失礼貌地请玛瑙回去。 玛瑙心里很不情愿被安排,但是玉灵已经发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跟着风清去了蔓草的房间,走时看苏格儿的表情十分耐人询味。 苏格儿心里得意,拉着玉灵上楼去。这会儿蔓草正在她的房间里绕着床奔跑撒欢呢,长指甲挠得木地板哗啦哗啦地响。 “蔓草好像很喜欢我的房间。”苏格儿一上楼就听见了,并没有回房间去,拽着玉灵到小客厅里去坐。 玉灵知道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却故作不知地说:“这么晚了还不回房间睡觉,不怕明天脸色不好看?” 苏格儿把玻璃门拉上:“反正都这个点儿了,现在睡也补不回来。我这困劲儿过去了,现在睡不着,咱们说会儿话,聊聊!”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这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啊,不能说是人,她得知道是什么底细,要不然哪能睡踏实啊! 明明瞒不过玉灵,却还是要说假话。玉灵也是很有默契,不揭穿她。 这小客厅经历了暴风雨般的混乱,现弄得是一片狼藉。玉灵才不会收拾,只把榻榻米上的东西拨开,空出一个让自己坐下的地方来。 苏格儿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小桌子扶起来,碟子放上去,水果点心直接扫到地上,然后脱了鞋坐上去,整理着扑克牌随口问:“那个叫樱樱的女鬼说的话是真的吗?” “怎么,格儿还不相信?”玉灵反问。 “没有,就是感觉……太……太不可思议了。为了一个男人自杀还不行,还要花五百年的时间寻找他的转世。唉……”她叹了口气。她这种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的性格是很难理解这种事儿了。 外面突然一片光亮,不是雷电,而是是车灯照的。宜言回来了,来回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 苏格儿见他走进来了,站起身拉上窗帘,她可不想再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玉灵也收回目光,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你忘了忘川河中等待的鬼了?那可是忍受着极致寒冷等待了几百年,相比较起来这个阴魂的处境好多了,而且她还有寻找的目标。” 苏格儿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她又问:“她跳井死的,为什么会和一个仙子在一块儿啊?诶,那个玛瑙是什么仙啊?管花草的还是管天气的?怎么来的时候那个样子?” 玉灵说:“玛瑙是井中精魄,就是那阴魂所跳的那口井,因此他们才会在一起。” “井……还有精魄!”苏格儿不可思议地张着嘴巴。 说话的工夫宜言走了进来,拉开玻璃门就问:“说什么呢?嘿呦唉,这儿怎么跟猪圈似的啊,你是个女孩子,也不打扫干净了!” 苏格儿也不理会他数落自己,抓着他的胳膊说:“你知道吗,那个落魄的仙子,她是井里的精魄!精魄啊!” “精魄?”宜言看向玉灵。他也是刚知道玛瑙的身份,不过知不知道跟他们关系也不大,反正就是个仙子吧! 苏格儿却十分好奇,喃喃说道:“也是,大海里有龙王,河里有河神,所以井里也有井神了!” 玉灵笑了:“不对,龙王和河神是掌管一方的神,可以任免交替,但这井中精魄是井的自身形体所化,类似于古树中的树神或是器物中所幻化出的神灵。” 苏格儿还是迷迷糊糊的,这意思是说那口井成精了!不过树好歹是活的,里头有树神还说得过去,一口井怎么能还能有精魄呢? 宜言对这些事知道些,又补充说:“那个井就好比是人的身体,精魄就是人的灵魂。你就想那个井有了魂儿了。” 他这个比喻倒是通俗易懂,这么一说苏格儿明白了,那个仙子就是井的魂儿!不过一口井有灵魂还真是够特别的。 玉灵听见她心中所想,又说:“三界中有许多东西得了机缘便会幻化出精魄来,精魄和自己的形体紧密相连,要想分离就需要修炼到很高的境界。所以多数形体被毁精魄也会受到损伤,玛瑙法力几乎消失也是因为那口井遭受了破坏。” 宜言在苏格儿旁边坐下来:“嗨,这年头儿都吃自来水了,哪还有人要井啊!说不定都给填成平地了。去年的时候我经过一个村子,看见村头上有口井都被当成垃圾桶了。” 苏格儿也赞成他说的,这就是现如今的事实,不再需要的东西就只有掩埋。 玉灵轻摇了下头:“玛瑙之所以叫玛瑙是因那口井的材质,所以绝不会仅仅是掩埋这样简单。” 第327章 天井 宜言和苏格儿都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相视而看。 苏格儿使劲儿吞了口唾沫,感到不可思议地说:“玛瑙的井!世界上还有这么豪气的井?这得多少……诶,不对啊,我听见你们好像说她是天界的。” 她突然想起玉灵曾说她是天界的仙子,而且那个玛瑙还口口声声凡间怎样,还骂自己是俗物,好像自己多清高一样,天上的仙子怎么又是个被掩埋的井呢? 玉灵身体倾斜地歪在一个靠枕上,有些疲倦似的说道:“她确实是从天界来的。你们还记得过年的时候我们说酒吗?我说过,天界的酒是天井水所凝成!” 苏格儿和宜言都点头,当时苏格儿还想要天井的水呢! 玉灵说:“天界本有六口天井,分别是翡翠井、碧玺井、玉髓井、琥珀井、琉璃井还有就是玛瑙井,名字对应井的材质。” “哇!”苏格儿小声惊呼,仙人的生活还真不是凡人可比,井都是宝石的,翡翠的井,那都不能用价值连城来说了,是无价珍宝啊。 宜言拿胳膊碰她一下,让她别打断玉灵的话。 玉灵接着说:“这六口天井在一处,排列成圈。每个井中都幻化出了精魄,精魄名也与井相同。因她们是在天界,所以从幻化之初就是仙子。几口井中的井水可酿出不同美酒,你们知道我好酒,因此和她们很熟悉。有一回,天界两个神仙起了争执,逞凶斗狠打斗起来,闹到了天井那里,混乱中误将玛瑙井打入了凡间。形体落凡间,精魄也无法留在天界。井沾染俗尘落了根,再也无法返回天界了。” 这下宜言和苏格儿都了解玛瑙的来历,原来是让人从天界给踹下来的,还真够倒霉的。也说不上可怜她,凡人可怜神仙就跟穷鬼可怜富人一样,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苏格儿身体趴在小桌子上,问玉灵:“那个井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掉什么地方了?这么有来历的井为什么从没有听说过啊?” 玉灵迟疑片刻说道:“那是一千几百年前的事了。” 苏格儿垂着眼眸缓缓地点头,宜言手一伸搂住她的肩膀:“你这是又有想法了?” 苏格儿很坦诚:“我有想法说明我很正常,我有求知欲。” 宜言干笑:“想也是白想,都这会儿了,里头的宝石早被人弄走了。” “我就是好奇,又不是想要玛瑙!”她一本正经地说。 其实她还真不是想去偷玛瑙,破坏宝物这样的事儿她才不干,所以她想要的是整口井。 当然了,她的想法也瞒不过两个男人。 玉灵笑了一下:“那是人间一千多年前的事。玛瑙井掉落凡间落在了一片荒野中,因此没有被凡间人发觉。那旁边有一条河,漂在河上打渔的渔夫偶然发现了这口井。当时玛瑙初落凡间,因为无法返回天界很是伤心,不经意间现身在了凡人面前。那些人知道这井中有神灵,认为是个福地,而且井水甘甜,凡人喝后能够消除病痛,因此他们携家来此定居,渐渐形成村落,后来人口大增又成了一座城。此后玛瑙井便被有权势的人圈在了府邸之中,正是五百年前那个阴魂所居住的地方,因此她才会跳入井中。” 宜言听了沉默不言,他作一个几百年前人,还是医生世家却从没有听过这口井的事。心想,不是因为这井的落处离这里非常遥远,就是因为后来被人强占阻断了消息。 苏格儿被那句凡人喝了能消除病痛吸引了。想当初她还想要让玉灵给她弄点天井里的水呢,既然地上也有天井,那就用不着麻烦他了。 “那座城是哪座城市啊?我在地图上搜。”她尽量抑制着兴奋问,眼睛里闪闪放过,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手已经伸到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玉灵笑说:“用不着搜,几百年前流经城中的那条河几次泛滥肆虐,因此人们便将城搬迁了,新城也就是如今你所住的这座城市。” “啊!”苏格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她皱起眉头,从没听过自己住的这个城市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家能搬,家具能办,城市怎么搬吗?抬着搬还是扛着搬? 宜言却是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古城啊,那也没多远啊?” 苏格儿抓着他问:“诶,你也知道啊?” 宜言点点头,嗤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我不仅知道,他们搬迁的时候我还去看了。当时才六七岁,不过记得很清楚,就看见那些人一字排开,人传人手传手排了好几里地,把城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给传过来的,砖头瓦片都没丢。” 苏格儿惊讶地歪着头看着他,按照他的年龄算,这个新城才两百多年历史啊?不过这古城是在什么地方啊?不是太远又有河的地方,难道是城南丽水河? 苏格儿一下想到了丽水河,刚动了要去找的心思,却又听见宜言说:“他们也是倒霉,搬过来才没几年就发生了地震,结果把那条河给震得改了道,南移了几十里。呵,那些城里的人可是白费了功夫。” “啊,河也改道了?”她摸着耳朵,知道自己想错了。 玉灵歪着身子说:“世上的事情都有机缘定数,如果他们不搬城那条河就不会改道,留在那里就算不被洪水冲走也还是座小城。” 这话苏格儿深表赞同,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爷爷就发不了财,她连前二十年的好日子也没有。这城市也跟人似的,命里的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她抓着宜言的胳膊摇了两下:“说了这么多,那个古城到底在哪儿你是知道的吧!” “哟,你这是又想着挖宝去啊?”宜言打趣她。 “不是啊!”她摇着手否认,“他们连砖瓦都搬来还有什么宝寻啊!我是想什么呢,那是我的祖先生活过的地方,作为后人当然得去看看了。我得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这样才不会在未来的人生中迷失方向,更好的实现自我存在的价值。” 玉灵听了她这一番虚假的人生感言笑出声来,明面上吹牛说假话反倒是更真实不做作。 宜言讥笑一声:“你的人生价值就是多捞钱,这个方向要是迷失了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苏格儿五指成勾,在宜言脸上威胁:“你不挤兑我会死啊!” 宜言嘴角一挑:“那肯定不会,我都死过一回了还怎么死啊?” 苏格儿戳他的下巴:“我把你的嘴缝起来,你会不会痛?” 宜言说:“呵,得了吧,你连针都不会使。” 苏格儿说:“那就拿胶水粘起来。” 说着说着话题就偏了,两个人又玩闹起来,苏格儿拿手捏宜言如凝脂的脸。哎呦喂,这用玉石做的身体就是好,肉皮细腻地一点儿毛孔都没有,就跟婴儿的皮肤似的,真是羡慕死她了。 玉灵枕着软垫斜靠在书柜上,看他们两个又闹得不可开交,浅笑着对苏格儿说:“格儿你过来。” 第328章 弱水 苏格儿光着脚走到玉灵身边去,盘着腿坐下,清澈水灵的双眸看着他,等着他跟自己说话。 玉灵开口说:“玛瑙来时的模样你看见了,她法力近乎消失因此无法避开雨水。失去法力的原因是她的形体,也就是那口玛瑙井井被毁坏废弃,因此我们要给把井修复才能让她恢复原本的身份,但是这需要一笔钱财。” 苏格儿明白了,这是管自己要钱啊!要说这钱都是玉灵和宜言赚的,他们当然有支配权,还她可是管财务的,当初也说好了,赚的钱都归自己,所以这钱的使用权归自己。 不过呢,她也有自知之明,玉灵是什么身份啊,不过是看着自己顺眼哄着自己玩儿罢了,要跟他唱反调那可真是不知道傻到家了,索性卖个人情算了。 她叹了口气,身子一歪斜趴在桌子上:“要冲她对我那态度吧,我就不能管她这事儿。可谁让我生来是一副慈悲心肠呢,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呢。唉,算了,我也不是那心胸狭窄的人,这钱就给她出了吧!” “哈!”这高调唱得宜言直接笑了出来。 苏格儿瞥了他一眼,又问玉灵:“不过修井得多少钱啊?麻不麻烦?就把里头的东西都给挖出来,然后洗干净?诶不对,你说那井是玛瑙材质的,那里还不早让人给偷光了啊!该不是还得用玛瑙给她造一个吧,那得要好多好多钱啊!” 她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盯着玉灵看,后悔答应地早了,万一真要买这么大块儿的玛瑙,那再破一回产都不够! 宜言幸灾乐祸:“哟,才慈悲呢又要反悔了?” “哈哈!”玉灵轻笑了两声,拍了拍她的头:“修复就是要恢复原状,既然是玛瑙井当然要重塑玛瑙石。不过用不着花钱,那是天界的玛瑙人间也买不到。” 她问:“那要从哪里拿?” 玉灵说:“我会让原本的玛瑙回归本体!” 苏格儿心想那些东西要让人偷走,肯定都四分五裂碎碎的了,什么首饰工艺品什么的,还怎么回归啊?她也不懂,但是不让她出钱她就放心了。 说起来自己还真是胸怀大度,还能出钱给一个仇视自己的人修复形体,自己都忍不住要赞叹自己。唉,也不知道那个玛瑙怎么就看自己不顺眼,一来就凶巴巴地出言不逊,恨不得自己是一团空气才好。 她心里又感慨又纳闷,眼睛悄悄看向了玉灵,小心地说:“你怎么对她来到凡间的事情知道的这么详细啊?该不是你一直都关注着她吧?那她埋怨你忘了她可就不对了。” 她眼睛贼兮兮地冒精光,意味深长。 玉灵朝着她后脑勺上稍微用力拍了一下,嗔怪地说:“别胡思乱想。她落在哪里天界的神仙都知道,至于其他的事,是白天的时候当地的土地神告诉我的。不然的话她怎么知道来这里?” “是啊,我说她怎么能进来这里呢!”苏格儿马后炮地说。又嘿嘿笑着讨好玉灵:“我的意思是说你心地善良,关心关爱……同……同僚。你要不要喝点酒,让宜言去拿。” 宜言正想事情呢,听见她的话怔了一下,抬起头来指着她:“嘿,你还指挥起我了,你要有诚意就自己去拿!” “我害怕!”她缩着肩膀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她知道该软的时候就软,能屈能伸。 玉灵浅笑了起来,他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生气,更不会对苏格儿生气。不过这个聪明的脑袋有时候还真是敢胡思乱想。 宜言当然也不会听苏格儿的去拿酒,他一本正经地问玉灵:“既然井中是有神灵的,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淹死不救?看起来她们的关系还是非常好的。” 玉灵说:“她是自己寻死又不是失足落水,人的意志坚定就是神灵也不能改变。她应该庆幸落在了天井之中,被玛瑙救起了阴魂,如果是一般水域可要成为水鬼了。” 一说水鬼苏格儿就心惊,不由地想起自己差点儿被水鬼害了的事儿来。这事儿都过去半年了,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宜言了然地点头,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可她是在自己家里的跳井自尽的,怎么尸体没有被打捞上去,还漂到了地下河里?” 既然井被她们家圈禁了,家里人不可能找不到她啊?就算是痛恨她跳井,可是也会把尸首埋葬吧! “因为天井的水是弱水!”玉灵说。 “弱水?”宜言重复一遍,惊讶过后又恍悟,想通是怎么回事儿了。 怪不得,说不定她家人到死都不知道她跳井了。 苏格儿听得迷迷糊糊的,来回看着他们两个:“你们说的什么啊?什么弱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啊?” 玉灵和宜言笑她,看她这样子就是没认出女鬼是谁了。 宜言问她:“你看见那个女鬼,没觉得她眼熟?” 苏格儿想了一下说:“是有点儿,她身上那个衣服就是古代结婚穿的,现在看电视经常看到的!” 玉灵又问:“除了衣服之外,她的样貌和装扮都没有觉得熟悉?” 苏格儿摇了摇头:“这个没太注意,她躲在那个叫玛瑙的仙子后面,而且还是那个身份……人家说穿红衣的很厉害的,所以我也不敢看得太仔细。” 她虽然没想起来什么来,但听他们俩这样说话就知道自己的熟悉感不是从电视里了。 宜言笑着说:“再好好想想,上回在森林湖里捕的鱼你为什么不要了?” 一说到这个苏格儿猛然想起来,恍然大悟地叫:“女尸!哦,对对对,就是她!我说怎么看着她好像哪儿见过呢?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啊!对呀,她不是跳井死的吗,怎么尸体跑到地下河里去了?还有当时那个妖怪,说她的身体沉在水底不能漂浮起来。” “嗯,想起来了!”宜言嘲笑她,“都说是弱水了,你懂什么叫弱水吗?” “你们别说!”苏格儿高声阻止他们说话。把手机拿出来,嘴里念叨着:“我不懂,但是我有手机。弱……水……”她在手机里输入两个字搜索,网络很流畅,一下就出来结果了:“《山海经》说: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过。鸿毛不浮,哦,我知道了,就是说这个水没有浮力,羽毛落上去也得沉底,对不对?” 她得意地看着他们,好像是自己想到的一样。 “对,格儿说的很对。”玉灵没有原则地夸赞她。 宜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苏格儿本来就够自我感觉良好了,被他纵容地更是嚣张自负。没办法,命好! 苏格儿还在推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经过:“因为是弱水所以尸体不能漂起来,就随着水流进了地下河,碰巧被那个鱼精给看到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给捡了起来。” 一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把宜言给逗乐了,要是让那怪模怪样的妖怪听见了肯定是气得哇哇叫。 第329章 女人的斗争 雨过后天大晴。经过雨水洗刷的天空清澈蔚蓝,淡淡地飘着几朵云彩点缀着蓝天。空气清新怡人,散发着清新的草木和泥土气味。鸟儿的叫声也格外响亮清脆。夏日的骄阳无遮无碍地投射到大地上,更是炽烈而炙热。娇美的花开得艳丽,绿叶在阳光下油亮泛光。 雨夜里,在那一串脚印上开出的不属于尘世的花在阳光下凋零枯萎,化为尘土。 苏格儿小眯了三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了,李大妈又来问玉灵回没回来。玉灵交代过她了,说是今天中午之前过去,她也就照这样答复了。那头而的李大妈又是道谢又是叮嘱的,生怕再会拖延。 挂了电话,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小狐狸,然后顶着熊猫眼坐了起来。心里不禁想,做个人还不如做个动物有福气。 洗漱完了哈欠连天地出去,从二楼看见玉灵、宜言还有那个玛瑙已经坐在餐厅里了。玛瑙是坐的是原本空出来的位子,她心里想:这还差不多。 “蔓草,吃早饭了。”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楼下的宜言抬头意味深长地朝着她笑。 她轻哼了两声往楼下走,还走到一半蔓草已经从屋子里冲出来了,差点儿撞到苏格儿身上。这小狐狸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一听说吃的就兴奋。 “早上起来要刷牙洗脸,忘了吗?”苏格儿摸摸她毛茸茸地耳朵。 蔓草在台阶上转了个圈儿,变回了人的模样,到卫生间去洗漱。 苏格儿坐到餐桌上去,玛瑙冷着脸盯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细嚼慢咽地咀嚼,优雅地让人起鸡皮疙瘩。她看也不看苏格儿,刻意的无视傲慢。 苏格儿也看不惯玛瑙,但是她多鸡贼啊,绝不会把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让人厌烦,她还是活泼开朗地伸胳膊伸腿。 又揉着眼睛,坐到座位上面朝着玉灵娇声娇气地说:“哎呀,我好好困呀,头上好像顶着一块大石头。玉灵帮我把瞌睡虫赶走,要不然我吃着饭都要睡着了。” 宜言都习以为常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有事求人的时候就撒娇,压根儿不当回事儿。可玛瑙皱起了眉头盯着她看,也不吃东西了。 玉灵放下茶杯,轻轻捏了两下她的额头,带着笑意说:“昨天晚上不早睡,今天难受了吧!” “嗯!”她像猫一样温顺,稍过一会就觉得神清气爽,心脾清明。左右看了看纳闷儿地说:“诶,风清和有巢呢?打昨天晚上就没看见有巢了。” 玉灵抿了一口茶:“昨天晚上睡得晚,风清还没有起来。有巢昨天晚上在书房睡着了,今天早早起来出去玩了。” 苏格儿明白了,有巢这是昨天晚上去给玉灵报信,直接被放倒了睡在书房里了。 蔓草洗漱好了来吃饭了,她看见玛瑙在这里也是相当不舒服。她被玛瑙打过,又惧又恨,小眼神儿很复杂。 早餐很简单,面包片、香肠和牛奶、果汁。苏格儿喝了半杯清水,觉得面包干巴巴的不好吃,就到了厨房切了一盘西红柿片出来,连着火腿肠一起用面包夹着吃。蔓草也是有样学样,面包里夹上火腿西红柿。 玛瑙很清高地瞟了她们一眼,很不以为然。其实今天这些食物她都很陌生,也不觉得味道有什么好的。 苏格儿也不在意她,藐视是最强有力的反击,自顾自地吃,自顾自地说话,这是她的地盘。 她一边小口地咀嚼一边说:“刚李大妈来电话了,我跟她说中午前肯定到。咱得抓紧时间啊,现在八点了,要不然可赶不上了。我还约了李忻常下午逛街呢!” 宜言靠在椅背上端着果汁说道:“就属你最慢了,还好意思催别人。赶紧吃吧,等你换完衣服再化了妆,九点前能出门就不错了。” 苏格儿不服气地说:“我什么时候化妆换衣服超过半小时过。就我这天生丽质的脸,就是不化妆那也能倾到半座城。” 宜言窃笑一声:“你再多说两句,咱们晚上可就有牛肉吃了。” 苏格儿反唇相讥:“你最适合啃那牛角,给你磨磨牙!要不我给你买两个来?” 宜言说:“行啊,连着牛蹄子一块儿买来,你再学学怎么踢人。” “可以可以!”苏格儿点着头,“要不咱们晚上就吃牛蹄筋儿吧!” 顿时把话题又扯到吃的上面了,惹得玉灵和宜言笑起来。 大口咀嚼的蔓草倒是立时响应,嘴巴里塞得满满地一个劲儿地点头,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苏格儿转头看玉灵:“你想吃红烧的还是香辣的!” 玉灵想了一下:“对了,上次我们在度假村吃的凉拌蹄筋还不错,要不然就凉拌!这个天气吃点凉的爽口,也正合适。” “好,那就凉拌吧!”她口齿不清地说。就着牛奶吃了两片面包就差不多了,擦擦嘴巴准备上楼去换衣服。 走了没两步听突然听见玛瑙说话:“圣君是要去给樱樱所等的男子去还魂吧,我也和你们一起出去。” 她这一说所有人都愣住了,苏格儿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她。心里不高兴地想:有她什么事儿,她跟着干嘛去啊,真是讨厌! 玉灵对玛瑙说:“昨天晚上不是已经把事情说定了吗?我们只是让他清醒过来,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也不会记得。” 玛瑙脸上浮现淡淡地笑意:“我去并不因为他,只是想到俗世中去看一看。百年前我的形体被炸法力受损,从那时起我便无法再到人群中去。” 哼,不知道心里打什么算盘呢!苏格儿对她这套说词嗤之以鼻。朝着宜言说:“把跑车钥匙给我一下,我要开豪车回去,而且只能坐两个人。” 苏格儿这是明摆着说不带她去。 宜言对玛瑙无感,虽然她是仙子,但苏格儿才是自己人。他指指外面:“在电视下面抽屉里。” 玛瑙不理会他们两个的一唱一和。又说:“圣君,我听土地神说,人间这百年时光沧桑巨变。身为一个地仙,理应要知道世间的情形。” 她说话全程不看其他人,一心一意地对着玉灵,就仿佛这里不存在其他人一般。 苏格儿跟她斗气,只想着不要带她去。不过宜言这个旁观者却在心里嘲笑这个所谓的仙子太蠢,虽然不知道她跟玉灵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但是表现的这样傲慢自负,玉灵肯定不喜欢。 玉灵确实不喜欢玛瑙的表现,同时心里也发出唏嘘。从前玛瑙在天界的时候也是聪明温婉,与人和善,可如今却怨气十足、自以为是。说话、表情都刻意维持着自己高贵,就好像是人间的落魄贵族一般,要通过对别人的鄙夷来显示自己丢失的优越感。 也对,从天界坠入凡间,这样的境遇就如同是跌落神坛,按道理来说确实值得同情,但她的表现却使人想到了另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330章 生魂掉了 玉灵不禁要拿苏格儿来跟玛瑙比较。苏格儿在人间原本也是富裕家庭中的独生女,享受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众星捧月。可是在一朝势败落魄后却能认清现实,随遇而安,顽强的活着。 即使她贪财图利,胡侃乱说的骗人,心眼儿不太好地骂人,但算得是非常真实可爱了。相比较起来这样的性格更招人喜欢。 虽然玉灵心里是这么想,可他还是说:“格儿,我们就带玛瑙一起去吧,你开另一辆车。” 见玉灵帮她苏格儿心里不痛快了,她小声嘀咕:“不都说要把井修好了嘛,还怕以后没机会啊,非得等这会儿?我还跟我闺蜜约好了要一块儿逛街呢!” “那正好!”玉灵回转过身,一手搭在椅背上,笑着和苏格儿说:“人多处更能了解世情,你也带玛瑙一起去逛逛。” 苏格儿和玛瑙不约而同看向彼此,都是嫌弃的眼神儿,玛瑙还带着点儿掩饰不住的得意。 蔓草嘴巴还不停地吃着。她也讨厌玛瑙,但是不知道怎么帮苏格儿,只用眼神来表达她的恼怒。 宜言心里发笑,早知道女人都是小心眼儿,没想到连个仙女也是一样。苏格儿这会儿恨不得来要这个玛瑙一口吧! 苏格儿抓起一片吊兰的叶子蹂躏,玉灵都发话了自然不能再拒绝了,又瞄了一眼玛瑙,说道:“那行吧,不过她这身儿衣裳可得换换,要不然准得成围观对象,我可不想惹麻烦!” 这也不是她挑刺儿,虽然现在的人讲究自由个性,但这一身飘逸高贵的薄纱装穿出去确实不合适。 玛瑙不悦地说:“我自然知道要换衣服。” “知道就知道呗!”苏格儿哼了一声,扭身回楼上去。 经雨水侵蚀,原本该是泥泞的林中小路确实很坚硬干净,仿佛只是清晨洒过水一样。车子开在上面平稳得像在公路上一样,没有留下辙痕。 玛瑙现在的法力不行,本来是想变化一套衣服的,但是费了半天劲儿也不行,最后在苏格儿嘲笑的目光中,羞耻地穿上了她买回来后就打算退掉的一条白色长裙。 第一次坐在人类的汽车上,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新鲜事物。衣食住行都这么舒适,还有人陪伴,这让玛瑙对苏格儿的嫉妒又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继续用傲慢地姿态来维持她的骄傲。 他们到的时候十一点,苏格儿不让玛瑙上去,弄一堆人上去事情更复杂了。玛瑙自然不会听她的,直接无视她的话,像没听见似的跟在玉灵后面。两个人又争执不下,苏格儿也气得要喷火。 关键时刻又是玉灵发话:“我们很快就下来,你上去也没有必要,在车里等我们吧!” 他这样说了玛瑙也没办法再坚持,看着苏格儿那得意嚣张的模样更加讨厌她了。 苏格儿见玉灵帮自己心里当然高兴,要不是怕被人看见说闲话她都要挽住玉灵的胳膊了。 李大妈开门一见玉灵差点儿给他跪下,老两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求拜托他救救李应哲。苏格儿又口若莲花地劝解了一番,又说玉灵是身怀绝技的世外高人,能妙手回春,以济世救人为毕生梦想,连为人民服务的词儿都出来了。反正都是些溢美之词,听起来像是不靠谱的吹牛皮,但这会儿把玉灵当成救命稻草的老两口还真的就心安了,不停地点头。 李应哲现在还是昏迷着,脸上眼看着瘦了下去,眼窝凹陷,颧骨也突出来,不过躺着还算安详! 玉灵要让他醒过来轻而易举,甚至不用动手,但是当着他父母的面如果这样做的话,未免让他们怀疑。 他扒开李应哲的眼睛又捏开他的嘴,简单地做了个检查,然后说:“是碰到见阴气重的东西,把生魂撞掉了,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李应哲的父母一听说阴气重,吓得头上直冒冷汗,下巴上像安了弹簧一样抖个不停。不过他们都没有意外。 愣了一下李大爷小声询问:“先生……这个怎么……您,您有办法救……救他吧?求您救救我儿子……” 玉灵把屋子里打量了一遍,不急不缓地说:“要救他就要找回他的生魂,而生魂很可能和那个阴物在一起。” 李大妈顺着墙滑到在地上,口中喃喃地说:“是她……一定是她……” 苏格儿赶紧过去帮着李大爷扶起她来:“阿姨,您说什么呀?要不然您出去坐一会儿吧!” 李大妈突然转头看着她丈夫:“真的是她呀……” “你别胡说了!”李大爷低声呵斥。 看起来这老两口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却都隐瞒着不说。看起来不会是什么好事儿,说不定女鬼半个魂转生的死亡跟他们有关系。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樱樱的来历,但是是也做了半世人,所以得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这对夫妻隐瞒着什么事情。 苏格儿本来是想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说出来的,却见玉灵掏出一粒黑色像是棋子的小石头——苏格儿怀疑就是棋子——压在李应哲的舌下,又让她把窗帘拉起来。 苏格儿依言去拉起窗帘。厚重的窗帘把阳光阻挡在外,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她想要把开灯的被玉灵阻止了,还让关上了房门,这下光线更加暗了,不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吧,反正也看不清脸了。 这时候玉灵拿出了一盏很小的莲花形状的东西,散发着微弱的粉红色光芒。他对着这东西轻声念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而后就见莲花自己飘了起来,在房间里缓缓地旋转。 这情形把李应哲的父母看得愣了神儿,两个人睁着大眼睛惊骇地盯着莲花看,四只手彼此安慰地握在一起,大气也不敢出,心里都是疑问却不敢问。 苏格儿一本正经,心里在偷偷地笑,这算是把他们给唬住了。 只见莲花在屋子里悠悠荡荡,四双眼睛都随着它的移动转动,特别的那老两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稍过了片刻,莲花停了一个角落里不动了,粉红色光芒下慢慢地显出一个人形来,披头散发一身白衣,但那脸确实樱樱的。 “啊……”李大妈惊惧地叫出来,立刻被她老伴儿给把嘴捂住了。 不过李大爷看着墙角里的人也是一样害怕,哆嗦着腿慢慢蹲在地上,口中小声地叫:“樱樱……” 苏格儿知道这个人是玉灵变化出来让他们说实话的,因此也不害怕。压着声音问:“李大爷,你认识她?” 李大爷头上豆大的汗珠流下来,看着莲花下的樱樱浑身抖个不停,嘴里就跟塞了鸡蛋似的张得老大,但是发不出声音。李大妈更是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几乎要晕厥过去。 苏格儿看向玉灵,在心里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玉灵看着樱樱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把生魂藏在哪里,快些交出来。” 第331章 醒过来了 樱樱原本是看着李大爷和李大妈,听见说话声呆滞缓慢地转头看向了玉灵,眼神阴森恐怖,嘴巴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好像是动了怒气一般。 玉灵疾步走到她跟前,手拿一张黄符贴在她额头上,出手果断利落,十分潇洒。可是下一秒黄符又掉在了地上,樱樱的眼睛冒出凶狠地戾气,顿时房间里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凉飕飕的。 玉灵后退两步,表情稍显凝重地说道:“这个阴魂戾气很重,是死前存了怨气所致,必须要把怨气化解开才能找到你们儿子的生魂。” 苏格儿偷偷咬着嘴巴,拼命忍住笑。第一次见玉灵装模作样地演戏忽悠人,跟他一贯俯视苍生,优雅从容地气质太不相符了。 此时李大爷跪倒在地上,双手合十哀求樱樱:“樱樱……我们对不起你,你……放了小哲……你要报仇就找我们,跟他没有……没关系……” 听了他这番话,苏格儿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转世的樱樱该不是被这老两口给害死的吧! 玉灵沉声说道:“你要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她的怨气很难化解开。而且这阴魂戾气极重,生魂和她待得久了会受到损伤,即使救回来也会变得痴傻。” 李应哲的父母吓坏了,要是儿子变成傻子那这辈子不是完了嘛! 李大爷看了一眼老婆,使劲儿吞了口吐沫然后说道:“先生,求你救我儿子。我说,我什么都说。她……她叫樱樱,好几年前她和我儿子谈过朋友。可是我们觉得她……她是个农村人,没上过大学,而且人有点儿……不太机灵,所以不同意。但是我儿子就是认定了她,非要跟她在一起。我们拿他没有办法,就去……就去找樱樱,让她离开我儿子,当时我老伴儿还……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樱樱她受了打击……回老家去了,没过多久就听说她……她掉进池塘里……淹死了。” 虽然知道这是前世冤孽才造成的,但是苏格儿还是心里不平,拿自己儿子没办法就去羞辱别人的孩子,太过分了。子女也可怜,找对象还得找父母喜欢的,符合他们条件的。 又听老李头说:“对于樱樱的死我们也……也很内疚,我儿子知道后更是生了一场大病,可是病好以后他……他竟然把这件事儿忘了,见他这样我们……我们也没敢再提。这……这真的不关我儿子的事,都是我们……我们俩造的孽,樱樱你……你放过小哲……有什么怨什么恨,就冲我们来……” 李大妈缓过了神儿来,也跟着求饶,还给她磕头。 苏格儿小声凑近他们:“你们之前是不是就知道得出事儿啊?” 老李头垂着头抹眼泪儿,沉默了半天才点头说:“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有天半夜我老伴儿看见了……她……”他朝白衣女鬼看过去。 一身白衣的女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脸上的凶气逐渐退下去。不过这老两口哪敢细看她呀,所以一点儿没有注意。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已经清楚了,虽然这老两口的做法确实让人讨厌,但是也不算是罪大恶极。说到底,这都是上辈子的事儿,命数。 玉灵点了点头:“好了,戾气已经消失,她原谅你们了。” 李应哲的父母神情一顿,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随后又看向白衣女鬼,可那里哪还有什么女鬼,那里站着的是散发着淡淡黄光的李应哲。他们惊骇地朝床上看过去,又看见自己儿子在床上躺着呢!懵了一阵儿也反应过来了,那就是他们儿子的生魂! 玉灵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了生魂的后脑上。立时,李应哲的生魂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朝床上走来,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躺倒了李应哲肉身上,两者合二为一。 他父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玉灵走过去把落在李应哲脸上的符纸拿起来,瞬间符纸燃烧起来,被他扔进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 拿起杯子转身递给老两口说:“去倒点水来,他嘴里已经含了药,再喝下这道符纸就能醒了。” 老两口又喜又忧地连连点头,慌不迭地接过杯子去倒水。 他们都出去了,玉灵手轻轻一挥,瞬间窗帘打开,明亮的阳光投射进来。突然的光亮让李应哲的眼睛挤了一下。 苏格儿笑嘻嘻地抓着玉灵的胳膊,踮起脚悄声说:“你刚才用的那招还真像是个法师嘛!” 玉灵轻轻捏捏她的耳朵:“不做做样子,你以后可要麻烦了。” 苏格儿刚要再说话,李应哲父母都进来了,端着半杯灰不拉几的水。苏格儿看着这水的颜色都要吐舌头。 玉灵又跟他们说:“等他醒来以后也不用把所有的事都讲给他听,普通人知道这些事没好处。只说他生病了。” 老两口又连连点头,他们巴不得这样呢! 半杯水灌下去,李应哲轻咳了两声,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又伸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醒了醒了……”“儿子呀……你可算是好了……”他父母惊喜地喊叫起来,老泪纵横地用手摸着儿子的脸。 李应哲把去过幽居见过女鬼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自然也不会记得玉灵。他就好像睡了一觉才睡醒一样,浑身也没有什么不适,很奇怪父母为什么哭,怎么苏格儿又带着一个人在自己家。 他父母也按照玉灵的嘱咐,只说他生了一场病,并没有把其他事情说出来。 李应哲和樱樱的缘分在下一世,这一生应该平平淡淡地生活。 已经是中午了,李应哲父母自然要请玉灵和苏格儿吃饭。苏格儿拒绝了,虽然知道他们也是真心实意,毕竟救醒了李应哲的命,但这会儿他们肯定更想好好陪着儿子。再说了,跟人应酬着吃饭事情又多又拘束,一点儿也不自在。 这回李大妈给了一个比上次还厚的红包,苏格儿摸了摸,估计得有三万。钱也算不少了,但这可是神仙亲自出手,这价钱太便宜了。 唉,还是得找生人,好说价! 李大爷和李大妈千恩万谢地送他们出了门。关上门后,苏格儿跟玉灵说:“我好像闻到了我们家的饭香味。” 玉灵说:“想回家吃饭了啊,已经到家门口了,那就回去吧!” “你也去!”苏格儿抱着他的胳膊笑着说。 “那玛瑙怎么办?她还等在下面呢!” “她也来吧,一双筷子的事儿!” 苏格儿倒也不是说便宜话,这是来到她家了,不管关系好与坏,请人吃一顿饭这都是应该的,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玉灵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是真的喜欢苏格儿这种开朗不做作的性格。说道:“饭就不吃了,玛瑙暂时也不适合跟太多人接触。” 苏格儿点头,也是,让她到自己家吃饭能不能去都两说,万一到自己家再对自己横眉冷对的,到时候家里人肯定要多想。 第332章 封住法术 玉灵和苏格儿在楼上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下去,玛瑙已经等的心里已经长草了,眼睛一直盯着他们进去的楼房看。看见到他们出来,没开车门就下来了。 玉灵见到她的动作眼神一沉,露出些许不悦。 苏格儿更是急得跺脚,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说:“她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玛瑙出来后,用极快地步伐朝他们走了过来:“圣君,你怎么……!” “你给我闭嘴!”苏格儿板着脸压低声喝道。 一句话把玛瑙给喊懵了,虽然两个人从一见面就不对付,但是苏格儿也就是挤兑她两句,没这么凶狠厉害过。 苏格可真是发飙了,气场强大。玉灵心里也对玛瑙的行为很是不满,因此也不对苏格儿加以干涉,任由她发火。 苏格儿看了看左右无人,拉着他们回到车上。就和来时一样,她和玉灵在前排,玛瑙一个人不爽地坐在后面。 苏格儿扭过身头去又冲着玛瑙吼:“你搞什么东西啊,要不然你就在车上待着,要不就打开车门像个人一样老老实实走下去。你以为这里是想怎样就怎样的荒郊野外吗,被人看见了怎么说?上什么山唱什么歌儿,不管你是什么人,在人群中就要遵守规则!” 玛瑙被她连珠炮似的一顿呵斥,心里顿时火起,恨不得要打她。带着三分怒气和她的傲慢说:“你只是一个凡人,我可不受你的管制。况且这里并没有人,我使用法术也没有人会看见。你不要仗着……。” “现在叫信息时代!”苏格儿再一次打断她,“你以为没有人在没有人看见了吗?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到处都是眼睛,你刚才的举动已经被拍下来存进电脑里了,如果现在屏幕前有人,也已经看到你刚才做了什么了。哼,自以为是!” “你真是……”玛瑙咬牙切齿,还以为是苏格儿是借题发挥刁难她。气愤地说:“你真是野蛮。” 眼见两个女人又争执不休,不过被夹在中间的玉灵一如既往地不会为难。 他一板一眼地对玛瑙说:“你不是已经听土地神说过人间巨变吗,怎么还这么鲁莽!格儿说的是实话,并没有故意针对你。你在这里不能让凡人发现你的身份,因此必须要听她的。” 玛瑙见玉灵又向着苏格儿说话,就算是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也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 玉灵又放缓语气对苏格儿说:“格儿,玛瑙也是无心之失,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苏格儿撇了撇嘴,又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这次就算了,可是你得把画面删掉。这的人好多都认识我,被人看见了可麻烦了。” “好,我负责。”玉灵微微低头,很欣慰地对着她笑。 玛瑙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眉头蹙起,垂着的眼眸里满是幽怨。 苏格儿脸也变得快,马上就露出笑容:“那我们去吃饭吧,吃海鲜好不好?我打电话给李忻常约地方。” 玉灵说:“你带玛瑙去吧!我还有其他事情。” 玛瑙抬头看玉灵,她刚要说话,苏格儿已经开口了:“我跟她?开什么玩笑!你看她当我眼中钉肉中刺的眼神,你不在她还不得收拾我啊?” “你少血口喷人。”玛瑙厉声呵斥她,发一发心中的恶气。语气一转又说:“圣君,既然她害怕玛瑙也就不去了,还是让我陪在圣君身边吧!” 苏格儿转过身去,又是皱鼻子又是噘嘴巴,无声地念叨,当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女人的斗争能让人疯狂,幸好玉灵有能震慑她们的权威,说道:“我有要紧事做,不用人陪。我也担心你在人群中会不小心露出马脚,就先封印住你的法力。” 话说完,都没有给玛瑙反应的时间,手上一道白光闪现,瞬间刺入了玛瑙的喉咙处,封住了她的法力。玛瑙捂住喉咙急促地呼吸,幽怨又愤恨地看着玉灵和苏格儿。 “哈哈,这下我就放心了!”苏格儿高兴地笑起来。对玉灵说:“那你去忙吧,但是要记着晚上来接我们,要不然我可不敢回去的。” 玉灵点点头,下一秒消失在她们的视线内。 苏格儿得意地不得了,只在倒视镜里看了紧张的玛瑙一眼,在心里冷哼一声:什么仙女不仙女,嚣张地不可一世,现在还不是落到自己手里了。 她心情舒畅地拿起手机给李忻常打了电话,约好了吃饭的地点,一句话也不说就开着车走了。 吃饭的地方是李忻常选的,她还当苏格儿是个穷人,而且她自己也还在读书没有很多收入,所以没有选很贵的地方,就是找了个普通的川菜馆。 苏格儿他们先到,等了三五分钟李忻常就赶来了。李忻常是个温柔和顺的人,看见苏格儿还带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笑盈盈地跟问:“格儿,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苏格儿心里想是自己的对头,但这情况也没法儿跟李忻常说啊,只好承认:“对,刚认识的朋友,她叫玛瑙。这就是我闺蜜,李忻常!”又向玛瑙介绍。 其实李忻常来之前早就交代好了,她相信玛瑙也不是太愚蠢,不会找麻烦,不然的玉灵肯定要生气的,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哦,你好玛瑙,我叫李忻常。很高兴认识你。”李忻常浅笑着非常有礼貌地朝玛瑙伸出了手。 见到李忻常之前玛瑙对苏格儿的朋友自然也不怀有好感,可一见面看到她和苏格儿完全不一样。李忻常心里阳光善良,身上有一股特殊让人无法讨厌的特质。她也知道这是握手,伸出手去和李忻常握了一下。 看见她们这么融洽苏格儿心里冷笑了一下,也不是嫉妒,就是不屑一顾。 苏格儿和李忻常好久没见了,很多话说。玛瑙浅尝着人间美食很少说话,还是李忻常会照顾人,不时向她询问两句,免得冷落了她。而且她也奇怪,苏格儿都不怎么跟玛瑙说话,不是朋友吗?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结了帐又去逛商场买东西。玛瑙虽很久没到人群中来,但是也对大概的面貌有些了解,所以之前都没有太过惊讶,可一进了流光溢彩的商场就惊愕住了。 阔达的商场内灯光明亮,洁白干净地地板就像镜子一样映着人的倒影。响着舒缓的轻音乐,琳琅满目的商品精致漂亮,卖东西的男女都面带微笑,笑容可掬。 买东西的人手提精美的包装盒,悠闲的闲逛。电梯自动运转,运送人群。 外面的高楼大厦和宽阔的马路,匆忙的汽车都没有引起她过分的惊诧,但是华丽的商场内部彻底把她震惊了。 她也深切感受到,现在的人间和从前已经是天差地别,肮脏污秽混乱全都不见,到处美丽而井然有序。这不禁让她生出一句感概: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她自己也成了寓言故事中的那只井底之蛙。 没错,她确实来自井里。 第333章 来自无终止之地 男人逛街是需要买东西,目标直接,简单干脆。而女人逛街除了购物之外更要突出一个逛字。 苏格儿和李忻常慢悠悠地一边谈笑一边走,两个人手上都提着几个袋子。玛瑙也没闲心跟苏格儿较劲了——应该是顾不上,她跟在两人旁边看着新颖的商品和来往的人群。 李忻常非常细心,看玛瑙的表现就知道她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而且苏格儿还对她爱答不理,从吃饭到现在两个人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很明显,她们的关系很不融洽。苏格儿应该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带她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为苏格儿担心了,怕她跟别人相处不好会吃亏。 不过看玛瑙似乎也不是坏人,而且走在一起也不好太冷落她,于是问:“玛瑙在哪里上班?也是本地人吧!” 玛瑙还没有说话,苏格儿就说:“她是从乡下来找工作的,我一个朋友的老乡,今天让我带她出来见识见识。” 说的基本属实,但是玛瑙对她有敌意,她说什么都觉得是错的。不过此时也不能反驳,只朝李忻常点了点头。 李忻常心下有些了然了,原来苏格儿跟她也不是很熟啊!不过即使不熟也不该这么疏远她,中间肯定还有其他的矛盾。 “到底是农村环境好,人长得漂亮。”她真心实意的赞美,这个玛瑙非常水灵清新,脸上没有一点儿脂粉气。 苏格儿讪笑了一声:“说的对!” 李忻常看出端倪也不说什么,可以私下里问苏格儿,但当着玛瑙的面问出来肯定是很不合适的。又对玛瑙说:“你一定也需要买什么东西吧,要是看到想要的就说,我们停下来等你。” 玛瑙虽然对李忻常印象不错,但脸上还是淡淡地。她看了苏格儿一眼,说道:“我没有钱。” 苏格儿翻个白眼儿,直接说个没喜欢的不就行了,把这话说出来是讨可怜还是干嘛。再说了,她又不需要什么。 李忻常也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接,有点儿尴尬地看了下苏格儿,然后又说:“没关系,有想要的就买嘛,我今天带的钱不少。” 苏格儿也故意说:“没钱你早说啊,不说出来我们不会知道的。我这里还有两千多块,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我先把钱给你垫上!” 她装好人装大方,但是这么精明算计的脑袋当然是会留一手了,万一这个玛瑙故意使坏,狮子大开口自己可亏死了。 事实上这个担心十分有必要,玛瑙在她这么说了以后果然就开启了扫货模式,她就是要坑苏格儿一把。但是只有两千块的额度给她挥霍,就够买两件衣服的,想坑也有限。 这仙女已经食了人间烟火,可是还是斗不过满是心眼儿的苏格儿。 苏格儿觉得还不错,三千块钱对她来说也不是大钱。给她买了两件衣服,既不是太破财又对玉灵有交代,落个好人。 三个人从一家店里出来,迎面走过来许久没见的蕲寒。他身上是牛仔裤黑t恤,脸上胡渣明显,头发也显得有点儿凌乱,但是身条好脸好看,些许的不整齐更让他带了点儿颓废地帅气。 他也看见了苏格儿,一边讲电话一边看她,到了跟前才露出他一贯的笑容。但是苏格儿看了他一眼,马上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就跟不认识似的从容地走过去。 蕲寒脸上的笑一僵,对电话说了声挂了,转过身去快走两步挡在她面前:“诶,什么意思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还装不认识啊?” 李忻常一怔,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又看苏格儿,心里一阵紧张,以为是遇上麻烦了,抓住了苏格儿的胳膊。玛瑙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苏格儿碰钉子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格儿抬起头看着蕲寒,圆睁着清澈地大眼睛:“哦,我还以为你在办案子呢!我可是知道规矩的,如果碰见你们穿着便衣,一定不能主动打招呼。万一你们是在执行任务,那可就暴露了。” 蕲寒一笑:“呵,你懂得还真不少!”他还是觉得苏格儿在耍小伎俩,故意躲避他。 李忻常听他们说话知道想多了,手从苏格儿胳膊上放下来问道:“格儿这位是……” “哦,他叫蕲寒。”苏格儿简单明了地介绍了他。 没想到李忻常眼睛突然一亮,恍然大悟道:“哦,这位就是蕲队长啊?” 苏格儿和蕲寒都很意外地看着她,这是什么语气?好像早有耳闻一样。 苏格儿诧异地问:“你知道他啊?” 李忻常浅笑着点头:“是啊,我听梅跃然提起过。”她看两个人的眼神不自觉地有些意味深长。 苏格儿暗暗地咬了一下牙,这个大草莓嘴巴太大了,还不定是怎么跟李忻常说的呢!等见了他再跟他算账。 蕲寒又把他标志性的笑挂在脸上,跟李忻常说:“叫我蕲寒就行了。我跟格儿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我这工作太忙了,她的很多朋友都没有见过。你们是公司同事吧!” 苏格儿眉头皱起,这话听着真别扭,好像自己的朋友他都应该认识似的。而且这不经意间就开使套话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忻常就上当了,自我介绍说:“我叫李忻常,现在还在读研究生,跟格儿我们是中学同学。” “哟,研究生!那可是知识分子,幸会幸会。”蕲寒恭维地伸出手去和李忻常握手。 苏格儿心里哼了一声,装模作样的。在他这种老油条面前李忻常就是个小白兔,幸亏玉灵把李忻常的那段记忆给洗掉了,她对自己的事儿一无所知,要不然早早晚晚的要被蕲寒给问出来。 “这位是?”蕲寒又眼目光投向玛瑙。 玛瑙一直冷眼旁观看着他们,从他们的说话和眼神里,隐约感觉出苏格儿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不一般。 苏格儿担心她会胡说,赶忙说:“她是玛瑙,是苏先生老家的亲戚。” 蕲寒觉得这套说词有些耳熟,好像蔓草当初也是她老家的亲戚。 尽管心里就不太信,不过还是非常得体地跟玛瑙打了招呼:“是苏先生的亲戚啊,玛瑙,这个名字贵气。对了,玛瑙姑娘老家是哪儿的?说起来我跟苏先生也算是熟人了,竟然都不知道。” 玉灵举手投足洒脱,而这个玛瑙也是气质清高,可不太像是小地方出来的。苏格儿可以糊弄李忻常,但这个蕲寒可不好骗。 苏格儿不由地往上看,没想到会遇上他,所以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地方,还不如说是从外国回来的好了。 正在为难之时,只听玛瑙冷冷地开口了:“我们来自无终止之地。” “无终止之地?”蕲寒皱起眉头,不能理解这是个什么地方,也不明白怎么会说出种话。不过他想既然那位苏先生是个法术,想必她也会。这样的人说话难免故弄玄虚。 第334章 喝咖啡 李忻常有些惊讶地看着玛瑙。相处这几个小时玛瑙都没有说几句话,没想到突然说出了这么有禅意的话。虽然她说话有点儿傲慢,但表情和神态非常优雅大气,绝不是普通人。 苏格儿更是手心里冒汗,没想到玛瑙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这不是给自己刨坑嘛!蕲寒就是个猎人,有点儿味道就追上去,肯定又会刨根究底。 话说已经说了,收是收不回去了。索性她在蕲寒面前二皮脸惯了,为了阻止他再追问,立刻带有怨气地说:“一见面就问人家女孩子老家在哪儿,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这么逍遥自在,不用不上班抓坏人吗?” 蕲寒自然知道她是故意打断自己,也不继续追问,笑着说:“我今天休假,出来买东西。” “买的东西呢?”苏格儿看着他空空的双手,表情不言自明。 蕲寒摊开两手:“我不是刚来嘛,还没来得及买呢!” 苏格儿嗤鼻,说是买东西,谁知道干嘛呢?一个大男人,独自一个人逛服装区怎么看都不正常。她突然问:“你该不会又是来相亲的吧?” 蕲寒一挑眉,这个苏格儿还真是会揭自己的短儿。见李忻常吃惊地看着自己,随即又笑起来,对苏格儿说:“你放心,我不会瞒着你来相亲的。” 苏格儿脸一红:“胡说什么呀!” 李忻常看着苏格儿浅浅带笑,这一来一回的话说的可真够暧昧的。 玛瑙装作看向别处,但嗅出了散发在空气里甜丝丝的气味,板着的面孔有了一丝缓和。 苏格儿脸上的红才消下去,李忻常轻推了她一下:“我走的有点儿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蕲队长不是要买东西吗,要不然我和玛瑙去喝点东西,你们再去逛逛吧!” 苏格儿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这好朋友瞎出什么主意呢,一见面就把自己给推出去了。 她皱着脸,一手捂住喉咙:“中午吃的菜咸了,喉咙干死了,我也要去喝东西。” 没想到蕲寒也立刻说:“这么巧,我也口渴了。诶,我知道这儿有家不错的咖啡店,不然咱们一块儿去喝杯咖啡!” 李忻常本来是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机会的,没想到苏格儿一口拒绝了,也闹不清她在打什么主意了,不过蕲寒倒是紧紧巴着她,看起来还是有戏。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再推辞就矫情了。 几个人坐到了楼下咖啡厅里,玛瑙没来过这种地方,对些许的焦苦气味很不习惯,也不知道怎么点怎么喝。苏格儿心里不想管玛瑙,但是又怕万一把她惹恼了闹出乱子。她过两天就井里去了,这后果还得自己背着,得不偿失。 只好替她点了咖啡,又教给她加奶加糖,轻轻地搅拌。反正跟他们说她是从老家来的,不懂喝咖啡也正常,起码李忻常不怀疑。 此时玛瑙也不那么排斥她了,按照她教给的方法搅拌咖啡。就是还是冷着脸不说话,让人看着很不爽。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李忻常去了卫生间,蕲寒就跟苏格儿说:“我奶奶一直念叨,说你都不到我们家去了。老太太还怀疑是我不让你去,我可真够冤的啊?” 苏格儿喝了一口咖啡:“还动不动就喊冤,哼,你能有窦娥冤吗?那你就告诉蕲奶奶,说等我有空的时候就去看她。” 蕲寒说:“我说了她也不信啊!我爸妈也说请你吃饭呢,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赏光去一趟呗!” 苏格儿看了看脸朝外看风景的玛瑙,然后说:“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啊?” 蕲寒也看了眼玛瑙,然后朝她凑近一点,小声说:“因为他们自从见了你,就不给我找相亲对象了。” 苏格儿转头看着他,盯着他瞧,好像在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蕲寒虽然脸上带笑,表情多少有点儿不正经,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格儿,眼神还有那么点儿柔情,看着也不像是胡诌。 苏格儿低下头笑了一下,又咬了下舌头,痛感又让她板起面孔,抬起头来:“说什么呢,这算什么理由啊?难道让我给你找对象啊?” 蕲寒岂能不知道她是装模作样。笑着说:“是啊,你们不是做情感咨询的嘛,所以我的事儿就拜托给你了。” 苏格儿瞟了他一眼:“我得提醒你啊,找我们事务所得交会费,而且特别贵” 蕲寒想了一下:“特别贵啊,那我按揭行不行?把工资卡给你,你就慢慢扣。” 苏格儿说:“那你可得想清楚,你那些工资说不定三十年五十年的都还不够,到时候你连工资卡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了。” 蕲寒笑着说:“五十年不行那就六十年,无限期延伸,什么时候够了什么时候给我。” 苏格儿实在忍不住笑了,笑了一下又佯装生气地看着蕲寒。此时外面的阳光好像照进了心里一样,温暖而且明亮,忍不住欢快地跳动。 玛瑙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知道了他们彼此的心意。朝着外面也偷偷笑了一下,笑过后脸上又露出苦楚。 李忻常回来了,苏格儿好整以暇地坐好,好像很平静似的。 但是她这满面桃花的模样可逃不过李忻常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她离开的时候两个人发生了其他事情。 当初梅跃然信誓旦旦地说苏格儿和这个蕲寒关系不简单,今天看来果然是这样。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能够再找到喜欢的人,她也替她高兴,而且蕲寒长相很出挑,看起来也靠得住,不像那个芦雨那么势力。 苏格儿跟李忻常说:“过几天咱们去海边玩儿吧,我都好几年没出去过了。” 李忻常把头发撩到而后:“怕是不行,我马上要做一个实验,接下来几个月都没有时间出去。” 苏格儿有点儿失望,随即又说:“那就算了,我也不能做人类科学的进步的罪人。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李忻常说:“你可以和蕲寒一起去嘛!” 苏格儿干笑一声:“他……” “我尽量抽时间去。”蕲寒截断苏格儿的话。苏格儿还没来得及恼怒,又听他问李忻常:“暑假期间,你们大学留校的人多不多?” 李忻常说:“应该不算少,有像我一样要做实验的,还有考研的,打暑假工不回家的。” 蕲寒点点头,表情认真正经了些:“这几个月在大学生中间流行玩儿一个游戏,你们学校有没有听说过?” 李忻常想了想,说:“我知道很多男生都翘课玩儿游戏,不过我没有接触过,不是很清楚。” 苏格儿纳闷怎么蕲寒问起才刚认识的李忻常游戏的事儿来了,况且他一个刑警提起这个,难道是游戏有问题吗?她都很久没玩儿游戏了,也没有听宜言说过。 她问:“是不是有暴力倾向的?” 蕲寒说:“不是电子游戏,是个很古老的,类似于笔仙碟仙的通灵游戏,他们叫:请烟神!吸烟的烟。” 第335章 通灵游戏 请烟神!听见蕲寒说出这个游戏的名字,所有人都是一惊,连玛瑙也回过头来看着他。 苏格儿的表情一瞬间凝重,这个请烟神从没有听说过,但是不管是什么名字,性质都一样,怎么会有神能容忍普通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通灵可不是好玩儿的,弄不好会出事儿。 其实这样的游戏一直有人尝试。前几年她上大学那会儿就有人鼓动她一起玩儿碟仙,当时她也是个不知轻重的愣头青,别人一说就答应了。 准备好了东西,蜡烛、碟子之类的,地点就选在那几个女孩子的宿舍。 可是作死的要召唤碟仙那天晚上,其中一个女孩子的男朋友突然打电话来,要她出去见,说如果不出去就要分手。那个女孩儿担心男朋友真的会甩了她,所以就临阵脱逃了。 剩下的几个女孩子生气地骂骂咧咧,不甘心半途而废,就打算再找个人来补上。正当她们找人的时候,突然听见楼上一片沸腾,有人声嘶力竭地叫着有鬼,又是砸门又是奔跑嚎叫。 宿舍里的学生都被惊动了,跑出房间看是怎么回事儿。苏格儿还跟着上去看了,看见一个女声头发凌乱盖着脸,衣服都扯开了,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和肚皮,就像个疯子一样耷拉着头走在宿舍走廊里。 走的很慢,可是瘦瘦的女声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地响声,好像柱子砸在地上一样。 看着那样子是挺古怪吓人的,但是当时仗着人多,而且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也没觉得太害怕。 没一会儿宿管和保安上去了把她送去了医院,同宿舍的也被带走了。之后那个女声退学了,其余几个也转了学。 学校的说法是那个女生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毛病,另外几个也受了惊吓。不过受惊吓就集体转学,这个说法也没有令人信服。 果然后来有消息传了出来,说那几个女生跑出来的时候,有人看见他们宿舍里亮着蜡烛,还放着写了字的纸,他们是在玩儿笔仙。笔仙真的请来送不走了,那个女生是中了招被附身了。幸亏她们点的是电子蜡烛,要不然要酿成更大的灾祸。 苏格儿她们事后听说吓出一身冷汗,幸亏那个女孩子被叫走了,不然当天晚上她们也要出事。 不过后来苏格儿想,那女孩子很可能心里已经害怕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认怂,所以才和男朋友唱了双簧。 苏格儿怕了,从那以后不敢再有玩这个游戏的想法了。 现在又有什么请烟神的游戏,也不知道又是哪个搞出来的。但是落入警察眼里了,恐怕是真出事儿了。 “通灵游戏,我觉得这是针对人的好奇心理而设计的。说是能通灵,不过是以讹传讹。”李忻常说道。 她被玉灵清除了记忆,不记得曾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了,还是那个不信鬼神的女孩儿。 可鬼神的存在与否,没有人比苏格儿更清楚。蕲寒也是中过招儿的,自然也不能赞同李忻常的话,但宣扬封建迷信的事儿他也不能做。 他说:“已经有人因为玩儿这个游戏出事了,还不止一个。” “什么情况,出了什么事?”苏格儿问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蕲寒稍微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店里人很少,而且离他们都很远,便说道:“按照传统的民间说法,差不多就是中邪了。行为古怪,还有自残倾向。” 李忻常皱起眉头,表情很迷惑,还是不能相信会有这种事。 她想了一下说道:“我虽然没有亲身做过实验,但是大概知道这种游戏是什么样的情况。关于笔或碟子移动,我认为是当中有人做了手脚,这个人用力带动物体。另一种情况是由于人的精神在紧高度张的情况下,不自觉的用了力气,其实是心理作用。” 苏格儿和蕲寒对看了一眼,他们俩都是亲身经历过怪事儿的人,怎么能被她的说法说服呢! 苏格儿自然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好像是讨论地问她:“既然有科学依据,那为什么会有人事后出现状况呢?” 李忻常说:“还是心里问题吧!因为他们本身对这种事存在相信的心理,当出现了诡异状况后就导致他们更加恐惧,因此头脑出现了混乱,甚至是幻觉。不过,也不能排除世界上存在着更高维度的生命。” “你是说鬼吗?”苏格儿凑近她小声说。 李忻常一点儿没有惊讶害怕,相反还笑了一下:“鬼也只是人们对未知事物的称呼。当生命终结肉体消失后,灵魂或许不会消失,但是会不会成为那个更高维度的生命谁也不知道。我们人类的器官,无法看到高于高于我们维度的事物。” 虽然李忻常是坚定的科学信仰者,不信通灵游戏能碰见鬼,但是不得不说她给出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尤其是后面所说的高纬度生命。鬼能看见人,人看不见鬼,虽然是天地造化,但也能理解为人的眼睛存在缺陷,不能看见鬼。 蕲寒看向端着咖啡杯坐姿优雅的玛瑙,问道:“苏先生对灵异方面的事很精通,玛瑙姑娘既然跟苏先生是同乡,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吧?”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又把话拐到玛瑙身上去了。还真是会见缝插针,玩儿套路。 替玛瑙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就听玛瑙回答了他的话:“夜间阴气重,有游魂出没,摆出的阵法能够吸引阴魂。阴魂也和人一样性格脾气不一,而且游荡在人间又多有怨气,因此很多受到人召唤后会不肯离去,甚至产生报复心理。” 蕲寒边听她说边点头,心里又想:果然她也是懂的。对他们的来历产生了很大的疑问,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们会是来自天界的神灵。 玛瑙的话和李忻常的科学解释恰恰相反,李忻常也很难接受关于鬼神的说法,虽然她性格温柔平和,但此时也要捍卫她的科学。 她声音非常轻柔地说道:“可是鬼神都是人想象出来的,比如古代人们以为打雷闪电是由于天上有雷公电母,但是现代研究已经表明,那不过是自然的放电现象,是由于云团的运动摩擦产生的。以前的人还以为太阳东升西落,以为太阳行走的,可是现在我们知道是我们居住的地球在转动。所以你说的游魂,还有怨气,或许只是某种还没有研究出来的自然现象,那应该是磁场的原因,人本身的磁场和环境磁场碰撞所产生的反应。” 李忻常表情非常认真,讲的这些科学依据就跟做报告一样,听得苏格儿和蕲寒直发愣。他们发现玄学其实和科学是相通的,对于超自然的事可以用磁场来解释。 第336章 要做实验 虽然李忻常说的头头是道,但这也仅仅最浅显的知识,并且答案很笼统,只说是磁场却并没有说出具体的原因来。可如果苏格儿告诉她自己去过阴曹地府,见过阎王和鬼差,不知道她的磁场还能不能解释了。 不过也不一定,不是有句话叫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嘛!这句话可以解释所有未知和不解。 面对李忻常的长篇大论,玛瑙表现的很平静,只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磁场,但是我说的都是我见过的。” “你见过?”李忻常非常怀疑地看着她,感觉面前这个冷着脸不爱说话的女人很不简单。 玛瑙只是轻点了一下头,虽然不说郑重其事,但眼神非常镇静以及确定。 李忻常感到满头雾水,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格儿:“她说见过?你见过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她又问玛瑙。 此时玛瑙却不再说什么了,再往下说苏格儿该要炸毛了。 虽然苏格儿心里是赞同玛瑙,但是也不能反驳李忻常,她是个要为科学奋斗的人,不能让她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 苏格儿看着满心疑惑地李忻常,故意地笑着说:“嗨,玛瑙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啦!忻常,你身为一个科学工作者,应该把时间花在为人类谋福利的科学事业上,就别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工夫了。” 玛瑙对于苏格儿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好似是承认开玩笑,又像是在笑这些凡人的愚钝。 蕲寒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嗨,这各抒己见嘛!人类的进步就是不停的探索和怀疑。” 苏格儿生气地瞪他一眼,她现在就怕玛瑙一个不小心把底儿给兜出来呢,他还在这里火上浇油。 “蕲队长说的对。”李忻常又赞成蕲寒的话,“格儿你不要担心,我们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在争输赢。” 苏格儿假笑了一下,回头看见蕲寒笑意盈盈的,悄悄地在他手上扭了一把,蕲寒痛得直皱眉,将手从她的魔爪下抽出来,还一把抓住了那只魔爪,脸上露出得意地笑。苏格儿用力把手抽出来,又瞪了他一眼。 李忻常正在思考没有注意他们的动作,但是玛瑙却都看在眼里,她眼睛了一闪而过一丝笑意。 苏格儿又一本正经地跟李忻常说:“其实我觉得这个事儿吧,还有另一种可能,它根本就没这么深奥,纯粹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既然是人捣鬼的话,那就应该交给警察处理,对吧!所以咱们也就别为这个事情” 李忻常脑子里思考着苏格儿的话,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然后又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需要我们验证。” 苏格儿眉毛一挑露出惊讶地表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问道:“你想怎么验证啊?” 果不其然,李忻常说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要我们也来做一次那个游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蕲寒没赞成也没反对,靠在椅子上看着她们,等待两个女人最后商榷的结果。 苏格儿这会儿顾不上理会他什么状态,她担心李忻常真的会去做危险的事儿,劝说道:“我觉得还是别了吧!孔夫子说过:敬鬼神而远之。圣人的意思就是说,鬼神存在与否根本不重要,咱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别去招惹他们。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啊?咱们还有父母亲人朋友,还有美好的未来,不值当的为了好奇去冒险。” 李忻常怀疑地看着她:“你还是格儿吗?以前你对这些事情可是很感兴趣的。” “那……人总是会长大的嘛!”苏格儿支吾了一下,“我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已经明白了什么事情对我重要,什么无关紧要。” 苏格儿希望打消李忻常的念头,但是却忽略了她作为科学工作者追求真相的坚持。 李忻常语重心长地看着她说:“世界上很多事都存在危险,可是如果谁不做的话那人类就完了。何况这只是做一个实验,我们需要真相需要真理。不过我们当然会做好防护措施,我们那里有很先进的仪器,可以用来保护我们不受伤害。” 用仪器来阻止鬼,天方夜谭嘛这不是! 苏格儿无语了,回头看了一下蕲寒,见他无辜地笑着又心头火起,就算真的有这种事要找玉灵和宜言也没必要当着李忻常的面讲吧!这下好了,李忻常认了死理了,非得要知道怎么回事不可! “蕲队长,那个‘请烟神’的流程您知道吗?”李忻常又问他。 蕲寒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苏格儿威胁地眼神笑着李忻常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然我打听一下再告诉你。” 李忻常犹豫了会儿,又说:“我们刚好有四个人,不然我们就玩碟仙吧!” 苏格儿倒抽一口气,这个李忻常可真是够执着的,还非要弄个究竟。她是忘记过往了,曾经诡异的一幕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是多么的恐惧和无助。 其实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苏格儿也不怕,只要玉灵和宜言过来,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保准通通不敢靠近。可是眼下这日子不好,就算当时不会发生什么,可就怕给以后埋下隐患。 苏格儿看向玛瑙和蕲寒。玛瑙是无所谓,即使法术被封了可她还是仙体,那些东西无法近她的身。而蕲寒虽然是碰见过那种事,但他清楚苏格儿身边有厉害的人,所以也一点儿不担心。 苏格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不能直接了当地跟李忻常讲明白,只好说:“再过两天就是七月十五了,这日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说真的啊,这个日子可厉害得很,要是这几天碰上那些,不但自己会有危险,就连家人也会被牵连。你这勇于献身的精神固然可敬,但拖累家人就说不过去。” 李忻常笑了下:“格儿你放心,保证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苏格儿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事儿要信你的自己早投胎去了。 然后她又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归没有错。再说了,你不是说设备什么的嘛,那也要时间准备吧!蕲寒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她压着怒火问蕲寒,威胁地磨起了牙齿。这事儿都是他挑起来的,才撩了自己就给自己找麻烦,真是太让人讨厌了,心里生出一股想要把咖啡浇在他头上的冲动。 蕲寒瞧着苏格儿几乎要冒火的的眼睛,笑了一下:“对,我觉得她说的很对,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谨慎一点儿总没错。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不在乎多等这几天。正好我也可以问问再请烟神是怎么回事。” 尽管李忻常还是不相信有鬼神,但是觉得他们说的也没错儿,做事确实不能太冒进,等就等两天吧! 第337章 质问 时间如水,悄悄在指缝中溜走,无声无息。 从咖啡厅出来天已经擦黑了,外面华灯初上,点点的灯光装点着城市比白天更绚丽好看,好像点点的星辰落入凡间,看一个城市繁华与否,其实在夜间最能体现。 偌大的城市里,人好像是蜜蜂,每天努力的工作,就是为在这些蜂巢里拥有自己的巢穴容纳疲惫的身体。当然了,世界上不只蜜蜂,还有苍蝇。 可无论是什么,多数人都是微不足道的,是天界神灵的游戏的棋子。 玉灵还没有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苏格儿早就在心里喊他了,但是一直没有出现。这个时间跟玛瑙两个人是绝对不敢回幽居的,尤其马上就到鬼节了,说不定会碰见什么可怕的。 蕲寒说要请她们去吃饭,但是李忻常的妈妈给打电话来让她回家。 苏格儿怕她会自己会偷偷做那些事,临别时又叮嘱说:“忻常,我们可说好了啊,等到七月十七在玩那个游戏,在这之前你千万不要去碰那个。” 李忻常说:“嗯,虽然我认为没事,但是就按你说的,放心吧!” 苏格儿这心是放不下了,李忻常把这件事挂在了心头上,认了死理的人肯定急于知道真相,说不定按捺不住好奇心,今天晚上回去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等李忻常走了以后苏格儿心里的火冒了出来,拉着蕲寒来到商场一侧。这里正在施工没有行人,这会儿工人也下班了,所以很僻静。玛瑙无处可去,所以也理所应当地跟在他们后面。 苏格儿指着蕲寒数落:“你成心的是不是,好端端的当着李忻常的面说什么通灵。她就是个普通人,你想害死她呀?” 蕲寒相当无辜地说:“就只是闲聊嘛!我也没想到这么温柔地女孩子会这么执着,果然科学工作者都是严谨负责的。” “你少说这便宜话!”苏格儿生气地说,“要是李忻常出了事儿你就是始作俑者,你负得起责吗你?” 蕲寒一直手按在苏格儿身后的石柱,居高临下看着苏格儿,带点儿痞气地说:“你让我对她负责啊,我可是很专一,那样的话可就不能对你负责了。” 苏格儿吐出一口气,自己在发火呢,他竟然还不要脸的耍流氓。推了他一把,低声骂道:“臭男人。” 玛瑙像个透明人是似坐在一把塑料椅子上看着他们两个,冷漠地眼睛里闪过的一丝笑意。 蕲寒被苏格儿骂了,但还是笑得很灿烂,又轻声轻气地说:“我不过就是提了一句,你就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了。那她要是在网上看到这个消息你要怪谁?怪生产电脑、手机的人,还有互联网公司吗?而且你得这么想,现在你知道她会去做这件事,那就可以提前预防,如果她从别的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去尝试的话,等你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再跟你透露个内部消息,出事的几个人有一半都是她们理工大学的,你想她可能会一直都不知道吗?” 苏格儿听了这番话逐渐冷静下来,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堵不如疏,与其事后解救不如现在预防。从李忻常今天的表现来看,她是绝对要追求事实的。 不过蕲寒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啊?知道李忻常会这样做,所以防范于未然,化解可能出现的意外?不可能啊! 虽然他是挺聪明的,但这么长远的心思……对他来说不太可能。 她抱着双臂抬头审视着蕲寒:“在今天之前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李忻常了?哦,当初你怀疑我的时候就已经把我查了个底儿掉了,我就这两个朋友,肯定你也早知道了。所以,你今天当着她的面说这番话一定是另有图谋对不对?” “哈哈,还图谋?”蕲寒无奈地笑了两声,看了看向玛瑙,然后说道:“最近确实是出事儿了,我听你说玛瑙姑娘和苏先生是同乡,所以就想向她请教,没想到勾起了你那位朋友的好奇心,真的是意外,你相信我。” 意外?她才不信呢。瞧他刚才那表现,又是怀疑又是探索的,分明是有意鼓动。 苏格儿问他:“老实说,你今天到这里干什么来了,不会是故意制造的偶遇吧?” 蕲寒哭笑不得:“制造偶遇?哈哈,你这疑心都快赶上司马懿了。我又没在你身上安追踪器,要不是看见根本就不知道你来这里。偶遇是真的,不存在制造。” 看他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苏格儿心里也已经没气了,哼了一声又说道:“李忻常除了有坚定的科学信仰,还是个完美主义者,梅跃然喜欢故意说反话搞怪,只要她听见了一定要纠正。你说通灵游戏还什么中邪,她听见了能不刨根究底吗?我也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要是她出了事儿就是你的责任。” 蕲寒做出投降的手势:“行行行,既然你非要这么说,那好,我就去找吴道长求一道符给她,这样即使她做了那些事儿也不会发生什么。” “给她符管什么用啊,顺手就扔垃圾桶了。”苏格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蕲寒点着头:“说的也对,那你说怎么办?诶,找苏先生啊,我听吴道长说苏先生的道行在他之上,这点儿事儿应该很容易解决吧!” 苏格儿眉头一皱,感觉他这话很有引导性,她朦朦胧胧地嗅出点儿味儿来了,觉得他闹这一出是冲着玉灵来的啊! 她也不点破,又说道:“你见过吴道士了?” 蕲寒说:“见过啊,那几个请过烟神被缠上的,要不是吴道长都已经到另一个世界报道去了。” 还真有接触啊!自从上回打了杨道士和杨梦瑜之后,苏格儿还没见过吴道士。那个道士和蕲寒一样对玉灵和宜言的身份有疑问,既然两个人又有接触,那蕲寒今天唱得这出会不会是两个人商量好的? 算了,她也不费这个脑筋,反正他们再怎么想阴谋诡计也逃不出玉灵的手心。 “唉,我问你,那个请烟神到底怎么弄得啊?”她问蕲寒。 蕲寒说,“几个人虽然没出事儿,但是不知道什么情况,都不愿意提当时的事,所以具体的我也没弄明白呢!哦,玛瑙姑娘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玛瑙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们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 苏格儿知道蕲寒什么德性,见缝插针,这又是来试探玛瑙。 她揣摩不定蕲寒说不明白是真话还是假话。就算是两个人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可说话做事还是隔了一层,好像斗智斗勇似的。不过他们已经习惯这种方式,都觉得挺好的。 “行了,别说这个了,天黑了我请你们吃饭!”蕲寒说。 “没心情。”苏格儿提了下包的袋子。刚要走又说:“你注意点儿,给你的护身符戴在身上。也别跟那个姓吴的走的太近,他那个人没事儿,但是他身边的人不一定。” 蕲寒笑得特别开心:“好” 第338章 动了凡心 苏格儿还是不放心李忻常,当时承诺的再好,但是好奇心会控制着人的身体和行动,让人背叛承诺。所以跟蕲寒分开后她立刻打电话给宜言,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他了,让他想办法。 宜言听完后说:“这还不简单啊,撞鬼也是夜里,你让她夜里干点儿别的不就做不出其他事儿了。” 苏格儿唉声叹气:“我让她做什么事啊,她又不听我的。我也不能天天看着她。” “呵,晚上还做什么,睡觉呗!”宜言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黑就闭眼上床,想做别的也做不了。” 苏格儿明白他什么意思了,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呼出一口闷气:“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现在都八点了,你要赶快啊。她说话温和轻柔可是手脚麻利,要是蹿腾起几个人来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干了。” “知道了公主。”宜言揶揄道,又说:“玉灵让我跟你说,今天晚上你们就别回来了,明天上午去玛瑙井那里,你做下准备,到时候我们过去叫你。” 苏格儿纳闷儿地嗯了一声,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玛瑙,然后说:“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去啊?不回去我们住哪儿啊?” “哈!”宜言干笑一声,“住哪儿?你家在那儿,你还没地儿住?” “我们家才两间房子,五个人怎么住啊?” “那你就去住酒店。我们今天晚上有事儿,你们就凑合一晚。就这样了!”宜言说完挂上了电话。 苏格儿看着手机嘟囔一声:“真讨厌,有事儿也不早说。” 玛瑙没身份证,现在也没法力,去住酒店万一碰上麻烦可惨了。没别的办法就只能回家了,大不了打地铺。她又给妈妈打了电话就开车走了。 玛瑙还是坐在后面,她看着外面的灯火璀璨的城市,车窗摇下来,微风轻轻吹拂着秀发,思想放空,把烦心事都抛开,十分惬意轻松。 都这个点儿了堵车,走一段就要停下来,苏格儿开车开得烦躁,路怒症都要犯了,强压下心头火克制着自己不去按喇叭。 两个人都不说话,车里安静地有些尴尬,苏格儿打开电台听广播,里头正在说路况,本来就堵了再听这个更烦。换台听见了一首很经典的老歌,苏格儿为了克制情绪就跟着哼了起来。 “你喜欢那个叫蕲寒的男人!”玛瑙突然开口说话。 苏格儿愣了下神儿,心里满是狐疑,自视清高的仙女怎么也八卦啊!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见她也正在镜子里看着自己。 迟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是!” 玛瑙浅笑起来,又说:“可以顺从内心,表达自己的心意,看起来做个凡人也很好。” 苏格儿冷哼了一声,动不动就凡人凡人的,虽然是事实,但是她说出来就好像是个歧视性词语,让人很不舒服。 “你也可以啊!”她语气还是淡淡地,面无表情应付似的。 玛瑙说:“天规森严,不允许产生情愫,否则就是犯了戒律。触犯天条是大罪,这样的故事想必你也听过很多了。” 苏格儿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不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嘛。怎么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些了?她那么清高自傲,也不像是为一晚上的收留就讨好自己的啊? 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主动示好自己要是还拿着,那不止是小气还给人留下把柄。她便也说:“可以理解,我们人就活几十年,要是不谈情说爱怎么繁衍后代,世代相传啊!你们神仙不老不死的,要跟我们似的,那天界不就仙满为患了嘛!” 玛瑙低下头苦笑了一下,说道:“人间有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可以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几十年又怎样?” 苏格儿眼珠一转,看来这仙女是动了凡心,思春啦!她心里一阵乐,还跟玉灵说:听见了嘛,她竟然想谈恋爱了! 心里乐得要命,但是脸上还是一点表情没有:“那是古代愚弄人的话,要是能选择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想做神仙。知道现在做人压力多大嘛,房贷车贷,家庭事业,交际应酬,健康医疗,等等等等,活得苦哈哈的连条狗都不如。爱情就是一阵风,来得快去的也快。俩人在一起久了就会相互厌烦,能挺过七年之痒就不错了,过一辈子的绝大部分都是凑合。” 玛瑙疑惑地问:“既然你这样想,为什么还要和那个男人这样亲密?” 车终于走动了,苏格儿堵着的心也跟着畅快,开着车笑了一下:“因为这阵风来了,顺从这内心跟着感觉走,喜欢当然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再说呗!” “这样随便的吗?”玛瑙蹙起眉头。 苏格儿赶忙说:“唉,我可不是随便的人!我这辈子就谈过一个男朋友,是他嫌弃我们家穷了甩了我。结婚肯定是找个喜欢的啊,但是以后的事儿谁也不能保证,走哪儿算哪儿呗!” 玛瑙还是很不理解她的想法。人一世的寿命只有几十年,爱情竟然连这么短暂的时间都不能维持,看起来凡人果然是浊气太重。 她又问苏格儿:“你认识圣君早还是蕲寒早?” 苏格儿说:“先认识玉灵啊!” 玛瑙说:“你整日和圣君在一起,都没有对他动心过吗?虽然蕲寒长相不错,但圣君的气度容貌不要说是在凡人中间,就是在天界神灵当中也是出众的。” 苏格儿惊讶极了,她一个仙女怎么能说出这番话呀?把自己和玉灵凑在一起,她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想干嘛啊? “不是,我们……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怎么可能产生这种想法啊?”苏格儿头都大了,她在心里跟玉灵说:这个仙女也奇葩了吧! 玛瑙又问:“如果你不知道他是神灵呢?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站在你面前?” “那……”苏格儿支吾了一下,“问题我知道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你这种假设根本不可能。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不会是来我们这凡尘俗世久了,又跟那个樱樱住了几百年,耳濡目染地想谈恋爱吧?不对,要这样的话你干嘛还想要回天界啊?” 苏格儿真是感觉挺纳闷儿的。这个玛瑙说起爱情话里话外都是羡慕,可是却又要回去不能谈情说爱的天界,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对了,昨天晚上玉灵还说她掉入凡间也有自身原因,看来这个原因就是对人心动了。 但是在天界只能见到神仙,所以她真的是喜欢上某个真神仙了? 想到这里,苏格儿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让她心里一惊。瞎猫碰见死耗子,没想到那天自己胡思乱想的事儿竟然是真的,她喜欢的人就是…… “嘶哈!”正想着,她的脑门儿突然疼了一下。 此时玛瑙又把脸扭向了窗外,表情也很别扭,好像是被苏格儿触动了心里的事! 苏格儿也是见好就收,都被警告了哪儿还敢乱说话。 第339章 去古城 走走停停,真是要气死人,晃悠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爸爸妈妈和奶奶在苏格儿打电话之前就已经吃完饭了,知道她要回来妈妈又重新做饭,三个菜一汤,有鱼有肉有菜。 她告诉家里人玛瑙是同事,因为是个姑娘所以他们也没起疑心。 当天晚上让爸爸睡客厅,妈妈和奶奶睡,苏格儿就和玛瑙睡了一间屋子。头天晚上没睡好,苏格儿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玛瑙不睡觉,她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打坐。坐了一会儿睁开眼看苏格儿,忘着她的睡颜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醒着的时候活蹦乱跳、张牙舞爪,那张嘴巴更是没理也要辩三分,可是睡以后单纯得像个婴儿一样。 玛瑙觉得,苏格儿就算没有遇见玉灵也是个幸福的人,她母亲温婉贤惠,父亲开朗健谈,奶奶也很慈爱。刚才吃饭时短短的相处就可以看得出,一家人对她非常宠爱,所以才让她的性格活泼、自在吧!还有就是,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她由衷地羡慕起苏格儿,抛却了原本存在的嫉妒。 第二天一大早,早餐还没吃两口宜言就打电话来了,说他已经在小区外面等着了,催苏格儿她们赶紧走。 这才刚过七点,不是说不远嘛,用得着去这么早?她三两口把包子吃完,端起牛奶一口气喝光,拿了两瓶矿泉水就出门了。 奶奶看她走的急急忙忙又念叨:“再忙也得吃完饭啊,饿着肚子怎么行,你看看现在瘦的。” 苏格儿蹲在门口穿鞋:“我已经吃饱了奶奶!” 奶奶又说:“光喝牛奶就饱了啊,还没小时候吃的多。玛瑙姑娘肯定也没吃饱,一人拿两个鸡蛋……” 爸爸嘴里嚼着包子劝老太太:“妈你就别管了,她们这么大人了,饿了自己会找吃的。格儿,昨天晚上你姑姑说你表哥过两天就从外国回来了,他回来肯定得来咱们家,你把工作安排一下,这都好几年没见了,别到时候又忙得见不着面。” 奶奶也附和着说:“可不是,兄妹俩得见见。” 苏格儿心里冷哼了一声,心想:真是想多了,咱们家现在一穷二白的,姑父都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还能让他儿子来这里?而且表哥自己也不一定愿意来。 虽然心里明白,但是不能扫老太太的兴,简单的应和一声:“好,表哥来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准儿回来!我们走了,奶奶再见,爸爸再见。”说完和玛瑙出了门。 宜言是一个人来的,带着个墨镜,穿着板正的黑衬衫半卷着袖子。不过今天还算比较低调了,没开那辆招摇的跑车,从度假村开了辆越野车来。 玛瑙照旧坐后边,苏格儿坐副驾驶座上,打了个哈欠说:“怎么就你自己啊,玉灵呢!蔓草他们不去吗?” “都去谁看家啊。玉灵已经先过去了!”宜言说着捏了捏她垮着的包,“我不跟你说准备了吗,怎么什么都没拿啊?” 苏格儿不明白地说:“准备什么带什么啊?难道是去荒郊野外,我还得带锅带米啊?没吃的可以叫外卖,只要你不离开地球哪儿都能送到。” 宜言讪笑一声:“行,随便你吧!”启动汽车出发了。 开着车一路向东走,出了市区就上了高速。宜言在这高速上体验着速度与激情,他开车也跟玩儿似的,漫不经心,要是个普通人这么潇洒小命儿早都玩儿完了。 苏格儿第一次见他这么开车的时候吓得脸都绿了,到现在经过多次的磨炼已经习惯了,反正他有神功护体也出不了事儿。 急着出门没化妆,就拿出化妆品和小镜子在车上化。一边擦粉一边说:“这么一大早的,挖井的工人找着了吗?我在市里能找人帮忙,出去两眼一抹黑,什么人也不认识啊。” 宜言说:“找工人干什么,这事儿能随便找人吗?让人知道了说出去可热闹了。” 苏格儿扭头看着他:“不是说那井都被掩埋了吗,不找人怎么清理?是玉灵用仙法还是你亲自挖?” “当然是挖了,你也得挖,铁锨都给你准备好了。” 她笑了一声,涂上口红抿了抿嘴巴:“开什么玩笑,心有余力不足。我拿着鞭子做个监工还差不多,你偷懒的时候就给你一鞭子。” 宜言握着方向盘干一本正经地说:“你当我骗你啊!井已经找着了,挖出来补上玛瑙石就完事儿,玛瑙石你也不补了,让你去就是为了让你出把力气的,要不然为什么特意去接你啊?我还嘱咐你让你准备的,谁知道你穿着凉鞋就出来。” 苏格儿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把东西收起来:“活了二十多年,我可从没干过力气活,以后也不会干。我是出钱的,不出力。” 回头看了看玛瑙,只见她又看着窗外的风景,对他们说的话莫不关系,像是事不关己似的。还真是奇怪,昨天晚上明明和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可是今天早上起来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过呢! 宜言嘴上说着不远,可离着市区有一百多里地呢,属于下面一个县的辖区。真是佩服那些古人啊,在运输工具落后的时代竟然把一座城搬了这么远,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了不起,太有毅力了! 如今这儿散落着一些小村庄,村庄里虽然也修了公路,街道上摆放上了垃圾桶,种着观赏的绿色花草,但大多数都是简单的红砖平房,看起来不是太富裕。 顺着大路穿梭了几个村子,到了一个村口高牌子上写着‘盐店村’的村子,拐了进去。盐店,这个村名很有特色。 村子不大,百十户大约三四百人,只有一条街。街边上种着一排杨树,树荫下有些老人和妇女在坐着聊天,还有到处乱跑的小孩儿,因此车就开得很缓慢,还要不停地按喇叭提醒。 玛瑙看着外面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看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了无力感。 苏格儿伸着脖子往外面看:“就是这儿了吗?井在哪儿呢?” “在村庄前面的鱼塘附近。”玛瑙轻声说道。 宜言在镜子里看了她一眼,一路上都闭口不言,没想到这时开口了,是因为回到了她的地盘要尽地主之谊吗? 经过昨天晚上的长谈,苏格儿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她又问:“玉灵是不是在那里呢?” 宜言说:“没有,他这会儿在村支书家里等着我们呢!进庙拜神,村支书就是这个村子的神。就算是神仙,可来到人家的地方动工那也得跟他打招呼。” 苏格儿笑起来:“哎呦喂,挺懂规矩的嘛!” 宜言一踩刹车,把车停在一个门口种着月季花的大门口:“跟你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在一起久了,怎么着也学到点儿皮毛啊!” “继续努力,争取学完整个毛皮。哈哈……”苏格儿哈哈笑起来,打开车门下去了。 第340章 村名来历 车停下后,大门里的狗狂叫起来,街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那些老大娘们最喜欢盯着人看,对人评头论足,认识的人尚且要有好多说的,不认识的人更要议论一番。 譬如:这是什么人?他家的亲戚啊?外面来的人。这几个人长的不错。上这里来做什么的啊? 苏格儿见这家的大门算是挺气派的,房子也贴了瓷砖,照壁上是一副松鹤延年,从大门下面就扑了水泥。这样的房子在他们经常经过的几个村子算是一般,但在这边来说算是很显眼了。 她把包挎在肩上:“这就是村支书家吧!” 宜言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看出来了?” 苏格儿笑了一下:“这房子,当然得村支书的身份才配得上啦!” 说着三个人就走过去了,里头那只大黄狗死命地朝着他们咬,要不是铁链子拴着已经扑倒他们身上来了。随即一连串儿的小狗叫,从院子里摇摇晃晃跑来一直棕毛小泰迪,它只敢躲在远处叫唤。 随即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一看到宜言满面带笑:“林医生你们来了,快进来,我给你们看着狗。” 她走过去一手抓着狗链,另一只抓住狗脖子上的皮,又喝骂狗让它们老实儿点儿。 苏格儿瞅着宜言,小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林医生?” “你猜呢?”宜言也不明说,把墨镜摘下来挂在口袋上。 刚走进去,就见玉灵和三个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两只吠叫的狗突然止住了叫,安静地卧在地上,眼神里也没了凶气。 一个身量中等,穿着条纹汗衫,扎着外腰的中年男人连忙走上前来:“林医生您来了,一路辛苦了。这不知道哪位是苏总?”他的眼睛在苏格儿和玛瑙之间转来转去。 听他这么说,猛然间苏格儿还有点儿懵,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宜言还是摆着一张爱答不理的臭脸,玉灵走过来,指着苏格儿:“我介绍一下,这是山湖度假村的苏总。” 自己是苏总?苏格儿还是满头雾水,虽然自己接受了整个度假村,但是还跟商浊一样属于幕后人物,没有头衔的,为什么玉灵要把自己说成个老总啊? 玉灵又跟苏格儿说:“格儿,这位就是这个村子的村支书任书记。对于来这里投资旅游项目任先生很感兴趣,今天让你过来就是实地来看一看。” 苏格儿的脑袋是一点就透,怪不得那天玉灵说要花钱了,原来是要借着投资的因由正大光明地来挖井。唉,自己真实太天真单纯了,当时还想雇人干活能花多少钱啊,闹了半天他是要来一把大的。 真是要吐血,投资旅游最起码都得几百万吧,真有这个投资的条件还好,要不然还不就是往火坑里扔钱吗? 不过玉灵把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连反对的余地也没有了。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堆起笑来说:“任书记年好,我姓苏,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初来贵宝地,还希望您多指教。” 任书记两手把名片接过去,脸上笑得开了花一样,非常热情殷勤:“我没想到苏总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如果您能来我们盐店村投资,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们村里的村主任,那个是副主任,都姓任,我们村子没有外姓。” 那个村主任和村支书差不多年纪,一身肥肉走路都晃悠。副主任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这个年代留在村子里当点官儿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苏格儿跟他们一一的握手,心里在纠结脸上还是笑得很灿烂。 这个村子里的人玛瑙全都认识,即使法力微弱也知道这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对他们的心情很复杂,是他们毁了自己的形体,但又知道他们所受过的苦难,还有同情心理。 任书记他们不知道居住在村子里的神灵就在眼前,热情地把他们请到屋子里去。这屋里也不错,铺着带花纹的地板砖,沙发、冰箱、液晶电视都有。 书记的老婆殷勤周到的沏茶、切西瓜、洗水果,忙个不停,又不住地打量这几个漂亮的年轻人。 任书记他们更是说话热情,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村子,突然来了城里人要来投资,这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啊,想都不敢想。要是真把投资拉来,不但得名还得利,仕途上也要平步青云了。 被架在这里了苏格儿当然得摆出样子来,她非常得体地坐在沙发上,说道:“其实对于投资这方面我也没多少经验,不过是从小看着家里长辈说话做事,学了点儿样子,现在自己试着出来闯荡一下。” 那几个人听都配合地点头,其实他们心里也存着疑惑呢,这么年轻的小女孩儿就是个总,这公司靠不靠谱啊?现在听了这番话心里有底了,靠着家里的关系当上的,这就是个富二代啊! 其实他们也不敢这几个年轻人有多大能耐,只要有钱投过来就好。对着苏格儿又一番客气地恭维。 宜言坐在一边玩手机,嘴角露出讽刺的笑。他是医生,不掺和他们做生意的事儿不奇怪。 玉灵浅浅带笑,知道苏格儿心中满是哀怨,但是表面上确实非常得体。他对任书记说:“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选中这里是看中了古城遗址,具体情况还是你们亲自给苏小姐介绍一下。” 苏格儿也说:“是,这个村庄的名字好像很有来历,好像是带着古城的记忆。” 任书记行为很不拘小节,听她这么说一拍大腿:“苏总,你说的非常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城搬走以前这里是官家的盐行,老百姓就叫盐店。富人走了穷人来种地,人一聚就成了村儿,村名就叫了盐店。这附近还有村子叫银楼张,绸缎坊,养马场,都是根据那时候留下来的名儿。” 留下的人把那段历史传了下来,可是搬走的人似乎已经忘了,在城市里她从来没有听过古城这回事,在听说了之后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才看到了记载。 苏格儿点点头好像很满意似的,接着又说:“做旅游观光最主要的还是吸引城市游客,但是这里离着城市有点儿远,如果做一个像山湖度假村那样的项目不太合适,所以还得从长计议。” 听她这样一说,村支书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突然间有点儿僵,担心这是没看上他们这个地方。 村支书急着说:“苏小姐,我们村里好东西不少,你看这附近都没个工厂,空气好,没污染,地里种的东西都是绿色食品。路虽然远点儿,但是这村村通的公路都修好了。” 那个胖得流油地村主任也跟着说:“我们村上有果园,苹果树、桃树、李子树都有,另外还有葡萄园,这些有需要的话还可以扩大规模。还有个养蜂的,城里人不都是要买纯蜂蜜嘛,这也算是一个。村前头还有几十亩的鱼塘,能过来钓鱼啊!” 第341章 准备的意思 苏格儿表面认真地听着,可是心里已经在翻白眼儿了。果园、蜂蜜、鱼塘,除了种植就是养殖,这哪儿是搞旅游啊,这是推广农副产品产业链啊。说不定等会儿把养猪场也搬出来了。 她笑了一下:“这些都不错,春天赏赏花,秋天来摘摘果子,说起来也是有一定的吸引力,不过都是季节性的。而且并不缺少此类的项目,不够有竞争力。” 村主任吧嗒两下嘴巴,耷拉着眼皮看着地上,主任也皱起了眉。他们说了一通无非是要留着苏格儿在这里投资,但是也明白她说的对,种果树的、养鱼养蜂的多的事,人家干嘛非要来这里钓鱼摘果子啊! 他们心里紧张忐忑,有人来这里投资帮他们这个穷村子发展当然高兴,可是周边好几个村子都属于曾经古城的范围,要是人家对他们不满意说不定就到别的村子去了。到嘴的鸭子又飞了,能把人窝囊死。 可心里着急也没用,他们一辈子都跟土地庄稼打交道,哪懂这些啊,也找不出给自己这地方加分的事情来。 玉灵浅浅地一笑:“没关系,我们慢慢聊。” 苏格儿心领神会,马上接口:“对对,慢慢说。要不然我先说说我的想法,您几位听听?” 几个人忙不迭地点头,村支书连声说:“好好好,那苏小姐你就给我们讲讲吧。” 苏格儿也不客气,就说了起来:“城里人来农村玩儿就是要看城市里看不见的,玩不到的,吃不到的。但是要说来呼吸新鲜空气,吃绿色无公害的食品,这样的地方很多,他们根本没必要开两个小时的车到这里来。所以要吸引人来玩儿,最重要的就是有自己的特色,把新鲜空气和绿色食品作为次要辅助项目。” 村支书他们几个人都赞同地点头,看得出苏格儿虽然年轻,但说起话来还真有道理。心里不由感叹:到底是大城市里出来,见过世面的。 玛瑙也对苏格儿产生了佩服,她私下里胡说乱侃,得理不饶人地任性刁蛮,没想到一到关键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说话沉稳,看起来很靠谱。 副主任说:“苏总,我们对观光旅游没有接触过,不是太懂,对于我们这里的优势也没有很清醒的认识。不过您几位说是因为古城才来到这里,一定是有关于这方面的计划吧!” 年轻人说话有点儿水平,应该也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而且见识也比那两位广。 苏格儿点点头:“副主任说的很对,古城确实可以作为一张名片来推广,抛出去会很吸引眼球。但是光咱们说不行,还得让人实实在在的看见,相信这就是古城。但是刚才一路过来我看到的都是村庄和田野,没有看到关于古城存在的痕迹,所以我想问问咱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一点的东西,能够证明古城的身份?你们仔细想想,当初这个城迁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点儿什么?哪怕留下个城墙那也算啊!” 她现在就是把话往井上引了,玛瑙虽然一脸平静,眼睛看着那几个人,想让他们说出自己的存在。 但是三个人好像都没想到似的。面面相觑,皱着眉头思索。 任书记挠着头:“这也是好几百年的事儿了,听说当年迁城的时候能拿的都拿走了。剩下点儿破砖烂瓦的也化成土了,我小的时候倒是看见过那种大青砖,上边儿还写着字,现在也早没有了。” 村主任也点头附和:“是是,我小时候也见过。前两年有拆房子的,还从地基下面儿挖出来过呢,可是谁也不当回事儿,跟些碎砖头都填了坑了。” 苏格儿心里着急啊,都想替他们说古井的事儿了。玉灵悄悄捏了下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书记也是着急了,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是建在古城的遗址上,要是他们对这里不满意,说不定就到别处去了。他跟对副主任说:“年轻人脑子好,你想想咱们这儿还有什么?” 副主任苦笑了一下:“你们都没见过,我就更不知道了。倒是小时候挖土玩儿,挖到过小铡刀什么的,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我回去找找。” 苏格儿哭笑不得,他们这又不是考古来了,要大砖头小铡刀有什么用。 唉,要说起来这几个人在农村算是会说话会办事的代表了,村庄里的大小事情处理起来或许游刃有余,可是城里人的那套路数完全不懂。所以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自我封闭,徜徉在自己美好的小世界里,就算不参与也要知道外面的变化,否则风暴来临不知应对,机会来了也不会把握。 这些人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身边就藏着一口宝井,竟然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呢,还是给忘到了脑后完全想不起来了?要说起来当初还给富人家给圈禁过,上千年的神话故事都传下来不知道多少,这也才几百年还是发生在自己这地方的事儿,不该不知道吧? 玛瑙眼睛里也有淡淡地忧伤,天界已经回不去,凡人不但毁坏还遗忘了自己。 玉灵看这些人绞尽脑汁都想不到那口玛瑙井了,于是说:“昨天天晚没有来得及在村子里转,不如我们现在一起到处看看,或许能有发现。” 村支书连忙表态:“对对对,咱们先到村儿里转转。我先让我媳妇准备着饭,我们这里镇上才有饭店,刚才打电话说今天有做忌日的把饭店包了,就委屈各位在家里。” 玉灵说:“农家饭更好,我们也顺便尝尝当地的饭菜。” 村支书笑呵呵地点头,出去跟他老婆交代了。 苏格儿根本没听他们说什么,她忧愁地看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此时终于明白宜言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了。要了解情况那肯定不能开车了,可是虽然村子里的街道已经是柏油路,但是胡同巷子里还都是土路,更何况他们的目的明确就是要到池塘上找玛瑙井呢。不用想都知道,去那儿肯定要走乡间小土路。 来的时候不知道情况,还以为车直接开到井边呢,谁想情况这么复杂,还要在村子里逛,虽然鞋跟不是很高,但在高低不平的路上走的时间长了那也够受的。 都怪这个宜言,痛痛快快地把话说了不行吗,还遮遮掩掩云山雾罩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穿着这个鞋子出来,说不定当时心里怎么笑呢! 万幸的是今天穿了裤子,要是穿着裙子跟这些男人在村子里走一圈儿,那更是要命。 此时宜言也正看着她幸灾乐祸地笑呢,真想狠狠地掐他一把出出气,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什么也不能做。只好求助地看向玉灵,在心里委屈巴巴地说:我的脚痛。 玉灵朝她脚上看,很自然地说:“你先到车里把鞋换上,我们很快就出去。” 第342章 村落 苏格儿心头一松,知道玉灵给自己准备了鞋子。她借着怕狗的因由拉着宜言一块儿出去。 说也奇怪,他们出来后那两只狗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大狗趴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小眼神很有意思地看着他们。那只小狗儿还跟在他们脚边摇尾巴,就跟熟人一样。 已经十一点了,太阳正毒,外面闲聊的人都回家做饭了。苏格儿一出去就压着声音指责宜言:“还胡说八道地骗我出苦力,真是够行的,你早就知道情况干嘛不告诉我啊?” 宜言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位置上拿出一个袋子递给苏格儿,没有正经地说:“我这也是为你好,花钱就是割你的肉,我晚说一会儿你不少心疼一会儿嘛!人生苦短,多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 苏格儿甩起袋子砸在他身上:“你还有理啦!” 她满腹疑问,想知道玉灵跟宜言到底怎么跟这个村子搭上关系的?一上来就跟人家说我们要来你们这儿投资?那人家非得把他们当骗子不可。而且他们都知道宜言是医生,既然说是来投资的,那也没必要把这写的告诉他们吧! 不过这些问题眼下也来不及问,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发现袋子里这双白色运动鞋是自己昨天下午才买的,买鞋时候送的袜子还有小票都还在里边儿呢!。 唉,神仙法术神通广大,现在也不觉得惊讶了。 刚把鞋换好,里面好几个人都出来了,村长老婆还给她和玛瑙一人拿了一顶遮阳草帽,用草编的,样式还不错,苏格儿拿过来就戴上了。 除了玛瑙还有她就都是大男人了,一行人在村子里还挺扎眼的,偶尔有个经过的人还扭着脖子看。 村支书好歹是一村的管事,经常到镇里开会学习,招待领导,场面话很会说,办事儿也算有条理。村上多少户,收入有多少,主要的收入来源,都介绍了一遍。 一个个农家院不太整齐地排列着,形成一个个胡同。房子大多数都是裸露着红砖,少数房顶上装着太阳能热水器。靠街墙上爬着丝瓜或是豆角,有的种着一棵枣树或是香椿树。还有废弃地宅子,院墙坍塌了,院子里长满了杂草,甚至房顶上都长了草。 这里还是烧柴煮饭,此时家家的烟囱里都冒着青烟,微风徐徐,一把烟都吹散了,空气里的烟火味有些呛人。 看着这个安逸却贫穷的村庄,苏格儿不禁想起一句话:树挪死人挪活。几百年前那些人带着城市迁徙离开,造就了如今的繁华都市,而留在这里的还是穷困。 村子西边就是他们来的那条大路,所以一直往东走去了村子东头。 东边挨着村子有一条挺宽阔的水沟,因为才下过雨所以水很丰沛。两边岸上种着碗口粗的白杨树。再过去就是田地,地里种着花生、大豆和玉米。不远处就是果园了,面积还挺大的。 太阳很大,晒得人肉皮都疼,虽然带着帽子,苏格儿还是觉得自己快要被阳光给蒸发了,她很不想再去看果园儿里有什么,但是盛情难却,只好跟着过去还是看。 宜言对阳光没有感觉,还洋洋得意地冲着她笑,让她有脾气也发不出。 果园四周用铁丝和浑身都是刺花椒树做围栏,留了一个小门出入。此时苹果树上的苹果又些还是青的,有的已经泛红,桃子已经没有了。葡萄园里的葡萄正好,但是苏格儿实在不想去,就用找古城遗迹来提醒他们。 隔壁的村子离得很近,村支书那村子介绍:“那就是绸缎坊了,过去一点儿还有个皮子赵,以前做皮货买卖的。听老辈人说,以前我们这里是城的中心,衙门就是设在果园这里。所以,现在那几个村也都是围着我们村。” 苏格儿看看脚下的土地,实在和古代的衙门联系不起来。但既然这么说应该也假不了。她说:“这样看起来当年的城市规模不小啊!” 村支书点头:“县志上写着建城八百多年,太平年代人口达到十几万,是个有历史的老城。” 他说县志苏格儿想起来了,她也得去找地方志看看。说起来,苏格儿对自己所在城市的历史还真是没有了解过。 天气实在是太热,太阳晒得空气都晃晃悠悠地,跟水一样。苏格儿想往村前走,直接去鱼塘边找井的,可是村支书又带着他们往村后走。没办法,反正是得花钱了,就好好看看吧。 其实这村后还是庄稼地,也是花生玉米,还有种菜的,种西瓜的。一片绿油油地西瓜地,站在路边就看到秧藤之中躺着一个个圆滚滚的大西瓜。 瓜田里有个窝棚,坐在棚子里听戏的老头儿看见村官带着这么多人心里有点儿不安,闹不明白这是干什么来了。赶紧从窝棚里出来,过来让他们到棚子里去吃瓜,半道儿上还摘了个大西瓜抱着。 苏格儿躲在小树树荫里,这会儿她只想赶紧办完事儿去歇着,哪有心情吃瓜啊。 但是架不住人家热情,这种热情不是为了利益,就是单纯的来了客人就该招待,让人无法拒绝。 这地方土壤呈沙质,种出来的瓜特别甜,而且现摘的瓜汁水特别足,红壤软中带脆,而且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带着一股阳光的香气,非常好吃。开始还不想吃,吃起来就真香了,七个人吃了三个大西瓜,苏格儿自己就干掉小半个。 吃完了西瓜又接着转,从村后转到了通向外面的大马路,古城印记一点儿没看见。应该当时搬迁的时候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再来此定居的都是穷人,当时物资匮乏,为了建房搭屋也为了种地把剩下的也都拆了。 好容易转到了村前,这地方是个小平原,转了一圈儿连个土堆都没看见。这村前有一片山楂园,除此外就是种菜种粮食。 往南走了一里多地才看见了一片鱼塘,一个连着一个,有二十多个。据他们讲这一片有五十多亩,其实这里就是以前的河道,当地人就势改成了鱼塘。鱼塘岸上种了很多树,大部分都是杨树。这种树长得快,有个七八年就成材了可以卖了,所以这地方普遍种杨树。 至于那口井……连个影子也没看见,看来是掩埋彻底了。 趁着玉灵和他们说话,她悄悄问玛瑙:“你那个井在哪里啊?” 玛瑙指着离着鱼塘十几米的地方,小声说:“就在拿棵树旁。” 苏格儿望过去,那地方就是一片泥土地,还张着稀稀落落地小草,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井。 她说:“什么都没有,该不是让这些人都给拆干净了吧!” 玛瑙说:“河水几经泛滥,淤泥把井口掩盖住了,下去半尺才能看见。” 全被土封住了,亏了她跟那个樱樱还能出来。可是这都盖在下面了,还怎么把话题扯到身上去啊? 第343章 蟒蛇 苏格儿掏出纸巾擦擦脸上的汗水,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这脑子里也想不出好主意。 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儿,装模作样演了半天戏,好容易到了眼前了还是个在地下的,还真是够麻烦的。 她扯了下宜言的衣服,小声说:“怎么让井露出来啊?” 宜言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说:“时候到了就出来了。” 瞧他还神秘兮兮的,苏格儿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问玛瑙知不知道,她也摇头。 在树荫下站了一会儿也不觉得热了,微风细细地吹着,吹来了太阳的和青草的味道,空中有小飞虫,地上也有昆虫,还有青蛙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村支书在还一手叉腰一手比划着介绍他的地盘:“以前这里沵河河道,走黄河水。老辈人说以前这河上行船拉货,盐、粮食、布匹,都从这里过,那时候可真热闹。可是后来这河里连年发大水,天上也下大暴雨把河堤都冲开了,城里淹死好些人。一看这样,那城里的人就开始往外搬了,干脆就把城迁走了。谁知道城搬走了,河也改道了,这里也就光剩下村子了。” 他眼睛望着眼前的鱼塘和良田,仿佛在幻想这里往昔的繁华,也难掩失落。主任和副主任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 玉灵站在树荫下望着大片的水域:“现在也不错,大片良田,也物产丰富。” 胖胖的主任眯着小眼睛说:“土里刨食儿,哪比得上城里啊!”这人说话不太讲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副主任觉得他说话不太对,但是比他年轻还是个副主任,也不好说什么。 村支书地位可比他高,悄悄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说:“咱们这里虽然是比不上那些有名儿的地方,但是气候好,瓜果、蔬菜什么都有。” 苏格儿真是想笑,弄了半天还是推广农作物。真是奇怪了,他们怎么就想不起来那口井呢?难道真的没有听说过? 还是那个年轻的副主任比较会看问题,说道:“苏小姐,我们这个村子的大概情况就是这些,你们几位觉得怎么样?” 几道目光都朝苏格儿看过来,她把草帽摘下来,朝远处观望着:“村子里的生态环境还是不错的,可如果用古城宣城的话还是需要有遗址遗迹,就算是断壁残垣也可以,很多人就是要寻找历史记忆的嘛!不过这一路过来……” 他正说着话,宜言突然叫了起来:“有蛇!”说着一把拉起苏格儿往旁边退了两步,苏格儿吓得心都跳出来。 其他人也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这一看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闪开。 只见身后的杂草丛里趴着一条碗口粗、青黄色的大蟒蛇。身长两三米,蛇头就跟个怪物似的,嘴里突突地吐着红信子,缓缓地正朝人爬过来。 夏天野外有蛇不奇怪,可这么粗的蛇应该出现在深山老林吧!这么大一条圆滚滚的软体动物,看得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格儿猛然一看见吓得血液都凝固了,她“啊”地叫了一声,紧紧抓着宜言瑟瑟发抖。要不是宜言把她拉开,还不得被这条蛇吃了啊! 玉灵也是满脸诧异,表情凝重地看着那条蛇。只有玛瑙一脸平静,表情漠然。不过现在人的关注点都在蛇身上,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离远点儿离远点儿,可千万别让它咬到……”村支书张开手挡在苏格儿和玛瑙他们前面,连声叫着让他们后退。这么大个蛇,就是没毒咬到人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村主任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棍来,看起来随时准备朝蛇抽过去。副主任跑到土塘下面拿来一根竹竿,村支书朝着他喊:“快快,快把它赶走。” 话说的很容易,可这条蛇这么大的个头儿,比那根小竹竿粗了好几倍,怕是蛇还没挑起来自己就先断了。 宜言把苏格儿推开,朝前走了两步:“没事儿,这个蛇没有毒。” 村支书可吓着了,连忙喊:“林医生,你……你可千万别过去,要不你们先回去我们来处理……” 宜言可不听他啰嗦,没等他说完话上去一把按住了蛇的七寸。被制住的蛇在地上奋力挣扎扭动,头动不了可尾巴还是摆个不停,要来抽宜言。 副主任眼疾手快,一下扑了上去,手脚并用地抓住了蛇的后半段,把它制服住了。 “叔,这长虫怎么办啊?”副主任一边奋力按着蛇一边问村支书。 宜言抢先说道:“当然是剥皮取胆,蛇胆可是好东西。” 正在犹豫的村支书一听,受了惊吓似的,为难地说:“这个……不太好吧!” 他这样是有原因的,经常听到说南方人吃蛇,可北方大部分地区都对蛇有忌惮和敬畏。因为蛇在十二生肖里是小龙,有灵性,所以认为伤害蛇会遭到厄运。如果谁家里进去蛇了,也只赶走就完了。 不过,要是条小蛇扔远一点儿也就这样处理了,可这么大个头的,又怕放了以后再咬了人。 弄死怕遭报应,放了又怕出事儿,所以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玉灵说:“我想应该没事,蛇除非是感觉有危险,否则轻易不会主动攻击人。它长成这样也不容易,还是放了吧!” 村支书连连点头,“苏先生说的对,就把它赶走就行了。别再让林医生麻烦了,你去跟小军把它送到别处去。”他冲着村主任说。 村主任反应过来,把棍子扔掉,晃着胖胖的身躯走过去接替宜言抓住蛇,跟副主任一块儿把它抬了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念叨:“你到别处去吧,这里人多,看见你害怕,出去就别在来了……” 本来害怕的苏格儿听见他说这些话差点儿笑出来,这都是老太太才会说的话啊,看起来这个村主任的水平真不太够! “你胡咧咧什么呢,赶紧送出去。”村支书生气地吼了他一句。一个村干部,当着外人的面跟条蛇说话,这像什么样子啊! 村主任脸一红,不敢在说话了。两个人抬着蛇,顺着土路朝南走,那里是灌溉水渠,把蛇扔那儿去。 村支书又地看着苏格儿他们歉意十足地说:“苏先生、苏小姐,还有这位姑娘,让你们受惊了,乡下人少地方大,所以这些小动物就多,不过都是不伤人的!说起来多亏了林医生,医术好、有学问还敢抓长虫,还一看就知道这是没有毒,真是年轻有为啊!” 他对宜言一通称赞,赞美之词溢于言表。宜言表情还是淡淡地:“我学医的,胆子大。” 玉灵也说:“林医生不止学过医术,还学过武术,抓个蛇小事一桩。” 村支书哦了一声,连连点头:“难怪伸手这么好啦!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苏格儿偷偷笑了起来,这些村干部还真会夸人。停了下说道:“任书记,咱们这里的蛇都这么大啊,太吓人了!” 第344章 洞穴 村支书听见苏格儿挑毛病了,突然想起投资的事儿来,让来投钱的人见到自己这地方有这东西谁还敢来啊! 他急忙解释:“不瞒各位说,我活了五十年,今天这是头回见这么大个儿的长虫,连听也没听过。农村蛇虫鼠蚁是难免,但是我们这里可没有毒虫,像听说别的地方有蜇人的蝎子,还有白蚁,臭虫,蟑螂,这些统统没有。也就是有蜂子,那也都是采蜜的,人不招惹它们……” “这里有个洞啊,蛇好像是从这个洞里爬出来的。”宜言突然又喊。他此刻正站在玛瑙指过的井所在的位置上。 话被打断的村支书一下又紧张起来,赶紧走过去看:“哪里?哟,这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呀?” 苏格儿抬头看玉灵,见他脸上表情自然,心中顿时有了几分明白。抓着他的胳膊不出声地大笑起来,心里说:蛇是你叫来的! 玉灵不置可否地浅笑了一下,拉着苏格儿的手到宜言那里去看。玛瑙就像个透明人似的,目光看着他们,默默地跟在后面。 只见泥土地上有个圆圆的洞,直径跟刚才那蟒蛇差不多粗。洞的边缘光滑,泥土潮湿,一看就是才弄出来的。 宜言从洞口拿上来一小片光滑油亮的东西,反复地看了看,然后递给玉灵。 玉灵接过来看一下:“这是蛇的鳞片,果然是从这里出来的。” “蛇不是住在洞里头吗,怎么从下面钻出来啊?”苏格儿故作奇怪地问,皱着眉头看着那片鳞片。 玉灵说:“既然它从里面出来,说明下面有空间。” 苏格儿在地上跺了两下:“哎呀,要是下面是空的,咱们不会掉下去吧?蛇都是一窝一窝的,万一还有就麻烦了。” 宜言讪笑了一声:“看电视能把人看成傻子,蛇是冷血动物怎么可能会有一窝。” 他说着掏出手机把手电筒打开,蹲下去,借着光往洞里头看。苏格儿也凑过去,可是这洞太小了,光线受阻碍只能照进去一点儿,根本就看不清。 “这里面有东西。”宜言说。 村支书也凑过来:“是什么东西?”他闭着一只眼睛往里看,就看见照亮的土了,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宜言说:“看不清,去拿个铲子来挖开看吧!” 村支书顾虑重重迟疑起来,毕竟才刚爬出了大蟒蛇,万一再有危险可就麻烦了。 玉灵看他想得太多,便说道:“那条蛇应该是一直住在下面,因为天气热出来喝水才让我们碰上了,怕就怕它再回来这个洞穴。今天是我们人多才没出事,要是一个人光是看见这个它就要吓坏了。所以还是把这个洞穴毁了的好,这样它回来没地方住就走了,免得以后出事。” 苏格儿也跟着说:“是啊,要是我一个人见着这条蛇肯定要吓晕过去,说不定直接当了它的午餐。万一这是条母蛇,说不定里头还有蛇蛋,那它更要回来了。” 玛瑙面无表情,她心里当然想要快点儿把自己的形体给清理出来,让她恢复法力,可是这些凡人太愚昧了,只能耐着性子等。 宜言拿小树枝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的拨土。要不是有外人在他一下就能把这井上的土给掀下去。他把洞口扒大了一点,突然说:“这里面的东西还发光,该不会是宝石吧?” 村支书又凑上去看:“哪有发光啊?”他几乎趴到洞口上看,宜言拿着手里的棍子朝她头上轻轻打了一下,顿时他就看到来自下面的闪光点了,叫着:“还真是反光呢!我去,我去拿铁锨来。” 他站起来,一路小跑去看鱼塘的小屋子里拿工具,好像已经确认了底下有金子一样。 外人都走了,他们就可以畅所欲言了,苏格儿一手扶着树一手拿草帽扇风,长叹了一口气:“唉,费的这个劲,又是投资又是演戏。这大中午连虫子都午睡了,我们还在这里晒太阳,我又不缺钙。我说你们俩没人的时候过来把它挖出来不行吗?” 宜言蹲在地上拿手里的树枝敲她的腿:“你还真是傻了,你的地盘上平白多出一口井你什么感受?里头还都是玛瑙石,两天都用不了就给敲干净了。” 苏格儿说:“那还不简单,玉灵不是能修改人的记忆嘛,直接让他们知道这里有口井就行了。再不行就给他们托梦,就告诉他们这井里有神仙,不能毁坏,否则就要遭报应,你们看刚才他们对蛇都毕恭毕敬的。神话故事里都是这样写的,所有人的做了同一个梦就不敢放肆了。” 玉灵卷着衣袖,笑出了声:“那不知要改几千几万人的记忆,又给几千几万人托梦了。虽然辛苦些,但是堂堂正正把井挖出来不是更好?” “她是心疼钱!”宜言又揭她的短儿。 苏格儿瞄了一下玛瑙,脸上一瞬间地有些尴尬,薅了一片树叶朝宜言丢:“你别胡说,我是不想欺骗这些淳朴的农民伯伯。人家真诚以待,我们却拐弯抹角地骗人家,我良心不安。” 宜言呵呵笑了两声:“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经常给你的良心放假嘛!” 苏格儿不服地说:“我告诉你,我是很正义的。以前坑的那都奸商,恶霸,跟他们没良心讲。人家这个村子里的人又没做什么坏事儿,我当然不能一视同仁了。” 玛瑙看着口齿伶俐的苏格儿,脸上淡淡地笑了一下。她也越来越发现苏格儿这个凡间女孩儿很有意思了,跟她在一起不会闷。 玉灵走到苏格儿身边去,垂头看着苏格儿的脸:“我知道,格儿这次没有吝啬钱财,只是累了。这里也是她的祖先生活过的地方,为故土上的人尽一份力是很愿意的。而且如果理清脉络,投资也能赚到收益。” 苏格儿没想到玉灵也会给她戴高帽,别说,捧得她还真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对,我做好事儿嘛!做好谁人能积累自己的福气,承受更多的财富。”她也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说到故土,我们家连个家谱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从这儿搬出去的?就算真是从这里出去的,那我们家老祖宗当年也是卖苦力的。” “哈!”宜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你的祖先就埋在这儿长眠,听见你这样说他们,说不定明天晚上就会去训你。” 她无所谓地说:“卖苦力又不是丢人的事儿,他们生什么气啊!我这么心胸开阔的人绝不会有小气的祖先。再说了,都几百年了,他们早投胎去了。” 正说着热闹呢,村支书拿着铁锨快步回来了,他们马上收敛神色,改口说别的事。 村支书气喘吁吁的到了跟前,来不及说别的废话,说道:“各位,你们让让,我把下面的土挖起来。” 说着朝手心里吐了点口水,抓着铁锨就掘起土来。他们也没打算跟他争这件辛苦事儿,都自觉地退了几步。 第345章 重见天日 作为村干部,虽然可能已经不大干农活了,但是有基础,掘起土来动作轻松熟练,一把铁锨舞得上下翻飞,土壤下面的树根一点儿阻止也没有地就被铲断了。 不过三两分钟地上就挖出了一个小坑,再一铲子下去,只听“当啷”一声,发出了硬物碰撞的刺耳声音。 村支书手上动作一停,怔在原地。按说在农村挖土碰着个东西这都不是事儿,可这地方刚爬出过大蟒蛇,所以他真怕再有个怪物。 旁边几个围观的人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这是挖着井台了。苏格儿还极具表演天赋地惦着脚张望:“任书记,你挖着什么了?” “啊,我……我也不知道。”村支书缓过神儿来支支吾吾地说。小心翼翼地用铁锨拨弄,看自己到底挖到什么东西了。 看看磨磨蹭蹭的,宜言走过去把铁锨拿过来:“我来!”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土壤给清理了,露出灰色的石头,铁锨跟石头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人想要咬碎后槽牙。 这就是井台了,就像玛瑙说的,不过埋在地下半尺深。这是在小树林里才没人发现,如果这里是田地早就给挖出来了。 村支书在旁边看着,终于瞧了出来,诧异地说:“这是……石头啊!诶,谁把石头埋这里了?” 苏格儿也站到跟前来看着宜言铲土,没想到他生前学医的人干起这种活来也有模有样,手脚麻利,几下就把上边井台平面都给挖出来了,圆中带角,那个蛇洞就在井的正中间。 玛瑙看着自己的形体重见天日,既紧张又激动,还有丝丝的哀愁。 宜言把刚才说看见的东西从洞里拿出来了,是蛇蜕,好大的一个。他把它扔到地上:“好东西,祛风解毒的,走的时候拿上。” 村支书看着白花花,跟麻绳一样的蛇皮头皮都发麻,下意识地去挠头。 这时候两个扔蛇的人也回来了,看见他们围城一圈儿赶紧过来。 村主任太胖了,走了一圈儿累得回来就坐地上了,话也说不出来。副主任问:“这是挖什么呢?” “挖长虫洞,挖出一张蛇皮来,土里还埋着石头,你看看。”村支书指给他看。 这个副主任人也机灵,稍微看了一下立刻又跑去小屋里拿来一把铁锨和笤帚,帮着宜言一块儿往下挖。 两个人挖起来更快了,不大一会儿整个井台已经显露出来了,高约半米,井口可以容纳一个人。但是不知情的人还看不出这是什么,盯着这石头心里紧张忐忑又纳闷奇怪。 井台透出来的那一刻玛瑙顿时觉得身上一轻,默默拿起笤帚,把井台上的土都扫下去。清理干净后被湿土包裹的井台渐渐变干,变为灰白色,上面的如祥云的花纹也显现出来,彻底露出原本面目。 “这是个什么啊?”村支书蹲下去用手摸井台上的花纹,“石头上还刻着花,这里还有字,这是什么字啊?” 副主任用胳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也蹲下去看:“这是很老的字,前边这两个不认识,最后这个应该是井。” “是,是井!”村支书强调。村主任也爬过来看,再次确认是井。 后面站着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终于把这层面纱给掀开了,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苏格儿突然惊讶地叫起来:“这就是个井吧!我们经常去烧香的寺庙里有一口古井,就是这样的!” “井!”三个村官全都叫起来。 苏格儿使劲点了两下头:“这样看起来是跟那个井很像的,我看上面是什么字?” 她凑到跟前去看,又拿着手机对着井台一通拍,重现天日的过程,这可得拍下来,说不定以后能卖给电视台。 那个十分占地方的村主任给她让开地方,皱着眉头看着想事情,突然又一拍大腿,抓着村支书的胳膊说:“这里是有个井啊,就是那口废井!” 经他一提醒村支书也有了印象,点着头说:“哦,挖了半天原来是它啊!我当是什么。” 他对发现这口井很是不屑一顾,像是抱怨白让他费力一样,拍拍裤子上的泥站了起来。 苏格儿看他要放弃了,像没看出来似的又对宜言说:“接着挖啊,这可是口古井,好东西!” 村支书苦笑着摆摆手,站起来说道:“别费事了姑娘,这个井都不知道废了多少年了。我们小时候这井就只剩一人多深了,小孩儿都跳进去捉迷藏。一下大雨,水就淹出来,经常有小猪小羊的掉进去淹死,就把它给埋起来了。嗨,现在我们这里也通自来水了,家里还都有压水井,更用不着这个了。” 玛瑙不由地着急了,她被埋了将近百年,好容易重见天日这些混账东西竟然完全不当回事。她眉头蹙起像是要发火,感觉到玉灵眼睛望过来才冷静下来。 此时又听主任纳闷儿地说:“诶,以前井口就是跟地齐平,没看到过这个石头井口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村支书不屑地说:“你也别研究那个了,以前的人还说这是个宝井哩,有什么宝啊,里头砌井的砖头都不是整块的,没金子也没银子。” 苏格儿心里说这个人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做村干部呢,怪不得这个村子这么穷,都是让他领导的。宜言也手杵着铁锨,嘲讽地看着这些人。 在看玛瑙,她被村支书的那句话戳了心窝一样,想起了自己在凡间的遭遇,脸上涌起惆怅与伤感。 那个副主任也拿着铁锨站起来了,走到别的地方跺了跺脚,把鞋上的土弄下去。看样子这几个人都不打算理会这口井了,他们认为自己对自己的家乡足够了解,不能从熟悉的事物里找到价值。无论城里人还是农村人,多数人都有这样的惯性思维。不止对待物品,就是人也一样。 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要把这口井清理出来,怎么容许半途而废。 玉灵走到井台上去,弯腰在那几个字上摸了两下,顿时那几个字像被镀光一样发出光彩。他故意说道:“这好像是口古井!” 苏格儿也心领神会立刻接话:“看得出来有多少年历史了吗?这上面的字是什么字?甲骨文吗?” 玉灵摇头说:“我看不明白。宜言,你懂吗?” 宜言把铁锨插在地上,看了下那几个字:“看起来历史非常悠久,得让专业的人来才知道了。” 村支书一听这个,脑子里那根弦儿终于搭上了:历史悠久,还得找专业的人来看!原以为就是个破井,可是听他们的语气,这倒是个好东西啊! 他又凑过来问:“苏先生、苏小姐,这个井值钱?” “值钱?”苏格儿冷笑了一下,“这可说不好,要真找专家鉴定出来是文物,说不定还是无价之宝呢!” 村支书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说:“就一个井,还能是无价宝?这不能吧,这附近这样的井多的是!” 第346章 要找专业的 其实这个村支书的心情也是很矛盾,他一方面希望自己这里能出现个好东西,另一方面又不敢相信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能有宝贝。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怀希望也就不会失望了。 “呵呵……我就这么一说。”苏格儿又呵呵笑起来,“任书记,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地底下挖出来的老物件儿,就算不是宝咱们也要给她包装成宝。我从城里找两个砖家来看看,到时候再请他们多说几句好话就行了。” 村支书还是皱着眉头,砸了下嘴:“那……那不是骗人嘛,要让人知道了那……” 当个村支书在农村里算是个能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主,你要说组织下人员,解决个矛盾,那是小事儿一桩。但碰见今天这样的事儿就有点儿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还是他心里有顾虑,祖祖辈辈在这里住着,十里八村儿的都沾亲带故,万一落下个骗人的坏名声那以后就没脸见人了。而且他这个人当着个村官,虽然是想有一番作为,但是做事求稳,生怕犯错误把官儿给他撸了。 “你们两个什么看法?”他问征询那两个主任的意见。 “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个胖主任还是个省心的,不发表意见,也不知道当这个官儿是干嘛的。 副主任到底年轻,经常上网、出门,接触的事情多,倒是能说出点儿想法:“我认为不管怎样,这井总归是件古物。既然这里以前是城,说不定这个井也会有点历史价值。而且咱们今天出来不就是找以前留下的遗迹嘛,逛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从地底下找着一件。” 苏格儿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材,点着头说:“任副主任说的太对了!说实话,我刚才一看到处都是农田果园,心里真挺失望的,都想要打道回府了,就是没想好怎么跟你们开口,谁知道一条蛇突然出现把我们留下了。这井都被埋了这么多年了,这蛇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挑在今天这个时间出来,看来是天意啊!也难怪都说蛇是有灵性的!而且这也说明一个问题,咱们这地方有东西,只不过都埋在下边儿了。” 她又是一通胡吹乱侃,把三个村支书和那个胖主任说的直点头。他们听出了苏格儿话里的意思,知道她会往他们村儿里投钱了,之前还觉得碰见蛇是坏事儿的,现在倒成了来成好事儿的了。 宜言转过头去偷偷地笑,苏格儿这又是发挥特长忽悠人了,这几个人在农村都不会是安分的主,不过碰见她这种外来念经的和尚就彻底懵了。 玛瑙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口才,假话说起来头头是道,别说这些被蒙在鼓里的人了,连她这个知情人也觉得有道理。 玉灵见差不多了,便又接着往下说:“请专家来看是一方面,在这之前最好我们先把井清理出来,否则他们来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村支书立刻说:“苏先生说的对。不过是这样,村里的男人不少都出去打工去了,打短工的也要等到晚上才回来,今天晚上我通知他们明天不出去了。” 玛瑙的眉头微蹙,担心等到明天又会生出别的事。说到底,她信不过世上的凡人,因为这一千年已经见过人性里太多的丑陋、狡诈。 玉灵也不愿让这些人插手,于是说道:“早点晚点没关系,但如果真是宝物那可真要小心慎重了。” 苏格儿聪明透顶,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接着说:“对对,要慎重,毁坏文物可是要判刑的,所以还是找专业的工程人员来做的好。” “要判刑?”胖胖的村主任诧异地脸都皱起来,好像头回听说似的。 副主任说道:“对,毁坏文物确实要追究责任。” 经他这么一说另外两个村干部都相信了,村支书又为难地说:“可是到哪里找专业的人啊?” 玉灵又说:“这个好说,我们苏小姐认识的人多,可以找到。” 苏格儿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但是也配合着说:“是,我们公司有不少合作的工程队,打个电话就行了。是我们要来这里找古迹的,所以这相应开支也该我们出。” 村支书听了她的话和另外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皱着眉头还是有顾虑。 见他们这个样子,聪明如苏格儿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都出钱出力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该不是给钱才能挖吧?那门儿也没有! 这时那副主任又说话了,他笑着说:“诸位,是这样。现在这个井的情况不明,但无论如何它都是属于我们村子的,即使挖掘出来,这井应该也是属于我们村的财物吧!” 这下总算是明白了,这几个人是担心他们抢!这些人可真有意思,刚才还当口口声声的废井呢,一说可能有价值马上当成宝了。 宜言嘲讽地轻哼了一声,脸上带着讥讽地笑看着他们。那几个人被他看得脸上有了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苏格儿心里也是大为不满,语气稍显生硬地说:“我可以说,你们这个担心完全没有必要,而且很多余!我们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强盗,怎么可能只是挖出来就据为己有呢?再说了,这要是物件我们说拿走就拿走了,但这是深埋在地下的井,我们天大的本事也搬不走它啊!既然搬不走,我们怎么可能来你们的地盘上占一口井?我们不怕村子里几百口人来朝我们丢砖头啊!退一步讲,如果这真是文物,那也是属于国家的,属于集体的,我们敢强占不怕政府找我们麻烦啊?到时候我们的生意还要不要做!” 她越说越激动,调门越来越高,但是句句在理,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那几个大男人脸色不太好看,特别是那个副主任脸上一片通红,认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很是窘迫。村支书和主人都不停地点头,一个劲儿地赔笑。 玉灵心里对苏格儿这番话非常满意,又适时地出来打圆场:“这几位代表着整个村子,也是为了村民的利益着想,不得不谨慎,我们也可以理解。” 村支书也忙说:“对对,苏小姐,我们也是为了给村民解释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要是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胡乱猜,再生出不靠谱的谣言就不好了。” 苏格儿抬头看了玉灵一眼,得,自己又成坏人了!她脸色缓和:“我们做生意也最讲究和气生财,那就麻烦任书记您好好给乡亲们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儿,免得再生出误会来。” 村支书一个劲儿地点头:“一定一定,我一定告诉他们,苏小姐是来帮助我们村子发家致富的!” 苏格儿笑了一下:“嗨,您也别把我们说的这么高尚。我们做生意是为赚钱,不过自己富裕的同时也帮助其他人富起来!” 第347章 宜早不宜迟 把井的事儿说好之后一行人就回去了,只留那个年轻的副主任在原地看着,免得有淘气的小孩儿中午不睡觉出来搞破坏。 苏格儿却还不是很懂玉灵的意思,要说在城市里找几个干体力活的人那她能找着,可是清理这个井,明显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而且看玉灵和宜言都是气定神闲地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催促找人的事。 走在路上她在心里问玉灵:要找什么人来做啊?我可是不认识专业的挖井人员。 玉灵朝着她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主要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能说什么话。 回到村支书家里,一进院子就扑鼻香,饭香味让苏格儿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空落落的,险些叫嚷出声。 刚洗了手坐到屋子里饭菜端了上来:炖土鸡,炖鱼,炖粉皮,水煮虾,焦溜丸子,凉拌猪肝,凉拌猪耳朵,辣椒炒肉,蒜薹炒肉,西红柿炒土鸡蛋,油炸花生米,拍黄瓜。都是大盘子大碗装着,盘盘都满满当当,从这些菜里就能看农家人的朴实厚道。 这要是在家里吃饭这么多鸡鸭鱼肉的,苏格儿看到就腻了,可是这烧木柴的大铁锅做出来的没有过多调味料的菜香味纯粹简单,能激发人最原始最本能是饥饿感。 苏格儿从小就被锻炼的落落大方,到什么地方都不怯场,对着桌上的菜一通狼吞虎咽。当然,也不是知道吃,她还一个劲儿地夸,说农家菜好吃、厨艺好,把人捧得晕乎乎的,特别是村支书的老婆,高兴的不得了,嘴巴都合不拢,不停地劝她多吃。 玉灵、宜言还有玛瑙,虽然也觉得饭菜不错,但他们早已经脱离了人对于食物的依赖和欲望,吃得非常平静,只是玉灵看到酒又多喝了几杯。相较之下,苏格儿就好像是在饿人谷出来的一样。 酒足饭饱之后,又沏上了茶水摆上了水果。 村主任去接替副主任,让他回来吃饭。此时就剩村支书一个人陪着他们坐了。他活了几十年,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儿也不算少,虽然深层次看不大出来,但是眼前四个人分别是什么性格,什么地位还能看个大概。 宜言是个医生,有本事但脾气不好,能做点儿顺手事儿却不管事儿,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玛瑙话不多说,就是个跟班儿的。 苏格儿头脑聪明,脾气爽快大方,能说会道有底气,还有点儿小姐脾气,确实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女,也就是出钱的金主。 而玉灵举手投足都不一般,说话的时候苏格儿都要看着他的脸色,他才是真正拿主意说了算的。 他没细问苏格儿和玉灵的关系,但从都姓苏这方面猜测他们可能是属于一个家族,所以苏格儿才会听他的。 反正管事儿的就是两个姓苏的,他堆起笑对他们说:“苏先生,苏小姐,你们看这个井,咱们什么时候动工比较合适?” 玛瑙急切地想要快点儿让自己解脱,听见这个话心里紧张起来,目光看向了玉灵。玉灵看向苏格儿让她拿主意。 苏格儿见又让自己说,那就自由发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她略微想了一下:“时间就是金钱!反正这就是做个清理,也不是重新打一口井,不用做什么准备工作,我看现在就着手安排吧!咱们先把它挖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然后就可以评估投资的可行性了。你认为呢?”她扭头问玉灵。 玉灵点头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做事宜早不宜迟,现在就打电话找个施工队来吧!” 苏格儿心头一怔,给谁打电话啊?心里脑子里都是雾水,她就跟个傻子似的被宜言带过来,像个不知道剧本的演员,一路演下来都是自己摸索的,可到这里真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她拿出手机来装模作样地翻通讯录,在这里面找个看病的有的是,可是哪有是干工程的啊! “哎呦,坏了,我昨天刚换的手机,好多号码都没存到卡里,也忘了复制过来。你那里有没有存着他们的号码?”苏格儿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把问题扔给宜言。 宜言一边嘴角微微翘起,苏格儿说谎话的技术是炉火纯青,都不用点拨就知道接下来怎么说。 他很掏出手机来翻了两下:“幸好我这里有,我打还是你打?” “谁打都一样,你那里有就你打吧!”苏格儿叠着腿坐在沙发上。 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已经在咬牙切齿了。他们两个明显都已经安排好了,可是瞒着自己不说还让自己配合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宜言到外面去打电话,村支书就闲聊似的说:“林医生医术真是厉害,刚才我去买酒,听见他们说人已经没事儿了,还说晚上要请林医生和各位过去吃饭。” 玉灵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笑着说:“治病救人应该的,吃饭就不用了。” 苏格儿一头雾水:“怎么回事,救什么人啊?” 玉灵稍显惊讶地说:“宜言没有告诉你们吗?哦,是这样,昨天下午有人找他,说这个村子里有人得了重病让他过来看看,正好我也没事就一起过来了。哈,后来听说这里是个古城,所以才萌生了要来这里发展观光旅游的想法。” 苏格儿终于是明白了,原来是找了这个借口攀上关系的啊,怪不得昨天晚上说要忙呢!不过什么人带他们来的呢? 她又借机揶揄宜言:“救了人都不说,够傲娇的啊!”眼睛从门口望出去,见宜言正在院子里的无花果树下讲电话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村支书呵呵笑了起来,又纳闷地问:“林医生是个医生,他也做生意吗?” 苏格儿随口说道:“他嫌当医生赚的少,就跟我们合伙做生意了,只是有熟人介绍的才给别人看病。” 玉灵也接口说:“对,现在我们三个是合伙做生意,不过格儿是出钱最多的,所以公司的大小事情还是要她来做决定。” 苏格儿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但是心里却在跟玉灵抱怨:我连你们的计划都不知道,还叫做决定的! 那村支书恍然大悟,更加坚信苏格儿是个有钱的主儿了。他又奉承其起他们几个年轻有为的话来。 听见他说这个苏格儿心里直想笑,自己是年轻没有错,可外面站着的是个几百岁的老鬼,面前这个更是都不知几千几万岁了呢! 宜言打完电话以后告诉他们:“他们现在手头有点活儿没干完,等做完了就过来了。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大概也就两三个小时吧!”他看了下手表:“四点多的时候就差不多了过来了。” 苏格儿心想:难道还真找了工程队?开始她还以为他们会找阴间的鬼匠来呢,但是四点钟外面还有太阳,鬼匠不可能这个时候来啊! 又听玉灵说:“晚一会儿也好,天就没有这么热了。” 第348章 恶魔附体? 说是四点多,但是千万别以为就是四点多,最起码要理解为五点!现在才两点钟,还得等好几个小时那些人才来呢。农村地方确实没什么好玩儿,就这间屋子里有空调,一出门又晒又热,就好像要被晒焦一样。 苏格儿实在闲得无聊坐不住,跟着宜言一起去买东西,玉灵和玛瑙还留在村子里。 路上非常清静,只偶尔有一辆汽车行驶过。公路两旁栽种的也是杨树,高大的树木洒下的树荫几乎遮蔽了整条路,非常幽静。打开一点儿车窗,带着植物清新的风吹进来,但是也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苏格儿把车窗关上,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抱怨:“这么大的风,吹得像个疯婆子了。” 宜言对她的抱怨没有反应,安静地开着车。 苏格儿拿出小镜子照了照,又说:“你今天怎么不开你的跑车了,那车跑在高速上多拉风啊!” 宜言还是不吭声也面无表情,眼睛直视着前方,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苏格儿见他一直不回应感觉奇怪,疑惑地看着他。他平时最喜欢跟自己斗嘴的,今天怎么不吭声了,什么情况啊? 她把镜子收起来,又换了个话题:“说实话,今天我很生气,你们真是太过分了,什么事儿都算计好了却不跟我说。不说就不说吧,我权当不知道落得清静,可还要我参与配合你们,要不是我机灵早就原地蒙圈了。我说你们俩到底怎么想的啊?” 宜言还是无动于衷,看也不看她,反常的很。 苏格儿皱起眉头小心地打量他,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哎,你怎么了?” 宜言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冷冷地说:“你就一点都不怕我吗?” 苏格儿吃了一惊本能地后退一点儿,心里有些慌乱,但是嘴上还在说:“抽什么疯啊,我怕你干什么,你还能吃了我?” “为什么不怕我,你忘了我是谁吗?”他语气低沉冰冷,毫无感情。 苏格儿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这句话十分诡异,好像是从一个恶魔嘴里说出来的。 她吞了口唾沫,小心地说:“你……怎么了?你是宜言啊,还能是谁!” “我还是个鬼,杀人无数的厉鬼。去年这个时候,只差一点你就死在我的手上了。杀死你我将遁入魔道,神仙也拿我没有办法。这个心结在我心里存了一年,终于等到今天了。”他缓缓地把头转过来,眼睛里泛起比冰还要寒冷的冷笑。 苏格儿惊恐地地靠在了车门上,毛孔里冒出细小的汗珠,浑身都在发抖,宜言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可能会要杀死自己? 不,这不是宜言,他此时完全是换了个人似的,就好像是被邪祟附体,可是他怎么可能会碰到这种情况啊? 她真是害怕极了,紧张地盯着宜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心里喊玉灵来救命。 “你知道鬼节就要到了吗?”他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格儿吓得倒抽凉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我知道,可是你……跟你没有关系啊,你已经不是鬼了?” 他又问:“那我是什么?” “你是……”苏格儿手心儿里都是汗,身上不停地发抖,支吾了好久才说:“你是宜言,是……是被仙玉塑身的……你不是鬼了,你以后能成神成仙的。不要做魔鬼,魔鬼……是要下地狱的……” 她极力劝说宜言,意图用言语来感化他,换回他的本性。 车还在急速行驶,宜言手握着方向盘用眼角看她,那眼神没有一丝情感,却带着利刃的戾气。苏格儿觉得宜言肯定是中邪了,被更加恶的恶鬼附身了。她现在都有了要跳车逃跑的冲动。 “哈哈……”突然间宜言爆发出笑声,脸上都快开花了,看着苏格儿的眼神也恢复了往常。 苏格儿被他突如其来的改变吓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她咬着嘴巴还靠在车门上,怔怔地看着宜言,脑袋里一片混沌。 “你觉得刚才我演得怎么样?”宜言笑呵呵地问她,语气轻松促狭。 苏格儿差不多已经宕机的大脑费了好大工夫才理清了思路,知道自己是被宜言给涮了。 她呼出一口气,恨得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地攥起拳头朝去打宜言:“你吃饱了撑的装恶鬼吓我,还要杀死我,很好玩吗?你这么喜欢演吗,那把你送去做演员好了……” “哎哎,你再打我可就要出事故了啊,那你可正赶上过节了。”宜言一边开车一边任她捶打,反正也不疼。 苏格儿气呼呼地坐到座位上,瞪着他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星来,牙齿还不停地摩擦,像是要扑上去吃宜言的肉一样。 “你说你今天是不是太过分点儿了,不是瞒着我就是吓唬我,拿我当枪使完了又拿我当傻子耍,有意思吗?好玩儿吗?”她恼火地冲着宜言吼,还去捏他的耳朵报复。 宜言笑着说:“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越来越不经逗啊!” “我又不是狗,用得着你逗啊!”苏格儿大声叫,眼睛里泛起了亮晶晶地泪花。 刚才宜言那副样子真是要把她给吓死了,跟他出来买个东西还吓出一身白毛汗,以为大太阳底下见鬼了呢,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一个熟悉的人突然对自己凶巴巴的,这搁谁不害怕啊! 宜言说:“哟,真这么害怕啊!我还以为你会勇敢地跟我做斗争呢,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吓着了,平时挺厉害,关键时候这心理素质还是不行啊!行了行了别委屈了,我只是让你也体验一下被骗的感受,大不了以后你再吓我一次。” “哼!”苏格儿撅着嘴巴,拿手背擦了一下眼泪。“你皮那么厚谁吓得着啊!” “好,我皮厚行了吧!”宜言头一次主动向苏格儿投降。毕竟是女孩子,真被吓到了还真是挺脆弱的,得哄哄她。然后收敛了笑容,有点儿正经地说:“我这是提醒你,马上就七月十五了可能会碰见奇怪的事情,你要小心一点儿,别太肆无忌惮了。” 苏格儿斜着眼睛看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都经历过二十多个七月十五了,也没见怎么着。而且这一年什么怪事儿没遇见过啊,还能再怎么怪! 她看了看挂在天上的太阳,炽烈明亮中带点昏黄,不久就是黄昏。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宜言说。 苏格儿瞟他一眼:“古里古怪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故弄玄虚。” 宜言嗤笑一声:“还说什么啊,刚才吓你一下你都差点儿跳车,再说你还不直接掉车底下去了!” 不知道他搞什么鬼,苏格儿知道也追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多费口舌了,抚着心口慢慢吐气,安抚惊魂未定的心脏。 说是去买挖井需要的东西,其实早就预备好了在后备箱里放着呢,出来不过是做做样子。去县城溜达了一圈儿,就到了农贸市场,买了些当地比较出名的花生和大蒜回去。 第349章 原来是他 车开到村口就停下来,宜言要在这里等着那些挖井的人来。日已西斜,树的荫凉没有了,只有树干拉得长长地躺在路上。 苏格儿吃着雪糕,双唇被冰冷的食物刺激地不擦口红也红红的,丰润而又娇艳,像是玫瑰花瓣。 她也不记恨宜言吓唬过她的仇,还问他:“你们到底找的什么人啊?眼看就五点了,干脆明天再弄不行吗?黑灯瞎火的再出点儿什么事儿。” 宜言抱着胳膊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养神,幽幽地说:“别杞人忧天了,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今天晚上咱们要在这儿过夜。” “在这儿过夜?”苏格儿吃惊地喊起来,“我不习惯在陌生地方睡觉的,而且我没拿衣服明天穿什么啊?” “呵,怪谁啊,早叫你准备你不听。现在我都闻到你身上的汗味了,明天还不得臭死一匹骆驼啊!” 苏格儿抬起胳膊闻自己身上,好像真有味道了。怎么会没有味道,在大太阳底下转了一个多小时,一身臭汗。 她生气地叫起来:“准备准备谁知道你说的准备什么啊,我只做了思想准备。真是讨厌,一个个的神神叨叨的,话也不明说还让人家猜。做个事情神神秘秘,跟着你们一块儿骗人遭受良心的谴责也就算了,还要遭受心里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她大为不满,满腹埋怨。见宜言还是闭着眼睛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好想很享受把她耍的团团转。 苏格儿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她决定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三两口把雪糕吃完,棍儿扔进垃圾袋里,拉开手提包掏出口红,悄悄凑过去要给他个惊喜。 贼兮兮地拿着口红,眼看着就划到宜言那张连毛孔都看不见的脸上了,距离只有一厘米的时候,宜言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也不睁开:“你说你是不是自不量力,还跟我玩儿这小伎俩。” 苏格儿张口就说:“你脸色不好,这模样见人不礼貌,我给你打扮打扮。” “呵呵!”宜言笑了两声,“老实坐着,他们来了。” 苏格儿下意识地抬头看,就见对面开过来一辆白色面包车,飘飘忽忽跟一溜小跑似的,很有喜感。 宜言睁开眼睛,把手伸出车窗外招了两下,面包车就停下了。双方很有默契,车上的人没下来宜言也不下去,他直接启动汽车拐进了村子里,面包车就跟了上来。 苏格儿从倒车镜里看着跟在后面的车:“你从哪儿找的人啊?人都没看见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错不了,车都是我给他们找的。”宜言十分肯定。 “啊!”苏格儿皱起眉头看着他:“你给他们找车?那……那他们……多少钱一天啊?” 她没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问题太多搅成了一团乱麻,她不知要从何问起。 宜言轻飘飘地说:“车一天一百五,人不要钱。” “不要钱?”苏格儿吃惊,不过声量明显小了,不管车上都是什么人,能不花钱这也不是坏事儿。 “哈哈……”宜言笑起来,这可真够财迷的了,一听不要钱态度立刻变了。 此时热气正盛,村子的街上空无一人。村支书家是村子中间,但这个村子不大,车开起来一下就到了。 苏格儿从车上下来,面包车驾驶座上的人也下来了。开车的是个圆头圆脸,身材也圆润的老头儿,头发半白,身上穿着不太新的白背心和黑色大短裤,脚上穿着一双灰不拉几的塑料洞洞鞋。 老头儿长得很喜庆,满脸带笑的看着苏格儿,举起一只手朝着她打招呼。苏格儿下意识地也朝着他点了下头,她很疑惑地盯着这个老头,感觉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时候面包车后面的车门也打开了,里头走出来四个年轻人,个个都是短袖背心长牛仔裤,穿着运动鞋,衣服不是天干净,头发稍显凌乱,脸也有点儿脏,一看就是刚从工地上赶过来的。 不过这几个人全部表情有点儿怪,全部都很严肃没有一点儿笑容,跟乐呵呵的胖老头形成了明显的对比。而且眼神镇定且机警,不太像来干活的,倒像是出来执行任务的。 他们靠着车一溜站开,很谨慎地打量四周的环境,也包括苏格儿。 老头儿咯吱窝里夹了个旧皮包,一摇一晃地朝苏格儿和宜言走过来,边走边说:“呵呵,人我都带过来了,一共是六个……” “哦!是他!”苏格儿突然指着老头儿叫起来,顿时好几双眼睛都朝她看过来,大门内的狗也发出了低吼声。 苏格儿全然不在意,眼睛盯着还是笑呵呵的老头,她紧张地抓着宜言的衣袖:“是他呀,那个……医院看太平间的阴阳眼老头儿!” 宜言低声制止:“小点儿声,一个糟老头子也值得你这么激动!” 苏格儿哪儿是激动啊,她是震动。果然是七月十五怪事多,看太平间的人摇身一变成了包工头! “嘿嘿,小姑娘你这眼神儿挺好的,见那一回就记住我了。呵呵……”老头儿乐呵呵地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果然是他!苏格儿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老头儿今天没戴眼睛,所以才没一下认出来,想起他有阴阳眼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是这个看太平间抽旱烟的老头儿怎么又搅和到这件事情里来了?他到底什么身份啊?反正绝不是有阴阳眼这么简单。 大门吱呀一声响,从里面走出来了村支书和副主任,还有玉灵和玛瑙。老头儿和那几个人见到玉灵表情一凛,一个个站得笔直,微微垂了垂头。 玛瑙的目光落到了老头儿的身上,眉头皱起,双手握紧,眼睛里要迸发出火化一样。那个老头也看着她,随即垂下了眼睛,脸上的笑也没有了。玉灵却是像不认识他们一样,随意地打量了他们一眼。 苏格儿眼睛毒,看出了他们两个反常的变化,心里想:玛瑙井该不是这老头儿埋的吧? 村支书和副主任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点着头说:“看看,还是人家城里人做事有效率,这一会儿就叫来人了!” 宜言悄悄捏了一把苏格儿的手,苏格儿立刻领回了意图,跟老头儿说:“这位就是任书记,村子里的一把手村支书。任书记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杨师傅,是他带人来的!” 她胡诌了一个姓给这老头儿,谁知道他姓什么啊,反正他也不敢揭穿。 农村人朴实厚道,带人热情,村支书忙过来跟老头儿握了握手:“辛苦啦杨师傅,这么大热天的还让你们跑一趟。那什么,家里喝点水吃个瓜歇歇。” 老头儿又乐呵起来,眯缝着眼睛:“还是咱们乡下人待人热情,还没干活就让吃喝,呵呵!多谢您的好意,不过天就快黑了,我们还是先干活!” 苏格儿心里发笑,这个老家伙还真是挺会说的。 第350章 仇人相见 苏格儿真是弄不懂了,这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自己生来阴阳眼的老头儿究竟是什么来头啊?简直就是个老油条!笑眯眯的遇见什么事都不紧张,油滑得很。知道自己对他的身份有怀疑还这么镇定,很不一般啊!说谎水平在自己之上。 而站在车边的几个‘工人’也不一般,就算穿得脏点儿邋遢点儿,可是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此时他们也不到处看了,都看着老头儿和村支书,又时不时地扫向玉灵和玛瑙好像是在等待命令。 玉灵靠在车上,眼带笑意地寒暄的老头儿他们,说道:“天是不早了,先事情做完再说吧!” “对的对的,先把正事儿做完要紧。”苏格儿也说,“车里面有水,随时可以拿出来喝的。” 既然这样村支书他们也就不多说了,毕竟天确实已经不早。 找了几把铁锨,两辆车开着去了鱼塘,村支书坐在越野车副驾驶上,玉灵、苏格儿和上玛瑙坐在后面。苏格儿坐在中间,她拿着手机和人聊天,而玛瑙绷着脸一声不吭,眼睛里盛满了压抑的愤怒与恨意,为了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始终垂着眼眸。 苏格儿坐在旁边,不用看也感觉到了如火焰一般的怒气。不过玛瑙这仙子因为被打下凡来心里不平衡,有些喜怒无常,所以苏格儿也不打算对她表达关心。 她觉得自己够可以的了,又出钱又出力还搭时间,有几个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啊! 很快就到了井边,看井的村主任此时正躺在躺椅上睡着呢。躺在那里一大坨,呼噜打得震天响,肚子上爬着毛毛虫,看样子来几个人把他抬走都不知道。 “什么时候了还睡!”村支书不满地嘟囔一声。让他来看东西,他倒睡着了,在外人面前太丢人了。 过去推了推他:“嗨,起来了起来了。” 不叫还好,这一叫呼噜声更大了,把村支书气的都想要踢他。 副主任看他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赶紧又接着叫:“叔,快起来,有老鼠。” 副主任话音刚落,村主任一下睁开眼坐起来了,大叫:“哪里有老鼠?”肥胖的身体麻利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受惊过度地瞪着眼睛到处看。 一连串的动作太滑稽了,苏格儿实在忍不住,躲在玉灵身后捂着嘴巴偷笑。 村支书看着他直叹气,要不是当着外人的面早就急眼了,此时压着怒火:“你醒醒神儿,苏先生他们把师傅都请过来了,这就动工了,你打个下手。” 村主任撩起衬衫擦把脸,忙点头答应。 此处树荫稠密即使太阳西斜也晒不到,说干就干起来了,老头儿把铁锨分给四个人。那几个人也不啰嗦,抄起铁锨就开始清理井内的淤泥。 铲子在他们手里就好像是玩具一样,舞动起来非常轻松从容,而且速度很快,眨眼工夫就清出来一米多深。这速度就连做惯农家活的几个男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心里不禁想:到底是专业人员啊,做事就是有章法。帮着提土倒土的副主任累得汗如雨下,吭哧吭哧地大喘气。 随着井被清理,玛瑙的身体也发生改变,法力一点点地恢复,肌肤和头发也有了改变。 那张蛇蜕晾晒干了,宜言把它收起来,跟玉灵讨论怎么入药的事儿。 苏格儿靠着车门站着,观察着这几个干活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不是一般人,他们不是一般人的话,带他们来的老头儿也不是一般人了。 那个老头儿不干活,拿着一把纸上扇风,不时跟村支书讨论这个井该怎么清理。 没一会儿,村支书的手机响了,嗯嗯啊啊地应和一通,挂了电话说镇上临时召开会议,跟玉灵和苏格儿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又对副主任嘱咐了一通,然后叫着大汗淋漓的村主任一块儿走了。 这俩人一走就剩了副主任了,年轻人不时到看鱼人的小屋里拿点儿工具。等他一离开,那老头的笑脸立刻消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看了一眼冷着脸盯着自己的玛瑙,慢慢地走过来。 苏格儿见这人突然变脸,心里咚咚地打起了鼓,不由地紧张起来。玉灵和宜言只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说他们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老头儿径直走到了玛瑙面前,玛瑙面色阴郁地看着他,双唇紧闭压抑着愤怒。 老头声音低沉地向玛瑙说:“玛瑙,是我对不住你,连累你至此。我也早知道你的境遇,很想替你解除束缚,奈何戴罪之身不由自己。” 玛瑙恨恨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恨意更甚:“你的身不由己是自作自受!你犯下大罪害我跌落凡尘,还要遭受凡人的封禁之苦。可惜我不能替自己复仇,否则定不会只让你身不由己。” 老头儿面对着玛瑙的怒气和愤怒的指责,愧疚地低下头:“如果有办法能赎我之罪,使你重返天界,即使让我神消灵散也甘愿。” 玛瑙胸口剧烈起伏,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气愤地扭过头去,仿佛是不愿再看见他。 苏格儿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了,这个老头儿竟然大有来头,也是神仙,就是他害玛瑙从天界掉入凡间的。 很奇怪地她也没有太惊讶,从打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感觉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了答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嘛! 不过这个糟老头子是挺可恨的,还理直气壮的叫着自己是阴阳眼,嘻嘻呵呵地装疯卖傻。更可气的是,那天晚上她和宜言还有蕲寒在天平间里说的话、做的事他肯定都知道了。当时他还装着无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他跟前演戏来着,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肯定都笑死了,就像看三个小丑一样,。 可恶,真是可恶!这样想着也对老头子目怒而视起来。 “在凡人面前,心里愤恨也要忍耐。”玉灵突然语气冷冷地说。转过头来看向他们:“身为神灵万不可被情绪左右,在凡间久了就忘记了吗?” 凡人,说的是自己吗?苏格儿心里又多想。 老头儿低头轻声说:“圣君说的是!” 可玛瑙作为受害者,却不能这么轻易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她转过身来看着玉灵:“圣君做为旁观者自然可以说的如此轻松,可玛瑙见到害自己之人怎能风轻云淡!” 玉灵一时没有言语,稍过了片刻才说:“你掉落凡间固然是他逞凶所为,但也与自身根基不牢有关,至于为何如此,你心里清楚。” 他的语气严厉不带一丝温度,说出的话像一把刀直刺人心,玛瑙的气焰一下沉了下去,慌乱地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不知如何安放。压抑在心里的心事被翻出,让她羞愧难当,不知如何自处。 那老头子微皱着眉头,皱着眉头思索玉灵话里的意思。 第351章 演戏 苏格儿最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几个人都这样了肯定不能插嘴。 她安静地靠着车门站着,悄悄看向宜言,宜言给了她一个无所谓的冷笑。 其实他也是一知半解的,知道老头子的身份,但是对于玛瑙的了解还不如苏格儿更清楚一些。他更懂得明哲保身之理,那个世界是事儿不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能掺和的,所以好奇心还是用在别的地方吧! 副主任手里提着一只水桶回来了,所有人都恢复原状。老头儿又笑呵呵的谈笑,脸变得比川剧表演还快。 玉灵也平和自然,刚才的严厉之色消失无踪。 只是玛瑙才刚发了脾气又受了冲击,一时不能改变心情也做不了戏,只好躲进汽车里去。 苏格儿叹了口气,心里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想不到连神仙也这样。 太阳的锋芒收敛,成了一个圆盘落在西方的天空上。气温渐渐降下去了,风也起来了,吹得树叶哗啦哗啦响。 热气消散人也出门了。五六个小孩儿结伴出来玩儿,大的十来岁,小的八九岁,看见这里又是汽车又是陌生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小孩儿好热闹,尤其是农村条件差,没公园没动物园,图书馆游乐场就更不用说了。暑假在家也就看看电视,打打游戏,要不就是躲迷藏这样的游戏,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好容易有个热闹看了,不是往车里看就是往井前凑。井里挖出来的一对泥沙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他们拿着工具也掘土玩儿,副主任赶了几回都不走。 这些小孩儿就是调皮,也不是任性的坏孩子,所以也不觉得太讨厌,但是他们在这里肯定有影响。对几个小孩儿没必要动用法术,所以就苏格儿出马了。 她从钱包里拿出备好的一百块钱,招招手叫当中长得最高又最皮的小孩儿过来:“小朋友,你们帮姐姐跑个腿儿行吗?” 几个小孩儿都围过来看着她手里的钱,最大的那个孩子说:“好,要做什么?” 苏格儿说:“去帮姐姐买点水果,到葡萄园里买三十块钱的葡萄,再去西瓜田里买十块钱的西瓜,剩下的钱就是你们的跑腿儿钱。” 小孩儿一听有钱拿都高兴起来,都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纷纷重复着要买的东西,还能剩下多少钱。等从苏格儿那里拿了钱,兴高采烈地一下就跑光了,副主任要阻止都来不及。 副主任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懊悔又难为情地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考虑不周全,早应该拿点儿水果来的。” 苏格儿无所谓地说:“嗨,我看这些孩子可爱,想跟他们玩儿。” 老头儿恢复笑呵呵地模样,一如以前地和苏格儿说话:“苏小姐真是大方,六十块钱可是我半年的烟钱。” 苏格儿心里无比佩服,这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刚才还跟罪人一样呢,眨眼就喜笑颜开了。真让人怀疑刚才他认罪是在演戏。 既然人家脸皮这么厚,那她也只能装傻了,笑了两声:“您老抽那旱烟袋肯定花不了俩钱儿,抽树叶子那还不用花钱呢。哪天您改抽雪茄了,这几十块都不够半天的。” 老头儿呵呵笑:“呵呵,那玩意儿我老头子可抽不起。” “你赚这么多钱连根儿好烟都舍不得抽,留着干嘛呀?给你孙子娶媳妇儿啊?”苏格儿开玩笑地说,扭头又跟玉灵说:“他还有孙子呢!” 犯了错被罚下来的神仙竟然还有孙子,这是下来讨了老婆吗?她表示很疑惑,顺便在玉灵面前告他的状。 但玉灵听了却并没有太惊讶,还笑着说:“哦,那很有福气啊!杨师傅的孙子几岁了?” 老头儿笑的眼睛又眯起来,完全是一个普通平凡的老大爷,炫耀起自己的孙子来:“今年八岁了,开学就上三年级,回回考试拿第一。” 站在一旁的副队长便也说:“跟我的孩子差不多大,不过他可考不了第一,差不多都是倒着数。” “哈哈现在还小,以后大了……”老头儿跟副队长找到了共同话题,谈论起小孩子来。 苏格儿满腹狐疑地看着这老头儿,怎么个情况?犯了错被贬下来就是罚做凡人,还能娶媳妇儿生孩子了?可是都一千多年了,他得娶了多少个媳妇儿生了多少个孩子了? 她扯了扯玉灵的袖子,在心里说:这个老头子现在是个普通人吗? 玉灵把她的心里活动听的清清楚楚,不动声色地拉起她的手,在手心写下一个“非”字。 非,不是普通人还是没有娶老婆?苏格儿想不明白,不过没娶媳妇儿哪儿来的孙子啊! 几瓶矿泉水摆在长板凳上,盖子都没打开。那几个干活的人连口水也不喝,活干得是有条不紊,从井里提出的土堆成了一个不小的土堆。太阳要落下去的时候井里的两个人也上来了,各自拍打着身上头上的泥土。 其中一个就朝着他们说:“井里的土已经全部清理出来,现在可以修葺了。” “都清理出来了,这么快啊!”副主任惊讶地说,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从开始到现在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年轻人,干活麻利!”老头儿嘻嘻哈哈地,跟在他后面走过去。 苏格儿想看看那井里面是什么样的,刚走两步一把被玉灵抓住,小声对她说:“先散一散里面的气,等一会儿再过去。” 这时苏格儿才突然意识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发霉气味儿。可是又看着那几个年轻人说:“他们怎么没事儿啊?” “他们身体好。”玉灵说完放开苏格儿,自己却走到井边去。对那几个年轻人又说:“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那几个人都看着他,轻点了下头,然后坐到的长板凳上休息。不过看他们好像并没有很累。 宜言靠在车尾,很闲散地两手插着口袋轻声说:“你冲那么快干什么,有的是时间给你看。” “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苏格儿说。 “一口井有什么好看的。”他不以为意地说,随后又笑了一声:“也是,你是喝自来水长大的,都没见过井长什么样的。” 苏格儿立刻反驳说:“我见过,不是说了在寺庙里见过吗?出去玩儿的好多地方都有。不过人家这口井不是不一般嘛,天井哦!”她嘁嘁喳喳地小声说。 宜言朝着车里面扫了一眼,尽管玻璃不透光他也能看见玛瑙。此时她趴在车窗上正往外面看,见宜言看着自己又转过了头去。 宜言干笑了一声,跟苏格儿说让她等一会儿后自己先过去了。 苏格儿站了一会儿,看见副主任把手机打开往井里面照,吃惊地说:“这么深哪!” 玉灵按在井口上朝里面看:“看不清楚,应该有十几米的深度。” 宜言又对苏格儿喊:“格儿,拿手电过来。” 她明白,这是味儿散得差不多了让自己过去呢! 第352章 井壁被换 苏格儿打开车门找手电筒。见玛瑙坐在后面座位上,脸色平静如常,因为井已经挖出来了,所以她的气色也变得更加靓丽光彩,有了仙子的仙姿。 她知道玛瑙心情糟糕透了。也是,见到害过自己的仇人没几个能心情好的,就算能给自己报仇宰了对方心情也好不了。 不过事不关己也不会感同身受,一手搭在车门上看着她说:“井已经都清理出来了,你不去看看。” 玛瑙朝那里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呼出一口气,低声说道:“只是挖出土而已,泉眼还是被封堵,被盗去的井壁也没有回来。” 苏格儿点点头,在袋子里翻找着手电又说:“问你个事儿啊,你那井里水真能治病吗?” 玛瑙说:“天界的水自然可以祛除凡人的病痛,可如今已经沾染了凡尘俗根早已没有这样的功效。” 苏格儿心里失望,本来盼着的好事儿又泡汤了。也对,肉体凡胎的怎么能享用到高高在上的天界之水呢! 拿着手电筒刚要走,又听玛瑙说:“如果能找回原本的井壁还是会有些效用,毕竟那是来自天界的宝石。” 苏格儿心头一动,脚步也停了下来。前几天是听玉灵说过要把玛瑙石都找回来的,不过这对她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宜言又催促她:“找不到吗?” “来啦!”她答应一声,关上车门,拿着手电筒走过去。 强光手电筒的光线十分强劲,照到人的眼睛能给人造成短暂的失明。味道还是很不好,苏格儿趴在井台上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着手电筒往下瞧。 井台下面的直径比上面宽绰了差不多一倍,确实是挺深的,就跟从五层楼房上往下看一样。所说的玛瑙材质的井壁如今就如村支书说的是参差不齐砖头,大的大小的小,还被一层黄泥覆盖着,在强光的照射下破败丑陋。实在是惨了点儿,这哪是玛瑙宝井啊,就是一个大土坑。 难怪玛瑙不来看,这井是她的形体,相当于人是身体,谁的身体被人弄成这个样子也不忍直视。所以她恨这个老头儿也就可以理解了。 她回头看了眼夹着皮包站得笔直的老头儿,见他面无表情地垂着头出神,可能也是看见玛瑙井被毁坏成这个样子感到愧疚吧! “给我。”玉灵把手电筒拿过去,往井台内侧照。 只见井台里面的石壁上雕刻着一鸟一兽,都是在世上没有见过的。兽呲着牙,很凶,鸟张着翅膀像是要飞翔,十分逼真。 除此外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刻得很浅,又有泥沙所以看不清。宜言拿了一瓶水冲洗后才能出是什么字,只见上面写着:青砖抵石,易换非盗。 显然,这就是盗取玛瑙石的人留下的字,这人把原本井壁上的玛瑙石偷走,换成了青砖。偷了东西厚颜无耻地留下字说是换,也真不是个东西了。不过这字是写给谁看的? 副主任没有看到那一行字,他看了井里的大概情况就站起来了,说道:“上面的石头看起来不错,可是里面不太像样。苏先生、苏小姐,接下来还要人来看吗?” 不知就里的普通人眼泪,这确实是一个废弃地不成样子的井,没有一点儿价值。 玉灵把手电筒递给宜言,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说道:“是啊,没想到里面毁坏的这么严重。不过这个井台才是关键所在,至于里面好坏没有多大的关系,修缮一下就可以了。” “这样一口井,还值得修吗?”副主任说。 听他话里的意思,对于他们这么费心地修缮这口井产生了怀疑。这个怀疑必须得打消。 玉灵很赞同地点点头:“说的是,如果这井没有价值,再修也是浪费金钱和时间了。你们什么看法。” 他看向苏格儿和宜言,好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其实他们两个都明白,这就是唱双簧呢。表面上商量着放弃,其实就是要其中一个站出来坚持到底。 宜言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傲慢,什么都看不上,跟一口废井较劲的话肯定也不会说。所以这个执拗地人就得是苏格儿了。 她也清楚自己的角色,便拿出曾经千金小姐时候的脾气来,不屑一顾地说:“不就是钱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挖都挖出来了当然要接着修,而且还得抓紧时间。我都打电话托朋友给我找人来看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跟人说东西没有了那不是打自己脸嘛!” 她态度十分任性嚣张,活脱脱就是个被惯坏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女孩儿。这样一来副主任心里的疑虑也就打消了,虽然对苏格儿的脾气有些看不惯。 玉灵无奈地说:“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办吧!” 宜言也提着手电筒很不以为然地说:“随你的便,不过费用你自己出。” 苏格儿冷哼一声:“我出就我出,这点儿钱算什么。”嘴里这样说,心里想着可不要太多。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那老头儿又嘻嘻哈哈地凑过来了:“苏小姐,那今天的工程款您看看……呵呵,是不是结一下?” 要不是当着外人的面苏格儿真想骂这个老头子两句,他可真会接茬儿,竟然真跟自己要钱来了。这脸变得叫一个快,刚才还愧疚呢,一眨眼就蹬鼻子上脸地要钱来了,这哪是个被贬下界赎罪的神仙啊,分明就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市民,演技真是太高了。 她生气地叉着腰说:“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这井还得接着修,等修完了干完活钱一起给你们。你是不想干了还是怎么着,不想干我换人。” 小老头儿点头哈腰:“想干想干,我们明天一定来修。只是我们工钱都是日结,你看这天都黑了,所以……嘿嘿……不好意思啦!” “哦,这是怕我赖账啊!”苏格儿觑着眼睛冷笑,抬起手表来看了下:“行行行,日结就日结,没关系。不过一天正常工作是八个小时,你们这才干了两个小时,还有六个小时呢,接着干,干完了给钱。” 老头儿为难地说:“可是天都黑了……” 苏格儿打断他:“想要钱天黑也得干,我刚才看见你们车里有灯,而且这是地底下作业,也用不着太阳吧!” 副主任看苏格儿说话嚣张咄咄逼人,便对干活的人产生了同情心,帮他们劝说其苏格儿:“苏小姐,这也不是要紧的急事儿,还是等明天再干吧!晚上干活不比白天,万一做的不好明天又得重新做,更浪费时间。苏先生,林医生,你们说是吧!” 宜言冷笑,他维持着无情傲慢地姿态,对于别人的辛苦毫无怜悯,与一个医者的身份大相径庭。 玉灵则是关键时候解决问题,说道:“说的对,晚上干活确实不太妥当。不过才干两个小时就要工钱,这也有些过分了吧!” 第353章 接着干活 说话的同时,苏格儿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那几个干活的人。 他们坐在凳子上喝着水,相互之间也不说话交流,安静地看着老头儿和苏格儿争执,眼神还是非常镇静,看起来对于能不能拿到工钱这样的大事漠不关心。 这时她差不多已经确定了,这几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老头儿还是装模作样地非得要钱:“这个……我们一直是当日钱当日结的,不能说到了这儿就变规矩吧!各位是挣大钱的大老板,不缺这俩钱,可我们赚的是辛苦钱,要把钱拿到手里才安心。别误会,不是说怕你们跑了,就是拿着钱放心,嘿嘿……” 说不是怕跑了,但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怕要不到钱。 于是副主任又对他下保证:“杨师傅,钱这方面你大可放心,苏小姐他们绝不会赖账。你要是还担心那我就作个担保。我是这村上的人,人能跑村子跑不了吧,这钱要不到我给你,你看怎么样? 老头儿笑嘻嘻,但还是非常顽固地说:“小兄弟,不是我不信任你,可雇我们干活的是这几位,我们双方的买卖,没必要再把你牵扯进来。再说了,我们找你要钱你们村子上的人会同意吗?我昨天还看了个新闻,说是有个人借了钱跑回老家去了,要债的人去村子里,被村民合起火来打进医院里去了。” 听了他这一番话副主任不乐意了,这老头儿说的话也太不中听了,亏得他好心好意替他们着想呢,竟然把一村的人说成不讲理的恶霸了! 苏格儿和宜言也都笑了起来,这老头子的嘴可真损,虽然是装样子,但人家可是为你着想啊,说的这话也太伤人心了! 苏格儿趁机又挤兑老头儿:“看见没,这就是个守财奴,得把钱抱在自己怀里才放心。” 老头儿还不自觉地笑:“哈哈,我们这帮兄弟赚的是辛苦钱,不敢有差池。” 这副主任虽然因为老头子刚才的话生气,但自己也是靠劳动赚钱的,所以也能体谅他们要钱的心情。 他跟苏格儿商量:“苏小姐,钱也不多,要不然就先给他们吧?” 苏格儿连连摆手:“哎哎,这可不行!不是我不给主任你面子,这是原则问题。我们做生意的人最讲究这些规矩的,这次没干完活就给钱,以后做事都会出现状况。不是我危言耸听,真的很邪门的。” 副主任点点头,他也听说过做生意的人讲究多,怕坏了财运。 可是随即又提出一个现实地问题:“可是这井都成了这样了,修也需要材料,咱们现在什么都没买呢。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们研究一下该怎么修,要用石灰还是水泥都商量好了,我打电话让他们连夜送过来。” “哦,说了半天你们没买材料呢?”老头儿哑然失笑,看着苏格儿和宜言。“那还有什么好说呢,这活儿肯定干不了啊!不过我倒是能给你们介绍一家卖水泥石灰的。” 他还顺带给他们介绍生意,拉开皮包的拉链摸索,像极了一个善于钻营的人。 没等他掏出什么来,打着手电筒朝井中看的玉灵突然说:“不需要材料。我们要的就是口古井,修成新的就没有价值了。” 副主任一脸困惑,小声地说:“可是没材料怎么修啊?” 玉灵指着井里说:“这井里头虽然破烂,但是井壁都是青砖砌成的,还很完整,只需要修理齐整就行了。” 苏格儿没弄清他们究竟要怎么弄,可是这被人替换的破砖……肯定不能要了吧! 副主任虽然被玉灵的话唬住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觉得修理一口破井的想法很不靠谱,完全就是劳民伤财,钱多了烧的。 他把地上插着的几根铁锨都抓在手里,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晚上干活还是不好。我已经让人准备饭了,咱们先回去吃了饭,好好歇歇,明天一早就来开工。” 老头儿赞同地点头,又看着苏格儿眼睛笑眯眯地,一看就是要钱的表情。 这副表情深得苏格儿痛恨,她眉头一皱大声说:“你怎么还要啊,我这儿是完工结账,没有干俩小时算一回帐的。我说你从哪儿找这一个施工队来啊,可真够行的,真让我长见识。”苏格儿埋怨地看着宜言。 宜言淡淡地说:“你以为我想找他们啊,还不是别人没空才介绍了他们来。” 老头马上说:“是是,我一个老朋友介绍我们过来的,不过我们干活仔细……” “行行行,别的也甭说了。”苏格儿又打断他,“两条路,要么现在回去吃饭休息明天一早来干活,完工结账,我一分钟都不耽误。要么就是晚上继续开工,时间到了我给你们算钱。” 老头儿思索了一下:“那我们就接着干活吧!咱接着干行不行兄弟们?”他歪着头去问那几个干活的年轻人呢。 那几个人还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不笑不怒地,都说了一个好就不言语了,寡言少语地极为反常。苏格儿不禁在心里怀疑,他们是不是制造出来的傀儡。 “既然这么执着,那就接着干吧!”她后退两步给他们让出地方来。 老头儿笑眯眯地打蛇随棍上,又说:“我还得给您说一下情况,我们干活白天跟晚上不一个价。白天一个人一个钟头是四十块钱,晚上是八十,另外还有疲劳费,夜晚补助,算起来就是一百块。” 苏格儿都给气地差点儿笑出来,这老头儿演的是不是过火了,说妥了就接着干活吧,还趁机加钱,把个老财迷演得入木三分,是想拿影帝还是怎么着! 副主任听了他这番话顿时感觉自己的好心喂了狗了,从收费价格就可以看出,人家这是巴不得是晚上干活呢!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宜言站在苏格儿后面,冷笑一声:“这是把我们当肥羊宰啊,还是想吓唬我们现在就把钱给你?” “哈哈,不是不是,别误会,一直都是这么个收费。”老头儿嘻嘻哈哈地狡辩。 即使知道现在都是做样子给别人看,苏格儿也气的要命,她最恨这种不守信用坐地起价的,如果真找这么几个干活的,她能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她见玉灵还在拿着手电筒往井里看,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她手指着老头儿的鼻子说:“我知道你耍无赖,但我今天就当这个冤大头了。想拿钱吓唬我,呵,我告诉你,别说你工钱涨一倍,就是涨十倍也吓不到我。干活吧!” 老头儿喜笑颜开:“苏小姐年纪不大,可说话做事真是有魄力。那行,兄弟们,咱们辛苦辛苦。” 板凳上坐着的几个人这才站起来,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之态,每个人拿着小铲子、刷子之类的小工具还有绳子走了过来。 这时候,太阳已经全部沉下,天边大片红霞映照着大地,把人脸都映得红红的。 第354章 水果当晚饭 那几个年轻人从面包车里拿出了灯和软梯子来,头上都戴上了头灯,腰里拴上绳子准备干活。 副主任虽然认为这个老头儿奸猾,但天都这个时候了还让他们干活有点儿于心不忍,况且话都是这个老头儿说的,那几个干活的什么也没说。 他又跟苏格儿商量:“苏小姐,这天也不早了,要不然吃了晚饭再说吧!干活也得吃饱饭才有力气不是。” 没等苏格儿说话,老头儿摸着胖肚子叫了起来:“刚才还没觉得,这一说倒真有点儿饿了。” “哟,饿了呀!”苏格儿一手叉着腰讪笑,“先忍一忍啊,等一会儿可爱的小朋友们就送水果来了。” 苏格儿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想吃饭,但这个老东西可不是个老实巴交的,不能对他滥发善心,还是挤兑着点儿好。 “苏小姐真大方,让我们拿水果当饭吃。”老头儿说着反话讽刺苏格儿。 苏格儿顺势就说:“那是,健康生活从多吃水果开始。我们林大夫知道,是吧!”她抓着宜言的胳膊让他发言。 宜言很配合地说:“没错。” 副主任看不过去了,觉得苏格儿他们也太过分了,就是牲口干活还得喂饱,汽车要跑还得加油呢,何况是大活人了!不让吃饭那不成黄世仁周扒皮了,这个年代可不兴这一套。 当然了,他也不是个傻子,知道不能直接就跟他们呛,要是把投资的事儿搅黄了自己这个副主任也干不成了。还是比较委婉地说:“那怎么行,水果再好也当不了饭。” 苏格儿摊摊手,一副无辜的表情。 这是玉灵才说:“别当真,他们是在开玩笑。这样吧,趁现在天还亮就在干一会儿。天气热也不用再跑一趟回去吃饭了,就拿到这里来吃吧!” 副主任觉得让人在外面吃饭不妥,但这些城里人一个赛一个地会算计,他也说不过他们。反正答应让吃饭了,就这样吧! 此时那些人已经搭着软梯下井了,都是任劳任怨地劳苦人民作风,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很快,那些买水果的孩子回来了,还骑着个电动三轮车来的。那个最大的孩子在前面开车,其余的坐在后面,满满地一车。 车上放着四个圆溜溜的大西瓜,还有好几袋紫红的葡萄,看着得有十几斤。另外还有四五根长长的羊角蜜。 苏格儿看着这么一堆水果吃惊极了:“哇,这么多啊,是按我说的买的吗?” 小孩儿都笑起来,睁着大眼睛纷纷点头,又都说:“西瓜花了十块钱,葡萄三十块钱,还剩六十。” 最大的那个孩子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递还给苏格儿。 苏格儿笑着拍拍他的头:“姐姐可是说话算数的,说了是给你们跑腿的钱就不会收回了。” 几个小孩儿一听,都笑得露出了小白牙,各自从大孩子手里领走了一张十元钞票,高兴地都要跳起来。 副主任还想拦着来的,后来一想,还是别说了。这个城里姑娘太伶牙俐齿了,被她呲了两回,再跟她说话都有点儿犯怵。打了个招呼就回去准备晚饭了。 小孩儿都是很单纯的,就是为着吃为着玩儿,给他们点儿钱就觉得是个好人。这些小皮猴面对着苏格儿这个大姐姐,又听话又乖巧,苏格儿一说没有切西瓜的刀,两个小孩儿立马跑到小屋里去拿。 宜言从井边过来了,看着两个奔跑的小孩儿说:“哟,老少通杀啊,你还真能忽悠雄性动物给你服务。” 苏格儿警告他:“不要讲得这么下流好不好,我待人以真诚,人必待我以热诚。我的心干净地就像山峰上的白雪,像未绽放的花蕊,哪像你这么污七八糟的,真该用洗洁精好好地洗洗了。” “你直接说自己是山上的雪莲花不就完了。” “雪莲花就雪莲花,不是白莲花就行。” 宜言把西瓜挨个敲,都发出清脆饱满的声音。他选中一个直接一拳砸下去,那西瓜脆响了一声,拿手一掰就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根本不用到。不用刀切开的西瓜,瓜瓤沿着脉络裂开,吃起来又是另一番味道。 小孩子们一阵惊呼,都张大了嘴巴。这拳头太厉害了,一下就能把西瓜捶得稀碎,与他漂亮有型的外貌严重不符。 “拿着吃去吧!”苏格儿把西瓜分给小孩子。又敲了敲车窗:“玛瑙,下来吃东西了。” 玛瑙很快就下来了,她脸色平静冷淡,看不出异样。 宜言虽然对外人脾气不好,但玛瑙身份还是神灵,因此即使对她不热络也没有太刻薄冷傲。 苏格儿把一块西瓜递到她手里,又拿了两瓶矿泉水倒在袋子里洗葡萄,摘下一颗放在嘴巴里,眼睛都闭起来了:“好甜好新鲜啊!太好吃了。”摘下一颗放到离她最近的小孩子嘴巴里:“甜不甜?” 小孩儿使劲儿点头:“很甜。” 玛瑙尝了一口西瓜,瓜也很甜,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西瓜了。以前这里是繁华小城的时候,她也是法力强大神灵,常会扮作凡人流连徘徊人间。一晃过去近百年了,像是个鬼魅一样,幸好还有樱樱作伴。 井边上只有玉灵和老头子,那四个人都下去了。苏格儿刚要喊他们来吃水果,嘴巴都张开了又突然回过味儿来,老头子是玛瑙的仇人,把他喊过来玛瑙肯定又受不了。这样想着还是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算了,提着一袋葡萄过去。 那老头儿正撅着屁股趴在井口上,整个头都伸到里头去了。 玉灵站着朝井里头看,表情很严肃谨慎,知道苏格儿过来了又抬头看着她笑。 苏格儿提出一串儿葡萄给他:“新鲜的葡萄,好甜的。三十块钱就买了一大堆,好多呀!这里的东西真的便宜,物美价廉!” 玉灵尝了一颗后说:“不错,等井里有水了,用井水洗会更好吃。” “真哒!”苏格儿高兴地叫。“这水还能让水果好吃哪,那咱们就弄个八百里加急,把水果都拿来这里泡一泡再吃!” “住在这里不是更好!”玉灵笑着说。 苏格儿摇着头:“偶尔来住一住还行。”住在世外桃源仙山福地,谁愿意来凡间啊! 老头儿把头从下面伸出来,脸通红通红地呼哧呼哧喘气。他这会儿又不嬉皮笑脸了,神情有些漠然地看了苏格儿一眼。 苏格儿才不听他这一套,他高兴与否关自己什么事儿啊!袋子往前一伸:“你不是饿了吗,吃吧,管够儿!” 老头拍了拍手上的土,又看了一眼说道:“多谢苏小姐,手上肮脏不方便。” 他说话非常有礼貌,与之前跟苏格儿要钱时判若两人,就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样。 苏格儿心里突然就蹿起了无名火,这老头儿一会儿黑脸一会儿白脸,前后不一的言行就跟耍弄傻子似的,实在让人生气。 第355章 假老实人 苏格儿看不惯这个城府极深的老头儿,很让自己有被利用的感觉。但是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把他打一顿骂一顿吧!就算是闯了祸被罚下来的,那好歹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但是就此罢休又不甘心。 她提起一串儿葡萄笑着给老头儿递过去:“嗨,肚子饿的时候还管得了那么多啊,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要是您真这么讲究,那也可以不接触食用嘛!提着上面吃碰不着。” 老头儿浅笑着拒绝,很认真地说:“多谢苏小姐好意,不过我现在没有饥饿。” “诶,你不是说饿了吗?”苏格儿问。“你要不说饿我还真当你就吃风喝烟,不用吃饭呢!你就放心吃吧,水果是免费的,我不克扣你们工钱。” 老头儿说:“当然,我也是要吃饭喝水。可是现在真的还没有饿,刚才迫于形势,为了让那个年轻人离开只能说饿。” “哦,迫于形势!”苏格儿冷笑了一下,“迫于形势就得挤兑我损我,我说老大爷,您这么做很不地道啊!” “实在是无奈,让你受委屈了,我向你赔罪!”老头儿一板一眼的说,像个正直的老实人。 但是苏格儿没那么好糊弄,老实人可没有两个角色之间瞬间转换的本事,他就是个假老实人。这套扮猪吃老虎的把戏在她面前行不通,而且还要把他这张虚伪的脸皮扒下来, 她仗着有玉灵撑腰天不怕地不怕,管他是什么神什么仙的。把脸一板,声音低沉地说:“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差不多就得了,别还没完没了的,你装得累不累啊?演技这么好,你怎么不当演员去啊。没玩没了地给我出难题,要不是我机灵早露馅儿了。还有上回我们去太平间,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装无知,你拿我们当猴儿耍啊!看见把我们耍的团团转特别得意是不是?你心肠这么坏,当初一定是蓄意把这口井给推到凡间来的,太歹毒了。” 玉灵见苏格儿又发飙,很不以为意,把剩下的葡萄放回袋子里,又往井里头看。 被骂了个狗血喷头的老头儿眉头轻皱,知道这个姑娘脾气厉害,嘴巴伶俐,可没想到这么敢说,简直就是个朝天椒啊! 他见玉灵对苏格儿的放肆不加以阻止,还纵容默许心里就有数了。又笑了一下说道:“苏小姐误会了,我不能在凡间泄露身份,而且当时也并不知道各位跟圣君的关系,因此才没有据实相告。至于今天,我害了玛瑙多年,如今心急要替她修好形体,所以才找借口晚间继续修理,这还多亏了苏小姐配合,我在这里道谢了。” 苏格儿轻哼了一声,这老头儿嘴巴可真会说,前一套后一套的,有理有据。她朝玛瑙看了一眼,见她捧着一块西瓜正朝这里看着,表情严肃带着愤恨,就跟头一天晚上看自己的眼神一样。 “你确实把人家害得不轻。”她收敛嚣张的气焰,嘟囔一声。又把手一摆:“得得得,我心胸宽广不和你计较。也拜托你以后少给我找点儿麻烦,别什么事儿都让我做坏人,现在人家都拿我当泼妇了,把我名声都搞坏了。” 老头儿点头:“是让苏小姐受委屈了。不过我说话也得罪了那个年轻人,现在他更看不惯我!” 苏格儿撇了下嘴角,这叫什么道理,还比谁更让人讨厌吗?这样就不欠自己的人情了?老头儿看着正儿八经地,可说出来的话都是歪理,是个鬼的老实人哦! 天边的晚霞都消失了,朦朦胧胧地迎来了黑暗,刚下过雨水汽很大,地上起了白色薄雾,吹起的风凉意十足。 光线明亮的时候不觉得,天一黑井中的白色光芒照射了上来,在暗沉的天色里很显眼。 苏格儿凑到玉灵旁边去往井下面看,想看看他们怎么修的,修的怎么样了。没想这一看手里的葡萄都差点儿掉到地上。 只见井里面非常明亮,如白昼一样,从上到下没有一点儿黑暗之处,但这光源却不是那几个人所拿进去的灯,而是在井壁上散发出来的,就好像墙壁里面装上了灯管。 井中的四个人上下错落分开在井中,他们并没有踩在软梯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之中,踩在空气上。拿进去的灯也没有戴在头上,不知道哪里去了。并且手上并没有工具,赤手去摸井壁上的青砖,青砖被他们的手碰触到好像融化了一般,瞬间变为泥土,而且非常平整,就好像房子的墙面一样。 白色的平整井壁,跟刚清理出来时天壤之别。而且此时这井里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土腥气和潮湿的霉味,反而散发出一股鲜花地香气。 但,这究竟是做什么?玛瑙井,玛瑙呢? “你不是说要把原本的玛瑙收回来吗?在哪儿呢?”苏格儿好奇地看着玉灵问。 玉灵一手按着井台上,手掌之下有白色流光流泻下去。他看着井里面轻声说:“别着急,慢慢来,过一会儿就看到了。” 苏格儿的眼睛睁大,还真的会把玛瑙拿回来啊!这回可是要大开眼界了。 过了一会儿,她按捺不住趴到玉灵耳朵上小声地问:“井里面这几个人,他们是什么人啊?” 玉灵说:“他们是天界匠人。” 苏格儿惊骇地长着嘴巴,原来又是天界的人。早看出这几个人不是普通人,但是只以为是找了个妖精或是制造了几个傀儡来干活,没想到竟然从天界找了人来,怪不得这么奇幻! 不过随后心里又想:这是天井,当然得是天界是人来修了。 可是不知为何,她突然升起敬畏之心,慢慢地蹲了下去,趴在井口上往下看。 尽管有一双凡人的眼睛盯着,但下面的人还是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头都没有抬一下。或许是对工作专注,也或许是对于凡人的注视不屑一顾。 那些调皮的小孩儿还不回家,因为宜言的表情冷酷,玛瑙也是高高在上冷傲十足,所以他们不敢在他们跟前闹腾。到池塘边投了一会儿石子,玩腻了又往井边来凑热闹。 虽然是些孩子,但这里的情况还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苏格儿正要去阻止他们过来,突然听见有人大着舌头嚷嚷:“干嘛的,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声音一响起,井下面的人突然都停止了动作,抬起头往上看。玉灵朝路边看去,只见一个醉酒的男人慌慌张张又趔趔趄趄地从路上跑来。 “继续做事!”他朝井内的人吩咐一声。他们闻言又继续起之前的动作。 苏格儿也站起来看着路上的人,只见那人跑到车边就站住了。他本来急吼吼气冲冲地,可一看见这边地下发光顿时发懵,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你是什么人?”宜言冷冷地问。他坐在三轮车座位上,都不拿正眼看那个人。 第356章 人多眼杂 醉鬼眯着眼打量宜言,他喝得醉醺醺地,又光线昏暗所以看不清他不善的脸色和冷意十足的眼神。 脑袋也是被酒精麻痹了,迟疑了一下才缓过神,瞪着眼睛理直气壮地说:“我,我是看鱼的。这些鱼塘都是我的,没有允许不准过来。快点儿老实交代,你们到这儿干嘛来了?” 宜言冷笑一声,看来这只醉猫是拿他们当偷鱼的了!要不是今天的事情要紧不想节外生枝,就给他醒醒酒了。 被这个醉鬼一打断,那些小孩儿也都不往井边去了,都跑过来跟他说:“他们是来挖井的,你看啊,那里有一个井。” “挖井?”那人疑惑地说。随即又急躁地说:“挖什么井,胡说八道!挂羊头卖狗肉,他们是来偷东西的……小偷!好呀,竟敢偷到我头上来了”他自说自话,瞪着浑浊的眼睛。 玛瑙见这人这长相蛮横,言语粗鲁,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躲避病毒似的退后了几步。 “别嚷嚷了!”宜言冷声说,“一边儿待着去,没你的事儿。” 醉鬼还不知死活,跳着脚指着他叫:“嗯,来这里偷东西还敢让我一边去,你这个贼做的够狂的。等着,我这就喊人来把你们扔进鱼塘里喂鱼去。” 他在口袋里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叫人来。可是把手机都拿倒了,怎么也解不开锁,还把手机打了一顿。小孩儿围在他周围笑得前仰后合。 他见小孩儿都笑他,又冲着他们发火,骂道:“你们这些缺心眼的玩意儿,人家都上家门口偷东西来了你们还跟他们玩儿。” 这个醉鬼的脾气还真是够呛的,简直是个二百五,竟然骂起人家的小孩儿来了,要是孩子的大人在场骂他都是轻的,弄不好要抽他两巴掌。 但是这些孩子年纪小,被他骂了也只说:“他们又是偷东西。”“没偷你的鱼。”只有一个说的好:“这又不是我们家门口。” 醉汉眼睛发直,瞪着一双牛眼跟小孩儿争执起来。宜言坐在车上跟看猴戏一样, 苏格儿在心里抱怨:到处都是人可真麻烦,人多眼杂,得时刻提防着人。这井要是在野外多好啊,不用这么费劲还不用花钱。 老头儿对玉灵说道:“圣君,我去赶他离开。” “不用。”玉灵阻止他。然后又向苏格儿说:“格儿,你去把这个喝醉的人和那些孩子一起离开。” 苏格儿就奇怪了,他直接给他们用点儿法术让他们走不就完了嘛!实在不行就让宜言动用他的手段,给他们扎一针,简单又方便,干嘛非得让自己这个凡人费心费力地去浪费时间和精力呢! 玉灵听见她心里的抱怨,说道:“井才挖出来,让人发现出现怪事会引起不好的联想。再说格儿这么聪明,解决一个醉鬼几个孩子不是轻而易举嘛!” 老头儿听见他这么说,眼睛眨了两下看向苏格儿。 苏格儿是一个会让迷魂汤失效的人,被夸奖了头脑也是很清醒。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就没有推脱的借口了,反正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提着那袋子葡萄走回车那里去,走到跟前捂住了鼻子,嫌弃地看着那个醉鬼:“唉哟,我的天哪!这是什么味儿啊,简直熏死人了,掉到厕所里去了吧!你们闻见了吗?” 其实这人身上就是酒味没有其他的,她故意这样说了气人的。不过她这一说那些小孩儿也都捂住了鼻子。 玛瑙站在一旁不言语,宜言则是嘲笑地说:“不是厕所就是猪圈吧!” 醉鬼脸通红指着苏格儿:“你说谁……掉厕所里去了?你又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来偷东西还敢骂人。敢来我们盐店做坏事,你们是不想活了你们……” “你真是醉的不轻,谁骂你了。”苏格儿大声说,转头问看热闹地小孩儿:“你们知道这个大叔家在哪儿吗?” 小孩儿都点头说知道,其中一个说:“他住我们家后面!” 苏格儿说:“哦,那这是你家邻居啊!他喝醉了,你们就发扬一下助人为乐的精神把他送回去吧。等以后老师让写日记的时候就可以写在日记上了,送喝醉的人回家,老师肯定表扬你们” 她边说边把三轮车上的水果拿了下来,放到地上,又把宜言从车座位上拽下来。 小孩子心里单纯很好哄骗,说两句话对他们有利的话就能让他们信服,一窝蜂的围上来,有的开车门,有的叫着把喝醉的人往三轮车上推。 醉鬼晃着身子叫嚷着:“干嘛干嘛,推我干什么,你们这些小王八蛋,在敢推我我揍死你们,滚开……” 那些小孩儿弄不动他,宜言适时地在他后面推了一把:“快上去吧!” 那人脚步不稳一下坐到了三轮车里,四仰八叉的动也动不了。嘴里念念叨叨骂骂咧咧眼睛迷离起来,不到两秒就打起了呼噜。 苏格儿两句话就把他们都摆平了,还摇着头感叹:“都醉成这样了,这要不是我们在这儿碰见了非得掉水塘里不可,那可真就喂鱼了。” 宜言也说:“算他走运,捡了一条命。” 那些孩子像在玩游戏一样,两个坐在前面剩下的跟在旁边,正要走的时候对面又一阵灯光照过来,是村支书和主任又骑着电动车来了。 苏格儿刚还得意的心情一下又消失了,这可真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拨人孩子和醉鬼才要走,那两个村子上管事儿的又来了。 真是烦恼,这井要掉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该多好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村支书把车停下,借着灯光看着一群孩子跟在车上呼呼大睡的人,满脸的疑惑。 苏格儿立刻抱怨道:“任书记你们可算是来了。这个大叔他喝醉了,来了以后一通的发脾气,说我们是来偷东西的小偷儿,还骂这些小朋友。我们好不容易把他扶到车上,正要送他回家呢!” 村支书一听这个,赶紧把车放在路边:“啊,我看看这是谁啊?”说着走到了后面来,看见了张着嘴巴,呼噜打得震天响的人。看着村主任高声说:“他怎么又喝酒去了!” 村主任压得电动车吱呀呀直响,好容易才从车上下来。他喘着粗气走到车后面,一上来朝着车上的人头上打了一巴掌,生气地说:“这个混蛋,前两天还跟我保证不喝了,今天又喝成这个样。你赶紧给我起来……。” 那些小孩儿看着车上的人挨打,都乐得哈哈大笑。苏格儿也偷偷地笑,看出这个醉鬼跟村主任有点关系了。 “你这个时候叫醒他干嘛,发酒疯啊!”村支书拦了主任一把。转头又赔笑地对着苏格儿和宜言说:“几位可千万别见怪,这个人是主任的兄弟,是承包鱼塘的,平时就好喝二两,喝了酒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我先替他给几位道个歉,等他醒了一定好好教育他,让他来给几位认错。” 村主任也紧跟着附和:“是是,一定让他来赔罪。” 玉灵和老头儿都走过来了,那个老头子又变了脸,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脸皮跟开了花似的。 第357章 闹事的醉鬼 村支书和主任一个劲儿地说好话,替醉鬼赔不是,态度比之前更加殷勤诚恳。 天上突然掉馅饼被骗的事他们听过不少,虽然高兴,但也谨慎着怕被人骗,所以把要有人来村子投资的事上报了镇政府,镇政府的人一听这事儿也很慎重,立刻找人查了苏格儿和山湖度假村的情况,确认了他们不是骗子,并且嘱托他们一定要招待好。 这样一来他们就更加上心了,生怕得罪了这伙能给他们带来极大利益的人。可是万万没想到晚来了一步,竟然杀出来这么一个撒酒疯的,得罪了人家不说,要是让他们看到这村上民风这么不堪,谁还想来这里投资啊! 真是可恨,要不是当着外人的面早就一顿老拳把这醉鬼给锤起来了。 村主任也恨这弟弟,就冲他今天干得这个事儿书记事后一定得连自己一块儿骂。又朝着他身上啪啪打了两巴掌,躺在车上的醉鬼烦躁地吭哧了两声,又接着是睡。那些小孩儿一个个笑得高兴,还有的拿着草往他脸上搔。 玉灵丛井边也走过来了,还有那个老头儿,此时他又变了脸,脸皮就跟开了花似的,那双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缝隙当中露出精光。 苏格儿和宜言都烦他,玛瑙更不用说,恨他入骨。几个人都不理会他,他也不当回事儿,还是笑得呲牙。 “呵呵,这个大兄弟还真没少喝啊!”老头儿说道。 村主任又拍着胸脯向苏格儿他们保证:“等着他醒了的,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让他来给几位赔罪。” 玉灵一贯看起来是胸怀大度,不拘小节的。对村支书他们说:“不说赔罪就严重了,不过喝醉了酒来水边还是危险的,以后让他注意着点吧!” 苏格儿心里憋着笑,玉灵自己就是个爱酒的,还管起人家喝酒危险来了。 “苏先生说的对,以后再也不许他沾酒了。”村支书忙说。他又叫主任:“这些孩子怎么弄得动他,你去把他送回家躺着去。把他们也都送回去,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捣乱。” 村主任连忙答应,开着三轮车带着醉鬼和一帮小孩子走了。 等他们走了,村支书朝着井那里看了一眼,又面带笑意地说:“我开完会回家看了一眼,饭马上就好了,咱们先别忙活了,到家里去吃了饭再说吧!” 玉灵说:“不用了,刚才跟副主任已经说好了,他把饭拿来这里吃。” “这可不行,不行不行!”村支书马上说,“你们城里人不知道,这农村夜里露水重,在外面吃饭会把凉气吃进肚子里。你们吃饭又是精致惯了,受了凉可不得了。” 他极力劝说他们回去吃饭,全然忘了这里可站着一个医生呢!至于在外面吃饭究竟有没有危险,除了苏格儿他们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苏格儿也不信他说的,她虽然没大晚上在外面吃过饭,但也没这么胆子小。 老头儿很会见缝插针笑嘻嘻地:“要不然你们几位回去吃饭吧,我们留下来接着干活。你们吃饱了给我们稍带着拿两个馒头来,我们凑合一下就行了。” 说的真叫一个可怜巴巴的,还真拿自己当朴素的劳动人民了。这个虚伪的老头儿,那张笑得的脸真是让人厌烦。 苏格儿真不想搭理他,但戏还得唱啊,便说道:“那可不行啊,人人平等,没有让你们再这里啃馒头我们回去喝酒吃菜道理。要是真不能在野外吃饭,那就等完了事儿一起回去吃!反正这里这么多水果,要是饿了也能顶一顶。” 老头儿说:“苏小姐真是个好人,我还是头一回碰见跟我们同甘共苦的雇主。” 苏格儿心里嗤了一声,谁要跟你们同甘共苦啊!这老头子讨人厌的很,在天界的时候一定也是个讨人厌的。 村支书见他们都不肯回去,便说道:“诶,这井修的怎么样了啊?应该还早吧,要不然就明天来接着干,我让人收拾好住的地方了。” 一说住在这里苏格儿又想起自己没衣服换的事儿来了,打从心里就拒绝,她可不想穿馊了的衣服。心里对玉灵说:我不要在这里过夜啊! 玉灵朝井那边指了一下,说道:“这几个工人手脚麻利做事很快,抓点紧今天晚上应该可以完工。既然开了头就别在停了,一气做完的好。” 村支书吃惊地说:“哟,今天晚上就能完啊!我听小军说挖出来了还要修呢!” “是,不过修也不费事。”玉灵说,“要不然过去看看吧!” “好好,我看看!”他说着就跟玉灵一起往井边走去。 苏格儿不知道玉灵是唱得哪一出,那井里此时那副样子要让外人看见那不露馅儿了嘛!这又是搞什么名堂? 苏格儿抓着宜言也往井边走,但宜言却纹丝不动。她困惑地说:“怎么了?过去看看啊!” 宜言靠在车上,把苏格儿拉到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那个光,我不能靠近。” 苏格儿往光那里看了一眼,恍然大悟:“我说你老是躲得远远的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唉,你怎么还会怕那个啊!” 宜言说:“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了。” 又说这句话,因为下午在车里的事儿苏格儿对这句话有了阴影,心里叮咚一声响,把他的脸仔细瞧了瞧。看起来很正常,傲气自恋,目中无人。 她捏着宜言的手:“不是,你的身体不是玉灵的印章吗?怎么还会怕这个?” “我哪儿知道啊!”宜言看着井底下的光。 那白色光芒他只能远远的看,靠近就会有灼热感,像人靠近火焰一样。既然苏格儿靠近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是因为他的身份而不得靠近了。 看来虽然有了仙玉的身体,还是有很多不能碰触的禁忌,要努力修炼跟这块玉合二为一。要是能再进那个玉瓶里面去就好了。 玉灵带着村支书过去看井下的情况,靠近以后听见井里面发出阵阵敲击的回响声。此时井下半明半暗,工人又像是常人一样,头戴头灯踩在软梯上腰里还记着安全绳,拿着很小的铲子将凸出的青砖挖出,再挖深泥土放进去,将井壁修理的平平整整。 村支书趴在井口朝里面看着,既惊讶又惊叹地说:“这几个年轻人可真是不简单啊,年龄不断还会干这个活儿!说起来现在都吃自来水了,见过井的年轻人都没几个,哎呀,了不起了不起!” 他冲着井口说话,说的话在井里荡起回声,老头儿不着痕迹地把他往后拦了一下,还笑眯眯地说:“现在虽然都不吃井水了,但井还是有的。这周边,我们一年要淘不少井。” 村支书借着底下亮起来的光打量老头儿:“是吗?老哥你也会淘井?” 老头说:“嘿嘿,可不是吗,年轻的时候就是吃这碗饭的、” 第358章 连接天地的神光 村支书大概看了一下井中情况,又唠叨了几句玉灵就把他支走了。这白天实在是闹得心烦,晚上也该清静清静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风吹起来有些凉。树叶哗啦哗啦的在暗沉的天空下响,声音听起来带着点儿凄凉落寞和阴凉的感觉。草丛树下有夏虫在低鸣,池塘里有青蛙叫个不停。 天上月明星稀,明亮的月亮眼看着就要圆了。天上无云,银白色的月光尽情地撒在地上。月亮是很美,但月光照耀下的大地却有些阴诡。大地一片煞白,但又朦胧,使人看不清晰分明。直立的物体折射出漆黑的影子,虚实难辨,让人神经紧张。 虽然身边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心知绝对不会遇到危险,但在这荒凉的野地之中,苏格儿内心还是禁不住有些恐惧。 玉灵和老头儿还守在井边,井底的人继续忙碌。苏格儿抱着宜言的胳膊一刻不松开,心里慌慌的,眼睛不时地往四下里看。后面是一片花生地,花生秧里总是有动静,每次她回头宜言就会告诉她是青蛙,是老鼠。 她最怕老鼠了,一听见拿东西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听见名字也浑身发毛。玛瑙站在她旁边不可思议地听着她一惊一乍,不就是一只老鼠吗,那么小又能把人如何? 当然了,她是无法理解凡人的恐惧的。即使是人也无法理解其他人的恐惧。 已经是九点半了,苏格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水果已经吃的不想吃了。还真是有点儿后悔,刚才应该先回村子去吃一顿的,反正修井又不关自己的事儿,老老实实回去等着不行吗?都是那个老头子废话太多把自己给逼成这样的! 不过也是奇怪了,怎么那几个村官都不来了啊? “他们怎么都不来喊我们吃饭了?我好饿啊!”苏格儿哼哼唧唧地念叨,虚弱地靠在宜言身上。她是真饿了,浑身没力气。 宜言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态潇洒地靠在车上,身上挂着一个大挂件。他任苏格儿紧紧抱着自己,说道:“饿了吃水果吧,今天晚上就别想着他们来请你去吃饭了。” “啊,为什么呀?”她慢吞吞地问。 宜言说:“跟你那朋友一样,天黑睡觉了。” “哦!”苏格儿点着头,原来他们动了手段了。经他这一提又想起李忻常来,希望她把那件事儿忘了才好。还有那个蕲寒,真不知他又打什么主意呢!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眼前大亮,让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缓了一刻才睁开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只见井口之上升起了五彩的光芒,光芒之盛直冲九天,绚烂无比。同时,天上也有一道更加强烈的光芒投射下来,照入井中,两相映照把天地连了起来,照亮了这个空间。 天上的星星全部消失无踪,月亮也黯然失色,风戛然而止,虫鸣蛙叫都停止了。空气凝固了,而且散发着清香的气味。 这是神光吗?苏格儿惊得嘴巴都闭不上,眼睛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地看着这道宛如瀑布一般的光芒。此时她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了,只有一句诗闯入思想之中:疑是银河落九天! 宜言也站直了身体,神情严肃起来,他的身体并没有不适,相反,感觉魂魄异常舒服。 玛瑙突然向井边走去,她张开手,脚步缓慢沉稳,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光。每向前走一步,身上就有一点改变,白色的裙子渐渐消逝,替换成了红色的衣裙,比之前穿的还要高贵美丽。披在身后的头发更加有光泽,慢慢地盘起来,并且有了非常耀眼的发饰。 她正在恢复成美丽的仙子!玉灵和老头儿站在井边,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当她走到井边后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她站在了井台之上,整个人沐浴在光芒之中,美丽高贵,出尘脱俗,令凡人不可直视。不过苏格儿这个凡人看得眼睛都不眨! “玛瑙……玛瑙!”“玛瑙,你回来。”“玛瑙……” 空气里突然响起了呼唤声,幽怨凄楚,声音好像来自天边,又好像在耳边响起。 苏格儿的头皮发麻,感觉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骨头缝儿里都发冷。她紧紧抓着宜言的胳膊,眼睛到处看,想找到声音的来源。宜言也同样紧张,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 玛瑙仰起头看着天上,一只手高高地举起,好像是要去抓住什么东西,但是能抓住的只有虚无。 “我在这里,我回不去了!”玛瑙对着天上喃喃说道,声音也是非常的悦耳动听,与之间判若两人。 “玛瑙……玛瑙……”“玛瑙,我们想你回来。”呼唤声依旧响起,是不同的人在呼唤,不过都是女人的声音。 玛瑙颓然地把手放下来,表情痛苦地低声说:“我已落凡尘,这天界,在无法踏足。只希望与众姐妹再有后会之期。” 苏格儿和宜言连同那个老头儿都抬头往天上看。天上有六口天井,玛瑙下凡,如今还有五口,这玛瑙的姐妹应该就是他们了吧! 天界的声音还在响起,玛瑙也不停地喃喃低语。玉灵向前走了一步,手上一道白色的光亮起,如刀一般从井中光芒间划过。顿时,那道光像是被切断一般光芒消失,只有那井中还微微散发着光芒。 玛瑙猛然低头,眼神满是幽怨地看着他,真一个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但是玉灵却是神情严肃,冷静地就好像月光一样:“适可而止,想太多只会让你更加痛苦。也不必灰心,若你好好修炼,有朝一日也能脱离形体再登天界。” 玛瑙眼波流转,一颗眼泪滑落脸颊。沉默了片刻才说:“凡尘俗世,不再遭厄运已是万幸,如何敢奢望修炼至脱离形体。” 玉灵向着老头看了一眼,老头立刻走上来,躬腰锤头在玛瑙面前,真诚地说:“以后我将守候玛瑙井,以赎前罪,仙子尽可潜心修炼。” 玛瑙皱起眉头,她虽然还是恨这个老头儿,但是现在却不像之前那样把恨赤裸裸地表露出来了。 玉灵也说:“你不用想太多,即使他在这里也不会打扰到你。” 玛瑙听了垂下眼眸,不发一言。其实也没有反对的必要,他害了自己理应赎罪, 井里的几个人等到光芒消失才慢慢地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然变样,长衫宽袖,青绿蓝紫四色。全身一尘不染,真难为他们之前装得那么惨兮兮的。 苏格儿拉着宜言的手也过来了,像个好奇的小孩子一样打量着玛瑙,又偷偷往散发着光芒地井里看,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玛瑙突然问:“你想进来看看吗?” 苏格儿没想到突然受到这个邀请,看看玛瑙又看看玉灵,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可不敢下里面去,万一上不来了怎么办。 第359章 玛瑙井重现 看见苏格儿摇头拒绝,玛瑙也不觉得奇怪,鬼神尚且有防范之心更何况是人呢!况且苏格儿这个小姑娘心思机敏细致,她会怀疑也是正常。 玛瑙从井台上下来,步履沉稳优雅,真一个高贵美丽的仙子。她静静地站在了玉灵的一旁,眼睛无法自抑地要去看他。 玉灵正在跟老头儿说话,要他明天回去把之前的工作料妥当。那个老头子眼眸低垂,十分恭敬,脸上全无笑意,完全是一副听命的状态。反正苏格儿对他这个善于变脸的人没有好感,没仔细听他们说什么,眼睛专注地看着修缮井台。 那几个四色衣服的人又用手指把井台上的花纹描摹一遍,没一会儿就做完了。其实描摹之后也没看出大的变化,只是花纹更清晰了而已,还把上面的泥土灰尘打扫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待到他们走开,宜言探身往井里看去。见井壁内侧的青砖已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温柔红色光芒的玛瑙石,从上到下是一整个儿的。这宝石真叫一个晶莹剔透,光滑如镜,流光溢彩。这光彩又十分优雅内敛,虽然夺目却并不耀眼。 静下心来侧耳倾听,有汩汩地水声流动。再仔细看,只见井底已经有水冒出,水面上漂浮着着氤氲白气,而且散发着淡雅的异香。 仙界之物果然不同于凡物,冥界鬼物就更不能与之匹敌了。可惜人类这样愚昧,竟然让这宝物沉寂在地下百年,又有贪心贼人将玛瑙盗走,若不是仙人至此恐怕再也不能重现人间。 苏格儿离得好几步远,踮着脚探着身子朝井里看。其实根本就看不到,但是她不肯再往前走了。 宜言回头想要说什么,见她那样子便说道:“躲那么远干什么呢,过来呀,又没有妖怪咬你。” 苏格儿非但没有过去,反而往后瑟缩了一下。她迟疑了一阵儿摇摇头说:“不看了!我爷爷跟我说过,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但他说的话一向很有道理。还是算了吧,省得我又给你们闯祸!” 听了她这番话,其他人都朝她看过来。特别是那几个修井的,他们虽然不说话,但是对苏格儿的存在还是很关注的,不明白坐着等事为什么不避讳这个凡人。 “哈哈……”玉灵因为苏格儿的话笑起来。还推说不知道什么意思,她可不是个糊里糊涂的人,碰见不懂的早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宜言自然也不信,干笑一声:“你还真听你爷爷的话。” 苏格儿说:“那当然了,我爷爷从来不说假话、大话,他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宜言又说:“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信不过我们,怕我们给你推井里去?这可是天井,井里是有神灵的,你一身汗臭味儿掉进去还造成污染呢!” 苏格儿下意识地扯了下自己的衣服,说道:“两人不看井,你在那儿看呢那我肯定不能过去,万一你掉进去了不是怪到我身上了吗?” “我掉下去?”宜言哑然失笑,“哦,原来你是洗脱自己嫌疑啊,行,知道明哲保身。那好,我让地方你过来看。”他还真就后退了两步,给苏格儿让开地方。 “让你站在我身后,那我就更不能看了。”苏格儿扭过身去,无比坚定地说。 宜言眉毛一挑:“嘿,说了半天你这就是怀疑我啊!唉,你之前看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这么多啊?” 苏格儿支吾了一下才说:“我当时……没想起来,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我的脑子不太好用吧!” 宜言真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了,以前可是什么事儿都要往前凑的,怎么一下改性子了? 玛瑙微蹙眉头看着苏格儿,短短两天的相处她已然对苏格儿很了解。这个女孩儿说话泼辣直爽,但心眼儿油滑,精明机灵又好奇心重,这个时候又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 苏格儿的想法别人不知道,但却不能瞒得了玉灵。玉灵知道,她是害怕了! 尽管她之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见过阴司主事、阎王,还知道宜言的来历,并且见识过他们使用法术,但都只是一个身份和一点儿小手段罢了,无非就是开一开眼界。可刚才井中与九天冲出的神光让她震撼了,切身感受到了超出自己认知的强大异能,气势万钧,震撼内心,终于认识到了仙凡之间的差距。 她不敢靠近玛瑙井,因为敬畏不敢放肆,也因为脑子里还有些胡思乱想的想法,担心那道光在出现把她吸到井里去。她最懂得趋吉避凶明哲保身,不会因为一时的好奇冒无畏的险。 不过还是百爪挠心地在做斗争,虽然担忧但还是很想去看一看了,眼睛有意无意地往井里面瞄。 玉灵让老头子和那几个人去忙,走上前抓起她的手腕,轻声说:“怕什么,这是天井,不会对你行歹毒之事的。” 苏格儿挠挠有头发,对玉灵她还是很相信的,但是在认识自己的渺小之后心理上难免地谨慎。 玛瑙神情落寞了片刻,然后说:“原来你是担心我加害你?” “不是不是!”苏格儿连忙摆手否认,“你可不要多想啊,我是恐高,害怕掉下去。” “恐高!呵呵……”宜言很不留情面地笑起来。玛瑙也是一副不相信地模样。 苏格儿撇撇嘴,这个理由找的是不怎么样,但是她确实没有怀疑玛瑙。因为她还是不能把玛瑙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跟一个井结合在一起。 一个井的精魄,匪夷所思,果然是不科学! 玉灵脸上也满是笑意,牵着苏格儿的手到井台边上去:“我抓着你的手,这下不再怕高了吧!” 苏格儿挤出一个笑,扭头朝井里头看去,宝石红光一映入眼帘,眼睛立时睁大了,眨也不眨地看着里面。 太了不起了,像做梦一样,不久前还是青砖垒砌,破破烂烂的土洞,这一会儿竟然变成了宝石仙井,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宝石的井,无关财富价值,而是其存在的美丽带给人的震撼,是要凡人虔诚膜拜的。 神光闪耀,井壁晶莹剔透,泉水涌动,雾气萦绕水面。 这井中就是一个独自成一体的仙境啊!原本觉得逼仄狭窄的井道此刻显得非常宽阔,就好像常说的仙山福地一般。 她不自觉地慢慢蹲下身去,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担心和恐惧,不过手还是抓着玉灵不放,并且把手伸进去想去摸摸。不过井台太高了,她的胳膊够不到井壁上的玛瑙。 “呵……”宜言讥笑她。刚才还死活不过来呢,这一会儿就拔不动腿了。眼神一瞟,看见玛瑙眼神深沉地盯着苏格儿,三分怨两分恼,好像是在生气。 过了一会儿,苏格儿抬起头问玉灵:“有井水出来了,这水是不是就是弱水?” 第360章 不能喝井水 那句关于弱水的名句苏格儿从小就知道,但从来没想过世界上真有所谓的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过,这么神奇的水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李忻常曾按照她的理解解释过弱水,说那是一种有别于水的物质,有很大的引力。所谓鸿毛不浮其实并不是承受不住沉下去,而是被引力吸下去的。就好像坠入大气层的流星会掉落到地上一样。 苏格儿那时候对她的解释很信服,但是现在知道了世间的隐秘之后就不太相信了,那就是水,天界的水。 玉灵蹲下来,像是给小孩子普及知识一般说道:“因为泉眼干涸过,现在出来的水已经是普通的水了。” 苏格儿闻言挺失望的,传说中的弱水又无缘得见了,否则一定偷偷拿一点去给李忻常做实验。 “那……”她才说出口又戛然而止,看了一下正望着自己的玛瑙,然后在心里问:现在这个水还能治病吗? 虽然玛瑙回答过她这个问题,但她不是很相信,要听玉灵说她才信。 玉灵说:“水质干净能滋养身体,治病要用药!不过,虽然不能治病,这玛瑙本就是宝石,又是天界之物,普通人喝下玛瑙井里的水能够解乏。” 苏格儿顿时又高兴起来,聪明的脑袋转了一转,又看了一眼玛瑙,小心地问:“我能喝一点吗?” “你还要喝井水?”宜言走过来,“有我这个神医给你悉心调养着身体,还整天吃着珍贵补品,你这身体不用滋养就够好的了。就别什么便宜都占了。” “我喝口水就占便宜啦?”苏格儿不服气地大声吼他。 真是气人,喝口水也成了占便宜,什么人啊,这么不会讲话。 “你不能喝!”玉灵一口拒绝道。 苏格儿一怔,为什么不能喝啊?天井里的水应该不会被污染吧!更不应该有毒! 宜言也感到奇怪,他只是跟苏格儿开玩笑,没想到玉灵真的拒绝。他看向井中,不明所以地问:“这水不能喝吗?” 玛瑙更是疑惑,她走到井边来,一只手伸到井口上方手指微微挑动,顷刻间便有一股水流从下逆行上来,像一个小喷泉一样。 玛瑙用手沾了点儿水凑到鼻子下闻,眉头更是皱了起来,疑惑更甚。这水并没有虽然已不是弱水,但并没有异常,不明白为何不能喝? 苏格儿看见那小喷泉哇了一声,把手凑上去摸,还没碰到突然水又落下去了,只听见“咕咚”一声响,水花落下的声音。 苏格儿以为是玛瑙不让自己碰的才收回了法术,可见她也是一脸吃惊看着玉灵,知道自己错怪她了。 玉灵脸上没有笑意,非常的正经地说:“你不能碰这个水。” 苏格儿不解地问:“为什么啊?你刚才不是说这水能滋养身体还能解乏的吗,我累了,想解解乏!” 玉灵说道:“这个水别人能喝你不能喝。因为你肉身下过阴司,再喝天井里的水,以后魂魄会没有归处。记着,以后也不能碰。” “啊!”苏格儿惊讶一下站了起来,圆睁着眼睛。 没想到自己跟着他下了趟阴间竟然还落下后遗症了!是不是以后有关神仙的东西都碰不得了啊?她看着天井中的水,心里懊悔死了,当初干嘛跟着下去啊,除了摘了几朵花又没得到好处。 “哈哈!”宜言幸灾乐祸,差点儿高兴地鼓起掌来。一手搭在苏格儿肩膀上:“以后还得指望我吧!” 苏格儿仰天长叹。唉,不喝就不喝吧,又不能治病。再说了,这要是长生不老的圣水自己还不想喝呢! 她一下就想开了,玉灵听见了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这时那老头儿和那四个人都过来了。穿青色衣服的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说:“圣君吩咐的事情已经做完,不知还有何事要我们做?” 玉灵点点头,说道:“事情做的很好!暂时无事,你们回去吧。记得,十年下凡来一次,这凡间的水比不得天界弱水,玛瑙井需要清理。” 那几个人全部说个是,倏然消失于眼前。 玛瑙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怅然若失,他们回去了天界,本来她也应该在那里的。 想到这里她又憎恨起那老头儿来,幽怨地看向他。老头儿被她一看,顿时像是被火灼烫到一样慌乱了一下。 “都收拾好了吗?”玉灵问道。他看见了两个人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就此说什么。说什么呢,这是他们的恩怨,还是要他们自己化解。 老头儿低头答道:“已收拾妥当,只要苏小姐结了帐就可以离开。” 苏格儿正为喝不到井水可惜呢,一听让自己结账突然就炸了毛,顿时血冲脑门。 她猛然转身看着那讨厌的老头子,大声叫:“我给你结什么帐,跟你有什么帐结啊!你没事儿吧,脑子没毛病吧,还敢跟我要钱!这都是你造的孽,我大晚上的饿着肚子在这荒山野地里被蚊子咬,都是替你赎罪,你还……还跟我要钱,你怎么不跟天王老子要去啊!” 她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瞪着眼,咬牙切齿地看着这老头子,恨不得脱下鞋来抽他两下。竟然不要脸的跟自己要起钱来了,别说是个被罚下来的神仙了,就是还在天上的神仙敢对自己说这么无耻的话也照样急眼。反正有人给自己撑腰。 老头儿也暗暗吃惊,真是没想到这个苏格儿脾气这么暴躁,比朝天椒还厉害啊!嘴巴又凌厉又锋利,还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 他又一次被骂的狗血淋头,又看向圣君,见他正看着苏格儿笑呢,好像很喜欢看她发火骂人似的。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女孩子脾气这么坏了,原来是有这尊大神惯着!可是这个女孩子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能让圣君这么另眼相看? 他不知道玉灵能够听见苏格儿心里声音,玛瑙也不知道。此时她也暗暗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称赞苏格儿骂的太好了,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呵!”宜言笑出声来,这个老头儿活该被骂,竟敢管苏格儿要‘钱’,这不是割她的肉吗? 老头儿皱着眉头说:“苏小姐,不是我非要管你要钱,只因名义上我是你雇来修井的,为免引起旁人怀疑,所以这钱你需要付给我。” 苏格儿听他说了这番话更生气了,一摆手:“得得得,你拿我当三岁的小孩子啊,还拿这套说词糊弄我!这里没人不需要你演戏,也没人欣赏你精湛的演技。还未免旁人怀疑,怎么,你就说句给了又怎么样,难道还有谁来查你的帐吗?” “是啊,确实会有人查账,所以还请苏小姐把钱结一下。”老头儿一本正经地说。 苏格儿此时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气哼哼地穿着粗气。她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是要被死气了。 第361章 付钱的怒火 见这个老头子这么理直气壮,这么厚颜无耻地要钱,苏格儿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抓着玉灵,气呼呼地说:“这个老头子是个神经病吧?还管我要钱。事情是他惹出来的,我们来帮忙没管他给钱就是好的了,他还本末倒置,恩将仇报跟我们要钱!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就是条赤链蛇!” 赤链蛇!宜言心里发笑:还真是没有她不敢说的。他像是看热闹一样靠着一棵杨树上,手里拿着手机摆弄。 玛瑙则是同苏格儿同仇敌忾。不仅仅因为这老头儿就是他的仇人,而是认为这钱要的太莫名其妙,罪恶的源头就是他,他来修缮玛瑙井是赎自己前罪,凭什么来要钱! 而这老头儿见苏格儿说话也实在是厉害。她之前顶多是看不惯自己,态度不太好而已,现在提钱是彻底让她暴怒了,瞪着眼咬着牙,凶巴巴的,像一只发火的小野猫,手上的爪子随时亮出来朝自己挠过来。 他在凡间一千多年,这样泼辣的女孩儿见过不少,搞定她们不是难事儿,可她身后站着圣君,还真拿她没辙。 他知道苏格儿此时恼怒非常,再下去说不定正要动手了,虽然对自己造不成伤害,但那样总归是狼狈,所以很识时务的不再开口。他眼睛为难地看向玉灵,这个女孩儿都由他解决。 玉灵深知苏格儿心中气恼,也不是说她小气舍不得钱,而是这个钱出的确实冤。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说:“格儿,给钱有给钱的道理。让他来修井虽然掩人耳目,但既然在普通人确实存在这个交易,那就要付钱。” 苏格儿没想到他也这么说,心里更加委屈了。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道理啊,一点儿都不合理。谁吃饱了撑的会关心钱给没给钱啊?退一万步讲,就是有这么闲这么不知好歹的人,那就说已经给了不就行了!难道还真有人去翻他的钱包,看看给了多少钱吗?” “是,确实有人会看!”玉灵非常肯定地说。 苏格儿更觉得不可思议了,很不相信地问:“还真有这么二百五的人啊?谁?谁会看?” 不等玉灵说话,老头儿抢先说道:“是我儿子和儿媳妇,他们就是这么二百五的人!” 苏格儿一怔,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起老头儿。宜言和玛瑙同样深感意外,这老头儿还有儿子? 都知道这个老头儿是闯了大祸被罚下来的神仙,以为他提到的孙子只是为了体现他是个普通人,方便和人聊天而虚构出来的,没想还有儿子和儿媳妇,这样看着孙子十有八九是真事儿了!可他的身份…… 苏格儿和宜言还只是吃惊,玛瑙却是愤怒了。自己遭他残害堕入凡间,又经历被封禁的劫难,可以说是十分悲惨了,可这个罪魁祸首却在凡间有子有孙,逍遥地过起了人间的日子,尽享齐人之福,这让谁也无法忍受啊! 她心中涌满怒气,正要发作。突然听见那老头儿又解释起来:“在凡间做个普通人就得像个普通人,孤家寡人会带来很多不便,所以我会收养孤儿做自己的孩子,以减少麻烦。现如今这个儿子是我收养的第二十个孩子,虽然我是将他从襁褓中养大的,但他魂魄有损,生性极端贪戾,我也没有办法改变。三十多年了,现如今我也合该要摆脱他了。” 他这一解释他们三个人才明白过来,还以为他在凡间动了凡心,娶了媳妇儿呢!玛瑙的不满和气愤在听见他养子极端贪戾时消减不少。 苏格儿心里的火气也平复了一些,难怪一个这种身份的人还要整天抽旱烟,原来是有个吸血鬼儿子啊!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对其要钱的理由不能相信。他又不是真的包工头儿,不说的话他儿子儿媳份儿怎么知道他今天出来干活了?总不会在他身上装着跟踪器吧! 这个道理讲不通,显然就是他自己贪钱乱找借口。什么神仙,就是个贪财鬼。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不明白玉灵为什么要帮他要钱。不过此时天已经不早了,也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纠结他这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儿。 她声音冷冷地,很是不悦地说道:“既然你要喂吸血鬼,那好,就当我倒霉。说吧,多少钱啊?” 老头儿笑了一下,还是很有礼貌地说:“施工费加上路费、买工具以及其他费用,总共是四千六百块。” “四千六?”苏格儿大叫,险些跳起来,刚消下去的气又升上来了,使劲儿在土地上跺了两下脚出气。 “没错儿,就是四千六!”老头儿还又强调一遍,好像在解疑答惑,一点儿不在意苏格儿的怒火。 苏格儿咬牙切齿,这老头子分明就是蹬鼻子上脸,狮子大张口!装了一通可怜,就是扮猪吃老虎。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把掏出来的手机又放回去,气愤地说:“你还是去抢好了!倒赔钱我认了,可你干什么了,开了个车就还敢要这么多钱!那些干活的人可是分文没收就走了,你自己独吞劳动成果心里不觉得有愧吗?半天时间挣四千六,这么好的工作我也想做。” 她气得团团转,一手叉着腰一手抓头发。 玉灵见苏格又因为钱数过多发起火来,轻声劝说道:“格儿,就把钱给他吧!这笔钱可以帮他脱离现在的身份。” 苏格儿虽然听他的话,但给这么多钱还是不甘心,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宜言,让他出来说两句话。 谁知宜言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笑着:“你看我干什么,钱都在你那儿,给不给是你的事儿。” 面对这个掉链子的队友,苏格儿恨得压根儿痒痒。 看起来他们这是统一战线了啊,都当好人,就自己是个无情无义的吝啬鬼。 她恨恨地呼出一口气:“给,当然得给。你给吧,拿手机转给他!” “手机我有,可是没有钱啊!”宜言拒绝地干脆。 苏格儿把他手的手机抢过来:“我昨天早上才给你转了一万,你怎么没钱了?” 宜言任由她把手机拿过去:“你也说昨天早上了,出来不用花钱吗?大街上的东西都白给了?” 苏格儿把他的手机打翻看,一看余额就还有两千块了。花钱跟流水似的,又给她心里添了一把堵。没好气地把手机扔给宜言,无奈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来。 玉灵看她发着小脾气,脸上确实笑吟吟的,仿佛在看小孩子发脾气。 老头子拉开皮包拿出一个二维码卡片:“苏小姐,这是我的收钱码!” “呵,还挺与时俱进的!”苏格儿嘲讽地说,随即就转了钱给他。 老头子收了钱又跟玉灵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没有和玛瑙再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刻意去看她,一点儿也没有身为加害者面对受害者时的羞愧了。 第362章 回去幽居 苏格儿因为无端破财心里发堵,趴在井口上大口喘气。这井还真是神奇,没一会儿竟然让她心里窝着的火气顺开了。 说笑的,当然没有这样神奇的作用。只是她想到要利用这口井里的水做文章,转移了注意力而已。 村庄里的鸡都叫了,野外树林里也有夜鸟在叫。时间确实不早了,玛瑙井已然修好,事情都做完了也就没必要大半夜的在这里淋露水了。 玉灵对玛瑙说:“玛瑙井已经完好如初,你的法力也已恢复,回到井中去吧!我已经告诉土地让他留意周边动静,今天晚上你好好清修。” 玛瑙听了他细致的安排,眼睛里漾起暖意。又禁不住叫:“圣君……” “还有何事?”玉灵问道,星辰眼眸看着她。 玛瑙垂下些许慌乱的眼睛,迟疑了一下才说:“樱樱她……不知圣君要如何处置?” 她话里的意思是惦念女鬼,但苏格儿和宜言都觉得她没有说出心中真正所想。 玉灵却不以为然,一本正经地回答她说:“不是说好了吗,让她留在世上几十年,等到李应哲魂魄赴阴司之时也让她转世达成夙愿。在此之前她还可以与你一起留在玛瑙井中。你放心,我会放她来。” “是!”玛瑙低声答应一声,又迟疑片刻才慢慢转身走到井边,身体靠近井台,顷刻间就消失于眼前。 苏格儿急忙往水里看,却也没看见玛瑙的身影。井里都是水,不知道她会隐身在什么地方,不过这发着红色光芒的玛瑙井壁渐渐失去了亮度,黯淡下来。 神灵归位,一切恢复如常。关于曾经,交给时间记忆。 苏格儿不想留在村庄里过夜,不习惯睡在陌生的地方,更因为没有换的衣服。哦,她可不要穿着馊了的衣服迎接新的一天,那会把什么事情都搞砸的! 之前为了不受打扰,玉灵使用了法术已经让村民进入了睡梦,所以此时再居住在这里也确实麻烦,于是几个人收拾好了东西又回去幽居。 宜言开着车出了村子,乡间公路上没有路灯,黑乎乎的。公路两旁的杨树就像是两排卫兵似的,高大直立又坚定地矗立在两侧。 公路两旁有水渠和田地,正是欣欣向荣,万物灿烂的季节,银白色的月光尽情地挥洒下来,看着作物生长。不过在有光亮的车子里望出去外面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还好,不然所看见的景象也能把人给吓个不轻。 乡村的黑夜绝对的宁静、寂静、平静,更加的广阔无垠。此时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行驶,但因为有玉灵在所以一点儿害怕担心也没有。自己不强就要跟在强者后面,这才是世间生存之道。 苏格儿的肚子已经饿过劲儿了,此时身体疲乏哈欠连天地瘫坐在后座上。很困,可是又睡不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玉灵说话,说话的声音就跟猫叫一样无力。 宜言在前面故意说:“你可真是个累赘,要不是带着你我们现在已经回去了。” 苏格儿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说:“是你们小气,不肯使用法术带着我快点回去!” 宜言说:“近朱者赤,近你者小气!” 苏格儿哼了一声,转头跟玉灵商量:“要不然我们先回去,让宜言自己开车回去吧!” “好啊,只要宜言答应我这就带你回去!”玉灵无所谓地说。 宜言立马反驳:“我不同意啊!这大半夜的把我一个人扔下,万一我遇到危险怎么办?” 苏格儿又嘁了一声:“矫情,你能遇到什么危险啊?就是打不过你还能跑呢,脚底抹油的本领不用人教了吧!” 宜言说:“别说,这本领我还真不会,要不然请你这位有脚底抹油特长的人士教教我。” “我是特长人士,那你就是专业人士了。”苏格儿抓着玉灵:“还记得吗?当初你拂尘一挥把某人打倒在地之后,那人马上求饶。还自吹自擂自称神医,答应以后要济世救人、造福众生。” 宜言马上又说:“我那叫输得起。而且我的医术难道不应该称神医吗?” 苏格儿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自己说啊!夸是给人家夸的,你那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记着,谦虚是美德!” 苏格儿一跟人斗嘴又恢复了精神,睡意渐渐消散。 玉灵洞悉详情,顺便夸起宜言:“虽然自夸,但宜言确实救了不少人,也算是遵守承诺造福众生了。” 苏格儿干笑了一下说:“算了吧,他整天冷着一张脸,都快把众生吓死了。” “哈哈……”玉灵开怀地笑起来。 宜言也笑起来,对苏格儿的这个评价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苏格儿见他们都笑,又拉着玉灵的胳膊说:“玉灵你知道吗,今天下午他还吓唬我呢!板着脸说些恶毒的话。哦,你一定知道,我还叫了你好几声呢,你都没有理我。” 她把下午的事儿翻出来,还因为玉灵没有来救她还有点儿小怨气。 玉灵收敛了笑容,说道:“我听见了,不过我知道宜言是不会伤害你的,是在逗你玩儿。” 宜言随即说道:“看吧,大家都知道,是你自己心虚胆小想得多,不过是没对着你笑而已就害怕了。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小气,心胸越来越狭隘了,开个玩笑而已就告状。” 苏格儿反被他将了一军翻了个白眼儿。又转命令地说:“这都几点了,你倒是开快点儿啊!拿出你开跑车的速度来,争取半个小时内回到家。” 宜言干笑一声:“这就上高速了,开快车,你是真想给自己过节了啊!” 老是说过节,这话听着可真刺耳,鬼节将至,多不吉利啊!她朝着玉灵挨近一点坐,沾沾仙气赶走晦气。 很快,到了前面路口一拐就上了高速,停车缴费。高速路上灯光闪耀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与冷清黑暗的乡间公路形成鲜明对比。 车子平稳而快速地行驶,苏格儿又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了。朦朦胧胧中听见宜言说:“有点儿事我想不明白。玛瑙井是玛瑙石材质,也就是说那些玛瑙石是玛瑙的形体,可是形体都被偷走四分五裂了,身为精魄的玛瑙怎么还能存在呢?我听说没有与本体分离的精魄在形体被毁之后就消散了,比如树精就是因为树木被砍而消失,难道是天界的井跟凡间修炼的不同吗?” 苏格儿睁不开眼睛了,模模糊糊地又听玉灵说:“你错了,玛瑙石虽然很重要,但井的精髓在于泉眼,就好比是人的心脏。她的法力消失主要是因为泉眼被封,玛瑙石被毁则是让她外表受损。” 宜言终于解开了心头疑惑,这个问题从看到井道中的青砖之时就在想了。 可是又问:“玛瑙井中有玛瑙这个神灵,她的法力高强,怎么会让普通人把井破坏成那样呢?” 第363章 收敛锋芒 神灵与凡人,孰强孰弱不用想都知道。不要说土地神、山神那样的一方神灵,就是冥界的鬼差对付人都是易如反掌,何况这天界来的仙子法力自然不弱,怎么会被凡人欺凌到这个地步呢?真是匪夷所思! 只听玉灵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事情是神灵也没有办法预料的。一颗火药扔进去瞬间炸开,没有防范之心的玛瑙没有办法阻止。说到底,玛瑙井暴露在人的面前就是一个危险,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物品,但这又不是可以搬挪之物,所以人性的贪欲就给她带来了灾难。以前有人将她为占为己有圈禁在自己的宅院之中,后来凡间大乱,人的性命都顾不得,难免让宵小恶人有了可乘之机。” 宜言点头,他很赞同玉灵的说法。很多人间的宝物就是因为太过珍贵而落得飘零的下场。也不要说是物件,很多动物也因为自身价值而遭人毒手,甚至是漂亮的人也有很多被美貌所累,沦为玩物。 他又问:“那现如今呢?把玛瑙石找了回来,这井不是又遭人觊觎了?” 玉灵说:“我在井上布了阵法,让人看起来就是一口普通青砖古井。看不见耀眼的玛瑙石,总不至于有人来偷砖吧!” “哈哈……”宜言笑起来,“偷砖不至于,但是那个井台可要小心。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就是块石头,可懂行的就知道不一般了。不过现在是太平盛世,连动物、植物都保护起来了,这样一口玛瑙宝井现世那肯定是专门派人保护,说不定还要特意建造一个建筑。” 就好像博物馆里的物品一样,既然不能搬走那就在此地保护了!地下挖出个玛瑙井,他还真想看看普通人见到这井时的表情! 玉灵手上出现一条浅黄色薄毯,轻轻搭在苏格儿身上。她睡熟了,半躺在座椅上做着荒诞离奇的梦! “还是收敛锋芒吧,玛瑙井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定会招致骚乱!”玉灵给苏格儿盖好毯子又优雅闲适地坐好。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接着说:“且不说未来会发生什么,就是现在凡人思想和他们的古人也不同。以前的人知道井里有神灵会崇拜,现在的人会质疑,肯定要把这个井查个究竟!” “再怎么查也不敢太过分吧!”宜言说。现在这叫信息时代,玛瑙井现世一定会曝光,这样的话没哪个人有胆子搞破坏!起码不敢扔炸弹了。 玉灵说:“毁坏到不至于,但是会打扰玛瑙清修。有过以前的遭遇她的性格已经不同以往,真发起怒来这些凡人承受不住。” 宜言又点头赞同:“说的是,就怕遇到像李忻常那样坚定狂热的科学研究者。哈,那个小姑娘胆子不小,还要玩儿碟仙招鬼。突然出现这样一口井那些人肯定也是要研究的,不止研究里面的水,说不定还要把井里的水抽干爬下去看看,有个胆儿大的说不定还敢把玛瑙石敲下一块来研究成分。不过就是青砖井也是从古城里挖出来的古井,那几个村官一定也会上报,到时候他们也会派人去看这口井是怎么回事儿的,看看有什么历史价值,万一被鉴定出来是个文物也会保护起来,还定时来个修复体检,到时候又怎么办?” 玉灵丝毫不担忧地说:“看是可以,但是看到什么,怎么看可由不得他们?以后昔者会看守玛瑙井,有他在就不会出现问题了。” “昔者?”宜言蹙眉想了一下,“该不会就是把玛瑙井害得坠入凡间的这个老头子吧?” “对,就是他!”玉灵毫不隐瞒的说。 让仇人来守护玛瑙井?玛瑙还不得气得跳脚啊!宜言在心里想。 他也是昨天跟玉灵去医院才知道了那个老头子的身份,也是和苏格儿一样吃惊,谁能想到一个在医院看太平间的老头子是个被贬下来的神仙呢!还特别能装,当初一点儿也没隐瞒自己能看见鬼的事,又很坦然说自己是阴阳眼,坦荡地丝毫不引起人的怀疑。 也真不愧是做过神仙的,心思城府深的可怕。就是玉灵跟他们说话也不会全然都是真话。 宜言手握着方向盘,车速极快,一辆又一辆的汽车被他超过。就他这个开法,要是普通的人没出事儿也被查了。这是走的阳间道路,但又不是真正的阳间道路,总之何别的车辆不是处在一个空间里。 苏格儿趴在车里睡得深沉,这一天真是太疲劳了,虽然没真正的做什么,但是精神一刻也没有放松。但是还饿着肚子呢,肚子里咕噜噜直叫! “哈!”宜言笑了起来。“她肯定做梦在吃东西对不对?” “梦里也没东西吃,看见又吃不到嘴里。”玉灵把抓起苏格儿一只手,在她手腕上轻轻一按,突然那只胳膊变得莹亮透明,像水晶的一样,血管脉络看得清清楚楚。待到他的手拿开又恢复原状,苏格儿呓语一声,身体也动了一下,睡着的神态更安详了些,肚子里的咕噜声也没有了。 宜言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暗暗发笑又感叹。也不知道苏格儿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然能跟一位上仙有这样的缘分,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明天到村里去的时候,你记着带上地下室里那只女鬼。”玉灵吩咐道。 “哦,好啊!”宜言答应。“哦,对了,你上次说过,当初是两个神仙打架把玛瑙井打落凡间,这老头儿是其中一个,那另一个在哪里?” “另一个在冥界!” “在冥界?”宜言又大感吃惊,“一个在太平间看死人,另一个在冥界做什么?” 玉灵告诉他:“他们在天界作乱,还把玛瑙井打下凡间,天帝震怒,罚他们下界来引生送亡。引生的在冥界做鬼吏,送魂魄投胎。送亡的在凡间做守尸人,如今是在医院的太平间,以前就是看义庄的。哦,他也是随着古城迁徙过来的。说起来离着玛瑙井非常近,可是他被禁令束缚,活动范围有限。玛瑙对他极端怨恨又不能对他怎样,也不曾去见过他,所以他们来到凡间还是第一次见面。” “活动范围有限?”宜言很疑惑。“不能自由活动,这是画地为牢啊!” 玉灵笑了起来:“哦,说的很对,就是画地为牢。他生性顽劣才敢在天界逞凶,如果不给他设下禁令,恐怕又要在凡间惹是生非。” “那现在他能从城里到村子里,是不是禁令已经解开了?” “只是把范围给他扩大了。”玉灵说,“人间一千多年的时间,他的劣性也收敛了不少。” 宜言听了以后干笑两声:“我觉得他比人还会做人。说老实话,可我看他乐呵呵的,真不像是在受罚。” 玉灵听了没有说话,替苏格儿整理了一下脸上的头发。 第364章 变换身份 其实玉灵也是跟宜言一样的看法,昔者在人间油滑又随意,自己找去的时候他正在太平间外面和人抽着烟喝着酒吹嘘胡侃,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身肥肉乱颤,悠然自得、闲散无拘,全然不是受罚的状态。 看来天界的想法存在错误,以为把凡人剔除仙籍,贬下凡间就是惩罚,做凡人也有凡人的快乐。 车速渐缓,过了收费站就下了高速公路。这一段路不过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回去幽居还要穿过城市,好在现在天已经晚了路上也没有多少车,否则能堵到人发火。 车正好经过老头子上班的医院,他们两个都朝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医院已是安静,但在他们的眼睛这里依然有许多人在徘徊辗转。生的地方,又是死的地方。 “也是环境改变的原因吧!”宜言突然又说道,“从前的义庄只有一两个人守着装有尸体的漆黑棺材,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恐怖的地方,很少有人敢靠近。所以即使他对尸体可能发生的变化并不害怕,但一定程度上确实要承受孤独。可现在不一样了,医院里上班的人这么多,棺材换了冷藏柜不说,上班还有钟点,更有不少的工资拿。” 玉灵伸长胳膊,拿起就要从苏格儿口袋里滑落的手机。口中又淡淡地说道:“所以有必要给他换换工作了。” “你可以做主给他换?”宜言脱口而出,说完了不由地咬了一下舌头。自己这是有打听他的身份之嫌,万一他不高兴自己可麻烦了。 玉灵听了他说的话,目光从手机挪到他的后脑之上,身体前倾,手搭在椅背上。 宜言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目光,全身都警觉起来,很希望苏格儿赶快醒过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我了?”玉灵看着他说,目光还含着隐隐地笑意。 宜言一听这个话,瞬间浑身一松,暗暗出了口气。然后又语气轻松地说:“不是怕,是敬畏!诶,对了,那个老头儿守在一个地方一千多年,怎么会不被人发现呢?难道他一直变脸吗?”他瞬间又转移了话题。 玉灵笑一笑又坐回原来的姿势,也不纠缠刚才的事情,说道:“差不多,他变得更彻底一点,变换身份也变换年龄。像凡人一样年老死去,再以一个年轻人的面貌出现。” 宜言笑起来:“呵,他这是自己给自己轮回啊!你让他去守护玛瑙井,应该是他又要换身份了,所以才说要解脱的话吧!” “哈,你还什么事都能猜到。”玉灵靠在车门上,打开手机看苏格儿爱玩儿的社交软件。 “哈哈,哪是我猜得到,你已经把前因都告诉我了,就这一个明摆着的结果了,我顺嘴说出来而已。”他在玉灵面前依然是很识时务。没办法啊,没有苏格儿那种天然优势,只能是卖卖乖了。 已是深夜,路上行人车辆稀少,苏格儿又睡着了,所以宜言把车开得更快,不多时就会动了幽居。这个日子阴气重,别的地方还不怎么样,可森林里很明显不同。 雾气弥漫的林中不时有鬼差走出。附近的鬼较往常更多,样子也不似平时的木讷迷茫,眼神中看出意识有了些分明,车子一过来都把头扭过来看。 宜言把车随便停在池塘前面的空地上,把苏格儿从车里抗出来,又提着两袋葡萄跟在玉灵后面进了院子。只见屋子里明灯火亮的,一楼和二楼的小客厅都亮着灯,还有说话声传出来。 “现在外面的人都喜欢看手机,不喜欢看人,你只要会手机了就可以,不用管别的。”蔓草的声音。 “相距远的人才用手机,可是面对面还是要说话,所以还是要学会和人打交道,这是一定的。”这话是风清说的。 迟疑了一下,蔓草的声音又响起:“那你要跟格儿学,她很会和人说话。” 开门进去,只见有巢正在窝里呼呼大睡,蔓草和风清正在沙发上坐着说话,听见开门声都看过来,声音戛然而止。 蔓草一见苏格儿被宜言抗在肩上,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着急地问:“格儿怎么了?”也不顾不得害怕宜言,连忙跑过去看。 “呵!”宜言冷笑一声,也不解释,扛着苏格儿上了楼。 蔓草面对他还是怂,站在原地抓着自己的手指头发愣。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宜言的背影,看看不知所措的风清又偷偷看看玉灵。 还是玉灵性情大度宽和,对她说:“不用担心,格儿是睡着了。你去给我拿酒和杯子来。”说着坐到了沙发上。 蔓草听他给自己吩咐事情受宠若惊一般,赶紧跑进储藏室去拿酒。 风清还是很拘谨地站着,宜言的冷酷和坏脾气让他发怵,但是玉灵的身份和气度让他觉得自己卑微渺小,自惭形秽。跟他单独同处一室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慌乱的跟揣着一百只猫一样。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睡?有什么事情发生吗?”玉灵问道,声音很轻语气随和,而且也没有盯着他看,以免他更加紧张。 可风清还是紧张地不知如何开口,迟疑片刻才说道:“没有事情,只是……七月十五将至,外面的动静有些大。” “因为动静大而不敢出去睡吗?”玉灵又问他。 风清说:“不是,就是想等你们回来。”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大半夜的就跟一只妖术不是太强的小狐狸精待在被森林包围的房子里,还是有些胆怯的,况且地下室里还有一个女鬼。唉,谁让他现在同一个凡人无异呢! 玉灵也不再追究,又跟他说:“过了这个日子你就出去吧,格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几天你再好好熟悉一下这个时代。” “嗯!”他答应一声。心中还是忐忑。 “法师,我给你拿了这个酒。”蔓草抱着一坛醉魂香出来。一手抱着酒,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玻璃杯。她知道玉灵不是法师了,但对于他的真正身份还不是很清楚,所以还是以法师称呼。 刚说完话看见宜言下来了,眼神儿不由地畏惧地瑟缩了一下。 玉灵指一指面前的桌子:“放在这里!好了,你们都去睡吧!” 风清闻言像得了特赦一样赶紧上楼去,蔓草却迷迷糊糊的站在原地不动,眼睛到处看。 宜言知道她在找什么,但是也没有难为她,省得苏格儿老是说自己欺负她。他径直往药房走着对玉灵说:“我也有点儿累,先去休息了啊!” “好!”玉灵给自己斟酒,头也没回的说。 蔓草见宜言走进药房去了才说:“法师,那个仙子没有回来啊?”她在寻找玛瑙,那个占了她的房间,还打过她的人。 “她已经回去了。”玉灵说着抬头看着她,“你可以回自己房间睡了。” “哦!”她很不情愿地答应一声,慢吞吞地向着房间里走。她还是宠物心态,还想在苏格儿的房间跟她一起睡呢! 第365章 睡到太阳升起 第二天上午,当第一缕晨曦撒落到这个叫盐店的村庄的时候,村子里的人才陆续醒过来。醒来后看看时间,再看看外面初升的太阳,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疑惑:怎么睡到这个时候啊? 农村人没有什么夜生活,即使是天长夜短的夏天也就是看两集电视剧就睡了。早睡早起,大多数人都是天刚擦亮就起来。年轻人早早吃了饭到安排要做的事,收粮食的去收粮食,种果园、种菜的得摘果子、摘菜送去市场。其余的人就到镇上、县城里的工厂去上班。年纪大的到田间地头走走看看,趁着凉快干活,或是拔草回去喂家畜。 可是今天奇怪啊,昨天睡得又不晚,怎么今天到这么晚才起来?幸好各人过各人的,都只知道自己家人起的晚,不清楚别人家也这样,要不然可都要胡思乱想了。 不过一个个都睡得十分香甜,精神饱满,像喝足了水吃饱了饭一样,身轻体健。 村支书醒来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神,突然间想起苏格儿他们那些人来,心头就跟浇了盆冷水一样,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叫了一声。 他老婆还正睡着呢,被他的喊声猛然惊醒,捂着心口叫:“你干嘛呢?” “城里来的那几个人……回来吃饭没?”他看着老婆小声地问,希望从她的嘴里说出令人安心的话。 他老婆表情一怔,一下坐起来:“不知道呀,昨天晚上我……”她皱着眉头,好像失忆了一样,对头天晚上的事想不起来了。 “哎呀!”他烦躁地叹了口气,赶紧拿手机给村主任和副主任打电话,一通电话他们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才醒过来,都说没再到鱼塘那里去。 村支书也顾不上多说,挂了电话趿拉着拖鞋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叫:“坏了坏了,我怎么睡着……坏了坏了……” 心急火燎地骑上电动车,又大呼小叫地喊老婆开大门。他老婆边走还边说:“你先给那些人打个电话,不行……” “什么时候了才打电话,打你差不多。”他心烦气躁把气都撒在老婆身上。 他这老婆也不是受气的,一听这个当即站下,大嗓门地骂道:“你打谁?你敢打我一个试试!把人家扔地里自己回来胡吃海喝,喝的跟狗一样误了事儿拿我来撒气……” “有完没完,赶紧开门!”村支书红着眼睛高声喝断。 他老婆也知道轻重,嘴里恨恨地说:“等回来给你算账。”又拿着钥匙去开大门。 到了大门前看见挂在大门上的锁一怔,这锁头没锁上啊!眼下刚吵了架,又着急,所以也没有说出来,拉开大门让他出去了。 村支书骑着电动车一路向鱼塘狂奔,有路过的人跟他打招呼都不理会,眉头紧皱着都能夹死蚊子。 他把电动车骑得飞快,到了土路上都快蹦起来了,也顾不上颠簸了,还嫌弃这车跑得太慢。他老远就看见汽车已经没有了,地上好几道车的辙痕,那颗心悬到半空中,提也提不起了,放也放不下。 穿过树林子眼前开阔,鱼塘都暴露在了眼前。他把车停下,气喘吁吁地四下里张望。呵,连个人影也没有了,只有新挖出的井台和一堆新土证明昨天的事儿不是做梦。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他不停地低声哀嚎,把电动车直接靠在树上,急得满头大汗直拍着大腿转圈儿。 昨天镇上的领导才跟他说要招待好这些财神爷,今天就成这样了,这可怎么交代啊!那伙人说不定会因为受到怠慢生气,不再投资了,这样一来上面的领导肯定要问原因,要是知道自己把人家扔在地里自己回家睡觉去了,那他这村支书也别干了! 此时可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气得骂自己干嘛要回家吃那口饭啊!吃就吃吧,还能吃睡着了。 又想着那两个主任也不争气,自己这里出了问题,他们也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他蹲在地上喘粗气,拿出手机来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树林子一阵响动,像是个很大的动物在活动。村支书一下站起来,警惕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 很快,只见林子里走出来一个又高又壮的中年男人,留着短胡须,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裳,还正在系皮带。 “你是……谁呀?”村支书看着男人警惕地问道,这个人不是他们村里的,他也没见过。 中年男人站在原地把皮带系好,很平静地反问他:“你是这个村上的人吗?” 村支书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是盐店村的书记,你是干什么的?” “哦,你就是任书记啊!”中年男人突然笑起来,又指指井:“我是苏先生公司的下属,苏先生叫来看着井的,怕有人经过不知道掉到井里去。” 村支书一听他的话立刻来了精神,苦瓜一样的脸上马上裂开了花,赶紧伸着手走过去跟对方握手:“原来是苏先生叫来的人啊,你好你好!唉呀,真是太失礼了,昨天晚上我这忙得……忙晕了,都不知道苏先生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这一大早……你说……”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中年男人抽回手,很随和地说:“没事儿,他们走的时候也是下半夜了,说是怕打搅你们就没打招呼,让我今天见到你跟你说一声。” “不是,是我们想到不周到,你说这事儿……。”村支书万分惭愧地叹气摇头,“按理说应该是我们村上派人过来守着,这又辛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啊!先生你贵姓?” “免贵姓王。” “哦,王先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他往四周打量,旁边儿连个自行车都没有,这是怎么来的啊? “我是昨天晚上接到的通知,急急忙忙赶过来了。没想到走半道上车坏了,拖去修理厂又打车过来,到的时候都半夜了。”中年男人对答如流,话说的不慌不忙,一点儿也不让人怀疑。 村支书皱着眉头:“哎哟,车坏半路上了啊,那可真是麻烦。没事儿,我找人开车过来,王先生要是有事儿我让他们送你。” 中年男人笑着说:“多谢多谢,不过不用麻烦了,等到苏先生他们回来,我跟着他们的车一块儿走就行。” 村支书一听说他们还来,眼神不着痕迹地亮了一下,心理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来就没事儿,就算怪罪也能当面说赔罪,争取原谅。 中年男人好似是洞悉一切一般,表面上不露痕迹,但眼睛里浮现起了笑意。 “王先生还没吃早饭吧?走走走,回家吃饭去。”村支书又热情殷勤地请他回家去。 这倒也是真诚的,农村人大多朴实善良,别说是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人,就是从村子里路过的人也不吝啬请吃几顿饭。 但是中年男人拒绝道:“不必了不必了。我昨天来的时候给他们带了些吃的,他们都没吃,全被我当早餐吃了。” 第366章 还是找舅舅 又推让了一番,中年男人十分坚定拒绝到村子里去吃饭,说自己已经吃过来了,还把吃剩的垃圾给他看。又说擅离职守,万一出事儿会被扣奖金,还影响升职加薪。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村支书也不再勉强了,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规定,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他又到井边去看了看,只见井道中是整齐的青砖,而且已经有了干净清澈的井水,水距离井口不过五六米深。 他嘴上连连称奇,心里也是佩服,没想到这些城里人还真是有一套,竟然让一口废井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丰沛的好井。做事不拖沓有效率,难怪人家会是有钱人了。 他惊讶的同时也放心了,弄出一口这样的井来,那些人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轻易放弃这口井吧!这东西又搬不走,放弃可就是白费功夫了。商人是不干赔本买卖的! 他又跟中年男人客气了两句就骑着车回去了。事情都弄成这样了,那两个人都没来看看,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他的身影刚一消失,中年男人的身体一垮,松松地靠在了树上。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可怜样的,都给吓成这样了,又不关他的事!” “关谁的事?”突然间身后一个声音说道。 他转身,看见玛瑙正站在自己身后,嬉皮笑脸地笑起来:“嘿嘿,谁的事也不关。都怪我法力微弱,不能解救仙子于危难,怪我,怪我!” 玛瑙不怒不喜,脸上没有表情:“你不能救我,他们却能毁我。凡人,始终是愚钝无知,自私狂妄。” “要是没有缺点他们就不是凡人了。虽然有缺点但也有优点,刚才还请我回去吃饭呢!” 玛瑙看着他说:“身为土地神,还念这点小恩小惠?” “凡人有句话,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中年男人笑着说。 他就是这地方的土地神了,奉命守在这里应付凡人,知道有人来就借着上厕所的由头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在此做土地神一千多年了,看着这的人从小到大,一代又一代。 村支书训过村主任和副主任,给苏格儿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他接连像苏格儿道歉,一个劲儿的自责懊悔。苏格儿表现出了很罕见的大度和宽容,非常通情达理的说他不用将此挂在心上。 开玩笑,她要利用那口井赚钱的,当然要跟人家搞好关系。 她趴在沙发上,昨天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蔓草自告奋勇替她捶背。真是享受,腰背捶一捶,舒服似神仙,怪不得古代穷的富的都得置办个小丫鬟。 她挂了电话,又把舅舅的号码找出来,既然说是古井那当然得找人鉴定了。找别人不放心,万一找个睁眼瞎说这井一点儿价值也没有,那就白忙活了,就没办法借井发财了。可要鉴定出是一口极具文物价值的宝井,那就没自己的事儿了。所以既不能太有价值又不能一钱不值,那这事儿就只能指望自己人了。 找舅舅做个托儿。她拨通了舅舅的电话,一接通就喊:“舅舅,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有点儿事儿找您。” 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听见舅舅说:“格儿,舅舅今天下午有点事情要忙,你有什么事啊,等明天行不行?” “我这是要紧事儿,今天星期天你不休息啊?” “是这样,今天你舅妈她弟弟的火锅店开业,我在这里帮忙。” 苏格儿很清楚,舅舅是个内向的老实人,根本就不习惯那种乱糟糟的场合。不用说,肯定是被他家那头母老虎给强迫去的。 她干笑了一声:“哈,大夏天的开火锅店?开个火锅店干嘛还得你去帮忙啊?舅舅,你可是文物专家,吃火锅可以理解,您到那儿去是洗菜还是端菜啊?行了,告诉您实话,我今天带您去看一件好东西,有出差费的。”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稍过片刻只听舅舅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一般:“看什么东西,你……你别又是弄了那些东西吧?我跟你说,上回你拿来的那个铜镜,那是地下出来的东西,让人看见了,好不容易才择出来。” “什么地上地下的,那是人自己家里的东西。谁再有怀疑你让他找我来,我行的正坐得端才堂堂正正,没偷也没抢,看他们敢说什么。”苏格儿义正言辞十分坦然地说。 “要是这样,那就没什么事了。”舅舅在那头儿说。 苏格儿听得都想笑,自己这舅舅可真是太单纯了,这四十年怎么活过来的?亏得还上过大学留过学,让自己这个小辈儿两句话就说服了。 她又接着说:“舅,我今天不是找您买东西也不是卖东西,就是去鉴定,有钱拿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这好事儿当然得留给自己人是不是?” “这个……”舅舅很是为难,“可是他这里真是……挺忙的。格儿,要不我就给你……” 舅舅人老实又惧内,肯定是不敢擅离职守。这是病,得治!苏格儿虽然没跟宜言学个医病的本事,但治人心里的毛病可在行。 她不等舅舅说完高声叫起来:“舅舅,我可把话都给人家说出去了,说我舅舅那是文物鉴定专家,我一叫您绝没有二话肯定就去,现在您说去不了这不是让我丢人现眼吗?我在外面儿也是有面子的,今天食了言,那以后还怎么有脸跟人家打交道啊!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外甥女儿,你掰着手指头数数,这个世界上你还有几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除了我表弟就是我妈跟我了,这点儿忙您都不帮我啊!论亲疏远近,你是跟你小舅子近呢,还是跟你外甥女儿近啊!现在我们家没钱了,连你也看不起我们了。” 她伶牙俐齿的一通数落,把舅舅说的是毫无招架之力啊!特别是最后这一句最具杀伤力。 想当初苏家亿万家财的时候他可没少沾光。父母去世的早,他上大学、出国留学,包括后来结婚、买房、找工作都是姐姐的婆家给安排的。可是后来苏家出事他一点儿忙也没帮上,现在苏格儿一句没钱了让人看不起,差点儿把他说的眼泪都下来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怎么还能拒绝呢!何况打心眼儿里就讨厌这个场合。稍过片刻说道:“那……那好吧!去哪里,你把地址告诉我。” 苏格儿说:“你把地址发给我吧,等会我开车去接您,省得您也不好请假!” 她觉得舅舅太窝囊,忍不住也讽刺他两句。舅舅说了一个好,挂上电话没一会儿就把地址发过来了。 蔓草轻轻给苏格儿按着背,力道已经练得不轻不重。嘴巴也不闲着,嚼着泡泡糖。她把苏格儿说的一言一语都记在了脑袋在里,又细细琢磨,偷偷地学习为人处世的本领。 第367章 合理的安排? 蔓草对于亲情不太理解,她出生是一只纯粹的动物,刚一长大就离了母亲,从此再没有相见过。 机缘巧合,天生造化让她通彻了修习之术,修炼成精。几百年的修炼脱掉了大半的兽性有了人性,但亲情这方面没有经历过,所以也几乎没有。她连父母都没有想起过,更别提其他的亲属了。 其实在他们的生命认知里,大多数只有母亲,少数才会知道有父亲,而诸如舅舅这样的亲属关系根本就不存在。所以对苏格儿刚才讲的亲人、关系亲近这样的话都不是很明白。 她很疑惑懵懂地问苏格儿:“舅舅是很亲的吗?” 苏格儿在手机上查地图,随口回答:“嗯,舅舅是妈妈的亲兄弟,所以叫亲娘舅,血缘关系很亲的。” 蔓草明白跟舅舅属于是什么关系,只是不明白这亲情是怎么回事。 苏格儿又接着说:“其实所谓血缘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就算再亲近的关系不认识、不来往也是陌生人。人是群体动物,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都是在成长和长久的生活过程中积累得来的,所以不必纠结于血缘这回事。就像我姑姑,我们还不是很亲近的关系,但实际上一点儿也不亲。” 蔓草还是呆呆地歪着头,一时想不通这些话。不禁又在心里想:做人可真难。 宜言端着一盘儿凉拌鸡丝从厨房里出来,眼睛朝她们瞄了一下,又好整以暇,装作不以为然地喊:“吃饭了!” 蔓草听见叫吃饭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下,往餐厅里看去。舌头开始把泡泡糖往外面推了,但是别人都还没过去,她不敢自己先去,尽管宜言又进厨房里去了。 墙上的留缝处突然蹿进来一只黑白色飞翔物体,直直地朝着餐厅而去,喳喳叫着:“吃饭喽,吃饭喽……” “不捉虫子要吃饭,这是什么鸟啊!”苏格儿翻了个身儿从沙发上坐起来,把目光发直的蔓草推了一把,好笑地说:“洗洗手去端菜,端了菜就可以吃饭了。” 蔓草得了指示立刻笑起来,赶紧去洗手端菜、盛饭。 苏格儿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见风清从外面进来,玉灵从楼上下来。这些天都是自己忙自己的,一到吃饭时候瞬间聚齐。 菜很家常,也很丰富。凉拌鸡丝、清炖猪蹄、红烧鱼、尖椒炒肉、拍黄瓜、番茄炒茄子、干煸豆角。色香味俱全,不饿的人也能被勾起食欲。 哪天宜言不做医生了还可以做厨子,靠着他开饭馆儿也饿不死。 “你硬拉着你舅舅去看玛瑙井,打算让他鉴定出个什么结果来啊?”宜言坐在餐桌上率先发问。 苏格儿啃着猪蹄儿,腾出嘴巴来说:“就一般的结果吧。不是太好,也而不是一点儿都不好。不过我舅舅那个人太老实了,路上我还得劝劝他。” 玉灵笑了起来,苏格儿嘴上说自己舅舅老实,可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宜言又问:“什么打算啊?该不是想打出个治病圣水的广告,然后在那儿摆个摊儿卖水吧?” “这主意不错,可是够没思想的。我要是敢打出这样的广告,那还不把我批斗成神棍啊!”苏格儿不屑地哼了一声,“就是摆摊卖水,那能轮得到我吗?三天不到就跌被那些村民给轰走!” 在人家的地盘儿上,这种没技术、没难度、没投入的赚钱项目能做的起来才怪了。 玉灵放下筷子,转过头来看她:“昔者——就是把玛瑙井打下来的那个人,要让他以一个合理的身份进入村子看护玛瑙井,所以事情不能到这里就完了。” 苏格儿一愣,眉头慢慢地皱起来了,又在心里哀嚎。 他们到村子里去的目的就是挖出玛瑙井,现在井已经出来了,按说目的也达到了。按照她的想法,找个人鉴定一下井,然后利用井水给自己和村民都捞点儿好处就行了,顶多自己再多投入点儿,可没想到还得安排人进去。 玉灵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这是提醒呢! 她把骨头扔在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发愁地说:“怎么合理让他进入啊?按你们之前说的开发旅游?呵,怎么可能啊。那地方没山没水没特色,谁大老远的跑那里去旅游。办农家乐都不行。” 她苦恼地拨了下头发,这可不是花钱的事儿了,关键是根本就没那条件。旅游,真没市场。 “旅游?哪里去旅游啊?”有巢听了一耳朵就来了兴趣,马上抬起头来问。 “去天涯海角。”苏格儿也不跟它解释。 它伸着脖子吞食物,不清不楚地说:“我也要去。” “呵!”她笑出声来,这只小鸟可越来越像个小吃货了。 又听宜言说:“我有个主意!现在人不是喜欢追忆古代吗?要不然借着古城的由头盖上几座古建筑,短短的一条街,恢复几家原来的商号,让人穿上以前的衣服扮古人,到时候绝对有人去。” 玉灵听着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一听苏格儿心里的想法又知道宜言的方法不切合实际了。 只听苏格儿冷笑了一声说:“说的容易,可你知道盖这样一条街得多少钱吗?靠着人去观光消费,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本。就算不考虑钱的事儿,可现在的房子也不是说盖就盖的。得去审批,否则就是违章建筑,要被拆的,搞不好还要判刑的。” 宜言无所谓地笑:“什么违章不违章的,有我们在还有搞不定的事?”说着眼睛看向了玉灵。 苏格儿摇摇头,也看向了灵。蔓草和风清边吃边听,不是很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但也能听出些头绪。风清还能克制着自己安静地低头吃饭,但蔓草就一边吃,一边眼睛滴溜转。 事情关键时刻,最终的决定权是在玉灵手里,此时就又到他发话的时候了。 他沉思了一片刻,说道:“把一个村庄建成一条复古的街确实不合适,距离城市太遥远,四周都是村庄,孤零零一个段古城矗立其中,不能吸引游人。而且也会给村民带来很大的影响,破坏他们原本的生活。” 苏格儿没想到玉灵还能对这些俗事看得这么通透,大感惊讶。再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可是高高在上,通晓世间万物的神仙,以前是不说罢了,不可能不知道。 玉灵听见她心中这样想,又问她:“格儿想要怎么办?” 苏格儿见他问自己,想了一下:“哎呀,那地方的条件……硬件软件都不行,投资旅游,没戏!要不然直接给他们一百万好好发展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守着大片良田可不就种地嘛!诶,说真的,他们那儿的水果真是特别好吃。是吧蔓草,葡萄甜不甜啊?” 蔓草嘴里塞得满满的,猛点头赞同。有巢抬起头来代她说:“甜,好甜啊!” 她们滑稽的样子让人发笑。 第368章 耀武扬威 把一个大活人塞进一个城市里跟玩儿似的,但要放在一个村子里,这可难了! 要找借口,还得合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怎么才能合理啊? 唉,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儿办了。已经答应村支书要带人过去看井的价值,所以吃过饭就去接舅舅了。 她让玉灵和宜言随便,随他们是用法术瞬间转移,还是开车去,自己不跟他们一道儿了。她去接舅舅,知道要跟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舅妈正面交锋,所以必须得耀武扬威一番,给她个下马威。 她化了非常精致的妆容,脸色白里透红,烈焰红唇,头发打理地柔顺飘逸。穿得也成熟稳重、端庄大气,带上墨镜和耀眼的耳环,看着就跟女强人似的。又跟宜言要了跑车的钥匙,开着价值几百万的跑车加上这身行头,这气场还不能震慑到她? 跑车开起来确实激情帅气,但她其实不太喜欢。以前家境还好的时候爸爸也喜欢开跑车,不过她都没坐过两次。这不喜欢也说不出原因,可能是太招摇不符合她随性的性格。 她按着舅舅发过来的地址找到了位于繁华地段的火锅店,这店一眼就看出来了,店门口放着花篮和气球呢! 上下两层楼,规模还不算小,全新的装修看着挺有档次的。里面门口站着两个黑红色制服的漂亮服务员站在门口迎宾,店里头客人也不少。 苏格儿坐在车里看着这个火锅店冷笑。舅妈这个吸血鬼也是个扶弟魔,就是吸自己家的血,再给她弟弟。这个店都是当初从自己家搜刮来的钱开的,要不然她娘家那样的家境,这个弟弟又是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的,靠什么开店啊! 可是吸血鬼本质上就不是东西,有钱的时候能给人下跪磕头,没钱了恨不得踩一脚。患难见人心,只有落魄了才能看出人的善恶。 也怪自己家人,妈妈的性格比舅舅强些,但也是温婉宽厚,又因为要维护自己弟弟的婚姻,所以不计较。爸爸是个纨绔,更不管这些小事儿。说起来就是家里有钱不在意。 从车里坐了一会儿才下去,肩上挎着梅跃然送给她的限量版包包,踩着高跟鞋,仪态万千地走进店内。 一个开着豪车的时髦女郎走进店里来,迎宾的一男一女赶紧推开玻璃门。 “欢迎光临……” “我找人……哦,在那儿呢!”苏格儿纤纤玉指一指收银台微微一笑,不用人引路就走了过去,留那俩人在原地发呆。 舅舅正在收银台那里看账本呢,眉头皱着,神情有些烦躁慌乱,应该是在纠结该怎么跟老婆说自己要走的话。这是有多怕老婆啊,真够窝囊的,一点儿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嗒嗒!”她把手放上去,在账本前敲了两下。 舅舅慌忙抬起头来,根本没有认出她来,忙说:“您好,您是要结账吗?” “还没吃呢就结账啊!”她一本正经地说。 舅舅一下怔住了,这个声音听着耳熟,可是这打扮…… 苏格儿把墨镜摘下来,微笑到恰到好处:“舅舅,您这样招待客人不行啊,一上来就让人拿钱。” “格儿!你……”舅舅惊愕地看着她,怕认错人似的小声说:“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哪样啊?我又没穿着睡衣出门。还是这大热天的让我穿着个棉袄出来?”苏格儿故意装糊涂,“行了舅舅,事情有点儿急,咱赶紧走吧!我可是开车新买的车来接您的。” 舅舅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推推眼镜把苏格儿上下打量了一遍。前些天见她还是个不知事的小丫头呢,今天就成了时髦女郎了,这变化也太快太大了点吧!发生了什么事啊? 他很不放心地看着苏格儿:“你最近又去……?” 舅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这里忙完了吗,赶紧去给客人点单。” 说话的人正是舅妈的弟媳妇儿,说话的语气活像吩咐工人似的,一点儿都不客气。呵,以前跟舅舅说话可是相当有礼貌的。看来他现在被这一家给欺凌了啊! 舅舅这人老实又心怯,加上在自己外甥女儿面前受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格儿可不是好惹的,看见自己舅舅被欺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表面上不露声色,她咯咯笑了两声:“哎哟,现在得叫老板娘了啊!恭喜恭喜!” 那个女人开始没认出苏格儿,这一说话把注意力转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打量了片刻才说:“苏……格儿!” “就是我啊!呵呵!”她又笑笑。“老板娘,这单呢还是你自己点。我那新家里有点儿空,想买点儿个瓷器、字画什么的装饰一下,所以让我舅舅去帮我挑两样。” 那个女人见苏格儿这副打扮震惊的还没回过神来,一听她的话更加惊愕地不知所措了。她对奢饰品很有研究,一打眼就看出苏格儿的穿戴都是非常高级,还有她手上拿着的跑车钥匙。 苏家不是破产了吗?她怎么又…… 舅舅也是个没出息的,眼见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了,当然得趁机踩两脚了,可他还打圆场:“格儿,那个……我去跟你舅妈说一声。” “不用了,那不来了吗?”苏格儿下巴一指。 只见苏格儿那位舅妈穿着喜庆靓丽的服装走了过来。她走到跟前来,脸上的笑在看清苏格儿的一刹那瞬间消失,脚步也一下愣住,呆在原地。 苏格儿也看着她不说话,她都两年没有跟这个舅妈见面了。当初自己家落魄的时候她可是说过不少难听话,也给过脸色的。 怔了有两秒舅妈才缓过神来,走过来脸上挂着三分笑:“哎呦,这不是格儿嘛,可好久没见了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要不然坐下吃点东西吧!” 她说着话的同时,目光灼灼地把苏格儿从上到下打量,眼见这女孩子浑身上下被名牌衬托着,全然不似落魄后的窘状啊! 苏格儿非常的端庄优雅,好似个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目光淡淡地把店内扫了一眼,轻笑了一下:“多谢好意,但是才刚吃过龙虾,怕吃了别的东西反胃。” 舅妈脸上的笑一凛,要搁往常早要叫嚣几句了,但是苏格儿今天来势汹汹,她不敢轻易得罪。 她弟媳妇儿见气氛不对,苏格儿这姿态明显是来复仇的,论起来她是个外人,也不想引火上身,借口忙离开了。 苏格儿又对舅妈说:“哦,我是来接我舅舅的,要是没什么事儿我们就走了。” 舅妈朝舅舅看了一眼,舅舅也点头说:“孩子有事儿找我,我跟她出去趟。” “什么要紧的事儿啊,今天这么忙,偏偏得今天有事。”舅妈口气不善的训斥舅舅。她才不相信苏家又起死回生了,前几天还说他们一家几口挤在租的房子里呢!苏格儿从小就鬼心眼儿多,怀疑又是来诈她的。 第369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苏格儿看见舅舅面露窘状,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堂堂七尺男子汉,长得又不挫、又不丑、又不傻的,为什么这么没有脾气啊!被这个女人压制得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哼,这女人赚不了钱养不了家,离了舅舅连活都活不下去,还敢这么嚣张,这要是换了别的男人早就教训她了。说来说去还是舅舅太窝囊了。 舅妈指桑骂槐地把丈夫呵斥了两句,又面露不悦地对苏格儿说:“格儿,不是舅妈故意为难你,你也看见了,今天庆庆他舅舅的新店开张,这么大一个店实在是需要人手。你这个时候来让他走,这是万万不行的。” 苏格儿不屑地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说:“不就是一个小火锅店嘛,说的跟开了五星级酒店似的!舅舅你放着本职工作不做来这里算账,难道是辞职做生意了?这店你占了几股,年底分红能有多少啊?” 舅妈的表情一凛,苏格儿的话好像戳中她眼珠子似的:“什么钱不钱的,这是我们亲戚之间帮忙。” 舅舅也好脾气地附和:“自己家亲戚,来帮帮忙!” 苏格儿对舅舅的话充耳不闻:“忘了,当初你也跟我们家是亲戚呢,要不哪天来个彻底了断吧!” 舅妈皱着眉头:“什么彻底了断……” 苏格儿不等她说完,立刻好整以暇地对舅舅说:“这么说起来是一分钱也拿不到了,哎呦喂,那还忙什么忙啊!行了,您要是想过过当老板的瘾改天我也给您开一家,让您好好体会一下。今天就算了吧,工作找上门来了,您可得敬业啊!” 她不由分说挽着舅舅的手就往外走,舅舅从小就是个老实的乖孩子,只会埋头做事,别人怎么安排怎么做,在这么强势的外甥女面前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 舅妈被苏格儿的话弄得愣了一会儿神儿,连忙追出去。她还是不能相信苏格儿已经翻身了,怀疑是她耍得鬼把戏来骗自己。 “呀呀,这个车……你的?”舅舅见苏格儿按了车钥匙惊讶地叫。 他只是老实不是傻,这辆跑车的牌子和价值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由地又担心起来,把苏格儿之前做的事跟这辆车联系了起来。 苏格儿自然是明白他心里想什么,但却不解释。她把车门打开:“以前我爸那几辆跑车都太丑了,我都不想坐。我的眼光可比他好多了,对吧舅舅!” “这个车多少钱啊?”他小声问。 没等苏格儿回答舅妈也追出来了,她看见苏格儿打开跑车车门一下怔住了。这时候她终于有点儿相信苏格儿又有钱了。 可是这钱是怎么挣的啊?她爸爸才从监狱里放出来,整天无所事事,妈妈就在商场里卖东西,都没有做什么大事啊? 此时她又怀疑起苏格儿的钱来路不正,年轻漂亮就是女孩儿的资本,她嘴巴又甜,说不定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走上前去,脸上又带着三分笑意:“呵,格儿这是你的车啊?值不少钱吧!” “呵!”苏格儿故意学着她干笑一声,“不是我的我可打不开。” 舅妈把这车还有苏格儿又打量一遍,对着自己老公说:“你瞧瞧咱们这外甥女多有本事啊,短短几年又开上跑车了。” 苏格儿听她说话夹枪带棒的,也不客气地说:“人生起起落落很正常。就算我们家前两年穷了,可原先的人脉还在关系还在,当然了,眼界见识跟你们这些人就更不同了。所以我现在……哈哈,还是说句你能听懂的话:我又杀回来了。” 舅妈心里不由地一惊,苏格儿说杀回来的时候,眼睛里真的泛起了杀意。当初苏家破产,她爸爸被抓,她们母女从家里搬出来无家可归去求她收留的时候,她不仅没答应还说了不好听的话。 她色变了变,接着又笑了起来:“哦,那你现在是做什么生意啊?也照顾照顾你这没本事的舅舅舅妈!” “我舅舅我当然会照顾,你就算了,我可没义务。”苏格儿从包里掏出一张事务所的名片来,“我们专门帮人解决不平等的婚姻问题,什么渣男、恶男、悍妇、泼妇、荡妇都不知道被我们处理多少了。要是有需要尽管联系我,价格公道。” 舅妈手里捏着那张名片,脸上一下布满乌云,苏格儿摆明了是在骂自己。 她的怒气已然浮现在眼中,不过还是隐忍着。不管苏格儿这钱是偷来的还是枪来的,总归是有钱了,所以不能再得罪她。 舅舅眼见自己这不讲理的老婆跟刁蛮的外甥女针尖对麦芒,虽然心里着急不安,但是他谁也管不住,索性也不管啦,站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 此时店里的门打开了,舅妈的弟弟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口袋上还戴着花,好像做新郎娶媳妇儿一样的。 他两步走上来,笑着对苏格儿说:“是格儿来了,怎么站在外面啊,快到里面去坐。” 苏格儿也好声好气地说:“不用了叔叔,我来是找我舅舅有点事情,挺着急的,今天他就不能给你帮忙了,真是不好意思。” 舅妈这个弟弟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人品比她姐姐强多了,对人挺友善的,当初舅妈对自己恶语相向的时候还斥责他姐姐来着。苏格儿很能拎得清,不会把对舅妈的不满发泄到她的亲人身上。 他非常爽快地说:“没事没事,我这就是个小店,人手够用了,有事儿你们去忙。那什么,改天一定叫上你爸妈一块儿过来坐坐。” “嗯,一定来。那我们先走了,再见!”苏格儿催促舅舅上车,然后开着车疾驰而去。 火锅店门口那对姐弟看着价值不菲的跑车离开,一个眉头紧皱一个神色坦然。 “你说她……她这是怎么回事啊?”苏格儿的舅妈把名片给她弟弟,“开个什么情感事务所就能发财?哼,有名堂。” 她弟弟把名片接过去看了一下,说道:“别管有没有名堂,这跑车是实实在在的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就是再破产那也是富过的,把那地上扫一扫就够咱们挣一辈子的。” “哼!当初穷的都差点住大街了,还扫地,哪里有地让他们扫啊?”她不屑地说。 “你这是嫉妒还是后悔啊?当初苏家富的时候你跟着沾光,一破产你立马就跟人家翻脸。当初我劝过你没有,你不听,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啊,你知道她这钱怎么来的吗?小女孩儿仗着有几分姿色,说不定是用了什么计……” “那可是我姐夫的亲外甥女,你当舅妈的说的这叫什么话啊!”她弟弟不高兴的打断她,“哼,人家富豪都有隐形资产,苏老爷子那么精明的人会不给他子孙留一手?当时在风头上先装装穷,现在好几年过去了再拿出来也没人怀疑了!” “会是这样吗?”她满脸狐疑,但心里已经接受了弟弟的说法。 第370章 舅舅知道井的事 苏格儿开着车,车里面放着轻缓的音乐舒缓神经。她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看着舅妈那小人受挫的样子心里高兴极了。 舅舅坐在舒适的车里还跟浑身长刺似的不得安生,他犹豫了半天对苏格儿说:“格儿,你跟舅舅说老实话,前些时候你让我给你卖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你弄来的?地下的东西?” 这个车好几百万,他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苏格儿给他卖的那些东西。当初她说东西是是别人的他就怀疑,如今看来怀疑是真的。 苏格儿早就想好了应付之词,她毫不迟疑地说:“做生意需要启动资金,要不然不成了空手套白狼了吗?我可没那个本事。” 说这车是开别人的,就自己舅舅这脾气回去就给交代了,那就白吓唬那个势利眼的舅妈了,他更得受罪。要说是自己正当得来的他又得问东问西,说不定还得跟爸爸妈妈说,到时候事情可就麻烦了,她还没想到怎么跟家里人说自己发财了呢! 如果那些东西带有不可言说的故事,那舅舅自然不敢说出去了。 果然,尽管苏格儿的话跟他的猜测一致,但他听苏格儿亲口说出来还是受了惊吓。像怕路上车里的人听见似的压低声音说:“真是这样啊,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这种事情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那可是重罪啊!” “是,重罪,所以你千万别跟人说。要不然以后你就只能到监狱里去看我了。”苏格儿一本正经地说。 舅舅唉声叹气,心脏咕咚咕咚地像是要跳出来,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担忧。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你跟我说,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弄来的?是不是地底下挖出来的?” 苏格儿看着舅舅紧张兮兮的,脸都吓白了,不由地笑了起来:“我还是别跟您说了,您权当不知道就算了,省得心里有负担。知道这件事儿的拢共没几个,只要舅舅你不说就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 “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啊!”舅舅扶着额头,为苏格儿的大胆头疼。 苏格儿不当一回事儿,很轻松地说:“当然有了,要不然从古至今能留下这么多未解之谜?您放心啦,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已经用这笔钱创造了更多的财富,是正当生意哦!” “那万一……” “没有万一!”她不能舅舅说完又打断,“生意人场上的事儿您不懂,生意人的做事手段您也不了解。再说了,能出人头地的哪个没点儿历史?我这点儿事儿排都排不上!” 虽然她这样说,但舅舅心里依然忐忑,这种事儿一旦传言出去,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么多年,经他手的东西来路不明的多了去了,对于这挖坟盗墓的事儿早就见怪不怪。可正因为知道的多,所以也更清楚其中的凶险。被抓到是判刑吃牢饭是一方面,还有人性的考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同伙中不乏贪戾凶狠之辈,一旦利益起了纷争会要命的。 最最重要的是,刨坟掘墓是损阴德的事情!就算她没有下去,可里头的东西沾阴气,说不定碰上什么邪门儿的事儿。 舅舅忧心忡忡,为自己这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外甥女捏了把汗。直见到车出了城上了高速才回过神来问纳闷儿地问:“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 苏格儿就跟他说:“去下面一个村子,叫盐店村。哦,那地方以前是座古城,您肯定知道的!” “你到那里去了?”舅舅吃惊的说。那地方他当然是知道,当初刚入行的时候还去过几回,想收点老物件呢! “咱们到那儿干嘛去啊?”他又问。 苏格儿神色自然平静,非常坦然地说:“前两天我两个朋友有事去村子里,知道了当地的历史,所以想在那儿搞投资。昨天误打误撞挖出一口井来,看着挺特别的,井口石头上写着字,是很古老的字,我们都不认识,所以让您过去看看。” “去那里投资,怎么……”舅舅正说着,突然语气一顿,才反应过来似的紧张说:“你说,挖出了有古字的井?” “对,外面是字和祥云花纹,里头还有鸟兽,也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鸟什么兽!” 舅舅皱着眉头坐在坐上上暗暗思索,想了一阵儿又把手机拿了出来,在上面查资料。 苏格儿心里有数,知道舅舅可能会知道关于玛瑙井的事儿,但是却装模作样地好奇:“怎么了舅舅,我又不是挖着古墓了,您紧张什么啊?” 舅舅盯着手机说:“你们挖到的很可能就是那口井了!我在一个资料上看过,说古城里有一口宝石砌成的井,井里头整个都是红宝石,华丽无比,而且人喝了那井里的水能够祛病痛。相传井里面住着神灵,神灵显身,自称是来自九天之上。当然了,这可能是来自人的想象,但既然能有这个说法,也证明这口井确实非同一般。当初我们还在那里找过,但是连影子都没有看见。如果真的是这可井,那可就……” 他激动非常,都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格儿知道玉灵不会让普通人再见到经历的玛瑙石,便故作不相信地说:“有神灵的宝石井?哦,这可真是天方夜谭!我见过用宝石做戒指做项链的,给井镶宝石,这怎么可能啊?反正我是没看见,就见着里头都是砖头。” 舅舅说:“这个世界上想不到的东西多着呢!你一个小孩子,就知道飞机、游艇、豪宅就是富贵东西了,钻石、黄金就是价值连城了。古人的智慧和奢华是我们不能想象的!” 苏格儿想笑,古人的智慧确实不容小觑,但这井跟古人可没关系。 她又说:“反正我是没看见什么宝石,就瞧见一些砖头。真有那种井也不是这个!” “砖头?”舅舅抬起了头来看着前方的车辆和公路,脸上浮现起哀愁:“唉,锋芒太露必遭祸端。听人说,以前打仗的时候,来了一伙贼把里头的宝石都给盗走了。” “嗯!”苏格儿心头疑惑,舅舅竟然也知道玛瑙石被盗的事!可既然他都知道,为什么那个村子里的人会不知道呢?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故意隐瞒?想不通。 她说:“我没有听村子里的人说起过唉。舅舅你说的这些可靠吗?我怎么听着那么玄乎啊!” 舅舅也不是很确定,想了下说道:“我想应该是真的,虽然地方志上没有记载,但是我看的那些资料还是有一定的可靠性的。” “哈!反正没见到我是无法相信的。不过如果这真是您说的那口宝石井,而且里头的宝石没有被人偷走就好了,那咱们可就发了!,咱们把里头的宝石给扒下来,别说开个火锅店,直接能把一条街买下来。”苏格儿故意做出贪财的样子。 第371章 装作没关系 舅舅一听苏格儿的话,转过头来看着她。他突然激动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真是……怎么学得眼里心里都是钱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金钱来衡量的!那样的井可是无上至宝,是人类文明的瑰宝,就是把天下所有的钱都给你也不能毁坏。” 苏格儿见舅舅义愤填膺心里头想笑。说起他的工作是在拍卖行,看着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但说白了不就是倒腾古董吗?不知从他手里过了多少好东西了呢,这会儿又来高尚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她一个晚辈更不能当面揭穿自己的舅舅。她呵呵笑着说道:“舅舅,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您这么紧张干嘛!又没真的有这种井,就算是有那也让人给毁了,我想作恶也没处做去。” 舅舅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扶了扶眼睛,又说:“舅舅是一想到有人为了钱毁东西就心中不平!哎呀,可惜那些贼人早就死了,要不然他们就该枪毙。” “嗯,说的对,我支持您!”苏格儿很义正言辞地说道。“那样的小人坏人被枪毙都是轻的,应该把他们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割他个九九八十一刀再让他断气,而且这八十一刀还得分八十一天割。” “凌迟?你……这也太心狠手辣了吧!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把这种话挂在嘴上啊!”舅舅刚才的怒火一下又被转移了,看着苏格儿直皱眉头。 苏格儿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我这是表达我的愤怒心情,就这么一说,哪能真这么干啊!这年头儿别说割八十一刀了,划破人家的手指头不赔个三五万的都没完。不过舅舅,我得先嘱咐您两句,等会儿咱到了地方您可千万别说您是我舅舅。” 舅舅疑惑地问:“我不是你舅舅那我是谁?” “您就是您呗!姓名、年龄、工作单位都说真的,唯独不能说咱们的关系。你管我叫苏小姐,我叫您杜老师。” “你这孩子……你这是耍什么鬼把戏?”舅舅真的是非常担心。 从苏格儿找他卖瓷瓶到现在,她做出的事情都太古怪,好像是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不禁让人替她捏把汗。 苏格儿笑起来:“您别紧张啊,我又不是真要跟您断绝关系,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人心隔肚皮,这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看不出来,可如果找别人看我肯定不放心,万一人家起了歹意糊弄那我们呢?但是要跟村民说找我舅舅来,那人家肯定也得寻思咱们是不是另有企图。” 舅舅还是不太相信她说的话,这说法虽然合理,但还是太牵强,还得喊什么小姐、老师的,透着阴谋诡计的味道。他这一辈子不图发财,就是个稳稳当当,对苏格儿的做法十分的不以为然。 “你去那儿投什么资啊?”舅舅问,“正所谓盗亦有道,做生意赚钱也得有底线,村子里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挣点儿钱不容易,你可千万不能坑他们。” “哎呦,我的亲舅舅,您把我想成骗子啦!我就是再唯利是图也不能坑害农民伯伯啊,那还叫人吗?”她信誓旦旦地说,“我们知道那儿是古城所以想开发旅游,可转了一圈儿连块儿城墙砖都没看着,就碰巧挖出这么一口井来,根本没有开发的条件。为了不让村民们失望,我们就说看看这井是怎么回事儿。舅舅,你记着啊,就算这就是一口普通的井您也得说是有历史的古井,应该保留着,要不然人家得多失望啊!到时候我们就顺便表示表示就可以了。” “那如果是那口宝石井呢?” “哪有什么宝石啊,里头全是青砖头,什么宝也没有。”苏格儿极力说服舅舅,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那口井的事儿。“退一步讲,舅舅,就算那井真的如你所说你也不能说出来。” “这又是为什么?”舅舅疑惑的问。 苏格儿说道:“像您说的,锋芒太露必出祸端,如果你说出去就会给她带来灾难!” 舅舅点头:“你说的对,人性的贪婪会毁掉许多东西。不过那口井早已经被偷盗了,现在别人知道了也无利可图。” “有没有利可图他们也要找找看才知道吧!如果有人知道肯定还会造成第二次毁坏。总之人类贪婪的底线是很可怕的。”苏格儿幽幽地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舅舅转头看着她,一时恍惚,突然发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已经长大了。就算之前她再怎么卖古董、开豪车,在他看来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可现在说的这句话通达人性,是个大人在会说的。 稍过片刻他又问:“那你们这旅游……还办不办了?” 苏格儿说:“呵,就这一口井,就是说出花来也没人看去啊!唉,还是算了吧!到时候您就说这井有点儿价值,我就借着保护井的由头给村里一笔钱。他们是发展农业也好,还是弄别的也好,是点帮助吧!唉,那个村子的经济水平,可真的是很不好啊!” 她的算盘打得很好,在人家失望的时候再给点儿希望,这样就能很完美的把事情解决了。至于那老头子以什么身份进入村子,她实在没有好办法,还是让玉灵想辙吧,不行就动用他的法术。 尽管舅舅对于苏格儿现在做的事抱有深深的疑惑和不解,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外甥女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所以听了她这番诚恳的解释的言辞之后也没再多问。 不一时又到了村庄,村支书家那条大狗听见动静又叫唤起来,粗声粗气,凶恶非常。它一叫,小狗也跟着叫,在街上跑的大大小小的狗也都跑了过来冲着车吠,把他们围了一圈儿。 “呀,这么多狗啊!”苏格儿坐在车里说,“舅舅你还怕我做坏事儿,看看,我做得了吗!都不用人,狗就把我们包围了。” 舅舅笑起来,自己这个外甥女儿打小说话就直接通透,讨人喜欢! 听见里面两声呵斥狗的声音,紧接着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村支书和两个主任从门内走出来把狗都赶开。他们不认得什么跑车不跑车的,见不是昨天那辆车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不知所以地盯着车看。直到苏格儿走下来,才知道来的人就是她。 “任书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杜老师,专门做文物鉴定的专家!”苏格儿把舅舅介绍给他们。 有学问的人到哪里都让人尊敬,他们一听说是专家肃然起敬,赶紧热情地过来握手。 舅舅对骗人感到内心有愧,扶了扶眼睛掩饰自己的窘迫,然后伸出手去给他笑吟吟的村官挨个握了握手,然后把自己的名片也递了过去。 “苏先生和林医生,他们没有一起来吗?”村主任问道。 第372章 来自舅舅的怀疑 苏格儿也不清楚玉灵和宜言现在在哪里,反正他们两个都是来去自由,不受拘束的。 她就说:“我去找杜老师,是跟他们分开走的,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来了呢?我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打过去,一接通就听宜言说:“马上就到。”然后就给挂断了。 说是马上,可苏格儿严重怀疑他们这会儿还在幽居呢?不管他们,还是先去做正事,应付过去就完了。 这跑车也就是显摆的,土路上根本开不了,到了乡村一点儿用都没有。只好把车停在街上,换上鞋走路去了鱼塘,幸亏不是很远。 空气燥热显得浑浊,偏西的夕阳昏黄无力。植物挥发着青涩的味道,土壤里散发出蒸腾地热气,草丛庄稼里有夏虫的鸣叫声,还不时地跳起,天空中飞着鸟儿、蝴蝶、蜜蜂、蜻蜓和飞虫。真真正正的田园风光啊! 苏格儿热得浑身冒汗,后悔为了在舅妈面前显摆穿得这么正式,长袖衬衣,黑色长裙,都快把她给热死了。 不过舅舅倒是一点儿没在意,他来过这个村庄,村子里的老树、池塘还有印象,跟寻访故地一样看得津津有味、兴趣盎然,幸好没有一时高兴叫出来。 很快,穿越过了树林到了鱼塘,那口井也就呈现在了眼前。 苏格儿对还在感慨着乡村自然的舅舅说:“杜老师,请您来看的那口井就在那里了。地不平,您小心慢走。” 舅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井看过去,看见了暴露于地面的井台。 正在这时,那位“王先生”又从树林子里冒出头来了。笑呵呵地走上前来对苏格儿:“苏小姐您来了。” 苏格儿一时懵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跑出个人跟自己说话?自己不认识他啊! 因为她站在最前边,所以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村支书又向苏格儿说:“王先生可真是尽职尽责,我们怎么叫他回来吃饭都不回,只好把饭给他送过来。” 王先生?苏格儿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笑的男人终于反应过来,玉灵说过会让土地神在这里应付他们,这个“王先生”一定就是守护此地的土地爷了。 “应该的,苏先生和苏小姐信任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自然要负责人!”土地爷在话里提点她。 她随即也就跟真事儿似的侃侃而谈起来:“是,他表现一直是很不错的,对待工作认真负责,所以才安排他过来。” 舅舅听她这说话有板有眼的,好像真成了大老板一样,不禁又感觉欣慰。不过他这个时候心急看那口古井,也不多说话朝着井就走了过去,趴到井台上就开始仔细观察,里里外外地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放大镜出来研究。 村支书见他过去了也跟过去,心里也挺紧张的,希望他能把这个井看出点儿价值来。苏格儿朝笑嘻嘻地土地爷点了下头,然后也走到井边去。 她心里还是不安,担心他们会看见这井里的玛瑙石。不过看见舅舅还有村支书他们往井里边看过后没有什么反应,就慢慢放下心来,同时也感到惊讶。好奇现在这玛瑙井里变成了什么样的。 她往前凑了一点儿,往里一瞧,只见这井道中还是霞光艳艳,瑞气腾腾,玛瑙宝石铸就,氤氲仙气环绕,气味芳香清冽。井水丰沛干净,比昨天晚上又涨了两三米,应该就保持这么多水。 也不知道玛瑙在哪里,是不是知道有这么多人在看她。同时也好奇这些人眼中看到的井是什么样子的。 舅舅聚精会神地看着井台,神情认真谨慎,一丝不苟,用手把花纹文字一点儿一点儿的勾勒抚摸。旁边的人见他这样也不敢打扰,都很安静地站在一旁。 约莫过了五分钟,宜言开着越野车来了。他跟玉灵一前一后的下了车,就跟老板和司机一样。村支书一见又赶忙迎上去一番客套,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歉。 “他们是什么人?”舅舅朝他们看了一眼问苏格儿。 苏格儿告诉他:“他们是我的朋友,也就是合伙人!” “合伙人!”舅舅眉头皱起,看着玉灵和宜言,本能地怀疑他们就是那盗墓贼! 他本来还认为跟苏格儿合伙的会是上年纪的,万万没想到是两个年轻人,这样的年轻人做点儿什么不好,怎么干起这个了!突然间又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来这里根本不是搞什么旅游投资,而是来找墓来了。 他虽然不是一个正规的国家文物工作者,但底线还是有的,无论如何不能纵容这种行为。 苏格儿看着玉灵和宜言他们,没有留意舅舅的神色变化,还是站在一旁的土地爷观察到了悄悄地提醒她:“苏小姐,你带来的这位先生好像多想了。” 苏格儿随即向舅舅看去,只见他也不看那井台反倒是看着玉灵和宜言。手里的放大镜攥得紧紧的,又愤怒又紧张的,好像要跟人做斗争。 “嗨,杜老师,您着是干嘛呢?”她蹲下身去小声问。 舅舅板着脸,压低声音问她:“你这两个合伙人是干什么的?你们到这儿来究竟是做什么来了?” 苏格儿被他的话弄得愣住了:“来这里干什么路上不是跟你说了嘛!他们一个是医生,另一个……”语气一顿,总不能说玉灵是法师吧!稍一迟疑说:“他也是医生,不过是心理医生。我爸妈也认识他们,上回我们小区里有人生病就是他们给看好的。” “都是医生?你不是说他们是你的合伙人吗?当初那个瓷瓶是不是他们……” 听到这里苏格儿算是彻底明白舅舅的脑回路了,忙低声打断他:“不是啦!那事儿他们不知道,你可千万别说出来,人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要是知道我干过那种事儿肯定要跟我分道扬镳。反正你今天除了这个井什么话也别说,否则我就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们全家都得住大马路喝西北风去。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舅舅怎么会这样想呢!”舅舅嘟囔一声。他当然没有全然相信苏格儿说的话,但是也知道其中的厉害,而且绝对不希望她遭殃。 叹了一口气,就是教育也要等没人的时候再说。又怀着惴惴地心情去研究那个井台。 苏格儿也暗自叹了一口气,本想找自己人来当个托儿的,没想到这么麻烦,早知道就随便找个人了。 此时玉灵他们也都走过来了,她一手遮着太阳说道:“你们俩怎么现在才来啊?” “你开的是跑车,我们怎么能跟上你的速度!”宜言手里扔着越野车的钥匙。 “原来是车的原因啊!”她笑了一下,又指着舅舅说:“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杜老师。” 舅舅也转头过来,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这会儿见到他们俩的长相不由吃惊,这两个年轻人长相可真是出色啊! 第373章 和记载不同 宜言看着苏格儿这个舅舅,一边嘴角上弯了一下,那笑并不友善,而是在嘲讽地笑。无论是人还是鬼,凡事窝囊的他一律瞧不起,特别是被老婆欺负得不敢说话的。 玉灵倒是态度和善地跟他打招呼:“辛苦你了杜先生了。” 舅舅站起身来,扶了下眼睛仔细看着他。他看古董字画习惯了,那双眼睛看人也与众不同,见面前的人儒雅从容、俊美非常,而且隐隐约约有一股高贵飘逸的气质,心中暗暗称奇:这人修养好,气度不凡,不像是活在闹市之中的俗人,一定不是个一般人!可是格儿是怎么认识这样的人的呢? 又看向宜言,同样也是长相不凡,但他是以一种藐视的眼神看人,非常的傲慢不屑,眼睛里泛着淡淡地冷意,是个无情不讲情面的人。 心中暗想:这人不是个好惹的,应该是条件好,所以才会这么傲慢吧! 他没有从他们身上闻到盗墓贼身上那种阴惨惨地土腥味道,之前的怀疑又消了大半,相信他们是医生了。不过不清楚为什么这两个医生会和苏格儿一起做生意! “杜老师,您没事儿吧!”苏格儿见他发呆又喊他一声。心里对玉灵说:要是他敢坏事你就让他晕过去吧! “哦,我没有事!”舅舅又去扶他的眼镜掩饰尴尬。 “这个井您看得怎么样了?”苏格儿又问。 舅舅说:“我还没有看清楚,你们还要再等一会儿。” 玉灵说:“慢慢看,不着急!我们也不打扰你了。我们离得远一点儿吧,不要影响到杜先生。”他又对众人说。 “好好好!”村支书连声答应着。几个人又退到了车那里去站着说话。 苏格儿看着舅舅拿着放大镜趴在井台上看,心里暗暗发笑,那上面的字那么大还用得着放大镜吗? 等了一会儿又见他趴进井口往里头看,整个上半身都扎进去了,一手拿着手机照亮一手拿着放大镜,看起来危险极了。她不禁有些担心,抓着玉灵的胳膊:“我们要不要绑条绳子在他身上啊,万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可就坏了!” “看杜先生也不是臃肿笨拙的人,应该不会有事。”玉灵认为苏格儿的担心是多余的,井台这么高怎么会轻易掉下去呢。而且玛瑙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会让他掉进去。 苏格儿心里跟他说:我舅舅可不是什么灵活的人,他连健身房都没去过,跑步还跑不过我呢! “不过你要是有这个担心,那就绑上吧!”玉灵又说。 村主任连忙也说:“对对,还是安全点好。专家可是不得了,这是国家的人才,得好好保护着。快去拿根儿绳子过来。”他对副主任说道。 副主任答应一声,又小跑着到看鱼的小屋子去拿绳子。 宜言靠在车门上幽幽地说:“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他一个人在那里不会有事,你这纯属于多此一举。” 苏格儿知道他这是笑话自己呢,但是在外人面前不能还嘴。只好心里暗暗记住,等以后再报仇。 倒是村支书接他的话茬:“诶,老辈人真有这个说法。这就是说这个人性的险恶啊!现在社会是文明了,以前真有那心狠手辣的,心里要恨上谁就把那人约到井边让人往里瞧,他在后边就把人推进井里去。” 苏格儿只是听过那两句话,还真没听说过真有这么干的,问道:“以前不是喝井里的水吗?人掉下去了还怎么喝啊?” 村支书又笑着说:“那也不是所有的井都是成天有人打水喝的。就像这个井,离着村子这么远那就是浇菜地的,没人来这里挑水喝。以前自己跳井的人也多,能怎么办啊?把人捞上来,再淘淘井也就完了。” “以前真是可怕!”苏格儿发自真心地说,幸好现在的自己没有生活在以前的年代。 宜言脸上没有表情摆弄手机,听见她的话不由地泛起一个冷笑。土地爷注意到了,眉头蹙起,他没看懂宜言的身份,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狂傲。 忽然见舅舅翘起头来喊:“有没有手电筒啊,这里面的看不清。” “有,等一会儿啊!”苏格儿喊了一声,朝着宜言指指车,让他从里面拿手电筒出来。反正没有他也会变出来。 宜言拿出昨天那只强光手电筒给她,还说:“小心点,强光照到眼睛上说不定就真掉下去了。” 苏格儿把手电筒接过来又走到井边去,蹲在正对面给他照着亮。井壁里头还是鸟兽,另外还有很小的花纹,被贼人刻上去的字被玉灵抹平没有了。 舅舅又拿手仔细地描摹似的抚摸着鸟兽,口中喃喃自语:“这是什么动物啊?从来都没有见过。” 苏格儿说:“会不会是远古生物?或者是幻想出来的动物?” “或许是吧,从来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这两种鸟兽,还不能轻易下定论。”舅舅冲着井说话,声音空灵有回声。 苏格儿瞧着红色玛瑙石的井壁,好奇舅舅的眼里这是什么样的。神神秘秘地小声问道:“你看这井怎么样啊?里面好不好看?” 舅舅拿出手机来给花纹拍照,说道:“整齐倒是挺整齐的,你看这砖排列地非常匀称平整,缝隙也处理的很好,活干得不错,可是这跟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哦!苏格儿暗自点头,原来是跟昨天村支书看修理井是一样的,看不见真相!她看向玉灵,对他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个有造化的,能认识他,否则这样的玛瑙天井可无缘得见! 她又问:“那,这是不是你说的那口有神灵的神井啊?” “这个……”舅舅砸了一下嘴,又探出头来抚摸着外面的字小声说:“我也不确定!这井台外面的几个字念“玛瑙井”,这跟记载的倒是一样的,但是也不排除有仿造的可能,因为石头的材质跟记载的不一样。我看过的书上写着这井台石头成黑灰色,上面星星点点地会莹莹发光,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可这个石头是白灰色的,又是很普通的石头。哎呀,这都怪那些盗贼,把宝石都盗走了,否则一看就知道了。” 苏格儿看到的井台颜色跟舅舅说的倒没有差别,也没看见星星点点,她只在天上和玉灵眼睛里见到过星星。 她转到舅舅身边去看那几个字,低声说:“既然没看出什么来,那就按之前我交给你的话说。千万不能把什么宝井的话说出来,你要说漏了我可就要倒霉了。” 舅舅也小声说:“不知道你这个丫头在搞什么鬼。不过说实话,这个井的历史可不短,保护也是应该的。” 村支书他们正在和玉灵讲话,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这里窃窃私语,否则一定要起怀疑的。 很快,副主任拿着绳子来了,好大一捆麻绳,把人放下井都够了。 副主任把绳子展开:“苏小姐,这个绳子拿来了,你看要怎么用?” 第374章 不系绳子 看鱼的小屋子里只有这条既粗又粗糙的麻绳,比苏格儿的手腕稍细一点儿,黄不拉几地看着就跟蛇一样,怪不得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还真是像! 舅舅看这人拿了这么一大捆绳子过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疑惑地问:“你们拿绳子,这是要做什么啊?” 苏格儿见舅舅紧张兮兮的,故意敞开声音说:“杜老师您别紧张啊,哈哈,我们不是要把您捆起来扔井里去,是怕您掉到井里边,所以想急绳子在您给您系腰上保护您的。” “系到我腰上。”舅舅诧异地说,然后无奈地笑起来:“你这孩……”刚说出几个字,突然想起现在要装着和苏格儿没有关系,马上刹住话。又变通了一下说道:“还想得挺周全的。不过用不着系绳子,我还不至于就能掉下去了。再说我这身上要绑上绳子行动也不方便。” 苏格儿抓着一个绳头:“您真不用啊?这井水可深了,得有个十米八米的,人掉下去可就没影子了。我觉得您还是系上吧,万一您太专注了遇到危险我们也好拉住绳子。” 副主任也劝说:“杜老师您还是绑上吧,这个井真的很深!” 舅舅还是摆着手,声称不用。这井台这么高,他怎么可能这么白痴地掉进去呢! 苏格儿是真担心他,但既然他这么坚持那也不能强行给他系上,不系就不系吧! 副主任把绳子放在了一边,他被苏格儿呛了两次,有点儿怵她,看见村支书带着苏先生去鱼塘边上去了,于是也跟着过去了。 这一会儿的工夫太阳又西垂了,渐敛了光芒。吹起的风稍显大了些,也有了凉意,不似之前那样温热。不过接近地平线的阳光把树木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井西面只有一颗白杨树,繁茂的树头没有办法再遮挡太阳了。 苏格儿本来就燥热地难受,被太阳一晒更加受不了,脸红扑扑的的冒出了细小的汗珠,恨不得跳进井里去凉快一会儿。 舅舅虽然也是脸上冒汗,衣服汗湿都粘在背上了,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他这会儿眼里心里都是这个井台,恨不得搬回去给他好好研究才好呢!既然搬不回去那就在这里看个明明白白,瞧个够。一会儿拍照,一会儿拿着放大镜转着圈儿的看,一下看外面,一下去趴到里边去。 苏格儿在地上拾起一片杨树叶给自己扇风,看了看站在鱼塘边的人,小声说:“舅舅,你热不热啊?” “我不热!”舅舅看着井台上说,忽然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抬起头来说:“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快到凉快的地方去,快去。” 她擦了一把汗,热得直皱眉头:“唉哟诶,你看看你现在这作业行为多危险啊!整个身子都趴进去了,这要真掉下去怎么办啊?别人不管你我不能不管,我在这里万一有事儿怎么着也能拉你一把!” 舅舅直起身子喘了两口粗气:“我这么大人怎么会掉下去呢!你赶紧一边儿玩去,别在这里碍事。把手电筒给我留下就行了。” 苏格儿扁了扁嘴:“那你可小心点儿啊!” “行了。”舅舅随便应和一声,又拿着放大镜照,汗滴下来拿袖子一蹭就完了。 苏格儿双手遮着太阳走到车那里,打开车门拿了一瓶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这一下喝下去小半瓶。靠在车上喘气,就想去洗个澡才好。可舅舅看见东西舍不得走,非要研究个明白不可,真是让人无奈。 宜言对鱼不感兴趣也不想听人说话,他靠在车上拿着手机打游戏,懒洋洋地语气问苏格儿:“这位杜老师水平不怎么样啊,看了这么半天都没看明白。” 苏格儿白了他一眼:“哼,能看明白吗?不是地下的东西也就算了,还被遮住了眼,看不见真实面目。我舅舅的学问、眼光可是没问题的,你忘了你那辆跑车拿什么买的了?” “还眼光呢,眼光好就不能娶个那样的老婆了!” “哈哈,如此说来那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苏格儿把话还给他。他自己都让老婆害死了,还敢提这茬,这不自己找不痛快嘛! 宜言毫不在意地说:“那不一样,以前是封建愚昧的时代,结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眼光差也不是我的眼光。你舅舅这媳妇儿可是他自己找的!” “什么呀!”苏格儿嗤鼻,“那女人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她那样的攀不上有钱人,知道我舅舅跟我们苏家的关系,所以耍花招套牢了我舅舅这个老实人!” “照这样说你舅舅是吃亏接下的这盘棋啊!” 苏格儿歪着头想了一下:“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还接下这盘棋,说的我舅舅跟接盘侠似的,我舅舅是老实又不是傻。” 宜言把手机放在口袋里:“你不是说套牢了吗,那不是输掉了棋局成了手下败将。看着意思,你舅舅应该是不喜欢他这老婆啊!” “呵,喜不喜欢的我不知道,反正是挺怵她的,一个野蛮,一个太老实。唉!”说起这个来苏格儿都叹气。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欺软怕硬的人就欠一顿揍。她又问:“对了,你有没有能够壮胆气的药啊,吃了能让人有脾气的。” 宜言淡淡地说:“这点儿事儿吃什么药啊,直接换个老婆不就行了吗?” 苏格儿干笑一声:“那么容易换的!别的不说,孩子怎么办?哼,我都敢打包票,他们只要是离婚,那这儿子、房子、车子、票子我舅舅肯定一样也捞不着。一把年纪的穷光蛋,谁再跟他啊!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就教训教训那个女人,让她以后对我舅舅好着点,看见我们家人客气点儿就行了。” “这还不简单,你现在不是有钱人了吗,多去耀武扬威几次她就怕了。” “我才懒得搭理她,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她十分不屑地撇了下嘴。 宜言笑了一声,转头看见那个胖的走路都喘的村主任正在湖里捞鱼,玉灵和村支书还有土地爷都站在岸上。而苏格儿的舅舅一个人大汗淋漓的趴在井台上,这工作态度还是挺认真的。 见他又把身体探到井里去,宜言有点儿烦躁地说:“天不早了,我去问问什么时候能看出结果来。” 苏格儿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答应一声,她也想赶紧完事儿赶紧走。 宜言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过去。此时苏格儿的舅舅就像只大蛤蟆似的趴在井台上,这要是有人使坏,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他进去。 呵,那可真是井底之蛙了!宜言心里想。 他离着井还有两步远,趴在井上的人突然啊啊地叫起来,身体失去了平衡颤抖地挣扎,双腿扑腾两下不可控制地翘了起来。这情况显然是要掉下去的节奏,井底之蛙马上就要变为现实。 第375章 不系绳子的后果 井里虽然有回声,但是很闷,不太能传到外面来。不过苏格儿离得很近,听见动静猛然抬起头来看,一见舅舅那样子吓得什么也来不及思考,大叫出声来,本能地往井边跑。 她这一叫,鱼塘边的人都惊愕地回过头来。而此时井中的人已经只剩两条腿在外面了,眼看着就要掉进去这口才刚重见天日的井里了。 千钧一发之际,宜言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手抓住了他的腿,另一只手抓住了皮带,一只脚也蹬在了井台上,不让身体继续下坠。 舅舅的下滑的身体止住,叫声也止住了。他头朝下,望着井里清澈的水吓得只会哈哧哈哧喘气,一颗心扑通扑通的都快要跳出来了。 “快过来!”宜言喘着气大叫。捞一个人上来对于他来说就跟玩儿一样,但是此时如果这么轻易地就把人救上来那可让人奇怪了。 苏格儿迅速冲过去抓住舅舅的另一条腿跟拔萝卜似的网上拔,不过她的力气小,根本不能把人拉上来。鱼塘边的人也在往这里跑,不过因为距离远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你快……拉他上来啊!”苏格儿着急地冲着宜言大叫,她知道他是在装样子呢,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还这样就过分了。 宜言皱着眉头,气喘吁吁地说:“我已经尽力了,你再加把劲儿我们才能把人拖上来。” 苏格儿咬着牙看着他,哼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用尽力气往上拖舅舅。宜言也整个人站到井台上,做出十分用力的样子来。舅舅在下面大喘气,危急时刻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突然间,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宜言的口袋里滑落,顺着舅舅的身体掉下去,只听“咕咚”一声,掉入了水中,溅起了几滴水花。 苏格儿睁开眼睛问:“什么……东西啊?” “药瓶。”宜言说。 此时副主任和村支书都跑过来了,四个人八只手很快就把舅舅拉上来了。舅舅受惊过度,脸色煞白地张着嘴坐在地上,眼里无神呆若木鸡,身体瑟瑟发抖,只会大口大口的喘气。不过即使遇到了这种情况,放大镜和手电筒还紧紧地攥在手里。嘿,还真是舍命不舍财啊! 苏格儿也是又是累得瘫倒在地上,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汗。本想因为舅舅不系绳子埋怨他两句,但是他刚受了惊吓不合适这个时候说什么,而且当着外人的面也不能表现的太随意。就暂时什么也不说,坐了一下又到车里去给他拿水。 宜言蹲下身去给他把脉。玉灵也舒了一口气,感叹着说:“可真是太危险了,还是应该绑上绳子。” “就是,该绑上的,幸好没出事儿啊!”村支书他们也附和着说。 刚才那一幕把他们惊得不轻,这要是真出点儿什么事儿,那他们可有得麻烦了。 “杜先生,你感觉怎么样?”玉灵弯下腰去问。 舅舅渐渐地缓过神儿来,长出了一口气,又闭了闭眼睛,气若游丝地说了声:“没事……” 苏格儿拿了纸巾和矿泉水过来,把水拧开盖子递给他,又拿纸巾给他擦擦脸上的汗,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早系上绳子就不至于这样了。” 舅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又羞愧又懊悔,早知道这样他肯定会把绳子系在身上了。幸好是有惊无险,也算是捡回一条命。可是心脏还扑腾个不停,都快跳出来了。 村支书小心地问:“怎么样,没有什么大碍吧?” 宜言没说话,停了片刻才把苏格儿舅舅的手放下,站起来说:“受惊过度没大事儿,不过心肺都不是很好,应该是经常失眠吧!” 舅舅还没有从惊惶中恢复过来,抬眼望着他呆了片刻才点点头:“啊,我……我是睡眠不太好,工作……太忙了。” “呵!”宜言望着他干笑一声,仿佛看透一切。 舅舅让他看得一阵心虚,有些尴尬地垂下了眼睛。把苏格儿手里的纸巾接过来自己擦汗。 “林医生医术好,这一把脉什么毛病都看明白了。”村支书又笑嘻嘻地夸赞宜言。 不过宜言对于恭维的话不置一词,冷笑了一下。他才不在意来自普通人的夸赞呢! 村支书稍微有点儿尴尬,只能自己笑笑。他对宜言也有两分惧意,脸上总是傲慢嘲讽的笑怎能不让人怕啊! 这时候玉灵又出来打圆场:“这些毛病都是浅显的,脉象上很容易看得出来。杜先生,以后可要保重身体啊!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长此以往会越来越严重。” 苏格儿舅舅点头:“一定一定……”他心绪未平,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不过这时候终于彻底相信这两个人是医生了。 “诶,你刚才掉到井里的什么东西啊?”苏格儿问宜言。同时又往井里面看去,心里想着玛瑙会不会替他拿上来。 宜言淡淡地说:“没什么要紧的,就是一瓶药,本来是带给村上那个病人的,回去再配吧。” 苏格儿摸摸耳朵,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她认为十有八九不是真的。 “杜先生,这口井你看得怎么样了?应该有结论了吧!”玉灵轻声问道。 舅舅向着井看过去,因为才受了惊吓,所以再看见井多少有点儿心理阴影。虽然是这样,可是内心的求知欲还是想让他继续把这口井看个明白。 苏格儿心里发火,刚刚都差点儿掉进去了还在那儿犹豫呢!拔高了嗓门说:“应该差不多了吧!刚才杜老师就说看出个大概了,这会儿肯定是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她盯着舅舅看,用眼神警告让他别在多事儿了,赶紧把之前教给他的话说出来。 舅舅见自己外甥女儿生气了,也因为自己刚才遇险,于是便说道:“是,看得差不多了。这个井叫做玛瑙井,应该有个八九百年的历史了,井台做工讲究,花纹雕刻精细流畅,一定是能工巧匠的精雕细琢所成。还是有一定的历史价值的,应该好好的保护起来。” 村支书他们一听顿时脸上有了喜色,还以为是一口废井呢,原来还有价值。看来当年的古城还是给留下好东西了,只是他们不识货没有发掘出来。此时又不禁感慨,还是有学问好。 不过该怎么保护他们也不懂,这东西搬也搬不走,总不能盖个房子锁起来吧! “杜老师,您看这个……该怎么保护才好?”村支书问道。 苏格儿听见他说话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当真真没有听说过玛瑙井?这可奇怪了,按照玉灵所说以前的人都知道这是口宝井,城搬走不过两百多年,这井才被废弃了百十来年,怎么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呢? 只听舅舅说道:“主要的保护部分是井台上的花纹和文字,只能看不能碰。虽然是石头,但是你摸一下他摸一下,时间一长就容易磨损。” 第376章 改种水果 只能看不能碰,问题是这话说了谁听啊,得弄个玻璃箱子盖起来才行。那还得防备着人把玻璃盖子给打碎了呢! 村支书犯了难,叹了口气说:“这得找人专门看着啊!要是在街上倒是好说,你说这地里头……哎呀!” 其实心里想说的是,就是找人看着也不一定能看得住,再勤奋的眼睛也有打盹儿的时候,那小孩子一个个皮得跟猴儿似的,根本就防备不住。再说了,自己村子里出来的东西摸都不让摸,事儿不大,但是有可能就让人反感了,以后还在村子怎么处啊!关键是自己从此也当不成官儿了。 他的为难玉灵和宜言都看出来了,苏格儿眼睛滴溜滴溜的刁钻得很,一下也明白了。 就听玉灵说:“保护不保护也在其次,关键是这井在平地上有一定的危险。大人还好说,可是小孩子淘气,万一不小心掉进去可就坏了,人命关天啊!” 村支书点头和两个主任都点头,这个倒是实际情况,万一出了人命那可是大事儿!哎呀,如此说来还不如没有这口井的好了,平平淡淡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副主任年轻,心眼儿脑瓜活,说道:“苏先生,咱们挖这口井出来是怀疑这是口古井,现在杜老师也证明了确实是古井,那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把井的价值充分利用起来呢?” 他这一说村支书和主任忙都附和,关于投资的事他们一直想问,但就是没找着机会,现在总算了起了头了。 意思苏格儿也明白,但是说起这个事儿她就烦躁。拿钱给村子里投资无所谓,但现在的目的是找个理由把那老头子塞进来,可是这地方的资源有限,怎么找理由啊!她头一次感觉到花钱比挣钱还难了。 “杜老师,我扶您到车里休息一下吧!”她索性把舅舅从地上搀扶起来,打算躲开,把事情交给玉灵和宜言去解决。 没想宜言却抢先一步抓住舅舅:“我来吧,正好车里有静心的药拿给他吃。” 苏格儿暗暗咬牙,可是又不能发作。又听见自己这不知就里的舅舅安慰她:“我没事儿,你忙你的吧!”说着还自己朝着车走去。 小计谋没得逞,暗暗叹气。心里正抱怨呢,玉灵又叫她:“格儿,你怎么看啊?” 这下苏格儿是彻底躲不掉了,既然躲不掉那就说说吧,反正就按自己想的说。 她朝着四周张望了一边,平原地区大地苍茫,如果不是大片的玉米地就能够一望无际。庄稼草木在没有日光的暮色中安静地生长,风儿吹过轻轻摇曳着身姿。 她又回过头来说:“村子我们已经看过了,这里发展旅游硬件条件实在欠缺,不合适。” 她一上来就泼冷水,村支书和两个主任的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凝固,看她的意思这投资的事好像是黄了,心瞬间掉到了冰点。 苏格儿又接着说:“这口井是误打误撞挖出来的,不要说是有八九百年的历史,就算是有三千年历史也没有办法靠一口井来发展旅游。不过呢……” 说了一堆话又来一个不过,似乎是有商量的余地,几个人又都盯着她看,紧张又满怀期待。 她见玉灵没有反对还眼神指示让自己说下去,便又说:“不过我发现这里出产的水果比别的地方更香甜,如果拿到市场上的话应该会很受欢迎。如果是规范管理,再打个广告做出名气来,价格一定比别的地方水果卖的要好。” “种……种水果!”村支书疑惑地说,与两个主任面面相觑。 从旅游到种水果,这个弯儿拐得有点儿大,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而且他们一直都是吃着自己种的水果,并不知道跟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我们的水果,真的能卖的好?”副主任还是不敢相信的说。 “嗯,真的。”苏格儿很认真地说,“反正我昨天吃的西瓜还有葡萄,跟我们买的高档水果味道差不多。外面那些便宜的甜……也是很甜,就是味道没有这么纯。对了,你们的水果都是怎么卖的?有人来收吗?” 村支书自己不种水果,具体的怎么销售也不是很清楚,扭头看向了副主任。 副主任是个种果园的,知道的很清楚,就说:“我们这里种的少,没有人来收,都是自己拉到批发市场去卖,再不就是赶集,到集上摆个摊儿卖。” 苏格儿立刻说:“这就典型的懂技术不懂销售。我敢保证,人家收了你们的水果肯定出去就贴个商标,再稍微一加工那价格肯定翻了不止两三倍!” 三个人都信服地点头,这个是实情,农产品的价格在原产地确实是非常低,再好的水果也是任凭收的人定价,你心疼便宜不卖,那就等着烂掉。不止是水果,就是粮食和禽畜也是一样,都是来收的人定价。明明市场上卖的很好,很畅销的东西,可是因为商贩的暴利而换不到钱。 所以说农民是最辛苦最贫穷,又最无奈的,勤劳也致不了富。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销路的原因。 “三位再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我们再说具体怎么办!”玉灵说道,看起来他也支持苏格儿的做法。 这地方确实不适合做旅游不说,而且苏格儿从小的家庭环境注定她就是个商人的品性,不能干亏本儿的生意,想方设法获利。而且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村支书马上就说:“苏小姐说的事情……”他点头,很无奈地说:“确实很有道理。其实我们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可是也没有好办法,种出东西来能卖出去那就算是不错了,他们不给高价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你不卖那就烂掉。我想问问苏小姐,你这是打算怎么办?” “哦!”苏格儿往井台上一坐,“我是这样想,咱们合作搞水果种植,扩大规模,种植高品质的水果。前期的资金投入,还有水果的销售都是我们负责,村子上就负责土地和种植人员。至于其他的,稍后我会派专人再过来考察,然后让他们制定具体方案给几位过目。” 三个村官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苏格儿的话简直是说到了他们心里。其实,之前听说是来投资旅游他们也是很高兴的,但同时也挺发愁的,因为旅游这个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很陌生,不知道具体怎么处理,可种地种果树,跟土地打交道的这是他们的本行啊! “这个销路,真没有问题?”村主任问了一句,他还是不太放心。 苏格儿笑了一下,看向玉灵。玉灵便说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东西好那就能卖出去。” 村支书点头赞同他的话,同时也对这件事儿更有信心。他又训斥了村主任一句:“人家城里人见多识广,又有文化,这么年轻就能开公司,说能卖出去那肯定没有问题。” 第377章 火药味儿 天说黑就黑透了,风停了,空气闷热难当。尽管一再挽留再走,但苏格儿他们还是没吃饭就走了。吃吃喝喝最耽误时间,白天还好,都这个时候了就算了吧! 走之前把这玛瑙井的事儿也说好了,先让村上找人看着。然后让苏格儿的舅舅提议,再井上面盖一个亭子,这样可以避免雨打霜欺。当然了,盖亭子的钱还是由苏格儿出。 至于老头子要怎么办,那就再说吧!反正玉灵都默认可以这样做了,他一定有办法解决。 这个时候了苏格儿可不敢潇洒地开着跑车走,她借着不想走路的理由开着越野车先走了,让宜言去开跑车,正好让土地爷也跟着他一道儿,上车就下来呗! 舅舅实在是受惊过度,吃了药,又在车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彻底缓过劲儿来。他悄悄看向前面的玉灵,觉得虽然这个人看着很和善温和,但是让人没来由地感到拘束,担心自己犯错一样。他正襟危坐,本来就不舒服,紧张的心情和这样的坐姿让他更加难受。 车里很安静,没放音乐也没人说话。苏格儿专心地开车,玉灵坐在她旁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玛瑙井里的玛瑙石被他收回,现在新闻上爆出了多起宝石失窃案件,国内国外都有,而且都是一夜间发生,现在将此列为了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作案,正在侦破中。 玉灵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嘴角微微露出笑容,他这次没有用法术抹去玛瑙石曾经现世的痕迹,完全的暴露在阳光下,就是要给凡人一个警告。 突然间,舅舅的手机响了,是他老婆打来的,一上来就冲他发火,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回去。他解释了两句,说是已经在路上了就挂掉了。 手里拿着手机迟疑着开口:“那个……苏……苏小姐,我……” “哈哈……”苏格儿爆发出笑声,玉灵也笑起来,把舅舅都看懵了。她笑过之后又说:“舅舅,我是您外甥女,什么苏小姐啊!现在咱们已经离开了,车上也没有窃听器,您就不用在跟我撇清关系了。” 舅舅看看玉灵又看看她,皱起的眉头慢慢松开了,自己也笑了笑,原来他们还真是一伙的! 玉灵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不急不缓地开口:“杜先生,之前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才没有让你透漏和格儿的关系。对了,那可井也只是一口普通的井,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年头久了,是这样吧!” 舅舅双眼发直,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点头:“说的对,就是一口普通的井,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研究的价值。” 苏格儿听舅舅的话怪,想了一下明白过来,玉灵这是对舅舅使用了法术,让他放弃了对井继续研究的想法。这样也好,就自己舅舅这个不会变通的脑袋啊,要是还记得那早晚得再给自己惹出点儿事儿来。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了舅舅小区门口,停好车都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小区外面很热闹,有一个大型超市,林立着很多商业店铺。 苏格儿看了下手表:“都快十点了,咱们就在吃点儿饭吧!哪家好吃啊?” 舅舅也下意识看了下手表,然后说:“我没有在这里吃过,你们先选一选,我去家里拿点东西,一会儿就下来。” “舅,你是回去点卯还是拿钱啊?”苏格儿开玩笑似的问。 舅舅有些尴尬,又责备她:“你这孩子,什么点卯……” “钱我这里有,点卯也不用,既然舅妈回来了那就叫她和庆庆一起下来吧!”苏格儿又强势地打断他的话,实在见不得舅舅这个窝囊劲儿。 其实她也懂得亲戚之间不好干涉别人的生活,可是舅舅是在太受气了,在家里没发言权没财政大权都是小事儿,可是每天累死累活,回家连大气都不敢出,还动不动被那个女人呵斥,简直跟奴隶一样。 这样导致的后果也显而易见,就是连他儿子都开始不尊重他了,对爸爸很不屑,觉得爸爸很没用。 长此以往肯定要出事,舅舅不是抑郁就是做出极端的事。妈妈娘家就剩这一个弟弟了,如果他出事那肯定要遭受很大的打击。因此苏格儿就算被人戳脊梁骨也得管一管这个事情了。 舅舅还在犹豫:“不用叫他们了,这个时候他们肯定已经吃过饭了。” 玉灵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着说:“我们吃晚饭,他们也该吃夜宵了,还是叫下来一起吧!前几天格儿还说很久没有见到弟弟了,很想见见他。” 苏格儿也说:“对呀,我一年多没见庆庆了,说不定走到街上都不认识了。舅舅,你快打电话把他们叫下来吧!” 舅舅被他们两个连番劝说,毫无招架之力,只好打了电话给老婆。开始那女人跟他说话语气还很嚣张,可听说苏格儿要见她气焰一下就灭了,犹豫了良久才说下来。 随便找了家餐厅进去了,已经这个时候了人不多了,只寥寥的几桌而已。苏格儿也不用让他们,自己拿过菜单来点了七八个菜,就让服务员先去做了,还让上一壶好茶水来。 舅舅有点儿慌张不安,他感觉苏格儿笑着的背后藏着浓浓的火药味儿。叫他老婆下来绝不是吃饭这么简单,忍不住幻想出一些激烈的场面来。 “杜先生还没有恢复吗?今天确实是受惊了,要不然去医院再看看吧!”玉灵笑着说,知道苏格儿的舅舅是因为害怕外甥女和老婆打起来,但是没有点破。 “没有没有……”舅舅尴尬地解释,又扶了扶掩饰尴尬的眼镜,“我是……有点儿饿过头了。” 苏格儿这样的机灵鬼自然也是知道原因,装着糊涂说:“那先喝口茶压压,菜很快就上来了。”她给舅舅把茶杯端起来。 舅舅接过茶水去喝了一口,水有点儿烫嘴,但喝到嘴里了,还是忍着咽下去了,表情痛苦地有些抽搐。 玉灵忍不住浅笑了一下,苏格儿看向他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自己这个舅舅就是这么老实、胆小。 性格使然是没错,也怪从小的家庭教育。以前父母很宠他,什么事都替他拿主意。他们去世后又有姐姐一家帮助,前半辈子没受过挫折,没经历过真正的心灵成长,所以碰到舅妈这号人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是一味的忍受妥协。 不大一会儿菜就上来了,苏格儿给舅舅卷了一张京酱肉丝饼:“舅舅,给您吃这个!” 舅舅接了过去,小声说了一声:“我……我自己来就行。” 苏格儿说:“您是我亲舅,我得孝顺您啊。这是作为一个晚辈应该做的,传统美德可不能丢。” 听着苏格儿说话一套一套的,舅舅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苏格儿又卷了一张递给玉灵,娇娇笑着:“这个给你吃。”心里说:等一会儿你可得帮帮我。 第378章 教育小孩子做人 玉灵高高在上,都是看戏一样看着凡人的作为,不干涉也不插手,厌烦的时候就让人去处理,这这世间就是他们的游戏场,不然只有他们那些神仙多闷啊! 但是身在凡间接触凡人,在高高在上也接触了地气。命数、气数,都有定数,有些事时候到了,必须了结。所以就留了下来看看这人间鸡毛蒜皮的事儿。 菜还没上齐人就来了,苏格儿的舅妈带着孩子。舅妈穿得不似白天那么正式,但是穿得也很讲究,深绿色连体套装,头发在脑后整齐地挽起,只拿这一个手机。脸特别白,粉擦得跟刚刷的墙似的,又板着,故作高傲。 苏格儿知道她,看似高傲其实是掩饰内心的慌张。她这个人啊,捧高踩下的,要是真看不起人早就轻蔑地冷笑了。 舅舅的儿子今年十一岁,小孩子一个,被惯得很不像个样子。不过以前可是不敢惹苏格儿,因为她急了眼真揍啊!不认识的小孩儿都敢动手,更别提这亲表弟了。 “庆庆,过来过来,坐到姐姐身边来!”她一见那小孩儿就喊,并且让舅舅挪开一个座位。 虽然已经一年多没见,这小孩儿现在也时常听见妈妈奚落咒骂姐姐,但是骨子里的亲情包括畏惧都还是存在的,一看见苏格儿连忙跑过去。 “啊,姐姐!”他高兴地叫,还抱了苏格儿一下。 苏格儿让他坐到旁边,摸摸他的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小伙子,长这么大了,不过这身材有点儿太孱弱了。想吃什么就点,姐姐买单”说着招手让服务员拿菜单过来。 庆庆嗯嗯了两声,然后说:“我就想吃一个刨冰!” “没出息的样儿,让你吃东西就吃个刨冰。”苏格儿训斥他一句。“你是多久没吃过好东西了。” 小孩儿还嘿嘿地笑,一点儿也不因为苏格儿的话生气,看着菜单挑选自己爱吃的。 舅妈慢慢踱着步子走了过来,苏格儿连眼皮儿都没撩。舅舅忙给她拉凳子让她坐下,唯唯诺诺,像是仆人一样。 舅妈听见苏格儿说她儿子的话,表情露出不悦。转眼注意到了正在喝茶的玉灵,清爽干净又英俊的模样立刻引起了她的兴趣。脸上露出一点儿喜色,声音柔和地问道:“这位先生是……” 舅舅忙献殷勤地说:“这是格儿的朋友,是位心理医生。” 苏格儿忍不住叹气,舅舅这种人啊真是软骨头,典型的讨好型人格。心理医生好,他就需要看看心理医生。 其实越是这样越让人瞧不起。舅妈看也不看他,眼睛看着玉灵又看看苏格儿,拿腔拿调地说道:“心理医生啊,那可是高级知识分子。” 玉灵喝着上好的茶水,什么话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苏格儿也像没听见似的,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沓百元现金来,从里面抽了五张给表弟:“这两年你过生日也没邀请姐姐,这就当补给你的生日礼物,拿着去买点儿自己想买的吧!” 听了她的话,舅舅满脸尴尬,舅妈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小孩子想不了那么多,乐得差点儿跳起来,忙把钱给接过来,还嘴甜地说:“谢谢姐姐。” 舅舅皱着眉头:“怎么给他这么多钱,他什么也不缺!你快还给姐姐。”对着儿子说。 舅妈随即没有好脸色地说:“姐姐有钱给弟弟,这是姐弟感情好,你管这些做什么!” 小孩子听了爸爸的话本来还犹豫,现在一听妈妈这样说顿时放肆起来,冲着爸爸大声说:“就是,你不要管我!” 他眼睛瞪着爸爸,一脸厌恶不耐烦,高亢的声音引得服务员和旁边吃饭的人侧目。 十几岁的男孩子敢在公共场合没大没小地对父亲说话,不是缺少教养,而是缺少教训。舅舅也没办法,只能掩饰尴尬笑了两声。 苏格儿不是说教的人,什么不礼貌的话可没时间说。她直接上手把表弟的头转向自己,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认真又严肃地说:“庆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钱吗?” 小孩儿见姐姐突然变脸有点儿不知所以,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是让我买生日礼物的!” “别的小孩子也过生日,为什么我不给他们?” “因为你是我姐姐啊!” “为什么我是你姐姐,不是别人的姐姐?” 这下小孩子彻底懵了,年纪小,脑子一时拐不过弯儿来,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爸爸妈妈认为苏格儿在跟他开玩笑,就在旁边教他怎么说话。 苏格儿抬起手阻止道:“你们别说话,这么大孩子要连这点儿事儿都想不明白,那不成了废物嘛!” 舅妈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这不是骂人的嘛!虽然恼怒,但是现在她真没胆量跟苏格儿正面起冲突。想想她开的车,提的包,还有弟弟的话。尤其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好看的男人,浑身透着上流社会的气质。苏格儿能攀上这样的人,再次发达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了。 说起来,她倒是比苏格儿的家人都看得通透。 表弟想了一会儿才说:“因为姐姐是姑姑的女儿,所以就是我姐姐啦!” 苏格儿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不是挺聪明的嘛!我是你姑姑的女儿你才叫我姐姐,我叫你弟弟也是因为你是我舅舅的儿子。给你钱,还有以前给你买玩具、买衣服、带你坐飞机去旅游,都是因为你是我舅舅的儿子。我的舅舅就是你爸爸,跟他没有关系的小孩子我一分钱也不会给的,明白了吗?” 小孩子懵懂地点点头,眼神很纯真没有杂质。他心里模模糊糊地知道,是因为刚才跟爸爸说话态度不好,所以姐姐才生气的。 这时苏格儿又说:“要是你一直惹爸爸生气,有一天他不要你了,我也就不是你的姐姐了。那以后我这里好吃的好玩儿的可都跟你没关系了,你愿意这样吗?” 小孩子怯怯地看了看爸爸,摇了摇头,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舅舅心里明白,知道自己外甥女这是为了自己才这样教育儿子的。他自己也知道孩子被宠的有点儿不像话,但是自己也没办法,所以很希望能因为格儿的这番话让儿子有些改变。 但是舅妈的脸色更加难看,胸前急促地起伏。苏格儿这番话明着是说庆庆,可实际上是说给她听的,在警告她。她不敢对苏格儿怎么样,只能暗暗地咬牙。 苏格儿突然又笑起来,语气清脆地说:“庆庆可真是聪明的孩子,快吃东西吧!改天有时间姐姐带你去骑马。” 小孩子听说骑马一下心动,不过刚刚被训了还有点儿不自在。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玉灵也在心里赞许苏格儿,她对小孩子很有一套,先给点儿甜头哄一哄,再打一巴掌,打完以后再喂点儿糖。不会苦口婆心的说教,只是吓唬,再不老实就直接动手。 第379章 警告 被苏格儿教育了一顿,表弟老实多了,安安静静地吃东西,担心自己表现不好姐姐不会带自己去骑马了,更不怕姐姐会把给自己的钱再要回去。 可是舅妈心里咽不下那口气,苏格儿指桑骂槐地警告自己,这算什么呀!怎么说自己也是长辈,怎么能让一个小辈这么说呢! 她找了个机会便说:“庆庆还小,格儿你不该跟他说这些。这会给孩子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响……” 没等她说完,苏格儿抚摸着表弟的头说:“一棵挺好的小树苗,眼看着就歪了,我给他正正。现在还小,一切都来得及,再等个三五年可就成型了,到时候再想正过来,那就得打断骨头。苏医生,你是心理医生,你说我说的对吗?”她看向玉灵。 玉灵放下茶杯,看着那个孩子说道:“孩子成长需要教养,如果只知道养不知道教,那这个孩子的人生注定失败。” 舅舅点头赞同,舅妈不快地撇开头,菜也不吃水也不喝,尽管觉得玉灵长得好看也对他恨起来。 苏格儿却还是得意地说:“看看,医生也这样说了吧!我这可是为了庆庆好,也为了你们好。对了舅舅,我把今天的酬金给您。”说着放下酱骨头,摘掉一次性手套拿出手机转钱。 舅舅连忙拒绝:“什么酬金啊,舅舅给你做事那不是应该的……” 他突然话音一顿,转头看向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老婆。别人尽管没看到她做了什么,但也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女人,说她德性有亏还真是一点儿不冤枉她。 玉灵冷眼旁观,不过这双眼睛通晓前尘往世,也能改变未来。 舅舅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响了一下,还没等他拿起来,就被眼疾手快地舅妈拿过去了,熟练地输入密码看到金额后又抬起眼睛,有些吃惊地看苏格儿。 舅舅也往手机上看了一眼:“三千块,这……这太多了啦!我给你转回去……”他伸手去拿自己手机。 舅妈躲了一下,还有点儿趾高气昂地提高了嗓门说:“你外甥女给你的你就收着,不是说这是酬劳吗,你要不收外甥女心里不好受。这孩子有钱了照顾照顾你这个没本事的穷舅舅那也是应该的,谁让你没本事呢!” 舅舅心里不愿意接受苏格儿的钱,但是又拿老婆没有办法,左右为难也焦躁万分。就说今天这顿饭不是好吃的,果然是这样。 “应该的事情多了!”苏格儿不紧不慢地说道,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进嘴巴里。又接着说:“我们公司账目清楚,就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对了,舅妈你今天忙了一天,赚了多少酬金啊?” 舅妈眼睛一直,稍后又冷嘲热讽地说道:“我兄弟比不得格儿你,大家闺秀出身,赚钱容易。他就是个卖苦力的……” “庆庆,你看!”苏格儿再一次打断她的话,“你爸爸一个下午就可以赚三千块,三千块可以买多少刨冰啊?” 小孩儿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掰着手指头仰着头算了一下:“二十块钱一份,哇,可以买好多份啊!”最后也没算出来,只知道可以买很多。 “那你爸爸是不是很有本领?” 小孩儿使劲儿点头,被苏格儿一引导心里也确实这么觉得了,之前对爸爸的不屑和不耐烦荡然无存。 苏格儿又说:“你要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才有本事去赚钱。不会赚钱只会在家里花钱的人,可是没资格大声讲话的。” 小孩子认为她说的有道理,眼睛又不自觉地看向了妈妈,原先对爸爸妈妈的态度来了个彻底的反转! 舅妈脸上一红,感到很没有面子,偷偷瞪了苏格儿一眼。她自己心里也明白,苏格儿嫉恨当初落难时自己的做法,所以也不奢望她再像从前那样对自己,但是挑拨儿子轻视自己可是不能容忍。 她干笑了一下说道:“庆庆,可千万别学你爸爸。你爸爸这叫什么本事,不过是挣个温饱,不让我们饿死罢了,那真有本事的人早就住洋房开豪车去了。唉,我们是命不好,摊上了你爸爸,不过是凑合着过。” 舅舅这个软弱的人,被她这样一说又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苏格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些年我舅舅确实是拖累你了。哈,说真的,我也一直觉得他是配不上你。” 舅妈哼了一声,眼里有点得意的神色。舅舅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没想到自己的外甥女会这么说自己,顿时间自信心也瓦解了,又羞有愧的。 苏格儿又接着说:“舅舅,我说实话您别不爱听,这点儿你得承认,确实是您拖累人家了。所以今天在这里我也劝您一句话,放手吧,就别再耽误人家了。” 舅舅和舅妈双双抬头看着她,一个被她的话弄糊涂了,另一个感到十分震惊。 “你什么意思!”舅妈拔高了嗓门叫。 “公共场合,注意素质,不要影响到其他人。”苏格儿稳坐着小声说。 舅舅也忙拉他老婆:“都看着呢,你小点儿声。” 舅妈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还没有到不要脸的程度。她见人家都看过来,气呼呼地坐下了。 苏格儿笑了一声:“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我还不是为你好。既然我舅舅这么没本事没能耐,他就不能再自私的连累你了。已经耽误你半辈子了,不能耽误你一辈子。我相信,依你的美貌和才能,一旦解脱束缚一定会拥有更美好的生活和未来。” “听听听听,你这外甥女说的这叫什么话!”舅妈气急败坏地指着苏格儿,对着舅舅说。又看着玉灵:“这位医生,你是有文化的人,见过这样说话的吗?竟然让自己的舅舅舅妈离婚,这是她应该说的吗?” “你小点声,人家都看着呢!”舅舅小声劝她。 舅妈把注意点从苏格儿身上转移到舅舅身上,气愤地瞪着他:“哦,我知道了,这其实是你的想法,让她给你说出来是吗?你是看你姐姐家又有钱了,想让他们给你换一个年轻的对不对?” 她哭哭啼啼地叫嚷,把她儿子都看呆了。舅舅更是百口莫辩,一个劲儿地说没有。他也知道格儿是为自己出气才这样说,可是这个母夜叉这个样子闹让他束手无策。 苏格儿把手搭在小孩子肩上又说:“庆庆,妈妈是不是经常说爸爸没本事?” 小孩子看着妈妈那样子,慢慢点了点头。 苏格儿脸一板,跟舅妈说:“既然你嫌弃我舅舅没本事,那我们就给你机会去找有本事的去。你这么忿忿不平,万一哪天做出难看的事来……你无所谓,但我们苏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今天言尽于此,剩下的自己好好想想吧!服务员,买单。” 舅妈受了侮辱,但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苏格儿的脾气可不像她妈妈和舅舅这样柔软,好糊弄,刚才那一番话活像她爷爷生前的处事风格。 第380章 打通关系 把舅妈吓唬了几句应该能让她老实一段日子。小孩子也是大人怎么教就怎么长,心里已经明白些事情了,以后慢慢引导就没问题了。 苏格儿觉得心好累啊,自己家的事儿还没弄明白呢,还得管舅舅的家事。唉,没办法,谁让自己摊上一个没脾气的舅舅,他还娶了个夜叉当老婆呢! 可是因为管这个闲事自己也彻底暴露了,有钱的事儿怕是瞒不住了,爸爸妈妈还有奶奶肯定会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还得找个借口来应付他们的盘问。 那也都是小事,不过说几句谎话而已,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难的。要紧的是她赚钱的的事情。 开始想着在盐店村种果园,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玉灵把话都放出去了,肯定不能不了了之,否则那井怎么办?而且自己的名声也坏了,万一被居心不良的人知道了肯定要大做文章。再一个,欺骗农村人感情那太缺德了!所以才因地适宜,说出了种水果这个主意。 但是她后来想了想,觉得做水果生意应该……也是条发财之路。 水果本来就是很重要的消费品,那地方的水果品质也确实不错,到时候再弄个果品公司,好好包装一下,前景可观! 既然能赚钱那可得好好用点儿心,不过剩下的事也不用亲力亲为了,她现在也是个老板了嘛!按照之前说好的,从度假村找了几个人前去找人到村子里去考察,谈判具体事宜,到时候给她汇报就行了。 七月十五这天早上,吃过饭后宜言和苏格儿去城里,到纸扎店拿纸扎品。他们是找了几家店做的,因为要买很多,担心引起人家的怀疑。 宜言开着车,跟苏格儿说话:“你还真想当水果大王啊?到时候卖不出去,赔了钱你可别哭啊!” “水果大王,那么难听,我可是个女孩子啊!”苏格儿坐在副驾驶上又拿着镜子照,“别的我不敢说,但水果销路是我最不愁的。” “胸有成竹啊,你找谁买啊?”宜言问她。 苏格儿说:“找你看病的那些人里,有开商场超市的,有做有机食品连锁的,就是卖的很贵的那种。还有是做餐饮、开酒店的,都是生意人,只要东西好相信他们不会拒绝合作的。就是咱们度假村那也是需要的,自己有就不用去买人家的了,一举两得!还有梅跃然,他现在也在做这方面的生意,到时候说一声,他肯定不会拒绝的啦!” “这是打人际关系牌啊,去给他们看病倒是打通了关系!不过你能确保种出品质好的水果吗?现在讲科学种植,村子里的人可不一定会。种植管理方面怎么办?还有水果品种的选择。” “哟呵,现在懂得挺多吗?连种地的事儿都懂了。”苏格儿颇感意外地看着他,“那也好说,不是有你们吗?” “你该不是想着让我们去种地吧?别动这个念头啊,门儿都没有。”宜言斩钉截铁地拒绝。 苏格儿把小镜子合上:“放心,我还怕你种出来的一股中药味儿呢!这个我早想到了,就我那闺蜜,李忻常,他父母都是在政府部门上班的。今天一早我就给李伯伯打电话了,他听说我要去那儿投资种水果虽然是有点儿惊讶,但是后来夸了我半天,表示全力支持,还答应给我找两个专家。” “夸你什么了?” “说我很了不起,有头脑,靠着自己的努力再闯出一番事业。还说我能够帮助乡村发展,是做了好事。反正都是夸奖的话,赞美之词溢于言表啊!” “哦,你这是找着保护伞了,以后的发财之路一番风顺了,那些人就是不想买你的水果也得掂量掂量了,这关系打得真叫一个通透啊!”宜言也感慨地说道,“诶,我再给你说个情况,你听了好好把握机会。” “什么情况。” 宜言故意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蕲寒,就是跟你关系不错的那个,他的叔叔也是政府部门上班的,而且官儿也不算小。蕲寒是他们家的独苗,你要是跟他们家攀上关系,以后的生意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苏格儿眉毛一挑,没想到蕲寒家还这么有背景啊,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队长!这么有背景,还是独苗舍得让他去做刑警,也是很难能可贵了。 “我做生意堂堂正正,不屑于不正当的竞争手段。”苏格儿突然义正言辞的说,知道宜言绝对是在故意揶揄自己的。 宜言嗤笑起来:“你是仗着坐在车里没风,不怕闪了舌头是吧!” 苏格儿哼了一声:“开玩笑,我都已经攀上神仙了,还用得着去攀别人吗?” 这倒是一句实话,只不过这个神仙很不屑于插手凡间事,还说不能干涉。 拿了纸扎品宜言就回去了。鬼节,是祭祀的日子,苏格儿要留在家里祭祀祖先。 以前他们家做生意,祭祀祖先这方面最讲究了,还要去祖坟去拜祭。对,他们苏家现在还是有祖坟的,不过后来一系列的原因后面的人不能再埋过去了,所以爷爷才葬在墓园里。 很多人传言,是因为爷爷没有葬进祖坟,所以才导致了苏家的生意败落。不过苏家自己人都知道,这根本就是苏格儿爸爸志大才疏造成的。 不管是不是有关系,祖先还是要拜的。前两年因为出事顾不上那么许多,今年可是要正正经经地祭拜。虽然苏格儿现在已经不用祖先来保佑自己了,但还是跟着家人去了祖坟有去了爷爷的墓碑前烧了纸,祭拜。 在爷爷的墓碑前,苏格儿把自己正在做生意,并且已经还完了欠债还拥有一个度假村的事儿说出来了。反正事已至此,等舅舅舅妈给自己抖出来那事情更麻烦,不如自己先坦白。 爸爸妈妈奶奶都非常惊讶,爸爸还提醒她,今天是鬼节不是愚人节。直到她把印油度假村总经理头衔的名片还有几张贵宾卡拿出来的时候才相信了。 妈妈和奶奶还是难以相信,表示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自然而然的怀疑苏格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爸爸确实又高兴又欣慰,还挺扬眉吐气地说:“没什么奇怪的,我女儿就是有这个能力。当初她爷爷就预言过,说我们格儿是富贵命,果不其然啊!格儿,你给你爷爷说说,是怎么发达的。” 在废弃医院楼房里苏老爷子的话让苏珺深信不疑,而且他自己也觉得女儿有本事。这个自信虽然有点儿盲目,属于自己看着自己的孩子好,但是也很理性,因为苏格儿身边有宜言那样的朋友!虽然不知他的身份,可既然父亲说他没有危险,那就应该没关系。 苏格儿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看看近处没人便说道:“我不是认识做医生的朋友吗,所以除了做情感咨询外,还介绍病人给他们,因为这个原因,就认识了山湖度假村以前的老板。” 第381章 胆大之人 妈妈和奶奶都见过宜言,知道他是医生,也没有怀疑。但是不明白看个病怎么能把人家的度假村看成自己的。 她们又担心苏格儿使了不好的手段,今天这个日子,就算周围没人也不敢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鬼神听了遭报应就坏了。 一家人坐车回去,爸爸坐在副驾驶座上说道:“我听他们说过,山湖度假村的老板非常神秘,就是他的合伙人也没见过真面目。是个什么人啊?”他好奇地看着女儿。 “知道为什么神秘吗?”苏格儿开着车笑着说,“因为他是个病秧子,得了一种医院都治不好的病,没有办法见人。你们可别再跟别人说了,要不然度假村的生意可就惨了,有些人忌讳很多的,可能因为这个就不过去玩儿了。要是被竞争对手知道更了不得。” 爸爸假装不悦地说:“这个还用你提醒?咱们家以前也是做生意的,这点儿事儿肯定知道。” 妈妈在后面说:“知道归知道,你可别再出去喝酒了,万一喝多了跟人说出来就麻烦了。”她叮嘱丈夫,对他很不放心。 “喝酒我也不能说啊,坑谁也不会坑自己闺女,坑自己家啊!”爸爸还不服气地嘟囔。 奶奶哼了一声,又训他:“喝了酒的嘴,脑子还管得住啊?以后不能喝了。格儿,那个人是得了什么病啊?后来治好没有?”老太太问孙女儿。 苏格儿说:“先天性的肺痨,国内外的医生都找遍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后来辗转就找到了林医生。林医生是医药世家,医术没得说,看了之后说可以治好他的病,但是治病的费用非常贵。当然了,钱对于那个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用的药那是钱都买不来的。其中一味最难得,是一种早已经灭绝的动物的骨头。那东西哪里找去啊,找着个化石那也是得博物馆里收藏着呢!全世界也就是林医生家里还藏着一点儿能用的,不过用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林医生自然很舍不得。于是他就要用整个度假村来交换,毕竟要是人死了财产也肯定没有了,人活着还有可能东山再起嘛!后来经过我的劝说林医生终于做出了妥协,给他治好了病,度假村也就成了我们的了。” 这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让人找不出漏洞,但是也挺匪夷所思的,看一场病换了一个度假村。那个地方他们都去过,可不是个普通的休闲旅游区,里面有就温泉,水上娱乐项目,有酒店,占地面积非常大。 “就……就这么简单啊?”妈妈不敢相信地问。 爸爸和奶奶也抱有和妈妈一样的疑问:“治好了病也是人家治的,怎么会给你的?” “不是给我,只是我占了一定的股份。他们都是清高的人,不愿意理会赚钱的这种俗事,所以就交给我全权打理了。”苏格儿一本正经地说。“而且你们听着是简单,可是治病那是费了好大的劲啊!林医生给他扎针,一次要扎几百针,整个身体都扎成刺猬了。那针可不是扎进去就行了,得扎到恰到好处,不能偏也不能歪,不能深也不能浅。哎呦喂,每扎一回针林医生都累到虚脱啊,足足扎了十八回才完。还有一味草药,我从南到北跑了好几个省,爬了十好几座山头才找到的。还有一种原料,那也是在地球上极其罕见,反正这药可是好不容易才配成的。他们。” 苏格儿说宜言扎针他们还是很震惊的,等听见她说自己爬了十几座山就心疼了,尤其是妈妈,心里的怀疑也慢慢消散,认为她的孩子确实是付出了辛苦才得到的。 事情就这样糊弄过去了,反正捡到了大元宝,又不接了烫手的山芋。 爸爸最是兴高采烈,他一朝败落,从天上掉到地上,受了多少冤屈和嘲笑啊,现在终于是翻身了。虽然不是靠自己翻身的,但女儿也是他的女儿啊! 他甚至还想到度假村里去发挥发挥,被苏格儿用马上要再扩展别的生意,那里更需要他为由给搪塞过去了。 现在她在公司也延续着隐形的作风,就爸爸这张扬的性格,肯定能把事情搅和麻烦。 夜晚,天上挂着的月亮非常明亮,森林废墟边火焰跳动,火光冲天。宜言和风清还有蔓草正在烧大堆的纸扎品。宜言和风清本身就是鬼,却在给鬼烧东西,可真是有趣。 今夜鬼门开,身处冥界的鬼都来到世间接受供奉,因此也有许多的阴差鬼差来维持秩序,震慑行恶的鬼。他们在穿行在森林与田野见,见此情形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一会儿。 他们烧的东西都是给游荡在此的野鬼。此地的鬼分两种,一种就是死了多年还没投胎的孤魂野鬼,另一种就是有子孙有牌位的,也就是隔壁村庄里人的祖先。可即便是有子孙有牌位,也不一定就有人祭祀,所以来领东西的鬼不止是孤魂野鬼。 有宜言这个厉鬼在此,那些鬼都不敢争抢,像人一样排起了队,分成两排,长长的,加起来足有上千。 除了火光中燃烧的声音,和夜鸟的鸣叫声再无动静。蔓草和风清往火中放东西,宜言闲散地坐在一张凳子上,一言不发,表情冷峻。他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说,那些鬼就更别说了,见到他一瞪眼就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 他们不是人,可以看见黑暗中的可怕,因为看得见所以胆子很小,但是看不见的却蠢蠢欲动,胆子分外的大。 当城市的璀璨灯火渐渐熄灭,喧嚣隐退的陷入沉睡的时候,有人开始行动了。他轻手轻脚,生怕惊动夜里游荡的猫。 房间里的白炽灯熄灭一个小时后,黑暗中亮起了昏黄的光芒,是蜡烛的光。房间里无风,火焰却在摇曳晃动,偶然又跳动两下,而且是两只一起跳动,好像同时受到了惊吓一样。 蜡烛摆在靠墙的书桌上,桌子上除了蜡烛,正中间还有一张漆黑的纸,纸上均匀地铺洒着白色的粉末,似乎是面粉,粉末上面又放了一只铅笔。桌子左上角有一只盛满清水的白色小碟子,右上角也有一只碟子,里面放着的是一碟黄土。两个碟子中间放着一小节松木,十几公分长,四方四角的。 一包高级香烟被颤抖的手拆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儿来。“嗤”地一声,打火机冒出火焰,这个人把香烟放在嘴上熟练地点燃,吐出一口白色烟雾后把香烟探在了松木上,如此反复接连点了三根。火红的烟头上烟气好像一根线般地冉冉上升。 香烟放好之后,他虔诚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嘴唇翕动默念无声。过了约莫五六分钟,桌子上突然有一丝细微的动静,他听见了连忙睁开眼睛,只见那只铅笔直挺挺地站立了起来。 第382章 请烟神 空气里窸窸窣窣的,好像是有幼小的爬虫在爬动,又好像是幻听时的那种声音。带着烟味的气温陡然降低,一股凉气顺着毛孔钻入肌肤,浸染骨髓。 这个人打了个冷颤,睁大眼睛盯着铅笔。他浑身血液凝固汗毛倒竖,身体都僵住了,耳朵里嗡嗡直响跟有无数只蚊子在叫一样。脸上煞白煞白的,就像是新刷的白墙。全无血色的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险些晕过去。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长呼了一口气,又战战兢兢地缩着肩膀,眼睛慌乱地到处看。只见松木上的其中一支烟的烟头一亮,通红通红的,就好像人放在嘴巴里吸了一口那样。烟灰掉落,同时那碟水微微晃动,一股烟气自水上升起,就好!像雾气一样。 来了来了!原来真的存在! 他吓得身体跟筛糠一样,嘴巴张着也发不出声音。眼睛慌乱地在屋子里寻找,可是除了那支铅笔的之外看不到其他异常。 看不见的未知更加可怕,要不是此时他腿脚发软已经瘫在地上,说不定会跳窗逃命。 他用力吞了口口水,胆战心惊地开口:“烟……神,是你……是你来了吗?” 声如蚊呐,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不过他的话音才落,只见那支铅笔左右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应他的问话。只晃动一下又不动了,除此外没有其他事情。 这诡异惊悚地现象又将他弄得牙齿都咯噔咯噔地打架,脸色白的发青,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过了一会儿,没有再看见那支笔动,也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情。他又壮起胆子,粗喘了两口气压低声音说:“烟神……他们说你神通广大,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我想……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铅笔又摇晃了一下,似乎是答应了——他是这样觉得的。 “我想问……”他抿了下嘴巴,看起来是对自己问题没有确定。过了一会儿才问出来:“我们家有……有多少钱?” 铅笔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应,直到十几秒后才又动了起来。只见那削得尖细地笔尖在白色粉末上划动,就好像有人在拿着笔写字,发出细微地沙沙声。声音好像蚕在吃桑叶,又好像是两块布料在摩擦。 他还是脚软地跪在地上,胸腔就就跟擂鼓一样嘣咚嘣咚跳个不停,抬起头来往桌子上看,只见那笔尖顺畅流利地纸上游走,划开白色粉末从右往左写下一行字:兩萬萬又肆百玖拾萬柒仟伍佰。 写完后笔尖停在最后一笔的结尾处,还是直直地立着。写出来的字体非常工整好看,就好像是练字帖上那种字,竟是繁体的。 “兩萬萬!”他有些疑惑,还是以前的说法啊。稍微想了一下,知道这是两亿。没这个数字他也不是很清楚,因此也不知道真假。 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又盯着眼前说道:“烟神,我想……我想知道,我爸爸他……他到底在外面有没有私生子或是私生女?” 他的话一说完,之前写下的字突然消失,黑纸上的白色粉末就好像开始时一样平整,就好像是被风吹过一样,又一次将他看得目瞪口呆。接下来那只笔又开是写字,但这次很简单,一下就写完了。只见上面写着:有。 他瞳孔骤然收缩,眉头紧紧皱起,嘴巴也紧紧地闭着,握紧双拳鼻孔里长呼出一口气,又问:“有几个?” 待前面的字消失后铅笔又写:一子,兩女。 他看着上面胸前有些起伏,又问:“他们几岁?可以告诉我他们住在哪里吗?” 跟前两次不同,这次纸上的字没有消失,而且铅笔也不动。他又说了一遍,但还是如此。正在疑惑不解之时突然瞥见烟头从松木上掉落,原来那几支烟已经吸完了,只剩了过滤嘴。 他意识到是烟灭了的问题,但是不敢贸然上去点烟,因为现在房间里不止他一个。 “我再……再给你点上吧?”他小声征求对方的意见。见铅笔又晃了一下,才拿过打火机又点上了三根烟。点上烟后退两步,没有再跪下,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拿着烟站在那里。 几支烟的烟头都亮过,碟子上的烟气冒过三次之后铅笔又开始写字:十歲,九歲,五歲。現在海外! “海外?”他咬了一下嘴唇。稍过了一下又说:“他是不是经常去见他们?” 照例,字消失后铅笔又写:是。 “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和他们断了联系?” 纸上写:囚禁他,殺了他。 他看着上面的字眼睛睁大,在心里直摇头,又问:“除了这两个办法,还有没其他的?让他忘记他们?” 纸上又写:沒有。 见这样写了,他也没有办法,又不能逼迫。烟又没有了,他很自觉地又点燃了,恭敬地放上去。 烟一吸一灭,水上雾气腾腾。窗户关着,烟气散不出去,弥漫得房间里雾蒙蒙的,很是呛人,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虽然还是紧张,但通过简短的交谈他此时的情绪较之开始平复了不少。他又接着问问题:“烟神,你是很喜欢抽烟,还是需要抽烟?” 纸上写:喜歡。 “除了烟你还喜欢什么?” 纸上写:很多。 他不再继续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下又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爸爸现在就把钱给我?” 纸上又写:囚禁他,殺了他。 还是这两个行不通的办法,看来这个烟神很暴力。 烟燃烧地好像越来越快,才说了这两句话眼看又吸完了。他又抽出三只点上,这次去放烟的时候看了一眼水,发现水的颜色已经变得漆黑,就像墨汁一样。再看那碟土,原本是金字塔形状上面尖尖的,现在上面的尖消失了,像是用刀削下去一样,平面非常平整。 这个变化让他心中一慌,情绪又紧张起来。再看那只铅笔,还是稳稳地停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再后退两步站定,等烟亮过后又接着说:“烟神,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是关于未来的。就是以后……是留在国内好还是去到国外好?” 纸上写:自然是留下。 他心中一颤,感觉这次的回答较之之前有所不同,刚才的答案都是直接说答案,这次用上了助词,好像是在强调。 虽然注意到了,但是觉得这是烟神的规矩,又说道:“留下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吗?” 纸上写:可以。 “真的可以吗?”他脱口而出,并没有多想。 纸上写:真的可以,留下! 看着上面的几个字,刚才的异样感又浮现出来。他往空气里又盯着铅笔,试图看见那只透明的手,但这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稍过片刻后他大着胆子问:“烟神,你真的是神吗?” 烟还没有燃尽,但是笔却没有立刻写字,还是停在原地不动。他不敢说话,屏住呼吸等待着。 烟头亮过后铅笔又动起来,较之前更快速地写:來看看就知道了! 刚把几个字看清,还没有做出反应,突然间握着铅笔的那只手出现了,那碟土也消失了大半。 第383章 闯进来的陌生人 玉灵说话算话,七月十五一过就让苏格儿把风清送了出去,接蔓草的班安排进了门店里。也真是不像话,开开张的店竟然关了一个多月的门,搞得人家都以为是关门大吉了呢!虽然没有客人上门。 风清虽然是个古人但根本上还是个人。可以把他的情况理解为,从偏僻乡村来到城市的人。他懂人情关系,懂人的喜怒哀乐,只需学习另类的社交方式和现代工具的使用就可以了。 因此将他放在这里,苏格儿也没费什么心。只是大概地说了一下出行路线,教给他坐公交、搭地铁、打车,叫外卖,再介绍了一下基本的生活常识和工作情况,待了半天就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了。反正有事情就打电话,而且这店里安装了监控,什么情况手机上也可以了解。 今年可以算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地上刚一干旱就下起了雨。或许跟玉灵的到来有关吧!神仙降临处是福地,龙王自然要特别照顾。 淅沥沥地小雨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干涸的土地需要雨水,花草树木也得以清洗被骄阳灼得浑浊的身躯。落在草叶花朵上的雨点颤颤巍巍,晶莹剔透地好似水晶做的一般。 下着雨把空气洗刷一新,赶走了燥热,清清凉凉地是不错,但是水淋淋地人又不好出门了。苏格儿歪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在看,纸张翻动的声音非常好听。有巢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觉得枯燥无趣,到二楼的小客厅去看电视了。 蔓草现了原形,毛茸茸地窝在苏格儿腿边。小狐狸的有点儿无精打采的,眼睛不时翻起看,委屈巴巴的。 她的四只脚上都套着淡绿色的鞋子,像被绑住了手脚一样不敢动弹。这鞋子这是苏格儿的奶奶担心她的脚走在被晒烫的公路上,特意给她做的。即使苏奶奶已经不认得这是曾经陪伴她半年的小狐狸,但是因为那段经历,对于狐狸有天然地好感。 蔓草眨着眼睛,瞧一下苏格儿又看看鞋子,悄悄地蹬一下,想要摘掉。 苏格儿知道她的小动作,摸摸她的头:“今天穿着正好,又保暖又能防止你出去乱跑。听我给你读两句诗: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你猜这是说的什么,打一种花。” 蔓草很喜欢苏格儿跟她玩儿游戏,但是此时生理心理情况俱糟糕,没有心情玩儿游戏。她发出一声低低地呜咽声,可怜兮兮哼唧了两声,用嘴巴去**上的毛。 苏格儿不喜欢看她舔毛,觉得太脏了。把书放在一边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捏捏她尖尖地嘴巴:“怎么,穿着很不舒服吗?” 蔓草软软地趴到苏格儿的腿上,小声说:“我不能站起来了。” 苏格儿一笑:“哦,这鞋子的威力这么大啊,都不能让你站着了!好,那我给你脱掉,但是你要出去的话就得变成人。” 蔓草使劲儿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不出去。” “哈哈……”苏格儿仰着头大笑,这个小狐狸学聪明了嘛! 把几只鞋子一拿下来,蔓草顿时像解开了封印一样,嘴咧着,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疯了一般地扑腾。最后又跳到沙发上挨着苏格儿哈哧哈哧喘气。 苏格儿觉得挺好的,这蔓草既能变成人陪着自己玩儿,当当跑腿儿,还能变成狐狸做宠物。 “你要不要看看书?这可是名著,读了之后对你了解人类很有帮助。”苏格儿把书给她看。 蔓草摇头:“我不想看,你讲给我听吧!” “呵,还得讲给你听,鬼点子不少吗?”轻轻地捏捏她的大耳朵。 蔓草吐着舌头,眯起眼睛笑起来,享受苏格儿的抚摸。 正玩闹着,突然房门响了起来,“笃笃”地敲击声。苏格儿正跟蔓草说笑呢,随口就说:“是谁啊,蔓草去开……”说到这里突然警醒,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这是森林深处的鬼宅,四周无邻,森林里不是妖精就是鬼,哪有什么人啊?妖精没这个胆子敢来敲门,这大白天的阴司那些鬼也不可能出来啊!那是什么在敲门?什么人可以到这里来? 她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了,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下雨就来人啊!上次是像女鬼的玛瑙,好歹不是鬼。这次呢?还能这么侥幸吗? 玉灵昨天半夜因为鬼节有鬼逗留人间作乱的事情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现在就只有宜言在,他正在药房里制药。 苏格儿正要向药房里跑去,又听外面叫:“请问有人在吗?”是个男人的声音,说话还很有礼貌! 这个喊声更让人心生恐惧,苏格儿屏住呼吸不敢吭声,吓得抓起蔓草就要走。蔓草却瞪着眼睛看着门,对她说:“不用怕,我去看看。如果是来找麻烦的,我就把他打跑。” 小狐狸说着脱离了苏格儿的束缚落在地上,迈开步子就要走过去。苏格儿一把拉住她,凑在她耳边说:“别去,万一你打不过就……” 话没有说完,突然房门一响,竟然从外面打开了!苏格儿的双眼圆睁,紧张恐惧地看着打开的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带着黑框眼镜,穿着蓝黑色夹克衫,水洗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 男人把手中的黑伞放在门口,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好像是进自己家一样,不疾不徐,缓缓而行。 苏格儿看着他,手脚发软,只能大喊:“宜言……快点……出来啊……宜言……” 那个男人慢慢踱着步子走进来,听见她惊慌失措地喊声微笑起来,幽幽地说:“小姑娘,你怎么这么害怕?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丝丝的阴气,说的话好像是在威胁恐吓。 “啊……”苏格儿吓得大叫,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对着他。 蔓草看不清来者的身份,但是看苏格儿举起了刀子也认为眼前的人是个危险的人物。 她挡在苏格儿面前,身躯陡然变大,毛皮变了颜色,浑身银色闪闪发光,四蹄变得跟人的拳头一样巨大。这样子就好像是在废弃医院里那次一样。一上来就放大招了。 “嘶!”她露出尖利的獠牙,冲着对面的人发出威胁。 那个男人停住脚步,举起一只手:“哈哈,我可打不过你,你的牙齿会咬断我的脖子。不过咬断了还可以再长回去。” 这是赤裸裸地不屑和威胁啊!虽然嘴里说着打不过蔓草可脸上的笑,却暴露出他其实根本不怕蔓草。 这是精还是怪?还是和玉灵一样?不可能吧,这个人长相很一般,一身没有品位的衣服怎么可能是神仙呢? 苏格儿对他大喊:“你是……什么人?怎么……怎么进来的?” 他笑着说:“走进来的!我们不是见过?” 第384章 原来是他 见过?苏格儿头皮发麻,惊恐地双眼睁得更加的圆,看着眼前这个人。 他长相普通,穿着普通,气质……有点儿土,有点儿黑的脸上挂着不慌不忙沉着冷静的笑,眼镜后面的眼睛露出从容地神情。这副样子看着不像善类,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啊?没有,绝对没有! 即使见过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进到这个地方来的!自从森林里被设下迷阵只有一头鹿自己闯进来过,他也不是那头鹿啊!而且他就这么走进来,一点儿怯意都没有,大方得不得了。来此何意? 苏格儿心里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他们已经是他的盘中餐了!这样一想,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手里的刀握得更紧。 此时那个人也停下了脚步,他站在蔓草的面前,距离她的脸只有半米的距离,眼睛与蔓草迸发凶光的眼睛平视。 蔓草鼻子皱起,呲着嘴,锋利的尖牙外露,带着凶狠地杀气。硕大的前蹄微微抬起,随时都可能朝眼前的人拍过去,利刃般的尖爪能轻易地割破人的喉咙。 好吓人的一头巨兽,威风凛凛,气势汹涌,若是平常人定然是吓得心胆俱裂。但是这个人非常平静,好像很欣赏似的看着她,没有一点儿惧意。 蔓草虽然是凶相毕露,可见这人如此镇定不免心里紧张。看起来这是心理战啊! 苏格儿站在蔓草身边,心里慌乱成一团,颤抖地双手举着锋利的水果刀,做出威胁的动作,不稳地气息暴露出她的恐惧。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那个人说:“我没见过你,也……不知道你是谁。不管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识相的……就快点儿走,不然等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试图说狠话把人给吓走,语气坚定,表情凶气十足,不过声音颤抖。 那人把目光从蔓草的脸上转移到苏格儿身上,淡淡地一笑:“葬身之地?哈,这个我不需要,因为我不会死!” 果然不是人!苏格儿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一片混乱,不过肢体倒是很有想法,不由自主地突然就把刀扔了出去。准头儿还挺好,刀尖冲着那人的面门而去,如果扎中了一定会让他破相。 不过他的头一偏就躲过去了,刀当啷一下掉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呵呵,没打到!”他还故意嘲笑苏格儿,往上推了推眼镜。“小姑娘脾气还挺大的,扔刀的姿势也很熟练,应该是经常打人吧!” 嚣张!猖狂!放肆!不过苏格儿可没心情他怎么说自己,面对着一个未知的闯入者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才是第一位的,言语上的废话不需要多说。 她手中没了刀,弯腰把玻璃果盘里的水果到处来,举着拿着果盘威胁道:“这是正当防卫。对于不经允许闯入自己家的人……和野兽,我有绝对的处置权!” 那人不紧不慢地说:“哦,据我所知那是外国吧!这条法律在这里可不适用。我的手上没有任何工具,也没有做出对你伤害性的行为,你如果打伤了我那属于犯了故意伤害罪,不止赔钱,你还要坐牢。当然了,如果伤害了我的性命,那你就不用坐牢了。哈哈……其实,我挽救了你。” 苏格儿脑子一怔,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竟然还知道这些事!还嬉皮笑脸的,好像在逗自己一样。这个人太古怪,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嗷……”蔓草见苏格儿落了下风,张开嘴发出一声威胁地吼叫。 那人挥挥手,嫌弃的表情扇开她嘴里吐出来的气,除此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又说道:“你早上是吃了韭菜吧!吃韭菜的狐狸,没见过。” 蔓草见他羞辱自己,恼羞成怒,狭长地眼睛迸发出凶光,抬起爪子朝他拍过去。那个男人不慌不忙地突然后退一步,轻松地躲开蔓草的攻击。 蔓草见如此又要再发难,刚把脚举起来,突然间听见楼上叫:“出什么事了啊!什么事……喳喳……啊啊……” 有巢才听见动静,从小客厅里飞出来,看到巨大的蔓草吓得大叫起来,焦躁地在房子里乱飞乱撞,喳喳地叫:“有怪兽,好可怕……” 它这一叫苏格儿更加慌乱了,不过脑子也回了神儿,趁着混乱光脚向药房跑去。一面跑心里还想着:这个老鬼是不是被干掉啦!为什么不出来! 那个人间她跑了,兀自发出笑声。蔓草的身体转动,阻挡开他的视线掩护苏格儿。 苏格儿刚跑出客厅,恰巧宜言也走出来了。逃命时刻她跑地很快,来不及刹住脚步,迎面撞到宜言身上。 宜言抓住她的肩膀,帮她稳住身子:“怎么了,你慌什么!” 苏格儿气喘吁吁地指着门口的方向:“有有……人!”她心砰砰砰跳,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找到了救命稻草般地手紧紧地抓着宜言的衣服。 宜言看向客厅里巨大的狐狸,心里颇为惊讶:真是没想到,原来小狐狸已经修炼到了这个地步。 蔓草见到他出来了,也停下了对那个人再次的攻击,身体往后退了一些,让宜言来解决他。 因为刚才被蔓草的身体挡住,所以宜言没有看到,现在见客厅里果然站着一个陌生人,心里不免惊愕。 这里可是他的地盘,按说有人来他不可能不知道,可刚刚竟然没有一点儿察觉,还是听见了外面乱糟糟的有动静才出来的。看起来,这是个高手,需要当心! 那只到处乱撞的小喜鹊也飞了过来,贴着天花板盘旋着喳喳叫:“看啊,有怪兽,还有陌生人!” 宜言全身警惕起来,把苏格儿推到身后,朝着那个人低声问:“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还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扶了扶眼睛,笑着说:“你们不用紧张,我们前几天才见过的,不过当时没有留下名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昔者。” 宜言眉头微皱,走进了几步,上下打量着他:“是你?” “对,就是我!”他张开手展示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展示一件艺术品似的。然后又说:“刚才敲门没有人答应,所以我就自己开门进来了,不介意吧!” “哼!”宜言冷笑一声,难怪自己不知道有人来了,原来是来了位神啊! 前几天才说要解脱了,今天就变了样子,这家伙做事情倒是很讲究效率。他慢慢走过去,朝蔓草摆了摆手,让她变回原本模样。 蔓草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扭头看了看苏格儿,见她正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便收了妖术变成了那只可爱的小红狐跑到她身边去。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进来了怪兽呢!”有巢盘旋在蔓草头上叽叽喳喳。 竟然叫自己是怪兽,蔓草也记仇,生气地哼了一声。 第385章 能言善辩 昔者!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苏格儿皱眉思索,记得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而且这个人……把记忆里搜寻了一个遍,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不可能见过他的。 宜言让昔者坐在沙发上,自己却站着。这是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安排,谁知道这个人突然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可是被从天界贬下来正在遭受惩罚的,万一心里不平衡或是骨子里的顽劣基因再发作,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他冷声问。 昔者很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从容淡定,好像请他来做客一样。说道:“我是来找圣君,他不在吗?” 圣君!其实,宜言到现在也不知道玉灵是哪位神仙呢!不过这个称呼听起来很厉害就是了。 听到他的话,皱着眉头思索的苏格儿猛然睁大了眼睛。叫过玉灵圣君的只有两个人,玛瑙和那个老头子,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神仙!难道他也是……悄悄走进几步,看向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 那天玉灵和宜言说昔者的事时她睡着了,因此不知道他会转换身份这件事情,所以也还是没有把他和那个名字联系起来。只是奇怪,宜言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的。 又听见宜言说:“他有事出去了。不过已经知道你来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万一他有不良企图,这样说可以震慑他。 “已经知道了!”他一挑眉,似乎是感到疑惑。 宜言也不跟他解释,又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阵法对你来说没有用?” 昔者说:“有用!是圣君告诉了我入口,放我进来的。哦,圣君去哪里了?” 宜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无可奉告!” 昔者听见他这样说也笑了一下,表示理解的点点头,不说就不说吧!他靠在沙发上打量这个房子内部。房子很大,装修素雅明亮,轻松又不失温馨,很有格调。家具用品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又用花草和小玩意儿点缀,不适房间显得过于空旷。 不过面前因为他的到来被弄得有些凌乱,苹果、草莓、葡萄凌乱的散开在桌子上,水果盘在沙发上扔着,地上躺着一本书,还有那把水果刀。 “过来收拾一下,弄得乱糟糟的。”宜言朝着苏格儿和蔓草喊。 蔓草站在苏格儿脚边,仰头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收拾。 苏格儿还在想从哪里听见过这个名字,听见宜言的话突然间灵光一闪,忍不住脱口而出:“昔者不是那个老头子的名字吗?” 突然间说出的话让蔓草和有巢感到奇怪,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压根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子?谁是老头子?”有巢站到她肩膀上歪头看着她。苏格儿没工夫回答它的话,拧眉看着昔者,满脸疑惑! 坐在沙发上的人看着她笑了:“我的名字就是昔者,不知你说的老头子是不是指我!” 宜言心里冷哼一声,这家伙太能装模作样了,明知道说的就是自己还故意再问。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昔者,却对苏格儿说:“你才想起来啊!对,就是他,他就是那个看太平间的老头子,现在改头换面了。” “什么,他是那个老头子!”苏格儿惊愕地看着昔者。这……怎么可能啊!一个胖老头儿成了一个高瘦的小伙子,投胎也没这么快吧! 仔细看看这张脸……是有点儿像,都是俩肩膀抗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 这明明是另外一个人啊! 天呐,这些神仙也太会玩儿了,一会当老年人,一会儿当年轻人,闹什么呢! 匪夷所思,到底是谁疯了! 不过知道是这个老头子之后她之前的畏惧陡然消失了大半儿,想起了刚才他惊吓自己的事情,气冲冲地过去走指着他:“你这个老头子劣性不改!刚才为什么要吓我们?” 昔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面对微笑的看着气愤的小女孩儿:“我没有吓你,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对任何人说出任何恐吓和威胁的语言,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上的冒犯。倒是你们,一个对我持刀行凶,另一个用肢体进攻我。小姑娘,你这样叫诬告。” 苏格儿气得倒吸一口气,这个家伙不笑呵呵了又充有学问的了,能言善辩,讲什么还都一套一套的,俨然是个学法律的一般。这真是那个老头子?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她指着他说:“你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别人家门,给屋子里的人造成极大的恐慌,这已经构成了惊扰的罪行!还有,你进来的时候说我做过亏心事,这是栽赃,还是挑衅的语气说的,明明就是威胁。红口白牙说出的话,你可别说忘了,我可是有证人的!” 苏格儿看向地上的蔓草,小狐狸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是叫着说:“对,他说了。” 昔者看了眼小红狐,心里暗暗说道:这小狐狸的资质不错! 又不慌不忙地对苏格儿说:“纠正一下,我是见你惊慌害怕,所以关心地向你询问是否做了不好的事,也可以理解为让你放松精神而开的玩笑。当时我用的是询问的语气,而不是你所说的挑衅。至于未经允许进来的说法也不太贴切。实际上是圣君让我来的,而你们不敢开门,所以我只好自己进来!” “他……”苏格儿见他这么会诡辩生气地直跺脚,抓着宜言的衣袖又委屈又焦躁。她还没有吃过口头上的亏,今天算是遇见对手了。 宜言虽然也瞧不上这个跟女人计较得这么清楚的人,但却对苏格儿说:“你知道他的身份,我也拿他没办法。你还是告诉玉灵吧!” 苏格儿嘟起嘴巴,跟他说有什么用,刚才都那样了都不理会,而且还偏袒这个老头子,当初还帮他要钱呢! 这个老头子可真讨厌! 虽然昔者的样子是个年轻人了,但她还是要叫他是个老头子! 有巢站到沙发上,歪着头,黑眼珠提溜提溜地乱转。这只小傻鸟在试图弄明白情况,但是复杂的谈话让它越来越糊涂。 它跳到地上小声问蔓草:“这个人是谁?”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是它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蔓草晃晃脑袋,她也不清楚是谁,只知道是个苏格儿不喜欢的人,于是自己也不喜欢。 “你们这里真是很热闹!”昔者看着一狐一鸟说。“ 宜言和苏格儿不置可否。苏格儿把地上的书捡起来,宜言又问他:“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没等他说话,苏格儿插嘴说:“我猜,一定不是来还钱的。” 昔者淡淡一笑:“我不欠你钱,不存在还钱一说。” 好卑鄙无耻的话,苏格儿嘴里直磨牙。四千多块不算什么,但是他的厚颜无耻让人心中愤怒。 她又干笑了一声:“那我建议下回你要换身份之前去多办几张信用卡,这样一来用了的钱就不用还了。” 第386章 训诫 昔者对苏格儿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在话语上占据着上风的人不会在意其他人怎么说。其他方面也是一样。 他笑了一下:“我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这种有损道德的事。” 他话一出口苏格儿吐了吐舌头,这个人的脸皮厚度怕是能赶上城墙拐弯那地方了,都从天界被赶下来了还敢自称是正人君子,小人差不多。 宜言也是心里嗤鼻,怎么看他也跟正人君子没有关系。 蔓草转眼变成了人,麻利地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水果整齐地摆放进水果盘里。 苏格儿也不再跟他说话了,被他气得心里发堵呼吸不顺畅。因为他的缘故自己又出钱又出力,熬夜,跑路,托人找关系,他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然还来吓唬自己,简直是头白眼儿狼!怪不得被从神仙队伍里给开除了,决策英明! 被他打开的门还敞开着,雨水被风一吹就飘进来,门口一小片地板都被弄得湿淋淋的。她拿了拖把去拖地关门,才刚走过去,突然间眼前一晃,一个人出现了面前。 苏格儿已经受了太多惊吓,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哆嗦。等稳下神再定睛一看,原来是玉灵回来了。他今天穿着与往日不同,因为要见普通人,所以在这下雨天穿上黑色冲锋衣,额头上的头发濡湿了,脸上的皮肤也有些湿润,好像是从雾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呀,你可算回来啦!”苏格儿叫了一声,把拖把一丢,上前抱住他的胳膊。这衣服上有些潮湿。 玉灵回来别人都感觉不到,她这一叫惊动了他们,纷纷扭头过来看。宜言长呼出一口气,危险解除了。刚才他可是一直提着一口气,生怕这家伙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昔者从沙发站了起来,虽然还是带着笑,但不同之前那么闲适自在了,神情里有了几分恭敬。 他一出现压抑凝固的空气也流动起来,整个空间也明亮起来。有巢张开翅膀飞了过来,围着他喳喳叫:“快看,有人来了,来人了……” 玉灵见苏格儿眉心皱起,一副生气抱怨地模样,说道:“来人了也不至于这样激动吧!” “当然至于啊!”苏格儿睁圆了眼睛说,歪头看向里面一下,惦起脚凑近他,低声说道:“他来者不善,故意来找麻烦的。哼,他是看死人看习惯了,看到活人不舒服,想把人都变成死人。” “哈哈……”玉灵笑起来。苏格儿这是吵架吵输了来告黑状了。他也压低声音说:“他没有这么阴险。”说着往里面走去,有巢也跟着飞过去。 苏格儿松开了他,站在门口撅嘴看着他们,就说他偏袒这个人!唉,谁让他们同一个世界的呢! 不想再去找气生,关上门,坐到窗边软塌上看着外面淅沥沥的雨。 蔓草一瞬间又变成小狐狸,垂着尾巴溜着墙边跑到苏格儿身边来。她担心因为刚才变身伤人的事被法师知道了要责备,一来躲开他的视线,二来可以要苏格儿保护自己。 昔者脸上的笑容敛去,恭敬地说:“圣君,我来了。” 宜言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心想:这个家伙心机真是够深的,脸虽然没怎么变,但是此时的神情态度和之前天差地别。刚才虽然笑着说话,但是有一种自命不凡,对他们带着戏耍的成分。 玉灵把身上的外套脱掉,扔给宜言挂起来,又整理了一下浅蓝色衬衫的衣领。这一系列动作都做完后才看向昔者,对他说道:“事情可都处理完了?” “是,已经处理完成!”昔者站在那里像在跟领导汇报一样认真,“之前的身份已经在三日前死亡,柳木做的身体也在昨日焚化销毁。如同以前一样,没有留下任何怀疑和痕迹。当前的身份也已经办理妥当,二十六岁,是农业大学毕业的研究生。” 农业大学的研究生!苏格儿有点儿吃惊。一个看太平间的老头儿成了文化人知识人,好可笑啊! 宜言倒没觉得奇怪,既然种果园当然要给他弄一个这方面的身份才能过去! 玉灵坐到专属于他的座位上坐下,又说道:“你解除了方寸禁锢之刑,以后就不必再与魂魄、尸体为伍了。不过是和人打交道比和鬼魂打交道更为复杂,尽管你很擅长和人交往,但仍需谨慎小心,时时约束自己的任意脾性,切不可擅自妄为。” “是!”昔者答应一声,“我在凡间赎罪千年,脾性已然收敛,绝不会再招惹是非,还请圣君放心。” “可是这样?”玉灵看着他问。 “确实如此。”昔者说。 玉灵眼眸一暗:“没有与人口舌上争长短?” 昔者表情一怔,全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口舌之中,只要刚刚与苏格儿争论过啊!他心里想:难道圣君早就回来了,或是他一直都在,是为了考察自己躲在暗处! 宜言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偷笑,玉灵在这里有个窃听器,发生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啊?哈,玉灵这样说或许是为了让他在人间不泄露身份,但也可能是为了替苏格儿出口恶气。毕竟刚才这家伙装神弄鬼的,应该是把她们吓得不轻。而且这当人做人当鬼做鬼,确实该教训教训。 苏格儿耳朵灵,也早听见了玉灵的话。此时她和蔓草也正往这里看呢,听见训斥这个人脸上不免出现得意的神色。 过了片刻昔者垂头说道:“初来此地,未免有些造次,与苏小姐开了些玩笑,请圣君责罚。” 玉灵面无表情,十分认真地说:“格儿知道你的身份,你吓她一下,跟她逞口舌之勇不会怎样,但是和外人这样就要带来麻烦。人间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当然,对于你来说也不会再有什么祸事,可凡是嘴上说话不饶人的往往都会吃亏。你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最好别做出格的事。也不需要弄太多的悬疑古怪,让人恐惧,心生畏惧。” 昔者这一听更加确定了刚才他就在这里的猜测。以为是圣君在故意考验自己,心里一慌,忙答应道:“是,遵圣君教诲。” 玉灵又说:“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他垂下眼睛:“是!” 这个昔者的性格里带有张狂狂妄的特点,从刚才的事件中宜言和苏格儿都看出来了。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导致了他在天界惹祸,打下玛瑙井。如今他已经在凡间受罚一千多年还是这样,之前肯定是更加厉害。 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作死就一定会死。 玉灵又对他说:“现在玛瑙井上的凉亭已经准备动工,你今天就可以过去。如何说如何做,你一定知道。” 昔者说:“好,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 “倒也不必这样急!”玉灵又说,“时间已到中午,你现在是与凡人无异的血肉之躯,就在这里吃了饭再去吧!” “多谢圣君!”他浅浅一笑。 第387章 约定时间到了 教训完了再留下来吃饭,这就跟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儿没什么区别。苏格儿心想:这不是自己哄表弟的套路吗?看起来这一招是神和人通用啊! 挽留昔者在这里吃饭,宜言对他没有好感,因此并没有特意做菜,只是按照平时做了些家常便饭。香菇炒小油菜、酱焖茄子、酱油蒸肉、红烧鸡翅、清蒸鱼、蒸火腿,清炖鸭子汤。 六张嘴巴,六菜一汤。不错! 风清平时不怎么说话,可是少了他倒是显得冷清很多,这次又加入一个来算是暂时填补了空缺。但如果他要留下来苏格儿绝对不干,这个人鬼心思太多了,不是个好对付的,也就是玉灵能够降得住他。 吃饭的时候还发生了小插曲,昔者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突然长吁短叹,声称自己已经上百年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之前是因为战乱导致的穷困,后来是因为抚养养子的经济压力,再如今是因为他那养子和儿媳妇的刻薄。 苏格儿很不相信他说的话,这些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就是再刻薄那也得过回年吧,怎么可能没吃过。而且他这个“人”这么有心机,谁能为难得住他啊! 反正她是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恃才而骄,得意忘形,又任性妄为,不知轻重才会不守规矩,闯下大祸被罚下界的。他处事又颇有些诡谲,凡事这种性格的人是绝对不会吃亏,反倒是能把跟他作对耍的团团转。 吃饭完就让他走了,他现在的身份是苏格儿聘请的农业学专家,负责果园的规划和种植,也就是说,他以后就要常驻村庄了。这样一来守候玛瑙井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过苏格儿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聘请了他,而且……他一个看了上千年尸体的人,懂得怎么种果树吗? 不管了,不会就不会吧,反正还要再找人过去。只盼着早点儿长出好果子来,成立果品公司,到时候就开始数钱了! 雨淅淅沥沥下到了半下午,他们坐在小客厅里喝着绿茶吃芙蓉糕,看着电视赏雨的时候接到了李忻常的电话。李忻常温柔地声音说:“格儿,在哪儿呢?今天十七,你会过来吗?” 十七,约定好要陪李忻常玩儿碟仙的日子,睡觉也没让睡忘记啊! 苏格儿随即说:“嗯,我手头上还有点儿事儿,忙完就过去了。反正也得到晚上,耽误不了!” 李忻常说:“需要的东西都备好了,你到学校来。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一会儿见!”苏格儿答应后挂掉了电话。 在家里弄这个肯定会被父母发现,让他们知道那不是作死吗?现在学校还没开学,人少清静,正合适做这些事。她还要做实验检验真理,弄设备器材也方便。 这个天气真不想跑,但是已经答应了就得去,得早点儿让李忻常断了念头,要不然以后她自己乱弄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玩儿这个游戏真有可能把鬼招来,她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舍命陪君子。那种东西虽然可怕,但是在玉灵和宜言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了。 她眼睛滴溜一转,看着他们两个:“怎么办,麻烦二位走一趟!” “干什么去啊?”别人还没说话,有巢率先发问。 苏格儿告诉它:“去学校上课。” 有巢头一歪:“上课,现在不是放假了吗?” 这小鸟什么都知道,连学校开学放假、上课下课都懂,通人性通得过了。 苏格儿骗它:“是临时开的补习班!你们谁去,谁去?” 小喜鹊听这样说就不吭声了,转过头去看电视。 蔓草真以为是要去学校上学,她老早就羡慕人可以去学校上课了。眨了眨狭长的眼睛,用前爪勾勾苏格儿的衣服:“我去!” 苏格儿看着她:“你……” 宜言笑了一声:“好了,就让她陪着你去吧!” 苏格儿摸着蔓草的大耳朵,可笑不得地说:“虽然蔓草是很厉害啦,不过俗话所到好:隔行如隔山,她的法术不一定对鬼奏效。万一又跟上回那些变态鬼似的,那不是拳头大风暴,打也达不到嘛!” 鬼!蔓草的耳朵转了转,疑惑地看向苏格儿,不是去学校上课吗,怎么又有鬼了? 又听见宜言说:“这还不简单,狐狸精擅长魅惑人,让她把人都迷住,进行不下去就解决了。” 狐狸精这个称呼让蔓草不喜欢,虽然她本来就是狐狸精,但是知道这是人用来骂人的话。还说她擅长魅惑人,虽然这也是事实,但是狐狸一族不会随便魅惑人的。 “治标不治本,什么破主意!”苏格儿咕哝一声。转身就去拉玉灵。 玉灵靠在书柜上看书,看着书上的字说:“这点小事也要我去吗?” 苏格儿说:“可是宜言他耍懒不去,那当然就要你去了。” 玉灵一笑:“你就求求他,说不定他就答应了。” “对,求求我,高兴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宜言笑嘻嘻地说。 苏格儿对他皱了下鼻子,又对玉灵说:“你听他说的话,我就是把好话说上两车他也不见得能答应。不然你就给他下个命令,让他陪我一块儿去。” 宜言手机放下,好整以暇地地说:“还要给我下命令!你知道我是最不喜欢被胁迫的,就不怕到时候我看着你们被鬼掐无动于衷?” “不怕,你才不会做这么卑鄙的事呢!”她非常自然的拍马屁,一点儿也不尴尬。 宜言也忍不住笑起来,但还是说:“小女孩儿的游戏,我可不想参与。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让她把上次那件事想起来不就行了吗?要是知道自己经历过那样的事,打死她也不想着再玩儿这个了。” “净出馊主意!”苏格儿嘴巴一撇。 宜言吐槽她:“我出馊主意,你瞧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苏格儿反驳:“我这朋友怎么了,人家可是科学家,伟大的很!” “科学家玩儿碟仙招鬼,哈哈……”宜言大笑。 “这还不都是怪那个……”她把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不想把蕲寒给抖落出来,虽然他们都知道了。 “什么,碟仙招鬼!”有巢又听了一耳朵,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玉灵把手里的书放下了,说道:“照我看来,还是应该让人有些敬畏之心。让她见一次鬼,受一受惊吓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以后做事就能够懂得分寸。你说呢?” 苏格儿想了想,似乎也有点儿道理,古人说:敬鬼神而远之,可是这个李忻常一点儿都不信,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是那个胆子大得大半夜一个人也敢闯太平间,确实应该让她见识些邪门儿的事。 “可是……”苏格儿说,“那也不能真让鬼掐吧,还得你们在旁边才行啊!” “我们去了鬼就不敢靠近了。”玉灵说着拿出上次给苏格儿带过的手环来,给她戴在手腕上。“戴上这个鬼不能伤你,要是还是怕就带蔓草去,一般的鬼打不过她。如果真有危险,我会立刻赶过去。” 第388章 网上找来的知识 玉灵的话说的有理有据,苏格儿毫无反驳之词。她手上戴着手环,趁着天亮冒雨离开了幽居。 雨下了一天,这条土路还是坚硬无比,一点儿也不沾泥。公路上也相对安静了,少了骑自行车和电动车的人,下雨的日子不要紧的事情就拖一拖了。 苏格儿心里还是不踏实,见鬼诶!蔓草在旁边咔嚓咔嚓地嚼薯片,里看着外面经过的车辆,没一点儿烦恼担忧,可爱单纯还有点儿傻。 到学校的时候天刚擦黑,其实还不到七点钟,因为下雨天黑的比较早。打了电话没一会儿李忻常就出来了,一同出来的还有两个女孩儿和一个男人。 哦,玩儿这个是得需要好几个人才行,李忻常肯定也是把规则都详细研究过了,要不是有约定根本不会通知自己,他们几个就动手了。 因为天还早就先一起去吃了饭,蔓草依然是苏格儿同事乡下的亲戚。李忻常很纳闷,怎么她的同事都喜欢把乡下的亲戚交给苏格儿啊?不过她们长得都非常漂亮。 李忻常给苏格儿和那几个人做了介绍。三个人都是她的同学,算得上是学富五车的人。其中高个子的短发女孩儿叫王鑫,是和李忻常一样不相信世上有鬼,持这种观点的还有那个叫许康浮亚的男人。另一个叫范云的女孩子则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没有见过鬼,也不否定鬼的存在可能。 这个时候苏格儿就什么话也不说,说了也没用,白白的浪费口舌增加无谓的争执。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几个人就一起回学校了。时间刚过十点,校园里非常安静,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几个人,只有落寞昏黄的灯光下雨丝飘落,角落里有流浪猫缠斗。 进了宿舍,只见这房间里面放了几种仪器。李忻常坚持所谓的见鬼是磁场和人的心理发生的,所以要探测磁场变化,还有人的心理变化。还被了一台高清摄像机。 还有一只四方四角的李忻常把她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一只白色瓷碟,上面画了个箭头。还有一张纸,纸上写了数字和字,正中间画了一个圆圈,圈里画了太极图。苏格儿很不解为什么要画这个,问李忻常是怎么回事,然后那个许浮亚说是从网上看来的。 网上什么知识都有,五花八门,琳琅满目,有些可能是真实经历,有些就是博眼球的,可信度并不高。至于这个符号,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还有为了恐怖效果画骷髅的呢!当然了,人家都是有文化的人,找来的知识肯定也会权威一点。 反正是该来的怎么都会来,不该来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来! 时间还很早,那个男人把仪器检查了一遍就先回去了,说还有别的事,等过了十一点半他再过来,因为他们查到的资料是十二点左右开始最合适。 几个女孩子就坐在宿舍里聊天,反正年纪都差不多大,可聊的很多。李忻常就对苏格儿说:“前天下午我见到蕲队长了。” “这么巧!”苏格儿淡淡的说,心里在想肯定不是巧合。 李忻常点点头:“他来我们学校说要调查一件案子,碰巧就遇上了。” 肯定是有预谋的,这么打个校园怎么能说碰就碰上。又问:“他有没有问你什么?” “只是聊了几句。对,说到了请烟神的事情,他说这几天太忙没来得及去问,还向我道歉。呵呵,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我跟人家添麻烦!”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今天我们要做这个?” “没有说。”李忻常一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可能会给他再添麻烦。没有事吧?” 见她问自己,苏格儿干笑了一下:“什么有事没事,你不告诉他我有什么事!不过我觉得你做的对,他那个人狡诈多端,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给装起来了,所以千万别把秘密告诉他。” 苏格儿不知道蕲寒到底是打什么主意,总感觉他这是设下了一个圈套,要看着自己往里面钻。 那个短发的王鑫说:“你们是在说蕲队长吗?” “是啊!”李忻常说。“格儿跟他很熟,我就是通过她认识的蕲队长。” 王鑫看着苏格儿:“原来你和蕲队长很熟啊!那你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苏格儿点头:“有啊!” 王鑫眼睛一亮,笑着说:“能不能给我一下!”她把手机从桌子上拿了过来。 苏格儿见她这表情和动作,好像是……不太单纯,也笑起来:“哈,为什么呀?” 王鑫还没有说话,范云便抢先说:“哈哈,从昨天就说人家长得帅,到底是有什么想法啊?从实招来吧!” 王鑫娇羞地推了她一把:“瞎说什么呀,什么想法,我是有点儿事情要向他请教。” 李忻常看向苏格儿,脸上有点儿尴尬,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同学对蕲寒动了心思,现在也不好向她解释啊! 蔓草自顾自的吃薯片,嚼得咔哧咔哧响。苏格儿面无表情地给她拿了张纸巾让她擦嘴,回过头来又笑着说:“不可以给你哟!” 两个女孩子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王鑫就问:“为什么呀,哈,难道他的电话还是机密不成?” 苏格说:“因为我不想他的手机里有其他异性的号码,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替你问他吧,没事的!” 此话一出王鑫脸上的表情一下凝固了,瞬间又变得通红,非常窘迫。范云也悄悄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额头。 苏格儿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和那个警察没关系一样,现在又是赤裸裸的宣示主权了。在她面前说对她男朋友有想法,这可真是太丢人了。 屋子里的气氛很尴尬,只剩蔓草吃东西的声音,她静静听着她们的交谈,但是没太听懂,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李忻常比王鑫还尴尬,这时候她又来打圆场,又问苏格儿:“我听我爸说,你要跟一个村子合作种水果,是不是真的?” 苏格儿也像没事儿人似的说:“是真的!种出水果还想成立一个果品公司,手续上的事情也不太懂,所以就请李伯伯帮我查一下。” 李忻常惊讶地说:“果品公司!你可真能干,以后就是女强人了!” 苏格儿叹口气:“是啊,不逼自己一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有潜力。到时候你们的水果我就全包了,想吃什么尽管拿!” 苏格儿表现的很豪爽,刚才的事好像全忘了似的。不过那两个人,尤其是王鑫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就算是再洒脱,就算没说出来,可是问人家要男朋友的电话号码,这也是很没脸的事情了。 她悄悄拉了下范云,跟李忻常说:“我要回宿舍拿点东西,等一会儿再过来吧!” 李忻常非常理解她的窘迫,看了下手表:“嗯,快点儿回来,还有二十分钟!” 第389章 没有恐惧感 十一点半一过,那三个人也陆续都来了。话不多说开始布置,把凳子挪开,将一张四方四角的桌子放在了屋子中间,铺上那张写满字的纸,瓷碟放在那个圆圈上,正好覆盖住太极图。 这些人动手能力还蛮强的,也很熟悉流程,桌子四面各放了一张凳子。房门关上,开着一扇窗。 这个游戏需要四个人,蔓草的身份不合适参加,万一被那些察觉了可就什么都招不来了。苏格儿也不打算参加,只想当个旁观者。不过那个许浮亚是要负责仪器监测,所以他不玩游戏,还是让苏格儿坐过去。 苏格儿看了看手上的手环,即使带着这个也是心里发毛,还没开始脊背就出汗了。即使不想成为局中人事情也已经这样了,来的时候也知道要做什么,只是看着人多才一时以为侥幸。 那几个人脸上非常平静,就算是没有他们那么绝对的范云表情也没有太大的波动,相反还有点儿见证奇迹的兴奋。 又摸摸口袋里的护身符,心里想:自己都是去过冥界下过地府的了,还怕这个小游戏? 她嘱咐蔓草:“记着我跟你说的啊,就坐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不要动。” 蔓草点点头,老实的坐在李忻常的床上,手放在腿上。苏格儿来的路上已经告诉过她了,见到不正常的东西就当没看到,不要对视,也不要盯着看。她知道苏格儿担心什么,也自有主意。 苏格儿又小声凑近她说:“除非看到我有危险。” 蔓草更加使劲儿的点头,双上微微握起做好准备保护她。 现在已经十一点五十了,关上电灯,点上两根蜡烛,几个女孩子围着桌子坐好,一个个身躯直挺,坐的笔直,眼睛看着桌上的碟子。 苏格儿坐得位置面对门背靠窗,看着门难以抑制的有些紧张,生怕突然打开进来一个可怕的鬼。 李忻常察觉到她的忐忑,笑着说:“格儿你别怕,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我们只是观察磁场变化。可能不正常的磁场变化会产生奇怪的反应,但是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另外王鑫和许浮亚也这样安慰她,因为他们两个也是坚信世界上没有鬼的。 范云的态度与他们不同:“就算是有他们也根本碰不到人,只要能克服恐惧心里就不会有事。” 苏格儿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有没有自己还不知道吗?自己好几次都差点儿折到鬼手里了。而且这所大学就建在以前的坟场上,更加邪门儿,平时人多靠人气压制着,可现在是假期校园里没多少人,鬼不来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还要主动去招惹它们,可真是嫌命长。 她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浑身都是法宝,再厉害的鬼又怎样!敢对自己下手就带它去见阎王爷,把它扔到忘川河里面去。 为了放松心情表示没事,她问:“你们想好了要问什么问题吗?” 李忻常和王鑫对看一眼,许浮亚摇头,他们根本只是来做科学实验证明世界上没有鬼的,压根儿就没想过要问问题。 苏格儿一看这架势心里就明白了,幸亏自己问了一句啊! 此时范云说:“没事,我来问。但是不管你们相不相信,这个时候都要迫使自己相信,集中精力,用意念来呼唤碟仙,否则这个实验也做不成。” 李忻常他们都点头,他们会严格按照程序来进行的——除了问问题这回事。 十二点一过,几个女孩子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碟子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在口中默念:碟仙,碟仙请你出来……连着念了三遍才停下。 空气安静的像凝固住一般,一只飞蛾从外面进来绕着烛光舞动,煽动翅膀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格儿用了十二分的克制才没让自己睁开眼睛,心里扑通扑通地跟拍皮球一样。 两分钟过去了,并没有别人说的碟子会移动打圈圈这种情况。什么都没发生,证明没有请到。 “什么异常也没有。”许浮亚看着仪器说。 女孩子陆续睁开眼睛,彼此看了看。王鑫说:“这是不是证明了请仙人这回事根本不存在,是那些人在说谎呢?” 范云笑了一下:“科学工作者怎么可以这么不严谨,用一次实验的结果作证明呢!” 李忻常说:“我们再试一次吧!师兄,注意观察!” 许浮亚比个ok的手势,几个女孩子又把之前的流程重复了一次,闭着眼睛呼唤碟仙,但是结果还是如上一次一样。 苏格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回他们该死心了吧! 听李忻常说:“看样子这个实验不会有什么结果。” 范云长叹出一口气:“我也信了。唉,我还真是没有看到好玩事情的命。” 这是好玩的事情?苏格儿想翻白眼,还真是无知无畏啊!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蔓草说:“你们都没有害怕,鬼才不会来呢!” 一瞬间,五双眼睛都朝她看过来,都露出诧异的神情。没想到一直不吭声的小姑娘突然发出这番言论。 李忻常看向苏格儿:“这个小妹妹还懂这个。” 苏格儿心中哀叹蔓草的热心,还真以为自己想见鬼啊!她只好找借口说:“乡下地方,这些事情的传言比较多,可能听说了吧,你们别当真。” “我觉得她说的可能有些道理!”许浮亚说道,“这磁场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说不定是你们不害怕没有和某种物质发生反应。” 苏格儿心里忿忿不平,自己可是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心里害不害怕跟你那个磁场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范云说:“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有点儿小兴奋!怎么办?” 李忻常和王鑫也是相同的表态。就算相信鬼是存在的,可是对它们的存在不感到恐惧,根本原因是因为他们认为鬼对人没有伤害性,理性战胜感性。 一般来情况下还真是这样,要不然那两个寻仇的鬼也不会一直跟着仇人,而不能报仇了。 苏格儿见如此,适时地说:“既然没这个条件,那咱们就算了吧!天不早了大家早点儿睡,要不明天要变熊猫眼了。” 李忻常下意识地去揉眼睛,王鑫和范云也一个打哈欠一个摸脸,女人确实都怕气色不好。 正在大家犹豫没决定的时候,许浮亚又说:“范云,你不是害怕老鼠吗?” “嗯?”范云不明所以,随即又明白过来,说道:“找我们害怕的东西,增加恐惧感,渲染气氛。” 王鑫和李忻常也都明白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她们对蛇虫鼠蚁都不害怕,只害怕坏人和凶猛的动物。这大半夜的,别说是猛兽了,就是老鼠也不是说抓就抓得住的啊! “要不然我们讲个鬼故事吧!”范云提议。 第390章 让人害怕的故事 范云的提议得到了拥护,他们都同意。尽管不相信有鬼,但是听鬼故事的热情还是有的。 苏格儿愁死了,跟这些人做点儿事可真是麻烦啊!不行就拉到呗,还要绞尽脑汁想办法,又不是真解决什么有意义的事,就是为了让自己害怕!自己已经够害怕了,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听鬼故事,还不如晕过去的好! “师兄,你来讲个故事吧!”王鑫叫许浮亚。李忻常和范云也附和着赞同。 许浮亚想了想,讲了《聊斋志异》里的尸变一篇,虽然又添油加醋的增加了很多情节,但是都没有感到害怕,还有点儿想笑。 看来他对讲故事很不擅长,吓唬人的功夫还不如那两只烛光的摇曳有力度。他不行,另外三个人也没有好故事。 李忻常就对苏格儿说:“格儿,你以前看了很多鬼故事的书嘛,给我们讲讲吧!” 苏格儿在心里哭笑不得,自己来陪他们玩儿碟仙的,怎么又讲起故事来了?苏格儿突然觉得这几个满脑子学问的人其实幼稚的很,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说:“我看的那些都差不多忘了,也不是太恐怖。要不然咱们看个电影吧!” 他们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李忻常和王鑫都默默掏出手机搜索恐怖电影。 范云却突然看着向蔓草:“诶,不是说这个妹妹从乡下听过很多关于鬼怪的传说吗?能不能让她给我们讲一个?” 蔓草见她突然找上自己,满脸不解,不是看电影吗,怎么又让自己给他们讲故事?想害怕还不容易,只要格儿同意自己就能吓唬他们。 苏格儿想了想,问她:“你会讲鬼故事吗?如果知道就讲一个吧!”不然的话还要没完没了。 蔓草凑近她小声说:“讲个我见过的事好不好?” 其他人都哇了一声,许浮亚说:“你还见过啊?那一定要给我们讲讲啦!”另外三个女孩子也好奇的附和,但是心里都不太相信,认为就像看见鬼火一样的事情,他们不懂得原理归咎于鬼神的! 苏格儿有点儿担心小狐狸说露嘴,便说道:“不要讲太吓人的,会把人吓坏的!”言外之意,别讲露了馅儿,让人怀疑。 蔓草点点头,然后开始说故事:“以前……就是那里,种着很多月季花还有很多动物石像的公园……” “你说的是月季公园吗?”范云插嘴问她。 蔓草不知道名字,问苏格儿:“是我们去看电影旁边的那个公园。” “没错,就是月季公园!”苏格儿说。不知道蔓草为什么把故事讲到公园里去了。 蔓草又说:“那个地方以前是城外的乱葬岗。很多人死了以后尸体就会别人拉到那里去,挖一个坑埋掉。” “乱葬岗?”范云皱起眉头,月季公园算是市区内比较繁华的地段了,很难和乱葬岗联系起来。 王鑫拍了她一下:“你别一直插嘴,听人家讲。” 范云笑了笑:“不好意思,你接着说。” 蔓草被打断不太高兴,苏格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才又说:“乱葬岗再过去不远有一个很小的村子,村子里有一座洋和尚庙,教堂里蓝眼睛的大胡子经常在埋人的时候给人超度。” 苏格儿他们都低低地笑,洋和尚庙就是教堂,大胡子应该是传教士吧! 他们都不再打断,静静地听蔓草讲那个故事:当时有两个住在城里的学生信仰外国宗教,不上课的时候经常到教堂去,有时候要待到晚上才回去。后来男孩儿一家都搬走了,只剩那个女孩子一个人去。 她自己晚上不敢走那条路,来去都是白天。可是事有意外,有一天她从教堂回来的时候忘记把给家里人买的药拿回去了,等快到家的时候才想起来。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可是不拿药回去没办法交代,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折返回去拿药。 荒凉阴森的乱葬岗杂草丛生,一个个坟丘在银白色月光下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夜鸟啼叫,老鼠横行,还有些兽类在其中活动。黑夜里朦胧模糊使人看不分明的月光,和寂静氛围里突然的响动,让这个地方更加的恐怖。 女孩子攥着衣角,心惊胆战的走在路上,不时地前后左右看,生怕有可怕的东西靠近。她脚步走的飞快,呼吸急促,想要跑又不敢跑,害怕惊动了黑暗中的东西。 正走着,一个东西猛然扑了过来撞在她的身上。她吓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脚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了地上。摔倒以后突然起了一阵旋风,顿时,她像是掉入冰窖一样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冷。而且因为她的尖叫也使得那些响动一瞬间消失无踪。 这下女孩子快要吓得晕厥过去了,孤零零地摔到倒在荒凉的坟堆中间,感觉自己周围危机四伏,野草从和坟堆之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不见的阴暗处藏着可怕的东西,飘动着,冒着蓝色的火焰。, 正在这个时候,对面竟然飘过来一点昏黄的灯光。黑夜里荒野中的未知光亮更加让人恐惧,她惊恐万分,浑身颤抖不已,瞪着眼睛看着那光越来越近,在地上挣扎着后退,但因为是受惊过度,浑身酸软无力,半天都爬不起来。 很快,那灯光到了跟前,竟是一盏灯笼。黯淡地光亮中隐隐约约映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女孩子倒在地上惊恐万状地张着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同学,你怎么了?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提灯笼的人问。 女孩子还是无法言语,一双惊恐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眼前说话的人。 那个男人又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家亲戚住在前面村子里,我去送东西亲戚留我吃了晚饭,现在正要回城里去。我也是学生,你看。”他说着把灯笼往自己照,果然是带着学生帽,穿着男子学校的校服。 见到他穿着学生服女孩子心里松了一口气,恐惧消退,慢慢地缓了过来,让男孩子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告诉了他自己要去教堂拿药的事。男孩子自告奋勇送她过去,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又和她一起回城里。 分手的时候男孩子说他也是每个礼拜天都会到亲戚家去,如果她从教堂回来的晚,可以在路口等他一会儿,两个人结伴回来。 女孩子知道以后能有个伴了,很高兴,以后就不用着急地赶在太阳落山回去了。后来每个星期天晚上都在路口等着,两个人一起回城里。 熟悉了之后对彼此的情况也有了些了解,也知道了彼此的住址。有一天晚上女孩子从学校回来,突发奇想,买了两包点心去了男孩子的家。 没费什么波折就找到了地方,是贫民区的一处小院子。敲门后很快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女孩子说明来意,报上了男孩子的名字,问他在不在家。 这女人听她说完满脸错愕:“姑娘,你……你是找错人了吧?他三年前已经死了。” 第391章 终于来了 女孩子听了女人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又觉得不可能。赶紧把写有地址的纸条掏出来,递给女人。女人不识字,女孩儿给她念了一遍。 女人说这个地址确实是她家的,而且名字也是自己儿子的,但表示如果前几天才见过他那就不可能了,她的儿子的确已经死了几年,就死在自己的面前。 女孩子心乱如麻,不能相信有这回事。她认为可能是那个男孩子骗了自己,假冒了他人姓名,又觉得这个女人是在说假话,因为某种目的不想让自己见她儿子。 女人见她不信,便将她请进去看。刚一进屋就看见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香案,上面摆着两张黑白照片,一张是个中年男人,而另一张正是多次陪自己走过乱葬岗的男孩子。 女孩子一见这相片打了个激灵,就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浑身凉了个透彻,手里的点心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蔓草的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等他们对自己这个故事的评价。 王鑫见她的声音停止,皱眉头说:“完了呀?”见蔓草点头又说:“就是说陪女孩子走过乱坟岗的其实是个鬼对不对?” 蔓草又点头:“是啊,她当时都吓坏了!” “哈哈……这个鬼,还是蛮好的嘛,助人为乐!”王鑫笑起来,觉得这个小女孩儿可真是可爱,讲的这个故事一点儿都不恐怖。 李忻常和范云也忍不住笑,范云说:“你怎么知道她吓坏了啊?这个故事杜撰得有瑕疵,以前的城市是有城墙,到了晚上就要关城门,他们怎么能在晚上随便来去啊?” “那时候没有城门啊!”蔓草认真地说。 许浮亚告诉她:“古代的城市都有城门的,你的故事是民国时期吧,那个时候大部分地方还是会每天定时开关城门的。” 蔓草看别人不相信她说的话有点儿急躁,苏格儿担心小狐狸会做出过激的事情,忙抓着她的手安抚。又跟其他人说:“你们几位应该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情况。其实我们这个城市以前是在别的地方,是两百多年前才迁到这里来。你们也知道,后来国家动荡,战乱不断,所以这个城墙就没怎么修。” 他们三人顿时了悟,原来还真是没有城门啊! 李忻常笑着问苏格儿:“你也知道迁城这件事啊?这件事好像很少人提起,我也是因为找资料才看到的。” 苏格儿说:“我是听人说的,城墙的事情是听我舅舅讲的。” 李忻常恍悟:“对了,你舅舅是古文物专家。可是这个妹妹怎么会知道以前月季公园是乱葬岗的事情啊?” 从刚才蔓草说的时候她就感到奇怪,她和苏格儿一样都是从小在这个城市长大的,那月季公园是在他们小时候已经就建成了,蔓草的年纪比他们还小,怎么会知道那里是乱葬岗啊?要是听人说的肯定就直接说出地方名称了,她却是不知道名字直接指出了地方,好像是事物变迁的记忆一样。而且,她不是从乡下来的吗? 苏格儿听见蔓草说的时候也在想,难不成小狐狸那时候就到这儿来过?正想着怎么给她圆回来,忽然听见蔓草生气地说:“我以前就住在那个村子里,我还见过他们两个一起走路呢。那个女孩子吓得大病一场,还是我师父给她看好的。” 那时候就住在村子里?她几岁?对了,开始她说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李忻常和她几个同学同时给镇住了,蔓草说话气愤而郑重全然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她的眼睛里竟然冒着幽蓝色的光! 苏格儿心里叹息,得,她这一下全给撂了。不过反正已经这样了,自己索性就再添点儿油吧! 她幽幽地说道:“谁又能证明,自己见到过的人一定就是人呢!” 此时那几个人的脸上顿时不自在了,气氛里有了一丝恐怖的气息。都隐约察觉出蔓草的身份是有问题的。鬼故事没吓到他们,倒都被眼前的小姑娘弄得心里发毛。 苏格儿趁此说:“好了,咱们再试一次吧,再不行可真就算了。” 经她一提醒,几个人才想起来趁着气氛上来了赶紧做正事。也来不及管蔓草如何了,许浮亚看着仪器,四个女孩子再次坐到了桌子前,还都是之前的位置。 她们各自伸一根手指按在碟子上,闭着眼睛心中默念完毕。等了有十几秒钟,苏格儿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气,瞬间身体的汗毛不由自主地都炸起来了。 她知道,是那东西来了。刚想到这里忽然桌子上的碟子动了起来,连带着自己的手也跟着动。 真的来了,听见有人倒吸一口气,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反正她心都快跳出来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冷汗顺着头发往下流,眼睛想睁开又不敢睁开。不要说身体是抖的,连眼皮都在颤抖。 碟子没有规律的乱晃,她的手就像是被粘在碟子上一样,跟着它在桌子上游走。 过了片刻,碟子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就可以问问题了。只听犯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声音颤抖地问:“碟仙,你……你是碟仙吗?” 碟子滑动了一下,过了两秒她们都睁开眼睛,看见碟子上的箭头只向那个“是”字。 几个女孩子脸色都是不很好,李忻常和王鑫不信鬼是一回事,亲身经历这诡异的一刻还是很恐惧的。 而苏格儿这见鬼见惯了的更是恐惧,因为她看见那碟子上有五根手指。有一根非常的惨白,像粉笔一样。顺着手指往上是一条胳膊。 苏格儿的心扑通扑通的,都快撞出胸膛了。她怕让鬼发现自己看得到它,克制住继续往上看的冲动,垂下眼眸。 她能看见鬼,但是别的人看不见。范云还露出兴奋的笑,用眼神示意其他人:来了!又眼珠乱转,想看看请来的碟仙在哪里。看见许浮亚表情凝重地盯着仪器,想必那里也有变化了。 “再问个问题。”李欣常低声说。 于是范云又说:“碟仙,请问你……你是男是女?” 碟子又动起来,箭头指向“女”字。 碟子上多出来的手指很细,确实是女姓的。苏格儿忍住去证实真实与否的想法,还是低头看着碟子。 接下来王鑫又说:“你是女人?可以告诉我们你具体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碟子一直没有动。 “你说的话太笼统了,。”范云说。然后自己提问:“碟仙,你曾经是和我们一样的,但是现在住在另一个世界对吗?” 苏格儿额头上又冒汗,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不如直接问是不是鬼算了。 碟子又动,指向“是”字。 是,这代表她曾经是人,但是现在是什么没有说出来。李欣常和王鑫多看一眼,都皱起了眉头。两个坚定相信世上无鬼的人心里有了动摇,但是也没有就此就相信。 第392章 不知死活的问题 苏格儿心里惶惶不安,这些人问问题没有禁忌,她觉得她们很快就会问请来的这个是不是鬼,而这个问题很可能会引起鬼的怨气。不过今天的目的就是让这些人见识到鬼的可怕,所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在预料之中。 她手上戴着玉灵给的手环,口袋里装着装有剑气的护身符,身后还有蔓草的保护,可是作为人天然地对鬼怀有恐惧。她低着头,心惊胆战地看着按在碟子中间的那根手指,离着自己的手指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她已经感觉到了丝丝冷气。 听见李忻常非常镇定地问:“碟仙,你是因为我们刚才的召唤才出现的吗?” 碟子再次滑动,指向“是”字。这就表明了这个东西的到来确实因为她们。 李忻常皱眉看着箭头所指向的字,她的学识和之前侃侃而谈的理论此时都变得软弱无力,种种推理都无法解释眼下发生的一切。碟子为什么会移动?她确定他们中间没有人在推动碟子,因为她们的手指都是松松的放在上面,没有用力的表现。 又听见王鑫问:“碟仙,你是从哪里来?” 碟子滑动指了“下”字。 下!下面!下面指的是哪里?坟墓中吗?每个人心中都这样想,谁也没有说出来。 范云又问:“你在下面几年了?” 这次箭头指向了“十”,这应该是代表死了十年! 气氛越来越凝重了,空气里都透着阴诡。苏格儿还是低着头谁也不看,她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很冷,好像空调在对着自己吹冷气,但是空调机好像不再自己后面吧?后面是窗户,是吹进来的风?不过现在是夏天啊,尽管下雨空气也不可能这么凉吧! 尽管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自己有神仙保护,但是身体还是禁不住发抖。其他三个人虽然对眼下发生的事,但是都没有表现的太恐惧,还轮流向对方提出问题。 也难怪,谁让她的眼睛能够看得到那个鬼呢?换成看到的是他们可能早就尖声大叫起来了,所以她能安静地坐着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我们请你来是想解开科学上的疑惑,或许这打扰了你,如果你不想帮我们也没关系,如果答应那我们会很感激。”李忻常说的非常坦白。 苏格儿快晕过去了,什么科学疑惑啊,这是作死进行时。玉灵出的什么主意,还让他们有敬畏之心,这明明是增加自己的恐惧之心。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手就好像被粘上去一样拿也拿不下来,又跟着碟子转,这次那箭头指到了“好”字。 这是答应了?鬼答应了要帮助他们?难道这也是一个爱好科学的鬼,要为人类的进步做贡献? 苏格儿悄悄顺着那条就像是在面缸里滚过的胳膊往上看,非常纤细。到了靠近肩膀的地方葛地一片殷红,鲜血的颜色,红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非常醒目。苏格儿的目光一凛,随即停止再看下去的冲动,再看铁定就被发现了。 听见王鑫说:“人死了灵魂还会存在吗?” 碟子动,箭头指向“是”。 又问:“那灵魂去哪里?是去到另一个世界吗?” 这次箭头指向“否”。 李忻常问:“那灵魂住在哪里?” 这次箭头先指了“上”又指了“下”。又上又下,她们三个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苏格儿也不知道这是说什么,上天入地?入地可能,天是想上就上的? 此时范云突然说:“灵魂是不是会变成鬼?” 这次碟子没有立刻就动,苏格儿心里一慌,知道这个鬼字触动了它,不知道它会不会就此发火。她脑袋里迅速想要是鬼发火要怎么做,是拿护身符砸过去还是拿手环打过去?不知道哪个威力更大一点。 正想着,突然碟子动了起来,指向了“是”。 李忻常和王鑫的眉头皱起,这意思是世界上真的有鬼?她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下正有一个所谓“碟仙”的未知事物在和她们对话,可是二十几年的认知又不是会轻易否定的。 范云倒是反应平淡,她的认知里本来就有神鬼的存在。 苏格儿为这个鬼没有发飙松了一口气,但是却没想到这个范云一点儿觉悟都没有,竟然又问:“人死了变成鬼,那鬼是不是再去轮回转生做人?” 碟子又指向“是”。她脸上一喜,就知道是这样的。 李忻常问:“如果灵魂轮回的话,那就是说阴间真的存在,有阎王和判官,还有牛头马面黑无常白无常了?” 碟子又不动,而且那根手指也拿开了。苏格儿心里想:难道是提到了阎王让它畏惧了?是啊,身为一个鬼,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阴司的大人物吧! 李忻常她们还向刚才一样等着答复,苏格儿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此时也和她们步调一致才行。 过了一会儿还没有动静,范云又不知死活地问:“你现在就是在阴间吗?” 她的话音一落,苏格儿的后脖颈顿时如冰霜覆盖一般,冰冷严寒。她下意识地一缩脖子,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正当要回头看时,突然见前面碟子上的手指又变成了五根,那个鬼又把手放了上去,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脱离了掌控。 那根手指拖着碟子转动,一圈一圈不停止地在纸上游走,她们几个人的胳膊也跟着在转个不停。一个个的都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起来,想要抽回手,但是手指就跟长在碟子上一样。 苏格儿自然也是非常害怕,知道是她们的问话惹恼了鬼,它这次要发飙了。到这个时候她也不怕被那鬼看见了,顺着那跟手指看上去。 这一看简直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个鬼只有半边脸!确切的说是只有半张正常的脸,另半张血淋淋的,似乎是被利器剁乱搅碎一样,一片模糊,那样子比她见过的所有鬼都恐怖。 纵使她再胆大再克制此时也忍不住了,尖声大叫起来:“啊……鬼啊……” 李忻常、王鑫和范云听见她叫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叫,尽管她们谁都没有看见鬼,但是眼下这情况实在诡异莫名,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鬼再搞鬼都让人的精神崩溃。 见她们乱做一团,许浮亚也顾不得监测仪器了,连忙赶过来解救他们。他双手抓住转动的碟子,试图将它拿起,但是那个碟子就像插了电一样根本不受控制,却依旧在纸上转得停不下来。 女鬼已然知道了苏格儿可以看见它,手上的动作不停,怨毒的眼睛看着苏格儿迸发出凶恶的光芒。 “原来你看得见我们!”一个阴森诡异的男人声音从苏格儿耳边响起。 苏格儿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冷汗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第393章 有两个鬼 在苏格儿对面,也就是范云的身后站着一个被毁容的女鬼。而自己身厚还站着一个男鬼,它离着苏格儿非常近,不过十公分的距离。 只见它脑袋大得出奇,刷了涂料一般的白脸就跟烤熟的面包一样臃肿,把五官挤得都凹陷进去了。下面的脖子又是很细,这样看着就好像是牙签上插了一个小馒头饼干,对比十分强烈。 这是个什么鬼啊?想起曾经见过的鬼,好像只有宜言是这种古怪没有人样的。难道这个也是恶鬼?是了,刚才自己感觉冷肯定是他搞得鬼。 苏格儿想到这里吓的魂飞魄散,要不是坐在凳子上肯定吓得摔倒在地上,她想要跑开,但是一根胳膊还在跟着碟子不停的转动,根本无法躲开。更加可怕的是,蔓草不见了! 玩儿碟仙竟然招出两个鬼,还一个恶鬼,另一个是什么也难说。她在心里向玉灵呼救,但是他并没有说好的那样立刻出现。 对面的女鬼也看着苏格儿,仿佛仇恨她能看见它,要把她给撕了一样。男鬼则是一直发出阴诡的笑声,朝着苏格儿越靠越近。 苏格儿胆战心惊,眼看着它就要碰到自己了更是毛骨悚然。不过她好歹也是走过黄泉路去过阴司,见鬼见惯了的,虽然害怕但是不会精神崩溃。此时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了,突然间胆气上涌,不及多想,把眼睛一瞪,用带着手环的左手往碟子上一打,顿时听见女鬼一声惨叫,同时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 碟子碎掉,他们五个人的手同时抽离,摆脱了碟子的束缚,倒在地板上。 “有……有鬼!”“鬼啊……”李忻常他们看着门的方向纷纷大叫起来。 原来被手环打过的鬼显了形,此时它靠做在门上,一身黄色无袖连衣裙,一头顺直的黑色长发,少女的曼妙身躯,如果不是那张可怕的脸不会引起这些人如此恐惧的。 那只鬼被来自仙界的手环打到后果非同小可,不仅显形在人的面前,而且受了严重损伤,根本无力挣扎起来。 苏格儿看自己把女鬼伤成这样,心底的恐惧顿时减去几分,冷笑地举起戴着手环的左手对着大头鬼,低声威胁:“过来呀,也让你显形!” 自鸣得意的大头鬼见女鬼受伤,笑声早就停止了,见它伤的情况知道这手环非同小可。它看着手环畏惧地后退一步,眼睛里满是愤怒和阴鸷,嘴巴有些滑稽地张开,对着苏格儿发出威胁。 此时另外四个人已经相依为命般地靠在一起,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鬼,幸好还没有谁晕过去。他们听见苏格儿说的话,都知道那里还有一只鬼!对于苏格儿敢直接面对鬼也是很惊愕。 这屋子里竟然来了两只鬼! 李忻常和王鑫、许浮亚终于相信了世界上有鬼的事实,而范云看见这可可怖的女鬼也没了之前的兴奋!鬼是存在的,而且是可怕的。 不过,他们不愧是搞科学的,虽然惊惧非常,但是还是围到仪器那里去观察磁场的变化。高清摄像机也拍到了女鬼,显形在里面的鬼物更加令人恐惧。 苏格儿和鬼僵持住了,她举着手环站在大头鬼和人之间,大头鬼不敢靠近,但是她能做到的也仅仅是自保,没有勇气上去主动出击。她不是武林高手,没有将对方一击致命的身手,万一失手可就要被对方制服了。 李忻常从不知道苏格儿能看见鬼,此时也顾不得多想,她恐惧地对苏格儿喊:“格儿……那里还……还有几个鬼?” “一个!”苏格儿呼吸有些发颤。她不敢多说,生怕一分神就让那鬼有了可乘之机。 僵持了有一分钟,大头鬼的眼珠转了一下,突然后退一步,抓起桌子上的台灯朝苏格儿丢过来。苏格儿见状身体本能地一躲,那鬼便趁机朝她扑了过来,一手抓着她带着手环的手臂,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顿时,一股凉气渗入苏格儿的骨髓,浑身就好像结冰一样,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掐断了。 李忻常他们看不见鬼,只看见台灯自己飞了起来落在他们面前,但是看见苏格儿此时的状态便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个大惊失色, 女孩子都吓坏了,爆发出惊恐地尖叫声。李忻常叫着:“格儿……” 许浮亚作为一个男人胆量自然比他们大些,他抄起一把凳子跑了过来,可是他看不见鬼,这凳子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砸,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地举着。 那个鬼又发出恐怖的笑声:“嘻嘻嘻……让你害我们……” 正当这个时候,消失的蔓草突然出现在鬼的后面,她愤怒地瞪着眼睛,伸出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双手朝大头鬼的大脑袋打过去。那鬼不防备,猛然被妖力所击,爆发出一阵凄厉地惨叫声,松开了抓着苏格儿的鬼爪。 摆脱束缚的苏格儿摔倒在地上,她脸色发青,捂着脖子吐着舌头猛烈地咳嗽。虽然从被鬼掐脖子到蔓草出现只有两秒钟,但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断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 蔓草紧张地去扶她:“你怎么样?” 苏格儿摆手,指着对面的大头鬼。蔓草明白她的意思,转身看着鬼露出凶状,双爪成勾,嘴里露出尖利的牙齿。 另外几个人已经被眼前的情况弄得心胆俱裂,她们没有看到鬼,但听见了惨叫声。而且不明白消失的蔓草怎么会突然出现,虽然是苏格儿带来的人,但是心中也不免惊恐。 李忻常顾不得许多,赶紧跑过来扶苏格儿,那两个女孩子见状也跑过来,一起扶着她往后面躲避。 那个受了蔓草妖力一击的大头鬼被惹怒了,被脸包围的眼睛鬼气森森,阴鸷地看着蔓草。它双手慢慢抬起——虽然头大脸大,可是这手却好像是鸡爪一样,张开嘴巴哈出一口气。 顿时间,屋子里就好像起了龙卷风一样,纸张飞舞,窗帘飘动,桌椅和摆着的物品都掀翻在地,人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脚步几乎站立不住。 屋子里乱成一团,仪器也遭了劫难摔在地上。蔓草双手莹莹发着蓝色光芒,她挡在鬼的面前,双眼圆睁瞪着着鬼。对于鬼搞破坏她根本不在乎,只是痛恨它伤害了苏格儿。 “你是个妖精!”鬼认出了蔓草的身份,阴森地说道。 蔓草不吭声,察觉到鬼的戾气越来越重,知道这鬼要发怒了,她也严阵以待,双手成勾,把狐狸的利爪露了出来,随时变身去撕咬这个鬼。 “还不起来!”鬼又叫道。可想而知,这话是对它的同类叫的。 只见那只受了伤的女鬼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那半张完好的脸此时白的发青,比之前更加可怕。 第394章 被鬼附身 一只妖精两只鬼,形式对蔓草很不利。 这个大头鬼不简单,小狐狸对付它一个就够呛了,再来一个很难说。最主要是两个鬼分散开来让她顾前顾不了后。 女鬼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是只这样站着就给人造成了极大的恐慌。挤在角落里的人惊恐地看着它,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样防身的武器——尽管对鬼可能没用。 苏格儿的喉咙火辣辣的疼,一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往口袋里掏,把护身符拿了出来。里面是玉灵装的剑气,从上次的使用效果来看应该是比较厉害的。 大头鬼朝女鬼看了一眼,女鬼立刻会意,眼冒绿光地看向打伤它的苏格儿,突然双脚离地跃起,向苏格儿扑了过来。 众人见状几乎魂飞魄散,哗地一下四散逃开。苏格儿此时身体虚弱脚软无力,没有力气躲避。她左手举起手环,右手举着护身符来防御女鬼。 这两样东西那可不是一般的克鬼器物,女鬼到了跟前突然站住,然后身形一闪不见了。 “去哪里了?”“哪里去了?”他们纷纷叫嚷。 苏格儿也到处看,因为她也看不见女鬼了。心里想:难不成是被这两样东西给消灭了? 房子里一片狼藉,桌子凳子掀翻在地,纸张、书本、杯子、枕头、衣服、仪器全部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屋子空间不是很大,根本无处藏身。 “嘻嘻嘻嘻嘻……”大头鬼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鬼气森森,让人汗毛倒竖。 它的笑声所有人都听见了,对于看不见它的人来说这声音更加恐怖,因为不知道它在哪里,所以担心它就站在身边,躲也没地方躲。 范云和王鑫都站在门口,就是刚才女鬼所站的地方,她们已经快被吓破了胆子,范云开门想要逃出去。但是鬼片中常见的一幕发生来了,这门好像被锁住了一般,根本打不开。此时这个房间已经是一个封闭的房间,除非跳窗户,除非是出不去了。 此时又听见蔓草说:“女鬼上了身。” 此话一出更让人大惊失色,每个人就跟通电一样浑身发麻,头发都立起来了。 鬼上了身!上了谁的身?苏格儿绝对不会,她身上又是手环又是护身符,鬼魂躲避还来不及。 剩下的李忻常、王鑫、范云、许浮亚,他们几个那个被鬼上了身?苏格儿一个个望过去,只见这几个人都是战战兢兢满脸惊恐,看不出来谁被鬼上身了。 苏格儿声音嘶哑地问:“是谁被上身了?”这一说话感觉声带都要被扯破了,简直痛彻心扉。 蔓草盯着鬼鬼说道:“我不知道。” 大头鬼又阴测测地笑:“是你们请我们来的。” 这就说明那女鬼确实是上了某人的身,可是这个鬼东西演技还挺好的,跟别人一样害怕的要命,恐惧警惕地打量着别人,想找出上身的人到底是谁。 其实也好分辨,只用拿着护身符和手环过去挨个试就行了,护身符克制阴邪,但是对人没有用处。 苏格儿拖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李忻常离着她最近,自然而然首当其中。她身体一歪朝李忻常靠过去。 李忻常以为是她站立不稳,下意识地去扶她。护身符和手环都贴在李忻常身上,什么事也没有。她放下心来,把护身符偷偷塞给李忻常拿着。 李忻常看了眼护身符,怔了一下,随即会意了。她拿着护身符紧走两步,一下贴在王鑫身上,王鑫除了被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没有别的反应,又去试范云,也依旧如此。 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许浮亚! “是师兄!”李忻常叫起来,“鬼上了师兄的身。” 四个女孩子都朝许浮亚看过来,此时许浮亚嘴角露出了阴诡的笑:“师兄?嘿嘿嘿……” 这个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这根本不是许浮亚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声,而且还阴气十足!真的是上了他的身。一个大男人竟然说上身就上身了,这也太…… 怎么办?苏格儿虽然有玉灵给的手环和护身符,但是这两样东西只能在碰到鬼的是时候才发挥作用,根本就不像电视上那种只要拿出来就金光闪闪,只要靠近就能把鬼打出去的威力。 正在此时,突然听见大头鬼叫了一声,它突然向蔓草发难,两鸡爪手勾起,冒着绿色的光朝着蔓草掐过来。蔓草毫无惧色,见状即刻迎了上去,但是到了跟前却身体灵活地一闪,突然绕到了鬼的背后掐住了鬼的细脖子。 那鬼没想到她来这招,头左右扭了两下,突然间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将头从脖子上拔下来了。然后身体一矮,从蔓草的手中逃脱了。 苏格儿看见这一幕吓得眼睛瞪得圆滚滚地,张大嘴巴,竟然把自己的头给摘下来了,这太吓人了。 鬼并没有把那颗大头放回脖子上,而是嘻嘻笑着的朝着蔓草扔过去。蔓草也让这波操作弄得有些懵,一时没有防备就让那颗大脑袋到了自己跟前。只见脑袋上的嘴巴忽然大张,成了一个血盆大口朝着蔓草咬过来,蔓草用手一挥,险险地把头给打出去没让它咬到。 不过此时鬼的身体又到了蔓草面前,一双冒着绿光的鸡爪手就掐住了蔓草的脖子。 蔓草是妖精,有形体的,一被掐住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她想要去掰开鬼爪,但是大颗大头又到了面前,张开血盆大口朝她脸上咬,只得又去抓住脑袋。 这个鬼竟然能把身体分开行动,这是蔓草没有预料到的。 看不见鬼的三个女孩子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蔓草在那里是做什么?虽然想到大概是因为鬼的关系,但是看起来还是像在玩杂耍一样。 苏格儿却看得分明是怎么回事,眼见蔓草吃亏,就要过去帮她。不过才跑了一步突然被鬼附身的许浮亚挡在了面前。 “去哪里?”许浮亚阴测测地说。 苏格儿抬起左手手腕来朝它打过去。但此时鬼用的是许浮亚的身体,男人的身躯生来就比女人强壮,一把抓住了苏格儿的胳膊使她动弹不得。 “你这手环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女鬼借用许浮亚的身体说。 “快救我!”苏格儿声音嘶哑地喊。 李忻常他们被吓懵了,听见她的声音才缓过神来。反正已经是出不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顾不得害怕了,都冲上来解救苏格儿。 几个人对着许浮亚又打又咬,但是毫无用处,抓着苏格儿的手一点儿没放松,而且脸上还一直奸笑。 “用护身符……”苏格儿又叫。 鬼一听这个脸色一变,不等李忻常将符打过来,许浮亚的身体突然瘫软倒在地上,护身符放在脸上也没有反应。很明显,鬼听说要拿符所以从他的身上离开了。 第395章 还有一个鬼?! 女鬼确实是离开了许浮亚的身体。苏格儿惊慌之中只看到它的身影一闪,随即消失,没了踪影。 它去哪里了?应该是又附到另一个人身上了。会是谁呢? 苏格儿看见她们三个都是惊恐且焦虑的眼神,看不出谁是反常的!哦,李忻常手里拿着护身符呢,应该不会是她,看来就在王鑫和范云之间了。 不过此时蔓草还在被鬼掐着脖子,拼命抵抗者大头鬼的血盆大口,必须要赶快去救她。 苏格儿顾不得找是谁被附身,连忙跑过去,举起手环对着没有头的鬼砸过去。她手正要落下,突然有另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苏格儿心里一惊,转头看过去,是范云!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看着自己。不用想,那女鬼找上的是她! 李忻常和王鑫守在许浮亚身边,满脸惊骇地看着她们,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想怎么样?”女鬼借着范云的嘴说。“你们叫我们来,现在我们来了怎么又怕了?” 要咬蔓草的大头又阴森森地笑起来:“怎么又怕了?嘻嘻……” 这两个鬼的目的不详,但一定是来者不善。 苏格儿不听它废话,伸出右手朝它脸上抓去,抓伤了范云大不了让宜言给她弄好。“范云”见她抓来,随即又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抓住。 苏格儿被控制住,嘶哑地喊:“两个恶鬼,阎王会把你们投入忘川河的。” “嘿嘿……你知道的不少吗?”女鬼轻蔑地说道,“既然知道还敢招惹我们,是你们想去忘川河吧!” 苏格儿正要再说话,忽然听见蔓草发出一声痛苦地叫声,脸色十分的难看。被掐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个人早就断气了。虽然她有修行过才能强撑着,但此时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必须要赶快救她。 可是自己的双手被擒,许浮亚昏迷了过去,而李忻常和王鑫受惊过度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看情况站都站不起来了,根本指望不上。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玉灵还没有来,苏格儿也不再抱有奢望了。她想也没想头往前一伸,朝着“范云”碰过去。 那女鬼还在嘲笑地看着她的举动,可当苏格儿的头碰到她鼻子的时候,忽然白光一闪,就好像打了一道闪电一样。“范云”发出一声凄惨地叫声,身体向后倒下,而那个难看的女鬼被从身体里打了出来,向后弹去,又靠在门上。 苏格儿的额头可是被玉灵安过符咒的,上次和蕲寒照了杨道士道就靠这个救了自己一命。 她不及多想,趁着大头鬼没反应过来,举起左手朝它后背打下去。 手环碰到它发出一道金光,顿时,没头的身体松开了蔓草,像空布袋一样瘫软下来,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因为被手环打过所以显出形来,李忻常和王鑫终于看到了它。没有头颅的身体极致恐怖,吓得她们两个尖声大叫起来。 不过,虽然身体显形倒下了,但那颗大头却还是常人看不见,而且它竟然还桀桀发笑,仿佛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终于可以呼吸的蔓草突然发力,两只冒着蓝色妖光的手上利爪忽现,插进了大头内。血盆大口终于不笑了,发出凄厉地惨叫声。 蔓草对这个大头痛恨至极,双手一拉,将其一分为二给撕烂了,绿色的汁液流的到处都是,发出腥臭味。 好了,大头鬼身体躺在地上不动弹,头给撕烂了,女鬼又靠在门上气若游丝,都解决了。经历了这一场争斗苏格儿气力已消耗殆尽,颓然地倒在李忻常的床上。 蔓草也捂着脖子走过来靠在苏格儿身边。她也是经历了一场争斗呢,虽然没两下就被这鬼给擒住动弹不得。被鬼掐脖子不管是人还是妖精都难受,她的脖子也是火辣辣的疼。 李忻常和王鑫见两个鬼都给解决了,紧张的精神还是没有到缓解,瘫软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它们怎么办?”蔓草问苏格儿。 苏格儿捂着脖子喘气,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坏人可以去交给警察,鬼应该要交给鬼差吧!可是她没有鬼差的联系方式啊! “手机呢?”苏格儿在房间里搜寻自己的手机。她要打电话给宜言,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是时候出现了吧! 蔓草站起来帮她找,突然瞥见大头鬼的身体动了起来,再一看,只见它正在慢慢爬起来。 李忻常和王鑫也看见了,指着无头鬼惊恐地喊叫起来。苏格儿被她们的叫声惊扰,回头一看,立刻举起了手环。 蔓草倏然闪身过去,闪着妖光的手抓向鬼的身体。没想到那鬼竟然轻易地就躲开了,绕道了写字桌的另一边。蔓草发觉这个鬼跟刚才有些不一样,突然见那细脖子的地方竟然慢慢地长出一颗脑袋来! 头发,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咚的一下,一颗和身体脖子分外协调的脑袋长了出来。脸色煞白,但是五官正常,跟刚才那个完全不同。 她们都看愣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撕烂一个大脑袋又会长出一个脑袋?难道这是韭菜吗,割完一茬又一茬? 实在是诡异啊!这个样的话这个鬼岂不是又是打不死的了? “多谢你们啊!”那鬼突然说话。 声音与刚才完全不同,而且说出的话也奇怪。蔓草瞪着眼睛站在它面前,她才不理会这个鬼说什么,只认准了掐过她和苏格儿的是这个身体,所以她就要报仇。 不过苏格儿肯定想法不会这么简单,她强装镇定地问道:“谢我们什么?” 那鬼说:“我被大头鬼夺了身体,你们把它打得魂飞魄散解救了我,我当然要向你们致谢!” 苏格儿看看地上的被撕成两半的鬼头和绿色汁液,心里一时想不明白。怎么大头鬼和它…… 那个鬼站在原地,脸色白的发青,但是没有凶状。它说道:“你们别误会刚才与你们打斗的可不是我。虽然身体是我的,但是被那个大头给抢走了,这具身体不听我使唤。现在好了,我终于夺回身体重见天日。” 苏格儿震惊地看着它,慢慢地消化它说的话。什么意思,头和身体也是两个鬼?这等于是召唤来三个啊!也太邪门儿了吧! “你说的是真的?”苏格儿举着手问道。 那鬼说:“绝没有没有一句假话。我本来就是个普通的等着去投胎的鬼,没有什么能耐。这个大头鬼是被术士炼过的,所以成了那副样子。它虽然没有身体,但是非常厉害,脱离术士的掌控后就抢夺了我的身体,把我的头打压了进去。” 苏格儿感觉匪夷所思,没想到鬼还能这么玩儿,只是不知道它说的是真是假。 “格儿不要听它的,它刚才掐过我们,它就是坏的。”蔓草气愤地说道。 第396章 一直在外面呢! 小狐狸记仇,有仇必报,才不管这个鬼说的真假有否,就是认准了那双手掐过自己,所以必须报仇。她的手上发着蓝蓝荧光,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打斗。这次她要用狐狸最残忍地方式杀死它。 苏格儿也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鬼的鬼话。 看起来嘛,似乎是这么回事,刚才那鬼能身体分离上下进攻,而且不协调的头消失后又冒出一个头来。这样想还是挺合理的,而且它说话的语气也似乎真的是不想与人为敌。 但是鬼话能相信吗?万一它是为了麻痹她们才这样说的,等到她们放松警惕突然给她们之命一击……那可就麻烦了。 苏格儿在这种危险的事情上能做小人绝不做圣母,她不会让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陷入到危险之中。所以她选择不相信。 不过,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蔓草杀这只鬼也没有什么把握,万一打不过那她们就更危险了。不行,得想个保险的计策才行。 看下手表,现在已经是四点钟了,再过一个小时鸡就该叫了,这鬼再大的本事也不能而且那俩就算是睡着了也该醒了吧!先用缓兵之计拖延。 她想了一会儿,把手指向倒在门边上的女鬼:“那它呢?它是怎么回事?” 那个鬼说:“它曾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死得很惨,怨气重,与别的鬼合不来,所以就跟大头鬼做了同伙。它死在这个学校里,经常都会到这里来。这次是碰巧听见了你们的召唤,所以他们俩才从窗户里进来。” 苏格儿下意识看向窗子,脑子里想象着那个画面浑身打了个激灵。自己刚才是背靠窗子坐着的,天呐,刚才自己把后背暴露在了危险之中啊!如果那两个鬼当时下手自己已经玩儿完了。 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这个女鬼是死在学校里的,大概就是学生了。看它那半张被毁容的脸,好像是遭到人的残害。不过它都死了十年了,那时候她们还小呢,也没听说过发生什么事! 正当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开门声。 突然的声响让人心里一紧,不知道又是来了什么人!此时屋子里狼藉满地,两个昏迷过去的人,一个倒在地上的鬼,一个站着的鬼。虽然那大脑袋消失了,但是满地的绿色汁液,腥臭的味道,就算进来的是个人也是件麻烦事。如果是别的……那就自求多福了。 经历了半夜惊魂,李忻常和王鑫吓得魂儿都快散了,两人抓着彼此的手惊恐万分地走到苏格儿身边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很缓慢,靠着门的女鬼像一只沙包一样被挤到门后面。苏格儿、蔓草、李忻常、王鑫,还有那个鬼全部紧张地看着。 蔓草既提防着那鬼也警惕地门外的来者。苏格儿把李忻常手里的护身符拿过去了,这东西给她一点儿用都没有,还不如自己拿着能派上用场。 “终于搞定了!”一个慵懒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 苏格儿睁大眼睛看,满脸的意外和惊讶,来的人是宜言!她不相信地用手背揉了揉,确定是他没有错。 她提着地心终于放下了,又心头火起,气愤地大叫一声:“你怎么才来啊!” 一大声说话喉咙又痛得要命,急忙捂住。蔓草看着宜言,嘴巴也突然一扁,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宜言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用脚把门关上,说道:“早就来了,一直在外面看着你们玩儿呢!谁知道你们这么菜,对付两个小鬼费了这么半天劲。” “玩什么玩啊,我们差点儿死在鬼的手上。”苏格儿瞪着眼睛,原来他就在外面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鬼掐!一生气把护身符朝他丢过去。 宜言一把接住,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又看向对护身符畏惧恐慌的鬼。 “你们认识?”李忻常扯扯苏格儿的衣服。她忘记曾经见过宜言的事了。 苏格儿点点头:“啊,他……是我朋友,是个医生,还学过一点抓鬼的法术。蔓草也是在山里学习法术的,因为你们要见鬼所以才请她们来的。” 知道她们肯定对蔓草起了怀疑,与其被问不如主动告知,索性说了,省得后来再费口舌解释。 李忻常和王鑫一齐看向蔓草,这小女孩儿竟然是个学法术的!如果苏格儿上半夜说她们都不会信,现在长了见识就不得不信了。而且觉得,很酷! 再看向宜言,这男人长得可真好看。医生,而且还会法术,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吗?虽然她们还是心有余悸,但是看着他的眼睛里有了小星星。 苏格儿摇了摇头,这个王鑫还真是的,之前还对蕲寒有想法呢,这会儿又转移目标了,这也太快了吧! 看着宜言那张傲气的脸,苏格儿指着站着的鬼说:“他怎么办?闹了半天他竟然说不关他的事儿!真的不管他的事儿吗?” 她这语气忿忿不平,好像是在指责鬼推脱责任。 那鬼顿时有些着急,辩解道:“姑娘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它悄悄看了一眼宜言,对他十分害怕。 蔓草委屈的脸一变,又凶狠地瞪着它。宜言来了她的胆子更壮了,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 宜言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鬼,慢条斯理地说:“管它真假,鬼的事情不用我们费心,交给鬼差就行了。” 一听说鬼差,那个站着的男鬼突然一震,满脸的惊恐。这应该算是身份压制吧! 宜言弯腰提起女鬼,往前走了两步,顺着窗口扔了出去,像是扔垃圾一样。听见女鬼发出微弱地叫声,但是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李忻常和王鑫惊得捂着嘴巴,虽然知道扔的是鬼,但视觉上仍然像是扔人一样,如果是人的话这要丢下去就差不多了。 “你是自己下去还是让我动手?”他回过头来冷冷地问站着的鬼。 那鬼畏惧嗫喏地说:“我……我自己……自己走……”边说边往窗边走,到了窗口一跃跳了出去。 苏格儿和蔓草趴到口去看,只见有两个鬼差在下面。这两个鬼一到他们面前彻底怂了,战战兢兢被押着走了。两个鬼凶恶了半夜,在高手面前这么轻易地就给解决了。 李忻常和王鑫也大着胆子过来看,苏格儿担心它们看得到鬼差,忙关上窗,说道:“好了好了,它们都离开了,快去看看你们那两个同学怎么样!” 经她一提两个人好奇的心思马上被转移了,立刻去察看他们的情况。这许浮亚和范云都是被鬼上过身的,不知道被鬼上过身会怎么样。要是出事,她们难辞其咎。 摇晃了几下没有反应,李忻常摸摸许浮亚的鼻子和额头,说道:“还有呼吸,但是身上冰凉。” 王鑫蹲在范云身边,惊慌地说:“范云也是一样。” 第397章 阴气入体 两个被鬼上过身的人情况不妙,这可吓坏了李忻常和王鑫。他们昏迷不醒,身体冰冷,好像要失去生命体征。 可真是愚蠢,为了证明鬼存在与否搭上两条性命,这样的后果太严重了,她们承受不起。要是他们真的出事,她们以后的人生也完了。 李忻常和王鑫六神无主,心里纷乱,不约而同地看向宜言和蔓草,既然他们会法术应该有办法吧!此时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了。 苏格儿谨记玉灵的话,要让他们害怕,有敬之心畏。她推推宜言,说道:“他们还有没有得救啊?” 李忻常和王鑫听见她的话吓得倒抽一口气,这是什么话,好像在说快要死的人!那接下来怎么样,要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两个女孩子快吓瘫过去了,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两颗心都揪起来了,比见鬼的时候还害怕。 “死不了!”宜言冷淡地说。 一句话让李忻常和王鑫晦暗的表情一怔,缓了一下神才理解了他讲的话,终于舒了一口气。真是吓死她们了,如果这两个人出了事她们可就真完了。 宜言说:“虽然死不了,但是被鬼上身是阴邪入体,会大病一场。” 这一说她们两个又把心提到嗓子眼儿,李忻常问:“那……医生,他们会病得很重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宜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药瓶来:“这个药按时给他们服用,好好照料,运气好的话十天半个月就没事儿了。至于恢复的怎么样,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苏格儿把药接过来,打开瓶盖闻了一下,一股浓烈地中药味分外刺鼻。拿出来分别给许浮亚和范云吃了一粒。 两个人吃了药后渐渐转醒,睁开了眼睛。他们恢复了知觉都叫冷,嘴唇发白身体不住地打哆嗦。不用再问,都知道是鬼上身阴邪入体造成的。 李忻常拿出毯子被子给他们披上,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会儿,暂且等一等他们再离开,省得被保安看见了解释不清。 苏格儿喉咙火烧火燎地痛,宜言又拿骨头给治疗。用骨头弄了一下很快灼痛感就消失,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李忻常和王鑫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房间,把所有的窗户都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关严实了。真是太可怕,那些鬼竟然从窗子里进来。想想那个画面就让人头皮发麻。 蔓草给他们描述了两个鬼来时的样子:飘飘然升到空中,阴笑着看着她们,然后从窗子里爬进来。女鬼走到范云后面去推碟子,大头鬼站在苏格儿身后。而她谨记苏格儿的话隐了身,站在苏格儿后面,看见大头鬼欺负苏格儿立刻就动手了。 他们几个人听她讲,脑袋里想象着当时的画面,一个个脸色更难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尤其是许浮亚和范云,两个人非常虚弱,好像在发高烧似的有气无力,再一想到鬼来时的样子,简直要再度晕过去。 苏格儿的喉咙疼痛感消失,又换给蔓草治疗。蔓草还是怕宜言,她身体僵硬地在凳子上坐得笔直,一动不敢动,挺着脖子让他给自己治疗。 她心里暗想:格儿什么认识了这些厉害的人啊? 苏格儿的喉咙舒服了,话又多了起来,问宜言:“怎么这么厉害啊,不来是不来,一来竟然招来两个……不是,是三个鬼哟!” 宜言有条不紊地在蔓草脖子上划,幸灾乐祸地说:“说明你们运气好啊!” 苏格儿哼了一声,人家都吓成这样了还说风凉话,真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冷血!不对,他压根儿没血。 “好了!”宜言把手放下,说了一声。 蔓草揉揉喉咙,一点儿都不痛了。虽然高兴,但还是如遭大赦一般赶紧站起来,站到苏格儿身后去。 宜言嗤鼻,这小狐狸逃得这么快,好像怕自己吃了她一样。 李忻常是个细致人呢,她感叹着宜言的医术高超,同时也察觉出他脾气很不好。除了对苏格儿还算是和善,对别人可是相当傲慢,很不情愿和他们说话似的,连同样会法术的蔓草都害怕他。不过有本事的人脾气都不太好,这个小姑娘的脾气似乎也不是很好呢!只不过看起来本领比不过医生,所以还是怕他。 她在心里暗想:格儿什么认识了这些厉害的人物啊? 宜言不知怎的突然发善心,去给那两个让鬼附身的人把脉。这两个人身体都很健康,就是碰见了鬼所以沾染了阴气,服他给的药丸就差不多了,又说让他们多晒晒太阳。 虚弱的许浮亚和范云连忙答应,心里默默想:太阳一出去就去晒,就是晒成黑炭也要晒到太阳落山。 此时他们口干舌燥,桶里虽然有水,但是饮水机被鬼给弄坏了,不能加热。两个人冻得直发抖,再喝点儿冷水更冷。外面有接热水的地方,但是他们这会儿哪敢出去啊!只好忍着了。 宜言面无表情,给人十足的畏惧疏离感。李忻常鼓了几次勇气才敢说:“医生,我们……我们这次见到了鬼,以后会不会……还会见到?” 其他三个人也关心这个问题,都停下手上的事,转过头来看着宜言。 宜言坐在一张凳子上看着手机,眼睛不抬地说:“人不犯鬼,鬼不犯人。阴间也有规矩,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来找你们。” 听了他的回答,几个人都放下心来。经过这件事他们再也不想见鬼了,简直能要命,以后绝对不会再找惹了。 苏格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她也吓得不轻,这会儿心情还没有平复呢! 这个恐怖的夜晚啊!好好的陪他们玩儿什么碟仙,结果弄来一个二加一。可是怎么会这么邪门儿啊? 蔓草听到了刚才苏格儿的问题,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了眼宜言,趴在苏格儿耳朵上小声说:“之前他们不怕鬼,阳气太盛鬼不能靠近。后来听完故事后害怕了,当时的时辰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那个时候招来的都是很难对付的。” 时辰的问题!这就是说,那个时候招来的及时不是这几个,也会有其他难对付的。哦,看来都是天意啊! 嗨,就这样了!玉灵本来就是让他们见鬼的,这次算是见够了。这些坚定不信鬼的人对鬼的存在发生了彻底的转变,深信不疑了。经此一夜,恐怕很长时间都不好缓过劲儿来。 天说亮就亮了,雨在半夜就停了,太阳早早地升起。经过一天的雨水洗刷,天格外干净,湛蓝湛蓝的没有一片云彩,阳光尽情地洒下来,干净清澈而有明亮。 不止是许浮亚和范云,连着李忻常和王鑫也跑到太阳下面去晒着,连早饭都没有吃,也顾不得一夜没睡。 他们要晒太阳就晒吧,苏格儿是受不了了,她困得头都发晕。坐上车,宜言还没有开出校门就睡着了。 第398章 饿肚子 苏格儿睡了溜溜一个白天,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可是还是没睡够,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一身的骨头又酸又软,没有一点儿力气。 闭着眼睛很不想动,可是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今天又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跟抽空了似的。 磨磨蹭蹭地起来,拉开窗帘,对着在昏暗的天空下摇摆的树木伸了个懒腰。勉强去刷了牙下去找吃的。 打开房门走出来没几步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炖排骨的味道,还有香菇的味道。香味惹得她的肚子里咕咕噜噜一阵叫,口水都要流出来。 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客厅里只有玉灵一个人在喝茶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是一档家长里短的节目,吱吱哇哇地争吵,跟黄鼠狼闯了鸡窝一样。 苏格儿狡猾地一笑,放轻脚步悄悄地走下去,让自己心里什么也不想,默唱着小毛驴。下来后绕到沙发后面去,突然猛地向前一扑,嘴里大叫:“啊!” “呵呵!”玉灵对她的恶作剧笑出声,坐着动也没动,却说:“真是把我吓了一跳,看来是睡足了。不过可别这样吓唬蔓草,她身上还有野性,一惊慌说不定会咬你一口。” 苏格儿撅着嘴巴趴在沙发上,不太高兴地说:“明明就是没吓到还说吓一跳。” “演戏当然是要配合才行。”玉灵端了一杯茶给她喝。 桌子上竟然是有两个茶杯,苏格儿接过来一口喝尽。电视上的人都打起来了,她看着混乱的场面说:“你怎么还看这种节目啊!都是假的,为了节目效果编造的剧情。这些人才都是配合着演戏,看看这夸张的语气,真是太假了。还不如看动物世界呢,捕猎的时候一口下去咬断猎物的脖子。” 玉灵说:“人也是动物,人的世界是最精彩的世界。” “哦,那倒是。”她无可反驳。当然了,人当然是动物,捕猎的方式也高级,不只捕猎其他动物还捕猎同类。 她站直身体,放茶杯时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手环不见了,肯定是被玉灵给收走了。护身符来的时候给了李忻常,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了。 呃,希望以后再也别见鬼了。 蔓草系着围裙端着一盘西兰花炒香菇从厨房出来,走路慌慌张张的,可是脸上还挺高兴。放下之后立刻又返回了厨房。 苏格儿不打扰玉灵看电视,走到餐厅里去,只见餐桌上已经放了好几道菜,除了西兰花炒香菇还有红烧带鱼、玉米炖排骨和一个凉拌牛肉。 她用手抓了两片牛肉,吃着到厨房里去,还没进去就听见有巢叽叽喳喳地叫。这只小鸟肯定是在厨房里添乱了,宜言又要把它给下油锅。 走进去看,只见有巢站在橱柜上垂着头,宜言正在炒菜,蔓草从蒸锅里拿蒸好的包子。真是难得,宜言做饭的时候竟然让蔓草进来厨房了。 “大雨过后就是艳阳天啊!”苏格儿往门口一靠,“蔓草也在学做饭了。” 蔓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高兴地说:“嗯,医生教我做饭,我刚才还洗了菜!” “她还包了包子!”有巢在橱柜上叫。 “哦,不错不错!”苏格儿嘴上说着,心里在想,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吧!宜言这是怎么了? 宜言把锅里的青菜盛到盘子里,说:“睡了一天精神不错啊,去把那根黄瓜切了。杏仁拌黄瓜,吃过吧,应该知道怎么切啊。” 苏格儿嚼着牛肉没动:“我才刚起来就让我干活,身为医生有没点儿仁爱之心啊!我看也差不多了,五张嘴巴五个菜,还有包子,够了够了。浪费是可耻的,我们要节约啊,要知道现在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挨饿呢!” 她懒得动,对做饭一点兴趣都没有,又假惺惺地唱高调。 宜言自然知道她的真实意图,说道:“杏仁焯水了,不拍黄瓜那才是要浪费了。做点事别话这么多,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开玩笑,我又不是傻子还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走到他后面做了个敲头的假动作,然后洗洗手把黄瓜放在了砧板上。 这黄瓜怎么切……她还真是一点儿数都没有。以前吃的好像是一粒一粒的,可是怎么切的啊?横比一下竖比一下,怎么都不得劲儿。 管他呢!两刀下去切下来厚约三厘米的黄瓜段儿。 “你可真够笨的!”宜言伸手拦住了她继续切的动作,“你要是把你嘴上说话的本事挪一半在做饭上,那你能当个大厨。” 把刀拿过来,还是自己动手,靠着苏格儿都得吃猪食。 苏格儿乐得不用干,顺手拿起了自己切得那段黄瓜往嘴巴里放。这刚摘的黄瓜特别清脆,还有点儿淡淡的甜味。 “你这么笨,以后嫁不出去了。”有巢多嘴多舌地叫。 宜言听了笑起来:“瞧,连它都知道。” 苏格儿眉头一皱,顺手抄起勺子就装着要打有巢:“敢笑我,我看你真是想尝尝油锅的滋味。” 有巢叫了一声,张开翅膀飞了出去。蔓草端着一大盘包子也出去了,喷香扑鼻的,她早就想吃了。 别说有五个菜了,就是有十个也能吃的完。蔓草的肚子属于三斤能饱,五斤也能塞得下的,有多少都不浪费。几口一个包子,吃的满嘴流油,盘子里剩下的肉也打扫干净了。 苏格儿叼着一根牙签看着蔓草,觉得她变身成白色的巨大狐狸才是她的真实体态,要不然那只小红狐也就跟个小狗似的大小,怎么可能塞得下这么多饭菜啊! 有巢说:“蔓草真能吃,不像狐狸,像是老虎一样。” 蔓草听见她说自己像老虎很高兴,。虎可是百兽之王,对于兽类来说能被冠以老虎这算是称赞。那就不用狐假虎威了。 玉灵放下筷子,突然说道:“你们昨天晚上让一个鬼魂飞魄散,等一会儿阴司要有阴吏来记述。” “来这里吗?”苏格儿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蔓草也含着一大口食物看着他。那个大头鬼可是她杀的,鬼与妖精一向不合,他们这些苦心修炼妄图逃出生死轮回的妖精更是被阴间所厌,万一因为这件事被他们找麻烦,那可就坏了。一时间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了。 玉灵说:“对,来这里。他们不来就要你们去阴间了。先给你们说一声,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害怕。” 苏格儿心里突突的跳。那个大头鬼就是个恶鬼,杀了她还觉得是替天行道,一点儿没放在心上,想不到阴间竟然还要派人来问。哎呀,让一个鬼魂飞魄散,好像还真是一件蛮严重的事情啊! 她看了看宜言,见他很闲适地喝着啤酒,看着手机,一点儿也不在意,压根儿不关他的事一样。 “出于正当防卫目的,迫不得已才杀了那只鬼,应该不算是罪过吧!”苏格儿小心地问玉灵。 第399章 阴吏 苏格儿和蔓草都很担心,怕因为除掉那个大头鬼受到阴间的惩罚。她们都被鬼掐过,所以才对鬼下了死手,按理来说是理应就是正当防卫,可万一阴间也来个防卫过当,那可就惨了。 “哦,这个就要看阴间怎么判断了。”玉灵轻描淡写,说的很无所谓。 蔓草很是害怕,拉拉苏格儿的胳膊。苏格儿又对玉灵说:“他们要是说我们防卫过当,那我们可要实话实说了。” “怎么个实话实说。”玉灵问。 苏格儿说:“是你要我们去引鬼出来吓唬人的,可是那个鬼太凶残,我们是迫于形势才杀了它。归根结底,也是你们俩的错,让我们引鬼出来又不出现。”她指指宜言又指玉灵。 “嘿!”宜言抬起头来,一咬牙,“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可一句话没说,你这算是挑衅。” 苏格儿立刻说:“保持沉默的人不一定就没有责任。” 脑瓜灵活,嘴巴伶俐,玉灵笑了起来:“好,等他们来了,就这样告诉他们吧!” 蔓草眼睛一瞪,把嘴里的东西咕咚一下吞进去了,脸上的表情顿时轻松了。她知道这个法师不是真法师,阴间那些人都怕他,有他保着自己一定没事。 苏格儿可不像蔓草这么单纯,又巴着玉灵说:“光我们说可不行,你也得主动陈述事实。” 玉灵说:“好吧,有必要的话我会跟他们说。” “还有你!”苏格儿又看着宜言。 宜言干笑一下:“好啊,我也陈述事实。不过我见到的事实就是你们俩合伙弄得那个鬼魂飞魄散。” 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苏格儿也不当回事,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拉着跑到客厅里去看电视了。反正来的是阴吏,又不是恶鬼。而且还有玉灵在这里,阎王和阴司主事都来过了,还怕一个阴吏吗? 蔓草见苏格儿开心了就知道没事了,心里顿时一松,把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照例收拾碗筷和厨房。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门外有了动静。先是一阵风突然吹起,而后传来摇铃的声音。叮叮铃铃,清脆而轻缓。这个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相当诡异吓人,要是在野外的人听见了会吓个半死。 他们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见这个声音苏格儿和蔓草同时一惊,一齐看向门的放心,心里忐忑起来。宜言听见铃声响站起来走了出去。 “怎么是这个动静?”苏格儿问玉灵,以前阎王和鬼差来的时候没有这样啊! 玉灵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把电视关掉,然后说道:“阴吏负责阴司的重要的典籍记录整理,除非遇到要紧事,否则不会来到阳间。他们不敢向阎王一样直接进来,所以拿个铃摇一摇。” 除非要紧事情不来阳间,那照这样说的话,这个事情就是很要紧啊!本来以为是个小案子,结果出动了高级部门。 苏格儿皱起眉头,小声问:“那这件事……也是很要紧的事吗?” 玉灵说:“魂魄消亡自然是要紧的事。上次风清的书童魂飞魄散,我不是都被阴司主事询问了吗?本来是有阴差抓你们去阴间询问的,不过因为他们不敢对你们动手,所以才让阴吏来阳间。” 苏格儿点头:“要这么说的话,那还是挺有面子了。” 一瞬间她的自尊心又得到了满足,高兴起来。畏惧害怕的蔓草也立刻信心十足。两个人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 不大一会儿,门被打开了,跟在宜言后面走进来两个穿着斗篷,十分高大的人。也是看不见头脸和身体的任何一部分,但是这斗篷确实呈灰白色,并不是鬼差阴差身上的黑色。 这个颜色很不利于夜里行动啊!怪不得很少来到阳间。 苏格儿心里还是有畏惧的,眼睛盯着走近的阴吏,手心冒出汗来。蔓草紧挨着她,这小狐狸更加害怕,担心他们会把她给抓走。她修炼几百年可不想再去做鬼,而且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呢! “见过上仙!”两个阴吏对着玉灵低头施礼,恭敬敬畏,但是说话也是冷冰冰的。 玉灵也不多啰嗦,简洁明了地说:“她们都在这里,有话就问吧!” 阴吏明白他的意思,随即看向了苏格儿和蔓草。虽然他们一动不动,而且眼睛和表情都看不见,但是苏格儿和蔓草都感觉他们看过来了,顿时又紧张万分。 特别是蔓草,见到鬼和未知危险的时候她总是挡在苏格儿面前,但是此刻却直往苏格儿身后钻,希望这两个阴吏看不见自己才好。 苏格儿看了眼神情惬意自然的玉灵,还有看热闹的宜言,对蔓草说:“不要怕,我们行的正坐得端,又没有做错事怕什么。” 蔓草慢慢地从她背后闪出来,尽管虽然苏格儿说的有道理她还是害怕,低着头不敢看两个阴吏。 一个阴吏从袖口里掏出一本册子和笔来,另一个就问:“人类苏格儿,狐狸精蔓草,是你们吗?” 苏格儿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验明正身啊!这些鬼也学得假惺惺的,都找来了还是不是。 “对,是我们!”苏格儿很镇定地说。 阴吏说:“说清楚,你是谁?” 一听这话苏格儿脸一下耷拉下来了,什么意思,还得让她们做自我介绍啊?她们现在是犯人吗?看清楚,她们是坐着的!这两个鬼可真是太事儿了。 玉灵稳坐如泰山,不发言不干涉。是了,他本来就是个讲规则的人,怎么会为了她们打破规则呢! 苏格儿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尽管心里不痛快,但知道嚣张也得分时候分对象,于是便说:“我是苏格儿。没错,是个人。” 她说着话,那个拿笔和册子的便动笔写下来。还真跟审犯人做笔录似的。 蔓草见苏格儿都说了,也小声地说:“我叫蔓草,我是修行的狐狸。” 那个问话的阴吏又说:“你们两个昨天夜里与人玩招鬼戏法,与两鬼打斗,致使其中一个鬼魂飞魄散。是否?” 苏格儿点头:“是!” 阴吏说:“打斗致使魂魄消散与人间杀人等同,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魂魄散了就散了呢!苏格儿迟疑了一下说道:“你们打算判我们个什么罪名?” 蔓草歪着头看着她的脸,满脸吃惊。宜言一边嘴角上挑了一下,忍着笑意。 那阴吏没吭声。他们是要她说出当时的情形好交差的,没想到她一上来就直接要罪名了。而且正常情况下不是都该先为自己的所做申辩吗?怎么现在的人还都是有个性啊,都不按套路出牌了。 不过那个写字的却没什么反应,还把话写了上去。 阴吏看了下玉灵,见他事不关己地看着书。只好又对苏格儿说:“冥界律法,私自毁灭鬼魂当判同样刑罚,不过也要看具体情形如何。你们把事情经过讲述出来,再做判定。” 第400章 给阴间的供述 苏格儿把昨天晚上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把那两个鬼怎么发怒害人,还有掐她们的脖子,又把它们附身活人这些情况全都交代了。 虽然整个过程说的基本上属实,但是语气和用词难免夸张。尤其是把自己的反击说的顽强而又悲壮,命悬一线的时刻才转败为胜,拯救了自己。这口才,上茶馆说书去都够格。 宜言听着想笑,虽然情况确实危险但也没这么夸张吧!那个女鬼不过是抓住了她的胳膊,被她说成了是眼露凶光,满含杀气,就要痛下杀手的时候被突然的力量给击倒。小狐狸虽然是被掐住了脖子,但是再坚持个一两分钟绝对没问题,按照她的话是已经翻白眼,只剩一丝吊命气息了。完完全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就跟本杀死才起来复仇一样,没一点儿责任。 苏格儿能说会道,又不是瞎编乱造,非常懂得说话的技巧,那个阴吏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听,老老实实的记录。 她两只手放在脖子上模仿当时的情形:“那个大头鬼掐住我的脖子的一瞬间,我感到了侵入骨髓的冰冷。不止是它的鬼爪子冷,更是带着杀意的来自冰寒地狱的冰冷之气。当时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冰冻住了,就仿佛是被封印在一块千年寒冰之中,透不过气更无法思考,要不是蔓草救我我都到阎王殿告状去了。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凶险了,直到现在……现在这会儿,我想起来都会全身颤栗,起鸡皮疙瘩。” 蔓草的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赞同。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格儿,认为她说的太好了,同时幻想自己也能有这么好的口才。 那个负责记录的阴吏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拿着笔奋笔疾书。很奇怪,这样还能写字,而且还没有看见他的手,不知道怎么练就的本领。 苏格儿喝了口水接着说:“开始它们同意帮我们做研究,可是说着说着就急了,把我们困在桌子上,一直转圈儿啊,都快给我转吐了!好容易脱险之后它们俩就分工了,女鬼像猫爪老鼠一样要玩儿死我们,大头鬼就对我们痛下杀手,真是毫不手软啊!它是个恶鬼,彻彻底底的恶鬼,要不然怎么会抢夺别人身体呢!把人家的头塞进去,它来当头,那一看都不是正常的,绝绝对对的恶鬼。” 虽然不知道后来那个头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时候那些话可以拿来保自己无事。哼,不用白不用,编也不是自己编的。 阴吏说:“鬼是恶鬼与否不由你来判定。按照你所说,你们能从它们的手中逃脱已是不易,可是一出手又让它魂飞魄散,这不是很矛盾吗?阴司可以如此理解,你们有制服它的本领,但是因为仇恨它对你们下杀手,怨恨恼怒所以就消灭了它的魂魄。是不是这样?” 苏格儿最讨厌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还自以为是的。她心里一生气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言:“拜托,你以为那是比赛啊,那是你死我活的战斗。我们不杀它,它就要杀我们,没有点到即止这一说。亏你们阴间的人还好意思说,让恶鬼在人间横行那就是你们阴司的责任,明知道那恶鬼夺人身体为己用,你们不闻不问不管不听,就算是犯了你们什么律法,你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还有分寸,虽然是指责,但是语气还是很轻缓,没有太过咄咄逼人。负责书写的阴吏如实书写,一言不发。那个负责问的见她嘴巴这么厉害心里是很不悦,他们可也是很有身份的,被一个人类小女孩儿这么教训很没有面子。 不过又能怎样呢,这个小女孩儿说话有理有据,不是胡说的。上仙在此即使不高兴也不敢发作,总不能跟她争执吧!别看上仙好似不干涉,任他们询问这个凡人和狐狸精,可他们要是来真的他可不会袖手旁观。他们住在一起,这件事儿能没有他参与吗?来的时候阎王可是嘱托过的,让他们量力而行,别找不自在。 稍过了一会儿,等到那个写字的阴吏写完了。问话的阴吏又说:“过程都说了,再说是怎样让鬼魂飞魄散的。她是狐狸精会妖术,你是怎么对付鬼的?你也会法术吗?” “我可不会法术,是他给我的东西把鬼给制服的。”她一指玉灵。“但是只是弄倒了一个鬼,另一个鬼在激烈的打斗中就完了。” 阴吏把目光投向玉灵,向他求证。 玉灵抬起头来:“我是有给她辟邪防身的法器,恶鬼不能进身。” 记录的阴吏又把他的话写下来:苏格儿所持法器乃是上仙所赐,可防恶鬼近身。 特意说的是恶鬼不能近身,所以这是间接承认了那鬼是恶鬼了么? 问话的阴吏又说:“你的意思,鬼魂飞魄散是狐狸精做的?” 蔓草顿时一惊,大头鬼确实是她撕烂的。这两个鬼吏说是来记述事实,可是说出的话好像是来给大头鬼报仇。她很害怕,不敢说话。 苏格儿见他把目标盯上蔓草,身体下意识地往蔓草那边挪了一下,把她挡在身后,然后说:“开玩笑,她要是这么厉害我们俩还至于让那个恶鬼掐脖子吗?那是在经过激烈的打斗之后,我们俩一齐把恶鬼铲除的。幸亏是我们在场,才杜绝了那恶鬼继续为祸人间,否则就有四条人命死在它们手上了。我猜在这之前它们已经害过人了,说起来你们阴间真有点儿太失职了。” “呵!”宜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也太嚣张嘚瑟了吧,连阴间都数落上了,还真是有人撑腰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两个阴吏不由地都转过头去看他。他们都知道,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厉鬼呢!要说为祸人间谁都没有他为祸的长。 宜言见他们看自己也不太当回事,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看杂志。 阴吏又对苏格儿说:“你说的话都已记录在册,你可是要为这些话负责的。” “我为我的话负法律责任。”苏格儿举起手来一本正经地说。反正她又没有说谎。觉得这些阴吏简直就跟审犯人的警察似的,这明明就是录口供嘛! 说话的阴吏把册子拿过来,看了一遍。又说:“按例我还是要再问你一遍,你说是鬼要置你们于死地才反抗,让它魂飞魄散,是否属实。当真那鬼掐住了你们的喉咙?” “当然是这样的。”苏格儿义正言辞地说,这事儿可没虚假。她摸着蔓草的脖子,又说:“蔓草是妖精都差点儿被那个恶鬼给掐死,我们是被逼急了才动了手。人家都说凡间能明辨是非,你们可不要辜负这个美誉哦!” 第401章 不一致的行为 问话的阴吏有点儿无语了。他几百年没有来阳间,没想到一来碰上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 常听鬼差和阴差说,如今凡间的女孩子泼辣,没想到这么厉害。不但能言善辩,而且顺带着还把他们阴司给警告了。就算有上仙给她撑腰,也不该这么嚣张吧!他问话的语气可是很严厉的,她不怕也就算了,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 心里有落差了,以前凡人见到阴间的鬼可都是战战兢兢,敬畏有加。女人更是柔顺矜持,羞涩温柔,像这样伶牙俐齿可是要受人非议的。 阳间的世事变化这么大,简直不可想象。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就此算了。鬼魂魂飞魄散在冥界固然是件大事,但是在天人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小姑娘有上仙的袒护,本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他们不过是循例来问一问,走个过场而已。且不说拿鬼确实不良,就是个好鬼又能怎样?还能为一个鬼魂跟天界上仙作对吗? 不过还又件小事,整个事情都是苏格儿在说话,狐狸精除了说了自己的身份外一句话都没说。按照规矩,这册子上得有两个人的话才作数。于是又把这些问题向蔓草问了一遍。 小狐狸也不是真傻,她原原本本地按照苏格儿的话回答,一点儿也没有添油加醋,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差错。 说话的阴吏问完以后,让记录的阴吏把册子收起来,对玉灵说:“上仙,情况已然明了,我们现在就回阴司复命了。” 玉灵把书合上:“别急着走,先把事情说明白了。” 阴吏躬身:“听从上仙吩咐。” 玉灵说:“她们把该说的都说了,结论如何?有罪无罪总要告诉她们一声吧!” “是!”他回答。看了记录的阴吏一眼。 那个阴吏便又将册子拿出来,两手张开。只见册子上的字发出亮白光芒,而后浮现出两个很大的字:无罪! 阴吏将册子立起来给他们看。苏格儿看着两个闪闪的大字目瞪口呆,这哪儿是册子啊,这是个掌上电脑啊。绝对的,把字输入进去就自动出来结果,真是挺高级的。 说话的阴吏又恭敬地向玉灵说:“无罪!” 蔓草松了口气,激动抓着苏格儿的胳膊摇晃。苏格儿暗暗地拍打她两下,让她沉住气,别跟得了恩赏似的。 “事情已经弄清楚,你们回去据实向阴司主事回话吧!”玉灵说道,脸上面无表情,是位高者对下面人吩咐的语气和气势。 阴吏忙说是,另一个又把册子放进袖子里。 苏格儿心里发笑,这些鬼差阴差还挺能装的,明明是爱讲八卦说闲话,却一本正经的装着有规矩,还一个人说一个人写的,毫不逾越。 说话的阴吏转身要走,但是书写的却没有动。说话的不明所以,也停下了脚步悄悄碰了一下他。 阴间当差的出现在凡间都是双数,通常就是两个一起出来办差。这两个的默契度很高,这样不统一的动作还真是少见。连宜言都有些纳闷了。 索性苏格儿也是不懂的,只当是另一个还有话要说,心里还笑:说不定是要告状的。 玉灵看了眼没有动的阴吏,然后对苏格儿说:“格儿,天不早了,你和蔓草回房间休息去吧。我和他们还有话要说。” 苏格儿心灵通透,知道他有不能当着自己说的话。不听就不听,她还不想听呢!带着蔓草上了楼。 等到她们上去玉灵又说:“前些时候阴司送来几坛醉魂香,都已经喝尽了,正好你们来了,就顺手把坛子拿回去吧!宜言,你去带他们把酒坛拿出来。” “哦,好啊!”宜言没多问,站起来带他们去储物间。 两个阴吏跟着他走,走了几步,负责记录的阴吏把笔从袖口掉了出来,“当啷”一声砸在地板上。 前面的阴吏和宜言都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阴吏低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笔都能掉,怎么当差?”玉灵不悦地说道。说话的阴吏见如此忙要向他请罪。不料玉灵又说:“拿过来给我看看有没有摔坏。” 那个阴吏忙弯腰把笔捡起来,给玉灵送过去。玉灵接过那支金黑色,长约二十厘米的笔,又对宜言挥手,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 宜言觉得事情太巧了,不知什么原因,又带那个阴吏走出去了。 “为什么不走?”玉灵看着比轻声问,声音清冷没有起伏。 “多谢上仙召我来此。”那册子的阴吏终于开口,如同那些鬼差阴差一般声音冰冷。而后又说:“刚才一时心中感想颇多,以致疏忽……” “你忘记拔舌地狱主司了吗?”玉灵打断他的话,“人间有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已经魂归冥界,就不该再对人间有留恋。他们这一世是你的子孙,投胎转世以后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阴吏垂头:“上仙说的是。” 玉灵又说:“我也知道,人生来有情,你虽做了阴吏,但见到自己的子孙难免伤感。可是她如今一切安好,你又有什么让你担心的?” 阴吏说:“小吏感激上仙庇佑。但是这个孩子她……太过伶俐,胆子又大,恐怕会招惹出麻烦来。” “既然知道有我庇佑,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玉灵说,“你是在担心她被鬼伤害一事吧!不必做多余的联想,我自有分寸。你如今身为鬼吏,当恪尽职守遵循冥界律法。我不想看拔舌地狱主司的事重演,若你实在无法了却牵挂,那就喝孟婆汤转世去吧!” 阴吏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头垂得更低。稍过一会儿又壮起胆子说:“小吏明白。不过现在我还有一桩尘缘未了,请求上仙能允我了断。倘若上仙能够应允,小吏愿意喝孟婆汤,也愿意受惩罚。” 玉灵语气放缓,很感慨地说:“人世间的情还真是带累人。你生前把该做的事都做了,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那时都没能阻止,现在还管他做什么,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上仙知道我所求何事?”阴吏惊讶地问。虽然声音没有起伏。 玉灵把笔还给他:“你的子孙我都认识,谁让你挂心,我怎会不知?我还是那句话,身为鬼吏就要遵守冥界律法。阳间的事自有人处理,不该你这阴司的鬼插手。” 阴吏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向楼上看去。而后缓缓地点头,双肩慢慢地放下了。 宜言和那个阴吏拿着酒坛出来了,十个酒坛四只手拿着。记录的鬼吏忙将笔揣进袖子,去接了宜言手上的酒坛,然后离开幽居。 宜言关上门回来,笑了一下:“这个阴吏是第一次见你吧,紧张得出了这么大的糗。” 玉灵明白他心里怀疑,站起来说:“所以给他一次机会改正。已经半夜了,我也去休息了。” “好!”宜言答应一声,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 第402章 危险的巧遇 苏格儿接到爸爸的电话,说是表哥从外国回来了,这两天就要来他们家里来。 正好最近也没什么事儿,种水果的事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度假村也按照原本的节奏经营,都不需要她操心。也好长时间没正经地陪陪家人了,还打算换一个大一点儿的房子,省得回来都要跟奶奶挤,索性就回家来多待几天。 来的时候,森林小路里突然跳出一只兔子,害得她把车给撞到了树上,到了城里直接就丢到了修车行。 等了一会儿,出租车都没空车,叫了个车好长时间都没来,天气炎热等的烦躁,干脆就坐地铁回家了。 站在树荫下看着地铁入口,中间这段距离无遮无拦的,阳光真叫一个灿烂火辣,地砖都晒得快要化了,绿化带里的冬青蔫儿不拉几的。 顶着大太阳走了过去,等进了地铁口就跟沙漠里的鱼一样突然游进绿洲一样,获得了新生。 这个时间坐地铁的人不多,但是也没有坐,她要站十二站才到家。唉,很累啊! 好久没坐地铁了,家里出事儿她可是做了一年公交地铁出行。上下班的高峰期,那叫一个挤啊,刚开始那会儿她可没少偷偷抹眼泪。 靠着在一个角落玩手机,站了两站车门又打开,上来几个人,有人站在了她旁边。这个人身上很大的烟草味,苏格儿皱着鼻子抬起头来看。只见这个人长得很高很壮,背着个脏兮兮的包,长头发,胡子拉碴的,脸上也不太干净,那模样也不太面善。 这人的外貌让苏格儿有些害怕,而且身上的味道也太呛人,她便站到中间去扶着柱子。这时候突然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蕲寒和孟晓乐,而且这两个人挨在一起,挽着胳膊,明眼人一看就是情侣! 蕲寒和孟晓乐也看到了她,两个人一下就愣了,错愕地不知所措,两只胳膊还跨在一起。 他们离着有三米多远,可以清楚地看见苏格儿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了。蕲寒和孟晓乐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慌焦急,但是并不明显。 苏格儿正在盛怒之下根本没有注意,她咬着牙,双眼危险地眯起来。蕲寒这个不要脸的前几天还对自己含情脉脉,现在又跟孟晓乐牵手了,这是脚踏两只船,还是本来就是在耍自己! 她可是不受委屈的,就要冲过去。突然,站在右手边的年轻男人一下站到面前,指着她说:“唉,张护士,这么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安静的车厢里,人们的目光都被他的说话声吸引了过来。 苏格儿被这个男人给弄懵了,疑惑又防备地问:“你是谁啊?”还什么护士,自己什么时候做过护士啊? 那人说:“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孟晓乐的男朋友啊。前两天她把手弄伤了去医院,是你帮她处理的。你们俩不是高中同学吗?” “孟晓乐的男朋友?”苏格儿不由地向着蕲寒和孟晓乐看过去。他们俩神情都挺自然的,和别人一样坦然地看着她。 她突然间明白了,他们这是在跟踪人呢!这个男人好像是有点儿面熟,似乎确实是见过的,大概就是在警察局吧! 虽然看着蕲寒跟孟晓乐那样心里有点儿不痛快,但是她是识大体的,当即就说:“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晓乐的男朋友。真是不好意思哦,我刚才被太阳晒得头晕脑胀,连人都快要认不得了。” “没事没事,我长得是大众脸,辨识度不高。”那个男的也笑呵呵的说。 于是两个人便胡说八道的聊起来了,都是些没影子的事情,但是说起来挺像真的的,一点儿没让人怀疑。 苏格儿嘴里说着话,也在不经意地打量车厢里的人,想知道哪个是他们的跟踪目标。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样看的话还真说不好谁是犯罪分子。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看,是蕲寒发了一条消息:别看我,下一站下车。 刚看完,广播里就报到站了,苏格儿跟戴眼镜的说了再见就下了车。她不知道蕲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怕自己在车上会令他暴露? 本想要再等下一趟车的,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出去吧。又叫了个车,上去直接坐车回家了。 回到家后还是挺不高兴的,歪在沙发上看手机。妈妈上班去了,奶奶出去买东西,为她外孙子的到来做准备。 老太太还真是想得开,把之前住在姑姑家的不顺心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听见她外孙子要来心里都乐开了花。 爸爸一个人在家,他外甥要来他也挺高兴的,但是没有像奶奶那样激动。 他拿了洗好的水果过来,坐到沙发上说:“格儿,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啊?” 苏格儿心情不好,淡淡地地哼了一声,眼皮也没撩。 爸爸又说:“这样啊,这段日子爸爸一直在做调查研究,打算重新开始。不过既然现在你现在这么忙,那我就把别的事儿放一放,给你分担一点工作。”见苏格儿把眼睛从手机上抬起来了看着自己了,他又说:“虽然爸爸失败过,但毕竟也有二十多年的经验,这些经验是宝贵的,一定能派上用场。” 还把别的事儿放一放,他有什么事儿啊!苏格儿心里想。 其实爸爸心里的想法她知道。说想重头开始她信,但是一无资金二无项目,所以这个打算也就只能是打算,无法付诸行动。毕竟他以前也阔过,交往的都是些名流,要是去找工作除了感觉自掉身价也怕会被让人瞧不起。 创业没目标,找工作拉不下脸,所以只能在家待着。现在知道自己管理那么大一个度假村,肯定要过去发挥余热了。反正他女儿管理着,他去了那就是太上皇,也不算是给人打工。 本来想一口拒绝的,但是看他殷勤期盼的眼神,又不忍心了。毕竟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在家里吃闲饭,让老婆孩子养着是挺没面子的。 不过她是不会让爸爸去度假村掺和的,也不是说担心他去了就能搅黄,其实能力他还是有点的,就是有点弱。重要的是他一去那就把自己暴露了。 她说道:“爸,我觉得咱们还是低调一点好。你想想,当初害你的那人可还风光着呢!他要是知道我们要翻身,可能没有动作吗?” 爸爸想了一下:“那个人心胸狭窄,手段阴毒,他肯定会给我们找麻烦的。这个人害得我们这么惨,这个仇我一定会找他报的。” 苏格儿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自己也坐起来:“当然要报仇!但是现在我们只是刚刚缓过劲儿来,根本没有跟他抗衡的能力,所以忍耐,要低调,悄悄地积蓄力量,不能让他发觉我们现在的真实状况。” 第403章 计划 爸爸很认同苏格儿说的话。害过人的人一定会害怕报复,绝不会让被他害过的人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不过,该怎么忍耐低调呢?继续在家里无所事事吗? 怎么说他也是一家之主,老婆女儿上班赚钱,他在家里混吃等死很伤自尊的。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不然这样,格儿,你在度假村里随便给我安排个事情,当个会计或是别的,就当我是去打工的。” 苏格儿心里干笑,她自己的爸爸她还能不了解吗?说来说去还是面子的问题。 去度假村工作,一方面可以在心理上说服自己,毕竟是自己家占股的产业,就是打工也是给自己家赚钱,说到底他还是老板。另一方面,万一有人嘲笑他,他可以亮出真实身份,有找回面子的余地。 其实她不是嘲笑爸爸,这毕竟是她亲爹,而且也能理解他的处境。不过度假村他是万万不能去掺和的。是想对付那个姓梁的,但并不是真的怕他,现在的她整一个人还不是跟玩儿似的吗?带着蔓草过去就能把人弄个半死。 不过是多事不如少一事,突然发大财是很扎眼的,肯定惹人怀疑。 她犹豫了一下说:“爸,您就别想着去度假村了,权当没那回事儿。这样吧,最近我正想着要弄一个果品公司,您要是没事儿不如帮我办这个事儿吧!” “果品公司?”爸爸非常吃惊。 苏格儿点头:“是啊,多方面发展嘛!我最近跟一个村子里的人在搞合作,他们出地出力,我出钱,负责销售。” 苏爸爸笑起来,他真没有想到自己这女儿这么有本事,竟然又要弄果品公司了。到底是阔过的,对苏格儿又办公司这件事没有一点儿担心,只是看到自己女儿这么有头脑就高兴的不行了。 此时他更相信那天父亲说过的话了,他们苏家要靠这个女儿来振兴。人可能会嫉妒任何人,唯独不会嫉妒自己的孩子,有个优秀的孩子说明自己基因好,间接的证明了自己。 “行,这事儿交给爸爸办,爸爸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对于筹办果品公司这回事他非常上心,这就算是他事业的起步了。 苏格儿点头,本来自己对开公司这个流程也不太懂得,什么都得现摸索,这回好了,爸爸正好可以把他的经验给派上用场,一举两得! 这一说起来,就把之前阴霾的心情给忘记了,到冰箱里拿了一杯冰淇淋出来吃。 她边吃便说:“改天我把企划书,还有相关的文件带回来。您就掂量着办,该雇人雇人,该找地方找地方,我留张卡给您。另外呢,我已经跟李忻常的爸爸说过这件事了,他很支持,到时候咱们要贷款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好好,就得这样。”爸爸连声夸赞,能取得政府部门的信任和关照是做生意成功的关键一步。“我的宝贝女儿真是有头脑,交了忻常这么一个好朋友,这个关系关键时刻就用得上了。” 苏格儿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不悦地说:“爸,您这说什么呢,我们是纯粹的好朋友,可没这么多目的啊!” 爸爸连忙说:“哦,是爸爸说错了,我说错了。哈哈……不管怎么说,我女儿都是聪明的。不过还得防着那个姓梁的。那个人手段毒辣,黑道白道都有关系,一旦知道咱们要做什么事儿,肯定会来找麻烦。” 苏格儿心里笑了一声,看来爸爸对这个姓梁的还是很忌惮的。没什么好怕的,这个人敢找上门来,她就敢弄他个半死。 不过这话不能对爸爸说。她压低声音:“那咱们就找个他和他不敢动的人做靠山。” “找谁?”爸爸问。 那些有权势的人现在谁会帮他们啊!以前倒是打过交道,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讲利益的,现在他们什么也没有,住的房子都还是租的,谁能搭理他们? 现在的人都现实的很,一个破产的破落户跟坐拥几十亿资产的人斗,他们向着谁不用想都知道。 苏格儿笑了起来,靠爸爸近一点:“爸,我跟您说件事儿您可千万别说出去,跟我妈和我奶奶都别说。” “什么事儿啊?你告诉爸爸,爸爸保证不说。”爸爸保证。 苏格儿小声说:“其实蕲寒的叔叔,是市政府的重量级人物。” 苏爸爸一听,眼睛顿时睁大,非常的吃惊。原本以为蕲寒就是个普通警察,没想到还是个有背景的。 以前做生意,那些人他可都知道,现在也是整天拿着报纸看,对名字和官衔也都是清清楚楚的。他心里想着哪个是蕲寒的叔叔,他的叔叔肯定也是姓蕲的,从上往下,第二个就数到了。样子……好像还真有点儿像。 “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拍着自己的腿,“我说闺女啊,这下可好了,咱们还真找着靠山……”正说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就板起了脸。 “又怎么了?”苏格儿不明所以。 苏爸爸拿眼睛盯着她:“你该不是为了这个才跟蕲寒……跟他拉上关系吧?虽然这个关系对咱们家有利,但是你可是我们苏家唯一的独苗,不能因为报复那个人牺牲自己的一辈子。” 苏格儿开始还觉得爸爸说话没谱儿,听到后来还真有些感动了。 她实话实说:“这件事,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根本不存在你说的那个。” 苏爸爸看着女儿。苏格儿善于撒谎的毛病就是遗传他的,所以她撒没撒谎他是能看得出来的。 见她表情自然轻松,眼神儿里还有点儿喜色,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了。他放下心来,顿时又高兴起来。这下可好了,要是能攀上这棵大树自己可真就扬眉吐气了。到时候让那些陷害过自己,还落井下石的人看看,到底谁笑到最后。 父女两个在家里偷偷密谋,突然间苏格儿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爸爸看着手机上的字乐呵呵地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电话就是蕲寒打来的。 苏格儿刚才跟爸爸说了一通发财找靠山的事,把在地铁上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现在蕲寒一来电话她又想起来了,心情顿时不好了,想起他和孟晓乐挽着手就来气。 等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苏爸爸还暗暗称赞女儿,觉得女孩子就得这样,得端着点儿,不能一来电话赶紧接。 “在哪儿呢?”蕲寒说,语气轻松。 苏格儿猜想他那边儿的事情已经完了,说道:“家呢!” “我也在附近呢!”他说,“有没有空?出来一下吧!” 故意地迟疑一下才说:“闲事儿没空,要是正经事儿,那就抽点儿空吧!” 那头笑:“必须是正经事儿啊。我在你们小区外面的麦当劳里。” 苏格儿干笑了一声,这么大人了还吃这个,真好笑。答应一声,就只抓着手机出去了。 苏爸爸看着她出门去,心里乐得冒泡,拿着勺子吃剩下的冰淇淋。 第404章 提起往生果 此时太阳西斜,四点多钟暑气正盛的时候,热的人汗毛孔都张开了大口呼吸。路边流浪的小狗都躺在店门口,祈求得到一点凉气。天上连一只鸟都没有,热气充斥着天地之间,好像是一口蒸笼。 呃,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太热了,乡村广阔通达,风吹得自然,要凉快很多呢!幽居更是不用开空调就很凉爽。 苏格儿一出来,隔着玻璃窗就看见了蕲寒,他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正在喝水。他也看见她,还笑眯眯地抬起手跟她打招呼。这个笑脸,真是,怎么都不长皱纹啊? 她冷着脸走进去,就跟店里的冷气一样冷。往他对面一坐:“怎么就你自个儿啊?别的人呢?” 蕲寒看着苏格儿,地铁上碰见的时候她穿着一条长裙子,回家后换上了一件宽松的t恤和一条牛仔短裤。头发简单地绑起来,骨架纤细,皮肤白且细腻,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特别有神,睫毛又黑又浓,鼻梁直挺,嘴巴红润润的。精致的五官和那张瓜子脸特别相衬,而且表情丰富,说变脸就变脸。 苏格儿见他打量自己,怀疑自己把衣服穿错了,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很合适啊! 嘟起嘴巴,把眉头一皱:“我问你话呢?” 蕲寒笑:“你说谁啊?孟晓乐的男朋友?” “男朋友干嘛呀,她呢?”苏格儿阴阳怪气地说。真是讨厌,这会儿了还拿那个来搪塞自己。 蕲寒说:“当然是跟男朋友回去了,刚才你们俩不是聊得挺好的嘛!我还正要表扬你,配合的不错,反应灵活,随机应变,没搞砸了我们的行动。” 因为没搞砸所以表扬,这是表扬还是讽刺啊!本来生气的是自己,可是让他这样一说自己倒成了理亏的了。还真是会反客为主。 “你们俩……” “你要点儿什么?汉堡还是炸鸡块?”他打断苏格儿的话,“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两瓶水,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那些家伙可真是狡猾,盯了好几天才一网打尽。” 苏格儿本来因为被他打断说话生气,可是一听他饭都没吃,一下就心软了,也就不计较了。说道:“一天没吃饭还来吃快餐,你很缺钱吗?” “是不太富裕,我去点餐。”蕲寒说着站起来,过去点餐了。 苏格儿瞧了他一眼,心里的火气消下去了,但还是不痛快。工作就工作,干嘛非得装情侣啊?装也行,干嘛非得他们俩人装啊?孟晓乐的心思他又不是不清楚。 很快,蕲寒端着一大堆东西过来了,又是吃的又是喝的,还送了个动画玩偶公仔,还挺可爱的。 蕲寒把公仔放到她面前,又递给她一个冰淇淋:“吃这个吧,草莓的!” 苏格儿看着无动于衷,很不屑地说:“这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再说了,女人不能吃太多冰的东西。” 蕲寒把冰淇淋放下,叹了口气说:“唉,哄女人要是像小孩子一样简单,那就好了。” 苏格儿眼睛一挑:“你现在是在哄我吗?” 蕲寒说:“那当然了,要不然我不跟着他们去吃大餐,来吃这个干嘛!说来后怕啊,刚才在地铁上我可是差点儿被一双冒火的眼睛烧死呢。诶,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着他带着笑的眼睛,苏格儿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打开番茄酱吃薯条。她才不会说自己当时都要把包和鞋子都冲他丢过去了,现在还没正经呢,一说这个他尾巴都要桥到天上去。 也是奇怪,刚才心里还跟堵着似的,他一说在哄自己,气一下就顺畅了,一向不太喜欢的薯条也听好吃的。 蕲寒也不逼问,拿起汉堡咬了一大口。他心里有数,苏格儿当时可是醋坛子打翻了,要不是他的同事机灵,及时阻止,那这事儿可就彻底糟糕了。不过喜欢的女人为自己吃醋还是让人心花怒放。 冰淇淋在融化了,苏格儿在家里吃的半杯,现在胃里还凉凉的,不想再吃了。蕲寒看起来也真是不想吃这种东西,看也没看。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苏格儿吃着薯条,看着他一会儿就吃进去两个汉堡,心里很不忍,觉得太可怜了,竟然一天都没吃饭。 此时店里人不多,就有几个点了被可乐坐着吹空调的。她往前凑了一下,小声说:“你们跟着的是不是那个长头发?身上很大味道的那个?” 蕲寒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喝了口热咖啡:“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事关机密。” 还机密!苏格儿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自己还不想知道呢! “很长时间没看到苏先生了,他在忙什么呢?”蕲寒又问。 苏格儿有点儿纳闷,他跟玉灵也就见过两三次吧,又不说很熟,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她装作随意地说:“他喜欢读书,喝酒,再不就到处旅游,跟他那些朋友喝酒聚会。” “是吗?那什么时候我也请苏先生喝酒,我那儿有两瓶好酒呢!” “行啊!”随便应和。 苏格儿不知道他突然又问玉灵是什么目的,不过感觉绝对不是单纯的想跟他交朋友这么简单。前几天他当着李忻常面说那些邪门游戏,事后还到学校去问,这又是打得什么主意? 两件事看似没关系,可是她觉得其中似乎又有联系。很想直接了当的问一问他到底想干嘛,可是又觉得自己一问就输了。 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又听见蕲寒说:“听说世界上有一种果子叫往生果,吃了会失忆,是不是真的?” 苏格儿眼睛一瞪,往生果!那不是上次玉灵骗梅跃然说的果子吗?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还说失忆! 不用说了,一定是从梅跃然那里传出来的,就算不是他也是他身边的人。虽然那天说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在场,但那些人就算是碰到蕲寒手里,也不可能说起这个来。 苏格儿的脑子有些乱,蕲寒突然提起往生果是想干什么?他是从这个名称里发觉了什么吗?不过既然他提起就不要否认了,欲盖弥彰更惹人怀疑。 她稍微迟疑了下说道:“是有啊,你从哪儿听说的?” 蕲寒看着她笑起来,仿佛是看穿了她装糊涂,说道:“听一个朋友提起的,据说他吃过这种果子,吃完以后都不记得自己吃过了。” 他就跟说绕口令似的,知道苏格儿明知故问也不揭穿,两个人就跟打太极似的,都心知肚明却要过招。 苏格儿说:“是吗?失忆算轻的了,这种果子有毒,能捡条命就谢天谢地了。” 蕲寒把桌子上的东西往旁边推,胳膊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看起来你认识这种果子?” 她点头:“啊,前些时候见过。” “往生果,这个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不知道长的什么样。长在什么地方啊?我也想见见。” “你见这个干嘛啊?想失忆啊?” 蕲寒笑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头:“说起来奇怪,我觉得自己似乎吃过这种能让人失忆的果子。” 第405章 怀疑 听见蕲寒提起失忆,苏格儿心里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自己的记忆缺失了? 怎么可能啊?那可是玉灵给他消除的记忆,来自天界上仙的法力怎么会让一个凡人发现? 不然的话就是……被人提醒了! 不等她说话,又听蕲寒说:“听说那种果子挺罕见的,只长在茂密的森林深处。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座森林里好像就有,对吧?” 这下苏格儿非常笃定了,蕲寒就是从梅跃然那里听来的消息。哼,梅跃然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跟他很熟吗?也不过是什么时候说的,蕲寒后来的行为跟那件事有没有关系? 她隐隐约约的察觉出了蕲寒告诉李忻常请烟神的事,跟他知道往生果的事是有关联的,不过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正面回答蕲寒的问题,不太当一回事儿地说道:“有没有什么要紧的,我又不需要。我可是很惜命的,从不沾染有害的东西和人。” 蕲寒笑起来,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苏格儿的手。苏格儿被他的举动弄得心里怦然一动,忽然浑身颤栗。尽管以前他们有过很亲密的举动,但都是事出有因,这回算是第一次纯粹的带有感情的接触。而且蕲寒的眼睛里闪着与平时不同的光芒。 苏格儿的心理素质很好,自诩脸皮厚,但此时洁白的脸蛋儿上泛起了红霞,像是抹了胭脂。她觉得是蕲寒手上的温热所致。 “你干什么呀?”她心里小鹿乱撞,说话声音也有些颤。 蕲寒带点儿坏带点儿痞地说:“以前都是你主动,也让主动我一次怎么了。” 苏格儿像失忆似的,不记得自己主动抓过他。哦,除了那次在咖啡厅想要害他,把跟他相亲的女人给气走了。 “格儿!”他这样叫她,“我们是不是应该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现在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还一见面就猜忌试探,很不正常啊!” 苏格儿有些发热的头脑一瞬间冷却下来,她觉得蕲寒这是在诱惑她呀! “哪种关系?”她冷静地开口询问。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明确的说过呢! “我都要把工资卡交给你了,你说什么关系?”蕲寒说。抓起她的手轻轻地揉捏一下:“好,那就正式的说,做我的女朋友吧!” 苏格儿心里一阵欣喜,但是脸上一点儿没表露出来,淡淡地说:“你那么多心眼儿,跟你在一起我岂不是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蕲寒哑然失笑:“我还心眼儿多?哈哈……我都被你骗过多少次了!” “从来没有!”她一口反驳。心里也说:那都是不能说的,不算是撒谎。 看见任性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蕲寒笑得不是那么假了。苏格儿聪明漂亮,关键是性格很对他的脾气,虽然经常跟他说假话,但不是个坏人。不止是他,他的家人也都喜欢她,尤其是他奶奶,以前经常念叨要给他找对象,现在绝口不提了。 苏格儿当然也是喜欢蕲寒的,否则就不会生了半天闷气了。不过喜欢归喜欢,大是大非还是要拎得清。关于玉灵和宜言的事儿绝对不能告诉他,抛去他们的身份不说,他们也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不能出卖他们的隐秘。 尽管心里很高兴,但头脑还很清醒,说道:“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把什么所谓烟神的事情告诉李忻常?还去学校问她。你到底什么目的?” 蕲寒很无辜的说:“哪有什么目的,那天聊天话赶话说到那里了。我本来想请教那位玛瑙姑娘的,没想到你那位朋友到起了念头。后来我到学校去那也是碰巧遇到,我也担心她会出事,所以就问了一句。” 苏格儿嗤鼻,信他才怪!那天分明是引诱李忻常去做那个实验的。 “事情已经出了!”她说。 “出了什么事啊?”蕲寒不相信,要是李忻常真出了事她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在这里坐着? 苏格儿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这话的地方。蕲寒明白她的意思,收拾好东西带她离开店里。 他的车就停在外面,本来苏格儿是想兜兜风的,不过这会儿出去,回来就得堵在路上,索性就在里面坐着。 蕲寒也没想到别处去,就问她:“什么时候出事了?” 苏格儿摆弄着那个手掌大小的毛绒公仔,心平气和地说:“七月十七晚上,就前两天。李忻常很执着,非要证明鬼不存在,于是就找了她几个同学来做研究。当然,我也在。半夜的时候玩儿了碟仙,没想到一下招来两个,还是恶鬼。” 蕲寒觉得她这次不是说假话,但是她这个人对说假话很在行,他都已经被她骗过好几回了,也难说这次就是真的。 “你说的是真的?”又问一次。 苏格儿点头:“我没骗你,不信你去查。其中有一个女鬼,她原本是那所学校的学生,十年前死在了学校里。应该死的挺惨的,半边脸都给毁容了,像是用刀搅烂的一样。怨气很大。” “十年前?” “应该是吧,她说在下面十年了!” “她有跟你们说话?” “就是开始玩儿的时候,她推那个碟子说的。后来可就发飙了,上身,还抓我的胳膊,都给抓黑了。另一个更凶,掐我的脖子,差点儿把我脖子给扭断了。”她一只手按在脖子上,很气愤的表情。 蕲寒一时沉默,苏格儿说的话不像是假话,可是她怎么会遇到危险呢?又不说突然事情! “苏先生和林医生呢?”他问。他听吴道士说过,那两个人的法术非常高深,鬼魅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况且他自己也见识过宜言的本事。 “当天晚上他们被事情给绊住了,多亏我身上有护身的东西才苟延残喘着坚持到他们去。”苏格儿一说这个就生气。心里说:他们乐得看热闹。她也不怕玉灵听见她的不满。 “那你没事儿吧?”蕲寒抓起她的胳膊,想看看被鬼抓黑的地方。 苏格儿哼了一下:“不要看了,早都消下去了。” 蕲寒点点头,这个他没有怀疑,那次她的脚被抓伤,用药泡过后也是很快就消失了。 “诶,现在换你说了!”苏格儿拿公仔敲打他的胳膊。 蕲寒不明所以地问:“说什么?” “你别装糊涂,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李忻常知道那些事?别说什么话赶话,我可不信。” “真的就是因为她们学校有玩儿那个的,所以就问问,了解了解情况。不然你说我有什么目的?”他歪头笑着,直视着苏格儿的眼睛。 苏格儿横他一眼,脸微微有些发红。她才不信这个解释,那天他摆明就是要让李忻常知道,李忻常和玛瑙辩论的时候他冷眼旁观,看得不亦乐乎,还火上浇油呢! 不过还是算了,他的嘴巴这么紧,问了也白问。还是去问问玉灵吧,他一定知道! 第406章 不能什么话都说 蕲寒相信了苏格儿的话,他没想到自己的话会给她们带来危险。他知道她身边有高人,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不会有麻烦,却忽略了凡事都有意外。 苏格儿也知道了梅跃然那个大嘴巴跟蕲寒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除了往生果之外不知道还说了些什么,必须得严厉的警告他一下,让他以后不许瞎说。 第二天上午就去了,出家门的时候奶奶还说:“怎么又走啊,你哥哥今天就来了。” 苏格儿说:“我有点儿急事儿得出去一趟,顺便把车给开回来。表哥也不是贵宾,我不迎接他不会挑理的!” “呵呵……”苏爸爸笑起来。“没事儿,自己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去吧去吧,路上小心,慢点儿开车。” 早上就打过电话了,那胖子睡得迷迷糊糊的说正在酒店呢,所以打了个车直奔酒店去。穿得随意简单,t恤加牛仔裤,头发挽起来一个丸子头,戴上一副盖住半张脸的大墨镜。 梅跃然正在健身房锻炼,直接就过去了。健身房里面人不是很多,只有几个人在锻炼,还没工作人员多。健身教练男的一身腱子肉,女孩子也露出带有肌肉线条的腰腹。 其实苏格儿还没正正经经健过身呢,她也不太喜欢。她愿意让自己柔美纤细一点,可不想练一身发达的肌肉出来。 梅跃然正在跑步机上跑步,旁边好几个人伺候着,有给他做教练的还有助理秘书什么的。 要不是有人带着她过来,她还真找不到梅跃然,个把月没见这人都瘦脱形了,现在只是微胖了。 前些时候他接受了苏格儿的建议,让宜言来给他瞧了瞧身体,因为这肥胖的身体对人影响太大了,人显得愚笨、笨拙。虽然别人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不过背后可是指指点点。 问题他还不是一身懒出来的肥膘,以前打架后来健身,身上的肉特别紧实。这种情况很难减下去,国内国外的各种办法都试了,没效果,就是吃了一年的素也没少几斤。 其实开始找宜言看的时候梅跃然也没抱什么希望,因为他身体非常好,一点儿毛病没有,看医生能看出什么来啊!宜言也是一点儿没客气,上来就说他的胖是从小打下的根基,太放纵嘴巴把胃口扩充大了。虽然是吃素,但是架不住吃的多啊,不然就饿! 梅跃然这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但是人家说的对了也服气。不过也还是没太当回事,因为胖跟吃得多有关,他自己都知道。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吃了他给的药丸,没想到确实把胃口收敛住了,运动量一点儿没减,但是吃的东西比以前少了近一半儿,一天下来也没觉得饿,而且身体都通畅了。配合着运动,体重蹭蹭地往下掉。 人这一瘦颜值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双眼皮,高鼻梁,可是个好看的英俊青年了。 苏格儿也不打扰他,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等着,看着外面游泳池波光粼粼的水面。炎炎夏日阳光灿烂,这天气最合适泡在游泳池里了。但是公共游泳池还是不去为好,因为里头的液体说不定是什么呢! 差不多十几分钟,梅跃然才从跑步机下来。身边的人递上毛巾,告诉他苏格儿来了。 他擦着汗走过来,大口喘息着:“格儿,来了怎么不叫我啊?” “想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她很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怎么瘦成这样儿了?” 梅跃然刚想坐下呢,一听她这话立刻喜滋滋地张开手:“怎么样,我现在这体型快接近标准了吧!多亏林医生啊,改天把他约出来吃顿饭,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苏格儿说:“还是别了,他可不一定赏光。” 梅跃然坐下来:“也是,林医生人长得帅,不过脾气好像不是太好。嗨,有本事的人脾气都不好,可以理解。我吃了他给的药,一个月瘦了四十多斤,合着一天一斤多呢!但是你看我现在这肌肉线条,是不是特别性感流畅。” 苏格儿挑着眼睛说:“瘦是瘦了,可是啊,没安全感了呢!” 虽然是话里有话,但也确实是这样,人这一瘦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显得机灵,成了真正的高富帅,看着没那时候胖胖的忠实可靠。 人类是一张关系图,同样一个人,会给不同关系的人不同的感受。以前梅跃然胖的时候,别的人嘲笑他,可是在亲人朋友眼里是可爱并且可靠的。现在瘦了,可以得到陌生人的称赞和仰望了,可朋友又觉得有距离了。 梅跃然喝了口水:“怎么就没安全感了,你还是我妹妹,为你我还能两肋插刀。” “说的好听!”苏格儿哼了一声,“都把我卖了还两肋插刀,我看你是想捅我两刀。” “嘿!这话怎么说的?”梅跃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苏格儿往前坐:“我问你,你跟蕲寒很熟吗?” “蕲寒,还行吧。见过几次面,还一块儿喝过酒。那人挺聪明的,也还挺正的,不错!” 她怀疑梅跃然减掉的是智商,才认识蕲寒几天啊,就说他不错了。她压低声音说:“不错你就什么话都跟他说啊!他可是个警察。” 梅跃然笑起来:“我知道他是警察啊,还是刑警呢。可我又没犯罪,有什么好怕的。怎么回事儿啊?我跟他熟可是因为你,你们俩现在不是处的挺好的嘛,怎么又提防起他来了?该不是又发生变故了……” “什么变故不变故的。”苏格儿嗔他,“就是熟也不能什么都告诉他,就是上回那个……”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看看站在四周的人。梅跃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挥挥手让其他人走开。 就剩他们两个人了,苏格儿才小声说:“你是不是把往生果那个事情告诉他了?” “好像是提过两句,这事儿不能说啊?” “他……他想得多。”随口找个理由,“诶,你当时怎么跟他说的,除了这个还跟他说什么了?” 他想了一下:“没有什么了。当时我们俩碰见就一块儿喝了一杯。当时谈论一个电影,我随口说自己记忆力不好,可能是吃往生果的后遗症,就这样聊起来了。他就问我怎么吃了这个东西,我就说跟你去森林找人误吃的。其余的没什么了,真的!” 苏格儿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还没什么,这就不少了。往生果的事就不说了,蕲寒知道自己又去森林,肯定会怀疑的。 梅跃然又问:“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啊?该不是那个往生果有什么问题吧?” 苏格儿摇头:“不是啊!他……他是个警察嘛,知道我追踪找人肯定会怀疑的。” 梅跃然了然,他对苏格儿的话一向不太怀疑,因为从小到大她很少对他撒谎。 他又问:“你不说那个人恐吓你爸爸吗,他是个警察,让他知道了事情更好办吧!” 第407章 斟酌着说话 苏格儿不清楚那天的事情梅跃然还记得多少,所以很多话她不敢说。蕲寒怀疑自己也就算了,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怀疑,都成两个人相处的常态了。可梅跃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闯祸,友谊纯洁而且深厚,一旦有了猜疑就会出现隔阂了。 她十分珍惜这个在自己落难之时都没有抛却自己的朋友,不想被他误会,因此说话十分斟酌。 不能告诉蕲寒的原因也不能据实以告。她想了一会儿才说:“这其中的情况有点儿复杂,不好让警察参与进来。反正以后有些事情你就不要对他讲了。” 梅跃然为难地挠挠头:“到底什么事儿啊?问题是你没说明白,我也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啊!除非我以后躲着他,不再跟他说话才有可能避免错误。” 苏格儿心里嗤鼻,梅跃然这是要让自己对他讲真话呢!他这么聪明的人,该说什么话他能不知道?装蒜呢! 算了,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吧!她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个人跟我们家破产有关,我要按照自己的办法处理,不想让他参与进来。他的身份虽然可以提供很多帮助,但是也会束缚手脚。” “原来是这样啊!”梅跃然喃喃说道。 这一年多以来,梅跃然一直学着做生意,商场上的事已经有些了解,对苏家破产的事情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虽然跟苏格儿很要好,但还没到要为她家打抱不平的份上。其实做生意本来就是尔虞我诈,胜者为王,不过是利益的争夺而已,失败者就是失败了。 不过他没想到苏格儿也知道了,别人可以冷眼旁观,但是这是她的家事。自己家别欺负了她肯定要报仇,这也在情理之中,搁谁也得这么干。 呵,这么说苏格儿是化身复仇女王了!他在心里想。 “你记着啊,以后不能再跟蕲寒说这些事情了。”苏格儿再次警告他。 梅跃然点头,颇为郑重地说:“好,我保证再也不说了。对了,上次广告公司那个人,听说后来打电话辞职了,你们抓到他了吗?” 苏格儿没想到他又提起这茬儿来了,只好说:“没抓到啊!唉哟,那森林那么大,躲进去哪儿找啊!” “那个人很重要吗?” “不是很清楚,要问过才知道。可惜都没见着人。”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没想好呢,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也没什么可做的。”复仇是不假,可这种事儿不能跟别人说太多,即使是自己相信的人。她不想再跟他扯这个话题了,喝了口水说:“我这儿还有件事儿要你帮忙……” 接下来苏格儿就把种果园,成立果品公司的事情告诉他了。别的忙不用他帮,只要到时候买水果就行了。他们家家大业大的,又是酒店又是商场,买点儿水果不是什么大事儿,他这个太子爷一句话的事儿,不用开个会商量。 梅跃然听完了笑起来:“行啊小丫头,这是要重整河山啊!没问题,只要你种出来,那我们公司就全要了。以后我们酒店、商场全都是吃着你们苏氏的水果。不过有一点,质量可以不怎么样,但是绝对得安全,这个是最重要的!” 苏格儿说:“放心吧,我是赚钱又不是要害命。我不做是不做,只要做那就要做出顶级水果来。无农药无污染,品质好,还要绿色无公害。” “哎哟,还知道绿色无公害了啊!”梅跃然夸张地说。 “那是当然,学习过的!” “跟哥说说,你怎么想起种水果来了啊?” “这个嘛……”苏格儿把事实稍微做了一些改编。说是宜言去村子里给人看病,后来发觉那里的水果特别好吃,突然间就来了灵感,决定要在那里种水果卖到城里来。 她觉得这构不成欺骗,顶多也就是善意的隐瞒。说是去找天井,那是泄露天机,要遭雷劈的,自己有神仙庇佑可能会躲过雷劫,但是万一雷劈不着自己来劈他就完了。就是雷不劈也不能说,普通人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好了。 梅跃然听了以后也没有怀疑,呵呵笑了两声:“这林医生虽然这表情是挺……挺酷的,没想到还真是慈悲为怀啊,还能到乡下去给人看病。不错不错,这人不错。” 苏格儿笑了出来,要是让宜言按老鬼知道有人说他慈悲为怀,怕他要笑出内伤。 俩人正说着,外面游泳池里爬上来一个身材很好的年轻女人。她披上毛巾,打开玻璃门了走进来,径直朝他们走过来。眼睛还一直盯着苏格儿看,眼神不是很友善。 苏格儿穿得很休闲,姿态放松,还跟梅跃然嘻嘻哈哈地,人家会警惕也是理所当然的。谁让她是一个美女,而梅跃然还是个富家公子呢! “亲爱的,你还在忙吗?”女人一过来就往梅跃然身上靠,声音酥软,看起来是很温柔又很识趣的。 苏格儿一看就知道了,这肯定又是梅跃然的临时甜点。瞧这长相,脸很漂亮,就是辨识度有点儿低,跟很多脸雷同。身材挺好的,嘴巴甜,懂事,很会逗人开心。这种女孩子就是梅跃然喜欢也不可能长久,梅家可接受不了一个没背景可能头脑还简单的女人。 梅跃然显然是不太热情地说:“我这跟我妹妹谈正事儿呢,你进来干什么?去给我们拿点儿喝的。喝红酒吧,美容的!”他问苏格儿。 “不要!”苏格儿一口拒绝,“工作期间不喝酒。我要葡萄汁。” 梅跃然笑起来:“哈哈……你这是工作啊,我怎么觉着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那就当是兴师问罪吧!反正我要喝葡萄汁。”她固执地说。 那个女人也跟着梅跃然笑了两声,虽然笑得眼睛都弯了,但是眼神里可没笑。女人跟女人是仇敌啊!不过苏格儿可不会照顾她的情绪,这种女人根本不入她的眼睛。 “好,我去拿!”她摇曳着身姿去拿东西喝了。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表面上非常乖巧可人,真是不容易。 梅跃然把毛巾丢开,对苏格儿说:“去游泳吧!” 苏格儿哼了一声:“才不,你又得笑话我只会狗刨。” “那不正好,我教你别的!” 苏格儿把包挂在了肩膀上:“改天吧,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什么事儿这么急啊?这都中午了,咱们一块儿吃午饭。” “我表哥要来,我得回家列队欢迎去。”叹了口气,“等会儿拿来葡萄汁就让她喝了吧,别浪费。我现在种水果就见不得浪费了。” 梅跃然很了解苏格儿,也了解女人,知道她心里想得什么。笑着摇头:“你们女人啊,可真是斤斤计较。” “我看这都是男人挑起来的战争。”她站起来准备走,又不忘叮嘱一句:“记着保密啊!” “好的,绝不把秘密外泄一个字!”梅跃然郑重其事地保证。 第408章 表哥到 苏格儿离开后不大一会儿,那个漂亮的女郎身上只穿着泳衣,端着两杯红酒和一杯新榨的葡萄汁回来了。 没看见苏格儿她还奇怪:“那位小姐去哪里了?” “走了。”梅跃然看着她端来的饮料。“果汁白端了。” 那个女人舒心地笑了,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端了一杯红酒递给他。 梅跃然没接就被,倒端起了葡萄汁:“这个别浪费了,你喝了吧!” 那个女的一听要她喝,表情抽搐了一下。但是一闪即逝,笑着说:“我不喜欢喝葡萄汁,还是陪你喝酒吧!” 梅跃然一挑眉:“不喜欢?你不是很喜欢吃葡萄吗?” 女人嘟起红艳艳的嘴巴,娇滴滴地说:“人家是喜欢吃葡萄,可是不喜欢喝葡萄汁。” “你这口味还挺怪。”他笑着伸手捏了捏女人的脸,“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我喝!”梅跃然把杯子往自己嘴边放。 “唉……”女人忙上来阻止。她神色焦急脸色发白,支吾了一阵:“我听人家说,男人喝葡萄汁不好。” “哟,还有这个说法啊!”梅跃然故作惊讶地说。又上手去摸女人的腰,压低声音说:“我也听说过,说吃葡萄对皮肤好,又嫩又滑。我看你的皮肤有点粗糙,喝这个正好改善一下。” 那个女人被他摸得身上颤栗,看着黑红色的液体,脸上出现苦相,仿佛那不是果汁而是中药。见梅跃然一直看着她,眼睛里渐有不耐烦的神色,她心里开始慌乱,脸上硬挤出笑来,接过杯子犹豫了一下仰头喝了下去,喝完后还直咧嘴。 梅跃然不着痕迹地笑了起来,他不知道杯子里加了什么佐料,也没兴趣追根究底,只觉得这个女人蠢得挺彻底的,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敢玩儿这种不入流的伎俩。要是换了别的女人他还真愿意看这样一出好戏,可惜碰到的是苏格儿这个相当于他手足的女人。 不得不说,苏格儿还真是个人精,一打眼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品性了,大概要葡萄汁的时候就算计好了。 所以说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 这会儿苏格儿已经坐上了出租车,直奔维修店而去。她早把那个葡萄汁的事情抛到了脑后,那不过是生命中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时间都是浪费在路上的,取了车回到家都一点半了,这个点儿她还没吃饭呢,肚子里已经擂鼓抗议了。 终于到了家门口,一手捂饥饿的胃,趴在门上有气无力地喊:“妈妈,开门。”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来开门的妈妈脸色不太好,不冷不热地说:“回来了,你表哥已经来了。” 苏格儿以为妈妈的不高兴是自己的晚归所致。其实她三五不时地跟表哥在网上聊天,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不过人前做戏嘛,那就假装一下好了,惊喜地大声叫:“呀,表哥已经来了啊!” 说着走进了屋子里,这一进来一股呛鼻子的烟味直冲脑门儿,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刚想问妈妈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奶奶在餐厅里喊:“是格儿回来了,快过来,你哥哥来了。” “哦!”苏格儿答应一声,捏着鼻子换鞋。妈妈小声跟她说:“别离你表哥太近!” “为什么呀?”她也小声地问。 妈妈凑近她耳朵说:“他沾上了不好的东西。” 苏格儿不明所以,什么不好的东西?也没再问,换好鞋走到餐厅里去,看见了奶奶、爸爸还有阔别故土三年多的表哥陶硕。 看见表哥,她脚步一怔,这个人,是表哥吗?又黑又瘦,还一头干枯的黄毛,耳朵上带着亮晶晶的耳钉,穿着皱巴巴的无袖背心和大短裤。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看着自己。 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个德性?一个月前跟他视频还很干净阳光呢,穿着讲究,头发也是黑的,怎么一回来就成这副痞子样了?这是从学校出来就释放本性了? 怪不得妈妈不让自己离他太近!不过她也不以为然,大人都这样,不愿让自己的孩子跟他们认为的不正经的人玩儿。 不过表哥的变化确实大,外表就不说了,以前他每回看见自己都很高兴,要冲过来抱着自己转两个圈儿的,可是现在却待在那儿动都不动,话也不说,只是笑,笑得很古怪。 不清楚这是因为自己家庭的变化,还是他自身的思想发生了转变。 本来是想要开两句玩笑的,可想起妈妈的话又打消了主意,很高兴地叫:“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陶硕背部靠着椅背,头歪在肩膀上看着她,眯缝着眼睛有些迷离地笑,好大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刚来。” 他声音沙哑低沉,不似以往。嘴里叼着烟,也不用拿手扶,连着吐了几口烟气。烟灰缸里的烟头儿堆得跟小山一样,菜上面都弥漫着烟气,吃了肯定呛嗓子。 奶奶和爸爸的表情也是不太好,都皱着眉头,用担忧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苏格儿也觉得奇怪,他怎么这么大烟瘾啊?不过还是问:“怎么来的,你自己开车还是坐高铁?” 他没回答苏格儿的问题,反倒是指指旁边的座位:“来,坐这里!” 苏格儿怔了下刚想坐下,妈妈突然拉住她的胳膊:“还没洗手呢,快去洗洗手。” 爸爸也说:“洗手去,在外面跑了大半天了,多少细菌啊!”说着自己挪到那个位子上去了。 怎么回事儿啊?她茫然不解地被妈妈拉到洗手间去。 妈妈把门关上,忧心忡忡地说:“你别跟他多说话,坐一会儿找个借口就走吧!” “为什么呀?” “你没看见他现在什么样子吗?” “是不一样,怎么成了大烟枪了?” “小祖宗你小点儿声。”妈妈紧张要捂她的嘴巴,“还看不出来吗?瘦得皮包骨头,烟一根接一根的抽,一会儿也没停,是在外国染上了那种东西。” “毒!”苏格儿脱口而出,说完连忙自己捂住了的嘴巴!沾上那个东西,那可是活腻歪了。 妈妈点头,更小声地说:“他刚才说烟抽着没劲,想弄点儿刺激的。也不知道你姑姑他们怎么想的,都成这样了也不管,还让他出来。” 苏格儿眼睛瞪得老大,心里慌得跟揣着一只蹦跶不停的兔子似的。表哥还真染上这不良嗜好啦! 这该怎么办啊?报警把他抓起来,还是当没事儿一样把他送走?万一他不肯走怎么办啊?听说吸过那玩意儿的人思维已经跟正常人不一样了,一旦瘾犯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杀人放火的都有。 “妈,我们报警吧!”苏格儿抓着妈妈说,“万一他等会有什么极端行为的话我们就危险了。趁他现在还有点儿人样,送到戒毒所去还有得救。” 妈妈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忧愁,“哪还用报警啊!你爸爸给蕲寒打电话让他来吃饭,说是等一会儿就来。蕲寒是警察,这样的人见多了,肯定一眼就看出来。” 第409章 反常的举动 其实妈妈很不想让警察来管这个事。这种事情可是很严重的,万一留下案底对他以后的人生影响很大,让他父母知道了肯定会恨他们多管闲事。 尤其还让蕲寒知道了。眼下她女儿正在跟蕲寒交往,本来怕苏格儿爸爸坐过牢这件事让人家不满,再知道自己家还有这种亲戚,那不知道要拿什么目光看待他们这家人了。 苏格儿倒是没这种意识,只是觉得爸爸让蕲寒来吃饭这个事情有点儿多余,不就是来个亲戚嘛,还用得着给他打电话啊! 不过刚才紧张焦虑的心情一瞬间平复了,正愁着怎么办呢,正好有人来收拾了。 她打开水龙头洗手:“看出来就看出来吧,正好把他抓走。他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妈妈叹了口气,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要恨就恨吧! 其实看着苏格儿表哥的情形,她还有些庆幸。要是他们苏家没有出事,她女儿肯定也是被送到国外去了。外国的风气太开放了,人也放纵,一个不小心就被带坏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苏格儿又给蕲寒打了个电话,把表哥可能沾染了不良嗜好的事跟他说了,他做个准备,反正是逮是放他们看着办。关键是别让他们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还真是气人,好好的一个人去碰那种东西,饱暖思**,这话一点儿不假。 母女两个商量好之后就出去了。听见奶奶正苦口婆心的劝她外孙子:“别抽了,这都是第四包了,抽这么些烟身体怎么受得了啊,肺都熏黑了。你放下烟吃饭,一口东西都没吃,你看看瘦的!” 陶硕嘴里还叼着烟吞云吐雾,对姥姥的话充耳不闻,仰着头闭着眼,好像压根儿没听见似的,活脱脱是个大烟鬼啊! 老太太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吐烟圈快急死了,烟瘾再大的人也没这么个吸法啊!她生气着急,可也只是干着急,拿他一点儿办法没有。 她哀声怨气地跟儿子说:“小硕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等舅舅说话,陶硕立刻反问:“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他叼着烟,沙哑的声音非常冷漠,斜眼看着他姥姥,眼神冰冷冰冷的,带着凶意。 老太太被他看得浑身一颤,苍老的皮肤上刷的一下鸡皮疙瘩起来了。老人的直觉,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她外孙子。 苏格儿爸爸什么人都见过,他看自己外甥这状态就是个沾毒的,而且这会儿恐怕是犯瘾了。他知道人一碰这东西那就是彻底换了个人,六亲不认,所以千万别激怒他,万一他发起疯来可就惨了,自己这妻儿老小可就要遭殃了。 现在就是先稳着他,等他过去这阵儿是打是骂再说。 端起茶壶给自己外甥倒上茶,呵呵笑着:“姥姥是说你这么瘦,是不是在国外吃的东西不干净。妈你也是瞎操心,他去的欧洲又不是非洲,那里的食物比咱们这个干净。就是外国人不会做,整天不是面包就是煎牛排,青菜拌拌就吃了,肯定是不合胃口。来小硕,这是你舅妈为欢迎你特意做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表哥瞟了一眼桌上的菜,鼻孔发出两声冷笑,又仰着头吐烟圈儿,不屑于和他们讲话。 老太太心里火烧火燎的,急得都要拍桌子了。她儿子忙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话。 此时苏格儿和妈妈走过来了,拉开椅子刚要坐下,陶硕突然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看着苏格儿。 这一家四口本来就对他发怵,这么一来更是有些毛骨悚然。他看着苏格儿的眼神,就跟看见肉的饿狼一样,真害怕下一秒他就露出尖牙朝他扑过去。 苏格儿更是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头发根都立起来了,紧张地肌肉紧绷着动也不敢动。 “呵……”他笑了一声,终于把烟从嘴里拿了出来夹在手上,然后嘴巴和鼻孔里同时吐出白乎乎的烟气,就跟排气管似的。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格儿,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悠悠地绕着桌子向苏格儿走去。 他走路脚抬不起来,摩擦着地板,背佝偻着,耸着肩膀,行为非常古怪反常,一点儿都不像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特别是脸上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副二流子。 愣了半天苏格儿爸爸缓过神儿来,见他是冲着苏格儿去的,心里忐忑,嘴上却装着糊涂:“小硕是不是上厕所啊?在那边呢,舅舅带你去。”抓着他的胳膊往厕所那里走。 妈妈挡在苏格儿面前,也附和着说:“对,让你舅舅带你去。” 陶硕推开拉着他的手,力气非常的大,苏格儿爸爸被他推得身体后仰,要不是扶住了桌子可能得坐地上。 他谁也不看,还是盯着苏格儿,呲着牙笑,声音沙哑地说:“我想,挨着妹妹坐!” 这个声音和语气真叫一个恶心,苏格儿有气又急。看来表哥中毒已经很深,病入膏肓了。他的眼神里赤裸裸的散发着欲望,嘴角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真是六亲不认了,竟然对自己的亲表妹产生想法。 “你给我过来,坐好吃饭!”奶奶突然站起来大声呼和,胸前剧烈地起伏。 老太太心里又慌又急,她是见过怪事儿的人,感觉自己外孙子是碰见大麻烦了。 陶硕觑着眼睛看了外婆一眼,一边嘴角上挑露出冷笑。往前一步就到了苏格儿面前,伸出手一把搂住了苏格儿,手掌在她裸露的脖子和肩膀处抚摸。 苏格儿被他摸得浑身颤栗,鸡皮疙瘩蹭地冒了出来。他身上的浓烈的烟味和汗臭味也快把她给熏吐了。 此时的表哥就跟个疯子无异,是个变态,比鬼还可怕。她心里祈求蕲寒能够快点儿来把他给抓走,关进监狱里去。 “你……你放开我呀!我还没吃饭呢,我要吃饭!”她挣扎着试图摆脱掉,但是被他搂得紧紧的,根本就挣脱不开。 奶奶心慌气燥,血压升高,快要晕过去了,一下又坐到椅子上,闭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小的控制,老的被气得要犯病。爸爸妈妈心急如焚,但是他们怕他会做出过激的事情,也不敢刺激他。 妈妈走过来好言相劝:“小硕,你先放开格儿,她早上就没有吃东西,这会儿饿坏了。等吃完饭你们兄妹俩再好好聊聊,先坐下吃饭。” “舅舅这里还有好烟呢,你来,我拿给你。”苏爸爸又抓住他的胳膊拉他,但是用尽全力却不能动他分毫。 他一把将舅舅甩开,把烟头扔在桌子上:“烟我抽够了,现在吃饭,就想跟妹妹坐在一起吃。你们为什么这么紧张啊?” “没有紧张啊,紧张什么?你们兄妹俩感情好,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呵呵!”苏爸爸笑得比哭还难看。 第410章 发狂了 苏爸爸看着这个不争气地外甥犯浑欺负自己女儿,真想狠狠地抽他,可是他现在力气大得吓人,自己根本就打不过他,更怕他受刺激做出更出格的事。他现在就是个疯子,不能硬来。 苏格儿快要被臭死了,她实在忍受不了了,拿起桌子上那根烟头朝表哥脸上戳。 陶硕不防备,下巴火烫的烟头烫了一下,身上吃痛猛然后退,摸着被烫的地方,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爸爸妈妈也没想到苏格儿来这么一下,他们生怕陶硕会扑过来打苏格儿,两个人赶紧过来把女儿护在身后。 妈妈假意责备地说:“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怎么能烫你表哥呢!” “怎么样小硕,没事儿吧!”爸爸去给他看伤处。虽然他是活该,但是好歹也是自己唯一的亲外甥,当舅舅的看见他受伤还是真心着急的。 陶硕一把推开舅舅,阴狠狠地压着声音说:“任性的女人就该好好教教规矩。” 这话一下惹了众怒,苏格儿的爸爸眼睛瞪老大,妈妈也满脸气愤。他们就苏格儿这一个孩子,是捧在手心儿里的宝贝,疼还来不及呢,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说三道四了! 奶**晕心堵,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捂着胸口,喘气声越来越大,话也说不出,情况似乎很危险。 苏格儿更是气血上涌,敢说教自己规矩,他是疯得不轻啊!真就不信了,发疯又怎么样,他们三个人还打不过他吗? 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大声说:“爸妈,不用怕他,咱们把他捆起来送到警察局去,给他醒醒神。” “警察局!嘿嘿嘿……”陶硕耸着脖子笑得直不起腰,眼睛眯成一条缝,皱着鼻子,因为抽烟而发黄的牙紧紧咬合在一起,好像是一只猫头鹰在笑,看着特别瘆人。 苏爸爸挡在妻女前面,让他笑得浑身发毛,劝阻地说:“小硕,你……你别笑了。你老实说,你吸那玩意儿多久了?” 陶硕的笑声戛然而止,低着头,眼珠上翻看着舅舅,一脸的诡异阴沉,就想是阿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他突然两手抱头,抓着头上的黄毛,使劲往下拽,像拔草一样要把头发拔下来。 刚才还叫嚣的苏格儿也被吓到了,他这是要拔掉三千烦恼丝啊。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暴力,对自己都下狠手! 苏爸爸脸上跟洗脸似的,看见他拔头发自己都觉得头皮疼。抓着他的手大声叫:“小硕,你清醒点儿。老婆,去端盆凉水来。格儿,去拿绳子。” 苏格儿和妈妈正六神无主,听了爸爸的话赶紧去拿东西。 正这时,陶硕突然抬起头,怒容满面地咬着牙,发狂一般把舅舅用力往后推。 苏爸爸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感觉像是被汽车撞了一样往后倒去,哐地一声重重地跌落在餐桌上,一时间碗碟七零八落,跌落在地上碎裂之声响个不停,一桌饭菜彻底给糟蹋了。 苏格儿和妈妈吓得尖声大叫,赶紧去扶爸爸起来。苏爸爸可给伤得不轻,头嗑在桌子上,身上的骨头好像都断了,躺在餐桌上呻吟喊叫。 “爸,你怎么样啊?”苏格儿刚问完,就看见爸爸身下流出了殷红色的液体。 “流血了!”妈妈惊慌地叫喊。 将他扶起来,见是碎裂的瓷盘把背划伤了,还有碎瓷片扎在身上,溢出的鲜血把浅灰色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爸爸也因剧烈的疼痛有些神志不清了,看样子得赶快送医院才行。 “啊……”忽然间又听见奶奶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抬头一看,只见老太太倒在椅子上已经背过气去了。 这下更把苏格儿母女给吓坏了,苏格儿又赶紧去给奶奶掐人中:“奶奶,你醒醒啊……” 爸爸受伤,奶奶晕倒,都乱成一锅粥了,始作俑者陶硕却笑嘻嘻地又靠近苏格儿,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鼻子凑到她身上嗅。 苏格儿大骂:“你这个变态。”顺手抄起桌上的一只盘子朝他头上砸,却被陶硕一把抓住手腕,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妈妈见他又去欺负自己女儿,也顾不得受伤的丈夫了,过去拉扯他的胳膊:“你放开她……” 陶硕盯着苏格儿,一把将舅妈推开。 “妈……”苏格儿带着哭腔喊。 妈妈重重地撞在墙上,不过此时她顾不上自身的疼痛,一向温柔的女人护崽的本能一下爆发,搬起墙角的花盆朝着陶硕的身上砸下去。 花盆砸在陶硕的背上,掉在地上嘡啷一声,竟然没有碎。花盆的重击让陶硕闷哼一声,双眼圆睁,转头恶狠狠地看着舅妈,眼神中满是杀气。 “嘿嘿嘿……”他忽然间笑起来,一把将苏格儿拉到自己怀里。他的力气惊人,苏格儿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勒断了,没有一点儿反抗的余地。只能在心里叫玉灵来救自己。 妈妈气得大骂:“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快放开我女儿。”她急红眼了,跑到厨房里拿出刀来要砍他。 “你敢砍下来我就掐死他。”陶硕恶狠狠地威胁舅妈,手放在了苏格儿的脖子上。 妈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举着的刀慢慢放下:“别,你千万别伤害她……她可是你妹妹啊……”她看着自己女儿被这个混蛋欺负心都快碎了,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陶硕乖戾的笑起来,一只手去摸苏格儿的脸:“这个妹妹……嘿嘿,挺不错的,送给我吧!” 苏格儿声嘶力竭地大叫:“王八蛋你放开我。快来救我啊……” 正在此时,突然外面传来咣地一声,屋子里的人同时一惊,爸爸也睁了睁眼睛。随即传来很多脚步声,蕲寒带着好几个人走进来,有穿便衣的警察还有两个保安,一共七八个人。刚才的动静那么大,大概是惊动了邻居,通知了保安。 苏妈妈心里一松,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屋子里一片狼藉,人是晕的晕伤的伤,苏格儿满脸泪痕地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蕲寒见此情形目光一沉,厉声说:“放开她。” “他疯了,你快抓他!”苏格儿大声喊叫。 蕲寒知道那个人应该就是苏格儿的表哥,本来以为出不了什么大事儿,没想到这家伙中毒这么深,把亲人都害成这样了。情况危急,伤者必须赶快送医院。 这种人他见多了,根本就没道理可讲,就要上前去强行抓捕,后面的人也立刻跟上。 没想陶硕又把手放在苏格儿脖子上,对他威胁:“嘿嘿,你要是过来,我就掐死她。” 蕲寒的脚步一怔,愣了一下又往前走,掐脖子也不是瞬间就有生命危险。陶硕见他不听自己的,手上用力,顿时,苏格儿喉咙里发出声音,脸涨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呼吸。 苏妈妈见状叫道:“蕲寒,快停下,他下死手。” 蕲寒也意识到情况危险,停下脚步,举手示意:“你别冲动,我不过去。” 第411章 脖子上的淤痕 陶硕把手松开,险些窒息的苏格儿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腿软的险些瘫倒在地上。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就好像是把铁钳紧紧夹住自己的喉咙。 蕲寒看见苏格儿这么难受,真想把她表哥的手给剁了。他压住怒火,声音平和地劝说:“我知道你是她表哥,不会真的伤害她的对不对。你看,你姥姥和舅舅都受了伤,他们需要看医生……” “嘿嘿嘿……”陶硕突然笑起来,还伸舌头舔苏格儿的头发,表情非常猥琐。 在场的人都跟吃了苍蝇似的恶心,蕲寒更是后悔没带枪出来了,握着拳头的手上青筋都跳了起来。 陶硕恶心够了又指着自己下巴,语气乖戾地说:“这是她给她的表哥烫的,好看吧!别看医生了,都不用看医生,再过一会儿就都解脱了。” 这是什么见鬼的混账话!看来他该进疯人院。 “怎么办蕲队?”旁边的警察问。他就是那天在地铁上和苏格儿说话的,陶硕的动作把他恶心地头皮都发麻,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蕲寒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手里控制着人质,手段阴险暴力又疯狂,有些难办。 此时苏格儿缓过气来,又饿又累又受惊吓,还刚死里逃生,浑身打哆嗦,腿都抽筋了。不过危急时刻脑子还没宕机,她知道自己不能干等着被救,这个疯子挟持着自己蕲寒没有办法过来,必须做点儿什么打破这个局面。 她用长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猛然抬起来,像只猫似的对着他的脸又抓又挠。陶硕开始没防备,脸上被她的尖指甲抓了一条。刚要还手,蕲寒他们已经趁着混乱一拥而上了。 蕲寒一拳打在陶硕鼻梁骨上,几只手上来将他按到在地,把苏格儿从他的魔掌中解救出来。 陶硕的力气特别大,就跟要被宰的猪一样奋力挣扎,脖子上的青筋都快暴出来了。警察和保安一块上才勉强把他按在地上戴上手铐。 蕲寒站起来甩了下被撞痛的拳头,他没想到这个干瘦的人这么有力气,怪不得刚才苏格儿一下就不行了。又赶紧叫人把苏格儿的奶奶和爸爸送医院,再耽误下去可就真晚了,妈妈也跟着去了。 陶硕也被带走,走前还是用邪恶的眼神冲着苏格儿笑,十足的变态。蕲寒真想再揍他一顿,可这关系又太复杂,他是苏格儿的表哥,现在是神志不清醒下做出的变态举动,真要打了他说不定她家人还不愿意。 苏格儿跌坐在地上,她担心奶奶和爸爸的安危,要跟着去的。但是被蕲寒给拦了下来。被陶硕掐过的地方出现了青色淤痕,是个完整的手指印,在白皙颈项上特别醒目。看得出来这这是下了死手。 这种人蕲寒见多了,发起疯来把爹妈杀了的都有。他上前把苏格儿扶起来,关心地问:“怎么样,脖子要不要紧?” 他心里想着应该事情不大,主要是受惊过度。不过自己有询问的义务,不然她以后又得翻旧账。 苏格儿摇摇头,一下秒突然拔高声音:“你怎么才来啊?都多长时间了。” 两个正在夹烟头拍照取证的警察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她。这脾气还真够厉害的,又敢动手又敢动嘴,有勇有谋啊!反正自从他们队长认识了苏格儿,他们八卦的谈资就多了,这女孩儿太能折腾了。 其实他们一秒钟都没耽误,从出来到现在不过二十多分钟,已经最快的速度了。 不过蕲寒很聪明的不解释,这个时候解释就等于狡辩,跟女人没道理可讲的。 蕲寒听她这嗓门儿就更知道事情不大了,伸手上去摸了摸脖子:“嗯,我的错,让你受惊了。你先去把脖子遮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苏格儿看不见自己脖子,就感觉到有点儿疼,听了他这话知道还有别的情况。去卫生间去照镜子,一看见自己这脖子成了这样急得哇哇乱叫。 这么明显的地方一个大手印,还怎么见人啊!人家肯定以为得了什么怪病了,得像躲瘟神似的躲她。可是这么热的天怎么遮啊,带个围巾出去人家更怀疑。 什么破表哥啊,把他们一家人差点儿都给害死,等他清醒了非得揍死他不可! 哭丧着脸,眼睛里夹着两滴泪痕出来找手机。这种伤就别进医院里看了,她是有私人医生的。 打电话给宜言,让他来给自己看病,而且还得让他看看奶奶和爸爸怎么样,他们情况都很严重,真怕有个万一。 蕲寒知道宜言不但能制服鬼,医术也很厉害,所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忙得要命,没工夫在这里陪着她。让两个取证的警察留下一个,陪她等人来,他先去处理其他事情。 走之前跟苏格儿说:“你们是受害者也是亲属,等好点儿了来做个笔录。还有,通知一下他的父母家人。” 这点不用蕲寒说苏格儿也要给姑姑打电话,她儿子都快把她娘家人给全灭了,她不知道能过得去? 蕲寒一走立马给姑姑打了电话,也顾不上嗓子疼,怒火冲天的把事情都讲给她听。嘴巴一张一合跟把小铡刀儿似的,那叫一个利落干脆,锋芒毕露。 陪着她的那位警察看得津津有味,简直想拿手机给她录下来回去给同事欣赏。这脾气也太厉害了,就跟朝天椒扔到了油锅里一样,爆起来了。 一物降一物,看来以后他们以圆滑、智慧,会来事儿著称的蕲队可有得受了。 姑姑听听了她的话惊得魂飞魄散,继而又哭天抢地,说是立刻就赶来。既然是马上那就别耽误工夫了,苏格儿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刚撂下电话宜言就来了。门开着,他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今天又穿着一条西裤加一件咖啡色衬衫,还人模狗样的带上了金丝眼镜,手里提着个药箱。 “你怎么才来啊!”苏格儿气急败坏地大声吼叫。自己刚才遇险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不露面,害得他们家四个人伤了仨。 警察不了解其中隐情,只觉得这姑娘真是个急脾气,跟谁都来这句。不过当他看清宜言的脸时眼睛都直了,这个男人……他……他不是苏格儿的前男友吗? 那次去森林抓两个诈骗犯时他也去了,见过宜言,还亲耳听见苏格儿说这是她男朋友。后来苏格儿又跟蕲寒好了,都还以为是他们俩掰了呢,可是今天……那个药箱告诉他,这就是苏格儿找来的医生。 就算是医生,可是让前男友来给自己看病,这事儿有点儿乱啊。 宜言看了下手表,因为有外人在语气十分冷淡地说:“从你打电话到现在二十分钟。” 言下之意这可一点儿都不慢了。 苏格儿心里说:揣着明白装糊涂! 第412章 见死不救 既然宜言来了就不必麻烦警察了,扭头刚要说两句送客的客气话,看见这位警察叔叔皱着眉头,眼神古怪地在自己和宜言之间来来回回的,像是研究罪犯。 怎么个意思啊?瞧什么呢? 宜言知道这小警察寻思什么呢,他不为这种事儿烦恼。药箱放在桌子上,像是贵宾一样,特别有派头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他不在乎行,苏格儿可不能不在乎。她脑子迷糊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是什么原因了。 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初就不说什么男朋友了。搞不好人家现在以为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连忙为自己的清白辩解:“警察同志,这是我朋友,他姓林,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要是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他,蕲寒知道怎么联系他。” 她也不提上回那茬儿,就跟没那么回事儿似的,直接把蕲寒给抛出来了。 警察的眼睛一睁,蕲队知道?对呀,刚才苏格儿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在呢,他没什么反应。 “警察同志,我没事儿了,就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您尽管忙正事儿去吧!”苏格儿心里急躁的不行,希望他赶紧走。 “那好,你们自己小心。”警察也不啰嗦,叮嘱了一句就走了。有事儿没事儿的跟蕲队提一嘴就行了。 苏格儿送警察出门,关上门立刻就把脸给垮下来了。她哭哭啼啼,委屈巴巴地指着自己的脖子给宜言看。 没人了,宜言也不端着了,不正经地调侃:“脖子上趴着个手印,挺别致啊,别人买还没处买呢!” “我的脖子都快要断了。”她失声一般地声音沙哑的叫苦。 宜言一点儿也不着急:“呵,话都说不出来了啊!也是啊,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在脖子上,这肉体凡胎经不起这么折腾,看来你这身体是要报废了,让玉灵再给你换一个吧!” “你胡说!”她发出声音来,带着哭腔。“别忘了,我第一次被掐脖子是你干的,说不定就是因为那次沾上霉运,我才三番两次的吃亏。” 宜言不在意她的指控,还得意地笑了一声:“这不好了吗?” 被揭穿的苏格儿撇了下嘴巴,拿着小镜子一个劲儿的照自己的脖子,细嫩地肌肤上一个手印,真丑陋。不过从没听过掐脖子还能掐出印子的事,是自己的皮肤太嫩了吗? 宜言打开药箱拿药出来,就一个丁点儿大的小药盒,揣口袋里都行,之所以提着药箱就是耍猴儿的敲锣,唱戏的拉弦,给人看看是这么回事儿。 “过来擦药。” 苏格儿呲溜一下跑过去,脚放到沙发上坐着,仰起脖子让宜言给她上药。这次是人掐的,所以不用骨头划了,擦药膏。淡绿色的药膏,跟黄瓜瓤儿一个眼色,抹上去凉丝丝的,挺舒服。 她的嘴也不闲着,凄凄哀哀地哭诉:“你去看看我奶奶和我爸爸吧,我爸爸被扎上了,流了好多血,我奶奶都晕过去了。” 宜言手指在她脖子上打圈儿的转,力道不轻不重。他淡淡地说:“已经看过了,没事儿。休息几天就能回家了。” “什么……呕……”刚说了两个字,宜言的手按到了咽喉处,让她干呕出声。咽了口口水才又说:“什么时候看的?你去医院了?” 不应该吧,才走没一会儿,到不到的了医院还两说呢?他上车了? 宜言说:“在你被掐脖子那会儿看的。” “那时你在……”苏格儿惊疑地扭头看他。 “别动。”宜言粗鲁地把她的头扶正。“你爸爸受伤的时候我就来了,本来是想动手的,但是你们等的人也来了,我高风亮节,做英雄的机会当然是留给有需要的人。” 苏格儿咬牙切齿。这个老鬼,枉自己给他买这买那的,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候他竟然袖手旁观,见死不救,还轻飘飘的说风凉话,跟看热闹的一样。 她斜着眼怒气冲冲地说:“我看你是想借刀杀人!看我没死才假惺惺地做好人给我擦药。” 宜言干笑出声:“杀只狗还能吃肉呢,杀你有什么好处啊?” 听听,这叫什么话,自己连只狗都不如了。 唉,还指望巴上神仙这棵大树可以一步登天呢,结果连命都三番四次地差点儿丢了。难道是自己身上的霉运太强劲了,连神仙都没辙? “你们为什么不早来啊,玉灵为什么不来救我?他又喝酒去了吗?”声音突然就软下来,满腹的委屈。 宜言说:“这你怪谁。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要稳住你表哥,等蕲寒来抓他嘛。后来自己逞能发飙,又没本事,两下就让他差点儿把你们一家给一锅儿端了。” 苏格儿无言以对,承认自己是当时是挺冲动的,不过那种情况搁谁也受不了。 她嘟囔一声:“我都快被掐死了,亏你能看得下去,没人性!” 宜言用沾着药的手捏她的脸:“我没人性!呵,你以为你那两下子就能让你表哥松手?要不是我,说不定你都被他打包带走了。” 苏格儿老实了,原来是他动手了,还以为自己真这么厉害呢! 药渗入肌肤,里头都凉丝丝地,疼痛感一瞬间就消失了,就是不知道印子什么时候能褪去。她得到医院去,姑姑最快也得到八九点钟才到,来了肯定也得先去看她儿子,妈妈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人。 其实也不用顾及这么多,今天动静闹得这么大,小区里人肯定早就知道,晚上就成他们闲聊的话题了。 “咕……”肚子里发出一声叫,折腾了半天现在还没吃饭呢!反正知道奶奶和爸爸没事,她也不是很着急了。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可怜兮兮地看向宜言。 宜言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把药箱盖上,指了指狼藉满地,鲜血淋淋的餐厅。 苏格儿咕哝了一声,家里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不过还是不要叫人来收拾了,警察虽然是看完了,可是得留着现场给姑姑看,看看她儿子做的好事。 好在这是在城市里,出门就有吃的。 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要是还能坐在店里吃东西那心不止是大,还有些二百五。打包了一些汉堡炸鸡奔医院去,就在车上吃了。 一口汉堡一口炸鸡,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地说:“我看网上说,只要碰过毒以后就很难戒掉。我表哥疯成那个样儿,肯定都毒入骨髓了,就是送戒毒所也没戏。你得……得给他戒了。” 宜言开着他的跑车,握着方向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们家这是亲戚不多事儿不少,全都有毛病。” 苏格儿咕咚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不服气地说:“我们家人怎么都有毛病了?不久我爸跟我表哥出过事儿吗?我爸那是遭奸人陷害,跟着个完全两码事儿好不好!” 宜言看在她受惊吓的份儿上大发慈悲,不跟她争论。 第413章 精神问题? 苏格儿边吃东西还边照镜子,她觉得青黑的颜色好像是消了一些。本来是要拿粉遮一下的,可是宜言说会粉与药性相冲,擦上去会让印子加深。这天气又不能围点什么,只好把头发散开,多少能挡一挡。 到了医院刚下车,蕲寒的打电话来了,上来就说:“你是不是弄错了?你表哥什么时候吸的?” 前言不搭后语,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把苏格儿问得不知所谓。问他:“你说什么弄错了?他中午吸了很多烟,别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自己还说要弄点儿刺激的东西。” 蕲寒跟别人小声说了两句,才又对着手机说:“尿检结果显示正常,起码最近这些天没有碰过。” 苏格儿脑袋一怔,没吸?那他今天的行为怎么解释?一会儿吸了几包烟,身体又黑又瘦,眼睛浑浊,行为异常古怪,还要把他们家这些至亲之人至于死地。完全不是以前那个开朗阳光、幽默健谈的人,难道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怎么变也不能成个变态啊! 她看向宜言,用嘴型说:怎么回事儿? 宜言车模一样的靠在车上,一脸高傲地享受被人爱慕的注视。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苏格儿给他找的病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还九成都是女人的问题,根本就没接触过瘾君子。那些人也很谨慎,就算家里人沾染上这种嗜好,也不会找他们去看。 又听蕲寒说:“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之前有以前吸过,但是很长时间没碰了,恰好这两天瘾上来了,所以才做出暴力行为,我们现在再给他做下血检和发检。对,他是你姑姑的儿子对吧!那你们家还有他们家的人,有没有精神方面有问题的?” “你是怀疑他是精神病?”苏格儿脱口问出。 “呵……”蕲寒干笑了一声,“你别多想啊,这只是一种猜测。我们问他话,发现他思维逻辑非常混乱,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答非所问,像是自言自语。” “嗯!”苏格儿没多想,就表哥那状态,说他是精神分裂……是挺像的!她又说:“我姑姑跟姑父都没问题啊。我表哥才二十五岁,就算是有遗传基因,那也得是他们先犯病吧!” 蕲寒揶揄地语气说:“亏你还整天跟医生在一块儿,一点儿医学常识都学到,有一种叫隔代遗传没听过吗?好了,我这里还有事儿,等处理完了就去医院,先挂了。”说完马上挂断了。 隔代遗传,好像是听说过。拿手机上网查了下,这精神方面的事儿还挺复杂的,这隔代遗传不止是隔一代,还可能隔好几代。有些人带有这方面的基因,如果顺风顺水那没事儿,可是一旦受到刺激就会发病。 要这样的话那更挺麻烦的,不单苏家和陶家,也有可能来自奶奶的娘家和姑姑她婆婆的娘家。 他们苏家人丁单薄,从她太爷爷那一辈就是单传,远房亲戚有几家,以前她们家富有的时候来往挺密切的,没听说谁有这方面的问题。奶奶的娘家是在一个村子里,她也去过几次,只听说村上有个傻子,好像整个村子也没有精神病。 至于陶家的亲戚怎么样,那她就不了解了,这得问姑姑他们。 妈妈在电话里说奶奶和爸爸都没事儿,已经处理好住进了病房,他们也就去了住院部大楼。 电梯里没别人,苏格儿问宜言:“精神病,是属于身体的病还是灵魂有毛病。” 宜言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提着打包的食物,说:“说不好,可能是魂魄受刑,也有可能是撞邪,但是如果遗传的话,那就是身体的问题了。” 魂魄受刑和中邪?苏格儿心理想,他们会不会打从一开始就误会了,因为看见他吸烟所以先入为主的以为他是个瘾君子,其实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宜言。宜言说:“要是撞邪我能看不出来吗?魂魄受刑,那是上辈子做了坏事,这辈子受罚,从生下来就有毛病。如果赎清前罪可以恢复正常,没有活到一半又疯的。” 这么说来又不是了!看来还是得让玉灵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别人看不出来他不会不知道吧! 宜言又像是为她操心地说:“你现在要紧的是证明你们家的基因没事儿。万一蕲寒心里忌讳,那跟你可就没戏了。” “我们家有什么事儿啊!”咕哝一声。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也很担忧。 蕲寒宜言说的非常对,一个人就算是能接受不太健康的配偶,但是不能拿自己的子孙后代冒险,把带有隐患的基因传给下一代,除非是不打算要孩子。蕲寒是他们家的独子,本身也不是特立独行的人,怎么会丁克呢? 电梯停下,两个护士走了进来,两颊红艳,眼睛冒星星地看着宜言,所以他们两个也就不说什么了。 出来电梯走了没几步,看见妈妈站在走廊里和两个警察说话。表哥沾没沾毒另说,但是这故意伤害罪没跑。所以等着把病人安顿好以后,他们俩留下又向妈妈询问事情的经过。 苏格儿和宜言提着打包的袋子走过去。宜言一出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高大帅气,长相俊美冰冷,满脸傲气的男人往人群中一站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很难让人注意不到,尤其还是跟苏格儿一块儿来的,而且还有一个也是见过宜言的。 苏格儿虽然心里叫苦,但是可不打算跟他们一个个解释,话还是留着蕲寒去说吧! “这不是林医生吗,怎么……”妈妈很意外地看着宜言,目光一转又看到了苏格儿脖子上的手印。这一看惊得个半死,什么也顾不得了,慌张地走过过,心疼地抚着苏格儿的脖子叫:“我的心肝儿啊,怎么伤得这么严重!疼不疼啊宝贝儿?妈带你去找医生看看。” 她这一叫其他人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又是心肝儿又是宝贝儿的,这可真是亲妈了。 冷漠的宜言也挑了一下眉,很受不了这种热烈的母爱。 苏格儿忙说:“妈我没事儿,就是我脖子上的皮肤太脆弱了,有点儿淤血。林医生已经帮我擦过药了,一点儿都不疼。” 妈妈还是心疼的不要不要的,生气地大骂:“那个畜生下手也太狠了,这都成黑的了。” “我已经跟姑姑打了电话了,她说马上就赶来。”苏格儿说,“那个,这里的事儿都完了吗?” “哦,完了,我们正要走呢。”其中一个警察非常温和可亲说道。他们头儿的女朋友,面子还是要给一些的。“那你们忙着,我们先回去。” “好,给你们添麻烦了!”妈妈和苏格儿客气两句,目送他们离开后,妈妈又把苏格儿脖子上的伤好一通看,真是要把她心疼死了。 第414章 晚上不太平 为方便照看,奶奶和爸爸住在了一间双人病房里。 奶奶年纪大了,血压高,心脏也有问题,闭着眼睛还迷迷糊糊的正在输液。 爸爸是疼痛加上失血过多,处理好伤口就醒过来了,只嚷嚷着头晕。 给病人吃汉堡吃炸鸡太不人道了,又点外卖叫了鸡肉粥和排骨汤之类有营养的。 苏格儿自己也觉得家里的事儿真是太多了。拢共四口人,一半住院的。唉! 宜言现在光明正的看病了。奶奶的问题在老年人身上很常见,但是的确有些严重,七十多岁的年纪,器官都老化了,住一回医院就是大事儿。 宜言给她号脉,看现在的情况。生命的衰老是自然现象,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干涉,否则冥界真要空荡荡了。 过了两分钟把手拿下来了,然后拿出自制的药丸:“这个一天两粒,现在吃一粒,明天早上再吃一粒。这是三天的用量,吃完就没事了。” 苏妈妈也让宜言看过病,对他的医术很信任,就去打了水给婆婆吃药。 苏格儿对宜言更是百分百的信任,他说没事儿就肯定没事儿,心里没一点儿负担。拿出手机靠在墙上上网查资料,宜言坐到凳子上玩儿游戏。 苏爸爸对宜言有心理阴影,一看见他就想起那天晚上他折磨鬼的事。 那些都是些恶鬼,他当然不是同情它们。只是宜言的手段太过残忍冷酷,实在让人忌惮,担心一个不小心惹了他也会遭到毒手。而且能让鬼屈服的人……那是人吗? 他问过苏格儿宜言的身份,她只说是个医生,虽然说的很诚恳,可是他完美继承自己说谎基因的女儿没说真话。 其实不说真话他倒放心了,这说明她知道宜言的底细。要真以为人家只是个医生,那才要担心了。其实在这些不经意的小事儿上,他还是挺聪明的。 一开始闷着头不敢说话,可是背上的伤口疼啊。既然有好医生,当然还是让他来治。他趴在病床上,翘着头悄悄对苏格儿打个手势。 苏格儿还以为他是饿了,走过去说道:“饭要等一会儿才能送过来,你要实在饿先吃个汉堡垫一垫。” “不是饿。”他朝着宜言瞟了一眼,还想悄悄跟她说呢,现在她嗓门这么大,无奈只能实话实说:“我这背上疼得难受,让这位医生也给我看看吧!” 苏格儿摸摸耳朵,转头看着宜言:“你帮我爸看下他的伤怎么样了?” 宜言坐着不动,眼睛也不抬,淡淡地说:“皮肉伤,上了药就没事儿了。注意营养,过几天就愈合了。” 苏格儿说:“听见了吧,好好养着吧!” 爸爸很不满宜言的轻描淡写,但是也不敢提出意见。他只有更女儿诉苦,哎哟一声:“我这背上火烧火燎的疼啊,有没有止疼的药,给我拿两颗。” 苏格儿拿手给他背上扇扇风,用教育的口吻说道:“拿针扎下还疼呢,被瓷片割了这么多口子能不疼吗?爸你就忍忍吧,别动不动就吃药,是药三分毒,那有副作用的。” 见女儿也这么说他就不再要求什么了,要求了也白说。何况本来就怕宜言,还真怕把他给惹毛了。 妈妈打来水正要给奶奶吃药,恰好一个护士过来送药,看到这一幕立刻嚷嚷起来:“哎哎哎,你们怎么回事儿,怎么乱吃药啊。自己有药回家吃去,在这里吃坏了算谁的啊!” 妈妈被她吼得一慌,险些把药给掉到地上,被人家抓个正着,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 苏格儿刚想解释,只听宜言冷淡地说:“算我的。” 护士扭头一看,见是个超级大帅哥,俊俏的脸蛋顿时成了粉红。刚才的小愤怒连点儿火星子都没了,还盛开了满脑子的满天星。 她声音软下来问:“你是谁啊?” “他是我们家亲戚,也是医生,中医。”苏格儿忙说。 她知道宜言那臭脾气肯定不愿意搭理人,可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还得指望人家照应呢,不能得罪啊。干脆利用一把宜言的美色。 护士见宜言抬起头看着自己,很小声地抱怨一声:“那也不能乱开药吃,万一跟医院的药相克怎么办啊!” “是是,提醒的对!”苏格儿说,“虽然是个相当于维生素片的营养药,但也不该乱吃的。不吃了不吃了。” 护士这会儿被宜言的弄得芳心大乱,也不多说什么,把药给他们,叮嘱把药吃了就走了。 宜言在护士后面跟着出去了,苏格儿十分好奇,他一向对人冷傲,怎么今天对个护士这么感兴趣?难道是……春心动? 她跟妈妈说只吃宜言给的药,然后也紧跟着出去。就随着宜言的脚后跟儿出来,可是走到门外就没见了两个人的身影。不知道是进了别的病房,还是其他地方。 嘿嘿,怪事儿真多! 外卖送到了,她到电梯口取了东西,一回身儿,看见宜言就在自己身后呢。问他:“干嘛去了?” 宜言把一袋东西接过来提着,推了下道具眼睛,低声说:“那个护士眼底发青,看起来这地方晚上不太平。” 不太平的意思是……有鬼?医院不干净是肯定的,可这地方人这么多那东西也敢来啊!瞧这情形应该是还蛮厉害的。 苏格儿皱着眉头说:“那怎么办?” 他垂头对着她的脸小:“我给你摆平啊!用前天我电视上看到的那块手表。” 苏格儿翻个白眼儿,这个老鬼把赎罪那回事忘到爪哇国去了,成天不是买这个就是买那个的。 “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这么幼稚啊!”摇头叹气地提着东西往病房走。 宜言跟上来:“行不行一句话,不然的话,我可能过来的不是那么及时。” 眼见他来威胁了,苏格儿顺从地点头:“行行行,我给你买两块,雇你这几天全程守夜。” 那句话说的真对,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都是这么幼稚!就想要手表而已嘛,还拿这个来交换,真是好笑。 警察局的审讯室里,香烟灵魂升华的味道非常浓重。 陶硕歪着头坐在凳子上,鼻梁和额头上粘着创可贴,颧骨上一大块青紫,是刚才抓捕的时候打的,下巴的烫伤处抹上了药水。他闭着眼睛张着嘴,嘴角上咧,挂着嬉皮的笑,没一点儿正形儿,像是在和人开玩笑。 蕲寒和另一个警察坐在他对面,眯起眼睛看着他,皱起的眉头里是压抑的愤怒和无可奈何的隐忍。 “再给他一支。”蕲寒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抖出最后一颗烟。 旁边的警察迟疑了一下,才极不情愿地拿了烟和打火机过去。踢了一下陶硕的脚,没好气地喊:“哎!” 陶硕慢吞吞地睁开眼睛,冲着拿烟的警察得意的笑起来。头往前一伸,猛地叼住了香烟的过滤嘴,烟在嘴里上下晃了两下,示意给他点上,嚣张程度可见一斑。 第415章 被激怒了 点烟的警察狠狠地瞪了陶硕一眼,要不是这人很可能会成为他们队长未来的大舅子,他都要动手狠揍他了。 这家伙来到警局后是又奸又滑,一问话就装疯卖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没一句正经的。还一个劲儿的要烟抽,不给就装死。 最可恶的是还调戏女人,刚才外面碰见一个刚来不久做文职女孩儿,差点儿把嘴贴到人家脸上去,把那斯文的女孩儿都给吓哭了。要带他去上厕所验尿,他还用流里流气地用话猥亵孟晓乐,被她踹了一脚还装模作样地哎哟半天。 给他点上烟,看着他一脸享受地邪恶表情,这警察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都想把火点到他脸上去。 蕲寒心里也压着火,除了火气还很纳闷儿。按照苏格儿的描述还有给他看过的照片,这个陶硕都是个挺干净阳光的帅小伙,人有点儿风流,但不是个不顾形象的下流胚子。 就算苏格儿说话有偏袒,可他也是个家境优越的富家公子,家里又没破产,不该是这副落魄的贱样啊? 看他这样子,脚上的名牌运动鞋脏得跟包浆似的,白色牛仔裤和桃红色短袖衬衫邹巴巴的,跟公园里的乞丐从垃圾桶里检出来的没两样。脸色蜡黄,嘴唇发紫,头发像是被火烤焦了的干草。 蕲寒坐姿闲散地靠在椅子上,声音平静地说:“烟也抽完了,该说点儿真话了吧!” “呼……”陶硕夸张地吐出一口烟气,表情陶醉欲仙欲死,就是个瘾君子正在过瘾的状态。说他没吸过,谁也不相信。 “嘿嘿嘿……”他仰着头笑起来,笑声嘶哑低沉,让人想起西方恐怖片里的巫婆。他眼睛迷离看着蕲寒,把手里的烟举起来,声音沙哑地说:“抽烟也犯法吗?嘿嘿……你们给我的烟,你们先犯法了。” 蕲寒手里抓着空烟盒,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问他:“真的只抽了烟,没抽过别的?” “呃……”陶硕仰着脸,像个喝醉的人在思考,突然间又把头垂下来,平视看着蕲寒,手遮在嘴边悄声说:“有,还抽过……福寿膏!上等的福寿膏,拿金条换的。” 鸦片?这是哪辈子的老黄历啊?现在还有人还抽这个? 正在敲打电脑键盘的警察停下来怒不可遏,厉声呵斥:“你放老实点儿。” 陶硕好像没听见他的叱喝,眯着眼睛满脸陶醉:“往那儿一躺,抽上两口烟,哈……嘶……胜过做神仙!”说完他还伸出舌头舔嘴唇,像是在追忆吃过的珍馐美味。 他的表情神态再一次证明,他确实染上了毒瘾。不过他嘴里的福寿膏只是个代称,还是他真弄来抽过?再不就是,这个人又在胡扯? 蕲寒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时候抽的?” 陶硕很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儿说:“上辈子。” 蕲寒的眼神儿一沉,这家伙又涮他们呢! 另一个警察早已经气急败坏,一拍桌子:“冥顽不灵!这里是警察局,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没你好果子吃。” “我说的是实话。”陶硕嘴里叼着烟摇头晃脑地说。 “你……”那个警察又想说话,蕲寒拍拍他的肩膀阻止他,眼神示意他别冲动。他生气地对蕲寒抱怨:“蕲队,这就是块滚刀肉。” 蕲寒点头,让他冷静一下。然后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桌子上,上身前倾,语气还是很平静地问陶硕:“好,先不谈这事,说说另一件吧!今天为什么要在你舅舅家里行凶?” 陶硕扯着眼皮睁开迷醉的眼睛,晃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行凶?没有啊!我只是推了他一下,是他身体太不结实,不经碰。” 蕲寒问:“那你为什么要推他?他可是你的长辈。” “长辈?嘿嘿嘿……”陶硕又笑起来,正在生气的警察浑身起鸡皮疙瘩,蕲寒的定力很足,非常镇定地看着他。笑过之后,他又说:“谁让他啰啰嗦嗦的,我只是要跟他女儿亲近亲近,他就横档竖拦的,我只好把他推开了。” 蕲寒的眼睛眯了起来,浓墨一般的黑眼珠泛冷。隐忍着怒火说:“亲近就是为了掐死她吗?你表妹怎么得罪你了,你要下死手?” 陶硕点着头:“对,是表妹,嘿嘿……她没有规矩,我教教她。” “哦,什么规矩?” 他抽了口烟,说道:“女人当然是要听话,顺从。我才摸了她一下……”他指着自己下巴被烫伤的地方,“摸了一下就拿烟头往脸上戳,这种女人就得给她松松皮。不过她那模样长得真……嘿嘿……身上那股香味儿飘到我心里了。肉皮儿又滑又嫩,跟绸缎一样,头发一碰着都搔到人的骨头里去,那个痒啊……” 这是十足的变态色情狂的口吻,闭着眼睛,一只手在空气里摸,似乎在回想他摸苏格儿时的感受,口水都要流下来三尺了。 做记录的警察悄悄看向蕲寒。只见蕲寒双眉紧锁,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星子来,抿着的嘴巴里牙关紧咬,拳头紧握,胸前起伏的幅度相当大。 倏地一下,蕲寒从座位上站起来,两步走过去一拳打在陶硕脸上,好像听见了鼻梁骨断裂的声音,烟头飞到了门上。 另一个警察心急地叫:“蕲队,摄像头……”赶紧过去拉他。 此时蕲寒正在气头上,哪能拉得开。粗喘着气一把抓住陶硕的头发往上一提,声音阴沉地警告:“再敢胡说我就把你的牙拔了。” 陶硕这脸上比黑板报还花哨了,鼻孔里又流血,嘴巴也血红血红的,疼得嘶哈叫。等蕲寒松开手了,他愤恨地怒吼:“为什么打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打人是犯法的。我要让你下大狱。” 他瞪着眼睛,举起手来指着蕲寒叫,嘴里血淋淋的,一说话血沫横飞,血口喷人这个词用在这时正好。 蕲寒窝了一肚子的火,拳头握的咯嘣响,见他还嚣张威胁,抬起脚来又要踹他,被一起审讯的警察拉开。再打下去这人就要进医院了,到时候他们都要倒大霉。 此时审讯时的门被人打开了,孟晓乐和另外一个警察听见动静冲了进来。看见陶硕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蕲寒又怒气冲冲地被人拦着。一看就知道是蕲寒把他打成这样的。 这可坏了,被打成这样他要肯定要告蕲寒刑讯逼供,会被处分的。 孟晓乐对气急败坏的蕲寒说:“蕲队,外面有人找你。” “谁?”蕲寒黑着脸沉声问,眼睛还盯着陶硕。 孟晓乐说:“是吴先生!” 蕲寒愣了两秒说:“先把他带下去!”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三个警察面面相觑,孟晓乐小声问:“蕲队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她跟了蕲寒几年了,就是面对狡猾凶恶的罪犯也是心平气和的四两拨千斤,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证了整个经过的警察摸摸鼻子说:“男人的尊严。” 孟晓乐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也不解释,过去把陶硕抓起来。 第416章 烟鬼的傀儡 办公室里等着的吴先生就是吴道士,因为最近发生了请烟神这样的怪异事件,所以和蕲寒熟悉了起来。 这老头儿天生一副认真脸,就是熟了也难露出个笑模样儿。倒也不是严肃,就是很认真,横平竖直的没个弯儿,正正经经。 “吴先生您来了!”蕲寒一进门就爽快地打招呼。 他才刚发过火儿,就是再能调节心理也有点儿不自然。见到吴道士的笑就显得有些僵硬,不是太真诚。 吴道士这双眼睛又见人又见鬼,早就通透了,一眼就看出来他有事儿了。但是事不关已也不多问,拿出一个纸包给蕲寒:“这里面的东西,你们交给那几个请烟神的孩子,让他们佩戴着,或许能有些用处。” 蕲寒把东西接过来,分量很轻,也摸不出是什么,觉得应该是符纸一类。 那几个玩儿过请烟神的人都险些丧了命,救过来也遭到了很严重的伤害,思维迟钝,记忆里减退,痴痴木木的。吴道士说是用的烟有问题,再加上阴邪之气入体,所以损害了他们的神经。 “好,我会尽快给他们送过去。”蕲寒把桌子上的快餐盒扔进垃圾桶,将纸包放在桌子上。 吴道士看了那餐盒一眼,然后问:“我听说,那个制烟的人抓住了?” “对,抓到了,是两个赌徒。”蕲寒去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拉张凳子坐到旁边低声说:“他们交代,说是那个东西找上的他们,让他们造烟,再散布消息诱哄人去玩儿这个游戏。作为报酬那个……烟神,会帮他们在赌桌发财。” 吴道士点了下头,似乎早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邪物做事就是为了钱财。 蕲寒苦笑一下:“不过这种事情不能作为证据,所以只能说他们制造危险物品,危害公众安全。” 吴道士也表示很理解:“这些事情确实不该让普通人知道,会引起恐慌,也会让有心人利用。” 蕲寒对他的态度有点儿意外,没想到这个跟鬼打交道的人,宁愿让别人说是搞封建迷信的神棍也不愿意让世人知道真相。他可见过不少自称大师的人恨不得拿着大喇叭广播说世界上有鬼呢! 看起来这个吴道士还真是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除魔卫道的好人啊! 孟晓乐他们进来了,于是蕲寒就把纸包交给给那些人送去。还叮嘱一句:“务必送到当事人的手上,出了差错给你们处分。” 孟晓乐和另一个警察看着他直瞪眼,心里犯嘀咕:什么情况?三分钟前还怒火中烧呢,这一下子又开上玩笑了。认识这么久还头一回见他施展这变脸绝技呢! “发什么呆啊,让你们送就送。放心好了,这不是毒药!”蕲寒明知道他们为什么愣神,但是这俏皮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尴尬。 孟晓乐两个人把惊奇放在肚子里,一块儿去出任务了。 他们两个走了,蕲寒又说:“吴先生,他们几个人的损伤能完全治好吗?都是大学生,读了二十年的书,这还没离开校门呢脑子坏了,以后不就完了嘛!这也是国家的损失,社会的损失!” 吴道士板正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惋惜,他摇了摇头,说:“我能力有限,保住他们的性命已经用尽全力。现在做的也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很难说就有效果。不过,你不是认识那个姓苏的姑娘吗?跟她在一起的那两个人本领强大,我的意思,你该问问他们。” 蕲寒抓了下头发。宜言医术厉害,还能制服鬼,本事确实不小。至于玉灵,虽然只记得给过他平安符,忘了曾再他面前出手的事。但是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比那个医生更加有手段。 诚然,两个人从长相、气质和本领都非常出色,看起来不想坏人。但是人不可貌相,不知他们的底细,不能轻易相信。 除此之外还有私心,就是苏格儿和他们两个的关系太密切了。虽说是朋友,认识还在自己之前,可是他们经常在一起,还是让他心怀芥蒂。更何况他们之间有秘密,自己不能知道的秘密。 “这两天他们也遇到点儿麻烦,过几天我再问下吧!”他找个能说服别人也能说服自己的借口。又岔开话题:“对了,我还有点儿事想问您。虽然这两个替烟神办事的人是抓到了,可是烟神能找他们,也可以再找别人吧?” 吴道士叹口气,点了点头,很笃定地说:“肯定会。它尝到了滋味儿,轻易断不了。所以得尽快把这个烟鬼找出来。” 听见吴道士的这句话,蕲寒脑子里忽然一道灵光划过。在膝盖上无聊敲打的手指突然顿住,眉头微微蹙起,目光无焦距地望着桌面,暗自思索,抓住那个闪过的想法。 吴道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从神态上看出是件很要紧的事情,所以也不打扰。 突然间,蕲寒猛然看向他,很慎重地问:“吴先生,如果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是怎么回事?就是,本来很正常的人一下子变得非常暴力,对亲人也会下死手。关键是一直要烟抽,一支接一支的。” “要烟抽?”吴道士也谨慎起来。才刚说烟神的事情又说烟,自然经心。 “对,开始怀疑他吸毒,毒瘾发作,后来做了尿检没问题。您刚才说烟鬼,我才突然想起,他会不会也跟烟鬼有关联?” 吴道士想了一下:“有这个可能,烟鬼找为他做事的傀儡也会因人而异,上次找赌徒是让他们赢钱,以后也会根据人的爱好诱惑。那个人在什么地方?” 蕲寒站起来:“因为伤人被我们抓来了,现在正关着呢。我带您去看看。” 吴道士不多言,站起来跟着蕲寒走了出去。 陶硕被单独关着,脸上的伤又给重新处理过了,血迹也洗掉了。正在鬼吼鬼叫地咋呼着要烟抽。 一听开门声,嘿嘿笑了起来,叫着:“烟来了,烟来了……”可是一看进来的人,突然又闭了嘴。 刚才还怒火冲天、冲着他拳打脚踢的蕲寒,因为怀疑另有隐情气也消了,把吴道士请了进来。 吴道士一看见这张花里胡哨的脸眉头皱了起来,看了下蕲寒。蕲寒表情自然,理所当然,好像跟他没关系。 吴道士不懂警察的办案方式,也没有质疑。他走近陶硕,一双见惯风雨的眼睛把陶硕上下打量。 陶硕不叫喊着要烟了,安静下来,像一滩稀泥坐在凳子上,背靠着墙,眼神嘲讽轻佻地看吴道士,一边嘴角上挑,得意又不屑。 吴道士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食指和中指按在了他的下巴底下。 陶硕闷哼一声,仰着脸挣扎不停,破口大骂:“滚开,不许碰我,快给我拿烟来……” 第417章 霸占了身体 吴道士把手从陶硕下巴上拿开,陶硕凶神恶煞地瞪着吴道士,像是要上来扑咬他。 不过吴道士毫无所惧,下一秒又又一手按住陶硕的头,另一只捏住他的鼻子。 陶硕晃着脑袋嗷嗷叫:“老东西,快滚开,我要把你凌迟,砍你的脑袋……”带着手铐的手往吴道士身上打,要不是带着手铐说不定也要掐他的脖子。 吴道士身手不错,但是一把年纪了,这个陶硕又一身蛮力,还真有点儿制不住他。蕲寒可是知道这个人有多疯狂,赶紧上来按住他。 陶硕动弹不了更是气愤,瓮声瓮气地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千刀万剐……” 片刻后,吴道士松开了他的鼻子,对蕲寒说:“松开吧!” 蕲寒一松手,陶硕立刻伸嘴过来,想要咬他,蕲寒和吴道士都后退一步。 看陶硕这会儿的造型,一脸的上,满头的黄毛又乱糟糟的,刚打完架的狮子一样。又张着嘴大口呼吸,像是条夏天伸着舌头散热的狗。 “怎么样先生?”蕲寒问吴道士。 吴道士喘了口气说:“他应该去看大夫。” 蕲寒明白了,这个陶硕就是个神经病!说不好是松了口气还是憋了口气,反正心是不上不下的吊在半空中,不痛快。 既然不是撞邪,那也就没必要在这里看他了。两个人往外走,陶硕坐在那里吭哧吭哧喘气,低着头还翻着白眼儿看着他们的背影,嘴巴恶毒地小声说:“臭道士!” 声音跟蚊子哼哼差不多,可这个吴道士是个修道练气的,听觉不是一般的灵敏。他都走到门口了,听见他的话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他,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道士?” 蕲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吴道士为什么发出这样的询问,皱眉看向陶硕。 他称呼吴道士先生,而且他也没穿道袍拿桃木剑,通过刚才那两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看出这是个道士。可这个人……他怎么会知道? “呵呵呵……”陶硕一动不动,从鼻子里发出冷笑。 他的眼神慢慢起了变化,从开始的痛恨狠毒,慢慢地泛起阴诡冷笑,邪气十足又鬼魅阴冷。 同时吴道士的表情也在变化,眉头越皱越紧,从疑惑变为震惊又露出惊骇的神色。 蕲寒看出不对劲了,但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于是问道:“先生,他……” “是他,烟鬼霸占了人的身体!”吴道士大喊出声,声音惊恐万分。 蕲寒惊疑地看向陶硕,刹那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来这是那个作恶多端的烟鬼,根本不是苏格儿的表哥!怪不得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掐苏格儿脖子的是烟鬼,会不会有事? “嘿嘿嘿……是我,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嘿嘿嘿……”占据了陶硕身体的烟鬼放肆地诡笑。 外面经过的人察觉到这里有动静,都过来看是怎么回事儿,一见这家伙的笑都感觉头皮发麻。 事情复杂了,坐在这里的是个恶鬼!蕲寒把人都赶走,虽然恐惧坐在房间里的恶鬼,但也关上了门。 他背上冷汗直冒,头发根儿都立起来了,问吴道士:“先生,要怎么把他赶走。” 一向镇定的吴道士脸色发白,像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良久才说:“它已经与身体融合了!不然……不然怎么敢出现在白天,怎么会……会……” “不然怎么你会看不出来?”烟鬼代替他说出来。得意又猖狂,好像别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了。 蕲寒从吴道士的表现可以猜到,事情非常严重,他没有办法了。融合的意思他懂,可是融合了就分不开了吗? 吴道士额头上渗出汗珠,声音颤抖地质问烟鬼:“这个人的魂魄哪里去了?” 烟鬼把头靠在墙上,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地说:“他去哪里有什么要紧的。现在这个身体是我的了,是我的了!嘿嘿嘿……打我呀,打我呀,打死了这个我再找一个。” “残害生魂,阴间饶不了你。”吴道士厉声说道。 烟鬼嚣张地说:“他们怎么饶不了我?呵,我已经和这具身体合二为一,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道士,就是阎王来了也拿我没有办法。把我弄出去这个身体就死了。更何况,我没有残害他,是他自己跑出去的,要不是我进来,这具身体早就烂了。哦,那天晚上正好是七月十五,说不定被鬼裹挟着过了黄泉路,喝了孟婆汤投胎去了。” “七月……十五!”吴道士眼睛睁大。 七月十五晚上鬼门开,冥界鬼魂带着阴间煞气来到阳间,那是一年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刻,因此生魂跑出去多半已是鬼魂了! 一个作恶多端的鬼,这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吴道士让蕲寒去办公室把自己的提包提过来,从里面拿出两张写好的符贴在门上。 蕲寒不清楚为什么要把符咒贴在门上,如果有用不能贴在烟鬼身上吗?如果没用贴在门上又能起什么作用?万一让人看见了肯定要多想。 吴道士没立即回答他的疑惑,面色凝重的关上门走了出来。让他交代下去,要严加看守,这扇门谁也不能打开。 找了个空房间房间说话。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知道了更麻烦。不信会说是传播迷信,信了人心惶惶,将信将疑说不定还要去探个究竟。 蕲寒靠在桌子上,他已经戒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现在很想抽一支。点了烟叼在嘴上狠吸了一口,吐出烟圈说:“吴先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吴道士坐在凳子上,低头皱着眉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说:“原本的魂魄不知道怎么样了,没有魂魄的身体很快就会死亡,所以不能将它强行抽离。而且它又是选择极阴的那天上身,就算不顾这具身体的死活,我也做不到把他跟身体分开。现在只有让阴间来处置这个恶鬼。不过就像它说的,没有魂魄,阎王爷也无法保住这具身体。” 蕲寒思绪有些凌乱,这样的话苏格儿的表哥不就是彻底死了,不明不白的被鬼害死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烟鬼说的会不会是真话?原本的魂魄只是跑出去了,它并没有加害?如果是这样的话,把魂魄找回来应该还有希望吧!”他想象的是用叫魂的方式把陶硕的魂魄找回来。 吴道士一筹莫展地摇了摇头:“不太可能。这是个恶鬼,他既然有心要夺身体,就不会留下后路。” “那就让他一直霸占着别人的身体活着吗?”蕲寒问,他想到这个恶鬼对苏格儿做的事他就一肚子火。 “它在祸害这具身体,根本不是想代替别人活着,而是想……”吴道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停了一会儿才说:“它要把这具身体毁了,逃出去再霸占别的身体。所以今天晚上一定要小心,防止他金蝉脱壳。” 第418章 姑姑和姑父 蕲寒知道为什么要在门上贴符咒了,就是防着烟鬼从陶硕的身体里逃出来。鬼魂不敢在白天出现,所以才忍耐着任由自己打它,可是到了晚上这个恶毒的东西一定会出来报仇。 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啊,那道门不可能一直关着,就是不提审也要让他吃饭上厕所吧。而且那个家伙还诡计多端,说不定会耍什么花招。领导知道了也没法儿交代。 他说:“吴先生,我们是不是该尝试找一下原本的魂魄?魂魄去了哪里,阴间应该知道吧?晚上你找阴间的……能不能问一问他们?” 当下恶鬼就在身边,像个炸弹一样随时危及其他人,但是他却还关心原本的魂魄。这让心思缜密的吴道士有些纳闷,便问:“你认识这个人?” 蕲寒弹了弹烟灰,说:“其实之前也没有见过,不过他是我女朋友的表哥。” 吴道士了然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说:“或许那个人会有办法,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 蕲寒扭头问:“是谁?” 吴道士说:“就是刚才我们说的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 蕲寒抬起头来,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以他们和苏格儿的关系,帮忙肯定不是问题,可是,他们的本事真有这么大吗?阎王爷都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可以? 给苏格儿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高铁站接她姑姑。电话里也不方便多说,反正家属也了,还是过来以后当着他们的面说吧! 来的人不止是苏格儿的姑姑,姑父也来了。也是,别的事情可以不管,但是他儿子都被抓起来了,那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了。 姑父冷着脸,苏家败了,终于在苏家人面前把头抬起来了。就算这样也是吃软饭的小白脸面相。 姑姑打扮的很知性,身材皮肤保持地还算挺好,就是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含着的眼泪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她一见到苏格儿眼泪又唰的下来了,心急地问:“格儿,你哥呢,他怎么样了?” 苏格儿心里不满,电话里把事情都跟她说了,她一来不问老娘和弟弟怎么样,先担心她打人的儿子。还有自己脖子上这伤她看不见吗? 她没好气地说:“他能怎么样,把我们都快打死了,被警察抓走了呗!” 姑父气呼呼的大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一到这里就成了罪犯?肯定是受什么刺激了?” 这里是人流涌动的出站口,他的声音把人的目光看过来了,还有正在巡逻的也注意到了他们。 听见他说这混蛋话苏格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他是什么长辈,板起脸瞪着他:“你要是打定主意不要脸,我可以马上给你开直播。” 姑姑和姑父都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 姑父那个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被一个家里破产的黄毛丫头给训了,这还得了。他指着苏格儿:“你在跟谁说话呢,没有……” “你信不信,我能找人弄死你。”苏格儿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威胁,她心里都快气炸了。 姑父看着她凶恶的眼神,气焰顿时下去了。他不是怕苏格儿,而是这句话让他想到了他岳父曾经对他的警告:你要是敢做出格的事,我让你活着进焚化炉。 虽然苏老爷子已经去世了,但是留下的阴影无法抹去。 姑姑这时候哪有心思管他们吵什么,拉住丈夫抱怨:“你吵什么,是来吵架的吗?” 姑父也怯了,不再说话。说白了,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苏格儿打了个车,带着他们去了警察局,一路上半句话也没说。让他们给气坏了,不想浪费口水。 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警察局,此时天已经全黑,警察也大多数都下班了。吴道士和蕲寒正在严密地监视着烟鬼。吴道士说他如果要脱身,会采取自杀的方式来释放自己。 真要让这具身体死在这里,那蕲寒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苏格儿带着姑姑他们来的时候烟鬼还躺在座位上睡觉,看起来没有任何举动,或许是觉得时间还太早了,也可能是它根本就没那个打算。总之,还是不能放松的。 “您也在这里?”在这里看见吴道士苏格儿心里好生疑惑。他一个捉鬼的……是被公安聘请了吗? “嗯,这里又出了点儿状况!”蕲寒代替吴道士说,知道跟她同来的中年男女就是她的姑姑和姑父。 想问问她脖子上的伤怎么样的,不过苏格儿抢先说:“这是我姑姑跟姑父,我表哥在哪里呢?” 吴道士一听她说表哥,一下意识到了蕲寒的女朋友就是她。这个他倒是真没想到,因为苏格儿认识的那两个男人更加出众优秀。她没选择他们而找了蕲寒,这跟大多数女孩儿不太一样。 蕲寒是想把事情告诉他们的,但是苏格儿的姑姑和姑父焦急万分,根本就听不进去话,心急火燎的要看他儿子。 一句话两句话的也说不清,而且这个情况也不好把他带出来,只好带过去见那个被烟鬼占据了身体的“儿子”。有吴道长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陶硕”还维持着睡觉的姿势,门开时眼皮跳了一下,眼睛没睁,身体也没动。 门一打开苏格儿的姑姑和姑父急忙走了进去,姑姑大呼小叫的喊:“小硕,你怎么样了,怎么……”话到这里突然停下。 “陶硕”鼻青脸肿一脸的伤,看也知道不可能是自己摔的,尤其下巴上还有个大水泡。 “你的脸上……这是怎么了?”她摸着“儿子”的脸大喊,心疼地要命。 陶硕也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清冷冷地看着她。 姑父火冒三丈地冲着蕲寒大叫:“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给我解释解释!刑讯逼供吗?你们滥用权力,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要找你们领导,我要去告你们,到最高法院告你们……” 苏格儿看见“表哥”脸上的伤也是分外吃惊。他被抓来的时候好像就自己挠了那一下和烟头烫的那点,另外就是蕲寒打的一拳了,怎么现在脸上比老虎屁股还花哨啊? 她看向下蕲寒,见他垂着眼睛很为难地样子,心里就怀疑是他打的。表哥这么变态疯狂,打两下她倒是没意见,但是他爹妈不行啊! 姑姑和姑父还在大呼小叫,蕲寒试着安抚,跟他们说明情况,但是姑父根本不听,口口声声找领导,要告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 加班儿没走的警察听见动静都过来了,其中有跟蕲寒一块儿审讯的那个,他心里替蕲寒忐忑,早知道就是这种结果,果然闹起来了。 “陶硕”非常满意眼前的混乱,他坐起来挑衅地看着蕲寒和盯着他的吴道士,就像看他们要怎么死。 “怎么回事啊?”突然一个很有气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419章 关于伤的争论 围观的警察都自动地让开一条路,姑姑和姑父也被这个声音的气势所震,停止了吵闹。 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上年纪的警察,穿着警服,身量中等,稍稍有些发福,头发半白,脸是方方正正的,额头上几道很深的皱纹,应该是经常皱眉头,看起来还是挺正气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警局里的领导了。 “都不下班,围在这里干嘛呢?”他又说了一句,眼睛很快地把在场的人扫视了一遍。 蕲寒本来想悄无声息的把事情解决了,没想到局长还没走,只得说道:“邓局,这儿……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姑父大喝一声,两步走到门口来对局长说:“你是领导吧,我要投诉。你看看你们的人把我儿子被打成什么样了,他就是犯了罪也得法庭宣判,动私刑是想要屈打成招吗?” 邓局长没搭理他,朝被靠着的“人”看一眼,看着蕲寒问:“什么情况,谁动的手?” “是……” 蕲寒刚要说话,苏格儿立刻就打断了:“他脸上的伤是我抓的。”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看向她,姑姑和姑父更是吃惊,没想到这时候她又横出一杠子。 局长看着这个主动招认的女孩儿问:“你是谁啊?” “他是我表哥。”苏格儿把手朝着“陶硕”一指,又把脖子上的头发都撩起来,露出淤青的手印,接着说:“是他要掐死我,我反抗过程中抓了他。然后警察同志要解救我,在搏斗过程中就打伤了他。我是正当防卫,他们是打击犯罪。” 局长和其他人都看着苏格儿的脖子,漂亮女孩儿白皙的皮肤上一大片丑陋的印子,看着很吓人,心里不约而同地都希望千万别留下痕迹。有几个认识苏格儿的还都把眼睛看向蕲寒。 姑姑和姑父不知道苏格儿说的话真假,但她身上的伤实实在在,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此时那个“陶硕”突然叫了起来,带着手铐的手指着蕲寒,很冷静地说:“是他打的,他审我的时候又打我了。”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又都看向蕲寒,蕲寒也不否认。 姑父的气焰也瞬间又飙起来:“听见了吗,就是你们警察打的,我的律师一会儿就到,我要跟你们打官司。还有你,你还胳膊肘儿往外拐……”他指着苏格儿气急败坏地说,“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说谎?说你表哥要掐死你,都要掐死你了你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姑姑也生气地指责苏格儿:“格儿你怎么回事儿?向着外人说你表哥的不是。” 苏格儿岂是受气的,把肩上的包咣地往地上一摔,指着他们两个大声叫喊:“还都冲着我来了!你们两个没长眼睛,没看见我脖子上的伤吗?我爸让他打得流了半盆血,我奶奶吓到晕过去,到现在还没醒,两个人都还躺在医院里,你们连问都不问一句还倒打一耙,来兴师问罪,到底谁有罪啊?你们把良心剁了喂狗了吗?那是你亲妈跟你亲弟弟,他们的死活你一点儿都不在乎,你以后别说姓苏,你不配!” 她伶牙俐齿的,咬字清晰,骂起人来真叫一个厉害,连自己的亲姑姑都骂了,这脾气真是够火爆的。但是听她骂人都觉得挺解气的,主要是占着理呢! 姑姑被她吼的一愣。她满心都是被警察抓了的儿子,虽然担心自己的妈和弟弟,但是听信了丈夫的话,以为是娘家人为了钱夸大其词,所以才没有问。可是这小侄女儿这么生气,看来确实是很严重了。 姑父虽然还是忿忿不平,但是苏格儿说出的话太打脸了,他也有点儿怵她,暂时不再说什么了。 局长都看迷糊了,不是要投诉警察打人吗,怎么他们自己家人吵起来了?到底什么案子啊?争家产吗? 有机灵的警察看出了他的疑惑,凑到耳边耳语一番。他听完以后了然的点了点头,看了看苏格儿又看了看蕲寒。 “都没事儿干了吗?有事儿就忙去,没事儿就下班,走吧走吧!”局长又把闲杂人等赶走了,闹了半天这都是家事,不用这么多人壮气势。 警察都各自走开了,只剩一个吴道士还站在原地。局长问蕲寒:“这是谁啊,也是他的亲属吗?” 吴道士眼神锐利,神情矍铄,态度不卑不亢,从头到尾都很镇定,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看来绝不是个一般人。 但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土灰色的短袖系扣衬衫,有点儿显旧的裤子,脚上一双黑布鞋,就是个普通的农村老大爷。苏格儿的姑姑和姑父的穿戴非富即贵,体体面面,苏格儿很随意简单,但一看就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儿,所以肯定不会是亲属。 吴道士没有说话,不知道怎么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邪笑地“陶硕”看,以防他做出什么事。 “局长,有点儿情况要跟你单独汇报。”蕲寒跟局长说。 局长正等着解释呢,点点头:“好。”走了出去。 蕲寒把苏格儿的包从地上捡起来递到她手上,看了吴道士一眼,低头小声跟苏格儿说:“我先出去,你们小心点儿。” 苏格儿不知道要小心什么,难道他还要发疯吗?还有吴道士,弄不懂为什么他在这里,宜言不是说他不是撞邪吗? 蕲寒这一个动作,让人看出了他和苏格儿关系不一般。 姑父这个小人终于又抓住了把柄,阴阳怪气地对姑姑说:“怪不得要向着外人说话了,原来我们才真是外人。” 姑姑白了他一眼,但是对苏格儿也很不满,抱怨说:“再怎么样也不能帮着别人说你表哥不是啊!只是谈个朋友,还不一定……” “不一定怎样?”苏格儿大声叱喝。奶奶在他们家受气,还有家里破产爸爸坐牢时他们的冷漠,她可都记着呢!她还没找他们,他们到理直气壮的来教训自己了。 她指着姑姑:“你也有资格来教训我吗?躺在医院里的人跟你是外人吗?你到现在都还没想到他们的死活!不顾父母反对嫁了个这么又贱又渣的东西,你以为他喜欢你啊,他喜欢的是我们苏家能给他带来的利益。现在我们家完了,他还对你言听计从,相敬如宾吗?怕早就想甩了你,再找个年轻的了吧!” 姑姑的脸涨得通红,苏格儿句句戳到她的痛处。被亲侄女儿揭了短儿,又气又急,说不出话来。 相对于姑姑,姑父被骂得更狠,他怒不可遏地冲着苏格儿说:“真是没有教养,对长辈这么说话……” “呸,你一个玩儿鸡又玩儿鸭子的货还敢说教养两个字!有你这种人做长辈是我的耻辱。”苏格儿毫不客气地把他的丑事都说了出来。她早就调查过他了,真他妈恶心。 姑姑圆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心虚慌乱又气急败坏的丈夫。 第420章 烟鬼附身 姑父被苏格儿揭了老底,说出了他最荒淫不堪的事情,也不想苏格儿是怎么知道的。他老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抬起手来竟然要打苏格儿。 姑姑一见他动手,想也没想上来推了他一把,没打着苏格儿,反倒自己撞到了墙上。 他瞪着大眼珠子,仇视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和苏格儿,像是要用眼神把这两个姓苏的女人都给杀死。 苏格儿自己也往后闪了一下,见他竟然敢对自己动手,火气一下冲到了脑门儿。自己长这么大,爹妈和爷爷奶奶连个手指头都没有动过,他一个吃软饭的敢对自己动手,这是活腻歪了。 她气呼呼地从包里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子来,威胁他:“你敢打我我宰了你。” 虽然是把小刀,但是她的表情好像手里拿着的是青龙偃月刀,一时还把人给整懵了,也算多少有点效果。 不过这可是警察局刑警队,再小的刀也是利器,况且这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外面看守的警察赶紧进来,把刀给没收了。鉴于事出有因,而且她也算是有关系的,所以连批评也免了,只是劝了两句。 姑父的火还没消,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臭丫头,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计较,可是你得寸进尺。我告诉你,你刚才那算是诽谤,对我的名誉造成了伤害,等律师来了,我要对你追究责任。” 苏格儿不甘示弱地回击:“你有律师我没有吗?有本事就试试,看谁打赢谁!” 吴道士实在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人还在吵架,闹得鸡飞狗跳的。现在的人也真是够秽乱的,难怪有鬼魅出没! 他站在门口处,紧盯着烟鬼,沉声对苏格儿说:“别吵了。既然他们是你的亲人,那你就赶快把那位苏先生叫来吧,面前这个人不是你的表哥。” 张牙舞爪怒火冲天的三个人因为他突然插话表情一顿,全都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又都看向好似观看表演的“陶硕”。 虽然他神态和形象不同于以往,可这模样就是他啊!别人不认得,他们都是至亲的人,怎么会不认得? 苏格儿知道吴道士身份,当然对他的话有更深层次的理解,知道他口中所谓的不是并不是这个人不是,而是指里面不是! 可是宜言说表哥没事儿,没有撞邪啊?宜言的本事可比这个道士大多了,他都看不出来,这个道士怎么能看得出来呢? “你又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姑父生气地大叫,把心里的火儿都发到吴道士身上。 姑姑也很生气,说的这是什么疯话,自己亲生,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难道自己还不认识了? 苏格儿心里紧张了,问道:“吴道长,这……怎么回事儿啊?” 姑姑和姑父听见她对吴道士的称呼,心里猛然一震!他们的儿子最近确实行为有些怪异,但以为是因为他们的事受了刺激所致。可一个道士说不是他们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姑姑气不打一处来,怒斥吴道士:“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啊,我告诉你,造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两个人口口声声法律,弄得跟受害者一样,实在让人听不下去。 吴道士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冷声对苏格儿说:“他被烟鬼附身了。” 苏格儿的头嗡地一声,脸上一下血色全无,扭头看向“陶硕”。陶硕也正在看着她,脸上露出淫笑。 烟鬼附身!所以他才一直抽烟?可是……可是宜言为什么要说他没有撞邪? 前一分钟还战斗力强劲的小母鸡瞬间成了小鸡崽,连忙躲到吴道士身后,声音颤抖地说:“道长,那……那您快……快把鬼给收了啊!” 姑姑和姑父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不相信他们的说法,像看骗子似的看着吴道士和苏格儿。 姑父口气恶劣地说:“真是荒唐!我跟你说苏格儿,你别装神弄鬼的,以为弄这么个疯老头子来演场戏就……” 吴道士深知宁跟聪明人吵一架也不跟傻子说话的道理,拿他们当空气,又跟苏格儿说:“他的魂魄不知去向,现在烟鬼的鬼魂已经和这具身体融合了。除非它自己出来,不然我也无能为力。” 苏格儿嘴巴张得老大。怪不得他会这么反常,性情大变,原来已经不是表哥了!可是魂魄不知去向,怎么叫不知去向呢? 她在心里叫玉灵:我表哥被鬼附身了,你快来啊…… 姑姑和姑父看见苏格儿惊慌的表情,多少也有些被感染了,又回头看他们儿子。没错啊,是他们养大的儿子。他老老实实的坐着,脸上还被这些人打出一脸的伤,怎么可能是什么被鬼附身。 姑父认为这是苏格儿耍的花招。他看着苏格儿从小长大,深知她的秉性,鬼点子多,聪明的狡诈,如今长大了更是厉害。 “别相信他们的鬼话。”他对有些紧张的老婆说,“儿子就是真有事也是被他们害的。这是演戏给我们看呢,说不定是要骗我们的钱!” 苏格儿和吴道士都懒得搭理他,跟这种一根筋的人说话简直是浪费口水。 “嘿嘿嘿……”“陶硕”突然爆发出笑声。 几个人都转过头来看他,只见他倚着墙饶有兴致地看他们惊慌恐惧,蔑视的眼神像在看一群小丑儿。 苏格儿的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可是姑姑对这个笑声一点儿也没感觉,好像是免疫似的。她还一脸地担忧地问:“你没事儿吧儿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还就走了过去,苏格儿想拉她一把都拉不住。吴道士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担心这个家伙会做出对人不利的行为,向前走了两步。 姑姑看着“陶硕”一脸的伤心疼地把手放在他额头上:“好像是有点发热了,不行,我们得去看医生……” “给我烟!”“陶硕”打断她的话,声音冰冷。 姑姑满脸焦急的无奈:“还抽什么烟,你生病了,妈带你去医院。” “给我烟!”烟鬼再次叫道,声音拔高,眼神阴鸷凶狠。 姑姑心里一惊,不由地后退一步。她儿子温暖开朗,眼睛里都是阳光,从没有过这样的表情。这个眼神……不是自己的儿子。 做母亲的终于察觉出了异样,开始相信了吴道士的话,睁大眼睛,浑身哆嗦了起来。 姑父却是毫无所觉,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走到烟鬼面前抽出一支放到他嘴里,还点上。 他还不满地说:“都这个时候了,想抽根烟怎么了?上医院,就是上医院也得等刘律师过来,把事情掰扯清楚再去。我儿子白挨他们的打了吗?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陶硕”抽了一口烟,满足地闭了闭眼睛,烟气含着嘴里,好大一会儿才吐出来,吐到了给他点烟的人的脸上,然后又嘿嘿嘿得意地笑起来。 第421章 自杀逃走 轻佻狂妄,邪魅阴鸷,嚣张跋扈,邋里邋遢。眼前这个人,与之前开朗爱笑的陶硕天壤之别。 可是苏格儿的姑父顽固的认为这是她为了钱搞得手段,对自己儿子的真实性没有一丁点儿的怀疑。 他咳嗽了一声,挥着手把烟气扇开,责备地抱怨:“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 “陶硕”阴鸷地笑,猛吸了两口烟,一下子稍下去多半根。吐出烟嘿嘿笑了两声,阴阳怪气地说:“这个时候正好。” 还没等他们问这是什么意思,他突然伸出脚,朝着“爸爸”的腿上狠踹过去。 烟鬼的力气非常之大,这一脚下去只听见“咔吧”一声。被踹的人通彻心肺地喊叫起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抱着腿哀嚎,冷汗顺着脸就下来了。 突然的变故把让其他人弄得惊慌不已又胆战心惊。姑姑捂着嘴大叫起来,不知道怎么办,脚像被粘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吴道士眼疾手快,突然飞身上前,一把将正要把头往墙上磕的“陶硕”抓住。只差两公分,要不是被吴道士抓住了头发,他的脑袋就撞在墙上了。 烟鬼现在就是打着自杀的主意,想要把陶硕这具身体弄死,释放出自己的魂魄,此时门开着,没有符咒的阻挡,他可以瞬间逃遁。 烟鬼一见道士坏了他的主意,火冒三丈,抡起胳膊就往吴道士身上打。吴道士不敢松开他,躲闪不掉,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不过手还是死死的抓着不放。 外面看守的警察听见动静已经进来了,扭住了他的胳膊。不过这烟鬼力气非常大,他们两个根本按不住他。 姑姑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一点儿忙也帮不上,苏格儿也站在原地发呆。 之前在苏家行凶的时候,苏格儿以为是表哥发疯,所以还敢反抗,可现在知道那是鬼了,心里自然怕的要命。她呆了一呆,知道这时候不能害怕,冲上去拿着手里的包往他脸上砸。 姑姑的尖叫声,和姑父哀嚎在喧嚣将尽的夜里分外响亮,差不多整栋大楼都听见了,一时间脚步响起,散开不久的人又纷沓而至,而且比刚才还多。 蕲寒和局长最先跑了进来,他们一见眼前的情况,话不多问,急忙上去帮忙,其他的警察也赶紧上来。 一大群警察都上去了,任凭这烟鬼怎么有力气也挣脱不开。他张着嘴,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嚎叫声,跟倒在地上哀嚎的人相互呼应。 “这是怎么回事儿?”局长按着“陶硕”的头问。 看守的警察摇了摇头,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吴道士脸上都是冷汗,语气带喘地说:“他伤人,还要撞墙自杀。” “自杀!”局长一惊,转头看向蕲寒。蕲寒才刚跟他说过,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蕲寒也是暗自庆幸,还好是阻止了,否则后果可就严重了。 两个警察蹲在嗷嗷叫的苏格儿姑父身边,摸了摸他的腿:“好像是断了!” 吴道士也松开手,过去看了一下:“是断了。” 局长心里素质挺好的,虽然出了这种事情还是很镇定地指挥:“快送医院,快点儿。” 没插上手制服罪犯的人都赶紧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出去送医院。 姑姑的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地往下流,怎么也没想到突然间出了这种事。苏格儿虽然挺讨厌她的,但是也把她扶了起来:“你也跟着去吧!” “不,我……我不去医院!”她一口拒绝。放心不下儿子,要看着他。而且那个丈夫,她也不太在乎他的死活。 她不想去就算了,没有人强求。 他们也觉得她留在这里也好,看看她儿子是怎么发疯的,省得以后又来反咬一口。 局长腾出手来,让另一个警察过来按着“陶硕”。站起来问吴道士:“吴先生,这个人你看该怎么办?”从称呼听得出来,他已经相信了有鬼的事。 吴道士脸色很难看,抚着胸口,小声说:“它要自杀逃出去。自杀后,这具身体就彻底死亡了,它又会去害别的人。所以,千万不能让他自杀。” 那些警察都听的一头雾水,自杀后又逃出去是什么意思?诈死埋名吗? 知道底细的蕲寒皱起了眉头,虽然刻意再关上门贴上符咒,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夜可以,以后呢?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按着他吧! 他力气很大,往墙上撞一下肯定就脑袋开花,死掉了。鉴于这种情况,就是戴手铐脚镣都没用。就是不撞墙,万一他掐自己的脖子窒息而死呢?看看苏格儿的脖子上就知道了。 看起来除非是把他五花大绑了,像对待暴躁的病人似的,手脚都捆在床上,就一个脑袋能动。 可他又不是真的精神病人,这个事情万一传扬出去,那他们可真是麻烦了。什么不尊重人劝,虐待,这些罪名都来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听风就是雨,到时还不刮起一股网络风暴啊!说不定全世界都要群起而攻之。问题这种事情还不能解释,真是犯了难了。 “你通知苏先生了吗?”吴道士突然问苏格儿。 苏格儿扶着她姑姑,点点头:“已经通知了!” 吴道士皱起眉头不相信地看着她。刚才她光顾着吵架了,什么时候打过电话发过短信了?连手机都没有碰吧! “啊啊……”烟鬼再一次爆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叫,让人的耳膜都发颤。 “闭上嘴!”蕲寒大声呵斥,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烟鬼果然停止了吼叫,但是又阴诡地笑起来:“嘿嘿嘿……”他的声音越发嘶哑,现在这个笑声就像是磨刀声,瘆得人都要咬碎后槽牙。 烟鬼笑了几声停了下来,沙哑着声音说:“你们最好一直这样,别撒手,我可是一下就能让这具身体死掉。我自杀了,嘿嘿,你们可就有的忙了。” 他怪里怪气,就像魔怔了一样,不知就里的人也察觉出不妙的味道,心里一紧。 “谁要自杀啊?”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又懒洋洋的声音。 众人全部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笔直,五官立体精致,穿着考究,戴着眼镜的男人站到了门口。 站在门外的警察非常疑惑,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站到门口去的。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局长大惊,这是刑警队,岂是别人说进就进的地方啊! 其他的警察也都全身调动起来,准备局长一声令下马上冲上去把这个人也按到。 “宜言!”苏格儿惊喜地叫。叫过之后又皱起眉头,想起了他说表哥没中邪的事儿,怀疑他是故意的。 “你认识他?”局长疑惑地看向苏格儿。 宜言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同时又很冰冷地说:“我是她的医生,来给她换药。没有人拦着,我就进来了。” 第422章 封住了鬼魂 宜言说的理所当然,把进警察局说的跟进饭店一样简单,还大大方方的,一点儿都不遮掩。 公安局长也是一位老刑警,一双眼睛阅人无数,非常锐利,看出他不是一般人。年纪轻轻就有就有这样的底气,一般的富二代达官贵人达不到。 他态度冷冰冰的,非常高傲,样貌、气质出众,看起来非常有学识,也不是无知愚钝的暴发户。而且应该也不是个权贵,权贵不可能冒充一个医生,来搅这潭浑水。 苏格儿不计较宜言说表哥没有撞邪的事,她相信他。赶紧跟局长确认:“对,他给我看的脖子上的伤,要换药了。” “是,他是林医生,我也认识。”蕲寒紧跟着苏格儿承认。 真的是个医生?局长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也快被眼下的离奇纷乱给弄懵了,又是亲戚又是鬼,又是女朋友和医生,还有道士,多乱啊! 吴道士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烟鬼给他的这一下好像把他的肋骨都打断了,刚才硬撑着,这会儿见宜言来了心里一松,靠在了墙上。他还是不敢十分放心,因为他知道这个医生的本事远不如那个给他换过眉心血的人。 宜言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听见有人说要自杀,这是神经不好,我有办法治。” 他要对烟鬼动手了,语气平静,淡然,好似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当然,他可是厉鬼,弄一个烟鬼肯定不是事儿。而且,一定是玉灵让他来的。 蕲寒也见识过宜言的本事,知道他对这个烟鬼应该有办法,但是局长在场,他说了不算。 局长从警几十年,能坐上这个位子绝不不简单。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今天这件事非同寻常,这个时候来这里的人绝非一般人物。而且看吴道士和蕲寒的表情似乎都很相信他,再结合刚才吴道士所说的那位苏先生…… 他想到,这个人或许就是能解决这件诡异事件的人。 思虑片刻,局长说:“既然你能治,那当然好。但是还要问问家属的意见。”他眼睛很有指向性地看向苏格儿的姑姑。 惊魂未定,还再哭哭啼啼的姑姑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心里一慌,没了主意。虽然儿子是有问题,但是来的这个医生她不清楚路数,自然不敢轻信。 苏格儿是亲属,那个当妈的没注意,自然就由她来安排了。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同意,赶快治病吧!” 姑姑似乎觉得她说话太鲁莽,还想说什么。苏格儿大声说:“你再犹豫他就没命了!你要看着他死吗?” 一句话把姑姑说的不敢言语了,只得点着头同意。 宜言表情轻微地动了一下,嘲讽地不屑,但是一张好看的脸,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让人厌恶。 他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宜言的皮包,打开后只见里面是成排的银针,细细长长,大小粗细依次排列。看到这套家伙旁人就明白了,他是要用针灸。 只见他从中挑出一根不大不小的拿在手上,在烟鬼眼前晃了晃。 这烟鬼自打宜言出现就没吭声了,也不再挣扎。他不知道宜言的身份,但是却无端的感到恐惧,仿佛是黑暗中伸出的手要揉碎他一样。 看着银白色的针,烟鬼的瞳孔放大,嘴唇颤抖,露出惊惶之态。 谁都看得出来,这家伙终于是遇上克星了! 宜言一手板着烟鬼的头,毫不犹豫地把银针扎进了它的后脑,全根没入,不留一点。 烟鬼全无反抗之力,因为疼痛发出凄惨地嚎叫。 周围看着的警察仿佛感同身受似的,都感觉肉皮被撕扯地疼痛,脸都皱了起来。 宜言接连扎进后脑三根针后说:“放开他吧!” 蕲寒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下才松开了。见烟鬼颓然地躺在地上,身体看着宜言微微颤抖,之前嚣张的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局长心也放下了大半儿,又赶起人来:“好了,没事儿就赶快下班,这里都解决了。走吧,都走吧!” 其实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也都想看看接下来怎么样呢,但是局长的命令也不能不听,只得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此时这小房间里只剩下苏格儿和她姑姑,还有蕲寒、宜言、吴道士和局长几个人了。除了姑姑还不是很明白出了什么事,他们都非常清楚了。 “他怎么样了?”苏格儿问宜言。 宜言毫无顾忌地说:“封住了鬼魂,想死也死不成了。” 话音刚落,吴道士顺着墙滑落到了地上。他坚持不住了,满脸都是冷汗,闭着眼睛大口喘气。他们这才都知道他伤的十分严重。 宜言又过去给他看伤,解开衣服一看,只见胸前一片紫红,像是刮痧出来的血点,看着十分骇人。 蕲寒看得心惊:“伤的这么严重!”不由地又看了看苏格儿的脖子,她的伤是淤青。 宜言在吴道士的胸前按了两下说:“肋骨断了一根。” 说的叫一个轻松,那语气好像跟擦破点儿皮似的。蕲寒跟公安局长都忍不住对他皱眉。 宜言又拿起吴道士的手来诊脉,其他人也都凝神屏气,生怕打扰到他。过了一两分钟把手放下,慢条斯理地说:“脏腑受了严重地损伤,弄不好要减十年寿。先把他送到医院去把骨头接上,再慢慢调养吧!” 吴道士也知道自己伤得重,但是听他这么轻松,都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蕲寒又出去叫了两个人来,把吴道士送到医院去。 一晚上又两个人受伤,算上苏格儿,这个烟鬼一天内伤了五个人,罪大恶极。 宜言知道也不用藏着掖着,直接对公安局长和蕲寒说:“这个人的身份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了,这件事不是你们能管的,我要把他带走。” 从警几十年,局长也亲身经历过不少说不清的事情,说这个人被鬼附身,他也不是不相信,也确实没有办法处理。但是把人从公安局里带走,万一出了事情也是问题。主要是这个年轻人他不知道底细,虽然是制服了附体的恶鬼,但是也不代表这个人就是可信任的。 苏格儿看出他似乎不肯放人,说道:“邓局长,您看这样行不行。他不是暴力伤人嘛,那我作为受害者和受害者不追究他责任了。这样把他放了,您看行不行?” 局长还是有些犹豫,蕲寒又说:“局长,我跟他们一块儿走,有事情我会及时跟您汇报。” 苏格儿听了眉头一蹙,他跟着干嘛去啊?不用说,肯定是想要知道玉灵和宜言的身份。 此时局长也想通了,把一个这样的“人”放在这里也没法儿整,干脆让他们能处置的人带走,反正他们是亲属。 他点点头说:“今天天晚了,明天过来补一下手续吧!” 这就是答应了,蕲寒立即抓起躺在地上的“陶硕”跟他们一块儿离开。 第423章 没有灯光的路 蕲寒在车里把吴道士发现这个“陶硕”其实是烟鬼的经过说了一遍,也把之前烟鬼做下的案子都说了。 宜言也破天荒地主动做了解释:“这是一个交换魂魄的仪式,把自己的死魂跟生魂做了交换,之前那些失败了,这次成功了。死魂变成生魂,要不是他自己露马脚,没有人会发现!” 蕲寒看了一眼瘫软在副驾驶上的“陶硕”,问:“既然是做了交换,身体原来的魂魄不是变成死魂了?” 宜言说:“是,所以要把两个魂魄再换回来。可是如果这个烟鬼自杀了,他的魂魄又会变成死魂。到时候不止身体死亡,那个魂魄也成彻底没有希望了,只能再去投胎再做人。” 苏格儿的姑姑倒抽一口凉气,整个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苏格儿听得也是心惊肉跳,刚才要是让这个烟鬼自杀成了,那表哥可真就没有希望了。 蕲寒开着车,又说:“可是这个烟鬼叫嚣说,阎王也拿它没有办法。吴先生也是无可奈何。” 宜言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他一个道士,没有办法也是正常的。至于阎王,他是阴神,让他一勾,生魂也变成死魂了。” 蕲寒的眼睛一挑,听宜言说阎王时的语气很稀松平常,跟说熟人似的。而且好像这件事在他这里也不算什么难事,就跟他给人治病似的,三两下就能治好。他现在越来越好奇宜言的身份了。 苏格儿没插话,心里也是乱成一团。这个世界还真是凶险,想当初自己也是差点儿做了水鬼的替身呢,没想到自己躲过一劫,又到了表哥身上,他们兄妹还真是同病相怜。 想想也够后怕的,也就是这个鬼神经变态,如果它一直伪装,按照表哥的性格生活的话,到死都不会被发现。 姑姑已经被一连串的变故弄得心惊胆战,魂不附体,听到这番解释更加快要晕过去了。带着她麻烦不说,再让她受刺激恐怕要疯掉。 苏格儿给梅跃然打了电话,在他在酒店准备了一个房间,直接把姑姑送到那儿去了,万一有事也有他关照着。姑姑还不想去,宜言略施小计,让她睡过去了。 把姑姑放下后,他们也没急着从酒店出来,就在房间里等着。 蕲寒和苏格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听宜言的。他也不解释,就说等着,然后自顾自地玩手机。 过了一个小时,他才说:“走吧!”把手机放起来,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抓着“陶硕”从房间里出去。 蕲寒和苏格儿跟在后面,昏昏然不知所谓。 车是蕲寒的,不过换成是宜言开车,他说要去一个地方,但是却不说是去哪里,只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烟鬼像是个大号的人偶一样歪倒在后座上,不说话,不动,睁着眼睛眼珠也不转,只是喘气声音特别大,像是在打呼噜。它手上还戴着手铐,蕲寒担心会有意外发生,不敢大意,全身戒备。 从出了城,车窗外就漆黑一片,半个小时过去了,除了车头灯的光线外,没有一点亮光。 蕲寒非常奇怪他们走的究竟是那条路。车速快而平稳,应该是走在公路上,可是公路上怎么没有路灯呢?乡村公路倒是普遍没有路灯,但是乡间公路是为了方便村民出行才修建的,这就说明一定会有村庄。现在时间是十点半多一点,纵然农村人睡得早,可一点灯光都没有也不太可能。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从出城以后就没有碰见过别的车辆,好像这是条他们的专用通道一般。 蕲寒很缜密,也很有城府知道审时度势,眼下这个情况最好还是不要问。非常事件自然用非常手段,既然他们的对手是一个鬼,自然也不走寻常路。 苏格儿很镇定,她还怡然自得地嚼牛肉干呢! 又走了一段时间,车突然停了下来。这个地方也是黑漆漆的,周围看不见光线。蕲寒看了一眼手表,从离开酒店到现在,过去了一小时整。 “这是哪里?”苏格问。她前后张望了一下,黑咕隆咚的,很害怕。 “有神仙保佑的地方。”宜言推开车门下去。 蕲寒不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苏格儿心松了不少,认为应该是玉灵在这里。 宜言打开了后面车门,伸手把“陶硕”捞了出来,因为动作粗鲁,还把他的头在车上磕了一下。 苏格儿不满地叫:“你轻点儿啊!”这身体可是表哥的。 蕲寒从车上摸出一个手电筒,他们的工作什么环境都可能遇上,又经常出现突然状况,因此车里会放一些应急物品。 把身处的环境照了一圈,只见自己正站在一条泥土小路上,周围都是树。这些树都应该是生长了很久,树干非常粗,古木参天,直直地冲上天际,树头茂密,遮住不满星辰的天空。大树中间生长着细弱的小树苗,就跟爷爷带孙子似的。 蕲寒打开副驾驶位上的车门,牵着苏格儿的手让她下来。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车门刚关上,上面突然响起了“呜呜”两声叫。 阴森的叫声在异常寂静的环境中非常响亮,把人吓得一个激灵。苏格儿心惊肉跳,猛地躲到蕲寒怀里。蕲寒虽然经历的凶险不少,可终究是个人,在透着诡异环境中也难免害怕。 不过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他搂着苏格儿的肩说:“没事没事,猫头鹰本来就是夜鸟。” 这句安慰对苏格儿没什么用,还是惊慌地上下牙直打架。 宜言提着失魂落魄,犹如木偶的“陶硕”,对他们说:“跟着我走。” 说完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蕲寒和苏格儿赶紧跟上。 这个地方似乎是刚下过雨,泥土地上潮湿松软,草丛里有露珠,上面也不时有水珠滴落下来。走了十几步,脚上裤腿上就都湿透了。露出的胳膊凉飕飕地,一阵风来,鸡皮疙瘩蹭地起来一层。 往前走了几十步,路就到了尽头,前面生长着荆棘植物以及高过人的荒草。 苏格儿和蕲寒面面相觑,心头被浓雾笼罩,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宜言松开“陶硕”,掩人耳目地在草丛里变化出一把一尺多长、亮晃晃的砍刀来,刀锋闪着杀气。 一见这把刀,苏格儿和蕲寒心里一紧,不由地后退两步。 “怕什么,我是要砍草,又不是要砍你们。”宜言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他们,他砍什么草啊! 苏格儿和蕲寒尴尬了一下,感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宜言让他们等着,自己挥舞起砍刀对着荒草和荆棘砍下去。 长得好看,做起粗活来也没有对外在气质有半点损伤。他动作如行云流水,轻快又利落,就像玩儿一样容易。“咔哧咔哧”一通响,眼前的植物接二连三地倒下,出来一条一米多宽的路。 第424章 荒野老宅 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儿,把这草丛砍了四五米远,就把这段挡路的草打通了。宜言把砍刀往草丛里一扔,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他走了回来,又提着“陶硕”穿过荆棘路。蕲寒和苏格儿也紧跟在后面,当穿过这条刚开辟的小路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荒废的宅院! 墙上布满青绿色苔藓,墙跟下和大门口杂草丛生。旧式样的高大门楼,门口蹲着两个布满灰尘的石狮子,大门黑漆漆的,上面吊着两个只剩骨架的灯笼,上方正中央写着一个“钱宅”。 这一看就明白了,这里曾是一户姓钱的人家的宅院。不过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叫鬼宅还差不多。 又一处荒野鬼宅,说实在的,这地方比以前的幽居还吓人,而且此时还是晚上,透着一股鬼魅丛生的样子。 苏格儿胸腔里扑通扑通的,感觉这里头也藏着和宜言一样的厉鬼。或许还有别的玩意儿,记得恐怖片里的僵尸都喜欢在这种地方聚集。 她看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好像下一秒就会从里面打开,然后跳出一只穿着清朝官服,脸上煞白,还长着尖牙的僵尸。 蕲寒没她这么多内心戏,但是心里也直打鼓。这么个鬼地方,是被神仙忘记的地方吧! “别愣着了,进去吧!”宜言声音懒懒散散地,自己站在地上没有动。 苏格儿知道他是故意吓唬他们,真是够可恶的,什么时候了还玩儿这种低级游戏。 正这时候,只听那门吱呀一声响,缓缓慢慢地打开了。 这下可非同小可,苏格儿吓得尖叫着跳了起来,一下抱住了蕲寒。蕲寒也神经紧绷,睁大双眼看着开启的大门,本能的把手放到了腰间。 宜言笑了一下:“门都打开了,还不进去?”提着烟鬼率先走进了大门。 门开了,可是谁开的门? 本来就是见鬼的事,还能再奢望蓝天白云,鲜花阳光吗?后面是鬼气森森的诡异荒野,还不知道其中隐藏着什么东西呢,他们两个硬着头皮跟在宜言后面进了鬼宅。 这个宅子门槛很高,抬高腿才进迈进去。一进去,还挺大的,房屋不少,放在以前也算是个中上等人家。如今是杂草长得半人高,断壁残垣,其间散落着石块砖头,房檐屋角不少地方坍塌,窗棂也掉下来,看起来荒废了已经很多年了。 杂草从中和墙角下有小动物在跑来跑去,大尾巴,黄油油的,身体很长,行动迅速,一眨眼就不见了。 “是黄鼠狼!”蕲寒见苏格儿害怕,小声说。 黄鼠狼的名声也不太好,民间很多关于黄鼠狼成精,魅惑人疯癫的故事。苏格儿虽然不太害怕这种动物,但是心里也有些忌讳。 “草里面不会有蛇吧?”她战战兢兢,生怕被咬。 这个还真不好说,蛇虫鼠蚁就是喜欢这破败的地方。可是眼下连个棍子都没有,怕也没用。蕲寒告诉她:“我们一直走就没事。” “蛇什么只咬静态的不咬动态的吗?” “当然了,动态的瞄不准。” “你生物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宜言听见他们两个还嘁嘁喳喳地说话,笑了笑,看来他们还不是太害怕啊! 顺着房屋外面的游廊走到了后院,一个较小的院落,保存的相较于前面要好一些。砖石铺就的地面阻碍了草的疯狂生长,零零落落的散落着几株,靠右侧有一棵桂花树,树旁边有两口圆口大缸。房子的门窗也都完整,没有破烂坍塌。 按照科学的解释,应该是前面的院子挡住了风的流动,加上它又很小,所以减少了时间自然的破坏。 “那里亮着!”蕲寒突然小声说。 苏格儿抬头看去,果然见正中间的屋子里面是亮着的,光线昏暗,好像点的蜡烛。 “怎么回事儿?”她紧张兮兮地问宜言。 宜言在前面走,不轻不重地说:“能怎么回事,有人在等我们!” 蕲寒和苏格儿不约而同都想到了玉灵。除了他谁敢来这么恐怖的地方啊!就算敢来的也不一定就要管这个闲事吧! 他们想的不错,屋子里的确实是玉灵。还是像平时那样,白衬衫,休闲西装裤,手插在口袋里。他坐在一张圆凳上,镇静从容,超尘脱俗。也对,世界上什么能把他吓到啊!鬼见了他都要磕头下跪地求饶。 苏格儿一见到他,心里那口气一下松下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救星啊!要不是蕲寒在这里,她又得拉着玉灵讲讲自己经历的危险了。 蕲寒虽然也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好奇为什么他已经在这里了,还一个人。 让人惊讶的是,屋子里面竟然不是空的,桌椅板凳床塌俱全,甚至那桌子上还放着茶壶和茶碗,床上也放着被褥,吊着床幔,只不过厚厚的一层灰尘。 对着门的地方有一张罗汉床,床上一个小桌子,桌子上点着手臂粗细的白蜡烛,还有一根长长的,像个笛子的东西。 “这是什么地方啊?”苏格儿小声问道。 玉灵看着被宜言扔在地上的“陶硕”说:“是烟鬼生前的居所!” 苏格儿和蕲寒都倒吸一口凉气,又把屋子打量了一遍。这真是名副其实的鬼宅了!宅子已经荒废至此,死了应该很多年了吧! 蕲寒奇怪地问:“苏先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玉灵笑了起来,然后说:“你们怎么找到的,我就是怎么找到的。” 一句话把蕲寒的问题又给抛了出去。知道他是打太极,蕲寒再问就是蠢了。苏格儿也摇了下他的胳膊,对他摇头。 不过他这一句玩笑话很神奇地使诡异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 玉灵对宜言说:“让它清醒过来吧!” 宜言便把“陶硕”从地上拽起来,手放在他后脑处,再抬起来时手上拿着自己扎进去的银针。很快,浑浑噩噩的“陶硕”失神的眼睛逐渐变得清醒。 烟鬼恢复了神智,把面前的人看了一遍,看到宜言时眼神畏惧,再看到玉灵,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看不出他们的身份,但是他们身上一股危险的气息震慑住了它。 突然间,它抬起手去掐住自己的脖子,不过手还没碰到,宜言又一根银针扎进了后背上,这下它的手是上不去下不来了。 “贼心不死。”宜言鄙夷地说了一句。 苏格儿拉着玉灵说:“这个恶鬼太可恶了,霸占了我表哥的身体,还三番两次要害死他,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吧!” “下哪层地狱,让阴间五管吧!”玉灵往她脖子上看了宜言。然后又看向烟鬼:“这个地方还认识吗?” 宜言把那根银针拔出来,顿时,陶硕抬起来的手放下来。烟鬼环顾四周,眼神迷迷糊糊的,当看到那张罗汉床的时候葛地睁大,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的……”它声音嘶哑,好像自己见鬼一样激动。“我的家!” 第425章 破坏规矩的刑罚 烟鬼扭着脖子,把房间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的看了一遍,嘴里一直喃喃地念叨着是自己的家,语气中难掩欣喜。 突然它往前一趴,跪在地上,突突地朝着罗汉床爬去,伸手把那个笛子一样的东西拿了下来,双手抚摸着,眼睛闪闪发光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什么东西?”苏格儿小声问。 蕲寒低头在她耳边说:“大烟枪!”他没有太意外,审讯的时候烟鬼就说它抽福寿膏了,知道这是烟鬼的时候就想到了。 “大烟枪,抽鸦片的。”她恍然大悟,还真没见过这玩意儿。 所以是大烟鬼!可是它死都死了怎么还迷恋这东西啊?毒品到底是对精神的控制还是对肉体的控制?看它的神情,嘴角都快流下哈喇子了,真好怕它会拿表哥的身体去抽。 玉灵对宜言打了个眼色,宜言立刻走过去,一把夺过大烟枪:“瘾头儿不小啊,死了上百年了还惦记着。” 烟鬼像被人夺去了心肝一样,跪在地上苦着脸,眼睛看着那杆大烟枪。蛇有三寸,人有软肋,这鬼从活着时就爱抽这个,死了也放不下。 宜言用烟枪敲敲桌子,冷声问:“你把这个人的生魂藏到哪里去了?” 烟鬼的眼睛一翻,把手放了下来,脸上也陡然没了表情。过了片刻突然坐在地上,像是想明白似的表情坦然起来。 他声音沙哑地说:“在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我不告诉你们。” 他的心思玉灵和宜言都明白,他是想,这具身体他们不能打,他的灵魂他们也不敢抽出来,只要找不到那具生魂找不到他们就拿他没有办法。 可是眼前的可是厉鬼,他才是真正的冷血没有感情。宜言冷笑一下,一把抓起烟鬼,将他扔在灰尘满布的罗汉床上手上又出现一根牙签儿粗的银针。 “那就让你试试生不如死!”宜言说着,在烟鬼惊骇地眼神中把银针刺进了他的下巴。 霎时间,烟鬼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音振聋发聩,幸亏是在野外,要是在城市里早就引起轰动了。 苏格儿看得害怕,那可是她表哥的身体啊!本来想出声阻止的,不过被蕲寒先阻止了她。 她怔了一下就想通了,此时身体里的又不是表哥,他也感觉不到疼。再说了,只要能活过来,疼也算得了什么。 玉灵冷眼旁观,任由宜言处置这个烟鬼。他们是规矩的制定者,破坏规矩的得不到他的同情。 烟鬼疼地在罗汉床上翻来覆去,冒出的冷汗濡湿了全身,眼泪鼻涕口水也都流出来,混合上灰尘就像是在泥土里打滚的猪一样。 蕲寒看得心惊肉跳,他毕竟是个人,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来支撑他无动于衷地观看一场酷刑。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一个名医的手段,那双手既可以救死扶伤,也可以杀人于无形。 过了三分钟宜言上前把针拔了下来,烟鬼的嘶吼声也渐渐停下来,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大喘气,身体痉挛地一抽一抽的。 宜言拿烟杆悄悄他的腿:“说不说。” 烟鬼闭着眼睛,停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有气无力地摇头。他很清楚,一旦那个魂魄被换回来,它的魂魄立刻就要遭受更加残酷的对待。生是痛苦的,死更加痛苦,所以生不如死这个词在这里不太适用。 宜言拿着真看向玉灵,碰上这种事情他实在没辙。 “真是冥顽不灵。”玉灵淡淡地说了一句,“当真以为你霸占着这具身体,藏起他的魂魄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他声音平静低缓,但是烟鬼听见后浑身都颤抖得更厉害了。可即便是这样也咬紧牙关不吭声,打定主意不说了。 玉灵也不多跟他啰嗦,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手上有一颗漆黑的珠子,递给宜言:“给他含在嘴里,保住身体的一口气。” 宜言也不多问,接过去捏开“陶硕”的嘴巴放进去,压在舌头下面,又把一根很细的银针刺进身体,烟鬼顿时又动不了了,珠子也就吐不出来了。 蕲寒看着他们的互动,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玉灵和宜言身上流转。保住身体的东西除了福尔马林他只知道冰块,而且还能保住一口气,这是西游记里的龙王才有吧! 太匪夷所思了!厉害到这个程度,这究竟是些什么人啊?再看苏格儿,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静静地看,一点都不吃惊,突然间心里怀疑她会不会法术。 又见宜言并起两根手指,在“陶硕”的额头上用力一按,立刻,有一团闪着绿光的东西被从身体里提了出来。宜言的手一甩,绿光成了人形滚到地上,而身体还直挺挺地躺着,胸口上下起伏。 苏格儿和蕲寒看见从陶硕身体里出来的东西吓得一哆嗦,这副样子,可太可怕了。 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绸缎对襟长袍褂,配套的裤子,脚上一双白底黑布鞋,标准的入殓服。露出的脸和手干瘦如柴,皮包着骨头,一双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特别的大,让人联想到猴子。头发是那种清末民初刚剪了鞭子,齐着脖子的那种发型。头往前伸,几乎缩进脖子里,驼背耸肩,就是之前“陶硕”走路的姿态。这就是大烟鬼的形象! 苏格儿吓得魂都要散了,喉咙里发出咯地一声,身体本能更往玉灵那边挨近,跟着他才有无敌的安全感啊! 蕲寒注意到她的动作,脸色变了变,接下来自己也往玉灵那边挪了挪,这个鬼长得……太像鬼了。 皮包骨头,脸色煞白的烟鬼蜷缩在靠近门口的地上。它翻着大眼珠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眼神中非常畏惧,跟之前的嚣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宜言站在陶硕的身体旁边,玉灵和苏格儿还有蕲寒站在靠近那张罗汉床的地方,离着他也很远。他们都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它。 这鬼也被看得发毛了,突然间,它一下腾空跃了起来,朝虚掩的门跑去,想要开门逃走。 玉灵和宜言站在原地毫无反应,苏格儿和蕲寒却是心里大惊,想要喊叫出来。不过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只见被鬼碰到的门发出一阵白色光芒,鬼大叫一声,被光打回躺在地上。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跑,跑的了吗?”宜言鄙夷它的不识时务。 烟鬼这次真的怕了,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真能把自己的魂魄从那具身体里剥离出来。他猜测不到他们的身份,也不敢猜。 “魂魄藏在什么地方了?”玉灵又问他一次。 烟鬼浑身一震,这个声音让是非常难受,像是被太阳炙烤一样,仿佛只要不回答问题魂魄就要燃烧起来了。 恐惧让它无法克制地嘴巴慢慢张开,发出鬼气森森,像被砂砾磨过的声音:“在……无涯黑水中。” 第426章 无涯黑水 烟鬼终于开始招认了,把陶硕魂魄的身处之所说了。可这个无涯黑水……不止是苏格儿和蕲寒困惑,连宜言也不懂是什么。 玉灵稳坐没有表情,又听见他问:“放在哪里?” 烟鬼说:“在……在他的家里……床下面……玻璃瓶中。” 他们三个更加不明白了,这无涯黑水还可以放在家里的?他们还以为最起码也要是个湖呢! 它这样说了,但是真假不知道。玉灵向着宜言点了下头,宜言会意,把烟杆扔下,立刻打开门走了出去。不用说,肯定就是去取那个所谓的无涯黑水了。 这真是个不识时务,又蠢钝不堪的鬼,他看见门打开没有关上,竟还要铤而走险,想要再冲出去。可没料到,它才这样想,立刻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将它整个都包裹住了,使它动弹不得。 鬼还没来得及行动,因此苏格儿和蕲寒都不知道它又生出的打算。 苏格儿想去看看表哥那具多灾多难的身体,可是这一天烟鬼借助这具身体实施的暴力把她吓怕了,短时间内还不敢面对他。那个匍匐在地的魂魄也让她不敢轻举妄动。思前想后,还是等到表哥真正的魂魄回来再说吧! 她站得很累,也想搬张凳子坐下的,可是又担心接触这鬼宅里等到物品会沾染鬼气在身上,累也就累着吧。 蕲寒倒是很无所谓,从手边搬了张圆凳,扫了一下灰尘坐在了玉灵的对面。他问:“苏先生,林医生说要把他们的魂魄再交换过来,是这样吗?” 玉灵与宜言不同,他很友好温和地说:“是要交换。换过去的自然要再换回来。” 蕲寒又问:“可是,为什么要来这里交换呢?难道之前他们交换的时候也是在这里?应该不是吧,之前这个烟鬼也找上了几个人,让他们玩一个游戏,可是出事的地点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 玉灵又说:“人有三魂七魄,通常所说的灵魂出窍,其实会留下一分魄看守身体,如果魂魄完全离开身体,那人就彻底死亡了,出来的是亡魂。它和生魂做交换,其实就是换了那一分魄,融合所说的也是那一分魄和其他魂魄的融合。要是刚才将它强行抽离出来,那一分魄也会跟随出来。这里是它生前最快活的地方,有他的活气存在,再配合着那颗镇魄珠,就能把它和那分魄分开了。” 那只鬼也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它在地上瑟瑟发抖,知道自己完了,接下来等待它的将是阴司残酷的刑罚。本以为想了个偷生人间的主意,谁都不能拿它怎样,却不想碰到了厉害的人物。 苏格儿对玉灵的话半信半疑的,心里犯嘀咕:身为神仙救个人也需要这么麻烦吗? 蕲寒倒是很信服了,有理有据,有因有果,听起来很有道理。 有本事的人让人佩服,他很真诚地说:“苏先生果然是位高人啊!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还有他这个生前故居的?” 苏格儿烦躁地推了他肩膀一下:“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问题。只要能把事情解决了就好了,你管怎么找到的!” 她不想蕲寒再问问题,也不算真的认为他烦,而是担心他知道的太多等会儿又要被玉灵给洗去记忆。这是名副其实的洗脑,肯定会有损伤的。 可是蕲寒不理解她这番苦心,还以为苏格儿是在故意隐瞒,心里有些不悦,但是语气也是嬉笑地说:“我是好奇才问的。知道的多了,对以后办案子也有帮助嘛!” 玉灵岂不知道苏格儿心里怎么想的,笑了一下对蕲寒说:“她在担心我会给你吃一个往生果。” 苏格儿和蕲寒同时一怔,没想到他主动提起了往生果。而且这个话说的,不是承认梅跃然失去记忆就是他做的吗? 蕲寒看了一眼苏格儿,认为苏格儿把自己跟她说的话都告诉了玉灵,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 苏格儿冤死了,这根本就不是她说不说的事儿。 蕲寒还是一如往常的轻松语气:“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偶然听见梅跃然提起过他误食往生果的事。诶,苏先生,这种果子真这么神奇吗?我倒是想看看,什么地方有?” 玉灵很认真地跟他解释:“这种果子长在森林深处,常有鬼魅出没的地方。这个大宅里找一找应该也能找到。” 蕲寒往门外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在了,问:“这里常有鬼魅出没吗?” “你认为呢?”玉灵反问一句。 苏格儿不知道玉灵编这些瞎话是故意吓唬他,还是要把他的怀疑打消。总感觉事情不妙,一直悄悄的提醒蕲寒,让他别再问了。但是他根本不听。 蕲寒思索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你的意思是说,梅跃然到过有鬼魅出没的地方?”他明明听梅跃然说过是在哪里吃的果子。 “没错。”玉灵说,“而且他还见到了许多不应该见的事,普通人嘛,最好还是轻松地活着,没必要知道这些黑暗中的事情。你说对吗?” 这样就是承认梅跃然的往生果不是误食了?蕲寒心里有疑问,但是也无话可说,只得点头:“是这样吧!” 苏格儿舒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就把往生果的事情给压下去了,就算蕲寒纠结自己记忆缺失的事也只能怀疑自己曾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而不该知道的事,又怎么能被告知呢? 过了一个多小时,宜言又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瓶黑墨水,就是平时写字用的钢笔水。那只烟鬼一见这个瓶子,更像是受了打击一样,眼睛瞪得更大,魂魄更加蜷缩起来。 把墨水瓶交给玉灵,看了烟鬼一眼说道:“算它识相,果然是在床底下。不过这家伙可真够可恶的,把这个瓶子放在了一双臭球鞋里了。” 几双眼睛同时看向了玉灵拿在手里的墨水瓶,苏格儿直接用手捂住了鼻子。她觉得宜言才可恶,要不就不要说了,都放到玉灵手里了才说。没闻到都觉得很有味道。 宜言咂了一下嘴,煞有介事地说:“我已经消过毒了。” “那也是放过了啊!”苏格儿捏着鼻子,声音滑稽。 宜言随即说:“那你吃的蔬菜还上粪便呢!” 蕲寒抓了抓耳朵,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灵叹了口气,这个瓶子还成了烫手山芋了。他把墨水瓶的盖子拧开,里面黑漆漆的墨水,但是散发出一股呛鼻的辛辣味道,这绝不是钢笔水该有的味道。 无涯黑水,果然是黑水,但这无涯…… “我表哥的魂魄在这里面?”苏格儿睁大眼睛往里面看,还拿手电筒照了照,里面就是黑水,什么也看不见。 把一个人的魂魄被装在这个小瓶子里,还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很不可思议。 第427章 一尺魂魄 玉灵让宜言拿着茶杯去外面取一杯草叶上的露水,又让苏格儿和蕲寒把圆桌上茶壶茶碗的杂物都拿掉,灰尘也打扫干净。 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他站起来关上门,然后将那一瓶墨水尽数倾洒在桌子上。 桌子是个老物件儿,以前富人家所用的器物可是很讲究的,桌面非常平整光滑,没有一丝倾斜。墨水一下就铺满了桌面,但神奇的是没有一滴流到桌面以外,到了边缘就停下了,好像那里有个透明的东西挡住了宜一样,就是用刷子刷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蕲寒叹为观止,心里猜测这是人为的,还是这黑水的特性所致,毕竟是叫无涯黑水嘛! 桌面被洒上黑水,就如同是黑色镜面一样,但是颜色暗沉,没有光泽,在烛光的照耀下也没有一点液体该有的反光。 四个人围着桌子站了一圈儿,苏格儿和蕲寒屏住呼吸,皱起眉头往桌面上看,想看看魂魄何在? 玉灵把装满露水的茶杯拿过来,就像倒墨水一样,把这碗露水也倒在桌子上。顷刻间,漆黑的颜色逐渐消退,桌子原本的颜色又显露出来,桌子上还站着一个人,就像是潮水退去后留在沙滩上的鱼虾。 这个人和陶硕一模一样,穿着灰色短袖t恤,休闲裤子,拖鞋,干净得体,但却只有一尺高。他气喘吁吁,焦躁地在原地打转,又东跑一下西跑一下的,非常慌乱不堪。 那个烟鬼也在看着桌子上,见到上面的魂魄眼睛眯着,既仇恨又惊慌。 苏格儿把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这么丁点儿的表哥,真是一言难尽。她凑近桌子叫:“哥,哥,你听得见吗?” 桌子上的魂魄似乎是听见了,仰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眼睛好像什么也看不见,眼神非常迷茫,没有焦距,跟睁眼瞎一样。 “他是不是看不见我们啊?”蕲寒说着把手伸过去,在他面前挥了一下。陶硕的魂魄还是转过去又转过来,对眼前的障碍物毫无所觉。 “这是怎么回事?”苏格儿非常担心地说。 宜言在他背上指了两下,他一下跳了起来,跟刺猬一样浑身警觉起来,攥着双手防备。 宜言收回手:“肯定是魂魄在黑水中困的时间太长,眼睛里被浸泡了黑水,所以失明了。” “瞎了!”苏格儿惊讶地大叫。她这声音一大,陶硕更加紧张了,惊慌地到处寻找。 魂魄失明这回事蕲寒还是第一次听说。今天晚上可真是大开眼界了,见识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离奇莫名。 他扭头问玉灵:“魂魄失明,回到身体里也看不见了吗?” 玉灵不慌不忙地说:“那是自然。” 说的好理所应当啊!苏格儿着急地扯着他的衣袖:“那还有没有办法治好?” 玉灵点了点头:“只要把一滴血滴在魂魄上就能恢复。” 苏格儿眉头一皱,电影里的鬼魂不是都很怕血吗?不过真用血的话……在场的几个人宜言没有血,玉灵有没有还两说着,就是有那也是万分金贵的,不会为一个凡间小小的魂魄使用!剩下的就是自己跟蕲寒了。 她才想到这里,玉灵就把她的手抓了起来,口中还说:“只用一滴就够了。” 苏格儿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本能地要把手往回抽,她最怕疼了,小时候去医院打针可是每回必跑,家人、保姆、护士一大群人围追堵截。 蕲寒自告奋勇地说:“还是用我的吧!” 玉灵从宜言手里接过一根银针,说道:“男女分阴阳,魂魄属阴,不能用你的血。” 这就没办法了,别的能替,先天性的性别局限不能让他代劳了。 “非得用我的啊!”苏格儿哀怨地叫,脸都皱成一团了。 宜言还在旁边儿打趣:“你身体这么好,一滴血算什么啊?” 苏格儿一咬牙,说到底这是自己的表哥,出点儿血就出点血吧!她看见玉灵把针尖靠近自己的手指头,心比手先感觉到疼痛了。扭过头还闭上了眼睛,好像玉灵手里拿的不是一根针,而是一把切菜刀,也不是要取一滴血,而是要给她开膛破肚。 玉灵拿着针刺进她的中指,她浑身一颤,真的特别疼啊,好像扎到了骨头一样。不大一会儿,一滴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玉灵抓着她的手伸到魂魄上方去,魂魄还是打转转,宜言眼疾手快,急忙将他给抓住了,然后就把苏格儿的那滴的血滴在了魂魄的额头上。 他一把手放开,苏格儿立刻把手指头含在嘴巴里,还对着蕲寒委屈的噘嘴。蕲寒也抓着她的手指轻轻地吹气。 挣扎的魂魄在接触到血液后安静了下来,他眼睛缓缓睁开,迷茫的眼神有了神采,也有了焦距。他看见了抓着自己的宜言,吓得张大了嘴巴! “你是谁?”他恐惧地大喊,“你是巨人吗?” 听见这句话他们都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人了,还信童话故事呢!宜言冷笑了一下,把他松开了。 苏格儿捏着疼痛的手指头,矮下身再次叫:“哥,哥我在这里。” 陶硕听见她的声音猛然一惊,慌忙转身,看见了非常巨大的苏格儿,神情诧异:“格儿,你……你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大?我这是还在做梦吧?” “做什么梦啊?都这时候儿了还做梦!”她很无语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们变大了,是你变小了。你忘了发生过什么事了吗?” 陶硕拧眉思索,好像把之前的事情都给忘记了,想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就记得……莫名其妙地到了一个地方,一直是夜里,没有光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我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情况,不过看见表妹了,也倒不是太紧张恐惧了。 蕲寒点着头,说道:“之前几个接触过烟鬼的人,事后也是什么都不记得,而且思维迟钝木讷,因为他们当时用的烟里面添加了一些东西。没想到魂魄也会受影响。” “加了什么东西?”宜言问他。 蕲寒说:“送去化验室了,还没有结果。” 此时陶硕突然大叫起来:“你们说魂魄!难道我……我是魂魄?他们……他们都是谁啊?”他颤颤巍巍地想要躲避,可是无处可躲。 苏格儿伸出手指着他说:“是你自己闲着没事儿玩儿不该玩儿的游戏,要不是他们救你你就要死定了。” 陶硕更加疑惑纳闷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听起来非常危险,不过自己还没有死,还活着呢! 玉灵看着这个糊糊涂涂地魂魄笑了一下,然后说:“天不早了,尽快把魂魄换回来吧!” 宜言、蕲寒还有苏格儿和陶硕的魂魄都看向他,不知道要怎么交换魂魄。 第428章 魂魄交换 现在站在桌子上的陶硕严格来说是一个死魂,而那个少了一分魄的烟鬼才算是生魂。所以要把这分死魄还给烟鬼,让陶硕三魂六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与那个生魄团聚。 玉灵让他们去准备清水和土以及其他所用的东西。他看着桌子上正看着自己发呆的魂魄,伸手将他扫到了地上。 陶硕大惊,好像是要坠入万丈悬崖一样尖声大叫,可是声音才发出,脚已经稳稳地落地了,再一抬头,看见眼前的人只比自己高了几公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正常的身躯。 “呵呵,我……”他看着自己的身体高兴。“我恢复了,恢复正常了……” 玉灵不置一言,把空了的墨水瓶口朝下,倒扣放在桌子上。 恰好苏格儿端着一碗清水从外面进来,看见表哥真在兴高采烈地叫,立刻给他泼冷水:“你恢复什么了,往右看,看看。” 陶硕身体本能地按照她的话转头,看见了躺着地满脸伤痕的自己。他吓了一跳,看看罗汉床上的自己,又看看自己的魂魄,像是个傻瓜一样地不知所措。 嗨,正常人都得吓懵吧!他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算是死了,只以为自己的身体被人缩小了呢! 突然间余光又瞥见脚下有个东西,一低头,看见了那个瞪着大眼睛,满脸煞白的恐怖的烟鬼。 烟鬼那副模样把他吓得不轻,一下跳起来,躲到自己表妹身后去:“他……他是……什么……是鬼!” 苏格儿冷笑了一声:“你怕什么,他是鬼,你也是鬼。真是把我们给害苦了。” “我是鬼?”他惊得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苏格儿见他真被吓到了,又说:“马上就不是了,你别害怕。” “哗哗啦啦”一阵声响,转头一看,只见那墨水瓶里竟然又盛满了黑水。黑水倒吸回瓶子里之后,那一杯露水想冰融化一样都流淌下了桌面,又像是装满水的气球突然被扎破。 陶硕被震惊了,趴在苏格儿耳朵边问:“他是什么人啊?” 苏格儿感觉一股冷气吹在自己脸上和脖子上,不由地打了个激灵,离着他远了一些才说:“他是法师!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好好等着,他们会救你。” 陶硕虽然惊慌不安,但是此时的情况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只得听从苏格儿的安排。反正她是自己的亲表妹,这点儿信任还是有的。 蕲寒和宜言也相继走进来,蕲寒手里端着一碗土,宜言拿着一枝手指粗的香和两根柏树枝。 所有的东西都摆在那张被水洗干净的圆桌上。墨水瓶放在中间,水和土摆在两侧,香点燃了插在土里,柏树枝一枝将叶子放在水中,另一枝放在桌子上,又点燃了一只蜡烛放在上面。 这些东西都摆放好了以后,那种仪式感一下出来了,空气里都透着紧张和诡异。苏格儿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蕲寒皱起眉头,心下疑虑:没有黄符和桃木剑吗? 宜言把瑟瑟抖动的烟鬼抓过来,让他和陶硕并排站着。陶硕一看旁边这鬼的鬼样,吓得要魂飞魄散,本能地想要逃跑。 苏格儿阻止他说:“我们都在这里你怕什么!这是在救你呢,你要是跑了可就死定了。” 陶硕被她说的犹犹豫豫,看见其他人也都看着自己,忍下心头恐惧站在了烟鬼的旁边。那只烟鬼的脸色已经白的发青了,为接下来的惨淡晦暗。 玉灵让蕲寒和苏格儿他们两个站远一点,手里拿起那支沾了水的柏树枝,意味着仪式现在开始。将沾水的树枝拿出来绕在香上转了两下,又从烛火上划过,发出哔啵声的同时散发出清香的气味。 玉灵把树枝放到陶硕面前,只见树枝上冒出一条青绿色的烟气,烟气钻入陶硕的鼻孔,让他的眼睛开始迷离,好像是闻道了迷魂香一样。很快他的眼睛闭了起来,魂魄也摇摇晃晃,但是不倒,像个不倒翁。 接着又把树枝在墨水瓶中蘸了一下,绕了香,烤过烛火,然后放到了烟鬼的鼻子下面。树枝上冒出的烟呈黄色,飘飘忽忽进入烟鬼的鼻子里,烟鬼也像陶硕一样迷糊起来。 两个魂魄都失去意识了,玉灵让宜言把他们两个摆成面对面的姿势,两个魂魄差一点儿都快碰到一起了,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看起来怪吓人了。 苏格儿和蕲寒看得大气都不敢出,睁大眼睛紧张地看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玉灵又把柏树枝扫了一下土,把沾上的泥土洒到躺着的那具身体的双脚上,用泥土压出那一分生魄。然后又把那树枝在香上绕过一圈,沾上黑水在烟鬼头上轻轻打了两下。 将另一只树枝拿起来,蘸过清水后扫在了陶硕魂魄的额头上,然后迅速地往上一提,只见一道白色的光芒从陶硕的魂魄中出来,又跟随着柏树枝进入到了烟鬼的魂魄内。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又非常极速,恍然之间就完成了。蕲寒和苏格儿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呢! 两个魂魄几乎同时地猛然一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陶硕看见烟鬼,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嚎叫一声往后跳去,后面一张凳子,脚下不稳,坐在地上。他刚想开口叫痛,却突然发现并没有痛的感觉。 那个烟鬼一双吓人的大眼睛来回地转,眼神里出现了绝望的恐惧。 “好了!”玉灵长舒一口气,把树枝放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 苏格儿心头一松,上去把表哥扶起来,发现他的魂魄有些温温的,不似刚才那么冰冷了,这应该就是生魂了吧! 蕲寒也走上前来,他没有想到完成的这么快,看起来很简单的。心里暗想:这个苏先生本领果然强大,吴道士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三两下就搞定了。 他往桌子上看了一眼,发现那碗水变得漆黑,而墨水瓶里却变成了清水,两处的水像变戏法似的做了调换。真是不可思议。 玉灵把手帕折一折又放回口袋里,然后把墨水瓶里的黑水倒进碗里,顷刻间,碗里的水也又黑变清了,把蕲寒看得目瞪口呆。 苏格儿没工夫注意这些,她拉着表哥的魂魄问他们:“接下来呢?怎么让他回到身体里去。” 宜言淡淡地说:“这还不简单,推他一把就上去了。” “推一把!”苏格儿试着去推陶硕,可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玉灵笑了起来,抓住了陶硕的魂魄,往身体那边一丢,魂魄趴在了身体上,就像水渗进海绵里一样沉入了身体内。 宜言见他亲自动手了,也不能闲着了,过去捏开他的嘴巴把镇魂珠取了出来。珠子取出来的一瞬间,忽然就听见了陶硕一声悠长地喘息声。 第429章 时间又停止 虽然陶硕的生魂回到了身体内,呼吸也正常有力了,但是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苏格儿过去摸了摸他的手,温热的,睡着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凶神恶煞带着邪气了。 她探探他鼻息,温热的气息。转头问:“他怎么还醒啊?” “别着急,魂魄才回到身体内,好好休息一晚恢复的更好。”玉灵把圆桌上那只蜡烛吹灭,又看着那只蹲在地上发抖的烟鬼,对宜言说,“你去把它送走吧!” 宜言答应一声,过去提起烟鬼的后脖颈走了出去。 蕲寒不解地问:“要把它送到哪里去?” 玉灵淡淡地说:“自然是它该去的地方。” 什么是该去的地方?鬼该去的地方是……以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无法想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 玉灵也不多加解释,也对他们说:“我们也走吧!” 蕲寒又看了一眼摆的稀奇古怪的桌子,然后和苏格儿一起把陶硕拉起来,扶着他一起走出了大宅。 走出恐怖气息十足的大门后苏格儿松出一口气,终于是出来了。恐怖的氛围直击人心,是造物者给人与生俱来的制约,即使这造物者就在自己身边,也无法让人摆脱恐惧。 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她举起手腕看了下手表,才发现指针竟然没有动,停在十一点二十分。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了上次去冥界的时候手表也是不动的,莫非这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大宅,浑身打了个寒颤,扶着表哥快步向前离开。走在后面的玉灵嘴角泛起一抹笑,等到他们穿过草丛以后,把手一挥,这座黑暗的大宅顿时消失无影踪。 等他们回到停车的地方,看见宜言已经等在那里了。蕲寒诧异非常,他不是送鬼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格儿把表哥扶进处理,喘了口气,下意识地再看一眼手表,惊奇的发现指针又开始行走了。她看向黑漆漆杂乱的草丛,那道让手表停止与走动的分界线。 宜言催促他们上车,然后又走过那条漆黑的路回到了城市。 这时候已经快四点钟了,陶硕睡着没醒,将他带回了苏家,一进家门还能闻到隐隐的呛鼻烟味。把陶硕扶进奶奶的卧室。 当看见狼藉的餐厅,苏格儿猛然想起来:“医院里……医院里那个怎么办了?” 蕲寒的耳朵灵敏,即使从里面也听见了,他从卧室里出来,问道:“医院里又怎么了?” 宜言立刻不咸不淡地接话:“医院里死人,当然是有鬼!”把车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还给他。 蕲寒接着钥匙:“医院里有鬼?怎么回事?”他看得出来情况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 “就是有鬼啊,还能怎么回事?”苏格儿也没办法跟他解释的太清楚,生怕等一下玉灵又来一个清楚记忆。扭头看着宜言,医院有鬼是他说的,他走了那个鬼怎么办了? 宜言也不说话,把眼睛看向玉灵,蕲寒和苏格儿也跟着看过去。玉灵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全家福,那上面是祖孙三代,苏格儿的姑姑一家也都在上面。本来是想把这张收起来的,可是老太太不愿意。 明亮的灯光下,玉灵的白衬衫一尘不染,没有一点儿脏污的痕迹,鞋上也没有沾染上泥土。 蕲寒看看自己踩了泥土的鞋子,感到疑惑,在灰尘满布的屋子里经历了那样一场所谓的仪式,又做过湿软的泥土里,怎么还能这么干净? 玉灵结束了欣赏,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来,说道:“鬼属阴间管,有事自然是他们料理,我们插手太多他们也会有意见。” 他这样说苏格儿就明白了,肯定是让阴间给收拾了。 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而且惊慌混乱。 苏格儿开始打哈欠了,原本还说白天去医院照顾奶奶和爸爸,让妈妈回来休息一下的,现在恐怕自己都要睡不醒了。 不睡觉对玉灵和宜言自然是无关紧要,玉灵见她打哈欠,蕲寒也是一脸疲惫,便说道:“你们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蕲寒往窗外看了一眼,天都还没亮呢,他们现在就走吗? 宜言把一小盒药膏交给苏格儿:“你们……好好休息吧!” 苏格儿抓着他叫:“你们都走怎么行,我表哥还没醒呢,万一他没有好,还发疯怎么办?” 宜言冷笑了一下:“怎么办啊,他就真该看医生了。” 什么意思?那就是真的精神病?算了,他们走了也好,这就代表不会给蕲寒洗掉记忆了。 她才刚这样一想,玉灵突然又回过头来:“还有件事……” 苏格儿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提醒了玉灵,他又回来给蕲寒消除记忆了。 玉灵见她怕笑了起来,接着说:“今天晚上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诉别人,如果非说不可,那就想一套比较靠谱的说辞吧!” 苏格儿立刻举着手:“保证不说出去。” 蕲寒当然知道,这句叮咛是针对自己的,昨天晚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回去不止要汇报,也要跟同事解释。话是不能和盘托出的,这点他知道。 他很认真地点点头:“放心吧苏先生,我会看情况处理的!” 玉灵和宜言走了,蕲寒和苏格儿需要睡眠,他们待在这里无事可做。 苏格儿自己对着镜子抹了药,开始让蕲寒给擦了一下,可是他一碰自己的脖子就感觉恨痒,实在受不了,还是自己动手,不知道宜言用的什么办法,他帮擦药的时候没一点儿感觉。难道因为不是肉身? 脖子上的伤处已经好了很多,现在只是浅浅的印记。 蕲寒穿过狼藉的餐厅,到厨房里找了一下,有面条和西红柿,冰箱里面还有鸡蛋,就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煮好以后端出来客厅里,嫩黄的鸡蛋,红红的西红柿,上面撒上了青绿的葱叶。 “呀,你还会煮面啊?”苏格儿摸着脖子凑上去闻了下,还挺香的。 “基本的生存技能,必须会啊!”他到冰箱里拿了一盒带鱼罐头,刚才拿鸡蛋的时候他看见了。转身回来:“你是不是不会啊?” “会,不就是煮个面条,这么简单的事情不会不成傻子了吗?就是,味道不怎么好。”说了一通,重点在最后。 蕲寒笑了起来,打开罐头。他没觉得意外,以前苏家富裕,她肯定不下厨房,再者她这性格也不是能安下心来学做饭的。 面吃到一半,蕲寒突然问:“刚才我们去的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到了哪里时间都停止了?” 苏格儿动作一停,没想到蕲寒注意到了。迟疑了片刻说道:“大概是磁场的原因吧,有鬼在的地方肯定会受到干扰。” “原来是这样啊!”蕲寒扭头看着她笑,明显的不相信。 苏格儿也不跟他再说什么,越是强调就越是心虚。大口地把面条吃完,碗筷堆在厨房里,漱漱口,定好闹钟就要去睡了,困得难受,像生病一样。 “我睡哪里?”蕲寒语气暧昧地凑近她。 苏格儿横了他一眼,指指沙发:“睡这里。”到父母的衣柜里给他找来一条空调被。 第430章 醒来后的迷茫 天太早了,林立的楼房嘿嘿暗暗,偶尔有一两处灯火亮着,外面还冷冷清清,小区里只有保安在外面,马路上车辆稀稀落落的,不过已经有推着小车出来做早餐的。反正现在就是大地将苏醒还未苏醒的时刻,安安静静又蓄势待发。 宜言的跑车停在小区楼下,本来是没有车位的,可是他硬给挤了一个出来,等一会儿天亮这些车主可要蒙圈了。 宜言把眼镜收了起来,像个纨绔一样手上拿着名贵跑车的钥匙,问道:“坐车回去还是立刻回去?” 所谓的立刻回去当然是使用法术了。 玉灵望着远处迟疑了一下,说道:“来到凡间还没有好好地感受过凡人生活,回去也没有事,不然我们今天就体验一下做凡人的感觉。” “嗯?”宜言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位上仙对俗世的生活感兴趣起来,他也来了兴致,能为上仙效劳求之不得啊!点点头:“好啊!那我们怎么体验?” 玉灵说:“按照普通人的一天过。现在早上起来了,接下来应该是吃早餐吧!” 宜言笑了一下:“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但是有品质的人是先跑步运动,然后吃一顿丰盛营养的早餐。有工作的吃完早餐就打扮好上班去了,没工作的就做点自己喜欢的。” “太麻烦了!”玉灵难得的抱怨一声,“我们不是肉体凡胎,不需要运动,去吃了早餐再说别的。” 宜言抓了下头发,心里想:还说要扮成普通人,不是一样轻蔑肉体凡胎?他这样想着,去把车开了出来,带他到自己熟知的地方,等着人家开门做生意。 苏格儿把闹钟定在了九点钟,所谓的八个小时睡眠太奢侈了,对于成年人睡够六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三四个小时也勉强凑合。想着起来就去医院替妈妈回来,也不算太晚。 有宜言的调理,加上心情顺畅,所以苏格儿一向没有失眠的问题,今天劳累已极,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啊,手机上的闹钟还没响就先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你是警察?真的是警察啊?” “等一下……这是我的证件。” “还有证件……这是真的吗?” “呵,真的假的,你找警察来验验就知道了!” “……蕲寒!蕲警官,那……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就算是吧!” “这是什么地方啊?”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不清楚。我是喝醉了吗?” “哈……基本上就是这种情况!” “啊?” …… 苏格儿困得都粘在了床上,可是外面的声音就跟蚊子哼哼似的一直烦她,实在扰人的很,脑袋还不清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出去了。 打开门闭着眼睛,烦躁地叫:“又不是鸟,一大早叫什么啊,烦死了。” 客厅里两个男人都朝他看过来,蕲寒见她出来了就不解释了,自己说一车话也不如她往那里一站来的有说服力。 陶硕睁大眼睛看着她,迷茫的神情变成了惊讶,他大声叫:“格儿,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苏格儿倚着门框,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醒这么早啊!” “诶,你……”陶硕看着表妹,晕头转向的。 他把离开身体的事忘的一干二净,眼前的状况让他感到不可思议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睡了一觉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有警察和表妹在! 苏格儿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说:“这是我家。” “你家!”陶硕瞪着眼睛大叫,吃惊地看着这个狭小而又——脏乱的房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姥姥家可是住大别墅的,怎么这个麻雀肚子一样的小房子成家了?他突然回头又盯着正在揉太阳穴的蕲寒看,心里怀疑他们俩…… 苏格儿砸了下舌头:“惊讶个什么劲儿啊,我们家破产了你不知道啊,我没跟你说搬家吗?还在视频里给你看过这里呢!你该不会也给忘了吧?” 陶硕挠挠鸟窝一样的头发:“那倒没有,我还以为……”以为不至于这么惨呢! 虽然是睡了两个小时,但蕲寒感觉才刚睡下就被吵起来了,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洗脸清醒清醒,顺便给这表兄妹两个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等他进去卫生间关上门后,陶硕立马压低声音问:“格儿,我为什么在这里啊?这个警察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他是我男朋友。”苏格儿干脆利落地告诉他,嘴角还不自觉地往上翘了一下。 “男朋友?啊,还……还不错。可是我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他捏捏鼻子,突然感觉到疼痛,哎哟一声:“我鼻子怎么了,这么疼啊!” 苏格儿见他真是什么都忘了,转身从妈妈的化妆台上拿了镜子给他:“自己照照吧!” 陶硕往镜子里一看,鼻青脸肿地跟个猪头一样,头发干枯焦黄像一堆杂草,以往帅气的模样不复存在。他惊得连退散步,睁大眼睛指着镜子:“我怎么变成这副鸟样了?谁给我祸害的?” “哼!”苏格儿冷笑一声,恶人还真是会先告状。她把乱七八糟的餐厅指给他看:“还有人祸害你?你看你把我们家都给祸害成什么样了。还不止这些,我奶奶跟我爸都进了医院了。你看看我这脖子,也是让你给掐的。” “我掐你?还进医院?这都什么事儿啊?”他看着表妹的脖子,感觉她是在栽赃陷害。 自己把这里弄成这样,这怎么可能呢,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自己的脸还都遭遇了毁容式打击呢。而且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怎么会制造这么大的事情,完全的无稽之谈。 “哦,对了,你爸妈也来了。你爸也进医院了。”苏格儿对他们失望至极,连称呼也省略了。 “我爸怎么进医院的?” 苏格儿垂下眼睛,看着他脚上的鞋,笑了一下:“他撞到你脚上了!” 还撞脚上了,听着就不是好话,干脆说也是自己干得不就结了。陶硕眉头皱起,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了,这事情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苏格儿也不再跟他打哑谜,把从事情前前后后跟他说了一遍。当然了,还是要有保留的说,只说他是撞邪了,虽然这事儿也阴气森森的,但比鬼上身好多了。她怕说出实情能把他给吓疯。 陶硕听见表妹的话,又惊又吓,身上一阵阵的发冷。撞邪!那不就是见鬼嘛!他突然隐隐约约了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因为回国后听说了父母间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听信一个同学的话去玩儿一种游戏来请鬼神帮忙,结果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 蕲寒从卫生间里出来,等苏格儿说完了又加上一句:“昨天你也进了趟公安局,已经记录在案了,做了血检和发检,结果出来这段时间你还不能离开。” 陶硕说:“我没碰过那玩意儿,没事的。” “对,他的志向不在于此,不过是集邮女人。”苏格儿在后面给他补刀。 第431章 包裹严实 醒都醒了也就不睡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吃点东西就准备去医院。 蕲寒在电话里已经把事情跟局长汇报了,今天也没有重要的事,所以也跟他们一块儿去,不出意外苏格儿的爸爸可是会成为他岳父,尽不了力也得尽点心。另外吴道士也受伤了,是要去看望一下才对。 陶硕心里哀怨着自己那张帅脸,洗了澡换了身舅舅的衣服,出来就把原来穿着的那身给扔到垃圾篓里了。衣服倒是他的,可这搭配的也太难看了,脏的跟狗窝里滚过似的,而且也晦气。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愁眉不展,这一脸青紫的可怎么出去见人啊,尤其下巴上那个烟头烫的伤更明显,人家肯定以为参加了黑社会械斗呢!还有这个头发,跟鸡窝一样,还不如理个光头舒服。 跟苏格儿要了粉底,企图用粉来遮盖脸上的伤。扑了很多粉,盖倒也是盖住了,但是像个小丑一样,跟脖子都两个颜色了。 苏格儿和蕲寒在吃外卖送上来的包子和稀饭,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吃着东西也说个不停,笑笑闹闹,就是普通的小情侣间的互动。他们倒是很开心,但是一点儿也没察觉表哥的垂头丧气。 陶硕烦恼地把粉底往桌子上一扔,看了他们一眼,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起来。 苏格儿和蕲寒这才注意到了他的不快,苏格儿把包子放进嘴巴里,问:“怎么了哥?哦,其实那个……你也不用太在意,男子汉脸上带点儿伤多酷啊!是吧!”他转头跟蕲寒说。 蕲寒点头赞同她的说法:“伤痕是男人的勋章。”他跟没事儿人似的,心想如果他知道脸上的伤大部分都是自己贡献的,会不会直接跳起来报仇啊! 陶硕指着自己的脸:“你们就忽悠我吧,这叫挫,哪里是酷。莫名其妙被打成这样,什么勋章啊,简直就是耻辱,奇耻大辱!” 苏格儿抽张纸巾擦擦嘴,又跟表哥说:“你要是觉得难看,那就在家里休息吧,正好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谁制造谁负责。虽然弄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可要不是你瞎搞也不会出来这么多事。” 陶硕一下坐起来,好家伙,自己才撞了邪,哪敢一个人待着啊!刚才关着门洗澡都心有余悸,胡乱地冲了一遍赶快出来了。 他想了一下说:“我都这样了,也要到医院去上药,你给我找个口罩还有墨镜。” 苏格儿和蕲寒似乎都瞧出他的心思了,蕲寒当然不能说什么,不过苏格儿却眯着眼睛看他,眼神里满满的“原来如此”的意味。 她在家里找了找,除了口罩墨镜还找出一个鸭舌帽来,口罩是冬天戴的,这个天儿带上可够劲儿。 陶硕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戴上帽子,又戴上墨镜,还有口罩,整张脸就全部都保护起来了,真叫一个严实,脸上一点儿肉皮儿都看不见。 苏格儿和蕲寒忍不住偷偷的笑,觉得还不如一脸淤青的出去好。 别说是夏天,就是冬天打扮成这样也惹人注目。刚出了楼道口,就让人给盯上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恰好物业的主任过来了,这大姐一见他这副打扮立刻起了警惕心,问道:“怎么了这是,大热天儿的……怎么还戴帽子,戴口罩呀!” 苏格儿又拿出非专业演员的功底,满脸焦躁地说:“别提了,一觉起来脸上都是红点,好像是出疹子了,我们正要去医院呢!说是不让见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旁边两个哄孩子的小妇人听见了,脸色一下变了,赶紧抱起孩子往后退,还把孩子的脸给转过去了,生怕看一眼都会给传染上,拿他当瘟疫毒源了。 蕲寒还提醒:“小心小心,别摔着了,这都包住了病毒跑不出来。” 那些人才不听他的话,反正对自己,特别是对自己的孩子有危险的生物或物品都不能靠近,连话也不敢说。 苏格儿和蕲寒在心里笑,可陶硕的眼睛却在墨镜的掩饰下翻白眼儿。世事无常啊,好端端的成了人人敬而远之的瘟神了,幸亏是结了婚的女人,要是单身女孩儿就可惜了。 物业主任也有点儿忌讳似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强忍着脚步没动弹。 要说还是老同志有见识,有胆色,有同情心,几个上年纪的大爷大妈听见了走过来表达友好的关心和爱护,还让捂好了,千万别让风吹着。 陶硕这个时候什么话也不说了,任由这些好心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其他的都交给苏格儿和蕲寒来应对吧! 蕲寒和苏格儿对关心的人表达完感谢正要走,物业主任又询问:“你们是住几楼的啊?那个……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可以协助。” 要说这小区的住户她也不是都认得,但多少都有个脸熟,可苏格儿很少回来,蕲寒又压根儿不住这里,所以看着眼生,基于安全考虑自然要多问问。 苏格儿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后面喊了一声:“格儿呀,你们家昨天怎么了?我听见人说打架了,你爸爸跟你奶奶都进医院了?没什么大事儿吧?” 后面那个声音苏格儿不用看都知道,就是楼下的李大妈!这老太太自打儿子的事情解决后又跟以前一样开朗了,可是这一嚷嚷又给苏格儿找了麻烦了。 本来这些人都不认得苏格儿,只是看见有事情过来关心一下,听她这一喊才知道这姑娘就是昨天晚上他们谈论的那家人家的。 “哦,蕲警官你也在啊!听说昨天你也来了,出什么……这又是怎么了?”李大妈看看蕲寒和苏格儿,又看包裹严实的陶硕。 那些人一听是警察,更加好奇了,甚至怀疑这个不露脸的人是犯罪分子,刚才关心的表情一下变得警惕了。 苏格儿最会察言观色了,一见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什么。算了,怪不得别人,要是自己看见这么个人躲得更远。 蕲寒笑得很灿烂,指着陶硕说:“对,这不昨天喝酒喝醉了,撒酒疯伤了人,把老人家给气的医院去了吗?” 众人一听,全是衣服原来如此的表情,对他的评价又开始七嘴八舌了,反正都是说喝酒不好的。 陶硕本来就不记得昨天的事情,见蕲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心里就不乐意了。不过也知道好歹,没说话辩解。 李大妈看着他又问:“这是谁啊?干嘛喝这么多酒啊?” 苏格儿立马说:“我表哥,因为……那什么,跟女朋友分手了。” 陶硕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自己什么时候因为失恋喝过酒啊!一世英名都给毁了。 蕲寒也很配合的点头,表示就这么回事儿,还说:“这脸上起红点应该是跟喝酒有关。” 不愧是警察,他的证实得到了所有人的信服,之前防备的眼神一下都释怀了,纷纷点头。 第432章 解释清楚 一坐进车里,陶硕就把护脸三件套都给摘掉了。三十多度戴墨镜和帽子还勉强说的过去,戴口罩简直太遭罪了,再过一会儿可真就要捂出痱子来了。 他看见车上有本杂志,拿起来当扇子用,嘴里抱怨:“热死我了,这些老头儿老太太怎么这么多话呀,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人家关心你,你在外国想要还没有呢!”苏格儿也把头发绑起来了,头发都拥在脖子里,快要把她给热死了。 蕲寒自己还在心里叹气呢,他从来都是审犯人,今天倒让人给审了。 其实陶硕脸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拿个活血化瘀的药就行了,药店就能解决,不用非跑医院。问题是家里人不知道情况,看见他突然出现肯定受惊。 所以让他现在外面等着,等苏格儿和蕲寒解释完了以后再让他进去。 进去病房一看,姑姑已经在这里了,苏格儿不知道该不该笑,昨天连句问候的话都没说,今天倒是来的挺早,正站在奶奶的病床前哭天抹泪呢!奶奶已经醒了和她小声说话,妈妈在喂爸爸喝粥,他们什么话也不说,脸上也没有表情,看起来都挺不高兴的。 见到蕲寒和苏格儿一起来了,两个人惊讶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人在出事的时候才感到家里有人才踏实。尤其是爸爸,知道蕲寒的叔叔身居高位,对他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姑姑看见他们像吓到一样,嘴巴张了张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毕竟前天晚上发生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还被侄女给吵了几句,对她有点犯怵。 蕲寒挺会做人的,路上买了东西,又说了很多嘘寒问暖表达关心的话,并且撂下一句: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俨然是亲儿子一样的,把苏家几口乐得合不拢嘴。 苏格儿心里自然是得意,不过也没忘记还等在外面的表哥,很快就把陶硕撞邪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也算是洗清了他打人的嫌疑吧! 爸爸妈妈震惊地头皮发麻,闹了半天原来是撞邪了,太邪门了!苏爸爸是亲身经历过恐怖的事情的,所以对这种事情深信不疑。 姑姑皱着眉头,昨天虽然没有把事情明说,但她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刚才没有说出来。 “我就知道这么回事!”奶奶听完苏格儿的话以后喘着气说,“我就知道那不能是小硕,一定是撞上东西了。” “格儿,你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昨天晚上你们带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姑姑忍不住连声问。 苏格儿扭着身子往外看了一眼:“就在外头呢,怕吓着你们才没让他马上进来。” “快叫他进来啊!”奶奶心急了,完全不记得他外孙子怎么在家里祸害了,就着急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姑姑等不得苏格儿叫,她疾步往外走,看见在外面等着的儿子一下上去就抱住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哭又叫的,引得许多人围观。苏格儿一向觉得在公共场所宣泄情感是件丢人的事情,况且这事情都解决了,有必要这样吗? 幸亏医院里的护士都比较有性格,嚷嚷了两句把他们赶回来了。 当满脸伤痕的陶硕站在苏格儿爸爸妈妈面前时,他们还是一瞬间的惊慌,毕竟昨天才跟他们大闹一场,短时间内很难把阴影抹去。几双眼睛紧紧盯着他,想看看那个“邪”在他身上走了没有。 陶硕在长辈面前嘴巴也很乖,尽管自己也觉得被冤枉的莫名其妙,但也给姥姥还有舅舅舅妈道了歉。 老太太很喜欢她这个外孙,肯定不会计较了,拉着陶硕的手反倒安慰了他半天。 苏格儿很无语,从打一来就看见房间里放着一箱牛奶和一些水果,水果还是精致的果篮装的。这肯定不会是自己家人买的,也不会是姑姑,看自己亲妈跟亲弟弟,她没必要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事。 她翻看着果篮里的水果问:“有谁来过吗?” “哦,是你舅舅和舅妈,你们来之前刚走。”妈妈说,眼神里不自觉浮现起欣慰的表情。她还不知道苏格儿拿钱砸舅妈的事,以为是转性了呢! “哎呀,今天太阳应该是从西边出来的吧!”爸爸趴在床上怪声怪气地说了一句。 苏格儿也在心里冷哼,更加瞧不起这个舅妈了。 她顺手就把果篮提起来了:“这么多水果也吃不完,我拿着去看个病人。” 爸爸和妈妈以为她是去看姑父,也就没多说什么。陶硕也想跟他们一块儿出来的,可是才认了错现在就走显得不真诚。 蕲寒和苏格儿提着一篮子水果去看吴道士,他们早就打听好了他所在的病房,就在同一楼层上。 到了门口,听见里面正在争执,就停下了脚步。听见吴道士说:“……已经在医院里了咳咳……一样的医生,给我换到大病房去。” 他被烟鬼打伤了胸部,说话咳嗽,听起来声音很虚弱。这道士也六十岁的人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肯定很麻烦。 “师兄,你就放心住着,钱我出了。” 这是杨道士的声音,苏格儿和蕲寒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死胖子,有他出现的地方就没什么好事儿。 又听见吴道士说:“我生病怎么能让你出钱。春易,你去办手续,给我换病房。” “师兄啊,你这又是何必呢,也便宜不了几块钱!”杨道士叹气,无奈又带着鄙夷。 苏格儿还真佩服他,在许海子村那一夜要对吴道士下毒手,现在又能像亲兄弟一样,难道不会难为情吗? “你还不快去。”吴道士催促儿子。 “快去吧!”一个声音小声附和。 “好!”吴道士的儿子答应一句,听见脚步声走出来了。 让人发现在外面偷听可是很尴尬的,蕲寒提着果篮,跟苏格儿很有默契的迈步走了进去,正跟春易走了个对头。 “诶,蕲警官,苏姑娘,你们……这么忙还过来了?”春易看见他们有些吃惊。 蕲寒笑着说:“我们过来看看吴先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把果篮递过去,目光已经关心地朝吴道士看过去。 春易把果篮接过去,和他妈妈道了两句谢,然后说:“手术很成功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上年纪的人不太好恢复。” 说着话的同时把病房里的情况已经看个明白了。病房是个单人间,只见吴道士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他老伴儿坐在床头削水果,杨道士父女俩站在床尾。 杨梦瑜身上一只黑色的包包,双手抱在胸前,还是长发披肩,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高傲,穿着新款的裙子,这姿势傲慢至极。 杨道士也是白西装黑皮鞋,穿得跟个人似的。春易和他妈妈都生活在农村,就是简单朴素的穿着了,一家三口的脸都有些黑有些粗糙,看起来跟着父女俩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433章 冤家路窄 杨梦瑜看见苏格儿和蕲寒,眼神一下变了,露出冤家路窄的神情来,手也不自觉地握紧。杨道士看见苏格儿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凛,目光中透出不易察觉地阴狠。 这父女俩深恨苏格儿,上次在废弃医院差点要了他们的命,把他们弄得狼狈不堪,这个仇他们可是一直心心念念要报的。 人可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先对付别人,却把自己弄成一个受害者的模样的委屈。 苏格儿在心里把他们痛骂了好几遍,但是脸上却还笑着。她才没那么傻,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还摆臭脸,让别人以为自己是个坏脾气的人! 瞄了姓杨的父女俩一眼就看向了吴道士,他穿着病服躺在病床上,脸色很不好,手上扎着针头还在输液。他老伴儿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刀正在削苹果。 吴道士侧头看着他们两个,他的脸很苍白虚弱,应该是动过手术之后刚苏醒。表情一贯的平静,但是眼神里是在询问他们事情怎么样了。 蕲寒对春易点点头,和苏格儿一起走到床边去看望吴道士,轻声跟他说:“吴先生您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医院的医疗条件好,很快就会恢复的跟以前一样的。” 蕲寒的笑着打暗语,告诉吴道士事情已经摆平了,让他不用担心。吴道士是个有智慧的长者,自然也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 吴道士的老伴儿是个很慈祥身体有些胖的老大妈,她认识苏格儿和蕲寒,很质朴的拿两罐饮料给他们,感谢他们来看望。 苏格儿笑呵呵地接了过来,她知道这老人给东西是真心实意的,并不是客气,拒绝反而让对方感到距离和尴尬。 那杨道士突然从后面又呵呵笑了两声,扶着病床说道:“蕲警官,听说我师兄是被警察送进医院的,还是帮你们制服罪犯受的伤,这算是因公负伤吧,那医疗费,你们是不是……该有个态度啊?” 蕲寒和苏格儿扭头都看着他,这家伙应该没那么好心帮师兄讨公道,说这个话无非是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也给蕲寒他们找点儿麻烦。上回蕲寒还找人去他们公司查过,关了好些天的门,他找了好几个人才摆平了。这口气他这种心胸狭窄的小人可咽不下。 蕲寒当然知道他这点小九九,毫不犹豫地说:“对,吴先生是为了协助我们处理公务受伤,我们理应负责。我已经打报告上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杨梦瑜又接茬冷声说:“也就是还没有结果。如果蕲队长你的报告被驳回了,那今天的承诺也不过是一句空话了!” 蕲寒笑着说:“哈哈,还没结果杨小姐就再想着被驳回了啊!好吧,那这笔费用我就先出,如果没有报销的话就算我个人出了。” “那怎么行,无论如何不该让你来承担。”躺在病床上的吴道士说,他老伴儿和儿子也附和着说。 在公安局里受伤报销是应该的,但是让蕲寒个人来出就不妥了。几个人争执个不休,杨道士父女却像看热闹宜言。 “好了好了,听我说。”苏格儿打着手势让他们停下,然后说:“这个医疗费包括后期的疗养费都有人出,你们就不用在这里争了,会有人负责的。” 杨梦瑜抱着胳膊,傲慢地瞟了她一眼,嘴角挑起一个讥讽的笑。杨道士也一副怪模样,带笑不笑的,阴阳怪气。 春易不解地问:“你说的是谁?” 苏格儿撩了下头发,叹了口气:“事情因谁而起谁就出啊!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你们放心吧,钱我去找他们要。” 蕲寒和吴道士都知道她说的是谁,虽然是被上身,但那人就是她表哥,这点无可分辨,所以这钱自然是陶家出喽。 杨道士又不怀好意地咯咯笑了两声:“看来你是认识这个始作俑者了,还能要来钱,关系匪浅啊!把我师兄伤成这样,出费用是应该的,但是也该说句道歉的话吧!” 一句话又被这道士给抓住了把柄,他这一提醒春易和他母亲都朝蕲寒和苏格儿看过来,这两母子只知道吴道士是做事的时候受了伤,并不知道详细情况。 “各有千秋,各有所长嘛!”苏格儿不慌不忙笑,指着他们父女俩的低声说:“你们是制造灵异事件的,我们是给人要债的,咱们各司其职。道歉是应该的,这点你们也不用操心。” 姓杨的父女两个脸一下拉下来了,杨梦瑜皱着眉头说:“信口胡说可是诽谤,制造灵异事件这种话我劝你想清楚再说。” 苏格儿也学着她抱起手臂,呵呵笑着:“你劝我!呵呵,杨小姐,杨总,你就别在病房里讲笑话了,你都有资格劝人了,那世界上也没什么坏人了。” 蕲寒低下头笑了下,对于那件事情他也一直记着呢,可是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吵架斗嘴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合适,就让苏格儿自由发挥吧,反正她吃不了亏。 面对苏格儿赤裸裸又不吐脏字的咒骂,杨梦瑜的眼眯了一下,咬牙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口才真不好,因为总是被人围绕恭维,交谈的对象也多是冠冕堂皇的上流人,所以碰见苏格儿这样无赖似的人物真没招儿,被她气得肺都要炸了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还击。只是心里发着狠,想着将来一定要报复她。 苏格儿一本正经地洋洋得意,说道:“我的意思都在我的话里,你听不懂要去想去悟。倒茶七分满,说话留三分,我也不好说的太直白了,省得你面子上挂不住。” 她那张嘴巴非常利落干脆,又深谙吵架的艺术,简简单单地把杨梦瑜给讥讽了。 杨梦瑜可真是被她气死了,刚要开口,杨道士拦住了她。冷笑了一声,对着苏格儿说:“知道苏小姐是好口才,没想到想事情也是很周到,多谢你的提醒啊!”他话说的冷冰冰的,威胁的意味十足。 春易和他母亲看情形不好,赶紧出来打圆场。吴道士也在病床上幽幽叹气,他一向避是非,不与人争抢,也看不惯争强好胜,与杨道士疏远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和处世方式,不过他还保持着联系也是因为如此。 蕲寒听见吴道士叹气,拉着苏格儿的手说:“我们先走吧,别打扰吴先生休息了。” 苏格儿朝病床看了一眼,点点头。走的时候还对姓杨的父女俩说:“哦,对了,你们那跑车不错啊,还能开到乡下麦田里去。” 听了她这句话,杨道士脸上不为所动,淡定如常,可杨梦瑜的的表情顿时慌张,为了掩饰瞬间又电闪雷鸣地瞪着苏格儿。 苏格儿干笑了一声就出去了,她有人撑腰也不太这两个人再施毒计报复。 第434章 没有传人 春易送蕲寒和苏格儿出去,顺便去办理换病房的事宜。 吴道士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他们生活在乡间,家里养鸡种地,收入微薄,生活简朴,就算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也不能随便浪费,即使只有几十块钱,所以这病房不换他一定不肯。 苏格儿和蕲寒跟他一路走,一边闲聊,春易这个人也很质朴,随他母亲性情随和,不像吴道士整天一本正经的像书本一样。 蕲寒就问他:“有吴先生亲自教导,你的道术应该也很厉害吧!” 上次找烟鬼的时候春易也跟着他父亲一起,手脚麻利也很懂行。 春易笑了一下,挠挠头:“我爸说我天赋不好,也就教了我一些简单的,能给人看个风水,收个魂,平时给他打个下手,小打小闹的还行,要碰上真东西就没用了,做不了他的传人。” 蕲寒听了颇为惋惜:“吴先生一身本领,如果不传下来那不是很可惜!” 苏格儿站在蕲寒的另一边,把头探过来说:“应该是可以收徒弟吧!你们有不传外人的规矩吗?”尽管早让梅跃然打听过了,但不能把这个说出来,还是装着不知道地问。 春意点了下头:“是有不少人想跟着我爸学,但是他收徒弟的规矩很多,人品秉性天赋都要看,挑挑拣拣筛出去很多。这些年前前后后只收过十几个,有几个是像姜叔一样本来就有根基,又跟我爸学了一点。还有的是认识的人介绍的,又特别能缠磨,没办法就多少教了点皮毛。碰到过两个天资不错的,我爸很想培养他们做接班人,可是后来一个因为感情不顺,受了打击出国了,另一个就是太贪财。因为他们两个我爸也灰心了,这几年对收徒弟的事也不太上心了。” 蕲寒和苏格儿听了也很替吴道士可惜了,不过现在社会就是以钱为本,甘于安贫乐道的人可没有几个,恐怕人家开始想学也不是为了降妖除魔,匡扶正道吧! 不过说对收徒弟不上心这个事儿也不太可能,当初吴道士可是在大马路上就看中了宜言,可能一直在留意着呢!这么大年纪了,要找传人也得赶快,不然再过两年胳膊腿的更迟钝了,想学也学不了了。 苏格儿问他:“那这个贪财的可以去跟着杨道士啊,他……呵呵,我觉得他应该不介意贪财这个事儿。” 春易性格有些腼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摸了摸耳朵,这句话他还真不能反驳,他那个师叔确实是贪戾,有时候他都有些看不惯了。 过了一下才说:“他是想跟我师叔去学,但是师叔说他既然是被我爸赶出师门,他也不能再教了。” 蕲寒笑了起来,说了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能被吴道士赶出师门的人不会是一般的贪财,杨道士怎么会找个抢生意的徒弟呢!贪财的人有奸商潜质,为了钱什么事也敢做,到时候还会对他造成威胁。否则以他的性格,才不会顾忌吴道士的面子讲这个规矩呢! “诶,那杨梦瑜呢?”苏格儿又问,“她有没有学过啊?” 春易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刚才在病房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也从父亲那里听说过师叔和杨梦瑜算计他们两个的事情! 迟疑了一下说道:“像我们这样家庭长大的,从小就看着大人做这些事,耳濡目染多少都懂点儿。梦瑜是个女孩子,师叔没打算教她,她自己也没兴趣学,从以前就念叨着要做什么知识女性,现在看起来也差不多了。” 苏格儿心里嗤鼻,冷着张脸就是知识女性了啊?可别给知识两个字抹黑了。 又听蕲寒说:“也对,杨小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应该不愿意接触这些。” 苏格儿一听他说杨梦瑜漂亮,心里像是踢翻了醋坛子,尽管知道蕲寒对那个女人没什么意思也把脸拉下来,朝着他胳膊上扭了一下。 蕲寒吃痛,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气。一只手去摸痛处,扭头看着对她眼神警告的苏格儿,立刻讨好的笑了起来。 苏格儿白了他一眼,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夸别的女人漂亮,还是她的仇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春易看见两个小情侣间的互动,在一旁笑了起来。 几个人边说边走,就到了收费处,春易又要去找医生说换病房的事情,被蕲寒和苏格儿给拦住了。 苏格儿说:“吴先生他刚做了那么大的手术,最好还是住在单人病房里,一来可以不受打扰好好休息,二来你们也方便照管。也没多少钱,真没必要再折腾一趟。” 春易很为难地搓搓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爸的脾气……我们也拗不过他,要是不换的话他肯定不干。嗨,换就换了吧,有医生在都一样。” 听这话茬儿就知道,吴道士在家里拥有绝对的权威,即使春易已经三十多岁了也得听从父亲的话。 蕲寒说:“这样吴大哥,你就跟吴先生说病房已经满了,大病房没有空床位了。” 春易还是皱着眉头:“这……” “我觉得也没必要去问了。”苏格儿打断他的话,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接着说:“春运时候火车上的座位可能有空的,但医院里的床位永远是满的,什么时候儿都有人排着队等着住进来,肯定是没有了。再说了,吴先生伤得不轻,医生肯定也不同意随便挪动,到时候又怀疑是你为了省钱,再说你几句。行了,就这样吧,我去交下钱。” 拿着手机就去交钱了,现在可真是方便,医院也可以手机支付,不用拿着一大把钞票排队了。 春易一见她交钱顿时着急了,想要拦着她,反倒被蕲寒先拦住了:“她家里人也在住院,一起交了。” 春易很吃惊:“苏姑娘家是谁住院了,怎么回事?” 苏格儿回过头来说:“没大事儿,就是我奶奶,年纪大了,身上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住几天院调养调养。” 她可不想把自己家的事情说的天下皆知,要是说了肯定也把表哥打伤吴道士的事情说出来了。再给人家道歉之前还是先瞒着吧,省得家属情绪激动。 正在这时陶硕也来了,他是来给他爸爸交钱的。顶着一张像猪头的脸非常引人注目,人家还都当他是跟人打架让别人揍的呢,看得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苏格儿见他来了,拿着收费单直叹气,他早来一步就不用自己交钱了。 怎么说也是他的手打伤了吴道士,理应去道歉,但是这会儿杨道士和杨梦瑜在那儿呢,她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家出了这事儿,省得这两个人又出幺蛾子。 正好春易媳妇儿送汤来了,所以蕲寒和苏格儿也没多解释陶硕的事儿就说再见了。 第435章 做普通人 陶硕脸色很不好,刚才去看爸爸被他好一通骂,说自己良心坏透了,打折了他的腿,说话的时候气得鼻子都歪了。 陶硕自己觉得很冤枉,他谁也没打过啊,莫名其妙赔了这么多不是,好像把天给捅了个窟窿,要向全天下谢罪一样。 他抚着额头,很有技巧的拿手遮着脸,稍稍遮挡一下难看的面孔。把苏格儿和蕲寒叫道角落里小声跟他们说:“我今天是流年不利吧,碰见这样的邪乎事儿。现在不是有个词叫背锅侠吗,我觉得我就是名副其实的背锅侠。” 蕲寒微微笑,假装揉眉心掩饰笑意,才刚认识不好跟他太随便。 苏格儿当然是不客气,直接对她表哥拱起了手:“哥,您真是太谦虚了。” 陶硕知道自己表妹这是揶揄讽刺自己呢,仰头长叹,觉得自己身上的霉运又更厚重了。 又听苏格儿说:“咱们自己家人也就算了,你还把人家外人的肋骨给打断了,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就别说了,应当应分该给人家的,除此之外还得赔礼道歉。” “啊!”陶硕非常吃惊,那张花脸也皱了起来,“我还打伤了别人!哎……什么事儿啊这叫,我自己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谁来给我赔礼道歉啊!”他指着自己的脸忿忿不平,这一指自己更有人来看他,赶紧把手放下来。 蕲掩饰地笑了笑,然后说:“既然已经在医院了,你也去找医生看看吧!” 陶硕摸着自己的脸,很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应该看看,千万别留下疤。”说完到窗口去交费了。 苏格儿和蕲寒互相看了一眼,苏格儿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蕲寒的电话响了,有突发状况,他又有事情要忙了。临走前跟苏格儿说:“有几个人吸了烟气脑子受了损伤,请林医生抽空帮他们看看吧!” “好,我跟他说。”苏格儿答应,“你也小心点啊!” 蕲寒点点头就走了,背影又高又挺,稍显消瘦,像个男模一样,但是没有那么弱不禁风。跟玉灵和宜言他们是不能比的,但是在普通人类中来说就是最好了。 苏格儿看着他进去电梯,满脸都是甜蜜。 陶硕交了钱,回头看着表妹的样子笑了一声:“别看了妹妹,都已经走了。他说不让我走,那我住哪儿啊?” 苏格儿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哥,你这么大人了,一个人在国外都住了好几年,住哪儿还要我安排啊?” 陶硕摸摸鼻子,要是平常当然不需要别人来安排,可他才刚撞过邪门的事儿,心里有点儿发毛,所以不想住酒店,他妈妈也不想。 他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反正姥姥跟舅舅都在医院,要不然我住你们家里吧!” 苏格儿明白他的意思了,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拉着他的手一起往病房走:“没问题。我们家最近正要换个大房子,既然哥你有时间,那咱们也不用找人了,自己搬吧!” “好啊,那房子就应该换了,一家四口两室一厅,怎么住啊。搬家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陶硕一口应承下来,到时候搬家公司一找,他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 事情也算顺利的解决了,虽然一家受伤,但也都是可以医治的,就是让陶家破了点儿财。虽然苏格儿没去看姑父,但是听说当要他出所有人的医药费的时候气得差点儿从床上跳下来,他那个人一心想着苏格儿坑他的钱,就算知道是真的也不甘心出钱。 不过姑姑和表哥这次没有理会他,母子两个还一起去看望了吴道士,赔礼赔钱。 玉灵和宜言在人间度过了一天,像普通人一样,逛美景泡夜店,还吃了西餐。大白天里比天上的太阳还闪耀,吸引的许多人的目光,浪费了许多电量。 确实是浪费,他们不会在他们的手机和相机里出现,看过后就消失了。 太阳落幕,夜空在风的带领下降临,星空灿烂,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可惜这城市里的灯光太明亮,高楼大厦又太多,使得星空和月亮都无法得到人的垂爱。 城市里的夜晚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轻松惬意,每个人都卸下了活着的千斤重担,追寻自我,释放身心的时间。 古代人的夜生活在勾栏酒肆消磨时光,现代人是酒吧舞厅。他们两个既然要做普通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体会。 宜言做过人,虽然寿数很短,但是古代十七八岁已经算是大人了,多数都进过青楼妓院,所以到玩儿的地方他还是很有心得的,带着玉灵找到了一家当地比较知名的夜店。 夜店门口相当热闹,豪车接连停驻,许许多多的打扮时尚靓丽的年轻男女进入其中。 宜言的跑车当然也是其中一辆,一停下瞬间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车上的人下来更使那些人的眼睛放光。 玉灵可不想当花朵,让蜜蜂来围观。他眼睛朝夜店门口的人看过去,瞬时间,所有看着他的人神情一怔,好像如梦初醒一样各自走开。 两个人走进了夜店。一进去,放肆的音乐粗暴的闯入耳朵。黯淡的光线下,弥漫着酒精气味的男男女女如群魔乱舞般,在舞池中自由地跳跃摆动,动作亲密肆无忌惮。 人们都在尽情释放着自己,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儿走过来,问他们喝什么。玉灵最喜欢喝酒了,这种地方虽然没来过但是这里面的酒叫什么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要了两杯洋酒。 点完了酒服务员还没有走,因为离得近了,自然就看清了两人的长相,这种极品的帅哥哪里见过啊。不当长相好,气质也不同,尤其是玉灵,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天生的尊贵儒雅,仙姿飘然之态,人不小心就看得入迷了。 她站在旁边,微躬着身体歪着头盯着玉灵看,好一副花痴样。宜言笑了一下,见玉灵没有动作,知道这事情是交给自己处理的。把手伸长,在服务员耳边打了个响指,把她唤回现实。 服务员听见声音突然清醒,脸上尴尬地一瞬间通红,偷偷伸了下舌头赶紧走开了。 玉灵当作没事情发生的似的,淡定地看着狂放的舞池,一具具年轻的肉体无所顾忌的摇摆,火辣辣的场面充满激情和放纵的味道。 其中很多人白天文质彬彬拿着公文包,或穿着职业的裙装带着眼镜一本正经地走在高级写字楼里,也或许是面带微笑,充满善意的对孩子谆谆教诲。在此时都是脱离了标签身份的人,释放内心真正的自己。 这里应该算是成年人的游戏所,跳舞喝酒是消费消遣放松,也是游戏。席勒说过,只有当人游戏的时候,他才是完整的人。 只是这里的游戏存在着一定危险与色情的诱惑,需要智慧与控制力来把握,否则很容易过火。 第436章 阴灵 色调昏暗,喧嚣吵闹,狂野奔放地场合里,玉灵靠在红色沙发上,双腿交叠,很优雅地端着酒杯慢慢地品,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平时喝酒可没有这么优雅,都是很洒脱地一口饮尽的,只是因为这个洋酒不太对他的口味,所以想慢慢地细品,看能不能适应。 宜言也不太喜欢,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这酒太冲了,一喝尽嘴里直呛入喉咙里,既不绵软醇香,也不清香纯正。 他们看着舞池内疯狂摇摆的男女,穿着暴露有妆容精致的女人长发随着舞步甩来甩去,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不存在,身体不时碰到一起。 初次来这种场所的人难免被灯光绕得晕头转向,被狂放的音乐震动的血液涌动,被舞动的身姿勾得心潮澎湃。可是他们两个对音乐好像充耳不闻,灯光的闪烁也对他们没有影响,至于那些欢乐的人,更是心如止水。 玉灵晃了晃酒杯中的酒水,说道:“这个地方有不一般的味道。”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他的声音很小宜言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宜言转过头看他,仔细分辨着空气里的气味,笑着推推眼镜:“有辣鸡爪和泡方便面的味道,应该有员工在吃。除此之外就是水果味,酒味、香水味、汗臭味,金属味,皮子味,特殊的药味,金银味道,还有……呵,情欲的味道。” 他的鼻子可以很轻易地分辨出空气中的气味,这里的味道还真是混杂的很,就是个鱼龙混杂之地。 玉灵浅啜一口酒,缓缓地说:“还有魂魄的味道。” 宜言顿时警觉起来,眼睛在这个混乱的空间里看。魂魄的味道怎么能闻得见,必定是玉灵发现了异常,这地方有什么东西混进来?鬼还是妖精? 他看了一圈儿也没看见特别的地方,只有舞池里那些鬼喊鬼叫的人疯疯癫癫的,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怎么回事儿?”他看向玉灵,虚心求教。 玉灵的目光越过宜言,看向他身后:“也不算什么事,先看看再说吧。” 宜言转身看过去,看见与他们相隔一桌的位置上几个男女在喝酒玩儿骰子,很大声的谈笑。两个女人都很年轻时尚,两个男人也都很亮眼,给女人们倒酒,不时用言语挑逗,逗得女人哈哈大笑。这几个人呢看起来不像情侣,但是很密切,不时地耳鬓厮磨说悄悄话。 他没有看出那几个人有什么不妥,都是阳气十足的普通人。当然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照着玉灵差了十万八千里,就像昨天苏格儿的表哥他就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儿。 “帅哥,可以请我喝杯酒吗?”一个娇美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刺鼻的香气。 抬头看,只见是一个穿着金色紧身短裙,妆容精致,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孩儿。一头又长又直的亚麻色头发,带着夸张的大耳环,大大的衣领露出胸前一片雪白,带着细细的白金项链,靓丽而且性感。 她站在玉灵旁边,笑容有些迷离地看着宜言,又转头看玉灵,一看见他的脸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都快飞出蒲公英的种子来了。 搭讪在夜店里是常事,成功的机率非常大。不过这位姑娘不管是职业还是爱好前来搭讪,在这两位身上都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他们不是人,没有人的欲望,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对她。天界的仙子玉灵都是见惯了的,这样的烟火俗色怎么能如得了他的眼。 玉灵不愿为别人多费口舌,端着酒杯好整以暇地品酒。宜言像个随从似的,对那个站了半分钟的女人凶气十足地喊出两个字:“走开。” 尽管十分吵闹,他的声音也很小,但这两个字却十分清晰地传入了那女人的耳朵里,语气中的冷酷让她浑身颤抖了一下,脸上一红,随即脸上的表情有些恼怒地转身走开了。 女人离开后宜言干笑了一下:“来这种地方的女人不少都是为了钓男人,男人也大多都是想捡便宜的,心知肚明,也不错。” 玉灵笑说:“呵,那你把送上门的便宜赶走,不是吃亏了吗?” “我可不是占便宜的人!”宜言故意说大话。在玉灵面前能卖个乖就乖,跟他装那是找不痛快。 这时候看见门口刚进来一群人,簇拥着一对男女,男人穿得粉色衬衫,带着墨镜,一张棺材脸,像是被人欠了好几个亿似的,很不爽的样子。那个一身黑色连衣服的漂亮女人挽着他的胳膊,脸上也没有笑,小心翼翼的,很谨慎,很怕惹得男人不高兴。 两人的关系很容易看明白,身份也能猜个大概,男人一定很富有,而女人则是——依附者。 有钱有势的人被簇拥着出入各种场合很常见,可令人诧异的是,在这一对男女身后还跟着一个怪东西。 黑乎乎的,又干又瘦,像是个猴子,又像是个小孩儿。眼睛暴突,眼球圆碌碌地露出来,嘴唇豁着,露出的牙齿血红血红的。抓着男人衣角的手很小很小的,是人类的手。赤着脚,跟着男人的脚步走,但是脚没有沾地。 “是个阴灵。”宜言低声说道。 玉灵点头,看了一眼又没事儿人一样地回过头来喝了一口酒,看起来不太在意。那确实是个小孩儿的阴灵,通体黑黝黝的,邪气很重。 宜言嗤笑了一声:“被这种东西缠上了,难怪脸色不好。不是自己造的孽就是让人给害了。多亏普通人看不见,否则会被吓死。” “普通人是看不见,不过现在看见的也不止我们两个。”玉灵看着他身后说。 宜言心下明白他的意思,转过身去,看见后面喝酒的那桌上的人也在看着那些人,其中脸正对着他们,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表情很有意味,微眯起的眼神中带有些许的得意,仿佛是欣赏自己的作品。 他一下就了然了:玉灵说有魂魄的味道,指的是这个男人有问题!这个阴灵肯定跟跟这个男人有关,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男女带着一帮人,在人点头哈腰的引领下走去了包厢,那个小小的阴灵一路跟进去。 此时后面那个男人就站了起来,跟同伴说了几句,抓着手机走开了。 宜言放下酒杯,说道:“我过去看看。” 玉灵点了下头,又说:“看看就行了,只要不要命就不用管!” 宜言明白他是要静观其变,应该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推了下眼镜跟了过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发出被汗水浸染的香水气味,一种另类的臭气,这个味道让宜言嗤鼻。他烦躁了,突然间隐身,好像上楼梯似的走上去,在人头上穿过了这片纷扰的区域。 第437章 人偶邪术 黑衣男子走路,单手插在牛仔裤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朵上,不停地说话,看起来是在跟人打电话,可宜言知道他那手机根本没有再通话。 很明显,他这是在掩饰,至于这样做的目的,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行动。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肯定不是去干正大光明的事。 他走到了包厢区域,音色各异的唱歌声从房间里传来,有的还不错,可有的实在是难以入耳,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喊歌,难听得很。 走了一段儿,他停下脚步推开一间包厢内。是个空房间,里面没有人,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夸张的土豪金的装修风格,花里胡哨地几乎闪瞎人的眼睛,反正是挺没有品位的。 男子很自然地走了进去,好像这房间就是他定的一样。进去就把门给关上了,慢悠悠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就像在等人闲着无聊似的到处翻看。 把房间里到处都看了看,突然间脸色严肃,迅速走到门口把门锁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朱砂写了字的黄纸符,还有一个很小的人形雕刻,男人的拇指长短,材质似木非木,有点儿像是某种藤蔓。 纸符上写的是人的八字,以及符文。他走进来单膝跪地,把两张符纸交叠放在桌子上,把人偶又压在纸符上,用它压住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原来是个懂法术的家伙!宜言抱着双臂站在男人后面看,看到这个人偶的眼睛跟那个阴灵一样,整个眼球都突出来了,沾染上了邪气。没得说,那个阴灵绝对就是他弄到那个粉色衣服男人身上的,不知道是结了什么仇怨。 又见那个男人从身上掏出一个锡纸包,打开以后拿出一根缝衣针来,看了下针尖,然后往那个人偶身上一刺,下手非常果断熟练,这种事不知做了多少次了。针也很容易就刺进去了,看来并不是木头材质。 被针刺进去之后,人偶像安装了机关一样,本来攥起的手一下张开了,像鸡爪一样勾着,像是吃痛后的反应。 宜言冷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人也跟自己一样喜欢用针,不过他这缝衣针也只能扎扎小人。 男子把针拔出来,再一次朝同一个部位扎进去,一丝不差,还是原来那个针孔。再次被扎针,人偶张开的双手一下又攥起来,攥成了一个小拳头,紧紧握着,眼睛好像也在用力似的。 正在这时,突然隔壁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啊啊…… 包厢隔音非常好,这个声音传过来很微弱,但是在宜言听来特别响亮,跟杀猪叫一样。他也能准确的知道是声音的来源就在前面的房间,刚才那一对男女就在那一间。 这下更能确定那个阴灵就是他的所为。或许他在这里喝酒也是为了等着那个人的到来,否则怎么会准备的这么齐全。 狼嚎鬼叫的惨叫声一直在持续着,又加入了东西碎裂声、尖叫、脚步以及说话声,紧接着那扇门被打开了,一通忙碌的呼号。 只听见好几个声音再叫:“魏公子……怎么……这是怎么了魏公子?” “赶快送医院,快抬起来?” 刚说完,又响起身体到底的声音,和痛苦地哀嚎。 那边的说话声只有宜言听得见,但这个男人只歪头看着墙壁就好像知道了全部一样,一边嘴角上挑,露出邪魅又得意的微笑。 他把针从人偶身上抽出来放在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瓶子,瓶子里是乳白色的液体。把瓶子盖儿打开,一股酸涩的味道散发出来,气味很淡,但是宜言能够闻得到,这是磨碎的人骨! 他把液体全部倒在人偶上,顺着头往下流,整个都浸染了,下面的符纸也都湿透了,朱砂模糊,两张纸上的生辰八字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稍过片刻,安静的人偶突然像安上电池的玩具一样在原地转起圈儿来,好像只陀螺。 人偶转动的同时隔壁的动静更大了,嘈杂忙乱,呼喊声和痛苦的哀嚎声交错响起。还听见撕扯衣服和肌肉撞击发出的声音,血腥味也弥漫开来。 “魏公子……魏公子啊……”焦急地呼喊声。 “快送医院……” “怎么送,快点叫医生来,叫救护车……” 这个黑衣人是在利用鬼害人!而且已经出血了。 宜言不喜不恼,他不是人,也自认为已经脱离了鬼,没有乐于助人、济危扶困的善心,也没有替鬼抱打不平的义气。玉灵说过了,只要不害命就不用管,那就不管了,反正这是人的争斗。 人偶转了半分钟,黑衣男子拿手指轻轻一碰,顷刻间让人偶停止了转动。不过隔壁的叫声可没有停,像是发疯了。 黑衣男子站起来把东西都收拾好,装进口袋里,针也重新包上锡纸装进口袋。两只牛仔裤的口袋好像百宝箱一样的,又从里面掏出一块儿白手绢来,仔细的将液体抹干净。 打扫又很有经验地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留下痕迹便朝外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还仔细听了听动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从房间里出来。 隔壁房间里叫唤个不停,砸玻璃摔杯子,乒乒乓乓的,即使关着门在走廊上也听得很清楚。此起彼伏的歌声停止了,很多人都站在走廊里,惦着脚伸着头往隔壁房间里看,好几个黑衣保安挡着门口,也有穿着工作服的人再劝围观的人离开,但是劝阻效果微乎其微。 黑衣男子也混在人群里看热闹,还装模作样地问身边的人:“怎么了哥们儿,闹腾什么呢?” 一头金发地小伙子说:“听人说在打架,听这动静儿错不了。嘿嘿,怕是争女人打起来了。” 黑衣男人恍悟地点头:“嗨,打架找个宽敞的地儿打去啊,那才痛快,跟这儿打什么打啊!”说着往前挤,像是要去门口看看热闹的架势。 还在隐身的宜言已经走了进去,只见那个穿粉色衬衫的男人身上已经没有衬衫了,光着膀子在发疯一样的大吼大叫,赤裸的身体上好几道血痕,被好几个男人抓着按在沙发上,还在拼命地嘶吼挣扎。 而那个阴灵此时正紧紧地扒住他的身体,猩红的舌头伸出半尺长,像个泥鳅一样在他身上舔舐,像是在舔食美食。它张开血盆大口,似乎随时都会把这个人的肉咬下来一块。 宜言猜是因为它的舔舐让这个男人感到身体奇痒难耐,因此用指甲去抓挠,那几道血痕应该就是他自己挠出来的,其他人见他这样自残才按住不让他动,但是松不开手,所以没有办法送去医院。 第438章 受人指使 有两个穿西装的人急的满头大汗,不停地对着被按住的人呼喊魏公子这个称呼。 这个魏公子的身份一定是很不一般,家里不是有权就是有钱,要是在这里出事儿他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不过这是邪门的术法,普通人看不见那个阴灵,一定会认为是这个人是精神有问题,可能是羊癫疯突然发作。 那个陪着进来的女人浑身湿淋淋的躲在角落里捂着嘴巴,圆睁着的眼睛下两道恐惧地泪痕,妆容都弄花了。她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任凭旁人怎么询问都说不出话来。 宜言可以轻易地解决掉眼前这场麻烦,可是他不想随便掺和人间的是非,而且玉灵都嘱咐过别随便插手了,他肯定不能管,转身走了出去。 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在站在门口,混在人群中就好像是个看热闹的人。他没有透视眼,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听见动静就能想象出画面了。 他看了一下就志得意满地走开了,大摇大摆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跟同伴喝酒,脸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的愉悦。 宜言随后也回来了,把刚才看见的事情说给了玉灵听:“那个阴灵是不满周岁夭折的婴儿,应该是养了很多年了,刚才他用磨碎尸骨做引,让阴灵折磨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要教训他,没打算要他的命。” 玉灵看着后面那个笑得非常自然的男人,说:“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宜言笑了下:“他们能为什么,不是复仇就是图财。诶,说不定他是在钓鱼,先用手段害人,等一会儿再去救人,这样一来他是又得名又得利。” 玉灵摇摇头:“要是他有这个打算,就会晚点再出去。刚才已经出现在门口,再回去救人会被人察觉。” 宜言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个男的看起来做惯这种事了,不会犯这种错误。 他又说:“那就是为了报复,可能是被那个人欺负过,所以用这种手段害他。呵,我听别人都管那个人叫魏公子,是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这种人在外面恣意妄为,肯定得罪不少人,明着对付不了他,只有来阴的了。” 玉灵把酒杯里的酒喝尽,隔空取物拿来一瓶白酒倒在杯子里,一口喝下去半杯,说:“对面这个人是个贪财的,图财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宜言转头看过去,见黑衣人跟他的同伴在划拳,笑得一口白牙特别醒目。如果是图财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外面的音乐开得非常大声,喊叫声传不过来,依然是歌照唱舞照跳。其实就算知道也不影响,这种地方什么事不发生啊! “哎,他怎么来了?”宜言诧异地看向门口。 门口又走进来一群人,跟刚才那位魏公子进来的架势差不多,走在前面的人竟然是梅跃然! 他减肥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穿着休闲西裤,合身的高档t恤。还真是肥胖影响颜值,现在看起来英俊多了,脸眼看着就有棱有角的了,不过这副面相也没以前显得忠厚朴实。嗨,其实本来就不忠厚,只是以前让肥肉给掩饰起来了。 他眉开眼笑地左拥右抱,一手搂着一个漂亮女人,俨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派头。这俩女人笑得娇媚,好像俩宠物似的。 “呵,年纪不大,玩儿的倒是挺开的。”宜言喝了一口酒。“他好像比格儿还小几个月呢!” 玉灵说:“格儿可比不上他这份心智!” 梅跃然年纪轻轻,但是精通人情事故,八面玲珑,而且没有富家子弟的骄纵和狂傲,有性格但是不会滥用自己的脾气,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大人物小人物谁的面子都给,不过一旦惹着了他,下手可是一点儿都不软。 苏格儿也就是个聪明的姑娘,虽然也很善于跟人打交道,给自己争取利益,但是论起手段来照着梅跃然可差远了,就好比是小孩儿过家家。 梅跃然搂着俩姑娘往里面走,眼睛朝这边区域看过来,但看的不是他们,而是隔壁的隔壁桌。宜言回头看,只见那个黑衣男子不着痕迹地冲梅跃然笑了一下。显而易见,这两个人在打暗语。 玉灵和宜言都明白了,原来他们俩是同谋,黑衣男子很可能是受了梅跃然的指使才利用邪术害人的。那个人得罪的不是黑衣人,而是梅跃然。 由于环境嘈杂光线昏暗,而且离得又远,所以梅跃然没有看见玉灵和宜言,他带着一群人径直向着包厢那边走去。 黑衣人也还是和同伴喝酒划拳,两个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就再也没有任何交流。好像是完成了任务,等着梅跃然去验收一样。 宜言的兴趣比刚才更浓了,说道:“这个年轻人挺有手段的。这些富家公子不知道也是明争暗斗,不知道怎么结下仇了。” 玉灵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尽,然后说:“争强好胜,争名夺利,他们比丛林里捕食的动物更残暴。去看看,好歹也是格儿青梅竹马的伙伴,真出了事儿阴司的惩罚谁也不能替他免了。” 宜言自然想去看,端起杯子把酒喝光,跟着站起来又到包厢里。回头看见那黑衣男人,倒头睡在了沙发上,他的同伴们以为他是喝醉了,正嘲笑他的酒量呢! 出事儿的那间包厢门口看热闹的人已经被驱散了,梅跃然站在外面单手叉腰,像听取汇报似的听面前的人跟他说里面的情况。 听见他笑了一下说:“生病了?你们家魏公子这病来的可真够巧的。跟我约好十点半见,他提前来这里生病。真的假的啊,我得看看。” 他向前一步,面前的中年人马上将他拦下,陪着小心说:“是真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魏公子一过来突然就不舒服。他现在情况不太好,您还是别看了,改天再约吧!” 梅跃然手搭在那人肩膀上,低头看着那个男人的脸说:“你说我就信,万一是你们编的瞎话儿呢!哦,你一说我就走了,等我一走你们在后边笑话我是大傻子,一说我就上当了,那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他姓魏的如果怕了那就出来,亲自跟我说一声,我保证不纠缠,也不给他传播,别打着生病的幌子当缩头乌龟。生病,生病怎么不送医院啊?” “梅……梅公子,魏公子他确实……确实生病了。”中年男人百口莫辩,被梅跃然按住的那只肩膀直往下缩。 两个保安看清形响上来阻止梅跃然,梅跃然身后的保镖立刻往前一步,瞪着保安。 旁边一个穿西装的人戴眼镜的喝退保安,然后很客气的对梅跃然说:“梅公子,我可以作证,魏公子他确实是不舒服。这样,我给您再找个房间,今天晚上的所有消费都算我的。” 第439章 争执 听见有人说要请自己消费,梅跃然看着他把眉毛一挑,又眯着眼笑了起来。跟着他的两个女人很会察言观色,见他这样也跟着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戴眼镜的也是见过世面的,被他这样盯着也还算镇定,面带微笑,叫工作人员给梅跃然去拿自己死人珍藏地酒水。 “王经理真是够大方的,什么东西都豁出来了啊,我还真是有面子。”梅跃然冷笑着说,下一刻突然变脸,拔高了声音:“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给块糖就他妈想蒙我!是姓魏的给老子下战书,让我到这儿来,我来了,他倒躲在里头当缩头乌龟。干嘛,拿老子当猴儿耍啊?都他妈给我滚开,今天说什么我也要进去,要不然明儿个姓魏的又到处造谣,说我怯他,我丢的起这人我们梅家丢不起。” 梅跃然说话嗓门儿特别大,听起来是气势十足,好像招呼着人来打架一样。 他这一嚷嚷又有人从房间里出来看热闹了。来这里的人都是找乐子寻开心的,有新鲜事儿那自然不能错过,谁还没一颗八卦的心啊! “这又怎么了这是?”有人小声嘀咕。 又有人说:“找帮手来了吧!” “嘿嘿,有热闹看了。” 王经理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让人去把这些好事的客人给劝回去玩儿自己的去,已经够乱了他们又掺和什么啊! 其实梅跃然要不要进去不关他的事儿,但是围观的人一多,万一再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拍了视频,或者是报了警,那对他们是个麻烦。他们不过是做生意赚钱的,最不希望跟警察打交道了。而且这种娱乐场所多多少少都有点儿隐晦事件,真要查总能查出点儿事儿来。 重要的是这俩祖宗家世都不凡,哪边儿吃了亏都会连他一块儿收拾,虽然他们有点儿背景,但远没到可以横着走的地步。这些家里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年轻气盛,谁都不服谁,还都是混不吝,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能闹出多大的乱子。 他还是在中间打圆场,语气有些谄媚地客气:“哈哈,梅公子,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蒙您啊!魏公子他是真的突然不舒服,您现到隔壁休息,等医生过来看了之后再请您过来,你们二位有事好商量。” “不舒服我正好去探病。”梅跃然咄咄逼人,无论说什么也不好使,今天他非要进这扇门。 不过此时里面已经听不见动静了,安静地没有一点儿声音。 梅跃然的一只手还按在中年男人肩膀上,那人被压得弯腰缩肩,但还是赔着笑:“魏公子是突然发病,病因还没找到,您身份贵重,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冒险啊!” “呵呵……”梅跃然笑起来,“老张,你这什么意思?是说你们家魏公子得了传染病?胡扯什么,不怕他知道了再给你俩嘴巴子?” 中年男人神色一变,然后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梅跃然拍拍他的肩膀,又把声音放缓:“我说你们还真是好笑,我跟魏公子约好了今天晚上在这儿见面,你们拦着我不让进,非说他犯病了。犯病了你们倒是送医院啊,还不送。其实这送不送的我也管不着,那你们就让我看一眼,确认一下又怎么了?难道怕我趁他病要他命,进去打他一顿吗?呵呵,我告诉你们啊……”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把拦在门口的保安保镖经理都给指了一遍:“你们现在的做法让我很怀疑,该不是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王经理和姓张的中年男人尴尬地笑:“梅公子,您这话说的……这从哪儿说起啊,魏公子是真生病了……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玉灵和宜言都站在旁边,两个人像是来看热闹的,但是别人看不见他们两个。 宜言笑着说:“这些人拦着是怕梅跃然看见里面那个人的窘状。” “梅跃然就是为了他的窘状来的。”玉灵接上后半句。 这么明显的事情又怎么能瞒得了他们呢! 看来梅跃然也就是跟人赌气,让对方没面子罢了,上升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让一让,都让一让……”走廊里一阵慌乱地喊叫声。 看热闹的人立马都分开到了两边靠墙站着,只见一个工作人领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看见医生来了王经理松了半口气,他希望赶紧把那位魏公子抬走,可千万别在这里出事儿。 老张也顾不上正在纠缠的梅跃然了,招着手大叫:“这里这里,快点儿……”身体往后一退,从梅跃然的手下逃脱出来。 “医生来了,还真是生病了啊!”身后的两个女人小声嘀咕。 梅跃然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收回落空的手,在医务人员过来的时候后退了半步,看似相信了似的,可当那几个人打开门进去后,他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要关起来的门。 虽然他的体重减下来了,但力气可没减,推着门,任里面两个人使劲儿也关不上。 梅跃然身后的保镖眼疾手快地上来帮他,一下就把门推开了,连带这着那两个女人,七八个都闯了进去,魏公子手下的人根本都挡不住他们。 老张记挂着魏公子的病情分不出神来管他了。而那个王经理,呵呵,他才不管这么多呢,梅跃然硬要闯进来他有什么办法啊,得罪了梅跃然那才更要倒霉呢!还给他手下的保安使眼色,让他们别插手。 房间里还跟刚才宜言进来时一样,那位魏公子还被人按在沙发上,充血的眼珠子瞪得跟玻璃珠子似的,嘴巴里塞着一块布。可能他们真以为他是羊癫疯,怕他咬舌头。虽然被几个人按着,但是手脚还是挣扎不停,青筋都暴出来了,看起来十分地痛苦。 玉灵和宜言也跟进来了,看见那个阴灵此时浑身铁青,还趴在魏公子的身上,像个嗜血的兽一样舔舐他的身体。 “怎么变颜色了?”宜言不明白这种变化。 玉灵说:“吸了阳气的缘故,要是一直被它这样吸,不出两天这个人就完了。” “我以为梅跃然只是让这个人出丑呢!” “他的手可一点儿都不软。” 那几个医务人员一进来就赶快去看病人是怎么回事儿。梅跃然大大咧咧地也凑上去,像个好奇的观众。魏公子的人想要拦着他,被他大手一搡,把人给推了踉跄,差点儿倒在地上。 “哟,瞧这乱的,这还真的……真是病了呀!”梅跃然瞧稀罕地一手托着下巴,“什么病啊这是?” 老张眉头紧锁,急得都快跳脚了,语气不太好地说:“梅公子,看你也看了,请你出去吧!” “嘿,那怎么行,看见他出事儿了我掉头就走,像话吗?”梅跃然振振有词,说的一本正经,可眼神儿里难掩幸灾乐祸。 第440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老张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梅跃然这就是来落井下石看热闹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根本拿他没有办法,对他是软的不行,硬的来不了,人家家里也是有钱有势,一点儿不必自己的老板次,甚至还要高那么一点点。 这场所里的人又谁也不想得罪,就看那王经理,他躲在门口跟他们的人说话,压根儿不理这一套了。所以他也只能干瞪眼。 跟着梅跃然来的女人蹭到他身上来,娇滴滴地问他:“他这是什么病啊,身上都受伤流血了,好可怕啊!。” 梅跃然笑吟吟地:“怕什么呀,你们还怕流血啊!再说了,这不是魏公子吗,你们都老熟人了,还怕!” 他话里话外地调戏两个女人,两个女人各自娇嗔一声,脸上的表情可一点儿没怕,用身体很形象的表达了那句古老的话。 梅跃然把两个女人推开,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就要给那魏公子拍照。 老张一见他这样赶紧拦着:“梅公子,你……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可千万不能……”落井下石的话没敢说出来,他情急之下竟然想要来夺梅跃然的手机。 “哎哎哎……”梅跃然把手机举高,一把将老张给推到在沙发上。“想干什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认识有名的大夫,拍张照片给他看看,研究研究,万一你们魏公子这是……!” “安静点儿,这里有病人看不见吗?”穿白大褂的大夫恼了,上来劈头盖脸一顿训。“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梅跃然心情好,很给面子地笑着说:“您忙您忙,我们不说了,都闭嘴听见了吗?”对着房间里的人大声吩咐。 不过嘴上这么说,但是手上也没闲着,咔嚓咔嚓两下,把狼狈不堪的魏公子给拍进了手机里,这是他得胜的证据。 他这么无赖,魏公子的人一点儿招儿都没有。话又说回来了,除了二百五谁也不会一根筋真的较劲,又不是真的你死我活,就是俩花花公子在这里较劲呢!不过为了表明立场,也不服气地瞪了梅跃然两眼。 老张和王经理把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还有场所里的服务员都给赶了出去,就留下按着魏公子的几个保镖和保安。 他们也想让梅跃然出去,但是他任性地不走,谁也拿他没办法。 梅跃然就是来看笑话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走啊,美其名曰关心,眼睛不住地欣赏魏公子的窘态,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魏公子身上的阴灵还在折磨他,只要一松开他的胳膊,就会暴力的在自己身上抓。 阴灵作祟,医生当然是看不出什么情况,只好把他的手脚都给束缚住,准备抬到医院去做详细检查。 任由阴灵作祟,这个人很快就要完蛋,而这个阴灵也会越来越厉害,多吸食两个人,到时候可就不止是做傀儡了,自己就可以去害人。玉灵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让宜言去把阴灵制服住。 宜言走过去,一把抓住小鬼的头往后一拉,那条泥鳅一样的舌头瞬间收回到嘴里,上半身脱离了魏公子的身体,只剩两只脚还勾着他。 这鬼东西还正舔舐地高兴呢,突然被抓顿时恼了,发出尖利的叫声。声音好像割裂了空气,连普通人都听见了,同时房间里刮起了一阵阴风,房间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浑身打起了冷颤,身体的动作突然停滞。 诡异的声音和莫名其妙的阴风好像是一阵电流击中了人的心房,使人不由地头皮发麻,浑身颤栗。屋子里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是心中都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跟着梅跃然的两个女人花容失色,依偎着梅跃然,大眼睛转呀转地在房间里到处看,大气儿也不敢出。梅跃然胆子大,而且心里大概也猜出了是怎么回事儿,所以并没有特别害怕,只不过感到纳闷儿,这个情况超出了他的想象。 阴灵发怒了,威力还不小,连玉灵和宜言也感到意外,没想到这个东西比看着还要厉害。 “它的魂魄很重,少说也被养了五十年了。要不要把它拿下来。”宜言抓着阴灵的头,看着它迸出眼眶的眼睛,阴灵也看见了他,冲着他呲牙咧嘴。 玉灵站在电视前面,摇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放上去的让谁拿下来。封住它,别让他吸食阳气了就行了。” 宜言伸手在阴灵脑门上捏了一下,阴灵吃痛,更加凶相毕露,舌头伸出来想要来舔他。 宜言往后一躲,没碰到那条恶心的舌头。他眼睛一眯:“不长眼的东西,还敢冲着我来。”抓住它一条干枯的胳膊用力一扯,阴灵又痛地吱呀一声。 它这一叫让刚恢复行动的人一下又怔住了。两个女人害怕地问:“是什么东西叫啊?” “是不是电视没有关?”另一个女人说。 所有人都朝电视看过去,玉灵挪动一下脚步,免得妨碍了他们的视线。不过电视不是没关,是根本就没有开。 老张也紧张地咽吐沫:“手机……是不是你们的手机发出的声音?” 他说着自己率先把手机拿了出来,其他人也都把手机拿出来查看,好好的啊,怎么会发出动静? 怎么回事儿啊?所有人心里都惴惴不安的泛起疑问。梅跃然心中也隐隐地不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了。 “救人要紧,赶紧把病人放上去。”几个医务人员是不太信邪的,他们在医院工作是见惯了生死的,而且深知救人就是抢时间,耽误下去只会让病情加重。 都缓过神儿来,七手八脚把被五花大绑,嘴巴堵死的魏公子给抬到担架上,两个人抬着准备出去。 宜言也在玉灵的命令下把阴灵放开了,那鬼东西不伸恶心的舌头了,他凶恶地瞪视着宜言,呲着尖牙,双手死死地扣在魏公子的身上。魏公子身上的痒消失了,可是疼痛又接踵而至,痛入骨髓,鼻孔里发出闷哼声。 “啊……”阴灵朝着宜言发出嘶吼。 声音再一次在房间里响起,而且比刚才的声音更加响亮。两个抬担架的人离得近,更是如雷贯耳一般,心里一慌把手松开了,魏公子带着担架一下摔在地上。 诡异的声音带来的恐慌导致其他人没办法顾及他了,反正堵着嘴也没叫出声音来。他们都惊慌不已地看着房间里,自动地都背靠背了。 梅跃然天生胆子大,心里又有底,最先反应过来,知道这样下去真要出事儿了,他立刻就要出去找那个放阴灵的人。其他人见他出去,一下也缓过神儿来,纷纷向着门口走过去,门口的人立刻拉门。 但是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这扇门竟然像是被焊死一样,无法打开了。 第441章 门打不开了 一堆人都挤到了门口,想要逃出这个接连响起诡异声响的房间,但是门却无法打开了,这又给恐慌的心蒙上一层阴影。他们使劲儿拍门,喊着外面的人把门打开,但是外面却没有任何反应。 乱七八糟的房间,地上一堆玻璃渣,酒瓶子酒杯一个完整的也没有,充斥着浓重的酒味,配上古怪地叫声让人心里慌乱不已。 这个情况实在太离奇诡异了,让人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像是地上碎裂的玻璃碴子,毛毛躁躁,七零八落,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连刚才还算镇定的医生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过他们还很有职业操守地守着那位眼睛瞪得溜溜圆的魏公子。 好好的门为什么打不开了?外面那么多人哪,就算搞阴谋诡计也不可能全部都搞,没道理这样做,唯一的可能就是里面的东西在搞鬼。 有人想到打电话找人,可手机拿出来根本没有信号。这下就更加害怕了,十几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声音都快赶上打雷了。 而此时,诡异的声音还在响起,隔几秒就会叫一声,每次叫都伴随着一阵让人汗毛倒竖的阴风。空气里涌动着不安,窸窸窣窣地,好像是虫子在啃噬,让每个人的骨头都发痒。 梅跃然最心知肚明,他虽然心里又急又气,但是不能说出来。高声叫:“拿个东西来,把门砸开。” 后面的人一听赶紧去找东西,可是这房间里也没有什么能砸门的重物,只把两个台灯拿过来了。两个台灯砸门,声音很脆,啪地一下碎了一地。 “没别的东西了?”梅跃然冲着人叫。 那个王经理摆手,叹了口气:“没用的,门是往里推的,砸不开。” “门……门为什么会打不开了?”“是有东西……不让我们出去吗?”那两个女人惶恐地叫起来。 本来所有人还都维持着表面的上的镇定,但是被他们一叫顿时都乱成了蚂蚁,把心里的慌乱都摆到了明面上,纷纷叫唤起来。 本来事情就怪,这一乱更容易出事儿,梅跃然知道这是真出事儿了,可现在必须得让这些人安静下来,否则接下来更麻烦。 他扯着嗓子大喊:“都干嘛呢,嚷嚷什么嚷嚷?一个个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听见个动静儿就吓得白了脸,跟着娘们儿瞎起哄。就你们这样的过个年还不得吓得一天尿八回裤子啊!这是有人在外面把门锁上了,想坑咱们呢!怕什么怕,还怕他把咱们都饿死在里边儿啊!” 这些人里说不定数他岁数最小,但是有钱就有话语权,说话声音最大。他这一叫其他人都不吭声了,虽然他的话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心理安慰,也知道他说的不合理,可是现在六神无主,也没有话来反驳他。其实是不敢把自己心里的恐惧说出来。 王经理正怕引起事端呢,一见都消停了也松了口气,又附和着说:“一定是有人恶作剧,等出去查出来了一定好好教训他。” 梅跃然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搭话。但两个女人却又说了:“那手机……手机怎么没信号啊?” “是搞恶作剧的人弄了干扰信号的仪器。”王经理非常肯定的说,说出来的话自己也不信。 梅跃然瞪了两个女人一眼,警告她们消停点儿。那两个女人都不敢说话了,缩着肩膀靠在一起,心里暗叫倒霉,跟着来了这么个地方。 “啊……”阴诡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让这些人身上又起一层鸡皮疙瘩。 而同时,房间里的灯突然暗了一下,这就像是给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人又泼了一盆凉水似的,寒气都渗进骨头缝儿里了。 胆小的女人和两个男人禁不住叫出了声,声音出口又立刻捂住嘴巴。 人都挤到一起了,屏住呼吸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时刻担心灯光会灭掉,手上都拿着自己的手机,万一灯灭了还可以照明。 十几双眼睛紧张万分地盯着吊灯看,一动不动地过了两分钟,灯没有再闪,紧绷的心弦才慢慢放松了些。 挤在门口也不是办法,梅跃然又回到里面去,几个保镖也跟着他过来,其余的人见他们都回来了自然也不堵着门了,反正又打不开。 梅跃然他凑到魏公子面前蹲下,大着胆子探了探他的鼻息。 医生推开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我看看他怎么样了。”梅跃然说,“现在咱们都出不去,别耽误了他治病。” 老张斜眼看着他,不相信他真的能关心魏公子,甚至怀疑这门打不开就是他弄的,故意不放魏公子去医院。但是没有证据不敢说出来,梅跃然脾气很大,敢给他定罪名非得让他现场收拾了不可。 医生把口罩拉下来:“他的情况我们会随时观察,你们现在应该想把法赶快把门打开,我们很忙的。十几年了我还没碰见过这种事情,什么事儿啊这叫。”说着把手伸到病人额头上。 梅跃然到底是探到了魏公子的鼻息,感觉到他呼吸正常像是点了点头。站起来摸摸了鼻子,眼睛在魏公子身上看,想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当然是看不见的。 阴灵还趴在魏公子身上,冲着宜言呲牙咧嘴地威胁,两个小爪子还做着扑打的动作。 它无法再吸食阳气,对宜言自然十分怨恨,但是被人固定在了这具身体上,没有办法起来去找宜言报复。 宜言怎么会把这个小东西放在眼睛里啊,对它不屑一顾。对坐在沙发上的玉灵说:“这个梅跃然还真有点儿做领导的气质,一说话就把人给唬住了。” 玉灵饶有兴趣地看着梅跃然,也赞同地说:“是有两下子,不过也只是暂时的,时间一长可就没人听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怕这个人会有危险,确实是只打算给自己争个面子。” “呵呵,现在慌了。”宜言幸灾乐祸,“接下来怎么办?把他们关一夜?” 玉灵笑说:“那不乱套了,吓一吓他们就算了。” 吓人这事儿宜言是行家里手,他都吓死的都几十个了,经验丰富,知道怎么样把人吓到哭。 再看梅跃然,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其余的人也都有样学样的跟着他往上看。 “王经理,这个房间里有没有监控啊?”梅跃然问。 王经理低下头,扶了下眼镜:“没有监控。” “真没有?”梅跃然眯起眼睛。 “真的没有!”王经理信誓旦旦,差点儿举起手对灯发誓了。 天花板上除了照明的吊灯还有渲染气氛的彩灯,看起来是真的没有监控头,但有些监控可是眼睛看不见的。 梅跃然很失望地说:“该安的不安,不该安的却要安。要是装了监控,外面的人不就知道我们被困了嘛!” 第442章 手印 魏公子突然发病,诡异的叫声和莫名起来的阴风,门被关死,手机集体没有信号,灯还忽明忽暗,种种迹象都显示出了事情的非同一般,说没事儿谁都不信。 十几个人被堵在房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想的一样,但是谁也不敢说出来。 他们一个个面如菜色,瘆的身上都起了一层白毛儿汗,大气不敢出,生怕惊动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俩女人最害怕,哆里哆嗦地挨着墙根儿紧紧靠在一起,白皙细致的皮肤上起了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头发快都竖起来了。 一动不能动的魏公子身上痛得要命,那小鬼脚上跟长刺儿似的,紧紧地勾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撕烂一般。 他表情痛苦抽搐,眼泪汪汪地汹涌而出,脸上又有被玻璃碴儿弄出来的伤口,被泪水一淹生疼生疼的,跟上大刑似的,疼的呜呜啊啊叫唤个不停。 老张见他哭成这副模样,跟医生商量了一下把他嘴里塞着的布拿掉了。 魏公子的嘴巴都让布塞得快脱臼了,张的老大合不起。他粗喘了好几口气才呻吟着叫出声来:“疼……” 刚才他就跟发疯一样,一句话不说就开始撕衣服摔东西,在自己身上抓扯不停,现在终于叫出声来了,看样子是好转的迹象。老张提着地心总算是放下了,要是魏公子出了事儿,他也落不着好。 梅跃然也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还真以为这家伙就要完蛋了呢。 医生问魏公子:“哪里疼?” 魏公子哭哭啼啼反复地说着疼,在被问了好几遍之后才断断续续地说:“肚子……上……疼……疼……” 他们把盖住他身体的衣服掀开,看见他肚皮上的肉好像痉挛似的起起伏伏。其他人也都围过去,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肚皮上的律动,怪异莫名。 “这里面……”老张指着上下起伏的肚皮,“该不是有活物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王经理也附和着,这肚皮动弹的他都头皮发麻,心里产生了许许多多的联想。 梅跃然手托着下巴沉默不语,眉头拧着,眯起眼睛看魏公子,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多识广的医生也没见过这种情况,看得也是目瞪口呆,他把手放到魏公子的肚皮上去摸,一碰到感觉跟放到冰块儿上似的冰凉冰凉的。 这种情况太奇怪了,他问魏公子:“你这里冷不冷?” 魏公子浑身出冷汗,要死不活地呻吟:“疼……疼……”似乎意识有些不太清醒了。 对宜言张牙舞爪的阴灵听见他说话猛然回过头来,把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用力的在他身上拍打。已经被折磨的快要晕过去的魏公子吃痛,瞪着眼睛大声嚎叫起来。 这可把房间里的其他人吓坏了,一个个毛骨悚然,惊恐万状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怎么办医生?”老张快要急哭了,焦急地向医生求救,“你快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他啊……” 医生也急得满头汗,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有见过,无从下手啊。 一个抬担架地叫起来:“肚子上发红了,看这一片。” 大家都朝他指的地方看,果然看见肚子上一片红通通的。而且阴灵下手很重,被它拍打的地方出现了浮肿,显露出形状。 离得近的人都看出来了,是个小孩儿的手掌印!非常清晰。 这下他们心底的猜测几乎已经得到了证实,这间房间里不干净!魏公子的病是邪病!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亲眼看见了还能再骗自己吗?一个个都吓白了脸,眼睛里露出恐惧来,脚步不由地后退,连老张和医生也不敢再守着魏公子了。 梅跃然的头皮一阵发麻,他心里最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任凭他胆子怎么大,但这种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也没办法。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了,想给外面的那个人打电话,可是信号还是没有,手机里传出来了忙音。发出去的消息也没有回应,好像是被掉落孤岛上一样,与外界断绝了联系。 “是……有……有鬼!”有个保安声音颤抖地说了出来。 他这一说出来其他人也都嚷嚷了起来,纷纷叫:“鬼……”“真的……有鬼……” 把心里的念头摆在了明面上,这下心里的恐慌再也按耐不住了,房间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惊慌的喊叫,又拥到门口去,想要逃出生路。可是无论怎么拍打也无济于事,外面一片死寂,没有人来开门。 梅跃然带来的两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的妆容都花了,都抓着梅跃然:“梅公子……我们……怎么办啊……”说着话的同时还偷偷地看魏公子,生怕他身上的东西会来缠上自己。 梅公子心里比她们好不上多少,也是六神无主。他抓住王经理:“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四面都是墙……哪儿有别的出路啊?”王经理喘着粗气说,要是还有出口他早出去了,他指着两个保安说:“把门……这门给我卸了!” 这时候也不论是谁的人了,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听见他说拆门,好几个人都上去开始对着两扇门攻击。 可是他们手上什么工具也没有,这豪华贵宾包厢使用的东西还挺真材实料的,门上实木门,安装的严丝合缝,跟墙壁几乎是在一个平面上,根本没有他们下手的地方。 医生身上还有几件简单的医疗器械,他们这时候也顾不上太多了,只想赶快出去,所以把东西都给了他们。但是这些工具一样也使不上,这门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拆下来。 “你们身上有没有戴佛戴菩萨的?”梅跃然紧张地看着魏公子,低声说道,从衣服里拿出自己戴着的玉坠来,那是一个翡翠菩萨,翠绿翠绿的,看起来价值不菲。 众人都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儿,一时间乱了分寸,经他提醒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万物相生相克,能制服邪物的当然就是佛和菩萨了,还真有几个人戴着呢,包括那位王经理。 几个人双手战战兢兢地玉坠举到额头上辟邪,没有玉坠的可惨了,纷纷躲到有玉坠的人身后去。 那两个女人紧紧扒着梅跃然:“梅公子……保护我啊……” 梅跃然虽然跟着两个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但这个时候也安慰他们:“没事儿,都跟着我,我带你们进来的一定带你们出去。” “呵!”宜言笑出声来,“这小子还算是个男人,遇见事儿一点儿不含糊。” 玉灵点着头笑,上次梅跃然讲义气的陪苏格儿去树林里就对他的印象很好了,没想到他除了讲义气还负责任,这样的男人即使在能玩儿再能耍诈也坏不到哪里去。 “差不多了,就让他们走吧!”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那扇紧闭的门突然自己打开了。 第443章 一石二鸟? “啦啦啦啦啦……” 门意打开,外面的音乐声和嘈杂声一下闯了进来,把死气沉沉的房间给撕裂开了,对于困在里面的人来说仿若天籁一般。 房间里正在恐慌已极,正在严阵以待的人吃了一惊,同时回头看,只见门口站了好多人,都在诧异地看着他们。 “啊……门……门开了……”屋子里的人喊叫起来,他们哪敢停留,像是要旱死的鱼看见水一样,求生的意识让他们蜂拥而出,差点儿把门都给挤下来。 逃命似的逃窜把外面的人都看呆了,不明就里,但是一见他们跑心里不由地也慌了,一股脑儿的四散逃开。 一时间人都跑出来了,房间里就剩那个躺在担架上哀嚎不止的魏公子。他的手下也顾不上他了,都晓得他是让鬼给缠上了谁还敢管啊?帮着他打架行,鬼这东西他们可不敢冒犯,能要命的。 场所里的人就更不敢妄动了,他们也怕鬼,除此以外还担心这件事情会搞砸他们这里的声誉,知道这里不干净往后谁还敢来啊! 梅跃然知道事情的源头在哪里,他一逃出来压抑在心里的火儿腾地一下起来了。也顾不上别人怀疑,带着人直冲到了外面去了。 此时那个黑衣人还歪倒在沙发上睡着呢,呼噜打得很响,同伴叫不醒他,正在端着酒杯戏弄他。 梅跃然咬牙切齿,上去一把将他抓了起来。这一碰那人竟醒过来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满脸问好地问:“梅……梅公子……你这是……” 梅跃然怒火冲天,抓着黑衣人的衣领:“好啊,怪不得来我这儿卖乖呢,原来是要玩儿一石二鸟的把戏,想连老子也一块儿给装进去。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什么指使……怎么回事儿啊?”黑衣人一头雾水,压根儿不知道梅跃然在说什么。“有什么话好说,你先放开我。” 他的同伴见他受了欺负都站了起来,梅跃然的人上来把他们一个个都摁回座位上。 一个瘦弱的男人和两个女人在几个大男人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他们意见这架势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周围也有人注意到他们了,不过这种地方喝了酒打架的多了去了,不是新鲜事儿,也就是看看热闹,根本没有人来劝架或是报警的。 只有两个服务员通知了看场子的保安,不知就里的保安赶紧过来阻止。梅跃然指着他们警告:“这是我跟他的恩怨,没你们的事儿,都给我待着!” 那位王经理眼睛贼的很,虽然死里逃生,但是早就跟着梅跃然过来了。他见梅跃然直直地过来找人心里就有计较了,给那几个保安使个眼色,让他们别管闲事儿。 梅跃然拖着黑衣人往里面走,黑衣人用力挣扎,嘴里还叫着:“梅公子梅公子,你这是……这是为什么啊?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把话讲清楚……” 梅跃然不跟他废话,拉着他一直走,对手下叫:“军子,去把厕所里的人给我赶出来。” 军子答应一声,叫着一个人紧走两步跑到厕所里边儿去了,不一会儿,就见好几个衣衫不整还提着裤子的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出来了还骂骂咧咧:“他妈哪儿来的畜生啊,急着占厕所吃饭啊……” 这些脏话梅跃然都听见了,但是这时候顾不上计较这些,抓着黑衣人扔了进去。刚才关门给关怕了,怕这个人又玩儿什么手段,所以就开着门,叫两个人在门口守着不让外面的人进去。 黑衣男子看见梅跃然满脸怒气,杀气腾腾的直往后躲,又惊又疑地说:“梅公子,你……你有话好说,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该做的事我都……我都做了……” 梅跃然不说话,阴沉着脸朝前逼近,一直把那人逼到最里面去退无可退。 黑衣人惊慌地看着梅跃然和军子说:“不是,你们到底干嘛啊,该不是要卸磨杀驴……” 梅跃然眯着眼睛,一股狠劲儿,上去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卸磨杀驴?我看你是想宰肥羊!说,你背后还有谁,是谁指使你,让你来把我和姓魏的一锅烩了的?” 黑衣男子抓着他的手,大声叫冤:“这……这话从哪里说起啊,不是……就是魏公子他说的……我不是按你说的,让他出……出丑吗?怎么还……” “出丑?你他妈这叫害命!”梅跃然手上使劲儿,掐的黑衣男子闷哼了一声,直翻白眼儿。 军子怕他下手没有轻重真把这个人给弄死了,赶紧上来把他拉开。 黑衣男子脸通红通红的,捂着脖子使劲儿吸了两口臭味浓郁的空气。 梅跃然恶狠狠地说:“不想死的话就老实说,你到底放了什么鬼东西在他身上?” 黑衣男子缓过气儿来,从梅跃然的话里听出了异端,喘着气说:“就是……就是跟你说过的那个小玩意儿啊!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小玩意儿?你再敢说……”梅跃然攥着拳头朝着他脸上打了一拳。 黑衣男子不防备他突然动手,被打得哎哟一声,趴在了厕所门上,差点儿跌到坑里去,手上都沾上了脏乎乎的液体。 梅跃然又要再打,被军子给抓住了:“先别打了,再耽搁下去魏公子可真要坏菜了,快让他去把那个麻烦给解决了吧!” 梅跃然压下心中的火气,指着黑衣男子说:“现在跟我去把那个东西给弄下来,自己做的事自己承认,别连累别人!” 他低声威胁,不让这个人把自己说出来。 黑衣男子站了起来,用胳膊擦脸一把脸,被打得也有点儿恼火了,大声说:“究竟出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我是按约定好的做的,没有一点儿差池,你现在发火到底是为什么?” 梅跃然眯起眼睛,他这会儿气急败坏,根本不相信这个人所说的话,心里就认为是这个人摆了他一道。 军子还是比较冷静的,沉下气把刚才的事儿简要地跟黑衣男子说了一遍:“刚才我们被困在房间里了,房门莫名其妙地打不开,手机也全部都没有信号。房间里有古怪的叫声,魏公子的身上还出现了小孩儿的手掌印,情况很危险。” 黑衣男子惊骇地睁大了眼睛,皱着眉头不解地喃喃说:“怎么会这样呢?不会呀,就是个小东西,顶多……顶多吸他点儿阳气……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难道……难道房间里还有别的鬼?” 梅跃然没兴趣听他自言自语,欺近他:“我不管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就给我把那玩意儿除掉,要是出了人命可有你好看的。” “好好,我去。”黑衣男子连声说,他也不敢闹出人命来,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脏污,赶紧去了包厢。 第444章 双方都认识的人 门大开,恐慌的氛围已经从房间蔓延到了走廊里,无关的人被疏散离开,已经没了围观的观众。 魏公子的人和两个场所的保安站在门口向内观望。他们才死里逃生出来,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但是也不敢擅离职守离开! 老张在打电话,他刚才也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给人打工不能放任老板在里面不管,不过这种事情自己又的确无计可施,所以只好打电话找会捉鬼的人。 那个跟踪过梅跃然的王经理也在打电话,跟他老板汇报情况,找人来处理棘手的问题。现在的魏公子就好像是瘟神一样,很希望他赶快离开这里,他们这些普通人都不敢再去碰他,所以也是找人来解决这个麻烦。 梅跃然带着黑衣男人过来了,让挡在门口的人让开,对老张说:“我有个朋友是懂得看疑难杂症,让他进去看看吧!” 老张都快被搞得焦头烂额了,梅跃然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带个人过来,怎么看都是安排好的啊!别说是老张了,所有的人都以为梅跃然是要落井下石。 老张很不耐烦,眼睛一沉不客气地说:“梅公子,都这个时候了,希望你还是不要再打别的主意,我们魏公子真出了事儿,你们家的好亲戚也没有办法替你摆平。” 梅跃然也不跟他废话:“你怕我会害死他?要这样做我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跟这位米先生打过交道,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也在,所以就把他叫过来了。那里头是什么东西你我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再耽误下去姓魏可就真没救了,他出了事儿有你好受的。” 梅跃然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老张也是拿不定主意,他当然怕魏公子出事了,出了事儿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可又担心…… 他歪头站在梅跃然身后带来的人,一看见这个人的样子顿时一惊,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是你?怎么……你们怎么……” 王经理凑了过来,本来也是以为梅跃然是打着主意来害姓魏的,可一见老张也认识觉得事情扑朔迷离了。梅跃然带来的人,他也认识? 双方都认识的一个人,怎么回事?他不说话看着他们接下来怎么办。 “是我!”黑衣男子不慌不忙地说,“听说魏公子出了点儿麻烦,我替他看看吧!” 老张犹豫不决,心里顾虑重重,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的话。他还没想好,黑衣人已经着急了,拉开门口的人走了进去。老张虽然不放心,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由他去。 黑衣男人看着躺在地上的魏公子,步履缓慢地走了进去。他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从军子的描述他觉得这里面是有个更厉害的鬼,手伸到了口袋里,准备随时对付应对突发状况。 魏公子已经昏迷不醒了,头发凌乱不堪,脸上的水渍反光,有冷汗也有眼泪,上半身衣服没有再盖回去。肚子上的手印赫然映入眼帘,两个小小的手掌印。 对于掌印黑衣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而且知道阴灵可能还在他身上。他屏住呼吸,慢慢地靠近魏公子,放在他的颈部。 摸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他感魏公子脖子上的脉搏跳动的很有力,跟平常人一样,不像是阳气耗损的。从口袋里摸出两枚铜钱来,左右两手捏着,在眼皮上一划,再睁开眼睛,看见了自己放在魏公子身上的“小玩意儿。” 只见这个小鬼现在是青面獠牙,狰狞地冲着他呲牙咧嘴。这种鬼东西看见谁都是凶神恶煞的,根本不认得人。 他也不把小鬼当回事儿,眼睛抬起来打量别处,房间里除了凌乱之外没有看到异常。正要把小鬼拿下去,却突然感到后脊梁发凉,一股彻骨的寒意。 觉察到背后有东西了,顿时浑身紧绷,汗毛都倒竖起来了。他此时蹲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手指捏住了那两枚铜钱,然后慢慢地站起来。然后猛然回头,看见了站在身后冷着脸的宜言。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吓了一跳,急忙将手上的铜钱朝他丢过去。 铜钱砸过去,宜言突然消失无踪。铜钱落地声响起的同时,那两扇木门啪地一声合上了,趴在门口的人来不及躲闪,被门重重地打在身上,只听见嚎叫声一片。 外面的人全部大惊失色,这下更加确信里面有不得了的东西了,一个个吓得几乎站立不住。 房间内的黑衣人也同样惊恐不已,他看见宜言突然消失就知道非常厉害了。本来服帖地趴在头上的头发站了起来,像被磁铁吸引的铁丝一样,一根根在头上直立往上直立,跟刺猬一样。脸上白的跟刷了涂料似的,没一点儿血色。 他慌张地转身寻找,发现宜言又在自己身后站着。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符举在面前,强装镇定地威胁:“哪里来的恶鬼,好大……好大胆子,竟敢在……在这里害人……识相的……赶快……赶快离开!” “贼喊捉贼,是你害人还是我害人?”宜言双手插在口袋里,非常不屑地看着他。 黑衣人被他戳中软肋,心里一怔:难道刚才的事都被他看了在眼里?随即又回神儿,觉得宜言说话不像是鬼。这时候才认真地打量起来,见宜言穿着合体的衬衫西裤,长得非常帅气,皮肤细致柔和还有光泽,根本不是鬼的样子啊! 见不是鬼他心里反倒更慌了,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和小鬼,然后又举着那张符纸问:“你是……你是什么人?” “你不是说我是鬼吗?还问什么”宜言半真半假地说,一把将他手里的符纸夺下,冷笑一下坐在了沙发上。 黑衣人见他拿着符纸看,吓得腿都软了。虽然认为他不是鬼,但是这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他又问:“你想做什么?” 宜言不答反问:“用鬼害人是你的主意,还是受梅跃然的指使?” 黑衣人一惊:“你认识梅……梅跃然?” 宜言往旁边看了一眼,他也跟着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正在怀疑是不是旁边还有人,突然感觉双膝一软,一下跪倒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跪下,只感觉膝盖针扎似的痛,抱着腿哀嚎不已。 “问你话就快点儿说!”宜言语气不悦,身体往沙发上一靠,冷冷地看着他:“用阴灵害人,这可是大罪,你既然懂术法不会不知道吧?” 黑衣人疼得冷汗直冒,颓然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他畏惧地看着宜言,知道是碰上了惹不起的人物,要是鬼的话哪里会管罪不罪的事啊! “还不快说!”宜言又说一句,语气更加不耐烦了。把那张符纸揉成一团砸到黑衣人的身上。 第445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黄符纸精准地砸在黑衣人的头上,被纸团一砸,他膝盖上的疼痛神奇地一下消失了,被玻璃碴儿扎破的地方虽然渗出血来,但一点儿也不疼了。 黑衣人抱着腿正哀嚎呢,突然间痛感消失,嚎叫声也戛然而止。他呆住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膝头,用手按了两下,还是没有痛感。 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宜言,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去,愣了好几秒才咽了口唾沫,抱着腿缩着肩膀坐在地上。 他比刚才更怕宜言了,一个纸团竟然让自己身上的伤痛消失,这是什么术法啊?是仙术还是妖法? 他在心里猜测着宜言的身份,宜言却已经不耐烦了,眼神中寒光迸射,吓得他浑身一抖,立刻说:“我……” 才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扭头指着担架上的魏公子:“是他,都是他……他是自作自受。这个姓魏的跟……跟梅跃然有仇,一个星期前他把我找去,答应给我……五十万,让我想办法梅跃然吃瘪。用术法害人……这是伤天害理损阴德的事儿,以后会有报应的,所以我……我就没有答应。” 宜言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张牙舞爪的阴灵,说道:“怕损阴德?那这个阴灵又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老实,我马上让你知道会受到什么报应。” 他说话缓慢,冷酷,字字都敲打在黑衣人心里,让其心惊不已。 黑衣人连忙说:“我是没有答应他害梅跃然,我怕会遭到报应。梅跃然这个人……其实口碑还算不错,而且江湖传言,说他大姐的婆家是当官儿的,这我要是害他,以后肯定会有大麻烦!后来,我就去给梅跃然提了一个醒,说让他小心点儿,梅跃然知道以后,就让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这个姓魏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啊……”阴灵突然间又爆发出一阵吼叫声,伸着两只爪子呲牙咧嘴,又要在魏公子身上拍打。 宜言忽然一个闪身过去,速度快得让黑衣人看都看花了眼睛。他冲着阴灵冷笑一下,双眼一瞪,一股属于厉鬼的戾气散发出来。 鬼也是有等级的,这个小鬼虽然浑浑噩噩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感受到这股戾气一下就蔫儿了,刚才的凶样立刻消失,缩着脖子不敢再造次了。 “小东西,老实点儿,再敢害人我让你魂飞魄散。”宜言扯着阴灵对它威胁。 这个阴灵已经没了人形,吱吱呜呜地摇头晃脑一通,大概意思就是不敢吧! 黑衣人一见这情形彻底呆住了,这个小玩意儿自打到了他的手上就是个傀儡,跟块木头没有区别,除非用了引子做媒介才能唤醒它,唤醒后也只是本能的吸食人的阳气。可是这个人竟然能这样驯服它,这得多大的本事啊! 宜言吓唬完小鬼,站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手又揣到口袋里,慢悠悠地转身,看着黑衣服的人说:“接着说。” 淡淡地一句话,不急不缓,就跟刚才去喝了口茶似的。 黑衣人已经被他吓坏了,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又使劲儿吞了口口水,脸色发白地说:“梅……梅公子……不是,梅跃然他,他是个富二代,他的手段……比这个魏公子可厉害多了。我……我本来也不想同意他的要求,可是他……他一直威逼我。后来……后来想想,这个魏公子竟然想到要用诡计害人,应该……应该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有这样的念头,所以就……就趁今天晚上……其实就只是让他吃点苦头的。”他指着魏公子大声申辩。 他把责任都推到了梅跃然身上,还把自己说的很正义,是为了让魏公子知道害人不对才放了阴灵再他身上。不过这点儿花招在宜言面前不够看的。 宜言看向那个半死不活的魏公子,嘴角微微上挑,这还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他又直接了当地问黑衣人:“除了威逼还有利诱吧,梅跃然给了你多少钱?” 黑衣人晦暗地脸色一变,表情不言而喻。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点头:“梅公子……梅跃然他给我……”他伸出食指来:“给我一百万,五十五是我通知他放报酬,还……还有五十万就是让我……替……替他报仇。我真的只是想……想让他出出丑而已,没想到……” “阴灵会吸食人的阳气你不知道?”宜言冷声问。 黑衣人连忙解释:“我……我是打算……梅跃然……他看完以后就……就把这小玩意儿给……给拿下来的,谁知道事情成了……” 他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赶紧闭上嘴巴。他虽然看见宜言惊慌,但心里已经把事情想明白了,那小鬼不过是发怒了而已,并没有别的伤害人的本事,魏公子的身体也没有问题。至于刚才梅跃然他们的遇到的事情,百分之百就是眼前的人做的,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 他现在以为宜言是来巡视人间的神,不会害人,现在他不会害人的,不过被他逮到了往人身上放阴灵,肯定是要受惩罚了。 宜言不知道自己被他摆上了神坛,要是知道说不定脸色能缓和些,他面无表情地又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用阴灵害人,你的师父也有教导之过。你的师父是谁?” 黑衣人垂下了头,略带窘状,似乎这是个难以启齿的事。 他迟疑了好大一会儿才支吾地说:“我……我没有……没有师父。” 宜言眼神一凛,沉声说:“还敢隐瞒!你是怕你师父惩罚你,还是他与你本来就是一丘之貉?” “不是不是……”黑衣人赶紧否认,“我师父他,他很正直。是……是他把我逐出师门了,所以……他现在已经不是……不是我师父了。我不能再,再连累他。” “呵,真的假的?”宜言冷笑,很是不信。 黑衣人举起手来赌咒发誓:“是真,我发誓,绝……绝没有一句假话。因为我……我爱惜钱财,所以师父他……他就把我赶出来了。这个……这个养阴灵也不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他教我的……都是正派的,这是我……我自己学会的。我的所做所为与师父无关,什么罚我都……都认。” 宜言说:“还挺孝顺的,这个时候了还知道袒护师父。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他把你领进门,给你起了头,你犯了罪他一样有责任。说,是谁?” 宜言就这样看着他,两道没有感情的目光好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浑身战战兢兢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黑衣人慌了,他不想说出自己的师父,可是在宜言强大的威逼压力之下由不得他不说。他又一次强调:“真的,真的不关我师父的事。我师父是个正人君子,他已经把我赶出来了……” “是谁?”宜言冷声打断他。 黑衣人浑身一颤,无奈说道:“我师父……他姓吴,吴清水,他是个好人……” 第446章 把门卸了 听见黑衣人说出师父的名字,宜言眉毛一挑,这吴清水不是别人,正是吴道士啊!吴道士!宜言眉毛一挑。吴清水是吴道士的名字啊,这竟然是他的徒弟? 错了吧,他要说自己是杨道士的徒弟还有点儿靠谱! 房间外面只有十几个人了,都是刚才被关在房间里的,他们看着关起来的门好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个王经理急的头上直冒汗,他生怕在这里弄出人命来,到时候绝对关门大吉了,老板不能饶了他。 老张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魏公子可是独子,要是出了事儿大老板还不要他半条命啊!他急的心好像放在油锅里煎似的。 梅跃然看了一会儿,把那尊翡翠菩萨从脖子上摘下来,拿在手里推门。这是在寺庙里请老和尚开过光的,能辟邪,认为刚才能出来就是靠着这个,所以试图再用菩萨来给他们开一次门,但是门纹丝不动,好像是一堵墙似的。嘟囔了一句:“关的这么紧啊!” 王经理把梅跃然拉到一边去,小声问:“梅公子,里边那位米先生,他真能把事情都摆平吗?你看这门,又这样了。” 梅跃然把菩萨戴回脖子上,他不可能说那鬼就是那人放的,但是认为那个人不敢再耍花招了,所以就说:“应该没问题,肯定在里头降妖除魔呢!我上回也碰到一个特别棘手的事儿,就他给我摆平的。你还是准备个红包儿,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要不然事后再找你麻烦。” 王经理嘴角扯了扯,没有再说什么话。他不太笃信梅跃然的话,刚才在房间里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太邪性了,能出来说是死里逃生一点儿也不夸张。 他知道梅跃然跟进去的那个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怀疑魏公子出事跟他们俩有关系。但是刚才也仔细打量过黑衣男人,年纪三十左右,样貌身材穿着都很普通,眼神还带着点儿迷离,真不像是有本事的人。 他不放心,不敢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身上,可是这说会降妖除魔的十有八九都是神棍,正宗的一时也找不到,很担心房间里会出事儿,所以打算把门给拆掉,只要把人弄出去,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小李,你们去拿工具来,把这个门给我拆了。”王经理冲着保安小声喊。 其他人都看过来,一个个都是一脸苦相,他们担心拆门会激怒里面看不见的东西,惹恼了那个他们都得倒霉。 梅跃然叉着腰:“你这是干什么,不是都进去人了吗,你等会儿不行吗?” 王经理沉着脸说:“梅公子,那位先生已经进去十分钟了,现在还没有动静,如果门一直不开我们就一直等吗?” 老张皱着眉头犹豫,魏公子找穿黑衣服的人,还是他牵的线呢,听闻那人确实有些本事。他也是个老油条了,早就看出是那个人出卖了魏公子,今天这事儿就是他跟梅跃然联手搞出来的,所以也怀疑他在里面再出阴招儿。可是也担心贸然拆门进去会让那个人破釜沉舟,一不做二不休就…… “还不快去!”王经理对着保安吼。 保安回过神来赶紧去拿东西了,梅跃然还想阻止,可又一想,开门就开门吧,开了以后要是出事儿可就不能全赖到自己头上了。 没一会儿,保安拿着一把斧子和一根撬棍小跑着过来了,后头还跟着两个人。此时包厢里的客人已经都被劝走了,就是把房顶掀翻也没人围观。 王经理把外面的衣服扒掉,衬衫袖子和领口的扣子也解开,好像豁出去要大干一场似的。他伸着手指挥:“快点儿你们几个,这扇门整个儿都给我拆下来。” 几个保安心里还有点儿怯,房间里面有古怪,谁敢下手啊,万一那东西扑出来在前面的肯定倒霉! 梅跃然天生胆子大,而且还是很信任他的玉佩的,所以惧怕的心理没有别人那么强烈。他把手朝保安一伸:“给我,我来。” 保安一见有人接手,跟捧着烫手山芋似的把斧头递给了他。梅跃然的手下可不干了,他要是出了事儿还有他们的好吗? 军子过来劝他:“你怎么能做这个啊,你给我吧!” 军子上来从梅跃然手里夺斧头,梅跃然推开他:“怕什么啊,不就劈个门嘛!都走开。” 说着不怕,其实心里还是慌,但事已至此不干也得干,两手举起斧头对准了门。 “梅公子这是干什么呢?” 梅跃然卯足力气正准备劈下去,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他心里一个激灵,斧头差点从手里掉下来砸脚上,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见是玉灵身姿卓立地站在人群外面,灯光一照显出与众不同的飘逸气质来。 其他人也都看着他,见他风度翩翩,俊朗倜傥,一个个的眼睛都看直了。虽然他样貌很年轻,但是在凡人的眼中带着一股高贵不可侵犯的气质。 “苏先生,你……你怎么在这儿?”梅跃然吃惊地说,把斧头放下了,心里的慌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出来散散心,刚才看见有人拿着东西跑过来,所以来看看。是出什么事了吗?”玉灵往梅跃然跟前走,那些人自动地给他让出路来,眼睛都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也没有……”梅跃然刚吐出三个字突然就不说话了,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下:“诶,我记得好像听谁说过,苏先生您是……您研究过玄门异术,好像是有人跟我说过,忘了什么时候了。” 军子小声说:“是,他还认得什么往生果呢!” 梅跃然消失的记忆有选择的浮现在了脑海里,可是不是很清晰,拿捏不准。 玉灵走到了他面前,看着枣红色木门,不紧不慢地说:“是研究过,你遇到麻烦了?”他把手放在门上。 梅跃然刚要说话,王经理和老张都凑上来了。王经理是经营娱乐场所的,阅人无数,见玉灵气质不凡就知道这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不过那个老张却不以为然,他对梅跃然可没一点儿信任,不客气地说:“梅公子,这位先生又是您的朋友啊?既然两位要叙旧就把斧头给我吧,别再耽误时间了,我们魏公子可跟您耗不起。” 梅跃然可不是个善男信女,一听这个就炸毛了,瞪了他一眼:“老张,你耳朵里塞上驴毛啦,没听见刚才我们说什么吗?这位先生是行家,他来了,你靠边儿等着。” 老张被他一吼,心里的火儿也憋不住了,大声说:“梅公子,你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是不是就想看着魏公子死在里面……” 梅跃然懒得听他废话,回过头来对玉灵说:“苏先生,确实有点儿麻烦,这扇门突然关上打不开,您看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什么真才实学,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他说着去按门把手,门一下就打开了。 第447章 打扫干净了 一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木门缓缓打开。刚才还纹丝不动的门竟然被轻易地打开了,把他们都给震惊到了,过了两秒才想起来房间里有怪东西,赶紧惊恐地往后退,眼睛盯着里面瞧。 房间里很安静,一切如常,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湿哒哒的液体。魏公子还躺在担架上要死不活,黑衣男子好像发功似的左手两指并拢,右手拿着一张皱巴巴的黄纸符在魏公子转来转去,嘴里默念着口诀,目不转睛地盯着魏公子。 门口的人神经紧绷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看着他作法。这样的情形以前可只在电视里看过。 梅跃然眼神特别好,他看见魏公子肚子上花里胡哨的,还有呼吸的起伏,暗暗松了口气。刚才被老张和王经理叫嚣的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还害怕这个姓米的又出幺蛾子。 之前是出了意外事故吧!他在心里想。又小声地问玉灵:“苏先生,他现在这是……在干什么?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异样的东西?” 玉灵也站在门口不动,低声说:“看起来应该是驱邪吧!” 其实那个阴灵早就被收了,不过是在做样子。 一说驱邪其他人更不敢吭声了,紧紧咬着牙关,生怕自己发出动静扰乱这么一个重要的仪式,甚至有人把嘴巴捂住了,大男人捂着嘴巴太滑稽了。 王经理和老张心脏跟打鼓似的,扑通通跳个不停。他们俩对梅跃然认识的人还是不敢放心,但是除此以外也别无他法,只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过了片刻,黑衣人把黄纸符举起来在空中用力甩了一下,纸符像是划了的火柴似的,一下燃烧起一团蓝色火焰。等纸符在他手上烧至一半,将其扔在魏公子头的上方地板上,化为灰烬。 很快,魏公子发出了一阵悠长的呻吟声,黑衣人很有魄力地朝着他脸上左右拍了两下,拍打的动静很响亮。 魏公子被打醒了,眼睛慢慢睁开,迷迷糊糊的,口齿不太清楚地吐出几个字:“这是……哪里……” 黑衣男子很有表演天赋,叹了口气站起来,这才朝着门外的人招了招手。然后把手倒背起来,眼睛还盯着魏公子看,很高深莫测地派头。 虽然魏公子有动静了,黑衣人也招手了,但是门外的人还是不敢进去,谁知道里面到底什么状况啊!万一再给关在里面可就麻烦了。 梅跃然看着里面,身体往玉灵靠了靠,小心翼翼地问:“苏先生,这里边儿……现在什么情况? “驱邪的仪式做完了,他把里面打扫干净了!”玉灵说着往旁边一闪,给他们让开路。但那些人还畏畏缩缩的不敢进。 黑衣人听见有非同一般的说话声,这才转过身来,一见站着玉灵这样一位不同寻常的人也是一愣。玉灵的目光温和带笑,但却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刚端起来的架子一下散了,两只手握到一起,不安地搓起来,也不敢再看他了。 那些人——包括老张和王经理都不敢以身犯险先进去,梅跃然却是没有这么多顾虑,他率先走了进去。 终于看见魏公子身上花里胡哨的是怎么回事了,他肚子上的手印还在,还已经呈黑红色,好像是被烙铁烙上去的伤疤,胸膛上又多了红色的符咒。 梅跃然看魏公子虽然还是有气无力地躺着,脸色十分难看,但是眼睛已经睁开了,眼珠黑白分明,瞧着自己还带着点儿怒意。心里清楚他这是没事儿了,不由的又起了戏谑之心。 他蹲下来,笑着说:“怎么回事儿啊魏公子,咱们是约好来唱歌的,结果你自己玩儿的挺嗨的,你这是违反约定啊!” 魏公子还浑浑噩噩的,受了一遭罪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见梅跃然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对于他的嘲笑也无力反驳,只能是闭起了眼睛以示抗议。 老张看着他一身的皮外伤直咧嘴,紧张兮兮地说:“怎么样啊,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公子含糊不清地说:“我……怎么了?” “你刚才……”老张话说了半截儿,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他见鬼了万一把他给吓死过去可就麻烦了。他转头问黑衣服的人:“米寿,魏公子现在什么情况?你刚才都搞了些什么?” 他一副不客气的口气让黑衣人很不爽,他不敢得罪他们,但是也不肯吃亏,于是说道:“你们家魏公子碰见好朋友了,我刚替他送走,你要是有意见,觉得吃亏了我就再把它叫回来。” 老张被呛声更加烦躁了,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今天这事儿就是黑衣人和梅跃然两个联手搞的鬼。他不敢对梅跃然翻脸,但是怎么能轻饶了这个人? 他眯起眼睛,阴险地警告:“今天的事情你必需要给魏公子一个交代!” 黑衣人也还是怵他,暂时不做声了,心里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王经理着急了,他恨不得马上把魏公子给扔出去才好。假意关心地说:“魏公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然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好吗?” “对,去医院吧!”老张跟着附和。 魏公子闭了两下眼睛以示同意。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身体被折腾了半晚上难受的要命! “别愣着了,赶紧抬魏公子去医院。”王经理大声叫人。 保安和魏公子的赶紧上来,七手八脚地把魏公子抬出了房间。 老张心急火燎地走了两步,突然又掉转头回来,指着黑衣服的人说:“你要跟我们一块儿去。” 黑衣服的人心里咯噔一下,他也知道从他和梅跃然一起出现在老张面前的那一刻就露馅儿了,落到魏家人手里肯定得不到好,不死也得扒层皮。 他紧张地说:“该做的我都做了,凭什么还要更你们走啊!”身体不由地往梅跃然身后缩。 梅跃然也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何况这人真到了姓魏的手里肯定得把自己供出来,于是摆出一副和事佬的姿态来:“诶,老张,人是我带过来的,你可不能说带走就带走。万一他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可脱不了干系。你放心,要是你们再有什么需要,我随时陪他过去。” 老张不依不饶,阴阳怪气地说:“梅公子是个大忙人,我们也不好再麻烦你了。今天就请这位米先生给我们一块儿过去吧,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他不会有事。” 梅跃然见他跟自己较劲也不客气了,双臂抱在胸前冷哼了一声:“你们认不认识,怎么认识的我没时间打听。人是老子带来的,除非他自己愿意跟你走,不然的话你连他一根儿头发都带不走。” 是他们先找人害梅跃然的,让他这样一说心里也虚了,又见他这么横,身边还有几个彪形大汉,哪儿还敢放肆,立马怂了,转身追了出去。 第448章 逐出师门的徒弟 像是进行了一场世纪大战的房间里,现在就剩下梅跃然的人和那个黑衣人米寿了。 梅跃然看了下时间,闹腾了一场已经十二点了,虽然自己也经历了惊险,但总归是有惊无险的胜利,整魏公子目的已经达到了,心情还是不错的。 他又四下里环顾房间内的情况,把米寿叫到角落里去,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得给我个交代吧!” 米寿早就想好了应付他的措辞,神神秘秘地说:“今天这事儿是冲撞了。咱们拿的魏公子的八字有误,不是真的,又恰好他真的八字跟这个小玩意儿相冲,本来只是要吸他点儿阳气的,没想到激发了它的煞气,这才闹得凶了,真不是我做了什么手脚啊!” “八字有误?”梅跃然摸着下巴将信将疑。他对这个一窍不通,也没办法验证真假。 米寿郑重其事地点头,然后又说:“也是我疏忽了,其实从古至今就有很多人为了防止被异术所害,所以隐瞒真正的八字,这个魏公子就是这样,可惜他这个假八字也没躲过。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那个东西的煞气已经非常厉害了,它还想害我呢,幸亏我道法比它还高一筹,将将地把他给制服了,化解了煞气,房间里的邪气也都祛除了。”他指着刚才烧掉的纸灰。 那团纸灰完整的趴在地板上,人都离得远远的,生怕踩到会沾染上晦气。 梅跃然看着纸灰不作声,虽然这个米寿说的是一本正经,听起来也合情合理,但他也不是好糊弄的,可不会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此时玉灵还在门口站着呢,正在看那扇侥幸逃过一劫的木门,晚来半秒这门可就不保了。 梅跃然带着他的人走出去,跟变脸似的笑呵呵地说:“苏先生,已经没事儿了。这地儿乱,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接着玩儿。诶,你是跟格儿一起来的吧!那丫头在外面喝酒还跳舞呢?” 玉灵把手从门上放下来,看了一眼看见自己眼神畏怯地米寿,说道:“我是和林医生来的,他刚才有事先走了。格儿去医院了,没有空。” “哦,林医生也……”梅跃然说了几个字才反应过来他的后半句话,脸上的笑容一僵,紧张地问:“格儿去医院了,她怎么了?昨天晚上还打电话让我给她留间房呢!” 玉灵伸手指向走廊,做个走的手势,然后跟梅跃然边走边说:“她没事,是她家里人受了伤。” “谁受伤了?因为什么受的伤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们?”梅跃然连声问,他待苏格儿可是真心实意的,明里暗里的帮他们家处理了不少事儿。 玉灵瞧见他紧张,对他的印象更不错了。他语气轻松地说:“出了点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她奶奶、爸爸、姑父都住院了,她表哥也挂了彩,这几天够她忙的了。” 梅跃然一听这么多人都进医院了,眉头皱得更紧,叹了口气:“这都……都快全军覆没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知不知道是谁干的?我怎么一点儿动静儿都不知道啊!” “是昨天晚上,也是事出突然。”玉灵回头看了下那个房间,小声说:“跟今天晚上的事差不多。” “灵异事件啊!”梅跃然脱口而出,一听这个脚步都有点儿发飘,跟着他的几个人也给吓怕了,身上直起鸡皮疙瘩,禁不住要往身后看。 那个米寿一听灵异事件,又蠢蠢欲动起来。他不知道梅跃然说的是谁家的事儿,但是能让梅跃然入眼的肯定是非富即贵,要是他能给解决了那不是财源滚滚来嘛! 刚开始对玉灵产生的畏惧感随着他和梅跃然的话也渐渐消散了,在后面小声地说:“那个,梅公子,还有这位先生,用不用我去给他们看一看?” 梅跃然斜眼看了他一眼:“还是算了吧你,做点儿事儿半路都能出岔,别在弄巧成拙。人家苏先生可比你厉害多了。” 米寿看向玉灵,嘴角一咧:“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梅跃然嘲讽地哼了一声,他觉得这个人不是阳奉阴违就是半桶水。 米寿知道梅跃然心里怎么看自己,可是也只能心里喊冤。现在也还指望梅跃然罩着,以防被姓魏的迫害呢,虽然不悦也不敢呛声。 玉灵留心着这个人的言行,觉得这就是人常说的钱串子无疑了。 梅跃然又问他:“现在问题,苏先生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他点点头:“嗯,已经解决了,不过不是我,是吴道士。他也受了很重的伤,住进了医院。” “吴道士啊?”梅跃然感到意外。“他现在……” 话还没说完,米寿突然从旁边跳出来拦住了他们:“你说的吴道士,是……是不是叫吴清水?家住城南八里庄?” 梅跃然让他给吓了一跳,不知道他紧张个什么劲儿。咂了下嘴巴:“干嘛呢你,一惊一乍的。怎么,你认识吴道士?哦对了,你们是同行,同行是冤家,是不是你以前被他给教育过啊?” 米寿不理会他的调侃嘲讽,脸上就跟挂了霜似的,支支吾吾地说:“他……他是我师父!” 梅跃然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他:“你是吴道士的徒弟?你的师父竟然是吴道士?” 他不敢相信,吴道士那么一板一眼儿,方方正正的老头儿,怎么能教出这么一个投机取巧又贪财的徒弟来啊!当初吴道士给他妈妈看病,可就收了三千块钱,多一分都没要,对他们家的豪宅别墅很不以为然。这师徒俩可是天差地别。 米寿犹犹豫豫地问玉灵:“那他……他现在在哪个医院啊?伤的怎么样?” 玉灵看这个人是真心关心吴道士,想来被吴道士赶出师门只是因为贪财,做事手段入不得他的眼,不全然是个坏人。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在人民医院,听说是断了两条肋骨,还吐了血,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你做徒弟的怎么还不知道吗?可能是很严重,家里人还没有时间通知。” 米寿的脸色很难看,被逐出师门这几个字他可没脸说出口。 梅跃然跟吴道士见过两次,对这老头儿印象挺好的,听见他伤的这么重也有点儿不是滋味儿:“这吴道长也是一把年纪了,唉,明天我去医院看看他。” 话音才落,就见米寿突然转身,头也不会地跑了。 梅跃然干笑了两声:“他这是去医院了吧,还挺有孝心的,听说师父受伤脸色都变了。不过,他怎么能是吴道长的徒弟呢?”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何况是徒弟呢!”玉灵幽幽地说,看着米寿离去的背影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梅跃然点头赞同,觉得玉灵讲话非常高深。又要带他到别的场所去,玉灵以时间晚了为由拒绝了,他当然也不勉强,其实他也没了玩儿的兴致了。 第449章 原来的称呼 米寿心急火燎的去医院去看吴道士,一路上不停地催促开车的同伴快点儿。 他的几个同伴坐在车里三脸疑惑。他被梅跃然抓走的时候,他们还以为他得罪黑社会了,心想得被打个鼻青脸肿要死不活才能出来,正说着他再不见人就报警呢,谁想他全须全影出来,上来就跟他们要车钥匙奔医院,可是也不说干嘛去,跟吃了枪药似的一问就急。 也不怪他不肯说,告诉他们去看师父他们肯定得问个没完,说着说着就得把被逐出师门这么丢脸的事情说出来,这事儿传扬出去以后还怎么混啊,干脆什么也不说。 到了医院下车后才跟他们说是亲戚住院了,让他们先走,然后就朝着住院部狂奔。大半夜的跑步的动静可够响亮的,立刻引来了保安的目光注视,不过医院这种地方本来就伴随着危急和惊慌,这样情况也都见惯了,并没有给予特别的关照。 一直奔到门口,他葛地停了下来。他是被吴道士赶出去的,当时吴道士非常生气,说了狠话,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这样贸然进去肯定不妥。 他站在门口踌躇徘徊,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抱着门前的石柱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拿出手机给春易打了电话。 陪床的春易睡得正迷糊呢,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一下清醒了过来,太意外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说了两句就下来了。 虽然已经通过电话,但是春易看见他还是非常吃惊:“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米寿看见春易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局促不安。被师父赶出来都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见春易,看见他还是有些羞愧感的。 “哥,我……我听说……”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在春易面前称呼吴道士,“我听说……师父他……他住院了。”想了半天还是叫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春易是个大度随和的人,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倒是因为米寿能跑来看他父亲让他挺感动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受了点儿伤,做了手术已经没事儿了。” 俩人不好堵着门口说话,走到绿化带里的长椅上坐着。 春易感到纳闷儿:“这事儿你是从哪儿听说的?该不是师叔他说的吧?” 米寿很拘谨地坐在旁边,低声说:“刚才听一个姓……姓苏的人说起来的,我碰巧听见了,才知道师父他出事儿了。” “姓苏的?是叫苏格儿吗?”春易很自然的想到了她。知道自己父亲住院的也就苏格儿和她爸爸和姑姑姓苏,她爸爸趴在床上起不来,也就她和她姑姑两个其中的一个了。 米寿摇摇头:“是一个男人,他也懂道术,长的……很与众不同。他们也倒是提到了苏格儿这个名字,彼此认识。” 春易稍微想了一下,想起是去过家里的那位苏先生了,他和苏格儿关系很好,知道她家里出事理所当然,但是去告诉米寿父亲受伤住院的事,这就有点儿奇怪了。 他纳闷儿地问:“你也认识那位苏先生啊?他是特意去告诉你的吗?” 米寿说:“不是,是他跟另外一个人聊那个叫苏格儿家人住院了,我就在旁边所以听见了。” 春易点着头,他活得简单坦然,况且这也不是阴谋诡计的事,所以也不多想,心里的疑惑一下消散了。 米寿还是不放心地问:“哥,我听他说……师父好像断了肋骨,真不要紧吗?” 春易说:“没事儿,昨天晚上动了手术今天上午就醒了,醒过来还吵吵着要换病房呢。差不多住一个星期就能回家了。” 米寿干笑了两声,他跟了吴道士六年,深知这位师父的脾气秉性。在身上掏摸了几下,拿出钱包来,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春易:“哥,我来的急什么也没带,这张卡里有点儿钱,你拿着用。” 春易推开他的手:“这是干嘛,怎么能用你的钱……” 他怎么肯收米寿的钱呢,当初父亲就是因为他贪财才把他赶出去的,虽然他是一番好意,但要是被父亲知道了肯定要动怒。 米寿把钱塞到他手里:“医院里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就拿着,万一急用手上没有可就犯难了。再说这里也没多少,给师父他老人家买点儿营养品吧!” 春易又把卡还给他:“住院费有人出了,花不着自己的钱。” 米寿以为这是他要拒绝的推托之词,又强迫他把卡收下,大半夜的两个人推推扯扯,一个要给一个不要,纠缠不清。 正在这个时候苏格儿裹着一件外套也从大楼里面出来了,已经是夏末,半夜有点儿凉了。她出来听见了动静,往绿化带看过去,昏暗的灯光下看清楚人,但听起来就跟在分赃似的,又是给又是不要的。再仔细一听,听出了是春易的声音。 她裹紧了衣服,悄悄地走过去看看他这时候是跟谁在一起,到底在干什么呢!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那个米寿是被吴道士这位严师作为接班人训练过的,也是耳聪目明,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离着七八米远就知道有人靠近了,猛然转身看着她。 苏格儿吓了一跳,突然站下脚步,心里说这人是警犬啊,离着这么远就知道自己过来了,还突然转身! 春易见他回头也看过来,看见是苏格儿便站起来问:“苏姑娘啊,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 苏格儿的尴尬一瞬即逝,朝他们走了几步:“换了地方睡不着,有点儿饿了,出来拿个外卖,你们这是……在聊天啊?” 胡说一通,大半夜的聊天儿才怪! “哦,这是我……我师弟,他过来看看我爸。”春易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原本的称呼来介绍米寿。又跟米寿说:“这位是苏姑娘,苏格儿。” 米寿打量着苏格儿,心里琢磨:这就是那个苏格儿啊,长得还挺不错的,小模样看着够机灵的,不过也是个普通女孩儿,跟那位苏先生相比可是差远了。 苏格儿也看着他,心里想:是师弟不是学弟,还大半夜的来看吴道士,应该是他的徒弟吧!她没多想,以为是被吴道士点拨过的徒弟罢了,不过已经看见了他手上的那张银行卡,觉得这人还不错,出手够大方的。 俩人都很社会,还握了握手,客气了两句苏格儿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点的外卖到了。跟表哥两个人要了四人份儿东西,另外还一堆零食,打算熬一个通宵不睡呢,反正都碰上了,干脆叫着他们俩一起吃。 米寿的银行卡还没有送出去,而且来了也想亲眼看看吴道士到底怎么样,所以就跟着上去了。春易自然也不能把好心好意来看病的人赶走,也就没有说什么。 第450章 救命稻草 午夜时分,医院里的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 春易带着米寿,两个人跟做贼似的悄悄摸摸地走进了病房,吴道士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着,毫无所觉,一动不动。 米寿接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几年没见的师父鬓角已经斑白,本来就瘦削的脸上几乎连肉都没有了,颧骨高耸,睡着了皱纹也如刀削一样刻在额头上,穿着病服更像是苍老了十岁。 他看着精神矍铄的师父成了这样,心里一阵泛酸,眼泪都差点儿流下来。春易担心会惊醒父亲,待了一小会儿就拉着他出去了。 今天晚上苏格儿好说歹说才让妈妈回去,她留在这里陪护,可是自己又有点儿害怕,因此即使姑父已经请了护工照顾,还是让表哥也留了下来陪她一起。他是罪魁祸首,让他在这里伺候所有人也应该。 两个人头一次在医院里过夜,睡不着,买了一大堆东西来吃。在病房里影响病人休息,转了一圈儿,看见这医院里的窗台建的特别宽敞,就提溜着一大堆东西在大窗台上吃。 陶硕站在地上,靠着窗台,苏格儿坐了上去,一脚踩在窗台上一脚耷拉着,特别豪爽。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没外人的地方都是女汉子,她才不用在自己表哥面前装。 大半夜的,两个人吃东西的动静就跟老鼠偷吃花生似的,窸窸窣窣的。看见春易他们从病房里出来了叫他们过来一块儿吃。 春易比他们大几岁,本身性格也中规中矩的,没他们这么能闹腾,本想要拒绝的,但是还没开口米寿就答应了。 米寿现在很担心魏公子找自己麻烦,梅跃然也对自己有所怀疑,肯定不会一直罩着自己。他知道苏格儿和梅跃然认识,就想好好利用一下这层关系,保护自己周全。 小龙虾,烤鱼,牛杂,还有辣味和奶茶,吃的满嘴流油,弄得到处都是诱人的香味儿,把消毒水的味道都给压下去了,这要是白天早就被护士吼了。 几个人不敢大声说话,嘁嘁喳喳的。陶硕一边吃一边说:“还是回来好啊,遍地都是美食,在国外三年就想这口吃的。” 苏格儿皱着鼻子哼了一声:“真是没良心,三年净想吃的了。哎呀,怪不得人家说要想拴住一个人就得拴住一个人的胃。你以后再找女朋友就找厨师,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弄吃的。” “这提议好,我很愿意。”陶硕连连点头,被辣味辣的直吸气还舍不得放下。“妹妹,别光说我,你也得想着怎么拴住那警察的胃。” “他才没你这么肤浅,就光想着吃。”苏格儿端着鸭脖子给米寿。 米寿摆着手拒绝:“小龙虾和烤鱼太好吃了,吃多了。” 苏格儿笑了起来:“哟,您才吃了两个虾就吃多了啊,这饭量有点儿太精致了吧!再吃点儿,别客气。” 米寿也笑着说:“没客气,真吃不下了。虽然咱们之前没见过,但是我听梅公子提起过你。” 苏格儿眉头一蹙,吃惊地问:“你认识梅跃然啊?” 陶硕手里捏着鸭脖子,舔着嘴巴上的油看着他。梅跃然打小就跟他表妹在一块儿玩,他当然也是认识的。只是觉得这个人呢突然提起梅跃然,有点儿突兀! 米寿拿了张纸巾擦擦嘴:“认识啊,今天晚上还见面了呢。他还说明天过来医院看我师父和你家里人呢!” 春易开始没觉得怎么样,以为不过是他们有共同的朋友罢了,可是听见要来看自己的父亲马上说:“这不好吧,还不要让别人麻烦了……” 苏格儿压根儿不知道米寿是打的什么主意,笑嘻嘻地说:“没事儿没事儿,梅跃然是我发小儿,不用跟他客气!吴道长以前也帮过他们家忙,他过来看看是应该的。” 米寿一听心里狂喜,原本以为苏格儿和梅跃然就只是朋友呢,没想到这俩人关系这么铁,打小儿一起长大的,这关系可不是不一般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自己可得抓紧了这根救命稻草,以后梅跃然不管自己的时候能让她给自己说两句话。 师父没有危险,还认识了能巴住梅跃然的人,他心里很高兴,看看手表已经快两点了,就告辞回去了。春易也担心父亲会醒过来,随后也回去了。 苏格儿和陶硕本来还说要熬一个通宵的,春易和米寿走了没一会儿就眼皮打架,哈欠连天,坚持不住了,回到病房一个躺着一个趴在,直到早上护士来查房才醒过来。 妈妈心里记挂着她宝贝女儿,一大早就带着吃的东西过来了,让他们俩回去休息。走之前又让他们把煮的汤给姑父和吴道士送过去。 吴道士受伤是因为陶硕理应照顾人家,请护工不接受只能照顾下吃喝。 给姑父送汤的事儿苏格儿自然是不会去,她提着保温壶去了吴道士病房。吴道士已经醒了,身体半躺,春易刚伺候完他洗漱。 苏格儿把汤递给春易,嘴跟抹了蜜似的说:“吴道长,这是牛骨汤,对您的伤有好处,趁热喝了吧!” 吴道士这么个一本正经的老头儿,小辈儿里的女孩儿就一个杨梦瑜,还趾高气扬地跟个孔雀一样,从没有接触过苏格儿这么油嘴滑舌,活泼可爱脾气还直来直去的,一直就不太知道该怎么跟她打交道。 春易没他父亲这么别扭,对苏格儿说:“真是太谢谢了,这么一大早就拿汤来。” 吴道士这时也才说:“不用这么麻烦了。” 苏格儿笑嘻嘻地说:“应该的,不用客气。” 春易把汤倒了出来,小火炖了一晚上的汤,汤汁浓白,香味儿浓郁,还带着点儿药材的味道,一看就是营养丰富的。 春易非常细心地给他父亲围上围兜,拿着勺子喂汤给他喝,喝两口还给他轻轻擦擦嘴,比女儿都仔细。 苏格儿又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给他:“这个是昨天你师弟让我给你的。” 春易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想到米寿会通过苏格儿给钱,他心虚地看向父亲,怕父亲知道米寿来过会生气。 吴道士看看银行卡,又看着儿子,目光严肃。 苏格儿察觉到气氛不对了,但是她只是以为吴道士原则性强,不愿意收别人的东西罢了。又接着说:“昨天晚上他走了又回来的,说忘记买东西了,让我一定把这个交给你。” 春易在父亲的目光下局促不安,要不是端着汤肯定站起来搓衣角了。支支吾吾地说:“他昨天晚上……” “送回去!”吴道士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 其实昨天晚上米寿打电话时他就醒了,也知道他们进来看他,只是不想弄得太难看才没睁眼睛。本来想装糊涂过去的,没想到他又委托苏格儿送钱来。 春易连忙点头:“好,等一会儿我就去送。” 苏格儿还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一张银行卡而已,不要就不要,用的着这么严厉吗?人家的家事也不好说什么,提着壶走了。 第451章 理念不同 吴道士在家里拥有绝对的权威,春易不敢耽搁,喂他喝完汤就给米寿打电话要把卡还回去。但米寿就是因为他不接受才让苏格儿转交的,怎么会再拿回去呢! 春易被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东西还不了,父亲知道又要生气,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后来想了想,既然米寿和苏格儿的朋友认识,那就还是再通过他们把卡还回去。 梅跃然果然按照说好的来到了医院,也没头天晚上那么张扬了,就他跟军子两个人过来的,手里拿着鲜花和水果。他跟苏格儿从小就认识,这苏家的人都熟的很,问了房间直接就去了。 苏格儿的奶奶和爸爸妈妈看见他倒是一时恍惚,没认出来。他的变化太大了,从小就是个胖娃娃,现在冷不丁的瘦了好几圈儿,脸也变得立体英俊,又高又帅的,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苏格儿爸爸趴在床上问他:“跃然,你这是……才多长时间不见啊,怎么这么瘦了?” “呵呵……”梅跃然坐在凳子上笑得爽朗,“这都是多亏了格儿给我介绍一个好医生,给我开了几服药,配合着运动就把体重减下来了。” “是林医生吧?”苏格儿妈妈问。 梅跃然点头:“对就是林医生,医术可真是高明!” 苏格儿爸爸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宜言,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就觉得打心眼儿里恐惧。 梅跃然见苏格儿不在,也不好细问是怎么回事儿,说了两句就出来了,再去看吴道士。 吴道士不是普通的老人,凡事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儿都记的,梅跃然一出现就想起来了。春易也知道这就是苏格儿那发小儿了,真当米寿跟他很熟呢,所以就把银行卡拿了出来,让他转交。 梅跃然接过银行卡看了看,他疑惑不解地说:“你们是说,让我去还给他?” 他真心觉得奇怪,米寿不是吴道士的徒弟吗,怎么还要自己这个外人转交东西啊?难道米寿是撒谎,这个徒弟根本就是他一厢情愿? 春易见梅跃然不了解情况,也不好把实情讲出来。正在犹疑要怎么说的时候吴道士发话了:“他有事不能过来拿,就麻烦你转交吧!” 还东西也不必急于一时啊,今天有事就明天呗!梅跃然知道其中有隐情,只得先应承下来,离开以后才给米寿打了电话让他过来。 梅跃然的召唤米寿哪敢不听啊,麻溜的开车到了约定地点,医院对面的餐厅里。他还以为是梅跃然让自己陪着去看吴道士呢,想了一路拒绝的借口,可是没想到一见面梅跃然直接把银行卡甩到了桌子上。 “这是……”他看着银行卡怔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梅跃然大大咧咧地坐着,指指对面的座位让他做下来,慢悠悠地说:“你说吴先生是你师父,人家怎么连你东西都不收啊?还让我转交给你。别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为了增加知名度硬抱人家大腿,人家压根儿没认你这个徒弟吧?怪不得跟人家吴先生的觉悟层次那么迥异,简直差了一座珠穆朗玛峰!” 米寿没想到师父竟然让梅跃然还自己东西,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自己不就是跟师父的想法差太多才给赶出来的嘛!他是不想把丢脸事情说出来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说出来对自己也有好处。 看起来梅跃然特别尊敬师父,要是他知道自己是得到师父真传的正儿八经的徒弟,虽然可能会鄙视自己,但也会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保护自己不被姓魏的报复。 他权衡了利弊,吞吞吐吐地向梅跃然招供了:“我跟了我师父很多年了,因为……因为理念不同,所以是师父才让我……出来闯荡。” “理念不同,出来闯荡!”梅跃然抓住了关键词,一下就想明白了:“你是被吴先生给赶出来的啊!哈哈哈,怪不得人家不要你的钱了,哈哈……” 梅跃然好像在听八卦一样,肆无忌惮地哈哈笑。军子坐在旁边也跟着他老板一块儿笑。 米寿被他们两个嘲笑脸都黑了,简直想从墙上钻出去,端着杯子喝冰水掩饰满面的尴尬。 “你说说……”梅跃然止住笑,“你跟吴先生的理念怎么不同了?是不是人家是匡扶正道,光明正大,你爱弄些邪门歪道的啊?” “梅公子你这样说……未免太武断了。”米寿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难为情地抓了抓额头。“我师父他年纪大了,又住在农村,思想有点儿跟不上社会发展,他安贫乐道,甘于清苦的生活,只图个吃穿不愁。可是我们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没钱寸步难行,而且生活也不仅限于衣食住行吧!所以就和师父发生了分歧。” 听他这么一说梅跃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了,就是两代人的思想差异嘛!不过他也不是好糊弄的,虽然跟吴道士不熟,但是觉得那老头儿也不是个自视清高,脑子一根筋的顽固派,肯定是他做了过分的事才被赶出来的。当然了,人说话肯定是捡对自己有利的说。 梅跃然觑着眼睛:“是不是你捞钱的方式不对啊?人家吴先生可是名门正派,你这身上带小鬼儿,这还不是邪门歪道儿?” 一句话揭了米寿的底,让他挺难堪的。可是他还有话说:“其实这都是……是我离开师父之后别人送的,以前跟着我师父的时候我可没有碰过这个东西。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梅跃然嗤笑了一声:“真的假的我也管不着,只是人家让我转交东西,我就是完成人家的委托。行了我们先走了你慢慢吃,记我的帐。”站起来和军子走了。 米寿还吃什么吃啊,吃龙肉都没滋味儿。看着对面忙碌的医院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吴道士也在病房里闷闷不乐,沉默寡言。付出心血培养的徒弟一个个离去,怎么能不让他伤心。而且对于那两个人也不止是传道受业,培养接班人这么简单,他也付出了感情,看待他们和自己的儿子春易没有区别。 可是人心和欲望是不能控制的,他没有能力去左右他们的心理,只能放弃。可以说当初对他们有多用心现在就有多伤心。 正想的出神,春易推门进来了:“爸,苏先生来了。” 吴道士立刻看向门口,只见玉灵跟在春易后面进来了,面带微笑,英俊潇洒,手上也提着一个果篮。 虽然在他眼睛里这是个年轻人,但是深知这是个有大本事的,不敢怠慢,挣扎着要坐起来,这一动扯动了伤口,疼得脸上冒虚汗。 春易着急地赶紧过去,扶他躺好,把床摇了起来。 玉灵走到床头,把果篮放在桌子上,轻声说:“听说吴先生受伤,过来看看。好好保重身体,千万不能乱动。” 吴道士喘着气:“让您费心了。” 第452章 清理门户? 玉灵的到来让这个从小修习道术,内心平静如水,从容面对风云变幻的老头儿感到意外和局促不安,甚至还有点儿受宠若惊。 他猜测不出玉灵的身份,但是知道能命令鬼差,又能生活在阳间的很有可能是神灵。不过,世间的神灵都各司其职,又有严苛的律条规矩,不会堂而皇之的生活在世上。 他虽然知晓些许天机,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但终归还是个凡人,只能想到这里。天界上仙,这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春易还记着上次他替父亲看病的事情,对于这个年轻却手段高明的苏先生非常感激和钦佩。赶紧搬了张凳子过来,放在床头:“苏先生,您请坐吧。” 玉灵对他点了点头就坐下了,坐姿很闲适,不太像是来看病人的,倒像是来做客的客人。 他见吴道士的脸色苍白无力,十分憔悴,就知道伤得十分严重。声音轻缓平和语气关切地问:“听说吴先生伤的很重,现在感觉怎么样?” 吴道士下意识扯了一下挂着水的手,声音虚弱地说:“已经好多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那件事,是苏先生解决的吧?” 即使没说出来玉灵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笑说:“不是我一个人解决的。说起来还是多亏你一开始控制了它,否则就让他逃脱了,格儿的表哥也危险了。” 对于称赞吴道士脸上毫无波澜,淡定的像是说着跟自己无关的话一样,所谓心如止水就是这样吧! 他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心里还记挂着别人:“还有几个被烟鬼害过的孩子,身体都出现了问题,我无能为力,请苏先生帮帮他们。” 玉灵点头答应,这件事蕲寒也嘱咐过苏格儿,宜言已经处理了。但是这个没必要告诉他知道。 他像是闲聊地说:“昨天晚上我和格儿的朋友说话,无意间说起你受伤的事情,恰好在场的有一位是你的徒弟。那个年轻人知道以后心急火燎地跑了,应该是到这里来了吧!” 吴道士眼神一沉,没有说话。早上苏格儿走了以后春易把米寿的话都告诉他了,早已经知道米寿是从他口中知道自己受伤住院的事,不过觉得事情太巧了。 春易的表情也很不自然,好像自己犯了错似的不知所措。父亲的眼神让他心疼,他理解父亲对于米寿的期望,也知道他的失望。 他提起桌子上的水壶说:“你们聊,我去打点儿热水来。”说完像是躲避似的出去了。 医院是病人来的地方,到处都是病菌,消毒药水儿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干净,整洁,也冷硬的让人不舒服。桌子上的花瓶里插了一束好看的鲜花,给白色的病房增添了颜色。吴家人不讲究这些,那是苏格儿和梅跃然拿来的。 吴道士挂着药水,药瓶里透明的液体缓慢地滴滴落落,顺着塑料管缓缓流入衰老的肉体,解除身体的伤痛。 吴道士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问:“苏先生,你早就知道他是我曾经的徒弟了吧?” 玉灵说:“春易跟格儿他们提起你曾经有过看重的徒弟,我也有所耳闻。” 吴道士这才知道是他儿子跟别人说起过这件事。他知道春易的性格,绝对不会主动跟人家提起这回事,一定是有人问才讲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自己这把岁数都没有徒弟,怎么不会让人好奇啊? 玉灵又接着说:“我看春易没有修习道术的天赋,不能继承你的衣钵。你年事已高,身边一个传人都没有,就没想过把这个徒弟找回来吗?” 吴道士神色一暗,眼睛望着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宁缺毋滥!我知道苏先生你不是一般人,应该对米寿的秉性也有所了解吧!当初我带他去给人消灾除厄运,他心思不正,偷偷耍手段讹诈人家钱财,多次教导都不能悔改,这样的人我不能留他,否则后患无穷。” 玉灵说:“可是你已经教会了他本领,虽然跟你比起来差得远,但也不是什么都做不成。你有了解过他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吗?” 吴道士听他话里有话,沉声问:“他是不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玉灵点了点头,吴道突然激动,忘了自己在病床上,就要起来,这身体一动又扯到伤口疼痛难忍,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玉灵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去,吴道士被他一碰,身上的疼痛顿时减轻了。 他稍微好一点又着急地问:“他干了些什么?” 玉灵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然后说:“别的我不知道,只是昨天晚上他卷入了两个富家公子的争斗,把阴灵放在了人的身上。” 吴道士的眼睛葛地睁大,惊骇地说:“用阴灵害人!他敢豢养阴灵!这个畜生,越来越猖狂,无法无天了,竟然做这么阴毒的事。被他害的人是谁?指使他的人是不是……额咳咳……是不是那个……梅家的…… 吴道士气急败坏,怒火攻心,剧烈地咳嗽起来,本来就伤在胸部,这一咳嗽更是疼得撕心裂肺的,脸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牙关紧要,双眼紧闭,像是要疼晕过去。 玉灵伸出右手,手上白色流光闪现,在他身上一抹让白色流光进入他的身体。不大一会儿吴道士身上的疼痛消失了,疲乏地睁开眼睛,大口地喘气。 “我看还是等你好了再说这件事吧!”玉灵站起来要走,这具肉体现在经受不住折磨,他也不是喜欢看别人遭罪难过变态,因此就打算改天再说。 “苏先生……留步。”吴道士急忙叫住他,哼哧哼哧的喘气,“苏先生,我没有事。指使……指使他的人是不是……梅家的那个公子。” 玉灵不想理会凡人争名夺利的事,不过梅跃然跟苏格儿关系不一般,自己也看他不错,所以还是替他分辨几句。 他说:“不算是指使。是另外一个人让他害梅跃然,梅跃然知道后反过来让他对付那个人。现在阴灵已经被收了,被阴灵害的人也只是受了皮外伤。不过他现在可是危险了,对方已极知道是他下的手,一定会找他报仇。” 吴道士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说也给自己做过徒弟,对他的安危还是担心的。叹了口气:“怪我,当初不该收他。” 人就喜欢说当初如何,可是如果重新来一遍他们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玉灵来到凡间听得最多的就是“如果当初”这几个字,连苏格儿也会说。 他拨弄了插在花瓶里鲜花:“后悔没有用,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处置他吧?” 吴道士看着他想了片刻,迟疑地说:“你是要我……清理门户?” “哈哈……”玉灵笑起来,转身又坐回凳子上:“杀人是犯法的,要是他犯了罪也轮不到你动手。” “那你的意思是……?” 第453章 阴灵的来处 吴道士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玉灵是要把米寿给杀了,一了百了呢!可究竟是要做什么呀?他看着玉灵,等他说出来此的目的。 玉灵也为他的想法感到可笑,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说:“他身上的本事都是你教的,固然他的品性有问题,可是你这个做师父的也有责任。依我看你把他叫回来吧!他虽然贪图钱财,可是对你这个师父还算真心实意。有你约束行为还能有所收敛,放任他无拘无束,肆无忌惮,将来恐怕要害人无数。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把他领进门做了徒弟,就有了责任,觉得不好就赶出去,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吴道士没想到苏先生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他沉默不言,躺在病床上思考他的话。 他不能否认,米寿能有今天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自己没有收他做徒弟,他就是个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神鬼之事。 其实当初也是深思熟虑以后,才痛下决心把米寿赶走的。米寿的性格与祖师训诫相悖,贪图钱财,顽劣不听教导,实在是不适合再继续下去。当时他学到的东西不多,本以为他出去以后就会放弃道术,另谋出路的,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走上了邪门歪道。 相对于另一个徒弟,他对于米寿的更加上心,米寿的不成器也更让他恼怒和无奈。他们都是没有孤儿,不同的是自己很小就被师父收养了,而自己认识米寿时他都是个大小伙子了,性格已经长成,成了一个小混混儿,跟着一帮人打架斗殴收保护费,当时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从当中拉出来。 他也明白,米寿对于钱财的喜爱是早年的孤苦无依造成的,没有安全感。 放任不管,还是让他回来,他心里一时也想不清。 玉灵见他犹豫,知道要给他点儿时间好好考虑,从凳子上站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吴先生好好保重!” 话说完就离开了,都没有给吴道士再说话的机会。把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吴道士怎么做决定,他心中也有数。 玉灵刚出去春易才提着水壶回来,他见父亲脸色不好,知道是为了米寿的事,也不敢多言语,默默的在旁边收拾东西。 快中午的时候拿了饭盒准备去打饭,没想父亲突然叫住他:“等一会儿再吃饭,你给米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春易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小声询问:“爸你说……是打给米寿?” 吴道士闭了下眼睛:“你让他有空的时候就过来一趟!” 春易听见父亲说话的语气非常温和,还说让他有空的时候过来,看起来不是兴师问罪啊!他心里一阵高兴,赶紧掏出手机给米寿打电话。 米寿还在对面的餐厅里没走,他一脑门儿的官司,满腹烦恼。没想到梅跃然这个人年纪不大,心眼儿却多的很,自己抛出去的球根本不接,魏家人有权有势,自己势单力孤,哪是他们的对手啊,搞不好要出去躲几年。 可是师父又身受重伤,心里也是挂念着。他还不肯接受自己给的钱,见不到自己马上要找人转交,这张卡好像烫手似的。 喝饮料都像是喝中药一样,也没有胃口要别的东西吃了。一个人默默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汽车。 春易突然打电话来,他还以为是问有没有收到银行卡呢,懒洋洋地接起来,可一听说师父要见自己,就跟触了电似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说:“师父要见我?” 声音好大,餐厅里的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这时候他才没闲心理会别人呢,也不想师父叫自己过去干什么,是要打还是要骂,从钱包里扔下两张钞票,拿着手机一溜小跑跑了出去。 到了医院连电梯都等不及,爬楼梯上了六层楼,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吴道士的病房门口,呼哧呼哧地喘了一阵儿,平复一下心情,又整了整头发衣服才推门走了进去。 春易没在,只有吴道士一个人,床头高高地摇起来,上半身近乎直立,除了气色不好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 米寿是从孤儿院长大的,不知道父母是谁,更没有见过亲人。长大以后就被人拉着进了黑社会,十几岁就跟人火拼械斗,还做犯法的事情,刀尖儿上舔血,要不是吴道士让他离开那些人,说不定早就蹲大狱了。 师父把他领回家中交给他道术,师娘和春易也待他很好,让他感受到有家的滋味儿,他心里早就把师父一家看成了自己的亲人。当时被赶走的时候,他也埋怨过师父,可是没有恨。 两年多了,师父终于肯见他,让他心里激动不已。他刚要说话,就听师父说:“把门锁上。” 米寿脸上的笑一僵,心也跟着一沉,注意到师父的脸上带着愠怒,知道事情不好。 他锁上门转过身来又笑着说:“师父,您老人家……” “跪下!”吴道士冷声打断他。 米寿心里一紧,师父平时虽然严肃但是轻易不动怒,看情形一定是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了,不过他怀疑是梅跃然说的。 虽然是已经被逐出师门,但是吴道士在他心里永远是师父,老老实实地跪在了病床前,还说:“师父,您……您身体不好,千万别生气。” 吴道士面无表情,却异常严肃,眼神就好像针一样扎在米寿身上,让他慌乱不已,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当初让你离开,是希望你好自为之,没想到你死性不改。你豢养的阴灵是哪里来的?”吴道士厉声喝问,扯动伤口脸上一阵抽搐。 米寿缩着肩膀,抬头看师父一眼,小声说:“是……是我无意间……捡到的。” 吴道士对他太了解了,知道他在撒谎,见他本性难移心中更是生气。沉声又问:“老实说。” 米寿见瞒不过师父,只好支支吾吾地说:“是从……从一个姓李的风水先生那里……拿来的。我离开师父后跟他一起看过一个事儿,他就送了我这个。我开始不想要的,可是他说这个东西能助人修为,所以我才拿着了。” 吴道士熟知附近的风水先生,一说姓李心里就有数了,那个人向来风评不怎么好。他又问:“那个阴灵去哪里了?还带在你身上吗?” 米寿连连摇头加摆手,特别认真地说:“没有师父,阴灵昨天晚上被一个人拿走了,那个人特别奇怪,不知道是鬼还是什么……”他跪在地上,把昨天晚上遇见宜言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吴道士。 其实不用他说吴道士也知道出现的不是玉灵就是宜言,他也在想他们的来历,还有,昨天是事是巧遇还以故意的。 米寿膝盖爬着往前走,朝前爬了两步,双手扒在床上,小声地说:“师父,那个小鬼被那个人拿走了,他们会不会利用它……做什么事?” 第454章 回家 米寿还惦记着这那个阴灵,昨天晚上宜言交代完事情以后,以凌厉的非常手段收了阴灵,然后倏然消失在了房间里,根本不知道去向。所以他对宜言的身份也是十分担心,怕是碰见了惹不起的。 吴道士半躺在病床上,声音虚弱但是十分严厉:“我以前就告诉过你,神灵会定期巡视人间,斩杀作恶的妖孽。你自以为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不过是自欺欺人,只要做了神灵就会知道。这次放过你,下次难说不带你去阴曹地府问罪。” 吴道士很相信玉灵和宜言,知道他们不会做下作的事,但是不想让米寿知道的太多,以免他又动歪心思。而且也可以利用这件事让他心生敬畏。 “师父您是说……那是……巡视人间的的神灵?”米寿跟被霜打了一样,浑身直起白毛汗。 他觉得自己是走霉运了,得罪了人又得罪了神灵,能躲得过人可是躲不过神灵啊!早知道就不掺和这件事了,钱拿不拿得到还两说,倒惹得一身腥。 吴道士也不再多做解释,又说:“那个东西你就不用再管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我听说你昨天晚上招惹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要找你报仇,是不是这么回事?” 米寿见师父什么都知道了,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也没什么可辩解的,本来就是为了钱做事。他跪在地上耷拉着头嗯了一声,跟蚊子哼哼似的。 吴道士见他招认了,一贯冷静克制的人此时也动怒了,厉声说:“你走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让你好好做人,你反倒是无法无天胡作非为,还敢拿阴灵去害人。现在惹出事来了,你打算要怎么办?” 米寿脸涨得通红,他觉得愧对师父,都快把头垂到床上去了,小声说:“我打算……打算出去躲躲……” “躲到什么时候?”吴道士打断他。 “躲两年,应该……应该就没事了。” “那你要躲到什么地方去?现在这个世界哪里还能藏身?出了事情就想逃跑,我是这样教你的吗?”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出了事情不能面对,一点担当都没有。 “我……”米寿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要是有别的办法他怎么会想要逃跑啊! 他也明白,这个世界越来越小,姓魏的有钱有势,除非躲到原始森林里去,要不然早晚能被他们找到。 吴道士一动怒又扯动伤口,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冷静下来说:“去收拾东西回家住吧!” 米寿突然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师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偷偷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地一激灵。回家,这就好像是一个父亲对孩子说话。 他以为师父叫他来是要骂他罚他的,没想到是要护着他,太意外了。他还是不敢置信,小心地问:“师父你……你让我回家,你原谅我了?” 吴道士看了他一眼,说:“让你回来不为别的,是为了看住你,不然你再做恶。” 米寿也不管师父说什么,反正让他回家就是又认他了,他又激动又感动,泪水涌上眼眶,跪在地上连着嗑了三个头。 虽然很高兴师父终于又认了自己做徒弟,但是他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犹豫了。摇着头拒绝:“不行师父,我现在不能回去,那个姓魏的家里特别有势力,我现在回去会连累家里人。” 吴道士听见他还想着家里人,心里多少还有点安慰,声音放缓:“我让你回去,自然有办法应付。春易已经打电话给你师母让她们收拾房间了,你今天就别回你自己的住处了。去把床放平,我要休息一会儿。” 他坐了十几分钟,又说了这么多话,耗尽了气力,伤口也痛得厉害。 “好好……”米寿连声说,跪得太久腿又痛又麻了,一站起来差点儿趴在地上。但是他心里高兴,别说摔一跤了,就是磕个头破血流都心甘情愿。 苏格儿连着两个晚上没有睡好了,大白天的拉着窗帘睡的昏昏然,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搅扰了她的美梦。 她恨不得睡到地老天荒,天塌下来也不想管。懵懵懂懂地在心里祈祷这个铃声赶快停止,可是事与愿违,声音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是越来越响了。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仇恨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宜言。她气得像小兽一样使劲儿在床上踢了几下,恨不得过去打他一顿。接通以后带着哭音大声抱怨:“真是讨厌死了,非得这个时候打电话。” 宜言在那头儿慢条斯理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太阳都快落山了!”他知道苏格儿在睡觉。 苏格儿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冲着他喊:“你家的太阳十二点下班啊!”从床上下来去外面拿水喝。 宜言在那头儿笑了两声,好像折磨了苏格儿很受用,然后说:“你可别怪我,这电话是玉灵让我给你打的。” 苏格儿脚步一停,玉灵肯定知道自己在睡觉,他让宜言打电话一定会是有要紧事!问:“什么事啊?” 宜言也不逗她了,正经地说道:“玉灵让你去找梅跃然。” 苏格儿更不理解了:“玉灵找他干嘛呀?” “不是玉灵找他,是让你去找他!”宜言说,“你让他去把昨天晚上的事处理好,让对方放过吴道士的徒弟。” 苏格儿被他绕的晕头转向的,没听懂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什么事啊?吴道士的徒弟又是……该不是昨天晚上去医院的那个吧?怎么啦?” “别问这么多了?你这样跟梅跃然说他就知道了。快点儿去,抓紧时间。”宜言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苏格儿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想到了昨天晚上和春易在一起的那个人,对方是说过认识梅跃然,还以为就是认识呢,看起来还有别的勾当。 “哼,不说拉倒,去问大草莓!”她嘟囔一声,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洗脸梳头换衣服,又跟表哥说了一声,就出门去见梅跃然了。 梅跃然还是很勤奋很争气的,工作日就在公司里上班儿了,跟家里人学做生意,让他父母倍感欣慰。 梅家的生意做的特别大,就算不是本地的首富那也是第二了。当初他们苏家跟梅家都不算是一个档次的,也就是他跟梅跃然臭气相投才熟悉起来,而且梅跃然相对来说不是个势利眼的人。世故而不势力,成功者必备的条件。 苏格儿还是第一次来梅氏大楼,气势恢宏地矗立在市区繁华地段,里面是井然有序,里面的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女人光彩照人的白领丽人。 一进来让她觉得自己特别渺小,沧海一粟的感觉。怪不得人人削尖了脑袋要做人上人,确实感觉不一样。 已经给梅跃然打过电话了,到前台一说名字立马有热情的美女给指路,亲自带他去了梅跃然的办公室。 第455章 照片 苏格儿穿着一条特别符合夏天的,到膝盖的淡绿色连衣裙,头发简单的绑在脑后,随身带着一个包挎在肩膀上,简单利落,青春美丽。 出来电梯往梅跃然的办公室走,这一路上受到了无数炙热目光的注视。这梅跃然是大老板的独子,未来公司的继承人,来这里找他的人,特别是女孩子自然会引起关注。 在这层楼上班的人个个都是高学历的人精儿,眼睛都贼着呢,那些女人一看她的裙子就知道了是什么牌子,再看她这副神态也不像是来谈工作的。 苏格儿心里明镜儿似的,不用看就知道,这些人一定当自己是梅跃然的后宫团成员了。 那位美女带她来到了梅跃然的办公室以后就走了,梅跃然坐在办公椅上在打电话,表情认真严肃,指指沙发让她坐下。 苏格儿在梅跃然面前也是大大咧咧无拘无束,把包往沙发上一甩,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打哈欠。梅跃然那个漂亮的女秘书端了一杯绿茶进来。 这梅跃然在公司的职务不高,但是办公室敞亮气派,还有个漂亮的女秘书,标准的太子爷配置。 他自己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人模狗样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弄得特别有型儿,配上已经减肥成功的体格,真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年轻、多金、帅气,难怪许多女人削尖了脑袋往他身上凑。 不一会儿梅跃然就把电话挂了,转过头来看苏格儿,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笑容满面地说:“妹妹,是来视察工作还是来参观学习啊?”他走过来坐到苏格儿旁边。“哟,怎么这模样啊,黑眼圈儿这么大,你要向国宝靠拢啊?” 苏格儿跟没骨头的泥鳅似的歪在沙发上,头枕着沙发看着天花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慢悠悠地说:“我也想容光焕发,可是啊……唉……肩上的担子重啊!” 梅跃然瞧她老气横秋地,嘿嘿一笑:“我知道你辛苦,昨儿晚上在医院待了一夜。要我说你就是自找的,找两个护工不就结了。你要不放心别人,那哥给你找俩,保准没问题。” “还说我呢,我倒是想问问你。”苏格儿坐起来看着他,“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嗨,顶着大太阳跑过来就为这事儿啊?苏先生告诉你的吧!不过他只知其一。”他以为玉灵已经把自己看到的事告诉苏格儿了,而且也没打算对她有所隐瞒。 苏格儿被这几个人弄的糊里糊涂,她还不知道昨天晚上玉灵跟梅跃然见过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无从得知。 她问:“哦,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二!” “哈哈……”梅跃然笑得特别得意,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办公桌上把手机拿过来:“我给你看点儿好东西。”他把昨天晚上拍的照片出来给苏格儿看。 照片就是魏公子光着膀子堵着嘴巴,被几个人按住的画面,身上还有伤痕,好像在遭受暴力虐待。 苏格儿看了直咧嘴:“咦,你们男人可真恶心,玩儿这种东西,还这么暴力,变态。” 她嫌恶地把手机丢给梅跃然,叫着要去洗洗眼睛。 梅跃然笑得前仰后合,这张照片让人看了绝对往歪里想,以为魏公子被人玩儿了呢! 他看见苏格儿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自己,赶紧解释:“我可没参加啊,只不过是碰见了拍了张照片而已!” 苏格儿撇了下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就是你那其二啊,我敢保证,苏先生是绝对不会参与这种恶心的事。诶,难道是吴道士的徒弟参与了?哎呦喂,那人还有这种爱好啊!他该不是……把人给玩儿死了吧?” “哪儿能呢,要死了人我还留着这个啊!”梅跃然笑得贼兮兮地靠近一点儿,指着手机上的人说:“这王八蛋想找人害我,被我给知道了,然后就让人用他的方法惩罚了他一下。” 梅跃然把跟魏公子的事前前后后都告诉了苏格儿,一点儿不瞒着她。其实两个人交恶是为了个女人。 魏公子在泡一个小嫩模,后来被梅跃然给横刀夺爱了。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是逢场作戏的,可是人要面子。这魏公子被挖了墙角咽不下这口气,就想着报复梅跃然。但是这梅跃然也是前呼后拥的,也不能纠结一帮人过去打他一顿,于是那个狗头军师老张给他出了个馊主意,找了米寿要让他用邪术害梅跃然。 不想这个米寿也是个爱动脑筋的,知道梅跃然家有钱有势不说,还有个好亲戚,整梅跃然那不是找死吗?可又舍不得钱,于是就愉快地像梅跃然坦白了,再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苏格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点着头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改变性取向了呢!原来那个人就是因为贪财被吴道士赶出去的徒弟,我说怎么春易不要银行卡,又让我给他们呢!” 梅跃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哦,是让你给的啊,呵,今天早上吴道长又让我给还回去了。老头儿还是挺有原则的。” 苏格儿还是没想明白,玉灵不是最不喜欢破坏规则的嘛,敢用阴灵害人他没出手教训他就算是仁慈了,还要救他!搞什么名堂啊? 她不知道玉灵什么想法,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跟梅跃然说:“刚才林医生给我打电话,希望你能把这个事情摆平,别让那个人再找吴道士那个徒弟的麻烦!” “嗯?”梅跃然有点儿吃惊地看着他,“林医生这样说的吗?为什么救他啊?” 他对昨天晚上被关在包厢里的事情耿耿于怀,不想去插手魏公子对付米寿的事。 苏格儿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么说了你就这么做吧!我跟你说啊……”她凑近梅跃然:“这个苏先生和林医生可不是一般人,你帮他们的忙,将来一定有你的好处。”她非常隐晦地提醒梅跃然。 梅跃然的眼睛也不是摆设,知道玉灵和宜言不一般,特别是玉灵,跟他在一起就感到一股很特别的感觉,让他心里又紧张又舒服。 他答应:“好,既然林医生和苏先生都是这个意思,那这件事儿我就压下来。” 苏格儿喝了一口茶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又问他:“那个阴灵真这么厉害啊?” 梅跃然可是比苏家父母都了解苏格儿,一听她这话音儿就知道她又打主意了。问道:“是挺厉害的,你想干什么?” 苏格儿刚要说话,又想起自己的心思不能瞒得了玉灵,翻了个白眼儿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挺不可思议的,比较好奇。” 梅跃然可不信她说的,叮嘱她说:“要是有什么事儿告诉哥,哥给你摆平,最好别碰那些东西,真出了事儿那可不是好玩儿的。就跟你们家似的,一人撞邪全家遭殃。” “行行行,知道了!”苏格儿点着头答应。 第456章 有古怪的房子 梅跃然既然答应了苏格儿就不会食言。他黄鼠狼拜年的去医院看了魏公子,让他放过米寿。魏公子恨的牙根儿痒,都想连他一块儿收拾,怎么会放过米寿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梅跃然见他不肯,直接挑明了他先找米寿害自己的事实,还把拍的照片给他看,软硬兼逼他答应。魏公子也心虚理亏,又被梅跃然拿照片威胁,这一旦公布出去他可就没脸做人了,没有办法了只得忍耐下来。 这件事情吴道士和米寿一点儿都不知道。米寿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吴道士,还整天忧心忡忡的担心魏公子的人会找上门来,出来进去就跟特务似的,前观后望。可直到吴道士出院,快两个星期了也没事情发生,他还以为是他师父摆平的呢! 吴道士就淡定多了,这老头儿知道玉灵不是普通人,既然让他把米寿叫回来,就断定他一定会把后面的事情都处理干净。果然是人老成精。 苏格儿觉得一家四口窝在两室一厅里太不舒服了,而且最近家里的事儿太多了,妈妈太累了。也得让姑姑留下来照顾奶奶尽尽孝心,这小房子根本就不能住了,所以一定得换房子。 去中介看了一下,相中一套三室一厅还带小书房的。地理位置挺好的,周围设施齐全,交通方便,很不错。重要的是离蕲寒的住处不远,也就几个两个红绿灯,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本来见面就很少,当然想离着近一点儿,可以方便一点儿了。 不过这是挂在中介卖的二手房,而且还有一点儿不太正常,就是价格非常便宜,比同类型的房子少三分之一。 要知道这年代房子可是抢手货啊,尤其是这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里,多少人奋斗半辈子就为买套房子呢,房价这么低肯定是有原因。 问中介怎么回事,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探着头神神秘秘地说:“这房子是一个老板买给小三儿的。这不最近被大老婆发现苗头了,大老婆娘家势力大,小三儿怕没好果子吃,所以打算卖了房子跑路。出手这么急当然这价钱就便宜了。” 苏格儿坐在凳子上哼了一声:“老婆就是老婆,小三就是小三,还什么大老婆啊!” 那男的嘿嘿笑:“对对,就是小三儿怕人家来要东西。要不我带您过去看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理由让人不可反驳,但苏格儿也不会轻信他们说的。不管怎么样先过去看看再说吧,万一看不上就是打听再多也没有用! 小区环境很好,占地面积很大,有大片的绿化地和人工喷泉,算是个中高档小区。房子在六楼,楼层蛮好的,就是电梯停了爬楼梯也不算高。房子差不多有一百二十个平米,挺宽敞的,格局也不错,很通透,采光很好,打开窗风嗖嗖的吹进来。 而且是精装修过,天花板上的吊灯很漂亮。可是房子很新,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家具,要不是窗子上挂着沙质的窗帘就跟没住过似的。就算真是小三儿住的,也应该没有住几天。 苏格儿对房子还算满意,可这价格低的让人怀疑,她不能轻易的做决定。 后来找人打听了一下,果不其然,这房子是出过事儿的! 几年前这楼盘刚建成的时候一对夫妻买了这套房,打算装修好了给儿子做新房,可是就在结婚前夕男孩子移情别恋了,女孩子受不了刺激,跑到这房子里来自杀,幸亏人发现才捡回一命。 出了这种事儿别说做新房了,就是老两口都住不下去,因此就把房子处理了。 反正人又没死,这也不算是凶宅,他们又降了降价,很容易就出手了。买家是一对带着俩孩子的中年夫妻,他们开始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呢,没想到住进来仨月就出事儿了。 先是那男人就出了车祸,把胳膊弄断了。要说路上车这么多,出车祸也不是什么怪事儿。可没过两天他们家的上初中的女儿又出了问题,整天迷迷怔怔地,话也不说饭也不吃,上课就睡觉,老师喊也没反应,就跟中了邪一样。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没看出怎么样来。去看心里医生, 开始他们夫妻还以为是女儿学习压力大,精神紧张的缘故呢!可接着几岁的小儿子又出事儿了,说看到屋子里有个女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下全家人可毛了,觉得这个房子不干净。可是上百万的房子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于是就找了个先生过来看。那个先生来了以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儿,直接抛给他们两个字儿:搬家! 连挽救一下机会都没有,直接给房子判了死刑了。性命攸关,别说一百万了,就是一个亿也不能住了,一家四口赶紧搬走了,又把房子挂出来售卖。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家接连出事儿早就有人怀疑房子有问题了,这又是请先生又是搬家就更跟坐实了。 买房子这么大的事儿,谁不打听打听啊,尽管这中介都是没有良知的财迷鬼,来一个骗一个,可都打听出来这房子有问题了。 虽然买房心切,可就是再怎么样也不敢住这么个房子啊!所以这房子算是砸手里了,房价一降再降,在中介挂了大半年都没有卖出去。 这种事儿放在普通人那儿肯定是敬而远之,可苏格儿不怕,别说里头有鬼了,就是住着阎王那也得搬家。 原本她是惦记着买回以前的房子,只把租房当个过渡的,可有便宜不占那不是对不起老天的美意嘛!等把里头清理干净了,再制造两件发财撞大运的喜事儿,再转手一卖,肯定赚钱。 不过她做事也还算是谨慎,没脑袋一发热就买了,买之前得先看看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什么东西再搞鬼!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灯光渐熄的夜晚,她叫着玉灵一起去那套房子里面。 这样的房子,别说是夜晚了,就是白天也不用担心房主会突然上门。玉灵就像开自己家房门一样,用手一推房门就开了。里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知道有蹊跷,所以苏格儿还是有些小紧张的,心还是扑通扑通跳的很快,手紧紧抓着玉灵的衣角站在他后面。 “有没有问题啊?”苏格儿趴在玉灵耳边小声问。 “有我在有什么问题。”玉灵站在门口,不慌不忙的说,拉着她的手抬腿就进去了。 尽管没有明说,但苏格儿也知道里面一定有问题了。因为玉灵没有开灯,这是不想惊动黑暗中的东西。 她缩着肩膀跟在后面,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想捕捉存在的东西,可是这时候就跟瞎子一样,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 第457章 鬼还是妖? 按说,六层楼不算是很高,那沙质的窗帘也不遮光,外面的灯光多少应该能透进来才对,可是现在房间里黑的特别彻底,一点儿光线都没有,就跟泼了墨一样。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窗子被白天没有看到的东西遮住了。这就更加坐实了这里有异于人的东西存在了。 苏格儿想明白了这一层,心里更加地紧张害怕,浑身紧绷,脚步放的更轻,两只手抓紧玉灵,怕他会突然溜掉一样。 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房子的格局已经记在心里了,所以大概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他们从玄关来到了客厅,应该正向着主卧室走去。 “嘻嘻……哈哈……来嘛……” 走了几步,听见女人细微的说话声,声音娇美甜腻,十分欢乐。苏格儿的心里咯噔一下,头发根儿都炸起来了。可是玉灵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还在往前走。 “嗯嗯……别动嘛……都怪你……呵呵……” 又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相较之前那一个更是娇声细语,蚀骨销魂,好像能搔动人的心弦一般,让苏格儿一个女人听起来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如此能撩拨人的声音绝不是人能发出的,而且她白天测试过,这套房子的隔音很好,因此不可能是隔壁传过来的。 苏格儿怀疑这地方是被女鬼给霸占了,身上一阵发凉。心想:女鬼住过的房子就是赶走了也太晦气,真买下来也只能是投资,千万不能给家里人住。 玉灵带着她继续往里面走,笑声和说话声也越来越近。她惦着脚,就跟做贼一样,可玉灵就像是在散步,丝毫不担心会惊动发出声音的那些东西。 又走了没几步,突然间,苏格儿看见前面的地上出现了一条微弱的光线。这里应该是卧室,光是从卧室下面的门缝里透出来的。 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的,那两个声音还在嘻嘻哈哈的又说又笑。除此以外还能听见物品移动,摩擦地板的声音。 那些东西就住在这卧室里无疑了。这条光线也很暗,不像是电灯。不过鬼本来就是夜间的活动的,不需要光亮啊!她想起了幽居外面经常亮起的鬼火。 可是众所周知,鬼火其实就是磷火,是尸体腐烂后产生的气体接触空气发生的自燃。这样的话应该只有埋尸地才会有,鬼魂作为灵体不会产生鬼火才对啊! 苏格儿紧张的心跳加速,她不敢出声,晃晃玉灵的手臂,在心里问他:里面是不是鬼火啊? 玉灵在那条光线前停下脚步,语气好笑地说:“怎么会有鬼火,是它们点上蜡烛了。”他的声音一如往常。 不过苏格儿可不敢发出声音来,她这要的肉体凡胎一张口准得把里面的东西给惊动了。又在心里嘟囔:它们干嘛还点蜡烛啊?这不是浪费资源嘛! 玉灵没有说话,抬起手把卧室紧闭的房门推开了。房门打开眼前大亮,笑声和说话声戛然而止,两支手臂粗的红烛的火焰随着门开摇曳闪动。 苏格儿大开眼界,白天空空荡荡的房间此时满满当当的,有床有被,有柜子有桌子,各种家具一应俱全,看起来都是全新的,而且很有档次的。床上吊着粉红色的床幔,梳妆镜上摆着各种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两支蜡烛就在放在床尾的玻璃圆桌上,除此以外还放着一个蛋糕和一盘水果,还有一个红酒瓶。 两个穿着勉强遮住胸部和臀部的暴露睡衣、黑发及腰的美艳女人围坐在桌边,她们手里各端着一杯红酒,红色的液体在烛光的照耀下就好像是血液一般。 苏格儿分辨不清这是不是鬼制造的幻想,也不知道这两个看起来十分美艳的女人是不是披上了画皮。 他们进来的太突兀,两个女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笑容还僵在脸上,惊诧地看着他们。怔了半秒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嚯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手里的酒杯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液体撒了一地。 “你们是什么人?”两个女人声色俱厉地齐声喊道,声音又尖又细,不复之前的娇柔。手握成勾,做出对峙地姿态,两双漂亮的杏眼睁得圆圆的,又凶又惧。 玉灵面无表情带着手抖脚抖的苏格儿走了进去,两个女人见他进来慌张地后退,其中一个大声威吓:“站住,不然对你们不客气了。” 话说的挺硬的,可是玉灵从容不迫的态度给了她们极大的压力。脚步一直后退,退到了窗边,退无可退。 玉灵和苏格儿站在圆桌前,看见正要切开的蛋糕上有个桃心,还有几个字:我爱你,永远在一起! 苏格儿忍不住“哇”了一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两个女人,在心里说:鬼也有同性恋啊! 她打量着它们,睡衣款式一样,一个粉色一个紫色,情侣款吗?她发现这两个女鬼不似普通的鬼那样脸色苍白的可怕,脸蛋儿非常柔嫩有光泽,看来爱情果然是一剂人鬼通用的美容良方啊! 刚才还怕得紧呢,这一看到新鲜事儿心思又使到八卦上去了,一双眼睛来回看着她们们,隐含着意味深长地笑。 两个女人显然是没有注意到不知道她这么多心思,绷着脸,神经紧绷地看着他们,两只眼睛里迸出了蓝色的光芒。 苏格儿眼睛尖,注意到了她们眼中的光芒,脸色一凛,这才知道原来这俩并不是女鬼,而是女妖! 知道它们不是鬼,刚才凉飕飕的感觉也没有了。鬼和妖都可怕,但相对来说她还是比较怕鬼,或许是因为人类天性里对死亡的恐惧吧!妖精起码是活的。 玉灵看着两个面露凶光,皱眉呲牙的女鬼,语调平和地说:“你们两个霸占别人的房屋,还敢大言不惭说不客气。这叫什么?”他低下头问苏格儿。 苏格儿不太怕妖精,耻笑地看着它们,口齿伶俐地说:“霸占别人的房子这叫鸠占鹊巢,说要不客气是恶人先告状。这种行为文雅点儿说叫无耻,简单点儿说就是不要脸!”说着还拿手指头戳戳自己的脸蛋儿。 两个妖精被她羞辱瞬间恼羞成怒,怒目圆睁看着苏格儿,美甲过手指头勾得更弯,要不是害怕站在她旁边的玉灵肯定要扑上来撕了她。 穿紫色睡衣的女人疾言厉色地喊:“又不是你们的房子,别多管闲事。” 苏格儿冷哼了一声:“路不平有人铲,事儿不平有人管,这是人间的规则,你们到我们这里不能光学不要脸啊!” 妖精们更恨她了,彼此使个眼色,准备孤注一掷发起突然袭击。它们正要动手,突然见玉灵把桌子上的刀拿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心里一慌,没敢行动。 第458章 黄莺鸟 两个妖精盯着玉灵手中半尺多长的刀,它们认为他拿刀是要对付它们,又是瞪眼又是呲牙,两只手像钩子一样举着,准备要大战一场,这个动作把超短裙睡衣拉了起来,都快遮不住屁股了。 不过它们想错了,只见玉灵握着刀柄,不慌不忙地把桌子上的蛋糕给切开了。 苏格儿也奇怪了,俩妖精在面前张牙舞爪的,他切什么蛋糕啊!难道是这蛋糕把他馋虫给勾出来,想解解馋?就算是蔓草那看见吃的走不动道儿的都知道轻重缓急吧! 玉灵把蛋糕一分为二,刀尖在切开的地方拨弄了一下,挑出一个东西来,圆圆地挂在刀尖儿上,扔到玻璃桌上发出“嗒”地一声,是个金属! 哦,原来蛋糕里藏了东西,不过这东西被奶油整个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 苏格儿见红酒瓶放在地上,提起来打开盖子,把酒都浇在了上去。经液体冲洗,物品露出本来面貌,原来是一枚戒指。 她把戒指拿起来看,女式白金戒指,带着一颗差不多得有两克拉钻石,在烛光下闪光。 蛋糕里藏戒指,这么老土的手段啊!还发生在两个雌性……也说不定,妖精可能是能随意切换男女的,就好像是白蛇传里的小青,本来是个男的,还要娶白素贞呢,后来变成女的做姐妹了。 “呵呵……够浪漫的啊!”苏格儿嘲讽地冷笑。把戒指给玉灵:“你看,它们俩还买戒指呢!嘶哈……” 后槽牙发酸似的夸张地捂着腮,意味深长地撩起眼皮儿看那俩妖精。 不过抬眼望去,却见这俩妖精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好像也才知道似的,很意外的表情。 玉灵已经习惯苏格儿脑子里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了,跟没听见一样。他手里的刀还没放下,一只手握着刀柄杵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戒指端详了一下,眼皮也不抬地问两个妖精:“这个蛋糕是在什么地方偷的?” 两个妖精脸色一变,就跟被抓住的小偷一样的神情,眼神慌乱左看右看,又恼羞成怒地愤恨凶恶。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说中了,这蛋糕是它们偷来的。 “偷的?原来还是两个贼啊!”苏格儿把戒指又拿过来看,她看见戒指里面有几个英文字母:wxq,这是姓名缩写。可是怎么通过这个看出来蛋糕是它们偷的啊?难道妖精都不懂英文字母? 没等她张口问,玉灵就告诉她了:“戒指上没有妖气,它们没有接触过。还有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也都是它们偷来的。晚上偷来用,白天送回去,是不是?”他语调一转,质问两个妖精。 这俩妖精有眼不识泰山,就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也不怵。那个粉色睡衣不知天高地厚,把头一扬,鼻孔里哼了一声:“知道我们是妖精还敢来招惹我们!这些东西我们只是用一用,又没有占为己有,总比你们人类巧取豪夺的好。” 苏格儿把屋子里的家具被褥看了一下,果然带着一股出厂的原味儿,一点儿香水洗衣粉的味道都没有,衣柜和梳妆台也带着原木油漆的气味儿。这俩妖精太可恶了,它们把东西拿来用,以后人家买回家去不就是二手的了嘛! 偷用东西也就算了,还偷蛋糕吃,这是猫还是耗子啊!搞得她还以为它们俩是那种关系呢,弄了半天是个乌龙! 玉灵把刀扔在桌子上,淡淡地说:“偷东西还强词夺理,你们这五百年的修行也是白修了。” 两个妖精见他一下说出他们修行的年数,吃惊地瞠目结舌,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了。 苏格儿看着那枚戒指说:“这戒指少说也得十几万,够判几年刑的了。不用说,这一定是在甜品店偷的,蛋糕里面放戒指,八成是人家拿来求婚的。可真够缺德的,偷了蛋糕毁了人家一对好姻缘,你们俩就等着天打雷劈吧!” 两个妖精开始听见判刑不屑一顾,可一说天打雷劈好像踩了它们尾巴似的,脸色一下变了,露出惶恐地表情。 这妖怪修行道路不易,要遭受五雷三劫,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它们修炼了五百年,已经经受过一次了,对那个经历心有余悸。 这苏格儿还没说够,又跟玉灵煽风点火:“偷了东西还振振有词,不知羞耻!脸皮可真够厚的,都赶上城墙拐弯儿了,干脆撕下来做个盾牌算了,到时候子弹都打不穿。它们俩是什么妖精,该不是野牛吧?野牛皮厚……” 两个妖精让她骂的恼了,那个紫色衣服的还顾忌玉灵在场,可是粉色衣服性格冲动,它怒从心头起,眼睛里滋滋啦啦地冒蓝色的火化,就跟人家说的拿菜刀砍电线一样。伸着一双爪子就扑过来了,速度快得像是流星一样,一下子就到了跟前。看起来还是个修为还不低的妖精。 不过它就是在大的本事也没用,撞到了玉灵这个天界上仙跟前就跟个小蚂蚁一样。玉灵连手都没动,只是眼睛一看就让它停在圆桌对面,浑身动弹不了了。 紫衣服的妖精还想过来帮她呢,可是一见这诡异的局势,顿时退缩了。她突然转过身去,想要从窗子里逃跑,可是还没下一步动作,也跟她的同伴一样一动不动的了。 “真不讲义气,丢下同伴逃跑。”苏格儿不屑地讥讽。又问玉灵:“它们是什么妖怪啊?这么嚣张,跟人抢房子住。” 玉灵说:“是两只黄莺鸟,它们来这里是为了修炼!这是大地灵气汇聚之地,除浊气,养清气,在这里修炼能提升修为,事半功倍。你不是打听到有人在这里自杀过吗,那个人一定是割破身体,流了血,泄了灵气。恰好这两只鸟飞过这里,察觉到了异常,因此就搬来这里。等再有人搬进来,它们就装神弄鬼,制造事端,赶走了那家人赶走。” 苏格儿目瞪口呆,还以为买个鬼宅呢,没想到是个风水宝地! 可是她又呆呆地问:“黄莺鸟是什么鸟啊?是像老鹰的一种吗?” “呵呵……”玉灵笑了起来,没想到她对于大地上物种认识竟然到了如此匮乏的地步。耐心地给她讲解:“就是黄鹂。” “黄鹂啊!”苏格儿恍然大悟,“两个黄鹂鸣翠柳的黄鹂吗?” “就是这个黄鹂!”玉灵低头看她,像是教了小孩儿知识一样。又对她说:“虽然是灵气汇聚的地方,但是只对修炼有益,凡人居住和别的地方没有两样。” 苏格儿有点儿失望,但是一想也没什么,她本来就要制造发财消息的,很爽快地说:“没问题,能住就行,这么便宜的房子……不行,我还得给他压压价!这个戒指……算了,还是还给他们,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要的。”她把戒指放在手上比一下,不敢套到手指上去。 玉灵手轻轻一挥,两个被定住的女妖精,好像影像一样突然消失了,变成了两只小鸟儿在屋子里盘旋了一圈,然后落到桌子上。 第459章 砍掉三十万 两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现了真身,变成了两只小鸟儿,娇小漂亮,真难想象它们都几百岁了。 玉灵把它们收了,虽然它们没害死过人,但毕竟是害过人了,所以得被送去接受天条惩戒。 两个妖精夜晚来这里修炼,玩闹,天亮又把物品送回去,再打扫干净,以防被人发现踪迹。 现在它们俩折了,所以玉灵就替它们把东西还回去了。只把手一挥,床、柜子、梳妆台、凳子什么的就都消失了,就还有放蛋糕的桌子还有酒瓶和玻璃杯碎片。 他是身份尊贵的上仙,别的可以,他可不能给它们打扫垃圾。 苏格儿心思鬼,跟玉灵说:“这些小事儿怎么还能浪费你的仙法呢。反正买下来也找人过来打扫,你就不用管了。” 玉灵也不揭穿她的小算盘,点头答应:“好,那就交给你处理了。” 苏格儿嘿嘿一笑,打开灯又把房子好好看了一遍。既然那些能昧着良心卖闹鬼作妖的房子给别人,她当然也就不客气了。他们不仁在先就别怪自己不义。 她装着不知其中的猫腻儿,到中介公司去,表示想要买下这套房,让他们把房主找来谈谈。 那个油头粉面的中介还自以为得逞,找到冤大头了。见苏格儿这么好骗又接着上回的瞎话编,说那小三儿怕被原配报复,躲回南方老家去了,把房子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他们公司。 苏格儿心里有数,碰见这么个倒霉房子,房主人肯定不想再看见给自己添堵,只求脱手就好,所以就交给了中介处理了。 她把眉头一皱,不满地说:“你开什么玩笑,买房子不见房主,骗鬼啊!这房子又不清不楚的,万一人家的太太说是夫妻婚内财产,买卖无效怎么办?算了算了,还是算了,为了几十万到头来又惹麻烦,不划算。” 苏格儿戴上墨镜就准备走人。一听她要走,好几个中介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都陪着笑脸儿一个劲儿的挽留,又七嘴八舌地说房子绝对没有问题,不会惹麻烦,又说再跟房主联系一下,争取让他们过来。 苏格儿装着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结果也在预料之中,为这房子房主都快愁死了,好容易找到接盘的了那还有什么说的,就是害怕也得过来啊,屁颠儿屁颠儿地就来了。 来的是那个出过车祸的男主人,四十多岁的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可是老是皱着眉头,眼神闪躲不敢正眼看苏格儿,心里有鬼自然就虚了。 这中介还跟苏格儿吹,悄悄地跟她说为了让她放心就让那男的过来,而且已经跟太太说明情况了,绝对不会有麻烦。 虽然是个漏洞百出的剧本,但是人家好不容易编排好的,苏格儿也不想拆台,揣着明白装糊涂,配合他们演戏。 原本是房主想着是拿着房产证过来,再跟苏格儿见个面儿就可以了,可是苏格儿突然间又找茬,非说看的大小跟房产证上不一样,一定要拉着他再去看一看,做个确定。 这个男人被那房子吓破胆了,一说再去脸都白了,说有急事儿,让中介代他去处理。苏格儿岂能轻易放过他呀,直接就说不买了。 中介急于做成这笔买卖收佣金,把房主拉到一边儿去口若悬河地说了半天,劝他答应。 房主也没办法,这房子现在就跟个祖宗一样供在家里,住也不能住,还每个月交着物业费,恨不得赶快脱手。反正现在是白天,所以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苏格儿跟房主还有中介的人一起去了那套房子里。两个妖精不想人看到亮光,所以用妖术把窗子遮住了,白天又是飘逸的白纱窗帘,窗子一打开飘飘扬扬的,通透明亮,可是知道内情的房主还是战战兢兢,一个劲儿冒虚汗。 苏格儿装着没看见,认真地看其他人丈量房屋面积。外面量完了就去了卧室了,当中介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圆桌、蛋糕和玻璃碎片的一刻就像见鬼似的爆发出了一声惊慌的喊叫。 他们这些中介本来是不太相信这房子有鬼的传说的,只当是有人在这里寻过死是个不太吉利的屋子,这第二任房主因为所以才贱卖的。可昨天来还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今天成了这副样子,这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房主也过去看了,一看见里面的东西差点儿没坐到地上,扶着墙,两条腿跟打摆子似的晃晃悠悠。 “怎么回事?”苏格儿冲到前面来,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又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佯装恼怒地叫:“什么意思啊,房子都要卖了还来这里开party啊!” 三个中介都脸色发白地站在门口直瞪眼,跟挨了电击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乍起来了。 其中有个娇小的女孩子,年龄不大胆子也小,哆嗦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苏……苏小姐……这个房子你还是……” “周先生!”油头粉面的那个回过神来打断她,回身大声叫房主,“你昨天是不是让人来这里住过啊?” 房主被他问的一愣,因为太过害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这中介黑心,他突然想着要利用这个房子狠赚一笔。房主就想把房子卖出去,肯定不想把闹鬼的事儿给抖落出来,要保守秘密就得有代价。 另一个中介跟他是一丘之貉,领会了他的意思,又提点了房主两句。 这个房主明白这是要唱双簧。他心里也是煎熬,这房子有问题他也怕以后住人遇到危险,他们要有麻烦。可这东西太贵了,上百万压在这儿了,不卖肯定也不行。 犹豫了一会儿说:“是……有个朋友家里装修,东西没……没地方放,就……放了一下。” 苏格儿冷眼看着他们演戏,心里快笑死了。不满地嘟囔两句:“真有意思,都要卖了还让人住进来,还有吃有喝的,东西都摔碎了。” 房主一听忙不迭地道歉,说他会打扫干净,还保证换锁的费用他都出了。他现在是求爷爷告奶奶地希望苏格儿能把房子给买下来。 苏格儿也没纠缠,本来就是她安排好的,戏太多了也容易露馅儿。又到处看了一下,这里挑毛病那里挑毛病,借着这些问题又砍价。本来是卖八十万,她直接给到五十万。 别说她不善良,人家卖的可是闹鬼的屋子,也没想过接手的人的安危啊! 一下砍掉三十万,房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当初他可是一百万买的啊!现在这小区里同类型的房子,二手的都一百三四十万呢! 苏格儿见他们不识趣儿,淡淡地抛出一句:“这房子,除了我恐怕也没人敢要了!” 一听这话,房主和中介脸都绿了,才明白她早就知道有问题了。他们纳闷儿她为什么明知到房子有问题还要买,可她没说明白他们也不敢多问,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嘛! 房主一咬牙也就答应了,要不然一分钱也别想拿到,全打水漂。 第460章 留下来找工作 苏格儿高兴极了,原本以为是买了个闹鬼的房子呢,没想到是个风水宝地。虽然玉灵说于人无益,但是听起来还是觉得吉利。老百姓不就图个吉利嘛! 过户很快就办妥了,然后就把家给搬过来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之前租的房子里不少家具都是现成的,他们也就买了几样电器,还有锅碗瓢盆什么的也好多都被陶硕给砸了,没什么东西可搬,也就一些乱七八糟的还有衣服被褥。 找了个搬家公司,也没费什么劲儿,一辆车就给拉过来了。 苏格儿没把房子的实情告诉家里人,反正中介有剧本,那就按照他们的剧本说呗!又把价格往高了说了二十万。家里人都很高兴,连连说捡了个大便宜。可不是便宜嘛,几十万呢! 妈妈最高兴很,笑得合不拢嘴。女人天生缺乏安全感,之前租房子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不踏实,想布置也缩手缩脚的。 现在终于是有自己的房子了,又好像以前家里没破产时一样,要精心的布置一番。买合心意的家具,铺喜欢的地毯,给她女儿选床上用品和可爱的玩具。 她喜欢花,不但养花,还喜欢每天在房间里插一束花,看着有格调又心情好。 奶奶和爸爸都没事了,从医院出来在家里休养。姑父也马上出院,姑姑那挑剔爱唠叨的毛病又犯了,看妈妈这么高兴嗤鼻,说道:“瞧把你高兴的,这房子跟以前的别墅比可差远了,有什么好收拾的啊!” 妈妈坐在阳台上修剪着一束百合花,不以为意地说:“房子大小有什么要紧的,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姑姑喝了口花茶说:“你说的好听,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自从你嫁给我弟弟就在家里当少奶奶,做家务有保姆,出门有司机,也就是带带孩子。现在呢,吃饭自己做,打扫卫生也自己来,还去上班还债。老实说,你心里没有落差?” 妈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家里刚出事的时候是苦,可现在也是越来越好。如今我是住在我女儿买来的房子里,比以前的别墅住着还安心。” 姑姑看着她:“什么意思?” 妈妈说:“你们家的媳妇儿可不好做。我嫁进来是什么事都不用做,可是妈对我也没少挑剔,别的不说,我生了个女儿就让她不满了二十年,多亏爸通情达理。还有你弟弟也是,他以前在外面胡作非为,夜不归宿,我根本都管不了,现在他也安安分分的了。荣华富贵,穿金戴银也就是那么回事,最重要的还是活的舒心。” 她把花都插在花瓶里,转着圈看了看,觉得很满意,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茶,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贵妇的生活。 不过跟姑姑坐在一起她还真不像是贵妇,姑姑保养的白嫩的手上戴着两个戒指,手腕上是翡翠玉镯,脖子上带着金项链,耳朵上是金耳环。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头发烫了大波浪,衣服也是非常昂贵的名牌。 妈妈就很朴素了,除了一个戒指一点儿奢饰品都没有,衣服也是普通的衣服,不过身材保持的好,看起来十分得体。 姑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眼神寞落地看着楼下的被阳光照射的绿化带:“这些话以前你可从没有说过。” 妈妈笑了一下:“我以前哪有资格说这些啊!自己什么也没有,衣食住行都是苏家的,娘家也是靠着苏家帮助,要说这些就是得了便宜卖乖,不知足,说不定还要被赶出去!” 姑姑转过头来,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哼,都说你是性格温柔贤惠,想不到心里藏着这么多不满。其实你对我也有很多不满吧,以前我回来也经常挑你的毛病!” “都过去了。现在我孩子长大了有本事了,老公也安分了,婆婆也能体谅我了。哎呀,说到底啊,女人还是要指望自己的孩子。”妈妈笑得温和,提起苏格儿她就特别欣慰。 人到这个年纪固然喜欢安定的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平平安安,但是一切也都看开了,什么爱情丈夫啊,只要有孩子就行了。 “老婆,昨天拿的药放哪里了?”苏格儿爸爸在客厅里喊。 妈妈答应一声,捧着花瓶放到客厅里去。 妈妈走了,姑姑的脸色骤然变换,像是晴朗的天空突然布满乌云,忧郁好像是雨水一般随时可能从脸上流下。 苏格儿和表哥被派去医院里给姑父送吃的。那个烟鬼下脚还真是挺重的,一脚踹过去把骨头就给踹断了,伤得特别重,一时半会儿的出不了院。本来他是要转院回去的,但是路途遥远坐车也挺麻烦,姑姑又要照顾奶奶,也不陪他回去。 苏格儿坐在副驾驶上喝着奶茶,问:“哥,姑姑说她留下照顾我奶奶,你明天回去还是留下再住几天?” 陶硕开着车,悻悻地说:“我留下,还想在这里找份工作。诶,你不是在那什么情感事务所上班吗,你们那儿应该需要我这种人才吧!” 苏格儿差点把嘴里的奶茶喷出去,转头看着表哥,想看看他这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自己做的事情别说外人,自己人都不能知道。再说了,姑父也有家很小的娱乐公司,他犯得着来问自己要工作啊! 她也用玩笑的语气说:“我们那小池塘可装不下你这大海龟!你不止有才,还是个好色之徒,去你们家公司上班不止能施展你的才能,还能满足你的需求。” “嘿,臭丫头,我可是你哥,这么说我。”陶硕佯装生气地训了她一句。然后又很认真地说:“我是说真的,我想留在这里工作。” 苏格儿瞧他认了真,也收起嬉戏的态度。她多少能猜出来一点表哥这样做的原因,但是不知具体情况。 自从姑父住院以来,姑姑和表哥就去看过他几次,也就是拿点儿东西,或者医生找家属才去,把照顾他的事全交给护工。苏家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发生了特别严重的问题,只不过这段时间事多也都没顾上问,而且他们自己也没说。 她把奶茶放下,擦了擦嘴巴小声地问:“哥,你在家待的是不是不开心啊?” 苏格儿关心地问出来,从奶奶在那里住的一段时间里她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个情形,蔓草也说了,那个姑父就是个混蛋,整天跟姑姑吵架,还骂他们苏家的。但是觉得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不然为什么表哥也不理他呢? 陶硕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眉头微蹙,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格儿,我爸他……你们家出事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帮你们吗?” “啊,他没落井下石我们都要感谢他了。”苏格儿实话实说,她才没什么不能破坏人家父子感情愚蠢思想。 “你很讨厌他?” 苏格儿说:“不是我要讨厌他,是他惹人讨厌。哥,幸亏你不像他,以后也千万别变成他。” 第461章 没有证据 苏格儿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个姑父,一个欺软怕硬,吃软饭的男人怎么让人看得起啊!不止是她,爸爸和爷爷从一开始就都看不上他。 听说姑姑当初被他那张脸迷得鬼迷心窍,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嫁给他,又是绝食又是离家出走。奶奶心软舍不得她女儿,所以就帮着劝爷爷,后来爷爷没有办法了才答应了,但是当时就跟她说了,自己做的选择后果自负,以后要是受了委屈自己扛着,不许来娘家告状。 也就是因为这样,姑姑心里都苦成药渣了,也什么都不告诉娘家人。 苏格儿叼着吸管,撩起眼皮看了下表哥的脸色,他面无表情,眼神里冷冷淡淡的。她以为表哥生气了,也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父亲嘛,而且那个人就算对别人不好还能对他亲儿子不好吗? 她又往回找补,摸摸耳朵,看着表哥说:“哥,我这样说姑父是站在我的立场上说的,你可别生气。” 到了路口,红灯一亮车就停了下来。陶硕抓了抓头发,根本没当回事儿地说:“生什么气啊,他确实不招人喜欢。” “那也不一定,姑姑不就喜欢他吗?”她又脱口而出。 “他要跟我妈离婚!” 陶硕突然抛出这样一句话,语气非常正经,眼神有些惆怅伤感地看着前方的车辆。 “哦,是吗?”苏格儿并没有太惊讶,很平静地喝着奶茶。 陶硕扭过头来非常吃惊地看着她,他还以为表妹听了会跳起来呢,可她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唉,怎么回事儿啊?你早就知道了?”他疑惑地问。 苏格儿耸了下肩膀,刚要说话,又一指前面叫道:“嗯,绿灯了。” 绿灯确实亮了,陶硕又开车前行,过去这个十字路口就到医院了。 苏格儿终于把剩下的小杯奶茶喝光了,中午跟妈妈去超市买菜的时候买的,都喝了一下午了。 她舔了舔嘴唇才说:“啊,这个年纪的人嘛,十对有八对是要离婚的。他们两个感情又不好,姑父身边身处花丛之中,这么多莺莺燕燕围绕着,有想法也是应该的。何况我们家又破产了。” 开始说的还挺委婉很有保留的,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戳破了最根本的原因。 “因为你们家破产?”陶硕对于这个原因感到不解。 其实也难怪,他对于自己父母婚姻和关系还不如苏格儿了解的清楚,自然不能理解其中的奥秘。 他爸爸求娶妈妈很大原因就是看中了苏家的家势,当苏家还是赫赫扬扬的时候他自然要做一个好人夫,低眉顺眼,不敢造次,所以也给了他一个家庭和睦,父母恩爱的假象。 他出国留学的时候苏老爷子刚去世没多久,公司还在财产还在,所以他的家庭情况也没有改变。 出去几年一直没有回来,再回来的时候苏家大厦已倾,都沦落到租房自己住了,这时候那个人也无所顾忌的暴露出了本性,在家里非吼即骂,更是肆无忌惮的玩乐,对于他而言像是换了一个人。最最可气的是他居然还要跟妈妈离婚! 虽然他已经长大成人了,可是父母离婚这种事无关年龄,就是年纪再大也会受到刺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听信了请烟神的事情。 他完全想起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记起了白色粉末上所写的字,只是对后来到底事情不太清楚。因此,对于父母离婚的原因他另有论断。 “他和我妈离婚的原因,其实是……”他有些难以启齿。 “嗯,是什么?”苏格儿没想到还另有隐情。 陶硕没有马上回答,车已经开进了医院。医院里停车的地方满满当当的,转悠了一圈儿,等一个人把车开走才把车停下。 苏格儿把保温壶和饭盒拿在手里,保温桶里是鸡汤,饭盒里是炒西兰花,还有炖猪蹄,这些也都是苏格儿的妈妈和钟点工阿姨做的,姑姑根本都不为他吃什么操心。看起来好像也是恨极了,心死了。 也对,五十岁的人还整天想着爱情,那才可笑至极。 两个人都没有急着下车,反正现在太阳还没有落山。 陶硕靠在椅背上,拿出烟来想抽根儿烟。苏格儿一见他抽烟心突突地跳,一把夺过来:“这是医院,不要在这里做不健康的事。” 陶硕砸了下嘴巴:“嘿,抽根儿烟都不行,你这也太强势了。以后那个蕲寒要是娶了你,那不得被管的死死的啊!” “不用以后,他的烟已经被我给禁了!”苏格儿抿着嘴巴笑。把烟放回到烟盒里。 “呵,你这么厉害啊!唉……”前一秒还揶揄呢,下一秒又叹气,然后说:“不过找男朋友还是要擦亮眼睛,可千万别让人给骗了。” 苏格儿斜眼看着他,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挺违和的。他自己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一年都不知道换几个女朋友。说是女朋友都不太准确,应该是叫女伴儿。 “放心吧哥,有你做参照,我知道什么男的不靠谱。” 陶硕听见了呵呵笑起来。男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一方面自己在外面大玩特玩,另一方面又想保护自己的家的女人不受伤害。 “你刚才说他要跟姑姑离婚,是什么原因?”苏格儿问。 陶硕收敛了笑容,低头摆弄着车钥匙,悠悠地说:“他在外面有女人,还有几个私生子。” “有私生子!”苏格儿大声叫,把饭盒和保温桶一把给扔下了。在外面胡搞也就算了,还敢养私生子,还有几个,这是欺人太甚啊! 陶硕点了点头:“最大的都十岁了,这么多年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苏格儿气得咬牙切齿,还以为他以前是不敢做出过分的事,原来那时候就不老实了,偷偷摸摸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这口气不能咽下,得让他付出代价,她一本正经地问:“你有找人调查吗?证据有没有留下来?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给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 “这个……”陶硕摸了摸鼻子,“没有证据。”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听姑姑说的?没关系,我能找到证据,你知道他那些私生子的地址吗?”苏格儿已经摩拳擦掌了,偷拍偷听这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犯到她手里把骨头都得给他刮一层。 陶硕哪儿来的地址啊,他是请烟神问出来的。犹豫了一会儿说:“是……是用一种诡异的秘术知道的,那些人都在国外。” 一听他说诡异秘术苏格儿心里犯嘀咕了,对于表哥做过什么事儿她可是一清二楚,猜出来所谓的秘术就是请烟神了。但是那个烟鬼说的话,那能信吗?它就是来害他的。 心里的气消掉大半,冷静下来说:“这样吧,咱们还是再仔细查查。凡事都讲依据,如果真有这回事他赖也赖不掉,等确认了以后再做打算。” 陶硕点头答应,他当然不希望这是真的。两个人拿着饭盒打开车门,去把饭给他送过去。 第462章 恐惧的气势 苏格儿和表哥一起去病房给姑父送东西。姑父正在跟换药水的护士调笑,见他们进来,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冷了下来,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他对苏格儿爱答不理,对自己的亲儿子也是横看竖看不顺眼。 他现在就是小人得志,对苏家有一种报复的心态,怀有一种被压迫的人翻身的心理,因此对苏家的人都十分仇恨。 而对于他儿子的不满除了将他打伤没有来照顾他,还因为在他和妻子离婚问题上,儿子对于他的指责和不满。 他身穿病号服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那条受伤的腿打着石膏,抬的高高的,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医院,皮肤呈现出不太自然的苍白。脸色不好,神情也不善,很让人讨厌。 护士见家属来了就出去了。苏格儿在门口站下,把手里的保温壶交给表哥。 陶硕脸上也淡淡的,走进来把保温壶和饭盒都放在桌子上:“这是晚饭,放这里了。” 对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多余的话,放下东西转身就要走。 “你这是什么态度,放在这里让我起来吃吗?”他冲着陶硕不满地喊。 陶硕又回过头指指护工:“这不是有人照顾你嘛,你想吃的时候让他们给你拿出来就行了,一时半会儿又冷不了。天还这么早,你现在就要吃吗?” 护工连忙点头应和,表示会好好照顾的。 没想他一下就火起来,指着陶硕破口打骂:“我是你亲爹!你把你亲爹打到住院,还一走了之,这是大逆不道。就算不是你害我住院,你身为儿子也应该来照顾我。” 陶硕吐出一口气,尽量保持语气平静:“都跟你解释多少次了,我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误伤了你。除了你,我姥姥、我舅舅还有我妹妹也都受伤了。而且你对我这么气愤,我在这里照顾你不是给你添堵吗?为了你早日康复,所以才请人来照顾你。” 陶硕说的义正言辞,有理有据,把他爸爸气得鼻子都歪了。咬着牙压下怒气,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看手机的苏格儿,忍下怒气说:“我不生你气,你今天就留下吧。正好明天我出院,你办好手续跟我一块儿回去。” “手续我明天过来办,今天还有事儿,就先走了。”陶硕一口回绝,现在看见他就烦躁,不留在这里也是避免冲突。 陶硕的用意爸爸不知道,而且也不想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觉得被儿子嫌弃是苏家人造成的,认为他们趁着他生病说了他的坏话,挑拨了他们父子关系。 尤其让他不满的就是苏格儿了,觉得她就像自己的小舅子一样嚣张猖狂,而且还像自己忌惮了二十多年的岳父一样精明有手腕儿。牙尖嘴利,对自己早就破口大骂了,肯定没少跟儿子说自己的坏话。 苏格儿把手机装在牛仔裤口袋里,靠在门口抱着双臂,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她知道这个人又要找茬,开始正经地挑衅他们了。 她才不怕他,不止不怕他,是谁都不怕。 “格儿。”果然不出所料,他把矛头又对准了苏格儿,“你表哥有事,你没事儿吧,要是没事儿就帮我把饭盛出来!” 苏格儿听他这样说,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陶硕也一下就急了,拿着车钥匙指着他:“你没事儿吧,这里有人照顾你你不用,让我妹给你盛饭,怎么想的你!我舅舅都舍不得让她伺候,凭什么管你啊!爱吃不吃,不吃算了。” 他爸爸还理所当然:“怎么说我也是长辈,给我盛个饭又没让她做别的,怎么了?别的人生病都有家人在,到我这儿就天天都是面对着护工,你们连个人影都不见……” “那你就该反思一下,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我有什么可反思的,我养大你,拿钱让你读最好的学校,出去留学……” 陶硕举手打断他:“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吵。不就是盛饭吗,我来。” 护工也很机灵,赶紧把桌子拿到床上来,陶硕就把饭盒打开要把饭菜给他拿出来。 苏格儿走了过来:“哥,我看姑父是有话要跟我说,你不是要看吴先生嘛,你先过去!” 她毫不留情面的揭穿姑父的意图,而且知道他是想要警告自己。正好,她也有话说。 陶硕看了一眼爸爸,见他垂着眼睛,脸上悻悻然的,一看就是被苏格儿说对了。 说就说吧,看看他能说出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话,反正表妹是个不吃亏的主儿。他外面有私生子,又要跟妈妈离婚,所以他们母子跟舅舅一家才是一队的。 “好,我很快回来。”陶硕说完就了走出去。 护工很有眼力见儿,借着要去打水的理由也出去了。 苏格儿把鸡汤和饭菜都摆在桌子上,全程没说一句话,而且面无表情。 姑父一直盯着苏格儿,她的模样五官基本上都遗传自她的妈妈,只有那个特别秀气直挺的鼻子长的像爸爸,也可以说是像是她的奶奶。整张脸都没有和她爷爷相像的地方,但是他看着苏格儿却禁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岳父。 虽然长的不像,但那股了然于胸却不动声色,好像蛰伏的猛兽,随时可能扑上来给人致命一击的气势却被她继承了。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看着苏家这头刚长成的小兽,咽了咽吐沫。 岳父在世的时候给他造成的心里阴影太大了,现如今他对苏家的恨也基于那时候的怕。 他怕,因为怕更加恨! 饭菜都都摆好以后苏格儿就坐到了凳子上:“吃吧姑父!养生讲究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按说这晚上吃点儿青菜喝点儿粥就行了,可你不是病人嘛,所以就添个荤菜。吃什么补什么,给你炖了猪蹄儿!这个阿姨的手艺非常好,你尝尝!” 姑父板着脸看她,拿起勺子喝了勺儿鸡汤,味道甘美。 刚要再喝一口,苏格儿突然说:“你明天就出院走了,这最后一天,不怕我们给你下毒啊!” 姑父瞪大眼睛看着她,然后一下将勺子扔进鸡汤里,用袖子擦擦嘴:“你做了什么?” “呵呵,开个玩笑,你还当真啊!”苏格儿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儿一样,“毒死你我们还得偿命,你可不值得我们不要命。” 姑父知道被她耍了,气得差点儿从床上跳下来,指着她:“你太不像话了,目无尊长!” 苏格儿心里冷笑,差点儿说出他为老不尊来。点着头说:“挺好玩儿的啊!诶,姑父,你见过鬼吗?” “你……你什么意思?”姑父不解地问。看苏格儿的眼神又气愤又害怕,看着她就好像是一个小恶魔。 苏格儿摇摇头:“没什么意思。不过要是你想见我可以帮你达成愿望。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天知地知鬼神知了。” 要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他肯定不予理会,可是这个苏格儿神神叨叨的,就算不信鬼,也怀疑她再打坏主意。 第463章 咬勾的鱼 苏格儿笑的像个单纯无邪,就是个普通的年轻女孩儿,一双漂亮的闪光的眼睛明净无瑕,眼神清澈见底。 不过这只是个表象,这双眼睛可看过最明亮的阳光下的罪过,也见过最阴暗的黑处里盛开的纯洁花朵。 见过极致的黑暗,人间的善良与邪恶又怎能分辨不清? 她看着这个被自己称作姑父的人,看着他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恨意。这是个毒蛇心肠的人,像毒蛇一样冷血,不知感恩,找到机会就开始反咬曾经带他离开泥潭的人。毒蛇,恶犬。 医院的冷气开的很足,带着浓重的药水味道,阴凉阴凉的。穿着短袖有点冷,饭菜的香味随着温度的降低减淡。 苏格儿指着饭菜说:“你还是快吃饭吧!放心,真的没有毒。打算药死你那也是偷偷摸摸的,怎么可能这么大摇大摆的呢!” 姑父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横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个西兰花放到嘴巴里,嚼了嚼味道还不错。 苏格儿坐在凳子上双腿交叠,眯着眼睛笑,看着他吃下去又问:“姑父,你到底是见过鬼没有啊?” “咳咳咳……”姑父被刚咽下的饭菜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放下筷子,端过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两口水才压下去,怒气冲冲地看着她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都说没什么意思了,你不回答问题还老是问我什么意思?”苏格儿非常无辜地说。她就是故意要折磨折磨他的。 这饭吃不下去了,他知道苏格儿是故意吓唬自己,看见她笑的得意很想扇她两巴掌。可是别说他现在行动不便了,就是好模好样的也不敢对她动手。 他又喝了两口水压住怒火,靠在枕头上冷声冷气地说:“我不知道有没有鬼,即使有也管不了阳间的事。这是活人的世界,凭他活着的时候多厉害也没用。” 他以为苏格儿是在拿死去的爷爷来吓唬他,他才不怕。 苏格儿没多说,点点头:“哦,不相信!不相信就算了。”早晚让你相信!她在心里放狠话。 他见苏格儿没多说,认为她是黔驴技穷无话可说了。自以为是的猖狂起来,又语重心长地说:“格儿,你表哥虽然比你大几岁,可是心机手段可都比不上你。我知道你们家现在有困难,但是指望你表哥没有希望,他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所有的花费都是我出的,能帮你们什么?” 差点儿说出来让她别挑拨离间了。 苏格儿看着这个蠢货心里发笑,到现在他还没明白状况呢,觉得她是图他的钱。还真是不要脸,当初他父母都是菜市场摆摊儿卖菜的,家里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是攀上他们苏家才有了今天。 可以说他们家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苏家施舍的,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大话,摆起成功人士的架子来了,脸皮是有多厚啊! 吃软饭吃的还挺硬气的,看来是忘了以前对他们苏家的人怎么毕恭毕敬,低眉顺眼了。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苏格儿也不戳穿,打人打脸后患无穷,给自己找麻烦也没意义,整人还得诛心! 她装做好像被他说中似的,脸上淡淡地很没意思,低下了头来回翻手机。思索了片刻后又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说:“姑父的意思是,你帮我们?” 他自鸣得意地笑起来,觉得自己刚才是产生了错觉,就算这个丫头有点儿头脑,但是太年轻,从小又给宠坏了,也就虚张声势罢了,没什么真本事。 “呵呵,帮是肯定要帮的,毕竟咱们亲戚一场,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他得意忘形,一副小人嘴脸,“可是有句老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给你们钱总有花完的时候,你们花的也不舒服,不如这样,我给你个赚钱的工作。” 亲戚,呵,以前可张嘴必称一家人的。杜甫老先生那句诗说的可真对: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什么工作?”苏格儿睁大眼睛好奇的问。她倒是想听听这个白眼儿狼能说出什么话来。 姑父见苏格儿敢兴趣了,好像掌握了大局似的,喝了两口鸡汤不慌不忙地说:“现在是个娱乐至上的年代,做明星拍电影最赚钱。你看那些大明星,轻轻松松就能赚到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你知道,我手下也有家娱乐公司,就是培养明星的,咱们亲戚之间自然不用多说,只要你愿意,我肯定会全力捧红你。” 苏格儿心里发狠,这个家伙还真是狠毒,敢这么害她。 还当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啊,就他那破公司,也就出来几个三流明星,走在大街上都没人认出来,就这个还不知道是怎么上去的呢。他就跟那个姓钱的是一丘之貉,就是拉皮条的。 想想那个姓钱的身后跟着的那一对男女,那就是被骗进去的,最后落的个凄凉的下场,到现在都没找到真凶。 她也不急于反驳,继续配合着他演戏。就好像心动了似的,往自己身上看看:“我行吗?当明星可是要求很高的。” “条件很好啊!脸蛋儿漂亮,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五吧,不高不矮正合适。你又聪明有悟性,一定能大红大紫,到时候走到哪儿都是一堆人围着找你签名。”他说的天花乱坠,极力诱惑苏格儿。“以前我就觉得你不做明星可惜了。可那时候你是大小姐,要继承家业没有办法。唉,现在诺达个产业也没有了,正好让你实现个人价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刚才对苏格儿的恐惧烟消云散,像个拿着蜜糖骗小孩儿的人贩子,笑着的眼睛里都闪着精光。 苏格儿心里对他嗤鼻,表面上却像个咬了鱼钩的鱼,眼神里憧憬了一阵儿,又苦恼的说:“听说现在拍一个电影都要好几个亿,姑父你的钱够拍几部电影的啊?哦,对了,我看有些八卦新闻上说,很多明星要拍戏都得拉投资的,我是不是也要去找钱人家才会让我拍戏啊?” 姑父还昏昏然地没有所觉苏格儿在戏耍他,继续引诱:“呵,没想到你知道的还不少。没错儿,要是你能找人投资,肯定就能得到好角色,一夜爆红。到时候就到外国参加电影节,走红毯,拿奖拿到手软。大街小巷都是你的照片。” 苏格儿一阵欣喜,点着头:“找人投资没问题,我也认识几个家庭条件不错人,好像也投资拍过电影。就只不过嘛,我得跟我男朋友商量商量,看看他同不同意。” “男朋友?哦哦,那个警察是吗?”他想起来前几天在公安局见过一面的蕲寒。又说:“听我跟你说,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男人靠不住的。你好好想想。” 苏格儿连连点头,好像认同了他的观点,但还是为难的说:“他也倒好说,但是他们家里人都很传统,可能会不愿意。要不然这样吧姑父,对于这个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要不然我把他叫来你亲自跟他讲一讲,怎么样?” 第464章 将计就计 苏格儿被这个狼心狗肺的姑父一番话说的心里直冒火,真想把包里的白金卡掏出来摔在他脸上,大声喊一句:姑奶奶还是比你有钱。 不过为了达到最终目的,表面上还装的心痒难耐。 别说,她还真是个合格的演员。 苏格儿对于他的观点连连点头,像是很赞同,不过又装着有点儿为难的说:“哎呀,他倒也好说,可是他的家人都很传统,不一定能同意。要不然这样吧姑父,我对你说的这个事情知道的也不清楚,我把他叫来你亲自和他讲一讲,怎么样?” 姑父听了脸上的笑一僵,他这一套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还行,但警察可没这么好骗,尤其还是个刑警,而且他还隐隐约约地记着有人喊队长了。一个刑警队长更不是好对付的。 对,这个姓陶的就是没安好心,说是做明星其实就是个诱饵,他是想把苏格儿推到火坑里,让她身败名裂。 他要报复苏家,报复曾经让他低三下四,卑躬屈膝,曲意逢迎的家庭。他要找回他失去的尊严,尽管尊严是他自己丢掉的,可是他不管,这都要算在姓苏的身上。 现在好不容易才把架子搭起来,苏格儿准备上去了,可不能让人给他拆台。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下,然后像个人生导师似的给苏格儿洗脑:“其实我是这样认为,无论做任何事,在做出成绩之前都不宜宣扬的太多人都知道,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和不必要的烦恼。等你成功了,能给他们一个惊喜,万一失败了也不让人嘲笑。当然了,我相信你给他们的一定是惊喜。” 苏格儿心里呵呵一笑,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小白兔了啊!唉,他真该去干两年销售再出来骗人,这么拙劣的谎话也就骗骗无知少女,她这种向恶魔级别进化的可不吃他这一套。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给他把杯子里又倒上水,递给他,好像恭维似的说:“哦,你的意思是说先不要告诉他知道?这样……这样好吗?我们……” 他打断苏格儿的话:“没什么不好的,将来你成功了他也会为你高兴的。不止是他,我认为你谁都不该说,这样更能够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去。” 苏格儿听了呵呵一笑:“这样的话,我被你卖了就没人知道了!” 姑父才刚喝喝了一口水,听见她的话一下又给呛了,喷的到处都是,桌子上的饭菜都提前受到了他口水的洗礼,床上的杯子和他的衣服也不能幸免。 苏格儿拽了一大把纸巾递给他:“哎哟喂,您激动什么呀,我就是开个玩笑。我记得您以前很有幽默感的啊,怎么连玩笑都开不起了?” 他来不及擦嘴,圆睁着眼睛看向苏格儿,见她没笑没恼还傻愣愣的,以为还没有被识破。使劲儿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没好气地说:“你还真是口无遮拦,这种玩笑是好开的吗?要是被人听了去,胡乱解读怎么办?” “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苏格儿郑重其事地保证。她像个马屁精一样站在床前搓着手,又说:“可是我去你的公司工作那就得离开家。你也知道,我可是我们苏家一根独苗儿,我奶奶还有爸爸妈妈肯定不会答应。要不然姑父你去帮我说说,让他们同意好不好?” “这个……”他犹豫着不肯答应。一方面他现在不屑和苏家的人打交道,二来,他这套话能骗苏格儿,骗别人还是有点儿难度的。他那个小舅子虽然不成器,但也不是笨蛋,就算真让他女儿做演员也会跟自己急眼的,说不定得暴揍自己一顿,自己现在这个情况,不是找打吗? 说来说去,还是得说动这个苏格儿,只要她一离开这里就由自己摆布了。 “唉……”他叹着气摇了摇头,“虽然咱们是亲戚,但说到底我还是外人。而且你奶奶在我那里住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误会,你爸爸也对我很有意见,我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他更不能同意。你只说是去工作,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苏格儿还是非常纠结,皱着眉头说:“他们一定不放心、我十八岁的时候想跟同学去趟海南他们都不许,我妈非要跟着去。现在住宿舍,三天不回家就电话打个没完。到外地去工作,可能三两个月都回不来家,更不能答应。说不定还会突然奇想,全家都跟着我搬过去,到时候我做什么他们肯定就会知道了。” 姑父在心里思忖:这样说很有道理,苏家就苏格儿这一个孩子,他们在这里又没了产业,跟着搬家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他们或许早就想投奔自己了。 苏格儿发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突然转过头来:“不然这样,我就跟他们我说想去留学,这样的话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家了吗?就是他们再不放心也不能阻碍我求学吧!” “好好好!”姑父连声说,“我就说你脑袋聪明,看看,一下就想到好主意了,就这么办。” 苏格儿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下又皱眉头丧气地说:“不行,我们家的条件现在……也没条件留学啊!哪有那么多钱给我出去啊!” 姑父说:“这个好办,你就说这钱是我出的,我供你到外国去留学。” 苏格儿高兴地拍手,眼睛冒精光:“太好了,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但是我说的话,他们可能会不相信。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家的人都对你有误会,我说你出钱他们肯定知道我是撒谎。要不然这样,我先提一提出国的事,然后你亲自去跟他们说你出钱怎么样,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不相信你有这份好心的。” “让我说……”他有点儿不情愿。虽然不愿意和苏家人打交道,但是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如果放弃就太可惜了。 要报复苏家就得在苏格儿身上下手,苏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出了事儿他们顶多伤心一阵儿。至于苏珺和他老婆那也伤不到筋骨,还有自己那个老婆,哼……他们哪儿能顾得上她啊! 就他们家这个小的,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儿闺女,她要有个好歹就是给他们全家致命一击,比破产还能给他们打击。 “好吧,我去说。”他想了片刻答应下来。 苏格儿喜不自禁:“你明天就要回家,那就今天晚上去说吧!现在……”她看了下手表,“快七点了,我先回去说一下,等到九点的时候你就过去。” 姑父答应下来,不就是假装跟他们和好嘛,没关系!反正已经假装几十年了,他就当去看看他们痛苦之前最后的欢乐吧! 苏格儿也高兴地不得了,表面上是在为自己可以做明星高兴,可心里是在嘲笑他:自以为是,还想给自己下套儿,就等着做瓮中之鳖吧!这叫将计就计! 第465章 农夫与蛇的故事 苏格儿和姑父都各自打着算盘,各怀鬼胎,心口不一,愉快的达成了共识。当她拿着清空的保温壶和饭盒离开病房以后,关上那扇门以后,单纯开朗的笑脸瞬间消失。病房里的人的笑脸也一下冷却,露出诡计得逞的阴笑。 苏格儿到吴道士的病房去,见到了正在照顾吴道士的米寿。那天听梅跃然说过阴灵怎么折磨人以后她心里就有了想法,想借用阴灵的力量来对付姓陶的,给他点儿教训,也让他以后不敢再欺负姑姑。 可是玉灵是反对使用阴灵的,如果自己真这样做了他肯定会生气,而且表哥说他有私生子,还跟姑姑提离婚了,这就不能只让他吃点儿苦头了。治顽症要用猛药! 天黑了,爸爸打电话催促他们回去吃晚饭,所以只说了两句话就叫着表哥走了。 刚一出去,表哥就问她:“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你有问他那些私生子的事吗?”把她手里提着保温桶和饭盒都拿过来。 苏格儿挽着他的胳膊:“没有啊,那种事怎么可以问的,问了也听不到真话,还打草惊蛇。” 陶硕低头看向她,笑吟吟的说:“哟,行啊妹妹,现在这么有谋略啦!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 “这叫逆境使人成长。”苏格儿边走边说。 “那你怎么发挥的谋略?你们说了些什么?” “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那还用说,当然听过。诶,怎么,他要咬你?” 苏格儿撅着嘴巴点头:“他是准备咬了,嘴巴已经张开了。哥,如果他真有私生子,你也落不着好,男人都喜欢情人生的孩子。而且他非常恨我们家,只要跟我们家沾上关系的他都讨厌。” 这一点陶硕回来以后也感觉到了,他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对他们陶家的前世今生也很了解,爷爷奶奶都没有怎么上过学,以前的家庭算的上穷困。爸爸虽然是上过大学的,但并不是很有才能,所以后来他们家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是来自于妈妈的娘家。 而且当初外祖父一家也没有非打即骂的对他进行过精神虐待啊,顶多有时候姥爷会训斥几句,那也都算是正常吧,对舅舅还经常家法伺候呢! 如今苏家破产了,别说是亲戚,就是有稍微有点感恩之心的人都会帮忙,就算不帮也不该这么仇恨吧! 他实在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问苏格儿:“他到底要怎么样?恐吓你了,还是说了什么其他过分的话?” 两个人站下来等电梯,没有人就他们两个,苏格儿说:“没有,谈的很好,不过就是给了我一个糖衣炮弹。我都认出是糖衣炮弹了,还能吃吗?嗨,我也说不清楚,你就等着看吧!” 陶硕不知道这个鬼灵精怪的表妹怎么打算的,虽然她是很聪明,可是毕竟年龄小,涉世未深,他担心她不是自己父亲的对手。她不说也没办法,自己就站在一旁看就好了,如果她吃亏了自己再去帮她。 他们坐电梯下去,开车回家。还是像来的时候一样,陶硕开车,苏格儿坐在副驾驶上玩手机。 她发了个信息,又对表哥说:“哥,你不是要查他私生子的事吗,我觉得应该从他的手机查,拿到手机什么就都知道了。你应该可以解开他的手机吧?” “解密码还不是小事一桩。”陶硕说,他学的就是通讯科技,这点儿事儿根本难不倒他。可是又叹气说:“这个方法我早就想到了,问题是拿不到他的手机。” “没事,手机今天晚上就可以拿到了。”苏格儿说的胸有成竹。 陶硕看她一眼:“这么肯定,你不会是给他下了安眠药吧?” “呵呵……”她笑了起来,“哪儿需要这么麻烦啊!你就等着看吧!再问你一个事啊,你……希望他们离婚吗?” 她心里其实表哥的知道答案,但是必须得问一问。照那个人的做事方式来看,他离婚可不是痛痛快快的摆脱一个人,他是要拿走一切,即使不能让妻子净身出户,也要占据大部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得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陶硕开着车,深吸了一口气,迟疑片刻才说:“他们是我的父母,正常人都不希望父母离婚。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太复杂了。他有别的女人,还有私生子,婚姻里的背叛很可恶。” 他是很花心,可是还有传统的思想,没结婚怎么玩儿都行,可是选择了婚姻就必须得忠诚。更重要的是,这个遭受背叛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身为人子决不能接受。 “你呢?对于你姑姑要离婚这件事,是支持还是反对。”他又问苏格儿。 苏格儿看着手机上刚收到的信息,犹豫了一下:“咱们的立场不同。作为她的娘家人,如果她过的不幸福,当然不希望她继续维持痛苦的婚姻。站在女人的立场上更是这样,她的人生还很长,应该丢掉枷锁,解放自己。” 陶硕点头,赞同表妹所说的话。理智的分析确实是这样,但是他是维系两个人关系的那个人,他的想法却无法摆脱情感。别人可以把那个人看成是个十恶不赦,该千刀万剐的人,可对于他来说永远是自己的父亲。尽管早已经成年,有生活能力了,他也不希望父母分开。 新家离着医院不是太远,没一会儿就回去了。家里人都在等着他们两个吃饭,满满地一桌菜,餐桌上也摆着一束鲜花,插在一只青绿色的花瓶里,很有格调。 人多吃饭很有气氛,苏家一向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的。 爸爸端着饭碗说:“我跟妈康复出院,小硕是遭了一劫,有惊无险,最重要是咱们格儿还找了这么好的房子,明天要好好庆祝庆祝。这样好不好老婆?” 纨绔子弟接连遭遇变故改变了很多,凡事都要问问老婆的意见。其实以前他对老婆也不错,毕竟是他真心喜欢,一毕业就迫不及待娶回来的。可是有钱的男人就是那德性,再好看的人放在家里也会厌倦,要去风流。 妈妈很赞成:“好呀,明天中午吧。我早上去买菜,再打电话让大姐早点过来。”她很习惯性地夹了一片牛肉给女儿:“你看看蕲寒有没有空,要是没有事就让他过来。” 在医院这段日子,蕲寒抽空去过几次,他父母和奶奶也去看过他们,俨然就是正牌女婿了。 “对对,一定让他过来。”爸爸急忙附和。 “看看吧,可能也没时间。”苏格儿眼睛也不抬,坦然地吃饭。 姑姑把筷子放在嘴边,带笑不笑地看着苏格儿。苏格儿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还是打趣。反正现在也太不 第466章 晚上不能出门 他们都商量着明天家宴的事,最主要的是庆祝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按照当地传统,本来要请亲戚朋友过来庆祝乔迁之喜的,可是他们家那些亲朋好友现在都当他们瘟神似的,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不知道他们有了房子,就是知道了也没人来凑这个热闹。 对于这个苏格儿和陶硕也不敢兴趣,庆祝就庆祝呗,不就是多做几道菜,再开两瓶酒的事儿嘛!大人们说话他们就静静地听着,脑子里也想点儿别的事情。 奶奶看了孙女儿和外孙子一眼,突然跟儿子说道:“刚才我听见他们俩说,你姐夫明天就出院了,要不明天先把他接过来吧!” 老太太这一句话让其余五个人都怔住了,面面相觑。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轻松欢快的气氛被一个不和谐的人物打乱了,让人倒胃口。 尤其是姑姑,一下就把脸拉下来了,脸色特别难看地装着没听到一样夹持吃饭不发一言。 妈妈没有说话的立场,也不想掺和这件事儿,拿起汤勺给大家盛汤。苏格儿和表哥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苏格儿的爸爸对那个人更是懒得搭理,不要说是他了,就连这个姐姐都不太想管。当初自己坐牢的时候,这个亲姐姐除了接走了自己的亲妈就一概不管了,他老婆孩子差一点儿被债主逼的流浪街头,这事儿他心里可都记着呢! 本来想说两句难听的,但是外甥在这儿,不能让他难堪,所以还是忍住了。把杯子里的啤酒喝掉,跟老娘说:“妈,你好好休养身体就行了,别的事儿就别操心了。” 虽然舅舅没有明说,但陶硕也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他也不怪别人,连他自己都对爸爸有意见何况别的人呢! 他给姥姥夹了个一只虾,没事儿人一样笑着说:“姥姥,我明天会去帮他办理,你就放心吧。” 苏老太太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其实她心里也讨厌那个女婿,她又没失忆,怎么会不记得住在女儿家的时候那个人怎么对自己的啊。只不过为了女儿才不计前嫌,表现的这么大气。殊不知那个人已经要和她女儿分道扬镳了。 苏格儿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春易发来的消息说姑父已经离开医院了。她离开的时候拜托了春易,让他留意一下姑父的动静。现在马上八点半,应该就是奔这里来了。 她窃笑了一下,端起碗,两下把剩下的米饭都扒进嘴巴里,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说道:“那个,我有点儿事儿要出去一下,可能回来的有点儿晚,不用等我了,我拿钥匙。” 一家人都抬头看着她,妈妈直接就把碗给撂下了,满脸担心地说:“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现在都八点多了,还要晚点儿回来,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啊。” 苏格儿又瞎编:“不是我自己,我跟几个朋友都约好了,不会有危险的。” “是不是蕲寒啊?”爸爸很警惕地问。现在出去还晚点儿回来,就是自己对蕲寒在满意也不行。 “不是,他哪有时间啊!”苏格儿拿了张纸巾擦擦嘴巴,“就跟几个朋友聚一下,出去玩儿会儿,唱唱歌什么的。” 陶硕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表妹,知道她肯定不是去唱歌儿的。 奶奶也表示反对,语重心长地说:“要玩儿就白天玩儿啊,这黑更半夜的有什么好玩儿的啊!要是嫌在家里闷,一会儿咱们到下面小区来转转,别处去了啊,听话!” 姑姑笑了一声,端着一杯红酒慢条斯理地说:“老太太什么都不懂,白天是工作时间,晚上才好玩儿呢!年轻人都是晚上出去放松。” 老太太不高兴地说:“我怎么不懂啊,不就是去喝酒跳舞,那有什么好的啊!新闻上经常出报道这样的事儿,说有那些女孩子喝酒喝到半夜回来,碰上打劫的,抢东西也就算了,碰上那起色心的可就坏了。” 姑姑又说:“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晚上外面的人比白天还要多。” 老太太对女儿的话很不满,觉得她不劝自己孙女儿不要出去也就算了,还鼓动说好玩儿。以前儿子说他姐姐一点儿都不拿娘家人当亲人还不同意,现在看起来说的还真没错。 她絮絮叨叨地说:“说的叫什么话,这都几点了,人家晚上都不睡觉?你没养过女儿,哪知道养女儿得费多少心啊。” “好好好,是我不懂!”姑姑见她生气了跟哄小孩儿似的投降。 妈妈又跟苏格儿说:“马上就是周末了,过两天再聚,今天晚上不许出去了。” 苏格儿没想到自己出个门遭到全家反对,真是愁人。凡事都有两面,有爱自己的家人是非常好,但是爱的太深就成了束缚了。早知道就说是去约会好了,顶多多说两句,也不至于这么严防死守。 她搂住妈妈,趴在妈妈身上撒娇:“妈,我都跟人家说好了,现在放鸽子他们会说我不守信用的。我早点儿回来还不行吗?” 见她这个样子姑姑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冷笑了一声。 她弟弟和弟媳都看了她一眼,觉得她阴阳怪气的。见她脸红扑扑的,好像是喝醉了,也没有跟她计较。 “都快九点了,再早也得十二点了。那个时候外面都没有人了,多危险啊!”撒娇也不好用,妈妈还是不同意。 苏格儿见妈妈不答应,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爸爸:“爸……” 爸爸也不想让她这么晚出去,可是也不像奶奶和妈妈那么小心翼翼,他又特别惯着他这个宝贝女儿,就说:“玩儿会儿就玩儿会儿吧,这些天我闺女跑前跑后的也累坏了,年轻人是得出去交际应酬。” 奶奶和妈妈见他同意了,就要对他发火,不料陶硕突然说:“姥姥,舅舅舅妈,你们别担心,我陪我妹妹一块儿去,有我在她一定没有事的。” “诶,好好好!”爸爸连声说,“有小硕跟着就没可担心的了。小硕,你可要看好你妹妹,别让人欺负了她!” 苏格儿翻了个白眼儿,还看好,这不是大孩子带小孩子才说的话么!她都二十多岁了。 姑姑嗤笑了一声,又给自己酒杯里倒酒,说:“有什么不放心的啊,你以为你女儿是个能让人欺负的人啊!” 她这话里话外都是刺儿,很刺耳,惹得苏家几口都很不满。 陶硕见她举止失常,认为她这是因为太压抑,所以喝点酒就才怪话连篇。说道:“妈你是不是喝醉了啊,快去休息吧。”又像舅舅保证:“放心吧舅舅,有我在谁也不能碰我妹妹一根头发!” 见这样奶奶和妈妈也勉强答应了,又对他们好一顿嘱咐。 他们都同意了,但苏格儿可不想让表哥参与今天的事,有些事不能让他看到,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不让他跟自己一块儿走自己还真迈步出家门。 第467章 被清空的街道 费了这好一番周折才得以出门去。苏格儿在电梯里就在想要怎么摆脱表哥,是自己想个办法甩了他呢,还是……使点其他手段? 本来就想给他一个结果,可没想让他亲眼看见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出了电梯,推开玻璃门走出来,夜风扑面而来,带了凉气的风特别清澈。苏格儿裹紧了衣服到处张望,外面很安静,只有三三两两的在散步,偶尔有汽车开进来停下。 陶硕一手拿着车钥匙,另一只手抓了抓染回黑色的短发,对苏格儿说:“妹妹,咱们这是去哪儿?” 虽然是表兄妹,可都是独生子女,从小就跟亲兄妹似的,陶硕叫苏格儿很多时候都是张口就是叫妹妹。 苏格儿没有带包,手里就拿着一个手机。她把手机转来转去,犹豫着开口:“哥,要不你就……你也这么久都没好好放松放松,过过夜生活了,你就别管我了,去放纵一下吧!” 她特别通情达理的为表哥着想,要把他给支开。 这点儿小计俩当然瞒不过陶硕的眼睛,他一手揽在苏格儿肩上,像是大彻大悟了似地说:“哥决定跟以前的生活说拜拜了,以后要做个勤奋上进的人。再说了,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险啊,身为哥哥,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你。” “我其实是要去跟男朋友约会。”苏格儿张口就来。“不想听我爸妈他们唠叨才说不是的,你就放心吧!” 陶硕笑出声来:“哦,你是嫌我当电灯泡啊!没事儿,等把你送到他手上我就走,不会打扰你们。但是不能做过分的事情啊。” “真讨厌,什么过分的事情啊!胡说八道。”苏格儿推了他一把,撅着嘴巴白了他一眼。 正说着,一个身材高挑笔直的男人单手插兜走了过来,蹭亮的皮鞋,合体西裤,上身是黑色衬衫,腰上系着一条名牌腰带。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褶皱,熨帖合身,就跟长在他身上似的,像是商场里的模特活了过来。 等走进了又看见他白皙细腻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冷冽地眼神。 一触即他的眼神,陶硕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心不由地砰砰跳了起来,。可不是心动,是心惊胆颤。那眼睛非常好看,眼神也不是凶神恶煞,但是寒气逼人。 “怎么才下来,我都等了半天了。”抱怨的声音很冷,但是痞里痞气的,声音也好听。 陶硕见来人站到了他们面前,冲着他们讲话,下意识地看向了表妹。 苏格儿说:“出了点儿意外状况。” 陶硕听见苏格儿答话,确定他们认识了。他心下了然,怪不得表妹一定要下来,原来是有人等她。 不过表妹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男人啊?这样的极品男人……他们什么关系?说实话,蕲寒人长的很不错,但是跟这个男人比起来就差了一截。刚才还说是要约会……不会是移情别恋吧?确实是出来约会,但是约会的对象并不是蕲寒。虽然现在思想开放,但是这事儿发生在自己家人的身上可不行。 他脑子里瞬间就是组织了一部言情八卦剧,小心地试探:“你们是……你们认识?你不是说要跟男朋友……” 苏格儿很理解表哥的困惑,趁着他还没有把话说出来赶紧打断:“这位是我朋友,姓林,林医生。我就是跟他约好了,都说不用担心了。” “林医生?”陶硕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最近听谁提起过一个林医生,记不太清了。 他也糊里糊涂的,这苏格儿一会儿一个说法,在家里说是跟朋友去玩儿,出来又说跟男朋友约会,现在又出来个医生朋友,到底哪个真哪个假啊? 宜言冷漠了扫视了一眼陶硕,现在干净利落,模样清秀,跟那天被烟鬼附身邋里邋遢的判若两人。 他不耐烦地催促:“别说了,快走吧!” 苏格儿指着陶硕:“可是我哥……” 不等他说完宜言又打断他:“你再磨蹭下去天就要亮了。”说完转身走了。 苏格儿见他不在意表哥的存在,应该是不反对他跟着。虽然不太赞同,但是他不插手自己也拿表哥没办法,只好拉着表哥一块儿跟着他走。 陶硕虽然对宜言心存畏惧,但见表妹跟他这么熟也就放下了心。跟在他后面一面走,一面猜测他的身份,他觉得宜言的气质很不像是个医生,倒是像个贵公子。 宜言径直走向苏格儿的停车的位置,车钥匙是在陶硕手里,但是要去那个目的地他不知道,所以车还是有宜言来开。 上车之前苏格儿还劝他:“哥,要不然你回去吧,就说我跟林医生一块儿走了,我爸妈都认识他的。” 都知道为什么在家里不说?陶硕在心里想。苏格儿行为古怪,前后矛盾,很有问题。 看见宜言那双眼睛和周身冷冽地气质,让他心里很有负担,但是还是故作轻松地说:“我跟你一块儿出来的,当然要跟你一块儿回去。我可是答应舅舅要保护你的。” 苏格儿见他不听劝,宜言也不表态,就不再说什么了,反正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东西,那也是自作自受。 宜言开车驶离小区,往左拐。苏格儿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宜言说话。 “前几天去的哪个夜总会啊?” “夜都。” “哟呵,说的挺顺嘴啊,好像个常客!” “我肯定不是常客,你还差不多。都市小魔女最喜欢那种地方。” “我可不是小魔女,我是乖乖女哦!” “呵,你要是乖,猪都能上树。” “你以为猪不会上树吗?” “呵呵,猪上树这样的事儿你都能见着,还真是见多识广。” 陶硕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的后脑勺儿,见他们是非常熟,都快熟透了。心里还在琢磨着他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到九点,这个时间人都还在外面活动。这是条主干道,因此车辆行人都不少,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繁华,明亮的灯光如繁星一样点缀着漆黑的夜色。 可是车开了不到几分钟,外面的车辆骤然减少,就好像是被清场似的,行人更是一个都没有了。两侧林立的建筑上的灯光也渐渐熄灭,只有昏黄的路灯还在亮着,像是到了荒郊野外一样的。 这是去医院的那条路,陶硕来回了两天已经熟悉了,他们就走了几分钟连街道都出不去,怎么会到郊外呢?太诡异离奇了!他心中惊疑不已,再往外面看,竟然一辆车都没有了。 两旁的路灯依旧,绿化带和公交站台也还在,可是人没了,两边的灯光没有了,没有一点声音,死寂的安静。 陶硕睁大眼睛看着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又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是……格儿……”陶硕惊骇地叫苏格儿。 第468章 雾气弥漫中的亮光 繁华的街道突然间变的空荡荡的,静如死水,别说人和车了,就连一只飞虫都没有,午夜都没有这么安静。 死气沉沉,清冷孤寂,此刻的他们就好像是流落到了荒岛一样。 路还是那条路,广告派上挂着熟悉的头像,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还在交替亮起。可这条路又不是原来的路,不然人都去哪里了? 太荒谬离奇了!陶硕看过的电影和小说的情节瞬间都冒了出来。他想,难道是世界末日了?外星人降临或是闯进了异度空间?亦或是,下一刻是不是要丧尸围城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情况简直是太惊悚,陶硕脑袋里嗡嗡直响,脸色惨白,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头皮上都冒冷汗。他刚叫了表妹一声,车突然停下了。 苏格儿和宜言都不说话也不动,直直地坐在前面,好像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他刚想再叫他们,突然看见前面的路上弥漫起了雾气。 雾气很浓重,但是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状态,好像是有人在放烟一样。雾气就好像如水流一般,从对面一直往他们这里眼神,离着有三四十米远的红绿灯被湮没在雾中,隐约看见颜色的变化。 弥漫的雾气又给离奇的环境增添了一层森森的诡异之气,好像是一只恶魔之手冲着他们延伸了过来! 陶硕脸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一只手抓着安全带,前后左右的看,四周皆是如此,除了雾气和红绿灯都静止了,像是陷入了混沌世界。 “格儿……”他压低声音,颤颤巍巍地又呼唤一声。 这个声音打破了寂静,苏格儿和宜言好像刚醒过来,身体动了一下,扭头湖看一眼。 “你们等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宜言冷冷地抛下一句,打开门走下去了。 车门砰地一下关上了,震得陶硕心脏猛然一颤,差点儿跳出嗓子眼儿。 他看见宜言下车以后直直地往前走,不疾不徐地进入了迷雾当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好像是被浓雾给吞噬了一样。 陶硕心惊肉跳,惊慌地说:“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他去哪里了?会不会……会不会有危险?” 苏格儿回过头来,眼睛睁得溜溜圆,呼吸急促地说:“咱们碰上怪事儿啦!” 陶硕眉头皱了起来,这种还用说吗,自己当然是知道遇上怪事儿了,问题是什么怪事儿啊? “我知道,可……”他指着车窗外,此时迷雾已经笼罩了过来,车子陷入了朦胧之中。他咽了口口水说:“这也太怪了?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大的雾气?路上不是很多人的吗,都去哪儿了?” 苏格儿往四周看了一下,好像怕什么东西听去似的,手挡在嘴边说:“鬼打墙,你没听过吗?” 陶硕双眼葛地睁大,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大了。鬼打墙,这不是碰上鬼了吗?可是不对啊,只听说在野外被鬼打墙,在繁华热闹的城市里怎么会碰到啊?而且鬼打墙是困在一个地方走不出去,也不是把人都变没了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鬼打墙了?”他问皱着眉头,小声问苏格儿。 苏格儿咬了咬嘴唇:“就是那意思,我们碰见怪邪门儿的东西了!” 确实邪门儿,在人群中走着走着没人了,太邪门儿。而这邪门儿的东西是什么不用明说他也知道,是鬼! 他浑身就好像被泼了冰水一样,凉的发麻。现在才明白过来,其实消失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们三个,他们闯入了另一个空间,按照苏格儿的说法就是他们被那种东西给带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他虽然没有被烟鬼附身的记忆,但是请它出来写字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的,他是相信世界上有鬼的,所以也相信表妹所说的话。不过还是不能理解。 “格儿,你怎么知道的?”他盯着苏格儿的眼睛问。 陶硕感到奇怪,普通人碰见这种事早就懵了,况且表妹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可她看起来很镇定,而且还能告诉自己是出了什么事,像是习以为常似的,太反常了。 苏格儿眼神沉了下,低声说:“因为我以前碰见过。” “你碰见过?”陶硕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苏格儿没回答,在前面掏摸了一会儿,拿出一截绳子:“别慌,把这个系在手上能护住你的魂魄,只要带着绳子就没有什么能伤害你。碰上这种事跑是跑不出去的,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挺过去就没有事了。” 她拉过表哥的手,给他颤抖的手系绳子,就系在左手中指系上。然后又拿出一截,用嘴叼着也给自己系上。 陶硕看着手上的红绳子,又问她:“你怎么遇见的……那东西?” 苏格儿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得罪了人,让一个神棍给下了套儿,差一点儿出事儿。人家告诉我红绳子可以辟邪护魂,所以我就随身带着红绳,没想到果然又派上了用场。” 陶硕满脸吃惊地看着她,实在想象不到,自己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妹妹还碰见过这种恐怖的事情。他突然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苏格儿会认识吴道士了。 见苏格儿这么镇定,他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看着中指上的红绳子就好像看着护身符一样。其实现在就是护身符了。 “诶,妹……”他又小声叫她,“你那个朋友他……他也知道吧,他去哪儿了?” 此时他也意识到这个林医生不一般了,碰见这么诡异的情况还敢下车,普通人绝对没有这个胆量。 苏格儿看着迷雾当中,说道:“林医生是个中医,除了医术高超也懂点儿奇门遁甲之术。你不记得了,其实你上次中邪发疯乱打人,其实是他把你控制住的。他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们就能出去了。” 陶硕眉头一皱,惊疑地说:“你是说……上次是他把我治好的?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真没想到那个又冷又酷的人竟然还救过自己,这已经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了。 “哪顾得上说这些啊!”苏格儿不想跟他多解释,越解释越乱,她回过头去嗔怪地说:“都这个时候了,哥你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想想怎么脱险吧!怎么还不回来啊?”她焦急地直咂嘴。 陶硕也知道轻重缓急,不再多问了。看着前方的迷雾,盼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千万别出事儿,能快点儿回来。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地走过,已经五分钟了,宜言还没有回来,苏格儿和陶硕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又不停地四下里打量,担心有危险靠近。 突然间,迷雾中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两个闪光点,两兄妹都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见这两团亮光越来越近。 “这是什么?”苏格儿窝在椅背里惊恐地说。 “别……别怕!没事的。”陶硕自己也怕的要命,但是还挺有个哥哥样,安慰妹妹不要怕。 第469章 幽灵汽车 两团亮光在迷雾中渐渐靠近,让人忍不住想到灾难片里长着巨大眼睛的怪兽。 那些怪兽通常都是多足的爬行动物,身上有怎么都砍不死、坚硬的盔甲,长着会发光的眼睛,靠近以后张开大嘴将人一口吞食下去。当然,不必为主角担心,主角是负责消灭的怪兽的。 陶硕与苏格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动不敢动地看着那两团灯光冲破迷雾渐渐靠近,到了跟前。 不想看清之后发现这竟然是汽车的车灯!来的也是一辆汽车,一辆绿色的出租车。 这样的环境之中看见一辆车,本来是可以给人恐惧的心以慰藉的,可是这车却怪得很。它是以乌龟的速度缓慢前行,没有发出一丝响声,就好像大海上漂浮的幽灵鬼船一样,给诡异的环境又蒙上一层恐怖。 情况不明他们不敢妄动,更何况直觉地感到这车上有可怕的东西存在! 苏格儿双目圆睁,双手捂住鼻子和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陶硕也浑身紧绷,他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这辆诡异的出租车。 苏格儿说他们是遇见邪门的事儿了,被带到了另一个空间里,可是这个空间里的出租车又是怎么回事?也是迷路的还是来索命的? 车开过来,离着他们很近,两车之间不过一米的距离,但是因为雾气的阻挡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他们也没有胆量敢下去查看情况。 出租车没有停留,与他们擦身而过,缓缓驶离,又消失在雾气里。苏格儿把手放下,捂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陶硕扭着头看着车消失,回过身来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他身体前倾,几乎趴在苏格儿耳朵上跟她耳语:“那个林医生怎么还没有回来?我们得赶紧开车走。” 苏格儿双手哆里哆嗦地捧着手机,同样压着声音说:“我给他打电话。” 费了半天劲才拨出去,可是里面传来的是忙音,再试一次还是如此。兄妹俩面面相窥,苏格儿咧着嘴好像快要哭出来了,刚才的镇定因为这辆车的出现当然无踪。 “没事没事啊!”陶硕一面安慰妹妹,一面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看见上面一个信号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电视里经常上演的一幕,当发生灵异事件的时候磁场也发生了变化,这个时候手机都会没有信号,看来是碰见灵异事件无疑了。他丧气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扔在座位上。 他们两个都怕得要命,联系不上宜言,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陶硕犹豫着要不要开车往前走,边走边找。抬起头往前看,突然发现前面的雾气与刚才想必有了变化。 “这个雾,是不是比刚才淡了?”他轻声说。 苏格儿转过头去往前看去,刚才如浓烟一般的雾气确实淡薄了,较之前轻了很多,远处的红绿灯比刚才清晰了一些。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她双眼朦胧地看着前方。 陶硕想了一下:“会不会是……雾气退了我们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你不是说遇到过这种事情吗,是怎么脱险的?” 苏格儿说:“上次是碰到了一个风水先生,就是吴先生的徒弟,是他救了我。” 陶硕点了下头,没有任何怀疑,刚要说话,猛然间看见雾气中又出现了两团亮光。 他倒抽一口凉气,睁大眼睛看着前面,惊恐地叫:“又……又来了一辆!” 苏格儿扭头看过去,看见了朦胧雾气中再次出现的灯光,又是和刚才的出租车一样的速度。她咬着嘴巴,身体后缩紧紧靠在椅背上,大气不敢出。 此时陶硕不由地想到了一个词:幽灵汽车! 他想到了在电影中的情节,阴间接送亡灵的车!他们在黄泉路上徘徊,人只要上去就死了,魂魄会被送去阴间。 陶硕心里叮叮咚咚跟打鼓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两束灯光渐渐靠近,露出车的面貌,和刚才的出租车一模一样的,同样的车型,同样的装饰。 因为迷雾减淡,从车窗望过去,他隐隐约约看见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 陶硕心里一紧,打了个激灵,身体难以自制地哆嗦起来,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呼喊出来。 他对刚才的猜测越来越相信了,怀疑那开车的是鬼,就是传说中的阴差,是来带人离开人世的。而现在他们莫名其妙的陷入这样一个荒诞诡异的环境里,说不定就是大限将至! 传闻,人在生病的时候阳气衰弱,会见到鬼魂。如此说来,人要死就会看到更邪门的东西了。 他又突然想到,会不会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了,他们本身就是亡灵!这个想法让他的汗毛再一次竖立,颤抖的手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拧了一把。 钻心的痛感自腿上传来,疼得他呲牙咧嘴,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过也让他松了一口气,这就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 出租车再一次消失不见,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用力地喘息了两口。 苏格儿突然回过头来小声说:“哥,你看见没有,这两辆车是同一辆!” “同一辆?”陶硕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格儿说:“是后面的灯!刚才那辆过去的时候我看见后面的灯是一明一暗,左边的灯好像是坏了,这一辆也是一明一暗。” 陶硕眉头紧锁,犹疑了一下抬起头来说:“会不会是这些车……”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想说这些车会不会是统一的,后灯都是一明一暗,可是担心说出自己的猜测会吓到苏格儿,及时收住了口。 苏格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这些车怎么样?” “没有什么。”他摇摇头,刚想再跟她说话,忽然间又发现前面的雾气较之刚刚又减轻了些,又是这辆车消失以后发生的改变。 一个念头猛然闯进了脑海,他觉得那辆车确实是同一辆,它来来回回就是在寻找他们,有浓雾的遮蔽才没有发现,可是这雾越来越淡,等完全消失那辆车上的东西就一定会看见他们了。 “我们现在得赶快离开,快点开车。”他紧张地对苏格儿喊道。 苏格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茫然地说道:“可是林医生……” “不能再等了,快点儿,我们一边走一边找。”他急切地喊,其实心里有点儿怀疑带他们过来又突然消失的宜言了。不过现在情况危急,让他也不能多想,因此对于自己的表妹没有怀疑。 他从后面探起身来,想要爬到前面来开车。 苏格儿忙说:“我开,我来开!” 她蜷曲着身体,很轻松地换了位置。转动钥匙启动汽车,可是要死不活的叫了几声就没后话了。 汽车发动不起来,试了几次都是这样。苏格儿咬着嘴唇皱着眉头,陶硕在后面更是心急如焚,趴到前面伸手拧钥匙,可汽车依旧是无法启动。 第470章 逐渐消失的雾气 陶硕一只胳膊从两个座椅间伸出去,一遍又一遍地拧车钥匙。他头皮阵阵发麻发麻,身上冷汗津津,粗重地喘着气。 可是汽车就像是一只闹情绪的老牛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肯动,还发出一阵又一阵挫气。越这样他越是着急,满头大汗,咬着牙手上青筋冒了起来,钥匙都快要给给折断了。 苏格儿见他这样,忙把他推开:“你别白费劲儿了,这车开不起来了,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陶硕长泄气地吐出一口气,气恼地拍了一下椅背,这破车,关键时候掉链子。不过碰见鬼的时候,肯定要出很多状况的。 他抓了一下头发,丧气地说:“还有什么办法,除了等就是跑。”本来是无聊的牢骚,可说完了突然自己反应过来:“妹,我们……我们下车……下去赶紧离开!” “下车!”苏格儿睁大眼睛,她看着这条孤寂阴森的路摇摇头:“不要吧,这个情况下去更糟糕,我们……我们在车里安全一点!等一下吧,一会儿林医生就回来了。” 陶硕见苏格儿还对宜言抱有希望,忍不住摇头。他认为眼下的状况跟那位林医生脱不开关系,懂奇门遁甲,出了事又立刻走人,怎么看都是安排好的。他怀疑表妹是被那个林医生给骗了,被人家的美貌给迷晕了。 “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这里很危险,我们要想办法离开才行!”他正要打开车门,突然一道光线射进了车里。 两个人同时一怔,只见那辆出租车再一次绕了回来。刚才有浓雾遮挡,所以光线受阻不能照射,此时雾气渐渐消散,车灯明亮耀眼。 出租车还是以龟速前进,不过此时他们已经可以看见车辆的全貌了,就是满大街跑的普通出租车,车身上一条黄色印了一个广告。车牌醒目地挂在前面,是本地车牌,数字也没有特别。 就但看着车的外貌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放在这样的环境下就太怪异了,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就这一辆车不停的缓慢行驶。而且它来来回回几次,每次又是从前面出现,难道是转了个圈回来的吗? 他们两个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出租车靠近。这次看得很清楚了,驾驶位置上确实是坐着一个男人,但是带着鸭舌帽看不见脸。 陶硕心里跟打鼓一样,觉得这个人下一秒就会抬起头来,对着他们露出阴森的笑容和尖利的獠牙。 出租车后面的雾气几乎消失殆尽,如果真如自己刚才所猜想的那样,薄雾消失后车上的人就能看见他们,那他们可就危险了。他伸手把苏格儿的头往下按,自己也弯腰低头躲藏,生恐被那个开车的人发现了。 苏格儿的头猛然被按,把她吓了一跳,小声说:“你干什么呀?” “嘘,别说话。”陶硕制止她,自己露出一点头,趴在车窗上注意外面的情况。 他的手劲儿非常大,苏格儿的头都快被塞进脖子里去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的手给推开了。 她气呼呼地两只手揉着脖子,眼睛往外一看,见出租车正从面前经过,悄无声息就像一直鬼魅一样。身上一冷,打了个激灵,又在座位上坐好了。 出租车像前两次一个经过,并没有停留,雾气也同之前一样变得非常淡薄,几乎就要消失了。诡异的出租车好像是来除尘的,走一遭雾就少一点。 苏格儿打开一点车窗,一股清凉的凉气钻了进来,外面的雾好像真是水汽似的,另外还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甜津津地味道。她把头伸出去,看着车尾消失在雾气中。 陶硕直立起身子,呼哧呼哧喘气,也把车窗打开了。稍一思索又对苏格儿说:“快点快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赶快下车。” 苏格儿把头缩回来:“来不及什么啊?” 她理解表哥的惊慌,但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就说不然他来,非要跟着来。 陶硕拿起扔在座椅上的手机,语气急促地说:“你看这雾越来越小,等全部消失以后这辆车就会发现我们了。趁现在还没消失,我们赶快离开。” 他说着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没等一脸茫然的苏格儿反应过来,又打开前面的车门一把将她拉下来。 清冷荒凉的公路上没有风,但是空气沁凉,那股甜味萦绕在鼻间。苏格儿站在路上心惶惶的,小腿肚子直打颤,她左看右看,想看宜言到哪里去了。 陶硕把车钥匙拔下来,关上车门就拽着苏格儿往前跑:“快点,趁那个车还没回来我们赶快走。” “哥,我们走不出去的,在车里等着就好了。”苏格儿使劲儿往后缩,想让他回到车里,可是她那点儿力气比不过表哥,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往前跑。 陶硕心急如焚,边跑边说:“再等下去我们就完了!红线不是辟邪的嘛,我们手上带着红线一定能走出去。” 苏格儿无奈地跟着他往前跑,雾气打在身上就好像是在下牛毛细雨,濡湿了衣服头发和裸露的皮肤。 在这个阴森的环境下,在这条只有两个人、迷雾重重的宽阔街道上奔跑,是个人都会害怕。她跑得气喘吁吁,脑袋还转来转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这个空间里连只蚊子、飞蛾都没有,除了他们跑步和喘息的声音意外没一点儿动静,就如一潭死水,一团死气。 陶硕更是又惊又怕,不过他无暇留神其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回到现实世界当中。 他很擅长跑步,可是因为恐惧太甚,而且拖着苏格儿又更费力气,因此跑了没一会儿就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了。 两个人跑了约莫有五分钟,越跑越慢。苏格儿实在是受不了了,累得浑身跟要散架一样,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快要喘不上气了。 她叫了一声蹲在地上,哈哧哈哧喘了几口气:“我……不跑了,我跑……不动了,要跑……要跑你跑……” 陶硕累得满头大汗,虽然表妹这样说,可是他怎么可能把她丢下自己逃命啊! 他拉着苏格儿的胳膊让她起来:“再……再坚持一下,过一会儿我们……就出去了。刚才那辆车……两分钟出现一次,现在已经……已经好几分钟没出现了……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苏格儿眼睛都睁不开,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索性坐在地上,低着头:“要来就……来吧!我不怕,不……不就是去阴间嘛,什么……什么大不了的。” “去了阴间……去了就死了。”陶硕蹲下来想要劝她站起来。 可他还没张口,就见表妹的看着自己身后瞪大了眼睛。他直觉地知道后面出现了可怕的事,慢慢地回过头去,只见那辆出租车又一次出现了。 第471章 意想不到的人 诡异的出租车毫无预兆,又理所当然地再一次出现了,两个大灯明晃晃的照过来,把他们的影子都拉得又细又长。 现在公路上的雾气已经很稀薄了,视线清晰明朗,而且他们还不在车里,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蹲在荒凉的大马路上,赤裸裸的直接面对了,就好像是两个活靶子暴露在了敌人面前,情况凶险异常。 苏格儿和陶硕都吓坏了,看着出租车张着嘴愣了半天。 陶硕首先反应过来,一把将苏格儿从地上拉起来:“快走快走。”他急吼吼地,又带着她往回跑。 苏格儿被这个车弄得也是心惊胆战,跌跌撞撞地跟在表哥后面快跑,她要庆幸今天是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要不然是穿着皮鞋这双脚早就不能要了。 她一边跑不时地回头看那辆车。也是奇怪了,那车分明就是走的很慢,跟只蜗牛一样地前进,但和他们的距离一直保持不变,不近不远的,就好像是在监督他们跑步。 她被折磨的受不了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心里忍不住要发恨,宜言这个老鬼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出现。又哀嚎着叫玉灵快来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可是跑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出现,只有那辆车跟撵兔子的狗似的跟在他们后面,悄无声息,就像是一只鬼魅。 苏格儿虽然调皮泼辣,但到底是个身体娇弱的女孩子,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的身体负荷真的达到极限了,浑身大汗,衣服都湿透了,两条腿好似有千斤重,再也不能向前迈一步。跑着跑着,脚下一个不稳,一下趴倒在潮湿的地上。 陶硕被她带的一身体顿,脚步踉跄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他们的出租车,赶紧上来把苏格儿给扶起来,大喘着气说:“再坚持一下,等……我们回到车里……就没事了。” 他现在后悔从车里跑出来了,即使出来也没能摆脱不掉这个“幽灵汽车”的骚扰,眼下的情况还更糟糕了。 苏格儿坐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呼哧呼哧地喘气,心脏砰砰砰地跳得跟拍皮球一样,声音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 而且,刚才他们跑了大概是五分钟,可现在被这辆车追了已经有十分钟了,还没有看到自己那辆车的影子,这情况还不显而易见嘛,车已经消失在他们的眼睛中了。 她抬起头看了表哥一眼,冲他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 算了,不跑了,反正最后有人来救自己。当然,要是他们真是想让自己死那又另当别论!不过,如果是他们要让自己死,那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的,就更不用白费力气了。 眼看那辆出租车越来越近,陶硕的心收的也越来越紧,他声音颤抖地说:“妹,我们……我们可能……会被捉到这辆车上。上了车……可能……会死!” 苏格儿缓了这一会儿,稍微好了些,对他说:“我们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的。没……没事儿的哥,阴间……黄泉路……黄泉路上开满了……火红的彼岸花,好多……好多的,很好看。孟婆长的……一点都不丑,也……很好看。那些鬼差,他们……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其实他们也很八卦,但是你要……喝孟婆汤,要是不喝,他们就把你推倒……忘川河里面去,河水很冷很冷的。阴间,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我……我认得路,我带你走。” 什么黄泉路、彼岸花、孟婆汤?陶硕眉头紧皱看着她,还摸了摸她的额头,凉凉的,并没有发热。可是没有发热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妹妹,你……你没事儿吧?”他紧张地看着苏格儿,别还没上车她自己坏了。 “我想喝水!”她小声说。跑了这么久,出了这么多汗,喉咙干的都要冒烟儿了。 “好好,哥带你去车里拿水喝,快起来跟我走。”陶硕又要抱她起来。 不过他也比苏格儿强不了多少,跑了这一阵儿气力消耗殆尽,没把一滩烂泥的苏格儿抱起来,自己反倒也坐到了地上。 苏格儿拽拽他的袖子劝他:“哥……别跑了,就这样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虽然活的不久,可是该吃的都吃了,该……该玩儿的也玩儿了,比很多人……一辈子都值了。而且还有……还有这根绳子呢,不会有事的。” 陶硕看着靠近的出租车长叹了一口气,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们是逃不掉的。算了,就像表妹说的,就这样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还能怎么办? 两个人躲在路边绿化带后面,苏格儿靠在表哥的肩上,心里又恨又气,把宜言这个老鬼给一顿好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快要把她给害死了。 他们木然地看着出租车靠近,都很冷静,到这个时候也说不上是怕的没有感觉了,还是已经坦然接受了。 突然间,出租车在离着他们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中间,好像走到一半突然红灯亮起。 陶硕心里咯噔一下,身体随着车的停止一哆嗦,才更平静的心绪又激动起来。他抓紧苏格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车里面,等待着上面的人走下来,或许会是青面獠牙,或许会是牛头马面。 苏格儿却只是皱着眉头,眼神冷淡地看着前方。 车停在那里十几秒,一动不动,车门没有打开,车也没有继续行走。 陶硕正想要和苏格儿说话,突然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了“嗒嗒”地声音,声音很轻,但是却真实无比。 是脚步声!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陶硕如遭电击一般,后脊梁上一阵发凉,身上的毛发一下乍起来了。前面的出租车没有动,但是后面却有东西走过来了,会是什么?脑中不由地想起电影中看到过的鬼的画面。 他心里跟揣着一百只猫似的,乱得七上八下,浑身抖得像筛糠,紧张地不停咽口水,但是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害怕看见可怕的东西。 声音越来越响,这就说明越来越近,好像已经站到了身后。 突然间,脚步声葛地停下了,陶硕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东西就站在自己背后,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他不敢回头,可是苏格儿已经转头看过去了。 他们背后确实是站着一个人,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格儿的眼睛葛地圆睁,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颤抖了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来,身体也像被定住似的,愣在原地不能动弹。 身后的人身材高大,一身白色长袍,斑白的头发整洁干净,手里拄着一根拐棍,看着他们两个,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爷……爷爷!”她愣了好几秒才发出声音来。 陶硕浑身一颤,又好像没有听清,战战兢兢地问:“你说什么?” 第472章 为车上的人而来 陶硕浑身冰凉,脸色白的发青,连嘴唇都白的毫无血色,就跟放在冰库里冻了一遭似的,都快结霜了。 苏格儿的声音在他耳朵里一遍又一遍的循环,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又没有勇气回过头去亲自看个明白。在胆量方面他显然不如苏格儿。 这与所谓的男子汉胆魄无关,碰见这种事情是十个人有九个半都要吓破胆。而苏格儿就是还能保留半个胆子的那个。 她有着绝无仅有的人生经历,见惯了妖魔鬼怪,又背靠大树有人撑腰,所以对待这种灵异事件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胆子大。 此时她匍匐在地上,仰头呆若木鸡地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庞。她震惊极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于表哥的问话恍若未闻。 “地上凉不凉啊,快起来。” 轻声细语关心的话突然响起来,声音冰冷又非常熟悉。陶硕的头皮都快炸开了,浑身跟过电似的。 随后,他听见了苏格儿细微地抽泣声,悄悄转头看过去,只见她撇着嘴巴,眼睛上挂着一颗晶亮的泪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陶硕又惊又惧又好奇,已经到悬崖边上了还能怎样,必须面对。他给自己鼓了鼓气,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转动脖子回过头去。 当身后的人映入眼帘后,就好像当头挨了一闷棍,简直要晕倒过去了。 原来没有听错!苏格儿叫的就是爷爷。站在身后的人就是他已经去世的外祖父,苏格儿的爷爷,苏老先生!没错儿,就是他的亲姥爷,尽管他脸色发白,浑身环绕着不属于人世间的阴冷寒气,与以前不太一样,但是不会认错的。 如果之前都是猜测,那此时就是确定了,他们确实闯入了死人的世界,见鬼了!姥爷去世这可是千真万确的,自己亲眼所见! “姥爷……”陶硕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叫出这两个字。 他也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害怕,虽然是自己的亲姥爷,但他已经去世了,是个鬼。虽然是鬼,可又是自己的亲人,疼爱自己的长辈。 他心里矛盾复杂,一团乱麻,更不知道现在是该说是幸运还是该说……运气差。碰见这种吓人的灵异事件,可是又因为这样见到了去世的亲人。 苏格儿就没他这么多纠结了,她见到已经离开他们几年的爷爷只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继而心里的思念之情涌了上来,忍不住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起来,站到爷爷面前。她心中毫无所惧,还像以前那样去抓爷爷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是阴间特有的阴冷。 “爷爷……”她低声叫,“我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 苏老爷子看着自己这一对孙儿,脸上笑得慈祥和蔼,笑着说:“我可是看见我们格儿了,又聪明又能干,还经常烧很多东西给我。小硕也是个好孩子。” 陶硕还腿软筋麻地倒在地上,见姥爷说话,还有看自己的目光还是如同生前一样温和慈爱,心头的恐惧渐渐减轻,也想通了:就算是去世了也是自己的姥爷啊,他有理智有记忆,就算是鬼也不会伤害他们两个。 他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来,离着苏格儿和姥爷有两步远,还是有些紧张地抓着绿化带里被雾水打湿的叶子,小声地说:“姥爷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一直在……在这个世界里吗?” 他现在心绪混乱,有些语无伦次,没有把自己想问的话表达出来,其实是想问姥爷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直在阴间做鬼吗? 还沉浸在重逢情绪里的苏格儿被他这么一说,突然一怔,好像突然回过神儿似的,皱起眉头看着爷爷。 她曾经问过玉灵爷爷在阴间怎么样,玉灵说他已经解脱这一世的生命了,既然解脱又怎么会再出现呢? 苏老先生抬起拐棍,指着不远处的出租车,说道:“我是来见他的!” 苏格儿和陶硕同时回过头去看出租车,车还是停在那里,好像睡着似的一动没动。 “见他的?是谁?”陶硕轻声问。在他心里那还是辆接送亡魂的汽车,而姥爷也是个去世的鬼魂,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姥爷是来让那辆车放过他们的。 苏老先生没有回答,只让他们不要怕,然后拄着拐棍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苏格儿和陶硕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走路的姿势和生前一样,腿跛也不瘸,只是因为后来生病身体虚弱,所以才拄上了拐棍。这跟拐棍……好像就是他生前拄的那根。 此时陶硕已经不把那辆出租车当作威胁了,他拉住了她的手,凑在她耳边小声说:“妹妹,你害怕吗?” 苏格儿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沉吟了两秒,摇摇头:“我不怕!虽然已经不在一个世界,可是他还是疼爱我们,保护我们的。人早晚都会死的,我们也一样。哥,你也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你这么肯定?” 她点点头,跟刚才判若两人,悠然自得地说:“难道不是吗?” 其实陶硕也是这个感觉,但是没事儿跟恐惧是两码事儿。就好像去玩儿刺激的游戏,已经做好了安全措施,知道不会有事,但是一样会紧张害怕。 苏老先生走的很慢,他还没有走到车那里去,突然出租车后面的车门被打开了。 车门打开一只穿着皮鞋的脚先从上面迈下来,紧接着下来一副金属拐杖,磨蹭了一阵儿才见里面的人扶着拐杖下来了,身体出来以后又拖出一条打着石膏的粗腿,然后把拐杖放在了腋窝下。 他穿着米灰色休闲外套,同色系裤子,只是那条打着石膏的裤腿被高高地拉起来。 “是……是我爸!”陶硕惊讶地喊。“车上的人……怎么会是他?” 他简直不敢相信,给自己造成巨大心理压力,躲避了那么久的出租车上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苏格儿不以为意地扁了扁嘴巴! 没错儿,下来的人就是他爸爸,陶非凡,也就是苏老爷子的女婿。他瘸着一条腿站在大马路上,惊恐地东张西望,头发乱蓬蓬的,非常狼狈。 他歪头看着苏老先生,大口喘息了一口气,小声说:“你好……我们迷路了。请问,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因为这路灯昏黄黯淡,两人之间又还离着有一段距离,因此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楚。再加上他被弄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所以没有认出对面的人就是他的岳父。 “这里是鬼魂的地方!”苏老先生冷冰冰地说。 虽然刚才跟苏格儿和陶硕说话也是冷冷的,但只是声音冷,语气里却包含慈爱,现在跟他说话就是彻底的冷言冷语了。 第473章 以前说过的话 苏老先生的一句话,把他这个女婿吓得打了个激灵,脸色一下煞白。不过他现在只因为那句“鬼魂的地方了”心惊,忽略了分辨别来人是谁。 他认为自己骗过了苏格儿这个无知的小女孩儿,得意地心花怒放,复仇的快感已经萦绕在心头了。他早早换好了衣服做了准备,去给他最痛恨的那家人致命地一击。 时间刚过八点半,就迫不及待地让护工搀扶着去打了一辆出租车,按照苏格儿给的地址往苏家去。走着走着,到了半路上突然起了大雾,就好像有人扔了烟雾弹一样,突然就冒出来了,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整个车都被浓雾笼罩着,车的灯光照不出去,外面的灯光也看不见,被包围了! 他和司机还有护工都吓坏了,想下车去看看怎么回事,可是外面寂静无声,没有一点儿动静,好像世界末日只剩他们几个一样。他们想打电话,发现手机还有车上的导航全都没有信号了。 事情古怪离奇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们不敢待在外面,只好又缩在车内。可是等在车内也不是办法,司机只好缓慢地向前开车,希望能走出浓雾,所以才开出了龟速。 走了很久很久,浓雾一点儿没消,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就在刚才,司机和护工突然接连打哈欠,叫着困,不一会儿就双双睡过去了,鼾声大作。 但是他却非常精神,没有一点儿睡意。 开始三个人还相互有个依靠,只剩他自己就更恐怖了。他惊慌地摇晃呼喊司机和护工,但是两个人睡的死死的,怎么样都不醒过来。 他坐在车里浑身冒冷汗,一动不敢动,稍等了片刻,忽然看见外面亮了起来,雾气消失了,路灯和红绿灯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可是这路上干净地可怕,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一个人一辆车,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正惊恐地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就看到对面有人走了过来。尽管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可这是眼前唯一的希望,因此挣扎着下车问路。 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说出了这么可怕的话,鬼魂来的地方! 他张着嘴呆若木鸡,脑子里嗡嗡地,跟炸弹在耳边爆炸一样。他怔怔地看着这个走进的人,身材高大,拄着拐杖,背有些微驼,像是个老者…… 等等! 他突然间意识到刚才说话的声音非常熟悉,熟悉地让他……恐惧! 拐棍敲在地上的笃笃声,好像也敲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心惊胆战,浑身发抖。 忽然,声音一下消失了,他猛然抬起头来,发现对方已经到了面前,正用带着怒气地阴冷眼睛看着自己。他也看清了对方的脸,正是让他恐惧的,已经去世的岳父。 “啊……”他倒抽一口凉气,惨叫一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喊带叫地向后逃去。 可是他现在是个残障人士,哪能说跑就跑啊,脚底下重心不稳,双拐在地上划出一条曲线,身体趴地一声倒在地上。 “还认识我?”苏老先生居高临下看着他,冒着冷焰地眼睛好像要把他穿透。 陶非凡躺在冰冷地地上,脸色青的发黑。他顾不得身体地疼痛,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的岳父。这是让他害怕了二十年的人,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鬼!这是死去的鬼魂!只是这个人就让他惊恐不已,如今还是已经死去的鬼魂。这不就是阴魂不散! 这是在做梦吗?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内心里呼唤着让自己醒过来,暗自在嘴里咬舌头。咬了一下,舌尖上传来的痛感让他呲牙咧嘴,差点跳起来。 不是做梦,自己真的的见鬼了! 他突然想起苏格儿对他说过的话:你见过鬼吗? 原来……原来…… 他惊骇地快要吓得背过气去,张着嘴巴叫不出声音,眼泪鼻涕却已经流出来了,身体跟筛糠似的,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苏老先生拐棍在地上用力一敲,声音吓得他猛然叫出声来:“啊……” 陶非凡像是被抽了筋一样的,瘫软在地上吓得不敢动弹了,但是眼泪和鼻涕还在不停地冒出来,丑态毕露。 “爸……爸……”他趴在地上哭喊。“爸……你……你饶了我吧,不要……千万不要……不要……杀我……” 他狼狈不堪,痛哭求饶。 苏老先生朝前走了两步,吓得地上的人又哭爹叫娘,不住地往后退,一直退到车上去才没处躲了。 苏老先生看见他这副怂相,鄙视地哼了一声,冷声说道:“你应该没想到还会见到我吧,以为我死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所以才欺负我女儿,还狼心狗肺地想要祸害我孙女儿!” 陶非凡一个劲儿地摇头否定:“没……没有……我没有,爸……真的……”此时他除了否定什么都说不出了,跟之前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苏老先生沉声说道:“不要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你做的事瞒不了神也骗不了鬼,每一件恶事阴间都给你记着。还记得我以前怎么跟你说过的话吗?” 陶非凡双眼圆睁,眼珠子跟装了弹簧一样闪个不停。不过因为恐惧脑子里一片空白,岳父说过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 苏老先生也不等他自己想起来,朝他走近了一步:“别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说过,如果你敢做伤害我女儿的事,就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安安静静地消失。现在你不止伤害了她,还想害我们苏家所有人,所以我也来履行我的承诺了。” “我……”他吓得说不出话来,一股温暖的湿意从身下传来,他被吓尿了。 苏老先生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这种男人是个天生没骨气的软骨头,要是在战争时期就会做汉奸,活在现在也是偷鸡摸狗,上谄下骄的鼠类。跟这种人扯上关系真是奇耻大辱。 陶非凡确实是这种人,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为自己尿裤子这样的事窘迫。他知道岳父是要取自己性命,单腿跪下求饶:“爸……我再也……再也不敢了,你……你放过我,我把钱……钱都拿去给……给家里还债,我一分……一分不要,你……你放了我……” “我们苏家不需要你的钱。”苏老爷子喝断他,“以己度人,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无耻吗?实话告诉你,你那些钱我们苏家根本看不上。虽然我儿子不争气,可是他有福气,生了个好女儿。哼,你的运气也不错,有一个好儿子,就算是死了也不用遗憾了。” 陶非凡一听见死字,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他吓得脸哭带叫,求岳父能饶了自己:“爸爸……饶……饶了我,我一定……改过自新,再也不敢……不敢做坏事了,饶……饶了我……” 他祷告求饶,可苏老先生却说:“你犯的错没有饶恕的余地!” 第474章 车又出现了 苏格儿和陶硕躲在绿化带后面,像两只小动物一样翘着头观望。他们看见了不远处发生的事,也清晰地听见了谈话声。 苏格儿见那个人被吓的要死要活,心里痛快极了,看见他趴在地上求饶的狼狈相差点儿笑出声来。 陶硕的心情就比较复杂了,一方面对于已经去世的外祖父还存在恐惧心理,另一方面为自己有个这样的爸爸感觉羞愧。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亲爸,见他这么惊慌无助还是有些不忍。 他心里很矛盾,夹在亲情与正义之间太痛苦了,而且正义的这方同样也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亲妈,还有外祖父一家。 太可笑可悲了,明明是一家人,却要做选择。这一切也都是因为自己这个爸爸闹出来的,这样想来他也是实在太可恨了。 他小声地问苏格儿:“他想怎么害你?” 苏格儿看着前面,心不在焉地干笑一声:“哈,他想把我卖了。” 陶硕惊疑:“卖了?怎么卖?” 苏格儿回过神来看他,见表哥的表情凝重,觉得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便说:“他没那么大能耐,我不是一开始就看透了嘛!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好他和姑姑的事情。” 陶硕又不傻,知道这是表妹照顾自己情绪呢!他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要害自己的母亲和外祖父一家,这让他感到十分的羞耻和痛苦。 “啊……” 突然间,前方传来一声凄厉地嚎叫,抬眼望去,只见陶非凡惊恐地双手抱头蜷缩着身体,因为苏老先生把拐棍提了起来,正做出一个要打的姿势。 陶硕惊慌地叫:“姥爷要干什么,不会……不会真的要杀了他吧!” 苏格儿哼了一声,沉声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是敌死就是己亡,丛林世界,胜者为王!” 听见这么霸气侧漏的回答,陶硕扭头看她,见表妹表情非常严肃,眼睛里露出狠厉地神色。她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全然不似那个活泼单纯的小女孩儿。 他明白表妹厌恶自己的父亲,可是她突然之间的转变让他心里一颤。 远处的嘶吼和告饶的声音不绝于耳,陶非凡见岳父举起了拐棍知道自己就要命绝于此了,吓得心胆俱裂,要不是身处被分离出来的空间里,三魂七魄都要出窍了。 “爸爸……爸……不要……带我走,我……我改过,再再给我……给我一个机会……”他满脸泪水,顾不得身下的肮脏狼狈,单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讨饶。 苏老先生手上拿着拐棍,冷声说:“现在知道求饶了,你要害人的时候可是处心积虑,要置人于死地,从没想过给他们一个机会。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也清楚。只有我把你带走,我的家人才能安全。” “不不不……我不敢……再也不敢了……”陶非凡摇头又摆手,急着否认。 不过苏老先生也不想听他废话了,举起拐棍朝他头上打下来,顿时让他没了声音,倒在地上。 苏老先生的棍子打下去的那一刻,陶硕吓得惊叫出声,一瞬间心里拔凉拔凉的。 那个人就算再坏也是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看见他受罪受罚都快要接受,可是真的见他死在自己面前就是另一回事了,好像是一把钢刀插进了心里似的。 他来不及多想,突然站起来朝着出租车的方向狂奔过去。苏格儿拦不住他,只好也跟在后面跑。 十几米的距离一下就到了,陶硕大张着嘴巴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父亲,脑袋里嗡嗡直响,双腿一软,颓然地跪在地上,眼窝里流下两行眼泪。 苏格儿追了上来,见表哥痛苦地潸然泪下狡狯地笑了一下,转头看着爷爷无奈地摊了摊手。 苏老先生看见她这么聪慧狡黠也欣慰宠爱地笑了起来,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不过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了。苏格儿没有看到,她看着表哥的哭相偷笑呢! “别哭了,他没有死。”苏老先生开口说道,一根他喜欢的孙辈们说话,语气顿时又和蔼可亲了。 正在哭泣的陶硕葛地一怔,呆呆地回头去看着外祖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没有死?”他去摸父亲的鼻子,感受到了呼出的气。 “没有……没有死啊!”他松了一口气,刚才还哭哭啼啼的,一知道自己爸爸没事又笑出来,突然之间也明白了:“姥爷,原来……原来你只是吓唬他。” 苏老先生微笑不语,苏格儿也似笑非笑的,要不是表哥在这儿她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所谓的姑父,让他还敢害自己!算他走运,表哥非要跟来才免了他的皮肉之苦。 陶硕往出租车里看了一眼,看见里面还有两个不省人事的人,护工他是认识的,至于司机,一看就明白了。 他指着这几个昏迷不醒的人说:“姥爷……你,你要把他们怎么办?” 苏老先生说:“这两个人是受了他的拖累,我送他们回去。至于他,你们带她走吧!” “可是我们的车……”陶硕为难地说。 “车不是在那里!”苏老先生拐棍朝旁边一指。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们的车又出现了,离他们刚才蹲的地方不远。 陶硕使劲儿揉了下眼睛,确定没有出现幻觉。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姥爷,心里忍不住想:原来鬼真这么厉害!幸亏是自己姥爷,要是个有仇的鬼可就惨了。 说起来要不是执意下车,他们也不用遭这么多罪! 陶硕把父亲扶起来,朝汽车走去。 他尿了裤子,身上又脏又臭,苏格儿又对他厌恶至极,才不会管他呢!只帮着他拿着拐杖。 等到表哥稍微走了一些,她凑近爷爷小声抱怨:“我让你找两个鬼吓吓他,你倒好,变成了我爷爷。” 刚才发生的事其实都是在她的预谋当中,她要利用鬼来整陶非凡的,可是在医院里做这种事儿怕引起骚乱,到时候不好解释。而且还有吴道士在那里住院,这个古板的老头子肯定会插手的。 所以才把他骗了出来,让宜言来吓唬他。可是本来是让他找几个鬼,活着露出本来面目吓他的,没想到这个老鬼竟然变成了自己爷爷的样子。而且还磨蹭了这么久,害得自己也跟着遭罪,刚才差点儿没跑死。她都不用想,肯定是他故意看自己热闹。 “你不想见到自己的爷爷?”苏老先生问她。 苏格儿嗤鼻:“想不想跟见不见是两码事儿。你要真把我爷爷找来我当然高兴了,可你又不是,既然是假的我看相片看录音带不行吗?” “呵呵!”苏老先生笑了两声,指指前面,轻声说:“快去吧!” 苏格儿也不多啰嗦了,反正目的达到了。她拿着双拐小跑着过去。 第475章 回到现实 陶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昏迷不醒的爸爸搬到车上,这么一番折腾都没醒,看来真是吓得够呛了。 他从苏格儿手里把双拐接过来扔到车厢里,关上车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过头要说什么,却见身后空空的,出租车和姥爷都看不见踪影了。 他皱着眉头四下里张望:“诶,姥爷呢?他去哪里了?格儿,你看见了吗?” 苏格儿拿着车钥匙拉开前面的车门,一只脚已经踏上去了,轻描淡写地说:“走了呗,他不是说要送那两个人回去嘛。” “可是我……我还没有跟他告别呢!”陶硕懊悔万分,刚才不该着急地扶爸爸,应该和姥爷多说几句话。 他也为开始害怕姥爷后悔,觉得自己那样肯定伤了他的心。那是疼爱自己的长辈,即使已经阴阳相隔,可那还是自己姥爷,对他们的疼爱没有改变! 他哀声叹气地站在路中间,苏格儿捏着鼻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快走吧哥。” 这个人弄得车里面臭死了,让她快要窒息了。 陶硕走过来,前后看了看:“往哪儿走啊?车好了吗?还有你那个朋友,他还没有回来。” 苏格儿拧了下钥匙,车一下就启动了,呵呵笑了两声:“你看,没事了。现在是爷爷让我们走了,我们就一定能出去的。林医生也不会有事,快点儿上车吧,我们先走。” 陶硕心底疑问成团,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也顾不上多问,还是先离开再说。他坐到后面,照看着爸爸。这味道确实够人受的。 苏格儿一踩油门儿,车缓缓地开出去了。 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的老先生拄着拐杖看着他们离去,他的眼神很复杂,既释然又悲伤,还有无限的眷恋。 “事已了,该走了?”一道天籁之声传来,只闻声不见人。 苏老先生点了下头,把拐棍平举在生前,拐棍陡然消失,变成了一件灰白色的护魂衣。衣服好像是有了意识似顺着他的双手往上伸展,很快就罩住了整个身躯。 穿上护魂衣以后身体突然拔高,带着冥府的阴森寒气,站在路上十分骇人。他转过身离开,步子迈的很慢,但是眨眼之间就走了很远。 苏格儿开着车慢慢地向前走,过了两三个红绿灯,情况依然没有改变,他们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这几个红绿灯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反正以他们的能力是无法离开的。 走了约莫有三四分钟,突然见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站在路中间跟他们挥手,跟个拦路的游魂似的,看起来够吓人的。 黑衣黑裤,身体笔直,是宜言。 苏格儿把车停下,又把头探出去,故意问:“哪儿去了你?” 宜言也不说话,把车门打开让她坐到副驾驶座上去。苏格儿老老实实地爬过去,让她开车就永远也别想离开了。 陶硕在后面看着宜言帅气的侧颜,酝酿了一下语言问道:“林医生,你刚才去哪里了?” 宜言把着方向盘,冷冰冰地说:“被困住了。” 说话的语气太冷酷,好像心情很不好。陶硕本来还要再问,可一见他这个态度以为他是被困住心里有火,也就不敢再多说了。 车又行驶了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外面渐渐地亮了,道路两侧的高楼大厦重新出现,灯火灿烂繁华,路上的车辆也出现了,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好几辆车都停下来排队。 回来了!陶硕心里提着的一开口气终于放下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他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这就是刚才车辆突然消失的地方。从这里消失又从这里出现,对于两个空间的交叠和错乱他也搞不清楚,如果用科学解释又会是虫洞或黑洞什么的,而合理、正确又笼统的说法就是苏格儿所说的,被鬼打墙了! 时间倒是很符合,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因此路上的车和行人都少了很多。 陶非凡这副样子狼狈不堪的样子回医院不太合适,那里人来人往,又有医生和护士,看见了肯定要问怎么回事。可是他们手上又没有衣服,都这个点儿,人家卖衣服的差不多都关门儿了。 另外,他现在昏迷不醒,身上脏兮兮的,腿上还打着石膏,要是去住酒店说不定会被人家当成是绑架。反正苏格儿是不会让他去自己家的。 想来想去还是回医院,让医生护士看见了就说他跑出去掉下水道里了。 宜言把车开到了大楼门口,苏格儿去里面找了个轮椅来,让陶硕把他推进去。这样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好在天已经晚了,一路走过来也没碰到人,值班的护士也在撑着头打盹儿。 推开病房的房门,只见刚才在出租车里的那个护工趴在床上睡的正香,直到他们说话才醒过来,一脸惊讶的迷茫。 陶硕让他帮自己给爸爸换了衣服又擦身体,一番折腾床上的人也没有醒。 苏格儿和宜言站在外面等着,她忍不住偷偷地笑,小声说:“真是太解气了,趴在地上跟你磕头求饶:不要杀我,我改过自新。要是他腿好好的肯定吓得屁滚尿流。哈哈……” 宜言靠在椅背上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又说:“费了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看他害怕,幼稚。” 苏格儿突然把脸拉下来,撅着嘴巴看他:“跟你说让你简单点儿,又啰里啰嗦地半天才出来,都快把我跑死了。”两只小拳头垂着有些酸胀的小腿。 宜言说:“这还不是你自找的,带着你表哥去,在他面前不得把戏做足怎么能让他相信?” “行行行,不说了。”苏格儿把手一摆,说不过他就停战。 宜言笑了一声,没有对她做过多的解释。 没一会儿,陶硕从病房里出来了,提着一个塑料袋,里头是换下来的衣服,都成这样了还是丢了的好。 苏格儿站起来,小声问:“哥,手机拿了没有?” 陶硕拍拍口袋:“拿出来了。” “那我们就回去吧!” 陶硕往病房里面指了一下:“刚才这一通折腾都没醒,会不会有什么事儿啊?要不要让医生看看?” 他还是担心,怕他爸爸有个好歹。 苏格儿推荐宜言:“他就是医生啊!你去看看?”她偷偷对宜言打个眼色,让宜言去看看。 宜言慢悠悠地站起来,站在原地没动,冷冷淡淡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受惊过度,睡一觉就好了。” “啊!”陶硕有些吃惊。 查看病情不是要翻翻眼睛,看看舌头的吗?他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爸爸,可能连脸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就说是受惊过度呢?难道是表妹把刚才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苏格儿见宜言不进去,又拉着表哥说:“林医生医术高明,人称神医,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陶硕对她的话将信将疑,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扁鹊嘛!不过既然表妹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 第476章 全家福 宜言把苏格儿和陶硕送回家就走了,没有开车,步行离去。陶硕看着他潇洒离去的帅气背影,满心都是疑惑。 这个年轻冷峻的英俊男人,给人谜一样的感觉。从开始到现在,就算是碰上那么奇怪的事他也非常坦然,不惊慌不恐惧,平静地让人不解。 还有今天晚上的事情也透着诡异,实在是太巧了,就好像是安排好的。 和苏格儿一起上了楼,他们可不能把今天的见闻告诉家里人,说出来他们准得认为他们又是撞邪了。两个人在外面对好了口径才拿钥匙开了门。 门打开,不想屋子里面的灯还是亮着的,爸爸正穿着睡衣歪在沙发上看书,手上还夹着一只笔,用来在树上做标注用的,看起来是很认真很用心。 见他们进来他就把书放下了,语气里不无抱怨地责备:“你们两个到哪儿去了,现在才回来。打你们手机还都关机了,让我们多担心啊!” 苏格儿已经看见爸爸发给自己的信息了,只不过没有回覆。 她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拿杯子倒了两杯水:“不是关机,是去的那个ktv里弄得极其太多了,干扰信号。嗨,这太平盛世的我们能出什么事儿啊,爸你感觉回去睡觉吧,都十二点半了!” 她说谎话张嘴就来,也不管合不合理,反正爸爸对这些专业知识也不是很懂。 “你也知道十二点半啦!”爸爸抱着手佯装生气地打量他们,见陶硕满脸心事地看着别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在看他们一家五口的全家福。 全家福是几年前拍的,苏老先生还健在,苏格儿的脸上还带着点儿婴儿肥。老两口坐在最前面,他们三口站在后面,苏格儿站在他们夫妻俩中间。 苏老先生面露微笑,目光炯炯有神,无论站在房间里的哪个地方都逃不过目光的注视。 他感到奇怪,这张照片一直摆在家里啊,又不是没见过,怎么盯着出起神儿来了? 问他:“你怎么了小硕?” 被这一问陶硕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事儿舅舅。” 话也说的勉勉强强,让人一听就知道没有说真话。 已经去世的姥爷的出现给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看见舅舅不由地又想起姥爷,所以才看向了那张照片。看着照片又心中感慨:一家人都在一起,唯独姥爷一个人孤零零的。人鬼殊途,存在却不得相见,难免有些伤感。 苏格儿一心想着爷爷已经投胎转世,变成了另一个生命,把今天出现的爷爷当作是宜言变的,因此心里没有负担。 她见表哥情绪这么低落,怕他说露了馅儿便替他圆场,故意阴阳怪调地说:“哎呀,我哥是在担心他爸爸。” 爸爸一听说起那个人脸上就没意思了,心想:有什么好担心的,又死不了。 虽然表妹是揶揄着说出的,但是陶硕是知道好歹的,他也瞬间从伤感的情绪中出来,笑了下,把桌子上那本厚重的书拿起来看:“企业管理与市场……哦,舅舅在看这个书啊!” 虽然是转移话题,调节气氛,可是他对舅舅看这个书还真是好奇。舅舅可不是个积极好学分子,当初整天姥爷训都不看书,现在公司都没有了又学这个干什么啊!现在再学……好像也没什么用了吧,他连个工作都没有。 苏格儿和她爸爸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爸爸得意地笑着:“大外甥,舅舅也不瞒你,我们呀,马上就要卷土重来了。” 陶硕眉毛一挑,疑惑地看着他:“卷土重来?卷土重来干什么?” 苏珺指着那本书:“开公司啊!” “开公司!”陶硕不太相信地皱起眉头。开个店他还信,公司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开的。他看见表妹笑吟吟地翘着腿吃葡萄,知道舅舅不是在吹牛了,好奇地问:“做什么的公司啊!” “就是这个,做水果生意!”苏格儿晃晃手里的葡萄。 开水果连锁店吗?陶硕心里想。他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看起来是件不错的事情。 那父女俩也不跟他多解释,爸爸拿着书站起来:“行了啊,天不早了,你们两个收拾收拾早点儿睡觉。”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格儿,你明天记着问问蕲寒有没有空过来,可别忘了。” 苏格儿翻了个白眼儿,一字一句地说:“知道啦!” 自从爸爸知道蕲寒的叔叔是高官之后,原先对他的那些意见就消失无踪了,热情陡然高涨,看见他就好像自己亲儿子一样,笑得嘴都合不拢。攀炎附势! 怪不得有那句话呢,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这就难怪人都拼命往上爬了,享受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尊严,有面子。 爸爸呵呵笑了两声就回房间去了。陶硕看着房门关上,又问苏格儿:“你们还真要开公司啊!” 苏格儿把葡萄籽吐出来:“真的呀!做个小生意也比打工好吧!” 陶硕很赞同地点头:“多大规模的?需要多少钱?” “嗯……”她想了一下,“保守估计,四五百万吧!” “哦。”几百万对陶硕这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来说不算很多,但是对于没有经济收入的他来说也不算少了。他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两张卡递给苏格儿:“这两张卡里应该还有四十几万,你先拿去用。明天我再想办法多拿一点儿出来。” 苏格儿愣住了,她没有料到表哥会这么爽快,都还不知道到底做的什么生意,直接就拿钱给自己,不怕这钱打水漂儿啊! 她没有去接卡:“不用了,我已经申请了贷款,应该很快就批下来了。” “做生意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是拿着吧!”陶硕直接把卡放在她手里。 苏格儿看着卡,心里有点儿小小的感动。她明白,表哥给自己钱一方面是因为真心想要帮他们,另一方面算是替父母补偿没有帮助他们的亏欠。唉,幸亏表哥没有遗传他那个爸爸的基因。 她整理一下情绪:“哥,说不定会赔哦!” 陶硕爽快地说:“做生意有赚又赔,正常。这钱是给你的,不用你还。”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苏格儿也就把卡收下了。虽然自己不缺钱,但要是说不要的话那表哥也肯定会觉得没面子。 她喝干净杯子里的水,拿了张纸巾擦擦嘴巴:“哥,你别忘了看手机里的东西。我想去洗漱了,你也早点儿睡。”说完就回房间去了。 一说起这个陶硕表情突然有些沉重,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他已经把爸爸手机里的东西拷贝了过来,刚才坐在车上看了下通讯录,里面的备注的姓名不少都是女人的花名。什么莉莉,欢欢的。 虽然他自己也挺花心的,但是自己爸爸这样就让人生气了。毕竟自己可是单身人士,没结婚交往女孩儿叫风流,有老婆的人这样就是下流了。 第477章 聊天记录 因为现在家里人多,房间不够住的,所以做书房的小房间并没有布置成书房,在里面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让陶硕住。 还好,虽然不大,但也还算是宽敞明亮,其实也就是睡个觉的事儿。 他躺在床上,在光怪陆离的梦里徘徊。梦里是一条幽静林荫小路,光线很暗,像是天将黑为黑的时刻,也没有灯光,但是能看见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还有小动物在跑来跑去。 路上只有他自己,安静静谧地令人恐惧,他想要赶快离开,可是双腿好像绑了沙袋一样的,好像有千斤重,跑两步就跑不动了。心急的不得了,可是使不上力气,忽然又听听见声后传来了马蹄声,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向自己奔来。 他更加惊慌恐惧,拼命的想让自己的两条腿活动起来,可是无济于事,这两条腿又软又沉重。 正在焦躁恐慌之时,突然听见了笃笃笃的声音,他惊恐地四下里张望,想要找地方躲藏,突然间道路两旁的树木剧烈地摇晃起来,好跟妖魔要变身一样。 “起来了没有?小硕……”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猛然一下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天花板大口喘气,好像劫后余生一般。 “快点起来,都快中午了。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是妈妈在唠叨。 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看了一眼,九点三十五,睡了六个多小时。 抹了把脸,从床上下来去开门。见妈妈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站在门外,脸上画着淡妆,头发打理地非常服帖,手里拿着手机。 他的心绪一下平静了,靠在门口打了个哈欠:“要吃饭了吗?” 妈妈一脸的不快,阴阳怪气地说:“你问早饭还是午饭,早饭吃过了,午饭还没有吃。你爸打电话让你去医院看他,你干什么要把手机关机啊,让他一直给我打电话。” “哦!”陶硕这才想起来去拿还在充电的手机。昨天晚上看的没电关机了,连上充电器就睡了,充了六个多小时。 他把手机开机:“没电关机了。你说我爸让我去医院?” “嗯。”她撇了下嘴巴,“急吼吼地,让你快去,好像天要塌下来砸死他了。” 听见妈妈这样说,陶硕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渺无人烟的公路,姥爷,出租车。 他一时间有了错觉,怀疑是就跟刚才一样是做了一场梦而已。可是打开的手机里面不属于自己的资料又告诉他,昨天晚上都是真实发生的。 爸爸着急的打电话过来,说明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没有忘,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认为是梦。不管他怎么认为的,被吓到应该是真的。 “你发什么呆啊。”妈妈不悦地说,“这一会儿都给我打了三个电话了,你快点儿去,别让他再烦我。” 陶硕赶忙说:“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妈你……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妈妈好像是被冒犯了一样,脸一下板了起来,气冲冲地说:“我去干什么,让我去看他那张臭脸吗?” 她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走到沙发上去了。 陶硕烦恼地抓了两下头发,自己因为知道其中的隐情才让她去的,可是妈妈就跟刺猬一样,一下就把刺竖起来了,都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陶硕倚着门,看着妈妈的背影也叹了一口气,她以前也是开朗爱笑的,现在总是阴阳怪气的,不是跟人唱反调就是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所以说啊,女人——特别是上年纪的女人,一旦被情所伤就成了灭绝师太一样。 苏格儿顶着一头潮湿的头发,穿着粉色、带卡通图案的睡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一手拿着油条吃,另一只手上端着一杯豆浆。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陶硕跟前,眼睛瞟着姑姑小声说:“哥,姑姑是不是更年期了。” 陶硕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才说:“或许是吧!哦,我现在要去医院,他应该是被吓坏了。” 苏格儿咽下嘴里的豆浆:“等一会儿再去吧,我爸妈开车去买菜了,应该也快回来了。诶,昨天你查到什么了?手机上有没有记录?” 陶硕看了妈妈一眼,担心被她听到,拉着苏格儿的手进去,关了上门。他坐到凳子上,按了几下手机递给她:“你看这个。” 苏格儿把豆浆油条都放在桌子上,把手机拿过来看,是跟一个叫tina的聊天记录。从字里行间就知道,这个叫洋名的人是个假洋鬼子。 上面的交谈很暧昧,想来想去,爱来爱去的,有很露骨的黄话和下流的图片,看得让人恶心死了。还有那女人的**照,模样长得不错,也没有浓妆艳抹,看着是挺清秀的,可骨子里不是个正经女人。 看起来像是情侣关系,但从这点上也看得出,这绝不会是给他生了几个孩子的女人。男人对女人的新鲜感不会超过一年,新鲜感一过别说是甜言蜜语了,能正常交流就算是不错了。 这聊天记录看得她牙根都发酸,跟吃了沙子似的,牙碜!再往下看,就是知道他受伤了要来照顾他,但是被拒绝了,说是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否则离婚的时候就被动了。还把他们苏家的人好一顿损,看起来这个女人不止是个玩伴。 苏格儿看得咬牙切齿,真后悔昨天晚上没有打他一顿。忍着气又往下看,下面的记录让她睁大了眼睛。 就在两天前,这个叫tina的女人声称自己怀孕了!而陶非凡则是表现的欣喜若狂,直言让她好好保重身体,安心养胎。 这个……算不算是私生子呢?也没所谓,他肯定找过不止一个女人,说不定孩子是别的女人生的。 苏格儿看向表哥。不等她问出来,陶硕便扶着额头说:“我在手机里只找到了这个,没有别的记录显示小孩子的事。” 苏格儿把手机还给他,她也不太相信以前陶非凡就和别的女人有过孩子,因为那时候爷爷在世,他没有这么大胆子敢。好几个孩子呢,就是再隐蔽也会露出马脚,姑姑不会察觉不到,让她知道早就闹起来了。 不过现在确实出现了一个怀孕的女人,万一是真的那也够表哥烦的。 她把手机还给表哥:“打算怎么办啊?” 陶硕摇摇头,声音无力地说:“不知道怎么做,唉!我现在不确定那个有私生子的消息是不是准确的,可是这个应该错不了。万一……万一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怎么办?” 苏格儿把眼睛一瞪,她可没想过自己会摊上这倒霉事儿,不过要是真碰上了她肯定要发疯。别说是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了,就算是自己亲妈再生个小的都受不了。从小一个人独得全家人宠爱,再来一个自己就靠边站了。 她想了一下说:“要是我的话,就把我爸和那女的打一顿,然后押着那个女的去医院给做掉,而且一分钱都不给。” 第478章 年近半百的老头子 苏格儿的想法很简单,直接上手就好了,对这样的人越简单直接的方法越行之有效,弄那些弯弯绕绕的更麻烦所谓,可能还达不到目的。 她的思想其实也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不用讲什么道德道义,因为自己已经被不道德的行为伤害了。不是你上就是我下,当然要不择手段。 陶硕本来也是这样的脾气,敢破坏自己的家庭,怎么对她都不过分。不过现在爸爸已经提出离婚了,再这样做只会他离婚的想法更加坚定。说到底他还是希望父母能够在一起的。 他把编辑好的信息发送出去,苦笑一下:“说的这么容易,人岂是说打就能打的?我们让她去医院她就去?” 苏格儿靠着桌子继续吃早餐:“这有什么难的?找到人上去打就是了,别说你没有打过架。自己打不过就找人来打,花钱嘛!呵,能跟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不可能是个有背景的人,有的是办法让她屈服。” “呵呵……”陶硕听见他说老头子笑了起来,五十岁距离老头子还有段距离吧! 表面上是笑着,可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无力的很。太伤心了,自己爸爸竟然要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让他气愤也无奈,只能说摊上这样的父亲太倒霉了。 他羡慕起苏格儿来,舅舅虽然以前也是在外面招蜂引蝶的,但是对舅妈可是真心的,也疼爱他这个女儿,从没有想过让别人来取代她们的位置。 苏格儿又说:“其实我觉得这都不是问题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儿他都吓破胆了,还敢出什么幺蛾子啊!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他最爱的是自己,就算是你也不一定能让他付出生命。何况一个女人和一个可能还没成人形的胚胎。” 这话陶硕严重赞同,自己那个爸爸确实是自私,小时候就发生过家里火警铃响,他自己跑出去的事情。他点了点头,关键就是昨天晚上了。 “对了,说起这件事我倒想问,你们昨天晚上是打算到哪儿去的?怎么会这么凑巧,姥爷要吓我把,为什么也让我们看见?他也要吓我们吗?”陶硕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了。 苏格儿低头喝着豆浆,目光闪烁,想了一下才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陶硕抱着手臂:“嗯,你说。” “昨天晚上其实……我是叫林医生去找姑父算账的,顺便偷手机。他是中医,擅长针灸,被他的针扎了可够人受的。” “算什么账?” 苏格儿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义愤填膺地说:“他昨天下午跟我说,让我跟着他去做明星。花言巧语说了一大堆,什么一夜爆红啊,走红毯啊。关键还不让我跟别人说,连我爸妈都不能说,让我说是去留学!” 陶硕气鼓鼓的,怪不得表妹说他想要把她给卖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太卑鄙无耻了,表妹出事这个家就完了,这就难怪姥爷会上来找他。带走他都不冤枉! 苏格儿又接着说:“可能是爷爷想我们了,所以也趁机会看看我们。” 这个解释……也算合理吧! 也不再纠结了,叹了口气,站起来准备去刷牙洗脸,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爸爸,也不能真把他放下不管吧! 苏格儿拦住他:“哥,你说姑姑她知不知道那件事?”她指指手机。 陶硕反应过来:“他也是前天才知道,你姑姑又没去医院,不可能会知道。” “我不是说这个!”苏格儿把手机夺过来,让他解开,指着上面的聊天记录说:“你看哦,这个女人怀孕他的反应:这是真的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宝贝儿你真了不起;从现在起什么都不要做了;你想要什么;我会尽快回去陪你的。瞧瞧,要不是你把他腿给弄断了他肯定要高兴地跳起来。他既然愿意这个女人生孩子,肯定就不是玩玩而已的,说不定两个人早就勾搭上了,姑姑没有一点察觉吗?” “这个……”他想了一下,妈妈不是大大咧咧的人,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准的可怕,所以她不应该不知道。只不过他身边莺莺燕燕的太多,所以不太会把这个当回事吧! 外面响起了说话声,苏格儿的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两个出去,看见他们大袋小袋的提了好多东西回来,鸡鸭鱼肉青菜海鲜,水果零食,样样都有。钟点工也来了,真是准备做一顿大餐。 陶硕去洗漱换衣服,苏格儿跟爸爸要车钥匙,爸爸把钥匙交给她,还不忘记问:“你问过蕲寒了吗,他有没有时间。” “问过了,他在办案子,没空!”她在袋子里翻,见有剥好的榴莲,欢呼了一声拿起来吃。 “这么巧啊!”爸爸看起来蛮失望的。 苏格儿笑了起来,有什么巧的,他不天天查案子嘛! 姑姑正要把水果放到冰箱里去呢,又冷笑一声:“找个警察做女婿,巧的时候多着呢!” 这话要是开玩笑说没什么,可是她阴阳怪气的一听就是在嘲笑,让人听了很不爽,苏格儿和她爸爸妈妈都停下来看着她。 她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说怪话,做些让人反感的行为,现在看来也不是喝酒的缘故。她是不了解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处境吗?还是以为别人不知道,所以带着一副假面具维持自己虚伪的高傲? 姑姑还悠然自得的,一点儿也没觉得尴尬。 苏格儿想杀杀她嚣张的气焰,就说:“可不是嘛,逢年过节都不一定有空。谁让他太有正义感,选择了这样一个职业呢!不过忙点就没闲心去做乱七八糟的事了。” 姑姑歪头看她,眼睛一眨不眨,阴沉沉的直直地盯着看,怪让人害怕的。 气压很低,凝重中带着火药味儿,钟点工从厨房出来拿东西都看出来了,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姑姑看了她一会儿,阴沉沉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格儿还照吃不误,抿了抿嘴巴说:“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说我喜欢他,没空陪我我也喜欢。” 苏格儿的爸妈都知道女儿的话刺激了姑姑,虽然对她也有很多不满,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着看着他们俩闹起来吧!一大一小脾气都不好,都是好胜心强的,谁也不服谁。 妈妈对苏格儿说:“你去换上衣服,到楼下去让奶奶回来。天阴的沉,可能要下雨了。” 苏格儿最不怵地就是跟人吵架了,可是在自己家里吵架有点儿傻帽。再说也得顾爸妈和奶奶还有表哥吧! 姑姑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把东西一推,气呼呼地回到沙发上坐着。 爸爸没好气地看了他姐姐一眼,回娘家能让她住在家里都不错了,还当自己跟贵宾一样,自己老婆还得伺候她。 “别吃了,快点儿去,给你留着。”他又催促女儿。 苏格儿把榴莲肉都塞进嘴巴里:“嗯,我要跟我哥出去,下去以后叫奶奶一声就行了。”说完去洗了下手,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479章 真假难分 苏格儿和陶硕一起去了医院,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是魂儿都掉了两个了,还是只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医院里永远都是人满为患,可是这建筑——墙壁、地板、天花板,包括导医台和座椅都给人冷冰冰,坚硬、刻板的感觉,仿佛是一台浑身是铁的机器。尤其这药水的味道更是让人感觉温度都降了两度。 陶硕提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上好的营养品,有鹿茸和人参,还有阿胶。 苏格儿则抱着一束康乃馨。她今天穿着低跟小皮鞋,窄筒九分裤,上身是宽松的白色长袖衬衫,显得本来就苗条的身体更加纤细。头发绑成了个麻花辫,两个耳朵上带了亮晶晶的耳钉,小巧玲珑。 她皮肤白皙,脸蛋长的漂亮,年轻的脸上都是胶原蛋白,又被宜言的药膳给调理的好,就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泛着光泽,只是稍微描了下眉,又涂了个粉嫩口红就十分亮眼了。 长的漂亮,走在人群里还是很惹眼的。在许多注视的目光下,两个人走进了吴道士的病房。 吴道士也是今天出院,他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米寿都在收拾东西了,他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上。 恢复的还是挺好的,正常生活没有问题,只是不能剧烈活动。医生都惊叹,这个年纪的人短时间内恢复成这样可是很少见的。连吴道士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会好这么快。 他看见苏格儿抱着花进来眼神一沉,很不高兴,其实他一直对他们三两天就送花这件事有微词。虽然插在花瓶里是很好看,可是三两天就败了,太浪费了,还不如直接拿一盆花来的好。 不过别人告诉他,不能给病人送带根的花,有久病成根的说法。对于这个说法他是不相信的,带根的花和生病有没有关系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都要出院了又拿花来干什么?”吴道士面无表情地说。 他儿子和儿媳妇见他这么冷冰冰的跟苏格儿说话,觉得不好意思,尴尬地赔笑。 苏格儿笑嘻嘻地全不当一回事儿,声音清脆地说:“出院了才更要送花啊,祝您康复出院!”把花就塞到了吴道士的手里。 吴道士手里捧着花,说不出话来。他这一辈子,打从年轻就板着脸,说话做事都是一本正经,没说过一句玩笑话,调皮的小孩儿在他面前都安安静静的,可偏偏苏格儿这个胆大的姑娘不听这个,一点儿都不在乎他的冷脸。 两个人把东西放下,又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来到陶非凡的病房里,只见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但是还仰躺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仰着头,眼神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护工也坐在凳子上发呆。 陶硕走到床边去,很冷漠地说:“这么早叫我干什么,不是说好下午才走嘛!” 陶非凡慢慢地转过头来,他脸色发白,眼圈儿发黑,配合着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很憔悴。 他看着陶硕发了一下呆,又看向站在门口的苏格儿,脸上突然涌起恐惧地神色,嘴唇儿颤抖地说:“你告诉我,昨天……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开口苏格儿还有点儿意外,还以为他得被吓疯了呢,没想到意志还挺坚强的。 陶硕不动声色地看着窗外:“昨天天一黑我们就走了,你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问我?” “你别装糊涂。”他着急了,指着护工:“他说是你……你把我送回来的。” 陶硕回头看护工,只见那个瘦弱的年轻人身体松松垮垮地站了起来,垂丧着头,顶着一脑袋的问号。昨天晚上他就一直说自己好像出去过了,怎么会睡在病房里? 看来两个人已经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对过了,所以才对做梦的可能性有了很大的质疑。 “我还想问你,你不好好养伤出去干什么?”陶硕理直气壮地反问。“昨天有人打电话说你晕倒在路上,大半夜的我从床上爬起来去找你,人家还以为是我虐待你导致你离家出走呢!” 陶非凡眼神闪躲,透着心虚,他不敢把自己去哪里什么告诉儿子。眼睛偷偷地看向苏格儿,见她靠在门口撇着嘴冷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间明白了,原来昨天苏格儿根本就没上当,是故意耍他的!反倒是自己上了她的当。他在心里咒骂苏格儿可恶,同时也感到恐惧,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看到了鬼! 他一觉醒来看见了医院白色的天花板,还以为见到岳父是做梦,可是那个感觉真是无比,再加上自己确实出去过,又被莫名其妙地送回来就更感觉奇怪了。 不过记得岳父是要杀自己的,他那个人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说出了这句话就会动手,可怎么自己还好好的呢? 难道是用药物制造了幻觉? 他没有办法分辨究竟是不是真的碰见了已经死去的岳父——见鬼这件事——是真是假,但是给他造成的恐惧是真实的。 陶硕身上的钱已经都给了苏格儿,手机里也没几个,又跟他要了卡,给护工把钱结清就去办出院手续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苏格儿和陶非凡了。苏格儿抱着手臂,觑着眼睛看着他,他则是又气又恨地撇过头不看苏格儿。他有点儿怕苏格儿,怕她趁机对自己下毒手,也怕她再耍花招。 苏格儿当然不能轻饶了他,敢害自己,还跟相好的骂他们苏家人,骂的话难听的要命,就像一个骂街的村妇所骂出的话,极端的肮脏龌龊。 对于他会骂他们这回事苏格儿很生气,但是也不意外,所以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抱着手慢悠悠地走过去,脸上挂着假笑:“姑父,看你这气色不太好啊,出院可是高兴的事儿,怎么还不高兴呢?难道在这里住了这一段时间,建立起感情了?那可不行,医院的床位这么紧张,你可不能霸占着不走,给有困难的群众制造麻烦。”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和嘲笑,陶非凡就是再傻也不会被苏格儿蒙蔽了,而且他确定,昨天晚上的事就是她搞的鬼。 可即使知道他也不敢怎么样,昨天晚上看到的见闻把他吓坏了,不敢再贸然招惹苏格儿,只转过头来目露凶光地瞪视着她。 苏格儿看他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样子高兴极了,她张开手展示自己:“你看我今天为了接你出院还特意换上了最贵的衣服哦!你看看,我这样能当大明星吗?”她故意把大字说的很重。 陶非凡气得咬牙切齿,但是也只敢在心里忿忿地怒骂。 “怎么不说话呢?”苏格儿进一步刺激他,忽然把脸一拉:“你该不是反悔了吧!哼,你是拿我当小孩儿骗还是当猴儿耍?我可告诉你,我苏格儿可不是好惹的,敢耍我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第480章 鸡汤有毒? 苏格儿站在病床前,觑着眼睛抱着手,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把自己的本性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 她用行动告诉他自己不是好惹的,敢招惹她就得付出代价。 陶非凡被气得浑身发抖,他认为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却还被她反咬一口,受了极大的屈辱。 他忍不下去了,指着苏格儿:“是你,昨天晚上就是你!” “我干什么了?”苏格儿冷笑一声,“我昨天晚上给你送的猪蹄鸡汤,还给你端茶倒水,哪点儿对不起你了。倒是你,明明说好要去跟我奶奶和爸爸妈妈说送我去留学的,结果又放了我们鸽子。既不诚信也不守约,还张口闭口的说是亲戚呢,亲戚都骗,你还是人吗?” 苏格儿吵架无敌手,把人训的没词儿。 陶非凡被气的大脑都缺氧了。他虽然是个小人,但是嘴皮子真没什么能耐,再加上受了惊吓心绪不宁就更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苏格儿大声喊:“你……你不要装模作样的强词夺理。你说,昨天晚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用的什么办法害我的!” 苏格儿把眼神一沉,不紧不慢地说:“说话之前可要想清楚!我害你,我怎么害你了?是打你闷棍了,还是把你推倒河里了?我们苏家跟你可不一样,我们是清白人家,可不能受这不白之冤。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你……”他刚喊出一个字就张着嘴巴愣住了。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除了问见没见过鬼,还说过下药的话,由此推测,是苏格儿给他喂了药,然后又把他弄出去,找人假扮已经死了的岳父吓他。 他对自己的推断深信不疑,好像破了案子的侦探一样,表情狰狞地指着她:“昨天的鸡汤里下了药,是不是?” 其实他一直不相信有鬼,否则怎么敢做坏事啊!就算这次被中了邪的儿子打伤也觉得是另有隐情,压根儿不相信中邪的话。 苏格儿心里平静如水,对他的指控毫不惊讶。但是下药这个罪名可不小,当然不能被人冤枉了。 她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大声吵吵起来:“我给你下药?下的什么药,砒霜还是鹤顶红?你别胡话张口就来,含血喷人,这么大的黑锅我们不能背。” 陶非凡把她的反应当成了心虚,也不甘示弱地大声嚷嚷:“下的什么药,做的什么龌龊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你他妈还要不要点儿脸啊,厕所里的蛆还敢说别人脏。究竟谁整天做龌龊肮脏的事情啊!”苏格儿直接飙了粗话了,奚落自己的姑姑不能骂,这个臭狗屎还不能骂吗?早就想骂他了。 两个人大声吵闹,惊动了外面经过的医生护士,他们推门进来了。小护士站在门口语气不善地叫:“这里是医院又不是菜市场,吵什么吵。” 苏格儿转过身去,转身的那一刻陡然变换了表情,刚才还盛气凌人呢,倏然就成了委屈巴巴的小白兔。 她又委屈又生气地说:“护士小姐,他要做个全面的全身检查,麻烦你安排一下!” 护士走进来:“不都要出院了吗,怎么又做全身检查?” 年轻的男医生走了进来,刚才在外面听见他们争吵很生气,可一见苏格儿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一下就变脸了,声音柔和地问:“是哪里不舒服吗?”说着就到了床边来。 护士看见陶非凡一张跟擦了粉似的大白脸哼了一声说:“没休息好吧!晚上查房都没见影子。” 陶非凡像被刺激了一样,大睁着眼睛说:“是不是,昨天晚上就是我不在……” “他说中毒了!”苏格儿大声打断他的话,跟医生和护士说:“一定要给他仔细的检查,要不然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在这里住院十几天,我们受苦受累,一天三顿顿顿不落的给他送饭,连个笑脸儿都没落着,这要出院了反倒说我们给他在饭菜里下毒。伺候了十几天落个下毒的罪名,你说生气不生气?” 她越说越激动,捂着胸口大喘气。 “下毒?”医生和护士皱眉看着陶非凡,觉得这有点儿扯了,除了脸色有点儿憔悴没看出有什么中毒的症状啊!以为这是电视剧啊,说下毒就下毒。 “你们是什么关系?”医生问。他不是负责他们的医生,所以不清楚。 “好像是亲戚!”护士比较明白,告诉医生说。 苏格儿说:“他是我姑父。” 医生点点头,问陶非凡:“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有什么症状?” “我……”陶非凡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他哪有什么症状啊,只是见鬼了。停顿了一下指着苏格儿说:“她自己说的给我下了药,然后我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医生和护士又看向苏格儿,苏格儿无语地摊摊手:“算了,说什么都没用,这就跟进饭店吃白食,吃完喝完了最后往盘子里放苍蝇是一样的性质,怕我们要他还人情所以反咬一口,先发制人。给他做检查吧,省得出去以后自己弄点儿什么药吃了又诬赖我们。跟这种人做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医生和护士都比较倾向于苏格儿的话,本来就没觉得他中毒,这个吃白食的比喻也很生动,因此也觉得不太可能。 可是陶非凡不能这样算了,他见苏格儿哄住了别人心里更火,快要神经错乱了,口无遮拦地朝着苏格儿吼:“你说,那个鬼是怎么回事!” 苏格儿在心里说:这可说对了! 可是医生和护士听见这个话可就觉得更离谱了,又是下毒又是鬼的,好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症的症状啊! 正这时,陶硕推门进来了,他在外面已经听见了他的大吼大叫,说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过没想到病房里还有医生和护士在。 苏格儿看见他进来更是委屈,抓着他的胳膊抱怨:“哥,他说我们昨天在鸡汤里给他下了毒,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吧!” 陶硕不清楚来龙去脉,所以对此感到很意外,看着他父亲:“真服了你,吃都吃了又说下毒,你能不能别这么多阴谋论啊!你的命没那么值钱,不值得别人把命搭上害你。” 陶非凡脸都青了,指着他们两个说:“你们不用抵赖,你们敢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 “昨天什么事啊?你离开医院到底干什么去了?”陶硕气急败坏,想到他做的那些阴险事情就生气。 陶非凡说不出话来,即便已经想到苏格儿把自己昨天的话告诉了陶硕,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亲口承认。 “你们那检查还做不做了?”护士双手插在口袋里问。 陶硕说:“不做了,根本都没有的事儿。我是他儿子,他出了事儿我负责。”他又小声跟医生说:“前两天发生了点儿事儿,可能受刺激了,我会尽快带他去看下精神科的。” 第481章 打断另一条腿 虽然陶硕讲话的声音很小,可这个病房总共也就这么大,再小声陶非凡也听得见。听见自己儿子把自己说成是神经病,他气得眼睛瞪得更牛眼一样,脸色涨得像个茄子。 医生看陶非凡确实神经有点问题,还下毒,典型的宫斗剧看多了。既然家属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必再费神了,这年头儿什么样的人没有呢? 他原本还想跟苏格儿要个电话号码的,可是陶硕一回来就有点儿怯了,当着人家哥哥的面儿要号码这是找不痛快呢! 出去以后又悄悄地拜托护士,苏家的人住了这么久的院,这个护士大概知道情况,告诉他其实苏格儿已经有男朋友了。医生听完仰头长叹,大呼可惜。 医院是考验人性的地方,生老病死、恩怨情仇与钱财的激烈碰撞。生死就是一面照妖镜,可以把人心照透,贪婪、残忍、冷漠、绝情、温暖、善良、不离不弃,人生百态应有尽有。 所以这吵一架,闹一场,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也没人在意。 医生和护士出去以后,陶非凡用看勾魂厉鬼的眼神看着陶硕和苏格儿,绷着脸,闭着嘴,好像不是来接他出院而是接他去阴曹地府一样。 他们俩也不搭理他,简单的把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把轮椅推过来让他坐上去。 陶硕过来扶他,他坐到床上不动也不吭声,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干嘛,不走吗?”陶硕问他。 陶非凡盯着他的眼睛看,好像要看进他的内心一样,可是除了冷漠什么也看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陶硕说:“你说干什么,接你出院啊!你不是早就想走了吗?” “那她为什么在这里?”他指向苏格儿,“我不是说出院就直接回去嘛?她在这里干什么?也要跟我们走吗?” 苏格儿对他翻个白眼儿,这个人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还当自己说了算呢! 陶硕说:“我是开她的车来的,我们走了车怎么办?” 陶非凡哼了一声扭过头看着窗外,还是坐在床上不动弹,看起来这个理由根本没让他信服! 陶硕真的生气了,从昨天晚上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的聊天记录,到今天早上知道他要卖苏格儿,再到刚才,桩桩件件都是可耻又可恶。他忍不住要发火了,苏格儿悄悄扯扯他的衣服,让他稍安勿躁。 他努力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声音尽量柔和地说:““快走吧,等下赶不上车了。” “我不走!”陶非凡斩钉截铁地说,眼睛还看向窗外,“我已经给你叔叔说过了,他会来接我的,你们走吧!” “你开什么玩笑!”陶硕忍不下去了,爆发出来,“为什么又要让叔叔来?出院手续都办好了你说不走了,人家还等着住进来呢!” “你可以再去办住院手续。”他轻描淡写地说,看都不看儿子。 他不信任苏家人,从刚才的事情以后连自己儿子也不相信了,担心他们带他出去还要坑害他,所以给他弟弟发了信息来接他。 陶硕气急败坏地对他大喊:“这是医院又不是酒店,你说住就住的!你还整天说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人,哪个有头有脸的在医院霸占着床不走?等一会儿医院过来赶人,你不嫌丢人吗?”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有什么丢人的,我花了钱的。” 陶硕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可笑吗?你花钱要住故宫也让你住吗?赶紧走行不行,别等一会儿人家把你当成医闹拍下来传到网上去,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陶非凡依然不为所动,反正就是死活不走,相较于丢命,丢脸又算的了什么! 陶硕攥紧了拳头,当然了,打是不会打的,虽然很想这么做。他准备来硬的,强行把他按到轮椅上。 正要动手,苏格儿突然把一只拐杖放到了他手里,淡淡地说:“他既然不想出院,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他不还有条腿嘛,再断一次就不用走了。” 陶非凡终于是回过头来了,怒气冲天地看着苏格儿,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恶毒的妖精,怂恿我儿子跟我作对,还要让他打我,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妖女。” 苏格儿鼻孔里哼了一声,他越是生气发火自己就越高兴。 陶硕把拐杖在手里掂了掂,说道:“是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爸,我要打他会天打雷劈的。”说完话一扭头,看着苏格儿:“妹妹,不如你打吧,反正他很快就跟你没关系了。” “好,我来!”苏格儿接过拐杖,双眼危险地眯起来,绕过床走到他那条好腿那边。 她早就想打他了,所以趁此机会出出气也好。她咬着牙眯着眼,脸上挂着冷笑,把拐杖在手里颠来颠去,在别人看来一点儿没有吓唬人的意思。 陶非凡吓得抱着自己的腿,瞪着眼睛惊恐地叫:“你干什么你,你敢……敢动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不想出院吗,这是帮你满足愿望啊!”苏格儿咬着牙说话,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劲儿。 “你走开,走开……”他吓得大叫,一点儿也不怀疑这个苏格儿对自己的恨,以及下手的决心。 “没事儿!”苏格儿说,“你多住一段日子也好,万一哪天我爷爷又闷了上来找你聊天也清静。” 陶非凡听见这句话冷汗唰地一下下来了,发青的嘴唇颤抖着说:“你你……你说……说什么?” 苏格儿自顾自地说:“我可提醒你啊,这可是医院,每天都死人的,这张床上也难说没有死过人,万一又想回来看看,呵呵……那可就好热闹了。哦,对了,前些时候这里还发生了诈尸事件,跟你也算是同行,你没听说吗?” “胡……说!”他等着眼睛怒斥苏格儿,“不要……你不要危言耸听……” “不相信你就试试!”苏格儿双手举着拐杖打下来。 陶非凡吓得惊叫着闪躲,拐杖只打在了床上,发出“砰”地一声,听动静就知道是用尽全力打的。 虽然没打到他,可床就这么大,一翻身就掉下了床,要不是陶硕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他肯定是脸着地摔个大马趴,门牙都得磕掉。 陶非凡扶着儿子站着,惊魂不定地看着苏格儿。她可是下了死手想要把他的腿给敲断的,太狠了,跟她爷爷一样出手狠辣坚决。 他恨啊,为什么苏家总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克星!好容易熬死了老的又来个小的。 陶硕其实也佩服表妹,有勇有谋啊!很知道用什么办法对付耍无赖的人,而且下手毫不手软。他看着吓得发抖地爸爸也没好气:“你躲什么,不是要继续住吗?怎么样,走是不走?” 陶非凡不说话,不过见识了苏格儿的手段之后还能怎么办?不说话也这就是默认了。任由陶硕把他扶到轮椅上离开病房。 第482章 坐出租车会迷路 第四百九十四章 苏格儿拿着拐杖笑,对付无赖她最拿手了,这就跟教训熊孩子是一个样,只要你厉害他就不敢说什么了。跟他们讲道理根本没用,就得以横制横,以毒攻毒! 陶硕推着轮椅带他爸爸离开了医院大楼,可到了停车的地方陶非凡又不干了,声称不做苏格儿的车,要打车走。 苏格儿又似笑非笑地说:“你确定要做出租车?有些司机的方向感不好,说不定会迷路。” 陶非凡心里咯噔一下,右眼皮也痉挛地跳了几下。昨天晚上的出租车半路陷入雾中的事情想了起来,让他在中午的大太阳下浑身冒出了冷汗。 用出租车威胁警告他,显然是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虽然是怀疑苏格儿作的怪,但是当时的经历现在想起来也还是心惊肉跳的,绝不敢再冒险来一次。 陶硕见他老实了,又把他扶到车上,轮椅拐杖也都放上去,然后就开着车走了。 陶非凡是外地人呢,不认路,他一心以为陶硕要开车去高铁站坐车的,可车开了二十几分钟竟然拐进了小区里。陶非凡看见小区的名字就明白了,这就是苏家人住的地方。 他心脏突突地跳,直觉地感到了危险的气息,就像是要被关进笼子里的动物一样,接下来就任由他们宰割了。 之前他问过妻子,知道她并没有把提离婚的事情告诉她娘家人,可是苏格儿昨天的事情让他觉得他们已经知道了,现在去他家里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他在后面拍着座椅椅背歇斯底里地叫:“怎么回事?为什么来这里?我们要去高铁站……” 苏格儿撇着嘴巴笑,都这个时候了吵闹又有什么用呢,稍微有点脑子的就知道应该平静的应付接下来的事,而不是心虚的大吼大叫。 陶硕手握着方向盘,一脸平静地说:“忘告诉你了,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得留下等检验结果。” 陶非凡不相信:“什么结果?谁说的?” “警察说的!” “警察!”他把目光看向了苏格儿,知道她有个做警察的男朋友,所以又怀疑是她搞的鬼。 苏格儿感觉身后两道利剑一样的眼神在不坏好意地瞪视着自己,回过头去:“你看我干嘛,我可不会拿他的前途开玩笑,让他徇私枉法的!” 陶非凡怵她,不敢跟她多说,当时又对陶硕嚷:“你不回我回,送我……送我去车站,快点儿。” 陶硕还是不慌不忙地开车:“那怎么行,你这样子怎么一个人坐车啊?就算回得去也不行啊,我走不了,我妈在这里照顾姥姥,家里没人谁管你啊?” 一番道理说下来合情合理,陶硕之前还为踢伤爸爸的腿自责呢,现在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要不是出了这件事他离婚再娶的事儿可就板上钉钉了,他们都要被他耍的团团转。 陶非凡心里跟猫抓似的,搜肠刮肚的找借口:“我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公司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处理呢!家里有保姆,你叔叔他们也可以……” “爸,你就别再给叔叔他们添麻烦了。”陶硕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我叔叔也要工作,怎么能一直照顾你?保姆毕竟是外人,而且还是个阿姨,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公司的事儿你也不用操心,公司那么多人呢,你只要做个决策让他们去做就好了。现在网络时代,也不是非得坐到一个办公室里才行。哦,对了,我刚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让我学着打理公司吗?经过这些天的考虑我也想明白了,以后就把事情交给我做吧,您都是五十岁的人了,应该抓紧时间享受生活。” 陶非凡吃惊地闭不拢嘴巴,他终于是明白了,不让他回去敢情这是要跟他夺权啊! 陶硕刚回来的时候他是说过让他学着打理公司的话,他也想自己的儿子可以成材。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的另一个女人怀孕了,更重要的陶硕跟自己已经不是一条心了,所以之前的提议不算了。 这时候车已经停到车位上了,陶硕拔下车钥匙,下车打开后备箱把轮椅推出来。苏 格儿站在旁边偷偷地笑,对着表哥竖大拇指。这招真好,打蛇打七寸,只要把经济大权揽在手里,那什么小三小四的都一边儿玩儿去,那些女人不就是图他的钱嘛,要不是跟一个糟老头子啊! 陶硕也不是个白痴,长这么大,家里有钱,成长顺遂,无风无浪的过了二十五年,没必要费心费力的去耍心眼儿,所以也不太爱动脑筋。可是现在被逼上梁山了,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筹谋,该怎么办他心里也有了规划。 就好像宫斗剧中的女人,刚开始都是些清纯的女人,可当卷入你死我亡的权利斗争后,一个个都被逼成了心急叵测心机女。 他展开轮椅,打开车后门想要扶爸爸下来。 陶非凡坐在车里面,伸着那条打了石膏的,气鼓鼓地看着陶硕:“送我去车站,马上!不然我就报警了。” 陶硕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报警说我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让他们再把我抓进去?好,你打吧!” 陶非凡把手机拿在手上,大声叫:“你别以为我不敢!” 他的声音很大,惊动了过路的人,几个人都转过头来看是怎么回事儿。 陶硕也不在乎,一手扶着车门笑眯眯地说:“呵,好吧,叫警察来吧!我倒是想看看警察知道我要尽孝心,亲自照顾重伤在身的父亲后会怎么说。是觉得我大逆不道,丧尽天良要把我关起来呢?还是说我多管闲事,对我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呢?” 陶非凡气得七窍生烟,把手机都给扔了,他没想到自己来时还是风光无限,只短短十几天竟然沦落到了简直如阶下囚一般,被人捏在手里毫无反抗之力。 他心急回去,一是不敢来见苏家人,二是惦记公司,更重要的是想回去看看那个怀孕的情妇。 苏格儿远远的站在路上,拿手遮着太阳不耐烦地说:“哥,怎么还不走啊,我都要热死了。” “就来!”陶硕答应一句,然后趴下头低声对他父亲说:“爸,我姥姥这次可是被我气的不轻,你来了这么多天了都没看过她呢。以前是你生病住院没办法,可现在都到家门口了你还不进去算怎么回事儿?你刚才也见识了格儿的脾气了,这丫头的脾气现在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要是再把她惹毛了不一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陶非凡被儿子的威胁气得七窍生烟,可是这个威胁还真的让他害怕,如果他好好的当然不会苏格儿这样一个小丫头,可是现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还有他那个小舅子苏珺也是个横的,跟他们对着干说不定就得挨揍。 第483章 把事情挑明了 陶非凡不想去苏家,他认为老婆一定把自己提了离婚的事情告诉了娘家人,怕会因为跟老婆提了离婚而挨揍。自己现在行动不便,可能连那个小丫头都打不过,何况是自己那个一向无法无天的小舅子呢! 而且自己这个亲儿子现在也靠不住了,跟自己完全不是一条心。因此他更是脑补出很多可怕的想法,担心这一家人会联合起来杀死自己,再半夜偷偷的把他给肢解了扔到荒郊野外去。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恐惧,头上大冒冷汗,手紧紧抓着车门宁死不肯下来。他可不想当任人宰割的肥羊,还没活够呢! 他想报警,可的就如自己这个亲儿子所说的,警察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情形能不能管真不好说。而且现在能不能报警都两说,说不定手机才拨通就被抢过去挂断了。 陶非凡在心里祈祷发生奇迹,自己这条受伤的腿能够快点儿好起来,帮自己摆脱这个危险的处境。他眼睛盯着前面的方向盘,脑子里出现了功夫电影里的主角身负重伤都能开车的镜头,自己也想拥有那样的超能力,可是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陶硕见他一副上刑场的模样,猜出了他的心理活动了,笑了笑小声说:“爸,你怕什么啊,又没人会吃了你!虽然我舅舅跟我表妹脾气不太好,但是你不挑衅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何况还有我姥姥和舅妈呢,她们才不会让舅舅为了你再去坐牢呢!” 陶非凡因为被儿子看穿心里的想法感到尴尬和没面子,他挺了挺身体,死要面子嘴硬地说:“什么话,我干嘛要怕他们!我就是不想去,我公司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没工夫来这里浪费时间!” 话说的挺硬,可手更把车门给抓紧了,指关节都泛白,真怕那把手都能给他捏碎了。 陶硕见他怕成这样感到又可笑、又可气、又可悲,这么害怕来姥姥家,肯定是做了不少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所以才心虚吧! 苏格儿见陶非凡迟迟不肯下来,站到了树荫下,又催促着叫:“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还不下来?都快一点钟了,我爸都打了好几次电话了。” “好了好了,马上!”陶硕朝她喊了一声。也不再跟爸爸啰嗦了,一本正经直截了当地说:“你回去是因为公司还是因为那条怀崽的野猫,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是不知道。” 陶非凡脑子里轰了一下,像是有颗炸弹炸开了似的。他张着嘴,吃惊地看着陶硕带着冷笑的表情。 他不明白儿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明明是很隐蔽的啊!况且情妇怀疑的事情他自己也是刚知道没两天,陶硕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经历,想到应该是那时候被他发现的。他知道了苏格儿还会不知道吗? 可是他同时又想到另一个可能,怀疑是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设计害他的。 不过他们怎么知道的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知道了其他人也会知道,那自己现在的处境可就更加凶险了。如果自己那个老婆知道了,那接下来离婚还要保全财产的计划也就泡汤了,他们一定会找证据的。 “你胡说些什么?”他还要耍赖,死不认账。 “要我把证据放在你面前才会死心吗?”陶硕低声威胁,拳头攥的紧紧的,像是随时砸下去。 陶非凡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发狠,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他不说话,心里默默地想到底陶硕是从哪来知道的消息,自己也是两天前才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呢? “我还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其他人,因为你是我爸。”陶硕声音缓和地说,“可是我如果生气的话说不定就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她要是知道自己被你和一个女人算计,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陶非凡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又被威胁,他抬头看着儿子的眼睛,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儿子的性格很像自己,贪玩儿,喜欢交女朋友,可是今天才发现,他更像他母亲这边的性格,做起事来也是抓住人的软肋下死手。 “你……你不要胡来?”他惊恐地说,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不是要求,更像是请求。 陶硕笑了起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随便不会胡来的。好了,现在还是下车吧!”他把扔在车厢里的手机捡起来,很自然地放在了自己身上。 陶非凡见他拿走了自己的手机也不敢多说,被人抓住了尾巴,当然心里发虚,也只好乖乖地下车坐上轮椅。 苏格儿站在树下得意地笑了一下,心里明知是怎么回事,可嘴上还装糊涂地抱怨:“说什么呢,这么久才下来,我都要饿死了。” 陶硕推着轮椅过来:“你姑父因为没带礼物,感到不好意思,非得要去买了东西再上去。我就跟他说不用了,舅舅和舅妈不会挑理的。” 苏格儿又故意说:“也难怪,姑父是个要面子的人,以前他哪一回来不是大包小包的啊,连做家务的阿姨都有礼物,今天打破了传统,肯定不好意思了。不过没事儿,我们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在乎这个。” 陶非凡坐在轮椅上低着头,一张脸臭的跟臭豆腐一个颜色了。听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讽刺自己牙根儿都痒,尤其是这个苏格儿更是刁钻。 可是他现在无计可施。 苏格儿和陶硕去医院的时候,姑姑很笃定地说陶非凡肯定是回家,其他人也这样觉得,所以苏格儿在电话里说带他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是非常意外。 既然要来那就来吧,来到这里他们还能怕他?只是原本庆祝的心情受了些影响。 苏格儿他们进门的时候,饭菜刚刚都摆在桌上,钟点工也已经走了。 苏珺坐在沙发上开红酒,看见陶非凡进来一脸地不屑,看了一眼又低下头专心地开瓶塞。住院的时候个人住个人的病房,一次都没有见过,算起来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 陶非凡跟被赶紧笼子里的猪一样,再不敢嚣张了,眼睛这里瞅瞅那里看看,一句话也不敢说,更不敢摆脸色了。 苏格儿把包放下,喊道:“爸,我姑父大驾光临,您这个主人得表示一下欢迎啊!” 苏珺把瓶塞拔了出来,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好欢迎的,愿意来的人当然得欢迎,不愿意来的人你欢迎是自找没趣。你们快去洗手吃饭。”他也不看他们,从沙发上站起来去了餐厅。 其实他早就站在窗边看了他们半天了,虽然听不见都说了些什么,但是陶非凡躲在车里不肯出来的那一幕可是一清二楚。 第484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苏格儿在电话里说陶非凡要来这里的时候,苏珺就觉得奇怪,陶非凡这个嫌贫爱富,欺软怕硬的小人怎么能想起来到他们家来呢? 开始时怀疑他是知道他们苏家马上就要再次发达了,可是刚才看了刚才那个情形明白这个人是被苏格儿和陶硕给逼来的了。 想不通他们两个非要让他来这里做什么?即使陶硕想要他爸爸和他们苏家搞好关系,修复父母感情,可是自己女儿不该这样啊?她可是跟自己一样讨厌这个人的。 可是不管做什么吧,他都不可能对陶非凡有什么好脸色。 陶非凡这个人最虚伪奸诈,就是小人,凤凰男。当年追姐姐的时候厚颜无耻,跟甩不开的臭蛆一样。装着温柔体贴,善良厚道,把自己弄得像个痴情种一样,又仗着一张脸骗了姐姐的感情,要死要活地要嫁给他,不答应就以绝食威胁。 陶非凡为了让父亲答应甚至还在他们家门口跪了一整天,一块狗皮臭膏药。说起来那个时候他的腿就该断了。 他本来就是贪图富贵才娶了姐姐,结婚以后就开始打公司的主意,几次明着暗着的想要进公司工作,多亏老爷子看清了他是个什么人才没有答应,还让他回自己的老家去,当时姐姐还生气呢! 相较于易主,破产还更好些,如果这个小人得到了公司,那更要嚣张的不可一世了,要把他们家人给狠狠地踩在脚下。 以前苏家好好的时候他还安守本分,不敢嚣张,现在苏家没有钱了,他也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 苏珺不管他对姐姐怎么样,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且在苏家困难的时候没有帮一把也生她的气,可是他对自己妈不好那可就不行了。 陶硕把爸爸推到了餐厅里去,奶奶和姑姑都坐在这里。老太太虽然昨天晚上是提到了要接他,可是真看见了脸上也有些不是意思,想当初住在他们家的时候可是没少看他的脸色。况且认为自己是做岳母的,也不能上赶着找一个小辈说话。 姑姑的表情就更难堪了,脸拉着老长,瞥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陶硕把爸爸推到对面,扶他到椅子上坐。 陶非凡绷着脸朝岳母和老婆看了一眼,心惶惶地坐下了,也是默不作声。这椅子上就跟长了钉子似的,让他坐立不安,浑身绷紧了,准备随时逃避飞来的灾祸。 苏珺把红酒放在桌子上,又到冰箱里拿了几罐儿啤酒出来。所有人都不说话,连陶硕和苏格儿也不吭声。 妈妈系着围裙端着鸡汤从厨房里出来,看见陶非凡也没有跟他说话,忙着叫:“格儿,去把汤勺拿出来,妈妈忘记拿了。” “哦!”苏格儿答应一声,走进厨房。陶硕也卷着袖子跟了进去。 两个人走进厨房嘁嘁喳喳地说话。苏格儿低声说:“看见了吧,气氛可不是一般的尴尬。” 陶硕洗着手也小声说:“等一会儿暴风雨来了,你就知道现在的宁静有多可贵了。” 苏格儿歪头看他,觉得表哥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有心事了,狡猾了,有心机了。 空气里有种物质在蠢蠢欲动,让她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洗了手拿汤勺出来,其他人已经都坐好就差他们俩了。还是非常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酒水倒进杯子里发出的声音。 陶非凡脸色很臭,塌眯着眼睛,不时又抬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警惕着他们突然像他发难。他面前也放着一个玻璃杯,但是还没有倒酒。陶硕拿起一罐啤酒给他倒上。 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蒸螃蟹,油焖大虾,烧牛肉,红烧鱼,香辣排骨,糖醋里脊,凉拌鸡丝,麻婆豆腐,西兰花炒香菇,还有个香菇炖鸡汤。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 苏格儿妈妈的厨艺其实非常好。有钱人家的媳妇不好做,虽然以前家里有保姆,可她很多时候也要亲自下厨的。所以并非是姑姑说的什么都不干。 大人还是都不说话,苏格儿一坐下就嚷嚷饿了,拿起筷子来就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嘴巴里吃,自己吃自己的,根本不管别的事儿。 “嗯,好吃!一定是我妈做的,阿姨做的跟这个味道不一样。”她边吃边评价。 爸爸指着桌上的才说:“桌上这些菜大部分都是你妈炒的,今天可是辛苦了呢!不过,要是蕲寒能来更得多做几个菜呢!” 苏格儿说:“他这会儿啊,可能吃方便面呢!” 妈妈说:“整天吃方便面哪儿行啊,要不然你去给他送点儿去!” 苏格儿摇摇头:“千万不要,万一打扰了他执行任务可就麻烦了。” 他们三口好像没事儿人似的,说说话话的,拿那个陶非凡当了透明的。爸爸的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太舒服的,故意冷落不理会陶非凡。但是妈妈是真的不像其他人那么沉重,大姑子的婚姻不是她这个做弟媳的可以参与的。 更很况,经过苦难才能看清人心,当初她和女儿被债主逼债,挤在廉租房里,半夜里在大街上摆摊的时候可没人帮过她们,所以她也不太在乎其他人怎么样,只要这个小家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陶硕倒完了酒,有拿湿布给陶非凡擦了擦手,看起来很像是个孝子一样,谁也想不到刚才还威胁了自己的父亲。 他端着酒杯站在桌子前说:“我今天借着舅舅的酒向姥姥、舅舅、舅妈,还有我妹正式的赔罪。虽然当时我神志不清,做了什么事儿也都忘了,但毕竟是我做的,我向大家道歉。” 听见他这么说,苏家这三口都把酒杯端起来了,老太太也把面前的茶杯端了起来,不能不给面子啊!可是他父母就尴尬了。 陶非凡被打断了腿,似乎是伤的最严重的,可是现在儿子提都不提一句,他虽然害怕但是也生气,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们两个坐对面,彼此看了一眼,又两相厌恶的把目光挪开。 姑姑哼了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抑扬顿挫地说:“你对得起谁啊?我也是为了你心急火燎地跑来这里,手指甲都只做了一半。” 陶硕笑起来:“好好,我是谁都对不起,那这杯酒就敬所有人了,包括警察和医院里的医务工作者们,都因为我受苦受累了。” 老太太笑了起来:“瞧这贫嘴的!” 姑姑也把酒杯举起来了,就这陶非凡还耷拉着脸耷拉着手,他在这里原本就拘束紧张,别人又不理他,所以就更手足无措了,除此之外心里还更加的气氛了。 “爸,怎么不举杯啊?少喝点没关系的。”陶硕把他的酒杯端起来放到爸爸手里。 陶非凡歪了下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杯子接过去,一口气喝下去了。 第485章 吃螃蟹的酒 老老少少七个人围着素雅的白色长方形餐桌坐下,这桌子是昨天中午送来的,这才是第二餐饭而已。苏老太太坐主位,然后是男人一边女人一边。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香气扑鼻,可是除了苏格儿吃的津津有味,其他人拿着筷子好像是装饰的工具,都不怎么吃,而且脸色严肃,没有点儿笑意。 陶非凡从进来还没有说一句话,他就像是参加鸿门宴一样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脸绷的紧紧的,既防备又带着自以为是的蔑视,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他眼睛东看西看,把这个房子到处打量,看见苏老爷子的照片,吓得赶紧把目光挪开。照片上那双眼睛对他太有威慑力了,像个锥子一样死死地钉在他身上。他的心就跟落在冰窖里一样,拔凉拔凉的,乱成了一团。 不过他心里还是纳闷儿:苏珺不是欠了很多钱吗,怎么还能住的起这样的房子?家里布置的也还不错,家具好像都是新的。他们哪里来的钱?难不成是…… 他不由地把目光看向自己的老婆。 陶硕把空酒杯再次倒满,老太太喝茶,其余的男人喝啤酒,女人喝红酒。 苏珺胳膊杵着桌子摸着自己的下巴,塌眯着眼睛歪头看着陶非凡,见他到这里了还脸色不善,心里暗暗地发狠,琢磨着要怎么收拾他!可是看见他害怕又在心里嘲讽他是个胆小鬼。 苏老太太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鸡汤,在这种气氛下也喝不出滋味儿来,看见自己女婿那副好像欠他八百万的样子就没有胃口。 姑姑坐的直直地,挺着身子端着肩膀,就好像在吃西餐一样拿着范儿,让人很不舒服。 妈妈拿着剪刀拆螃蟹,不管那些是是非非的。 苏格儿吸着一根螃蟹腿儿,突然说:“怎么喝啤酒啊?妈,家里不是有一瓶茅台吗,放哪儿了?” 妈妈想了一下:“哦,那天拿过来好像……好像是放到橱柜里了,我去看看。” 才刚把剪刀放下爸爸就出声阻止说:“别去了,我刚才找了没有。搬家搬的也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还是酒真的没有了,不过大家都觉得是故意的。 苏老太太说:“喝啤酒吃螃蟹不好,你们就别喝了,趁热快点儿吃菜。” 姑姑把嘴巴里的西兰花细细地嚼烂了咽下去,垂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何止啤酒不好,红酒吃螃蟹也不搭配。既然想要吃螃蟹就应该买黄酒和白葡萄酒才对。现在,只好要么不喝酒,要么就别吃螃蟹。” 她一张嘴说话就夹枪带棒的带着刺儿,处处惹人不痛快。 陶硕觉得自己这个妈还真是更年期症状太突出,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他拿过一只螃蟹去:“少吃点儿也没事儿,又吃不死人。” 苏珺也不让着她:“你不早知道要吃螃蟹吗,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怎么不去买酒啊?” 一家人忙得团团转,就她悠闲自在地看电视,什么也不干就算了吧,还找茬儿挑刺儿,非得惹人讨厌。 她眼睛一挑,不甘示弱地说:“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家就一辆车还得轮着开,出门打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到。” 苏格儿手里举着螃蟹腿儿摇一摇:“不用啊姑姑,小区外边儿就有个大型商场,里面什么酒都有,比去打车的地方还近呢,都不用走到马路上去!” 她一上来就揭了姑姑的短儿,惹得其他人都笑起来,连陶非凡也得意地哼了一声。 姑姑歪头斜睨她,不怒也不笑:“妈,你这个孙女儿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都是让你们给宠坏了。” 苏老太太笑呵呵地,她见一家人说说闹闹的很高兴的,比都板着脸好多了。把勺子放到碗里:“厉害点儿好,不吃亏受气。都说侄女儿像姑姑,她就是随你才厉害。” “又把责任安到我头上来了。”她不悦地端起高脚杯抿了口酒。 苏格儿呵呵笑了两声,姑姑的嘴是爱唠叨爱抱怨,可就说不到实处,厉害什么呀厉害。 她说:“我才不想随姑姑呢,她眼神儿一点都不好,六百多度的近视,我眼睛可是非常明亮的。” 这话要外人听了只知道说姑姑近视眼,可是在座的都听出了她的一语双关,眼神儿不好,遇人不淑,挑了个渣男,刚才放松的气氛一下又冷却了。 陶非凡也知道这是她绕着圈子骂自己,又气又窘,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心里暗暗下决心,如果自己能逃过这一劫,绝对要收拾这个苏格儿,有她再自己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姑姑更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一口把杯子里的酒灌进了嘴里,瞪了自己陶非凡一眼,然后说:“小丫头,以你姑姑为戒,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擦亮一点儿,可千万别踩到垃圾。” 苏格儿笑呵呵地说:“所以说要厉害一点嘛,厉害了垃圾都会绕着你走。” 姑侄两个一唱一和的,又把陶非凡给骂了一顿,把他的脸气成了酱色。 妈妈自己不想管大姑子家里的事儿,也不想自己的女儿管,蹙着眉头轻呵:“吃饭呢,什么垃圾不垃圾的。快吃饭!”又把蟹肉放到她碗里。 苏格儿咬着筷子笑嘻嘻的,看见陶非凡生气的样子高兴极了。她爸爸也觉得痛快,陶非凡这种人不是垃圾是什么呀? 苏老太太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本来热热闹闹地吃团圆饭呢,结果又闹成这样。她心里有种预感,自己女儿的婚姻是保不住了。 不过她作为长辈还是要缓和气氛,也不奢望别的,只希望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饭。她看了看窗外:“今天这天儿怎么回事,上午黑乎乎的雨都快下下来了,这会儿太阳又出来了。” 儿媳妇也帮着她打圆场,软声细语地说:“天气预报也只说阴天,没说有雨,过路的云彩不定下到什么地方了。再盛点儿汤吧,趁热喝。”说着又挨个碗里盛鸡汤。 苏格儿吃了螃蟹又吃虾,筷子放在一边直接用手抓着剥。气氛什么的她可不在乎,况且现在的气氛在她看来并不糟糕。 她觉得姑姑也真是笨,明明自己一直占上风,在家里说一不二,可娘家一倒就沦落到随意被陶非凡欺负的份儿上,也真是太没有用了。 所以女人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把财政大权交给男人,靠男人——尤其是个渣男——生活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小硕,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啊?出国继续读书还是留下来?”苏珺喝着酒跟陶硕聊天。 陶硕对舅舅说:“哦,我研究生已经毕业了,也不打算再读了。而且,我爸的意思是要把公司交给我打理。”说完以后扭头看向了爸爸。 第486章 釜底抽薪 陶硕把自己单方面的决定当着众人宣布出来。 此言一出让人大感意外,把目光都投向了之前刻意忽视的人,又惊讶,又有点儿不敢相信。把公司交给他打理和帮助打理公司可是两码事儿,这就说明以后那公司是他说了算,陶非凡靠边儿站了。 苏格儿拿汤匙喝着鸡汤,悄悄对表哥竖大拇指。这招釜底抽薪用的好,切中要害,公司没了看他还拿什么作妖。趁他病要他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姑姑身体靠在椅背上,她心里吊着的那股劲儿突然一松,豁然开朗了。 她太累了!这几年受了这个男人太多的委屈,嘲讽辱骂,甚至当着她的面儿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还要跟她离婚。 她已经快被这个人给逼疯了,不敢跟娘家人说——说了也没有用,她们都自顾不暇了,只能跟自己两个不错的朋友诉苦,根本没有什么用。 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不听父亲的话,像被鬼迷了心窍一般非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到头来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也是自作自受! 不过现在好了,儿子有本事来替自己报仇了。 对于陶硕的说法陶非凡不为所动地扁了扁嘴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但是脸上的表情一看就是不乐意。 他知道自己当下处境不妙,不能反驳拒绝,因为有短处捏在陶硕手里,万一抖出来他的麻烦也就大了。此时也只能在心里想:休想,我不给你又能怎么样! 苏珺看他无奈又没有办法的样子心里真叫一个痛快,眯着眼睛笑:“好呀,这是好事儿啊!天大的好事儿!你怎么想的?” “我二十五岁了,也该替父母分忧了。”陶硕感叹一句,然后转过头看着爸爸:“爸,我仔细考虑过了,我答应你,以后公司就交给我吧!放心,我一定会在你的基础上让我们的事业更上一层楼的!” 陶非凡都快要气炸了,鼻孔里差点儿冒出烟来。 可是再气也没有拒绝的骨气和胆量,审时度势地委曲求全,语重心长地说:“你一点工作经历都没有,怎么能把公司全交给你。慢慢来,我先给你掌着舵,你学着怎么做,等你熟悉了我再把公司全交给你。” 话虽然说的很委婉,可是谁也听得出他的话外音,就是这公司不能交给陶硕,只能让他在里面上班。 姑姑的脸上陡然一变,吧嗒一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尖声叫:“我倒觉得没了你的阻碍公司才能做好。你还好意思说给儿子掌舵,别不要脸了。哼,弄了些野鸡野猫在公司里,整天招猫逗狗的,把个公司弄的要死不活,离关门不远了。我儿子上的可是在外国上的名牌儿大学,稍微用点儿心就比你强。” “你再敢胡说。”陶非凡瞪着眼睛冲老婆吼。 这几年他翻身做主,跟老婆大呼小叫习惯了,也不分场合就发脾气。不过这里可是苏家,怎么会让他这么嚣张呢! 苏珺正咬着牙想教训教训他,苏格儿已经开口了,她举着筷子淡淡地说:“再说又怎么样?你要打人吗?你敢保证声音大走路就不会迷路吗?” 陶非凡打心底里怵她,又听说迷路的话就更怕了,不由自主地又朝着相片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这个威胁很管用,陶非凡嚣张地气焰一下灭了,一声不吭地那眼角看了苏格儿一眼,端起酒杯来又一口灌了进去。 深知内情的陶硕无奈地摇摇头,又给他杯子里倒酒,不过其他人可就不明所以了。 奶奶看着苏格儿疑惑地问:“迷路?谁迷路啊?” 苏格儿笑嘻嘻地:“奶奶,是姑父迷路,刚才来的时候他说有一次他走夜路给掉水沟里了,趴了半天都没爬上来,还是碰见好心人才拉他上来的。裤子都湿了,人家出租车司机还以为他尿裤子呢!” 陶硕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感叹:这个表妹可真是个人才,三言两语就编了个损人的故事。 姑姑也知道苏格儿说假话,别说他没掉过水里,就是掉过也不可能跟她说的。 “嘿嘿!”苏珺嘿嘿笑了两声,斜着眼睛看他。 “一个女孩子家什么话也说。”妈妈责备了苏格儿一句,瞟了眼陶非凡嘴角也露出笑来。 陶非凡的脸跟酱过的猪肝儿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是形势逼人,他又不敢反驳,只能再心里暗暗发狠。借酒消愁又把一杯啤酒下肚。 陶硕又给他倒满了,又跟他说:“爸,其实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我上学的时候贪玩儿一点儿,可是功课没落下过,所以打理公司没有问题!我是这么打算的,你看你现在伤成这样不宜长途奔波,而且我姥姥身体也才刚恢复,我妈也要在这里照顾姥姥。所以干脆这样,你们就在这里多住一阵子,等姥姥的身体硬朗了,你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去。你说怎么样?” 陶非凡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还憋了这么一个坏招儿,让他留在这里,这不是把他发配边疆,直接架空了吗? 别的都可以忍,这个可不能接受,把酒杯使劲往桌子上一放,气呼呼地把在场的人都打量一遍,瞪着大眼珠子恶狠狠地说:“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们商量好的是吧!你们苏家人挑拨我儿子跟我作对,还让他来夺我的公司财产,你们安的什么心啊你们?” 被他骂的苏家人都怔怔地看着他,感到莫名其妙,他们夫妻、父子的事情怎么把气撒到他们身上来。 苏珺可不是个善茬儿,早就想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他了,只不过碍于陶硕的面子一直忍耐着,这下有理由了。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声冷气地:“怎么说话呢?找茬儿是吧!别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儿我不敢打你。” 苏老太太见他发狠了,吓得赶紧拉他的胳膊。 苏格儿妈妈也怕他又惹到这个人给自己招灾,着急地说:“你快坐下吧,他喝醉了,你别管他说什么。” “酒后吐真言,现在说的才是真话。”苏珺不听劝阻,非得要教训教训这个狼心狗肺的。 “你敢怎么样!打我吗?来啊,我再把你送进去一次。”陶非凡也豁出去了,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听那一套了! 苏珺冷笑一声:“呵呵,都听见了吧,他这是给我拱火儿呢!看来我今天非得满足一下他的愿望了。不过我可不会再进去了,我们家现在有好亲戚,说不定我能把你送进去。” “行了,别胡说了!”苏老太太拉着他的胳膊,她可不能让自己儿子再做一次糊涂事。 苏格儿跟妈妈也劝说着让他不要冲动。陶非凡都狗急跳墙了说明是无计可施了,跟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打了他反倒是让他扭转了局势。 第487章 冲突 自认为被逼上绝路的陶非凡狗急跳墙,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跟个火星子似的蹭地一下把火药味儿浓重的空气给引爆了。瞪着眼歪着嘴,一副你能奈我和的样子,只不过坐在凳子上显得气势不足。 苏珺原本就要打他一顿替自己老娘出口恶气,他竟然还敢嚣张,这不是装在枪口上嘛!拳头都攥起来了,打定主意让他尝尝厉害。 好好的一个餐桌,转眼间就成了战场。 剑拔弩张地气氛把苏老太太和苏格儿的妈妈都吓得都心惶惶地站了起来,担心他们俩真的会打起来。诚然那个陶非凡确实该打,但是他不是个善类,之后肯定还要被他反咬一口。 对于陶非凡的话苏格儿倒是很无所谓,听说要夺他的公司当然是这个反应了,她还伸着两只油乎乎手看着陶非凡那副自以为是的贱样,也希望爸爸别一时冲动,打乱了现在的好形势。 不过姑姑却是嫌事儿不够大,她恨不得弟弟能把这个狼心狗肺的陶非凡打一顿,好帮她出一口恶气。她发着狠叫:“你这个混蛋在家里就整天骂我娘家人,来到这里了还敢撒野,打死你也是应该的。” 苏珺一听火儿更大了:“他还在家里骂我们!骂什么了?” 姑姑坐在椅子上看着陶非凡像是告状一样:“他说我们苏家破产是活该,没有儿子也是报应……” “你能闭上嘴吗?”陶硕大声吼他妈妈。真是气死了,她还真把话又学一遍,也太蠢了。 姑姑被儿子一凶,脸上的表情一僵,气哼哼地抱着手把头转了过去。 陶非凡也豁出去了,干脆还一不做二不休,气冲冲地喊:“我就说了你们敢把我怎么样,你就是没儿子。你有儿子吗,你儿子在哪里?” 这话一出可让苏家四口把他恨死了,把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说没有儿子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断子绝孙嘛! 虽然苏老太太老思想想要孙子,可苏珺夫妻根本就没觉得只有个女儿有什么遗憾的,也没想过再要个儿子的想法,不过拿这个话骂他们可就不行了。 陶硕气急败坏,这一对父母可是真够呛的。妈妈这个时候又来拱火,摆明就是要让舅舅给替她出气。这可把他原本的计划又给打乱了,本来舅舅只要安抚一下就行的,现在怕是难让他消气了。 苏珺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把酒杯往地板上一摔,啪地一声,摔得稀碎稀碎的。响亮的声音把女人吓得差点儿尖叫出来。 他眼睛里冒着火星子,咬牙切齿地说:“我今天弄死你!” 说着伸手抓起了红酒瓶,要用这个打破陶非凡的脑袋。 陶非凡嘴上叫的很凶,但是见苏珺跟索命阎罗似的真动手了他也害怕,吓得色如死灰地躲闪,可是他忘了自己只有一条腿能站着,突然之间站起使得自己身体重心不稳,一个踉跄,要不是扶着桌子,肯定得摔到地板上。 才半天时间,已经让这苏家父女吓的两次差点儿狗啃泥了,狼狈不堪又丢人现眼。 站在两个人中间的陶硕一把拦住了苏珺,抓住他的手腕:“舅舅,你消消气,他说的是混账话,你千万别因为他害了自己……” 苏珺怒火攻心,这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大喝一声:“我的气得揍他一顿才能消,你松开我……” 苏老太太身体本来就没完全恢复好,看见闹成这样又心慌的不行,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起不来。她女儿看见了吓了一跳,赶紧过去给她顺气,又要拿药。 苏格儿和妈妈早就跑过去拦着爸爸,她抱着爸爸的胳膊说:“爸,你还指望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嘛,他说话有什么要紧的,你就当他是放屁。” “我不管他吐什么牙,什么牙我今天也给他拔光。”苏珺气盛,怎么说也不行了,今天就是要揍这个陶非凡。 苏格儿妈妈气得打他:“他是什么要紧的人啊,一句话就让你气成这样。为了他闯出祸来你值得吗?你还想再被抓进去是不是,让蕲寒亲自把你抓进去,你让我们女儿怎么抬得起头来,怎么跟他处对象。” 果然女儿是软肋,苏珺身体突然一僵,不再挣扎了。苏格儿一把将他手里的酒瓶夺下来,这个东西砸到脑袋上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陶非凡刚才还吓得面如死灰,这会儿见苏珺不敢动手了又开始不知死活了,冷笑着向他挑衅:“被我戳中伤疤恼羞成怒了吧!你们苏家就是没有儿子没有孙子了。” 刚冷静下来的苏珺一听这话,心头渐渐熄灭的活儿又被点燃了。 “姑姑!”苏格儿突然对着姑姑声嘶力竭地怒吼,“你可真是有本事,一句话就让家里炸开了锅!你是干什么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把他的嘴打烂,让他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你现在说又是干什么,是来告密还是来告状的?” 又要发火的苏珺听了女儿的话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姐姐的不妥之处了,娘家被骂她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阻止呢? 回过头去看着她,其他人也都望向她。 姑姑被苏格儿吼了,也不甘示弱,振振有词地说:“我打他?我一个女人打得过他吗?你以为我没有跟他吵过还是没有打过,有两次我都快被他打死了。”她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苏老太太是知道他们吵架的,但是从不知道打架这回事,听见自己女儿差点儿被他打死也心疼的要命,跟着掉眼泪。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畜生,还打我女儿……” 陶硕也被他妈妈的说法震惊了,转过头去:“你真打过我妈?” 陶非凡并不否认,仰着头鼻孔朝天,狂妄的不知所谓,跟乍一来时的表情天差地别。他觉得自己之前真是想多了,这些人怎么敢杀自己呢,他们连坐牢都怕,不怕被枪毙吗? 陶硕见他不否认就是默认了,当下心头的怒火一下也被点燃了起来,又恨又气,不由地攥紧了拳头。可是这又是自己的父亲,对他动手也不是一件能轻易就能做出来的事。 父母闹不和,最为难的就是孩子了。 突然又听苏格儿见吼:“你真是没用!打你你都不报警抓他,还让他有机会动第二次手,被打也是活该。现在他成这样了你还等什么,难道现在还打不过他吗?就会跟我们厉害。” 苏格儿说话毫不客气,惹急了她什么都敢说。 妈妈也不管她说什么了,她对这个大姑子的做法也是气的要命,出事儿的时候不见她,出气的时候找来了。 抽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姑姑抬起头看着她:“你是……让我打他?” 第488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苏格儿是独生女,从小就是一家大人围着她转,什么东西都没人跟她争跟她抢。家境也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性格培养的很好,自信独立,谁的气也不受。再加上从小就跟着梅跃然那种下手又黑又狠的人玩儿,所以脾气也是相当的泼辣厉害。 在她的思想里,凡事被家暴的女人都适用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因为自己的懦弱、胆小所以才遭受了一次次暴打。都被打了还怕什么,打不过就拿家伙,直接抄菜刀往身上砍,看他怕不怕。醒着打不过就等他睡着了喝醉了,总能找着机会。 听说大人是会上瘾的,只要打过一次绝对就有第二次。就算第一次打不过也要把第二次扼杀在摇篮里。 因此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同情姑姑被打,这都是她自己太没用了。 看现在,一说让她动手还像是吓到一样,皱着眉头满脸的不情愿。 苏格儿没好气的说:“你爱打不打,这是你自己的事儿,但是别拉着我爸下水替你出气。” 姑姑瞪了她一眼,还嘴硬:“我只是说出实情,别说的这么难听。” 苏珺暗恼自己又被姐姐当枪使,从小就是这样。要不是老婆提醒还真是又中了她的圈套了,真要是动了手说不定就是自己未来女婿来给自己戴手铐,那可一切都完了。 他没好气地瞥了姐姐一眼,拉着脸一把拽过椅子坐下,什么也不管了。 苏格儿和妈妈见他坐下了松了口气。 地上都是碎玻璃,妈妈正要去拿扫把来收拾,突然听见老太太又怒气冲天地叫了起来:“把他赶出去,让他哪来的回哪去。没有我们苏家他们今天还住破筒子楼呢,还敢打我女儿,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她指着陶非凡大骂。 陶非凡被戳中了伤口,脸都绿了。这二十多年他可没少被人讽刺是吃软饭,靠着老婆发达的。 虽然是事实,可是这种人虚荣心极重的人又非常要面子,因此一听见有人说这话心里跟被针扎一样。 他恶狠狠地看着苏老太太——他的岳母,阴沉沉地说:“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你们苏家的人就是一直这么看我的,施舍我,嘲弄我,当我是乞丐是条狗一样……” “你够了。”陶硕厉声呵斥,“你还没疯够嘛!我看真的有必要给你去做精神鉴定了。” 陶非凡转移目标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失望带气愤地说:“你当我是精神病嘛,我是你亲爹,你帮着别人来害我……” 陶硕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你都想给别人做爹了,还有什么资格大义凛然地来教育我?” 此言一出除了苏格儿其他人都愣住了,包括陶非凡。 姑姑脸上的泪都顾不上擦,急急忙忙走过来,指着陶非凡质问陶硕:“他要给谁当爸?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 陶硕捏了下鼻子,他本来是不打算说的,可是话赶话儿的就说出来了。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再隐瞒了,索性说:“有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把所有人都震惊了。 “天哪!”苏格儿的妈妈忍不住惊叫出声。担心了几十年的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倒是让大姑子摊上了。 苏老太太也是气得简直要背过气儿去。 姑姑更像是受了沉重一击,一股火气蹭地一下蹿了上来,直冲大脑,险些让她晕倒过去。 虽然知道他跟别的女人不干不净,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了孩子,怪不得要跟自己离婚了,原来是着急娶别的女人。 她心如刀绞一般,双眼圆睁看着陶非凡,牙齿咬的咯咯吱吱响,恨不得把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把他的皮剥下来。 陶非凡被揭了老底儿,也不像之前那样神气了,眼神闪烁着别过头去。 “啪!”一声脆亮的声音响起。她终于下手了,用尽全力打在了陶非凡的脸上,下手干脆又利落。 陶非凡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被这一记耳光给打懵了,捂着脸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大声叫嚷:“你敢打我?” “啪啪!”陶非凡的话音刚落,脸上又挨了两巴掌。 这耳光声听起来太悦耳了,让看的人在心里叫好,阴霾一下消散了。 陶硕没有插手,但是看着自己父亲挨打心里也不好受,转过身体去看着墙角的盆栽。 陶非凡接连被打了好几下,脸上火辣辣的。他现在认为自己高高在上,把苏家人都踩在脚底下了,被他们欺负的挨耳光这是奇耻大辱!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他也不装孙子了,手一伸,把桌子上的好几个盘子都推到地上了。 瓷器碎裂噼里啪啦一阵响,刺耳的声音让人的心跟着颤抖。 还没等苏家人说什么,陶非凡先发制人地叫了起来:“我就是有别的女人,要给我生孩子的女人怎么样?这个黄脸婆我早就不想要了!”他又恶狠狠地举着手指头把苏家的人一个个的挨着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们没钱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所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离间我们父子,骗我儿子把钱给你们!我告诉你们,休想,你们就是穷死饿死我别想从我这里拿一分钱。有我陶非凡在一天,你们的如意算盘就打不成!” 反正他的脑袋里除了钱就是钱,只会指责别人,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多过分。这种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无耻,只会把责任都怪到别人身上。 陶硕一拍桌子:“钱是我要的跟别人没一点儿关系,你别胡攀乱咬。”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钱就是给他们还债的!”陶非凡自以为是的固执。“这个房子,他们凭什么住这样的房子?他们哪里来的钱能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都是你们给的!”他用怨毒地眼神瞪着自己的老婆和儿子。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姑姑何曾给过他们一分钱啊! 不过姑姑此时正在气头上,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说:“对,就是我们给的怎么样?” 奶奶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是真的,可苏格儿和她爸妈急了。 苏格儿妈妈心急气恼地说:“大姐,你可别信口胡说,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们钱了,我们母女差点儿露宿街头的时候你都没给我们钱,现在又怎么会给我们?” 爸爸也很不满:“你装什么好人啊,这房子真的是你给我们买的吗?你说大话都不脸红!我可告诉你,别说是二手房子,就是在全市最好的小区里买最贵的新房子我们也买的起,用不着你来给我们。” 被揭穿的姑姑一声不吭,气鼓鼓的看着陶非凡。她现在就是要报复这个伤害她的男人,才不管别人的处境怎么样。 第489章 一口大黑锅 姑姑为了逞一时之快,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说自己给过娘家钱,这真是把人要给气死了。苏格儿和爸爸妈妈都恨死她了,平白无故让他们背上这么大一个黑锅。不指望她帮忙就算了,她还要来坑人,恨不得立刻将她赶出去。 苏格儿虽然没说话,担是心里想:姑姑这样的人还真是不能招惹,一不小心就被她泼一身脏水。打起仗来敌友不分,或是除了她自己都是敌人。 只见陶非凡冷笑一下,一脸不屑嘟嘟囔囔地说:“都到现在了还装大尾巴狼,有什么用!她都承认了你们不承认也不行。我可告诉你们,除非等她离了婚给你们,不然你们拿了多少钱都得给我吐出来。” 陶硕头疼的要命。一场家庭巨变让他认清了自己的父母,原来他们都是极度自私的人,一个自私而无耻,另一个自私又幼稚。 妈妈怎么可以这么蠢啊,爸爸本来就怀疑自己要把钱给舅舅家,就算是真的给过钱也不能承认啊,何况从舅舅舅妈的态度来看她根本就没给过。尽管舅舅反驳的话再他看来是在说大话。 赌气也不分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忍着发火,把声音尽量放地柔和:“妈,你说话能不能实事求是?等他跟你离婚上法庭的时候你也要这样说吗?” “对,你讲清楚,你今天必须把话讲清楚,什么时候给过我们钱,给的现金还是转账。”苏珺指着姐姐,怒火冲天地大声嚷。 姑姑见自己犯了众怒终于有点儿慌了,可是她又不肯认错,而且竟然还委屈起来,觉得自己被丈夫欺骗伤害,娘家人也不理解自己,不仅不给自己讨公道还都来指责,连儿子也不向着自己说话。 她眼睛里的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来了,捶胸顿足地放声大哭:“你们一个个针对我干什么,都想让我死是不是。啊啊……我……我活不成了,你们都要逼死我才高兴……” 苏老太太看见女儿哭又气又急又心疼,她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到底有没有收过他们的钱,闹成这样她心里又慌又乱,脑子乱的都快让她晕过去了。 她也是心酸,捶着自己的胸口也哭天抹泪地:“吃顿饭就闹一场,我怎么……这么苦命啊,碰上这么一群仇人冤家。老头子你一撒手就走了,什么也不管了,让我孤零零的活在世上面对着这些冤家,你把我也带走把……” 本来就够乱的了,她这一哭更加嘈杂烦乱。苏格儿使劲扒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烦躁的在来回踱步,怎么碰到事情就哭,眼泪能解决问题嘛! “别哭了别哭了,你们哭什么啊?”她烦恼地喊。可是没人听她的,奶奶和姑姑还是哭泣不止。 苏格儿妈妈赶紧去劝婆婆,把她扶到房间里去休息,好不容易出院了,万一身体再出问题又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不过老太太这一哭苏老爷子倒是把几个人的心事都勾起来了。 苏珺最早见过自己死去的父亲,要不是他那天出现自己早就去阎王爷面前报道去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守着那座坟墓还是在别的地方?会不会回家里来? 这件事他不敢跟别人说,知道苏格儿的医生朋友知道情况,可是他害怕宜言,不敢问他。 陶硕是才见过姥爷的,知道他就存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苏格儿告诫过他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否则家里人会以为他们害怕,也担心他们又一次中邪,但是对大人们隐瞒让他有负罪感。所以也是眼神闪烁,一脸的不自然。 陶非凡更加不得了,他可是才被吓得尿过裤子的!又不由自主朝着相片看过去,照片上的苏老爷子还是笑着的,可是在他看来却是阴诡冷笑,像万只冷箭一样像他射来。他心里一惊,身上打了个冷颤。 虽然是怀疑昨天晚上的事是苏格儿给他下药,又找人假扮的岳父,但他终究还是怕鬼的。 他逐渐冷静下来,暗暗思索:自己现在在他们手里,万一他们狗急跳墙说不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事来,就算是不害命,可万一把自己囚禁在这里怎么办?老婆跟儿子都在这里,连个报警的人都没有。 眼下还是审时度势,虽然已经撕破脸,但是还是先服个软儿,先保全自己性命逃出去再说。 他朝着苏珺和苏格儿看了一眼,撇过头去拿腔拿调地说:“算了,我也不追究了,那些钱就当是我做慈善给你们的,但是别的事就是我的家事了,希望你们也别插手。” 苏珺听见这个话火气又上来了,明明没拿他们的钱却欠了他的人情,这不遇上活土匪了嘛! 他突然越过陶硕走过去,一把抓住陶非凡的衣领:“放什么狗屁呢你,谁他妈拿你的钱了。还敢说或做慈善,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从我们苏家拿走了多少钱,还敢对我们说这个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着朝他脸上抽了两巴掌。男人的手劲儿跟女人可不同,他这两下打下去直接把陶非凡扇的都嘴角流血了,脸上就跟被用烙铁烫过一样。 陶硕赶紧去拦着:“舅舅,你别打了……” 苏格儿也急的跳脚:“行了爸,打他有什么用嘛!” 苏珺还不解恨地推了陶非凡一把才把手放开了,陶非凡捂着火辣辣地脸嗷嗷叫。 苏珺粗喘了两口气,对陶硕说:“你要记恨舅舅就嫉恨吧,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之前他说过的话,还有你姥姥住在你们家他做的那些事儿就不说了,可是今天他说的话可就太过分了。我告诉你啊,你表妹辛辛苦苦的工作,我们家的房子,还有那些债务都是她赚来的,根本没拿过你妈一分钱!你妈她也就是给我你姥姥零用钱,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两三万块,除了这些可就一分没给过我了!” 陶硕忙说:“舅舅你说什么话,我怎么会嫉恨你。我都了解,是我爸做事情太过分了,你打他两下出出气就算了,可如果把他打伤了你自己会有麻烦,到时候我舅妈还有我妹怎么办?你坐下消消气。” 陶硕推舅舅到姥姥刚才坐的位置上坐下,让他们离得远远的。 苏珺才刚坐下,陶非凡又不知死活地叫嚣起来:“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再去坐大牢……” “你能闭嘴嘛!”陶硕瞪着眼睛大声吼他,还真是嚣张,挨打也不冤枉! 陶非凡气喘吁吁,像个要爆炸的气球一样,但是也安静了下来。 谁知站在一旁眼泪还没擦干的姑姑又突然冲了过来,她上来撕扯陶非凡,“该蹲大牢的是你,你这个骗子,流氓,不要脸的……” 陶硕见状又来拉她,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第490章 突如其来的名片 打吧打吧,把心里的怨气都打出来,夫妻打架就算是报警也没多大关系,何况是女人打男人。 不过也真是太乱了,该出手的时候不出手,不该动手的时候又闹个没完没了。幸亏房子隔音好,不然早有人报警了。 苏格儿烦的要命,懒得看他们继续闹下去,几个中年人为那点儿破事儿还打架,真够可笑的! 叹了口气,踩着一地的碎片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不大一会儿,又手上拿了几张卡片出来。 此时姑姑也已经被表哥给拉开了,坐在之前的位子上气喘吁吁。 那个陶非凡被打的头发像鸡窝一样,脸跟面包一样的肿了起来,两个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又被挠了好几道血痕。 被打的这么惨,他是不敢再说什么了,但是眼神却狠毒凶狠。苏格儿走到他面前去,他以为苏格儿也是要动手,吓得赶紧用胳膊捂脸。 苏格儿像看小丑一样看他,嘲讽地冷哼一声,把一张印着自己头衔的名片放到桌子上,一根手指敲着桌子:“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要是没说过句自己搜索一下。” 陶非凡歪头警惕地看着苏格儿,慢慢伸手把黄黑相间的名片接过来看,名片设计精美高档,一看就不是普通业务员的名片,在看上面的字:山湖度假村董事长苏格儿! 他看见那一行字瞳孔骤然放大,猛然抬头看向苏格儿,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你……你这是……” “我什么我,怀疑不是真的?”苏格儿白了他一眼,把地上盘子的碎瓷片踢了两下。 刺耳的声音刮的让陶非凡浑身汗毛倒竖,怀疑又慌张地看着苏格儿。山湖度假村他自然知道,他还让人带公司里的女人去那儿拍过照片呢!他自己也是去过的,清楚那是什么规模的。 他不能相信这是真的,苏格儿,她小小年纪没有出众的文凭,也没听说是什么商业奇才做成过不得了的大事,而且家里才刚破产,她凭什么能做那么大一个度假村的董事长? 这简直莫名奇妙,肯定不是真的! 他把名片往桌子上面一扔:“我都说不跟你们计较了,还拿这个来搪塞我,什么意思,你是想用这个东西来证明没有拿钱?” 苏格儿冷笑了两声,慢慢悠悠地转悠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做。 陶硕好奇那是什么,把名片拿起来看:“山湖度假村——董事长!”他的声音一下拔高,抬头惊讶地看着表妹:“你是董事长?” 苏格儿抱着手点点头:“嗯!” 姑姑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看着苏格儿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哈哈……”苏珺突然大笑起来,扬眉吐气地抱着手臂昂着头:“我刚才就说了,我们什么房子都买的起!我女儿可是个有本事的,我爸都说了,我们苏家以后要靠我们家格儿。一个度假村不知道能顶的上你那小破公司多少个,我们可是占股份的,还想侵吞你们的钱,哼,别马不知脸长了。” 陶非凡眉头一皱,看着苏珺洋洋得意的样子又看向苏格儿,他还是不能确信这是真的还是父女俩一块儿演戏。 而陶硕却是已经相信了,他相信表妹和舅舅不会撒谎。而且表妹开的车买的房子,还要办公司,以及她自己穿的衣服和用的东西,确实要很多钱! 因为以前她家里就很有钱,所以之前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一个普通白领的薪资好像根本就办不到。 可是他也觉得奇怪,表妹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做到董事长的位置呢?事实上他并不清楚这个度假村,只是从舅舅的话里知道非常了不起。这么大个公司怎么能让表妹去负责呢? 她是有自己不知道的有过人之处,还是有高人暗中相助?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转过头去:“舅舅,姥爷说苏家以后要靠我妹的,什么时候听说的?” 苏珺表情一怔,完了,说露了!苏格儿和姑姑他们也都看着他。 不过苏珺也不慌不忙,他可跟苏格儿一样擅长撒谎的,有点儿落寞地叹看口气:“以前你姥爷教训我的时候说的,说因为我不争气,以后要把希望寄托在他孙女儿身上,把公司交给她。可惜啊,还没等着格儿长大他就……唉……”长长地一声叹息,半真半假。 苏格儿和表哥听了也没有怀疑,都思念起他们的爷爷和姥爷来。姑姑听见这些话更加难受了,想起爸爸在世的时候自己从来都没有受过委屈,又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苏格儿把昨天晚上陶硕给她的两张卡放在桌子上,笑嘻嘻的:“哥,这是你的,虽然我可能用不着了,不过你可以选择入股!呵呵,你自己选择吧!” 陶硕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儿,这些钱他是给苏格儿的,根本没打算要回来,可是没想到她……可能比自己还有钱。 “那是什么啊?”苏珺伸着脖子看桌子上的银行卡。 “我哥知道我们要开公司,所以想算一份儿的!”苏格儿跟爸爸说。 陶硕点着头:“对,我要入股,才给表妹的!”顺着话茬儿把卡又推给苏格儿。 顶着一个鸟窝头还有一张大花脸的陶非凡把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他开始分辨不出这件事的真伪,但是一说苏老爷子又觉得可信性非常大了。可是苏家当初破产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查封拍卖了,怎么还能在度假村里保留股份呢? 难打是苏老爷子留了后手儿?只是当初风声紧才不敢说出来,故意的装穷?现在时间长了以为没事了,所以才把这部分财富暴露出来? 可就算是占了股份,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一个小丫头做董事长吧!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又听见苏格儿煞有介事地说:“其实呢,我也并不是要炫耀,什么好炫耀的,这度假村也不是我们自己的,对吧!只是觉得这件事儿总得告诉大家知道,也不是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儿!之前一直忙,事情纷纷扰扰的,本来是要借着吃饭的事情说的,可是又摔盘子打碗的,又是吵又是打的,哎呀!” 陶非凡低下头去,捂着快胀成猪头的脸眼神闪烁,脸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出。他担心实情真如苏格儿所说的这样,那必定会报复自己的。 姑姑眼神灼灼地看着苏格儿,轻声问:“格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格儿用旁光瞄了一眼跟之前判如两人的姑姑,并不正面回答她的话。 又故意地拿腔作势:“算了,不说不开心的话题了。哥,你不是说要让姑姑和姑父都留在这里休养嘛,正好啊,度假村环境好,空气好,设施也算齐全,干脆就到那儿去吧!你说怎么样呢?费用嘛,我出了!” 第491章 菜虫变不成龙 陶非凡听见苏格儿说让他住进度假村大惊失色,就跟见鬼一样惊悚地看着满脸坏笑的她。 他在心里骂苏格儿恶毒,竟然想要以休养的借口软禁自己,限制自己的行动和人身自由。关键的是自己的儿子和老婆都同意了,自己又确实是受伤了,就算报了警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况且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苏家根本就没有彻底破产,以前不过是装样子,是要扮猪吃老虎。只恨自己没有识破,张狂的太早,在他们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现在就好像是被打回原形一样,在他们面前依然还是一个弱者。 他自己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心里有数,知道他们苏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会一并还回来的,因此心里恐惧异常。 不过苏珺一时没想明白苏格儿的用意,他听见说要让陶非凡去度假村立马不乐意地嚷嚷:“说什么,让他住度假村,还咱们出钱!闺女,他跟本不需要,你这还不如日行一善去救济流浪汉呢!” 嘴上说的还算好听,心里想的是:给他花钱还不如去喂狗呢! 苏格儿安抚爸爸的情绪:“爸,救济流浪汉说救济流浪汉的,这亲戚有难咱也不能不管啊!你说我表哥他又得学着经营公司,又得照顾着我姑父,分身乏术啊!让我姑父在这里好好休养身体,他可以安心的把公司的事儿料理好,这不好事儿嘛!” 听她这么一说苏珺有点儿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地看向陶非凡,见他气得浑身发抖得意地笑了起来。 陶硕更是高兴表妹给自己这样一个神助攻,这个借口太好了,还想着让爸爸住在舅舅家不宽敞,住在别的地方又麻烦呢,住度假村休养身体,完美的借口啊! 他也请求地说:“是啊舅舅,你就当是帮帮我吧。对于公司的事情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懂,要抓紧时间学习,怕是没空照顾我爸。而且我妈也惦记着姥姥,来回跑就太累了,不如就住在这里,两边都能顾及。至于钱的事儿也不用担心,我会出钱的。” 陶非凡的脸成了名副其实的猪肝色,心知已经失去自由地他几乎要瘫在椅子上,什么度假村,对他来说就是监狱,就是屠宰场,是地狱!自己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都失去了,金钱,美女,还有那个孩子! “哈哈……”苏珺乐得哈哈笑起来,对陶硕说:“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当然没的说。什么钱不钱的,你放心去干自己的事儿就行了,你爸爸就留在这里交给我们照顾,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他心里乐坏了,刚才的火气早就消失无踪了,甚至在想以后要怎么折磨这个陶非凡。打开一罐儿啤酒,一口气喝下去办罐儿,顺手拿起筷子来要夹菜吃,可这一看桌上菜都少了大半儿,就还有一个鸡汤,西兰花、和烧牛肉、麻婆豆腐,其余的鱼虾蟹肉都被陶非凡给扔地上去了。 脸拉下来,想要生气的,可是一看陶非凡那张脸又想开了,毁灭前的疯狂,什么好计较的。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巴里嚼,稍微带点儿辣,香! 姑姑还没有从苏家其实还很有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锁着眉头,眼神呆滞地看着桌面,脑子里一团乱麻,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苏格儿一只手杵在桌子上,托着下巴问她:“姑姑,你也得发表意见啊,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啊!” 姑姑如梦初醒一般,她转头看着苏格儿:“啊,你问我什么事?” 苏格儿脸上的笑一瞬间就消失了,嘟着嘴巴说:“你都没听我们说话啊?自己的事儿都这么不上心,被人卖了你都不知道。” 她说话毫不留情,姑姑很没面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就要教训她两句。 苏珺忙制止她:“你别动不动就生气,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格儿虽然说的话虽然是不好听,但是为了你好,自己的事儿自己打算好。我们刚才商量着让小硕他把到度假村去休养身体,你同不同意?” 姑姑的脸拉着,厌恶地看了陶非凡一眼,气愤地说:“还让他去住度假村?哼,就该把他扔在马路上才对!算了,随便你们,但是事先声明,我可是不会照顾他的。” 陶硕说:“不让你照顾,我会找专门的护理人员,你只要看着我爸就行了。他现在走路不方便,万一又到处乱走可不行。” 姑姑心里自然是知道他们将陶非凡留在这里的用意,以及让她看着的意思,可是她就是那种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不肯痛快的答应,“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开了。 “什么脾气啊这是,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小孩儿懂事儿。”苏珺小声数落一声。 苏格儿和陶硕也知道了她是答应了,懒得再去追问。 他们把事情都商量妥了,可是当事人陶非凡却急得想要跳楼逃跑了,他突然大叫起来:“我不用你们照顾,快放我回去,你们这是绑架。放我走……” 他就跟要进屠宰场的猪羊一样狂吼乱叫,挣扎着往地上爬,拉自己的轮椅过来。 陶硕把轮椅往远处推了一把,把他又扶到椅子上去,语重心长地说:“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放松心情,这样才有利于伤处的愈合。你不要任性,这都是为了你好。放心,公司我一定会打理好的。” 陶非凡双目圆睁,双手抓着陶硕的衣服:“手机,你快把我的手机给我。” 陶硕笑:“你刚才把手机摔坏了,我等一会儿出去给你买一个。” “你胡说,你这是软禁,是犯法的,我要找警察……” “爸!”陶硕脸和声音瞬间严肃,眼睛冰冷地看着他。 大吵大闹地陶非凡安静下来,他恐惧地看着陶硕,手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这是自己的儿子吗?不,这分明是仇人啊! 陶硕见他安静下来了才又说:“我是你亲儿子,你的独生子,我会软禁你吗?我看你真的是患了被害妄想症,你如果再胡言乱语我真的要带你去看医生了,到时候可就不是在度假村里疗养身体了,得进医院,精神病医院。” 陶非凡听闻差点儿窒息,陶硕竟然用精神病来威胁自己! 他几乎要晕过去,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嘴巴还无力地说:“不能,你不能……” 都不用去鉴定精神病,照这样吓下去他都能吓傻了。 陶硕又安抚他:“爸,我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是我爸,我当然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你就留在这里安心养病,妈和舅舅还有表妹都会照顾你的。” 苏格儿和她爸爸都毫不掩饰地笑。小人得志也是小人,菜虫变不成龙,变也只是暂时的,不会长久。这不是,简简单单又把他打到阴沟里去了。 第492章 竹林深处长寿居 陶非凡的心理已经接近崩溃,一是那天晚上被苏老爷子的出现吓坏了,二是知道了苏家还有钱,因为心虚所以乱了阵脚,三是陶硕用把他送进精神病院来恐吓。 当全世界都是自己的敌人的时候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别无出路。 苏格儿打电话让人做了安排,第二天上午就带他们去了度假村。是所有人都去了,让人从度假村开了一辆车过去。 自从家里破产家里人就再没有度过假,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正好趁这个机会都出来玩一天。 车子缓缓行驶进了度假村,一片翠竹苍绿映入眼帘。这么一大片竹子在北方非常少见,因此也很吸引眼球,不少来玩儿的人都是因为这片竹林。 苏格儿可不像商浊那样在人世间躲躲藏藏,偷偷摸摸地吸别人的阳寿,所以这片竹林存在的意义成了纯粹的观赏。 既然有人欣赏这片竹林,苏格儿索性就把竹林后面的区域完全开放了,把那几个投资人私用的十几座小房子都收回来,弄了点儿字画、古书、花瓶好好布置了一下,弄的跟文人雅士居所似的,让人进去体验做文化人的感觉。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这竹密林深的,万一进去个人发生什么事情可就麻烦了。而且文人雅士的地方都是安静优雅的,人多了可就是菜市场了。她打造的可是高档符号,想进去可不容易,得熟人介绍还得预约才行。 她让人造了一波舆论,自己也借着送药的机会跟那些阔太太门吹嘘了一通,把里面描写成一个书香门第、上流社会的人忙里偷闲,静心修身、参禅悟道的地方,惹得那些恨不得给自己镀一层金的暴发户眼红的不得了。 所以,虽然里面的房子贵的要命,但是仍然是供不应求,都预约到明年春节了。要不是有规定每次只能订一个月,有的人就要把房子常年包下来了。毕竟来的人都是不差钱的。 想当初苏格儿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可是遭到了那些人的一致反对,还是让蔓草用了点儿小手段闹了一下才搞定了他们。那些人对苏格儿的怨气也是相当大的,好端端一个休闲度假的地方被她一上来就收回去了,能不恨她嘛! 商浊以前住的那个房子无疑是所有房子中最讲究的,最隐秘的,在竹林的最深处,与外面这十几座离着很远,从以前就不许人随意进入,现在也是如此。 那个房子虽然以前住的人邪性,但是玉灵说那是普通的房子,常人住也不碍事,因此她今天就像把陶非凡安排到那里去。那里隐秘安静,而且没人打扰,让他住在那里最合适了。 苏格儿让奶奶和爸爸妈妈去泡温泉放松一下,然后自己带着表哥他们走了进去。道路狭窄而且是石板路也不方便,所以只让陶非凡拄着拐杖进来,因此走的很慢。 好在他们也不急着走,曲折的长廊,蜿蜒的小路,翠绿茂密的竹林,盛开的鲜花无不让他们感到惊讶,可以用别有洞天来形容了。他们三个都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眼睛都不够用的。 虽然陶非凡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但是他也是没资格进入到竹林里面的,现在终于大开了眼界,而且对于苏格儿是这度假村董事长的怀疑也完全打消了。他也不敢再打逃跑的念头,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走了很久才来到那座木房子,走廊上的菊花依然盛开着,那只猫也还在。 苏格儿给所有的房子都取了名字,这个也不例外,叫做长寿居,别人看起来是讨吉利,真正的含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商浊的仆人商月还住在这里,自从商浊走后他就好像失了一半魂魄一样,像个机器人,有些呆滞落寞。此时他正领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在走廊下看书,猫坐在一边洗脸,看见他们来了叫了一声。 商月也站来了弯腰向她鞠了个躬:“您来了。” 小孩儿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也照他的模样鞠了一个躬。 商浊需要仆人服侍照顾,可是人的寿命太短了,尤其是在他身边,最多六七十年就要进入轮回。因此他会在上一个仆人中年的时候再收养一个孤儿,从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按照封建时代的仆人养大,教他们照顾伺候他,认他做主人。 商浊就是这样被养大的,这个小孩儿也是如此,他已经在这里好几年了。上回来取商浊性命的时候小孩儿生病住院了,所以才没有见到。 商浊走后,本来是让他们去过自己的生活的,可是商月从小就跟在商浊身边长大,什么事情都是商浊拿主意,又是按照古时候那套教养的,所以他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和欲望,所以还是留在这里。这小孩儿也是无父无母无家的,对他来说商月就是亲人,因此也留在这里跟着他。 既然这样也就不勉强了。 苏格儿指着后面的人对他说:“昨天张经理应该跟你说过了吧,这就是我受伤的亲戚,要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养伤,都安排好吗?” 商月看了看苏格儿身后的几个人,迟疑着点了点头。 或许是不想让别人来住他以前的主人的房子吧,思想这个东西啊,真是要从小培养,一旦养成就很难更改了。 不过现在苏格儿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了,或许是情感无处寄托,所以他又把苏格儿当作了自己的主人,对她的命令都会遵从。 陶硕他们感到奇怪,那个人对苏格儿恭敬地有些奇怪。 等到商月进去以后,陶硕才问:“他是谁啊?你为什么不介绍一下?” 苏格儿说:“他是照料这座房子的人,叫商月,以后有什么事就可以跟他说。这个小孩儿是他孙子,只要祖孙两个。哦,另外还有个来护理的人,有一定的医学常识,可以放心。” 她摸了摸小孩儿的脸,小孩儿很紧张地低下了头。可怜的小孩儿,从小的教育让他没了活泼调皮,温驯的跟个小绵羊似的。 苏格儿带他们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与以前也没有区别,只是真古董和书籍都被他们拿走了,现在摆着的都属于是高仿。 屋子里面的布置更是把表哥和姑姑他们都看呆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完全就是穿越的一个房间啊,木地板,蒲团,书案,书架,古董,竟然还挂着大幅的帐缦和剑,比古装电视剧中可正宗讲究多了。 苏格儿掀开帐缦看了看里面的床,看见床已经换成了新的,也是古式样的木床。什么都可以不换,唯独这睡的床不行,上面可是睡过偷生千年的人。 第493章 商姓之人(一) 度假村的竹林之内的木屋,幽静清雅,。山上留下的溪水从不远处流过,凝神静气可以听见细碎的流水声。风吹过来,竹子发出沙沙地声音。 高山流水,竹林静谧,高雅,不染俗世烟火,身处这样的环境气氛当中就是再暴躁的人也会安静下来,不自觉的收敛野性,收心敛神。 苏格儿把姑姑叫进去看了卧室,姑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她又不会住在这里。这度假村里有的是住的地方,她可不要跟陶非凡住在一起。 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点点头表示认可。 此时傲慢的态度彻底没了,别说这氛围让她不敢在傲慢,当下的情况也不容许。她见识了苏格儿的产业和威风,哪儿还有她嚣张的资格啊! 以前是娘家有钱是爸爸妈妈的,现在是侄女的,高兴了叫她一声姑姑,不高兴了干脆不搭理。而且自己以前还确实因为惧怕陶非凡没有帮助过他们,现在人家有钱了,她也不敢再自以为是了! 况且了,苏格儿这脾气也不是好惹的。 要想不让人轻视,光靠说是没用的,还是要让人看见自己的实力。 姑姑都这样了陶非凡就更别提了,彻底地打回原形,别说把他关在这里与世隔绝了,就是放出去他也不敢怎么样。 他拘束地坐在木椅上,眼睛偷偷地这里看那里看,像个进了宫殿的大老鼠一样,紧张的直冒汗。他心中焦急又害怕,担心公司和情人,可是现在不敢吵闹,这地方就是杀人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姑姑从里面出来,坐在另一张木椅上,跟陶非凡隔着一张黑色的木桌。随手把桌子上放着的折扇拿起来扇风,看着外面的竹林。两个人互补理睬,也不看彼此。 陶硕欣赏着屋内的摆设,把墙壁上挂着的剑抽出剑鞘来,金属发出的摩擦声让人的牙齿有点儿难过。只见这剑身非常的软,拿来削个叶子还行,苹果皮都不一定能够削得动。 这是苏格儿买来装饰用的,原本的那把那可是几百年的东西,当然是已经拿走了。 把剑回鞘又去看书,书架上摆了几十本的线装书,都是古老的样式。翻开一本来看,里面的纸张、字体印刷、排版也都是复古的,还故意做旧了,像苏格儿和他这种根本就不懂的人还真看不出真假来。 “这屋子弄得可真是别致,格儿,都是你设计的吗?”陶硕站在书架前问。 苏格儿从帐缦里露出头来:“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啊!别人做的。” 陶硕也是这么想的,又问:“诶,对了,你舅舅就是懂古董字画的,他给你出的主意吧?” “不是,我舅舅都还没有到这里来过。哦,对了,我还答应表弟来这里骑马呢,都忘记了,现在都开学了。”她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 姑姑摇着扇子说:“我看还是算了,骑马有危险,万一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舅妈那个人不好说话,别给自己招惹麻烦。” 苏格儿干笑了一声,真可笑,姑姑还替自己着想呢! 她把帐缦挂起来:“卧室已经收拾好了,让姑父进来休息吧!走了这么长的路肯定很辛苦。” “好。”陶硕答应一声,把书放下过来扶爸爸。 陶非凡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都到这里了他就跟橡皮泥似的了,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一点儿反抗的资格都没有,随着他们到了房间里去休息。 姑姑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不过心里也没有多痛快,都闹到这个份儿上了再痛快就是二百五了。 商月端了几杯茶过来,青绿色的盖碗茶杯,放在门口的矮桌上两杯,剩余的两杯放在了姑姑他们的桌子。 桌子都很小,以前只是商浊一个人用,所以只够两人使用,因此才不放在一起。 小孩儿跟在他后面,也拿托盘端着两碟葡萄,两碟草莓,两两一组放在桌子上。碟子是和茶杯一个颜色,大小也差不多,葡萄只有一小串,一碟草莓也只六七颗。 放好之后两个人都拿着托盘站立在一边,垂着眼睛看着地上,像是在等待主人的进一步命令。 陶硕从刚才就觉得奇怪,怎么在这里工作还带着孩子啊?况且这么大的孩子了,看起来也不像痴傻有毛病的,怎么不去上学? 就算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要带着孩子工作,可是也不能让他跟着做事吧!雇佣童工可是犯法的。而且这么大的小孩儿最是调皮了,这孩子听话懂事的有点儿不正常。 他走到矮桌下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打坐的老僧。打开茶杯的盖子看了一眼,只见这茶水清凉碧绿,喝了一口清香怡人,唇齿留香。 随口说了一声:“这可真是好茶啊!” 苏格儿也到对面坐下,中间放上个棋盘两个人就是要对弈了。她俏皮地说:“哥你不是喝咖啡的嘛,还知道茶的好坏?” 陶硕笑说:“看你说的,喝咖啡跟喝茶又不冲突,我这舌头长在嘴巴里又不是摆设,还能不知道好坏?这茶确实不错,是不是啊妈?” 姑姑也喝了一口,轻点了点头:“是不错,什么茶啊?” “是龙井茶!”商月立刻说道。他说话毕恭毕敬的,中规中矩,只回答问题不多发一言。 姑姑打量着他,看他就好像是个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可是这把年纪和行事又好像是个管家。 她闹不懂自己这个侄女儿到底弄了些什么名堂,把一个度假村经营成这样,虽然是新颖,别具一格,但是也透着怪。 昨天晚上她偷偷地问自己的妈这个度假村是怎么回事,但老太太也含含糊糊的不肯说明白。 “茶叶是很一般的茶叶,外面随便都买的到,不过用的水是山上流下来的溪水。”苏格儿坐到陶硕对面的蒲团上。她拿了一草莓吃了,像是新摘,很新鲜,酸酸甜甜的。 姑姑又喝了一口茶,觉得这水是特别的不同。这地方不错,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陶硕看着外面的翠竹和屋子的布置,心里不由地叹息一声。他心里的想法和爸爸是一样的,认为舅舅一家当初是在装穷,所以才挤在一个小房子里。 苏格儿也是随意他们去发挥思想,反正她的经历是不可能和其他人分享的。 “姑姑,”苏格儿指了下商月,“他是这房子的负责人,饮食起居都由他安排。要是他有解决不了的事就会找经理过来处理。如果你们要出去也跟他说一声,会找人过来带你,不然竹林里面可能会迷路。” 商月转过身来,垂着头:“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 姑姑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她对商月恭敬的态度特别满意。 苏格儿浅笑着朝那小孩儿招招手:“阿密,你过来。” 第494章 商姓之人(二) 商浊让他仆人都姓他的姓,中年人叫商月,这小孩儿叫商密。 这孩子长的白白嫩嫩的非常可爱。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因为很少接触外界,所以眼神非常清澈干净。以前的穿着打扮也有些脱离现实,后来还是苏格儿给他买了新衣服来换上。 这孩子被按照规矩教养,每天按时起床按时睡觉,不看电视,只学写字学伺候人。吃饭定量,超过一点儿也不能吃,也没有多余的零食吃,因此看起来有点儿瘦。 在苏格儿看来,这就是个被人贩子拐来圈养的孩子。而这个商月,他曾经是被拐者,现在是人贩子的同谋。本该是为了衣食住行忙碌的普通人,却被一个千年老妖怪虏到了身边做了个木偶。也不知道该说啥幸运还是不幸。 阿密听见苏格儿叫自己有些羞怯,看了商月一眼,见他点了头才慢慢地走到苏格儿跟前去。 苏格儿从包里掏出两根棒棒糖递给他,笑着说:“看,棒棒糖,专门买来给你吃的,喜不喜欢?” 阿密看着棒棒糖眼睛直放光,使劲儿吞了口口口水。他以前吃过几次这个糖,甜甜的滋味让他经常思念。 这次他没有再征求商月的意见,直接伸手接了过来。把糖攥在手上对苏格儿鞠了个躬。 “哈……”陶硕被他的举动逗乐了,不说谢谢倒是鞠躬。他逗这孩子:“你喜欢吃糖啊,那下次哥哥来的时候多给你带点儿过来。” 阿密不太跟外人接触,这样开玩笑的话就更没有听过了,他双脸霎时红了,慌乱地低下了头。 “哟,这孩子这么怕羞啊,太内向了!”姑姑摇着扇子说,“怎么没去上学啊?” “他以前身体不好,现在已经康复了。”苏格儿想也没想地说。 看见阿密要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手里的托盘拿过来放在木地板上。阿密慌的不知所措,他被这两个人培养成了奴仆的顺从的性格,哪儿敢和人这么亲密啊。 苏格儿把她拉到身边来,捏捏他的脸:“你已经八岁了,得上学去。我已经托人联系学校了,应该过几天就有消息。八岁上学已经有点儿晚了,不过还来得及。你愿不愿意去上学啊?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和你玩儿,还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东西。” 阿密对她的话不能理解,他根本就不知道上学是什么!回头看向了商月。 商月也皱起了眉头,他所认识的字都是商浊教的,根本也没有上过学。他现在很紧张,因为他继承了商浊的思想,在他们的思想里是不要接触外面的世界。 他问:“上学,是要让他离开吗?” 苏格儿点头:“这附近没有学校,当然得到外面去上学,不让小孩子上学是犯法的。来回路太远了,得住在城里才行。等到星晴天和放假的时候再回来了。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对了,这段日子你也会很忙,抽不出空照顾阿密,不然我先带他出去适应两天怎么样?” 商月紧张了,他不清楚苏格儿带走阿密的真实用意,但是他不能开阿密。他的主人已经走了,现在他只有阿密陪着他了,他们是最亲的人。 陶硕见商月不愿意,也敲敲桌子小声提醒苏格儿:“你把人家的孩子带走这怎么行,要不然再多请两个人过来帮忙。” 苏格儿想了一下:“那不行,现在小孩儿都是六岁上学,这个孩子已经八岁了,再不上学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苏格儿把其中一个棒棒糖的糖纸给拆了,给他放在嘴巴里。糖含在口中,阿密陶醉的闭上了眼睛,这对他来说就是无上的美味。苏格儿觉得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说的对!”姑姑很意外的竟然赞同了苏格儿,“这么大的孩子是要去上学了,现在三岁的孩子都要送幼儿园,上各种培训班,就怕输在起跑线上。再说了,这么大的孩子不上学做什么,留在这里就要毁了。” 陶硕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么粗鲁的干涉别人家的事总归还是不太好。不过表妹能这么为着员工着想,这也算是优点吧! 商月也不敢直接驳斥苏格儿,低着头不敢说话,相当于默认赞同。 不大一会儿那位请来的护理人员也来了,是个男人,身材中等,面相十分温厚。苏格儿和陶硕对他一番叮嘱后就和姑姑一起离开了,只留他们三个人在这里。 苏格儿早就想带这个孩子离开了,商月的人生已经近半,思想观念根深蒂固,很难改变,就是让他出来也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就让他留在竹林里吧! 可是这个孩子的人生才刚开始,必须要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且不能让他和商月过多的接触,否则就没有把之前他们灌输给他的观念彻底清除。 阿密也很一来商月,他一直叫他爷爷,也以为那就是他爷爷,所以走的时候很不情愿,但是一向顺从的他又不敢反抗,只好任由苏格儿牵着他的手离开。 一出去竹林陶硕就让苏格儿安排人送他走。他已经订好了票,要赶回去处理自己亲爹制造出来的那一堆烂事儿。 走之前姑姑还赌气地说:“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狐狸精,让她不要脸的勾引有妇之夫。还有那个孩子,必须让她拿掉。” 陶硕也懒得跟她说太多,应和着说:“你放心,我会看着办的。你再这里看好我爸,别让他再节外生枝,也别让他出事。” 苏格儿也说:“哥,那个公司你也仔细想想,如果你感兴趣就好好做,不感兴趣趁早就结束,别耽误时间。” 陶硕点头,表妹说的跟他想的不谋而合。他以前虽然花心爱玩,但是上学可真是一点儿不含糊,也很想发挥特长做点儿高科技有挑战性的事情,这种吃喝玩乐的买卖他真缺少点儿兴趣。 “我看情况处理。”说完就打开车门上去了。 苏格儿和姑姑看着车开走,站在原地愣了好大一会儿神。 姑姑一脸忧伤:“格儿,你说那个女人如果不肯把孩子打掉怎么办?” 苏格儿说:“虽然那孩子还没有生下来,那也是一条生命,杀人害命可是造孽的缺德事儿。” 姑姑生气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让那个狐狸精把个小杂种生下来?” “听我说完你再发表意见。”苏格儿说,“你想想,我们不让我姑父回去是为什么?除了公司的事不就是让他们俩联系不上见不着面吗?那个女人做小三就是为钱,又想靠着孩子上位。现在见不着人,钱又都成了我哥的,她的目的都落空了,那个孩子怎么处理就是她的事情了。” 让她这一说姑姑也想通了,可是又担忧地说:“可万一……万一她要是选择生下来呢?” “生下来就生下来,对你有什么损失吗?”苏格儿忍不住要发火,“钱都在我哥这里,她能怎么样?难道你还对那个人抱有希望,想要跟他和好如初?” 姑姑不说话了,都这个时候了她抱什么希望。说的对,想生就生吧,跟她也没关系了。 第495章 哥哥还是叔叔 苏格儿虽然把商密带了出来,但是他无父无母无家,无处可去,所以只能暂时放在自己家里。 奶奶和爸爸妈妈听说要把这个孩子带回家的时候都吃惊极了,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回家,会不会被当成人贩子啊?他们对这个孩子的底细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万一被人问起来也不知道怎么说,恐怕过不了几天警察就要找上门。 苏格儿就按照姑姑知道的说法说告诉他们,这是员工的小孩儿,跟爷爷相依为命,因为在这里上学不方便,所以才住到自己家里去。对外只说是亲戚的小孩儿。 父母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可是一看这孩子眼神儿怯怯地,好像只受惊地小白兔一样,老实听话的让可怜,心就软了。反正不过这么大的孩子了又不用抱着哄着,也不是很麻烦,也就答应下来了。 其实苏家正要收养这孩子苏格儿也不反对,以前是不喜欢弟弟妹妹——现在也不喜欢,可她已经没有那么幼稚了,家里人口少多个人也挺好的。 可是还有个商月,商密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他们是亲人是家人,是名义上的祖孙。 就算苏格儿知道是怎么回事,想着让他们减少联系,也不能完全切断他们的关系,那样太残忍了。就算是假的也能慰藉心灵,让他知道自己在世界上并不孤单。 所以他们可以照顾这个孩子,但是不会和他有什么名义上的关系。 早就说要办果品公司,可是因为表哥一来又出了这么多事儿,耽误了这么些天,现在一切都回到正轨了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到郊外放松了一天的爸爸,第二天一大早就忙活开了,招员工,找房子,买设备,跑工商局,税务局,忙的不可开交。 苏格儿不想插手,爸爸现在迫切地想负起责任,建立一家之主的尊严,所以最好不要去抢他的事情。糊里糊涂了大半辈子也该忙一下了,反正生产和销路都没问题,他这里只是个中间环节,资金提供到位就没有问题。 她把自己那辆车给爸爸开了,又从度假村找了两个人来帮他的忙。反正爸爸现在是很有干劲儿,早出晚归的,忙的不亦乐乎。 妈妈也不再做以前的工作了,她帮着爸爸料理一些事情,每天都很忙,但是看起来还是挺高兴的。 这个公司也不知道到底做成什么样,不过能让他们有点儿事情做也是蛮好的。否则四十几岁的年纪就整天闲在家里,跟社会脱节了不说,看着女儿忙碌自己无所事事心理也有负担。 不过这样一来家里就只剩奶奶了,她身体恢复的挺好了,自己能照顾自己,顺带着照顾个小孩儿也没事,可是要每天接送他上下学可就不行了。 于是苏格儿的妈妈又把以前在他们家做了十几年的保姆刘阿姨请回来了。 刘阿姨五十来岁,身体很挺好的,买个菜接送一下小孩子都能应付的来,最主要的是熟人放心。 刘阿姨从苏家离开后又换了好几家,做的也都不顺心,跟她打电话一说再来家里做马上就从上一家辞职了。来了以后还一个劲儿的感慨,说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再发财的。 真心也好恭维也好,反正好话听听也是顺耳的。 商密的情况很特殊,身份的问题年龄的问题,还有这开学的时间已经过了,进公立学校不是一般的困难,所以苏格儿给他找了一家私立学校。 这个学校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学费贵是贵了点儿,可是花钱好办事儿,钱花了以后很快就给办好了入学手续。 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这事儿别人知不知道的无所谓,可是得给蕲寒说一下。现在两家离得这么近,妈妈买菜都还碰见过蕲寒的妈妈,万一哪天又让他们家人碰上了不定要怎么想呢。所以还是提前说明,免得到时候产生误会。 趁着蕲寒休假约自己出去,顺便也把商密带了出来,让他认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因为希望他能多跟别的小孩儿接触一下,有个玩伴,所以就把表弟也叫了出来。 小孩儿跟小孩儿很容易交流,才认识没一会儿就玩到一起了。 带着两个小孩子出来没有提前跟蕲寒说,所以当蕲寒看见她牵着两个小孩儿从小区里出来的时候都以为是认错人了。 还真是意外,本来是要跟女朋友约会的,没想到带着两个小电灯泡。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从车上下来,把他们手里提着的两袋东西接过来,看着两个小孩儿:“呵,你改行做幼儿园老师了?” 苏格儿早料到他这个反应了,撩了下头发:“你在幼儿园见过这么大的孩子啊!这是我表弟庆庆,我舅舅家的孩子。这个孩子是老家亲戚家的,叫阿密,他要来城里上学,所以要寄宿在我们家。” 苏格儿这个表弟蕲寒早就知道了,以前调查她那么久,这么亲近的关系早就查清楚了。 至于另一个孩子他倒是好好观察了一下,这孩子低着头都不太敢看人,直往苏格儿身后躲,胆子很小,很像是刚从乡下出来的孩子。不过长的白白嫩嫩的,跟暑假里农村整天的到处跑着玩儿的孩子不太一样。 “叫哥哥。”苏格儿拍了一下庆庆的肩膀。 “哥哥好!”庆庆干脆的喊。他人小鬼大,整天上网看电视什么事儿都懂,已经知道这是姐姐的男朋友。他眼睛里冒精光地喊:“哥哥,我姑父说你是警察,你有没有带枪啊?” 蕲寒笑着摸他的头:“没有带,出来玩儿是不能带枪的。” 庆庆仰着头:“那你带出来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我摸摸?” 蕲寒非常理解小男孩儿对枪的喜爱,对他说:“抓坏人的时候才带枪,有坏人的地方小孩儿可不能出现。你要是真喜欢的话,哥哥给你买一把玩具枪。” “玩具的啊!我想摸真的。”庆庆满脸失望。 苏格儿拍了一下他的头:“想什么呢你,小破孩儿还想着摸枪。”又弯下腰去看着对阿密说:“阿密,你也要叫哥哥。” 阿密就好像一只才破壳而出的小鸡,对这个世界好奇的同时也充满了恐惧。跟苏家人相处了两天都没说几句话,好人陌生人打招呼这对他来说太难了。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很小声地开口:“哥哥。”声音似有若无,几乎听不见。 庆庆哈哈笑起来:“你的声音那么小,像蚊子一样。” 苏格儿对蕲寒说:“可能他觉得管你叫叔叔比较合适。” 蕲寒咂了下嘴巴:“我有那么老吗?” 苏格儿一本正地说:“你们可相差二十岁呢,我照顾你情绪才说叫哥哥的。” 蕲寒笑了起来:“我认为你是为了自己不是阿姨才这样说的!快上车吧!”他打开车门让他们坐进去,系好安全带。 第496章 苹果的贿赂 两个孩子坐在后面,庆庆拿着平板玩游戏,阿密伸着头做观众,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小孩儿贪吃贪玩儿,本性是不会磨灭的,就是这几年让那两个人的训练给把性格磨平了。 苏格儿和蕲寒坐在前面随便聊天,反正后面是两个小孩子,又正玩儿的正起劲,一点儿也不妨碍他们。 蕲寒递给苏格儿一个盒子,苏格儿打开后看到里面装的是一支口红,还是国外的顶级牌子。 这可是他正儿八经地第一次送礼物,苏格儿心里喜滋滋的,当下就把自己的嘴唇上的口红擦掉,用这一支重新擦上了。 是豆沙色的,她对着镜子抿抿嘴,朝蕲寒靠近:“好看吗?” 蕲寒开着车看她一眼,水嫩嫩的嘴唇让他心里悸动了一下,连忙回过头去,轻声说:“好看。” 苏格儿把口红盖起来放到包里:“这颜色是你挑的还是别人帮你挑的?” 蕲寒说:“当然是我亲自挑的。前些天家里有人出国去玩儿,我让他们带回来的。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苏格儿娇声说。她在心里算蕲寒一个月的工资够买多少支口红的。当然了,她不是那么物质的女孩儿,自己想要什么都买的起。 两个小孩儿从后面玩儿的不亦乐乎,庆庆不时地叫嚷,阿密也偶尔会笑出声,但是笑过之后反应过来又会立刻闭上嘴巴,小心翼翼地朝前看一眼,生怕惹人不快,总之是非常的腼腆拘束。 蕲寒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俩小孩儿一个是苏格儿的表弟,另一个只说是老家亲戚的孩子,没说和她具体是什么关系。出于职业的关系,他对阿密的身份还是有些疑问。 没一会儿,车开到了海洋馆,这原本是两个人的约会地点,现在成了四个人了。 停好车以后蕲寒去买了票,然后带着两个小孩子走了进去。庆庆本来就是个活泼的孩子,又是跟着自己表姐在一起,没一点儿拘束感,高高兴兴地又蹦蹦跳跳,嘴巴里的话说个不停。 阿密的眼睛都不够用的,这里看那里看,又紧张又害怕。紧紧抓着苏格儿的手,一步也不敢离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带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去跟着哥哥在前面走。”苏格儿对他说话声音很小,这个孩子本来就太温顺听话了,大声会吓到他的。 阿密不敢离开苏格儿,可是对她的话又不敢反抗,只好松开苏格儿默默地走在苏格儿身边,把自己的两只手绞在一起,自己拉着自己。 蕲寒觉得这个孩子天内向了,内向的有些可怜。他拉起阿密的手,很温和地说:“阿密,这是小名吧,你大名是叫什么?” 阿密紧张地不敢抬头,咬着嘴巴不敢说话,也不敢从他的大手里抽回自己的小手。 苏格儿知道他不能适应陌生人的亲密接触与关心,觉得还是让他和小孩只在一起玩儿比较好。她朝着兴奋地在前面跑的庆庆喊:“庆庆,你慢点儿跑,过来带着弟弟!” 庆庆往回跑了几步,过来拉起阿密的手:“你别怕啊,这里面没有怪兽的。我们去看海豹,它可好玩儿了。” 阿密就像脱离魔鬼似的从蕲寒的手里挣脱,跟着庆庆向前跑去。 “呵!”蕲寒笑了一声,那只空出来的手很自然地拉起了苏格儿,说道:“这孩子是跟你们家什么亲戚啊?怎么这么害羞啊?” 苏格儿眼睛眨了两下:“很远的远亲了,具体说我也说不清。前些天偶然知道他们的事,这孩子家庭不幸,和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一直在老家都没有到过城里。他们那里的人都搬出来了,学校也没有了,都这么大了还没有上学,所以我们就把他接了出来,好歹也要上学的。到了新地方怕生,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最主要是多跟小孩子一起玩儿。” “哦,那他爷爷呢?”蕲寒问。 “在家里种地。”苏格儿很自然地撒谎,“一把年纪了,到外面来也不适应,不如就在老家舒心。” 已经被骗很多次的蕲寒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苏格儿的话,但是也没有从她的话里发现漏洞。反正这样的故事也并不罕见,父母离异或是出了意外的,造成很多孩子都是跟着祖父母生活。 “呵呵……”他笑了两声。 苏格儿扭头看他:“笑什么?” 蕲寒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给苏格儿:“我刚才在车上还想,这孩子该不是你们家的吧?” 苏格儿眼睛睁大,把凑到嘴边的瓶子拿开,幸好没喝进去,要不然非得喷出来不可。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什么意思啊你?我们家的孩子,谁的?我的啊?” “哈,你的?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你才几岁啊?你放心,我没有怀疑你。”蕲寒暧昧地笑起来,伸手搂住她的腰。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格儿皱着眉头,突然把眼睛一睁:“你该不会怀疑他是我弟弟吧?我告诉你啊,我们家可是清白人家,没有那种事情。而且如果真和我们家有关系的话,我根本不可能让他进我们家的门。” 这一点蕲寒是相信的,苏格儿绝对是说到做到。 庆庆来过这个地方很几次了,熟门熟路地带着阿密看这个看那个,一会儿去看北极熊一会儿又去看企鹅,又去看海豚,又跑去看水母,反正跑得满头大汗。 阿密见到了自己所从来没见到过的建筑以及奇妙的动物,仿佛心智开启一样,兴奋地一颗小心脏扑腾乱跳,跑得满脸通红也不觉得累。 苏格儿和蕲寒来这些地方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也早失去好奇心了,所以也没有太紧跟他们的脚步,任由他们自己玩儿的自在开心,反正在这里面也不会出什么危险。 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叫住他们,找了个休息的地方拿出吃的东西。阿密最喜欢吃饭了,他在竹林里都吃的很清淡,跟吃斋的和尚差不多。 也顾不得对蕲寒害羞了,拿着鸡腿就往嘴巴里塞。 庆庆是蜜罐儿里泡大的,根本就没有过馋嘴而不得吃,看见阿密狼吞虎咽,跟个小饿狼一样哈哈大笑。自己只拿着一个苹果吃。 苏格儿不管他,饿了自然会吃。她也一个苹果递给蕲寒:“我们家要开一个果品公司,这个苹果就是原产地刚摘下来的果子,你尝尝看。” 蕲寒把苹果拿在手里看:“果品公司,什么时候开啊?” “现在我爸妈已经正在忙了。”苏格儿说,“不过我爸以前不是……进去过嘛,担心会有什么麻烦。” 蕲寒嘴角含笑地看着她,凑近她说:“你是要拿这个苹果贿赂我啊?” 苏格儿抓着他的胳膊,娇声娇气地说:“什么贿赂啊,我就是想让你……关键的时候说两句公道话嘛!” 蕲寒也是个身经百战的,明白苏格儿这是已经知道自己叔叔身居高位了,否则自己能去哪里说话。 叹了口气,想娶个老婆可真难啊,何况还是这么个人精。 第497章 久别重逢 阿密已经送到学校里去了。虽然和庆庆玩了两天,又带他出去玩出去逛,买菜也带着他,教给他花钱买东西,和人对话,跟人有了接触,但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还是很怕。 把他交给老师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只小老鼠到了猫手里一样楚楚可怜,惊惶不安又不敢反抗。进去不到一个小时老师就打电话,说他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这也是难免的,大多数小孩儿一开始去上学都是又哭又叫的,更何况是一直被封闭教养的孩子呢。他害怕又不敢哭闹,所以就偷哭了。 苏格儿也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因此一直在校门口等着,接了电话立刻进去安抚他。他和有父母的孩子不同,本来就无依无靠心灵脆弱,再不管不顾很容易心理崩溃的。 苏格儿把他拉到教室外面,给他擦了擦眼泪,又给他一块小饼干吃。轻声说:“你不要怕啊!这些小朋友和你一样都是来学东西的,下课的时候到操场上一起玩儿,中午就去食堂吃饭。你们都是一样的,不用害怕他们。姐姐会一直在外面等着你,晚上放学的时候就带你回家。” 阿密听见苏格儿说一直在外面等着,心里的无助害怕减轻了些。把饼干都放在嘴巴里,又回教室里去了。 苏格儿出去又等了十几分钟,感觉不会再有事就走了,直到快放学的时候才又过来。 反正一天下来没有再哭鼻子了,只是这孩子比同班的小孩儿大一两岁,也高很多,显得很格格不入,希望他以后不要因此而自卑,产生心理问题。 以后每天的接送就让爸妈和刘阿姨看着安排,一家人都挺喜欢这个安静听话的孩子,不会慢待了他。 苏格儿和爸妈聊天:“如果你们想要把他当作自己的小儿子,那也没问题,我不会吃醋的。” 爸爸不以为意地说:“养什么小儿子,我跟你妈现在就等着抱外孙子了。” 一句话把苏格儿说的没话了。真是的,才四十几岁的人就想着做姥姥姥爷。 苏格儿已经很久没有回去幽居了,心里很是想念,开着新买的车回去。 她很想买辆越野车的,可是觉得开在郊区太招摇,怕引人注意,所以还是选的小型轿车,跟之前那辆差不多。以后想换的时候再换吧,也才十几万而已。 也不过是半个多月没有回去,可是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她有了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明明自己是从家里来,可好像幽居才是自己应该待的地方,怎么想的也说不清道不明的。 熟悉的道路没有改变,只是道路两旁的庄稼日渐成熟,树叶开始凋零飘落了,明明长出来才没有多久的,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看见有在地里掰青玉米的,停下车买了十几斤。现摘下来的,这可真叫一个新鲜,闻着味儿都清甜。 成熟带来了萧瑟,繁华即将再一次落幕,跟人没什么两样。 林中小路幽静地延伸进去,正午的阳光透过树的枝叶投下来,斑斑驳驳的。一阵风吹来,树头摇曳摆晃,落在地上的花纹也晃动起来。 开着车走,不时有一片落下落下,路上有野兔跳过,跳的很快,下就蹿过去了。 到了路口尽头处,黑白色的鸟儿从林中出来绕在车顶上盘旋吵嚷。苏格儿把车速减缓,落下窗子,让它进来。 “你还知道回来啊!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有巢站在前面,一上来就不满地抱怨,黑豆的眼睛眨呀眨着看她。 苏格儿说:“我家里出事情了,你没有听玉灵和宜言说吗?” 有巢把玩偶猫的挂件啄了两下:“说是说了,可是也太久了吧!他们说你还要约会,好好的约什么会啊,你跟我们在一起多好。” “不约会怎么嫁人啊,我又不能嫁给你。”苏格儿笑着说,突然又把笑脸一凛,满脸严肃:“好啊,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还八卦我!还说过我什么?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有巢黑豆似的眼睛眨了两下:“呀,这是新车哦!”它转移话题,转过身去用尾巴对着苏格儿。 苏格儿看这只说露嘴的小菜鸟蹩脚地掩饰,哼了一声,揪下它的长尾巴:“你有没有想我啊?” 有巢转回身来:“想了,我每天都想。” “撒谎,既然想怎么不去看我呢?” 有巢无辜地说:“玉灵说你们搬了新家,我也不认识啊!” 苏格儿说:“你不是万事通,什么都知道的吗?哼,我看你这只小肥鸟不是撒谎就是懒。” 说着话车已经拐进来了,这里一切如旧,鲜花盛开得烂漫,小菜园也油青碧绿,种的果树上和两棵柳树上的叶子茂密宛如新绿,车库上的紫藤花也依旧如初,好像都没有收到季节的影响。 两只黑天鹅正在岸上散步,见车进来扇着翅膀往一边躲闪,脖子伸的老长惊叫不已。 苏格儿把车开进紫藤花下面,宜言的跑车也停着,说明他并没有出去瞎晃。 停好车以后抓着有巢下去,把它往空中一扔,模仿者动画片里夸张地大喊:“去吧,皮卡丘。” 有巢扇着翅膀喳喳地叫:“格儿回来了,格儿回来了……” 它一叫周围树上的鸟儿也跟着叫,跟到了花鸟市场一样,响亮悦耳。 苏格儿打开后门,把两个纸箱搬下来。又打开后备箱,里面塞得满满的,这是刚采购回来的食品和日用品。有粮食,有蔬菜,有鸡鸭鱼肉和蛋,还有水果和有零食,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和必备物品,还有一些无聊的小东西。 有些是网购的,连快递箱子都还没有拆封。还有不少是从超市和市场买的,一大早就出门了,忙了小半天才采买好。 不过在有钱的情况下花钱的感觉还是蛮好的。 正要把东西拿出来,一只毛皮油亮、身材娇小的四脚兽像阵风似的从大门刮出了小木桥,眨眼睛冲到了苏格儿的脚边。就像是一只小狗一样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兴奋地往她身上扑,又蹭头又舔舌头的,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发出嘤嘤地叫声。 苏格儿被她闹的几乎站立不住,哈哈笑着抓着她两条前腿抱起来,搂在身上,高兴地使劲儿搓她毛绒绒地皮毛:“蔓草,好久没见到你了,这些天过的好不好,宜言有没有欺负你?” 蔓草哈哧哈哧喘着气:“没有欺负我。你身上好香啊,好香。”又拿尖尖的鼻子在她身上嗅。 这哪儿像是个狐狸精啊,分明就是个圈养的小宠物。 苏格儿捏了下她的鼻子:“这鼻子可真灵,我来的时候吃了烤鱿鱼。我还买了很多拿来,等拿进去吃。哦,还有螃蟹,晚上我们做蒸螃蟹。你下来搬东西进去,都是吃的和用的。” 说着把她放到地上。 第498章 是姑娘不是壮士 蔓草听见有吃的馋得直吞口水,她兴奋地在地上跳跃着转了两圈,又变成那个漂亮的大姑娘,穿着白色的帆布鞋、银灰色薄布裤、印着卡通头像的的粉色长袖。 世界真奇妙,一个小动物眨眼睛变成了一个女孩子,而且这个小动物也可能是个巨大无比的动物。 有巢站在花架上低着头喳喳地说:“格儿,蔓草可想你了,想的都吃不下饭了,一次才吃两只鸡,一条鱼。你来了她就能多吃一点了。” 两只鸡一条鱼!哈哈! 苏格儿笑着摸摸蔓草的脸蛋:“那今天可是要好好补补了。看我买了这么多东西,这里面是羊肉,这是猪肉,猪脚,两只鸡,两只鸭子,还有海鲜哦。海鲜也太贵了,这一点东西花了五百块。还有水果和零食。好了先搬进去吧,先把米拿进去!” 苏格儿拍了拍袋子,一袋大米五十斤,她是绝对拿不动的。 蔓草笑眯眯地咬着嘴巴,伸手就把那一大袋大米拿起来了。她力气特别大,五十斤的米拿起来跟玩儿似的,一只手就抱住了,还让苏格儿把肉再递给她。 苏格儿感叹她的饭可真不是白吃的,可以去做搬运工。 她对蔓草说:“少拿一点儿多跑几趟,你是个姑娘又不是个壮汉。” 蔓草以为苏格儿是说她拿不动,便说:“我还可以拿的,我拿得动。” “拿得动也不准拿了,女孩子要柔弱一点,不能太有力气。快进去吧!”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蔓草很费解为什么有力气还要装柔弱,但是还是听她的话只拿着米往回走, “玉灵和宜言都不出来迎接我,就知道打电话让我买这买那的,真过分。”苏格儿一个人嘟嘟囔囔。 她把两包熟肉和一些面包、蛋糕、糖饼之类的零食单独拿出来放到石桌上去,叫有巢喊妖精来拿。一个月也要给这些妖精买两次吃的,看在有时候会奴役它们一下,它们又长的太丑,脑子不太聪明的份儿上每次都买的不少,要花六七百块钱。 哎呀,只怪自己太善良!在心里为自己感慨。 玉灵在二楼的榻榻米上喝酒,他慵懒地伏在窗子上,歪头看着苏格儿在外面抱怨,满脸含笑。 前面的小桌子上放着他那只酒壶,还有两只白玉酒杯。 之所以放两个是因为有两个人,不过对面的人既不是宜言也不是水寂,而是一个穿着蓝衣华服的人。能进来这里,又跟他一块儿喝酒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 这人也是青年人的样子,一张脸有棱有角的,五官很出众,十分英武,眼睛非常欢脱炯炯有神。 他也透过窗子看苏格儿,说道:“原来圣君就是和这个凡人生活在一起啊!他们都说她太贪戾,果真如此吗?” “不假!”玉灵不急不缓地说,“凡人要穿衣吃饭,不贪怎么活命?你看她拿回来这些东西,都是用钱换来的。” 蓝衣人浅笑起来:“我听说她还管南极仙翁要东西吃,去地府摘了孤树的花……”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玉灵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微蹙着眉头。 南极仙翁那里有一只爱说话的鹿,说出去也不奇怪,可是孤树上的花就只有白衣主事他们三个知道,白衣主事惜字如金绝不肯说,除非是那红衣又出来了。 蓝衣人把头低下,喝了一口酒:“我也是跟人喝酒的时候听到的,不少神灵都知道她。他们都觉得有趣,同时也很纳闷,想知道这个凡间女孩儿有什么特别的,能得到圣君垂怜,对她另眼相看?” 玉灵能听见苏格儿心中所想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知道,他从没有告诉过其他神灵,也不打算告诉他们。 他手中把玩着空酒杯:“我和她有缘,一到凡间就认识了她。不过,我跟人相处一向都是如此,只不过她的身份是个凡人就被你们说成是另眼相看了。凡人跟长寿仙翁要几颗红枣,这也无可厚非!至于那花,我不过是带她去长长见识,女孩子喜欢花忍不住摘了几朵。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蓝衣人迟疑了片刻,笑了笑:“圣君说的是。”又把目光望向了外面。 蔓草像只欢脱的小兔子一样,拿完米又拿面粉和玉米,回来又搬那一箱鸡蛋和一箱酒,脚下像安了风火轮,跑的特别快。 苏格儿没力气也不想出力气,手上只提一些海鲜和零食走进来。 她看见池塘里的荷花还开得很艳,就好像是盛夏一样,荷叶也碧绿鲜嫩。那三只鸳鸯浮在水面上悠闲自在,一段时间不见,小鸳鸯已经长大了,跟在父母身后显得太多余了。 天鹅又下水了,还是跟鸳鸯井水不犯河水,以木桥为界限,互不往来。 这里的环境可真舒服,可是别的事情就不太让人舒服了。 苏格儿走过小木桥,一进大门就站住了,院子里还像走的时候一样,鲜花盛开,树叶青绿。她站在大门口冲着里面喊:“我回来了!” 声音传进去也没人出来,玉灵只在楼上笑了两声,就又喝起酒来。 蓝衣人皮笑肉不笑的,他是神仙,看苏格儿和寻常的凡间女人没有区别。他确实没看出苏格儿和凡人有什么区别,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得到圣君的特别照看。 过了几秒钟宜言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到外面:“门开着呢。油买了没有,快拿进来,炒菜等着用!” 苏格儿把穿着小皮鞋的脚往地上一跺,生气地说:“等着用还不出来拿!我都这么久没有回来了都不出来迎接我,我心里很受伤。”她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不动。 宜言干笑两声:“几天前才见过,什么好迎接的。那两个跟你很久没见的不是都表达过对你的想念了嘛!快点儿把东西拿进来,中午饭吃不上饿的可不是我。” 苏格儿像是个备受冷落的人一样倍感委屈。离开这么久怎么也该有个集体的欢迎仪式吧,结果就这样冷冷清清的,真是令人失望极了。 嘟着嘴巴,甩了下肩膀气呼呼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切如常,屋子里也是一切如旧,自己不在不会有任何改变。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客厅,往沙发上一歪就什么也不管了。剩下的东西让蔓草一个人搬吧,反正她有力气,也有兴趣做事。 才刚坐到沙发上宜言就从厨房出来了,两只袖子高高挽起来,把苏格儿拿进来的东西翻看了一遍:“这些虾中午吃,扇贝留着明天,鱼放到冰箱里。这螃蟹捆着肯定难受,晚上蒸了,让它们早死早超生。”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我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不看看什么鱼虾蟹,真是让我心寒。都不关心关心我,问问我们家的事情处理怎么样了?问问我买的车好不好?” 宜言把几斤虾提起来,了然无趣地说:“什么好问的,又不是不知道。十万的车有什么讨论价值吗?浪费时间。” 第499章 真身原形 苏格儿靠在沙发上生闷气。轻视自己还不够,还要笑话自己的车太便宜,说什么没有讨论价值,浪费时间。真是太讨厌了!难道只有贵的才叫车,便宜的就不叫车了吗? 车本来就是代步工具而已,能用就行了嘛,干嘛要用所谓的名贵和虚荣的词汇来绑架自己的钱包啊? 自己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用不着讲究安全舒适,也不用着用一辆车给自己挣面子。银行里放着两个亿,就是骑三两轮车也有底气,没钱就是做私人飞机也心虚。 她给自己宽了宽心,抱着抱枕傲娇地说:“我自信真实不做作,朴素简单有魅力,不像你这么肤浅,要靠跑车手表来充实自己空虚的内心。算了,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就上过私塾,连学校大门都没买进去过,我能体谅你啦!” 宜言拿着虾正要往厨房走,听见她狂傲地宣言,干笑了一声:“呵,还跟我显摆有学问,你吃过的米都没有我读过的书多。” 苏格儿摊摊手:“那是因为我喜欢吃面食。别说了,快去做饭吧!玉灵哪里去了?我买了这么多东西来就是要好好吃一顿大餐的。他该不会又去喝酒去了吧?” 宜言迟疑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说:“他在楼上。” 苏格儿把头仰起来,看着楼上不满地抱怨:“哼,在家都不出来,全都不把我当回事。” 宜言偷笑了一下,提着一袋虾和一大块牛肉回去厨房。 蔓草连着跑了六趟才把东西都搬进来,在车里放着看不出来,可是摆在客厅里一大片。这一堆鸡鸭鱼肉、生鲜水果、粮油米面,够他们吃一个星期的了。 蔓草很会做家务,但也只限于洗碗、打扫卫生、洗衣服,分类的事情还没弄明白,把东西搬进来就不知道怎么放了。 苏格儿蹲在地上,一边安排一边教她:“这一箱白酒放储藏室。大米和面粉也放进去,还有油盐酱醋和香料也一样,厨房没有了再拿过去用。这两瓶是吃螃蟹的黄酒,晚上吃螃蟹放在外面就可以。牛奶也放在外面,要注意日期,再到期之前喝完。海鲜和鱼肉暴露在外面容易坏掉,所以要放在冰箱里,香肠也要。今天晚上就要吃的肉放在冷藏室,其余的放在冷冻室。葡萄也要放在冷藏室里,冰一下会更甜,猕猴桃和酸奶、啤酒也要放进去。香蕉是不能放在冰箱的,会坏掉,苹果和橘子放不放无所谓。榴莲和草莓吃完饭就吃掉,放在外面。” 蔓草用心记着苏格儿说的话,什么房储藏室,什么放冰箱,又放到冰箱什么地方。 她指着一大包玉米问:“那玉米呢?” “玉米……”苏格儿想了一下,“放几个在冰箱里,剩余的就留在外面吃。” “我现在可以吃吗?”蔓草手上拿着一穗玉米舔了下嘴唇。 苏格儿从她手里夺过来:“这是生的,要熟了才能吃的。” 蔓草抓着自己的手小声说:“我以前就吃生的,很好吃的,再长一长就干了,咬不动了。” 苏格儿叹了口气,野外的动物能吃什么好吃的啊,无论荤素都是生的。看着蔓草对着生玉米嘴馋的模样心里好难过,很心疼她。 摸摸她的头:“以后不能吃生的了,要煮熟才吃。放在锅里煮一煮就行了,还可以放在骨头汤里。哦,烧烤的时候可以烤玉米,非常好吃哟。” 蔓草点点头,拿起玉米又闻了一下才放下。按照苏格儿说的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虽然脑袋不太清楚,但是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放好了。 苏格儿又接着给她说其他的:“韭菜、菠菜、小油菜、西兰花、香菇放冰箱冷藏,土豆、洋葱西葫芦放储藏室。要是冷藏室里还有空间就把鸡蛋也放进去,没有就放储藏室。榨汁机和煎锅放厨房,沐浴露、洗发水、洗衣粉就放卫生间。这里面是毛笔和纸,是要放到书房里去的。” 蔓草又把剩下的东西搬运过去。 苏格儿站起来深呼吸一口,嘴里喃喃自语:“这个季节还有可以种的菜吗?买的好麻烦啊!” 去倒了一杯水,又回沙发上坐下,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摸出计算器,对照着手机上算账,嘟嘟囔囔又花了好多钱。 她的行为都落在站在楼上的蓝衣人眼睛里,那人面无表情,像是一尊蜡像一样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格儿是个很伶俐的人,但是没有看到来自上方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她在忙碌,上面的人也有的是办法不让他看到。 “格儿,我都放好了。”蔓草举着两只湿漉漉的手过来,眼睛往桌子上的纸袋里瞟,那里面的香味让她咽了很多口水了。 苏格儿抬起头来,看见她两手没擦干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 她放下手机,从纸袋里拿出一次性手套让她带上,又把小包的烤鱿鱼拿出来:“吃吧。” 蔓草一下高兴起来,直接坐在地板上拿着烤鱿鱼大快朵颐。一条巴掌长的鱿鱼两口就全放嘴巴里了,苏格儿要不停地提醒她才能慢慢地嚼。 这蔓草就跟头小饿狼一样,荤素不忌,鸡鸭肉最是喜欢,逮着就撕扯着往肚子里吞,明明才吃饱了,却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 苏格儿真心觉得要努力赚钱才行,不然的话一个蔓草都养不活! 其实要给蔓草开个直播绝对能火,就她这吃相绝对能刺激人的食欲,挑食的都能给治好了。不过她可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被曝光在全世界的眼睛中,特别蔓草这么特殊的身份。 三斤烤鱿鱼几分钟就下去了两斤,苏格儿把纸袋放到另一边:“这些就先别吃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吃。还有别的东西呢!” 蔓草倒也听话,把嘴巴里的嚼碎了咽下去就不拿了。摘掉手套拿纸巾擦擦嘴巴,又喝了一大杯水。 苏格儿抓抓她细弱的胳膊,又摸摸她的肚子,小声问:“蔓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啊。” “好!”蔓草连连点头。 她双腿跪在地板上,上半身趴在沙发上,歪头看着苏格儿,一双眼睛清澈地像水一样。什么狐狸的狐媚、狡猾,没半点儿痕迹。 苏格儿凑近她:“我看你打架打的凶的时候会变成一只非常大的白狐狸,那才是你的真实体型对不对?” 蔓草十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点着头说:“我原来是只很小的红狐,经过几百年的修炼才变的很大,成了一只狠厉害的狐仙。这是我的原身,变大后是我现在的真身。格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苏格儿笑起来:小身板儿一天吃的东西比自身的体重还多,这么能吃谁看不出来啊!可是为什么一只小红狐会变成一只白狐狸呢?难道是修炼后毛皮发生了转变?像白发魔女一样? 她小心地问:“你是不是修炼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从一个小红狐狸变成了一个白狐狸?” 第500章 桃之夭夭 平时是只娇小的小红狐,一发威就成了像北极熊一样的白狐狸。 大小还可以理解,毕竟活了几百岁了,个头儿怎么也得长吧,可怎么还变色的?难道修行的过程中突破基因屏障了? 苏格儿对法术一窍不通,很难理解其中的奥秘。 “嘿嘿嘿……”蔓草笑地眯起了眼睛,“他们说因为我爹是只白狐,所以我修炼成功后才变成了白狐。不过平时我就像我娘是只红狐。” 苏格儿下巴差点儿掉下来,还以为法术有多玄妙呢,原来是只混血狐狸啊!唉! 不过还是挺奇怪的,这两个品种的狐狸生出来的孩子,不应该外表同时混合了两种狐的特色吗?怎么平时完全是只红狐,经过修炼后才知道自己具有白狐基因?要是个没有造化的,没能修炼成功,那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只白狐了。 狐狸界的事情还真奇妙,把自己亲爹的基因完全给隐藏了。幸好不是人啊,两个不同人种的人生了孩子,如果不混血那就得去做亲子鉴定,万一基因隐藏的比较深,医学技术达不到那个水平,那还真是说不清了。 苏格儿想了一下她的话,又觉得不对:“怎么还听别人说,你没有见过你爸爸吗?” 蔓草摇摇头:“我们是狐狸呀,很多狐狸都没有见过爹。它可能走了,也可能被猎人或者鹰抓住了,被狼咬死也有可能。我一长大就离开我娘了,再也没有见过。是我修炼成白狐以后,狐族里的长辈这样说我才知道的。” 苏格儿稍显尴尬地抓抓自己的头发,自己把蔓草当作人类看待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的爹娘都是野外的动物。动物不会像人一样要结婚,知道自己的父母,也不会像人的子女一样一辈子和父母在一起。 都说狐狸有灵性,不知道蔓草的爹娘的灵性如何,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可以修炼大成的女儿。 “格儿回来了!”楼梯上传来玉灵的声音。 苏格儿和蔓草一起转头,看见玉灵从上面走下来。 刚才在上面的时候还是一身原装的白衣,下来就变成了一套白色休闲衣裤,穿什么衣服还真是随心所欲。 一直观察苏格儿的蓝衣人跟在后面,他倒背着手走下来,面无表情。 苏格儿本来还要假装生气的,一看见有陌生人马上变得认真,从沙发上站起来盯着那个人看。只见这蓝衣人也在看着自己,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非常凌厉,像是……像是捕猎的鸟一样,看自己就好像是看着猎物。 这人长的很高很瘦,非常有型,能够很好的驾驭这件深蓝色的衣服,可是给人的感觉太硬朗了,一点儿都不柔和。 跟玉灵在一起的应该是神仙吧,可是他怎么都不太像是神仙啊,一点儿都没有玉灵身上那股飘逸、不染凡尘的气质。又没有慈悲悲悯的神态,来者不善! 哼,管他是人是妖呢,反正有玉灵在,这个人走在玉灵后面一定没有玉灵厉害,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就算能怎么样也别以为自己会害怕他。 她脑子很快回过神来,笑吟吟地问:“玉灵,这位是谁啊?” 玉灵已经把她心里的算计都听见了,走到跟前介绍:“他是木夭。” 苏格儿睁大了眼睛,高声叫:“木妖?木头……的妖?” 本来就理解错了,还把话分成两段说,蓝衣人的脸色不好了,心里说她蠢钝。 “哈哈……”玉灵笑起来,拉过苏格儿的手,在手心写下那两个字:“不是妖怪,是草木茂盛的夭。他是掌管草草木花卉兴盛衰败的神灵。” “哦,原来是这样!”苏格儿了然大悟。 掌管植物的神仙!那外面的花草树木还生长的茂盛是他的关系吗?还是玉灵不想让花败才维持着灿烂的景色? 她扭头对蔓草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确实是草木茂盛,鲜花美丽。” 蔓草没读过《诗经》不晓得这是什么话,晕头晕脑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早就知道这个人来了,只是忘记了和苏格儿说。 苏格儿不知道这花草神仙真是来喝酒还是另有所图,反正他看自己的眼神让自己很不舒服。哼,还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啊! 你不要让他再看了!她心里对玉灵说。 玉灵不想木夭知道自己能听见苏格儿的内心,便不着痕迹地说:“格儿,把宜言交代你买的酒拿出来吧,我前些天喝了木夭两坛酒,今天来是让我回请他的。” 苏格儿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黄酒:“好啊,酒多的是,你们是要黄的、白的、红的还是啤的?对了,还有料酒和米酒,甜的辣的都有。管够是有点儿冒险,万一把我喝破产了我可没地方哭去,不过可以把买来的都喝完。” 蓝衣人挑了一下眉毛,还是没有和苏格儿说话。 苏格儿可不管他是不是神仙,对自己没有好脸也别想让自己对他热情,干脆忽视他。 她拉起玉灵的胳膊,柔声说:“黄酒就先不要喝了,留着晚上吃螃蟹的时候。我买了二十只又肥又大的螃蟹哦!” 木夭见她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皱起了眉头。 “好,那你就把白酒拿出来吧。”玉灵笑说,坐在沙发上:“木夭饮酒如牛饮水,幸亏你没有说管够,!蔓草去把上面的酒桌收拾了,把酒具拿下来。” 蔓草谨遵法师吩咐,答应一声,立刻小跑着上去收拾东西了。 木夭倒背着手站立在旁边,看着蔓草跑上去,回头来和玉灵说:“这里可真是热闹,还有只狐狸。” 苏格儿觉得这个掌管花草的音色还不错,可是说出的话不太中听,好像是在嘲讽他们似的。 也不管他神仙不神仙,针锋相对地说道:“你们神仙不是最喜欢说众生平等嘛,这地方他来的,我也来的,你来的,他们也来的。不管是一只狐狸还是一只蚂蚁,都是众生。” 木夭早就听说这个凡间女人口齿伶俐,极善言辞,得理不饶人,没想到还这么睚眦必报,一点儿言语上的亏都不肯吃,看来是被圣君纵容地过分了。 圣君是中了她的毒了吗?木夭暗自担心。 “你是众生的哪一类?”他向苏格儿发问,语气中带有隐隐地嘲讽。 苏格儿见他是跟自己杠上了,哼笑了一声,这个神仙可真没有度量,跟自己一个凡人,而且是个弱女子计较起来了。 她跪坐在玉灵身边,不疾不徐地说:“造物者把我归为哪一类我就是哪一类啊!你不知道说明我的存在和你这个神灵无关。这是当然的,我既不是花也不是树,更不是一棵小草。” 木夭面不改色地又问:“那你的造物者是哪一个神仙。” 苏格儿说:“造我者即为我的造物者,应该是……我爸妈!” “你的……”木夭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自己好像被一个凡人给绕进去了。 第501章 妖风(一) 苏格儿不是讨好型人格,她生在富裕家庭,从小就不需要讨好别人,后来的不凡经历更让她自信通达,自由奔放地做自己。 甚至胆大妄为,竟敢跟神仙起了辩论,而且似乎还说赢了,因为木夭看她的眼神由不屑转变成了恼怒。 木夭早就听说过这个凡间女子十分难缠,今日一见比想象中还可恶,她狡猾,说话不按常理,乱说一气,对神灵没有敬畏之心。 就如同其他神仙说的一样,牙尖嘴利。明知道面前的是神灵却还敢这么放肆,应当受到惩罚。实在想不明白,圣君怎么会把一个一个嚣张、蠢钝、狡诈、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留在身边! 苏格儿也没想到自己把神仙说的都哑口无言了,作为辩论的胜利者洋洋得意,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木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眼睛笑着,但是却咄咄逼人。 其实她觉得这个人不像是一个神仙,他缺少神仙的豁达、包容和从容,也没有神仙的智慧,控制情绪的能力比自己这个凡人还不如。 想当初梅花鹿和昔者都把自己给耍得团团转,他这么差劲,应该不会是什么特别厉害的神仙。这种脾气要怎么样修炼成仙啊! 其实掌管草木的神仙,哼,不就是神仙界的园丁嘛! 不过从阎王的态度来看,玉灵应该仙界以为非常厉害的神仙,能跟他一块儿喝酒的,好像又……又应该不是个小仙。 管他呢,总之比不上玉灵就是了,只要有玉灵在自己就不会吃亏,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反正现在就是神仙不像神仙,凡人也不像凡人,他们是两看不对眼。 玉灵没有顾及木夭的颜面,反而因为苏格儿说话刁钻古怪开怀大笑起来。但是见他们两个僵持住了,还是需要打个圆场,解解围。 他指了指沙发对木夭说:“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木夭冷着脸看了苏格儿一眼,越过她,走到右边的沙发上坐下,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不挨着她太近。 苏格儿聪慧的很,见自己真把他气着了在心里狂笑。自己可是与人为善的,神仙就更不敢轻视,可谁让他一出现就看自己不顺眼的。 不过也是奇怪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了,怎么这些神仙都跟自己有仇似的?当初玛瑙也是这样,一上来就拿自己当眼中钉。 难道自己上辈子是个大恶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害了天下苍生? 怎么可能,自己是个难得的好人!她自负地想。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又装无辜地接着去挑衅木夭:“这位草木大仙……” “草木大仙?”木夭被这个称呼惊到了。他凌厉的眼睛眯了起来,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高贵,隐忍着怒气问玉灵:“她这是叫我吗?” 他对这“雅号”非常排斥。自己可是高贵的神灵,怎么能被一个凡人冠以这么俗气的称呼。 可是这个称呼却把玉灵高兴地开怀大笑起来,说道:“草木大仙,这个称呼还挺通俗易懂,切合实际的。哈哈……别太在意,格儿她是不敢直呼你的姓名才这样叫的。”他劝了木夭一句又跟苏格儿说:“就叫他木神吧!” “可是我觉得叫草木大仙比较亲切啊!”苏格儿故意装的像个可爱的小白兔,说话甜腻腻的。又笑嘻嘻地说:“算了,既然不喜欢我当然不能强迫你接受,你是神仙,万一趁我不小心让我栽跟头可就麻烦了。呵呵呵……开玩笑的。” 木夭对她更加没有好脸色了,虽然他是掌管植物生长,但是对顺其自然的概念很单薄,他性格刚烈易怒,没有别的神仙平和从容。被苏格儿赤裸裸的威胁警告气得七窍冒烟,又暗说这是个心地不良善,狡猾的女子。 要不是有玉灵在,他一定会给苏格儿降下三劫四难,让她一生充满坎坷。 苏格儿也正是仗着玉灵才敢这么大胆子,否则的话见到神仙她早给跪了,哪还敢这么嚣张傲慢,自鸣得意。 她一本正经地说:“木神,接着说刚才的话题吧。看起来你不赞同我说的话,可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是我父母创造出来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来的。我是上过学的人,这点知识还是知道的,没有知识也有常识啊!不是说人都是你们神仙创造出来的嘛,就算你是跟植物打交道的,可我们人的生理知识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木夭冷笑一声:“既然知道你们是生灵创造出来的,那你身为一个凡人还敢拿所谓的知识来对神灵说教?太自负了!” “呵,他还真不知道唉!”苏格儿睁大眼睛夸张地对玉灵说,“他竟然不知道,看来神灵也要普及一下生理知识才可以。” 她只是在恶作剧,但是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的木夭真的怒了,他凌厉的眼神染上异样的色彩,好像结霜一样。 于此同时,外面忽然“呼”地一声,树木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好像要连根拔起,树头上的树叶哗啦啦落了下来。 起风了,狂风平地而起,客厅里开着一扇窗子,风像猛兽一样,夹着树叶和细小的树枝涌如房间,客厅里的东西也东倒西歪一阵响,不到一秒的时间已经是一片凌乱。 苏格儿散开的头发被这毫无预兆的狂风吹的凌乱飞舞,乱七八糟地盖在了脸上。树叶也过来凑一下热闹,挂在她的头发上,打在她身上。 她的眼睛睁不开,想喊叫都发不出声音,用手捂着脸,身体也支撑不住,让风吹的靠在玉灵身上。 玉灵稳坐不动,冷眼看向木夭。被他一看,木夭就如被兜头浇下一盆冰水一般,浑身打了个激灵,眼中的异色倏然褪去,垂头不敢再看玉灵。 起来两秒钟的风猛然停止,就好像突然断电的电视机,一下就没了画面那样突然。树木直立在空中一动不动,只不过原本繁茂的树头秃了。 风停了,苏格儿拿开捂在脸上的手,脸被突然刮起的风吓得有点儿无血色的白,眼睛里透着惊慌过后的茫然。突然刮起的大风把她给吓着了。 她见恢复平静松了一口气,不过看见房间里的情况又目瞪口呆了。树叶吹的地板、沙发、桌子上到处都是,花瓶、瓷器从高处掉下来就摔碎了,纸张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有巢的窝也掉了下来,总之一片狼藉。 自己也被吹的乱糟糟的,尤其是头发好像是一个鸟巢一样。 她越看越火大,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发神经啊,好端端地哪里来的一阵妖风!啊,我的古董啊……”她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心痛地大叫。 木夭眼眸低垂看着地板,对于苏格儿又一次的无理没有反应,像是犯了大错的人在忏悔。 那阵风是他发怒制造出来的,可是在圣君面前放肆了,圣君不高兴了。 第502章 妖风(二) 木夭是掌管植物的神灵,草木花卉的兴衰生长都由他操纵,他一发怒即会引风吹起,其实并非有意要制造风来对付苏格儿。苏格儿就是个凡人,不值得这么大阵仗。 他也在心里懊悔:原本不应该这样的,不过是一个凡人的无聊话罢了,他们本来就是粗言秽语,何必在意呢!自己可是神灵,不该跟一个凡人一般见识。怎么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生气呢?太不应该了。 玉灵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容坦然,笑着给苏格儿把头上的树叶拿掉:“睁着眼睛说瞎话,哪里是古董!” 苏格儿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蛮不讲理地说:“它的价值在未来,那是我要传给我的子孙后代的,一百年后就是古董了。哎呀,这到底……到底怎么了这里?突然就吹起了龙卷风,雷阵雨也没这么快啊!看把屋子里弄的,好像被盗贼打劫了一样……” 一阵风忽来又忽走,只是一瞬间的事,却把一个整洁明亮的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可不就像遭到了土匪打劫了,风土匪。像被打了个突然袭击,闹心! 正说着,楼梯上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只见蔓草端着一个托盘急急忙忙地跑下来了,她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同样受到了狂风给摧残了。 “酒杯打碎了,被风吹掉在地上了。”她惊慌无措地把托盘里的碎瓷片给苏格儿看,委屈地皱着眉头咬着嘴巴,好像怕被责怪。 刚才还抱怨的苏格儿立刻换上无所谓地表情,把托盘接过来:“没事没事,碎了就碎了!”说着把碎片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去。 蔓草松了一口气,偷偷看了一眼玉灵,她好怕打碎了法师的东西会被惩罚。 看着苏格儿出去她这才注意到屋子大变样,张大了嘴巴愣了一愣,赶紧去拿扫把来打扫。 玉灵把身边的树叶扫到地上去,不紧不慢地说:“格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怕小狐狸害怕刻意装着没事。” 木夭抬头朝门口看了一下,迟疑了会儿说:“刚才那不是我的本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为她的话生气。” “你是想的太多了。”玉灵把地板上苏格儿的手表捡起来。看见表盘上有一条划伤,便用拇指擦了一下,用法术将手表修复的如新的一样。 木夭眉头轻蹙:“圣君知道我想什么?” 玉灵把手表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说:“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担心,身为神灵怎么能毫无根据的针对凡人呢?” 针对凡人?这不是说在找凡人的麻烦吗?木夭不肯承认,但是也不再做解释了。 苏格儿倒垃圾回来,本来是要再发两句牢骚的,无意间看见木夭的神态。她突然间反应过来,知道了刚才那阵风跟他有关系。 她心里一惊,脑子也有点儿清醒过来:自己不可以再挑衅他了,无论大神小仙都是神灵,能操纵风雨,弄死自己比弄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还是收敛一点吧! 默默无言地整理东西,蔓草拿来扫把把树叶和碎片打扫干净,又拿抹布擦拭干净,很快又把屋子弄的干净如旧了。 刚整理好就听宜言在餐厅里喊:“吃饭了!” 声音淡然地一如往常,好像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一样。 怎能不清楚呢?他很清楚玉灵可不会像对待苏格儿一样纵容自己,所以聪明的知道明哲保身,万万不敢像苏格儿那么大胆的敢跟神仙争执。没那个本钱! 吃饭是蔓草最感兴趣的事了,小跑着过去盛饭、端菜、拿杯子摆碗筷。 苏格儿一语不发的到储藏室拿了两瓶白酒出来,把红酒摆上,还把刚买来的啤酒也摆上两罐。 俗话不是说嘛,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神虽然不是自己请来的,但是也要尽快把他送走,要不然自己如芒在背,万一他又要发火又不知制造几级大风。 大份儿的炖兔肉,清蒸鸭子,水煮虾,红烧带鱼,松鼠鱼,清蒸火腿,可乐鸡块,水煮肉片,卤鸡脚,凉拌海带,凉拌黄瓜,红枣鲫鱼汤,还有蔓草吃剩下的烤鱿鱼。主食除了米饭还有苏格儿买来的一碟儿烧饼,很丰盛的一顿午餐。 木夭坐到餐桌上,刚才的怒火已经消散,引起狂风的事情也好像忘在脑后了。他看着桌上的菜肴,在他眼睛里这些人间的饭菜没有仙界的精美,也没有仙界的佳肴美味,很不以为然。 苏格儿让玉灵把酒瓶的瓶盖打开,然后老老实实地给他们把酒倒上,问宜言:“你要不要?” 宜言把手表戴上:“不要。” 又问蔓草:“蔓草要吗?” 蔓草把筷子放在嘴里面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饭菜吞口水,听见问小声说:“我不要,我想喝果汁。” 苏格儿到冰箱拿了橙汁过来,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突然才想起来地说:“有巢呢?都开饭了怎么还不回来?” 宜言还看着手表说:“现在它学会偷吃了,吃饱了就出去,吃饭的时候就见不到影子。” 听见这样说苏格儿也不记挂着小肥鸟了,把瓶盖拧起来,坐下吃东西。见蔓草还不敢动筷子,便说:“吃吧!” 蔓草像得到赦令,朝兔肉下了筷子,半截兔子腿三两口就进去了肚子。 木夭和玉灵对面而坐,看着蔓草的吃相似笑非笑地:“这里还真是热闹。” “刚好而已。”玉灵说,“他们都各司其职,只有我一个闲人无所事事,每天就是喝酒闲逛。这酒我很喜欢,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试试看吧!”端起来自己先一饮而尽。 木夭是个和玉灵一样喜欢酒的,早就闻到了,凡间的酒跟仙界的琼浆玉液没有可比性,他端起来浅唱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他的表情变化逃不过苏格儿和宜言的眼睛。苏格儿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了,但是心里却说:一百多的酒还嫌弃,矫情! 知道玉灵听见了,连忙又狗腿地给他倒上酒,夹了一块兔子肉,又夹了一片火腿给他放到碗里:“宜言今天做的饭很香啊,尤其是这蒸的火腿很不错。” 宜言敲敲筷子:“我什么时候做的不好了?” 苏格儿笑着说:“我是说今天特别好吃,再接再厉。我又买了一条,今天晚上能收到,我让阿姨帮我放着了,过两天拿过来。” 玉灵把兔子肉放在嘴里咀嚼了两下:“比起火腿,这兔肉更不错,配着酒更好吃!”说完把杯子里的酒又喝下去。 苏格儿比店小二都有眼色,一边倒酒一边说:“对嘛,上什么山唱什么歌儿,吃肉就得配白酒喝,吃西餐要喝红酒,吃点心要配茶。光吃不喝,光喝不吃,那是最没滋没味没品位的了。” 话一说完,突然没了笑容,悄咪咪地看向了对面盯着自己看的木夭。 向上天发誓,她真的没有针对他的意思,只是顺嘴说出来而已。 第503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木夭那双眼睛真的非常特别,藐视苏格儿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可是一生气就好像是天上捕食的老鹰一样,凌厉的震慑心神。他此时看着苏格儿又是看着猎物的眼神。 苏格儿一动不敢动,心里提着一口气紧张地提防着他——尽管力量悬殊根本是无用的提防,真的好怕他喜怒无常的神灵又突然呼风唤雨弄砸了这桌饭菜。 天地良心,她可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话多了一点,随口说了出来,的的确确的没有针对他。 酒不好喝就不喝呗,又没有人强求。说实话,这可都是钱啊,一百多一瓶的酒自己还舍不得随便给人喝呢! 紧张的气氛连贪吃的蔓草也察觉到了,伸出去的筷子又收回来咬在嘴巴里,皱眉看着正盯着苏格儿的木夭。她感觉得到苏格儿在害怕木夭,木夭也在对苏格儿虎视眈眈,不怀好意 小狐狸虽然贪吃,但是耳朵灵敏,苏格儿的话都听见了,但是她不觉得那些话有什么不好的,因此也不明白木夭为什么要对苏格儿凶。 玉灵很淡定地喝酒,宜言也有一下没一下地夹菜,两个人从容的像没察觉似的。 木夭看了苏格儿半天,突然间一边嘴角上挑,冷笑了一下:“我还奇怪,圣君怎么愿意留在这凡间,原来他们对你照顾的这么周到,倒酒、夹菜,无微不至。” 虽然他话里有话,很不中听,但好歹也算化解了凝重的气氛,苏格儿的一口气终于松下去了,端起果汁来喝了一口。 不过他这话听起来可是揶揄玉灵呢!苏格儿早就说过,玉灵是个腹黑的神仙,看似洒脱自在,可要冒犯了他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只见他脸上平静如酒杯里的酒水没有波动,却淡淡地说:“格儿,你也要给客人倒酒啊!” 苏格儿脑子灵光,马上抓着酒瓶站了起来。呵呵,既然玉灵吩咐了那当然得好好招待。 她瞄了一眼木夭的杯子,这盛酒的杯子是有带有绿色竹叶的白瓷敞口酒杯,一杯能装一两酒,木夭刚才只是浅尝了一小口,所以这酒几乎还是满着的。 既然不喜欢,那当然要多喝一点啦! 苏格儿笑吟吟地说:“木神,您把酒喝了吧,喝了我给您倒。” “不用倒了,你这酒不怎么样。”他说话毫不客气,很是傲慢无礼。他两只手放在桌下,不打算吃也不打算喝。 苏格儿脸上的笑容一僵,举着酒瓶尴尬地站着,心头冒火。这个还算什么神仙啊,一点儿礼貌都不懂,给他吃喝还要出言不逊。这样的性格啊,别说是神仙了,就是个凡人这也是最粗俗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什么草木神仙就是故意给自己难堪,说不定来这里也是针对自己。真是撞了邪了,好端端地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神仙给记恨上了。难道自己上辈子是个伐木工人,杀了他的子孙? 玉灵身体靠在椅背上笑得和风细雨,看着苏格儿也不说话。 宜言坐在餐桌的下首,面无表情地看了木夭一眼,察觉出他来者不善。 虽然他是个想要脱离鬼道,希望超脱的厉鬼,但是打从心底里不欢迎这些无关紧要的神仙来,打扰他们的清静。 蔓草最讨厌这种紧张兮兮地气氛了,让她都不能好好吃东西。她讨厌木夭这个人,尽管已经猜出了他也是个神仙还是讨厌,悄悄拽了下苏格儿的衣角,让她坐下不要理会这个人。 苏格儿真想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摔,再也不搭理这个粗俗的神仙了,可她是个要强的人,就这样坐下去就太没面子了。虽然他是神仙自己是普通人类,但是自己的尊严不容随意践踏。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怎么收拾你。 她想了一下,突然一把抓起玉灵的酒杯,手伸到对面跟木夭的酒杯碰了一下。两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地一声响。 木夭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怔,洋洋得意的神色陡然消失,蹙起眉头问:“你这是干什么?” 苏格儿笑嘻嘻地:“干杯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晓得吧?碰了杯就要喝干,要是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你和玉灵碰杯了,如果不喝就是不给玉灵面子。”她把酒杯递给玉灵:“喝了吧,喝了我再给你倒酒了。” 俗话说“无招胜有招”“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按常理出牌就能把敌人弄懵了,苏格儿一点儿小手段就把自己的尴尬抛了出去。 她给玉灵又倒上酒就坐下了,笑意盈盈地喝饮料吃东西,反正他不喝就是不给玉灵面子,这个面子给不给他自己决定好了。 玉灵喜欢聪明伶俐的人,苏格儿简直太对他的脾气了。他笑着端过酒杯来,朝木夭举了一下:“先干为敬。”说完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木夭直视着苏格儿,脸色挺难看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一个凡人戏耍心里当然窝火儿。他一动不动,赌气的不碰那个杯子。 不过玉灵和宜言还有蔓草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被几双眼睛盯着就是神仙也受不了,没有办法,端起杯子来一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喝光酒的空杯子被放在了桌子上,但是没人会去倒酒了。 本来苏格儿已经打算做只安静的小猫咪了,可是这一闹她心底对神灵的那点儿敬畏又荡然无存了。 俗话又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她是懂得妥协,但这不代表就是个没骨气的软骨头,一个人想对付你的时候可不是跪下去就能被赦免的。 才刚安静下来,突然间房门了响了起来,发出“笃笃”地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敲门。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下,手上夹着的带鱼都掉在桌子上了。蔓草也停下了筷子皱着眉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本来气氛就够奇怪了怎么又出怪事儿?这里可不是寻常人能来的地方,所以敲门的又是什么人啊!吃顿饭也提心吊胆的。 她紧张地睁大眼睛看向玉灵:“这……又是什么人啊?” 玉灵头也不转地说:“去开门吧,是有巢!” “有巢?”苏格儿不敢相信地皱起眉头,开什么玩笑,有巢会敲门? 有巢是只鸟啊,拿什么敲门?而且它是有专用通道的,房门上面有个孔洞,翅膀一挥就进来了,怎么会敲门啊? “就是它!”宜言也这样说,他坐着不动吩咐道:“快点儿去吧,错不了。” 苏格儿将信将疑,她不敢一个人去开门,拉着同样一脸茫然的蔓草一起过去。 蔓草走到门口鼻子嗅了两下,闻到了气味,叫道:“真的是有巢啊!”连忙上前拉开了门。 门打开,站在外面的还真是有巢这只小鸟,不过此时的它有点儿不太一样。 第504章 落汤鸟 站在门外的有巢浑身湿漉漉的,黑白色的羽毛紧紧地贴在身上,弄得身下的地上一小片水渍,像只落汤鸟。 它圆圆的黑豆眼睛满是哀怨地衰气,长尾巴耷拉到地上,头往前伸,伸着嘴巴,刚才正是用尖嘴巴敲的门。 蔓草扶着木门,目瞪口呆地看着它。 苏格儿弯下腰看着小笨鸟,惊讶地大叫起来:“呀,有巢你这是怎么了?才一会儿没见……外面下雨了吗?你该不会是让人煮了吧!” 外面可是大太阳啊,应该没有下太阳雨吧! 有巢抖起羽毛用力甩了下身上的水,弄得水滴四溅。然后迈着两根小细腿往里面走,水也跟着它的脚步一路滴下来。 它边走边有气无力地说:“我……我掉到水里了。” “掉到……掉到水里了?”苏格儿皱起眉头,“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掉到水里啊?是不是有别的鸟欺负你?不可能啊,在这里哪个敢欺负你?还是你太重了才掉进去的?” 有巢停下来抗议,气愤地叫:“才不是!我刚刚让妖精把东西拿走了,然后站在柳树上玩,突然刮了一阵风把我刮到水里了。可恶可恶,把我吹到水里去差点儿没淹死,要不是天鹅把我捞上来我就要淹死了。” 这下来龙去脉苏格儿明白了,还以为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呢,原来是碰上神仙发怒让风吹进下去的。呵,这阵风还真作孽,不但打碎了好多东西,还差点儿要了一条命。 不过一只肥鸟被风给吹到水里,还真是很有画面感啊! “啊,哈哈哈……”苏格儿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她想起了有巢掉到水里的画面,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地坐到了地上。 有巢正在气愤伤心呢,突然听见苏格儿笑更加生气了:“笑什么笑,我差点儿淹死,你怎么还能笑啊!” “哈哈……”苏格儿捂着笑得发痛的肚子,“对不起宝贝儿,我……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哈哈,但是实在太好笑了,从树上掉到水里……哈……” 她还是笑个不停,这下可把一肚子委屈的有巢给惹恼了,它竖起羽毛使劲儿地摇晃自己的身体,把水都弄到了苏格儿的身上。 细小的水滴哗哗啦啦地落到身上,苏格儿用手挡着脸上求饶:“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我去给你把身体吹干吧,要不然等一会儿感冒了。” 蔓草关上门,伸手一把抓住有巢:“你不要往格儿的身上弄水了,把她的衣服都弄脏了。” “谁让她笑我的!”有巢不服地叫,“脏了就换一件,反正她有那么多衣服。” 苏格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笑意,把有巢从蔓草手上拿过来:“好了,都这个样子了就别发凶了。来吧,弄干身体去吃饭。” 冤有头债有主,谁把有巢弄成这样的谁负责。她带着有巢去餐厅,把它递给玉灵看,气愤地说:“你看啊,有巢差点儿因为刚才那阵风丢了性命。” 说着话的同时还偷看了木夭一眼,只见他看着有巢,脸上却毫无歉意,像与他无关似的。 苏格儿心里说:装什么蒜啊,怎么回事儿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从柳树上掉到池塘里了,要不是天鹅救我我就淹死了。”有巢又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对玉灵说了一遍,比刚才还更加委屈。 “呵呵……原来是天鹅救了你的命,看你以后还跟他们吵不吵架!哈哈哈……”宜言也像苏格儿一样笑了起来,有巢见他也笑自己更加生气了。 正要发火,玉灵点了一下它的脑袋,责备地说:“吃饭的时候还贪玩儿不回家,这下吃亏了吧!” 说着把一只手覆在了有巢身上,修长好看如温润白玉的手从鸟头一路滑下去,抚摸过的地方羽毛瞬间变得干燥,蓬松起来。几秒钟的工夫一只湿漉漉的小鸟又恢复了原样,比烘干机还厉害。 恢复原状的有巢抖了两下,然后欢叫一声:“吃饭喽!”站在桌子上对着吃的东西发起了进攻。 还真是只鸟,一下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到脑后了。终于没事儿了,蔓草也可以安心吃饭了,一盘儿鱿鱼没两下就进了肚子。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也坐到座位上。真是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都知道那阵风是木夭的杰作了,玉灵干嘛还要替他隐瞒,难道他的身份很尊贵吗? 木夭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不喝酒也不吃菜,像个透明人似的看着他们吃东西,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停留在苏格儿身上。 苏格儿吃着东西,即使没有看也感受到了那道没有善意的目光。这目光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如芒在背,好几次都想问问这位神仙园丁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不过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忍住,千万不能冲动,否则可能会给人落下口实。 她转移注意力,对他们说:“忘了和你们说了,我已经送阿密去上学了。可是这个孩子没上过幼儿园,他只会读三字经和百家姓这些很传统的,老师讲的最基本的东西他都听不懂,还被那些小孩子笑。没办法,我又给他请了个家庭教师,每天晚上辅导他写作业,再一些简单的数学、拼音之类的。我爸爸妈妈他们有空的时候也会教他一下的。” 玉灵端着酒杯点头:“格儿做事很细心,安排的周到,他长大了会感激你。” 苏格儿开心地笑了两声,一摆手:“感激不感激的无所谓,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宜言嗤地笑了一声,没正经地说:“快乐又为赚钱之本!” 苏格儿冲着他嘟了一下嘴巴:“胡说八道,我又不是人贩子,赚什么钱啊!为了他上学我可是花费了好多钱呢!从把那孩子接过去,我都花了八万块了。花钱也就不说了,重要的是劳心劳力,操不完的心。哎呀,我最近皮肤都变得差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没黑没白的,确实感觉气色不如以前了,都有点儿粗糙了。 “这么忙还有空照镜子啊!”宜言揶揄了她一句,抢在她叫嚷之前又指着鲫鱼汤:“这鲫鱼红枣汤就是给你炖的,给你补补气血。” “鲫鱼汤是补气血的啊!”苏格儿可没少喝鲫鱼汤,只知道汤是补身体的,但是具体什么功效不知道。 给自己盛了一碗,又给蔓草盛了一碗,几百岁的小狐狸也是雌性,同样要保养。 鱼汤非常鲜美,很好喝! 她喝汤,玉灵喝酒,宜言吃饭就跟闹着玩儿一样,所以这一桌饭差不多就全归了蔓草了。 几个人吃吃喝喝、说说闹闹,当木夭不存在似的,玉灵也没有同他讲话。 苏格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间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以为是找宜言看病的,响了两声就接了起来,声音柔和地说:“喂,你好。” “哦,哈哈,是小苏吗?知道我是谁吗!”电话那头一个男声说。 第505章 房子到期了 知道我是谁吗?这是骗子的开场语吧! 那些诈骗犯常用这伎俩的一种,先用含糊的语言来迷惑人,让人进入茫然懵懂的状态,继而口若悬河地进行暴聊模式,把人的脑袋说的晕头转向跟着他的思路行事,接下来就开始忽悠让人转钱汇款了。 这群该杀千刀的缺德东西,竟然骗到了她苏格儿头上,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打听打听自己是谁! 她不急着回答,喝了一口汤才慢慢悠悠地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啊,如果你一定让我猜的话我也没时间。不过我正在派出所门口,可以马上走进去向警察求助!你要不要试试啊?” “哈哈哈!”对方还嘻嘻哈哈地笑,一点儿也没有惊慌害怕。笑过之后说:“看来你真是忘干净了,我是陈叔叔啊,就是租房子给你的陈叔叔,想起来了吗?” 陈叔叔?苏格儿皱着眉思索,突然间明白过来,这个人是陈胖子!就是幽居法律上的持有人。他打电话…… 苏格儿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心里暗叫:天呐,自己怎么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啊!这房子是去年农历七月份租下来的,租期一年,差不多到期了啊! 她转身拿过放在矮墙花草间的日历看,农历早就到了,不过按照公历是昨天到期! 这些日子事情太多都忙晕了,竟然把这件事忘的彻彻底底的,自己这个脑袋真是糟糕。 不过这个铁公鸡也真够可以的,这么大一个老板把这区区几千块钱的小事儿记得这么清楚,才过一天就亲自打电话来。 苏格儿心里是对他深深的鄙视,可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哎哟,原来是陈叔叔啊!我这最近是忙的晕头转向的脑子都糊涂了,没听出来是您的声音,抱歉抱歉!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您这声音怎么跟以前可是不大一样,我这乍一听还以为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呢,真没听出来。诶,你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 这假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儿都不做作,跟真的似的,要让她当骗子那也是业务骨干。 玉灵和宜言他们都听惯她这一套了,平时跟那些求药的看病的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明明不怎么样的人被他捧得跟花儿一样,明明是一点儿小毛病又被她夸张的要命。 他们都很淡定地坐着喝酒吃菜,只有蔓草一脸好奇地盯着苏格儿瞧,她觉得苏格儿说话真好听,很想学她这么说话。 可是那位木夭大神可就皱起了眉头,脸上尽是鄙视和嘲讽。他是怎么看怎么讨厌苏格儿,她的一言一行都觉得庸俗至极,奸诈、虚伪、贪婪、阴险,总之人身上缺点都可以在她身上看到。 苏格儿背转着身体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并在意他怎么看自己。 手机听筒里传来陈胖子爽朗的笑声:“哈哈,小苏现在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人就这个德性,明知道是恭维的假话,但就愿意听,还让自己相信说的是真话。耳朵容易相信好听的话,不接受难听的。所以才说忠言逆耳。 苏格儿不影响其他人吃饭,站起来到外面去打电话:“陈叔叔,其实我前两天就说给您打电话,这不是还没抽出空呢嘛,没想到您先打过来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你们年轻人生活丰富。”陈胖子笑了两声,“对了,小苏姑娘最近都在忙什么啊?我听说你认识一个医生,很不错的中医,很多人都找他看过病。” 苏格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去,装着很惊讶地说:“这事儿您也听说了啊!嗨,其实就是一个朋友,我没事儿就给大家帮帮忙咯,跑跑腿儿。我就是一天到晚的瞎忙,也不知道做什么。” “呵呵,我倒是听说你现在发展的不错。” “一日三餐糊口而已。” 陈胖子说突然语气一转:“我听说山湖度假村里有你们家的股份,是有这么回事儿吧?” 苏格儿听见这句话表情一僵,心中警铃大作,山庄里的事情自己都是交代给别人来处理的,根本没有正式的露过面,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投资人并没有他啊! 知道自己身份的不过几个人,除了自己家人就是律师就是总经理,已经嘱咐过家里人呢不要告诉其他人,他们不会说。律师和总经理也是靠得住的,应该也靠得住。 姑父虽然是跟自己作对,但他现在与世隔绝,轻易见不到外人的。所以,他这个消息是从哪来得到的呢? 又听他口口声声管自己叫小苏,以前他和自己爸爸也算是挺熟的,那时候他可是叫自己名字的。 是不记得自己名字了么?不太可能,就算真的忘了在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也能查出来吧!难道是在向人证明他跟自己不是一伙儿的,所以这样称呼,可以划清界限?很有可能! 可是向谁证明呢?大概就是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人,那个人会是谁? 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她也不正面回答,模棱两可地说:“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啊?哎哟,真是没想到,我们家都这样了还有人这么关心,这时候了还没忘了我们,真是让我感动啊!不过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不是什么话都能相信的。” “哈哈,那这句话我……我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呢?”陈胖子虽然长的跟个猪一样肥,但却是个狡猾的狐狸,不依不饶地问。 苏格儿笑呵呵地说道:“陈叔叔,您可别逗我了,以您的智商和阅历心里早就知道真假了。长翅膀爱聒噪的可不一定是蜜蜂,还可能是苍蝇,我们认不出来,您还能看不出来吗?” 嘴上恭维着,心里暗骂:这个死胖子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啊?他想干什么? 陈胖子也见好就收不再追问了,又说:“好好好,那咱们就言归正传。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那座房子的事儿,去年咱们是签了一年的租约,这一年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眨眼就到了。呵呵,要不是秘书说起我都忘了这回事儿了。对了,那个房子,你……你真的过去住了吗?” 苏格儿歪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和枣红色的旧式复古楼梯,还有明亮的大窗子和漂亮的窗帘,以及这满屋子的花草和现代家具。自己住了,而且住的十分舒服。 她心里直想笑,自己这房子都租了一年了他连问也没问,要是真出事了这会儿自己连骨头都不剩了。现在又试探的问,说明这人真的是在留意自己的情况了。 她很干脆地说:“当然住了啊!” “你去住了?”陈胖子好像被惊到了,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第506章 送上门的玩意儿 对于这座与世隔绝的鬼宅陈胖子可是知情的。 当初这房子是抵债来的,他接手的时候也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亲自来看过,对于房子里的诡异可是深有体会。 因此当初苏格儿要租房子的时候他才非常惊讶,而且也很犹豫,可是当初他担心苏格儿借钱所以才答应了她的要求。担心她在这里出事,所以签了免责协议。 之后他找人查过,知道苏格儿没出事才松了一口气,当时他是怀疑苏格儿躲债,所以打了这座房子的主意,并没有深究到底她做了些什么。因为对无法带来利益的事情他不想浪费时间。 可是在听见苏格儿的回答后他才被吓到了,不过惊吓的语气里还有一些确定的成分,好似说:果然如此! “哈哈哈哈哈……”苏格儿突然又大笑起来,“别紧张,我是跟您开玩笑的。就您那个房子,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住里面!再者说了,那地方破破烂烂的还在森林里边儿,我住里边儿是要当野人啊!今天实话跟您说了吧,当初我租您的房子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不太相信有那个,所以打算借着那房子的名号弄个探险的项目赚点儿小钱,可是后来……嗨,反正发生了一些事情吧,我也就没再过去了!” 她顺嘴就编了一套瞎话,编的自己挺满意的。 那头的陈胖子沉默了一下,又问:“你进去过了?” “不进去怎么能知道啊!嗨,就别提了,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苏格儿叹了口气懊悔地说,“今天跟您说实话吧,这一年我肠子都快悔青了,想起来就难过,自己耍小聪明损失了好几千块钱。不过诚信还是要讲的,我既然租了这房子就不能反悔,现在也到期了,我今天就跟您说一声,这房子我就不续租了。” 宜言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把茶壶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了苏格儿旁边。 这个房子的现任主人他是见过的,在他还是做厉鬼的时候那个人进来过,差点儿被他给弄死,吓得尿了裤子逃了出去。 敢把他老鬼的房子据为己有已经是够可恶了,还敢拿来赚钱,早就对他不满了,没想到还没找他算账自己又找上门来了。 陈胖子在苏格儿说完不租以后没有立刻说话,声音消失好大一会儿才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好,我了解了!不过是这样啊小苏,咱们还是按照规矩来,一般退房子房东都要检查房屋有没有损坏,既然你进去过那我也按程序检查一下。万一以后有什么为非作歹的人搞了破坏,我就可以为你作证了嘛!” 听见陈胖子说要来检查,苏格儿更加确信他从别人那里听说什么了,就当时这房子有什么好损坏的啊! 扭头看着宜言,用口型说:这个死胖子是对我起怀疑了,该不会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吧,怎么办? 宜言把手机的话筒按住,说:“你怕什么,一个人而已能把你怎么样?想要来看就让他来吧。很多天都没有下雨了,闷得很,送上门儿的玩意儿当然得好好玩儿玩。” 苏格儿叹了口气,他还想着玩儿呢!那个胖子到他手里还有命出去吗?直接等晚上鬼差来收吧! “我不是怕他!”苏格儿皱着脸小声说,“他连我们得到度假村的事情都知道了,好像是背后有人。反正就是不必要的麻烦。” 宜言一只手搂住它的肩膀:“能有什么麻烦,就算你信不过我,不是还有玉灵嘛,世上的事情什么能够难得住他?” 苏格儿往餐厅看过去,见玉灵和木夭正在说话,可以听见声音,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她把手机重新放在耳边,听见陈胖子说:“怎么不说话啊?” 苏格儿看着宜言,对这手机说:“你刚才说要去检查,把我给吓到了。不过房子是您的,您想检查我也不能反对的。您想去看就去看吧!不过还是提醒一句,小心啊!那里头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她企图吓住陈胖子,让他不敢再来打主意。 没料到对方去说:“这可不行啊!房子是我租给你的,得双方到场才行。呵呵,万一我故意搞点破坏赖在你身上,那就不好了!哈哈,我也是开玩笑的。不过还是我们都去吧!明天,明天我们一起过去,你要是需要上班就请一天假,误工费我出了。” 苏格儿眉头紧锁,看样子这胖子是势在必行,非要来幽居看。没的说了,这个王八蛋肯定是知道些情况了。算了,与其躲闪不如正面迎击,自己的队友可是神仙,还怕他们不成。 不过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很为难地说:“陈叔叔,你这……你还是饶了我吧,我真不敢去了。” 陈胖子笑呵呵地说:“放心放心,明天中午十二点不会有事的,只是去看一眼,我是不会强迫你进去的。要不然明天上午我派人去接你,当然了,你要是怀疑我动机不纯也可以多找几个人。” 你这个王八蛋当然是动机不纯!苏格儿心里想。她叹看口气无奈地说:“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好吧!” 陈胖子得意的呵呵一笑,然后寒暄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苏格儿看着手机心里骂:他妈的,这个老王八蛋敢找自己的茬儿,既然找死可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 玉灵听见她骂人回过头来。苏格看见了吐了一下舌头,玉灵不喜欢自己骂人的。她讨好地笑了一下,立刻又跟宜言说起了明天怎么对付陈胖子的事。 木夭面朝客厅一边,把苏格儿整个打电话的过程全看在眼里。 他语气厌恶不屑地说:“这个凡人假话连篇,讲起假话来丝毫没有羞耻感。” 玉灵回过头来,脸上淡淡地,对他一直针对苏格儿不太高兴:“人间有句话叫真心换真心,对虚假的人没有说真话的必要。” 木夭对玉灵袒护苏格儿更加不满:“看见她谄媚溜须圣君也没有一点反感吗?圣君跟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凡人相处,玷污身份。” 蔓草嘴巴不闲着,眼睛却悄悄地打量着木夭,像个小特务一样把他说的话都牢牢记在心里,打算等一下说给苏格儿听,因为她自己有些听不明白。 有巢很快就吃饱了,睁着黑头眼歪着头:“谁品行不端啊,我去教训他?” 这时,玉灵明朗的目光看向他们两个,瞬间,蔓草和有巢好像被瞌睡虫咬了一样,打着哈欠倒在了桌子上。 并不是什么事都能被他们听见的。 “喜鹊和狐狸!”木夭看着他们,“当初圣君就是因为这只喜鹊才来到人间。这只狐妖身上更是是非。凡间肮脏浑浊,圣君身份尊贵,最好还是遵从天帝旨意回天界去吧!” 玉灵把睡着的有巢放到椅子上:“我留下自有留下的道理。你只管这样回复,其余的事我自己去向天帝说。” 第507章 密谋 木夭此次是奉天帝之命而来,目的就是让玉灵返回天界。 其实关于那所谓关于鹊桥的惩罚原本就是可有可无,不用当真的。说到底这都是圣君不想回去。 不过木夭劝说玉灵离开又不仅仅是奉命而已,其中也包含自己的意愿。 因为他是草木之神,见惯了人类的砍伐与贪戾,所以并不是一个喜欢凡人的神灵。他认为凡人都是思想龌龊,灵魂脏脏罪孽,贪戾虚伪的,所以真诚的希望玉灵能够远离凡人。 就在刚才当他见到苏格儿之后这个想法就更强烈了。他不希望尊贵的神灵因为肮脏的灵魂受到玷污,不想因为凡人而让一个高贵的神灵折损。 木夭自以为在拯救一个徘徊在堕落边缘的神灵,可这个被拯救的神灵却丝毫不领情。 玉灵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不会受人和人的左右。而木夭,是没有资格命令他的。 苏格儿从陈胖子的话里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想要知道陈胖子对自己的了解从何而来,到底知道了多少。宜言要教训敢霸占他房屋的人,即使没有住在这里,可是胆敢拥有他的人也是不容放过的。 他们两个人目的一致,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筹谋,很有狼狈为奸的形象。又像两个要恶作剧的小孩儿。 玉灵把他们两个的计划都听在心里。苏格儿要让这陈胖子像林烟一样困在森林,把他累个半死吓个半死。宜言却是有不同的看法,他想要让那人进得来出不去。 苏格儿心中叫好,她觉得宜言的办法更毒辣,更合心意。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不管他是狗还是鳖,都让他尝尝刺激的。最好是把他关到晚上,让他见识一下森林里的孤魂野鬼的问候。 玉灵听着他们两个的话笑了起来。苏格儿鬼主意是够多的,但是毕竟是个女孩子,在宜言面前就显得太稚嫩了。 这老鬼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两百年都吓死了差不多上百个人,对于怎么整人都成了行家了。又怕说出狠毒的话受自己惩罚,所以说话也是点到即止,起个头儿引导苏格儿往下想。 木夭也听见了他们俩说的话,嗤鼻哼了一声:“凡人就只会勾心斗角,争名夺利,不知羞愧还乐在其中,低级恶毒的趣味!还不如其他生灵。” 木夭不断的向玉灵灌输凡人的卑贱和粗鄙,想让他打消留在这里的念头,跟他返回仙界,远离这些凡人。 但是玉灵却兴致盎然地说:“哈,我觉得很有趣啊!用不着这么紧张,他们又不是病毒,不会玷污你。” “可是神灵和凡人应该拉开距离。”木夭固执己见。“我想不明白圣君为什么要来到人间,还要向他们亮明身份。以前圣君可是不赞成神灵出现在凡人面前,干扰他们原本的命运的,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是这个人让你改变了吗?” 木夭情绪显然有些激动了,眼睛直视着玉灵,定要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此一时彼一时。”玉灵无所谓地说,“何况我只告诉了他们,其他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人间的秩序和生灵的命运不会因为的到来产生改变,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哦,外面的花草我很喜欢,这个冬天就别让他们凋谢了。” 他语气轻松地对木夭吩咐,可是木夭听了却皱起了眉头:“这个冬天圣君还要留在这里?”否则怎么会让冬天花草依然呢? 玉灵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把杯子举到唇边淡淡笑着:“我的事情还没有完,自然要留在这里。呵呵,那一百对姻缘我至今还没有成全一对,要是就这样回去了不是让其他神灵暗地里取笑嘛!更何况,我在什么地方也没有区别。在天界也是喝酒闲逛,到处游荡,留在这里也算是也正可以调节一下心境。” 木夭见他这么坚持,心中的担忧更加强烈。什么一百对姻缘,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他凌厉地目光又朝怔在侃侃而谈地苏格儿看过去,又说:“圣君要留在这里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那凡人和这些妖魔鬼怪是不是该离远一些呢!他们有什么资格和圣君待在一起!” 玉灵把酒杯放在桌上说:“这宅院原本就是宜言的,你我身为神灵又怎能做这鸠占鹊巢的事呢!他们跟我住在一起自有我的道理,如果他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他向木夭表明了立场和意愿,留在这里不是因为地方,而是因为这里的人,因为他们才不走。 木夭的性格原本就不是平和细致的,加上心中有事,所以听他这样说彻底慌乱了。 他想也不想张口就说:“圣君怎能如此对待一个凡人!你可只如今三界众神议论纷纷,说你待一个凡人女子与众不同,是因你与她关系非同一般。下界来不是为了一百对姻缘,而是为了自己的……”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那两个要命的字被咬断在嘴巴里。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又说:“天帝虽不相信,可是难堵悠悠众口,所以圣君还是返回天界的好!” “既然如此圣君就该返回天界的好。”木夭情绪焦急紧张,张口就说。 玉灵脸上的和缓的神色一瞬间消失,带着凛然的怒气看他:“你在命令我!” 木夭自知失言,垂下头:“木夭不敢!圣君喜怒。” 玉灵不言语,清冷地目光看着他,把那空酒杯又拿在手上,轻抚着上面的竹叶。木夭低着头一动不动,等待着圣君的发落。 过了好一会儿玉灵才又声音冷淡又威严地说:“众神如此议论我,他们以后还有何脸面说众生愚钝!格儿怎么样我心中有数,收起你不必要的担心。更不许你来插手打扰她,记住了吗?” 木夭依然低着头,圣君性格洒脱随性,轻易不会发怒,所以他偶然的发怒会让人心惊胆战。 木夭小声回答:“是!” 谈话就此结束,玉灵发怒的面孔也恢复如常。他敲了下桌子,昏睡的蔓草悠悠转醒,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揉揉朦胧着眼睛,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睡着了。 可是它也不敢问玉灵,只能拿着筷子默默地接着吃饭了。 木夭也抬起了头,脸色凝重地盯着桌子上俗气的饭菜。 苏格儿也和宜言把事情密谋好了,宜言这种级别的对付普通人就是玩游戏,更何况还有玉灵呢,别说是人了,妖魔鬼怪都不怕。 苏格儿原本沉重懊恼的心情在知道可以整人之后变得舒畅了。她脚步轻快地走回餐厅来,离着好远就说:“这个陈胖子真是太可恶了,非要在人家吃饭时间打电话。幸好天气不是太冷,这要是冬天菜里都要结冰了。” 她嘴上抱怨着,看也不看就要往椅子上坐。 第508章 将功赎罪的机会 苏格儿凳子上有巢正张着嘴巴,呼呼大睡。苏格儿就是再瘦,再一个柔弱的小鸟面前也是个庞然大物,坐上去犹如泰山压顶。 幸亏在要坐下的时候玉灵伸手拉住了她,才让那只上过天,见过神仙的小笨鸟逃过一劫。 苏格儿被他一拉吓得跳了起来,以为凳子上有蛇呢!转头看过去,看到了酣睡的有巢。 “这个小东西怎么睡到这里了。”苏格儿后怕地抚着胸口。“有巢今天是不是犯小人啊,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 她说着话还偷瞄了木夭一眼,看见木夭耷拉着脑袋,好像没听见自己的话一样,感觉有点儿奇怪。 “我刚才也睡着了。”蔓草把筷子咬在嘴巴里跟苏格儿报告。 苏格儿看了一眼玉灵,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边将有巢拿起来一边说:“所以说晚上要好好睡觉嘛!晚上睡不好吃饭都吃不饱。” 蔓草疑惑地挠挠头发,她晚上睡的很早啊! “有巢刚才掉到水里受了惊吓,所以才睡过去了。”玉灵面带笑容地轻声说,跟刚才对木夭说话时判若两人。 如今他也学会了苏格儿的撒谎,一点不值一提的谎言。 伸出手在有巢身上轻轻一点,小鸟儿还闭着眼睛,但是却突然张开翅膀离开苏格儿的手掌,飞到自己的窝巢里睡去了。 对于他的法术苏格儿早就见怪不怪了,紧张的心情也很快恢复平静。 她看了木夭一眼,又坐下来吃饭,边吃边说:“这个房子的租期到了,刚才陈胖子打电话说要来收房子。这个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要求来查验。哼,这个借口找的可真是够烂的,一个荒郊野外,被废弃上百年的鬼屋有什么好检验的啊!” 玉灵早就得知了她打电话的内容,他心中很清楚,苏格儿突然发达引起了人的注意和猜疑,她有几件事行事又比较张扬,因此很自然地怀疑她在此有了奇遇。 苏格儿嘴巴里含着一大块肉,口齿不清地说:“我觉得我做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给他什么租金的,直接来住就好了,他才不会知道呢!不是,其实也怪你,告诉我说不能住有主人的房子,所以我才按照你的规矩去给他交了租金。” 她唠唠叨叨,把一年前的事情都翻了出来,把责任怪到了玉灵身上,嘟起嘴巴,漂亮的大眼睛抱怨地看着他。 这次玉灵没有跟上她的思维,很意外地说:“哦,这倒是怪我了,今天的麻烦都是我的错?” 苏格儿郑重其事地说:“可不就是你的错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明天你可不准袖手旁观哦!” “哈哈,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玉灵笑了起来。“好吧,那你是要我怎么样?” 他喜欢伶俐的苏格儿,聪明慧黠通透,开朗的就像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干净清澈,没有杂质。 苏格儿笑了两声:“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就是等陈胖子来了以后……别让他感到太惊讶就行了!” 玉灵听见她心里的想法,一口应承下来:“好吧,我答应你了。” 苏格儿格儿诡计得逞地笑起来,高高地举起一只手,对着客厅里的宜言比了个ok的手势。 晚上早早地就睡了,第二天天一亮苏格儿就起来了,穿衣打扮吃早饭。很想睡个懒觉的,可是今天得演戏啊。总不能自己从这里面走出去吧,所以还得提前出去一趟。 苏格儿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手机回复昨天晚上收到的信息。这些求医问药的越来越多,一时半会儿想收手还有点儿难。算了,还是这样混着吧,有空就接诊两个,没空就推了,反正宜言的罪也赎不清——心思坏,根本就没有赎罪的诚意,玉灵也不追究他,就这样混着吧! 低头看着手机,身体本能地就歪倒在了沙发上,回复了好几条儿才后之后即地发现自己对面坐在一个人,蓝衣华服,目光如鹰隼一般。 苏格儿被突然的发现吓得差点儿把手机都扔出去,看着他吞了口吐沫:“你怎么,怎么还没有走啊!” 木夭紧盯着她:“我说过我要走吗?” 语气冰冷,让苏格儿的后脊梁上都发麻。 “不走就不走吧。但是不许在搞破坏,不然的话我要报警抓你。”苏格儿气势不输人,对他发出威胁,“你们神仙不都是讲规矩嘛,破坏民宅这可是大罪,不相信你们神仙届的执法部门不管。” “哼!”木夭不屑地冷哼,“你以为你是谁?圣君高看你一眼就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了吗?你还是一个凡人,生生世世,经历永无尽头地轮回。” 苏格儿懒得听他疯言疯语,自己又没想做神仙,当然要轮回了。当然了如果能结束那也是不错。 她也是不耐烦地说:“好好好,我以后不让他高看我了,高看你行了吧!你厉害,我怕了。惹不起我躲得起吧!” 说着站了起来,打算去厨房看看宜言的早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可是她混不吝的话又把木夭给气着了,他凌厉地眼神一瞪,压着声音说:“你再胡说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告诉你,圣君可是天界最高贵的神灵,而你是最卑贱的凡人,你那些妖媚的手段最好是收起来,否则的话让你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你说他是最高贵的神灵!”苏格儿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把他后面威胁的话自动过滤掉了,“玉灵是最高贵的神灵啊!哇,这么厉害!那以后我就谁也不用怕了!哈哈哈……” 木夭被她气得想要发火,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苏格儿跳跃的思想让他捉摸不清,威胁的话对她不痛不痒的不起作用,反倒是自己被气得不轻。 他可从没有遇见过这么难搞的凡人——其实是自以为高贵一直不屑与凡人为伍——拿她没有办法。 “别笑了。”他被苏格儿的笑激怒了,“无耻的凡人,你最好离圣君远一点儿,天界神灵不容许你……” “你够了。”苏格儿一拍桌子,瞪着冒火的大眼睛,“张口卑贱闭口无耻,说话没素质没教养没到底,亏你还自称是神灵,说话就跟骂街的泼妇什么两样。我告诉你,看在你跟玉灵认识的份儿上我一直没跟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还要剥夺我入轮回的机会,我谢谢你,赶快把这机会拿走吧。我情愿魂飞魄散。” 木夭被震惊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这么嚣张,胆敢和神灵叫板。 苏格儿懒得理会他了,拿着手机走到厨房里去。 同时心里也是深深的失望,原来神仙不是都跟玉灵一样洒脱从容有修养,富有无边智慧。人间有低素质的人,天界还有低素质的神。 也想不明白这个草木神仙为什么不去管花草,却一直跟自己作对! 第509章 时间选在中午 苏格儿没闲心理会那个什么草木神仙对自己的敌意。反正玉灵是最厉害的,他会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否则他听谁的心里话去! 吃过早饭立刻就开着车出去了,要去外边与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汇合,就当是亲自去迎接他们来到魔鬼游乐园! 她也害怕陈胖子那些人对自己不利,所以是带着蔓草一起去的,万一他们敢耍花招就让小狐狸咬死他们。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天高气爽,蔚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没有一丝杂质。阳光清澈的撒在大地上,微风细细的吹着。既有夏日的热烈,又带点着秋天的凉意。 明媚的阳光下没有鬼怪的藏身之处,可是太阳不会永远挂在天上。 回到城里的时候才九点多,昨天并没有约定在什么地方见面,所以苏格儿开车带蔓草去了商场混时间。 她估摸着陈胖子应该是快打电话了,否则就错过阳气最正的中午了。就算陈胖子和他背后的人有所怀疑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别的时间去鬼屋吧! 苏格儿带着蔓草去商场里面。每次买东西都跟打仗一样的,其实都好久没有悠闲的逛街了。女人的心思细致敏感,就是再别的事情上做的再成功,对于逛街购物的兴趣也不会消失。至于说不爱逛街,说到底还是钱包的原因。 蔓草是个小跟班也是个小孩子一样,对商场里的商品感到新奇好兴奋,看看衣服,又看看鞋子,可是问她喜欢哪个又说不出来。她平时的衣服都是苏格儿看着买的,自己不知道该穿什么。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穿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衣服呢! 果然不出所料,才十几分钟苏格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又是陈胖子亲自打的电话。 苏格儿又装模作样地表现出不情愿的意思:“这个……我今天突然有点儿事儿,跟朋友在外面呢!要不还是……改天,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过去。” 说着话的时候她正在试用精品专柜里的帽子,一顶亚麻色的宽檐儿帽子,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陈胖子听了呵呵笑:“呵呵,这昨天说好的事儿怎么又变卦了?不守信用可不行哦!昨天听你说了以后我还想呢,你说你都没用那处房子我这儿还收你的租金,这太不合适了,所以我特意让人取了现金,要是房子没问题我就把钱退给你。” 苏格儿心里哎哟一声,什么意思?这是想用五千块钱来引诱自己啊!虽然钱不多,但是让铁公鸡吐血,这意图可就更加明显了。 苏格儿现在已经不是人穷志短了,几千块钱还不至于让她妥协,不过这不是要演戏嘛,当然得就坡下驴了,当个爱财的贪财鬼! 她回过头来把帽子戴在蔓草的头上,又装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手机叹了口气:“唉,你说我一个女孩子……我是真不想再去那里了。不过既然陈叔叔这么惦记自己的房子,那……那好吧。谁让我当初租过呢!” 陈胖子见她答应了又呵呵笑了两声:“这才对嘛!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人过去接你,宜早不宜迟,咱们尽快出发!” “这就不用了。”苏格儿连忙拒绝,她可不想做个被绑架者。说道:“我现在手头儿上还有点儿事,等处理完就过去。这样吧,我记得出城没多远,就在去的那条路上有一家规模很大的做鱼的地方,好像叫什么……哦,东海生态鱼庄,咱们就在那儿汇合吧!我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过去,您看这样行吗?” 陈胖子说:“呵呵,小苏姑娘该不会是怕我对你不利,要做点安全措施吧!呵呵,大可放心,我不会难为你的。还是快点儿吧,不然天可要黑了。” 苏格儿也说:“您这么说也真是误会了,确实是有事儿。好好,您别着急,我赶快去做完事,咱们一会儿见啊!” 说完就把手机给挂上断了,不得罪他也没必要奉承巴结他。 把手机装到包里,看见店员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笑,应该是听见了苏格儿刚才说忙的话。 苏格儿若无其事地给蔓草正了正帽子。蔓草戴着帽子对做工精致漂亮发饰和耳环着迷,亮晶晶的水钻像是夜晚天上的星星一样,映得眼眸里也有了光。 苏格儿见她喜欢便让她挑选一个,蔓草挑来选去,选中了一只四叶草的发夹。 苏格儿把帽子给她摘掉,把发夹戴在了头发上。脸蛋儿好看头上就是插根儿筷子都漂亮,带上这亮晶晶的发夹就像是个贵族小公主一样。 苏格儿又挑了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给她戴上,遮住一声狭长妩媚的眼睛。把东西都拿下来,扫了一眼价格,然后很干脆地对店员说:“都要了,结账。” 店员最喜欢付钱果断痛快的顾客了。心花怒放,笑容满面地把几样东西都仔细的包装起来,然后开单让苏格儿付钱。这些东西小六百块,一大早就开单,店员自然笑得舒心,出去的时候又客客气气地鞠躬送她们离开。 苏格儿带着蔓草离开,下了电梯正要出去,突然感到衬衫的袖子一紧,回过神来发现是蔓草在扯自己,便问:“怎么了?” 蔓草往左边指了指,小声说:“我想吃蛋糕。” 左边是一家很有名的连锁面包店,苏格儿带蔓草在里面买过蛋糕,这小狐狸记住了。里面的味道普通人闻不到,但是逃不过她的鼻子! 苏格儿知道她嘴巴馋,食量大,便走进去挑了几个蛋糕和面包,又要了两杯柠檬茶。这里头的东西可真是贵,还是改天去度假村里好好享用一番。 苏格儿看了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十点十分,这个时间出发,到森林的时候十一点多,正好是午时。 出门开车带着蔓草出发。与其躲躲藏藏地掩饰,不如勇敢面对,倒是要看看那个陈胖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敢打她的主意。 午时是一天当中阳气最重的时刻,鬼魂的能力也是最薄弱的,去鬼屋是该选这个时间,就是普通人也知道。不过听陈胖子说话四平八稳,不慌不忙的,好像对于去鬼屋没有一点儿担忧,似乎是很有底气,胸有成竹,肯定是有人在为他保驾护航,不过这个人是谁呢? 蔓草心满意足在车里又吃又喝,苏格儿开着车却是满脑子疑问,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当蔓草把甜点吃个差不多的时候,正好就到了那家约定好的生态鱼庄。 只见饭店路边茂盛的大柳树下停着三辆车,全都是越野。最后边的车外面靠着两个穿带着墨镜的男人,一个穿白色短袖,另一个穿黑的。黑白双煞一样! 第510章 特别请来的人 虽然站在外面的两个男人苏格儿都没见过,但她觉得这应该就是陈胖子的人。去拿助攻地方他肯定是要多带点人,弄大一点儿阵仗。 把车开到最前面才停下来。解开安全带,嘱咐蔓草:“在车里吃东西吧,等我叫你再出去。” 蔓草郑重地点头,嘴里塞得满满的,目送苏格儿打开车门下车。 苏格儿下来以后,把刚才的通话号码拨回去,很快就通了。 见她出来,那几辆车的车门也都打开了,下来七八个人。从前面这辆车的车门里挤出来的陈胖子,手里拿着响声大作的手机,小眼睛都快被肥肉给挤没了。 这个人其实也不是特别胖,就是肚子大的跟怀孕一样,加上一张滚圆的脸,所以就得了胖子的绰号。 陈胖子往前走了两步,把手机挂断,故意地看了下手表,笑呵呵地说:“小苏姑娘真是准时啊,说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 苏格儿对着个事儿精铁公鸡假模假样地笑着:“您的手表不准了,准确的说是五十二分钟。” “哈哈!”陈胖子笑了起来,“对对,五十二分钟,还是小苏姑娘做事严谨。” 苏格儿一手扶在车身上,叹看口气:“今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什么时候不严谨今天也不能不严谨啊!您带了这么多人,不也是严谨嘛!” 陈胖子笑着点头,往苏格儿的车里看了一下:“你是一个人来的?” “还有个做伴儿的。”苏格儿往车里看了一眼,也没细说。又语重心长地对陈胖子说:“陈叔叔……哦,陈董事长,我还是想劝您两句。您这么大身价,可别为一时的冲动而置身于危险的境地。说实话我是不想去,我还年轻,不想以身犯险。这几位大哥……”苏格儿指着陈胖子带的这些保镖和打手:“应该也就比我大个十几岁,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吧!我劝诸位三思后行,有些事儿可不是钱能解决的。” 那几个人都面面相窥起来,虽然带着墨镜,但眼神中的慌乱通过肢体动作表现了出来。森林鬼宅的传说就算他们以前没有听说过,可被委派了这个任务肯定也是打听过的。让他们打架肯定没问题,可是面对未知的存在肯定也是害怕,毕竟还是人嘛! 陈胖子的脸上的笑也出现了短暂的僵硬,他经历过惊吓,苏格儿的话很容易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 此时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一个身条笔挺,穿着格子衬衫,看起来挺讲究的男人拿下了墨镜,忽然开腔了:“呵,还没出发就动摇军心啊!” 这是个年轻人,二十六七岁,说话的语气很轻松,有点儿玩世不恭。听他搭腔的语气应该不是陈胖子的手下。 “这位先生是?”苏格儿开口向陈胖子询问。 陈胖子回过神来,又笑呵呵地:“介绍一下,这位谭先生,谭辛。” 谈心!苏格儿心里想到是这两个字。不过这年纪轻轻的就能教四五十岁的陈胖子叫先生,看起来是有点儿门道。 又听陈胖子说:“谭先生可不是普通人,他处理过很多棘手的问题。我今天是特意找他来陪我们去看看房子,帮我打扫打扫,做个度假的别墅。” 谭辛朝着苏格儿一笑,点了下头示意。 苏格儿心里冷哼了一声,怪不得这胖子这么底气十足,果然是找人了。不过这人这么年轻能有什么本事啊!说不定是个骗子。不管骗不骗,就是在打的本事也没戏。 “天不早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谭辛指了下太阳,顺手把墨镜挂在衣领上,“好时辰可别错过了。” 苏格儿无可奈何地说:“既然这样,那……那就走吧!”说着转身就要上车。 不想陈胖子又说:“小苏姑娘,你的车走乡下土路不方便,还是做我们的车吧!你的车就先放在这里,我跟里面的人打过招呼了!” 苏格儿一怔,手停在车门上,这个死胖子是担心自己跑掉啊! 她可不听安排,冲着他假笑了一下:“陈董事长,现在公路都村村通了,您还不知道哪!我先开过去,如果走不了就放村子上。” 陈胖子想了一下:“这样也行。不过这么多大男人,哪有让女孩子开车的道理。你过去替小苏姑娘开车。”他随手把自己的司机指派过去。 司机刚要往前走,苏格儿立刻伸手阻止,拔高了调门儿:“唉,不可以。这车是我借来的,磕着碰着我怎么交代啊!我自己开就行。怎么,你们性别歧视看不起女人啊,小心我网上曝光你们这些直男癌,让你们接受广大女性同胞诚挚的问候!” 她冷着脸,语气刁蛮骄横,显然就是急眼了。 性别歧视的话都说出来了,陈胖子就无话可说了。他以前跟苏格儿的爸爸苏珺来往也算密切,知道这个苏格儿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而且这年头儿,这些年轻人屁大点儿事儿就弄到网上去,让全世界的人来评理,完全不计后果,惹到了还真是弄一身腥。 可是他又不想让苏格儿单独行动,万一半路上跑了他们总不能在公路上上演围追堵截吧! 正当他为难的时候,那个谭辛又说话了:“这辆车里有点儿挤,要不然我借个光,坐苏小姐的车去吧!苏小姐应该不会发对吧!”说着他还走了过来。 苏格儿犹疑起来,她不清楚这个姓谭的什么来头,跟陈胖子什么关系,但是上自己的车肯定是为了监视自己。 “好好,这样也好,就请小苏姑娘帮帮忙吧!”陈胖子附和着说。 刚才还他们说不能开呢,这会儿还往里塞人,说话跟放屁一样! 管他什么目的呢,反正车里有蔓草,他也不能怎么样。 迟疑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说:“那行吧!不过我自己开车,谭先生只做乘客就好了。”说着拉开车门上了车。 谭辛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迈步走过来,经过陈胖子身边的时候两个人还点头微笑了一下。这一切苏格儿都从倒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觉得这两个人似乎也不是太熟。 谭辛打开车门,看见了坐在前面的蔓草,见车里是个女孩子,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原来车里还真有位小姐啊!” 蔓草喝着柠檬茶回头看着他,她皱着眉头,目光炯炯仔细审视这个钻到她们车里来的陌生人,不太欢迎。 谭辛看到蔓草的脸,心脏不由地漏掉一拍,蔓草长得很漂亮,尤其那双眼睛分外不同,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无法言说的异样。 “还不做好!”苏格儿见他发愣不客气地说。 谭辛回过神来,垂下眼眸掩饰尴尬,坐到苏格儿后面关上车门。 苏格儿见他做好了立刻开车。 谭辛看着蔓草的后脑勺,问苏格儿:“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第511章 老司机了 谭辛坐在苏格儿的车里,或是调节气氛,也或是打听情况,所以才向苏格儿询问蔓草的情况。 蔓草听见谭辛问起有关自己的事,嘴里含着吸管回过头去看他。眉头微蹙,一双狭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有情绪波动地看着他,很不友善。 她虽然不是很懂苏格儿和这些人之间的事情,但是能感觉到苏格儿的情绪,知道她不喜欢这些人,所以也跟着不喜欢。她又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把讨厌大大方方的挂在脸上。 谭辛不是个害羞的人,但是却被蔓草那双美丽而冰冷的眼睛瞧得有些不自在,勉强对她笑了一下,然后从镜子里看着苏格儿,等她回答。 苏格儿手握着方向盘,也撩起眼皮在镜子里看了他一眼,然后语气冷漠疏离地说:“请谭先生注意一下,不要把个人习惯性的称呼用在普通女孩子身上。你可以叫她姑娘,如果非要叫小姐最好加上姓氏,她姓方。” 谭辛被苏格儿呛了两句,挑起了眉头,但是没有尴尬,而且觉得很有意思。泼辣有个性的女孩儿见的多了,可是把损人骂人的话说的这么简洁文明,还有理有据,又没有得理不饶的很少见。 况且他还自诩为多金有魅力的帅哥,一般的女孩子对他有感兴趣,没见过对他这么不屑的。还两个都是。 也确实是,这个年代不能随意对女孩子叫小姐,这个称呼已经因为某种灰色职业者的专属,变成了蔑称。 但是他没有自己不当的言行道歉,笑着说:“哦,那就叫方姑娘了。” 其实人就是这样,要是让个长得丑的人说两句会发火,可被个漂亮泼辣的女孩儿说了还挺享受的。 不过苏格儿可不领情,心里冷哼了一声,暗说:这些男的怎么脸皮都这么厚啊! 蔓草看见苏格儿不太愿意理会这个陌生人,自己也不吭声,转过头去接着喝自己的饮料。 苏格儿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聚精会神地直视着前方。这条路她走了一年了,熟悉的很,哪儿有村庄哪里有池塘一清二楚的。前面那辆车走的也很熟,好像也是来探过路的。 之前停在最后面的那辆车突然加速度,一溜小跑到了苏格儿的车前面,然后减速,与其保持着稳定安全的距离。 一辆在前两辆断后,这意图在明显不过了,把苏格儿给包围了,想逃也逃不掉了。 苏格儿虽然压根儿就没逃跑的心思,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一句,心里对玉灵说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伙人。 其实主要的就是陈胖子,他手下那些人不过就是拿钱办事的,相当于工具。 刚才被苏格儿说了两句之后他们也犯嘀咕,对要去的那个地方怀有恐惧。 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是难免的,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钱是生存的根本,为了生存必须舍出性命去。况且老板还请了人,也不一定就会出事,所以都按部就班的各司其职,一起去往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苏格儿把车窗打开了一点,带着凉意的初秋的风吹了进来。平坦的柏油马路很长,一下是村庄一下又是田野,已经长成的庄稼在秋风的抚摸下变得肥壮,果实就要成熟。待颗粒归仓,大地再次进入冬眠,天上就要降下最美丽的花朵。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是乡间的路上汽车相对来说还是较少的,大多数人都是骑着电动车和自行车,所以这几部车排着队往前走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苏格儿有些担心,以前自己都是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就进去了,现在来了一个大部队,太招摇了。如果走小路或许还能侥幸不被人看见,要是从村子里穿过,这众目睽睽之下可就一定会引起人的注意了。 村子里的人看见就会留心,那样的话且不说今天的事情会闹大,引起轩然大波,就是以后他们的平静日子也要受到影响。更何况,村子里有几个人是认识自己的,见自己又去一定会起疑心。 她在心里跟玉灵诉说这个麻烦,希望他能解决,同时自己脑子也不断的想办法。 车里一时间沉默,只有蔓草喝东西偶尔制造出动静。她早餐就吃的不少,又吃了好几斤的面包蛋糕,肚子里已经很饱了,所以水喝的就不是很急了。 短暂的沉默后,谭辛又说起话来:“苏小姐开车的技术很不错啊,比大多数女人都熟练。哦,我这应该算不上是歧视女性吧!” 苏格儿轻轻地哼了一声,就让你多耍两句贫嘴吧,等一会看你怎么哭。 她不苟言笑,地说:“我是老司机了,练也练出来了。” “老司机啊!”谭辛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一般开车十年八年的才敢称老司机,苏小姐的年纪……该不会是未成年就开车了吧?” 苏格儿自然知道这人在笑什么,现在老司机也不是个单纯的词语了。 她说:“这是谭先生对老司机的定义,聪明有天赋的人可不用十年八年。你应该很少坐女士开的车,所以才对女性同胞抱有这么大的偏见。” “不错,确实是这么回事。”谭辛说,“公交车碰见过几次女司机,私家车这还是第二次。上次的经历给我留下了非常大的心理阴影,只要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幸好遇上了苏小姐,及时扭转了我的偏见。” 这嘴可真够贫的! 苏格儿干笑了一声:“有心里阴影还主动要求坐我的车,谭先生可真是有大无畏的精神啊!你就不怕有生命危险?” 谭辛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怕啊!不过能和漂亮姑娘在一起,就算有生命危险也值得。” 花言巧语,才刚认识就开这种玩笑,哼,一定也是个老油条了。 谭辛拿出手机:“两位的手机号码方便告诉我吗?要不然我们加个微信吧!等会儿万一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联系。” 要手机号码,要微信,一是工作需要,而是私人需求。谭辛给出的理由很冠冕堂皇,但是真实目的就值得商榷了。 苏格儿犹豫了一下:“我看还是不加的好,不然陈先生可是会起疑心的。我这为了谭先生着想,虽然陈董事长长得宽厚,但是心细如发,让他产生怀疑可能会不付钱给的,那样你今天可就白跑这一趟了。” 谭辛笑起来:“哈哈,苏小姐想多了,认识的人加个联系方式很正常的,陈先生怎么会管这些事呢!再说了,我们一起去看房子,这又不是什么阴谋诡计,陈先生有什么可怀疑的!” 苏格儿看着前面的车,嘴角露出冷笑。这人看起来也是演戏的高手,都摆开这种架势了还敢说正常,脸皮可真够厚的啊! 第512章 飙车失败 苏格儿在想这个谭辛跟着去鬼宅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人说话有点儿没正经,但是不傻,应该知道鬼宅的事情。而且陈胖子也不是个无名小卒,所以他找来的人应该也有点儿真本事。 可是郊区的鬼宅可是有着很多可怕传说的——基本上都是真的,他如果是真材实料的话就应该知道那里有多恐怖。所以答应陈胖子去那里,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自己的本事很自信呢?还是只是为了钱去应付一下呢? 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本事,不过看着这么年轻,就是再有天赋道行应该也不会很高吧!就好像米寿,他是吴道士相中的天赋极高的徒弟,可还是不太厉害。 如果这人是个半桶水,或许就是为了钱或者驳出名。做这行的人也要靠着不凡的经历来给自己加持,以后就可以抬高身价。要是来过让人闻风丧胆,折过很多同道中人的鬼宅还能全身而退,以后名声可就响了,保证财源滚滚来。 这年头儿谁不为了钱啊! 哼,要是他打的是这个算盘,那今天可是出门没看黄历,不管他多大本事今天也要阴沟里翻船。 她自然不肯把自己的号码随便给人,更何况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底细不明的男人。 她很自然地岔开话题:“谭先生是本地人吗?” 谭辛把手机在手里转过来转过去,见苏格儿不肯给自己联系方式摊手笑了一下。对漂亮女孩子的问话也没有置若罔闻,说道:“你看呢?” “哈,我看?”苏格儿干笑一声,“你不是金发碧眼,皮肤不是黑不白,我只知道你不是外国人,也不是少数民族。我们都是讲普通话,你也没有说方言,所以,我还真是看不出来。” 谭辛说:“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跟苏小姐一样。” 本地人!本地的风水先生和懂道术的人吴道士都该认识吧,如果吴道士不认识说不定就是个水货了。 她心里有了打算,等一下要打电话给春易,让他问问吴道士知不知道这号人。 心里打定主意,嘴上又说:“呵,那我可真是孤陋寡闻了。陈董事长说你很有本事,我们竟然都没有听说过你的事迹。诶,要不然谭先生给我们说说你遇到过的事情吧!说实话啊,我们两个女孩子到那种地方去还真是忐忑不安。我们也想找个主心骨,吃个定心丸。” 苏格儿说着还看了蔓草一眼,蔓草还抱着饮料杯,嘴里含着吸管,见苏格儿看自己也朝她看过去。 谭辛说:“原来苏小姐心里在害怕啊?掩饰的可真好。那怎么不找个男性陪着呢?我的眼睛很准的,以苏小姐的性格朋友一定不会少!” “开玩笑,我让人家陪人家就陪吗?何况去那种地方。”苏格儿说,“也就是我们两个关系好她才答应陪我的,要不然我就要单刀赴会了。” 谭辛看向蔓草,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苏小姐遇到过非同一般的事情吗?我听陈先生说你曾经进去过他那栋房子,进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格儿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这个人还真行,口风不是一般的严,自己问的话一句不答,还反过来向自己探听消息。 “看见了一只猫!”苏格儿洋洋洒洒地胡扯一句! 谭辛见她不肯回答也不追问,反正彼此谁也不信任谁。他把头望向窗外,看着大片的田野和路边的白杨树。 十一点十五分,距离里森林还有六七里的路,再过去前面的村子就到小路的入口了。如果让陈胖子的人带路,他们一定会越过小路从许海子村进去,所以必须得跑到前面,掌握主动权。 又往前走了一段儿,苏格儿看看前后无车无人,突然狠踩油门把车开得飞快。 突然的加速度把蔓草吓了一跳,叼着的吸管终于从嘴巴里拿了出来。快她是不怕的,只是担心出了什么意外的事。 谭辛也紧张起来:“你怎么开这么快?” 女司机开车他还真有点儿怕,关键是摸不着她们的脉,太情绪化了。 苏格儿一声不吭声,紧咬牙关奋力要超越前面那辆车。前面车里的人反应也很快,很快就发觉了,愣了一下也把速度提了上去,挡在苏格儿前面。后面的两辆车也是紧跟不舍,好像在上演你追我赶的危险游戏。 前面的车超不过去,后面的车甩不掉,此时苏格儿终于服气宜言的话了,如果自己开的是跑车,就不会让他们欺负了。真是可恶,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们。 见跑不到前面去苏格儿也就把速度减慢了,抱怨着叫:“真是讨厌,好不容易有个宽敞不堵车的马路,又被人拦着,想痛痛快快地跑一跑都不行。” 谭辛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接通了,放在耳朵上听了一下,然后说:“哦,没什么事,刚才是我冒犯了苏小姐,说了两句女司机的坏话,苏小姐生气了,所以要证明给我看……哈哈,能有什么事啊!苏小姐可是个很有素质的女性……放心吧,快到了是吧……好。”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打电话的人一定就是陈胖子了。苏格儿从镜子里又看了他一眼,见他垂着眼眸正在看手机。 苏格儿心里想: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替自己掩饰!是告诉自己他跟陈胖子不是一伙儿的吗? 这时谭辛把手机装进了口袋里,笑着对苏格儿说:“苏小姐经常动不动就要上演速度与激情吗?幸亏我脑子够用,不然还以为你这是要逃跑呢!” 突然入耳的讽刺让苏格儿的脸又板了起来,暗暗地咬了下牙,然后说:“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我要走还用逃吗?我是合法公民又不是罪犯,来去自由,就是现在掉头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吧!” “哦,对对对。”谭辛夸张地口吻说,“可既然这样,苏小姐为什么还要答应陈先生去让自己害怕的地方呢?” 苏格儿说:“因为诚信啊!从小我爷爷就这样告诉我的,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守信用的人。” 前面那辆车越过了下路口,苏格儿也没有停下。从一个害怕的人的角度来说,不可能放弃村庄而选择野外的路径的。要是自己在前面还可以说自己当初走的是这条路,可是现在自己只是个跟随着,就要跟着前面的车走。 嗨,算了,走就走吧,大不了让玉灵以后把村子人的这段记忆给掐掉就行了。 车很快就进了许海子村。此时临近中午,或许是回家做饭去了,街上竟然没有人,也让苏格儿松了口气。 穿过村中街巷,越过废墟到了森林。四辆车陆陆续续的停下,车上的人都下来了。 苏格儿靠在车上看向陈胖子,刚要说话,突然看见最后面那辆车里下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513章 躲在车里的熟人 苏格儿看见车上下来的人心里咯噔一下,像触电一样蹭地一下从车上站起来。原本悠闲的表情一凛,如临大敌般地瞪大双眼,全神戒备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又矮又肥,一张奸诈的肥圆油腻大脸,是他,杨道士! 他竟然也跟着来了,而且这货之前都没露面,一直躲在车里呢! 真是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个王八蛋的参与。躲在车里应该是不让自己看见,可是为什么之前不让自己看见?是怕自己看见他以后就不会来这里了? 看起来他是知道了自己租了这鬼宅的事情,又知道自己认识玉灵和宜言这样不同寻常的人,所以起了怀疑,做了一些大胆的推测。 怪不得陈胖子非要让自己来这里检查什么房子,原来是受了他的挑唆。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好奇?还是其他的? 不过杨道士怎么会知道自己得到山湖度假村的呢?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不会得到这个消息吧! 杨道士从车上下来,挑衅地看了苏格儿一眼,但是并不理会她,仿佛是刻意无视。他拽了拽身上的灰衬衫,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走到了陈胖子身边,小声地对他窃窃私语。 别说这俩胖子站一起还真是一道风景,一高一矮,一个胖的像葫芦,另一个圆的像冬瓜。 这个姓杨的胖子自带阴气,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都带着阴邪的气息,太阳都不如之前明媚灿烂了。 苏格儿神经紧张看着他们两个,竖起耳朵想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了,离着又有点儿远,一句也听不清。 蔓草也被吓得心惶惶的,上次在酒店,杨道士和吴道士拿着桃木剑和金钱剑要对付自己的事还历历在目。虽然对方认不出自己是妖精,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自己。可是妖就是妖,道士是他们的天敌,就好像猎人和猎物,恐惧是本能的。 她害怕跑到苏格儿身后,小声说:“是那个道士。” “是他,不用怕!”苏格儿也低声说道。“你能听见他们说什么吗?” 蔓草凝神听了一下:“道士说:大白天不会有事,秘密要自己看,否则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苏格儿皱眉,他们要进去找秘密?关于自己租下房子的秘密吗? 蔓草继续把听来的话说给苏格儿:“那个人说:好吧!不过你可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道士说:有我在你放心。” 好像在进行地下交易一样。 苏格儿想不明白,他们想要找的秘密是什么,难道怀疑这房子里埋着金银财宝? 管他是图什么呢,现在可是在她们的地盘儿上,玉灵和宜言都在呢,还怕这个两个死胖子不成。 哼,早就跟杨道士结下仇了,现在自己送上门儿来了,那好,就连他一锅儿烩了! 谭辛从前面的车上拿了几瓶水过来给苏格儿和蔓草,虽然没听见她们说的话,但是两个人表情变化都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喝水吧!”他脸上似笑非笑,把水递给苏格儿就没有再说什么,开始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许海子村和森林离着不到三里地,中间隔着一大片废墟,遮挡住了村子到森林的视线。废墟靠近森林一边,外面是是种着庄稼的良田和一条灌溉的水沟,里面是一片也草地和细弱地野生小树苗。 已经开始结种子的草在微风的吹拂下颤动,小树苗的叶子也随之摇摆。可以想象,再过几年这些树苗就会长大,和森林融为一体。 一片废墟之隔,一边是烟火俗尘的村庄,另一边则是草地和森林,最原始的大自然! 微风只能吹动弱草,却无法撼动森林。 陈胖子手下那几个人已经全部摘下了墨镜,看着屹立在他们面前的森林。 森林寂静无声,一动不动,像是蛰伏的冷酷怪兽。森林树木紧密,一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林中小路上干燥的泥土泛白,没有一颗杂草,平整干净延伸进入森林,在这些人的眼里就好像是这只怪兽张开的嘴巴,通往怪兽的脏腑。 苏格儿第一次走上这条路的时候觉得这是进入地狱的黄泉路,此时在他们眼中也是如此,将路视作了引领他们进入鬼蜮的魔鬼之路。 森林散发出丝丝恐怖的气息渗入心中,不过谭辛倒是很平静,拿出手机来打开指南针,又走到路口去向里面张望。 苏格儿站在原地不动,拿出手机录了一段小视频发给宜言,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自己都录了进去。貌似一个喜欢拍照发朋友圈的人,其实她从来没发过一条朋友圈。 杨道士见过宜言赶鬼的,也知道自己认识玉灵这个可以命令阴差的人物,所以应该是知道自己不害怕来这里的,既然如此也就不用装着害怕了。 两个胖子都看见了她拍照,两个人对看一眼,然后一起朝她们走了过来。 蔓草紧张地皱起眉头看着杨道士,两只手抓紧苏格儿的衣服。明明自己比苏格儿厉害,但是还要让她保护,是个胆小的小狐狸。 杨道士也在盯着蔓草看,一双眯起来的小眼睛里满是诡诈。 刚才看见跟苏格儿在一起的是蔓草的时候他也吃惊,还以为会是男人呢,没想到是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女人! 虽然是女人也不可小觑,她是会隐身的,绝不是普通人! 陈胖子走到苏格儿跟前,问:“哦,这就是小苏姑娘的朋友啊,也是为漂亮的小姐呢!小苏姑娘在做什么呢?” 在这种地方他多少也有些紧张,不再像之前满脸假笑了。 苏格儿还摆弄着手机,看也不看他们,爱答不理地说:“发个朋友圈,万一发生意外也好有人知道我们在哪儿啊!” “意外?哈哈!”陈胖子笑了两声,“多虑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先生,捉鬼降妖易如反掌,有他和谭先生在保准没有问题。” 苏格儿心里发笑,这个死胖子还在自己跟前演戏呢,明明知道自己认识杨道士还装不知道。 杨胖子叉着腰马上接话:“陈董事长不用介绍了,我跟苏小姐可是老相识了。这个小姑娘我也是见过的。诶,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见我这么害怕啊?哈哈,我长得不凶吧!” 说话依旧阴阳怪气,带着邪门歪道的奸诈! 蔓草被他说的更加心慌意乱,紧紧抓住苏格儿的胳膊,要不然可能会突然变身逃到森林里去。 苏格儿的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宜言说让她把他们都带进去。 看见宜言发过来的信息苏格儿的心里更有底气了,侧头看了一眼杨道士,双眼惊讶地圆睁,故意地拔高了嗓门儿:“哎哟,这不是丧尽天良的杨胖子嘛,你还没死哪!” 第514章 出言不逊 苏格儿的发言让其他人目瞪口呆,这句话如果是跟关系很好的人说出来是开玩笑,如果是对仇人是就是最严厉的诅咒。 可是苏格儿的语气和神态……让人捉摸不透。 她声音非常大,所有人都听见了。陈胖子的手下都看过来,站在路口的谭辛也走了过来。 别人不知道什么意思,杨道士自己心里有数,他一下黑了脸,头顶上好像有股黑烟冒了出来。 本来是想要吓唬苏格儿两句,让她心虚,然后从她嘴巴里套出点儿话来的,没想到这么嚣张,一上来就把自己给秒杀了。 他跟苏格儿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知道她嘴巴厉害,可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还敢口出狂言。 没等他开口回击,又听苏格儿拍着蔓草的手说:“不用怕,没事的。是没见过这么丑的人吓到了是吧!不过也是,长得丑不是错,可是出来吓人就罪该万死了。面恶心黑的东西,也不知道老天爷哪天收了他。” “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呢?”杨道士发火了,指着苏格儿好像要上来打她。 蔓草见他对苏格儿凶更加不知所措了,她害怕这个道士会打苏格儿,但是又不敢对他动手。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所以更加紧张地抓着苏格儿。 陈胖子赶紧打圆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吵起来了,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苏格儿一上来就对杨道士咒骂贬损,像个火辣的小辣椒一样。其他的人莫名其妙,陈胖子也好像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一脸地不知所谓。 谭辛走到跟前,看看气得黑脸的杨道士,又看看嚣张任性的苏格儿,浅笑着说:“呵,还没到地方呢先起了内讧了。我看两位还是先把话说开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尽快把心结打开,省得再有分歧那可就不好了。” 苏格儿白了谭辛一眼,看他摆出一副和事佬儿的姿态,不就是想听八卦嘛!这个人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跟陈胖子可能不是一路的,但是跟杨道士是什么关系可不好说。 其实不止是他,陈胖子和他的手下也都眼睛转过来转过去的,想听听他们之间的恩怨。 看来这爱听八卦的爱好不局限于性别,也不局限于人和鬼,前不久几个鬼差也站在他们站的地方说神仙的八卦来着。 杨道士哼了一声:“这个臭丫头太没有教养了,三番两次出言不逊。我本来不想和她计较,可是她却变本加厉。她刚才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太放肆无理了。哼,来到这里还有恃无恐,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有什么给她撑腰。” 他话里有话,另有所指。苏格儿知道他只是猜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所以也没什么可心虚的。 她冷笑一下:“亏你也敢说教养两个字,还真是没脸没皮。你用邪门歪道杀我还让我对你客气,你的脸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杀你?”谭辛摇了摇头,怀疑苏格儿夸大其词。其他人也不太相信。 苏格儿说:“何止是我啊,他还要杀警察呢!杀人未遂,连夜带着女儿跑路去泰国了,过了两个月觉得没事才回来。哼,警察现在是证据不足拿你没办法,等哪天找到证据了你就死定了。我劝你们也小心,得罪了他你们也逃不过他的毒手。” 这下陈胖子他们不觉得苏格儿是在信口开河了,因为牵扯进来了警察,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杀人就是死罪了,敢对警察下手那更是死的透透儿的。 一个个的都拿审视地目光看着杨道士。 苏格儿说的是实话,可是杨道士的心理素质也不是吹的,他见这些人都看着自己,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你们还真信她的话啊!这个臭丫头最会骗人说谎话了,我会这么蠢去招惹警察吗?” 陈胖子和谭辛听了又觉得似乎有道理,他们也不知道谁的话真谁的话假了。 苏格儿只说冷笑了一下,没有再辩解。他们已经心生嫌隙了,虽然不相信杨道士会杀他们,但是有可能被警察盯上的人,他们也不敢跟他走的太近了,弄不好被牵连可就麻烦了。 谭辛不知底细,但是是陈胖子一定会跟他保持距离。 谭辛看了一下手表:“有什么事情出来再说吧!已经十一点半了,我们别耽误时间了。这条路车是可以开进去的,都上车吧!”说着向前面那辆车走去。 陈胖子的手下都面面相窥,他们站在森林边上都感觉后脊梁发麻,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压在心头,只要有一个人说不要进去了,其他人肯定都会响应,可是没人做那个发声者。 “做正事要紧,都快上车。愣着干什么,想走路进去吗?”陈胖子见手下不动大声说道。 那些人见老板发火了,只好硬着头皮上车。 陈胖子意味深长地对苏格儿笑了一下,然后拉着气鼓鼓地杨道士走回后面那辆车上去。 苏格儿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说:去吧,魔鬼乐园欢迎你们。 蔓草见杨道士走开松了一口气,趴在苏格儿耳朵上紧张地说:“他们要进去里面啊?” “是啊,他们想去!”苏格儿小声说,“你只跟在我身边就好,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上车吧!” 催蔓草上车,自己也坐了上去。 正要开车,谭辛又背着个背包过来了,敲敲车窗:“苏小姐,别忘了还有我啊!”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都到这里了还要监视啊!懒得跟他废话,想坐就坐吧,把后门的锁打开了。 谭辛对她的厌恶和不耐烦无所谓,脸上挂着笑,打开了后面的成连自己带背包扔了进去。 前面那辆越野车停了好一会儿才动了起来,缓缓地离开草地上了林中小路。或许是犹豫了很久吧! 还是按照原来的顺序,苏格儿的车排在第二位。这条路跟她的私家路一样,别人怕她可不怕,握着方向盘轻松闲适。 她往后视镜里看,后面的车只跟进来一辆,还有一辆留在外面随时接应。 谭辛也一直注视着苏格儿,沉默了一会儿说:“通常长得漂亮的女孩子都很柔弱,苏小姐的胆子可是不小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漂亮?”苏格儿淡淡地说。 谭辛笑:“误会误会,我是说苏小姐与众不同,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有胆量!知道里面的情况非同寻常,还这么镇定自若。” 苏格儿说:“不镇定又能怎样?我害怕你们就会不让我进去了吗?而且不是还有两位大师嘛!对了,谭先生跟杨道士是什么关系?该不会是师徒或者亲戚吧!如果是的话那我可惨了,等一会儿进去他说不定会报复我,到时候你一定不会救我的!” 谭辛说:“知道他会报复你你还跟他闹翻?” 第515章 死气沉沉的小路 苏格儿拐弯抹角的打听谭辛和杨道士的关系。感觉他们应该不陌生,但是两人刚才也没有表现出多熟稔。 但是他明知道同来的还有个厉害角色却没有说,感觉是故意隐瞒的。 对自己隐瞒是应两个胖子的要求,还是他自己的主张呢?不好说! 谭辛这人皮相还算不错吧,看起来性格随和大方,说话也很随意,似乎很好相处。可能是刚认识的缘故,虽然有点儿不正经但是还算有分寸。穿衣打扮很讲究,笑起来总是一边嘴角上挑,有点儿痞,文痞。 猜不出他和杨道士是什么关系,但他绝对的是个老油条了,说话滴水不漏,也不肯痛痛快快地告诉苏格儿他跟杨道士是不是一伙儿的。 苏格儿也没太抱希望,说道:“我跟他早就是仇人了,你以为我对他点头哈腰他就不整我了吗?哼,反正我今天是中了你们的圈套了。” 谭辛搓着手叹了口气:“苏小姐的成见太深了吧。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既然认为这是圈套了为什么还要进来。” 苏格儿说:“这不明摆着嘛,在十几个大男人面前我们两个弱女子有得选择吗?不合作吃亏的还是我们。不过我已经把你们都拍下来传给朋友了,如果我们失踪的话你们一个也逃不了干系。” 谭辛夸张地张大嘴巴:“噢,没想到你们还留了一手啊!这样一来我就是舍出命去也要保护两位了,否则出去之后说不定马上就进监狱了。小方姑娘呢,你害不害怕?” 蔓草倒也知道是叫自己呢,回过头去看他,傲娇地说:“我才不怕呢!” 嘴里说不怕,心里却像打鼓,怕的是后面的杨道士。 泥土路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整,车开在上面跟在柏油公路上没有什么区别,轻盈平稳,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不过前面那辆车开的非常的慢,跟步行的速度差不多。想也知道,那辆车里的人此时肯定是心跳到了嗓子眼儿,浑身冒冷汗,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呢! 这可是去鬼屋哎,枪打出头鸟,要是有倒霉的事儿他们最先中奖。 苏格儿把车窗又开大了一点,无风,只有汽车前行激起的空气流动。 而且今天的森林特别的安静,寂静无声。除了汽车的动静以外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没有风声,没有鸟叫声,没有小兽和妖怪在森林里的穿行声。沉闷的就像风雨来临之前阴霾的天空,死气的静止又蕴含着喷薄欲发的危险。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前。 这个情况谭辛从一来到这里就注意到了,他站在路口良久,感受到了浓重的死亡的气息。 谭辛没有来过这片森林,不过对于这个地方还是曾有耳闻的。 他所听到的传闻中是森林里有座几百年的旧式洋房,房子里个十分凶残暴虐的厉鬼,杀人无数。百年前有很多同道中的前辈高人和得道高僧前来替天行道,但是大多数都折在了此地,有人侥幸逃脱,但是出去后也很快就丧命,临死之前告诫后人不要再去招惹厉鬼。 因此对此地的怪异并没有感到吃惊。要说这个传闻与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多少。 但是没有受过挫折的年轻人总有特别的自信,对于传说也抱有很大的怀疑。他想,鬼就是鬼,在阳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而且时代在进步,他除鬼的装备也提升了。所以才应邀前来,打算好好的会会这只鬼。 杨道士闭着眼睛躺在座椅上,他被苏格儿气得不轻,差点儿就吃将血液的药了。 要在平时陈胖子肯定是个看笑话,说便宜话的,可是来到这种地方可没闲心扯这些了。这地方安静地出奇,死气沉沉的,枝叶茂密绿的发黑的松树下有残碑断碣,那是坟墓的标志。 他大气不敢出,一双小眼睛左看右看,额头上直冒汗,坐在前面的司机和保镖也是战战兢兢。 陈胖子小声地问:“杨先生,这树林里怎么这么安静?连个鸟叫都没有。” 杨道士闭着眼睛,冷冷地说:“你不是来过吗,还不知道?” 陈胖子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人,杨道士说话这么呛让他心里不好受,但这会儿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装孙子了。 越往里面走他越是胆战心惊,汗毛都竖起来了,后悔进来了这个鬼地方。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说:“杨先生,你看我进去也是累赘,要不然我在外面等着……” “你不想救你的公司了?”杨道士打断他,睁开了眼睛盯着他看。 这句话就好像抓住了陈胖子的三寸一样,让他张着嘴愣住了。 他的公司出了问题,面临破产,就在这个时候他偶然听说了苏家不但还清了债务而且还发了财的事情。男主人坐牢,家里只有微薄的收入来源竟然能够还清,上亿的债务,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他突然想起苏格儿曾经租过鬼宅的事情。 这件事他几乎忘记了,当时苏家穷途末路,是怕苏格儿向自己借钱所以就把房子给她,并没有在做其他联想。但是她租下房子竟然在一年内突然又风生水起,回头想想觉得苏格儿当初的举动太奇怪了。 这才怀疑起苏格儿当初租房子是另有猫腻,所以他找到了杨道士。 巧的是杨道士跟苏格儿打过多次交道,知道苏格儿身边有不同寻常的人,听见他说苏格儿曾租下了令他们闻风丧胆的鬼宅,让他大感惊讶! 惊讶过后冷静下来,他把事情前思后想了一番,断定苏格儿在鬼宅当中有不为人知的勾当,所以才告诉陈胖子说苏格儿发财的秘密就在鬼宅里,可能是用秘术和鬼达成了交易,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再次发达。 要说这话也不算是全然欺骗,他见过和苏格儿在一起的宜言驱使鬼,还有连阴差都要给面子的玉灵,知道苏格儿的发迹肯定与他们有关。他们的本领远在他之上,所以怀疑里面的鬼已经被他们驯服了。 ——这也算是想对了一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驱使鬼的就是鬼宅里的厉鬼。 但是对于她租下鬼宅这件事感到不解,这地方远离城市,而且是坐住过百年厉鬼的鬼宅,他们租下这样一个地方做什么呢? 他怀疑他们在其中进行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想要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有利可图当然好,就算不能正好给自己报仇。 他深知玉灵和宜言的手段,所以不敢一个人贸然前来,所以才借着陈胖子的势一起过来,那些人对付鬼厉害,但是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怎么样吧! 不过他也感到奇怪,如果厉鬼被除掉了,这地方就不该是还这么死气沉沉,阴森鬼气啊! 第516章 时间倒流 一段小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就是汽车开得再慢也会到终点。 很快,它们行驶出了小路,来到了幽居前面的空旷之处。 可是当苏格儿的眼睛看见这里的时候她愣住了。这里是幽居吗? 写着幽居的大石头呢?漂亮的车库呢?宜言的跑车呢?还有石桌、紫薇树、菜园、碎石小路和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消失了,这片空地就是一片杂草丛生的野草地。 池塘岸上的两棵柳树无精打采,奄奄一息。黑色的栅栏大门没有了,一眼望去庭院里满是杂草,白色的房子和院墙都脏兮兮的好像发霉了。 时间好像倒流,一切又回到了一年前,这里又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宅,炽烈的太阳光下一股阴森的寒气渗入骨髓。 “这里怎么这个样了!”蔓草惊讶之余,忍不住说了出来。 “那应该什么样?你来过这里?”谭辛立刻捕捉到蔓草话。 苏格儿心里叫了一声,冲着蔓草打了个眼色,蔓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马上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苏格儿把车下,立刻替她打圆场:“是啊,去年我租下房子的时候我们来过,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她可能是记忆有点儿混乱了!别怕,我们一会儿就回家了,去烤玉米吃。” 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蔓草的肩膀,蔓草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她没有那么聪明,不知道苏格儿到底要干什么,怕在闯祸也就不敢再说话了。 谭辛笑了一下,知道苏格儿没说实话。苏格儿太刁钻了,所以心里琢磨着要从蔓草身上打听点儿情况。 谭辛率先下车,苏格儿和蔓草紧随其后,接着是杨道士和陈胖子他们那些人下来,最先到的那四个人最后下来。 这里阴森鬼气,就跟鬼蜮一样,让陈胖子的手下一个个腿软筋麻,心砰砰地跟打鼓似的。他们挤成一堆,睛不住的东张西望,好像厉鬼会突然从旁边蹿出来一样。 陈胖子吓白了脸,腿都在打哆嗦,紧紧靠在杨道士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杨道士看着房子出了一会儿神,肥胖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常见的神态。 他这是第三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是在三十几年前和师兄跟着师傅一起来的,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年轻人。 师父的师父就是惨死在这厉鬼的手上,所以他想铲除厉鬼,既是为人间铲除祸患,也是为他的师父报仇。来之前他们做了周密的计划,准备了许多厉害的制鬼驱魔的法器,可惜那鬼太过厉害,他们失败了,而且师父也受了重伤,回去后没两年就去世了。 第二次是十几年前,他怀疑这做房子里有财宝,所以过来寻宝的。三个人都不是厉鬼的对手,他一个人——还是最菜的那个——就更别提了。连门都没进就被厉鬼的气势给吓坏了。 本想把这房子点把火烧掉,可是这周围都是树木,一把火会弄出天大的动静。火着起来别说根本就不能找东西了,万一自己被警察找到那可绝对没得活。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没敢动手,灰溜溜地就回去了。 几十年来,这地方一点都没变,小木桥还没有倒塌,房子也依然屹立完整。更神奇的是那两棵柳树,三十几年前这个样,这么多年还在。 同时他心里也感到疑惑,眼睛悄悄地看向苏格儿的背影。这个地方跟从前一样没有改变,说明厉鬼还在其中,而且戾气未消,既然这样苏格儿到底是为什么要租房子呢?租下来给鬼住?那两个人也拿厉鬼没有办法吗? 这跟他原本心里猜想的完全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无论如何,今天就是拿棍子撬苏格儿的嘴也要让她说清楚!他心里暗下决心。 谭辛站在池塘前面,看着好像毒汁一样,带着死亡气息翠绿的池水。他也感觉了这个地方非同一般,阴气太重了,闲散的表情终于凝重起来。但是绝对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转头看着皱着眉头沉思但是毫无惧色的苏格儿,和抱着她手臂满脸疑惑的蔓草。他确定,这两个女人一定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但是不明白她们在隐瞒什么,打的什么主意。 他抬起头看看天上炽烈的太阳,问道:“杨先生,接下来怎么办?” 他这一喊苏格儿也回过神来,扭头看向杨道士。 杨道士面无,表情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来这里是要打扫房子的,当然是要进去了。都拿好东西,去参观一下陈先生的古董房子。” 陈胖子的手下犹豫了一下,无奈地打开车门,每个人从上面拿出一个迷彩背包来,各自背上。 一个个头儿不高,但是很壮的人苦着脸说:“我们……都要进去啊?” “不进去让你们来干什么?”杨胖子没好气的说道。 在这里没人敢得罪他,只好忍气吞声。 眼前的房子就好像是一座山压在了陈胖子的心上,他进去过房子,亲眼见到过厉鬼,此时厉鬼的形象萦绕于脑中挥之不去。 他摇着头:“我不进去,我不进去。我在这里等着。”说着就要往车里面跑。 杨道士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冷笑两声:“呵呵,你不进去!你的房子你怎么能不进去呢!是你请我们来给你打扫房子的,你不去看看说不过去吧!” 在外面一呼百应的陈胖子此时就跟只架在烧烤架上的小鸟一样,被杨道士控制住了命脉。他这六个手下此时也不敢帮他,在这种要命的地方他们一致决定要听杨道士的,得罪了他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陈胖子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这地方太可怕了,怎么当初就昏了头要来这里了呢!他战战兢兢地祈求:“我不打扫了,房子不打扫了。我们走吧!” 杨道士眼睛一瞪:“都到这儿了你又说这种话,早干什么去了。”他看了一眼苏格儿,又阴声阴气地说:“那如果里面有金银财宝可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陈胖子心跟放在油锅上煎一样,一方面是性命,另一方面是能够挽救自己的财富,两难啊! 苏格儿偷笑了一下,自己猜的还真不错,陈胖子果然是怀疑这里有财宝,所以才铤而走险的来这里。不过杨道士的目的可不会这么单纯的,虽然他也是视财如命,但是这次肯定不只是图财这么简单,肯定是有着深层的算计。 至于这个谭辛,他是不是和杨道士有着相同的目的呢? 正在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收到一条信息,发信人是春易,信息的内容是:谭辛这个人我认识,他是姜先生的同乡,两年前我和父亲去姜先生那里处理一件事的时候他也在。你在哪里听说了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苏格儿咬着牙齿看着谭辛,果然是不可靠的骗子! 第517章 都要进去 春易的短信暴露了谭辛的谎言。他确实是骗了苏格儿,其实他并不是本地人,是两天才前受到陈胖子的邀请来的。 这人很油滑,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的底细告诉苏格儿。其实跟个姑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知道这敢来鬼宅的姑娘不一般,所以才没说实话。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到,苏格儿还有本事能够查到他的来历。 此时他正神色凝重的拿着一个罗盘,罗盘针像上了发条一样转个不停,显示此地拥有非同一般的磁场。 此地阴气极重,正午炽热的阳光也无法驱散的阴鸷,空气也像死去一样没有波动。 站在池塘外面都是如此更别提里面了,而且整个森林都因它的存在死气沉沉,说明在此地的鬼当真如传说中的一般厉害, 他屏气凝神不敢懈怠,突然感受到旁边射过来一道冰冷的目光,扭头看见了苏格儿挑着一边嘴角对自己冷笑,眼神怨恨。 他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苏格儿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问道:“苏小姐有事吗?” 苏格儿面不改色地说:“没事,只是觉得谭先生是个非常聪明的聪明人。” 谭辛一皱眉,有点儿疑惑地抓了下耳朵,然后笑了一声:“多谢夸奖,彼此彼此。” 谭辛算是个行走江湖,见多识广的,城府很深,虽然不明白苏格儿是因为什么事情突然发生了改变,但是知道她对自己根本就不相信。因此也不追问是怎么回事,问了也是白问。 苏格儿拉着蔓草走到旁边去,给春易回信息。 “你们准备着,我先看一下。”谭辛对杨道士他们说。然后拉了一下肩上的背包,走上小木桥。 木桥腐朽破烂,走上去发出吱吱的声音,看起来随时有断裂的危险,走的小心翼翼走过去站在大门口。 这里的阴气更胜,阴寒气息深入骨髓。院子里的杂草虽还是绿色的,但呈现出一种干枯死亡的状态,就好像被吸干了水分的植物,毫无生机。 苏格儿看着暗绿色的池水,此时的情景就一年前一样,里面一无所有,鸳鸯和天鹅都没了踪迹。院墙上的蔷薇花也不见了,光秃秃的只剩下丑陋的恐怖。 她分辨不清是玉灵让时间倒流了,还是制造了另一个空间,还是让在场的人都出现了幻觉,看到他们该看到。亦或是祛除了让幽居恢复了原状。她对法术一无所知,所以也不能分清真相。 蔓草抓着苏格儿的胳膊藏在她的背后,她害怕杨道士,对于眼下发生的情况也是不明所以。怎么回事?才离开一会儿,昨天晚上睡觉,早上还吃早饭的地方竟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她想开口问苏格儿,可是苏格儿不让问,只好在心里暗暗纳闷。 苏格儿刚一来也吓了一跳,昨天只说是把陈胖子他们困在森林里,并没有说把幽居变成这样啊! 恍惚间觉得自己以前是做了一场怪异的美梦似的,神仙和厉鬼都不存在,也没有美若仙境的幽居,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她惊出一身冷汗,随即看到了蔓草的存在和今天来此的原因,心中的惊恐渐渐抚平。她真害怕过去的事只是自己的脑袋里胡思乱想想出来的,玉灵和宜言根本都没存在过。 她想,玉灵不愿意外人知道他们的住处,所以也不想这些人看到真实的幽居吧! 陈胖子的手下都背好了背包,杨道士给他们各自发了两张写了朱砂字的黄符,每个人都把黄符当救命符一样紧紧抓在手里。 陈胖子也攥着符纸,把一个很小的黑色皮包抱在怀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荣华富贵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进去了。况且事已至此他也无法逃避。否则这杨道士可能会翻脸。 “这是你们的。”杨道士走到苏格儿和蔓草面前来,手上举着两张黄符。 蔓草吓得直往后缩,生怕这道士会对自己动手。 苏格儿看了两张黄符一眼,没有伸手。冷着脸说:“你什么意思?我们两个可没打算进去。” 杨道士也板着脸:“你们必须进去。” 苏格儿说:“你是在命令我们吗?” 杨道士说:“对!在这里就得听我的!” 苏格儿冷笑一下:“让我听你的?哼,你吃错药烧糊涂了吧!”抓着蔓草往车上走。 杨道士肥的像个冬瓜,但是行动相当灵敏,一个转身挡在了她们面前,伸出手拦着她们。 蔓草手都发抖,苏格儿为她懦弱生气,大声说:“你怕他干什么,这就是个死胖子,他马上就要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蔓草愧疚地低下头,她还是怕。 吵嚷声让其他人都看过来,就只是愣在原地看着不敢出声。 谭辛也皱着眉头过来看,他觉得这个苏格儿不是自信过度就是脑子有点儿二,否则不会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还敢这么大声。 他心里倾向于第一种可能,苏格儿根本就不害怕。 杨道士恨得咬了一下牙,压着声音说:“再说一遍,跟我们进去。” 苏格儿干脆不理会他了,看向陈胖子:“陈董事长,你的房子既没有拆也没有回,好好的在这儿呢,为什么还要强迫我们进去?这房子里头有什么你们心知肚明,让我们进去是要害命吗?” 陈胖子一脸晦暗,铁青着脸,慌得六神无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房子里头有什么他当然知道,可是杨道士说苏格儿的发财秘诀就在这里,所以才铤而走险硬拉着苏格儿过来,想要从她的嘴里把秘密套出来。可是一来到这里被吓得头脑发晕,把心里想的算计都忘个差不多了。 他忘了杨道士可没忘,只见这个胖子脸上泛起阴鸷的笑容,对苏格儿说:“房子外面是没问题,可谁知道里面怎么样呢?不过你要不想进去也可以,只要你在这里把事情说明白了谁都不用进去了。” 苏格儿明白了,原来这个死胖子是打的这个主意,用进去房子来威胁自己说出租下房子的所谓秘密。 陈胖子那一伙儿人凑了过来,陈胖子惊魂不定地说道:“对,你就在这里说清楚,说完了就不用进去了。” 其他人虽然还是没懂,但是知道苏格儿说话他们就不用进去鬼屋里面了,所以也用眼神逼视着她。 虽然苏格儿心里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但是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样看着也是心里突突的,有点儿害怕。 蔓草也害怕,这几个人她可以很轻易地解决这些人,可是杨道士是她的克星啊! 苏格儿犹豫了一下,突然把眼睛一瞪,对着杨道士喊:“说什么说,你让我说什么?说你跟你女儿做的缺德事吗?说你怎么骗钱吗?说你抓鬼做傀儡杀人的事吗?” 第518章 护身符 苏格儿的最后一句话让其他人都张大了嘴巴,他们目瞪口呆,惊慌错乱地看着杨道士。 这个口口声声能驱鬼除邪的道士还会做抓鬼害人做缺德事,这太吓人!他们一个个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杨道士,又怕得罪了他会被害。 杨道士自然是气得要命,苏格儿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好歹惹恼了他,他眼睛一瞪,大骂道:“你这个臭丫头还敢胡说八道!”说着扬起手来想要对苏格儿动粗。 蔓草是妖精,反应灵敏,立刻就发现了他的举动,可是她非常惧怕他,也怕他手里那张黄符。所以见他要打苏格儿是又惊又着急,想要阻止又不敢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顺着小木桥走回来了的谭辛到了跟前,他一把抓住杨道士的胳膊,说道:“杨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怎么能动手呢?”他是个男人,看不得对女人动手。 杨道士忿忿地抽回手,哼了一声,气得大口喘气。 谭辛又接着说道:“我看还是算了,里面的情况确实不妙,这两个女孩子还是留在外面吧!不止她们两个,连他们最好也别进去。”他指着陈胖子那一伙儿人。 陈胖子他们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的点头,希望能赦免他们的进入鬼屋的刑罚。 苏格儿没想到谭辛能说出这种话,他竟然跟杨道士的做法相反,不愿意让无辜的人卷入危险之中,这样看来也不是个坏人了。那么,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陈胖子的人希望杨道士能够答应谭辛的话,不让他们进去了。 不过这杨道士可不是善男信女,有吴道士降妖除魔,济世救人的高尚道德情操。他深知房子里厉鬼的可怕,巴不得多找几个人进去给他垫脚呢,怎么会答应只他和谭辛进去。 “不行,人多力量大,不然让他们来干什么的?谁都得进去。”杨道士说,又阴鸷地看向苏格儿,冷笑着说:“你们也别怕,这位苏小姐可是我们的护身符,只要她在就一定不会有事。” 谭辛目光一怔,看了苏格儿一眼,问道:“苏小姐也懂捉鬼的法术,还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呵呵……”杨道士眯着眼睛笑了两声,“谭先生刚认识苏小姐还不知道,我跟她可是打过多次交道了。苏小姐胆子大脾气大,因为她的朋友是不得了的高人,一个区区厉鬼根本不放在眼里。那两位……”他扭着头到处看:“我想苏小姐来这种地方不会没有通知那两位,他们此时可能就躲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呢。虽然是在暗处,不过苏小姐出了事情他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谭辛有点儿吃惊,看着苏格儿仔细打量。怪不得她来到这儿还这么无惧无畏,有恃无恐的,还敢嚣张的跟杨道士叫嚣,原来是有靠山的啊! 苏格儿一声不吭,翻个白眼对杨道士做出一个“你很无聊”的表情。心里却想:确实是在暗处,不过是等着收拾你们呢! 谭辛说:“原来苏小姐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啊,怪不得这么坦然自若。既然都在,不如请他们出来,让我们认识认识!” 苏格儿哼了一声:“我的朋友是山神和土地,你自己叫吧!这个死胖子的话你也信,你这么幼稚吗?这个胖子就是个谎话精,相信他的话的人都被他卖了。” 杨道士阴测测地一笑:“随便你怎么说,不过我说的是实话。不信就看看这个小姑娘吧!哼,她也不是普通人呢!”他指着蔓草。 蔓草让他一指吓得差点儿夹着尾巴逃跑,心慌地整个人藏到苏格儿身后。 谭辛早注意到蔓草对杨道士的恐惧了,也一直纳闷儿是怎么回事儿呢,可是不是普通人又是什么?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啊,长的漂亮,甚至比苏格儿还要更漂亮一点,气色红润,单纯的有点儿傻气,可能脾气还有点儿不太好。她敢站在阳光下,还有影子。 其他人也对着蔓草打量,除了看出是个胆小漂亮的姑娘没看出别的。 苏格儿气蔓草的不争气,她不是挺记仇的嘛,到现在看见蕲寒还没好气呢,怎么就这么怕这个死胖子了! “你躲什么躲!”苏格儿把她从身后拽出来,“不要怕,堂堂正正的站在这个臭流氓面前,看他这次还敢怎么样。一把年纪了还欺负小姑娘,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 杨道士还真就是个臭流氓,可惜碰上苏格儿这种胡搅蛮缠的,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关键是她根本就不怕,蔓草可是吃过神仙给的东西,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不怕他那些捉妖的手段。而且玉灵和宜言都在呢,他一个臭道士能变出什么花儿来啊! 蔓草咧着嘴巴都快紧张地都快把獠牙露出来了,本来就怕,苏格儿还让自己面对面站在这臭道士面前,这不是把狐狸往猎枪下送吗? 谭辛知道苏格儿和蔓草都有问题,但是这个杨道士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话真真假假的也分辨不清,他们之间的仇恨自己也不想参与。至于这蔓草是不是普通人,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还得慢慢地观察。 他看了看太阳又看了手表:“先不说别的了,马上就十二点了,别耽误时间了。” 杨道士指着苏格儿:“她们两个必须进去。” 苏格儿不想进去时光倒流的鬼屋,虽然知道这都是玉灵和宜言的杰作,但是他们两个肯定在里面弄了可怕的东西,自己可不想体验恐怖。 可是眼下这些人都听了杨道士的话,真把自己当成了护身符了,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势必要自己进去才行。 就连谭辛也不太坚持之前的想法了。他虽然觉得里面有危险,但是苏格儿的自信的表现让他觉得杨道士的话可能是真的。 他拉开背包,从中拿出一串红线编制的手环,手环上绑着一个古旧的铜钱。又拿出一个能够挂在脖子上的红绳,这个上面挂着的是个尖牙。 他拿着两样东西:“杨先生是我的前辈,既然他认为两为姑娘有进去的必要,一定有他的道理!两个女孩子留在外面也不一定安全,万一有野兽就麻烦了。这两样东西都是辟邪的,你们两位戴在身上防身吧!” 苏格儿心里哼了一声:真敢胡扯,这里头连声鸟叫都听不见哪里来的野兽啊! 不过既然心里已经打算进去了,也就不多跟他们废话了,迟疑了一下,把那东西接了过来,把手链给了蔓草。那尖牙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牙,蔓草也是动物,或许她会感到不舒服。 蔓草把手链戴在自己手上,她是妖精,对于阴森鬼气自然能够察觉得到。但是这个房子可是她住的,就是有鬼也要打它出去,所以对于进去也没有排斥。 第519章 过桥 这一行人准备进到院子里去,那些男人手上都带着佛珠,手里攥着黄符,身上背着背包——也有抱着皮包的,就苏格和蔓草两手空空,手上拿着谭辛刚才给的东西。 苏格儿认为这些包里装的肯定也都是克鬼辟邪的东西,心里嗤鼻: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啊!你们是来找虐的也不是来探险的,还不如带点儿面包矿泉水来的实在,别说是午饭了,可能连晚上也没得吃。 腐朽的小木桥看起来孱弱不堪,细弱的栏杆呈现出白骨的颜色,好像是拿骨头做的。桥板还是完整的,但被风蚀的非常薄弱,人轻轻一踩就往下弯曲,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让人骨头缝里发痒。 池塘是离着院墙有一米多宽距离可通过,但是那里如今没有平整的青砖铺地,如一年前一样长满了带刺的高大荆棘,他们手上没有砍伐植物的刀斧,所以只能从桥上过去。 木桥弱不禁风,一个人上去就颤悠悠的,跟豆腐渣工程似的,所以不能排列上桥,一个通过之后另一个在上桥。 十一个人排成一队,谭辛走在最前面,苏格儿和蔓草跟在他后面,再往后就是陈胖子和他的手下。杨道士在最后,他和谭辛两个人一前一后好像是贩卖奴隶的人贩子,怕人逃跑似的。 谭辛走过一遍,再过去已经有了经验,脚步谨慎轻盈,很镇定地走了过去。 苏格儿和蔓草两个人体瘦身轻一起过桥,吱吱呀呀走过去了。 谭辛背冲宅院看着她们两个过来,眼睛盯着桥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按照苏格儿和蔓草的体型,她们就是再瘦再轻,正常来说加一块儿也得有一百六七十斤,比个一般体型的男人要重一些。可是蔓草身为狐妖,她过桥的时候本能的使出了妖术让自己没了重量,所以这桥上只承载了苏格儿一个人的体重,发出的动静比谭辛走过去小了很多,桥板的颤动也小的多。 谭辛这个人心思缜密,观察力入微,他留意到了这一点,因此对杨道士的话又多了几分相信,心里想着蔓草究竟是个什么! 苏格儿聪明机灵口才好,但是缺乏人生阅历和生活的经验,看问题看不了太全面。就看她一次次在蕲寒面前露馅儿就知道了,只不过蕲寒对她有点儿别的心思,所以不跟她计较。 不过这回遇上的人可是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谭辛看到了,身后的杨道士眼光更加毒辣,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在后面露出一个阴毒的笑,还和谭辛打了个眼色。 后面过桥的是陈胖子,他抱着皮包哆里哆嗦地走了过来。过来以后嘴唇都白了,缩着脖子看着满是荒草的院子和房子,跟个来偷油的大老鼠一样。 苏格儿拉着蔓草走进了院子,里面的阴寒之气瘆人, 苏格儿拉着蔓草走进了安静如死寂的院子,这股阴寒之气跟去年来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冷的渗入骨髓,像是太阳照射不透的冰块。寒冷的空气就好像阵风一样,一股一股地涌起,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个感觉太不好了,就连她这个设局的人都心里打鼓。她站在门口在院子里到处看,想看到玉灵或者是宜言的身影,连影子也看不到,发信息也不会,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让她心慌慌。 蔓草满脸疑惑,葡萄架没有了,花和树还有秋千都不见了,草长到了墙根下,房门口,完全就不是她早上离开的地方啊!可是房子又是那座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拉拉苏格儿的袖子,纳闷儿地指着院子里。 苏格儿知道蔓草肯定是一头雾水,但是当着这么多人说话不方便,拍拍她的手对她摇摇头。拉着她走到外面来看着那些人过桥。 陈胖子的手下都是被动被敢进来的,心里又惧又怕,磨磨蹭蹭的过桥。杨道士不时地吆喝:快点儿走!像是赶猪仔过河一样。 苏格儿一点儿都不同情这些人,自己不争气就不值得可怜。 这六七个大男人一点儿血性都没有,既然不想陪着进来送死干脆不听他的就是了,在这种地方揍他一顿也没人知道,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还打不过一个胖子吗? 能让这些人服从的也只有一个东西了,钱!肯定是他们许诺了大量的钱财才让他们来冒险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人吃肉有人喝汤。 不大一会儿,陈胖子的人都过来了,就剩下杨道士一个人了。小木桥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是承载了十个人过来还完好无损,并没有哪里出现破烂。 杨道士身后背着一个背包,手里提着一个布包,最后一个踏上小木桥。 他虽然比陈胖子矮,但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练家子,身上可不是肥膘,绝对的重量级。他一走上桥就跟个磨盘上来一样,明显感觉这桥下塌的厉害,都反向弧度了,他自己也感觉颤颤悠悠的,脚底下不稳。 “杨先生小心啊!”谭辛提醒道。 杨道士也知道不妙,迈出两步后站在原地稳了一会儿才又往前走。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前挪动,每次脚落下去小木桥都好像惨遭蹂躏一般地大声哀叫。 他自己走的小心翼翼,不敢分心,其他人也为他捏把汗。其实并不是为他,他们是怕他踩坏了木桥让他们没有办法回去。池塘不知道多深,而且里面的水是暗绿色的,看起来特别脏,最恐怖的是担心里面会有怪物,毕竟是这么古怪的地方。 池塘和墙壁间生长的荆棘擀面杖一样粗,上面密密麻麻的可都是针,兔子都跑不过去,就更别提人了。墙头上也长着带刺的植物,想逃出去得弄得浑身跟刺猬似的。眼下可只有这一个小木桥能走啊! 杨道士慢慢地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通过了,突然听见“咔”地一声脆响。桥板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应声断裂了,踩在他脚下的一块木板掉落下去,他心里一惊,嘴里才呼叫一声身体已经成了自由落体。 杨道士也算是反应快的,身体下垂的一刻左手抓住了栏杆。可是栏杆突然遭受这样的压力也是难以承受,又听“咔嚓”一声,整个小木桥应声从中间而段,半个桥都掉了进去。 杨道士再抓也只能抓到空气了,身不由己地随着小木桥掉下了池塘的水中。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岸上的人张着嘴巴睁大了眼睛,一个个的都来不及有所反应呢,只有谭辛眼疾手快地扑过去,也只拉住了杨道士手里扬起来的布包。 第520章 死水起波澜 虽然谭辛是抓住了布包,但杨道士这个体重真不是吹的,他的施救没起到任何作用,反倒自己差点儿被拖进去,幸好布包的带子被拉断了才让他避免了落入池塘的危险。 杨道士背着背包落入了水池脏污的水里,像个炸弹一样激起一片水花。安静无波的死水终于活动起来,泛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就好像是下水道里的脏水一样,所有的人都捂住了鼻子。 “噗!”苏格儿捂着鼻子和嘴巴笑起来。看见杨道士落水她心里舒服极了,差点儿跳起来笑。这是恶人的报应,谁让他心地不良的! 其他人都在关注落水的杨道士呢,除了蔓草没人注意到她在笑。蔓草看见杨道士落水心里也很高兴,那是她的克星,恨不得他淹死在里面才好呢! 这水池是很久以前的道士用来对付宜言的,挖的很深,杨道士落入水中整个人都沉了下去。 谭辛把布包扔在一边,喊道:“快拿绳子!” 其他人都还在发愣呢,旁边的人被他一喊回过神来,赶快打开背包拿出一捆黑色的粗绳,其余的人也慌作一团。 陈胖子朝着里面喊:“杨先生……” 甲说:“坏了,我们……我们怎么回去?” 乙说:“木桥怎么会突然断掉?” 病说:“水里有没有怪物,他会不会淹死啊?” 丁说:“最后一个了才断掉,是不是里面的……故意的?” 最后那两个不说话了,已经被前面的人的分析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谭辛顾不得他们说什么,一边麻利地打开绳子一边喊:“杨先生,杨先生你怎么样了……” 绿色的水面上看不见杨道士的影子,岸上的人除了苏格儿和蔓草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往水里看。 过了有五六秒,水面突然冲开,只见杨道士从中冒出头来,来不及喘气就大喊:“拉我……上去……快……” 谭辛赶紧把绳头扔下去,跟岸上的人一起将他往上拉。 苏格儿趁机拉着蔓草走到了院子里,一边拨宜言的电话,一边小声问蔓草:“你能看得到玉灵和宜言在哪儿吗?” 蔓草摇摇头:“我不知道!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终于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她是今年才被苏格儿带到幽居来的,没有见识过此前的鬼宅。因此在她的思想里房子是变破了,荒凉了,人都走了。她奇怪也害怕,像个失去家园的小孩子,所以紧紧地抓着苏格儿,担心她也不见了。 苏格儿看着手机说:“没事啊,很快就会好的,别怕!” 电话无人接听,苏格儿生气地跺了一下脚,小声地嘟囔:“又不接电话!” 听到叫了一声,转头过去看,看到杨胖子已经被拉上来了,浑身湿淋淋地趴在岸上大喘气。他一上来那股腥味更加浓郁,要是有风都能香飘十里了。 岸上的人都捂着鼻子,敏感一点儿的都吐出来了,刚才煞白的脸一瞬间红彤彤的。 杨道士这个狼狈样也没力气计较了,坐在大门口稳定心神。谭辛替把背包取下来,又拿出一包纸巾来递给他,问道:“没事儿吧杨先生?” 杨胖子吐了两口口水,用纸巾擦了一把水淋淋地脸:“给我水……” 有人赶紧从背包里取出水来给他,他接过去喝了一口咕嘟咕嘟地漱口,吐了出来,然后又一口气灌了半瓶! 陈胖子跟个惊弓之鸟一样站在后面,看看后面又看看前面,生怕房子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咬他。他捂着鼻子靠着墙根,问:“杨先生,你……你刚才沉下去,有……没有看到里面有什么啊?” 杨道士呼哧呼哧喘气根本不想搭理他,把一瓶水都灌进去才说:“有死人骨头!” “啊!”好几个人同时倒抽凉气,脚步不由地后退了两步,可是突然又想到后面是什么地方,又打个寒颤往前走。 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龙潭虎穴,进退两难! 谭辛看得出杨道士是故意吓唬这些人,拿他们撒气。看了看太阳又看看断掉的小木桥说道:“桥断了,你的衣服也湿了,接下来怎么办?” 杨道士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苏格儿阴测测地看了一眼,大声说道:“没有退路了,不干也得干,按之前说好的进去房子里面。”他一把拉过谭辛的手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十分,天还早,速战速决。” 陈胖子那些人脸绿的跟池水一个颜色。发生了这种事还要进去,他们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可是如今想要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游水过去太恶心,也害怕那所谓的死人骨头。 杨道士把手机、打火机和其他东西都掏出来扔到地上,又从湿掉背包里拿出罗盘,金钱剑和八卦镜,还有两个罐子和刷子等一些的东西拿了出来,拿纸巾擦拭干净。黄纸符已经湿透了,扔在地上。 又把侥幸逃过一劫的布包打开了,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件道袍。把湿衣服脱下来,空着身子换上了道袍。 苏格儿和蔓草都背过身去,心里冷笑:这个小丑准备的到挺全的,不过毫无用处! 杨道士穿着醒目的黄色道袍打头阵走了进来,后面是那群胆小鬼,谭辛走在了最后。苏格儿和蔓草站在院子里,杨道士经过她们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苏格儿没有睚眦必报地还回去,这个胖子才成了落汤鸡,就大发慈悲不跟他计较了。 谭辛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不错,尽管感觉非常不好,但是表面看起来还是很平静,对站着不动的苏格儿和蔓草说:“走吧两位。我越来越相信你们是我们的护身符了。”他凑近苏格儿的耳朵小声说。 “但愿!”苏格儿冲他笑了一下,拉气蔓草跟上了前面的那些人。 谭辛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望着两耳纤细的背影冷了脸。他一个懂行的大男人来到这里都不自在,两个女人在明知处境不妙的情况下却敢走进来,太不一般,也太不寻常了。 踏着杂草,一行人走到了屋子门口。苏格儿可是花了八百多块换了一扇枣红木门的,可是此时的房门也如同房子和院子一样回到了从前,白色的门,带着古旧的色彩,门口结满了蜘蛛网。 来到这儿阴森寒气更加浓郁,好几个人的腿都在发抖了。就算是不进去也知道里面有恐怖的东西。一个个的脸色白的没有血色,浑身冒冷汗,脚步不由地往后退。 陈胖子抱着皮包发抖:“我……我不进去……” 其他几个也是一样的心思,一旦有人起了头也就纷纷叫唤开了,一个个地说着不进去。 杨道士把眼一瞪,凶狠地说:“都到这了又说不进去,金银财宝不想要了吗?给你们的钱要吐出来吗?”他把眼睛一斜,看向苏格儿,突然笑起来:“除非你们能撬开她们的嘴巴,把她们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其他人都看向苏格儿,希望她答应杨道士的要求。 陈胖子冲她小声说:“苏……格儿,你快说呀,你到底为什么租房子。” 苏格儿板着面孔沉默了一下,突然发笑:“跟我来,我告诉你们!” 说完推开了那道紧闭的房门。 第521章 突然的错觉 苏格儿没有再多做辩论,伸手推开门带着蔓草走进了房子里。 她们刚进去那扇门自动地关上了。声音不大,慢悠悠的合起来的,但是听在人的耳朵里却如丧钟敲响一般。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不知所措,就连杨道士都感到心慌。 他可是见识过厉鬼的厉害,本来是想要吓一吓苏格儿让她交代的,可没想到她非但不说还直接走了进去。 就算是知道苏格儿在此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可也不敢贸然进入。 背着背包的人脖子上都戴着玉佛或是观音,苏格儿开门的那一刻紧紧地捏在手里,万一里面的鬼冲出来可以防身。 站在门口的人在门开启的时候看见了里面的情景,他战战兢兢地说:“里面……里面是黑的!” 另一个猛点头:“是黑的……黑的,没有……光。” 谭辛皱着眉头看着那扇房门,担忧地说:“怎么办?她们两个……不会出什么事吧?” 对她们怀疑归怀疑,可这是两条人命啊,万一再里面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是麻烦了。说是她们两个知道里面的事儿,可如果另有隐情呢! 杨道士踌躇了一阵儿,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倒是要看看她们在搞什么名堂! 他面对着房门冷笑了两声:“她们两个这么痛快就进去,就说明里头没有什么危险。都把给你们准备的东西拿出来,金山银山就在眼前了!” 其他人面面相窥,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卸下背包,拿出了红绳子和桃木剑,还有没人一面镜子,刚才杨道士给的黄符也攥在手里。 跟着来的这些人里,有四个是一直跟着陈胖子的人,留在森林外面两个,跟进来两个。剩下的人大多是陈胖子现找来的,也都不是干正路买卖的,有赌徒,有给人家看场子当打手的。 这些人都是缺钱的主儿,打架斗殴的事儿没少干,可是妖魔鬼怪从来没接触。 都是普通人,对于鬼神存在与否的认知也和大多数人差不多,半信半疑地,不敢不信,也不敢全然相信!反正是没见着过。 所以陈胖子让人找到他们说要来森林鬼宅的时候他们也是犹豫不决,后来陈胖子给的钱实在丰厚,被钱给砸懵了。而且人也都有点儿猎奇探险的心理,所以抱着侥幸的心理跟着来了。 不过真是万万没想到这地方这么邪门儿,虽然除了陈胖子掉进池塘——那可能是因为体重的造成的——事件以外,并没有发生其他事情。可这环境气氛太诡异了,死气沉沉的,一点儿活气儿都没有,阴气凉飕飕地一阵一阵地吹,让这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跟无形中有人在吹凉气似的。 他们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但是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走路,他们看电视和传说里都知道鬼是怕太阳的。在太阳底下是没问题,当是屋子里可就见不着阳光了。 所以进去还是不进去呢?脑子乱哄哄的跟短路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胖子这会儿也不是老板了,白着一张脸,头上不停的冒冷汗。金银财宝固然想要,可是命也不想丢啊!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犹疑了一会儿,陈胖子才低声下气地说:“我们……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桥断了,我们……先修好桥,弄好退路再……” “你拿什么修?你会修吗?”杨道士看着他的金钱剑,眼皮也不抬地说。 谭辛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打开测试了一下,说道:“我们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修不了桥也砍不了荆棘,除非是从水里游过去,可是那个水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碰。刚才我已经跟外面的人联系过了,他们会过来想办法。你们要是实在害怕就别进去了,不过也只能留在这里等我们。哦,要是你们能想到出去的办法也没问题,但是最好不要进入森林里面,有可能会走不出来。” 外面负责接应的那辆车上有一个人是跟他来的,刚才趁着杨道士换衣服的工夫他给对方发了信息。 陈胖子他们看着森林,对谭辛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四周森林里高大树木好像是制作出来仿真树一样,安静的树叶都一动不动。又好像是假寐魔鬼的伪装,只要人过去就会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牙齿。 杨道士把断了带子的布包随便系上一根绳子挂在身上,右手拿着金钱剑,左手托着罗盘站在门前,干笑一声:“我跟谭老弟的看法一样,你们不愿意进去就算了,不过我可不保证这地方只有一只鬼,也不保证它们不敢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其他人突然感觉到一阵阴风从脖子里吹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格儿本想是跟在那些人后面进来屋子里面的,但是没想到杨道士又突然发难,所以是一时冲动才推门而入。 一走进来,温度陡然下降,阴冷如冰窖一样。眼前一片漆黑,苏格儿什么也看不到。不过蔓草是动物还是妖,她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当她看清了屋子里的情景后惊骇地张大了嘴巴。 原本明亮、宽敞、漂亮的大客厅烂七八糟的。墙上严严实实没有窗户,一些从未见过的家具横七竖八的摆着,到处都是蜘蛛网。地上扔着很多东西,有认识的有没见过的,又脏又乱,像是垃圾站。 看见自己住的房子成了这个样子,蔓草急得快哭出来了:“出了什么事,我们的家怎么成这样了?” 苏格儿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照亮了这个空间。眼前的所见让她心突然漏掉了一拍,像是被猫抓一样。 没有窗子的墙面,放着蜡烛的木桌条几,西洋旧式沙发和大座钟,还有钢琴、电话、留声机,地上的手电筒,老式手机,电子手表,矿泉水瓶,古典字画,相框上穿着旗袍的女人。 这不都是跟一年前一模一样吗?甚至位置都没有改变! 森林、空地花园、院子都是一样没什么,可是里面怎么也一样?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只是自己的臆想啊? 同样的场景让她突然间分不清幻想与现实,对脑子里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冷汗一下湿透了衣衫,腿也有点抖,心脏剧烈跳动,大口喘气,好像是突然生病了。 蔓草见她不太对劲,紧张地扶着她:“格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很冷啊?我抱着你就不冷了。”她双手搂住苏格儿,身体突然暖的跟个小火炉儿一样。 苏格儿感受到温暖身体放松下来,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痛感传来扔她咧了一下嘴。 现在不是做梦,可以前呢?以前该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吧? 第522章 光芒照到的照片 苏格儿机灵的脑子突然不好了,她被突如其来的改变吓坏了,怀疑之前发生的事情是自己做的梦,是幻想出来的假象。 很多人都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时候身边发生事情或看到的场景好像看到过,自己曾经历过一样。苏格儿也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她恍惚间突然觉得自己是梦中来过,然后又做了一个非常悠长的美梦。 她突然伸手捧住蔓草的脸,感受手掌上传来的温暖滑腻的触感,眼前的蔓草是真实的,蔓草是只狐狸精,狐狸精是玉灵捉到的,这就说明玉灵是真的存在的! 虽然蔓草的存在让她证实了玉灵和宜言都不是幻想出来的,可还是不放心。 她问道:“蔓草,你记得法师和宜言吗?还有有巢?” 蔓草本来就是一头雾水,现在被她的举动弄得更加不知就里了。她点点头:“记得啊?!我们早上还一起吃早餐呢,还有一个法师的朋友。他们都去哪里了啊?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格儿松了口气,蔓草也知道他们,这就说明之前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幻想的,不是自己的幻想得。她好怕之前的事都是假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这时候又听蔓草小声地说:“格儿,这里有一只鬼!” 苏格儿的头皮嗡地一声炸开了,不由地看向了楼梯的方向。一年前宜言就是以一副可怕丑陋的模样出现在那里的,还来掐自己的脖子,该不会旧事重演,他再出现一次吧! 虽然心里说:肯定是宜言,这里的鬼肯定是宜言,因为这个老鬼是不允许别的鬼轻易进自己房子的。 可纵然这样想也害怕啊,万一那老鬼也回到了一年前不认识自己了呢? 之前只说把他们都困在森林里不让出去,没说房子也要变成以前的样子啊!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响,接着一道光束从后射了进来,光正照在桌子上摆的一个镜框上,镜框里是一个戴着帽子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一照让苏格儿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苏格儿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张着嘴巴喉咙像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停了好几秒终于叫出来:“啊……” 她快被照片上的小女孩儿那双眼睛快要吓死了,转身就要逃跑。 蔓草见有光过来只顾着回头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苏格儿的大叫吓了一跳。抓着她:“格儿,你怎么了?” “鬼呀……”苏格儿鬼哭狼嚎地往外跑,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了。 “有鬼……” “啊……” “真的有鬼……” “快跑……” 苏格儿的惨叫让才刚进来的人吓得纷纷大叫,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可是原先安排好把守门口挡着门的人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了进来,人进来以后门死死的关上了,任凭他们怎么喊叫用力也打不开。 诡异的屋子里突然跟炸开锅似的乱成了一窝蜂,哭爹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 “闭嘴!”杨道士凶狠的声音响起。随即声音突然消失了。 同时那道强烈地光芒也照在了苏格儿的脸上,前面一堵人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我们!”谭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抓住苏格儿的肩膀,看到苏格儿一张小脸儿吓得惨白。他紧张地问:“你们碰到什么了?” 苏格儿听见熟悉的声音安静下来,脑子也清醒过来,自己不应该害怕呀! 八九个手电筒清照出了所有人的样子,好几个人靠在门边上,但是因为杨道士的恐吓不敢再叫嚷了,惊慌失色地睁大眼睛看着苏格儿和房间里。 苏格儿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回头看了指了一下:“那里……那里有张照片……” 谭辛的手电筒照过去,看到了那张小女孩儿的照片。看着苏格儿说道:“因为这个吓到了?你不是进来过,以前没有吗?” 苏格儿反应迟钝地点了下头:“好像是有……” 有没有她也不记得了。 杨道士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张照片,他不记得以前有过这张照片,可是又觉得照片很熟悉,不过还是想不起来。 他不知道苏格儿这是不是在演戏,按照他的推断觉得苏格儿不该会害怕,可是刚才她的恐惧又是那么的逼真,撕心裂肺地喊叫,跟在被鬼追一样,不像是假的。 不过他可不会凭这一点儿就相信她的,而且蔓草还是无所畏惧的神态,显然她是不害怕的。 “都小心点儿!”杨道士恶声恶气地吩咐一声。“一个个的怂包样,亏你们还自称胆子大。按照我之前说的,把东西拿在手里。” 被他教训人连个屁也不敢放,这种情况下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还嘴啊!也不敢懈怠,他们手里都拿着一面八卦镜,把镜子举在胸前,一共是七面。 虽然觉得这里面邪气,可他们对这里面有没有鬼,鬼是什么样子的一点儿概念都没有,只是一腔恐惧,没有由头。 杨道士戴着的是头灯,这样一来就不耽误手里拿家伙了。他一只手把金钱剑横在胸前,随时准备向黑暗处突然蹿出的东西还击。另一只手放在布口袋里面,那里头装着两个塑料瓶子。 屋子里和他三十年前来时大致一样,不过是添了些东西,诸如矿泉水瓶和手电筒之类的,不算是什么大的改变。 谭辛用手电筒到处看,虽然知道里面有鬼,而且是只非常厉害的厉鬼,但是因为没有见过,所以远没有杨道士来的紧张,而且还挺自信的。 他看着惊魂未定的苏格儿和泰然自若的蔓草:“要是害怕跟在我后面吧,要是不怕那就随便了。”说着走到条几上去,拿出打火机把两只蜡烛给点亮。 里面不见光,永远的黑夜,他知道里面的鬼已经知道他们进来了,不然那门不会关起来。 苏格儿紧紧抓着蔓草的胳膊,眼睛在糟乱不堪的房子里到处看,不知道玉灵和宜言在什么地方,他们到底怎么打算的。自己都快要吓死了,什么时候才能脱身。 她拉着蔓草大着胆子朝里面走了几步,走到壁炉那里去。本来打理的干干净净还摆着鲜花花瓶的壁炉上面,此时一层的灰尘,上面只放了一个未贴邮票的信封。 信里的内容她收拾屋子的时候看过,是一封未寄出的英文信,一封让人肉麻的情书。宜言说那是百年前最后一个来到房子的外国男人写的,刚来到就写下了这封信,打算第二天去寄的,可是当天晚上那个男人的一个跟班被宜言给吓死了,所以他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就走了。 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除了谭辛和杨道士以外其他人抱着镜子站在门口,缩头缩脑地到处看,好怕鬼会突然出现。 第523章 与时俱进的电子仪器 房间里因为这许多手电筒的照耀变得很明亮,明知道有鬼却还闹了这么大动静。 其实他们是想悄悄地进来的,所以一开始才只有走在最前面的谭辛打开了手电筒,可是被苏格儿大呼小叫的一通叫唤把人都快吓死了,就都把手里的手电筒给打开了。 既然这样了也就更没遮掩的必要了,谭辛闻着屋子里一股发霉的阴气,掏出打火机把条几上的蜡烛点亮了。 “你……你还敢点蜡烛!”苏格儿压低声音说,声音惶恐不已。光芒下看的见嘴里呼出的白气。 这屋子里真冷,跟入冬似的,身上衣裳单薄,有点儿冷。 谭辛小声说:“怕什么!鬼怕光,多一个发光发热的对我们更有利。” 苏格儿撇了下嘴,只听说过怕太阳光的鬼,没听说过怕电光的鬼。宜言天天做饭跟火打交道,怕什么怕啊,简直胡扯! 不过蔓草说这里有只鬼,那鬼到底是不是宜言啊?在哪儿呢?要是宜言的话不应该让蔓草能察觉得到啊? 杨道士以前都是穿皮鞋,这次来之前还专门换上了软底布鞋,轻便又灵活,还没动静。他盯着手里的罗盘在房间里悄无声音地走动,寻找鬼所在的地方,也寻找苏格儿在此的秘密。 他怀疑苏格儿和鬼达成了交易,更疑心这房子里埋藏这财宝。一个百年多历史的老房子,里面有东西不足为奇。 其实他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抓鬼的,而且奔着财宝来的。可是苏格儿这个人嘴巴太硬,也太邪乎,又当着谭辛的面不好对她来硬的。所以只好自己先查看动静,不过眼睛还是不时地瞟向她们两个。 谭辛也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这东西黑乎乎的,像是个大小,上头有个红灯一闪一闪,就跟手机快没电似的。他拿着这东西到处指,好像在找探测。 苏格儿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干什么用的,但是看得出来那是个电子产品。觉得还真是奇怪,抓鬼不都是用桃木剑、黑狗血什么的吗?怎么弄个电器来,抓鬼也与时俱进了? 谭辛敢来大名鼎鼎的鬼宅,他的自信来自于年轻,天赋高,见识少,未曾失败的自负,也在于他将传统与科学结合的创新。他手里拿的就是探测鬼魂的东西,起名曰:灵魂指示仪。 至于这玩意儿怎么样,杨道士还曾和他有过一番谈话。 杨道士在谭辛下塌的宾馆里看着这个黑玻璃制作所谓的“灵魂指示仪”,拿起来看了一看,问道:“你这个东西……用过吗?有没有用?” 谭辛坐在他对面,自信满满地说:“我大老远的带过来怎么能没用?用过好几次了,从没有失误过。” 杨道士打量着这个小东西,对其的用处很是怀疑。上年纪的人虽然使用电子产品,但是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经验和传统的东西,对这些东西保持着警惕。 他笑了两声,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行啊,年轻人懂得多有头脑,我们这些老古董是比不上了。” 谭辛说:“我一个被人家叫成是神棍的哪有这个本事啊!我有个朋友是个发明家,他喜欢搞科学研究但是对鬼神并不否定,所以我们两个就合作弄出了几件东西。” 杨道士笑着点头,表面上是很赞赏,心里却说:瞎搞! 他喝了口茶转移话题:“没想到陈老板会找的人是你。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告诉我师兄了吗?” 谭辛摇摇头:“这点事还是不要烦老人家了,我还听说前些日子受伤了,打算完了事儿再去看他。” 杨道士心里冷笑了一声,又说:“要去的那个地方可不一般,你不会一点儿都没听说吧!” 谭辛说:“听说过!听说里面那个挺厉害的,不少道行深的高手都折在了里头。” 杨道士问:“那还敢去?” 谭辛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谁让我就是吃这碗饭的呢!我也想长长见识,看看里面到底是个多不得了的厉鬼。杨先生是本地人,应该了解的更清楚吧,怎么还敢去?” 杨道士笑起来:“一样啊!拿钱办事。哈哈……反正我也一把老骨头了,能为人间消除业障死了也有价值。倒是你啊,年纪轻轻的,万一要是……哈哈,可惜了。” 他说假话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不过谭辛之前就见过他,对他的品性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压根儿就不信。说道:“怕什么,邪不胜正嘛!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给它来点儿暴力直接的。” 杨道士眉头蹙起问:“怎么个暴力直接?” 谭辛说:“那个厉鬼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上天吧!直接把房子给拆了暴露在阳光下,让他无处藏身,看他还怎么厉害!我想陈先生也不会太在意这座房子吧!” 杨道士立刻反驳:“老房子不是说拆就拆的。再说了,拆房子驱鬼传出去坏名声,以后还怎么在这行里混?不行,绝对不行!” 杨道士言辞拒绝,他进去鬼宅可是打的发财的主意。万一苏格儿真是靠着鬼发的财,一上来就把鬼给灭了,那还有什么玩儿的。其实也不用担心,陈胖子也是打发财的主意,又不是真的想清理房子,所以不会同意这个提议的。 虽然陈胖子跟谭辛说的只是捉鬼,但是他也没那么好糊弄,一个在野外的房子哪有这么重要啊,况且是个这么危险的地方。所以他早就知道他们另有图谋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当时不知道,但是在后来两人的言谈中就大概才出来了。 他拿着“灵魂指示仪”走来走去,一直没有找到灵魂的所在之处。杨道士的罗盘针也转个不停, 苏格儿咬着嘴唇,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在心里不断喊玉灵,可是得不到回应。 她想带着蔓草出去,只把这些人关在房间里,可是陈胖子他们都堵在了门口,根本出不去。而且这房子就这一个出口,四面都是墙连个窗户都没有。 蔓草把壁炉上的信封拿起来看,信封上的英文写的特别漂亮,在特殊的环境下历经百年字迹也没有淡化。可是苏格儿只教过她英文字母和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所以上面的字不认识。 “这个?”她小声问。 苏格儿告诉她:“是信!” 我知道这是信!蔓草心里说,她是想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封信,信上说了些什么? 苏格儿抬头往楼梯上看,没注意到她的疑惑。她在想玉灵和宜言到底在哪里?等下宜言又会不会以上次那种恐怖的形象出现。 她的心揪着一脚,提心吊胆的到处看。突然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很多小虫子在爬。还在找声音的来源,蔓草猛然往前拉了她一把。 “有虫子!”蔓草惊声喊道。 第524章 镜子阵法 蔓草和苏格儿是面对面站着,她突然紧张地一把将苏格儿往前拉过来。 她力气很大,苏格儿不由地向前跑了两步,脚步踉跄,要不是被她扶住肯定要摔倒在地上了。 苏格儿刚站稳还没有反应过来蔓草的话,谭辛和杨道士已经飞奔过来了,他们两个瞪大眼睛盯着她背后的墙上看。 她知道后面出事了,回头一看,只见墙上再一次出现了熟悉的一幕,墙壁成了受了伤的生物,鲜红的血液流下来,发出细微的声音。 不过,她看到的是鲜血,可蔓草却说这是虫子!如果这是虫子…… 苏格儿身上一阵发麻,蔓草说的应该不会错。可是想流血一样爬动的虫子,这么多,还在往下流,这……太瘆人了!她感觉头皮都在要炸开了,虫子好像爬到了自己的头发里。 苏格儿还只是感觉到肉皮发麻,可是站在门口的人已经快要吓死了,他们脸色惨白地看着墙上留下的鲜血,身体抖的跟触电一样抖成了一团。这就跟见到鬼的本尊没什么区别啊! “你说这是虫子?”谭辛扭头问蔓草。在他看来这也是鲜血,根本看不出是虫子。 蔓草因为看见杨道士害怕,躲在苏格儿左边去没好气地说:“你们看嘛!” 谭辛从地上拾起一根很长的木棍伸到红色的地方蹭了一下,拿下来一看,只见上面一片血红,看起来就是血,可下一刻这些血突然四散分开了。果然是活物,是虫子,就像沙子一样小的虫子,而且带着一股血腥味儿。 他好像密集恐惧症犯了一样,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一下将棍子扔到老远。 杨道士很镇定,这样的场景他是第二次见了,三十几年前跟师父一起来的时候也是如此,一进来墙壁上就流下了血迹,他也一直以为是血,直到现在才知道另有蹊跷。 他不认识那是什么虫子,但是以虫子冒充血,这鬼的本事大呢还是……没办法弄出血呢? 杨道士又看向了蔓草,心里想:她到底什么?怎么能一眼就认出这是虫子呢? 他知道问是问不出来的,她们两个在这地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也不能轻易对她们动粗,万一被她们反将一军可就麻烦了。 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面前的壁炉上,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黄符来,夹在两掌当中合十,嘴里含糊不清地念了两句,而后突然把符像墙上掷去。 黄符离开手掌,突然燃气了蓝色的火焰。 苏格儿看见火光心里一惊,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要用火来烧死虫子啊! 这可不行啊,虫子烧不烧无所谓,可万一要把房子给烧了那可就完了。但是火已经扔出去了她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睁大眼睛看着。 只见那团火奔向墙面,像是胶纸一样贴在了墙上燃烧了起来,但是火的范围并没有扩散,这说明流下来的不管是虫子不是可燃物! “符没有用!”谭辛叫道。他说着话把手腕上的红木手串摘下来,向墙上打去。 手串扔出去闪出一道黄色的光芒,但是打在墙上也如那团火一样被吸住了,而且那些虫子或是血的东西根本没有反应,还在往下流,而且流动的速度更快了。 他们拿出来的东西毫无用处,杨道士又扔出好几没古铜钱,无一例外都是粘在了墙上,好像是铁器粘到了磁铁一样,可扔上的东西并不是铁器啊!是有粘合力的胶水吗?但是火是怎么粘住的? 谭辛灵异事件没少见,可是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在心里暗说道: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不时地回头看,担心那个鬼会随时出现。低声向杨道士问:“怎么办?” 杨道士看着墙壁上还在燃烧的火焰沉思了一下说道:“用镜子!”转头看向门口那几个吓得快晕过去的人,说道:“你们几个过来!” 陈胖子那七个人魂儿都快没了,几乎要瘫倒地上了,听见杨道士叫吓得一激灵。 杨道士板着面孔,阴声:“过来,听见没有!” 那几个人都快哭出来了,他们也想过去啊,可是腿都吓软了,走不了路,。 “真是没用!”杨道士凶神恶煞地吼道。 谭辛不像他这么多耍威风的废话,过去安慰他们:“你们别光顾着害怕,我们不也在这儿呢嘛!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要一起努才能出去。” 苏格儿听见他说努力才能出去冷哼了一声,你们自己哭着喊着要进来的,这会儿却说的好像迫不得已被困在这儿似的了,真是恶人先告状。 “谭……先生……”陈胖子战战兢兢地开口,“我……我给你加钱……让我们……现在出去……?” 谭辛说:“陈先生,你现在就是给我再多的钱也没用,眼下我们出不去!这不是你的房子嘛,你花钱让我来给你收拾屋子的,不能什么都没干就走啊!你们要鼓起勇气,胆子越大身上的火气越旺,也就越安全。” 谭辛的一番言语鼓励起到了作用,门口的几个人渐渐地缓了过来。反正已经是这样了,当然要听他的了。 迈开腿哆里哆嗦地走了过去,不过眼睛还一直惊恐地看着墙上流下来的东西。血也好虫子也好,反正都是够吓人的! 杨道士和谭辛让这七个人捧着八卦镜分开站好,镜子有上有下,好像是一个阵法。 苏格儿和蔓草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东西,悄悄地往后退去,想偷偷地溜出去。 可是蔓草突然趴在她耳朵上小声说:“他们很讨厌虫子吗?” 苏格儿停下:“什么?” 蔓草说:“他们讨厌虫子才要把虫子杀死吧!” 苏格儿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突然清醒似的,豁然开朗。对呀!他们进来不是来抓鬼找财宝的吗,怎么跟一墙的虫子较上劲了?这东西是可怕,但是也没有影响到他们啊? 正想着,突然间眼前亮光一闪,只见那些人手里的八卦镜突然发光,金黄色的光芒照射到墙上,排列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苏格儿这才明白杨道为什么士一定要这些无关紧要,一点儿道术的人进来,原来是给他布阵啊! 紧接着,只见这几个镜子的光芒连成了线,而后竟然像整张墙面都照满了,光芒铺满了整张墙。 话说这还真管用,那些红色的东西接触到光芒竟然渐渐消失了,好像潮水退却一般。很快就一点儿也没有了。 见到诡异的东西消失,杨道士和谭辛还没有什么,可是那七个人兴奋起来,叫嚷着:没了,真没了,我们把那些东西除掉了。从病鸡一下变成了自由飞翔的小鸟,胆子也大了起来。 这个杨道士还真是有点儿本事!苏格儿心里想,不过在宜言的力量面前还是不算什么! 第525章 出现了 苏格儿想偷偷溜出去的打算暂时是无法实施了。众目睽睽之下,如果打开门这些人肯定都得跑出去,所以这门很可能根本就打不开,所以还是不要做无谓的事了。 那七面摆成北斗七星阵法的八卦镜照出的光线让墙上的猩红的虫子消失了,粘在墙上的东西也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与此同时八卦镜闪出的光芒也黯淡消失,像是熄灭的灯光。 几个拿镜子的人为刚才出现的奇景震惊了。他们都是些普通人,没电的镜子会发光,在他们眼睛里无异于就是神仙法术,强大而奇妙! 不过虫子的消失鼓舞了他们的士气,增加了他们的勇气,之前惊慌害怕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对杨道士和谭辛的能力更加信服了,也对他们崇拜起来。 陈胖子的司机吸吸冻得流下来的鼻涕,小声说:“没有……真的……没有了!” 陈胖子也说:“这镜子真是……是宝物啊,都……都拿好了,千万不要掉在地上!” 其他人赶紧像抱着救命符似的把镜子抱在胸前,生怕镜子会长腿自己跑了。 陈胖子后面,头发留得半长不短的人盯着墙说:“会不会……虫子会不会再出来啊?” 这一说又让那些人紧张起来,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墙上,生怕虫子会再度出现。 谭辛和杨道士也有此担忧,两个人也往墙上看,看了一会儿见没有再出现了,谭辛便对他们说:“应该没事了,这也不是韭菜割了又会长。都别自己吓自己。” 那几个人听他这样说都纷纷点头。 杨道士和谭辛面不改色,把从墙上掉下的东西一一捡了起来,铜钱和手串都是他们驱邪的东西,可不能轻易的丢了。 尽管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平静,仿佛用镜子消灭那些虫子是在他们掌握中,但其实也是见虫子真的消失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之前他们的心也都悬着呢,用镜子消灭虫子他们并没有把握,不过是试试看罢了,否则之前就不用费这么多工夫了。 他们两个的心情还是不敢放松,这房子这么古怪,墙上的虫子不过是一点儿前戏罢了,接下来肯定还会别的古怪事情发生,里面的鬼可是厉鬼,不是以前碰上的普通鬼魂可以相比的。 杨道士把铜钱收在布袋里,把放在壁炉上的罗盘和金钱剑拿起来,看见罗盘上的针还一圈儿一圈儿的,跟钟表上的秒针一样不停转动,失灵了。 现在在厉鬼的地盘上,到处都是鬼气森森,靠这东西根本无法找到厉鬼的所在。 他看着转动的罗盘针,突然眉头一皱,疑惑地对谭辛说:“我们干什么一定要管这些虫子啊?” 他进来的目的是找财宝,那些东西虽然看着瘆人,但是一时半会儿下不来,没有对他们构成威胁,只要当作无物就可以了,刚才为什么要急于对付这些东西呢! 谭辛怔住了,经杨道士提醒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虫子又没有爬到身上来,何必要急着下手呢?根本毫无意义! 而且进来不是找鬼的吗?消灭了鬼这些东西自然会一同消失,鬼不消灭还会有其他事情发生,所以刚才弄掉虫子也不过是白费力气啊! 他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点儿不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好像是陷入了惯性固执的混沌当中。自己的脑子通常是很有逻辑的,怎么来到这里就干了一件蠢事啊?连杨道士这个老江湖也是如此。 难道是被这鬼能控制了心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鬼可真够强大的! 他们两个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了,但是眼下这种环境可不能承认自己中了招儿,否则面前这些人还不更害怕了,况且那也很没有面子。 他想了一下,说道:“因为……那些虫子很古怪,如果爬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杨道士其实跟他所想的一样,但是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好认同了他的说法。 他上次来的时候以为是鲜血,所以没有特别理会,而这次会急着消灭这些东西是因为知道了是虫子的原因。他看向告诉他们这是虫子的蔓草,认为这是她故意的引导,所以把刚才的事又算到她的头上。 蔓草很冤枉,他们中招儿跟她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看过八卦镜闪光的威力后更怕这道士了,赶紧往苏格儿身后躲。可是两个人正站在那台旧钢琴前,她这慌乱的一动,不小心碰到了钢琴键,钢琴发出一声低沉的乐声。 钢琴的声音在诡异静谧的空间里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振聋发聩。那几个好容易缓过神儿来的人魂儿都快吓没了,跟炸毛的兔子一样蹦起来,鬼哭狼嚎的惊叫,纷纷躲到谭辛和杨道士后面去。 谭辛和杨道士也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捏了一把汗,手里握紧了自己的武器,瞪大眼睛神经紧绷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蔓草制造出的声音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心里一惊一下跑开了。 倒是苏格儿相对来说很镇定。她从小学钢琴,所以琴声熟悉。更重要的是这架钢琴一直就放在三楼呢,没事儿她还经常上去弹一会儿,因为声音不陌生,因此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苏格儿回头看着钢琴,很淡定地说:“怕什么,不过是钢琴而已,没听过吗?”说着还把手放上去按了两下,又发出两个声音。 杨道士和谭辛见是这么回事儿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鬼出现了呢!不过那鬼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 “你们……小心点儿,别乱碰!”陈胖子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凶巴巴地喊。这一声响吓得他心脏病差点儿犯了。 苏格儿没说什么,把手从钢琴上拿开,万一等一会儿吓死一个说不行阴间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那样自己也得像宜言一样赎罪了。宜言还能看病,自己可就真没什么特长了。 众人这才刚松了一口气,不想谭辛身上又发出了古怪的动静,“滴滴”的声音好像是以前的闹钟发出的。 声音的来源就是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灵魂指向仪”,而且之前闪烁的红灯此时变成了绿灯。 苏格儿和蔓草张望着往这里看,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怎么回事?”杨道士问道。 “来了!”谭辛沉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房子里响起了好几声倒抽气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敢言语,噤若寒蝉,身上一阵冰冷,冷汗像下雨似的流下来。 虽然谭辛没有说是什么来了,但是在这里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所指的是鬼来了! 第52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谭辛的电子仪器出现了反应,蔓草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儿,她猛然回头,皱眉看着楼梯下面一动不动。就好像是蛰伏的狩猎者一样,等着猎物露头随时扑上去撕咬。 不过她是扑不上去的,因为苏格儿在牢牢地抓着她,跟千斤坠一样。 苏格儿有点儿紧张,她认为这里面的鬼应该就是摆脱了玉体的宜言,可又担心他会变成第一次见时那幅丑陋的鬼样子出来吓人。 当初宜言披头散发顶着一个硕大的大头,脸色一张大脸白的发青,脸上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个血盆大口,那时的模样她想起来还会感到心有余悸呢。 其实关键是现在的情况跟昨天商量好的完全不一样,一点儿也没按照说好的剧本走,弄得她提心吊胆的,心里跟猫爪一样。又觉得害怕又觉得不该害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此时她只好紧紧地抓着蔓草,随时准备找机会跑出去。就算宜言恶作剧,但是玉灵总不会故意把自己关在这地方不让自己出去吧! 杨道士的罗盘还是转个不停,看起来在这儿是派不上用场了,可是几十年前并不是这种情况啊?难道是师父当时的罗盘与众不同?那个罗盘在师兄的手上,早知道应该先拿过来用了。 无论如何反正这个罗盘是不能用了,没用的东西占着手不方便,所以干脆扔到了布口袋里。 他把金钱剑横在胸前,屏住呼吸眼睛到处张望,低声问谭辛:“在哪里?能看出来吗?” 谭辛那个“灵魂指向仪”上面闪烁的绿灯其实是有指向的箭头,此时指的是就是楼梯的方向。 他朝着楼梯那里一指:“在那里。” 陈胖子那后面跟着的那些人都站在他们对面,见他朝自己身后指,后脊梁一阵发麻,连滚带爬地纷纷跑到了他们两个身后。 这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缺德的事儿都没少干,但是此地的环境太邪门儿恐怖了,让他们心神不得安宁。 而且厉鬼的威慑力恰恰对他们这些最管用,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做多了坏事当然更怕鬼神。 鬼的影子还没见着呢,他们就被吓成这熊样儿,杨道士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楼梯处冷声吩咐道:“都拿好手里的镜子,记着刚才的站位,要是出了差错你们谁也别想出去。” 身后的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把镜子紧紧地抱在胸前,这可是救命的护身符。 谭辛从背包里拿出一根黑色棍子,还有一条红色的绳子,把一头交给杨道士拿着。但是杨道士却没有接,他突然间快步向苏格儿走过去,一把抓住苏格儿的手腕。 他的手就跟钳子一样死死地抓住苏格儿,苏格儿痛的大叫:“你这个臭道士想干什么,放开……” 她可不是个温顺的绵羊,像个小野猫一样张开手,用指甲抓杨道士的手背。 她的指甲很长,但是杨道士的皮厚,没抓破,只让他吃痛地咧了一下嘴,凶神恶煞地威胁:“闭嘴,再废话我先杀了你。这个臭丫头可比法器好用。”杨道士对疑惑不解地谭辛说道。 他深知屋子里厉鬼的厉害,虽然苏格儿表现的很害怕,但他始终觉得她跟这里面的鬼是有联系的,所以打算拿她当挡箭牌。 谭辛手里的仪器还在像个不停,不知道杨道士的话可不可信,苏格儿跟着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渊源,是否真的有这么大威力。不过利用一个女孩子……他还是觉得这个方式不太好。 苏格儿对着杨道士又抓又踢,对蔓草喊:“蔓草救我!” 蔓草差不多已经傻了,若是平时看到苏格儿受伤害她一定第一时间冲上去,可是这个是曾经对付过她的杨道士,对他有心里恐惧阴影,所以不敢下手。 苏格儿见她愣着,生气地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想看他杀了我吗?我死了你以后怎么办……” 蔓草心里跟着了火似的,心急如焚,又急又怕,她怕杨道士,可是更怕苏格儿会死。天人交战一番,她鼓起勇气,抬手朝着杨道士的手臂打了下去。 杨道士也是身经百战的,看见她动手已经有了防备,把金钱剑往前一横,让蔓草的手抓住了剑身。 蔓草的真身可是狐狸精,金钱剑是能杀鬼除妖的法器,按照正常来说,她一碰这个就要玩儿完了。但因为她吃下了神仙给的仙丹,所以这法器对她往前没用了,反倒是因为她的力气过大竟然把金钱剑给抓散了,铜钱哗啦啦掉在了地上,声音真叫一个清脆。 杨道士看着掉落的铜钱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他来不及想蔓草为什么有这么大力气了,惊骇地看着手里的剑柄和地上的铜钱,一声声响就跟刀子扎在他的心上一样。 杨道士脸色铁青,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抓苏格儿做挡箭牌的,却毁了法器。在有厉鬼的屋子里自己的法器被拆了,这不是要完吗? 苏格儿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揉着疼痛的手腕气愤地把地上的铜钱一踢,恨恨地说:“活该!” 杨道士愤怒地瞪着她,又看向毁了金钱剑的凶手。他很想为金钱剑报仇,但是此时的蔓草让他不敢轻易动手。 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女人不是普通人,而且还不怕法器。 蔓草自己也不敢相信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以前被金钱剑伤过,知道这东西的威力,没想到现在竟然能把金钱剑毁了。她又惊又喜,不自觉看了看肚子。法师的仙丹果然是厉害啊! 陈胖子他们看得目瞪口呆,刚才铜钱落地的声音也跟砸在他们的心上似的,倒不是心痛,而是怕把鬼给引出来。这时候的陈胖子别说是问苏格儿财宝的事情了,就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谭辛看着楼梯心里叹气,不由地抱怨:都这个时候了这个胖子还横生枝节,这下可好了,金钱剑烂了,这是来抓鬼的还是要把鬼给笑到魂飞魄散的! 他只好把自己的背包里的剑取出来,走过去交给杨道士,顺便把红线也递给了他。杨道士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眼下的情况可容不得他拒绝。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一个举剑一个拿着黑色棍子,拉着一根红线缓缓地朝着楼梯走去。 蔓草毁了金钱剑此时信心大增,挡在苏格儿身前要保护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楼梯下面。 苏格儿从后面扯了她一把,无声地对她说:“你不要管。” 这里头的鬼肯定就是宜言了,那个死胖子敢那样对自己,让宜言把他杀了才好,可不能小狐狸糊里糊涂的帮了敌人。 第527章 白色身影 蔓草不明白苏格儿干嘛要阻止自己。这房子里可是有鬼的,自己是在保护她啊! 不止是不明白,她现在是糊里糊涂一头雾水,怎么才出去了一趟,回来什么都变了! 苏格儿悄悄地指了一下门,用口型对她说:“我们出去。” 蔓草看了看门,点了一下头,反正是听话就是了。她们两个人悄悄地往门口退,脚步很轻很轻的,避免发出动静。 谭辛和杨道士精神高度戒备地往楼梯下面走,他们一心盯着楼梯那里,无暇顾及其他。陈胖子他们更是惊恐万分,生怕那鬼会突然冒出来,哪里有空关注她们两个怎么样。 离着门口还有五六步的距离,眼看就要溜之大吉了。可正在这个时候,谭辛手里的“灵魂指向仪”突然变了声调,成了“哒哒哒”的声音,像是有一匹小马奔跑在路上发出的动静。 声调的变化犹如惊雷一般,让人的神经绷紧的神经“嘎”地一下崩断了。谭辛心里也是一惊,垂眼看,只见手里的“灵魂指向仪”的箭头方向改变了,向着自己指过来。 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瞬间转身,同时叫道:“在后面。” 正疑惑不解的杨道士听闻,随即也跟着转过身去。 “鬼……鬼啊……”“鬼……” 炸毛的惊恐叫声在他们两个转身的同时响起。 “嘭”又一声响,陈胖子白眼一翻怦然倒地,失去了知觉,他被吓晕了。其余的人此时无暇顾及他,都向后跑去,挤在墙角,脸上煞白无血色,瑟瑟发抖地看着前方。 只见烛光摇曳,而就在苏格儿和蔓草刚才站的钢琴旁边,此时竟多了一个白色身影!他在手电筒和烛光的照射下没有影子! 毋庸置疑,这个一定就是鬼了! 它身体特别高,目测有两米高,一身白的扎眼的长衣,黑色的长头发随意地垂在身上,长至腰部。这头发看起来挺骇人的。 他一动不动的站着,面朝钢琴,因此没人看清他长的什么模样。 谭辛和杨道士脑袋嗡地一声,瞪大了双眼,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凉气,脚步也停滞不前。 谭辛虽然早知如此,可是亲眼看见传说中的厉鬼出现,还是很紧张的 而杨道士几十年前来过,当时虽然是辅助师父,但但是亲眼见过厉鬼,也与厉鬼交过手,可是那时候他见到的鬼可不是现在这个模样的鬼。因此在惊悚的同时还感觉诧异。 他又突然恍悟似的朝着苏格儿和蔓草看过去,眼睛一眯,露出一个阴鸷的微笑。 其实苏格儿看见鬼的时候也吓得一个激灵,原本以为会见到宜言那丑样子的,没想到出现了这么一个家伙。 这个鬼——这肯定是鬼——看背影这根本就不是宜言啊!难道是他变化的?或者是他们找来的别的鬼?总之,应该不会被孤魂野鬼占了老巢吧! 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蓝色色彩,那个极度敌视自己的木夭。她都几乎把他给忽略了,现在的一切或许就是他的所为。 从昨天一见面他就看自己不顺眼,不断用言语挑衅,还弄风进来吹乱了屋子。自己对他也是没好气,今天早上还在跟他作对。 对了,他今天早上说过,让自己连做凡人的机会都没有!神仙嘴里的威胁可不止是说说看而已啊!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干的,那这个鬼……会不会是他呢? 可能吗?可能吧! 虽然玉灵非常厉害,看起来比穿蓝衣服的地位更高,而且他也不会害自己,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再有别的神仙来帮他忙就不好说了! 尽管自己是很能想得开生死,但是现在不想死啊! 她的脑子里胡思乱想,越想越怕,慌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蔓草见苏格儿害怕了,再一次挡在她前面,目光炯炯地看着鬼,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勾。 “你可不要过去啊,这个鬼很厉害的。”苏格儿不忘嘱咐她。 蔓草小声说:“它占了我们的房子,还让法师他们都不见了。” 苏格儿趴她耳朵上说:“它打不过法师的。只要不着我们麻烦你就不要过去!” 蔓草点头,刚才收拾了杨道士的金钱剑让她信心大增,觉得自己可以战胜困难,只要这鬼敢过来就要尝尝它狐仙的厉害! 鬼一动不动,谭辛和杨道士也不敢轻举妄动。刚才它是躲在暗处,他们要把它找出来,可现在鬼到了明处了让他们大感意外,不知它打的什么主意,因此不敢贸然行动,担心中了厉鬼的圈套。 就在这个时候,钢琴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接连蹦出好几声音符。 鬼在弹琴! 这声音在普通人听来无异于招魂之音! 那六个抱着镜子的人都是头一次见鬼,怕得都快要晕过去了,再听见这个声音魂魄差不多要离开身体了。喊也喊不出,叫也叫不出,脸上冷汗如雨。 钢琴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音律还是重复刚才的。 谭辛可以感受到这鬼的非同一般,因此对心里有些焦灼,扭头看向杨道士,想问他怎么办。 不过杨道士此时心里却是一出大戏正在上演。 因为苏格儿和蔓草站到门口,手电筒的光芒没有照射过去,因此光线昏暗。所以杨道士看不清苏格儿害怕的表情,又因此他认定这个鬼一定是与苏格儿勾结的鬼,或许是鸠占鹊巢赶跑了原来的鬼,又或许是他们降服了这个鬼,让鬼助他们发达。 可笑的是,他所认为收服厉鬼的是宜言。这要叫苏格儿知道了肯定要笑到肚子疼。 谭辛见他出神,不晓得他又在想些什么,不得已问道:“怎么办?” 杨道士回过神来,扯了一下绳子,打个眼色朝鬼看过去。 谭辛了然,把绳子缠绕在手指上,点了一下头,两个人扯着红绳子各自手里拿着武器朝鬼冲了过去。 这红线可不是染了色的红绳子,而是经过黑狗血加朱砂长时间浸泡才形成的。黑狗是世上的至阳动物,它的血是可以祛除阴邪的,朱砂也是辟。因此这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更可以铲除邪气。 他们离着鬼十几步的距离,一下就跑了过去,就要把绳子缠绕在鬼的身上。可这是这白衣鬼突然向他们转头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当他们两个看见鬼的脸的时候,仿佛被电击了一般,身体倏然定住,一动不动了。 他们是不敢动了,因为他们在鬼的脸上看到的是彼此的面孔。谭辛看到是是杨道士,杨道士看到的则是谭辛。 看着熟悉的面孔他们两个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鬼会长着身边人的脸呢?这么诡异的情况,就是心理素质再好也没办法动手了。 第528章 幻觉 杨道士和谭辛都在鬼的脸上看到了彼此的面孔,他们还不知道两个人看到的面孔是不相同的。 谭辛看向杨道士:“怎么会是你的……脸!” 杨道士一皱眉:“是我?明明是你!” 谭辛和杨道士听说彼此看到的是自己的脸,心里一怔。 想了一下两个人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个鬼让他们产生了幻觉,他们看到的并不是它的真实面貌。 他们正要拿东西来破除幻术,但才刚想到这里,面前的鬼脸却突然发生了变化,竟然成了一张陌生的脸庞,鼻子嘴巴都很正常,但是那眼睛却是银白色的,没有瞳孔! 厉鬼的名声还真是不容小觑,竟然能让两个懂法术的人产生幻觉。那现在没有瞳孔的白眼球又是怎么回事?是本相还是又一次的幻觉? 他们两个都拿捏不准,也不敢轻举妄动。 谭辛也碰见过恶鬼,但不过是凶一点,收拾起来的费劲罢了,但是能然让他轻易就中招的还是第一回碰上。 他心里惊慌的同时也有些兴奋,好像是打游戏升级关卡,越难倒越是让他感到兴奋。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再加上这个繁华丰富时代,很多都很喜欢挑战。墙角里那几个人当然例外。 他们离鬼只有咫尺距离,鬼还站在钢琴前,扭头用白色的眼球看着他们。嘴角微微上挑,露出嘲讽藐视的表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行动,既不对他们动手也不出言威胁。 总之,古怪邪门儿的很! 苏格儿离得远,她这里看不见鬼的样子,见他们都愣在原地不动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不过那木夭也是个神仙,应该不会随意害人吧!就算害了人也不关自己的事儿! 墙角里的几个人都吓傻了,谭辛和杨道士又跟鬼在大眼对小眼,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就是逃走的好几回。 苏格儿拉着蔓草快步走到门口去,摸到门把往里一拉。但是门却纹丝不动,打不开,再用力还是没拉开。 苏格儿心里一慌,现在的事情如果是木夭做怪的话,他肯定会趁机收拾自己,不会让自己出去的。 越是这样她就越怕,求生欲望就越强,急于逃出去。她死也要死的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不能被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死在这里谁知道,说不定一百年后都是都在失踪人口的卷宗上。 爸爸妈妈和奶奶找不到自己肯定要急死,蕲寒他……谁知道他会不会着急,就算他一个吧!这么多人等着自己呢,世上还这么多牵挂,可千万不能在这里玩儿完啊!落在这个极端的神仙手里,自己的鬼魂也要受折磨。 “蔓草你来!”苏格儿推了蔓草一把,“打开门。” 蔓草拉了一下,门还是毫无动静。小狐狸也着急了,开始使用妖力,双手冒气蓝色的光芒,但是门还是一动不动。 “打不开!”蔓草焦急的说道。 苏格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也是,蔓草是妖精,她的本领怎么能敌得过仙人呢!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死在自己生活了一年的地方了吗? 不行,就是把门劈了也逃要出去! 她们在这里和这道紧闭的门作斗争,却不知道两个人的动作已经引起了注意。 墙角那几个人见她们再这里开门才想起要逃跑。本来已经吓瘫了,可强烈的逃生欲望让他们鼓起勇气,鸡飞狗跳地从墙角那里跑了过来,大呼小叫地要把门打开。 苏格儿赶紧往旁边闪,她希望他们能把门打开逃出去,否则就真要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了。她虽然想害他们,但是可没打算把自己和蔓草也搭进去,他们不值得。 本来杨道士和谭辛和因为鬼没有注意苏格儿她们两个,可现在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不能听不见了,他们一齐看了过来,甚至连鬼都望了过来。 谭辛还是比较机灵的,他见鬼看向别处,瞅准机会猛然用红绳子缠绕住鬼,又把手上的黑色棍子杵在鬼的身上。棍子手柄上有个按钮,他一按按钮,只见棍子的头上冒出电火花来。 这棍子也是他们研制的捉鬼武器,利用电流来毁坏灵体。人体是会导电的,灵体也会对电磁发生反应。 这棍子也曾经拿出来用过,对鬼是有效果的,但是此时却没有对面前的鬼产生任何反应。它低头看着棍子在自己身上冒出电流,忽然伸出手抓住。手煞白,指甲却尖长漆黑,像是涂了黑色的指甲油。 看着电流在鬼的手上闪动,谭辛的瞳孔渐渐放大。这个厉鬼果然是不一般,对付普通鬼的招数对它根本没有用。 而且被沾染着至阳之物的红绳子缠绕住的胳膊竟然还能行动! 就算自己这高科技产品不靠谱,但是拴鬼绳抓鬼的方法可是老祖师爷传下来,实实在在的克鬼之物啊,怎么用在这鬼身上完全没有效果呢? 他还正在发懵,杨道士举着金钱剑朝鬼刺过来了,一剑穿进了鬼的胸口里。 谭辛的金钱剑绝对不是样子货,这可是他的师父给他的,跟着他走南闯北没少立功,绝对能够斩鬼除妖,不过现在竟然失去了威力。 只见被金钱剑穿透的鬼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针插在了棉花里,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鬼稳稳地站着,就像拿刚才的电流棍子一样把金钱剑从自己的身体里拿了起来。 不怕金钱剑的鬼!这是鬼吗?几十年前虽然杨道士的师父打败了,但是他的法器对鬼也是有一定做用的,并非完全无效啊! 谭辛和杨道士都被眼前的怪异惊骇了,两人睁大眼睛看着面前银色眼球的鬼。 到底是这鬼太厉害已经不是俗物可对付,还是这原本就不是鬼啊? 门打不开,他们又那鬼没有一点办法,情况危险极了。谭辛和杨道士都惊出一脑袋汗。 鬼身上绑着一圈红绳,一手拿着冒着电流的棍子,一说抓着金钱剑,突然间把一发力,把棍子和金钱剑都扔了出去,谭辛和杨道士也跟着摔倒在地上。 “鬼……鬼发怒了……”门口有人大喊。 “快跑……” “跑呀……” “鬼来……了……” 一通鬼哭狼嚎的叫嚷,对那扇房门又踢又打,双手也趴在门上挠,试图把门给破坏掉。 苏格儿和蔓草任由他们去闹,两个人躲在一旁看着那个鬼。只见它把身上的红绳子扯掉,然后缓缓地向谭辛和杨道士走去。他走路的姿势很古怪,双臂紧紧地贴合着身体,走出了非常机械的步伐。 谭辛年轻身体好,手脚也麻利,摔倒地上痛归痛,但是马上就站起来了。可是杨道士将近六十岁了,又一身肥肉,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谭辛赶紧将他扶起来,此时需要两个人齐心合力才有打败鬼的可能! 第529章 倏然消失 苏格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眼见那鬼对驱鬼的东西完全没有反应,她更加确定了这个应该是木夭变化出来的。就算是真鬼也和蔓草一样,被木夭动过手脚,所以不怕凡间道士的手段。 无论是他找的真鬼还是变化出来的假鬼,苏格儿认定现在的事情是木夭干的,觉得自己这次可是凶多吉少了。 眼前这白衣厉鬼非同一般,传统的捉鬼之物在他身上完全没用,这使得谭辛和杨道士在惊诧的同时也敢在贸然行动。 这鬼虽然还没表现出他的凶狠,但是他们已经知道他的厉害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硬碰硬是不行的,让它抓住肯定没好果子吃。 两个人眼看鬼到了跟前,赶忙后退躲避,探谭辛的“灵魂指向仪”也“哒哒哒”地响个不停,不用回头就知道鬼就在身后跟着。 银色眼睛的鬼不急不缓,以那种古怪的步伐和身姿追了上去。看起来它的行动缓慢,可是步子迈的很大,一直紧紧的跟着两个人,让他们跑的十分仓惶。 站在门口意图破门的人时刻注意着鬼的动向,他们看见鬼行动起来更加的惊惧恐怖,吱哇乱叫,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们六神无主,昏了头,忘记了这门是向里开的,竟然拿身体撞门。 谭辛还算不错,只引诱着鬼在里面转圈,没有带到门口去吓唬其他人。不过他们也是人,都是肉体凡胎,这鬼紧追不舍让他们跑的气喘吁吁的,这么跑下去一定会累死。 杨道士一边跑一边从布袋里掏出写了朱砂字的黄纸符,突然转身往鬼的身上贴去,前前后后一连贴了四五张,但是黄纸符贴在鬼的身上就好像是磁铁放在了塑料上面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不消一刻就掉了下来。 谭辛也从背包里拿出桃木剑朝鬼砍去,桃木剑挥下去,却好像砍空气里的影子里一样,没有感觉到一丝障碍。接连挥舞好几下,还是没能阻止鬼的行动。又一件东西证明了自己对鬼毫无作用。 见这桃木剑也不行,谭辛心急如焚,正好跑到了晕倒的陈胖子身边,见陈胖子之前手里拿着的太极八卦镜躺在地上,赶紧捡起来。他咬破手指,十分熟练的用血在镜面上写下一个符咒,然后两手端着镜子朝鬼照过去。 镜子对着鬼放射出月光一样的莹白温和的光芒,光芒照在鬼的脸上,将他煞白无血色的脸照的更加的苍白,好像是面粉里面滚过一样。 下一刻,只见鬼的动作突然一怔,就像点了穴道一样,站立不动了。 空气好像凝固住一般,一声不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鬼的身上。 过了几秒,见这鬼确实不动弹了,杨道士喘着粗气说:“行了,定……住了。” 他拖着一身肥膘绕着屋子跑了好几分钟,都快把他的骨头累散架了,终于能歇歇了,扶了一下头上的头灯,趴在桌子上喘气。 门口那几个人见鬼不动也安静下来,凝神静气地看着它,不敢发出动静,担心将它吵醒。 但是一旁的苏格却皱起了眉头。 她感觉这个情况不太对劲儿。木夭再怎么说也是神仙,能呼风唤雨,他弄出来的东西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八卦镜给制服了呢?难道是这八卦镜拥有超乎一般的法力? 她趴在蔓草的肩头悄声问:“他……真的是鬼吗?” 蔓草郑重地点头:“他是鬼!” 苏格儿摇了摇头,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不怕制鬼的东西的,怎么会突然又怕了呢!一定是还有古怪,神仙的法术小妖精无法识破,所以蔓草看不出来。 谭辛见八卦镜起了作用,也舒了一口气,但是却不敢放松。他端着镜子一动不动,嘴里忙喊杨道士:“快动手,趁现在。” 杨道士才喘了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连忙从布袋里取出一个瓶子,将盖子打开,瓶口冲着鬼就泼了过去。 瓶子里装着的是黄色的液体,气味浓烈。眼见这液体就要洒到鬼身上了,可是被八卦镜照住不能动弹的鬼突然消失不见了。 鬼的消失让两个人瞠目结舌,张着嘴巴倒抽了一口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站在门口的人见鬼消失了,认为鬼是被他们消灭了。一个个劫后余生般的抚胸喘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但是杨道士和谭辛很清楚,那鬼根本就被有被瓶子里的东西碰到,在液体没泼出前就倏然消失了。 没有被瓶子里的东西就消失,这说明之前鬼也没有被八卦镜镇住,它站在原地不动很有可能是……是装的!假装是受了八卦镜的震慑。 这鬼不但古怪厉害还非常狡猾,可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戏耍他们妈?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这鬼跑到哪里去了。局势原本就对他们不利,交手之后又成了敌暗我明情形,更加让人心惊。 谭辛的仪器上红灯又重新闪烁,探测不到鬼的所在,难道是离得远了。 纵然这么想他们也不敢放松。谭辛和杨道士紧张的头上冒汗,不知这鬼会从哪里又冒出来,前后左右最难防的是后背,万一从后面出来可是非常危险的,因此两个人背靠背,小心提防鬼的靠近。 “他们……他们在干嘛?”门口的人不明所以, 他们都认为鬼被消灭了,所以对他们现在的动作很不解。 另一个人惊骇地说:“难道……难道不止一个?” 此言一出好像捅了马蜂窝,每个人都好像被蜂针蛰了似的,瞬间炸了毛。刚松了口气,这会儿心又揪起来了,惊骇万分地瞪大眼睛到处看。 苏格儿和蔓草也都知道杨道士根本没有伤到鬼,她们两个人背靠着墙手拉着手,两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小心打量。 苏格儿怕那鬼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只手里拿着谭辛给的手串——不过这东西貌似是真的没什么用处了。所以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小刀子,要是鬼出现就直接一刀扎过去。就是死也要死的有骨气,反正是不能束手就擒的。 她小声地问蔓草:“知道鬼去哪里了吗?” 蔓草摇头:“不知道,不过还在屋子里。” 苏格儿心里说:那是当然了,难道还会出去不成! 谭辛和杨道士听见她们两个讲话都转过头来。谭辛对苏格儿的立场和善恶没有定论,但杨道士却已经认定了苏格儿和鬼是同谋。 他眼睛一眯,低声对谭辛说:“敌强我弱,看来我们还是要用那个护身符!” 谭辛和他背对背,没看见他看向苏格儿的眼神,对他的话也不太明白,说道:“什么护身符?” 第530章 求合作,揭露老底 杨道士又一次打起了苏格儿的主意,要利用她来对付这只非同一般的鬼。 他看向苏格儿,头灯的光照射在苏格儿的脸上,强烈的光线让她眼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眼睛猛然一闭,把手挡在了眼前,也没有看见杨道士阴鸷的表情。 这会儿苏格儿因为怕惊动鬼不敢发出声音,只在心里咒骂这个黑心肠的臭道士,竟然用手电筒来照自己的眼睛。 蔓草不惧光线照射,看见了杨道士的表情,眉头紧皱,闭着的嘴巴里露出了獠牙。抓碎了金钱剑让她胆量突增,现在她可不怕这个道士了。 杨道士见她露出狠相,轻蔑地笑了一下,低声对谭辛说:“老弟你要相信我,这两个臭丫头绝对跟着这只鬼有瓜葛。我们控制住了她们,就算不能把鬼赶出去,也能安全的逃生出去。我说她是护身符可是名副其实的。” 谭辛疑惑地看向苏格儿和蔓草。 鬼是阴物,人属阳,阳世间的人与鬼打交道会伤气血,损寿命,他们这些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面前这两个女孩子气血充足,面色红润,身体健康,不像是和鬼打过交道的样子!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确定?” 杨道士胸有成竹地说:“实话告诉你,以前我到这里来过,不但亲眼见过那只厉鬼,还交过手。我敢保证,以前那只厉鬼绝不是刚才我们看见的这只。而且,你真觉得那是鬼吗?鬼会不怕朱砂黄符,不怕各种驱鬼法器?” 谭辛听闻眉头皱起,鬼竟然不是同一个!可如果这不是鬼又是什么呢?这里阴气极重,死气沉沉,确实厉鬼之气无疑。 不过就算那不是鬼,这也证明不了苏格儿和鬼有牵扯吧!虽然她到这里来表现的很有平静,看不出害怕。 他问:“难道你怀疑她们把以前的鬼消灭了,又让这只鬼住了进来?我看她们可不像有过人之处的样子。” 杨道士哼了一声:“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她们过桥的时候怎么样,你也注意到了吧!两个人的身体,却比不上最瘦的男人压在桥上的反应大。我问过那个男人的体重,他是一百二十五斤,你看这两个女人像是五六十斤的吗?” 谭辛自然是记得这个古怪,当时别人走在桥上“嘎吱嘎吱”的响,桥板被压得下陷的厉害,可是两个女孩子踩在上面只是颤巍巍的,小桥“吱呀吱呀”响,那重量一看就很轻。 苏格儿目测有一米六五左右,蔓草差不多是一米六,尽管都生的体格纤细,但是光一身骨头也不止五六十斤吧! 但是她们两个谁有问题?还是都有问题? 可是人类这具身体是骨肉组合,再跟鬼有交集也不可能把重量减轻。除非练成了水上漂那种轻功,不过这轻功存不存在都两说。而且她们两个可不是练家子。 “灵魂指向仪”还在滴滴作响,谭辛朝周围张望了一下,低声说:“难道是苏格儿她……异于人类?” 他想到杨道士跟她有过节,两个人一直针锋相对! “不,她就是个普通人。”杨道士说:“老弟在外地不知道,苏格儿家里以前是开公司的,是本地的富贵人家,那时她可是个养尊处优,等着继承亿万家财的大小姐,不过后来公司破产了。她的身份我知道的很清楚,有问题的是旁边那个,来历不明。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很害怕我吗?那是因为我曾经抓住了隐身的她,所以她才怕我。” 谭辛惊呼:“她会隐身?”不敢置信地看向蔓草。 他们这些修行的人,就是道行再高深的普通人也做不到这一点,何况这个女孩子这么年轻,看起来都不到二十岁。能隐身的会是什么?不是神仙就是异类了吧!说神仙那不可能,除非是…… “不对啊!”谭辛恢复冷静,“刚才她抓过你的金钱剑,如果是异类应该会受伤现原形才对。” 金钱剑不止能抓鬼,也制妖邪,刚才她都把金钱剑捏的散架了,自己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不可能是妖邪异类! 这点杨道士也想不通,除了力气大之外没察觉到蔓草身上有什么不同于人的地方。但是从隐身这件事上来说,她确实有问题。 他说道:“如果修炼的高深,金钱剑根本伤不到她。” 修炼的高深?谭辛再一次看向蔓草,修炼的高深那就不是妖邪,是要成神成仙了。而且那姑娘的神态,单纯的简单,事事要苏格儿做主,可不像是修炼高深的模样。 可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解释她们两个过桥时发生的事呢?苏格儿能说会道,嘴巴有点儿损,鬼心思有,性格也有些骄纵,但是阳光开朗,一看就是个被娇惯坏,任性的女孩儿,不像是身上发生过古怪事情的人。 “对了,你刚才说修炼高深就不惧金钱剑,刚才那个鬼也不怕,会不会它也……它也修炼过?”谭辛突然想到那个鬼。 杨道士手里还举着金钱剑,眼珠不停转动,提防鬼会突然出现。他屏住呼吸说道:“害过命的鬼再修炼也成不了神,只能是魔。我在外面就告诉过你,苏格儿身边有高人。那两个人的的本事,厉害程度除非是亲眼看到,否则你绝对不能相信。” 谭辛问:“有多厉害?” 杨道士声音一冷:“阴差都要听从吩咐!” 谭辛一惊,阴间的差役都很傲慢,他们这些风水先生和道士见到都要小心,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他们,能让他们听从吩咐的,这人得是什么来头啊!阎王? 杨道士担心谭辛不肯对苏格儿动手,所以把底都交代了,他接着说:“我不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但是苏格儿租下这个房子绝对与他们有关,因为她家里破产之后欠了一屁股债,她爸爸还进了监狱。可是我们查过苏家的债务,竟然在这一年之内就还清了,就是靠着这个小女孩儿。那可是上亿的债务啊,她没炒股大赚,也没中大奖,就是经常给别人介绍医生,靠着赚中介费就是一次十万也赚不到这么多钱。而且她除了偿还债务还得到了一座很大的旅游度假区。我敢打包票,他们绝对是用了非正常的手段。” 杨道士的话越说越让谭辛不敢相信!苏格儿跟能命令阴差的高人在一起,租下鬼屋一年赚了无数的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高人可以让这座屋子变出钱来? 俗话说财不露白,知道这里有钱的话还租什么房子,荒郊野地的地方,别说人了,就连动物都没有一只,直接来取就是了。 两个人还是背对背,看不见杨道士的表情,因此对他的话也有保留意见。他知道杨道士和陈胖子来这里就是奔着钱来的,但是觉得他们中了财迷的圈套。 第531章 主动出击 银色眼睛的鬼已经消失了好几分钟,一直都没有再出现。房门也还是无法打开,看起来并没有放他们出去的打算。 “灵魂指向仪”嘀嘀嘀响个不停,显示它还没有靠近。不知道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杨道士把关于苏格儿的事情都抖落出来告诉了谭辛,目的就是让他对苏格儿产生芥蒂心理,再加上用金钱引诱,从而两人达成合作,一起把苏格儿给控制住,胁迫她说出这房子里存在的秘密,还有那只鬼以及玉灵和宜言已经蔓草的事情。 不过谭辛可不是个没脑子,被人一怂恿就上当的人。 杨道士也是名声在外的,出了名的狡诈阴险,出手毒辣,连他的师兄都对他敬而远之,很少来往。 因此他的话是真是假不一定,按他说的做了,万一伤了人,闹出了事情那自己可就是背锅的替罪羊了。 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能让阴差都听命的人,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实力绝对强悍。这样的话自己就更不能对苏格儿她们动手了,冒犯强者,那不是嫌命长嘛!不止是性命不长,到了阴间也逃不过。 杨道士见他不吭声,着急地问:“那鬼可不是个善茬儿,它现在只是在耍我们,等玩儿腻了就会要我们的命。现在门打不开,陈老板晕了过去,那几个人再吓下去恐怕也完了,我们把他们带进来就得负责带他们离开。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能保全我们。趁鬼离得远快点儿做决定,否则我们都得留在这里陪它。” 谭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胖子,他虽然看起来很危险,但是胸口还有起伏,就只是吓晕过去了,性命不碍事。杨道士要救他们的话听听就好,要是真的为他们的性命着想就不会让他们进来了。 谭辛没有同意他的提议,说道:“你明知道里面的鬼非常厉害,苏格儿跟它又有勾结,那为什么还要跟她进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杨道士脸色一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然是为钱了。 前两天陈胖子找到他,把苏格儿的情况说了以后,他就揣摩苏格儿突然发财是因为这房子中厉鬼的原因。 于是他是偷偷的来看过,发现森林绿意盎然,鸟语花香,一片生机勃勃,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厉鬼已经被除掉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今天来了看到的森林又是一片死气,和从前没有改变。 刚下车的时候他也吃了一惊,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糊涂,怀疑自己那天是走错了地方,看到的是另一片森林。 就算他见识过玉灵和宜言的本事,也无法想象他们拥有能让大自然生灵随意变化的能力。这是神仙之力,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往神仙方面想,如果想到事关神仙,他连来也不敢来了。就算胆子大也没大到敢招惹神仙的份儿上。 不过已经到这里,总不能临时再打退堂鼓吧,那样的话自己以后的名声在这行里就坏了,所以只能往前走,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倒是苏格儿表现的坦然自若,自信满满,没有丝毫害怕,又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当来到池塘前面的时候,那股摄人心魂的冷冽死气更加强烈,和从前来的时候别无二致。这个时候他的心也慌了,知道那厉鬼还存在,煞气还影响着这个地方。 不过对苏格儿的怀疑还是丝毫未减。他不想进来,所以才再外面要挟苏格儿说出秘密,不过因为谭辛是阻挠让他什么也没问出来。 他到了门前再一次威胁苏格儿,可是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直接推门进来了。 贪婪的内心可以腐蚀理智。他见苏格儿和蔓草两个人毫不犹豫的进来,原本紧张的内心又松动了,决定要赌一把,看看这这里面究竟是是怎么回事。而且他带的东西本来就是既捉鬼又捉妖的。 何况斗了就是了这么久,他也想看看苏格认识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头。更加没想到的是屋子里的鬼竟然不是原来那一个了,这又让他确信苏格儿那帮人确实对这里动过手脚。 但是实情是万万不可对谭辛讲的,因此他便说:“实不相瞒,我师父和师祖都是死在以前的厉鬼手上,这些年我一直在谋划着要为他们报仇,所以明知这里有危险我也要进来。” 谭辛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哼,明明就是贪财想黑吃黑,还说的道貌岸然。谭辛心里想。 他再次看向苏格儿,说道:“可是我看她们两个也很害怕,刚才还想开门逃走,看起来跟这个鬼应该没有关系吧!” 杨道士哼了一声:“别被她骗了,这个臭丫头可是非常狡猾,最会装模作样的演戏,我看她就是故意骗我们进来的。年轻人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没错,但是可不能让美色迷住是非不分啊!” 谭辛听他说这话马上说:“千万别误会,我可没有这种心思。” 虽然不相信杨道士的说的话,不过眼下的情况的确是不乐观。 那鬼古怪的很,他们的本事根本不足以对付他。现在这一群人就跟猫面前的耗子一样,处在也在利爪的死亡威胁之下。可是利用苏格儿……真的有用吗?而且他们都打不过鬼,怎么个利用法? 苏格儿见这两个人一直看她们,就知道不怀好意。谭辛这个人不知道怎么样,可是自己和杨道士这梁子结的深,他害过自己,宜言也把他们父女打到医院里去了,肯定没安好心。 她悄声问蔓草:“他们在说什么?” 蔓草的狐狸耳朵捕捉一切声音,杨道士和谭辛的对话都被她听的清清楚楚。 她说:“那个道士说鬼很厉害,所以要让你带他们出去。说你是护身符,还说你很狡猾。” 苏格儿眼睛一瞪,这个该死的东西,果然又是要对付自己。可是现在情况不妙,被困在屋子里受“鬼”的威胁,眼前又有这个臭道士虎视眈眈,两面受敌啊! 情况不妙,又叫不来玉灵,但是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就算是死要必须要死的轰轰烈烈。 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让他们利用不如自己主动出击要求合作。 她心下生计,便抬起手对着谭辛打手势,压着嗓子低声喊:“诶,过来,到这里来。” 突然听见苏格儿喊他们,谭辛和杨道士都感到十分意外。他们才商量着要利用她,怎么她倒先喊了,刚才说的话她……应该听不见吧! “你看,她都自愿做我们的护身符了。”杨道士借势对谭辛说,“我知道你有原则,所以也不强求你非要做什么,只要被干涉我做什么就行。怎么样,我这不算是难为你吧!” 第532章 团结提议 对于杨道士的提议谭辛还是犹豫不定,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虽然手表上的时间受到磁场的影响停滞了,但是估摸一下,他们进来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 现在白天,面临的还只是逃出房子的问题,可如果拖到晚上那可就无处可逃了,万一这鬼难缠,就算他们回到城市里也没办法躲开。 越拖越危险,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按杨道士说的试一试了。他想了一下勉强答应:“好吧!但是你不能太过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做龌龊的事。” 杨道士见他松口笑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是守法的人,绝不会杀人的。而且我是修道之人,对她们两个也不敢兴趣。” 谭辛把黑色棍子收缩起来放到背包的侧兜里,又把嘀嘀嘀响个不停的“灵魂指向仪”叼在嘴巴里,弯下腰拖住陈胖子的双手,把他向着外面拖去。 因为怕鬼会突然又出现,杨道士举着对鬼并无作用的金钱剑在后面断后。 谭辛把陈胖子扔到门口,交给他那几个手下看着。万一有跑出去的机会可以方便把他一起带出去。 杨道士让谭辛注意着动静,自己面对面站在苏格儿和蔓草跟前。他感到诧异,蔓草之前对自己的畏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凶狠的恶意。此时她眼神凌厉凶巴巴仇恨地看着自己,好像随时都要扑上来。 蔓草突然之间的变化让他摸不着头脑。不过此时无暇多想,让她们两个人说正事儿才是重要的。 他阴测测地开口:“叫我们过来看什么?” 苏格儿心说:真是会装蒜,本来都打算利用自己了还装糊涂。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却装着抱怨地低声说:“我就说不要进来的,你偏要我们进来,这下好了吧,我们都出不去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团结,团结一心才能从这里出去。” 杨道士不知道她这又是唱得哪出,突然之间竟然提起什么团结的话来了,这可不符合她一贯敢爱敢恨的做事风格。 谭辛也不由的回头看,觉得她的转变有点儿大。竟然说要出去,这可不太像杨道士的判断。 杨道士可不相信她要团结的话。他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除了墙上冒出像是血的虫子,鬼也只出现了一阵儿,追了他们一阵儿就消失不见了,所以更加觉得苏格儿和鬼是一伙儿的。 把他们进来见鬼只是为了吓唬他们,让他们心存恐惧不敢再来打扰,其实并不想害命,现在觉得目的达到了所以又说要出去。 他心里冷哼了一声:我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杨道士自以为是,又开始打坏主意,慢条斯理地说:“你说要跟我们团结?我没听错吧?” 苏格儿郑重地点头:“是要团结啊!就算我们之间有过节,你希望我死,我也不想你活,但是现在咱们可是在一条船上,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是要明智一点。我们的恩怨可以出去再说,但是现在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 杨道士冷笑了一声:“那你说,你要怎么和我们团结?你们两个女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我们团结?” 苏格儿指了一下门:“出路就在这里,但是门被关起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扇门打开。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就算是女人也可以出一分力气啊!何况我们小方可是很有力气的,刚才你掐我的时候她不是把你的剑都给打烂了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格儿一说话又忍不住挤兑他。提起刚才的事杨道士眉头一皱,看向了对自己怒目而对的蔓草。 小狐狸可是非常记仇的,现在她知道自己不用惧怕杨道士,把对心里对他的厌恶都摆在了脸上。上次在酒店可是被他吓的不轻,早晚都要找他还回来。 谭辛手里拿着“灵魂指向仪”头也不回地说:“你有办法把门打开吗?” 苏格儿说:“这门里外没锁,是鬼关起来的,当然要破除它的鬼术了。你们不是带着除鬼的东西吗,可以试试啊!” 谭辛说:“你刚才也看见了,我们拿来的东西对鬼都没有用,破他的鬼术恐怕也不行。你这个办法没用。” “那就试试另一个。”苏格儿晃了一下手里的水果刀:“门是木头做的,金克木,我们用刀把木门劈开就可以了。” 谭辛和杨道士还没有说话,依偎在门口的人突然来了精神。甲腾地一下站直身体说道:“对呀,我们可以用刀……劈开门。” 乙点着头:“是是,我们怎么没想到啊……” 丙已经拉开了背包的拉链:“我这里有……有刀……” 其余的人也附和着,纷纷从身上掏出自己藏在背包的兵器。长的长短的短,长的有一尺长的西瓜刀,短的也是十几公分的匕首。全是管制刀具,拿着坐地铁都得没收。 看这些刀也都不是新的,可能经常陪着他们出生入死的。所以说这些人绝对都不是什么善茬,来这里被鬼吓也不冤枉。 杨道士见他们被苏格儿一蛊惑就要动手心里一慌,这可不行,把门劈开正随了苏格儿的意,到时候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他厉声呵斥:“都给我住手!不想被鬼掐死的就把刀给我放下!” 那些人刀都举起来了,他们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鬼地方,让他们这时候停手一个个都急了眼。人在极度的心理压力下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阻止了他们的逃生之路,刀是收不住了,不砍门就砍他。 杨道士见他们的神情凶恶,也明白他们的心情,赶紧又说:“你们一动手鬼就会来了。” 他们听了脸色突然一变。丙问:“你怎么知道鬼会来?” 杨道士擦了一把汗,沉声说道:“它一直都在,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看着我们。鬼之所以能够白天藏身在房子里是因为这里被封闭住了,可是这门一旦破掉外面的阳气就要进入,那时它就不能再待下去了,你们觉得它会让你们把门拆掉吗?我敢保证,只要你们一动手鬼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用手掐住你们的脖子。” 杨道士的话把那些人都吓住了,举着的刀都慢慢地放下来。 可是虽然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是他们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甲不愿相信他的一家之言,问谭辛说:“谭先生,是……是这么回事吗?” 谭辛虽然不知道杨道士的本意,但是也清楚鬼确实有可能被惊动。于是背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有惊动鬼的可能。” 谭辛也这样说,这下那些人彻底死心了,只是才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让他们的沮丧更甚于刚才。 第533章 蛊惑(一) 看见这些人都不敢动手了,苏格儿心里急得直想跺脚。 真是些废物,一个个长的人高马大的,胆子还没芝麻大,这点儿魄力都没有,让人一吓就打了退堂鼓,真是太没用了。 还怕破门会把鬼引来,可真是天真,就是不破门鬼也就在身边,以为看不见就不存在了嘛!这样的傻瓜逻辑都能相信,简直就是鸵鸟! 她不明白杨道士打算要怎么利用自己,真以为自己和那鬼有交情,掐住自己的脖子就能让对方投降吗? 现在自己也被死亡阴影下笼罩着,说什么要把自己当护身符这可真够蠢的。 反正跟他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不用浪费口舌。 照眼下这情况,再鼓动这些人开门有点难,要是贸然上去夺刀自己动手,还会被他们联手控制住,到时候杨道士正好有理由制服自己。可千万不能自投罗网,让他有了反客为主的机会。 谭辛密切注意着鬼的动向,杨道士则是心怀不轨地看着自己。这俩人的心思不知道是不是一致的,如果是的话蔓草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可有点儿困难。 杨道士见那些人都被他唬住了,苏格儿的打算落了空,心里得意极了。 他脸上阴鸷地一笑,得意忘形地说:“怎么办啊,苏小姐的主意行不通啊!看来我们得另做打算才行。” 苏格儿见这个老东西讽刺自己,知道这是要对自己动手了。看他的手,此时正一伸一合的为行动做准备呢! 蔓草虽然猜不到杨道士在想什么,但是动物对于危险的本能意识,加上妖精敏锐的洞察力让她知道这个臭道士在打坏主意,所以立刻挡在了苏格儿的身前,凶狠地瞪视着杨道士。如果此时她张开紧闭的嘴巴,就可以看到她嘴里的獠牙。 杨道士见她挡在苏格儿面前表情一怔,他之前怀疑蔓草是异类,可是不惧怕金钱剑的异类他还是头一次见,也搞不懂蔓草是什么来路,因此对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手上放松,突然又笑出来:“这是干什么?不是要团结合作吗?剑拔弩张可不像是合作的姿态啊!” 蔓草不听他的鬼话,还是瞪着他,要是他敢有所行动一定用自己的利爪挠破他的喉咙。 苏格儿在后面说:“她还记得上次在酒店的事情,所以对杨先生有些成见,不过只要你不动手她也不会动手的。其实我们可以分工合作。我们这些人负责破门,如果鬼出现就由你们两个能抓鬼会降妖的负责对付他。双拳难敌四手,鬼也难以顾及两头事,你们跟鬼周旋着,拖延一下时间这门就打开了。你们说怎么样?” 她对着陈胖子那些手下说,那几个人一听纷纷点头赞同。 “声东……声动击西……” “这样……着主意很好啊……” “两位先生拖延住……那个,我们……我们打开门,太阳晒进来就……鬼就没办法了。”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谋划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个时候就是有一丝希望他们也要紧紧地抓住,何况是杨道士和谭辛两个人面对鬼,他们当然没有意见。毫无悬念的全都站在了苏格儿这一边,都把手里的刀握紧了,随时准备行动。 杨道士自然是不同意的,他马上说道:“指望我们拖住鬼?呵,亏你们想的出来,刚才的情况你们没看见吗?我们使劲了招数,什么法器都镇不住他。这可是厉鬼,厉鬼可不是说说的,万一让他发怒,只要一下就能把我们全部都打到,还容得你们安心的破开门吗?” 杨道士的一番分析让几个人面面相窥,脸色一下又晦暗下来了,铁青的发黑,豆大的汗水如下雨一般流下。 他们的神经在希望与失望之间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像是一根绳子不断的被松紧,抻直又松开,再抻直,如此可是很容易崩断的。 这些人只长肌肉不长脑子吗?苏格儿心里吐槽。 她觉得他们这些人都在被吓死的边缘徘徊了,再游说他们动手恐怕也难了。 依她所见,这个杨道士好像还并不想出去,要不然不会连试也不是就会否定。什么目的不言而喻,还是认为自己在此有秘密,所以要让自己把秘密都说出来。 真他妈可笑,自己现在那些秘密根本就失效了。本来是指望能把他们给收拾了的,但是计划成了变化。 她嘴里嘟囔一声:“哼,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们现在不动手,等一会儿可就没机会了。宁愿坐以待毙,也不试一下争取一下吗?你们考虑清楚了。” 那几个人一听,心思又动摇了,可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睛看向杨道士。 杨道士急忙又说:“当然可以,但是除非你们能一招把门劈开,赶在鬼过来之前解决了。问题是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他们一听又丧气了,握在手里的刀想对着门砍下去,但是又不敢砍下去。这些人被苏格儿和杨道士弄的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谭辛警惕着鬼的动向,听见两个人争执不休,心里也焦躁不已。他都如此,更别提其他人的心内如何煎熬了。 其实他现在也是不知如何是好,苏格儿和杨道士的话都有道理,破门而出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可是杨道士说的会惊动鬼的震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苏格儿的底细,倘若她如果真如杨道士所说是在和鬼唱双簧,那就是故意放他们出去,不会有危险。但如果苏格儿也是被这鬼给困住了,那就请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正想着,突然听见苏格儿烦躁地说:“这不行那不行,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杨道士笑了一声:“办法是有,不过要苏小姐配合才行。” 他的脸上都写着不会好意四个字,苏格儿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小心地问:“什么意思?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杨道士说:“很简单,只要找出鬼的弱点我们就可以顺利的出去,但是这鬼我们不熟悉,所以就要向苏小姐请教了,我们不知道你肯定是知道的,毕竟你们算得上是熟人。” 苏格儿眉头一皱:“你胡说些什么,什么熟人生人的,鬼有什么弱点我怎么知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凭空乱讲,这叫诽谤。” “呵呵,都这个时候了就没必要再假装了吧!”杨道士假笑两声,看向那几个持刀的人:“只要抓住这两个和鬼勾结的臭丫头,你们不止能顺利走出去,还能的得到一大笔钱。实话告诉你们,这个房子里可是放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财能迷人眼,前一刻这些还为生死恐惧的人,一听这里面放着金银财宝立刻又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 站在最前面的人说:“这里真的有……金银财宝?” 第534章 蛊惑(二) 一听说房子里有财宝,这些人也顾不得性命了,眼睛闪烁着金银的光芒,立刻询问。 杨道士一本正经地说:“那是自然。战乱年间这里住过一群挖墓贼,他们从墓穴里挖出来的财宝都放在这间房子里,后来那些人都被鬼吓死了。财宝不长腿,自然还留在这里。” 苏格儿不知道杨道士真知道房子以前的历史,还是只用金银来诱惑他们。心里说:这话不假,自己确实从墓里拿来很多东西放在这儿呢!不过金银财宝可不是无数,只是少数。更有一点没说对,就是墓主人也出来了。 那些人听了杨道士的话都心动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样闪烁着金钱光芒的眼睛不用说话也知晓了彼此的想法,有了默契。 能救命还能拿钱,一举两得,不管是为命还是为钱财都要如此做了。 那六个人受了杨道士的蛊惑,都很有默契的对苏格儿和蔓草露出了獠牙,把刀刃朝向了她们两个女人。 蔓草见此眉头一皱,用凶恶的眼神瞪视着他们。但是她这小狐狸道行浅,没有玉灵和宜言那种一看就让人畏惧不已的气势,没有吓住他们。 苏格儿见这臭道士挑拨那些人对付自己,恨的把牙都咬的咯嘣咯嘣响。这个该死的道士,太奸诈了,竟然想出这么卑鄙的手段。 谭辛的态度不明,就算他不会动手,可是还有七个人,其中还包括一个道士,蔓草就是不惧怕道士的法器也很难抵挡。眼下只能赌一把了。 她气愤地喊道:“谭辛,原来你们这伙人是来谋财害命的。我告诉你们,你们能做到的就只有是害命,钱财根本不可能得到,这里面根本就没有钱财。” 杨道士不等谭辛说话,立刻说道:“你这是承认了!还说跟鬼没有关系,呵,露陷了吧!如果和鬼没有关系,你是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钱财的?” 苏格儿一时着急说错了话,让他抓住了把柄,心里懊悔不跌。自己确实和“鬼”有关系,不过可不是什么好关系。 果然,那些人现在更加相信苏格儿跟鬼有瓜葛了,一个个像是狼一样眼冒绿光的看着她们两个。 就连谭辛也相信杨道士的话了,认为这里绝对有宝藏,苏格儿也确实和鬼有瓜葛。 苏格儿虽然说错了话,但是也不甘心就此罢休,她又把刚才说出的话往回圆:“因为知道没有就和鬼有关系了?实话告诉你,去年我租房子的时候进来过,这里除了这些家具之外什么也没看到。后来就看到鬼了,差点儿把命给丢了,幸亏当时身上带着一个得道高僧给的护身符才逃脱。这次被你们逼着进来,还以为你们两个能制服那鬼的,没想到这么没用。” 本来她就是挽回之前说的话随口瞎编的,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谭辛突然回过头来说:“你去年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是这个鬼吗?” “啊?”苏格儿一愣,没想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杨道士以前来过这儿。想了一下才说:“好像……就是这个吧!当时我都快吓死了,能捡条命就不错了,哪有心思注意这么多啊!” 谭辛说:“以前也是这个鬼?你当时因为带了护身符才能逃脱,说明他是惧怕护身符的,那为什么今年就不怕道符和其他的法器了?” 苏格儿本来就是胡说的,被他这样一说才觉得不妥,于是说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大概……人会进步,鬼也会进步吧!那符是得到高僧给的,可能是法力强大!” 言下之意你们这道符什么的都没有用。 谭辛又问:“什么样的护身符?你带来了吗?” 苏格儿说:“当时我吓了个半死,出去的时候看鬼追了出去,所以一着急朝他扔了过去,然后就没了。就是一个很好看的小布袋里放着,我本来也不相信会有用的,因为我当时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带着不过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谭辛皱眉凝思,杨道士却不相信她的话,跟苏格儿打交道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他心里认定苏格儿和鬼勾结,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护身符! “你们不要听她的鬼话,这个额臭丫头是最会说假话的。”杨道士眯着眼沉声说道,“金银财宝就在这里,只要抓住她就不愁找不到。一生挥霍不尽的金银财宝,你们不想要了?” 那几个持刀的人一听,果然又是心痒难耐,他们这些人尽是做些三教九流的勾当,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惯。花钱大手大脚,挥霍无度,当然想要发财了。一个个的又拿刀对着苏格儿和蔓草,跃跃欲试。 苏格儿和蔓草知道情况不妙,这些人神经被折磨了这么久,心里肯定焦躁不安,压抑的内心只要急于解决眼前的困境,所以对待她们一定不会手软。 蔓草的手弯成勾,这些人敢过来它就要咬断他们的脖子,撕开他们的胸膛挖出心脏。 苏格儿毫无招架之力,虽然从小跟人打架,但是自己向来是站在强的一方,现在的情况是敌强我弱,这必输无疑。 四面楚歌的处境让她慌了神儿,只得在心里拼命的叫玉灵来救命,希望他能突破困难来救自己。 谭辛不是正人君子,但是也不是下三滥,见这些人杀气腾腾看不下去了。说道:“杨先生,你们这样做恐怕……不太妥吧!” “老弟,你刚才答应过我不插手的,该不会现在又怜香惜玉了吧!”杨道士厉声说道,“怜香惜玉也要分清状况,我们九条人命难道都要毁在两个女人手上吗?放心,我们不会伤她们的性命,不过是想得到一些东西,根本就不属于她们的东西,拿到手自然放了她们。” “你别听他胡说。”苏格儿也喊道,“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财宝,也跟那个鬼没有关系。” 谭辛左右为难,虽然心里鄙视杨道士这种贪财的秉性,但是这么多人命也确实不能心软。苏格儿身上疑点重重,要说完全无辜也是不太可能的。 “灵魂指向仪”还是嘀嘀嘀的响着。反正之前答应过,就这样做吧。 不过还是说了一句:“伤人的话我可不会袖手旁观了。” 谭辛的话音才一落,已经有个人忍耐不住了,把刀别在腰上,上来就抓苏格儿和蔓草。 这两个人在他们眼里都是柔弱的小女人,所以没有太在意,就像以前欺负女人时一样,伸手上来抓。 不过这蔓草可是修炼几百年的妖精,虽然在妖精里面排不上号,但是对付这些普通人就跟玩儿一样。没等那个人碰到自己,她突然伸出手,一把锁住了对方的喉咙,稍一用力就把那人提了起来。 第535章 蛊惑(三) 被蔓草掐着提起的人顿时像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他双脚离地,双手无力的下垂,脸憋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一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孩儿单手提起了一百三四十斤的大汉,这犹如是天神之力一般,普通人只有在电视剧和电影里看过,现实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本来身处的环境就恐怖诡异,见到这种反常的事情让磨刀霍霍的几个人震惊了,一个个都看直了眼。刚才都伸出了手,想要对苏格儿和蔓草动手呢,一见这架势顿时吓得个心惊胆战,脚步不由地连连往后退。 杨道士这是第二次见蔓草使出异于常人的能力,上次是隐身,这次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见如此他也皱起了眉头。 鬼不怕法器,眼前这个异类也不害怕,这下他断定那鬼绝对和苏格儿有关系了。确切的说跟以前和苏格儿在一起的两个人有关系,是他们两个动了手脚让这两个异类变得与众不同。 对于这一点他很肯定,但是无法知道玉灵和宜言是什么来路。 他清楚的知道刚才的厉鬼不是从前那个了,但此地还是阴鬼煞气,说明刚才那个也还是厉鬼,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谭辛还在背对着其他人,他听见了后面倒抽气的声音,也看见地上出现一个怪异的影子时吓了一跳,以为是鬼突然出现了,“灵魂指向仪”还在嘀嘀个不停。 他猛然回头,见到了这令他惊讶的一幕。只见蔓草把手里的人像个沙包一样往后面那些人身上扔过去,把那些呆若木鸡的人一下砸到好几个,顿时一片哀嚎之声。 杨道士眼睛一眯,义正言辞地说道:“看见了吧,我就说她不是人,现在该相信了吧!你这个孽障敢来世上作乱害人,我们今天定要替天行道收了你。” 他知道普通的法器对蔓草没用,所以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手伸到布口袋里,从中拿出一道黄符来,往空中一抖“唰”地一下着起来了,把火焰在金钱剑上饶了两圈,虚空写了个咒,就要对蔓草砍过来。 蔓草可不怕他什么金钱剑了,抬起手来就要去打他。 “慢着!”苏格儿大叫。 她使出了全力呼喊,声音再安静诡异的屋子里甚至都起回声,让人胆战心惊,谭辛不由地四下里看了看,杨道士也停止了接下来的行动。 苏格儿也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气急败坏地骂杨道士:“你这个臭道士,说什么财宝你有证据吗?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这个糟老头子胡思乱想,却让我们身处险境,是想让我们这些年轻人给你陪葬吗?” 杨道士举着剑说:“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要狡辩!她刚才做了什么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根本就是个异类。”他用剑指着蔓草,“你的财产是哪里来的?你不止勾结鬼还勾结异类,简直就是个败类,今天别说是她,就是你也别想逃。你们干什么?还想不想离开,想不想发财了?今天不是她们死就是我们亡,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怕什么。这个异类交给我,你们对付她。” 门口此时都丧失自主的思考能力了,刚才还被蔓草的力量吓得胆战心惊,此时被杨道士这样一鼓动顿时又来了劲。富贵险中求,既然有道士对付这个异类自然没有问题,至于苏格儿,一直躲在后面,看样子就是个普通女人! 苏格儿见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知道这下凶多吉少。而谭辛在见到了蔓草的力量之后则是冷眼旁观,连说一句话也不肯了。 杨道士不在多啰嗦,举着剑朝蔓草刺了过来,蔓草毫不示弱,伸手把金钱剑抓住了。他那道黄符也没有用,蔓草身上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不想他这招根本就是虚晃一枪,其实另一只手里的东西才是关键。他的左手提着一个瓶子,突然朝蔓草的身上泼过来。 黄色的液体流出来,一股极其骚臭的味道弥漫开来。那是童子尿,他用这个的东西来逼蔓草显形。 虽然蔓草闪开了,但还是有一些弄到了身上。污秽之物肮脏恶臭,虽然蔓草有体内的仙丹护佑,没有现出原形,但是却因为身上被泼上的脏东西愤怒了。她双眼冒出微蓝色的光芒,发狠地朝着杨道士打过去,把躲在自己身后的苏格儿暴露了出来。 苏格儿一见蔓草被支开了,心一下就慌了,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陈胖子的手下对蔓草非常畏惧,刚才不敢靠近,现在两个人分散开了,不等苏格儿叫出声就上来抓她。 苏格儿就是个普通的小女人,手里拿着一把说长不长的匕首,虽然不是弱不禁风,可是哪里能躲得过这么多男人啊! 她看了一眼谭辛,见他皱着眉头还是无动于衷,吓得挥舞着手上的匕首往后退。 可是那些人步步紧逼,毫不退却。 他们跟鬼打架打不过,但是跟人打架的经验十分丰富,特别是对付个老弱妇孺那可更是不在话下。苏格儿那把小匕首对于他们实在算不上威胁,三两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匕首夺了下来。而此时蔓草正在和杨道士缠斗,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 “住手,不然我们就杀了她!”其中一个黑衣人把刀架在了苏格儿的脖子上,出声威胁蔓草。 蔓草听见了手上的动作一停,她看见苏格儿被他们抓住了,而且有性命危险,当即就不敢再动了。怒气冲冲地说:“放了格儿,要不然我杀了你们。” 杨道士身上挨了蔓草两下,捂着胸口还得意地笑:“还嘴硬!快点儿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得到的财宝,不然不等你杀他们,我就先让他们杀了苏格儿。” 蔓草看见苏格儿被劫持心慌意乱,可是让她说什么财宝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想了一下:“在……在手机里,在格儿的手机里。” 他们一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向了苏格儿手里亮着手电筒的手机,以为是苏格儿把财宝的秘密藏在了手机里,比如藏宝图什么的。 黑衣服的人一把将苏格儿的手机夺过来:“密码多少?” 苏格儿被锋利的钢刀威胁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把密码告诉了他们。 那些人把手机打开,翻了几张图片,不是风景就是人物像,就是个普通人的手机,什么也没有。 “财宝在哪里?”他们厉声问。 苏格儿尽量保持镇定,说:“一个手机哪里能藏财宝?我的手机五千买的,你们要是喜欢就拿去,只把手机卡给我留下就行。” 见她不说杨道士又问蔓草:“你不是说在手机里吗?找出来!” 第536章 身份暴露 那些人把苏格儿的手机交给杨道士,杨道士又拿给蔓草,让她把所谓的财宝找出来。 蔓草把手机接过来,皱着眉头说:“要付钱的时候才有钱啊!没买东西怎么能拿出钱来。” 她的话让杨道士一怔,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她说的竟然是手机付款,账户里的钱竟然被她说成了财宝。 杨道士感觉被她耍了,气急败坏地咬牙切齿。可是手上却很本能地动手打开了苏格儿微信和支付宝里的余额查看,一个只有三千块,一个有五万多。 看见才这么点儿钱他好像是受到羞辱似的,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作为跟拦路打劫的小毛贼没什么区别。 羞耻感和屈辱感让他怒火更甚,大声呵斥:“好啊,都到现在了还在玩儿花招。好,给那个臭丫头一点儿教训,看他们说不说实话。”他冲着那几个人嚷。 那几个人知道杨道士的意思是要让他们打苏格儿。可是,他们虽然做过不少坏事,有的甚至也干过打女人的事儿,但是他们打的都是那种出来混,灰色职业,不太正经的女人,跟良家妇女可没敢动过手。 而且是在这种被鬼怪包围的情况下,所以这一时之间还怎下不了手。 杨道士见他们不动,大声吼:“愣着干什么,你们不想要财宝了?” 那些人都被财宝迷了心窍,一听见这个也顾不得自己被鬼困住出不去,一心就想着钱了。其中一个人拉起袖子,就要对苏格儿动手。 蔓草见他们对苏格儿不利,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洪荒之力了,手上的指甲突然变长,要露出真身来咬死他们。 正当这时候谭辛终于开口了:“诶,干什么呢!打女人,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这么有本事对付鬼去。” 那人一愣,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打不下去了,看着杨道士的眼色。 杨道士板着脸冲谭辛说:“咱们可是有言在先,我不需要你动手,但是我们要做什么你别插手。还是你要帮着鬼怪对付我们?” 谭辛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淡淡地说:“我也说过,你们别当着我的面做龌龊的事,否则我不会袖手旁观。不管她干了什么,可她就只是个普通女人,在我这儿就是不能这么干。” 杨道士冷笑一声:“呵,正人君子啊!不过我可不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敢挡我的路,那就尽管来试试。” 谭辛毫无所惧:“好啊,奉陪到底。” 杨道士脸上的表情一凛,把头转过一边,嗓门儿拔高对其他人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拿了钱你们就再也不用给别人做打手了,私人飞机、游艇别墅,世界这么大,任由你们逍遥快活。” 这种诱惑对于自身一无所长,靠着给人手下讨饭吃的人来说太大了,花园别墅,私人飞机,这是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刚才要动手的那个人听见他这么说,又把手扬了起来。 谭辛眉头一皱,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那幅镶着镜框的相片,一把朝那人砸过去。 那只打人的手差一点儿就落到苏格儿脸上了,被镜框砸到头上,惨叫一声,向旁边倒去。其余的人被突入起来的变故弄得怔住了。 蔓草虽然头脑过于单纯,但是打架是她作为动物的本能,趁着这时突然扑过去,锋利的爪子抓进了那只拿着钢刀到手腕上。 食肉类动物的爪子可不是人类的指甲,何况是一只几百年的狐狸。她爪子掐进去几乎扎进了那人的骨头,这种剧痛撕心裂肺。 那人吃痛,哀叫不绝,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板上。蔓草把爪子拔出来,鲜血一下飙了出来,看得人战战兢兢。 其余的人看蔓草杀到跟前,只一下就把人伤成这样,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动手,吓得都往杨道士身后跑,一个个脸色煞白直冒冷汗。 苏格儿终于脱险,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她瞥见蔓草愤怒的眼睛里冒出蓝色光芒,要对那些人再下手,急忙伸手拉住她小声说:“他们都是些蝼蚁,别因为他们脏了你的手,不值得。等出去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 苏格儿知道小狐狸发火说不定会下死手。她杀死一个普通人就跟咬死一只鸡一样简单。蔓草是修行的狐狸,心地良善从没有害过命。玉灵说她有仙骨,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就仙缘,如果此时伤了人命肯定会影响她的修行。 蔓草听见苏格儿的声音,愤怒的理智逐渐归于平静,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回头看着苏格儿的脖子,紧张地问:“格儿你没有事吧!” 苏格儿摇头:“我没事!”转头看向了杨道士。 谭辛见她没有继续伤人也松了一口气,要不然他帮苏格儿算是白帮了。 杨道士见到了蔓草的手段也觉得心惊。不过他看清了蔓草伸出的利爪,断定蔓草就是只妖精了。之前看蔓草傻乎乎的,以为是只小妖,可是从她眼睛里冒出的蓝色光芒看道行不算浅,而且不怕降妖的法器,恐怕很难对付。 “啊……救……救救我……”那个被蔓草抓伤的人瘫在地上哀嚎着呼救。 苏格儿上去朝他身上踢了一脚:“敢杀我,你还是自己去死吧!” 谭辛打开背包拿出一卷纱布:“还是让我给他包扎一下吧!”走过来给那个人缠纱布。 苏格儿欠他人情,自然不好阻止,何况这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定会记在蔓草的头上。 杨道士仇恨地盯着谭辛,现在这个局面都是他突然插手造成的,否则自己已经大功告成了。这个妖精刚才上了一次当,再也不会给他们抓住苏格儿的机会了。 他在心里想:费了这么多工夫还是功亏一篑。陈胖子找来的这个帮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这笔账先记着,将来一定跟他算。 谭辛看了一下伤口,上面三个血洞,判断不出是什么动物。虽然他不知道蔓草是只什么妖精,但是看起来……似乎不是只作孽的。擦上随身携带的云南白药,用纱布简单的缠了几圈。 “灵魂指向仪”还是嘀嘀嘀的响,他也不那么紧张地留意鬼的动向了。如果苏格儿真的跟鬼是一伙的,那应该没有危险,他也是阅人无数的,看得出苏格儿不是坏人。 如果跟鬼没关系也无所谓,这里可是有只妖精,她的本事远在他们之上,到时候几个人合力就算打不过鬼应该也能逃出去。 不知为何,确定蔓草是妖精他的心突然一下放松下来了。一点都不担心她会害自己。 谭辛才刚把那人的伤口包扎好,还没等他站起来“灵魂指向仪”突然变了声调,发出尖锐的“嘀嘀”警报声。 第537章 隐身了 尖锐的声音划破安静的空气,拉紧了每个人的心弦。 谭辛更是神经紧张,他听见响声一把抓起“灵魂指向仪”站了起来,手里握紧了他那根能释放电流的黑色长棍,皱眉凝神看着箭头指向的方向。 “灵魂指向仪”在未察觉到鬼魂存在的时候只是红灯闪烁,一旦灵魂出现就会发出警报声音。灵魂消失而没有消灭则发出危险依旧存在的“嘀嘀”预警声。鬼魂再次出现则就会发出激烈的警报,像是大吵大闹。 鬼魂被消灭是仪器自动关闭,但是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过,因为谭辛从没有让鬼魂魂飞魄散。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只有做了行为极其恶劣的事,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之下这个鬼魂才能被消灭。如果是一般的鬼魂被灰飞烟灭了,那阴间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连苏格儿这种有强大靠山的都被审讯质问,如有差错也是免不了受罚。 这个仪器设计的还是很严谨很科学的——尽管用途跟科学有点儿风马牛不相及,看这些声音的变化规律就知道能造出这东西的人绝不是个泛泛之辈。 现在倏然响起的警报声预示着鬼魂靠近了,虽然除了谭辛以外,其他人不明白这突然变化的声音是什么意思,但也都知道情况不妙,哭的闹的叫的都收了声,噤若寒蝉。手上绑着纱布的那个忍着痛紧咬牙关,吓得跟马上就要被热水烫毛的鸡一样。 杨道士举起了他的金钱剑,又从另一个人手里夺过来一把西瓜刀,屏气敛神拉开防御的架势。他坚定的认为苏格儿和蔓草跟和、鬼是一伙的,刚才没有制服苏格儿也没有办法来要挟鬼,又觉得鬼会因为他们对苏格儿和蔓草动手会更加凶残。 可是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刚才自己对苏格儿她们动手的时候鬼没有出现呢? 悄悄看过去,竟然看见苏格儿也是紧张万分,瑟缩在蔓草的身后。蔓草双手成勾,目光冷冽地盯着正前方,眼睛里直冒蓝光。 警报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跟厉鬼叫魂一样。时间和空气好似凝固了,只有“灵魂指向仪”尖声尖气的叫嚷声,可是那个银眼的白衣厉鬼却迟迟没有出现。 苏格儿问蔓草:“真的来了吗?” “就在那里。”蔓草往前一指,“不过它现在隐身了。” 苏格儿说:“你能看见吗?” 蔓草点头:“他隐身了我也看不见,不过我能感觉到它。” 尽管她们两人对话的声音非常小,但是在极其安静的环境下还是被其他人听见了。杨道士和谭辛听闻鬼隐身了心里越发紧张,看见他都对付不了,现在看不见了岂不是更加危险? 杨道士拿出铜钱贴在眼皮上开了天眼,不过试过之后还是没有看见鬼。谭辛也从一个好像装眼药水的小瓶子里倒出了液体擦在眼睛上,同样没有看见鬼在哪里。 这个鬼实在诡异古怪的令他们惊恐,不敢等闲视之。不知道他现在是接着戏耍他们还是要真的动手了。 只听杨道士低声对谭辛说:“现在大敌当前,别的事我们有命出去再说,现在咱们要先联手解决眼前的麻烦。” 谭辛盯着前方目不转睛地说:“放心,我向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的。只是现在我们连它的具体位置都看不见怎么解决?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杨道士微微侧头,他向后看,意思还是把希望寄托于苏格儿和蔓草身上。 谭辛会意,说道:“别再说利用她们两个了。虽然苏格儿跟异类打交道,很不单纯,但是看起来和这个鬼是真的没有来往,你这样做无非是浪费时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杨道士对这样就放过苏格儿很不担心,他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金银财宝,放过了苏格儿那不是白忙一场吗?不过谭辛不肯合作站到了苏格儿那边他也实在没办法。 他把手伸进布袋里,从中拿出一面八卦镜子。 这面八卦镜不同于其他人拿的那种,十分古朴,中间是光可鉴人的铜镜面,外缘是黄铜打造铸就,写有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卦图形,还有古老的符咒,边缘的棱角磨的光滑了,一看就是个老物件儿。 “咦?这个东西……”蔓草歪头看见杨道士的手里八卦镜发出一声疑问。 苏格儿紧张地抓着她的衣服:“那东西怎么了?” 蔓草很小声地说:“臭道士手里的那个镜子……我好像……以前见过!” 苏格儿看着那面八卦镜。她对这样的东西不熟悉,见也没怎么见过,只能看出是个老物件,因为以前没有玻璃才用铜做镜子,可能会比较值钱。 她猜想小狐狸是活了几百年的妖精,以前就来过人间,大概确实是见过吧。说不定还被这东西给收拾过呢! “灵魂指向仪”嘀嘀嘀响个不停,声音尖锐刺耳,箭头的方向也没有改变,鬼一直就在那里。 只听见杨道士低声对谭辛说:“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试试刚才的阵法看能不能让它显形!陈老板跟另一个伤了,如果鬼显形的话很可能会发飙,而且我们俩得负责对付它,所以只能让她们两个顶上了。如果她们两个没问题,这点事情是不会拒绝的吧?” 谭辛回头看了一眼苏格儿,看她吓得那样,还有蔓草如临大敌的状态都不可能和鬼是一伙的,刚才苏格儿也提了团结一致才能出去的话,如果找她拿着镜子应该不会拒绝。 不过让小妖精拿着镜子有些可惜,她的本事可远在自己还有杨道士之上。 苏格儿虽然害怕,但脑子还是很够用的,她听见了杨道士的话,心里哀叹一声:你那阵法能有什么用,在神仙面前就是个玩意儿! 这时谭辛回头低声喊她:“别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处理眼前的事。”他把手里的一面八卦镜递过来。 苏格儿心知这么做不过是徒劳,但是也不能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现在得联合他们来对付“鬼”——万一能挣脱出去呢!而且要是让他们知道这鬼针对的是自己说不定他们先替“鬼”把自己杀了。 她见受伤的人身上放着一面八卦镜,弯腰拿了起来,拽着蔓草走上前去。 躲在杨道士身后的五个人刚才还凶神恶煞地对着苏格儿要杀要打的,这会儿都吓得魂不附体了,见蔓草过来怕得直望后躲。 杨道士看着这群没出息的家伙,心里冒火。他厉声说道:“怕什么怕!都拿好手里东西,再摆开刚才那个阵法。你们都见过阵法的厉害了,之前有用这次也不会有问题。”像是对那些人说,也好像是对自己和谭辛说的。 第538章 失效的阵法 陈胖子的几个手下听了杨道士的话,紧紧地把八卦镜抱在胸前。他们本能地点头,有两个想说话回应,可是张了张哆嗦的嘴巴,什么也没说出来。 苏格儿把谭辛手里的那面八卦镜接过来递给蔓草,见蔓草没有动作,正皱起眉头看着杨道士手里的那面八卦镜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可没工夫照顾她的心理了,苏格儿小声地说:“快拿着,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我们要对付的是这个鬼!” 蔓草回过神来,伸手把八卦镜接了过去。 谭辛在她伸出手来的时候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她的手,一双柔美纤细的女孩子手,跟人类没有区别,而且身上没有一点儿妖气。猜不出她属于什么妖怪。 苏格儿和蔓草连同那五个人按照之前位置,把手里的镜子举起来摆成了北斗七星阵法。几面镜子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光芒,照在前面的墙上。 不多时,七个圆亮亮的好像月亮的黄色光圈开始向外弥漫,慢慢地何为了一体,把那一面昏昏然的白色墙照成了金黄色。 光芒耀眼夺目,犹如清晨洒向大地的第一缕阳光一般,就和刚才消灭虫子时是一样的情景。虽然不知是什么原理,但是苏格儿和蔓草却也因为这景象屏住了呼吸。 光芒照过去一览无余,除了那些陈旧的家具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是杨道士却让他们继续拿着不要动,如此也只好接着举着。 空气死寂一般,只有“灵魂指向仪”发出的尖锐声音。 过了约莫半分钟,忽然那两道烛光摇曳了两下,金黄色的光芒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白色。 这是……是那鬼!它在光芒的照耀下竟然渐渐地显形了。此时正站在离着他们不过三五步的地方,一双银色的眼睛面朝他们露出讥讽的笑。 苏格儿他们刚看到鬼的真面目,被它这个模样惊骇住了。白衣长发也就算了,还一双只有白眼球的眼睛!如此鬼魅的形象真是骇人。 虽然摆阵法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鬼的所在,但是当他突然出现以后还是将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开始只听见倒抽气的声音,继而就听站在勺柄位上的一个男人惊叫了出声。 他这一叫不要紧,其他的人也被传染了,好几个人都叫起来,手里的八卦镜就有些不稳了,光芒呈现散乱的趋势。 “稳住了。”站在后面的谭辛和杨道士齐声大叫。 那几个人受惊过度,哆嗦的无法自抑,根本就控制不住身体,要不是腿软了肯定撒腿就跑,要他们稳住谈何容易啊! 倒是苏格儿还能努力维持着镇定。她一心以为这个“鬼”是木夭弄出来的,虽然样子恐怖,但是因为知道内情所以还能稳住。 只不过,她知道这样做不过是徒劳,看似那“鬼”一动不动,但是这光根本就降不住他。 正这样想着,突然一个人“哐哧”一下晕倒在地上,手里的八卦镜也掉在了地上。 七面八卦镜变作了六面,阵法已破,光芒就要暗淡下去。见此情形谭辛赶紧将那面八卦镜捡起来,补上按个孔雀的位置,将光芒稳住。 “都撑住了,看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杨道士喊道。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那面古朴的八卦镜中间快速地画了两下,然后把镜面朝着鬼照过去。原本就明亮的光芒顿时一亮,照耀出金黄色的光芒,就犹如神光临世一般。照得鬼的白衣都变了颜色。 原本嘲讽微笑的鬼嘴角一松,神色凛冽起来,好像是恼火了。 见它的表情变化,谭辛和杨道士以为是阵法对它起了作用。可是还没来的高兴,突然见鬼直直地伸出了双手,一条腿也缓慢地抬了起来。 “不好,它没有被定住。”谭辛大叫。 其余人见鬼动了哪还管什么阵法,顿时做了鸟兽散,纷纷逃离危险的境地。 蔓草这个小狐狸精不知深浅,还想跟鬼一较高下。苏格儿都要跳起来了,如果那是木夭的法术,小狐狸精这不是自投罗网嘛!赶忙拉着她朝旁边跑开了。 鬼把手朝前伸开,脚步比之前稍微快速地朝着谭辛和杨道士走去。他们两个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没用也不做无谓的抵抗,拿着东西就跑了。 一时间,房子里吵的吵叫的叫,乱得跟跑进黄鼠狼的鸡窝一样。 晕过去的还没什么,可是那个被蔓草弄伤的人意识清楚,他因为之前疼痛难忍浑身发虚汗,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坐在地上啊啊大叫。 不过鬼竟然根本就不理会他,好像没看见似的,它伸着手还是追着谭辛和杨道士跑。 “分散开,都分开跑……”谭辛对众人大叫,随手抓起东西就朝鬼扔过去。 原本都挤成一块儿的人听见后都按他说的各自跑开了。 不想这时鬼却突然脚步加快,也不单单追着他和杨道士了,在屋子里无差别的追击起来,左一下右一下的,好几次都差点抓到了人。 虽然屋子很大,但是这么多人在里面奔跑,又到处都是东西,所以显得空间特别狭小,没处躲没处藏。这个喊那个叫,弄的个鸡飞狗跳。 苏格儿也差点被鬼给抓住,要不是蔓草挡了一下就落入它的手中了。 她熟悉这房子里的一切,拉着蔓草“咚咚咚”地上了二楼。 其他人见她上去了便也跟着上去,不会儿下面就只那三个倒在地上的人了,鬼好像对他们没有兴趣,又顺着楼梯追了过去。 苏格儿见鬼也上来了,又往三楼跑,其他人还是跟着她。她气得大骂:“你们上来干什么……” 厉鬼就在身后,逃命要紧,谁能听进她的话啊,跟没听见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上跑。 谭辛和杨道士跑在最后,不断地拿东西朝鬼身上打去,但是打在它身上的东西根本没有碰触到它就落在了地上,一点也不影响它的行动。 苏格儿一口气跑上三楼,累得气喘吁吁的,突然听见“砰”地一声巨物落地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是杨道士被鬼给抓住了,把他从十几阶梯高的楼梯上一把甩了下去,砸在坚硬的地板上。 这么高扔下去看着都很疼,杨道士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哀嚎不止。 鬼扔下杨道士,前面就是谭辛了,他自顾不暇也没本事去查看杨道士怎么样,只得还往楼上跑。 三楼的空间和二楼一样,比一楼更狭小,这么多人挤上来更加不利。那鬼接连抓了好两个人伸手掐住他们的脖子,扔出去好远。 苏格儿怕得魂不附体,趁鬼对付他们又拉着蔓草往楼下跑。 她现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一个词:丧家犬…… 第539章 楼梯断了 丧家犬这个称呼此时非常形象地诠释了苏格儿的处境。 这儿本来是她居住的房子,在这里无拘无束无扰,过着逍遥自在快乐似神仙的日子,可是只因为跟一个真神仙斗了两句嘴就沦落到这步田地。房子被霸占,还受惊吓,还差点儿被人砍,现在又被“鬼”追着满屋子跑,看起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也不知玉灵和宜言是出了什么事情。本来是要教训心怀不轨的歹毒之徒,却搞成了这个鬼样子。早知道就不理会那个陈胖子就是了,管他知道些什么,反正又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自己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有玉灵撑腰就无法无天,忘了人家可能是有背景的。 一些错误能够弥补,但是这回好像是没机会了。 再看楼上,只见此时那只鬼的行动是越来越快,它飘飘忽忽,脚不沾地伸着手抓人。高大的身躯,白色的衣服,黑长的头发在摇晃的光线里更加的恐怖骇人! 真到害怕的时候叫都叫不出来了,苏格儿跑得浑身冒汗,她和蔓草一步三个台阶地从三楼又跑到二楼来,看见杨道士还躺在地上哀嚎,头灯的光线照射着楼顶。 看起来他摔的真是不轻,连躺着的姿势都没有改变。 仓惶之中两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该往哪里跑才好。 “我们去房间里吧,关上门他就进不去了。”蔓草指着本来是苏格儿住的那个房间提议。 苏格儿跑的精疲力尽,她声音颤抖地说:“不行,那……那就是关门打狗了!关上门鬼……鬼也能进去的。” 蔓草说:“不用怕格儿,我保护你。他敢过来我就让他看看我狐仙的威力。” 苏格儿看了一眼楼上,忙低声说:“不行,你……你对付不了他的。千万别……别跟他硬碰硬。蔓草……等一下你……你有机会能逃跑就跑吧!你毕竟是修炼过的,他应该……不会怎么样你。” 蔓草皱眉,不明白苏格儿说的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自己修炼过鬼就不会把自己样,可是自己跑了苏格儿要怎么办呢? 突然间又听见楼上传来两声惨叫,心里猛然一惊,回头看,就见一个人顺着楼梯“骨碌骨碌”地滚了下来,磕得头破血流。 手电筒也跟着滚下来,到了苏格儿脚边。光线照得很远,影影绰绰的更是诡异吓人。她弯腰捡了起来拿在手里。 又是一个人倒下了,凡事被鬼抓到倒下的就没能再站得起来的,但是也没死,从楼上到楼下惨叫声一片。 现在就只有苏格儿和蔓草,谭辛还有另外两个男人还站着了。除了蔓草以外,他们被抓到也是早晚的事儿 鬼把人抓到就不理会了,又跟在谭辛他们三个人身后步步紧逼,开始谭辛还敢抵挡两下,可是那些手段对鬼根本没用,反倒是激怒了鬼,让它更加凶恶。 在几次失败之后就彻底放弃,只剩下逃跑的份儿了。 三楼的空间也是狭小,鬼一下就到跟前,三个人慌不择路,接连从楼上跳了下来,鬼自然是不肯放过他们,伸着两只手又跟了下来。 苏格儿见他们把鬼引下来了,气都顾不上喘又接着跑。实际上她经过这一番折腾又累又怕,已经快要虚脱了,幸好蔓草在旁边照顾着她。 蔓草虽然对这个鬼也非常谨慎,但却不是很惧怕,因为她见这个鬼只会抓人摔人,并没有别的本事,要不是苏格儿抓着她还想跟鬼打一架呢! 苏格儿她们是奔着一楼去的,可是突然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打眼一看,只见通往一楼的木楼梯竟然从中间断掉了! 苏格儿脚步猛然一收,双手死死地抱住栏杆稳住身体,就只差一点儿就要从上面给栽下去了,从这上面掉下去不死也得摔个腿折胳膊折。 “断……断了……”她看着掉下去的楼梯惊恐地大叫。 楼上楼下呈现隔断之势,苏格儿简直是欲哭无泪,这显然是鬼已经不耐烦再他们跑上跑下了,所以要阻挡她们的退路。 谭辛满头大汗地到了跟前,一见断掉的楼梯顿时瞪大了眼睛。 鬼还在上面,这好好的楼梯怎能就能突然断掉了呢?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突然间惨叫连连,只见鬼已经到了后面,它两只手同时抓住了那两个人的脖子,一下将他甩出去好几米,撞到墙又掉到地上去。 杨道士和陈胖子的人全军覆没,再也没给他们挡箭的了,现在只剩下了苏格儿、蔓草和谭辛他们三个。 此时鬼就站在他们身后,它只要转过身一伸手就能抓住他们。身后是断掉的楼梯,就跟被赶在悬崖边上一样退无可退! 谭辛也被惊吓的不轻,他的脸色发白没有血色,用手电筒照了苏格儿一下,指着下面无声地对她们两个说:跳下去。 苏格儿往下看了一眼,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从这儿到楼下差不多有五米高。这么高的距离对于她当然没的说,掉下去不用鬼抓就歇菜了。让她跳下去腿不由地开始发抖。 正在害怕,蔓草突然把苏格儿的手机叼在了嘴巴里,空出的双手一下抱住了她,一个转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苏格儿倒抽一口气,都没来的及喊就稳稳地落到了一楼的地上。 蔓草是个小狐仙,她虽然不能上天入地,但是飞檐走壁是小菜一碟,别说这么点儿高度了,就是从几十层的高楼上下来都没事。 下面那个受伤的看见她们两个从上面落下来,白眼儿一番也晕过去了。 “下来……下来了。”苏格儿抚着受惊地胸口大喘气。下面竟然听不见上面的嚎叫声了。 蔓草把手机从嘴巴里拿出来,学着以往苏格儿安抚自己时的动作,在她背上摸了两下:“没事了。” 谭辛还在上面,他这次可是开了眼界,蔓草抱着苏格儿纵身跳下去的时候身上冒出了蓝色的光芒,光十分的纯洁干净,像是秋天天空上的湛蓝。 在以前他也见过两次妖精,不过相貌非常丑陋,毛都没脱干净,更没什么本事,有点儿功夫的普通人都打不果。像蔓草这么强大的妖精他可是头一回见,样子长得比人还漂亮,本领还十分了得。 他因为看蔓草有些失神,忘了要跳下去。 苏格儿拿手电筒往上照,见那鬼已经转过身,朝他伸出了手,她大声地喊:“小心啊!” 谭辛猛然回神,这次看到鬼已经逼近了,身体一转躲开了鬼的袭击,随即抓住栏杆轻盈地跳了下来。他也是练过的,这么高跳下来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他们都跳下来了,那鬼自然也要追下来,只见他张开双臂往前一跳,直直地落了下来。 第540章 无谓的威胁 一身白衣,满头黑色长发的鬼魅从上面跳了下来。 苏格儿见状“啊”地尖叫一声,她不及多想,拉起蔓草的手赶紧逃命。 谭辛也急忙躲开了,但是他此时没有再向苏格儿那样到处狂跑,他知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他和苏格儿都是人,就算鬼追不上他们,可是再跑上十分钟他们的力气就消耗尽,再也跑不动了。 他到处看了一下,把手电筒扔掉,跑到条几上拿起来一根点燃的蜡烛,又把散落在地上的那幅画拿起来,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画站到了坍塌下来的木质楼梯上。 他把烛火凑近那副画,对着鬼疾言厉色地说:“站住,否则我烧了你这鬼屋!” 听见他的话白衣鬼还真的停了下来,没有神采的银色眼睛看着谭辛——应该是在看着。 苏格儿和蔓草也站下了,咬着嘴唇看着他们。 苏格儿在心里想:这招儿根本没有用,对他构不成威胁。 谭辛见鬼不动了却以为是起效了,他又说:“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保证以后绝不再来打扰你!不然这屋子被烧毁了,可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与其两败俱伤,何不退一步各自安好呢!” 他这也算是殊死一搏了,看似镇定其实心里十分紧张的要命,烛光不时撩过画角,把那里的纸都熏黄了。 鬼听了他的威胁开始没有反应,不过后来嘴角微微上挑,好像是笑了。 谭辛不知道它这笑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还是在藐视自己的威胁呢? 他正在想着,突然见那鬼伸出手朝自己抓过来。它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谭辛根本来不及防备,看着鬼魅的手一把抓在了蜡烛上面,烛光倏然间就被熄灭了。 眼前一阵昏暗,还不及做出反应,突然间头上挨了一击,顿时脑子就不清醒了,手里的东西掉了下去,人也瘫软倒在了木头上。 苏格儿见谭辛也完了,吓得倒抽了一口气,紧紧地抓住了蔓草。这下可真的是完了,所有的男人都倒下了,接下来就是自己和蔓草了。 蔓草把她挡在身后:“不要怕,我保护你。” 她早就看这个鬼不顺眼,想要教训它。这会儿所有人都不行了,只有自己能保护苏格儿,当然就是该她显露伸手的时候了。 蔓草目光突然凌厉,变成蓝色的双手抓成勾,突然“嗷”地叫了一声就朝着鬼扑了过去。 她的动作太快了,苏格儿都没来得及反应,见她冲了出去本能地上前去抓,却是什么也没有抓到。 蔓草露出尖利的獠牙凶相毕露,上去就用妖力扑打鬼魅,不过那鬼魅见她过来了突然一闪消失无踪了。 她扑了个空,皱着眉头看鬼魅去了什么地方。前面没有,再一转头,看见那东西竟是站在苏格儿的身后。 苏格儿还不知道,双手拿着手电筒瑟缩着身体,惊恐万分地到处张望寻找鬼魅去了什么地方。 蔓草见它躲到苏格儿身后去,认为它是要对苏格儿不利,这下可把她惹火了。她嚎叫了一声,瞬间变身成了巨大的白色狐狸,身上没有一根杂毛,毛尖上莹莹冒着蓝色光芒。脚用力一蹬冲着鬼魅扑过去。 苏格儿并不知道鬼魅在自己身后,她见蔓草变身冲着自己而来,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身体僵硬住动不了了,闭上眼睛发出尖利刺耳地惊叫声。 蔓草的身体从苏格儿的头上掠过,向着鬼魅而去。可尽管它的速度十分快,但还是扑了个空,那鬼魅又一次消失了。 她转身一看,只见鬼魅又回到了谭辛昏倒的地方。不过这一次她不敢再过去了,因为担心那鬼魅再过来会伤害苏格儿。 苏格儿受惊过度,闭着眼睛还在尖叫。 蔓草没有意识到她的惊恐是自己造成的,把爪子搭在她肩上,小声说:“你别怕格儿,我保护你呢!” 蔓草硕大的爪子像个男人的大手一样,又毛茸茸的特别厚实,苏格儿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感到了一个庞然大物抓住了自己,更加撕心裂肺地尖叫。 蔓草不怕鬼魅,但是苏格儿的尖叫不止让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才让她停下来。 “行了行了别叫了,把喉咙扯破了又得浪费药材。” 正在蔓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房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吊儿郎当的没正经。 蔓草朝声音看过去,眼睛都直了。 苏格儿的叫声也陡然停止,她睁开眼睛,看见宜言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穿着一身湖蓝色衬衫,手里拿着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人形玩偶,脸上挂着吊儿郎当地笑。 突然看见他,苏格儿好像才从梦中惊醒一般,她愣了一下,眼泪控制不住地唰一下流了下来,紧绷的神经放松,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仰着头大声痛哭。 蔓草看见宜言来了,惊喜了一下,可是看见苏格儿哭她也掉起了眼泪,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苏格儿眼泪鼻涕一个劲儿地往下流,抽抽噎噎着指责宜言:“啊啊啊……你怎么……才……才来啊!我都快被……让他给弄死了……” 她朝那个鬼看过去,却见鬼魅已经不见了。在看宜言手上的娃娃,突然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个“鬼”了。 宜言蹲下来,干笑了一声:“嘿,咱们俩昨天不都说好了嘛,你负责把他们带进来,我负责吓唬他们。任务完成的不错,你害怕什么呀?” 苏格儿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昨天说的……是这样吗?你……你不让他们出去,也不让我们……出去。把我们关在这里……看见那些人凶……凶神恶煞的……” “这可不怪我!”宜言伸手把她拉起来,“我不过是个听令做事的,让你待在这儿不是我的主意。不过说到底还是你自己胆子小,自己吓自己。老实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我哪有怎么想啊!”苏格儿嘴硬。她知道自己之前都想错了,还以为玉灵和宜言都败在了那个什么草木仙手上呢! “嘻!”想到没事突然间又破涕为笑,但是还是气不过又板起来朝宜言的身上捶打:“不是你的主意是谁的主意,玉灵才不会这么无聊故意吓唬我。” 宜言知道她吓得不轻,假装被她疼了,捂着胳膊说:“你这是赤裸裸的双重标准,好事就是玉灵做的,坏事都安在我身上。我奉劝你一句,要是我不高兴了,就再让那个鬼追着你跑两圈。” 苏格儿撅着嘴巴,报复的把脸埋在他的衬衫上,把眼里鼻涕都抹上去。 “哎呀,你脏不脏啊!”宜言嘴上抱怨,但是也没有推开她。 苏格儿抬起头来:“谁让你吓唬我的。这个房子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原来的样子了?” 宜言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你认错地方了!” 第541章 认错地方了 宜言说苏格儿她们是认错了地方。这让苏格儿和蔓草大惑不解,没明白这认错地方是怎么说,认错的是什么地方? 苏格儿皱起眉头,指着四周说道:“怎么错了?这不就是你以前住的那个房子吗?家具什么的都是这样的,当初还是我收拾的呢!没走错啊?” 这条林中小路已经走过上百次了,怎么可能走错地方。这鬼宅蔓草不知道自己可是一清二楚,不可能会认错地方了? 宜言抬起左手看了下时间,懒洋洋地说:“解释起来挺麻烦的,再等两分钟,两分钟后你们就明白了。” 苏格儿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发现时间已经重新走动了,现在是已经四点半了,过一个多小时天黑。 而且屋子里的温度也不像之前那样冷了。之前的那一团死气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新鲜的空气注入进来,唤起了让人舒畅的鲜活气息。 “神神秘秘地,搞什么鬼啊!”她嘟囔一声,也没有硬要他说,反正不过两分钟嘛! 转头看见蔓草还是以原形坐在地上。个头儿比个北极熊还要大。毛色雪白,白的发蓝,特别的干净蓬松。嘴巴尖尖的,吐着粉色的舌尖,眼睛狭长黑亮,两只耳朵尖尖的竖在脑袋上,虽然个头儿大也是非常可爱。 苏格儿抬手摸她的脸,问她:“怎么回事,你刚才怎么朝我扑过来了?” 蔓草把头往下蹭她的手,说道:“是那个鬼,它刚才跑到你后面去了,我想要抓住它。” “跑到我后面?”苏格儿吃了一惊,皱起眉头,扭过头问宜言:“是不是你弄的?” 宜言把那个玩偶扔在桌子上,自己也插着口袋靠在桌子上。他大大方方毫不掩饰地承认:“是我啊!” 苏格儿咬了一下牙,大声说:“你是不是闲的啊?” 宜言点头:“还真是,确实是挺闲的啊,没什么事儿干。” 苏格儿被他的坦然弄得哑口无言,想来想去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气得捂着额头叹气:“真是幼稚。” 白了他一眼,顺手把那个人偶拿起来,朝头上打了两下。打不过宜言也说不过他,只能拿这个东西撒撒气了。 宜言猖狂地笑了两声,悠然自得地看着她发脾气。苏格儿听见他笑,一把将那东西扔在了桌子上。 蔓草也明白过来这人偶就是刚才的鬼,是宜言弄出来的傀儡。她把嘴凑上去嗅了嗅,晃了晃脑袋。这东西上面有牛奶的味道,跟鬼的气味儿一点儿也不同。 两分钟过去了,房子突然毫无征兆摇晃起来。是整个房子都在晃动,并且发出“咔咔”地声音,好像是木头断裂的动静。 苏格儿心里一惊,感觉好似要天崩地裂似的。她急忙抓住宜言的胳膊,紧张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话音才刚落,突然凭空刮来了一阵凉风,风里带着树叶和青草的清气,在屋子里乱窜。 这风好像带着魔力,刮过的地方都发生了变化,旧家具,物品,地板,还有墙壁、屋顶通通好像是要变身一样扭曲转动,好像是群魔乱舞,看起来怪吓人的。 这是阵什么风啊!苏格儿才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咚咚咚打起了鼓,她一把抱住宜言,生怕自己也会跟着扭曲。 宜言原本闲散地靠在桌子上,这会儿也站直了,因为他身后的桌子也变成了一棵树。 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挺闲散的,双手插在口袋里,像看风景一样看着眼前的变化。 蔓草缩起身体,睁大漆黑的双眼不安地到处看,两只尖耳朵随着声音动个不停。她突然感觉身后有危险,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靠近了。 狐狸对于危险十分敏锐,她感到不好马上开启了避险模式,庞大的身躯陡然缩小,变成了那只瘦小的红狐狸形态。灵活的身体猛地往前一蹿,站起来扒在苏格儿的腿上。 此时在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竟然长出一棵大树。 同时,昏暗的空间突然大亮,原本的房子和家具全部消失了,眼前成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树叶之间露出了蓝色的天空,金黄色的太阳光从树缝中透过来,还听见鸟叫。 空间一瞬间发生了改变,他们竟然是在森林里。谭辛和陈胖子几个人躺在地上,而杨道士那几个晕倒在在楼上的此时挂在树上。 苏格儿醒悟过来,一拍手:“啊,这里是……是……房子是你们变化出来的假的?怪不得……怪不得那楼梯说断就断了呢!哎呀,我说那么漂亮的幽居怎么又变成了脏兮兮的鬼屋,原来是这么回事。” 宜言揶揄地说:“还不错,不用说就明白过来了,不是太笨!” 苏格儿来时走过的村庄十分安静,其实那已经不是真正的村庄了,是仿照许海子村变出了的假村庄,所以废墟和林中小路直到这房子都是假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到达真正的幽居。 就算是道士那也还是凡人,在神仙面前就像是小蚂蚁,根本察觉不到更高级的力量,一伙人就来到了这个假的鬼宅。 苏格儿打了宜言一下,抱怨地说:“乱改剧本。昨天商量的时候怎么不说,就光说把他们引到森林里来,又没说还有鬼屋探险这一截!我看见房子成了这个样的时候心都……脑子都混乱了,还以为时光倒流了呢!” “你当时肯定是吓坏了,以为我们抛下你们走了对不对?”宜言斜睨着看她,眼睛里好像在说:早就看穿你了。 苏格儿死鸭子嘴硬:“我才没有。”其实是想的更复杂,玉灵知道。 宜言不在乎她的辩解,接着说:“那能怪得了谁啊,还不是你自己早露馅儿了。刚开始自信满满盛气凌人的,谁都看出你有问题,以后还得接着找你麻烦。我们不得已临时改动了一下,事情出乎你的意料这看起来逼真多了。后来这个人不还替你辩解,坚信你跟鬼没问题了嘛!” 苏格儿无话可说,开始自己表现的确实是太自信了点儿,一心想着算计他们了,没想到收敛自己。 她弯腰把扒在自己腿上的蔓草抱了起来,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她的毛,嘴上抱怨:“哼,还说呢,看见那些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都不管,万一他们真把我杀了呢?” 宜言背靠自己身后的大树,笑嘻嘻地说:“怕什么啊,那咱们俩正好作伴啊!” 苏格儿说:“我才刚二十四岁,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 宜言说:“所以趁早留住青春美貌,你再过两年就衰老了,只能长生不能不老。” 苏格儿一摆手:“行了行了,不跟你说这个了。唉,这些人怎么办啊?他们都没死吧?” 她抱着蔓草走到谭辛跟前去,谭辛趴在一堆树叶上,相较于其他挂在树上,躺在树根上的好多了。 第542章 一件旧物 之前宜言之所以一直磨磨蹭蹭的没有下手,就是想看看这个跟来的年轻人是个什么来路,这么大胆敢跟着来捉大名鼎鼎的厉鬼。是不知轻重的愣头青呢,还是真有有些斤两! 不过他拿出来捉鬼的玩意儿挺新奇的,也想想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还别说,那个还在嘀嘀响的“厉害指向仪”还真能探测到东西,自己稍微让傀儡离得近一些就能察觉到,挺有意思的。不过此刻这东西已经歇菜了,因为“鬼”已经不存在了。 至于这个谭辛的本事嘛,其实也就这么回事儿,脑子好用主意不少,行为也挺麻利,但是很欠火候。其实天赋还可以,应该是没有遇到好师父调教过。 要说现在这些人比起以前的道士那可差远了,也就吴道士勉强能看,这个姓杨的很多都是邪门歪道的功夫,不算是真正的道术。 看来这一行的确是已经没落了! 谭辛在危机时刻出手救了苏格儿,冲这点宜言给他来了个痛快的,没把他又扔又摔的,直接让他直接晕了过去,还趴在软和的树叶上。 “我没杀他们,不过死不死那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怎么样了。”宜言靠在树上懒洋洋地说,手里摆弄着谭辛的“灵魂指向仪”,看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构造。 谭辛趴在树叶上,脸向一边歪着,苏格儿弯腰低头看他的脸色,只见他还闭着眼睛,因为寒冷和恐惧吓白的脸还没恢复血色,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好歹这个人还是帮过自己的,这个人情她记着。 但是苏格儿自己不敢过去查看谭辛的情况,万一他突然起来可就坏了,她把蔓草放了过去看。 蔓草下去在谭辛脸上嗅了一下,抬起头向苏格儿报告:“没事,他就只是晕过去了。” 苏格儿松了口气:“那就不用管他,让他晕着吧!过来。” 蔓草从树叶上跳下来,刚要回到苏格儿那里去,突然间身后“砰”地一声响,从大树上掉下来一个东西砸在地上。 苏格儿吓了一跳:“是什么东西啊?”抬起头往上看,只见树上挂着穿道袍的杨道士,这掉下来的东西大概就是他的了。 蔓草转身跑过去,打眼往地上一瞧,竟然是杨道士手里的那面古朴的八卦镜。 小狐狸刚擦就觉得这八卦镜面熟,想要好好看看,这一见它掉在自己面前,赶忙变化成人伸手捡了起来,反反复复地看。 苏格儿走过去:“原来是臭道士的八卦镜啊!蔓草喜欢?” 蔓草摸着八卦镜边缘磨损光滑的地方:“我觉得这个镜子很像是……是我师父的那个。” “你师父的?”苏格儿皱眉,好不吃惊啊! “嘿,小点儿声,等会儿把他们都吵醒了!”宜言在一边儿提醒。 苏格儿看了他一眼,伸手把蔓草拉过来,万一杨道士也掉下来被他砸一下那可就惨了。 她小声问蔓草:“你师父有八卦镜,他也是个道士?” 蔓草摇头:“他是学道术的,不过不是道士。” 苏格儿摸摸耳朵,真是没想到,蔓草经常提起的师父竟然是个学道的,要知道蔓草可是个狐狸精啊! 她突然想起了蔓草说过的那个故事,她说那个那个女学生知道陪她过坟地的男孩子是鬼以后大病了一场,还是说自己的师父帮她看好的。原来那个故事是真的,应该是蔓草亲眼见过的事情。 女学生能上学,洋教堂,这些大概是清末民初开始出现,按时间推算的话,蔓草以前来人间时差不多是在一百年前,最少也八十几年了。他的师父当时就算是二十岁,现在还在人世的希望也不大,说不定早就投胎了。 不过这面八卦镜……她拿过来看。分量还挺重的,这上面的字看起来就带着一股正气,如果是遇到真的鬼肯定有效。 “这个真的是你师父的?”苏格儿问她。 蔓草又端详了一会儿,也不太确定地说:“很像是我师父的那面,但是上面没有他的味道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你师父要是人都没了,就算是他的也没有味道啊! 可倘若这东西真是蔓草的师父的,它为什么会在杨道士手上呢?杨道士跟蔓草的师父又是什么关系? 蔓草的师父应该是本地人,而梅跃然调查的杨道士和吴道士,是他们师父从外地带回来的孤儿,说明他们的师父也是本地人,又都是学道的,这两个师父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要是这样,这八卦镜落到了杨道士的手上就能说通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蔓草不就成了吴道士和杨道士的师姐了吗? 这可太疯狂了,蔓草和俩道士成了同门了。之前这师兄弟两个还拿着法器降妖除魔,差点儿逼得蔓草跳楼呢,差点儿同门相残! “哎呀!”她被自己的想象给惊到了,怎么事情都纠结啊一起了呢!叹了口气,连拍了几下额头。 蔓草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格儿?” 小狐狸只知道这像是师父的东西,但是还没想到为什么在杨道士的手上。 苏格儿摇摇手:“没什么没什么。这个东西像是你师父的那就先拿着,慢慢地研究。反正他现在这个德性,也是会落在森林里的。” 蔓草使劲儿点头,高兴地把结果八卦镜收了起来。她本来就想拿的,可是担心宜言和苏格儿说她才不敢自作主张。 宜言听她们俩说了半天了,什么事儿都清楚,可是故作不知地喊:“聊完了吗,我可是要回去了,你们是跟我一块儿走还是单独走?” “肯定是一块儿走了。”苏格儿说,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让她们两个往哪里走啊! 宜言扭头指了一下:“那就走吧!” “那他们怎么处理?”苏格儿指着地上的人说。没头没尾地就走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宜言笑了一下:“什么怎么处理啊!他们自己闹着要来的,当然是好好感受一下森林夜晚了。等一会儿他们差不多就醒了,正好天黑,有鬼,有妖精,还有浓雾,肯定特别过瘾。” 苏格儿笑了起来,鬼屋不过是一点儿甜点,夜晚才是正餐呢!昨天晚上就是说让他们在森林里迷路,不过是把白天改成了晚上。这个森林里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夜生活相当的丰富。 宜言见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没再打好主意,喊了一声:“走不走啊?还是想留下来陪他们再来一场惊险刺激的游戏?” 苏格儿连忙摇头,一场都不想玩儿还说什么再来一场啊。 她捂着肚子,突然虚弱无力地靠在树上,轻声说:“我都快要饿死了,从这里回去有多远啊?” 宜言说:“差不多一里地。” “这么远啊。”她突只见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顺着大树滑了下来,“我跑了那么久,又累又饿早就虚脱了。你背我吧!” 之前宜言之所以一直磨磨蹭蹭的没有下手,就是想看看这个跟来的年轻人是个什么来路,这么大胆敢跟着来捉大名鼎鼎的厉鬼。是不知轻重的愣头青呢,还是真有有些斤两! 不过他拿出来捉鬼的玩意儿挺新奇的,也想想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还别说,那个还在嘀嘀响的“厉害指向仪”还真能探测到东西,自己稍微让傀儡离得近一些就能察觉到,挺有意思的。不过此刻这东西已经歇菜了,因为“鬼”已经不存在了。 至于这个谭辛的本事嘛,其实也就这么回事儿,脑子好用主意不少,行为也挺麻利,但是很欠火候。其实天赋还可以,应该是没有遇到好师父调教过。 要说现在这些人比起以前的道士那可差远了,也就吴道士勉强能看,这个姓杨的很多都是邪门歪道的功夫,不算是真正的道术。 看来这一行的确是已经没落了! 谭辛在危机时刻出手救了苏格儿,冲这点宜言给他来了个痛快的,没把他又扔又摔的,直接让他直接晕了过去,还趴在软和的树叶上。 “我没杀他们,不过死不死那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怎么样了。”宜言靠在树上懒洋洋地说,手里摆弄着谭辛的“灵魂指向仪”,看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构造。 谭辛趴在树叶上,脸向一边歪着,苏格儿弯腰低头看他的脸色,只见他还闭着眼睛,因为寒冷和恐惧吓白的脸还没恢复血色,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好歹这个人还是帮过自己的,这个人情她记着。 但是苏格儿自己不敢过去查看谭辛的情况,万一他突然起来可就坏了,她把蔓草放了过去看。 蔓草下去在谭辛脸上嗅了一下,抬起头向苏格儿报告:“没事,他就只是晕过去了。” 苏格儿松了口气:“那就不用管他,让他晕着吧!过来。” 蔓草从树叶上跳下来,刚要回到苏格儿那里去,突然间身后“砰”地一声响,从大树上掉下来一个东西砸在地上。 苏格儿吓了一跳:“是什么东西啊?”抬起头往上看,只见树上挂着穿道袍的杨道士,这掉下来的东西大概就是他的了。 蔓草转身跑过去,打眼往地上一瞧,竟然是杨道士手里的那面古朴的八卦镜。 小狐狸刚擦就觉得这八卦镜面熟,想要好好看看,这一见它掉在自己面前,赶忙变化成人伸手捡了起来,反反复复地看。 苏格儿走过去:“原来是臭道士的八卦镜啊!蔓草喜欢?” 蔓草摸着八卦镜边缘磨损光滑的地方:“我觉得这个镜子很像是……是我师父的那个。” “你师父的?”苏格儿皱眉,好不吃惊啊! “嘿,小点儿声,等会儿把他们都吵醒了!”宜言在一边儿提醒。 苏格儿看了他一眼,伸手把蔓草拉过来,万一杨道士也掉下来被他砸一下那可就惨了。 她小声问蔓草:“你师父有八卦镜,他也是个道士?” 蔓草摇头:“他是学道术的,不过不是道士。” 苏格儿摸摸耳朵,真是没想到,蔓草经常提起的师父竟然是个学道的,要知道蔓草可是个狐狸精啊! 她突然想起了蔓草说过的那个故事,她说那个那个女学生知道陪她过坟地的男孩子是鬼以后大病了一场,还是说自己的师父帮她看好的。原来那个故事是真的,应该是蔓草亲眼见过的事情。 女学生能上学,洋教堂,这些大概是清末民初开始出现,按时间推算的话,蔓草以前来人间时差不多是在一百年前,最少也八十几年了。他的师父当时就算是二十岁,现在还在人世的希望也不大,说不定早就投胎了。 不过这面八卦镜……她拿过来看。分量还挺重的,这上面的字看起来就带着一股正气,如果是遇到真的鬼肯定有效。 “这个真的是你师父的?”苏格儿问她。 蔓草又端详了一会儿,也不太确定地说:“很像是我师父的那面,但是上面没有他的味道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你师父要是人都没了,就算是他的也没有味道啊! 可倘若这东西真是蔓草的师父的,它为什么会在杨道士手上呢?杨道士跟蔓草的师父又是什么关系? 蔓草的师父应该是本地人,而梅跃然调查的杨道士和吴道士,是他们师父从外地带回来的孤儿,说明他们的师父也是本地人,又都是学道的,这两个师父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要是这样,这八卦镜落到了杨道士的手上就能说通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蔓草不就成了吴道士和杨道士的师姐了吗? 这可太疯狂了,蔓草和俩道士成了同门了。之前这师兄弟两个还拿着法器降妖除魔,差点儿逼得蔓草跳楼呢,差点儿同门相残! “哎呀!”她被自己的想象给惊到了,怎么事情都纠结啊一起了呢!叹了口气,连拍了几下额头。 蔓草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格儿?” 小狐狸只知道这像是师父的东西,但是还没想到为什么在杨道士的手上。 苏格儿摇摇手:“没什么没什么。这个东西像是你师父的那就先拿着,慢慢地研究。反正他现在这个德性,也是会落在森林里的。” 蔓草使劲儿点头,高兴地把结果八卦镜收了起来。她本来就想拿的,可是担心宜言和苏格儿说她才不敢自作主张。 宜言听她们俩说了半天了,什么事儿都清楚,可是故作不知地喊:“聊完了吗,我可是要回去了,你们是跟我一块儿走还是单独走?” “肯定是一块儿走了。”苏格儿说,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让她们两个往哪里走啊! 宜言扭头指了一下:“那就走吧!” “那他们怎么处理?”苏格儿指着地上的人说。没头没尾地就走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宜言笑了一下:“什么怎么处理啊!他们自己闹着要来的,当然是好好感受一下森林夜晚了。等一会儿他们差不多就醒了,正好天黑,有鬼,有妖精,还有浓雾,肯定特别过瘾。” 苏格儿笑了起来,鬼屋不过是一点儿甜点,夜晚才是正餐呢!昨天晚上就是说让他们在森林里迷路,不过是把白天改成了晚上。这个森林里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夜生活相当的丰富。 宜言见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没再打好主意,喊了一声:“走不走啊?还是想留下来陪他们再来一场惊险刺激的游戏?” 苏格儿连忙摇头,一场都不想玩儿还说什么再来一场啊。 她捂着肚子,突然虚弱无力地靠在树上,轻声说:“我都快要饿死了,从这里回去有多远啊?” 宜言说:“差不多一里地。” “这么远啊。”她突只见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顺着大树滑了下来,“我跑了那么久,又累又饿早就虚脱了。你背我吧!” 第543章 依然如旧 林深叶密,从中穿行树木枝叶免不了发出响声。秋天清凉的风徐徐地从林中穿过,树叶也“哗啦啦地”地响。枝头站着鸟,不时地叫两声。苏格儿听见鸟叫声,也跟着哼唱,不用走路还挺惬意的,就是头朝下有点不舒服。 突然间,树枝的响声戛然而止,空间豁然开朗,蹭过身体的树枝没有了。苏格儿趴在宜言背上,看见了种在树林边缘的小花,她立刻举着手欢呼起来:“哦,回来喽……” 他们走出了森林回到了真正的幽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干净清新,带着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清澈通透。 蔓草走出森林也长长吐出一口闷气,看见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家园欢欣雀跃,拿着花一蹦三跳地跑到前面去了。 从刚才那里到幽居还真差不多就是五百多米的距离,走路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斜阳从树叶缝隙里透出来,斑斑驳驳地撒在平坦宽敞的土地上,刻着幽居两个字的石头站立在路口,一阵清风吹过紫藤花架微微晃动,紫薇树下石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淡黄色的野花。天鹅见人回来叫了两声,水里的鸳鸯也跟着叫。 这里确实是依然如旧,令人心旷神怡的世外之地。想想也对,这可是神仙相中居住的地方,怎么会随便放人进来打扰呢! 玉灵这会儿干嘛呢,一定在悠闲喝酒。苏格儿想。 宜言扛着苏格儿一直往前走,她翘起头来叫:“好了好了,这都已经到了,你把我放下我吧!” 宜言脚步不停,嘴里说着:“这算什么,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得把你送到地方才行啊!” 苏格儿拿腔拿调地说:“罢了罢了,现在已经到西天了,前面就是大雷音寺,你的任务圆满完成了,接下来这段路我要自己走。” 宜言伸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胆子挺大啊,敢把我比喻成马!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让你好好泡个澡?” 宜言走上了小木桥,抱住苏格儿的腿作势要把她给扔到池塘里去。 苏格儿还真怕他把自己给扔下去,忙搂住他的脖子,赶紧求饶:“我是说你是小白龙,是龙啊!” 宜言哼笑了一声,又继续往里面走。这木桥干净坚固又漂亮,跟刚中午时走的那个天壤之别。 苏格儿看着眼前的池塘,这池塘水青绿干净,水鸟浮在上面游动荡起一圈圈涟漪,能看见鱼摆着尾巴在里面游。 粉色的莲花盛开在水面上,纯洁干净,翠绿的莲叶上滚着一颗颗水珠,那都是被鸳鸯嬉闹弄上去的。天鹅虽然比较凶,比较霸道,但是它们两个还是很矜持的,很少玩闹,鸳鸯倒是很活泼,特别是这只小鸳鸯。 她看见池塘里的水不禁想起了杨道士走小木桥掉进了水里的情景,不用想,那肯定是宜言故意然桥断掉让他掉进去的。 别的东西都是假的,那水是不是也是假的?如果是假的话,那杨道士有没有沾到水呢?想来应该是真的吧,当时他成了个落汤鸡,浑身湿淋淋的,看起来可不是假的! 蔓草早已跑到前面去,已经把关着的大门打开了,等宜言走进去又关上。 他们径直往屋子里走,突然听见茂密的葡萄架下传来玉灵的声音:“格儿和蔓草回来了!” 苏格儿转头看过去,只见绿叶掩映的葡萄架下玉灵正在和木夭下围棋,旁边还放着酒壶和酒杯,还有一盘水果。 她皱起了眉头,这个草木大仙怎么还没有走啊,还打算常住不成? 坏了,自己刚才在那鬼屋里误以为所有的事都是他搞出来的,还在心里骂了他,玉灵都听见了,万一告诉他了怎么办?毕竟他们是一个系统的,认识不知道几万几十万年了,说不定无话不谈的。 宜言停下脚步,终于肯把她放下来,对玉灵说:“我就说她脑子没这么聪明,一定弄不清楚是什么状况,果不其然吧!吓得魂儿都丢了,脚软的都走不了路。” 苏格儿刚才还心虚呢,听见他这样说立刻叫起来:“还不是怪你们,自作主张弄个假鬼屋出来都不告诉我,还弄个那么吓人的鬼,翻着白眼珠子,反正是特别可怕对吧!” 她问蔓草,蔓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都没觉得那鬼有多可怕,就只是很生气。 宜言说:“翻个白眼珠就叫吓人了啊!都见识过这么多妖魔鬼怪了一点都没有进步,胆子还是这么小。我还想着让它把舌头都伸出来呢!” 苏格儿捂着额头哼了一声:“多谢你手下留情没把我吓死!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宜言搂住她的肩膀,暧昧地说:“怎么报答我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苏格儿捂住耳朵,知道了就要破财了,数他花的钱多。 她一甩肩,小腰一扭,拉着蔓草走到葡萄架下面去,虽然对木夭挺反感的还有点儿惧怕,不愿意靠近他,但是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得跟玉灵诉诉苦才行。 走到葡萄架下面,眼睛扫了木夭一眼立刻挪开,坐在了玉灵身边。 从自打他们进门,这个木夭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眼睛就盯着棋盘看,仿佛他们不存在似的,苏格儿都坐到对面了也没撩一下眼皮,这是刻意的忽视,也是藐视。 不看就不看吧,自己又不是很稀罕他能看,就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玉灵执白子,他把颗棋子落在棋盘上,转过头来看着苏格儿,笑了一下:“怕归怕,怎么头发会乱成这样?” 苏格儿今天梳的是马尾辫,之前在房子里奔跑的时候就弄的有点儿松散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又被不时地被树枝挂住,弄得乱七八糟的,这里一缕那里一束的都从发圈里跑出来。 “就是吓的啊,不是有句话说“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了嘛!”苏格儿把发绳取下来,十指成梳挠了几下头发重新扎起来。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嘟着嘴巴抱怨:“要改变计划也不通知我,吓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姓杨的那个臭道士竟然是幕后主使,原来他是怀疑房子里面有宝藏,所以才怂恿陈胖子来的。哼,他还唆使别人拿刀逼我说出宝藏藏在哪里,我差点被他们给杀掉呢!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她拉着玉灵的胳膊,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玉灵又放下一个棋子,说道:“他现在不是正在受惩罚嘛!等一会儿天就黑了,雾气也起来了,就算没有阵法这么大的树林也很难走出去。” 苏格儿痛恨地说:“他都害过我好几次了,这次一定要给他个深刻的教训。让他……让他倾家荡产!教训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夺走他最 第544章 出乎意料 苏格儿想出了惩治杨道士的毒招。 那个臭道士油锅里的钱都敢捞,为了财宝连令人闻风丧胆的厉鬼都敢招惹,贪财到这个地步一定积攒了很多钱。 她也不是想要他的钱,纯粹就是为了教训他。 清高自傲的木夭终于看了苏格儿一眼,眼神还不同于之前的嘲讽,冷冰冰的没有表情。苏格儿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必管他,把他当作透明的就好了。 “嘻!”宜言突然笑出声来,他坐在了苏格儿右边横着的座位上。 见他笑自己,苏格儿蹙着眉头问:“你笑什么啊,我说的有错吗?” “没错啊,我是笑你这个主意好。”宜言竖起大拇指,“对付贪财的人就该夺走他的钱。”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知道他这是嘲讽自己呢,反正已经习惯了,也不是很在乎。心里想:哼,要不是自己张罗他这个老鬼也要去喝西北风。 不过,如果今天他们碰上的是没有碰到玉灵之前的宜言会怎么样呢?哼,百分之九十九是绝对玩儿完了。就宜言这个臭脾气,他才不允许别人染指自己的东西呢!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把身体往宜言那边探了一下,十分严肃地说:“你老实说,这里是不是真的有财宝啊?” 杨道士说以前有过一伙盗墓贼来这里住过,留下了大量的财宝。也不知道是他胡扯骗人的,还是有确切消息。 宜言看着棋盘,说:“房子里里外外你都看了,有见过哪里有财宝吗?” “那倒没有,不过万一,万一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呢?”苏格儿说,转头又去问玉灵:“这里真的没有财宝吗?” 见苏格儿又动心思,玉灵笑了起来:“这是宜言的地方,他说没有就没有吧!” 苏格儿说:“我感觉你们在敷衍我!我刚才说的你赞不赞成?” 见蔓草盯着桌子上的果盘,端起来递给她,自己也从里面拿了两颗草莓吃。 玉灵把手放在棋罐里,眼睛盯着棋盘,说道:“今天先让他吃点苦头,以观后效。要是还不改过,不要说钱财了,连性命也不能保。” 这算什么嘛,还以观后效!苏格儿不满地在心里说,杨道士那种人就是个坏痞子,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玉灵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与木夭对弈。这一局棋已经下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 “呀,我的车呢!”苏格儿突然大叫。 她想起自己开过去的车,刚才是停在假的池塘前面,这会儿那里都变成树林了,那自己的车去哪里了啊?该不会被树给挤扁了吧! “蔓草刚才看见车了吗?”她紧张地问蔓草。 蔓草嘴巴里塞的满满地,摇摇头,口齿不清地说:“没有?” 宜言笑了,苏格儿到现在才想起自己的车,这要是在闹市说不定早就让人给开走了。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笑她,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苏格儿今天经历的事情把她弄糊涂了。他一直隐身在那座假的房子里,看见她怎么惊慌害怕,失魂落魄了,就算是有点儿小聪明也不过是个女孩儿,一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心思也难免混乱。 此时听见玉灵说:“放心,木夭已经把车弄到外面去了。” 苏格儿吃了一惊,看向那个一脸冷酷,对自己没有一丝善意的木夭。自己的车被他弄出去了?这……怎么回事儿啊?他也参与了今天的事情?太出乎意料了。 玉灵知道她的疑惑,又说:“你不是说他是草木仙嘛,森林里都是树木,当然归他管,把一辆汽车弄出来又算得了什么?” 事实上木夭不但是参与了今天的事情,而且几乎是一手包办了。当然了,是在玉灵的吩咐之下。 他是掌管所有草木的神仙,自然能够随意调动树木,改变他们的形态。苏格儿他们走进来的那条路就是他弄出来的,那些树木也是依照这条真实路上的变化的,所以一路上苏格儿都没有察觉出不妥。 假房子,以及院子和池塘、柳树、还有前面的空地也是他弄的,这点儿事情对于他来说就跟人玩儿游戏一样,想怎么布置怎么布置。 虽然是出了一把力,但是他并不情愿这样做,所以现在的脸色也不太好。要是知道苏格儿非但没有感激她,还怀疑他是个大反派,恐怕气的又要控制不住脾气,来一场大风了。 苏格儿脑子不笨,想起房子突然变成了森林的奇异情景,掌管森林的神,房子自然也是他变的了。 想起之前自己对他的怀疑还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了,也不在乎他的臭脸,殷勤地说:“多谢……”她想了一下玉灵之前要自己对他的称呼,不过没有想起来,便说:“反正是多谢了,谢谢帮我挽救了财产。不过汽车放到什么地方去了啊?我也好去开回来。” 木夭手里拿着棋子,冷冷地说:“路口。” 他还因为早上苏格儿对他说的话耿耿于怀,对她爱答不理的。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早就揶揄讽刺苏格儿两句了。圣君只说不能对她动手,却没有说不能嘲讽她。 “是这个路口还是假的路口啊?”苏格儿完全不计较他的态度,又对他发问。 通过今天的事她算是彻底想明白了,阴间的鬼神不能得罪,神仙就更不能得罪了。万一他记了仇,哪天趁着玉灵离开来收拾自己那可就完了。他们都是神仙,玉灵不会因为自己一个凡人跟另一个神仙闹翻的。 木夭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说:“真的。” 那岂不是在外面放着?既然能把车弄到那里去干嘛不直接弄回幽居来呢!放在万一让人看见可就糟糕了,得赶快开回来才行。 不过自己的车弄了出来,陈胖子那几辆越野呢?应该不会也放在这里吧! 正在想着,只见玉灵又落下一个白子,笑了两声:“好,结束了。” 这一局白子获胜,玉灵赢了。 本来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的,是苏格儿的问话打乱了木夭的思绪,导致了他的输棋。 木夭把手里的黑子扔到棋罐里,叹了口气:“我又输了。” 从仙界到凡间,他们下过无数局棋,每次都是玉灵获胜。 苏格儿看着棋局,她小时候也学过几天围棋,但是因为太调皮坐不住,都还没弄清楚规则。因此也看不出个丁丑寅卯来,要不是木夭说她都不知道谁输谁赢。 她对下棋也没有兴趣,也不想琢磨,又说:“车怎么办?我去开回来还是宜言?声名啊,我自己可不敢过去。” 玉灵对她说:“就放在那里吧,不会出事。” 既然他这样说,苏格儿自然也不反对,反正出了事他能摆平 太阳快要落山了——尽管这里看不见太阳落山——该准备晚饭了。宜言让蔓草去菜园里摘菜。自从蔓草上次受伤以后宜言对她的态度就好多了。这小狐狸还真不同于一般的狐狸精,既不精明也不狡诈,单纯的像个傻瓜。 蔓草对宜言的吩咐很遵从,正好吃完了水果,拿着果盘就去摘菜了。 第545章 记忆的错误 日出日又落。当火红的太阳落下山后不久,天空便黯淡了下来,宛如银盘的月亮静悄悄地挂在了天上。 月光非常亮白耀眼,但却像是给人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纱,并不能很好的视物。能看见又看不清楚,让人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性。 意识逐渐清醒的人闭着眼睛呲牙咧嘴地转动僵硬疼痛的脖子。在车里坐着睡觉可真是遭罪,腿伸不开,头也没处搁没处放,血都凝固了。 刚想到这里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朦胧,看见不远处的森林黑压压的,像是被唤醒的怪兽一样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吓的浑身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地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照亮了。接着手机的光看到自己还在车里,开车的同伴趴在方向盘上,后面还躺着两个,一个歪着头墨镜掉到了鼻尖上,另一个鸭舌帽盖住了脸。 “醒醒醒醒,快醒醒啊……?”他大呼小叫,使劲儿摇晃身边的人 其他的人被他的叫声唤醒,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趴在方向盘上的胳膊又疼又麻,表情痛苦的小心地把手拿下来,嘴里呻吟不止。 戴鸭舌帽的人把帽子拿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气无力地说:“干什么呢?” 戴墨镜把镜子摘下来扔到一边儿,手捂着僵硬的脖子,粗声粗气地说:“吵吵什么呢!……” 看得出来,他进入了深度睡眠,睡得很香,对于被吵醒很不耐烦。 先醒过来的那个人急得心跟在油锅里里煎一样,他拿着手机到往车窗外面照:“你们快看啊,这天……天怎么都黑了?” 他旁边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甩着酸麻的胳膊,还没清醒过来,闭着眼睛呓语般口齿不清地说:“哪天天不黑啊!黑就黑了,也要大惊小怪……” “快清醒一点……”拿着手机的着急地拍旁边人的脑袋,“你们忘了我们现在在哪儿了吗?我们是在鬼森林啊!” 鬼森林三个字唤醒了其余三人的记忆,他们动作一怔,猛然睁大了眼睛,向车窗外看去。 月光白的瘆人,草地在风的吹拂下摇曳。有看不清的小动物在草丛里奔跑,跑两下又停住,像是在侦查有没有敌情,确定安全后又继续奔跑。 一片荒凉无声之处,看起来阴森森的。 后面带戴鸭舌帽的把自己手机掏出来,已经七点多了。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其他人:“我们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们不是让我们……找东西进去吗?” 此人姓洪,他就是和谭辛一起来的朋友,也就是发明那些什么“灵魂指向仪”之类的半科学发明家了。他的手机上有一条信息,是谭辛中午发过来的,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让他们找镰刀、铁锹进去森林里把荆棘铲平,清理出来的通道,而且还附有一张图片。 当时他是看到信息了,他们还开车去了村庄里借东西,可是怎么会睡过去,直到现在才醒过来?不是做梦吧?他掐了自己的手臂,痛的要命。 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妥,事情透着诡异。他们看着笼罩在月光下的森林浑身冒冷汗,鬼森林,这里面确实住着鬼吗? 驾驶位上的人身上一阵发麻,冷汗随着鸡皮疙瘩蹭地一下冒出来了,他赶紧伸手把灯打开。熟悉的亮度给心理以安慰,车内一亮外面的就看不清了。 跟发明家坐后面的那个人说:“咱们还是在那地方不?咱不是去拿东西去了吗?怎么还都集体睡着了?” 这人长的又高又壮,两条胳膊上花里胡哨的全是纹身,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不知真假,可是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儿哆嗦。 开车的那个比较干瘦的人小声说:“应该……应该是吧,森林还在前面呢!也不知道老板他们……他们这会儿在哪里,怎么样了?” 这个人是陈胖子的人,就是个司机。他胆子比较小,陈胖子喊他来这里的时候他就挺抗拒的,后来承诺不让他进去才跟了来。本来以为在外面守着就行,没事儿一块儿走,有事儿自己也能逃,没想到没进去也碰上了怪事儿,好端端的睡过去了。 发明家打开了手机地图,定位了一下所在的位置:“对,我们还在之前的地方。” 他说的气定神闲,比另外几个人镇定多了。虽然他不会抓鬼,但是跟谭辛认识的久长了很多见识,又因为发明那些探测鬼的东西,所以对鬼有一定的研究。 他给谭辛打电话,手机里传来的是忙音。对前面的人说:“给你老板打电话。” 前面的人从来没碰上过这种事儿,差不多已经吓懵了,经他提醒才想起打电话来。其他两个人也分别和认识的人打电话,情况都一样,根本就打不通。 几个人都傻眼了,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人小声说:“他们会不会……还在里面?” 司机说:“应该是……是在里面吧!我们的车停在这里,他们……他们如果出来应该会叫醒我们啊?” 旁边的人又说:“我们一直在这里吗?我怎么记着……我们好像出去过啊?” 后头戴金链子使劲儿点头:“对对对,我也记着咱们几个是掉头进村儿里拿家伙事儿去了。可别是他们赶着咱们离开那阵儿出来的吧?咋回事儿啊这是?” 司机拍拍头:“你们这一说,我也记着我们是去拿工具,可是后来的事情好像就忘了!我们进到村子里,拿到工具了吗?又怎么回来的?” 其他两个人都摇头,脑袋一片空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车里面突然寂静无声,各自听着自己如洪钟的心跳。 发明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看着手机凝神思索。过了片刻说道:“看一下车上的记录仪就知道我们有没有出去了。十二点十五分收到找工具的信息,你就从十二点开始看。” “对,快看一下……”戴金链子的附和,指着记录仪催促前面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也已经动手了,点开了记录仪按照发明家所说的时间开始查看,一直看到当下的时刻,他们惊奇地发现发现车一直停在这里纹丝未动,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开车离开过。 诡异的情况让四个人都后脊梁发凉,他们竟然都没有出去?可为什么几个人都记得出去过呢?如果是一个人这样记得那是记忆出错了,现在是四个人都这样记得啊! 司机放在记录仪上的手都在发抖,他耸着肩膀声音带着哭腔说:“该怎么……怎么办啊?我们没有……没有开车啊!” 旁边那人的手心儿里也冒冷汗,喘着粗气:“这个地方……果然是……果然是不吉利。要不然我们……” 后半截话没说出来,回头看向了看似镇定的发明家。戴金链子的也和司机跟着他看过去。 第546章 出现在后面的汽车 恐怖的环境和诡异的情况把等在森林外面的几个人都吓坏了。他们害怕了,惊慌地六神无主,不说废话的发明家此时成了他们精神支柱,指望他来拿主意。 发明家也不负众望,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表情严肃的给他们分析情况:“记录仪里显示的很清楚,我们没有出去,而他们也是进去就没再出来。除非是这里面还有一条路,他们是从那一条路出去的,否则他们就还在森林里。不过这都是猜测,他们的手机都打不通,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不知道。” 戴金链子地说:“他们能不能……还等着在咱们给送那镰刀啥的?不是说桥断了出不来吗?” 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人面面相窥,他们打心里排斥这个可能,大白天要他们进去送东西的时候都不情不愿的,都这个时候儿了更不可能再进去了。可是里面好几条人命呢,如果真如他说的这种情况,那……虽然心里极度排斥,但是也不敢说出不救人的话。 还是如之前一样,还是让发明家来拿主意。 发明家表面上镇定,其实心里跟他们想的差不多。他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这些灵魂方面的事,也算是有一些了解,所以从打一到这里就感觉到气氛带着阴森鬼气,所以他毫不怀疑里面有不一般的东西存在。 再加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就更让他深信不疑了,都只在外面都能受到影响,可想而知有多厉害。所以他怀疑谭辛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凉风一下就吹了进来。月光下的大地是诡异的美丽,连这夜风也吹的人不安。 把头探出去朝前面的森林望过去,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不会看到想看到的,这不过是人在焦虑时的一种下意识动作。 他向着黑乎乎的森林看了一会儿,突然皱起了眉头:“哎,我怎么觉得这森林里……好像是起雾了啊?” 车距离森林十几米,因为停车的时候是白天,艳阳高照,所以恐惧也没有太强烈。因此很清楚地看见了雾气。 其他三人一听也往森林看,不过他们没胆子把头探出去,司机打开了前面的车灯照过去,只见粗糙的树木林里白色的雾气弥漫,如烟尘一般。外面的树上好像有无形的东西把雾气给阻挡住了,使其不能漫延到外面来,只存在于森林里面,有一条明显的突兀的分界线。 “真的有……有鬼啊!”戴金链子的人忍不住叫出来,趴在前面两个座椅之间瞪大眼睛,庞大的身体抖的跟坐上了电椅一样,白瞎这么大块头儿了。 前面两个人也吓傻了,司机倒抽了一口气,差点儿没晕过去。他旁边那个人也不比他好多少,这人是混道儿上的,以心狠手辣做事风格小有名气,来之前还跟人吹自己胆子大呢,这会儿一见这情况就露了真相了。 发明家看着森林里弥漫的雾气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感包围了全身,他赶紧把头缩回来摇起车窗。 其余三个人都看着他,见他们精神支柱也脸色发白,不跟刚才似的那样镇定了,顿时心里更加慌了。 发明家双手抹了一把脸,叹出一口气:“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几个也都是第一回来这里,情况不明路也不熟,贸然进去找他们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他们真的在等着我们,那我们进去的还算值得,可是万一他们已经脱险那我们……再进去就毫无意义了。” 其他几个人拼命点头赞成,这话算是说到他们心坎儿上了,白天还能鼓鼓气进去,这个时候儿他们在外面都害怕,打死也不肯进去。 都是一样的想法,不过得有套好听的说辞,给自己的行为提供合理的解释,说服自己,也是在替自己在天地之间开脱。 发明家的话很合理,他们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也没本事去挽救他们。 “可是万一……”那个戴金链子的头脑不是太灵醒,笨笨呆呆的还在说万一的话。 他前面那个人跟他是一伙儿的,俩人原本就认识,听见他又说这种话,气急败坏地吼:“哪有这么多万一!再胡说八道你就给我滚下去。” 后面的人外强中干,长着一个大块头儿其实胆子很小,被训了两句怂了,立刻捂住嘴巴,缩着头不敢再说话。 发明家也撇了他一眼,又接着说:“我们只有四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守在这里也没用。不如……不如出去想想办法。外面不是有一个村子吗?我们可以先去向村民了解一下情况。” 副驾驶位置上的人点头赞成:“好好,这个村子离着这么近,这些人敢住在这里,说不定村子里有高人。” 司机也说:“我赞成!他们十几个……十几个人呢!还有杨道士在,他……他可是有名的先生,应该不会有事。” 戴金链子的人捂着嘴巴也使劲儿点头。 发明家说:“既然都同意了,那我们就先退回去吧!” 司机得了命令,赶紧启动汽车转弯回去。 草地平坦,空间很大,要转弯很容易,但是因为他现在太过恐惧紧张,所以车开的有点儿愣,脚底下踩的没谱儿,车里的人身体跟着剧烈地晃动。不过都这个时候儿,也没法计较这些事,各自系好安全带,抓好就行了。 这司机转过弯儿没来得及看就往前开,刚走了一下“砰”地一声发出一声巨响,车头撞上了东西。 幸好是都系上了安全带,要不然可就惨了。 但是他们眼下可来不及庆幸,突然发声的撞车事故让他们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来时的路上空旷无物,废墟还离着远呢,怎么会突然撞上东西?在这里发出一点儿动静都能让他们心惊胆战,这么强烈的撞击快让他们的神经崩溃了。 “撞到了什么?”发明家紧张地问。 前面的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借着灯光看见了与他们的车撞在一起的东西,瞬间就睁大了眼睛。 “是……是……是一辆……车!”司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喊出来。 “是车?”发明家皱起了眉头,“什么车?” “好像是……”司机打量着对面车,咦了一声,突然把车后退了一下,这下对面车的全貌都露出来了。他指着对面的车激动地说:“是我们的车啊,我们的车。车牌,车牌就是我老板坐的那辆。对对,没错!” “后面还有一辆,好像……也是开进去的车!”副驾驶位置上的人说道,他的位置借着灯光可以看见了后面的越野车。 发明家听见是开进森林里的车怔住了,事情太出乎意料了,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这两辆车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记录仪上好像没有拍到。 第547章 只有两辆车 眼前突然出现的两辆车让这四个人心里发毛,刚才还打电话联系不到人呢,怎么车竟然出现了。 不过这车里边黑乎乎的没有亮光,也没有发出声音,很安静地停在这里,透出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更让他们觉得奇怪不解的是,这两辆车是怎么到后面来的? 记录仪一直冲着路口,他们刚才看回放的时候可没有看见车出来。就算是快进的太快看漏了,可是车从位于西面的森林里开出来,车头应该是出去的方向,朝着东面才对啊!怎么会还是朝着进去的方向呢? 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会是特意掉过头来的吧! 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森林里确实还有一条路,他们是从另一条路出来的,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这里! 可还是很不合理,既然出来了干什么要偷偷地停在后面呢?看见他们睡着了就应该叫醒他们才是,为我们要悄无声息的?行为太反常了。 司机伸着脖子往前看,低声说:“怎么这车里……里面好像是没有人啊!” 虽然看得不是太清楚,但是车灯照过去隐约还是看见对面车里是空的,是空车。 副驾驶位置上的平头也探着头往前看,说:“是,黑乎乎的,确实看不见人!车停在这里人去哪儿了?” 戴金链子地也趴到前面来,瞪着牛眼似的大眼睛往对面看,嘴里发牢骚:“这些人搞什么玩意儿啊!” 副驾驶位置上的人打开车窗,压低声音冲着旁边的车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不过没有回应也不能证明里面就没有人。 他们刚才还因为看见了熟悉的车辆稍微放松的心又提起来,想不明白他们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戴金链子地突然一拍脑袋:“事儿不对啊!他们不是说什么桥断了出不来,让咱们拿着家伙事儿进去嘛!咱又没进去,他们是咋出来的啊?” 他的脑袋难得灵光一回,想到了前面两个人忽略的问题。 不过前面的平头说说:“这有什么难猜的,是人过了桥出不来,车没过去。应该是有跟咱们一样留在车里,在外边接应的人。困也困不住他们,车是他们开出来的。” 他自作聪明地做了分析,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结。司机和戴金链子的都很赞同他的说法。 戴金链子地点着头:“你说的对,车应该就是他们开出来的。可是他们人都干啥去了?能不能跟咱们似的也睡着了?前边儿睡的不得劲儿,可能躺在后头呢,人躺下咱这里看不着。” 司机说:“后面的情况看不清楚啊,得下去看。” 他旁边的人说:“你把车开过去不就看见了!” 司机苦着脸摇头:“没用的,车窗是单向透视,外面看不见里面。” 他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明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皱着眉头思索。这两辆车出现的太诡异了,他们要离开却撞上了他们,好像是拦路虎一样,截住了他们离开的打算。 “只有这两辆车吗?”他突然开口问道,“不是有一个女孩子也开着车跟他们一起进去了?” 戴金链子地刚想起来似的:“可不是,车上两个女的,开的是辆小轿车。” 前面的俩人也看不清楚后面的情况,一辆小车很容易被挡住了。司机把车拐到旁边,贴在一侧开到了两辆车的后面转了半个圈儿,只看见了两辆车。 “没有!”前面的平头大叫。“没有那辆车。” 司机也说:“就只有我们公司的这两辆!” 这下情况就更让他们觉得诡异了,三辆汽车同时进去,两辆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外面,那辆哪里去了?还在里面还是已经……离开了? 车内人心惶惶的,面对怪异的状况头脑一片混乱,理不出个头绪。 平头说:“会不会是这种情况,我们老板留了人在车里,所以他们把车开出来了,那两个女人……她们的车里没有人,所以车就还在里头!” 这个人的头脑精明一点,他接了这件事上以后就一直旁敲侧击地打听,多少了解了一点儿情况,对请他们的人找两个女人同来的事情多少有点了解,又没见那辆车上只有两个女孩子,所以有这个猜测。 司机比他知道的更多,也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发明家皱眉垂头,手上抓着手机,看着谭辛发过来的那条消息,他回复一个ok的图形后两个人之间就没有再联系过,没有办法知道森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知道这两辆车是谁开出来的?是都出来了还是如他们猜想的只是看车的人?是在什么时间出来的?出来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去了哪里?他们四个为什么会睡着?开车出来的人有没有试图唤醒过他们…… 无数的问题充斥着脑袋,理不出头绪。 要不是突然撞见了这两辆汽车他们此时已经出去了,那样的话他想的还能简单一点,思想负担也能轻一些。人车不见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全军覆没在森林里了,他这个普通人没有办法,只能去找人,二是他们从别的地方逃出去了,那样大家就都没事。 可现在两辆汽车突然冒出来挡在前面,这情况就……太复杂了,走也不是,不走又情况不妙,进退两难。 虽然都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但是其他人还能掩饰一下外表,就这戴金链子表现的最怂,他小声问发明家:“咱们……怎么弄啊?回村儿里去,还是……”他朝前指了一下:“看看车里头咋回事?” 前面两个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等着他拿主意。 发明家叹了一口气:“车都停在这儿了,还是看看吧!要是没人我们就按刚才说的到村子里去,有人就叫醒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司机跟戴金链子的大块儿头两脸苦相,他们俩这会儿巴不得赶紧走了,谁也不想下车去。 副驾驶位置上的平头号称心狠手辣,虽然有点儿夸大的成分,但是也确实有几分胆色。他想了一下,点头:“也是,四个大男人呢,怕什么啊!咱们又没进到森林里边儿去。要是里头真有人,咱们几个这么走了,以后传出去还怎么混啊!” 他口气豪爽,义薄云天。 戴金链子的完全相反,满脸愁容地说:“啊!真……真下去啊!” 看见他唯唯诺诺的,前面那人气不打一处来:“瞧你那怂样儿,吓得尿都快出来了。江湖上混的刀尖儿舔血,什么事儿没见过,要是害怕趁早回家找你妈去。都下去。” 司机脸色一下变了,惊慌地说:“还……还都下去啊!” 旁边的人冷笑一声:“废话,万一你一害怕把车开走了怎么办!” 发明家没心情跟他们啰嗦,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其他两个不情愿的也被平头连吼带下地给赶了下来。 第548章 卖玉米的老妇人 夜色如水清凉,远离城市的喧嚣,天地安静地如静止一般。空气纯净地香甜,森林、草地、田野,废墟,所有的一切都沐浴银白的月光照耀下。 月亮如一个圆盘挂在天上,月宫里的仙娥在翩翩起舞,玉兔拿着药杵也没有捣药。药有什么着急的,凡间每天都有好看的故事上演。 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四个人下车后的动作十分一致,先是看向雾气浓郁的森林,接着把四周打量了一下,看见除了夜间奔跑的小动物没有其他的动静。 看见森林的时候每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心里生出一股拔腿跳回车里的冲动,心里慌的跟打鼓一样,攥着双手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发明家敲了敲前面车的车窗,喊了一声:“有人吗?” 接连敲了十几下都没动静,平头去敲后面一辆车的车窗,同样地也没有反应。 “是……是不是……没人啊?”戴金链子嘁嘁喳喳地说。 平头没有说什么,伸手拉了一下后车门,不想这一拉车门“咔”地一声,竟然开了。 他其实就是顺手这么拉一下,根本没想过车门会没锁上,所以对突然拉开了还挺意外的。 “后面这个车门没锁。”他扭头压低声音对着前面的两个人说。 发明家跟司机早已经看见了,他们也感到吃惊,把前面那辆车的试了一下,竟然也没有锁,前后都是一拉就开了。 他们打开拿着手机往里面照了,只见两辆车里面都没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没人啊!”平头呼噜了两下脑袋,咬着牙砸了两下嘴。没人,这下可怪了。谁把车开出来的呢?人去哪儿了? 在确定没人之后,发明家像之前那样把车门虚掩住了,和司机一起走到后面来。 他对平头说:“情况太复杂了,既然没人那咱们还是先回村子里,打听打听情况再说。” 平头和金链子还有司机连忙都点头赞成。 他们刚要回到车上去,不时东张西望地司机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张大了嘴巴,指着前面的草地说:“你们看,那里……那里有人!” 众人皆是一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前方约莫一百米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在朝他们走过来。 月色明亮却不清晰,他们都看见了走过来的人,但是模模糊糊地根本就看不清楚长相模样,只看身材大约认出是男人。他们走路十分缓慢,好像是在闲庭信步,十分悠闲。 几个人的神经一下绷紧了,紧张地盯着那两个人。刚才他们四下里都看过,没看到有人,这才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就冒出两个人来! 大半夜里荒无人烟地草地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平头说:“是不是那两个开车的人?” 发明家说:“那些人里我只认识谭辛,这两个人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势不是他。剩下的人你们应该了解了,有没有觉得熟悉?” 司机眯着眼看了一下,摇头:“我好像都没有见过。” 平头和金链子也仔细地分辨,平头摇摇头:“我们这几个人,我就认识他还有另外两个,其余的也不认识。” 金链子附和:“是,就我们四个,剩下的没处过。能不能是村儿里的人啊?离得这么近,吃了饭出来看看庄稼熟了没有,再溜达溜达。” 那三个人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有点儿道理,但是又觉得不大可能。 平头搔了搔头发:“来这里溜达,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才敢吧!” 那两个人尽管走的很慢,但是也是越走越近,他们说话的工夫已经走近了二三十米,如果是太阳底下都能看清长相了。 几个人正对着来人研究呢,突然听见身后有声音。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喊:“买玉米了,新鲜的熟玉米……又香又糯的玉米啊……” 几个人像被兜头浇了冰水一样,顿时毛骨悚然,头皮上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身上的汗毛蹭地一下竖了起来,血液好似凝固不能流动了。 黑天半夜的在荒郊野外卖玉米!人怎么会在这里卖玉米呢?玉米要卖给谁啊? 这四个人好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对于叫卖声来源于什么东西他们心中都有数,腿软的像豆腐一样。 饶是见过鬼魂的发明家此时情况也不妙,以往都是谭辛在场,他就是个看热闹的,有安全保障,此时却是和三个比自己还菜的人,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碰上了这种东西。 而且这里有个鬼,那对面来的那两个……有可能也是一样的。传说果然不假,这次他们是掉到鬼窝里了。 每个人都是一身冷汗,还有的人牙齿已经在打架了。他们都和发明家是一样的想法,见鬼了! “鬼……鬼鬼……”司机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声音。 “你们买不买玉米啊?”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比刚才更近了,就在他们背后,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人正在看着他们。 司机和金链子两个人快晕倒了,汗如雨下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越走越近。平头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他以前吹牛说大话,不信鬼不信神,这回一次见个够了! 发明家不知道这个鬼是不知道他们是人,还是在装糊涂。不过这么站着不是办法,等一会儿鬼都过来包围住他们,那时更要命。 他闭了闭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然后慢慢转过头去。 回过头去,只见一个佝偻着身体,头上梳着发髻,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正在站在他们身后,仰头看着他们几个。 老妇人见他转头,便又问:“要不要玉米啊?刚起早煮出来的玉米,还热着呢!” 起早煮的玉米!发明家一听这话都快站不住了。天都黑了,鬼才说天黑是起早呢,确认是鬼无误了。 他握紧满是汗水的手,尽量保持镇定:“不……不要了……谢……” “刚摘下了的玉米,尝尝吧,又香又甜。”老妇人又跟他推销。 发明家迟疑了一下:“好……好吧,我去……拿钱。” 他从司机手里夺过钥匙,挪动颤抖的双腿走到车里去。这些年他发明了不少捉鬼的东西,除去被谭辛拿进去的几样,他这里也还有两件,所以想要拿出来防身。 可是转过身却发现了更加令人惊恐的一幕。 他看见对面来的鬼已经走近了,而且前方的草地上零零散散的游荡来更多的鬼魂。如果只有一个鬼他们还能拼一下,现在这么多鬼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了。 情况危急,身体本能的求生意识被激发出来了,他一下走到车边去打开前边的车门,对着其人喊:“还不上车!” 其余几人听见他的声音,像是踩在电板上一样一下跳了起来,冲向了之前坐着的汽车,拉开车门坐进去,用力关上了车门。 第549章 答应了就要买 车门关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惊雷一样响亮,惊醒了那些在废墟中休息的兽类,也惊得树林里安眠的鸟惊慌地鸣叫。 不过老妇人的叫卖声没有因为他们的逃离而停止,它依然提着装满玉米的篮子在叫喊。 “开车开车……”“快走……”“有……有鬼啊……” 车里的人乱成一窝蜂,比外面的真鬼狼嚎鬼叫的还要凄厉。司机和金链子坐到了后面,两个人都是胆子小,他们脸上湿淋淋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其他人乱吼乱叫,坐在驾驶位上的发明家一语不发,瞪圆了眼睛,只不过粗喘的气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慌。 他手忙脚乱地把车钥匙插进去发动汽车,脚底下猛踩油门,车一下就冲了出去,开得飞快,在不太平坦的土路上上下颠簸。 车里的人哪还有心管舒不舒服,他们恨不得车再多生出几个轮子,长出翅膀,赶快带他们逃离这个鬼地方。 金链子捂着心口,发青的嘴唇不停地念:阿弥陀佛。一边念一边往后面看,脑袋转到后面去突然看见了惊魂的一幕。 只见卖玉米的老太太趴在后面的玻璃上,愁眉苦脸地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答应了就要买!又香又糯的新鲜玉米,还热乎着。”说着用瘦骨嶙峋的手举起一只玉米来给他看:“买两个吧!” “啊……啊……”金链子像是挨了当头棒喝,看着后面凄惨地叫了两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其余三人皆是一惊,发明家专心开车顾不得其他,平头和司机都回头来看,看见了趴在后面的老妇人。老妇人还是那副表情,又把对金链子说的话对他们说了一遍。 司机大惊失色,担心鬼会朝他抓过来,往前一趴从座位上滑了下来,捂着脑袋大喊:“鬼……跟来了……” 平头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他到底是见过事儿的,胆气比金链子和司机壮一些,慌乱之中记起了平时当笑话听的事。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在人的肩头上各有一盏看不见的灯,那是人的阳气,正常人阳气足鬼不敢靠近,可人要是生病害怕阳气就会衰弱,鬼就不怕人了。 他在心里叫着让自己不要害怕,保持阳气的旺盛,同时也对司机喊:“别怕,你越怕……它就越凶,不要怕它,它……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司机也听过鬼怕恶人的话,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做不到不害怕。 发明家满头大汗,咬着牙狠才踩油门,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虽然他没有听见鬼的话,也没有看见趴在后面的老妇人,但是从他们的叫声和话里知道情况不妙。 “说了要买就要买……”老妇人还趴在车窗上反复念叨着那两句话。 渐渐地,发明家也听见它的话了。他不晓得这鬼跟着他们这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承诺,还是这鬼本来就是要缠住他们,只不过是找了个借口。 老妇人苍老的声音如魔音穿耳一般,平头虽然告诫司机不要怕,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正人君子不怕鬼怪的正气,内心如翻江倒海。 他看着玻璃上的老妇人,恐慌地对发明家说:“怎么办,那个鬼……她……一直跟着我们……” 车子马力十足地冲过了废墟,发明家眼睛直盯着前面的路,他目不转睛地说:“扔钱出去!” “钱?真钱吗?”平头没有知识常识还是有的,鬼花的是烧的纸钱。 发明家沉声说:“试一试吧,刚才答应过要买的,说不定是因为这个才跟了上来。” 平头听他说的有道理,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找钱,上下摸了一通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早就不带现金了,只有手机和银行卡,这个给鬼……恐怕更不行吧! “你有没有带现金?”他回头冲司机喊。看见老妇人那张满是皱纹愁苦的脸,心都快跳出来了,连忙挪开了眼睛。 司机窝在车厢里,头埋在双腿中间抖成一团,听见喊现金抬起头来,哆嗦着指着放在前面的皮包:“里……里面……有……” 平头赶紧把皮包拿过来,拉开拉链,看见里头放着一沓厚厚的红色大钞。这个时候只希望这钱能救命,顾不上算计应该给多少,把钱全部拿在手里,打开车窗就要扔出去。 “等等!”发明家突然叫住他。 平头手里的动作一怔:“怎么……” 发明家瞄了一眼,说:“把钱散开,扔出去的时候要喊收钱了。” 平头自己没有主意,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把捆钱的纸条撕开,从车窗里撒出去,颤抖着声音说:“收……钱了,收钱了!” 几十张钞票从奔驰的车窗里飘落出去,在夜风里飞扬,缓缓落到地上。 钱扔出去之后平头赶紧将打开的车窗关上,生怕那鬼会从窗口里钻进来。 此时他再回头看,发现趴在后面的老妇人消失了。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一样地喊:“走了……它走了。跟着我们……就是要钱的……” 司机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看见玻璃上的鬼确实走了,张着嘴大口喘气,突然间又捂着脸凄凄哀哀地哭了起来。 平头听见他哭心里烦躁,恶狠狠地训斥:“哭什么哭!不是已经摆平了嘛,跟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 “别吵了。”发明家突然大声喊。“你们看前面,怎么又是那些破房子。” 平头表情一变,司机的哭声也停止了。他们两个往前面看去,只见车灯照的地方又是过去不久的废墟! 平头怀疑自己看错了,拿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正好有一张钱被风吹起贴在了挡风玻璃上,他吓的一个激灵,身体突然往后倒去。 他脸色白的跟糊了一张白纸一样,惊恐地喊:“鬼……鬼打墙了!” 发明家虽然没有表现出他们那种惊慌,但是脸上也是汗如雨下。确实是鬼打墙了,其实刚才已经是第三次经过废墟,只不过之前想要再试一次,希望能够侥幸逃出去,所以没有告诉他们。而且按照来时的距离计算,他们应该早就到村庄了,但是现在却连一点灯光都看不见。按照通俗来说,这种情况确实是鬼打墙。 “你们……你们听说过……活人祭吗?”胆战心惊的司机突然说出一个可怕的名词。 平头回头看着他,皱着眉头:“什么活人祭?” 发明家也沉声问:“你是想到了什么?” 司机抽泣了两声,抱着自己的膝盖:“我以前听说,有些人为了发财会把活人献给鬼,然后鬼就会帮他发财。我觉得我们今天好像就是被献给鬼了。道士要了我们的八字,让我们在外面等着,然后又趁着我们睡觉把车开出来。其实我老板他……他的公司出了问题,快要倒闭了,所以才……才找那个姓杨的道士。有一次我不小心听见他们说话,姓杨的说那个姓苏的女人,她……她就是来过这里,所以才……突然发财的,应该也是使用了邪术,跟鬼做了交易。” 第550章 从雾森林醒了 司机整天跟着老板鞍前马后,不敢说对老板有多了解,但是总能知道些老板很隐秘的秘密。因此他对陈胖子来这里的目的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他不知就里,认为陈胖子就是来用自己的性命跟鬼做交易的,心里悔不当初,不该为了几个钱就答应了。 平头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大惊失色。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确实诡异莫名,回想起来真的好像是个圈套。如果是刻意把他们献祭给鬼,那今天一定出不去了。 他又气又恨,攥起拳头使劲儿朝车门上砸了一圈,骂骂咧咧地:“他妈的,咱们这是被人做局了!” 发明家没平头这么激动,他想了片刻说道:“这种邪术存不存在我不敢说,就算是真的有,可是害命的事情应该做的隐蔽小心,他带了这么多人来,万一哪个走漏了消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谭辛还是他们特意找来的,要是有这个打算更不会再节外生枝。还有那两辆车,他们大可以开走,也没必要留在这里。” 平头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刚才还气愤不已,听完他的话又犯起了嘀咕。 可是那司机又说:“可能他们是怕……怕监控拍到这三辆车是一起开到这里来的,担心会被查到所以就给扔了。那些人……钱给的够多就能堵住他们的嘴。而且,说不定那些人……也说不定根本就没能出来。” 发明家说:“扔了车有什么用,你以为监控就能拍到车,里面的人一个也看不见了?车都上了牌照,一查就能知道车主是谁。几个人集体失踪不是小事,这么堂而皇之地跟我们一起来,我们出了事他们都脱不开关系,到时候别说是发财,不坐牢都难。” 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平头不知道哪个可能性是真的。不过不管谁说的对,他心里对陈胖子是恨上了,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能落到这个地步。 “啊!”发明家突然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前方瞪大了眼睛。 平头听见声音连忙抬头,只见那个卖玉米的老妇人竟然端着一筐玉米站在车前,嘴巴还蠕动着。 发明家知道它是鬼,可是这么一副老态龙钟地苍老可怜形象,让他突然间心生一丝不忍。在短暂地犹豫之后他没有踩下刹车,要开车撞过去。 “啊啊啊……”平头见车冲着老妇人撞过去大声叫了起来,不是担心会撞死它,而是恐惧的本能下做出的反应。 眼看车就要撞到老妇人了,但是到了跟前车突然停止,好像是被人抓住,截住去路。 高速行驶的汽车突然停下,车里的人由于惯性控制不住身体,全部往前撞去。 因为形势严峻所以他们都没有来得及系安全带,所以这一撞非同小可。司机和平头当场晕了过去,金链子原本就是晕的,也没有醒的可能。 发明家脑袋撞在了方向盘上,磕的头破血流,因为疼痛没有立刻晕过去,意识残留的一刻听见老妇人说:“玉米还没有拿……”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森林里响起了夜鸟凄凉的叫声。地上也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昆虫走兽在走动。 谭辛听到声音动了一下胳膊,“哗啦”树叶发出动静。近在耳边非常刺耳,空气清凉如水,身体泛起丝丝冷意,他慢慢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感觉身上湿漉漉的。他意识到意识到情况不对,突然清醒过来,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树叶被踩得呼呼啦啦的响。 他看不见眼前的浓雾弥漫,只是隐约感觉到头上有一团隐约的亮白,不知那是什么。 他拍了拍脑袋,好像宕机的脑袋慢慢恢复记忆,想起了之前在鬼宅里被鬼追打的事情。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认这是血肉之躯而不是鬼魂。 “怎么回事儿?”谭辛小声地喃喃自语,“怎么没有死?这是在什么地方?还是在鬼宅里吗?其他人呢?” 全身沐浴在浓雾里,脑袋里也是一团迷雾,不知道自己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又是什么境遇。那个鬼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是不是就在身边。 他神经紧绷,屏住呼吸,双拳紧握。慢慢地往前迈了一步,踩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他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脚,等了一会儿什么事都没发生才低头去摸。 圆圆的,很光滑,上面一个凸起,一按,一束亮光突然亮起划破黑暗。这是手电筒! 终于有了亮,谭辛心里一阵欣喜,赶紧拿起来,借着亮光才发现自己身处于浓雾之中,脚下泥土地还有树叶以及树干,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鬼宅,身处于露天之中,头上的亮光是月亮。 不过之前死气的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机勃勃的生气。 看了下手表,时间刚过八点。雾气太大了,辨不明方向,但是也不能傻站在这里,他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又踢到了一个东西。 拿手电筒一照,竟然是自己的背包,手机也在旁边。他没想到自己的装备都在这里,看见这些心里着实踏实不少。 把手机打开看了一下,一格信号也没有,没有办法联系其他人。而且没有信号,也说明这地方很有可能还有那种东西存在,才放松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 他在心里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怎么样了?但是现在自己自身难保,还是先出去为妙。 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很小的桃木剑和罗盘,对照罗盘看了一下方向,从东面进来的,一直往东就能出去了。 谭辛按着罗盘的指引往前走,走了没两步突然看见前面两只蓝幽幽的东西。他被吓了一跳,脚步突然一凛。 “呀呀呀!呵呵……”前面发出妖力妖气的尖细笑声。 是妖精!谭辛一下反应过来,把桃木剑横在了胸前。 他突然间想起了蔓草,怀疑对面的是她,可是又想起了蔓草的强大,而且少言寡语,应该不会这么笑。 不过还是小声喊了一句:“是你们吗?” “嘻嘻……嘻嘻!”妖精又笑。然后说:“他叫谁?” “叫你!呵呵……”另一个慢吞吞,平缓的声音加入进来。 谭辛一惊,声音不是蔓草的,而且还有两个,同时雾气里又多了一对冒着蓝光的眼睛。 这么多妖精!谭辛心越揪越紧,没想到这里不止有鬼还有妖精! “你们想干什么?”他语气平静地对着两个妖精说。 妖精嘁嘁喳喳地小声商量:“我们要干什么啊?” 另一个说:“不干什么,就是看看。” “看完了吗?” “嗯,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啊?” “……” 谭辛听妖精说话迷迷糊糊的,也不像是装的,判断这两个妖精应该修为一般,不是蔓草那样强大的妖精。 第551章 两个妖精 在手电筒释放出的光线里可以看见氤氲浮动。雾气浓重,手电筒的强光被浓雾阻挡,只照出咫尺的距离,不足两米。 谭辛看不见妖精的模样,只看见两对的幽蓝色的眼睛在不远处闪烁。他在估摸了一下,妖精离着自己大概是五六米远。 虽然这两个妖精比不上蔓草的道行,但是既然修炼有成,就是再脓包多少也有些手段,不可大意。 刚才还觉得凉飕飕的,这会儿因为紧张感到身上燥热难当。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这片森林面积广阔,何况还起了这么大的雾,黑漆没有方向,本身就是情况就对自己很不利,就是走出去都不太容易,何况对面还有妖精。而且一下就出现了两个妖精,也不敢保证就这鬼地方只有这两个妖精,情况对自己太不利了。 况且这里面还有鬼,古怪的厉鬼,所以千万不能硬碰硬,不然吃亏的是自己。现在也别想着什么降妖除魔了,逃命要紧。 他想了一阵儿,心平气和地对妖精说:“既然你们没有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两个妖精蓝幽幽的眼睛就在自己对面亮着,所以要绕开它们往前走。 不料两个妖精听见他要走,突然又叫起来:“他要走啦!”声音尖细的说。 另一个声调和缓地说:“这样就走了啊!” 谭辛心里咯噔一下,刚迈出的脚步站下了。妖精这话似乎是要找自己麻烦,它们想要做什么? 有些妖精急功近利,为提高修为,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会吸人阳气。他曾经抓过的两个妖精就是因为吸人的阳气,妖精一旦害人就会变为妖邪,变得狡诈阴险,永远也成不了正神。他担心这两个妖精也有这样的打算。 尽管心里慌的都要长毛了,可是嘴上却气定神闲地说:“怎么,我不能走吗?你们修为一场不容易,能开口说话最起码都要二三百年吧!能够达到这个程度说明你们是有仙缘的。虽然我有抓鬼降妖的法术,但是遵从天地好生之德,不会伤害没有做过孽、伤害过生灵的妖精。我不想和你们为敌,你们要与我为难吗?” 他软硬兼施,告诉妖精自己能对付得了它们,但是不会想跟它们过不去。还用有仙缘来诱惑它们。 不过这俩妖精压根儿就没想把他怎么样,知道这是宜言他们故意扔在这里的人,不过就是过来看着,压根儿没想跟他过不去。 那道尖细的声音说:“我们要为难他吗?” 另一个说:“没有让我们为难他呀!” 两个妖精说话傻乎乎的不谨慎,言谈中泄露了机密。 谭辛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俩妖精是受人指使才在这里的?还以为是在森林里偶然相遇呢,原来还是有组织有预谋有安排的!难道是…… 他头脑中浮现起了蔓草的影子。他见到蔓草使出过手段,知道她个修为不浅的的妖精。妖精跟人一样,只要自己有能力就可以命令比自己弱小的替自己做事,所以怀疑这两个妖精在这里可能是受了她的指使。 可如果是她的话,那就说明她是打得过厉鬼,或者是说……能够让厉鬼放他们出来的了。假如真是如此的话,那也说明她跟苏格儿都没出什么事,自己也应该是他救出来,或者是被他们放出来的。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又把自己放在这里呢?她们两个去哪儿了?其他人又怎么样了?他们对苏格儿动过手,苏格儿又跟杨道士原本就不对付,会不会趁机做了什么事呢? 谭辛的心思缜密,推理出了一套比较靠谱的结论。 可虽然感觉苏格儿和蔓草没有恶意,但对面站的可都是妖精,他们没有人的心理,喜怒无常,说不定就会恼了。况且这都是自己的猜想,有可能根本不是这样。 他悄悄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攥在手上,声音尽量平静地问它们:“是谁让你们来的?” 对面沉默了片刻,然后叽叽咕咕地小声说话,接着那个尖细地声音说:“你走不出去。” 和缓的声音说:“除非我们带你出去。” 那一个又说:“我们不会带你出去。” 另一个说:“谁让你乱闯禁地。” 两个妖精答非所问,一唱一和的把谭辛说的直皱眉。听起来两个妖精的语气不善,似乎是要给自己惩罚。 动手是下下策,这么大的雾气看都看不见,还又是它们的地盘,自己能赢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真的打起来肯定会惊动其他的东西,到时候就再也不用出去了。 两个妖精智力不高,用智商来对付它们。他说:“你们说这里是禁地!谁设的禁地?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两个妖精又小声嘀咕了两句,声音尖细地说:“没听过也不能进来!” “当然,禁地嘛!”谭辛和它们周旋,“我误闯了禁地是我的错。我马上改正错误,现在就出去。” “都说了你出不去。”声音和缓地那个妖精说。 谭辛把手里的东西抓紧了,说:“禁地就是不能让外人进来的地方,我误闯了当然得赶快出去。不然你们的禁地里多了我这个不该存在在这里的人,那像什么话。既然我不该在禁地里,那就应该马上出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俩妖精一个是白兔精,一个是有巢的好朋友野鸡精,都是连毛都没脱干净的妖精,智商更是跟精这个字不沾边儿,准确的说它们现在还是妖怪,怪物的怪。 蔓草虽然有时候也听不懂话,但是它心里有个目标,不管被别人怎么绕,但是一碰触到底线马上翻脸。 可是这两个妖精不懂这些事儿,被谭辛的绕口令绕糊涂了,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野鸡精说:“外人不能入。他是外人,不能留在森林里。” 外人不能入是玉灵设下阵法的时候告诉它们的,按照这句话解释起来确实是应该把外人赶出去。 白兔精说:“可是他走不出去。” 野鸡精说:“我们把他赶出去。” 白兔精说:“能赶出去吗?” 野鸡精说:“我不知道呀。” “……” 谭辛左肩靠在一棵大树上,一边小心提防着,一边在脑子里分析这俩妖精的话:这两个妖精口口声声说自己出不去,从它们的言谈中可以听出,它们还远不到狡猾的份儿上,所以应该说的是真话。 可是为什么一直很笃定地说自己出不去呢?一定是森林里有其他的名堂。 他转动着手电筒四下里照,到处都是浓雾,只能看见离得自己很近的树木。森林里树木又高又密,水分大不容易散发,因此容易形成雾气。 可是现在微风阵阵的,而且来时观察过,发现地面很干,最近应该没有下过雨,所以这么大的雾气有些奇怪。 第552章 诱惑妖精 谭辛怀疑妖精说的自己走不出去,是与森林里的浓雾有关,要等到太阳出来雾气消散才能走出去,可是现在还在上半夜,距离天亮还早着呢! 他看了一眼罗盘,指针指的方向没有变化,按照常理来说,只要能指明方向出去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这座森林里并不平静,又是鬼又是妖精的,危机四伏,现在自己是一个人,万一走了弯路可是麻烦了。 两个妖精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还没商量好应该赶陌生人离开还是不让他走。 白兔精说:“没有让我们赶他们出去。” 野鸡精说:“可它们是外人,不该留在这里。” “那就让他自己走。” “可是他出不去呀!” “……” 谭辛听这两个妖精说话真是够糊涂的,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逻辑不通顺。 不过从他们的交谈中谭辛知道它们对自己没有恶意,他们的赶其实就是带他离开森林,这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妖精是森林生灵,跟着它们也能避免很多危险。 它们还在争论不休,谭辛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它们的智商不高,那就用对小孩子的方式诱导它们带自己离开就行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那轮迷迷糊糊的月亮,说道:“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吧!” 妖精听见他说话,立刻停止了争论。 谭辛又接着说:“这个日子好啊,不但月亮好看,而且最适合修炼者对月吐纳吸收月光精华。” 白兔精和野鸡精都是修炼者,它们自然比谭辛更知道月圆夜的修炼的好处。 野鸡精说:“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 白兔精说:“都是因为你们闯进来我们才没有修炼的。” 谭辛听见它说你们,知道这些人可能知道其他人的下落,不过现在问恐怕要引起它们的警觉。 他把手电筒又朝他们照过去,蓝幽幽地眼睛在雾气里闪着光芒,显然是在看着自己。 他说:“你们都修炼到这个程度了,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如果再配合上一个东西,更能提高修为。” 妖精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它们头脑简单根本不多想,连忙问:“是什么东西?” 谭辛拨了一下被雾水弄的湿漉漉的头发,不慌不忙地说:“能助帮助修炼的丹药。” 野鸡精问:“什么是丹药?” 谭辛说:“就是用许多种天下名贵的奇药,经过很长时间的炼制形成的药。以前人间的皇帝想成仙,就会让人炼丹烧药。可是他们是人没有修炼的根基,身体承受不了丹药带来的作用,所以没有用处。但是你们就不同了,修炼过的脏腑体内存有真气,已经不完全是血肉,配合上丹药修炼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师父就曾见过一个吃丹药修炼的妖精,才五百年时间就已经能够穿山过海,上天入地的本事。” 野鸡精和白兔精被诱惑住了,憧憬的眼睛里的蓝光更加亮了。它们经过两百多年的修炼才只三分像人,深知修炼的艰苦,一听有这么好的东西助它们修炼,自然是心痒难耐。 两个妖精心里着急,没有多想,两步蹿到了谭辛跟前,手电筒的光照在了他们的脸上,从雾中露出真容来。 谭辛没防备两个妖精会突然过来,恍然之间被吓了一跳,再一看两个妖精的模样更是直了眼睛,露出惊惶的神色。 野鸡精虽然五官和人一样,但是一个大红脸,跟把大红色的腮红涂了满脸似的。脖子也是红的,而且疙疙瘩瘩的完全就是鸡皮肤,脖子下面挂着一圈儿白色的鸡毛。身上虽然有人的四肢,但是还长着猫,既是毛又是衣服。头上长着乱糟糟的黄头发。 至于白兔精,跟野鸡比较起来算是可爱了。身上也有毛,不过哺乳动物那种毛茸茸,软蓬蓬的细毛。就是脸上的毛儿也没脱干净,捂得长毛儿了一样,两只大耳朵也还竖在耳朵上。 反正两只妖精的修炼是半斤八两,距离完全成人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距离成为蔓草那种级别的妖精更是远着呢!他估计蔓草已经有了差不多上千年的修行了。 两个妖精求丹心切,丝毫没发觉它们吓到了谭辛,眼睛眨巴眨巴的,眼神殷切地看着他。 “哪里有丹药?”野鸡精问。 白兔精也问:“怎么得到丹药?” 谭辛稳了稳心神,故作轻松地说:“我是没有,不过的朋友就是个炼丹的,他那里有不少。如果我去跟他要,多了不敢说,拿个十颗八颗是没有问题的。” “你朋友在哪里?”白兔精着急地问。 谭辛看见他们上钩了,心里松了口气,说道:“他是跟我一起来的,但是并没有进来,还在森林外面等着我。” 野鸡精嘴快地说:“是在那辆车上?” 谭辛见这俩妖精什么都知道,于是便想趁机问问外面那些人的情况,看他们按照自己信息上说的进来了森林里也遭了不测,还是别的情况! 他点头:“没错儿,他人就在车里。你们见到他们了吗?” 白兔精说:“他们还在外面。” 野鸡精也说:“刚才还在外面呢!” 谭辛心里庆幸:不管进没进来过,只要现在没在森林里就行了。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问妖精:“你们是想要丹药是吗?” 妖精使劲儿点头,手都快捧起来准备接受丹药的。 谭辛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唉,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我是学道术的,看得出你们身上没有孽债,是有造化的。就看在你们虔诚修炼,想要修的圆满的份儿上帮帮你们吧!等一会儿我出去,一定多帮你们要些丹药出来。” 他说的十分有把握,就差拍胸脯像它们保证了。 野鸡精和白兔精见他答应帮它们要好东西了,高兴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谭辛见这两个妖精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暗自松出了一口气。先让他们带自己出去再说,自己那个朋友是个爱吃巧克力的,这些山野里的妖精一定没有见过巧克力,到时候拿几颗给他们就行了。他们的本事也没有那么强大,知道上当受骗也没有办法。 他把背包往肩上拉了一下:“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不然等一会儿他见不到我出去说不定会走。” 两个妖精欣喜地点头,野鸡精说:“我们带你出去,没有我们带路你永远走不出这片森林。” 谭辛心里发笑:有这么夸张吗?你们这么单纯,三言两语就唬住了,对你们来说复杂的地方对别人可不一定。 他从树上直起身子,跟着妖精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树上发出“咔”一声清脆地断裂声。一根树枝从上面掉了一下来,同时还有一个重物落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第553章 掉下来的是……人! 树上有个东西压垮了树枝掉了下来,落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沉睡的鸟兽惊闻在黑暗里发出恐慌的叫声。鬼魅的使者站在树头上发出呜咽的声音:呜……呜……呜…… 谭辛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几乎肝胆俱裂,血液几乎都凝滞不动。他像被刺了一样,举着桃木剑一下转过身来。不过因为雾气的阻挡什么手电筒的光照不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站起来警觉了,睁大了眼睛盯着雾气弥漫的暗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骗过了妖精又出这样的事故。他怀疑是有东西听见自己要走所以来阻止,手里的桃木剑下横在身前,目光炯炯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不管它什么妖魔鬼怪,休想让他束手就擒。 “啊呀……啊啊啊……啊……”愣了两秒钟,痛苦的呻吟和哭泣声响了起来。 谭辛心里一怔,掉下来的是个活物儿,而且听起来这好像是……是人的声音。不过他不敢确定,妖精也是会说人话的,它们讲话没有鬼的阴森,可以以假乱真。 “嘻嘻嘻……” “嘿嘿嘿……” 两个妖精缩着脖子幸灾乐祸地笑。它们没有多少心眼儿,相对的也没有同情心,看见人倒霉就嘲笑,自己受伤就生气,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但是也不会嫉妒,因为看见自己喜欢的直接动手抢,当然,对手要对自己弱小才敢。 野鸡精说:“他把树枝压断了。” 白兔精说:“那是他太重了。” “谁……谁谁……是谁……”雾气里传来唯唯诺诺,惶恐的询问声。 谭辛着声音耳熟,但是又不到十分熟的份儿上,又只是慌里慌张带着哭音的两个字,所以没有办法确认。 妖精不回答问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笑的妖力妖气。 乌漆嘛黑夜里,尖利古怪让人更加害怕,谭辛在它们身边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更别说那个询问的了,只听他声音抽噎地祷告求饶,又是爷爷又是奶奶的叫。 从求饶的称呼听起来谭辛几乎可以确认那是个人了,但是情况不明不敢贸然行事。他问妖精:“掉下来的是……人!” 白兔精说:“能是什么,是人啊!” 谭辛听见果然是人心里松了口气,他在心里想:这个森林里除了他们一块儿进来的一伙儿恐怕就没别人了,这掉下来的人多半就是那些人其中的一个了。貌似别的东西也不会轻易从树上掉下来,掉下来也不至于吓到哭,还对这两个很一般的妖精求饶。 他原本是自己一个人被丢弃在荒野里,现在才知道其他人恐怕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不过怎么会在树上?因为害怕爬上去的? 虽然怀疑是那些人,还是确认清楚的好,别中了别的东西的圈套,谁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个厉害的妖精呢! 他又问妖精:“这些人是不是跟我一起进来的?” 野鸡精说:“我们怎么知道谁跟你一起进来的?” 谭辛相信它们是真不知道,不过他又想到,如果妖精连这个都不清楚的话,那之前怀疑是苏格儿她们让妖精守在这里的好像就不可能了。 不过既然呻吟求饶的是人那就不能置之不理,现在自己是一个人面对俩妖精和更多未知的危险,孤立无援,要是能再找到其他人就好了。 他打算自己上前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不想刚往前走,白兔精突然拦在面前:“别管这个了,你快带我们去拿修炼的丹药。” 野鸡精点头:“快点带我们去拿。” 两个妖精很知道轻重缓急,它们修炼要紧,别说掉下个人来,就是死个人跟它们又有什么关系? 两个妖精拦在前面不让他过去,还一个劲儿的催促。谭辛不敢跟他们动手,也不敢强硬粗暴的要求。这些妖精喜怒无常,一个不顺心就会翻脸,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他想了一下说道:“见死不救会损阴德,救死扶伤能积功德,你们这些修炼的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你们做的一切上天都会清清楚楚的记下来,做好事会帮你们早日修炼有成,如果看到你们连人都不救,那就是业障,五雷三劫你们就别想逃过去了。” 妖精的智力像小孩子,但不是傻子,虽然容易被骗,可也不是被人说什么都信,说的多了自然会生出怀疑来。 两个妖精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两对还无法掩饰妖气的蓝眼睛满是质疑地盯着他。白兔精说:“你不要骗我们,我们不害人就不会有事。” 野鸡精说:“不是我们让他进来的,也不是我们让他从树上掉下来的,不关我们的事。” 谭辛见它们俩不信,又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怎么,这么要紧的事你们竟然不知道?你们应该认识那个叫……姓方的,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妖精。” 两个妖精疑惑地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蔓草姓方是苏格儿当初骗蕲寒胡诌的,在外人面前掩饰身份所用,这些妖精都不知道。 谭辛也意识到妖精可能不用名姓这回事,他又说:“那你们知道苏格儿吗?” “她又不是妖精!”野鸡精想也不想,立刻出口反驳。 其实想也没有用,它们两个都不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理直气壮地看着谭辛。 不过谭辛也没有十分意外,苏格儿都和蔓草在一起了,这些小妖精知道她没什么奇怪的。 他说:“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妖精,我说的不说她,而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眼睛狭长,很漂亮的!她修炼就非常自律,不但不伤害人,还会救人,所以她的道行就比你们厉害多了。” 白兔精和野鸡精知道他说的是狐狸精蔓草了,蔓草确实是比它们厉害,而且还可以住进大宅子里,让这森林里的妖精都十分羡慕。 可是因为之前妖精在房子里大闹一场害得蔓草受了打骂,所以蔓草记恨它们,跟它们不太对付。妖精们自然也看她不顺眼了,因此听见有人夸赞她厉害自然不高兴。 它们两个对看了一眼,一齐摇头。白兔精说:“她比我们厉害,可还不是害怕厉鬼。” 谭辛不知就里,还以为是妖精们看见了白天的事情,蔓草没有打过厉鬼。 他赶紧问:“你们见到她们两个了吗?她们去哪儿了?” 妖精又摇头,野鸡精说:“这个不能告诉你,说了我们就完了。” 虽然脑子糊涂,但是还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把法师和厉鬼居住的幽居说出来,那可就等着被扒皮卖皮草吧! 谭辛见它们不说,又要想办法撬开它们的嘴。就在此时,突然听见身边的树上又响起了呻吟声。 第554章 都在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面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呢,树上又传来了与森林气氛极不和谐的动静。 谭辛听见树上的呻吟声心里一个激灵,本能抬起头来看。但这雾气实在是太大了,强光手电筒的光线也照不到上面去。 他心里猜测上面的也是人,而且是和自己一起进来的那伙人。真是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都跑树上去了,其余的人说不定也都在树上挂着呢! 妖精对他纠缠不休,急着去外面拿修炼的丹药,一直不停地催促。 谭辛索性直接朝着树上喊:“是谁在上面?” 他这一喊妖精突然不说话了,都抬起头看着树上,两双眼睛冒着幽蓝如鬼火的光芒。 树上的人听见声音,沉默了片刻,而后小声说道:“是……是谭辛?你在哪里?” 谭辛一听顿时心情激动,这不是杨道士的声音嘛!原来他就在附近啊! 知道是杨道士他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们俩是同道中人,相比其他人,能够跟他并肩战斗,两个人更有把握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他压低声音冲树上喊:“是我,我就在树下,你快下来吧!” “树下?”杨道士的语气十分意外,“你在树下,那我……我不是在树上?啊,真是在树上啊!” 杨道士肥胖的身子麻袋一样挂在树枝上,弄得浑身疼痛又没着没落,他在黑暗里摸索了一下,果然是湿漉漉的树枝和树叶,赶紧挣扎着要下去。 他的身体一动树头也晃动起来,叶子上的水滴从树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跟下小雨一样。 水滴冰凉冰凉的,妖精赶紧往后躲开了。谭辛不敢躲避,这地方太过古怪,担心这一走开可能会找不回来了。 他用拿着桃木剑的手遮住头,感到十分纳闷儿,问道:“怎么回事?不是你自己爬上去的啊?” 杨道士才刚醒过来,脑袋还浑浑噩噩的没有头绪。他在心里默默地回忆,捋顺之前发生的事情,回想是不是自己爬上来的。可是只记得厉鬼抓住了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一睁眼就浑身又酸又痛的在树上呢! “两位……两位先生……”突然间,刚才那个求饶的人战战兢兢地喊了出来。 谭辛往那里看过去,心里想:果然是他们中的人! 他刚要喊那人过来,突然又听见别的地方陆续发出声音,树枝树叶随处响起,还有惊恐地喊叫声:“啊,这是……什么地方啊?”“你们在哪里?”我……是不是死了?”“救……救命啊!”“……” 这下所有的人都醒过来了,叫声此起彼伏,有在树上的也有在地上的,许多不同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接连响起。夜鸟也来凑热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猫头鹰的叫声是恐怖音效,在黑漆漆的森林听见现场版的简直太刺激了,吓得那些人差点儿魂飞魄散,张着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声不敢出了。 杨道士这样的人自然是不怕鸟叫声,他在黑暗里摸索着树干,小心地往下爬,肥胖的身子弄得这棵不算很细的树一个劲儿晃悠。 谭辛见所有人都在这儿呢,之前的不安顿时缓解了不少。他暗自庆幸:还好刚才跟妖精啰嗦了半天,没有直接走掉,不然人可能都要分散开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人多力量大,保险一点。 他才刚想到妖精,妖精也回过神来了,又向他发难:“快走呀,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找丹药吗?” 白兔精说:“去晚了人就要走了。” 谭辛搪塞它们:“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快走的。” 野鸡精说:“你刚才不是说他等不到你就会走吗?” 白兔精说:“你是不是撒谎骗我们?” 这些妖精分辨事情真假不在行,但是记忆却很好,刚才谭辛说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此时谭辛找到了人,当是也还寄希望两个妖精带他们出去,于是又继续说:“我没骗你们,他会等着我出去才走,我的意思是……” “你在跟什么东西说话?”杨道士突然停下来发问。“是不是妖精?” “妖……妖精……”“有妖精……”其他的人纷纷叫了起来。 妖精本来就是动物,它们的修行也还太浅,对人还有天然的畏惧,听见人的嘈杂声四起心里毛了,再加上怀疑是谭辛欺骗它们,不由的恼羞成怒。 野鸡精大喊:“乱闯禁地,还敢骗我们,你们谁也别想出去了。” 白兔精的眼睛都红了,像是诅咒一样地说:“永远也出不去了。” 两个妖精放下狠话,不等谭辛在说什么,刹那间变回原形,一只长尾巴的野鸡一只雪白的兔子,一下钻入浓雾弥漫的森林中不见了踪影。 “坏了!”谭辛暗叫一声。 这下妖精非但不会带他们出去,可能还会找麻烦。 杨道士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身上有真功夫的,虽然眼前一抹黑没有一点光线,但是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灵活的伸手很快从树上爬了下来。不过也够累的,站到地上大口的喘气。 他从手电筒的光线里,看见了眼前的大雾,皱着眉头说:“这雾够大的啊。刚才怎么回事儿?怎么有妖精在这里?是不是那个女妖派来的?” 女妖指的自然是蔓草,他对苏格儿和蔓草熟悉,一有妖精一下就想到了她们。 谭辛摇头:“不太像。她们的修为很低,连说话都还逻辑混乱,应该只是住在森林里的。不过它们说这里是禁地,还一直说我们走不出去,我想应该是这个雾有古怪。虽然森林里水分多容易起雾,但是这个雾也太大了,都赶上海上起的大雾了。。” 杨道士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这个雾气里并没有妖气和煞气,反而很柔软温和,带着不易察觉的香气。 他看着谭辛拿着桃木剑和手电筒,还背着背包,装备齐齐整整的,不由的心生怀疑。他想起之前在鬼屋里谭辛和苏格儿她们站到了一起,所以怀疑他其实是勾结了妖精。 他像审犯人似的问:“真的跟她们两个没有关系?那它们都跟你说什么?” 谭辛也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出了他的不信任,但是眼下这个情形不能跟他翻脸。 他从背包里又掏出一把备用手电筒递给杨道士,告诉他:“我也是刚醒过来没多久,当时不知道你们就在附近,要走的时候才知道有两个妖精在附近。它们口口声声说我走不出去,所以我就告诉它们说,我那里有帮助它们修炼的丹药,让它们带我出去,我拿给它们。它们也答应了,可是刚走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两个妖精应该是看我们人多,所以起了疑心。” “真的是这样?”杨道士还不相信。 谭辛叹了口气,朝周围看了一眼:“现在我只想出去,骗你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第555章 是人是鬼? 就因为之前谭辛阻止了杨道士对苏格儿下手,所以此时尽管他已经做出了解释,杨道士对他还是半信半疑。况且谭辛比他先清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是昏迷过。 他这个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心里阴暗喜欢以己度人,认为别人也跟他一样满心都是阴谋诡计,因此对人没有信任感。 虽然是怀疑,不过他也知道眼下的情况复杂诡异,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和谭辛撕破脸,只先假装相信,然后暗中提防着他。 树上的人都下来了,地上的人也都向他们这边围拢了过来。有几个人身上的背包没有离身,包里还有多余的手电筒,有两个包已经没有了,但是口袋里还有手机,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了。 好几束光汇聚在一起,亮度增强,彼此间有了依靠,稍稍安抚了独自处在黑暗中的惊慌。 九个人,就只陈胖子什么都没有了,两只手里空空如也。杨道士从树下找到了自己掉落的头灯和布袋,把头灯让给陈胖子戴上。 头灯戴在陈胖子那半头乱发上,像个小丑儿。只见他一脸菜色,双眼惶恐到有些呆滞,像是被酱油腌过的茄子蔫头耷脑的,原本挺直的身体此时像背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他要是早知道会落到这步田地,打死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钱没找到,命还差点儿丢了。 其他的人也都缩着脖子煞白着脸,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眼睛不住地到处看,生怕有东西会从背后跑出来。这些人平时都是狐假虎威,人模狗样的,此时全都是一副怂样,比以往都矮了半截。 谭辛看了下过来的人,算上自己和杨道士,进去的九个男人都在这儿呢,就只是没有苏格儿和蔓草的踪影。 本来还想喊两句,不过突然记起了刚才询问妖精她们两个下落,妖精故意隐瞒的事。她们说不能说出她们在哪儿,说出来会有麻烦,应该是没有再这里了。 他知道蔓草是个妖精,按道理说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可是刚才听那两个妖精说蔓草也是害怕厉鬼的,这就让他有些疑虑了。 不知道怎么离开的鬼屋,也不知道苏格儿和蔓草的下落,被这漫天的大雾弄的一头雾水。这个森林里的事情太古怪了,苏格儿那个女人也古怪,怎么会跟妖精在一起。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苏格儿和蔓草不在的情况,陈胖子就问:“她们……苏……苏格儿她们去哪里了?她……她们是不是跑了?” 他看见鬼的背影就晕过去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蔓草是妖精这回事,因此看见苏格儿她们不在,就怀疑她们像杨道士说的跟鬼一起勾结害了他们,然后走掉了。 杨道士整理布袋里的东西,他看着谭辛脸上似笑非笑:“老弟,我年纪大了跑不动,一上来就被鬼抓伤了,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会不知道吧?” 谭辛知道他这是在怀疑自己,话里有话,但是也不申辩,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比你们好到哪里去,一样被鬼追上弄晕了。不过再我失去意识之前看到她们两个还没出事,一直在屋子里跑。你知道,那个女孩儿其实是个修为不浅的妖精,就算是打不过鬼也能周旋一阵。至于后来她们是逃生了还是遭遇了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陈胖子惊得张大了嘴:“谁……谁是妖精?苏格儿……” 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保镖,小声告诉他:“是另一个。” 杨道士看着谭辛又阴阳怪气地冷笑:“她们怎么会遭到不测呢!如果她们出事,那我们也就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境地了。” 明知他是在呛自己,但是谭辛不跟他争辩,这个杨道士看似心思活络,很其实执拗,他认定的事很难改变。 至于苏格儿和蔓草,是像杨道士说的根本不会有危险,还是已经遇到了危险都有可能。但眼下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没有办法能去验证查明。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罗盘,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有很多以为,我也一样。这个地方不安全,别的事先不要说了,还是先离开要紧。我感觉我们离那座房子应该不是很远,我们是从东面进来的森林的,路口也在东边,我们只要按照罗盘指示的方向应该就能出去。” 杨道士想了一下也点头:“不错。不用理会这些低级妖精说什么,它们粗鲁蠢钝不能理解人类的智慧,认为有雾就能阻碍人辨明方向,被囚困在森林里,却不知道我们有能指示方向的宝贝。” 杨道士虽然不相信谭辛,但是当下要紧的是先出去,其他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所以配合着他说话。 他们两个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指明路径只要出去就行了。但是这些人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先是被厉鬼追打,又不知所以的落到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而且这里还有妖精,所以谭辛和杨道士的话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定心丸。 其中一个手拿着手电筒往外照,惶恐地问:“那个……那个鬼……它,会不会就在附近?” 他这一说其他人更慌了,全都战战兢兢地往雾里看。 说起那个鬼谭辛心有余悸,它实在太奇怪了,不按常理出牌,自身也与众不同。说不好有没有在附近看着他们,也不一定会不会再有动作。 可惜自己的“灵魂指向仪”不见了,否则还能测一测。 但此时还是不要实话实说的好,否则这些人还不要被吓死啊! 他安抚地说道:“应该不会,他如果想对我们动手,没必要把我们放出来。” 被蔓草抓伤的那人说:“那我们是怎么……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那个妖精……和鬼,我们不会……不会是死了吧?” 这个“死”字才说出口,周围立刻响起了好几声倒抽气的声音。 这个字太可怕威力太大了,死亡的阴影一下笼罩在这些人的身上,能搅乱本来已经脆弱不堪的内心。那几张原本就已经是苦瓜色的脸,顿时绿成了铁皮老黄瓜,头发炸的跟刺猬一样。 他们突然意识到了自身生死这个问题。虽然身上除了害怕和冷之外没有其他的感觉,也不知道当鬼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是都记得之前在鬼宅里被厉鬼抓过,厉鬼怎么会轻易放过惹到它的人呢!所以怀疑那时已经被杀死了,站在这里的自己其实是已经死了的鬼魂了。 这些脑洞打开的人一个个惊慌失措,不安地在身上摸索,摸摸脸冰凉冰凉的,再摸摸衣服,湿漉漉的,身上的肉皮都麻溜溜的没有什么感觉。脚软身凉体无力,飘飘忽忽的。浑身没点儿热乎气儿,是人是鬼真的说不好。 第556章 地上的照片 杨道士看见这些人糊里糊涂的,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在心里暗骂一声:一群没用的废物。他咬了下牙,一把抓住了身边受伤那人的手腕伤处。 那人被蔓草的利爪所伤,伤口露骨,原本就疼的厉害,又被潮气的雾气弄的冰冷冰冷的,更加疼痛,被他这一抓就跟又被捅了一刀一样,钻心的疼。 他本能地张开嘴惊叫:“啊……” 才刚要出一声,杨道士马上又用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但是痛苦的闷哼声还是能从指缝里流出来。 这姓杨的心狠手辣,抓住人的伤口无异于伤口上撒盐。谭辛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皱起了眉头。 他在心里暗暗感叹:以前只是听说这个姓杨的手段毒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苏格儿说他杀人,看起来不是空穴来风。跟这种人共事是得多留个心眼儿,否则可能会被他卖了。 其他人不知道杨道士发了什么疯,都被他狠辣的举动吓着了,惊恐地纷纷后退躲避,看着他的眼神就跟看地狱里的恶鬼似的。 杨道士捂着那人的嘴,语气还很温和地说:“疼吗?这下知道自己是人是鬼了吧!” 被捂着嘴的人满脸冷汗,使劲儿点了点头。 杨道士松开他,又对其他人说:“你们要是还不知道,就在自己身上割一刀试试,看看疼不疼。疼就是人,不疼那可就是鬼了。” 那些人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还以为他是要大开杀戒呢,远离是这个原因。不过还是偷偷了掐了自己,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人。 那只夜鸟还没有走,在树头上叫了两声,听在胆小的人的耳中比惊雷都吓人,汗毛倒立差点儿叫出声音来。 谭辛左右看了看:“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多待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有……有什么危险?”陈胖子小声问。 谭辛和杨道士对看了一眼,然后说:“什么危险都可能发生。” 他们怕把话说的太明白会把再吓晕过去,到时候怎么带他出去啊! 又有人问:“那要是……有危险怎么办啊?” 谭辛拍了下树:“那就只好上树了。” 陈胖子一听脸又绿了,他不会爬树。 谭辛在前面带路,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罗盘看着方向。把桃木剑给了杨道士。 杨道士可没有舍己为人的精神,他不像之前走小木桥那样走在最后了,而是背着布袋举着桃木剑走在谭辛后面,后面是陈胖子和其他人依次排过去。 走在最后面的人倒了霉,浑身冒冷汗,跟惊弓之鸟似的老觉得有东西跟在自己后面。一只手抓着手电筒,一只手拿着刀不是地回头看,时刻担心会有可怕的东西冒出来。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又到处是树,好几次差点儿撞到树上,摔到地上。 谭辛不时看着罗盘,一直按照指示的方向向东行走,林深叶密,再加上雾气弥漫阻挡视线,所以走的很慢。 可尽管走的很慢,但因为路不好走再加上心里害怕,走了约莫五分钟,所有人就都气喘吁吁了。 “还有……还有多久才能出去啊?”后面有人小声询问。 杨道士没好气地说:“出去了自然就是出去了,现在谁能知道还有多远。” 他在心里回想着来时的那段路,那条小路他用脚步行走过几次,对于长度记得很清楚,约莫是一公里路,走的话差不多要走十分钟。就算他们刚才在的地方就在鬼宅的附近,那也要再走好一会儿才能出去。 “如果没有这么大雾,我们或许能看见那条小路了。”杨道士说。 谭辛说:“说不定就在我们不远的地方,但是现在还是保险一点,就这样走吧!” 杨道士在后面点了点头。 “咔!”突然间前面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声音,谭辛突然站下,站在原地不动不动。 幸而走得慢,后面的人也都及时收住了脚步,不然要撞在一起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突然停下自然让人紧张惊恐,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怎么回事?”杨道士问。 谭辛没说话,慢慢地把手电筒移下去,往地上照。手电筒的光照在地上,他看见自己的脚下踩碎了一块玻璃。奇怪,这荒山野外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他把脚拿开仔细看,发现竟然是一个镜框,镜框里有一张照片。当他看见照片里的内容后眼睛惊骇地睁大了。 杨道士不见他回应,走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看见地上的照片以后也觉得奇怪,再仔细看,突然脸上一僵,像是遭了当头棒喝,眼睛都直了。 “这张照片是在鬼屋桌子上的!” “我女儿的照片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同时开口,但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说完以后突然抬头望着彼此,露出更加惊悚的表情。 “你说什么,这照片上是你女儿?”谭辛拿起照片,不可思议地皱着眉头。 杨道士面如死灰,眼睛盯着照片闪烁不止,他夺过照片,拿在手里仔细看。后面的人也都围拢了上来。 照片上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光着脚站在沙滩上,身后是蔚蓝色的水域。她穿着花裙子戴着帽子,两个麻花辫从帽子里放下来垂在前面,脸上有点儿傲娇,浅浅的微笑,颇有些自以为是的神情。 杨道士看着照片大口喘气,又气又急地说:“这是我女儿小时候带他去海边照的,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拿到这里来的?”他抬头看着谭辛。 谭辛立刻举起手摆脱嫌疑:“我无关啊,我没有去过你家也不认识你的女儿,更没有见过她的照片。刚才是我突然踩到的,早就在这里了,不是我扔的。” 杨道士咬着牙,低声说:“那你刚才说什么?” 谭辛把手放下,迟疑了一下才说:“你之前进去那个房子里没看到吗?当时这张照片就摆在靠近钢琴的桌子上!” “放在那里?”杨道士瞪大了因为愤怒血红的眼睛,听说自己女儿的照片放在鬼宅里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达头顶。 当时他又有些不太相信,眼睛一眯:“你说的是实话?” 谭辛点了下头:“当然是真的,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当时我看这张照片还是彩色的,看着挺现代,跟屋子里的老古董不太一致,还以为是以前的有钱人带着孩子去国外照的呢!如果我知道是你女儿早让你看了。” 身后一个人也小声说:“我……我也看见了,是……是在那里。” 接着又有一个人证明:“我也……我也看见了。” 杨道士张着合不拢的嘴巴看他们,三个人同时作证,让他慌了神儿。 他进去房子以后,看见与之前进去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没有仔细看。而且他当时的注意力都在苏格儿和蔓草身上,因此没有留意到照片。 第557章 迷雾森林(一) 杨道士万万不会想到,自己女儿的照片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他因为太气愤,一时间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有这么可恶的事情! 他把手电筒照在相片上仔细看,这绝不是长的像,而是完完全全就是他女儿杨梦瑜小时候拍过的照片,衣服帽子背景都完全一模一样,镜框也是一样的。 以前这张照片一直就摆在家中的客厅里,还是四年前女儿从学校毕业回到家以后,不愿意把小时候的照片摆在外面才收了起来。他自信自己是绝对没有记错、认错的! 谭辛也感觉纳闷儿,杨道士女儿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了那个有鬼的房子里?又是怎么被扔到外面来的,放在那里的目的是什么?扔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为了让杨道士看见,因为在房子里没有看到所以扔了出来?让他看见的目的又是什么?是在警告还是在嘲笑? 就算是警告,可是为什么要拿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听闻杨道士的女儿跟自己差不多,已经二十多岁了啊!难道是慌乱中随手拿的? 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人想不明白了。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张照片是谁放到鬼屋里面,又扔到外面来的!人还是鬼? 原本听闻这森林里的厉鬼非常厉害,但是只待在森林里,并没有出去祸害过人。可是从这张照片看,这并不是一个远离人间,不染世事的鬼啊!它和人类有联系! “是她!”杨道士突然气呼呼的叫起来,“是那个姓苏的女人,还有那个妖精!是她们两个把我女儿的照片放在这里的。” 他把一切责任都推在了苏格儿身上,对她恨的咬牙切齿,将桃木剑狠狠地插在地上。 陈胖子见过杨道士的女儿杨梦瑜,听说她女儿的照片都出现在这个地方感觉有些惊悚。一个活人的照片放在了闹鬼的房子里,听起来就觉得阴风阵阵啊! 又听见他提起姓苏的就知道是说苏格儿,心里更加吃惊了。苏格儿如果这么厉害,那自己招惹她会不会……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出去啊! 他一想到这里就感到凉飕飕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谭辛往周围看,浓浓的雾气里静悄悄的,但是从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看来,一定有东西跟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知道他们要走的路,而且应该不是妖精。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把他们赶出森林,还是有其他目的。 杨道士把镜框拆掉,将杨梦瑜的照片取出来放进布袋里,嘴里还发狠:“竟敢拿我女儿的照片装神弄鬼,等着好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他好像是个受了天大迫害的人一样,义正言辞地宣誓要捍卫自己的女儿,不晓得内情的还以为这是个正义人士。 谭辛见杨道士不由分辨的把事情算在了苏格儿头上,可是他觉得这不太可能。 他问杨道士:“这张照片你们有没有给过其他人?” 杨道士冷着脸说:“我女儿的照片怎么可能随便给人。没有!” 镜框的玻璃碎成了渣掉在地上,谭辛把镜框捡起来拿在手上:“既然没有给过别人,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是从你家中拿出来的。那您的千金跟苏格儿她们认识吗?” 杨道士看了他一眼,然后满脸鄙夷地说:“打过几次交道。不过我女儿是个有学识有素质的人,是不屑与那种粗俗没有教养,还勾结妖魔鬼怪的妖女来往的。” 谭辛见他说话口无遮拦,丝毫不顾忌,往旁边看了一眼,幸好没有动静。 然后他又问:“照片是从你们家里拿的,苏格儿又和你们不熟,那是怎么拿出来的?难道是她潜入了你家?看起来她……好像没有这个身手吧,否则也不会被你们一把抓住,刀架脖子了!” 他抬头看周围站着的那些男人。这些参与过制服苏格儿的人心里有鬼,一个个面露惧色。他们早就知道惹上麻烦了,只希望能从森林里出去。可是看见杨道士女儿的照片莫名其妙的出现更加害怕了,害怕会遭来报复。 杨道士这个人很自负,否则也不可能在明知道苏格儿认识玉灵和宜言的情况下还敢来招惹她。他只把玉灵和宜言当成了两个很厉害的人,不想直接跟他们冲突,但是却总是寻找机会来对付苏格儿。 他冷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她是不行,可是你忘了她身边有一只妖精吗?妖精去偷点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谭辛摇头,把镜框扔在地上:“要说去别人家偷东西或许可能,可你杨先生家里……妖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吧!万一被什么法器碰到、照到,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果去了说不定已经被……” “她是和鬼一样的妖精。”杨道士突然打断他的话,眼神阴笑地看着谭辛。 谭辛一皱眉,没明白他的说,问道:“怎么说?” 杨道士站了起来:“她和鬼一样不怕符咒,也不怕法器,甚至连开过光的神像都不怕。她曾经隐身去一个地方偷东西,那里供奉着关老爷和财神还有灶王爷,可是她在神像下来去自如。不然刚才她怎么那么痛快的去拿八卦镜!” 谭辛心里大吃一惊,那个妖精竟然也不怕降妖的法器!她的修为看着是挺高的,可就算是再高,只要还是未成神的妖就不会不怕神像吧! 杨道士看着谭辛的表情转换,见他很吃惊好像还不知道似的。把桃木剑拿起来,垂着眼睛看着谭辛:“噷,我就说她鬼有勾结你还不相信。如果没有关系怎么会这么巧,租下这里的房子,鬼和妖精还都不怕除鬼降妖的法器。” 可是苏格儿一个普通女孩儿怎么能让妖精和鬼变成这样?谭辛心里还是疑问,苏格儿确确实实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遇到来自人的危险都自身难保,不像是有办法能够帮助妖精和鬼阻挡法器伤害的。还真是身上藏着秘密的女孩儿。 他悄悄地往旁边看了一眼,这个照片的来历只有躲在暗处的东西能给他们解答了,不知道他听见他们在谈论会是什么想法。 “那个……那个东西……”陈胖子突然支支吾吾地指着地上的相框,“真的是苏格儿拿来的?” 杨道士看也不看他,冷声冷气地说:“除了她还有谁?早知道要来这里的除了你我就是她,不是她难道是你?” 陈胖子见他语气不善,立刻摇摇头,缩起了脖子不吱声了。 谭辛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用脚碰了下那个镜框:“如果这张照片真是苏格儿她们拿来的,那倒好说了,说明只是想警告我们以后别在针对她。可如果不是她拿的,那……可就不好说了。行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第558章 迷雾森林(二) 一行人继续在森林里穿行,森林静悄悄的,只有行走的脚步声和疲劳的喘息声相互应和。 他们上一顿饭还是早上吃的,到进去鬼屋之前只喝了点水。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又经历了一番波折,早就是又渴又饿,嗓子都干的快要冒烟了。再加上在黑乎乎都是雾气的森林里,心里忐忑惊惧,身上更没有力气,要不是求生的意识支撑,早就趴在地上了。 雾气就是水汽,在其中穿行弄的身上水淋淋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因为紧张恐惧身上也不断的冒汗,浑身都是水淋淋的。 可是这大雾弥漫的森林里竟然还有风,凉风吹在濡湿汗湿的身上,泛起一阵阵冷意,让他们不停的打哆嗦,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谭辛走在最前面,他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知道旁边一定有东西正在看着他们,或许是要看着他们走出森林,也或是要惩罚他们随意进来森林。还有那两个妖精,它们知道自己骗了它们,肯定也不能善罢甘休。 “我们走了……二十……二十分钟了。”陈胖子后面的人突然惶惶不安的说。 谭辛看了一下手表,确实是二十分钟,但是还没有走出去。 他又看了一眼罗盘,说:“再坚持一下,应该是我们离得太远了。方向没有错,一定能走出去。” 他的语气很平静,给他们信心也跟自己信心。 杨道士跟在后面,提着桃木剑警觉着周围,心里也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眼下有火儿也没处发,一切等到走出去之后再说。 “好……好香啊!”后面突然又一个人说道。 走在他前面的人说:“哪里有香味,你是饿的产生幻觉了吧!” “不是,是……是烧鸡的味道!”那人坚持说。 “我也闻到了!” “我……我也是!” “是烧鸡……烧鸡的味道。” 身后的人纷纷说起来,舌头低下忍不住地冒口水。 陈胖子也附和着说:“我也闻到香味儿了。” “胡说,荒山野地的哪里来的烧鸡!你们真的是产生幻觉了。”杨道士低声呵斥道,“别吵了,赶快赶路。” 其他人见他这么凶就不敢言语了。但是烧鸡的香味一直缭绕在鼻间,还是忍不住咽口水。嘴上虽然不叫了,可是却制止不了肚子一个劲儿的叫,咕噜咕噜的像是打雷。 谭辛什么也不说,继续往前走。那个香味他和杨道士都闻到了,确确实实是烧鸡的味道,不过这可是在森林里,周围没街没店,所以这食物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 他们两个深知其中内情,但是告诉他们会让他们更加恐惧,只好恐吓他们闭嘴。 “真香啊!” “嗯,香!” 突然间又有人说起来,这回杨道士恼火儿了,回过头用手电筒往后面的人脸上照:“我看谁再说,再说我割了他的舌头。” 后面的陈胖子忙用手挡住眼睛,忙洗脱嫌疑:“可不是我说的……” 其他人也纷纷说:“也……也不是我。”“我没有说……”“我没说话。”“……” 所有的人都摇头摆手,否认自己有说过这种话,表情无比真诚,差点儿举手对天发誓。 可这么一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开始所有人还都以为是他们当中的人说的,现在都说不是,那话是谁说的?他们一个个都吓白了脸,跟让冰水浇了一样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快要哭出来了。 谭辛也停住了脚步,他和杨道士互相看了一眼,很平静地对那些人说:“快点走吧,出口应该就在前边了。” 那些人内心已经被惊恐支配了,像是被定住了身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杨道士又凶恶地说:“怎么,你们是想留在这里过夜吗?” 果然还是恶人让人怕,那些人都是吃硬不吃软,谭辛说话没反应,可一听杨道士说狠话立刻回过神来,赶紧跟在他们两个后面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烧鸡的香味渐渐消失了,不过肚子的咕噜声却还不时的响起。 从出发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却还没走出去,而且出口好像是遥遥无期一样不知所在。身体本来就快要达到极限,精神上又极度紧张不安,死亡恐惧的阴影笼罩住了人的内心,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他们的心里越发的焦虑毛躁起来,感觉这满是浓雾的森林好像变成了一个无形的蛋壳或是蚕茧,包他们紧紧的包裹住了,勒的他们的身体都无法动弹,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他们就好像是得了幽闭恐惧症的人一样,内心里的恐慌快要让他们支撑不住,几乎要发疯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陈胖子终于忍不住,声音颤抖地问出来,语气焦虑且不耐烦。 他身后的人也差不多都是如此,漆黑的夜,无边的森林,氤氲浓重的雾气,还有雾中可能存在的东西让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临界点,快要崩溃了。纷纷附和着陈胖子叫了出来。 杨道士和谭辛的其实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尽管懂些鬼神的事情,可说到底还是人,他们被困在森林里无法出去,内心里也是焦躁不安,但是一直在努力克制着。 杨道士脚步不停,说道:“能出去的时候自然就出去了,我们两个也还在这里,你们怕什么?” 后面有人说:“可是……我们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还要……还要多久啊?我都快……走不动了。” 杨道士说:“要是你觉得走不动,那就别走了!不想走的都可以原地休息,我们不会强迫你们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闭了嘴,虽然是又累又饿,但是谁也不敢离开他们留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往前走。 走着走着,谭辛突然听见寂静的空气里出现了隐隐约约地不太正常的,除了脚步和喘息以及枝叶翻动以外的声音,好像是音乐声。 诡异的森林里出现音乐声,这太不同寻常了。 谭辛突然停住了脚步,后面的人没想到他又突然停下,因为不防备险些撞到一起。 因为声音很小,只有走在前面谭辛的耳力极好的谭辛听见了,其他人还都没有察觉到。 杨道士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谭辛低声说:“有声音。” 杨道士一下警觉起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支起耳朵一动不动地听是什么声音。 杂音消失后,谭辛听见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轻轻缓缓,似有若无,如清雅空灵的丝竹之声。 声音悦耳悠扬,原本可让人心旷神怡,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太反常了。 这些人的脑袋嗡的一下,像是遭了当头棒击,头皮发麻,身上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战栗。 “怎么回事?怎么……有音乐声?”杨道士说话也不连贯了。 第559章 迷雾森林(三) 森林里响起的音乐声无异于鬼魅之音,让谭辛和杨道士顿时慌了阵脚,乱了分寸。 这绝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他们都知道这个森林里不可能会有人住,如果响起的是野兽的吼叫甚至是鬼魅的声音反而不会觉得奇怪,可是突然响起的是这么清雅,有品位的声音,这就太诡异了。 就算真有胆大的住在这里,也不可能大半夜的弄出这个动静吧!还嫌鬼注意不到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闹鬼的森林里奏乐的绝不可能是人! 他们两个已经表现出惊恐不安了,就更别提其他人了。全都诚惶诚恐战战兢兢,手里或拿着刀,或拿着木棍做武器,脚下跟踩着弹簧一样站立不稳,随时要弹起来拔腿逃命。 杨道士双眉紧皱,他紧握着桃木剑打量周围,靠近谭辛小声问:“该怎么办?” 谭辛也从背包里又拿出了备用的那种黑色的棍子,指着前面说:“声音应该是从前面传出来的,正挡住我们的去路,看来不能再往前走了。” 杨道士支起耳朵仔细又听了片刻,声音确实是从前面响起。不知是有意截住他们的去路,还是只是被他们撞上了。 他们两个彼此心知肚明,也不必把话说明,省得增加身后那些人的恐惧。 杨道士往左手边指了指:“我们绕过去!” 谭辛点头,看着罗盘往北走了约莫一里地声音彻底消失了,才又调转方向往东走,可是走了才不到十几步,丝竹乐声再度闯入了耳中,似有若无的撩拨人的神经。 谭辛一摆手,身后神经紧绷的人猛然收住了脚步,如临大敌一般攥紧了手里的武器,屏住呼吸,惊骇万分地睁大眼睛看着前面。 谭辛看着在光线里的浓雾,声音嘶哑低沉地说:“看来……我们躲不过去了。” 杨道士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破釜沉舟地说:“是福不是祸,既然碰上了那就看看有什么能耐吧!” 身后的人还不明白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就见他们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去。他们不敢跟着两个人分开,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忙惊慌不跌地跟上前去。 谭辛把罗盘放在了口袋里,既然前面有东西拦路,那只管随着声音走就是了。他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里握紧对付鬼怪有电流的棍子,拇指放在开关上,随时准备开启。 越往前走,那诡异的靡靡之音就越清晰。 空灵清雅,悠扬婉转,有山有水,有竹有花,有虫鸣,有鸟语,有生机,有灵魂,声音轻缓,撩动人心,又极具穿透力,响彻天地,恍如天籁之音。 这乐声全然不同于现代要么聒噪,要么死气沉沉的音乐。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里响起,倒可以好好的欣赏,可是这古典传统的音乐出现在这里,没有感觉到一丝美妙,只觉得恐怖瘆人,惊心动魄。 杨道士和谭辛还能勉强维持着镇定,可是后面的人已经快吓得走不动道了,这好听的音乐听在他们耳朵里好像魔音穿耳,几乎让他们的魂魄脱离身体。 一行人战战兢兢地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不多时,突然间这乐声中又夹杂进了别的声音,笑声,说话声,碰撞声,似乎不止是一个“人”。 谭辛和杨道士忽而站下,皱眉凝神看着浓雾深处。他们在心里猜想前面究竟是什么,鬼或者是妖精。 谭辛记得野鸡精和白兔精之前的话,还有它们走之前的威胁,说不会让他们离开森林。此时想起来,怀疑眼前的事是两个妖精搞的鬼。可是杨道士女儿的照片又让他觉得,这件事情和厉鬼还是有关系的。 不过无论是鬼和是妖精,都是来者不善,他们要有大麻烦了,危险的气息比之前更加的浓烈。 他对杨道士说:“怎么样?” 杨道士握紧手里的剑,另一只手伸到布袋里摸索,他小声说:“还能怎样,特意等在这里的,我们还能躲得开吗?” 虽然两个人心里忐忑但是还能想得开,他们都是常年与鬼怪打交道的,知道这回是遇上大麻烦了,很有可能得交代在这里,不过两人都知晓些天道玄机,生死轮回,所以也还能坦然面对。反正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谭辛回过头去,看见陈胖子那几个人已经快要魂不附体了,再多给他们说一句有关于此的话可能都会吓晕过去,因此他们的意见也不必征求了。 他只叮嘱他们:“大家各自小心,拿好手里的家伙。” 已经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再说假话空话让他们安心。打起精神对付眼前的麻烦才是正事。 杨道士从布袋里掏出了几张黄符递给他们:“一人一张,好好的拿在手里,必要的时候能保命。” 那些人一见黄符,顿时更加的惊慌失措,把符抓在颤抖的手里,心里更加慌了。他们心灵深处已经对乐声的来历有了猜疑,只是因为恐惧不敢往深处想,可是这黄符都知道是干嘛的,自然是清晰明了的知道遇上什么麻烦了。 可尽管如此,陈胖子还是想问个明白,他小声地问:“我们……是不是……碰上那个了?” 杨道士语气平静地说:“哪个?” 陈胖子看了看谭辛,缩着肩膀,声如蚊呐地说:“就是那个……鬼!” 这个字一说出来他自己都颤抖了一下,赶紧左右看一看,生怕鬼魅会因为他的话而出现。其余的人也和他一样,一个“鬼”字让他们脸都变成了鬼也样子。 谭辛不吭声,在背包里拿东西出来。前面的东西不是妖就是鬼,没有必要欺骗他们,浪费无谓的口舌。再说了,进来森林的时候就是来找鬼的,这点他们心知肚明,既然选择了就得承受。 杨道士冷笑了一下:“鬼又怎么样?鬼也是人变的,它们曾经和你们一样是人。你们觉得自己是人,呵,以前也都做过鬼,而且早晚都逃不了做鬼的命运。死有什么可怕的,最惨也不过是做个鬼。你们不是都觉得怀才不遇,生不逢时吗,正好,等做了鬼就可以再去投胎,再去投胎的时候可得擦亮眼睛,找个好爹妈,好出身。” 一番话说的人哑口无言,告诉他们生生死死就是那么回事,不必过于恐惧。 不过听起来是有点儿那么点道理,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死亡还是太可怕了。他们畏惧死亡,虽然平时吹牛说大话常拿死神开涮,可是永远也不想见到死神。 谭辛把两个好像是武器一样的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来插在腰上,再用衣服盖住,又把背包再背到身上,手里依旧只拿着手电筒和捉鬼的黑棍子。 “都准备好了吗?”他问。 陈胖子他们面面相窥,脸如死灰,不情愿地点点头。 杨道士:“那就继续走吧!” 第560章 迷雾森林(四) 他们的脚步放的更轻,走的更慢,慢慢地靠近声乐来源之处。越靠近那声音就越勾人心魄,清灵的声音好像是一根羽毛搔动在了人的心弦上,让人的心跟随声音上下起伏。 后面的人都是大老粗,而且吓得都有些心思恍惚了,无心欣赏这美妙的声音。杨道士是个财迷,又精于算计,没有附庸风雅的爱好。 不过这个谭辛可是个性情中人,他不止学道术天赋高,喜欢冒险,而且还是个艺术爱好者,音乐绘画样样懂点儿皮毛。虽然心情不佳,但是也能听出这是品位高雅,曲高和寡的音律,简直是给听惯了俗气音乐的耳朵进行清洁的。 前面的怕是个鬼!谭辛这样想,因为这音乐显然来自于遥远的古代,或许是个一直停留在人间的鬼魂演奏的。妖精修炼成人型已经不易,再能够演奏音律,那样的妖精恐怕已经修成神了。 他一边警惕着往前走,一边在心里想着,突然之间,手电筒的光突然间穿透了雾气,照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吓了一跳,突然止住脚步愣在原地,惊骇地看着光芒照去的地方。 只见雾气突然消失,眼前豁然开朗,没有雾气也没有树木,出现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大房子。光芒是红色的,因为房子周围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一串串的,好像是特大号的糖葫芦,把房子面貌都遮了个严严实实。 借着灯笼的光看见,房子前面种着花,开放的靓丽而硕大芍药和牡丹,一旁有一颗很大的树,树上有用五颜六色的绸带编织的花,其间还挂着一个个的荷包。 房前树下有很多人在走动,有男有女,穿着古代的衣服,有的很华丽,有的很素雅,女人的头发整齐黑亮,梳成了各式的发型,还带着漂亮的发饰。他们人来人往,脸上都挂着笑意。 谭辛和杨道士看见眼前的场景惊呆了,纵然他们两个知道眼前的东西不正常,是妖邪鬼怪,但是也抑制不住惊讶的内心。古代的房子,古代的人,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他们站在森林的边上已经清晰地听见了悠扬的乐声。 后面的几个人也被奇异的景象惊呆了,他们走到前面来张着嘴巴呆若木鸡地看着房子,脸上的惧意一扫而空,眼神迷离,表情迷惑,仿佛进入了梦境一般。 从黑暗中行走了这么走,突然出现的明亮和热闹让他们紧张的神经一松。这地方这么亮丽,让他们感觉不到恐怖的气氛,因此也放下了戒心和恐惧 “看出是怎么回事了吗?”杨道士几乎耳语地问谭辛。 谭辛突然回神,赶紧把手电筒关闭了,躲到树后面去,也让其他人关掉手电筒退后。 他小声地说:“我感觉得这不是幻觉,看样子那些东西真的弄出了房子。只是不知道是原本就有,还是特意为迎接我们准备的。” 厉害的妖怪和厉害的鬼一样,都有超自然的能力,他们有时候能给人制造出幻觉,把人引入歧途,其实只是改变了人的思想,就好像是西南某地的群众吃的毒蘑菇差不多,是脑中出现的幻想,并非真实存在。 不过眼前不同了,他们两个知道这是鬼或是妖精真真实实的弄出一个房子来。这个房子可能不是用真实材料建造的,但也是用他们的能力变化出来的。 杨道士点了下头,他的看法跟谭辛一致:“刚才那个声音一直挡着我们,应该是因为我们。” “这些人不是鬼就是妖。”谭辛说,“看他们的衣服,应该是鬼,而且已经死了很多年但是还留在人间。” 因为灯光通红,所以看不清这些人的脸色。鬼一般是脸色苍白五血色,而妖精如果是修炼的高深则,眉眼神态,脸色与人不会有什么不同。 不管是人还是妖精,总之不会是人。 杨道士说:“你是什么想法?” 谭辛皱眉看着走动的人,刚要说话,突然间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他们两个人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来人。 这是一个穿着浅黄色,华丽衣服的女人。头发梳的整齐漂亮,带着金晃晃地发钗,脸很年轻,眉眼如画。 “几位是路过的吧!”女人笑吟吟地问,声音酥软娇媚,十分悦耳,没有一丝鬼气。她看看谭辛和杨道士,又往他们身后看,说:“天已经黑了,赶路十分不便,不如就在店里休息一晚吧!” 谭辛和杨道士紧张地看着她,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词:妖精! 这妖精看见他们没有一丝的怀疑和疑惑,还一上来就邀请他们住店,这摆明了就是请君入瓮。倒是毫不客气,也不加掩饰。 谭辛把握着棍子的手背在身后,语气镇定地问:“请问,你这是什么店?” 黄衣女子说:“小店名叫:花乐坊。花娇,乐好,故而得名。你若是吃饭、住宿这就是客栈,若是喝酒这就是酒肆,若是赏乐这就是乐坊,倘若是寻开心,这就是温柔乡。只看几位需要什么。” 谭辛和杨道士互相看了一眼,在心里想这不就是个古代青楼嘛!可这妖精招待他们是干什么?是受了命令惩罚他们进来森林,还是原本就是害人伤命的?这妖精搞什么鬼把戏,还弄了这一套古代的形式。 这里不是什么客栈也不是温柔乡,说是食人窟还差不多,他们自然不敢进去,但是如果不进去恐怕这妖精也不会善罢甘休,万一恼羞成怒说不定直接就会动手。 正当犹豫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两个人走到前面来,两个人看着女子眼睛放光:“真是太好了,我们现在又饿又渴,想喝杯水吃点东西!” 谭辛和杨道士眉头一皱,他们知道这两个人意志不坚定,已经中了招儿了,妖精控制了他们的大脑意识,现在他们全然意识不到面前的女子和环境都不对劲儿。 他们话已经说出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女子嫣然一笑:“好说,店里有上好的香茗,更有顶好的糕点佳肴,一定能让诸位满意。请随我来吧!” 说完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迈着轻缓的脚步,体态轻盈地在前面引路。那两个问话的人立刻跟上前去。 杨道士正要去阻止,后面的五个人一把推开他们,也跟在后面向房子里走去。 “这群蠢货!”杨道士气的恨恨地骂道,转头看着谭辛:“怎么办?” 谭辛双眉紧锁,看着离开的女子低声说:“要么跟过去,要么……让他们收下这七条人命,我们趁机离开。” 杨道士眼神里光芒一闪:“你选哪个?” 谭辛叹了口气:“七条人命,我们出去还能活吗?” 杨道士也深知厉害,无比怨恨的叹了口气。 第561章 红色房子(一) 琴声宛如山涧幽谷中流淌泉水,缠绵而悠扬,从房子里袅袅飘扬出来。衣着华丽服饰的人穿梭往来,络绎不绝。 浓雾弥漫的森林里突然这么诡异的一幕,好像是穿越回了几百上千年,让人感到恐惧。 可是陈胖子他们几个人中了迷惑,不感到奇怪还跟着走了进去。 杨道士和谭辛都是陈胖子找来的,早已经向他们支付了一笔定金。这次一起进森林陈胖子的家人也都知道,倘若不能带他一起出去,那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定会被怀疑是谋财害命。 至于陈胖子找来的那些人全是道儿上混的,背后都有大哥。那些人是不是真讲义气两说,不过肯定是在乎面子的,他们的小弟和他们一起出来了,要是不能一块儿回去,肯定也得找他们两个要人。 黑白两道都盯上他们,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能躲过去,而且还会连累家人,还不如放开手搏一把! 谭辛把手电筒放在背包一侧,手里的黑色棍子收缩成十几厘米,挂在腰带上,隔着衬衫抓了下胸前佩戴的东西,把背包又往肩上拉了一下。 杨道士整理了一下他的道袍,一只手放在布袋里,桃木剑放到了宽大的袖子里。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对彼此一点头,然后迈步走出了森林,向着满是大红灯笼,富丽热闹的房子走去。 他们两个走的小心翼翼,走到树下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一颗合欢树,枝头茂密葱葱郁郁,树上没有开花,只有绸缎做出来的硕大花朵。上面挂满了荷包,有些挂的比较低矮,看得见荷包上绣着鸳鸯或是并蒂莲。 合欢树又名爱情树,上面挂这样象征爱情的荷包,其寓意不言自明。这又是奇怪的很,明明都是些妖魔鬼怪,怎么也学起人弄这些东西啊? 又往前走,看见盛开的芍药和牡丹异常鲜艳艳丽,幽幽地花香似有若无地缭绕在鼻尖。这花比平常所见的更大,颜色更鲜艳,香气却清淡怡人。 他们身边一直人来人往,这些人多数都穿的很华丽富贵,也有个别穿粗布的。他们脸上因为灯光照射都是红通通的,眼神要么带着笑意,要么很平淡,看不出和人有什么区别。而且这些人都不关注他们两个,好像一点儿也没察觉谭辛的服装跟他们有不同似的。 谭辛和杨道士实在不懂这些妖魔鬼怪在玩儿什么把戏,为什么弄成古代的样子,又弄了个这么个房子,还有这些来往的“人”究竟是些什么。 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一下,见陈胖子他们已经随着黄衣女子进入了大门,连忙也跟了进去。 房子红色的大门大开,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花乐坊”几个大字。一个穿着水红色衣服,长相娇美的女人站在门口,身体好似无力地靠着门,翘着兰花指的手上拿着绣花的丝绸手绢,脸上含羞带笑,不时用手绢掩住嘴。 女人一双水杏眼地看着走进来的谭辛和杨道士,眼底秋波流转,红艳的嘴唇嘴角轻轻上扬,浅浅微笑,又用手绢捂住嘴。妩媚风情,却不俗气。她看着谭辛和杨道士走进去,并不说一句话。 谭辛和杨道士对她多看了几眼,他们没有从这个女人身上察觉出妖气和鬼气,只是一个风情万种、非常漂亮的女人。女人的神态很魅惑,前面那些人走过去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谭辛和杨道士是修习道术的,比平常人有定力,又知道此地凶险,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人,自然不会受她迷惑。 两个人一踏进房子里,香气扑面而来,有脂粉香还有食物的香味。 他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闻见食物的味道自然是味蕾大动,肠胃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咕”的叫声。 虽然腹内饥饿,但是谭辛和杨道士却无暇顾及,他们两个小心地打量着房子里面的布置。 只见房子是木头建成的的,分上下两层,面积非常的大,琴声就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正对着进门处是上楼的楼梯。楼梯很宽,上来下去的人不用侧身也碰不到彼此。 房子里也是一片红通通,挂着红色的纱幔,红色的灯罩里点着红蜡烛,楼梯上都挂着灯笼,照的整个房子亮堂堂的。这可是森林里的房子,弄这么多火出来也不怕出事。 房子里面有很多人,男男女女的,女人都是清一色年轻漂亮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身着罗纱的身体若隐若现。她们手里或拿扇子或拿手绢,娇声软语,巧笑倩兮。 男人什么年纪的都有,衣着华丽,满面春光,眼睛迷离带着笑意。 这些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美味佳肴,鲜花糕点,他们或是喝酒谈笑,或是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情景。 好一个醉生梦死的逍遥窟! 前面那七个人眼睛都看直了,看着那些貌美的女人挪不开目光。那些女人对着他们投过来一个笑,他们的魂儿就快要被勾走了。 谭辛和杨道士可无心欣赏,他们神经紧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今已经走了进来,这些妖魔鬼怪说不定会关门打狗。身后的门突然关闭,眼前的人立时现出真面目,鬼或者是妖通通对他们露出尖利的牙齿。 他们的手放在身上藏起来的东西上,万一这些东西发难,直接冲上去。 不过情况看起来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那些人只顾着眼前的美酒和美人,对于他们这一行人的进入毫无奇怪,好像没有察觉一样。 黄衣服的女人并不停留,带着他们往楼上走。 她才刚踏上台阶,突然听见后面一声呼唤“阿童,你带了客人来么?” 声音酥软慵懒,轻柔娇缓。听在人的心里,骨酥肉麻,勾人心魄。 他们回头,看见走进来一个身着褒衣大袖的红衣,手里拿着一把大红色油纸伞的女人。 女人一头漆黑油亮的秀发自然地垂落衣服上,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下,带了一只红色发钗。瓜子脸,柳叶眉,双唇娇艳欲滴,鼻子秀气直挺,尖尖的下巴十分小巧。露出的脖颈肌肤如雪白嫩,脸就如含苞待放的莲花一般,白里透粉,细腻柔和。 红衣、红伞、红发钗,衬上这一头顺直的黑发和娇嫩、吹弹可破的皮肤非常雍容华贵,端庄大方。 眼前这女人可以说是个绝色美人了,把陈胖子他们几个人迷的失魂落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个个张着嘴巴呼吸都几乎停止了。 可是谭辛和杨道士看着她却不由地心惊,仿佛是掉入冰窟一样,身上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第562章 红色房子(二) 红色霸道强势,招摇而凌厉,就如许多人不能驾驭一样,妖魔鬼怪更是对这个颜色异常敏感,许多的妖怪和鬼甚至都不能碰触。 可眼前这女人却把红色穿在了身上,而且不失柔美,所以这无论是鬼还是妖精一定都是非常厉害的。又所以,他们这一次一定是凶多吉少了,说不好就得交代在这里。 谭辛和杨道士看着女人不由地心里惊慌不已,要不是这房子里红通通的别人一定会发现他们苍白的脸。 这个女人是一身红色,房子里外也是红的,看来她就是这个地方的正主儿了。 他们又不禁想到了鬼屋里的厉鬼,怀疑这个地方和这个女人跟鬼屋里的厉鬼有什么联系,或者这原本就是厉鬼搞出来的花招。 原本在鬼屋里的照片被放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这房子也好像是在用琴乐声来阻截他们,强迫他们进到房子里来的。要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恐怕谁都不能相信。 而且他们才刚进来,这个女人就出现了,看起来这也不是巧合,更像是设计好,等着他们进来的。 这一群人面对着红衣女人或是恐惧胆寒,或是被迷惑的忘乎所以,但是其他的男人好像没看见似的,照样吃喝玩乐,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有那些女人不时把娇柔地目光扫向他们。 被红衣女人叫作阿童的黄衣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对红衣女人说:“主人,这几位先生是赶路的,外面天色已晚,他们又累又饿,所以我请他们来店里休息,顺便用些茶饭。这位是花乐坊的主人。”她最后这句是对着谭辛和杨道士说的。 谭辛和杨道士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有说话。虽然两个人的手心在冒汗,但是神色尽量保持着平静自然,静观这女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红衣女人随手把伞交给身边的一个女人,迈着缓慢细碎的步子娉娉袅袅地朝他们走过来,脸上的神情十分恬淡,不笑不怒,看起来还算是温和。 红衣女人在谭辛和杨道士面前两步的地方站下,垂下眼眸,微微欠了下身。 谭辛和杨道士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开始见她过来还戒备着,随时准备动手,可见她做出这个动作一下懵住了。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啊,比人可是讲究多了。 对于他们的惊讶红衣女人毫不在意,她一双含娇带媚的眼睛看着谭辛,轻启朱唇:“诸位一身疲惫,既然来到花乐坊,自然应该好好招待,也还请诸位随意,不要拘束。” 她一开口说话,身上散发出一阵迷人的馨香,他们从没有闻到过的香味。至于妖气鬼气则完全没有察觉。 谭辛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是这种类型的女人完全没见过。长的娇美柔弱不算,关键是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既高贵又妩媚。 她说话轻言缓语,酥软入骨,而且不是那种故意拿腔作势的俗色,非常的自然。娇媚的神态也毫不做作,媚到了骨子里,是个天然的尤物。 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见了这种女人说不心动是假的。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意识一不小心就要沦陷,所以一直悄悄地掐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认识到眼前的美人儿或许是一堆白骨。 “我们还要赶路,能允许我们在这里歇歇脚就感激不尽了,至于其他的就不必了。”杨道士对红衣女人说道。 这个臭道士偷奸耍滑,各种阴谋诡计,可是到了正事儿上还真是不含糊,也算是靠谱的。 谭辛点头也赞同:“对,这里客人很多,不如我们还是到外面的走廊下歇着吧!” 陈胖子那几个人已经被眼前的女人迷的快丢了魂儿了,眼前的美色,散发着香气的美食使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哪里舍得走,一听见他们两个的话顿时冷了脸,焦躁不安地看着他们。 黄衣女子一根手指不停地缠绕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做年幼女孩儿的娇憨状。她不解地看着谭辛和杨道士:“这是为什么,不是说又饿又累嘛!饿了累了当然是要吃东西睡觉。” 红衣女子微笑了一下,更加的妩媚动人,她轻声说:“来者是客,哪里有坐到外面的道理。这楼下的都是熟客,他们轻易不到楼上去,上面清静,上去即可,不会有人打扰!阿童,吩咐人煮茶备饭,好好招待几位客人。” 黄衣服的女子答应道:“已经吩咐过了,即刻就能准备好。” “既然如此各位就请吧!”红衣女子伸出手,做一个请的姿势,虽然表情还是很温和,但是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谭辛和杨道士身上直冒冷汗,看来这女人是吃定他们了,一定要让他们进入这魔窟中。 他们两个还不知如何是好,陈胖子那些人已经跟着黄衣服的女人上了楼梯。 两个人在心里叹气:这些人真是中毒不轻,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事已如此他们也只好上去,强行拒绝说不定这女人会恼羞成怒,当场翻脸,还是看情况见机行事。 一行人跟着黄衣女子上了楼,那穿红衣的女人走在最后面。 谭辛在她前面走,他感觉那女人一定在盯着自己看,霎时间后背上窜起一股冷气,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恐怖感。 虽然心里发毛,但是还是留意着她们的举止,他屏气敛神侧耳倾听,发现后面的那女人走路好像没有声音,不是走路轻,而是完全没有动静。 他从小练功,这听力也是从小训练的,这一点绝对没有错。 这时候他心里大概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了,心里更加的紧张忐忑,使劲儿的握着自己汗淋淋的手让自己镇定。 楼下嘈杂热闹,楼上却是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只有轻缓悠扬的琴声响起,琴声很柔和,就是不懂音律的也知道弹琴的是个女人。 走到楼上,却看不见弹琴的人。因为这里挂着许多的红色纱幔,用纱幔隔出了一个个的空间,空间好像是小房间一样。追诡异的是这楼上也点着许多的蜡烛,沿着护栏点燃了一溜儿,纱幔围城的房间里也点着蜡烛。 看着真危险,幸而是没有风,否则风吹纱幔可就坏了。这些东西也真是胆大胡来,竟然在满是易燃物的房间里点蜡烛,要是人这样做肯定要被消防发到破产。 红纱加上燃烧的蜡烛,营造出一种简单诡异神秘的美感,让人在恐惧的同时也感到迷惘的沉醉。 黄衣女子带着他们在纱幔中穿行,然后撩开了一个纱幔,娇声细语地说:“请进来坐吧!” 第563章 红色房子(三) 琴声不间断的响起,好像是商场、餐厅里放的音乐一样。曲调没有变,平平缓缓地。琴声就在他们的附近,可是看不出具体是从哪个地方传出来的。 二楼的纱幔隔出的空间就如同一个贵宾房一样,外面看着影影绰绰的,若隐若现,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可是掀开帘子看进去只觉得里面非常的简单。 不算小的空间里就只摆着一张长矮的红木桌,没有凳子,桌子两边是铺在地上的红纱软塌,可供人席地而坐。看起来非常的洁净,整齐。桌子上点燃的红蜡烛无声地燃烧,把这个红纱帐映得更家的火红明亮。 那个叫阿童的黄衣女子打着纱帘,笑吟吟地请他们进去。 走在前面的人没有一丝迟疑,直接脱了鞋走进去,动作流利熟练,好像是已经来过一样很多次的熟客一样。他们的脚从鞋子里拿出来,顿时一股熏天的臭气弥漫了整个空间。 一阵几乎要窒息的气味排山倒海的袭来,好像是毒气弹一样,谭辛嫌恶皱起了鼻子,杨道士也皱着眉头做出厌恶状。他们悄悄打量那两个女人,却见她们表情自然随和,好像没有闻到一般。 知道他们不是人,所以谭辛和杨道士也没有多想。 陈胖子他们几个人大大咧咧地坐进去了,盘腿坐在干净的软塌上,摸摸木桌十分的坚硬,又摸摸纱幔,抓在手里柔滑似水,十分轻柔。 他们的脸都映得红红的,一边看一边赞叹,然后又把色眯眯的眼睛迷离地看向了那个红衣女人,眼神发直,好像魂儿都要被勾走了。也不知道该说是色迷心窍还是鬼迷心窍。 谭辛和杨道士暗暗地叹了口气,心里骂道:真是些没出息的家伙,要不是为着自己的性命,就由他们在这里陪着妖魔鬼怪! 眼看别人都坐好了,就他们两个还站着。阿童笑着催促:“两位也请坐吧!茶水、酒水、糕点、菜肴马上就送来了。” 红衣女人也眼波流转,示意他们应该坐下。 谭辛和杨道士朝里面看,只见这软塌上还能坐四五个人,空间是绰绰有余,可是这等于是坐在地上了,这可是处于劣势,万一要动起手来可是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他们两个还没进来就知道情况不妙,只是因为被陈胖子他们拖累才进入这个地方,因此精神高度紧张,不敢懈怠,把手不着痕迹地放在藏着的东西上,随时准备应对这些妖魔鬼怪的发难。 进来已是迫不得已,怎么会再让自己落入更加不利的境地呢! 谭辛在原地踱步两下,低头看着鞋上沾染的泥泞和树叶,又指指潮湿的衣服,说道:“我们这一路走过来,身上弄的脏兮兮的,还是别坐了,省得弄脏了这干净的地方。” 阿童看着他身上的衣服,爽利地说道:“没什么要紧的,脏了洗洗就干净了。两位不必客气,就请坐下吧!” 杨道士一摆手,眯着眼睛假笑:“还是算了,衣服湿哒哒的不干净,坐着也不舒服。” 那红衣女人轻声说:“既然如此,不妨先请两位沐浴,换上干净的衣服。阿童,让人去烧热水,准备两套干净的衣服。” 阿童不等谭辛和杨道士反驳,一口答应下来,把纱帘挂在悬在一旁的银钩上,迈着轻快的步子下楼去了。 谭辛和杨道士觉得事情越来越糟糕,这个女人看似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实则是步步紧逼,让他们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不入座就洗澡,在这种地方脱光衣服跳进水里,这不等于把头伸进铡刀里么! 杨道士对红衣女人说:“洗澡换衣服就不用了,就给我们搬两张凳子吧!” 谭辛也附和:“对,还是坐凳子。我看楼下的人也都坐着凳子,应该不会没有吧!” 红衣女人微微笑了一下,也不提洗澡换衣服的事,轻声说道:“凳子是有的,我这就去让他们拿来,请两位稍候。”说完又欠了欠身,然后娉娉袅袅地下楼去了。 她一走杨道士和谭辛松了口气,这里没有外人,他们终于能够说话了。刚要开口,忽然看见陈胖子他们坐在地上,眼睛痴迷迷地看着桌子上的红蜡烛,不动也不说话。 只见那蜡烛有有小孩儿的胳膊粗细,烛光在他们喘息的时候也会跳跃摇曳,火焰上有一缕极淡的白烟冉冉升起。 乍一看这蜡烛跟普通的蜡烛没有区别,可是再仔细看,会发现这蜡烛上有花纹,好像是琥珀一样,那花是镶嵌在蜡烛里面的,看起来十分的剔透别致。 再随着烛光上冒起的烟往上看,只见白烟飘到上方的红纱顶上也会形成一朵同样的花形。因为都是红色的所以不太明显,要很仔细才能分辨出来。 “你看上面那朵花?”谭辛抬头看着上面。 杨道士往上面看去,看了一下说道:“花?我怎么觉得那是蝴蝶啊?” 谭辛皱着眉头看他,疑惑地说:“蝴蝶?你看到的是蝴蝶?” 杨道士也纳闷儿:“你确定看到的是花?” 两个人觉得奇怪,怎么看到的还不是一样的。谭辛歪了一下头,发现了玄机,原来是不同的角度看过去是不同的形状。在自己这里看着就是花,换个角度就是蝴蝶了,蜡烛里的花形也是一样,杨道士这里看过去就是一只蝴蝶。 他又换一个角度,发现竟然又是一个拿着扇子的美人儿!一转就是一个形象,这就好像是3d卡一样,可这明明只是蜡烛啊!而且冒上去的烟也会成形不说,还会根据在蜡烛上看到的东西而改变,真是奇妙怪哉! 他们一时间不能分辨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原理,或是鬼用了什么手段。不过却发现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地上坐着的那几个人全然没有动静,就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蜡烛,眼睛里还有笑意。 谭辛知道事情不好,冲着陈胖子叫:“陈老板!” 陈胖子恍若未闻,头也不抬眼珠也不动,看样子无法听见自己的呼喊。 这些人从黄衣女子出现就中招儿了,可是刚才上楼的时候还因为他们两个不想上来而着急呢,说明那时候还是清醒的,并没有这么严重!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彻底迷失了心智,失去了自我?难道是这蜡烛?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杨道士凑近谭辛,指着里面坐着的几个人小声说,“他们几个这样子,就跟楼下那些男人一样。” 经他这么一说谭辛心里猛然一惊,想起那些从自打他们进来就没正眼看过他们的男人,好像就是这个状态。神态看似自然平和,怡然自得,并没有异常,可是仔细想来,完全忽略陌生人存在就已经是不正常现象了。 第564章 红色房子(四) 楼下的女人会不时地看向他们,可那些男人的目光根本扫都不扫他们宜言,谭辛原本以为那些都是妖魔鬼怪,所以故意不看他们,可是根据陈胖子他们的状态来看,显然也是受到了迷惑啊! 那些人都是受了鬼怪的迷惑,意识受到了禁锢,陷入了自我的催眠的世界里。在他们的意识里只有自己和女人,完全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可是这个地方人迹罕至,除了他们这些人不可能会有人来吧! 不管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他们真的是受了迷惑而变成了这副样子,那陈胖子他们应该也会变得那些人宜言,失去正常人的感知,成为行尸走肉! 不,连行尸走肉都不可能,应该是游魂野鬼! 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了他们?是琴声?蜡烛?还是气味? 不过他们听到、闻到的他和杨道士也都听到、闻到了,怎么他们两个人没有事呢?是他们意志薄弱的原因吗? 杨道士到底是比谭辛老道,他暂时不去想这些事。他用手捻着红色的纱帐,研究这东西是怎么回事。摸起来又轻又软又滑,像是高级面料,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他拿了一张道符在手上,手一抖符就着了,将燃烧的纸符放在纱帐上,奇异的一幕出现了,这纱帐竟然没有燃烧! 这纱帐竟然没有被火点燃!那这布还能是布吗? 谭辛脸色一变,看着符纸掉在地上很快熄灭,散发出一阵烟火味道,剩下一小片纸灰。 他突然又恍然大悟:“难怪敢点这么多蜡烛,原来是点不燃的东西。这是什么材质啊?” 杨道士摇摇头,低声说:“看不出来,你看出那两个女人是什么了吗?” 他脚把纸灰踩了两下,踢到矮桌下面去,看见陈胖子这些人还痴痴迷迷的看着红蜡烛,一语不发。 这些人不止看不到他们两个,连自己对面的人也好像看不见似的,只沉湎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他们的思想里正在进行一场什么样事情的发生。 谭辛往来路看了一眼,才说:“她应该是以前的人!” 杨道士又点了下头,很赞同谭辛说的。他也觉得在这里的都是鬼,尤其是最后那个红衣女人。 这房子里的布置,还有这琴声,还有他们的衣服都来自遥远的年代。看她说话、礼仪毫不扭捏作态,是发自骨子里的优雅风韵。 妖精修炼成人形已经是不易,学人处事也只能学个形,学不了神。所以应该就是一个死去很久的鬼了,而且活着的时候显然是受到了极好的教养。只是不知和鬼屋中的厉鬼什么关系。 “可是我没有从她们身上感觉到阴气,就好像是个正常人!”谭辛说道。 杨道士冷笑了一下:“这里面的怪事还少吗?别忘了,她们可是故意让我们进来的,看见我穿着道袍也不当一回事儿,看来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谭辛知道他又是意有所指,把矛头指向了苏格儿。此时他也不敢说苏格儿完全无辜,不过眼下情况复杂顾不得去猜测安歇,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这个鬼强迫他们进来,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禁锢他们,现在他和杨道士还没有中招,那女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以他们的本事对付这些鬼恐怕是心有余力不足,所以得想办法尽快地逃离。 他指着坐在纱帐里的人:“怎么样才能把他们弄醒?” 杨道士又冷笑一声:“让他们醒了有什么用,大惊小怪地碍手碍脚?他们是色迷心窍了。呵呵,温柔乡是英雄冢,更是脓包的坟墓。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人始终要死,这个结局也不错嘛!我要提醒你一句……”他语气突然一转,变得非常认真:“真到了生死关头可千万别做圣人,自己的命要紧,咱们两个联手可能都不是她们的对手,找个机会赶紧逃生,就别想太多了!至于出去以后的事出去再说,无论如何也别在这里做陪葬。” 杨道士之前是怀疑谭辛和苏格儿他们勾结了,可是见他进来以后就十分紧张惊愕,因此对他的怀疑也慢慢消失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一线希望,可是见了那红衣女人之后他就觉得完了,那个女人绝不是个容易对付的。 谭辛叹了口气,也点了点头。 其实谭辛虽然人品还说的过去,但是让他舍己为人,为了别人舍生忘死他也做不到,就是杨道士不说,到了紧要关头他也会跑。只不过出去以后还真有点儿难办,得抱根粗腿才行。 算了!他在心里又哀叹一声,这次是凶多吉少,能出去再说吧! 正在这时,那红衣的女人又上来了,两手交叠放在身前,十分的端庄。她后面跟着两个身材曼妙面容艳丽的女人,各自手里搬着一张圆凳。 两个女人一个穿着淡紫色衣服,另一个穿浅绿色。 穿紫衣服的头上戴的发饰金晃晃的,脖子上带着金项圈,手上带着金镯子,看起来十分富贵。而穿绿衣服的头上带着玉簪子,脖子上一圈珍珠项链,手上也是翡翠玉镯,淡雅朴素。 两个女人好不娇弱,搬着小小的圆凳都好像很吃力,眉头微蹙,两只肩膀好像要被两只凳子拖到地上去。 红衣女人款款地走过来,纱帐中坐着的人一看见她过来了,好像被人从梦里唤醒一样立刻扭过头,满眼笑意地看着她,眼神欣喜又渴望,就好像要吸引主人注意里的宠物一样。 红衣女人却并不看他们,对着谭辛和杨道士又微微欠身:“让两位久等了!就放在里面,请两位客人入座吧!” 两个女人把凳子放下,然后娇弱地吐出一口气,喘息了两下,漂亮的眼眸立刻看向杨道士和谭辛,细腻若剥壳鸡蛋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紫衣服的女人笑的大方,绿衣服的女人笑的含羞。 谭辛知道她们应该也是鬼,但是面对着这样的笑还是有些心旌意动。 他不自在地笑了一下,然后对红衣女人说:“我们来这里真是太打扰了,实在是感激不尽。哦,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 红衣女人吐气如兰地轻声说道:“小女子名叫乐怡。”说着缓缓伸出雪白纤细地手,将谭辛的手抓住了。 谭辛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会做出这个动作,被她一抓血气突然上涌,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本能地要把手往回抽。但是身后的杨道士却突然戳了一下他的后背,让他的动作一下僵住了,不得不任由红衣女人抓着。 可是奇怪,这红衣女人的手虽然不热,但是也不似以前接触的鬼那样冰冷,还带着些许的温度。 第565章 红色房子(五) 谭辛感到非常困惑:眼前这女人到底是不是鬼啊?如果是鬼怎么这具身体还带有温度?从手上的触感来看,这根本就不是鬼魂,而是一具肉体啊! 可是她真的又不像是妖精。当然了,更不可能会是人。难道是……魔物?也不太可能。 虽然自己没有见过魔物,但是听说但凡入魔后就会变的十分凶厉,面貌掩藏不住,异于常人。不管这女人是不是在假装,可她行动神态都是温柔似水,长的又是绝色佳人,要是走在人群中没人能发现她不是人。 想不明白,不是鬼也不是妖,那她到底是个什么呢? 杨道士说的没错,这片森林里还真是够古怪的。 红衣女人面露浅浅的笑意,她拉着谭辛的手,让他手心朝上,左手轻轻端着,用右手的食指在他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如柔荑般的手指在稍显粗糙的手心里轻轻滑动,好像是羽毛搔动一般,让谭辛的骨头里一阵酥麻的战栗,心突突地跳个不停,都快要跳出来了。脑袋里嗡嗡的,本来毫无血色的脸一下充血变得红红的,幸亏有这红纱帐的掩饰才不使人发现。 眼前这个女人能勾魂摄魄,简直就是个能祸国殃民的绝色尤物,是个男人就招架不住。 谭辛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沦陷进去,和陈胖子他们一样失去理智意识。他暗暗用力咬破了舌尖,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被这个不知是什么的女人所勾引。 那红衣女人动作轻缓,好大一会儿才把字写完,写完以后没有马上松开,却又把他的手指握了一下,将他的手合上,好像怕写的东西会跑掉一样。做完这一个动作才慢慢地松开手,冲着他浅笑了一下,一双美丽的水杏眼既正经又柔情如水带着款款深情,给人致命的诱惑。 谭辛不是个没有经历的人,但是在这样一个开放自由的时代什么都讲究效率,男女之间也多是快餐性质的,尤其他这种随性自然不受拘束的男人,整天都是吃快餐的,顶多吃吃家常菜,一见到满汉全席就傻眼了。 眼前这女人真是个叫温柔如水,他被这个女人撩拨的快要把控不住自己了,只靠着最后一丝理智暗自喘息稳定心神。 杨道士一双眼见阅历无数,见到这个女人的手段心里也是暗暗称奇。 这个女人看起来端庄优雅,可举手投足尽是魅惑,不经意的诱惑最致命,就是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恐怕也难逃她的手腕。 他心里想:她一定是看自己和谭辛两人不受她的迷惑所以放大招了,就是要把他们两个人都拿下,困在这个地方。 眼看谭辛将成她的掌中物,接下来就到了自己了。就算自己道法高深,意志坚定能顶住不受这女人魅惑,可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孤掌难鸣,那就更没有逃走的希望了。 杨道士害怕谭辛也会深陷温柔乡里无法自拔,自己没了帮手,所以要帮他从魅惑中解脱出来。 他把手从布袋里拿出来,手上什么也没拿,不过中指上却多了一枚黄色的戒指,戒指可不是拿来显摆炫耀的,这是一件武器,或者说是暗器。就见这戒指上头有两个尖锐锋利的尖头。 这东西是他模样漂亮的女儿杨梦瑜买来防身的,有一次被他给看见了。他这个人缺德事没少做,仇家不少,想着万一哪天又跟人起冲突打起来,用这个东西使阴招儿倒是挺好的,于是就随身携带了一个在身上,万一有突然情况可以不让自己吃亏。不想这次派上大用场了。 他不着痕迹的把手放在谭辛的后背上,然后把戒指的尖对着谭辛用力刺下去。 此时谭辛眼睛看着红衣女人,心里正在天人交战,用仅存的意识对抗女子的魅惑。他满头汗水,神思迷迷糊糊的,神志眼看就要失守。关键时刻突然被尖利的东西刺痛,要失去感觉的身体顿时一颤,好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迷惘的身世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如梦初醒般地回头看杨道士,长长舒了口气,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用眼神向杨道士示意一下。 杨道士见谭辛清醒了,又看向红衣女子。只见那女人看到杨道士的举动脸上却是平静如常,没有一点儿意外,还是面带笑意,温婉随和的表情。 旁边两个女人也娇娇软软地捏着因为搬凳子累到的胳膊,间或对着里面坐着的几个男人笑一下,也不理会这里发生的事。 杨道士不清楚她们两个是否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但是这个红衣服的女人肯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既然不说那自己肯定也不能不打自招。 他看着红衣女人假惺惺地笑了两声:“乐怡,真是个好名字。乐声能使人心旷神怡,这倒是一句真话。又正合“花乐坊”的名字。” 红衣女人嫣然一笑,眼眸垂了下去:“先生谬赞。” 杨道士又笑了两声。按照程序,问了名字接下来就该问年龄了,但是他心里认为眼前这个就是女鬼,他可是不敢问女鬼的名字。 鬼有两寿,一为阳寿二为阴寿,这个红衣女鬼应该阳寿短而阴寿长,说不定不是好死的,万一激起了她的心中的隐痛和怨恨,很难说不会立刻翻脸。 此时那个叫阿童的黄衣服女子端着一只茶壶上来了,后面还跟着五个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容颜俏丽的女人。 虽然到处红通通的,但这颜色却是能分辨出来的,青色、绿色、橙色、水蓝色,粉色,紫色,每个人的衣服都是不相同的,但却都是鲜艳的颜色。其中最艳丽的当属这个叫穿红衣的,此地主人的女人。 手里端着酒菜果品糕点,还未靠近就一股喷香的饭菜香味窜入鼻孔,让杨道士和谭辛的肚子不可抑制地咕噜咕噜叫。 搬凳子的两个女人听见了,用手绢儿掩着咯咯地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拿娇媚地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红衣女人毫无怒气地佯嗔:“真是没有规矩。” 两个女人放下手,收起笑,低下头退到了一边,可是眼神还是带着俏皮的笑。 “怎么这两位客人还站在外面?你们拿上来的凳子呢?”穿黄衣服的阿童言语爽利地冲那两个女人喊。 从她说话可以看出,她应该在这里有点地位,或许是这个红衣女人的亲信。开始让他们进来就是她们两个配合的。 “已经放好了。”那个穿淡紫色衣服地说,对杨道士和谭辛说:“两位还是快请坐下吧!不然阿童可要教训我们了。” 穿绿衣服的浅笑不语,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却示意他们去坐。 第566章 红色房子(六) 女人之间说话还打趣,开玩笑,看起来十分和谐。但是谭辛和杨道士还是觉得这个黄衣服的阿童地位要高于其他女人。红衣服的女人对他们的玩笑既不阻止也不附和,十分淡然。 阿童和那些女人走进纱帐中,把茶、酒、菜肴、糕点、水果依次放在桌子上。 茶装在青色的茶壶中,酒壶也是同色,水果是新鲜鲜亮的葡萄和桃子,两样糕点一种是梅花形状,量一种是桃花形的,那两碟菜肴摆放的十分精致,又香气十足,表皮光亮,应该是精心烹制过的肉,但是看不出是什么肉。 坐在软塌上的人看一会儿桌子上吃的又看端菜肴进来的女人,眼睛都不知道看什么才好。不管是女人还是菜肴都是垂涎欲滴,惹得他们嘴角都亮晶晶的,口水快流下来了。 那些女人不停地催促谭辛和杨道士,红衣女人也让他们坐下。杨道士和谭辛无奈,动手没有把握,未到关键时刻还是静观其变,以待时机的好。 他们两人对看一眼,走进了红纱帐内,坐到凳子上。 这纱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火点不燃,能隔绝楼下的声音也就算了,这四面都围起来了又没有风,却一点儿也不闷,而且还有舒服的清凉感,好像是空调房一样。 如果她们不是害人的妖魔鬼怪,而是好好的运用能力,不知能省下多少资源。 谭辛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心绪也没有完全平复。 他不敢再看那红衣女人了,刚才真是好险,要不是杨道士及时出手他就要跟陈胖子他们一样对着女人流口水了。 杨道士一双眼睛溜溜地转,看看陈胖子那些人,又看那蜡烛和菜肴,又把眼睛往那些站在一旁的女人身上瞅。 突然间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这一队人一共是九个,算上那红衣女人也刚好是九个女人,这是打算一人吃一个吗?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一阵发凉,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袖子里的桃木剑。 阿童摆上茶杯,那个一身青衣温软可人的女人走进来跪坐在软榻上,拿起茶壶一一倒上茶水,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一脸色相,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丑态毕露。 女人身上清香怡人,这茶也是十分清香纯美。谭辛和杨道士两个人都没有闻见过,不知道是什么茶,只见颜色淡绿,看起来十分的清亮。 只听见阿童清脆地说道:“这是我们这里上好的香茗,非贵客不得饮,轻易不肯拿出来的。请诸位尝一尝吧!” 谭辛和杨道士没想到他们还得了个贵客的待遇。不过这菜不知道是什么菜,茶又不知道是什么茶,如何敢吃喝? 青衣服的女人把茶都倒上后,笑吟吟地把茶杯端起来递给了旁边的男人。除了阿童和红衣女人,其他女人也坐过来,给其他人递茶。 谭辛和杨道士眉头一皱,这个地方还真是青楼啊!那这些女人不就是青楼妓女?开在阴间的青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阿童也分别给杨道士和谭辛递了茶。杨道士和谭辛只把茶杯接过来,只端在手里,闻都不闻。 可是被迷了心智的男人看见娇艳的女人哪里还有拒绝的能力,就是告诉他们是毒药也甘之如饴。几个人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拦都拦不住。 谭辛和杨道士两个人看着那些坐着的人皱起了眉头,心想:这茶真是毒药也说不定,不知道他们几个等一下会不会玩儿完! 他们两个看得心惊肉跳,可是陈胖子他们却像喝了琼浆玉液一般,眯着眼睛满脸陶醉。 红衣女人看见杨道士和谭辛不喝茶,轻声说道:“想来两位先生还是因为衣服潮湿吃喝不下,因此不肯喝茶。阿童,沐浴的水可烧好了吗?” 阿童说:“啊,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很快就能好。我因为想着几位客人饥渴,所以才先把烹好的茶水和烧好的酒菜端上来给客人解渴充饥。” 红衣女人点点头,又对杨道士和谭辛说:“既然如此就请两位稍待一会儿,先喝茶解渴吧!” 谭辛和杨道士对面而坐,他们两个互看一眼。这个女人看似招待周到,却是在逼迫他们选择,不吃喝就洗澡,不洗澡就吃喝,总要选一样。 喝茶很有可能会被毒死,洗澡又是自寻死路,哪样都要不得啊! 琴声还在悠扬的弹奏,隔着一层纱听起来更加的有韵味悠长,清雅美妙。 谭辛压下心中的忐忑,抬起头笑着对红衣女人说:“刚才是觉得这湿衣服不舒服,可是也奇怪的很,不知道为什么,近距离地听着美妙的琴声,身上的不适感突然消失了,而且还觉得神清气爽。” 杨道士点着头:“原来你也是这种感觉啊,我还当只有我是这样呢!这琴弹得实在是好,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啊?”他问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依然是微微笑着,说道:“能得两位欣赏实在不胜荣幸。阿童你去叫琴奴来。” “是!”阿童答应一声就走开了。 谭辛和杨道士心里的疑惑更深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妙,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心思是借琴声开脱,但是并不说别的,对于任何问题都不反驳或是回避,好像是个尽心为客人提供服务的店家。 他们两个人实在摸不着头脑:这个女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呢?难道是认为他们已经落入了她的手中,所以不怕他们怎样,就像猫对待老鼠一样要亵玩够了才动手? 阿童走开了,红衣女子还站在纱帐之外双手叠在身前看着他们。坐在软塌上的女人则是把茶壶和茶杯都撤去,换上了酒杯,斟酒给那些男人喝。 酒香扑鼻,但却是有些发绿的液体,上面漂浮着一些杂质,十分浑浊,不像是酒,倒像是泥坑里的水。 谭辛觉得这酒一定有问题,见陈胖子他们都把酒杯凑到了嘴边,情急之下忙问:“这是什么酒?” 他试图用叫声阻止那些人把酒喝下去,但却并没有能阻止他们,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喝完以后还叫是好酒。 由此看来,这些人真的是不见他的声音了,在他们的意识里已经没有他和杨道士的存在了。 那些女人却都咯咯地笑起来,又忙着给他们斟酒夹菜。 那个紫衣服地转过头来说:“这是绿蚁酒啊!怎么先生不认得吗?那可是要喝一杯了。” 说着端起谭辛面前的酒杯递过去,谭辛放下茶杯又接过酒杯,看了杨道士一眼。杨道士轻轻地摇了下头,告诉他不要喝。 绿蚁酒,这都是什么几百年前的东西了啊!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吗? 他把酒杯放在手中把玩,说道:“早就知道“绿蚁新醅酒”原来这就是绿蚁酒啊!” 红衣女人笑说:“如此说来更要尝一尝了。” 第567章 红色房子(七)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这是从小时候就知道的诗句,当时知道这种名称的酒还一度觉得身上发麻呢!如今谭辛总算是亲眼见识了。 他手里端着这只听过没见过的绿蚁酒,可是都没有见过怎么能知道真假呢? 他自然也是不会喝这种东西,且不说这里的东西不能吃,就是这液体看起来也让人难以接受。上面漂浮着白色的东西,看起来浑浊又脏兮兮的,像是被污染的河里的水。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喝,鬼怪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吃呢!这可不是《聊斋志异》中的鬼那么热情好客,从她们诱惑人这点看就知道她们没有安好心了。 他懊悔自己刚才实在不该问那一声,非但没有阻止其他人把酒喝下去,反倒是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在红衣女人说话以后,那些女人全都向他投来了观望的目光。她们都不像之前那样巧笑倩兮、俏皮温软了,脸上都是似笑非笑的,用眼神催促他喝下去。好像是看猎物的眼神。 杨道士捻着手指,偷偷用眼神示意他千万不要喝。现在这些女人都盯着谭辛,一旦他喝下去一定会被迷惑,那么接下来这些女鬼可就要全力对付自己了。 打了一辈子雁,怎么能到头来让雁啄了眼!他抓了半辈子鬼,更不能阴沟里翻船,倒让鬼把自己给困住! 谭辛自己更是骑虎难下,瞧这些女人的架势,要是自己直接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她们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可是这酒又是万万喝不得的。 他百爪挠心般的焦躁不安,心里慌成了一团。 正想着要怎么拒绝,突然间那空灵美妙的琴声消失了。是戛然而止,好似水突然截流一般,十分的突兀。 显然是那个阿童已经到了弹琴人所在的地方,阻断了琴声。不过怎么停的这么突兀啊! 谭辛机警地假意怔了一下,非常自然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很意外地说:“诶,怎么还真停下了!哎呀,我可真是多言多语,打断了这么好的琴声。” 嘴上这样说着,但是眼睛却成琴声停止观察陈胖子那些人,发现他们还是痴痴迷迷的,没有清醒的迹象。如此看来这琴声能魅惑人的嫌疑可以排除了,造成他们受迷惑的是别的东西。 红衣服的女人笑说:“能得知己赏识是莫大的缘分,何况几位是贵客,琴奴理应出来相见。” 她眼睛掠过放在桌上的酒杯,但是没有说话。 坐在旁边的粉衣服的女人却把酒杯端了起来,仰头看着谭辛双手把酒杯奉上,眼如秋水,含情脉脉地娇声说:“先生怎么不喝?是嫌弃我们这酒水粗陋吗?” 一个美丽的女人伏在地上,娇若无骨地几乎趴在自己的身上,楚楚可人的模样能融化两极的寒冰。何况那酒杯已经端在了自己胸前,根本就推脱不掉。 谭辛无可奈何只得接过来,见杨道士担忧地皱眉头,他自己心里也是烦恼的要命。以往体会过被女人缠上的痛苦,现在知道被女妖女鬼什么的缠上更是要命。总而言之雌性都是不好随便招惹的。 不过这酒无论如何不能喝! 他看着酒突然笑了起来,抬头望着红衣服的女人:“酒这个东西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喝多了容易耽误事,不过不喝酒没有情趣没有乐趣。所以要喝,但是得少喝。” 他把酒胡扯了一通,语气神情像极了一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是个出来寻欢作乐的。那些女人听她说完,都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他是说了什么笑话一样。 杨道士也配合着他说:“酒这东西确实要少喝,喝多了误事。我这一把年纪都没怎么喝过酒呢!” 谭辛接过话:“所以也没误过事了!哈哈!我们家里规矩也特别多,小时候不让喝酒,大了也不怎么让喝,所以我这酒量……不值一提。没酒量也就没酒胆,万一喝醉了那可真是丢人现眼了。” 杨道士又说:“丢人现眼是小,闯祸可是大麻烦。你们家这个规矩立的好!”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拖延着把酒喝下去。 突然间那红衣服的女人俨然一笑,迈步忽然迈步走了进来,伸手将谭辛手里的酒杯拿过去,眼含笑意地看着谭辛,把酒杯凑在红唇上仰头喝了下去。 谭辛和杨道士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十分错愕地看着她。 陈胖子那些人却看也不看,他们此时完全如楼下那些男人一样了,眼里只有桌上的酒菜和身边的女人,把这个红衣服的忽略掉了。 红衣服的女人把酒喝尽,放下酒杯,旁边粉衣服的女人随即端起酒壶又倒上酒。 她撩起宽大的袖子做了个擦嘴巴的动作,然后说:“传说,这酒是一个叫杜康的人造出来的,是在储藏粮食的过程中无意产生了酒,从此世上便多了这一美味佳酿。杯中的绿蚁酒是上好的米所做,味醇香而不易醉,先生可以不必担心会醉倒。就是醉倒又何妨?花乐坊有软塌香枕,玉人摇扇,虽然不敢比九天宫阙,但也算是世上难寻的一个自在地。” 说着亲自端起酒杯递给谭辛。 谭辛木然地接过酒杯,酒杯是这个美丽的女人喝过的,上面有个很浅的红色唇印,是女人红色的口红!他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实体,她究竟是什么啊! 她是什么一时之间无法弄清楚,现在重要的是她要做什么。 她喝下了酒又说了这么多话,说了酒的来历,又说了这酒是米做的,这是告诉他们这酒喝下去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可是后面的话意思又很明白,就是要他们都留在这个地方! 谭辛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男人拘在这里。 他看着酒里浮起的白色物质,一阵反胃。按照这女人所说的,这酒喝下去可就走不了了,不是毒药却更比毒药还可怕,毒药也只是要人的性命,可这东西喝下去魂魄都无法逃离。 这个女人目光温柔如水,但是眼神却不容拒绝,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犯难的之际,红纱帐外突然两道人影闪了过来。他连忙看过去,只见是阿童带着一个人过来了。那人一身白衣,双手捧着一把古琴,一定就是叫琴奴的弹琴之人了。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琴奴竟然是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飘然的白色衣服,头发没有任何约束,随意又十分服帖地垂在身上。身体的清瘦,脸庞也很瘦削,五官十分的清秀,带点儿苍白的病态。年龄看起来也不大,看起来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 第568章 红色房子(八) 谭辛和杨道士没有想到这个叫琴奴的竟然是个男人,可是这个名字用在他身上又没有违和感。 那一抹病态并没有消减他作为男人的特征,只是增加了一分美感,放在他身上十分的恰到好处。 这个男人就好像是个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美少年! 但是他面无表情,眼睛也一直垂着看着手里的古琴,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修长的睫毛也不见一丝翕动,仿佛不在意外界发生的事情似的。 不管怎样,因为他的到来谭辛心里松了一口气,借机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主人,琴奴来了。”阿童清脆地说。 阿童说话那男人也是一动不动,只盯着手里的琴。 谭辛和杨道士不禁怀疑他也是和在这里的男人一样,是被迷了心智的。可是他又是此地的人,而且对这些女人看也不看,只对手里的琴情有独钟。 红衣女人慢慢转过身去,走出红纱帐,指着那男人说:“这是琴奴,就是那弹琴之人了。”然后又看着琴奴,轻声说:“这几位客人很是欣赏你的琴声。高山流水遇知音,你就在这里替他们抚一曲,可好?” 她语气十分轻柔,话是询问,没有半点强迫的意思。 那个抱琴的男人依旧不说话,眼眸也依然低垂着,但是却突然盘腿坐了下来,把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修长的手指放上去拨动琴弦。 琴声再度响起,近距离倾听更觉美妙。而且跟之前的曲子却不同了,轻轻缓缓如清泉在青石之间流淌,忽然变换,又如清晨林中欢悦的鸟在鸣叫,十分悦耳。 这清雅干净的乐声简直是给人洗耳朵的,几乎把以往听见的污秽通通清除干净,又能让人平心静气。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了错觉,仿佛是离开了这红纱帐中,到了清晨太阳升起前,绿蚁盎然地草地丛林里,眼前有河流湖泊,有溪水流淌,有雪山映照,简直是莫大的享受。 一曲琴声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如果不是亲耳听见绝不会相信。 就连杨道士这样精于算计,贪财好利,俗气的不能再俗的人也觉得这琴声实在是好,简直都要陶醉了。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地方情况危险,让他们在这里一直听下去也没关系。 这琴声十分平静,他们没有从中感受到危险。但是也不敢放松警惕心,看似是一片祥和平静,实际上却是危险重重,这些女人都是蛇蝎一般的,随时要用她们的毒牙和尾巴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此时那红衣女人和阿童站在弹琴的人的右边,而其余的女人则是和陈胖子他们喝酒调笑,看样子十分精于此道。 谭辛和杨道士一边听着琴声平复心神,一边在心里想着逃脱之法。他们心里都有个直觉,这琴声一旦停下他们就再也推脱不掉了,这些女人势必要把他们给吃光啃净。 正在这时候,楼下突然上来一个穿着深粉色衣服的女人。 她走的很急,但是脚下并没有发出声音。过来以后附在红衣女人的耳边耳语了一句,只见红衣女人听后脸色陡然一变,忙弯腰将一只手按住琴声。琴奴的手指突然停止,琴声也再一戛然而止。 这下谭辛和杨道士总算是知道刚才为什么琴声断的那么干脆了,刚才阿童应该也是这样阻止的男人继续弹琴。 红衣女人将琴声打断以后,语气急促地吩咐一声:“快随我来。”说完衣袂一摆立刻走了,行动非常地快。 阿童和其他女人在深粉色衣服的女人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听见吩咐随即起身,陆续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所有的女人都走了,可剩下几个男人和这个弹琴的……不知道是什么。 谭辛和杨道士见她们走的这么着急一头雾水。 杨道士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她们才会匆匆忙忙的走掉。我们趁现在赶紧走,不然等他们再回来咱们可就麻烦了。” 谭辛看了一下陈胖子他们,这些人还是痴痴迷迷的对着桌子上的蜡烛发呆,仿佛女人一走就会让他们陷入呆滞。 杨道士见谭辛看他们,怕他突然又发慈悲心要救他们一起出去,着急地说:“你想什么呢!他们要是好好的咱们还能带他们一带,现在他们都这样了还怎么能带着他们?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两个能不能跑出去都不一定呢!你放心,出去以后的事我来搞定,保证没有人能找你麻烦。” 杨道士给谭辛吃下一颗定心丸,希望他别关键时候犯糊涂,为了所谓的正义不要自己的小命。这地方可不是要命这么简单,是魂魄都逃不掉。 谭辛摇了摇头,他没杨道士那么自私自利,但是也没有舍生忘死的慈悲心肠。 他说:“这上面到处都是这种纱帐,弄的跟个迷宫一样,我们很难走出去。而且外面围满了灯笼,要走的话又得下去。那些女人可能就在下面。” 杨道士急躁地说:“那也得下去。她们既然遇见了事那下面肯定混乱,我们是趁乱逃走。就算让她看见了也没事,就说我们是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说逃走的话她们又能怎么样!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以为她们不知道我们想走?” 谭辛觉得他说的不错,可是还有个问题摆在面前。他看向那个垂着眼的清秀男人,小声说:“他呢!” 杨道士也看向那个男人,虽然怀疑这个男人被女人控制了,但是情况不明不敢确定。他伸手在男人的眼前晃了一下,对方毫无所动,跟个木偶一样。 “应该没事。可能是那个女鬼找的傀儡。”杨道士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谭辛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听见杨道士说女鬼,又说:“她好像不是鬼!” 杨道士一怔:“什么?不是鬼!” 谭辛点头:“她有身体!虽然感觉到没有温度,但是并不是魂魄的冰冷。而且……你看。”他把那个酒杯拿给杨道士,指着上面的唇印。 杨道士看着杯子上的唇印皱起了眉头,略一思索又把杯子放下:“管她是什么,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赶快离开这里。” 说着就往外走去,可是才要踏出红纱帐,坐在外面的男人突然抱着琴站了起来,直愣愣地挡住了去路。 谭辛和杨道士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身体后退,并且做出了抵抗的姿势。可是那个男人却始终垂着眼睛,神色也不变。 谭辛有些不知所措,对方没有动手他也不敢轻易出手。 可杨道士不愧是个老江湖了,他突然从袖子把桃木剑抽了出来,没有一丝迟疑地对着那个男人刺过去,直抵男人的心脏处。 第569章 红色房子(九) 眼见白衣男子阻挡自己的逃生之路,杨道士果断的出手了。那白衣男人被杨道士的桃木剑所刺,仿佛触电似的猛然抬起了头。他双眼圆睁,同时嘴巴张开,露出嘴里的两排洁白的牙齿。 杨道士见此情形,认为自己已经将眼前的鬼制服了。他正在得意,却突然感觉不对劲儿,刺出去的桃木剑好像扎在了一块坚硬的铁上,根本没有刺进这个男人的身体分毫。 他原本以为这个弹琴的男人是个鬼魂,可现在看来这就好像谭辛所说的,是个有身体的实体,而且还十分坚硬!再看他的眼神…… 杨道士脸上的表情一变,错愕了半刻,然后突然一僵,惊恐地叫了起来:“他……他是个僵尸!” 谭辛还在为白衣男人突然的改变吃惊,恍然听见这句话心头猛然一震,脚步不由地后退,踢到了才坐过的圆凳。 僵尸!这个翩翩白衣少年竟然是个僵尸!世上真的有僵尸? 他是从没有见过僵尸,因为生物死亡之后肉体会腐烂,这是必然,除非是特定的储存条件才能保存。可身体不朽还能活动,不敢说没有,因为古书上确实有记载,但是他所认识的这行的人,没听过有谁真正见过。 死亡之后又站起来行走的倒是有,但那是借尸还魂,可最终也逃不过身体的腐烂的结局。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僵尸?他感到难以置信! 古籍上记载的僵尸虽然不是青面獠牙,但也关节僵硬,面貌丑陋凶恶,可面前这个男人长相十分清秀漂亮,皮肉光滑紧实,双眼虽无神却黑白分明,唇红齿白,是个标准美男子。 而且他的身体并不僵硬,腿脚弯曲伸展,看起来和人并没有区别。更加让人费解的是他甚至还会弹琴。僵尸要是都这样那都别做人了,做僵尸好了。 只见此时杨道士已经收了桃木剑,从布袋里拿了一张黄符出来,一下贴在了那个男人的脑门儿上。黄符一碰,正在喘息的男人突然呼吸停止,怔怔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怪不得有身体,原来这里的人都是僵尸!”杨道士气息不稳地说,刚才可真是把他给吓到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衣服的男人,生怕他会再动。 谭辛已经把手放手放在了腰上,把那根黑色的棍子拿了下来。 可是他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你说他是僵尸?僵尸是……就是这样的?” 杨道士说:“确切地说应该叫活死人,也就是行尸走肉!这里的男人应该都被那些女人迷惑了心智,然后弄成了活死人!他们也会变成这样。”他指着陈胖子他们。 谭辛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见他们还是一如刚才,表情都没有变化,依然在看着桌子上的蜡烛发笑,完全没有受到情况变化的影响。 他问:“那些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她们可不是行尸走肉。” 杨道士略一思索,然后说道:“大概就是真正的僵尸吧!或者是……不死人!” “不死人!”谭辛皱眉,除了活死人和僵尸又出来一个不死人,越来越邪乎了。 不死人又是什么构造,怎么形成的?能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勾魂摄魄,把人变成行尸走肉!难道是像外国传说中的吸血鬼? 而这些男人,无论是僵尸还是活死人,都应该算是鬼物吧!他们又是怎么保持和生前一样的呢? 杨道士见他好像不信似的,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年轻人,可千万别以为自己抓过两个鬼,捉过几个妖就什么事都知道了,这世上的玄机可多着呢!” 谭辛并没把杨道士讽刺的话当成坏话,要是平时聊天他还可能认为杨道士是吹牛,自以为是,可是眼下的情况确实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所以相信了杨道士的所说。 可能是心里作用,之前看这个男人是个美男子,可此时这长相清秀的脸庞突然让他感觉诡异非常。 这一天遇上的事情都实在是太奇怪了,这些男人女人更是不知怎么回事。既然自己不懂,那还是让懂的来拿主意吧! 他问杨道士:“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那该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他们?” 杨道士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睛一眯,咬着牙说:“用火!” “火!”谭辛想了一下点点头,既然是有身体,那理所当然应该是用火的,不过这纱帐都点不燃,其他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他还在想着,杨道士已经伸手把桌子上的蜡烛拿了下来。蜡烛一动,坐在地上的那些人眼睛也跟着移动,像是跟随着亮光的飞蛾一样。那蜡烛上的花纹竟然也动起来,就如水里的花纹一样荡漾,冒上去的白色烟形成的花纹更好像是在水里晃荡。 不过此时杨道士和谭辛已经不去注意这些了,他们面前可是站着一个可怕的东西。只见杨道士把烛心对准了白衣男人的衣服,就要放火烧了他。 可是意外诡异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燃烧的黄色烛火凑到白色的衣料上并没有发生本应该发生的自然反应,没有燃烧起来,好像那触碰的根本就不是布料,而是一块石头,一片铁皮。 杨道士和谭辛都皱起了眉头,这情况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了,看来这衣服和这纱帐一样,都是不能被点燃的。 谭辛从杨道士手里接过蜡烛,凑到了白衣男人的头发上,烛火依然没能点燃。抓了下那人的头发,摸起来就是普通的头发,可怎么会点不燃呢! 把蜡烛拿下来叹了开口气,说道:“看来这里的东西全部都点不燃的,怪不得他们敢在房间里点这么多蜡烛了。我们要到找其他的可燃物才行!” 杨道士点头,点火当然要找可燃烧的东西。可是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可烧的呢?他们身上的衣服?这几件衣服着一下就烧没有了,根本引不起大火。下面的软塌不出意外应该也没什么用,只有这木头的桌凳了,既然是木头应该可以了吧! 可是那木头都非常坚硬,要想点着可不容易,得先找东西引燃。 他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突然指着桌子上说:“酒!把酒撒在桌子上!” 就算是以前的酒也是含有酒精的,只是度数比较低罢了,用来做助燃物应该还有点用处的。 时间紧迫,那些女人说回来就会回来,需得赶快动手。杨道士把坐着的人的衣服扒了两件下来,又将酒壶里剩余不多的酒倒在上面。 他拿着被酒弄湿的衣服对谭辛说:“点火。” 谭辛也不迟疑,立刻拿蜡烛就要点火。 可就在此时,举在手里的蜡烛突然拿不动了,好像是被抓住一样。他心里一惊,连忙转头,当看到抓住蜡烛的东西后脸上立刻露出极度惊悚的神色。 第570章 红色房子(十) 杨道士在一旁准备点火的东西,谭辛把蜡烛举在手里照亮。眼见准备好了,正要用蜡烛点火,可是手里的蜡烛突然被拉住了,动弹不了。 在这么诡异而危险的环境里突然发声这种事,真是将他吓得够呛。他直觉是那些女人回来,可是扭头一看却见是那个白衣男人抓住了蜡烛! 只见这男人怀里抱着的琴已经放到了地上,他一只手抓住了蜡烛,而另一只手却抬起揭下了贴在头上的符咒! 原来他并没有被符咒控制住,还有行动的能力!或者应该说一直都有,只是刚才暂停了片刻,一定是故意的。这么说刚才自己和杨道士的话他都听见了! 此时谭辛心里的惊惧比看见那些女人更甚,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这表示杨道士的符咒对这些东西根本没有用,也就意味着别的东西对他和其他的人也都没有用! 谭辛看着白衣男人惊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可杨道士背对着白衣男人眼睛紧张地盯着衣服,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 他还在催促:“火火,快点儿拿过啊!” 谭辛因为惊愕动弹不了的身体好像突然间解锁了似的,一把松开了蜡烛,右手举着手里的电棍就冲着白衣服男人打过去了。 杨道士听见动静这才转起头来,当他看见那个白衣男人一手抓着蜡烛一手抓着纸符后,双眼葛地睁大,和谭辛露出一样的表情。 不过他还真是见多识广,只迟疑了一下,扔掉衣服随即从桌子上拿起了桃木剑径直又朝那个男人刺过去。 不过当要碰到那具坚硬似铁的身体时却突然收住了手。因为他看见谭辛手里的棍子戳在白衣男人的喉咙上释放出了电流,白衣男人的身体接触电流突然抖动起来,就跟人触电差不多的反应,紧接着嘴巴张的更大,并且喉咙里发出哈气声。 他自知手里的桃木剑对这个身体根本就没有用,既然谭辛的东西可以将其制服那还是不要上去添乱的好。 正当他心里暗自为谭辛加油鼓劲,希望那根电棍可以将白衣男人放倒的时候,突然看见白衣男人把手抬了起来,他竟然用那只抓着黄符的手抓住了刺在喉咙上的棍子,他力量非常之大,一把将棍子夺过去扔在地上。 谭辛和杨道士皆是一惊,他们又一次估算错误,这个现代的高科技东西也对这个僵尸或者是活死人的东西没有用,就和鬼屋里的厉鬼一样。 他们两人往后退了一步,杨道士手里拿着桃木剑做最后的抵抗,谭辛则是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制服鬼怪的东西没用了,只好用打架最传统的武器了。 不过他们此时不敢贸然进攻了,就好比是站在老虎面前的羊一样,努力没有浑身发抖都是好的了,哪儿还敢冲上去啊! 两个在外面抓鬼降妖的人来到这个森林里就好像来到了怪兽乐园一样,别说是抓鬼了,简直连鬼的一分毫毛都伤不到,都是些力量严重不匹配的对手。 他们正站在生死关头心惊胆战,可是陈胖子那些人却对着白衣男人手中的红蜡烛眯着眼笑,像是七个傻瓜一样。 那个白衣男人依然伸出右手举着蜡烛,就好像是个烛台一般,左手则是抓着黄符垂了下去。他喉咙里的哈气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然后闭合上了嘴巴。 杨道士和谭辛紧紧地盯着他,突然好像产生了错觉一般,感觉对面这个男人的眼睛好似有了一丝神采,好像是突然间清醒过来似的。 他们都发现了这个情况,觉得他接下来一定是要对他们动手了,都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尽管并没有什么希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白衣男人嘴巴微张,突然发出了声音,不同于刚才的哈气声,这是在用声带说话。不过声音含糊混沌而且嘶哑,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杨道士和谭辛心里一惊,他竟然还能说话! 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说不定这是在对他们发出威吓呢!所以依旧拿着武器研究,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 白衣男人继续发生,声音渐渐有了一丝清晰。 “他说什么?”谭辛问道。 杨道士想了一下说:“可能是身体本能发出的声音,也可能是在叫人。” 他不太相信这个男人还能说出什么正常的话来,觉得他是看见他们两个要跑所以在叫那些女人,要不然就是在对他们进行恐吓的威胁。 白衣服的男人再一次发出声音,声音较之前更清晰了些,但还不是很清楚。 谭辛支起耳朵仔细听:“好像是说的他自己怎么样。” 杨道士并没有听出这层意思,他说:“不太可能!小心一点。” “……救……我……”此时那白衣男人突然无力地喊出来。 这次耳力极好的谭辛听清楚了,他双眼圆睁看着对面的人,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他试着询问,“让我们救你是吗?” 白衣男人的眼睛眨了一下,头也跟着点了一下,嘴巴里又哈出一口气,仿佛是因为听懂了他的话儿松了口气。 “他让我们救他!”谭辛对杨道士说。 白衣男人的那句话杨道士也已经听见了,并且看见了谭辛问话时那个人所作出的动作。他感到十分震惊,这个开始好似被迷失了心智的人竟然还会开口说话!而且还让他们救他,那他之前作出的一系列动作是在向他们求救吗? 可是从他说话的声音看来,应该是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怎么回事?难道说他根本就没有被迷失心智,只不过一直在那些女人面前隐藏? 杨道士这个人心机深沉,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鬼都有极强的防范心,他不敢轻易相信这个活死人的话,所以还是举着桃木剑,而且还要叮嘱谭辛:“当心,别中计。” 谭辛虽然也有些城府,但是到底是年轻经历少,跟杨道士这种老江湖比起来就显得稚嫩多了。他听见白衣男人说出求救的话,确实无论是心里还是手上都有些松懈,现在听见他提醒立刻又绷紧了神经。 “救……我……救……我……离……开……”白衣男人继续发出求救的声音,虽然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是话比刚才又有了一丝清晰,还多增加了两个字,他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现在情况更加明了了,他是被困在这里的! 谭辛手里握着匕首,问他:“你是被困在这里,所以要离开是吗?” 白衣男人点了点头,又说:“离……开……” 第571章 意识清醒(一) 本以为要对他们出手的僵尸活死人却突然向他们求救,让谭辛和杨道士错愕非常。 原来他们之前觉得他的眼神有了神采也并不是错觉,现在他的眼睛有了些活气。也有了焦距,焦距就落在他们两个的身上。眼睛本就十分黑亮,现在更是如黑珍珠一般,烛光映在两只眼睛里熠熠生辉,不过双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哀求,而且看起来并不虚假。 谭辛既震惊又无措,他脑袋里嗡嗡地,好像是有一群蜜蜂在耳畔飞舞,乱哄哄的。事情太诡异,情况转变的也太快,好像是更复杂了,但又似乎是转好了。 总之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所知道的知识范围,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个杨道士所说的僵尸活死人吧!于是看向了杨道士。 只见杨道士站在坐着的那些人身后,手里举着桃木剑,双腿分开摆好架势,眼神深沉警惕地看着白衣服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又有些犹疑。 杨道士余光看见谭辛看向自己,眼珠微动给他递了个眼色,还是之前那句话:“小心点儿,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现在这个时候了,可别再什么人都相信了,” 谭辛又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知道他这又是说的之前在鬼屋里的事情。说到这个他又想起来之前的事情,那个鬼明明把他们都放倒了,可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要把他们放倒森林里面呢? 后来放杨道士女儿照片的事情确实可能是那个鬼做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来到这里也有可能是那个厉鬼所为了,那它又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把他们引到这里来?那个美艳绝伦的红衣服女人和眼前这个会弹琴的鬼,还有鬼屋里的厉鬼是什么关系? 这个森林太诡异了,之前一个无法降服的白衣厉鬼已经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现在又来到这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更加的反常。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怪物,和它们比起来他们这些人太渺小了,不能明白它们的企图,更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得了今夜。 他心里忐忑惊慌,不时朝着纱帐外面的来路看,生怕那些女人会突然回来。 至于杨道士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这种情况他也没见过,自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迟疑了片刻,他看着那白衣男子沉声说道:“我们要怎么救你离开?你为什么不能离开的?” 白衣男子眼珠没动,但是目光似乎看向了他,接着他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说:“困……树……” 他说了好几个字,可是只有部分能听得清。 “他说困什么树,这是什么意思?”谭辛说道,他无法把对方说的话连贯起来,只把这两个字听清了。 杨道士摇摇头,他也只听见了这两个字,也没有弄明白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不过照这个情况来判断,大致可以确定这男人并非是和那些女人一伙的,应该也是被那些女人困在这里的男人。只是不知道他之前像个机器人一样听从女人的命令,是刻意隐藏自己保留意识的情况,还是现在突然的清醒。 楼下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情况,可是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坚硬,绝对的就是僵尸了。这就实在让他想不通了,那些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不止能把男人的心智迷惑的活在自己的意识里不能自拔,还能让他们成为不腐的行尸走肉,这可不是一般的能力可以办得到的! 更加奇妙的事,这具已经变为僵尸的身体竟然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 “那……树……在……上……”白衣男人还在面无表情地说话。 他就像是一部老旧的磁带,已经磨损毁坏了,放在录音机里只能辨别出部分的语句,既不清晰又不连贯,还有刺刺拉拉的杂音,根本没有办法让人弄清原委。 但是断断续续的说话中几次提到了树,谭辛和杨道士觉得应该是和树有关,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无法得知了。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谭辛又听了一下还是无法得知这个人的意思,但是他和杨道士两人个都明白,这个人应该知道离开这个地方的方法,他们被围困在这个地方逃生无门,也只有依靠他,因此必须弄清楚他在说的是什么。 不说什么救人的大义凛然的正义话,全为自己能够逃生也要弄明白。 下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那些女人随时都会回来,等她们回来这个男人可就再也开不了口了,所以必须抓紧时间,否则的话必将是万劫不复。 谭辛把抓着匕首的手放下了,眼前这人还是举着蜡烛都不动,应该也不会做出攻击性的事情。 他问杨道士:“我们得想办法弄清楚他在说什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说话流利点吗?” 杨道士也皱着眉头,他还没弄懂这个人是怎么突然能说话的,更别提该怎么让他说话利索。 他也把举着桃木剑的手放下了,咬着牙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要不然给他吃点儿治嗓子的药?” 谭辛看着他一挑眉:这个老家伙平时阴险的很,到这个时候还倒说起俏皮话了,给这种活死人吃药的事儿也真能想的出来。就是能行,可他们谁身上带着个啊! 他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下去:“你还不如说给他喝点儿水润润嗓子呢!快点儿想办法吧,等一会儿那些女人上来就来不及了!” 杨道士也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不着急啊,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我活了快六十了就没听说过这种事儿,谁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他心里焦急又没主意,烦乱的很,看见陈胖子他们还傻兮兮地看着白衣服男人手里的蜡烛发笑,没好气地用桃木剑敲了下桌子,让他们回过神来,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谭辛眼见这杨道士也没用了,索性直接问那白衣男人:“你知不知道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你恢复说话的能力?你说话都说不清,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救你。” “啊……”白衣男人发出一声简单的声音,然后竟然点了头。 谭辛和杨道士见他点头吃了一惊,顿时来了精神。 本来谭辛是在无奈之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才问的,没想着他还真的知道。 他立刻又问:“告诉我们,怎么样做?” 白衣男人举起那只拿着符咒的手,朝着谭辛指了一下:“手……” 谭辛举起自己的手反复看了一下,疑惑地问:“我的手怎么了?” 白衣男人:“血……” 谭辛皱眉:“是用血!” 白衣男人又说:“制……血……” 谭辛想了一下,疑惑地皱眉:“止血?” 第572章 意识清醒(二) 那个白衣男人说话嘶哑不清,舌头好像很僵硬又打了结一样,说出一个字都要费半天的劲,实在很难弄明白他到底要什么。 开始说血,后来的话就模糊了,谭辛把两个字连贯在一起,组成了止血这个词。可是自己手上并没有流血啊! “中……血……”白衣男人又说。 谭辛看着自己的手,还是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止血,他说的……应该是手指上的血!”杨道士突然说。“中血,应该是说中指上的血。” 他开始也一样对白衣男人的话无法理解,可是作为旁观者,而且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因为说话费力,所以简洁地说明。 被他这样一说谭辛也瞬间明白过来,可是他听说是中指血,他大吃了一惊,还有些不能相信。 要知道,人中指的血液具有先天的纯阳之气,是压制邪祟可以辟邪的!这个人无论是僵尸或是活死人,反正他肯定是个阴物了吧,这种血用在他身上肯定是造成克制的! 可是在看那个白衣男人,只见他竟然又点头了,这就表明杨道士是说对了,他要的就是人中指上的血液。 中指血代表什么杨道士自然也是知道的,刚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暗暗吃惊,这个森林里的东西也太不走寻常路了吧!不怕他的法器不说,还要中指血,离谱的过分! 可是这个东西既然这样说,那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个时候了也不能想那么多了。 他迈步走到谭辛身边,说道:“别管这么多了,眼下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他的,不管怎么样,试一试吧!” 谭辛点了下头,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呢!他又问那个白衣服的男人:“这血要用在哪里?” 白衣男人费力地说:“舌……下……” “舌下?” 杨道士说:“他的意思,应该是要把血压在他的舌头下面。” “快……”白衣男人突然催促他们,也表明杨道士的猜测是对的。 谭辛不再迟疑,反正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了,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他拿起匕首,动作麻利果决地在自己的中指上割了一个口子,顿时艳红的鲜血从伤口冒了出来。 他赶快走到了衣男人跟前去,那个人已经张开了嘴巴,舌头微抬。谭辛把手指伸进去,将两滴血滴在了他的舌头下面,然后好像怕被他咬到似的迅速抽回,用衣角包裹住了伤口。 人的纯阳中指血含在他的嘴巴里,并没有发生碰到鬼应该发生的事,只见他闭上了嘴巴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谭辛和杨道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两个人紧张地屏住呼吸,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 停顿了约莫十几秒钟,白衣男人慢慢把眼睛睁开了。此时他的眼睛不在像之前那样呆滞,黑眼珠灵动地转了两下。原本好看的丹凤眼睛就好像注入了清澈的泉水一样,变得更加好看勾魂了。 “好……好了!”他开口说道,虽然声音还是嘶哑,但是听得出来吐字已经灵巧多了,还能说连贯,仿佛是舌头上的僵硬被化解了似的。 谭辛和杨道士既惊诧又激动,谭辛看了下疼得一鼓一鼓的手指,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血有朝一日还能救阴物。 只听杨道士说:“你能说话了?” 白衣服的男人点点头:“可以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足够了。把蜡烛放下……放下,放到原来的……位置。” 谭辛下意识看了一下他的脚,然后立刻从他手里将蜡烛接过来,放到桌子中间的地方。 陈胖子他们的眼神也跟着蜡烛移动,烛光的白烟又冒到纱帐顶上,各种花纹再一次出现。 “你快说,要怎么样才能出去?”杨道士着急地询问。 尽管对这个男人和这个地方非常好奇,但是现在逃命才是第一位的,没工夫听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白衣服的男人把刚才举着蜡烛的手收了回去,两手垂在身体两侧,说道:“你们上来……的时候,下面是不是……有棵……合欢树?” 谭辛说:“没错,是有一棵很大的合欢树,上面还有很多用丝绸做的花!” 白衣服的男人点头:“是它,树干顶上……空心,里面……有个琉璃盒子,盒子里有一块……蝴蝶玉佩,拿下来……敲碎,就……就可以出去。” 谭辛和杨道士互看一眼,他们觉得这说的有点儿不靠谱啊!树上有个盒子,盒子里有个玉佩,这么说玉佩就是离开这里的钥匙,这么奇怪,密室逃脱吗? 况且那树可是在外面,他们现在的问题是根本出不去,要是能够出去早就跑了,还管什么盒子玉佩的啊! 白衣服的人从他们两个脸上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又说:“就是那个……玉佩,除非你们打碎……玉佩,否则,出不去。逃走……还会回来!” 听见他这样说,谭辛和杨道士立刻想起了他们进来时的情形,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琴声,还有阿童的突然出现。这样一想,大概确实是如他所说的出不去,出去也还会回来。那个红衣女人的难缠他们也是见识过了的。 可是一块玉佩怎么能这么厉害?什么神器吗?只要打碎了就可以离开,难道玉佩和女人是一体的,女人是玉佩成精?只要打碎了玉佩就能令那女人消失? 虽然荒谬,可只有这一个解释才合理!哈,这个森林里就是诡异荒谬! 杨道士思索了一下,又问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得保险一点,可别才出虎穴又如狼窝,万一替他把那个女人收拾了到头来他又找麻烦,那他们不是白忙活嘛!他从小就跟这些阴物打交道,深知他们的狡猾和狠毒,况且他又是这么奇怪。 白衣服的男人点头:“玉佩打碎……这个……困住我们的地方……就能消失,我的魂魄……就能离开了。” 谭辛和杨道士打量着他的身体,这是说他的魂魄确实是被困在了身体里! 谭辛问:“是怎么回事?这个身体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白衣服的男人说,“她把我的魂魄困在了身体里……几百年了,我……很痛苦,我想……离开。” 这个人是话又一次颠覆了谭辛的认知,灵魂困在身体里几百年,那这算是死人还是活人? 有身体有魂魄,这应该不算是死亡吧!如果是活人的话,也就是说他已经活了几百岁了!怪不得能碰人的中指血! 不过还真是像杨道士说的,这就是名副其实的活死人、行尸走肉嘛!活着却被人控制,没有自由,还真不如死了去喝一碗孟婆汤继续下一个轮回呢。尽管做人也是挺辛苦的! 杨道士倒是很平静,他从这个人开口说话开始差不多就想到是灵魂被困了。尽管他也感觉挺震惊,挺匪夷所思的。 第573章 冷火 得知眼前的白衣人确实是被那些红衣女人弄成了意识被封印的活死人,谭辛不由地看了一眼陈胖子他们。 这些人同样也是中了那些女人的迷惑,是不是也会变成永远活着的活死人?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清醒过来呢,不然就是侥幸逃脱也都变成痴呆傻子了。 嗨,还是先不要想这些了,说不定自己也逃不出去,到时免不了都是这个结局。 现在得好好的想想该怎么离开这里才是要紧的。按照这个男人所说,要出去还要上树,拿到盒子摔碎玉佩,说的是很简单,做起来可是难如登天。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出去?怎么靠近那棵树? 杨道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那个办法可不容易做到。你都知道是这么回事了,那些女人难道不会防范?刚才你也看见了,她们一直缠着我们,想要迷惑我们两个,肯定不会让我们离开这个房子里面,就是下去了她们也不会任由我们靠近那颗树。依我说还不如放一把火,引起混乱,到时候我们浑水摸鱼……” “不可能!”白衣服的男人突然打断他的话,“这里的东西……点不燃,点不起火。能点……也不能点。” 杨道士和谭辛环视一下四周,纱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无法点燃,可这房子却是千真万确的木头房子,木头碰见火星是一定会烧起来。 杨道士把地上被酒撒过的衣物也捡起来,又端过蜡烛,轻哼了一声:“别的点不着,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衣裳,难道还点不着?” 他说着把蜡烛往衣服上凑,燃烧的火苗舔舐被揉成一团柔软的衣料。 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烛火碰在衣服上还是没有发生燃烧,就跟烧红纱帐和白色的衣服还有头发时一样的情况。 杨道士自信的表情慢慢变成了错愕,这个衣服可是从跟他们一伙儿的人身上扒下来的,绝对货真价实的衣服怎么可能也点不着呢? 谭辛看着眼前的情况也是心里也是一惊,这也太奇怪了,别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烧不起来也就算了,这些衣服怎么可能烧不着呢?他伸手去摸那两件衣服,没错啊,纯棉布料的普通衣服,只不过因为泼了酒湿淋淋的。 “是不是酒的问题?”谭辛说着把酒壶拿了起来闻了一下,有淡淡地酒香气,确实是含有酒精的。说道:“难道是酒精含量太低,水太多,所以点不着了?” 杨道士皱着眉头,他觉得谭辛说的有道理,于是又把烛火往没沾染到酒精的地方凑,可还是没有燃烧的迹象,火烧火燎,却是连发黑的苗头都没有出现。 “没有用,蜡烛上……烧的不是……火。”白衣服的男人说道。 谭辛和杨道士看向他,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蜡烛上烧的会不是火?这不是火苗正在燃烧吗? 他又说:“这不是蜡烛,也不是火。” 不是蜡烛,不是火!杨道士看着火苗想了一下,将手小心翼翼地凑到了燃烧的烛火上。他的手放在上面随即脸色突然一变,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谭辛看见他一直把手指头放在火焰上,忙问:“怎么回事?” 杨道士表情震惊地看着烛火,惊愕地说:“这火……它……不烫。” 谭辛一脸困惑,火不烫!火怎么会不烫呢? 他把蜡烛拿过来,自己伸手去摸那一团火焰,活生生地肉皮碰到燃烧的火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原本该有的灼热、火烧火燎的感觉竟然完全没有感受到,就好像是把手放到了手电筒的光线里。 不对,灯泡亮的久了都发烫,可是这团火苗却没有一点儿发烫的迹象,和空气是一个温度,是冷火!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又用蜡烛烧自己衣服的袖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个人彻底懵了,脑子里固有的知识常识都颠覆了。这里的东西怎么都这么奇怪,布料不能燃烧,火又不是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这火明明是在燃烧,火苗也会会随着人的呼吸飘动,看不出跟真正的火有什么区别,可是又这么反常,没有热度没有点燃的能力。所以才不能点燃头发和衣服?或者该说这里的火种和助燃物都有问题! 难怪她们敢在森林里,还布置成这样的房子里点蜡烛了,原来根本就烧不起来! 谭辛吃惊不已,张着的嘴巴都快要合不上了,这座森林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常规,一次次地给他带来震撼,这哪里是进来一座森林,分明是来到另一个世界! 他问那个白衣服的男人:“这不是火那又是什么呀?” 白衣服男人看着蜡烛说:“假象……都是假象,那不是蜡烛……是骨头!” “骨头!”谭辛和杨道士倒抽一口凉气,同时叫出声来。 这是骨头,骨头上的火……那不就是鬼火了嘛!谭辛本能地手一松,差点儿把蜡烛给扔出去。 虽然跟鬼打交道习惯了,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冒出冷汗来。这地方的鬼怪实在是太强悍了,原本以为自己侥幸没有中招,却不想早已经深陷其中了。原来看到的是假象,他们眼睛里的精致美丽,有花纹的蜡烛竟然是骨头! 杨道士使劲儿揉了眼睛,又从布袋里掏出仅剩的两枚铜钱在眼皮上给眼睛开光,睁开眼睛再看,还是蜡烛。再用手摸一摸,上下一般粗细,圆润细腻,手感也是蜡烛! 真是太邪门儿了,视觉不对触觉也不对,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他活了几十年从没碰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大半辈子积累的经验知识全都派不上用场了,全部都推翻了。 情况越来越不妙,谭辛心里着急了,他把蜡烛放回到桌子上,然后从放在地上的背包里拿出一只打火机,蜡烛上是假火自己这可是真的,就不信点不着了。 杨道士看他拿出打火机来忙说:“好,对,就用我们自己的。” 白衣服的人语气急切:“不能……点,着了火……你们的身体……就出不去了!之前你们烧过……东西,她们已经知道了,再点火……就出不去了。” 谭辛正要打着打火机呢,听见他这样说又停下来。他和杨道士都朝桌子底下看去,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刚才烧符纸的事,那时候这个男人还在别处弹琴没出现呢,没想到他都知道了,这么说那些女人一定也知道了。 杨道士说:“点火就出不去了?” 白衣服的人说:“火一起,她们就会……上来,刚才已经……你们生气了,再点你们就……再也不能出去了。你们……打不过她们。” 谭辛抓着打火机的手放松了,虽然还没交过手,不过打不过那些女人这点倒是一点儿也不怀疑,否则也不能进来这里了。 第574章 来路被堵 谭辛把拿打火机的手收回来,白衣男人说的这么煞有介事,他又怎么再能飞蛾扑火呢! 其实进来这个森林就是飞蛾扑火的举动,从打一进来这里就充满了诡异,他们好像是白痴一样的被牵着鼻子走。 他对杨道士说:“要不然我们,还是再听听他说什么吧!” 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样子杨道士自然也不会再坚持了。他心里也犯怵那些女人,担心情况真像这个白衣服的人说的一样。 他把衣服扔回到地上:“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吧!” 谭辛生怕那些女人会回来,又往外面看了一眼。 他觉得现在还是搞清楚状况,知道那些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来路,知己知彼才能想办法,否则的话根本无从下手。 他问对面的人:“你知不知道下面出了什么事?那些女人什么时候回来?” 白衣服的男人说:“是阴差……来了,她们在……躲避阴差。通常……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谭辛和杨道士大吃一惊,阴差到这里来!他们想起刚才上来的人耳语后红衣女人神色的变化,很着急的走了,看起来就是十分紧张,原来是要躲避阴差,看来她们十分惧怕阴差了! 杨道士和谭辛在心里猜想这些女人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引得阴差来这里。 其实无论是妖怪还是鬼都惧怕阴差,妖怪是修炼逃脱生死劫,所以引得阴间怨恨,鬼就不必说了,他们本来就是归阴间管的。 只不过阴差也不会这么无聊,一般也不会刻意去为难它们,可怎么却要来这里来针对她们,又要让她们害怕的躲避呢?难道是在这里害人惊动了阴差? 不对,如果冥界打算处置她们的话早就派更厉害人来收拾他们了,可是这个白衣服的人说需要半个时辰就会回来,时间都知道,听起来是经常性的事了。这样看起来阴差更像是来例行检查,她们是去应付事情的。 杨道士心思活泛了,他也是跟阴间打过交道的,既然这些女人惧怕阴差,那他们趁着阴差来直接求救不就行了。不管这些女人跟阴差之间是怎么回事,向他们求救总不至于袖手旁观吧! 他这样想着,面带欣喜地对谭辛说:“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救我们命的来了,我们这就下去找阴差,这样就能离开这里了。” 谭辛心里早动了一样的念头,不管这些女人是什么,就凭她们惧怕阴差这点就够了。 他点头答应,对白衣服的男人说:“你等着,我们这就去请阴差来救你。” 说着从地上提起自己的背包,又从地上捡起被白衣男人扔掉的棍子,然后和杨道士一起迈出红纱帐,顺着来路向外面走去。 谭辛和杨道士好像大海上漂浮的人碰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拿着东西就往外走,心急火燎地去请阴差。 白衣服的男人眼神平静,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口中喃喃地说:“没用,你们……出不去……” 谭辛和杨道士此时心情激动紧张,没有再仔细听他说的什么,也不顾得再去深究。不过很快他们明白过来了。 他们刚往前走了七八米,脚步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只见刚才还通畅的路口,此刻竟然被红纱帐挡住了去路,成了堵死的死胡同! 前面没有路可走,杨道士惊愕地指着红纱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上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啊?” 上来的时候他可是留心周围的,而且这条路也不复杂,上来楼梯直直地一条通道的,怎么突然间就被堵死了呢? 谭辛懊恼地呼出一口气,沉声说:“还用说吗?肯定是那些女人为了防止我们出去设置的障碍!我们想到的她们也早就想到了。” 他转了一圈,发现四面都被红纱围住了,根本没有出路。她们怎么能不知道自己不想要逃跑呢,自然是做好了准备。 杨道士气咬牙切齿,看着挡路的红纱帐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好容易才出现一线生机,竟然又被堵死了,怎能不生气! 他怒不可遏,疯了一样伸手上去扯红纱帐,想把这些糟乱碍眼的破东西彻底给弄下来。可是原本柔软的红纱帐此时却坚硬如铁,他的手就好像是抓在生硬的铁皮上一般,根本就无法移动其分毫。 谭辛也感到气闷,他抽出匕首去扎红纱,刀尖碰到纱帐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声音,让人的后槽牙一阵发紧。 “这东西怎么变成……这样了!”谭辛既惊诧又气恼地喊道。 “没用的,你们……出不去!”白衣男人的嘶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他们两个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来,见白衣男人抱着古琴站在自己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谭辛看着他的脚,刚才他让自己放蜡烛,还以为他会说话了就不能走路了呢,原来没有问题啊!可是他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就好像鬼一样,他可是有着坚硬的身体的啊,怎么做到的不发出声音的? 白衣男人看着他们两个:“她们……封闭了这里,你们出不去。” 杨道士皱着眉头急切地问:“你快说,那些女人到底是什么?她们这搞的到底是什么名堂?” 白衣服的男人说:“她们是鬼!” 谭辛和杨道士表情一怔!鬼?果然是鬼!可是这些鬼,好像很不一样。 谭辛问:“她们是什么鬼?为什么有身体?还能把你弄成这样!” 白衣服的男人突然间沉默了,眼神里一阵忧伤,过了一下才说:“红衣服的……是她,一切都是她。你们找机会……下去……拿到玉佩,摔碎,才能……出去。千万不要……点火,否则永远……无法离开。千万不能……和她们动手,你们……赢不了她。” 谭辛叹了口气,两手一摊:“我们怎么出去?他们封闭了出口,根本就不给我们逃出的机会。她刚才就一直逼迫我喝酒,侥幸拖延着没有喝下去,等她们再回来可就不一定了。我们不喝酒的话绝对下不去,可是一旦喝了说不定就被迷惑了,那时候就算下去也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杨道士满肚子气,怒气冲冲地说:“这些女人绝对绝对会下狠手,还是趁她们回来之前离开才是真的。” 两个人都气不打一处来,被关在这么一个鬼地方等死心里都快要崩溃了。就看楼下那些人还有陈胖子他们和眼前这个男人就知道会多凄惨了。 这时白衣服的人说:“酒可以喝,菜可以吃,不会……有事。让她们放松……警惕,她们……会带你们下去的,找机会……上树去拿琉璃盒子。” 杨道士和谭辛听他说会带他们下去,心里一怔,也冷静下来。杨道士问:“你说她们会带我们下去?” 白衣男人点了下头:“这是规矩。只要你们……能坚持到……下去之前都……不被她们迷惑,就有机会。” 第575章 逃出计划(一) 白衣服的男人的话信誓旦旦,貌似不假,可是杨道士和谭辛两个人还是不敢托底。 他们大概明白了这个人的意思,其实不就是说要假装被那些女人迷惑住了,然后下去偷偷地按照他说的,上树去取玉佩嘛! 下面的男人看起来也确实是能自由行走,不过他们的心智都已经被迷惑了,他们也是普通人,能坚持到保存理智下去吗?恐怕不容易! 可是刚才那些女人让谭辛喝酒已经是虎视眈眈,而且还要让他们去洗澡,目的就是要让他们陷入被迷惑的混沌之中。这样的话,等她们上来肯定会用更强烈的手段来迷惑他们,这可不是轻易能躲得过的。 尤其谭辛更是深有体会,他刚才经历过险些被迷惑,幸亏杨道士及时出手才免除一劫,深知那种不由自己、无能为力的滋味儿。 貌美柔情的绝色大美人站在面前,柔情似水,似有若无的撩拨,可并不是说免疫就能免疫的,除非马上给自己做个切除手术,断了念想儿。 白衣服的男人见他们两个都是一脸为难的表情,漆黑明亮的眼珠转动,来回看了看他们,又说:“我知道……你们是会抓鬼的,可是……她们不是一般的鬼,眼前……唯有这一条路可让你们……离开这里,护好你们的心神……别被她迷惑。我已经在这……几百年,希望……你们能救我的灵魂解脱,也是为了你们……能够逃生。我想……我们所有人……都摆脱束缚。她长得很美……如果你们喜欢上这个……温柔乡,也大可以……放弃逃脱,但是我就是例子,今后你们……就会像我和其他人一样……受到禁锢,再也……不能离开。” 他断断续续说了这么多话,面无表情,声音嘶哑难听,没有起伏,和那张清隽的脸极为不符,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谭辛和杨道士不按照他所说的做就会也变成活死人,永远留在这里做行尸走肉。 谭辛和杨道士满脸阴郁愁闷地看着的他,心里想:说他们贪恋温柔乡,这是在激他们啊!这个温柔乡看着是不错,可是是鬼怪用白骨骷髅编制的,他们可不喜欢。 还能怎么办,逃生之路已经全部被堵死,唯有这一个办法,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拼劲全力,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只不过,这个办法……对他们来说太困难了,他们没有把握能够做的到。 杨道士回头看了一眼红纱帐,问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白衣男人斩钉截铁地说。 谭辛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声音绝望无力地说:“就算能骗过她们,可如果后面失败了会怎么样?比方说,在我们爬上树的时候被她们发现,她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把那东西取下来吧!被她们逮到了,会怎么处置我们?还有,她们可能也会知道是你告诉我们的,又会把你怎么样?” 白衣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不知道。” 谭辛干笑一声,这句不知道真叫人绝望,后面掩藏着万丈深渊。 “再如何……也比魂魄被禁锢……好吧!”白衣男人又说。 谭辛和杨道士看向彼此,两人都沮丧地点了点头。的确啊,比起魂魄被禁锢,做个灵魂身体不得自由的活死人来说,也没什么更糟糕的情况了。包括魂飞魄散。 白衣男人见他们两个松动了,似乎是已经答应,眼神中的紧张和焦灼也渐渐散去,他又说:“她们快要……回来了,赶快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不要让她们发觉……我已经苏醒过来,否则……你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说完话抱着琴转身回去,迈着缓慢无声的步伐慢慢地走回原先的纱帐外面,又盘腿坐在地上,将古琴放在自己的腿上,仿佛没有移动过一般。 杨道士和谭辛看着白色的身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既然出不去也只好回到那个红纱帐围城的房子中。陈胖子他们七个人还在对着蜡烛出神,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危险的境地,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满目的红色纱帐,燃着冷火的精致蜡烛,白衣黑发的抚琴男人,眼前的一切如梦如换,如真似假。 已经被折腾了大半天的谭辛精神出现一丝恍惚,觉得好像是在梦中一样,这一切都太太光怪陆离,匪夷所思了。 他的梦也经常是稀奇古怪的。梦里……好像也出现过一座森林,森林里都是枯树,里面也有鬼。他在森林里奔跑,诛杀恶鬼,可是杀也杀不尽,走也走不出,干枯的树枝不停地打在脸上、身上,不过却没有感觉。 中指上一阵阵的丝丝地抽痛传来,让他的头脑突然清醒,身上忽地冒出一阵冷汗。明白这不是在做梦,自己确实被一群古怪的鬼给困住了。森林也和梦中不同,树木是鲜活的,可是鲜活中包含着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这座森林让他深刻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无能为力的疲惫。以往认为自己通晓旁人不知道的天地玄机,难免有些自以为是的自负,可这一天的经历让他回到现实,自己还是个普通人,活在人群中才能获得安全。 “你刚才说这些酒菜吃了没事?” 突然听见杨道士说话,谭辛立刻回过神来,见杨道士看着桌子上,随之自己也看向桌子上那几样精致的糕点和菜肴。 虽然看着色香味俱全,但是不怀好意的鬼怎么可能有真正的食物给人吃呢! 白衣服的人双手如之前一样按在琴弦上,漆黑地眼睛看着他们:“自然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不过是些……树叶,茶水和酒水……是水。吃了……不会有事,你们吃下去……才能让她们放松警惕。” 谭辛扶起倒在地上的凳子坐下,拿筷子夹了一块看起来色泽诱人的肉放到鼻子上闻了闻,香味很诱人,让他们饥肠辘辘的肠胃不由地又发出一阵叫嚷,口水也不由的冒了出来。 他夹着那块肉给白衣服的人看,干笑了一声:“吃下去以后,该不会变的和你一样吧!” 他的话里充满了不信任,对这个白衣服的人还没有放下戒心。有句话,人鬼殊途,而且是如此诡异怪异的地方,怎么能不防备。 白衣男人一直是面无表情,好像脸部肌肉僵住无法做表情动作,不过那双被称作是心灵窗口的眼睛,此时好似是染上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说:“不会!就算是会……你又有什么办法拒绝吗?” 谭辛被他的反问说的哑口无言。他说的没错,接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拒绝不了了,自己再不喝这酒的话,那些女人怕是要动手灌下去了。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怎样?还是好好计划一下这逃生计划,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576章 逃出计划(二) 谭辛对这个地方好奇,对这里的人好奇,尤其是对红衣服的女人和这个白衣服的男人好奇。 这个男人好像是此地的乐师一样弹奏美妙的乐曲,不似其他被迷惑的男人只知寻欢作乐,而且还保有理智,看起来是和那些女人一伙的,可是他又口口声声说是被禁锢不得解脱,让人费解。 关键是他还知道逃出的方法,看起来应该是知道很多秘密。 打仗要知彼知己,做事也是同样。即使对方说话严谨,可言多必失,说的多了总能露出破绽,所以尽可能和他多说话,最好是询问他的底细,这样也能知道更多情况。 谭辛好像闲聊地说起来:“你的琴声很好听,听说你叫琴奴是吧!你怎么来这里的?也是误闯吗?” 白衣服的人听见他的问话,漆黑的眼珠闪烁一下,迟疑了片刻后说:“不是,这不是我的名字。琴奴是她……给我取的名字,我……姓肖。不要纠结于……名字,你们要记着,等她们回来后,你们要装作无意……问我问题,我不会回答,但是你们……一定要问。” 杨道士倒背着手,手里还拿着桃木剑,觑着眼睛问他:“问你问题?有什么理由吗?” 白衣服的人说:“听我的,这样做能乱人心,削弱……你们被迷惑……的可能。” 谭辛和杨道士似懂非懂,难道问他问题就能保持理智清醒? 谭辛问他:“那要问你什么问题?” 白衣服的人说:“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只要是把事情……扯到我的身上来。” 把问题扯到他身上,这是干什么?怕那些女人注意不到他,会忽略他吗?谭辛眯着眼睛看着他。 他心里一直有个感觉,觉得虽然这个人应该和那些女人有特殊的关系,他说话没有感情又断断续续,但是从只言片语中觉得他跟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和瓜葛。 他不敢全然相信对方,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问杨道士:“杨先生有什么看法?”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问问这个老前辈的意见,虽然他的口碑风评不太好,但是本事还是有的,现在两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也不至于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杨道士干笑了一下,把自己那张凳子也扶起来坐下,桃木剑按照之前那样放进袖子里。 然后幽幽地说:“我还能有什么看法,不按他说的做我们就只能是等死了!我一把年纪了无所谓,只是老弟你年轻气盛,看见这种极品女人自然难以把持,我比较担心你能不能坚持神志清醒,我能叫醒你一次可不保证还能叫醒你第二次。” 谭辛苦笑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下后腰上被杨道士扎过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感觉了,不过手上又多了一个伤口。 他举起那根受伤的手指,血液已经凝固,只有少量的血沾染在皮肤上,不过十指连心,伤口还在疼痛。 他很自信地说:“放心,我可以用这道伤口提醒自己,疼痛能让人清醒,刚才不也是这样的吧!” 杨道士点头:“呵呵,别说,这个伤口还挺有用的,一伤两用,划算。” “快点把……把酒壶打碎!”白衣男人突然急切地叫道。 谭辛和杨道士心里一紧,又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这个人说话总是没头没脑的,让人也摸不着头脑。这又是什么意思? “打碎酒壶干什么?”谭辛把那只精致漂亮的空酒壶端起来,“难道是因为我们把酒倒光了,会惹得那些女人怀疑?” 酒倒了也就算了,再砸碎酒壶毁坏东西怕那些女人真要发飙了! 白衣服的男人说:“怀疑的不是……酒,是你……手上的伤!你就当做……是被瓷器划破的。她们能……闻到血液的味道,恐怕能想到……你给了我那几滴血。” 这时谭辛和杨道士觉得他提醒的对了,确实是这样,不管是妖或是鬼都对人的血液非常敏感,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她们很有可能还是能闻得到。 事不宜迟,谭辛从口袋里把匕首又拿出来,手起刀落,只听“咔”地一声,一下将酒壶打碎了。可惜了这个精美的酒壶,一件完美的器具顿时碎成了好几份儿散落在地板上。 他赶快拿起一片瓷片,把尖利的一面放在伤口上,忍着痛又把伤口重新割开,才愈合的伤口顿时冒出鲜红的鲜血。 开始用刀割破都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伤口二次破裂钻心的疼。他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到背包里找纱布来包扎伤口。在摸了下没有找到,这才想起是之前给蔓草咬伤的那人包扎完以后没有捡起来,落在鬼屋里了。 他握着那只鲜血涓涓流出的手,疼得直吸气,对杨道士说:“找点东西给我包扎一下。” 杨道士包里什么也没有,不过倒是很果断,直接伸手去解被蔓草咬伤的那个人手腕上的纱布。 谭辛看的眼睛都直了,赶紧喝止:“你干什么?快住手。” 杨道士冷笑了一声,嘲笑地说:“老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发慈悲心呢!他都这样了我就是把他的手剁下来他也没感觉。” 谭辛简直要翻白眼:“停停停,你有没有基本的卫生常识啊?那团纱布都被他的血给浸透了,你再用这个给我包扎伤口,万一他血液有问题不是也传染给我了嘛!” 杨道士的动作一愣,把手收了回来,嘴里还嘟嘟囔囔地:“有这么严重嘛!” “那是肯定了。”谭辛无奈地叹口气。 像杨道士这个年纪的人思想都差不多,除非是活的很精细的老年人,否则还是按照原来那套生存方式,殊不知如今世界发展极速,世界各地的人来往密切所带来危险。 陈胖子找来的这些人又是在外面混的,三教九流的全部接触,私生活肯定也非常混乱,谁知道有什么问题啊!逃不出鬼窝也就算了,万一逃出去了身体又出问题,那还不如直接死在这里呢! 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来暂时包裹住手指。真疼啊,疼到骨头缝里了。 谭辛攥着受伤的手指,又问那个白衣服的男人:“阴差是每天都会来吗?” 白衣男人说:“不是,只是……有时候才会来。” 杨道士问:“什么时候?” 他说:“有时候就是……有时候。她们不敢……让阴差找到她们,所以每次……阴差来……都是躲藏起来。” 谭辛和杨道士感觉奇怪,那可是阴差啊,既然是她们是鬼怎么能躲得过阴差?这么大一座房子在这里,阴差找不到人不会上来找吗? “这个鬼到底是怎么回事?”谭辛问,“她怎么能躲得过阴差?” 白衣男人说:“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她非常厉害!禁锢了我……和很多人。已经上百年了,百年来……都没再有人来到这里了,你们是注定来……救我解脱的。” 第577章 逃出计划(三) 谭辛和杨道士面面相窥,白衣男人的话让他们两人头皮一阵发紧。 他们进来是为着别的目的,可不是来救他的。如果知道是这个注定两人压根儿都不会进来。不过这因果循环,天道轮回,还有命数、运数的事情还真说不准。 可如果真是如他所说是老天注定,那他们的生命确实是有一线生机了! 说起来情况也算比之前好一些了,原先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对付她们,只能是拖延。如今有这个人的指点——尽管非常困难而且不知是否是善意——也算是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杨道士把那两件被酒弄湿的衣服捡起来,想要给那些人穿上。可是又一想,还是不能穿,于是又扔在地上。 他们决定按照白衣人的办法行动,眼下唯有这一条路,没有其他选项。谭辛一只手整理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有些东西可能马上就要用到,所以放在可以随手可及的地方。 他一边整理着东西,心里又百转千回,从进来森林那时候开始回想,把每一个细节都捋了一遍,可是还是没有头绪,一切都是混乱不堪又诡异莫测。来这里以后遇到的事情超出了他的常识也超出了自身所知道的知识。 他们被厉鬼击倒昏迷过去,却没有死,而是在黑暗的森林醒来。苏格儿和蔓草不见了,他想不到她们怎么样了?是还留在鬼屋里还是已经逃脱了?她们是像杨道士说的是和鬼有关系还是那根本就是他的胡乱猜测? 苏格儿开始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后来又惊慌失措,被鬼吓得哇哇大叫,让他分辨不清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她身边竟然有个妖精这件事让他十分困惑,她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身边怎么会跟上妖精呢? 他从师父那里听说妖精一般是会跟着阳气弱的老年人,只有旁门左道的要吸阳气的妖精才会跟着年轻人,他自己也亲眼见过这样的妖精。可是那个修为不浅,脾气也不大好的妖精对苏格儿十分顺从,她们又相处融洽,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谭辛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他潜意识里觉得她们应该不会出事,因为那是个很厉害的妖精,也因为他觉得苏格儿不是短命相。一个人的气色可以反映出时运和命运,做他们这一行的对这个还是有些研究的。 本来也是想问一问这个白衣服的人关于那个厉鬼和此时的关系的,但是又觉得还是不要跟他多说的好,以免又惹出别的事。说到底还是不信任。 反正已经这样了,有没有关系又能怎样呢?他们已经是进了圈套了,不是生就是死! 他整理完背包以后又把包裹伤口的纸巾拿开,看见手指上的伤口就好像是咧开的嘴一样,伤口好像比之前用刀划的拿下更长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用瓷片把伤口又给割大了,不止更加的疼痛,而且明显没有刚才愈合的快。不晓得是这瓷片的问题还是二次伤害造成的。 他把沾满血的纸巾随意地扔在桌子上,又拿一张包住手指。 杨道士看着鲜红的血觉得非常刺眼,好像是死亡的昭示。他心里通通乱跳,虽然习惯于和死亡打交道,而且做事狠毒,但他也同样畏惧死亡。 发了一会儿呆,伸手在布袋里拿出剩余的黄符,只还剩两张了。心里叹了口气,这画有朱砂符咒的道符来到森林里都失了效果,和普通的纸没什么两样,可是还有个心理安慰的作用,现在没有了让他心里更加有了不好的预感。 突然想起刚才对白衣男人使用过一张,扭头一看,符纸现在还在对方的脚下。他看了对方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走过去,迟疑了一下才捡起来。 捡了之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还蹲在地上。他看着白衣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对方也在看着他,眼神很平和没有任何恶意。 “呵!”他干笑了一声,“鬼我见过不少,老鬼新鬼都见过,还是第一次见有身体的鬼。你来到这里多久了?来时多少年纪?” “七百多年!”白衣男人嘶哑地说,“那时……二十岁。” 谭辛听见他们的对话,暂时忽略了疼痛的手指,转过头去看他们。七八百年,可真是漫长的岁月,就算是长寿的生命最起码也要八九个轮回了。 又听见杨道士问:“这么久了,你应该也有点儿本事吧!万一等一会儿我们真动起手来,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白衣服的人说:“你……错了。我魂魄被禁锢,受这具已经死亡身体拖累……什么也做不了,否则我怎能……甘愿等待……几百年。成败……都在你们身上。” 杨道士表情有些失望,不过内心松了一口气,他根本没指望这个人能帮他们,他是担心这个人利用他们消灭了那些女人,然后反过来会再对付他们。他认为这个人说的是真话,死去的肉身就如是一个没有用的容器,禁锢束缚灵魂,使其不能爆发力量。 他又问:“你刚才说不能让她们发现你已经苏醒,难道在这之前都是不清醒的?” 白衣男人迟疑了片刻:“我知道……周围发生的事,听得见……你们说话,只不过……不能说话,身体不由自己。” “哦,是这样!”杨道士抓了抓下巴,看着他的腿上的古琴若有所思。 谭辛问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清醒过来的?阴差来吗?” “是那把木剑……”白衣男人说道这里突然闭嘴,眼睛大睁,露出惊慌地神色。他低声说:“阴差离开了,她们回来了……回来了。快……回去……” 杨道士和谭辛心里一惊,心脏忐忑慌张地都要跳出来了。那些漂亮的女人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白骨精,要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白衣服的男人又像之前一样,紧紧地闭上嘴巴,眼神中的神采刹那间消失,垂下眼眸看着古琴,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过一样。 杨道士也急忙回到自己的凳子上,他心里慌乱焦急,如坐针毡一般,突然又站了起来,站到陈胖子他们的背后。 谭辛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停止了,不过大约也就是一个小时。 很快,一道黄色的身影自外面款款走来,谭辛和杨道士都向外面看去,只见是阿童走了进来。她眼角随意地看了一下白衣服的男人,见他垂着眼睛一动不动,立刻又笑吟吟地看向了谭辛和杨道士他们。 “让几位久等了,真是失礼!”阿童走进来跟他们道歉,“楼下的客人……呀!”她看见桌子上的带血的纸巾和地上碎掉的酒壶大叫起来,瞪大眼睛焦急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第578章 逃出计划(四) 阿童关切地看着受伤的谭辛,可谭辛和杨道士全都板着脸,脸色晦暗铁青,做出郁闷气恼又惊慌害怕的表情。 这是他们真实的心理活动,都毫不掩藏的表现了出来。 谭辛抓着手指,悻悻地说:“我们不知道你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对,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杨道士气呼呼地说,“你们把外面的通道都堵死了,这是要……要把我们困住吗?” “几位是出去过了?”阿童指着外面问,她脸上的笑容敛去,但是语气非常平静坦然。 谭辛和杨道士不置可否地转过头去不看她,也不说话,表现出正在生气的样子,但是心里非常的忐忑不安。 阿童见他们不说话,又好整以暇地说:“两位客人误会了,我们怎么会想要困住你们呢!只是因为刚才下面有几位客人突然起了冲突,你一句我一句的叫嚷,又动起手来,我们是怕他们会上来打扰伤害到几位,所以才关闭了通道。哈,为这个伤了手实在不值得,哎呀,流了这么多血。让我来看看伤的怎么样了?” 她说着话已经抓住了谭辛的手,谭辛本能的把手往回抽,但是她就和那红衣女人一样力气特别大,被她抓住就好像被钳住一样,没能抽回来,只能任由她抓着,尽量控制自己着手不要抖动。 她的手也不是冰的,当然也不和人一样是暖的,只能算是——常温。 阿童轻柔将又被血浸透的纸巾打开,当看到那道丑陋的伤口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呀,好大的伤口啊,怎么伤的这么重,一定很疼吧!” 谭辛冷冰冰地说:“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疼。要不是你们堵住出口就没有这回事了。” 阿童眨了一下眼睛,又嘟起嘴巴娇俏地说:“怎么还认真怪起我们来了,我们也是好意啊!嗯,看在你手上的份儿上就不跟你争辩了,我这就下去拿药,你们安心等着,可别再动这些碎片了,我让人来收拾了。” 她说完后疾步走出去了,谭辛和杨道士见她的身影消失暗自吐出一口气。 这些女人是知道他们想要逃离的,所以必须表现的着急焦虑,因为不能逃离而愤怒生气,要是太镇定那就反常了。 这个阿童进来之前肯定已经闻到血腥问了,虽然进来时就有一个带伤的,但是新鲜的血液味道浓烈,她不可能没有发觉,进来那番话不过也是假装的罢了。她们早就知道他们试图离开过,否则看见那两件衣服怎么没有奇怪呢! 阿童已经走了,可是白衣服的男人还是失了神一样一动不动,睫毛都没有一丝颤动,他是怕那些女人发觉自己已经清醒,因此必须表现的和之前一样。 谭辛和杨道士两个人也不敢放松警惕,他们担心暗处还有眼睛看着他们的举动,因此不敢肆意妄为。 谭辛看了一下伤口,说:“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有药。” 杨道士不耐烦地说:“有也好,没有也好,只希望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你那点伤也不会流血致死,森林里有止血的草药,出去以后我来给你找药。” 谭辛说:“我也想出去,可是要出的去才行啊。她们走的时候还特意堵上了通道,又怎么肯放我们出去!” 杨道士叹了口气,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和她们拼了!拿出你的手段来,我就不信我们打不过她们。” 谭辛看向那几个看着蜡烛发呆的人:“他们呢!真不管他们了吗?几个大活人突然消失,我们出去以后可有的受。” 杨道士咬牙切齿地看着那几个人:“真是一群废物,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住,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尤其是他,如果不是他我们就不会进来这里,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指着陈胖子怒不可遏地抱怨。 谭辛冷笑了一声:“他敢进来还不是仗着你,只是没想到你的本事到这里也施展不开了。” 杨道士眉头一皱,看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本事施展不开,难道你就有用了吗?不就是那个盒子在鬼出现的时候能叫了两声嘛,实际上也没什么用。况且,呵,现在还丢了。” 谭辛露出气恼的样子瞪着杨道士,可是突然又叹了口气:“好了,互相嘲笑埋怨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是留着力气想想要怎么离开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既是出于真心,也是说给可能暗中观察的人听。人在恐惧和烦恼的状态下就会出现很多负面情绪,抱怨、厌恶,把糟糕的情况归咎于其他人,他们是人肯定就会对对方生出不满和怨恨来。 所以虽然是真心话,但是还留有分寸。真吵起来那就太傻了。 杨道士伸手去触摸红纱,抓住了使劲儿往下拽了一下。这东西可真结实,这么大力气拉扯竟然连布丝撕裂的声音都没有。 不大一会儿阿童就上来了,她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小瓷瓶和一卷白色的纱布。后面跟着那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人,她进来以后看着他们笑了一笑,然后一语不发地蹲下来收拾碎掉的酒壶瓷片。 杨道士看着她打扫,注意到她把那片沾血的瓷片单独放到了一边。收拾完以后又拿了干净的手帕轻轻地擦了一遍,所有的痕迹都抹干净以后端着碎瓷片离开了。 阿童打开黑色瓷瓶的盖子,来抓谭辛的手:“先生,我来给您上药。” 谭辛这次机灵了,一下将手躲开:“不用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可不敢用他们的药,流血的伤口可不能随随便便碰到东西,就是没阴气也怕有晦气。更何况,他可是要用这个伤口来让自己保持清醒的,万一麻木没有感觉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嗯?”阿童蹙着眉头,好像很困惑地样子,“伤的这样重怎么会一会儿就好呢?你看,这血还一直往外冒呢!这可是上等的止血药,用上一会儿就好了。” 一会儿就好的药就更不能用了,谭辛果断的拒绝:“我是个男人,没有这么娇气,就不用浪费这上好的药了。” 阿童叹了口气:“你可真倔强,药做出来就是用的,你受伤了当然要用药,这关娇不娇气什么事!哦!你该不是……”她突然恍悟似的指着谭辛,眼神中露出伶俐聪慧的精光芒:“你该不是怀疑这个药是毒药吧?” 谭辛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下,然后说:“当然不是了。”嘴上说着不是,但是表情非常僵硬,分明就是承认。 阿童努了下嘴,不满地抱怨:“还说不是!哼,想不到你竟然这样怀疑我们。怎么办呢?难道也割破自己的手来给你证明吗?嗯,我可是很怕痛的!” 第579章 逃出计划(五) 阿童嘟着嘴巴,轻蹙着眉头,做出为难又委屈的样子,和个娇弱无助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 不过就算真是个女孩子在谭辛面前用这招儿也不好使,他接触过的女孩子不要太多,就这样的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怎么能骗的了他。 他还在心里想:这些鬼在森林里与社会严重脱节,还用这么老套的招数。 “阿童,出了什么事?” 外面忽然传来了红衣女人的酥软妩媚的声音。 谭辛和杨道士心脏陡然收紧,立刻转头去向外看去。 只见那红衣女人站在了坐在的白衣男人身边,十分平静淡定地看着他们。一红一白站在一起反差特别强烈,但是两个颜色的搭配又非常惊艳。 白衣的男人是清隽少年,干净斯文,容颜十分出众,但是在这红衣的女人身边逊色不少。这个绝色的女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极致的女人味儿,吐气如兰,一开口就让人的心中酥软,仿佛是一根柔软的绒毛在搔动人的心弦。 谭辛和杨道士见她来神经一下绷紧,心里更加紧张。其他女人还不至于让他们身心失陷,唯独她是致命的诱惑,是剧烈的毒药。 陈胖子他们几个人也把目光从蜡烛上转移到她的身上,他们眼神中的痴迷和迷恋赤裸裸的毫不掩饰。任谁看见都不会怀疑既然这女人让他们把心挖出来,他们也不会犹豫。 阿童转过身去,举着药焦急地说:“主人,你看这位先生他受伤了,伤的好厉害啊可是他竟然还不肯用药,因为怕我们的药不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红衣女人微微侧头看向谭辛,只见她眼眸中染上一抹担忧,声音也是十分担心地说道:“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还是快让阿童为你上药包扎一下。这药或许比不得几位平常用的好,但总还是有些效用。” 谭辛用力握了下伤口处,让摇曳地心神趋于理智,好整以暇地说:“不必了,血已经快要止住了,就别浪费药了。” 阿童嘟嘟囔囔地:“哪里是怕浪费,分明是怕这药有毒!” “不许胡说!”红衣女人轻嗔她。 阿童表情还是不满,但是老实地不敢再说话了。 红衣女人又对谭辛说:“先生大可放心,花乐坊花、酒、色、乐俱全,是让人欢乐的地方,绝没有害人性命的毒,请千万放心,不要讳疾忌医,贻误了伤情。” 确实是不伤人命,不过是让人醉生梦死吧! 杨道士一直没说话,不过他是和谭辛现在同坐一条船,自然也不能看热闹。 他沉声说道:“我们初来乍到,自然是不敢太麻烦你们。可是再好的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有的药有些人用的立刻见效,可有的人用了可能会过敏,万一这药用的不对不是又要给你们添更大的麻烦嘛!” 红衣女人轻声说:“止血的药罢了,从未出现先生所说的那种事!我想,无妨!” 杨道士假笑了一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男子汉大丈夫留点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年轻的时候受过的伤可比这样严重多了,衣角上扯块布包一下就不管了,不也是好好的。” “他们就是不相信我们!”阿童又低声抱怨说。“还真要我们把自己的手也割破证明给他们看啊!” 谭辛脑子一转,眼睛看向了那个白衣男人,忽然记起他之前说让他们问他问题,把事情往他身上扯。不知道他什么用意,也不清楚是什么道理,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不如趁此机会试一试。 他板着的脸稍微和缓了些,声音放缓了:“那怎么行,让姑娘为自己受伤还不如死了的好。万一要是留下疤痕,那我的罪过更是大了。不过要是你们坚持想证明给我们看药效有多少的话……”他指了一下垂着眼睛的白衣男人,“他不是个男人嘛,可以在他身上试。兄弟,没有意见吧!” 他故意对白衣服的男人说话,像不知就里的似的,还歪着头等待对方回覆。 红衣女人和阿童眼神陡然清冷,都把目光投到白色衣服的男人身上。他坐在地上抱着琴睫毛都不动,像是一尊石像一样。 杨道士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他心里暗说谭辛胆子太大,怎么现在就说起这个人,万一被她们发现端倪可就糟糕了。他屏住呼吸,悄悄地注意那两个女人的神情变化,手里握住桃木剑,随时准备出手。 静默了几秒,红衣服的女人对着谭辛浅笑了一下,说:“他是琴师,受伤就无法弹琴了。既然先生不想用药,我们自然不能勉强,不过还是用布包扎一下吧,否则行动不便!” 谭辛听她松口,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杨道士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白衣人的话还真不错,果然扯到他这女人就妥协了。可是他们又感到更加的困惑,这个红衣女人和这个白衣抚琴的男人看起来渊源不浅,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是保护好自己的性命要紧。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纱布,点点头:“好,那就有劳姑娘了。” 说完把纸巾拿下来,露出赤裸丑陋的伤口。阿童把瓷瓶盖子盖上,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了那卷白布,轻手轻脚,十分熟练的给受伤的手指缠上布条,又拿一根白色细线缠绕好打上结,还是蝴蝶结。 受伤的手指头被线勒住,缓解了些许的疼痛,还是感觉一鼓一鼓的,好像血在上涌。谭辛看着自己多灾多难的手指头,心想: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得去打一针破伤风针了。 红衣女人已经走了进来,她看了下谭辛的手指,又对阿童说:“菜肴都已经冷了,夜深露重,万万吃不得凉的。再去换一份来,记得把酒也温一壶。” 谭辛和杨道士心里又是一惊,换菜!是要做什么?换成什么? “嗯,我这就去。”阿童答应的很痛快,把两碟菜放在托盘上,连着药和剩余的布条一起端走了。 红衣女人对那些痴迷的目光视若无睹,她站在谭辛身边,忽然盘腿坐在了谭辛旁边的软塌上,挨着他不过几公分。明明很暧昧的距离,可是她又挺腰直背,十分的端庄,伸出手重新摆放装水果和糕点的盘子,没有任何诱惑的动作。 可是这种无意的诱惑最要命,她身上的香气似有若无地传入谭辛的鼻子,让他忍不住看过去。 只见她白皙的脖颈和脸蛋在红色的光芒下非常细腻,浓密睫毛翘起,红艳的嘴唇不薄不厚。小巧的耳垂上戴着一个红色的耳坠,同样鲜艳如血,折射出烛光的光芒,黑亮的头发整齐的梳起,一只红色发钗很合适的固定住,垂在身后的头发如瀑布一般垂下。 第580章 逃出计划(六) 谭辛看着红衣女子,他的理智在不停地呐喊,让自己转过头不要再看她,可是身体好像被点住了穴道,脖子被固定住不由自己。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绝色美人,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那红衣女人仿佛没察觉似的,还转头头来对着他嫣然一笑,眼神柔和娴静,又风情无限。因她这一笑让谭辛更加心迷意乱,无法挪开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心中、脑子里还是清醒的,可就是无法管住自己的行为,仿佛就是那种傀儡似的,不能反抗,心里焦躁万分,可就是不能动。他又想到一种形象的比喻,就是好像被鬼压床了,神志在清醒,就是动不了。 站在一旁的杨道士密切地注意着形势的变化,他已经注意到谭辛又一次中招失态了,一方面生气这年轻人自控力太差,另一方面又感叹这个女人手段高超。显然她是明白谭辛会利用伤势抵抗诱惑,所以才又想别的主意,故意靠到他身边去的。 虽然在心里对谭辛有些鄙视又很不满,但是此时两个人必须协力合作,尽一切可能逃生,所以她不能当看客。 他心思转动了一下,忽然一把抓起身前的凳子,又故意用力的放在地上。坚硬的木凳和木地板发生碰撞,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 声音好像解咒的咒语一样,让陷入凝固的谭辛突然打了一个激灵,随即身体就能动了,脑子也好像被泼了凉水一般倏然清醒。 他睁大眼睛,这时才意识到,原来刚才他自以为还保持着理智,可实际上已经在无知觉地情况下已经再次陷入了迷乱当中,心里的焦急都是潜意识的情绪,好像是做梦一样,根本与现实脱了节。 也幸亏他潜意识里还在提防着对方,否则这一个声音也是无法将他唤醒的,就好像陈胖子他们几个,怕是打雷都醒不了。 他感到惊慌又十分懊恼,对这个女人的能力感到惊慌害怕,又懊恼自己的自控力太差,轻易地就陷入了她设的迷魂阵中。他用力捏了下手指的伤口让疼痛保持清醒,又把头垂下不敢再看这个女人了。 给凳子挪了一个位置的杨道士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他见那个红衣女人在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应该是在责怪他坏了她的事情。不过他却很意外的突然镇定地下来,很平静地回看着她。 他已经活了几十年了,大风大浪也算见识过,知道现在就是害怕惊恐都无济于事,反正逃出去的可能不大,与其战战兢兢还不如坦然点儿。 “你的琴师怎么不弹琴了?”他好像闲扯一样,看向了那个垂着眼睛的白衣人。 红衣服的女人见他这么镇定,淡淡地笑着说:“先生想听吗?” “呵呵!”他笑了两声,把道袍的前襟拉了一下:“你的琴师很特别。” 红衣女人问:“哪里特别?” 杨道士说:“定力很好,巍然不动。琴弹的好,长相也好。” 红衣女人笑了一下:“他痴迷音律,已经达到忘我的境界。不过有得就有失,练就成为了最好的琴师,可以弹奏出最美的音律,可是却对周围的事情不太关注了。两位先生想听什么曲子?”她说完抬眼看谭辛。 谭辛已经不再敢看她了,见她眼神瞟过来赶紧闭上眼睛稳定心神。可是她的声音和淡雅地香气还是不可阻挡的闯进头脑之中,不断地撩拨着他。 看见他这样,红衣女人只是笑,又把目光投向了杨道士。 杨道士几十年可不是白活的,定力到底比谭辛强一些,虽然看见这女人心里也有点儿飘,但是远远不够让他神志意识混乱的地步。一面小心地守护着心神,一面还可以与对方自然地交谈。 他说:“我是个粗俗的俗人,从小就不懂什么音律,更不是知道有什么好听的曲子,只是听着顺耳就行了。你就让他接着刚才弹吧,我听着那个还不错!” 红衣女人转过头去:“琴奴,那你就接着弹吧!” 话音才落,就见那个白衣男人手抬起来,修长的手指轻抚琴弦,随即美妙的琴声再度响了起来。他的动作非常机械,好像是个机器人一样,不过这琴声给死气沉沉又诡异的地方注入了鲜活的气息,空气变得灵动起来。 跟刚才的曲子一不一样谭辛和杨道士都不知道,不过谭辛听了这琴声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好像是雾气弥漫的大海上,突然吹来了凉爽的清风,吹开了浓重的雾气,露出蓝色的大海和蓝天,海鸟张开翅膀在天空水面上飞翔,蓝色的水面上泛着蓝色的波浪涟漪。 红衣女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放松,眼神无意识地看着桌上的蜡烛,仿佛也是在欣赏琴声韵律。 不大一会儿,阿童带着两个女人又上来了,一个穿紫衣一个穿青衣,三个人的手里端着酒和菜。酒壶换了一只白色的,菜肴也换不与刚才相同,而且还多了一个。她们一进来就一股非常浓烈的香气,好像天雷勾动地火一样,让他们早已经空空如也的肚子发出了雷鸣声。 三个人女人抿着嘴笑了起来,然后把菜摆在桌子上,又把酒换成了温热的酒。 她们的神情动作十分飘然,轻柔缓慢,盘碟杯盏放下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行动不带一点风,摆放完以后就站到了一边,简直比高级餐厅的服务员还有规矩有分寸。 杨道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的动作,他已然从白衣服的男人那里得到了确认,知道这些女人都是鬼,所以在心里又琢磨这些女人生前是做什么的,又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样怪异的鬼。 “刚温好的酒,趁热喝吧!”红衣服的女人轻言软语,两只手端起一杯酒递给谭辛。 谭辛心里一颤,他不敢看她,眼睛只盯着酒杯看,不过这样又看到了那双春葱玉手,不自觉地想起了刚才她握住自己的手,在手里写她名字时的感受。 知道自己又要完,他赶紧捏了一把手上的中指,疼痛让他一下清醒过来,急忙将酒杯接过来。酒杯中的酒如刚才一样,微微犯绿,上面漂浮着一些杂质。 红衣女人浅笑出声,又端起另一杯递给杨道士。 杨道士是个老江湖老狐狸,他怕自己会中招儿,所以压根儿就不看她,歪头看了陈胖子几个人一眼,趁机伸手很随意地接过了酒杯。 杯中酒确实是热的,酒杯抓在手里都还很温热。他突然明白这个女人让他们温酒的目的了,热酒趁热喝,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再推脱,借口放下了。 可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第581章 逃出计划(七) 白衣服的人说过,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菜肴是树叶,酒是水。 幻觉应该是真的,只不过是不是树叶和水就难说了。也不知道这些女人在他们眼里的模样是不是幻觉,或许真实的样子是一具具骷髅也说不定。 不过这个制造幻觉的能力非常强大,好像是一张巨网笼罩着他们。杨道士和谭辛这两个修过道术的人都无法识破。 女人看起来美丽端庄,酒菜闻起来很香,色泽又十分诱人。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感受,让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忍不住又叫起来。 再看陈胖子他们,这些人已经把第二杯酒喝下去了,喝完以后也不盯着女人和蜡烛看了,几双眼睛冒着绿光看着桌子上的菜肴流口水。 他们此时还是人,虽然神志被迷惑,可是身体有正常的需求,饥饿的身体本能地寻找食物。不过即便是口水已经流下来了也都没有动手去拿吃的,好像是在等待命令一样。这种状态让人想到了狗! 红衣服的女人目光柔和又坚定地看着他们,看似温柔,但却是咄咄逼人,让他们非吃不可。 杨道士不由地暗自叹了口气,白衣服的那人说的很对,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别说这桌子上放的是树叶和水,就是石头、毒药也要吃下去,没有其他选择。打了几十年的雁,今天让这些雁给啄了眼了,阴沟儿里翻船。 他端着酒杯看向谭辛,语气十分轻松地说:“算起来咱们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难得碰上这么热情的主人,我们就别再客气了。来老弟,我们干一杯。” 谭辛也没别的好说的,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他嘴角含着一抹无谓的笑,和杨道士碰了一下酒杯,没有一点儿迟疑的仰头把酒喝下去了。 温热地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到了空空的肚子里,肠胃里立刻感受到一股暖意,干燥的喉咙也得到了滋润。嘴巴里感受到了酒精的清香气,不管是不是假的,反正现在的味觉没有感觉到异样。 杨道士也喝下去了,口感清爽醇香,感觉还不错。他想不通这些女人是怎么改变人的味觉,或是把不是酒的东西弄的跟酒一样的。 他把空酒杯倒过来给她们看,笑着说:“果然是好酒啊,我干了!” 红衣女人浅笑:“多谢先生赞誉。既然诸位喜欢,那就多饮几杯!阿童,来倒酒。” 阿童一直把酒壶抓在手里,听见主人吩咐忙上来斟酒,又说:“几位客人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酒还是慢慢地喝,先吃点菜才好。” 红衣服的女人说:“哦,是我忽略了,多亏阿童提醒。各位再尝尝这些菜肴合不合胃口,若是不喜欢吃再吩咐他们做其他的拿上来。” 听琴又喝酒,喝完酒又吃菜,好像是一整套程序。谭辛和杨道士同时在心里无奈地发笑。无所谓了,反正酒都喝了还怕吃菜吗?再看陈胖子那几个人,女人的话音一落,他们已经举起筷子大快朵颐了。 那一盘肉好像是红烧肉,在圆盘里摆的整整齐齐,色泽莹润透亮,看着十分诱人。另一盘看着像蒸肉,码的整整齐齐的大肉片,看起来就很松软。最后那盘像是一道野味,有骨有肉,颜色油红,还冒着热气,上面撒了一点青色的点缀菜叶。 这几道菜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即使他们心里再排斥,可是空落落的胃已经迫不及待了,像打雷一样叫嚣着。 谭辛和杨道士也不再啰嗦,拿起筷子各自找一个菜夹起来,看了一下然后放进了嘴巴里。 谭辛吃的红烧肉十分细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杨道士吃的蒸肉确实十分松软,味道也非常的好。既然已经吃了还有什么顾忌的,索性填饱肚子,管他是什么东西,不吃恐怕是得饿死。古代的灾年能吃树皮都是好的,这些东西起码是色香味儿俱全。 琴声清雅空灵,分明是近在身边弹奏,但却好似来自从遥远的地方。不是距离的遥远,而是时间,仿佛是从久远的远古传来,缥缈无踪,空旷寂静,悠扬飘荡在没有边际的广阔之处。 红纱帐里红烛矗立,烛火照出一种暧昧的颜色,映照着人的脸色红红的。蜡烛上的花影影绰绰,飘荡到上面又成型,有些迷幻的感觉。 红衣女子坐在谭辛身边,面带笑意不时看向他,谭辛长了记性,不敢再看她了,一边守着心神一边吃东西,用饭菜的香味掩盖她身上的香味。 阿童端着酒壶一杯又一杯地帮他们续酒。另外两个女人垂立在一旁不时地掩嘴笑。 坐在温暖馨香的房间里,有专人弹琴奏乐,有美女环绕,还有美酒佳肴享受,简直是帝王的待遇! 就算知道她们是鬼,也有很多活人毫不迟疑地选择陷入这样的温柔乡里,日日美色相伴,听乐赏花喝酒,不用去想生活中的失意和沮丧,永远做个醉生梦死的活死人。 不过谭辛和杨道士不是失意的人,他们在人世间活的自在着呢,而且也不会与鬼同流,这无异于与狼共舞。 几个人狼吞虎咽,大口地把肉吞进肚子里,酒也是一杯接一别地喝,嘴巴上油乎乎的,空气里只有咀嚼的声音。这吃饭的动作和动静跟那些女人上菜的动静可是天差地别, 几盘菜禁不住这么多双筷子夹,没一会儿就见底了,红衣女人又吩咐说:“酒菜准备的少了,恐怕是不够,你们再去拿一些上来。” “是!”后面那两个女人答应一声,笑吟吟地走了。 谭辛和杨道士互相看了一眼,这一点饭菜吃下去虽然没有饱,但是相较之前肚子里空空落落的舒坦多了。就是石头树叶也好,起码让他们有了力气,接下来做事也不至于手软脚软的。 杨道士把筷子放在桌子上,阿童见状立刻递上自己的手帕让他擦嘴。杨道士看着手帕愣了一下,然后慢慢伸出手接过去。 凑到嘴边正要擦,忽然闻到上面一股香味儿,心中陡然一慌,看着淡黄色的手帕心里想:酒菜都吃了也没事儿,但是不能大意,可千万别在小事儿上翻船,说不定她们会在这些小动作上做手脚。 他笑了一声,把手帕还给阿童:“这是姑娘的贴身东西,我怎么能用!” 阿童不接,蹙起眉头说:“一块手帕罢了,先生也太认真了。主人说几位是贵客,阿童的东西能给您用还怕太粗陋呢!该不是您真的嫌弃吧!” 谭辛手里拿着筷子,在心里替杨道士捏一把汗。他已经两次差点儿着了这些女人的道儿了,现在她们有一点举动都让他神经紧张。 第582章 逃出计划(八) 谭辛担心不已,杨道士却很不以为然,看起来随意自在。他话不多说,直接抬起胳膊,用宽大的袖子在嘴上蹭了一把,用袖子擦了嘴。 阿童看着他的举动脸上的笑一下消失,嘴巴微张,好像很吃惊似的。 杨道士呵呵笑了两声:“这不就行了,不值当的浪费你一块好东西。”他说着把手帕搭在阿童手里的酒壶上。 阿童皱着眉头,把手帕拿起来。她脸上不像之前那样笑嘻嘻的了,好像是吓到了一般。 红衣女人却非常镇定,她淡笑着说:“先生果然是豪爽豁达之人,不拘小节!” 杨道士说:“没关系,反正我这道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也该洗了,物尽其用。” 他刻意把道袍两个字说的很重,可是红衣女人充耳不闻,仿佛对他的身份根本不在意。也对,从他们进来的时候她们就看见了他的装束,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不过杨道士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怀疑,他觉得这个女人的不在意,是基于对他们的情况充分了解的情况下表现出来的。 由此他又怀疑,如果这些女人和鬼屋里的厉鬼有关系,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也有苏格儿的一份功劳。 他决定要主动出击,握紧了左手里的桃木剑,像是闲聊一样:“这片森林非常大,没想到还有这么漂亮别致的地方。除了这里之外还有一个白色的房子,与那里的主人……你们应该有来往吧?” 谭辛听见他说起了厉鬼的那座房子,立刻停下嘴巴里咀嚼的动作,仔细观察这个女人什么反应。 只见红衣女人脸色平静地说:“哦?还有房子吗?如果不是听见先生说我还不知道。我们都是些女人家,不便出门走动,所以知道的事情不多。” 说是不知道,可是她冷静沉着地语气和姿态让人无法相信。谭辛和杨道士都坚信她必定知道白衣厉鬼的事情。 此时杨道士非但是不怕了,而且又增添了一分阴毒的怨恨和恼怒。因为他们竟敢动他女儿杨梦瑜的照片,这是触到他的底线了,必定要尝他最狠毒的报复。 红纱帐外人影晃动,只见之前那些女人全部都上来了。她们手里端着酒菜排成一排。不一样颜色的衣服和发饰,一样的雪白肌肤被红色光芒映照的红红的,一个个娇美如花,走路不发一丝动静,身姿窈窕,走路就像传说中的弱柳扶风。 谭辛和杨道士早就仔细观察过她们,她们的脚都是落地的。有身体,脚落地,这都不是鬼的象征。这些女人真是怪了,白衣男人说他们是鬼,可说是妖可信度还比较高。 其实他们也没有完全相信白衣男人,因此也没有完全否定这个女人和妖精有关系,毕竟苏格儿身边可是有个妖精的,在森林里也受过两只妖精的威胁,如果这些女人和厉鬼有关系,那也有可能和妖有渊源。 一切都是猜想,并没有真实的证据,就算有也证据也没办法,之前和厉鬼的交手让他们狼狈不堪,晕头转向,这些女人更是不好惹的,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白衣人所说的办法上,希望上天保佑能够逃出升天。 几个女人把酒菜又一次摆再桌上,这次还是一壶酒,却是六道菜,道道都是是肉,做的色香味俱全。不过也不能确定是什么肉什么菜,只有两道看出个大概,一个好像是蹄髈,另一个看着像是鸭掌。 其余的都看不出是什么了,不过这些菜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颜色特别深,好像是老抽放多了。陈胖子他们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菜一摆上来就心急火燎地往嘴里塞。 谭辛肚子里还饿,但是不敢多吃,又一下没一下地夹着,只是做个样子。 杨道士确实筷子都不动了,阿童不像刚才那样笑了,但是也还是说:“先生怎么不吃了?” 杨道士直言:“从小师父教的,吃饭七分饱,已经差不多了。贵店一定有一位好厨子,做出来的品相好,味道好。对了,这些菜有名字吗?” 红衣服的女人说:“倒是取过名字,只不过太庸俗。比如这一道就叫做执子之手。”她指着那盘酷似鸭掌的说,然后淡笑了一下:“都是诸如此类的名字,让几位见效了。” 杨道士笑了起来:“这个名字好啊,有意境,不过既然有执子之手那也该有比翼双飞吧!哈哈……” 红衣女人抬起眼睛看他,水杏般的眼睛里缠绕上一丝迷蒙的魅意。 杨道士正在发笑,纵容小心可也是心神有失,不防备她突然看过来,不经意地触及了她的目光,这一看可不得了,顿时间,好像是铁器碰到了磁铁一般无法将目光移开了。 他就像是刚才的谭辛一样,心里急躁地跟猫爪似的,可是身体无法动弹。知道自己不小心着了这女人道儿了,终于知道了厉害,就好像是被绳索束缚住一样,根本无法挣脱,之前认为不会被迷惑的自信瞬间瓦解。 那红衣女人还在看着他,眼神正经又妩媚,楚楚动人,噬魂夺魄。之前她一直都是对着谭辛发力,因此杨道士才一直平安无事,可是他又两次搅了她的计划,因此这次索性把目标转移到了他身上。 谭辛已经知道事情不好了,杨道士中招儿了! 他两次救自己,此时到了救他于危难的时候了。他一面用力捏着手增加自身的疼痛感,一面把手里的筷子往盘子上摔,意图用强烈的敲击声来唤醒杨道士。 筷子重重地放在了盘子上,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大惊失色,明明都是坚硬的东西怎么会没有声音呢! 他又一下明白过来,这必定是这些女人做了手脚。急躁地抬头看去,果然见穿着七彩衣服的女人都在看着自己,还是笑盈盈的,但是眼神中带上了戏谑的神色。 谭辛按下心里的惊慌,才是救杨道士要紧,既然不能利用别的东西,干脆直接将他叫醒。 “杨……” “先生怎么突然扔了筷子?是不好吃么?” 谭辛才刚开口,突然就被红衣女人酥软柔媚的声音打断了,她还看着杨道士,但是却已经知道谭辛要说话了。 谭辛心里十分的慌乱惊恐,紧张地气息都不稳了。他到底比杨道士年轻,而且深知这女人的厉害,因此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眼见杨道士好像被定住了一样,脸上渗出了汗水,心里忽然一动,指着外面说道:“我想……让他换一首曲子,这个曲子他弹的不好,听的我的耳朵都受不了了。” 他说话的同时还用力捏着受伤的伤处,殷红的鲜血刹那间又染透了白布。 第583章 逃出计划(九) 谭辛突然提到弹琴的白衣男人,他心里确定这个男人和红衣女人存在着特殊的关系,能干扰这个女人的行为。所以试图再一次用这个方法让红衣女人改变,救出杨道士。 红衣女人在听见他的话以后也确实有了反应,她的眼神忽然闪动了一下,好似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波光涟漪。可是随即又平静下来,眼睛魅惑地继续盯着杨道士看。 杨道士就好像被蜘蛛精的蛛丝勾住一样,眼珠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不能移动分毫,只有脸上的汗珠不断地冒出来,呼吸变得急促沉重。 谭辛见这女人不为所动,杨道士也没能逃出她的控制,心中焦急地心想:坏了,这个男人已经对她不起作用了。或许她已经是有所察觉,所以有所防范,由此可见她是打定主意要使杨道士陷入到她的美人计的诱惑中去。 他心里慌乱万分,杨道士被控制住自己一个人更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好像被逼到了悬崖上一样,感觉只有死路一条了。 之前有杨道士他虽然紧张,但还好像有依靠一样,现在眼睛无路可走了,脑子里生出了孤注一掷地想法。既然这个女人打定主意要让他们留在这里,不如就此来个痛快的,生死有命把!反正杨道士被控制自己几乎完全没有逃出的希望。 他把受伤的那只手的拳头攥起来,伤口紧紧地按在手心里,保持疼痛,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上,准备把那只棍子拿下来。 正在此时,那女人又突然开口了:“不好听吗?这首曲子是他写的,他的琴可是我亲自教的,弹的多好啊,你怎么要说不好听呢?” 谭辛拿东西的动作一怔,下意识随着她的话朝外面看过去,只见那男人还是如石像一样,除了弹琴的手以外别的地方一动不动,对于女人的话充耳不闻,仿佛没有听见。 从她的话里,谭辛更知道这两个人关系匪浅了! “这曲子当真不好听吗?”红衣女人又问,声音娇柔软媚。不过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质问。 谭辛迟疑了一下说道:“就再好听的声音,一直听也会腻!你说是不是杨先生!” 他故意大喊杨道士,想将他从迷乱中叫醒可是对方却不像自己刚才那样一下就清醒过来,还是像个木偶一样看着红衣女人不能动弹,脸上也没有出现一丝表情。 “呵呵……”红衣女人忽然笑了起来,又柔声说:“先生何必辛苦挣扎,难道是觉得这花乐坊不好吗?你看这里,美酒佳肴无尽,温香软玉在怀,醉卧软塌香枕。远离尘世喧嚣,再也不必为凡尘俗事烦恼,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用再听见,只管享受温柔逍遥。” 谭辛知道这女人开始用语言来诱惑自己了。他手还放在腰间的棍子上,停止了贸然的行动。 阿童和那七色衣服的女人都看着自己,这些看似温柔娴静,可是脸上挂着的笑容已经泛冷了,快要露出真面目了,真动起手来自己不是她们的对手。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尽量平稳地说:“凡尘俗事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也不见得都是不好的。这地方是不错,但是你说的也不全对,这里有的别的地方都有,别的地方有的这里却没有。” 红衣女人说:“你说,是什么东西没有?” “要说的话……”谭辛迟疑了一下,“那可多了,没有汽车马路,没有电视电脑电话,连电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的了。只有作为人活在人群中,才能感受什么是真正的人生乐趣。” 红衣女人笑了一声:“哈,人生乐趣!人生不过是没完没了的烦恼,无穷无尽的忧愁,欺骗、背叛、离别、伤害、愤怒、悲伤、痛苦,乐趣,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幻觉。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可以真正的杜绝烦恼,一切都是美好的,只有欢乐。你看他们,他们多高兴啊!” 她还看着杨道士,却伸出如葱白的纤细手指,指向了还在狼吞虎咽的陈胖子他们。这些人吃的满嘴是油,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傻笑。他们吃饭的声音和动作跟猪没有两样,只知道胡吃海塞,全然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谭辛见这个女人是已经把底牌亮出来了,就是要让他们不能离开这里了。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再装糊涂,他说:“生死轮回,因果循环,善恶有报,这是天道!人生就是充满了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但是也充满了挑战和希望。只知道醉生梦死的享乐,那还有什么意思!” “呵!”红衣女人又笑了一声,笑过之后扭头看了过来。 她不再看着杨道士了,可是杨道士还是像被定住一样动弹不了。 谭辛的头嗡地一下,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手上的疼痛也好像麻木似的没有感觉了。 他被吓坏了,因为他知道杨道士这副样子是被彻底迷惑住了,他已经被吞噬了心智,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 他的心好像被扔到了冰窖里一样,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这是一个鬼是一个蛇蝎美人,绝色容颜在这一刻成了毒蝎的面孔,嘴巴里露出的两颗毒牙还带着鲜红的血迹,一条鲜红的蛇信子吐出来舔舐空气,仿佛是在垂涎空气里的血腥味儿。 “这里的花乐坊,是温柔乡,你不应该害怕!”女人轻言软语,面露微笑,缓缓抬起手,拿着手帕凑到谭辛的脸上来。 谭辛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哪儿敢让她碰。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凌乱的脑子也一下清醒过来,空灵的琴声再一次闯入耳中,这个女人美丽的面容也正常了。刚才的獠牙鲜血是他在极度恐慌害怕下 那个弹琴的男人好像是机器人一样演奏着他的乐曲,对一切都不闻不问。他真的什么都不管吗?谭辛在着急的想。 红衣女人浅浅地一笑,将手收了回来:“说什么希望,呵,那不过是骗人的话罢了。等到人生结束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一切都不值得,最该做的是人生享乐。可是在你想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期望来生,可是来生不过又是重复上一个人生罢了!” 谭辛离着她一步之遥站立着,背后紧靠着红纱,他喘息着说:“你也太悲观了,一切都是有因果,每个人生也不相同。上一世的人生过的不美好就断定来生也不会好,这种想法是懦弱胆小。” 红衣女人目光里的光芒一凛,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轻摇了下头:“心伤,魂也会伤!魂伤永远得不到好的来世。既然可以好好的享受,又何必去追逐来世幸福呢?” 第584章 逃出计划(十) 谭辛的眉头紧皱,他从红衣女人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忧伤。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不明白她这是大彻大悟,还是受伤害太深后的表现。 不过这倒可以确定白衣男人之前的话是真的了,她确实应该是个鬼,一个十分特别的鬼,不知道这个森林里的鬼都是怎么了,如此的反常。 阿童在红衣女人耳边轻声说:“主人,这几位先生怕是太累了,不如请他们休息吧!” 自从看见杨道士用袖口擦嘴之后她就不像之前那样笑了。她把酒壶放下看向呆滞住的杨道士,目光定格在他擦过嘴,油腻的袖口,眉头皱了起来,好像非常嫌弃的样子。 谭辛听见她的话脑中警铃大作,他不清楚这休息是指什么,不过这可不是《聊斋志异》里幻想出来的那种温和可爱,比人还善良的鬼。这些鬼本来就没有安好心,看似正常的话在这里都不是正常的,这休息或许是彻底的醉生梦死的开始! “看起来确实如此!”红衣女人轻声说,她脸色又变回正常,从软塌上站起来。吩咐身后的人:“天色不早,这几位先生应该累了,请他们下去沐浴更衣吧!” 身穿七彩衣服的女人答应一声,款款地走上前来,嘻嘻笑着将那几个还在大口吃喝的人筷子从手中抽出,放在桌子上。 前一秒还大口吃喝的人,再看到女人以后对饭菜没有了半点儿留恋,任由这些女人靠在自己身上,随着她们从软塌上站起来,又一个携一个地依次跟随她们走了出去。 谭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杨道士坐在凳子上发呆,这些人更是随便人摆布的木偶,他们出去以后恐怕就再也无法恢复清醒了。 他想要阻止他们的脚步,拉住经过自己身边的人:“站住,你们不能去……” 可是那些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还是自顾自地向外走,而且力气非常的大,他的阻拦根本无济于事。 谭辛心里惊恐无措,他看着离去的人愤怒地朝着红衣女人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阿童眨着眼睛:“刚才不是说要让他们沐浴更衣吗,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洗澡水可是很重的,难道还要抬上来不成?你们刚来时说身上脏污,那时我就让人把水烧上了,再不用就要冷了。” 谭辛心里猜测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当他们洗完澡之后应该就会彻底地变成活死人,在这片广阔诡异的森林深处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来救他们了。 他心里又惊又怕又恼,已经这个时候了就再也没有顾及了。 他怒从心头起,一把将腰上那只抓鬼用的棍子拿下来,指着红衣女人和阿童,说道:“什么沐浴更衣,水你们自己留着用,快点放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啊!”红衣女人笑了起来,红艳的嘴唇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明朗柔媚。她接着说:“你要去哪里?你们进来这片森林就已经注定无法出去了,怎么,进来之前都不知道吗?我看得出来你们在人间是有些本事的,可是你们的本事在森林里无用武之地。” 谭辛心乱如麻,这个女人已经从诱惑变成赤裸裸的威胁了。 他又警告说:“我们没有用不代表别人也没有用,总有能降服你们的人。你把我们强行留在这里对你没有好处。” 红衣女人说:“我不期望什么好处。这里荒无人烟,是你们自己闯进森林里来的,并非是我去引诱你们进来,怎么说都是你们自己的责任啊。” 谭辛忽然从她的话里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睁大眼睛瞳孔陡然放大。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这些人是自己进来的,恐怕和那座鬼屋里的厉鬼是真的有关系了。 那个厉鬼还有这一屋子的女人都不是正常的鬼,他们先是从那一座鬼屋里晕倒,然后黑暗中的森林中醒来,被迫进来这里,好像安排好的一样,怎么说都不可能没有关系。 他大声质问:“那个厉鬼……银色眼睛的厉鬼,你果然和他是一伙的。” “银色眼睛?”红衣女人有些疑问地说,随即又笑了起来:“我没有必要跟谁一伙。” “那和那个妖精呢?还有苏格儿,她们和你是不是……都是有勾结的?”谭辛问道。鬼和鬼勾结并不奇怪,他想知道苏格儿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底细,就算是死也要明白。 红衣女人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妖精,森林里是有不少妖精。其实,有没有勾结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需要知道,因为再等一会儿你就永远不用想这些烦心事了。天色不早,两位还是赶快下去吧!” 她话音未落,突然伸出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谭辛手里防身的棍子夺了过来。 谭辛还没反应过来,那条棍子已经到了对方的手里。他惊恐万状地看着这个女人,腿已经发软了。 从她将棍子从自己手里拿走的动作比白衣男人更加的轻松,速度也更快,这就说明她的能力更加厉害。难怪白衣男人笃定地说他们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并说不让他们和她动手。看起来这个男人是可信的了。 他看向那个还在弹奏优美旋律的男人,希望他能够出手。当看到那个男人白净清隽的脸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白衣男人说过的一句话:她们会带你们下去的。 想到这句话,谭辛慌乱到六神无主的心突然镇定下来。刚才他看见杨道士被迷惑,心态快要崩了,忘了他说过的话,看起来下去洗澡或是其他的事这个男人已经料到了,或是本来就有这样的一套程序。 可是下去又怎么样呢?这女人这么厉害,在如此强大的能力震慑下,即使自己不被迷惑也根本没有办法拿到树上放的东西了。 不过这个男人现在已经能够行动了,为什么还不肯亲自动手呢?就算他不如这个女人,但是也应该不会太差吧!他不是想要解脱,不是想要离开这里吗?既然这个女人跟他关系非同一般,亲自站起来不是更能给这个女人以震撼吗? 他分不清这些人或鬼究竟是为什么?此时心里真是懊悔极了,自己干什么要答应来这个地方呢!难道就是这个白衣服的男人所说的命中注定? 阿童就好像七彩衣服的女人对待杨胖子他们那样,将杨道士扶了起来,带他走了出去。 纱帐里只剩红衣女人和谭辛还有一桌的狼藉,外面是弹琴的白衣男人。此时清雅的琴声在红纱间碰撞,好似激荡出了回声一般。 红衣女人微笑看着谭辛,轻声说:“请吧!” 第585章 逃出计划(十一) 谭辛惊惶不安地看着红衣女人,身上的神经紧绷,双拳紧握,做出自卫的姿势,受伤的手指还在血流不止。 与这个女人单独共处一室——白衣男人在假扮石像——更让他紧张恐惧无助,虽然知道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是也不能任由她宰割!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再用什么办法将迷惑自己。即使知道也很难抵抗,就好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面对着一个凶恶的屠夫。 他有点儿害怕离开这里,因为知道一出去就会碰到致命的危险,可是如果逃跑那就必须要出去才行,在这里就是关门打狗。 红衣女人却没有再迷惑他,而是让他在清醒的状态下走出去。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自己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已经认定自己是她掌中之物,所以不急于一时? 无论是怎么想的,还是先出去再说。他想了一会儿之后,把自己的背包甩在了身上,那根黑色的棍子被红衣女人扔在地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去拿,反正都没用,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了! 背着背包转身走出纱帐去,在经过白衣男人身边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地弹着琴,没有表情没有其他动作。 红衣女人走到他的面前,像刚才那样弯下腰,手按在了琴弦上,随即琴声又一次戛然而止,好像突然断电,一点儿余音都没有。 谭辛听见琴声停止连忙回头看,只见白衣男人又像被按了暂停开关的机器人一样,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琴,一双手停在琴弦上一动不动。 “今天又可以谱一首新曲子了!”红衣女人靠近他轻声说,“好了,回去吧!” 谭辛听见了她的话,感觉她的话里含有某种隐喻,谱新曲子的话听起来好像是说抓到了猎物,有新鲜的肉吃了一样。想到这里他浑身打了个冷颤,似乎下一秒就会被人挖出心肝。 白衣服的男人停滞了两秒,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依旧是垂着眼睛,抱着古琴向外走去。他从谭辛身边经过的时候也毫无动静,活脱的一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谭辛心里惊恐的同时也感叹这个男人的镇定和高超的演技,明明就是醒了,却还能做到与之前毫无二致。到底是已经不同于人了,如果是人的话得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做到啊! 他眼珠一闪,注意到了红衣女人的表情,有些欣喜得意,但是眼神中又隐含着愤怒的悲伤。 她一直目送白衣男人消失在对面的红纱帐中,等到他身影消失后神情逐渐趋于平静,很快就与之前毫无二致了,眼睛微微带笑波澜不惊地看着谭辛,好像只是吩咐手下做了某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谭辛感到非常好奇,这个女人和他究竟是什么渊源,为什么困住他,对他又不同于对其他女人那样的亲密,可是亲密之中又带着不善。是仇人还是爱人? “他喜爱音律,如今一心一意地沉溺于琴中。人生最大的欢乐莫过于得偿所愿吧!”红衣女人看着白衣服的男人消失的地方说道,似乎是做了一件非常好的,令自己欣慰的事情。 谭辛不知道说什么,不想说也不敢说,言多必失,万一不小心透漏出白衣服男人清醒的事情,不知道这个女人又会做出什么反应。那个男人对她是有很大影响的。 女人看向他,笑了一下:“请吧,不然水可真要冷了。” 谭辛听见说水心里猛然一颤,像是打鼓一样的咚咚跳了起来。红衣服的女人就好像听见了似的,目光转向了他的左胸口。 见她往自己心脏的位置瞧,谭辛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他觉得这女人的手可能会突然变成一只铁黑的锋利利爪,像一只铁钩一样抓进自己的胸膛,掏出自己的心脏,然后放进嘴巴里吃掉。 他对这个女人避之不及又无处可避,身体本能地要逃离开她,背着背包疾步向外面走去。他一边走心里一边盘算,等出去以后无论如何也要逃跑,即使一时半刻无法离开森林,可天总是要亮的,这些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大白天吧! 红衣女人紧跟在后面,他心里急迫,脚步就走的很快,恨不得要跑起来才好。 这一次他是真怕了,这个女人是他所见过的鬼里最可怕的,比鬼屋中的银眼鬼还要可怕。 走下楼梯,楼下的情景跟他上来时没有什么改变的。门口照样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那个水杏眼的女人还站在那里,双手绞着手绢靠在门上。 屋子里的男男女女围着桌子喝酒调笑,男人在只顾喝酒作乐,全然注意不到自身和女人之外的人。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应该都是这女人的人了,媚眼如丝瞟向走下来的谭辛,眼神中都是勾引和赤裸裸的魅惑。 他在人群中搜寻着杨道士和陈胖子的踪影,可是并没有看见他们,不知道被带去哪里洗澡了。那所谓的洗澡恐怕也不是真的洗澡,但是他们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就会真正的被禁锢在这里了。 谭辛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这是一个鬼窝,都是些可以吞噬魂魄的鬼。她们控制魂魄,可是又能躲过阴间的追查,也就是说世上没有人可以救这些魂魄,自己一旦也被她们控制就要永生永世不能逃离。 什么温柔乡销魂窟,这就是个地狱。一定要逃出去! 虽然决心下的很坚决,可是他感到惊慌无助,因为杨道士已经被控制了,他现在只能靠自己。 至于那白衣男人所说的上树拿什么匣子和玉佩,恐怕是没什么希望的。这个女人这么厉害,在她的眼皮底下可能自己都不能靠近那棵树! 步履惊慌地走到下面去,左右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杨道士他们的身影,刚要开口问,那红衣女人先开口了。 “请跟我来吧!”她走到谭辛前面去,向着左边一指。 谭辛明知她要害自己,跟她走那不是自寻死路嘛!这是万万不行的。 他一语不发地看向门口,突然间狂奔起来,他要用自己最快地速度跑出去,离开这座房子。这是他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就想好了的计划。杨道士的话没有错,到了这个时候他该做的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见他突然跑起来,站在门口的那个笑吟吟地女人神色突变,睁大了双眼用手绢捂着嘴巴,好像被惊吓到了似的。 全力奔跑的谭辛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因为他在防备着这个女人会来阻拦自己。他感到这个女人可恶,有必要装成这个样子吗? 第586章 逃出计划(十二) 现在谭辛孤注一掷了,他用尽全力向外跑,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鬼窝。 他跑的可真快,比他少年时在学校里参加短跑比赛拿了第一名那次跑的还要快,危急时刻可以激发出最大的潜能,如今就是了,好像一团风一样冲出去。 原本站的地方离着门口有大概七八米的距离,这点距离对一个成年人来说不算什么,只消五六步就可以冲出去的。 出口就在眼前,再只要两步就可以出去了。可是越到这个越容易焦急紧张,生怕会发生可怕的变故,恨不能身上能多长两条腿出来。 天啊!他的感觉真是该死准确,就在他离出口只有一步之遥,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可怕的房子时,眼前敞开的大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了起来,发出巨大的响声,把空气都震得颤动。 关门的声音好像一把利刃插进了谭辛的心脏里,他看着关起的大门心好像掉进了冰窖里,快速奔跑状态的身体在大门前猛然刹住了脚步,但是还是撞在了大门上。 这一刻他的呼吸都停止了,双手扒在厚重的木门上,绝望地看着这扇彻底隔绝外界的门,上面没有一丝缝隙,也没有一个凸起,平整光滑地好像是一堵墙,冰冷如铁。 他的心冷的麻木了,血液好像凝固了,冰冷的寒意笼罩住了全身。好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一样,希望化成了冰冷的灰烬。这门是生死之门,一扇门阻断了阴阳两界,门关起就是判了死刑! “嘻嘻!”站在门口的女人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如黄莺出谷,但是谭辛此刻头脑嗡鸣,什么声音听在耳朵里都好像是在遥远的地方传来,听不清楚,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他也无暇顾及这个女人说什么,转过身来靠在门上看着站在原地的红衣女人。他知道门突然关起是她做的,转过头来的时候看见她一只胳膊还停在半空中。 他可以想象的到这个女人刚才做了什么样的动作,在自己将要夺门而出的时候,这个女人突然宽袖一挥,两扇木门随之关闭。 再一次感受到了她强大的力量,对于人来说绝对恐怖的存在。 谭辛的意志快要被她击垮了,心里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完了,完了……除此以外暂时什么也想不到。 “先生是要去哪里?”红衣女人开口问,缓缓地朝他走过来,脸上还挂着一成不变的笑。 她一张口,谭辛混乱的脑子突然清晰起来,那种乱哄哄的翁鸣声也消失了。他听见了旁边女人的笑声,也听见了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的露骨的话和放荡的笑。 他看过去,只见那些人一点都没有受到关门巨响的影响。有些人要出门,见门关上了又径直走回去,没有一点疑问,而且也不看谭辛一眼,好像他们是生活在两个空间里一样。多可怕呀,这女人竟然他们醉生梦死到了这个地步! 陪男人喝酒的那些女人也好像是司空见惯似的,笑吟吟地看过来,仿佛是说他做了一件非常傻的事情。 恐惧的尽头是愤怒,眼见已无生机的谭辛彻底怒了。 他睁开血红的眼睛,面目有些狰狞地压低声音对这女人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杀害活人,禁锢魂魄,这都是大罪,你就不怕鬼神来惩罚你吗?” “不怕!”红衣女人十分坦然地说,她走到了谭辛的面前:“他们如果能惩罚我早就罚了。何况,我并不曾伤害过人,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欢乐窝。他们喜欢这里,你也会喜欢上这里的。生而为人要受太多的苦,生病、受伤……”她看向贪心的手指笑了一下,“欺凌、辱骂、羞辱、无助、失败、背叛,这些你不可能一样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不好的事花乐坊内全然没有,在这里只管享乐就是。” 谭辛冷笑了一声,一把从腰间将匕首拿出来指着红衣女人绝美的脸。 红衣女人看着锋利的刀尖,刀尖离她的脸不过十五公分,可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非常的淡然,而且还笑了一下:“刀尖上,怎么有血?” 谭辛猛然一惊,刚才自己分明已经将刀擦干净了,她怎么可能还看得见血迹?难道是鬼对血的气味敏感?或许是,那是中指血。 他因此故作镇定地说:“你这么厉害,我当然要防备了。” “因为我!”红衣女人看着刀轻声说。“因为我让你受伤,真是不应该。” 谭辛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不过他现在也不太在乎白衣服的男人会不会暴露已经清醒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动作,看起来也是对这个女人没有办法,不值得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红衣女人似乎没有纠结下去,她又说:“我是希望你留在这个能给你带来欢乐,幸福的地方,为什么要反抗呢?你看他们,不是很好!” 谭辛说:“醉生梦死的行尸走肉有什么可乐的!这样的人连厕所里的蛆虫都不如。说的这么好听是,把这么多人拘禁豢养在这里,说到底还是为你们自己。劝你还是就此罢手,天道循环,你做恶早晚会惹怒神明。” 红衣女人明亮的眼睛里突然泛起微许的朦胧,好像是晴朗夜空下明亮的月亮突然被飘过的云彩遮掩。 “神明嘛!”她看着谭辛又好像没有在看他,像是对他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完话迟疑了一会儿,突然又说:“神明只出现在传说里,从来不好出现在人危险的时候。我不会惹怒他们的,因为他们永远不会出现。” 谭辛皱起眉头,他觉得这女人好像是在埋怨神明,抱好是像抱怨不负责任! 门口那个女人一直站在门口笑,笑的又点儿无知,有点儿傻气,她靠在墙上把一块儿手绢来回的蹂躏。红衣女人也对她笑了下,由得她继续笑下去。 “这里是每个男人梦想之地,就如同和你来的那些人一样,他们一进来就喜欢上了这里,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抵触呢?是觉得哪里不好吗?说出来,我一定能满足你。”她的神情十分认真,仿佛是个痴心的姑娘在挽留心上人一样。 谭辛愤怒的怒火在柔情蜜意的攻势下呈熄灭之势,心思又开始摇荡,他心知不好,忙又用力积压手上的手指。现在包裹在手指上的白布条已经是血红血红的,血都滴在了地上。 他痛地皱起了眉头,不过此时非常感谢疼痛的滋味儿让他的大脑保持着镇定。 他说:“我是一个人,我要回到人群中去,去体验自己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你可真执着!”红衣女人一笑,眼若桃花。 第587章 逃出计划(十三) 谭辛背靠着光滑的木门,拿着一把心里已经知道不会有什么用的匕首对着红衣女人。他浑身的肌肉紧绷,那只拿着刀的手好像随时会失去控制,朝着女人的脸扎过去。 他是个有原则人,非常鄙视打女人的男人,可是眼前这个是个女鬼是个噬魂夺魄的恶魔,或许只是一堆干枯的白骨。妖魔鬼怪,怎么能和人相提并论,所以打是该打的,而且最好是打死。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红衣女人,这次他把匕首握的紧紧的,一定不会再被对方轻易地夺过去了。 红衣女人脸冲着刀尖毫无所惧,不躲开也不避开。 她继续用包装漂亮的话来诱惑谭辛,指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说:“你看她们多美丽,温柔啊!我敢说,你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善解人意的姑娘,在这里你才能知道什么叫齐人之福。” 谭辛手里紧攥着匕首,哼了一声:“可是她们都没有你美丽。” 红衣女人一笑,柔声说:“这么说,你是喜欢我了?” 她的声音又柔又魅,又带着毫不做作的羞涩。甜的发腻的话让人的骨头酥麻,心脏激动地跳跃几乎不能呼吸,汗毛孔只得张开承担了呼吸的任务。 谭辛的心神险些被她勾去,幸好手指上一阵痛才没有深陷下去。他脸上渗出汗水,弄得皮肤有些痒痒的,可是他不敢去把汗水擦掉。他不敢动,就好像是这房子里布满了隐形武器,只要一动就会触动机关。 红衣女人含羞带笑地看着他,还在问:“你是喜欢我对吗?喜欢我就留在这里,永远看着我……” “你错了,我不喜欢你,因为我不喜欢女人!”谭辛忽然大声说。经过的女人都朝她看过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吃惊困惑。 红衣女人柔声说:“你不喜欢女人?我不信,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女人呢?而且是如此漂亮的女人。” 谭辛脱口而出:“我喜欢男人。” 他真是豁出去了,为了保命什么都说了,而且说的还一本正经,似乎是说出了一个事实。 红衣女人的笑容一瞬间僵住,她眉头微蹙,好像被这个回答给惊到也吓到了。她盯着谭辛的脸瞧,想看出他说谎的迹象。那双眼睛里仿佛含着一汪清澈地秋水的,干净明亮,隐含着一时朦胧。 大概她并没有看出谭辛的异样,于是又笑着说:“就算真是这样,那也是以前。以前你从未到过花乐坊,也就从未见过真正的女人。相信我,在这里你会改变,喜欢上女人的!” 她缓缓地伸出手,又抓住了匕首的刀刃。 谭辛被她这个动作惊得身体一震,直觉的以为她是要动手了,紧抓住刀柄猛地往回抽。刀一下抽回来了,又再向着红衣女人刺过去,却忽然听见她“哎呀”叫了一声。 谭辛急忙收住手,向她看过去。只见她白皙的手掌上一道血红,比她身上的红衣还要艳丽,横过了整个手掌那么长,看起来非常骇人。 她是被匕首划伤的,谭辛想。 很快,那道伤口渗出了大量的鲜血,溢满了整张手掌又滴落到地上。 经过的女人立刻围上来,惊慌失措地叫嚷,又拿手绢给她擦血,只有门口那个女人还在呵呵笑着,靠在门上不动。 无论如何眼前的女人在自己眼里是个柔弱的女子,谭辛看见那鲜红的鲜血是因为自己的鲁莽造成的心里一阵惊慌愧疚,带有攻击性的手突然缓和下来。他看向了手里的匕首,匕首上并没有沾染上血渍。 “好痛呀!”女人蹙起眉头娇声说道。 谭辛认为是自己伤了她,才要开口说话,突然间自己手上也一阵疼痛,他一下醒过神来:这根本就不是个女人,她是只鬼又那有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把普通的匕首受伤流血,这根本就是她耍的花招。 即便是真受伤又怎么样,那不是正合自己的意嘛!她不止该受伤还应该消失。 红衣女人抓着那只受伤的手,眼睛楚楚可怜地看向谭辛,仿佛是个娇弱的小女子一般,换做不知底细的男人肯定要冲上去怜香惜玉,就是把自己的心肝挖出来做药引也心甘情愿。可是谭辛因为手指上的伤提醒着,知道这是女人这是故意的,是又一次对自己使出的诱惑,所以自然不肯上当。 见他无动于衷,红衣女人贝齿轻咬红唇,漆黑的大眼睛里浮现起一层水雾,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泫然欲泣。这模样不要说是雄性动物,就是雌性也要为之倾倒。 一个如水的绝色美人儿如此可怜兮兮地站在自己面前,谭辛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当然无法做到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感官对人的心理影响可是很大的。幸好他还是一个有正常理智的男人,控制住了自己那颗怜香惜玉的心。 “你看,我的手流血了。”红衣女人把手举到他面前给他看。 谭辛把手里的匕首再度举起来,大声呵斥:“你就不要再浪费力气演戏了,你怎么可能会流血呢!” 红衣女人还举着那只手:“我这皮肉被刀划伤自然会流血,这不是血吗?这么红!” 那只手上的鲜血涓涓流出,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旁边的女人都皱起眉头,做出十分担忧的表情。 谭辛却是不肯相信的,他知道这必定是她弄出来的幻觉。 他稳定心神,沉声说道:“你们不是有上好的药吗,既然受伤怎么不用?” “我没有用过药,也怕像你一样不适用。是你将我弄伤的,不负责也就罢了,好听的话都不肯说一句吗?”她嗔怪道。 谭辛见这女人竟然倒打一耙,把责任怪在自己身上,也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你肯放我出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要是你现在肯放我离开,不要说一句好听的话,我会天天说你的好话。” “呵呵……”红衣女人突然笑起来,把红色的手绢缠绕在留着鲜血的手上。手绢和血都是红色的,用红手绢包裹就看不出血迹了。 “好无情的话啊!”她朝后面挥了挥手,其余的女人就都散开了。她的眼神变得清冷,把藏在眼睛里的虚假都赶走了,透出几分真实来。她说:“怎么,你不管其他人了吗?和你同来的那些人。” 谭辛说:“如果我能管一定管,可是现在我管不了了,除非是你发慈悲心放过我们。” “我发慈悲心才留你们在这里的!”她一瞬间恢复端庄大方,不在装楚楚动人的小女人了。“人都太虚伪了,自私自利,承诺过的话转瞬即忘,不可靠,不值得信任。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了,你们谁都休想离开这里,无论生死,这里我说了算。” 第588章 逃出计划(十四) 谭辛看着红衣女人的眼睛,从她的眼睛看出她已经厌烦和自己玩游戏了,接下来大概就是要动真格儿的。他不知道对方会怎么行动,但是感到了一阵冷彻骨髓的寒意。 他紧张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如果不能离开,那将永远活在地狱中。 红衣女人微微笑了一下,笑得和之前很不同,是嘲讽地冷笑。她说:“我就算打开门让你出去,你也无法离开森林。相信你们进来的时候已经很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可是还执意要进来,既然进来就该准备好承担后果!你们总是很自信,在无关紧要的时候夸夸其口,可是真到了紧要时刻就要懊悔不迭,开始为自己的生命和未来考虑,可以踏着别人的尸骨和未来投奔自己的前程。男人啊,无一例外。” 谭辛因为恐惧头脑发懵,将她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但是却没有办法好好的思考揣摩,只知道这个女人在嘲笑他们亡入森林,并且还在指责自己无情。 “主人!”旁边一声喊叫,只见阿童从一侧款款地走来。她还未靠近又说:“怎么这位先生还不去沐浴,水都要冷了。” 谭辛的心陡然收紧,他向着阿童来的地方看过去,只见越过这些贪欢享乐的人之后有一扇很大的屏风,屏风上画着一直巨大的绿孔雀,孔雀百花环绕。 阿童应该就是从屏风后面进过来的,那后面不知道有什么乾坤,杨道士他们也应该就是在那个地方进行所谓的沐浴,不知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模样了。 红衣女人看着谭辛,眼睛不转地说:“他似乎是不喜欢呢!不如你带他去吧!” 阿童走进前来看着谭辛:“怎么又不喜欢了?刚才一来就说身上不干净,所以我们才烧了水呢!要是不用了那不是浪费了水也浪费了柴,还浪费了烧水的工夫么!你怎么拿着刀,这是可怕的东西。” 她嘟起嘴巴,不高兴地看着谭辛。她的表情又变得跟刚开始他们来时一样了。 谭辛举着刀一动不动,两个女人都在盯着自己,旁边一个呵呵笑个不停的,弄得他跟个要被逼良为娼的大姑娘一样。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进了蜘蛛精的盘丝洞的唐僧,下一刻就要被这些女人大卸八块,剁成肉泥。只是他却没好徒弟来救自己。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像一个长满刺的铁笼子,那些铁刺冰冷无比,可以很轻易地拆肉分骨。想到这里,那些疼痛仿佛已经感觉到了,浑身打个哆嗦。 “你拿着刀做什么?”阿童忽然上手将他的手抓住,把匕首夺了过去。 她的行动非常迅速,又非常的大,好像是在一个婴童手里夺东西一样,谭辛就是防备着也无法阻止她。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已经到了对方手里,心里惊慌失措,本能地又到身上去拿挂在腰间的东西,他摸到了手电筒。 可是还没有从腰带上拿下来,阿童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磨蹭什么呢,你还真要等水凉啊!快跟我来。” 她不由分说,十分强势地拉着他向着那扇屏风走去,谭辛试图挣脱,但是她的手好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使他没有办法挣脱分毫。 他回头看,只见那红衣女人带着得逞地有些阴鸷地笑在看着他,仿佛是在说:你逃不掉的。 谭辛心凉透了,在极端不平衡的力量面前放弃了挣扎,心如死灰地跟随着阿童走过了屏风。屏风后面是一扇糊着白纸的推拉门,阿童推开门走进去。 门后面又是一道走廊,走廊约莫一米多宽,很狭长,上面挂着红灯笼,照得里面红通通地亮,里面十分安静,隔绝了外面一切嘈杂的声音。 阿童带着他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又有一扇门,开门出去,又是一条横着的走廊,同样是红灯笼高挂。 第二条走廊的尽头也有一扇同样的门,推开门望出去,只见空间豁然开朗,但是开阔的同时又雾气缭绕,而且里面还有窃窃私语的说话声和低低地笑声。 他扇开遮掩的雾气,眼睛适应了一下环境,从雾气中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只见这是一个很大的屋子,面前是一个约莫占了屋子一半空间的水池,这雾气就是在水池里漂浮起来的。 杨道士和陈胖子他们几个光裸着身体泡在水里,胖的胖瘦的瘦,一个个的都是神情迷醉,脸红红的好像是喝醉了一样。 那七个伴着他们来的,穿着七彩衣服的女人笑靥如花地站在他们身后的池边上,她们此时还是穿着之前那种色系的衣服,只不过现在都穿的很单薄,只是一层很透的细纱,包裹住的美丽肉体若隐若现。若不是雾气的话,话是什么都看见了。 “你看,这几位先生泡的多舒服啊。你迟迟不来,恐怕泡不了多久就要凉了。”阿童一边说着一边去脱他的衣服。 谭辛被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她的手:“不用你,我自己来。你们都走,我不习惯洗澡还有人看着。” 他可不想当着一群鬼的面把自己脱的光溜溜的,就算要死了,可还是要保留最后的尊严。 其他的女人都转过头来看他,阿童也不解地抬头看着他:“这是为什么啊?我们是服侍你的,你只管安安心心的享受就是了!” 谭辛说:“我不需要谁来服侍,只想保留自己最后的隐私。请你们出去。” 阿童站在原地不动,十分坚持地说:“说不行就不行,不能把客人单独留在这里,这是花乐坊的规矩,如果我们出去了要受到主人的责骂。你要是不相信,那我就把主人找来,让她亲自和你说。” 一提到那个红衣女人就好像点到谭辛的死穴似的,他立刻叫起来:“不必!你们……你们不出去可以,但是要转过身去。” 阿童立刻笑嘻嘻地:“往哪里转身?” 她好像在戏弄他。谭辛把背包扔在地上:“总之背对着我就可以了。” 阿童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又朝着前面那些女人挥挥手:“你们也要转身时。” 那些女人捂着嘴咯咯地笑,陆续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谭辛。与此同时水池里的男人却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全部都盯着面前的水看,对身边的事情没有一丝察觉。 谭辛叹了口气,心里暗骂:这个鬼地方!手也不闲着,生怕她们突然转过身来,三下五除二的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不过留内衣还穿着,然后走到池边,他看见这冒着热气的水十分清澈,看着非常干净。把手伸进去,水温不冷不热,十分适宜。 不知道这是什么水,里面有没有掺杂什么东西,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下去这些女人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无奈,只得下去了。 第589章 逃出计划(十五) 水池内的水深至腰,清澈见底,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水。起码谭辛的身体感觉是这样的。 他是慢慢下水的,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可是才刚进到水里,阿童和那些女人突然都转过身体看着他了,令人怀疑她们后背是不是长眼睛了。 穿七彩衣服的七个女人都掩着嘴笑,低眉顺眼,阿童则是大大方方的看他,毫无羞涩。 这些女人漂亮、妖娆、妩媚,无论是样貌外表还是动作行为,都没有一点鬼的痕迹。谭辛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漂亮的女人他当然喜欢,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哪有心思顾及这些啊!而且他区分的很清楚,人就是人鬼就是鬼,可不喜欢搞跨界。 他让这些女人看得心里发毛,真恨不得一头潜到水底去躲开她们的目光。 此时他还有些羡慕起杨道士和陈胖子他们来了,失去意识还可以没羞没耻的享受,比他备受内心的煎熬好多了。 那些女人嘻嘻笑着,又像刚才那样站在男人的身后,温柔的在男人耳边娇声细语,那些神志失常的男人也马上回神,色眯眯地看着女人,享受着她们的温柔的服务。 阿童走到谭辛身边来。蹲在池边,一双柔嫩的小手往谭辛的肩膀上伸去:“让我来给你捏捏肩吧!” 谭辛被她一碰好像触电似的,腾地一下闪开,往水池中间逃去。离着池边一米多远转过身来,紧张地说:“不必了,让我好好珍惜最后的自我时间吧!过不了多久,我就任由你们摆布了,不是吗?” 事已至此他也就不说那些虚假的话了,索性把话说开。 阿童听了顿时不乐意了,嘟起嘴巴娇嗔:“先生说的什么话,把我们都说成是坏人了呢!我们花乐坊虽然不是神仙仙境,但也是个洞天福地的逍遥之处,你能留在这里可是莫大的福分。我们热情好客,希望来到这里的人都能享受到人间极乐。” 谭辛不和她争辩,即使争赢了也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什么改变,说不定处境还要更加的凶险。 他不想离着这些女人太近,从岸上拿起自己的背包走到水池没有人的对面去。此处无人,虽然不再那么紧张,但是也不敢放松。 他背靠着池边,把那只受伤的手放在岸上。那些女人就看着他笑,不过也没有再走过去打扰他。阿童走到了杨道士那里,笑嘻嘻地和他说话,杨道士则是一脸沉迷地傻笑。 谭辛在心里叹气,心中无限惆怅与悲哀,好像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一样,沉重的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此时万分懊悔,古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这不怕虎的牛犊就是个愣头青、二百五,一点不值得称赞。 想想以前有多傻啊,当听到师父和前辈对这座森林的描述时,满心的不以为然,还觉得他们的胆子太小,换做是自己肯定能够横扫一切妖魔鬼怪。也正是因为这份不自知,所以才会在陈胖子托人找到自己的时候,自以为是终于有了机会一显身手了。和师父都没有打招呼,就和朋友两个人就赶来了。 想到同来的朋友他忽然心内一热,好像抓住了一点希望。 他心想:虽然自己给他们几个发过短信让他们进入森林,但是他们应该不会进到那座院子里去,不进去的话就应该不会有事。而且当时正是中午,他们做完事情肯定是马上出去了。 那个朋友没有舍己为人的高尚品德,等到晚上还不见自己这些人出去,一定也不会进入可怕的森林里来找他们的,所以他们肯定是先回去了。 旁的人没什么用,但是自己那个朋友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师父,师父虽然平时的言语中对这座森林充满了恐惧,但是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会来救自己。 想到这里他晦暗的内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如果能有人来救他们,就算那时性命不保了,但是魂魄还能回归自由。 干他们这行的相较于其他人能想得开,虽然也怕死,但是对于生死轮回都知道,所以还是很豁达的。 不过他心里又担忧,这里面的鬼都这么厉害,再进来十个八个的道士都不一定行。师父只知道那个厉鬼的存在,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群女人,进来的话也是凶多吉少! 他的心情一起一落,希望与失望交替浮现,脑子乱的像乱麻一样。 虽然心情是起起伏伏,沉重的煎熬,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疲乏了一整天的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紧绷的神经与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身体一舒服困意也就袭来,渐渐地,他的思想开始凌乱,眼皮也直打架。他克制着睡意,但是就好像不吃饭肚子会饿一样,根本控制不住。控制不住也就不控制了,事已至此还是顺其自然吧! 他坐在水池里,全身放松,头慢慢地垂到了胸前,睡着了。 睡着了,可是大脑又好像是清醒的,他听见了那些女人的笑声,仿佛是在笑自己。但是他也不睁眼,还对自己说:睡着了好,睡着就不用烦恼了,是生是死由他去吧! 迷迷糊糊的做起了梦,梦里面光线昏暗,一片黑暗中只亮着两盏油灯,灯火只有豆大,奄奄一息地燃烧,似乎马上就要湮灭。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轻拍自己的肩膀,他慢慢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看见杨道士和陈胖子他们已经离开水池上岸了,正由得那些女人给他们穿衣服,穿的是古代的长衫衣服。 他顿时清醒过来,发现水温相较之前凉了许多,屋子里的热气已经全部消散了,少了雾气的阻挡,此时可以看清屋子的全貌。 房顶上挂着几盏灯笼,红光满溢。房子四周的墙壁都是淡黄色的木板,特别光滑,上面还挂着水汽凝结而成的水珠,四周都是封闭的,只有进来的那一个门。 水池在屋子中间,池子是白色的,边上有两个堵塞着的口,应该是进水和排水口。四周的岸上有供人坐卧的床榻。两张小桌子,上面放着瓜果。 他的衣服不见了,身后的背包也不见了。不用大惊小怪,肯定是被这些人拿走了。现在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洗干净,然后就可以吃了。 突然间他发现一个问题,自己的神志竟然还是清醒的,受伤的手指上满是鲜血的纱布已经换成了干净的白布,而且没有一点儿疼痛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些女人上过药了。 他想起刚才拍打自己的那只手,赶紧回头看,发现之前站在门口傻笑的女人正蹲在自己身后笑。 第590章 逃出计划(十六) 看见有个女人离得自己这么近,谭辛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一下朝前扑去。因为惊慌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了池水里,险些呛水。 他折腾了两下才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惊魂未定地质问那女人:“你想干什么?” 水杏眼的女人脸上的笑骤然消失,露出惊恐地表情,连忙站起来后退,直退到墙边。眼神怯怯地看着谭辛,好像很害怕。 那些女人听见动静都看了过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 阿童急忙走过来:“云姑胆子很小,你不要这么凶。这水冷了,她担心你会着凉好心要把你叫醒。”她又拍着那女人的头:“你没有做错,不要害怕!” 那女人耸着肩膀,两手攥着手绢儿捂住嘴巴,好像是犯了错误怕被惩罚的小孩儿一样畏惧地垂着眼睛。 谭辛暗暗舒出一口气,猛然看见这个女人在自己身后真是要吓死了。 不过他从阿童的话里听出这个叫云姑的女人好像是个弱智,她神态表情好像也是这样。还有之前她看见自己逃跑和红衣女人受伤时的反应都没错。可是鬼里面怎么会有傻子呢! 这些女人越来越让他糊涂,太奇怪了! “水都冷了还不上来吗?”阿童冲他说。 这个阿童在这些女人当中也是与众不同。其他的女人,包括红衣女人都是温柔如水类型的,只有她说话爽利直白,丝毫不做作,好像是个主事的管家一样。 池水确实是已经凉了,泡在里面有点儿冷。可是眼下最重要的麻烦是自己的状态,他虽然不是彻底地赤身裸体,但是身上也只穿了一条内裤,水里不冒热气了,即使还蹲在水里也都暴露在了这些女人眼中。 他感觉手足无措,恨不得把池底揭下来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并不是害羞,他的脸皮可没有那么薄,只是觉得全身暴露在这些女人面前好像会很危险。 他左右看,想看哪里有东西能给自己遮挡一下身体。这时才发现那个自己刚才所靠的地方有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白布,另外还有一套黑色衣服和一双木头的拖鞋。 这一看就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可是放在阿童的脚边,他不太愿意走过去拿。 阿童的眼睛很活,头脑也伶俐,见他盯着毛巾看又不肯过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两声,然后便走开了,只留那个痴痴傻傻的女人在原地。她靠在身后的木板上,畏惧地看着水池里,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小孩儿楚楚可怜。 谭辛在水里又愣了一阵儿,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布拿起来披在自己身上擦干身体。 可是这套宽大华丽的衣服……太复杂了,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穿,繁琐的让人头脑发晕。 抓着衣服转了好几个圈儿才认出哪是衣领哪是袖子,把两条胳膊伸进去,顺势就把衣服罩在了身上,随便裹了一下,把两根带子勒住系上就算完了。 这衣服的丝绸面料十分华丽,穿在身上凉丝丝的,而且还很透气,像是高等面料。上面还有精致的兰花刺绣图案,做工非常考究。 可是让一个现代人穿古代衣服还是有点儿不习惯,一是根本不会穿,二是穿在身上感觉空落落的,不贴身。 站在对面的傻女人歪头看着他,右手食指指尖含在嘴里,微蹙着眉头。谭辛好像她不存在似的,谁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说不定是装的呢!这里的女人都在伪装。 杨道士他们几个人已经穿戴好了,被几个女带着从进来的那扇小门走出去。阿童把杨道士交给了另一个女人,然后走了过来。过来以后上下打量着谭辛,突然就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谭辛被她笑的发毛,他觉得这个女人在嘲笑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衣服穿得颠三倒四不规范吧!随便她怎么样,自己要的是一蔽体的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什么整洁合体,她要笑就笑吧! 阿童笑过之后,就说:“沐浴了也更衣了,跟我来吧!” 她拉着痴痴呆呆的女人往前走,谭辛穿上那双木拖鞋,像个要进屠宰场的猪羊一样跟在后面。 他们是按照原路往回走,先是走过头一道走廊,出了第二个们,进入前面一道走廊。谭辛以为是会回到来的那间宽阔的大厅里,可是经过外面的那扇门的时候却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走到尽头。 尽头那里又是一扇门,阿童把门推开,光线暗了下来,同时一股清新的凉气钻进来来,清凉、干净、透彻,带着树叶的清凉和花香气。 这是哪里?谭辛心头又是一紧。 这十几个小时他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 阿童率先走了出去,谭辛跟在痴傻的女人后面。 脚一踏出去,顿时感觉脚下的地很不平整,往下一看,发现踩着的是鹅卵石铺就的道路。再往远处看,这件前面黑压压的,是密密麻麻的参天树木。 自己身处的红色灯笼映出的红色的光芒里一片盛开的鲜花,鲜花中间围绕着一棵挂满假花的合欢树。他回头一看自己的头上是一串一串的红灯笼,像是特大号的冰糖葫芦。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离开了房子,来到了外面,这扇小门是另一个出口。 谭辛心里激动不已,他迫切想要离开却无法离开的房子,没想到竟然轻易的出来了,还是被这个女人给带着出来的。 可是,这女人是什么目的?她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出来呢?那红衣女人不是不许自己离开吗?她这是在违抗自己的主人的命令还是在听从命令?打的什么主意? 阿童回头看见他满脸惊愕,浅笑了一下:“请跟我来吧!” 她说着柔软的身姿往右一转,沿着鹅卵石的路径往前走去。那个痴傻的女人也回头看了他一下,眨眨眼睛,跟在阿童后面。 谭辛心思忐忑不安,他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在就此逃跑和跟随女人过去两者之间徘徊了。 他好不容易出来了,可以按照原来的打算赶紧逃离了,逃到森林里去等待天亮。可是又觉得这棵合欢树已经在眼前了,是不是应该按照白衣男人所说的去赌一把呢? 白衣男人说过这些女人会带她们出来,果然是这样,越来越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了。 可是杨道士已经完了,自己绝对是他们重点的主意对象,怎么可能上树去呢?不过又一想,自己现在一个人,这里都是这些女人的势力范围,逃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第591章 逃出计划(十七) 谭辛站在走廊小门那里犹豫了许久以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都要挨刀子干嘛还缩着啊,那就赌一把吧,就算不能彻底破了这些鬼怪制造幻想,那也算是尽力了,没有当逃兵,死也死的值。 见阿童回过身来看自己了,他立刻拖着硬邦邦的木头鞋子走了过去。 这种鞋又硬又笨重,还滑溜溜的,穿着十分的不舒服,鹅卵石路更是起起伏伏的不平整,走的很费劲。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是一副什么样子,傻兮兮的,像个傻瓜一样。 阿童在前面引路,谭辛在后边一面走一面观察环境,房子前面的空地上一如之前那样,有很多男人来来往往,他们神色平静,擦肩而过也没有哪一个看自己一眼。 刚才花乐坊牌匾下关起的大门已经重新打开了,两个女人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笑声好像银铃一样。这不就是一家青楼嘛! 真想不通那个红衣女人为什么要弄一个这种地方来诱惑人!她有这么大本领,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这些男人就是逛青楼的了,不知道他们都是从哪里来又是到哪里去,每一个人都是陷入自己的意识里顾及不了其他人,不知他们的身体是否也和那白衣男人一样肉身还存在。 他们是行尸走肉,还是单纯的魂魄,谭辛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光线通红,看不清他们的脸色,也因为这是个奇怪的世界。 哦,很快,自己也会变成这副模样吧!他绝望地想到,顿时心里一片冰冷。 阿童牵着痴傻女人的手,径直走到了那棵合欢树下。这时谭辛才看到杨道士和陈胖子他们几个人已经在这里了,因为是站在树的另一边所以之前没有看到。他们都傻笑着看着身边娇滴滴的女人,好像骨血都融化在眼前的美色里,杨道士也不例外。 对于他们的状态谭辛已经见怪不怪了,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些女人竟然将他们带到这里来,这正是白衣男人让他们来的地方啊!他说树干上藏着一个琉璃盒子,盒子里有个蝴蝶玉佩,将玉佩打破眼前的一切就都打破消失了。 既然这里藏着这么要紧的东西,这些女人为什么又要将自己这些人带来这里呢? 先带他们沐浴,又出来来到树下面,完全按照白衣男人的话在进行啊! 他有点儿混乱,也十分惊慌,心想:该不是这些女人知道那白衣男人已经清醒,听见他们说的话了,所以故意把他们几个人带到这里来的吧!如果这样的话,她们是为了看他们自己露出马脚吗? 不过露出马脚又怎么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吗?这样一想他又把提起的心放下了,还是那句老话,随他去吧! “先生觉得这花好不好看?”阿童指着树上丝绸做的五颜六色的假花对他说。 谭辛抬眼朝上看了一眼,语气冷淡地说:“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他完全掩饰了心里的紧张。 阿童笑说:“自然是好事!” 谭辛挑眉:“好事?”怎么可能会有好事! “是呀!”阿童一本正经地点头,“先生,我们都是弱女子,你不要把我们想象成吃人的恶魔啊!你想一想,从你们踏进花乐坊我们就是好酒好菜的招待,还让人为弹琴助兴,又准备衣服和热水沐浴身体,何曾有半点怠慢?我们真心实意的款待,那几位先生已经高兴地接受了,可是你却总对我们怀有这么深的成见!这可真让我们难过。” 看着她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谭辛心里冷哼一声:弱女子,亏你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就是迷惑人,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自称好人!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自己都信以为真,以为自己是在做好事了。 谭辛也不想惹怒她,只悻悻地说:“我对你们哪有什么成见,不过是不懂你们这里不同寻常的规矩。” 阿童脸上立刻堆起笑,又清脆地说:“无妨,慢慢就会习惯的。” 谭辛像是欣赏似树上的假花和挂着的荷包一样抬头看着上面,观察着上面的蹊跷。 不知道为什么要拿假画装饰这棵树,也不知道荷包里装的是什么,因为挂的很高,所以没有办法摘下来看一看。 看不见也就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白衣男人所说的树干顶上的东西,可是这棵大树枝叶繁茂,光线又不是很明亮,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得爬上去找才行。 不过棵树又十分粗壮,要两人才能环抱过来,这么粗的树可不好爬上去。 他不着痕迹地慢慢凑到杨道士身边去,在宽大衣服的遮掩下悄悄地掐了他的胳膊一下,他掐的很用力,可是杨道士完全没有反应,还是看着女人呵呵傻笑,好像掐的是快死肉一样。又叫了他一声,也根本理都不理。 这就叫鬼迷心窍啊!他心里感叹,同时也怀疑,这些女人为什么不来迷惑自己了呢? 正在这时候,那个最让谭辛恐惧的红衣女人从房子里走出来了。 她迈着仪态万方的步伐走的很缓慢,面带温和的笑容,脚步轻盈而又端庄,绝色的容颜不染俗尘,高贵大方,好像是个女王。如果是个真正的人走在人群中,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众生。 谭辛下意识地往她手上看去,她两手交叠放在身前,看不见手心里的那道伤还在不在。不过谭辛觉得应该是已经没有了。 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水蓝色衣服,手里端着托盘的女人。 谭辛紧张地看着她一步步地走过来,本能地要往后退,可是没想到那个痴傻的女人竟然突然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手腕。 他被吓了一跳,惊慌地低声问:“你……做什么?” 傻女人毫不在意似的呵呵笑,手上也不放松。 谭辛被她抓着浑身起鸡皮疙瘩,想要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可是傻女人的力气跟阿童不相上下,紧紧地抓住自己不肯放松。 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只得再一次妥协了,任由她握着。 红衣女人走近了,阿童快步走到面前去,好像在汇报似的说:“主人,这几位先生都已经准备好了,请主人吩咐。” 红衣女人点了点头,眼睛扫过杨道士他们,又看着谭辛嫣然一笑,轻声说道:“先生果然是与众不同。” 因为被阿童带走之前发生的事,让谭辛觉得她这句话充满了讽刺。 他不知道说她说的是什么不同,或许是在说自己穿上的衣服与众不同,也或是其他的。总之不是什么好话。眼下正已经来到了树下,还是小心应对才是。言多必失,千万别不打自招了。 第592章 逃出计划(十八) 谭辛一语不发话,对红衣女人冷眼相对,目光里充满提防和戒备地看着她。 红衣女人也不再说什么,她朝后一招手,站在身后穿蓝色衣服的女人缓缓走到前面来。 只见她手上的托盘里放着一把金剪刀,还有五颜六色的布料,好像……好像就是这树上挂着的荷包! 金剪刀和荷包,这是做什么?荷包就跟树上的荷包是一样的,看起来也是要挂在上面的。 谭辛还没想出个头绪,红衣女人已经开口了:“天地广阔,人海茫茫,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诸位既然能来到这里就是缘分。按照花乐坊的规矩,凡来此地者都要留下一些贴身之物,以做纪念。这树上所挂的香囊便是先时的客人挂上去的,今日妄请诸位也留下一物吧!” 话一说完,杨道士和陈胖子他们几个都把目光从身边的女人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来,脸上的表情痴迷、混沌,但是还不住地点头。 鬼迷心窍也好色迷心窍也好,总之是被这女人迷惑了心窍,别说是要什么贴身之物,就是让他们把心和头颅拿下来也不会拒绝。 可是这贴身之物是什么呢?谭辛心里思忖。 他们身上的东西已经全部被这些女人给拿走了,哪儿还有什么贴身的,再贴身上的……除非是自己身上的零件了! 这个女人该不是想要他们的器官吧!想到这个谭辛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惊恐地抬头看树上挂着的荷包,刚才还没有感觉的荷包此时显得阴森森的,好像已经看见里面装着人体器官,又好像每个荷包里都装着一个灵魂! 密密麻麻地挂在树上的荷包有几百个,这就应该代表有这么多人被她们诱惑到了森林里来。也就是来此的男人的数量啊!里面或许装的是几百颗肝肺!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女人就是名副其实的恶魔啊! 阿童把金剪刀从托盘上拿了起来,站到谭辛面前来。谭辛睁大眼睛盯着剪刀,紧张地说:“你想干什么?” 他推着痴傻的女人,想要手中逃脱开,可是那女人抓的他紧紧的,根本就不能挣脱。 他恐慌至极,心急如焚,心想:这些女人都是一丘之貉,就连一个傻女人也是帮凶,所以她刚才才过来抓住自己。自己这下可真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咯咯……”阿童笑了起来,“先生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要怎么样,不过是剪您一缕头发而已!” 听见她说头发,谭辛的眉头一皱,身体较之刚才也冷静下来。这贴身之物原来指的头发和胡须?可是头发和胡须也是身体上生长的东西,把身上的东西剪下来挂在树上,这绝对就不是什么好事! 他沉声问:“你们要头发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童眨着眼睛:“主人不是说了吗?来到这里就要留点东西做个纪念。” 谭辛知道她就是个听命令的,不想跟她胡扯,直接看向红衣女人:“荒谬!你不是让我们都留在这里吗?人都走不了了还留什么头发作纪念!” 面对他的质问,红衣女人不慌不忙地说:“万一我不想那么做了,想让你们离开呢?” 谭辛可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好心,毫无畏惧地说:“你的意思是在树上挂荷包的人都离开了?我可不相信!” 红衣女人笑了,抬头看着荷包,将一只手举起来,食指指着上面的荷包转圈,那两个荷包便好像有感应似的也跟着转。 “我没有强行留住他们,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愿意离开!”红衣女人说,“因为世上还是聪明人多,他们深知人间的苦难悲惨,来到花乐坊这样的人间极乐地方,还怎么会想要离开呢?你不妨也向他们学一学。” 谭辛心里哼了一声,普通男人一来到这里就会迷失自己,还怎么会想着离开呢!别说是剪头发了,就是刨心挖肝也愿意吧! 把人的毛发装在荷包里挂在树上,这样做的目的应该跟禁锢有关,但是为什么要挂在树上呢?难道是因为…… 据白衣男人的说法,这树上有维持这个空间的东西,是不是因为这个呢?他渐渐有些明白其中的因由了。 怪不得白衣男人说要打破玉佩了,那应该就是个邪物。头发是人身上生长的东西,和那个玉佩同时挂在树上,间接地对头发的主人起了影响,让人再无法逃离这里。 这也就是说杨道士他们还没有彻底陷入她们的迷惑中,还有的救,可是等剪了头发就一切都来不及了!自己被剪了头发,也会和他们一样了。 怪不得白衣服的男人知道他们会被带到这里,原来这是一整套的程序啊! 他越想越害怕,心里拔凉拔凉的,头皮都发麻,脸上渗出了大颗的汗珠。这才是真正的生死关头,只有按照白色衣服男人说的打破玉佩才行了,可是自己一个人被这么多女人看着怎么能下手,何况这个痴傻女人还抓着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他抬头看了一眼树,希望奇迹发生,忽然来一阵风,那个装着玉佩的盒子能从树上掉下来。可是这种事情也只能是在心里祈祷一下,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奇迹啊!树上的树叶都纹丝不动。 “阿童,你怎么还不动手?”红衣女人说道。 阿童对着谭辛拿起剪刀,谭辛下意识身体往后多,伸出手挡在前面。 阿童嘻嘻笑了两声:“这么害怕,剪头发又不是剪肉,不会痛的。” 谭辛大声说:“你走开,不许剪我的头发!” 那些女人全部看过来,睁大眼睛,捂着嘴巴,仿佛被吓到一样看着他。 阿童脸上的笑陡然消失,气愤地说:“哼,你这个人真不知好歹,真凶恶。从刚才就一直凶神恶煞的出言不逊,我们一再忍让,不与你计较,不想你这么蛮横。主人,阿童不能再靠近他了。” 她转头对红衣女人告状。 红衣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谭辛,她淡淡地说:“不是还有几个人嘛,就先从其他人剪起吧!” “是!”阿童答应一声,眼睛白了谭辛,绕过他走到后面去。 绿衣服的女人拉着陈胖子走上前来:“阿童姐姐,先给这位客人剪。” 阿童踮起脚尖,在陈胖子头上剪下一缕头发来。 谭辛看的心惊胆战,仿佛陈胖子这头发一被剪下来他就被枪毙了一样,彻底死掉了。可是他没有办法,眼下都自顾不暇了哪儿还有能力去救其他人啊!自己也只是暂时被赦免,等到他们都被剪过之后就轮到自己了。都一样,谁都跑不了,一个一个来。 阿童把陈胖子的头发剪下来以后交给了旁边绿衣服的女人,那女人竟然也从袖子里拿出一缕头发,把两缕头发绑在了一起! 第593章 逃出计划(十九) 谭辛见绿衣服的女人把从袖子里拿出的头发和陈胖子的头发绑在一起,感到十分的惊诧。 这个行为让他感到一阵不详的阴寒之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从袖子里掏出的那缕头发很可能就是这个女人的,她可是个鬼啊,那头发是哪里来的?或许她们都是陈胖子说的活死人,所以能剪下自己的头发。 可说到底他们已经不算是阳间人了,把她的头发和陈胖子系的一起,这好像在进行一场邪术。鬼和人的头发放在一起,这不是诅咒嘛! 男女的头发绑在一起还有一层很特殊意思。结发,是古代的婚姻习俗,象征夫妻结合的仪式。当夫妻成婚时,各取头上一根头发,合而作一结,男女双方结为夫妻。 男女的头发结在一起是结发夫妻的意思,这女人把各自的一缕头发系在一起,这么做的意思,难道是要和陈胖子永结同心?开什么玩笑,太荒唐了。 原本以为只是把头发放到荷包里挂在树上来禁锢人的魂魄,没想到又来这么一出,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只见绿衣服的女人将头发绑好以后,又从蓝衣服女人端着的托盘里拿出一个和自己衣服同色系的荷包来。她趴在陈胖子耳朵上悄悄说了一句话,惹得陈胖子一脸痴笑。 女人将绑在一起的两缕头发装进荷包里,把口拉紧,交到陈胖子手里。 谭辛看的头皮发麻,浑身直冒冷汗,这些女的到底在玩儿什么鬼花招啊!竟然把两人的头发放在了一起,下一步应该就是将荷包挂在树上了。 这样说起来,树上的荷包里全都是男女的头发了?合欢树本来就是象征爱情的意思,她们现在又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勾引男人来这里就是为了让这些男女结成对儿? 那自己不是要被这个痴傻的女人……谭辛惊悚地看向了红衣女人。 她一直在盯着谭辛看呢,把他的吃惊、惊疑、恐慌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挑露出有些讥笑的笑意。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他声音平静地问她。 红衣女人笑了一下,弯腰从身边摘下一朵开放的正艳丽的芍药花拿在手上,放到鼻下闻,然后轻声说:“结发之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怎么能想不到?” 谭辛皱起眉头,果然是这样啊!这些女人诱拐男人来竟然是打的这样的主意,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女人啊!树上挂满了荷包,如果每个女人都挂上去的话,也有几百个了吧!男人则是来来往往的看着有许多人,但是从进门到现在也就见到四五十个女人,这似乎严重的不匹配。 难道她们还会做出其他的事情?也会诱惑女人来这里? 她正在想,突然间安静的空气里又向起了弹琴声,琴声不同于之前所弹奏的清雅空灵的琴声,此时的韵律充满了缠绵缱绻,又带有一丝幽怨的忧愁掺杂其中。 他又弹琴了!在这个时候,而且是情意绵绵的曲声,好像是应和当下的场景似的。红衣女人手拿鲜花浅浅地笑着,在赏花赏月也在观赏一场游戏。 这些女人的鬼花招可真多,真恶毒,真可怕!谭辛对着她露出愤恨地表情。那个红衣女人确毫不在意,非常淡然, 又一个粉色衣服的女人满脸带笑地拉着一个男人过来。这个男人是个平头,头发很短很短的,只有一厘米多长,抓都抓不住,剪头发得贴着头皮才能剪下来。 谭辛心说这样的头发剪下来也是碎渣了,拿一根头发都不能系个结,更不可能跟这些女人做什么结发,倒是要看看她们怎么办。 他要看她们为难的,可是没想到的是阿童没一点儿为难,只见她拿了一个粉色的荷包,在男人的头上轻轻地擦拭了两下,接下来头上的头发就好像上了肥料一样,突然间长出了手指头那么长的一截。 谭辛看的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在变魔术!这头发怎么长出来的?头皮里的都拔出来也不至于这么长吧!这荷包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能让人的头发生长? 他脑袋里乱哄哄的,这个女人的能力又一次让他震撼,同时内心也一点点被击垮。这些女人这么强悍,他自己连一个都对付不了,更别提对付这么多了。树上的匣子玉佩也更加没有希望能够得到,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阿童依次给男人剪下头发,女人们都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头发与男人的结在一起,装进荷包里。杨道士排在最后,他双眼迷离笑呵呵看着阿童。阿童也对他笑吟吟地,用金剪刀在头顶上剪下一撮头发,身边的女人也结在一起装进荷包里。 完了完了!谭辛心想,杨道士已经彻底被这些女人收服了,等到荷包挂上去就永远也无法离开了。而且剪完他的就该来剪自己的了,只有趁现在拿到那块玉佩才能避免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可是痴傻女人却始终紧紧地拉着他的手,根本无法脱身。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把语气放软对那女人说:“你放开我吧,在这种地方还担心我会跑掉吗?” 痴傻的女人皱着眉头看着他,一语不发,一动不动,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 “别着急,马上就放开了。”红衣女人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将那朵花插在了痴傻女人的头发上,说道:“云姑可是花乐坊最美的女人了,将她许配给你,你该感到荣幸才对。” “我可没有感到荣幸。我只感觉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牛羊,被你们握在手心里的蚂蚁。”他直言不讳,她们都让自己死了还有什么可委婉的。 红衣女人轻声说:“你太执拗了,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相同。” 谭辛说:“不管是人还是妖魔鬼怪做事都有一个道理,是仇是恨,还是为名为利,都有个根由,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如果是修炼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了,就算你是天上的天神,私自扣押活人和魂魄也是触犯天规,要受到极刑。” 红衣女人盯着他的眼睛:“你还是别拿这套迂腐的理由来吓唬我了。修炼,我可没想修炼成什么。我已经有这么大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去修炼呢!神仙,呵,我不想做。天宫规矩森严,怎及花乐坊逍遥快活!” 谭辛问她:“那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红衣女人看着痴傻的女人微笑,轻抚她的脸。痴傻的女人呆呆地看着她,不笑不悲,任由她抚摸。 阿童不同于其他女人,红衣女人又这个红衣女人特别的另眼相待。 “因为我想这么做。”她迟疑了一会儿这样说道。“这里我说了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594章 逃出计划(二十) 红衣女人轻柔的语气说出极端蛮横霸气的话。这是她的地盘儿,她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连阴间都不能管,一个凡人又能怎么样。 谭辛无言以对,无力再反驳。 此时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感受到了动物死亡前的恐惧,被绑住手脚,看着明晃晃亮铮铮锋利的屠刀一步步逼近自己,恐慌害怕到了极点。希望天塌下来打乱这一切,希望地上裂开一条裂缝躲开利器的伤害。 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就此死去灵魂是否能脱离她们的掌控,如果是的话他愿意立刻死去。可是,即便是就此死去应该也难逃这个女人的手心。 那些被迷惑的人手里都拿到了荷包,都是与女人的衣服同一个颜色,里面装了两个人的头发。 阿童剪完了杨道士的头发,拿着剪刀又来到了谭辛的面前。 她一点也不计较刚才谭辛吼过自己的事,笑嘻嘻地举起剪刀:“先生,就剩你了。你都看见了,我只是剪头发,不会剪到别的地方的。” 谭辛看着她手里那把金光闪闪的剪刀感到四肢冰冷,他惊慌地往后躲:“你……你们别乱来……” 他倒退到了树干上,身体紧紧地靠在上面。要不是痴傻女人抓在他,他肯定要撒腿就跑了。他现在懊悔极了,刚才就不应该过来的,撒腿就跑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阿童没有步步紧逼,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看向了红衣女人,好像无法做主该怎么办。 红衣女人往前走了一步,距离谭辛半米,她突然伸出手,直抵谭辛的咽喉处,中指尖尖的指甲戳中了他的脖子。 谭辛顿时感觉到脖子上针扎的刺痛,嘴巴张大,但是发不出声音,同时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能动了。 这次真完了!他的心凉透了,头上汗如雨下。这黑暗的一刻终于来了,在劫难逃,自己立刻就要变成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的了!心如死灰几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内心。 “到底还是要我亲自动手你才肯乖乖听话啊!”红衣女人对着他妩媚一笑,柔声说:“别紧张,马上你就能感觉到什么是人间至欢。我格外开恩,让你清醒地看着自己是怎么成为一个幸福的男人,享受到什么欢乐的,到那时你会为之前的挣扎后悔。时间已是不早,就别再耽搁了。阿童,快些动手。” “是主人!”阿童答应一声,举起剪刀在谭辛的头上剪下一缕头发交给痴傻的女人。 剪下头发的那一刻,谭辛闭上了眼睛,两滴泪水从眼睛里滑落。这一剪刀不止剪断了头发,更是剪在了那颗还鲜活跳动的心脏上。他心如刀绞,痛彻心扉,死亡的寒冷已经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在那一刻他的脑袋彻底的凌乱了,大脑中刹那间喷涌似的想起了很多经历过多事,出现了很多熟悉的画面。 他看到了师父,听见了他的谆谆教诲和气恼时的责骂。 看到了父母,听见了妈妈清亮的笑声,和严肃的爸爸因为自己没有遵照他的意愿去做个学者时大发雷霆的怒骂。 他看到了自己的酒肉朋友和初恋女友,想起了做过的如今看来非常荒唐可笑的事情。 看见了和自己同来的朋友,他古板的脸上带着耳机测试磁场的形象。 最后看见的竟然是才刚认识,相处不到半天的苏格儿和蔓草,两个人带着愤怒和得意的眼神。 他把画面定格在了她们两个身上,还在想她们跟白衣厉鬼和这个女人是不是一伙的?如果他们都是有勾结的,那他们来到这里必定有她的责任,她们不该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如果不是,她们又去了哪里,会不会也被这些女人抓起来了。 仇人也好亲人也罢,无论是谁,还有那个世界,就此告别了! 阿童把头发交给了痴傻女人:“云姑,把你的拿出来吧!” 痴傻女人歪头看了头发一眼,慢吞吞地伸出手接了过去。她松开了谭辛的手,但是也没有到袖子里去拿自己的头发,而是盯着谭辛的那一缕黑发看个不停,仿佛在研究似的。 谭辛身体因为恐惧发冷,因为冷而有些麻木了,不过他还是感觉到了手上的放松,随即又感到抵住自己喉咙的手也拿开了。 身体终于解脱了,不过又有什么用呢?木已成舟,已经成了定局,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睁开湿润的眼睛,泪珠里折射着红色的笔直光线。他又眨了一下眼睛,看见那个痴傻女人还在看着自己的那一缕头发。他心下生出一股冲动,想要过去将头发夺过来,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放弃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怎么,你不喜欢他吗?”红衣女人对痴傻的女人说,“我看见你一直对着他笑,所以才给你做了这个主。” 痴傻的女人看了看她,突然又笑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一缕头发跟谭辛的绑在了一起。红衣女人亲自从托盘上拿了荷包递给她,看着她装进去,收口,交道谭辛手里。 谭辛颤抖的手抓着精致的荷包, 红衣女人非常高兴,挺腰抬头地把那男女女都看了一圈:“非常好,接下来就把荷包挂上去吧!” “是主人!”那些女人一齐笑着说道,推推身边的男人,指着树上让他们看:“夫君,把这香囊挂到合欢树上去吧。从此以后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再不分离了。” 那些男人看着身边的女人呵呵地傻笑,重复说着不分离的话。他们彻底成了傀儡,成了行尸走肉。 红衣女人心满意足地笑着,伸出右手慢慢地往上抬,站在树下的男人也跟脚跟离地,身体慢慢漂浮了起来。 其他人没有感觉,只呆呆地看着树上,可是谭辛这个思维意识正常的人却再一次吓坏了。他惊慌失措地看着脚下的土地,汗珠从脸上低下去,落在了刚才站的地方。手和上半身可以自由活动,但是腿脚却像是被拴住一样动不了。 “你要干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大喊,虽然是无谓的声音,但是还是要发出来。 阿童笑嘻嘻地指指上面:“像这样把香囊挂在上面!他们都知道怎么做的,先生看着就可以了。” 其他的女人也都在笑,只有啊个痴傻的水杏眼的女人蹙着眉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他们慢慢地升上去,接触到了合欢树的树头,枝叶打在头上脸上。杨道士和陈胖子他们笑吟吟地把手伸到没有系过荷包的空处,把手里的荷包系在树枝上。 谭辛意识清楚,自然不肯在树上系这个东西。他两手扯住荷包的封口,要打开将里面的头发掏出来。 第595章 逃出计划(二十一) 谭辛和其他人好像一颗颗气球被人放在了半空中。他明知已经没有逃生的机会,可是身体本能的强烈求生意志还是不让人放弃一点机会。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乖乖认命地系好荷包,反而是迅速的拉开荷包的绳子,要将头发拿出来。他可不想跟这里的任何一个女人扯上关系,就是死亡,变成行尸走肉的活死人也不想。 但是他在上面刚有动作,那红衣女人已经看见了,她脸上的笑容一凛,随即中指在开空气里弹了一下。 手刚伸进荷包里的谭辛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成了自由落体,直直的从半空中倏然落下,砰了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伴随着一声惨叫和几声女人的惊呼。 没有一点儿防备的从两三米高的地方地落下来,这一下可是摔的不轻。他脸朝下趴到在地上,跟大地来了个无缝隙的亲密接触,额头磕的地上,鼻梁骨都快要砸断了。 幸好这是泥土地,要是砖头铺地身上的骨头都要折了。 “啊……”他痛的呻吟出声,但还是忍耐着疼痛两手撑住慢慢地把头抬起来。 一片大红色挡在视线,带着着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儿,再往上看,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红衣女人那张绝美的脸,她也正在看自己他。 谭辛正摔在了红衣女人的跟前,匍匐在她的脚下。这个角度看上去自己就好像是一只卑微的蝼蚁,而她是一个高大的巨人,让人忍不住的有些畏惧感。 “哎呀,先生你怎么样了?”阿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语气十分急切关心,可是仔细听能听出话里带着奚落。 她弯腰将荷包捡起来,头发塞进去把口收紧,并没有要扶一把的打算。 红衣女人右手依旧前伸,垂眼看着他,语气冷淡地说:“真不识相,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做无谓的挣扎!” 谭辛咬着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别的地方的疼痛还可以忍受,唯独这右脚感觉使不上力气了,往地上一踩脚踝钻心的疼。 他知道坏了,自己刚才那个姿势掉下来把脚给弄伤了。 他满头冷汗光着脚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两只手去摸手上的脚踝,忽然又听见“嗒嗒”地掉落声。 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忙向身后看去,只见是那些半空中的男人们脚上穿的木拖鞋从上面掉下来了。 又抬眼往上面看去,这一看差点儿让他魂飞魄散。 他看见树上出现了令人惊悚恐怖的一幕。只见升到半空中的杨道士和陈胖子他们仰着脖子,双手扒住树枝,身体直挺挺的,赤裸的脚尖朝下,好像芭蕾舞演员那样把脚竖了起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脚,在往下坠。 这……这些人僵直的身体,好像是上吊的姿势啊!他们的身体也根本就不是活人的状态,就好像一具具被勒住脖子吊在树上的尸体。 他感到毛骨悚然,心里产生了一个预感:当他们从树上下来以后,这具身体就会彻底的死去!什么系荷包,这分明就是让他们上去上吊断气的! 要不是自己打开荷包让她发现掉了下来,这会儿恐怕已经快断气了。 恶毒的女人,恶毒的鬼怪!玩儿了这么多的鬼花招,这里才是终结部分,让人把身体吊死! 此时房子里缠绵的琴声突然一转,声音急促而凌厉,好像刮起了疾风骤雨,仓惶而又尖锐,听得人心里直打颤。 声音突然变换是什么意思?是生死的交接吗? 一定是了,八条生命活生生的生命就要枯竭,就要变成八具行尸走肉。可是他呢?他为什么还在弹琴?他不是已经有了行动能力,还想要解脱吗?难道不知道下面的情况,还指望他们能救他吗? 看来那个白衣人是没有什么用处了!谭辛在心里绝望的想。 虽然已经成了困兽,成了别人刀俎上的鱼肉,可是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几条生命死在自己面前。他出于一个人的本能做出反击,要阻止她杀人。 他忍着身体的疼痛突然朝着红衣女人扑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一撞。 红衣女人不将他放在眼里,不防备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冷不防地被撞的后退了两步。 突然起来的动作也让阿童和其他女人也吃了一惊,随即她们都围了上来,扭住谭辛的胳膊让他不能再动弹。 红衣女儿因为他的冒犯也有些恼怒了,蹙起眉头说:“一而再再而三顶撞,桀骜不驯不识时务!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就不勉强你了。” 她说完话,伸出去的右手突然转过来指向谭辛,做出一个抓的动作。谭辛的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力,不由自主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好像人家手里的牵线玩偶一样,仰着头张着嘴,露出痛苦的表情。 红衣女人并没有碰到他,手距离他的脖子还有几公分的距离。她还是轻声细语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喝酒作乐不愿意,那就只好给你找个别的事情做了。做花乐坊的眼睛,看守着门户,可好?阿童,你不是说还没有安排过一个完整的人,今天给你尝试一下吧!” 谭辛知道自己真把她惹怒了,虽然不清楚会怎么安排自己,但是绝对是酷刑。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无所谓了,是杀是剐随她们的便吧! 阿童也是错愕了一下,不确定地问:“主人,真的要这样做吗?”她看了一眼咬着手指发呆的痴傻女人,那女人还在看着谭辛呢! “我没有耐心对他消耗了,他交给你处理。”红衣女人说完将手收了回去。 一被松开谭辛的身体立刻失去了支撑,像烂泥一样瘫倒再一次倒在地上,手上的脚也再一次受到摧残,疼的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主人既然吩咐,那你就跟我走吧!”阿童抓着他一条胳膊,都不怎么费力就将他拉起来,好像抓小动物一样。 可是谭辛脚上受伤根本无法站起来,更别说行走了,疼得不断发出呻吟。 阿童却不在乎,好像拖一个麻袋一样拖着他向前走。这个女人的脸变的很快,不久前还热情似火,突然间又心硬如铁了。 正在此时,那个痴傻女人突然住在了红衣女人的胳膊,满脸哀求地摇晃她。 阿童看见她这样,立刻停了下来。 红衣女人任由她晃着自己,笑着柔声对她说:“怎么了,你还舍不得他吗?呵,你又犯糊涂了。你放心,以后我定会给你再找一个更好的夫君。” 痴傻的女人摇摇头,指了指谭辛,然后还是不停摇晃她,不过嘴巴不发出声音。 第596章 逃出计划(二十二) 听见红衣女人的话,谭辛满布冷汗的脸上露出诧异:这个痴傻的女人是让红衣女人饶了自己!为什么?该不会真的认定自己给她做什么夫君吧! 他可以确定这两个女人的关系不一般了。 这些的女人当中,阿童当属是红衣女人的心腹,可是她虽然在红衣女人面前虽然表现的俏皮直爽,但还是对红衣非常恭敬,对她的话也不敢有反抗。可是这个痴傻女人却敢对着红衣女人拉拉扯扯,而红衣也一点都不生气,对她表现出纵容。 一个是此地的主人,阴毒狠辣,另一个痴痴傻傻,她们会是什么关系呢? 痴傻女人一张漂亮的脸皱了起来,眼睛祈求地看着红衣女人,不停地摇晃她。 过了一会儿,红衣服的女人好似受不了地说:“好了,既然你这么不舍,那就暂且饶恕他。不过他如若再敢忤逆我的命令,那可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痴傻女人点点头,然后对她又咯咯地笑起来。阿童也放开了谭辛,又让他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树上“咔嚓”一声。 突然起来的声音让树下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惊诧地连忙抬头往树上看过去。只见一个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光秃秃的,好像是……树枝。 树上掉下一根树枝,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无风无雨,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掉下一根树枝来呢?而且这树枝繁叶茂,怎么会掉下一截光溜溜的树枝? 正在此时,又听见树上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这破树,没等完事就打报告了,呵呵……树也是一伙儿的。” 这个声音,这是……杨道士的声音! 谭辛的眼睛猛然大睁,心脏紧张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听见是杨道士的声音,可是又不敢相信会是他的。他不是已经别迷惑了吗?怎么会突然发出声音来?难道是他冲破被封固的意识了? 他在众多漂浮的身体里寻找杨道士,虽然他们的脸都掩映在枝叶里,可是杨道士的身体突出还是很好辨认的!不过他没有看到杨道士圆滚滚的身影,而且这些身体……好像是少了一具! 杨道士去哪里了?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听见红衣女人说:“狡猾的男人,竟然欺骗我们!” 她板起脸面孔,怒不可遏地说。声音不再是轻柔舒缓,镇定自若了,低沉地声音好像暴风雨的前奏。除了痴傻的女人,其他女人也做出愤慨的表情。 “呵呵……我不狡猾怎么能骗你们?你们不想害我又为什么要骗你们?”树上传来了杨道士的声音。 谭辛激动地忘记自己身上的伤了,他简直要跳起来。原来杨道士被迷惑是假装的!果然姜是老的辣,这个老狐狸是假装被迷惑了! 他在树上寻找杨道士,可是枝繁叶茂加上很多荷包和假花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影。 不过他假装迷惑上树,应该就是为了去拿东西的,现在他已经在树上了,那个东西…… “到底是道人,你们两个和其他男人很不一样,心志坚定,不屈不挠。不过这里是我的地方,你们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别做过分的事,不然我让你们两个比进地狱都痛苦。”红衣女人威胁地警告。 陈胖子呵呵笑:“我姓杨的在世上也小有名气,不过是恶名,因为我心狠手辣,做事过分。凡事落到我手里的鬼都要扒层皮。” 他毫不怯懦,信心十足的跟红衣女人叫板。 谭辛冲着他喊:“别啰嗦了,做正事,快拿东西!” 红衣女人看向他,眼睛圆睁,一双美丽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厉声喝问:“拿什么东西?” 杨道士在树上不慌不忙地笑:“你就放心吧老弟,没点儿底气我敢在她们面前扯皮吗?要不是这个树枝告密,一切已经结束了。” 他说完话,一把将挡在身前的两朵假花扯掉,露出身体来。只见他站一段粗壮的树枝上,手上拿着一块玉佩,胳膊下面夹着一只亮莹莹的红色匣子。 谭辛见他已经拿到了东西,心里又惊又喜。树上果然有匣子,果然有玉佩,那个白衣服的男人说的都是真的,这次他们有救了! 他对杨道士也深为叹服,竟然能在这红衣女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匣子,太了不起了。 红衣女人一见他亮出这两样东西,震惊地好像被雷击了一样:“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那个东西?谁告诉你的?” 杨道士得意地笑,并不回答她的话。拿着玉佩炫耀,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好东西,古玉!可惜啊,这个东西,我只要一下就能掰断。” 这个女人很厉害,可是当看到这枚玉佩惊恐的表情后他就知道这个东西确是她的死穴了。这可不容易,也证明了他的能力。 人老成精,说的是人的阅历经历多,自然而然心眼儿也就多。这杨道士活了几十年,心机深沉,从小就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刚开始他对白色衣服男人说的话不是很相信,打算一边跟女人斡旋,一边寻找逃走的办法。 可是后来谭辛用白衣男人逃过用药的时候,他选择相信了,因为那个人的话起作用了,当提到他的时候红衣女人果然会改变主意。 就算那个男人的皮肉坚硬,割不出血来,可是她都能让他们产生强烈的幻觉,改变嗅觉了,难道还不能让他们看见他身上出血?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不想动那个男人,总之证明了那人的话是正确的! 这样的话也就说明,这些女人一定会按照白衣男人所说的带他们来这里。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他所说的,等待下来的时候。 可是事情还是出了差错,他一个不小心竟然被红衣女人给迷惑了,那种不能自已的滋味儿真叫他怕了。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能挣脱,好像整个人被强力胶水固定一样。 不过万幸的是他挣扎出来了,就在谭辛把话题扯到白衣男人身上,让红衣女人眼神波动的时候,他抓住了那一刹那的机会,用手上戴着的尖头戒指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手心里。万幸,他为了掩饰戒指的特殊性把尖头放在了里面。 他想的也很周全,知道这个女人一次不成还会来第二次,所以索性假装没有醒过,这样也可以让那些女人放松警惕。于是就好像是个傻瓜一样,任由那些女人摆布了。 不过他也没吃亏,享受了极致的服务! 事实证明白衣男人说的果然没有错,他们在被沐浴更衣之后被带到了树下面,又是剪头发又是挂荷包,一些邪门歪道的阴毒事。 第597章 逃出计划(二十三) 当红衣服的女人让他们身体腾空的时候杨道士和谭辛一样,心都快吓得要跳出来了,这个女儿的强大让他心生畏惧,用尽了毕生的定力才没有露馅儿。 可是到了上面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好像被绑住了一样,竟然动不了。他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但是动不了也没有办法,只好一边模仿着其他人往树上系荷包,一边在心里想法子。 他很清楚,就算是暂时拿不到玉佩也不能暴露自己意识清醒的事情,这样有利于以后找机会伺机而逃。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荷包系到树上以后,突然感觉脖子好像被无形的绳子勒住了,腿上又好像绑上了重物,上下都在用力拉扯自己的身体,好像要把身体分裂。 那是红衣女人施法让他们吊死在树上。那一刻他顿时又陷入了绝望,心想这下是彻底完了,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正在这个时候奇迹又再一次出现了。意识尚存的谭辛的反抗惹火了红衣女人,她把注意力都放到他身上去了,当她的手拿开以后他的身上突然感觉一松,身体能够自由活动了。 知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抓紧时间,利用毕生所学的功夫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大树里面,从树干上不怎么费力地就找到了这只玛瑙匣子,从中取出了玉佩。 玉佩的出现让杨道士对白衣男人的话没有怀疑了,也相信他所说的他们是注定来救他的。命运本来就是个很奇妙的事情。 杨道士这个人贪财好利,思想狭隘,胜负心也很重。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强大,险些要了他性命的敌人,但是他竟然找到了这个敌人致命的弱点,这是反败为胜,把敌人的命脉抓在了手里,这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因此他现在非常的自鸣得意,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这玉佩着实十分要紧了,当红衣女人看到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受了重大的打击,表情声音全都变了,从镇定自若、掌握全局的王者变成了遭受打击伤害的受害者。 她愤怒,恼恨,怒火几乎从眼睛和身体里冒出来,她的眼睛真的变成了红色,好像入魔的人那样,红色的。 她猛然转过头去,看向琴声响起的地方。 琴声在前一刻已经变了,成了平缓温和的了旋律,仿佛是暴风雨已经过去,天空晴朗,彩虹挂在天上,鸟儿歌唱,花吐芬芳,一片祥和。 “骗我,你还敢骗我!”她咬着牙冲着二楼的放向。 看起来已经知道玉佩的事情是从哪里泄露出来的了,理所当然地也知道了白衣男人意识清醒的事。 她好像是被一个至亲至近的人背叛了,声音充满了恨意,愤怒的几乎冒火的眼睛里浮现着仇恨,眼底深出又有悲伤。 其他的女人也是非常惊慌,仇恨地看着杨道士。不过她们的脸上更多的是懵懂,似乎是不明白事情怎么演变成到了这个地步,而且也不知道这个玉佩所代表的含义的。她们的愤怒只是出于杨道士的欺骗,和受主人的愤怒情绪影响所致。 那个痴傻女人好像也被吓到了,她把手房子胸前,畏惧地往后退。 谭辛抱着受伤的脚坐在地上,痛的嘴角都抽搐,他看着漂浮在半空的人着急,此时他们的脚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下垂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只能早一会儿早一分希望吧。而且他们自己也处境危险,应该及早逃走。 他大声对杨道士喊:“你还啰嗦什么,赶紧动手啊!再等下去他们就都完了。” “你们敢!弄坏这块玉佩我定让你们魂飞魄散。”红衣女人回过头来大声喊道。 她的语气愤怒凶恶至极,充满了威胁的力量,好似带着利刃穿透人心。谭辛不由地感到了一阵心惊,阿童也已经对他怒目而视了,攥起的手下一秒就可能朝他抓过来。 “呵呵呵……”杨道士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可不会轻易被她吓到。他还是笑的不慌不忙,抬眼朝陈胖子他们看了一眼,又把蝴蝶玉佩紧紧地抓在手里欣赏。 这块玉佩通体洁白,光泽莹润柔和,两翼张开,纹路雕刻精细。玉是好玉,做工也好。按照白衣男人的话这应该是个老物件儿了,可是看起来却非常新,好像是一直被人精心的保存着。 杨道士不清楚这个小小的玉佩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量,竟能操纵这空间的变化,让人变成活死人!不过这个蝴蝶玉佩的含义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蝴蝶玉佩有三层含义,第一是甜蜜的爱情和美满的婚姻,因为蝴蝶是忠于情侣,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的昆虫。第二种是高雅的赞美,蝴蝶被夸赞为会飞的花朵,是赞美女人美丽的象征。第三是寓意长寿,蝴蝶音与耄耋相似。 这块玉佩的来历不知,但是大概是这个女人的,她放这个玉佩是什么意思?她们不都是鬼了吗?难道是为了阴寿延绵? 他觉得不太可能,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应该是被赞美的,可是这个地方男男女女的,又是结发又是合欢树,所以更应该是第一种可能。 不管是为什么吧,反正这好东西是在他的手里了! 他把玉佩抓在手上,不慌不忙地说:“着什么急,我还有话要问这位……这位花乐坊主人呢!” 谭辛皱起眉头,他忽然意识到杨道士是故意拿玉佩来跟这些女人谈判的,如果是要逃生,刚才拿到玉佩的同时就应该将他弄坏了! 他心里感到隐隐的不安,觉得要坏事:杨道士这是在打什么主意?这个女人这么厉害,他就不怕节外生枝出意外吗? 其实他想的没有错,杨道士确实早有打算,刚才树枝掉落让他暴露了,看似是意外的事故,其实正遂了他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谭辛拿到玉佩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弄坏掉,消灭这个可恶可怕的地方。可是杨道士太自信了,他不急于弄坏这枚玉佩就是要物尽其用。 红衣女人自然也是看穿了,她冷着脸警告说:“你以为拿到玉佩就能威胁我吗?别太自以为是,就算是你毁了它你们也伤不了我一毫。” “是吗?”杨道士语气很敷衍,他并不相信,肥胖的身体坐在了粗树杈上。把两只手放在蝴蝶的两翼上:“要不然就试试!我的手只要轻轻一动它可就一分两半了。” 红衣女人的神情顿时激动起来,手也下意识地攥起来,很显然,这个玉佩很重要,杨道士的话激怒了她。 她压低声音威胁:“我可以立刻就让你一动都不能动!” 第598章 逃出计划(二十四) 以红衣女人的本领,确实能够把人定住束缚住身体,让他不能动。 但是杨道士却很不以为意,他笑着说:“我信,你可以轻易的制服一个普通人。不过我不算是个纯粹的普通人,而是一个学道之人,你都没有能迷惑住我,怎么知道我不能在被你制服之前弄烂这个东西?弄烂它只要手一用力,一下就行了。要不然你跟我赌一把,看看谁下手比较快?” 其实他现在就是在赌,赌这个女人不敢轻举妄动,不然的话在她看见自己拿到玉佩的时候就已经出手了,还用得着废话吗? 红衣女人也不一定就是不能立刻束缚住他,只是玉佩对她来说很重要,所以不敢拿它冒险! 她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答应放你们走,你们所有人,将你们送出森林。” 她妥协了,以放过他们的性命换取那只蝴蝶玉佩。 谭辛听见红衣女人说出放过他们的话,紧张的心头一松,又止不住激动的颤抖。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上天保佑,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又可以逃出生天了。 这一夜身心饱受折磨,谭辛快要支持不住了,恨不得马上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他又担心这个女人会出尔反尔,毕竟鬼可是不讲什么诚信名誉的,这些女人心思又狠毒。 况且还有那个白衣男人,他们是答应过救他的,能找到玉佩这个逃生的关键也是听取了他的建议,卸磨杀驴的事情,不太好!还有那句注定的话! 只听见杨道士冷笑一声:“呵,早让你放我们你不放,被我找到死穴不得不放了还这么大口气,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是哪路的神仙啊?” 不想红衣女人听见这话眼睛一瞬间通红,红过了到处挂着的红灯笼。眼睛变成红色是怒极了表现,好像下一刻就要爆发。吓得阿童她们一个个的都往后退,害怕引火烧身。 谭辛就在她脚下自然更是害怕,他顾不得疼痛,拖着受伤的脚连忙后退躲避。树上的杨道士也看清了她的变化,自然也是感到有些心惊,万一这女人不顾一切来个同归于尽那自己也完了。 正在此时,那个痴傻女人突然向红衣女人走来,看得出她是十分惊恐的,但是还是来到红衣女人身边,满脸担忧地又抓住她的袖子轻轻地摇晃。 红衣女人转头看她,怔了一会儿,眼睛里的红色逐渐消退变回正常,好像燃烧的火被熄灭了。 她推开痴傻的女人的手,轻声说:“我没事,你不要怕!” 痴傻的女人摇头,指指合欢树又指指房子,然后又摇头。别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红衣女人却好像懂得了。 她笑了一下:“你又犯糊涂了。不用担心,有我不会有事。”将她推到自己身后去。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对这个痴傻的女人还是很有耐心,轻声地哄她,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止是不一般而是很不一般。 谭辛和杨道士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不明白她们两个什么关系,但是感觉又找了一个红衣女人的弱点,可以制约她的手段。 “主人……”阿童恐慌地叫她。 “你们去看住琴奴。”红衣女人吩咐道。 阿童答应一声,连忙带着几个女人转身回房间里去了,只留痴傻女人和端托盘的蓝衣女人以及一绿一粉的女人还在这里。她们都板起来,站到了红衣女人的身后。 谭辛心里着急,杨道士不肯及时毁掉玉佩让白衣男人暴露了,这些女人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他。真不知道杨道士到底打什么主意?难道是要探听这个玉佩的秘密为己用吗? 一定是这样,杨道士狡诈阴险贪戾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来森林鬼屋就是为了寻找财宝,得到了这样的好东西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 红衣女人已经不屑于理会谭辛了,虽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最后也是因为他的捣乱才使得杨道士拿到玉佩,但那也是误打误撞,论起心机来和杨道士差得远,杨道士才是她的主要对手! 她看着杨道士:“我是谁,那个告诉你们玉佩的人没有和你们说吗?” 杨道士见她恢复正常心里一松,他点头:“他是说过,不过你和他说的身份有些出入。告诉我,这个玉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让你们有了身体,还制造出这么一个地方,你的法力也是它赋予的吗?” 红衣女人沉默了一下才不情愿地说:“玉佩,是曾经一个人给我的东西,凡尘俗物没有法力。法力来源于我自身,是我赋予了它力量。” 杨道士眯着眼审视她,对她的话似乎不太相信。一个鬼,她就是个千年万年的老鬼也不太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啊!弄个假像骗骗普通人还行,自己可是骗不过的!如果真这么厉害的话也不用躲着阴差了。 他不相信红衣女人的话,可是又没有从玉佩上看出问题来。这玉的光泽度虽然不错,但确实没有特别之处。 他又问:“那个鬼屋里的银眼鬼呢?他是怎么回事?还有以前那个厉鬼,他又去哪里了?别说你不知道,也别说你们没关系!” 红衣女人突然笑起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谭辛,然后说道:“没想到你们对他这么执着。可是我又不与他住在一起,他去哪里我怎么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是想把人留在这里享受欢乐,他却不一样,他脾气不好,受到打扰会吞噬魂魄。阴间都不管他,你们两个自以为会点东西就敢招惹他,除魔卫道,真是可笑。” 谭辛惊讶地皱起眉头,吞噬魂魄阴间都不管那鬼!他是什么鬼?这个森林里的鬼太与众不同了,不阴间找不到就是阴间不管。 而且杨道士刚才说的是两个鬼,也就是他们见到的银眼睛的鬼根本不是真正的厉鬼。杨道士曾经见过真正的厉鬼吗?他并没有说过啊! 杨道士对红衣女人的话也感到吃惊,吞噬魂魄在阴间可是大事,为什么要给他网开一面?阴间都不插手的事,那以前前来除鬼的人不是白白丧了性命!他的师父师祖他们,他们这一派好几个人都是死在厉鬼的手上了,做的都是无谓的事吗? 他不太相信红衣女人的话,因此对她这种说法也抱有怀疑,吞噬魂魄这种事阴间怎么可能不追究呢!应该是这个女人说谎,故意来吓唬他们的。 “哼!”杨道士脸一黑,“别拿假话来敷衍我们。你去骗普通人还差不多,吞噬魂魄是什么罪行我们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可能相信这么低级的谎话。” 红衣女人也不争辩,淡淡地说:“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就不要问我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第599章 逃出计划(二十五) 吞噬魂魄的事情谭辛简直不敢相信,一个鬼而已怎么敢吞噬魂魄而阴间不管?倘若本领大到连阴间都不管,那还用得着窝在一个房子里当鬼吗?虽然听说那鬼的本事不小,但是身为鬼就属阴司压着,他们不会拿一个厉鬼都没有办法的。 杨道士对这件事也不太相信,但是他老奸巨猾,嘴上驳斥这个女人,但心里其实是将信将疑的。 他怀疑鬼屋里的鬼和苏格儿有瓜葛,和苏格儿确实有瓜葛的还有其他人,那两个男人,那可是让阴差都要听命人。既然阴差都要听丛吩咐,那就说明他不仅是本领强大,身份地位也肯定不同寻常。 可是他又不明白了,他们和鬼又是什么关系呢?导致让阴差不敢插手鬼吞噬魂魄这样的大罪。难道是阎王爷家的亲戚? 笑话,做了交易还差不多! 而且这个厉害无比的厉鬼如今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会换了一个银色眼睛的厉鬼? 他活了几十年还没遇见过这种怪事儿,不,是这些怪事儿。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过这个厉鬼的是否真的吞噬过魂魄对他来说也不是多重要,反正他也没想真把那鬼给灭了,匡扶正道。 他抓着蝴蝶玉佩接着问红衣女人:“告诉我,那个银色眼睛的鬼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来历?苏格儿那个臭丫头,还有那个妖精,她们……她们两个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勾结?还有那两个男人,照片是不是他们拿来放到鬼屋里面的?” 一提起苏格儿他就控制不住情绪了,恨得咬牙切齿的,其实他不弄坏玉佩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问这件事。他恨不得把苏格儿扒皮拆骨了,竟然敢拿自己女儿的照片到这种鬼地方来。 红衣女人眼底淡淡地笑:“银色眼睛的鬼,臭丫头,妖精,还有两个男人,这么热闹啊!不是你们说起我还不知道。这片森林十分广阔,形成已有几百年,居于此地的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都是些孤魂野鬼,从没有见过什么银眼的,不清楚你说的是哪一个。也并不是没有吧,或许只是我从未见到过。近来此地确实是来了不少妖精,但是妖鬼不相往来,我们不去迷惑它们,它们也不来招惹我们,从来都是相安无事。至于什么丫头,除了花乐坊的姑娘就是些孤魂野鬼了,不明白你要找的是哪一位。苏格儿这个名字听着耳生,不过这里的姑娘都是叫的花名,如此正经的名字是不能出现在花乐坊的。那两个男人,我也想听你们讲讲是怎么回事。” 她不急不缓地把事情一推三二五,鬼不知,妖不知,人也不知。除了眼下的事情什么都与她无关。 这样的话肯定不能让杨道士信服。他们都同在一片森林里,她也承认自己认识厉鬼,那房子里的鬼换了她会不知道?厉鬼的去处她能不清楚? 而且他们被银眼睛的鬼扔到森林里,直到夜里才醒来,接着被她们阻截着迫不得已来又来到这里,显然就是设计好的局,是个圈套。所以,说他们没关系谁也不相信,杨道士不信,谭辛也不太相信。 谭辛对这些事情的了解有限,他只知道苏格儿身边有个妖精,而且和鬼多少有些瓜葛,至于两个男人,也只是杨道士和苏格儿提起过罢了,不知道那又是何方神圣。 他突然问道:“该不是,你个厉鬼被你给降服了吧?” 红衣女人朝他看过去,嗤笑了一声:“我降服他?呵,花乐坊只留人,要一个鬼做什么?他也不是等闲之辈,和他动手也要耗费我的精力。我只知道他的存在,却并没有往来。” 眼见他不承认,杨道士冷哼了一声:“别装清高,这里的哪一个不是鬼?还想和他撇清关系!你们同在一片森林里,还敢说没有往来!没有降服他,那就说明原本就跟他是一伙儿的,或者他是听你的命令,我看你的本事比他可还厉害那么几分呢!,” 红衣女人见他还是不相信,也不急着为自己分辨,又说:“他是个人的时候我的确对他还有几分兴趣,可惜让别人先下手了将他变成鬼了。都已经是鬼了,就没趣儿了。” 有趣儿没趣儿,这话同样不能让杨道士相信。他有些急了,这个女人死鸭子嘴硬,都拿到她的三寸了还什么都不肯说,看起来是要袒护他们到底啊! “别人先下手了,是谁对他下的手!”坐在地上的谭辛忽然问道。 听见他问话,痴傻的女人从红衣身后探出头来看他,红衣女人也看向他,柔声问:“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难道要为他伸冤鸣不平吗?” 极柔软的声音好像轻柔的羽毛一样,撩拨的谭辛的心扑腾扑腾跳了起来,他赶紧低下头去,把注意力极重在了自己的脚上。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还在用她引诱的本事。 红衣女人见他这模样轻蔑地笑了一下,又接着说:“是个人将他害死的,不过他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了,也给自己报了仇,你的正义心不用浪费在他身上。至于你们说他走了,还有银眼睛的鬼,我确实不知是怎么回事。” 杨道士哼了一声,他才不信这种鬼话。要是她不知道的话,他们现在就不会在这个鬼地方了。这种话也就骗骗谭辛那种年轻人还行,自己可是不会上当的。 他坐在树上说:“行了,你就不用再强调说这些假话了,你们之间的事儿我也不想知道,你喜欢人还是喜欢鬼也跟我没关系。不过只要你把苏格儿那个臭丫头的事情告诉我,我不但把这玉佩还你,还替你找你感兴趣的人来这里,怎么样?这桩买卖划算吧!” 谭辛一听见他说这样的话,好像被吓到一样,皱眉看向了他。诱骗人到森林里来被鬼抓,就算是骗她的,说出这种话也太缺德了吧!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师父说的没错,杨道士阴险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红衣女人听了他的话后倒是很平静,对于这话的真伪她心中也自有计较。她已经看透了杨道士的品性,知道他是个虚伪狡猾而且自私的人。虽然是在诱骗自己,但如果自己能给他带来好处的话,他是不介意把人领进森林里来的。 她淡淡地回应:“是吗?如此说来,幸亏你没有出事,否则的话我可就要后悔了。” 杨道士说:“可是前提是你必须要跟我说实话。” 红衣女人垂眸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把玉佩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杨道士把手抬起来,捏住蝴蝶的两翼给她看:“我姓杨的说到做到。” 第600章 逃出计划(二十六) 杨道士要和红衣女人做交易,把蝴蝶玉佩拿起来给她看。给她看并不是向他保证自己的诚信,而是在警告她别轻举妄动,说实话。 红衣女人自然也是知道他的用意,她的手攥了起来,眼睛里泛起了几分愠怒。 优美的琴声里一瞬间充斥了剑拔弩张的怒气,琴声也带上了危险。 其他女人没有所觉,定定地站在身后。可是痴傻女人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怒火,伸出手又拉了拉她的衣服。 这个痴傻女人对红衣女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被她一扯衣服,红衣女人的眼神瞬间冷静下来,攥起的手也张开。 杨道士呵呵地笑,看着玉佩得意地说:“这玉佩可真是个好东西!” 他一语双关,故意刺激红衣女人,虽然是鬼,但说到底就是没了身体的人,还是有情绪变化的,他现在做的就是要摧毁她的心理,让她老老实实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自己。 红衣女人往上看了看天色,红光弥漫的地方很说道:“我说实话,你尽管放心!” “这样就好了,呵呵……”杨道士笑起来,“那你先说说苏格儿是怎么跟你们勾结的。她许给了你们什么东西,又从你们这里索取什么?” 红衣女人沉吟了片刻,看着眼前的树干说道:“她给我们的自然是我们需要的,我们给她的当然也是她需要的。花乐坊的规矩是留男不留女,我们这里有的是姑娘。凡事来此地的男人我们就会留下,女人则是放她们离开,因为我们也是女人。她是来过这里,可是我们送她离开了。” 杨道士朝着房子看了一眼,这就是个鬼青楼,青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这点他信,可是不害女人让他觉得意外。这些女人难道真是曾经遭人摧残,恨男不恨女?呵呵,她们可都是些鬼! 他心想:什么留男不留女,应该是双方达成了交易吧!苏格儿那张嘴是个小辣椒,呛人得厉害,可同时也能抹上蜜,不是一般的会甜言蜜语耍花招,这个女人厉害,但是真碰上了苏格儿那种人,再加上她认识两个本领不小的男人,说不定还真能让这个女人妥协了。做买卖,双方都不吃亏。 他自信聪明的过头,从脑子里脑补了一出戏,认为苏格儿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跟厉鬼搭上了关系,租下了鬼屋。 他自以为知道了一切,又不动声色地问:“哦,你需要的是什么?” 红衣女人说:“花乐坊需要的是,血!” 谭辛听的心里一颤,需要血,她们不是鬼吗,怎么会需要血? 这些女人该不会真的是吸血鬼吧!她们有身体、长的漂亮,力气其大无比,而且这女人刚才眼睛也曾变成红色,这些特点跟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非常相似的。 他小心观察着这些女人,她们难道是变种的吸血鬼?不过没有看到她们的尖牙啊! 杨道士是个老古董,他对吸血鬼的传说没什么听闻,也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去。 不过他同样也是感到十分震惊和奇怪,鲜血可是能克制鬼的东西,不要说是人的血,黑狗血、公鸡血都能使鬼受伤。这里的鬼怎么回事儿,她们还需要血液? 之前那个白衣男人要鲜血融化僵硬的舌头,这个女人又说这个地方是需要血的,太不正常了吧! “你们要血干什么?”他问。 红衣女人抬头看了看树上,又回头看了一眼房子,然后张开手:“知道为什么花乐坊到处都是红色的吗?这都是血的颜色,这些好看的红灯笼里都是燃烧的血,这个地方是靠血点亮的。你们要是死了,身体里的血也会被拿来照亮花乐坊。” 谭辛和杨道士同时瞪了眼睛,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惊愕地看向了那些红灯笼。蜡烛是骨头,灯笼里面竟然是人血!他们正沐浴在人血照亮的光芒下!如果刚才不是杨道士拿到了玉佩,他们的血已经被放出来了,死里逃生啊! 他们两个浑身的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心里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突然间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你……你可真不一般!”杨道士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了。他更加紧张地把玉佩抱在胸前,生怕这个保他们的命,保他们血液的东西给丢了。 红衣女人把他们的惊恐都看在眼里,似乎是很满意他们的表现。 “那你给了她什么?那两个男人呢?”惊魂未定的杨道士忽然大声问,“他们是什么人?” 见他这么惊慌,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红衣女人越发镇定了,她很镇定地朝前走了一步,说:“你们也是人,怎么会不知道人需要什么?自然是功名利禄,酒色财气。” 杨道士眉头一皱,压低声音说:“你给了他们钱?她的钱是你给的?” 红衣女人从他的话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他柔媚地一笑:“沧海桑田变换,富甲都城成了荒野,这地下不知道埋藏着多少无主的好东西,人看不到我们却看得到。可是钱财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不如拿去换些自己需要的。呵呵,他们拿走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假使有一天我们再到人间去,随便那些东西也能富可敌国。” 杨道士本来就是个贪财之徒,一听到钱脑子就不太好使,听见这女人如此描述更是有些懵了,还没看到钱的面就被钱快砸晕了。 他本来就认为苏格儿的发迹是鬼财,所以对这个女人的话几乎没有什么怀疑,而且还有一种猜测被证实的痛快,好像找到藏宝图一样。 他急切地问:“什么地方埋着钱,你快说!” 谭辛听见他说话的动静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心里感觉要出事儿,急忙喊:“你别想着这个,快点儿……” 红衣女人站在树下继续和杨道士说:“这里曾是一座很大的城,毁于战乱,到处都有流散的银钱,花乐坊的下面就是曾经城中巨富的藏宝库。逃难时拿不走的东西都在里面存放着,黄金铺地,白银灌墙。可惜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杨道士已经被钱财迷了眼,耳朵根本听不见谭辛的提醒,只把红衣女人的话听在了心里。他听说房子下面有藏宝库,连忙抬头看过去。 就在此时,只见红衣女人眼冒红光,宽袖一挥。顿时间,这颗大树好像倒塌的房屋一样,枝叶纷纷掉落,连同树上的人也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杨道士。 杨道士目光都没有来得及从房子那里收回来就栽到了地上,而那块玉佩在掉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脱离了手掌,到了红衣女人的手上。 在树下的人,除了红衣女人以外都被压在了树枝下,几个女人惊叫连连,仿佛真正的女人受到了惊吓。 第601章 逃出计划(二十七) 谭辛被合欢树的树枝,还有树枝上的假花、灯笼以及装着头发的荷包压到在地上,但是却感觉好像是天塌了,自己是被天压倒了,沉重他地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任由树枝压着自己一动不动。绝望充满了整个身体,连愤怒都感觉无力。一颗心好像瞬间冰冻起来,又被锋利的利刃绞割。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红衣女人做了什么,她利用杨道士分神手化成了鸟翼,轻轻地挥舞一下,整棵大树的树枝顷刻间倒塌。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杨道士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什么也没有做! 完了,完了!这两个字在大脑里循环播放。实际上发出声音的是身体,而非大脑,此时他的思想几乎已经处于宕机的状态,没有办法思考了。 他知道这下是真的完了,那根救命的稻草已经失去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等死吧,剥皮、拆骨、放血,没什么能够再能阻止他们走向死亡的脚步了。过不了多久,他们的骨头就成了桌子里的红蜡烛,血液也要燃烧,释放出红色的光彩。 房子里的弹琴声依旧,弹琴的人此时已经被阿童那些女人控制了,没想到她们还让他继续弹琴。他可知道自己解脱的愿望已经破灭了吗?或许对他来说也没有区别吧,大不了就是再失去自由,这就是最狠毒的惩罚了。 命中注定,他们不是来救他的人。 谭辛无力地睁开眼睛。灯笼掉落在地上,光线暗了很多,呈现出一种暗红的色彩,好像凝固的猪血,带有浓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他从树枝的缝隙里看天,天空被浓雾笼罩的一片漆黑。灯笼的光线只能射到平行之处,不能映到天上去,驱散不了浓雾,看不见月亮,看不见星空。天应该也看不见他们吧! 浓雾浓雾,好大的雾,雾从哪里来?天空?大地?还是坟墓? 他们要死了,实际上他们已经作为人死过无数次了,只不过是忘记罢了。不过这次死了却去不了阴曹地府,喝不到孟婆汤过不了奈何桥了,只能做这个地方的鬼。 又一次成为了这些女人砧板上的鱼肉,会被剁成泥吧!如果还可以选择,情愿化成雾气缥缈在无垠的夜空中。 “啊……你……”杨道士嘶哑的呻吟出声,肥胖的身体在树枝低下挣扎。 “呵呵!”红衣女人冷笑。她右手抓着那枚蝴蝶玉佩,左手端着红色的玛瑙匣子。她没有看着玉佩,却看着那只红色的玛瑙匣子。 这匣子好精致,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通体血红色,泛着微弱的光泽,盖子翻开,蝴蝶玉佩就是从其中拿出来的。 “想逃走?你还是别做梦了!”她看着盒子讥讽地说,好像是在对着盒子说话。 谭辛听见她的声音不为所动,所谓哀大莫于心死就是如此吧,知道已经没有生路,也不在乎接下来听到什么话发生什么事了。 杨道士狼狈地从树枝下脱出身来。他从树上掉下来有一边胳膊被摔伤了,手捂着肩膀歪着身体,痛得呲牙咧嘴。 他的头也磕破了,还有脸也被树枝刮破了皮,血丝从粗糙的皮肤上渗出来。身上墨绿色华服也被扯破,光脚躬背站在树下,狼狈至极。 没了枝叶的树和被拔毛的鸡有相似之处,光秃秃的一个粗大的树干孤零零地站立在地上,像一个饱受风雨的老人,苍老、枯干。 一棵大树顷刻间被削掉枝叶,威力比龙卷风还大。树枝上漂亮的假花和灯笼,还有荷包都散落在地上,周围的花也被殃及了,整洁的地方顿时一片狼藉。 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可是那些来来往往的男人仿佛没有察觉,若无其事的来来往往,目光都不往这里看一眼,仿佛是处于两个不想关的世界。 “啊……”杨道士喘了几口粗气,恼羞成怒地大声嚎叫。 他站在红衣女人面前,两人距离不过一米远。他害怕这个恶女人,可是现在怒急攻心,顾不得想那些了。 他看着红衣女人手里的匣子和玉佩,咬牙切齿地指着他:“你这个狡猾诡诈的女人,我……我上了你的当,上了你的当。” 红衣女人冷冷地笑:“你要是不贪心怎么会上当!我不是也一样上了你的当吗?害得我的树都断了,差点毁了几百年的成就。哼,等一会儿我要给你最特别的关照。” 杨道士又气又怕,浑身发抖。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之前脑子好像被下了蛊一样不清醒,自信过了头错失了自救的机会。可惜他没有后悔药吃。 他很清楚,因为自己的欺骗和威胁,这个女人现在恨不得能千刀万剐了自己,而且是要用最残忍的方式。 没有机会了,一点生的机会都没有了。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悔恨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他此时最希望的是天上能落下一颗流星砸到这里。 同样被树枝砸到的几个女人弄开了压在身上的树枝,娇喘着整理好了头发,又把衣服上的的树叶抖落,整理好衣服,然后又都站到红衣女人的身边去。 痴傻的女人却没有过去,她竟然走到了谭辛旁边,把他身上的树枝慢慢地拿开。 蓝衣服的女人问红衣:“主人,他们都怎么办?”她指着被树枝掩盖的男人。 那些被迷惑了心智的男人直挺挺地躺在树下面,和谭辛一样,不挣扎也不动。他们已经完全失去自我了,这个时候就是拿一把钝刀割他们的肉都不知道反抗。 红衣女人的眼睛却注视着痴傻女人,淡淡地笑着:“唉,瞧瞧她,好像还真是动心了。” 蓝色衣服女人也看过去,只见痴傻的女人把谭辛身上的东西都拿开了。但是谭辛却好像个木头一样躺在地上,看着天一动不动。 树枝的重量移开了,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轻松,绝望的沉重感依然压在身上。如果可以,他情愿刚才的被树枝砸死,一了百了。 至于这个痴傻女人的行为,他根本不在乎也不在意了,不想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做了鱼肉的人哪有资格去想刀要做什么! 痴傻的女人见他不动,愣了一下,转身走回到红衣女人身边去。她对红衣女人指指房子,又指指大树下的人,摇了摇手。 红衣女人问她:“今天这是怎么了?难得想这么多事。好了,我自有打算,你先回去!” 痴傻女人又把所有人都指了一遍,拉着她的袖子摇头。 红衣女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看着房子幽幽地说:“他们狼狈为奸,要害我们了,难道还要放过他们吗?这件事情你不要管,姐姐知道该怎么做才最好!” 第602章 逃出计划(二十八) 听见红衣女人说的话,本来已经听天由命的杨道士目光突然一凛,朝她们两个看过去。 躺在地上浑浑噩噩的的谭辛尽管没有刻意听她们的谈话,但是这个称呼让他不由地一惊,混沌的眼神立刻有了光芒。 姐姐!红衣服的女人自称是痴傻女人的姐姐!难怪两个人这么亲密。 这声姐姐应该不只是女人间的称呼问题,别的女人可都是叫她主人,对她格外恭敬。这个时而痴痴傻傻,时而又一脸忧愁惊慌的女人可是对她十分亲密,确实好像是姐妹亲人的关系。 原来两个人是姐妹,这就难怪红衣女人对她另眼相待,对她格外好了。做了鬼还能姐妹在一起,看起来她们很有可能是一块儿死的。 可是这个妹妹是怎么回事?一会儿痴痴地笑个不停,对什么都不想,一会儿又什么都明白。 一般来说鬼就是人的魂魄,很多都是魂魄有缺陷才造成了人的疯傻,如果是个疯子傻子,就是死了鬼魂也不太正常。造成这种情况大多数都是因果循环,因为做了恶事才会成了这样,等到罪孽消除了才会再投胎转世的时候阴司才会让其变回正常。 可是这个红衣本领高强,她都能控制人的魂魄,怎么不让她妹妹变得正常呢! 谭辛和杨道士命悬一线了,可是一听到特殊的情况还是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是人的天性也是本能。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这也改变不了他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死亡。 谭辛坐起来,绝望地叹了一口气,无意识的叹气却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他们都朝他看过来。 杨道士认为谭辛肯定得埋怨自己,说自己错失了机会又失手丢失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玉佩。不过他这个人天生就没有什么愧疚感,他认为那东西本来就是自己一个找到的,丢了也是自己的事,轮不到别人来怪罪,因此面对谭辛也没有丝毫的惭愧。 红衣女人朝谭辛冷笑一声,把蝴蝶玉佩扔进盒子里,轻推着痴傻女人:“快回去吧,这里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放心,你喜欢的东西我一定给你留着。” 痴傻女人很不情愿,但还是很听话地往房子那儿走,走的慢吞吞的,还不时地看看谭辛和红衣女人,仿佛还是不放心。 谭辛不清楚她对自己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有之前那么抵触她了。他觉得这个女人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是不像红衣女人那么狠毒。 红衣女人笑着目送妹妹离开,当看到她回到房子里以后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一瞬间整个人都冷若冰霜,连气压都低了几分。 杨道士坐在她对面的地上,神经紧绷地注意着她的变化,见她成了这样吓得头发都炸了起来。他一下从地上坐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双腿直打哆嗦。 “怕了吗?”红衣女人低声说道,吐出的气好像来自地狱的严寒之气,让杨道士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红衣女人早已经恨极了杨道士,如果不是刚才顾及玉佩早已经动手了,现在怎么会轻易饶了他。 她朝着杨道士走过去,一向前迈步,地上的树枝好像活了一样,立刻向两旁闪开让出道路出来。“沙沙”地声音好像是蛇在爬行。 谭辛离着他们四五米远,木然地看着一切,好像是在观看一场无聊的比赛,很疲惫,只想睡去。 备受实际上他确实累了,肉体凡胎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奔波气力几乎耗尽,还有心灵也是折磨,要不是刚才眯了一会儿恐怕已经要睡过去了。 更何况他的脚受伤了,胸部也被树枝砸中,隐隐作痛,坐在地上没有办法站起来。 他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坦然地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忐忑了一整天的心终于得到了休息,平静地好像无风的湖面。还是那句早已经说过的话,尽力了,一切就随他去吧! 杨道士还在捂着受伤的肩膀惊慌失措地逃跑,求生的本能让他躲避着这个犹如恶魔的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目光如寒冰紧紧盯着他,步子迈的不慌不忙,却和他始终只有一步距离。她本可以立刻抓住他,但是却好像要慢慢地折磨他,所以不急于动手。 “你不是很多问题问我吗?”红衣女人一边走一边问,“好呀,我全部告诉你。男人、女人、妖精、鬼,他们的事情我通通告诉你。可是你的女儿我也很感兴趣,你也要把她的事情告诉我啊!” 杨道士听见她说起自己的女儿,脑袋嗡地一下,心像是被人扎了似的,脚下一个不注意被躺在树枝下面的人绊倒摔在地上,正好趴在了那人身上。 他赶忙那人身上爬起来,可是惊魂不定的又立刻被树枝绊倒。这次他没有力气起来了,看着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红衣女人。 他害怕这个女人会把怒气发泄在他女儿杨梦瑜身上,真的会去找她的麻烦。他可就一个女儿,那是唯一的亲人,虎毒不食子,就算他再阴险再狠毒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 他后悔了,真的是后悔了。 不过不是后悔来到这片森林,也不是后悔对这个女人提到了杨梦瑜,更不是美意及时将这枚玉佩捣毁。他后悔的是没有抓紧玉佩,如果自己抓紧了,在摔下来的一刻将它一掰两半哪里还轮得着这个女人来威胁自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确很有道理! “你不要……不要伤害她!”杨道士声音颤抖地大喊,“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千刀万剐,剥皮抽筋,永生永世不能离开都行,可是你不能去伤害我女儿。” 红衣女人两手捧着盒子,垂眸藐视地看着他:“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人,还差一点儿就让你得逞了。这么有谋略的人,我当然要见见你的家人。” 杨道士眼睛睁大:“你不是说过……说过你不为难女人,这里不需要女人,就算是有女人来到这里也会让她们离开吗?” 红衣女人说:“需不需要我说了算!知道我的弱点在哪里了,我当然也要知道你在意什么。既然这么担心你的女儿,我就成全你,让你时时都能看到她。” “不!”杨道士大喊,“不行,你不能……不能碰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红衣女人冷笑了一声,“刚才威胁我的时候你可是嚣张的很!还敢进森林里来找厉鬼,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吧!” 她说完话把红色的衣袖一挥,顿时地上的树枝好像长了腿似的纷纷跳了起来,往上面跑去,像是地球引力发生了反方向变化一样。 不消一刻,合欢树的树枝又重新回到了树上,连同那些红灯笼、丝绸假花、荷包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第603章 逃出计划(二十九) 被砍掉的合欢树在谭辛和杨道士惊诧的目光中恢复了原状,树枝错落有致,毫不凌乱,茂盛、苍翠,充满生机。 灯笼、假花、绣花荷包也如同原先那样挂起来。灯笼里的光再一次照亮了这片空间,假花好好地挂在树上,荷包垂落,微微摇晃。 一切都和之前是一模一样的,什么东西都回归了原位,只出了那只红色的盒子没有回到树干顶端。 前一刻还是一片狼藉的地上此时也是干干净净的,连一片叶子都没有落下。压倒的花也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繁茂的树枝掉落只是他们的错觉而已,一切根本都没有发生过。 只除了陈胖子那几个人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告诉他们刚才的事确实发生过,是真实的。 他们两个目瞪口呆地抬头望着合欢树,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彻底惊呆了,吓傻了。让断掉的树木回生,这是什么手段,分明是神仙法术啊! 两个人被她的法术震惊的不知所以,脑袋里嗡嗡直响,一片空白,浑身颤栗,是怕是畏惧也是惊骇。他们感觉好像是做梦一样,尽管就发生在眼前,可是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无法想象这女人是什么来历,在她面前他们太渺小,太无知了。 有这样法术的怎么可能还会是鬼,可不是鬼怎么又在这里害命伤人,拘禁魂魄?而且害怕阴差又是怎么回事? 只听见红衣女人冷声吩咐:“你们把树上的香囊清点清楚,万不可少了。” “是,主人!”蓝衣服的女人答应,然后和其他两个女人一齐抬起头,举着手指头围着三个五个地数上面的荷包。 听见她说起那些荷包,杨道士也不由地往树上看去。他的头发跟另一个女人的结在了一起,装在荷包里系在了上面,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可是才这样一想随即又把这件事给抛下了,眼下自己都到了差不多要魂飞魄散的境地了,没有担心几根头发的必要了! 再一看面前的红衣女人,顿时吓得连连后退。此刻她正在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他呢!他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她是要将自己碎尸万段。 “你……你你……”他被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瞳孔放大,脸色煞白煞白的,倒是比这些鬼更像鬼几分。 他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玩儿够了猫抓老鼠的游戏,马上就要对自己动手了,吓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僵硬的身体愣了两秒才有了行动能力,立刻扭头就跑。 不想才刚转过身去,忽然感觉受伤的肩膀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像是被铁钩勾住了一样。他扭头一看,只见是一只手按在肩膀上。那只手白皙娇小,但却好似鹰爪一样,手指几乎嵌进骨肉里去。 “啊……”杨道士痛苦地仰天大叫。剧烈地疼痛瞬间抽空了他的身体,虚软地倒了下去,趴在地上。 红衣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杨道士倒下去,她垂手站立,春葱一般的指尖上沾上了鲜血,赤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慢慢地滴落到地上,瞬间融进了泥土,没有了踪迹。 谭辛疲乏的睡意被恐惧一扫而空,他惊骇地看着冷若冰霜的女人,惊惧于她的狠毒和她的力量,更惊惧她周身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盛怒下的女人浑身好像着火一样,周围的空气熊熊燃烧起来,释放出鲜红色的炽烈光芒。她一身红衣站在其中,使人想到了浴火的凤凰。 再仔细看,那火光里面竟然还有影子在动,披头散发,青面獠牙,好似是恶鬼的形态。它们在火中挣扎扭曲,好像被火焰焚烧的非常痛苦,像是要冲破束缚逃离出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是做梦吗?谭辛在心里惊恐地发问。 这个女人不知禁锢魂魄而且竟然还有恶鬼绕身,那她是什么人?普通的鬼怎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红衣女人一次次的打破谭辛对世界的固有认知。他乱哄哄的脑袋里好像乱麻一样,好不容易才有了几分清晰。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并不是这座森林里的鬼奇怪,而是森林里本来就住着非同一般的人物,他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这算不算是闯入禁地,咎由自取! 他们闯入的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是冥界地狱一样的地方,来这里就是来送死的。红衣女人说的对,他们这点本事还敢来找厉鬼,太不自量力! “不识好歹的男人!”红衣女人语气冰冷,她居高临下垂眼看着杨道士。“给你们金玉暖香不想要,非要挫骨扬灰下地狱。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所求!” 她走到杨道士身前,蹲下身去,手上还端着那只匣子,另一只手探向了杨道士心脏跳动的地方。那颗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都快要冲破胸膛跳出来了。 杨道士浑身疼痛又心惊胆战,身体瑟瑟发抖,虚弱无力。他看见红衣女人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依偎她这是要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更加的害怕。但是他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张大嘴巴哀嚎。 不过红衣女人却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用手剖开他的胸膛取出心脏,她的手放了一下很快就拿开了。 “一颗黑心!”她非常鄙视地说了一句,然后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了呆傻地看着自己的谭辛。 谭辛看着红衣女人发呆,其实也不只是看着她,他的目光更多的是注视着那些意欲冲破光芒的恶鬼。 他在想,这个女人是恶鬼,还是收服恶鬼的人,或者她是制造恶鬼的?她说厉鬼会吞噬魂魄,会不会那个吞噬魂魄的鬼就是她自己? 她在这里禁锢魂魄不知道多久了,肯定也会有像他们这样不受她迷惑,要反抗的人,这些恶鬼会不会就是那些人的魂魄?如果是的话,那接下来自己和杨道士都要进到那火光中焚烧了。 本以为失去意识,魂魄被禁锢醉生梦死已经最惨的事了,没想到还有更加凄惨的。魂魄被烈焰焚烧,永远活在地狱里。 不知道那个白衣男人是不是知道还有这样一种更加残酷的结局。 三个女人很快就数清了树上的荷包,走过来向红衣女人报告:“主人,香囊都在树上,一个也没有少。” 她们丝毫不受其他事情影响,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好像并不太关注,仿佛已经见惯了似的。 红衣女人点了点头,身上的火光渐渐熄灭了。又吩咐:“把这个人交给阿童,让她处置。” “是!”蓝衣女人答应,“可是这些躺着的人怎么办?他们的香囊都已经在树上了,魂魄还都在身体里呢!” 第604章 逃出计划(三十) 陈胖子他们在树下横七竖八地躺着,眼睛闭着,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发出。谭辛本来以为他们都已经死去了,现在才知道都还活着。 可是知道也没有用,他自己的都要完了,下场更加凄惨,哪儿还有办法去管别人的死活啊! 红衣服的女人说:“一桩喜事,好端端的被打断了,可恶!去把你们的姐妹叫出来,让她们来照顾她们的夫君。” 那几个女人立刻笑出声来,争相说:“是!” 蓝衣服的女人拾起托盘疾步向房子里走去,而那一绿一粉两个女人已经跑向了地上躺着的男人,一人从地上扶了一个起来,都是之前他们头发绑在一起的。 红衣女人身上的火已经熄灭了,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只不过脸上还是冰冷如霜,也依旧端着那只盒子。 她可要好好拿着它,失而复得的东西要放在手心上好好保护着。 她好像抱着一只猫咪那样,一只手端着盒子另一只手覆在盒盖上,迈着缓慢地步子朝谭辛走去,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代表黑暗的危险气息。 谭辛见她向着自己走来,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跟头发都紧绷起来。他的身体本能地要往后躲,可是从上面掉下来又被树枝砸,弄得遍体鳞伤,一动就疼得要命。 红衣女人几步就走到了跟前,她脸上的柔媚温和早已经消失无踪,声音也不再是娇声细语,销魂蚀骨。 冷漠地看着他,冷冷地说:“该你了,我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可用的!”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冰冷,但还是很轻,不过听在谭辛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一般,忽然间使耳朵产生了嗡鸣声,好像有很多虫子在耳边叫个不停。 挖心剖肝,她是吃人的魔鬼。 他脑子里已经想象出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女人那双美丽娇小的手其实是魔鬼的利爪,可以轻而易举的抓破自己皮肉,抓碎胸前的肋骨,把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拿出来。 拿自己的心来做什么呢?或许带着新鲜的吞进嘴里,或许被放进油锅里,撒上盐和香料,做成一道美味的菜肴。对,黑色的心应该是做不成的, 他还在胡思乱想,红衣女人已经在弯下身来,把他下意识捂住心口的手推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里。 这一串动作让谭辛好像被电击一样,打了一个冷颤。 他的心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血液不再流动,浑身僵硬,喉咙也好像被堵住了,不能说话不能呼吸。 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马上,立刻,很快自己的魂魄就要离开身体。 让魂魄离开身体,他的师父炼了几十年都还没有成功,没想到被他先做到了。 呼吸越来越沉重,张大嘴巴也吸不到空气,他刚才还发白的脸色这一刻变得通红,嘴唇发紫,脖子上青筋爆起。哦,他就要死去了,心脏抽痛,好像要离开身体。 红衣女人看着他濒死的脸,嘴角一抹冷笑,在嘲讽也在欣赏。她讨厌不自量力的弱者,也欣赏这样的人痛苦的模样。 忽然间,她的手从谭辛身上拿开了,就在他的意识开始模糊,马上就要昏厥过去的那一刻。 她的手一拿开,谭辛的那颗心脏立刻剧烈有力地跳动起来。新鲜冰冷的空气也倏然钻进了的身体,从嘴巴从鼻子从汗毛孔里往身体里钻,好像是烘干的茶叶忽然浇上了水,叶子一下舒展开了。 对于人、对于动物来说,空气才是最宝贵的! 他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遮蔽天空的树枝大口喘气,整个身体都随着呼吸摇晃,身上的没一条血管都在跳动。 他的头脑在这一刻无比的清晰,他知道自己没有死,但是距离死亡只有一线距离,名副其实是从死亡的边缘回来的。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但是觉得自己距离下一次真正的死亡不远了。 琴声还在响着,为什么还在弹琴,舒缓而温柔,好像山泉流水。 “本以为你是真的与众不同,看来是我走眼了。不过也是个浑浊的凡尘俗子!”红衣女人轻蔑地说。 谭辛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看向红衣女人,见她还蹲在自己身边没有起来。 他气力不支地喘息着说:“我……当然是个凡尘俗子,不然……怎么会,会落在你的手里。” 红衣女人冷笑了一下:“别以为有人替你求过情我就会放过你,威胁欺骗我的人,不能饶恕。你知道接下来你会遭遇什么吗?她们会从头到脚,把你的皮整张剥下,然后把骨头从你的身体里抽出来,然后划开你的肉,取出心肝。当把心脏取出来,它才会停止跳动,也就是说剥皮剔骨的时候你还是活生生的,一切都做完了才会让你的魂魄离开身体。” 很残忍吓人的手段,但是谭辛却笑了一下,是苦笑。 经历了死亡他真的是无畏无惧了,死是很可怕,但是也就那么一回事,怎么死也不那么重要了。 魂魄接下来要遭受什么样的对待,随便吧! 没有意识也好,烈火焚烧也好,祈求也不能免除,再她眼里他们就是蝼蚁。既如此,又何必做无谓的事情,让她得意呢! “我没有期望你的饶恕!”他冷静地说,“尽力了……还是没能逃走,只能说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想打听,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跟我们一起进来森林的那个女孩子和妖精,她们真的和你有交易吗?” 红衣女人见他这么冷静,好像还有些意外似的。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女孩子和妖精,对这个女孩子可真是够执着的。” 谭辛很坚定地说:“是,我想知道。最后的一个问题了,能不能告诉我实话?” 红衣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不是。” “你说真的!” 红衣女人说:“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有欺骗的必要吗?我没有见过。” 谭辛看着她的眼睛迟疑了片刻,闭了一下眼睛:“说的对!啊……我们来到这里跟她无关了,这下我连要怪罪的人都找不到了。” 他相信了这个女人说的是真话。现在他知道杨道士有多偏执和愚蠢了,因为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测丧失了自救的机会,到头来听到的还都是些假话。 杨道士这个人阴暗歹毒,但是也算的上是精明,可是为什么会相信那些话呢?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自以为的答案,红衣女人的话不过是顺从了他心中所想,给他的猜想增加了证明而已,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 就好像所有人都 第605章 逃出计划(三十一) 刚才跟着阿童进到房间里去的女人好像花蝴蝶一样,脚步轻快地跑出来。她们穿的衣服五颜六色,一个个腰肢细软,身材窈窕,在红光的照耀下脸色红润,貌美如花。 这些女人边走边莺声燕语地说说笑笑,说的什么听不清,但是笑声好像清晨的鸟叫声一样清脆悦耳,看得出来非常高兴。 她们手上或拿着扇子或拿着手绢儿掩着嘴,要做出笑不露齿的样子。 看起来这就是一群青春烂漫,又风情无限的女子。如果是笑在阳光下,或许会更加好看。 红衣女人站起来之前低声和谭辛说了一句话:“能让女人发自内心欢笑的地方,就是世上最美好的地方。” 谭辛一时间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红衣女人抱着那只红色匣子站了起来,仪态万千,高贵的好像女王一样。 从房子里出来的女人笑吟吟地走过来,叫她主人,静在在一旁,一副听命的模样。 红衣女人面对着她们脸色缓和了许多,她轻声说道:“无端耽搁了这么久,天色不早了,快去把事情做完。” “是,主人!”女人们答应一声,笑容不减,赶忙走到躺着的男人身边,各自找到与自己结过发的男人将他们唤醒,笑语盈盈地将他们搀扶着站起来。 这些男人也是奇怪了,刚才还睡的不知世事,好像是死了一样,可是被女人的声音一叫立刻醒了过来。 醒过来以后也还是那副样子,眼睛里除了身边的女人什么也看不见,看着她们痴痴地笑。好像从树上掉下来都没有一点上,不痛不痒的。 被吓得半死的杨道士也已经缓过劲儿来了,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看着面前的男女。 他不在乎别人的生命,只在乎自己,如果能用这些人是生命换自己活着他愿意,可是没有这种选项。他捂着疼痛的肩膀,绝望地朝着谭辛看去。 谭辛还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口鼻共用地用力呼吸着空气,这可是生命里最后的空气了。 广袤的树林里空气新鲜沁凉,抚平了身体的惊慌不安,奔流的血液也渐渐温顺了。空气钻进皮肤,让干瘪的细胞重新变得充实饱满。心脏“咚咚”地敲打着胸膛,好像在敲门,要破胸而出。 尽管是闭着眼睛,他也知道身边正在发生什么,又将要发生什么。继续没完成的事情,就是把陈胖子他们再次像热气球一样被放到半空中,然后被勒住脖子,慢慢地停止呼吸。偷生了一会儿,结果还是一样。 不过能够在无知觉的幸福中死去,没有痛苦,也算是不错了。 等他们死去后,接下来就轮到自己和杨道士了,照那个女人所说,他们要被活生生的剥皮、剔骨、挖心。 他在心里苦笑着想:真是够惨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结局,有句话说的是真理:不作死就不会死!他们这可不惧是名副其实的作死嘛! 琴声真好听,古老的旋律,在外面永远也听不到。不知道弹琴的男人会怎么样,这个红衣女人会怎么对待他。在杨道士拿到玉佩的时候,可以看得出她对那人的恨意十分强烈。 女人们拉着男人站在树下,围绕着树干站成一圈,就在他们各自的荷包之下。 红衣女人等他们都站好了以后,走到了大树跟前,面对着树干,脸色严肃,双目凝神,双手托住玛瑙匣子举过头顶。不过片刻功夫,匣子离开了手掌,慢慢地朝上面飘去,好像上面有绳子在往上拉似的。 杨道士塌眯着眼皮,目光随着盒子往上升起,已经见过了断木回生,这点儿动静已经引不起他的惊讶了。这会儿看见盒子他是满心的垂涎和后悔,要是刚才自己能够决绝一点,谨慎一点就不会有现在这回事了。 谭辛依旧在闭着眼睛,其余是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要紧的是好好珍惜最后一刻的生命,感受空气里的青草和花香味道,用耳朵听一听着美妙的琴声。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就这样躺在这里一辈子。 往事刚才已经回忆过了,此时故人的形象在脑子里一瞬即逝。生离死别本来就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怕,但是也平常。人往往把自己想的过于重要,其实生命都是一样的,鲸鱼或是虾米,蝼蚁或大象,人也不例外,这世上没了谁都一样。 人类就是一粒沙土,一滴水,大地不会因为缺少了一粒沙尘就土崩瓦解,大海也不会因为少了一滴水就会干涸。所以就把自己当作树上的一片树叶吧!春长秋落,自己就算过早脱落的,只不过没有办法化成泥土再一次回来。 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一声夜鸟的鸣叫,在琴声的映衬下这叫声可真难听。谭辛睁开了眼睛,杨道士像惊弓之鸟一样浑身哆嗦了一下,可是那些女人仿佛都没有听见一般。 夜鸟的叫声此时听起来不觉得恐怖了,还倒是有几分动听,起码那是只活生生的生物吧! 树下面,红色的匣子顺着树干一路升上去,慢慢悠悠的很稳当,穿过绿色的枝丫,消失在了茂密的树叶当中,红衣女人仰着头,依然是双手高举,好像是目送一个孩子离去似的。 等到匣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把手放下来,往后退了两步,眼波流转,把围着大树的男人看了一遍,然后合上了眼睛,打开双手。 只见双手之间拉开了一道红色光芒,两只手的手心好像变成了两个手电筒。 先是两只手手心相对,两束光照在一起,呈赤红色。过了片刻她手掌一翻,手心朝外,光芒朝外面照了去,双臂也大大的张开。 两束红色的光芒直直地往两边的男人身上照去,穿透了他们的身体,然后又他们向后面的男人身上照去。以此类推,直到把所有人的身体都被光线穿透,成了一个圆圈,好像是一只绳子把他们联系了起来。 她双手慢慢地往上抬,被红色光线穿透的男人也跟着升起,光着的脚渐渐离开大地,又要像刚才那样被放飞到空中去了。 “扑通,咕咚……”突然间,重物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那些升到半米高的男人纷纷掉了下来,横七竖八地摔在了地上。前一刻还在笑的女人脸色突然一僵,嘤嘤叫着赶忙去搀扶他们。 红衣女人也猛然睁开了眼睛,她双眉紧皱,满脸吃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似乎这种情况出乎她是意料之外。 “这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突然抬头朝着树上看去。 第606章 逃出计划(三十二) 红衣女人略显惊慌的声音让人知道事情不妙了! 当然,对她来说不好的事情,对其他人来说很有可能就意味着是好事。 谭辛虽然放弃求生的挣扎了,但脑子并没有停止运转。他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但是并没有起身,只是歪头朝她看过来。 杨道士则是早就把一切都看在了眼睛里了。 刚才很容易就飘到半空中的男人这次竟然上不去了,好像玩具飞机突然没电似的掉了下来。从红衣女人的表现来看,这并不是她失手,或是故意让那些人吃点苦头。 可以看出红衣女人非常的惊慌和惊讶,她第一时间就朝着树上匣子所在的地方看去。她心里清楚问题是出在了那里。 其他女人把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之后也都朝树上看过去。因为她们的主人露出惊慌不安的神色,所以她们也受到了感染,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但是却不敢发声。 红衣女人敛容屏气,她两步走到树干那里去,身体突然离地向上飞去,大树的枝丫好像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纷纷向两边闪开,给她让出道路。 她到了树干的最顶端,就是刚才树枝掉下来时,树干残留的地方,那里竟然是个树洞,匣子本来就是藏在里面的。她往树洞里面看,顿时双目圆睁,露出惊骇的表情。 自己才刚放进来的东西竟然没有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白色身影从旁边来往的人群中闪了出来,向着这边走过来。 白衣如雪,黑发垂身,面容清秀,没有表情,这正是弹琴的,被红衣女人称作琴奴的那个男人啊! 可是琴声依然还在响起,并没有停止啊! 谭辛见他过来吃了一惊,忽略了身体的疼痛,忽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他。 他对这个人突然的出现感到惊讶,琴声分明还在响着啊,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可是又觉得应该是这样,毕竟他也是想要逃离女人魔掌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也该现身了。 可是,弹琴的人又是谁啊?这地方还有他的同谋吗? 谭辛被眼前的事情搞糊涂了,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知道又有生还的希望了,希望……希望千万不要再搞砸了。 杨道士看见白衣男人先也是一惊,然后激动起来!他们是有共同逃脱目的的,他们两个已经失败了,他终于出场了,而他似乎是很有把握,信心十足。 红衣女人站在树上,她更是早已经看见了白衣男人的的出现。就好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他,随即眼里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红色身影一闪,从树上倏然落到地上,声色俱厉地说:“。是你拿走了,你是怎么把它拿走的?你这个小人,你又骗了我,骗了我这么多年。” 白衣男人在谭辛身边站住了脚步,他手捂着心口:“我的心,自然愿意回来我的胸膛!我是骗了你,但是,是在刚才被他们的桃木剑猜中胸口才苏醒过来。” 他现在说话流利顺畅了,不像之前那样磕磕绊绊的,而且声音不是好像生锈似的沙哑,非常好听,像是被水润过一样。 红衣女人眉头一皱,吃惊地看向了谭辛:“是他们?怎么会?怎么可能……”她好像很不相信这个理由 白衣男人面无表情地说:“机缘巧合,命中注定,也是上苍的安排。” 红衣女人哼了一声,对这个理由十分不屑又不耐烦,还不甘心。 她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看向他心脏的位置,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趁我放上去的时候将它拿去的!你是怎么出来的?是谁在弹琴?阿童呢?” 白衣男人说:“你让我弹了几百年的琴,这点小事不难做到。” 红衣女人镇定自若的表情彻底被击垮了,她愤怒、仇恨地看着白衣男人。突然快步朝他走去,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面对面地看着彼此。 她的手按在男人的手上,压低声音说:“我竟不知你已如此厉害!可是你未免想得也太天真了,以为拿回了它就就能离开了吗?哼,我能挖出一次,就能挖出第二次,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玉佩呢,你放到哪里去了?” 白衣男人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手上抓着的正是只白色的蝴蝶玉佩。 谭辛看着这只蝴蝶玉佩,虽然之前没有近距离的看,但看的出这就是之前杨道士拿在手里的那一只!他没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这东西不是连同盒子一起,一直在红衣女人的手里的吗?他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还有心脏?从哪里夺回了心脏?离开的身体的心脏又回到身上去了吗? 此时又听见白衣男人说:“它在我心里放了几百年,我也为你弹了几百年的琴,就算是我对你有罪,也该赎清了吧!” 谭辛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玉佩在心里放了几百年,难道是那盒子……盒子就是他的心脏! 他感到心口一阵疼痛,把一只心脏变成了盒子放在树上,还在里面放玉佩,他想想就觉得疼。这个男人是做了什么样事情,才让一个女人恨他到这个地步啊!竟然把心脏做成了盒子。 不过,玉佩放在盒子里就是放在心里,把那样一个东西放在心脏里。很怪,好像是有特殊的含义。又想起刚才她看过杨道士和自己的心脏,难道也是要心脏装东西?不过他们的似乎是不合格。 红衣女人看着蝴蝶玉佩伸手去抢,可是白衣男人抢先一步将玉佩攥在了手心里,没有让她碰到。 “还给我!”红衣女人大声说。 白衣男人声调冷淡地说:“我要将它毁掉,让自己自由。曾经是我对不起你,也已经受了几百年诛心之痛的惩罚,要是你觉得还不够,那就等我来世吧,让我再用另一个方式偿还你,现在,我受不住了。” 红衣女人仇恨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丝痛苦。不过痛苦转瞬即逝,顷刻间又恢复原状。 她带着满腔的恨意说:“休想逃!什么来世,今生债今生偿,你永远也偿还不清。我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她忽然伸出手,五指成勾朝白衣男人的心脏抓过去,就在她要碰到的时候,只听“咔”地一声,是碎裂的声音。红衣女人的动作一怔,惊恐地看着他的手。 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话,一下刻,合欢树突然摇晃起来,灯光、荷包好像在荡秋千一样,红色的光芒摇摆不停,树头好像房屋要倒塌一样,可能还会再一次掉下来。 谭辛面对突然的变故惊慌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知道是白衣男人捏碎了玉佩,这个地方就要覆灭了,他们可以得救了。他忍着剧痛从地上站起来,要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第607章 逃出计划(三十三) 谭辛伤的已经不轻了,他不想再被庞大的树枝砸到,赶快找安全的地方去躲避。 可是现在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啊? 周围的花草树木都不安的摇晃,花丛中仿佛其中藏着可怕的蛇虫鼠蚁在惊慌地奔跑。被红色灯笼包围的漂亮的大房子更是恐怖,连同那些灯笼,就好像是大海上风雨飘摇的小船一样左摇右摆,眼看就要坍塌覆灭。 那些失去意识,一直不慌不忙,对一切都毫无感觉的人此时好像也知道危险,知道怕了,抱着头嚎叫地向外奔跑。 眼前一片混乱,木讷的平静随着玉佩的破碎被打破了,带来风起云涌的动荡。 陈胖子那几个人也有些清醒了,他们虽然已经有了几分自我的意识了,但还是昏昏沉沉的,对眼前的情况一无所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谭辛和杨道士身负重伤,根本逃不到森林里,只好凑在一起还站在大树下。 那些漂亮的女人也惊恐莫名,外面那几个舍弃了男人,都过来聚集站在红衣女人身边,房子里的逃出来的女人也都聚集过来。 她们娇弱地捂着心口惊慌地叫:“主人……该怎么办呀,主人……” 红衣女人看着即将覆灭的一切怒不可遏,眼冒火星,可是尽管痛心疾首她也无力改变。此时她只能找这个罪魁祸首来出气。 她恼羞成怒地冲着白衣男人打喊:“你竟敢毁了我的花乐坊!好,无妨,大不了我就再掏一次你的心,重建一个就是了。这一次我会把你的心放在烈焰中焚烧!” 话音才落,手已经再次伸出抓向了白衣男人,白衣男人忽然后退,让她扑了个空。她正要往前追过去,忽然听那琴声一变,舒缓的声音陡然升高,成了尖利凄凉的鬼哭声,十分的刺耳。 她身后的女人和奔跑的男人听见以后,神色忽然一变,惊恐地捂住了耳朵张大嘴巴。他们对这个声音非常的恐惧。谭辛和杨道士他们听见这个声音也不好受,感觉像是魔音穿耳一样,魂魄都在颤抖。 红衣女人伸出去的手也忽然怔住,她惊愕地睁大眼睛,吐出几个字:“是招魂曲!” “是,招魂曲声响起,阴差就要来了,你还是快走吧!”白衣男人毫不掩饰地说。他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声音却柔和下来:“乐怡,花乐坊毁了,我解脱了,你也该解脱了!” 红衣女人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身体不由地一颤。她看着白衣男人好像呆滞一样,嘴里喃喃说:“解脱!你要解脱!”话才出口,突然间神情又是一变:“不,看着你我才能解脱!你这个骗子,我不会放过你。” 她双眼圆睁,举手朝着白衣男人打过去,白衣男人这次来不及躲闪了,被她手上冒出的烈焰一样的红光打倒在地。 她见对方倒下了,随即朝他的心口抓去。她手握成勾,指甲锋利如刀,要划破身体将那颗心再次挖出来。 白衣男人躺在地上见那只手来势汹汹,躲是躲不了了,他情急之下一个翻身,让她的手抓在了胳膊上,白色的衣袖好像纸片一样被撕碎了。皮肤也被指甲掀起,但只是皮肤翘起,并没有留下血痕,看得出来这是一具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身体。 红衣女人见他再次躲过了自己的攻击更加的恼怒,她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身上,手朝着心口袭去:“你以为自己可以跑得掉……” “姐姐……”正在这时,嘈杂的环境中突然想起了一声给外清冷的声音。 红衣女人听见这个声音浑身如遭电击一般,手上的动作一顿,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是那个痴傻女人向着她跑过来了,她还在大声地叫着姐姐! 红衣女人睁大眼睛看着她,皱着眉头,惊愕万分。等她跑进了才迟疑着说出话来:“你……是你在叫我?” 痴傻的女人害怕地抱住她:“姐姐……是我……” 红衣女人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突然间激动地捧住她的脸,不敢相信似地:“你能说话了!你……你怎么会说话了?” 痴傻女人说:“刚才房子忽然……忽然一动,我害怕就叫出来了?” “你能说话了?你……你也不糊涂了!”她惊喜地抱住了自己的妹妹,一颗眼泪从眼睛中流出。 “姐姐,你听啊,这声音这个声音好可怕呀!”痴傻的女人指着即将倒塌的房子,凄厉的琴声源源不断地从中传出来。 听见她的话,红衣女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然记起来眼下的事情,她脸色陡然一变,看向倒在地上的人:“都是他,我要再把他的心挖出来。” 痴傻女人也看向地上的男人:“肖……肖公子……” 她好像怕认错了人似的,小心地叫出来。 白衣男人伸出手,把捏碎了的玉佩给她们看,说道:“你还没明白?乐云的痴傻就是因为你造出的这个困魂之地,现在玉佩打碎她也恢复正常了。你恨我,要困住我,可是你还要困住她,让她再痴痴傻傻,糊里糊涂地渡过几百年吗?” 听了他这番话,红衣女人勾起的手指松开了,凌厉的眼神也变成了惊疑。 她看向自己的妹妹,低声说:“不,不是!乐云在那个时候,在我找到身体的时候就已经……那个时候就不清醒了。你……你胡说!” 她大声指着脚下的男人,不能相信自己妹妹的痴傻是因为他说的这个原因造成的。 红衣女人不愿意相信自己妹妹的失语和痴傻是因为自己造成的,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会这样做!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就什么都没了,这个让她痛恨的男人就解脱了,他的罪还没还清呢!自己的妹妹也要离开自己,再不能相见。 白衣男人看着她说:“那她为何现在突然清醒?她也同样被你囚禁了几百年,你们已经做了几百年的姐妹了,也放了她吧!还有她们,都已经陪了你这几百年,你我的恩怨何必连累她们也不能去投胎,转生做一个清白人!阴差就要来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红衣女儿踌躇了一会儿,突然又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地说:“就是阴差来,我也不能放你离开!无论是谁,谁也不能离开。” 她不能忍受她恨的人从她手里逃脱,就算是同归于尽也不能放手。 她将脚从男人身上拿开,伸出手男人的身体忽然站立起来。 红衣女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可是他对掐脖子根本毫无所觉,就好像被掐住的是一根木头柱子一样。 她的目的还是要男人的心脏,另一只手朝男人的胸膛抓过去,可就在她要动手之时,痴傻女人忽然抱住了她的手。 第608章 逃出计划(三十四) 红衣女人的恨意极深,再去夺白衣男人的心脏,这时已经神智清醒的痴傻女人阻止了红衣女人的行动。 她急切地大声喊叫:“姐姐,快走,快走啊。不要再跟他纠缠了,够了,够了,不要为了他再让自己痛苦了。快走,阴差就要来了,他们会害你的……” 古琴奏出了招魂曲,这首曲子来自于遥远的年代,声音凄厉如鬼哭嚎,曲声能使魂魄受惊。曾经也只是参透了一二分阴阳天机的才会弹奏,如今在阳世间早已经失传。 虽然曲声不能到达阴司,但是夜晚是属于鬼的时刻,阴差鬼差押解生魂投胎,招引死魂入地府,还有传信的,巡查的,繁忙的来来往往,势必会有听见的前来查看。 在以前,红衣女人能用她的法术遮住这片空间,瞒过了阴差的眼睛。可如今玉佩已碎,又响起了招魂曲声,所有人已经离开了房子,再也不能躲了。 就算她本领高强可以降服阴差,可是阴差代表的可是阴司,阴差出事阴司的大人物可就要出来,到时就是有十个百个她也敌不过,她的罪孽足够遭受地狱最严酷的刑罚。 会发生什么他们都知道,红衣女人也知道,可是她不甘心就此罢手。 痴傻的女人眼泪夺目而出,双手紧紧的抓着姐姐,让她快点离开。 红衣女人的手停在白衣男人的胸前,她看看自己的妹妹,又看看那个男人。 此时那座摇摇晃晃的红色房子终于轰然倒塌,房子外面的红灯笼在倒下去,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倏然熄灭,同时散发出一股呛鼻的浓重腥气味儿。 可是琴声依旧在那个地方响起。 这棵合欢树也到了强弩之末,树头摇晃的好像刮起了十级大风一样,假花和荷包像是下雨一下噼里啪啦地往下落,时不时砸到人的头上,落下来之后却又不是荷包和花了,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是什么。 谭辛和杨道士也吓得够呛,他们又想跑又不敢动,因为别的地方同样是在飞沙走石,几乎把人都要吹走,从房间里跑出来的人还都蹲在地上捂着耳朵。 眼前这情况就好像要天崩地裂似的,好像他们也要跟着埋葬。逃也无处可逃,不如就等在这里,生死由命运安排吧! 他们两个看着不远处的那三个人,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做过什么事,才导致这女人这么恨他,做出了这么疯狂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他们来不及想这些事,只担心白衣男人会再次被红衣女人制服,他们听见了阴差要来,心里呼唤他们赶快到来,他们来了这些人就有救了。 他们又怕在这之前白衣男人会再度被女人抢去心脏,万一她又制造出一个那样的空间,他们就又一次陷入死亡的威胁之中了。 两个犹豫着该不该上去帮一把,可是他们的本事在红衣女人面前根本不够看的,而且此时两人还身负重伤,杨道士一只胳膊抬不起来,谭辛更是站都站不住。 陈胖子他们的意识也逐渐清醒,他们只记得来到了这个叫花乐坊的地方,后来的事情完全忘记了,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只知道眼前的这些人都不是人,他们掉进了鬼窝里! 琴声呜咽如鬼哭,他们害怕的捂着耳朵,躲在谭辛和杨胖子后面吓得几乎要尿裤子。 此时周围嚎叫着逃跑的男人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都发生了变化,身上绿光萦绕,脸色惨白,露出鬼的面目来。娇美的容颜变得白生生的,看着可怕,喊叫的声音也嘶哑难听。 红衣女人看着倒塌的房子双眉紧锁,又是着急又是愤怒。她不甘心就此放过这个男人,但是又因为他那番话心中摇摆不定。 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变得痴痴傻傻,不能说话,也希望她能够重生去得到幸福。可是更不希望和她分离! 突然间她的眼神突然一凛:“人又怎样鬼又怎样,做人不一定就能幸福,做鬼也不一定就会不幸!我不会放过你,放过了你,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把放在男人头上的手拿下来,还是去抓他的心。 这是白衣男人又说:“阴差就要来了,你拖着我是走不了的。你残害活人,拘禁魂魄,被阴差抓住要受罚,那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红衣女人被这句话激怒了:“那就同归于尽!我宁可让你魂飞魄散也不会看着你逃走。” 她手举起来,红色的烈焰燃烧,火光里有挣扎的恶鬼。手掌带着一股强烈地劲风朝白衣人的头上打去,打下去这个白衣人的魂魄就要湮灭。 白衣男人没有反抗,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她的手打下来。对于一个已经被禁锢几百年,心脏时时遭受痛苦的活死人来说魂飞魄散也不是那么可怕。 不远处的谭辛和杨道士被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不是在为这个白衣男人的魂魄担心,而是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一旦这个男人被摧毁,那么他们一定也别想活了。他们是这个男人的帮凶,这个女人杀了他接下来就会杀他们! 可是那只带着烈焰的手掌停在了男人额头前,迟迟地没有打下去。 她要让这个男人魂飞魄散谁也拦不住,可是她犹豫了,她在挣扎,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愤怒又十分痛苦。 已经失去身体,魂魄散发起绿色荧光的痴傻女人双目圆睁,在惊恐地看着姐姐那只手,生怕会落下去。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见自己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松了一口气。 她忽然间又抓住红衣女人的那只手,大声喊:“不要啊姐姐。我们走,快走。我不想见阴差,我不想去阴司。姐姐,我们走啊……快走,不要……不要再和他纠缠了……我们快走,阴差要来了……” 红衣女人回过头来看她,眼神有些迷蒙,声音放软:“你说什么?你要跟姐姐在一起走?” 痴傻女人说:“我当然要和姐姐在一起。从小到大,从富贵到贫贱,从生到死都是姐姐在保护我,我永远都不想离开你,姐姐也不要抛下我。玉佩已经碎了,对他的惩罚也够了,够了,我们离开吧!” 红衣女人听着妹妹的话,眼睛里也流下了眼泪,她慢慢地把手收回来,纤细地手指抹去妹妹脸上的眼泪。 “你当真不想去转生吗?”她看着妹妹的脸,轻声地问。 痴傻女人摇头,非常坚定地说:“我不愿意,我害怕被人欺负。我们从娘胎里就在一起了,一直到死都没有分开过,以后也不想分开。姐姐别抛弃我,我永远跟你在一起。不要再跟他纠缠了,我们走吧!” 第609章 逃出计划(三十五) 花乐坊的男女都因为空间的坍塌失去了身体,变成了魂魄。 由此可以看出此前他们的身体不过是一种虚假的力量制造的虚假身体。假的就是假的,当力量消以后就都露出了真实面目。 但是红衣女人和白衣男人没有变化,他们依然拥有人的身体。一红一白,红衣如火,热烈,白衣如雪,素净,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反差强烈,又非常好看。 此时红衣女人冷若冰霜的面孔好像冰雪融化了,她看着妹妹眼泪涟涟的脸,自己的眼睛里也涌出了泪花儿。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世人都是孤独的,生或许可以同来,但死是各自离去。普通人的誓言说的再动听,可是又哪有真正的生死相依啊?就算有那凤毛麟角的真心,也敌不过生死的分离。 从相依为命到生死不离,她们已经相依偎了几百年。妹妹虽然变得痴傻但是也和她在一起,从未离开过。 红衣女人被妹妹的话触动了内心,她忽然间觉得冰冷了几百年的心变得温暖了,心境也与之前开始不同。 “姐姐,我们走吧,走吧!阴差就要来了,不要让他们抓到我们……”痴傻女人焦急地呼喊。 红衣女人虽然很为妹妹的话感动,但是面对她的苦苦哀求还是没有答应,她又看向白衣服的男人,那张清隽的容颜,没有表情,漆黑的眼睛也在看着自己,眼神冰冷,像是一潭死水。 她对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放过他,因为心里的仇恨还没有消散。她不想放过他,因为她放不开手。 “你带不走我!”白衣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只是挖出我的心也无法离开,阴司很快会循着心脏找到你。对于你来说,我和乐云哪个更重要?为了恨我,你要赔上自己和你的妹妹吗?你们是孪生姐妹,她陪你在人间几百年,你的罪她都有份。” 红衣女人听后瞳孔骤然放大,震惊地看向妹妹那张满脸泪痕凄楚的脸。似乎她从没有想到过白衣男人所说的这些话。 她从没有想过谁对自己更重要,她一直觉得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在,失去就会失去所有。她也没有想过自己所做的事情会连累自己的妹妹。 男人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她忽然一惊,将她吓住了。她自己可以接受阴司的刑罚,可是怎么能让妹妹受苦受罚。 谭辛和杨道士在不远处听着他们谈话,感觉不可思议,面面相窥,两脸迷茫。他们心里是盼望着阴差赶紧来,来收服这个恶毒的女人。可是这个白衣男人却想她逃走,不要被阴差抓到,虽然可能是怕这个女人伤害自己,但是感觉也是真心希望她能逃脱。 他们从两人的话里听的一知半解,知道这个男人是做过对不起女人的事情,所以才被女人报复。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甘心受几百年折磨,还要让她逃走呢? 这个女人是真正拥有不死之身的,不怕下辈子她再找上他吗? “姐姐,快点啊,快走啊……”痴傻女人不停地哀求她的姐姐,她不断地看向倒塌的房子,那里没有了光,但依然在响着古琴弹奏的招魂曲。 合欢树上的荷包和假花掉落干净了,只有几盏灯笼随着树枝在剧烈地摇晃,树下的光线也十分昏暗。地上的花草渐渐枯萎,好似隆冬季节一瞬间到来。喧闹嬉笑,繁华亮丽片刻之间衰败。 红衣女人望着房子满眼幽怨,她声音低沉冷漠地说:“是谁在弹琴?阿童呢?” 白衣男人看着她,迟疑了一下:“琴声将她缠住了。” 红衣女人冷笑,然后说:“你的来世,或许不会再是人了!” 白衣男人没有感情的声音说:“但愿那时你心中的仇恨已经化解。” 她闭了下眼睛,又回过头来看着那些被招魂曲折磨得趴在地上哀嚎的女人,柔声说:“几百年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可是那些女人此时痛苦地不能自已,根本听不进她的话,甚至都不知道她曾说话。 红衣女人也不强求,她又看了一眼白衣服的男人,那双盛满泪水的美眸好像是两眼桃花泉一样,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两行热泪滑落脸颊。眼神中已无恨意,只有无限眷恋。 她牵起妹妹的手,轻声说:“我们走。” 痴傻女人点头,朝着白衣男人看了一眼,抓紧了姐姐的手。 红衣服的女人伸出右手,那把红色的油纸伞忽然凭空出现在手中,下一刻,两个人如风一样倏然消失在合欢树下,消失在了这片坍塌的空间里。 她才一消失,摇晃不止的树头突然间发出了断裂的声音,树下的人又是一惊,恍然抬头一看,只见树枝整个断裂,好像泰山压顶一样倒了下来。 树下的鬼被琴声折磨的还在抱头哀嚎,人对琴声虽有不适,但是影响不大,他们见势不好逃跑的逃跑,抱头的抱头,闭眼的闭眼。 谭辛伤在脚上一时之间不能动,抬起头护住了脑袋。杨道士重伤在肩膀,脚没有事,拔腿就跑。其余的人被眼前的阵势吓懵了,只有两个逃出去了,其余的人和谭辛一样心惊胆战地抱头闭眼,等着树枝砸下来。 可是等了好久,重物却迟迟没有想预想的那样砸到身上,同时树枝呼号的声音也停止了。 靠在树干上的谭辛惊奇莫名,他觉得奇怪,慢慢地拿开抱住脑袋的手,睁开眼睛。 眼睛睁开却跟闭着没两样,眼前一片契合,只有点点的绿色荧光闪亮,好像萤火虫一样。他知道这是鬼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倒抽一哭凉气,心慌意乱地身体发抖!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回事,但是庞大的树头好像危房一样,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掉下来。更可怕的是红衣女人是走了,可是她留下一大堆鬼在这里,而且这些应该都是些几百年的老鬼。 如今他们身负重伤,身上又一件法器都没有,眼睛还什么都看不见,万一群鬼突然发难,那可怎么办啊? 靠着他的两个人瑟瑟发抖,身体好像筛糠一样,听得见他们压抑的哭声和牙齿打架的声音。 眼前一抹黑,也杨道士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两个人在一起起码还有个依靠,一旦分散开来就更加的难办,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 “你们应该需要这些东西!”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就在谭辛的前方近处响起。 靠着谭辛的人被吓得尖叫起来,又听见倒地声,似乎是摔倒了。谭辛也吓得险些坐到地上去,不过他好歹是和鬼打过不少交道的,不至于像他们那样。 他屏住呼吸迫使自己镇定,忽然认出那声音好像是那白衣男人的! 第610章 逃出计划(三十六) 谭辛听出说话的是白衣男人稍稍地舒了一口气。 毕竟跟他打过交道,算的上是有几分了解了,也有一点信任吧,怎么说他都是有理智有逻辑的。此时再一思量他刚才说过的话,想起他好像是说来给他们东西的。 谭辛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黑暗,低声说:“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堆东西突然塞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惊得差点儿叫出来,又感觉到怀里的软乎乎的,带着一股很熟悉的汗臭味。有个冰凉的东西打在了自己手上,抓住了一摸,方方扁扁的铁器,上面又是长长的……是皮带!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是自己的衣服,对方把衣服给他拿来了。他心里一阵欣喜,赶紧在里面摸索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卷在衣服里的手电筒。 摸索到了手电筒的开关“搭”地一下打开,一道强烈的白色光线瞬时间划破了黑暗,眼前有了色彩,也让周围的人一阵惊呼。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亮着的地方,一下靠拢过来,但是对面前的人却非常害怕。 光线没有照到很远,因为此时这里已经是雾气满布了,看来之前的空间是隔绝了雾气。谭辛原先还以为雾气是红衣女人造成的呢,现在才知道不是这样。 因为雾气浓重,所以他们只能看见对面的白衣人,却无法看到那些隐在雾气里的鬼,也看不见远处倒塌的花乐坊了。 谭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紧张地神经紧绷,身体处于防御状态。这里对他们来说还是个危险的地方。 他看着白衣男人的脸,他们之间相隔不过半米左右,他发现这人与之前不同了,脸上呈现是一种死气的僵白色,看起来有些可怕。不过他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活死人等同于是僵尸,身体已死,之前是被红色的光照着才看不显得这么可怕的。 “你……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谭辛小声地问。觉得对方既然给自己送衣服来就应该没有恶意,他寻求解脱,应该不会轻易做出别的事吧! 白衣男人双手垂立,脸上依然面无表情,说道:“她们放在哪里我就是从哪里拿的。东西都已经取来了,算是谢你们取出玉佩救我出困境。”他往地上一指。 谭辛把手电筒向他指的地方照去,只见自己脚边放着一堆衣服,还有背包和鞋子以及一些物品。其他人一看见赶紧蹲下去翻找自己的,找到手电筒就急忙打开,一时间好几道光线都亮了起来。 谭辛没有急着去拿自己的背包,他抬头看着白衣男人:“可是……玉佩又被那女人抢走了,最后还是你自己结束的。哦,那块玉佩是怎么到你的手里的?我看见她放在盒子里又放到树上去了啊?” 白衣男人说:“放玉佩的盒子就是我的心,是她变化成那样的。树顶有烈焰焚烧,只要不投进烈焰里,我的身体就能把它召唤回来。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谭辛正听的惊奇,突然听他话题一转,眉头皱起:“衣服?”他往自己身上一看,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挂满了树叶! 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看看其他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挂满了树叶。那几个人也注意到了,一个个惊呼不已。 “荒野山林哪里来的布料?那都是用树叶假做的。”白衣男人不等他问出来便抢先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不用他多说谭辛也明白了,话不多说,把手电筒咬在嘴巴里,赶紧把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可受伤的脚一抬就疼的要命。 衣服还没穿完,之前在树下逃走的杨道士和那两个年轻人都过来了,他们也都是一身树叶蔽体。 “太好了,我们终于是得救了。”杨道士捂着自己的肩膀说,他对着白衣男人说:“还是阁下本领高强,佩服佩服!” 白衣男人面无表情,只微微点了下头。他一双眼睛可以穿透黑暗,什么都没有瞒过他。 他知道杨道士得到玉佩以后曾威胁过红衣女人,因此才被红衣女人夺走了玉佩,差点坏了事情。也看到了刚才他躲在远处,等到看见没有危险才走过来。 他不打算对杨道士说太多话,杨道士自然看得出来,也不计较这些,连忙蹲下去找拿起自己衣服和布包。 谭辛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想对杨道士说些什么,没有意义的争执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而且当下处境危险还是别再内讧了。杨道士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万一阴自己一把可就麻烦了。 他忍着疼把衣服穿好了,把手电筒拿下来,问白衣男人:“阴差真的要来了吗?” 白衣男人点头:“这曲子叫招魂曲,魂魄听见受惊,阴差自然要来查明详情!很快他们就要来了。” 谭辛问:“那你呢?” 白衣男人说:“我已经在人间几百年,自然是要去地府。” “可是你的身体……”他手电筒的光照在白衣男人身上,忽然觉得这不像是实体。 “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那具身体自然也不例外,他已经腐朽了。”白衣男人朝身后看去。 谭辛这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具魂魄,他想看看那具所谓腐朽身体是不是坚硬的,像僵尸那样,可是因为雾气的阻挡,手电筒无法照到。 一切都恢复原状了!他忽然想起合欢树没有掉下的树头来,把手电筒往上照。迷蒙的雾气中并没有看到树枝,只看到树干孤零零地矗立着。 “是假象!”白衣男人突然说道,“这棵合欢树在几百年前已经被烧毁了,只留这一截树干还在。树枝和房子一样,都是造出来的假象。” 谭辛惊愕了一下,渐渐地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玉佩破碎空间坍塌以后,假象的树枝也就随之消失了,所以没有像前次那样掉下来。他也终于明白了刚才为什么那女人能让树枝落下又回去,什么起死回生,那原本就是她的杰作。 不过能制造出这样的假象,也够不一般的了。 他问白衣男人:“几百年前你就在这里?” 白衣男人点头:“这里曾是一座城池,我来过。合欢树、花乐坊,还有那些花草几百年前都存在。刚才存在的,都是她仿照以前的样子造出来的。” 谭辛心里惊呼,那女人竟然恢复了往日情景,这不是让他们穿越看到几百年的景象吗? 他又问:“那她所说的灯笼里燃烧的是人血是真的吗?” 白衣男人说:“被魅惑的人魂魄离体,骨头被做成蜡烛,皮肉制成灯笼和红纱帐,血被燃烧照亮。” 听见他的话,谭辛和杨道士还有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怔住,不寒而栗的睁大了眼睛。 灯笼和红纱帐还有蜡烛,竟然都是人的身体制成的!这销魂窟是个名副其实的死人窟啊! 第611章 离开(一) 知道险些被剥皮拆骨,挂在房子上做了灯笼当了蜡烛,这些高马大的男人都后怕的脸色发青,身上直冒冷汗。 谭辛和杨道士两个人也皱起了脸了,这样的手段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晓得先前红衣女人的话是当真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谭辛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小声地白衣男人:“那个女人她……这么厉害,真的是鬼吗?是不是那个蝴蝶的玉佩有什么力量?” 他们两个都不相信一个鬼有这么大的本事,制造出这么吓人的东西。 他们知道也见过鬼变化、制造出假象迷惑人,可是能弄出这么大一个地方,让人迷失自我,禁锢魂魄,让魂魄拥有身体,还把人的心挖出来做成盒子。不单能把人弄成活死人,还能还用人体制作成照明的东西,这已经大大的超出一个鬼的能力了。 他们绝对不相信这是一个普通的鬼能做成的,而且当一切消失以后,那女人也和人没有两样,一点都看不出是鬼。 话说道这里,那白衣男人垂下了眼眸,他迟疑了片刻,低声说:“玉佩是我送给她的。虽然有些价值,但也不过是世间俗物。” “你送的?”谭辛和杨道士不约而同地说出来,一样的吃惊语气。 他们没想到争抢了半天,支撑着那个虚假空间的玉佩是这个男人送的。男人送女人玉蝴蝶肯定是有不一般的意义,女人又把玉蝴蝶放进他的心里,更是不一般了。 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们早已经猜出个大概了。男女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过是情缘和孽缘吧!把玉佩放进心里,看得出来那女人对他是又爱又恨! 如果这玉佩没什么特别的,那就真的如那女人是所说,一切的力量都来源于她自身了。可是那女人怎么能这么厉害,用一块普通玉佩就制造了这么大的假象? “那她是不是有过什么特殊的经历啊?所以才让她拥有了这么大的力量。”杨道士问。 不想白衣男人却摇了摇头:“我不会告诉你们,不会告诉任何人。生前我对不起她,这几百年的惩罚是我咎由自取,如今债已清,我不会再做有愧于她的事。” 谭辛和杨道士又互看一眼,无奈,他不说他们也没有办法,又不能撬开他的嘴巴! 不过谭辛心里还有个疑问,刚才他听这白衣男人说红衣女人和她的妹妹是孪生姐妹,可是两个人长的可一点都不相像呢? 虽然那个妹妹长的也不错,可是红衣女人可是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真正的绝世容颜,而且气度尊贵不凡,她们两个相差太多了。 算了,他们能侥幸逃脱已经是是万幸了,只盼望能顺利的离开这片森林,别的也就不想了,有些事儿根本不是他们能! 其他人迷迷糊糊了大半夜,只知道自己满身狼狈,身上又脏又累,对他们的话根本听不明白。虽然很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到处狼嚎鬼叫声,吓得他们都快要灵魂出窍了,哪里敢多嘴啊,只求感觉逃出去。 杨道士咬着牙哈着气,穿好了衣服。他身上穿的还是黄色八卦道袍,按说这衣服应该让鬼害怕的,但是白衣男人毫无所惧。 他自己也是识时务,这周围可都是鬼,而且是几百年的老鬼,他要动手那不是自己找死吗?而且在森林里的鬼都怪异的很,他们并不惧怕任何驱鬼的东西,所以自己那点本事还是收着为好。 他所求的只是安全的离开,可不想弄什么正邪不两立。 他捂着受伤的肩膀叹了口气,说:“看来真如你所说,我们就是注定来救你解脱的!现在任务完成,我们也该解脱了。那个地方毁了,我们应该能走出这片森林了吧!哦,希望那个女人是真的走了,万一她就藏在里面,伺机对我们报复可就糟了!” 白衣男人说:“森林里不时有阴差、鬼差经过,她们不会停留在此处!但是此地鬼魂颇多,又有这弥天大雾,你们怕是很难离开。你们助我解脱,我自会带你们离开。” 那些早已被吓得噤若寒蝉的人他们听说能说去心里一阵欣喜,忙不迭的轻点头,不敢说一句话,呼吸都悄悄的。 杨道士心里却是又思量了一番。他这个人疑心重,就算是早已经跟白衣男人达成了共识,看着他怎么样跟红衣女人诀别,而且对方也给送来了衣物和东西,他还是心里犯嘀咕,怕这个鬼说是送他们出森林,实则会半路发难。 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这里是鬼的地盘儿,他要是打定主意送他们出去拒绝也没有用。而且这片大森林里妖精鬼怪确实不少,说不定又会跳出来挡路的。之前就有两个威胁恐吓过谭辛的妖精呢,谁知道又会埋伏在半路上! 更可怕的是还有那个银色眼睛的厉鬼,那个鬼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如果他和红衣女人是一伙的,见他们逃脱很可能还会对他们动手! 他犹疑了一会儿点点头,朝着白衣男人拱拱手:“那就多谢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陈胖子那些人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听杨道士说立刻抱紧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发。 谭辛靠着大树的树干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虚放在地上,痛苦地说道:“不行不行,我的脚伤的厉害,怕是走不了路了。杨先生有没有治脚的方法,快替我看一看。” 他这一说其他人才注意到了他的伤,杨道士也是一样。 这次不是装模作样,真的是忽略了这回事,之前乱哄哄的只知道谭辛受伤了,但是做他们这个的多少身上多少都有点儿工夫,这谭辛身后还不错,没想到他会伤得太严重。 杨道士赶紧拿着手电筒蹲下来查看,只见谭辛的右脚踝肿的粗了一圈儿,跟个紫萝卜一样,伤得确实非常严重。 他皱着眉头:“伤成这样啊!先坐下来。” 谭辛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坐到地上。杨道士把自己手里的手电筒递给旁边的人,然后抓着他的脚在受伤的地方摸了两下:“好像是伤着骨头了,好像是!肿成这样摸不太准。我给你揉两下看怎样?” 杨道士抓着谭辛的脚慢慢地转了两下,谭辛疼得直吸气,头上冷汗一层一层的冒。 杨道士看这情况不敢再转了,给他把脚放地上,摇头叹气:“看起来真是伤着骨头了,在这里没办法弄,得出去上医院。” 谭辛忍着疼说:“我都这样了,要怎么出去啊?” 杨道士咂了下嘴,指着旁边的人:“这么多人呢,就是抬也能把你抬出去啊!放心,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然你师父那里怎么交代啊?” 第612章 离开(二) 听见杨道士提起自己的师父,谭辛也跟着苦笑了一声。他瞒着师父来这鬼森林里,也不知道回去要怎么跟他交代。 唉,一顿罚是跑不掉了! 不过他现在期望着能被师父罚!罚也好骂也好,都差点儿失去呢! 杨道士让陈胖子找来的那几个年轻人带谭辛出去,那几个人被折腾了一晚上,又惊又怕又冷,浑身发抖,哪儿还有什么力气啊!可是他们想赶快离开这里,所以纷纷点头附和杨道士的话,表示一定带谭辛出去。 陈胖子头发跟让鸡爪子挠过似的,衣服皱皱巴巴的,眼神儿呆滞,精神浑浑噩噩,哪儿还有平时大老板光鲜亮丽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见了准以为是从打折活动现场挤出来的老大爷。 他现在还有几分清醒,也叫着:“出去吧,能出去……” 谭辛身边的两个年轻人身强体壮,他们恨不得赶快跑出去才好,立刻就上手要来背他了。 正当他们忙着要走的时候,那白衣男人忽然说:“我这里有一法可暂消疼痛,让你短时间内能自由行走!” 众人听了皆是一怔,都抬头看他。 谭辛问:“是什么方法?” 白衣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鬼的方法!不过只是暂时让你不觉疼痛,如常人一般行走,但是过后伤情会比当下更加严重,严重到何种地步很难说。不知你敢不敢试!” 谭辛听后想:暂时不知道疼痛,这不就是相当于吃止疼药、打止疼针嘛!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本来就伤的脚再走路用力的话,肯定会伤的更加厉害。这就好像是饮鸩止渴,不是个良方。 他从没有听过还这种办法,目光看向了见识丰富的杨道士。 杨道士忙摆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你自己的身体我们做不了主。好了坏了我们也不能替你。” 谭辛苦笑着点了下头,对,自己的身体自己拿主意。 他在心中犹疑:用这种方法肯定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没得选择了。 森林林深叶密,这些人本来就吓得够呛了,自己走路都不稳,再带着自己它更加的累赘,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他们肯定会把自己扔掉。杨道士这人的阴险也已经见识到了,他是当着人一套,背着人又一套,话说的好听,真遇到事情才不会管自己死活呢! 说来说去还是靠自己保险。 他很快就想通了,点头:“好,没关系!请帮我暂时止痛吧!” 白衣男人也话不多说,当即蹲下身去,单手握在了谭辛受伤的脚踝处。 当他的手碰到谭辛的皮肤,谭辛立刻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凉,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这下切实的感觉到他是个鬼了,不过并没有对他感到恐惧。 白衣男人的手握在谭辛的脚踝上约莫半分钟才拿开,当他的手拿开以后谭辛的伤处一点儿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凉凉的,好像抹上了清凉油一样。 他试着掂了掂脚,一切如常,如果不是眼睛看见的话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脚还伤着。 “好了?”杨道士吃惊地问。 谭辛穿上鞋:“好了,我们快走吧!”说着又把自己的背包往肩上背。 不料那白衣男人又说:“稍等,现在还不能走。” 正要走的众人又是一惊,不知道他又要怎样。又怕他反悔出毒计,将他们也变成鬼。 不等他们问出原因,凄厉的琴声忽然又戛然而止,就好像白衣男人弹琴被阻时一样,像是被剪刀剪断了一般。 聒噪的声音忽然消失让这些人更是大惊失色,胆战心惊。 他们的神经骤然紧绷,连忙屏气收声,睁大眼睛,各自手上拿着防身的刀棍全神戒备起来,好像雾气里随时会蹿出危险的东西。 杨道士拿着桃木剑招架,谭辛也紧张地握住了手电筒和那只黑色的电击棍子。 “这是怎么回事?”杨道士声音严肃地问,对这个白衣男人没有完全放下的戒心更加严重了。 “不过一曲结束罢了。阴差也要来了。”白衣男人淡淡地说。 “阴……差……”“阴差!”“……” 陈胖子那些人听见阴差的要啦吓得魂儿都要出来了。他们没听说过有关阴差的事情,可是从这个名字就知道是阴间的的人了。他们认为这阴差就是他们听到过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专是勾魂索命的。 他们见鬼怕被鬼掐死,见阴差更是怕被勾了魂魄,吓得身体跟筛糠一样,脸色发青,话都说不出来了。 谭辛和杨道士也是心中忐忑,他们之前希望见阴差是希望他们能对付红衣女人,可是如今红衣女人已经走了可就不想见到他们了。 虽然两个人是跟阴邪打交道的,但这不意味着也愿意跟阴司的人打交道。他们喜怒无常、又十分霸道,总之是不好相处。万一不小心开罪了他们那可就有的受了。 不过眼下他们也来不及走了,不知道往哪儿走。 “待我去拿琴来!”白衣男人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转身消失在浓雾中。 见他消失,谭辛和杨道士更加的紧张了。拿琴?那琴竟然还要?要抱着去地府吗? 招魂曲声止,鬼也不再嚎叫了,只听见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很多人在走路,也像很多虫子在爬动。手电筒只照出半米的光芒,看不见鬼,只隐隐看到点点的绿色光芒在闪耀。 他们看不见鬼,可是心里的恐惧不减,所有人都围在一起,靠着谭辛和杨道士,战战兢兢的不断向左右看。 “这……怎么……怎么办?”有人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他这一叫其他人也叫出声来,他们的精神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恐惧快要把他们逼疯了。 “闭上嘴,不然的话我可救不了你们!”杨道士低声恐吓。 被他一吓那些人都不敢再吭声了,只有压抑不住的呜咽声像蚊子的声音一样冒出来。 杨道士吼人挺厉害,但是他心里也是紧张兮兮,凑在谭辛旁边小声问:“罗盘,罗盘还在吗?” 谭辛伸手把背包拿到前面来,在里头摸索了一番,将罗盘拿了出来。 他们本意是想拿罗盘指明方向的,可是那罗盘上的指针却好像上了发条一样,一圈圈的转个不停。很显然,此地的磁场太乱了,罗盘失灵了。 谭辛失望地说:“这周围都是鬼魂,没有办法!” 杨道士叹了口气:“看来没有他带路,我们还真就没有办法离开!希望他言而有信吧!” 谭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心里还是挺相信白衣男人的,毕竟也算是对付过共同的敌人。而且从他对待红衣女人的态度上,觉得他还算是挺正直的! “啊……啊……”他们正在害怕,忽然听见一阵惊恐凄凉地哀叫声,是鬼在嚎叫。 第613章 离开(三) 众人正陷入群鬼包围和阴差将来的恐惧之中,才安静下来的空气里突然又响起了群鬼的哀嚎,这让已经被折磨到心力憔悴,精神和心理到了强弩之末的人更加的惊惧害怕,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刺耳的声音已经停止了,弹奏的琴声也并没有再响起,群鬼为何又要哀嚎? 谭辛和杨道士手里拿着木剑和电棍,两个人身体紧绷僵硬,冷汗一瞬间就湿透了衣服。他们两个隐约猜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全神戒备着。 “哪里来的野鬼,敢聚集在此?” 鬼哭声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声音阴沉冰冷,透着阴森寒气,仿佛是来自地下极幽之处,比眼前的黑暗更加幽暗。雾气都浸染的充满了恐怖气息,森冷的几乎要凝结成冰。 谭辛和杨道士听见这个声音脑子里嗡地一下,头皮都要乍起来了,后脊梁仿佛一阵电流流过,双腿忍不住的打颤。 谭辛要不是暂时没了伤痛,恐怕此时就要跪倒在地上了。他脑中一片空白,嗡嗡直响,之前被红衣女人支配的恐惧又袭来了。 他们两个况且如此,更不用说其他人了。那几个人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了,骨头里都在打冷颤,感觉死亡紧紧地笼罩住了自己。 所有人都自动的屏住了口鼻不敢呼吸,身体好像被点了穴道一样静止,眼睛瞪得好大眨也不敢眨。 鬼的嚎叫也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就停止了,只剩凄凄哀哀地呜咽声,显然也是非常的害怕。 是阴差来了!谭辛和杨道士的心里不约而同的喊道。他们两个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慌张地手里的东西都险些掉到地上去。 “活人为何在此?” 正当他们被阴差的声音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紧紧盯着前方的时候,身后突然也响起了阴差的声音,比鬼魅之声都要恐怖! 他们身后也有阴差! “啊……”人惊恐地叫喊声接连响起,比鬼叫声都吓人。 陈胖子他们被身后的声音吓得大叫起来,不过也没有害怕多久,因为在叫过之后立刻就双眼一翻背过气去,晕倒在了地上。 其实在这种时候晕过去也不错,这样就不用承受这么大的恐惧压力了。好像之前他们被女人迷惑,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直到结束了才醒过来,根本没经历谭辛那种恐惧。 谭辛和杨道士听见身后的声音也连忙回头,手电筒的灯光一照,看见这些人都倒下了,还有两个氤氲着橘黄色光芒的魂魄从身体里出来,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 那是有两个人受惊过度,吓得一缕魄从身体里逃了出来。 一见这情况,他们两个人本能地就想要去抓住那两缕魄。人有三魂七魄,缺少了一分以后不是变呆瓜就是变傻瓜,虽然当下情况十分危险,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魄走了。 可是他们还没有伸出手去,忽然看见两缕魂魄突然不动,好像是被定住了。 他们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见两个身体高大异常,全身黑袍看不见头脸的人从浓雾中走了出来。 阴差!果然是阴差!身材高大,浑身黑衣包裹,就单是这副外表穿戴就能把人吓掉半条命。 谭辛和杨道士知道是他们控制住了逃跑的生魄,但是他们却没有动手把那两缕魄放回到人的身上去,不知道是什么打算。 他们两个都是见过阴差、鬼差的,虽然仰望着阴差感受到了无形的如山压力,心里恐惧的腿脚发软,战战兢兢,但是还能保持着站立。 两个人看着阴差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反应过来,连忙畏惧地低下头去。 杨道士咽了两口唾沫,小声对两个鬼差说道:“我们几个人是受人之托,来森林里办事,不想天黑迷了路,然后遭到了鬼的戏耍就走到了这里来了……” “好大的胆子!”阴差阴森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这地方岂是你们可以踏足的?” 谭辛和杨道士听他说话就知道坏了,阴差的声音虽然没有起伏,阴森恐怖,但是从他的话听得出来,他们闯入了不允许进入的禁地了! 谭辛连忙说:“是是,我们已经知道错了,现在……现在正要离开!” “离开?”阴差说道,“就凭你们还想离开?” 谭辛和杨道士吃了一惊,立刻就慌了神。心想:阴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果真是禁地,他们进来就再不能再出去了?是要让他们死在这里? 两个人被吓的脸色发青,好不容易才从红衣女人那里逃出命来,莫非又要死在阴差的手里,之前还巴望着阴差来呢,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 他们真是彻底的知道这片森林的鬼怪离奇了。鬼非同寻常,阴差也更可怕。难道这森林是阴司在阳世间开辟出的地方? 两个人胡思乱想,听见周围的鬼怪也在呜呜咽咽地对鬼差讲话:“……不知为何在此?呜……我已是死了吗?怎么会如此……” “呜呜……我原本是去求学的读书人,为何……为何会成了……呜呜……我还要去赶考……呜……” 男鬼在哭哭啼啼地诉说冤屈。从他们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们都是许多年前经过此地,被女鬼迷惑住留在这里的。女鬼说过,这里曾经是座城,白衣男人也这样说过。 几百年之间魂魄一直被禁锢束缚,失去了自我意识,如今才清醒过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人生辛苦,他们在这里过了几百年的逍遥岁月,也不知道这算是坏还是好。 又听见那鬼差说:“全都不知道自己已死?你们都是些久死的亡魂,怎么会不知道!是不是生前大恶,为了逃脱阴司惩戒躲藏起来!” 见阴差不相信,那些鬼又急忙辩解:“我们所讲句句实话,不敢在大人面前说谎……”“实在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啊……”“……” 鬼差才懒得听他们辩解,又问那些女鬼:“你们也不知自己已死吗?” 女鬼的呜咽声更凄惨,有个女鬼凄凄哀哀地低声说:“我们是无主孤魂,死后魂魄到处游荡,不知觉间就来到了这里。此地阴气极重,孤魂甚多,能免受人间随处可见的神光照耀,也能避免凶残道人的追赶,聚集在此强过在外孤零被人欺凌。因此便一直留在了森林里,刚才只因听到了那声音才过来的。” 其余的女鬼也都低声附和她所说的。 她们都是花乐坊里迷惑人的女人了,分明就是一直在这里的,怎么说是因为琴声才来的? 谭辛和杨道士心里思忖:是她们在说谎袒护红衣女人?还是她们也和男人一样是失去意识才去勾引男人的? 第614章 离开(四) 谭辛和杨道士分辨不清这些女鬼是怎么回事,是受了红衣女人的迷惑,还是故意说假话给阴差听。 听见那阴差问她们:“为免欺凌和追赶才留在这里?那为何不去地府转生?” 又有女鬼小声说:“我们生前都是被卖入青楼的女子,活着时也是受尽欺凌侮辱,害怕再转生还会命运不济,因此只在人间游荡,不想再去转生。” 谭辛和杨道士对看了一眼,这才知道这些女人生前也都是青楼女子,难怪一个个都是媚态十足! 照那个白衣男人所讲的,那个花乐坊确实在几百年前存在过,当时应该就是座青楼。那这些女鬼……她们本来就是那花乐坊里的女人,还是死了以后不想投胎所以才被红衣女人带到这里来的呢? 白衣男人和红衣女人有很深的感情瓜葛,他对这个地方也很熟悉,难道红衣女人生前也是青楼里的女人?可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力啊? 两个人在心里各种猜测。那两个阴差也是互看了一眼,他们也没有判定这些鬼的话是真是假。 招魂曲突然在阳世间响起,又出现了这么许多死了几百年的鬼魂,明摆着是有问题的。 而且其中还有很多鬼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新死的魂魄短时间内会浑浑噩噩,意识不清楚,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还说的过去,可是几百年都可以在人间作孽了,还说不知道自己已死,这种话难以让他们相信。 最奇怪的是,才知道自己已死的人都是男鬼,那些女鬼们都清清楚楚。 这些女鬼凄凄哀哀,说出的话看似合理,做人辛苦不愿投胎,可是阴差也不是好糊弄的,这么多怪事凑在一起,怎么能让人相信她们是清白无辜的! 站在谭辛和杨道士这边的两个阴差对他们说道:“何必多说,带回地府看一看他们的功过簿,自然知道真假。若是真便随他们去,若是假,也有他们的去处。” 那些鬼忙说:“句句属实,不敢欺骗大人……” 这些阴差不听他们聒噪,又问:“那招魂曲是谁所奏?你们这些活人莫非也被曲声吸引而来,还是原本就是你们奏出来的?” 杨道士和谭辛听他怀疑到自己头上,赶紧否认。谭辛说:“不不不,不是我们!我们哪里会弄这个啊!再说我们身上也没有带着乐器啊?我们也不会弹奏这样的琴声。” 他着急的解释,证明不是自己弹奏的,但是并没有把白衣男人交代出来。这些女鬼都不说红衣女人和他的事,万一他们说出来,不知道这些鬼会怎么对付他们。更怕到时候牵扯出红衣女人阴差会不依不饶。 本来阴差就是在为难他们,有不让他们出森林的打算,再说出这个更要麻烦了。他们可不想被卷入这么复杂的事情当中。况且,那白衣男人说不定还能帮他们出去呢,把他说出来不是自断后路嘛! 可是阴差又说:“没有乐器可以放录下来的乐声!你们来森林中是什么目的?” 他们和这些鬼可不一样,对于外面的世界他们知道的很清楚。在夜幕降临以后,他们也会假扮做人混入其中,或是公事或是私事。 他们看见杨道士身上穿的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谭辛手上还有一只罗盘,已经清楚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怀疑他们是利用招魂曲来聚集鬼魂,做不好的事情。 杨道士赶忙说:“我们是第一次听说招魂曲这样的曲子,也是第一次听。我们的本领弱小,要是知道森林里有这么多鬼是绝对不会进来的。是他,他……”他指着倒在树下的陈胖子:“是他让我们进来给他清理他的房子,他说他房子里有鬼。” 杨道士把事情都推到了陈胖子身上,虽然说的也是实情,但是与事实还是有些出入的。 阴差问:“什么房子?这森林里有他的房子吗?” “有有!”杨道士忙说,他想指一下,可是抬起手来了才想起自己也没有方向,便说:“就是门前有一座池塘的那个鬼宅,里面有个厉鬼,离着村子不……不远!” 两个阴差互看一眼,知道他所说的房子就是幽居了。 忽然大声呵斥:“一派胡言,那房子的主人已在那里居住一百多年,什么时候又多了这样一个主人!” 谭辛和杨道听说那房子里住着主人,而且已经住了一百多年,惊讶地皱起了眉头。他们猛然想到,阴差所说的鬼宅主人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厉鬼了!原来他才是真正的主人。想不到阴差果然知道他,难道那红衣女人说的厉鬼吞噬魂魄是真的吗? 不管真假他们知道这回真闯祸了,这厉鬼果然是阴间庇佑的人,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阴差又说:“你们来森林莫非是要抓鬼炼邪术?” 谭辛和杨道士一听这话更是吓得要死,抓鬼炼邪术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们可承受不起。这要坐实了他们别说死不死了,恐怕魂魄得下地狱,不得超生。 两个人这回是真怕了,赶紧解释:“我们不敢炼邪术,怎么会炼那种东西……” 杨道士也是急得脸上的汗好像下雨一样地往下流:“我们真是来驱鬼的。是受他委托,拿钱……办事,那里头真的有个银眼的鬼……” 这些阴差对那房子的事情可是知道的清楚,本来是座鬼宅,如今已经被上仙征用了,成了神仙府邸。那厉鬼凶恶,伤了很多人命,以前连阴司都不管,如今更是找到了大靠山,来那房子里抓它,简直是天方夜谭。 况且如今森林内有阵法,法力稍逊的神进都进不来,几个凡人说进来抓鬼,还有个银眼睛的鬼,更是胡说八道。 “再敢妄言必将严加惩处!”阴差又对他们呵斥。虽然语气没有起伏变化,但是让人知道他们动怒了。 谭辛和杨道士这次是百口莫辩了,他们不明白这些阴差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们进去过鬼宅。心想:难道是因为那鬼太厉害所以不相信他们敢进去? 杨道士怕的瑟瑟发抖,生怕这些阴差认定他们是炼邪术的,没毁在红衣女人手上却折在阴差手上,这就太冤枉了。 他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要阴差信服,他也没有责任推到白衣男人身上去,这时候不是为了怕鬼报复了,而是不想让阴差知道他们认识。现在他们正怀疑自己炼邪术呢,再说出跟会弹奏招魂曲的鬼认识,那就更有勾结的嫌疑,更说不清了。 突然间他脑袋里灵光一闪,又对阴差说:“我们说的都是真话,跟我们一起进来的还有个女人,她叫苏格儿,事实上是她带我们进来的。她认识一个姓苏的先生,那位先生跟阴司是有来往的,两位可以去询问他们。” 第615章 离开(五) 杨道士顾不得自己和苏格儿的恩怨了,他只想找个人证明自己没有炼邪术,所以才把苏格儿拖下了水。 这次倒没有想着要害她一起遭殃,纯粹是想借她救自己。 因为他想起了半年前那天晚上,就在森林外面的村子里见到阴差对玉灵毕恭毕敬,因此知道这个人背景强大。 阴间其实和人间差不多,都是看中背景实力的——毕竟人和鬼都是循环的嘛。阴间法规严苛,普通人和普通的鬼一旦被怀疑做不好的事情就要从严审讯,那可是真的严。可是对于有背景的人他们就不敢轻率了,是慎重又慎重。 既然阴差怀疑他们炼邪术,那就说出苏格儿也一同进来了森林,追究他们也要追究她,一定会仔细查探,到时候她认识的两个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如果苏格儿没有做这回事,那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事了。 对于把杨道士把苏格儿扯进来,谭辛是始料未及的,他有些吃惊地看向杨道士。 他不晓得杨道士心里真正的打算,只是心想:他不是跟苏格儿势不两立吗?既然苏格儿认识这么厉害的人,这时候打出她的名号不怕她会落井下石吗? 不过杨道士的算盘虽然打的好,可问题是阴差并不按照他的思路来想事情,因为他们都认识苏格儿。 两个阴差听了苏格儿的名字,又互相看了一眼。不止他们两个,另一边对着鬼的那两个阴差也十分的吃惊。他们没想到这些人竟是苏格儿带进森林里来的。至于他所说的跟阴司有来往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不是上仙就是那厉鬼了! 苏格儿是什么人?那是命里有造化的,一个凡人竟然得以见到神仙,这就等于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有仙术不学要炼邪术?怎么可能!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苏格儿能带他们来森林肯定是得到上仙允许的,把他们扔在森林里上仙肯定也是知道的。可是想不通为什么把这么多人扔进森林里来? “任其自灭?”一个阴差说道。 他怀疑是上仙想让这些人丧命,所以才让苏格儿把他们引进森林里来,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他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另一个鬼差也说:“或许正是如此!” 谭辛和杨道士不懂他们打的什么哑谜,听的一头雾水,但是感觉很不妙了。 尤其是杨道士,他的本意是想让阴差去找这个苏格儿的,可是没想到他们却说出了“任其自灭”的话。这几个字让他身上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正在这时又听旁边的阴差说:“且不用理会,倘若那一位真是这个意思,那就让他们留在此处便可!还是先找出那奏招魂曲的人,是他们还是另有其人!” 谭辛和杨道士听了这番话心里拔凉。这个结果大大超出了杨道士的预料,本想把苏格儿牵扯进来救他们的,不想反倒是让这些阴差拿定了主意,要把他们留在森林这里。 怎么回事?情况越来越糟糕啊!本来以为鬼才是最大的威胁,到头来却被鬼差要了命!那个声称是拿琴的白衣人又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改该不会是拿了琴就跑了吧! 他脑子乱哄哄的也想不明白,但是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也顾不得许多了,先老实交代,把自己的嫌疑给洗清要紧。 “那曲子确实不是我们放出来的,而是一个白衣服的……活死人弹的!”杨道士着急地辩解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他说:“就在诸位来之前,这里有过一个女……女鬼,很厉害的女鬼。她在此地造了一个房子困住了这些鬼,迷惑了他们的意识,所以才有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就在刚才那房子倒了,这些鬼才都得以解脱。那弹曲子的人也是房子里的。所以,无论是鬼还是这曲子都跟我们无关!” 他一口气把红衣女人和白衣男人都抖了出来,谭辛也并没有阻拦他,因为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不过他也没有附和,因为他知道说出来也是麻烦事一桩。 不想阴差听了杨道士的话又阴声呵斥:“一派胡言!阴司差役在此常来常往,从未见到过什么房子,也未曾见过你所说的那种女鬼和活死人。” 另一个阴差说:“这人当真是狡诈,竟敢戏弄我们!不如拿他们到地府去,看他们还敢放肆!” 此前那红衣女人屏蔽了房子的踪迹,所以阴差鬼差经过从没有见过这里有房子,他们自然不会相信这番话。 至于活死人的说法再他们听来更是离谱,阳间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前些时间两个偷生的人就是犯了弥天大罪,闹得阴间不得安宁,天帝都降罪给阴司了,可见是如何了不得的事情。这次又出来一个什么活死人。离谱,太离谱了! 他们也不可能相信,一方面这片森林是幽静之地,所以阴间的阴差鬼差常在此行走。而且此地鬼魅甚多,也是他们重点巡查之地,这里面的情况都非常清楚。如果这里有这么厉害的鬼和活死人阴间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是他们本领弱小看不见那鬼,可是如今这里有上仙在此处,怎么可能有鬼怪在他眼皮底下玩儿把戏。 如果有的话也早就被他收服了,还能等到他们来?两个有点儿道术的凡人本领还能强过上仙?笑话! 杨道士见阴差直截了当的就否定了自己的话,而且还发火儿了,他心里更是心急如焚,可是又百口莫辩。那女鬼本领强大,能躲避阴差的巡查,这样说出来阴差肯定是不相信的。 可是他们不敢说阴差看不见那座房子,这等于说阴差没有红衣女鬼的本领大,等于是打他们的脸。再惹着了他们,到时候更不能放过自己了。 谭辛见事情越搅越乱,索性也就不说什么了,跟之前一样,还是听天由命吧!大不了去阴司说个明白。无论如何,也比先前面对魂魄被困要好吧! 就当是生命中的劫数吧! 可杨道士却没有他这么淡定,他还是急于让阴差相信:“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还有这颗树,之前也是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上面挂满了东西,灯笼,还有装着头发的荷包。不过刚才房子被毁以后,那些东西都掉到地上来了。” 他说着就拿手电筒往地上照,想让阴差看看那些从树上掉下的东西。可是这一看反倒把自己先吓了一跳。 只见原先还是平整光滑的地面此时已经是杂草丛生,还是秋季结了种子,日渐枯萎、萧条的荒草。上面还有枫树干黄的叶子,又被人踩踏的乱七八糟,仿佛它们一直生长在这里。 第616章 离开(六) 谭辛和杨道士看见眼前的情况都傻眼了,一瞬间的变化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莫非之前这里也是幻像,在女人的法力消失,空间坍塌之后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可是不对啊,刚才谭辛治疗脚的时候这里还是很干净,并还没有长草呢!那这又是什么时候变化的! 杨道士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谭辛也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那红衣女人都已经走了,这地方还会有变化?莫非是那白衣男人…… 白衣男人走后就没有再出现,谭辛和杨道士心里都对他起了怀疑! 可是眼下阴差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话,必须证据来证明才行。 刚才树上的东西都掉下来了,即便是假的也是别的东西变化的,比如说那灯笼就是人皮做的,把那些东西找出来的话便能证明杨道士的话不假了。 杨道士满头是汗的在有虫鸣的草丛里寻找,谭辛也扒着草找。可是翻弄了几下什么都没有看到,扒开杂草就是湿润的地皮,上面只有小小的虫子在爬行。他们刚才脱下的树叶衣服也不见了! 怎么都没有了?那些掉下来的东西去了哪里?他们两人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不知所以,一头雾水。 夜晚浓雾的雾水浸透出树叶的清香,空气干净清新,房子倒塌时的血腥味儿也丝毫都闻不到了,仿佛是被人擦拭过一样。 杨道士和谭辛疑惑不解。要不是鬼的呜咽声和眼前的阴差,他们会觉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他们两人做了一场梦。因为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找到,眼前的阴差还在等着他们呢!倘若找不到证据那他们就要被滞留在森林里了!而刚才杨道士又将红衣女人和白衣男人说了出来,这些女鬼如果之前是故意袒护她们的主人,那接下来势必不会饶了他们。 无论怎么说,他们是陷入到死胡同里了,前后无路。 此时忽然又听见一旁的阴差问那些鬼:“他们说你们是被人困在此地,可有此事?” “啊?被人困住……”“有这回事……”“……”这是男鬼的声音,他们的语气都是吃惊和惊讶,因为确实不记得了。 “不曾有此事……”“我等是自由身,不曾被困啊……”这又是女鬼的声音,她们都一口否认。 此时谭辛和杨道士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些女鬼就是在袒护红衣女人。他们无法想象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女鬼对这个红衣女人如此忠诚。 “你们还有何话说?”他们面前的阴差又说。 杨道士平时对付别人都是游刃有余的,无理也能辩三分出来,可是此时面对阴差却词穷了。这次是有理也说不出,因为没有证据,出现的地方又太过诡异。 “你又是做什么的?”阴差忽然又说。 谭辛和杨道士一怔,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人彼此看了一眼,见对方都没有动作。 “几位差官,那招魂曲是我所奏!” 身后忽然传来白衣男人的声音。谭辛和杨道士猛然回过头去,只见白衣男人抱着那把黑色的古琴走了过来。 谭辛和杨道士看着他,可是两人那口提着的气却没有松下去,因为刚刚杨道士已经把他给说出来了,他们恐怕他会生气。 两个阴差再次互相看了一眼,弹琴的还真的是个穿白衣服的,不过这分明就是个魂魄,哪里是什么活死人啊! 阴差问:“大胆的阴魂,竟敢弹奏招魂曲,是何目的?” 白衣男人面无表情却十分从容地说:“我生前极喜爱音律,有些造诣。亡故后魂魄到处游荡,偶然听到了此曲,便记在了心中。今日在此处无意中得到了此琴,一时难耐不住便弹奏起来,一时忘情奏出了此曲。忘两位差官恕罪。” 他低头,像是个谦谦君子一样,像阴差告饶,从容不迫。 这个男人言谈之间完全撇开了红衣女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谭辛和杨道士一语不发,心中却感慨万千。他身体被困住了几百年,心被挖出来做成盒子受煎熬,还能说到做到维护红衣女人,可以说是个真男人了。 “招魂曲是从何处学来的?”阴差又他。 白衣男人说:“魂魄到处游荡,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只记得是一座险峻清秀的高山,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弹奏的,未曾告知名姓。” “不知真假!”阴差阴声说道,显然不信。 白衣男人说:“不敢欺瞒!” 几个阴差迟疑了一番,找不到证据的事情他们不相信,但是也没有办法否定他所说的。本来这招魂曲就不可能是寻常人可以得到,山中隐匿的老者……谁知道是谁呢?那些神仙最爱做些让人意外的事情。 阴差又问:“那这琴又是如何得到的?既然是刚得到的,总该知道地方吧!” 白衣男人毫不迟疑地说:“从此像北不远有个山洞,是从山洞中所得。” 他对于阴差的询问答非常流畅,可以说一点都看不出是编造的。至于那里是不是有个山洞……显然确实是有的,不然不可能说的这么笃定。 阴差也不是好糊弄的,对他的说辞将信将疑! 旁边的阴差又说:“这两个人言称你是活死人,在一个已经倒塌的房子里弹琴,还有个女鬼困住了这些鬼魂。这又怎么说?” 谭辛和杨道士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脸色发青的面面相窥。杨道士也为刚才的话后悔。自己说的话无证无据,阴差根本不相信。这个白衣男人说的话却是滴水不漏,不出意外的话是能逃过阴差的询问。自己当了叛徒出卖了他,别说指望他带他们出去了,还不把他往死里整啊! 只听白衣男人不慌不忙地说:“他们说的话也没有错!” 谭辛和杨道士心脏跟打鼓一样,砰砰地跳个不停,听见他说出这句话,惊愕地眼睛一睁,双双看向他。 他们完全不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打算,说他们说的没错,那不就是说自己在胡说吗? 白衣男人接着说:“他们是被琴声乱了心智,产生了幻觉,看见了许多假象,因此也并没有说谎编造。是我的错,愿受责罚。” 谭辛和杨道士没想到这人是这样替他们解了围,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两人的心里也产生了怀疑,是不是真的如这个人所说,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啊? 一天的惊心动魄,他们都快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 阴差看了看谭辛和杨道士,他们两个的惊愕的表情可以理解为知道自己因为琴声产生幻觉的惊骇,因此也没有过多追究!反正这些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小喽啰,而且是上仙要惩罚的人,就让他们在森林里受罪吧! 至于这些鬼…… 第617章 离开(七) 阴差不想在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决定把那些男鬼、女鬼通通都带回地府去。 虽然阴司有规定,对于没有罪责的鬼魂,可以遵照他们的意愿轮回或者是留在阳间,可是这么多死了好几百年的鬼魂突然聚集出现,肯定是有问题。 而且还有的声称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这岂能是正常事?需得报给阴司主事和阎王知道。 这些活人既然是苏格儿带进来的,那肯定就是上仙的意思。活人的事不归他们管,上仙的事更容不得他们来插手,所以就任其在森林里游荡吧,是留是走全凭上仙决定。 至于这个抱琴的白衣男人他们更加的重视。他竟然会弹奏惊扰魂魄的《招魂曲》,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自然更是要带回阴司去问话。谁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啊?就算是真的那也得带回去,万一出了问题他们可承担不起责任。 不过他们又不能立刻将他们带走,因为在这个地方弹奏出这样的声音,肯定是早已经惊动了住在幽居里的上仙。这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事情上仙一定全都知晓。 虽然上仙未曾来管这闲事,但是就这样将鬼魂带走未免太过放肆,必定要向他有个交代才行。 无论如何,鬼闹出事那都属于是阴司的责任,何况就在这么近的地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能一走了之,不然以后追究起来他们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阴差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阵,一致决定带这个白衣鬼去向上仙请罪,是带回地府还是要罚全由他来决定。 商量完以后,其中一个阴差阴声对白衣男人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地弹奏招魂曲音,此处岂是你这孤魂野鬼能够放肆的!速跟我们走,去认领你的罪过。” 那白衣男人听了他这番话还是不慌不忙的,脸上也没有表情。他本来已经是魂魄了,却还像是束缚在身体里一样没有表情变化,好像这副表情已经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他双手抱起古琴,对阴差说道:“我知自己犯下了罪过,甘愿去地府领罚!不过这把古琴在那山洞中已经不知几载,好容易重见了天日,不忍它再被弃之荒野,因此恳请差官允许,让我把琴交给这些人,让他们将其到人间去替它寻觅有缘人!” 谭辛和杨道士心思一动,目光都看向了那把黑色古琴。 他们两个人身上的伤告诉他们,之前在森林里发生的一切,红衣女人、被红灯笼围起来的房子那些都不是幻觉。还有这白衣男人曾经答应过要送他们离开。 如此说来,他现在说要将琴给他们,这就是变相的遵守承诺,要让他们离开森林吗? 当然,如果他要赴地府的话,这琴是带不走的!可是刚才杨道士可是出卖过他的,怎么还会愿意让他们出去?这鬼当真是一点儿仇也不记? 不过,这些阴差会因为找到了真正弹奏招魂曲的人就放过他们,不再追究责任了吗? 只听见阴差说道:“你这无知的鬼魂,自己都要去地府了还管琴做什么?真是迂腐!” 又一个阴差接着说:“交给他们又怎样?他们已经不能离开森林了,琴交到他们手里琴也到不了人间。不如把这琴……” 他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同时看向旁边的阴差,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其他的阴差不明白他的想法,便问:“是什么打算?” 那个阴差又接着说:“他弹琴惊扰了人,不如就拿这琴去赔罪吧!” “是说将此琴送给那一位?”另一阴差说。 提议的阴差说:“正是此意!” “也好!”又一个阴差附和。 其他阴差听到这个提议纷纷附和!他们想把琴送给玉灵去,说是赔罪,但是也有供奉上仙的意思! 谭辛和杨道士听见阴差说他们不能离开森林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声,心里顿时冰凉一片,心惊胆战。 阴差果然是不让他们离开这里!不能离开的意思就是……他们要被困死在这里,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了,还是要让他们活不到出去的那一刻?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听到了阴差说的话。 至此已经听他们两次提到那一位了,而且要把这琴去送给那一位。 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一位是谁,但却可以猜得出是在他们之上,地位更高的人。而且据他们之前的话,他们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应该也是和那一位有关的。 他们两人的脑袋里一团乱麻,思考也毫无头绪。他们自认没有得罪过厉害的人,不应该有人来要他们的性命。 那么为何要整治他们呢?难道是因为进来了这个不该来的地方? 如果是因为来这里而让“那一位”生气,那人很可能就在这里。 可是如果在这里为什么对红衣女人和花乐坊的存在视而不见?难道还有女的本领也不能使他发现? 这样的话那个女人可就太厉害了! 两个人被搅乱了心思,完全理不出个头绪。这个森林里的古怪不凡让他们诧异心惊,而已感到无力。他在心里骂自己真的是太白痴了,怎么会想到进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们也很想知道“那一位”是谁,就算是得罪也得知道得罪的是谁吧! 不过这些阴差说话都很谨慎有分寸,他们不会在人和鬼面前说出神仙的存在,只用“那一位”来代替,因此谭辛和杨道士就算绞尽脑汁也猜不到神仙身上去。 “阴……阴差大人!”杨道士忽然惊慌地大声叫起来,“我们两人……我们是学道术的,给人驱邪祟,除恶鬼。进来森林也是受人之托除鬼,我们不应该被困死在这里。” 阴差正在讨论给上仙送琴的事呢,突然听见叫冤,都朝他看过来。 其中一个阴差就说:“你二人的事不归我们管。不过你们一定是做过不该做的事,只不过不自知罢了!” 听了他的话谭辛和杨道士更加惊疑了,他们做过不该做的事?哪一件事是不该做的? 当然了,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可是想不到做的哪件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几个阴差不理会他们了,他们只管阴魂,对于有肉体的活人不敢兴趣。而且也不想和他们多说,万一泄露了上仙的事情他们可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此时又见那个没有发表过赞成送琴的阴差向白衣男人走进了一步,离的很近。 他非常地高,几乎高出了白衣男人一倍,好像是一棵古树一样。又因为他的身份,让白衣男人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朝自己强势地压了过来。 第618章 离开(八) 阴差的突然靠近,让抱着琴的白衣男人之前的从容淡定好像冰块一样有了裂缝,魂魄也有些站的不稳了,手上的琴都在晃动。 谭辛和杨道士在旁边看得心里直打鼓,额头上的汗水密密麻麻的,紧紧闭着嘴屏住了呼吸。他们觉得这阴差可能会一把将白衣男人抓起——就好像住小鸡那样轻松,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因为这个男人说了谎话,或许被这个阴差识破了。 不过这只是他们恐惧之下衍生出的想法,实际上这阴差就站在白衣面前,手不动,身不动,只是站着。 应该也在看着,不过因为他全身都被黑袍罩住,看不见头脸,所以也不知道目光定格在什么地方。 “何事?”提议将古琴送给上仙的那个阴差问。 站在白衣男人面前的阴差便说:“这虽是古琴,但到底是凡间俗物,如何能如得了那位的眼睛?” 另外两个阴差站在原地朝古琴看了一眼,这琴如何他们似乎看不出来,但料想此地也不可能有什么仙家宝贝,宝贝也不至于会落在一个鬼的手上。 其他的阴差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上仙身份尊贵,不同于在人间的小神,他用的东西自然是仙山圣境、天地之间的至宝,不然就是天工天匠做出的巧夺天空,超凡脱俗之物,怎么会要这种凡间俗物呢!再好也是对人来说,对于仙人就是一块木头。 再一想,从鬼这里拿一张古琴去送给上仙,这似乎又是太玩笑了,上仙怎么可能会要呢? 之前那个提议的阴差却说:“这又何妨,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倘若入不得眼也就算了,不至于责罚我们吧!况且,即便那一位看不上,可这俗物在俗世也还是有价值的,那里不是有一个爱财的吗?” 这个阴差的话很简单直白,上仙或许看不上这种凡间之物,可是也不会因为送东西就得罪他。最重要的是,上仙身边的苏格儿可是个喜欢钱财的,这古物她肯定会喜欢。 其实凡人又有几个不喜欢钱财呢?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无论如何,反正苏格儿爱财的名声已经不是人尽皆知了,神仙都知道了,这些阴司差役更是在人间常来常往,更是都知道的清楚。 那三个阴差听他说的有理有据,这次一致赞了。 虽然他们自从做了阴差就很看不上凡人,但是对于能让上仙另眼相看的人,自然也是不敢看轻,或许也是个有来历的呢! 刚才还说要把琴送上仙呢,这会儿就是一心要送去给苏格儿了。 此时谭辛和杨道士的心里是又惊又怕又疑惑,战战兢兢,脑袋里乱哄哄地站在原地听着阴差的话。 他们听这几个阴差口口声声凡间、俗物,这下更不知道“那一位”是谁了!因为无论怎么猜,他们也想不到就在不远处有一个下凡的神仙。 他们更加不知道阴差真正要送的那个人正是不久前被他们胁迫着进鬼屋,又和他们一起见鬼,现在不知下落的苏格儿。 苏格儿可体会不到他们这份心情,此时她正在温暖的床上睡的香甜,做着美梦呢! 四个阴差也不多啰嗦,他们商量定了如何处置这些鬼,便兵分两路行事。因为阴司规矩,阴差、鬼差来阳世间行动不得单独行动,而且一组必须是双数。 两个阴差引着那些死了几百年的男鬼、女鬼回阴司去,另两个带着白衣男人去幽居向上仙领罪。 谭辛和杨道士他们就随便在森林里待着吧!上仙的行事,他们小小的阴差怎么敢插手啊! 不一时,阴差带着所有的鬼全部离开了。雾气弥漫,夜鸟啼叫的漆黑森林里,就只剩下几个人在这里——一还大多数都躺在地上。 白衣男人跟随阴差走之前,朝谭辛和杨道士看了一眼,眼神平静,毫无波动。 谭辛和杨道士也没心思去想别的了,他们此时性命堪忧,当阴差和鬼离开后身体像泄了气一样瘫软在地上。 雾气很大,他们的头上身上都潮乎乎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汗还是雾气,不过也都没工夫去理会了。至于那两缕被定住的橘黄色生魄更是无暇顾及,地上躺着的人就更没有心思理会了。 谭辛背靠树干坐着,双手抵在膝盖上扶着额头。他此时的心情如乱麻一样,挣扎了一晚上,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不过救了自己的灵魂不被禁锢而已。那所谓的命中注定,真的是注定了。 其实被禁锢……当下的情况也不见得就比被禁锢好。他们那个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人,那是连阴差都不敢得罪,甚至还要送东西讨好的。 杨道士也靠着树干,坐在谭辛的旁边,他也是垂头丧气,虽然已经活了一把年纪,但是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心情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活的时间长短有所不同。 “我们……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吗?”过了一会儿杨道士小声说道。 谭辛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他心情沮丧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脑袋里乱哄哄的,只感觉很累! 见谭辛不说话,杨道士迟疑了一下,忽然拔高了嗓门儿又说:“现在是几点?应该天……天快亮了吧!等到天亮以后阴差鬼差就无法在阳世出没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能出去。” 过了一会儿,谭辛仰起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看着弥漫在周围的雾气。过了片刻才说:“阴差既然能说出那样的话,必定是有缘由,他们代表的可是阴司。阴间想要人的性命,还分是什么时候吗?” 让他这样一说,杨道士好容易打起的精神又萎靡下去了。他们在人间是有能降妖除鬼的本事,普通人看起来是有几分能耐,可终究是凡人,阴间的生死簿一划就没有了。 两个人又冷、又饥、又累,而且还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心里也是冰冷一片。 之前在森林里行走时,担心碰上的妖精、鬼怪甚至是野兽此时也都不担心了,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此时他们也冷静下来了,乱如乱麻的脑袋放空了片刻。 不过活人是不会轻易放弃求生的信念的,即便是觉得已经没有生的希望,可只要还能喘气,还能思考,就会在想着如何活下去。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想着心事。 “我们应该把事情从头捋一捋!”杨道士突然说道,一双诡诈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光。 谭辛还是很冷淡沮丧地说:“怎么捋?” 杨道士说:“让阴差都不敢管的那一位,我觉得他……我也见过一个可以命令阴差的人。而且……” 他说到这里不说了,好像在故意卖关子。 第619章 离开(九) 谭辛在手电筒的光芒中看见杨道士眯起眼睛看自己,一脸一切了然于胸的表情。 他知道杨道士这又是在欲擒故纵,是要让自己纳闷,然后好奇地去向他请教。 他觉得这老头子也太事儿了,都到生死关头了还拿腔作势。可是也感觉他似乎真的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谭辛没有跟他赌气的心思,所以转过头认真地问:“而且什么?你快点说。” 杨道士见他问了又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才说:“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又是银眼鬼,又是妖精,又是什么花乐坊这一些鬼,把我也给弄糊涂了,一时之间很多事情没有想清楚,现在冷静下来才理清了点儿头绪。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苏格儿认识一个能命令阴差的人?” “嗯,记得!”谭辛点点头,空白的脑袋瞬间好像触电似的搭上了弦儿。他眉头一皱,说道:“你是怀疑……阴差说的那一位和你提起的是同一个人?” 杨道士也点了点头,凑近他小声说:“当初我见到那人命令阴差,就是在森林外面的村庄。估计是那天晚上事情闹得太凶惊动了他,所以他才……算了,那个不重要。” 杨道士差点说漏了嘴,马上截住了话头,不自然地摇了摇头。 一说到那件事,他忽然想起当时自己对师兄下了狠手。虽然他做过事狠毒是有名的,但是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还对自己的亲师兄动过手。那样的话可就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了。 谭辛听他说话说了半截,又见他的表情一瞬间的遮掩,料定是当时出了不小的事情。虽然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没有追问。现在还是希望杨道士能说出点儿重要的事情出来来。 他说:“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他就住在离森林不远的地方?” 杨道士又点头,说道:“以前我是没有这么想过,可是如今想来,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从阴差训斥那个姓肖的人在这里弹琴看来,他们所说的人应该就在森林里。而我见到那个人的地点也是在这森林附近,这样说起来的话,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就太高了。” 原先他一直以为玉灵和宜言去那个村子,是师兄或者女孩子的家人找去的,因为他打听过苏格儿也做除邪祟的买卖。可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让他否定了这个可能,他察觉到他们当时去村子里可能是因为住在附近,听见了动静! 又回忆当夜的事情,当时师兄看到他们好像确实很吃惊。 谭辛看着在灯光里缓慢浮动的雾气,他不太相信这雾气弥漫,又鬼气森森的森林里还能住人。除非根本就不是人!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两个人都和苏格儿有关系!”杨道士又强调说。“她可是租下了森林里的鬼屋这件离谱的事,那间房子给人住是不大可能,可是不一定不能给别的住。” 谭辛见他又把矛头指向了苏格儿,感觉有点混乱了。怎么又扯到苏格儿租房子这件事情上去了?那房子里现在不是有一个银色眼睛的鬼吗?苏格儿也被他追的吱哇乱叫。 而且他并没有觉得阴差提到的那个人和苏格儿有关系。所以有些怀疑这是杨道士的主观想法,认为他已经认定阴差说的“那一位”就是他曾见过的人。 他问:“可房间里住的是那个银色眼睛的鬼啊?他是当初你见到的那个人吗?” 杨道士摇头:“这个……我也没想明白!” 谭辛又问:“你那又是怎么看出苏格儿和阴差说的那个人有关系的?” 杨道士说:“你仔细想一想,刚才在我说出苏格儿和我们一起进来森林以后,这些阴差才说让我们在这里自生自灭,不能离开的话。而且还说我们的事他们管不了。这就很明白了,他们因为知道是苏格儿带我们来这里,所以才不敢管。不敢管苏格儿做的事吗?呵,一个臭丫头哪里有这么厉害,打狗要看主人,还是冲着后面的人。” 谭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记起来阴差确实在听到苏格儿之后说了一句“人其自灭”的话,还说是那一位的意思!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明白,杨道士当时为什么要提起苏格儿呢! 又听见杨道士说:“之前我还不明白阴差的态度为什么转变这么大,开始只是怀疑我们炼邪术,到后来就直接说我们得留在这里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知道了我们得罪了他们也不敢得罪的人!” 谭辛听完杨道士一番推断,觉得是有些道理。他又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越发觉得这个推断是正确的了。 他又在心里思索:就算这两个人确实是同一个人,可这个人会是什么身份呢?苏格儿和他是什么关系?她带他们来这里真的是为了要置他们于死地吗? 还有那阴差说要送琴给那个人,应该是身份地位高过他们,所以才要送东西给他。而且他们还说那张琴是凡间俗物,怕入不了那个人的眼。要什么身份的人才看不上凡间俗物? 两个人沉默不言,在心里猜测“那一位”的身份,以及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忽然间,谭辛突然说:“能够让阴差听从命令的人,会不会是冥界的什么大人物?” 他能想到的就是冥界的人了,因为是阴差嘛,自然属于上司管辖,他们的上司肯定也就是冥界的! 他的师父曾经讲过,世上有很多神,像是土地公、山神、灶神、城隍等等,他们都是地方神,跟地方官一样,辖管一方,各司其职。他们属于阳世的神,而冥界的是阴神,不管阳间的神还是阴间的神都是神,他们的属从也只是遵照自家的上司的命令做事,可以借调使用,但是不会刻意讨好别的神。 而且这冥界的神还比阳间的小神级别还高,作为脾气不太好的阴差更不会讨好了。 所以这个能命令阴差的只有是冥界的了——天神对他来说太遥远了,根本不可想象。 他想到这里把自己吓了一跳,那苏格儿可是个人,和阴间的神混到了一起太可怕了。就算是在阴间很厉害,可毕竟也是阴神,阳世间的人和他们在一起也是不好的。 杨道士也在心里猜想着玉灵的身份,他听见谭辛的话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冥界的人。其实在更早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他一次了,那次是在白天,就是抓到那个妖精偷东西的那次,而且还看见他站在了太阳底下。” “不是?”谭辛皱起了眉头,他没见过阴间的神,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暴露在太阳下面。又问:“那会是什么人?你既然见过他不止一次,难道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第620章 离开(十) 杨道士用脏乎乎的手摸着下巴,他在回忆着玉灵的面貌。可是回想起来的时候又觉得很朦胧,好像只记住了一个影子,具体什么模样就记不清了,或者说没有办法形容。 想了片刻才皱着眉头说:“他自称是个法师,可是从阴差对他的态度来看,我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他很……很特别,长相好,很有气派,往人群里一站就很扎眼,女人看一眼都挪不开眼睛。又觉得他……有点儿,怎么说呢,让人不敢轻易得罪他……” 谭辛一边听他说,一边根据他的形容在脑子里描绘这个人的样子,可是他说的太笼统了,模模糊糊的根本想象不出来。只是觉得他说的好像是个男版的红衣女人,好看的能迷惑人。 杨道士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他叹了口气:“哎呀,怎么说呢,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朦胧,就好像是揉了眼睛也看不清。不过他发怒的时候让人感觉有一股压力!” “你的意思是他的本事很大?”谭辛问。 杨道士咂了一下嘴巴,迟疑了一下:“其实他并没有动过手,只是给人的一种感觉。不过另外一个人……也是他们一伙的,自称是个大夫,还是那个人的徒弟。他的本事……嘶,非常的可怕。” 一说起宜言,杨道士不由地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起来了,后脊梁都在发凉。上次在那所废弃的医院宜言差点儿将他打死,那种强悍的力量弄得他胆战心惊了好长一段时间。 谭辛看着他不经意地揉手臂的动作,觉察出了些情况,问他:“怎么个厉害法?” 杨道士回过神来,把手放下,又想了一下说出几个字:“他能引鬼!” 谭辛干笑一下:“这不是咱们这行的基本操作吗?你我也行啊!” 杨道士摆摆手:“咱们抓个鬼又是布局又是拿法器,还得收服,要费半天劲。可是他什么东西都不拿就敢进去鬼闹的很凶的废楼里,还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让几十个鬼服服帖帖,听他的命令。从头到尾也就只是给鬼烧一件衣服。” 谭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几十个鬼!你说他是个大夫?”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师父就算是个很厉害的先生了,还有吴道士,可是他们收服闹的凶的鬼也要费一番周折,何况还几十个。这么多鬼,没有几个人摆阵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杨道士说:“他是个大夫,很多有钱人都找他看病。不过不止是个大夫,他不是还有个师傅吗?” 谭辛忽然觉得一阵寒冷,从杨道士嘴里听到的这些人都太可怕了,那个红衣女人也是可怕的很。他此时看着杨道士那张胖脸,忽然觉得这个人非常的蠢。 江湖上盛传这个杨道士狡诈阴险,可是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脑残啊!他既然对苏格儿背后的人这么了解,知道有这样厉害的人给她撑腰还来招惹她,这不是活腻歪了,找死吗? 苏格儿在进入森林之前就说杨道士曾经想害死她,杨道士虽然否认了,但是从他后面的表现来看,应该不是假的。 这得要多愚蠢啊!她既然能认识那种厉害到阴差都得听命的人物,就是到了冥界也能弄死他。可是他还找苏格儿的麻烦,真以为自己长生不老吗! 他在想:如果杨道士说的都是真的,那现在的情况就很明朗了。他要来鬼屋里找财宝,苏格儿顺势就给自己报仇,把他们都困进森林里。这片森林覆盖面积非常大,把他们困死在这里不是难事。 可恨自己糊里糊涂地被绑上了战车,要给这个蠢货陪葬。还有这些人,也都不过是想赚两个钱的。 谭辛把目光投向了横七竖八晕倒在地上的人。 杨道士并没有注意到谭辛的表情,他又说:“现在我敢打赌,这里面的事情都是苏格儿他们搞的鬼,包括之前那个什么红衣女人。” 谭辛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红衣女人?如果是的话那刚才那些都是安排好的了?演戏给我们看吗?既然想要我们死何必又做这种多余的事!不然,直接让那女人杀了我们多好,何必又让我们得救?” 他对于杨道士的猜想很不以为意,前后不一,很矛盾。而且觉得杨道士太情绪化,所有话都是有针对性的。 “他们是为了折磨我们!”杨道士气愤地说,“否则同在一片森林里,那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红衣女人的存在?” 谭辛没有兴趣再讨论了,说道:“就算是又怎么样。我们都要死了,知道这些也没有用。这是人迹罕至的地方,知道了也没有人替我们伸冤,难道要到阎王爷面前去告状吗?” 他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找出两张符纸,站起来引导着两缕橘黄色的生魄回到身体里去。就要死了,不能让他们魂魄不全。 杨道士听了谭辛的话也叹了口气,从布包里将自己女儿的照片拿了出来。 …… 两个阴差带着众鬼去奔赴冥界,另两个阴差带着那个白衣男人——应该说是鬼了——向着幽居而去。 白衣服的鬼面无表情,他抱着古琴,走在两个阴差中间,在满是雾气的森林里穿梭,地上的落叶没有因为他们的脚步发出一丝声响。 他看着黑暗里的树木,感受着自由的滋味儿。他在想象着森林里的味道,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无法闻到空气里的清新了了。 他对于外界的记忆还停留在几百年前,那时候这里没有这么多树木,那时有很多人,很多房子。 沧海桑田转瞬变换,让他这个被束缚了几百年的魂魄感到凄凉。 “要去哪里?” 他们正走着,前面突然蹿出一个玩世不恭声音。 阴差的脚步突然一怔,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有谁在这里?白衣鬼跟着停下脚步,还是面无表情,虽然他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到了。 “你怎么在这里?”前面的阴差冰冷地说道,他听出了熟悉的声音。 宜言双手插兜慢慢地从雾中走近了,雾气打湿了额前的头发。他看向后面的白衣鬼说道:“出来散步。” 白衣鬼也看向他,见到他身上冒着淡淡地白色光芒,脸上有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宜言的身体是玉灵的印章,是一块仙玉,也会跟着他魂魄的能力改变。从前只是他的身体,此时发出白光,说明他的力量已经比之前又有所提升了。 “这个时候散步,真是有兴致!”阴差又说,“你应该也听见《招魂曲》的声音了吧!” 宜言说:“听见了,当时树林里的鬼可是乱套了。要不是我在这儿,恐怕要出大事。” 阴差见他自我吹捧的话很鄙视和不屑,可是又怎么样呢?这个魂魄也不归他们管! 第621章 离开(十一) 夜晚的树林里没有一丝风,到这个时候连夜鸟也不叫了。只有浓雾落在树木的枝叶上凝结成露珠,滴落到地上的嘀嗒嘀嗒声。好安静的森林。 树林里的鬼和妖精看到阴差和厉鬼在这里,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宜言在阴差对面,双手插在口袋里,很悠闲地一边肩膀靠在一棵树干上。他看着阴差和抱着琴的鬼,看起来就好像真是来散步的。 他觉得这个白衣服的鬼应该也是有点儿能耐的,毕竟都做了七百多年的鬼了,又不是像森林里的孤魂野鬼一样,整天的吃风喝烟到处游荡,整天静坐弹琴,加上心中的郁气积攒,所以不是个无能之辈。 不过也还是个鬼,还不老老实实的跟着阴差要去地府报道。所以无论是人还是鬼都要靠两分运气。 宜言自己就是一个例子了,本来是个背了很多条人命债,阴间不收,只能被关在一座房子里无处可去的丑陋厉鬼,才过了两百年就撞了狗屎运,成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当然这也要归于他心眼儿活泛,能屈能伸,另外还因为他身怀绝技,医术高超。 前面的那阴差说道:“我们正要将这只弹奏《招魂曲》的鬼带去幽居,听从发落。” 宜言淡淡地说:“幽居就不用去了,他让我给你们传个话:不用理会这只鬼,是去是留由他自己做主。还有跟他在一起的那些鬼也不用深追究,有罪的留在地府赎罪,没罪的转生投胎去就行了。” 他的话太出乎阴差的意料,他们听后一怔,心想:不用带去幽居也就算了,怎么还说让他来去自由?这鬼可是弹了《招魂曲》扰乱了鬼魂啊! 不过这也证明上仙确实对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只是不知道怎么打算的。 白衣鬼自己也是狠狠地吃了一惊:这是什么人,那个他又是什么人?他们竟然什么话都不问就放了自己和那些鬼魂? 他从阴差身后探出身子仔细地打量宜言,可是因为雾气太大,只看见他身上微微地冒着白色光芒,头脸都被雾气遮挡地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那些鬼要全部去转生?”阴差问道。 宜言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阴司还是有几分人性化的,无罪又不想投胎的鬼也不会勉强。这一说要把那些鬼都带去转生投胎,他们自然感到奇怪! 宜言哼笑了一声,又有些傲慢地说:“怎么,是怀疑我骗你们?可能吗?” 阴差阴声说:“自然不会怀疑!” 他们确实没有怀疑宜言在骗他们,这厉鬼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假传上仙的话,那样的话上仙马上会让他再沦为地狱恶鬼。那位上仙可是就算在怎么对他另眼相看也不会容忍作恶的鬼。只是对这种做法感到吃惊。 其实这些阴差对宜言的态度也挺复杂的。他们身为阴间的差役,对鬼是有些不屑的,无论是厉鬼恶鬼在他们眼里都一样,顶着阴差的身份凌驾于他们之上。 可是宜言这个地府都不收的厉鬼却得到了一位身份高贵的上仙的青睐,让他还了阳,解决了不能发落的难题,还就让他跟在了上仙的身边。现在连阎王爷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他们当然也更加不敢了。 虽然不敢,可是心里又还是觉得他就是个厉鬼。反正就是看不惯又不敢怎么样。好在穿上护魂衣就是魂魄冰冷,也听不出语气有什么不同。 宜言离开大树,站直了身体,手也从口袋里拿出来,说:“那些鬼近距离听了招魂曲,怕他们魂魄有损伤,所以就让他们去投胎转生。这样也好,这森林里的鬼如今是太多了,一到晚上就闹得烦,也该好好的清理一下。” 两个阴差嗤鼻,心想:你自己也不是个鬼嘛! 前面那个阴差又说:“我们并没有怀疑你的话,可是他呢?这只鬼会弹奏《招魂曲》,若他不知悔改,再寻机会弹奏又如何?” 白衣鬼奔来就是为了救赎自己逃出红衣女人的控制才弹奏的《招魂曲》,以后怎么又会弹奏呢!但是这件事他并不解释,默不做声。 只听宜言很轻松地说:“那就把他的琴收了,没有琴不就弹不了了?都被你们押来了他还敢再弹吗?” 那个白衣鬼不知道宜言为自己说话的用意,但是也很识趣,两手捧琴往前递出去。 这两个阴差也正打算将琴送给他们呢,没想到他自己先提出来了,自然也不会反对。 后面那个阴差说道:“我们正替这琴可惜,正要连同这鬼一同送至幽居,替他寻觅一个主人。” 宜言洋洋洒洒地笑了起来:“好,那就交给我吧!我拿回去一定给它选个合适的主人。” 阴差见他这么痛快的收下还有些惊讶,原本还以为这个傲慢地鬼会嗤之以鼻看不上呢! 不过收下就算了,这也是间接地送给上仙了。前面的阴差将琴从白衣鬼的手上接过,递给了宜言。 宜言双手拿着琴的两端,跟拿着个小玩意儿似的。 他扫了一眼琴,然后对两个阴差说:“这就行了,你们可以去忙别的了。其余的鬼应该已经到了地府了,你们还是早点让阴司的人都知道上面的意思,免得他们下手太快。” 两个阴差也知道要赶快去通知,至于上仙为什么这样做那就留给主事大人和阎王爷去想了,他们只管传话的。 阴差话不多说,扔下白衣男人转身走进了浓雾之中。 没了阴差在场,宜言和白色衣服的鬼就直面对方了。 白衣鬼自然是看不出宜言什么来历,但是见他能这样和阴差稀松平常地说话,料想也不是个简单的。他有些紧张,不知道来去自由的话是真是假,又不知他要怎么样对待自己。 “自由了,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啊?”宜言看着手里的古琴说,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波动。 白衣服的鬼听他说出“自由了”三个字不由地又提高了警惕,声音却一如之前问道:“自由从何说起?” “哼!”宜言不屑地冷哼一声,“掩饰什么,我早就知道你们在那儿了,你的琴声我也早就听过。” 白衣服的鬼更加的吃惊。原本他和那红衣女人都以为他们的存在瞒过了天地,没有人会知道,却没想到早就被人看在了眼里。这样看来他们真的是太愚蠢自大了。 他问:“你既然知道,又认识阴差,怎么没有向他们说?” 宜言傲慢地说:“我不想管闲事!” 白衣男人听了了以后无话可说了,难道还要质问别人为什么不救他吗? “刚才我问你要去哪里你还没回答呢。”宜言又问。 白衣男人迟疑了一下,说道:“待完成未了之事即赴地府,投胎转生。” 第622章 离开(十二) 白衣男人已经在人世间经历了七百多个春秋,被囚禁起来,还要忍受着灼心的煎熬。 他早已受够了痛苦和折磨,也早已经厌倦了做鬼的阴郁。他只想重新做回人,回到人群里去,去享受灿烂的阳光,春赏花,夏赏荷,秋赏月,冬赏雪,沐细雨,嗅花香。 “你的未了之事除了送那几个人出去,还有其他的吗?”宜言又问。 白衣鬼目光一阵波动,想:他连这个都知道?又一想:也对,他们什么都知道。 “他们助我解脱,我理应报答!”他说道,“其余事……只是这琴不知如何会如何处置?” 宜言撩起眼皮看了他片刻,然后说:“你是担心琴,还是担心琴的主人啊?” 白衣鬼听他这样讲垂下了眼眸。这表示宜言确实是说对了,他确实在想那红衣女人会怎么办。 他虽然一直被关在房子里,但是已经在世上几百个年头了,思想老练,又心细如发。他想到眼前的人既然早都知道红衣女人的存在,可是一直都没有对她动手,应该不是不想管闲事这么简单,一定是有某种目的。 虽然他受那红衣女人禁锢几百年,可是他认为是自己咎由自取,生前对不起她所以是在赎罪,因此并没有对红衣女人产生恨意,相反还担心她会被人抓住。 宜言看着白衣鬼的目光带着嘲讽,他这个人可是有仇必报的,最讨厌那些装圣母慈悲的。不过此时的嘲讽却是另一层意思,算是嘲笑吧! “你都要去转生了还管这么多!”宜言冷冷地说,“她的命不是你能操心的,到了地府里喝一碗孟婆汤就什么都不用烦恼了。行了,赶快去做你的事,太阳下面可没有你的容身之处,赶快了事去地府报道。” 白衣鬼见他什么都知道了,也就不多问了。他很有自知之明,更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是自己该问的。 说的对,都结束了,去地府喝一碗孟婆汤,了却这几百年的记忆吧! 他看了一眼那把自己弹奏了几百年的黑色古琴,毫无留恋的转身,按照原路返回。 宜言看见他离开消失在雾气中,脸上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 此时谭辛和杨道士也是刚刚结束那番谈话不久,两个人都靠着大树,守着灰色的绝望垂头丧气。 杨道士把自己女儿的照片好好的放在了布袋里,他已经确定这照片的来历跟苏格儿有关了,对她恨的咬牙切齿。 要说他也算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苏格儿领他们到这里来确实是为了整治他们,而且阴差嘴里的“那一位”也确实是玉灵,他更是住在森林中。 可是在鬼屋中见到的银眼鬼让他迷惑了,不知道苏格儿租下的房子中为什么会住着另外一个鬼。 另外对于玉灵和宜言的真正身份他也猜不到。更是把红衣女人和之前的那些鬼都算在了苏格儿的身上,认为是在吓唬折磨他们。 谭辛脑袋里乱哄哄的,就好像这片黑暗中的迷雾一样,虽然杨道士的一些分析他觉得有道理,也是赞成的,但是还是感觉很迷糊。此时脑袋里很多线索,很多头绪,但是理不清,烦乱的要命。 雾气紧紧的包围着他们,本来是无遮无拦的野外,但是因为雾气的存在好像是被包在了一个狭小的蛋壳里一般,一片混沌,逼仄浑浊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地上的人还是横七竖八的躺着,要不是看到身体还有起伏会认为他们已经灵魂出窍了。 这一晚上他们没有清醒多长时间,开始是被女人迷,后来又是被阴差吓晕。不过这样也好,不用经历多少痛苦了。 “跟我来,我送你们离开!” 寂静的空气里突然想起了白衣鬼的声音,谭辛和杨道士吓得差点儿神魂出窍,一个激灵,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两个人粗喘着气,浑身直哆嗦,瞪着眼睛看向手电筒照过去的地方。 他们看见了已经近在咫尺的白衣鬼,两个人手里还不忘拿上自己的武器,都把武器对向了他。 “是你……”谭辛看清之后惊讶地说。 杨道士也瞪着眼睛:“你……你怎么……回来……” 白衣鬼打断他们的话:“他们允许我先送你们出去,再去地府。快拿上你们的东西跟我走,天就快亮了。” 杨道士怀疑他是苏格儿他们安排在这里的,举着桃木剑不动,对他做出敌意的动作。 谭辛却没有杨道士那么多怀疑,他听见这鬼又能带自己出去,绝望的阴暗一下被撕开了口子,露出一丝光明。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了,身体的所有细胞都复活跳跃起来。 他也不多啰嗦,赶忙去叫醒地上晕过去的人:“唉……醒醒……” “等等……”杨道士大声阻止。“别听他的,你知道他真的是带你出去吗?那个人都说要置我们于死地了,你妄想一个鬼能带我们出去?哼,说不定他是带我们去阴曹地府。” 白衣鬼听见他的话,眼神里出现一丝疑惑,说道:“我的确是要带你们出去,他们没有怪罪我弹奏《招魂曲》。” 谭辛也叹了一口气,尽量耐心地对杨道士说:“我相信他!你就别瞎猜了,说不定你猜的那些都不准。而且阴差的话也多半是他们猜的,说不定他们想的那一位根本就没打算把我们怎么样。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谁会跟我们过不去。” “哼!”杨道士哼了一声,还是不相信。 谭辛快无法忍受他的固执了,冷声说道:“我们要是不跟他出去还不是一样要去地府?既然早晚都要去,那我选择现在就去。” 他说着把自己的背包拿在了手上,一边又叫地上的人。 白衣鬼早知道杨道士的人品,明白他在想什么也不多理会,对谭辛说道:“不用这么麻烦,还是让他们出去再清醒吧!快起来……起来……跟我走……” 他忽然声调一变,成了那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阴声阴气的鬼叫声。 谭辛和杨道士顿时头皮一阵发麻,他们两个都懂这些事,知道这是鬼迷惑人时的声音,而且从声音可以听得出他的本领不小。 果然,只见陈胖子他们七个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身体也慢腾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是眼睛迷离无神,身体看上去也是软塌塌的,耷拉着肩膀,好像是喝醉的人。 杨道士倒抽了一口气,见他轻易的就控制了这些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动手的话,自己和谭辛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制服得了他,因此桃木剑举着也不敢怎么样! 谭辛从十几岁跟在师父身边也是见过不少鬼了,可每次都是收鬼,跟鬼合作,看着他迷惑人而感到高兴还是第一次。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与其让这些人醒过来战战兢兢。 第623章 离开(十三) 陈胖子他们那七个人就像是在梦游一样,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很像在站着打盹儿。 谭辛把背包拿起来背在身上,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拿着那条棍子,不过现在拉开了当拐杖用了。 另外七个人的背包之前都背在身上了,只把他们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捡了两只做备用的。 这一夜几番生死,好几回都以为要完了,结果又都奇迹般的峰回路转,死里逃生,都不知道算是倒霉还是幸运。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来一回心跳加速的生死游戏他都不用别人,自己都去地府报道! 他此时什么也不去想了,不想这鬼为什么会突然折返回来带他们出去,也去不想杨道士给他分析的那些事情了。 眼下能逃生才是最重要的,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浮云,人在绝境下就算是有一丝生机也要紧紧抓住。 其他人都准备走了,可是执拗的杨道士还在拿着桃木剑戒备地对着白衣鬼。因为自己的分析他不相信这个白衣鬼,不然他怎么能走了又突然回来呢?那可是阴差啊! 不过他不敢动手而已,这鬼的本事不小,他一点赢的可能都没有。他希望和谭辛能听从自己的,见谭辛已经拿好了东西准备跟他走了,心里不由的又急又慌。 “你真要跟他走?”他着急着喊。 谭辛见他还是顽固不化,皱着眉头说:“不然怎么样?难道你有其他办法?” 杨道士看了面无表情的白衣鬼一眼:“我们可以等天亮,天亮以后就可以出去了,估摸着不会很久了。” 谭辛没有说话,却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之前两个人也都说了离开种种的困难,可是杨道士如今却又说什么天亮。他觉得杨道士这个人的疑心病太重了,对人对鬼都很难产生信任感,可能是自己经常违背承诺,骗人,所以以己度人,认为别人和自己一样吧!他心里想。 他愿意信任这个白衣服的鬼,也愿意冒险。都几乎没有活路了,还管什么去哪里。就算是去地府他也不怕了,早死早超生吧,他已经受够折磨了。 白衣服的鬼却对杨道士说:“你当真以为太阳出来后,你们就可以离开这片森林吗?” 杨道士略一迟疑,后退了半步,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衣鬼说:“此处森林广阔,人迹罕至,活人很难走出。况且,这里面有什么还用我多说吗?即便是天亮太阳升起,你们也无法离开。” 杨道士眯着眼睛,在脑子里想他的话。其实他是打心底里不相信这个白衣鬼,认为这就是和苏格儿一伙儿的,是被他们派来要自己命的,就好像是勾魂的阴差。 谭辛却是对白衣鬼的话很赞同,认为靠他们自己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走出森林。 他在这里见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鬼不怕法器,说不定也不怕太阳呢?何况还有两个威胁过自己的妖精,即便是天亮以后鬼不敢现身,可妖精却没有关系。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受伤了,这副狼狈的身体再等下去恐怕连走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立刻出去,才不理会杨道士什么天亮的话。到那时自己的脚恢复了知觉,杨道士说不定会嫌自己累赘,半路上就把自己扔了。 他不想跟杨道士浪费口舌了,也不想再耽误工夫,把背包往身上提了一下,对白衣鬼说:“我们走吧!” 白衣鬼心知天已不早,更不多说,点了点头转身向前走去。他的脚步一迈开,陈胖子他们几个人也就自动地排成了一对,跟在他后面走了起来。身体不灵活,看起来行动是有些诡异瘆人。 谭辛走在最后面,只朝着杨道士看了一眼,也不叫他。生死有命,他不走自己也没有没有办法。何况杨道士之前也说过的:别同情心泛滥,顾好自己就行了。 杨道士见谭辛根本不听自己的,一意孤行带着所有人都跟着白衣鬼走了,他心里急也没办法了。忽然又感觉身后吹过来一阵冰冷的阴风和几声阴诡的笑,后脊梁顿时感到一阵凉意,打了个激灵,感觉拿着桃木剑跟了上去。 谭辛见他跟上来了也不多说什么,早知道就会跟着走的。 当他们都离开后,宜言拿着琴出现在了树下。他顺着树干往上看,朝着上面轻吹了一口气,上头的浓雾慢慢地朝两旁分开了,露出树干的整个面貌来。 只见这棵大树只剩下三米左右的树身矗立着,上面光秃秃的,有几个很短的树杈,断处黑乎乎的,是被火烧过的痕迹,显示这树不是死于火灾就是在死后受过火烧。 “合欢树!”他讥讽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向后面走去。 没走几步又站下了,只见面前的草丛里躺着一具白骨,白骨的右手里拿着一块段成两半的白色蝴蝶玉佩。 这副白骨正是那个白衣鬼的,身体在世上存在了几百年而不坏,是靠着红衣女人的法术才存在,当法术消失,灵魂出窍以后这具身体就很快地腐烂,成了这一具白骨。 他把玉佩从白骨的手中拿出来,打量一下觉得就是块普通的玉,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棕色的玻璃瓶,拧开盖子将里面的药水倒在了白骨上。被药水淋到的地方顷刻间像是被腐蚀一样消失,没一会儿就一点儿存在的痕迹也没有了。 宜言从地上站起来,拨弄着琴弦眼皮也不抬地说:“还不出来。” 琴弦发出两声响声,就跟噪音一样。他医术高超,但是艺术却是一窍不通,而且是这么高雅的乐器,根本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学会的。 不大一会儿,一个黄色的身影飘飘乎乎地从雾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宜言的面前。 这个人,原来这就是那阿童! 阿童红润的脸蛋儿消失了,脸白生生的,一副鬼样,也笑不出来了。她看着宜言手上的琴面露惧色,疑惑这琴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上? 事实上她看见了白衣鬼带着杨道士和谭辛离去,只是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又向白骨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见那里只有杂草。她知道那里原本有什么东西,也看见了宜言刚才蹲在了地上,因此对宜言非常的恐惧。 她看着身体泛白光的宜言,小声问:“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也是你该问的?”宜言冷冰冰地说,语气十分不善,还是没看她一眼。又问:“你都成孤魂野鬼了,为什么还不去投胎?留在人间想干什么?” 阿童缩着肩膀,怯怯地看着他,低声说:“我……并没有转生的愿望,不愿意……” “你必须去!”宜言强硬地打断了阿童的话。“ 第624章 离开(十四) 阿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宜言严厉地打断了,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双冰冷没有温度的双目带着利刃的尖利,让阿童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恐惧地双手抱在了胸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不过宜言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又说:“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现在法外开恩,阴司不会追究你的过去,只要你去轮回投胎,就永不追究。可要是还留在世上就把你投到地狱里,永不超生。” 阿童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又低下头去。鬼最怕的就是到地狱里永不超生,要日日受极刑的折磨,永无止境。 阿童见宜言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明白这是个高人,但是又不明白为什么地府不会去追究自己做过的事情,也对这话抱有深深的怀疑。 她害怕去地府确实是有害怕被惩罚的原因,她可是花乐坊里红衣女人的得力帮手,迷惑男人,制人皮灯笼人骨蜡烛,还把人的血制成燃料。虽然是她主人的命令,可是都是她指使人做的。 原本她一直躲在远处,靠着鬼魂极多可以蒙混过关逃过一劫,刚才见阴差带走了群鬼长长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有想到又被抓住。 “我……”她支支吾吾地,“我在阳间还有……有事情未了……” 见她又不肯去地府,宜言的双眼露出嘲讽的神色,冷声说道:“你不怕她让你魂飞魄散?哼,要真是这么重情重义,就不会背着她做事了。” 阿童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了,吃惊地说:“你也……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招魂曲的曲子是白衣服的鬼束缚住了她的魂魄弹奏的,可是如果她不给他机会,根本不可能束缚住自己。 人有私心鬼也有,或者说是那颗私心从人到鬼贯彻始终。 可是这些都是在花乐坊内的事情,她想不明白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外人怎么能知道。 “心在火上焚烧,有多痛啊!”她忽然喃喃自语,满脸的悲伤愁苦,眼眶里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宜言可没兴趣听她悲天悯人,讲这些悲惨的故事。他最讨厌这些事情了,什么感情爱情啊,自寻烦恼。 他冷声呵斥:“把你的眼泪收起来,立刻去地府轮回转生。不然的话我就直接把你投到地狱里去。我已经说了两遍了,可不想说第三遍。” 阿童见宜言说话冷硬,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不敢违逆,可是又迟疑地说:“我……我主人她……” “你不如替自己想想,怎么样投到个好人家!”宜言打断她,“到了地府只管听从安排,多说话对你没好处!” 阿童又愣了两秒,弯身朝他施了个礼:“是!”噙着眼泪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琴,然后转身离开,走向地府轮回之处。 浓雾弥漫的森林里,不要说分不清方向了,连方向感都失去了。 谭辛手里的罗盘的指向也是一会儿东一会儿南,一会儿又是西,知道这东西还处于失灵状态下。 去花乐坊之前一直有指向的,可是如今却乱套了。他心里想,或许这才是正常情况,之前肯定是红衣女人为了引他们到那个地方去,用了手段。 跟着白衣鬼一路走并没有发生别的事情,除了脚踩树叶的声音之外就只有水滴声。但是两个人也不敢放松,谭辛是警惕着周围会出现妖精和鬼怪,而杨道士更担心的则是白衣鬼,担心他会将他们带到更加危险的地方去。 “你在后面殿后,我到前面去盯着他!”杨道士忽然低声对谭辛说。 谭辛眉头一皱,小声说:“盯着?你还是不信任他?” 杨道士说:“情况诡异,小心为妙!” 谭辛叹一口气:“难道你就不敢赌一把?现在这种情况了根本没有别的选择,我选择相信他!而且你盯着又怎么样?就算他把你带到地府里去,你又怎么反抗?逃跑吗?恐怕你也跑不了。” 杨道士咂了下嘴巴:“老弟,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我要告诉你,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强。” 谭辛对他无语了,准备什么准备?要是按照他所想的,这些鬼都是苏格儿认识的那个人安排的,他都能安排这么大的场面,又怎么还能让他们跑掉。杨道士的疑心未免太重了。 这一天下来他对杨道士的脾气也有所了解了,这个人性格很自大执拗,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要不顾一切地做,劝是劝不住的。可是他就这样过去,肯定会对那鬼说出些不好的话来,或许会趁对方不注意往他身上贴符咒。 从刚才白衣鬼让陈胖子他们迷迷糊糊跟着他们走路,就看得出来他的本事不小,万一杨道士把他惹毛了,不带他们出去了那可就完了。 考虑到这点,他对杨道士说:“这样吧,我先过去问问情况,摸摸底,一会儿我回来你再去。刚才你可是对别人剑拔弩张,肯定会对你有意见。” 杨道士在黑暗里撇了下嘴,随即又一如刚才的声音说:“那好吧!你可快点儿!” “知道!”谭辛答应一下,快步向前走去。 前面七个人没有意识,走的虽然挺快可是看起来就是不正常。在后面因为有雾遮挡只看到前面那个人的背影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顺着他们走过来,看见他们走路的姿势和僵硬的表情,谭辛觉得毛骨悚然,怪心惊的。 他快步走到最前面,见那鬼走得飘飘忽忽的,一身白衣还是很潇洒的。 “距离出口还有多远?”谭辛走在旁边问道。 白衣鬼面冲前方,说道:“还有不短一段路。” 谭辛点点头,这不短一段路是多长根本不知道! “那个道士对鬼很不信任吧!”白衣鬼忽然说。 谭辛一阵尴尬,知道他可能听见了他们说的话。干笑了一声:“哈,他对人也不太信任!” 白衣鬼说:“原来如此!” 谭辛见他很平静,稍稍解除了因为对方知道自己动机的尴尬之心。他用手电筒照着前面,雾气在光线里浮动,打在脸上又冰凉湿润。 “你拿的这是什么?”白衣鬼忽然问。 谭辛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手电筒:“这是手电筒,相当于是现代的蜡烛和灯笼。难道你一次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 他感到奇怪,既然这个鬼都没有离开过森林,那么他是怎么知道森林出口是在哪里的? 白衣鬼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若能离开,何至于此!我的心在那里,离不开那个地方。你们的穿戴和物品和以往大不相同。” “对,世界发生了巨变!”谭辛点头说。一个七百年前的鬼思想见识还都是古代的,无法想象近百年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又问:“你之前说这里曾是个城市,这样说来森林的形成是在你后来。你刚才跟阴差离开,该不会是他们带你出去过了吧?” 第625章 离开(十五) 第六百三十六章离开(十五) 谭辛虽然是选择了相信这个鬼,但心里也是小心着,觉得有疑问还是要求证。人鬼殊途,他不会能把自己的性命毫无保留的寄托在一个鬼身上。 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那白衣鬼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毫无避讳地说:“你大可放心,阴差放我是听命于人,至于那人是谁,何种身份我也不知。他让我去地府转生,可是因我答应过你们要带你们离开,因此才放我回来。等你们出去,我就要去转生轮回了,很快我就可以重新回到人间,去看你说的巨变。我之所以知道如何出去,是因为我能在黑夜雾气中辨明方向,我可是鬼魂啊!” 听他把话说的这么透彻,谭辛脸上一红,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又说道:“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差别,要不然你和我们一道出去,明天晚上带你见识一下如今外面的世界,然后再去地府?” 白衣鬼说:“七百多年了,我等不及了。” 他说话没有声调的起伏,可是谭辛却听出了一丝伤感和酸涩。 谭辛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蠢了,触动了这鬼的伤心事,想要说两句话来安慰他,也缓解一下气氛,可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一只鬼感到愧疚。 沉默着继续往前走,树林里湿淋淋的,雾气凝结的露珠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好像是下了一场算不得是小的雨。这里的空气很凉,湿度很大,对于需要呼吸的人体来说并不是很好,不过在城市里承受污染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起码这是真正的雾。 谭辛的头发都湿了,身上的衣服本来穿得的单薄,此时又已经全湿,森林里的温度又比外界低,所以虽然身体一直运动着走的很急,可是身上还是感觉有些冷。 他鼻子一阵酸痒,打了个喷嚏,拿着手电筒的手揉了揉难受的鼻子。这时候,忽然听见前面蹦出一个声音:“去哪里?” 谭辛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脚步葛地停下,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白衣鬼也站下了,他停止不动后面的人就也不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浓雾里看不见说话的人,但是谭辛听着声音耳熟,他觉得好像是之前威胁过他的妖精,声音尖利,有点儿傻气。 手电筒照过去,在雾中又看到了隐隐的几个绿点。这就证明来者确实是妖精无疑了。 知道是妖精后谭辛心里非常的忐忑不安,他想:完了,果然是劫难重重,出了鬼窝又碰上了这些妖精。它们肯定是记恨之前自己骗他们的事情,说不让自己离开森林,所以现在又来找麻烦来了。 他心里一阵沮丧,压在心底的绝望又冒出来了。他觉得虽然今天晚上是流落在森林里,可就好像是飘零在波涛巨浪的大海上一样,起起伏伏,随时要被凶猛的海水吞没,沉到漆黑的海底去。 他恨不得身上能马上生出双翼,张开翅膀飞出这片古怪离奇的森林。 在后面殿后的杨道士也被吓着了,他急急忙忙地走上前来。皱着眉头气喘吁吁地,有些惊慌地凑近谭辛:“怎么回事?这又是碰上什么东西了?” “是妖精!”谭辛几乎耳语地对他说。 话音刚落忽然听白衣鬼,朝着对面说:“你们有事?”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是不是要出去?”野鸡精尖利的声音问道。 白衣鬼说:“是要出去!” “不许你们走这条路,他骗过我们,不让他们走这里!”白兔精又说。 它的话很幼稚任性,好像是闹过别扭的小孩子拦着自己家门前的路不让别人通过。 白衣鬼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看向谭辛和杨道士:“可有此事?” 杨道士也看向了谭辛,知道是之前谭辛碰上的那两个了。 谭辛脸上的表情透着心虚和为难,他低声说:“也不是骗,只不过它们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感觉这就跟对证公堂一样,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说了假话。 野鸡精大叫:“还敢说没有,我们问过了,根本就没有帮助我们修炼的药,你是骗我们带你出去!” “他是个坏人,坏人!”白兔精也跟着叫。 谭辛听了它们的话心里咯噔一声:这俩妖精说问过了,他们是去问的是谁?难道是出去找到了自己那个朋友?该不会是他们也被控制起来了吧! 他眉头一蹙,急忙问:“你是问的谁?” 白衣鬼和杨道士被他过激的反应惊到了。谭辛和妖精谈话的时候杨道士还在树上昏迷着,不清楚他具体和妖精说过什么话,但见他这么着急料到事情很严重。 谭辛虽然着急,但是白兔精却说:“不能告诉你。” 野鸡精说:“反正就是不让你们在这里过!” 这两个妖精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们打这儿走。其实它们都是很低端的妖精,又蠢又钝,脑子不灵光,虽然会修炼可是没有多大的本事,要是平时遇上谭辛和杨道士他们绝对不是对手。不过这里是它们的地盘儿,它们是受了法师的命令来看守森林的,所以不会怯人! 眼前这个白衣鬼它们也没有见过,但是妖和鬼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它们也不惧怕他。 谭辛见这些妖精不肯说,他也没有办法,这种情况下他是不敢和妖精起冲突的,谁知道这里还有多少个妖精,万一引来个像蔓草一样的厉害妖精那可就麻烦了。 此时他心里万分后悔,早知道又会发生这种事就不会说那些假话了,没折在鬼手里却又碰上了拦路的。可谁又能料几天晚上能遇到这么多波折呢!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说:谁也顾不了谁,各安天命吧! 杨道士很自大,可是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妙,不敢轻易发表意见了。他看向了白衣鬼,他知道这个鬼的本事比这两个妖精大,要是他愿意出手肯定能解决它们。 其实他盼着鬼能和妖精打起来,因为他不相信这个鬼,如果他们能打起来他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逃走了。 却不料白衣鬼问妖精:“这里不能走,可有别的路可走?” 两个妖精显然没想过这种问题,它们脑子又不太灵光,不知道直接拒绝,于是又嘁嘁喳喳小声地商量了起来。 过了片刻终于商量出了结果,只听野鸡精高声说:“我们只是守着这里,你们可以往回走,从林子另一边走出去!” 白衣鬼问它们:“回头要走多久?” 沉默了一会儿,又听白兔精说:“也就是半天就能走出去了,穿过这片林子就到了。” 第626章 离开(十六) 两个妖精说的轻描淡写的,穿过一片林子就出去了。 谭辛和杨道士听了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穿过这片林子就出去了,这谁不知道,问题是得出的去才行啊! 还说不过就半天就能走出去……说的可真轻巧,他们现在是又饿又冷有疲惫,半天时间不到就走不动了。何况这半天很可能是按照它们妖精的速度算的,动物的速度人类本来就比不上,何况是修炼过的,速度肯定更快。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这两个妖精只是不让他们从这里过去,并没有要对他们动手的意思。 这两个妖精拦在前面,谭辛和杨道士也不敢硬闯,他们这时候对付两只妖精根本没有胜算,何况这片森林里有很多东西。 杨道士此时也觉得这或许真就是出去的路,白衣鬼是真的要带他们出去。要不然妖精不可能在这儿又拦着,还让他们从另一边出去。 他对白衣鬼的怀疑稍微减轻了,但是却没有完全松懈。 又听见白衣鬼说:“天就要大亮,我是鬼魂,如何有这半天时间离开?他们骗了你们,向你们赔个不是怎样?” 两个妖精一听说赔不是又有些懵了,动物都是弱肉强食,输赢全靠实力,虽然它们修炼过,可是还是保留着丛林观念,道歉赔不是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它们的脑袋里。 谭辛不知道妖精的想法,他赶快说:“对,我欺骗了你们是我不对,我郑重的向你们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也不会再乱闯这片禁地了,打扰你们清静了,请让我们过去可以吗?” 两个妖精还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听见野鸡精小声问:“不是是什么?赔不是行不行啊?” 白兔精想了一下,也压着声音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要了他们的不是,我们就要让他们过去了!” 野鸡精说:“那我们还是不要不是了,我们又不需要不是。” 谭辛和杨道士听见了他们的小声嘀咕,两个人心里沮丧的要命,这妖精根本对他的道歉根本不屑一顾,连这“赔不是”都还不知道是什么! 又听白兔精说:“这个鬼是谁?你见过他没有?” 野鸡精说:“我没有见过!林子里的鬼那么多呢!” 白兔精说:“我们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听他的?” 野鸡精嗯了一声,然后大声说:“你一个鬼管什么闲事?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们不要赔不是,就是不让他们过去!”白兔精也说。 见他们还是不答应谭辛和杨道士就有点着急了。这两个妖精也太嚣张难缠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要是在外面早被他们两个给抓住了,还轮得到它们废话! 谭辛说:“你们要怎么样才肯让我们从这里过去?道歉不可以,那有没有别的办法来弥补你们?” 他心里急躁语气难免不好,两个妖精听了气愤地说:“哼,你在这么和我们说话,就让你们永远出不去阵!” 谭辛和杨道士听的一愣,这个“阵”字清晰的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让他们大感疑惑!两个人皱起眉头对看一眼,又都摇了摇头,没明白妖精说的是什么意思。 谭辛又看向白衣鬼:“它们说阵,什么阵?” 白衣鬼看着前面说:“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什么阵?”他又问妖精。 白兔精说:“不告诉你!” 野鸡精有些得意地说:“天罗地网,我们不想让你出去你们就别想出去!” 两个妖精还在洋洋得意,却不知在无意当中已经泄露了天机,本来谭辛他们没明白它们口中的阵是什么意思,以为是个地方或者是某处出口,可是一说天罗地网他们就知道这森林里被布下阵法了。 通常都是他们给鬼和妖精布阵的,没想到这次自己成了阵中人了。 谭辛和杨道士慌了,他们知道这妖精智商低,所以不会说假话。他们两人又对未知的前路感到心慌惊疑。 心想:这种连是非都搞不清的妖精怎么会懂布阵法?肯定是别的人! 谁布的阵先不去计较,只是如果这森林里有阵法,那就算这鬼是真心要带自己出去,也不一定能够做的到了。 “我是得到允许才送他们离开的,你们应该让路,不然我不会对你们客气。”白衣鬼冷声说道。 他见过宜言,料想到妖精口中所说的阵和他们有关系,既然对方答应过要让他带人走出去,料定那阵法已经开了。他也惊疑,没有想到无论是鬼还是妖精竟然都是在听从那些人的话,知道他们不仅仅是管辖地府的。 谭辛没想到这个白衣鬼为了送他们出去竟然对妖精这么说话,惊讶的同时也感到有了两分底气。 杨道士却好像要诡计得逞似的,心里一阵窃笑。无论如何,他就是对鬼不放心,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思。 可是那些妖精也是些坏脾气,它们并没有被鬼吓住,而且刚被谭辛说过又被这鬼威胁,感到恼羞成怒。 它们可是在野外生存的,经过无数次的惊险才活下来的,如今修炼的有些成就了,怎么肯任人欺负! “你这个鬼还敢对我们不客气,看我们不好好的教训你!”白兔精气愤地大叫。 “呀!”野鸡精也吼了一声。两个妖精摆开了要打架的架势,眼睛里冒出的绿光更加清晰了。 知道两个妖精恼羞成怒要动手了,谭辛和杨道士自然也拿起了自己的武器,睁大眼睛看着对面那几点绿色的光芒,如果妖精扑过来他们也不会手软。杨道士还准备着随时闪人。 白衣鬼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那双弹了几百年琴弦的手指已经有所动作了。 眼看战争一触即发,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远处响起了阴阳怪气地声音:“过来这里!” 正严阵以待的谭辛和杨道士又是一惊,手电筒本能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照过去,不过浓雾不消散什么也看不到。 虽然看不见说话的人,但是他们听这个声音也很不太正常,不过不是鬼,似乎也是妖精。 “蛇精在叫我们!”野鸡精尖利地说了一声。 白兔精说:“走!” 话一说完只听见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谭辛和杨道士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是拦路又是打架的,居然就这么跑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两人还在愣神儿,又听白衣鬼说:“还不快走!”说着已经朝前走去,身后的人也跟着他走。 谭辛和杨道士回过神来,两人松了一口气,又赶紧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立刻跟着上去。 谭辛还是走到前面去,杨道士对白衣鬼的戒心放下了不少,又很负责地回过头去清点人数,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别在被妖精带走一个了。 第627章 离开(十七) 一行人在森林里继续行走,他们担心那些妖精会再追上来,或者又有别的麻烦。脚步比刚才有所加快,但是为了顾及后面这些摇摇晃晃的人也没有走的太快。 一边走谭辛一边想,刚才两个妖精走的太奇怪了,前一秒还要动手,怎么突然间就被叫走了呢?从它们的话里知道叫它们的是个蛇精,这个蛇精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难道是他们当中也有人在几百年前曾经救过某条蛇,如今那蛇修炼成精来报恩了?呵呵,那是白素贞啊! 谭辛绕过前面挡路的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白衣鬼,很想知道那个让他回来送他们的人会是谁?可是他又事先声明自己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再问的话未免又有怀疑之嫌。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好似才想到似的问:“对了,你的琴哪里去了?该不是给阴差了吧?” 白衣鬼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说:“给了别人,我不知道他是谁。” 谭辛一皱眉:“就是放你回来的那个人吧?” 白衣鬼说:“是他。” 谭辛问:“他长的什么样子?” 白衣鬼说:“看不清楚。我劝你也不要打听!我知道你们是通晓阴阳的人,可是天地间的事情能让凡人窥视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不要试图去窥探太多,若是知道的太多是于自身不利。” 谭辛见对方知道自己打探的意图,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又说:“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在帮我们。哦,你之前弹的那首曲子叫《招魂曲》对吧!是所有的魂魄听见那个声音都会有反应吗?阴间好像是不允许弹奏的。” 白衣鬼说:“据传,那首曲子是来自天上,神灵造人身后,赋予魂魄时所做的曲子。之后神灵又造出了地府冥界,待人的肉体死亡后容纳阴魂轮回转生,于是又把这首曲子就传入了冥界。很久以前人间还有知晓天机的得道的法师圣贤知晓这曲子,再之后就慢慢失传了。” 这话是从造人说起了,对于谭辛来说太遥远也太缥缈,是远古的神话故事。他相信神灵的存在,但是距离他非常非常的遥远,遥不可及,好像是宇宙的边际一样,这个传说对他来说也仅仅是一个故事。阴间对他来说都没弄明白,天上更是不可触及。 可是他又纳闷这个鬼怎么会这这样的曲子,他不是一直别困住吗?而且他才死了七百多年,远古时候的事情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没喝孟婆汤,记忆永存。 虽然红衣女人曾经说过是她教给这个男人弹琴的,但是按道理来讲,她既然想要永远困住他,那就不应该教给他这个能扰乱灵魂的《招魂曲》啊! 打量了一下白衣鬼,见他依然是面无表情,好像是个雕像一样。按耐不住好奇心,于是又问:“我听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说,是她教给你弹琴的,” 白衣鬼一时没有说话,谭辛觉得自己触动了他的心事,惹得他不高兴了。 他也认为自己一直提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题,可是对于一个被拘禁束缚的人来说,没有什么话是合适的,什么提问都会勾起伤心。 原本以为白衣鬼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了,却不料他沉默了片刻后说:“我生前极爱音律,乐怡她对琴造诣很高,因此听过她弹琴。” 他说的轻描淡写,没有否认是红衣女人教授的弹琴也没有承认。 但是谭辛从中听出他们是从生前就相识的,他们的仇恨也应该是他生前结下的。只是不知道那红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她的本事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普通人。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他又问:“那这首《招魂曲》也是她教给你了吗?” 白衣鬼说:“我不是说过,是从一个老者那里学来的!” 谭辛意外地一挑眉。没错,他是记得白衣鬼对阴差说过个曲子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教的,可认为那不过是他应付阴差的话。真是这样还是他对谁都不想说实话? 虽然白衣鬼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可是谭辛的疑惑神态已经被他看在了眼里。 “你认为我被她囚禁,无法见到其他人?”白衣鬼问道。 谭辛见他愿意谈下去,觉得他有可能愿意告诉自己实情。 他想了一下:“这也不一定,或许这是你在被她囚禁之前的经历。” 他其实很想知道这个鬼是怎么死的,但是问鬼这种问题有点儿风险,有可能引起对方的怨气,普通的鬼也就算了,可对方比他还要厉害。 白衣鬼又沉默了片刻才说:“并不是,我亡故之前不过是个普通人,哪里能有这种机缘!似乎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那一天我才学会这曲子。” 谭辛纳闷儿:“你是七百年前被囚禁的,那又是怎么到又到一个山上,跟一个老者学的?” 白衣鬼说道:“那一天,天上忽然打了一个响雷,雷声极响,好似雷神在耳边敲响雷锤,所有的鬼都受了惊吓。雷响之后,我被束缚在身体内的魂魄忽然感觉恍惚,意识也渐渐地不清楚,之后就好像不由自主地离开了花乐坊,走了出去。走了不知多久,突然间又清醒过来,看见自己站在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下。山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水域,水域又被许多小径分隔开,小径相互交错,可以在无边水域中穿行。每片水域中都疏疏落落种着几株莲花,有白色,有粉色,有含苞待放的花苞,也有的正在绽放,莲叶铺在水面上。水域之中和天上有仙鹤,不时地鸣叫。天上也无云、无色、无风,但是又极端清明,清朗。” 谭辛听得直皱眉:鬼也会做梦吗?梦到自己离开了?不对,那时他是活死人,活死人的魂魄离开,那就是离开躯体了啊!可是怎么又回来的? 他又是去了一个什么地方?连片的水域包围的山,水里种着莲花和仙鹤,世界上哪里有这种地方? 白衣鬼接着说:“眼前的山不高,也并不阔大。从下面看去,见这山上只有两种颜色,绿色和粉色,叶子是绿色,花是粉色,分外干净靓丽。我不知那是什么地方,周围也不见一人,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而后忽然看见山脚下有石阶,我因为无处可去,便想到山上去看看,于是走过去顺阶而上。阶梯是青绿色玉石做成,非常光滑,走在上面不由地就放轻了脚步。我一边走一边看,见山上的花草树木都是没有见过的,不知是什么,但见花叶都是干净鲜丽,一尘不染,赏心悦目。走了不多时听见了琴声,很美妙动听的琴声,是从高处传下来的,因我喜爱音律,便顾不得许多,加快脚步往上走去。一直走到了山顶,只见那里有个凉亭,亭子里坐着一个正在抚琴的老者。” “是不是就是那个教你弹那个曲子的人?”谭辛忙问道。 第628章 离开(十八) 两人边走边说,声音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后面的杨道士虽然知道他们在说话,可是根本听不清是什么话。 白衣鬼的声音平淡安静,很适合讲故事。可是这件事情太过离奇不可思议,又一次超出了谭辛所了解的范围,他听得目瞪口呆。 他问:“弹琴的人就是教你曲子的那个?” 白衣鬼点头:“正是他!他一身云色衣衫,须发全白,弹琴的手指如行云流水一般。他面对着我,并未因我的到来而停止弹奏,知道弹完一曲才停下来,而后对我说:你来了!” “他认识你?”谭辛吃惊地问。“不,他……他该不是在等你吧?” 白衣鬼说:“是这样!他让我坐在他对面,说他知道我在受苦,可这是我自己犯下的罪孽,需得赎罪偿还,并说在罪责还清之时自然可以脱离苦海。他教我弹奏了《招魂曲》,说等我罪满,会有人来助我解脱,到时这首曲子便可以派上用场。因为本就精通音律,很快就学会了,之后又忽然眼前一黑,再醒过来又是回到了花乐坊内。” 谭辛听的都要呆住了,两腿是本能地往前走。 他感到分外的震惊,白衣鬼说的这个老者竟然知道几百年后的事情!不,也或许本来就是他安排好了未来的事情。这样的话那个红衣女人做的事情也早就有人知道了! 天啊,这是什么力量啊!能让活死人的阴魂出窍,又能安排未来的事情,做到的这种事情的会是谁啊?他不敢想象! “他有没有说他是谁?”谭辛小声地问。 白衣鬼摇头:“那地方宛如仙境,老者又是仙风道骨,他的身份你我凡人不该多问。” 谭辛一怔,没想到这个白衣鬼会这么说,他觉得这鬼可真是够聪明,够识时务的!宛如仙境的地方,那老者说不定是神灵了。 听起来他都不敢相信,这真就像是个故事。要不是身上冷的直起鸡皮疙瘩,他都觉得好像是自己在做梦! 谭辛转头看了白衣鬼一眼,见他面容冷峻,侧颜十分好看,心想:这个鬼又是什么来历啊?怎么他身上会发生这么离奇波折的事情? 从他这份镇定和这番奇遇看来,这魂魄也绝对不是个普通的魂魄,说不定有什么不凡的来历。只不过是倒霉了点儿,一下被关了七百多年。 这话谭辛不能点透,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鬼虽然聪明,可是受了这一番苦,似乎还并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问题。 他又问:“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她有没有发现你离开过?” 白衣鬼说:“不曾发现。若发现又怎么会有今日?” “对对!”谭辛点头。“因为那个老者的话,所以你见到我们以后认定了我们是注定去救你的人,才站起来和我们说话的吗?” 白衣鬼说:“并非如此!是你们用桃木剑刺中了我的心上,我的心被火焰灼烧,被桃木剑刺中更是疼痛难当,身体爆发出力量,猛然之间冲破了束缚,意识清醒了过来。那位先生身上穿着道袍,手上拿着桃木剑和黄符,你也似乎并非等闲之辈,我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因此我知道你们是去救我的。” “原来是这样!”谭辛茫然地点点头。 一下接收到这么大的信息,让他有点儿难以消化。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抓个鬼、捉个妖的小人物,竟然也会是上天安排好的人。 他忽然间身上一阵泛冷,想到如果按照白衣鬼这样说的话,也就是说一直有一双眼睛也在看着自己了?那自己平时的放浪形骸,行为不端也都被人看去了!、 想到这里他感觉浑身好像长刺一样不自在,不由地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又赶紧正了正心神,连走路的姿势都端正了,生怕被神仙瞧见了自己的不正经,以为对他们不够尊重。 “诶,谭辛,你过来。”杨道士在后面叫。 谭辛知道他是想到前面来套白衣鬼的话,可是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因此说:“等一下,马上就过去。” “等一下,等多大一下啊……”杨道士在后面嘟嘟囔囔很不满意。 谭辛不理会他的不满,又问白衣鬼说:“《招魂曲》的来历也是那个老者跟你说的吗?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曲子是神灵为人创造的就不是据说,是事实了啊!” 白衣鬼说:“不,我因喜爱音律,还在为人时就曾四处搜寻乐谱,那时就听过《招魂曲》,不过那时对我而言这不过是个传说罢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谭辛挠挠发痒的湿淋淋的头皮,呼出了一口气:“照这样说的话,我们听过的传说应该十有八九都不假了。可是阴差对于《招魂曲》非常紧张,是不是时间长了会对魂魄有很大的损伤啊?” 白衣鬼说:“这《招魂曲》本就是为操纵魂魄所作,相传,若是阴间掌事者奏起,可以瞬间让许多魂魄灰飞烟灭,天人弹奏不但能让魂魄消散更可以生新魂。我是凡夫俗子,只能领略皮毛,也只是让魂魄难受些,招引阴差而已!” 谭辛的表情凝重又茫然,还满脸疑惑,他的脑子快被塞进的信息弄糊涂了。今天晚上碰见鬼、碰见妖,没想到又来了一个神仙的传说,简直把他弄的乱套了。 他又叹了口气,忽然感觉心情有点儿沉重。他没想到自己一介凡人——虽然也跟妖精鬼怪打交道——竟然要在一夕之间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不知道的时候各种想要了解窥探,可是一旦知道了……觉得还是做普通人好点。什么都不知道,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儿玩儿,什么都不耽误,反正不知道。可是如芒在背,挺不自在的。 脚步沉重地往前走,也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远,这时候他才发现,他们的脚步比刚才慢了很多,而且他心里也不那么怕了。本来就是人家安排好的事情,要命躲不过,不要的话怎么样都没事了。 他眼角斜睨了白衣鬼一眼,又问他:“你之前不是说,我们凡人不该窥探天机吗?怎么又给我说这些?” “你们救我脱离苦海,我理应告知。”白衣鬼毫不掩饰地说,“况且,这是我所经历,也算不得天机,你既然是通阴阳的人,知道这些也无妨,只是不要告诉居心不良的人。” 谭辛听见他说居心不良的人,不由地朝后看了一眼,黑漆漆雾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吧,希望你能据实以告。”谭辛说,“这森林里居住在鬼屋中的厉鬼,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们说起过?” 白衣鬼说道:“从未听说过。这森林里极不平常,你们以后再不要进来了。还有乐怡……” 谭辛听见他提到红衣女人的名字,脑袋嗡的一下,忙问:“她又怎样?” 鬼说:“若是她放下仇恨还罢,若是生气,说不得会去找上你们,你们要早做打算。” 第629章 离开(十九) 谭辛放松的心脏在听说红衣女人可能会去报复后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个女人还会去找他们报复? 她如果去找他们报复,他们怎么打算也不能抵挡的住啊? 他醒悟过来,觉得自己也是糊涂了,只觉得花乐坊覆灭,红衣女人走他们就算是逃过一劫了,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本领强大,虽然离开了森林,但是有可能去找上他们算账的。 可是按照白衣鬼的说法,他们来这里不都是神灵安排的吗?既然这样,神灵就该把红衣女人给解决了,不能让她再来祸害他们呀! 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这件事里的一个小棋子,神灵也不能利用完就丢了吧,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谭辛叫苦不迭,哀怨地说:“既然这样你还……你还让她逃走,不让阴差抓住她?你是解脱了,但她再来要我们的命,说不定还会把我们当成你的替补……” 越说越泄气,身体无力的松懈下来,双腿软弱无力,连走路都没劲儿了。 白衣鬼见他这样哀愁,也跟着放慢了脚步:“我说的只是可能,不一定就会真的去找你们。或许她的气已消,对前尘往事都已释怀,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谭辛摆摆手,手电筒的光也跟着晃,又说:“我看没什么悬念。那个女人手段这么毒辣,能把你的心挖出来,又关上好几百年,还害死了那么多人做灯笼蜡烛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们把她的老巢被毁还放跑了你,她肯定是恨死我们了!” 他唉声叹气,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苦。这红衣女人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就来到身边炸响了。 白衣鬼说:“我只是让你们小心提防,不一定就会是真。就算她有心要找你麻烦,可她在人群中终究是个异类,行事不会太大胆。” 谭辛干笑了一声:“能控制人心的异类,说不定用不着亲自动手我们就完了。她的本事道行在高的人都抵挡不住。后面那个杨道士虽然不是特别厉害,可是也算是不错的了,那女人都没怎么动手都被弄的这么狼狈。” 他一想到那女人绝美的容颜和恐怖的力量,心里都发怵,阴霾的绝望再一次笼罩在了头上和心里。 白衣鬼见他满脸的愁苦和担忧,说道:“不必如此沮丧,既然你们是命中注定助我脱身的,想来也应该没有事。那人让我送你们离开,又唤走拦路的妖精,或许应该就是为了放你们生路。” “你的意思,那人和教你曲子的是一类人?”谭辛说道。他的语气并没有因此而变的轻松。 白衣鬼说:“我不能保证,但应该不是怀有恶意。有一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天命不可违逆,可是也要尽人事。即便是上天有意帮助你们,但是自己尽量做好防御措施才是正道。” 谭辛在心里想着他的话,尽人事听天命,尽人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尽,难道要远走高飞,逃离海外吗?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怕是我们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就该滚蛋了。算了,既然是命中注定,我们也只有遵命行事。好歹是救了你,也算是一桩好事了。我们学道之人不就是为了匡扶正义,济危扶困嘛!” 此时的他无比相信命运这两个字了,当初自己不顾父母强烈反对也要跟着师父学道术,原来就是命中注定,上天的安排。唉,人啊,再怎么觉得自己了不起也躲不开命运。 杨道士见走路的速度放慢就感觉蹊跷,见听见了谭辛的叹气声,知道是一定有事情发生。他神经陡然紧绷,心想:怎么回事?莫非这个鬼要对我们不利? 他不会对这个鬼抱着七分疑心,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他关了手电筒,拿着桃木剑悄悄地往前走了过去。 走近了些,听见白衣鬼说道:“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要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 谭辛苦笑了一下:“好人有好报吗?你遭了几百年的磨难,难道是生前不好?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 白衣鬼说:“是不是坏人和会不会做错事是两码事。我生前虽无害人心,但是却犯下了过错。” 杨道士没明白两个人为什么说起好人坏人来了,可是光头怕别人说头发,他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当听见这个话题后疑心他们是在说自己。 “呵呵……两位在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儿啊?”他笑了两声,也打开了手电筒。 谭辛让他吓了一跳,猛然转头过去:“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来啊!”杨道士看了脸色平静的白衣鬼一眼,推了下谭辛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我是想问问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得赶在天亮走出去啊!” 他说话阴阳怪气的,让人听了不舒服。 白衣鬼还是毫无表情,眼睛望着前面,看也不看他。其实他早就知道杨道士过来了,知道这个人的性格所以也不太在意。 “就在前面了,已经到了。”白衣鬼说。 谭辛和杨道士听他这样说,心中一动,睁大眼睛惊讶地往前面看去,可是浓雾弥漫什么也看不见。 正要再问他,忽然看见手电筒的光芒好像是利刃一样穿透了混沌,一下照射出去很远,鼻子呼吸到了另外一种通透的空气,又感觉到一阵风吹在身上,让已经湿透的身体打了个冷颤。 谭辛愣在原地,他从灯光里看到了满是青草的草地,看见了天上的星星,但是没有一棵树。他知道自己这是离开森林了,压抑的情绪忽然解开,激动的想要大叫两声来发泄,把红衣女人会来报复的事情早就抛开了。 忽然间他又意识到不对劲儿,转回头去,看到身后的森林还是浓雾笼罩如烟,自己所站立的草地则是清清郎朗,没有一点儿雾气。森林和草地就如同是两个世界并立,好像不同的时空。 浓雾竟然有这么明显的分界线,谭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此时他终于知道,一直置身的大雾不是自然形成的。他刚醒来的时候对大雾的疑惑完全是正确的,许久没下雨的森林大雾是鬼神之力造就的。 如果一开始他们是夜晚过来,看到这景象,是绝对不敢进去的。可是他们不会晚上来,该做的都做了。 杨道士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他粗喘着气张着嘴巴到处看。 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忽然笑了起来:“哈哈……我们出来了,终于……哈,终于是出来了!哈哈……” 他摇头又晃脑,一边说话一边拍大腿,对死亡的恐惧终于全部释怀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欣喜,让这个经历过无数危险的人几乎躺倒在草地上。 第630章 离开(二十) 陈胖子那几个人全部跟在白衣鬼后面走出了森林,他们还是痴痴迷迷的,好像是睡癔症了在梦游的人。幸亏这是片荒地,要是被人看见肯定以为是丧尸出行呢,要吓死人的。 离开阴森恐怖,危险重重的森林谭辛和杨道士都觉得好像是捡了一条命。虽然未来还有一个很大的危险,但起码现在全部都是全须全影的出来了,没有哪一个少了零件儿。 这一晚上的经历可真是跌宕起伏,惊心动魄,要是陈胖子他们几个一直清醒着和他们面对所有事情,说不定都有撑不住的。 白衣鬼双数垂立站着,他无法感受吹来的清风,白衣黑发都没有因为风而飘动。可是他的眼睛再贪婪地到处看,看着脚下的草地,看着远处的田野,看着天上的繁星,他还想看一看月亮,可是月亮已经升到森林上方了,这里看不见。 人间疏阔之地,他已经阔别了几百年。几百年沧海桑田,他已经不认识这是什么地方。索性也不想知道是什么地方,总之是人间! 看了片刻,他对谭辛和杨道士说:“你们已经离开森林,剩下的路自己走吧。这些人还是不要见到我为好,等我走后再让他们醒来。怎么让他们清醒,不必我讲你们也知道。” 谭辛看着他,这个鬼身上是最纯净的魂魄气息,这一路走来又和他谈了很多,他发觉这个鬼和普通的鬼不太相同,他言谈有度,品性算的上是端正,而且相貌也算是清奇,懂音律也有涵养。说了离别还有一丝……惆怅! 他觉得这鬼生前一定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不然红衣女人那样漂亮的女人怎么能和他纠葛那么深,还让把蝴蝶玉佩放在了他的心上。 已经出来了,杨道士自然也不会怀再疑他另有目的了,笑呵呵地说道:“多谢阁下相送!” 谭辛也真诚地说:“也祝你一路走好,来生富贵,一生平安!” 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阳间阴间路不同! 白衣鬼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翩然走进浓雾弥漫的森林中去。 谭辛和杨道士都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浓雾里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过了良久杨道士才说:“他去地府,怎么还非要从森林里走,在这里不能去吗?” 世界上到处有人,哪里都通着黄泉路。 谭辛说:“可能是……里面有近路吧!别管这些了,我们也快走吧。” 他把棍子折叠起来,挂在了腰带上。 杨道士不着痕迹地眼角斜睨看了谭辛一眼,转身要走,忽然眼角余光注意到了雾气,发现了问题,立刻怔住不动。 他用手电筒照着大雾,又往草地这边照了一下,来来回回好几次,吃惊地说:“这是怎么……怎么是这样的?分开了!” 谭辛淡淡地说:“你才看到啊!里面那么多古怪,这样也不奇怪了。好了,我们赶紧走,早点离开这里为妙。” 他往四周看了看,确定那个红衣女人没有在这里。想来她知道阴差来也不敢在这里久留。关于她会来报复的事情,他不想现在告诉杨道士,现在还是早点出去为妙。 杨道士还处在震惊当中,转过身来还啧啧地咂嘴:“竟然是这样!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罩住了。唉,什么人弄的啊……” 谭辛看了下天色,现在天看起来还很黑暗,但是根据星象看来差不多已经四点多了,过不多久天就会亮了。又看了一下手表,发现表针已经走动了,只是不准确。手机也早没电了,没有办法知道具体时间。 杨道士拿着手电筒到处照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哎,车都还在里头呢,外面那辆也肯定早走了,我们只能走路回去。你的罗盘好了吗,看看该往哪里走。” 谭辛从背包里拿出罗盘,脱离了诡异的环境罗盘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看了下方向:“嗯,没问题,就是我们进来的那里,先往东面走,到了大路上再说别的。先把他们叫醒吧!” 杨道士把桃木剑放在胳膊下夹着,从布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把食指和中指往里面沾了一下,拿起来时两个指头上沾染上了血红色。他两指并拢在陈胖子面前虚空画了个复杂的符咒,然后朝着他的额头上迅速地点一下,在眉心点下一个红点。 手指落下的时候,陈胖子猛然闭上了眼睛,身体也打了个激灵。然后又慢慢睁开,此时眼神中有了一丝神采,但却是很迷茫。 他迷怔怔地到处看,满脸疑惑地问:“我这是……我怎么在这里啊?” 杨道士冷哼了一声:“出来了,你还不愿意吗?” 陈胖子疑惑更甚,想了一下,突然睁大眼睛:“啊,我们从鬼屋里出来了吗?那我们……我们还活着吗?” 他朝着自己身上看,又在自己的胖胳膊上狠咬了一开口,感觉到了痛。 谭辛和杨道士听见他的话突然一怔:他怎么还说鬼屋?从鬼屋出来以后又遇到那么多事情,他们虽然被那些女鬼被迷惑过,可是之前在森林里穿行了那么久,后来也是清醒过的啊? 两个人互看一眼,又都盯着他瞧,见他表情非常认真,也不像是傻了的样子。可是怎么还说是鬼屋呢? 杨道士问他:“你记得什么?” 陈胖子浑身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的朝着左右看了看,赶紧走到他们两个中间去,小声说:“不是那……那个……鬼,出现了吗?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他在银色眼睛的鬼出现时就吓晕过去了,后来在鬼屋中发生的事情都不记的,可是后来的事情怎么也不记得了? “怎么回事?”杨道士纳闷的问。 谭辛垂着眼眸思考了片刻,那鬼说过,很多事情凡人不该窥视,既然这是神灵安排的,那这些人关于那个女人的记忆可能就已经消失了。或许哪一天醒来他们也会忘记。 忘记也好,那样的话说明神灵还眷顾他们,那个可能报复也就不会发生了。 “呵……”他想到这里笑了出啦。 杨道士眉头皱起:“笑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谭辛幽幽地说:“那些事对普通人来说,忘记才是最好的。快把他们都叫醒吧!” 他走过去,把杨道士的瓶子拿出来,也在手指上蘸了一下,去叫醒剩余的人。 杨道士想想他说的也对,暂时也不多想,继续对另一个人作法。只剩陈胖子满头雾水,心惊胆战看着周围黑乎乎的野地。 很快所有人都清醒过来了,都和杨道士一样,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不过他们都记得自己被鬼扔出去好远的事情,也记得蔓草是只妖精的事情。 他们不清楚出来的地方和进去的入口相距多远,就按照罗盘的指向往东走,先去公路上在找回去的路。 第631章 离开(二十一) 白衣鬼走在雾气弥漫的树林里,他脚步匆匆,又飘飘忽忽地悄无声息,在树木之间穿梭。 此时的森林已经是非常的安静。这个时间鬼已经渐渐的回到了坟墓中,妖精只有几个还守着阵法,其余的都在自己巢穴里修炼。倒是不少小动物早起,趁着天敌未醒跳出来觅食了。 白衣鬼对什么都不在意,雾气、树木、动物都是可有可无。他见到了外面的晴朗,但是对于森林中的大雾完全不好奇,七百年的时间已经让他通透,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 黄泉阴司,他等这个时刻已经太久了,七百年的灼心之痛苦楚煎熬,让他迫不及待的走向那段亡魂的轮回之路,开启下一个人生。 “往哪里去?” 他正在走着,前方忽然间出现一个清幽的声音。 白衣鬼的脚步一凛,恍然站住。他听见那声音就在自己前面很近的地方,但是说话的人隐没在雾里,使他看不见。 他冷声问:“是何人?” 冷静的语气里有一丝紧张,他生怕在这关头又遭劫难。 对方没有说话,不过浓重的雾气却缓缓向两侧散开了,雾气散开前面的人露出真容来。只见他长身玉立,身穿素色白衣,腰间挂着一个圆形玉佩,优雅飘然,面貌俊逸清朗的不沾凡尘。 他双手背在身后,卓然而立,尊贵不凡,又好像是个发光体一样,身上一团白色光芒紧紧围绕。不同于他之前见到的人身上隐隐的白光,这是耀眼,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白衣鬼知道面前的人非同凡人,不知道这是何人,为什么又要来找他的麻烦。 他惊惧地问:“你是何人,为何要拦我?” “行色匆匆,你要到哪里去?”对面的人问,语气柔和。 白衣鬼迟疑一下,说:“我是鬼,要去地府转世轮回。” 对面的人摇摇头,笑起来:“还想要轮回?” 白衣鬼听这人说的话似乎是不怀好意,要打断自己奔赴地府的去路,意识到了不妙。 他心里畏惧胆寒,脚步不由地后退去:“你要怎样,我罪孽已还,为何还不让我去地府?” 对面的人不再说话,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玉瓶出来,打开封口冲着白衣鬼,说道:“进来吧!” 他话音才落,白衣鬼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抓住了自己,身体不受控制,下一刻忽然化作一道光,飞入对面人手中的瓶子里面去。 …… 月亮已经走远,夜色中的大地一片漆黑。这个时间大地上所有一切都睡去了,天地间一片寂静。天上的繁星一眨一眨的,飞行的飞机在天上,灯光一闪一闪地移动。 一行脚步疲惫,身上的衣服又湿又脏又皱,极度狼狈的人行走在黑夜的荒野上,好像是一群从地狱里走出的活鬼一样,看得有些骇人。出来觅食的小动物看见了,吓得赶紧逃离。 风徐徐的吹着,渐到中秋的夜风凉意十足,湿冷的衣服贴着肉皮再经风一吹,让人冷的浑身发抖,鸡皮疙瘩掉满地。 陈胖子他们都还记得鬼屋里面的鬼,非常的害怕,因为谭辛就多拿出来两只手电筒,所以挤在一起走。 可是他们肚子里又不时地发出饥饿的喊叫声,饥肠辘辘的浑身发虚,腿脚发软,走了没多远就快要走不动了,不时地发出虚弱的呻吟声。 走在前面的杨道士小声对谭辛吐槽:“他们之前狼吞虎咽吃了不少东西,怎么这会儿都跟饿死鬼一样啊!” 谭辛摸摸自己空瘪的肚子,说道:“不是说都是些树叶吗,肯定是不经饿。” 杨道士干笑一声,他也是吃了那些菜肴的,一点儿树叶的滋味都没有尝出来,觉得非常鲜美,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 听见他们两个窃窃私语的说话,陈胖子靠了过来,虚弱无力地说:“那个……杨……杨先生啊!我真是快要走不动了,要不然咱们……歇一歇,好不好?” 杨道士和谭辛两个人也很饿,但是他们平时练功,毅力肯定比常人强,一两天不吃饭能坚持的住,所以对陈胖子的提议根本不屑一顾。 杨道士一瞪眼,冷冰冰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歇着!你不怕鬼追上来掐你的脖子?” 陈胖子一听见说鬼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刚才杨道士告诉他们,那个银眼的鬼是个十分厉害的饿死鬼,抓住他们是要生吃掉,是他和谭辛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从鬼手里救出来。 他们都被吓得身上发抖,缩着脖子小心地往四下里看,担心真的会有鬼追上来。因为怕鬼所以又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没几步,忽然有人惊恐地叫起来:“你们看……看那里,那个……一闪一闪的是什么……” 众人一听都停下了脚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们左前方不远的地方,有微弱的光在一闪一闪的。 陈胖子那些人本来心里就一直想着鬼,一见这情形以为真的有鬼,吓得身上发麻,双腿直打颤。 杨道士和谭辛也在向那里看着,手已经本能的握紧了各自的武器。他们两个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在这个地方碰见的东西让他们神经紧绷,凡事都要往坏处想。 “该怎么办?”谭辛低声问杨道士。 杨道士迟疑了一下:“看起来,不像是那些东西弄出来的。会不会是种地的人早上早起来干活啊?” 谭辛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这里离着森林这么近,附近的人肯定都知道森林里的古怪,哪会有人来这里种地啊!就算是干活那也是白天,谁活的不耐烦了这个时候来地里。 可是打人不打脸,他不能直接否定杨道士的话,就说:“干活也不会拿个一闪一闪的灯吧,这怎么干啊!也可能是传输信号的电子产品,或者是监控器什么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别管了,先回去再说吧。” 其他人听了纷纷点头,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想管闲事,况且这闲事儿好像透着危险。 杨道士却没有表态。他见多识广,虽然这一夜被折腾的不轻,但是觉得那里的光不像是鬼弄出来的。 他想了一下,叹了口气:“回去,说的容易,这里离城几十里呢,现在我们这副样子能走得回去?手机丢的丢没电的没电,没办法找人过来接我们。现在天还不亮,公路上也不一定有车,就算是有,就咱们现在这副样子搭车谁敢搭理我们啊?天还不亮去村子里敲门,肯定会把咱们当成不干好事儿的。要是来的时候路过的村子还行,我认识几个人,可要是别的村人家可能得报警。怎么跟警察解释?说是去森林里抓鬼了,恐怕直接把我们往精神病院里送。” 第632章 离开(二十二) 杨道士这个人狡猾阴险是真的,但也不愧是老江湖,他想事情周到全面,对当下的情况做了仔细深刻的分析。 谭辛听完他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这个地方离市区几十里地呢,走回去肯定是不现实。 他们大半夜的在这荒山野地里,还是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让人看了确实要怀疑。说不定以为他们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事实上也确实不能见人,到时候真调查起来那可麻烦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脚上还有伤,白衣鬼的法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失效,等再发作起来可就一步都走不了。看这些人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想帮自己也有心无力。 “你是说怎么要利用那个闪光的东西?”谭辛问道,他有些明白杨道士的意图了。 杨道士点头:“那要真是个电子设备倒好了,那样可能会有电。咱们可以试试有没有办法跟外面联系,找个人来把咱们接出去啊!” 谭辛同意了他说的话,虽然这电子设备上找电是难了点儿,但是死马当成活马呗!他点头答应了。 可是又有人说:“那要是……要不是电子设备,是……是那个该怎么办?” 陈胖子也附和说:“对对,万一是……是那个故意……故意引我们过去,可怎么办?” 两人口中的“那个”是指什么很明显,其他人也是这想法,一时间更加的怯了。 杨道士见他们俩又说废话,冲着他们一瞪眼:“要真有东西要害我们,早就悄悄地过来了,还等着你准备好了过去?这天都快亮了,它要敢挑这时候还害人,那就让它再看看日头是什么颜色的。我们两个都在这儿你们怕什么,真当我们是吃素的吗?要是怕就在这儿等着,正好你们不是想歇着嘛!” 那些人一听这话立刻摇头,不敢再说反对的话了。他们生怕那个鬼会找来,恨不得挂在谭辛和杨道士的身上了,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留在这里等着啊! 陈胖子赶紧说:“我们……一块儿……一起去,一起去……” 杨道士心里哼了一声,对他们非常的鄙视和不屑。 谭辛把挂在腰上的棍子拿了下来:“既然决定了,那就别耽搁时间了,我们这就过去。” 这一夜的经历把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折磨痛苦不堪,但是相对也让他更坚强了。而且红衣女人那个危险因素还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要他们的命,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行人朝着闪光的地方走去,还是杨道士和谭辛走在前面其他人紧跟其后。他们走的很慢,虽然很累了也都把脚步放的很轻,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除了草也没别的东西,草丛里跳出来一只青蛙把人吓了一跳,陈胖子他们一惊一乍的又是跳又是叫的,在野地里格外响亮。 谭辛不想多说什么,他可以理解这些人的恐惧。 可是杨道士没这么好说话,他吹胡子瞪眼地呵斥:“叫什么,没见过蛤蟆啊!一群大老爷们儿膀大腰圆的,在外面一个比一个有能耐,这会儿都比林黛玉还胆儿小,真是没用。鬼哭狼嚎的,再叫鬼都被你们喊出来了。” 被骂的人一听说鬼会出来,吓得差点儿尿裤子,赶紧把嘴捂上,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 他们渐渐地靠近了闪光的地方,却见这里是一片坟地,立着七八个坟头,上面的杂草有一米多高,还长出了细弱的小树苗,看起来是有些年头儿了,也很多年没人过来过了。 陈胖子那几个人一见是坟头吓得快要晕过去,脚一软,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好像到了祖坟前一样,合掌叩拜求里面的鬼放过他们。 谭辛和陈胖子看见心里也有点儿不舒服,可是还不至于像他们那么怂。不理会他们,两个人慢慢地绕过坟墓走到后面去,那光就在后面亮着。 过去之后拿手电筒一照,竟然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黑乎乎的还反光。 两个人吃了一惊,再仔细看,发现这竟然是一辆汽车,而且就是他们来这里开进来的汽车。那闪光的是汽车的车灯,不过车灯就只有一个在亮着! 谭辛目瞪口呆愣在当场:“怎么回事?我们开来的车……怎么在这里?” 杨道士看到车的时候也怔住了,不过他立刻又高兴起来,长舒了一口气:“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看来是我们平时行善积德,上天给我们留有出路,这回我们可以开车回去了。” 谭辛抬头看了一眼星光隐去的天空,心想:难道真的是神灵的意思? 不过一辆车怎么能带走所有人啊!而且…… “车为什么会在这里?”谭辛感到蹊跷。 有两辆车应该还在森林里,这应该是等在外面的车,可是人呢? 他往周围照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别的车的踪迹,只看到车后面的辙痕。又心急火燎地走到前面去看,从前面的玻璃中看到了晕过去的人,一个趴在方向盘上,另一个杨道歪在车门上。 “诶!他们在里面!”谭辛大叫。急忙拍玻璃:“快醒醒,醒醒啊……” 杨道士听见车里有人赶紧过去看:“还真的是。他们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谭辛继续喊里面的人,他料定里面的人肯定是遇到了很危险的事情,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心里捏了一把汗,祈祷这些人可千万别出事。 陈胖子他们听见动静也早跑过来了,见到车又是惊又是喜的。 有人念着佛说:“阿弥陀佛,幸亏是过来看了,要不然就……就错过了。” 可是又有人说:“就一辆车,我们这么多人怎么……怎么坐的下啊?” “你怎么这么傻,车里有电就可以给手机充电了。他们又没进去森林,手机肯定没事儿,就能打电话叫人来了!” “啊,你说的有道理。” 谭辛和杨道士使劲儿地拍车门,玻璃都拍的“砰砰”响,谭辛见里面的人还没反应,把棍子拿了起来,准备要破窗。 正在这个时候,车里的人忽然有了动静,坐在副驾驶上的平头像被针扎了一样,忽然坐了起来,手一边挥舞一边瞪着眼睛大叫:“啊……不要……不要玉米啊……” 外面的人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什么玉米啊? 他们又叫他:“是我们啊,你看清楚。你快打开车门,快点……” 那人已经被吓破了胆,疯了一样继续大喊大叫,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的话。 不过他的喊叫惊醒了车里的其他人,后面的两个人有了动静,开车的发明家也悠悠转醒,闭着眼睛皱着脸慢慢地抬起头来。 谭辛看清了发明家那张挂了彩的脸,心里松了一口气。受点伤不要紧,只要人还活着就行了。 他又继续拍着玻璃喊:“南清,你还好吗?” 第633章 离开(二十三) 被喊叫声惊醒的发明家只感觉头痛欲裂,骨头都僵硬的好像定了型,一动就嘎巴嘎巴响,疼的要命。他皱着脸,慢慢地把酸疼的胳膊伸展开,嘴里不停地倒吸气。 他不像平头一样从恐怖的噩梦中醒来,此时头脑中一片空白,还不没记起晕过去之前的一幕,只知道自己的身体非常难受。 谭辛拍着玻璃叫:“南清,你听得见吗……” 发明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可是随即又因为手电筒强烈的光芒闭上了。 缓了一会儿才用手遮着眼睛再度睁开,当他看清趴在车上的人是谭辛后愣住了,随后那些恐怖的记忆潮水般涌入了脑海。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谭辛和杨道士他们。 谭辛见他这样也暂时闭上了嘴巴不吭声,眼前的情形让他知道这些人肯定经历了不妙的事,所以给他点时间缓一下。 “谭辛?”发明家有些疑虑的喊。 谭辛点头:“对,是我呀!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儿了?” 发明家突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捂着眼睛摇了摇头,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靠在椅背上,用手用力搓着脸。 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好像是做了噩梦后平复心情的需求。 此时后面的金链子和司机也醒过来了,他们跟平头一样大喊大叫,叫着有鬼,三个人把车里搅的一团乱,狭小的空间里聒噪地要命。 相较起来发明家可镇定多了,他烦躁地皱起了眉头,捂着被撞破的脑门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他打量了一圈,看见所有的人都在这里而没有其他东西才放下心来。 谭辛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你们是不是碰上什么东西了?” 发明家捂着额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低声说:“有鬼,森林外面出现了很多鬼,一直追着我们,跑也跑不出去,后来就出事了。” 他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情况。 陈胖子他们刚想去关照一下那几个大呼小叫的人,听见说有鬼又吓得瑟缩回来,靠在一起连忙观察周围的情况。 杨道士并不感到奇怪,森林里那么多古怪,外面肯定也不会安宁,在这里碰见鬼不奇怪,要是能碰见人那才蹊跷。 可谭辛却是若有所思,因为之前自己骗过妖精说外面有修炼的丹药,刚才妖精又说它们问过了,所以他怀疑这几个人遇险其实是妖精所为。不过这个事情他还是不要说出来,不然自己马上就成众矢之的了,还是出去再说吧! 他又问发明家:“这么说,你们一直在等着我们出来?有没有按我说的进去森林里面?” 因为他醒过来和妖精谈话的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妖精来找他们也是在他们谈完话之后,那时候应该已经是深夜了。由此他推断出当时他们都还没有离开,除非森林里的天黑和外面不是同步。可是如果他们进去过森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发明家痛苦地摇了下头:“事情很蹊跷。” 谭辛和杨道士互相看了一眼,他所谓的蹊跷他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杨道士很无所谓地说:“人没事就行了,剩下的还是回去再说。你的手机还在吧,快点打电话找人过来接我们!” 发明家转身去车上找自己的手机,当时慌乱逃命,手机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在车里找了片刻,他又忽然怔住,然后猛然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看,好像要把他们看透似的。 其他人都不明白他这又是干什么,也都非常疑惑地看着他。 “你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出来以后又去哪里了?”发明家板着面孔沉声问。 谭辛和杨道士互看一眼,说道:“我们也是遇上一些情况,现在才刚从里面出来,还以为你们早已经离开了,后来看见这车灯一直闪就过来了。” 发明家皱起眉头,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间已过四点半了,距离他们见鬼的时间已经过去七八个小时了。经过了那些恐怖的事情,他对面前的人起了疑心,目光把他们挨个扫了一遍,然后又紧盯着谭辛看,非常地警惕戒备。 其他人都不清楚他们经历过什么事情,因此对他的行为表示很不理解,全都很困惑茫然地看着他。 谭辛低声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发明家抓着车门,忽然又问他:“今天是你师父六十六岁的生日,你还赶得回去吗?” 突然扯出的话题更让人感觉意外,都看向了谭辛,谭辛也被他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说:“我师父六十六岁生日?你没事儿吧,我师父今年虚岁六十五。而且他生日是在六月初七,夏天,都已经过了,当时你也去了啊!” 杨道士也点头附和:“没错,那老家伙确实夏天生的。你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脑子不太清楚啊?” 发明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过了!” 他转身钻进车里拿出手机递给谭辛,刚递到谭辛手里,又忽然把手一抖,用力地掐住了谭辛的胳膊。 “啊!”毫无防备的谭辛吃痛,尖叫一声猛然把手抽回,手机也掉在看地上。他摸着被掐疼的地方,瞪大眼睛看着发明家,大声说:“你没事儿吧,掐我干什么呀?” 其他人也是为发明家的举动感到不明所以,陈胖子他们那几个人脸色发青,脚步往后退,他们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被鬼附身中邪了? 杨道士也顿时紧张摆开了架势,认为这个人不怀好意,把桃木剑高高地举了起来。 “啊!”就在这时,发明家突然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整个身体忽然放松下来靠在车上。 众人再一次被他给搞蒙了,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这什么情况啊? 发明家捂着额头说:“我还以为你们……唉……” “以为我们什么?”谭辛甩了甩被掐痛的手,真够疼的。 “我以为你们不能活着出来了!”发明家低声说。 谭辛和杨道士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话和刚才的举动。问谭辛的师父过生日是看他是不是假冒的,掐他一把是看他是不是人。 他们两个同时摇头叹气。陈胖子他们还是有点儿懵,不过见谭辛和杨道士都没事儿了,他们也就不怕了。 谭辛笑了一声:“呵,闹了半天怀疑我们是鬼啊!” 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让发明家解开锁,然后递给了杨道士。他们是外地人,当然得靠杨道士来找人。 发明家靠在车上又说:“你们才出来,那你们开进去的车是谁开出来的?送出来又进去的?” 此话一出又让众人一惊,正要打电话的杨道士手上一抖,立刻抬头看着发明家:“你是说,车开出来了?” 第634章 离开(二十四) 一阵风吹过来让谭辛惊骇地全身颤栗,头皮发麻。 他这个朋友姓洪,名南清,是个理科生,做事认真严肃一丝不苟,性格也是不苟言笑,从来不开玩笑,好像是一台计算机一样。 因此他说看见了车就不会是假的,除非他是被惊吓过头产生了幻觉或是做了噩梦。 车里的人还尖叫个不止,在荒野里如同是鬼叫一样,他索性探头进去在他们的后脖子上再来一下,让他们再睡过去。手砍了一下,几个人顿时都趴下失去了意识。 他又万分谨慎地问:“你真的看见车了?” 发明家很认真地点头:“两辆都在,看过行车记录仪也没看到你们什么时候开出来的。” 陈胖子那些人吓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脸白的跟白纸一样。都没看到车就出来了,这哪儿是人能做的了的事情啊!他们战战兢兢地注意着周围,心里已经在念佛了。 谭辛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把他心绪都打乱了。他心想:车出来的时候都没有看见,那是从哪里出来的?而且他们为什么看行车记录仪啊?他并不怀疑洪南清,只是感觉说不通。 “确定是那两辆车吗?”他问。 发明家点头:“司机认识,说就是那两辆。” “我是意思是……”谭辛忽然打住,挠了挠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杨道士瞧出了他的心思,说道:“他是说,那两辆车是真的车,而不是阴鬼用纸扎品冒充的!” 人间烧纸鬼收钱,烧别的东西自然也能收到。所以他们怀疑那两辆车本来就是假的。 而且这地方阴气重,有很多老鬼,有让人产生幻觉的本事。就算不如红衣女人那么厉害,可是让这些普通人看见奇怪的东西不是难事。谭辛就是怀疑他们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车,而是鬼对他们用了手段。 两个人的推断让人更加毛骨悚然,发明家也感觉心里有点儿发寒。他说:“我们打开车门看过,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至于是不是真的,那我没有办法辨别。” 谭辛点了下头,又一次陷入了不知名的恐惧当中。他也不敢确定那就不是真的车,毕竟森林里可是有着很厉害的存在。 可是他也不敢说那就是那些人把车弄了出来,毕竟车是实物,如果出来的话不可能看不见,除非从森林的另一头出来,可是森林树密,好像根本就没有出去的路,而起据妖精所讲距离另一边可是远的很呢! “怎么办?”谭辛问杨道士,关键时刻还是让老江湖拿主意吧,之前过来这里也是他决定的。 “是真是假看看就知道了。”杨道士好像早想好了一样,他又突然冷笑两声:“只有那两辆吗?” 发明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头:“只有两辆!” 杨道士摇了摇头,又叹口气:“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开始他们就已经算计好了。” 谭辛知道杨道士这是又一次论证了他的推断,把一切原因都算在了苏格儿头上。当然了,她的车不在当然是有嫌疑。 不过他现在脑子很乱,不想去纠结这种事情。即使想清楚又怎么样呢?无助于离开这里,而且苏格儿认识的人这么厉害,他们还是不要再与他们为敌的好。 他问发明家:“车在什么地方?我么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我们的,那就可以自己回去,不用叫人了。” 杨道士也点头赞同,现在出去才能从长计议。 发明家左指了一下又右指一下,之前被那个卖玉米的老妇人追着跑的时候就鬼打墙了,一直在原地转来转去,也分辨不清那两辆车在前边还是在后边了。 “好像……应该是在后面?”发明家指着后面说。“总之就在这一条路上。” 谭辛手电筒往地上照,这里可是靠近坟地的草地里,哪里有路啊?这也根本就不是他们进去的地方。 “看见了,在那里?”杨道士忽然叫起来。 他把手电筒往周围照,那两辆汽车出现了他们左侧约莫有百米的地方。 谭辛顺着他说的地方看去,果然是汽车没错。他们不再迟疑,带着人就过去了。发明家也开车跟过去,虽然天快亮了,可是在这个地方他不敢落单。 走到了跟前仔细看了看,果然是那两辆车没错。停车的地方正是一条泥土路。 “唉!神技啊!”谭辛叹着气由衷地说。 杨道士却不以为然:“鬼把戏还差不多。” 谭辛不吭声了,他觉得杨道士的嘴巴早晚给自己招祸,自己可不想跟着倒霉。 那两个人拿出车钥匙上去试了试,车都好好的,能发动起来。一行人都很高兴,坐上舒服的汽车,向着森林相反的地方往回走。 此时东方的天上有些发白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天就要亮了。 这条路并不是通往村庄的那条路,而是苏格儿常走的那条小路,距离他们以为穿过的村庄有两公里呢。可是因为一番折腾根本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个问题,因此没有见到废墟也不奇怪,只当是被鬼戏弄的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走了一段路,走在前面的那辆车忽然又停住了,那辆车上是陈胖子和他两个手下,加上两个昏迷过去的人。 后面的人见车停了直觉地认为是出了事情,顿时又紧张起来。 谭辛从车窗里探出头:“什么事?” 前面的人也伸出头来,支支吾吾地说:“前面……前面……有辆车!” 谭辛疑惑,怎么又有车? 前面车里的人都吓破胆了,不敢下去,只好他和杨道士又到前面去看。两个人拿着武器走到了跟前一看,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这是苏格儿那辆汽车! “她的车……在这里?”谭辛不敢相信地说。 苏格儿的车在这儿,她们人呢?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杨道士眯着眼睛,满脸的歹毒表情:“哼,可能是逃跑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吧!” 谭辛对他的恶毒语言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敲敲车窗没有动静,拉了一下车门一下就拉开了,拿手电筒往里面照,这就是苏格儿的车,蔓草喝饮料的杯子和糕饼包装都还在呢! 他朝着森林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之前杨道士对他灌输的那些顷刻间荡然无存。他怀疑苏格儿和蔓草还在森林里,没有逃出来。 杨道士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你放心,她,绝对没有事,跟她在一起的可是有个妖精呢!就算有事也不关我们的事。快走吧,回去要紧。” 谭辛心里五味杂陈,那妖精是厉害,可是跟森林里那些东西较量,很难说谁赢谁负!总之把一个女孩子留在森林里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沉重的负罪感。 可是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先回去再说,他的脚已经有些痛了,应该是阳光就要出来,所以鬼施的术法要破除了。 第635章 一场秋雨 一场秋雨来,让渐凉的秋天忽然寒意十足。 这一天的太阳并未升起,天一亮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不急不缓地小雨,湿润了干燥的空气和干涸的土地。 雨水落在房檐上流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墙根下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束小小的水花,节奏非常的好听。 清风微微地扬起,树木随风摇摆晃动,树头上的叶子已经开始枯黄凋零,经雨一淋更加脆弱。可以预见,这场雨过后很多叶子都挂不住了。 可是幽居院子里和池塘外面依旧如春夏一般繁茂,花朵依然盛开的娇艳,树木还是枝繁叶茂,水里的的莲花也是花红叶翠,好像睡着了,没有察觉到秋天的到来。 红未衰翠未减,人也不必愁,更不必用枯荷来听雨声了。 苏格儿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做了一个美梦,一觉睡到天亮自然醒。 在她的思想里,原本只想着是吓一吓陈胖子和杨道士那些人,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招惹自己,不敢再来打房子的主意。就好像是对付林烟那样,把他们困在森林里没有办法走出去,会遭到鬼的戏弄也就是了。因此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就知道一切由玉灵和宜言解决就是了。 可她想象不到,在这个夜晚那些人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清晨起来,她身上穿着宽松的薄毛衣,脚上穿着拖鞋,打着雨伞去给天鹅和鸳鸯送食物。手上端着一盆剥下来的嫩玉米粒和切碎的南瓜、苹果,以及一点头天晚上吃剩的馒头渣。 宜言给这两种鸟类用过药,它们不吃池塘里的鱼虾和根茎还有岸上的菜和花,但是要保证它们不饿肚子,因此就要每天给它们送食。 但是也不会给太多,长的太肥影响健康和美观。 鸳鸯和天鹅也时不时地会到树林里去找点野味儿吃,溜一溜腿也就回来了。它们以小桥为分界线,去森林也是各自去一边,两者互不相扰。除了有时候会对着叫两声,大部分时间就好像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雨滴落在水面上泛起一个个涟漪,打在莲叶和莲花上滚动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珠子。黑天鹅和鸳鸯在浮在水面上在雨中嬉戏玩耍。那只长大了的小鸳鸯在跟它的父母嬉闹,在莲叶间快速的游动。两只天鹅则是优雅的交颈缠绵。 它们灵敏地听见苏格儿的脚步声,立刻停止了玩闹,冲着她吱吱地叫。 它们都乖滑地很,知道这个时间是给它们送吃的,都把脖子伸了又伸。苏格儿把食物抛到水面上,叫声戛然而止,像是饿狼一样敏捷快速地在水面上捡食,水里的鱼也窜上水面来偷吃。 苏格儿分几次把食物撒完,站在木桥上看着秋雨中的花草和四周的草木。雨中的景色可真好,干净无尘,寂静无喧嚣,沁凉的空气也新鲜透彻。 这里既是朴实的俗世,又不沾染俗尘。幽居,很合适。不过叫神仙府也挺恰当了。 抻抻胳膊扭扭腰,呼吸了两分钟的新鲜空气,又到菜园里拔了几颗青绿的小白菜放到盆子里。 风虽小,但是这个天气里特别的凉。她在外面站了这一会儿感到寒意森森,赤裸的脚上沾上了湿冷的雨水,冰冷冰冷的。她打了个哆嗦,拿着伞缩着脖子小跑回屋子里去。 刚开门进去就嘶嘶哈哈地说:“好冷呀好冷呀,我的脚好冰啊!” 有巢趴在窝里探着头咯咯笑:“你活该啊,谁让你出去了。我就知道下雨不出去。” 苏格儿把雨伞放下,两只手端着盆子说:“对,还是你最聪明了!” 走到厨房里走去,还没进去就听见油锅滋滋啦啦地响声,只见蔓草系着围裙站在煎锅前,拿着锅铲在煎鸡蛋,旁边的锅里呼呼冒热气。宜言一身银灰色衬衫、裤子,靠在墙上玩手机,看见她进来眼皮都不抬。 苏格儿把盆子端到他面前:“宜言你看这小白菜长的多好,多新鲜啊,炒一炒肯定爽口!听说早上吃绿叶蔬菜很好,有助于血液循环。” 宜言眼睛还盯着手机,慢条斯理地说:“你是不是傻,这么嫩的菜拿热油一烹就只剩皮了,喝菜汤还差不多。” 苏格儿脸上的笑随着他的话消失,嘟着嘴巴看着盆里的菜:“那怎么吃啊?我见过有人就拔这种菜来吃,别人怎么吃的?蘸酱吗?啊,大早上的这样吃太齁了。” “去了根,洗干净,放着。”宜言面无表情地吩咐。 苏格儿看他知道怎么弄,也不多问,就照他说的去做,在水龙头下择菜洗菜。 她看着冒着白气的蒸锅,问:“这锅里煮的是什么呀?” 蔓草说:“是百合杏仁粥。” 苏格儿歪着头问她:“你做的吗?” “不是我。”蔓草笑着摇头,小心翻弄着锅里的鸡蛋。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学着做饭,一些简单的饭菜都做的不错了。虽然很久不修炼,但是离着玉灵很近让她的功力也有些增加。她是个有灵性的狐狸,想长生不老,但是没有太大的野心。 苏格儿朝着煎锅里看了一眼:“吃什么?就煎鸡蛋吗?” “还有煎肉饼,在那里!”蔓草咽着口口水指了指旁边的盘子,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了。 苏格儿看见那个圆盘只里放着一小摞肉饼,知道肉饼一定是宜言做的了,不知道他这会儿又在玩儿什么游戏,还在那里装酷。 青菜上原本就不脏,很容易就清洗干净了。她刚要和宜言说,忽然听见他手上拿的手机铃声响,而这个铃声音是她非常讨厌的,因为那是她设的起床闹钟的铃声。 哪怕是再喜欢的歌,只要成了手机闹铃就让人讨厌了。 宜言的手机号码没有人知道,不可能是有人给他打电话。所以她以为是宜言在放歌,觉得怪了,他以前嫌弃这歌乱糟糟的,怎么突然改变风格了? 回过头想打趣他两句:“是什么呀,有人给你打电话还是你……” 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忽然又把眼睛一瞪,两步朝宜言蹿了过去,伸手一把手机夺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她用湿淋淋的手朝宜言胳膊上打了一下,大声叫:“闹了半天你是在看我的手机啊!” 宜言掸了掸衬衫袖子,无所谓地说:“我又没说拿的是自己的。” 听他还厚脸皮的振振有词,苏格儿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拿的我手机?在看什么?” 在牛仔裤上擦擦手往手机上看,这是自己跟别人聊天的记录,是个以前找宜言看过病的女人。 宜言冷笑两声,挽了挽袖子拧开水龙头洗手:“我是看你怎么跟人吹牛的,想学习一下。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我竟然是世外隐居一脉的嫡系传承人。” 轻甩了一下手上的水,拿了个大玻璃碗,把小白菜撕开了放到碗里。蔓草一边煎着鸡蛋,一边拿眼角偷偷看他怎么做。 苏格儿摸了摸鼻子,这话确实是她跟人吹嘘的。 她根据情况给宜言编造了一套很复杂的身世。一般情况下就说是宫廷御医的传人,从明朝说到宋朝,可是有的人太刁钻古怪了,一听说御医直接嗤鼻,阴阳怪气地说御医也脓包,把皇帝都给治的早死了。 因此苏格儿又万般无奈地说出“实情”,说他真实身份是在山中隐居的医药世家的传人,家族中只管读医术、研究药不问世事,几乎不和人来往。可是如今社会变了,三五不时就有进山的,藏不住了,所以就搬出来了。来到社会上衣食住行都需要钱,可是又怕人知道了有麻烦,所以假托是宫廷御医的后代。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些人信不信就随便了,反正他们也没办法去查真伪,不信拉倒,一旦信了她可就很宰一笔,让他们敢质疑自己说话——虽然本来就是假的。 “怎么样,厉害的你自己都了吓一跳吧!”苏格儿得意地说,可随即又拉下脸来,口气严肃地问:“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就是那难防的家贼。老实交代,偷我手机是什么目的?是不是想偷钱?” 手刀砍在宜言的脖子上,做出逼供的架势。 “在自己家里拿东西能叫偷吗?”宜言丝毫不为所动,按部就班地弄着菜,“刚才你有电话我替你接了,就顺便看了下。” 苏格儿检查手机:“你接我的电话?这么一大早的谁打电话给我啊?” 说着已经打开了通话记录,是个陌生号码。 这么早谁打电话啊?推销信用卡的?这才刚八点,打电话的时候才七点多,没到上班时间吧!再说了,这么早打电话不被骂就是好事了,还想推销? “这是不是诈骗电话啊?”苏格儿靠在墙上问。“我都接到好几回这种电话了,说我包裹被扣了,里面有危险品。还说我资金往来有问题,要接受调查。真他妈能扯。” 她顺嘴骂出一句脏话。 宜言摘着菜说:“是个叫谭辛的打的,他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咳……”苏格儿让口水呛到了,“谭辛?哦!” 苏格儿先是惊讶,然后又了然的点头。她和蔓草不见了他们肯定是搞不清状况,是要问一问是怎么回事才符合常理。至于自己的手机号码……杨道士和他女儿说不定早就知道了,而且他们也可以向春易要。 只是不知道这电话打来的时候是询问自己的安全还是在怀疑。 可是,怎么现在才打电话啊?他们不会刚刚才出去吧?苏格儿心里想。 她站到宜言旁边去,看着他的脸:“你们该不是把他们关了一夜吧?” 宜言点点头。 “哈哈……”苏格儿笑了几声,“那这回够他们受的了?有没有人被吓疯?”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关心。”宜言事不关己地说,把菜撕完了又拿了花生油、白糖、盐、鸡精、香醋兑调料。 苏格儿又问:“那他刚才打电话来时是什么语气?问我是不是还活着,是质问还是着急?” 宜言笑了一下:“是害怕!” 苏格儿眉毛一挑:“害怕?” “怕你身遭不测,身体都发抖。是感动还是愧疚啊?自己都被你害成那样了还关心你的安危。”宜言坏笑地看向苏格儿。 苏格儿干笑:“什么被我害的,他们是咎由自取。何况他们是被困在神仙的阵里啊,有机会离着神仙这么近,这是多大的荣幸啊!诶,你怎么跟他说的?” 宜言故意吊她胃口不说话,把调料倒在撕成小块的小白菜上,又转身到冰箱里拿出自己做的香菇粒、虾仁的调味品,挖出一勺放菜上。 苏格儿见他又拿腔作势,冲他的后背翻了个白眼,问蔓草:“蔓草有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蔓草认真地摇头:“我没有听见。” 她把鸡蛋都煎好了,关掉火,把鸡蛋都装到盘子里,端到外面的餐厅里去。 苏格儿只好耐心等着,等宜言高兴了赏赐她一个答案。 宜言把调料都放好了,又把熬粥的火关上,才一边搅拌菜一边说:“我跟他说你受刺激过度,精神崩溃,发了半夜的疯,吃了药才睡过去,能不能正常就看造化吧!” 苏格儿听后“嗯”了一声:“能不能正常靠造化?听你这话音我是很难康复了啊!嘿,你可真能豁得出去。” 宜言不以为然地说:“不然怎么说?说你活蹦乱跳的,昨天晚上吃了一只鸡的两条腿,十几只盐焗虾,半盘蛤蜊,一个馒头,还吃了半根玉米,喝了两碗排骨汤。而且还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睡了八九个小时。你觉得合适吗?” “那……那也别把我说那么惨啊?万一你乌鸦嘴给……”苏格儿抓了下额头,“那他有没有问我是怎么出去的,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的?啊,你怎么跟他介绍的你啊?” 宜言把菜调好,把筷子放水龙头下冲了冲:“问了,但是我没说。” 苏格儿一怔:“那……那你也不能没说话直接撂了吧?怎么说的呀?” 宜言说:“我说跟他没关系!拿碗过来盛粥。” 苏格儿点点头这确实是宜言的说话方式,傲娇,不甩人。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还真的是不能露面了,不然的话自己这毛病好的太快惹人怀疑。 拿了碗出来把粥盛上,蔓草也把肉饼端出去了,又来端粥拿筷子和勺子,勤快的像只小蜜蜂。 餐桌上只有三副碗筷,还有有巢的一副特殊餐具。 苏格儿疑惑地说:“玉灵的怎么不拿出来?他不在吗?” 宜言把拌好的菜放在桌子上:“他回去了!” 苏格儿惊得一口气提上来,眼睛和嘴巴同时睁大,脸色一下煞白:“回……回去了?”她抬起头朝上看::“为什么……就回去了?什么时候回去的?是不是那个草木神让他回去的?” 宜言笑起来:“瞧你一副像被雷劈的样子,这么受打击啊?他可是上仙,当然得回去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啊?”苏格儿嘴角一咧,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玉灵怎么能就不辞而别啊?以后她还仗谁的势狐假虎威啊! 宜言说:“你这么不舍得他啊?这下没人听你心里想什么了,不是很好吗?” 苏格儿颓然地坐到椅子上:“可是我想让他听啊!啊……怎么能说走就走啊,一句招呼都不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喝酒呢,今天就不见了。我的预感……果然没错,那个草木神就是来者不善。” 蔓草从冰箱里拿了一碟凉拌海带丝出来,见苏格儿再哭吓了一跳,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哭了呢? 第636章 还会再回来 苏格儿震惊于玉灵的离开,难过地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昨天在那个假象鬼屋中的预感成真了。那个叫木夭的神,自打见到自己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充满了敌意,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才让玉灵离开的。 可是这么突然的不辞而别,好像把她的心挖去了一块似的,她的心里又痛又空,难过的都要喘不过气了! 他们才相处了一年多,可是他的出现给她的人生,世界观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好似是重生一般。 从前她是个普通人,可是玉灵的出现让她知道了世界上有神仙有鬼怪,有仙界圣境,有地府阴司,让她在拥挤的世俗中成了一个不凡的人。 她在玉灵的庇佑下如鱼得水,可以任性不讲道理,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随心所欲,天不怕地不怕,活得逍遥自在,觉得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可是玉灵的离去是结束了她的重生。 之前天天相处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从昨天分别的念头一出现苏格儿的心底就出现了一种奇怪感觉。她觉得自己和玉灵有一种简直比父母都要亲密的感情,和父母间都有很多不能说的话,不能让他们知道的事,可是和玉灵在一起可以完全的敞露心扉。 确实是敞露心扉了,他都能听见自己想什么?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他听不见别人想什么?别的神仙而已听不见自己想什么。 她感觉自己是活在玉灵手掌上里的一颗珠子,在他的手掌里摇摆,无论自己怎么动都逃不开他的手心,可是他又保护着自己不会坠入深渊。 可是玉灵的离开好像是他把手里的珠子扔掉了,自己成为了一个弃儿、弃子一般的可怜。 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好像世界一下变成了灰色,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就这样离开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蔓草见苏格儿哭很不知所措,走过来伏在她身边:“格儿你怎么哭了?” 苏格儿擦了擦眼泪,伤心地说:“法师离开了。” 蔓草点点头,她已经知道了。 宜言又不紧不慢地说着风凉话:“你都长大了,马上就要结婚嫁人了,他再听见你想什么做什么多不合适啊!而且一旦嫁了人也没这么多工夫再理会我们了。” 苏格儿咬着嘴巴眼泪汪汪:“你胡说,我才不会。” “不会什么?”宜言问她,“不会嫁人吗?那你找男朋友做什么?” 苏格儿吸了吸鼻子,抽出纸巾来擦擦眼泪:“我不会不理会你们的。我又不像你们已经超脱了生死,我就是个普通人,一点本事都没有,当然得按普通人的生活,找一个人相互依靠着才能活下去。” “哈哈……你还普通啊?”宜言笑着仰起了头。苏格儿这样还叫普通的话那别人还怎么活啊? “他为什么要走啊?还……还不说一声就走……”苏格儿抽抽噎噎的。 宜言拿起筷子来吃自己才拌的小菜,悠悠地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说不定哪一天我们都会走。诶,我要是走了你哭不哭啊?” 苏格儿忽然一怔,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神色逐渐惊恐,又看向蔓草。宜言也走,蔓草也不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天啊,那太可怕了,无异于天塌地陷。 虽然他们认识才一年,可是亲密无间,彼此间相处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同伴朋友,是家人是亲人。 “你……你去哪里啊?”她害怕地大声说,“这里不是你的家,你的宅子吗?你走了……就会有孤魂野鬼住进来了。” 她的心里一片冰凉,昨天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里,仿佛一切都要成真似的。美丽的幽居再度陷入荒凉破败,鬼气森森,里面住进一个陌生的鬼魂。她真怕哪一天她醒来,或是再回来时这里已经变了模样。 宜言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是啊,这是我的宅子。吃饭吧!” 苏格儿盯着他看,模糊不清的话让她心里充满了不安全感。她看了一眼眼前的肉饼、鸡蛋和粥,这种情况下哪里还能吃的下去,眼前的就是龙肝凤髓都没有胃口。 刚要再问,这时有巢扇着翅膀飞了过来,它先落在椅子上,再跳到桌子上,叽叽喳喳地叫:“吃饭喽,吃饭,我最爱吃的大肉饼,还有粥吃……唉,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冷哭的?” 它正高兴,忽然注意到苏格儿眼泪汪汪,瞪起两颗黑豆眼睛看她。 苏格儿抬起头来看着这只没心没肺的小喜鹊:“玉灵走了你知道吗?” 有巢说:“我知道呀!他回天上去了,天上我也去过哦!” 苏格儿见它还这么欢快,着急地说:“他走了呀,你还吃……” 有巢说:“你也想去吗?可是你没有翅膀,没有翅膀上不去啊!天上可真香啊,石头都好看,我去过哦,我去过哦……” 它得意地又唱又跳,好像在像苏格儿炫耀,苏格儿气恼地撇过头去不看它。 蔓草一把抓住有巢,皱眉瞪眼威胁它,不许它再欺负苏格儿。 有巢头朝下被吊着,叫唤:“小狐狸你放开我放开我,等玉灵回来我替你们说说好话,让他下次带你们两个一起去。” 正在抹眼泪的苏格儿听见它这话一下愣住了,纷乱的脑袋冷静了片刻,才把它的话想明白了。 她从蔓草手里把有巢夺过来:“你是说玉灵还回来?” “当然回来啦!”有巢甩甩头,“你放开我,我要去吃饭,你要哭就哭吧,我不笑你了。” 苏格儿一下想明白了,手上还抓着有巢,目光却看向宜言,恼怒地质问:“你是故意的!” 宜言慢悠悠地喝粥,很无辜地说:“故意什么?他确实是回去了,但是我也没说他不回来!你没问别的,我又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讨厌!”她气愤地喊了一句,有巢放开又拿纸巾擦脸。 有巢抖抖毛也叫:“真讨厌,把我理顺的毛都弄乱了。讨厌鬼是格儿和蔓草!” 蔓草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见苏格儿不生气了她也缓和了下来,用手给有巢顺顺毛,还替他把菜放到了盘子里。她自己也早想吃了,可是气氛不好不敢下筷子。 苏格儿知道玉灵还会回来,心里的不安稍稍缓解。她就知道玉灵不可能对自己不辞而别了,他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 她又生气地对着宜言说:“那你不把话说完整了。哼,你本来就是故意误导我的,还说什么没有不散的筵席的话,就是要看我难过高兴。” 从桌子上拿起筷子,想要吃东西了。 宜言说:“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苏格儿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又问他:“玉灵为什么突然回去啊?什么时候回来?” 宜言说:“有事才回去的?至于回来的时间……那我可就不清楚了。” “我知道,办完事就回来了。”有巢边吃边说。 苏格儿拿起筷子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粥。说了等于没说,谁知道他的事情什么事情才能办完啊! 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在天上半个月自己就老了十几岁了。 她没有心情吃饭,烦恼地说:“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吗?为什么走的时候都不告诉我啊?昨天晚上也什么都没有说。蔓草你知不知道法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蔓草摇摇头,指着有巢说:“我早上才听它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有巢抻着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也不知道,我是听宜言说的,他说玉灵和那个人一起走了。” 它说完后苏格儿和蔓草都看向了宜言。 宜言见苏格儿真的难过的饭都吃不下去,也不再逗她了。 跟她说:“他说是去交代一些事情,是点急事,事情一了马上就回来了,应该很快。他跟有巢受的罚还没有了结呢,怎么能说走就走!” 苏格儿听他这样说心才踏实了些,开始拿筷子吃东西,可是心里还是浮想联翩。 说什么受罚啊,看太平间的那个老头那样才是真的受罚,玉灵整天喝酒游玩,要不然就是打坐修炼,就是来体验生活的。虽然地位不低但不是顶级,说不定哪天就被召回去了。来无影去无踪,说走就走,让人心里没有底。 新拌的小菜凉丝丝的,一股新鲜气味儿,加上那些调料就更加鲜美了,爽嫩可口。可是苏格儿现在没有胃口吃东西,吃什么都觉得没有味道。她喝了半碗粥一个煎鸡蛋就不吃了,把自己的一个肉饼也给了蔓草。 蔓草大快朵颐吃着早餐,三个肉饼两碗粥一会儿就进了肚子。她不太理解苏格法师离开苏格儿为什么要这么闷闷不乐,不是都说会回来了吗? 有巢更是吃的不亦乐乎,它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内心。 早上还精神百倍的苏格儿此时精神萎靡,做什么都没兴趣。她倒在沙发上打游戏,一上去就挂,打了几局索性也不玩儿了,把手机扔在一边,靠在沙发上假寐。 要说玉灵离开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以前也有过出去好几天不回来,再说他本来就来自仙界,那里自然有事情要他去做。 可问题是她昨天看到了幽居原来的样子,让她对现实充满了怀疑,心里充满了不安全感。她害怕现在的生活会是一场梦,哪一天醒来以后发现一切都不存在。他们一个一个的都会离开自己,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记忆洗去,到那时候她连回忆都没有了。 玉灵给她端了一杯水放到桌子上:“把药吃了。” 苏格儿睁开眼睛,看见他递过来一粒黑色的药丸,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道直冲鼻孔,让人头脑一下清醒。 她捂住鼻子:“什么药啊?我好好的又没有生病,吃药干嘛啊?” 宜言说:“你早上出去寒气入体,很快就要生病,吃了药就没事了。” 苏格儿嗤鼻冷笑:“不就是出去一下吗,什么大不了的。我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冻一下就生病。” 宜言指着她的眼睛:“你的痛快周围发青,耳垂发红,说话的口气已经透出了病灶之气,面部肌理还透出了晦暗,这就是要生病的前奏。我是看出来了,可你要学蔡恒公讳疾忌医我也没办法。” 苏格儿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她并没有觉得发烫。从抽屉里取出一面小镜子看了看,耳垂确实是红了。哈了口气,什么味道也没有。至于眼睛和脸色,她更是看不出什么问题。 对于宜言的医术她非常相信,对于他的人——虽然有时候不着调故意逗自己,总体也是信得过的,是药三分毒,他不会拿吃药的事情来闹着玩儿。 坐起来接过药,这药的味道好大,让她咧了下嘴巴,实在很难放到嘴巴里去。 宜言也不催,坐到她旁边幽幽地来了一句:“遇见我算你的福气,不然的话你的寿数可不太长了。” 苏格儿先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嘴巴,扭头看他:“什么意思?说我是个短命鬼吗?” “你的鬼命长短我不知道,做人的话……”宜言笑了一下,“要不是我给你调理身体,你活不过二十五岁。” “胡说八道!”苏格儿才不相信他的鬼扯。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非常的棒,一点儿问题没有。 宜言医术不错,可就是太自大了,经常炫耀自己的医术好。 宜言干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 苏格儿磨磨蹭蹭地把药吃下去了,虽说良药苦口,可真是难吃的要命,很难放进嘴巴里去。唉,不过比起喝中药好多了。 蔓草和有巢吃完了饭,蔓草麻利地收拾餐桌和厨房,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又拖地擦灰,忙成一团。 苏格儿本来是打算好好算一下账,可是也没心情了,和宜言喝着啤酒看电视。 吃过早饭不过一个小时,苏格儿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她听见来电铃声响惊了一下,看向宜言。她觉得这通电话可能又是谭辛或者是杨道士打来的,鉴于宜言之前对谭辛说过的话,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电话。 宜言见她怕了,歪着嘴角笑:“拔了爪子的猫。”他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蕲寒!接吧。” 苏格儿松了口气,把手机拿了过来。她这边才“喂”了一声,就听蕲寒在那边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听他说:“你没事儿吧?” 苏格儿想一下,没有回答:“你干嘛这么问?” 蕲寒那边迟疑了下:“我听人说你……生病了。” 听说?苏格儿心想:会是听谁说的?杨道士还是谭辛,或者是……吴道士和春易?对自己之前有跟春易问过谭辛的情况。 宜言之前才说过自己病的不轻的,如果告诉蕲寒,这话可能会传达他们耳朵里去。那不穿帮露馅儿了嘛! “怎么办?”她比划着问宜言。 宜言还是那副无所谓地样子歪在沙发上,把手一摊:“随便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有什么好怕的?” 苏格儿想想也是,就算自己没事儿他们又能怎么样? 谭辛没听见她回答,又在那边催促她。 “那个我……”苏格儿有点支吾,又想了一下才说:“我是有点儿不太舒服,也就是受凉了,刚吃过药,没什么大事儿。” “真没事儿啊?你在哪儿呢?”蕲寒问。 苏格儿自然地说:“生病了再休息啊!我没事儿,你就放心吧,我不是认识大夫嘛!诶,你是听谁说我生病的?” 蕲寒说:“是听吴先生说的。他说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果然是这样!苏格儿心想,再三跟蕲寒说自己没事以后他才挂上电话。 第637章 换食物的狐狸 结束和蕲寒的通话以后,苏格儿拿着手机发呆,她心里盘算着蕲寒这通电话是怎么回事。 自己生病的消息是宜言告诉谭辛的,谭辛当时多半是和杨道士在一起,他们可都认识吴道士,所以这消息肯定是他们告诉吴道士的。 至于他们是不是相信自己生病,这可就难说了。吴道士知道自己和蕲寒的关系,而且他又跟蕲寒供过事,所以他肯定是想通过蕲寒打听自己的情况。反正不太相信他会对自己表达关心。 总而言之,这些人还是对自己充满了怀疑啊!不管了,随他们的便吧。反正带他们进来就是为了吓唬他们的,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就行了。 秋雨连绵,气温骤降,之前还很舒服的屋子也渐渐透进了凉意,果然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苏格儿那双赤裸的脚自刚才出去到现在就没有暖过来,这会儿还是冰凉的。又喝了点儿啤酒身上也感觉很凉。 苏格儿端详着绿色的啤酒罐说:“为什么别的药不可以喝啤酒,你这个药却要喝酒才好呢?” 宜言一手搭在沙发上,一手拿着啤酒,看着电视上捕猎的动物说:“因为我是神医,做出来的药当然与众不同!” 苏格儿干笑了一声,两口把手里的酒喝完,从沙发上站起来:“好无聊啊,去换上衣服散散步吧!啊,车是不是还在路开口呢?去开回来,万一再让人看见了。” 宜言还看着电视说:“你的车被他们开回去了?” 苏格儿“嗯”了一声,不解地皱起眉头:“谁……谁开走了?” “还能是谁,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些人啊!”宜言把空的啤酒罐往桌子上一扔,非常稳地立在了桌面上。 苏格儿一下坐回沙发上凑近了宜言:“你们把我的车……不是放在路口了吗?怎么他们……他们怎么看到的?” 宜言淡淡地说:“让他们看到他们就能看到了。不然别人为什么心急火燎地给你打电话,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苏格儿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下她明白了,难怪昨天玉灵不让把车开回来了,原来是这样。 可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让他们以为自己被困在森林里,不对自己产生怀疑吗?可是宜言在电话里又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出去了。 算了,想不通就不去想了,此时脑子疲累的很,不要想太多。 她还是觉得烦闷,上楼去穿上了浅灰色的薄羽绒服,又套上袜子换上帆布鞋,要到外面去转一转。宜言不想出去,外面下着雨有巢也怕淋湿羽毛。于是就和蔓草两个人出门了。 整片森林都是他们的领地,可是她们散步的区域只是池塘前的空地,还有通往外面的那一条小路。 路虽然是土路,可是在这样的雨天并没有变的泥泞湿滑,就是有些脏鞋底。不过路边那些腐朽断裂的墓碑带着天然的阴森气,让人看了不太舒服。 苏格儿和蔓草各自打着一把伞走在小路上,清凉的新鲜空气还是没能让她心情变得轻松,闷闷不乐的,就好像此时的天空,阴霾没有阳光。 蔓草手上提着一大袋爆米花,一边走一边吃。她脚上踩着一双粉色的小雨靴,身上穿着长袖t恤和一件戴兜帽的淡黄色外套,拉链都没有拉上,这样的穿着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冷。 她不喜欢雨,以前在野外的时候最不喜欢下雨天了,出去就要把皮毛弄的湿淋淋的,而且会没有食物要饿肚子。更怕的是打雷的下雨天,说不定那雷是冲着自己来的。 凡事修炼的不管是人和动物都会遭受五雷三劫,方可成神,可是能熬过这些劫数的寥寥无几,不然的话到处都是神了。 蔓草经过一次雷劫,那可真是九死一生的经历,差一点儿就要把几百年的道行给葬送了。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她有预感,下一次劫数就快到来了。 她也不懂人为什么要散步,对于她来说只有事才会出门,没事就应该呆在家里看电视吃东西。 她歪头看着苏格儿毫无笑意地脸:“格儿,人为什么喜欢散步啊?” 苏格儿懒洋洋地说:“因为散步可以放松心情。” 蔓草看着苏格儿,她不觉得散步能放松心情,不然苏格儿怎么还是闷闷不乐呢? 她把爆米花递过去:“吃东西就能心情好了,你吃一个!” 苏格儿从里面拿出一粒来放进嘴巴里,膨化的食物非常酥脆。这是他们买来玉米粒放微波炉里做的,是经济实惠的小零食。 蔓草见苏格儿吃完了又给她,苏格儿不要了:“不吃了,我会长胖的。对了,昨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了,可能会再找麻烦。” 蔓草很无所谓地点点头,一个接一个地往嘴巴里放爆米花,看起来并不在意自己身份泄露的事情。 她是妖气未脱的妖精,动物天生有好斗性,有人欺负她就打,打得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跑,可从来没想过隐瞒自己的身份,因此一点儿也不怕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妖精,是个狐狸精。 苏格儿见她不在意,在心里叹了口气。小狐狸能不在意,可是自己不行啊!要是那些人识趣儿也就算了,万一嚷嚷出去那可有的烦了。也不知道玉灵有没有洗去他们的记忆。 蔓草咔嚓咔嚓吃个不停,本来胃口就大,吃过饭又忙活了一阵子,肚子里已经空了一半。 苏格儿可真羡慕她,能吃,牙口又好,而且怎么吃都不胖,不辜负世间美食。 自从蔓草来了,他们的餐桌几乎就没剩过饭,她这肚子多少食物都能塞进去。幸亏自己现在的条件还算不错,否则真的是管不饱饭。 难怪很多人喜欢在网络上看吃播吃东西,看人吃饭确实能调节心情。苏格儿看蔓草吃的这么香心情也好点儿了。 她和蔓草闲聊起来:“蔓草以前都吃些什么?只有生玉米和小动物吗?” 蔓草嚼着爆米花说:“还会吃野果,吃草药,喝泉水。我一次能吃很多,然后修炼的时候可以很多天不吃东西。有时候太饿了又找不到东西,也会偷一点山民的东西。但是我会采药材放在他们家里,那是长在悬崖上和谷底下他们采不到的。那些吃的都是……都是换的。” 她很认真地强调自己没有偷东西。 苏格儿听着她有些稚气的话笑了,问她:“以物换物,是你不想白吃别的东西才换的,还是修炼不能偷别人的东西?” 蔓草仰着头想了一下:“修炼不能伤人,但是没有说不能偷吃东西。” 苏格儿夸奖她:“哦,那就是说蔓草天生是个自律、有道德的小狐狸。” 其实她听过很多动物报恩的故事,这类的动物应该就是所谓的有灵性吧,所以才能修炼!可是森林里那些妖精怎么就不这样呢?还跑到他们的房子里去闹了个天翻地覆!难道是灵性高低的问题? 蔓草对苏格儿的夸赞很受用,高兴起来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的时候我是去偷,他们老是大呼小叫。后来看见我给他们的药材了,就又管我叫狐仙,把东西摆在外面让我吃。还求我保佑他们,我也不知道怎么保佑他们。” 苏格儿笑了起来,看着蔓草得意自豪地样子有些羡慕起来。 动物只要吃的饱就行了,人却有各种各样的需求、欲望,其实人类最早的时候不也是为了能吃饱肚子吗? 两个人闲聊,也就随便什么都说了,苏格儿问:“你以前不是跟过师父,他都给你吃什么呀?” “好多呀!”蔓草听见提起她师父一下兴奋起来,“师父带我去街上吃馒头、包子、火烧、油条、大饼、豆腐脑、羊杂汤、面条,还有玉米饼子,玉米粥、南瓜汤、疙瘩汤。有时候我师父替人去抓鬼,还会有肉吃,特别好吃的肉。” 说着还舔了舔嘴巴,好像在回味食物的味道! 苏格儿听她讲就知道她这个师父不太富裕。也难怪,那个年代确实物质贫乏,饿死人都不是稀罕事。要说还能吃得起包子馒头、羊杂汤豆腐脑,应该已经算不错了,而且蔓草这么能吃,能管饱都是件不得了的事。 苏格儿问:“你师父是不是也是像杨道士一样生财有道啊?要不然怎么能让你吃饱饭?” 蔓草转过身体倒着走:“不是啊,我以前吃的不多。是后来我的修炼冲破了一层,会变成了白色的大狐狸以后,那时候才突然吃的很多。” 苏格儿了然地点着头,原来显露出了父系血统,个头儿变大了才能吃的,还以为她是生来就能吃呢! 她问:“那你到人类当中想学做人,就是为了吃饱肚子吗?” 蔓草摇摇头,垂下眼睛又把爆米花往嘴巴里送,过来一会儿才小声说:“不全是。” 苏格儿一挑眉,这小狐狸是有事情在隐瞒啊!啊,她是有个师父的,会不会是因为…… 她才想到这里,忽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又想起一件事来,猛然间停住了脚步。 苏格儿有些吃惊地在心里想: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差点儿忘了,不应该啊! 蔓草也停下来不明所以地歪头看着她:“怎么了格儿?” 苏格儿回过神来,看了她片刻才小声说:“蔓草,你昨天拿回来的那个八卦镜子呢?” 蔓草说:“在我房间里。我仔细看过了,那好像就是我师父的东西。” “还真的是啊!”苏格儿小声嘀咕了一句,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蔓草师父的东西在杨道士手里,按照正常的想法这应该是父传子或师传徒,梅跃然说吴道士和杨道士都是孤儿,要是没错的话那就应该是师徒传承了。 可是蔓草又说自己的师父只是学道术的,并不是道士,那他的徒弟怎么都成了道士了? 她问蔓草:“你师父除了你还有没有别的徒弟?” 蔓草摇摇头说:“我师父没有徒弟。” “你跟你师父多长时间?几年?” 蔓草板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三年多!” 苏格儿在脑子里盘算,蔓草上次讲的故事距离现在快一个世纪了,最少也七十多年了。可是年龄大的吴道士才六十多岁,如果他们的师父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很可能是蔓草走了以后她师父才收的他们两个。如果是真是百年前的事情,那也可能……根本不是师徒,而是徒弟的徒弟,师父的师父。反正是传下来的。 反正杨道士拿着蔓草师父的八卦镜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苏格儿又继续往前走,她悄悄地打量了蔓草一眼,小狐狸脑子不太好,但是反应灵敏,立刻看向了她。 苏格儿朝着她笑了一下,蔓草地又把爆米花递过来给她。苏格儿推回去:“你吃。诶,你上次来人间是干什么?怎么会认了个人做师父呢??” 这件事苏格儿一直很纳闷,蔓草已经修炼了几百年,怎么会再后俩拜个人做师父呢?这个师父又怎么会收一个妖精做徒弟? 每次提起关于她师父的事蔓草总是情绪低落,苏格儿也不好强她所难。不过今天说了这么多她还是很高兴,兴许是找到了她师父的东西的缘故,于是就问了出来。 蔓草果然很痛快地说了起来:“那一年山里面大旱,什么树都死了很多,没有草也没有野果,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山民也都走了,我肚子饿只好来到这里,到人间来找吃的。又一次去一户人家找吃的东西,可是那些人不认识我给的药材,还要抓我,拿东西来打我,我生气就把他们打了,然后他们就找我师父抓了我。” 苏格儿睁大眼睛:“能抓住你!这么说的话你师父还挺厉害的。” 蔓草使劲儿点头:“是呀,我师父可厉害了。” 她兴奋地一边说一边比手势,看得出来很崇拜她师父。 不过苏格儿不这么认为,玉灵说过,蔓草如果克服心中的恐惧,吴道士和杨道士都不是她的对手。而从蔓草的话里听,她的恐惧很可能就是以前被抓住过的经历。 而且那时的蔓草被抓住也不一定是她的师父多厉害,很可能是那时候她自己很菜。刚才她自己也说了,是后来才冲破的修为,变成了厉害的大狐狸。 又听蔓草接着说:“那些人又坏又笨,不知道我给他们的是多好的东西,看我师父把我关在笼子里,就要用棍子打死我。可是我师父很厉害,他认得我给他们的是名贵的药材,也知道我是个修炼的好狐狸,就不让那些人打我,还给我治伤给我饭吃,给我取了名字,他还教给我怎么修炼。” 蔓草提起自己的师父脸上带笑,好像是在说发生在昨天的事情。 苏格儿又问她:“那你后来为什么要离开?” 蔓草的笑容一下黯淡下去,垂着眼睛说:“是师父赶我走的。” “为什么呀?” “因为他说我是妖精。”蔓草难过地咬着嘴巴,“其实不是师父说的,是别的人说的。那个人跟师父吵了一架,还骂我是妖邪,我都听见了。” 蔓草好像受了很大委屈和误解的小孩儿一样气愤地撅起了嘴巴。她对一百年前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可见那些话对她的伤害极大,让她深深地刻在了心中。 苏格儿起了同情心,但是也可以理解当时的人的做法。 她拍拍蔓草的肩膀,安慰一下,又说:“所以你师父就赶你走了吗?” 蔓草点点头:“我师父让我回山里去修炼,他说以后我们一定可以再相见的。” 第638章 雨夜孤影 蔓草说完他师父曾经讲过的话,脸上漾起了欢喜的笑容,好像是在回忆美好的过往,又好像是在憧憬幸福的未来。 苏格儿看着雨伞下那张好看的笑脸,表情忽然一僵,在心里打了个哆嗦。她突然意识到蔓草来人间学做人是为什么了。 眼看又要就走出去了,苏格儿急忙拉着蔓草的胳膊:“我们回去吧,回去做点心吃。” 一说到吃,蔓草的眼睛闪闪发光,马上就把别的事情抛开了,提着爆米花的空袋子转身跟苏格儿往回走。 吃点心是他们的日常,说做就做。苏格儿脑袋很聪明,但她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娇女,对做饭又没有天赋,就算是用十分的心也做不好。 蔓草只能做些简单的饭,她也不会做点心,两个人就做了最简单的小蛋糕。照着食谱做的,但是从烤箱里拿出来后都变的奇形怪状,歪歪扭扭,让宜言和有巢好一顿嘲笑。 卖相是不好看,不过味道还过得去,起码蔓草和有巢吃的很开心。 将近傍晚的时候,淅沥了一天的小雨终于急了,换成了大雨哗啦啦地从天上流下来。 大雨滂沱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汽车开过。 无人的人行道上,红衣女人打着红纸伞慢慢前行。她的雨伞很小,但是却能很好的保护衣服不被雨水淋湿。 此处是一个生态公园,马路对面是湖。这个时间非但没有行人,连居住的人也没有,只有路边昏黄的灯光看着她美丽的容颜。 她的脚步很缓慢,好像是在雨中漫步,慢慢地朝前走去。 这一抹红色格外的亮眼,衣服也非常华丽精致,这样一套古代华服在夜晚出现绝对会把人吓到不轻。但是雨幕遮住了人的眼睛,快速行驶的汽车内并不容易看清,只是看到有人打着伞在雨中行走。 下着大雨的夜晚一个人徒步行走在路上很让人疑惑,但大部分人都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既然对方没有搭车的动作也就没有停下。只有少数人觉得纳闷,走近了慢慢放缓了车速,可当看清那身古代的大红衣服以后都吓得使劲踩着油门儿走了,走出去好远都还不能平复心情。 那一声衣服太容易让人浮想起惊悚的事情,可是现在穿传统服饰出门的越来越多,走在街上经常能够见到,所以只是害怕并没有引起过多的联想。 红衣女人也知道那些人的靠近,可是她连头都不回,笔直地朝前行走,只是脸上出现嘲讽的笑。 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对面一辆车拐了过来。 这辆车一路上开的都是晃晃悠悠的,好像蛇过道一样不走直道,拐弯也不减速。眼看就要撞到红衣女人身上了,红衣女人平静地转头看过去,跑车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忽然间停了下来,车头离着她不到半米。 她也毫不在意,仿佛只是一只虫子在面前停下一样,又继续往前走。 不想车里的人因为骤然停车撞伤了脑袋,顿时生出了火气。 车窗落下,一颗黄色的头颅从里面探出来,骂骂咧咧地:“干……嘛的,你想找……找死啊!” 一股冲天的酒气从他的嘴里和车里蹿出来,这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是个醉鬼。 他双眼迷蒙泛红,说话大舌头,虽然受了惊吓,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脑袋还是不清醒,已经色迷心窍到神魂颠倒了,因此对这一身红衣和红纸伞有些视而不见。 红衣女人转过头来了,她脸上开始平淡如水,接着慢慢地露出惊慌怯弱的姿态,双眉微蹙,害怕地捂住了胸口,好像受惊的小动物,柔弱的让钢铁血心肠也会顿时融化。 车上的醉鬼虽然是被酒精麻痹的神经迷糊,但好色是本能,当他看见红衣女人俊丽的美貌容颜后一双迷醉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好像看见猎物的狼一样闪出绿光。嘴巴也张大,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愣在当场忘了反应。 红衣女人见到这男人这副模样垂下了眼眸,更显娇羞。 这一个动作让那男人骨软筋麻,瘫软在了座位上,一阵凉风吹过了来才让他回神,有了几分清醒。 虽然又有了几分清醒了,可是他此时完全被色迷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丝毫注意不到这女人的怪异。 他吞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红衣女人,喘着气小声说:“美……美女,你这是……要去哪里……去哪里啊?” 声音非常的轻,好像是把自己的声音太大会把眼前的美人儿吹跑了,跟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 红衣女人低声说:“我因事离家,耽搁了回去时间,只好步行回去。不想风大雨急又迷了路,正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声音娇媚低柔,好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说话时更有一股香气从口中流出,让那个醉鬼更加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欣喜兴奋地浑身颤栗,忙说:“没事没事,我送……我送姑娘回家,我送你……” 他顾不上外面正在下雨,打开车门就从车里下来了,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也毫无所觉。他目光紧紧盯着红衣女人看,嘴里念叨着要送她回家。 红衣女人脸上出现一抹温婉含羞地浅笑,娇声缓语地说:“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先生了。” 醉鬼的男人见她答应了,高兴地都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雨水,赶紧跑过去拉开车门,招呼女人上车。 红衣女人从没有做过汽车,但是好像很熟悉一样,轻巧地坐了进去,看起来已经习惯了一样。 醉鬼小心地关上车门,心花怒放地上了车。 上车以后一句红衣女人家在哪里的话都没有问,捡到这样一个美人儿怎么可能给送回家里去呢! 他直接说:“雨这么大,先去……先到我家里……坐一坐吧!” 红衣女人把油纸伞折起来放在腿上,上面没有一点水渍。她小声说:“多谢先生好意。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 这个男人高兴地几乎要拍手叫好了,他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旁边人的怪异。 别说是别人的怪异了,就连自己身上的不适都没感觉。他身上湿淋淋的好像只落汤鸡一样,也因为太过兴奋完全没有觉得不对劲儿。 其实他的酒已经醒了四五分了,可是旁边女人身上传来的馨香让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又陷入了另一种迷醉当中。 他一边开着车,眼睛又不时地看向女人,吹弹可破的光滑白皙皮肤,和美丽的侧颜让他心脏砰砰乱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口水更是一个劲儿地吞咽。 红衣女人对这种事则是见怪不怪,还不时地给他一个微笑,更让他新旌摇荡。 车开得很快,像阵风一样,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他所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豪的别墅区,男人所住的就是其中一栋。 他把车停到车库里,从车上下来,又殷勤地跑到旁边去替女人打开车门:“姑娘,到……到了,这就是我家。” 他说话陪着小心,生怕会吓到对方。 红衣女人拿着雨伞走下来,对着男人温婉地说:“打扰先生了。先生的身上都淋湿了,这可怎么是好?”她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黄头发的男人受宠若惊:“没事,一会儿……我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我们先进去吧!” 他带着红衣女人走进屋子里去。屋子里灯光明亮,布置的十分豪华奢侈。 红衣女人把房子里随意地打量了两眼,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她觉得这个房子还不错。 这个男人的目光一时也不离开红衣女人的身上,让她坐在沙发上,顾不得换衣服,却先要给红衣女人倒饮料,生怕会招待不好她一生气就走了。 红衣女人坐下来,也不说话,只给他个笑就能让他高兴地心跳加速,别说是穿着湿衣服倒饮料,就是到外面再淋一夜也心甘情愿。 “亲爱的,你怎么才回来呀!” 正当黄头发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坐到红衣女人旁边,要说话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一声娇呼。 黄头发男人脸上笑瞬间一凛,剩余的酒意又挥发了一半。 他扭头朝楼上看过去,楼梯上走下来了他的女朋友。一头波浪长发,穿着黑色的性感吊带睡衣,一双细长的腿几乎全部露来,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 这个女人是黄头发男人几天前才泡到的女人,是个模特,青春貌美。就在他下午出门前还对这个女人迷恋的不得了,可是现在…… 遇到凤凰后眼前这就是一只乌鸦了。 此时他感觉这个女人让他倒胃口,纳闷儿自己是不是被下了降头,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好几天。 他又恼怒她这个时候出现,担心她的存在会让红衣女人多想,心里顿时对她生出火气。 他朝着楼梯上喊:“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女人听见他的话忽然站住脚步,一脸迷茫地说:“我当然在这里啊,不是你让我来这里住的嘛,怎么……啊,她……她是谁啊?” 她忽然看见了和男人坐在一起的红衣女人。因为沙发的遮挡看不见红衣女人的全身,也看不见脸,但是黑直的长发让她知道那是个女人。见自己的男人带别的女人回来恼羞成怒的大声叫嚷起来,朦胧的睡意一下清醒了。 男人紧张地看向红衣女人,见她正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并没有介意才放下心来。 他站起来朝自己那女伴走过去:“是谁用不着你管?走,马上走。谁让你在这里过夜的。” 他那个女伴一听这话急了:“好呀,这几天你就喜新厌旧了,你也太渣了。我倒要看看你找了个什么货色……” 说着气哼哼地朝沙发走去,那男人要拉她没拉住。 她直直地朝着沙发走过去,抬手指着红衣女人就要破口大骂,可才张开嘴巴还没有发出声音,忽然间被眼前女人的容貌和一身红色的古装震慑住了,瞳孔陡然放大。 她双眼圆睁着往后退,身体忍不住抖动,指着红衣女人:“她……她她……你……你是……你是什么……” 红衣女人淡淡地笑着,对她露出不屑地神情。她不想为难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冒犯了自己。而且也用不着自己动手。 男人走了过来,一下拍开女人抬起的手:“我说了,是谁跟你没关系。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里出去。不然地话……不然我就要叫警察来了,说你私闯民宅。” 女人心惊地皱起眉头,摇晃着男人的手臂,又去拍他的脸:“你……你是不是喝醉了?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这个女人她……她……她穿的什么衣服,头上……头上是什么戴的……那又是什么。还有她……她手上的伞!她的脚……她的脚呢?” 她眼睛盯着红衣女人垂到地上的衣服下摆。 男人听她这样说,也回头朝红衣女人看过去。忽然间好像如梦初醒似的注意到了红衣女人身上的古装华服。 衣服上绣着花朵,是用金线绣的,还有头上红色的发钗和金簪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甩甩头,又揉揉眼睛,看着红衣女人露出了些迷茫的神色。 此时红衣女人站了起来,从衣袖里生出葱白玉指,拉了下衣服下摆,露出了一双穿着同样绣着金线的红鞋子,脚就踩在地上。 “红……红鞋子啊!”那女人惊骇地又叫起来,瑟缩地往男人后面藏。 那男人也有几分清醒了,看着红衣女人露出恐惧的神情。 红衣女人站在原地不动,对他们笑了一下,柔声说:“这鞋子,可是我找了很多地方才做的。我的衣服不好看吗?” 她拉开衣服的下摆,盯着地上的影子,好像在照镜子一样。 男人和那个女人也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地上的影子。 刚听了她那两句话,又见她有影子,才刚清醒的男人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个才交的女朋友怀疑什么,可是他知道鬼是没有影子的。 他顿时又把持不住自己了,陷入到了红衣女人致命的诱惑里。 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痴迷点着头:“好看,非常好看……” 他身后的女人虽然看见红衣女人的脚沾地,也有影子,但还是不相信这个女人,感到非常的恐怖。 她心急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带着哭声说:“你……醒醒啊,你看她的衣服……” 红衣女人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质疑是因为直觉敏锐,还是仅凭自己的穿着判断自己不是人。 她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雨伞,低声说:“既然我令两位感到不安,那我还是走吧!多谢先生美意,告辞了。”说着就迈步走。 “不不……姑娘不能走!”男人一听说她要走立刻急了,捂着被掐疼的腰回过头去瞪着身后的女人:“衣服怎么了,你前两天不是还去订做了两套古装。你能穿……别人不能穿吗?我再警告你,立刻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要对你不客气。” 女人又怕又气又急,咬着嘴巴快要哭出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红衣女人,既然这个女人不走,那让她留下来她也不会留的。 她心惊胆战地跑到楼上去,胡乱的穿上衣服,拿好手机和包逃也似的跑了。 见碍眼的人走了,那男人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变成一个温柔和煦的男人走到红衣女人身边去,想要和她培养一下感情。 刚要说话,忽然看见了红衣女人的美眸里一道光芒闪过,顿时间眼前一晕,倒在了沙发上。 第639章 吃天鹅肉的是癞蛤蟆 红衣女人看着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红唇微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这个男人是色中恶鬼,她都没有用魅惑之术就让他晕头转向,甘愿臣服了。 沉迷于她美貌的男人见多了,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她又把屋子环视了一周,然后左手撩起右边袖子轻轻地抖了一下,一团绿色光球从袖子里跳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女人。女人一双好看的水杏眼被屋子里明亮的灯光照耀,吓得轻呼,又是闭眼又是用衣袖遮。 这个正是花乐坊里的痴傻女人,红衣女人的妹妹乐云。 乐云缓了一会儿才适应了明亮的灯光,她睁开眼睛打量着屋子,到处看到处瞧,眼睛都不够用了。嘴里又说:“姐姐,这里就是我们的落脚之处吗?” 红衣女人乐怡说:“对,你可满意?” 乐云点头,指着吊灯:“这个东西怎么会如此明亮?现在是晚上吗?怎么比白天的太阳还要亮?” 乐怡笑起来:“自然是晚上,不然姐姐怎么能放你出来!” 乐云看着屋子里的家具和摆设,还有这里脚下的地板,感叹道:“这里太好了,比我们以前的家中还要好,好像是传说中的神仙住的地方。” 乐怡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看来你是中意了。” 乐云点点头:“只要能容我们安身就好,千万不要像昨夜所去的那个地方,房子里有许多的孤魂野鬼,又凶又恶。” 她眉头微蹙,咬着嘴巴看着姐姐,还心有余悸。 乐怡安慰她:“怕什么?有姐姐在用不着怕那些恶鬼!” 昨夜招魂曲想起,她们知道阴差将去,疾走逃命。走了很远,到了一个山脚下,哪里有一排废弃的烂尾楼,便在那里栖身了。 烂尾楼远离人群,许多凶狠的恶鬼住在那里,见她们进去还想要欺负她们,结果被红衣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全部赶跑了。 只不过乐云还是胆小,被吓的不轻。 她们担心阴差会知晓她们在森林里做的那些事情,所以要找地方隐藏,也知道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世的道理,所以来到了城市里人群中。这红衣女人又不是一般鬼魂,她怎么会留在乡野呢!何况,那一件事也让她耿耿于怀,不能释怀。 只是她们在森林里几百年,从不曾离开过,如今出来了才知道这世上已经跟以前截然不同。她对所有的东西都一无所知,而且自己这副穿戴也惹人注意,白天的时候已经很多人在看她了。幸亏她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所以才不至于有危险。 打着伞在雨中漫步,想要了解如今的人间,正在想以后要怎么办,不料就碰上了这个色迷心窍的男人。本不想理会陌生人的,可他既然撞上来那也没有不收之理。 …… 雨在半夜停止,大雨小雨都没有了,只有屋檐下和树叶上水滴滴落的声音。乌云散尽,到了第二天一早太阳就出来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过后天气就转凉了,房子里的温度降了很多,普通人都要套上厚衣服来御寒了。 东方初升的红日把万道金光撒向大地,将睡着的生灵都唤醒过来。 不过此时的光太温柔了,还不能驱走寒意,站在阳光下才能感受到舒服的暖意。 湛蓝高阔的天空万里无云,安静地没有一点儿风。沉寂了一天的鸟儿在干净的天空下自由的飞翔,树林里也是充满了鸟的鸣叫声。有巢一大早就出去放风了,不知道是在天上还是在树林中。 树林里弥漫着白色雾气,这是自然升起的雾气,缥缈清透,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就好像是童话里的迷雾森林一样,好看的令人陶醉。 空气湿润,幽居的花草树木上也都是水渍,挂着晶莹的露珠摇摇欲坠。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叫之往日更加的干净娇嫩,草坪上的绿草更加嫩绿,草尖上都顶着一小小的水珠。院子里的青石板也是潮湿,但是被雨水冲洗的非常干净。 苏格儿裹着昨天那件羽绒服从屋子里走出来,下身穿着灰色的运动裤和白色运动鞋。她是不敢再穿拖鞋了,太冷,宜言给的药也太难吃了。 她才刚睡醒,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脸没洗牙没刷,头发也还乱糟糟地没有梳理。开门走出来就感受了冰冷的凉意,缩着脖子“嘶哈”了一声,又呼出一口气,看见了白色的雾气。果然是够冷了。 冰凉的空气让人缩头缩脑,但是却比温暖的空气更加的干净透彻,丝丝清凉的空气沁润人体,让人的皮肤细胞也更加饱满,所以寒冷时节人的皮肤要比夏天好。 宜言站在院子西面太阳照射到的地方。他面冲太阳,身体直立双手合十,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呼吸吐纳。 晴天的早上他都要吐纳气息,这是他的修炼,就好像鬼望月吸纳月光精华一样。 他已经吸收了两百年的月光阴气,如今有了仙玉的身体,所以要借用清晨温煦的阳光把魂魄里阴气转化成阳气,天长地久他就可以脱离阴魂的阴气,就再也不是个鬼了。 苏格儿不打扰他,伸伸腿拉拉胳膊,活动身体,然后走到外面去。 下了这一天的雨,池塘里的水位也高了,再搞个十几公分就跟岸齐平了。鸳鸯和天鹅玩闹着一扇翅膀把水都能见到岸上去。 苏格儿这会儿没心情喂它们,任由他们伸着脖子叫了几声也不理会,绕着前面的空地慢跑起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春天已经走了,就不能再辜负这个清爽的早上,也不能辜负这大片森林制造的新鲜空气——虽然经常性的辜负。 蔓草在厨房里看着锅里熬的小米粥。她坐在矮凳子上,地上放着一大早从院子里采来的花,用剪刀精心地修剪好了插到花瓶里。 狭长的眼睛里是单纯的笑意,觉得人类的生活真美好。 一个安静的早上,美丽祥和,充满朝气。 没一会儿宜言的修炼结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抖了抖衣领,嘴角往上一挑,露出一个邪魅的笑,跟刚才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双手插着口袋,好像个纨绔子弟一样走出大门去,看见苏格儿迈着小碎步正在空地上绕着圈小跑。 站在门口,脚朝后蹬在墙上说着风凉话:“有什么用啊,不能长高也不能变的聪明。” 正在嬉戏地鸳鸯和天鹅听见声音,都把脖子伸了过来,没看见他手上有东西,发了一会儿呆就各自玩儿去了。 苏格儿跑过来,脸上微微有些发红,白里透红的肌肤很有光泽,粉嫩粉嫩的,像开在春天里的桃花。 她觉得有点儿热,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灰色的运动服。喘了两口气,板着脸说:“不运动的时候说我懒,跑两步又说坏话,真让人讨厌。好热呀。” 她把羽绒服往后退,挂在两个胳膊上,把肩膀和上半身露出来。 宜言目光一沉:“你这样离生病不远了。” 苏格儿听他又说生病的话觉得好笑。宜言忽然间好像变成了老人家一样,和自己奶奶还有妈妈一样大惊小怪的,也太奇怪了。自己虽然瘦,但是身体很好,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生病。再说了,她又不是豆腐,哪儿那么娇嫩啊! 宜言见她一副好笑的样子,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她片刻。忽然表情一松:“言尽于此,不信就算了,到时候难受就知道了。” “生病了就再说吧,我是真的热!”虽然话这样说,但还是把衣服又穿到身上了。 池塘里的天鹅游到岸边又叫了起来,长长的脖子伸到岸上去敲打青色的地砖,像是在提醒他们要送吃的来。 苏格儿听见声音回头看着它们,叹着气干笑了一声:“你看这两个天鹅哪里还有一点优雅,像是农家院子里的鹅一样,就知道吃,白长了两个长脖子。” 宜言说:“正好中午不知道吃什么,要不然把它们两个给炖了?” 苏格儿看着天鹅发了一会儿呆,噗哧一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她捂着肚子看着宜言:“你要吃天鹅?哈哈哈……癞蛤蟆才想吃天鹅肉,你要吃天鹅肉……那不是成了……啊啊……” 癞蛤蟆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她衣领就被宜言给揪住了,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让她没有一点儿反抗的能力,双手没用的在空中胡乱挥舞。 宜言一把将她推到岸边,口吻柔和地说:“你既然不想做吃天鹅的癞蛤蟆,那我们就改吃鱼,你下去抓两条肥的上来。” 苏格儿使劲儿蹬着腿要往后退,可是在宜言的掌控之下根本没用。 她嘴巴也乖乖的服软:“好好,我吃天鹅,我吃好了吧!我不要吃鱼,我……我看见水头晕。” 宜言笑:“哈,要吃天鹅那可就是癞蛤蟆了,叫两声我听听。” 苏格儿问:“癞蛤蟆叫?癞蛤蟆怎么叫啊?” 宜言见苏格儿装糊涂耍小花招儿,又把她往前推了一下,吓得她吱哇乱叫。水里的天鹅看见他们闹的欢腾觉得太闹,赶紧撤退,跑到池塘东边去了。 “想起来了没有?”宜言问她。 苏格儿故意带着哭音求饶:“啊……我,我没有见过癞蛤蟆,不知道它怎么叫嘛!” 宜言说:“你一定见过,再好好想想。” …… 两个人闹的正欢,后面忽然传来的一道清润悦耳的声音:“看来格儿是真不知道,去电视上学学吧。” 声音不大,却让人无法忽略。正在喧闹的宜和苏格儿听见声音同时一怔,立刻回头看过去。只见玉灵站在大门口,身上穿着常穿的白色便服,手上提着一个牛皮纸袋,正在看着他们两个笑。 苏格儿一见玉灵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心中郁结的阴霾一下被阳光穿透,消失无踪,她的血液和骨骼和肌肤好像缺水干旱的植物忽然得到了甘甜的泉水。 她使劲儿睁大眼睛,确定眼前站着的就是玉灵,不是自己在发梦。立刻像飞出笼子的小鸟一样欢叫着朝玉灵扑过去。因为太过激动两只脚还踩到了一起,差点儿掉到水里,幸亏宜言在旁边儿拉了她一把。 她孩子气地扑到玉灵身上,搂着他大喊大叫:“啊,你终于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再不会回来了……” 宜言嗤笑一声摸了摸鼻子。他觉得苏格儿的表现太夸张了,玉灵走了才一天而已,她却好像分别了一年一样,比小孩儿还幼稚。 玉灵泰然自若地任她抱着,看着她的头发说:“难道是我算错时间了?好像我只走了一天吧,怎么格儿就认为我不会回来了?” 苏格儿松开他,眼睛里有些湿润,撅着嘴巴抱怨:“你走的时候都没有和我说,到了早上我才知道。而且你是走了一天一夜,也可能是一天两夜。哎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宜言说你回去了,还以为你……” 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只嘟着嘴巴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玉灵是听得见她心里想些什么的,他开怀地笑起来:“嗯,以为我被抓回去了?我又没有违反天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抓?我也不是谁想抓就能抓的吧!” 宜言吃惊地一挑眉,笑了一声:“啊,她以为你被抓走了?怪不得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呢!哈哈,这么会胡思乱想的脑袋值得好好的研究。” 苏格儿听见宜言嘲笑自己,伸手把他往池塘里推:“还不是你故意误导我,只说玉灵回去了,又不说他会回来。两百多岁了还搞恶作剧,真是为老不尊!” 宜言站在那里巍然不动,还笑她:“哎哟,这会儿胆子大了,还敢推我。你是想下去抓鱼吗?” 苏格儿放开他,生气地朝着他肩膀上打了一下。转身看向玉灵,注意到了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一个简单的没有一点装饰和字样的牛皮纸袋,上头两根绳子做提手。 玉灵回来她心情变好,精神也立刻回来了,恢复了往日的调皮活泼。指着袋子说“这是什么?是给我带的礼物吗?” 玉灵去游玩的时候总是给她带点东西回来,她喜欢收到玉灵的礼物,那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玉灵把袋子递给她:“对,是特意拿来的。” 苏格儿高兴地接过来,笑着感叹说:“哇,原来神仙也用牛皮纸袋啊!是不是从批发部里批发的?带了什么……” 她突然话音一停,皱起了眉头看着纸袋里面。纸袋里装着几个夹肉的火烧,还有一些包子。 她拿出一个火烧来,左看右看研究了半天,还凑在鼻子上闻了闻:“这是……你,你从天上带回来的……火烧?” 玉灵说:“哦,这里面夹的是驴肉!” 驴肉?苏格儿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见身后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驴肉火烧!” 玉灵也对着她笑。 苏格儿懵了,皱着眉头发呆,忽然间反应过来,一跺脚:“怎么连你也捉弄我!你们两个都欺负我。” 玉灵停下笑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早上做梦在吃驴肉火烧,因此我就特意到城市里去买来的。” “啊,我做梦吃驴肉火烧了?”苏格儿歪着头想。 她把自己的梦都忘记了,不过有东西吃就好,她忽然间觉得肚子饿了。 几个人正要回去,忽然听见院子里一阵音乐声由远及近,还有一阵十分轻巧的脚步声。 只见蔓草捧着手机跑了出来:“格儿,你的手机响了。” 苏格儿有些吃惊,这一大早的又是谁打电话? 第640章 意想不到的求助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苏格儿猜不出这个打电话的会是谁,但是应该不是自己的家人。 她正要接通电话竟然挂了。她把袋子递给蔓草提着,端着手机一边往院子里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拨回去。她有预感,这通电话应该不是无聊的骚扰电话。或许……有可能是客户上门也说不定。 玉灵和宜言走在前面,两个人对于她的踌躇没有理会,在说着另外的事情。玉灵说话,宜言点了几下头,好像是在吩咐他去做什么事情。 声音很小,苏格儿也想着电话的事情并没有注意,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把手机装进了口袋里,她决定不回拨。如果是骚扰电话的话拨回去就太蠢了,如果是正事,那对方肯定会再打过来。 不料手机刚放到口袋里竟然又响了起来,苏格儿脚步一停,有些意外地说:“还真打过来了。” 拿出来一看,果然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玉灵和宜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就进屋子里去了。蔓草也吞咽着口水,提着香喷喷的食物跟了进去。 苏格儿站在院子里,等了几秒才接通了。 电话接通以后,传来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是苏格儿吗?” 说话直接,语气没有起伏,声调不高不急。苏格儿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想了一下忽然恍悟,好像是吴道士的声音! “对,是我。请问你是哪位?”不明白这老道士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所以她干脆先装着糊涂,随机应变。 吴道士说:“我是春易的父亲。” “哦——”苏格儿故意拉长了声音,很惊讶似的,“是吴先生,哇,竟然是您啊!哈哈……突然之间我都没有听出来是您的声音,这也不能怪我,主要是太意外了,没想到您能给我打电话。怪不得我一早上起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刚才我听见电话响一路小跑着去接,可还没拿到手机就给挂了,我还以为是卖保险、推销信用卡的。您知道那些人很烦的,我又没这方面的需要,所以就没有再打过去。我要知道是您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拨过去了。对了,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她巴拉巴拉一大堆表现惊讶的废话,让人听了脑袋都发涨。一向沉着冷静不苟言笑的老道士更是很难适应。 沉默了良久吴道士才说:“我找你是有要紧的事情。你那个朋友林大夫在不在?” 苏格儿这次真吃惊了,沉声说:“林大夫?您找林大夫啊!是有什么事情吗?” 吴道士说:“找他治伤!” “治伤?谁受伤了?” 吴道士又沉默了一下才说:“谭辛!那天和你一起进森林的谭辛。他伤的很严重,医院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务必请林大夫过来一趟吧!” 苏格儿听说谭辛受伤严重惊讶地皱起了眉头,蹲在了花草边,撕扯着花草的叶子。她感到这事情太奇怪了,昨天不是说谭辛还打过自己的电话嘛,怎么今天就伤了? 她怀疑谭辛受伤的真实性!怀疑这是他们一伙儿人通过蕲寒知道了自己没事,所以故意扯谎要把自己骗过去,来个请君入瓮,严刑拷打逼供的把戏。 吴道士虽然还算正直,可是知道杨道士和谭辛他们在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也对自己很怀疑了,这一点从他通过蕲寒来打探消息就可以看出。 再加上杨道士那个奸诈的老贼在旁边儿煽风点火,可能还把蔓草是妖精的事情告诉了他,于是这老道士就晚节不保,跟他们同流合污了。 她在心里想象着吴道士打电话的可能性,一时间没有说话。 吴道士那边又说:“你们还是尽早过来吧,他伤的确实非常严重。现在在梦瑜家里,她住哪里你们应该知道吧!” “在姓杨的家里?”苏格儿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意识到要美化一下语言。 这下她更怀疑了,杨道士父女俩跟他们俩的恩怨这么深,去他家里不是自投罗网嘛!她更觉得这是一个圈套,是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这个……”苏格儿犹豫着,“我现在没有办法答应你。我要打电话问一下林大夫,看他有没有时间。” 她找了个借口推辞,虽然有玉灵和宜言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她有本能的避险意识,不想跟这些人较劲。 不料吴道士说:“你不用多想,我找你就只是为了谭辛的伤势。他伤的很重,如果耽搁下去怕是一只脚就要废了。” 显然吴道士已经明白她心中的顾虑了。人年纪大也有好处的,就是没有面对面也能猜透是怎么回事。 苏格儿听见他这样说又对谭辛受伤的事不确定了。心想:难道那个人真的受伤了?说起来,前天晚上他们在森林里过了一夜,这里面可都是鬼怪,说不好真会不小心崴个脚什么的。 不过说连医院也治不好,还有废掉的可能,这也太严重了吧!感觉无法想象。 可是,吴道士肯定是知道前天发生的事情了,但是今天却只字不提,这又是为什么吗? “格儿,吃饭了!”蔓草打开门,探出头来喊她。 苏格儿站起来对她点了下头。看着蔓草那张脸忽然间想到了她从杨道士那里得到了八卦镜的事情。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弄清楚八卦镜的来历,还有蔓草师父的身份就要去问杨道士才能知道。 虽然蔓草没有说出口,但是昨天她说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她来这里是寻找她的师父,所以有必要让她知道她师父已经去世,了断她的念想,决断她的希望。 又对吴道士保证了一番,说问过宜言后会给他答复,然后挂上了手机回到了屋子里。这件事情确实需要问过玉灵和宜言才行,宜言不去的话自己也没办法。 餐厅鬼只有蔓草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她现在很懂得礼貌,因为别人还没有来,所以即使肚子叫了又叫,口水不停地冒出来也忍耐着没动筷子。 餐桌上放着盛好了小米粥,一盘七八个火烧,还有两盘约莫十来个包子,还有一盘凉拌豆腐皮,放了切的细细的葱丝和胡萝卜丝。 苏格儿问了玉灵和宜言的去向,蔓草指了指书房。又说有巢要到外面的田野里找东西吃,不回来吃饭了。 她去刷了牙,只洗了洗手就回来了。坐到餐桌上拿起一个火烧递给蔓草,蔓草接过去就咬了一大口肉,这肉太香了,诱惑地她的口水在嘴巴里泛滥成灾了。 苏格儿先喝了一杯水,看着她的吃相发笑。然后坐下来也拿着一个吃了。 面烤的很香,肉也很香,她刁钻的嘴巴一下就尝出是自己以前经常光顾的那家做的。 没过一会儿玉灵和宜言从书房里走出来了,宜言手里拿着一块黑乎乎东西。 苏格儿把嘴里的火烧咽下去问:“你拿的那是什么?” “药!”宜言坐下来,把那东西放到手边。 苏格儿伸着脖子看,看见四四方方的,好像是一叠黑布。她吸了两下鼻子,果然闻到一股药香味。 她问:“什么药啊?” 宜言拿起筷子:“接筋续骨的药,你也想试试?” 苏格儿撇嘴,咬着火烧里的驴肉:“你自己留着用吧,我好胳膊好腿的永远不需要。哦哦,对了,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吴道士,他说那个叫谭辛的受了很严重的伤,要让宜言去给他治伤,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她对着宜言说,说完了又看向玉灵。 可是两个人一点儿也不吃惊,宜言眼睛也不抬,慢慢咀嚼着嘴里的包子。 玉灵就更不用说了,他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想了什么。很悠闲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小米粥,似乎是不打算吃。 他微点了下头,轻声说道:“那天晚上是有人受伤,不知是哪一个。既然他开口了,那你们就过去看看吧!” 苏格儿心说还真的是受伤了啊!可是说连医生都治不了的伤,还真不知道是伤成什么样了。眼睛瞄到宜言手边的药,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接筋续骨的药,这个时候拿出来,莫非就是为那个受伤的人准备的? 她说:“可是在杨道士的家里,那一对父女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好人,我怕他们会居心不良。” “那又怎么样,他们还能布下天罗地网?”宜言很不屑地说。 “那……那他们肯定不能!”苏格儿小声说。 吃了一条豆腐皮,把火烧都放到了嘴巴里,喝了口熬得粘粘的小米粥,又拿起一个包子吃,是牛肉馅儿的。造孽啊,这一顿饭竟然有两条性命。 蔓草不做声只听他们说话,苏格儿才吃了一个火烧,她已经吃了两个火烧半个包子了。 玉灵这时候又说:“你们三个都去吧,今天我要静心,不能被打扰。” 苏格儿本来是要带着蔓草拿到的那一面八卦镜去的,没想到玉灵让蔓草也去,不过既然他说了那当然得照办!她也不知道静心是做什么,认为可能是一种修炼。 吃过饭以后苏格儿换了衣服,上身一件象牙白的宽松版毛呢外套,下面是阔腿裤,脚蹬一双简单的帆布鞋。也给蔓草找出厚实些的衣服来让她穿上,还有一双牛皮短靴。这个天气里还穿得很单薄,走在大街上太引人注意了。 换上衣服三个人就走了,因为车子上只有两个座位,所以蔓草还变成了小狐狸的样子窝在苏格儿的身上,一直到下车以后才变成人。 上回苏格儿和蕲寒差点儿招了杨道士的道儿,想要找他报仇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住处,所以一路就过来了。吴道士也早猜到了这一点,没想到这个老先生还真是直接,一点儿也不避讳,直接就说出来了。 十点多钟,太阳升的很高了,气温也随之上升,城市里较之外面又高出几度,生出些燥热的感觉。 杨道士的家位于当地比较有名的豪华别墅区,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看样子杨道士是真没有少坑人。 苏格儿下车后目光向东远眺,望着一栋看不见的房子。那里是她以前的家,离这里有几百米的距离,是旁边较早的别墅区。离开几年了,从没有回去看过。 按响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过来的人是吴道士的儿子春易。 他跟苏格儿很熟了,见到她露出淳朴的笑容:“你们来了,快请进来吧!” 他注意到了站在苏格儿后面的宜言,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 宜言面无表情,一身价值不菲的黑色休闲打扮,又戴上了眼睛,像个富家公子哥儿。他只瞟了春易一眼,跟着苏格儿后面走进去,蔓草在后面眼神怯怯地提着药箱,不停地到处打量。 一行人进了门,迎面一股浓重的药味儿,看见吴道士和杨道士还有一个陌生老头儿坐在沙发上,三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很多的药材还有书。 吴道士看见他们进来站了起来,杨道士和那个老头儿也跟着站起来。 吴道士看见他们一如既往的镇定,杨道士看见他们眼神里藏不住的畏惧和厌恶愤恨。 那个陌生人六七十岁,留着山羊胡,带着旧式黑框圆眼睛,清瘦和吴道士不分上下。他眼睛后面的眼睛眯起,仔细打量着走进来的三个人,还用手扶了下镜框。 吴道士率先说:“林大夫,多谢你能过来。” 苏格儿歪了下嘴巴,心里想:这个老头儿正直是正直,可是太不会做人了,明明是给自己打的电话找宜言来的,如今却直接忽略了自己,直接去感谢宜言。也就是自己这样大度的人不跟他计较,换个小气的早就嫉恨他了。杨道士可能就是因为他这样才跟他面和心不和的。 宜言还是那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对他的感谢爱答不理的,只点了个头就算完了。 吴道士也不在意,又对他们招手让座。杨道士这个主人倒是像个局外人一样,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又在他们三个身上来回打量,一句话也不说。 宜言和苏格儿他们三个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中间的长沙发上,蔓草抱着药箱,悄悄地打量房子里面的布置。 其实就是一般的普通家庭的房子,沙发、电视、橱柜什么的。只是供奉着一尊太上老君的神像,但是那尊神仙对宜言和蔓草完全没有影响。 苏格儿和宜言看着桌子上的药材,其中还有很多西药和膏药,书有医书,也有线装的秘术书籍。看着这些药,苏格儿此时才相信谭辛确实是受伤了。 吴道士和山羊胡分作在两边的单人沙发上,杨道士没有坐,站在了他师兄身后。 吴道士对他们说:“谭辛,据说你们已经见过了,他昨天在树林里脚踝受了伤,我们没见过那种伤,医院也没有办法,所以才请林大夫过来。” 苏格儿不知道这“已经见过”的话是说给他们三个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和蔓草听的。不过宜言并没有反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她想,这些人肯定是对自己充满了怀疑,很想把之前的事情问个清楚。可是他们现在需要宜言帮他们的人治伤,所以不敢撕破脸说开了,就只点了一下。 看那站在吴道士杨道士,他一脸仇恨加怀疑地看着自己,又带着戒备地看着蔓草。看来玉灵没有洗去他的记忆,蔓草是妖精的事情他还记的。 第641章 古怪的伤势 苏格儿不知道玉灵和宜言是什么打算,怎么能还让这些人记得蔓草是妖精的事情呢? 当时杨道士发难,蔓草迫不得已才暴露了身份。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都不用说万一,那些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他们肯定会把这件事给传扬出去。 这件事说出去可是会带来很大麻烦,别说有点儿三脚猫道行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会竖起除魔卫道的大旗,就是普通人也有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要找麻烦。 现在的人吃饱了撑得没事儿找事儿,肯会图新鲜找刺激,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妖精什么样的,真成了那样他们还有安宁日子过吗? 找蔓草他们当然是找不到了,但是蔓草是和她苏格儿绑在一起的,他们苏家虽然现在落魄,但以前在本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少人都认识,找到他们家那不是难事。到时候自己家人会跟着遭殃,卷入无法解释的是非中。 她盘算着心中的事情,一道冲满戒备又阴毒的目光不时朝她射过来,她没看也能感觉到,但是对方没说什么话,她也不想展现自己的个性,让自己落一个泼辣的名声。 忽然间她的心思一转,想到自己比以前成熟了。 只听吴道士又说话,他指着山羊胡给他们介绍:“这是谭辛的师父,姓郑,郑先生。他知道谭辛受伤,昨天赶过来的。” 苏格儿了然地一挑眉,她昨天给春易发信息,听春易说他们去南方的时候谭辛就是跟着他师父去的,原来就是这位老先生啊! 这老头儿黑瘦,一副小眼睛看似温和,可却闪着精明的精光。留着那样的胡子,戴着那样的眼睛,还穿着灰色的对襟儿衣服,要是头上再来个大辫子,顶个瓜皮帽儿,活脱儿就是晚晴穿越过来的老古董。 谭辛虽然不是很前卫,但也算是很时尚的年轻人了,没想到却是跟着这样一个师父,没变成小古董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谭辛的师父对他们点头,拱起手来慢悠悠地说:“劳烦各位跑这一趟。听吴先生说,这位林大夫医术高超,小徒的伤势就拜托了。” 说话也是一副老腔老调,一边说话还一边打量着宜言,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宜言还是不答话,仿佛对方说话的对象并不是自己似的。 他伸手拿起桌子放着的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藏红花,凑在鼻子上闻了闻气味儿,点了点头,仿佛说是好药。 这一副傲气让那位郑先生有些不满和疑惑,他看向吴道士,仿佛是在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吴道士轻轻地对他摇了下头。 苏格儿把一切都看在眼睛里,不知道吴道士的真实意图是不让这位郑先生在意,还是让他不要得罪宜言。 诚然,宜言的脾气对生人确实冷酷,一点儿不在乎会让人下不来台。反正他又不用融入社会,交际应酬,只有别人有求于他,他也不会有求于普通人。 既然他一如既往的不吭声,那自己当然也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充当他的喉舌了。 她朝左右寻找地看了看,问道:“伤者在哪里呢?总得看看是什么伤才能决定能不能治,该怎么治不是。” 听她的语气仿佛是根本不认识谭辛,和他的伤也毫无关系的旁观者一样。话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声音不慌不忙毫不颤抖。 杨道士不敢吭声,但是表清戏一点儿不少,又是咬牙又是瞪眼的。苏格儿挑衅地朝他看过去,一点儿不示弱。 蔓草上次打了杨道士,对他的畏惧也消失了,见他瞪着他们瞧,狭长地眼睛也露出了凶意。 但是杨道士一点儿也不怕这小妖精,继续对他们释放恨意。直到宜言不耐烦了,向他头去警告的眼神才让他打了个哆嗦,把头扭开了。 吴道士人虽老迈,但是眼神很好,把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他那位师弟虽然在自己身后,但是从小同吃同住,认识五六十年了,怎能不了解他?所以就是不看也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但是他也并不说多余的话,指使春易:“去把谭辛推出来。” “好。”春易答应一声就走开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宜言旁若无人地看着桌子上的药材和书籍,虽然一声不发,但是脸上的嘲笑丝毫不掩饰。 其他人对他的行事作风是不敢怒也不敢言,谭辛的师父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吴道士和杨道士更是知道他的厉害,何况此时正需要他。 苏格儿用眼神在屋子里寻找,想知道她最讨厌的那个杨梦瑜去哪里了,会不会突然跑出来给自己个下马威。但是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不大一会儿,只听后面一声门响,一阵轻轻缓缓转动的声音。回头看过去,只见是春易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伤患出来了。 苏格儿看着轮椅上的人吃惊地愣起了神儿。谭辛!这个人是谭辛? 只见被春易推出来的人头发凌乱,闭着眼睛,脸色黢青憔悴,胡子拉碴脏兮兮的,身上穿着一套墨绿色秋装睡衣,邋里邋遢的,跟个久病的人一样。 苏格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走近了才确认这个就是谭辛。不由地在心中惊呼:前天看见谭辛的时候意气风发,标准的城市时尚青年,两天不到就成了个要死不活的病秧子里了! 她不禁好奇,那天晚上他们在森林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才让他弄成这个样子? 她心中又可惜,杨道士对自己不利的时候谭辛总算是帮过自己,不应该让他受伤,应该加倍伤在杨道士身上才好。 他们出来,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谭辛那个师傅挺直了身子,迈着八字步到了自己徒弟身边摸摸他的额头。 吴道士站在沙发前,好似恭候似的看着宜言。 宜言最后一个站起来,还一脸不情不愿的。他单手在裤插兜儿里,绕过桌子慢慢走过去,看着不像是来看病的大夫,倒像是来赏花的游客。 他走到谭辛面前,打量了一下他发青的脸色,冷声问:“伤在哪里?”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不高不低,虽然冷冰冰的也很好听。 许是听见了陌生的声音,虚弱的谭辛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看见了面前长相不凡,穿着讲究的宜言,也看见了站在他旁边的苏格儿。 一见苏格儿,他的眼睛又睁大了些。脑子昏昏沉沉的,依稀记得自己曾打过电话,说苏格儿也生病的事。 可是苏格儿此时是一脸看陌生人的表情,还在皱着眉头在他身上探究,看他的伤在什么地方。 谭辛的师父郑先生拉开了谭辛的右裤腿儿,只见他的脚踝一直到小腿整个都是又黑又肿,黑如煤炭,肿似象腿。不止是黑肿,还发亮反光,就好像是一层薄膜里包着黑水水一样。一点儿腿的样子都没有了,看起来可真是有点儿骇人。 这就是被那个白衣鬼暂时止痛的的后遗症了,虽然当时没了痛感顺利走了出来,可是当天方亮以后效用渐渐消失,脚踝就有些疼了。 开始只是丝丝的疼,疼痛是在可承受范围之内,还坚持给苏格儿打了电话。可是后来就越来越严重了,而且疼痛的面积增大,颜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紫,紫色又渐渐成了黑色。还肿胀了,不到两个小时就不成样了。 白衣鬼所说的副作用就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从郊外回来以后他们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反正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地挂了彩,也需要治疗。 不过谭辛的伤就为难了,单纯的骨折医院里的医生能治,但是被鬼的阴气侵蚀这就超出医生的知识范畴了。这样的伤医生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他这个伤又碰不得摸不得,拿手一碰就撕心裂肺地疼,医生也只能摇头纳闷儿了。 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杨道士和谭辛心里明白,知道还是得用他们的办法来医治,所以没多纠缠直接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医院里还阻止,因为那腿的样子太过古怪骇人,他们担心会是传染性的疾病。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要隔离了,不然出去以后有可能会对社会造成严重的危害。 幸好这杨道士在当地也是有点儿名号的,他认识不少人。也曾经跟医院的某位高层领导打过交道。他直接找了那位领导,悄悄地向透露了谭辛的职业,和那个伤的属性。 那位领导认识杨道士就是因为那方面的事情,对杨道士很相信,听说是那方面的事情,短暂地犹豫思考之后就让他们走了。 杨道士还没走出医院就通知了他的师兄,又让谭辛的朋友通知了他的师父。 虽然他不服气师兄,但是不得不承认师兄的道行在他之上。谭辛的病他没办法,也知道这小子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很有名望,有个好歹的自己负不起责任,因此不敢耽搁,赶紧把人都叫了来。 谭辛的师父昨天还正在风景区旅游呢,听说徒弟瞒着他偷偷去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屋找厉鬼,又惊又吓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立刻让人买了机票直奔这里。 吴道士听师弟说谭辛受伤,也解开了心中的疑问,他还纳闷苏格儿为什么向春易打听谭辛。他急忙赶了过来,拿眼睛一看谭辛的伤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但是以为他们是碰上惹不起的鬼干的。于是就质问起了师弟是怎么回事。 杨道士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把在森林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他听,最后又不忘把他在森林里分析给谭辛的话说了出来,指明所有的事情都是苏格儿计划好的,是她来陷害他们。 吴道士看着他这个咬牙切齿,眼神里充满了愤慨的的师弟,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们的师父去世前曾经严令禁止他们进入森林,他也是一直恪守师父的话,就算上次去村庄已经发现了森林的变化也没有踏入过,可是这个师弟的行为,他管不了。 他听了他们在森林中的经历也是大为吃惊,不曾想到那森林里还有更厉害的人。对于杨道士把事情都归咎于苏格儿,他并非往前不认同,毕竟玉灵和宜言都太不一般了。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蕲寒打了电话,然后又通过蕲寒知道了苏格儿没事的消息。 本来听说那鬼不是怀有歹意才抓了谭辛,所以他们认为可以靠自己救治他,不料他的伤竟然越来越重,腿肿的越来越粗,所以就给苏格儿打了电话。 无论如何,先治好伤要紧。况且他知道他们都不是坏人,因为他自己就被救过。 宜言往下身,把他的腿上打量了一番,然后伸出手在腿上按了一下,按进去一个凹陷。谭辛还是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喘息。 吴道士他们看见他的动作,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谭辛这伤处之前哪怕轻轻地碰一下也让他疼的满头大汗,晕厥过去,怎么这会儿按进去也完全没有反应了?是痛感消失了吗? 谭辛的师父好奇,用手摸了一下,才刚碰到就听见要死不活的谭辛忽然发出了杀猪叫,眼睛和嘴巴大张着,整张脸非常狰狞。 苏格儿和蔓草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谭辛的师父也傻了,他是看见宜言碰了没事儿才去摸的,没想到又让徒弟受罪。 顾不上奇怪,赶紧自责似的说:“怪我怪我怪我……” 谭辛叫了好几秒种才安静下来,汗津津的大口喘气。 吴道士看向宜言,心里也是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都是一样的手,怎么他碰就没事儿旁人碰就不行呢? “大夫的手法你们会吗?”宜言还看着谭辛的腿说,语气里毫不掩饰嘲讽。 他脾气这么冷酷古怪,那些看起来比他年岁还大的老头子也不敢插嘴反驳。他们看觉得宜言确实能治谭辛的伤,心中宽慰,但是他们也不敢再去问了。 宜言又抓起谭辛的手给他号了号脉,又朝后面伸手,其他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有苏格儿知道他是要药箱,赶紧从蔓草手里拿过来递给他。 宜言打开药箱,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药香味儿,只见药箱里放着很多放药的小瓶子,还有用纸包裹的大颗丸药。除了药还有各种金属器械,他从中拿出一个铁质盒子,那是放银针的,从中取出一根很粗的银针,然后把药箱又递给了后面的苏格儿。 他拿银针去刺谭辛发黑的脚踝,只见指尖儿刺破皮肤,一颗的水珠慢慢地渗了出来,顺着脚滑落下去。 但是这水珠却是白色的,无色无味儿,这不禁又让人好奇了。本以为里面装着的都是黑如墨汁的液体呢! 接着又在不同的地方扎了几针,但都是扎在脚踝上。 宜言没有解释围观的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肿胀是因为水,他这是要把里面的水放出来。 可是水珠一滴一滴的从伤处流出来,太缓慢了,看得人着急,想开个大口子把水放出来。 第642章 没有诚意的交谈 春易去拿了个好像是空饼干盒的铁盒子放到轮椅下面,让谭辛脚上流出的水都流到盒子里,不然流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又要打扫。 积水一滴一滴地往外挤,听得见打在盒子上滴滴答答的声音。 要放完还得等一会儿,宜言坐回到刚才做的地方去,打开药箱挑挑拣拣拿出几幅药来。 苏格儿拉着蔓草也坐到他旁边。苏格儿很老实地坐着,她虽然不是个守规矩的人,但是该有的礼仪教养一点儿不少,知道在别人家不能太过随便的放肆。 何况这是跟她不对付的,算得上仇人的家,所以除了守规矩外还有些拘谨,时时刻刻跟在宜言身边。谁知道这恶毒的父女俩会不会出阴招来害她啊,那个杨梦瑜可是一直都没露面呢,说不定是在暗处憋着坏呢! 苏格儿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么风平浪静的状态下进入杨道士家,按道理来讲应该是手持棍棒打上门来才正常吧! 吴道士从半新不旧的蓝布褂子上兜儿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颗递给宜言。 宜言看着那颗烟愣了片刻,他并不是头一次被递烟了,但是这个老头儿递烟的姿态和神情与其他人不同。似乎就是饭桌上分发碗筷一样自然,完全没有那种把自己东西分享出去,会让接受的人感谢的感觉。 他摆摆手拒绝,他不抽烟,也不会让自己这副仙玉身体被烟气毁坏。 吴道士见他不要也不勉强,转身又把烟递给了郑先生。郑先生接过去,很顺手地夹在了耳朵,看抓烟的动作就知道肯定是个老烟民。 吴道士知道杨道士和春易不抽,也没分给他们的打算。印象中见过不少女孩子抽烟,但是他守旧的思想很看不惯女孩子抽烟,所以也没有让给苏格儿她们。 他分完烟自己也没有抽,而是把烟盒又装了起来。 老年人喜欢用烟来招呼人,就算是已经戒烟的人也在家备两盒烟,以免有抽烟的客人上门。烟酒不分家,酒是饭桌上的招待,烟是闲聊的待客之物,都有打开话题,联络感情的作用。 果不其然,吴道士坐下后就开口说话了:“林大夫看,他这个伤是什么情况?”他指指歪着头的谭辛。 宜言还收拾着他的药箱,眼皮不抬地说:“感染了某种毒素,导致腿部发炎有积水,需要把积水放出来才能用药。感染源是什么你们查到了吗?他接触过什么东西?” 他洋洋洒洒,四两拨千斤,用科学术语将问题回复给了对方,索性就装作个四六不知,对方不点明他也装糊涂。 听他这样说吴道士和郑先生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是事后才知道他们进去过森林,并不了解详情。 但是谭辛自己都说的那腿是受伤后又被鬼抓过才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们也看出那黑色明明阴气所伤,宜言也是能对付鬼的,他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对于宜言的情况郑先生不知道,吴道士可是有一定的了解。 他又问:“需要用什么药,要是没有马上去买回来。” “不用。”宜言冷冰冰地拒绝。 宜言没有交谈的意愿,他们也没有办法勉强。 谭辛的师父坐到单人沙发上,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宜言不想说实话他没什么意见,眼下只要对方能救他徒弟就行,他为此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昨天晚上都没有睡。谭辛要是有点儿事情,他的心血白费了不说,谭家父母长辈那里也没办法交代。 吴道士知道宜言是故意不交谈,故意不说实话,而不说的原因也并不是怕他们会怀疑什么,就只是纯粹的不想跟他们说而已。 他又拿眼睛看苏格儿,她跟谭辛一起去森林的,这会儿也是一副失忆后的无辜表情。那双漂亮聪明有灵气的眼睛如以往一般闪闪发亮,那张会说话的嘴巴却是不肯多说话了,只不时地瞄一下手机,不然就看看旁边的人。 目光又移到蔓草身上去,他才听说这个女孩子竟然是一个修炼成人身的妖精,让他吃惊万分。 至今为止他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妖气,上次在酒店自己所用的道门法器也对她没有效用,她头上的伤是慌不择路逃跑的时候被木剑打了一下,伤到了皮肉,不算是被法器的威力伤到。 他看不出她是个什么妖精,反正她除了偷吃点东西,也没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一些人凑在一起,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杨道士一直阴测测地盯着苏格儿和蔓草,他很想爆发出心中的积怨,把事情摊开了,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宜言眼神中的冰冷让他畏怯,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地在旁边愤慨罢了。 吴道士知道宜言不愿意多说话,是出于强者对弱者的不屑。苏格儿避而不谈之前发生的事,但是又毫不回避他们这些人和谭辛的伤,怪异的很。 他不知道这个鬼机灵的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不能糊里糊涂,默认他们的态度。 迟疑了片刻,他看向苏格儿:“听说小苏姑娘前天跟他们一块儿去森林里冒险了?” 苏格儿听见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下意识朝他看过去,随即明媚灿烂地笑了起来。她没想到这么古板不苟言笑的老头儿还会用“冒险”这两个字,挺意外的。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干脆地说:“嗯,去了,还差点儿死在哪里呢!可真吓人。” 笑呵呵地说自己差点儿死掉,跟开玩笑一样,没有一点儿害怕,这“吓人”二字说的未免太随意随便,没有诚意。 杨道士几乎要脱口而出:看吧看吧,我就说那都是她搞鬼。看看她现在的态度,分明就是在嘲笑我们。 可是因为宜言在场的关系,他把滚到嗓子眼儿的话又吞会了肚子里。那次宜言的出手给了他相当大的威慑,以至于现在看见宜言还是黑云压心头。 吴道士瞧着这个有恃无恐的女孩儿,又接着问:“听说你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今天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事儿。” 苏格儿拍拍宜言的胳膊:“所以我说我们林大夫的医术高超,用药良心的话不是我吹牛。那么大的药丸子吃下去我就没有事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健康如初。” 她两手松松地握在一起,比出一个比鸽子蛋还大的圈。 宜言斜睨了她一眼,鼻孔里发出“哼”地一声干笑。不过说的话的确不是吹牛,自己确实医术高明。 吴道士见苏格儿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刻意地不接他的话,不由地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心说如今的年轻人一个个都狡猾的很。 苏格儿装糊涂,他就索性直接说:“你们在鬼宅里的遭遇我都听说了。他们几个在森林过了一夜,遇上了麻烦,差点儿搭上性命,好不容易才逃生出来。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说后来没有见到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我啊!我晕过去了,醒来以后就已经在外面了。”苏格儿歪头看看宜言:“我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天擦黑的时候。”宜言眼皮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些人还真是藏着好东西呢,桌子上的不少药材都是顶好的,市面上不流通的上等货。被他看上眼的东西当然要拿走,反正这一单很可能也收不到钱,就当是治疗费了。 苏格儿点点头,指着宜言:“他救我出来的。你们这些人也是被他救出来的。”她拔高嗓门儿,义正言辞地看着杨道士说:“要不是林大夫,你们早就都被鬼给吃了。” 杨道士撇了下嘴,他怎么会相信苏格儿的话呢!心里想明明就是你们这些人设计好的圈套,装什么好人啊! 苏格儿见杨道士那个表情,心说:吓得你轻了,让你还这么嚣张。 “嗨嗨,算了,我们林大夫慈悲为怀,施恩不图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们谢。”苏格儿就是要找杨道士的晦气,看他一张大胖脸生气她心里就痛快。 杨道士听的血气上涌,心里不停地咒骂苏格儿。把他害的九死一生,差点儿见了阎王还要谢他们,羞耻无耻无可救药。想要他谢,做梦吧! 他把头一扭,目光看向别处,眼不见心不烦。 吴道士眼角一错,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看着苏格儿,明白这个丫头是要故意激一下他们——主要是他那个师弟。 其实他对苏格儿的话不是很在意,接触过几次他已经对苏格儿的脾气有些了解了,尤其是上次住院又是付钱又是送花送汤送礼物的。知道她伶牙俐齿,心眼儿通透,被娇惯坏了有点儿任性,爱使点儿小性子,但是人不坏,做事也有分寸。 苏格儿说话刁钻,虽然笑着却带着敌意,所以用插科打诨来应付他的问话。 本想识趣儿些就此打住,但还是必须要问:“这么说的话,林大夫是制服了鬼屋中那个厉鬼?” 苏格儿闻言心一下提起来了,心想:这个老道士说什么都行,好端端的提什么厉鬼啊?面前坐着的这个就是你口中的厉鬼,惹恼了他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她悄悄地看向宜言。 只见宜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正看着吴道士,眼神看似平静,但是冷冰冰的眼神望过去让人心里瘆得慌。 杨道士也转过头来看着他,一方面看他们怎么圆谎,另一方面他也的确是好奇那个厉鬼的事情。那位郑先生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甚至连守在谭辛身边的春易都看了过来。 “为什么要制服他?”宜言冷冰冰地说,声音还是还是如之前一样。 不过苏格儿并没有因此就放松,宜言对待外人无论生气还是不生气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能并没有打算要怎么样,也可能心里已经升起了火气,一下刻就要带来爆发。 吴道士不了解这一层,反正自见到宜言他就是冷冰冰的,没给过人好气。 他又继续说:“不制服他,你怎么把他们带出来?” 宜言把一动不动:“制服和带人出来不冲突。” 这个说法让吴道士他们一头雾水,既然他们是倒在厉鬼的鬼屋里,不制服厉鬼怎么将他们带出来?除非他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吴道士忽然想到这一点,心下大惊,之前的怀疑又冒了出来。 他怀疑玉灵和宜言就住在森林附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真的有可能是和厉鬼一伙儿的,也就符合了师弟的分析。不过又听说里面的厉鬼换成了一个银色眼睛的鬼,这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是刻意不提那个银眼鬼的,想要看看宜言是不是真的跟那个鬼打过照面,可是对方根本不接话茬儿。 “那个鬼他任你带人离开?”虽然被宜言看得浑身不自在,吴道士还是忍不住问,“实不相瞒,几十年前我和我师弟也曾经跟随师父进去过那座鬼屋里,知道那个鬼的厉害,我的师父也是因为被他伤到才去世的。” 苏格儿听说他们去过鬼屋葛地眼睛睁大,看向宜言,原来他跟着俩道士早打过交道了啊!而且还杀死了他的师父。 宜言心下也吃了一惊,他不记得见过这两个胖瘦道士,不过道士他是见过不少,死在他手上的也不是三个两个的。 但是他可不会有愧疚感,那是他们自找的,又不是他出来害人,自己那算是正当防卫,就是现在人间的法律也支持自己。 “他只是不想让人打扰,把打扰他的人带走,他没有反对。”宜言轻描淡写地说,低下头又翻捡药箱里的药。 苏格儿不知道宜言没有发火儿是不想惹麻烦,还是为还害死了他们师父感到内疚。 不过她忽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没经过大脑想就问了出来:“你们师父不是因为生不逢时郁闷死的吗?怎么成被鬼害死的了?” 吴道士和杨道士一齐看向她,又一齐发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 苏格儿抓抓额头,小声说:“听人说的。” 杨道士好像抓住苏格儿短处似的,也有勇气说话了,眯着眼睛说:“你调查过我们。” “是啊!”苏格儿毫不掩饰,说的光明磊落。 她正在想要用什么话题开头儿,把那面八卦镜子的事情说出来呢,既然扯到他们师父身上那就顺着说呗。只是,如果蔓草和他们两个真是一个师父,那宜言不成了蔓草的杀师仇人了吗? 不过看蔓草还一脸懵懂好像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吴道士眼睛看上了地上,低声说:“有些事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那个年代。” 这样一说苏格儿就明白了,也能理解。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不能对普通人说真话,不然的话挑逗起人的神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是被吓得惶惶不能终日,就是不知死活的奔赴过去。当初自己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眼见吴道士又要开口,不料春易比他快了一步,喊道:“他脚上的水都流出来了。” 众人停止了聊天,急忙站起来凑到谭辛跟前去。 只见五公分深的圆盒子里半盒水,那条黑肿的腿这会儿也就只剩下黑了,粗细跟另一条腿没有多大区别。可是瘦下来的腿外面吊着一层薄薄的松皮,好像挂上了一层薄膜。 第643章 两百块钱的食物 谭辛坐在轮椅上,歪头闭眼,憔悴的脸上挂满了痛苦的神色。他偶尔眼皮动一下,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又支撑不住地闭上,处于半昏半醒之间。 宜言手里拿着一把镊子,轻轻捏住谭辛腿上挂着的那层皮往外扯,足扯出半尺长的黑皮来,令人很难想象这是人身体的一部分。 苏格儿看得直皱眉头,人身上的皮怎么这么有弹性啊,竟然能撑开这么大,好像气球一样,可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看得真不舒服。 她的强迫症发作了,小心地问:“这个……这个是不是要拿剪刀剪掉啊?” 宜言松开镊子,皮又挂到谭辛腿上去,他低声说:“剪掉这层皮,就能看见腿上的血肉了,你想看就剪吧。” “咦,就一层皮啊!”苏格儿皱着脸,脑子里不由地联想起了血肉模糊的画面,外国的末日电影里经常看得到的。 见宜言对苏格儿说话都带刺儿,其他的人也没有受虐癖好自然不会插嘴,就老老实实地看他怎么救治吧! “深桶有没有?装水能没过伤处。”宜言问,眼睛还看着谭辛的腿。 春易赶忙说:“有有有,我去拿。” 他们之前尝试给谭辛治疗,昨天特意买了一个泡脚的木桶过来,不过这会儿才派上用场。他端起装着水的铁盒子就要走。 “别急!”宜言叫住他。把从桌子上挑拣出的几样药材,连同自己药箱里的两颗药丸一起给他,让他把这些药倒在桶里,用滚开的开水冲泡。等水自然放温拿来先淋洗伤处,然后加水浸泡,泡到皮肤发白为止。 春易按照他的话去做,杨道士也跟着去,他这个人心思诡诈,想要看看宜言用了什么药。可是那些药材他都认识,但是宜言给的那两颗红色的药丸却看不出是什么做的。 趁杨道士走开,苏格儿小声地问吴道士:“吴先生,您那位漂亮的侄女儿怎么不在?我不是爱打听,是怕她会突然冒出来给我一个措手不及!” 吴道士知道这两个女孩子相处的不愉快,所以对于她的提问一点儿也不惊讶,很冷静地说道:“她去给谭辛找药了,还有我那个徒弟跟谭辛的朋友。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 苏格儿哦了一声,原来是找药去了。可是都找到宜言这么好的大夫了还找什么药啊?难道是对宜言没有把握?要不然就是对请不请的动宜言不确定。 过了一会儿春易端着热气腾腾的木桶过来了。就是普通的泡脚桶,里头的水不到四分之一,可是滚水放凉很费工夫,大家还是坐着等。 热气喧腾弄的整个空间里潮乎乎雾迷迷的,杨道士把落地窗打开了,把桶移过去能凉的快点儿。 苏格儿是要问那么八卦镜的事儿,可是思前想后,这件事儿不能单独问这面八卦镜如今的主人杨道士。这个人邪门歪道儿的,别说他可能不说实话,就是说了实话又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 得问吴道士才行,他们两个师兄弟,就算这东西是杨道士打别的地方得来的他应该也知道来龙去脉,就算是不清楚也可以由他代为打听。这个老头儿是个正派人,今天没有骗人就更让人放心了。 其实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问出来也可以,但是又有这个谭辛的师父在,这个老头儿一副老古董样儿,看着又精明又狡猾的,谁知道是好是坏啊!本来知道蔓草是狐狸精的人已经够多了,可不能再扩大范围了。至于以后谭辛说不说,那……那也没办法,起码让暂时安安静静的,可千万不能不打自招。 “咕……呜……”蔓草的肚子发出一声悠长婉转的叫嚷,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亮,引人注意。 蔓草有些难为情地摸摸正在忍饥挨饿的肚子,悄悄把其他人看了一眼,黑亮的眼睛里露出的神情和幼儿园的小朋友没什么区别,一个单纯的小兽儿,。 其实她早已经饥肠辘辘了,一直在忍耐着,现在是肚子自己忍不住叫出来了。 她觉得还是在家里好,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永远不会饿肚子,这也是她现在不爱出门的一个主因。跟苏格儿出来逛街除外,逛街的时候能吃到很多好吃的东西。 苏格儿觉得无论人类还是鸟兽,甚至蚂蚁,被饿肚子都是最不人道的事情。再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多,还真是不早了。 吴道士知道蔓草是个妖精了,虽然心里把她当了异类,但是也没有因为这样就生出慢待她的心来,无论人还是妖精都不能挨饿啊。 但这毕竟不是他家里,他的师弟也不吭声,只好喊春易让他带宜言和苏格儿三个人去吃饭,他们几个在这里守着,等一会儿按照宜言说的方法处理谭辛的伤处。 春易那里刚说了好字,宜言就打断了:“水里还得加东西,洗完以后也要马上用药。你们去吧!”他对苏格儿说。 “不用出去这么麻烦,点个外卖不就行了。”苏格儿已经拿着手机打开了外卖,在挑选想吃的食物了。 蔓草也凑在旁边像个馋嘴的小孩儿一样,指着要吃这个吃那个,苏格儿完全没有意见,把她选的都点了。 吴道士和郑先生对年轻人的玩意儿完全不懂。春易虽然还年轻,但是除了在农村务农就是跟着他父亲打下手,会在网上买东西,但是从来没点过外卖,因为他们不需要吃外卖食品。所以就任由苏格儿他们自己摆弄。 苏格儿问宜言要吃什么东西,宜言说了个随便,又补充两个字:难吃。 苏格儿知道他的挑剔,也知道他吃不吃都没所谓的。接着又问春易他们要吃什么。她不是个小气的人,也不是不会做人。 春易因为没有点过外卖,以为是送来以后才付钱,所以就把他们几个人要吃的东西也随便说了几样,一直到外卖小哥送货上门他才知道这钱是在网上付的,苏格儿已经给了。 春易是个厚道淳朴的人,站在别墅门口脸瞬间发红,又惊又窘的,没想到外卖也和网购一样都是网上付钱的。 可是又因为苏格儿付了钱感到困窘。别说是上门是来给瞧病的,就是过来玩儿的人也应该主人请吃饭。可是这个主人把自己当透明的了,那也不能让来的人吃喝自理不算还要反过来请他们吧,那也太没有规矩了。 他直接把手里的钱给了苏格儿,苏格儿和蔓草都是两手不得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叫:“没手没手,回去说回去说。” 春易自己也是两手提着好几个盒子,所以就先进去,带着他们找到餐厅去吃东西。虽然不能让他师叔出钱出力,但是占用点儿地方的主他还是做的了的。 杨道士挽着袖子撑开两只湿手,喘着气看着他们走过去,微微地撇了撇嘴巴。他是不想宜言和苏格儿来的,虽然是迫不得也不想招待他们。为此还特意地赶走了做饭的保姆,所以他们来了之后连杯水都没有。 苏格儿放下东西,看着春易又把钱递过来,她摆摆手:“不用着急,就算在诊金里面就好了。” 那个老古董的郑先生因为担心徒弟,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这回知道徒弟有救自己身体也活过来。他感觉到饿了,走过来吃东西正好听见苏格儿的话。 他脚步一停,慢悠悠地说:“哦,还有诊金。你们还要收诊金呢!” 这老头儿八字步迈的四平八稳,软底布鞋毫无声息,苏格儿一点儿也没发觉他的靠近,听见他说话被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去,反向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三两步。 这老家伙,做贼挺有天赋啊!苏格儿心里刁钻的想。竟然还装糊涂 她呵呵笑了两声:“瞧您说的,我们就是指望这个吃饭的,吃风喝烟那也不管饱啊!这就跟您帮人趋吉避凶、看宅算命一样,做的是好事儿,但也要收几个辛苦钱吧!何况那药可不是大街上风刮下来的树叶子,一味味的药配起来,那可都是厚厚的钞票换来的。现在买车土,买把草还得花钱呢,您说是吧!” “行了,这就算是说服我了。”那老头儿慢悠悠地说完,呵呵笑了两声,扶了扶眼镜走到餐桌上来。看不出那是花镜还是近视镜,应该是前者。 苏格儿听这老头儿说话还听有点儿意思的,不像吴道士那么古板,也不像杨道士那么阴沉诡诈。不过这说服他了是什么意思啊?原先没想到会收钱? 嘿,那可够有意思的,听说过吃饭不付钱吃霸王餐的,他难道上医院看霸王病? 她眼睛好像扫描仪一样把这老头儿上下打量了一遍,看看他大概属于有钱还是没有钱的人,要价多少合理。不过这老头儿穿的这么古里古怪的,都是老式样的打扮儿,她还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反正做他们这一行的想赚钱很容易,像杨道士,自己肥头大耳的,还住着别墅开着豪车。可是也有像吴道士那样洁身自好的,严于律己,也就是个普通农户家的收入。不知道这老头儿属于哪一种。 要不说选择客户方面也得知道底细呢,要不然要价都麻烦。万一对方是个破衣烂衫的富翁,那要少了可就太亏了。 春易还没有从尴尬中缓解出来,毕竟这顿饭钱是苏格儿结的。他又尝试把钱给苏格儿:“一码归一码,先把钱给你吧。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苏格儿见自己要是不接这钱,恐怕春易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只好拿过来。 几张红色大钞展开一数,五百块钱,跟这顿饭的价格倒是相差无几了。这些钱对重新富起来的苏格儿不算什么,可对于春易来说可不是小数,得是一大片地的收成,说不定他们给人看个事情忙活好几天也就收这么多。 苏格儿留下两百,其余还给春易,还把一个前些时候一个差两块的外卖单调出来给他看。 春易捏着手里的钱吃惊地看着桌子上,不太相信两百块钱能买这么些东西。 蔓草不管钱的事情,她现在最想吃东西,把食物差不多都打开了,排骨、炸鸡、烤肉、烤鱼,披萨、汉堡,饮料,还有春易他们要的面条、烧饼和几个炒菜。 “网上买吃的这么便宜?”春易不太吃这些,但是知道两百多块钱绝对买不来这么多东西。 苏格儿笑嘻嘻地说:“我用了优惠券,我常叫外卖人家送了我好些呢,不用就要过期浪费了。” 春易半信不信地点了点头,他也闹不清是不是这么回事。 谭辛的师父自顾自地坐下了,这老头儿不知道是真明白假明白,说:“是有优惠券,这个我知道。” 苏格儿呵呵笑,心里想,放心,我得算在你们在账单里。 春易听见郑先生也这么说就不再纠结了,把钱收了起来。 木桶里的水在外卖到之前已经温了,宜言又往里面加了一瓶带来的药水。本来说是谭辛的师父亲自给他淋洗的,可是宜言一句“这个药水泡脚,能祛身上所有黑夜里感染的伤口”。 杨道士听后犹豫了片刻,自告奋勇顶替了郑先生。其他人好像是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又不确定究竟怎么回事,反正他要做就由他做吧! 这会儿淋洗已经结束,谭辛的那只伤脚正被泡在木桶里,吴道士再给他往里面加水。凉了就加水,而且只加滚烫的开水,木桶里的水缓慢地一点点增加,这会儿还不到半桶水,估计得泡到太阳落山了。 水的颜色在一点一点变黑,好像是把他腿上的黑色泡下了,果然是宜言说的能把腿泡白。 宜言几乎什么事也不做,跟个将军一样坐在沙发上指挥,好像他是大脑,别的人是做事的手脚一般。 苏格儿和蔓草还有春易和郑先生坐在餐厅里吃东西,蔓草饿极,见到食物狼吞虎咽,春易也吃得呼呼啦啦的,春易吃的呼呼啦啦的,想赶紧吃完去帮他父亲和师父。 不过春易就啃烧饼吃面条儿,吃炒菜,鱼肉那些都不吃。苏格儿见他不吃,心里生出一丝可怜来,给蔓草夹东西的同时也不时地把烤肉、排骨夹给他。 春易是怕不够吃,争了女孩子的嘴巴,所以不吃的,一边吃苏格儿给他夹过来的东西一边不停地说够了。 郑先生吃东西也好像个老古董,慢慢悠悠地剔骨头,挑鱼刺,好像老电视里走出来的那种迂腐老学究一样。但是他那对掩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不停地打量蔓草。 苏格儿眼睛灵活,觉察出了这老头子的动作,她心说:看来这老头儿已经听他们说了!不知道想干什么?哼,要是识相就什么也别管,不然的话就让玉灵来收拾他们。 “你喜欢穿红衣裳吗?”郑先生忽然间问蔓草。 满嘴油的蔓草被他问的一怔,鼓着嘴巴呆呆地看着他,又有点儿迷惑地看向了苏格儿。 苏格儿也不知道他冒出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红色衣服的,蔓草今天穿的牛油果绿的衣裳啊,他是色盲吗? 春易知道这个郑先生有点儿老没正经,好像吓到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但是他也不能说一个长辈,于是岔开话:“郑叔,你还要不要吃点儿别的?” 苏格儿可不给面子,干笑一声:“老先生你眼睛有问题还是眼镜有问题啊?红绿都不分?” 第644章 清醒过来了 苏格儿是笑着跟郑先生那个老头儿说话的,但是话里绝没有好意思,要不是笑着那就是骂街了。敢对她的蔓草小狐狸不怀好意,怎么能饶? 苏格儿都没具体弄明白他这话说是什么意思,蔓草就更是反应不过来了。但是见苏格儿替自己说话了她也就不理睬这回事了,继续大口地往嘴巴里塞东西。这副吃相就跟没吃过饱饭似的,让有心看见了真是说都说不清。 春易自然听出苏格儿话里意思不好了,可是不知该怎么办是好,谭辛的师父也是他的长辈,为老不尊也轮不到他来教训。苏格儿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也就是打过几次交道,更没资格让他管束。 不过他心里也偷偷感慨,苏格儿虽然年纪轻轻的,可是见多识广会来事儿。尤其这嘴巴真是厉害,高兴的时候跟抹了蜜一样,不高兴就跟刀子似的刮人的肉,说话做事一点儿也不怕得罪人。 他夹在中间拿两个人毫无办法,哪个都不是他能管的,又不能当做看不见,还怕两个人的冲突升级,于是三两口把面条吃完了,拿着烧饼站起来:“我去喊他们过来吃饭。” 不想才走出去两步宜言就过来了,春易不敢和他对话,怕会受到言语上的责难,冲他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宜言没有反应,走过来也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苏格儿身后,端起她面前的那杯水喝了两口。 郑先生一见宜言过来了,收住了要说出口的话。他对这个年轻的林大夫有点儿打怵。 苏格儿心里也正盘算着跟桌子对面的老头儿斗智斗勇的策略呢,没有发觉宜言的靠近,见一只手忽然伸到面前来吓了一跳。 她嘴里含着刚啃下来还不及咀嚼的排骨肉回头看:“你要吃点儿什么?看看,鱼、肉都有,随便吃。”她玩笑地好像请客一样豪爽的指着桌子上。 宜言把一次性杯子放下,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很嫌弃地说:“能吃吗?” “什么话,我们不都吃着呢!你看蔓草吃的多香。”苏格儿说完了用力咀嚼嘴里的肉,要证明自己吃的也很香。 宜言对着她冷笑一下,他的鼻子就跟个高级的分析仪器一样,灵敏的分析出了这些食物中掺杂的不健康物质。 坐在对面的郑先生把打量的目光从蔓草身上转移到宜言身上,听苏格儿跟他说话这么随便,判断出他们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早在苏格儿他们来之前他就听吴道士大概讲了这些这人的厉害,不止是医术还包括其他的,对他们的身份作了几种猜测都不是都无法证实。如今他们站在他的对面也无法看出他们是什么人,这样看就是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和两个普通的漂亮女孩儿。 可是这位老先生也是见过世面的,这样的医术和这样的性格,还有非同一般的气质让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个平凡的。 苏格儿侧着身体靠在椅背上,眼角余光看见了他打量的目光。她不知道这老头儿打的什么算盘,他徒弟还在救治当中呢,这会儿就算是心里怀疑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吧! 不过要看就看吧,他要是想报复那就是下一个迷失在森林中的,这样一想也就不理会了。 “他怎么样了?”苏格儿抬着头问宜言,朝外面指了指。 宜言拉出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慢条斯理地说:“还能怎么样,泡着呢!” 苏格儿点点头,又继续吃饭。 谭辛的伤让她大感惊异,那样的伤明显不是磕磕碰碰弄出来的,必定有着不为人知原因。可是森林里有那么厉害的鬼和妖怪吗? 她认为森林里无非就是些孤魂野鬼,还有那帮傻不拉几,和蔓草一样整天想着吃喝的妖精,厉害的顶多就是湖中鱼精那样的,可是他们能把谭辛伤的连吴道士都没办法救?似乎不太可能。 苏格儿刚才也想过会不会是宜言伤的谭辛,可是又说不通,把他伤到医生和道士都医治不了的地步,摆明就是要他玩儿完,可是他又答应来救治他,这前后矛盾啊! 宜言又不是传说中的补车胎的,往马路上扔玻璃渣揽生意,他巴不得不接触这些生人呢! 除非是没控制住下手狠了。可是宜言虽然手黑,但是很有分寸。 再说了,就算是生气他们闯入森林要给个教训,那也应该是给杨道士和陈胖子啊!当初离开那座假鬼屋的时候他还特意关照了谭辛,让他昏迷在树叶上而没有挂在树上呢! 不对,应该不是宜言所为。玉灵就更不可能了,一个凡人不值得他出手。她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只能离开后问宜言是怎么回事。 对面那个郑先生悄悄打量着宜言,也一直蠢蠢欲动。他可以对着两个女孩子说胡话,但是在冷脸的宜言面前却不敢放肆。 犹豫了很久,他才想出一个话头儿来:“刚才说诊金,这个诊金需要多少啊?” 说别的苏格儿可能都不理他了,可是说到钱那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她脑子里过了一下数字,可是竟没有想好要多少钱合适。 她犹豫着看向宜言,一本正经地说:“这个还是得看治疗时间,出诊次数,还有用了什么药物,这个事情嘛,就得问林大夫了。多少?” 宜言不说话,看着手机的屏幕懒洋洋地说:“把药留下自己可以换。用的是好药,有钱也买不到,三天之内可以康复。” 说的话是治疗方法和时间,但是话里又另有意思,就是以后他不用出诊来看了,但是药很贵。可是贵到什么程度呢? 苏格儿见他把手机朝自己歪了一下,知道他这是刻意的便凑过去看,看见他正在看一款复古手表。不用说,这是看上手表了要买呢! 表看着不错,又大气又精致,那价格也挺美丽的,六位数字了。 苏格儿实在是忍不住心头血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还是大大方方地对郑先生比了个手势:“十万块。主要是药贵,像林大夫说的,拿着钱也买不到的。” 听到这个美丽的价格,郑先生的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这么一大笔钱不禁让老头儿心里琢磨:刚才那两颗药丸子跟一瓶药水的药吗?那是什么灵丹妙药啊,值这么多钱? 苏格儿看老头儿那个脸色就知道他肉疼了。十万块,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是对于她这种要高价问诊费要习惯的人来说,还真不算贵。毕竟谭辛这是真伤,她那些客户里好多都是小毛病让她忽悠的严重,然后才狮子大开口的。 她迅速把手里的排骨啃光掉,一边往杯子里倒水一边说:“现在上医院拔颗牙都得上千块钱,为什么呀?因为人命值钱了。再说,这不是说小毛病不值当的上医院挂号预约,找个诊所拿两片儿药的事儿。现在的情况是你们去医院了,医生都拿这伤没辙,所以才求到了我们林大夫,看的是疑难杂症,用的是罕见稀奇的药。您别看不起我们这没有系统单位,自个儿单打独斗的,我们也是凭本事赚钱,疗效你可以拭目以待。这救的是命,十万块钱是看认识吴先生的面子只收了个药费,不然的话……得,剩下的话我也不说了,您自己掂量掂量。” 话说的半透不透的,让自己琢磨去吧,反正就这个价了。 郑先生的表情又缓和过来,眼睛带笑,慢悠悠地说:“这是哪里话啊,只要能治好十万就十万。不过是这样,我也不会你们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儿,钱都放到手机里,身上没带着这么些钱,等谭辛好了以后让他把钱结给你们。” 苏格儿不清楚他是真没带还是装没带,但是觉得他应该是想要等到谭辛彻底好了才给钱。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康复后付款也算是合理,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她对收这个钱是有点儿心虚的,毕竟谭辛受伤跟自己有关系。虽然是他主动要去森林的,应该自己承担后果,但自己确实是一开始就打着坏主意,而且当时杨道士为难她和蔓草的时候谭辛还出声帮忙了,不算是个坏人吧! 不过今天如果受伤的的杨道士她可是一点儿也不会手软,这些钱根本不够。不对,根本都不会答应,这个老王八蛋可是要害死自己的。 宜言没有再过去,就在餐厅里坐着玩手机,只喝了几口水而已,对这些吃的完全没兴趣。 没一会儿春易回来了,站在旁边嗫喏了片刻才说出话来:“林大夫,受伤的人醒过来了,他叫饿,现在能不能吃东西啊?” “唔,醒了吗?”苏格儿惊呼,眼睛不由地朝外面看过去,可惜有障碍物挡住视线。心里有点儿嘀咕了,不知道谭辛看见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 “随便吃。”宜言傲气十足地盯着手机说,但是相对和别人说话口气没那么恶劣了,可能是因为看他是个老实忠厚的人吧! 不等春易动手,郑先生听说能吃,自己拿了烤肉和披萨饼过去,脚步也比之前快了很多,看起来还真是非常在意他这个徒弟的。 春易见他拿了这么多了,自己就倒了一杯水拿过去。 等外人都走了,苏格儿才看了眼继续没心没肺大吃大喝的蔓草,然后凑近宜言小声嘀咕:“刚才那个老先生问蔓草是不是爱穿红衣服,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宜言单独面对着苏格儿和蔓草也没刚才那股冷冰冰的劲头儿了,从手机上抬起眼睛:“可能是,想送你们衣服抵药费吧!” 送衣服抵药费?苏格儿一皱眉头。年轻人或大妈这么想还差不多,他一个老头子送女孩子衣服…… 想到这里又马上反应过来,宜言这是在胡扯呢,要不然是不知道,再不然就是不想说。 她也吃个差不多了,抽了张纸巾抹抹嘴巴,看了眼手表刚一点钟。颇为烦躁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完事儿啊?待在这里闷死了,又不能到处走。” 宜言说:“早着呢,最少也得三四个小时。” “好郁闷啊!”苏格儿无力的抱怨。 她想要和宜言说她们两个出去转一下再回来,可是知道宜言肯定不答应,还得对她发出一句威胁,所以干脆也就不说了。 蔓草似乎要把桌子上的东西都吃光才罢休。要是按照她变成巨大的那个体型,这些东西都放进她肚子里也没问题。 可是苏格儿叫住她:“别吃太多,等一会儿我们出去再去吃烤全羊。” 蔓草一听说吃烤全羊眼睛里直冒星星,含着炸鸡的嘴巴里流口水,立刻就把要去抓排骨的手收回来了。她上次去吃过烤全羊以后那个味道到现在都留恋,早就想再吃一次了,可是苏格儿一直没有提起,她也没有好意思要求。 苏格儿见她抽出自来擦擦嘴巴擦擦手,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们可能都知道蔓草是妖精了,但是她想要否定他们的认知,所以蔓草不能吃太多,不能做出和常人相悖的行为。 其实她吃的也不少了,两只炸鸡,半个披萨,一堆排骨和烤肉,面前的骨头都堆成小山了。 把骨头弄到自己这边一点来,好像自己吃的。 过了一会儿宜言装起就出去了,苏格儿也叫着蔓草走。 谭辛已经清醒过来了,坐在的轮椅也换成了一张木椅子,只有受伤的脚泡在木桶里。 他因为受伤没吃东西身体很虚弱,但是胃口还不错,吃了不少东西。苏格儿出来的时候他师父正端着杯子给他喝水,他看见苏格儿和蔓草忙把头扭到了一边。 “你们……你们两个……”他有气无力地冲她们喊。 苏格儿呵呵一笑,一手扶着沙发站着:“我们怎么了?放心,我们俩没死,不是鬼魂。” 说的风轻云淡的,还在开玩笑,一副不当回事,不正常的样子。 杨道士从放在旁边的电磁炉上把烧开的水提下来,他见苏格儿这嚣张的样子,真恨不得把手里的水浇到她身上去。竟敢拿他女儿的照片威胁他,这股气让他在心里把苏格儿杀了好几百遍了。 “你们怎么出来的?”谭辛问她。 苏格儿看着宜言:“你不是跟他们说了吗?”转头又指着宜言跟谭辛解释:“是林大夫救我出来的,就跟你们说他很厉害的。你们也是他从那个屋子里救出来的,但是他只有一个人,只能扛我们两个人出来,出来以后天又黑了,所以你们只能自己走出来了,没想到你还受伤了。你是怎么受伤的啊?” 苏格儿说的很轻松,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太认真,但是合情合理,合规何矩,让人也挑不出毛病。 谭辛脑子还是浑浑噩噩地难受,腿上也难受,他不想多去思考,只是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英俊不凡,但是一脸冷气的男人。 “说起来我还得去找那个陈老板要精神损失费。”苏格儿忽然说,“我说那里有鬼不去吧,他非得逼着我去,害得我小命差点儿不保,还差点儿疯掉,这帐我得好好给他算一算。你不是也被他找去的吗?等你好了咱们一块儿找他去。” 话是跟谭辛说的,可是眼神儿瞄着的是杨道士。自己去要挟陈胖子,看他敢不说老实话,不把那些怂恿他找自己去鬼屋的人都交代出来。 第645章 治疗完成 第六百五十六章 杨道士面无表情地小心给木桶里加热水,对苏格儿的话仿佛没听到一样。 苏格儿见他如此反应也就不说话了,独角戏唱的没意思。她拉着蔓草坐到了宜言的旁边,见他正在手机上玩儿游戏。 拉拉宜言的衬衫袖子,趴在他耳朵上说:“有没有快点儿的办法啊?” 宜言盯着手机面无表情,毫不收敛声音:“可以快,一次性把水倒满桶就行了,不过得倒滚开的水。” 围着谭辛的几个人听见他说话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说正经事,回过头来才看见他们两个正在闲聊,可是在一想他们讲话的内容一下都傻眼了。一桶滚开的水倒进去,那不是烫猪毛了! 谭辛一听这话更是露出了惊惶神色。 苏格儿不悦地朝宜言努了嘴吧,很不满地想:那么大声的说出来,一点儿都不给自己面子。扫兴! 可是她真是无聊的要命,这里房子的主人跟她有过节,也不能到处看看去参观一下,只能坐在沙发上发呆。平时看手机看的放不下,甚至到一两点才睡,可是现在看也看不进去,玩儿玩儿不痛快,总之烦躁的想要抓狂。 这会儿她倒是想那个杨梦瑜回来了,她们两个人到一起互看不顺眼三两句就能吵起来,到时候她就有借口走掉了,不然的话宜言肯定不肯放自己。 可这就跟找东西一样,不用的时候总是在眼前晃,用的时候又看不见了。现在自己都找到她家来了,她却不出现了,也不知道到哪里找灵丹妙药去了。哼什么灵药,还能上月亮上去吗? 想到这里她脑中又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吴道士说她去找药,会不会是假的啊?都求到宜言身上了,他们还哪里去找药?或许吴道士是知道自己跟杨梦瑜不对付,担心自己跟她碰上杠起来,耽误了谭辛的治疗,所以故意把她给支出去的。 对对对,绝对是这么回事。她不由地想要敲敲自己的头,觉得自己的脑袋变笨了,竟然人家说什么就信了什么,都忘记运用自己聪明的脑袋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痛快了,不赖嘛,知道把那个爱斗的孔雀给支开。 可是真的不想待这里了,不仅自己不舒服,蔓草也是闲的发慌。她老实地坐在沙发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心里默想着烤羊肉,嘴巴不时地空嚼着蠕动两下。看着怪可怜兮兮的。 唉,说是问问那八卦镜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根本张不开嘴啊! 吴道士和杨道士一直没有吃东西,两个人交替着给桶里加水,帮他淋洗还没有泡到的地方。春易则是不停地去接冷水,拿东西,打下手。 谭辛一条腿泡在热水里,头上不停渗出汗水,他师父不时地给他擦汗,喂水。 到快五点桶里的水终于是满了,将谭辛那条黑色的腿都泡在了水里。水漆黑如墨汁一般,腿拿出来已经是肉色了,但是被热水又烫的红红的,而且那薄膜一样的皮还挂在腿上,真的让人很有要过去扯掉的冲动。 等于黑色是病毒,经过药物的浸泡都排泄出来了。 苏格儿看见宜言把早上拿的一叠黑色的药从药箱底上翻了出来,原以为是一块一块的,没想到是一大条给折叠起来了,展开竟有一米多长。 宜言让他们把谭辛腿上的水擦干后,涂上一层白色的药膏以后,亲自把黑色药像裹纱布一样裹到了腿上。 苏格儿心里想:还真让自己猜对了,玉灵和宜言一大早就想好来给他治伤了,所以才准备好了药。 不对,药是从书房拿出来的,宜言的药一般都是放药房的,难道这药是玉灵给他的?玉灵拿来的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药还真是有来历了。 还没想明白,又见宜言再黑色的药外面又加了一层白色纱布。好嘛,白色的纱布这才像是包扎治伤,有点儿感觉了。 宜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和三颗药丸:“药丸一天一颗,早上空腹吃。三天内不能走动,三天后拆纱布取药。再擦这瓶药,早晚各一次,只擦脚踝伤处,连续两天就没事了。” 吴道士把药接过去,他听宜言的说的话感觉奇怪,不是应该一边治疗一边观察情况,视恢复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理吗,怎么他这么笃定一定就会好?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宜言知道他们想什么但是不予理会,自顾自地吩咐蔓草给他整理药箱,准备打道回府。 他不说话苏格儿不能不吭声,她对吴道士说:“有什么事您就给我打电话吧。还有诊金和药费,刚才郑老先生说痊愈后付款,那就五天后?”这话是对着谭辛说的。 谭辛的精神比刚才又好点了,听见苏格儿说诊金药费迷茫了片刻,然后又释然,冲她笑了下,问:“多少钱?” 苏格儿干脆地说:“十万。” 听见这个数字,除了谭辛的师父其他人都惊住了,这个价格可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料。杨道士都在心里说苏格儿比他还黑。 苏格儿虽然有点儿心虚,感觉自己可能真是要的有点儿高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儿能反复啊!何况这如果是玉灵拿来的药,能让他们见见都是天大的造化了。 她理直气壮地说:“我刚才跟郑老先生说过了,我们林大夫用的这个药可是世上难求,就是拿着真金白银都不一定能买的到,今天要是换个不认识的人说下大天来那也不给用。十万块这完全是友情价。药的效果你们也看到了,人醒了,连气色都好多了,这才半天时间,事实摆在面前,有目共睹!其实这个事情是陈胖子惹出来的,所以医药费完全可以找他报销。他财大气粗的,这点儿钱算的了什么啊!” 让她噼里啪啦的这么一通白话其他人都没话说了。谭辛的伤他们确实是束手无策,没有办法才找的他们。虽然看起来这个林大夫简简单单很轻松就处理好了,但这只能说明人家医术高超,不能说是伤势不严重。 只是那个杨道士还是一脸不忿,可是又无可奈何。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联系一下让人给我转钱过来,五天时间差不多!”谭辛很痛快地说道,倒是很会找面子。 苏格儿看他说的表情轻松,觉得这些钱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钱,可以很容易拿出来。跟有强大经济能力的人要钱她一向不会觉得亏心,因此刚才的心虚也就化为虚无了。 “一言为定!”苏格儿比了个手势,拿起自己的包来:“那我们就告辞了。” “忙了一天,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吧!”吴道士挽留。 就算是付钱,可帮过忙了还是要请客吃饭,这是最基本的人情来往。吴道士虽然不喜欢那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话,但是该有的礼节一点不马虎。谭辛的师父见他徒弟好了,也说要请他们吃饭。 说实在的,苏格儿很排斥跟不熟老人家一起吃饭,年轻人一会儿就达成一片,可是跟上年纪的人会很拘束,吃饭吃不痛快又没有共同话题,跟受刑一样。 “吃饭就不用了。天不早了,我们还有点别的事情,改天。”苏格儿笑呵呵地回绝,又马上岔开话题:“对了,我的车那天没有开出来,你们看见了吗?”话是冲着谭辛说的。 谭辛知道把苏格儿的车开回来了,可是后来他伤势发作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太清楚了,所以他看向杨道士问他把车放在哪里了。 杨道士耷拉着一张脸,告诉他们车停在附近商场的停车场里。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没没别的了,没说具体位置,看那表情也不会带他们过去。 商场的停车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辆一辆的找过去不是浪费时间吗,谁知道他停到哪个位置啊! 真是可恨,苏格儿看着那张没好气的胖脸火气上涌,正要发飙,忽然听见吴道士先开口了:“你跟我都还没吃中饭,去到外面吃点东西,顺便把车找出来。” 杨道士心里万分不肯,以前的事情可以不计较,可是他们敢把他女儿的照片放到森林鬼屋里,这让他心里恨极了,恨不得他们找不着才好。可是师兄都这样说了,他还怎么反驳,而且还有那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在盯着他,也让他不敢拒绝。 吃饭都是托词,给杨道士留个面子的,根本原因就是去找车,所以也不喊郑先生一起过去了,吴道士嘱咐春易两句就和宜言他们一起出去了。 杨道士开着春易那辆面包车带他们过去,苏格儿让宜言在后面跟着,然后拉着蔓草上了面包车。 杨道士看见她们两个上车眉头就皱了起来,忽然之间他又注意到了宜言的跑车,吴道士不懂他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这个车两个座位,他们三个人坐……必定是妖精显形了,可惜没让他看到是什么。 他坐在驾驶位置上用没有善意的眼神看着蔓草,蔓草让他看的心里发毛,一双黑眼睛往下垂着,几乎透过车厢看到地上去。 坐在中间单座上的吴道士催促了他一下:“怎么不开车?” “哼哼。”他干笑两声,“师兄,你可得当心,别被咬到了。” 苏格儿听他说难听的话,一眼瞪了过去。 吴道士自然更是知道他的意思,说道:“行了,快点儿走。” 杨道士又干笑了两声,这才把车开起来。 苏格儿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宜言,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你们别致的八卦镜子,举起来叫了声:“吴先生,您看下这个东西。” 吴道士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八卦镜难得的有些吃惊。因为他坐的是改过的单人座,所以整个人都转了九十度,把八卦镜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是你捡到的?” 他认得这是他师弟的东西,昨天才跟他说丢在了森林里,没想到会在苏格儿的手里。 前面的杨道士时刻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听见苏格儿说话已经从镜子里瞄了,看见了是自己的镜子,他也感到意外,没想到丢了的东西又失而复得了。 “不是捡的,是拿走的。”苏格儿大大方方的承认,丝毫不隐瞒。 一听见这话前面的杨道士又要炸毛了,竟然敢偷他的东西,好大的胆子。他憋闷了一天终于抓到把柄了,理直气壮地指责:“你们敢偷我的东西……” 苏格儿嗤鼻:“别急着给我们定罪,省得打了自己的胖脸。” 杨道士有理了,大声说:“捉贼捉赃,偷照片没抓到你们,这回可是你们自己找认了,还敢说不是。师兄,这回你相信了吧,她养这个妖精就是偷东西的。” 蔓草听见妖精就知道是说自己了,还敢说自己偷东西,火气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大声说:“我都没有偷东西了,格儿不让我偷东西。” 苏格儿也牙尖嘴利地说:“你一把年纪了别满口胡言乱语,抓鬼不行,栽赃陷害挺有一套的。张嘴就来,什么照片啊,我们还说你偷东西呢,这东西就是你从原主人那里偷来的。” 杨道士咬牙切齿:“偷东西还敢反咬一口,我把你们拉到派出所去……” 吴道士看着八卦镜,一天没吃饭再听他们吵吵头都疼了。忍不住说:“别吵,你跟个小孩儿较什么劲!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说了师弟一句又问苏格儿。 苏格儿跟杨道士作对都习惯了,吵两句也不往心里去。 她看了一眼蔓草,一本正经地跟吴道士说:“有些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们也不否认。但需要说明的是,她从没有做过坏事,存在即合理,上天让她存在说明她也是上天创造的一部分。我们生活在一个文明包容的社会,所以我希望作为人类也都应该有一颗包容宽广的心。” 吴道士不知道苏格儿怎么会认识一个妖精,又为什么这么护着她。 他看着还在为被冤枉而生气的蔓草。活了一把年纪很多事情都能看透了,他从蔓草的眼神里看出她应该不是个作恶的。而且他很相信苏格儿不是坏人,既然妖精这么听她的话就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可是为什么她身上没有妖气?是那位林大夫的高超的医术,还是那位苏先生深不可测的法术? 苏格儿目光灼灼地观察着吴道士的神情变化,虽然这老头儿不苟言笑,但还是觉察出他没有为难蔓草的打算。 她又指着那面八卦镜说:“这个镜子的原主人你们认识吗?” 吴道士奇怪她说出这样的话,但还是点头:“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历代主人都是我们一派的先辈,怎么说认识不认识?” 果然是这样啊!苏格儿心说,她用下巴指了下前面:“也就是说,这是你们的师父给他的?” “不是,我师父的在我手里。” 不是?蔓草说他师父是姓杜的啊,吴道士的师父好像也是姓杜,竟然不是同一个人,两人是父子吗? 她问:“是你师父的师父的?” 吴道士说:“也不是。” 还不是?苏格儿皱起了眉头,不明所以地说:“那这到底是谁给他的呀?九十年几前它的主人是谁?” 这是今天来的时候从蔓草嘴里问出来的,可惜具体时间她有点儿记不清了。 吴道士那双满是沧桑的眼睛看着苏格儿,她问出的问题更加让他觉得古怪了。 第646章 小狐狸是长辈 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打听九十多年前的事情,这又不是考古研究写历史,单纯的好奇也应该有个原因。吴道士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苏格儿对这面八卦镜产生了好奇。 他发现蔓草紧紧盯着镜子,好像要夺走一样。他观察细致,心里有了猜测:苏格儿年纪小,可是这个妖精呢?既然能修炼成精在这个世界上的年头不会少来了,而且还听说她是个本事不小的妖精。 一个妖精和一个八卦镜,还能是什么事! “师兄,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这个臭丫头不知道打什么坏主意呢!”前面的杨道士又插嘴,这时候车也刹住了,他没好气地喊:“到了,你的车就在那里。”说着还把车钥匙扔了过来。 苏格儿抬起头,很快在一排汽车中看见了自己那辆车。 但是她接过吴道士递过来的钥匙还是坐着不动,接着问他:“吴先生你就告诉我吧,这很重要。” 吴道士沉吟一下:“这个东西对你没有用处,拿去卖也不值多少钱,你小小年纪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找人,找的就是它九十年前的主人。”苏格儿索性说明白了。 吴道士问:“找他干什么?” 苏格儿看向蔓草,在心里想:这个时候如果说出那个人是蔓草的师父,不知道这两个道士什么反应。况且这面八卦镜就真如吴道士所说,是他们师门传承的?她不敢全部相信。 “吴伯伯,您就告诉我吧?”苏格儿一下转换了腔调,合掌祈求。吴道士一把年纪,喊他爷爷都差不多,叫声伯伯也不吃亏。 吴道士听苏格儿换了称呼也没有什么反应,对于苏格儿的鬼灵精怪他早在住院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他见苏格儿下意识地看蔓草,就确定这是这件事情是和她有关,苏格儿是代人问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吐出这样一句话:“尘归尘土归土了,要是什么事情都要算个清楚,早都天下大乱了。” 苏格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吴道士的话才有些明白过味儿来,心想:吴道士难道误会她们是来寻仇的? 她心下迟疑,想着要怎么说话,忽然从后玻璃里看到宜言从车里钻出来了,正在关车门,来了壮胆子的人便没了顾虑,把手搭在蔓草的的胳膊上:“这面镜子以前的那位主人,是蔓草的师父!”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如愿地看到吴道士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渐渐露出震惊的表情,万分错愕地看着蔓草。 同时前面的杨道士惊呼出声:“什么!”肥胖的身体扭了一百八十度,也目瞪口呆对蔓草投来审视的目光。 蔓草第一次和这两个老头儿见面就是剑拔弩张,之后见也没什么好印象。现在不怕他们了,可是又被他们这样看着,感觉浑身不自知,身体不由地往后缩,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车门呼啦一下被拉开了,宜言站在外面,他的近视眼镜换成了墨镜,使人看不见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了,但是浑身还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还没聊完!”他等的不耐烦了才下来催促,他们的谈话已尽数听在他耳中。 苏格儿正要开口说话,不想吴道士忽然从座位上起身,躬着身子朝车门走下去,宜言见状微微侧身让开。 苏格儿拉了蔓草一把,两个人也跟着下去。 杨道士刚把前面的车门打开,一条腿还没放到地上,吴道士就跟他说:“你先回去,小心点儿开车。” 要是平时杨道士不一定就这么听他师兄的话,最起码也得说两句怪话,可是苏格儿说出蔓草的另一个与他们有关的身份把他震懵了,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幼小年轻的年代,凡事听从师兄的安排,没多说话就把车开走了。 等他走后吴道士不由地从口袋里掏了一根烟,一次性打火机火头冒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着。他一手拿着镜子,一手夹着烟,眼睛还不时看向相貌年轻漂亮又单纯的蔓草。 苏格儿和宜言默不作声看着他,等他吸了半根烟脸色才恢复如常,看看路上来往的车子和行人说:“找个地方说话吧!” 苏格儿就是想问他镜子的主人是谁,怎么样了,好让蔓草死心。其实不用说都知道,九十几年前的人,那肯定是死了嘛!只不过没想到这老头儿不肯痛快的说。 可是她只好答应,让他上了自己的车,一起去了上次去吃烤全羊的那家店,要了一个包厢。 宜言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感兴趣,本来是要走的,可是苏格儿担心那个杨道士会杀个回马枪,所以硬要他一起来。可是坐在那里惹的来送茶水点菜的服务员魂不守舍地频频走神,好不容易才询问清楚了满脸羞红地关上门离开。 苏格儿端起茶杯喝水,眼睛悄悄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吴道士。 吴道士盯着面前的杯盏出神,手不自觉地去摸装烟的口袋,他还想要抽烟,但是忽然又回过神来,想到这个地方可能不让抽烟,所以没有掏出来,又抬头看了蔓草两眼。 苏格儿非常伶俐,什么也没说,只把被茶壶挡住的烟灰缸拿起来放到他的面前。吴道士一看烟灰缸就明白了,但是也没有再拿烟出来。 蔓草眼睛盯着放到吴道士手边的八卦镜,像是怕他拿着跑了一样。她认定那是她师父的东西,所以还是要拿在自己手里。 “她是只狐!”吴道士看了蔓草一会儿,突然说道。 苏格儿差点儿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轻咳了两声,眼睛迅速地在他和蔓草之间打了个来回。 宜言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听见他说出这句话也不动声色。 蔓草被人揭穿身份,不由地心虚地缩起身体,可是又想要装强悍来保护自己,露出很凶的表情。 苏格儿悄悄抓了抓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这招对蔓草很管用,立刻就恢复了平静了。 苏格儿看吴道士笃定的说出蔓草的身份大感惊异,他之所以知道蔓草是狐狸要么就是看出来了,要么就是这面八卦镜泄露了信息。 “呵,您就这么肯定?”苏格儿嘻笑着说,没否认也没承认。 “听我师父说过,他的师叔收过一只修炼成人形的狐狸精。”吴道士把桌子上的八卦镜拿起来,“这个就是他的。他没有别的徒弟,去世后遗物都到了我师父手里,这个八卦镜就给了我师弟。既然是他的徒弟,那一定就是狐狸了。” 蔓草听见狐狸两个字更加心虚了,坐在椅子上的身体都矮了半截,好像准备随时变身逃走。宜言也继续事不关己地看着手机,准备做个局外人到底了。 苏格儿静静地听完吴道士的讲述,无论是面孔还是内心也都没有觉得惊讶。不管是师父的师父还是师父的师叔,反正都是他们的先辈了,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经过口口相传竟然流传了下来。 看来缘分这两个字还真不是胡说的,光阴流逝将近百年,蔓草又阴差阳错地遇上了她师父的后辈,大千世界茫茫人海,真的是很奇妙了。 要是蔓草当初没有跟着苏格儿的奶奶,没有让苏格儿发现她的存在,或许就没什么机会碰上吴道士。如果不幸碰上那也一定祸乱人间的妖精和除魔卫道的道士的对立关系,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剑拔弩张,基本上没可能解开这一段彼此知道的尘封往事。 倘若她晚到来人间几十年,可能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师父曾经收留过一只狐狸精的件事情了。那时一切都成了过去,这世界上再找不到半点和他师父有关的存在。 “你说的没有错,她是狐狸。可是这样说来的话蔓草算是你的长辈吗?”苏格儿承认了蔓草的真身,忽然抛出这样一句话,把一向严肃冷静地吴道士问的有些皱眉头。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在想他和这只狐狸精之间的关系了,师父的师叔算是他的师叔祖,师叔祖的徒弟肯定是自己的长辈,可是对方是异类,又不能完全等同于人。 他看了一眼也是满脸疑惑,有些发呆的蔓草。她看起来就是个涉世不深的年轻小孩儿,可是竟然成了自己一个老头子的长辈了。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掩藏妖精的身份的,但是知道这是个有造化的妖精。不止是他说,他师父,他师父的师父都曾这么说过。 苏格儿倒也识趣儿,没有就辈分称呼刨根问底,除非蔓草再变成老太太模样,不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管她叫师姑太违和了,诡异的滑稽。 而且他和杨道士当初可是对她围追堵截过的,还打伤了她,逼得她差点跳楼,要是承认了蔓草是他们长辈,这不就是大逆不道了! 她端起茶壶给无道士添上茶水,放下茶壶又说:“不管怎么说吧,你们也算是同门,一个祖师爷,同门相残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发生的好,希望你们以后不要针对蔓草。对了,蔓草这个名字还是她师父给她取的呢,她也没有做过坏事。其实我知道吴先生你是个讲道理的好人,就是杨先生和他的女儿太执着了,您还是劝劝他们两个吧!” 吴道士好半天没有吭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们不是不知道轻重的。” 苏格儿扯了下嘴角,心里冷笑,那父女俩知道轻重,就是下手没轻重。还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这个老道士也没做过过分的事,一把年纪了,把杨道士的问题压在他身上太过分了。这样一想也就没说别的。 服务员推门端进来两个凉菜,一个凉拌羊肚,一个凉拌菠菜。苏格儿招呼他们吃东西,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先填填肚子。 宜言对外面的食物没什么兴趣,看也不看,吴道士也终于忍不住掏出一支烟来点上。 蔓草的脑袋虽然有些迟钝,但并不傻,慢慢地她就把事情都想明白了,知道自己的师父和这个道士有关系。因为涉及到了她的师父,所以也没了食欲,面对桌子上诱人的食物毫无所动。就苏格儿一个人动了筷子。 “我师父他在哪里?”蔓草忽然大声喊,一双狭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吴道士,还气喘呼呼,好像在逼供。 苏格儿和吴道士吃了一惊,连好像旁观者的宜言都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看着她。小狐狸发飙了! 苏格儿放下筷子,伸长手来回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心里说:九十多年了,还能在哪里么! 蔓草还是很吃她这一套,紧张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但还是紧盯着吴道士,仿佛那是把她师父藏起来的仇人,要让他给个说法。 吴道士原先就把蔓草当成是宜言他们收服的一个小妖精,小跟班儿,只把她当成一个妖精看,可是知道她跟自己的关系后心境还是起了变化,不由地多了几分客气。 他弹了弹烟灰:“在很多年前已经去世了。” 蔓草瞳孔葛地放大,满脸的震惊,随即嘴角一咧抽噎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噼里啪啦地落在她的手上和衣服上。 吴道士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他见过的妖精和人一样,有善良的也有邪恶狠毒的。其中又分为两类,一种是修为很浅,非常蠢钝,另一种是与人无异,非常聪明。 可是蠢钝的没有多少情感,可聪明的已经看透了生死,懂得生离死别的含义。但是这个狐狸精却是哪边都不靠,她不是很聪明但是也不傻,情感丰富可是却没有想到九十年前的人已经离开人世。果然是有些另类。 蔓草变化的模样非常漂亮,看在男人眼泪是梨花带雨,但是苏格儿看来却是可怜巴巴,委屈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她也在心里想:难道蔓草还以为她师父还活着吗?九十年前的事情唉!也或许她早就知道,只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她赶紧抽张纸巾给她擦擦眼泪:“你不要伤心,世上的人都会生老病死,你师父是普通人自然不能例外。你不是要学做人吗?那就要学会接受离别。” 蔓草眼睛通红地抬起头来看着苏格儿,抽噎了两声才说出话来:“那你……你也会离开吗?” 苏格儿坦然地点点头:“我是人,当然会了,以前我们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 蔓草一听眼泪掉的更急了,抓着她的衣服好像中雨转了大暴雨,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地往下流。 宜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妖精还挺能哭的,发展发展让她去乞讨算了。 吴道士把快要烧到手的烟头儿摁灭,他看蔓草哭的稀里哗啦,心里想:看她的模样真是很重感情,这一点来说跟人没什么两样了,看起来她的修行不低。这一点可能跟师叔祖收下他也有关系,现如今跟在这些人身边,对她而言也是一桩好事吧!可惜自己生命有限,不能知道这只狐狸能得到什么样的大造化。 苏格儿不停地抽纸给泪如泉涌的蔓草擦眼泪:“你听我跟你说,身体的死亡不代表灵魂死亡。我是个好人,所以我的灵魂也会轮回转世变成另一个人,到时候你再找我就行了。” 宜言看着手机忍不住笑出声来,招来苏格儿一个警告注视。 第647章 千年人参配药 苏格儿的转世理论虽然遭到了宜言的嘲笑,但是却成功止住了蔓草的哭泣。 蔓草抬起头看着苏格儿那双特别明亮好看的眼睛,无比委屈悲伤地抽抽噎噎,说道:“可是你……你要是不叫格儿了,我怎么能找到你?” 苏格儿心里苦涩了一下,但还是笑靥如花地说:“当然能了,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找到。” 蔓草想了一想,自己拿着纸巾擦眼睛。她的注意力一下从师父身上转移到了苏格儿的身上,因为苏格儿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忽然间提到分离让她害怕。和苏格儿认识的这半年她简直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精了,对人产生了过分的依赖。现在是对苏格儿,从前是对她的师父。 她信了苏格儿的话,可是又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就把苏格儿的话套用在了师父身上,漆黑的眼珠左右转动了一下:“那我师父……他也转世成了另一个人了吗?” 苏格儿被她问的一怔,小狐狸这么在乎她师父,问出这种话该不是想要寻找她师父的转世吧! 宜言不屑地冷笑一声,吴道士也微微地摇了摇头。 其实寻找魂魄转世这种事对普通人来说难如登天,可玉灵只需要找阴司问一句他们就会慌不迭的把答案送来。可问题玉灵会同意这么做,肯定不会,不然的话他早就替风清寻找仇人了,而且还会把天规律法搬出来教育他们。 即便玉灵同意帮她找也不好,她那师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男女不知,年龄不详,多半就是个普通人,有着一份平凡的工作,普通的家庭。告诉一个普通人他的前世如何如何,而且还有个妖精徒弟,这不是搅乱人家平淡的生活嘛! 而且普通人的生命周而复始却总有尽头,难道小狐狸要一次又一次的寻找,永生永世地纠缠下去?她是有灵性,费劲千辛万苦修炼的妖精,该去继续奋斗修炼成仙而不是和凡人纠缠不休。人和人之间的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问题,但是跨物种就不行了,神仙、妖精、人类、鬼魂,更是比物种之间存在的隔阂还要深,都不属于是同一个世界。 真是烦死了,刚解决了小狐狸的哭泣,现在又让她陷入了另一种幻想中。唉,这面八卦镜出现太烦人了,如果没有见到也不用勾起小狐狸这么多回忆。不过压在心头的事也不能说忘就忘,现在没暴露出来早晚也是个隐患。 苏格儿禁不住在心里和玉灵说话,让他把小狐狸的几十年前的记忆给去掉算了。 苏格儿没有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语含糊而过。恰好服务员又推门而入,羊杂汤和烤全羊都上来了,她拉着蔓草去卫生间洗脸。 吴道士安静地看着服务忙碌,闻着满室的喷香的肉味儿,也留意着一直看手机的宜言。他用的是只能打电话收短信的老年手机,不明白那么大小的手机上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吸引力,让很多年轻人都欲罢不能,没日没夜地盯着看,简直一时一刻也离不开。 店里的人很麻利的把肉切好就出去了,苏格儿和蔓草还没有回来。吴道士想趁这个时间单独和这位医术高超,本领超群的林大夫说两句话,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先开口了。 宜言靠在椅子上还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她的师父是怎么死的?” 吴道士深感意外,不知为什么他要打听师叔祖的死因。犹豫了一下才说:“和我师父一样,死在你们才去过的森林鬼屋里。” 宜言看起来还是很平静,心里说一声:这就对了。那天见到那面八卦镜他就觉得好像是似曾见过似的,果然没错,小狐狸的师父还真是折在了自己手上的那些人其中之一。这样算起来的话自己也算是小狐狸的杀师仇人了。 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也不能让这个道士在小狐狸面前说出来。倒不是怕那小狐狸知道了敢找自己麻烦,本来就是那些人去找他麻烦的,他是属于正当防卫,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破坏稳定团结的局面。 当然了,小狐狸不高兴苏格儿也肯定要烦躁,还是对他没什么好处。 可是没想到,吴道士见宜言不吭声为他是要自己继续说下去,于是又接着详细说明:“听我师父说,他年轻的时候跟着他的师父和师叔一起去那座宅子,想要除掉厉鬼,没想到那个厉鬼的太厉害,两个人敌不过,都没能活着离开森林。几十年前我师父又带我们去那个地方,算是继承他们的遗志。虽然做了的完全准备,到底还是力量悬殊,我们拼死才得以离开,我师父因为受伤过重没多久就不行了。他知道那鬼的厉害,所以才不许我和师弟再踏入那里。没有想到师弟他瞒着我又去了。” 他不由地叹息,其实也知道杨道士去那个地方是为了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不是替师父报仇。 宜言没想到自己跟他们之间有这么几条人命债,把他瞄了几眼,似乎有些过往的印象了,但还是不确定。几十年前吴道士肯定年轻,这具衰老的身体无法呈现出当年的风采。 本来不想多说的,但是宜言感觉吴道士的话好像是在指控自己,他虽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但是也不肯被人冤枉。 他把手机收起来,慢悠悠地说:“听起来都是你们去找麻烦,打上门去的。” 吴道士没有否认,但是却说:“曾经那个地方有人居住,可是因为厉鬼作祟,害了很多人,逼得剩下的人都迁了出来。我们学道术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恶鬼降妖孽,找上门去也属于我们分内的事。” 一听见这话宜言笑了起来:“你确定那些人搬走是厉鬼的原因?” 吴道士看着他:“祖师传下来的话,那些人离开确实与厉鬼有关。既然那里有厉鬼存在,总归是有关系的。” 宜言没有再反驳他的话,只说:“不用在狐狸面前多说,省得她心思不安分,惹了麻烦还要我们善后。” 吴道士点头答应,他也没打算和蔓草多说,人和妖精还是有区别的。 他又问:“我也想请教林大夫一个问题,那天你去森林中,除了他们有没有看见别的人?” “没有!”宜言冷冰冰地说。“嫌命长的人又不多。” 吴道士点了点头,又说:“听说他们在森林外面也留了几个人,可是无缘无故的睡着了,你进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们?” 宜言说:“当然看见了,睡得昏天黑地,鼾声震天,敲车窗没有反应,” 吴道士刚要再问,门被推开了,是苏格儿和蔓草回来了。 蔓草洗去满脸泪痕,春风满面,阳光灿烂,脸上不见一丝悲伤和痛苦,已是和之前两种画风。开心的像个小傻子一样,进门就被喷香的肉吸引了,双眼盯着烤肉直冒光,连吞几口口水。 蔓草把烤肉连吞带咽源源不断塞进嘴巴里,苏格儿给她放到她盘子里的肉一下就风卷残云消失殆尽,活像是一只饥饿已极的小兽。 吴道士看着狼吞虎咽吃肉的蔓草,有些对苏格儿刮目相看了,他不清楚苏格儿对蔓草说了什么话才让她短时间内阴转晴了,但不管是什么话,这都是一种高超的本事。 吴道士是个清修的,虽然不忌荤口,但饮食还是清淡为主,何况年纪大的人也不适合吃太多的肉。肉只吃了一小块,又喝了两碗汤,倒是那盘菠菜成了他的专属。 苏格儿看见宜言也尝了一口肉,这就证明这家的东西确实不错吧,否则他那个挑剔的怎么肯把肉塞进嘴巴里。 吃到一半吴道士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简单说了两句,也就是:快了,马上回去的话就挂掉了。看样子不是杨道士打的就是春易。 可以想象,杨道士现在一定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迫切地想知道有关于蔓草的事情。 苏格儿把筷子放下,借着喝茶一双眼睛悄悄地注视着吴道士的表情。他面对蔓草倒是很坦然,不太受所谓的同门所影响,到底是年纪大了心中有计较。 很快吴道士也放下了筷子,他又问宜言:“林大夫,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受伤后伤口苍白,白天没有感觉,夜晚奇痒难忍,不流血不结痂不愈合,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药治?” 宜言想都没想就说:“这种情况你还用得着来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的土办法没用?我有药,但是得要钱。”他看向苏格儿。 苏格儿的脑袋就好像小店门口的迎宾感应器一样,灵敏的知道生意来了,浑身的细胞一下兴奋活跃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出带着金光闪闪的光芒。 不过她好歹还不算个彻底的奸商,不是认钱不认人的,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伤啊?谁受伤?” “是我师弟,前天晚上他也受伤了。”吴道士没有隐瞒,指了指肩膀。 “他呀……”苏格儿故意拉长了声音,用了十分的克制力才没让自己大笑出声。 之前还因为没伤到姓杨心里憋气呢,没想到他也没跑。他肯定是拉不下脸来自己亲自要药,所以才让他师兄来求药的。 吴道士要药可以直接给他,可是对杨道士没什么好客气的,她可没忘记当初他要害死自己和蕲寒的事。 不过她还不知道宜言要给什么药,张口就说价格的话显然是胡诌,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她假模假样地问宜言:“是哪一种药啊?一种还是多种?需要用药多久?不过既然吴先生亲口说了,就收个成本价算了。” 宜言说:“成药没有,需要现配,药材也还差一味。” “差什么药材?或许我能有办法。”吴道士很认真地问。 宜言说:“千年人参,一定要足够千年。” 吴道士听后不禁表情微怔,有些吃惊,随后又叹了口气。千年人参,那种东西世上罕见,拿着钱都买不到,去哪里找。如果找不到那药不就配不成了?他不禁又到口袋里掏烟出来。 苏格儿不知道宜言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没有药的话就意味着杨道士得多受几天罪,那她当然愿意了,巴不得呢! 她托着下巴思考,慢条斯理地说:“千年人参,这个嘛,我倒是知道有个人有。” 吴道士的烟刚点着,顾不上抽,忙问道:“你从哪里见到过?” “这个就不好透漏了。”苏格儿幽幽地说,把手放下来:“这样吧,我去找他商量商量,要是商量不成再告诉你们,你们再看看有没有办法。” 吴道士见她这样说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倒是说让他们不用担心药费的事。 吃完饭苏格儿买单结账,打了个折还花了小一千块,二十斤的烤羊肉他们三个人也就吃了十分之一,其余的让蔓草了个精光,羊杂汤和菜也都差不多了。 即便吴道士已经知道蔓草身份了,可是对它这么能吃也感到吃惊。 天已经黑了,吴道士提前给春易打了电话,此时春易已经开车过来接他了。 苏格儿见这样就和宜言带着蔓草一起回幽居去,她让宜言跟在她们后面,惹得宜言一路上不停手机骚扰苏格儿,抱怨她车开的太慢了,导致他把跑车开的像牛车。 苏格儿心情好,还嘻嘻哈哈的,说自己还没做过牛车,想哪天去体验一下。 浓雾好像会长大一样,现在他们的两辆车开过来竟然学会了分开两边让出道路。 穿过小路回到幽居,看见外面灯柱上的灯散发出柔和白色的光芒,朦朦胧胧地照亮了这片小小的空间。这束灯光正好,在黑夜里特别给人温馨和温暖,仿佛是冬季里的火炉一样。 鸳鸯和天鹅都在窝里睡了,听见小木桥的声音还低叫了两声。房子里一楼也是灯光明亮,还没进去就听见有巢那只小喜鹊的喳喳叫声。 “我们回来了!”苏格儿走在最前面,一打开门就用夸张的声音喊。 玉灵站着靠在沙发上,正在往空中丢米粒让有巢去啄,见他们回来便转过头来对他们笑:“吃饱喝足回来了?” “是的!”苏格儿说,“你们在玩儿什么游戏?” 有巢在半空中扑闪着翅膀,叽叽喳喳地说:“我累的……翅膀都快要断了。” 苏格儿把包扔在沙发上:“怎么回事儿?你是要锻炼飞翔能力,准备这个冬天去温暖的南方过冬吗?” “才不是!”有巢大声说。“是玉灵……不让我停下来。” 玉灵说:“你们都说它太肥,我一直没觉得,今天仔细观察了一下它,发现确实胖的有些过分了,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让它减减肥。可是它一直叫嚷没有吃晚饭,就拿来一些米给它吃,也算是给一点动力吧!格儿接给它。” “哇哇哇,好玩儿,我也要玩。”苏格儿乐得哈哈笑,从玉灵手里拿了米粒丢给有巢,还分给蔓草几颗。 到底是玉灵来收拾它,他们可都拿这只嘴巴啰嗦的小胖鸟没辙。 苏格儿一边看着有巢身不由己地去啄自己扔起的迷离,一边问宜言:“你那个药真的需要千年人参吗?” “就他还想用千年人参?”宜言不屑地说,也加入扔米粒的队伍,让小菜鸟连叫的工夫都没有了。 苏格儿明白宜言说没有药的用意了,深得她意。 第648章 做了一次蔡恒公 杨道士也受伤了,这就说明杨梦瑜去找药的事应该是真的,并不是为谭辛寻找而是为了她爸爸。 接下来的几天宜言都在配药。当然了,并不是专门为杨道士配药,他才不会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浪费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最近药的消耗量很大得补充。早就向药材店老板订购了一批上好药材,最近到货也要把储藏室腾出来,就全部制成药丸密封,便于储藏。而且苏格儿用来赚零花钱的美容丸也索性一次多做些出来,省得每次要一次制一次,麻烦! 苏格儿本来是想帮他做一些事的,但是却出了情况,她生病了,发烧咳嗽流鼻涕,病情来势汹汹,让她一向强壮的身体虚弱的好像春天的柳枝一样随风摆动。 她什么也做不了,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每天窝在家里养病,最多趁着天气温暖的中午到外面去转一转,散散步。跟爸爸妈妈和蕲寒联系也都是发微信打字,不然一说话就要露馅儿。 她没想到自己还真做了一次蔡恒公,不能说是讳疾忌医吧,但是对于宜言的预言也是不相信的。 也难怪她不信,有宜言这么好的医生照顾着饮食调理着身体,还和玉灵这位上仙在一起竟然还能生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有神仙保佑的不都该是长命百岁,无灾无难的嘛!而且不过是出去逛了两圈儿而已,没想到自己会比林黛玉还弱不禁风。 她心里不禁又想,难道宜言说自己如果不是遇见他活不过二十五岁也是真的?当初当作玩笑的话在生病之后又成了她的心病,不停的在心里揣摩。 她去问玉灵,玉灵说没有那回事。可是她还是不相信,让他去帮自己查查寿命,可是玉灵说只有有福报和赎罪的人的寿命阴司才有注明,其他人的要看造化。 苏格儿听了后却又加重了心思,觉得自己倘若真宜言说的那样,不是福气少就是上辈子作恶今生来赎罪的。 她自己对这个赎罪的想法也不太认同,毕竟自己是降生在富裕家庭里的独生女,从小就是备受宠爱,潇洒惬意的过了二十年。要是赎罪,不能让自己这么舒服吧!何况她还碰到了神仙哦! 排除了赎罪的可能以后,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福薄! 玉灵被她缠闹不过,又整天听见她心里的纠结悲伤这种消极情绪,怕她身上的病不要紧,却被心里的病折磨坏了,所以答应去阴司帮她看。回来后告诉她注明的寿命并没有她的,不过他这一次去特意让阴司为她做了注明,是一个长寿。 苏格儿听后松了口气,终于知道自己不用做短命鬼了,以前觉得自己看透生死了,可事情真到了眼前才知道自己其实是怕死的胆小鬼。 一天两次苦的舌头发麻的药汤,再加两颗堪比苦瓜瓤的药丸子,到了第四天沉重虚弱的身体有了些许轻松,精神也好了不少。 可是嘴巴里面都是苦味了,每天的清粥青菜也吃不出滋味,身体稍微好一点不是那么懒洋洋了,便拿了水果糖含在嘴巴里。她要赶快好起来,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再怎么也要回家一趟,就是不能彻底好利索了也不能病恹恹的,要不然自己好几天都别想离开家。 秋天早晚冷,中午热,快到中午的时候苏格儿把房子里的门窗都打开了,说房间里都是病毒,得彻底通通风。太阳底下的风不要紧,可是阴凉处风凉的过分,就拿了本书到池塘前面的椅子上坐着。 微风徐徐,花草依然娇嫩灿烂,紫薇树下的石桌上的花瓶里照旧插着新鲜的野花, 身体不舒服人也多愁善感了,她今天拿的书是本诗词,诗词最容易安抚人心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或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样的充满杀气的豪迈诗词,也让人心中疏阔,一扫胸中阴郁。至于小轩窗正梳妆,或是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样的诗句,可以品位一下离别意味。 她还是最喜欢,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这样悠闲豁达的意境。 正看到好处的时候,一块水果糖刚吃完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吴道士打过来的电话,问药的事情。 其实回来的第二天他就打电话过来了,可是苏格儿重鼻音和虚弱无力的语气让他不能开口催促,一直等到今天才又打来。 苏格儿本想在拖两天,等到中秋节回家的时候,那时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收谭辛的治疗费顺便给药。 可是还没等她把想好的时间说出来,电话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陈老板打算去森林前和一个人的来往密切,那个人叫梁光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这是杨道士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点儿不情愿。苏格儿把他的话一个字不漏的停在耳朵里,但是因为生病脑筋有些迟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个消息让她萎靡的精神顿时振作。她心里清楚杨道士告诉她这件事的目的是要换药,因此不应该是信口胡诌,而且那个姓梁的正好是她们苏家的仇人,知道他们苏家怎么破产的人应该不少,但也仅限于圈内人。杨道士虽然认识的达官贵人不少,但这种事应该没人会告诉他一个道士知道。 苏格儿也是个痛快人,直接说药今天晚上就可以配好,明天拿给他。 手机挂上以后苏格儿坐在椅子上发呆,她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树林边盛开的各色小花,心中升起了一团小小的火苗。 原来背后是那姓梁的搞鬼,她都还没有去找他麻烦,他倒先来使阴招了,要不是自己的际遇超乎人的想象,说不定还真让他害死了。 看来这个家伙一直关注着她们苏家,没能阻止她们翻身就打算把他们赶尽杀绝,这次不行肯定还会有下一次,被动防守是最无奈的选择,现在开始她要掌握主动权。 她吸溜了一下鼻子,赶紧掏出纸巾来擦了擦,脑袋还是有点浑浑噩噩的,身体也没力气,诗词也不读了,慢悠悠地走回去。走到屋子里面又闻到了葱花炝锅的香味儿,可是她现在对这个味道反感的很。捏着鼻子去厨房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宜言一声,让他准备好药,然后就去了二楼的小客厅躺着。 宜言在厨房里炒鸡肉,见苏格儿走了喃喃说了一句:“自己都成病秧子了,还操心别人的药。看这回要多少钱。” 守着给苏格儿吃的清粥和中药的蔓草,听见宜言说话,眼睛悄悄地看了过来。厨房里就他们两个人,不搭话很尴尬,搭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反正她又不是人。 又经过一夜饱睡,苏格儿的身体比前一天又更好了一点,身体的酸软几乎全部消失了,脑袋也没了之前的昏沉。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有宜言的调理几天就得以康复,终究是大病一场。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清粥面条也吃的她本来就纤瘦的身体更加的清瘦,衣服穿在身上晃晃荡荡的,好像穿错了别人的衣服。 她虽然不是娇滴滴的小女人,但也不是女强人,身体不舒服车也懒得开,又让宜言给她做司机。宜言也趁此去药材店拿药材,于是就开她那辆车去了。 也把蔓草带去了,一到过节了吃的东西就涨价,不打算这个节骨眼大采购,但是衣服要买一套的。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方不是城里,而是位于郊外的吴道士家。这个地方是吴道士说的,至于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苏格儿没问,也没猜。 苏格儿小时候去过奶奶的娘家那个小村子,那时候男女老少很多人都站在街上闲聊或是做针线活,夏天乘凉,冬天晒太阳。如今的农村街上只有一些上年纪的人老人,有个年轻或是中年女人也是看孩子,其余的人都忙着去工作赚钱。 过去个人或者车他们的眼睛直勾勾看,一边看一边议论,非要看的人或车消失才收回目光。 车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停在了吴道士家的门口,看着他们从车上下来,于是这些人的议论又增加了很多的神秘色彩。应该是平时很多人来找吴道士看事情,这些人把所有来者都归于此类,于是接下来的讨论就和这辆车和苏格儿他们无关了,而是很多道听途说或者自身经历的诡异的事迹。 吴道士家那条看门大狗依然凶的要命,露着尖牙汪汪叫,伸着脖子使劲儿往前挣,要不是铁链子拴着恐怕早扑上来了。 蔓草看见吠叫的狗下意识地往后躲,可不知道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是人,还是想到自己是妖精的问题,她随即很勇敢地站定了,甚至还想用手里拿着的小包去打它,被宜言一下拦住。 春易很快出来牵住了铁链,抓着狗脖子让他们进去。谭辛跟在春易后面出来,走路如常了,脸色也恢复如初,干净的休闲衣服,头发也是打理过了,看见他们脸上还挂着隐隐的笑意。 他见苏格儿脸色苍白,走路没有之前矫健便说:“真的病了?” 苏格儿硬挤出一个笑:“这还有假?”声音有些粗哑,让人一听就是感冒患者。 谭辛还想说什么,可是看见宜言英俊脸上那双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睛,就停止了说话。 迟疑了片刻又对宜言说:“多谢林大夫替我治伤,果然如你说的一样,已经好了,今天最后一天用药。” 宜言冷冰冰地说:“我是治伤的,她是收钱的,不用和我说。” 冷酷傲娇的让人没面子,多亏谭辛也不是个薄脸皮,笑了笑没当回事。不过心里却在想着这个大夫是什么来历,这么个好模样又这么坏脾气,可又称得起神医两个字。 吴道士也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苏格儿极度不想见的人:杨梦瑜。 苏格儿见到她就好像见到瘟神一样,几乎想翻个白眼。现在气力还没恢复,不想动脑筋跟她斗智斗勇斗嘴。 杨梦瑜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是不好,两个人的仇结的太深了,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肯定掐起来了。 她看见宜言表情更是复杂,第一次见的时候对宜言有好感,后来却是对她几乎痛下杀手,她怕他,又有点不甘心。总之很复杂。 蔓草的事情她也知道了,是妖精这件事她没意外,只不过没想到这个妖精跟他们还是有渊源的。 吴道士把他们让到了屋子里坐,他老伴和儿媳妇还有小孙子都不在家,就他和春易还有谭辛和杨梦瑜。 刚坐下谭辛就痛快地把十万块的诊费付了。苏格儿当着杨梦瑜的面做事也稳妥,还从包里掏出一张发票来,现盖了章递给谭辛。 她现在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了,不再是朝不保夕随时流落街头的小可怜,失去过才懂得拥有的可贵,得好好爱惜自己的羽毛。 谭辛看着发票莞尔一笑,没想到聪明又任性泼辣的苏格儿做事挺像那么回事,也不禁把发票上的字都看了一遍。 吴道士看着难得不机灵的苏格儿,等她喝了两口茶水才说:“那个人参要到了?” 苏格儿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说辞,说道:“当天晚上就去了,磨破了嘴皮,威逼利诱都没打动参的主人。倒是因为说话太多,又熬的太晚弄得嗓子发炎感冒了。等感冒稍微好一些又去,人家看在我生病的份儿上才重金卖给我们一根须子。” 她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茶杯,一点撒谎的痕迹都没有,看起来倒是以为忙碌疲累的很,还有些心累的感觉。 但是这套说辞并没有让人信以为真,吴道士和杨梦瑜知道她是撒谎。谭辛也不太认为是真的,因为以她和杨道士剑拔弩张的关系不可能为他带病要药。 但是信也好不信也好,只要有药给他们就行了。 杨梦瑜看不惯苏格儿,但这时候有求于她不敢轻易开罪,怕自己一说话就忍不住说难听的话,所以闭着嘴巴不吭声,任由师伯做主,只当自己是个来付钱的信用卡。 “擦的药还是吃的?”吴道士又问。 苏格儿明白他是心急把药拿到手,她从容地在包里掏出两个瓶子,一个黑色瓷瓶,一个透明玻璃瓶,瓶子里放着小颗珍珠大小的黑色药丸。瓶子放在桌子上推过去,指指宜言让他说明。 宜言漠然地说:“药丸,早晚一粒,空腹吃。药膏早晚搽伤处。药用完就好了。” 杨道士把瓶子都拿起来,大概数了一下,里面有十二三颗药,也就得要六七天才好。 “三十万!”苏格儿毫不客气地说。 吴道士、春易和谭辛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药瓶,这两瓶药竟然要三十万,比金子还要贵啊! 这下杨梦瑜也坐不住了,气鼓鼓地:“三十万,你这是敲诈!” 苏格儿没心情跟她废话:“你可以选择不被敲诈,我们不强求,拿过来吧!”把手一伸, 杨梦瑜气结,骄傲的孔雀再也骄傲不起来了。 “付钱!”吴道士对她说。 他们需要这药,别说是三十万就是三百万也要付,多说无益。 第649章 一张老照片 杨梦瑜不甘心,可是无可奈何,她父亲每天晚上伤口痒的好像蚂蚁啃噬,没有办法入睡,而且伤口渐有溃烂之势,正等着这药治伤救命呢! 虽然要强也只得把一口气憋在心里,跟苏格儿要账号转账。 苏格儿把印有账号信息的纸递给她,上面罗列有好几个银行的账号。还不忘提醒一声:“记得选择同行,大家都方便。发票会在确认到账后寄送。” 跟她共事更得小心,她正愁找不到自己错处呢,让她抓住把柄肯定跑到税务局去举报。 谭辛把透明玻璃瓶拿过去,双眼目光炯炯地看着里面,看那样子恨不得拿显微镜来化验了。他看着一颗颗黑色的小药丸:“这里面用了千年人参?一千年的人参!” 苏格儿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说:“不然呢?那一小段须子就十几万块。” 春易听了这个价格不由地惊呼一声,也凑过去看。 谭辛倒是很平静地接受,笑说:“须子就十几万,整个买下来不是要几千万了。” 苏格儿说:“几千万?几个亿都不卖。” 谭辛感叹了一声:“这就是传说中的隐形富豪了。苏小姐真……能要来也很不简单了。” 他想跟苏格儿开两句玩笑,可是一触即宜言冷冰冰的眼神就转了话头。顺便又把目光瞟到正襟危坐的蔓草身上去。 蔓草从一进这个院子就闻到了特殊的气味,熟悉的让她害怕,手脚好像被无形的线舒服住一样,不敢乱动。 杨梦瑜三两下就把事情办妥了,把那张纸递给吴道士,吴道士又转交给苏格儿。 苏格儿小心地折叠放进钱包里,这张纸放在身上一年多了,换来了她的衣食住行,玉灵的酒,宜言的衣服手表,蔓草的吃喝,还有家里的房子和生活,功不可没。 杨梦瑜把两瓶药都拿在手中,阴阳怪气地说:“几个亿又算什么,奸商赚的是黑心钱,几十个亿也不会眨眼。” 这么明显的指桑骂槐连蔓草都听懂了,俊脸一冷,横眉倒竖瞪着杨梦瑜。 苏格儿倒没有生气,早就料想到碰到杨梦瑜不会平静。她也不是个怂货,也长嘴巴了,虽然身体不舒服可损人的话还是张口就来:“是啊,像杨小姐这样的白莲花世上能有几朵啊!圣洁的旷世白莲花。” 杨梦瑜血气上涌,铁青着脸,眼睛圆睁着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的肺也快要气炸了,可是这个骄傲的孔雀碰到小辣椒就哑火了,吵架不是个儿,动手就更别提了,苏格儿旁边除了身边有个妖精,还有个冷着脸,实力深不可测的男人。 苏格儿看见她生气心情更好了,身体也觉得轻松,好整以暇微笑着看她。这样一来杨梦瑜的气更大了,她都快七窍生烟了。 男人打架靠肌肉力量,女人打架除了抓头发就是挠脸,没什么可看的,但是女人吵架有意思,说话没有顾忌,什么尖酸刻薄的话都敢说出来,尤其是两个漂亮女人对垒更加有观赏性。 谭辛看两个女人发动了战争有心要看个热闹,现在苏格儿更胜一筹,就看杨梦瑜怎么反击了。 正在这时吴道士插话进来了:“梦瑜,还不快把药给你爸送去。” 吴道士不懂流行词语,只知道苏格儿反击的也不是好话,眼看两个人就要掐起来,只能先赶走一个。 杨梦瑜拿苏格儿没办法,踩着高跟鞋忿忿地离开了,杨道士又叫春易:“你跟她一段儿,别让她胡来。谭辛麻烦你也跑一趟,她脾气大,春易一个人拿她没办法。” 谭辛略显吃惊,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用眼睛把苏格儿和宜言还有蔓草扫了一遍,他觉得吴道士是有意支开自己。 虽然好奇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或是说什么话,可是主人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说不,只好答应一声,跟着拿了钥匙的春易一起走了出去。 还没走出门去就听见杨梦瑜停在院子里的车启动的声音,看起来把气都撒在车身上了,两人也小跑着赶紧去开车。 谭辛能看出的事情苏格儿和宜言没理由看不出来,他们也不知道这个老道士支开旁人是有不可为外人道的事情。但是本着以不变应百变的态度,也不首先发问,静观其变。 等外面两辆车都开走了,吴道士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沉声说:“你们坐着,我去拿点东西来。”他去推开隔壁的房门走了进去。 苏格儿眼睛瞅着那扇门,凑近宜言小声说:“提高警惕,保护我们。” 宜言嗤笑一声:“你战斗力这么强还用得着我保护?” “什么战斗力,我是弱小女子。”苏格儿打起精神贫了两句,想去嘱咐蔓草两句,这时才注意到她一脸紧张,身体也僵硬地坐的笔直,忙问:“怎么了?” 蔓草左右看看,小声说:“以前我师父带我来到这里,可是房子不一样了。格儿你有没有闻到……那种味道?” 房子不一样了还能记地方,动物的记忆果然厉害。苏格儿心里这样想着,又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只闻到了桌子上很浓的茶水味。她说:“我鼻子不通气,没闻到什么,是不是家具的味道?” 屋子里的家具都是原木的,但是看着也不算新了,多半是春易结婚时候买的。屋子前后都有窗户,通风良好,应该早已经没有味道了,不过蔓草的鼻子灵敏,或许闻到了残余的气味。 “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点了香而已。”宜言懒洋洋地说。 蔓草使劲儿点头,她闻到的就是点香散发出的味道。 苏格儿闻了两下还是没闻到,不过她上回来这里治伤春易带他们到另一间房子里,那房间里面确实有点香,还挂着画象和塑像。这香火应该一直点着的,从百年前到现在。 来到这里蔓草回想起了以前了,这小狐狸逻辑性不太好,可是记性不差,味道又是最能唤起人的回忆的。 没大一会儿吴道士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本书。 他走过来坐到他们对面:“这是我们师门几百年的传承,从祖师爷到如今我的徒弟都在上面了。”他把书打开翻了两页递过来。 苏格儿接过来,一本有些旧的线装书,很软的纸张发黄,带有陈旧的气味,上面是毛笔竖写的小字。宜言也凑过来看,只见他摊开的这一页上写的是第二十六代徒,一共有四个名字,三个都是三个字的名字,只有一个两个字:蔓草。这两个字的字迹和另外三个一样,而且也是旧,应该不是现写上去的。 这也就是说蔓草虽然是妖精,但是他师父不仅是个人收了她做徒弟,还让整个门派接纳了她。 苏格儿作为人类的一员,深知人类是个欺软怕硬又自以为是的物种,而且这些和妖魔鬼怪打交道的道士更是有正邪不两立的思想,能把一个妖精纳入需要非同一般的包容心,而且刻意想象,其过程也应该很曲折。 苏格儿高兴地指给蔓草看:“蔓草你看,这是你的名字,你师父早就把你的名字写了上去,代表你就是他正儿八经的弟子。呀,那你现在就是门派里的长辈了。” 蔓草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书上又兴奋又激动,听见苏格儿惊讶地说自己是长辈,抬起头懵懵懂懂地看着她。 苏格儿又往前面翻了一页,只有一个姓杜,那应该就是蔓草的师父了。跟蔓草在一张纸上的也有一个姓杜,那是吴道士的师父。 两个人都姓杜,所以苏格儿才认为蔓草是他的徒弟。 “我师父的师叔,也是他同族的叔叔。”吴道士解释,同时也点燃了一支烟:“那个年代不好,我师父的父母都饿死了,他叔叔就把他领来养着,后来就把他给我师祖做徒弟。” 吴道士说这个话苏格儿和蔓草听着没想别的,就是他师父的身世,为什么两个人都姓杜。可是宜言听来意思就多了,他师父的师父和叔叔都死在鬼屋厉鬼的手上,所以他才会坚持要去消灭厉鬼。 宜言冷眼看着吴道士,前几天他答应过不把蔓草师父死的事情说出来,现在又提这茬儿干什么?想反悔? 当然了,他可不怕小狐狸知道,但是如果这个老道士敢出尔反尔那就犯了他的大忌了,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时候苏格儿又说:“这样说来的话蔓草更是你们的长辈了,蔓草的名字可是白纸黑字写上去的,你们可要承认她是你们的长辈。” 虽然她还没想到让蔓草做这个长辈有什么具体的好处,但是辈分高了肯定有利。 吴道士点点头算是认同,但是没有说话。 他又递过来一张很小的纸片,苏格儿接过来,看到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年代久远,色调黑暗,脸上的五官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照片上有一个年轻、长相似乎还不错的男人,旁边一个看起来很瘦小的女孩子,扎着一根麻花辫,呲着牙傻笑,看起来不太聪明。 蔓草也凑过来看,见了照片脸色忽然大变,激动地大声叫起来:“啊啊啊,我师父,我师父,这是我,这个是我和我师父……”她指着照片上的人兴奋地大喊大叫。 苏格儿被她的喊叫吓的差点站起来,听清她的话以后看看照片又看看她,来回看了好几遍才一脸不相信地说:“这个是你?” 照片黑乎乎的,但是可以看出上面那个姑娘黑瘦黑瘦的,不算好看还有点儿丑,看起来是个旧社会营养不良,发育不好的穷人家孩子。跟白白净净,光彩夺目的蔓草天壤之别。虽然她能变化自己的容貌,可是也不该变那个丑样子吧! 她摸摸蔓草的脸又端详照片:“这差距赤裸裸的大啊!”这分明就是两个人。 蔓草很笃定地指着照片上说:“就是我就是我,我那个时候没有修炼好,变化不出好看的样子。” 苏格儿听了她的解释有点明白了,这时再看着照片上那个傻笑的像弱智的人像突然很想发笑。蔓草以前也太不好看了,像只……进化到一半的猴子。 原来漂亮的蔓草也有惨不忍睹做丑小鸭的时期,这说明森林里的长相怪异的妖精也都是会变漂亮的潜力股了! 蔓草的师父还真是个好人,那个模样的妖精也肯收留,之前还怀疑是这英俊男青年看她是个傻白甜长才留下她的呢,看来自己真是小人了。更加没想到吴道士这里还有蔓草曾经的影像,将近一百年的时间,保存下来也是很不容易了。 她暗自咬自己的嘴巴才没让自己笑出来,又想正事:吴道士这是干什么?干嘛要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给他们看。要让蔓草回归师门吗? 看向宜言拿主意,却见宜言正在盯着吴道士。 蔓草拿着自己和师父的合影如获至宝,又是哭又是笑,还唠唠叨叨地说:“我师父带我去给一个有钱人的家里驱邪,有一个人拿着照相机在照相,我师父就让人照了相片。照完相片就去吃饭,吃了烤鸭还有烧鸡,那家的狗还冲着我叫……” 苏格儿听她说个没完,打断她:“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张照片?” 蔓草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苏格儿,摇摇头:“没有见过,照完相过了几天我师父就让我回山里去了,后来我来找过他,没找到。” 跨越百年的相片!也难怪蔓草这么激动,分别百年后又看到了师父的样子,绝对的意外之喜。本来小狐狸还因为吴道士把八卦镜拿走很不高兴呢,这下算是弥补了。 蔓草宝贝一样的把照片拿在手里,看样子是不打算放下了。不过苏格儿根据的常识判断,这种老照片应该也就只有一张,吴道士也就是让他们看看,这算是祖师爷留下的资料,没打算给。 好在现在是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这都不是事儿。 她把照片拿在手上用手机拍了个照,说:“吴先生,这张照片我拿去复制几张,这张过两天给您送来,没问题吧!” 吴道士答应:“好。” 快上百年老物件儿了,让蔓草拿在手上不定弄成什么样子呢。苏格儿把自己手机给她拿着看,原版照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该做的事都做完了,站起来告辞要走,吴道士却挽留他们:“中午了,吃过饭再走吧,我还有点事情想问你们。” 要是单纯说吃饭那就是客气,说有事情就真的是挽留了。可是苏格儿看了一眼时间,眼看已经十二点了,家里的女主人都不在,这中午饭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挽留吃饭,这个时候了却不张罗饭菜,难道是要下饭店? 苏格儿笑着拒绝,故意拿着嗓子让声音更加沉闷:“吃饭还是改天吧,我这感冒还挺厉害的,得回去吃药。您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我们但凡知道一定说。” 宜言又坐了回去,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苏格儿见他坐下了也拉着蔓草坐下。 吴道士想了一下说:“苏先生和林大夫的见识远在我之上,我想问,这个世上是不是有不死人?” 苏格儿听见不死人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商浊和狼族族长的女人,认为吴道士是从哪里听到风声了。 宜言稳坐,不动声色地说:“我没有见过,也没听谁说起过。” 吴道士又接着问:“一个几百年前的人,不是魂魄,还有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宜言说:“鬼魂没有身体,有身体就没有鬼魂。没有这回事。” 第650章 洪南清(一) 宜言一口否决了吴道士提出的问题的可能性。 可是苏格儿几天没怎么用,快要生锈的脑袋此时快速地运转了起来,她在想吴道士是不是通过住在自己家里的阿密发现了端倪。 吴道士正要再说话,大门口的狗又狂吠起来了,显然来的不是主人,他只能打住话头出去看看。 苏格儿见他出去了小声对宜言说出自己的疑问:“他们该不是去盯着我们家,发现了阿密吧?应该是,姓梁的那个奸商连度假村的事都知道了,阿密就是从那里……” “自己吓自己。”宜言打断她的话,“一个凡人哪里来的本事打听到那些事。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再敢不老实就把他带到阎王面前,让阎王跟他谈谈。” “这个主意好!”苏格儿立马叫好,还竖起了大拇指,恨不能现在就拉着宜言的手去把那个王八蛋给解决了,以绝后患。 她又把桌子那本书拿起来翻了两页:“这个老道士为什么给我们看着些啊?” 宜言轻飘飘地说:“为了认亲呗!按你的话说就是,可以让蔓草罩着他们。” 苏格儿笑:“哈哈……那蔓草要不要给这些徒子徒孙准备些红包啊?”她扭头看蔓草。 蔓草还在看着手机上的师父和自己,她一点也不觉得照片中的自己难看,也没发觉苏格儿的担忧,拉着跟她说拍照片时的事情。苏格儿觉得她太兴奋了,只能嗯嗯啊啊的应和着。 狗的叫声停止了,一连串的咳嗽响起,老烟枪的干哑咳嗽声。从大玻璃窗里看见几个黑色的头颅穿过院子朝屋子里走来。进来的依次是吴道士的徒弟米寿,谭辛的师父郑先生,谭辛的朋友洪南清。三个人手上都提了很多东西,看包装有月饼也有当地特产。 米寿跟苏格儿倒是差不多品性,都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又喜欢钱的人,他跟苏格儿也算是熟悉了,进门看见她就笑着打招呼。 可是招呼刚打完就注意到了她身边的宜言,瞬间好像被雷击中一般,浑身一个激灵,脸唰地一下白了。 那双冒着寒气的眼睛他永远不会忘记,即使带上了眼睛,薄薄的镜片也无法阻挡寒气渗透出来。那一夜在酒吧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袭来,仿佛就在昨天,手里提着的月饼礼盒掉在地上,额头上都是汗水。 苏格儿不知究竟,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又朝宜言和看着手机傻笑的蔓草看了下,都很正常啊!难道是一下出现这么多漂亮的脸蛋儿,打击了他脆弱的小心灵? 后面的郑先生和洪南清见米寿古怪赶紧过来察看:“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米寿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说话,看着宜言那张冷冽的脸连忙垂下了眼睛,仿佛再看就会被对面冷冽的眼神杀死。 吴道士把狗换了个地方拴起来后也走了进来,他看着自己的徒弟异常平静地说:“不舒服就回屋里歇着。” 米寿听见师父的声音缓了过来,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宜言心急地说:“师父,他……那个人就是我说的能……” “我知道了,有事下午再说。”吴道士把地上的盒子捡起来,“要是身体没事儿就去烧一壶开水,茶凉了。” 米寿战战兢兢地答应,转身去了厨房,他真没有勇气面再面对那双眼睛。 一边做事心里还一边琢磨,师父是认识这个人的,怪不得当初的事情师父会知道。既然认识,他来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那个人怎么会跟苏格儿在一起?碰巧一起过来做客? 不像,做的那么近应该是认识的!怎么他们又认识?自己是同一天见到的他们,一个在酒吧吓得他魂不守舍,一个在医院请他吃外卖,这两个人为什么也在一起啊?他们也认识! 他脑袋好像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百思不得其解,导致水壶放到煤气灶上都忘了开火。 吴道士招呼郑先生和洪南清到里面坐下,他们两个让米寿的奇怪行为弄的一头雾水,不知道眼前这三个人长相漂亮的人怎么把他吓到了。也都是久混社会的,知道米寿和他们之间必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 其实他们也又何尝对这三个人没有戒心呢!一个带谭辛他们到了森林里遇到了那么多麻烦你,一个长的好也就算了,但是性格怪的能吓死人,而且医术出神入化。 郑先生那个老头儿换了一套衣服,不过也是那种陈旧的款式,就跟电视剧里当铺的掌柜一样。他慢悠悠不慌不忙地说:“呵呵,诸位,咱们又见面了。林大夫过果然医术高超,我那小徒用药第……” 正说到这里,只听的“嘡啷”一声,苏格儿的手机在蔓草的手里滚落,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打断了老先生的话。 苏格儿见自己才换了一个月不到的最新款手机摔在地上心里一阵疼,再一看始作俑者蔓草顿时又把手机忘到脑后了。 只见蔓草张着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狭长的眼睛睁的好像圆溜溜的玻璃球,一副见了鬼似的,满脸不可置信的惊呆表情看着刚要落座的陌生人。 其他人也都在看着她,不清楚她干嘛对着洪南清露出这种表情。洪南清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张没有喜怒的脸带着些许疑问。 “怎么了蔓草?”苏格儿轻轻地拍一拍她的脸,可是蔓草没有回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洪南清,一动不动好像被定住的雕像,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下苏格儿知道不好了,赶紧向宜言求助,可是不等她说话宜言已经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根银针,迅速地扎进了蔓草的人中。针刚扎进去蔓草就发出“啊”地一声清醒过来,然后闭上眼睛大口喘气。 “呀,怎么回事啊?蔓草怎么了?”苏格儿害怕地叫。完全搞不清状况,好端端地小狐狸竟然需要扎针,中邪了还是怎么的? 桌子对面的人也凑过来问是出了什么事。 宜言把针拔下来,好像没事儿人似的幽幽说道:“大悲大喜,受惊过度,急火攻心。” 扫了蔓草看着的那个人一眼,将眼镜摘下来,把银针塞进了有机关的眼镜腿里。 苏格儿从包里掏出纸巾给蔓草擦汗,边擦汗边小声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蔓草慢慢地睁开眼睛,还是紧盯着洪南清看,把洪南清那张扑克脸看得都有点发毛了。 苏格儿知道其中必有内情,也朝他看过去,刚才还没注意,这仔细一看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但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她的记性一向不错,可是这回记不起来了,她把这一切归咎于感冒。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蔓草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洪南清大喊:“师父。” 苏格儿刚捡到手上的手机险些再次掉在地上,这次换她睁大眼睛了。 师父?蔓草是不是看照片看魔怔了啊?随便抓个人就叫师父啊! 洪南清也被这个喊声弄得皱起了眉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师父,这个初次相见的女人怎么这样称呼自己? 郑先生的眼睛更是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只有吴道士,他还是维持着一贯的平静淡定。 苏格儿她看向宜言,见宜言镜片后的眼睛低垂着若有所思。正要问他怎么回事,忽然手机来了短信一阵震动,她点开屏幕,那张黑白照片一下跃入眼帘。看到照片上的人脑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睁大了眼睛看对面皱着眉头的人。 难怪熟悉,不就刚才才看过吗?这个人和照片上的男人,好像啊!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手忙脚乱地将才刚装进钱包的照片拿出来仔细对照。 照片上的人一身长袍褂,眼前的人深蓝色夹克衫加牛仔裤白球鞋,这样看着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办法把两者联想到一起,可真的是放在一起比对就看出问题来了。 照片里的人虽然五官有些模糊不清晰,但是看着眼前的人的脸就好像是这张照片的清晰版一样,可又把他脸上任何一个部分套用在照片里人的脸上。尤其是神韵,都是眼神淡定平静,严肃正经的不苟言笑,一股清冷气质,这一点和吴道士也很像。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跟照片里将近百年前的人长的一样? 短暂地惊讶过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不对,事情未免也太巧合了,才刚看到照片就出现了真人,巧的像安排好的。 关键这个吴道士此时异常平静,对于蔓草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仿佛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更印证了她的猜测,无疑了,这一出就是这老道士搞出来的,他是故意留住他们让蔓草见到这个年轻人的。 他要干什么?一股阴谋诡计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苏格儿冷静下来,迅速在脑子里把事情仔细捋了一遍:吴道士毫无预兆地把所谓的师门传承和照片拿来给他们看,又有一个和照片中的人长的一样的人出现,惹得蔓草心惊混乱,要靠宜言的银针才唤回来,这是干什么?难道是除妖的方法? 可他明知道宜言是大夫,应该不会当着宜言的面做这种事! 她不知道吴道士这么做的目的,但是眼下的情况毫无疑问,可以确定是这个老道士给他们设圈套了。可是无论他什么居心,她苏格儿不接受诡计! 蔓草还在对着对面的人喃喃叫师父,又哭又叫地告诉他自己是蔓草。洪南清一脸的匪夷所思,觉得荒谬。 苏格儿把照片扔在桌子上,站起来一把抓住蔓草,轻斥:“你别乱喊。这两天看电视都看魔怔了,回去以后不许再看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她昨天没有睡好,脑袋有些混乱,您别在意。” 苏格儿微笑着对那个头一次见面的人道歉。她要是知道那天这也是同去森林的人之一,估计就会是另一种态度了。 洪南清却是早已经认识了苏格儿,那天他坐在车里,看到苏格儿怎么耍着小聪明伶牙俐齿的跟几个大男人据理力争,明讽暗讥,泼辣任性自以为是。他讨厌这样性格的女孩子,对那个叫自己师父的女孩子也没什么好感,只点了下头便坐下了。 “他是我师父啊,我师父啊……”蔓草又惊又叫地拉着苏格儿的胳膊指洪南清是她师父。 苏格儿不理会,好像抓着一个胡闹的小孩儿,和宜言交换一个眼色,然后冷漠客气地对吴道士说:“吴先生有客人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由分说地拉着蔓草往外走,蔓草还不肯走,抓着她说洪南清是她师父,宜言顺势又拉住了她另一只胳膊。苏格儿不是小狐狸的对手,可是宜言一上手她就没反抗的能力了,虽然还是又吵又叫,但还是被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 吴道士没有挽留,把桌子上的照片拿了起来,让郑先生和洪南清先坐着,自己跟在后面出去了,一直到大门外才跟上几个人。 洪南清是个冷性子,虽然奇怪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是怎么回事,但他就是个搞研究的动手派,对这些闲杂事没什么兴趣。还觉得挺厌烦的,也没有想要搞清楚的欲望。 倒是郑先生一双眼睛从刚才就转来转去的,知道这里头有门道。 苏格儿这回真是动怒了,也不和吴道士打招呼,打开车门把吵闹的蔓草推了进去,随即自己也要上车。她可以容忍敌人对自己耍阴谋诡计,可是让她善良对待的人敢对她耍花招,这就不可原谅了。 吴道士见苏格儿和林大夫都黑着脸不理会自己,一向平静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尴尬。林大夫向来不屑理会别人还算说得过去,可是苏格儿伶俐嘴巧,不说话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他趁着苏格儿还没有坐到车里去,说道:“你们就这样走了?” 苏格儿扶着车门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是,告辞。” 吴道士没想到苏格儿的回答这么简洁,完全不接话茬儿,又说:“她叫师父的那个人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你们没有觉得奇怪?” 苏格儿说:“相似的人多的是,见的多了,没什么可奇怪的。请代我们再次向那位先生道歉,打扰他了。”说着坐了进去,并且把车门关上了。 活泼开朗的苏格儿生起气来后果非常严重,直接切断了一切交流。吴道士不得已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位冷若冰霜的林大夫,可是林大夫对着他不屑地冷笑一下,转头就钻进了汽车里,立刻启动汽车离开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吴道士几十年来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他从一开始就应该坦诚,现在倒好,弄巧成拙,激怒了两个心高气傲的人。 他捏着两张照片走回去,面对好奇的郑先生和无所谓的洪南清,把那张黑白老照片递了过去。 郑先生一看上面的人掩藏在镜片后面带着精光的小眼睛也睁大了,惊讶地说:“这是……你啊?” 洪南清拿过去看了一眼,还是无所谓:“还真有点像。”说完就把照片扔在了一边。 跟老照片长的像的人多了,网上随便一找就能找出一堆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第651章 洪南清(二) 被人当傻子摆了一道,苏格儿真是生气了,怒发冲冠。 她板着脸坐在车里双手抱臂,把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算我看走了眼,以前还拿这个老道士当好人,没想到跟杨道士一样爱玩儿阴谋诡计,真不愧是同门,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他是打的什么主意?蔓草叫出来的时候你看见他的表情了吧,没有一点意外,他料到会有那样的情况发生了。” 蔓草心里还想着她师父,见苏格儿大呼小叫的瞪着眼睛发飙吓得低头搓衣角,什么都不敢说。一双狭长的大眼睛又忍不住偷偷看她一眼,见她眼睛里还跳跃着气愤的小火苗又赶紧低下头去。 宜言握着方向盘把车驶离村子,副驾驶上空空如也。慢悠悠地说道:“他拿传承记录是承认蔓草的身份。蔓草也认得她师父,所以他拿照片出来的目的应该是给我们看。我看他想说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不给他机会说了。” 苏格儿眉毛一挑,宜言这是什么论调,替老道士说话怪自己冲动了吗?她才不承认是自己冲动。 她哼了一声:“可是为什么一开始拿出照片来的时候不说明?还借口什么有问题要请教,活死人不死人的胡扯了一通,一直拖到那个人来让蔓草失控,这等于是给了我们一记闷棍。曲里拐弯的不是个直爽人,我讨厌和诡计太多的人打交道。” 宜言没有把吴道士提出的问题对苏格儿全盘托出,顺着她的话点点头:“确实把一件简单的事复杂化了,跟我们还玩儿心机,自不量力。别说,那个人还真是跟照片里的人长的挺像,长相神情都一样。呵,简直就是他换了身衣服拍的。” 苏格儿听宜言这话还中听,随口说道:“说不定就是他拍的,又ps合成做旧了。蔓草跟她师父分开已经将近百年了,有个相似的就会认错了。几个人在那里唱什么双簧啊,打量谁是傻子!” “我……我没有认错。”蔓草小声抗议,偷偷地看苏格儿。 苏格儿听见她的反驳才熄下去的火气腾地一下又起来了,气的她才轻松一点的脑袋都有点疼了,忍不住去捏捏太阳穴。眼睛瞅着蔓草心里叹气,谁是傻子,这就是傻子!哪里狡猾的狐狸啊,分明就是一个小笨蛋。 她深呼吸,按下积郁在心中几乎要奔涌而出的火气,抓起她的手耐心地诱导她:“蔓草你师父他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人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很老很老了,脸皱的像树皮一样,牙齿都掉光了。可是你看这个人他才二十几岁,他怎么可能是你师父呢?就只是长的有点像而已。” 蔓草听了又把头低下去,苦着一张脸,可以看得出来对苏格儿的说法不相信。 苏格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可是回味一下自己刚才顺嘴说出来的话又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吴道士之前问的话,什么活死人还有身体的鬼,该不是跟这件事有关吧?那会儿只顾着心虚怕阿密身后的事情走漏了消息,没有往别处想。 她趴到前面去贴着宜言的耳朵问:“诶,那老道士之前问你的问题,该不会是指那个吧?他怀疑那个人也是鬼?” 这回换宜言想翻白眼了,风马牛不相及。 苏格儿在后面没看见宜言的表情,见他不吭声心里更犯嘀咕了,觉得恐怕就是真的。 一时冷静下来,细细回味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于急躁,太冲动了,应该看看接下去他们说什么的。 没办法,她太骄傲了,受不得一点圈套诡计。因为骄傲她又把一起归咎于感冒,病毒入侵让脑子变迟钝了。 犹豫了一会儿,苏格儿试探地问:“要不,回去?” 蔓草一听立刻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要去买糖的孩子。她兀自在旁边乱点头,回去就能见到她师父了。 “呵呵……”前面的宜言大笑起来,“怒气冲天出门来,怎么的,再夹着尾巴回去?面子不要了?你要回去我把车给你。” 苏格儿仰着脖子叹气,是啊,刚才走的那么潇洒,就这样回去那也太没面子了。心里不禁埋怨宜言当时不制止自己,又问玉灵该怎么办,可是玉灵能听见她想什么,她却听不见玉灵想什么,单线的。 她只好又启动休息了好几天的大脑想办法,垂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好该怎么办。郁闷的往车外看,才发觉已经进了市区,一幢幢大楼沐浴着阳光高耸于眼前。 以前没有什么感觉,可如今在郊外住惯了再回到城市觉得这里其实是一个水泥钢筋建筑的笼子,没有天地,只有身后和眼前。更可以说是一个运转的机器,生活在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机器的零件,用不停地忙碌来维持机器的运转。大城市人多是大机器,小城市人少就是小城市,取决于零件多还是少。 回到城市中不由的生出一丝紧张感,不是害怕的紧张,而是节奏的紧张快速。 越往里面走就越繁华,又时逢中秋小长假的第一天,街上的车多人也多,车排的好像玩儿接龙游戏一样,堵的人气荡神伤。 车厢里一片安静,烦躁的闷气。除了宜言烦躁地偶尔按一下喇叭外也只有叹气的声音。 蔓草还是一副哀怨委屈的模样揉着衣角,苏格儿更是心理和身体双重不舒服。 正在一连串烦恼的时候,苏格儿的手机进来一个短消息,打开看一下是杨梦瑜的钱到账了。钱是穷人的一味良药,虽然苏格儿已经算不得穷了,但是杨梦瑜不得不给的钱还是能冲淡她的烦恼,忧愁的脸上出现一抹喜色。 看着手机短信高兴地说:“三十几万的纯收入,可以过一个优雅奢侈的节日了。不过我在度假村让他们安排好了,我们去那里过节。啊,中秋赏月,他们还弄了个中秋赏月的活动,半个月前听他们说预定很火爆,这几天也没顾得问。哎呀,也不知道今天人流量怎么样。” 一唠叨起钱她就把之前的烦恼抛到脑后了,也不是真的忘记,嘴上这样说着脑子里还想着那事儿。 宜言虽然听不见她心里想什么,但是很了解她,故意在前面说别的话干扰她思绪:“我就要块手表做过节礼物吧!” 苏格儿立刻皱眉:“你看上的那块手表就占今天收入的三分之一还多了。你都一抽屉手表了,一个月换一块,一年下来月月不重样还有富余。要记住,手表只是看时间的物品,可千万不能让它来支配你的心理,这样下去你成手表的奴隶了。” “手机也能看时间,你戴什么手表啊!”宜言目视前方回她一句,“守着钱不舍得花那才是做了金钱的奴隶,把它换成东西才能体现你作为主人的支配权。” 苏格儿努了努嘴巴:“金钱是用来物尽其用的,你那叫奢靡。不过你可以选择喜新厌旧,把以前的卖掉再买新的。怎么样,我帮你处理两块?” 宜言的手表里有两块淘来的限量版,卖出去可以小赚一笔,不算很小的一笔。升值贬值的东西她都细心留意着,仔细算计着每一笔资产,再也不是那个无脑花钱的纨绔了。 前面的车子动了,宜言握着方向盘缓慢如蜗牛的你懂,一边又说:“我把跑车喜新厌旧吧!” “还是别了。”苏格儿一口拒绝,一句话勾起了更大的野心。 宜言要去药材店老板那儿看药材,苏格儿两次忽悠那老板卖人参都没成功,也就作罢了,没兴趣跟着去那里。让宜言把她们放到一个商场门口,跟蔓草两个人去买衣服,等宜言拿好东西再回来找她们。 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苏格儿见蔓草撅着嘴巴闷闷不乐,料想她今天不想吃饭,于是带她去了一家西饼店买甜点吃,可是这些她平时喜欢的小零食也没办法勾起她的食欲了。以往这些香甜诱人的蛋糕放在面前早就让她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了,可是今天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好像苏格儿吃药的动作。 苏格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那个人怎么会是她师父呢?其实自己也后悔,还不如忍一下把事情弄清楚解决了,甚至都没问那人的身份。 见蔓草不吃东西,便用话哄她:“我们吃完东西去买衣服,过节要穿新衣服。” 蔓草点点头,还是低着头不吭声。 苏格儿把手里的酸奶放下:“中秋节拜会人要送月饼,等一会儿我们也买两盒月饼,明天去送给那个老道士。” 蔓草听见这句话一下抬起头来,有些懵懂地看着苏格儿,想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说:“要再去吗?” 她因为没有收住音量,声音非常洪亮,惹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苏格儿对她做个噤声的手势。 蔓草缩了一下脖子,但是脸上不再黯淡了。小声说:“格儿,那个人真的是我师父哦!我认识他,你手机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他。” 苏格儿也不跟她争执,说道:“听我和你说,按照大自然生老病死的规律,那个人不可能是你的师父,但是他又和你师父长的很像,这点很奇怪。我想这其中要要么是有隐情,要么就是巧合,我们要去搞清楚。” 蔓草的脑筋不是很好用,想了几秒用力点了点头,可又说:“可是我觉得他就是我师父。以前我叫师父,他有时候也不吭声,就只坐在那里看书,不理我。” 苏格儿干笑一声,这相似点找的挺奇特的。 “那你今天赶紧吃饱了,晚上再睡个好觉养足精神,去了之后再好好看看是不是你师父。” 蔓草这次点头更用力了,捧着蛋糕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困扰在心头的心事解开了,恐怕一会儿还要再吃一餐。 苏格儿因为感冒还没有恢复食欲,也无心吃东西,她捧着酸奶心里想事情:话说的容易,可今天闹的这么僵,怎么去啊?去了说什么?唉,怎么都没面子。 除非是吴道士或者春易先打电话,这样还算有个台阶下,可是当时他们走的那么决绝,吴道士应该不会打吧! 而且谭辛的师父他们买的东西都是当地特产,总不会买当地出产的东西送给吴道士,八成是要带回去过节的,看起来说不好今天就走了。 其实走了也没什么,问吴道士就行了,看是这个小狐狸肯定会受不了。 唉,要不是蔓草认准那是她师父,怏怏不乐的,自己才不想知道那人是谁,什么来历,吴道士搞什么名堂呢! 吃完东西后就去商场里逛。一放假人就多,没了平时清静悠闲,又有很多被家长带出来的小孩子,走路都要小心不要碰到他们。而且卖家也聪明,过节的时候就搞个活动打打折扣,所以各大品牌服装店的生意都是红红火火,店员忙的团团转都不够招呼。试衣间都要三等四等的才轮到自己,烦气的很。 二十岁之前过节,家里什么都是提前买好的,花钱也不拘什么时候。二十岁之后就落魄了,没钱买东西,再次发达后时间更是自由,所以苏格儿很少在节日里拥挤的环境下买过东西。 若是平时她可能很高兴凑热闹,可是现在身体没有完全康复又有事情压在心头,所以恨不能赶紧逃离。只给蔓草买了两套秋天的衣服,又给所有人买了礼物,速战速决就赶紧走了。 宜言还没有来,她今天也不想回家,两个人就去咖啡厅里坐着,不想又碰到了两个高中同学也在此。她们以前关系不错,经常出来聚一聚,或是出去玩儿,可是自打苏家破产之后就断了联系。 两个人看见苏格儿打扮的光鲜靓丽,手上一堆名牌店的包装袋子便主动过来打招呼,可三句话没说完就开始试探了。 要是平时苏格儿准得好好的耍弄他们一番,可是今天情绪不佳没兴致,只是傲娇地说了一句:“新请的司机做事太没章法,让他送跑车去保养一去大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开着兜风去了。我得再请一个,你们要是有认识的麻烦介绍一下。” 那两个女孩子都是普通的小康家庭,家里有车可没请过司机,见苏格儿神气十足地说这话脸上的假笑都僵住了,随便说了两句就悻悻地走开了。 苏格儿本来就心烦,看见这些踩低媚高的人更讨厌,觉得咖啡厅里的空气都浑浊了,捧着咖啡到外面去吹风。 中秋了,中午的太阳还是热辣辣的。两人一边喝咖啡一边慢悠悠地走,手里的东西一大半都在蔓草的手上,她力气大,拿这些些跟玩儿一样。 对面一对夫妻抱着孩子和他们擦肩而过,小孩儿的手上摆弄着一个红包,父母还一直逗小孩儿,问红包是谁给的,小孩儿奶声奶气的说是奶奶给的,大人呵呵笑着纠正是老奶奶给的。 苏格儿不由地一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见过老奶奶,过年的时候对她嗑个头,就会收到厚厚的压岁钱。从会花钱开始,红包压岁钱都是自己处理,大人从来不插手。大一点才知道一般的家庭小孩子的红包都是交给父母收着,收着收着就不见了。 她正陷入回忆,脑中忽然灵光乍现,长辈都该给晚辈红包的! 第652章 洪南清(三) 给红包,这倒是个借口。 按照传统礼仪规矩,长辈第一次见晚辈一般都要给红包的,虽然蔓草和吴道士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现在才知道关系,能说的过去。 不过呢,苏格儿也心疼。虽然她现在不算穷了,可是平白往外拿钱也有割肉之痛。穷的那段时间给她的记忆太深刻了,有时候做梦还梦见被人赶出家门,提着东西流落街头呢。 唉,可谁让事情被自己一时恼火就弄成这个样子呢,只好拿钱摆平了。大不了过后再宰两只肥羊赚回来吧! 生病误事儿还费钱,再也不能生病了!她又把一切归咎于感冒。 当即去附近的自助银行取了钱出来,又到超市买了一沓红包和一点零食。 本来还想买月饼的,可是转念一想,送红包可以说是按传统规矩办事,态度可以不卑不亢,进退有据,可是送东西就代表自己低头承认错了,这是万万不行的。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是有理的一方,得维持着高姿态。毕竟事情的起因是老道士做事不痛快,拿了一把导致的。 等宜言开着满是中药材味道的车子赶来,苏格儿和蔓草已经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封好了几个红包,完全无视于周围惊诧的目光。 宜言也无视那些向他投来的爱慕和探寻的目光,对着苏格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去商场买了点东西才一起回到车里。 药材才到了一少部分就已经把后备箱和后座都占满了,只剩前面两个座位,只能让蔓草变化了原形窝在坐副驾驶上的苏格儿怀里。值得一提的是她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宜言钻进车里启动,等驶上马路才幽幽开口:“大庭广众下炫富,不怕做网络名人啊。” 苏格儿顺着蔓草柔软光滑的皮毛,呵呵一笑:“别说,还真差一点儿,幸好我反应快,看他们举起手机来了立刻让蔓草把信号给他们屏了。对了,还把他们的手机给报废了。所以说人闲生事,闲着没事儿找我麻烦,逼着我拿他们做法。” 她说的振振有词,不过确实占到理了,未经允许就拍摄别人的确实可恶,可恨。 宜言却不屑地一哼:“报废个手机就洋洋得意了,该把他们的人也报废了。” “杀人可是犯法的。”苏格儿正正经经的回答,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做杀人的勾当。她又把自己准备拿红包的计划告诉了宜言,希望能得到他的口头赞成,这就算是自己做对了。 不料宜言听完以后却讥笑她:“纠结了半天还要用钱摆平啊!赔了夫人又折兵,糗不糗!你什么时候甘愿做冤大头了?你以为摆出盛气凌人的模样人家就不知道你低头了?无所谓,你愿意给就给吧,不过我可不跟着你去,丢不起那人。” 原本还有些得意的苏格儿听了他这番话脸顿时拉了下来,宜言说的有道理,拿着钱去做小丑,确实够糗的,而且还傻!幸好被提醒了,要不然要做一件愚蠢的事情了。 “哎呀,那你说怎么办啊?蔓草不高兴,东西也不吃。”苏格儿拍拍趴在自己腿上的小狐狸。小狐狸也跟着耷拉脸,斜着眼睛偷偷看宜言,她想见她师父。 “呵呵……”宜言笑,“她不吃饭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某人知道自己冲动了,想找个台阶下,挽回面子。不过病急乱投医,想了个昏招儿。” 苏格儿娇嗔地瞪他一眼,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来啊! 宜言接着讽刺:“可真没出息,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也值得想劳心费神,不堪大用。简单粗暴点儿,直接把老道士和那个人抓来不就结了!也让他看看我们的手段,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后再耍花招儿掂量掂量。” “哎呀哎呀……”苏格儿嘴里一个劲儿的地哎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宜言。这是宜言的处事风格,简单干脆,果断粗暴。不住地点头:“对嘛!这才像话。看那个老头子还敢耍花腔。哼!什么时候动手?” 宜言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又说:“只要玉灵同意什么时候都可以!” “包在我身上!”苏格儿开心一笑,剥了一颗糖放在嘴巴了。 蔓草却是翘起头来懵懂地看着两个人,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有些不好的感觉。苏格儿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以为她看见自己吃糖馋了,马上又给她嘴巴里放了一块,挡住了她要说出口的话。 正事儿说完了,宜言有跟苏格儿闲扯:“取多少钱啊?打算封多大的红包?” “三千!少于一千的红包拿不出手,万一再有个别的用。好了,省了,可以给蔓草买好多好吃的了。” “带现金容易掉,给我拿着安全。” “哼,你会让它们安全进入别人的口袋。看,我给你买了副眼镜,没有镜片的,保证你带上更像个斯文流氓。” …… 苏格儿不认同刘禹锡的观点,她觉得秋天就是悲凉寂寥,蕴含离散,无限凉薄的季节,远不敌春日给人的希望。瞧这秋风,萧瑟凄凉,不哪里有带着温暖和煦的春风惬意啊! 秋风掠过树林,黄色的叶黯然飘落。苏格儿透过车窗看着落叶也是黯然伤神,为这些落叶,它们春长秋落,在世间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大树毫无所动,明年依然会长出先的树叶,周而复始。大树不会记住每一片它身上脱落的叶子,世界也不会记住每一个来过的人。 窝在她身上假寐的小狐狸忽然睁开了眼睛,两只大耳朵动来动去。苏格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听见风声中有一丝其他的声音,似有若无非常的轻。 “听,什么声音?你听见了吗?”她紧张地问宜言。 宜言泰然自若地继续开车:“琴声。” “嗯?”苏格儿张着嘴巴看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悟过来,当即开心地叫起来:“哇,玉灵在弹琴啊!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听见他弹琴,今天兴致这么好竟然弹起了琴?这是什么琴啊?我学过钢琴,弹得有几分模样。还拉过几天小提琴,但是据旁听者评价好像是锯木头。对,就是那个教小提琴老师的说的,音乐学院出来做兼职的,大把的家教费都不要也不教我,说我没天赋,切,假清高。” 苏格儿第一次听见玉灵弹琴,兴奋地唠唠叨叨很多话,声音越来越大,只觉得分外的柔和清美,很古典,但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是什么琴弹出来的。 虽然她从小也被培养了很多兴趣,但是看她那个纨绔的爸爸就知道他们家在培养子女方面其实是很失败的。被一众人捧着,虽然无数次被闭着学东西,但是一哭一闹就作罢了。 所以俗世中的俗事她都懂,高深的就有点不知所谓了。幸亏是家里破产才让她清醒了不少,不然还是个五谷不分的小草包。 宜言把车开的慢悠悠地,说道:“他一定是忍受不了你的笨吧!” 苏格儿哼了一声,傲娇地说:“我才不笨,我从小吃大葱的,可聪明了。” “聪明人要求你退出。” “就不就不。” 两个人吵吵闹闹回来了,琴声到这里已经非常清晰。 当然清晰,已经到了跟前。紫薇树下的石桌上放着一张赤黑古琴,一个身着飘逸白衣的美男子双手抚琴,神情淡然,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发出一个个美妙音律。 宜言缓缓将车停下,三个人却都不下车,生怕动静太大搅扰了琴声——其实已经搅扰了。苏格儿抱着蔓草从隔着车窗欣赏眼前的天人弹琴,琴声好像清泉流水一样浸润心田,神经也舒缓了下里,好生舒畅。 有琴声清洗耳朵,苏格儿浑身轻松,把感冒的事情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曲终结,安静的空气中还飘荡着神秘美妙的音符流连于天地之间。鸳鸯和天鹅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水面上,眼睛半眯着,仿佛也被琴声陶醉了。 传说中的余音绕梁,这就是了。苏格儿在心里想。 稍停片刻她打开车门下车,不想声音一响,原本平静的空间忽然吹起了清风。四周树上轰隆一声,无数的飞鸟挥动翅膀飞翔起来。树下也是一阵走动,只见隐藏在树林里的妖精纷纷往林中逃去。 原来这些生灵都是被琴声吸引来的,不由自主的追寻琴声来到这里,琴声停止后也未从美妙的旋律中清醒过来,直到苏格儿开车门的声音才将它们惊醒,慌忙逃走。 苏格儿看着四周的壮观情景目瞪口呆,这么多鸟兽,除非养殖场打开笼子,否则哪里可以见的到啊!真没有想到,琴声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鸟兽都被吸引来了。鸟兽也就罢了,风竟然也被迷醉的忘了吹动。 等周围安静下来她才回过神来,也不急着拿东西,像只欢快鸟一样高兴地跑到玉灵身边去,兴奋地大叫:“玉灵,你弹的琴可真好听,可以教我吗。啊,这是古琴啊!” 她只敢看,不敢伸手摸,其实心里很想摸摸感受一下手感。有巢不知从哪里忽然跑出来一阵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玉灵不受干扰,看向苏格儿:“学琴要有耐心,你呀,学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苏格儿摇头,举起一只手来:“不会,我保证。教我嘛!” “千万别信她的。”宜言对苏格儿插刀,把车里整箱整箱的药材往外拿。 蔓草变回了人形,伸伸胳膊蹬蹬腿舒展身体,药材往屋子里搬。 玉灵也把琴拿了起来往里面走去,苏格儿去拿一堆手提袋,冲着宜言做个鬼脸马上跑了。 “这就好了?”宜言冲着苏格儿跑远的背影小声嘀咕,笑了一下继续搬东西。 进去后苏格儿追在玉灵后面讲话,不提学琴的事了,当务之急是把吴道士惹出来的那件事摆平,要不然蔓草又要不吃不喝的黯然神伤了,更可能和自己产生隔阂。 她一直跟到书房,才把宜言的打算和盘托出,其实这些玉灵早就知道了,但是她要亲口告诉玉灵事情的重要性和紧急性。 玉灵始终不置一词,把琴放在琴架上,坐下来慢慢听她说。 苏格儿把事情都说完了才问一句:“这琴哪儿来的?我第一次见。”实在忍不住还是摸了一下,冰冰凉凉的,很光滑,不过也是木头。 “别人存放在这里。”玉灵告诉她,随即把这个话题结束,又说:“按照宜言的提议,要把他们抓来?” 苏格儿点头:“嗯,可以教训他们一下,竟敢耍我们,可恶!” 玉灵看着苏格儿耍脾气不由地一笑:“那你想过没有,要把他们抓到哪里去?这里还是其他地方?” “肯定不能让他们到这里来。”苏格儿一口反驳,但是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她也没想过,反正人也不是她抓,他们会安排好就是了。 玉灵又说:“不论带到什么地方他们都要起疑心。对他们解释太繁琐,不解释他们又会生出猜疑,没完没了的纠缠,或许还会惹出事端。让他们忘记又白忙一场,事后他还会拿这件事情再次问你。” 苏格儿听完玉灵的话在心里想:不能让那老道士全忘了吗?肯定不行,再忘就把他的祖师忘记了。 “那怎么办?”她抢先一步,在玉灵说出指责的话之前开口。 又很狗腿的跑到玉灵身后去,给他捏肩膀。她不知道仙人会不会腰酸背疼,但是讨好人必须得有个态度。穿这套衣服更是仙肌玉骨,身体摸着跟人没什么区别,不过这套衣服触感真好。 玉灵也不阻止,任由苏格儿在他身后作怪,说道:“要我说就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找上门去就行了。” 苏格儿动作一顿,蹙起了秀气的眉头,找上门去?还要拿红包吗?可是心里一回味,忽然又豁然开朗,一拍手掌:“哈,上门去兴师问罪。好啊好啊,不过得你去。我们被欺负了当然得你这个家长去找他们要个说法。什么时候去?” “哦,家长?哈哈……”玉灵听了笑起来。 苏格儿也吐着舌头笑,她就是有办法逗得人笑。 商量好明天上午去,下午的时候几个人坐在一起吃下午茶,聊天喝茶吃东西。正拿着有巢开玩笑,苏格儿的电话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后竟然是谭辛。 来电话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说要回去了,上午没来得及说特意打电话说一下。说到后面有些支吾,好像有什么不太好讲出口的话。 苏格儿知道他要说什么,就是上午他们几个甩袖子走人的事。而且她知道那个被蔓草认作师父的人应该是和他们一伙的,那天吴道士说过跟杨梦瑜一起找药的人其中一个是谭辛的朋友。别人她都认识,肯定就是那个人了。 苏格儿看见蔓草正盯着自己看,于是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这几天还能买到票啊,不容易。那位相当冷静的先生应该是你的朋友吧!” 谭辛回答:“是我朋友。哦,你们认识了?” “林大夫说……”苏格儿看向被点到名后看着自己的宜言,“你那朋友身体有些隐疾。” 宜言听了苏格儿的话坐直身体,小声对玉灵抱怨自己又成了背锅的。 而那边的谭辛显然也不信,嘻嘻哈哈地:“我这位朋友每年都体检的,从来没查出有什么问题。林大夫说他是哪方面的问题?” “信不信由你们,言尽于此也问心无愧了。再见。”苏格儿说完就把手机给挂掉了。 电话那头的谭辛望着挂掉的手机,又看看端坐在车里的洪南清,有些迷惘。 第653章 洪南清(四) 第二天一早又淅沥沥地淋起了小雨,一下雨天就凉,气温比昨天早上低了六七度。 苏格儿睡了个好觉,起来后精神很好,发现感冒差不多已经全好了。 拉开窗帘见外面又下雨窗户也不敢开了,打开衣柜把厚毛衣和外套都裹在身上,穿的暖暖的到楼下去。一场感冒让她怕了,再也不敢让身体受一点凉。 鸳鸯和天鹅也是蔓草给送去的食物。小狐狸多少有些懒洋洋的,因为她认定的师父走了。苏格儿告诉她她师父还会回来才打起了几分精神,那是也有些神思不宁。如果还是那个到处瞎晃没人管的狐狸,恐怕早就自己跑着去寻找了。 其实苏格儿也没有把握那个人能再来、她昨天骗谭辛说那个人身体有问题,恐怕也不会相信的!又不是傻子。 吃过饭后苏格儿穿上初冬天气才穿的墨绿色短款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顶端护住脖子,脚上穿上真皮小靴子,充分做好保暖工作才出门去。要不是这个季节实在不合适,她都想把帽子和围巾戴上了。 按照昨天所说今天就去找那个老道士兴师问罪去,只有玉灵和她两个人,他们两人自然是苏格儿开车。 她握着方向盘缓缓地驶离林间小路,又三拐四拐的穿过村南的那条路上了公路。 放了一会儿音乐觉得怪聒噪的就关掉了。看见玉灵把自己随手放在车上的汽车杂志拿起来翻,便说:“我教你开车吧!” “你不想给我做司机了?”玉灵看着杂志问。 他在苏格儿的坚持下穿上浅灰色薄毛衣,外面一件黑色宽松夹克,休闲又帅气,朝气蓬勃。敛去了些许仙气但却掩盖不了脱俗的高贵气质。 苏格儿说:“司机?车夫!女孩子和信任的异性在一起是不愿意开车的,我信任你!哈哈……我知道车这东西对你来说完全没用,但是汽车不仅是代步工具,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和乐趣。你看宜言就经常开着车东跑西颠的。” 玉灵说:“那我有时间也尝试一下。你们说什么,追求速度与激情。”他看着杂志上的几个字。 “这是男人的腔调。我嘛,我喜欢慢慢地领略沿途风光。” “现在可不慢。” “那是因为我们有正事要做,时间就是金钱,珍惜时间珍爱生命。不过你答应尝试了,可不要反悔哟!我会要负责任的做好教练。知道你不用学都会,可是让我有点成就感好不好,让我教你?” “好!”玉灵答应的痛快。 苏格儿呵呵笑了两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这个机会,无聊闲扯罢了。 虽然天气不好,但是因为节日将近路上的车并不少,回家过节的,或是购置节日礼品的,来来往往。经过的路上有一个集市,正值赶集的日子,摊位摆在马路两边,都支起了遮雨的篷子。人多车也多,拥堵在一起好像乌龟漫步一样前行。 苏格儿抱怨了几句集市地点的不合理,然后又说:“这场雨什么时候停啊?明天中秋节还要赏月呢,要是下雨可就泡汤了。明天千万千万要停下好不好?让我们度过一个风和日丽的中秋佳节。过完之后连下三天都没问题。” 玉灵笑起来,把杂志扔回去:“哈哈,月赏不赏没关系,关键是怕生意不好!” 玉灵说出苏格儿心里在想的事,她也嘿嘿笑两声,大方的承认:“对呀。他们跟电视台合作弄了个水上赏月的活动,还请了几个名人过来助兴。可要是天气不好肯定很多人都不来了,预定的多半也要取消。一年才几个节日啊,春节都留家里过年,旅游也基本上去热带地区。所以赚钱就靠着这个两个节日了,雨水就停一下吧!” 她咬着舌尖,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玉灵。天上的水龙头关不关他应该说了算吧! 玉灵掐着手指算了一下:“今天傍晚时分就会停,耽误不了明天看月亮。” “太棒了。”苏格儿振臂高呼。 结束这个话题,又对玉灵说让他见到吴道士的时候严肃一点,别太和善了,要摆出兴师问罪的态度。反正一路上都没有冷场,把感冒时候没说的话都补上了。 觉得今天会堵车,打开广播听了一下果然没有意外,所以没有进城,在外面绕了个大圈儿过去的。 吴道士家的大狗比门铃还灵敏,车还没到就咬了起来。可是当玉灵从车上下来后这狗仿佛被施了咒语一样立刻噤若寒蝉,缩着脑袋灰溜溜地趴到墙根下,还用爪子把脑袋捂了起来,恨不得把自己躲到地下去。 苏格儿见狗这副怂德性开心的要命,要不是还记着来这里是干什么怕是要大笑三声以示嘲笑。 大门敞开着,两个人打着一把雨伞,如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此时吴道士正坐在廊下抽烟想事情,过了两秒才发觉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来人大吃一惊,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刚才狗咬两声就不叫了,他以为是过路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两个人来了。再看两个人的神色,苏格儿抿着嘴吧,一双眼睛冷冰冰的一点笑意都没有,玉灵神色如常,但是也没有表现出友好的姿态。 吴道士愣了片刻回神,连忙下来走入雨中:“苏先生,你们……你们来了。” 一向镇定的老道士见到玉灵慌神儿了,说话都打颤。苏格儿在心中冷笑,怕了吧! 玉灵左右看了一下:“只你一个人在家?” 吴道士点头,伸手把他们往屋子里让,边走边说:“到节下了,我儿子春易他们带着孩子去给岳父母送东西,老伴儿娘家添了人口,这两天也不在家。我那个徒弟他回城去了,明天来过节。”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屋子里,又让他们坐下。苏格儿照样坐在昨天的位置上,玉灵坐在旁边。吴道士见到玉灵较之以往殷勤很多,拿了几个苹果过来又要沏茶水,被玉灵出声阻止才只好坐下。 苏格儿见吴道士坐的很拘束,好像要聆听训话的小学生,而玉灵则是很自在闲适,落落大方,好像主人一样。她心里暗暗得意,这问罪的态度够正确,认罪的态度也不错。 玉灵把房间稍一打量,说道:“我们今天为何来此,想必你心中有数。格儿回去后还在生气,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拿一张照片试探他们。” 吴道士脸色微变有些窘迫,他见苏格儿一副受委屈小孩儿来讨公道的模样,低声说:“是我的做法不够直接,让他们误会了,我也很……”他低着头没有说下去。 玉灵面无表情地问:“是怎么回事?” 吴道士轻叹一口气:“说来话长,我去把照片拿来。”说着起身又到昨天那间屋子里去了。 苏格儿紧绷的小脸在他离开后放松了,拉拉玉灵的袖子,在心里跟他说:就是我昨天给你看的那个照片,不过人给跑了。 玉灵点点头,让她稍安勿躁。 吴道士很快出来了,把昨天那张黑白照片给玉灵。 玉灵拿过来看了一眼,他自然早就知道了,也亲眼见过和照片上的人长相一样的那位。 吴道士又坐到刚才的位置,慢慢地说:“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的师叔祖,我师父的师叔,也是他同族的叔叔。两人有血缘关系,我师父和他叔叔长的很像。” 苏格儿看着照片心里冷哼,又一个长的像的,可见世上长的像的人非常多,根本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很多人也说自己长的像妈妈呢! 吴道士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昨天小苏姑娘他们看见的那个年轻人叫洪南清,是谭辛的朋友。那天接到师弟电话听说他们受伤我急急忙忙赶去,就是那天见到了这个小伙子。第一眼见他我身上惊出了汗,我以为见到了我师父。后来和我师弟单独说话,他也觉得像。回来后我找师父的照片时看到了这一张。其实我以前看到过这张照片,但因为是在师父过世后才看到,一直以为是师父的照片。这次再看发现上的人和洪南清简直一模一样,也才知道这不是我师父。想到他和他师叔的关系,所以才怀疑照片上的人是师叔祖。以前我不知道照片上的女人是谁,那天知道跟你们在一起的那个叫蔓草是我师叔祖的徒弟,所以才把照片拿来给她看。” 苏格儿心里冷哼一声,她听吴道士说了这么多话其实就两个要点:他师父和师父的叔叔还有这个叫洪南清的长的很像;他从师父的照片里挑出一张不是他师父的照片来,怀疑是他师父的叔叔,并找蔓草证实了。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意义,毫无意义。 “那又如何?”玉灵淡淡地说。“证实一张照片,又把人叫来是做什么?难道还要让她证实那个人么?她只是一个心智还不太健全的妖精,让你这一闹她真把那个人当她师父了,饭也不吃,心心念念都是她师父。” 吴道士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洪南清他们来是巧合,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碰上。他们在城市里住宾馆,因为要走过来是跟我道别。你再看一眼这个照片。” 吴道士说着从上衣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照片给他们,又是一张黑白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留着胡子的老头穿着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 苏格儿不端着了,她看着照片上的人问:“这个老头儿是谁呀?” “是我师祖,我师父的师父。”吴道士说,“和那张照片上的人是师兄弟。” 苏格儿被他弄糊涂了:老道士把他们家的照片都拿出来给他们看作什么?要写传记附照片吗? 玉灵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两张照片看,好像发现了端倪。 吴道士观察着玉灵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又说:“听我师父说过,他们师兄弟相差十九岁,不过却是在同一天去世。” 苏格儿眉毛一挑,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却是知道他这是话里有话了。两个相差十九岁的人同一天去世,这说明他们遭遇了意外嘛!但是这又说明什么呢? 玉灵把照片递给她:“格儿,你好好看看这个人,有没有觉得熟悉。” 苏格儿把照片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一个一本正经的老头儿,俩眼睛一个鼻子,嘴巴上一片胡子。看起来浓眉大眼的,脸长的也很端正,算是个帅老伯吧。熟悉,熟悉吗?好像是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哦,眼睛……眼神好像见过。 她从茶几下面捡起一张小孩儿玩儿的卡通人物卡片,把照片上的人长着胡须的嘴巴遮住了再看。这样一看瞬间惊呆了,简直太像了! 她指着照片大呼小叫:“谭辛!这个人长的……是谭辛啊!中老年版的谭辛。” 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震惊了,开什么玩笑,太巧合了吧!两个人一起投胎的,师兄弟又做了好朋友?而且又回到了曾经生活的地方。 苏格儿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没感觉缘分奇妙什么的,只觉得诡异得毛骨悚然。往玉灵身上靠过去,大眼睛骨碌碌地来回在房间里看。 吴道士说:“他们两个那天还一起去了森林。” 苏格儿更加吃惊,也感到震惊。印象里那天并没有见到那个叫洪南清的。 她说道:“我怎么没看见那个人啊?是不是在后面那辆车里?啊,一定是!” “几十年前,他们也是死在森林鬼屋的厉鬼手上。”吴道士默默地又说出一句。 苏格儿心跳加速,差点儿跳起来。两个人竟然也都死在宜言的手上,这样说起来他和宜言是血海深仇啊!如果知道昨天在这里的林大夫就是害死他师父和师祖的厉鬼,这老道士会是什么反应啊? 还有蔓草,宜言也成她的仇人了。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小狐狸知道。 不过更诡异的事情是曾经两个死在宜言手上的道士,在若干年后又去森林鬼屋,这是为什么啊?无法逃脱的宿命轮回。 许久不开口的玉灵把两张照片又拿起来看,忽然问苏格儿:“这是蔓草?” 正胡思乱想的苏格儿听他这样一说,脸上不由地有了几分笑意:“据说是,她还以为很好看。” 玉灵把蔓草那张照片都给苏格儿:“你不是要给她复制,这次别忘记了。” 苏格儿再次把照片放进钱包里,拿张照片也算是给蔓草的慰藉了。 吴道士对玉灵的行为感到不解,自己都把事情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他的反应这么平淡? “你怎么想的?”玉灵语气忽然一变,问吴道士。 吴道士犹疑了一会儿才说:“我怀疑他们两个是转世来的。魂魄都有转世,可是他们一起回来,一起去森林,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我想问苏先生,你们是否去过森林?” 苏格儿悄悄地抬头看吴道士,暗想:老道士发现了? 只听玉灵问:“怎么说?” 吴道士说:“春天我去许海子村那次,已经看到森林有了活意。本来要在那件事情了结之后去看个明白,没想到自己也出了事,还是苏先生出手救了我。森林的死气是因为有厉鬼,森林恢复了,恐怕是因为厉鬼已经消失了。这百年多年来,很多道士用尽办法都不能消灭厉鬼,苏先生法术高深又有慈悲心,所以我猜想是你消灭了厉鬼。” 玉灵笑了一下,慈悲心,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慈悲心。苏格儿也看着他讪笑一下,玉灵是天规的执行者,慈悲心,算吗? 第654章 村子的由来 玉灵对吴道士所谓的猜想既不承认也不反对,神情淡淡的,不说话。 苏格儿心里却想,要是让宜言知道吴道士说他被消灭了,不知道会不会过来把老道士给打一顿。 吴道士见他们都不吭声,苏格儿也垂着眼睛看手上的卡片没什么表情,估摸不清是自己说对了他们故意不说话,还是说错了他们才没反应。可是他觉得森林里的事情他有必要说出来,说明。 他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过,那座房子附近原里是一个镇子。一百多年前因为闹鬼发生了很多怪事,再加上灾祸连年,人心惶惶,镇上的人陆续离开。富裕的人走的远远的,贫苦人就搬到了附近,大部分都住在了许海子村,也有些到了别的村子。” 苏格儿至此才知道许海子村民的来历,说不好还有宜言的亲戚呢! 可是有个问题她一直很奇怪:“村子跟森林离得很近,为什么村上的人都不去森林呢?大人知道里面有古怪也就算了,小孩子调皮怎么管得住?” 吴道士说:“他们去不了。很久以前有个高人给村民下了一个咒,他们走到森林附近就头晕脑胀,一代传一代,没有办法走过去。不过只是附近的村民有这个咒,对旁人没用,这些年还是有人过去出了事。” “难怪了。” “难怪什么?” “哦,以前我们去森林里探险,在村子里找导游,一问就摇头。” 苏格儿想起几年前跟一群菜鸟的那次傻乎乎的冒险活动,当时给再多的钱都没人干,全部都说不舒服,但是也不说明怎么不舒服,就只是摇头。还以为他们是害怕推脱的,原来真的不舒服啊! 吴道士一直在口袋里摸索,应该是想抽根烟,但是终究没有拿出来。过了片刻又说:“这次我师弟他们贸然进去很不应该,冒犯到了很多不应该被打扰的生灵和……魂魄。不过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他把从杨道士和谭辛那里听来的事说的很隐晦,因为从杨道士那里听了很多分析,也怀疑这件事情是这位苏先生和那个林大夫安排好的,没把握的事他不能说的太明白,同样也是在试探玉灵和苏格儿的态度。 可是玉灵那尊神仙怎么会在他面前露出破绽?苏格儿则是对那件好事完全不知情,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什么好事啊?”苏格儿问。 吴道士看向玉灵,不知该不该把那件事说出来。 “能赚到钱不是好事吗?”玉灵回答她的问题,拉着她的手站起来 “那倒是。”苏格儿点头,把包挎在肩膀上。不过她没这么好糊弄,知道还有别的事。 “我们走了。”玉灵对吴道士说,“那件事情不要再说给别人听,包括你的师弟和那两个当事人人。我会去查清楚,给你一个答复。” 吴道士好像松了口气:“苏先生肯帮忙,我放心。不会再跟任何人说,他们两个已经回去了。” 苏格儿偷偷吐舌头,不过此时已经不计较此次来这里的初衷了。 回去的路上苏格儿也是嘴巴闲不住,那两张照片给她的震撼太强烈,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问东问西的。可是玉灵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说要到阴司问一问才能有定论。 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找了个摄影工作室把照片扫描复制,结果那摄影师看见玉灵眼睛都直了,跟个赖皮狗一样缠着非要给他拍照。 玉灵开始拒绝了两次,可那人还像只苍蝇似的聒噪个不停,于是便使了个手段让他到大马路上自打嘴巴去了,工作室里的人拉都拉不住,引来一大圈儿人围观,有好事者拍了视频传到网上去了。 苏格儿看热闹不嫌事儿打,见已经挂在网上了还上去讥讽两句。等照片复制好以后那人还在抽自己,脸都扇肿了,心里明白控制不住手,一边打还一边哎呦,警察来了也拦不住,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儿。 苏格儿暗笑,玉灵狠起来比宜言可厉害多了,又不用担心谁找他问罪。 蔓草看到复制的照片很高兴,拿在手里喜滋滋地看。可是看了一会儿又怅然若失,撅着嘴巴闷闷不乐,因为她心里把洪南清当作了她师父,照片再如何也比不过真人。 苏格儿放弃和她讲道理了,这一根筋的小狐狸听不进道理去,只好哄她说那个人过完节日就会回来,让她养足精神可以漂漂亮亮的见她师父,而且明天要带她去好玩儿的地方去吃好吃的东西。东说西说终于让她相信了,重新打起了精神。 果然如玉灵所说的,到了傍晚时分雨就停了。放晴的天空西方出现了一抹红色的晚霞,象征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一早,圆圆的太阳在朝霞中缓缓升起,湛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风和日丽。 吃过早饭他们便出发去度假村了。之前苏格儿还想要怎么过节的问题,她又想和所有人在一起,可是玉灵和宜言轻易不会涉足自己的家中,她又分身乏术。后来听度假村的人说中秋要搞活动,就想还不如都去那里好了。 蔓草自然是跟着自己走的,宜言也答应了。美中不足的是玉灵自有去处,他更有佳酿珍馐的宴会。 其实她提前十几天苏格儿就给蕲寒打过电话,当时蕲寒也没有说准,他们的工作经常遭遇突然事件。前天又告诉她又出了事情,白天没有空,争取晚上能抽出时间来。苏格儿懊恼的差点把手机扔掉,争取的事情一般都没什么希望。 有巢也不去掺和,人多的地方对它来说是个灾难,还是在林中和它的小伙伴一起玩耍,反正它对于节日也不在意。 宜言强烈拒绝坐苏格儿的车,自己开跑车还拒绝苏格儿和蔓草同乘。苏格儿腹诽他:开跑车装富二代钓女人啊! 昨天苏格儿就想来度假村,可是心头被好几件事情压着没心情,只通过电话问了一下,知道虽然昨天天气不佳,但是人流量还是不错的。今天过来一看果然是门庭若市,偌大的停车场几乎都满了,还能看见有三三两两的出租车过来。一小时一趟的班车也会满载而归。 游客之所以多一是因为搞了个中秋赏月活动。是和电视台合作的,所以电视台和网上都是不遗余力的宣传,又因为名人效应,所以招揽了不少人。 第二点更关键,因为打折的缘故,在网上订票有活动,门票打了八折。本地没有去别处的旅游的人在家里也不过是吃吃喝喝,既然又有活动又便宜那就过来玩玩了。 不过他们也不会做亏本买卖,门票减少了,但是里面吃喝还是要钱的。虽然允许带食物进来,可是里面的特色美食可是很丰富的,就算他们不逛到美食区,否则一定抵御不了诱惑。问题是美食区恰恰在最好玩的地方。 苏格儿看到生意好自然是心情愉悦,把其他的事暂且抛到脑后了。 一边高兴一边也感慨,以前那个商浊就是弄个藏身之地,一点儿都不顾及盈利创收,生意的事全权交给下面的人去做。那些人都是拿死工资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天就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维持着简单的运营就算了。 她们接手的时候度假村已经有些外强中干了,游客不少收益不多。就跟红楼梦里的贾府一样,表面风光里面都僵化了。 幸亏建设的比较有特色,设施也齐全,又有几个合伙人督促着才没垮台。 苏格儿知道自己自由三板斧的本事,真让她管理可做不来,但是她会做老板,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就请别人来做。接手之后便花大价钱挖过来一个管理人才大刀阔斧的一番改革,三五不时地弄一下活动,又增添了很多项目才死回生。 宜言先到,把车停在内部人员停车的地方,又等到苏格儿他们过来才一起进去。 三个人要了一个游览车在里面闲逛着往办公区域走,顺便看看活动弄的怎么样。一路走来,只见里面布置的很有中秋节日的特色,月亮、月饼、白兔的装饰随处可见。既传统又新颖,还不破坏自然风光。 还进门的地方不远举办了摇奖活动,穿着古装扮成嫦娥和穿着白兔装的人守着一个圆盘,凭门进入便可摇奖一次。 奖品都是订制的,除了几件超大白兔公仔和礼盒月饼之外就是小玩偶、杯子、荧光棒或是小饰品之类的。奖品上都印有度假村和中秋的图案。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但是却能让人高兴,而且所有人都能摇到东西。 活动很受女孩子和小孩儿的欢迎,拿着几张门票连摇几次。 苏格儿也想凑热闹过去摇,反正这里面只有少数几个人认识她,不过她没有门票。过去就说门票在进门的时候丢掉了,两个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让她们摇了。苏格儿对他们的工作很赞赏,游客是来玩的,要让他们开心,千万不要太刻板了,反正这些小礼物也值不了几个钱。 苏格儿抽中了一个小鸭子玩偶,蔓草抽中了一个鼓掌拍手的塑料玩具。 既然是水上赏月,舞台自然搭建在了湖上,灯光音响也都摆好了,舞台很宽敞,但是大白天的看起来很平平无奇。舞台的边缘都用盆栽鲜花装饰,旁边有很小的彩灯,夜晚亮起来会很好看。还有人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旁边的游客早已举起了手机和相机拍照。 活动的负责人也在现场,但是他们都不认识苏格儿只当两个人是游客。苏格儿觉得这样挺好的,轻松,只是宜言出色的长相和气质让人频频侧目,很不得清静。 把蔓草留在美食区吃东西,苏格儿和宜言去了办公楼找到了总经理室,里面那位总经理就是苏格儿请来的高级管理人才。 是个干练的美女,姓张,长的高且漂亮,十足的美人儿。而且聪明智慧做事果断,社交应酬游刃有余。苏格儿这种耍嘴皮子的在人家眼里就是小打小闹的小孩子,根本入不得眼。苏格儿都觉得她轻视自己。 但是也无所谓,轻视就轻视,那是她见识浅薄,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的靠山。 再聪明的美女也有弱点,容易向长相优秀能力出众的男人动心,这也是多数女人的弱点吧!所以苏格儿请她来除了花了大价钱之外还用了一点小手段,让她身体稍微有些不舒服,小毛病但是别人治不了。然后找人在中间牵线让宜言去给她治病。宜言那样的医术和这副好看的皮相,一下就俘获了美女的芳心。 苏格儿又通过猎头公司的人告诉她宜言其实是度假村的隐形股东,会经常来度假村的事情很隐晦的告诉了张美女,接下来的事就水到渠成了,没怎么费劲就答应了跳槽。 苏格儿有小聪明,恰恰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很能对付自傲的人。她从小就知道一个故事,在驴子前面吊一根胡萝卜不让它吃到却能一直吸引着它往前走。 宜言是不可能让她得到的,但是时不时带过来吊吊胃口就能让人死心塌地了。否则的话自己能把她挖过来,她也能被别人挖走。 苏格儿终究是个狡猾的商人,为达目的可以耍心机手段。 张美女正在和人谈话,是一个中年有些发胖的男人。因为早就打过招呼所以她对苏格儿和宜言的到来没有吃惊,但是看见宜言还是微微脸红。 给彼此双方做了介绍,原来那男人是电视台的领导,正是为了这次活动来的。那人大腹便便的和苏格儿还有宜言握手,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们两个。 苏格儿伶牙俐齿,不卑不亢的和那位领导攀谈了几句,说的对方笑呵呵的。对方竟然说见过他,因为以前和苏老爷子相识。苏格儿倒也不是太意外,好歹她爷爷当年在本市也是有点名气的人,认识这些人很正常。 那位领导惋惜了两句,然后又把苏格儿夸了几句,寒暄过后苏格儿和宜言退出让他们继续谈正事,自己到财务室看这个月的财务情况。 本来苏格儿对财务是一窍不通的,可是在家里破产那几年她可是下了真功夫,狠狠恶补了财务的状况,之前小小的工作室的财务收支都是亲自计算,算是拿来练手了,尽管这里的财务报表更加复杂,看起来有些吃力,但看个大概没有问题。 看到一半的时候张总经理过来了,把苏格儿叫到小会议室里单独说话:“度假村以后的宣传还需要借住媒体,媒体引领风向,笔杆子可以把企业夸成一朵花也可以踩到脚底下,所以和媒体搞好关系非常重要。” 苏格儿兀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了笑:“我明白,直说怎么做吧!” 张美女双手抱胸站在一边,迟疑了一下:“这位刘主任虽然是在咱们地方台,官职也不算大,但系出名门,在传媒界很有威望和关系,这是第一次合作,需要打下基础。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了解过你们苏氏企业的运作,知不知道有一些灰色操作。” 第655章 给自己赚钱的就是财神爷 苏格儿理解张美女所说的灰色操作是什么,她以前不懂,但是现在知道肯定少不了,可是具体怎么做的她没有接触过。 即便是有她也不能承认,哪有揭自己家短儿的。便说:“我们家破产的时候我才二十岁,还在读书,企业的事没有碰过。不过这两年经过的事情不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是这么想的,陪吃陪喝陪玩儿都行,但是千万不能给东西。这点一定要坚守住。” 张美女坐到了苏格儿的对面,说:“我们不给不代表别人不给。当地不只我们一家度假村,更别说还有隔壁市。这次中秋电视台决定跟我们合作也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同行肯定不服气要扳回一城。我们这会儿松劲儿不是给别人机会吗?” 苏格儿笑了一笑:“那我们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威望这个东西建立起来不容易,如果是实打实的就不会要求这些,要是银样镴枪头靠着关系打出的威望,那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他倒下去。不是有那么句话嘛,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不走后浪怎么上来啊!呵呵……” 张美女看着笑嘻嘻的苏格儿一会儿,觉得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不谙世事,不算是个花架子。 她一贯公事公办的冷硬腔调也稍微和缓了些:“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要做出表示,万一对方有这个想法呢?这些话不是能放到明面上说的,他不说不代表我们可以不做。他坐到这个位置也不只是和传媒熟,当地的很多部门,就算不熟也比我们熟吧!打个招呼我们就得吃哑巴亏。” 苏格儿在心里斟酌她的话,确实如此,来个停业整顿他们就得干瞪着眼看着赔钱。可是她们在这里无端猜测,万一对方不是这种人呢?那不弄巧成拙了。 其实她也不怕对方是个小人,大不了让玉灵或者宜言去教育教育他呗,实在不行让蔓草去吓唬也行。但是人间有人间的规则,最好还是按照规则进行。 “没有找人打听过吗?”她问。合作当然要了解对方的底细,所谓的知彼知己,这是最基本的。 张美女摇头:“当时谈合作的是一个副台长,现在那位高升了,一周前才换了这位刘主任接手。时间匆忙,找的人也没查出个一二三来,只说还不错。但是这些事情见不得光的,电视上不都演嘛,骑着自行车吃炸酱面就蒜的贪了一屋子的钱。我们得做出表示。” 苏格儿心里苦笑:你怎么不找我调查啊,把他家的猫猫狗狗调动起来,保证不差。可是她又觉得奇怪,既然还没有了解对方为什么要心急着送东西呢?有这么着急吗? 没有证据之前她不能下定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请来的人就得信,不能有个风吹草动就否定。 两个女人正在交谈,宜言推门进来了。张美女见到他,脸上出现一抹绯红,眼眸低垂,严肃的神情出现了小女儿的羞涩。 苏格儿自然是注意到了,心里嗤笑一声,又嚷嚷着抱怨:“敲门呀敲门呀,我们正商量要紧事呢!” 宜言一手拿手机一手插兜,很冷淡地说:“要紧事还不知道背着人,整个走廊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整个走廊就你一个人吧!既然听见了那你说该怎么办?”苏格儿把问题抛给他。 张美女也顺势抬起眼来看着宜言,她有些紧张,眼睛里藏不住爱恋的火苗。 宜言拉过苏格儿旁边的凳子坐下:“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 “想?肯定不想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给员工提高的福利好不好。”苏格儿捡着便宜话说,“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张总,把你的想法跟林大夫说一说。” 张美女听她让自己和宜言说话,一贯凌厉的口齿和敏捷的思维都变迟钝了,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才用很温和轻柔地语气说:“正正经经赚钱自然不愿意白送给别人,而且这样做我们也冒风险。可现实是我们不做其他人会做,在不是公平竞争的情况下我们得学会妥协。如果只是以后不合作也还好说,可是万一在背后有些其他的小动作我们就被动了。” 她说完看向了宜言,希望能听他的意见,不一定要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也可以,只要听见他说话。 苏格儿一摊手:“听见了吧,背后的小动作。” 宜言对苏格儿说:“他会背后动作,你不会吗?随便你了。我要去竹林里找点东西,别跟过来。” 苏格儿切了一声。张美女目送宜言开门出去,脸上的羞涩也随着他的离去消失,又看看苏格儿,表情纠结起来。 苏格儿半边身体歪在椅子上想着宜言的话:做点背后动作!对呀,自己现在也不是没有背景的小白兔了,真较起劲来还不知道谁怕谁呢! “林大夫的意思,是不是不给?”张美女看着苏格儿,语气跟刚才和不同,好像在打听小道消息似的。 苏格儿眼波一转,看着对面的美女迟疑了片刻,忽然一笑:“前些日子我们家筹建了一个果品公司,哦,我跟你说过的。筹建公司我不懂,所有手续都是我父母去办理的,没几天就把所有的审批流程全都办好了。听他们说没有进行任何特殊操作,从头到尾也都很顺利。所以我相信大家都是按规矩办事,没有那么复杂。张总为公司着想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咱们首先还是按正常流程办事。” 张美女把脸转开,叹了口气,虽然点了头但是脸上的表情很不认可。过了一下又说:“既然苏小姐这样说了,那就照你的意思办。不过明天晚上会跟电视台的人一起吃个饭,刘主任当然也要去,他没见过你就算了,但刚才你们也都认识了,最好出席一下吧!” 苏格儿把手机打开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明天晚上不行哦,我要去男朋友家吃饭。” 张美女脸上的表情一僵,都有些发白了,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样说林大夫也……没有时间。” “他有没有时间我不知道,不如你去问一下他。”苏格儿目光带笑,又正经地说:“面子还是要给足的,明天晚上你替我解释一下不能去的原因。实在没办法,警察的工作就是那样,一有事就忙的不可开交,也没什么节日不节日的,只好把时间定在了明天。他们一家人都会过去,我可不能爽约哦!” “啊……”张美女的脸由白转红,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眼睛里难掩欣喜,和苏格儿说话的语气也更加和缓了:“你男朋友是个警察?还没有听你说过。” 苏格儿点头:“是啊,他姓蕲……哦,算了,希望你们永远不要认识的好,碰到他手里的案子都不是简单的。你看,我要是做了犯法的事情可会连累他的工作仕途了。呵呵!明天吃饭订在哪里?尊颐吗?”见张美女点头说是,她又接着说:“我打电话让他们安排,档次上去了,谁陪都一样。” “那里你也有关系?” “当然,我可是地头蛇啊!哈哈!”苏格儿笑,“不涉及原则问题,纯属私人友谊。那家的小老板是我发小儿,穿尿不湿的时候就认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客流量很不错,其他方面呢?住宿、餐饮还有养生都还好吗?”她立刻转换了话题。 张美女给苏格儿把这两天的情形说了一下,生意不错,盈利可观。如果中秋节在放假的头一天或者是第二天会更好,因为活动是在夜里举办,所以很多人会选择留宿。但因为是在最后一天,很多人都趁早回去了。外地来的客人了更是早早的赶飞机赶火车,早早都走了。 苏格儿听到这里心里也觉得遗憾,但正赶上最后一天了又怎么办呢? 苏格儿觉得张美女对自己的态度好多了,不像以前那么公事公办高傲的模样。怎么回事她心中有数。 能给自己赚钱的就是财神爷,得好好供着,涉及利益的甜头都得给,这些涉及不到的自然更不能吝啬。 看看手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今天事多容不得多说。苏格儿跟她说定有空了再好好谈谈。 天气就要冷了,花草树木马上就要变的光秃秃的,这里又不会下很大的雪,湖水半冻不冻的,接下来除了温泉和养生美容那几个项目以外,其他的将迎来淡季,他们得好好想想怎么样让度假村在冬天吸引人。 苏格儿忽然觉得有点心累,当初靠着给人调查事情,让宜言给人看病也活的也挺滋润的,了结一桩事情就拿钱,不用担心后续。现在弄了一大摊子事儿,时时都得想着盈利、投入、开发,招揽人气。 跟张美女做了友好的告别就下去了。蔓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正坐在位置上和饮料,无聊的东看西看。 苏格儿从办公楼出来就是游客,在美食城好一顿吃喝,烧烤、蒸煮、海鲜、小火锅、冰淇淋、甜点,吃了个爽快。蔓草看见她吃又忍不住往肚子里塞。 吃完东西给宜言打电话,他竟然说上山了,苏格儿忍不住往毗邻的山上看。 山上有一座寺庙,据记载已经是一千多年的古庙了。每逢节日很多人都会上庙去拜一拜上一炷香,从这里可以看到上山的路上人密密麻麻的。别人上去拜佛祈福可以理解,他一个老鬼上去做什么? 反正他自有道理吧!苏格儿不担心他,和蔓草在景区里面玩,先去坐船,又去骑马。下午三点多接到爸爸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苏格儿带着蔓草到门口去。 奶奶牵着阿密的手走在前面。小男孩儿比之前开朗些了,胆子也大了一些,不停地说话。 老太太骨子里是重男轻女的,可是只有苏格儿一个孩子,有总比没有强,对她还是很疼爱的。现在有个小男孩儿养在家里,自然觉得喜欢。要在以前苏格儿可能会生气,可是现在她不觉得怎么样了。 爸爸妈妈在后面和姑姑还有表哥陶硕说话。姑父还在竹林里住着呢,姑姑也一直没有回去,陶硕一个人肯定就过来了。 过节能和家人在一起苏格儿很高兴,见到妈妈就扑到妈妈怀里撒娇。 陶硕看到站在苏格儿身后很漂亮的蔓草,就问她:“格儿,这是你朋友吗?” 不等苏格儿说话,爸爸就先回答了:“是格儿的同事,说好一起过来的。你看你妹妹把这里安排的不错吧。”他看着游人如织的景区非常高兴。 “不错。”陶硕答应一句,眼睛还看着蔓草。 苏格儿见表哥的眼神,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安分点儿啊,别打坏主意。” “呵!”陶硕笑一声,“格儿,你把你哥想的也太不堪了,怎么成打坏主意了,长的漂亮美女我一向抱着欣赏的态度。” 苏格儿给他一个大白眼儿:“你欣赏崇拜你的美女就行了,别祸害良家妇女。你要不要去竹林里?我给你安排。” “等一会儿再过去。”陶硕朝这竹林看了一眼。 他对他爸爸的公司没兴趣,软硬兼施逼着陶非凡同意把公司给卖了。他也没兴趣生意,找到一个研究所的工作,打算做研究去。苏格儿很难想象,她这个花心的表哥怎么能沉的下心来做研究。 到安排好的客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些东西,直到晚上活动开始才出来,一家人就好像普通的游客一样。 天空晴朗无云,月亮早早就升起了,虽说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今天的月亮真的是又大又亮又圆,在宽阔的地方非常的好看。 生活在钢筋水泥高层建筑里的人们一年到头见不到月亮,看见了都忍不住惊叹,拿起手里的相机拍摄。 舞台设计在湖上,湖边除了原本成排的观众席之外又放置了上百张和月亮一样的圆桌,桌子上摆了红酒饮料和月饼水果鲜花,中间都放了白兔的玩偶,非常精致美丽有格调。 他们苏家占了一张桌子,落座不久宜言回来了,很自然地坐到了苏格儿的旁边。 苏珺一见宜言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紧张的手心都冒汗,可是宜言连看也没看他。倒是陶硕凑上去和宜言说话,在得到几个冷眼后就作罢了。 舞台中央的灯光亮起,放出了舒缓的音乐,主持人上台,接着就唱歌跳舞带动观众的兴致,几个明星上台的时候更是欢乐。 苏格儿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是也忍住了没看手机,嗑着瓜子喝饮料,不时和蔓草耳语几句告诉舞台上是怎么回事。小狐狸没看过现场的歌舞,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得津津有味。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苏格儿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蕲寒打来的,苏格儿心头一喜,拿着手机退场到了一个僻静处接听。 本以为蕲寒给她打电话是要说说话,或是他工作忙完了来一场小聚,没想到却听他说现在在度假村入口。 因为举办活动的原因,这个时候除非拿着邀请函否则是不能进入的。不过对于警察来说要进入一个地方不是难事,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呢?显然不是为了公事而来啊! 苏格儿心花怒放,心想:这是要来给自己来一个惊喜吗?幸亏把度假村的事情告诉了他,否则可收不到美好的浪漫惊喜了。 第656章 危险的漂亮女人 苏格儿兴冲冲地跳上一台游览车直奔园区入口而去,去迎接意外的浪漫惊喜。 一路上喜滋滋,可是等到了一看却傻眼了,站在入口外面的蕲寒手上没有捧着花也没有拿着礼物,两手空空,而且也不是他一个人,同来的还有孟晓乐和一个苏格儿见过的警察。 苏格儿见这情形激动的心情好像被泼了凉水瞬间冷却,灿烂如花的笑脸顿时垮了。沮丧失落地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才下来,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慢慢地走过去。 把对自己带着敌意的孟晓乐扫了宜言,带着点小情绪但还轻声细语地和蕲寒说话:“这么晚来干嘛?” 蕲寒看见苏格儿表情就知道她怎么想的了,应该说开始就有过思想准备,觉得她没有像一般女孩子任性的乱发脾气,让自己没有面子还是很可爱的。 女朋友不高兴当然应该哄一哄,可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不出太亲昵的动作,也说不出肉麻的话。 他笑了一笑:“听说这里有节目,我们都没看过现场,所以就想来看一看。” 苏格儿才不相信他说的,敢不对自己说实话罪加一等。她在心里给蕲寒加罪,嘴上也傲娇:“那你们可来晚了,马上就要散场了。下次吧,下次我提前把邀请函给你们。” 蕲寒说:“我们忙了一晚上没顾上吃东西就赶过来了,就为了赶过来看一眼,到门口了还不让进去?” 苏格儿瞟着眼睛哼了一声,凑近蕲寒脚尖故意踩到他的脚上,小声说:“瞎话都编不好,大半夜的三个人过来就为了看一眼?你那个同事看起来很着急,难道是要急着上厕所?” 蕲寒回头看,看见孟晓乐因为看见苏格儿和自己亲密不自在,尴尬又不屑地转过了头去,另外一个年轻的警察皱着眉头紧盯着园区,看起来非常焦急。 蕲寒烦恼的摸了摸额头,揽着苏格儿的腰走到一边,低声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许透漏出去。” “懒得说。”她傲娇地扭过头。 蕲寒说:“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我们查到一个人,刚才从监控里看到了那个人的踪迹,顺着监控一路找到了这里……” 苏格儿听见这个消息先是眉头一皱,继而在心里想:蕲寒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她惊慌地心脏砰砰乱跳,睁大眼睛看着蕲寒,又紧张地扭头看向园区里面。 有捣乱疯子进来了,那里面不是很危险!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那活动又是直播呢,出点事可就是大事。坏了坏了,什么杀千刀的来这里坏她的事啊! 她抓着蕲寒的手惊恐地问:“是什么人啊?都是怎么作案?你们的人有很多都在园区里。进来的人身份也都是甄别过的,没有发现危险人物,也没有带危险品……” “冷静冷静,别慌。”蕲寒安抚她,“虽然那个人有一定的危险,但是并没有涉及人命,也没有制造很明显的恐慌,这点你可以放心。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我现在不能多说。我们没有亮明身份也是怕打草惊蛇,你先让我们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苏格儿心慌意乱地点头,但是保安都不认得她所以先给张美女打了个电话,又让她交代保安让他们进去。 苏格儿带他们进入园区,坐在游览车上紧张的手心都冒汗。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让他们刑警出面了肯定不是小事,蕲寒又神神秘秘的,更显示事情非同小可。 她拿出手机来给宜言发短信,真要有危险他们谁都比不得宜言能控制事态发展。 游览车走了三四分钟才到了湖边,此时舞台上二十多个人再跳民族舞,柔美的身段配合着古典的音乐翩翩起舞,一片祥和安宁!她不能让那些坏人破坏这种美好,搞砸她的生意。 蕲寒安排好人物,他在原地悄悄寻找目标,让孟晓乐和另外一个警察去看监控。监控可不是说看就看的,既然他们不愿意亮明身份那就只有找人了,苏格儿又给张美女打电话,让她安排人带他们去看监控。 张美女听说看监控就知道有要紧事情,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她见苏格儿跟蕲寒站在一起还拉着手心里就有了底,因为之前怀疑苏格儿和宜言是一对,对苏格儿一直抱有成见,今天知道苏格儿的男朋友另有其人,心中雀跃欢心,所以没有留意苏格儿没有掩饰住的担忧神色。 苏格儿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告诉她,既然有危险的人物进来就需要做好防范措施。现场这么多人,引起骚乱也不堪设想,就是有一个人出事儿难办。而且有好几台摄像机,再加上人人手里都有手机,一旦出事就会播出去,到时候他们就等着玩儿完吧! 可是告诉了她势必会拿出紧急对策来,最直接的就是疏散人群,这不是把一切都搞砸了嘛!再说蕲寒他们也是不想惊动那个人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抬头看着蕲寒。 蕲寒领会了她的意思,若无其事地对张美女笑,指指苏格儿:“今天这里热闹,她一直担心会出现意外,早就跟我说让我过来看看。可是我那个工作实在没个准点儿,这不临时有事又耽搁了,忙完马上过来都到这时候了。我觉得都到这会儿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不过还是看看吧,要不然以后又说我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再对我秋后算账。” 他说笑着看向苏格儿,苏格儿也只能承认,看来现在不能扰乱人心。 张美女听了蕲寒的话浅浅地笑,她是个聪明人,对蕲寒的话当然没有全信,不过老板发话了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就找人带着孟晓乐他们去看监控。 蕲寒一过来就已经把周围打量了一遍,他怀疑要找的人就在人群中,但这周围没有太高的建筑,只有坐到观众席最上面去,站的高看的远。 蕲寒松开苏格儿,声调立马变得严肃:“你回去坐着,万一等下行动你在旁边危险。” 苏格儿怎么可能乖乖走人,她得把进来的坏人揪出来。 惴惴不安地小声问:“那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多大年纪?有没有照片?什么时候进来的?” 蕲寒往观众席上扫了两眼:“是个年轻女人,长的非常漂亮的女人,这几天陆续接到报案……哎,嗨,你别胡思乱想,这是找嫌疑人。”见苏格儿听见是个漂亮女人后眼神一变,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赶紧解释。 “我倒要看看有多漂亮。”苏格儿的话里充满酸意,“你说,她犯了什么事情?叫什么名字,我去找。有邀请函的都是他们筛选过的,知道姓名底细。买票的也多数都是网上购票,都能查到身份信息,比你大海捞针容易多了。” 蕲寒笑着一把搂住她的细腰,凑近她的耳朵说:“这个女人很可能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进来的。” 两个人靠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情侣在说悄悄话,可是苏格儿却满脸疑惑,把他推开一点:“什么意思?不是正常途径……是逃票进来的?不会吧,这里虽然不是铜墙铁壁但是也没有给逃票的留路,该不是……”她惊恐的睁大眼睛,低声说:“不会是逃犯吧?女人逃出来……” 她不禁想到去接爸爸的时候看见的犹如铁通一般的监狱。 蕲寒不禁失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以前我们碰见过的那种邪门儿的事,你还记得吗。” 这么一说苏格儿就明白了,知道蕲寒指的是什么事情了。可是她见惯了妖魔鬼怪自然不会像别人那样害怕,反倒还有些放心。 妖魔鬼怪做坏事也是偷偷摸摸的,不会像有暴力倾向的人一样以制造特大型事故为目标。而且这里有宜言在啊! 不过她又想:怎么会有妖魔鬼怪进来这里了? 是有,跟自己一起来的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呢!蕲寒应该不会是找他们吧? 蔓草和自己一起进来又一直在度假村里,除了吃东西那会儿没有跟自己分开过,除了吃和玩儿就没有做过其他事情。除非是陈胖子那些人把她的事说出去了,可是玉灵说过那些人不会说出去的,她很相信玉灵的话,因此蔓草可以排除了。 宜言……蕲寒说是个女人那就一定不会是他。而且宜言也不是蔓草那种单纯傻乎乎的,做事有分寸,虽然嚣张但是不会出格。但是……他下午有到寺庙去过,不会是做过什么事情吧! “你就当不知道,回去坐着吧!”蕲寒再次让她离开。 苏格儿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你又不会法术,如果是那种事情的话你怎么应付的了?找到了不是更加危险。” 蕲寒何尝不知道自己没能力应付那种事情,可这是他的职责,不能知难而退。 他又笑着对苏格儿说:“没事,我也很惜命的,不会轻举妄动。这里这么多人相信她也不会胡来。总之我会小心,你也……”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目光定格在苏格儿身后。苏格儿看见他的神色有异,急忙回头看,但却只看到一个几个穿着山庄服务员制服的女孩子端着酒水走过。 “是在那几个人中间吗?”苏格儿问。她觉得谭辛的目光是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谭辛忽然低下头,喘了口气说:“刚才……她站在那里对我笑,这几个人走过去就不见了,可能……不知道怎么消失的。” 苏格儿再度紧张起来,心里又急又气:这里到底进来个什么东西啊!要做什么?还敢对着自己的男人笑。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等玉灵回来一定让他好好收拾这个东西。 谭辛靠在游览车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有一点他没有告诉苏格儿,刚才他看到那个女人的笑容时脑袋一阵眩晕,差点儿失去理智。 苏格儿见他脸色不好,以为他是被那些东西吓到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擦汗,又拿起手机给宜言打电话。这种事情蕲寒根本管不了,还得靠宜言来摆平。 接通后刚响了两声就挂断了,苏格儿倒抽了口气,焦急地抬头往桌子那里看,却见宜言从旁边走了过来。 苏格儿问他:“你怎么从那里过来?” 蕲寒听见她的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到宜言在这里颇为惊讶:“林大夫!” 宜言对苏格儿晾晾手机:“还不是因为你告诉我有危险人物进来了,看个节目都被你烦。” 苏格儿扁扁嘴巴,又问:“看到什么了吗?蕲寒说刚才在……那里。”她用下巴指了一下。 宜言朝那边看过去,只有一桌一桌的人,间或有服务员添茶水或是上果品。 蕲寒心中也有数,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解决的,必须要找异能人士。他见识过宜言的本事,看见他也松了一口气,不管能不能抓到那个人,起码应该不会让对方惹出麻烦。 他问:“林大夫有没有发现什么?” 宜言回过头来,还是又冷又酷的:“什么也没有。你父母在找你。”对苏格儿说。 苏格儿很聪明,明白宜言这是要把自己给支开了,虽然很好奇他要瞒着自己做什么,但是她对宜言的相信让她不会纠结于要知道所有的事。只对蕲寒说:“你忙完也过来一下吧!张总经理知道你来了,说不定会告诉他们。” 蕲寒点头答应。 等苏格儿走远了宜言对蕲寒发出一声冷笑,笑得蕲寒身上唰地一下起了鸡皮疙瘩。他觉得这个林大夫对自己没有善意,不知道他把苏格儿支开要做什么。 “一点儿小把戏就让你把持不住。看来你这个警察担负不起保护大众的责任!”宜言冷声嘲讽。 蕲寒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了。其实他自己也对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很纳闷也很惊慌懊恼,那是一股……好似地球引力一样,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看着宜言:“你知道了?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宜言把手机装进口袋里,摆起他一贯的招牌动作,两手插兜儿。站到蕲寒对面,不答反问:“你说呢?” 蕲寒被他问的怔住了,他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这种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这只是皮相,肯定还有更加神秘莫测的身份,可究竟是什么呢?他说不清。 他想了一下决定把这几天的事情告诉这位林大夫:“这两天出现了一些怪事,很多男人好像都……脑子坏掉了,像得了自闭症,原本好好的人开始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不和人交流也不动,失去了所有的生活常识,医生检查不出是什么问题。我们查监控发现那些人出事前都和那个女人接触过,不知道她用的什么妖法。一直在追踪她,但是她的行踪很诡秘,经常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完全的凭空消失。” 他早就知道是超自然事件了,本来想找吴道士的,可是因为正在节下又没有这个女人的具体踪迹,所以还没有找过。 宜言听后面露讥笑:“什么妖法,色迷心窍。你刚才还不是差一点儿就被迷住。” 蕲寒脸色一阵难看,他没有反驳宜言的话,因为确实是如他所说。 刚才那个女人对自己笑的时候,心神好像被她勾去一样。他不敢告诉苏格儿,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夫竟然早就看透了。 第657章 红衣换绿装 蕲寒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林大夫虽然医术高超,但其身份绝不仅仅只是个大夫,他一定还有别的、更加隐秘的身份,苏格儿应该是知道的,奈何她不肯说,自己也没有办法查出来底细。 见对方已经看透了自己刚才的狼狈,他本着不隐瞒不承认的态度说:“妖法也好色迷心窍也好,有一件事不能否认,她是有意和那些人接触的,她很危险。现在受害者已经有十几个,不能放任她继续害人。” 宜言听后又嘲讽地说:“好啊,那你就把她绳之以法,捉拿归案吧!” 蕲寒一时语结,他哪里有那个本事啊!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知道林大夫不是普通人,希望你能帮我们。当然,我们会支付酬劳,还有配合我们破案的荣誉。” 宜言听见荣誉两个字冷笑起来,那东西对他来说还没有路边的石头有价值! 笑过之后才说:“我只负责今天晚上不出乱子,别人危不危险跟我没有关系。更何况我拿那个人没有办法,帮你们会把我自己搭进去。” 蕲寒听后表情更加凝重了,他还记得这位林大夫制服烟鬼时的轻松利落,要是连他都拿那个女人没有办法,情况岂不是……更加危险! 可是蕲寒忽然又想到,既然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这就说明他知道对方的底细!便问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迷惑人的本事不是小把戏,我做不到。”宜言巧妙的避开了嫌疑,“看在苏格儿的面子上送你一样东西。” 他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手上挂着一根黑色的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个玻璃珠大小,通体漆黑,圆滚滚的东西。这件东西上面有几个很小的孔洞,孔洞里飘出淡淡的苦香,再对着灯光一照,看到上面有轻淡的烟雾飘散出来。 蕲寒拿在手上看了又看,没看出这是什么物件儿,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宜言又对他冷笑:“挂在身上,防止你被美色迷惑。” 蕲寒脸上一阵尴尬,不过他确实需要这个东西,向宜言道了声谢便把东西收了。 蕲寒这个人算是很通透聪明又练达的了,可追根究底还是个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知如何下手,在宜言这个有着超乎寻常经历的人面前也显得稚嫩很多。 他朝着人群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已经确认那女人不是普通人,虽然情况危急,但是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他着急拼命就管的了的。好歹今天晚上有人看场子不会出事,还是等明天打个报告上去再说吧! 苏家人都在这里他肯定要过去打个招呼,和宜言说了一声便朝前面的圆桌过去。 苏格儿的家人看见他自然是高兴,特别是苏格儿的爸爸就跟见到亲儿子一样,对他那叫一个热情。这次他办理果品公司的手续非常的顺利,怎么回事他心中有数。 可是苏格儿很紧张,想问宜言是怎么跟他说的,那个危险的女人又怎么样了,奈何家人一直跟他说话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头朝宜言看,见他悠然自若地站在那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有宜言在她是放心的,他又不是蔓草,肯定能应付。 宜言看着苏家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笑了起来,可是笑容在脸上不过半秒钟就忽然间消失,他转身朝着身后看去,目光冷冽如捕食的鹰。 他后面是一条供人散步的林中小道,栽种了一小片的树木,还放了一些大石头做假山。再后面是错落的白色建筑。小路上有人在散步,也有保安在巡逻,看似并没有异常,但是他察觉到了异常。 是风,风的气味里夹杂着魅香之气,还有竹子的气味。风从竹林而来! 找到了异常的来处宜言的目光一凛。他本来不想理会她的,可是敢来这里捣乱他自然不能袖手旁光。此处人多不能使用法术,快步走到没有摄像头和人注视的假山后面去。人才刚走进去就倏然消失,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隐于竹林中的木屋前。 竹林中的木屋自从开放以来就非常受欢迎,虽然预定的人排长队,但是订下来的人却不是总待在这里,每天晚上总有半数的屋内没有灯光。 今晚难得,所有的木屋都灯火通明,或是家人团聚,乘着清风赏月,或是邀几个亲朋举杯欢乐,清雅静谧的竹屋难得的热闹俗气起来。 其中一座房子最喧闹明亮,这房子被十几个年轻人占据了,其中有吃喝不愁的富二代,也有正在创业的青年才俊,当然还有助兴的人。一些年轻人在一起还能干嘛?吃喝玩乐,有人打发空虚的无聊时间,也有人在其中寻找前进的机会。 他们甚至还放起了此地被严令禁止的高分贝音乐,就跟拿锅铲在空锅里敲打翻腾一样,刺耳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有咬碎后槽牙的冲动。 天上月明风清,地上竹林幽静,这么清雅的环境气氛里来了这么一道响儿,真是大煞风景,惹得周围几座房子的人纷纷投诉抗议。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过来劝阻,但是那里面那几个混世魔王向来就是自以为天王老子的,嚣张的要命,根本不听这一套。工作人员都是打工的,不敢惹这些人,只好去向上面报告。 宜言此时就站在这座房子外面,他对喧嚣聒噪充耳不闻,隔着玻璃窗看着。 里面那十来个正在扭动的男男女女在他眼睛里都跟蚂蚁没有两样,根本入不得他的眼,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中的一抹绿色上。那颜色就好像屋外竹子一样的连衣裙,很好的包裹住了曼妙窈窕的身体,脖颈上裸露出的皮肤好像珍珠宜言的白皙有光泽。她手上端着一杯红酒,和裙子的颜色正相应。 再往上看,一张绝美的容颜,红唇娇润,眼如秋水,她也正在向着窗外的宜言。 红衣换了绿装,这就是那个从森林中逃出来的乐怡了。 入乡随俗,入世也要随俗,她脱去了大红色华服,换上了高级的定制衣服,脚上踩上了高跟鞋,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只有那张脸没有变化,依然是美的出尘脱俗。 两个人隔着一扇窗户面无表情地互相看着,直到一个眼睛放绿光的男人端着酒杯走到乐怡的面前和她碰杯才让她收回目光。 乐怡对那人浅浅一笑就让他高兴地简直要抓耳挠腮。乐怡和他碰了一下酒杯,红唇浅啜杯中红酒,眼睛瞬间又变为冷漠看向外面。 宜言看到她这手段心中冷笑一声,迈步朝屋子走去。 屋子里的人把这地方当迪厅了,正伴着音乐扭动身体,带着微醺的醉意好像群魔乱舞。 有两个坐在木质沙发上的人还扯着嗓子附庸风雅:举杯邀明月。另一人指手画脚喊:十步杀一人。当有人喊出“一树梨花压海棠时”立刻引起一阵爆笑,不三不四的下流话就脱口而出了。 首先看到宜言的是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人,浑身都是花的,好像把小孩子的画册穿在了身上。 他以为又是工作人员来让他们关音乐的,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了。立马从座位上蹿了起来,还没看清就扯着嗓子喊:“嘿,小爷们过来高兴,你他……” 刚要骂出脏话来就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心里一惊及时把话收住了。 但这一嚷嚷也让其他人注意到了,他们全都停下了扭动的身体,十几双眼睛怔怔地看着来人。 宜言气质如冰,长相分外好看,身上的衣服精致考究,身材好像衣架子一样把衣服撑的非常有型,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些纸醉金迷的人不是靠着家里的酒囊饭袋就是抱大腿的,他们见到他都愣住了,不晓得来的是什么人。 这中间有三个女人,她们看见宜言眼睛都直了,好像装进了小星星闪闪发光,对着他几乎要流下口水来。 只有穿着绿衣服的乐怡坦然的喝着杯中的酒水,根本不把来的人放在眼里。 终于有一个人回过神来,那男人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斯斯文文的,伸手把音乐关掉了。问道:“你是住在隔壁的吗?我们不放了。” 他以为宜言是被吵的不耐烦,过来兴师问罪的。宜言的眼神和姿态都散发着一股我很不好惹的气场,他知道住在这里的都不是素人,怕惹到不该惹的人。 宜言不屑和这些俗人说话,双手插在口袋里,迈着稳健的步子直直地走向了乐怡。 乐怡虽然换了衣服,但是美貌未减,在场的男人都被他迷的颠三倒四,成了他们的女神。他们见来人盯着女神,以为是要打她的主意,这让这些围绕着女神转了一晚上,又嚣张的不可一世的人怎么能够忍受。虽然来的人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冽之气,但好几个男人还是硬着头皮挡在了前面,做她的护身符,并且警告宜言不许靠近。 宜言可不想碰到这些俗人,停下了脚步,看见对面的女人勾起一个嘲讽地笑。他想,这个女人看见这么多男人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一定很得意。 “一群蠢货。”他低声骂了一句。 那些人听见他骂他们是蠢货,一个个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看起来想要跟他动手。不过宜言身上那股寒气让他们心虚,心里再恼也不敢怎么样,只是嘴里还逞英雄,叫嚷着让他出去。 宜言不想跟这些人废话,对那女人直言:“这是我的地方,要惹事情走远点。” 乐怡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确定来人不是普通人了。 那些普通人不知道宜言在说些什么,一脸的迷茫。 倒是有个胆子大的还想要在女神面前表现,一个流里流气,瘦瘦小小跟个猴子样的人梗着脖子叫:“你哪里来的,这是老子订的房子。警告你赶紧走,不然的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宜言本来就不善的眼睛听见他出言不逊瞬间一凛,朝那个人看过去。 那个前一刻还叫嚣的人被他一看,瞳孔瞬间放大,好像中邪一样啪地一下倒地抽搐起来。 其他的人见这情形吓的慌了神儿,又是喊又是叫的,好像躲避怪物似的散开,只有那个斯文的男人和另一个有些胖胖的蹲下去察看情况,拿了一根筷子塞到那个人的嘴里。 乐怡看也不看地上的人,她端着空酒杯脸上还带着笑意,用能让人骨软筋麻的柔媚之音对宜言说:“原来如此。可你说我要去哪里?” 宜言冷笑:“阴司怎么样?” 乐怡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停了片刻才说:“告诉我,你是谁?” 宜言才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说道:“你要是不认得路我可以找人带你去。那些穿黑斗篷的人跟我挺熟的,我打个招呼他们就过来了。” 乐怡知道他指的是阴差,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地抖了一下,眼神慌乱的抖动一下,又看向宜言。她不知道宜言的身份,但是宜言却知道她的底细,直戳她的软肋,让她心底胆怯。 那些男人不懂得什么阴司黑斗篷的,不过看出女神被吓住了。他们很想英雄救美,但是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口出狂言才落到这个下场,这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觉得来的男人邪门儿,又借着有人发病的缘故就偷偷的按了呼叫器。 宜言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他可没什么怕的,他在这里是正大光明的主人,该怕的是那个美人儿。 乐怡是个知道轻重的,她迟疑了片刻把酒杯放下,依旧柔弱娇媚地浅笑:“既然阁下如此说,我自然不能与你为难,告辞。”又对其他人说:“今夜多谢款待,改日再聚吧!”说完冲着宜言一笑,拿起白色的外套款款走了。 那些被她撩拨的猫爪抓心的男人见她走了,一个个喊着送她要跟出去。 “站住!”宜言冷声喝止。 那些人听见他的声音跟点了穴道似的脚步一凛站在原地,有人小心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宜言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人:“这个人犯病你们在场,都有责任,谁也不能跑。” 他们全都看向地上的人,只见他还在浑身抽搐,并且嘴里在吐白沫,好像中毒了,又好像是发羊癫疯。这些人医学常识有限,知识常识有限,对其余的事情知道的就更有限了,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根本弄不清楚眼下的情况。但是真就不敢走了。 乐怡走了不到两分钟,只听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响起,一下来了很多人,有他们刚刚呼叫来的也有被开始的工作人员叫来的。其中还有苏格儿和蕲寒。 工作人员把事情告诉了张美女,苏格儿和蕲寒时刻都在盯着周围,见到几个人一脸焦急的过去以为是那个人弄出事情来了,于是过去问了一下,知道有人放音乐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知道她得盯着活动现场,所以他们两个就和那个经理一起过来了。 苏格儿见宜言在这里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热闹啊!”宜言的语气一下吊儿郎当。 “格儿。” 苏格儿刚要说话,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扭头看到叫自己的人更是惊讶地皱起了眉头。心里说: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再往他身边看,竟然好几个她都认得。 第658章 天雷滚滚 苏格儿简直要郁闷死了,只感觉头顶上天雷滚滚,震的她头脑发晕。她好恼恨自己,好好的节目不看干嘛要过来这里管这点儿破事啊。 叫她的人就是那个高瘦斯文的人,那个人就是她年少无知的时候交的男朋友芦雨。真不知道上天干嘛要这么惩罚她,竟然让蕲寒在场的情况下碰见这个人。 苏格儿这会儿可真恨死他了,好端端到这里来干什么,就因为家里占点儿股份就可以随便进来了。她决定以后的公司章程里还要加一条,股东及其亲属不允许来竹林小屋。 更可恨的是还有好几个都知道她跟芦雨的关系,即使芦雨自己不说他们肯定也会说出来。 碰上这么狗血的倒霉事她只想赶紧闪人,可认识她的那些人又叫她:“诶,苏格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蕲寒也问她:“你认识他们?” 苏格儿不知说什么才好,不承认就是隐瞒,没罪也变有罪,关键瞒也瞒不住。承认吧,在现任面前介绍前任,这也太尴尬了。 宜言挑着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她怀疑他早就知道了。既然知道还不提前解决掉,可恶。 同来的那个经理敏锐的察觉出事情不对,他知道苏格儿是老板,不敢多嘴,眼睛来回打量他们。跟他们一起进来的六个人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没收到命令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苏格儿硬着头皮对蕲寒说:“他们是……我以前的同学。唉,你们都干嘛呢干嘛呢,怎么跑这儿来放音乐?拿这儿当酒吧夜店了,懂不懂规矩啊!那谁呀,躺地上干嘛呢,做什么妖儿啊,想碰瓷还是怎么的,赶紧起来。”她故意大声嚷嚷,把话题岔开。 她这一嚷嚷把其他本来就不知所措的人给弄懵了,他们弄不清她在这里什么身份,本来要问的话也没办法问出口了。 有个女人指着地上的人带着哭音叫:“他……他好像是羊癫疯。你们快点儿救人啊!” “可不关我们的事!” “跟我们没关系。” 那些人纷纷推卸责任,眼睛都悄悄看着宜言,想走又不敢走。 经理听说有人犯病了,赶紧让人过去看是怎么回事,要求在场的人都不能离开,又赶紧给景区的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 苏格儿怕这件事会影响度假村的声誉,更怕会被被讹诈,但是见这个经理又是拦人又是叫医生,面面俱到,相信他能处理好,所以和蕲寒站在外边没吭声。 苏格儿又看向宜言,不知道他是知道有人发病才过来的,还是为了让人发病才来的。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多半是后者才对。 那些富二代的男男女女之前的嚣张荡然无存,唯唯诺诺的小声嘀咕着不关他们的事,还要离开的话。虽然嘴里说着要走但是也没人真敢来硬的,门口的保安他们自然是不放在眼里,但是对那个面容冷酷,眼睛里冒着寒光的人让他们相当畏惧。 那几个认识苏格儿的人不知道她在这里是什么身份,但见她和宜言说的上话便想求助于她。 芦雨看见苏格儿短暂的惊讶过后也有些尴尬了,还有一丝惊喜,他走到苏格儿面前:“格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眼睛在她和蕲寒还有宜言之间来回看。 按照苏格儿的脾气,她应该在自己倒霉的时候离开自己的人面前炫耀一番的,可今天情况不对,蕲寒在场呢,不能在他面前装大尾巴狼啊。而且也不能当着蕲寒的面说太多话,等下被人把两人的关系抖出来怎么收场啊! 她气恼的想:装不认识不行吗?不想搭理他,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越是不吭声越是心里有鬼。她正想着要怎么说,右手忽然被蕲寒握住了。 蕲寒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既然林大夫在这里就不会出事,我们还是别添乱了,先出去吧!” 蕲寒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白兔。开始有人叫苏格儿他也没觉得怎么样,苏格儿是本地人认识个把人很正常。可是苏格儿故意岔开话他就知道事情不单纯了,眼睛看似无意地看着芦雨。 恰巧芦雨也正在看着他们两个,脸色不太好。 苏格儿知道蕲寒应该是看出来了,所以才故意做出这种动作,心颤颤地看着他,见他还神色平静放暗自舒了口气。 她当然不会反对离开,这会儿巴不得赶紧走人呢。不料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宜言却说:“我可没打算要救人,路过来看看热闹。” 那人的病就是他弄出来的,危不危险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下的手自己再去治属于吃饱了撑的。对他出言不逊的人就该享受一下特殊待遇。他站在原地不动。 蕲寒听见他这样说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他脾气本来就古怪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意外。 又听见那个经理说发病的人口吐白沫看着很危险,他身为警察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有生命危险,便说:“拿东西堵住他的嘴,别让他咬了舌头,马上送医院。” “我们刚才给他嘴里放了一根筷子,不会咬到舌头。有些病是不能移动的,应该等让医生过来看看具体情况在做下一步处理。”芦雨洋洋洒洒否决了蕲寒的话,但是他不敢说让宜言去给那人看病,又问苏格儿:“格儿,这位是……” “这是我男朋友。”苏格儿说着话还抱住了蕲寒的胳膊,非常亲密。 她听见芦雨故意针对蕲寒说出反驳他的话心里就不痛快了。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自以为是,无时无刻不显摆自己的知识,做个众星拱月的人。自己那时候可真是傻的要命啊,怎么能看上这种人啊。 芦雨听见蕲寒是苏格儿的男朋友脸色更不好看了。要不是苏家破产他不会和苏格儿分手的,毕竟她长的漂亮还聪明开朗。 他上下打量着蕲寒,想看出他的身份身价,跟自己的差距。 苏格儿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又大声说:“省得打电话报警了,他是警察,你们一个个的啊……”她把在场的人都挨个指一边:“这人发病你们可都在现场,放音乐跳舞喝酒,很劲爆啊!都有责任,都要接受警察的问话。” 她狐假虎威的吓唬他们,顺便再次把话题给岔开。 芦雨他们那一帮人听说蕲寒是警察不由地发虚,面面相窥,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块儿喝酒有人出事,要负责人的事情他们都听说过,那些富二代有家里撑腰虽然不太怕但是也知道轻重,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也得被训一顿。其余没有根基的人更不想背上麻烦官司。 芦雨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吃惊地看着蕲寒,万万没想到苏格儿竟然又找了个警察。前女友的现任男友是警察,要是被带走会不会对他特殊“照顾”啊!虽然家里有些势力,但是县官不如现管,还是自己先吃亏。他暂时不再多说什么了。 蕲寒虽然不是没有背景的素人,不怕得罪这些所谓的富二代,但他不想理会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这就是发个病而已哪里用的着他们来管。可是苏格儿扯虎皮挂大旗了,他也只好配合一下。 他把证件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们亮亮:“他是在你们在场的情况下出的事,具体情况也只有你们知道。如果病患或是其家属对你们有追究,你们有义务配合调查。把你们的身份做一下登记。” 那些人一听这个配合调查更是怂了,虽然有人眼角瞥宜言,但是没人敢说和他有关,毕竟他连碰也没碰到那人就躺地上了。只得乖乖的把自己的信息写了下来。 简单的处理——其实是震慑——了一下,医生也急匆匆的过去了,检查的结果就是羊癫疯。苏格儿和蕲寒还有宜言扬长而去,留下经理处理善后事宜。 出来以后看见周围的小房子里也被这边搅扰的心烦,纷纷的过来看,苏格儿立刻打电话给张美女,让她想办法来安抚客人。这种讨好人的事情她是做不来的,万一弄巧成拙就麻烦了。 走到了竹林中的幽静小路上,苏格儿才问宜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晚上安心赏月。”宜言只说了这八个字就不肯说了。但这已经透漏了很多信息,让苏格儿和蕲寒知道他去那座房子的原因,也知道危险解除了。 苏格儿悄声和蕲寒说:“就知道他没那么无聊跑到那群人中间去。” 蕲寒笑着说:“你对他们很不屑啊,可是看你跟他们挺熟的!”他说话迂回,没有直接把问题摊出来。 苏格儿听出了他的话外音,说了句:“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吗?我二十岁之前认识他们,二十岁之后就就没再联系了。小朋友在一起顶多吹吹牛,无伤大雅。” 蕲寒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还是有点儿别扭,但是也没太往心里去了,年少无知的时候嘛!何况他本来在调查苏格儿的时候就知道那个人了,只是见面后……还是有点儿……酸吧! 宜言走在后面冷笑了两声,再他看来两个人的哑谜打的可真够傻的。 苏格儿知道他的笑里没安好心,回头娇嗔地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能乱说话。 其实她对芦雨真的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了,甚至还有点儿反感。跟蕲寒在一起后她发现以前跟芦雨那好像根本就不叫谈恋爱,顶多就是个玩儿的挺开心的朋友。没有那种靠近心脏就要跳出来的心动感觉,几天不见也没有什么想念。年少无知,绝对的无知,太幼稚了。 可再无知也是自己的人生,必须要承受那段经历带来的烦恼。 晚会活动平静的收场,观众纷纷离场,有的人开车赶回城里,有的就住在了度假村的客房里。 热闹的聚会顷刻间曲终人散,月亮孤孤单单地挂在天上无尽哀愁。湖水中也有一面月亮,涟漪荡起便微微摇晃。 苏格儿让家里人都回去休息,又让蔓草带阿密去见商月,自己和蕲寒还有宜言坐在湖边的休闲椅上,吃着月饼看人收拾场地。 苏格儿觉得天很晚了,场地可以明天再收拾,但是张美女坚持今天必须收拾个大概,不然的话明天让游客看见会影响心情。 孟晓乐他们一无所获,沮丧的从监控室回来。苏格儿说她太傻,没有出事不是最好的事情,还盼着危险人物在人多的地方出现吗?孟晓乐也不遑多让,两个人又逗了几句嘴。 苏格儿从盒子里拿出两块月饼不容推脱地塞到他们两个手里,孟晓乐见给自己东西还笑嘻嘻的也就什么都不说了,但是心里的气还是有的。她很弄不明白苏格儿这个人,只是觉得灵活聪明的让人讨厌。 苏格儿知道她对蕲寒的心思所以对她有防范,但其实是并不讨厌她。毕竟自己把人家喜欢的人给截胡了,多少有点儿愧疚吧! 蕲寒想再次请求宜言帮他们的,但是一看见他那双带着嘲笑的冷冽的眼睛就打消了主意,知道肯定没戏。 他站起来对苏格儿说:“天不早了,既然没事,那我们也该回去了。” 苏格儿抓着他的手:“都这么晚了还回去啊!疲劳驾驶很危险的。开两间房休息,明天早点回去。” 蕲寒想了一下没有拿定主意,转身问孟晓乐他们:“你们觉得呢?” 孟晓乐板着脸,捏着月饼盒:“我们是出来办案子的,怎么能随便住在私人地方,万一被人抓到把柄就难说了。” 另一个警察没有表态,只是有些尴尬的挠脖子。 苏格儿说:“什么把柄啊!你们要是担心被人说就付钱好了。反正我不许你做危险的事情。”她靠在蕲寒身上黏着他。 蕲寒被她这样闹心里喜滋滋的,手很自然的就放在了她的腰上。 眼见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孟晓乐受伤的心更加难过。索性扭过头去,心里打定主意要回去,就算是露宿荒野也不要住在这里。 “呵!”宜言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声,“刚才应该让你们到舞台上表演,观众更多。” 苏格儿从蕲寒身上起来,朝着宜言做了个鬼脸,这个老鬼张口就没好话。 “你们在这里吧,我要回去,我还有事要做。”孟晓乐脸涨得通红,眼圈儿泛红,看起来快要哭了,说完话就要走。 苏格儿猛地跑到她前面去,张开双手拦住她的去路:“那怎么行,大半夜的很多喜欢夜间活动的好朋友都出来了,你不怕?” “你……”孟晓乐见她吓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 蕲寒见状便说:“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苏格儿说:“你看吧,你要走他也不留下了。” 孟晓乐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但是心里更酸涩了,强忍着泪水:“这我可管不了了。” “嘿,你怎么这么固执啊!” “我有我的原则。” “就是固执的原则。” “不知道就别胡说。” 两个人大半夜的又吵了起来,收拾场地还有巡逻的保安也都看过来。 蕲寒拉开苏格儿劝她们别吵了。两个人不吵了但是苏格儿拉着蕲寒不让他走,孟晓乐又坚持要走。蕲寒一个头两个大,他当然希望能和苏格儿多待一会儿,可是也不能让他们回去自己留下。 正在为难的时候,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宜言出声了:“那个女人才刚离开,还没走远。你要是想看他们两个失去神智尽管走吧!” 此言一出让正在吵闹的四个人都愣住了,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第659章 折返而回 因为宜言非同一般的助攻孟晓乐终于不闹着要走了。她在数个监控视频里看到过那个女人的诡异,也见到过被她迷惑后的男人的状态,不敢任性到让两个男人涉险的地步。 最近两天怪事连连。就如蕲寒所说的那样,很多男人在夜间被迷失了心智,变成了行尸走肉。那女人——乐怡,她离开了森林脱去了红衣,可是依然拥有让男人无法抵抗的魅力,来搅动平静的机器之城。 时间已过十二点,苏格儿和蕲寒也不可能花前月下了,各自早早睡去。蕲寒躺在床上一时间又睡不着,给领导发了信息简明扼要的把宜言今天晚上说的话转述。他们局长早就提过上次在拘留室见过的林大夫了,希望他能出手。 蕲寒心里想,明天早上局长看到这条信息肯定会着急上火吧! 说完之后又犹豫了好一会儿又给吴道士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先道歉这个时间将他吵醒,然后把事情的前后说了一遍。 吴道士听后睡意全无,从蕲寒对受害者的描述中已经知道那女人就是谭辛他们从森林中见过的女人。得知那个女人果然来到了这里,而且开始施展魅惑人的招数,危险了。 他主动像蕲寒提起了玉灵和宜言,蕲寒把宜言的话说了以后两个人共同叹气。他们的行事风格他难以捉摸,无法勉强他们做任何事。 吴道士挂上蕲寒的电话后立刻给师弟打了电话,想了想又给谭辛和他师父打过去,把事情告知。这一夜,无眠了。 宜言因为担心乐怡会杀个回马枪,也没有返回幽居,在度假村里游荡了一整夜。 第二天蕲寒一早就被领导的来电吵醒了,一番凝重的谈话后顶着睡眠不足的脸从独立小别墅里出来,看见宜言站在外面的花坛边看保安跑步训练。 他走上前去,本着友好的态度说:“林大夫起的早啊!” 宜言还看着远处,冷淡地说:“一夜未睡。” 蕲寒吃惊,看见他的气色还是如往常一般好,皮肤光滑的令年轻女孩儿都羡慕,心里暗暗纳闷。 又说道:“一晚上都没睡?为什么呀?” “怕有人来捣乱。” 蕲寒懂了,心想他还其实还是挺有责任心的,只是这个责任心的辐射面很小,只限于他的利益范围之内。 短暂的思忖之后,说出了领导的交代:“那个女人确实是个危险人物,我已经把事情汇报上去了,可能这件事以后就不归我们管了。不过还是想再请林大夫考虑考虑,能不能助一臂之力?” 宜言心里说:交给你们谁也没区别,谁都没用。 然后又一副冷淡的样子说:“不是早说过了,我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虽然我赶走了她,但是并不表示我就有能力对付她。我不会为不相干的人冒险。你也顾好自己就行了,给你的东西能保你不被勾引。” 蕲寒想起他给自己的那个东西,从口袋里拿出来又凑到鼻子上闻了一下,焦苦的香味儿,从来没有闻到过,不知道是属于什么味道。 他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药。” “是什么药?” “配的药。” “哦!可以多给我们几个吗?我们可能会和她打交道,这药可能会需要不少。” 宜言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睛里冷笑:“说的对,如果人人都带上这个药,就没人会被迷惑了。这种好东西拿出来,会被抢购一空吧!” 蕲寒一听顿时汗毛炸起,有果就有因,别人为什么要抢购?他该不是打算着要把这件事昭告天下吧! 动物园儿里跑出来只猛兽还吓得人心惶惶呢,何况这个不知是妖怪还是鬼怪的女人。这件事他们和医院都在捂着瞒着呢,只告诉家属那些人是因为劳累引起的精神问题。万一要是传扬出去一定会造成巨大的恐慌混乱。 而且,他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个林大夫的行动能力。 宜言见蕲寒变了脸色心中得意,他就喜欢看别人被他折磨的痛苦表情,以前闯入鬼屋的人多半都是被他连折磨带吓给作死的。 蕲寒忐忑地来回转着手里的圆球儿,带着点儿祈求的语气说:“林大夫,这件事非同小可,希望你……高抬贵手。你可以完全不必理会这件事。” 宜言听见蕲寒的讨饶心情更加好,这下他不会再劝自己来管闲事了。说道:“暂时我也不缺钱花,没必要卖药。” 蕲寒听见他这样说暗自松了一口气。忽然又听见苏格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卖药?哪个药啊?” 扭头看去,只见她和孟晓乐一起出来,后面还跟着个抱着大面包在吃的蔓草。 宜言跟她说话可就换了个态度,吊儿郎当地说:“帮助男人的药。”说完又是看好戏的表情。 苏格儿不是蔓草那样的傻小白,很想当然的顺着宜言的话意会了,不由地朝着蕲寒看过去。开始还担心是他竟然需要那种药呢,忽然一想不对劲儿,自己又没跟他发生实质性关系,他跟谁有需要啊? 当即双眉倒竖:“是你要吗?” 孟晓乐原本还没想明白,听见苏格儿这一生气立刻反应过来,脸一红,忙扭过头去。只有蔓草还傻呵呵的啃着面包吃。 蕲寒知道苏格儿会错意了,赶紧解释:“我替别人要。林大夫的医术很多人都知道。” 他没把具体什么药说出来,苏格儿可是个贪财的,万一她财迷心窍把那件事捅出去可就完了。而且她的脑袋聪明,知道那女人能迷惑人的话肯定会联想昨天夜里的情形,更得闹得鸡飞狗跳。 苏格儿也没多纠缠,她相信蕲寒不是乱来的人。 蕲寒他们简单的吃了个早饭开车回去了,告诉苏格儿他们原来约定好去他家吃饭的事情可能要改期了。虽然案子可能会交给别的部门,但是这件事情他既然插手了就不可能完全不管。因为还联系了吴道士,应该要配合他做一些事情。 苏格儿也就料到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回家吃团圆饭? 不过她没有失望,反而还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去过蕲家两次,但是以前纯粹是为了打听事情去的。现在这个身份嘛……她脸皮是不薄长的也不丑,但是想到和男朋友的一大家子见面,要受到所有人的关注还是怂了。 宜言开着跑车回幽居去了,昨天他们三个都没有回去不知道有巢那只小菜鸟是怎么过的。是一个人守着黑漆漆的屋子,还是和同伴在野外住了一晚,或者是玉灵已经回去了。 苏格儿开着车跟家人一起回去,但是她没有回家。先送下午要上班的表哥去了高铁站坐车,然后就带着蔓草去赚零花钱,给人分美容丸去了。 苏格儿现在是那些非富即贵的女人的座上宾,美容丸只此一家别无发号,她又不缺钱也不怕她们不要。所以也不再东南西北的开着车跑,直接在群里发一个消息约好见面地点,让她们过去取药。 那些女人为了美刀子都敢挨,更别说跑两步路了。一听说要给药高兴的要命,也不假他人手,个个把手上的事情推了亲自过来取药。 药不到一个小时就全被取走了。苏格儿和蔓草匆匆吃了点中午饭,又买来一大堆零食和蔓草坐回车里。一边吃一边喜滋滋的看手机钱包里的进账明细,又把笔记本电脑打开,交给蔓草记录在档,做账。 蔓草小鸡啄米一样,用一根指头一下下的点着键盘。苏格儿也不着急,由得她慢慢的来,不时口头上指点两句。 正交给她复制公式手机又叫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竟然是谭辛的。虽然意外但也没有多想随手接了起来。 两个人上来先友好客气的扯了两句,接着谭辛说出一个让苏格儿大感意外的消息,他和他师父还有洪南清刚下车,他们又回来了,还要约请苏格儿吃饭。 苏格儿挂掉手机还在发呆,心想:难道是那天自己的胡诌起效果了?那人真的怕死怀疑自己是有病?或者是自己乌鸦嘴那个人真的不舒服了? 不管他们什么目的吧,这可是自己的地盘儿,地头蛇还能怕外来的小长虫!既然他们回来了那当然得会会,当初就是为了让蔓草见洪南清才编的谎话。 小狐狸虽然不那么消沉了,但情绪还是有些滴落,得让她见见那个人才行。 她摸摸蔓草顺直的长发说:“蔓草,告诉你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的消息。那个……和你师父长的很像的人回来了。” 蔓草听后猛然从电脑上抬起头来:“我师父在哪里呀?” 苏格儿看她眼睛里闪着惊喜地光芒,高兴地几乎跳起来,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了,问她:“让你在跟他或是跟我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蔓草收起眼睛里兴奋的小火苗,一张笑脸满是纠结。她没有办法做出选择,来人间两趟碰到了师父和苏格儿,这两个人都成为了她的依赖。 苏格儿见她皱着眉头一脸犯愁的模样又不忍心为难她了,笑着摸摸她的头:“逗你玩儿的,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但是去之前我要和你说两句话,你要认真听。” 蔓草见苏格儿很严肃正经,忙点头答应。 苏格儿说:“你师父姓杜,而这个人姓洪叫洪南清。虽然他可能跟你师父有关系,但显然不是你的师父了,这点即使你不认同但也要记住了。” 蔓草低下头又是一番纠结,好大一会儿才又点了头。苏格儿说的话她也明白,但是她更知道轮回转世的事情,所以她认定洪南清就是自己的师父。 苏格儿目光灼灼,自然能够瞧的清单纯的小狐狸心里想什么,也不勉强她接受自己的观点,心里叹口气把车开出停车场赴约。 谭辛昨天被吴道士的一个电话吓得一个激灵,从树林里出来他就担忧红衣女人会找上门,可眼下那女人没有找到他却开始祸害起别人来了。他觉得红衣女人迷惑男人实际上是在找他和杨道士,如果他们不出现她还会害更多的人。倒不是说逼他们出现,应该是看到不是要找的人顺便迷惑了他们的心智。 他不是个能舍己为人的好人,开始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为自己及时离开而庆幸,甚至想过躲到国外去,走的远远的不让对方找到自己。 可是良心这一关始终过不去,那个女人非常厉害,一般的道术更本拿她没有办法。如果继续让她闹下去,那这座城都要变成一座安静的死亡之城。森林中的花乐坊将扩大无数倍,变成花乐城了。 吴道士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师父,师父虽然表面上是个狡狯不正经的,但其实心很正。他知道这件事情是徒弟惹出来的,不能让无辜的人受伤害。但是也知道徒弟来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一声不吭带上行李一大早折返了回来,尽他所能来了结这件事。 谭辛早上联系师父才知道他已经来临,于是立刻通知洪南清,两个人坐了最早的飞机过来。 他和洪南清一番商量,把事情逐条梳理脉络,两个人得出共同的结论,苏格儿肯定有问题,找的给谭辛看病的大夫也有问题。所以他们没有通知吴道士,首先把苏格儿约了出来。 约好的地点是一家比较高档的餐厅,谭辛不是缺钱的人,很少到小馆子吃饭,再说约女孩子见面也要选择个不错的地方。 他们等了十几分钟苏格儿就带着蔓草来了。蔓草一见到洪南清眼睛笑弯了,苏格儿也是盯着他们的脸跟那天所见的照片上比对。 洪南清不用说,跟照片一模一样。谭辛没有长胡子,认真比对一番才觉得像照片上的人。 苏格儿想着已经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近在眼前的两人她忽然感到毛骨悚。当谭辛站起来为他拉椅子的时候她鸡皮疙瘩都起的脖子上了,差点儿跳脚落跑。 谭辛注意到苏格儿的不自然和她脖子上的鸡皮疙瘩,笑着说:“怎么了?苏小姐怕我欲行不轨吗?呵呵,我又不傻,要这样做的话也不会选在大庭广众之下。何况你们还有……” 他看向蔓草,没有说下去,因为见蔓草直勾勾地盯着洪南清看,而洪南清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那天的事他听说了,感觉很荒谬也很好笑。好笑是因为这个不苟言笑的冰块儿洪南清也会被人缠上。 苏格儿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干笑一声:“呵,我可是地头蛇,怕什么怕呀!而且我男朋友是警察,拿枪的!” 谭辛不以为意,随口说:“警察男朋友?真的假的?” 他挺怀疑苏格儿和宜言的关系的,听苏格儿说做警察的男朋友有些太相信。 苏格儿说:“有什么假的,我长的又不丑,有男朋友很奇怪吗?” 谭辛呵呵两声,回自己座位坐下。 蔓草坐在洪南清的对面,心里高兴的雀跃,见他脸色不佳对自己爱答不理,更加觉得他就是师父,以前师父生气就经常拿这副表情对她。 时间仿佛倒流了,师父生气她就害怕,小声地叫一声:“师父……” 谭辛眼带笑意地看向洪南清,他觉得这个称呼非常好。 第660章 美女画像 请输入正文。 蔓草这一声师父叫的洪南清的脸更臭,仿佛乌云黑压压的压境,但是面孔依然没有表情,像贴了张纸一样。 他扭过头不看她们,冷冷地说:“请自重,我不是你师父。” “可你就是师父……”蔓草扭着衣角小声说,好像犯错误的小学生。 洪南清不耐烦的打断:“我不是你师父,我是人。” 这话说的很冷酷无情又刻薄尖酸,蔓草听了这句话身体微微抖动,眼圈儿一红,两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苏格儿也是怒火中烧,她见不得蔓草被欺负,不顾形象地指着洪南清大声说:“你凶什么凶,不就叫一声嘛,你能少块肉还是怎么样。又不是对你逼婚,别跟被抢的新郎官儿一样委屈巴拉的,当谁看得上你啊!” 苏格儿火力强劲,三两句话便引来了无数注目,更是差点儿把面前两个人差点儿噎死。谭辛刚才还看他好友的笑话呢,这时候成了不明真想群众关注的重点,脸上那个尴尬啊,恨不得马上遁走。这个苏格儿可太敢说了,天不怕的混不吝。 洪南清那张扑克脸也有些扭曲,他倒是不在意周围投来的目光,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苏格儿。原本就不待见苏格儿这样嘴巴太凌厉的人,这下针对上了他,而且说得这么难听,让他向来冷静如水的内心燃起了一团愤怒的火焰。 苏格儿毫不示弱,回之以怒视,自己的眼睛也很大的,看谁瞪得过谁。 过来给他们点餐的服务员见势不好,赶紧推回去,省得把火烧到她身上。 蔓草凄凄的流眼泪,漂亮的脸蛋儿我见犹怜无暇顾及其他。 谭辛虽然被人瞧的尴尬极了,可两个牛人又互不相让,大有决一死战之势,还是得他这个厚脸皮俗人来打圆场。 谭辛呵呵笑了两声:“开玩笑开玩笑啊!苏小姐说话可真是风趣,哪里有抢新郎官儿的,我自愿报名被抢。哦,我还没有跟几位介绍呢,这是……” “不用了,知道。”苏格儿双手抱胸,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我们吃过东西了,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一说完伸手拉着蔓草站起来,见她哭的一脸泪,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了一把。 谭辛呆呆看着她的动作,她对妖精的态度和对人完全没有区别,好像是个姐姐在替妹妹出头。心里不由地想:难怪这妖精听她的话。能把一个妖精收服在自己身边,这怎么能是普通人做的到的啊! 他一发怔就忘了正事,倒是洪南清率先开口:“如果冒犯了,向你们道歉。我是无意的。” 正要走的苏格儿斜睨看他,什么意思?道歉吗?靠,道歉道的这么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啊!语气还冷冰冰的,好像无奈的施舍一样。 谭辛从洪南清的话里回过神,顾不得周遭八卦眼神的注视站了起来,干笑着:“呵呵,我认识洪南清二十年了,第一次听见他给人道歉。有点尴尬哈,理解一下。” “哈,那还真是荣幸了。”苏格儿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儿,心里又想:你们俩还不知道认识几百年了呢! 谭辛和洪南清岂能听不出苏格儿的讽刺,他们两个交换一个眼神,心有灵犀般做好了分工,洪南清认真的说了一声:“抱歉!”想了想又加了几个字:“不过,我真的不是她师父。” 苏格儿哼了一声,蔓草的眼泪却又流下来了,看得苏格儿想趴在她耳朵上叫醒她。 谭辛又紧接着说:“说错话的就该道歉,必须的。两位请坐吧,我们刚走又回来是真的有要紧的事要请教,不然可不敢浪费两位的时间。” 苏格儿见他此时的表情还算是认真,勉强相信了。既然那人也道歉了,没必要把关系闹的那么僵让人家以为自己是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蔓草虽然哭,但是眼角眼一直瞅着洪南清呢,这么硬生生地掐断联系肯定要有副作用。 她十分宽容大度的拉着蔓草坐下来,两只手揣在休闲服口袋里:“什么事儿说吧。”她以为是自己胡诌的谎话的缘故。 谭辛招手让服务员过来把想好要的食物说了,等服务员一走也不多说废话,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a4纸打开递给苏格儿看:“认识这个人吗?” a4智商是一副铅笔素描人物画像,画的相当不错,可以看得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古典发饰上插着一根发钗,既妩媚又端庄。可画像到底是画像,又不是照片,她怎么能断定是不是有这个人啊! 她觉得谭辛此举是还对森林的事情耿耿于怀故意来诈自己的。 苏格儿歪着脑袋反过来正过去的看画像,本来是故意戏弄他们两个的,可这样看着竟然还真的对画中的人物有了几分熟悉感,但是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了,是真的记不起来。 但是她不可会坦白说,没正经地讪笑:“古人啊,呵呵,我还没学会怎么穿越。” “忽略掉头发和衣服,只看脸。”蕲寒认真地说,他注意到了苏格儿刚才一瞬间眼神的变化,知道她发现了问题。 苏格儿又仔细看了两眼,使劲儿在脑海里搜索见过这张漂亮的脸蛋儿。 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还是摇摇头:“真不记得见过了,该不是个明星吧!哇,你该不是画了哪个电视剧的剧照来给我看吧。蔓草看看见过没有?” 把纸拿给蔓草看,蔓草看了一眼也是摇头。 她插科打诨,表面上是云淡风轻,可是心里面已经擂鼓了。她已经想起这张脸属于谁了,阴司主事! 不过她只见过板着脸的白衣主事,所以看见画像上的人面带笑容没有想起是她,可毕竟也是见过三次的,还摘了人家的花,因此还是有一定印象的,渐渐就将画像和阴司主事的脸重叠了。 谭辛竟然画了阴司主事的画像,这什么情况?该不是他们两个见过她了吧?真不敢想象,阴间的大boss现身让他看见,这是要干什么啊?果然这两个人同时的转世有问题吗?玉灵答应吴道士去查明导致阴司主事现身的? 可是阴司主事一副冷面孔,跟冰碴儿似的,这张画像上的人却笑着,为什么啊?谭辛脑补出来的笑容还是阴司主事不屑对自己笑?要不然就是长的像了。跟阴司主事长的像,好像不简单哦! 谭辛对她的话也充满了不信任,于是很严肃正经地说:“希望你能仔细的看看,这个女人非常厉害,能给人造成非常大的危险。” 苏格儿心里窃笑,脸上也笑:“别危言耸听了,一个女人什么危险的?女人打架可打不过男人。” 谭辛说:“我见过她,就是那天晚上在森林了。” 苏格儿一惊,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脑袋里顿时一片纷乱。谭辛是在森林里见的阴司主事!那是在很多天之前啊,前天玉灵才说要去查这件事的。 阴司主事到森林里干什么去了。难道是玉灵要她吓唬他们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见过阴司主事呢!苏格儿心中了然的同时也惊叹一声,好大手笔,竟然劳动了阴司的大boss出马,难怪把他们一个个都弄的遍体鳞伤。 她心里舒畅了,但是表面工作得做好。身体前倾,一手遮着嘴巴悄悄地说:“你的意思这个女人是……鬼?哇,这么漂亮太可惜了。呵呵,不过收鬼是你们的本分,找我没用,我不学无术。再说了,森林里的……好朋友原本就住在森林里,你不去招惹人家不就行了。” 谭辛要挠头了,他心里知道苏格儿应该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但是她狡猾的不说。他看着苏格儿的眼睛,慧黠坦然开朗干净,他觉得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孩儿应该不是坏人,但是她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却又不说……他对苏格儿是好人的认知动摇了。 洪南清见谭辛婉转的询问没有得到真实的答案,再加上那妖精一直看着自己,心里燥郁难当,索性说道:“这个女人离开了森林,据说很多人都见过她。她还做了很多坏事,已经有很多人遭她毒手。” “不会吧!”苏格儿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了。 可是阴司主事怎么可能到处跑让人看见!身为阴司掌管者的她她又怎么会害人,阴间想要灵魂多的是鬼差阴差可供差遣,哪儿需要大老板出手。除非是阴间改革业绩制度了,她要多弄死几个人多赚点儿。玩笑! 谭辛和洪南清都盯着她:“为什么不会?” 苏格儿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该怎么挽回自己的鲁莽了,说道:“笑容这么美好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害人呢!坏女人都挂像的,我是女人我知道。” 谭辛和洪南清同时叹气摇头,面对一个撒谎成性的女人他们真没辙了,要是个男人能拖出去打一顿,一个女人他们能怎么办?就算是他们不要脸打女人了,可是她身边还坐着个道行不浅的妖精呢,虽然口口声声管洪南清叫师父,可能不会对他下手,可是也不允许他们伤害苏格儿。 “这个女人真的非常危险,是吴先生打电话告诉我们的。”谭辛耐心且认真的告诉苏格儿,希望能唤起她一丝怜悯之心。“她来到了这个城市里,并且已经在害人了,这不是我们胡说,你可以打电话向吴先生求证。” 苏格儿忽然联想到了昨天晚上蕲寒去度假村的事情,他说害人的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该不会就是这个女人吧? 不对,这个人可是阴司主事,她怎么可能出来害人,不怕天规吗?当初她不顾天亮受伤的危险跑到幽居去报信,为的就是惩治违反律法的鬼,怎么会知法犯法。 她又从蔓草手里把a4纸拿回来仔细看,画像上的那抹笑容让她觉得怪:阴司主事是个冷面人,不可能会笑的这么妩媚吧! 忽然间又一个念头从心里升起:难道是画皮? 要命要命!那蕲寒找她不是很危险? 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所措。这种事去给你只能去问一下玉灵和宜言是怎么回事了。 不知道宜言昨天晚上跟那个女人打照面没有,他认识阴司主事却并没有提起也没有反常,或许是没有碰到,或许是那个女人换了一张皮。 她脑子里乱极了,担心蕲寒的安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不知道先给宜言发个短信好,还是通知蕲寒好。 谭辛和洪南清也把她的纠结疑惑和慌乱看在眼里,更加坚定了苏格儿是个知情者的看法。但是不觉得她是那女人的帮凶了。但是苏格儿之前为什么那么笃定不会出事呢? 服务员过来上餐,见他们面色凝重,闭口不言,惹得服务员心生疑窦,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天色不早,虽然谭辛和洪南清心里有事但也饿了,两个人拿着筷子吃东西。苏格儿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吃啊,但是知道蔓草要吃,见她看着自己还没有敢动筷子,所以告诉她随便吃。 蔓草虽然被洪南清说了两句,但是以前也被师父训并不太放在心里,见他坐在自己对面更是高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肉来,其吃相又让谭辛和洪南清大开眼界。 正在苏格儿犹豫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哟,今天是黄道吉日啊,在这里碰见了苏大小姐。” 谭辛和洪南清停下筷子看着走过来的人,知道这是苏格儿的熟人,看样子应该不是仇人。 苏格儿听见声音就知道是谁了,翻个白眼儿转过头去,看见了已经身材相当标准,脸也相当帅气,就是嘴还不正经的梅跃然。 “大草莓你……”苏格儿低低的喊出了对梅跃然的爱称,话还没有说完看见了走在他后面的人,眼睛顿时变亮,兴奋地叫:“蕲寒,你们一块儿来的!” 一边叫着伸出两只手臂去抱蕲寒,又惹得无数的注目。 她看见蕲寒好好的放下了提着的心,她要告诉蕲寒不要去管那件事了。她没有办法为别人的安危负责,只是不愿意让自己在乎的人处于危险之中。 今天早上蕲寒就把芦雨的身份跟苏格儿的前男友对上号了,刚经历了那件事,又看见苏格儿和两个男人吃饭,蕲寒心里有些泛酸。但经历过大场面,善于用微笑掩饰的他没有把心里的情绪挂在脸上。 “和朋友吃饭吗?”蕲寒笑着问。 苏格儿跟他很熟了,苏格儿对他脸上的笑了若指掌,知道蕲寒挂着的是假笑,心里肯定是吃醋了。 她嘻嘻笑两声刚要说话,就听梅跃然抢在前面说:“老实交代,怎么回事儿啊?” 苏格儿撅着嘴巴冲他皱了下鼻子,松开蕲寒给他们介绍:“这两位是林大夫的……客户,你们晓得的,这次过来是有些后续问题要处理,顺便一起吃个饭。” 一把宜言挂出来梅跃然和蕲寒都了然了,心里同时冒出一个词:病人! 苏格儿又把他们两个介绍给了谭辛他们,一个男朋友一个发小儿,都是自己人,她的后盾。 谭辛和洪南清从苏格儿与蕲寒的互动中已经看出两个人的关系了,心想:她还真有男朋友啊!或许还真是个警察。 四个男人微笑着握手寒暄——洪南清还是不笑的,短暂的交流之间已经把对方看了个明白,知道谁都不是心地纯正的小白兔。 第661章 蝴蝶效应和天意 一点钟都过了,梅跃然一边叫饿,一边叫服务员给他们换张大桌子。 梅跃然显然是这家餐厅的常客,餐厅服务员立刻殷勤的准备,当班经理也亲自过来给问好,面带笑容的梅公子长梅公子短。 谭辛和洪南清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有钱就是有势了,再想想苏格儿在当地认识这样的人,被陈胖子那种一般的暴发户找麻烦怎么可能会被逼无奈的,当初中套绝对是故意的! 苏格儿心里可是百般不愿意了,她害怕谭辛会把自己去森林的事情说出来。她不怕梅跃然知道,怕的是让蕲寒知道。 他本来就对自己有很多怀疑,知道后对自己更加刨根问底。要是一般人他也不在乎,大不了让玉灵去洗脑就行了,可是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也是奔着更近一步去的,自然不愿意做一点伤害他的事情。 但是谭辛在梅跃然提议以后立刻答应了,苏格儿如果推脱就是不打自招,此时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见机行事。 不过蕲寒也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就是那件事已经转给别的部门了,他可以完全不用再管。 可是蕲寒的工作交接完了,之前说取消的家庭聚会也又恢复了,蕲寒说他叔叔明天要去外地考察一段时间,走之前要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正想坐下后给她发信息的,没想到碰见了。 苏格儿的心里又一阵黯淡,见家长是个很让人紧张有很浪费脑细胞的事情,自信如苏格儿也心里发怵。 她虽然自认为已经和普通人不同了,但终究还是个传统的人,对“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十分认可,怎么可能仅仅是两个人的事,陌生的家庭陌生的人因为这两个人的结合而相识,甚至利益都会联系在一起。利益联姻可不止发生在古代。 可是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理由拒绝了,幸好他最亲的直系亲属都已经见过了。 餐厅帮他们换了一张长桌,苏格儿刚坐下眼睛就在蕲寒和梅跃然之间来回转,不悦地问蕲寒:“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不要跟大草莓玩儿,他会把你带坏的。” 梅跃然大呼冤枉:“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把人往坏里带?有坏也不敢在蕲寒面前使啊,我又不想带银手镯。” 苏格儿斜睨看梅跃然,娇俏地哼了一声:“你胆子大小我不说,可是你桃花运顺啊,整天美女环伺,白花花的胳膊大腿,就是柳下惠也把持不住。” “投降投降!”梅跃然举着餐巾纸挥舞。 众人一笑,连精神紧张的谭辛也不由地笑出。 蕲寒说:“我今天调休,和跃然谈了点事情,一起过来吃个饭。” 苏格儿心下一想,这里离着梅跃然家的公司很近,应该是蕲寒来找梅跃然的,他们两个谈什么?眼睛眨了两下,随即笑了起来,怕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蔓草只顾着吃,梅跃然自从吃了宜言的药就没了以前的那种好胃口,但是看别人吃特高兴,把蔓草当吃播看了,开心的不得了,不断让人加菜过来。还老说:吃了不胖,真好。苏格儿听的想过去踹她两脚。 几个男人一边喝酒吃东西一边谈话,说的也都是些客套的场面话,当说到职业的时候谭辛把自己和洪南清说成了从事传统风俗研究的,意思也没错,不过不光是研究,还动手呢! 因为是外地人,所以说到来这里的目的的时候,他故意看着苏格儿说了上次腿受伤的事情——当然是经过改编的,来这里是拿药顺便拜访朋友的。 蕲寒和梅跃然知道宜言医术厉害,有人通过苏格儿找他看病拿药是常事,因此对这种说法的真实性没有多追究,心里并非相信也并非不信。 这顿饭苏格儿的话很少,她心里始终提着一股真气,生怕双方说着说着搭上了线,随时准备冒出来打岔。 幸好双方都是心思深沉的老江湖,话虽然多但都是闲扯,没几句要紧的,将近一个小时过去还在说车啊,黑科技啊,游戏啊那些,苏格儿的担心一点儿苗头都没有。 苏格儿早上随便穿了个休闲的衣服就出来了,晚上去蕲家不合适,正好借口要去换衣服要早点离开,又说没开车来让蕲寒送她们。 谭辛怕引起恐慌不敢把那件事情当着普通人说出来,见不能再问苏格儿了也告辞了。 毕竟还想着是他们叫苏格儿出来吃饭的,所以叫服务员来结账,梅跃然却直接挥手让人记在了他的账上。谭辛和洪南清见这样还有些过意不去,不过顷刻之间就释然了,身在江湖,说不定哪天就又见面了。 当然,梅跃然虽然钱多但是不傻,不会认识个人就争面子请客。之所以抢着要结账是见谭辛和洪南清的穿着和气质不差,从交谈的过程中又听出他在很多高级玩意儿上很懂行,对些高雅东西也有一定的见识。 特别是洪南清,他对科技方面有非同一般的见解,很多冷门烧钱的东西都说得头头是道,一个螺丝怎么拧都能说出一二三来,绝对是动过手的。就算是有人给他们投资那也得有本事,何况他们两人说起研究来随意自在,不会是受制于资本的。 他算准了这两家人不会是普通的小康人家,正好梅家的生意刚过去那个地方了,到时候可以借用一下关系。 苏格儿比梅家父母都了解梅跃然是什么德性,虽然仗义但从小又贼又黑,就连和蕲寒交好的一部分原因也应该是已经对蕲寒的家庭有一定了解了。见他又和谭辛拉关系也只在心里摇头,怕他知道谭辛是干什么的时候会被吓着。 走之前又把张美女要在他家酒店请客的事情说了一遍,昨天下午就已经打电话说过了,怕他忘记。梅跃然又跟她贫了两句,什么宾至如归,包君满意,越说越离谱。 苏格儿信得过他,知道他一定会安排妥当。 苏格儿的车就扔在下面的停车场,让蕲寒送自己回家。本来是要带蔓草一起回家,让她在家里等着明天一起返回幽居的。但是小狐狸一吃东西就跟三天没吃饱过一样,怕自己不在旁边盯着,她会在奶奶和妈妈的食物关怀下说漏了嘴,所以想让她先回去。 跑回幽居去对蔓草不是难事,但是怕她跟着洪南清走,想来想去还是给宜言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蔓草。 宜言难得答应的痛快,不过蕲寒提出了异议:“时间还早,我们可以送她回去,或是给她打个车。” 苏格儿说:“蔓草是林医生的小学徒,打车回去万一出了事情我们担待不起。现在都两点多了,回去在磨蹭两个小时就傍晚了,难道真要天擦黑才去你家?” 蕲寒头一次听说蔓草是林医生的学徒,鉴于林医生一向是个冷面神,所以就不多说了。他也觉得无关紧要了,反正疑惑也不是一个两个。 车到小区门口宜言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喊蔓草下去上了他的车就走了,跟他们连个招呼都不打。好在那是他一贯的风格,不会让人怀疑。 姑姑又回去度假村看着她老公,爸爸去公司,阿密上学,保姆去买菜,苏家只有奶奶和妈妈在,她们见到蕲寒来笑得合不拢嘴,饮料水果一下就给端上来了,说话那叫一个热情啊,苏格儿都快要翻白眼了。 妈妈又趁着苏格儿化妆的时间到房间里,嘱咐她到蕲家的一些事项,叫人嘴巴要甜,话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假,要矜持,更不能太实在有什么说什么。不能有点不顺心就炸毛,但是也要保持自尊,要不卑不亢,不要受委屈。还说要带点礼物过去。 苏格儿本来就有点紧张,被妈妈的叮嘱弄的更加心慌。手机又一个劲儿的响,谭辛没办法抓到她的人,就通过电话来问她关于那件事情,那个女人是谁。 苏格儿没办法,她也没有办法说那个女人是谁,而且只说危险她也不知道怎么个危险,到什么程度,既然蕲寒不管了所以她心里也有点儿不太当回事儿了。如果真特别危险的话玉灵早就出手了。 可是被他骚扰的真是烦,关机又怕会让奶奶和爸妈担心,毕竟他们也担心自己第一次登门的情况,可能时不时要发个信息问两句。所以为了今天晚上不被骚扰就给了他一个承诺,答应明天一定会搞清楚告诉他。 谭辛他们虽然着急,但是苏格儿好不容易松口,没有办法进一步再逼迫她,只好等待明天。 换了好几套衣服才决定了一套很时尚又很淑女的,出门的时候真就快四点钟了,路上经过鲜花水果店又买了束百合花和果篮拿着过去。 好在是离着不远,到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苏格儿舒了口气,脸上堆起对着镜子练出来的最标准甜美的微笑才让蕲寒敲门。 跟前两次来的清静不同,这次门一开就感受到了满屋子里的热闹。 开门的是蕲寒满眼带笑的妈妈,因为见过面也不用再介绍,苏格儿很乖巧的叫了人。 蕲奶奶也是一上来就眉开眼笑地抓着她的手,说她终于跟着蕲寒一起来了,苏格儿明白话里的意思,只好傻笑。老太太比前几次见还要热情,都快让苏格儿承受不住了。 剩下几个人除了蕲寒的爸爸她就不认识了,但是她能猜个大概。接下来的介绍跟她想的丝毫不差。 那个跟蕲寒的爸爸长相相似的就是蕲寒的二叔,虽然也笑得很温和,但不像蕲爸爸那么和蔼,微笑的面孔下带着凌厉透彻,从容的态度一看就是见过大风浪,做大事的人。 还有个中年妇女就是蕲寒的二婶,看起来不是家庭主妇,说话和举止都非常端庄优雅,不骄不横,笑容都恰到好处。应该也是个小领导。 另外一个就是蕲寒的堂妹了,比苏格儿还大两个月。长的很漂亮,性格也开朗大方,苏格儿一进来就听见她悄悄跟蕲寒说了一句:很漂亮啊。声音不算小,让紧张的苏格儿脸都红了。 苏格儿第一次上门,蕲奶奶和蕲寒的父母都高兴坏了,张罗了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鱼虾蟹全都有。蕲寒的父母和二叔二婶在厨房忙碌,蕲奶奶不停的穿梭在客厅和厨房之间,好像怕他们会在厨房里把菜做坏了。 蕲寒的堂妹拿玻璃花瓶把苏格儿带来的花插上,一边插花一边在蕲奶奶和苏格儿说话的空隙里插两句嘴。借着两人同龄可能读过一所学校的由头,把苏格儿在哪里读的小学中学大学都问了一遍。 苏格儿觉得她很精明,但是自己出身富贵,也算清白,当然不惧怕她知道。爸爸那点儿坐牢的历史蕲寒和他父母早就知道了,不介意也表示理解。更何况自己有钱有本事,还有神仙罩着,才不会担心别人的看法。 聊了一会儿天她的紧张早消失无影踪了,在客厅里谈笑风声,很快蕲寒又带着她在房子里参观。就是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装修,只不过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也算是有点儿书香气。 虽然蕲寒搬出去住了,但是他的房间还和住人一样,方便他随时回来。看别人的卧室不方便,看他的没关系了。 苏格儿问过蕲寒一个单身汉为什么要自己出去住。她担心他是因为感情的问题才搬出去的,毕竟他的房子就是为了以后结婚准备的。 蕲寒告诉她是因为他的工作没准点儿,经常半夜回来,家里人也跟着休息不好。有时候挂个彩奶奶和妈妈又大呼小叫,出去住清静。 苏格儿看见桌子上放着蕲寒穿着警服的照片,应该是好几年前照的了,人很稚嫩,阳光一般的笑容也很稚嫩。看着照片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情形,不由的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蕲寒很自然的搂住她。见她看着照片便说:“是不是看见帅气的我,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苏格儿冲他做个鬼脸,又说:“我想起了第一次来你家的时候。” 蕲寒也笑了:“你来找我和森然小时候的照片,可是我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带走了,奶奶一个电话命令我立刻送回来。呵,一进家门吓了我一跳,竟然看见了你,还以为你是因为我去你家所以来报复呢!” 苏格儿指着他带着胡茬的下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是小人我是君子。” 蕲寒承认:“好吧,苏君子。” 苏格儿把照片拿起来看:“要不是那次我和你可能就没有交集了。对,要不是你粗心大意我们也不会有交集了。蝴蝶效应。” 怎么可能!蕲寒在心里说,他当时已经盯住苏格儿了,对她的调查一直没有松懈。不过如果不是发生了欧阳森然的事情两个人应该发展不成恋人关系,照着苏格儿的脾气很可能变成仇人。 他也说出两个字:“天意。” 苏格儿一笑。 两个人刚出去不到十分钟丰盛的饭菜就已经都摆上餐桌了,今天苏格儿可是蕲家的中心,好几双眼睛都看着她,不停的给她夹菜,弄得她都难以招架。 第662章 晴天惊雷 渐渐的苏格儿的紧张心情平复了,能言善道的嘴巴也恢复了,但是她谨记妈妈的交代,不要多说话,免得给人落个话痨的印象。只在有必要的赞美的时候才说两句。比如说哪道菜做的好,夸夸人家的厨艺,也是一语带过恰到好处,让人感觉是真心赞美而不是有意的讨好。 总得来说算是甜美可人落落大方,连一开始对她观察的蕲家二婶和小妹的态度也亲近了许多。 只有蕲家二叔,这个在当地都举足轻重的人的态度模糊不清。他虽然也是笑着,但是笑容里还带着一丝犹疑探究的疏离感。苏格儿懂得那是什么眼神,还没有认可! 其实她也不担心他们对自己什么态度,她可不是卑躬屈膝求认可的。 果然,饭到一半这位身居高位的蕲家二叔开口了:“小苏,前不久听小寒说你们家要开一家果品公司,办的怎么样了?最近我工作比较多,也没顾上再问他。” 苏格儿是个伶俐人,和爸爸一样也是心中有数。虽然要开公司的时候就拜托过李忻常的爸爸,但是他的官职不大,能量有限,有些部门从中协调一下可以,但是从头到尾办下来都很顺利绝对办不到。因此她认为蕲家二叔就算没说话也暗示了,这个人情得认。人家不明说应该是有顾忌,怕传出去会有影响。 不过坐到他那个位置上的人性格肯定谨慎,不会靠着蕲寒一句话就帮忙,既然帮了肯定是调查过她们苏家了,这说明对自己不是否定的。 苏格儿笑着放下筷子:“开公司的事情我不太懂,都是我父母去办的,听他们说很顺利就办妥了。昨天还在感慨,说起初的时候还担心会被刁难,可是一办理起来就发现自己想多了。我之前在新闻上也经常看到说办事难的,现在看来我们这里风气好。” 蕲家其他人都说办妥就好,又问什么开业,需不需要过去帮忙的话,苏格儿笑容可掬的一一回答。蕲寒歪头看她,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在这里苏格儿不便做什么,只回给他一个微笑。 蕲家二叔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又说:“办扶持农村发展,给农民带来利益的企业,我是非常支持的。你父亲有经营经验,虽然是失败过,但失败是成功之母,也总结了经验,相信这一次一定能创造辉煌。” 苏格儿眨巴眨巴眼睛,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是支持又是相信的,这倒没有什么,关键这个时候提自己家破产的事情干什么啊?反正这夸奖当中好像藏着坑,让她觉得不单纯。 因为蕲寒终于带女孩子回来蕲家的人今天都特别高兴,特别是蕲奶奶和蕲寒父母,突然听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了苏家破产的事,心里都不乐意了。 蕲奶奶见苏格儿好像被触动心事一样没说话,立刻板起脸训儿子:“这是饭桌,不是你开会的桌子,说的什么我老太婆都听不懂,说点儿有烟火气的话。” 二婶也跟着说:“他都快成职业病了,回家也这样说话,在家吃顿饭像在吃工作餐一样,是得好好改改了。格儿,尝尝这个冬菇鹌鹑蛋怎么样。” 她好像打圆场似的夹了一块儿离苏格儿比较远的菜,蕲寒的妈妈也赶紧她夹菜,苏格儿当然是笑纳。 被老娘训斥又被老婆埋怨的蕲家二叔只能呵呵笑,女儿又上来打趣了两句。但是苏格儿注意到,他刚才话应该是为主题做铺垫的,肯定还有后续。 他的话却是没有说完,不过因为看老母亲和兄嫂都为刚才他的话不满,怕引起众怒也就暂时不开口了。 刚才的小插曲好像没发生一样,又欢声笑语。二婶忽然问苏格儿:“格儿是不是认识一个姓林大夫?医术非常厉害。” 苏格儿以为是蕲寒说的,但是蕲寒却先笑着问了出来:“二婶是从哪里听说的?” 二婶说:“是从我一个大学同学那里听过的,姓李,她丈夫姓王。倒不是知道我们的关系才说的,是她找林大夫开过药,我前阵子不太舒服的时候,她就给我推荐了那位林大夫。她认识格儿,说是可以通过格儿找林大夫。” “嗯,那你找了没有?”蕲寒的堂妹抬起头问她。 二婶说:“我是那段时间工作忙累的,到医院拿了点药吃就好多了。” 苏格儿想不起她说的姓李和姓王的人是谁,这两个姓氏的人太多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宜言名声在外,蕲寒也是知道的,没什么遮遮掩掩。 她笑着说:“是啊,林大夫的医术确实不错。我是帮他和客户联系的。” 蕲寒给她倒上饮料,说:“林大夫医术据说是好,不过收费也不是一般的高。” 二婶说:“哦,我好像也听说过诊费不少。” 苏格儿心里想,要是他们知道钱进了自己腰包会怎么说? 她说:“收费较一般大夫是偏高,不过可以这样算,一般调养一年半载才能好的病,吃了他的药只要个把月就好了,无形中节约了时间,减少了奔波劳累,更重要的是缩短了身体不适的时间。是药三分毒,能少吃还是少吃。” 她这样一说,他们也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了,神医当然有配的上神医的诊费了。刚才光说些闲话只当她是开朗可爱,此时蕲家人听她说话头头是道,知道不是个空长一张漂亮脸蛋儿没头脑的女孩儿了。 蕲寒的父母是文化人,觉得傻白甜的女孩儿可爱,但是给他们做儿媳妇显然不喜欢,见苏格儿说话有理有据更满意了。 其实苏格儿就是个善于牟利的奸商。 蕲寒的父母又提议请林大夫来给奶奶看看,上年纪的人身体多少都有些问题。蕲家二叔二婶也忙着附和,说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苏格儿爽快地答应,但心里清楚,肯定不能像对别人一样收费的,因为这是男朋友的奶奶,伸手像他们要那么多钱她和蕲寒就要拜拜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还是等于向蕲寒要钱。 但是也不能不要,不然的话他们心里肯定不安宁。 吃完饭以后时间还早,抹嘴就走不像话,所以又坐在客厅里一起闲聊。其实都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本来就不怎么认识,在饭桌上都说个差不多了,各自工作的情况不方便提起,只能借着书本电视剧找话题。 不过苏格儿看见蕲寒的二叔含蓄内敛的眼神总是似有若无的往自己身上扫,好像要从自己这里知道什么秘密,又想问出什么秘密。蕲寒是做警察的,这一点自然也瞒不了他。可是苏格儿觉得他总是抢在他二叔要说话的时候先开口,故意让他说不出他的问题。 她猜不出这是打什么哑谜,倒不如直接让他说出来,听听他到底是对自己有什么成见,不然的话她心里总是结着一个疙瘩,不痛快。 不过没等到听到他说什么,蕲寒就借口他明天要上班,今天晚上两个人要一起去逛夜市看电影为由带苏格儿走了。 苏格儿知道蕲寒清楚他二叔要说什么,坐上车后便问他:“你二叔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顾虑啊?” 蕲寒一边倒车一边说:“没有吧,他说话就这样,一本正经像是开会。我们自己家人也不习惯,我奶奶跟我爸经常提醒他,不过恐怕改不了了。” 见蕲寒故意玩笑着隐瞒,苏格儿知道事情有点严重了,她把甜美可爱的伪装卸掉,歪着身体凑近蕲寒:“哼,别蒙我,我又不傻,还能看不出来?快点说,坦白从宽。” 蕲寒叹口气:“唉,女朋友脑袋太聪明,眼睛太尖也是件烦恼的事情。” “知道就好,老实告诉我,不然的话大刑伺候。” “好,我说出来你别生气,也别多想,而且要相信我和他的态度完全不同。” “我答应。”她爽快地点头。 蕲寒还是迟疑了一会儿,把车开出小区拐上马路才说:“他是……那天我把我们两个的关系和他说了,他知道你们家公司破产的一系列事情,可能……”他很难以启齿,沉吟了一下才说:“他担心你爸爸的事情会影响我以后。” 苏格儿一听就明白了:“担心影响你升迁?影响你的子孙后代对不对?所以他的意思是想要怎样?让我们分手?” 蕲寒赶紧给她解释:“这只是他的想法,不代表我。他对权利比较向往,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我父母都不觉得有什么,他的态度不起作用。” “哼!”苏格儿傲娇的扬起下巴,“就这点儿事儿啊,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呢!” 蕲寒意外的一挑眉,看了她一眼:“你不生气?” 苏格儿慢悠悠地说:“有什么好气的,就是不入公门也可以做别的,比如说……发财赚钱,我最喜欢了,我相信你要做生意肯定是把好手。不过家里有个人有点污点可能真的会带来不少麻烦。” 蕲寒见她不当回事松了口气,不由地笑出来:“又无所谓又怕有麻烦,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格儿说:“无所谓是这件事不妨碍我们拥有美好舒适的生活,可是这件事情确实会在很多方面带来麻烦,比如说在竞争的过程中机会小于别人,可能你叔叔担心的就是这个吧。” 蕲寒说:“那就只好赚钱享受美好舒适的生活了。” 苏格儿笑了两声,笑得很不爽快。她才没有那么傻,会因为蕲寒的所谓的前途就和他分手,贫贱夫妻才百事哀,她又不穷。只是觉得有一根刺扎进心里了。 她要把这个污点抹掉,而且她怀疑这个污点本来就是别人故意泼给她们家的。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蕲寒了,靠自己解决,用特殊手段。 他们打算去看场电影,可是一部新上的电影票都卖光了,别的又不想看,所以把车停下在夜市上闲逛。不知道是不是节日期间堆积的工作太多都在加班,还是因为节后头一天上班太累的原因,以往熙熙攘攘的街上今天人不多。 两个人牵着手往前走,苏格儿问出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你也算高干子弟了,为什么会做经常遇到危险的警察啊。我觉得没什么,但是你们的出路应该比较多。” “这是我的理想嘛。”蕲寒说完自己笑了起来,“我考警校的时候我叔叔都不算什么官,后来碰到机遇,几年就升上去了。” 苏格儿笑,他口中的不算什么官其实已经不小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僻静处,路边栽种了枝叶繁茂的大梧桐树,昏黄的灯光照不下来,大片的阴影别昏暗。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忽然站住,睁大了眼睛骨碌碌的到处看。 蕲寒被她一拽也忙站下,见她一脸紧张忙问:“怎么了?” 苏格儿皱起眉头,低声说:“你们不是说最近出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人吗?我们现在会不会很危险?” 蕲寒笑起来,也到处看了一下:“据我们的观察,那个女人只害男人不害女人,如果真遇到她你可以昂首阔步的离开。” 苏格儿先是吃惊而后莞尔一笑:“呵,有原则,女人不为难女人,不错。放心,如果遇上她我会保护你的。诶,等一会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一只小手抓挠着蕲寒的胸口。 蕲寒郑重其事地说:“非常需要!” 他说着伸手捧住了苏格儿的脸,苏格儿不安分的手也不敢再动了,两个人的脸一点点的靠近,呼吸都喷在了对方的脸上。可就在要碰到的时候,天上忽然“咣”地一声巨响,一道雷电打了下来,短暂地照亮了大地,把两个正在浓情蜜意的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苏格儿尖叫着跳起来扑倒蕲寒的怀里,蕲寒抱着她安慰,心里也吓的突突的跳。天上月明风清,怎么会突然打雷? 苏格儿缓了一会儿才把头从蕲寒身上探出来,看看安静的四周说:“晴天打雷,难道我们是奸夫**狗男女?” 蕲寒还没有从震惊中平复,听见她的比喻却忍不住笑了,说:“一定是认错人了。走吧!” 那个雷太邪门儿了,他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还是早点打道回府! 两个人往回走去停车的地方,走了没多远,前面的小巷子忽然出来一个戴黄色渔夫帽,穿长袖长裙的女人。她脚步匆匆向着他们走过来,好像后面有人在追她。帽子盖住了大半个脸,又不时的回头看,直愣愣地就冲他们撞过来。 蕲寒手脚敏捷抱着苏格儿快速闪到一边,不过还是擦碰到了。 女人捂着肩膀急忙站下,喘息着说:“对不起,真是抱歉……” 她声音非常柔软,连连向他们鞠躬致歉。 蕲寒和苏格儿都歪头看她的脸,但是因为帽子的遮挡无法看到。蕲寒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警察,你可以告诉我。” 那女人听见他说是警察立刻停止了动作,捧着胸口喘气:“你是警察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有人……有个男人在追我。”她指着刚才出来的巷口。 蕲寒朝巷口看过去,那里非常安静,并没有人走出来。 他松开苏格儿:“我过去看看。” 苏格儿忙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留在这里,我自己过去。” “我跟在你后面,万一两个人一起窜出来我可以帮你抓一个。” 蕲寒失笑:“听话,站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 苏格儿无奈松开了他。 “你可要小心啊!”戴帽子的女人说。 苏格儿听见这个声音心头一震,皱起眉头紧紧盯住了面前这个看不见脸的女人。 第663章 戴帽子的女人 才十点多,可是这条步行街道上安静的好像到了子夜时分,竟然没有一个过路的人,偶尔一辆车也是匆匆而过。 路边人昏暗的灯光下只有苏格儿和蕲寒,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这个戴着帽子看不见脸的女人前一句话说的惊慌失措,声音都在颤抖,可后面提醒蕲寒的话却是酥软娇媚,充满了女性的柔软,无尽的风情通过短短的几个字散发出来。 才一个受到惊吓的女人怎么顷刻间就变了腔调?这么的柔媚? 苏格儿身为一个女人听见这个声音瘆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她现在顾不上对这个声音有所评价,只觉得非常的怪异,她竟然对这个声音感觉熟悉。 她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感到熟悉的是画面,一个不久前才看到的一个笑容。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怎么会把这个声音和看到的笑容联系起来,但是听见这个声音觉得就应该出自那样一副笑着的面孔之下,非常自然的把两者融合在了一起。 刚走出去几步的蕲寒也忽然站下了,他感到胸前散发出一股陌生芳香,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从内到外放起一股凉意。是清凉的凉,好像抹了清凉油一样。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那个女人伸手把帽子往上推了一把,露出藏在帽子下美丽的面孔,冲着他一笑。 看见那张露出的脸蕲寒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倒抽一口凉气,手不由地攥紧了。 “什么呀,竟然害怕!呵呵……”求救的女人露出了真实面目,娇嗔一句呵呵笑。 她对着蕲寒笑,仿佛是恶作剧没有得逞,但还炫耀自己的小动作。那一双眼睛满含娇嗔,带着无限风情,真是美的让人心醉。 三更半夜一个漂亮女人对陌生人做这种恶作剧,不是脑袋进水就是另有目的。 苏格儿也已经看见了她那张脸,表情与蕲寒无二,目瞪口呆地满脸震惊。 她的手不由地发抖,愣了一会儿喉口才开放叫出声来:“啊……”一边叫着忽地就往旁边跳开了,躲在了一颗梧桐树后面。 戴帽子的女人的笑被她打断了,目光也从蕲寒身上转移到她身上,对着苏格儿也还是娇媚一笑:“你叫什么?我很可怕?” 苏格儿藏在树后,指着她:“画……画皮,就是……。” 她看见了谭辛给她看过的那张素描上的那张脸,阴司主事的那张脸。可是阴司主事是不会笑的,更不是这样说话。她觉得不会有人会和阴司主事长的一样,所以认定这个女人的容貌是画皮。 她吓得汗毛倒竖,瑟瑟发抖,手忙脚乱的拉开手提包的拉链,手伸进去一边翻一边说:“妖怪你……敢画这张皮,看我……” 可是东西还没有找到,戴帽子的女人忽然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包:“说我什么,画皮?为什这么说,是因为我的容貌出众吗?看来你这里有好东西,让我看看。” 她往苏格儿的手提包里看去,女人的手提包里什么都有,口红都不知一只,还有唇膏、粉底,钱包,钥匙,写字笔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她翻了两下就算了。 苏格儿开始惊恐万分,可是听见自己的东西被弄的哗啦作响顿时有些恼了。她可是被宜言称作舍命不舍财的塑胶鸡,何况那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竟然抢自己的东西,她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尖叫着:“来人啊,打劫啊……” 她叫着的同时手已经伸出去了,要抢回自己的包。可是那个女人的动作十分灵敏,只一个转身就躲开了她的双手,还对着她柔媚的一笑。 苏格儿还想要再夺回自己的包,蕲寒上在她尖叫的时候已经回过神来,看到了那个女人超出人类的移动,感觉情况比想象的更加糟糕。 他上前两步,一把抓住苏格儿:“快走!” 苏格儿被动地被蕲寒带着跑,大声喊:“我的包,我的包……” “别管了赶紧走。”蕲寒拉着她就跑,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包啊。 “那里面有……” 苏格儿的话还没说玩,忽然看到那个女人如鬼魅一样忽然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两人的脚步一凛,戛然而止,看着眼前的女人畏惧地往后退。 那个女人妩媚地笑着,一手挑着苏格儿的包,柔声说:“哪里去?东西不要了?” 这样的速度没有让蕲寒和苏格儿惊讶,但是却让他们害怕,这女人百分百不会是人。大半夜的拦住他们是要做什么?肯定不会是好事。 两个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条血管都在跳动。他们倒退了几步知道无法逃脱便停了下来,双方相距五六步远。 蕲寒把苏格儿推到自己身后,沉下脸质问那个女人:“你想要怎么样?” 女人笑,不答反问:“你呢?嗯,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能保持清醒。”她眼睛上下打量着蕲寒。 蕲寒说:“我不是那些好酒好色的,当然中不了你的圈套。”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找了几天,从监控中看到的会让人失魂落魄失去意识的女人, 他想过可能会碰到她,但是没想到她会在苏格儿在场的情况下出来。之前被她迷惑的人都是深夜里独自一人在外的男人,而且不是醉醺醺的酒鬼就是刚进行过不道德交易的色鬼。 他使劲儿嗅着来自于自己胸前的芳香,那里挂着宜言给他的那颗避免诱惑的药。当这个女人魅惑声音响起时,那颗药就散发来了强烈的味道,让他保持冷静清醒,对女人呢的迷惑毫无察觉。 那女人似乎是发现不了药,但是她却说:“都一样,昨天你还不是看我一眼就不能自己,几乎神魂颠倒了。忘了吗?” 苏格儿藏在蕲寒的身后,听见她说蕲寒看见她神魂颠倒,原本恐惧的心里又生出几分恼怒。敢挖自己的墙角,真是不要脸又胆大包天。她在心里叫着玉灵的名字,让他来收了这个不知羞耻的妖魔鬼怪。 她想用手机求救,但是就如以前碰见怪事一样,信号又被屏蔽了。这个东西指望不上只能在心里叫玉灵了,希望他现在没有到处去。 又从蕲寒探出头来看着戴帽子的女人,现在她已经确认这就是蕲寒一直找的女人了。 虽然她的脸和阴司主事一模一样,但是这个女人笑,和阴司主事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阴司主事可不是张三李四,怎么会无缘无故和她那么像,所以她认为这张脸是画皮,或许是曾偷窥到阴司主事面貌的妖怪或鬼魅。 蕲寒没有就她提起昨天的事说什么,虽然今天他不会被迷惑,但是知道这个女人的本事可不光是会迷惑人,她还有其他的手段,总之他们很危险。 他努力按下忐忑地内心,说道:“所以你也是想让我和其他人一样?好,如果我没有办法逃脱就悉听尊便,但是你要让她走。” 苏格儿听见他这样说着急了,在后面拉着他的衣袖:“不行……” “为什么?” 两个女人一齐说。戴帽子的女人听见苏格儿的话,还呵呵笑了两声。 蕲寒紧握了一下苏格儿的手,又和那女人说:“她是女人。我们在监控里看到过,前天深夜你碰到一个独身女人被两个男人纠缠,还去替她解了围,看起来你对女人很友善,应该也不愿意为难女人。” 戴帽子的女人歪头看着苏格儿,仍然是笑着说:“可是她说不行啊,想逃生的女人我救,不想离开的女人我也会成全她。不过我可以满足你,让你在清醒的时候看见她一如往常,没有受到伤害。” 苏格儿听见这个女人的话里满是威胁,不由地又恼怒了。她可是有神仙做靠山的,怎么能被一个妖魔威胁。 她从蕲寒背后闪出来,指着那女人大声叫:“你这个强盗,女强盗。偷用别人的脸还偷我的包,强盗,等着被判刑吧!我不用你放过,我们有难同当。” 话是说的慷慨激昂,可是心里还是在呼唤着玉灵来救命。 蕲寒见她这么火爆,心急地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身后推。他了解苏格儿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越是受到威胁越是嚣张。原本还希望这个女人能放她一马,可是现在恐怕不行了。 苏格儿的脾气却是就是这样,对她好声好气的无所谓,看了是干跟她来硬的就张开浑身的刺。 知道这个女人在勾引她的男朋友当然心中气愤,现在喊都喊出来了自然不想在躲藏,但是无奈比不过蕲寒的力气,只好又小女人一样的藏在他身后。 美艳女人听了苏格儿的话,帽子阴影下的笑脸忽然一僵,有些疑惑地说:“偷用别人的脸?这话什么意思?” 蕲寒也不知道苏格儿在说什么,不过他记得苏格儿刚才叫过“画皮”两个字。他隐约觉得苏格儿是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 苏格儿也豁出去了,又从后面探出头来说:“别不承认,你就是个偷用别人长相的贼,看到别人长的好看才学着别人的样子变化,不是个照着别人变化的妖怪就是个画皮鬼。” 蕲寒顿时听出了她话中的玄机,苏格儿见过和这个人长的一样的人! “哈哈……”那个女人听后却笑起来,“我偷用别人的长相?你可真会说谎话,给人安罪名。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说到最后脸上的笑一下凝固了,抬起头把隐匿在帽子阴影下的眼睛看向他们,那双眼睛迸发出了冷彻地恨意,似乎是看着两个仇人。 蕲寒见这女人被苏格儿激怒了,知道不好,立刻抓着苏格儿转身向后跑去。可是他们才刚一行动那女人竟然瞬间移动又到了前面,一张生气也美丽的脸离他们不过两尺。 “啊……”苏格儿被突然欺近的脸吓得尖叫大叫,这次主动的往蕲寒的背后躲。 蕲寒也是惊骇万分,他是个普通人,对付怀人有的是办法,可是对付超自然的力量毫无办法。 “难怪。”女人看着蕲寒胸前,愤怒的表情平息下来,嘴角微微上弯,又如之前那样柔和地说:“原来是带了东西。这是谁给你的?”她指向蕲寒的胸前。 蕲寒见这女人发现了自己挂在身上的药,惊慌地一把按在胸前,快速地后退两步。 躲在后面的苏格儿看见那女人竟然朝着蕲寒的胸口伸手立刻醋意上升,她此刻真觉得自己应该给保护碰见女色狼的蕲寒了。 顾不得眼前是什么妖怪鬼魅了,尖声叫:“拿开你的爪子!” 不但嘴上厉害,而且还又伸手抢自己包,大有一副豁出去的劲头。 戴帽子的女人没想到她这么泼辣,迟疑了一下让苏格儿抓住了包,使劲儿地往回拽。 蕲寒还在为苏格儿对于不舍财的精神感到吃惊,就听见她叫:“快点帮我,这里面有……有东西。抢劫啊……”她快要顶不住了,试图用大声的呼喊引来更多的人。 蕲寒很快反应过来,帮她一起夺包。他们虽然是两个人,可对面那不是个普通女人,他们的气力不敌,软皮包呈现出撕裂之势。 “呵……大晚上在这里玩儿拔河比赛啊!” 忽然间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正在争夺皮包的几个人同时一怔,回头看过去。 只见宜言抱着双臂靠在拐角处的树上,看热闹一般地看着他们。 苏格儿看见他简直要跳起来,一颗几乎跳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蕲寒看见宜言也松了一开口气,虽然他说过不插手,但是来这里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又是你。”戴帽子的女人看着宜言,压低声音说。 苏格儿听出她和宜言认识想到了昨天晚上竹林小屋里发生的事情,不过也趁着对方松懈忽然一用力就把包给抢了回来,不过包都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了。还没顾上心疼就被蕲寒拉着向后退去。 宜言还站在原地,慢悠悠地说:“听见有人喊抢劫过来看看,没想到是熟人被抢。你早知道我认识他们,还找他们的麻烦,我觉得你在挑衅我。” “呵,还想重施昨天的诡计吗?”戴帽子的女人冷笑了两声,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黑亮的头发,正是昨天出现在竹林小屋的乐怡。她和阴司主事长的一模一样。 “如果有用不妨一试,没用的话就试试别的法子。” “这么自信。” “不信就试试。我是治病救人的,你呢?害人,偷东西。偷了不止这一件。” 乐怡的表情一怔,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是被戳中了软肋,表情非常的不自然。 一直在包里翻找的苏格儿终于找到了护身符,这可是神仙给的护身符,妖魔鬼怪碰到就会现原形的。拿出来突然朝乐怡扔过去。 乐怡正分神,忽然见有东西冲自己而来,下意识地用手一挡,护身符砸在了她的胳膊上。可是下一刻就落在了地上,被砸中的人毫无损伤,就好像被一片树叶砸到一样。 原本要看灭妖魔的苏格儿盯着地上的护身符皱起了眉头,怎么会没有用?她不是妖魔吗?蕲寒也看清了那是护身符,见此情形也是颇感意外。 “呵……”宜言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你做什么?还不如捡块石头打她。” 苏格儿好汉不吃眼前亏,见护身符没用,拉着蕲寒快步走到了宜言旁边。 宜言又对乐怡说:“今天不想跟你动手,识相的就快点儿走。” 被他用话威胁过的乐怡自然也不敢动手,迟疑了一下,转头离开。 第664章 乐师(一) 明亮洁白的月光洒在辽阔的森林之上,只浮于上方,照不透浓雾弥漫的森林。漆黑如墨的树木间妖兽奔走鬼魅出没,无影无形,顷刻间就没了踪迹。 幽居门外的那盏灯在黑暗之中散发柔和的白色光芒,照亮一片花草满地的,鸟栖水静的空间。宅院内灯光幽暗,如同往日一般,在这个时刻人眠鸟息,只留一盏夜灯在房间里照明。 玉灵像往常的夜晚一样在房子周围走动或静坐,做着普通人看不懂的事情。不过今夜却是本色衣着,一身素色白衣,衣袂飘然,更显长身玉立。 他倒背双手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星空。这里是森林中唯一可见天空的地方。 天空晴朗却月明星稀,明月的光芒掩盖星辰的光辉。一朵朵浮云在天上悠然地前行,掠过月亮,很快又走远。 他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是时候了。” 低下头,垂眸从袖子里取出那只能养魂魄的玉瓶托在手上。玉瓶不似往日平静,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五彩光芒,好像有光从里面透出来,把瓶子映的流光溢彩。 他端着瓶子转身进了屋子。门自动开合,悄无声息。在窝里酣然而睡的有巢丝毫没有察觉。 走到客厅中间,长袖一挥,屋子里瞬息变换,家具电器还有有巢,所有的一切顷刻间全然消失,周遭如雪洞一般白亮,而脚下却是一片清水。清水上有两块黑色圆石,他就站在其中一块上。 一手拿着瓶子,嘴巴翕动默念出咒语。随即,那玉瓶里有一道白色水柱倒流出来,落在对面的圆石上,水流消失变成了一个人。正是那天夜里弹琴的白衣鬼,不过此时脸上没了送谭辛他们出森林那时的煞白,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他站在石头上闭着眼睛,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雪白明亮刺痛他的眼睛,猛然用手遮住,缓了一会儿才又再度睁开,这次显然好了许多。 当他看见面前的人后惊得后退一步,圆石随着他的脚步移动后退,不让他掉进水里。 他站定后看看了脚下,水里面没有自己的倒影,却有对面人的倒影。又望着四周的雪白,表情迷茫困惑,问:“你抓我来什么地方?” 玉灵把五彩光芒消失的玉瓶放进袖子里,说:“寻常人不能到的地方。” 白衣鬼虽然惊慌,但是还维持着一如先前的镇定,他说:“我要去转世投胎,请你放我走。” 他受够了几百年的灼心之痛,一心想要去阴司转世,甚至都没心情问一问为什么抓他来,而抓他的人又是谁。 玉灵朝他走进两步,笑了起来:“还想要转世?哈哈……”说着手里忽然出现了拂尘,往前一挥,打在了他的头上。 白衣鬼被拂尘打头犹如被雷击一般睁大眼睛浑身一颤,同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注入体内。他渐渐的,好像醒悟了然了,紧绷的表情逐渐松弛下来,随后竟然也开怀大笑起来。 随着他的笑声,洁白的四周闪烁出柔和的光芒照耀着他,他的身体和身上的衣服也都起了变化,灵体逐渐丰满有了骨肉,脸色依旧很白,但却如瓷器一样光泽,散乱的头发变得整齐黑亮,目光炯炯有神采。白衣成了一件五彩衣,就是不久前玉瓶散发出的那种光芒。 凝滞的一团死气退去,浑身散发着灵气。水中也有了他的倒影,像照镜子一样清楚。 他完全变了一个人,朝着玉灵拱起手:“圣君,许久不见了。”此时的声音也灵动了。 玉灵笑说:“于你来说确实许久,几百年的度日如年之苦。你当初引人入阴司,自然承受她们的灼心之咒。” “惭愧惭愧。几万年的债终于偿还了,人间的说法:无债一身轻啊!此处是哪里?” “人间,还是那片森林中。既然寄放在玉瓶内的仙魄已经归位,善后的事就由你自己去解决了。她闹的可是不轻,再下去,她们就要发现了。” “遵命!”他作揖欠身。 此时雪洞一般的四周和脚下的清水全部消失,屋子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一间俗世房屋,那盏幽暗的灯还亮着。 …… 苏格儿一夜没睡,思前想后在床上翻滚了半夜。她不担心那个和阴司主事长得一样的女人会找到家里来,因为那女人显然是怕宜言的,被他警告过后话没多说就逃走了,应该不会再出现。 可是那个女人给她造成的影响很大,让她心突突跳了半个晚上。 她很奇怪宜言为什么要放那个女人走,是打不过她还是不想动她?诚然宜言是没有正义感,不在乎别人死活安危的。但那个女人可是威胁到的自己唉,以前宜言看到要害自己的人还是发狠的,这次居然就放她走了,很反常。 而且玉灵又怎么能放任这个女人做坏事?都已经是好几天的事情了,他不会不知道。 她觉得这个女人来头应该不小。变成阴司主事样子肯定是见过她,也应该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当自己说那张脸是别人的,这女人应该会想到自己说的是阴司主事,知道见过阴司主事应该会有顾忌才对,可是她并不以为意。 由此可见要么她不把阴司主事放在眼里,要么就是……根本不是画皮,那张脸是她自己长的。 她也知道,危急时刻自己说了不少露底的话,蕲寒可是个警察,他一定都听在心里了。昨天晚上是天太晚了,把自己送回来就走了,等天亮以后肯定有很多话要问自己。唉,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还有已经答应过的那个谭辛和洪南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说。要给他们编一个假话还是坦白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又好像自动点什么。 呃,说不清。 两个见过的来问自己这个没见过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认识啊!她现在有点后悔了,昨天就告诉那两个人这女人就是阴司主事,看他们怎么样。难道还敢下地府去抓她吗? 天快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睡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妈妈又来喊她吃早餐。以往说不吃就算了,可是因为昨天晚上去过蕲寒家,晚上回来后又借口累没和他们多说,所以今天早上妈妈特别执着,一个劲儿的喊她要她起来,甚至爸爸也加入了了,两个人一起在门外叫她起床。 苏格儿被吵的没办法睡只好起来,穿着睡衣闭着眼睛摸到客厅里去,软软地倒在沙发上。 奶奶和爸爸妈妈都围着她,要她说昨天晚上在蕲寒家里怎么样,他们家人说了什么,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苏格儿好烦啊,明明昨天晚上给他们发信息说很好的,今天又问。她迷迷糊糊地说都很好,回来的晚是因为去逛街吃夜宵了。 爸爸妈妈听见这样说都放心了,又喊她去刷牙洗脸吃早饭。苏格儿真的很想睡觉,可是起都起来了还是吃东西。料想今天是睡不成懒觉了,关了手机说不定蕲寒会找到家里来。而且她也得赶回幽居去,要把昨天的事情向他们问个清楚。 玉灵就是不收那个女人也得给给自己指点一条生路啊,那护身符压根儿都没用,万一再碰上她自己就完了,。 因为睡眠不足脸色苍白,眼睛都几乎睁不开,坐在饭桌前一点一点的撕咬着包子。阿密喝着牛奶一直偷眼看她。这个小孩儿还是没有彻底适应外面的生活,依然很内向胆小,缺乏自信,不敢多说话,吃饭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奶奶又在饭桌上唠叨,说苏格儿是苏家的独苗,以后结婚后要生两个三个,得有一个孩子姓苏的。苏格儿听了直叹气,这话老太太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以前抱怨没有孙子,现在这也算是降低标准了,外孙子当孙子。 爸爸妈妈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是心里肯定也有这种想法。不过苏格儿不愿意,她觉得一家的孩子就得一个姓,不然的话会生分。 爸爸心急火燎的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粥就走了,说是今天设备要运过来,他得赶紧赶到公司去。阿密也吃饱了,爸爸就顺便把他带到学校去。 等他们走后苏格儿才说:“要不然给阿密改姓吧,让他姓苏。这样奶奶你就有孙子了,以后有人继承苏家的香火了。” 老太太叹气:“改姓有什么用。这孩子乖巧听话我是挺喜欢,可毕竟不是咱们家的亲孙子啊,身体里没流着咱们苏家的血。” 苏格儿说:“所以姓氏也改变不了什么嘛!就是姓蕲,可是身体里有苏家的血液,那也是苏家的子孙啊。” 老太太还不认可:“那可不一样,外姓人永远比不过同姓人,到什么时候也是跟自己一个姓的人亲。两个不认识的人到一起,一看是同姓就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姓苏一听就是咱们家的孩子,姓蕲到什么时候都是亲戚。” “啊……”苏格儿仰着头发出无力的哀嚎,“早知道应该找个姓苏的人,就不会有姓氏的争执了。” 妈妈站起来收拾碗筷:“又胡说,这话可不能当着蕲寒说。漱漱口再去睡会儿。今天刘阿姨亲戚结婚不能过来。我先去公司看看,一会儿去菜市场买菜,你想吃什么?” 奶奶说:“我去买菜,你过去多着盯会儿,男人不细心,少点儿缺点儿的看不出来,万一再有残次品也麻烦。你爸那时候也是大事儿明白,小事儿不计较……” 老太太一说起以前就没完没了,就跟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苏格儿仰着头靠在椅子上听她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直到手机响了一声才拿出来看,蕲寒发短信问她睡醒没有。苏格儿看着那几个字良久,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跟妈妈说不在家吃了,回房间去换上衣服,把头发梳了两下抓了包就跑出去了。看她心急火燎的样子奶奶和妈妈很是不解。 苏格儿开着车回幽居去,纠结许久才给蕲寒回了信息:醒了,有工作,晚点儿打电话。 没过一会儿蕲寒才回过来:在哪里? 苏格儿看到这几个字知道蕲寒是认真了,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或许还有玉灵和宜言,这次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她一阵心慌又感觉烦躁,几乎能看到蕲寒严肃又认真不容人抵赖的眼神。当一个一贯容忍自己的人失去了以往的耐心,那就意味着必须要说实话了,不然将会面临一个抉择,就算不会失去也会产生隔阂。 她心烦意乱地把车停在路边,拿着手机把编辑的字打了删删了打,来来回回好几次才写完:我在开车,要去找人问点事情,稍后电话。点十二钟。 发出去以后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开车。手机再响也没有看。 穿过小路,拐个弯就把车停下了,走着眉头无比烦躁地走进去。其间看了一眼手机,蕲寒只回过来一个字:好。 还有几个未接电话,谭辛的,春易的,还有陌生号码的。她连蕲寒都顾不上理更不会理别人了,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扔进包里。 蔓草在院子里晒从森林里采的蘑菇,看见苏格儿回来两手抓着蘑菇给她看。 苏格儿心情烦躁,但是但见她那张单纯的笑脸还是笑了笑,看了一眼敞开的门,问:“玉灵和宜言都在吗?” 蔓草点头:“嗯,都在,还有……” 苏格儿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知道他们都在就立刻大步朝屋内走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昨天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把这件事的矛头指向了自己,好像自己是始作俑者。别人可以不理会,可是蕲寒不行。 蔓草看着苏格儿离去的背影皱眉头,把手里的蘑菇放在竹筐里跟着走进去。 客厅里只有宜言在夹核桃,她问:“你在干什么?” 宜言头也不回地说:“夹核桃,做红枣核桃糕,给你补补脑子,顺顺气。” 苏格儿听见他的揶揄咬着嘴巴呼出一口粗气。她明白,宜言知道自己正在生气,而且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把包扔在沙发上,站到宜言对面,认真地问:“昨天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她要干什么?她怎么会……”她在自己脸上比划,没说出来,她知道宜言懂。 宜言看着她笑:“我不清楚,去问玉灵吧,他在书房。” 苏格儿也不多问,转身去了书房。她推门直入,还没看清人就说:“我要都快被烦死了,他一点都不顾及我昨天也被吓到,我见到了非常可怕……”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在书房里的是一个陌生人。那人正在琴架上单手抚琴,也看着她,眼带笑意,笑的很温柔。 纵使那人满脸善意苏格儿也惊得合不拢嘴,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愣在门口久久没有动作。 “一回来就上宜言的当,格儿还真是得多吃点核桃。” 玉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格儿后知后觉地打个激灵,蹭地一下转过身去抓住玉灵的胳膊,支支吾吾口不择言地说:“这个……他……这位是谁?” 玉灵说:“他叫幽竹,是个乐师,这张琴的主人。” 说着话就走了进去,苏格儿也跟着走了进去,眼睛还是看着那个人。一身五彩衣服,好像是把一道彩虹披在了身上,流光溢彩,像是随时会流泻下来。 乐师,弹琴的,天上来的! 第665章 乐师(二) 苏格儿自从见过了木夭,那个对自己怨念极深,就像自己拆了他的庙一样的人,就对和玉灵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抱有深深的戒备心理。怕他们对自己下手——虽然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错,也怕他们会将也了突然带走。 眼前这个人笑着,可是根据她的江湖经验笑面虎害起人来更阴。因此她时刻注意着他,以防不备。 “苏格儿。”幽竹看着苏格儿念出她的名字,“那天晚上听见有人说起过这个名字。” 苏格儿一慌,同时吃惊的皱眉,无法理解这个人的话是从何说起。 玉灵在这里她自然不怕对方会伤害自己,声音尽量平和镇定地说:“哪天晚上,听谁说的?” 幽竹一笑:“不久之前,被你骗进森林里的人那些人说的。” 苏格儿更加惊讶了,那天晚上这个人也在森林里,还碰见那些人了? 怪怪怪!搞什么名堂?当初就是吓唬一下那些人的,怎么现在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啊! 从谭辛的伤到昨天夜里那个女人再到这个乐师,全都出乎自己的意料。原以为自己是观棋的,现在看来自己其实是个小棋子。下棋的人是谁?她看着玉灵。 玉灵听见了苏格儿心中所想,只说:“他下凡历劫,那天晚上恰好也在森林里,撞见了那些人。他们和你一起进来,自然要怀疑你,便向他问起。” 苏格儿的注意力被下凡历劫上吸引,嘴巴张成了o型。下凡历劫,神话传说中的事情唉!还真有这么回事啊。 她拿眼睛细细打量幽竹。虽然没有玉灵那种洒脱的仙气,但长的也是一表人才,清秀风雅,这样的人下凡历劫肯定少不了桃花缘。 她心里想:这些神仙才好笑,一个个打着历劫的幌子下俩谈恋爱,既要做神仙还要做一做鸳鸯。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啊,普通人才做选择,做了神仙就什么都要了。 苏格儿在心里编排神仙,玉灵尽数听了个明白,挑了下眉什么也没有说。已经习惯了。 幽竹虽然不知道苏格儿在想什么,但他是神灵,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见苏格儿又是瞪眼又是噘嘴的做鬼脸,眼睛里闪烁着窃喜的光芒,就知道她没想好事。 这要是个普通女孩儿就算是不降罪于她也要给她点惊吓尝尝,可这是个不普通的普通女孩儿,圣君护着她呢,自然不敢对她下手,所以他只能认倒霉的由着对方嘲笑了。 玉灵刚从药房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装药的绀青色木盒,盒子打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道充斥口鼻。苏格儿前几天喝药喝怕了,现在一闻到这个味儿就头晕,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斜着眼睛往盒子里看,只见里边是一片片的扁圆黑色颗粒。她问:“拿药给谁吃?” 玉灵说:“给受伤的人吃。” 苏格儿问:“谁呀?谁受伤了?” 玉灵笑:“自然是受伤的人受伤了。你把这些药分开,每一片都分开装好。”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来。 苏格儿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按他说的包药,包好了五六包才忽然想起自己进来这里的目的是要问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她叹了口气,都怪这个陌生人忽然出现干扰了自己的思维。 不过那件事情当着外人的面还不好说,手上拿着一张纸转来转去,斜着眼睛看拂拭古琴的幽竹。幽竹意识到苏格儿看他,抬起头冲他一笑,依然不为所动。 苏格儿努了下嘴巴,总不能出声赶他吧,他要记仇以后有自己好果子吃。只好在心里对玉灵说昨天的事情。可是玉灵好像没听见一样,跟幽竹说着什么酒啊,棋啊,花啊的事情 她不知道玉灵是不想理自己,还是没听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自己已经等不及了,她答应蕲寒十二点通电话的,一定要知道怎么回事给他一个合适的答复。 苏格儿磨磨蹭蹭地问出来:“玉灵,我昨天晚上碰见一个坏女人,不知道是妖怪还是鬼。她要欺负我,你给我的护身符都没有用。” 玉灵停下和幽竹的谈话,转过头来看她:“我知道。” “啊!”苏格儿叹一口气,她当然知道他知道,就算没听自己心里想什么,宜言肯定也都告诉他了。既然知道还非要让自己问,太讨厌了。 她眨着眼睛:“然后呢?” “然后宜言就出现了啊!”玉灵看着她笑起来。那个摆弄琴的幽竹也跟着笑。 苏格儿意识到玉灵在逗自己了,撅着嘴巴跺脚,娇嗔着说:“我都要烦死了你还捉弄我。今天一大早手机就快被他们给打的没电了,一个两个的都来问我,好像我是幕后主谋,是始作俑者一样。昨天晚上我还吓个半死呢!哼,可真无耻,自以为一张脸好看就勾引男人,谁都敢勾引,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丑。哼!” 她哼了又哼,想起那个女人勾起蕲寒心里就酸的像吃了柠檬。不过还有理智,没有当着幽竹的面说出那个女人和阴司主事长的一样。 幽竹无声地“哦”了一声,笑着低头看琴。苏格儿看到了,知道这个人是在笑自己。撇着嘴巴想:有什么可笑的。 玉灵看着使性子的苏格儿淡淡一笑:“那可是让众仙都称赞的容颜,在格儿看来很丑吗?” 苏格儿眉头一皱,玉灵说神仙都称赞她长的好看?不,应该说的是阴司主事。阴司主事当然不丑,可是那个女人……哼,就是丑。 又回味过来,玉灵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个乐师什么都知道了。哦,对,他也是神仙嘛! 不知道阴司主事知不知道又跟跟她长的一样。 “那个人是幽竹的旧相识,今天晚上他会去料理。”玉灵又说。“不过这件事情你再也不能对其他人说了,她的长相也不准和人提起,就当没有看见过。” 苏格儿一时间无法消化他的话,只呆呆地点了点头。 看向幽竹,原来那女人跟他有关系。 太凌乱了,脑袋乱哄哄的,手上机械的包着药,不知不觉间就把盒子里的药都包完了,那一沓纸也刚好用完,一共二十二包药。 把包好的药都放进盒子里,又问:“可是他们都问我,我该怎么说啊?那个人……那人她,她怎么会长那样啊?她是什么?妖怪还是鬼?总之不是人。我不知道无所谓,可是要让我有话堵他们的嘴巴。” 玉灵沉吟一下,指指幽竹:“让他去跟他们解释。” 幽竹一怔:“我去跟人解释?” 苏格儿立刻反应过来,抢在玉灵开口前说:“好,就这么定了。” 幽竹摇着头吐出一口气,没想到他们这一唱一和就把难题推给了他,本来做两件事的,现在变成了无数件。 苏格儿的心情顿时阴转晴,盖上盒子就出去了就出去了,美其名要帮宜言做饭去。可是到了外面就抓起了手机给蕲寒打电话,比约定的早了一个小时。 她告诉蕲寒,自己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不过找了个知道内情的人,那人答应会亲自告诉他们。 蕲寒数次受到苏格儿的欺骗,这次也对她的话持保留意见。他暂时接受了苏格儿所说,一切都等到见到知情人后再决定。 打完电话后又给谭辛和春易发了短信,也告诉他们同样的话。发完短信把手机连上了充电器,被他们打的快没电了。 一切都做完后才看见蔓草鬼鬼祟祟地站在后面,抓着衣角缩着脑袋,黑亮的眼睛往上瞟,跟个挨过骂的小狗子一样。 苏格儿心情好了,见她这副模样笑了起来,手搭在她肩上:“干嘛了,宜言又欺负你了?” 蔓草摇头,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蹂躏。 “嗯?那是怎么了?告诉姐姐,姐姐去帮你摆平。” 蔓草鼓着嘴巴,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格儿你,你知不知道我师父在哪里?” 苏格儿险些把这茬儿忘了,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在吴道士家吧!” 蔓草说:“那我能不能去找他?” 苏格儿脸上的笑陡然消失,跟着叹了一口气:“你不能单独去找他,忘记昨天他说什么了吗?如果再把你骂哭怎么办?洪南清这个人一板一眼,严肃不苟言笑,这种人的想法是很难改变的。去找他的时候必须我在场。” “没关系……”蔓草低着头小声说,“以前师父也骂过我。” 苏格儿睁大了眼睛,小狐狸这脑回路……太简单了吧!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师父骂是责备,恨铁不成钢,现在洪南清就拿她当妖怪,骂就是骂,是恶毒的咒骂! 跟她讲这些她也理解不了,还是讲点策略吧。 她拉着蔓草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地说:“那个人或许上辈子真的是你师父,但是他现在是洪南清,不记得你了。这个时候你一直去找他会让他反感,更加讨厌你。你愿意让他讨厌你吗?” 蔓草使劲儿摇头,眼神惶恐而认真。 苏格儿又继续说:“所以呀,你现在不能着急,要慢慢地一步一步来。如果他讨厌你就会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可是,那要怎么办?”蔓草烦躁的直跺脚,更加用力地揉着衣角。 苏格儿拍拍她的手让她安静下来:“别着急,我有办法。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他承认自己是你的师父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哦,我是说,你要跟他走吗?”见蔓草一脸迷茫她干脆直接说了出来。 蔓草被问住了,两眼发直。她没想过以后怎么样。她想念师父,愿意跟师父在一起,但是也喜欢苏格儿和法师还有大夫、有巢,她也想和他们在一起。至于更愿意和谁在一起,她没想过,也不想选择。 她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问道:“让我师父和我们在一起……可不可以?” 苏格儿摇头:“恐怕不行,我们这里的事不足为外人道。更何况,他也有他的家人和生活,还有工作。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好了,你慢慢想,我去看看宜言在做什么饭。” 她站起来往厨房走去,把空间留给小狐狸慢慢想。蔓草的犹豫让她舒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小狐狸会选择洪南清。 她没有来的时候自己也一样是潇洒自在,可是相处久了就和亲人一样,如果她走了自己会很难过。 吃饭的时候苏格儿感觉这个乐师很不错,不像那个草木大神一样嫌这嫌那的瞧不起他们。他吃的很欢快,苏格儿给他倒的酒一口就干了,直呼好酒。桌上的饭菜也是大吃特吃,一个酱肘子用手拿着啃,弄得满手是油,吃喝着还不时讲两句笑话。 或许是乐师的关系,他的声音很好听。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不断,苏格儿也就很自然地跟他熟了起来。 一吃完饭苏格儿就问他什么时候去向那些疑问的人们说清楚,幽竹前一刻还好好的,等苏格儿一问立刻醉眼朦胧。 “啊,我几百年不曾饮酒,今天贪杯,竟有些醉了,还请诸位包含。我现在需要一个地方静静地躺一躺,请问哪里可以暂容我睡上一觉?”他惺忪着眼睛看着苏格儿问。 苏格儿撅着嘴巴,这个人装蒜装的毫不掩饰,名副其实的打迷糊眼。 “他什么意思?”苏格儿见他正大光明的胡说八道,自己也不掩饰了,当即就问玉灵。 玉灵端着酒杯喝下去,说:“等天黑以后收服以后再向他们说明,否则打草惊蛇。” 苏格儿哦了一声又哼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直说不就行了,还用装醉掩饰。 二楼的小客厅临时算作了客房,让幽竹去睡在了榻榻米上。苏格儿回房间的时候竟然还听见他鼾声大作在打呼噜,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太阳落山的时候幽竹醒了,把身体好一顿抻拉,舒展筋骨。 他站在楼下说:“吃饱喝足睡个好觉,再来一首好曲子,不止做人圆满,做神仙也满足了。” 苏格儿呵呵干笑两声,她还真想听听乐师演奏的音乐,会不会也像玉灵弹琴那样引得鸟兽迷醉,绕梁不散。 “养好精神就该做正事了。”玉灵指一指桌子上的木头盒子,“格儿把药拿上,和幽竹一起去吧!” “我!”苏格儿指着自己,“我自己?”她看向宜言。 宜言对她冷笑,好像知道有什么阴谋诡计。 幽竹笑了两声:“姑娘放心,我无歹意,也无歹心。” 苏格儿也跟着他们干笑一声:“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个药拿去哪里?给谁?治什么的?” 玉灵说:“给蕲寒,让他分给前几天被迷失意识的人含在舌下。要悄悄告诉蕲寒,千万不能让别人听去。把这个戴上,魂魄不能靠近。” 玉灵给她一个绿色手镯,好像是翡翠的,但是里面有水,水里有一红一白两条活鱼在一圈一圈的游动。苏格儿惊呼着神奇把手镯戴在身上。戴上这个鬼也无法偷听她说什么了。 玉灵、宜言和蔓草都留在幽居,只苏格儿和幽竹出去。走到外面的时候正好看到落日归巢的有巢回来,小鸟站在柳树上尖叫:“格儿要去哪里啊?天黑了还出去,要去唱歌跳舞吗?” 苏格儿哼了一声:“你懂得可真多。这几天你抓紧时间玩儿吧,过几天就有事做了。” “我很喜欢做事啊!”有巢站在柳树上冲她挥挥翅膀,“记得给买好吃的回来。” 苏格儿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幽竹自从醒来还没踏出过森林,但是在电视上已经对这个时代有一定的了解了,他很自然地拉开车门坐进去。前后看看,做出一番独到的评价。 第666章 乐师(三) 森林里已经起了薄雾,车开在其中好像是从仙境中行走。 苏格儿虽然知道这森林里的妖精和鬼怪不会伤害自己,但是恐惧的心理还是无法克服,就好像有人害怕毛毛虫、蜘蛛一样,小虫子都无法承受人的一根手指带来的重力,但怕就是怕,没有道理。 苏格儿对夜幕降临的森林怀有深深的恐惧,所以车开的很快,一路绝尘而去。幸好幽竹不是普通人,第一次坐车碰到如此的车速也是镇定如常。 在路上给蕲寒打了电话,蕲寒已经下班回到了家里,所以就约好在他家附近见面。 苏格儿放下手机歪头朝幽竹看了一眼,砸了下嘴说:“您这副穿着打扮,到城市里让人看见了明天能上头条。” 幽竹问:“何为头条?” “就是热门新闻。你不是说昨天晚上看电视了吗,就那电视上面,让人给拍上去,所有人都能看到,到时候你就暴露了。” 幽竹是神仙悟性,立刻明白了,笑着说:“不妨事,我掐一个隐身咒就算了,不让旁人看见我。” 苏格儿说:“你可答应办完事情后跟那些人解释的,到时候总不能隐身说吧。不行不行,一定不行,他们得怀疑我放录音蒙他们。你不是能变嘛,直接变一个就行了。跟玉灵和宜言那样的,短头发,现代装。” 幽竹说:“我向他们解释,就需得这副打扮才好。你听我的就是,我自有道理。” 苏格儿听见他这样说也不说什么了,反正他们是神仙,自己强迫不了。 车疾驰在夜色迷蒙的公路上,拐上另一个公路,两旁有了路灯,昏黄的光柔和地洒下来,这里已经到了城市边缘,看见了灯火辉煌灿烂,灯光直冲天际。 幽竹惊叹一声:“这一片灯光璀璨,煞是好看。” 苏格儿斜着眼睛看他,嘴角勾笑,这哪儿是神仙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就是城边上,进去看才叫一个亮闪闪呢!”苏格儿说,“我们这儿虽然不是那种特大特高级的城市,但也不是个小地方了,人口众多。你要怎么找那个女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 “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幽竹一笑,又问她:“你和圣君平日里也是这般相处吗?” 苏格儿很不习惯他的咬文嚼字,一只手挠挠额头,目视前方:“什么这般那般啊,就这样喽,除了仇人我跟谁都能友好相处,我的仇人都是坏人。换句话说,我跟好人都能相处的很好。” 幽竹不由失笑,侧过身体来看着她:“哦,你的意思你也是个好人。” “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嘛!”苏格儿毫不谦虚的说,“能不能讲讲你历劫的事情啊?你是不是投胎到小山村里啊,哪家哪户,姓甚名谁?” “你倒是对什么事都感兴趣。” “无聊嘛!我昨天晚上被吓的只睡了两个小时,现在瞌睡的要命,要是不说话会睡着的。权当解闷儿了。”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告诉你。不过神仙历劫是不足为凡人道的事,等我说完了就要送你去喝孟婆汤忘记。” “那还是算了吧,我还年轻,不想喝汤。” 说着话已经进了城,苏格儿要先去找蕲寒送药。苏格儿觉得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去找自己的男朋友有点儿别扭,拧巴。 蕲寒伫立在阳台上望着夜幕下璀璨的灯火,皱着眉头目光深邃幽远,因为吹起的风让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他面无表情,但心中已是焦虑满溢,烟夹在手上好一会儿才记起来抽一口。 黑夜,意味着危险的再度来临。 他知道昨夜的相遇是因为自己的跟踪所致,那个女人很不好惹,昨天能找上自己难说不会找上其他人。自己能够安然无恙是因为跟苏格儿在一起,惊动了宜言来救他们,可其他人呢?他们有危险怎么办? 虽然那个案子已经交由比人接手,但是因为本来他就知道内情,而且又碰上了那个女人,所以目前的事情进展他们也没有瞒他。昨夜又有两人失去意识,一个在他和苏格儿遇险之前,另一个是后来发生。而接手的那些人对此案件所掌握的情况跟他差不多,对那个女人的身份行踪依旧没有线索。 他们说这个女人非同一般,跟他们以前碰到的人都不同,判断不出是鬼是妖,非常危险。虽然她并没有伤害人的性命,但是让人失去意识如行尸走肉,很难确定那些人会不会再有更进一步的变化。就算不会,可长此以往此地也将变为一座没有生机的死城,而且还可能会周围蔓延。 今天早上他也跟吴道士通过电话,他们的说法则更为严重。他觉得吴道士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但是并没有说明。而且吴道士向他说起了谭辛,因此他已经知道谭辛和洪南清昨天找苏格儿的真正目的了。 苏格儿对他有太多隐瞒,让他沮丧烦恼。又想起她昨夜所说的那些耐人寻味的话,虽然不能说她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来历,但肯定不是一无所知。 画皮,偷别人的脸。偷了谁的? 幸好昨夜现场的监控坏了其他人无法看到当时的情形,因此没有带来别的的麻烦。只是那个女人从来不破坏监控的,为什么偏偏这次的监控坏了?根据他的经验,很多巧合背后都有故意二字。 手机的铃声让他回神,接起来说了两句,掐灭烟头下楼去。 苏格儿把车停在小区的外面,靠在车门上,背对着站在另一面的幽竹。 幽竹穿着五彩衣服隐身,仰望着眼前的高楼,窗口和阳台好像整齐的排列成无数个格子,格子或明或暗。他能聆听得到大楼里面的所以声音,啼哭、哀嚎、吼叫、叫喊,谈论、欢笑,歌唱、弹琴。人生百态。 汽车好像是一个个虫子,奔跑的是行走的虫子,睁着大大的眼睛,背后还两个红眼睛,停下的车是休息的虫子,什么眼睛也没有了。 悠闲或忙碌的行人,和蚂蚁差不多。 蕲寒很快出来了,脸上掩不住的疲惫和郁闷。他站在苏格儿面前注视着她,苏格儿对他笑没有反应,跟他说话也没有回答。 苏格儿手足无措,心里慌得跟猫抓一样,咬着嘴巴,两只手抓挠着车门。 蕲寒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一句话不说,伸手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苏格儿浑身紧绷,心脏更扑通扑通乱个不停。这是什么意思,绷着脸的拥抱代表什么?她心里一阵打鼓。 幽竹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刚才两个人不知道打什么哑谜呢,现在又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抱在了一起。 可随即他又笑了起来,趴在车顶上一手托着下巴,语带戏谑地说:“这就抱在一起了啊!” 他的话只有苏格儿听见,但是她也只当听不见,拥抱,很正常的事情。 她停顿了片刻,低声对蕲寒说:“你又抽烟了。” 蕲寒慢慢地放开她,在自己身上闻了一下,自己并没有闻到。 “天黑了。”蕲寒望着远处的灯光说,“昨天夜里又有两个受害者,其中一个是在后半夜。” 苏格儿看见了他从心底流露出的烦恼和忧愁,也听懂了他话外的意思,那是对自己的警示!他的意思是那个女人依然在肆无忌惮的行事,让自己坦白,说出详情。不止那个女人,所有的事情他都要知道。 对,现在他心里可能在指责自己,连自己手上戴了个新手镯都没有看到。 忽然间,她心里好像被推到了五味瓶,涌起无比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自己该生气委屈还是该愧疚。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不觉得。可是自己的隐瞒确实让他感到难过。 所以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的不得已。 她向前跨一步,伸手把蕲寒蹙起的眉头抚平,语气无比温柔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有人告诉你,是真的。” 蕲寒目光往车里看去:“人在车里?” 苏格儿眼睛闪烁了一下,摇头:“他不在。现在有别的事情,你到车里来我告诉你。” 她拉开后面的车门坐进去,透过车窗看见幽竹歪着头在对她笑。她用口型说了个:把风。 蕲寒跟着坐进去,关上车门。 苏格儿把早上新换的包打开,取出那只绀青色木盒子,低声说:“这里面是苏先生给的药,能救被那女人害过的人。你去分给他们,让他们压在舌头下面含着。” 蕲寒把盒子打开看到了一个个的小纸包,又闻到一股中药的味道。 这是可以让那些人正常的药?他满脸疑惑地想。 纵使知道宜言了解那个女人的底细,也知道用什么方法防止被她迷惑,他心中还是有疑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说什么都不管,一会儿又让苏格儿送药来。能化解那个女人的邪术,他们又是什么人? 苏先生、林大夫,这两个人比那个女人更让他好奇。 他把药包数了一下更是惊讶,二十二片药,失去意识的人也正好是二十二人,不多不少刚刚好。奇怪,人数是保密的,就是他们内部人员也没几个知道的,怎么他会知道? 他问苏格儿:“那位苏先生见过那些人了吗?” “我不知道啊!”苏格儿再次摇头。 蕲寒看见她的眼神非常认真,不像说谎的样子,也没有过多追究。事有轻重缓急,既然这药能救人就要先给他们送去。 苏格儿把车给他开,自己坐在副驾驶位上,幽竹自然就坐在了后面,在苏格儿开车门的时候坐了进去。 三个人直奔医院而去。路上蕲寒给他的领导打电话,因为担心走漏消息引起恐慌,所以那些人被重点看护,所以要把药送给他们还得得到批准。 苏格儿没想到这么麻烦,早知道让蔓草偷偷地进去给那些人塞在嘴里就好了。告诉过他用药的事情不能散播出去,告诉他就说找到了宜言的师父,但是人在外地,所以拍张照片给他看看具体症状。 那位局长早先见识过宜言的本领,一直希望他能够帮忙解决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被无能为力为由拒绝过也始终抱有一丝希望,如今把他的师父搬出来自然有几分信任。 更何况他们现在正值束手无策之际,所以他这里很快就同意了,不过还需要跟那些接手的人协调,所以耽搁了会儿工夫,他们在医院外等了一会儿才说可以了。 苏格儿的身份不方便进去,她告诉蕲寒自己要去接苏先生的朋友,也就是知道事情原委的人,要他在医院里观察着那些人的动静。蕲寒有些担心她,也急于想去看看那个知道原委的人,可是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各自说了小心就分开了。 捧着盒子会引起人的主意,所以蕲寒把药包都放在口袋里,可是既要把药送到那些人的嘴里又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很有难度。不过他能混到这个位置也不是蒙上去的,费了一番周折总算是弄好了。 苏格儿开着车走在车水马龙的公路上,幽竹从后面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前面。 “我们要去哪里?”苏格儿问。 幽竹掐着手算:“去这城里最高的地方。” 苏格儿嗯了一声:“最高的地方?你要登顶吗?哦,这要查一查了,万一又有后起之秀更新了高度,找错了就费事了。” 苏格儿放慢速度,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搜了一下。果然在去年又出来一个第一高,离着也不远,按导航指引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第一高是一个商业金融大厦,快十点了里头还有在加班的。进去这种地方要登记刷卡,要有预约,可不是想进就进的,何况就是进去了也没办法坐着电梯上顶楼,一过去就有保安给发现处理了。 苏格儿打了个哈欠:“地方到了,剩下的事情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幽竹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她:“你把车放好,我带你上去。” 苏格儿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趴下去看看楼顶,干笑了一声:“我也上去?我……这么高,不行,我恐高的。多谢美意,心领了,还是您自己请吧。” 幽竹说:“那可不得了,我将她引来的办法会让她发狂,她认得你,会把怒气发泄在你身上,我怎能置你安慰于不顾呢!” 苏格儿拍着方向盘,抓了抓脖子,她还真害怕那个女人,尤其那张脸让她尤其害怕。 想了一会儿说:“那……我走远点儿还不行吗?我回家去。” 幽竹呵呵一笑:“来不及喽,下车吧!”说完开车门下去了。 苏格儿听他的话好像那个女人已经来了似的,吓得赶紧从车上下来紧跟着他。 幽竹大步朝大厦走去,苏格儿跟在后面左看右看,这地方白天是很热闹可是晚上就冷清了,大街上都没几个人,冷冷清清的怪瘆人的。 她小心地注视着周围,直到看见巡逻的保安一直朝着自己看才挺胸抬头,撸一把袖子,亮出了自己那只价值不菲的表。 幽竹绕着大厦转了半个圈儿,不时地抬起头来看,还掐着手指头演算,仿佛再寻找合适的攀登位置。 苏格儿鬼鬼祟祟地不停周围张望。乐师隐身了,在别人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来这里不是不正常就是另有企图,万一被人发现了多尴尬啊! “就是这里了。”乐师手里出现一只毛笔,在玻璃墙上挥舞了两下,好像写了个字,也好像画了个符。 第667章 乐师(四) 幽竹的毛笔在玻璃墙上挥舞了一通,但是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起码苏格儿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她在心里描摹着幽竹在玻璃墙上画的什么,不成字,好像是个图形,认不得。 她好生奇怪,问道:“写的什么呀?” 幽竹把毛笔往袖子里一扔,回头抓起她的手腕:“按照你们的话说,秘密!闭上眼睛跟我走。” “去哪儿……”苏格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突然伸过来遮住了她的眼睛,眼睛看不见嘴巴也张不开,好像被点了穴道一样。 不过一会儿工夫,挡在眼前的手拿开了。顿时只觉夜风扑面而来,在耳畔呼呼吹过,随意绑起的发凌乱的扑打的脸上,就跟在海上兜风一样,只不过这风太凉了。 苏格儿缩起了脖子,心里想:好大的风啊,怎么突然有风?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了浩瀚的灯火海洋,是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纸醉金迷的时刻所拥有的景色。 她惊叹整个城市都尽收自己眼底,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到了最高楼的楼顶上。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移动过,法术,好神奇! 可是再一看脚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头晕目眩,脚软筋麻,几乎体力不支倒下去。自己竟然站在高楼的边缘,脚尖还悬空! 距离地面几百米,这比站在万丈悬崖峭壁上还吓人,万丈悬崖上还长树长草呢,说不定有水流呢。这可是直上直下,下面是水泥,掉下去就完蛋了。 苏格儿脸色跟白纸一样,汗如雨下,双腿颤抖的好像风中的两根竹竿,浑身似筛糠一样哆里哆嗦。张开的嘴巴无法闭拢,舌头蜷缩起来堵住了喉口,叫都叫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可以很轻易地往前迈步,但是无法后退。 幽竹也是那样站着,一手牵着苏格儿一手垂立。他看着苏格儿被吓惨的模样很开心地呵呵笑了几声,抓着她后退一步跳下围栏:“我又不要谋你的财害你的命,怕什么!” 苏格儿腿软的像豆腐一样,一下跌坐在楼顶上。受惊过度的身体瑟瑟发抖,神魂一时之间无法归位,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闭着眼睛,劫后余生般的一个粗喘着气,不停地吞口水。 幽竹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在她旁边盘腿坐下,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张黑色的琴,琴放在腿上。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把琴抚摸了一遍,低声说:“睡了几百年,该醒了。” 话说完,淡淡地如月光一样的白色光晕笼罩住了琴。修长的手指轻拨琴弦,一个美妙的音符响起,好像清晨清脆的鸟叫声,分外的悦耳,再弹一拨一弦,又好像山中的清泉流动声。 美妙的琴声把人带入到了另一个地方,清晨的青山之中泉水流动,深谷鸟鸣,娇嫩的花苞上挂着露珠,微风带着树叶的清香拂面吹来。 苏格儿听着琴声心情渐渐平复,她睁开眼睛感觉高处凶悍的风竟然变的温柔许多。她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趴在膝盖上继续听琴。美妙的琴声和温柔的夜风把惊吓荡涤干净,高处的寒意也抵消了不少。 良久,琴声终止,一曲结束。 幽竹轻声喊:“苏格儿?” 苏格儿睁开眼睛,眼珠一转斜睨着他:“干嘛!”语气尖锐,刚才吓她的事情可不是一首曲子就能抵消的。 “你……”幽竹歪头看着她,眉头微蹙,露出讶异的神色。 不过苏格在夜色中看不清晰,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 她没好气地说:“我什么我,我没有被吓死。早知道就让你自己来了,早知道打死我都不来。” 幽竹的脸色很快恢复,一如往常地说:“口齿伶俐,看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嘛!” 苏格儿撇过头去不看他,过了一会儿说:“不跟你计较,要做什么赶紧的,不要浪费时间,还一大堆事情要做呢,我都要困死了。” “饵已撒出,静待鱼上钩。”幽竹说道,抱着琴站起来,走到边缘处去站着,这要是让人看到了准得以为他要跳楼呢! 什么饵?苏格儿知道鱼是什么,可是不知道什么饵。他好像只是弹了琴吧。 不知道他说些什么,反正咬文嚼字的让她听不明白。索性自己明不明白的也没什么大不了,让那个明白的人去操心吧!她坐在地上从包里拿出口香糖来嚼着,打开手机看新收到的信息和未解电话。蕲寒问自己有没有接到人,又说他已经把药分下去了。还有未解电话是谭辛的,干脆不理会。 这座楼的楼顶是封闭的,除了指定人员没有人能上来,所以他们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周围的建筑在下面看着都高耸矗立,可是在这个角度看就都是些低矮建筑了,也不用担心会被好事者拍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约莫十几分钟,忽然听见幽竹轻声说:“来看,她来了。”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抬起头来,浑身紧绷,屏住呼吸观察四周围的情况。她感觉风突然地变大了,就好像刚开始上来时一样。 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进包里,从地上起来站到幽竹身边去,看见幽竹垂着眼睛往下看,似乎目标就在下面。 虽然有半人高的围栏挡着,她站在这里依旧是心惶惶,也不怕弄脏了手,双手紧紧地抓着围栏探出头去看,可是距离太远了,又是夜晚,她肉体凡胎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在下面?”苏格儿非常小声地问。 幽竹朝下面一直:“那不是!哦,你看不到。” 苏格儿扁了扁嘴巴,真是够可恶的,知道她看不到还故意让她来看,明摆着就是要奚落自己! 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把那个女人怎么样。 灯光昏暗的广场上,一身米白色连体衣裤的乐怡步履匆匆,她满脸焦躁地到处看,寻找琴声的来源之处。 那熟悉的韵律忽然在耳畔响起,扰乱了她的心绪,让她心乱如麻,循着琴声一路找来到了这里。她知道琴声就是在这个地方响起,但是到了近处却失去了方向,好像四面八方都有琴声,又好像那韵律只是在自己心中响起。 她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转了良久都没有找到琴声来处。两个男人经过,冲着她吹口哨,还跟她搭讪儿:“美女,找什么呢,我们帮你找啊!” 乐怡烦躁地转身过来,那两个人看见她的美貌忽然一怔,随后嘴角有口水流了下来。 这要是平时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两个人,保管把他们迷得五迷三道,失去意识,可是现在她没有工夫理会,恼怒的朝两个人吹了口气,立时就让两人如豆腐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她连奚落这两个人的话都没有说,无法寻找到的声音好像一团乱麻缠绕住她的身心,让她烦躁地想要把眼前所有的障碍都一一消灭。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别着急,用心听。她心中一惊,不知这个声音又是来自于哪里。 但是也不由地站住了脚步,闭上眼睛静下心去倾听音律来处。食指拨动,好像自己在弹琴一样随着韵律挑动手指。 终于听见了,她脸上一喜,闭着眼睛顺着琴声行走,一直走到了幽竹用毛笔画过的玻璃墙那里才睁开眼睛。 玻璃墙上什么也没有,但是她却发现了奥秘,双手按在墙上,霎时一道金光从玻璃上出现,显现出了两个符号,一个圆形,一个方框形,似字非字,似图非图。不过她认得这两个符号,曾经某个人教给她的。 一团小小的火焰燃烧起来,炙烤着脆弱的心脏,她感到心痛也感到温暖。 原来心若有情,灼烧就不止会痛。一时无数的情绪充斥了心间。 她按下心中复杂的滋味,听见了乐声清晰地指明了自己的来处,是从上面传来的。她抬头往上看,看见了矗立的高楼楼顶上站着的人。陡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楼上的人见她看到了,一手抱琴,另一手拨动琴弦,让琴声更加响亮的传到楼下人的耳朵里。 苏格儿惶恐不安地缩头缩脑,唯恐神仙打架伤到她这个凡人。 她真想找个箱子把自己给藏起来,或是突然有了神仙都不能发现的隐身衣让别人看不见自己。 啊,她想不明白他们干嘛要自己这个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的普通人来,弄不好还会成为一个大累赘,他们总不至于不顾自己生死吧。她在心里对玉灵说:你可不能不管我的死活。 她仰头看着弹琴的幽竹,刚想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自己藏起来,忽然感觉背后一凉,感觉有一双没有善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毛骨悚然,感觉头发一阵发麻。 在原地愣了半晌才鼓起勇气慢慢地转头看过去,然后看见了昨天晚上才见过的阴司主事的那张脸,换了衣服的女人。她没有笑而且穿着白衣服,恍惚间还有些分不清是阴司主事还是那个邪恶的女人。 “鬼呀!”苏格儿吓得跳起来,一把抓住了幽竹的五彩衣服的下摆。 幽竹仍然在弹琴,他好像是个固定了动作的机器人一样对苏格儿的叫喊和拉扯没有反应。苏格儿被乐怡吓得心惊胆战,顾不了许多,手上一用力,一把将五彩衣服拽下了幽竹的肩膀。 幽竹衣服掉落只好停下弹琴,好整以暇地把衣服拉好,回头说道:“你若是弄坏我的衣服,就罚你到海上去用彩虹再给我织一件。”说完从护栏上跳了下来。 苏格儿不管他说什么,躲在他后面指着面前的女人:“你看呀你看呀……” “看见了。”幽竹看着乐怡,好像招待老朋友般:“你来了。” 乐怡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幽怨愤怒,燃烧着熊熊烈火,胸前剧烈起伏。 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果然是你,你竟来了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你又骗我?” 幽竹一摆手:“你认错人了,你认识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我是天界的乐师,是神灵,知道你在此迷惑凡人,特来劝你。” 乐怡一脸疑惑:“乐师?天界乐师?” 幽竹手张开一条手臂,展示自己的衣服:“哈哈,难道我没有天界仙人的丰姿?” 乐怡的眉头皱起,向前走了两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幽竹的脸,仔细的辨认眼前的人。他身上确实有神灵之光,可是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和那个人生前一模一样。朝夕相对几百年,从生到死的认识的人,她怎么能认错? 她摇头:“不……休想骗我,你分明就是他。我已经放开你,你为何又要来纠缠?” 苏格躲在幽竹身后,将他们的话都听在了心里:难怪玉灵让乐师来处理这件事,原来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事情发生!下凡历劫,呵,就说他有桃花债。桃花债也没什么,不过找个普通女人谈谈恋爱就行了,你这是找了个什么呀?说不定这女人就是在他这里吃了亏才变态,开始报复男人的。 幽竹笑了两声,无奈地摇头:“怎么说你才肯信呢?罢了罢了,信或不信又有什么要紧的。我知道你迷惑男人是做什么,可是阴魂就该去地府,强留人间是增加她的罪孽,万一事发那可不是打入地狱这么简单。至于你,这具身体也用了许多年了,应该还回来了。念其事发有因,我可以帮你免除后患。” 苏格儿心思一动,惊愕地看向乐怡。 只见乐怡目露惊恐,抚着自己的胸口后退一步:“这是我的身体,即使毁了也没有归还之说。” “这可由不得你。”幽竹不再多说,单手抚琴,弹奏出带有肃杀的琴声,好像千军万马无数刀枪拼杀在了一起。 琴声一响,乐怡感到如万箭穿心一般,她的脸痛苦到扭曲,双手捂住耳朵,又张着嘴巴大声哀嚎。 苏格儿对琴声没什么感觉,但听见乐怡的叫声怕的脸又白了,对自己怀有敌意的人她自然不会抱有怜悯之心,可是这痛苦的叫声让她心惊胆战,只好也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幽竹的琴声杀气越来越重,他的神情也一改之前的轻松柔和,目光严肃认真。 渐渐地,乐怡支撑不住琴声的折磨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直到这时幽竹才停了下来了弹琴的手。 苏格儿轻呼出一口气,问:“接下来怎么办?” 幽竹脸上的严肃一瞬间消失:“接下来我还要再弹一曲。”说完又盘腿坐在地上,弹了一首非常凄凉婉转的曲子。 苏格儿还没顾上叹气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因为幽竹现在弹的曲子鬼气森森的跟招魂一样,让她这个活人实在是接受不良。抓着手镯到处看,生怕有鬼魂被他找来。 而乐怡听着琴声竟然渐渐安静下来,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 用了将近五分钟他终于弹完了,苏格儿鸡皮疙瘩已经掉满地了。什么事儿啊,大半夜的拉着自己来就为了听他弹琴。 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表:“还弹不弹了?” 幽竹促狭一笑:“你要想听我就弹给你听。” 苏格儿忙摆手:“别别别,千万别客气。夜深了,噪音扰民,琴声也扰民。” 幽竹笑了起来,忽然又伸出手蒙住了苏格儿眼睛,苏格儿再睁眼已经到了自己的车旁边。 脚一落地苏格儿的心也跟着放下了,脚踏实地的滋味太好了。身体虚弱地靠在车上,可是猛然看见乐怡也痛苦的趴在车上,立刻弹了起来。 第668章 乐师(五) 照玉灵所说,给其他人交代原委的任务是幽竹的——虽然不可能是真的,所以尽管时间已经是午夜时分,但是为了能睡个安稳觉,苏格儿强烈要求他今天晚上就对蕲寒说个明白。 对于其他人可以关上手机不予理会,可是蕲寒不行。她无法承受蕲寒对她的猜疑,这次不同以往,他很认真。 昨夜没休息好,中午也只眯了一个小时,这会儿已经很困了,而且很饿。苏格儿在路上找到一家没有打烊的店买了咖啡和蛋糕。 午夜车少,她边开车边喝咖啡提神,让幽让竹和乐怡坐在后面。她害怕万一那女人忽然振作掐自己脖子。 其实想想刚才她好像跟没看见自己似的,眼睛里只看到幽竹,不知道是太过专注还是真的没有看到。 乐怡像个麻袋一样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那张绝美的脸此时看起来仍然有一种颓废的凄美。果然脸长的好看怎么样都好看。幸亏这样一张妖孽的脸不是长在普通人的脸上,否则……自古红颜多薄命。 幽竹喝了两口咖啡就放下了,这样的东西实在不合他的口味。他吃着甜美的蛋糕摆弄起了苏格儿扔在车上的平板,左按一下又一按一下就打开了,左点点右点点,没一会儿就学会怎么用了。 苏格儿接到蕲寒打来的电话,上来就说:“到了到了,这就到了。” 蕲寒沉默了一下,沉声说:“好,路上注意安全。哦,苏先生给的药很管用,那些人已经清醒了。” 苏格儿一挑眉,迟疑了一下才说:“那就好。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女人已经被绳之以法了,松口气吧!嘻嘻……” 蕲寒惊呼一声,急忙问:“真的吗?是苏先生?还是他的朋友?” “苏先生的朋友。见面再说吧!” 两人简短的通话后就挂了。 苏格儿心里疑惑,抓了这个女人那些人就好了,到底是药的关系还是这个女人被抓的关系? 她从镜子里看了幽竹一眼,问:“她到底把那些人给怎么了?” 幽竹在看苏格儿收藏的漫画,听见苏格儿的话抬起头也从镜子里看着她的眼睛,说:“她拿走了那些人两分魂魄,少了魂魄的人就成了没有意识的傻子。” 苏格儿故意打了个激灵,咬着牙说:“呀,好可怕呀,以前只听过说过妖魔鬼怪会吸食人的精气,还有偷魂魄的。可是魂魄丢了能用药补回来吗?那是什么药啊?” “哈哈……”幽竹笑她,“他们的魂魄是我最后的琴声生出来的,他们含在最中的药不过是引子。呵,嘴巴张的这么大,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厉害!” 苏格儿才涌起的崇拜之心瞬间被这句话浇灭了,心里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点儿都不谦虚。不过还是很意外的,她以为音乐就是为了调节心情的,没想到他竟能用琴声改变人的魂魄。 可是真够狠的,好歹他曾经跟这个女人有过一段,还让她痛的死去活来。 蕲寒从医院大楼里出来到24小时便利店买了包烟买了个打火机,拿到手就拆包点了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长舒出了一口烟雾缭绕的气。 他抽着烟朝路上走。这个时间马路上车少人稀,喧闹一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普通人看不到,这一片宁静和平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和心酸。 左右看了看,见苏格的车还没有过来,便走到一棵树下站着,斜靠着树干吞云吐雾,皱着眉头一脑袋的问号。他把宜言给他的那颗药拿出来看,这药的香气竟然也消失了,真是够神奇的了。 到头来还是那些人出手才摆平了一切,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苏格儿呢?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苏格儿时的情景,那个大雪后的夜晚,狡猾又伶俐的女孩儿和一个男人站在阴森的森林旁边,全无惧色。 一支烟抽完苏格儿的车也到了,她停在路边探出头来张望,又打他的手机。 蕲寒挂掉电话,把烟蒂在垃圾桶上摁灭,朝她招手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他趴在窗口问。 苏格儿朝副驾驶指了指:“上车说。” 蕲寒绕过去打开车门,因为职业的关系,他一拉开车门就察觉到了坐在后面的人,不过他的眼中没有乐怡,只有那个穿着五彩衣服,一头洗发水广告中才会出现的黑亮长发的幽竹。 他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心里冒出一句话:这是行为艺术还是刚穿越过来的?就是这个人制服了那个女人?果然是非同一般啊。 “这位是?”他扶着车门问。 苏格儿朝后面看了一眼,说道:“苏先生的朋友,嗯……比较爱好传统。” 蕲寒冲他点头致意:“你好,我叫蕲寒,您怎么称呼?” 幽竹冲蕲寒一笑,早已端起之前虚空放置的咖啡:“姓幽,幽静的幽。” 蕲寒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个字,笑着说:“原来还有这个姓氏,我孤陋寡闻了。你好幽先生。” 他坐进来关上车门,从镜子里看着幽竹,想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苏格儿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皱了下鼻子,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其实不认识你之前也不知道有你这个姓氏。饿不饿,这里有蛋糕吃点吧。我送你回家?” 蕲寒晚饭没有吃,这会儿是真饿了。 他抓起一个小蛋糕两口吞下去:“找个地方宵夜吧。刚才吴先生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在一个茶馆儿里,就是这个地方。” 他把手机给苏格儿看,上面是发过来的地址定位,言下之意就是要去那个地方。 苏格儿的脸色立刻变了,蕲寒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她听得懂是怎么回事。这算什么,和别人联手吗?他怀疑她她能理解,自己确实有很多事瞒着他,可是他和别人勾结在一起给自己设套这就过分了。 她把车熄火,用力咬下嘴巴不让眼泪流出来,看着他低声问:“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该抓的人抓到了,该救的人也得救了,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要现在说。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累,我昨天担惊受怕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今天还开着车跑来跑去,需要喝不加糖的苦咖啡来提神。我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我也怕,还要承受着被你怀疑的压力。你们都把矛头对准我,好像我就应该知道所有的事。我不是魔头,我就是个普通人,是个女人。” 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把积压在心里的愁闷担忧化作怒火发泄出来,越说声音越大。 蕲寒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惊讶地看着她,又感觉在外人面前被她这样抢白很尴尬。 愣了几秒才说:“对不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我没有想到这么多。你不想去就算了,先回家吧,我打个车过去。”说着开车门要下去。 见他转身离开苏格儿心里的火气更大,熊熊燃烧的怒火无处发泄,她失控一般拍着方向盘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尖叫:“啊……” 尖锐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分外响亮,在车内的蕲寒更是震耳欲聋。 他回过身来拉上车门:“你这是干什么呀,别叫了。”伸胳膊去拉她的手。 幽竹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前面一对男女现场演绎最俗套的故事,苏格儿的表现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刚刚还嬉笑着说话,一瞬间竟然被一个男人刺激到情绪失控,这个男人比他的琴声对她的影响可厉害多了。 苏格儿推开蕲寒的手,满脸泪痕地冲他喊:“走吧走吧,走你的阳关道去吧!我是独木桥,承载不了你走向光辉大道。我贪财心狠阴险,我爸破过产坐过牢,我们都是恶人,是有污点的人,是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你最好离得远远的,别一错再错。” 蕲寒怔住,才明白苏格儿的怒火一方面来自于今天自己对他的怀疑,另一方面则是昨天的事情留下的隐患。 他也才明白昨天苏格儿的无所谓都是装出来的,看似一脸傲娇的谁也不理,其实她内心对于叔叔的担忧很在意,只有到了内心脆弱的时刻才爆发出来。 苏格儿哭的梨花带雨,这不是她第一次再自己面前哭泣,却是第一次因为自己哭,而且是因为伤心才哭。顿时他心中自责,觉得自己真是过分了。 看见她哭他很难过,轻声说:“我不是说过了,那不是我的想法,你不用在意。你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擦擦眼泪。”从纸巾盒里掏出纸巾来想要给他擦泪。 苏格儿又把他推开:“我很冷静,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你可以走了,别耽误你的大好前途。以后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也不要问,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这一番话刺激了蕲寒,脑袋里嗡地一下,就当没有认识过,这是什么话,只差那两个字没有说出口了。昨天才去他家见长辈,一起牵着手逛街,今天忽然间就闹到这个地步,这叫什么?他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以往很灵光的脑袋此刻混乱不堪,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成了这样。 他握着双手,指关节泛青,皱着眉头看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为我说的话负责。”苏格儿怒气冲冲,口不择言:“你应该去找一个光明正大,根红苗正,没有秘密的女人,就像孟晓乐那样的,她父母位高权重,你们门当户对。我是什么,只是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为了赚钱什么肮脏的勾当都做的出来,哪一天被人抓住了你就跟着完了。” 蕲寒被她的话激怒了:“你对我有意见可以说,不要拉扯别人……” “别说的这么清白无辜,你以为我是瞎子看不出来她看你的眼神是什么?你敢说你自己不知道?天天跟一个爱慕你的女人待在一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不是很舒服很受用?” “简直无理取闹!我跟她在一起工作就不清白,那你和苏先生、林大夫整天在一起又怎么说?我也要怀疑你吗?” “我们当然清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要是对他们有想法根本不可能看得上你,我认识他们比你早。” “照这么说我认识孟晓乐也比认识你早,我对她有想法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那是因为我比她漂亮。”苏格儿脱口而出。 蕲寒哑口无言,跟愤怒的女人讲理就是对牛弹琴。他抓抓头发:“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说完下车了,但是并没有走,只是靠在车上吹风。 见他下去了,苏格儿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被无视的幽竹见战争停止,挠着下巴摇了摇头。他朝自己身上看了看,这两个人吵架一点儿都不顾忌自己在场,自己很没有存在感吗? 他也下去,宽阔的街道上夜风徐徐,非常安静,两个人在这里吵架还真是有意思。 蕲寒烦躁的拿出烟来,看见他脸上一阵尴尬,把烟递过去:“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幽竹冲他摆摆手,也靠在车门上,笑了一下说:“理解,我也算是过来人。给你点建议,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别说对不起,而是“我错了”。这个时候更不能转身离开,而是等着她发完火,再向她检讨错误,以及未来的改正措施。她看见你的认错态度良好就没事了。” 蕲寒无奈的苦笑两声,这不是最老套的桥断吗?他和苏格儿不同于别的热恋中男女整天都黏在一起,两个人各忙各的,一个星期不打电话,半个月不见面都有过。他以为苏格儿很独立,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儿,可是现在看来跟别的女孩子没有区别。 “看来我是犯了大忌。我们是第一次吵架。” “呵,其实这些你都知道,只是心里有事情,没耐心跟她周旋,所以才转头就走。通常是已经厌烦的人,不想再跟对方有瓜葛才会转身走。” 蕲寒定定地看着他,是旁观者清还是这个人通透聪明? 他确实没有精力和苏格儿说太多,所以采用了逃离方式,没想到让她爆发了。 一阵鸣笛声响起,只见前面一辆警车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两个穿警服的人从车上下来,两人看见穿着五彩华服的幽竹脚步一怔,奇怪地对视一眼才走过来。 蕲寒见两个人有目标的冲他们来,知道是有人听见苏格儿的叫声报警了。被内部人员看到这种事有点儿窘,叹口气,把证件拿出来给他们看,指指车里照实说是吵架了。 两个警察见是自己人自然好说话,也看见了在车里哭泣的苏格儿。只是对幽竹的打扮感到好奇。 蕲寒告诉他们这是他的朋友,喜爱古风。 这年头儿穿什么衣服的都有,而且这也不算是奇装异服,反正不是光着或是太辣眼睛也不管。 虽然是自己人,可是既然出警还是要问问。苏格儿被警察叫出来的时候眼睛都肿的跟核桃一样了。把证件都给警察看了一遍,不说话也不看蕲寒。 两个警察呵呵笑,碰见吵架的他们也会劝两句,甚至教育两句,可蕲寒自己就是警察,而且还是刑警队长,这他们就不好说什么了。 见没事了,苏格儿嘶哑着声音冲着幽竹喊一声:“你如果不上车就走路回去。”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幽竹不多说,冲蕲寒一摆手麻溜的上车关门。 蕲寒跟两个警察道了别,刚要过去,苏格儿一踩油门儿把车开了出去。 两个警察张着嘴巴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回头看着一脸黑线的蕲寒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第669章 身体何来(一) 蕲寒蹭了警车去了和吴道士约定的茶馆儿。这是吴道士认识的人开的,早已经打烊了,今天特意留给他们用。 里面坐着四个人,分别是吴道士、郑先生、谭辛和洪南清三个人。因为谭辛那天晚上见过那个女人,又怀疑那个女人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他需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洪南清当时在森林外面也遭到了危险,认为应该是那个女人所为,因此也有必。 鉴于那天夜里的另一个当事人——杨道士跟苏格儿不对付,更是曾经想害过蕲寒,所以他们没有叫他一起过来。 几个人望眼欲穿焦急的等着,却只见蕲寒一个人有些郁闷的前来,吴道士忙问是怎么回事。 蕲寒不好意思说两个人吵架了,只说苏格儿跑了一天太累了没办法过来,等到明天再说。并告诉他们那个女人已经被抓到了,让他们安心。 谭辛听见那个女人被抓到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暗暗地叹出一口气。他深知那个女人的可怕,这次是抱着死就死了的心来的,根本没打算活着。出乎意料的幸运,那女人竟然被降服了。 只是,是那个人抓住的她?那人又是什么人?那个女人会被怎么样?他脑袋里一大堆疑问。 不过他从蕲寒的脸上察觉出些许端倪,知道还有些隐情没有说,因为自己跟他也不熟悉,他又是个警察,所以没有问出口。 吴道士活了一把年纪,见人无数,自然也能看出蕲寒的笑里带着几分勉强。 他不止一次见识过苏格儿的脾气,便问:“小苏姑娘,是不是知道我们在这里等她生气了。” 蕲寒尴尬地一笑:“不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她因为别的事跟我闹了点别扭。” 他们也不知真假,不过听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再问了。 苏格儿开着车往家里走,边走边哭,哭了一路。其间蕲寒打过电话来,她不接还把手机关机了。她这次是真生气了,竟然在自己发脾气的时候走掉,这算什么?受委屈的人是她啊,他还敢耍个性! 本来蕲寒的怀疑把她的心搅乱了,再加上他转身离开简直把她弄得发疯。 因为太在乎所以患得患失,积压的愤怒被寻找到一个突破口便毫无保留的冲出来,几乎丧失了理智。可锋利的语言对于自己的仇人是一把杀人的利剑,对于自己喜欢在乎的人则是一把双刃剑,伤到对方也伤了自己。 幽竹想劝她两句的,可是越劝哭的越凶,好像是他欺负了她一样,搞得他这个天界乐师都不敢大声喘气。 到了小区门口苏格儿让幽竹下车,带着那个女人走。幽竹本来也不需要这车,听她这样说便下来了。 他们才一下去她就把车开了进去,连个招呼都不打了。幽竹叹气摇头,手搭在闭着眼睛的乐怡肩膀上,倏然间消失在原地。 夜很深了,小区里非常安静,只有流浪的猫在巡视领地。 家里人都已经睡了,门在里面反锁,苏格儿的钥匙打不开只好给妈妈打电话让她来开门。 苏妈妈被吵醒,听见女儿这个时候回来急忙起来。开门刚要数落几句,可当看到她哭肿的眼睛后惊的慌了神儿,以为她这么晚在外面遇到危险了,一连声的问她是怎么了,又拉着她的胳膊细细的检查哪里受伤没有。 爸爸和奶奶也被接连吵醒,出来后看见她的样子也都吓坏了,围着问她是出了什么事。 苏格儿不想跟他们说,只说去看午夜电影,因为剧情太虐才哭的。说完把提包扔下就去浴室洗澡了。 面前站着的是生养她的人,知道她从小就很少哭,所以这个理由他们不是很相信。可是她不说他们也没有办法,不过见她还是穿着早上穿出去的衣服,也都干净整洁,身上也没青没紫的才稍稍放下了心。看着她从浴室出来回房间去才也各自回到房间里去。 苏格儿躺在床上,虽然心里还是很难过很伤心,可是两天没睡好身体实在是太累了,躺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幽竹乘着夜色带着乐怡回到了森林,缭绕的白雾中阴魂游荡,妖精奔走。他身上的淡淡的五彩光芒让那些鬼怪不敢靠近,不敢直视。 他站在幽居那盏灯下,回想起前几天受够灼心之苦的自己还以鬼的身份在这其中奔走,急切地想去地府转世,不由地笑了起来。那时的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以为自己是恶有恶报呢,没想到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劫数。 转头看着乐怡,只见她闭着眼睛好像一个傀儡一样跟在他的身边,亦步亦趋。就如同曾经被她所迷惑的人一般。 他带着她过了小木桥走进院子内。 房子里灯火明亮,灯光透过敞开的门和大大的玻璃窗有规则的洒在院子的地上。窗子上真干净,没有一只扑火的飞蛾,地上也清净,没有秋虫爬动。 玉灵在院子里踱步,站下脚步等幽竹走进来,说道:“这么大张旗鼓的从外面进来,不怕被看见了?” 幽竹自信地说:“我哪是他们想看就看得见的?我在此是客,当然要遵循客人的礼数,不敢贸然进入才从大门进来。” 玉灵笑:“受了一次劫你还懂得礼数了,看来多受几次能做个君子。” 幽竹忙说:“不必了,我已经差不多是个君子了,若是受劫又矫枉过正,会成个伪君子。倒是她,带是带回来了,可是不知该怎么发落才好。这几百年她虽做了许多害人之事,但也算是因我应劫而导致。我虽无意分担她的过错,但也想要帮她一把。不然请圣君替我拿个主意吧!” 玉灵说:“你的事情还是自己决定,我只能替你做一做苦力,当当帮手。这个人你倒是带回来了,从我这里带走的人怎么不见回来?” 幽竹笑了起来,拍着手说:“你那个小姑娘脾气可真是不小,就在刚才跟她的情人吵架了,言语犀利不失真切,脾气火爆,刁蛮任性,泼辣不讲道理,将一个大男人闹的毫无招架之力。不过说起来那个男人还真是有风度,一直在忍让着她,实在忍不住了也只是避让开了。” “后来呢?” “后来我日行一善,去开导了那个男人几句,看起来他认识到错了。再然后就送苏格儿回家,原本也想开导她几句的,可是她根本容不得我讲。” “你还真是多事。” 幽竹笑着的目光忽然一凛,疑惑地问:“我多事?这话怎么说?是怪我开导还是怪我送她回家?” 玉灵说:“你认为哪里做的不多余?”说完转身往屋子里面走。 幽竹听他的意思自己好像哪里都做错了。无端惹得圣君埋怨,皱着眉头思索着跟在后面进去。 客厅里只有熟睡的有巢在,玉灵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酒壶和一碟鲜果。他坐下来斟了两杯酒,一杯端起来自饮。 幽竹让跟进来的乐怡盘腿坐在地上,自己坐到沙发上,他很不习惯这么软的沙发,坐在上面左右按了按。 “她怎么样?”玉灵靠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空酒杯,修长的手指让那只精致的白玉质酒杯黯淡无光。 幽竹听他转变了语气,知道问的是什么事。迟疑了一下,脸色正经道:“没有怎样。她怎么会对衍魂曲声没有反应?” 玉灵看着那只酒杯,面无表情地点头:“果然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幽竹十分纳闷地问。 今天上午苏格儿从书房出来后,圣君对他说让他今天晚上带苏格儿一起去。当时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好好的干什么要带一个毫无用处的女孩子去,现在知道其中蹊跷了,不过更加不解。 他在高楼上弹奏的第一首琴曲名曰:衍魂曲。招魂曲可以震动阴魂,而衍魂曲则是控制生魂的韵律,生魂——也就是活人,听见这个声音就会沉醉其中不能自已,仿佛失了魂魄一样,其实那是让魂魄回到最初混沌的状态。 当时他在高处弹奏,除了用法术让乐怡听见之外,就只有坐在旁边的苏格儿听得见了。 苏格儿当时受了惊吓,普通人受惊后三魂七魄浮动不稳,这个时候听见衍魂曲会更加沉迷,可是苏格儿竟然毫无反应,就好像听了一首普通的曲子,自己一声叫立刻反应过来。这说明她根本没有被衍魂曲迷惑,对于活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圣君看来,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仿佛就是为了让自己验证,如今看来——应该是真的了。可是真的什么? 玉灵把杯子又放在桌子上,倒满了一杯酒,说:“前几日她大病一场,要不是我和宜言在,性命堪忧。” 幽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圣君的意思,莫非她已经是个……是强留人间的人?” 玉灵摇头,面无表情地说:“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吧。现在先解决眼前这个人。这具身体你打算怎样办?现在她们也没有停止寻找身体,天帝给的琅玕木也不屑一顾。” 幽竹也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的乐怡,说道:“这是自然,琅玕木虽然能保她们无生无灭,可只是让她们做一个凡人。这具身体能让她们回到人间也拥有法力。对她们来说人间固然可贵,但是没有了法力,那在人间还有什么意思。普通的凡人太多心酸,倒不如做一个阴间的掌权者。” 他把桌上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五指好像弹琴一样拨动空气,空气里一串低缓的音符响起,坐在地上的人有了知觉,睫毛轻轻颤动,眉心蹙起,慢慢睁开了眼睛。 对明亮灯光短暂的适应过后她看清了面前的人,两个人都是长衣长发,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穿戴。早已见过幽竹,她现在对玉灵的存在更感到惊慌,无法掩盖的飘然仙姿让她察觉出了他的来历。这样的人是她的克星。 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幽竹的身上,毕竟是他抓她来的。她沉声问:“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幽竹见她还是固执的将自己认作以前的自己,便说:“你不是也不肯放过别人!要不是他被人救,你现在还在折磨他。” 乐怡辩驳:“一报还一报,原本就是你先对不起我。我乐氏一门遭你们肖家背叛,男人赴死,女人流落风尘。原本我已经心如死灰,不料又遇到你这薄情人到青楼寻欢作乐,却花言巧语说是来搭救我们,骗取我姐妹二人信任后一走了之。直到我被逼接客还对你抱有希望,抵死不从,纵火烧毁了青楼,害死了我的妹妹和乐氏其他女人。是你无情无义在先。” 面对乐怡的控诉幽竹无话可说。他当然还有那一世为人的记忆,虽然是早就注定好的,但事情确实是他做的。 他那一世里姓肖,是官宦人家的公子,自小和同为大家族的乐家小姐有了婚约。他生性风流不拘小节,又爱好音律,因为听说这位才貌双全的未婚妻精通琴艺,所以想法设法与她见了面,彼此也都有好感。 原本是要结姻亲的,可是朝廷局势诡谲难辨,风起云涌,很快两家在站队上就有了分歧。最后乐氏站队错误,新皇上位后被抄了家,男人杀头、流放,女人被卖身青楼,入了贱籍。 人间争权夺利原本就是这样,如果当初肖家这边失败也免不了是这个结局。一场赌注而已,这都是俗世蠢物的游戏。 他不关心朝政,但也知道好歹,为自己的性命保全暗自侥幸,虽然也为那个通音律的未婚妻的命运惋惜过,但只见过那两次,并没有所谓的感情。 他继续做他的富贵公子,到处游山玩水,某一日来到一所城内,听闻青楼内有两女子琴艺高超,便前去见识,没想到遇见了故人。因为乐家两姐妹从小琴棋书画,有才艺在身,所以让他们弹琴卖艺吊足男人的胃口以换得高价,还并没有遭到身体的蹂躏。 他见到曾经的未婚妻和她的孪生妹妹这一对千金小姐竟成了供男人取乐的玩物,内心很是伤感不忍,一时间对弱者的保护欲突升。 他温言软语感化了对他恨之入骨的姐妹两个,表示一定会救她们逃离苦海,并用那枚蝴蝶玉佩做了信物。 当时他真是这样想的,也确实是这样做了,因为两姐妹并不是普通被卖入青楼的女人,所以不能用金钱赎出,所以回到家中便央求父母。 可是他在家中就是个吃闲饭的,要不是顶着嫡子的身份早就被打发到一边凉快去了。官宦人家要救一个青楼女人就是辱骂门庭了,还是被抄家的犯人之女,这要让他们的政敌和皇家知道后那还得了,一定会被扣上一顶大帽子。 所以他父亲一口回绝了,并言辞警告他不准再和那姐妹两个见面。 他在家中人微言轻,家里人不同意他根本毫无办法。因为无能为力,久而久之这件事情也就算了,而且他生活中原本就是多姿多彩的,这也就算是一段悲伤的插曲吧! 虽然他没能力,但对乐怡姐妹来说却是救命的稻草,她们坚守着他离开时的约定,盼着他能回去救她们。所以当乐怡被逼迫接客后想出了纵火逃走的办法。 可一个弱女子看见火势一起就慌了,眼看着大火瞬间蔓延烧毁了一切,人、房屋、还有那颗合欢树和自己。 第670章 身体何来(二) 一个从小养在深闺足不出户,之后又惨遭迫害的弱女子,哪里能有多少胆量和手段。她怀揣着一个缥缈的逃生希望,被逼无奈之下选择了放火。 后来森林中的花乐坊就是还原的当初,那所青楼里当初就是挂满了红纱帐,还有周围也都挂满红灯笼的木头房子。 烛火点燃了纱帐,火势一起瞬间蔓延开来将她吓个半死,回过神来去叫妹妹和她乐家一同被卖进来的女人,可是大火不稍一刻就吞噬了木头房房子和房子中的一切。她们被熊熊烈火包围,滚滚浓烟好像魔鬼紧紧的抓住了她们,和房屋、还有那颗合欢树一起葬身火海。 身体烧毁化成灰烬,摆脱了悲惨的命运。可是灵魂没有解脱,她想知道盼望的人为什么没有来救她,是不是还没有来得及,是不是正在来的路上。 魂魄飘飘荡荡无拘无束回去了故乡,途中机缘巧合竟然碰见一具绝色女尸,女尸带有强大的法力,将她的魂魄吸纳进去,竟然又复活了。得到这样一具身体她分外高兴,想着自己性命虽然没有了却又得到一个身体死而复生,认为这是上天怜悯让她和肖公子再续前缘。 可是当她回到故乡去到肖府之后的所见却让她彻底的发了狂。那天晚上她看到了穿着喜服的肖公子,春风满面的走入了新魂的洞房。 她为了他丢了性命,害死了妹妹和许多人,而他却富贵乡中在和别的女人成亲。幽怨变为了愤怒,爱恋变为了仇恨,烈火吞噬一切将所有化为焦炭后熄灭了,可另一场怒火却在她的心里燃烧起来。 身体所赐予她的法力让她轻而易举的毁掉肖府的一切,但是这并没有平息她的怒火。她抓走了肖公子,将他变成了活死人,困在一个靠身体法力制造出来的鬼地方弹琴,迷惑好色的男人进去。还挖出他的心脏放进烧火的合欢树中日日承受焚烧之痛,心中放上了那枚蝴蝶玉佩。 这一切原本都是注定好的,是幽竹的劫难,他逃不过,凡人的乐怡更加逃不过。可是伤害就是伤害,一句命中注定无法化解。 “没有酒了,我去打酒。”玉灵摇摇酒壶,站起来朝书房走去。 幽竹知道他是故意躲开,原本他就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的,对于人的事他也不怎么在意。 既然他不愿意插手,那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解决吧! 他把手里的酒杯一转,瞬间消失。看向坐在地上的乐怡,不能动的乐怡愤怒的目光没有让他感到灼热和不适,还很友善地冲她笑了一下。 可是这一笑在乐怡看来是计谋得逞后的嘲笑和挑衅,她更加悲愤地转开目光,眼睛里瞬间涌起晶莹的泪水。 往事在泪水中一幕幕浮现于眼前。几百年前上元节上的偶遇,落难后的相见,重生后去找他,看见他一身喜服春风满面的笑容,还有前几日离别时他的言辞切切。骗子,一场又一场的骗局。 如果以前的恨中还有爱,此时就都荡然无存了,他不愿意放过她,她也只能恨他。不只恨他还恨自己,为什么一次次的相信他。 幽竹既然清晰的记得几百年来的一切,自然也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可是这原本就是注定的,他也是无奈。自己也受了几百年的罪,当时她可是一点儿也没手软。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乐怡的面前,坐在她对面,正色道:“你看明白,你当真认为我是你恨的那个人?” 乐怡转过头来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得了什么机缘,修了什么造化,可即便你化为灰烬我也认得。那些骗普通人的话你就不必再说了。” 幽竹挑眉,也对,眼前的她应该不算是个普通人,她在这具身体里已经几百年了,窥到了许多天地间的隐秘。而且自己也早就把身份晾在她面前了,她根本不在乎。这么说起来,她所恨的只是自己这个人,无关于身份地位。 他也不再解释,说道:“无论你怎么认为吧,你的魂魄一定要从这具身体里出来。因为时间到了。” 乐怡目光一沉:“什么时间?” 幽竹说:“你的魂魄找到这具身体是机缘巧合,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你占据这具身体多久也是注定的,如今时间到了就该尘归尘土归土。” 乐怡悲愤地质问:“什么注定,注定我要受你欺骗,注定你是个欺骗女人的骗子吗?” 幽竹点头:“对,就是注定的事情。世上有你这个人存在,你的命运、生死都是注定的,你的经历只因一个劫数。这个劫数是你的,也是……那位肖姓公子的。”更是自己的。他在心里说。 他说的信誓旦旦,奈何乐怡并不相信,盯着他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必要再花言巧语吗?” 幽竹认真地说:“没有必要,所以这并不是花言巧语,而是事实如此。这一切皆因一个诅咒而起,发出诅咒的正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是无端受了几百年的牵连。如今诅咒过去了,你的魂魄应该自由了,这具身体也该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乐怡盯着他看,这番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就是一个具有欺骗性的故事,是她痛恨的人要拿走她身体而找出的理由。或许是对这具有着法力的身体感兴趣,也或许是要报复自己让他受了几百年的灼心之痛。又是一场骗局。 “诅咒如果这样灵验,我是不是也应该对你下一个诅咒。” “你的诅咒没有用,你虽然拥有了这具身体,可终究只是个普通的魂魄。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可是拥有震慑世间所有魂魄力量的人,她发出的诅咒连神仙也逃不过。” 乐怡在心里冷笑,神仙都躲不过的诅咒,笑话! 她还是不相信,充满恨意的心里无法去容纳更多的理智,无法思考太多的事情。因这个男人而导致的曲折经历也让她不能相信他的一言一行。 幽竹见她不肯相信,无比认真地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相信那就算了。只是一点,今天我一定要让这具身体回去她该去的地方,倘若你答应离开我可以保证你魂魄无伤,再世为人定也能富贵安稳。可若是你不答应那我只能强行将你的魂魄抽离,后果如何,很难预料。” 他这话绝非危言耸听,这具身体本事就具有法力,而且还带着诅咒的记忆,所以如果强行让魂魄离开会造成危险。 她是因为自己被诅咒的劫数才会有这一段曲折的人生,一段痛苦的经历,好像是亏欠了她,因此不忍看她再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是乐怡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发出一声冷笑:“你们要的是身体,何必管我这魂魄如何?你若有本事就动手吧,无需装作好人。之前你说你是所谓的天界乐师,你是乐师也好,是肖家公子也好,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让你受了几百年的苦,你想要报复尽管来,不必如幼稚孩童一般编造故事,我不会相信,你如此也更显虚伪。” 虚伪!幽竹沉思了一下,自己算是一个虚伪的人吗?当然不算,自己可是为了让阴司安定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的。 可是他无法说服乐怡相信她,他想起了今天晚上在路上看到的那一幕,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固执的认为自己就是真理,说再多的话都无异于对牛弹琴,浪费口舌。凡间的女人啊,无论是生在哪个年代,无论是在世上活了多久,都一样! 他也不忍心在这种情况下对她下手,束手无策的好像下车抽烟的蕲寒。 玉灵坐在餐桌上喝酒,越过绿色植物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幽竹的窘状。 幽竹是天界乐师,但是他的琴声不是用来愉悦众人的,而是与凡人的灵魂相关。 神灵造人后,就是他用琴声赋予了人体灵魂,可以说天下的灵魂皆是由他而来。而后他们又创造出了地府冥界,肉体死亡之后容纳灵魂轮回之所。当初地府混乱不堪,也是他诱导阴司主事——那一对拥有灵魂的神灵去了阴司,受了她们的诅咒。 对于凡人和灵魂,幽竹怀有慈悲之心。 他看了一眼墙壁上那只发出细微响声的钟表,三点多了,宜言快要回来了,天也不久就会亮了。 站起来去了书房,将那只黑色古琴拿了出来。 幽竹见他拿着琴来便猜到了他的用意,立刻站起来。乐怡看见幽竹充满恨意,但是对玉灵却充满了惧意。他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神灵的洒脱飘逸气息,即使她再桀骜也无法在这种光环下镇定自如。 可是她看到那把黑色的琴不能自己了。那是她的琴,她从小弹奏的琴,是她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来的一把古琴。抄家后被人拿了去,她重生后找了回来,如今在这里看见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幽竹拿来的。 玉灵将琴放到她的面前:“你用这张琴迷惑了许多人,让他们成为了你琴下亡魂。我没有冤枉你吧!” 乐怡心中一颤,良久之后才说:“是我做的。但琴声只是引他们前去,是他们贪色才无法自拔,不能离开。他们自身的品行……有亏。” 玉灵说:“凡间有句话:人无完人。莫说是品行,就是犯罪也有人间规矩和阴司律法惩处他们,不该你管。如若一切都是注定对你的所为可网开一面,但如你所说是仇恨的报复,那就另当别论了。使用妖法蓄意害人,霍乱人间,这两重罪你当的起码?还有你这几日的所为,盗取人的魂魄给阴魂塑体,这等邪术你可知是罪?” 乐怡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的声音平平淡淡,但是听在她耳朵里犹如是惊雷一样,对他的话更是不敢质疑。 她慌乱的心里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承认一切都是注定,然后同意放弃这具身体吗?可不是说,只要自己不同意从这具身体里出来魂魄可能会不保吗?没有了魂魄还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 玉灵见乐怡不说话,朝幽竹看了过去。幽竹站在旁边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他担心自己一开口又会激发她的仇恨。 玉灵见他这样也不禁摇头,身为神灵竟然拿一个凡人没有办法,太失败了。 过了一会儿乐怡终于开口:“说注定也好说巧合也好,这具身体如今就是属于我的,如果我不想给你们就是抢夺了。” “哦,你还想用所谓的道德来束缚我们?你可知道我们是谁?”玉灵淡淡的目光中有了一丝不屑。女孩子有小聪明,讲个无伤大雅的笑话,耍一耍无赖他喜欢,可是敢要挟他,这就犯了他的忌讳了。 乐怡见他轻易的揭穿自己的说辞,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厌烦,心脏剧烈的跳动。啊,这具身体还有心跳,这不就是她的身体嘛!这样一想她又觉得坦然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玉灵见她还是不愿放弃,便说:“好吧,那我问你,如果是身体原本的主人来要呢,谁抢谁夺?” “原本的主人?”她抬起头来疑惑道。 玉灵看向幽竹,自己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幽竹明白他的意思,便对乐怡说道:“这具身体的主人一直在寻找身体,倘若被她知道你占用了身体,可就不是让你出来这么简单了。你不用急于反驳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见乐怡看向自己的目光又变的凌厉,想要打断他的话。 接着又说:“身体原来的灵魂具有比这具身体更加强大的力量,我不是危言耸听,你在她面前就好比是普通人在你面前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她们不仅是能力强大,而且身居高位,你害怕阴差,而她则是可以让阴差听命的人,谁胜说服还需要我多讲吗?” 乐怡听见阴差本能地觉得恐惧,可是她不会轻易地被吓到,说:“既然她这么厉害又怎么能找不到身体?怎么能不知道她的身体被我占用?” 幽竹说:“那是因为有比她更厉害的人不让她找到。而让你占用这具身体几百年也是安排好的。你对肖公子的恨不值一提,是这具身体要借用你去报复被她诅咒过的人。所以当你在那山洞中发现这具身体时,才会被她吸纳进去。” 乐怡听的目瞪口呆,一时间不能消化他的话,自己的报复实际上却是身体在复仇!那自己算什么?自己的仇恨又算是什么? 自己报复了谁?肖公子。肖公子是自己的仇人,怎么又成了身体的仇人?她们有共同的仇人,还是……她几乎混乱了。 看着迷茫的乐怡幽竹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别无端牵连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实际上真正恨他的人并不是乐怡,而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身体带着灵魂的诅咒来报复他,乐怡不过是实现诅咒中的一个工具。看似是乐怡利用身体报复他,可根本的原因是这具身体利用了乐怡的灵魂。 “也是你。”乐怡看着幽竹,“既然我们的仇人都是你,那我们一起向你报仇也是理所应当。这具身体合该是我的。” 幽竹摇头:“你的仇人是肖公子,她的仇人是我。你已经报复了,她也报复了,劫数尽,恩怨清,一切都结束了,尘归尘土归土。” 第671章 身体何来(三) 幽竹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乐怡却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肯说。 此时她再说话就是要决定是否放弃这具身体了,她自然不愿意舍弃,因此什么都不说。不说也是一种态度。 幽竹见她态度坚决,蹲下身来轻声诱导:“放弃可否?我许你世世富贵。你在人间这几日如何?如今人世间的不同以往,这你都看都了,你也喜欢灯红酒绿的人间欢乐吧,做一个真正的人可以堂堂正正享受人间富贵,岂不比躲躲藏藏的鬼魅好?” 乐怡双眼迷离,配上那张绝美的脸如妖如魅,美的不可方物。楚楚动人的神情可令全天下的人为之倾倒,不过眼前的两个人却不在之列,他们不是天下人。 她抬起头来看着幽竹,突然挤出一个苦笑。她经历过大起大落无比凄惨的人生,又在人世间几百年,还没看明白富贵为何物吗? 富贵如浮云,刹那间就可烟消云散。身为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人再如何富贵也是渺小的存在,要经历生老病死,爱恨离别,到头来什么也留不住。 在人间几天她凌驾于普通人之上,更深切知道人类的软弱无能。 若是从不曾拥有力量便罢,可一旦唱过滋味儿怎么肯轻易放弃! 良久之后她开口问:“这具身体,你们打算还给原来的灵魂?” 幽竹说:“不,没有这个打算。” “既然不归还,为何一定要把她夺走?为何不能继续为我所用?” 幽竹刚才听她语气缓和了,以为她想通了,听她这样说一下又泄了气。 他略微沉思一下,说道:“就是我之前讲的,这具身体原本就不属于你,你用了几百年,如今时间到了,该归还了。而且你在人间到处行走,招摇过市,早晚会被那人看见。倘若被她看到了,那时不光是你有危险,阴阳两界也将遭受劫难。” 乐怡怔了一下,然后嘲讽地说:“原来又是天下苍生,。可是我又算什么,因为你们所谓的注定就让我受尽苦难,死于非命,如今你们的事了了又要夺走我所拥有的。这算什么恩怨两清?你若是夺走这具身体便是永远欠我。”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沉,阴鸷的目光死死盯住幽竹。 幽竹不是凡人,可不会因为她这两句话就良心愧疚不安,可是见她这么固执还是感觉无奈。 她不肯放弃这具身体,只好强行将她的魂魄抽出,那样势必会让魂魄损坏。这具魂魄和别的一样,都是他所创造,他不忍心毁坏。 村子里的鸡叫声传了过来,用不了多久天就会大亮。 玉灵见幽竹又被那女人说的摇头叹气,心中渐有不满。一个神灵怎么能三番两次被凡人要挟的无计可施。难道是降落凡尘之故? 本来不想再管,可是幽竹这样心慈手软,便说道:“倘若你真心如死灰不愿意轮回转生,那就成全你吧。不过,凡间争名夺利,不赢便输,你不过是站在了输的一方,他站在了赢的一方。反过来你赢他输,他也要承受灾难,你又有何能力救他?他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你便恨他,可若是他后来不曾在遇见你,你的命运就能有转折吗?左右也逃不过厄运。” 这所谓的恨不过是希望的幻灭,哪里有谁对不起谁啊。 乐怡听了这番话如遭掌掴,脸登时通红,争名夺利,不赢便输,多残酷的话啊! 当然她不承认这些话,她从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沦落到风尘女子,再到后来的死亡所有一切都和他相关,如何能把他择的这么干净。 她说道:“虽不直接也是间接。” 玉灵问:“间接者何错之有?何其之多?无需多说,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魂魄而已,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他神情温和,语气一如往常的淡然,可是这种神情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更加冷酷无情,充满了对她的蔑视。 乐怡惧怕他,虽然不服气也不敢再说话冒犯他。 幽竹也不说什么了,该说的都说了,既然劝不了就用别的办法吧。他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 门从外面被打开,宜言走了进来,前额的头发被露水打湿了,身上的衣服却极其单薄,与外面的季节格格不入。 他手上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手提袋,关上门说:“都拿来了,可真是费了一番工夫。” 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了那件乐怡之前穿着的大红色衣服,还有她打过的那把伞。 那抹艳红色出现立刻让素雅的房子里一亮。 乐怡看见威胁过她两次的人出现在这里已经感到惊愕,再看见他手上的东西更加恐慌。这些东西都放在被她迷惑的男人那座房子里,她的妹妹也在那里,既然东西拿来了,那妹妹或许……应该逃不过他。 她急地喊出来:“你……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宜言看也不看她,说道:“偷食魂魄,你说会怎么样?十八层地狱随便选。” 乐怡睁大眼睛倒抽一口凉气:“地狱!你把她……魂魄是我偷的不关她的事……”她大声喊叫,再用力挣扎身体也一动不动。 “吃都吃了还说不关她的事,真是笑话。”宜言冷笑一声,把衣服摊开在沙发上,伞递给了玉灵:“她们倒是有原则,占了别人的房子没有伤害对方的魂魄,不过那个男人被迷的色迷心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还要再傻一段时间。” “随他去吧!”玉灵把伞接过去,感受到了伞里面不安的挣扎。 幽竹眼睛看着放在身边的衣服,对着这件衣服几百年,那时候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度日如年,觉得这件衣服分外的刺眼。如今又见到却是一眼万年,想到了最初见到这件衣服的时候。 天雷降落在摆放了祭品的祭祀台上,将大地照的如白昼一般,琴声响起,进入了祭祀台上纠缠在一处的,两具身体。 伤心的抽泣声响起,两行晶莹的泪水在美丽的脸庞上滑落。乐怡听了宜言的话心如刀绞,为她的妹妹痛哭。 乐云魂魄痴傻并不是幽竹还是白衣鬼时说的是因为那个幻境导致,她们到了人间后她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痴傻。所以乐怡才会在寻找谭辛和杨道士他们的同时盗取人的魂魄,用来修补她的魂魄。 这是天地不容的邪术,她自负的认为自己在森林中几百年都没有被发现,做这件事也不会被发现,却不知自己的所有举动都落在了人的眼中。如今事情败露,她自己尚且不能自救,又哪里有本事去救她的妹妹,只能哭了。 嘤嘤的哭泣声也美妙动听,几个人沉默不言的看了她一会儿,玉灵对着幽竹轻轻挥手,幽竹立刻察觉到,转头看过来见他的手敲打在伞上就明白了。 幽竹拿起那套红色衣服站到她面前:“你穿上这件衣服,让我把你的魂魄从身体里面拿出来,我可以让阴司免去你姐妹的罪责惩处,送你们轮回转世。而且你这琴下一世我也会再给你。” 乐怡的哭声一顿,泪眼涟涟地看着他,哽咽着说:“你这是交换条件?我答应,你才肯救她?” 幽竹点了点头:“我说到做到,并且许你们来世平安好命。” 乐怡那双饱含幽怨的眼睛看着他渐渐变冷,一脸悲凉,仿佛是彻底的死心了。没多做犹豫就答应了。 幽竹解除了对她的束缚后,很痛快地换上了那套大红色的华服。 果然这件衣服才最能展现出这具身体的美丽。 幽竹拿出之前弹奏过的那张琴,取出一根琴弦将乐怡的魂魄从身体中取出。出来的魂魄和乐云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孪生姐妹,她穿着白衣单褂,一副凄楚柔弱之态。也是个美人儿,但与那具身体相比黯然失色。 那具绝美的身体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没有了魂魄就是一具尸体了,但面色红润栩栩如生,好像睡着了一般。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何时救我妹妹?”乐怡心急地问幽竹。 幽竹笑了笑,指向玉灵。只见玉灵把伞撑开,乐云的魂魄从中掉了出来。 乐云惊慌失措地看着面前的人吓得惊叫,当看见幽竹的时候更是感到不可思议。 乐怡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妹妹,立刻向她跑去:“妹妹,你没事吧!” 乐云听见声音回头:“姐姐……姐姐你……”她看见和自己的一样的姐姐,又看见地上的身体,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姐姐和那具身体分开了! 乐怡抱住她,已经明白过来刚才他们说让妹妹下了地狱是诓她的话。此时她也不去想骗不骗她的话了,在姐妹两个之间那些事情都不重要。 她的眼泪流下来:“不要说了,我们落在他们手里,是杀是剐只能任由他们了。” 乐云原本就怕,听到姐姐这样说更加惊惶,怕的直往她身后躲。 三个男人都成了要吃小白兔的大灰狼,玉灵无所谓,宜言最高兴别人怕他,幽竹则是哭笑不得。 他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反悔,会亲自给你们找一个好人家转世。你知道她的魂魄为何会时好时坏吗?” 乐怡皱眉,她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幽竹接着说:“因为你占据了那具身体。你一个人的魂魄太弱不足以支撑,当你使用法力的时候身体就会吸她的魂魄,实际上这具身体内多数时候还有她的一半魂魄。以前你弄出来的幻境一直靠身体法力支撑,因此几百年间她都是糊涂的。你们是孪生,所以当初身体才会将你吸纳进去。她选择了你们。” 乐怡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她回想离开森林后妹妹每次清醒和糊涂的时候,真的就是如他所说,每次不清醒时都是自己再使用法力。那具身体带给自己强大力量,同时带给了妹妹伤害。怎么会这么残忍? 幽竹又说:“若你真的想占据这具身体千年万年,她的魂魄早晚要全部被你吸收。” 乐怡更加震惊后怕,魂魄有些发抖,看着妹妹的目光充满了愧疚。 乐云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实际上她糊里糊涂的过了几百年对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好。 她见姐姐充满内疚,说道:“能和姐姐在一起就很好了。” 乐怡听见她的话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簌簌的流下。 可是姐妹情深也只能感动他们自己,眼前的三个人可不会为她们同情感动。 村子里的鸡又叫了一遍,天很快就要亮了。 玉灵对幽竹说:“看来今天来不及了。”把伞扔给了他。 幽竹接了伞,看向宜言:“是你误了时辰。” 宜言这样乖滑识时务的人自然不敢和天界乐师唱反调,但是也不甘心被这样指责,于是说:“我看见格儿哭的伤心,怕她心里想不开就跟着去看了看。” 玉灵听见宜言说苏格儿想不开差点笑出来,谁想不开她也不会想不开! 忍下笑意好整以暇地问:“她怎么样了?” 宜言说:“睡眠质量很好,躺到床上就睡着了。”说完看见玉灵笑了,他也跟着笑起来。 幽竹自然知道这话是针对自己说的,自己看见苏格儿哭的泪人儿一样,还事不关己的下车就走,完全没有顾忌苏格儿的安危。不过他很坦然,他又不是他们一起的,跟苏格儿也不熟自然不会操这么多心。而且他也不觉得那个女孩子是会想不开的人。况且只是吵个架而已。 他展开伞,冲向那两个魂魄::“且在伞中一天,明天给你们安排去处。” 两姐妹还来不及惊讶就被纳入了伞中。 魂魄被收了可那具身体还在,这才是最要紧的,必须要妥善处理,若是被人看见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小心翼翼的,就是天界也没有几个知道的。 幽竹看向宜言,他不明白圣君为什么让一个鬼知道。 宜言见他忽然用那种目光看自己,提起装衣服的袋子折了起来,说:“我早就见过她了。” 幽竹吃了一惊,急忙问:“你怎么见过?” 宜言见玉灵没有阻止便继续说:“不但见过她,你的琴声我两百年前就听过,当时还差点儿着了你们的道儿,幸亏当时天上忽然打了一个响雷我才清醒过来,逃离了丛林。” “响雷?莫非是……”幽竹看向玉灵。 玉灵点头:“算算时间,就是引你去学招魂曲的那次。宜言是死于意外,他去地府时已经见过她们,那时候他也没有说出这件事情。若是当时露出一点风声就没有今日了。” 幽竹立刻对宜言刮目相看起来,这鬼……还是有些造化的,难怪能得圣君赏识。 宜言又说:“我还替你们被了黑锅呢!人人都以为村镇的消失是因为我厉鬼,实际上是因为森林里有迷惑男人的妖怪才把人吓走的。年深日久人们都把这件事情忘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我头上来。” 幽竹大笑起来,越看宜言越顺眼了。当时他应这个劫的时候可是设计过的,但宜言不再他的设计之内,没想到这个意外非但没有坏事还顶了不少事。 乐怡得到身体后又回到城中,每天夜晚都在烧毁的废墟重起花乐坊,将被烧毁魂魄重聚再那地方,又凭琴声和她的美貌迷惑人,城中人心惶惶纷纷逃离,到远处建了村镇。 可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相信,之后还是会有人误入森林落入迷惑之中。于是这地方越来越萧条,几百年间这一片都成了禁地森林。 第672章 登门道歉 蕲寒一早来了苏家,手上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还提着几斤肥螃蟹。 苏家父母和奶奶正为昨天苏格儿的事情发愁呢,爸爸连公司也没心情去,就以为他女儿受了欺负了,想等她起来后问清楚。 见蕲寒拿着这些东西来了,一时间有些搞不懂是什么状况。 苏妈妈去敲门喊苏格儿,那时候苏格儿还没有醒,迷迷糊糊中听到妈妈说蕲寒来了。她刚要起来去开门忽然记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坐起来的身体又躺回去。 睡了一觉气消了很多,但是想起他转身走的样子还是心里委屈地想要砸东西,她隔着门喊:“我要睡觉,让他走。” 虽然没有说出来别的话来,可是语气很冲,让人一听就知道不正常。 苏妈妈昨天晚上见她眼睛哭成那个样子担心的一夜没睡着,听见这话心里明白了,原来女儿昨天晚上哭是跟蕲寒有关啊!怪不得拿着花来了,原来是道歉的。 她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但是做父母的没有理由的偏心自己的孩子,她认为自己女儿吃亏了,也没有多问就走了出来。可是一看见那束花又觉得可能也没有多大的事情。 就算是吵架了,可蕲寒一大早的过来了,这道歉态度也算不错了。同时又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是被宠的有些坏脾气的。 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要问问,毕竟她女儿都哭成那个样子了。 她坐到沙发上,叹着气说:“格儿昨天晚上回来的晚,早上起不来了。哦,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在一块儿啊?” 蕲寒的职业就是要察言观色,一进门见他们的态度就知道苏格儿没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但是脸色都有点儿不好,应该是知道苏格儿昨天哭过了。不用说,苏格儿肯定是不愿意见自己,所以她妈妈才来这么问的。 他可没那么傻和盘托出,说道:“是阿姨,我们昨天晚上在一起,吃完饭又看了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时间太晚了,本来我是要送格儿回来,没想到又临时出了点儿急事。格儿回来不高兴了吧!” 他说假话不眨眼,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似的,苏家人都信了,真以为苏格儿哭是因为蕲寒没送她闹脾气,恋爱中的人腻在一起一点儿小事儿都可能闹一场。 可是躲在房间里偷听的苏格儿气的跺脚,差点儿跑出去揭穿他。说瞎话,真不要脸。 苏奶奶还是有点埋怨,说:“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确实危险,你们该打个电话来,让她爸去接她。” 苏爸爸说话倒是很大度:“她自己开车又不是打车走路,有个坏人也追不上她。蕲寒的工作那都是拖不得的。以后别这么晚就行了。” “您放心吧叔叔,以后不会了。”蕲寒说完又故意纳闷儿地问:“诶,我们看电影的时候碰见她一个朋友,说好的他送格儿回来的,他没有送吗?” 苏家三口一听这话炸了,他们同时想到苏格儿该不是让那个人欺负了才哭成那样吧!那可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三个人的心里都想到了各种各样可怕的可能性。 苏爸爸忙问:“什么朋友啊?是男人女人?” 蕲寒见三口人都紧张地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说道:“是个年轻男人,我看格儿跟他很熟,那个人看起来也是正派人,就没有反对。” 苏格儿在心里骂蕲寒:臭男人,嘴巴这么大,还乱造谣。 她猛地一下把门给拉开了,披头散发光着脚就走了出来,风风火火的三两步站到了客厅里,气冲冲地怒视着蕲寒。 他们都看着她,蕲寒是笑吟吟地看着她,一件粉红色的小熊睡裙,露出的小腿白皙纤细,脚小巧柔嫩。眼皮还有些肿,可是没化妆的脸看起来非常稚嫩干净,没有一点儿瑕疵。他觉得苏格儿比以前更漂亮了。 苏格儿一见他的笑脸就知道中计了,他是故意那样说骗自己出来的。心里有气又恨:这个臭男人简直是太狡猾了。又看了那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把头扭开故意不再看。 苏妈妈早就心急了,抓着她的手问:“你碰见的什么朋友啊?那人是做什么的呀?认识很久了吗?有没有送你回来?” 苏格儿瞪了蕲寒一眼,拉着脸低声说:“是好朋友,弹琴的,到小区门口就走了。” 她父母听她说的轻描淡写,怨气还集中在蕲寒身上,知道就是两个人闹别扭不关旁人的事,心里都松了口气。 苏格儿没好气地冲着蕲寒说:“你来干什么?” 蕲寒对她的怒火视而不见,笑着说:“我今天休息,买了两张音乐会的票想叫你去看。你上回不是说很喜欢吗?我提前好几天就让人帮忙订票了,昨天一直忍着没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苏格儿可以对天发誓她没有说过自己喜欢音乐会的话。 见他嬉皮笑脸地冲着自己笑,苏格儿气得胸前一鼓一鼓的,臭男人,昨天不还跟自己装忧郁吗,怎么不装了。对他好的时候装大尾巴狼,不理他了又来赔笑,真是没脸没皮。 不,才不会轻易原谅他。 她板着脸说:“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待着。你认识那么多人,看卖菜刀的也能找到人陪,找别人吧!” 蕲寒听见她的比喻忍俊不禁,还看卖菜刀的,怎么不说卖耗子药的啊! “这孩子,说的什么呀。”妈妈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身边,抓抓她踩在地板上的脚看凉不凉,起身去房间里给她拿拖鞋。 “既然你不愿意出去,那我们就吃螃蟹吧!”蕲寒说道,又跟苏爸爸他们说:“我认识一个做水产生意的老板,打电话让他给我捡的最好的螃蟹。我来之前先去早市去了一趟拿来的。” 苏家父母和奶奶也都夸螃蟹好,该怎么做。反正两个人没什么大事儿,他们自然得做做和事佬。 苏格儿说:“我爸妈要去公司,我奶奶要去看戏,没工夫给你蒸螃蟹。” 蕲寒一挑眉:“那不是没人给你做饭?正好我来了,我会做饭也会蒸螃蟹。” 苏格儿见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充分发挥了牛皮糖的精神,还一副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样子,真是豁出脸皮来了。可她才不领情,嘴巴噘的老高。 虽然她很生气,可是在奶奶和父母眼里看着却分外高兴,他们家的女儿这么任性蕲寒还一直上赶着哄她,这说明蕲寒喜欢她呀。总比追着男人跑,低眉顺眼,伏低做小的好多了。 苏爸爸见女儿刁蛮想要说她两句,可是对他的小棉袄从小到大就是宠着,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现在也舍不得说她一句。 最后说道:“公司都没什么事儿了,你妈今天不用去,再说还有刘阿姨呢!你们在家好好准备,我中午早点儿回来吃。上回你姑姑说没有黄酒,我一下买回来好几瓶,正好今天吃螃蟹喝。蕲寒你帮奶奶和阿姨收拾一下,我到公司安排一下很快回来。” 妈妈也说要去菜市场,让他开车带她过去。苏奶奶说昨天晚上没睡好,要去歇一歇,转身进了房间。 三口人很有默契的安排好了,让出空间给他们了,可是还留个老太太在家里,别和好了又太放肆了。 苏格儿见父母和奶奶都躲开了,表情怨恨地看着蕲寒。 蕲寒坐到她身边去,见她要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拿起那束玫瑰,嬉笑着说:“我今天是花店的第一个顾客,这花刚从车上拿下来我就让他们包好了,你看上面还带着露珠呢!” 苏格儿抽不开手,只好撇过了头,不屑地语气说:“什么露珠,明明是水珠。” 刚才蕲寒一通死缠烂打就让她心里的气都消了,这会儿不过是惺惺作态的摆样子,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好哄的。 蕲寒假装惊疑:“嗯?原来是水珠啊!那他们告诉我这是露珠,这算得上属于欺诈了吧。按照法律我们可以维权,让他们假一赔三,假露珠就赔真露珠,找三倍多的露珠来滴到花上。我得数数上面有多少颗水珠,别到时候又让他们短露少珠给蒙了。一二三……这一朵上面就有八颗,” 苏格儿咬着嘴巴,指甲戳着掌心忍住不笑。真讨厌,耍宝扮白痴篡改成语。 她用力绷紧了脸上的肌肉,调整好情绪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来做什么?没有人等你了吗?我说了不出去就是不出去,哪里也不去。不喝酒也不喝茶。” 蕲寒的声音一顿,眼睛眨了两下又笑起来:“等着我的人多了,好些人等着我去审呢!不过我今天休假吃螃蟹,就让他们等吧!” 装糊涂!苏格儿审视地盯着他,仿佛要从等他内心的想法变成文字出现在脸上。 蕲寒不怕被她看,可是那张微带红润的脸上一层白色绒毛,好像一颗饱满地水蜜桃。眼睛又黑又亮,特别被她咬过的嘴巴分外的红艳水润,就好像手里没有盛开的玫瑰花一样,极具诱惑。 他情不自禁地一下将自己的嘴巴凑了过去,可是才碰到,忽然间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心里一慌连忙闪开。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让苏格儿身体好像电流流过,可是脑子还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怔怔地看着蕲寒。 是保姆刘阿姨来了,她认得蕲寒,看见两个人抱着一大束花坐在沙发上,苏格儿的脸跟花几乎一个颜色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掩着嘴巴偷偷笑。 蕲寒脸皮厚,神态自若地跟刘阿姨打了招呼。 苏格儿却是窘极了,自己还在生气没原谅他呢,他竟然还来这一套。心里骂着臭男人,转身去了房间。 蕲寒也起来跟在后面,眼看就成功了可不能功亏一篑,要不然等苏格儿缓过神儿来更尴尬。 苏格儿站在房间门口横了他一眼,冲着奶奶的房门喊:“奶奶,刘阿姨来了。”听见奶奶答应,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她的房间是妈妈精心布置的,淡粉色的公主房,摆放着玩具公仔,还有各样精美的小饰品,漂亮的衣柜,窗子上挂着轻纱窗帘,除了睡过的床上被子凌乱,到处都干净整洁,还有淡淡地茉莉花香味道。 蕲寒一直知道苏格儿是受宠爱的独生女,可是看刚才苏妈妈摸她的脚,她爸爸犹豫了半天也没对她说一个重字,又看到这个房间的布置,才了解她是怎么被捧在手心儿里的。也更理解了昨天晚上自己转身走人后,她的尖叫失控。 苏格儿找了件外套穿在外面,自己坐到床上指着凳子让蕲寒坐,得离他远点儿,免得他又起歹心。 她抿了下发烫的嘴唇,好整以暇地说:“你别想蒙混过关。什么玫瑰花、螃蟹,捧着一堆糖衣炮弹来想干什么?” 蕲寒叠着双腿背靠衣柜,迟疑了片刻才说:“我……道歉。昨天晚上是我的错,不该自作主张答应别人的约请,也不该在没有取得你的原谅之前离开……” 又是道歉又是认错说了一大堆话,好像念早已经写好的检讨书一样,在他的生命里这不是第一次认错,却是第一次毫无道理地自愿对一个女人认错。 苏格儿从头到尾都注视着他,听他讲完了,娇嗔地哼了一声:“你在对地板道歉吗?” 蕲寒说话的时候全程都是垂着眼睛的,听见苏格儿又挑他的错,抬起眼睛看着她说:“我这是认错态度诚恳,因为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内心无比惭愧,不敢面对你,所以才低着头。” 苏格儿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板起脸:“诚恳就好。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不要想着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总之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你信不信。” 蕲寒呼出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苏格儿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最起码她认识制服了那个女人的那个……五颜六色的男人。本来还跟吴道士他们说今天苏格儿会带那人去的,可是她现在的态度这么强硬恐怕不太可能了。 苏格儿可不是小绵羊,不会因为哄两句就答应的。只好让自己再次食言而肥。 他也没办法,两个人的关系都差点儿闹崩了,总不能为一件已经解决的事情强迫她吧,那样他们俩可就真是玩儿完了。 只怪自己昨天的心情太差了,当时应该先听那人怎么说的,是怎么样回事自己心里有数了,就算转述也是可以的。 也怪自己的疑心太重,一直担心那位苏先生、林医生他们的来历有问题,对他们的朋友也怀疑,所以才想让吴道士他们在场甄别。没想到弄巧成拙,惹怒了苏格儿这只小辣椒,还爆发出一场争吵。 面对苏格儿的警告他也只好举手投降,放弃自己的疑问,并保证以后不再问这件事。 苏格儿非常喜欢蕲寒,见他什么都答应了自然心满意足,立刻换了个人似的笑逐颜开,温柔如水。 不过蕲寒又问她:“那你昨天是说的话呢?还记得吗?” 苏格儿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说过什么,她当然记得,但是装糊涂地说:“我昨天说我长的漂亮,有什么错吗?难道你认为我说的不对?” 蕲寒见她这么会耍花腔,不禁嗤笑出声。他早就说过了,苏格儿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第673章 深夜出没 幽竹承诺要送两个魂魄去转生,不过他不能亲自去,因为他是上了冥界的黑名单的人,那里不欢迎他,他去了反而会引起猜疑,适得其反。 两个魂魄也不能自己去,万一那边有个察觉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因此这件重任又落在了玉灵的肩上。 夜深人静时分玉灵从伞中放出两个魂魄,让惊慌的魂魄失去意识,游魂一样闭着眼睛。 他要带两个魂魄去地府,走之前问幽竹:“你什么时候走?” 幽竹说:“我不着急,可以多留几天。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玉灵说:“没事,你要是也没事就尽快走吧。” 幽竹哑然,自己还热心肠呢,原来人家是下逐客令了啊!就这么着急让自己走,自己很多余吗? 他看向坐在高脚椅上玩儿电脑游戏的宜言,问:“我吃了很多饭吗?” 宜言原本要把自己做透明人的,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他不想参与到神仙的对话当中,尤其是这种两方有分歧的话。 但是他问了也不能不说话,停下来,看着电脑上闪烁人:“不多,不过,苏格儿回来可能会抱怨你不交伙食费。” 听见宜言把缘由推到苏格儿身上,幽竹失笑,这些人都不是热情好客的人! 他也不揭穿人家的意图打自己的脸,说道:“哦,原来你们是为我着想,怕我破费啊!” 玉灵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两个游魂走了出去。 宜言也不说话了,拿着鼠标继续打自己的游戏。网络真好,跟他一起打游戏的人只知道他是个高手,却不知道他是人是鬼。哦,他很快就不是鬼了。 深夜人静,鬼魅出没,一队身穿白衣的人行走在森林之中。他们脸色严肃没有表情,两行抬着一个白色的长形箱子,那是用冰做成的,上面冉冉冒着白气。 他们走在路上,脚好像棉花一样落在地上,悄无声息,行动又极为迅速,飘飘忽忽地从雾气弥漫的森林到了外面。 游魂野鬼看见他们又是好奇又是惊疑,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但是箱子上面有一股让他们畏惧的力量,让他们不敢靠前。 鬼差阴差在夜晚穿梭往来,两个阴差正巧打这里经过,他们见到这一怪异景象便走过来看。夜晚是他们的天下,他们是晚上的执法者,毫无惧意地朝那些人喊了一声,问是做什么的。 那些人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不为所动,继续赶路。 两个阴差见这样便走到了那些人的前面挡住去路,那些人遇到障碍就停下了,目视前方却并没有看他们,目光呆滞没有焦距。 两个阴差不知怎么回事,对看一眼,而后阴声说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怎么敢来人间放肆?那箱中装的是什么东西?” 那些人不说话,一动不动,好像是矗立着几根木头桩子。阴差又喝问一次还是没有反应。 “莫非是妖孽?”一个阴差低声对另一个阴差说。 另一个阴差说:“看来是如此。” “如何?” “留下!” 两个阴差商量定了,也不再跟他们啰嗦,同时张开了双臂。他们身躯高大,胳膊伸展开几乎能把这些人包围半个圈。宽大的黑袍阔袖里冒出黑色烟尘,好像是在放毒气一样。 四周的鬼从黑色烟尘里察觉到了地狱的气息,它们也不敢看热闹了,怕的赶紧溜走。 阴差浑身散发出危险的肃杀之气,可是白衣人还是无动于衷。 鬼差对视一眼,忽然从袖子里甩出两根长鞭,朝着白衣服的人和冒着白气的箱子打过来去。 黑色的鞭子是地府荆棘做成,上边都是尖利的刺,再恶的鬼被抽一鞭子也能魂惊魄抖,乖乖受降。妖邪被这一鞭子打中也能损伤百八十年的道行。这可是有等级资格的阴差才能拿的。 两个阴差不遗余力的抽过去,按他们所想,鞭子打上去定能让这些白衣服的人哀嚎求饶,那箱子也得应声而落。 可没想到的是,这鞭子抽下去还没有碰到人,那箱子上忽然大亮,好像冒出了一道闪电一样照亮了四周。阴差的荆棘鞭子被白光一照顿时弹了回去,两个阴差也被一股强力震退几步才勉强站住。 阴差惊骇,知道碰上硬茬了。两人都紧张地摆开了架势,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拦都拦下了就这样放走是很没脸面的事情,让阴司的大人物知道了那也是免不了责问。就算打不过,也要搞清楚这些人的来历才行。 可是那些白衣人还是和刚才样,只管扛着箱子,对什么事情也不闻不问,没有表情。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被人围住的箱子里发出声音:“啊……哈……” 慵懒的打哈欠声音。 阴差齐声叫:“是谁?” 箱子里发出一声迷醉的呓语,接着声音拔高:“谁……挡我去路……扰我好梦,看我不罚你。” 话一说完,箱子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长须鹤发的老头儿,浑身氤氲着淡淡白光。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醉眼迷离地歪在箱子上。 阴差一见他身上的光芒知道这大抵是神仙了,两人收了鞭子,微微垂首:“不知是仙者,多有冒犯,请仙者降罪。“ 老者睁开醉眼看了看他们,哈哈笑起来:“原来是两个地府阴差啊!哦,我才小睡了一会儿天就黑了,黑的也太急了些。你们两人定是把我当作鬼魅妖邪了,对不对?罢了罢了,不知者不怪,去忙你们的吧!” 另一个阴差又问:“敢问是哪位仙者?此地游魂多,恐怕惊扰仙者。” 老者说:“惊扰我?哈哈,除了你们谁敢惊扰我呀!我是那东极岛上种花的,用花酿了几坛酒,特送来给圣君品尝。不想他在凡间也有好酒,多喝了几杯。嗯?我记得……睡的时候他那房子里明明还是亮着,怎么才睡一下就天黑了?莫不是你们搞的鬼吧?” 阴差见他是真醉了,什么都分不清,说道:“不敢!” “我想你们也不会做这等事。好了,我还有宴要赴,错过了美酒可是罪过。不和你们多说,再迟就真要晚了,我还要再睡一睡。”说完捏了一个口诀,身形忽然又消失没了踪影,那一队白衣人抬着箱子继续前行。 两个阴差看着一队人消失在视野中,一个说:“种花的神仙是什么神仙?” 另一个阴差说:“从未听说过。找上仙来喝酒,不会是低等的仙人。” “自打上仙来此,这森林好热闹。” “那是,连主事大人也来送过酒呢!” 两人抖一抖身上的黑袍,说着话并肩走进了森林里。 那一队人抬着箱子走上了苏格儿来去常走的那条路,夜间虽然大地睡去,可是还有几个夜间活动的物种。 这些夜游神里就只有猫最与人亲近,也最具灵性。它们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也能感觉到其他动物感受不到的事物。 猫看到那一队人,发出了恐惧的惊嚎声。一向无所畏惧的动物看见长形箱子此吓得脊背上的毛倒立,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叫声凄惨,惊醒了远处村庄里的狗,虽然这些东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听见动静就跟着叫,一时间村子里狗吠声此起彼伏。 “怎么忘了你们!”箱子里一声喃喃自语。 下一刻,一道无色霞光从箱子里飞出,猫的嚎叫声立刻停止,各自散开逃走。 夜风吹起,一队人乘着夜色如风一样消失在黑夜里。 …… 苏格儿的心情好像六月的天气一样,短短一天内经历了阴霾、打雷、暴风雨,再到阳光灿烂。按照奶奶的话说就是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没有个真事儿。 蕲寒对她无计可施,又不能撬开她的嘴巴。反正事情也解决了,只好不再追究那件事情。 可是吴道士和谭辛他们不肯。谭辛和他师父还有洪南清可是专门赶过来的,那件事情与他们相关,不问个究竟怎么肯罢休,怎么能心安? 蕲寒没有办法那么他们只好自己打电话给苏格儿。 苏格儿因为心情好也没对他们发脾气,只是兜来绕去的,就说自己不知道,他们要是不相信就来给她逼供吧!实际上她知道的还真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女人的相貌,玉灵说过那是不能乱说的。 可是谭辛也有杀手锏,他把洪南清推了出来。 “好吧,既然苏小姐不知道,那我和南清就回去了。哦,南清要去国外做研究,三年五载的应该是不会回来,我也打算去环游一趟世界。咱们就此告别了,几年后要是有缘咱们再见。” 苏格儿知道谭辛的话做不得准,什么做研究、环游世界的,这都是借口,其实就是告诉自己以后再想找他们没门儿。 她才没工夫找他们,又对他们没有什么想法。可是蔓草不行啊。 她当洪南清是她师父,心心念念地想见他,冷不丁地告诉她洪南清走了,找不到让你了,小狐狸心里不定怎么想呢。更不好说做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定直接离家出走自己找去了。 对蕲寒她可以耍赖,可是对这些人就不好使了。 本来为了少点儿对蕲寒的愧疚,她打算自己也不去问这件事的,反正已经没事了。可是被他们这么闹只好再去了解一下了。 早上吃过饭,把阿密送到学校去后就回去了幽居。 大地迎来了成熟,可是幽居前的这片小天地还如春夏一般,走进来就一片花红叶绿,水里的莲花依旧生长出了花苞。 不过气温还是降下来了,风里带着沁凉的凉意。 在院子里看花的蔓草一见她回来就迎了上来,接过她手里拿着的蛋糕跟她并肩走,歪着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苏格儿的脸。 苏格儿不问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事儿,故意打岔地告诉这蛋糕哪里买的,如何好吃。蔓草没工夫插嘴,又闻着蛋糕香就没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玉灵竟然亲自浇花,稀罕稀罕。他拿着小小的喷壶仔细地冲洗隔断客厅与餐厅的绿色植物,不疾不徐,好像个爱花的文人雅士。 苏格儿让蔓草去把蛋糕切一半,然后走过去对玉灵说:“怎么浇起花来了?” 玉灵喷着水说:“缺水了就浇一浇。” “怎么不让蔓草浇?她刚才无聊地在看蝴蝶在花上飞呢!” “她心情不好,还是别让她做事了。” 苏格儿点着头:“没错儿。唉,好烦恼啊。那个人……诶,那个弹琴的乐师呢?”朝着书房看过去,以为他还在里面。 玉灵放下喷壶,看着她笑:“他走了,怕你跟他要伙食费。” 苏格儿怔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呵呵,神仙还干逃单的事儿啊。哎哟哎哟,这可不行,得让他加倍付钱。那个……那个人呢?就是那个,特别漂亮的。” “他带走了。”拍拍手,还是到厨房去洗一下。 带走了!苏格儿兀自点点头。那就好,要不然还要勾引人。 蔓草切好了蛋糕装到纸盘里,分了四份,还有瘦瘦的一条给跑出去玩的有巢留着。没切的一半放到冰箱里,那基本上就是她一个人的了,一会儿尝一点就能尝干净了。 诱人的香味儿把宜言也从药房里勾引出来了,边走边说:“好好的买什么蛋糕,把药味儿都冲散了。” 苏格儿咬了一口蛋糕,说:“药不苦了那不更好,你自己不吃药都不知道那药有多苦,上次都快把我给喝死了。不过蕲寒说我比以前更美了,其实我也这么觉得,虽然药难喝是难喝点,不过能美容养颜也算值了。” 她喜滋滋地又拿手机来照自己,早就感觉比以前好看了,原来不是错觉。 宜言很古怪地笑了一下,坐下叉了一小块拿起蛋糕吃。 苏格儿见他不说话认为他是见自己自恋不屑于说什么,更加得意地对他笑。 宜言又问:“前天你拿了药,有没有收药钱啊?” 苏格儿摇头,咽下嘴里的东西沮丧地说:“赔了,这回是赔了。怎么要钱啊?偷偷摸摸的让蕲寒拿进去的谁能承认啊!明明是做好事,弄的跟做贼似的。跑上去跟人家要钱,被人当成骗子都是好的,万一被人当成是始作俑者那可就倒了霉了。” 宜言好整以暇地说:“这回还真是赔了,做成那几片药的药材要是按价值算……能买二十辆跑车了。”他指指外面。 苏格儿差点儿把蛋糕吃到鼻子了去,材料都几千万,那要是卖的话最起码也得三倍起步啊! 她捂着心口,哭丧着脸说:“怎么不早说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啊啊啊……亏死了。” 玉灵洗完手回来了,听见她狼嚎鬼叫地笑了起来。 他把自己的那份儿蛋糕给了已经吃完自己那份儿的蔓草,对她说:“去把有巢找回来,我有事让它去做。” 蔓草答应一声,端起蛋糕吃着出去了。 苏格儿叫了一阵儿就泄气了,很没劲地看着他们两个,都没有人来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去拿了瓶果汁冲了冲满嘴的甜腻,说道:“今天这么着急回来呢,是有点儿事情,你们也知道。”她歪头看了眼玉灵,又说:“这回可不是我想八卦,我真不想打听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可是被人给戳中了软肋,没有办法,只好回来跟你们讨个主意。” 见宜言讪笑地看着自己,挺直地身体弯了下来。是啊,都怪自己一时发脾气,要是那天晚上忍一下,让乐师去解释清楚就没有现在的事了。现在乐师走了,那女人也走了,这件事又要玉灵出解决了。 第674章 又回来了 苏格儿自知理亏,不敢多说话聒噪,悄咪咪看向玉灵。见他也看着自己,眼神不似平时温和豁达,带有几分责备,立刻咬着嘴巴低下了头,一副犯了错误等待惩罚的模样。 她通透伶俐,能屈能伸,不钻牛角尖,懂得乖滑的服软,这一点让玉灵十分喜爱。 原本严肃的表情稍微缓和,但还是嗔怪地说:“要不是你任性,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苏格儿听他语气并不严苛,轻声说:“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犯了。我昨天一时冲动……可是事情到那个地步了,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要看到他欺负我一定也会生气!” 玉灵说:“既然知道他欺负你,干脆不要再理会他了不是更好。” 苏格儿听他说的认真,心里慌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来看他,脸色一本正经的确实很认真,好像这话是打心底里说的。 看来玉灵是真的生气了,她低下头小声说:“那……那也太草率了,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我也……我也欺负回来了,这次算是我赢了。我有办法让他以后不敢欺负我,他也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她莫名的感觉玉灵比自己的父母还有决定自己事情的权利,一种很天然的权利。所以要尽量说服他,得到他的认同。 她觉得这或许因为玉灵是神仙的原因,自己对他的畏惧理所应当。 玉灵见她这么紧张,脸上有几分失望和无奈。 宜言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儿,他可不愿意做炮灰,借口要去准备午饭,端着吃了一半的蛋糕去了厨房。 苏格儿也想暂避开严肃的玉灵,但现在自己正受教训嗯,这时候走掉更要引起他的不满。 她趴在桌子上慢慢咀嚼着蛋糕,虽然平时跟玉灵玩笑耍赖,但是他不高兴的时候她也害怕,不敢多说一句话。人家可是神仙,动一动小手指头都能让自己从天上掉到地狱里去。千万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看她害怕了,玉灵也不板着脸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摊开在桌子上。 苏格儿也凑过去看,一看纸上的内容顿时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 这是那天在餐厅谭辛给自己看过的素描画像!画的和阴司主事一样的女人。对,这就是那张,纸左下方的等边三角形标记那天也看见了,这就是谭辛给自己看过的素描。 “诶,这个怎么……怎么在这里?”苏格儿疑惑地问。心想:难道玉灵已经见过谭辛了? “是我从他那里拿来的。”玉灵指着纸上的人像,非常认真地对苏格儿说:“记住了格儿,这个女人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她的样貌更不可以对人提起。总之关于她的一切都要说不知道,要是泄露出去我也保不住你。” 这么严重啊!苏格儿晓得玉灵这个样子说话一定不是开玩笑,她坚定地点点头,保证不会说出去。 可是又想到自己不说出去也没多大用,很多人都见过那个女人了。这个谭辛还是个素描高手,能画一幅也能再画一幅,拿来又管什么用。 玉灵听见她心里的疑问,说道:“我会让他们忘记。这个是失算,不想他还有这个本事。” 说着把纸一挥,一团蓝色火焰在在纸上跃动,顷刻间就把这张纸化为了灰烬。 苏格儿很有眼色地把灰烬扫到蔓草吃光蛋糕的盘子里。 但是疑问还萦绕在她的心头,那个女人奇怪,他们的处理方式也怪,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别人知道了。可既然怕人知道为什么又弄的这么多人知道了,很矛盾的做法。 她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便说道:“可是谭辛说,他们那天晚上在森林里碰见了那个女人,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也来这里了?难道她跟踪他们吗?她又为什么会长的和……那个人一样啊?她是妖精还是鬼?难道是披了一张画皮吗?” 玉灵沉思了一下,点头:“差不多。” “嗯?”苏格儿眉头皱的更紧,差不多怎么说?是还是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 这个女人好神秘啊,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她还跟那个天界乐师有过前尘往事,到底算是个什么呀?跟阴司主事又有什么牵扯? 她只看到幽竹将那个女人带回,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只知道那女人和阴司主事长的一样,和幽竹有关系,其余的都不知道。 烦恼,原本不打算问的时候心里也很平静,可是如今一说起来,求知的欲望也跟着旺盛,又蠢蠢欲动地想要打听是怎么回事。 玉灵当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可是他翻看着蛋糕里拿出来的卡片,什么也不说了。 苏格儿知道再问玉灵也不会说什么,吃了两口蛋糕,又问另一个问题:“可是蔓草该怎么办啊?她走火入魔一样地想去见洪南清,现在谭辛又那这件事做要挟,要我告诉他那个女人的事情,否则的话就不让蔓草再见那个姓洪的。那个洪南清,他真的是蔓草的师父吗?” 玉灵点头:“那张照片确实是他的上一世。” 这么说就是了!虽然苏格儿早听玉灵和吴道士说可能是这么回事,可现在确认了,她还是忍不住吃惊。 洪南清上辈子是蔓草的师父,也就是吴道士的师叔祖,照这样说的话谭辛很可能就是吴道士的师祖了。 这两个人做了什么约定啊,上辈子师兄弟这辈子好朋友,还一起回来了。不仅回到曾经住过的地方,还一起来森林里找害死他们的鬼。这样的巧合,也太巧了吧! 不过吴道士说他从小被他师父带回来就没有见过他们。他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已经死了六十年以上了,但是谭辛他们现在却二十几岁。如果中间他们没有转过世的话,那他们就是做了几十年的鬼才又转世的。 森林里就有很多鬼不愿意转世投胎,原本算不得什么,可是他们的情况透着诡异。 越想越复杂,不禁打了个冷颤。 好复杂啊!两个人的转世透漏着阴谋,蔓草又闹着要认师父,他们又要知道那个诡异女人的事情,可是玉灵又说不能给人知道。一团浆糊,干脆给他们用点法术,让他们都把这些事情都忘记算了。 苏格儿的手机响了起来,又是谭辛打来的。她烦不胜烦地指着手机屏幕给玉灵看:“哎呀,你看啊,他就跟叫魂催命一样的。都没有事了还非要弄个究竟,真是够难缠的。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说?哎呀,烦死了。” 把手机关掉声音扔到桌子上,没吃完的蛋糕也推到一边,双手托着腮叹气,还淘气地翻白眼。 玉灵也学着她的样子叹气:“唉,怎么办呢?” 苏格儿听见他学自己,仰天大叫一声,搓着脸说:“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就告诉我嘛!事情了结以后我去给你找酒喝。啊,我现在去给你拿酒。” 苏格儿推开椅子小跑着去书房拿来了玉灵的酒壶和酒杯,殷勤地给他倒满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跟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一样。 玉灵笑了起来,真是个淘气的,还用酒来贿赂自己。不过酒香气怡人,他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 苏格儿捧着酒壶立刻又添上。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意思是:这下总该说了吧! 玉灵却是不急不忙地,连喝了三杯酒才说:“办法嘛,我这里有两个,一个简单的,一个复杂的。你要听哪个?” 苏格儿毫不犹豫地说:“简单的,我是个单纯的人,想不了复杂的事。” 宜言正端着一碟毛豆出来,听见苏格儿的话“噗哧”笑了出来。玉灵也忍俊不禁,差点儿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我说的实话。”苏格儿一本正经的说。 宜言把毛豆放在桌子上:“我也没说是假话啊。我笑是因为你诚实,头一次见你说这么实在的话,打心底里高兴。五香毛豆,下酒的。” 苏格儿冲他吐舌头做鬼脸,不理他的讽刺,又催促玉灵:“是什么办法?” 玉灵捡一颗毛豆边剥边说:“现在让蔓草去跟着洪南清,隐身在他身边,这样就不怕找不到他了。他们对你的威胁也就化解了。” 苏格儿一听这个办法立刻皱起了眉头,这叫什么办法啊,这不等于把蔓草给他们了吗? 她坐到椅子上,摆着手:“不好不好,那怎么行。蔓草吃的又多,人又老实,不出两天就得露馅儿。你可知道谭辛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到时候让他们抓到了再给打一顿。不行,饿肚子还要冒风险。” 宜言抱着手臂笑:“她老实?她也就是没当着你的面发狠。别忘了她在野外活了几百年的妖精,把她惹恼了那三两个道士不够她打的。” “要对别人她兴许能还手,可是面对洪南清她根本就不会反抗。上次洪南清骂她是妖精她都不还嘴,就会掉眼泪,还说以前就这么被骂。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个办法不行,不行。”苏格儿摇头加摆手否定了这个简单的办法,把个毛豆连壳放进嘴巴里,很香,稍微有点儿辣味。 玉灵喝了杯酒:“那就说个复杂的。等到夜里将他们的魂魄……”话音忽然戛然而止,手上剥毛豆的动作也停下了,蹙起眉头像窗外看。 苏格儿见他这样知道有事,紧张地睁大了眼睛,嗖地一下站到他身边去。 宜言也知道有事情发生,身体一瞬间戒备起来,低声问:“什么事?” “有人来了。”玉灵说。 宜言不用他多说,身形一闪倏然消失。 外面秋风送爽,微风在树林里穿梭,发出沙沙的声音。鸟站在树头嬉戏,走兽在林中觅食。一片祥和安静,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因素存在。 宜言站在池塘前面没有发觉任何异常,但是玉灵的话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他又向前走,屏气凝神,目光炯炯地观察着周围。 看见蔓草一蹦一跳的沿着小路跑回来了,有巢在她的头上盘旋,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玉灵说的不会是她们吧?不应该啊!正想着,忽然看见她们身后跟着一道五彩霞光,好像雨后的彩虹拉直了一样,只不过这可不是水蒸气折射阳光形成的。 蔓草和有巢完全没有察觉,有巢还得意地说:“我刚才跟野鸡精比赛赢了,它没有我跑的快。” 蔓草也笑嘻嘻地:“嗯,我见过它跑,没有你跑的快。” “有危险。”宜言大叫一声。 蔓草和有巢一惊。蔓草不愧是几百年的狐狸,这一声叫瞬间把她逃生的本能激发了出来。只见她目光一凛,顿时变回原形,周身都是泛起属于妖精的蓝色光芒,矫健的四肢纵起一跳叼住了有巢,好像一道流星一样呼地一下到了宜言的身边。 不过她到的同时那道五彩的彩虹圈也到了,好像一阵旋风一样围绕着他们转起了圈。 宜言的手握了起来,但是那彩虹圈的行动太迅速了,他的眼睛都跟不上更别说能有什么行动了。 蔓草仰着头眼睛也紧盯着彩虹圈转,但是她比宜言还不如,怎么能跟的上。 “什么人敢来这里捣乱。”宜言厉声质问。 “哈哈,是我啊!”一个声音绕了他们一圈儿。 话一说完那道彩虹圈儿落到了他们面前,变成了一个人——幽竹! 宜言和蔓草看见他都傻眼了。蔓草不知就里,只以为这个人在吓唬他们,害他们白紧张了一场,有些不高兴。 宜言却是很惊讶,他昨天晚上不是走了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那件事情不是要他亲自料理,这么快就办好了? 幽竹笑容明媚地看着他们:“怎么看见我这么吃惊?只不过是顺路过来,碰巧跟他们一起。你要把它咬死了?”他指着蔓草嘴巴里的有巢。 蔓草这才想起来,把有巢放到地上。小喜鹊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立刻飞了起来,跑到屋子里去了。 宜言也反应过来,他心里纵使有一万个不满也不会说出来,淡淡地说:“是没有想到。里面请吧!”闪开身体让他过去。 幽竹大模大样地往里面走,边走边从袖子里掏出个绿色的布包来:“我今天带了伙食费来了,你们那个小女孩儿这回可挑不了我了。” 宜言跟在后面挑了一下眉毛,心想:看你拿了多少,拿多少也得被榨干净。 幽竹进门的时候就听见小喜鹊叽叽喳喳地叫嚷个不停,但是也说不清楚。苏格儿如临大敌般的还趴在桌子上问玉灵来的是什么人,等见他们进了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弹琴的回来了啊,还弄得紧张兮兮的,以为是敌人杀过来了呢! “是乐师又回来了!”她嘁嘁喳喳地小声跟玉灵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幽竹看。 玉灵剥着毛豆头也不回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幽竹不满地说:“怎么这种语气?我走的时候也没说不回来啊!” 玉灵说:“你也不是主人,走便是走了,怎么能默认回来?” “好,我说实话。别提了,我才离开这一段日子,我那里就乱了套,乌烟瘴气,鱼跑荷花落。我刚刚罚了他们,让他们恢复原状。我看着心烦就想出来散散心,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们这里好,因此又回来了。”幽竹也不用人让就坐到了餐桌前,冲着苏格儿一笑:“你欢迎我吗?” 苏格儿不知道怎么说,对他挤出一个笑来。 第675章 几颗宝石就收买了 折返回来的幽竹明显感觉到了主人的怠慢。圣君是明摆着不欢迎,宜言虽然嘴上客气,可一进来转头就进了厨房,态度就很明显了。苏格儿眼睛眨巴眨巴地没一点儿笑模样,连那只小喜鹊看见自己都跑的远远的。也就小狐狸精咬着手指头站在绿色植物后面若有所思,没表现出喜恶来。 他要是但凡脸皮薄一点,自尊心强一点扭头就走了。可他是自诩能屈能伸,不拘小节的人,对此毫不在意。 把手里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给苏格儿推过去:“小姑娘,我想在此再叨扰几天,这是我的伙食费。” 苏格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眼睛登时一亮,笑逐颜开,这是钱啊! 手里剥开一半的毛豆扔到桌子上,抽了张纸巾用力擦擦手,将那袋子一把抓了起来。 说话做事两不误,一边拉开袋口的绳子,嘴巴也跟抹了蜜似的:“真不愧是高贵的神仙,做事讲究,还想着给伙食费。” 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堆五颜六色的,大如围棋棋子晶莹透亮的宝石躺在了桌子上,蓝的、紫的、粉的、绿的、透明的,亮闪闪的比天上的星星还灿烂。这当中还有一块儿鸡蛋大小,金灿灿的金块儿,真金子啊! 苏格儿的眼睛被宝石映照的五颜六色,眼神都直了,张着嘴巴接连发出“喔哦”地惊叹声。这些宝石把她的心都照成了彩色的,插上翅膀就能飞了。 本来她是很想矜持一点的,可是这些宝石实在是太漂亮夺目了,闪的她根本移不开眼睛,矜持的内心被腐蚀沦陷了,激动地差点儿跳起来。 她拿起一颗紫色给玉灵看:“看这个这个……哇,这是不是钻石啊?太漂亮了!还有粉色的唉,哇哦,太靓了,这是不是钻石啊?” 苏格儿那点儿见识在这些宝石面前不够看的,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尽管觉得神仙干不出拿玻璃水晶假冒的事情来,但万一这东西太高级了,普通人不认得那不还是一文不值,所以还是打听清楚的好! 玉灵继续吃毛豆,面无表情地说:“是价值连城的钻石。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收买了?要是他在多拿一点,是不是都能把自己卖给他?” “那怎么会呢,我是千金不卖的千金。”苏格儿呵呵笑:“我对漂亮的东西一向抱着欣赏的态度,一看见就忍不住要赞美。哈哈,真是钻石啊!哈哈……我要拿这颗紫色的做一条项链。拿着一颗去给蔓草做一对耳环,这一个给我妈妈做个戒指。我妈以前的就有个钻石超大的戒指,没钱的时候都拿去卖掉了……” 有巢也喜欢这五彩的宝石,它悄没声响的过来,用嘴巴偷偷地叼了一颗。 苏格儿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有巢的头,从嘴里抠了出来:“你这小贼,还敢在我手里偷东西,好大的胆子!我要把你倒吊起来抽上五十鞭子,把你打的皮开肉绽。” 被逮到的有巢晃晃脑袋,还不肯认罪:“我就是看看,你别这么凶。” “不许看,会伤眼睛的。” 三两下都收到了袋子里,这这价值连城的宝石让她心花怒放,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神仙真了不起啊,出手阔绰,这才叫豪气冲天! 幽竹笑的得意,问苏格儿:“小姑娘,这些做伙食费够不够啊?” “够了够了,太够了。”苏格儿沉迷于钱财中下意识地说出来。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稍微地镇定了一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说什么够不够的,伤感情,您就是拿根儿草来那我们也指定得管饭。来来来,吃毛豆,新鲜的毛豆,今儿早上还在田野里迎接朝阳呢!我给你那酒杯去,多喝几杯。” 刚才还没趣儿呢,这会儿热情的好像店小二一样了,走路都带着欢快的节奏。有巢喜欢那些宝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想捡个便宜。 宜言出来,见苏格儿那样就知道被收买了,叫蔓草到池塘里去捞两条鱼回来。蔓草乖乖地提着竹篮去捞鱼了。 幽竹伸手拿了一颗毛豆对着玉灵笑笑。投其所好,多简单啊,几颗宝石就搞定了一个最会炸毛的,这回他们不能拿她做借口了吧! 他吃着毛豆,又对玉灵说:“圣君,我不会住很长时间,等我那里料理好了就回去了。这东西味道真好,宜言做的食物与天界的珍馐比,是另一种不同的美味。” 宜言在冰箱里拿了两罐儿啤酒,一只冰冻的鸭子,还有一些带鱼出来,听见他的话还是有些受用的。不过他可没苏格儿那么好哄骗,一点儿小东西就改变立场。 玉灵问他:“难不成你把那件事也给别人去料理了?” “呵,你说对了。”幽竹一笑,旋即正色低声说:“天帝对这件事情也很谨慎,他似乎一直在关注着我们,我回去的时候他就等在那里了。让我把身体交给他,说交由他去处理。” 玉灵听后脸色微变,幽竹受劫之时他们已经商议好了事了之后怎样安排那具身体。如今天帝忽然改变主意要亲自去处理,他是想要做什么? 稍微思索后说道:“他要怎么处理?又说过什么话?” 幽竹说:“天帝的原话是我在人间受劫几百年,剩余的事情不要我再操劳了,他来安排。可是话里的意思嘛……”他犹豫了一下:“或许是对我不放心,他才要亲自处理那具身体,至于怎么样做却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圣君也知晓我在天帝那里说话没有多少分量,因此也不好过问。” 他说的无可奈何,这都是他太爱玩乐了,整日里弹琴嬉笑导致的。 玉灵问:“他身边可有带人?” 幽竹摇头:“没有,就他一个人,这件事情他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连同我那里的人也都打发走了。呵呵,见到他的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在我那里弹琴。” 玉灵手里转着酒杯默默沉思,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可幽竹说他不好问却来这里告诉自己,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自己去问天帝。 这些人明知道自己是个只爱喝酒不爱管事的,却把自己不好做的事都推给自己。岂不知自己也是一脑门的官司,不知要怎么解决。 原本都了结的事情又横生枝节,不知天帝究竟什么打算? 苏格儿拿来了洗干净的酒杯,还拿了一瓶好几百块钱的酒。就冲着口袋里沉甸甸的宝石,什么酒不能贡献出来啊! 钱消烦恼,可是烦恼的事情就好像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冷不丁地又冒出来了。 谭辛又打了电话来,锲而不舍地精神真让人感慨。 苏格儿脸色一变,翻个白眼:“没治了,简直没治了。”把手机给玉灵看。 玉灵一笑,指着幽竹说:“他都回来了你还烦什么?让他去说。” 苏格儿如醍醐灌顶一般,拍着脑袋又说:“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么简单的事!” “你让财宝迷了眼睛,还能想到什么?”玉灵假意责备,苏格儿这个贪财的性格是很难办了。 苏格儿嘿嘿地笑,确实如此! 幽竹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的哑谜里好像关系到我。究竟是什么事情?” 玉灵告诉他:“当然关系到你,那日原本说好了是你去跟那些凡人解释,你还没有去。” 幽竹恍然大悟,笑着看向苏格儿:“原来是这一件事。确实确实,因事耽搁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们!嗨,我当是什么事情,以为你们要把我卖掉或者是让我去给人弹琴呢。把我卖了可以,但是我的琴可不是能随便给人弹的。我的琴声能凝固魂魄,魂魄稳身体健,凡人哪有这个福气啊!” 这一番话惹得玉灵和苏格儿都冷了脸。苏格儿是因为他嘲讽自己那天晚上发脾气的事情,在心里暗说:你一个大男人,还是神仙,竟然翻旧账,跟三姑六婆一样。 而玉灵则是知道他指的是那天夜里苏格儿听见琴声却没有反应的事情。知道他来不止是为了天帝拿走身体的事,还想着打听点别的事情。 宜言尽管不太欢迎造访的幽竹,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做了丰盛的一桌饭菜。虽然他说话很没个正经,但是比起那个草木神来算是好的多了。 苏格儿终于敢听谭辛的电话了,等他再打来时就跟他约定下午见。谭辛听了还怪奇怪的,之前还推三阻四不接电话呢,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苏格儿也不让幽竹多喝酒了,免得他又故技重施装醉酒。 幽竹嘻笑着说:“这个姑娘真厉害,哪个男人都管的住。” 苏格儿嗤鼻,她才不想管不相干的人呢! 吃过饭后苏格儿开车带幽竹去了约好的地方,就在她的度假村里。这是玉灵选定的,那里面有的是独栋的房子,说话做事没有人干扰。 而且幽竹这个打扮,大白天的到外面去招摇过市还真扎眼,她也不想陪着他上头条。 幽竹一上车就拿起了苏格儿的平板电脑玩,他玩儿了一次就迷上这东西了,打开了看苏格儿很喜欢,又更新超级慢的那部动漫。 苏格儿见他对电子产品感兴趣,觉得很好笑,原来神仙也会觉得枯燥啊! 她开着车和他闲聊:“那个女人被你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你把她怎么样了?人家对你可是很……很那个的。” 眼珠一转瞅了瞅幽竹。嘿,这人还真淡定,坐在旁边眼睛看着平板上的动漫头都不抬,好像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只听幽竹说:“你想知道啊?哼,我才不会告诉你。” 苏格儿咬着牙齿吸了一口气,什么人啊这是,还不会告诉自己。神仙说话这么幼稚的吗? 不过也算了,反正玉灵也警告过自己不能说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不打听就不打听。 过了会儿她又问:“玉灵他在你们神仙当中,是不是地位很高啊?” 幽竹说:“那是自然,他可是圣君。” “你们都管他叫圣君,这是不是官职啊?” “什么官职,你又不是你们凡人的世界。圣君是尊称。” 苏格儿了然了,这么说来他们都不如玉灵的品阶高了。 她又问:“那你们神仙当中有几个可以叫他名字的?” 幽竹抬起头来说:“圣君就是圣君,他是天界尊贵的神,从来没有名字,就算是天帝也要叫圣君。” 苏格儿吃惊地睁大眼睛,没有名字?那他……玉灵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下来以后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字? 喔!她长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对玉灵说:原来叫了这么久是叫了一个假的名字啊! 不过也对,在人间行走总得有个名字,自己和宜言又不是神仙,当然不可能跟着这些神仙管他叫圣君。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名字呢?幽竹和木夭都有啊! 玉灵竟然不是玉灵的名字!好像是个病句。 “你们神仙的世界我们这些凡人理解不了。”苏格儿摇摇头。 “你……”幽竹神色有些正经了,但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格儿斜睨了他一眼,振振有词地说:“我怎么样?难道这句话我也说错了?我没有进去过你们的世界,当然不能理解!” 幽竹的表情恢复正常,问她:“仙界当然不是凡人能理解的。不过你有仙缘,遇到了我们。说吧,有什么不理解的,我来给你解答。” 苏格儿说:“那自然是有的,多的是。比如说,阴司主事长的那么美,她怎么不到天界去做神仙,最起码也该去那种风景秀丽、霞光普照的仙山上吧。怎么会到阴间那种有着残酷的刑罚,又见不到太阳,阴沉沉的死亡地去啊?” 幽竹歪头看着她,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苏格儿被他瞧的不自在:“是你拍着胸脯让我问的。这个话题也不是禁忌吧!” “我什么时候拍胸脯了?”幽竹把平板关掉,说道:“好吧,那我就给你讲讲她的事。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故事都要从很久以前说起,这是天上地上的通用开场白啊! “神初造人于凡尘大地,人的寿命很长,也没有冥界地府,肉体死去后的灵魂无处可去,只能在阳间游荡,按照如今的话说:到处都是游魂野鬼。人和鬼混杂在一起,出现了许多是非。为了改变这个情形,于是神又创造了冥界,人类繁衍的生命不再赋予新的魂魄,而是让死去的灵魂转世轮回。世间阴魂无数,需要有人来管辖,安排阴魂的前往地府,忘却前尘,轮回转生。但那是容纳阴魂的地域,众神没有愿意去的……” “你也不愿意?”苏格儿问。 幽竹脸拉下来:“还要不要听了?” 苏格儿使劲儿点点头,紧闭上嘴巴。 幽竹又接着说:“不止是不愿意去,天界的神也不能去阴司地府做阴神,身上的神光与冥界抵触,长久在地府会毁坏冥府。初时从阴魂中选择了阴魂来管理,可是软弱的魂魄无法辖制戾气重的魂魄,戾气重的又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为,胆敢破坏规则。后来我们便创造出一个强大的魂魄,让这个魂魄去管理冥界。魂魄初生结于人身,降生在一个部落里,是一对双生的姐妹,自小美丽聪慧,长大后……” “她们是姐妹俩?”答应不插话的苏格儿忍不住惊呼一声,她从幽竹的话里脑补出了一个可能,双生姐妹就是阴司主事和天的红衣女人。 第676章 旧相识再相见 幽竹板着面孔看着插嘴的苏格儿,自己才警告过她不许打断,马上又来。 苏格儿吐了吐舌头,尴尬又讨好地嘿嘿一笑。可是她的思路也是理所当然,长的一样当然就是双胞胎了。 可是幽竹那天晚上又说身体那个女人用了好多年了,这样说的话……那个身体是阴司主事的双胞胎姐妹!一个成了一具尸体,被别的灵魂霸占,另一个成了阴司主事? 她急着问幽竹:“是不是啊?她们是不是姐妹啊?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不得相见。” 幽竹不无抱怨地说:“你这样会想,不如接着想下去好了,我就不说了。” 苏格儿连忙告饶带保证地说:“我错了我错了,你继续说,我保证不插嘴了,专心开车。” “其实听不听,左右与你也……没有多大关系。” 嗯?什么叫没多大关系?阴司主事和自己能有什么关系。自己死了也不会劳烦她这个顶级阴神去管吧!除非人家看玉灵的面子才看看自己这个小虾米。 幽竹又说:“看起来圣君太纵容你了,让你有这么一个坏习惯。我就是要让你纳闷的难受,改一改你这爱插话的坏毛病。你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想吧,等我高兴了再检查你说的对不对。我是为了你好。” 见他还傲娇的跟自己较上劲了,苏格儿嗤之以鼻,还为自己好,谁要他为自己好了!可笑!自己有什么坏毛病关他什么事啊! 好容易发现一个大新闻,兴趣正浓的时刻没有下文了,被吊到一半心里好焦躁。可是幽竹还真是有个性,说不说就不说了,又拿起了平板看动漫,嘴巴闭的比铁核桃还紧。 那个木夭太严肃,而他就太没正形了,比小孩子还幼稚。看来天上的神仙也是参差不齐,不都是像玉灵那么有气度风范。 不说就不说了,你不说我也不想了,我去问玉灵!她心里这样想着,加快速度在公路上疾驰,不一会儿就到了度假村。 因为是工作日今天的度假村很清静,从门口停车的地方就可以感觉到冷清。不过马上黄金周又到来了,到时候就能热闹几天了。 在车里还没有什么,可是一下车幽竹的打扮就让苏格儿头大了。这人虽然长的不差,可穿成这样……哪像个正常人啊! 披着一道彩虹一样的衣服,很能吸引眼球。停车场的保安都皱着眉头看着他,一脸的惊讶。 “你能不能换个样子啊,让人看见会有很多风言风语唉!”苏格儿小声跟幽竹说。 幽竹抬头挺胸,不知什么时候变了一把扇子抓在手里,人五人六地摇着,正气凛然地说:“风里的言语有什么好在意的?他们见到我的真身是他们的运气。我就是这般走进去,能给你这庄园里增添福气。至于怎么对他人讲,就交给你去做了。” 说完摇着扇子径直走了进去。 苏格儿肯定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跟在他身边承受众人好奇的目光,又假装不在意的昂首挺胸,坦然地好像压根儿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只对一个过来迎接她的经理说,这是她高价请来的一位设计师,爱好传统中国风,品位独特,请他过来尝试给度假村做一些改变。 经理对这个理由表示很疑惑,这是要改纯中国风设计啊,到时候要不要换成雕梁画栋的建筑啊!对这个年轻的老板的意图他也揣摩不定,觉得可能就是图好玩儿。 经理告诉她谭辛他们早已经到了,一行四人,等在苏格儿让他安排的小别墅内,来的时候还想要去竹林中去看看,被他们挡住了。 苏格儿下意识朝竹林里看了一眼,这里面算是有秘密吗?她自己也说不准确,只能说是因人而异,不同的人可以发现不同的事情。 坐上游览车往谭辛等的独栋别墅过去,幽竹翘着二郎腿坐在车上,好像是来游览的游客。 他指着远处的竹林说:“这一片竹林很是不错,其中还有鸟叫声,有画眉,还有,呵呵,麻雀……那里面有一道溪水穿流而过,汇聚成了湖。这湖水干净,泛舟于湖上也是乐事一件,稍等片刻我也去坐一坐船……” 前面开车的司机不停地皱眉头,心想,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怪啊,拿腔拿调的! 苏格儿真后悔把地点定在这里了,还不如找个路边让幽竹把事情说清楚就完了,让他在这里跟耍猴儿戏一样的。只不过那只猴子好像是自己。 苏格儿的手机又响了,以为是谭辛他们催促的,结果拿出来一看是蕲寒打来的。 接通后蕲寒说:“刚才吴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你要跟他们见面。是不是这么回事?” 苏格儿一点儿也没有惊讶,她知道蕲寒和吴道士联系密切,这次可以说是趴在一条战壕里了。他虽然答应不再问自己,但一直想要知道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这次答应跟他们见面自己没有通知他,所以没有立场来对他发脾气。 只好说:“不是我要跟他见面,是有人要见他,我就是个带路的。你在哪里?该不会跟他们一块儿来了吧!” 她回头看向已经看不到的停车场,刚才没有留意有没有他的车。 蕲寒说:“当然没有和他们一起,我怎么会瞒着你又擅自约人见面呢。听说你们约在度假村里,我正好在这附近调查点事情,我过去找你吧!” 苏格儿翻了个白眼儿,她就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怀疑蕲寒应该早就来了,一直守株待兔呢!当然了,那只兔子就是自己。自己打一来就落入了蕲寒的观察范围内,他是怕自己又跟他闹所以才等到这个时候才打电话,装模作样的说个巧合,然后顺理成章地过来。 虽然是又给自己用计谋,但是看在他这么用心设计的份儿上就不计较了,别等到闹的都不愿对自己用计谋了再后悔。 “那你就过来吧,我已经到了。”她故意装糊涂给他面子。 蕲寒笑了两声,说了句一会儿见就挂断了电话。 苏格儿握着手机低声问幽竹:“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蕲寒在?” 幽竹说:“在啊!” 苏格儿气结,埋怨道:“你知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幽竹摇着扇子:“谁让你嫌弃我的衣服了,我才不会告诉你。再者说,前天晚上你不是才对他发过脾气,不管不顾地把他扔在马路上吗,万一你不愿意提起他呢!呵,我可不想冲你的霉头。” 他还挺小气记仇!苏格儿心里想。警告他说:“打人不打脸,过去的事情不许再提,我们已经和好如初了。” “才几天就和好了,真是没有原则。”幽竹把扇子一收,“不过我要提醒你,我不能同时见到他们。最好把你那男人先带到旁处去,等到我见过这几个人再见他。” “这是为什么?”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呵呵……” 苏格儿见他又没正经地故弄玄虚有些生气,但是知道他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情。拿起手机来发了一个信息。 吴道士、谭辛和他师父还有洪南清,这几个人都等在山脚下那个独栋小别墅里。这里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气温宜人,空气清新,非常舒适。这里跟游览区隔着溪流和树林,没有人打扰,有些人会订一个小别墅安安静静地住上几天。 吴道士还记得自己上次来这里的情形,那是进了茂密的竹林里,苏格儿和宜言也是被请来的,还闹了一场。 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一处产业竟成了苏格儿的。心中感叹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危险,好像苏格儿他们就是巧取豪夺的人一样,只要看上的就能落入他们手上。 幽竹好像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一样,穿着五彩长衣,一头黑亮长发,秋高气爽的天气里摇着纸扇子,慢慢踱步走了进去。 他们见人来了都站了起来,可是当看见幽竹后这几个见多识广的几个人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们倒是没有看出他是神仙,只是好奇他怎么这么个打扮啊! 而相对于其他人,谭辛的表情可以用惊骇来形容了。 他看见幽竹的那一刻愣了一下神,随即好像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一样,脑袋嗡地一下响了起来,看见鬼一样的睁大了眼睛。这副面孔…… 谭辛认出来了幽竹就是那天晚上在森林里见到的鬼,他们在花乐坊里说过话,在那颗合欢树下见过他和红衣女人诉衷肠,他的手碰过自己受伤的脚,他还带他们离开了森林!相处了半夜,不可能认错他。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青天白日?他不是转世去了吗? 幽竹冲他笑了一下又让他感觉恍惚,那森林里的白衣鬼可是不会笑的。 他在心里想:应该不是一个人吧!也不该是同一个人。难道……长的像?太巧合了。 “你怎么了?”苏格儿发现他神色异样问道。“呵呵,这是他的风格,你别太惊讶了,他不是咬人的魔鬼,他姓幽,幽静的幽。” 谭辛的脑袋还嗡嗡的,听见她玩笑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见其他人也都向自己投来关切的目光,便说:“没事。就是觉得面熟。” 吴道士不禁多看了幽竹两眼,长相出色,应该不是能常见到的。 苏格儿也不当回事,因为幽竹说不能现在见蕲寒,所以借口有事就出去了,到外面去拦着蕲寒。 幽竹非常从容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好像主人似的请他们落座。对谭辛自然多注意了几眼,他们可算是老相识了。 “长话短说吧!”他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深受那女人的事情困扰,不过不必担心她会出来害人,她已经伏法,你们可以安心。至于她的身份,这是天机不可泄露,你们都是有道行的人,不需要我多说也应该知道。” 几个人面面相窥,他这么磊落,上来就把所有的问题堵住了,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了。 沉默了片刻还是吴道士说:“这位幽先生,我们一直打扰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和那个人打过交道,结下了仇,要是不问清楚到什么时候也是他心里的疙瘩。” 幽竹点着头,但是没有说话。 郑先生又接过话去:“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们的话,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就只听说你们抓了,这万一抓的……不是那个,那我这徒弟他们……可就危险了啊!” 幽竹又看向谭辛,他的眼神分明十分友善温和,却对谭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眼前这个人的来历把谭辛弄糊涂了,怎么会跟那个鬼那么像呢? “你怕她来找你吗?”幽竹问他。 谭辛深呼吸稳定了一下心神,这个人应该不是鬼,而且那个鬼也没有把自己怎么样! 他抬起头来直面幽竹,郑重地说:“我怕,她很厉害!我怕死。” 幽竹忽然笑了起来:“哈哈,怕什么?一切都是注定的,你们注定见到她,她也注定要为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你们可以放下心了。” 谭辛一听这话才放下的心顿时又提起来,这话不就是那鬼曾经说过的吗? “你……”他吃惊地看着幽竹,却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幽竹眼带笑意轻轻对他点头,好像在说:我不是早说过嘛! 这下谭辛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森林里那个自称弹了几百年古琴的鬼? 这下他的心里彻底的乱套了,说自己做了几百年活死人,要去转世的人竟然成了一个人,青天白日里从太阳下走来。一时间他心里竟然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现在他越发有些相信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是杨道士说的那样,全都是他们安排好的。苏格儿是故意带他们进去害他们。 是啊,这个人是和苏格儿在一起,他们认识。他们的人还治好了自己的伤,又自称收服了那个厉害的女人,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可是能安排好这些事情,这种场面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就好像自己曾经对杨道士说过的话,他们有什么本事与这些人为敌! 两个人无声的交流把吴道士和郑先生还有洪南清看得一头雾水,眼睛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 “我姓幽,这个姓氏很少见。前天那个调皮的小女孩儿还拿我打趣过。”幽竹摇着扇子缓缓地说,再装一个糊涂。 谭辛心里满是沉甸甸地疑问,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了。看来这些事情真不是自己能知道的了。也不必纠结了,对方是强大到他招惹不起的人。 “请问,我们是被谁注定的人?”洪南清忽然问。 幽竹想了一下,往上指一指:“天,和你们自己。” “这属于玄学范畴,我想问该怎样证明你说的注定。”洪南清不明白就问,科学家的求真态度,要他说出一个切实的真理和规律。 他很耿直,一点儿不拐弯抹角,幽竹也不跟他绕弯子,看向吴道士:“他知道。” 谭辛、和洪南清还有郑先生也都看吴道士。吴道士自己也是不明所以:“问我?” 幽竹点头:“当然,那两张相片你带着吗?” 吴道士吃了一惊:“苏先生告诉你的?还是……小苏姑娘?” 幽竹说:“是那位苏先生,他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没有随身带着?不妨,我这里有。”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纸包放在了桌子上。 谭辛将纸包抓起来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两张复印的老照片。胡子很影响相貌,因此他没有认出和自己相像的人,可看到蔓草和他师父的合影惊愕地睁圆了眼睛。 第677章 注定的命运 苏格儿坐上游览车顺着来时的小路往回走。带她进来的经理给她报告消息,说蕲寒正往这儿来。 走不到两分钟就与蕲寒顶头碰上了,急急慌慌地叫:“蕲寒,我姑姑那里出了点儿事情,我们过去看一下,你过来上这辆车。” 蕲寒从坐的那辆车上下来,奇怪地问:“你姑姑?她在哪里?”他并不知道苏家的那些事。 “我姑父上次腿受伤后就在这里休养,我姑姑在照顾他,就在那天你去过的竹林里面的一栋小房子里。开车吧!”她不等蕲寒想明白就把他拉上了贼船,催促司机开车。 进入竹林有两条路,常走的那条离度假村正门入口附近,另一条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属于内部人员通道。苏格儿为了拖延时间故意要走较远的那条,反正蕲寒不知道。 “出什么事了?”蕲寒坐在车上问,不知道苏格儿又是搞什么名堂。 苏格儿说:“带他去医院复查不肯去,大吼大叫地说会把他送精神病院。哎呀,他动不动就发脾气摔东西,旁人不敢管他,我姑姑一个人又拿他没有办法。刚才又开始闹了,他们看见我来了就跟我说了。能怎么办,虽然我是不想搭理他,可不能看着我姑姑为难啊!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们两个女人还真不一定能有办法!” 蕲寒不是好糊弄的,这算什么事情啊,值得这么心急火燎的。他怀疑其中有诈。 苏格儿把头靠在蕲寒身上去,一副小鸟依人的柔弱之态。 蕲寒虽然很受用,但他可不是个色令智昏之徒,还是觉得有问题:“他不是腿不舒服吗?怎么会说送他进精神病院?” “他呀,精神受刺激不太正常,有被害妄想症。我们家倒霉的时候他没做好事,现在看到我们家好好的,吓的。” 蕲寒不太相信,他见过陶非凡,趾高气昂,自以为是,可不像是个精神脆弱的人。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又不是穷困潦倒要依附苏家,顶多不来往就行了,用得着吓到精神出问题吗? 他笑了笑:“呵,这精神意志太薄弱了吧,因为这个就疑神疑鬼?” 苏格儿眼睛眨了两下,一本正经地说:“因为这个当然不至于了。他做的缺德事多了,一系列的,全都拿出来说就把他压垮了。而且跟他说的人……”她神秘一笑趴在蕲寒耳朵上说了两句悄悄话。 蕲寒听后脸色一变,皱起眉头:“你说真的?” 苏格儿笑眯眯地点头:“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对付他那种恶人平常的办法肯定不管用。你也小心点哦,要是敢背着我做什么坏事,我爷爷可能也会跟你谈谈心的。” 蕲寒下意识地搓了搓脖子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哪儿需要麻烦他老人家,你嗓门儿一高我都胆战心惊。唉,吴先生他们呢?” “他们在谈事情!”苏格儿很坦然地指指山脚下的小房子,“和那个你见过的,浑身五颜六色,姓幽的那位先生。你不要着急,是我开车带他过来的,等一会儿处理好这里你会见到他的。” 蕲寒可不是生活单纯的普通人,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犯罪和罪犯,苏格儿这点儿小花招他早就识破了,知道她是故意把自己给支开。不过自己来这里也对她耍花招了,她不会不知道,自己要是拆穿她,她肯定也要发着脾气把这件事说出来,到时候两个人又要不欢而散。 反正在这件事情里他们两个不能坦诚相待,搅和在一起越来越乱。可又不是关于原则的问题,不值得闹翻脸。他也不愿意跟她翻脸。 可是他不知道苏格儿心中是什么目的说会让那个人告诉自己,可又不是现在。 难以理解。 谭辛看着老照片,他自然是不认得那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自己见过的妖精,可是那个男人熟的不能再熟了,简直就是洪南清本人! 这两张照片是那两张原版的照片,他这个见惯老物件的眼睛可以分辨出真假,脆弱陈旧的纸张,黑白影像中的陈旧沧桑感也是无法刻意制造出来的。 谭辛惊奇地看着洪南清,还有这种事啊!以往看到网上说的某某人相似,那仅仅就是长的像,可洪南清跟这个人除了衣服不同,其他地方简直一模一样,发型都是同一款。 太奇怪了,或许该说神奇。他想到了一直管红南清叫师父的蔓草,只听洪南清说是认错人了,但是没说过具体原因,一见这个照片他有些明白了。 洪南清依然平静淡定一如往常,身体以舒适地姿势靠在沙发里,不时地看手上的手机。 他见谭辛看着自己的表情知道和自己有关,把相片拿过来看了一眼。他早就看过这张照片了,态度还和上次一样,依然觉得有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转手吧照片给了郑先生。 谭辛本来还只是觉得惊奇,见洪南清不为所动更觉得不可思议了,他皱着眉头说:“看仔细了,那个人是你啊!” 洪南清冷淡地说:“你觉得可能吗?” 谭辛被问的哑口无言,是不可能,可也不至于这么淡定吧! 郑先生扶着眼镜看照片,他也早看过了照片了,不会再感到惊讶。可是他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眼睛一转询问地看向吴道士。上次吴道士也只说是照片里的人跟洪南清长的像,没有说出别的话。可是今天又那照片拿出来,应该是要说说照片背后的事了。 洪南清的个性理智的不可救药,可是这种情况下还无动于衷,这就有些奇葩了,那个人明明就是和他一模一样啊! 吴道士对谭辛说:“再看看另一张!” 谭辛依言而行,盯着另一张照片看。他初看只觉得熟悉,端详了好一会儿眼睛一瞪,说道:“这人怎么……有些像我啊!” 洪南清又把相片拿过去,多看了一眼,还是很镇定地说:“不是有些,跟你非常像。中老年版的你。”转手又交给了谭辛的师父郑先生看。 谭辛有些凌乱了,一个人长的相还能说是巧合,可是两个人都有了来自遥远年代的照片,再说巧合有些说不过去了。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谭辛一脑袋的问号,刚要问吴道士是怎么回事,他师父先叫了起来:“诶呦,这怎么回事儿?怎么我这徒弟也……也有一张啊!老吴,这张也是从你那里拿的?” 吴道士看见歪在沙发里的幽竹对着自己浅笑,好像在让他把事情都说出来。 他知道这人也不是普通人,否则那位苏先生怎么能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不过,要当着谭辛他们两个的面说吗? 稍微迟疑了片刻,他才说道:“照片上的两个人是我的祖师辈,我师父的师父和师叔,他们是师兄弟。” 谭辛惊讶地挑眉,不由地看向了洪南清,洪南清的表情稍微有些吃惊。 郑先生看看照片又看看自己徒弟和洪南清,不可思议地直挠头。这两个人竟然还是师兄弟。 接下来吴道士的话更让他们惊愕,他说:“听我师父说,约莫是在八九十年前,我这两位师祖一起去了森林里那个鬼屋里,跟厉鬼一场恶斗,最后都惨死在森林里。” 谭辛瞠目结舌,就好像刚才看见幽竹一样的惊愕。两个人是死在森林厉鬼手中!那个地方几天前自己也去过了,洪南清虽然没有进去,但严格说起来也算是去了。怎么这么巧! 事情越发的诡异,难以言说。他心口像被塞了一个弹跳不止的皮球,砰砰乱跳,撞击着胸膛。虽然告诉自己事有雷同,道士本来就是捉鬼除妖的,去消灭厉鬼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潜意识里知道事情背后有古怪。 但是洪南清的反应再一次出乎人的意料,他脸上的吃惊一闪而过,好像事不关己似的,很平静地说:“原来是被鬼杀死的。” 听见他的语气,众人都看诧异地向他,连幽竹都觉得他的反应很不给面子,多少也得表示一下疑问吧! “洪少爷。”郑先生喊他,“你就一点儿都不奇怪?你们搞科学研究的不是最喜欢刨根问底吗?你刚才还问是怎么注定的。” 洪南清冷静地说:“我问了,你们还没有回答。要我问几次?” 郑先生无言以对,心说:让钱养出来的傲气。谭辛见师父让自己朋友给反驳了,忙打一个圆场。 吴道士问幽竹:“苏先生说过他会弄明白这件事。现在让幽先生来,应该是已经清楚了吧!” 幽竹点头,正色道:“天机不可泄露的话,想来不需我嘱咐你们。这两个人……”他指着照片:“他们上一世败在厉鬼手上,魂归地府还发愿要除掉厉鬼。可他们身为人时,有修为都无法敌得过厉鬼,更别说新死的魂魄了,于是只好寄希望于来世能够完成。不过,他们两个普通的魂魄如何能决定自己的来世怎样?阴司自然也不会干涉这种事。两个魂魄正不知该如何,恰好这时候有个机会可以让他们实现所求,什么机会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是他们抓住了这个机会。喝下了孟婆汤后转世投胎,按照前世的意愿学习除鬼降妖的术法和本领,经过一番机缘巧合,去到了鬼屋中与厉鬼一较高下。” 他说完后,目光落到了谭辛的身上。那目光不言而喻,意思是:说的就是你。然后又看向洪南清,无声地说:还有你。 谭辛拿起照片看,他彻底凌乱了,照片上的人是自己的前世?是前世的愿望让自己去了森林?自己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了! 难怪自己不顾父母和亲朋好友的反对要学阴阳道术。洪南清不跟着家人学经商,要当科学家也能说的过去,可是却研究抓鬼的东西,原来都是命啊! 他知道幽竹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可这样一来苏格儿把自己引入森林又不是起歹心了,而是按照既定的命运行事。那面前这个人呢?他跟那个白衣鬼又是什么关系?那白衣鬼也是受到命运的安排,还是本来就是用来骗自己的?而且捉厉鬼怎么又会出现一个女人? 虽然幽竹解释了,可他的疑问却更深了。 吴道士不知道幽竹和白衣鬼的事情,没有他这么纠结。他知道谭辛和洪南清是自己的先辈转世也没有惊讶,他见到照片时就猜测如此。 郑先生的惊讶很快平静下来,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见过没听过啊。不过为了抓鬼定下了自己的来世,还是让他很佩服的。只是他不知道该佩服的是两位前辈,还是自己的小辈。 洪南清抱着手臂,垂着眼睛默默想着幽竹的话。稍过片刻说:“你的意思我们两个就是这两个人的转世?” 幽竹一笑:“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露。” “那个鬼怎么办?既然我们两个注定是来消灭他的,总会相遇吧!” “他的事已经解决了,剩余的人生是你们自己的。” “解决了!”吴道士脱口而出,其他人也都诧异地看着幽竹。 幽竹点点头:“是解决了。你们不要多问,那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 他的话说的很坚定,令人没有理由再问下去。 他们虽然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但终归还是凡人。而眼前的人的能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沉默了片刻,谭辛问他:“苏格儿她带我们进森林,都是安排好的?” 幽竹笑了起来:“给你个忠告,这样的话千万别当着她的面说,不然她会骂你一个狗血喷头。她就是个贪财的人,这些事一概不知。连她自己的事都……”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收住,又脸色一变,非常严肃地说:“事情止于此,不可再对旁人说,即使到了阴曹地府也不得透漏一个字。否则的话,结局你们不能承受。” 那几个人保证不会说出去。满腹疑问的谭辛也知道不能再问了,只好把疑问埋在心中。 可是他有另一个问题:“和苏格儿在一起的那女孩子……你应该早就知道,她是个妖精。她管南清叫师父,是不是因为这张照片?” 洪南清反感地把脸看向窗外迎风摇摆的树枝。提起那个把自己叫师父的妖精他就烦。 幽竹还没答话,吴道士先说了:“我师叔祖曾经把她收到门下,是我们一派的徒弟,也算是我的长辈。” 谭辛和郑先生了然的点头,果然是照片的关系。 但洪南清不屑一顾,他并不在乎人类妖精,只是讨厌跟陌生人扯上关系,讨厌人类间所谓情感纠葛的产生的是是非非。什么前世今生他可不管,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 幽竹笑看着他,有些事可不是自己躲就能躲过的。 苏格儿和蕲寒到竹林里把陶非凡安置了一下,反正他经常发脾气,今天就拿他做个借口。 陶非凡知道谭辛是警察,叫嚣着自己被软禁,可是跟陶硕一通电话立马乖乖闭嘴。 蕲寒当时没说什么,出来以后装作开玩笑的问起苏格儿。 苏格儿冷笑:“这软禁的成本太高了吧,又是管家又是护工,还有专门的医生。你知道那房子租一个月多少钱吗?他就是神经有毛病,作,败我们名声。我倒真希望我姑姑能有点儿骨气跟他离了,我们也不用理他了。现在丢也丢不开,只好好吃好喝供着。” 蕲寒对陶非凡没有好印象,不打算管这件家务事。否则定能查个鸡飞狗跳。 第678章 双生姐妹 蕲寒和苏格儿从竹林里出来的时候吴道士和谭辛他们已经离开了,幽竹一个人坐在房子外面的藤椅上喝茶。 一个人的桌子上摆着十来杯茶,两个服务员来来回回地奔波,又是拿水又是拿茶叶,连瓶装的茶饮料都来了。 苏格儿老远就看见她们围着那道彩虹光芒转,拦住一个服务员问是怎么回事。那小姑娘说他嫌弃茶不好喝,她们只好不停地又是换茶叶又是换水,从茶室了拿了几种好茶,自来水、纯净水,还有山上留下来的山泉水都换过了,可他还是说不好,一直让换。 两个小姑娘是看他皮相长的好,说话又好听才没生出怨言来,不然早就偷偷地骂他了。 苏格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让他们不必拿茶了,去拿两瓶好酒来。 服务员有些迟疑,她们当苏格儿也是客人,不敢听她的把要的茶改成酒,怕被投诉。苏格儿告诉她们自己和要茶的人是朋友才去拿酒。 蕲寒问她:“怎么还隐藏身份?微服私访啊?” 苏格儿抱着他的胳膊,笑着说:“低调,闷声发财。” 蕲寒听后笑了笑。 两个人走到了跟前,幽竹早知他们来了,却装作惊诧:“你们过来多久了?” “刚过来。”蕲寒说道,坐到他对面看着桌子上的茶:“幽先生这是在品茶啊。” 幽竹摇头叹息,不满地说:“这些茶太敷衍了,茶汤浊,味涩无香。喝不得,不可品。” 苏格儿讪笑了一下,一言不发进屋去到冰箱里拿了几瓶果汁和一小包饼干出来。坐在风景优美的地方,吃吃喝喝聊聊天很舒服。 服务员按苏格儿说的拿来了两瓶酒,幽竹看见酒果然不挑毛病了。 他要和蕲寒对饮,蕲寒说要开车推辞了。幽竹便自斟自饮,一杯酒下去好像喝了灵丹妙药一样,顿时神清气爽。 蕲寒心说这人还挺别扭的,明明就是要喝酒却拐弯抹角的挑茶的毛病。不过苏格儿竟然了解他要什么。 苏格儿正在想为什么神仙都爱喝酒,见蕲寒看自己还有些迷糊,怔了下明白过来,便说:“他很能喝的。那天中午一个人就喝了两斤半,只醉了一小会儿,睡了两个小时起来就完全醒了。” 蕲寒难以置信地看向在倒酒的幽竹,太夸张了吧!喝两斤半的人不是没有,可是两个小时就醒酒这不太可能!自己的酒量最多半斤,那都得醉上一整天。 眼看着幽竹三杯酒下了肚,这都是一两的杯子,三杯就是三两。可他一点儿事儿没有,就跟喝白开水一样。 幽竹边喝边说话,没等蕲寒还没有问,就把话题转到了蕲寒好奇的那个女人身上。他告诉蕲寒说那个女人是个精灵,偷人的精气是为了修炼。后来给那些人吃的药是补精气的,所以他们都好了。 这个理由让苏格儿嗤鼻,编也不编像样点儿,太俗气了,都烂大街的故事了。蕲寒像是愚蠢没有智商容易糊弄的人吗? 蕲寒当然不相信,如果是妖怪害人这么简单的话,特殊部门的人就算没有解决的办法也不可能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吴道士虽然对他说的不多,但是从只言片语的话里分析也不是这么回事。 他不是没有社会阅历的耿直人,不会不给面子的直接反驳,先笑着恭维他:“幽先生能抓到她是为民除害,还社会一个安定,我们非常感谢。不过我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幽先生能够答应。” 幽竹浅笑:“但说无妨。” 蕲寒说:“之前很多人来处理这件事,全都束手无策,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也无计可施,可是幽先生一来就轻易就解决了,可见您的本领高强。所以他们都让我问问,看能不能请幽先生指点他们一下。” 幽竹借着喝酒迟疑了起来,本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没想到他不就此罢休,还有后话,看这样子是想把自己的底细也要问出来。 苏格儿咬着饼干来回看他们,她才不会帮着幽竹去骗蕲寒呢。她继续喝饮料吃饼干,安心的冷眼旁观做个局外人。 幽竹放下酒杯,说道:“谬赞了!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指点人的,只不过天地万物各有属性,相生相克,恰好我懂得的那一点儿正好能克制她,就是这样,纯属巧合。” “幽先生太谦虚了。”蕲寒哈哈一笑,“如果方便的话还是请您指教。要是不想见他们也可以由我转述。比如那个女人是什么妖怪,用什么方法可以克制。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可以应对了。” 再编出个妖怪的事来不是难事,可是说怎么克制可不好编了,因为无论说出是什么理由,都有让他追问下去的理由,谎言太多就不好圆起来了。 见蕲寒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幽竹只好说:“这个嘛!其实也没别的。”他举起装满酒的酒杯:“酒是大阳之物,可以克制一些阴邪邪祟。想要抓妖怪,首先就是把身体从内而外都泡透了。” 苏格儿差点儿把刚喝下去的果汁喷出来,这么荒诞的话都说的出来,这乐师可真是太扯了。要是不当着蕲寒的面她一定问问他是不是泡透就可以做神仙了。 这样的答案自然也是蕲寒大跌眼镜,他觉得不靠谱,但自己又不懂这些,所以就盯着幽竹瞧,看看他是不是开玩笑。幽竹一本正经地喝酒,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苏格儿担心蕲寒真的相信,赶紧推推他:“你可不要照着他说的去做,他的身体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 幽竹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酒杯停在了嘴边:“嗯?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正常?” 苏格儿摇着手:“不不,我们是正常人,你是超正常的人,所以我们比不了你。” 幽竹不跟她计较,笑着又把酒喝下去一杯。 蕲寒听苏格儿说出这样的话就知道喝酒的事儿是假的,他有些沮丧地抓抓头发,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其实他也想喝杯酒,喝杯闷酒,这些人的来历神秘的让他理不清头绪,让他心头不快。真想撕下他们的面具是什么人! 他接到领导的电话,有事让他回去,马上就离开了。 苏格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失望。她看出了蕲寒的失落,自己对他的负疚感又加深了一点。 再有就是,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儿,想要和喜欢的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可是两个人连牵着手散步的机会都很少。她此刻无比痛恨犯罪的罪犯,都是他们才让蕲寒这么忙。 失落的情绪让她没了看风景的心情,很快拉着幽竹也走了。回去的路上板着脸什么话都不说,来时快乐的小鸟儿此刻成了霜打的茄子。 幽竹提着没喝完的那瓶酒出来,在车上没一会儿就喝光了,两瓶酒下肚也不醉。 车里气氛的让他这个神仙都受不了,便说:“天气很闷啊!我要开一开窗,吹一吹风。” “不行,头痛。”苏格儿跋扈的说。 幽竹歪头看着她:“哦!呵,不高兴了。为什么呀?讲出来我给你理一理。” 苏格儿不吭声,冷冰冰地看着前面。 幽竹觉得好玩儿,苏格儿当着自己的面见过蕲寒两次,两次分开后都不高兴。这一次还算是有进步,没有哭鼻子。 他这个人闲着就无聊,来的时候苏格儿说话他玩平板看动漫,这会儿苏格儿不吭声了他又要逗她。 他问:“来的时候说的话你想明白了没有?我看对不对?” 苏格儿意兴阑珊:“没有想。” 幽竹却笑起来:“不想就对了,看来你是改了。好吧,那我就把后来的事情告诉你。想不想听?” 苏格儿扭头看他,突然觉得好笑,这个真的是神仙吗?跟玉灵比起来太接地气了。 她点点头,也不是太感兴趣地说:“我想听,你说吧!” 幽竹慢慢颔首,又故作深沉地瞧着前面的路出了一会儿神才说开口说话。 因为地府需要一个阴神,于是他们这些神仙就造了一个强大的魂魄出来。时间过去许久,这个魂魄终于结胎而生,一株双胎,一对孪生姐妹降生在一个部落里,是部落首领的女儿。 她们是应天命而生,因此自小就美丽聪慧,长大后更是长成了绝色美人儿。 两人长相一模一样,可是性格迥异,姐姐生性清冷如寒冰一般,妹妹热情如火风情万种。 这样一对美人儿得到了所有男人垂涎爱慕,也引得女人羡慕妒忌。所有的男人都希望得到她们的青睐,女人活在她们的阴影之下,嫉妒越发的浓烈。 那时候部落之间常有战争,她们的部落在与一个强大的部落交战中节节败退,损失惨重。部落里的人想出一个主意,用女孩儿做诱饵假意求和,然后趁其不备扭转局势。 若是平常的美女自然不太可能成功,但这两个女孩儿的美貌没有人能抗拒。部落首领已经无计可施,为了部落族人只好答应献出自己的女儿。两个女孩儿身为部落中人自然要听从命令,况且部落输了她们也难逃被俘的命运。 部落间征战讨伐无非是地盘、财产、女人,对方部落听说他们要将那两个美貌不可方物的女孩儿给他们喜不自禁,连连答应。 按照他们的计谋是要以这两个女孩儿献给对方部落以示臣服,换取对方收兵。继而女孩儿用美色迷惑对方部落中的男人,趁他们麻痹大意之际里应外合,攻入对方的部落。 到了那一日双方果然收兵,来到约好休战的草地上。草地四周地势平坦,无遮无碍,可以观察到亮放都没有设埋伏。 谈好休战之后,两个娇美的女孩儿手拉着手,离开自己的父母和族人,带着挽救族人的使命走向敌方部落。 没有人看到,她们走过的地方,茂盛的草丛中开放出了火红色的花朵,如火一样从地上探出头来。 两个女孩儿作为休战的器物,挽救部落的工具到了敌方部落。对方为得到两个美人儿大肆庆祝,按照计划她们也要用美色来腐蚀他们。 可是就在这天晚上,敌方部落突然破坏了约定,杀入了女孩儿的部落。原来他们的美人计走漏了风声,敌方也只是是假意妥协,将计就计,既得到了两个美女,又轻易的剿灭了她们的部落。 幽竹说到这里假惺惺地叹气:“按照你们人间的说法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说你们这些凡人既贪心又狡诈,明明都是些弱者还设计什么阳谋阴谋。” 苏格儿根据他的描述脑补画面:蛮荒时期的人们身上穿着兽皮,裹着麻木,拿着原始兵器在草原上厮杀。忽然听见他调门一转攻击起了人类,不由地在心里嘁了一声:什么叫人间的说法,天界还有其他说法吗? 她也觉得人有很多缺点,但是自己身为人类的一员当然还是要反驳两句:“你不是说人是神仙造出来的嘛!那我们的缺点也是你们给我们的,始作俑者还是你们啊!我们的缺点说不定也是你们自身的缺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你做过没有?” 幽竹说:“神仙是经过修炼,早已经超脱俗世之争才飞升的,自然不争名夺利,,更不会做撒迷偷鸡的事情。” 苏格儿情绪还是很低落,不跟他争论:“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烂片的剧情应该是她们暗暗发誓要替族人报仇,忍辱负重,在敌穴里与虎狼周旋,最后杀死了仇人,大仇得报后自己做了女王,或者是把王位拱手让人,姐妹两个与意中人浪迹天涯。” 当然还有一种更奇葩脑残的剧情,这两个人化身圣母,放弃报仇。这是她最反感的,在她的世界里有仇必报,而且是加倍奉还。 可是幽竹却对她说出了另一个不存在于现代人思想中的事实:“那个时候的人怎么能和今天相提并论。生存环境恶劣的情况下,活着大于一切。战争属于男人,而女人也作为财产属于男人。男人输了战争也就输了女人和财产,易主归于赢者。女人在远高于自己的力量面前只有服从,服从让自己可以生存下去的人。” 苏格儿瞠目结舌。顺从于杀害自己亲人的人,这在今天看来太匪夷所思了,宁死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再没节操的人也有这个底线。杀害自己亲人的仇人就是千刀万剐,剁成肉泥都不解恨。 她脑子转不过弯儿来,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违反道德伦理的事情,反感地说:“这简直是动物的生存法则!希望我那时候是个男人,不必做出这么奇葩的事。” 幽竹听见她的话忽然脸上的表情一怔,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直到听见苏格儿的催促才接着说。 两个貌美的女人落入了敌方手里,能拥有这两个女人的自然是首领。可是就在那一夜,大胜而归见到两个女人后,忽然倒地不起。 首领出事顿时让部落里陷入慌乱。部落里的女祭司直言两个女人是不详之人,她们给部落带来了厄运,要拿她们献祭才能免除灾祸,否则接下来部落里的人都不能幸免。 那些刚从她们部落里俘获来的女人早就嫉妒两人的美色,而且怀疑是她们原因才让部落遭到了灭顶之灾,于是也将矛头指向了她们,言说她们出生时的种种诡异之事。 第679章 成为阴司主事 有了女祭司和两姐妹部落族众的话,所有人都相信两个女人是带着厄运的不详之人了。 虽然这两个女人有着让人垂涎的美色,但是威胁到他们的生存就无法饶恕。他们畏惧上天畏惧死亡,一致同意献出两个女人。 所谓献祭其实就是杀人,可是女祭司所提出的献祭方式却是在生死之间。这两个女人有一个给首领陪葬,另一个可以活下来,作为圣女镇压来到部落中的厄运。 他们做了两件华丽的衣服,一红一白,让两个女人抽签决定穿什么衣服,抽中红色的可以活下来,抽中白色则是陪葬。 一生一死摆在了两个女人之间。结果是性情冷淡的姐姐人抽中了红色,热情如火的妹妹抽中了白色。 两个双生姐妹虽然性格迥异,但从小形影不离,感情深厚,可是在生死关头却成了彼此的敌人。 妹妹觉得是姐姐夺取了自己生存的机会,对姐姐充满了怨恨。她不甘心就这样去死,于是在祭祀前沐浴的时候耍了个手段,趁姐姐不注意偷偷穿上了那件属于姐姐的红色衣服。 等姐姐反应过来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将她们脱掉的衣服都拿走了,只留那件白色的衣服。 姐姐又气又恨,可是衣服都拿走了,她只好穿上了那件白色衣服去追她。 由于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其他人也无法分辨谁是谁。其实对于这些人来说谁真谁假无所谓,反正他们是要杀一个人,无论哪一个。 可是对于姐姐事关生死,妹妹背叛了她,偷走了本属于她的生存。原本世上最亲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彻底决裂了。 她们为了争夺那件红色衣服,在祭台上纠缠撕扯在了一起。 正在这时,晴朗的夜空忽然打下一道雷电,雷电异常响亮猛烈,不偏不倚击中了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这两具身体瞬间停滞,迸发出亮如白昼的耀眼光芒,让所有人都无法直视。 接下来发生了更诡异的一幕,那具穿着白色衣服的身体忽然间消失了,只有身穿红衣的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响雷过后天空恢复平静,部落里的人惊惶地认为这是厄运降临的征兆,一时间人心惶惶。 她们不知穿白衣服的人去哪里了,又听从女祭司的话决定把身穿红衣的人用来献祭,以消除降临的灾难。 就在他们要将身穿红衣的人拖起绑上祭台时,躺在地上的人忽然坐起,双目圆睁,眼睛全部漆黑,犹如妖魅降世。 部落里的人更加相信厄运之说了,女祭司告诉人们必须立刻杀死她才能解除灾难。部落里的人忍住害怕再次上前,可是被雷击中的身体此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她忽然站起来,杀死了部落中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女祭司。 将人杀光之后,她开始自言自语,声音一下冷淡一下泼辣,好像是在对话。 原来白衣身体之所以消失是进入了红衣身体,是刚才的雷让两具身体合二为一了。 她们被这种情况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分离开。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天神降临在了她们的面前,表示可以将她们的魂魄分开,但是身体已经被天雷合并在了一处无法再分开,所以分开后的魂魄也只有一个可以占据身体。 不过他可以为另一个魂魄安排一个去处,就是成为冥界地府的阴神,掌管天下所有魂魄。 两个魂魄顿时被成神吸引了,她们从小就祭拜天神,天神是遥不可及的,成神的事更是亵渎,想都不敢想,如今机会在前自然不想错过。 于是两个魂魄再一次起了争执,在同一具身体里吵闹不止。 天神无奈,只好答应她们一起去冥界暂为阴神,但是如此一来她们魂魄就不能分离了,因为阴间只需要一位阴神。 两个魂魄答应了,让天神取出了她们的魂魄,如愿以偿一同去了阴司。 她们进入阴司走的那条路上开出了艳红的彼岸花,自此冥界有了黄泉路,她们也成为了冥界的阴司主事。但是因为她们之间已经有了嫌隙,所以轮流掌事。 随着时间流逝,当她们的神识逐渐清明后发觉自己上当了,她们被困在了幽暗的冥界,再也无法返回人间,而这一切都是那位天神安排好的。 若是没有见过太阳自然不会想念,可是她们是从阳光下来的,自然怀念草地上蝶舞蜂飞,花红叶绿的阳世。但她们回不去了,因为她们那具身体没有了踪影,即使他们的魂魄强大也无法站到太阳的光芒之下。 于是她们对那个天神发出了最怨毒的诅咒,要让他遭受灼心之痛。诅咒传遍了三界,身体和魂魄本为一体,因此身体也感知到了。 受诅咒躁动的身体渐有要成魔之状,而这具身体又关系着魂魄的存在不可销毁。为了化解身体的怨恨的诅咒,那位天神只好应劫。 天神就是幽竹,于是有了后来乐怡的事,因为她也有个双胞胎姐妹,所以才被那具身体错选。之后又借乐怡的怨恨化解,消除了来自身体的怨恨。 幽竹只说到她们到阴司做了主事为止,后面的事情没有对苏格儿讲,也没透漏那位天神就是他自己。 他讲完以后苏格儿没有立即从故事里走出来,她想着自己见过的阴司主事,那个漂亮的女人竟然是两个魂魄。见到过三次,她分辨不清见到的是一个还是两个。 幽竹歪头看向皱着眉头一脸思索的苏格儿,就如苏格儿在想阴司主事一样也在研究她。他在想苏格儿的魂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他的琴声无动于衷。圣君说她生过大病,这场病毁了她的魂魄吗? 过了良久苏格儿终于说:“这么说,前两天那个女人不是阴司主事的双胞胎姐妹,而是别的魂魄用了她们的身体?难怪你那天晚上说让她还身体。” “嗯,你真聪明。”幽竹笑着夸她。 苏格儿对他翻了个白眼儿,要不要这么嘲讽啊! 她也不吃亏,脑子一转,不怀好意地冲幽竹笑:“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你跟那个女人的事情啊!嘻嘻,你们……有一腿吧。” 幽竹皱起眉头:“你这女孩子说话可真粗俗。” 苏格儿不当一回事儿:“本来就这样,要怎么说?哦,你和她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够文雅了吧!哈哈,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带她们去阴司的天神就是你。那天你说替那几个人补了魂,说明你是能制造魂魄,所以她们的魂魄很可能就是你造出来的。你本来就是要她们去做阴间的神,所以她们部落计划的失败,还有后来首领死亡要拿她们祭祀,还有雷电都是你弄出来的。啊,该不会那个女祭司也是你假扮的吧!哈哈!你说你下凡历劫,历的肯定是桃花劫,和那……” “停停停!”幽竹打断她源源不断的猜测,而且猜的还挺对的,除了女祭司的事情,真够鸡贼的。幽竹威胁她:“你要是再胡乱说话,我就让你三天不能开口。” 苏格儿与刚才蕲寒分开时判若两人,又恢复了原本的活泼。她冲着幽竹做个鬼脸:“我才不怕呢!反正玉灵会帮我。” 幽竹泄气地靠在车上,望着前面的公路:“是呀,有圣君纵容你,我不敢对你怎样。不过,圣君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只是一个凡人,你是走了什么运?” 苏格儿说:“不是什么运,是人品。因为我正直、善良、可爱、聪明、真诚、勇敢……” “行了行了行了,这不是你,绝对不是。”幽竹再次打断她,自夸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苏格儿哼了一声,忽然又说:“阴司主事是不是在找她的身体啊?” 幽竹一怔,吃惊地看着她,脸色异常严肃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苏格儿知道自己说对了,得意地笑:“呵,我又不傻。那天晚上你们神神秘秘的生怕有其他人知道,玉灵还给我一个能避开鬼的镯子,又叮嘱我不能告诉任何人。鬼都不能知道,怕谁啊,那具身体是阴司主事的,肯定就是她们呗!” 幽竹明显松了口气,苏格儿那自信的侃侃而谈的样子让他知道她没有说谎。他们确实在她面前露出了太多破绽了,她又有点小聪明,前后一联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失算失算。 他又仔细叮嘱她:“你可记住了,这件事千万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你放心好了,我的嘴巴严的很。”苏格儿一口答应,“她们在找身体,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厌倦了阴间,想要重返人间?那具身体既然能让别的魂魄占据,应该也可以让她们重新回到身体上吧!她们和好了吗?” 幽竹后悔跟苏格儿讲阴司主事的来历了,本来就是想跟她聊聊天的,谁知道她连蒙带猜的什么都知道了,而且问题不断。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不如让她臭着一张脸好了。 苏格儿听不见他的回答一个劲儿地催促,幽竹被缠磨不过,只好说:“生死仇人哪能说好就好?天帝曾给她们一块可以塑人形的琅玕木,让她们其中之一回到人间做人,可是谁都不肯退让。她们都想要那具身体,因为身体有法力,可以让她们傲视人间。” 其实他们并不希望她们其中一个回来,两个人互不退让,彼此为敌才能更好的管理阴间,这是制衡之术。 苏格儿当然还记得那琅玕木,给那个小鬼用过,现在在风清的身上,原来是这样来的! 可是干嘛弄这么复杂?找人去管理无可厚非阴间,干嘛还让两个人争来夺去的! “你为什么要做两个魂魄出来?是原本就打算要两个人去管理阴间,还是意外?啊,该不会你们是找个备胎吧!”苏格儿忽然想到。 “备胎?那是什么?” “就是备用,万一失败了还有个顶替的。” 幽竹看着她幽幽叹了口气,非常认真地说:“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咯咯咯……”苏格儿笑了起来,知道自己猜对了。原来神仙也有不能十拿九稳的事。 愁闷一扫而光,心情又畅快了,走到半路,拐弯去了一个果园。苹果到了成熟的时候,去多买些苹果来,分给妖精们一些,剩下的他们储藏起来留着慢慢吃。 蔓草在森林里捉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这是她的老本行了,生存必备技能。看见苏格儿回来献宝一样的给她看。 经过一个夏天和半个秋天的进食,兔肥鸡也肥。苏格儿摸摸兔子油亮的皮毛,心底有一丝不忍心。她就觉得自己是假慈悲,看见小动物被屠宰心里很难过,可是吃起肉来大口大口的。 算了,不看了,既然吃肉就别装什么善人了。 幽竹见她表情猜出了是怎么回事,过来抚摸着兔子的大耳朵说:“真是可爱的小兔子,做烤兔肉下酒一定好。给我吃了你吧,下辈子我让你做人。” “做人有什么好的。”苏格儿不满地嘀咕一声,转身打开后备箱拿苹果。 这是发自真心的话,做人越来越累。身体累,心灵也累,还不如做个自由自在的小动物。 幽竹不知苏格儿何出此言,不过也不在意了,接过蔓草递给他的兔子和野鸡像院子里走去。 蔓草帮苏格儿把一袋苹果放进树林里,每次苏格儿开车回来妖精总要跑到附近来看看动静,有没有给它们吃的东西。所以苹果一放下立刻就跑过来取了。 以往蔓草拿吃的东西都是兴高采烈的,这次却磨磨蹭蹭,不时地用眼睛偷看苏格儿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欲言又止的。 苏格儿注意到了,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蔓草靠在车上,低头搓着衣角,小声说:“格儿你……你见到我师父了吗?” 苏格儿一拍脑袋,早就该想到了,能让小狐狸挂心的还能有什么事! 在心里叹了口气,拍拍蔓草的肩膀:“见到了,不过没顾得上和他说话。嗯,他好像也不愿意理我。” 苏格儿拿出手机来给谭辛发了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走。 蔓草又低下头,使劲儿地搓衣角。 苏格儿觉得有必要好好跟她谈谈了,不急着搬苹果,也靠在车上:“我知道你想见他,可是见过他之后又怎么样?上次我问过你,现在想好了吗?” 蔓草迟疑着摇头,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想不明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现在师父都不认识她了。 苏格儿不勉强她回答。其实自己闲下来的时候也仔细想过,蔓草的感情其实很正常。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依赖眷顾过自己,给自己遮风挡雨的人。人的依赖对象大都是父母,可是生活在复杂社会结构中又有完全的自主能力,所以这种感情都很隐晦,也相对淡薄。 蔓草身为狐狸,她的生命单纯简单,从来都是孑然一身,碰上对她好的人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加倍珍惜。若她还是一个人游荡可能会不管不顾地跟着他,可是偏偏又碰上了他们,小狐狸没有办法抉择了。 苏格儿怕她把衣服给揉破了,拉着她的手:“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别的事情我就没有办法了,不过法师一定知道怎么办。我们先把苹果拿进去!” 蔓草向来听她的话,也不怀疑法师的能力,眼睛里一下有了希望,手脚麻利地搬东西。 第680章 告别 谭辛回过来的消息是,他们明天中午的飞机回去。想必蕲寒想到了苏格儿的用意,又加上了一句:明天上午没事,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喝杯茶。 苏格儿没有回复,解决不了问题的茶她不想喝。 蔓草捉到的兔子和野鸡出现在了晚餐的餐桌上,兔肉红烧,野鸡清炖,味道果然好,肉质细腻紧致鲜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五个人一只鸟,六张嘴。玉灵吃东西很少,宜言吃的也不多,幽竹倒是喜欢,但又要贪杯喝酒。苏格儿是心大胃小,有巢就更别了,最能吃的是蔓草。 可是今天蔓草悻悻的,无精打采,看起来很没有食欲。 除了有巢其他人都明白她是为什么,又不说话又不吃东西,看起来怪别扭的。 玉灵和幽竹不受影响,喝酒聊天谈起了各路神仙来,都是幽竹下凡几百年发生的事。 玉灵说自己是受罚下界,来赎罪的,把幽竹笑得酒都差点儿洒到地上。整天喝酒下棋看书,有人伺候衣食,有人谈笑解闷,天上人间来去自由,哪里是赎罪的,分明是来度假的。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用笑声表达不认同。 宜言和苏格儿逗两句嘴,留心听着玉灵和幽竹的谈话。他当然向往神灵的世界,但对于当下也是十分满足。不用守规矩还没人敢来找麻烦,惬意的很。 苏格儿装作无事地给蔓草夹菜,不停地夸赞她捉的野味好,要在以前蔓草三两口就吃净了,可是今天碗里都堆的冒尖了。 苏格儿本想要吃完饭再说别的,可是蔓草不吃东西弄得她也跟着烦恼。悄悄跟玉灵说:“你看蔓草,她今天胃口很不好。” 玉灵朝蔓草看过去,说:“看起来是不大好。”说完了又接着跟幽竹喝酒。 苏格儿见玉灵不理会又把目光看向了幽竹,幽竹坐在她的斜对面,直接面对她目光的凝视。 苏格儿一双眼睛美的特别有神韵,漆黑的眼珠水光粼粼的,似灵气汇聚,胜过很多仙子的眼睛。幽竹见她第一面就对这双眼睛暗暗称赞,心说这样一双美眸竟然长在一个凡人的身上,不知是怎么生出来的。 他很欣赏苏格儿的眼睛,但是被她意有所图地盯着瞧如被绳缚。他朝苏格儿举起酒杯:“小姑娘,我敬你一杯。” 苏格儿杯子里的是白开水,大大方方地端了起来:“以水代酒。” 她喝了两口水,幽竹干了酒。 喝完以后看见蔓草还是蔫蔫儿的,这样两天下去蔓草会变干草。 她看不下去了,斜靠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烦恼地叹了口气:“谭辛和洪南清明天要走,约我上午去喝茶。不知道该不该去。” 几个人都看向她,蔓草更是激动,眼睛眨巴眨巴的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明天师父走了,那不是就见不到了吗? 她抓着苏格儿的胳膊使劲儿晃着哀求:“格儿,我想去见我师父,你带我去……” 苏格儿安抚她:“好好,你别着急。” 蔓草扯着袖口抹了下眼泪,委屈的模样让人一看心生怜悯。 连只顾着贫嘴话痨吃东西的有巢都注意到了,抹抹嘴巴跳过来,歪着头看她:“你怎么了?哭什么呀?” 宜言伸手把它抓到了自己跟前,有巢又要嚷,被他一把捏住了尖嘴巴。 玉灵看有巢的细腿挣不脱,笑了几声。然后又对苏格儿和蔓草说:“这点事情有什么委屈的?明天宜出行,宜会友,你们只管喝茶去。至于后来事,全在你们了。” 蔓草平时很少和玉灵对话,听他跟自己说话顿时紧张。玉灵的话说的又不直接,让她听的又不明不白的。 但苏格儿是个心灵通透的,一听玉灵的话就知道事情有门儿了。拍着蔓草的手说:“法师说明天万事顺遂,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好好吃饭吧,明天我就带你喝茶去。” 蔓草还是懵懵懂懂的,茫然地看着他们。那痴样让人发笑。好大一会儿她才渐渐醒悟过来,破涕为笑,胃口也转好,大口吃起了肉。 幽竹看着她的吃相心说:修炼了几百年,修为已经不浅,心思却还是单纯干净,难得!不过于她自己也可惜。 晚上刮了半夜的风,吹落了许多落叶,院子里的地上铺满了黄色树叶,又被雾气落下时的露水濡湿。 蔓草起的格外早,天才刚亮就扫起了院子,扫帚与地面和树叶接触发出“沙沙沙”地声音。树叶扫成堆以后装进了竹楼里,又照前两天玉灵教给她的扔到树林里,腐烂成肥料等待新叶长出。 院子里打扫干净又去收拾外面。池塘外面也干净了,又摘菜浇花,喂鸟喂鱼,忙的连轴转。 苏格儿的房间隔音好,睡的香甜没有听见动静。玉灵和宜言还有幽竹都知道蔓草做了什么。 幽竹坐在小客厅里听平板上播放的音乐,隔着窗户看她忙的不亦乐乎。他明白这小妖精一大早的这么勤快是为了讨好人,达成心愿。 “一个心灵性巧,一个性灵心纯,合该合该。”他自言自语,伸手关掉了音乐。 苏格儿在闹钟的响声中醒来在床上躺了好几分钟,翻了几个身才起来。既然人家是中午的飞机那自然要早点去。 蔓草心急,三两口吞下两片面包,喝一杯牛奶就表示吃好了,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格儿,等着出发。 苏格儿看着兴奋的蔓草却满心忧虑,昨天玉灵还说过后来的事全在他们,她大抵知道什么意思,还是小狐狸的去留问题。洪南清是最早给予蔓草人类教养的人,他在蔓草心中的分量别人不可取代。 蔓草穿着红白色休闲运动服,苏格儿觉得不好,给她换了中秋节前买的浅蓝色长袖针织衫,深蓝色九分长裤,漆皮低跟皮鞋,扎起丸子头,插上一个水晶发饰,手上提一个小小的皮包。朴素的小妞顿时成了亮眼的时髦小美女。 她自己确实休闲的红衣黑裤,脚踩小白鞋,带着大墨镜,随意拿了单肩包,好像要去旅行。 正要走,幽竹忽然要求跟着去,说是从平板上看见了钢琴演奏,想要去城市里听听现场的。 苏格儿见他一身彩红衣服就在内心里拒绝,指指楼上:“钢琴嘛,楼上就有一架,我会,回来我教你。” 幽竹打量她,似笑非笑地:“你?行吗?” 这话让苏格儿不高兴了,叉着腰郑重地说:“我可是正儿八经学过的。也就是这方面的兴趣不是太强烈,不然早就是有名的演奏家了。” 话是这样说,但心里也烦嘀咕,他要去城里何必跟自己一起去啊,他是神仙,哪个能拦得住他! 又听玉灵说:“带他去吧格儿,万一回来的晚他也能给你做个保镖。” 既然玉灵都这样说了苏格儿只好答应,可是幽竹这一身太扎眼,被人围观麻烦的还是自己,因此硬逼着他换了一套衣服,把那头发也变化短了。 他们见面的地点约在了离机场不远的一家茶室里,幽竹懊恼自己的穿着,坐在车里不下来,苏格儿拉着蔓草进了餐厅。 谭辛他们已经到了,报上名字后服务员带她们去了包厢。 房间里只有谭辛和洪南清,谭辛说他师父刚和吴道士接了个活儿,要过几天走。 苏格儿和蔓草坐下,蔓草垂着头偷偷地看洪南清。 洪南清还是不苟言笑,一脸严肃,只在他们进门的时候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就捧着手机,双手在手机上忙碌不停,好像在写什么东西。 苏格儿要了两个茶点,等服务员出去后问:“你师父有了买卖,你怎么不做事倒走了?” 谭辛给她倒茶水:“不是什么大事,我师父,吴先生还有春易和米寿,几个人足够了。前几天因为那回事打断了我师父的旅游计划,已经来了这里,干脆在这里玩儿几天再回去。说起来,你的买卖做的才好。” 苏格儿乍一听觉得他这是在嘲讽自己跟他要治疗费的事儿,可是看他的表情又好像是真心的,随即想到他说的可能是度假村。 笑了笑:“都是小买卖,混口饭吃。” 谭辛也笑了,眼睛看向了蔓草。他还不知道蔓草是什么妖精,但就这样坐着看的话,这就是有个普通的小女孩儿,身上一点儿妖气都没有。 他突然叹了口气,苏格儿和蔓草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苏格儿故意装糊涂地问:“放不下你师父吗?我看你们来去也自由,多留两天应该也灭问题。” 谭辛失笑:“不是。我是叹息这一趟白来了,什么都没弄明白,又顶着一头更浓雾水回去。” 苏格儿怕他借着洪南清要挟自己说什么,先声夺人:“这有什么啊?我都习惯了。你要是一头雾水,那我就是天天活在思想的雾霾里。其实明白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多点烦恼或是少点烦恼的事情,要我说还是没烦恼的好。就像是蔓草,她以前每天都采花插花,学写字,做家务,一顿能吃几斤肉,可是现在一片面包就饱了。” 她把话题拐到了洪南清身上,说完还大大咧咧地看向他。 洪南清自然知道说的是自己,只见他手上的动作一停,朝她们看过来。蔓草看见他看自己,又紧张又害怕地抠起了桌子。 洪南清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板着脸说:“你怕什么,我是吃人的老虎吗?” 苏格儿听他说话不好听,刚要出声替蔓草讨公道,忽然听见蔓草呀了一声。转头看去,只见她嘴巴张的大大的,非常惊愕地看着洪南清。 洪南清又接着说:“一惊一乍的做什么?闭口静心,眼观耳闻,你是学不会还是做不到?” 这下苏格儿和谭辛都被惊到了。 谭辛和他相熟,他这说的是他们修习的话,洪南清是个搞科学的,什么时候说过这些? 苏格儿也觉得怪,这个人冰块儿脸怎么教导起蔓草来了?不是教训,而是教导。 “师父……”蔓草叫一声,眼泪涌出了眼眶。 洪南清叹口气,声音缓和下来:“我已经是另一个人了,不能再做你的师父。你我师徒缘分只有几年,我不过是给你引了路,你的归属不在我这。你修炼几百年,大功告成就在眼前,要珍惜的是能陪伴你的人。当初的话再给你说一遍,无论是做人还是作妖,都不能行恶事。记住了吗?” 蔓草诚惶诚恐地点头:“我记住了,师父,我不敢做坏事。师父你怎么不是我师父了……” 洪南清说:“你我的生命不是平行的。我还有无数个人生,而你会一直是你。若是你执着,那就记住你师父的名字叫杜念寻,洪南清或是别的名字都不是你的师父。” 苏格儿手里的茶杯忽然掉在了桌子上,哐啷一声。她被吓到脸色发白,这不是鬼上身嘛!可这鬼貌似就是他自己啊! 发怔的谭辛被声音惊的回过神来,他也被吓了一跳,苏格儿他们没来的时候洪南清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好像记起上一辈子了。他要记起来自己是不是也要记起来? 洪南清知道他们的想法,说道:“我只是暂时记起前生的事,了结我和她的一段缘分。我当初赶她走一是有事去做,知道此去性命不保。二来,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贪恋人间,生懒惰心思。蔓草,我和你说过,修炼不止是打坐吐纳,也要修性修心。” 蔓草听见师父叫她的名字心中一热,同时又悟出了他的话,明白过来这是师父在和她的告别,最后的告别。她的心好像被掏空了,眼泪顺着脸颊哗哗地往下流。 苏格儿心里的害怕渐渐消散,洪南清言辞切切,蔓草又哭哭啼啼,不禁心中动容。来时还担心蔓草会跟着洪南清走,可是现在看到他和蔓草告别,又觉得挺愧疚的,好像是自己分开了他们。 洪南清又和苏格儿说:“她心思简单,你既然愿意收留她在身边,希望你未来也能安排好她的事。” 苏格儿明白他说的未来是指什么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因为她年轻,她有奶奶有爸爸妈妈,他们的存在让她觉得死亡是一件遥远的事情。可是理智告诉她,是人都会死亡。如果蔓草对自己的依赖性太强的话,或许还要经历一次这样的事。 不过没有关系,玉灵和宜言他们会一直在。玉灵应该不会让她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妖精吧! “你放心吧,我会教给她怎么生活。”苏格儿说。她嘴巴很严,没有泄露出一个字。 洪南清点点头,他的性格就是不多说废话,站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行李箱,对谭辛说:“我们走吧!” 谭辛摸摸有些发麻的头皮,拉着行李箱跟苏格儿再见。 苏格儿还有些发愣,这样就解决了?太出乎意料了。她准备一路的词汇全没派上用场。 蔓草看着他们两个离开,没有跟出去。她虽然痴,但是能修炼的都有一性真灵,心窍灵通,洪南清的一番话让她知道自己和他的师徒缘分尽了,虽然还是流眼泪,但是不会像普通人一样纠缠不休。 苏格儿等到蔓草不哭了才带着她离开。 幽竹见她们出来,不等苏格儿坐到车上就告诉她最近有一场音乐会,希望苏格儿能给他买票。 一张票钱苏格儿当然不会吝啬,痛快地答应了。可是后来一查才知道是个知名的乐团举办的音乐会,票早都售光了。打着电话问了一圈儿才那里弄到两张票。 第681章 新搬来的女人 遥远的远古种下的诅咒引起的一系列事情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可是那个因诅咒应劫的幽竹却在幽居里住了下来。 他住下的理由是要弥补七百年的空白,收集几百年间所产生的音乐,因为他是乐师。 乐师要收集音乐,这个理由让人不能拒绝。 他的性格与做鬼时大相径庭,又笑又乐,又吃又喝,听戏、看电影电视剧,看音乐会,甚至吵闹混乱的流行歌星的演唱会都去。还把放在楼上的钢琴弄了下来学着弹。 不愧是乐师,一个小时的工夫,竟然弹的比苏格儿这个学了十几年的弹的还好。 苏格儿照顾安抚伤心失落的蔓草。蔓草因为洪南清决然地离去黯然神伤,好容易师父认识她了,却又是跟她做告别,怎能让她不伤心失意? 在房间里整整两天没有出来,东西也不怎么吃。苏格儿话都说尽了,不知道怎么再劝她了。 后来是玉灵看不下去了,说要指点她吐纳打坐之术。小狐狸不敢违抗他的话,而且也想起师父走时说的让她不能生懒惰心思,于是才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打坐修炼。 因为是神仙指点,所以静下心来一番修炼便就感觉到了进益,心思转移心情渐好,一切都恢复以往,饭吃的多了,也开始洗衣洗碗做家务了。 苏格儿见她好了才放下心来,可是又天天被幽竹在耳边念,今天要去买乐器明天要去买票。这简直是第二个宜言,整天要这个要那个。 她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好多cd碟片。这东西买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可是买回来就不值钱了,当初家里破产的时候人家不要。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能拿的东西都没有丢,当然现在都是软件听音乐,放在家里也没人听,既然他喜欢音乐那就拿来给他吧。 国庆长假第二天苏格儿一早回了家,这天是奶奶的生日,一定要回去的。 回家前先到度假村去了一趟。假期这两天度假村非常热闹,游客如织,熙熙攘攘。去看了看流水账目,看得心情大好,开车回了家。 陪家人过个假期,和蕲寒约个会,去看看工厂做的怎么样了,到农村去看看新种的果树和温室棚的建造,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该去做了。 到蛋糕店拿了订做的蛋糕,回到小区看见楼下有人在搬家,正是往她家这一棟楼上搬,这会儿搬的是大件家具,等了两趟电梯才挤进去。 等到了自己家所在的楼层才发现这些东西都是搬到自己对门那家的。一个身材姣好,穿着黑色连衣裙,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指挥,声音和身材都很妖娆娇媚,笑的声音又甜腻又清脆,让那些搬家具的男人十分受用。 苏格儿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她来的时候调查过,对门住的也是业主,和她家一样是三代,有五口人,一对老夫妻和儿子儿媳,还有一个读高二的孙子,按说这种家庭结构很稳定,不会轻易搬家才对啊! 这女人看上去二十多岁,而且又搬家具来……除非是男人找了小三,事事换新!她很俗气的想。 那个女人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扭头朝她看了过来。苏格儿心虚,连忙回过头往自家门口走,也不拿钥匙,敲门叫人。她只大约看见那是个十分美艳白白净净的女人,五官没看仔细。 爸爸如今事业心很强,一早去了公司还没有回来。妈妈在厨房里和保姆做菜煲汤。今年事事向好,所以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操办。 姑姑撇了陶非凡一早来了,正在阳台上和人通电话,说自己住娘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之类的话炫耀。大概是苏家落魄时她除了受陶非凡的气之外也受到了别人的奚落,如今要找回面子。 奶奶正陪着阿密看动画片,见苏格儿回来给她拿了鲜榨的果汁和水果,还有做好的琥珀核桃,拉着她说这说那。 阿密在学校待了个把月性格稍微放开了一点,但还是害羞,叫了个姐姐就不敢说话了,倒是对包装漂亮精美的蛋糕盒很感兴趣。 苏格儿问奶奶对门是怎么回事。奶奶说对面把房子卖掉换了别墅,因为他们楼上那家有两个小孩儿,天天在家里蹦蹦跳跳,推着车来来去去,吵的他们家老人神经衰弱,孩子不能安心读书。 新搬来的是两个女人,昨天碰见说话还可以,就是穿衣说话妖里妖气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了,苏格儿以为是蕲寒来了,他说今天休息会过来的。跳起来去开门,可是门打开却看见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手上捧着一盒巧克力。 只见这女人瓜子脸儿精致,丹凤眼含笑,鼻子挺俏,樱桃口轻启,露出几颗整齐洁白牙齿。 苏格儿原本以为是蕲寒呢,一见是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笑着先开口:“你好,我是新搬到对面的,姓柳叫如梅。我们这两天搬家特别吵,也让你们上来下去的不方便,还请多多包涵。我买了几盒巧克力,拿过一盒来给你们尝尝,请别嫌弃!” 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亲切热情,只是那双眼睛若有似无地总有一股慵懒的媚态。 这个女人倒是很会做人,一来就跟邻居搞好关系,而且这样一来他们搬东西再吵也不能说什么了。 人家是善意苏格儿自然不能拒绝,伸手接了过来:“真是太谢谢了!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搬家嘛,能理解。” 柳如梅双手合十:“感谢理解,我真怕会因为太吵惹你们厌烦。” 妈妈听见苏格儿跟人说话都出来看是怎么回事,阿密也跟着过来。她们显然也见过了,彼此都打了招呼,妈妈又说她太客气了。 听见苏格儿喊妈妈,她打量起了母女两个,好像才发现似的:“哦,这是您的女儿啊!您保养的可真好,看不出有这么大的女儿。这两天出来进去的没有见过,刚才看见敲门还以为是来的客人。仔细看看跟妈妈长的很像呢!有儿又有女,真是好福气,让人羡慕。” 妈妈笑着答应,没有跟她解释什么。 正说着电梯门开爸爸走了出来,一起来的还有蕲寒。 蕲寒手里提着一盒滋补的营养品,一些水果,还捧着一束玫瑰百合花束。爸爸手里也提着几个纸袋,两人出电梯目光都随着跟他们一起出来的搬家工人往对面看。 瞧了两眼回过头来看见她们母女都在门口,爸爸刚想说都在迎接他们,忽然意识到有外人在,再定睛一瞧那女人顿时有些愣神儿。 这女人浑身上下都是风情妖娆,那双眼睛很勾人,对男人的胃口。也能看出这绝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倒像个风尘女子。 蕲寒倒是很平静,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转移到了苏格儿身上。 “爸爸爸……”苏格儿见爸爸那样连声叫。“你怎么才回来啊!” 爸爸立刻回过神儿来:“唉唉,公司里事情多。”说着眼睛还是看了柳如梅一眼。 柳如梅笑盈盈地跟他们告别,转身踩着高跟鞋款款地回去了。 苏格儿知道蕲寒手里的花是给自己的,接过来顿时笑逐颜开。 妈妈对爸爸刚才盯着对面的女人看生气,站在门口悄声埋怨他当着女儿和蕲寒的面丢丑。 爸爸小声解释:“不是,你别冤枉我。我是觉得那个女人有点儿……像是那种地方上班的,以后你们少跟她来往。” 妈妈还是不悦地说:“管她哪种地方的,不做好事有人管她。说搬家影响到我们,送来一盒巧克力。我们跟她们没什么来往的,要紧的是你别跟她有来往。” 爸爸听见警告咂了一下嘴,说:“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是早改了嘛!过几年就做姥爷了,哪儿还能做不靠谱的事儿。” 妈妈轻哼了一声又回到厨房里去。 爸爸过来和蕲寒说话,苏格儿翻看他提回来的袋子,见有鹿茸,有人参,有阿胶,有雪蛤,还有燕窝。一下提回来这么多东西,看就不是自己买的。 奶奶也不知就里,苏格儿喊:“爸,这些都是哪儿来的啊?” 爸爸说:“是别人送的。” “谁啊?” “咱们家亲戚。这不是知道你奶奶过生日嘛,想来给奶奶祝寿。后来知道只在家里吃饭怕都来了太闹,就只把东西给我人不过来了。” 苏格儿撇撇嘴巴:“咱家还有亲戚啊?奶奶您看,这是不是以前您吃的那种燕窝?这一盒几千块呢,谁这么大方啊?” 奶奶把包装拿远一点儿觑着眼睛看,确实是她以前吃的。 爸爸说:“这是你表叔,你奶奶的侄子给的。那几个是你堂叔,表姑姑、伯伯送的。” 老太太一听是自己娘家侄子买的,顿时笑呵呵的,念叨起侄子的好来。 苏格儿可不领这份儿情,在心里哼了一声。这些人隐形了好几年,知道她们家要开公司了都跳出来了,打的什么主意她可清楚的很。这群吸血鬼,谁也别想再白得苏家的一分钱。 姑姑终于打完了电话,一脸春风得意地过来跟蕲寒打了招呼,看到这么东西问是怎么回事。 知道是那些所谓的亲戚送的,咯咯笑了两声:“还是古人说的话对: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苏格儿紧接着姑姑的话说:“有酒有肉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咱家这些亲戚都是些有眼力见儿的聪明人。” 女儿和孙女的话给老太太暖洋洋的心头泼了冷水,脸色瞬间不好看了。无论怎么样那都是她的亲侄子。可是她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姑姑见老娘不高兴了,转身去布置餐桌。 爸爸只好说苏格儿:“这孩子,亲戚就是亲戚,还论聪明傻子啊!你舅舅还说要过来,打电话看看什么时候到。上回来走到隔壁那栋去了,别再找错了。” 苏格儿也不想给奶奶在这个日子里添堵,答应着,抱起花插到花瓶里。 蕲寒浅笑看着苏格儿离开,苏家的事情他早都打听清楚了,他们那些亲戚的德行也都知道个差不多。苏格儿又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爱憎分明的人,绝不会让她家那些亲戚占到便宜。 没一会儿舅舅带着庆庆来了,庆庆一来就跟阿密玩到了一起,两个人拿着平板打游戏。 舅舅拿了进口牛奶和一些不便宜的海鲜,这一看就是舅妈准备的。舅舅身上没钱不说,他也不太通人情世故,会拿牛奶,但是那些海鲜绝对想不到。 舅妈跟苏家那些亲戚一样,是讲投资的。别的投资做不了,只好投资亲戚了。 一大桌人坐在一起吃饭,唱生日歌吹蜡烛。照旧是男人喝白酒女人喝红女,小孩儿喝饮料。 爸爸心情特别好,多喝了几杯有了几分醉意,讲起了他破产的事情。虽然是挺悲伤的事,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跟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值得敬佩的事情一样。 吃完饭苏格儿和蕲寒到附近影城看电影,庆庆也要去,被舅舅拉住不许他跟着。 两个人买了一堆零食拿进去。在昏暗的影院里,苏格儿甜蜜的靠在蕲寒身上吃着零食,直到此时前几天的看着蕲寒离开的失落心情此时才彻底消除。 看的是一个喜剧电影,周围不时发出哄堂笑声,可是苏格儿看的三心二意的。她抬起头看一眼蕲寒,借着荧幕上的光看见他的睫毛其实很长,不由地伸手摸过去。 蕲寒被她吓了一跳,捉住她的手,趴在她耳朵是上问:“想干嘛。” 苏格儿小声说:“明天去哪里想好了吗?” 两个人早就说好第二天出去玩,可是都没想好去什么地方。动物园、游乐园小的时候经常去,没兴趣了。 看画展逛博物馆太肃静,他们正在热恋中,太亲密又会糟蹋艺术,亵渎文物。太正儿八经的地方适合感情本来就不浓烈,或者是已经不太浓烈的情侣去。 去景区消费更不好,苏格儿是本地最大的度假村老板,总不能带头去给竞争对手送钱吧!去自己的地方太没劲了,到远处去时间又不够。 蕲寒揉捏着她的手:“既然哪里都不想那去就不出门了,在家里看电视剧吧。到我住的地方去,保证又自由又没有人打扰。” 苏格儿仰着头:“是不是连叫救命都没人听见?” 蕲寒笑说:“叫破喉咙都没人听见的那种。” 苏格儿差点儿笑出声来,用手捂住嘴巴。 看完电影出来又逛了一下商场,再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找了一家餐厅吃了点东西才回家。蕲寒把苏格儿送到楼下时两人才决定明天去爬山,然后恋恋不舍地分手。 苏格儿心满意足地上楼,到了六楼电梯门开,看见外面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柳如梅,她换了一条淡黄色v领长裙,外面披一件薄风衣。 另一个女人长的很高,大概有一米七五,齐耳短发大眼睛,烈焰红唇,紧身灰色毛线裙,到膝盖的黑色长靴。散发高傲清冷气质。 柳如梅看见苏格儿先打招呼:“你好,约会回来了吗?这是我妹妹若梅。这是邻居家的女孩儿。” 那个叫若梅的笑容很浅,好像迫于无奈的应付,对着苏格儿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苏格儿也只跟她们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家去。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她怎么知道自己去约会了?猜的? 第682章 被猴子打劫 苏格儿跟李忻常在网上聊天聊到十二点。 李忻常暗恋一个人,不知道对方什么态度不敢表白,痛苦纠结的要命。苏格儿充当狗头军师给她出主意,主意出了好几个,但是李忻常那种斯文矜持的性格恐怕豁不出脸皮去做。 睡的晚了,第二天早上在妈妈的呼唤下才起床,穿着睡衣只刷了个牙就坐在了餐桌上。 才过七点早餐已经摆上了,牛奶、豆浆、油条、包子、鸡蛋饼。 苏格儿先喝一杯白开水,趴在桌子上醒神,看见阿密穿的整整齐齐,头脸都弄的很干净,好像是要出去。看着他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要去度假村见商月,说好了姑姑回去的时候带着他。 苏格儿打起精神抓了一个包子在手里:“阿密在学校里怎么样?喜欢上学吗?” 阿密点了点头,又记起平常老师和家里人都让他要说话发声,才小声说:“喜欢。” 他从小孤独着生长,乍一来到人口众多的地方慌乱害怕,后来慢慢的见识到城市里的精彩,有人一起玩的快乐,而且这里不用他谨言慎行守许多规矩,也不用他那双幼小的手做事,渐渐的喜欢上了这里。 苏格儿又问他:“还有五天上学,你要去几天?哪天回来?” 阿密又摇了摇头,他来去都是由别人安排,年纪尚小想不了太多事,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爸爸见此便说:“怎么又摇头啊,想跟你爷爷待几天就待几天,上学前一天回来可以,今天晚上就回来也行。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胆子要大一点。” 他说话语气直接,阿密又很敏感,像做错事了一样低下头,用筷子搅着碗里的小米粥。 苏珺见他这样懦弱更燥,苏格儿埋怨地叫了一声爸制止他再说下去,, 奶奶也用筷子敲着桌子训斥:“你酒还没醒啊。昨天还没说够,一大早上又这么些话。这才几岁大的人啊,哪知道这么些事儿。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一问功课你就掰手指头,气的你爸要打你,你那时候屈不屈?快吃吧孩子。”给阿密拿了个包子放到盘子里。 苏格儿用手挡着脸笑。 爸爸脸上挂不住了,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被老娘把小时候的糗事说出来。 他往豆浆里掰油条,悻悻然地小声说:“您老人家又提我干嘛呀!我是看他太腼腆了,现在的小女孩儿都开朗大方着呢,男孩儿更得脸皮厚一点,胆子大点儿,要不然在学校里就会被欺负。校园霸凌受欺负的都是老实孩子。跟咱们格儿小时候似的那多爽快啊,说话都不带一丝犹豫的,想要什么就说要什么,想去哪里就说去哪里。” 苏格儿双手抓着包子仰头忘天花板,自己不需要亲爹这种夸奖。 姑姑打扮好了坐到餐桌上,正好把这话都听在耳朵里,讥笑道:“那不就是任性嘛,说的还怪好听的。女儿还真是爹的小棉袄,这在你眼里都是优点。” 爸爸不服气地说:“姐,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家格儿就是优秀。不管怎么说,小孩儿都需要父亲这个角色的引导,尤其这小男孩儿不能光给女人带,要不然最后就是贾宝玉。你们这些女人都唱红脸儿,我就唱白脸儿做坏人,这样才能让这棵小树苗长顺溜了。” 苏格儿倒是挺赞同爸爸的话,他就是爷爷那时候太忙没空管,被奶奶娇惯坏了的。 要是爸爸知道他夸耀的女儿在腹诽他,肯定要气的鼻子冒烟。 妈妈端着一碟凉拌萝卜皮从厨房里出来:“才多长时间,一上来就心急火燎的,吓都吓坏了谁还听进你说的什么。格儿今天去哪里?” 苏格儿喝口牛奶冲下嘴里的包子:“我今天去爬山,明天去看果树栽种的情况。” 爸爸一听连忙说:“嗯,我正说找个时间去一趟看看呢,明天我也一块儿去。” 苏格儿点头说好,然后又数着手指头说:“今天、明天、后天,阿密大后天回来吧。去动物园植物园玩一下,要不等开学的时候小孩子都说去哪里玩了,他哪里都没去跟别人没有话题。” 家人听这样说都赞同,小孩子也爱攀比,而且又势力,会孤立不如己的,不如人家的则是会自卑。 爸爸又说:“那就后天晚上回来,两天时间多玩儿几个地方。好不好啊阿密?” 阿密点着头说好,小孩子一说去玩就喜欢。 苏格儿洗脸穿衣,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等蕲寒打电话就提着包出发了。 他们要爬的山是本市最高的山,其实登顶也没有多高的。不过山上的景色不错,有山泉流水,有古代名人留迹。有一座年代悠久的道观,沿途有很多猴子。还很多枫树,这个季节差不多开始红了。 可是两个人到了山脚下就后悔来了。爬山的人这叫一个多啊,一个挨着一个的,人潮涌动这个词恰如其分描绘出了场景,人几乎比山上的树还多。 来都来了还是上去吧!装水和食物的背包和袋子压在了蕲寒身上,她只背着随身小包,随着人群沿着石阶往上走。走的慢慢悠悠的,前后的人都是亦步亦趋,这样走倒是不累。 移动了一个小时才到了道观,这道观建筑风格清简朴素,门前有参天古树,花朵盛开。能感受到那种洒脱自在,无拘无束无碍的超然处世风格。 三两个穿得罗梳发髻的道士在游人中来往,目不斜视,不喜不怒,自我自得。 两个人走进殿去对着供奉的神像拜了,随着游人穿过大殿从另一个门出去。 这后头三面房屋,一面铁栏杆。栏杆下是幽深的沟堑,由此可以眺望半山美景,尤其是个看枫叶的好地点。 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很大,青石砖铺地,整洁而干净,其中有一颗很粗的银杏树,又有各种盆景鲜花点缀。一角养着两只羽毛黑白相间大长腿的仙鹤,非常漂亮。好多人围着它们看也不怕,泰然自若地悠闲踱步。 苏格儿和蕲寒都拿出手机来给仙鹤拍照,发到网上去给人看。 苏格儿正玩儿的起劲,忽然感觉后面有人拉自己,回头看吓了一跳,竟是一只硕大的灰毛猴子双手扯自己衣角。 在景区被猴子抢包抢东西的新闻屡见不鲜,甚至还有被抓伤的。她不敢轻举妄动,拉着蕲寒让他看。 蕲寒也知道这东西吃软不吃硬,对它动武可能会招来一大群。想着这东西是来要吃的,就从袋子里拿出一袋小蛋糕给它。 猴子一手抓着苏格儿的衣服,一手拿吃的,闻了闻用嘴咬破包装袋,谁想尝了一口就扔到了地上,没看上! 蕲寒又拿了饼干、苹果、饮料,可还是尝一口就扔,这些东西都不能让它满意,拉着苏格儿不肯松开。 看仙鹤的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有些人还觉得很有意思,说说笑笑拿着手机拍照。更多的人给他们出主意,让把食物丢远一点让猴子去捡。蕲寒照做了,可是猴子看一眼算了,就是把一整袋东西丢出去也不去捡,好像就是看中苏格儿这个人了,抓着她不松开。 被这么个东西给缠上苏格儿心里很害怕,怕它一个猴拳儿挠上来抓了自己的脸。 蕲寒想它长在山里应该常来道观,道士或许对它有办法。就转头张望哪里有道士,不然就找根棍子对付它了。 谁想这猴子趁他们不注意,忽地一下跳起来去抓苏格儿的包。苏格儿见它往自己身上爬吓得惊慌失措,又喊又叫地使劲儿甩开它,这一甩就把包也甩出去了,猴子抢了包就跑。 蕲寒迅速反应过来赶紧去追。苏格儿也大叫:“原来是个贼。”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乱了一阵儿,见这里的猴子偷东西,都护紧了自己手机相机和随身包。 蕲寒和苏格儿跟着猴子在人群中穿梭,一时间成了焦点。猴子虽然灵敏跑快,但蕲寒是专业抓贼的,眼睛一直盯着它也没跟丢了,一直追到了道观后面。 这一个青石铺地的小广场,道士平时练功的地方。道观院墙上有个小门可以过来,可能是这几日游客多紧闭不开。冷清寂静,与热闹的前面形成鲜明对比。 广场紧邻着悬崖,可以看见峭壁上冒出来的树头,静心听还可以听见崖下山涧里的流水声。断崖上无遮无拦,小孩子或是不靠谱的人过来极可能发生危险。 那猴子拖着皮包就蹲在悬崖边,冲他们呲牙咧嘴,活脱凶戾的小偷模样。倘若它纵身跳下去包可就拿不回来了。 苏格儿涨红了脸,扶着一棵古松气喘吁吁。蕲寒喘气稍有些粗,脸色看不出怎样。 蕲寒试图跟那猴子谈判,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巧克力做交换。可是那猴子只努着嘴巴抽搐,拿着包就是不撒手,人一上前就呲牙威胁,还把包放在悬崖下边,好像说再上前就丢下去了。 蕲寒身体站直叹口气,无奈地说:“看来这猴子进化了。” 苏格儿靠树蹲下,喘着气:“这狗东西,成精了。” 忽然想到,这猴子该不会也是修炼的吧?还偷东西的妖精也应该是些低端妖精,大概是和人类关系近才不像别的妖精那样傻乎乎的。 蕲寒又说:“看起来这猴子是被人训练过的,训猴偷窃。道观里的道士应该有办法,我在这儿看着,你去找个道士过来。” “我跑的脚软。”她真的精疲力竭了,跟着猴子跑了绕了好大一个圈儿。 蕲寒见她真的累坏了,只好自己去。 可是他一走,那猴子就拎着皮包朝苏格儿走过来,苏格儿吓得吱哇乱叫,蕲寒听见叫赶紧折返回来,那猴子一见他回来又跑到悬崖边上去。 这猴子摆明了欺软怕硬,就是要欺负苏格儿。东西抢了也就抢了,把人伤了可就麻烦了,蕲寒不敢把苏格儿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无一个人,那包里又有苏格儿的身份证件、银行卡、驾照,钥匙,要补办起来很麻烦,只得她打起精神再去找人。 脚步匆匆地按着远路返回。拐过房角看不见了蕲寒,也看不见其他人,只有一面红墙和大片树林。 挨墙壁的溜边小路宽不到一米,下面是缓坡树林,不是另外两面那样陡峭,但是掉下去再上来也费劲。 正小心走着,忽然看见迎面走来一只四蹄动物,扬着颈昂着头迈着碎步,不慌不忙,不怕不躁,跟道观里的仙鹤还有道士一样气定神闲。 苏格儿才被猴子吓得脚软,见对面又来了动物心里一慌,脚步也停下了,怔怔地看着。 站定了仔细看才认出那是一只梅花鹿,稍微放下了担心,这种动物应该是比较温驯的,不似猴子那么凶顽。 这道观俨然一个动物园,又是仙鹤又是猴子又是梅花鹿。不过仙鹤和梅花鹿与道家也算是有些渊源的。 继续往前走,渐渐听见梅花鹿蹄子敲打在石板上“嗒嗒嗒”地清脆声音。一人一鹿走了个对头,但是这梅花鹿一点儿不躲避。苏格儿做声驱赶,梅花鹿不跑还伸嘴巴来嗅她的衣服。 苏格儿嘴里念叨:“今天犯动物啊!”用手背拍打它的嘴巴。 “你再打我,再打我可就咬你一大口。”梅花鹿突然说话。 苏格儿好像听见一个惊雷,心里漏掉一拍,惊恐万分地看着说话的鹿。鹿精! 不对,声音和语气怎么这么熟悉啊? “啊呀,你……你是那个……”苏格儿惊愕地话都说不利索。 梅花鹿咯咯笑起来:“算你不是太笨。” 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样貌清秀的小道童,正是上次去请玉灵喝酒的鹿。但这次穿着青布衣,梳着道童头,跟道观里的人穿着打扮一样。 苏格儿惊疑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梅花鹿说:“师父让我来凡间历练历练,故此在这儿,不想在此处遇见了你。” 苏格儿不知这些神仙都做什么,一个个的都跑下来。或许是自己无知,原本他们就是如此的。 忽然想起自己的要紧事,拉着他的衣袖:“赶紧的,我正要找人去呢。有只猴子偷我东西,我们没有办法,你肯定行。去看看是不是个猴精,用你的法术去绑了它。” “莫要拉拉扯扯的。”梅花鹿假装威严地抽回手,又眼带笑意:“没什么要紧的,那猴子是我养的,不过跟你们玩笑一下,不会丢了你的东西。” 苏格儿一听这话恼了,她和蕲寒被一只猴子闹的人仰马翻,到头来是这只鹿在搞鬼!上回在森林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耍的自己和蔓草追了半天,这次又故技重施。 苏格儿翻着白眼儿:“太没正事儿了,还搞恶作剧。” 梅花鹿呵呵笑,跟着苏格儿一起去拿回她的包。 他走在后面,又跟苏格儿说:“我这里也有一句正事嘱咐你,再别去观中的殿上拜了。” 苏格儿不解:“怎么?那里供的不是神仙?” “当然是神仙!”梅花鹿说,又迟疑了片刻:“你与那位上仙亲近,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有些神是当不起的。” 苏格儿感叹了一声,玉灵好厉害啊!要是碰见鬼的时候也让它们害怕就好了。 梅花鹿在蕲寒面前假扮是观里的道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装了鲜枣的塑料瓶,拿了两颗枣出来,那猴子见了径直撇下包迈着步过来取枣吃。 蕲寒看见大为惊异,这猴子别的东西不要,看见枣动了心。 第683章 宝石手串 梅花鹿告诉蕲寒和苏格儿,这是从山中一颗枣树上长的,品种珍贵。拿了几颗来给蕲寒和苏格儿。 蕲寒接过来把枣拿在手上看,就是比平常的更圆润些,半青半红的,看不出珍贵在哪儿。苏格儿知道是好东西劝着他吃,这才咬了一口。 枣子清香酥脆,带有一股蜜香,跟以前吃过的是不大一样。等咽下去喉咙里又感到一股清凉,口干舌燥的嘴里顿时津润了许多,但到肚腹里却又是一股暖意,四肢百骸都舒展开了。 他感到惊奇了,这难道是伪装成枣的能量药片?就算是药片可这效果也太立竿见影了。 吃到最后也有个枣核,特别的小,跟瓜子粒差不多。 他不由地感慨,难怪都说寺庙道观都建在风景秀丽的风水宝地上,果然是有好东西。 苏格儿也吃了一颗,这鲜枣比干枣清脆,但没有干枣那样甜,各有千秋。难得这鹿这么大方,不但给人枣吃还给猴儿。 猴子吃了枣撒欢儿跑了,苏格儿把包拿起来,只见有两处都被那猴子磨损了。这鹿比猴子还皮,做这样的恶作剧。 苏格儿当着蕲寒的面不好说他的不是,就冲他嚷着要让道观赔,因为道观招了贼猴儿进去。 梅花鹿自然不会赔她,搭着手望着远处山川,故作深沉地说:“万物自有灵性,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它找上你或许是替你避过一场灾祸。二位既然来此便是有心向好,又何必因那些身外之物与道观为难,与猴儿计较。” 看他不苟言笑,说的一本正经,正气凛然,全然不像闯祸的头子,倒说的苏格儿像个斤斤计较的小人。 苏格儿对他没有好脸色,在心里说着要把他的角掰下来泡酒, 蕲寒说:“算了,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苏格儿拉看拉链看了下,什么都没有少。这鹿是故意耍她,不会做出真偷东西的事情来。 梅花鹿最后把剩下的几颗枣连盒子都给她。苏格儿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嘴里说自己日行一善地做好事,不然跟他们没完。 蕲寒奇怪苏格儿这么好说话,几颗枣就打发了,按照她的性格总得多榨点东西的。怎么这么大能耐降住了撒泼的猴子,还有一惯不吃亏的苏格儿?。 苏格儿听梅花鹿的话不再去殿里了,只让蕲寒去把丢掉的食物取回来。有人已经帮收拾好了,怕别的猴子来抢还替他们看着,见蕲寒过去交给了他。 上山的人太多,经过这场闹苏格儿也不想上去了,在古松柏下的休息处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他们看见梅花鹿在替人打卦,似乎真是在道观里做道士了。 蕲寒问苏格儿要不要去算一卦。苏格儿可不敢找那个作怪的梅花鹿去算卦,谁知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便说:“不去,听他刚才故弄玄虚的话就知道多半是骗钱的神棍,说不定还要因为几颗枣多收我们的钱。下去吧,我要去换个包。” 两人收拾了东西下去,去找了个商场逛。苏格儿知道蕲寒工资不多,挑了个几百块钱的。又到咖啡厅消磨了小半天的时光,天黑回家。 分别的时候苏格儿拿出五颗枣,剩下的几颗给了蕲寒,叮嘱他别随便给人了,自己吃或是拿回家里去。 蕲寒不明白这枣怎么这样好,苏格儿只好说从林大夫那里吃过,吃了补身体。 那位医术神奇的林大夫一搬出来蕲寒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第二天苏格儿先跟爸爸去了公司,她还都没有去过呢。 公司也就是工厂,在一片工业区里,开车要四十分钟,苏格儿那段不长的工作期间来过这里。 一个个的厂房院落,或大或小,楼宇疏阔,不是很高。有机器轰鸣,烟尘滚滚。有的又有很浓重的味道,里面堆放的也是乱七八糟。 路上停着很多运输车辆,来往的人不是穿着厂服就是职业装。这是真正的钢铁世界,连人都少了生活的气息。 道路上还算是干净,但是墙根底下总能看见个包装纸或是冰棒棍之类的垃圾,前面街上有小超市和小餐馆、水果店、网吧,不大的理发店。看起来简陋又凌厉凌乱,完全不同于城市中心光鲜靓丽,多姿多彩。但是如果没有这里,也就没有那些光鲜了。 租的厂房位置有些偏,在一个巷子里面。半新不旧的,原先院子的铁门都了生锈,几天前挂牌子的时候新换的大门。面积也不是很大,属于中小型厂房。 公司放假三天,明天就要上班了。只有个看门的老头在,见老板来了连忙开大门。 苏格儿是第一次来,见里面有两栋黄色楼房。一棟三层占地面积大,是厂房,另一棟窄些,五层,可以做宿舍和食堂,另外还有个铁皮敞篷做车库。 以前这是个做糕点的食品厂,后来生意红火满足不了生产需求就另找地方盖了新厂房。上一家在此发财说明风水好,好兆头。而且租金便宜。 灰白色的水泥地倒是很干净整洁,只是院子里的绿化太差了,只有两棵树,倒是有几个花坛,里面连棵草都没有。 爸爸告诉她刚搬来的时候院子里都是荒草,还有一墙乱蓬蓬的爬山虎,修整了好几天才像点儿样,过几天栽一片冬青,要几盆盆景,种花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打开厂房大门,里面也简单的又装修过,新买回的设备摆在地上。又到保安室查看了闭路监控的情况,防备有人进来搞什么破坏。 查看了一遍就开车去了盐店村。经过技术人员的调查,村子里栽种的果树有些是不错的品种,不需要更换,所以等过几天成熟采摘后可以直接运回公司包装销售,这是他们今天来的重点。 为了装点门面能唬人,苏格儿去找管梅跃然借了一辆好车,还把刚聘的司机从假期中叫了过来开车。 司机前面开车,他们父女在后面盘算着接下来雇佣人员,公司规章制度,考勤福利薪酬,购买车辆,还有包装销售,以及后续丰富产品的事情。以前没插手觉得很简单,去了一趟工厂又一算计,零零碎碎地算下来事情真够多的。 本来就是迫于无奈想出来的生意,苏格儿心气儿也不大,但爸爸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忙前忙后积极上进,也算是好事了。 放假路上车多,两个小时的路走了三个小时。到了地界看到一群人从地里往村上走来,来的地方有刚搭建起的温室棚的骨架。 因为庄稼刚收完,所以都是刚开始。 爸爸不由地感慨:“还是乡村人淳朴,有点事都帮忙。” 苏格儿笑一声:“爸,这年代谁有时间帮忙啊!都是按工拿钱的。” 爸爸吃惊,随即了然:“多少钱啊?” 苏格儿说:“一小时十块钱,还有十五的,一天差不多十个小时。雇佣了二十多人。” 爸爸摇头:“格儿你这样不行,按天给钱容易出磨洋工的,十天的活儿敢干半月。应该找个包工的告诉他建好这些棚给多少钱,十天给一千,三天也是一千,是快是慢他们自己看着办。” “那他们肯定着急,万一出事怎么办啊?” “又不拿着鞭子撵,哪有这么急的?那包工头比咱们更怕出事儿,知道量力而行。女儿呀,你还是小,做事没经验。等到了我跟他们说改过来。” “算了爸,已经建起来了再改不好。技术员说十天后开始种植,这是无论如何不能耽误的。都是村上人,要是误了事儿对他们也没好处。这边还有个负责人盯着呢。” “那行吧,左右也就十来天。不过还是跟村官儿提下抓紧。” 说着已经到了,村书记穿着白衬衫西裤皮鞋领着几个人在街上等着他们。 苏格儿把爸爸介绍给他们。他们都以为苏格儿是富二代,又见苏珺今天是西装革履十分有派头,理所当然地把他当作了大老板,非常的热情。 正是饭点儿,所以一到就是吃饭。 昔者和另一个技术员也在。昔者比上次去幽居时黑了不少,看来没少在田间地头转。依然是黑框眼镜,牛仔裤和夹克衫。斯文从容,面带微笑,吃饭间言谈不多,吃的也不多,村子里的人都说他和气,小孩子也喜欢他。 吃完饭苏格儿说要去看玛瑙井上盖的亭子,昔者陪着她去。 借这个机会苏格儿问他:“问你个问题,你们神仙是不是经常会伪装成凡人,来体验凡间疾苦啊?” 昔者笑眯眯地说:“我没有听说过经常来的。难道你见到了经常来的?” 苏格儿讨厌他说话阴阳怪气地不痛快,拉着脸说:“我才几岁,哪儿能看出经不经常来?要是知道也就不用问了。” 昔者问:“那你这话从何说起?” 苏格儿料想在他这里不能得到答案,便说:“见到了一只动物,他说他是神仙。” 昔者又说:“是不是神仙有圣君可以分辨,你何需问我?” 苏格儿说:“我来的时候才见到的,这不是先遇到你嘛!”本来还想问他另一个问题的,见他这样的口风也就不问了。 昔者说:“我已来了一千多年,自然不知道太多事。不过我给你一句忠告,神仙中也不全都是仁义磊落之辈,你切莫仗着有圣君庇护就太刚直,坦率。一旦被某些人盯上,可就到了命运多舛之际了。” 苏格儿细细琢磨一下他的话,好像是话里有话,是在给自己警示。又觉得是在说他自己受到过什么难言的冤屈,他就是那命运多舛之人。 “你想回去吗?”苏格儿忽然问他,那回去的地方不言而喻。 昔者稍微犹豫了一下,笑着摇头:“我要赎罪,守护着玛瑙。我对眼下的境遇也很满意,逍遥自在。就好像凡间古代不上朝堂,不问世事,居守田园之人。可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无拘无束无碍。” 苏格儿歪头看他一眼,这种超然的处世态度不知是经历过太多死心了,就是无可奈何劝解自己的。 不过他的话苏格儿记在心里了,因为他的话契合了说自己曾经的一段经历,就是那个木夭,他对自己的态度很差,而且他也让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玛瑙井上建了一个很漂亮的亭子,亭子四周都用铁栅栏围上,怕人过去毁坏也怕人掉进去。并且在旁边竖起了一个石碑,上面是一段虚假的井的传说故事,不过名字就叫玛瑙井。 苏格儿拿钥匙开门进去,趴在井沿上里面看,在看见的井壁还是如之前那样流光溢彩,瑞气氤氲。 四周无人,苏格儿在井台上低声叫喊:“玛瑙,你出来……” 不大一会儿,玛瑙从井中显形,一身闪亮的红衣从水面上冉冉升起,井水没有一丝波动。 她凭空站在井中,双手交叠放在肚腹上,目光与苏格儿齐平。 苏格儿稍微远离了一些,从手腕上褪下一只五颜六色的手串,上有碧玉、翡翠、琥珀、玛瑙、琉璃、水晶六种宝石,正应和玉灵所说的天井。每颗宝石都光彩耀人,质地莹润纯净,像小胡桃一般大小,天然未经雕琢,形态各异,串在一起美的自然而随性。 她把手串递给玛瑙:“这是我碰着找的,请人串起来的。” 玛瑙明显的一怔,盯着苏格儿的脸打量,慢慢伸手接了过去。拿在手上看了好一会儿,没有表情的脸逐渐融化,指腹轻轻抚摸着每颗宝石。 再抬起头来眼中晶莹有泪,轻声问:“这是要给我的?” 苏格儿点点头,说道:“你不嫌弃就好。比不上你们的宝石,但在我们这里算是顶好的了。” 玛瑙冲她莞尔一笑,被她感动了。没想到苏格儿会送自己礼物,还是这么有心的礼物。把手串带在手腕上,几色宝石衬着雪白的细致的肌肤格外的好看。 她又看着苏格儿说:“你比之前有些不同了。” “哪里不同?” “比以前漂亮了。” 苏格儿摸摸脸,好像最近都这样说。她咯咯笑:“我们凡人管这叫爱情的滋润。” “你的……爱情?”玛瑙脸上的笑表情忽地一僵,眉头轻蹙,话也说的迟疑。 苏格儿喜色盈满眉梢,说:“就是你见过的,那次喝咖啡的蕲寒。” 玛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点着头,接着又摇摇头。 苏格儿不解也不悦地说:“你摇头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不好吗?” 玛瑙轻笑:“你莫要多想,很好。我是不解你这爱情怎样滋润你。” 苏格儿又笑起来:“这个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也说不清,硬要我说就是心情好了,心情好事事好。” 玛瑙说:“好,我懂了。” 昔者靠在车上听着她们两个说话,目光深沉地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池塘水面。水面下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假以时日要冲出水面掀起巨浪,搅得天翻地覆,鱼虾尽要遭殃。 走的时候玛瑙给了苏格儿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说是叫水凝珠,就是这井中的弱水所成的。 听起来是很厉害,但只这一颗,苏格儿不知道拿来可以做什么用。 “可以穿起来做项链吗?” 玛瑙说:“不可,这是水。你们不是有句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拿去吧,总有用处的。” 苏格儿喜欢那句话,反正神仙的东西总归是好的。欢欢喜喜收了起来。 看了果园里的果子和在建的温室棚,又到隔壁村去看了下,天将黑才回去。村里人还送了些自己院子里种的柿子和石榴。 第684章 隔壁的噪音 假期最后一天,爸爸和妈妈都去了公司,苏格儿和奶奶带阿密去动物园玩儿。 头天苏格儿和李忻常见面,两个人带阿密去了游乐园。游乐园绝对是童年乐园,一进去这孩子眼睛就开始冒星星了,都不知道看什么好,只不过年龄太小只能坐小火车,旋转木马之类的项目。 李忻常看见阿密以为是苏格儿的弟弟,跟她解释了半天才明白:“哦,这样说的话,算是你父母的养子吗?” 苏格儿说:“不算,他还有爷爷呢,有亲人的情况下不可以领养吧!只是寄居在我们家。但是我们对他会像自己一家人一样好的。” 话是这样说,她心里知道,阿密以后就是自己家人的责任了,直到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动物园里的动物也让他兴奋异常,终于见到了电视上和书本上才看到的动物,把诺大个动物园逛了一遍,又买了很多动物玩偶纪念品,出来时还意犹未尽。跟苏格儿和奶奶说着看过的各种动物,性格顿时开朗了许多。 晚饭本来还想在外面吃,可是奶奶走了大半天太累了,所以又买了些熟食直接回家。 电梯门一打开,劲爆的音乐声倏然传来,声音的来源是对面房子。好像是在开派对,放着音乐还打架子鼓,其间穿插着男男女女嘹亮的笑声。 奶奶一听见这动静心跳加速,扶着头皱眉闭眼:“唉哟,这是要把房顶掀翻啊!才刚来就这么闹,以后可怎么办啊!哎哟,不行,我这血压要上来了。” 苏格儿看她脸色真的发白,赶紧扶着她往家走:“奶奶您深呼吸,咱们先回家,等一会儿我去敲门让她们小点儿声。” 奶奶吓着一样的猛地睁开眼睛:“你可不能去,可千万不能跟她们打交道。那两个人……她们要是不愿意了用难听的话说你。咱们好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听那种话。” “看她们说话也算是通情达理的,不会上来就骂人吧。”苏格儿打开门让奶奶和阿密进去。 奶奶进屋关上门后才说:“你小孩子家哪会看人!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说是两个人住,可是这几天来来往往好几个男女,男的油头粉面,女的都妖里妖气的,这样的人说好话也是哄人的。咱们是有规矩有教养的人家,以后碰见她们可千万别搭理她们。” 苏格儿像青蛙一样鼓着嘴巴,打个招呼而已又不会被缠上,别人说话也不能不吭声啊! 这道门不能隔绝聒噪的音乐,奶奶烦躁地血压升高,头更晕了。苏格儿赶紧给她拿药倒水,吃了药让她到房间里休息。 保姆正在厨房里做菜,也摇头叹气地抱怨对门闹了半下午了,男男女女的在门外就打打闹闹。又说还是以前住别墅的时候清静,什么声音也打扰不到。 苏格儿开始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在客厅里辅导阿密一会儿功课听见动静更大了,吼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就跟酒吧夜店似的。这是天还没黑可能楼上楼下的人不在,要不然早冲上来叫门了。 阿密也被搅的不专心,拿着铅笔一个劲儿地朝门的方向看。 “姐姐,他们怎么老是叫啊?”阿密跟苏格儿待了几天熟悉了,开始主动问问题。 苏格儿说:“可能中午他们吃的太多了,撑着了。” 阿密信以为真:“叫一叫就不撑了吗?” 苏格儿是随性的说坏话,见阿密信了怕他跟着学坏,忙说:“这是很不好的行为,只有让人讨厌的人才会这样做呢!阿密是个好孩子,千万不要学啊!” 阿密懵懂地使劲儿点头。 苏格儿又继续教他写字,可是对面的声音越发的大,奶奶的卧室里都无法隔绝噪音,直嚷嚷头晕。 苏格儿管不了那么多了,得寸进尺还没完没了了,真当他们是好欺负的啊! 开门出去敲响了对面的门,连着敲了十几下,在敲演变成砸以后门才开了。门一开里头的声音轰地一下如开闸放水一般,更加的汹涌。 苏格儿赶忙捂住耳朵,也奇怪屋子里的人怎么有这么坚强的耳膜。从打开的门缝可以看见屋子里面很暗,各色灯光交汇在一起,就跟ktv一样。 开门的是个带着镀金链子的黑瘦男人,一头黄毛儿,身上有酒精味儿。 他觑着眼睛看苏格儿,笑的流里流气的:“呵,来了个小美人儿啊!来吧美女,进来一起来玩儿玩儿。” 苏格儿皱着眉头后退两步,原本是要好好说的,可是出来个这么个流氓那就没什么好态度对他了,而且这个分贝好声好气的声音根本听不见。 她大声说:“请你们小声一点,你们现在发出的噪音已经属于扰民了。” “什么什么,扰民?”黄毛儿朝对面开着的门看过去,歪着嘴角一笑:“哟,原来是邻居啊!你们那儿能听得见?” 苏格儿说:“这么近能听不见吗?” 黄毛儿说:“那吃亏的也不是你们啊,不用买音响不用花电费就有的听。难怪总是觉得不够刺激呢,原来都跑到你们家去了。” 苏格儿看他耍无赖更恼火了,这就是一块滚刀肉啊! 她扯着嗓子喊:“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家做饭让你闻着香味了你是不是也得付饭钱啊!我们家里有老人,被你们吵的血压都升高了,出了事情让你们偿命的。想玩儿去夜店玩儿,这里是居民区,要再这样我可就报警了。” 黄毛儿不怒反笑:“报警!哈哈……那好啊,我们就听警察叔叔的话,警察叔叔让关我们就关!” 苏格儿平时伶牙俐齿不落下风,可是现在自己一个人面对一个——或是一群——臭无赖,怕吃亏不敢逞口舌之快。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奶奶的话还真是说对了,这些人说话没有教养的。 她气得跺脚转身,回去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来管。 不大一会儿物业的保安上来了,经过一番言语对面的噪音安静了下来,耳边陡然清静,终于松了一口气。 稍过片刻又有人敲门。苏格儿打开门看见带着些许醉意柳如梅,眼睛里溢满迷离妩媚地笑容。一只手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扶着墙,活脱一个娇弱的醉美人。 她带着醉意的声音婉转,有些嗲气地说:“真是抱歉,保安过来提醒才知道打扰到了你们。乔迁新居朋友过来祝贺,太开心了,没想到声音都传到了你们这儿来了。其实这都是上一个房主不好,看房的时候他说的可好了,说这边放炮仗隔壁都听不见,说谎骗人。真是不好意思,你可以原谅我们啊!” 看她动作形态又娇又柔,眼神楚楚动人。幸好苏格儿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准得把心都化了。 苏格儿可不会被她迷倒,心说:还什么保安来才知道,刚才自己都去吵了一架她会不知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唱什么双簧啊!还来骗姐,当姐是幼儿园的小孩儿吗? 她脸上讪讪地:“再好的隔音也挡不住雷声,你们那动静儿不比打雷声差多少,我们家听的真真儿的。就好像你那位朋友说的,你们的便宜都让我们家占了,请你以后还是别给我们占这种便宜的机会了。” 柳如梅一怔,蹙起眉头疑惑道:“这是怎么话说的?你见过我朋友?” 苏格儿见她又装模作样地装糊涂,索性把刚才的事情跟她说开了,跟带着面具的人没什么面子好讲。 柳如梅听后又是唉声又是叹气,又向苏格儿道歉:“真是太对不住了。我酒喝的有点多刚才睡了一会儿,没想到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他喝醉了胡说八道,我替他赔不是,您别跟他生气,我这就把他叫过来给您道歉!” 说着扶墙转身往回走,苏格儿连忙叫住她:“别别别,千万别。我可不想再和喝醉的人打嘴官司。我也不是要干涉你们正常的娱乐生活,只是不要别太过了就行,尤其这天都黑要休息了。我们家有老人有小孩儿,上年纪的人身体不好,听不得太吵闹的声音,小孩儿也要上学做作业,更需要安静的环境。刚才那动静我这不老不小的年轻人都受不了,更别说他们了。” 柳如梅比刚才稍微清醒了几分,跟苏格儿再三道歉,又再三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苏格儿见她的道歉也算有诚意,没有得理不饶人,关上门就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可是奶奶的气还是不顺,等儿子儿媳回来又跟他们念叨。 在饭桌上唉声叹气地吃不下饭:“本来住的清清静静的,好端端又换了这么一家邻居。才一来就这么闹,往后不一定再出什么幺蛾子。说话穿衣都是那个样儿的,绝不是做什么正经事情的。” 苏格儿给她放到碗里一只剥好的虾:“奶奶您别生气,我刚才给物业打电话,保安上来一说他们就关了。刚才那人来道歉的时候我也很严肃严厉地跟她说以后再不能做这种事情了,她答应的很痛快。” 爸爸也说:“妈,这点儿小事儿不值得烦心。要不然我再去跟她们说下,她们光看见你们以为咱家光是老弱妇孺,知道家里有男人做事自然收敛了。” 妈妈脸色一变,皱眉瞪着他:“女儿都处理好了你还去说什么?你安心把公司的事情管好,家里的事情有我们操心就行了。她们要是再闹就再打电话给物业,保安要管不了还有警察呢!再说了,她都来道歉了你再去说有理也变没理了。要是急眼跟你吵起来挠你两下,理论起来外人也不向着咱们。” 对面的女人太勾男人了,她怕好容易收心的丈夫又犯老毛病。从那两个女人搬来她就担心,鱼离着这么近,就怕他近水楼台的偷腥。 “好好好,我不管了,吃饭吃饭。”爸爸赶紧投降,还给妈妈夹了一只鸡腿:“吃什么补什么,你跑了一天了吃根鸡腿补补。” 妈妈见爸爸嬉皮笑脸地给自己服软,又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 苏格儿眨巴着眼睛看着父母,以前妈妈从没有当着爷爷奶奶的面这样说过爸爸,即使爸爸做了再不对的事情也是悄悄地对他发脾气,哭一场算了。一来爷爷管着爸爸,二来那时候的妈妈没有资本,说话硬气不起来。做婆婆的看见儿子被儿媳妇说肯定要生气。 现在不一样了,妈妈可以把心里的不满直接发泄出来,虽然奶奶还是不太高兴,但也说不出什么来,如今她的态度已经不重要,妈妈是这个家的真正女主人了。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苏格儿窝在单人沙发里玩手机,被妈妈念眼睛要看坏,颈椎要疼。听见外面有人敲门,苏格儿为了躲避妈妈的唠叨跳起来去开门。 来的人又是柳如梅,另外还有她妹妹。还是一个笑靥如花,另一个酷酷的冷着脸,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一脸不耐烦的面对着墙壁,斜着眼睛看苏格儿。看样子,好像是被强拉过来的。 柳如梅的神态比刚才清醒了许多,身上的酒精味儿被香水味儿取代。 她手里拿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笑说:“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我刚才喝酒头晕,醒一醒酒脑子里又有些糊涂了,怕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苏格儿心里冷笑:脑子糊涂了,那刚才自己那些话都白说了啊! 她摇摇头:“没有,你刚才道歉态度挺诚恳的,说以后一定不会再吵到邻居。” “那就好了,我生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柳如梅舒了口气,“我跟我妹妹过来是想再道一次歉,今天我们这里闹的确实太过分了。你们家的奶奶身体没事吧?我听见说被我们吵的血压都升高了,怎么样了。” 她一脸担忧,柳若梅则是不耐烦地翻个白眼。 苏格儿说:“没事,吃了药好多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刘如梅又道歉,然后把手上的盒子递过来:“我们是做美容的,这是店里的明星产品,也是外国牌子,用过的顾客都说很好。拿来两盒给你用一下,别嫌弃。你的皮肤真是特别好,跟婴儿的皮肤一样,得好好保养护理。” 原来是做美容的,难怪这么妖娆嘴巴又这么会说,但是她这妹妹怕是不能面对顾客的。苏格儿看了一下包装上的英文,是国外的大牌面膜。不过自己用来敷脸的都是宜言做的纯天然的,用不着这些! 她忙推辞:“不用了,这东西挺贵的,我不能要。” 柳如梅说:“我们是拿的代理价。其实我们平时也会送给顾客试用,用的好照顾一下生意就可以了。如果你不喜欢用就个家里人,或者给朋友,也算是帮我们做宣传了。请收下吧!” 既然这样说了苏格儿只好收下。不知道这算是赔礼道歉的东西,还是真的要给她们自己拉生意,反正自己的生意是拉不到的。 她们又闲谈似的问苏格儿是做什么工作,苏格儿说是做小生意。柳如梅一副看透天机地说,做大生意都说做小生意。 苏格儿没有再多解释什么,跟外人也没有什么好聊。拿着面膜关门回去,妈妈和奶奶看见了又埋怨她不该收下,收下东西怕以后又要来往。 苏格儿又窝到沙发上,说:“话都说到那里了给就拿着了。不用担心,又不用给她还礼。” 妈妈拿起来都丢进了电视下面的放闲置物品的抽屉里。 第685章 颓败气息 假期过后的第一天道路上十分拥堵,悠闲了几天的城市忽然又忙碌紧张起来,就好像机器开启,响起了喧嚣声。 苏格儿吃过早饭拿上找出来的cd光碟,先送了阿密去学校,然后去了租赁的门店那里。 已经很久没有见风清了,他这人也耐的住寂寞,每日就是看店看书睡觉,除非必要去买东西连店都不出,跟隔壁店的人都还没熟悉。自打他来了这里就因为接到几桩生意,要去查访关过几天店,否则节假日全年无休。 前两天中秋节的时候喊他一起过节的,可是被他拒绝了,一个人守在店里拜了月亮,吃了月饼。 苏格儿到的时候八点半多一点,店门已经大开,风清穿着浅灰色毛线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又在看书,腰背挺的笔直。 苏格儿推开玻璃门,他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原以为是客人上门站起来接待,见是苏格儿站在原地略微有些吃惊。 苏格儿把几个石榴和柿子放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问:“吃早饭没有?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来。” 风清把书合上,脸上没有表情地说:“已经吃过了。” “这是前两天去农村别人送的,可甜了。”苏格儿坐在对面:“最近怎么样?” 风清把做记录的笔记本拿给她:“与以前一样,不断有人过来,有的一看价格就离开,有的嗫喏半天还是无法说出口,还有的以为是做婚姻介绍。” 苏格儿翻看着记事本,不住地咂嘴。这上面都是来访客人的记录,简单的记录了对话内容和客人上门的因由,多半个月也没有成一桩生意。 得亏是租的梅跃然家的房子,不然的话这点儿生意还不够付房租的。索性也没打算靠这里赚钱。 风清也没想给她揽生意,他就是想找自己仇人的转世。虽然在店里等比守株待兔还不靠谱,寻找到的机会很渺茫,可是天大地大人海茫茫也是无处去找,玉灵又给他一个身体困住他强大的魂魄,便只好只好寄希望于缘分二字。 良缘孽缘都是缘。 苏格儿把本子合起来放到原来的位置,说道:“今天我带来一桩生意,你跟我一起去吧!” 风清站起来,把书轻轻地放进抽屉里,问:“是去找人还是去跟踪?” 前面几桩生意不是抓偷情的就是帮人找失去联系的人,所以他才这么问。 苏格儿说:“找人去算账?” 风清抬起头来,疑惑道:“要账还是帮人出气?” 苏格儿笑:“出气就不会找你了,现在的你连我都打不过!要去调查点事情,先去找个知情人了解点情况。” 风清还是没有明白,调查事情怎么是算账了。他又问:“哪一方面的事情?事主是谁?要做什么?” 苏格儿大拇指指着自己:“我,事主是我。去查一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洗清冤屈。” 风清听见冤屈两个字就心情激动,他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之人,因此对天下所有冤屈事件都感同身受。 只是他没想到苏格儿也会有冤屈,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受冤屈?性格强傲,又有强大的人护佑,谁能冤枉得了她?看她整天快快乐乐的好像是连委屈都不曾受过的。 苏格儿不容他多问,让他收拾好东西关上门,开车出发了。 他们去的地方是陈胖子的公司,既然杨道士说他跟那姓梁的勾结,当然得找他问个明白。前两天事多,又听说他公司出了问题,所以没有急于去找他算账。 到地方停好车,下来以后苏格儿摘掉墨镜望向面前的办公大楼。她从大厦上感受到一股衰败的颓势气息,好似秋天这个季节一样,红花绿叶马上就要终结,进入萧条荒凉。 其实这大楼还如原先一样,公司的名字挂在顶端,光亮的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门前人来人往,与平常的公司没有什么区别。但她就是看出了内部的萧条之气。 她没有太过纠结,只是归咎于心理作用,因为她早已经知道陈胖子要完蛋了。 不过这样的感觉让苏格儿心情压抑低落,不是为这个姓陈的,而是因为她也有过势败的经历,是那些已经忘却的记忆再次显现在眼前。她们苏家破产的时候也是这样,万事随风而去的凄凉感。 苏格儿摇摇头扫除内心的不适,故意冷笑一声:“哼,又是一个要走入历史的企业。咱们要去找的那个人就在这里,他马上就要破产,这大楼马上就要关门了。” 风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说:“争名夺利,被争夺的东西怎么可能安分?” 苏格儿说:“现实残酷,金钱也残酷,现实就是金钱。人就是生活在残酷的现实中。” 按说她看见讨厌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应该高兴的,可是过往可怕的记忆缠绕着,让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无家可归,日月无光,看不见未来和希望,内心惶恐着不知道明天该怎么活,天塌了。是,就是天塌地陷的记忆。 此时她明白陈胖子为什么要冒险去森林见鬼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去争取一个转机,可惜那里即便有财宝也不是他能找到的。 “我觉得我的命还是挺好的。”苏格儿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 风清只在心里说一句:何止是挺好,简直是太好了。有一位神仙在护着你啊! 两个人一起朝大楼走去,越走进那股衰败的气息就越浓郁,一种秋风扫落叶的凄凉感。 一切看起来正常,灯光明亮,内外整洁。保安、前台都在岗位上,其间也有人在来来往往,提着公文包,拿着资料袋。 可是这些人的脸上动作上,还有空气里弥漫的气氛上,都可以看出嗅出那股颓势。 所有人的眉宇之间都藏着愁,行动迟缓肢体有无力感,空气里也没有积极向上的朝气,而是日落西山的熄灭气息。 可以说是在做最后无力的挣扎,也可以说是都在等着这坐大厦倾倒。 那前台的女人在和一个男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苏格儿过来说明要找陈胖子,她也不像之前那样问是否预约了,直接打电话上去问。 陈胖子正在焦头烂额,听说苏格儿来访有些惊慌。 他后来听手下说了那天自己在鬼屋中晕过去后发生的事,知道跟苏格儿在一起的蔓草是妖精。又静下心来细细地分析得出结论:苏格儿能在闹鬼的地方安然无恙的摆脱他们全身而退,是因为她与那些妖怪和鬼都有勾结。 原本他还想借此再生点事,可是刚要行动,随即莫名其妙地发生了一些怪事,他的家人和司机、秘书,都突然大白天的鬼上身,恶狠狠地让他闭嘴,不然会让他好看。如此三番两次他就怕了,知道苏格儿确实是不能惹的人,再也不敢打这个主意。 如今苏格儿突然登门是为什么?他心里有鬼自然慌,可是又一想,自己都这样了还怕什么。今天不见她,说不定她又会用什么邪门歪道的方式来找自己。犹豫良久才答应。 苏格儿和风清乘电梯上了陈胖子所在的高层,走出电梯,铺面袭来一股死气沉沉的压抑气氛。在等,都在等。 在那个面容憔悴的女秘书的引领到了陈胖子的办公室,只见陈胖子一脸菜色,本来就不多的头发更显的少,又干又燥。比上次去森林时瘦了很多,颧骨都露出来了,不过那个肚子还是很突兀。 一个人的运势好坏都体现在面貌上,就他这样离彻底完蛋不远了。 陈胖子满脸阴郁地打量着苏格儿和风清,以往那些虚与委蛇地假客气话都不讲了,指指沙发让他们坐下。 苏格儿也不客气,大模大样地坐下。风清转着眼睛打量他这个有些凌乱的办公室。 陈胖子坐到他们对面,指着风清问:“这位是?” 苏格儿浅笑着,半真半假地说:“我请的打手。” “哈哈……”陈胖子笑起来,随即开门见山:“请来打我吗?苏小姐时间宝贵,不会有空来做无聊的事,是为上次那件事情吧” 苏格儿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变了,知道这人真是心烦的够呛了,面具彻底撕下了。 她也不绕圈子,直说:“没错,就是那件事。陈先生非得拉着我到一个荒废的屋子里,借口充足,但是不足为信。你是什么目的你知我也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可厚非,原本我也没打算再做什么追究,可是最近我听说你背后还有高人指点。我不怕明枪只恨暗箭,所以必须来找你。” 陈胖子无力地笑了起来,半辈子奋斗的成果眼看就要灰飞烟灭,他心灰意冷,心情不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无所谓了。 “消息灵通,什么都知道了。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苏格儿点头:“我是跌到谷底大彻大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 “置之死地而后生。”陈胖子重复着她的话,望着远处的墙想了片刻,忽然身体前倾压着声音问:“我也能吗?” 苏格儿见他还敢从自己这里打主意,不由地讥笑:“你会死?陈先生就别开玩笑了,我爸爸可没你的见识和手腕,我们家是大厦骤倾,一片纸都来不及挽救。你不同,你早已经给自己和家人安排好了路,你太太和孩子早就沐浴在南半球的阳光里了。你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死了再不再生,那也得看阎王爷什么意思。” 陈胖子听完苏格儿这番话又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她:“好,好好,说的真好。我就是不能起死回生,也不会流落街头犹如丧家之犬。” 苏格儿不理会他的嘲笑,正色道:“笑也笑够了,说说正事儿吧!我们家的情况是哪个告诉你的?” 陈胖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歪头翻眼地望着天花板,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苏格儿说:“没有好处,但如果你不告诉我,你就知道有什么坏处。” “你可真够猖狂的!” 苏格儿冷笑:“我有猖狂的资格。你敢试一试吗?” “你威胁我?” “没错!” 陈胖子眼神凶狠地看着她,几乎听得见磨牙声。 苏格儿也毫不示弱,藐视又轻狂地觑着眼睛回看,嚣张地气焰压下了办公室里颓败的气势。 风清到底是千年的老鬼,虽然跟着苏格儿闯进人家的地盘来,又剑拔弩张地,但是也镇静如常。他知道苏格儿狂,任性,但是都是耍脾气使小性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正儿八经地跟人交手。 稍待片刻,陈胖子首先败下阵来,他怕苏格儿背后的力量,不敢拿家人做赌注。 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吧嗒嗒地抽了两口,吐了烟气才说:“既然你来问我,想必已经知道告诉我的人是谁了。谁跟你们苏家有仇,你们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我不想掺和你们的恩怨,不愿意为了他得罪你,也不愿意为了你得罪他。我只承认他来找过我,告诉了你在山湖度假村有股份,并且你经常去那片森林的事情。” 苏格儿心中一惊,原来自己还被人跟踪了!那山湖度假村的事情也是跟踪得来的吗? 不过那地方是对外开放的景区,跟去也看不出什么来。还是有内线给了他消息。 陈胖子撇的到是干净,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说了些明摆着的事情。 可苏格儿不会轻易罢休:“别说的这么事不关己,从你听他的话让我带你们去森林就已经参与这件事了,这时候了又想择自己,呵,晚了吧!敌人的同谋就是敌人,得没得罪我你心里有数。陈先生还是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一遍,不然你留的那些后路都会变成绝路。” 陈胖子听见她又口出威胁之声,也不敢跟她叫板了。他皱起眉头烦躁地摊开手:“你不是都知道了,为什么一定要我说?” 苏格儿呵呵笑了两声,故意吊着嗓子:“我怕我会错意,找错人,伤害无辜。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这人不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手段还是有两下,明着有明着的方法,暗着有暗着的诡计。我不想和人为敌,但也不是个吃亏的人,既然招惹上我,我就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陈先生,说到底咱们两家无仇无怨,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您受了人的挑唆所致。虽然你是没占到便宜,但有人却已经得利了。” 陈胖子目光一沉,心中琢磨起了苏格儿的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真的让人得利了吗? 自己之所以进森林是因为他人的一番话,难道说那是有心人故意的诱导,是个圈套? 确实自己为了进森林出钱出力,又受惊又受伤,九死一生,到头来只证明了苏格儿真的和妖精和鬼有联系,什么都没有得到。 经苏格儿这一提点陈胖子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中计了,被人当枪使了。他生气地握紧双拳,脸上表情也是越来越难看。 不知道该说他想明白了,还是说他又一次中了苏格儿的圈套,反正是对那个人恨极了。本来就因为要破产心里郁闷,又知道自己被人耍才有那段亡命的遭遇,怒火喷射似的上涌,脸都涨红了。 苏格儿抱着手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了。算他识时务,不然的话可要对他来硬的了。 第686章 被跟踪过 陈胖子用力搓了两把涨红的脸,捂了好大一会儿脸才把手放下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比刚才更红了,咬着牙喘气。 他精明了半辈子,一个错误的决定弄的要破产,病急乱投医又被人下了套儿差点儿没了命,还招惹到苏格儿这个难缠鬼。他更加的懊悔,感觉自己失败的彻头彻尾,恨不得把那个人千刀万剐了出口气。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梁光磊,关于你的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 苏格儿没有吃惊没有诧异,早就知道是他了,平静地继续听他说下去。 据陈胖子说事情发生在去年年底,有一次陈胖子和姓梁的还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吃喝玩乐。这些人品行下流龌龊,拿苏格儿的爸爸开玩笑,说他是个没用的废物,赔光了钱自己还进监狱,一家人都流落街头,老婆都要去摆摊儿赚钱。 陈胖子当然也要添油加醋活跃气氛,就把苏格儿租了他森林鬼屋的事情说了出来,那些人听后先是惊讶,接着又是一阵嘲笑,说已经沦落到要和鬼去同居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光磊把这话听到了心里,他事后又特意找陈胖子具体问过是怎么回事,还假惺惺地说该帮还是要帮一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出事。 最近陈胖子所涉及的行业因为科技换代的问题出现了改变,再加上他的决策错误导致公司出现危机。陈胖子因为和梁光磊有交情也有合作,就求到他希望他能伸出援手帮忙。 梁光磊很痛快地答应了帮忙,但是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当然,梁光磊自称没有帮上忙的原因是有不可抗力因素,并不是他不尽力。 又劝慰陈胖子,让他不要灰心,说一定能渡过难关。说着就拿苏格儿举了例子,说她一个小姑娘,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能起死回生,拥有了山湖度假村的大部分股份,还认识了一个诊金奇高的大夫,收的不少佣金,如今苏家又要办什么果品公司。 陈胖子对苏格儿认识什么大夫不感兴趣,但听说她拥有山湖度假村的股份惊愕不已,而且又要办公司,显然是发达了。 陈胖子感觉不可思议,那山湖庄园怎么成了他们的了?苏家都一败涂地了,苏珺也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一家老弱妇孺靠么会突然又暴发? 梁光磊也表示疑惑,表示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知道苏格儿经常去森林,那个大夫好像也不是个一般人物。 他什么话都没有明说,但是指向已经明了了,那就是苏格儿租下陈胖子森林中那座鬼屋。 就这样,走投无路陈胖子被引入了圈套,怀疑起了苏格儿的发迹是源于自己那座房子。 陈胖子以前就知道房子里有鬼,如今怀疑其中另有乾坤。想到那宅子是自己的,里面的东西理应归自己所有。当然他是不可能直接问苏格儿的,于是便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苏格儿和风清静静地听他说完,没太出乎她的预料,就是那姓梁的诱导陈胖子去的森林。不过她的脸色有些不好,这群杀千刀的东西竟敢拿自己家人取乐,等把他们找出来一个个收拾。 料想陈胖子不会说假话了,这才明白原来事情的起因都出在租房上。说来都怪玉灵不好,非说不能白住有主人的房子,才搞得出来这么多麻烦。 腹诽了玉灵又在心里跟他说好话:我只是说规矩太多。 “你从森林里出来以后,他有没有来看过你?”苏格儿问陈胖子。 陈胖子摇头:“没有,但是我想他不会不知道。那天去了那么些人,他们都不是守口如瓶的。” 苏格儿明白,笑了一下:“没关系,只要你没有说就没你的事儿。” 陈胖子这里的气氛太差,苏格儿这运势旺的人也不敢多留,怕沾染上晦气。 走之前叮嘱陈胖子:“既然陈老板不想被牵连,那今天的事情最好到此为止,希望不要有什么消息从你这里流出去。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个肯吃亏的人,有人想让我吃亏我要连本带利地收回来。我也不愿意伤及无辜,不过有人硬要凑上来做炮灰,那我就也只能照单全收。” 陈胖子立刻说:“你放心,我跟他不是一伙儿的,从来都不是。我还要找他算账,这混蛋敢拿我当枪使,害得我……” “我奉劝你还是别算账了,你现在的帐还少吗?”苏格儿打断他的话,她指着天花板:“看看,你现在都什么处境了,摇摇欲坠,人家伸个小手指都能把你推到。给自己抱不平就是加速自己的灭亡,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陈胖子被她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很不服气,她还算好说话的人?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苏格儿的话有道理,姓梁的不是个善茬儿,找他算账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暂时咽下了这口气。 苏格儿和风清离开这个充满了阴郁之气的大楼。她开着车思索陈胖子说的话,姓梁的应该是从陈胖子那里知道自己租下森林鬼宅之后就对自己和家人进行了全面的监视,所以自己这大半年的行踪他应该知道的很详细,家里出过什么事情应该也知道。 家里没有出过什么大事,除了开公司外就是多了一个阿密。阿密的来历不知道他一定在查了,他又知道自己拥有山湖庄园的事情,所以有一定的危险。 现在关键的是他知道自己经常去森林,这很值得深思。 既然知道自己经常往返于城市与森林说明他们看到不止一次两次,可如果自己是和玉灵和宜言还有蔓草在一起,那跟踪的人绝对会暴露。既然他们也从没有发现,那就说明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被跟踪。 一个普通人哪里来的狗屎运气每次都碰的那么巧撞到自己一个人,这其中必定有个缘由。什么时候才会自己一个人来回呢? 来给人看病或者办事都是和玉灵和宜言他们一起,只有回家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 他安排的盯梢的人应该就在自己家的小区附近,或者说就是在小区里盯着家里人,所以每次自己回去他都能知道,及时报告给姓梁的,然后再尾随自己回森林。 其实上次爸爸遇害,老张在医院的供述中就知道梁光磊有派人在盯着自己家人的动向,可是一直没有把那个东西当回事,今天看来早已经成了祸害了。还是老话说的对,姑息养奸后患无穷,因此必须除恶务尽。 不过跟踪的那人应该没有进过森林,就是玉灵没有在森林中设置阵法,如果有外人进入他也会知道,从没有听他提起过应该就是没有。 苏格儿随即又想到,既然这些那姓梁的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了,那自己和蕲寒的关系肯定也没逃过他的眼睛。蕲寒都到自己家去过那么多次,两个人还一起出出进进的,怎么可能没被他的人看到。 凭他的地位和人际关系应该能查出蕲寒的工作家庭,这样一来蕲寒叔叔是谁他也知道了。 照那人的品行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他们扯上关系,一定也在他们中间搞了破坏。上次去蕲寒家他叔叔的态度就有些不对劲儿,蕲寒说的那个理由或许是真的,但其中可能还有那个姓梁的功劳。 这个王八蛋还真是祸害,把自己家人害的那么惨还不罢休,看起来要害死她们苏家才算完! 这么恨他们苏家人,可是据爸爸说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过是爷爷当初没有借钱给他罢了,用得着这么狠毒吗?就算心里有鬼,害怕他们翻身后报复,可是下的工夫也太大了吧! 苏格儿和风清一起吃了午饭,然后把他送回门店,叮嘱他也要小心一点自己回了幽居。这回还专门注意了一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虽然没有发现,但还是七拐八绕地兜了个圈子。走一段就停下来看看,确定没有车跟着才 秋高气爽雁高飞,秋风里带着成熟的味道,结了种子的草逐渐干枯,好像人的风烛残年。 树林中微风徐徐,清脆的鸟叫声不绝于耳,太阳西移,池塘前半是荫凉半是阳光照耀。 宜言坐在池塘前的木椅上,拿着一根树枝逗鸟儿——有巢,指导蔓草和一个头上长角的妖精再新扩展的菜园里种菜。把豆角和辣椒拔掉了,松一松土种上菠菜和萝卜。 蔓草手脚麻利,拿着小铲子挖出坑撒上几颗种子。那个妖精是之前吓过林烟的鹿精,它手脚笨,只能帮着埋土,双拳好像捶背一样的捶土。 苏格儿开车在跟前停下,蔓草扭头看见苏格儿从车上下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给她看自己手上的土。看起来小狐狸的欣赏这些天恢复的差不多了。 苏格儿夸了她两句,打开后车门往外拿东西,一边对宜言说:“都这个时候了才种,会不会晚了些啊!” 宜言一根手指绕着树枝转圈儿:“荷花都开不败,你还担心会冻死?这才是应季蔬菜。” “哦,是吗?”苏格儿不懂哪些属于应季蔬菜。 “好饭不怕晚,你不是说过?”有巢张开翅膀飞到了车顶上,叽叽喳喳的说。 苏格儿捏它的嘴巴:“哦,既然你觉得菠菜和萝卜好,那以后这些就全归你吃了!” 有巢张着翅膀从她手里挣脱:“我还要吃肉!你走了这么多天,有没有带好吃的东西回来?” “有啊,好多呢。”苏格儿打开后备箱。这都是头天晚上采购回来的,蔬菜水果、鸡鸭鱼肉,干果干货,还有些前几天从农村带回来的水果。 有巢跳下来看着又是袋子又是箱子,高兴地直跳。蔓草也扭过头来看,那个妖精已经开始吧嗒嘴了。苏格儿让她们去洗手拿饼干吃。蔓草和鹿精拧开旁边伪装成蘑菇的水龙头冲了手,两人抱着一包饼干趴在车上狼吞虎咽,有巢也心满意足地吃起了小虾米。 宜言不满地说:“事情做了一半就吃东西,这是很不好的习惯。”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啊!”苏格儿提着一袋光碟,朝院子里看过去:“玉灵在吗?” 宜言说:“今天一早有事出去了。乐师在,正在研究口琴。” 苏格儿点点头,玉灵不在,那宜言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和陈胖子的对话。 她没心思跟他们讲闲话了,走到了宜言的身边坐下,很严肃地跟他说:“宜言,我刚才去见了陈胖子,上次他来这里果然是那个姓梁的搞鬼。原来我一直被人跟踪,他们知道我经常来这里,也很关注你?” 苏格儿的话跳跃,宜言消化了一下才弄明白,索性他的反应非常快,两秒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不过他不以为意,一笑:“有人关注我,那我给他个面子,也关注一下他。” 苏格儿见他不认真,跺了下脚,摇着他的胳膊:“他找人跟踪我啊!盯梢我们家,还有阿密,他肯定调查阿密的事情了……” 她把从陈胖子那里听来的事情跟宜言说了一遍,连说带骂,手上比划着,说的义愤填膺,把姓梁的说的比古往今来的大奸人都要可恶。 蔓草的出神,边吃边看听,懵懵懂懂的不是很懂。那个鹿精又傻又呆,只知道吃东西。由此便可以看出修炼高低的差别了 苏格儿说的口干舌燥,到车里拿了瓶矿泉水喝。 宜言听完苏格儿的话皱起了眉头,转着手里的树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上次大费周章,是打的这个主意!” 苏格儿喝了口水,瞪圆眼睛,急急忙忙地把水咽下去:“你说哪件事?” 宜言说:“就是你爸爸遇到危险那次。那个叫老张的是受姓梁的指使去害你爸,你爸就是个普通人,真要对付他值得去找巫师吗?如果出口气完全可以找个人打一顿,想害命,像杨道士就能做的到,哪儿需要找一个不人不鬼的巫师,还三百万。” 苏格儿回想往事,觉得宜言说的对,找一个巫师驱动那些鬼确实是太小题大做了,这事儿杨道士都干得了,何必去找一个那种巫师呢!可他这样做了,这是为什么? “你认为他为什这样做?”她坐到宜言身边。 宜言抱起胳膊,望着远处的树林说:“他知道你常来森林里肯定会起疑奇怪,可是他又知道我的存在,应该是对我起了怀疑,或许还知道玉灵的存在。所以他们怂恿那个叫老张的找巫师用邪术不止是为了对付你爸爸,更是想引出我们。” 苏格儿恍然大悟,这样前后的事情就都说的通了。说不定他怀疑玉灵和宜言都是会抓鬼的,所以才会想让巫师把他们一网打尽。可是玉灵和宜言的身份太超出想象,没害成他们,反倒让那巫师被捉了,继而还牵扯出了地府中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狼族、商浊,有关风清的事情。 “呼!”她呼出一口气,“人算不如天算啊!你说杨道士那个人,他会不会跟那姓梁的说过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 苏格儿挥挥手:“算了,先不管他,上次的事情应该能让他消停一段时间。现在要紧的是阿密,他们一定会调查阿密的事情。” 第687章 鲜花糕点 梁光磊能知道苏格儿在山湖度假村有股份,很有可能是那里面也有他的人。这个隐藏在度假村的奸细说不好是哪个,有可能手里有些职权,知道些度假村不为外人知的事情。 商月他们住的地方虽然隐蔽,但不是绝对的封闭,度假村中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知道了阿密住在自己家,如果顺藤摸瓜很可能会把商月和商浊的事情都查出来。 那件事的真相是不能让人知道的隐秘,在不能说出真相的情况下那件事在外人的眼中就如同是谋财害命。万一被姓梁的知道了,这可是抓到了一个天大的把柄! 而且陶非凡还住在那里,那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一心盼着苏家倒霉的。如果被梁光磊去找到,肯定会跟他狼狈为奸,合谋兴风作浪。 梁光磊也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蕲家的人,蕲寒的二叔本来就对苏格儿不是很满意,知道她背后还有这些事,那肯定会阻止蕲寒继续和苏格儿交往。蕲家其他人也肯定会有意见,谁家娶媳妇愿意娶个背景这么复杂的啊! 另外苏格儿还担心姓梁的会捣乱果品公司,一切都刚起步,他想使个绊子不是难事。 一招棋错,步步皆输,当初一个租赁的决定惹下了这么多隐患。 总之苏格儿一个小女子根本没有办法对付那个经营多年有势力的梁光磊,所以一切都得寄希望于玉灵和宜言身上。现在玉灵不在,就只能指望宜言了。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宜言,等着他想主意。 宜言没有多想,很轻松地说道:“那就先会会他,看看情况。” 苏格儿跟着点头赞同,又问:“怎么会?是偷偷的还是找个什么场合?哦,他们经常会举办一些活动,酒会募捐什么的,我可以去弄张邀请函。诶,听说他喜欢打高尔夫,要不然等他去的时候我们也去?” 宜言佯装鄙视地翻了她一眼:“没出息,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还要制造偶遇。既然要见就光明正大的,而且要让他求我们。” 苏格儿不明白:“怎么让他求我们?你要让他中邪啊?” “别问这么多,天机不可泄露,少则一周多则十天一定让他来求。”宜言故作神秘。 苏格儿脑瓜儿也够用,听他这样说就有几分明白了,这是要用他的神秘之术。她狡猾的一笑,眼睛里放出要使坏的精光。 既然宜言这样说了那肯定没有问题,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从椅子上站起来:“好,那就等着。” 站起来去车里搬那些带回来的东西,后备箱和车厢里都装满了,距上次采购已经快半个月了,吃的用的都差不多了。 有巢站在后备箱里,吃饱喝足在纸箱上抹嘴,苏格儿轻轻拍它:“有巢吃饱一点,明天开始你就要工作了。” 有巢翘起头来,歪着脑袋黑豆似的眼睛看着她:“是什么工作?” 苏格儿说:“跟我进城,抓坏人。” “明天啊!” “嗯,怎么,明天你还有约会吗?”苏格儿坏笑了起来。指着有巢:“啊,你该不是情窦初开,勾搭上那只雌性喜鹊了谈恋爱了吧!” “呀呀呀,你拿我说笑。”有巢生气地飞起来去啄苏格儿的头发,苏格儿只能叫着护住脑袋。 一旁吃蛋糕的蔓草眼疾手快,跳起来一把抓住它的脖子,直到有巢保证不啄苏格儿了才松开它。 “坏格儿,坏蔓草,不跟你们说话了。”说完展开翅膀到树林里去了。 苏格儿看着它消失的地方,胸有成竹地说:“这只小笨鸟绝对是谈恋爱了。” 宜言嗤笑:“鸟谈什么恋爱,还不是露水夫妻。你该不是让它去找那个姓梁的吧?” 苏格儿摇头:“不是去找他。他不是安排人盯我的稍嘛,都隐藏这么长时间了,是时候看看是哪个啦!” 宜言不赞同:“反正已经盯了大半年了就在让他多盯几天,不要打草惊蛇。” 苏格儿一手扶在车上,手指头敲着车顶:“可是明天我爸妈要去南方看水果,走好几天呢,我得去看着公司。怕那家伙这段时间会趁着我们家人员少,又都是老弱妇孺来找麻烦。公司也才刚开始生产,现在就出了问题往后还怎么办下去啊?我就知道是哪一个好提防着,不会露出马脚的。我的演技你还不放心吗?” 宜言听她说的也有道理,便没有再反对。不过又问:“去南方看什么水果?” “嗨,丰富种类呗!咱们这儿才几种水果啊,这样有那样无的这生意没法做。前两天在附近看了几个果园,本地水果供应没有问题了。找人联系了南方的水果种植户,过去实地考察一下。其实货物是早该准备好的,可是筹备公司找人手,这事儿那事儿一直没空,拖到现在。小公司不能什么都交给别人办,就得自己亲自跑,尤其是刚开始。”拉开后车门,从里头搬出一箱火腿肠,又让蔓草搬那一袋米。 宜言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儿,调侃道:“行啊,还真有点儿门道儿。我还以为你就是个甩手掌柜,只会高薪聘人呢!” “说到这个……”苏格儿转过身来,“你能不能对张美女稍微表示一下啊!哪怕就是对他笑一笑,打个招呼说声“你好”就行。给人动力啊!” 宜言哼了一声,好整以暇地说:“我是不会做你的帮凶骗人的,我是大夫,只会治病救人。” 他还成了正义人士了。苏格儿哈哈大笑了起来。 蔓草吃完了手里的蛋糕从苏格儿身边蹭过去搬米,她和鹿精这会儿一人吃了一包饼干,一包卤鸡翅,四五个小蛋糕。鹿精这回做事做对了,以往只能和别的妖精分吃一点的,这回和蔓草一起开了荤。 蔓草脑袋才刚钻进车里,米还没碰到忽然又调转回头来,趴在苏格儿的身上伸着鼻子上下闻。 苏格儿不知她这是干嘛,但看见她嘴巴上有油,怕弄到自己衣服上赶紧往后躲:“怎么了怎么了?” 蔓草指着她:“格儿,你身上有味道。” 苏格儿抬起胳膊闻闻腋下,又趴在箱子上哈了口气:“没有味道啊?衣服早上换的,今天没有出汗,中午也吃的很清淡,头发是昨天晚上洗的。哦,是不是洗发水的香味。”她扭过头去给她闻。 蔓草皱着眉头十分认真地说:“是狐狸的味道。” “狐狸味道?”苏格儿吃惊万分,自己身上怎么会有狐狸味道呢?自己倒是经常跟一个狐狸接触,那就是她。问宜言:“你有闻到吗?” “没有。”宜言说,苏格儿坐在自己身边一点别的味道都没有闻到,不过这小狐狸不可能闻错自己同类的味道吧! 蔓草说:“是狐狸的味道,很淡。因为是同类我才能闻得出来。格儿有没有去过有狐狸的地方?” 苏格儿点头:“昨天去了动物园,是去看狐狸了,但是离得很远看的,没有接触到!而且那是昨天的。” 蔓草歪着头想了一下:“可能是从别人身上沾染到了,要过两天才能去掉。很淡的味道,只有像我一样修炼过的狐狸才能闻到。” 苏格儿又朝自己身上闻,动物园里的味道还能带回来啊!不过她随即又想到,也可能是这件衣服沾染过狐皮制品,自己有一件狐皮坎肩儿挂在衣柜里的。 那件衣服以后还是不要了,让蔓草知道了会伤心不说,原来还有狐狸味道。 苏格儿和蔓草搬东西,把一些熟食放到石桌上等着妖精来拿。 宜言继续指挥吃完东西欢欢喜喜的鹿精干没干完的活,又让它给埋到地里的种子浇水。 二楼的小客厅成了幽竹的客房,他正在小客厅里吹口琴,吹出的乐声悠扬动听。因为他设置了结界,让声音只在小客厅里响起无法传达到外面,所以苏格儿一直到进来后才听见。 乐律是真的非常好听,苏格儿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直到他一曲结束才进去把光碟给他,还有个特意买的cd机。 幽竹看见这些东西很高兴,让苏格儿帮他选了一张放进cd机里。 苏格儿选的是一首轻音乐,平静舒缓,声音带人畅游山水之间,消除了无尽的烦恼。 幽竹倾听所有的音乐,对于喜好也会很直接的表达,有些聒噪干枯的音乐听了直皱眉,连连摇头。但是作为天界乐师,并没有对哪首音乐特别欣赏。 玉灵一直到天擦黑才回来,身上着白衣,腰间垂翠玉。手上提着一只暗红色的盒子,方方正正跟宜言的药箱差不多大小。 苏格儿扫完地,正在门口挥扫把。好几天没有见了,看他走进来把扫把一扔跑上了前去,说着话从他手里把盒子接了过来。 这盒子挺重的,是宝石材质,好像是红碧玉。她举得高高的看,只见上面没有花纹没有文字,平整光滑,只有上面一个提手,被灯光一照折射出五彩光芒。 这么大一块宝石很值钱吧!苏格儿首先想到的是钱。她问:“这是什么?” 玉灵说:“是糕点匣子。” 啊!装糕点的匣子都是宝石的,真是富贵! 把匣子放到客厅茶几上仔细看,真漂亮,看起来就是一整个的,没有一丝缝隙:“怎么打开啊?” 玉灵握住提手往上一提,盒子从中间分开成了两半。原来这东西原本就是一整块的,经过仙界的能工巧匠之手将其做成了放点心的匣子。因为原本就是一体,所以合在一起严丝合缝,看不出痕迹来。 盖子打开一股诱人的香味儿飘出来,只见里面装着一朵朵金黄色的新鲜花朵。 那花十分精致,晶莹透亮,花瓣上有一颗颗的水珠,中间有几根长长的花蕊,花蕊中藏着一洼清水,芳香四溢。 这种花苏格儿没有见过,香气也没有闻过。不过不是放点心的匣子嘛,怎么放了这么多花啊? 她不解地问:“这是什么花?” 玉灵拿了一朵给她:“这是糕点,叫做瑞浮甘露花。上面那露珠和花蕊中间是滴上去的酒水。” “啊?这是糕点!”苏格儿惊讶,凑上去闻了闻,一股芳香味道,却没有一点儿酒的味道。 捏在手上的手感也跟花一样,又软又薄,花瓣随着手指的按压凹进去,松开手又恢复原状,花瓣上的露珠也颤颤巍巍,似滴非滴。看起来这就是一朵真正的花啊,没有一点制造的痕迹,太逼真了。 她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糕点,问:“这是……这是长出来的还是做出来的?是把花当作了糕点还是把糕点做成了花?” 玉灵笑起来,“糕点自然是做出来的。这是仙界的一种糕点,我今天回去他们做了一些给我。我想你们喜欢吃零食,就拿了这一盒来。尝一尝看怎么样?” 苏格儿小心地咬了一片花瓣,清香甜美瞬间溢满口腔,松香软糯,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咽下去又一股浓浓的暖意。 像糖像花也像糕点,三者俱有,可认真说起来又是一种陌生的口味。总之比那些高级蛋糕糖果不知好吃多少倍。 她把一整朵花都放进嘴巴里,满足地连声惊叹:“好吃呀,太好吃了!这是什么做的啊,怎么会这么好吃?都甜到心里去了。这糕点是谁做的?” 玉灵正低头看着她吃东西,听见她问便坐了下来:“是我居处的小童儿做的。有一个每日修行懒怠,却爱做这些吃的玩的。” 苏格儿点头,原来他也回家去了。 她又拿了一朵放在嘴巴里:“手艺这么好也算是一个强项了!瞧这花做的又好看又好吃。瑞浮甘露花,名字也好听,就是听着不像糕点的名字!蔓草你来……” 蔓草抱着一些晾好的衣服走进来,狐狸鼻子早就闻到了香味儿,一吃到那花陶醉的眼睛都闭了起来,一朵接一朵的,连着吃了五六朵才停下来。眼睛还意犹未尽地盯着匣子里,只是拢共才二十几朵,她不敢多次。 一时间幽竹从二楼下来了,宜言也从厨房出来了,有巢也疯够了回家来了。幽竹是吃惯仙界美味的,因为久不吃了所以吃了两朵。 宜言尝了一朵,心悦诚服的赞叹,这味道确实不是他所做的糕点可比的。 虽然好吃,但苏格儿不是个太贪嘴的,吃了三朵就不吃了,给蔓草和有巢去消受。 宜言喊他们吃饭了,可是苏格儿和拉着玉灵坐在沙发上说话。他既然回仙界去了,那肯定不知道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她把上午见陈胖子的话都告诉了玉灵听,然后又说了宜言的主意。 说完又加上一句:“当初就不该跟陈胖子租房子,惹出这么些事情来。反正他也不会来看,就当是荒宅就可以了嘛!再说了,还不知道他怎么把这个房子给弄到手的呢!他们跟踪我都不知道多少次,想起来可真是后怕,万一他们对我起歹心该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 玉灵听后不由笑了起来,这个弱女子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人了。说道:“既然宜言有主意,那就照他说的做吧。万事都是注定的,我们租房子是让你家人和你受到了打扰,但是从中也牵扯出了掩藏在黑暗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苏格儿想了片刻,眼睛滴溜溜地来回转了两圈,试探地说:“那谁注定啊?” “天注定。” “天?天是不是由神仙?注定的,是不是安排好的?” “你想的太多了,糊涂一点才好。”玉灵佯装不快把笑脸一收,在她脑门上画了两下。 苏格儿摸摸脑袋,没觉得怎么样,好像也没有忘记什么。 第688章 狐狸的味道 苏格儿的父母下午就要去南方,因此她清晨早早起来,收拾一下也早点回家去。到公司里做一下交接,熟悉一下事项,下午送爸爸妈妈去机场。 到院子里活动一下筋骨,今天气温又下降了,一开门就感受到一身冷气,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玉灵在院子里舞剑,一身白衣潇洒飘然,身姿洒脱从容,动作如行云流水。幽竹站在一边笑眯眯的欣赏,不时地点头,但笑而不语。 蔓草去喂鸟,端着盆子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它本能地害怕这剑气,站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随时要逃跑的样子。 苏格儿看了一小会儿,拿胳膊碰碰幽竹,小声问:“乐师,你会舞剑吗?” 幽竹不假思索地说:“自然是会。” 苏格儿又问他:“那你们谁比较厉害一点?” 幽竹说:“差不多吧?”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有差不多的!要不你上去比试一下。” 幽竹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来看她:“呵,你是想看我们两个打架啊?你这个女孩子心思真是够坏的。” 苏格儿吃吃地笑两声:“这就叫坏啊?比试切磋不都正常的嘛!神仙打架我可得离得远远儿的,看不着的。” 有巢从墙上的孔洞钻出来,在苏格儿的头上盘旋,叽叽喳喳地叫:“格儿就是坏,格儿是个坏人。” 苏格儿手在头上挥打它,并口出威胁:“你说我坏那我可真要做个坏人了,以后不给你买东西吃了。小笨鸟明明谈恋爱了还不敢承认,是不是怕负责任啊?你要是做个渣鸟我永远鄙视你。” 有巢一听她又说起这个话题不干了,非要来啄她,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幽竹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玉灵停下了舞剑,不知道是时间到了还是被她们的声音吵闹所致。 他收了剑走过来,一把抓住有巢:“等一会儿就和格儿走了,这个时候欺负她,不怕她不给你饭吃,饿你几天?” 有巢说:“那你告诉格儿,不许她再说那些话。” 苏格儿摇头晃脑地时候:“食色性也,万物都是一样,这是自然规律有什么可害羞的嘛!” 玉灵也笑说:“你大大方方的承认,格儿觉得没趣儿就不会再拿这事来说了。” 有巢要是个人肯定脸都红成熟透的西红柿了,见玉灵和苏格儿一起打趣它便不说话了,扭捏了一阵儿张开翅膀飞走了。 “这只小笨鸟竟然还这么羞涩。”苏格儿抓抓凌乱的头发。 这时幽竹来了一句:“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害羞!” 苏格儿表情一怔,斜眼看他,看见了他眼睛里隐藏着贼笑。哈,这是报刚才的仇说自己脸皮厚呢! 算了,不跟他计较,还是到外面跑两圈活动活动。 刚要走又被玉灵叫住了:“今天让蔓草也跟你一起回家吧,不是担心这几天家里人少会有麻烦嘛,她可以给你做个帮手。她在你身边也没人能伤害得了你。” 蔓草端着盆子走过来听见了玉灵的话,脸上荡起起笑容,兀自地点头。她喜欢跟苏格儿到城市里去,也更愿意和苏格儿在一起,有好吃的好玩儿,也没有面对他们的压力。 苏格儿觉得这样也好,但是又问玉灵:“你不教导她修炼了吗?” 玉灵说:“教给了她方法,哪里都可以修炼。再说,也不差这几天的工夫。”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知道自己被跟踪也愿意带上个人,玉灵和宜言是不能让她随时差遣的,而且他们两个在自己身边太扎眼了,是人都得多看几眼。原本是记着洪南清那番话,怕耽误了蔓草的修炼才没说让她陪自己的,玉灵这样说了那就好了。 吃过早饭后苏格儿就带蔓草和有巢回了城,走到花鸟市场苏格儿进去买了个鸟笼子,有巢看见笼子大惊失色地叫着自己不能进笼子,在车厢里飞舞着乱撞,不断的从苏格儿和蔓草的脸上掠过。 两个人不堪其扰,蔓草伸手把它抓住了,它那副小身板被抓在手里还不停挣扎叫喊,要是别人也听得懂鸟语肯定得报警了。 苏格儿捏住它的嘴巴:“别嚷,城市里不比树林让你来去无拘束,这次要待好几天呢!没有这个东西会让流浪猫把你给叼走,小区里的猫可多了。我又不是真的要把你关起来,只是暂时的。你一直跟着我人家会当我是巫婆,我也不能用手抓着你进家吧!” 才把它的嘴巴一松,它又叫起来:“我不会让猫抓住的,我会飞,站的高高的。” “就你会爬高,那些猫不会啊?”苏格儿白了它一眼,“都是流浪的野猫,捕猎能力十分强悍,抓个老鼠抓个鸟儿那都是基本功。给你看个东西。” 苏格儿从手机上找了几段猫抓鸟的视频给它看。猫的弹跳力和灵敏度真不是吹的,一只鸟站在身后,猫瞬间跳起来,上去一把就把飞起来的鸟扑下来了。 有巢黑豆眼睛忽闪忽闪,好像是害怕了。 “你很危险啊!”蔓草对它说。“我是不怕的,那些猫打不过我。” 苏格儿低笑一声,摸着有巢的头:“怎么样啊小宝贝儿,看出姐姐是为你好了吧!” 有巢嗫喏地哼哼了两声:“你得……你不能一直关着我,要把我放出来。” “那当然啦!”苏格儿差点儿拍胸脯保证,打开笼子让不情不愿的有巢自己进去了。 苏格儿一进小区就进入了戒备状态,水灵灵的大眼睛到处看哪个人在注意着自己。 这小区里住的多是上班族,这个时间外面人不多,除了几个抱着小孩儿散步的就是除了保安和扫地的清洁工,看不出哪个有问题。 停因为停车位是在地面上,她担心那个人看见蔓草也来了会产生戒备心理,横生枝节,所以停好车后让蔓草露出真身出来。 反正狐狸跟狗差不多,大部分人都得认作是狗。而且那姓梁的即便听说了蔓草是妖精,也不知道是什么妖精。 这样一来还有一个好处,可以防止家里人拉住蔓草问这问那。 提着鸟笼抱着蔓草,大摇大摆的下车走进楼内,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两样。两只流浪猫慢条斯理地摇晃过来,苏格儿趁机给有巢紧紧弦儿。 有巢看见了猫确实怕,但是仗着自己在笼子里还有苏格儿和蔓草在,还是和猫叫了几句。猫是个高傲地物种,都懒得看它,叫了两声就走过去了。 苏格儿问它猫说了什么。有巢生气地说:“它们告诉我这是它们的地盘儿。哼!臭猫。” 苏格儿忍俊不禁,垂头低笑。等进了电梯苏格儿又问她们:“有没有看到哪个人反常?” 有巢说没有,蔓草也说没有。苏格儿想那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自己,或许是盯着自己家的车位有没有车来判断自己有没有回来,也可能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 她转了下脖子,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电梯里的摄像头。 出了电梯左转回家,趴在苏格儿肩头的蔓草忽然躁动起来,她忽地抬起头,睁大眼睛东张西望伸着鼻子使劲儿嗅。 苏格儿站定了:“闻什么呢?” 蔓草紧张地左看右看:“是狐狸的味道,这儿有狐狸!” 苏格儿错愕不已,怎么又是狐狸味道?这儿除了蔓草还有别的狐狸? 冷硬的大理石墙面,硬地板,没有能藏得住小动物的地方。她带蔓草到楼梯上去看了看,这儿到是能藏住东西,但是连个飞虫的影子都没有,蔓草也说味道在这里就没有了。 苏格儿更加惊疑了,这就是说狐狸的味道只在门前的走廊上,那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狐狸又不是猫狗这种常见的宠物,应该没多少有人养吧! 好吧,养狐狸也不是不可能,可这层就他们两家啊,自己家是没有养的,难道是新搬来的?她朝对面的大门看过去。 有巢又喳喳叫:“你不就是狐狸,你就是狐狸啊!” 蔓草说:“我吃了法师给的药身上没有味道了,不是我。” 苏格儿让她们两个噤声,把鸟笼放在地上,抱着蔓草轻手轻脚地往对面走,轻声问:“怎么样?是不是这里传出来的?” 蔓草嗅了两下,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叫嚷:“快走快走,好难闻啊。” 苏格儿神经陡然绷紧,赶紧后退,问:“是不是在里面?” “臭死了臭死了。”蔓草用爪子揉鼻子,“里面都是恶心的香味,臭死了。” “什么恶心的香味啊?” “香水的味道,还有……女人身上的味道。” “嗯?哦!”苏格儿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女人身上的味道肯定是指护肤品化妆品那些了。既然是开美容院的,那些气味儿肯定是少不了的。 苏格儿也闻到过那两个人身上很淡的香水,人闻着很淡,但是蔓草鼻子灵敏就觉得味道特别大了。 她退回来看着周围的哪里不对劲儿,忽然间想到:蔓草昨天从自己身上闻到味道,今天到这里又说有味道,该不是自己家里有什么问题吧?苏格儿看着自己家紧闭的大门,心中惴惴不安。 正这时大门打开了,妈妈听见门外有动静出来看,看见苏格儿身上抱着狐狸,门口地上还一只被关在鸟笼子里的喜鹊,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妈妈已经见过蔓草了,苏格儿只解释鸟是朋友的,朋友出差了让她代为照顾两天。 妈妈没有怀疑,提起鸟笼子让她进去,又问她在门外干什么,苏格儿只好说自己在打电话。 一进屋子就把蔓草放在了地上,她一点不认生地在屋子里到处转悠,这里闻闻那里看看,好像巡视的猎犬。走到阳台上去,把正在晾衣服的刘阿姨吓了一大跳。 奶奶看着小狐狸:“这小家伙是找什么?” 苏格儿说:“这新家她没来过,要熟悉熟悉环境,动物的天性。” “她是找狐狸啊!”有巢在笼子里叫,可是在奶奶和妈妈听来就是喜鹊的叫声。 “哟,它到了新地方也要叫两声。”妈妈笑着说。又嘱咐苏格儿这几天要注意的事:“去公司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晚上别回来太晚。车间里的机器千万别乱碰,被夹一下就不得了。晚上睡觉锁好门窗,关水关灯关煤气。记着提醒奶奶吃药,量血压。” 苏格儿嗯嗯啊啊地答应,眼睛不经意地到处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家具没有增添也没有改变位置,一切如常。 她拿了点儿坚果给有巢放在笼子里,把笼子挂在阳台上,正好对着停车的地方,如果有人往这里张望也能看得到。没有人能想得到一只喜鹊能监视人的举动,也没人能想得到会有人听懂喜鹊的语言。 爸爸去公司了,苏格儿也要过去听他安排事情。到房间里换了件衣服,蔓草也跟进来,小声说:“家里没有气味。” 苏格儿放下心了,可是旋即又皱眉:“外面的狐狸气味儿是哪里来的啊?进来要输密码,还是坐电梯上来的,不可能会是小动物混进来吧!诶,会不会是有狐臭的人上来过,待的时间长了留下了味道?” 蔓草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她:“是狐狸的味道,不是人的狐臭!” 苏格儿可不会分辨狐狸和狐臭的区别,但既然不是自己家里的问题她就不觉的是大问题了。她顿时觉得轻松,也不去管什么狐狸味道了,说不定是有养狐狸的人按错了电梯呢! 苏格儿带着蔓草去公司,蔓草还是以狐狸的形象坐在副驾驶位上。那种狐狸的坐姿直挺着身体扬着头,眼睛直直地望向前面的车流,一张脸上带着神秘色彩,两只大耳朵像风标一样不时地慢慢旋转。 “后面有人跟踪吗?”苏格儿问她。 蔓草的脸色放松下来:“没有人。” 苏格儿想了一下:“可能还没来得及发现。” 蔓草朝她偎过来:“格儿,要是有人跟踪你我就抓破他的喉咙。” 苏格儿看小狐狸这么护着自己很高兴,摸摸她的脑袋。可是又认为那太暴力了,抓破喉咙那事儿就大了。 她诱导蔓草:“抓破喉咙多没意思啊,让他害怕不是更好玩儿嘛!好像猫抓老鼠一样。” 蔓草觉得苏格儿说的对,连连点头。 苏格儿又说:“不过这几天看见了也要装没看见,等过两天宜言布置好了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蔓草歪着头疑惑地问:“有好几个人吗?” “对呀,好几个呢!” 到了公司,看见门口贴了一张招工启事,有几个男女站在那里看。苏格儿摇下车窗露出头打个招呼,看门的大爷已经见过她了,连忙打开大门。 苏格儿停好车,见公司园区里果然种上了一些冬青,有了一抹清新的绿色。 刚招了两个保安,穿着保安制服正在园区里熟悉环境。 苏格儿抱着蔓草从车里下来,车门还没关上就听见一连串稚嫩的汪汪声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只见一只肉敦敦的小黑狗儿从保安室跑出来,才会跑的小狗儿也就一个月大小,凶萌凶萌的。 听爸爸说他刚捡了一只小狗儿,养大了看厂子,就是这么个小不点儿啊! 小狗儿离着她两三步扬着头闭着眼睛叫,是个看家的好苗子。 也穿上保安制服的看门的老头儿过来抱起小狗儿,离得近了他看清了苏格儿抱着蔓草,眼睛葛地睁大了:“这是狐狸啊!” 苏格儿惊讶,很多人都把蔓草当狗的,他怎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狐狸,您眼神很好啊!”苏格儿承认。 老头儿笑起来:“我年轻时候当兵,在山里见过不少狐狸。” 第689章 有贼? 苏格儿抱着蔓草去了三楼爸爸的办公室。办公室很大但东西不多,几乎都是些必要的。白色墙壁白色地板,收拾的整齐干净,角落里放了两盆绿植。 爸爸正趴在桌子上写字,对面站着一个穿蓝色工作服,带眼镜的年轻男人,那是仓库的保管员,还是苏格儿招进来的。 爸爸把写好的一张纸递给保管员,等他出去后才对女儿说:“你怎么把她也抱来了。” 苏格儿摸着蔓草的皮毛:“带她出来散散心。” 爸爸也不多说,从桌子上拿出一张打印的纸给她,纸上罗列着公司的运作事项,还有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包装、商标再哪个印刷厂做的,约定什么时候交货。果园的水果采摘后怎么包装。运输怎么办的。果腹的试生产情况。各事项的负责人是哪一个。 还有招工的问题,员工宿舍的安排,伙食的标准等等,反正事无巨细。 苏格儿大概看了一下,爸爸又要带她去各部门看看。虽然有好几个人都是苏格儿招来的,但还有些是不认识的。 再到车间里转转,看看生产是什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该找谁。下去之前不忘叮嘱她把小狐狸放下,车间里可不能让她进去,也怕会吓到人。 苏格儿把蔓草放在办公椅上,拍拍她的头:“乖乖的啊!” 蔓草听话的眨眨眼睛,等苏格儿和爸爸出去后伸个懒腰,又继续趴在椅子上假寐。 苏格儿跟着爸爸转了一圈儿,车间、仓库、冷库,又到宿舍和刚装修好的食堂去看了下,大概的情况都有了个了解。 苏格儿看的直嚷嚷头痛,原来办个公司这么麻烦啊!还是让宜言行医或是给别人调查事情好,又简单又潇洒,赚的又多。 爸爸看着女儿垂头丧气,颇有成就感地感慨:“看见了吧,做生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度假村已经形成一套固定的系统,运作起来才有条不紊的,你找个人把握着大局隔三差五看看就行。这厂子才刚开始,从无到有,大事小情都得自己过问,要想撒开手最少也得一年。” 苏格儿扶着栏杆往上走,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办事不会偷懒的。等你跟我妈回来我就不管了。” 爸爸笑了起来,嗔怪道:“看你这孩子,刚开始就泄气了。” 又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些东西,然后父女俩带着蔓草就回家了。 爸爸开的那辆车放在厂区里算作了公司用车,等到回来后又要再买一辆稍微上点档次的,出去办事让人不敢怠慢。苏格儿不止感觉到了琐碎的劳累,更深刻感受到了花钱如流水的滋味儿。希望能尽快盈利,起码把投入的都赚回来。 早早吃了中午饭,送爸爸妈妈去了机场。走之前苏格儿给了他们一人一道平安符,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们一定随身带着。这可是玉灵给的东西,遇到危险真能救命的。 爸爸是见过怪事儿的,又是女儿给的东西当然得好好收着。妈妈一个女人更是对这些事情笃信,把平安符装了起来。 等爸妈一走苏格儿的双肩又垮了下来,她感觉好多事情要做啊,这可不是她动动脑筋,耍耍嘴皮子就行的,真要东跑西颠,跑上跑下的忙碌。 “好累呀!”苏格儿趴在方向盘上叹气,还没开始做事就先被待办的事情压垮了。 蔓草站起来,前爪在她背上敲打:“格儿,我帮你捶捶背就不累了。” 苏格儿歪头,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她:“嘻嘻,真管用,才捶这两下就不累了。刚才是不是没有吃饱啊?我们去买肉吃。” 蔓草一听说买肉两只眼睛放光,嘴巴里面泛滥成灾了。中午的时候在苏格儿家不能向往常那样放开了吃,连半饱都没有。 开车离开机场直奔公司方向,其实想想他们这都不错了,真正白手起家的人那可真是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赔笑脸装孙子。 就好像爷爷以前讲他创业的故事,严冬腊月还在街上摆摊,一年到头就三十初一在家歇两天。东南西北到处跑,有时候出去一趟都几个月才能回家,喝酒喝的苦胆都差点吐出来,溜着门缝跟做贼一样去拉关系找人推销货物。 相比较起来现在他们的条件不要太好,不缺钱,一上来就找了厂子请了人。仗着跟蕲寒的这层关系,只要老老实实的,想来以后也受不到什么刁难。产品早都找好了销路,不用陪客户找关系。开拓市场就是打打广告,然后让业务员去就行了。 给蔓草买了很多吃的又去公司。可半路她忽然变了主意,拐弯去了一个广告公司。那广告公司不是别个,就是替狼妖办事的狐狸精待过的公司。 那个姓周的主任还没忘了上回的事儿,出来一见是她们两个脸色一下变了。直挺挺的背顿时颓了下来,两条腿站在原地有了扭头回去的冲动。 蔓草的本事他没亲眼看见,但是古怪的行为让他害怕。还有苏格儿,这是敢闯鬼森林的狠人啊!这俩人又来找他会是什么事情啊!该不会又是为胡若生的事情吧? 苏格儿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周主任请坐吧!” 周部战战兢兢地坐下,脸色铁青地挤出一个笑:“两位……苏小姐,你今天来这里是……” 苏格儿笑了起来:“哈哈,咱们又没有结交私人交情,来这里自然是公事。” 周部一惊,脸部肌肉不再然地抽搐,慌了一会儿才问:“什么公事?” 苏格儿手一摊:“来广告公司当然是做广告了,难道我看错了?” 周部急忙否认,又支支吾吾:“不是不是,我……那……” 苏格儿干脆直说:“我有个小公司,想借你们的手提升点儿名气。” 周部悬着的心咕咚落地,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可真怕苏格儿又找他去那种邪门儿的地方。 心放下了脸色也渐渐转好,笑容满面的殷勤介绍,询问具体事项。苏格儿大概说了下情况,他差点儿举手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苏格儿满意的离开了,刚坐上车就连着接到好几个电话,都是公司里人打来的。 宿舍里订的一批床和柜子到了。有几个应聘的过了面试,还要她亲自再看一下。供应商送了包装盒的样品过来,等着她确定就开始生产。 苏格儿打起精神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到了公司一一的安排。 自己不懂包装印刷,交给生产主管看了又扫描给一个做设计的同学看,都说不错就可以了。 面试很好决定,就是个处理琐事的文员还有几个车间里的工人,看着干干净净,面相不奸不诈,基本上能胜任工作就行。 又检验床和柜子的质量,给送货的人结账,找人登记安排宿舍。 忙起来觉得时间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就下山了,除了一个留下值班的保安其余人都下班了,厂区里空空荡荡。 苏格儿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制定明天的工作安排计划,看财务支出,收集今天的发票。 公司的财务是妈妈,她大学就是学这个的,只是一毕业就结婚没有学以致用,荒废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派上用场了。 时间眼看九点,苏格儿还双手翻飞地在电脑上打字,奶奶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了,可是她不能把事情再拖到明天。做管理最重要的是给自己树立威信,要是等明天上班手下的人问起什么事情来她现想办法,现找资料,他们会不把她放在眼里,往后会耍小聪明骗她。 幸亏是把蔓草带来了,要不然苏格儿肯定不敢这么晚还待在这里。曼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吃零食,对她来说只要有吃的东西在哪里都一样。 打印机工作起来吱吱地响,苏格儿看着那页纸举着胳膊伸懒腰。声音才刚一停,忽然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格儿还没听分明,蔓草早已经从沙发上忽地跳了起来,躬着身体挡在门口,做出捕杀的姿势。 “可能是保安!”苏格儿说,走路这么急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脚步到了门外,响起了两声急促的敲门声:“苏小姐……” “进来。” 话音才落门就被打开了,保安满头是汗的走进来。他都没看到趴在地上蓄势待发的蔓草,着急忙慌地跟苏格儿说:“苏小姐,我刚才在园区里转了一圈,听见宿舍楼上有搬东西的声音。我寻思是有人今天就过来住了,可是看了看也没有灯亮着,怕是有贼进来了,要不要报警啊?” “有贼?”苏格儿皱起了眉头,她觉得不太可能啊。 宿舍里面除了床就是柜子,都不值钱,就是卖废铁那也是到车间里偷机器啊! 应该不会是贼,可是这大半夜的人都走了,那里边怎么会发出动静? “你没听错?”苏格儿问。 保安连摇头带摆手:“没有,绝对没有。声音大的很,好像是拉着床在地上拖。咔咔呲呲的,还撞的门响,听声音好像是在二楼。我刚才想报警,后来怕是有留宿的,再弄岔了,警察来了不好交代,所以就过来先问问你。” 苏格儿摇头,今天下午才搬了家具来,没铺没盖的哪儿有人住啊!她从窗口往外看,厂区里亮着昏暗的灯光,宿舍那栋楼黑乎乎的。 这才刚开始就出怪事儿以后还怎么办啊!必须得把这事弄清楚,看看到底是什么幺蛾子! 房间里没有个趁手的家伙,柜子里翻了一下看到有根防身的橡胶棍子,提在手里掂了掂,挺有分量的。 她对保安说:“我跟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保安瞬间惊愕,脸又立刻皱起来,这要是个男人说去看看说的过去,可苏格儿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就他们两个……万一里面是一伙儿贼,那自己是保护她还是逃命啊? 苏格儿知道她想什么,提着棍子抱起蔓草,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能自保。这周围都是厂子,叫一声一圈儿人都听见了,不用怕!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这里撒野!” 保安傻眼了,从来没见过这样出牌的,不害怕不说还要去抓贼,而且还抱着个小动物去抓贼,这又不是个大狼狗。 他心说这女孩儿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拿人家的钱自然要听人家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跟她一块儿去抓贼。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下楼走到保安听见动静的地方,过来的时候寂静无声,等了片刻果然想起了拖动东西的声音,还有“啪啪”地手掌拍柜子的声音,这动静在黑夜里听起来十分的诡异恐怖。 苏格儿仗着有蔓草在胆气很足,敢亲自过来查看,可是真听见声音了也心里惶惶的,毛骨悚然。 蔓草从她身上翘起头来,两只在黑夜里发光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楼上。 保安声如蚊呐地说:“怎么办啊苏小姐?要不还是报警吧?” 苏格儿心里也犹豫了,这大半夜的她也怕遇到危险。可是又觉得不太可能会是贼啊! 蔓草忽然躁动不安起来,四肢在苏格儿的身上乱蹬,看着她小声吱吱叫。 苏格儿知道她要说话,当着保安的面不敢张嘴才这么心急。 不知道小狐狸这是看出什么了,但无论是什么事有她在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去找跟粗的棍子,能把人脑袋打破的!”苏格儿支开保安。 保安一听这话忙说:“那你一个人在这里……” “没事,我会小心的。敢来这里找我的晦气,就得让他出点血!” 保安无奈,很不放心的走开去找棍子了。 等他走远一点蔓草才说:“是鬼,里面有鬼!” “哦,原来是鬼啊!”苏格儿有些惊慌,但更多的是了然。 就说不可能会有贼到这里来偷东西,可是这个鬼怎么这么大胆,荒着的时候住住也就算了,如今都有人了还不赶快搬家,还敢在里面拉扯她的东西。 “有几个鬼?”苏格儿又问。 “一个。我去抓住它!”蔓草想从苏格儿怀里挣脱出来。 苏格儿看见保安拿了跟棍子回来了,赶紧把它抱住。不能让保安知道蔓草是妖怪,也不能让他知道这里闹鬼。人是受不住秘密的,万一他说出去肯定把人都吓跑。 “让他晕倒!”小声地蔓草说。 蔓草从苏格儿身上跳下来,落地变成人形站在保安面前。保安吓得倒抽一口气,双眼圆睁看着突然出现的美女,刚要叫,可是一触即那双闪着蓝光无限魅惑的眼睛立刻失去了反应,接着双眼一翻倒在地上。 蔓草迷晕了保安,抱住苏格儿带她跳上了二楼,脚步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们找到了鬼所在的那间宿舍,站在走廊里侧耳倾听。搬东西的声音停了,却听见低低地咒骂声,是个女人的声音:“都走,坏东西……摔烂,砸烂,让你们来……” 蔓草伸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好像被风吹一样地开了一条缝。 她们躲在墙后面,苏格儿一手抓着蔓草另一手提着棍子。平安符在包里,懊悔忘了拿下来了。 鬼的咒骂随着们的开启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又听她说:“讨厌的风,好好的开什么门。这破门,一点都不经吹。” 这鬼满腹牢骚一肚子怨气,骂完那个怨这个。 又听见她说:“好久没看月亮了。嗯?什么日子了?那个看门的一定知道,去问问他。” 话音未落,一个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第690章 糊涂的女鬼 从宿舍房间里走出来的女人身形娇小,留着齐耳短发。上身穿一件白色长袖,下面是黑色紧身裤子,黑色坡跟高跟鞋, 她走路脚不沾地,飘飘忽忽的没有动静。苏格儿和蔓草站在房门右边,她是往左边的楼梯走,所以出来后并没有看见她们,等走了几步才感觉到不对劲儿,愣了片刻倏然转过身来。 苏格儿见她回头不由地一个激灵,昏黄的光线下看见这女鬼一张惨白的脸挺大,脸短额头宽,几乎没有鼻梁骨的塌鼻子,眼睛不大还是个肿眼泡。相对于以前见过的鬼,她的脸色算是好的了。 听玉灵和宜言说过,好像是戾气越重脸色越难看,这个女鬼看起来就是个不太出众的姑娘,可见没有什么戾气。 女鬼看见有人大惊失色……尽管已经无色可失了,它双眼睁大了惊恐地后退两步,靠在墙上:“你们……是干什么的?” 蔓草冲着女鬼摩拳擦掌,傲娇地说:“我们是来抓你的,你是个鬼!” 那鬼乍见有人害怕,可是经蔓草提醒才想起自己是鬼,鬼是不该怕人的。 它立刻镇定下来,扬起下巴看着她们,眼睛里迸发出凶恶的目光:“知道我是鬼还敢来这里,你们也是活腻了吗?” 蔓草很不屑:“哼,你又打不过我。” 女鬼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两只手勾成爪子威胁她:“我可是很凶的鬼,你一个人有什么本事抓我?我就住在这里,是你来打扰我,我怎么处置你都没有关系。我把你们也杀死,让你们和我一起做鬼。” 蔓草见她说大话看不起自己非常生气,又想再骂回去。苏格儿急忙拉住她,现在不是打嘴仗的时候,还是快点把她解决了为妙,不然那保安醒来又麻烦。 她觉得这鬼不是个厉害的,也不大害怕。提着棍子敲敲墙壁,面无表情又冷又傲地说:“说什么呢!你住在这里,谁允许你住的?现在我才是这房子的主人,你住在这里属于非法闯入。识相的赶紧走,等我们动手没你好果子吃。” 女鬼听后又惊又恼,打量着她:“你是什么主人?先到先得,我先来我就是主人。况且你一个人怎么能管我鬼的事情!你来这里……”她的话音一顿,又恍然大悟,指着苏格儿:“哦,原来里面那些东西都是你弄来的!趁早搬出去,不然我让你们没有好日子过。” 这女鬼发狠了,声音比刚才更狠厉。还依样画葫芦学苏格儿说威胁的话。 苏格儿又用力敲了一下墙,咬着牙说:“好你这个女鬼,死了不去投胎却霸占人的房屋,还要去打扰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蔓草去抓住她。” 蔓草听令嗖地一下蹿了出去,行动疾如闪电,眨眼就到了女鬼的面前,冒着蓝色光芒的尖利爪子一把掐住了鬼的脖子,跟老鹰捉小鸡一样轻松。 这女鬼非但不是个厉害的,还是个菜的,蔓草都抓住她了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并手并脚惊慌失措。 女鬼被擒住动弹不了,她还又矫情胆子又小,竟然哭哭啼啼地哀嚎起来:“呜……好疼啊,你们为什么要来欺负我,为什么要来霸占我的地方……” 刚才还硬气地说狠话呢,一被抓住立马成怂包了。 鬼哭起来真是难听,跟冬天刮西北风那声音一样,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苏格儿甩甩头,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往宿舍里照。这一看又让她血气上涌,只见宿舍里一片狼藉,靠墙摆放整齐的两张床推到了里面堵住了阳台的门,床板也掀了下来。椅子倒在地上,桌子上被拆开成了好几部分,抽屉扔在地上,两扇门也给摘了下来。 好好的几件家具还没用呢就四分五裂了。 结合女鬼之前咒骂和刚才说的话可以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它一直住在这个房间里,晚上出来后看到里面添了家具知道有人要住进来,所以搞破坏来发泄怒气,也想把人给吓走。 这鬼,心性很不成熟啊!想的都是这些幼稚的办法。 也幸亏今天自己带着蔓草来了,让蔓草逮到了它。也幸亏勤奋了这一回,晚上留下来加班。要不是她们在这里,保安听见动静不是报警就是叫人,人一上来不一定出什么事儿呢,肯定闹的沸沸扬扬! 就算保安懒怠一点晚上没有发现,可第二天看到被搞成这样也得弄的人心惶惶。 苏格儿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气,就着手机的光找到电灯开关打开。灯一开房间里顿时大亮。 宿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色的墙壁灰色地板,墙上有暖气片,有一个小阳台,阳台外面是敞开的,一米多的高墙上面空空如也,冬天得时刻关着门才能保住暖气。阳台跟对面厂子的宿舍相对,离着约莫十来米。对面也是这种格局的,但是阳台加装了铁丝网。 蔓草押着哭哭啼啼的女鬼走了进来,借着灯光看清了她身上穿的原来是一件工服。 苏格儿指着房间里:“这是你做的好事吧!” 女鬼脸上都是泪,还不服气地叫:“谁让你们占我的地方了,我一直住在这里,你们堆这些东西占我的地方……呜呜呜……”说着又开始哭, “你能不能别哭了啊,你哭的很难听!”苏格儿被它的哭声弄的烦躁,大声嚷了一句,“你把我花钱买的新床新桌子都祸害成这样该哭的是我才对。” 对付恶鬼直接就让蔓草把它给收拾了,大不了再被阴间审问一次。可是这个鬼又无能又爱哭,这就跟那蠢钝软弱又无赖的人一样,你对他狠了就是欺负他,会受良心谴责,会受人指责。 那鬼擦擦眼泪,还是说:“谁让你们占我的房间了……” “你的房间,哈!这房子是你盖的吗?你住这里有付租金吗?我可是拿钱跟房子的主人租下来的。” “反正……反正就是我住的地方。” 苏格儿看跟它是讲不通道理了,问蔓草:“有没有办法找鬼差来,让他们把它给带走。” 蔓草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不要啊!”女鬼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叫,“不要找鬼差,我不要去地府。你们占了我的房间还要送我去地府……呜呜呜呜呜……” 她哭的更凄厉,腮边泪水滚滚流下。 “哭什么哭,哭的这么难听。”蔓草大声训斥她,手上的力道一重顿时让女鬼的声音停止。 苏格儿耳边清静了,搬一张椅子坐下:“你已经是个鬼了,鬼不去地府要干什么?做孤魂野鬼很好玩儿吗?还是你生前做了坏事怕到阴间受惩罚?” 那女鬼大声说:“我没有做过坏事。我活着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死了还是住这里,我不要离开。” 活着的时候住这里?这么说她以前在这里上过班。苏格儿看见她上衣口袋上面有一行红字。凑进了点仔细看,是红线绣上去的厂名,就是之前那个食品厂的名字。 原来是前公司的员工,应该那个时候就住这间宿舍所以死后不肯离开! 苏格儿看它哭得满脸是泪,语气缓和下来:“你以前在这里上班,现在还不愿意离开,是对这里很有感情吗?” 女鬼吸一下鼻子:“我就是打工的,对工厂有什么感情,早就讨厌死了。我是死在这里当然要住在这里。” “既然没有感情你干什么非要留在这里?世界这么大,到处转转也好啊!” “哼,我活着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还不都一样。” 嘿,还去过很多地方。这鬼看着二十来岁,这个年纪要是到处都去过了那也不算亏了。 可是苏格儿真有点不明白它了,既然不喜欢工厂还要留在工厂里,对世界没有眷恋还要留在人间。这是想干什么?要得到成仙啊! 她又问:“你怎么死的?” 女鬼倒也干脆:“跳楼!” “什么时候?在哪儿?” “三四年了。就从阳台上跳下去的。” 苏格儿转头看了看阳台,这是个隐患。她又问:“是不小心跌落吗?” “才不是,是心情不好。和男朋友分手了,我觉得很烦恼,工作又累就想一了百了。别人都说人死如灯灭,我以为死了就彻底解脱了呢,谁知道人死了竟然真会变成鬼。”她不哭了,懊恼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苏格儿觉得这女鬼的脑袋不太灵光,活着的时候肯定也糊里糊涂。失个恋就受打击,想不开,工作累就辞职嘛,哪个理由也不足以放弃自己的生命。难怪三四年了还是个没用的鬼,也就是神智清晰了,不像新死的鬼浑浑噩噩。 “原来你是自杀的,现在后悔吗?” 女鬼不像刚才那么干脆了,她迟疑起来。迟疑就已经说明后悔了吧! 可是她想过之后却又说:“我不后悔!” 苏格儿冷笑一下:“那你还烦恼吗?” “我……”女鬼张张嘴又闭上了,垂下了眼睛。 这表情烦不烦恼不言而喻,违心的话无法一而再的说。 苏格儿手指敲着椅背看着女鬼,见它纠结的说不出话,趁这时候语重心长地说:“瞧瞧你啊,唉,该怎么说你呢!你自杀原本是寻求解脱生活中国的烦恼,可是死亡并没让你解脱,那就该寻找别的办法解脱,忘记烦恼。烦恼没解决那你不是白死了嘛!” 女鬼被她说透了心事面子上挂不住,垂下眼睛嘴巴不服气地说:“谁说我没有解决烦恼,我住在这里很好……” 苏格儿打断它:“好不好你自己知道。问题是要解决的,而不是留在伤心地继续让自己难过。只是这些桌椅无辜,好好的被人撒气。可就是砸烂了也不能替人分忧啊。唉,活该它们是些死的,又不能反抗,只能认人欺负!” 女鬼越发窘了,觉得蔓草抓着自己很难受,倔强地晃了晃膀子。 蔓草可不会对它手软,手上更用力,还威胁它:“你别动,不然就把你扔给鬼差。” 一说鬼差女鬼怕了,不敢再对眼前的两个人叫板。 苏格儿说:“我这里有替你解决烦恼的办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女鬼怯怯地看着它,低声问什么办法。 “简单,一碗孟婆汤就全都忘记了。你就算不知道人死了会变成鬼,但是也听说过孟婆汤是做什么的吧!” 女鬼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真的有孟婆汤啊!那要是他们不给我喝怎么办?万一孟婆汤不管用怎么办?” 苏格儿差点儿对她翻白眼,怎么这么多愚蠢的问题啊,都做了鬼知道有鬼差有地府还不相信有孟婆汤! 耐着性子跟它说:“怎么会不让你喝呢?要是不喝汤才有你受的。你放心,那里绝对没有过期假冒的产品,都是现熬现喝。” 女鬼听完后用嘴型无声地哦了一下,双手绞在一起歪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格儿又说:“喝了汤忘了前尘往事就可以重新投胎做人,生到一个富裕的家庭,有一个漂亮的脸蛋,还有一个绝顶聪明的脑子。虽然世上没有后悔药,但是可以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女鬼回过神来看着苏格儿喃喃地说:“重新开始!”又想了片刻,忽然说:“你们……为什么不怕鬼啊?怎么知道阴间的事情?” 苏格儿怔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这鬼也太糊涂了吧。还真够后知后觉的够彻底的,竟然现在才想起来问。 她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们会抓鬼啊!你没有听过有会抓鬼的人吗?” 女鬼的表情忽然激动起来:“你们会抓鬼,那能不能送我回家啊?” “回家?”苏格儿惊讶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女鬼是在装糊涂耍花招吗?这时候又说回家的话。既然有家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住三四年啊?难道以前怕回家吓到家人,现在要去地府了,回家做个告别? 她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押送你,想回家自己回去就行了,别忘了去地府就成。 “我回不去,你们要送我。” “为什么回不去呀?你们家贴上了神像你进不了门?” “不是。”女鬼嗫喏着小声说,“我呀……我不认得回家的路了。” 苏格儿明白了,原来这鬼是不认得路回不了家了,难怪要住在这里。 人都讲个落叶归根,回不了家也怪惨的。可是怎么会找不到路呢?她死了好几年意识都这么清楚了。当初那个抱错小孩儿的新死的鬼也就是摸错了家门,差着一层楼,大致的方向没有错的! “好,答应你,会找人送你回家。说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住哪里,家人都叫什么名字,我们去给你找。”苏格儿爽快地答应,把手机上的记事簿打开,也让蔓草松开它的脖子。 蔓草松手后还站在后面警惕地看着它,提防它会耍花招。 女鬼摸摸被掐痛的脖子后说:“我叫周小喜,死的时候二十五岁,今年……二十八还二十九……不知道现在多少岁了。我家里有父母,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我是南方人……” 女鬼把她的家庭住址,家人的姓名年龄都报了一遍。它家在南部山区农村,离着这里好几千里地,做完火车转汽车,是比较曲折。可是身为人都能有办法回家,做了鬼了怎么还不认识路了?难道做鬼会忘记生前的路? 苏格儿把它的情况做了记录。虽然答应了送它回家,可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做到。 尤其是眼下该怎么办呢?不能让它继续住在宿舍里,但也没地方给它住,蔓草是妖精也不知道怎么收鬼。 不知道玉灵在不在,反正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只好给宜言打电话,让他来看该怎样处理。 第691章 替罪羊 苏格儿给宜言打电话,可是才接通就被挂断了。 苏格儿不知什么缘故,咂了下嘴低声说:“嘿,竟然挂断我电话,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立刻又拨过去。 还没有接通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没做,只是在看有人做见不得人的事!” 声音突兀地响起把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苏格儿举着棍子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女鬼听见男人的声音更是惊慌地往墙角里跑。 蔓草倏然扭头看,看见来人后剑拔弩张地身体顷刻放松下来,嘻嘻一笑:“是医生来了。” 宜言穿着蓝色衬衫站在门口,手上挂着车钥匙,一脸好笑地靠在门框上看着棍子举过头顶的苏格儿。口袋里的手机又响,拿出来挂断再放回去。 苏格儿大大的松了口气,抚着胸口瘫坐在椅子上:“每次都是突然冒出来,但凡我这心脏脆弱一点早出事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宜言把手插在口袋里,说:“你开灯的时候就来了,看你挺忙的没有打扰你。等你召见才敢现身。” 打从保安说宿舍里有事情的时候玉灵就让宜言来了,来了一看原来是这个菜鬼,蔓草这小狐狸轻易地就制服了它,自然就不需要自己再动手,就躲在一旁看热闹了,等苏格儿没辙了打电话才出来。 苏格儿听他说话做小伏低的,不禁扁着嘴笑了起来,好整以暇地吩咐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不用我说了,它就交给你了,带它回趟家,然后让它去喝了孟婆汤忘了烦恼。” 宜言眉毛一挑,笑说:“什么意思?让我送它回家?” “不然怎么办?哈,难不成走快递啊……哈哈……”她为自己的话笑了起来。 蔓草也掰着手指头陪着她笑:“寄快递要装到箱子里。” 女鬼躲在角落里,鼓鼓的眼皮一眨一眨地看着他们。宜言那张满是傲气的脸让它害怕,可又忍不住想入非非。 等她们笑够了,宜言才问女鬼:“不认得路?你出事的时候你家里人没有来?” 女鬼低着头声如蚊呐:“来了。” “那怎么不跟他们回去?你的骨灰他们没有拿回去?” “拿了,但是他们拿的不是我的骨灰,被坏人给调换了。” 苏格儿咦了一声,原来这鬼死后还出了别的事,难怪在这里一住好几年。话说调换骨灰的人是什么癖好啊? 女鬼说话很不痛快,跟陀螺似的抽一下说一句,等到问它出了什么事才说:“因为我是死在厂子里,所以老家人来以后就让他们赔钱,可是厂里说我是因为个人原因跳楼的,不愿意赔钱,就给了两万。后来家里人就跟厂里闹起来了,在门前拉横幅,找记者,闹的动静很大。厂里熬不住了只好给了二十五万块钱。可是老板给了钱又不甘心,等到火化后就把骨灰换成了石灰粉,把我的骨灰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下明白为什么女鬼要住在这里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儿。 苏格儿隐隐约约地想起似乎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情,好像是爷爷和爸爸说起过的。当时爷爷还说着个老板不会做事,一开始就该认倒霉多给点儿,恩威并施掌握主动权,用不了这么些钱就能解决。等到被动了再给钱,丢脸烦心还不当紧,钱还得多给,生意更受影响。 如果爷爷当时说的是这件事,那这个女鬼死了起码得四年以上了。这鬼迷迷糊糊的,或许也把时间记错了。 她问宜言:“它的骨灰用找回来吗?” 宜言靠着门抱着手,说道:“她要去投胎了找来也没什么用。倒是它,怎么从二楼跳下去都能摔死?二楼到一楼才四米多,算上阳台上那段墙也还不到七米,这么高掉下去一般都是断胳膊断腿,它跳下去就没命了,这运气是太好还是太背啊!” 经宜言提醒苏格儿才想起来从二楼跌落确实不足以致命,那它是怎么摔的啊?难不成是从更高的楼层? 宜言又说:“要摔死的身上怎么也得有点血吧,可它还这么干净。要说后来又整理过,可怎么还穿着工衣?家人烧衣服也不能给它烧工衣吧。这件工衣一定是它死的时候穿在身上的,还干干净净的,阴间可没有洗衣房,所以……哼!” 哼的意思不言而喻,这鬼说假话了。 苏格儿意识到自己被鬼骗了气的直跺脚。真是太笨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亏得刚刚还侃侃而谈。自己真是个大笨蛋,还说这鬼糊涂,看来自己才是真糊涂。 她气得银牙紧咬、双目圆睁看着女鬼。这鬼既然把自己的死因说了谎,别的话也难保是真的。 她厉声说:“倒是挺会装的,原来是个不老实的。说,你来这里到底什么目的的?谁让你来的。” 蔓草见苏格儿发怒她也疾言厉色地瞪视着那女鬼,五指成勾,随时扑上去再抓住女鬼。 那女鬼见自己的话被揭穿了,咕哝着嘴说:“不是……我不是故意骗你们的。你们要赶我走我很生气随口说了骗你们的。只是这个说了谎话,别的都是真话。我发誓……”她举起右手,言辞恳切。 苏格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肯再信她的鬼话:“你要再不老实现在就把你送到地狱里去,让你受尽酷刑。” “真话真话!”那女鬼一听去地狱惊慌告饶。“我是失恋后受不了打击,割腕死的。不信你们看……”她伸出右手撸起袖子,只见手腕处血淋淋的一道红印子。又说:“我说的真是真话,开始是跟你们赌气才说假话,后来你说能送我回家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反正什么死因也跟你们没有关系,又不妨碍你们。” “你现在怎么说都行了。”苏格儿气鼓鼓地凶它,转头问宜言:“她是不是又再说谎话?该怎么惩罚她?” “是真是假到阴司问问就知道了。现在先给它找个地方待着。”宜言从背后拿出一个瓷罐,把口打开冲着女鬼一照,那魂魄好像碰见磁铁的铁器一样,瞬间被吸入了罐子里。 苏格儿气得把棍子在地上打了两下,懊恼的想把地上打一条缝出来。 宜言把瓷罐收好后说:“后来的话大概是真的,这个鬼没一点儿本事,脑子不灵光,可能就是因为要赶她走才赌气说假话。” 苏格儿一时半会儿听不进劝,气呼呼地说:“我被这个脑袋不灵光的骗了,那我不是更不灵光了。可恶,亏我还觉得它可怜。” 宜言坐到椅子上,讥讽地说:“有句话叫:乱拳打死老师傅。你说假话说惯了,这回一个笨蛋让你体会了被骗的滋味儿。” “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苏格儿不承认,又指着一屋子的凌乱说:“这些怎么办?别的好说,桌子上那两扇门被它折断了,你能修好吗?” “我又不是木匠怎么会木匠活?再说了,你现在修好了干嘛?那保安听见这里头有动静了,你要没个说法那不是给人想象的空间。” 苏格儿想想也是,要把一切都恢复原样跟他说什么也没有,那肯定会瞎猜疑,到处跟人说。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要不然就按保安猜的,说是进了贼?” 宜言坐到椅子上,一摊手:“贼呢?贼到这来偷桌子偷床,有几个人会信?进了贼是不是该报警,让警察来调查取证?工人要知道这里头进贼谁还敢住!” 看来这办法行不通,苏格儿捏着太阳穴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好办!你就说进来的是动物。这阳台上没遮没拦的,又是二楼,跳进来个运动细胞发达的动物没什么奇怪的。”宜言说的很干脆,看起来进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这主意是不错,可是…… 苏格儿走到里面拉了一下床,床腿就移动一点,能拖动几十斤的床的动物不可能是小动物,猫和黄鼠狼进来也就能撒泡尿。 可是有力量的动物怎么跳进来?这里是城市,又不是原始森林大型动物随便跑,老虎和熊都在动物园儿里关着呢。难道说有动物逃出来了,或是说谁家的大型犬跑进来了? 她想不出有什么动物既存在于城市里,又能攀爬高处,还能拉得动床搬得动桌。只好又问宜言。 宜言却把目光投向了蔓草。蔓草见他看自己忙摇着手说:“他们都见过我了。” 苏格儿也说:“蔓草怎么行呢?难道让她变身大狐狸暴露在人面前?那不行,绝对不行!” “急什么,我还没说话呢!”宜言朝后面指,“这后面不远就是个山头,那里头有野猪。你把这里弄脏点就说是野猪跳进来了。要是怕别人不信就让蔓草去打一头野猪回来放到下面,是死是活你们看着办。” 蔓草见自己不用装闯进来的动物了,连连点头赞成去抓野猪。 苏格儿心想:野猪倒是有力气弄这么乱,可是野猪能跳这么高吗?嗨,既然宜言说行就行吧。 商量完毕蔓草按照宜言的吩咐去山上抓野猪,宜言和苏格儿把宿舍又重新装饰一下,拿树叶制造了点儿动物的排泄物,又把地板弄的湿淋淋的。 不过半个小时的工夫蔓草就摄了一头野猪回来。这野猪长的又黑又壮,鼻子生的老长,浑身的硬鬃毛。它被蔓草的妖精法术弄的中了邪,摇摇晃晃走蔓草前面,等蔓草站下它便就地一趴。 宜言和苏格儿从楼上下来,他拿棍子朝野猪身上打了一下,野猪顿时清醒从地上一跃而起,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惊慌失措的在厂区里撒欢儿地跑起来。 蔓草又变回原形跟着苏格儿去叫醒保安,让他做个见证。 苏格儿用力摇了保安两下,心急如焚地大声喊:“哎哎哎,快起来啊,野猪进来了……” 趴在地上的保安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见了苏格儿和又变成小狐狸的蔓草。 他愣了一会神,当听见急促的奔跑和猪叫声后忽地一下坐了起来,一脸惶恐地说:“有人……有……女鬼!” 他倒没有见到女鬼,只不过把蔓草当成女鬼了。 苏格儿高声喊:“哪儿来的女鬼,是有野猪进来了。那里那里……我喊来的朋友正在赶它呢!” “野猪!”保安惊愕地睁圆了眼睛,说着话就看到了那头健壮的野猪奔跑着朝自己过来了。后面跟着提着棍子不慌不忙的宜言。 保安顾不得多想,腾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从苏格儿手里夺过棍子给了跑过来的野猪一下。 野猪皮糙肉厚根本打不疼它,但它害怕的乱跑乱撞,看见有人阻截更加胆寒,嗷地叫了一声,调转头又往别处跑 苏格儿和蔓草靠墙根站着,宜言和保安两个人对野猪围追堵截。宜言只管走,看似不紧不慢,可那野猪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保安没他那本事,一溜小跑的驱赶野猪。 这头大半夜被折腾起来的野猪也是倒了霉,睡了一觉竟然被人绑架了,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没命的奔跑,保安室的那只小狗儿叫个不停。 把野猪追赶了一通,最后他们大发善心把它放了出去。大半夜的让它做了替罪羊,再它性命太不人道了。 保安跑的快虚脱了,满头大汗的扶着墙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宜言和苏格儿气定神闲地站在旁边说话,跟真事儿似的谈论那头野猪。 苏格儿说:“这厂房荒了几年都成野生动物乐园了,刚才可是把我给吓坏了。蹿出来黑不溜秋这么个东西。” 宜言说:“阳台上敞开着,说不定野猫黄鼠狼也进来旅游。趁早弄点铁丝网封起来。” “你说的对。”苏格儿一本正经地答应,又跟保安说:“明天早上我找人来装阳台会晚点过来,你跟交班的人说一声,让安排住那间宿舍的人先等一等,把里面收拾好了再搬进去。要不然就给他们另外安排一间,等以后招到人再安排住这间。” 保安一脸为难地看着苏格儿,好像有难言之隐,待要说又说不出来的。 苏格儿明白他是被蔓草吓的慌了神儿,只装作不知,问道:“怎么,为难吗?” 保安苦着脸,眼睛扫过苏格儿和宜言,低声说:“苏小姐,我刚才看见……好像看见了不好的东西。我看见一个……一个女人站在我面前,我一惊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苏格儿咯咯笑了起来:“你没看错,是有个女人站在你面前,那就是我。我过去想告诉你我叫人来了,谁知道还没说话你就晕了过去。” 保安睁大眼睛仔细看她,挠着头皮犯迷糊:“是你?可是我怎么觉得……怎么有点儿不太……” “哈哈,你太紧张了。”苏格儿打断他的想象,“现在厂子里清静,有点儿动静紧张也是正常的,没事儿。等到人都搬进来就好了。” 保安不再纠结刚才看见的是不是苏格儿了,他在愁另一件事,支支吾吾地说:“可是今天晚上我一个人……。” 苏格儿知道他在想什么,经过刚才那一吓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了。厂子没人看着可不行,所以得找个人陪他。 她眼睛瞅向宜言。宜言懒洋洋地说:“我可以留下来。但是那味药是真是假我可不管了。” “别别别,我可用不起你。”苏格儿赶紧说。 她也有办法,掏出手机点了个外卖,等外卖员来了以后给他三百块钱让他在这里陪保安待一晚上。先给一百,另外两百转到保安手机上,明天早上再给。 事情处理完已经十一点多了,剩下的工作也不做了,收拾东西回家。 第692章 跟踪的人 第二天早上苏格儿在闹钟的催促下才起床。果然劳累是最好的催眠剂,昨天晚上一沾床就睡着了,睡了六个小时还睁不开眼。迷迷糊糊摸着墙去洗漱,洗漱完毕去客厅还没醒。 蔓草跟苏格儿睡在一起,天快亮时起来打了一会儿坐,然后开门出来玩儿。现在正躺在沙发上在跟阿密玩儿,阿密轻轻摸着她毛茸茸的皮毛,跟她说悄悄话。 有巢在笼子里大吵大叫:“小狐狸去给我拿点牛奶,不要跟小破孩儿玩儿了。我要吃早餐……” 蔓草只能眨巴着眼睛看它,她现在没有手拿不了牛奶。 苏格儿听见它叽叽喳喳的想起来要问它昨天望风的结果,昨天晚上回来太晚它已经睡着了。 知道得伺候好它的嘴巴才会开口说话,便说:“别叫了别叫了,我给你拿东西吃。” 阿密见苏格儿出来赶紧松开了蔓草,低着头一副被抓包的紧张模样。苏格儿笑着摸摸他的头转身去厨房。 保姆要吃过早饭才能来,以前早餐都是妈妈做,这几天妈妈不在就由奶奶做了。 上年纪的人觉少,尽管昨天等着孙女儿回来才睡觉,可苏老太太早上还是不到六点就起床,她已经下去转了一圈买了肉饼和包子回来,现在在厨房里煮粥和鸡蛋。 苏格儿从冰箱里拿出香肠,让奶奶煎几根香肠,不然今天的早餐就够蔓草就塞塞牙缝。 奶奶把炒锅放到灶上,又跟她唠叨:“公司里有多少事啊,要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来。女孩子这么晚回来多危险啊!” 苏格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第一天不了解情况,得熟悉熟悉,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今天不会这么晚了。” 奶奶笑说:“哎哟,我孙女儿真是聪明能干。可是也不能回来这么晚,有事回家来做不行嘛!今天晚上可得早点回来吃饭,不能老是吃外面的饭菜,没有营养还不知道干不干净。想吃什么,奶奶下午到市场买。” “好好,我尽量回来!”苏格儿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了,转身拿了牛奶和一个煮好的鸡蛋去给有巢吃。 有巢在笼子里上窜下跳,跟苏格儿抱怨:“我昨天都天黑了才进屋子里来,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苏格儿让阿密去餐厅给蔓草喂肉饼吃,等他走后才一边给它倒牛奶一边小声说:“喜鹊本来就不怕冷不怕黑的,你这么矫情让你的同类听见了不笑话你。说正事儿,昨天都看到什么了?” 有巢先喝了两口牛奶才说:“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个人站在你的车后面往楼上瞧,好像还看见我了。等你们走后他也钻到了一辆车里跟着你们出去了。” 苏格儿剥鸡蛋的动作一停,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看来那个人也是盯她盯的很紧。 她把有巢提到阳台上去:“哪辆车?停在哪里?你看见回来了吗?” 有巢说:“一辆白色的车……这么多白色的车我可认不出来,回来不回来我也看不出来。” “看见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我的眼睛那么小,怎么能看得清啊!我就看见是个男人。你那鸡蛋快点儿给我吃,给我剥壳,我要吃蛋黄。”它使唤仆人一样的指使苏格儿。 苏格儿佯装生气地拍了一下笼子,把剥出的蛋黄给它放了进去。 她吃着早饭若有所思:既然那人跟他们去了机场,那就应该知道爸爸妈妈去了外地,难说那姓梁的不会搞小动作。 匆匆吃了几口就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妈妈说正和爸爸在酒店里吃早餐,等一下就和中间人去果园了。苏格儿也不好把可能有人跟踪的话说了,只提醒他们要注意安全。 吃完早饭苏格儿送阿密去学校,因为要让有巢看个仔细,所以走之前跟奶奶说:“奶奶,等一下你带那只鸟出去放放风,就把它挂到楼下的树上让它看看风景就行。” “好,我带它去。”奶奶答应一声,又说:“那我得找个小锁头把笼子锁上,那些小孩儿爱看个稀奇,大人也宠的没边儿没沿儿的。前两天有个人拿了只鹦鹉,一个小孩儿非要看,大人就抱他去看,要摸大人就把笼门打开一条缝让小孩儿摸。那鸟儿也机灵,见有缝了一下就把门推开出去了。长翅膀的东西人怎么追啊,找了大半天才找回来。那鹦鹉是打小养起来的还能追回来,这鸟是人家的咱们可找不回来。” 有巢大声抗议:“不要锁,打开笼子我也不跑,谁要摸我我就把他的肉咬一块下来。” 苏格儿权当没听见,说:“锁起来也好,万一让流浪猫给抓到就惨了。我们走了,跟奶奶再见。” 阿密背着书包冲奶奶挥挥手说再见,跟着苏格儿和蔓草出了门。 阿密的学校在去公司的路上,平时十几分钟就到了,可是因为早高峰用了二十几分钟。看着他进去后又开着车往公司的方向走了几分钟,可到了路口忽然又调转车头折了回来。 “我们去哪里?”蔓草这时才能说话。 苏格儿说:“去给你买肉吃,好不好?” 蔓草的眼睛笑的眯起来,一挺身,肚子里咕噜噜响了起来。明明昨天睡前还吃了一只烤鸡的,早上还吃了三个包子,三条香肠还有两个鸡蛋一杯牛奶,就算没吃饱也不会饿着肚子吧! 苏格儿到菜市场买了一些海鲜和肉,又给蔓草买了香肠和烧鸭,磨叽了一会儿开车回家去了。她让蔓草注意着后面的情况,蔓草便顾不得吃了,目光炯炯地看着后面。 可是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车实在是太多了,走一段停一停,看不出来有没有跟着她们的。 回到小区看见奶奶已经下来了,跟几个看小孩儿的人在聊天,鸟笼就挂在旁边的树上。有巢刚弄哭一个骚扰它的小孩儿,正在笼子里得意地唱歌。 奶奶看见苏格儿的车回来,等她下车走过来后问:“落下东西了?” 苏格儿说:“有份资料忘带了,顺便买了点儿海鲜拿回来。奶奶你今天吃药了吗?” 奶奶说:“吃了。你中午回来吃饭还是晚上回来?等你回来做。” “中午回不来,晚上再说。下午做了吧。我先拿上去。”苏格儿对正在看着自己的人点头打个招呼,提着肉和海鲜走了进去。 奶奶继续坐着接受其他人的八卦询问,孙女儿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谈对象。奶奶乐呵呵地一一回答,多少有些炫耀的成分。 转过身去的苏格儿却神经紧绷,神色凝重,克制着回头的冲动。她回来就是要引那个跟踪她的人现身让蔓草和有巢看个真切的。并且蔓草的手里拿着手机,会把那人给拍下来。 回到楼上把海鲜交给保姆,到房间里隔着细纱窗帘往楼下看。下面那么多车,有黑有白,有停着的有在走动的,她也看不出哪辆不妥。 下来以后跟奶奶打了个招呼,有巢叫:“没看到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苏格儿不方便和它说话,逗鸟儿的姿势冲它挥挥手拿着文件袋回到了车上。蔓草蹲在后座上紧盯着后面,看见苏格儿回来灵活地钻回副驾驶位。 蔓草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这三辆车都是我们回来后进来的。两辆停下人就下来了,就这一辆一直停在那里,人还没有出来。” 苏格儿系好安全带拿过手机来看。蔓草办事挺仔细,把车牌号和开车门下来的人都拍了下来,一辆车上是穿的干练的女人,另一个是两个中年男人。 这几个人都不好判断,苏格儿就把所有的车牌号都记下了来,无论下来什么人,开的什么车都要查一遍。尤其是这辆没人下来的。 她从镜子里往后看那辆车,白色小轿车。跟有巢说的颜色对上了。 开车走人,刚离开小区,蔓草又向苏格儿报告说那辆车也出来了。 跟着进跟着出,这种巧合的机率太小,看起来就是他了。他应该是看到蔓草没有跟着苏格儿下车,所以猜到苏格儿是临时有事回家,所以一直等在车里。 查到车了还没看到人,她谨记宜言说的不能打草惊蛇,虽然被这只苍蝇跟的犹如芒刺在背,但是没有做出什么措施,若无其事地照常做自己的事。 到五金店找了人后就去了公司,那辆车又隔着五金店的车跟踪,一直跟到工厂上面的路口才停下来。 还不到九点已经有车水果运来了,工人都在卸货。 不出所料,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有人在吹牛说大话,说要是自己在绝对不让野猪跑掉,能吃顿野猪肉打牙祭。 反正进个野猪是没人怕的,要说有鬼恐怕有人要吓的辞职了。 变成小狐狸的蔓草在厂子里的受欢迎程度远超过了苏格儿,一来就让好好几双充满母性的眼睛闪闪发光,看着毛茸茸的皮毛恨不能上来撸两把。 苏格儿就算是收买人心也不会把蔓草给人乱摸。让人去买了两箱饮料,又让电工带五金店的人去量阳台尺寸,然后抱着蔓草去了办公室。 把蔓草放在办公室里让她看电视,自己按照昨天的计划忙生产。一会儿面试,一会儿跑仓库,去车间,一会儿又是给客户打电话,让人处理合同。 跑上跑下的忙的喝水都得抽空,中午饭一直到两点才吃。幸好是早给蔓草准备了吃的东西,要不然她肯定饿的受不了。 苏格儿啃着鸡脚,大口吃着小饭店里打包来的酸辣鸡杂饭。蔓草隐身出去兜了一圈儿,回来说那辆车还停在路边。 此时几乎可以确定跟踪自己的人就是他了,但保险起见还是把刚才那些车牌号都查一个遍,万一有打马虎眼呢! 她把车牌号都发给了梅跃然,梅跃然大大咧咧地问她是不是又跟人结仇了,苏格儿玩笑地告诉她是竞争对手。 其实这种事蕲寒查起来更方便,但是他肯定得问为什么要查别人的车,而且万一不小心走漏的消息会对他有影响。 苏格儿吃完饭收拾餐盒,跟蔓草说:“看来今天晚上也不能回去吃饭了。” 蔓草脑袋趴到他腿上,小声说:“没关系,我陪着格儿。谁来捣乱我就抓住它。” “幸亏你在啊!”苏格儿两手捧着蔓草的脸狠狠揉了两把,蔓草笑的打滚儿露肚皮。 她们两个正在玩闹有人来敲门,苏格儿对蔓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才让人进来。文员来说餐厅的厨具到了,本想眯一下的苏格儿又打起精神下楼去。 傍晚工人下班后,苏格儿和几个责任人开会安排好了明天的事情,又到办公室去整理资料,看合同看报表。 可是奶奶又连打两电话催她回家。只好把要紧的事情先处理了,剩下的拿回家去做。 今天晚上的厂区热闹了,宿舍那儿两层有九个房间都亮起了灯。听见男男女女的呼喊嬉闹声。 昨天晚上的保安又来上夜班了,今天人多他就不害怕了。看见苏格儿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觉得昨天在她面前晕过去还找人陪着有点儿太怂了。 苏格儿到门口跟他打了个招呼,没提昨天的话,只叮嘱他稍晚一点去把浴室的灯关掉。 她们到路口的时候看见那辆车还等在那里,走了不多远,看见小卖店门前的座椅上站起来一个男人钻进了车里,开着车很快跟了上来。 昏黄的路灯下看见那人穿着一件带帽子的灰色卫衣,露脚踝的裤子,白色球鞋,似乎挺年轻的,但是脸什么样就看不清了。 在这儿等了一天等她们离开,年轻人有这个耐心那姓梁的应该没少给钱。 可是今天他等到这个时候才走,那昨天晚上是不是也等到自己离开?昨晚的事情有没有被他发现? 看今天这情形他也不敢跟到里面去,应该是没有发现,而且有蔓草在,宜言又来过,如果有人在暗处偷窥他们也应该能发现。 后面的车一直跟她回去了小区,这次苏格儿耍了个花招儿,她让蔓草玩儿了个金蝉脱壳,用妖法弄了个假的身体跟着自己下车,真的蔓草隐身跟着车上的人,看他住在哪儿,再给他拍张清晰的照片。 苏格儿抱着假的蔓草回家,饭菜已经摆到桌之上了,阿密写着作业和奶奶一起等她,见她回来便说吃饭。 可是苏格儿听见有巢在阳台上叫个不停,便装作逗它去了阳台上,阳台上风很大,秋风带凉意。 有巢很生气:“还不把我拿进去,要冻死我啊!你奶奶就给我吃花生,我不吃花生我要吃肉,我闻到香味了。” 苏格儿说:“先把事情说了再进去,不然到里头我怎么问你啊!” 有巢不啰嗦了,赶紧说:“早上有辆车跟着你出去进来又出去,好像就是昨天那一辆。今天一天都没有人再往这里看。我说完了。” 没有新情况,这就说明跟踪自己的应该只有那一个人。 蔓草过了十几分钟就回来了,弄清楚了那人住的是隔壁栋,也拍到了那人的清晰照片。照片是在电梯里拍的,年轻的脸有点儿稚嫩,还是个毛孩子,可能二十岁都还不到,长的还挺清秀的。 这小东西,牙还没长齐呢就学别人跟踪了。过两天让他好好受受教育。 第693章 原来是妖精 半夜的时候苏格儿的手机收到宜言发来的信息,说那女鬼的事情已经查明了,没有说谎,确实是失恋割腕的。时间是五年前,这几年间一直没有离开过厂房宿舍。家里人的情况,还有当时和食品公司的纷争也都属实。 苏格儿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看到。她头天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那个食品厂的名字,看到了几条关于那件事的新闻,不过来源都好像道听途说一样,看着不太可靠。也怕有假名托姓的。 那个鬼还真是个糊涂鬼,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愤怒呢?被傻瓜骗了说明自己更傻,索性傻瓜也就骗了自己一件事情,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该考虑怎么送那个鬼回去了? 宜言已经明确表示过他不会去了,玉灵那更不可能为了一个鬼魂就跑一趟。蔓草是妖精,不适合跟鬼多接触,万一那女鬼又耍赖不去地府她也没办法。自己就更别提了。 苏格儿绞尽脑汁想办法,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选,吴道士!这老道士本来就是个抓鬼的,让他送鬼回去正合适。而且他是个正直的人,不会耍花招。 觉得吴道士是最合适人选了,干脆公司就开业的时候也找他去,让他给请个财神,顺便打扫打扫宿舍祛祛晦气,顺便把这件事情给他,多给点钱就是了。 她想到就做,立刻给吴道士打了电话。 吴道士接到她的电话还奇怪,她开公司请财神还用得自己?那位苏先生可是比自己厉害多了。 这一天苏格儿照常忙忙碌碌,冷库不够大,又到农村去租了个地窖放苹果。 有一个女人找宜言看病,本想拖两天的,可那边说话气若游丝好像要不行了。鉴于那女人几是果品公司将来的大客户,已经签了一大单合同,又忙里抽空去了一趟。 那个跟踪狂又跟着了她溜溜跑了一天,她权当不知道,也不故意甩开她。 晚上又到了十点多才回来,为了防止把狐狸认作是狗的人说不牵绳子起口角,所以尽管是很累了还是抱着她下车。 进了单元门看见对门的柳如梅也刚回来,挎着一个很大的包在等电梯。她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一见是苏格儿脸上立刻露出妩媚的笑容:“真巧,你也这么晚……” 才刚说了几个字,她的脸色陡然一变,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格儿身上的蔓草。 蔓草看见这个女人也是忽然一怔,而后猛然一挣从苏格儿身上跳下来,剑拔弩张地炸起了浑身的毛,对着柳如梅发出威胁的声音。 苏格儿不知道出是什么事,但是明白有危险了,这个柳如梅有问题。 柳如梅和蔓草彼此注视了一会儿,她忽然脸色又是一变,咯咯地笑起来:“一眼瞧见我还当是只小狗呢,原来是只狐狸啊!苏小姐的爱好很不同。” 苏格儿不知这女人的来路,也不敢轻易跟她起冲突,装作不察觉地说:“对,很多人都认错。” 柳如梅弯下腰看着蔓草,风情万种地腔调说:“我最喜欢狐狸了,让我抱抱怎么样?” 苏格儿用包挡在她和蔓草之间:“那可不行,她不近生人,万一把你咬了我得赔钱。” 柳如梅直起身来,眼波流转地看着苏格儿:“那我跟她说说话总可以吧!不过我们俩说悄悄话,不能让你听哦!”她手一伸冲着苏格儿过来。 苏格儿还没反应过来蔓草已经跳起来推开了柳如梅,呲牙威胁她。 柳如梅收回手冷哼一声,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妩媚动人,轻蔑又厌恶地呵斥:“堕落,竟然沦落给人做宠物了。让她清醒着你敢和我说话吗?” “滚开!不许碰格儿。”蔓草朝她大吼。 柳如梅脸色一怔,抬头再看对自己皱眉的苏格儿,随即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她知道你是成精的狐狸啊!还真不是一般人,难怪能在家里弄封印呢。” 苏格儿一惊:她是什么人,看出蔓草不是普通狐狸,还知道自己家有封印。那封印是玉灵布下的,防的就是妖魔鬼怪。既然她能发现封印就一定不是人。 苏格儿冷下脸来:“你又是干什么的?” “她是狐狸精!是只爱欺负人的坏狐狸。”蔓草抢先说道,语气里怨气颇深,似乎是受过这只狐狸的欺负。 苏格儿哦了一声,原来是蔓草的同类。难怪蔓草一直闻到的狐狸味道,原来是因为她呀!自己跟她接触过,又从走廊里经过才沾染了狐狸味道,并不是去动物园看过狐狸的原因。 天啊,家里又招妖精了!她在心里喊。 原来身边一直埋伏着危险,要不是今天蔓草发现了被人害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妖精住到自己家附近干嘛?八成这家伙是冲着自己家去的,要不然怎么会发现封印呢。说不定是和那俩黄鹂鸟一样的目的,只不过进不到自己家去所以才住到隔壁徐徐图之。 还有她那个妹妹跟黄毛和其他来往的人,这一群应该都是妖精了,都想到灵气汇聚的地方修炼。 她们弄化妆品,可能就是为了遮掩身上的狐狸味道,所以那天蔓草才没有发现那间屋子里住的是狐狸。毕竟不是每个狐狸都能碰上仙人给丹药祛臭味儿。 话说回来,这个狐狸精才真是传说中妩媚、妖冶、勾人的狐狸精啊,蔓草就是个单纯的小白兔。不过还是蔓草可爱。 柳如梅冷笑一声,对蔓草说:“你还敢说我是坏狐狸,你和人类勾结又做了什么好事?小七被罚的事情就跟你有关系吧!甘愿做人的宠物出卖同族,你还像只狐狸吗?” 蔓草不甘示弱地说:“他勾结狼族做坏事,活该。” 柳如梅说:“他做了坏事自有族规处置,你既然发现了就应该先报给族群,有族群处置。和人一起害他说明你和人站到一起,你已经不配做狐了。族群里早已在商议把你除名,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蔓草听到要把她除名吃了一惊。她是一只狐狸,被族群除名就意味着被抛弃,以后狐族中事非但不能参与,还会受到其他修炼过的狐狸的排斥。 被除名的狐狸往往下场都很惨,能修炼飞升的狐狸凤毛麟角,而妖精也始终不能彻底融入人间,人间的道士和法师就是他们的敌人。所以即使修炼的本领再高也需要族群的护佑,否则就是修为尽失,死路一条。 苏格儿明白了,原来蔓草和这个柳如梅是认识的,那个什么叫小七的就是那个胡若生。 这群狐狸可真是是非不分,明明是那个狐狸做坏事坏了他们狐族的名声,却要怪到蔓草头上,护犊子也不是这么个护法吧! 好吧,那就看谁护的结实! 苏格儿看见蔓草难过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指着柳如梅的鼻子说:“违反天条律法的狐狸不去约束却来欺负老实的蔓草,你们这种没有道德是非观的族群早该取缔了。除名就除名,不稀罕。” “哼!”柳如梅又是一声冷笑,“你的嘴巴挺厉害啊。在妖精面前还敢叫嚣看起来是见过世面的。可是你知道被除名的下场吗?凡事被狐族除名的狐狸不仅会遭到所有狐狸的唾弃,也会受到别族的欺凌,更别说人间还有道士。孤苦无依的狐狸,就是被剥皮拆骨也不会得到同类的同情和帮助。” 蔓草的心慌害怕,身体有些发抖,沮丧悲伤的眼睛泪汪汪的。 苏格儿意识不到这有什么好怕的,除名就除名呗,她相信蔓草的将来必定不凡,不用靠别的狐狸保护。就算永远是只小笨狐狸自己也会保护她,就算自己死了也会让自己的后代保护她。更何况有宜言那脾气傲慢的老鬼,还有玉灵那位天界的上仙,怎么会让蔓草受欺负? 她不甘示弱地讥讽:“嗯,你们岂止不会同情帮助啊,说不定还要找道士追杀她呢!呵呵,相较于她你们才是名副其实勾结外族欺凌同族的。蔓草脱离了这种组织应该庆祝三天三夜。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她我去砸了他的窝儿。” 柳如梅又是嘲讽地笑,问蔓草:“你同意她说的吗?要不要试试看,看她能把你抱到什么时候,能不能永远护着你不受人类欺凌。” 苏格儿说:“蔓草你以后前途无量,用不着搭理这些穷旮旯里跑出来的没有道德是非观的臭狐狸。你早就跟它们不一样了,不用香水掩盖臭味,也不用给别族当狗腿子换药,在道士的眼睛中已经跟人没有区别了。” 蔓草用爪子抹抹眼泪。虽然苏格儿的话让她心安,可她身为狐狸还是为被除名难过。就好像一个人被全世界的人排斥。 可柳如梅听了苏格儿的话却脸色大变,眼睛里燃起熊熊怒火。 苏格儿说狐狸的臭味是揭了她的短儿,打了她的脸。变成人的狐狸最忌讳被人说臭,那是他们变化成人也脱不掉的气味儿,是有了灵性后无法摆脱的一个羞耻。 她手指关节捏的泛白,怒不可遏地要对苏格儿动手。 苏格儿知道自己把她惹怒了,赶紧后退一步。 蔓草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从悲伤中醒悟过来冲柳如梅呲着牙张开了爪子。 正在这时电梯到了,一男一女从中走了出来,她们几个只得收敛杀气。 但是苏格儿不敢坐电梯,万一她们在电梯里斗起法来让电梯失灵自己这个肉体凡胎的人可承受不住。 她抱着蔓草一个转身,小跑着去爬楼梯。 柳如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紧跟着过去。 那俩刚出来的男女还奇怪,怎么他等电梯的人一下都跑了?难道电梯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苏格儿见柳如梅跟来了赶紧加快脚步,心里向玉灵求救,手也伸到口袋里准备拿出手机给宜言打电话。 可是手机才拿出来柳如梅忽然一个闪身站到了她们上面,挡住了去路。 蔓草从苏格儿身上跳下来挡在她面前,脊背上的狐毛倒竖,四蹄利爪伸了出来,随时跟对面的狐狸精开战。 柳如梅眉毛一挑,不屑地说:“跟我动手!哼,你如今被这个女人教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忘了我这只千年狐狸以前怎么打你了吗?更何况……看看你们后面。”她往她们身后看。 苏格儿怀疑有诈,高声叫:“别听她的。” 话音未落,忽然脖子上一股凉气,好像有人往自己脖子上吹气。她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后面果然有东西!她慢慢转过身去,只见后面站了好几个人——妖!除了柳若梅和黄毛,还有一个不苟言笑的高大健壮的男人。 被包围了!苏格儿怕的腿发抖,身体贴在墙上,心里大叫着玉灵。哆嗦着手赶紧给宜言打电话。可是号码还没找出来就被黄毛给夺过去了。 “打打……打劫啊!”苏格儿扯着喉咙喊。 正和柳如梅对峙的蔓草转过头来,看见身后的人顿时凄声尖叫威胁,眼冒蓝光挡在苏格儿面前。 “咯咯……”“呵呵……” 柳如梅和黄毛笑起来,柳若梅也是嘲讽的弯起嘴角,另一个还是不动声色。 黄毛把苏格儿的手机在手上转来转去,猖狂地说:“你们俩就叫吧,叫的再大声也没人听见。” “你们想干什么?”苏格儿脸色煞白,声音颤抖,“这是人间,你们敢乱来的话……天雷劈了你们。” 柳如梅眼睛一瞪:“还敢嘴硬,刚才的帐还没跟你算又口出狂言。” 苏格儿怕的腿都打晃,可她也是有骨气的,绝不会向妖精求饶。反正都这样了豁出去了,命好玉灵没有出去会来救自己,命差点儿他不在自己也只能投胎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吓唬他们:“我可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别说你们有一千年两年前的道行,你们就是苏妲己也到头儿了。识相的赶紧让开路,趁早搬走,不然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给你们吃。” 黄毛嘿嘿一笑:“你是属鸭子的吧,嘴挺硬的。让我看看你的骨头硬不硬。” 他伸手来抓苏格儿,蔓草忽地一下跳起来,利爪抓在黄毛手上。黄毛及时闪躲手上还是被她抓了一条血痕。 黄毛吃痛脸色一凛,愤怒的眉毛倒竖,恶狠狠瞪着蔓草:“你还真敢动手,为了一个人类伤害自己的同族,果然是做了狐族的叛徒。” “我不是叛徒。”蔓草高声叫。 黄毛举起手上的手:“还敢抵赖。” 蔓草不敢看自己抓出来的那道伤痕,眼神恍惚,也无话可辩。因为内疚所以锐气消减不少。 苏格儿可不是心思单纯的蔓草,她一下就看穿了这群妖精的把戏。那黄毛明明看见蔓草挡在自己面前还不防备的伸手抓过来,分明就是假装要来伤害自己让蔓草抓伤他。 “求仁得仁,达到目的了还反咬一口,太不地道了。”苏格儿揭穿他,“蔓草不用内疚,他是故意让你抓伤的。” 蔓草抬起头来懵懂地看他们一眼,一下明白过来,顿时眼睛里又是杀气腾腾。 黄毛目露凶光瞪着苏格儿,怪她破了自己的计谋。 这柳如梅在上面又咯咯笑了两声:“人类比狐狸还狡猾,明明是白的却说成是黑的。小红狐,你当真甘愿做人类宠物脱离狐族吗?如果愿意那就准备好承担后果,可要是不愿意那我也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法子。” 第694章 离间计 苏格儿和蔓草被几个妖精围困,若是没有外力相助怕是不能脱身。可是玉灵这么久都没有来,苏格儿已经不抱希望了。 柳如梅那只狐狸精在这时抛出一个诱饵给蔓草选择。 蔓草终归是一条狐狸,她自然不想脱离自己的族群,便问是什么将功折罪的法子。 柳如梅媚笑着指向苏格儿:“你出卖小七是受了人类蛊惑,只要杀了这个用妖言蛊惑你的人类就能取得狐族的原谅。我们几个做见证为你作保,保你不会被狐族除名。” 不好,这个妖精用离间计分化自己和蔓草!苏格儿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她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蔓草,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蔓草会中计。 她看出蔓草对于被狐族除名这件事十分在意,没有把握蔓草不会上当,也不敢保证能不自己的性命看得比她自己重要。 蔓草同样感到震惊又恐惧,她扭头看苏格儿。如果说知道会被狐族除名是晴天劈裂,那么听到这个选项后就是心惊肉颤。怎么能杀苏格儿换取不被狐族除名? 她不能杀格儿,但是也不能被狐族除名。 小狐狸的脑袋一片混乱。她是狐狸苏格儿是人,可是苏格儿对她好,从不欺负她。 那几个妖精阴险的笑。他们知道蔓草脑袋不是太精明,因此想借刀杀人杀了苏格儿,又让蔓草犯下大罪,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快点儿做决定。”柳若梅不耐烦地催促。 黄毛也跟着说:“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想吗?你生来就是狐狸,当然要做狐狸该做的事。人类是我们的敌人!你想想他们猎杀狐狸,剥皮开膛,拿狐狸的皮毛做衣服,血淋淋的残忍!你是一只狐狸,永远都是狐狸。” 苏格儿心里咒骂这些妖精,急忙说:“蔓草不要听他们的,他们是在害你。你们这些妖精要是想杀我就自己来,别逼她。” 柳如梅趴在扶手上妖媚地说:“别说这么难听,什么叫逼啊,我们是在帮她,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既然你这么心疼她,用你的死换她留在狐族应该感到欣慰才是,这才死得其所嘛!” 苏格儿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坏妖精,准备好下地狱吧!下辈子你们全变螃蟹,扔进锅里活活蒸死。” 柳如梅说:“你还是想好你自己下辈子变什么吧,马上你可就要上路了。” “该死的妖精,你们才是到了鬼门关了。” “听听听听小红狐,听见她说的什么了吗?该死的妖精,别忘了你也是妖精,就算你再乖巧她也只是把你当妖精,当成一个和猫狗没有区别的宠物。” 柳如梅故意曲解苏格儿的意思诱导蔓草,苏格儿气的又是大吼大骂。 两方人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被夹在中间的蔓草脑袋都快炸了。她忽然扬起头冲天一声高亢的嚎叫,身体陡然变化现出本相来,又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色狐狸,狭长的眼睛幽蓝而深邃,充满危险的神秘色彩。 争吵声戛然而止,五双眼睛全都看着她。 那个黄毛惊愕地倒吸一口气,眼睛里充满恐惧:“她……她怎么变成这样了……”看来他并不知道蔓草修炼成了白狐。 巨大的蔓草站在狭窄的楼梯上,她回头看了看嘴角噙着鼓励笑容的柳如梅,又看看楼梯下面那三个人,最后看向了苏格儿。 苏格儿被挤在墙和蔓草之间,颤抖的手抚在她柔软的皮毛上,眼神担忧害怕。她怕蔓草真的上了这些妖精的当,误会自己刚才的话。 蔓草在她面前举起了锋利的爪子。那爪子比男人的拳头还大,何况还有坚硬的利器,就是不用妖法打下去也能将普通人一击毙命。 苏格儿心都快跳出来,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摇头阻止蔓草。 蔓草一直看着苏格儿,她把爪子举过头顶用足全力拍下来。苏格儿吓得闭起了眼睛,只觉一阵冷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随即一声巨响和哀嚎声同时响起。 “啊!”苏格儿吓得一个激灵,尖叫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 身上不痛不痒,除了冷没有任何感觉,蔓草还站在自己面前。 再往旁边看,只见楼梯的栏杆整个掉了下去,碎成了几段。那个黄毛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柳若梅和不苟言笑的男人则是躲到墙角,目露凶意地看着蔓草。 苏格儿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下了,浑身无力地差点儿瘫坐在楼梯上。她刚才真以为蔓草是要对自己动手了,幸好幸好,蔓草很聪明,她没有上那些坏妖精的当。 几个妖精也目瞪口呆,惊悚地看着倒地的黄毛和蔓草。他们低估了蔓草对苏格儿的感情,见她举起爪子以为她是对苏格儿动手,却不想这小狐狸这么大胆竟敢伤害同类。 柳若梅和那男人紧握双拳,对蔓草怒目而视,上来查看黄毛的的情况。 “小红狐,你竟然伤害了公子。”柳如梅站在高处说,语气非常平静。好似幸灾乐祸地说:“伤害同族,这下你背叛狐族的罪名算是坐实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蔓草回过头去看她,狭长的蓝眼睛看不出神情。 苏格儿怕这个坏妖精又影响蔓草,一把抱住蔓草说:“蔓草你做的对,这叫替天行道,上天不会惩罚你的。” 蔓草用耳朵偎偎苏格儿。她不会伤害苏格儿的,虽然开始因为不能回去狐族焦虑但是没有想过要伤害苏格儿。在狐族中没有那只狐狸像她对自己一样好。 柳如梅似乎并不在意蔓草的作为,她咯咯笑了两声:“上天会不会惩罚我不知道,狐族不会饶了你。我本来是给你一个救赎的机会,你却彻底的封住了。唉,你自己做的选择,准备好承受结果吧!伤害了公子,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这个人……咯咯,她还要靠你保护,指望她保护你?天方夜谭!” 蔓草的眼神黯然了片刻,随后无比坚定地说:“你不懂,格儿能保护我。” 柳如梅玩味十足地说:“我是不懂,你竟然笃信一个看见妖精吓得浑身发抖的人能保护你?” 蔓草还要再说却被苏格儿一把搂住制止。苏格儿斜睨了柳如梅一眼低声对蔓草说:“夏虫不语冰,井蛙不言海。不用浪费力气跟她争论。啊,他们来了……” 她眼角瞥见楼梯下方的柳若梅和那健壮男人手持兵器,杀气腾腾地冲着他们而来。柳若梅双手捧着似是一个蓝色水晶球,那个男人手中持一根黑色长棍。 男人面带杀意,嗓音低沉地说:“伤害同类不可饶恕,带你回去见族长。” 柳若梅不说话,但是身体已经展开行动。她手中妖光汇聚而成的水晶球随着手的转动化成数十只利箭,瞬间犹如猛虎一般朝蔓草射了过来。 蔓草眯起眼睛张开嘴巴,嘴里喷出一团白气,利箭碰见白气瞬间化为无形。 才刚化解了柳若梅的攻击,那男人的长棍已经打了过来。蔓草毛茸茸的尾巴瞬间拉长,好像绳子一样伸过来缠绕住长棍,用力一拉将棍子甩到别处,那个男人也被带的一个趔趄。 蔓草这里才打退了长棍柳若梅的冷箭又放了过来,蔓草立起前身两只硕大的爪子应对她的攻势。冷箭一拨接着一拨毫不停歇地发射过来,蔓草左遮又挡。 苏格儿看的惊心动魄,第一次见妖精打架,比在电影院里看科幻片刺激多了。她暗暗替蔓草捏把汗,心里着急奈何自己毫无用处。又想起站在楼梯上方的柳如梅。前面有两个恶煞,这个时候如果柳如梅偷袭的话蔓草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可是柳如梅抱着手站在上面,面带微笑的观战,好像并不打算出手。 这个女人打的什么主意?是对柳若梅和那个男人有信心,相信他们能捉住蔓草?还是趁蔓草精疲力竭的时候再出手捡个现成的功劳?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又拿到了他的长棍打了过来,可是这次的攻击对象却变了,这棍是朝着苏格儿过来的。 行动快如闪电的打斗让苏格儿意识不到那棍子是冲自己而来,就算知道也毫无招架之力。 正忙于应付冷箭的蔓草看见棍子朝苏格儿去了,心下大惊,苏格儿要是挨上这一棍铁定没命。 虽然两个妖精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她无法同时对付两个妖精的攻势。可是那条来势汹汹的棍子会把苏格儿打死!她不能不顾苏格儿的死活,情急之下无暇多想,顾不得冷箭穿身,忽然迎棍而上,用自己的身体帮苏格儿挡住了打来的闷棍。 这一棍打在她的肩胛骨上,力道之重让她庞大的身体发出沉闷声响,脑袋撞在墙上,冷箭也刺穿了身体,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身体不支倒在台阶上。 苏格儿见蔓草为救自己受伤,脑袋嗡地一下,声嘶力竭地大叫:“蔓草……” 她看着被冷箭刺穿的地方渗出殷红血色染红了雪白毛皮,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滴落在蔓草的身上。 蔓草痛苦地眯起眼睛,嘴里呻吟有声,身体顷刻间化成了那只小巧的红狐。苏格儿抱着她泪流不止,嘴里喃喃说着要带她去找宜言看伤,不顾下面站着两个妖精脚步趔趄地往下走。 那两个妖精看见蔓草受伤已经停止了攻势,两人一伸手拦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苏格儿。 “我要杀了你们!”苏格儿受了刺激,完全不顾及眼前的是两个妖精,伸手就朝柳若梅的脸抓过来。 柳如梅吃一惊,下意识地后退躲过苏格儿的长指甲。等躲过了才反应过来,恼怒地叫那男人:“打杀!” 那男人阴鸷地目光一暗,举棍朝苏格儿打来。苏格儿脑袋混乱不堪,等到棍子朝自己打来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结束了!她心中只想到这三个字。 可就在那棍子将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迸发出白色光芒,瞬间将那条凌厉邪恶的棍子掀翻出去,连拿棍子的人都飞出去撞在墙上,又砸到黄毛身上,让黄毛发出一声凄惨叫声。原来没有死! 看热闹的柳如梅和刘若梅心下一惊,不可置信地想看苏格儿。怎么一个凡人竟然能抵挡住妖精的妖法?她身上有什么东西? 苏格儿自己也被惊到了,本来已经打算去死了,结果竟然没事。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摸摸额头,心想或许是玉灵给自己种下的符咒。 “根头!”刘若梅朝那男人大叫一声,随即合起双手要用冷箭对付苏格儿。 苏格儿回过神来,脚步后退。怀里的蔓草无力地挣扎一下,眼睛又虚弱地闭上了。她伤的实在太重了。 “吱呀……”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下面楼道的安全门响起。有人开门! 两个妖精一惊,这楼梯早已经被她们封住了,所以进来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是敌是友?她们屏住呼吸神经紧绷看着下面的楼梯,身体做出防御的姿势。 安全门重新关上发出“砰”地一声,接着没有再发出任何动静。慢慢地,一抹白色的身影闯入她们的视线,轻盈无声地慢慢走上楼梯来到她们面前。 来人穿着白色衬衫是白云的颜色,目光淡定,形容俊美,神态洒脱从容。上来后看了看到在地上昏迷过去的妖精,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苏格儿和蔓草,面无表情。 柳如梅和刘若梅都是修行的狐狸,虽然不清楚来者的身份,但是打眼一看就知道此人非比寻常人间术士,更不是妖魔鬼怪,他身上有一股让她们看不清的朦胧感。刚才苏格儿身上出现的光应该是他所为。 她们心底升起畏惧恐慌,身体不由地想要逃离,但却好像定住一样不得动弹。这样一来她们的恐惧更深了,屏住呼吸看着他。 “啊……蔓草受伤了!”苏格儿忽然哭喊出声,眼泪好像决了堤,顺着两腮滚落。哽咽委屈地又埋怨:“你怎么……每次都是……都是来那么晚?” 蔓草睁了下眼睛,而后靠最后的一丝力气支撑的身体陡然一松,放心地闭上眼睛。 “不晚,这不是赶上了。”玉灵看也不看两个妖精,从容地走到苏格儿身边。 他伸手按在蔓草受伤的肩胛骨上,又将那几支随着蔓草的身体缩小变的细如银针的冷箭拔了出来。 冷箭有倒刺,蔓草吃痛呻吟,身体抽搐几下,但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玉灵又在被箭刺伤的伤口上来回抚了几遍,拿出一个葫芦形的黄色药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喂到她嘴里。 吃下药的蔓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好像是睡了过去。 “没事了,休息过后就好了。”玉灵把药瓶递给苏格儿,“等她醒了再吃一粒药就好了。” 苏格儿接过药瓶装在衣服口袋里,摸摸蔓草毛茸茸的脑袋,这是蔓草第二次为她受伤了。想到这里眼泪又如泉涌。 妖精知道来人和苏格儿是一伙的。柳如梅也明白苏格儿为什么敢在妖精面前嚣张,小红狐又为什么会拒绝自己的引诱,不惜打伤同类也要保护人类,原来身后还有高人撑腰。 可是他怎么知道这个女孩子和小红狐有难?难道这是圈套? 第695章 狡猾的千年狐狸 柳如梅不知来人能够随时了解苏格儿的情况,她还浮想联翩的猜想是不是自己中了计。 正想着该怎么应对,只听见苏格儿哭着告状:“这群可恶的妖精怂恿蔓草杀我,蔓草不听就要连她一起杀。你快杀了他们。” “不是。”柳如梅急忙反驳,虽然身体不能动,但嘴巴还是可以说话的。她说:“自古以来修炼成人的狐狸选择和人在一起,不是勾人就是魅惑,从未有道行不浅的狐狸给人做宠物的。我见小红狐如此,一来好奇二来又觉不可思议,因此想试试她,询问出个究竟。若是真心喜欢给人做宠物那也罢了,若她有害人歹意定要劝阻她,省得将来闯了祸而不自知。” 真不愧是狡猾的狐狸,明明就是浪子野心要借刀杀人,竟然还敢巧言令色的诡辩。 苏格儿愤恨地瞪着她:“怕她将来闯祸所以干脆让她现在闯祸?你刚才没有怂恿她杀我?” 柳如梅说:“我说了只是试试,不是真的。” 见她还在睁着眼说瞎话苏格儿心头燃起熊熊怒火,刚要说话,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被黄毛抢过去的手机躺在地上,被那柳若梅那个妖精踩了好几脚,没想到还没坏! 玉灵把手机捡起来递给苏格儿。 苏格儿看见是家里的电话忙擦干眼泪,清了清喉咙才接起来,跟奶奶说已经在楼下了马上就上去了。简短的说了两句赶紧挂上,再说就要露马脚了。 玉灵捏着那几根银针似的利箭,趁着苏格儿讲电话的工夫已经上楼梯走到柳如梅面前。 把她打量了两眼,说道:“千年狐狸果然会狡辩,懂得自保,会趋利避害,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柳如梅被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竖,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我不想和她们为难,只是巧合碰到小红狐,我不晓得她在此的!” 玉灵又问:“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好端端地又怎么会发现了封印?” 柳如梅心内大惊,他怎么连自己发现封印的事都知道了?除了他们私下里说过,就只刚才跟苏格儿和小红狐说起过,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一直都在? 柳如梅见来的这人什么都知道,怀疑他一直都藏在暗处看着他们,到关键时刻才出手救下苏格儿。也怀疑苏家的封印可能就是来自于他。 这人法力深不可测,那双眼睛更是让她感觉自己整个都被看透了。 她不敢再隐瞒了,老实说:“苏家房屋是灵气汇聚之地,这个高度正合天滋地养,在此修炼可以事半功倍,因此我们便想到那房子里居住。却不料那房屋中有封印我们不能进入,只好先搬到对面慢慢想办法。” 果然是冲着那房子中的灵气来的! 苏格儿吓出一身冷汗,这一群妖精住到对面竟然在打他们家的主意,怪不得一搬来就三番两次找借口送礼物,原来是另有图谋。要不是今天发现了他们,将来可能都会被他们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玉灵问她:“你们打算想什么办法?对面的房子又是怎么图谋到手的?” 柳如梅说:“我们没有害人,只是闹了一下让他们搬走了。虽然我们想占苏家的房屋,但是也没想过要害他们。既然知道她家有封印自然能想到他们认识道士什么的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就只是想让他们住的不顺心搬走。那天故意把音乐放大声想吵一吵他们的,后来知道他们家中的老太太身体不好就没在放了,这几天她家中人少也没有做过分的事。” 这狐狸真是好狡猾,做了扰乱人间的事还敢把自己说成是心善的菩萨,脸皮厚不说,也深谙语言艺术。 苏格儿刚要反驳她,又听玉灵说道:“没害过人,也没想过要害人,果然如此吗?刚才你怂恿小狐狸杀人的事忘记了?她若是信念不坚选择了杀人你能阻止得了?” 柳如梅被挑出不能反驳的事实惊慌不已。妖精要是坐实了祸乱人间伤人性命的罪行可不是被关几年,受些皮肉之苦就能解脱的。千年修行了了不说,怕还要永堕地狱受刑。 眼见不能抵赖就只能推脱,她看向倒在下面的黄毛,说道:“我来这里只是想找一个地方修炼,没想做有违天道的事。是公子……下面那条狐狸是狐族族长的儿子,是他想赶小红狐出狐族,让她犯下大罪性命不保。刚才我和她们说话的时候,公子他们几个在后面看到了,他偷偷吩咐我要解决小红狐。我虽然是千年狐狸,但是在狐族中地位卑贱,不敢不听他的命令。” 柳如梅的话虽然不能全当真,但也算不假。刚才她和苏格儿蔓草在电梯前时,狐公子带着根头和柳若梅就站在玻璃门外,刚好看到了蔓草蹲在地上和柳如梅对峙。在看清确实是小红狐后便暗自告诉柳如梅不能放过她,所以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格儿和蔓草后面。 苏格儿怒火中烧,恨不得自己手里有把刀解决了这些妖精,她高声斥问:“你们为什么要害蔓草?她有害过你们?什么公子公狗的,你不是本性恶毒就是趋炎附势的狗腿子,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无辜,你就是狗头军师,最他妈坏的就是你。” 她张口狗闭口狗,把千年狐狸精柳如梅骂的皱着眉。不过她深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此时保命要紧,所以忍气吞声地一声不吭。 玉灵知道苏格儿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受了这么大委屈心里自然愤怒,也不计较她又粗言秽语了。 见柳如梅不说话他又问:“我也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对付这只小狐狸。我和她相处过,知道她的秉性。” 眼下之意很清楚,他和蔓草很熟,知道她不是个会生事的狐狸,所谓问题出在你们身上。 柳如梅眼神躲闪,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一个原因:“我跟她无仇无怨,没有想对付她。是因为公子他……他曾想娶小红狐做妻子,被小红狐拒绝了。求娶不成便有了恨意吧!或许是这个原因。” 苏格儿听见是这么个缘由,厌恶地瞥了那黄毛一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种货色也敢垂涎蔓草。求爱不成还恼羞成怒,真是个王八蛋。 玉灵却问:“此话当真?” “我知道的就这些,有没有其他原因我也不知道。”柳如梅垂着眼睛,心虚畏惧,诚惶诚恐。她太狡猾了,说话会给自己留余地。 玉灵知道其中或许还有缘由,但苏格儿在场他也不逼问。拿出从蔓草身体里拔出的细长利箭,两两合并,合成了四根银针。 他又问:“既然不敢违逆他的命令,你刚才怎么又不动手?” 柳如梅忙说:“我没想过要动手。我一开始就是不赞成在人间招惹是非的,是公子他逼迫,我不得已才为他想了个办法。” 苏格儿见她把自己择的这么干净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这个毒女人,最开始她才是挑头为难她们的。 她又和玉灵说:“不要相信她,她是这个坏妖精。他们以前也都欺负过蔓草。” 玉灵见她怒火冲天的吵嚷不休,便说:“格儿先带蔓草回家吧,她要好好休息才能好的快。再不回去你奶奶也要下来找你了。” “那你可不许轻饶了他们。” 玉灵见她刁蛮的样子笑起来:“这是自然。快回去,这里我来善后。” 苏格儿见他这样说也不再要求留下来,反正看见这几个妖怪就有火。她站起来抱着蔓草走楼梯回家。还记着哭过的眼睛红红肿肿的,让玉灵帮她祛一祛。 等苏格儿走以后玉灵才又问柳如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柳如梅说:“不,我无利可图。” “那为何甘愿做马前卒?” “是……是……”柳如梅支吾了半天才说出:“是良禽择木而栖!随波逐流,跟随强者才能获得更好的未来,特立独行只会让自己受罪。” 玉灵见她说的认真了,话中又透着隐情,表情认真而坚定,毫无惧意。看来刚才她说狐族公子要害蔓草的原因不简单。 他拿起一根利箭做成的细针,用手握了一下,真好像被炭火烤过一样通红,冒着缕缕烟气。针尖锋利,冲柳如梅刺过去。 柳如梅吓得尖叫:“你要……你要干什么?啊……” 玉灵恍若未闻,把那几根针依次刺进了她的锁骨。 柳如梅疼得冷汗直流,叫得声嘶力竭,可见疼痛程度。但是针都刺进去后她身体的束缚忽然解开了,颓然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玉灵低头看她,等她稍微镇定下来后说:“祸乱人间本是大罪,不得轻饶。可既然你懂得置身事外保全自己,那我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柳如梅倒抽一口凉气将功赎罪,这是自己不久前对小红狐说的话,这个人该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自己去杀了狐族族长的儿子吧!杀害同族,而且还是狐族族长的儿子,那自己也难逃被狐族追杀了! 射进小红狐身体内的冷箭到了自己体内,还要面对她刚才面对的境遇。现世报来的也太快了! “你要我……做什么?”她战战兢兢地问,目光看向了下面的几个妖精。 玉灵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一声:“才把自己比作良禽,又不知道该如何了?从现在开始听我命令,不然那几根针会让你痛不欲生。” 柳如梅用手摸了一下被银针扎进去的锁骨,皮肤上毫无痕迹,但是身体能感觉到几根针的灼热。 她不愧是修行千年的狐狸,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这个人实力深不可测,跟他作对是自寻死路。 她连连点头答应,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别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玉灵走下楼梯头也不回地说。 站在楼梯下面的柳若梅双唇紧闭,圆睁着好像黑猫警长铜铃般的大眼睛。玉灵在她面前一挥手,她猛然张开嘴巴贪婪地大口呼吸空气。 “你又对小狐狸下狠手又是什么原因?”玉灵问她。 柳若梅是个傲气又有个性的狐狸,特立独行,桀骜不驯,在狐族族长和长老面前也是不冷不热。但是在面前这双目光的注视下她是发自内心的恐惧,答道:“因为她背叛狐族,出卖同类,就在刚才还出手伤害同类。” 玉灵也知道出卖同类指的是胡若生那件事,可是胡若生的事情蔓草只是隐身监视他并没有露面。跟狐族交涉自己没有出面,更没有让蔓草露面,这些狐狸怎么会知道胡若生的事有她参与? 他问:“你是如何知道她出卖同类的?” 柳若梅除了傲气还很耿直,说道:“是公子听族长说的。” 柳如梅听了直想跺脚,这话怎么能随便说出来呢?哪天被族长知道她们出卖了他,那还有他们好果子吃嘛! 玉灵心下一沉,莫非蔓草隐身时莫非是被修行更高的狐狸发现了?可既然发现当时为何不制止?难道发现她的不是狐族? 他不再问这个这两个妖精了问题了,她们一个知道的不多,另一个知道的不少却不说,需要慢慢来。 那两个昏迷过去的妖精还没有醒,一个头破血流一个手断骨折。 “哎呀,真是造孽,怎么把人的房子拆长了这副模样?”下面传来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声音。一身彩衣的幽竹撩着他的衣服惦着脚走了上来,见到几个妖精又是故意地大惊小怪了一番。 玉灵从才从地上捡起了苏格儿落下的一张卡片:“你怎么上来了?” 幽竹说:“他们马上就到,不需要我给他们指路了。小女孩儿和小狐狸都回家了?哈哈,这下你可以放下心了,小狐狸是个可靠的。” “真是多嘴!”玉灵轻声训斥一声,脸上并没有怒意。 幽竹也不当回事,还兀自的呵呵笑。 楼下安全门又响,随即传来一连串的上楼脚步声。一队穿着蒙头青袍斗篷的高大山神差役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脸色发青的年轻男人,一对中年男女,还有两个年迈的老头儿。 柳如梅和柳若梅一见来人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那年轻人她们不认得,那对中年夫妻是狐族族长夫妇,老头儿是狐族长老。作为山中精怪自然也认得青衣人是山神差役。 这人竟然把山神的差役和狐族中的至高人物都能找来,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柳若梅不能动,冷汗直流。柳如梅被唬的骨软筋麻趴服在地上,再也不敢生出别的心思来了。 青衣人靠墙站着,在上仙面前都垂头低手不敢直视。年轻男人走到前面来恭敬的拜见。 狐族族长和长老进来时闻道狐狸气味儿已经心惊,上来后看到几个狐族在此更是心中惊骇。他们是听见天界召唤的琴音才来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事召见,一路上惊疑不定,不想果真是族中子弟出事。 但眼下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会和上仙在一起?现场一片狼藉他们还受了伤,看来事情不好。 族长夫妻看见儿子倒在地上满脸是血,大惊失色。那族长还好说,但爱子心切的族长妻子便顾不得许多了。 她疾步跑到倒在地上的黄毛身边呼喊:“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人将你伤成这样……” 悲痛溺爱,溢于言表。 第696章 护短 狐族族长妻子抱着自己的儿子伤心落泪,黄毛气若游丝毫无反应。倒是变成了原形——一只毛色偏黄的狐狸。 狐族族长看着受伤的儿子也是又心疼又愤怒,但是身为族长他不能感情外漏也过去抱着儿子哭。他得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敢将他儿子伤成了这样。 他压下怒气,颔首低眉询问:“敢问两位上仙,不知这几个狐族子弟出了何事?” 幽竹事不关己地拿着扇子在墙上画圈。玉灵面无表情沉默不言,朝哭喊的族长妻子看过去。 青脸的年轻男人顿时领悟他的意思,冷声喝止:“上仙在此,不得喧闹。”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让几条狐狸都打了个颤栗,抽泣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声音平静下来玉灵才说:“这几个狐族来到人间行为不端,意图伤人性命。与人打斗致使受伤。” 几个老狐狸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妖精伤人性命可是大罪,别说受伤,就是被打死也是咎由自取。这几个狐狸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可是能将他们几个打伤的人,那也不会是普通人吧! 那两个狐族长老问:“上仙,请问他们是与哪个赌斗!” 玉灵说:“我是后来,不知前情。你们这两个族众知晓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让她们告诉你们。”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柳如梅和柳若梅。柳若梅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脸色发白,闭嘴不言。 柳如梅头抵在地上瑟瑟发抖,猜到那人是神灵就感到害怕了,不想还是一位上仙。犯到他的手里是必死无疑了,他一定会替小红狐和苏格儿报仇。 她不敢说话,可是忽然间那几根针更加灼热地在身体里乱窜起来,让她的心如刀绞,冷汗如雨流下,痛得她哀嚎一声。 “我说我说!”她赶紧出声求饶,话一出口心痛慢慢平复下来。 柳如梅不敢说谎隐瞒,吞吞吐吐地把怎么诱骗小红狐杀人,围攻她和苏格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狐族族长和两个长老听的瞠目结舌、胆战心惊,原来还真有这种事。伤害同族还属族内事,可是伤害人类就是不可饶恕了。这几个人犯下了滔天大罪,而且还撞在了两位上仙的手上,他们就是有心包庇也不可能了。 两个老狐狸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神色异样。玉灵从他们的脸上察觉出些许端倪。 狐族族长正在心中筹谋要怎样替这几个狐族说情,不想他那妻子见儿子受伤已经恼羞成怒,是非不分。 她咬牙切齿地冲柳如梅怒喝:“他们都受伤你们姐妹怎么毫发无损?你的话不足为信?那小红狐是不是真受伤也只是你一面之词,说不定你和她是一伙,她伤害同族后逃跑,留你来说谎来欺瞒我们的。上仙,那小红狐本就不是良善之辈,惯会招惹是非。定是还有前因才逼得他们对她出手。她和那个人类都应当抓来审问才是。” 这一看就是个溺爱败儿的慈母。听见不利于自己儿子的话不是质疑而是直接驳斥,直接把小狐狸定性为恶狐狸。 幽竹扭过头来,用极小的声音说:“看来她在狐族中不太受欢迎啊!” 年轻人和狐狸看见他言语都支起耳朵,但是一个字也听不清。 柳如梅这只善于左右逢源的狡猾千年狐狸算是栽了,让上仙逮到了欺负他的人,如今又得被族长夫妻给恨上了。不过按照她自己的话说,她是择木而栖的良禽,两害相权取其轻。上仙与狐族族长,自然还是选择强者依附,。 她无比坚定地说:“小妖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族长妻子恼羞成怒:“有何证据?我看你是见风使舵,已经改旗易帜,不然就一直在假意顺从……” “住嘴!”族长大喝一声,眼睛充血瞪着妻子:“上仙面前不得放肆。” 族长妻子被丈夫的呵斥吓得闭上了嘴,虽然还满肚子怨气但也不敢言语了。 族长和那两个老狐狸又忙向两位上仙请罪,说什么妇人粗陋,不知规矩的话。 玉灵心中早有计较,又问狐族族长:“你对她的陈述怎么看?信还是不信?” 狐族族长面露面色,迟疑了片刻才说:“既然事关双方,那就不可听信片面之词,需当事双方当面对证才可。小红狐也属狐族,我们理应等带她回去养伤,孰是孰非还是等他们养好伤后说明原委再行判定。而人类当中也有大奸大恶的不善之辈,那个人类品性如何也还需详查。这是小妖一点浅薄之见,应该如何还是请上仙定夺。” 又问那两个老狐狸,他们说出的话也差不多,就是找回小红狐和人类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说清楚。 几个狐狸一心想要护短儿,说话看似公平却是打着把罪责推给蔓草和苏格儿的主意。 他们认为两位上仙只是碰巧遇见了这件事才出手管一管,不会因为这桩小事与他们狐族为难。只要给足充分的理由他们就会顺势撒手。 柳如梅和柳若梅知道内情,但是不敢告诉他们,只能看着狐族族长和长老被上仙打脸。 幽竹幸灾乐祸地笑,这群护短的老狐狸要倒霉了! 只听见玉灵面露浅笑,轻声说:“人类中确实有不少奸恶之徒,不过今日那个人,她这一年多来都是受我教养,为人谦恭有礼,聪慧真诚,断然不是个招惹是非的奸恶之人。至于小狐狸,我那庭院居所一向赖她打扫,花草需她浇水,鱼鸟要她喂养,万不能跟你们回去。否则我那里就要乱套了。” 不出所料的,几个狐狸像被雷击了一样,震惊地张目结舌,雷的外焦里嫩。 这回是招惹到冤家了! 早就听说圣君下凡后身边有个凡人女孩儿,可是没听过还有狐狸。如果他们早知道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无论怎么说,今日这几个狐族子弟冲撞了她们,这件事情大了,不仅仅是狐族内部事情了。 上仙在此显然不是碰巧撞上这么简单,他不会放手不管这件事。就算是打杂的小狐狸,那也是上仙的狐狸,何况还有那个说是受他教养的人,一般人怎么能有这种造化。 从他不加掩饰地偏袒小红狐和那个人就可以看出,这几个狐狸危矣! 狐族中人正要说话,这个时候楼下的安全门又是一声响,“咚咚咚”地脚步声由下而上,一个巡夜的保安轻声哼着歌儿走上了楼梯。他却对眼前坏掉的楼梯和这些神仙妖精置若罔闻,根本看不见。他们也暂时都收敛了心神气息,躲在墙边给他让路。 直到那保安上楼去了,才恢复正常开始说话。 玉灵问那青脸的年轻人:“山神为何没来?” “对对,我是召唤了山神的,怎么只有你来了?”幽竹也跳出来问。 年轻人低头说:“回禀上仙,山神于两个月前闭关修炼,大小事宜暂由属下代管,因此未能前来。” “这关闭的好及时。”幽竹失望地叹气,“上次与我赌花籽还欠了我三十首曲子还没还呢,等他出关你可记得提醒他?” 年轻人轻笑,答一个是。 几条狐狸都急得火上房了他还有心说赌花籽的事,真招狐狸恨! 玉灵看看几个霜打了一样的狐狸,又对年轻人说:“妖族一向归山神约束,说起来这件事你们也有责任。回去好好管束妖族,再有扰乱人间的事你们难辞其咎。” 年轻人忙不迭地答应,头垂的更低。那些青衣人也一个个不敢抬头,看起来认错态度良好。 山魈加上狼族和狐族,还不到一年就惹出这么多祸来,难怪山神不敢前来了,他要来了不被罚也要被骂。 玉灵吩咐青脸人把三个狐狸精带走,这个柳如梅要留下另有用处。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几条狐狸还是心惊肉跳、面如土色,难掩悲伤和无奈。其实他们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事实就是柳如梅的陈述。 如果是与别族纷争还可以斗个输赢,可是在两个上仙面前哪里敢动?虽然心痛也只能接受。 可是那狐族族长的妻子见识短浅,再加上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听见要让山神差役带走儿子吓得魂飞魄散。一旦被他们带走就是永别,再无相见之日,而且要遭受酷刑。 护犊之情让她失去了理智,大声吼叫:“不公,上仙你不公!只凭一面之词就做定论,将过错归咎于这几个狐族子弟,分明是偏心偏袒。就算由山神带回也应该将打斗两方全部带回,凭什么只带他们而不带那小红狐?就因为她入了上仙的眼吗?你又为何要将这个指认他们罪行的狐狸留下?是不是因为她服从了上仙的命令,所以上仙对她开恩!” 她的指责句句泣血,声声含泪,分明是说上仙栽赃陷害。狐族族长拼命阻拦也拦不住,等她说完了才封住她的嘴。 那两个老狐狸脸色铁青气的跺脚。竟敢指责上仙,这是要连累整个狐族啊! “这是个无知妇人,还请上仙息怒!”两个老狐狸低头请罪。 玉灵压根儿没生气,跟一只愚蠢的母狐狸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淡淡地说:“公不公平自有山神决断。我倒是想问你们狐族可做到公平了?小狐狸要被除名这事是真是假?” 狐族族长和长老明显慌乱,忙说:“这是这些犯口业说是非的狐狸胡说,绝无此事。” “那就好。你们回去吧!”玉灵也不较真,转身上楼。 因为没有动手而暂时逃脱的柳如梅慌忙跟上,得罪了狐族族长哪里还敢面对他们。 可她刚走两步忽然又回头,和刘若梅四目相对凝视对方。她们不是同胞姐妹,不过一起修炼一起玩乐,朝夕相对几百年,就算是心怀芥蒂各怀鬼胎,可是这种分别还是很悲伤。 山神差役让几条狐狸精都现了原形,拘押着他们离开。几条狐狸心情阴霾黯淡,族长妻子凄凄哀哀哭个不停,被丈夫扶持着离开了。 幽竹从头到尾旁观,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出好戏。嘴角噙着笑看着圣君上楼的步伐。其实他们早就来了,在苏格儿和小狐狸才被围住的时候。但是一直躲在暗处,直到苏格儿要被打才插手。 他明白,圣君是要看看小狐狸对苏格儿的衷心,小狐狸选对了前途无量,要是选错了……有没有明天都难说。 不过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圣君是忽然说几天没见苏格儿很惦念所以才来的,可是他感觉有点儿太巧合了。 不想这些了,眼前这堆烂摊子还得由自己收拾。堂堂仙界乐师要做泥瓦匠修房子了。袖筒里掏出一瓶水撒在断掉的扶手上,默念几句咒语,不一会儿断掉的楼梯恢复如常。 …… 苏格儿早上被闹钟吵醒,眼皮沉重还有些肿。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还真是凶险万分,要是蔓草有一点旁的心思自己就要完了。 望着天花板好几分钟,扭头看向睡在旁边的蔓草。 这是这几天第一次醒来就能看见她,前几天她每天早晨都在苏格儿之前醒来,自己开门到外面去玩儿和有巢说话。可是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伸手摸摸它柔软的皮毛,感受她的呼吸和一鼓一鼓的肚子。从那几个狐狸针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小狐狸以前在狐族中受过排挤,不过幸好狐狸不是群居的,她也不是一只任人欺凌的狐狸。 躺了一会儿,阿密来敲门喊苏格儿吃早饭。苏格儿想下床去制止阿密敲门,可蔓草却已经被吵醒了。 她翘着头,一只爪子搭在苏格儿手上,小声说:“格儿,我饿了。” 苏格儿见她醒了还知道喊饿,高兴的心花怒放,激动地一把搂住她:“你身上还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蔓草站起来动动四肢扭扭身体,什么感觉也没有。摇摇头:“不痛了。”说着还在床上跳了两下。 苏格儿赶紧制止她,伤的那么重还是小心休养,万一还没有好透就不好了。她把玉灵给的药拿过来,倒出一粒药丸给她吃掉。 蔓草又问她:“公子他们怎么样了?法师有没有打他们?” “法师说他们都被山神带走了。”苏格儿告诉她,昨天玉灵来还卡片的时候说的。 “山神啊!”蔓草吃惊万分,她知道被山神带走会有什么后果。下一秒又烦恼起来:“不知道我会不会被狐族除名?” 苏格儿捏捏她的鼻子:“有法师在不用担心。就算除名又怎么样,道不同不相为谋,道同志和的人才叫同类!” 蔓草没有十分明白,打觉得苏格儿说的话有道理。 苏格儿抱她去吃东西,把家里的熟肉都拿出来热给她吃。奶奶还奇怪,怎么大早上给狐狸吃这么多东西。 吃完饭后苏格儿去送阿密上学,她提前两分钟出门去敲对面的门。 昨天玉灵来给她送卡片,告诉她那三只妖精被带走了,柳如梅已经被收服为自己用,以后不敢再对苏家和蔓草打坏主意了,让苏格儿暂时不要与她为难了。 苏格儿咽不下这口气,可是玉灵的决定又不是她能改变的,只好偷偷的来找麻烦。也不是找麻烦,一个凡人哪里敢找一个千年狐狸精的麻烦,就是来质问的。 可是敲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开门,阿密又背着书包出来了,只好就此作罢! 第697章 求上门来了 命悬一线的惊心动魄在忙碌的工作中被淡忘在脑后,就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梦一样。 工作工作,忙不完的工作。充实是乐观的自我鼓励和麻痹,累才是本质。 好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紧张而充满活力。人招得差不多了,开始进行少量的生产和包装,宿舍食堂也都弄好了。广告公司发来了宣传方案。现在在筹建网上销售渠道。 爸爸妈妈打电话说那边的事情也很顺利,找到了不少优良的水果,已经打算回来了。 过了几天——就是在和宜言池塘边谈话后的第六天,那件事情也有了动静。 那天中午食堂正式开火,做了第一餐饭。苏格儿倍感欣慰,坐在食堂和员工一起吃饭聊天。 蔓草那天晚上睡了一觉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好像没受过伤一样,还是天天跟着苏格儿到处跑。她早吃了很多肉,可肚子里还犯馋虫,蹲在地上看人吃萝卜猪肉馅儿的包子和芹菜炒肉,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羡慕起了那条钻来钻去小狗,这个给一点肉那个给一点面,吃的肚子横着宽,快成一个圆球了。 早对蔓草垂涎已久的人问能不能给它吃东西,以便可以趁机撸一把。 苏格儿摇摇头,坚决不给别人把蔓草当宠物的机会。她说:“她不能吃盐。平时都是吃狐狸粮食,还有白水煮肉和水果。” 坐在对面做业务女孩儿见小狐狸长的漂亮又温驯,也动了养一只的心思,便问道:“狐狸好养吗?一天伙食费要多少钱啊?” 苏格儿伸着手指头算了算:“一天得一百多,一袋粮八十多块,就能吃两天。” 那女孩儿想了想,表示这个价钱有点太高了,一个月要三四千呢。其他人也觉得太贵了,自己的工资不吃不喝都拿来养它了。苏格儿心想:这还是少说的呢!鸡鸭鱼肉放开肚皮吃,一天两百都有点儿挡不住,吃点儿好的就更没数了。 苏格儿看着他们失望又说:“狐狸是有灵性的动物,不能随便养,万一哪天不想养了像猫狗一样丢掉是会带来灾祸的。她本来跟着我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有不得已的原因要离开才把她交给我。开始跟着我也调皮了好一阵儿,后来找人看过她才听话了。” 蔓草拿嘴巴拱拱她,表示自己没有调皮过。 那些人对苏格儿的话深以为然,狐狸在民间传说中确实占有浓重的一笔。《山海经》里吃人的青丘狐狸,《吕氏春秋》里嫁作人妇的涂山狐狸,还有《搜神记》和《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故事中的各种狐狸精,都带有神秘色彩。更有祸国殃民的苏妲己。 苏格儿见打消了他们也养狐狸的念头,心里一阵得意。很多人养宠物都是头脑发热、心血来潮,没想过要负责任,看着毛茸茸的漂亮好看好玩儿,真养起来就知道麻烦了,说扔就扔。 要是因为羡慕自己有狐狸就去养狐狸,再始乱终弃,那就是自己造孽。 刚拿起第二个包子往嘴里塞,才咬了一口就有保安来叫她,说是外面有人找。 苏格儿赶紧把包子放下擦擦嘴跟出去,问保安来的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客户参观还是来推销的? 保安说是个女人,没说做什么的,就说要找公司的负责人。不过开的车是豪车还有司机,应该是客户。 苏格儿让跟出来的蔓草先悄悄跑到保安室里去,省得吓着胆子小的人,客户可是不好得罪的。 来人站在保安室外等着。四十出头的女人,身材还不错,穿的端庄得体,衣服一看就是名牌,只是身高不太高。脸上保养的不错,但是神情有点儿魂不守舍的,好像有心事,还有些疲乏。 那辆车也的确如保安说的,是部上百万的好车呢! 苏格儿露出八颗小白牙的标准微笑,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是笑得恰到好处,不过分热情也让人感到诚意。那个女人也对她笑,但是笑的有点儿惊慌。 简单的见面招呼后,双方的简单自我介绍。这女人说她姓孟,说话慢悠悠的。眼睛里没有商人的那种精光,看起来不大像是做生意的人。 但是苏格儿也不敢怠慢,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可能是个高人,这万一是个大客户呢,可千万别放走了大鱼。 苏格儿见对方不说明来意,便提议:“我们去办公室里谈吧,顺便看一下我们公司产品,了解一下我们的企业理念。我们公司虽然是刚成立,但是对产品的质量严格要求。您可以先了解一下。这边请。” 那个女人很礼貌的微笑,笑容好像海绵里的水一样,是挤出来的。 她拒绝了跟苏格儿到办公室去,说是没什么大事,再这里说一样,可是问她是什么事情,她却又嘴巴一张一合地欲言又止,两只手握在一起搓来搓去,一会儿看苏格儿一会儿看自己的脚尖,似乎有难言之隐。 苏格儿奇怪了,这女人来干嘛的?不像是来谈生意,倒跟管人借钱一样的难以启齿。就算是来推销的也得说话呀,谁家要找这么个业务员那倒了血霉了。 开玩笑,哪家的推销员开豪车,还有专职司机开车啊! 等了好一会儿她还没说话,苏格儿按捺不住了,问道:“孟女士,您今天过来是不是要看看我们的产品?” “不不不,我是……”她支支吾吾,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一样。 苏格儿看她说话这么磨叽费劲都想问她是不是来借厕所的。 她仍旧笑容可掬地说:“哈,虽然我们这儿不是公众场合,但如果您要是需要帮助的话也可以说出来,虽然我不一定办得到,但说一下也无妨嘛!我们办不到的事情还可以替你想想办法嘛!” 那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低着头终于说出话来:“其实我是……是我家里有人生病了,听说有一位林大夫医术好,想请他去瞧瞧。” 费了这么半天劲原来是这事儿啊,当什么大不了的呢!可是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从哪里来的地址? 她心里起疑但是说话还是非常热情:“哦,原来如此。那位林医生确实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合作伙伴,有人找他看病都是先联系我。您应该是听林医生以前的患者介绍的吧!啊,他们都是直接打电话的,怎么没有给您号码吗?” 那女人紧张的手都发抖,又说:“给了,可是……我觉得亲自来请比较好。啊,是钱太太告诉我你们公司地址的。就是我们经常一起打牌的钱太太,她说跟你们也有生意往来。” 苏格儿明白了,还真有这么一个钱太太,是开连锁大型超市的,以后有一部分水果就是供给他们。 她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钱太太啊!这地儿挺偏的,找过来不大容易吧!其实打个电话就行了。” “我丈夫他病的很重,希望林大夫能尽快过去看看。大夫他在吗?”到这时她终于有点儿急了。 苏格儿说:“林大夫不在这里,需要我打电话告诉他。您家住哪儿?您先生贵姓?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到府上去。” 那女人低着头紧张地两手发抖,低声说:“我丈夫姓梁。他病的很奇怪,医院说……” 姓梁!苏格儿听见这个姓心里咯噔一下,犯起了嘀咕,以至于后面的话都没有仔细听。 她最近对姓梁的太敏感了,后面整天跟着个尾巴能舒服吗?再看着女人一来就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样子,很可疑啊!莫非是那件事? 苏格儿把拿出来做记录的手机放回口袋里,正色问:“梁太太,请问您先生全名叫什么?” 梁太太掩饰不住的尴尬,看起来原本想含糊着蒙混过去的,不料被苏格儿给识破了。又是一阵支吾后才说:“他叫……叫梁光磊。” 果然是他!宜言的的话应验了,姓梁的生病让他的小娇妻求上门来了。 报仇雪恨是大快人心事,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顿时觉得天都蓝了。 计谋的逞心里雀跃欢呼乐开了花,可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 心里说姓梁的是他们苏家的仇人,默数他的罪行:害得他们苏家破产,一家老小流离失所,害爸爸坐牢,又要害他的命,派人盯梢,怂恿陈胖子害自己,贼心不死的要至他们于死地。这是多大的仇恨啊,她得表现出一个仇人该有的态度来。 苏格儿把脸一拉,眼神冷的跟冰一样,与刚才的笑容满面天壤之别。变脸变的一边的保安都发愣。蔓草也挤到门口看她是不是需要自己去帮她。 苏格儿冷声冷调地说:“原来是梁太太啊!真是没想到你还能求到我们苏家的门上。不过你白跑一趟了,我们林大夫没空,这单生意不接,你请回吧。” 梁太太早就明白被苏格儿听到他丈夫的名字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才不敢打电话,亲自上门。 她哀求道:“苏小姐,请你不要这样,就请林大夫帮忙去看一看吧。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所以我亲自来就是想跟你解释清楚。” 苏格儿抱起双臂心里冷笑一声:是不是做了坏事的人都情不自禁的要说这句话啊。误会,这俩字都快被坏人用烂了。要是有误会她刚才就不会吭哧半天不敢说话了,分明是心虚,不敢面对自己又不得不面对的胆寒。 报仇不妨碍耍猴,她要好好戏弄一下这个梁太太,塌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看着她,问道:“好啊,那你解释吧,我听着!” 梁太太来时打听这个苏格儿是个小辣椒,以为她会暴跳如雷,可是苏格儿却非常平静。可这种态度更让人知道这个女孩儿是个有思想的,不是个好说话的。 梁太太抬起头接触到了苏格儿那双满是讥讽的眼睛,稳了稳心神说道:“苏小姐,以前的事情你父母可能对你说过,但是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事情是不一样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事件的当事人难免偏颇。” 苏格儿仔细打量一下这张粉白的俊脸,呵,长的俊,但是脸皮够厚的!跟那姓梁的还真是天生一对儿。难怪能让他抛弃糟糠妻子娶了她,还真有两下子。 她冷笑一声:“照你的意思还是我们错了?我们家变的一无所有其实是当局者迷,是眼瞎了,看不见摆在面前的万贯家财?梁太太还真是口若莲花,能言善变。” 梁太太赶紧摆手:“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那你就直白点儿说,别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梁太太思忖了一会儿又说:“常言说:商场如战场,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赚有赔,有赢有输的,这都是……其实我这时候再怎么说也没有办法化解你心里的芥蒂,可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也知道你见到我心里会不舒服,我也不愿意来讨你嫌弃,可是我丈夫他真的病的很重,迫不得已我才来打扰你……” 好一个没有办法,迫不得已啊!苏格儿真是有些恼了。害人是没有办法才害的,真无耻的没有底线。如果不是这迫不得已那姓梁的还在继续想怎么害自己吧!真他妈当自己白痴啊,拿这种话来糊弄人。 还扯什么钱太太出来做挡箭牌,哼,他们苏家的行踪不是早在他们的眼中了嘛!还敢在自己面前扯谎,看自己怎么扯下你们的假面具。 此时员工吃完饭陆续从食堂走了出来,朝这里过来,要打门口出去到外面小卖店里去买烟买水。 苏格儿不能当着工人的面表现的像个骂街的泼妇,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压下心头怒火转身往里面走,避开人来人往的大门口。 梁太太见苏格儿走也跟在后面,不停地说好话求苏格儿帮她,卑微地佝偻着身体。让厂里的人看了都觉得奇怪。 苏格儿走到放车的篷子下面站住,身体靠在汽车上打量着这个梁太太。那姓梁的五十好几的人了,这女人也就是四十一二,长的白白净净挺有味道的。虽然上了点儿年纪,但保养的好,也是个有韵味的少妇。 这女人对那姓梁的是真爱,所以才豁出脸皮来求自己救他?哼,骗鬼。 梁太太被苏格儿看的发毛,不敢跟她对视,别开眼睛语无伦次地说:“苏小姐,我刚才的话可能说的不太好,总之请你一定帮帮忙。我丈夫病的真的很重,医院没有办法……” 看着自己的仇人这么低三下四地求自己,苏格儿心里很解恨。可是又不禁想到这些人在把自己家弄的一败涂地,一家人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时候他们欢乐的场面,顿时又心头怒起。 苏格儿暗暗地咬牙,冷声说:“梁太太,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先生对我们苏家做的事别说你不知道。我们家人没被他害死是命大。对我们来说他活着是贻害千年的祸害,死了是老天长眼,我不鼓掌叫好就是仁德宽厚了。你竟然还想找我救他的命,呵呵,太滑稽,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分不清现实与幻觉了吧!我苏格儿可是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什么以德报怨,在我这儿门儿都没有。别说什么商场战场的话,事实怎么样你们心里清楚。退一步说,就算是商场规则又怎么样,仇人就是仇人。咱们的仇无解!” 梁太太被苏格儿这张刀子嘴一番抢白弄得脸上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的。 第698章 被狐狸咬了 梁太太总算知道自己打听的没错了,苏格儿果然是个不好惹的小辣椒,说起话来一点儿余地都不留。 她很想转身就走。可是家里生病的人让她不能保有往日的自尊。 她忽然小声抽泣起来,眼睛里盛满泪水,双手合十跟拜佛一样苦苦哀求:“苏小姐,就算是他以前做错了,可是你大人有大量……以后我们一定赎罪。” 还哭上了,演戏呢! 苏格儿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大人才有大量,我是小人没有量。只能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害我们的时候你怎么不想要发善心?你丈夫做坏事的时候你干什么了?怎么不劝他?哼,不是帮着他出谋划策就是跑腿儿办事儿吧。毒蝎子只要有刺就得蜇人,你们喘气儿就要害人。就这样吧,我也不稀罕你们的赎罪。你们有这个工夫不如多做两件好事儿,给自己修个来世。该说的说了,你走吧。我工作很忙,不送。”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当然不能让她轻易得逞,就算不是为了怕露馅儿也不能,她要好好地折磨他们,报仇出气。报复的滋味儿太爽了,什么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放过仇人就是对不起自己。 可不料才一走,那梁太太忽然小跑两步站到苏格儿面前,挡住她的去路。苏格儿刚要开口,她竟然扑通一下跪下了。 这可把苏格儿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真是没想这女人为那姓梁的竟然能给自己下跪,让人看了一定会说这是伉俪情深啊!这女人是把三十六计倒背如流了吧,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要在外面就随便她跪着,可这是在自己公司,让厂里人看见像什么样子。苏格儿赶紧喊她起来。 但是梁太太非但不起来,还哭叫着伸手来抓她的衣服,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又哭又喊:“求你了,苏小姐……” 苏格儿什么时候碰见过这种阵势呀,想到了传说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想到还有女人对她用这一套。 苏格儿招架不住,此时在她的眼里梁太太好好像是一个陌生生物,被她抓住就要剥皮拆骨放血抽筋,仿佛是一种病毒一般。就好像小时候看见疯子傻子那种心态。 她心里慌了神儿,本能地大喊大叫着往后躲想挣脱开。可是那梁太太抓的死死的,根本就挣不开。 躲在保安室里的小狐狸一直暗戳戳地观察着呢,一见苏格儿被缠的惊慌大叫,顿时好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出来。 她可不论前因后果,见那女人伤害苏格儿上来就朝手上咬去。 梁太太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手上就传来的钻心的剧痛,哀求的声音陡然变的凄厉,急忙松开了抓住苏格儿的手。当她看见咬自己的是一个浑身毛茸茸,眼神凶邪的动物后更是唬的魂飞魄散,直接昏死了过去倒在地上。 这里一闹保安和工人也赶紧跑过来,那条肚子滚圆的小狗儿奶声奶气地吠叫。 蔓草把梁太太的右手咬的血淋淋的,她却不依不饶,又要再咬她的脖子,充分展示捕猎者的天性。 则可把苏格儿吓坏了,咬伤不要紧,咬死人可是天大的事儿。想都没想将她一把捞起,险险的避过了她的牙齿和梁太太脖子的亲密接触。 蔓草虽然被苏格儿抱住了,却还冲躺在地上惊魂不定的梁太太呲牙,又凶又狠。 苏格儿两手死死地抱住她,轻声说:“好了好了,我没事了”蔓草这才放松下来。 这下可把在场的人都震住了。温驯娇小可爱的狐狸竟然还有这么凶残的一面,暗自庆幸没有去摸她,也彻底打消了有些人幻想养狐狸的念头。 梁太太被蔓草咬的手上鲜血直流,昏过去的脸上都是冷汗。看起来蔓草的那一下咬的真不轻,怕是骨头都穿了。毕竟是几百年的狐狸。 原本要不理会她的,现在这一闹又麻烦了,一时半会儿躲不开了。 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呢?苏格儿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不懂该怎么处理。 还好她招来的人也不是白招的,生产主管当机立断,立刻打了急救电话。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毛病啊,他们可不敢擅动。保安队长让人去拿药箱,给她止血,简单清理一下伤口。 谁想救护车还没过来警车先来了。原来是梁太太那个司机报的警,因为来的时候她就跟司机说事情难办,肯定要受气挨骂。当他听见梁太太叫喊的时候就已经慌了,过来以后看见她流着血躺在地上,以为是苏格儿动手了,这就报了警。 不知所措的苏格儿这会儿缓过了神儿,气得直跺脚。公司都还没开业就警车救护车的都来了,这不是好兆头。 警察了解情况,苏格儿就说了一遍,就是对方拉扯自己,自己这条小狐狸护住心切咬了她。 警察开始把蔓草认作是狗了,以为是长的像狐狸的犬种呢,没想到还真是条狐狸。 “你这是狐狸啊!”警察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只知道有养狐狸的饲养场,还第一次见把狐狸当宠物养的。 蔓草靠在苏格儿的腿边,仰着头看着两个警察,看起来又乖巧又可爱,眼神人畜无害。 另一个警察问梁太太的司机:“到底怎么回事儿,打人还是咬人啊?” 梁太太的司机缩着脖子不敢多说话,他刚才报警可是说的打人了,可他也没看到究竟怎么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警察又问苏格儿。 苏格儿保证说:“是咬的,完全是意外,她可能身体不好吓晕了。刚才就我们两个人在这儿,我没学过武术也没学过散打不会打人,打也不能往人手上打吧!不知道监控能不能拍到这儿。李队长,你去看下。” 保安队长答应一声,去保安室查监控。 警察一看也知道那伤口不会是打出来的。不过他们还怀疑是不是这个小狐狸咬的,只听过狗护主咬人,没听过狐狸也这样。 “真是这个狐狸咬的?” 苏格儿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总不至于咬人吧!” 警察说:“不是怀疑你咬人。你们这厂子里有没有狗啊?” “就只有那条烈犬。”苏格儿指指蹲在保安脚边的小狗儿,要是条大狗今天就让它顶包了。 警察听见烈犬转头向后看,看见是条肚子滚圆,还没满月的小狗儿差点儿笑出来。 “行,这时候还能开玩笑,心理素质不错。” 苏格儿没明白这是夸自己还是揶揄自己,没敢说话。 救护车也来了,把昏迷不醒的梁太太抬上车。 苏格儿先叫两个得力的人跟着去医院,她作为公司负责人和小狐狸的主人留下来继续接受警察询问。 等救护车开走了警察又教育苏格儿:“狐狸虽然不是狗但跟小狗儿体型差不多了,还咬人,带出去的话也得拴绳子。养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当然保护动物是不允许的,别管养什么宠物都得对别人的安全负责。要是再咬人,那我们就要对它采取强制措施了。” 苏格儿点头答应:“好好好,出门一定栓绳子。不过我得再跟您二位解释一下,我觉得今天这事儿我们完全是属于正当防卫。那个太太她抓住我不放,我怕她打我,一害就大叫起来,我这小狐狸看我有危险一着急跑过来就咬了她。虽然厂子里面有人,可是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 警察边记录边说:“你觉得怎么样不行,我们会根据事实作出判断。不关你的事不会冤枉你,是你的责任也跑不掉。她为什么拉扯你,你们有什么矛盾?” 苏格儿心说哪里是矛盾啊,那是不解深仇。但是她很乖滑,这时候说出有仇的话可能会被认定为故意纵狐狸伤人,那自己可冤死了。 她对警察说:“没有矛盾啊,今天是第一次见。她来是想请我帮个忙,可是我们这公司刚开,事情特别多,我父母又都出差到南方考察去了,我忙的要命哪里有空管闲事啊!再说帮忙这个事情,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不愿意也合情合理吧。谁知道她竟然缠着我非要我答应,结果就这样了。” 警察不管她帮不帮忙的,问完她又问了算是目击证人的保安,调出了监控看了下也就这么回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宠物咬人,是赔偿是和解等被咬的人醒了双方商量,商量不成就上法院。跟苏格儿说了个后续有情况可能还要找她,然后就走了。 苏格儿送走警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这个梁太太真是个灾星,给自己惹出这么个麻烦来。 蔓草听见苏格儿叹气,意识到她心情不好可能与自己有关。 到没人的地方她扯扯苏格儿的裤腿。苏格儿知道她有话说,把她抱在身上小声无问:“怎么了?” 蔓草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格儿,我是不是闯祸了?” 苏格儿忙说:“没有,你做的很好。她抓我的衣服把我吓坏了,是你救了我。” 蔓草从不怀疑苏格儿的话,听见她说不生气就放心了。可是又问:“那你怎么叹气?” 苏格儿说:“我在想她肯定会拿这件事要挟我,得想想该怎么办才好。 蔓草听的一头雾水,脑袋歪过来歪过去的想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派去医院的人打来电话,说那个梁太太一直昏迷不醒,还住院挂输液了。 苏格儿没想到这么严重,不就是咬了一下又吓了一下吗,怎么会昏迷不醒啊?该不会是演戏,要逼自己就范吧! 原本以为也就是包扎,打针就能解决的,让跟去的两个人解决就行了,没想到是这样。看来得亲自到医院去一趟摸摸虚实。 可是又想到那司机肯定通知梁家的人,自己势单力孤肯定吃亏,总不能让小狐狸在医院里动手吧!得找个靠山。 这事儿不能拉蕲寒进来。找宜言嘛……说不定又得给医院增加负担,多占几个床位。所以又找了八面玲珑,有钱有势有魄力的梅跃然。有身份的人往那儿一站就是面子。 梅跃然正好没正事儿,跟几个朋友打网球呢,一听苏格儿说上医院放下球拍就走人。等心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看见苏格儿好端端地靠在车上跟人说话呢! 见她没事儿梅跃然松了口气。苏格儿也看见了梅跃然,朝他招招手,又让跟着救护车过来的人继续到医院里盯着。 梅跃然瞅着离开的那女孩儿,问苏格儿:“出什么事儿了,你还是刚走的那个啊?” “都不是。”苏格儿心烦叹气地摆摆手,“晦气,今天碰上个灾星到我的厂子里去,被我的小狐狸给咬伤了,昏迷不醒。刚那个是我公司管人事的,我让她跟过来处理的。” “狐狸咬伤了!”梅跃然顿时来了兴趣,“真狐狸还是叫狐狸名字的狗啊?” 苏格儿干笑了一下:“狐狸是物种的名字,这下明白了吧!” 这下梅跃然更好奇了:“嘿,在哪儿呢,让我看看。” 他对咬伤人不当回事儿,倒是对狐狸感兴趣的紧。 苏格儿打开车门,趴在后座上打盹儿的小狐狸睁开狭长地眼睛翘起头来。梅跃然自然认不出这是那个曾经见过的小女孩儿,还吹口哨逗她。 “哎哟喂,真是狐狸啊,真漂亮!”梅跃然说着上手去摸了,一点儿没把苏格儿说的狐狸咬人的事儿往心里装。 幸好蔓草认得他,记得吃过他不少东西。吃人嘴短,只好让他摸两下,要不然小狐狸早就暴脾气了。 “差不多得了。先说正事儿”苏格儿推开他的手关上车门。 梅跃然一手扶着车门,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无所谓地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咬了就治呗。不就钱的事儿嘛,差多少哥给你兜着。要是敢漫天要价地讹诈我帮你处理。哦,该不是咬了你的客户吧?那我得看看能不能说上话,不行的话就不做这桩生意了,我给你再介绍两家。” 梅跃然倒是挺讲义气,赔钱找人的事儿都给了解决方案。 可苏格儿今天根本不是这件事儿,她幽幽地来了句:“咬的是梁光磊的老婆,伤的不轻。现在那边已经来人了,我怕他们会打我,你得帮我挡一挡,他们绝对不敢动你!” 梅跃然听见被咬的人是谁后,嬉笑的脸顿时严肃:“梁光磊的那个老婆?怎么会咬到她?你在哪儿碰到她的?” 苏格儿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和梅跃然说了一遍。 梅跃然听着她说话,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表情少见的认真。 等苏格儿说完后,他思虑了片刻才喃喃地说:“原来生病了,难怪闹哄哄的。” 苏格儿耳朵灵,把梅跃然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推他一把:“你知道?” 梅跃然没回答她的提问,对军子打了个手势,让他进医院悄悄地打听打听情况。 等军子离开后,梅跃然带苏格儿走到人少僻静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着了吸了两口,问她:“你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急着要救姓梁的吗?” 苏格儿自然是不知道,她也正纳闷儿呢。嫁个比自己大十五六岁的二婚男人说是真爱,要是个没钱的男人她相信,有钱的打死都不信。 可如是冲着钱,那等姓梁的一死,她拿着巨额遗产潇潇洒洒地寻找自己的第二春不是更好嘛!干嘛明知道得受自己的气还来求自己? 第699章 原来是内斗 苏格儿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导致梁太太尽心竭力地非要救梁光磊,不过看梅跃然好像是知道点端倪。 她懒得自己去想,胡扯道:“为什么?该不是姓梁的立下遗嘱,自己死了要这女人殉葬吧!” 梅跃然对她无语地直咂嘴:“傻呀你,为了钱呗,还能为了爱啊!” “嗯?”苏格儿困惑地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道理,正常情况下姓梁的要是死了她分到的财产最多,是最大受益者。除非姓梁的立了遗嘱没有她的份儿。 可那也不对啊,既然以前不打算给她,那就是好了也不一定会改变主意。况且如果姓梁的这样对待她的话,那他病了她应该解恨高兴才对啊! 又听见梅跃然接着说:“刚才跟几个朋友在一块儿聊天,听他们说光辉集团内部这几天风起云涌,人事资金都在大幅调动。什么原因众说纷纭,倒也有说是姓梁的生病的,但是不确定,刚听你这么一说算是准了。要是姓梁的这回倒下去了,这个女人跟她的孩子恐怕什么也捞不着。所以她才不顾脸面,要死要活的去求你。” 苏格儿问:“可她是梁光磊的合法妻子,姓梁的如果出了事儿她是第一继承人,应该是最大赢家啊?” 梅跃然鄙夷地看着她:“看来你是一点儿功课都没做,那今天哥给你补补课。这个女人生了一对龙凤胎,还在上小学。梁光磊的前妻生的是俩儿子,一个三十多,一个二十八九岁,都已经是公司里独挡一面的人物。但是这姓梁无论老婆还是孩子都偏爱小的,再加上这股枕头香风吹着,不出意外,以后公司、财产大部分都会落到两个小的手里。这俩大儿子心里不忿,可是老头子强势他们一点儿招都没有。现在他生病对这俩儿子来说是天上掉馅儿饼掉下来的机会,还不趁这个机会开始动作?再加上姓梁的是因为这个女人跟原配离了婚,新仇旧恨算一块儿,还不把她往死里整?什么第一第二的,事在人为。” 听完梅跃然的解释苏格儿才知道,原来这梁家内部还上演着一部宫廷大剧啊! 争权夺利报仇雪恨,跌宕起伏,想想都觉得精彩。 可别指望她会心软,会对孤儿寡母心生怜悯。管他是嫡子还是庶母,这一家子没一个是好东西,通通完蛋才好。 本来就是想整治那个姓梁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也不知道宜言让那老贼得了什么病,还有没有意识,知不知道他老婆和儿子正在内斗,如果知道就好了,气也气死他。 梅跃然见她不说话,眯着眼睛阴险的笑,就知道她没想好事儿。 摁灭了烟头儿,带着烟味儿的手在她鼻梁前晃:“诶,想什么呢?” 苏格儿回过神来拍开他的手,说:“想你刚才说的话啊!嘿嘿,还真有意思,狗咬狗。不过,这个女人嫁给姓梁的也十几年了,不至于这么凄惨吧!公司里就没有她的亲信?就算没有可拉拢她的人总会有吧!” “可能有吧!”梅跃然又点了颗烟,抽了一口吐出烟圈儿:“不过看来应该没什么用,要不然就不会心急火燎地找林大夫了。姓梁的那人性格很独,疑心大,看不惯两个儿子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俩人太能干了,对他有威胁。亲儿子都提防何况是可以换的老婆,怎么会允许她在公司里安插亲信?一边是有能力有人脉,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另一边是家庭主妇和小朋友,胜负不明摆着嘛!就算有站她这一边的也不会是多重要的人物。嗨,这种家庭内部斗争其实很残酷,什么一家人啊,根本就是仇人。跟古代帝王家争皇位差不多,就差不能杀人。你们这些独生子女不会懂的。” 苏格儿反呛他:“瞧你跟多有体会似的,你爸不也就你一个儿子,盼着把一切都交给你嘛。” 梅跃然说:“那起码我也有两个姐姐,虽然她们不会跟我争,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好,但是有时候也会埋怨我爸妈他们重男轻女。我是能理解她们的感受。说正经的,真不打算让林大夫给他看?” 苏格儿捋一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看当然得看,至于要不要看好,什么时候看那就不一定了。可这事儿不能告诉梅跃然啊。要是他知道姓梁的这场病是他们弄的,那还不把他给吓死啊! 也不是信不过梅跃然,只是有些事儿就是亲爹亲妈都不能说。有个成语叫隔墙有耳,这花草树木都长着耳朵呢!风也是会偷听的。 见梅跃然一直盯着自己瞧,苏格儿用胳膊捣了他一下:“你别这么看我。我不是个冷血的人,但是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别说你不知道姓梁的对我们家做过什么事。哼,我又不是圣母,干不出以德报怨,让人打了一巴掌还把另一边脸凑过去的事。” 梅跃然用夹着烟的手指着她:“行,我支持你不做圣母。可不过呢,这么个好机会不做点什么,白白错过可惜了。看着仇人遭报应就觉得解气了,站在旁边看热闹,挺窝囊的。他算计你们的时候就算是虾兵蟹将也助攻过吧,那些人就这么算了?” 苏格儿被梅跃然说的一愣一愣的,她自始至终就光想着要报复梁光磊那个败类了,没想过把别人怎么样。可如今被梅跃然这么一说才想到,可不是嘛,这姓梁的做坏事肯定有一群狗头军师,跑腿的狗腿子。 他这两个儿子既然这么厉害,那当初设计陷害自己爸爸的事情,一定少不了他们的功劳。要是放过他们,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通过这件事让他们占便宜那就更亏了。 人跟人果然是有差距的,梅跃然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城府很深,心思缜密,精明果断,跟他比起来自己太短视了,跟小孩儿过家家一样。 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是有主意了。苏格儿问他:“那你说那些虾兵蟹将该怎么办?把姓梁的身上的病毒采集下来,跟他们都分分?” 梅跃然正把烟叼在嘴里呢,一听这话噗哧笑出声来,呛的直咳嗽。一边咳一边指着苏格儿笑。 等止住了咳才说:“我说苏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童真了!还分分病毒,亏你想得出来。别说这事的可行性有多大,就算真成功了,可万一叫人发现那叫什么知道吗?危害公众安全,做牢都是轻的。”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大草莓装什么守法公民啊! 她把两手一摊:“那你说要怎么办嘛?” 梅跃然渐渐收敛了笑脸,正经起来:“这还不简单,就利用这次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现在梁家人正斗的如火如荼,各方势力摇旗呐喊,胜负应该就在眼前,如果这时候插上一手让梁光磊恢复过来,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苏格儿皱着眉头:“扭转局势?” 梅跃然冷笑一声:“对,会扭转局势。但是如果他恢复的时间刚好是两方呈势均力敌的形势,那接下来就精彩了。你想想。” 苏格儿顺着梅跃然的思路往下想:梁光磊恢复后见到他两个儿子篡位,肯定会恼羞成怒,可能会把他们赶出公司。可两方如果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那可不是他说赶就能赶的出去的。他那俩儿子如果不是酒囊饭袋就肯定不会甘心灰溜溜地离开,势必要跟他们老子斗上一斗。还有公司里已经站队的人,他们知道背叛的后果,一定也会狗急跳墙。 好好好!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如书里说的:得先从家里自杀自灭,才能一败涂地。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个国家都是这个道理。梁家这一斗肯定会元气大伤。 按梅跃然的意思是要让宜言去给姓梁的看病,嘿,这不正合他们的意嘛,原本就这样打算的。不过这不能让梅跃然看出来。 她装模作样地,心不甘情不愿地样子:“按你的意思这病还得给他治啊!” 梅跃然真以为她心里有气,劝说她:“这是为了实现更大的成功,为了坐山观虎斗做出的牺牲。不过也别亏了,多给他要点儿钱,开个天价出来。” 苏格儿的嘴巴一鼓一鼓的好像青蛙,翻着眼睛看天。嘴里喃喃有声:“什么虎,猫都算不上。” 梅跃然又继续说:“这还没完,听我接着跟你说。咱们光当观众显然不地道,也得参与一下。等他们斗的差不多,来不及收拾残局的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 苏格儿猛然把头低下来,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梅跃然的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忽然一拍手:“妙呀。” 对呀,趁他病要他命,趁机一举歼灭,一锅端了! 她不禁有些佩服地看着梅跃然,拍拍他的肩膀:“行啊小伙子,有前途。” 梅跃然白了她一眼:“头发长见识短,等你也把头发剪短了试试。” 苏格儿咯咯笑了起来,不过又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最后一击由谁来做? 自己对做生意这回事儿是一知半解,自家那点儿生意就是小打小闹,左手买右手卖的二道贩子。那个度假村看着像那么回事儿,可是跟一个真正的公司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 靠自己没能力也没实力去撼动一个大公司。玉灵和宜言都是潇洒的人,得罪了他们直接拿生死说事儿,根本没闲心玩儿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 苏格儿想着想着,不由地把目光投向了梅跃然。脑子瞬间清醒,眼前这个梅跃然就是做击破的最佳人选啊! 他们梅氏企业家大业大,跟梁光磊的公司属于是竞争关系,他们出手那姓梁的准完蛋。 苏格儿忽然明白过来了,心里想:好你个梅跃然,一本正经地装的给自己出主意,像个正义人士似的,原来是捡漏儿来了。 她眯着眼睛讪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很好。可是谁做渔翁啊?” 梅跃然知道苏格儿想明白了,又嬉皮笑脸地:“格儿,你要不是这么聪明我说什么也得把你追到手,这辈子对你死心塌地。可是你聪明的让我害怕,我总觉得得仰视你,所以咱们还是做兄妹最好。” 苏格儿白了他一眼:“少来,你个大草莓竟然连我都要套路。” 梅跃然笑嘻嘻的:“说什么套路,这叫合作双赢。报仇的同时顺便拿下他的不义之财。” “你上辈子不是说相声的就是说书的,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苏格儿抱着腿悻悻地揶揄他,转而又正经地说:“不过打算的挺好,可你怎么就敢保证林大夫就一定能治好他的病?而且还得拿捏着时间,让他恰到好处的好起来。” 梅跃然胸有成竹地说:“你要说别的我没信心,但林大夫的医术我是一千个一万个放心。就算不能彻底治好,但是林大夫也肯定有办法让他暂时好起来。” “这么有把握?” “他给我看过诊,我信他。” 苏格儿却不信梅跃然的话,单凭帮他减过肥怎么可能这么信任?这家伙鬼的很,不知道他看出什么猫腻儿了。 先不去管他看出什么了。她又在心里盘算这个计划的可实施性,说道:“可如果出现别的情况呢?万一他病好以后突然性情大变,直接把位子让给他儿子。或者,既往不咎。那你还怎么攻击他?” 梅跃然说:“古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通俗点儿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他要是变了那就是鬼上身了,得找个道士给他驱邪。” 苏格儿挑了下眉毛,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想:或许宜言真让他鬼上身了。 军子打听好了情况,按照梅跃然的电话指引找过来。 看见梅跃然和苏格儿坐在医院隔壁大楼侧墙的台阶上,吹着深秋凉风。一个连说带比划,一个抱着腿低着头不时抓一抓被风吹乱的头发,换身衣服就跟俩落魄青年似的。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个人是在谈论医院里那位,紧走两步过来汇报情况。 军子打听的情况是那个梁太太还没有醒。医生说梁太太是因为疲劳过度,精神紧张,还有点儿低血糖,受惊后支撑不住了才晕的。没什么大事儿,多休息一下就行了。 “这是不是说,她是睡过去了?跟流血没多大关系?”苏格儿听完军子的话后问,刚才她的人出来后说是因为失血过多晕的。 军子点点头:“应该可以这样理解。” 梅跃然拿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说:“你那两个人是寻常老百姓,听到的消息都是加工过的。他们只需告诉医生不能把病人的情况泄露给外人,接下来想怎么说都由他们了。大难临头神经紧绷肯定睡不着,都不知道失眠几天了。身体到了极限,晕过去就要睡个好觉了。那边来的是什么人?” “除了司机还有四个人,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还有个两个中年男人。男青年和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是光辉集团的,另外两个不知道什么身份。”军子把自己的手机给梅跃然,他偷拍了那几个人的照片。 梅跃然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然后又传给其他人去查这几个人的底细。 弄好之后梅跃然又和苏格儿说:“我会随时注意那边的动向。你也跟林大夫通通气,让他做好准备,等我通知就开始行动。” 苏格儿见梅跃然指挥有度,颇有些运筹帷幄的大将风范,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700章 抓住跟踪的人 苏格儿和梅跃然从小到大没少在一块儿做坏事儿,两个人有一定的默契。悄悄商定了计划,各自留心准备。 苏格儿不清楚玉灵在不在,或者有没有告诉宜言,所以给他打电话说了一下。 梅跃然也把梁光磊病重的事情告诉了他爸爸。梅跃然的爸更是个精明的商人,对手出事他当然得把握机会,要梅跃然回去跟他详细说一下。 日已西斜,已经是三点多了,两人从墙根下起来往停车的地方走。 苏格儿看着人流穿梭不停的医院问梅跃然:“那我今天还要不要去看看她呀?” 梅跃然斜着眼珠看她:“看什么看呀,人家骗你的人摆明是给你下套了,去看她不是自己进套吗?照你所说她受伤那是咎由自取,之前交的钱交就交了,以后一分钱别给了,别让他们误会你心存愧疚趁机提要求。我找人在医院里盯着,你把人都撤回来,留在那儿也没用。” 这个不用说苏格儿也知道,那两个人都是公司的骨干,得做事呢! 她又有点儿担心地问:“可是他们报警了,警察会不会跟进啊?” “呵呵……”梅跃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装什么装呀,就这点儿事儿蕲寒还给你摆不平?就一个宠物咬人的事儿,只要被咬的不闹警察还来问问有没有赔偿,有没有慰问吗?人家很忙的。等她清醒过来还得去求你,也不敢找你的麻烦。倒是得提防另一伙儿人。 苏格儿问:“哪一伙儿?” 梅跃然说:“还能有谁?那两个大儿子呗!两方的人肯定都互相盯着呢,她来找你的事对方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了,很有可能会来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梅跃然说着话,那双精明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哪个有问题。 苏格儿对梅跃然的提醒深以为然,那两个人正在造反,肯定会怕他们的爹现在恢复过来毁了他们的计划。父慈子孝,父不慈子自然不孝。 “可是那到底是他们的亲爹,他们真说的出口不给他看病的话?” 梅跃然收回眼神,嘿嘿笑了两声:“很难理解吧。你别用正常人的家庭亲情观念去理解他们,把自己代入他们的处境想想。要是你爸为了个小妖精跟你妈离婚,把小妖精生的一对小的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对勤勤恳恳做事的你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不是呼就是喝,你心里什么想法?” “那我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苏格儿想都没想就说,握着拳头表示决心。 梅跃然说:“还是呀!什么亲情不亲情的,亲人做到这个份儿上就是仇人了。那俩儿子对他的恨不比你少,就算你今天同意去给他看病,他们俩也得找麻烦,说不定还得诬赖你和林大夫。” 苏格儿不住点头,梅跃然分析的很对。 她忽然歪头看着梅跃然,梅跃然如今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以前虽然也是很会为人处事,会揣摩人心,但是自从瘦下来之后好像更通透了,对人性有了更深刻的分析,做事也更加老练了。 他到他们家公司上班也就半年左右,改变这么大吗? “是不是要对我流口水了?你都找着主了,就别打我的主意了。”梅跃然一本正经地和苏格儿开玩笑。 苏格儿白了他一眼,然后说:“我看你比我那小狐狸更像狐狸。一条大狐狸。” “哈哈……多谢夸奖!”梅跃然乐得大笑。“用不用我找人跟着你啊?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俩儿子也不是好货,你又是个嘴巴上不肯吃亏的,万一他们被你说的恼羞成怒可是敢动手。” 苏格儿心想,确实有这个可能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姓梁的那么阴毒他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真的会打女人。 不过有蔓草在他们不可能会伤的了自己。一摆手:“没事儿,我走的都是阳关道,他没机会下手。” 梅跃然刚想再说话,忽然往旁边苏格儿右边看过去。右边停着一辆车,车牌号有些熟悉。定睛一瞧,正是前几天苏格儿让他查的车牌中的一个。 三两车,一辆车的主人是个女律师,另一个是开玩具厂的小老板,剩下这辆是租车公司租来的,登记的租车人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 还顺便把这个小毛孩儿也查了下,上半年还在上高中,没考上大学也没复读,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还从家里搬了出来,经济来源不详。 当时他问苏格儿为什么要查这几辆车,苏格儿没告诉他实话,就说是找人,他也没深究。可现在又在这里碰到这这辆车,怕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他装作若无其事,闲聊似地问:“前两天你让我查的车牌,干嘛的啊?” 苏格儿听他忽然说起车牌的事儿,心知必有内情。其实她早就看见那辆白色的车,在那儿坐着的时候眼梢一直瞄着,知道梅跃然肯定留心注意到了。 既然都到现在了那也就别瞒着了,干脆招了算了。不过不能一股脑儿地全告诉他,梅跃然这个脑子不是白给的,他会顺藤摸瓜联想到姓梁的这场病跟他们有关系。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捂着包的手往旁边指:“往那儿看,那戴帽子的人。别让他发现了。” 梅跃然见她神神秘秘的,知道是有隐情,摸着额头悄悄看了一眼。只见医院门口的石柱子上靠着一个穿牛仔衣,戴棒球帽,手里捧着手机,眼角却不时看他们的小毛孩子。好像就是调查人给他看的相片里的。 “就是他?” “对呀,他跟了我好几天了。” “该不是和姓梁的有关系吧!” 苏格儿摇摇头:“不知道,我这两年树敌颇多。姓杨的,姓欧阳的,姓陈的,姓卢的,姓章的,还有些小混混。谁知道是哪个?不过不大可能是这个姓梁的吧。我们是受害者,应该是我找人跟踪他伺机报复才对!” 梅跃然打消了对苏格儿的怀疑,连连地咂嘴摇头:“你这是要学孙悟空大闹天宫啊!你这胆子也是够大的,得罪了这么多人还敢独来独往,巾帼女英雄,女侠客,佩服佩服。要不要把这小狗崽子给抓住。” 苏格儿当然不想让他动手,万一这小子当着梅跃然说出森林的事儿来就坏了。 她叹口气:“抓到又怎么样,马路又不是私人的,他说没有跟踪能把他怎么样?这两天厂子里的事儿忙,我是想等我爸妈回来,腾出空顺藤摸瓜把他后面的人给揪出来。” 梅跃然笑:“瓜都在这儿了还摸什么藤。要是连这么个小东西都没辙,那别活着了。你先开车引他走,我在后面断后。到个安静的地方去。” 苏格儿见梅跃然铁了心要收拾他,也就不好再阻止了,再七拦八拦的梅跃然肯定会起疑心了。反正那姓梁的都那样了,也不怕打草惊蛇了,抓了应该也没事吧! 她没多想就答应了,朝梅跃然挥挥手回到自己的车上去。 那个毛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人家眼里的鱼,见苏格儿走了,迅速揣起手机走了过来。 梅跃然跟军子打个手势,两人也回到自己的车上。 那毛孩子眼睛光盯着苏格儿了,根本没留意后面这俩人,见苏格儿走了赶紧跟上去,压根儿不知道他这螳螂后面还有两只黄雀。 保险起见苏格儿还是给宜言打了个电话,他也没有反对。见宜言都答应了就更没有担心的了,给医院里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回去,又让厂里的人自己安排好事情,然后开着车直奔了郊区。 横穿过城市东边的一条宽阔的河,又行了一公里多路就来到了一座不太高的山下。 山脚下矗立着一片灰色荒凉丑陋的建筑,建筑上裸露着一个个方正的空洞,好像骷髅的眼睛。地上丛生的杂草比人都高,在这个万物萧瑟的季节更显枯败。其间还可以看见生着黄锈的铁架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肮脏破败。 苏格儿看到这个场面心陡然一颤,心情如秋风中的枯叶坠落大树一样沉了下去,陷入了阴霾之中。 这些建筑是她们苏家的耻辱,家庭和人生就是因为这些建筑落入了黑暗。那段岁月啊,刻苦铭心。 因为开发失败,所以很少有人到这个地方来,公路上跑的车也稀稀落落的。在看看这个山,景色还不错,但如果能开发成一个令人向往的度假胜地,那可是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修很多设施。在这里建度假酒店其实很不明智,如果是爷爷的话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后面的车隔着不远跟过来,从过了桥车速就慢了下来。那毛孩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明白苏格儿一个女孩子干嘛来这里,这地方荒凉的他看见都心里有点儿打鼓。 可他还是跟着,万一有什么重要情况呢! 三辆车接连来到了山脚下,苏格儿走着走着忽然调头,朝着来的方向快速行驶过来。 白色轿车里的毛孩子心惊,直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发现了。 这要是个老手肯定就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了,碰个对头也拿他没拌饭。可是他这个愣头青没经验,一觉得被发现了就心虚地赶紧调头跑。 这时候梅跃然的车也过来了,两车一前一后把他夹在了中间。他猛踩刹车,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两手抱着方向盘看看前面看看后面,脸上直冒虚汗。 苏格儿和梅跃然同时下车,这俩人相当的有默契,一人拎了一根棍子出来。梅跃然的是本来就放在车里的棒球棍,苏格儿是让蔓草给她隔空取物,从医院停车场偷来的一段儿钢筋——不知道那人放钢筋在车里干嘛! 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到车两边,苏格儿拿着钢筋敲车窗:“下来,不然我把你车砸开花。” 毛孩子被吓得六神无主,脸色煞白,身体瑟瑟发抖,脑子里胡思乱想,觉得他们故意引他来这里是要杀了他的。后面有山前面有河,又人迹罕至,做什么都没人知道。 他吓得想喊救命,可是这地方除了这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女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叫了也白叫。 “不出来是吧!”苏格儿朝玻璃使劲儿砸下去。钢筋上有个尖,车玻璃顿时裂开了一朵小花。 毛孩子吓的尖叫一声,本能地往右边躲。站在另一边的梅跃然又朝玻璃砸了一下,听在他耳朵里就跟打雷一样,浑身一个激灵,抱着脑袋哭了出来。 梅跃然又接连敲了两下:“再不出来我就先砸车再砸你的脑袋。” 毛孩子吓得魂不附体,拿起手机想要报警。 苏格儿猜到他要干什么,大声说:“哎哟,这是要自首啊。大草莓,跟踪监视侵犯他人隐私,这怎么判啊?” 梅跃然冷笑看着车里:“怎么判都行,就是进去一天也能让他把里面的滋味儿尝个遍。小模样长的白白净净的,等出来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毛孩子一听这话,把打出两个数字的手机一下扔到了座椅上,呜呜地哭出声来。 苏格儿差点儿没笑场,又朝玻璃打了一下:“还不滚出来,是等我们把车拆了抓你出来吗?” 被这俩活阎王一吓毛孩子彻底没招儿了,用衣服袖子抹抹眼泪缩着脑袋打开了车门。 才一探出头就被苏格儿薅住衣领拽了出来:“小东西,牙还没长齐呢就敢跟踪,你是活腻歪了吗?把帽子摘了。” 毛孩子哭哭啼啼地摘了帽子,一点儿没替自己辩解,直接向苏格儿求饶:“姐姐姐姐,你……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梅跃然绕过车来到跟前,拍着他的脸:“这是跟电视剧学的台词儿啊。逮到你了说不敢了,跟踪的时候怎么不说不敢?” “呜呜……”毛孩子的脸上被梅跃然拍起了红印子,疼地直咧嘴。哭着说:“哥哥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放过我一次吧!苏姐姐,我就跟着你,没想伤害你……呜呜……饶了我吧……” 梅跃然说:“还叫苏姐姐,叫的挺顺嘴啊!跟踪的小狗子别还是个偷窥狂吧!查查他手机,看看有没有偷拍你的长腿美照。” 梅跃然到车里把他的手机拿出来,抓着他的手解了锁,在图片里翻着看。 “嘴甜腿勤,天生就是干小贼的料。”苏格儿骂他,又朝他头上打了一巴掌:“今天就是叫奶奶也不放你。” 小毛孩儿哭的一抽一抽的,一边抹眼泪一边吸溜吸溜地往回抽鼻涕,耷拉着头低声说:“我是……听见林烟这么叫你的。” 苏格儿惊讶地皱起眉头,这小孩儿认识林烟?还知道自己也认识林烟。这事儿该不会和林烟有关系吧?他到外地上大学去了,偶尔发几个表情包或是傻乎乎的话,没什么反常的啊! 她歪着头打量这个小孩儿,不觉得眼熟啊。 梅跃然从手机上抬起头来,问她:“林烟又是谁?” “欧阳森然的表弟。”苏格儿抓抓头发,又问那小孩儿:“你怎么会认识林烟的?” 毛孩子说:“我跟林烟是同学,经常在一起玩儿。其实……咱们早就见过了,就是过年的时候……。” 苏格儿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想起初次见林烟就是刚过完年,当时四个毛头小鬼鬼鬼祟祟地跑到树林里去,被她一吓就跑了。 不过除了受伤的林烟她没记住别人长什么样。难道四个人当中有他? 第701章 受人指使 苏格儿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满脸是泪的小孩儿,真的记不起来是不是见过他了。事情都过去快一年了,当初也就看了两眼怎么能记得住啊?不过他的年纪跟林烟差不多,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如果那天去森林的人当中有他,那自己去森林里的事情应该就不是姓梁的找人跟踪才知道的。很有可能是这个小破孩儿走漏了风声,让姓梁的知道了,他再结合陈胖子的话,这才确定了自己在那里。 原来是这么回事。关键原因在一个想象不到的人身上。真不知道该说是天意还是巧合了。 管他天意巧合,反正敢出卖自己跟踪自己就是大罪! 不过可不能让这小子当着梅跃然的面把自己去过森林的事情再给说出来,但是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害怕提到那件事,这小东西别看被他们吓得哭哭啼啼,可是脑子不笨,也够乖滑,让他知道自己怕提那件事肯定会要挟自己。 只听梅跃然纳闷儿地问:“你老早就见过他?” 苏格儿气定神闲轻描淡写地说:“可能吧,这种小破孩见多了,不太记的了。欧阳森然那表弟也是个小鬼头,正经事儿没有,爬房上树,招猫逗狗很有一套,说不定就是跟他一块儿的。嗨,见没见过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干什么。你在手机里看到什么了?” 其实那小孩儿就想提醒苏格儿他们见过,根本没想这么多。因为他见苏格儿和梅跃然说话谈笑非常熟,理所当然地认为梅跃然知道她住在森林里的事。而且他现在怕的要命,根本动不了那么多心思,哭哭啼啼的不敢多言语。 梅跃然也不觉得苏格儿能跟一帮小孩子能有什么深交,而且过年的时候这孩子还是个中学生,干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他把手机里翻到的相片给苏格儿看:“瞧瞧,你的御用摄影师为你拍摄的照片。” 苏格儿看了一下,手机里两百多张照片,自己的相片占了一百多张,都是偷拍。往家里走的背影,还有离开家往车里放东西的。逛街时也拍了,前些天去游乐园和动物园的也有,奶奶、阿密、李忻常都上镜了,还有自己到度假村去时的。 自己这辆车也占了不少,停在楼下的,在街上等红灯时,去工厂的,或是停在某个停车场。更重要的就是有自己回幽居路上的。 其余的照片还有奶奶和爸爸妈妈还有阿密的,姑姑和表哥也有十几张,上次带表弟去度假村也被拍了。从最早的算起,得有三个月了。 不过自己和蕲寒在一起的照片只有一张,是从小区楼上拍的两个人一起出门的。看来这小东西一定是被嘱咐过,知道蕲寒是做什么的,不敢跟踪他。 更没有自己和玉灵、宜言还有蔓草的,看来自己猜的没错,他不敢再进森林,所以就以小区为据点蹲守,每次看见自己回去才跟着。 梅跃然把棒球棍抗在肩膀上,看着手机说:“蹲点儿,偷拍,说出去还以为你是哪路明星呢。这小子很有做狗仔队的潜质啊!” 苏格儿朝那小孩儿头上又打了一下:“你这个跟踪偷拍狂,凭这些照片我就能把你送进去。你还敢报警,够嚣张的啊!” 那毛孩子不敢看他们,头都快扎进自己胸口去了,缩着肩膀抓着衣角哆里哆嗦,吸吸鼻子说:“我知道错了,请你们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苏格儿和梅跃然对看了一眼对方,使个眼色就知道该怎么办了。逼供不如诱供。 苏格儿一手提着钢筋,一手叉腰:“跟着我拍了这么多照片还敢说放过你,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我们打你一顿解解恨吧,这手上没轻没重的,万一把你打个好歹的得不偿失。经济赔偿呢,多了你没有,少了我们看不到眼里。怎么办呢?要不这样,还是按你刚才的主意,报警。车是我砸的,让我赔我就赔,你也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小孩儿对自己的罪名似懂非懂,但知道觉对轻不了。 他吓得跟筛糠似的,哭得稀里哗啦:“求求你别报警。苏姐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千万别报警啊。我要……要是坐牢那就完了,我爸妈要是知道……会打死我的。” 梅跃然觑着眼:“这会儿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那你说怎么办。” 毛孩子都没怎么犹豫,跟上课喊报告似的举起手来:“我告诉你们谁让我跟踪苏姐姐的。” 苏格儿蹙起眉头,明知故问还装地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你是说,你跟踪我是受人指使?” 毛孩子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是是是!我不是跟踪狂,是有人给我钱让我跟着你的。” 苏格儿拿钢筋指着他:“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去跟王八作伴儿。” 她怕这小子受惊过度,什么话都往外撂,把在树林里见过自己的事儿也说出来。 小孩儿保证说:“我不敢胡说。真不敢。是一个姓刘的老板让我跟着你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知道很有钱,我住的房子和车都是他给我的钱租的。是我大哥……我认识的一个大哥介绍我们认识的。” 姓刘的,梅跃然不记得苏格儿刚才说过得罪过姓刘的啊! “知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他问苏格儿。 苏格儿皱着眉头想:“好像没有吧!我认识的姓刘的……就家里的保姆阿姨姓刘。” “切!”梅跃然笑了出来,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苏格儿没有说实话。她记得老张供出来给他三百万找巫师的人也姓刘,是梁光磊老婆的表弟——不知道是哪个老婆的表弟。姓氏一样,这就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了。真正的幕后主使就是那个姓梁的没跑儿。 不过她不能告诉梅跃然,要说就得和盘托出,梅跃然发现自己跟姓梁的结仇结的这么深,一定会发现自己早就在着手对付他了。得让他自己去查出来才行。 她大声喝问:“那个人为什么要跟踪我?让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毛孩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让我跟着你看你去哪里,跟什么人来往。别的都没说。我就见过他一次,他给我一个邮箱,让我定时把拍到的照片还有行踪传到邮箱里,他看到就……给我汇钱过来,邮箱里的东西也就删除了。不过我有那个大哥的微信,他在ktv上班,他们认识。” 都不用逼,轻易就把自己的大哥给卖了。 梅跃然笑了起来:“小兔崽子,说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替谁做事。网上交易,嘿,要是让他拍到限制级的你就出名了。” 苏格儿气得七窍生烟,这些王八蛋竟然在网上传播偷拍自己的照片,真相把钢筋往他身上抡两下。 她翻了下手机里的微信,看到了他和林烟的聊天记录,俩人还真是同学。 又让他把那个大哥的微信找了出来。还挺敬业的,头像就是ktv的照片。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很少,都是好几个月之前的,没有说关于苏格儿的事情。 做这种事不会让外人知道,看来这个大哥就是个介绍人,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但是得通过他才能扒出那个姓刘的人。 她把手机给梅跃然:“去把这个人找出来。” 梅跃然把军子从车上叫下来。军子在道上很吃的开,打了两个电话就问明白了,这个人是那家ktv里管安保的,也不是个素人。 他们正说要去找人,这时候梅跃然的爸爸打电话来了。梅老板听儿子说梁家出事着急知道具体情况,刚才打电话汇报的时候就让他快回去了,不见人回去所以又打电话催。 苏格儿担心小毛孩儿说漏了嘴,正愁没机会给他紧紧弦儿呢,这下正好。 她对梅跃然说:“早一天晚一天,你先回去,明天咱们再去找那个人。” 梅跃然也觉得先做正事要紧。他们三个人一人开一辆车,让军子开小毛孩的车带他回去。 苏格儿连忙阻止:“车玻璃都成那样的了,走在路上很有可能被注意到。碰到警察查车,这小东西再反咬一口说军子绑架他就糟糕了。” “你会吗?”梅跃然问。 那小孩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会……” 苏格儿不理他,继续跟梅跃然说:“他要说你们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这时候千万别出差错。而且还不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谁,不能打草惊蛇让后面的人起疑。你们拿着他手机,开着他的车走,我带他,说我限制他的自由也没人信。” “你?”梅跃然一脸惊讶。 苏格儿点头:“我是女人,他就是再小也比我高大半个头了,他绑架我还差不多。” 梅跃然摆摆手:“你还知道啊,把你跟他关一块儿他就是狼你就是羊了。他要打你,要逃跑,要对你欲行不轨怎么办?你当自己是武术冠军啊!” 相比梅跃然和军子这毛孩子自然愿意跟苏格儿一块儿,连连摇头说自己不会。 苏格儿对梅跃然说:“他做坏事的证据在你手里呢,他要敢做坏事就把手机上交。嗨,关键是你们俩大男人让他心里紧张,万一碰到查车他可能会下意识做出反抗的行为来。跟我在一起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崩溃。而且我车里可是有会咬人的,他伤不了我。” “哈,你说的是你那小狐狸?”梅跃然忍不住发笑。 他觉得苏格儿也太天真了,那要是个受过训练的大狼狗还行,一条小狐狸也就吓吓女人,要是自己这样的大男人动手两下就摔死了! 苏格儿见有人看不起她的小狐狸不服气了:“让你见识见识。”朝车上一招手:“来,下来。” 车门随即“吧嗒”一声响,蔓草从车上跳了下来,拖着大尾巴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苏格儿跟前,蹭蹭她的腿,很乖巧地坐在了地上。 梅跃然和军子,还有那小毛孩儿看得目瞪口呆。这么点儿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这么听话,还会开车门,太厉害了吧! “你这狐狸……成精了!”梅跃然惊愕地说。 说对了!苏格儿得意地说:“没办法,就是这么聪明。” 梅跃然看着小狐狸,还是摇头:“聪明它也是是只小狐狸啊,你让它看着他?这不胡扯嘛!” “你知道我的,既然我敢这样做就有把握。你要坐哪辆车?”格儿没法跟他解释,干脆直接让小毛孩儿自己选。 那小孩儿巴不得看不见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脚底抹油跑到了苏格儿车上。 “嘿,这小兔崽子。”梅跃然骂了一句。 其实他早就发觉苏格儿有古怪,只是一直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反正她也不会害自己。苏格儿也不是舍己为人的人,这么有把握肯定有别的名堂。 梅跃然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让军子开着毛孩子的车跟在苏格儿后面,然后自己先开车走了。 苏格儿把坐到副驾驶位上的小毛孩儿赶到后面去,让蔓草在后面看着他,蔓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车上只有苏格儿和小狐狸,小毛孩儿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一下瘫软下来,就好像才刚捡了条命。他刚才可真害怕这几个人把自己给杀了。 才走了没多远他就跟苏格儿说话:“苏姐姐……” 他刚喊了一句,蹲在一边的蔓草忽然站起来扑倒他身上,冲他呲牙咧嘴,一只爪子亮出尖尖的弯钩在他眼前晃。 小毛孩儿吓得倒抽冷气。一开始没把这个小动物当回事儿,可是现在这狐狸压在身上好像有千斤重,一动都不能动,骨头都咔嚓咔嚓响。食肉动物的尖牙利爪更是让人不由地想到撕破肌肤,血液迸溅的场面。那双狭长的眼睛凌厉凶狠,好像一把尖刀扎进人的灵魂深处。 他没想到一个那么小的小狐狸竟然这么厉害,吓的嘴唇发青,魂不守舍地咧着嘴叫:“你……别……别……” “别什么别啊。”苏格儿从镜子里瞄了眼,波澜不惊地开着车:“你当我刚才说笑啊,没点儿后招会让你上我的车?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让她咬断你的脖子,再把你丢到森林里去喂野兽。” 小孩儿忙不迭地说:“我老实回答,你让它……放开我……” “等你回答完问题她自然会放开。” “可是我……”他瞄了一眼蔓草的眼睛,不敢说因为太害怕快尿裤子了。 苏格儿看他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对蔓草说:“那就先放开他,他要是不听话就把他给你做玩具玩儿。” 蔓草呲着牙吓唬了小孩儿一声,才从他身上下来。 已经被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的小毛孩儿感觉身上陡然一轻,迅速朝车门靠过去,跟小狐狸拉开距离。他低着脑袋悄悄看了小狐狸一眼,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有人竟然能把狐狸训练能听懂人话。 听见苏格儿问他:“你在森林里见过我的事情都跟谁说过啊?” “啊!”小孩儿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使劲儿摇头:“没有,我没有跟人说过。” 苏格儿把脸一拉:“还敢说谎?” 蔓草朝他“呜”了一声,呲着牙又靠近。 他被小狐狸吓破了胆子,赶紧求饶:“我想想,我好好想想!我……我们那天在……在森林里看见你真以为你是女鬼,后来是赵乐说……赵乐……那天去森林的也有他。他说在火锅店遇见过你,看见你在跟人吃火锅,那时候我才知道你不是鬼。但是我没有跟别人说过,姐姐你敢住在那个地方,一定有过人之处,我怎么敢胡说。” 第702章 苍蝇上门 苏格儿从镜子里看了后面的小孩儿一眼,油嘴滑舌的小东西。虽然害怕,但是习惯使然不自觉的就泄露本性。 这小子一定没少骗女孩儿,但也就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这点儿小计俩跟苏格儿过招儿还嫩了点儿。 他还不停地跟苏格儿强调:“真的苏姐姐,我真没有跟别人说过。我知道你姓苏也是后来林烟和赵乐说的,对你别的事一无所知,怎么会跟别人说啊?” 苏格儿看着小东西太不老实了,这是拿自己当软柿子捏啊! 她笑了一笑:“哦,没说,那你看见跟踪目标是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很惊讶啊?” 小孩儿点着头说:“对呀,我看到你的相片时候我都……我都惊呆了。苏姐姐,他怎么会跟踪你啊?” 苏格儿说:“我也不知道啊,你就没问问吗?” 小孩儿说:“我当然问了,可是他没告诉我。我一直想再找机会问问呢,可老是没合适的机会。” “少他妈装蒜。”苏格儿语气忽然一变,“跟我耍花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信不信我卸你一条胳膊。老实说,见过我的事情到底跟谁说过,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说的?别说你不知道,说一句不知道我敲掉你一颗牙。” 苏格儿突然变脸让小孩儿猝不及防,前一刻洋洋得意,下一秒就一脸惊慌地缩起了脑袋,惊慌失措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蔓草又适时地凑过去,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他。 这小毛孩儿咧着嘴巴不敢看她,本以为躲过那两个男人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也是个凶悍的,说变脸就变脸,而且还有个能咬人的野兽。 “还不说?”苏格儿厉声喊道。 虽然她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但是小狐狸代替了她凶狠的动作,锋利地爪子放在了小毛孩儿的脸上,只要一动就能抓破他的脸。 小毛孩儿吓得魂儿都飞了,大气都不敢喘。苏格儿坐在镜子里看到了,低声浅笑。 蔓草听见苏格儿笑才把爪子从小毛孩儿一脸虚汗的脸上拿开。 小毛孩儿不敢再耍花腔,战战兢兢地说:“我不……我是说我记不太清楚了,可能是有一次……不小心说出来过。那一次……有一回我跟一些人到ktv玩儿,喝了酒,就……就跟几个陪酒的小姐吹牛,好像是……不小心说出来了。” 苏格儿问:“怎么说的?” “就是……就是说自己胆子大,说我去过森林里闹鬼的鬼屋,还……还看见了女鬼……” “你说的这话的时候那那个大哥也在场?” “在……嗯?你怎么知道?” “你问我还是我问你啊?” 小孩儿怂的又耷拉下脑袋:“是,他……也在场。但是我没说见到的是你,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姓苏……不是,我说你是女鬼也就是想……想跟她们逞逞微风。” 苏格儿干笑一声,后来的事想都想得到,知道姓苏还不够了,就是不说姓什么那些人也知道是自己。 “这件事后过了多久,你大哥介绍你跟姓刘的老板认识的?” 小孩儿想了一想:“好像没多久,也就一两个星期。苏姐姐,我真的不是成心要跟你过不去,我是一时……一时糊涂,贪钱才答应他的。我们家跟林烟家不能比,我们家很穷的。我爸是开出租的,我妈是普通工人……” 苏格儿干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她想都想的到,他去过森林里的事情被有心人听去告诉了姓刘的,姓刘的又告诉了梁光磊,他是听陈胖子说过自己住在森林里的,理所当然地怀疑住在那儿的人是自己,于是找这个破孩子来跟踪。 真他妈有毛病,自己在哪儿关他什么事。这也间接证明了两件事,他非常恨苏家,当初他害自己家的时候肯定也用了非常阴损的招数。 苏格儿打断小毛孩儿怨妇一样的喋喋不休:“不用跟我诉苦,我可不同情志短的穷人。年纪不大还去那种地方玩儿,哼!接下来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合作,我能住在森林里,能让小狐狸听我的话,也能让你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 小孩儿猛点头:“我一定合作,一定合作……” 苏格儿没再理他,半路上停下来买了个新手机和手机卡给他,在里面存上了自己的号码。又让他把邮箱账号和密码给自己。 回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都亮了起来。军子把车停好后苏格儿就让他回去了。他是梅跃然的保镖,得保护着梅少爷的安全。 至于这小东西还是回到他租住的房子里。苏格儿已经警告过他,要是敢跑或是联系他那个大哥和姓刘的,他的手机就会交到警察手里。鉴于苏格儿也干跟踪的买卖,所以她身上总是放着录音的小物件,刚才还把他之前招供的信息录音了。手机加上录音,谅他也不敢做小动作。 另外苏格儿还告诉他,会有看不见的东西会去查他的岗,让他小心着点儿。吓得他又脸色煞白冷汗直冒,表示一定听话。 苏格儿对他也不是很担心,让人一吓就把所有事情全招了,绝不是个讲义气的。 苏格儿回家的时候又去敲了对面的房门,还是没人应声。 每天她都要去敲门,可是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玉灵让这个狐狸精去哪里了? 爸爸妈妈第二天中午到家,正好是小长假后的第一个休息日。 公司没人上班,可苏格儿去转了一圈才去机场。因为已经有人住了,所以即使是休息日也不是很冷清,有人在打羽毛球,还有的在呼朋引伴要出去玩。 爸爸妈妈很顺利的回来了,并没有听他们说遇到特别的事情,苏格儿也仔细留心了,没发觉有人跟着。但这不排除是姓梁的突然生病的原因。 如今梁家正在内斗,那个姓刘的也肯定会卷进来,只是不知道是哪边的。 爸爸在车上就问公司的情况。其实每天打电话都会大概说一下的,不过苏格儿还是有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 爸爸妈妈听了又是欣慰又是感慨,觉得他们的女儿太能干了,这么一大摊子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原本苏格儿不想家里人参与对付姓梁的事,可是那个梁太太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出来根本就瞒不住,他们到了公司肯定也会听说。而且梅跃然说的也对,这个梁太太一定还会来找自己。 所以她就把梁太太去公司纠缠自己,让蔓草咬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爸爸妈妈听后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妈妈急忙问:“她伤的怎么样?梁家的人有没有来找你的麻烦?” 苏格儿很轻松地说:“妈你放心,就咬了一下手。医生说是太累晕过去的,跟我们没关系。听梅跃然说梁家现在内斗的可精彩了,哪儿还顾得上来找我的麻烦。哦,医院那儿也有人盯着呢,不会有麻烦。” 妈妈舒了口气,她虽然也恨姓梁的害他们家,但是不想报仇的事儿,就盼着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别出事就好。不过听见梁家倒霉也觉得痛快,赞许地摸摸蔓草的头。蔓草眯着眼睛对她笑,得寸进尺地把头放在了她腿上。 爸爸高兴地直拍手:“哈哈,报应啊,这就是报应。这老贼病死了才好,坚决不给他看病。让他们家自己斗吧,狗咬狗一嘴毛。” 苏格儿暂时没把自己和梅跃然商量好的事告诉他们,爸爸的脾气还是有点儿不大牢靠,得意容易忘形,万一泄露出去就糟糕了。 爸爸妈妈虽然前前后后跑了好几个地方,不是火车就是汽车,忙忙碌碌的,但还是没忘记给家里人买礼物回来,有吃的有玩儿的。 妈妈特意给苏格儿买了一条很有地方特色的羊绒围巾和一对好看的玉石耳环。也给蔓草这小狐狸买了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少数民族的铃铛。不过这个东西对于蔓草来说不太合适,她脖子上喜欢女孩子戴的项链。不过有她的东西还是很开心的。 吃午饭的时候奶奶跟爸爸妈妈说苏格儿每天都是忙到很晚才回来,女孩子不能这么累,回来太晚有危险之类的话。 爸爸妈妈听见了心疼不已,就这一个女儿他们当然舍不得她吃苦,可是能怎么办?他们走的时候也想到会很忙了,毕竟那么多事儿明摆着呢。 饭吃到一半爸爸闲聊似的说起来:“现在公司还没正式开业,这还都是些基础工作,等到开始大量生产供货了会更忙、更谨慎,需要可靠的人手。” 苏格儿听出爸爸话里有话。爸爸的性格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今天忽然拐弯抹角起来,怕是有难以启齿的话。 再看妈妈已经黑了脸,面带愠怒地看着爸爸。 看来妈妈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苏格儿不搭腔,若无其事的吃饭。 这时听奶奶说:“说的是,这么一大摊子事儿没个可靠的人帮着怎么能行?我老了不中用。你们仨就是都忙这个厂子也够忙活的,何况格儿还有个度假村要管着,还得跟着医生给人看病,她能抽出空来管这几天已经不容易了,以后就你们两个忙不过来。” 爸爸点头附和,眼睛看着自己的碗里。 妈妈缓了缓脸色,说道:“妈,这些你就别操心了。我们俩也不老不小的,要是连个四五十个人的小厂子都管不了,那还能干成点儿什么事?再说人都招齐了,管生产的管销售的,还有运输、送货的都各就其位了,按部就班的做事就行了。等开业以后步入正轨,我们俩就是都不去公司都没事儿。” 爸爸又点头附和,眼睛还是看着自己的碗。 奶奶又说:“都是花钱雇来的外人,你看着人家当然尽心,转过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能把什么事儿都交给外人,还是得自己人帮衬着才行。” 妈妈说:“自己人当然是好,可咱们家几口人都在这儿了。再往外说就是大姐,她是富贵命不操这份儿心。小硕连自己家的买卖都不干,还能来咱们这儿?别说格儿还没结婚,就是结了婚蕲寒也不会辞职来做生意。嗨,其实不用想这么多,人家一个人背井离乡出来闯荡的都能成几万人的大老板,一个自己人都没有,生意不照样是红红火火嘛。” 奶奶和妈妈你一句我一句的来来回回,这是婆媳在斗法呢! 饭桌上的紧张的气氛连阿密和蔓草都察觉了,四只眼睛转来转去看他们。 苏格儿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奶奶这是受人之托想往公司里塞人,妈妈自然不同意,所以两个人起争执了。 从前几天奶奶过生日苏格儿就知道要有麻烦了,果不其然,苍蝇要上门了。 不过她还觉得挺好玩儿的,以前都是奶奶挑妈妈的刺儿,说十句妈妈也就回一句,现在可是不会再受那些气了。 爸爸理所当然地成了夹心饼干,以前的时候妈妈还是私下里跟他闹,他也不怎么在乎,这回摆到明面上来了就不能不当回事了。 他盯着自己的碗吃饭,看着没事儿人一样,可实际上恐怕已经焦头烂额了。 苏格儿觉得爸爸应该也不见得很赞同奶奶的话,只不过没有办法拒绝吧! 他谁也不想得罪,可当透明人是不可能的。 奶奶被妈妈反驳了,重重地叹了口气,给儿子夹了一块排骨,说道:“前天你表弟过来看我,拿了一些炖汤的药材跟一些老家的土产。花生、地瓜、小米,还有些春天晒干的香椿芽。昨天晚上做了个香椿芽炒鸡蛋,这俩孩子都喜欢吃。” 苏格儿送到嘴边的筷子忽然一停,原来昨天吃的那道很特别的菜是奶奶的侄子送来的啊!嘿,还跑到老家去拿东西来收买人心,真行。以前不见他送过。 爸爸说:“是吗,喜欢吃就多买点儿。网上应该有。” “拿来不少呢。”奶奶说,语气一转:“他说他到厂子里去找过你,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爸爸看了板着脸的妈妈一眼,但是逃不过只得说了一句:“就是上回你过生日,他们去送礼物。还有我二姨家的表哥表姐,我堂叔家的大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的地方?” 奶奶又哀声叹气:“你表弟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孩子刚上大学,往后还得结婚买房子,他现在又没工作,整天受媳妇儿的数落,动不动就说离婚的话。跟我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看的心里也是……唉……” 爸爸还很惊讶似的:“他没工作啊,那天没说啊!” 妈妈瞪了爸爸一眼,压着怒气让阿密快点儿吃饭,吃完饭回屋里去写作业。 苏格儿跟她爸一样都是说谎话不眨眼的人,真话假话一听就知道了。不过觉得奶奶和爸爸在自己家里跟家人唱双簧,这也太搞笑了。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这一笑他们都朝她看了过来。 妈妈心情非常差,把怒火都发在了她身上:“这孩子越来越没正形,吃个饭有什么可笑的?这么大的姑娘了,以后嫁了人在婆家的饭桌上也这样笑让人家怎么说啊。” 苏格儿被骂的低下头吃饭。妈妈的火气很大,把自己当了出气筒。谁让自己不合时宜的笑呢! 爸爸本来因为苏格儿突然发笑很尴尬,可是看老婆训斥女儿又说:“不就笑一笑嘛,多大点儿的事儿啊。自己家吃饭哪儿来这么多规矩。” 第703章 所谓自己人 爸爸这时候说话纯属飞蛾扑火,妈妈的怒火本来就是针对他的,因为没有把事情挑明才把火发在了苏格儿身上,他这一插嘴立刻给了妈妈借口。 妈妈随即调转了枪口:“在自己家里不养成好习惯,到人家家里能好的了吗?别人好不好我管不着,我就管我的孩子。你没原则的装好人,惯的她规矩,你为她以后想过吗?” 火气夹杂着怨气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明着是骂女儿,可实际上就是在指责爸爸和奶奶是非不分。 奶奶才刚在妈妈那里吃了败仗,又听她明着跟自己唱反调,气得心头火蹭蹭地往上冒,铁青着脸把筷子用力放在碗上。 爸爸被骂两句倒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看奶奶被气着了就不能什么也不说了。 苏格儿眼看着家庭战火一触即发,不能在沉默着看热闹了。 她抢在爸爸之前开口,跟妈妈道歉:“妈你别生气了,我错了,以后再不这样了。我心里在想事情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妈妈听见女儿说话心里的怨气稍微平息了一些,气消了又觉得很不应该对女儿发火。 爸爸见女儿打了圆场自然也顺坡而下,本来他心里也是不大情愿让他那些亲戚来公司的。 他说:“好了,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以后吃饭的时候都不能说话。阿密也记着啊!” 阿密使劲儿点了点头,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吃的还是很不安心。 可是奶奶心里觉得窝火,她自以为自己所做是为所有人好,既能为侄子解决困难,也是为儿子媳妇孙女添个帮手,结果没人领情不说还被儿媳妇这么闹,而且儿子和孙女儿明显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除了生气外,失落感充斥了整个心间。以前家里的事情虽然不是全是她说了算,可大小事情都要她参与意见的,如今好像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了,是个被边缘化的人。 心里带着气怎么还能吃得下去饭,说不舒服要到卧室里躺一会儿。 他们都知道她气不顺,看她脸色不好苏格儿赶紧拿了药去给她吃了。 本来说好下午要去公司的,可是今天保姆没来,怕奶奶万一会不舒服跟前没人,所以还是决定明天再去。 苏格儿捧着笔记本电脑跟爸爸妈妈交接工作,蔓草和阿密在一边儿玩儿,有巢在阳台上喳喳叫个不停,一会儿说话一会儿唱歌,无聊的叫着让苏格儿放它出去。 鸟叫小孩笑,一向清静的家里顿时热闹起来。 说完了工作的事情苏格儿合上了电脑:“我找了位很有名的先生,让他帮忙请了财神,等开业的时候会过来。” 爸爸点着头:“嗯,应该应该,准备个多少的红包……”话头戛然而止,一脸认真地问:“哪位先生?该不是那位林大夫吧?” 苏格儿呵呵笑起来,看来爸爸很紧张啊。她说:“我请的是先生又不是大夫,他一个看病的怎么请得了财神?让大夫请财神,这哪是讨彩头啊,分明是触霉头。” “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这种事情也开玩笑。”妈妈训斥她一句。 苏格儿无辜地说:“本来就是嘛,大夫发财那不是说人生病嘛!” 妈妈板起面孔:“不让你说还说。” 爸爸也加入声讨:“这个时候不能胡说八道啊。是哪个先生?你有没有问过他帮人请财神都是什么价位?” 苏格儿对父母的批评不屑一顾,歪在沙发上咬文嚼字地说:“这位先生他姓吴,不图名不图利,只图人间太平无妖孽,好人呐!” 爸爸妈妈看他们女儿搞怪都忍不住笑出来。 爸爸不信地说:“什么年代了,还有不图名利的人?” 苏格儿说:“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他就是这么一位心系苍生的高风亮节的人。人家当初为了救人,差点儿把自己好几辈子都搭进去。不过红包还是要给的,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一说好几辈子爸爸妈妈更不相信了,觉得她是在故意胡说。 妈妈让阿密进房间去写作业,阿密很想跟蔓草玩儿,但到底跟被父母娇生惯养的孩子不一样,即使不情愿也听话的回房间去了。 苏格儿拿起一包小面包吃,蔓草比馋猫都馋,听见动静立刻凑过来冲着她舔嘴巴。苏格儿一分为二给了她一半。 公司定在后天开业,爸爸又打小算盘:“开业那天,蕲寒没事儿吧?我知道他们有规定,可这是咱们自己家的生意,他得过去啊。” 苏格儿抱蔓草在身上,说:“那可不一定。昨天还说今天可以休息呢,可是突然又有事情。” 爸爸感叹地点头:“是啊,他这工作就是怕突发事件。哦,出差之前有次你奶奶去买菜,碰见了蕲寒的奶奶,她还问公司什么时候开业,咱们应该通知一下。诶,他二叔应该能抽出点儿时间来吧?” 苏格儿知道爸爸打的什么主意,借人家的势壮自己的威。爸爸就是这样,心里憋不住事儿,有点儿好事儿就想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跟梅跃然商量的事情没告诉他真是对了。 只听妈妈说:“一个小工厂又不是大企业,他要来别人肯定要议论。知道内情的还好,可有些人心怀嘴坏,不知道说出什么来呢。” 爸爸觉得有道理,可还是说:“那怕什么,正好告诉他们咱们格儿跟蕲寒在谈恋爱。” 苏格儿撇着嘴巴:“爸你说什么呢,这还要昭告天下啊。万一以后我跟蕲寒吹了怎么办?现在还能装着糊涂帮你点小忙,真都知道了那就得避嫌了。做生意的走仕途的,哪个是傻子的,公司的事情办的那么顺利,你以为真是咱们人品好啊。我知道你是想在以前得罪过你的人面前出口气,但是这太幼稚了。” 爸爸听见女儿这么说他,嗔怪地说:“嘿,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还说你爸爸幼稚。” 妈妈在一旁咯咯地笑起来,苏格儿也笑着抚摸蔓草的毛。 她又朝奶奶卧室的地方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小声说:“爸爸,奶奶很想让她的亲戚来公司吗?” 爸爸的表情一怔,掩饰着尴尬地表情说:“奶奶什么时候说让亲戚来公司了?” 苏格儿皱着鼻子噘着嘴,还不承认。 妈妈的好心情也被破坏了,没好气地说:“你当我们娘俩是傻子,听不出是怎么回事儿啊?格儿,你把就是个软耳根子,被人恭维两句就飘飘然不知道东南西北,以为自己是能拯救别人于水火的英雄了。也不想想自己老婆受苦的时候人家有没有伸过援手。” 一向温和柔软的妈妈一说到这件事就句句带刺,看来是被气的不轻。 爸爸挨了一顿数落一脸黑线,和女儿说:“格儿别听你妈的,她最近有点儿更年期的迹象。其实这件事儿爸爸早就想和你说,可是事情太忙,没顾得上。就是你那些表叔叔伯伯,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听说咱们家开公司的事情,前两天来找我,一是给奶奶送点东西,二是,还想跟着咱们一起干。不过爸爸没答应他们,攀高踩低的就跟你那舅妈一样,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们?” 妈妈见他把自己娘家人又给捎带出来了,不悦地说:“你不用刻意提她,你放心,我不会再给她任何占我们便宜的机会。刚才我说家里人的时候也没把他们算在内。庆庆长大了买不起房子娶不起老婆是他自己没本事,我不会拿属于我女儿的钱去给他。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还看不明白吗?自己人就是自己的亲儿女,这些在我们落难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人算什么自己人?倒是人家外人真的肯帮忙,我的一个同学帮我们找房子,格儿的朋友隔三差五给我们送东西,人家跟我们可不沾什么亲。” 爸爸说:“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你就长篇大论的。我也不愿意让他们来公司,可是妈的思想扭转不过来,跟她说不行倒是简单,后果呢?她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而且她说的话也多少有点道理,亲戚帮衬总是强过外人,多少能给咱们减轻点儿负担。格儿,奶奶不是光想着她娘家人怎么样,也是为了咱们考虑。” 苏格儿听完爸爸的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说了那么多不还是妥协了嘛!经历了这么多事还这么拎不清。 她也相信奶奶不会一味的偏袒她的娘家人,不顾自己家人,就是那种任人唯亲的老思想作祟,觉得她的亲戚可靠,不知道她那侄子又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要不说这人老了就得退休啊,脑子老化容易糊涂,分不清是非。 她跟妈妈是同一阵线的,坚决反对亲戚进入公司,因为那就是一群无耻小人,一群眼高手低的无耻小人。他们苏家富的时候那些人跟着吃香喝辣的,一遭难都拿她们当瘟疫躲,现在见他们重头再来开公司了又来讨便宜来了,太无耻,脸皮真够厚的。 这些人也真没眼,还以为苏家跟以前一样可以养他们这些蛀虫呢。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如今苏家是谁当家。 又听妈妈说:“你别跟我说什么亲戚,这种吸血虫的亲戚我不认。我就是累死也不靠他们给我减轻负担。” 爸爸说:“不认就不认,到公司里你是老板娘,他们是打工的,这也没冲突啊。格儿,你说你什么意见?” 苏格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蔓草的毛,轻飘飘地说:“我没什么意见啊。做生意嘛,当然赚钱就好了,赚不到钱的买卖反正不能干。万一眼光不好投了亏本的买卖,那就赶紧抛掉,及时止损。” 妈妈听完苏格儿的话,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儿不能跟奶奶和爸爸一样糊涂。 爸爸自然也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但却说:“生意做的再好,钱赚的再多,人也是生活在现实社会上。人类社会就是一张蜘蛛网,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与生俱来的关系你永远也摆脱不掉,总有一天有用到他们的时候。” 这次是苏格儿和妈妈一齐叹了口气,真是迂腐,这都什么社会了还搞家族团体。 苏格儿说:“我记得当初,是他们怕被我们的债务牵连,主动和我们划清了界限。按照道德伦理,他们这属于不仁不义。呵,不仁不义的人,有什么可指望的。” 妈妈也说:“还讲什么仁义,这些人就是白拿钱都不会念你的情。等把钱都划到他们腰包里,榨干吃净了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来找你是冲着你这个人,看在亲戚情面上吗?是看中了你手上的钱。” 苏格儿又接着说:“人家说着万丈高楼平地起,关键地基要打好。公司也一样,基础打牢了未来才能顺利。我们那些亲戚……他们的品性我不说,问题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啊?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以前大公司里人多他们混也就混过去了。可现在这就是个小工厂,刚起步的阶段我们需要的是人才。他们大事儿干不成,小事儿不愿意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混日子肯定让别人心里不平衡,都跟他们学着偷懒耍滑,让他们进公司,这不是坑自己嘛!干嘛,再体验一把高空坠地的刺激吗?” 妈妈又补充:“可不是坑自己嘛!以前你爷爷因为这些亲戚在公司里耍威风,发过好几次脾气。要不是你奶奶拦着,早就让他们走了。我也真想不到咱们能用到他们什么。跟他们几年不联系也照样从无到有,日子越过越好。” “呵呵……”苏格儿笑起来,“要是仗着自己跟咱们沾亲带故作威作福那就更不行了,有心思不正的人会拍他们马屁,这样最容易搞小团体,勾心斗角产生歪风邪气。真想做事的人看见公司里这种风气肯定觉得没前途,浪费自己的时间,直接辞职走人。人家大公司经得起折腾,咱们这小厂子可不行。要那样还干什么干。” 苏格儿和妈妈一唱一和把爸爸说的脸色铁青,烦恼地找出烟来点上。妈妈抱怨他两句,去把窗户打开通风。 爸爸其实心里也不愿意多事儿,可是老娘的要求没办法拒绝。 他吐出一口烟,看着天花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关键是你奶奶放心不下她娘家的人,她这么大年纪了,你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得当成心病。就跟刚才一样,饭都不吃。” “奶奶可真够天真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挂着娘家人呢!”苏格儿嘟囔着抱怨。 爸爸皱起眉头:“瞧这孩子说话,爸爸幼稚,奶奶天真,不像话” 苏格儿说:“本来就是嘛,人家说一句不容易就可怜人家了,她也不想想人家都几年没来看过她。” 爸爸把抽了半根的烟又掐灭了,身体从沙发上探出来说:“要不这样,就让两个来,奶奶娘家一个咱们苏家一个。你年纪还小不懂,公司总得有俩自己的人,你不在的时候别人做事才不敢太离谱。” 苏格儿可不认同这个老观念,这完全就是家庭小作坊的管理理念。她只知道一个道理,要让马儿跑,一靠鞭子二靠料,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来管理,赚钱奖赏,赔钱鞭策。什么自己人啊,没用。 她不想跟爸爸争辩太多,直接给公司几个做管理的和人事部的人发个消息,要是有他们家的亲戚进公司,立刻告诉她。她才不怕得罪那些人。 第704章 亲疏不分 苏格儿接到了梅跃然的电话,说梁太太上午已经清醒回家了,让苏格儿做好心理准备,两边的人随时可能会找上门来。 苏格儿对此并不担心,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了,有蔓草在没哪个普通人能伤害自己,所以梁光磊那两个儿子不足为虑。 那个梁太太应该也就是死缠烂打,充其量就是狗急跳墙使两个昏招。不过最终是要给姓梁的去瞧瞧的,合适的时候就顺水推舟的就范喽。 真正需要提防的是那个姓刘的,他如果是前任梁太太的表弟肯定会阻止自己前去,如果是现任的就会让自己去,无论去或不去都会出损招。这个人一直未姓梁的跑前跑后,貌似是他的马仔狗腿子,但是到现在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实际上这才是隐藏最深的人,身份最值得怀疑的人。当初老张找巫师就跟他有关,不知道这个人背后还有些什么事情。 苏格儿给阿密辅导了一会儿作业,做了几道数学题才知道这真是一个苦差事,看他慢吞吞的心里要烦躁死了,比跟成年人斗智斗勇还心累。 带着蔓草到下面去透透气,顺便去看看那个小朋友有没有乖乖听话。走的时候有巢在阳台上大叫也要出去,苏格儿给它弄了几只中午吃剩的花甲肉才堵住它的嘴巴。 因为怕惹出无端的口角所以给蔓草系了一条绳子。蔓草一到电梯里就抱怨:“我隐身不行吗,我不想系绳子,狗才系绳子。” 苏格儿蹲下去摸摸她的头:“为了那些眼睛不好的人,就委屈你一下了!等一会儿去买炸鸡给你吃。” “好。”馋嘴的蔓草答应的痛快。 这是自从搬到这个小区苏格儿第一次来下面转悠。因为是星期天的缘故,小区里也不似平时清静,除了那些看小孩儿的,还有些大孩子在玩儿滑板车。还有散步的,遛狗的。 小狐狸乍一看跟狗一样,可是仔细看就发现很不同了,尤其那两只支棱着的大耳朵和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很显眼。两个半大孩子发现了,跟着她们走,问这问那的,苏格儿只用逗小孩儿的话应付他们。 一大一小两条系着绳子却没牵着主人的狗也凑过来,伸着鼻子试探着要去嗅蔓草。蔓草可是只狐狸精,不像寻常的狐狸怕狗,也不屑于和这些愚钝的动物靠近。眯起狭长的眼睛,亮出尖牙,用兽语警告这些蠢狗离远一点儿。 无论是大狗还是小狗都像被蜜蜂蜇了一样低声哀嚎,夹着尾巴离得远远的。它们的主人还在离着老远在玩手机,听见动静赶紧收起手机过来看是怎么回事,抱住狗不停地问怎么回事儿,眼睛瞅着苏格儿和小狐狸,话里化外都是苏格儿打过两条狗。 苏格儿像没事儿人一样的牵着蔓草走,懒得跟他们计较。 带着蔓草到清静没人的地方坐着。蔓草按照苏格儿命令留下一副假皮囊趴在地上打盹儿,隐身溜去了小毛孩儿住的住处。 大楼进出都有把门的门神,蔓草体内有仙界仙丹,所以不会在遇到刁难,但还是多看了她两眼,她内心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大摇大摆地进去。 按了空无一人的电梯上去,顺利地来到小孩儿住的地方。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一进去就看见他一脸菜色的坐在沙发上,面前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放着一桶方便面,泡沱了的面上有一根火腿肠。但是没有在吃东西,而是抱着手机飞快的打字。 蔓草趴到沙发后面去看,发现他正在网上查法律问题,跟踪拍照会有后果,会不会被判刑。 蔓草努了努嘴巴,从小狐狸变成人,在他身后幽幽地说:“做坏事,害怕了。” 小毛孩儿忽然听见声音脑袋嗡地一下,头皮都快炸开了,只觉得脖子里冷风嗖嗖的吹,浑身跟掉进冰窖一样,嚎叫了一声,身体腾地一下蹿了出去。面桶被压扁了,手机掉在地上发出啪地一声。 他趴在桌子上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维持着狼狈的姿势十几秒,才抬手擦擦煞白的脸上冒出的冷汗。他觉得自己可能因为太害怕幻听了,站起来捡起手机,抖抖被泡面弄脏的衣服,准备去换一件。 这时候隐身的蔓草又说:“站住。” 小毛孩儿一个激灵,脚步戛然而止。这次他确定不是自己幻听,房间里真的有人在说话,睁大眼睛在房子里到处看,电视没有开,手机也没有播放。 他吓得手脚发抖,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强装勇敢地喊:“谁……是谁?” “哼,我才不告诉你我是谁。你要老老实实的,要是敢不听话晚上我就来教训你。”蔓草傲娇地说,抓起沙发上的纸巾盒又扔回去。 小孩儿大张着嘴巴,呆如木鸡,差点儿没晕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喊出来:“鬼……鬼呀……” “我不是鬼!”蔓草生气地大声叫。见他还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厉声说道:“不许叫,再叫我就打你。” 小孩儿的嘴巴跟帖了封条一样,立刻停止了喊叫,战战兢兢带着哭腔问:“你是……什么人?你……在……在哪里?” 蔓草说:“你看不见我,我也不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反正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就没什么事,要是敢做坏事,格儿就会让狐狸抓破你的喉咙。” 小孩儿猛然醒悟,记起昨天苏格儿走的时候说的话:会有看不见的东西查岗。原来是真的! 他小心地问:“你……你是苏格儿……她派来的?”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因为蔓草已经离开了。她做的一切都是苏格儿安排的,要吓一吓他,让他别耍花招。 苏格儿坐在原地刷着手机,忽然就接到了那小孩儿打来的电话,哭哭啼啼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问苏格儿是怎么回事。 苏格儿露出奸笑,好整以暇地说:“你这小朋友可真好笑,明摆着的事儿了还来问我是怎么回事。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放心吃放心睡,要是敢跟我耍花招,那你可有好果子吃了。” “那是不是……鬼啊?”他偷偷摸摸极小声的说。 “你觉得她是鬼那就是鬼,你觉得她是神她就是神。关键看你心里有鬼还是有神明。”苏格儿讲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是神是鬼,想看看自己心里有什么吧! 蔓草的真身已经复位,她站起来趴到苏格儿腿上跟她邀功。舔舔舌头,看见周围没人便说:“我把他吓坏了,他以为我是个鬼。” 苏格儿摸着她:“你做的很好,这下他绝对不敢搞小动作了。我们去买东西吃。” 蔓草高兴地晃尾巴,也不觉得拴在脖子上的绳子碍事儿了,欢快地跟着苏格儿往外跑。 奶奶的心情不好,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没有食欲,坐在餐桌上哀声叹气。他们三口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全部故意的默不作声,只有阿密问她为什么不吃饭。 奶奶故意唉声叹气地说她吃不下,一桌子都是她的烦恼。但其他人还是没有说话。 老太太知道大家是为了避免谈论那个问题,可是为了不帮她侄子竟然连她吃不下饭都没人问一句,觉得气闷。 她心里一生气索性也直接说了:“你表弟现在也没工作,让他到公司去上班吧!” 苏格儿和她爸妈都停下筷子看着她,脸上都没有笑容。 苏爸爸看看脸色阴沉的老婆,和噘嘴的女儿,说:“妈,我先到公司看看格儿安排的怎么样了。这些天她招了不少人,不知道哪里还缺人。” 奶奶看向苏格儿:“还看什么,格儿招的人她一定知道。格儿,你看给你表叔安排个什么事情?” 苏格儿继续吃自己的鸡蛋羹,想都没想就说:“现在哪儿还有职位啊,我爸妈离开的第二天就招够了。先让表叔找个别的工作做着,等以后公司发展,有合适他的岗位再说吧。” 奶奶当然知道她这是有意拒绝,又说:“都招了这么些人了,也不多一个两个的,怎么样也能安排了。奶奶娘家就这么一个侄子,这是我的至亲骨肉,他过的不好我看着心里难受……”说着竟然啪嗒啪嗒掉起眼泪来。 爸爸赶紧好言相劝,妈妈心里都是火气,怕控制不住会说出不好听的话来气着她,饭没吃完就说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苏格儿也是气的要命,网上都说什么扶弟魔,奶奶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要做个扶侄魔,真是糊涂了,侄子过的不好心里难受,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女过得不好的时候怎么没说去请你侄子来帮帮忙啊!难道那时候根本不难受吗?真是亲疏不分。 再说了,以前他们苏家那么大的产业,作为奶奶的侄子他能没捞着东西?鬼都不信。 她真想说一句:你的侄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但她知道不能跟奶奶吵,那样只会越来越糟糕。 她深呼气匀了匀气,呵呵笑了起来:“也是啊,怎么都是一个。奶奶也是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外孙,一个孙女。爷爷没有亲兄弟,太爷爷也没有,都是一个。我也有一个舅舅,一个表弟” 奶奶擦擦眼泪又说:“可不是,咱们家本来人就少,还不得互相照应着啊。” 苏格儿怒气值直线上升,虽然还笑着,可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是该互相照应,不能单方面的付出。要是表叔真的需要一份工资,那这样,多了没有,每年我给他三万块钱。他也不用去上班,什么事都不用他管了。不过咱们家的伙食得降一降标准,三天吃一次肉,非节日生日重要日子不能吃海鲜。” 爸爸一直悄悄地对她做表情,打手势,让她不要再说了,但是她觉得必须要把话说开了才行。 奶奶也不哭了,不太高兴地说:“给你表叔钱不用他做事,还从牙缝里省的钱,这不是把他当要饭的吗?格儿,那是你亲表叔。” 苏格儿心里嗤笑,说打发要饭的都是抬举她,要饭的还要给施舍的人说两句好话呢。她这是花钱送瘟神。 她笑一笑:“呵呵,都表叔了还什么亲不亲的。反正公司又没事给他做,去了也是闲着没事儿白拿工资,不如省点儿事儿我直接给了。咱们这是私人公司,发工资的钱是咱们自己家的,自己家的钱给谁自己说了算,只要不是偷来的抢来的就不犯法。” 奶奶被苏格儿的话噎住了,这孙女笑眯眯的,可说出的话跟刀子一样,真狠,拐弯抹角地说自己拿家里的钱给侄子。 她说:“怎么能让他白拿钱。雇人怎么都花钱,还不如把钱给自己人。你们开除个人,把他安排进去。” 苏格儿摇摇头:“开除人是要赔钱的,而且无故开除员工会造成公司人事动荡,产生非议,很容易引发问题。更何况,公司还没开业就开人,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表叔如果有困难可以帮,但不是没有原则的帮。他如果需要钱让他过来找我,我看能不能给他解决。” 这是从昨天的婆媳斗法上升到了祖孙争执。不过气氛比昨天好一些,毕竟婆媳是天敌,祖孙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这时只听爸爸幽幽地说了一句:“哪有什么钱,债不少,欠着银行上百万。这个厂子一半都是靠贷款,月月还得利息。赶紧去喊你妈吃饭,吃完了快点儿去公司。” 爸爸以前做大少爷花钱大手大脚的,刚出狱那会儿也没花钱的地方,对金钱还是没什么概念。 可自从办公司以来到处都要花钱,看着账户里的钱一笔笔的转走,余额越来越少,真真实实地对金钱有了些焦虑感。现在听女儿把话说破了,是拿家里的钱给别人,真的感到肉痛了,也不由地叹了口气。 奶奶见儿子也是反对的语气了,这次是真的受不了了,捂着胸口说心疼。 苏格儿和爸爸可不敢马虎,赶紧给她倒水拿药。 阿密去叫妈妈,妈妈也急忙从房间里出来。要是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那以后他们就是罪人了,日子都没法过了。 奶奶吃过药歇了一会儿看着脸色好多了。爸爸妈妈都吓坏了,不敢再多说话。 可苏格儿知道,奶奶的侄子只要一天没到公司,她心里这口气就永远也顺不了,这病随时会犯。 但是,只要这个人进去,后面那些亲戚就会全部都进去。她可不能容忍让这一群乌合之众再去搅和她的生意。 她发信息把事情告诉了蕲寒。作为男朋友应该替自己解决困难,要是连这点儿事情都不能处理好的话那也就没用来了。 爸爸妈妈要送奶奶去医院,可是奶奶不肯,说自己没事了让他们去公司。可她这种情况谁敢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啊,保姆要顺便从市场买菜过来,最起码还得一个小时。 还是爸妈先去公司顺便送阿密上学,苏格儿打了电话给宜言让他过来看看。 苏格儿也是无语,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气倒了,折腾的一家人不得安宁。 又觉得很心酸,穷的那两年一家人住小房子,没保姆,家务事都是自己动手,吃喝都是精打细算,可是过的简单平和安宁。 现在换了大房子,家务事全交给保姆,有足够的钱来用了,可反倒生出这一堆破事来,看来人真是不能太闲了。 第705章 送上门的生意 苏格儿打过电话后不到一个小时宜言就来了,给苏老太太把了脉,拿了一小盒药丸,又开了个保养的药方,告诫了她几句就要走了。 有巢看见宜言扯着嗓子叫,让他带自己回去。宜言故意说红烧还是清蒸小鸟的话逗它,让它在笼子里气的大嚷大叫。 苏格儿交代保姆看着奶奶,然后带着蔓草送他出门顺便去公司。 等到了电梯里就跟他吐槽:“是不是有灵气的地方不适合人居住啊?半年前我奶奶身体多好,天天买菜做饭,走路不说健步如飞吧,也是腿脚灵活,每天就吃点儿降血压的药,什么事儿都没有。怎么一来了这里动不动就说头晕心疼,看她走路都有点儿颤颤巍巍的,跟怕踩到蚂蚁一样。人衰老也不能这么快吧。” 电梯门开两个人走出去,宜言说:“要是不适合人居住玉灵就不会让你们搬来了。人闲生事,没事做就胡思乱想,瞎琢磨。买菜要跑腿要算账,没有时间精力想别的。” 宜言的说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她也觉得奶奶管她侄子的事情一方面真以为是为大家好,但另一方面也是太闲了想找点存在感。 唉,可是这样一来把自己折腾的不舒服不说,也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就算是这件事情了了还会有下一件事情,这时顺从了以后再违逆她更受不了。 来到外面她把蔓草抱起来,犯愁地说:“给她找点什么事干啊,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干什么呀?跟人家跳了几次舞就不愿意跳了,说没兴趣。接送阿密太远,有保姆她也不会再愿意买菜做饭。” 宜言笑了一声:“工厂不是招人嘛,还怕没事情做。” 苏格儿翻着白眼儿看他:“到工厂里做什么,打扫卫生?别开玩笑了。算了,慢慢想吧。对了,你让姓梁的犯了什么毛病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现是在天机不可泄露。你怎么老抱着她呀?”宜言指着蔓草。蔓草都不敢看正眼看他。 苏格儿说:“常被人误会是狗,懒得跟他们解释打口水官司。” 两个人说着话往宜言停车的地方走,她让宜言送自己去公司,这就省得打的了,又省钱又省事儿。 马路上已经过了最拥堵的时间,一路畅行很快就到了公司。跑车的声音让那只恶萌恶萌的小狗跑到门口汪汪叫,两个保安都探着头看,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苏格儿下车后把蔓草放在地上,扶着车门说:“要不要下来参观一下,体验体验食堂的大锅菜?” 宜言讥讽地说:“你能舍得买什么好东西,不是白菜豆腐就是萝卜丸子。” 苏格儿说:“不是你说的嘛,白菜别名百菜,萝卜是小人参,豆腐是素肉,全都是绿色营养健康的好东西。而且我也是舍得买肉的,别把我说的这么小家子气。” “他们一顿的肉有她一顿吃的多吗?”宜言看向蔓草。 蔓草摇摇尾巴,躲到苏格儿身后站着。 “这不废话嘛,有可比性吗?不吃算了,你回去吧。警醒一点,随时找你哦!”苏格儿冲他挥挥手,抱着蔓草走里面走。 宜言也调转车头回去。路上有车也有人没办法开的太快。跟在一辆货车后面走了没多远,对面过来一辆黑色的豪车。他喜欢车难免多看一眼,眼睛还没看个分明,耳朵就听见了那车里的谈话。 一人说:前面就是苏家新开的公司。 另一人说:记着,跟门卫说是来洽谈业务的。 前面说话的人答应:好,我记住了。 宜言听他们提到苏家就知道这是冲着苏格儿去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苏格儿把这几天做的事情,处理的材料票据都整理好了交给父母,这些天的支出让妈妈再亲自核算,做账。还有电脑上存的文档记录都一一和爸爸说明。 这些都交代清楚以后就商量明天开业的事情,也把各部门的负责人叫过来商量,需要什么东西,要做什么准备。 正说着,保安打电话上来说外面有人过人,说是要来看产品谈合作的事情。 他们都有些吃惊,还真有送上门的声音啊,这都还没开业呢!可别再跟前天似的,不是客户,倒是讨债鬼。 吃惊归吃惊,但既然是谈合作就一定不能怠慢,立刻解散了临时的会议。妈妈留在办公室处理事情,苏格儿和爸爸还有业务主管一起下去见亲自前来的客户。 保安已经将人放了进来,苏格儿看着那辆亮眼的汽车小声嘀咕:“哟,车不错啊!” 爸爸小声叮嘱:“等会儿可别胡说啊。咱们家以前什么车没有。” 这时候车的前后门都打开了,一前一后走下两个人来。前面下来的是个中年人,带着眼镜,提着一个公文包。后面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方头方脸的,健壮魁梧,目光坚毅,西装笔挺,皮鞋蹭亮。 苏珺看清了车上下来的人脚步忽然一怔,站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像是惊愕,随后皱起的眉头里蕴满了怒气。 苏格儿见这情形知道是有蹊跷,问道:“爸,你认识这两个人?” 苏珺喘出一声粗气,怒容满面地说:“这个人是梁光磊的大儿子,就是他们父子害了我们苏家。也是他们陷害我坐牢的。这个王八蛋还敢来这里,自寻死路。” 苏格儿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他呀!梅跃然的提醒没错,只是没想到竟然亲自来了,看来不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就是情况非常紧急,没空浪费时间,所以亲自上阵了。 “爸你冷静点儿。”她急忙拉住卷袖子要冲上去的爸爸。 她深知爸爸是个直脾气,不会拐弯抹角的想损招儿,凭着一腔痛恨冲上去只会武力解决。可是人家这么大摇大摆的来就一定是有备而来,这么做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 苏珺使劲儿挣脱女儿的手,叫着:“格儿你离远点儿,我来收拾他。” 苏格儿给业务主管使个眼色,他也赶紧拉住老板:“苏总,你要冷静啊!” 苏珺没有办法摆脱两个拉着自己的人,但心头那股怒气还是像豹子一样,带着他的身体想要冲过去。 苏格儿看了一眼那个嘴角露出奸笑,正在看热闹的人,这个人早就料到是这种情况了。 她使劲儿抓住爸爸的胳膊,小声说:“现在老天都收拾他们了,哪儿还用得着我们呀?他来这里就代表他家的事儿大了,要不然干嘛三番两次的来人,咱们只要看热闹就行了。你看他那样,说不定就等着你过去打他呢。” 爸爸咬着牙说:“那就成全他。” 苏格儿低声说:“你打他他也只受点皮外伤,有什么用啊,说不定还得把自己搭进去一次。这还不算,有可能给他挡了灾了。要想办法找到他的命脉,弄死他。” 苏珺听见女儿说话阴沉沉的,那股狠劲儿就好像要捕食的小老虎,身体的挣扎渐渐放松下来。 不过还是说:“他能跟我们有什么合作,一定没安好心。” 对面的人见热闹结束了,大模大样地走了过来,一脸假笑:“苏先生,好久不见。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苏珺深虽然脸色不好但是也没有做出过激反应。 他冷笑了一声:“打开门做生意,没什么冒昧不冒昧的。对于客户,我们还是欢迎的。” 苏格儿心里松了口气,行,爸爸的情绪暂时不会波动了。 梁公子看向苏格儿:“这位一定是苏小姐吧。” 苏珺没搭理他,跟苏格儿说:“格儿,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光辉集团老板的大公子。” 苏格儿的戏全在心里,脸上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 她面带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你好梁公子,久仰大名。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 梁公子把名片接过去看了一眼,等看清上面的字眉头皱了皱。苏格儿给他的名片是兼医诊所的名片,给这张名片的用意很明显,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 他眼睛带着笑意打量苏格儿,知道这个刚才阻止父亲鲁莽的小丫头不是个好惹的。 “苏小姐长的很美丽。”他由衷的夸了一句。 “嗯,是的。”苏格儿毫不客气地把真心或假意的赞美照单全收。 苏珺正要把她推到身后去,听见她这么自信差点儿笑出来。随后又觉得自豪,他的女儿聪明大方磊落,才不会受糖衣炮弹的蛊惑呢。 梁公子听见苏格儿这么回答也愣了一下,只听说苏家这个女孩儿挺能闹腾的,没想到还真是个人物,完全不接招儿。 他把苏格儿的名片放进上衣口袋里,说道:“苏小姐经营诊所,还要参与新公司的运作,也很能干。” 苏格儿说:“替父母分忧是应该的。我们家的家训是把孝字放在第一位的。而且我父母就我一个孩子,所以我其实都是为自己忙。听说梁公子是想跟我们公司合作,不知您是对哪方面的产品感兴趣呢?我们公司虽然刚刚起步,但水果的种类齐全,也有果脯蜜饯的产品。另外我们也正准备开拓干果类产品。您可以看一下。虽然您没有给我名片,但是贵公司的实力我们是有所耳闻的。” 她直接把业务主管手里的公司产品画册递给了梁公子。业务主管一头雾水,仇人还能做生意?既然打算做生意就不该说话带刺了吧。 梁公子看着苏格儿塞过来的画册,听着她讽刺奚落的话也当作没听懂,无所谓。 他拿出三张自己的名片:“抱歉,这是我的名片。”一一分给三个人。 名片上印着:光辉集团副总经理,梁亦国。 苏珺看见名片上几个字充满了嫌恶,而且毫不掩饰,名片也不往口袋里装,打算一会儿扔进垃圾桶。 苏格儿借口这几天自己把公司做了很多改变,很多事情爸爸不了解,要和业务主管陪梁公子参观,让爸爸去忙别的事情。 “我刚才已经大概的了解过了,还是我陪梁公子看看吧。”苏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陪这头饿狼呢! 苏格儿还想说服爸爸,不想那个梁公子先开口了:“不必参观。我今天是带着诚意来和你们做生意的,以后我们公司的节日礼品和平时所需的果品,以及卖场的果品类供应都可以交给你们,合同已经准备好了。” 身后戴眼镜的人适时地从公文包内取出装订好的合同交给他,他看也不看就交给了苏珺。 苏珺眉头皱的能夹似苍蝇,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竟然还是带着合同来的?而且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问就要签合同,钱多烧的啊? 开始他以为这个人是来挑衅来了,现在才觉得他是另有目的。 转手把合同给了苏格儿,直接了当地问:“有什么要求?” 梁公子笑了起来:“苏先生还是这么爽快,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这一点。” 苏珺听见他讥讽自己,也毫不客气地说:“既然欣赏不如你也爽快一点。优柔寡断在男人身上可不是什么优点。” 梁公子不以为意:“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我知道我父亲的现任妻子来找过苏小姐,想麻烦苏小姐请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去给我父亲看病,我希望苏小姐不要答应。当然了,我知道苏小姐已经拒绝了,但是她有可能还会再来。至于不希望苏小姐答应的原因也不是不相信苏小姐和那位大夫,而是信不过我那位继母。老夫少妻矛盾重重,我要为我父亲的安全着想。而且万一出了事情,有可能会连累苏小姐和那位大夫背黑锅。” 苏格儿心想: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当你们家那点儿破事谁不知道呢! 苏珺知道他来是什么目的了,也放心了不少。冷声冷气地说:“你们家的事我们不会掺和,别说是你爸病了,就是你们全家都病我们也不会管。” “对,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让林大夫给你们家人看病,所以用不着用拿这种手段收买我们。你这钱我们不想赚,还是拿回去吧。”苏格儿把合同扔给了他。 梁公子笑了起来,心里想:到底是苏珺的女儿,有点儿小聪明但到底是这个性子。 他又把合同递过来,一本正经地说:“买卖就是买卖,各取所需,哪里有收买不收买的。我知道事业刚起步一定艰难,所以两位还是签了吧。以前我们梁苏两家有很多误会,当然不排除是我父亲的所做所为过分造成的。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也希望通过生意上的合作化解以往的误会,我们两家能够冰释前嫌。” 好一个忤逆子啊,又捅了自己父亲一刀,把责任推给了他父亲,这下让苏家父女更痛恨梁光磊了,怎么可能会给他看病! 苏格儿有些欣赏这位梁公子了,有仇必报,有血性,有原则,这才是能成大事的人。 听爸爸和梅跃然说梁光磊的两个儿子和他的性格很像,梁光磊对他们苏家要赶尽杀绝,不让他们有翻身的余地,这两个儿子会有所不同吗?爸爸可是说他也参与了对付他们苏家的事。 他都能对自己的亲爹这么狠,能对别人手下留情? 不管是收买还是主动示好都只是当下的需要,等他得了势肯定会出别的幺蛾子整他们! 现在她也不会贪这种小便宜,而是要击垮梁家所有人,谁也不能例外。 第706章 收买 苏格儿以为梁光磊的儿子会来警告威胁自己,没想竟然是以利益诱惑。 内心野蛮只是为了美丽才披上了一件文明的外衣,伪装的文明改变不了其本质。就是整天把绅士两个字挂在嘴上,也改变不了继承的强盗血液的侵略性。 和善的脸庞下依旧是一颗黑暗的心脏,微笑的嘴角只要张开就能看见凶厉嗜血的尖牙。 保安和清洁工还有进出的工人都好奇地看着老板和来访者。 梁公子举着那份合同,但是苏家父女无动于衷。 苏珺是个直性子,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跟自己的仇人谈合作的事。苏格儿已经有了报复他们的计划更不会贪眼前这种危险的便宜。 旁边的业务主管眼睛转来转去的不知如何是好。那份合同对他的诱惑力非常大,他在心里想如果这份合同落到自己手里该多好,以光辉集团的家底儿拿下这份合同够自己吃好几年的了。可是老板讲骨气,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既然不打算做生意了自然也就用不着他了,苏格儿便让他回去工作,今天这热闹他也看够了! 苏珺对那份合同不屑一顾,对梁公子说:“我们公司不愁客户,不用靠你的单子活。话都说明白了,你走吧!” 梁公子表情相当无奈地收回了手,但还是劝说:“苏先生和苏小姐都很有性格,不过我还是希望两位能够好好考虑考虑。毕竟做生意为的是生财,而不是维持活着。这份合同签下来,贵公司的规模起码可以扩展一倍。” 利益的引诱在苏家父女眼中根本不起作用,他们不是没见过钱的暴发户,小点利诱就头脑发热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们苏家以前的公司规模比梁家的公司差不多少,所以如今这小厂扩展一倍或者两倍,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而且他们都知道如果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说不定这个小厂子都要搭进去。 苏格儿笑了笑:“长子长孙要是什么都得不到,许下一个江山又有什么用呢?所以你就不用替我们担心了,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公司小,茶水也不好,就不请你进去坐了。我们公司事多,阁下也是大忙人,我们就挽留了,恕不远送!” 梁公子也是久经沙场的商人,无功而返的事情自然不会做,所以对这父女俩一而再的逐客令也不在乎。苏格儿的奚落也只让他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现在胜券在握。 其实他知道苏家人对自己家万分痛恨,尤其是自己的父亲,因此就算自己的继母再怎么请求也是不可能让那个大夫给他治病的。 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施舍点小恩小惠,不过是因为听了很多人对那个大夫的医术的夸赞,来上个保险罢了。现在是他们人生的关键时刻,一点儿差错都不能出。 万一那个蠢女人和这个苏格儿达成交易,而那个大夫又确实有点儿本事能够让父亲好起来——哪怕是暂时的,也够他安排以后的事了,那样的话他们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现在苏家父女据不接受这份恩惠,可以视作是对他们梁家人痛恨,不愿意和自己打交道。对于自己来说这是好事,但是凡事都要白纸黑字握住别人的短处才能心安。 这人经过无数商场厮杀,经历过不少风浪,心里想的再多,可表面上非常的镇定从容,让人看不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手里拿着那份合同,笑着说:“两位对你们现有的客户就很放心吗?” 呦呵,这是威胁了啊!逼着拿钱的见多了,头一回见到逼着收钱的。 苏格儿心里发笑:看来这份合同不签他是不能放心了。当然了,自己本来就不打算遵守这个口头的承诺,即使签了合同也不会遵守。 苏珺听了他的话顿时怒上心头,斥问:“你什么意思?想做什么?我可告诉你,虽然我们苏家不如以前风光,但不是软柿子,你要是敢背后捅刀子绝不会放过你。” 苏格儿说:“爸你别生气,相信梁先生真是为我们好才提这个醒。不过梁先生不必替我们费心,我们吃一堑长一智,如今合作的客户都是诚信为本的。那些奸诈小人都被过滤了,他们就是亲自上门我们也不敢合作。” 她笑嘻嘻拐弯抹角的说损话,就差点名道姓了,比爸爸的话可锋利多了。 梁公子就是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也快要忍不住了,脸上有了些愠怒。语气也不似原先自然了,说道:“苏小姐很自信。不过生意可不是做一家的,或许你的客户跟我们公司也有生意往来,如果我知道了一定替你多说几句好话。” 苏珺一听他的挑衅就怒了,刚要发火忽然听见一阵声音呼啸而至,停在了大门外。几双眼睛都看过去,只见大门口出现了一辆耀眼的银灰色跑车。 车里的人探出头来,冲着苏格儿让开门。 宜言,他怎么回来了?苏格儿心里纳闷儿。对不知就里的保安打个招呼,让他们打开大门。 宜言把车开进来,一脚油门就到了站着的人跟前,打开车门潇洒的下车。 苏珺一见是他立刻怂了半截,脸上白转青又青转白,他想起那天晚上看到宜言做的事情就浑身的不自在。 苏格儿问宜言:“你来什么事?” 宜言摘掉墨镜,瞟了眼旁边的车和人:“我在4s店看中了一部车。你们不是也要去买车吗,正好一块儿付钱。” 苏格儿奇怪他怎么这个时候跑来说什么买车的事情。而且,怎么又说要买车啊! 她一脸怨气地说:“付什么钱啊,我没有钱。你这不是车吗?” 苏珺傻眼了,才听明白一块儿付钱是说让自己女儿付钱啊?为什么他买车要他们付钱啊?可是这话他不敢问出来。 宜言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格儿:“为什么没钱?” 苏格儿一时语结:“没钱就是……没钱就是没钱啊,没有啊!口袋里和银行账户里是空的。” 真是奇怪,要钱也看看场合啊。看不见现在面前站着的都什么人吗? 梁公子一双锐利的眼睛观察着这几人,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分析:从跑车里下来的这个人长相英俊,器宇不凡,性格嚣张冷酷,从自身的气质和开的车看非富即贵,看起来不像是靠女人吃饭的。 但是却理所当然,毫不避讳地让苏格儿给他买车他们什么关系,这是怎么回事?可没听说苏家还有个儿子,而且苏珺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的,很怕他。 苏格儿倒是落落大方。总之他跟苏家人关系匪浅。 他在脑中思索来者的身份,忽然想到了别人告诉的那个林大夫的形象:俊美,帅气,冷酷,嚣张,自傲,自大,自负,喜欢开跑车。这几点都和眼前的人完美的融合了。 可是这样一个公子哥儿一样的人真的是大夫吗? 听见别人形容那位林大夫的时候就觉得很扯,把他的医术说的神乎其神,简直能起死回生,就算世上真有这种医术高明的大夫,但是能达到那种境界也得是个头发花白了的老人吧!这么轻的年纪,毕没毕业都难说。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有这回事他就不能放松警惕,哪怕是个骗子。 梁公子刚才脸上的怒气瞬间敛去,语气温和地问道:“这位先生……莫非是苏小姐的男朋友?” 苏格儿在心里骂道:这个混蛋真不是个好东西,明明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蕲寒,却还在这里装糊涂,想打听宜言的身份还拐了这么个弯儿。 她简洁明了地回答:“不是。” 宜言随即问:“他是谁啊?” 苏格儿觉得宜言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明显是故意这么问的。他那么拽好端端的干嘛要特意问一句啊? 忽然明白过来,宜言又折返回来肯定是另有深意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她好整以暇地介绍:“这位是梁先生,大公司的副总。”把梁公子的名片给宜言看。 宜言也不接过去,就这苏格儿的手看了下,扭头看着梁公子,直接问:“来做什么?” 梁公子一触及到他冰冷的目光不由地心里打了个激灵,没来由的一阵慌乱,脑子都混乱了,舌头跟打结似的没有办法正常回答他的问题。 苏格儿说:“梁先生来是想让我们跟他做生意。不过我们实力不济,这笔买卖做不成。” 宜言听后也不再接着往下问了,又说起刚才的话题,问什么时候去看车。 苏格儿听他又说买车的事情有点糊涂了,实在闹不明白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怎么总说买车的事情啊?以前也就絮叨两句,今天还认了真了。干嘛非得当着这人的面说买车的事情,是要讹他一笔吗? 苏珺不知其中内情,见宜言为难自己女儿,虽然害怕也忍不住说:“林大夫看上的什么车啊?多少价位的?” 宜言轻飘飘地说:“跑车,三百多万。” 他说的轻轻松松,可苏家父女差点儿吐血,三百多万啊,这是小钱吗? 苏珺原先是打算着花点钱把他打发走,可现在一听三百多万牙齿都打颤。这几百万放在他们身上可是一大块肉,他们这个公司也就值一辆车钱。 梁公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从苏珺的称呼中确定了这就是那位林大夫,他的继母找的那根救命稻草。刚才的对视惊的他一身冷汗,不敢再怀疑这位林大夫是个江湖骗子了,暗自庆幸多亏亲自来了这一趟。 他没搞懂苏格儿和宜言的关系,为什么买车要苏格儿拿钱。但是眼见苏珺一脸为难,苏格儿一脸怨气的看着宜言,知道这笔钱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他们不愿意拿。 如今本尊已经来了,苏家父女就无所谓了。而这辆跑车钱正是拉拢他的一个借口。 梁公子也不用人介绍,自来熟地跟宜言搭话:“原来这位就是林大夫啊,久仰大名。我也很喜欢跑车,不知道林大夫看上的是哪一款,或许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这言外之意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可是宜言冷冰冰地说:“我是要买车,没工夫讨论。” 献殷勤却被打脸,一般人脸上早就挂不住了。可是梁公子也不是等闲人,经历的风浪多了心里素质好的很,一点儿不在意的笑了笑。他不敢得罪宜言,宜言身上骄傲不逊的傲气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这个时候他也必须忍耐,否则可能将对方推向他继母那一边。 他又说:“今天和苏先生的生意看来是做不成了,不过能见到林大夫算是意外惊喜。我听人说起过林大夫的医术高明,我最近也有些不舒服,想请林大夫帮我看看。酬金林大夫可以随便开。” 苏格儿扯扯宜言的袖子,用眼神说:贿赂你了,别没骨气。 宜言赶苍蝇似的推开她的手。 苏珺也黑了一张脸,他怕梁公子忽然间良心发现改变策略,要抢在梁太太之前找林大夫去给梁光磊看病。也怕林大夫会因为自己给不起一辆跑车而答应他的请求。 几双眼睛都看着宜言,看他怎么表态。 宜言看向了梁公子,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说:“你没病。” 宜言的反应出乎梁公子的意料,只见他满脸的错愕。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我最近真的感到胸闷……” 宜言强势地打断他:“我说没有就没有。不相信我的医术更不应该找我看病。” 拒绝的干净利落毫不留情,让梁公子尴尬万分。 苏珺心里松了气解了恨,但同时也更怕宜言了,这嚣张傲慢不由分说的样子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苏格儿心里得意,趁机又对他下了逐客令。 但是这位梁公子来的时候可是胸有成竹,无功而返自然是不甘心。而且这位林大夫让他不敢小觑。 梁公子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怎么收买宜言,此时门口又来了一辆车,来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位被蔓草咬过的梁太太。她又来了! 苏格儿兴奋地都想去搬个小板凳来看戏了。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继母和继子正斗的你死我活,接下来的场面一定非常精彩。 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于自己不利。 梁公子见到继母脸色一沉,此时这位另大夫就在眼前,万一他要是答应可就糟糕了。他眉头皱起,不似之前那样镇静了。 保安在苏格儿的指挥下放了梁太太进来,梁太太看见继子在此也是大惊失色,知道今天的事情更难了。迈着沉重的不知惴惴不安的走上前来。 苏珺认得梁太太,他担心宜言会答应这个女人的要求,把女儿拉到一边悄悄地说:“格儿,让林大夫赶紧走吧。男人可以拒绝男人,但是对女人就不一定了。” 苏格儿捂着嘴偷笑:“她都四十多岁了,对林大夫构不成威胁。而且你觉得他会听我的吗?爸你回去做事,明天公司就正式开业了,那才是咱们的大事,可千万不能出差错,这里交给我来解决。” 苏珺一口拒绝:“梁家的男女都不是好人,你年纪小别吃了他们的亏。你上去找你妈,我在这里对付他们。” 苏格儿说:“有林大夫在我怕谁啊!这是我们的地方,就是打起来吃亏的也不是我们。” 第707章 仇人相见 苏珺当然不怕梁家的人敢在这里怎样,就算这不是自己的地方也不怕,那位林大夫的本事他可是见过的,把鬼都能折磨的死去活来,人又算的了什么。 他面对着宜言心里压力也挺大的,总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觉得他能把人剥皮抽筋一样。他也不再逞强,既然女儿这么说了就上楼去了。 蔓草老老实实地趴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苏妈妈在电脑前忙碌。一只耳朵听着敲击的声音,另一只听着下面的动静。她知道宜言来了。 等苏爸爸进来后她就翘起头,竖着耳朵听他和苏妈妈的谈话。 见他们趴在窗边往下看,又是唉声又是叹气,诉说各种烦心事情,也不由地跟着叹起气来。 原本她来人类中间是来做人的,可是如今做人的想法越来越淡薄,做人这么多麻烦,还是做个小狐狸好。当然是一只有吃有喝,还有人保护的小狐狸。 苏格儿父母听见狐狸叹气都一脸惊讶地回过头来,而后又都笑了起来。 妈妈说:“小狐狸还会叹气呢,可真有灵性。” “是啊,要不怎么知道保护格儿呢。是不是在屋子里闷了?”爸爸问小狐狸,又往外指一指:“下去找格儿,去吧。” 蔓草像个听话的小孩儿从沙发上跳下来,拖着大尾巴溜溜地小跑出去。 梁太太脸色比那天更加憔悴,手上的伤未好,很巧妙的搭了一条蓝色围巾遮挡。不知就里的人以为就是拿了一条围巾,而知道底细的人一看到就联想的那天的事。 她在外面的时候就看见了梁公子,刚看见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冰冷,好像看见魔鬼一般。她能猜出梁公子来此的目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忐忑不安地走进来,把在场的人一一打量了一遍。首先就主意到了靠在车上的宜言,就如同其他女人一样,不可避免地对他短暂的失神。 宜言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对别人的注视视而不见。 梁太太怔了片刻才回过神,她把宜言当成了是跟随梁公子而来的人。见梁公子看着自己,赶紧慌乱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很怕他。 而梁公子则是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嘲弄的眼神里带着恨意。 可以想象一下这种家庭的相处模式,一种情况是继母和继子都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和平静,差一点就是继母仗着丈夫的宠爱排挤继子,继子也以牙还牙,双方一直都在斗法。 但那都是暗中的操作,伤不到筋骨,可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成者王侯败者寇。 梁太太一句话也没有和梁公子说就直奔苏格儿,没别的事情,还是请求她找林大夫。 苏格儿歪着头看宜言,既然他来了不走大概就是为了看着一幕吧。那么现在怎么办呢?要不要把他这位林大夫推到前面来亲自谈判? 宜言依旧看着手机,什么话也不说,什么都不屑。 梁公子表面镇定,但心却提起来了。他此时已经坚信这位林大夫确实有不同寻常的本事,如果被继母带回去父亲很有可能会好起来,那样他和弟弟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现在对他来说最关键的是时间,要争分夺秒,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他才能无所畏惧。因此才会亲自来见苏格儿,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麻烦。 苏格儿见宜言不吭声,自己也不说穿。 梁太太哭哭啼啼地说:“苏小姐,请你帮帮忙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格儿最讨厌这种道德绑架的人,真是讽刺,刽子手难道没有一点觉悟吗?竟然教别人做好人救人。 没等她说完就打断:“救人一命是没问题,可前提得是人。梁太太,那天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我觉得已经非常透彻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难道真要我说出难听的话来吗?我觉得你还真是可笑,好好的时候害人,等出事了又让被害人救你们,真是佩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都没有听过吗?” 梁太太拿着盖手的围巾擦眼泪,露出了包裹着手的白布。苏格儿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根本不吃这一套,那天被咬也是她自己活该。 梁公子见苏格儿如此口风,心中松了一口气。适时地开口:“阿姨,你还是不要强人所难,让苏小姐为难了。我们给爸爸找的医院和医生都是最好的,相信爸爸很快就会没事的。” 梁太太攥紧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她用眼角悄悄地看了梁公子一眼,咬咬嘴巴,随即又是泪如泉涌。 她如今不敢得罪梁公子,即使心里有话也不敢说出来,因为眼下她的处境真的很不妙。她现在也不敢奢望太多了,只希望梁家兄弟能够给她和她的孩子一条活路,倘若激怒他那未来真的不堪设想。 抹抹眼泪才低声说:“已经这几天了,没有变好情况却越来越严重,所以我来求苏小姐帮忙找那位林大夫。苏小姐,我……我知道让你为难了。我也知道,我要是还有一点脸皮就不该来求你。可是我丈夫现在的情真的很危险,我顾不得自己的廉耻来祈求你。只要你答应帮忙找林大夫,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苏格儿冷哼一声:你们家这样的人还提脸皮、廉耻,拿这两个字博取同情,这女人是傻了吗? 她看见梁公子面带嘲讽地看着他的继母,仿佛在等着自己说出羞辱他继母的话。嗯,好吧! 苏格儿抱着手,笑着对梁太太说:“如果在我流落街头的时候听见梁太太说出这句话我会十分感激,可惜时过境迁,如今我没有任何需要你的地方。话说回来,如果当初我经受不住打击结束了自己,今天你会向谁求救呢?没杀死我,今天还想让我做救命恩人,真的非常可笑,梁太太就别说这种傻话了。” 她也瞥了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掩饰不住得意的梁公子一眼。心里想:拿过刀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梁太太因为苏格儿的话皱起了么头,但却没有无地自容,有些人的品格品性根本不会无地自容。 她把脸埋进围巾里,接下来又是几声娇弱的抽泣。四十几岁了,其实还是很有风情的。 她捂着脸口齿不清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请你……请你不计前嫌……” 她喃喃自语还是老一套,错了,原谅,帮帮我,让人听得心烦。 宜言依旧好像个旁观者,毫无所动。梁公子小暗自紧张,小心地留意着他的态度,心里想了各种的应对措施。 苏格儿不知道宜言唱的哪出,纯粹是来看戏呢,还是趁机做个得利的渔翁。但还是紧守着自己和梅跃然的约定,等待合适的时机,将这些人一举拿下。 蔓草迈着轻巧的步子,悄无声息的来到苏格儿身边,蹭着她的腿转了一个圈儿。 苏格儿蹲下去摸着她的头:“你怎么下来了?是不是饿了?” 梁太太听见她说话从围巾里抬起头来,看见那一身红色的油亮皮毛跟看见鬼一样,骇然惊呼,接连后退两步,脸色煞白地捂着心口。她认得这就是咬自己的那个动物,那双狭长妖媚又凶狠的眼睛让她胆战心惊。 “这是……这是……”她指着小狐狸话都说不完整。 梁公子也皱着眉头看小狐狸。前天的事情他大概都听说了,从梁太太的尖叫声中知道这就是咬过她的狐狸。苏格儿竟然养一只狐狸,他若有所思起来。 小狐狸不把梁太太和梁公子放在眼里,怯怯地看了下宜言,仰着头又眯着眼睛看苏格儿,摇摇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苏格儿也不想再在自己的厂区里闹出点儿事儿来,再闹到报警就不是上回那么简单了。 她把蔓草抱了起来,说道:“梁太太还是请回吧,别等一会儿再出什么意外状况。以后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梁公子都说了,你们有好医院好医生,用不着我们林大夫。至于梁公子,你也清楚我们的态度了,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两位好走,今天事多,不送!” 她做了一把好人,直接把梁公子的皮给撕破了。 梁太太听了苏格儿的话扭头看向梁公子,早知道对方来是来搅局的,可是听见确凿的说辞还是气愤难平,用力咬着嘴巴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说出难听的话来。 梁公子则是连一丝尴尬都没有,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要藏着掖着的了,这个女人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对苏格儿的拒绝很满意,但是旁边这个林大夫才是关键人物,倘若继母知道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她找的林大夫,一定会死缠烂打,因此他又不敢十分放心离去。 不敢再招惹脾气不好的林大夫,只好劝说继母。 他又走近梁太太,很客气地说:“阿姨,苏小姐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梁太太抬起头来看他,脸上阴云密布,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怒火。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忍耐,但是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用力抓着受伤的围巾,把怒火都发泄在了那上面。 梁公子自然看穿了一切,他无所谓的笑,胜利者自信大度的微笑。 这笑无疑深深地刺激了梁太太,她情绪失控地大声说:“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这样做不怕遭报应吗?” 梁公子失笑出声:“阿姨,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就算你再怎样难过也不该拿我撒气吧!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被人当成是恶毒的后妈。看来您这段时间太操劳了,需要好好休息。我跟苏小姐的生意谈不成了,干脆就送您回家吧!” 他给身后的人一个指示,后面那个戴眼镜的立刻走上前来,躬身请梁太太上车。 梁太太大惊失色,好像一只被捕猎者盯上的猎物浑身的汗毛都支棱起来。心慌意乱,身体瑟瑟发抖,她深知梁公子的秉性,觉得他会强迫自己上车。 眼前是三个男人,而她只有一个人,司机留在在车里还在门外,此时唯一能救自己的只有苏格儿了。 她惊慌失措地跑到了苏格儿的身后,哀求:“苏小姐你救救我,别让他们靠近我……” 苏格儿也觉得很可笑,难道这姓梁的还真敢动硬的不成?但是身为女性也能理解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候的恐惧和无助。 本来都打定主意不蹚这趟浑水,可还是心软,出声说道:“什么救不救的,我这里又没有老虎,要是有的话我早就报警了。你的司机在外面,还是赶快走吧!” 梁公子无奈地摊着手笑,对戴眼镜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站住不动了。 梁太太听见苏格儿的话也放下心来,但是她还是不死心。 按捺住对小狐狸的恐惧,又向苏格儿说:“苏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求求你发发慈悲帮帮我丈夫。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用我的性命去换他的命。” 苏格儿开始还想笑,可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心里一颤。用她的命换她丈夫的命!这女人竟然肯这样做?不,她这样做为的不是梁光磊,而是她的孩子。 可是也太夸张了吧,就算是输了,这位梁公子顶多不给他们财产就是了,难道还敢要他们的命吗?还正当自己争的是皇位啊! 梁公子也挑了下眉毛,而后又说:“阿姨,你这话说的就严重了,怎么还有……” “哈……” 靠在车上的宜言突然笑出声来,他这一发笑梁公子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闭上嘴看向了他。 只见宜言已经收起了手机,正看着他们。 “笑什么?”苏格儿不明所以地问。 宜言嘴角噙着笑:“我听见有人说你是好人,所以笑。” 苏格儿把脸一拉:“我是好人有那么好笑吗?我本来就是好人。” 宜言说:“我承认你是个好人,好人,我们去买车吧。我已经等了你半个小时了,再啰嗦就中午了。” 苏格儿皱起了眉头,这人是怎么回事?要走也得解决了这两个人啊,自己走了他们要去找爸妈的麻烦了。不来帮忙只顾着买什么车。 梁太太此时终于知道那个出色的男人跟苏格儿是一伙的了,并不是自己这个继子的人。 她短暂地错愕了片刻,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苏格儿的朋友,会不会是那位林大夫?她也大概听说过宜言是什么样的,就是很年轻,长的非常帅气。 她问苏格儿:“这位先生是……苏小姐的朋友?” 梁公子的脸色一暗。 苏格儿不知道宜言突然发笑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讲明。点点头:“没错,我朋友。我们要去买车,你看他都催我了,所以请你们赶快走吧!哦,真的中午了,都已经下班了。” 下班的铃声在厂区内响起,工人从厂房内走出来循着香味走进食堂。 梁公子生怕他这位继母认出这就是她要找的林大夫,又故意朝她走去:“阿姨,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梁太太识他为洪水猛兽,见他靠近心内大惊。而苏格儿也不再庇护她,抱着小狐狸闪到了一遍。梁太太受惊过度,脸色煞白慌不择路地向外面跑去,背影很是狼狈。 完美的解决了!梁公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见宜言和苏格儿都用洞悉一切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跟他们说了声抱歉,转身上车离开了。 第708章 开业了 梁公子之所以放心离去,是因为他相信无论是苏格儿还是那位林大夫,都不会答应继母的要求去为自己的父亲看病。 苏家人对他们家人的恨基本上无法是化解的,苏格儿那个泼辣的小辣椒嘴跟刀子一样,但绝对不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那个大夫……基本上也是和她站在一起的。 因此他也不再要求吃什么放心丸,合同和跑车这些通通不重要了,只管抓紧做自己的事,等一切成了定局就算他医术能起死回生也无济于事了。 等到梁太太和梁公子都走后,苏格儿也反应过来了,她把前后事情连起来就知道宜言来是什么目的了。 她把蔓草放在地上,笑嘻嘻有些谄媚地地凑过去:“诶,你是来吓唬这两个人的?” “谁说的。”宜言抱着手臂靠在车上。 苏格儿冲他努嘴吧:“难道你是来吃白菜豆腐的?白菜豆腐保平安,不过今天你想吃也没有哦。今天中午做的是西红柿炒鸡蛋,还有是扁豆炒肉丝。” 宜言一本正经地说:“我来就是跟你要钱买车的。什么时候去?” 苏格儿很不喜欢这个话题,就装没听见的扯了扯自己的耳朵。正好看见父母从楼上下来了,叫着肚子饿了要去食堂吃饭,拉着他一块儿去了食堂。 宜言很不情愿地跟着去了食堂,他这一进去弄得里面粉红色的星星乱冒。苏格儿的爸爸面对着他,这顿饭吃的也是没滋没味的。 吃完饭宜言才告诉了苏格儿今天为什么来。他在路上听见梁公子在车里和手下谈论知道事情不简单,于是把车停在了别的地方,自己隐身过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双眼睛阅人无数,一见看那个梁公子就知道这是个做事狠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如果苏格儿这份合同不签他就不能安心,肯定还会用别的招数逼他们就范,很可能会对苏格儿的家人和公司不利,所以他才开车折返回来。 他亲自出面就把苏家给择出来了,同时也给那个梁公子一个下马威,让他做事不敢轻举妄动。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从梅跃然那里了解到,说梁家两兄弟动作做事很谨慎,忙中不乱,这样的话以后不好下手。因此他来刺激一下他们。让对方知道了自己想要跑车,需要钱,只要那位梁太太再回来,自己一松口,他们就一定会慌,肯定会出差错。 苏格儿对他钦佩的直竖大拇指。姓梁的放在人群里确实是个人物,又阴又狠,可是这次他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人,再会算计也要完了。 宜言说完事就走了,走之前跟苏格儿说等这件事情完了他的报酬是一辆跑车。 这回苏格儿答应的非常痛快,等梅跃然弄倒了梁家,别说是一辆跑车了,就是游艇他也愿意买。何况他本来就对宜言是又怕又佩服,就帮他减肥成功这件事都快让他五体投地了,早想套套近乎,巴不得用钱报答宜言了。 明天正式开业,加上被两个人来闹腾了一场,所以下午公司的事情还有很多,原本说好是一家三口去买车的,如今也只有苏格儿和妈妈两个人带着小狐狸去了。 虽然不能太奢侈了,但开公司总得有辆充门面的车。一看车二看表,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就得靠着外在的物质来引起人的注意,等不用外在物质来装点自己的时候就成了大人物了,可以返璞归真了。 和妈妈在4s店里选好了一辆价位和性能以及品牌都满意的车,传视频给爸爸他也说可以,开出去兜了一圈儿就决定买下了。 虽然买的痛快可最后因为加油的事儿还是窝了一肚子火。等付了钱店里的人死活不肯给加满油,关键里面的油都开不了多远就得熄火那店员还睁着眼说瞎话,非说能开回去。 这明摆着是把苏格儿当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一样骗,看她和妈妈都是女人所以想忽悠她们。这女人也傻,就算没看见她是开车来的,可刚才试车的时候开的那么溜,能是什么也不懂没经验的吗? 怎么说就是不肯再加油,说来说去就那几句“可以放心,一定能开回去”,当万灵药似的反复的说。其他的店员过来也是这样说。 这下可把苏格儿给惹毛了,妈妈也十分生气,让她不要跟他们浪费时间了,还是去加油站加油,大不了以后不来这里买了。 苏格儿答应,把自己那辆车的车钥匙给妈妈,说自己开着车随后跟上。 但是等妈妈走后她就变了脸,指着蔓草问店员:“你信不信她会吃人?” 店员一怔,随后捂着嘴笑了起来:“您说笑了。” 苏格儿冷笑:“没错儿,说笑呢!”转过头去趴在蔓草耳朵上小声说了一句话。 蔓草从苏格儿身上探出头来,狭长的眼睛带着诡异的笑盯住那女店员,释放出魅惑的光芒。 女店员看见毛茸茸的小动物看自己还对她笑,可是下一秒就被定了魂儿了,迷糊了一下,随后眼睛发直,脸上的笑诡异莫名。一句话不说转身走了,帮苏格儿把车里加满了油。 这辆加满之后还不停,又给别的车加油,一辆又一辆。店里的人过来喊她也没反应,力气奇大无比,旁人靠近一把就推开,拦都拦不住。 店里的人慌了,直说她是中邪了。 苏格儿解气地看了会儿热闹,大步流星地走了。奸诈小人,只让她中邪是便宜她了。因为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来惹人注意,所以也就是让他们费点儿油,看他们还做这种没道义的事情。 …… 万事俱备,东风亦已来。第二天就是开张的好日子,这个吉日也是吴道士帮忙选的。这天阳光明媚,秋风徐徐,湛蓝的天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朵云彩。 收拾的干净清爽,精神焕发的苏家除了阿密都早早的来了公司,连有巢都拎来了,把鸟笼挂在树上,沾点儿喜气。 苏老太太吃了宜言给的药好了很多,今天这个日子也不再提扫兴的事情了,这里转转那里看看,脸上一直挂着笑。 厂区里摆上了花盆、花篮,张贴了开业大吉的红字,弄的花团锦簇的。上次找的广告公司的人也弄来一帮人做宣传。 吴道士是个办事妥当的人,答应的事情就不会出差错。他很早就让春易开着车,按照苏格儿发给他的地址找过来了,同来的还有他的徒弟米寿。 自从米寿重回门下,大小事情都会带着,一来是教给他做人做事,也是怕他出去胡作非为。 苏格儿迎了上来跟他们打招呼。吴道士看见跟在她脚边的小狐狸就知道那是蔓草,只多看了几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虽然好奇苏格儿为什么不请那位苏先生来做这件事,但也没有问。 奶奶和爸爸妈妈这时才知道请的先生是这位吴先生。上回因为陶硕让他受伤住院,现在见了面热情的好一通寒暄。 吴道士的性格冷冷静静的,不苟言笑,有一说一,既不反驳别人也不主动迎合。这种场面他也见惯了,等他们一说完话就让带着他里里外外的看一看。风水方位,办公室里东西摆放的位置。因为跟苏格儿打过很多次交道了,所以厂区里一些不合适的地方都直言不讳的指了出来。 厂里的人对这位会看阴阳吉凶的先生好奇又敬畏,把他当作焦点,说出的话更是不敢怠慢,有点不合适的地方赶紧改正。 紧接着收到请柬的客户和供应商,还有请的主管农产品的两个领导都陆陆续续的来了。盐店村也来了几个代表。这一下又是一通忙碌寒暄。 至于苏家的亲戚也就来了姑姑和舅舅,舅妈的弟弟让人送了个花篮来,可能怕见面会尴尬,所以只是打个电话送点东西。 前一天还是说不知道有没有空的蕲寒今天竟然没说一声就来了,还拿来一件招财貔貅玉白菜的摆件,好像是故意制造惊喜。苏格儿确实是惊喜了,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他能够来。 爸爸见到他来更是喜不自胜,腰板挺的更直了,这回看谁还敢来找自己的麻烦。拉着他跟人炫耀,就跟自己亲儿子一样,可真成了撑腰的靠山了。 苏格儿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在蕲寒习惯跟不同领域的人打交道,也很有主人翁风范的帮忙招呼人。 梅跃然和李忻常两个人一起来的。李忻常一来就说了一连串的祝福话,稳稳当当斯斯文文的声音显得比其他人更诚恳。梅跃然就比较实在了,只一句以后合作愉快就把苏家父母笑的合不拢嘴。 来的有几个人认识梅跃然,知道这是本市梅家的公子,都上来跟他打招呼,一时间把他又捧成了焦点人物。 苏格儿暗自得意,有蕲寒这样的男朋友没人敢来找麻烦,有梅跃然这样的哥们儿以后不怕没生意做。 不过也有扫兴的事情,那个梁公子和梁太太都让人送来了祝贺的花篮。 其中梁太太还让人送来了一个花瓶,让舅舅看了看,是个好几百年的好东西,极其贵重。 这位太太为了让苏格儿回心转意什么东西都豁出来了,借着开业的由头来送来这份礼,相信不久就会再次前来。 花篮收下了,但是花瓶退回去了。按照爸爸妈妈的说法,应该把花篮也退回去,不过这么多外人看着呢,不能表现的这么小气。而且也就是两个花篮不用太当回事,开业就退东西很不吉利,为这点小事坏了今天的气场就不好了,所以就留下了。 开业的典礼正式开始,剪彩放鞭炮。等到了合适的时辰,吴道士为财神开了光,请到选好的位置上供奉。所有人都拜了财神,各人求各人的财。 爸爸妈妈派了红包,把一个很厚的红包给了吴道士,里面的钱是按苏格儿说的数目封的。 吴道士平时也会接这种生意,酬劳都是但凭主家给多少。做生意的人对这些事情比较注意,所以除了极个别的人手特别紧,大部分人都很大方。苏家给的这个红包算是平常的,不算最多,但也不少了。他看也没看转手就给了春易拿着。 其实他收的钱比杨道士少多了,因为杨道士会宣传,还专门弄了个公司做宣传,一出去就兴师动众的,一整套流程,看着很能唬人,做什么事也都是明码标价的。 而吴道士的本事只是同行和请他帮过忙清楚,靠着口口相传,收入不错,但绝对到不了富贵,而且如今还得跟徒弟分成。 典礼的事情忙完了,邀请人去参观车间和办公区。吴道士对做生意的是不感兴趣的,也没有什么好奇心。苏格儿趁着没人又给了吴道士两个大红包。 吴道士看着两个亮眼的红包很纳闷,他没有接,说道:“红包不是给过了吗?” “那是我们家跟您的报酬,这是她给的。”苏格儿指指蔓草:“怎么说她也是你们的长辈,作为长辈应当给晚辈红包,这是我们的规矩。你一个,杨道士一个。” 吴道士一脸错愕,没想到是为这个给红包。可虽然她说的貌似很有道理,但是吴道士还是觉得很不妥,不肯接受。 苏格儿把脸拉下来:“你是歧视她是狐狸吗?她可都已经上了你们门派的辈分图谱了,你的长辈都承认她了。哦,可能你觉得我转交不太合适吧,那就让她亲自给你们好了。蔓草你说呢?” 蔓草仰头看着吴道士,摇着尾巴开口说话:“我给你们的,我是你的长辈,以后不可以再来抓我。” 苏格儿咯咯笑了起来,蔓草趴着她腿上也跟着笑。 吴道士冷静的脸上表现出一丝为难,尽管苏格儿说的话都有道理,但是接受一只狐狸给的红包对他来说还是怪异。虽然这只小狐狸确实是上了他们门派的辈分谱,也知道她已经是几百岁的年纪,但是真的没有办法把她当作是长辈看待。 苏格儿知道这个吴道士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一把年纪的人了也肯定很难接受这个来自“长辈”的红包。她干脆也不等他来接了,很强势地一把将钱塞给他。 吴道士无奈地抓着两个红包,好在他也了解苏格儿的做事风格了,没有被吓到。 不等他说话,苏格儿又说:“杨先生的红包请你转达吧。看在蔓草的面子上以前的事情我不跟他计较了,至于他要不要再找我的麻烦……随便吧,我也不怕。” 吴道士当然也不希望自己那个师弟到处树敌,与人为恶,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再拒绝苏格儿给的这两个红包,所以就收下了。 苏格儿见他把红包装进口袋里了,又说:“其实我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吴道士知道拿人钱财必有事情,便问是什么事。 苏格儿悄悄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吴道士,让他把那个女鬼的魂魄带回一次家乡,再送她去地府投胎。 吴道士听后却问:“苏先生和林大夫怎么不送它?” 苏格儿笑:“他们不爱坐车,也不喜欢做飞机。你们就当是去旅游一趟吧,差旅费我报销。” 吴道士听见她都这么说了自然就答应了,这种事情他是不会拒绝的。 第709章 狐族地位 宜言将那个装着鬼的瓷罐拿来交给了吴道士。吴道士拿到以后把鬼放出来问了几句,和苏格儿说的前后一致,也看出这个鬼糊里糊涂的,脑子糊涂没有逻辑。 随后就带着米寿一起去了南方,送这女鬼回家,又送她去了地府。 苏格儿又送上了合适差旅费。这是给自己的公司除灾,钱不能省。就算有玉灵护佑也不能在神鬼的事情上大意。 那位梁太太在开业的第二天又来厂里找过苏格儿,但是自从爸爸妈妈回来后苏格儿就不怎么去厂里了,所以她去了也是扑了个空。 是妈妈见的她,妈妈对于把他们害得那么惨的梁光磊的更是痛恨至极,对她说话也是毫不留情。 梁太太这时候什么委屈都要忍,不是为了她的丈夫,而是为了她的孩子。如果这次梁光磊倒下去,以后他们母子三人就有的苦吃了,她那两个继子是两头狼,什么也不会让他们得到不说,而且还会报以前的仇。当然,再寻找苏格儿的同时,她也不断再找别的人。 梁太太知道苏家的地址,也知道苏格儿的电话。但是苏格儿电话里一听是她立刻挂断。她找上苏家门也是吃闭门羹,苏老太太冷言冷语直接告诉她苏格儿不在就把门关上了。 其实苏格儿这两天一直在家里呢。一来陪陪奶奶,二来盯着隔壁栋那个小毛孩儿,其实她早就按捺不住想要看看姓梁的怎么样了,可是梅跃然一直说时机不到,她也只能等着。 苏格儿陪奶奶去寺庙烧香拜佛,又看了一场戏。老太太很高兴,也没再提她娘家人的那回事。 看来就是太无聊的原因才想找点存在感,就好像有些老人明知道那些推销保健品的卖的东西不好也甘心被他们骗,就因为太孤独太无聊,那些骗子愿意哄着他们,愿意跟他们说话。 寒冷的秋雨不期而至,阴凉的冷气渗入人的肌肤骨骼。细细的秋雨连绵,阴郁的天空下秋风里枯叶坠落,铺满濡湿的小路。萧瑟的树木几近光秃,瑟瑟而动。 凉气沁人,苏格儿放走了整日嚎叫不止的有巢,让它回到幽居去。这小鸟走之前嚣张得意地站在阳台上又是唱又是叫,叫嚣着苏格儿再也没办法关它进笼子了。苏格儿只好把它谈恋爱的事情拿出来说,别说,这话题一讲就跟灵丹妙药一样,有巢立刻闭上嘴巴飞走了。 道路湿滑拥堵去菜市场不方便,奶奶和保姆到小区外的商场超市去买菜。苏格儿让蔓草去小毛孩儿那里看了一趟,回来说一切正常,那小孩儿正在家里面对着一桌子的佛像吃泡面。 那个小毛孩儿那天被蔓草吓破了胆子,就算给苏格儿打过电话也还是把那个看不见的声音认作是鬼。他随即收拾了东西想要逃跑的,但是蔓草给他住的地方弄了点儿小玩意儿,他前脚离开蔓草后脚就跟上了。 蔓草又像前次一样把他吓了一顿,把他逼了回去。 被鬼占据了心灵的小孩儿不敢再出去了,而且做了亏心事心里也有鬼,所以这事儿也不敢往外张罗。之后就在网上买了很多很多辟邪的佛像菩萨像,有脖子上带着,桌子上供着,形成了全方位的保护。 不过蔓草自打那天之后也没有再出声叫过他,只要他乖乖听话就没必要吓唬他。因此那小孩儿认为佛像灵验,不再想着离开了。 至于苏格儿的最近跟踪信息,也完全成了她的自导自演。 她把蔓草给自己拍的照片发到邮箱里。这个姓刘的做事也挺严密的,没有让小毛孩儿把信息发送过去,而是保存在这个邮箱草稿箱里,保存好之后那边登录后就能看见了。 发过去后半个小时就被删除了,看来那边的人也一直注意着这事儿呢! 她真想顺着网络找过去,看接受自己信息的那个混蛋到底长什么样儿。可惜他从没有联系过那小毛孩儿,因此也不敢贸然行动打草惊蛇。 她开始整理事情脉络,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拿出日记本一条一条的记了下来。关键的还是梁光磊那里,给他只好病,等他们一家先乱起来才能从中取益。 一个经常联系的客户打了电话来,说是要找宜言帮她调理身体。苏格儿闲了几天有些懒的动弹,但是想想最近花费巨大,而且马上就到冬天了,也要买衣服、取暖,是该赚点零花钱了。然后就答应了明天午后过去。 蔓草的身体好像一个火炉,皮毛又软又滑,抱着她非常舒服。苏格儿窝在沙发上抱着小狐狸,看着电视剧,面前放了好几样零食。 想换个频道,可是遥控器没反应了,电池没电了。苏格儿到抽屉里去找电池,看见了狐狸精柳如梅给的那两盒面膜。 苏格儿都把这件事情忘了,看见面膜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她记得柳如梅还拿来一盒巧克力,早已经让阿密吃完了,自己也吃了一颗,盒子都扔了。吃了也没感觉怎么样。 可是这面膜会不会有问题啊?虽然包装盒完整,但是……谁知道呢?那可是几只狐狸精。 她把面膜的外包装撕开:“蔓草,闻一闻面膜上有没有不好的东西?” 蔓草把两只爪子变成人手,抓着鸭掌在啃。她放下鸭掌来伸着鼻子嗅了嗅,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直说:“臭啊臭啊,我不用这些东西。” 苏格儿说:“不让你用。这是柳如梅送来的,你看她有没有弄不好的东西在里面?” 蔓草又再次嗅了下,难过的甩甩头:“我只能闻出……没有狐狸的味道。哈……难闻啊。” 看来就是一些化学成分,柳如梅并没有做手脚。她当时送这个东西只是为了套近乎,趁机对自己家人动手,没有用这样的手段。 但是安全起见还是别放在家里了,万一妈妈哪天不当回事,拿来用了就麻烦了。 讲起柳如梅,不知道玉灵让她去什么地方了,几天来一直没见到她。 那可是个非常狡猾的狐狸,那天晚上的事情开端分明是她引起的,而且还出了一个极度恶毒的主意,但是到动手的时候她却根本不出手。看见黄毛受伤倒地还像看笑话一样,不担心也就算了,甚至有点儿幸灾乐祸,很想个要隔山观虎斗的。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心理,打的什么主意。 关于她说的黄毛对蔓草的恨源于求爱不成,这点也很值得怀疑。苏格儿看那黄毛对蔓草说话的样子很不屑,讥讽嘲弄,满满的歧视,就好像学校里的小霸王纠结了一群狗腿子欺负老实孩子。那根本不是因爱生恨的表情。 其实她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直都比较好奇,那些人真是为了蔓草跟踪过别的狐狸才对他痛恨的吗?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今天没事便向蔓草问起来:“柳如梅,是那个狐狸精的真名字吗?” 蔓草点点头:“我听别的狐狸说,是她修炼成人形后来到人类中间,迷惑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给她取的名字。啊……我不一样,是我师父救了我才给我取的名字。” 苏格儿见她赶紧撇清自己心里忍不住笑,小狐狸这是话出口后才想到了自己。 她自然不能揭穿,又问:“那柳若梅呢?” “柳若梅的名字是她成人形后柳如梅给她起的。她们在一起修炼了很多年,所以做姐妹。” “她们在狐族的地位很高吗?” “不高呀!”蔓草拿纸巾擦擦嘴。又说:“狐族也是按出身定地位,最高的是狐族族长,下面有长老,再下来还有使者,随侍,几个等级。我们是野狐修炼成人形,是修行的狐狸中地位最低的,我们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是有了上千年的道行也不会有很高的地位。除非是能够成神仙。但是没有几个狐狸能做神仙。狐族的掌事者和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很高地位。就像那个很丑的狐公子,他修炼的很差劲,可他是他是族长的儿子,所以一出生就是公子。” 苏格儿愕然,原来狐狸内部也是出身论啊,这么黑暗封建!那个黄毛是狐族族长的儿子,难怪会那么嚣张。是够丑的。 蔓草说自己是没地位的野狐,肯定是受人轻贱了,得受过他们很多欺负。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柳如梅的话就更加的不可信了。 狐族族长的儿子身份尊贵,那又不是个正直的狐狸,怎么可能会看上野狐出身的蔓草呢? 她又问蔓草:“你经常受那个黄毛公子的欺负吗?” 蔓草想了一会儿说:“我们修行的狐族都有各自的领地,谁也见不到谁,就是在受到族长召见的时候才见过他几次。他很瞧不起我们野狐,对野狐都很坏。欺负过很多狐狸,也欺负过我,我想打他,可是别的狐狸不让我这样做,说如果这样做了族长和族长妻子会报复我。咯咯……那天我打了他,终于把以前他骂我的话的仇报了。嗯,不知道族长和长老知道了会不会罚我。” 前一刻还很高兴,可是一说起被罚情绪一下就失落了。那天说被除名就很伤心了,何况是打了族长的公子呢。这下等于和整个狐族为敌了,一只小孤狐怎么能斗得过整个狐族呢! 苏格儿听完后更加觉得柳如梅的话是无稽之谈,蔓草的话里完全没有黄毛有求娶过她的意思,只有鄙视和厌恶,甚至是敌对。 幸好以前有别的狐狸劝住了她,没有让她莽撞行事,要不然肯定有的苦头吃。就说那天晚上的事情,要不是有玉灵这位上仙在,蔓草如今还真是危险了,靠自己还真护不住她。 她两只手蹂躏小狐狸毛茸茸的脸:“怎么会罚你呢,是他们做错了。别担心了,法师说狐族不会把你除名,除名都不会怎么会罚你呢?法师说那几个打我们的狐狸都被山神的人押走了,他们才会受罚。啊,山神,山神管着所有动物吗?” 上回山魈闹事也是山神的青袍差役带走的,上一次狼族族长的事情,从宜言的话里听见好像山神也有参与。 蔓草点头,很认真地跟苏格儿讲解:“山神是神啊。被仙界指派掌管山中所有精灵的神,就好像是阴间掌管魂魄的阎王爷。以前的时候精灵族群混战,还来人间作乱,所以仙界才让山神来掌管。山神手握仙界法典,可以惩处奖罚山中所有精灵,所以如今精灵族群之间才可以相安无事,族群的掌事者才不敢随意处置族众。” “这样啊,原来妖精也是要被管理的。”苏格儿托着下巴喃喃自语。 要是妖精来到人间,那人类还真是没有办法。 可记得玉灵说过,妖精喜欢乱世来到人间为祸,那时山神怎么就不管了呢? “他们真的被山神带走了吗?”蔓草不相信似的问。“公子,还有他的随从和柳若梅都被山神带走了吗?” 苏格儿说:“我一早带你回来了,没有亲眼看到。但既然法师说被带走了,那就一定不会有差错。” 蔓草很相信的点点头,随后垂下眼睛,低声说:“法师,法师……很厉害。族长和长老也没有法师厉害。法师教给我修行……” 苏格儿给遥控器换上电池,只听见说法师很厉害。问她:“法师怎么样?” 蔓草前爪扒着苏格儿的肩膀,尖尖的嘴巴凑近苏格儿的耳朵小声说:“我说法师很厉害呀。我按他教给我的方法修行,有了很大进益。只要几天,比我修炼一年都要好。” 苏格儿笑,那是当然的了,神仙修行的法术正统才可以飞升成仙,肯定强过妖精的野狐禅。这小狐狸有造化,能得到神仙指点,要是她那些同类知道肯定要嫉妒死了。 “那你以后就好好跟着法师修炼吧,有你的好处。”苏格儿点点她的鼻尖。 蔓草眯着眼睛笑起来,她其实知道很多事,只是没有说出来。 又吃水果,嚼牛肉干,忽然问:“你为什么给他们钱?” 苏格儿正被电视里的情节逗的捧腹大笑,说:“给谁?” 蔓草眼皮眯了又眯:“那两个道士。我师父的……晚辈。” 她提起他们有点儿别扭。抓过她的道士竟然成了自己晚辈,她也很难接受,所以过了几天才问出来。 苏格儿说:“因为他们是你的晚辈啊!这是人间的规矩。打通了关系早晚会有用处,再有什么事情就方便开口了。人类来往最忌讳临时抱佛脚。” 蔓草似懂非懂,又问:“那个胖子呢?他那么坏。” 她提起杨道士还是挺气愤,也难怪,杨道士不止一次的针对过她,还打破过她的头。 她摸着蔓草毛茸茸的大耳朵:“那怎么办呢?你又不会清理门户。给一个不给另一个这是大忌,等于打人的脸。打人不打脸,一旦打了那就会结下大仇。虽然我们跟姓杨的父女本来就有仇,但没必要再深一层。何况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让人看了也会嘲笑。” 小狐想了想,歪着头说:“清理门户?” “嗨,那是老皇历了,如今不兴那个,现在是文明社会。而且伤人性命你也要受惩罚的哦!”苏格儿赶忙打住她的遐想,怕这小狐狸一发狠真去清理门户去了。 蔓草还真想清理门户了,但是听苏格儿这么讲就知道行不通,立刻打消了主意。 第710章 不能说的规矩 苏格儿和蔓草在讨论红包的时候,一定想不到其中一个收红包的人在做什么。 一辆低调的灰色汽车行驶进了本市最豪的住宅区内,车上下来一对父女,各举着一把黑色雨伞。这两人正是杨道士和他的女儿杨梦瑜。 骄傲的孔雀杨梦瑜依旧美丽,穿着米白色风衣和长筒靴,穿衣打扮干练不失优雅。 而杨道士自上次在森林里受了伤后体型有所收敛,脸上的神情也较从前有了些改变。上回的事情给他的刺激太大了,平生未遇。后来发生的事也让他感到了不寻常。 细雨霏霏,到处都湿哒哒的。两人把周围张望了一下,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走进了面前的一栋房子里。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梁公子,他正在等着杨家这父女俩。穿的很休闲,严肃斯文有礼,但是面部线条冷硬,给人的感觉可不太亲和。 跟杨道士和杨梦瑜简单的握手寒暄,也非常诚恳的夸了杨梦瑜漂亮。杨梦瑜已经习惯这样的赞誉了,虽然很受用,但是泰然自若,如名媛淑女一般优雅从容。 分宾主落坐后,杨道士就向梁公子询问找他们来的目的。当然他心里有数,找他们能做什么呢,不是求财就是祛灾。 梁公子等人上了茶后挥手让其离开,他也不拐弯抹角:“请杨先生和杨小姐来是想请两位帮我看看家中的布置摆设,求家宅平安。另外还想向两位打听两个人,我想你们应该认识他们。苏格儿和她的朋友,那位林大夫。” 杨道士和杨梦瑜听见是他们,一下就变了脸色。 两人心里都明白,家宅平安是幌子,这位梁公子找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苏格儿和林大夫,是向他们打听那两个人的情况。 杨梦瑜听见苏格儿的名字就好像被蜜蜂蜇了一样,厌恶的神情在眼睛里一闪而过。她问道:“梁先生要打听他们,不知是为什么事情?” 梁公子说:“欣赏,苏格儿这个女孩子很有能力,听说苏家重新兴旺都是她的功劳,所以想了解一下。至于那位林大夫,哈,相信不用我多说了,他的出色有目共睹。前两天我们见过,所以想多点了解” 杨道士和杨梦瑜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他们的消息灵通着呢。脑袋也不是榆木疙瘩,从别人的话音中就能听出点儿门道来。 杨家父女也常跟些富商来往,早就听说苏家破产的事情跟梁家脱不开关系了。而且杨道士知道梁光磊和陈胖子的来往,上次去森林就是有他的功劳,自然更坐实了这种传言的真实性。。 他心里想:梁家人能欣赏苏格儿?哼,是想怎么整治她还差不多。 可是杨道士不知道梁光磊生病的事情,所以把梁公子的话当成了梁光磊的授意,认为他们是要让自己去对付苏格儿和宜言他们。 杨道士和杨梦瑜对视一眼,然后说道:“这个苏格儿和林大夫,我们确实打过几次交道。可要说了解的话,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林大夫是个医术十分高明的大夫,治愈过很多顽疾。我上次为陈老板做事受伤,也是用了他的药治好的,呵呵,药价非常贵。那个苏格儿就是帮他联系病人的,这个姑娘收起钱来可是一点儿都不手软啊。哦,前几天我听说苏格儿的男朋友是个警察,这个警察好像有一位亲属——不是普通老百姓。呵呵,其余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杨道士呵呵笑,他不愿意被人当枪使也不愿意蹚浑水,干脆告诉他苏格儿背后有人。 对于杨道士所说的情况梁公子似乎是知道的。他也笑了起来:“多谢杨先生提醒,不过请放心,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只是苏家现在也做生意,未来我们很可能会有合作,所以多点了解很有必要。” 杨道士点着头附和,心里却是一万个不信。 又听梁公子说:“那位林医生的医术真是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厉害吗?” 杨道士感叹地点头:“从我的所见所闻,确实非常了不起。而且特别擅长疑难杂症,医院里看不好的病症,到他手里简直都成了感冒发烧的小症状。上次我受伤严重,用了他的药两天就好了,说是药到病除一点不过。” 梁公子不由地心里一紧,暗暗思忖起来:连这道士都赞不绝口,说明那人的医术真是了不得了,看来继母找他是找对了。 杨道士和杨梦瑜发现他神情有异,心想:难道他也需要看病? 过了一会儿梁公子回过神来,神色也恢复正常,又说:“听杨先生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不过这位林大夫很年轻呀,大概也就是二十几岁。一般来说这个年纪都是刚从学校毕业吧。哈哈,不是位医学天才就是家学渊源了!这位大夫是哪里人?” 杨道士说:“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们也不是很熟悉,看病拿药给钱,话都没说过几句。只知道那个苏格儿是本地人。” 梁公子听见他这样说立刻收敛笑容盯着他看,目光好像黑夜里眼睛发光的猫科动物,要找出猎物的破绽一样,看着有点儿瘆人。 杨梦瑜被他看得心里发慌,杨道士却镇定如常,笑着回视梁公子,一点儿不闪躲。 稍过片刻,梁公子表情缓和,说道:“看来我找两位了解他们是找错人了。那我们就谈点别的事情吧。杨先生,你说人养什么动物能够转运?” 如果他开始就这么问,杨道士一定当他真是想要养转运的动物,可是话题从苏格儿那里一下转过来,他感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杨道士仰着头思索了片刻,很认真的说:“能带来好运的动物,灵力大的当属锦鲤。鲤鱼自古就是祥瑞灵物,对应青龙,可以积福,挡煞,聚财,旺主,镇宅。龟也能够积福蓄运,镇宅运财旺主。所谓灵龟在室,家宅平安。还有猫、狗、蛇都可以。不过如果想成为转运的灵宠却不容易,要付出很大的时间精力,而且弄不好会不为主人所控制,养之前需要慎重,三思而行。从梁先生的气色看,你当下运势不错,不需要转运,还是养些锦鲤添福助运就可以了。” 梁公子垂头低笑了一声,好听话谁都喜欢听,这也正契合当下的处境。 他紧接着又问:“养狐狸呢,怎么样?” 杨道士心里惊了一下,不用梁公子挑明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蔓草的事情吴道士都和他原原本本的说过了,他知道蔓草就是从小就听师父说过的那只狐狸精。梁公子今天先说苏格儿又说狐狸,怕是从苏格儿那里看见现出原形的狐狸精了。 心里想:他这是怀疑苏格儿的转运是靠着狐狸?对,陈胖子去森林跟梁家人有关系,他们自然知道苏格儿如今的情况。关于在里面发生的事情,鬼和妖精也一定有所耳闻。 杨道士将刚才的震惊化作诧异,笑了出来:“梁先生想养狐狸啊?哈哈,这倒出乎我的意料。狐狸,这个我不太建议养。首先狐狸体味重,野性大,有攻击性,大多数会咬人,只能养在笼子里,因此很难对人产生依赖,这样的话很难养成转运灵宠。除非是遇到温驯的,但是性情温驯的狐狸极少,而且狐狸生性多疑,弄不好反倒会折损自身的运气。” 梁公子说:“我见苏格儿就抱着一只很有灵性的狐狸,她那只狐狸有什么不同吗?” 杨道士心说果然如此,真是冲着那只狐狸去的。 他皱起眉头,非常的惊讶:“狐狸呀,这事我倒是没听说。那个女孩子还真是刁钻古怪,竟然养狐狸……”他好像失言似的立刻闭嘴,尴尬地笑了笑:“不瞒梁先生说,我跟这个女孩子打过几次交道,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可是口齿实在太过伶俐,又泼辣又任性又刁蛮。呵呵,也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多少看不习惯。不过我想就是女孩子养个宠物玩儿,应该没有其他的原因。毕竟养狐狸转运的,没听说过。当然了,可能是我见识浅。” 杨梦瑜看了父亲一眼,表情有些不自在。 梁公子也对杨道士的话不是十分相信。他从侧面了解过前几天他们去森林那天发生的事,听那些混混说杨道士和苏格儿有很深的过节,怎么可能对她的事情不了解。 都是人堆里打滚儿的人精,见杨道士装傻卖乖不肯泄露消息,心下一想就有了几分明白。他了解过杨道士这个人的品性,知道这是个爱财的人。 幸好,他最喜欢的就是有爱好的人,最讨厌是清高的完人。 梁公子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卡放到杨道士面前:“这是二位今天的辛苦费。我了解过杨先生看家宅的价格,今天让两位冒雨过来很过意不去,所以辛苦费自然也应该翻倍。其实我早就听过杨先生的大名,所以今天才会问这么多问题,还请两位见谅。” 杨道士没有去动那张卡,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杨梦瑜不知父亲是什么意思,但这不是他平时做事的风格。但既然他不去拿,自己也不会动。 梁公子说:“请杨先生收下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面无表情的杨道士挤出一个笑来,说道:“梁先生,今天的事情恐怕我帮不了你,请另请高明吧!不是我驳你面子,是真的无能为力。” 梁公子眉头蹙起,以为他是嫌少。因此又说:“如果杨先生对这个价格不满意,我还可以……” “误会了。”杨道士打断他的话,一本正经地说:“不是钱的原因。梁先生,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有的事该做,有的事能做,有的是冒险可以做,还有的事就是死也不能做。我不能坏了规矩。” 梁公子万分不解,杨道士这么认真的说不是钱的问题,还把什么规矩搬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又是什么规矩? 不止梁公子纳闷,杨梦瑜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父亲,她听得糊里糊涂的,因为从没有听父亲说过什么规矩。 梁公子又笑着说:“不知道是触碰到了杨先生什么规矩了?看家宅对先生来说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杨道士说:“看家宅当然是没问题,但至于其他的我不能答应。至于这规矩嘛,是我们行内规矩,不便告诉外人知道,就是我女儿也不知道。” 杨梦瑜确实不知道父亲的规矩是什么,倒是师伯做事规矩比较多,但父亲大多数都不听,还说师伯太固执。不知道今天他忽然提起的规矩是什么规矩。 杨道士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梁公子也无话可说,有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没必要挑明了。 接下来杨道士给他看了房子内外的摆设和布置,调整了几样东西的位置,又点名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和应该添置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 杨道士收钱的时候也一反常态,爱钱的他竟然坚持不肯多收,只要平时的价钱。 杨梦瑜更是一头雾水,感觉自己的父亲像换了个人似的,她都怀疑这不是自己父亲了。但是她不能当着梁公子的面问出来,直到回去的路上才问出来。 “爸,您干嘛要袒护姓苏的。”杨梦瑜开着车说。 杨道士坐在后面,头靠着座椅上,用力搓了两把脸,把一张圆脸弄的红通通的。 大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袒护她。” “那你为什么不把苏格儿的事情告诉梁公子?” 杨道士笑了一声:“告诉他什么?我们本来就对她的情况知道的确实有限,只知道跟她来往的林大夫和那位苏先生身份神秘,不是普通人,可这种事情能说出来吗?梁家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目的,这趟浑水咱们别沾。” 杨梦瑜沮丧的皱起眉头,是对苏格儿很痛恨,但是对她的了解还真是不多。 她又问:“那规矩又是什么?什么是不能做的事?苏格儿那里的狐狸,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说的妖精?” 杨道士看着窗外的飞驰而过的汽车,不由地苦笑出声。一把年纪了竟然跑出个长辈来,还是个妖精,而且还是自己要抓过的妖精。 苏格儿真是够机灵的,代狐狸精给了红包。长辈给了红包就代表正式确认了这种关系,他以后再敢对长辈不敬后果就严重了。 杨梦瑜不知道狐狸精和他们的关系,那是师门内部的事,就算是自己的儿女也不能告诉。 杨梦瑜听见他笑问他怎么回事。 杨道士说:“上次你师伯过来对我说了一些话,还给了我一件东西。你记着,以后那个妖精的事情不要再提起,那个狐狸也不能伤害。不知者不怪,可如果知道了再做就是犯忌了。” “知道什么呀?”杨梦瑜越听越乱。 “别问了,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还有那个苏格儿,以后也别跟他计较了,算了。” 即使没有蔓草这回事他也不愿意再跟苏格儿作对了。 自从上回那件事后他也想了很多,谭辛的话说的有道理,苏格儿他们能把自己弄成那样,再跟他们作对就等于是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痛恨不服气是一回事,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杨梦瑜一脸的不甘心,她在苏格儿面前吃了好几次亏,对于她来说那是深深的耻辱。可是爸爸既然这么说了也没办法。 第711章 饭庄 “簌簌无风花自堕,寂寞园林柳老樱桃过。落日有情还照坐,山青一点横云破。路尽河回人转舵……” 一大早的,幽竹拿着一本诗词集在院子里慢慢踱步,边走边唱,声音缓慢清晰的吟唱,非常动听。 唱的很好听,不过一个听众都没有,树上没有鸟,地上连只昆虫都没有。 雨过后天气更凉了,夜里地上落了一层白霜,早晨的空气凉的沁人肌骨。 夏日里树木的浓密才过去没多久,如今已是稀稀落落。树林里的树叶落的近一半了,萧瑟的枝干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幽居里还是繁花绿叶,如盛夏一般。但是地上落了一层树叶,树叶上面都挂着白霜,由此可见这树叶落在地上的时间不短了。 有巢从城市里回来就吐槽,说院子里脏乱的不像话,像是没有人住的地方。 可是蔓草不在,这打扫的事情是没有人做的。 玉灵是不管这些杂事的。幽竹以客人自诩,更是不做这些事。 宜言每天也就给鸳鸯和天鹅送些食物。苏格儿和蔓草、有巢不在,他连饭都几乎不用做,几天里也就做了三次。平时就泡在药房里做药,看医术,抽空玩玩游戏,闷了就开车出去兜一圈。清闲,但是也很无聊。 幽竹唱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一个听众,玉灵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站的远远的等幽竹唱完了,才开口说:“这首词唱的很不错。” 幽竹转过身来,笑着的眼睛一瞬间惊讶:“圣君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啊呀,这样的装扮……哈哈……” 玉灵今天穿的确实不同以往,上身是宽松的深灰色毛衣,黑色短风衣,一条深灰色休闲裤,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很时尚,有点儿潮。 他张开胳膊自己瞧了瞧,说:“这样如何?今天要到城市里去,格儿说要根据天气来穿衣,否则会让人奇怪,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幽竹大笑起来:“圣君除非变个模样,否则换什么衣服都会引人注意。哈哈,不过她对穿衣这回事好生在意。几次逼迫我换衣服,她太在意旁人的眼光。圣君对她的话挺当真的了。” 玉灵伸手将她手里的书拿过去:“她了解人,知道如何获得对自己有利的生活方式。这书是从什么地方拿的?” 书里面有一张粉色的书签,书签上用铅笔画了一个猫的头像。一看这就是女孩子的物品。 幽竹很坦然地说:“是从小女孩儿的房间里拿来的。没有想到一肚子鬼主意,八面玲珑的人还挺内秀,竟然喜欢诗词,真是让我大感意外。” 玉灵翻着书说:“你怎么想起来到她的房间里去?女孩子的房间不应该随便进。” 幽竹忙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她拿走了口琴,我去她房间拿口琴的时候看见的,看了看觉得不错,因此才顺便拿来读。圣君的教诲我铭记在心,不过圣君对她的事太过细致在意了。” 话外之音自然瞒不了人。他也的确感到好奇,原本以为圣君是来凡间无聊,见到一个入得眼的凡人招来解解闷,可是见了那天晚上自己弹奏衍魂曲时苏格儿完全不受曲调干扰才知道事情不简单。 也是,身为仙界尊贵上仙,怎么会无缘无故跟一个凡人亲近。 玉灵把书还给他,说:“人称孕育己身者为父母,神造人,是不是该为人之父母?你造出世间魂魄,更应该有些父母之心。” 话题怎么又扯到这里来了?幽竹不解地皱眉,同时也觉得圣君的这个比喻不恰当。自己是神,就算造成了魂魄,但怎么可能对他们有父母之心? “人世间的父母倘若只有一个孩子便会视其如珠如宝。两个孩子也喜爱宠溺。三个孩子就会有喜有厌。四个孩子就只感辛劳乏力。五个要心烦头疼。五个再多就如养猪羊。造出了千万魂魄,这就等于是写过的字,收获的粮米,做出的器物,就像这地上的树叶。这父母之心,难呵!”他连连摇头。 玉灵听后笑了,没反驳他的话,反倒是说:“物以稀为贵,你说的有道理。” 幽竹见圣君认同了,脸上假意的愁立刻烟消云散。不过立刻又想到,如果造出的魂魄算是自己的孩子,那阴司的两姐妹对自己的诅咒又算什么? 树叶乘着风飘落进院子里,地上的白霜被风吹后消失。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是被密密的树林遮挡,要过很久才能晒到院子里来。 冷清萧瑟的天气,冷清寂寞的院子,花开也是弥补不了的清冷孤寂。两个人站在落叶缤纷的院子里谈话也冷冷清清的,只听见远处的鸟儿叫,院子里除了树叶被风吹起的声音一点儿别的动静都没有。 宜言提着药箱推门出来。他穿着高级羊毛衫,西裤皮鞋,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面对这玉灵和幽竹面带笑意,很像个斯文败类。 苏格儿给他找了事情做,自然要去应付一下。这一年多以来他把规律都摸的门儿清了,凡事自称要调理身体的基本上都小问题,再不就是花痴或者心里有问题。这年代又不是吃不饱穿不暖,除非是真的有病,一般要调理的都不会是多大的毛病。毕竟这世上天命贵体能有几个啊! 幽竹看见他手上提着药箱知道他要去给人看病,也才知道圣君是要跟他一道去。还特意换了衣服,这是要暴露在人前啊! 玉灵嘱咐幽竹替他们看好门户,可别让新来不知规矩的妖精进了门。 正要走,幽竹立刻说:“我在这里守门户?还是把门关上我也一同吧!你们都走了,只剩我一个人多无聊。” 宜言听见他要去摸摸耳朵,他自然不会对神仙提出意见,拿着车钥匙先出去了。 玉灵笑着说:“有巢不是回来了吗?你可以跟它聊天。也可以打扫庭院,等我们回来就能走在干净的院子里了,屋子里也需要清洁。如果这些事不够那就再修剪花枝,浇花,摘菜。不要用法术,用双手亲自做更有成就感,也就不会有时间无聊了。” 幽竹看着脚下的树叶,喂鸟打扫浇花摘菜,那自己不是从客人变成吓人了么! 他赶忙举手投降:“就当我什么没有说过。你们去忙,我今天要把这本诗词重谱一个曲。你的宅邸我会帮你们看好,放心去吧。” “别忘记下午给天鹅和鸳鸯拿些食物,有巢回来以后也给它点东西吃。”玉灵又交代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幽竹无奈的笑,自己多嘴,喂鸟的事情是躲不掉了。 等听见汽车的声音响起又消失后他才返回屋内。边走边想,又是鸟又是妖精,又是鬼又是人,真复杂真热闹。 他还是想不通苏格儿为什么会不受衍魂曲的影响,圣君所说的她生过重病,跟这个有关系吗? 人的魂魄都是这曲子生出来了,在他的知识范围内不受影响的情况只有两种,一是根本就没有,二是她的魂魄不是这曲子衍生出来的。她生过重病又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他的脚步忽然一怔,好像被雷击了一样双眼圆睁。圣君刚才的话,难道是自己曲解了?他指的是……她? …… 苏格儿和那位富太太约定看病的时间是在午后,之所以让宜言这么早过来是因为头天晚上接到了两通电话。 其中一通是杨道士的。杨道士把昨天去过梁公子那里的事情告诉了苏格儿。在苏格儿看来这算是回馈自己前两天给的红包,释放和解的信号吧!果然钱没有白花的。 苏格儿心里暗暗发恨,那姓梁的竟然还把主意打到自己和蔓草身上来了,果然是梁光磊的亲儿子,就是再作对也是一个秉性。看来梅跃然的斩草除根计划太对了! 另一通正是梅跃然打来的,告诉她事情进行的差不多了,那两位梁公子的事情已经得手了一半了,如今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让梁光磊好起来的话,好戏就可以正式开场了。 苏格儿不晓得梅跃然对宜言的信心是哪儿来的,这家伙鬼的很,等事情结束以后一定要好好调查调查。 不过眼下又有个问题,那个梁太太这两天都没有找自己了,没有上门也没有电话。不知道是心灰意冷了还是又找了别的门路。不管怎么样,她不来找自己总不能凑上去吧! 所以这些事情得先跟宜言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他们约在一个饭庄见面,反正也要吃饭正好来见识一下。 听说这个饭庄才新开不久,没多久就在上层圈子爆火。梅跃然来过两次后向她强烈推荐,推荐理由:菜品极佳,格调高雅,环境优雅,私密性极好。 这个饭庄对来吃饭的客人也极其挑剔,只针某个阶层开放,要通过熟人介绍再经过饭庄审核才能进入,类似于一些高档会所,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 梅跃然作为本市首富的公子,这些矫情的规矩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儿,就给苏格儿也弄了张贵宾卡。 苏格儿拿着那张镶金边的黑卡心想,凭自己的本事应该是弄不到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连门也进不去。 苏格儿先到了,饭庄离着她家不是很远,靠近一个民俗景点,也是个比较清静的地方。外面的装修的古色古香的,看起来古朴厚重,暗红色彩,招牌也不是太显眼,如果不是仔细看以为是古董铺子呢。 她让蔓草在车里变成人,因为饭庄有规矩不能带宠物入内。 蔓草知道要去吃东西嘴里早就口水泛滥了,停下车就摇下车窗伸着鼻子闻。 蔓草趴在窗口闻了下后说:“有花的味道,还有竹子的味道。” 苏格儿嗯了一声,说:“听梅跃然说里面是有不少竹子,面积不小。在租金贵死人的地方开这么大个饭庄,老板也不是个等闲人物。” 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好,然后下车来等。 今天不下雨了但是风够冲的,吹在身上冰凉冰凉的。苏格儿裹紧身上的羊绒外套,嘴里念叨着冬天要到了。蔓草就穿着个水蓝色的毛衣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冷,在外人看来也就是比较抗冻的小姑娘。 没一会儿就看见了宜言的跑车,停好车后两人下来。 苏格儿没听宜言将玉灵也会来,所以看见他从车上下来,笑的跳了起来。 上来抱住了玉灵的胳膊,脸上笑的叫一个甜:“你是要给我惊喜吗?今天穿的很不错哟,毛衣风衣,又帅气又时尚,绝世美少年,就好像漫画里的人物。” 玉灵扭头看着她笑:“原来你给我买衣服是按照漫画里买的?” 苏格儿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不是,是靠我聪明的脑子买的。” 宜言看她欢的跟只小鸟儿要跳舞似的,受不了的讪笑。 一行四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这几个人的外貌实在太惹眼了,尤其是那两个男士,所以一进去就吸引了无数目光的注视。 苏格儿已经预定好了,报上姓名后立刻被人带过去。 掩藏店面后面的是一个院子,院子也是极具传统特色,小桥流水,有假山,有月亮门,有菊花,有梅花树,很多盆景。墙上是松鹤图、梅花图,山水图。空间有限,但却都非常精致,安排的错落有致。 穿过两个月亮门,眼前一片翠绿。 这后面果然有一片小竹林,当然面积跟度假村是不能相比的,但是也是极具特色。度假村的大片竹林很随性,而这里的非常整齐。竹林中间一条平整的石板路,两边的竹子上方合拢,好像隧道拱桥一般,满眼翠绿,没有一丝秋季的萧瑟。 穿过竹林又经过一段短短的游廊,来到一间房间内。房间内部的装修风格是古今结合,推拉门,黄色的木地板。有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小池塘和假山,有空调,有绿植。 墙上挂着一幅字,高脚桌上焚着熏香,熏炉是荷花造型,烟气从花蕊中飘出。味道干净清淡,就好像荷花的味道 一张长方形红木矮桌是吃放的餐桌,桌子两边是软塌,要坐在地上吃。 “好清幽啊!”苏格儿坐在软塌上,别过头看后面的池塘假山。 蔓草也很兴奋的这里看那里看。她不喜欢熏香,但是对这个香味儿一点儿也不反感。 宜言也打量周围,玉灵则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从容,欣赏的看着对面的风景。 服务员拿来平板让他们点菜,这种事情自然是落到苏格儿的头上。玉灵和宜言对吃的东西无所谓,蔓草是有什么吃什么,爱吃不挑嘴,什么都能往嘴巴里放。 苏格儿看了下菜单,都是些常见的菜没什么特殊的,不过价格很美丽,不知道味道是不是梅跃然说的那样。 点了蒜蓉蒸大虾、麻油拌鸡胗、白菜肉卷、蜜汁排骨、藤椒腰花、双椒炒牛肉、鲜椒鱼、菌菇牛肉汤。 点好菜服务员就出去了,房间里剩他们四个,都是自己人。 苏格儿把杨道士和梅跃然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玉灵早知是怎么回事,所以只是讲给宜言听的。 讲完以后她问宜言:“你帮梅跃然减肥的时候是不是泄露了什么消息?他这么笃定你一定能治好姓梁的,而且是能让他立竿见影的好起来,好怪异哦!” 宜言不慌不忙地喝着茶水:“照你们的说法:个人魅力。” 苏格儿受不了的双手捂着脸趴在桌子上笑。 第712章 美味佳肴 菜陆续上来,装菜的盘碟非常讲究,洁白的盘子没有一点花式色彩点缀,造型各异。 菜的卖相和摆盘也非常精致美观讲究,整洁干净,菜色诱人,而且每道菜上都有美观的蔬菜雕花。 等到尝过之后才知道梅跃然的称赞不虚。这些菜虽然用料和平常的无二,但是味道在不失本味的基础上更加鲜美爽嫩,给味蕾更美好的享受。 色香味俱全,玉灵和宜言那么挑剔的也都赞不绝口。价格贵也物有所值了。 苏格儿喜欢吃蒜蓉蒸虾和腰花。蔓草最爱吃排骨和牛肉,当然了,对于其他的也是爱不释手,大快朵颐。 玉灵可以不吃菜,但是不能没有酒。这里的酒也是别具一格,没有市场上的瓶装酒,都是用坛子装的。据说是跟一个家传做酒的人家那里买来的,年头也是有新有旧,价格根据年份不同而有异,同样是价钱不菲。 他们要了一坛十年的,服务员拿来了开封。玉灵先尝了一杯,喝了之后也只说不错。再贵的酒也比不上仙界的琼浆玉液,能说不错也就真不错了。 他们边吃边聊,关于那两件事玉灵和宜言的看法一致,杨道士能示好不是坏事,以后只要他不找麻烦就没必要再跟他过不去。可如果他再敢反复,那就是自取灭亡。 至于她跟梅跃然的计划,既然已经计划好了又没有出什么差错,那继续下去就行了。 这是她的复仇计划,随她怎么折腾,反正有人给她收拾烂摊子。就当是游戏了。 “可是那个梁太太这几天都没有找我,难道要我去主动找她吗?那样的话目的性也太明显了,会引起怀疑的。”苏格儿相当郁闷,靠在玻璃窗上皱眉头。外面的太阳照过来,晒得后背暖暖的。 她真是搞不懂那个女人为什么说不去就不去了,连这点毅力都没有能成什么事儿。 玉灵把筷子放下了:“不用烦恼,很快她就会来求你了。” 虽然苏格儿一向对他绝对的信任,但也忍不住要问一问根由:“什么时候啊?她这两天都没有动静是去干什么了?该不会找到别的大夫了吧?” 玉灵笑说:“宜言给他的东西,普通人谁能拿得走?” 苏格儿觉得非常有道理,眼波一转看向宜言。 宜言正小口品着牛肉汤,见她看过来,抢在她前面开口:“什么都不用说,我消受不了你的好话。你这个人的习惯是嘴上夸人心里骂人,我受不起。” 苏格儿笑得越发甜,夹了肉卷放到他碗里:“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有那样的不良嗜好。就是有那也是用来对付仇人的,怎么会骂你呢?” 宜言转头问玉灵:“她说的能信吗?” 玉灵好整以暇地说:“能信。格儿不跟你说谎。” 宜言摇头:“我不信,你袒护她。” 玉灵笑起来,苏格儿更是笑得仰头,他对自己太了解了。但是自己也就是在心里骂他一句老鬼罢了! 蔓草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但是他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只觉得眼前的菜不太够吃。 苏格儿自然也是知道这几道菜满足不了她的胃,只是先要几样试试水,好吃就继续,不好吃也别浪费钱。现在看来确实不错,于是又叫服务员进来点菜。 服务员还没进来,却听见外面有有熟悉的说话声,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拉开了,一张熟悉的脸探出来,头发跟猫舔的似的,脸上笑的跟吃了蜜一样。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朝门口看过去。苏格儿又惊又喜地叫:“嘿,大草莓,你也在这儿啊!” “我来吃饭呀!”站在门外的梅跃然跟招财猫似的冲他们招下手,然后才进来。嘿嘿笑着:“苏先生,林大夫,好久不见了。今天巧了,我陪几个外商来这儿吃饭,知道你们来了赶紧过来看看。怎么样,这里的菜做的还合胃口吧?” 玉灵点头微笑:“菜做的很好,环境也好。听格儿说梅公子介绍的地方就知道一定不会有错。” 梅跃然到苏格儿旁边坐下,摆摆手:“苏先生可别这样叫,你们两位就叫我梅跃然,要不然就跟格儿一样叫我大草莓就行。我从小长的就胖还喜欢吃草莓,她就给我起了这个绰号。” 跟在后面进来的服务员看着他一脸黑线,刚才在外面说话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一进来瞬间就成了笑面虎,有钱人都是演员,变脸变的真快。 “你该不是派人跟踪我吧,不然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苏格儿把服务员手里的平板接过来,看看该再点点儿什么。 梅跃然哼了一声,说:“你有什么可跟踪的,浪费时间精力人力物力。你们难道不知道嘛,你们一来饭庄的井水都沸腾了,服务员都在议论说来了几个超级帅哥美女——美女是我加上的。能让人这么议论还能到这儿来的还能有几个,我一猜就是你们,问了一下果然不错,然后就找来了。” 苏格儿作势把平板往他头上打:“美女还要打双引号吗?” “呵呵,那算了,也挺麻烦的。”梅跃然乐呵呵地调侃她,指着平板说:“这道松子爆鳝丝不错,还有子姜炒鹅丝,豉香毛肚,酒蒸蛤蜊,都尝尝,苏先生和林大夫都尝尝。早听说苏先生喜欢酒,这儿的酒还可以吗?这是多少年的啊?拿一坛最高年份的酒来。” 服务员点头记下。 苏格儿瞧他大方殷勤的过分,斜着眼睛看他:“瞧你这意思是要买单啊?” “那是当然了。这里的消费都记我账上。”梅跃然又对服务员说,转过头来十分虔诚地说:“能请苏先生和林大夫吃饭,这是我三生有幸。那个小妹妹,我最爱看她吃东西,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梅跃然把平板从苏格儿手里抽出去递给蔓草,苏格儿两手一空,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儿。这真是熟到家了,请别人吃饭三生有幸,而她连个点菜的权利都没有了,还成沾光蹭饭的了。 蔓草拿着平板高兴了,她就喜欢吃肉,所以那些精致复杂的菜根本不要,直接要了一个手撕兔肉,一个桂花糖醋排骨、一个干笋红烧肉,。 梅跃然过来是打个招呼,玉灵和宜言两个人不是他想见就见得着的。另外就是他跟苏格儿筹谋的那件事了,他也得看看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宜言什么时候过去给姓梁的看病。 “没办法确定。”苏格儿稍显沮丧地说,“那个梁太太这两天都没来找我,我也不能上赶着去求她吧。” “没来找你?”梅跃然也皱眉,“出什么事儿了?该不是另找着好大夫了吧?” 苏格儿不能说不可能有人治得好,只好摇头叹气:“那我就不晓得了。唉,要不你去查查,看是不是那两个梁公子为防他们后妈来找林大夫,所以把她给软禁了?” 梅跃然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今天早上那女人还亲自送她的小孩儿去学校呢。林大夫,我看你拿了药箱,是不是已经准备过去了?想好该以什么理由去了吗?不行的话我来想办法……” 苏格儿不等他说完就问:“你想什么办法?” 梅跃然说:“舆论啊!现在外界不确定梁光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是传言很多。我只要把这个风散播出去他们肯定害怕,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他起来,打破传言。而且不给自己亲爹治病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以后这俩儿子可就是千夫所指了,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把这股风撒出去,说不定他们俩亲自过来请林大夫。” 苏格儿不大认同他的观点,梁太太来找自己梁公子是知道的,他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警告自己不许散播出去,说明已经留有后手做好了准备,根本不怕会曝光。 不过或许是自己这点伎俩太幼稚了,看不透其中的玄机,所以人家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商场上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梅跃然应该更懂得其中的套路吧! 宜言手里转着酒杯一言不发。他觉得这个梅跃然心眼儿太活泛了,一肚子阴谋诡计,而且下手还挺黑的,自己要是人肯定也得被他玩儿的团团转。 其实他自己就是这种人,可是看见相同性格的人还讨厌了。真应了那句话:同性相斥。性格的性。 玉灵看梅跃然倒是不错,原因无他,就是他对苏格儿很好,曾经为了她置生死于度外进入森林中。 他见这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便说道:“该来的总会来,你们不用担心。” 梅跃然看着他,若是旁人说这话他肯定不屑,甚至提出质疑。可是听见玉灵这样说却觉得非常相信。他没有多想,因为还有客户要陪,所以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梅跃然要的年份最老的酒是三十年份儿的酒,打开让玉灵尝了尝说味道更醇香。苏格儿闻了闻好像是香气更浓了些,她要开车不能喝酒,不然也一定喝一杯。 苏格儿这时候才想起来问:“那个柳如梅去哪里了?这几天一直都不在。” 玉灵说:“我让她去做点事情,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她了。” 苏格儿还没怎么样,不料蔓草一听这个东西都不吃了,眨巴着眼睛看玉灵:“法师,她会不会……来找我报仇啊?” 她紧张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玉灵说:“你放心,她不敢找你报仇。而且是她骗你又不是你骗她,她找你报什么仇?” 蔓草垂着头小声咕哝:“柳若梅不是被抓走了吗?” 苏格儿说:“那又不关你的事,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她能逃过一劫就该庆幸了,还报仇。以后要是不夹着尾巴做人了连她一起抓走。” 柳如梅那么爱惜自己的人才不会为别人冒险呢,担心她报仇就是杞人忧天。 宜言听见她的比喻笑起来:“当时是夹着尾巴做人,露出狐狸尾巴不全露馅儿了。” 苏格儿想想也是,做人的狐狸怎么能露出尾巴! 窗外的风景不错,池塘里是从玻璃窗可以看到水里游的鲤鱼,还有人在散步。 反正有人买单了,就要敞开了吃,一定要把肚子填的满满的。 后来点的菜也一道一道的上,恐怕服务员没碰到这么能吃的顾客,来上菜的时候眼睛都往他们脸上瞧。这几个人早成饭庄里议论的焦点了,这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了。 蔓草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颐,在人面前毫无羞涩感。 宜言说要去看看这家店的厨师是何方神圣,能把菜做成这样肯定另有玄机。 玉灵制止他:“别去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宜言和苏格儿都觉得奇怪,不清楚他知道什么了?刚要问,服务员又端着菜进来了。 玉灵对服务员说:“请你们的厨师过来一下。” 这女服务员听见他对自己说话,圆圆的脸红红的,好像苹果一样。 她有些紧张地说:“很抱歉,我们的厨师有规矩,他不见客人。” 玉灵说:“你就告诉他,那道菜鸡肉蒸的老了,让他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一头雾水的同时也很惊讶,他们饭庄开业以来从还没有客人挑剔过饭菜,这还是头一回。她想问问是哪道菜老了。 苏格儿知道这鸡肉烧老不过是玉灵叫厨师的说辞,忙说:“你解决不了问题,到头来还是要叫厨师过来。你只管这么说就可以了。” 服务员脸上又是一红,答应着退了出去。 其实苏格儿和宜言都不知道玉灵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也只有静观其变。 没过多久,只听外面一阵雄厚有力的脚步由远及近,相当的有气势,坐在地板上都感觉到了砰砰的声音。 而后推拉门呼啦一声被整个拉开了,动作非常的粗鲁。只见一个满脸胡茬的粗胖壮汉拿着菜刀站在门外,双眼瞪的跟牛眼一样大,一脸怒气。 他拉开门都没看清里面的人就粗声大气地吼:“是谁说菜蒸老了,哪个说的?做的不好我剁了自己的手,可要是敢瞎说,我就剁了他的手。谁,站出来……” 声音浑厚有力,跟打雷一样。 苏格儿被他手里的蹭亮的刀和大嗓门吓得心扑腾扑腾的。这就是厨师啊,感情这些美味竟然的菜都出自这样一个人的手里,反差好大啊! “是我说的,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玉灵不慌不忙地说,眼睛都不抬。 厨师一听这个声音,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由于玉灵外面摆着一大盆绿植,所以他看不见说话的人是谁。 刚要进来,后面小跑着赶来了好几个人,抓胳膊的抓胳膊,抱腰的抱腰,还有的去夺刀,都拦着他不让他动。 一个男人劝他:“何师傅,你冷静啊!千万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哎呀,你们……”那位厨师把抓着他的手拍了两下,那几双手好像被针扎似的立刻松开。 厨师大步流星的走进房间去,走到绿植后看清说话的人后明显的一怔,而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原来是……哈哈……” 吓得哭爹叫娘进来拉他的人见他忽然发笑都懵了,不知道这到底什么情况。 玉灵坐着不动,指着那道香菇蒸鸡:“就是那道菜,你自己尝尝。” “不用尝,一定错不了。”厨师乐笑着说,转身对跟进来的人说:“都出去,这是我的旧识,没事儿没事儿。” 那些人被厨师的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弄的一头雾水,但看见情况似乎真如厨师所讲,于是都出去了。刚才劝他的那人还想把他手里的刀拿走,被他的大眼睛一瞪赶紧跑了出去。 第713章 海底来客 厨师一人独立站在饭桌前,跟座铁塔一样矗立着。 苏格儿和蔓草仰头看着他,因为是坐着的缘故所以看对方更加高大,压迫感十足。那把明晃晃的菜刀上锋利的刀刃带着肃杀之气,有点儿吓人! 眼下这情况已经很明了了,玉灵的的确确是认识这人的,所以这个厨师根本就不是个普通人,所以能做出与众不同,格外美味的饭菜来。 可此时苏格儿更加纳闷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些神仙都跑到人间来了?还是说本来就有很多来的,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不认识玉灵,所以不知道? 但是看玉灵的样子好像不大高兴似的,他不动声色地端着酒杯浅啜,没有理会站立在身边看着自己的厨师。 那厨师进来时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躬身侍立,大气不敢出的看着他。顺便也把宜言、苏格儿和蔓草都打量个遍,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 才刚从紧张中放松下来的气氛一瞬间又凝重起来,让人摸不清头脑。 玉灵不说话别人也不敢发言。蔓草也是能察觉事态变化的,她抿着嘴巴不再吃东西了。 苏格儿看向宜言,宜言用表情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玉灵把手里那杯酒喝完,才对厨师说:“坐下吧!” 他这一说话立刻把空气里的紧张打破了。厨师的脸跟善变的天气一样,瞬间又晴空万里,笑得好似要绽放的鲜花。 他依言斜坐在桌角处,不占据尊位。盘着腿,把菜刀放在盖着腿的围裙上。裁缝爱惜自己的剪刀,厨师不许人碰自己的菜刀,显然这个不是普通人的厨师也是如此。 他坐下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看苏格儿,苏格儿被他看的发毛,心里说:这人什么毛病啊,哪有瞪着人家瞧的。不知道自己长得五大三粗,配上这副表情就是一副傻样吗? 厨师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嘿嘿一笑:“我做的菜好不好吃?脸蛋粉嫩嫩的,肯定很鲜嫩。” 苏格儿心里一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鲜嫩,这是说人吗?这不是对食材的形容词吗?这是要把自己当菜给做了呀! 这家伙什么来头啊,还吃人,别是个妖精吧! 她不自觉地把身体往蔓草那边靠过去,抓抓她的手,不出声地问:是妖精吗? 蔓草学着她的样子回答:我不知道。 玉灵手里凭空多出来一只杯子,倒满了酒递给厨师。 厨师赶忙双手来接,非常的恭敬,还道谢:“多谢……”才说出两个字就把后面的话收住了,眼睛又把另外三个人看了一遍,呵呵笑了两声:“多谢圣君。我这样说不碍事吧?” 说出来了才问能不能说,话里的诚意没有几分。 玉灵做个手势让他喝酒,然后说:“不妨事,他们都知道。” 厨师把酒杯托在嘴边,眼睛又把他们几个扫了一遍,一仰头喝下去。喝的有声有响,放下杯子还一脸陶醉。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做出那种表情好滑稽啊! 玉灵问他:“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厨师赶紧正襟危坐:“回圣君,我是报恩来的。报答这个饭庄老板的恩情。” 苏格儿眉毛一挑,报恩!还真有这样的故事啊。是农夫与金鱼,还是白娘子和许仙啊? 不过他能遇见什么恩人,拿着把菜刀凶神恶煞的一个粗汉,人家躲都来不及,谁能把他怎么样。难道还有大姑娘要非礼他,有仗义人士路见不平救了他吗?要真有这好事儿,他得把仗义的人给灭了才对吧! 苏格儿在心里腹诽厨师,厨师自己不知道,可玉灵是听得见的。 玉灵虽然习惯苏格儿说话刁钻了,但也禁不住想要发笑。 宜言那老鬼看得清,见他想笑就知道苏格儿又没想好话。 玉灵又问厨师:“他对你有什么恩情,值得你来人间报?” 厨师说:“要按人间的说法,这得算是救命之恩。这得从一味食材说起。夏季人间连阴雨天的时候,雨水滋润大地,山林里就会长出一种蘑菇,那是一味顶好的食材。这种蘑菇很稀少,长在老树下。而且有个特点,天上下雨就会一直生长,可雨一停就会立刻枯萎,化成气飘散。所以要采蘑菇必须要在下雨的时候连根挖起,再浸入提前接好的雨水中才能保持不坏。恰好今年夏天就有几天连阴雨,因此我乘雨来找蘑菇。才刚找到一朵,却不想天上那个打雷的不长眼,一个雷打下来把我劈得皮开肉绽,外焦里嫩……” 苏格儿使劲儿咬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来,宜言也低头暗笑。形容的可真有画面感,找个蘑菇让雷给劈了,这算误伤吧!还外焦里嫩,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 不过这人也还有点幽默细胞,让雷劈了还能说的这么搞笑。 厨师还在接着说他的际遇:“虽然天雷要不了我的命,但是也让我元气大伤,昏迷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干净床上。我起来一看,看见自己是在一栋木屋里。房子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就是住在山上的,距离我被雷劈的地方不远。据他们说那个雷响之后,他家的狗就叫着跑出去了,他们还以为是着了火,赶紧跟去看,到那里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我。这要是个凡人被雷劈中肯定就没有命了。说起来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报答。他们是山里的穷人,最需要的是金钱,于是我就告假一年,凭着自己做菜的手艺帮他们开了这个饭庄。” 厨师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倒一杯酒润润口干舌燥的喉咙, 苏格儿摸着耳朵悄悄打量他,心里想:还要告假,看来这个人也是仙界来的了。他们不是什么都有嘛,还用得着来人间找食材? 厨师倒了两杯酒酒坛就空了,又冲着玉灵嘿嘿的笑:“圣君,你看这……我再给您拿一坛来吧!” 玉灵扶着空酒坛说:“不用,足够了。这些酒是哪里来的?” 厨师挠挠头:“这些酒啊……一百年前有个造酒的人逃难的时候埋在地下的。我以前常去他那里打酒,知道这回事。后来那家人一直没回来,于是我把酒取了出来。嘿嘿,又搀了些别的酒,兑出来的。还有几坛没有兑的,我拿两坛来给圣君?” 玉灵一口拒绝:“不用了,还是你留着报恩吧!” 厨师又嘿嘿的挠着头笑,笑得傻里傻气,跟脑子不大好用似的。 苏格儿撇撇嘴巴,原来神仙也不都是英明神武,能洞悉一切的。同样的良莠不齐,有俊有丑,有精有傻。 最搞笑的是竟然让玉灵喝了两坛兑的酒,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喝出来? 正想着,忽然看见那个厨师的眼睛又朝自己看过来,而且笑的跟逮着猎物似的,阴恻恻的。 苏格儿浑身跟起毛一样坐立不安,心里又生气:这个厨师干嘛一直盯着自己看?难道因为自己是个普通人就得被研究?还是真想把自己当菜给做了? 她也不顾及对方是什么身份,白了他一眼。 厨师看见苏格儿给了他一记白眼也不生气,脖子一伸呵呵笑出声来。又一次问苏格儿:“我做的菜好吃吧!听说你们吃了很多菜了,你最喜欢哪一道?” 玉灵、宜言和蔓草都看着他,他这副样子活脱就是拿糖骗小女孩儿的骗子。 不过苏格儿可不是个能上当受骗的小孩儿,她眼睛绕着桌子上的菜转了一圈儿,忽然计上心头。这可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可别怪自己巧取豪夺。 她学着他的样子笑:“这些菜我都喜欢,想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这个饭庄,环境优美有格调,最适合我这种气质高雅有品位的人。” 话一出口玉灵和宜言就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又打起这个饭庄的主意来了。 就连蔓草也听出了点儿苗头,但是她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以后就可以来尽情的吃东西了。虽然宜言的东西做的也不差,但是跟这个厨师做的比起来还是有差距,而且他可不会随时给自己做东西吃。 但厨师显然是没听出苏格儿话里的意思,还自鸣得意高调地炫耀:“这个饭庄从选地方,到里面的安排布局全都是我做的。虽然比不得仙境仙宫,但在人间来说的话就很好了,就像你说的。你觉得哪里最好?” 苏格儿沉吟着说:“都好,没一处不好的地方。哎,可惜啊,你说你请假只请了一年,那一年以后这个饭庄怎么办?” 厨师说:“按照人的说法,关门大吉!呵呵,这一年赚的他们两辈子都花不完,就不用再开了。一年后我就得回龙宫去了,人间没有人能再做出如此好吃的菜了,只能关门。” 苏格儿眉头一皱,龙宫,原来这人是海底来的呀!还是头一回见到海底来客呢!难怪到人间来找蘑菇。那他是什么?是龙还是虾兵蟹将? 宜言也是吃了一惊,他也看不出这些人的来历,不知道这个人在龙宫里属于什么角色。不过觉得奇怪:“龙宫里不是有很多奇珍异宝吗?怎么还用得着开饭馆赚钱报恩?” 厨师探着身体越过玉灵看他,说:“那不合规矩。要尽我的能力来报恩,直接赠财宝会给恩人带来灾祸。而且龙宫的珍宝是龙王爷的,我怎么能随便拿?” 他规矩还挺多的,不过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苏格儿和宜言都看向玉灵。 玉灵这时才向他们介绍:“他是龙宫里的厨师。我以前常去龙宫中喝酒,吃惯了他做的菜,因此认识他。” 苏格儿和宜言恍然大悟,看来玉灵在吃菜的时候就知道烧菜的人是他了。还真沉得住气,等到快吃完了才把他给招上来。 苏格儿不管他是什么人,谁家的厨子,她看上的是这个饭庄。 她又和厨师说:“原来是没人做菜啊,这还不简单。你收个徒弟,把你的厨艺教给他,这不就可以继续开下去了吗?” 厨师两只手摆手:“怎么可能,我的厨艺可是千百年练出来的,怎么能一年之间就能学会?除非是神仙。”他扭头看着玉灵。 苏格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厨师还真是没心没肺,看玉灵什么意思?难道让他学吗?不过傻人也有傻福,他的地位和玉灵相差悬殊,可是说话做事没大没小的,但是这样傻气也不会让人怪罪。 玉灵也无奈地摇头,叫苏格儿不要再跟他绕圈子。 于是苏格儿便直截了当地说了:“既然你开这个饭庄只一年,那一年以后饭庄归我,你看怎么样?” 厨师表情错愕,明白了苏格儿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挠着头,很为难地说:“这个地方我只租了一年,一年以后你要是想得到……有圣君在当然没问题。可是你们还是没有做菜的厨师啊?” 苏格儿说:“难道你的厨艺是不外传的?一年学不会就不能多待一年?我们人类中间也有天赋异禀的,别瞧不起我们。又不用学你的全部本事,学个七成总行了吧?难道你还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厨师摇头:“我就告假一年,我是报恩,不是来给你赚钱的。” 这话等于是打脸了,玉灵和宜言都等着看热闹。 苏格儿拉下脸来,一脸怒气地指着桌上的酒坛:“哼,你卖假酒!你这酒是私人生产的,没有产品说明,没有生产合格证,也早已经超过了保质期,属于禁止售卖的三无产品。知不知道卖这样的酒是要被罚的底儿掉的?小心我去揭发你,让你把这个饭庄都赔掉。” 厨师见刚才看着自己害怕的小女孩儿瞬间成了小恶魔,又呵呵笑了起来:“我不怕,我有法术,他们什么都查不到。到时候你还要落一个诬告的名声。” 苏格儿见这个傻大个儿不受自己威胁,还反过来嘲笑自己。她改变了策略,撅着嘴巴朝玉灵告状:“他滥用法术迷惑人类,这是不是犯了天规?” 玉灵笑起来,这些人,除了玛瑙和夭木每个见到她都要逗她。她也是坏主意多,嘴巴厉害,可是又敌不过他们的本事,最后还要跟自己告状。 他想了一下后说:“我去龙宫中说一声,让他在人间多留两年,这样行了吗?” 苏格儿把手举得高高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嚣张地冲厨师笑:“我过两天就给你送徒弟过来。” 厨师也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圣君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我还有菜要做,先告辞了。”不等玉灵说话就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拱起手认真地说:“恭喜圣君,拾回遗珠。”说完拉开门闪身出去。 苏格儿一头雾水,感觉他最后说话的表情好像换了一个人。她问道:“他恭喜你什么?什么珠?” 玉灵说:“遗珠!” 苏格儿问:“什么是遗珠?我只听说过遗嘱?” 宜言嗤笑:“还遗嘱,沧海遗珠都没听过吗?” 苏格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成语的意思她还是知道的。心想既然他是海里来的,那一定知道海里的事情,可能是玉灵曾经掉了珠子在海里。 她问玉灵:“拾回了什么珠子,珍珠吗?我想看看。” 玉灵说:“以后有机会见到。时间不早,你们差不多该走了。” 苏格儿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从这儿到那位太太家里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现在去刚好。 第714章 富太太 苏格儿原本是要带蔓草一起去约好的那位太太那里,到了之后把她留在车里就行了,或者是她隐身跟进去。 可是玉灵却让她和宜言两个人去,说他有事情要交代蔓草,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没有说是什么事情,苏格儿和宜言也就没有问。反正蔓草和他在一起也不会有危险。 几个人一起出了饭庄,到了外面苏格儿才给梅跃然发了个消息说已经离开了,梅跃然又打过电话跟她吹了几句牛皮。 他们几个也在饭庄门口分开。宜言和苏格儿两个人先开车走了,玉灵和蔓草两个人才不要那些累赘的交通工具。 两人站在树下,看着宜言和苏格儿先后离开。蔓草望着消失的车尾又看看玉灵,眼睛里涌起了惶恐和惆怅,低头搓着衣角不敢看玉灵。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也愿意和他还有宜言住在一起,但是不敢跟他们单独相处。 她就是对陌生人和欺负她的人凶的很,对熟稔的人就像只听话猫儿,玉灵和宜言属于是熟悉的陌生人,那就只剩怕了。 玉灵明白她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像宜言那样坏脾气。语气和蔼地问她:“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吗?” 蔓草心里忐忐忑忑,悄悄看他,摇摇头:“不知道去哪里?是……是和上次的事情有关吗?” 玉灵说:“是和上次的事是有些关系,还要去你们狐族的领地。但并不是全因那件事。” 蔓草大惊失色,身体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法师,你要把我交给狐族族长吗?我上次打他……打公子,是因为他让我杀了格儿。他们围住我们,不让我们走……” 她怕玉灵会把她交给狐族族长处置,快要急哭了。 玉灵安抚她:“你放心,今天去不是把你交给他们,是有另外的事,我还会带你回来。要是把你留在那里,格儿知道了还不吵翻天啊!” 蔓草的眼泪一下收住,听他这么说心里稍微放下了心。她很想再问是什么事情,但是嗫喏了一会儿还是没敢问出口。 玉灵见她答应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幸好这里没有人,不然的话肯定会以为见鬼了。 苏格儿因为又捡到一个便宜,所以心花怒放,喜上眉梢,一路上都哼着轻快的歌。她并不操心蔓草会怎么样,从心底里相信玉灵不会把她怎么样。 两辆汽车前后脚到了约好的那位太太的住处,这儿当然也是富人区,她自认为盗亦有道,可不是压榨穷人的无量之辈。 宜言关上车门,十分不屑地看了一眼这栋豪宅。 今天约他们来的这女人四十多岁,姓吕,丈夫姓唐,因此就叫她唐太太。 说起来可是个老客户了,当初第一个联系苏格儿找宜言来看病的就是她,后来宜言的医术的传播基本上都是她的功劳,对于苏格儿的荷包来说可算是居功至伟的大功臣。同时也是美容丸的忠实用户。 这一年来苏格儿和宜言往这儿跑了不下十次了,一开始还真是唐太太身体有问题,让宜言来给她看病,可当她看到宜言的之后,一颗芳心就沦陷了。 但是宜言又骄又傲,浑身散发一股不可亲近的清冷气质,看着也不像个缺钱的,因此让她不敢提出自己心中的非分之想,只好就时不时的把他叫来给自己瞧瞧身体,基本上每个月一次。 苏格儿千伶百俐自然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人穷志短,没钱就顾不得讲什么道义。有利可图她也不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反正宜言也不会被占便宜,而且还趁机多要钱。 宜言对苏格儿的贪财相当鄙视,但鄙视归鄙视,每次他也照样来。按照苏格儿的话说就是:别跟钱过不去,反正也就是让人家过过眼瘾,又不是吃软饭。再者说了,她看见的就是一块玉石印章。 苏格儿按响门铃,宜言站在旁边一手提药箱一手插口袋,按人的审美标准来说真叫一个风流倜傥,卓尔不群。 他看着面前那道雕花大门,说道:“估计这次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把把脉开两味药,想好收多少钱了吗?” 苏格儿不掩喜色,抖着肩膀说:“当然喽,钱的事情我从来不会让你失望的。” 很快有人来开门了,他们两个跟着来人走进去。 唐太太一脸笑意地站在房门口迎接他们,这么精神,哪里像是需要调养的样子啊! 这女人跟苏格儿的妈妈是同龄人。但是她个子高挑出众,大波浪的长发,身材和脸都保养的不错,穿衣打扮非常考究。皮肤白皙有光泽,穿衣靓丽,气质又好,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十岁。 苏格儿妈妈其实长的也很年轻,但是属于贤妻良母类型的人,不像这位唐太太这么时尚美艳。 唐太太看见宜言眼睛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两颊也染上绯红。宜言则是眼高于顶,目不斜视,根本看都不看她。 唐太太难掩失望,美女总希望得到优秀人的青睐。 苏格儿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发笑,饱暖思**,都已经有家有室的了还想着找桃花。欣赏美好的事物和人是人之常情,心里想想是没问题,还能调节心情,增加生活趣味,可是要动真格儿的那可就是罪大恶极了。男女皆是此理。 心里头这么想,脸上却笑靥如花,笑着和唐太太打招呼。唐太太也热情的回应。 算起来苏格儿可是整整比她小了一辈的人,可是说起话来就跟同龄人似的,一点儿年代差距的代沟都没有。 唐太太招呼苏格儿和宜言到她的花室就坐。花室小小的空间十分精致,三面玻璃窗让阳光照射进来,因此阳光充沛,很温暖。里面摆了好多种鲜花,开放的五颜六色,在秋季里开辟出一小片盎然的春色。 花室里还放着画架,上面画了一只黑白花的猫。苏格儿见过这只猫,就是唐太太养的,这画应该是出自主人之手。 苏格儿不明白她怎么要让他们到这里来坐,以前看病都是在客厅里看的,这花室属于是比较私密的空间吧,家人和亲朋好友来坐坐挺好,哪儿有招呼上门看诊的大夫来这里坐的? 不知道这女人要搞些什么事情,但是对方不说她也不好问。 她像是十分欣赏的看着那副画,很直率地说道:“这猫画的可真传神,一定是唐太太的作品吧?” 唐太太也是个很优雅知性的女人,她浅笑着说:“闲着无聊随便涂鸦两笔,画的不好,让两位见笑了。” 正说着那只猫喵喵叫着来了,跳到了花丛中间左蹭蹭右蹭蹭。 苏格儿说:“还是懂艺术的人要求高。我记得听钱太太说起过,唐太太以前可是读美术专业的。” 唐太太说:“呵呵,是呀,不过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唉,这几年一直忙忙碌碌的,如今闲了些才又捡起来,手都生疏了。” 苏格儿笑容可掬心里却想:哪儿几年了,都几十年了吧! 她也不多说废话,接下来就问她哪里不舒服,需要哪方面的调理。 唐太太抚着胸口皱着眉头,风情万种又纤弱地说:“最近总是胸闷心悸,夜里失眠多梦。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头也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什么问题,所以才麻烦林大夫来帮我看看。” 苏格儿也不能说人家满面红光,精神百倍啊,只能配合着点头。 宜言冷眼看着这两个虚伪的女人,心里冷笑。眼前这个女人脸色滋润有光泽,眼睛一看就知道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些问题。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呢! 他还是按程序给唐太太把了脉,虽然没她说的那些问题,但人吃五谷杂粮总能找出点儿毛病来,随便说了几句,开了些药给她。 苏格儿也很随便的给她开了个价,反正也就是这些人几天的饭钱。 唐太太很爽快的付钱。又拢拢头发小声说:“说起来啊,还有点事情要麻烦林大夫和苏小姐。这件事情有些唐突,刚才也忘记和两位说了,希望不要见怪。” 苏格儿看她扭扭捏捏的便问是什么事情。 唐太太说:“是这样的,中午的时候有个朋友打电话来约我下午去喝茶,我告诉她今天约了林大夫和苏小姐来家里,没有时间。我那位朋友好像也听说过林大夫的医术,说也想请林大夫帮忙看一看。我想,这也不算是过分的事情,因此就答应代她转告两位一声。我应该事先和两位通个电话说一声的,可是因为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忘记了。” 苏格儿迅速在心里做出反应,唐太太的朋友一定不会是没钱的人,不至于连诊金都付不起。如果付不起还有唐太太呢,到时候从她身上捞回来。 她直爽地说:“唐太太说哪里话,我们林大夫最慈悲心肠了,一向说这治病救人是大夫分内的事情,既然有人不舒服肯定会救治。唐太太的朋友是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说是哪里不舒服?” 宜言斜着眼睛看她,心里想:要是评个最黑心商人奖,苏格儿肯定能拿第一。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可不愿意做什么慈悲心肠的人,这不是没办法嘛! 只听唐太太说:“不不,本来这么唐突就很不妥当,怎么还能麻烦林大夫和苏小姐跑呢。我告诉她林大夫替我看诊的地方是在家里,她就说下午会过来,应该很快就会到了。两位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麻烦你们等一下可以吗?真不好意思。” 苏格儿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一会儿。” 其实他们根本没别的事情,只不过得把表面功夫做好,不然的话人家当他们是闲散人员,时间可以随便浪费呢! 唐太太自然看得懂这个意思,忙说:“我去打个电话问她还有多久到,两位稍坐。”说着站起来离开了花室。 苏格儿目送她走出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换,凑近宜言小声说:“什么情况?既然来看病怎么不早来,还要让我们等?” 宜言看着自己的手机说:“你小辣椒的名声在外,人家不跟你说一声不敢过来吧!” “说不定是你冰块脸的名声比较让人害怕!”苏格儿反唇相讥。 端起红茶凑到宜言的鼻尖下让他闻闻,宜言闻了下点了点头,她这才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 很快,外面的门铃声响起。花房的视线很好,可以无遮无碍的看到门口。苏格儿和宜言都朝外面看过去,只见唐家的保姆去开了门,门开后走进来一个女人。 苏格儿看见进来的人吃了一惊:“怎么是她?” 那人正是两天不见的梁太太,她手上依旧打着一条围巾,不过变成了紫色的。几天不见她的脸色更加憔悴了,好像老了好几岁。 亏得苏格儿还烦恼她不来找自己,没借口让宜言去给她看病呢,这下就全都明白了。这两天没有动静原来是改变了策略找了中间人,想绕过苏格儿直接面对这位传说中的林大夫。 唐太太刚才一通扭捏肯定是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她又犯花痴呢,闹了半天还有阴谋啊! 吃饭的时候玉灵说的胸有成竹,说梁太太一定还会来找自己,看起来他早就知道内情了。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去探听情况了? 宜言显然也不知道这回事,但苏格儿能想到的他肯定早就想到了。 他看着梁太太穿过院子,问道“你说这个唐太太为什么要帮她啊?” 苏格儿笑说:“还能为什么,利益驱动呗!我们不是有权有势的人,她也不怕会得罪我们。即使这样做会让我们不高兴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损失,顶多以后不能欣赏你的美色了。” 宜言夸张地吐出一口气:“那就太好了,以后我就可以不用出卖色相面对她了。” 苏格儿脸色认真道:“等一会儿这女人肯定又得声泪俱下的表演她的悲惨,不过鉴于我们两家的恩怨太深,我被她打动的可能性是零,所以这答应的话得你来说,而且得提出个非常非常苛刻的条件!你还知道是什么条件吗?” 宜言讥讽地说:“你能有什么要求,不就是钱嘛!” 苏格儿哼了一声:“除此之外我能对他们有什么要求?我倒是愿意要求他们去死,他们也不答应啊!进来了,待会儿就那么说啊!” 两人才刚嘀嘀咕咕的商量好了,就见唐太太领着梁太太走进了花房,随即好整以暇的坐好了。 唐太太一进来就笑靥如花的说:“我才打电话她已经到了。林大夫、苏小姐,这位就是我那位朋友。” 唐太太假模假样地介绍梁太太,梁太太的低着头进来的,抬起头来对他们两人挤出一个笑容,可是一看见宜言脸上立刻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此时她才知道上次在果品厂见到的出色年轻人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林大夫。 原本她以为是苏格儿从中作梗,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直接见到林大夫本人,亲自来求他给梁光磊看病的,这时才知道原来那位林大夫早就知道了内情。而他明明知道内情,那天却连身份都没有透露…… 梁太太心里一下凉了半截,觉得请求他帮助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第715章 狮子大开口 梁太太的表情被在场的人看在眼里,震惊、惊惶、无助、绝望,进来时端庄的肩膀都垮了,好像天塌下来落到肩头上一样。柔弱的女性之态尽显。 苏格儿可不会天真没有原则的去同情她,她是被这家人的利爪抓伤过的人。可不要说她是个女人什么都没做,她知道内情,旁观过被她丈夫所害的人的落魄。也参与了那场可耻的陷害。 罪大恶极,全部都罪大恶极。 不过今天他们会让她得偿所愿,会满足她的要求,不过还是得演一场戏。 苏格儿的脸已经是冷若冰霜,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因为被人欺骗而怒气冲冲,燃起愤怒的烈火。冰与火在脸上交织,让那位一直满面含笑的唐太太顿时尴尬不已。 苏格儿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也冰冷毫无温度:“原来唐太太的朋友是梁太太,早说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梁太太的脸瞬间通红,低头不言语。 唐太太还努力装出惊讶的样子:“啊,苏小姐认识梁太太!早知道你们认识就不用我多事了。哈哈,没关系,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家坐下来说吧!” 苏格儿对这个还在说谎的女人冷哼了一声:“不必坐了。林大夫,我们走吧!” 她把自己的包挎在了肩膀上,板着脸昂着头做出义无反顾要离开的样子。宜言也跟着站了起来,手上提起药箱。 梁太太已经预料到是这种情况,但眼前的人是能帮助自己的唯一一线生机,怎么能轻易放过?反正早已经抛却了脸面,也顾不了什么形象了。 她拦在门口挡住他们的去路:“苏小姐……” 才开口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掩面痛哭起来,围巾下的白色纱布也露出来。 苏格儿已经把她那套说辞烂熟于心了,不用听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装着没有耐心等她止悲言语,冷冷地说:“梁太太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只有一句话,爱莫能助。” 梁太太见苏格儿把话说的这么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天她来不是为了找苏格儿,所以也不浪费时间。 她绕过苏格儿走到宜言面前,哭哭啼啼地哀求:“林大夫,您就是林大夫。我……怪我有眼无珠,那天没有认出。我丈夫得了重病,很严重的病。请你去帮他看看,求求你……” 宜言很反感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也冷冰冰地说:“医术大夫多的是,怎么非要来求我?” 梁太太抹抹眼泪:“医院里的医生对他的病情束手无策,我听说过林大夫的医术高明……能妙手回春,所以才来麻烦林大夫。林大夫,请……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丈夫,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说着又凄凄哀哀地哭了起来。 那位唐太太细致地留意着每个人的表情,她看出苏格儿愤怒至极,而林大夫难得开口,可这一张口就是满满的嘲讽,显然跟苏格儿是站在一起的。心中想:今天的事,难成了。 苏格儿拔高嗓门儿催促道:“快走吧林大夫,别忘了我们还有预约呢。” 梁太太听她这么说着急了,情急之下竟然伸手一把扯住宜言的衣袖:“林大夫请你帮帮我,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宜言反感陌生人的碰触,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挥开。 梁太太因为连日焦虑,寝食难安,加上心情激动,所以宜言这一挥手让她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向旁边倒去。幸好身后的唐太太扶住了她,不然可能会摔倒在地上。 唐太太安抚着她,同时也看了宜言一眼,心说:这个治病救人的林大夫脾气可真冷酷。 看见梁太太差点儿倒地苏格儿也跟着紧张了一下。万一她要是摔倒了宜言会落个打女人的名声,而且她肯定会借机要挟。 悄悄地冲宜言使了个眼色,然后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梁太太,何必一直为难我们呢?明知结果是怎样还一直纠缠不休,你这样只是浪费时间。况且梁公子已经说了,他们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希望林大夫不要打乱他们的节奏。人家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难道能比不上你这个继母关心自己的父亲?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样最好。” 梁太太在唐太太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一只手扶着眩晕的额头。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摇着头:“不,不行,不行!林大夫,求你救救我……” 她边哭边说,说到这里竟然跪下了。 唐太太显然没料到她竟能下跪,表情十分的吃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看她又看看宜言和苏格儿,显得非常的为难。 苏格儿翻个白眼儿,又是下跪,动不动就下跪,下跪是万灵药吗? 宜言也很不耐烦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治好他的病?” 梁太太吸吸鼻子,认真说道:“我听很多人说起过林大夫的医术,他们说你能够起死回生,我相信林大夫你一定能治好。” 宜言邪气地冷笑一下:“起死回生,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梁太太哽咽道:“林大夫,请你先去看看吧,只要……”说到这里就停住,说不下去了。 苏格儿知道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要梁光磊能暂时好起来,哪怕只能说话,能把他们母子的后半辈子安排好就可以。 唐太太不知是因为梁太太的哭泣动了恻隐之心,还是本来她就要促成这件事。她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说:“梁太太和梁先生夫妻情深,看见梁先生生病心中煎熬。就请林大夫替他看看吧!” “呵,唐太太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苏格儿立刻出声讽刺。 唐太太尴尬地笑了一下,苏格儿虽然跟她说话一向和气,可是她听别人说过苏格儿可是个朝天椒,一旦发火儿能辣死人,骂的人体无完肤。她要维持优雅女性的做派,可不愿意和人争吵。况且今天这件事情说到底她理亏,因为她清楚苏家是怎么败落的。 梁太太还是哭天抹泪,求着宜言去给梁光磊看病。 他们本来就要答应她的,前面的戏做的也差不多了,宜言便说:“什么条件都答应?” 梁太太一怔,接着受宠若惊地用力点头:“是,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只要林大夫你愿意去帮我丈夫看病。治疗费可以随便开,我可以立刻给……” 苏格儿装作着急,义正言辞地警告起宜言来:“林大夫,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协议的。你只能治疗我联系的病人,否则的话就是违约,要赔违约金的!” 宜言突然想起来似的:“哦,还真是有这么回事。算了,我付不起她的违约金。” 梁太太也顾不上多想多问,立刻说:“违约金多少?我可以……我可以替林大夫出。” 苏格儿被惹毛了,怒气腾腾地叫:“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少掺和。林大夫,希望你能守信用,别做背信弃义的事情。” 宜言笑了起来:“呵呵,苏小姐教训别人之前先学学信用两个字怎么写吧!” 苏格儿假装被他的话震惊到了,皱着眉头怒不可遏地尖声叫:“什么意思,你真要违背契约吗?” 宜言轻描淡写地说:“人往高处走,如果脱离开你能赚更多的钱,无所谓。你只是跟着到处跑跑就把我的诊金分去一半,我心里也很不甘心呢!” 苏格儿说:“别忘了,你的医术可都是我给你宣传出去的,不然的话谁知道你,你靠什么买名牌买跑车。现在上了房就想撤梯子了,告诉你没门儿。” 宜言说:“彼此彼此,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这一年多你也没少赚!” 眼看着苏格儿和宜言因为钱财产生了隔阂,爆发了冲突,那两位富太太吃惊的同时心里也暗暗高兴。 梁太太的心终于落了地,从宜言的语气里她听出这一趟没有白来,这位林大夫是可以被收买的,让他去给梁光磊看病的事情有希望了。 她心里暗暗说:这真是绝处逢生,天无绝人之路。 唐太太也很高兴,她对宜言心存非分之想。女人嘛,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愿意让别人得到,看着苏格儿和宜言同来同往的她心里很不舒服,见他们闹翻自然心情愉悦。 她假惺惺地劝架:“两位冷静,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我今天就是想在中间牵个线的,没想到惹得两位不快,早知如此我就……哎!医生都是济世为怀的,况且林大夫医术高超,自然能人青睐。很多人都知道林大夫医术好,都说要认识林大夫,只不过我不想多事,怕让林大夫太忙了。瞧我,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几位请坐,我去帮大家那些喝的东西来,大家心平气和的说话。” 她眼睛里掩饰不住笑意,款款地走出去了。 苏格儿在心里嗤笑:这个女人还真会见缝插针,以为自己和宜言产生了矛盾,想要取而代之啊! 她憋着笑偷偷地冲宜言皱鼻子做鬼脸。 宜言从佯装跟她吵架脸上就挂着嘲讽的笑意,嘲讽这些拎不清心里又恶毒的女人们! 梁太太心里平静了许多,止住了哭泣。她小声问宜言:“林大夫,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帮我丈夫看病?”她说完用眼睛悄悄看了苏格儿一眼。 苏格儿不负她期望地又高喊起来:“林大夫,你可想清楚了。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以你当前的状况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没等宜言说什么,那位梁太太说:“林大夫,多少钱我都可以支付。需要多少钱,请你说一个数目。” 宜言下巴一指苏格儿:“苏小姐,我的违约金是多少?” 苏格儿被挑衅的暴跳如雷,像个失去理智的愤怒的狮子:“做什么,你真的要跟我……解除合约?我们订的可是十年的合约。” 宜言心里偷笑,看来要狮子大开口了。他浅笑着揶揄:“做人要知足,我这一年多替你赚了不少钱了,够你半辈子潇洒了。而且如今你也有了产业。既然有人可以帮我摆脱你,何乐而不为啊!” 苏格儿真的被激怒了似的,赌气似的眯着眼睛连声说:“好好好……你别后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假装算账。 梁太太已经激动到手都发抖了,连日来的阴霾心情终于见了一丝阳光。她以为只要把所谓的违约金一拿就万事大吉了,不停的在心里念佛。 苏格儿在手机上指指点点了一番:“按照合同内容条款,以这一年的利润为基数,来补偿未履行的剩余九年的利润所得。上一年的诊金是一千零二十万,凑个整算是一千万,也就是说你要赔偿我九千万。另外合同里还有一个附加条款,若有一方在非不可抗力的情况下违约,需要向另一方支付精神损失费一千万。算起来刚好是一个亿。” 宜言心说:果然是狮子大开口。 这个数目梁太太也惊讶到了,竟然需要一个亿的赔偿金,她以为只要几百万就可以了。 她脸上的惊愕被苏格儿和宜言看在眼里,苏格儿得意地说:“我可早就说了过,那是很大一笔钱。我又不是傻瓜,抓住一棵摇钱树,怎么可能不留后手防备他逃跑呢?” 宜言不作声,让梁太太表态。 梁太太也没有多想,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但是对他们梁家来说也不算什么。 她扭头对苏格儿说:“好,这一个亿我出。” 苏格儿哼了一声,手伸进包里把那张打印着银行账号的纸又拿出来:“既然这样,那就随便选择一个吧!” 梁太太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现在我手上没有这么多钱,要等我丈夫好了……” “开什么玩笑啊!”苏格儿拔高嗓门儿,“你丈夫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奸商啊,黑心的奸商。到时候钱拿不到不说,说不定还会故技重施咬我一口。” 梁太太被她的大嗓门惊的一个激灵,对于苏格儿的咒骂也不作置评。可是她名下确实没有这么多钱,而梁光磊眼下的情况也没有办法把钱拿出来。 她一手举起:“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赖掉这笔账,等他好了我就给你。到时候我再多给你一千万……不,两千万。不然这样,我可以先给你两千万,剩下的以后……” 苏格儿咬着牙:“少说那些没用的,拿钱解约,就现在!” 梁太太被她的咄咄逼人逼得无计可施,扭头看向宜言。 宜言冷冷淡淡地说:“当然要现在给,万一我给他治好了你们不认账怎么办?” 梁太太听他也这么说更加的一筹莫展,可是眼下她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啊! 正在这个时候唐太太手上端着几杯咖啡进来了。她把咖啡放在白色的小圆桌上,笑吟吟地问:“几位谈的怎么样了,来喝杯咖啡吧!” 苏格儿抱着手一脸气愤的瞪她,仿佛是在怪她坏了自己的事情。 唐太太不敢跟她对视,去和梁太太说话。 梁太太心下一动,把刚才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林大夫和苏小姐的合约是十年的,眼下才只一年,林林总总算起来要赔偿一个亿。可是眼下我先生他情况不好,没有办法拿出钱,我手上也没有这么多。唐太太你能不能先借我八千万,等我先生好了立刻还你。” 唐太太听见借钱就迟疑了,再有钱的人对借钱这回事也有先天的排斥心理,何况这么大一笔。 苏格儿妖娆娇媚地笑起来:“咯咯,真是浪费时间。林大夫,还是跟我走吧!继续咱们的十年之约。” 宜言笑了一声,摇摇头,提起药箱就要走。 “等等!”唐太太忽然叫道,她看着宜言那张清冷完美的脸,心中怦然一动。说道:“八千万,我借。” 第716章 青丘之国 苏格儿看着拇指上的朱红印泥高兴得都要跳起来。 这些富太太都有些手段,三凑两凑就把这么大一笔钱凑齐了。苏格儿也当场赌气似的拟定了一份跟宜言的解约合同,双方签字画押,那笔钱就到手了。 宜言自然也要答谢梁太太的“赎身”之恩,表示明天上会就会去医院给梁光磊看病。 苏格儿跟宜言也当场决裂了,一副深仇大恨,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其实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露了馅儿。 走出来的时候想:这俩蠢婆娘还想算计自己,看谁先哭! 发财得胜的心情好到无以复加,连最讨厌的堵车都不反感了,看着排的长长的汽车还觉得挺好玩儿的。西落的夕阳在她眼里跟朝阳一般清新。 她在车里放声高歌,声音太大了,旁边的车都摇下窗户来看。她看见了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把别人当空气继续唱自己的。 她比宜言早出来,但是不消一刻宜言的跑车就到了前面。心里叹气:自己这车在他那辆耀眼的跑车面前黯然失色,简直就是少爷后面跟着一个使唤丫头。 宜言的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公园小路上停下了,苏格儿也跟着停车下来。 “啊啊,哈哈哈……”苏格儿一下车就张开胳膊,大叫几声释放内心压抑的喜悦,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宜言靠在车上两条长腿闲适地往那儿一立就是一道风景线。他看着苏格儿开心地都要开花,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过后又揶揄她:“瞧你这样子,哪里像有钱人家出身的,活像是八辈子没见过钱的穷鬼托生。” 苏格儿连蹦带跳地来到他面前:“这说明我接地气儿了!以前家里不缺钱,多少钱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成了穷人真金白银都打手里过才有了深刻体会,理解了钱的重要性。金钱带来的成就感实在是太好了。再一想到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我就更高兴了,那两个女人啊……哈哈,一想到那副蠢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唐太太竟然还想挖我墙角,花痴加白痴!哈哈……我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坏人终于要遭到报应了,我能不高兴吗?我们一定要去喝两杯庆祝一下。” 她坐到车上仰头冲天大笑,提着扫把的打扫树叶的清洁工人都看直眼了,当她是个傻子。 宜言凑近她,诱导地问:“那你该怎么报答我这颗摇钱树啊?” 苏格儿虽然高兴但是没有昏头,她想了一下说道:“晚上带你去夜店好好的疯狂一把,一起摇摆……” 宜言对这个提议不屑一顾,说:“你晚上不是要跟蕲寒约会吗?” “谁说夜店不可以约会了?我们不介意你这个电灯泡存在,反正那里灯泡多的是。哈哈……” 宜言说:“我今天不跟你要跑车,给我一百万,我去买东西。” 苏格儿的脸跟川剧变脸似的,笑容陡然消失,皱着脸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万买东西!你要买黄金啊?哦,你玩儿游戏买装备都花了好几万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严重警告,你玩游戏的花费上限是十万块,你算算还剩下多少。一把年纪了还成了网瘾少年了,这样下去你很危险哦!” “你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铁公鸡,陪着你唱双簧拿到一个亿,连百分之一都不肯给我,你信不信我拿针扎你的笑穴,让你笑的停不下来?”宜言两指并拢在她眼前晃,威胁她。 苏格儿毫无所惧,鼻子一歪:“哼,你扎吧,你扎了玉灵马上就知道,看他会怎么罚你。” 宜言觑着眼睛问她:“你怎么这么笃信玉灵会为了你罚我?” 苏格儿让他问的一怔。她刚才是自然而然的随口说出来的,没想过为什么。不过每次自己受欺负玉灵就会帮自己,所以这都成了理所当然了,习惯性的依赖。他们住在一起当然会帮自己,可是为什么觉得会罚宜言呢?他也是住在一起的啊!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啊?”她反问宜言。 宜言好笑地说:“我问你为什么呀?” 苏格儿挠挠头,她怎么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应该这样啊!玉灵一向对自己很好,很……宠溺? 可以用这个词吗?似乎可以。自己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帮自己得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也都能帮自己实现。除了自己一些不太好的小习惯会惹他不高兴,其余的时候都是百依百顺的。 什么原因呢?她想了想:“因为我比较可爱,投他的眼缘。他能听见我心里想什么,知道我心底无私,所以比较……” “哈……”宜言夸张地笑出声,“自我感觉良好。你要心底无私,天下人都是君子坦荡荡了。别说没用的了,我要钱去买衣服,还要买药材,明天的药要今天晚上配才有用。” 一听关系到明天的事苏格儿就不小气了,不过拿出手机来还是嘟嘟囔囔:“什么药那么贵啊,那种人哪儿值得用这么贵的药……诶!” 才要转钱忽然又停下,皱起眉头脸色忽然严肃。 宜言以为她变卦又打小主意,问:“又怎么了?” 苏格儿咬了咬下唇,小声说:“你说玉灵会不会又说福薄消受不了,让我把这笔钱全部捐掉啊?” 一想起上回捐钱就肉疼,好心情都消失了大半。问题这也瞒不了玉灵,自己做过什么他都知道。哎呀,这个时候就觉得让他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很不好了。 宜言见她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忍不住想学她翻个白眼儿,说道:“这一百万算是成本,捐的时候去掉就行了。” “去掉,去掉我也心疼啊!”苏格儿撅着嘴巴一脸烦恼。 宜言搂住她的肩膀,循循善诱:“不然的话你就把这笔钱全都给我,这样又不用捐,你也不怕福薄承受不了了。有什么灾难全部冲着我来。” 苏格儿一本正经地说:“那怎么行呢?你本来就是赎罪之身,我怎么能因为担心自己而让你再添罪孽?你的心意我领了,就让我一个人扛吧!” 宜言脸上一冷,将她推开:“塑胶鸡,等着捐了再肉体半个月吧!” 苏格儿笑得前仰后合,多给他转了二十万。然后翻开电话拨打电话。 幽居里有一台无线座机,自打装上后就没有响过几次。因为这是内部联系电话,旁人不知道,他们之间需要打电话的也就是宜言和苏格儿,两个人都是用手机联系。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幽竹脸上盖着一本书,躺在沙发上假寐。声音一响他就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他把房子里的东西都研究过,问过苏格儿这东西的用法,所以知道响起代表什么意思。但是也奇怪怎么有电话打到这里来? 拿开盖在脸上的书,单手一身,楼梯下面花架旁边的电话长了翅膀似的,稳稳地飘到了他手里。 把听筒拿起来放在耳边,没有出声。 苏格儿听见接听了便开口说:“喂,我是苏格儿,是谁接的电话?” 幽竹听见是她挑了下眉,坐起来懒洋洋地说:“你猜我是谁?” 苏格儿一听就听出来了,见他还卖关子也故意地用甜的腻死人的声音说:“我猜你是最伟大的乐师,对不对啊?” 幽竹哈哈笑:“你猜对了,不过你应该不是找我的吧!可是这里除了我又没有别人,那只小鸟一大早出去还没有回来。” 苏格儿一愣:“只有你自己!玉灵和蔓草都没有回去吗?” “嗯,那小狐狸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幽竹听她这样说也纳闷。 “没回去啊!哦,那可能他们的事情还没有玩。我先挂了!”苏格儿见他不知道情形也不过多透漏内情。 她不等幽竹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幽竹望着被挂断的电话皱眉,心里琢磨这通电话打来的用意,圣君和小狐狸又去做什么事情了? 苏格儿跟宜言说:“玉灵没有带蔓草回幽居,他们去哪儿了?” 宜言说:“我怎么会知道,分开之前你怎么不问玉灵呢?” 苏格儿说:“我以为玉灵看她的修炼荒废了这么多天,是要带她回去指导呢,所以才没有问。” 现在看来也就是自己的以为了。 去哪里了?两个人都不解,又没有跟他们联络的方式,只能等他们回来才能知道。 …… 《山海经》有云: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又云: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这其北乃是朝阳之谷北。 无论是青丘还是朝阳之谷都是存在于纸张上,人的想象之中。只知道青丘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也就是南面产玉石,北边产石青。可这地方在哪儿无人知晓,自然也就没有见过九尾的狐狸。 其实青丘确实存在于世间,只不过是人类无法到达的地方,只有拥有法力才能开启那个青丘之门,到达青丘之国。 玉灵和蔓草来到了青丘,浊气消灵气涨。才一踏入就听见空灵孤傲的鸟叫声,鸟叫声中夹杂着潺潺流水声。只见这里花红叶绿,蔬果生香,芳草连天。株株古树争秀丽,条条水流清见底。水中有鱼,地上有兽,空中轻雾缭绕,天上鸟鸣不止。地上果然有玉石铺地,北面也有石青矿石。 这里虽然不是仙山但也是福地。数万年来这就里是狐族的领地,但除了降生在青丘的狐狸,也只有造化高,有修为的狐狸才能来到这里。 其中也有别的鸟兽,甚至还有少量的人,但在这儿说了算的是狐狸,就好像人主宰人间,万物只供驱使一样。所以青丘中建造别致的亭台楼宇也都是狐族居住,只是不见九尾之狐。 奔跑的狐狸有的是兽形,有的变化成人形,有的打坐修炼,摘花采果捞鱼,悠然自乐。 “好一处世外福地。”玉灵感叹道,又问蔓草:“你也是狐狸,可喜欢这里?” 蔓草被他的问题问的一怔,忐忑不安地说:“法师是要把我留在这里?” 玉灵见她惶恐的模样又是一笑:“我想要带你走,但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勉强。” 蔓草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说:“不愿意,我不愿意留在这里。” 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能留在这里修炼该多好,可那只是野狐的幻想而已,能留在这里的都是最尊贵的狐狸,也就是出生在此的狐狸。 不过如今她已经没有了这种幻想,她找到了愿意亲近的人,更让自己喜欢的地方。跟着苏格儿在人间活的更加逍遥自在。 玉灵说:“既然不愿意,那就跟我回去。不过还是要来打一个招呼。” 还没等蔓草明白什么意思,他就收了法术,将他们两人暴露在青丘生灵眼中。 有狐狸看到了他们两个的到来,急忙去报告族长:“族长,小红狐回来了。” 族长正在和几个长老们谈话,听见说小红狐回来吃了一惊,而后怒从心头起,怒目圆睁,咬牙切齿:“这个狐族的叛徒她还敢回来!好呀,这是她送上门来的,就是为上仙做仆人今日也饶不了她。” 说着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就要出去。 “族长稍安勿躁,切莫冲动,待问清楚再说。”上次陪他到人间去的两个长老站起来拦住他,另外三位也站起来。 族长脸上青筋跳跃,压着雷霆之怒,问那个报信的狐狸:“她是怎么回来的?有什么异常?” 报信的狐狸说:“就是这样来的,没甚特别。只是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不知是何人?两人正朝这里来。” 族长听见还有个男人,刚才的气焰顿时消减,表情疑惑地与那两位长老对视一眼。 那几位长老也心下狐疑,小红狐带什么人来狐族领地? 唯一的那位女狐长老忙问:“同来的男人是怎么样?” 报信狐狸说:“一身白衣,长得十分好看。” 族长一惊,攥起的拳头松开了,双手垂立皱眉紧皱。已经想到同来的是哪位了,他许久未来青丘,这些小狐狸自然不认得他。 那几位长老面面也相窥,那三位还是疑惑不解,不过另外两位才到过人间的心中已经有数了,暗自庆幸拦住了族长,否则冲撞了那位上仙他们也要受牵连。 一位长老说:“族长且先消怒气,既然有外人到,且去看看再做计较。” 众位长老都说是,神色凝重的族长也点头答应,带领他们一起走出去。才到殿门前就看见玉灵和蔓草已经到了。族长看见来人与猜测一致,心中又是一沉。 他猜不透这位上仙带小红狐来是何目的,但是从上次的事情来看他是偏袒小红狐的,因此知道这次来绝不是要把她交给狐族处置,而且可能还另有刁难之处。 只见玉灵白衣飘然昂首阔步,洒脱飘然,一边走一边欣赏青丘景色。青丘生灵纷纷避让,站在远处围观。 蔓草躲在他后面畏畏缩缩,忐忐忑忑,一脸的惊惶不安。 青丘之国她来过几次,都是狐族有大事被召唤来的,同来的还有很多狐。可这次却是和法师同来,而且还像个罪人——尽管她不认为自己犯了罪,可她看见很多狐狸看她的目光都凶狠异常,若不是有玉灵在前恐怕都要上来打她了。 她心里清楚,狐族族长他们肯定是把过错都推在了自己身上。 看见族长和长老们都出来了,更加的骇然失色,不敢与他们对视。虽然玉灵承诺过会带她回去,但她还是好害怕会把她留在这里,那样的话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717章 狐族族谱 尽管狐族族长把蔓草看作是害他儿子被山神惩处的凶手,对她痛恨至极,恨不能把她扒皮抽筋以解仇恨,可是在上仙面前不敢放肆。 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这小狐狸算是找到靠山了。若是动她便是拂了上仙面子,仙界的尊严,那是自取灭亡。 几个长老看见那只小红狐跟随上仙而来,心中也是忐忑难安。心中不由感叹:命,果然不可违逆! 狐族族长率狐族长老下台阶来迎接,站在上仙面前恭敬地说:“上仙来到青丘,青丘生灵万分之幸。” 玉灵面带笑意,知道他口不对心,虽然恭敬毫不失仪但却没有半分笑意,看不出有幸的表情。 毕竟他才失了儿子,需得体谅吧。说道:“这青丘之国,我已是千年未来。如今景色一切如旧,看来你这族长做的不错。” 狐族族长忙说:“上仙过奖,这是小妖分内之事。请上仙到殿内坐。” 玉灵迈步走进这青灰色的宫殿之中,低着头的蔓草亦步亦趋地赶快跟上,生怕一个落后就会被狐族族长生吞活剥了。 因为玉灵是上仙,能来到妖族的地盘是属于纡尊降贵,自然要坐尊位。蔓草站在他旁边像个随从一样,眼睛滴溜滴溜地观察殿内情况。 这狐族议事的大殿她还没有进来过,原来是这样的。清灰色调,简朴单调,基本没有什么东西,没有人间的宫殿华丽,但是却古朴庄重。 狐族族长都站里在下面,直到上仙吩咐才坐到列在两瓶的椅子上。 有小狐狸端上香茗和鲜果来,茶的色泽清亮,味道极淡雅清香,果子也比人间更加鲜嫩,颜色极佳,香气诱人。 玉灵知道这茶和鲜果都是青丘所产,拿起一只艳红的桃子递给蔓草。蔓草一怔,停顿了一下才受宠若惊地接过去。 站在下面的狐族族长和那些长老也因为他的举动惊愕。这个动作传递出一个信号,证实了他们心中才猜测,这小红狐确实入了上仙的眼,不止是给上仙做仆人那么简单,她的未来已经不是青丘可承载。 那几位长老脸色互相看了看彼此,脸色变得十分的古怪。狐族族长表情更是难看,不过已没有了之前压抑的愤怒,只有惊诧的不安。 蔓草也是不解其意,心中还是担忧会被留在青丘受到惩罚,心不安气不静,所以用吃东西来化解心中的忧虑。两手捧着硕大的桃子张口咬下去,这里桃子汁水丰沛,香甜甘美,甜腻到了骨头里。 青丘的食物他们野狐没有资格随意吃喝,也只是被召来的时候和别的狐狸分食过几次,加在一起也不足这一个桃子的分量,这次算是过瘾了,一时间安静的大殿里都是她吃东西的声音。 玉灵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把宫殿打量了一番,感慨地说道:“沧海桑田,世事多变。今次来虽见青丘景致未变,但却没有了九尾一脉,着实令人唏嘘。记得他们以前掌管青丘,法力高强,飞天遁地,傲视万物,就是妖族混战之时,其他妖族也不敢来犯。那时的狐族真可谓是威风赫赫,连仙界都暗暗称赞。” 听见他提起九尾一脉,狐族族长和长老都低头垂眼,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 青丘以九尾妖狐而负盛名,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九尾一脉凋零绝迹,青丘已千年未有九尾之狐。因此这族长才落得如今的单尾狐手。 稍过片刻那狐族族长说:“上仙过誉了,以往狐族却曾荣耀,但却比不得如今妖界相安无事可贵。九尾一脉带领狐族傲视妖界,终归是锋芒过露,如今的凋零许是也和气焰过盛有关。或许这就是人间所说的,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盛极必衰吧!” 玉灵点点头:“你能知道相安无事可贵,十分难得了。但,若非有山神坐镇,妖族继续混战,怕今日的狐族难逃败亡沦落的结局。” 听见这一番话让狐族族长心中一动,无言以对。上仙无端把这只人间修炼的小红狐留在身边,这次又带她回来,而且重提九尾一脉,还说起妖族混战之事,莫非是要……唤回他们? 他想到这里心中打了个激灵! 玉灵看见了他的一脸慌乱和焦虑,能猜出自己那一番话的在他心中的分量和引起震动。浅笑了一下,而后又慢悠悠地说道:“我今天来青丘是因为这小狐狸……” 听见他承认回来是因为小红狐,狐族族长和长老心里咯噔一声,好像吞了一个冰块儿一样,忐忑不安地听他讲什么。 蔓草见说到自己,也紧张地停下咀嚼的嘴巴竖起耳朵听。 “她如今有名字叫蔓草,你们狐族族谱上的小红狐的称谓要改一改了。”玉灵话说的温和,但完全是吩咐的语气。 蔓草听见要把师父给她起的名字入族谱心中猛然一颤,顿时间忘记了害怕,兴奋地几乎要手舞足蹈,绕着宫殿跑上两圈。 青丘狐有姓,因此生来就有名。野狐就是人间动物,有天赋的万中无一,要经历千辛万苦才得以修炼成功,名字也都是修炼成人后才取的。不管是自己取的还是人类给取的,根本都不能得到青丘狐的承认,就好像是贵族与平民一样。 因此,能把名字记录到族谱上,这对野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了。 狐族族长和长老的反应很奇怪,他们对改名字这件事没有表现出排斥,反而好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似的,一脸的心虚和惊慌。 狐族族长不敢多说,只答应一个是,立刻请了族谱下来,立刻将小红狐的名字做更改。 “等一等!”玉灵在他要动笔的时候忽然又喊。 族长手上一顿,急忙问:“上仙还有什么吩咐?” 玉灵指着他手中黑色的族谱:“我曾见过狐族族谱,是一部浅黄色的厚重册籍,什么时候换成了黑色薄册?” 族长回答道:“上仙,狐族自古以来的规矩,青丘之狐名记黄册,野外修炼有成的狐狸记黑册。小红狐是野狐修成,非是青丘狐狸,因此照规矩记录在黑册之上。” 玉灵笑了起来:“万年前我听当时的狐族族长说的是,有名姓的狐族记黄册,无名狐记黑册,是你们的规矩更改了,还是把规矩传错了?” “这……”狐族族长和长老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其实那个规矩怎么说都没有错,主要的问题是从没有青丘以外的狐狸在族谱上拥有过姓名,所以怎么做都是可以的。但这点事情上仙能想不清楚吗?他的目的就是让小红狐上青丘狐族族谱。 狐族族长深明其意,就是心里面再不甘再抗拒也不敢反驳,因为他心中更多的是恐惧和不安,心虚者的不安。 立刻又把黄色册籍取来,要把蔓草的名字记录在上面。 这时玉灵又说:“记在何处,如何注释你们斟酌。只要不错我便不看。” 他的话说的温软柔和,但却好像天雷一样在狐族族长和那几个长老耳边炸响,一个个面色铁青,身体僵硬愣在原地。 狐族族长的双手打颤,笔都险些握不住了,脸上渗出了冷汗。 蔓草也被震惊的不知所措,因此没有在意他们的怪异,也没有理解玉灵后面的话。 不用被狐族除名就已经让她开心了,名字能上狐族族谱更是欣喜若狂,如今法师竟然让她上青丘黄册,这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 她心里想:自己是野狐啊!上了青丘册籍,自己就是青丘狐狸不是野狐了吗? 狐族族长几乎石化在当场,错愕惊惧不知所措。那几个长老眼神对视,无言的交流一番,然后走上前来将族长唤醒,把族谱从他手中拿了过来。 其中有一个最老的老狐狸,族谱的记录向来由他撰写。他将族谱翻开一张,由那位最老的老狐狸执笔,在上面添加了蔓草的名字,以及出身来历的注解。 狐族族长陷入了巨大的恐惧震惊当中,直到他们写完都没有缓过神来, 玉灵笑意盈盈,全程观看他们的反应和行动,不置一词。似乎对他们的书写很满意,因此在老狐狸写完给他的时候并没有接,让他们自行收好。 蔓草捧着吃剩的半个桃子,眼睛盯着那本族谱,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很想看看自己在族谱中的记载,并无其他,只是想要知道自己还是野狐,还是算作是青丘狐了。 几个长老把族谱给了族长,族长双手捧着,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进来一阵哭叫声。 族长和长老惊愕万分,都转身朝外面看去,知道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只见一身紫衣的族长妻子一脸凶意的冲上殿来,高声呼喝:“那只野狐在哪里,害了我儿还敢回来,今日定将她挫骨扬灰……” 族长早已经把族谱扔还给长老,急忙飞奔过去阻喝:“站住,上仙面前不得无礼。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 族长妻子眉头一皱:“上仙?哪位上仙?” 自从她儿子被山神差役抓走之后就整天以泪洗面,刚才听见有狐狸说小红狐来了便怒火万丈的跑来要报仇,根本不知道还有同来的人。 族长厉声说道:“不是你该知道的,赶快回去。” 族长妻子已经看到了端坐在上位上一身白衣的上仙和站在一旁的蔓草,她是惧怕仙界来的上仙,可是心中的恨让她失去了理智。她是非不分,偏执地认为是小红狐害了她的儿子,而上仙是袒护小红狐。 她不顾丈夫的劝阻继续大喊大叫地往里面闯:“我正要问问上仙为何要如此偏袒一只野狐。我儿子分明是被她所伤,为何这只野狐安然无恙,我儿子却还要遭受山神惩罚……” 她吵闹不休,两只半大不小的狐狸也跑了上来,抓着她的衣服嘤嘤哭喊叫娘。 狐族族长眼看一家都跑到这里来哭闹,知道惹恼了上仙可不是好玩儿的,气急败坏的几乎要动手了。 只听玉灵在殿里说:“是谁要质问我?让她上来吧!” 族长妻子听见这话一把将族长推开,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眼睛盯着小红狐几乎冒出火来,毫不掩饰心中的恨意。 蔓草面对她的怒视不由地缩起脖子,害怕得直往玉灵身后躲。这个女人又凶又悍,自己打不过她。 “上仙带这只野狐来青丘,可是要将她交给狐族的吗?”族长妻子毫无所惧,说话的语气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质问上仙。 狐族族长和长老都脸色铁青,心中暗骂:这个蠢妇人! 蔓草抓住椅子,小声说:“法师,你不要把我交给狐族。” “不是早就说过要带你回去了,怎么又问?”玉灵淡淡地说了一句。 蔓草见他语气不好不敢再说话,不过总算确定自己不会被留在青丘,放下了悬着的心。 玉灵又对那族长妻子说:“为何要交还?上次我已经告诉你们,她是为我打扫庭院的,你忘记了吗?” 族长妻子咬着牙说:“只因为她为上仙做事,所以上仙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既然是狐狸就该交由我狐族处置。上仙是仙界清静神仙,三界之中哪里找不到一个洒扫的童子,为何偏偏要来管我们狐族中事?” 玉灵早知道这只狐狸强悍张狂,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疯狂愚蠢,心中实在厌恶。 微笑的面孔已经有了冷意,说道:“我要一只狐狸还需要经过你同意?” 族长妻子张着嘴巴,被说的哑口无言。 族长趁机说道:“无知妇人,还不向上仙谢罪。” 族长妻子又猛然瞪起眼睛,狠狠地瞪了懦弱的丈夫一眼,然后又说:“可是上仙为什么偏要这一只有罪的野狐?” 玉灵反问:“她的罪是你定的?” 族长妻子说:“那日情形一目了然,我儿人事不省就是被她所害。” “他活该。”蔓草也气愤难当,忍不住叫出声来:“他逼我杀人,杀了格儿。” 族长妻子恼怒的几乎朝她抓过来,把她撕成两半。正要对她谩骂。族长和长老赶紧拦住她。本 来上仙来此的目的就不单纯,他们小心应对还怕出事,如今她跑来如此的出言不逊,这不是自寻死路嘛!她死归死,但是千万不要连累他们。 玉灵说道:“我今日来只是给蔓草再族谱上改个名字,顺便告诉你们,今天狐族中小事不必再告知于她,她所在的地方你们寻不到。不过如果她知道了,愿意来我也不会阻拦。今后这青丘应该要任她随意出入才可,说不得要替我跑一跑腿。” 狐族族长和长老又是惊骇万分。改了名字又要自由出入青丘,很明显,这是要让她来青丘了。 族长妻子更是瞠目结舌,她不知道其他事情,只见一个野狐竟然能在族谱上拥有了名字,而且可以随意出入青丘,觉得这个上仙太荒谬,欺人太甚了。 “凭什么?”她勃然大怒,暴跳如雷,俨然一个泼妇。 玉灵不想跟她废话了,把藏在自己座位后面的蔓草拉起来,往前一推。蔓草脚下不稳往前摔去,但落地手脚陡然变化,四蹄着地,身体也陡然大长露出原形,成了那只威风凛凛的白色狐狸。 站在下面的那些狐狸见这情形惊恐万状,倒抽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娇小的小红狐竟然能变化为巨大的白色狐狸! 第718章 曾经的狐王 其形硕大,毛皮洁白胜雪,眼泛蓝光的狐狸,美丽高贵,不染一丝凡尘俗气。眼神妖媚不羁,好似龙血凤髓之裔。 殿中老老少少的狐狸如石化的雕像一般仰视着她,惊愕之情溢于言表。他们无法相信灵气一般睿气不足的小红狐竟然还隐藏了真身,而且还是这等模样! 狐族当中有红狐也有白狐,但红狐即红狐,白狐即白狐,从未有可以转换颜色的狐狸。如今红狐变成了白狐,而且体型如此庞大,令人大感惊讶,匪夷所思。 修炼有成的狐狸可以运用法术变化自己的身躯,但是她这非是法术,而是现出本相真身。 这种体型的狐狸也是罕见至极,只曾经在九尾一脉中产生过,就是那位带领狐族傲视群妖,盛极一时的的九尾狐王! 如今的狐族中有些老狐狸还见过九尾狐,但那狐王却无缘得见,那已经是数万年前的事情了,因此只从狐族记载和传说中有所了解。 根据记载这九尾狐王降生在妖族混战之初。他身躯硕大,俊美高贵,毛皮洁白如雪。天资悟性极高,法力高强,身后环绕九尾伸展可覆盖整个青丘之国。双眼极具魅惑之态,可迷惑妖力高深的妖精,另其他妖族闻风丧胆。 那时天下灵气旺盛,灵脉喷涌,造就了许多有灵性的生灵,因此修炼有成的的妖精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可是世上资源有限,僧多粥少,人间又有神守护,他们不敢去搅扰人类,所以就只能在妖族中争夺。再加上有些妖族内心膨胀,想要使其他族类臣服,于是妖族之间爆发了争斗,各妖族混战不堪。 青丘虽是世外之地,与外界隔绝也不能幸免,而且因此处得天独厚之地,更是遭到了其他妖族的觊觎,前来挑衅。 那时的青丘九尾一脉兴旺,他们天资聪颖,妖法修为高深。他们性情冷淡高傲,不喜与别族来往,也不愿意参与混战,混战之初就将天下狐族全部召来青丘躲避灾难。但是战乱又来了这里,也只好带领狐族抵御别族,守护住青丘。 可那些妖族在与狐族缠斗百年之余无法攻入的情况下竟然结成了同盟,他们要先毁狐族再来争夺由谁占据青丘。 十几个妖族联手,就算狐族再强大也招架不住。经年累月的争斗让狐族死伤严重,损失重大,眼看族群就要湮灭,青丘就要易主。 这时那个巨大的九尾狐出现了,法力高深的他重整剩余狐族,带领他们击溃了妖族的同盟,力挽狂澜,救青丘于水火之中。 有狐王镇守的青丘使其他妖族再不敢来犯,于是这只九尾狐便成了狐族之王。那时的狐族的确是威名在外,甚至天界都有很多神仙常来青丘。 可惜妖就是妖,没有成仙,就算生命长久也有终结的时候。这位狐王在活了三万两千岁之后去世了。 幸好那时仙界已经平息了妖族混战,又让山神来世上驻守,炽盛的灵气也渐渐消退,以后修炼成功的妖精凤毛麟角,因此青丘才得以长久安宁。 不过从那之后九尾一脉也开始了没落,九尾狐越来越少,最后竟然在青丘绝迹。 如今的狐狸们都没有亲眼见过那位狐王,但是眼前硕大狐狸让他们不约而同都想到了狐王,她与记载和传说中的狐王一样,只不过是单尾! 巨大狐狸再次现世是为什么?是狐族又有危难还是妖族要有祸事?又怎么会是她?狐族族长和长老惴惴不安地想。 蔓草这个模样给了他们翻天覆地的震撼,就算是那叫嚣不止的族长妻子也张目结舌,惊诧万分,几乎要瘫倒在地上,再不敢问上仙为何偏袒。 蔓草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见他们害怕才知道这些曾经欺负她的人原来是害怕她的,心中不禁暗暗得意。 她本来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看他们怕了便发起凶来,冲他们呲牙咧嘴,又抬起一只硕大的利爪威胁。 狐族族长和长老吓得后退,族长妻子和那两个半大狐狸吓得哀嚎。 玉灵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跟前。蔓草见他过来立刻收敛的气焰,老老实实地站着。 “上仙……这……”狐族族长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脑袋里还是懵的,无法组织语言。 玉灵抬手摸着蔓草毛茸茸的耳朵:“这样的狐狸,几万年不曾见过了!上次那只叫做柳如梅的狐狸不是已经说过了,你不是也听见了,呵,怎么还会奇怪?” 狐族族长低垂下头,他是听柳如梅说过,可是她只说变成了大狐狸,他们当时以为是法术的变化所致,没想到会是真身。 玉灵又和蔓草说:“这副身躯,食量大也在所难免。我们还要到别处去,不能回去吃晚饭了,就在青丘摘几个果子充饥吧!虽然以后可以随意来往青丘,但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前来,可以多摘几个。你们不会介意吧!” 见上仙发问,狐族族长和长老慌忙说:“青丘果品请上仙随意取用。” 玉灵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你们商议事情,我们摘几个果子便走,不必出来。我们走吧!” 蔓草就这样跟在玉灵后面走了出去,边走还边回头看,神情傲娇、洋洋得意,与来时畏畏缩缩,狼狈窘迫的样子天差地别。 青丘之国就是狐族之国,这里的生灵多半都是狐狸。蔓草这副身躯站在他们中间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那些狐狸不知道她就是才进去的小红狐,只是看到那些狐狸看到殿中走出了一只巨大的狐狸,都惊得目瞪口呆。 蔓草特别高兴,这些青丘狐很多都瞧不起野狐,以往她们受召唤来也受过他们的冷落和嘲讽。如今她的名字上了青丘黄册,还跟在上仙后面,这些狐狸在她眼睛里都成了笨蛋。 狐族族长和长老在上仙和蔓草离去后很长时间都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说是震惊,其实更像是受了严重打击,被吓得脸色煞白六神无主。 过了好久才魂魄归位回过神来,但是脑子里还是一片乱糟糟。 “怎么……她怎么会是那样的?”族长妻子还不敢相信似的,对丈夫询问。 狐族族长一脸惊慌不安,他没有搭理妻子,而是问那几位长老:“你们……以前知道吗?” 那几位惊魂未定的长老一齐摇头:“从未听说。一直都以为她就是只小红狐。” 另一位长老说:“若是知道,怎么会任由她在外游荡。” 几个长老都点头,从他们的表情看来确实都不知道,因为刚才的震惊谁都没有避免。 又有一个长老皱着眉头,望着外面的草地说:“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一只小红狐怎么会成了白狐,而且身躯这么庞大?她的形体……”他压低声音:“会不会是上仙所为。” 几只狐狸面面相觑,族长和长老都还没有发表意见,族长的妻子先嚷了起来:“所言极是,一定是。他见过九尾狐王,因此才借他的身份来给那只野狐变了个假身吓唬我们。刚才我们都被他们骗了,他们一定还没有走……” 才安静没一会儿的她又开始一脸凶相的口出狂言。 几个长老都不说话,族长怒喝一声:“住嘴,刚才惹的祸还不够吗?那可是上仙,就算是他变化的又怎样?说到底还是你宠溺孩子,让他无法无天才有了如今的灾祸。他已如此你还不知收敛,非要拖累上整个狐族才甘心?” 族长妻子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其实她知道丈夫说的有道理,但是不服输的性子让她不肯就此罢休:“你这族长做的太窝囊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受惩罚无动于衷,只敢对妻子发火……” “愚蠢短视的妇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再想那些事!你要是再不知天高地厚他们两个也要被你害死。”狐族族长大动肝火,脸上青筋暴出,真是一个脸红脖子粗。 族长妻子愣在原地,显然也有些被吓到了。两只小狐狸看着父母争吵,吓得眼泪婆娑的小声哭泣。 那位撰写族谱的长老捋着胡子说:“我看你需要闭关,安分守己好生修身养性,别动不动就发火。那位可是仙界上仙,身份尊贵。你刚才对他质问是没有尊卑,他没有动怒已经是慈悲。若是惹得他发火,狐族怎样不知道,你是绝对没有好下场。” 另一位前几日随他们去过人间的族长也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且先带他们两个回去。” 族长妻子好像受了委屈一般掩面痛哭,她为在受苦的儿子感到心痛,心就好像被人挖走一块,理智几乎被心痛蚕食殆尽,此时被丈夫和长老一番话才唤回了几分。 狐族族长因为硕大白狐的事情心急如焚,听到她的哭泣更是烦躁,让那一双儿女带他们母亲离开。 族长妻子不敢再逞强,领着两个孩子哭哭啼啼地离开了殿中。 等她离开后族长才说:“上仙将那只狐收留在身边的原因,肯定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否则他一位上仙没必要为只野狐费心费力,只是不知什么目的。” 那位女长老拄着拐杖笑了起来:“自然是知道了,否则为什么会让她入黄色族谱?那隐晦的话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说到族谱,他们的目光都朝放在桌子上的黄色册籍看过去。这样半尺厚度的册籍在青丘有数十册,,每一本记载一万年的青丘狐狸。至于那黑色的,不过只有几本而已。 野狐修炼也就是世间灵气旺盛时多,如今是少之又少了,一百年才能出一个,还不一定能修炼到高深程度。 他们都看着册籍却没有人去翻动。 那个年老的长老坐到椅子上,说道:“知道就知道了吧,事已至此又能如何。重要的是上仙带她来此的目的。她的未来是在青丘还是在别的地方?” 另一位长老说:“看上仙前面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要留她在身边。可是她的真身是那种狐狸……唉,不好说。” 另几位长老也都点头赞同,他们知道这种狐狸出世肯定是另有缘由。上次狐王临世是妖族混战,青丘和狐族生死存亡之际,这次不知是应什么事? 狐族族长皱眉走来走去,忽然说道:“那种狐狸?你的意思她会是狐王?她可是单尾!” 几个长老都知他心中担忧,称狐王的狐狸只有一位,除他之外掌管青丘的全是族长,而且历任族长都是九尾狐。 九尾一脉绝迹之后才成了单尾的狐狸,如今这位族长是第二任单尾狐族长。若是那只狐狸做了狐王,势必对他这狐族族长之位产生威胁。将来掌管青丘的也不一定是他的后人了。 此时那位女长老微微一笑:“谁说只有九尾才能出狐王。况且,她既然能以小红狐的面目掩藏真身,谁又敢说她没藏着几条尾巴呢?别忘了她是什么出身!” 狐族族长心中一惊,脚步沉重的迈不动了。 蔓草在青丘摘了一小口袋桃子和苹果,还采了几株以前青丘狐狸不允许野狐碰触的草药和花。 他们离开青丘后走云路,她一路走一路吃,七八个桃子和苹果一会儿就下了肚子,把桃子的种子都留了起来,系上口袋抱在胸前。 玉灵知道她的食量不止这一点儿,便问她为什么不吃了。 蔓草捧着口袋说:“这果子比人间的香甜,我想带回去吃。格儿没有吃过,医生和有巢也没有吃过。” 玉灵笑了起来,这小狐狸还是挺有心的。 他说道:“难为你还惦念着他们。那留着种子又是为何?” 蔓草说:“留着种树,以后不用去青丘的桃子吃了。” 这只小狐狸是完全融入人类的生活了,还知道留种子种树。不过人间无青丘地气,是种不出相同的桃子来的。他没有告诉小狐狸,按照苏格儿的话说就是:不能打击积极性。 “上仙,有人和我长的一样吗?”蔓草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知道自己的体型代表什么,但是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玉灵不答反问:“怎么不叫法师了?” 蔓草垂下头,小声地说:“可你是上仙啊!” “还照以前的叫法,就叫法师。” 蔓草用力点头答应,见他的语气很好,又问道:“刚才法师说几万年没有见过,以前也有和我一样的狐狸吗?” 玉灵说:“对,曾经见过,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去山神那里讨点东西。” “山神?”蔓草惊讶极了,作为一个精灵山神是绝对值得敬畏的,也是值得畏惧的。 “有我在无需害怕!”玉灵说着,抓住她的胳膊落了下去。 他们已经到了山神所在之地。山神,当然是住在山里。这是一片俊秀山脉,树高林密,深秋季节的山中有成熟的金黄色,也有松柏的苍绿。 在一处隐秘的山坳里却和青丘一样灿烂如春季。烟雾缭绕中百花盛开,翠竹茂盛,古松老柏,溪水潺潺。空气温暖,石头上有青苔,青草上有露珠,有虫鸣鸟叫。 翠竹鲜花松柏之间有一座雄伟的宫殿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那宫殿门前有一块匾额:山神宫! 山神宫殿,此处便是山神所在了。蔓草看着匾额上的几个字紧张的控背缩头,好像这是狼群虎穴。 这就是生物链的神奇吧,就算是有上仙在也免不了怕。 第719章 狐族往事 玉灵让蔓草去喊门。蔓草望着巍峨的大门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心中害怕排斥,但是不敢违逆上仙的话。 想把装水果店的口袋放下,但是地上湿漉漉的好像才下过雨似的。怕把袋子弄脏了,只好还是抱着过去。 举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没敢用力气,还没敲鸡蛋的力气大。等了片刻不见有人来开门又加重了两分力,不想才敲了一下里面就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她惊慌地连忙后退两步,紧张地看着大门开启。 大门只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紫色纱衣,极俊俏的妙龄女子露出脸来,在门缝里打量她。而后慢悠悠地说道:“原来是只狐狸啊。小狐狸精,你来这里做什么?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蔓草心里突突地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别过头,看向站在后方的玉灵。 妙龄女子极其聪慧,看她这个动作就知道来者不止一个,还另外有人。忙把门打开走出来看,看见了一身白衣的上仙。 “原来是圣君大驾光临!”妙龄女子娇俏地笑了起来,抬起双手做了个揖,说话的语气立刻变了个样儿,爽利又干脆。 玉灵上前两步问她:“怎么是你来开门,那看门的蛙呢?” 女子说:“隆冬将至,他修行不够日渐惫懒,又想要冬眠。刚才再这里打盹儿被师父看见了十分生气,就召他进去聆听道法去了,因此我代替他在这里守门。原来这小狐狸是同圣君来的,好造化啊!” 玉灵笑了起来,说道,“前几日听说你师父闭关,我今天来也是想碰碰运气,看来是来对了。” 女子眼睛不自觉地眨了两下,立刻又堆起笑来:“身体侧立一旁做个请的手势:“圣君里面请吧!这只小狐狸是同圣君一起来的?” 玉灵点头说个是,然后走进了山神府邸的大门。蔓草抱着水果袋子又忐忑不安地跟着进去,一双眼睛滴溜滴溜地这里那里的看。 这内部的摆设和景致也和人类的住所差不多,非常的宽阔,面积很大。 有房屋和院落,疏阔有型,整洁明净。院子的地上青石板铺地,有花有树,有奇珍异兽。房屋众多,层层深阁琼楼。 许多山神差役和小童子在其中来来往往。夜晚将近,有的正在点燃廊下的灯笼,还有的在提水打扫院落。他们的动作不像人间那样慌慌忙忙,着急做完,都是从容不迫很悠然地做事。 他们几乎都认得玉灵,见到他都停下来鞠躬拜见。 随着那女子走进正殿,殿中清幽安静,虽然天已经见黑,但是室内被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耀的十分明亮。 有一个白胡子老者坐在正中央的蒲团上正在讲道法,对面坐着一个身着绿衣,憨头憨脑的,嘴巴特别大,眼睛鼓起来又很无精打采的人。 这就是这山神宫的守门蛙,是只山中成精的蛤蟆。 白胡子的山神见他们来,便停下讲说对蛤蟆精说:“今日就到这里,你回去好好参悟,下去吧!” 蛤蟆精的表情确实有些倦怠的茫然,很想睡着的样子,朝师父鞠躬后慢吞吞地退了出去。 山神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迎到门口笑说:“不知圣君驾临,恕罪恕罪。” 玉灵也面带笑意:“我来的不巧,打扰了你教化徒弟。” “让圣君见笑了。”山神看了看诚惶诚恐抱着袋子的蔓草。然后请他们到里面坐下,又吩咐那女徒弟端茶来。 待坐下后山神才说:“他灵性甚是浅薄,因靠近山神宫常来听讲道法,又因此处仙山福地灵气旺盛才修成了人形。兽性难脱,天一冷就倦怠不堪想要睡过去。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要多授他一些道法让他去了悟,否则我这门户可不敢交由他来守了。如今已是上百年了,进益虽有,但却微薄。” “事事操心,时时挂念,分给他的精力最多。所以人间笨拙的孩子最享长辈疼爱,偏袒。”玉灵一语点破。 他这山神府内有几百个差役道童和徒弟,随便哪个都能守好门户,完全可以让他去冬眠交给别人来守这一冬天。但是不换人,却非要费心费力的给蛤蟆精开小灶,看起来是规矩严明,但这分明就是有意偏袒提高他的修为。 山神见被圣君挑明了,捋着胡子仰头大笑。 笑过后又看了看蔓草,说道:“圣君所言有些道理。他要是有这小狐狸一半的天资灵性,我早都不用操心了。” 蔓草正在想他们说的话,忽然见山神看着自己,脸上霎时一片红云,惶恐地垂下头去不敢直视。虽然她听得懂他们的话,知道山神是在夸奖自己,但还是害怕。 玉灵也看向她,说道:“靠自己的悟性几百年修炼至此,确实不简单。我近来教了她一些修炼要门,看她吐纳练气都很正统,好像是受过人指点一般。” 蔓草听见他这么说把头垂的更低了,有话也不敢说。 山神也没说什么,只捋着胡子淡淡地笑了笑。 正好他那女徒弟端了茶来,他这里的茶比青丘的更好,汤色清淡,才放下来就清香沁人肺腑。 等她离去后山神说道:“原来圣君开始教授修炼之术了。她怎么想?凡根脱否?她定不会是个愚人,一点就透吧!” 玉灵喝了一口这山神府的好茶,放下茶杯无奈地摇了摇头:“自然是不愚,可是被凡尘俗世浸染的过了。如今并没有传授于她。她心不在此,受不得苦耐不住静,就是知道了多半也是不肯的。” 山神脸上的笑一凛,正色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玉灵说:“这事情勉强不得,另做打算吧!” 蔓草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听得糊里糊涂,不知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她也不敢问,只好把疑问都埋在心里,打算回去问苏格儿。 两人又续了几句闲话,然后玉灵又问:“前几日被带来的几只狐狸如何处置了?” 蔓草一听提到那几只狐狸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支棱起耳朵听他们说什么。 只听山神说道:“说起这件事,那青丘狐族族长还曾来过一趟,明说是谢罪,可还是想求我能够法外开恩,能减轻对那几只狐狸的惩处。开恩也不是不可,只是他们招惹到了圣君你,我怎敢开这恩?圣君今天来此也是为了他们?是另有处置吗?” 玉灵不以为意地说:“他们由你发落,恩开不开我不过问。今天我也是打青丘来,为这小狐狸的事情。顺路来你这里是想要找你寻三样东西。一是代幽竹要你输给他的曲子,二是问你要些灵泉的水。先把这两样给我吧!” “好说好说,都是现成的东西。”山神笑着答应,招徒弟来让她去打些灵泉水拿来,又问需要多少。 玉灵从袖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交给蔓草,让她跟着去,把水装满这一瓶便可。 蔓草把果子放在地上,双手小心地捧着瓶子跟着那女子出去了。 等她们出去后山神手中出现了几张纸,递给圣君,又说:“九百年前跟乐师赌花籽输给了他,其实这曲子早就作好了,只是他这关闭的久,如今出关又不到我这里来。就请圣君转交吧!” 幽竹历劫的事情鲜少有神仙知晓,玉灵也没有多说什么,把纸拿过来看了看上面的曲子,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揣到了自己的袖中。 两样东西都已经交付安排,山神又问:“不知圣君要的第三样东西是什么?” 玉灵淡淡说道:“青丘狐王的内丹!” 山神听闻脸色一变,吃惊地看着他,捋着胡子的手都停在须尾不动了。 狐王内丹对他们这些神仙和普通人类来说毫无用处,但对于妖族来讲是无上至宝。那狐王妖法高深,世间妖族没有能与之匹敌的。如果能得到他的内丹,法力最好也可提升万年。 狐王明白这样的东西在自己死后肯定会有许多妖精觊觎,虽然世间有山神镇守,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说妖族会不会来争夺,就是狐族内部也会争的你死我活。内忧外患,到时青丘肯定会遭受灭顶之灾。 因此狐王在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时离开青丘来到了山神府,让山神保留自己的内丹。内丹在山神手里,那些妖族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拿。 可是山神没想到今日圣君来这里竟是为着这个内丹,带着只狐狸来要内丹,目的一目了然。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圣君莫非是要把这颗狐王内丹给那只小狐狸?” 玉灵不答反问:“难道不该给她?” 山神一怔,忽然笑起来:“你都知道了?” 玉灵说:“已经如此明显了,我怎么也能看出一二吧!她的母亲是红狐父亲是白狐,她的毛色却没有混合也还倒罢了。可是以红色皮毛示人,在修炼后冲破桎梏又显出白色毛皮。这样看来,这红色毛皮似乎更像是层掩藏真面目的保护色,她的父母一定不是普通的野狐,因此她变成大狐狸的原因就更值得深思了。你身为山神一定知晓全部事情!” 山神喝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不错,她的父亲就是最后的九尾白狐。她母亲虽不是九尾,但是也有九尾血脉。圣君知道,青丘九尾狐自狐王逝去后便子孙逐渐凋零,万年之间只有十只九尾狐孙诞生。九尾为延续血脉便打破规矩,让一部分九尾与单尾狐狸通婚,因此这狐狸身上会有九尾血脉。” 玉灵听后非常平静,并没有吃惊。通过苏格儿在废弃的医院大楼内第一次见到变身后的蔓草时,他就知道这小狐狸身世不寻常,想到了曾经的九尾狐王。狐王之后的九尾族长都是他的后代,这小狐狸果然就是狐王的后世子孙,她上青丘黄册名正言顺。 这一点青丘的老狐狸都知道,他们早就知道小狐狸的身世。 他想了片刻又说道:“这小狐狸七百多岁,可是狐族的最后一位九尾族长距今已近两千年,看来狐族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啊!” 山神点头:“小狐狸的父亲是最后一任九尾族长的儿子,九尾公子。九尾和单尾通婚果然子孙繁荣,可生下的狐狸全部是单尾,并无一个九尾诞生。时光荏苒,又过了几万年,最后一位九尾族长直到暮年才生下一个孩子,成了青丘诞生的最后一只九尾狐,因此这位九尾公子便只能与单尾狐狸通婚。按照规矩他要继任族长,可是此时单尾狐族却起了异心,他们知道他与单尾狐通婚也只能生下单尾狐狸,既然将来的族长是单尾,那又何必还要他们这一脉呢?因此在最后一任九尾族长死后便联合起来赶走了只有一百多岁的九尾公子,占据了青丘。现任狐族族长的父亲抢了族长之位,又将位置传给了他的儿子。” 山神说起那些往事,也不住的唏嘘。一个高贵,风光无限的种族就这样落寞了,而且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妖族之间其实和人间相同,争权夺利,强者为王。 玉灵原本一向以游戏的平常心态看待凡间发生的事情,可是如今受苏格儿影响太多,听到九尾狐族的落寞也感到心情不畅。 他叹了口气说:“一百多岁的九尾狐,就算是天资再好也没有多高的修为。自己在外面非常危险,想来是受到了贵人相助。” 山神说:“确实如此,有几只带有九尾血脉的单尾狐狸不耻其他狐狸的做法,因此和他一同离开了青丘。这只小狐狸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就隐匿在这座山林之中。他们曾我这里来告状,可我虽为山神,但妖族之间只要未有发生严重冲突也无法插手,九尾没落,就算抢回族长之位也无济于事。九尾公子经过几百年的修炼法力强大,但是也知青丘已无九尾狐,他回去也无力回天。之后便与这小狐狸的母亲通婚,如同其他九尾和单尾结合子孙昌盛一般,生下了几窝小狐狸,一共有十二只,这只小狐狸是最小的。她的几个兄弟姐妹也都修炼有成,但是都不如她。” 玉灵垂目沉思,青丘狐非同野狐,况且是修炼过的狐狸,他们和人一样知道抚育教导子女。可是苏格儿曾问过小狐狸她的父母,她说的是一长大就离开了母亲,没有见过父亲,更完全不知父母是修炼的狐狸。小狐狸不会撒谎,更加不会对苏格儿撒谎,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他看了看手边的水果袋子,问道:“这位九尾公子可否生下的九尾狐狸?” 山神笑起来,替他斟上茶,说道:“圣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错,他生下了一只九尾狐。九尾公子虽然欣喜可是担忧更甚。那些单尾狐族一直盯着他,若是知道他和单位狐狸生下了九尾狐狸,有可能会铤而走险,斩草除根。因此在这只小九尾狐生下来之时,夫妻两人就用法力封住了她的八尾。那九尾公子还装作是心灰意冷,见异思迁,做出了抛弃妻子的假戏,去和野狐牵扯不清。母狐也装作伤心欲绝,如一个普通狐狸那样抚养小狐狸长大,而后黯然离开。” 那只小九尾狐狸是谁已经不必再问了,一目了然的事情。即便他们这些神仙都不知道,最后诞生的九尾狐不单是九尾,而且还继承了先祖狐王的体魄。 没有单尾狐王,从来就是九尾才可称王! 第720章 一举多得 知道了蔓草这只小狐狸的出身后,对她能长成为白色大狐狸也就更能理解了。曾经有那样一位祖先呢! 既然狐王是她的祖辈,她又是个有造化的,那狐王内丹归她所有自然是名正言顺。 不过狐王现世是救青丘于水火,如今这只小狐狸虽然继承了祖辈的形体,也会拥有狐王的法力,但想恢复九尾一脉往日荣光已是不可能。她来这世上,自然又是有她另一番使命。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山神宫中亮起了许多的灯笼,在黑夜无光的深山中非常显眼。这山存在于尘世中,山神宫却不会展示在普通人眼中。千万年来,只有寥寥几个深夜迷路人曾机缘巧合下,打破了空间结界来到山神宫,因此普通人看不见这等景色。那几个看见过的还以为自己碰见鬼了呢! 蔓草捧着装了灵泉之水的瓷瓶回来了,走的很是吃力。这个小的瓶子竟然装了几十桶水进去才装满了,有上千斤的重量,要是个普通人肯定挪都挪不动。真不愧是仙家宝物,装的多不说,看这瓶子都没塞没盖,但水都装到瓶口了也不会洒出来。 她把瓶子交给玉灵后重重地喘出一口气,轻轻地甩着胳膊。 玉灵拿着这装满水的瓶子却跟空瓶子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重量。 山神命人准备了饭菜,取出山神宫中珍藏的佳酿留圣君在这里吃酒。既然说起这狐狸的事情来就必定还有许多话要问。 蔓草是个不喝酒只吃饭的,他们谈论的话也不能让她知道,因此被山神的女徒弟带下去吃东西。 神仙家的饭菜蔓草没有吃过,因此受宠若惊的同时内心更加的雀跃欢喜,紧张害怕的心也都没有了。只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但名字上了青丘黄册还在众狐面前耀武扬威一番,现在还可以在山神宫中吃东西。 什么也不知道就没有烦恼,这样也挺好的。 山神的几个徒弟将酒菜端来摆上,菜肴都是山中的野味珍品,有笋有菌,有新鲜的蔬果,极其的素雅精致,但又香味诱人不俗。摆了十几道都盛在白玉盘里。 玉灵和山神分两边坐,举杯对饮,边喝酒边说话。 他在心中算一算时间,小狐狸的父亲——最后的九尾公子,如今是两千多岁,按照修炼有成的九尾狐通常的万年寿命来说,如过没有意外就一定还活着。一个修为不浅的妖精应该也不会遭到意外。 他向山神求证:“九尾狐只生下这一只小九尾狐,应当是对她非常重视。这几百年可否隐瞒身份来看过她?” 山神既然对九尾狐的事情了解的这么透彻,小狐狸们的修炼情况也都知道,一定也会对九尾狐后来的情况有所关注。 山神把筷子放下,说道:“青丘狐族对九尾狐的子嗣一直很关注,虽然他们认为都是单尾,可到底是青丘原本主人的正统子孙,自然要提防。九尾公子如果来看有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九条尾巴非但不能如先祖一样,带来风光荣耀,还会引来灾祸。因此九尾公子把前尘往事斩断在他身上,彻底的离开了,让他的后代去做最普通的狐狸。唉,九尾狐已然没落,这只小九尾狐的出生就是奇迹,怕是再不会有了。只是没有想到,这只最后的九尾狐竟继承了先祖狐王的外貌。” 凡事有定数,有些连神仙都不能预知。 玉灵将酒杯放在桌上,直接把话挑明了:“山神对此事如此清楚,听起来对九尾狐的遭遇也怀有同情,曾暗中相助过这些小狐狸吧!小狐狸的修行得到过指点,不过并非正统。” 山神给他斟上酒,笑着说:“暗中相助者有,但并非是我。我也只是在他们受雷劫时护佑了几次。族群之间的争夺管起来就没个完了。做山神比不得圣君在天阙仙宫里的清静神仙,要学会睁只眼闭只眼。” 玉灵不听她的唠叨,又问:“暗中相助者可是来自青丘?” 山神微笑着点头:“如今的青丘狐,还有思慕往日狐族荣光的狐狸。八百年前青丘新族长继位时他们来邀我,我曾去过一次,少了九尾狐的青丘俗气涨而灵气消,已不再是那个逍遥福地了。不知圣君今日到青丘去是为何事?又来要狐王内丹,莫不成是要送小狐狸返回青丘?” 山神知道这位圣君不爱管闲事,凡事都要求顺其自然,不知道这次怎么管起这些闲事来了。 玉灵果然说:“争名夺利的俗事,你不理会,我又怎么能落俗?那九尾公子去了什么地方?要给小狐狸解开封印需得有他才行。” 山神还不知他带小狐狸回青丘,索要狐王内丹的目的,又听他要给小狐狸解开封印,心知他这是将小狐狸彻底的释放,要让她的真实面目彻底大白于天下了。 山神对他的做法充满了讶异和不解。虽然他自己也对这九尾狐的没落感到惋惜,对九尾公子和小九尾狐非常同情,可是天数如此他也不能强加干涉。 “圣君为何要解开她的封印?”山神问道,“一旦她的真面目暴露出来,青丘那些狐狸定会有所行动啊。” 玉灵喝着酒,笑说:“小狐狸在我身边他们要如何行动?我今日带她去青丘,就是为把她的名字入青丘族谱册,事后还需你去查验。她还已经显形在了狐族面前了,只不过少了几条尾巴,他们心中已经有数了。这最后的九尾狐,理应让那些狐狸们看看。” 山神更加惊诧,他没有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等于是已经把小狐狸的身份戳破了,狐族内部必定要惊慌。 玉灵见山神好像被吓到的样子感到好笑:“我不会让这小狐狸回到青丘去争什么狐王族长之位。格儿很喜欢这只小狐狸,以后也不能离开她了。小狐狸的天资加上我的教导和狐王的内丹,修为定能有所大成。两全其美之事。” 山神沉思了一下,恍然大悟,此时才算明白了圣君的用心。 他把事情前前后后在心里过了一遍,捋着胡子由衷地赞叹:“妙,如此甚妙!九尾狐的凋零和灵气的消退稀少有莫大关系,让小狐狸留在她身边是最好的做法。这才是天命归一啊!而且我看着不仅是两全其美,这样一来九尾狐狸便可留下一息,不至彻底绝迹。青丘狐族不敢再嚣张,小狐狸的父母也可回归妖族。或是因封印原因,她灵力虽强但是生性单纯,你那小孩儿不但有伴了,还可以拿她当一个坐骑,不必急于修炼也可随意遨游。而且,东王公也可感到欣慰了。” 玉灵听他说出一堆道理来,又不禁想笑。前一刻还是一脸担忧,下一刻就春风满面了。不过他说的都有道理。 那狐王出生时就显露出与别的狐狸不同,父母知道他将来定有造化,需要悉心培养。可当时妖族大乱,父母为无暇教养,便去请求仙人收留。那位帝君看到这狐狸确实灵力非常一般,是个有仙缘的,便将他收做徒弟留在身边,悉心教养。 仙人教养自然不是妖族可比,接受正统仙术修炼的狐王四五百年便已经修为高深。如此下去,终有一日定能够荣登仙界。 可是此时青丘被妖族围攻,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当时仙界神仙们正为天下灵力旺盛妖精太多而烦扰,所以不想插手妖精的争斗,因此帝君也不能出手制止。 那狐王是个有情义的,并没有一心想着自己的成仙之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青丘被毁,族群被灭,因此便回到了青丘解决族群。 本来解了围便可回到仙山,可是狐族伤亡惨重,别的妖族也只是忌惮他才不敢再进攻青丘,如果他走便又会重蹈覆辙。为此狐王放弃了修仙大业,永久的镇守青丘。 后来仙界终于收聚了灵气,修炼的妖精也日渐减少,妖族之争矣被平息。可那已经是一万多年以后了,狐王日渐老去已经没有了修仙的精力和意愿,他在青丘的修炼也无法与留在仙山师父处可比,因此便绝了仙缘。 明知能够修炼成仙却为族群的存亡而放弃机会,那位帝君倾注了几百年的心血也付诸东流,为此帝君遗憾了数万年。如今这个和狐王一样的九尾狐狸若是能够成仙,也能弥补些他的遗憾。 “最后这只九尾狐诞生,或许就是全狐王因守护青丘而未竟的仙缘!”山神感叹的说道。“这只小狐狸到处游荡也能碰见圣君,真乃造化!” 玉灵说:“这也和格儿有关,格儿因为欠了她人情才留在身边。若非如此我即便见到也不会对她多做注关注。” 山神自然知道如果不是为着苏格儿,清高的圣君也不会管妖族的事情。 不过还是非常感慨:“这就是定数,她们注定相见。解开小狐狸的封印要找她的双亲。那位九尾公子为摆脱狐族的监视,脱离的妖族去了人间。她的母亲也是如此。我已经几百年未见他们,如今不知他们在何方。不过模样应该都没改,我画一张画像,可依此寻找。” 山神此时非常兴奋,稳重的老者一刻也等不及了,立刻叫人取笔墨来,挽着袖子很快就画好了两张画像。 从画像上看,这九尾公子修炼的成人脸极其清秀,母狐也非常俊俏,但是都没有什么特点。人世间人海茫茫,靠着这两副画像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既然是妖精,还是要靠着法术来寻找了。 吃过了酒菜之后山神亲自取出了狐王那枚内丹交给圣君。内丹装在一个白玉匣子里,如鸡蛋大小,呈淡黄色,莹莹泛光,看起来就如一颗宝石。 玉灵取了内丹就带着在山神府饱餐而过的蔓草离开了。他自己回了幽居,让蔓草还是去苏格儿家里。 此时已经是半夜,马上就到十二点了。喧闹了一天的城市安静了下来,车水马龙的马路上非常安静。小区外面就只有守夜的保安和到处流窜的流浪的动物,苏家也是灯灭人睡了,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蔓草妖法变化进了家门,径入苏格儿的房间。 苏格儿晚上和蕲寒、宜言还有梅跃然到ktv去唱歌了,因为下午那件事情开心的又唱又跳,兴奋的不要不要的。梅跃然已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蕲寒不清楚,问她是不是买彩票中大奖了——苏格儿贪财这一点他很了解。 苏格儿开着玩笑承认了。这笔钱的来路对她来比中彩票还高兴。 到家时已经十一点了,洗完澡,刷了牙洗了脸,涂了护肤品躺在床上,因为太兴奋了睡不着,还拿着手机刷。 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她也毫无所觉,直到听见一个声音轻声叫自己的名字才有反应,差点儿把魂儿都吓跑了,以为是进鬼了。 蔓草急忙打开电灯:“是我回来了格儿。” 手软脚软的苏格儿这才倒上了一口气儿来,趴在床上大口喘了两口气才从床上下来。 上来就一连串的问题:“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法师带你到哪里去了?你吃饭没有?抱的这是什么?” 把小狐狸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出跟以前有什么不同来,知道没受罪。 蔓草笑嘻嘻的说:“这是桃子和苹果,还有花和草。今天法师带我去了青丘,这些水果都是在青丘摘来的。后来我们又去了山神宫,在那里打了一瓶水,吃了晚饭才回来的。吃的好饱好饱啊!” “哪里哪里?青丘?”苏格儿惊愕万分,睁大了眼睛:“就是那个……有狐狸的青丘吗?” 蔓草用力点头:“是有青丘啊,狐族领地就是青丘。那是狐族族长和长老他们住的地方。嘻嘻,今天法师带我去,让他们把我的名字记在了青丘族册上。格儿,我的名字被记在了青丘狐的黄册上,是不是以后我就不是野狐了?” 蔓草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好事告诉苏格儿,同时也把自己的疑问告诉她。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就问苏格儿,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了。 可是苏格儿被她的话震惊的卡壳了,根本没办法想她名字的问题。 她虽然知道有神仙和妖精还有鬼,还知道有龙宫,有河神,知道很多普通人不该知道的事情,也去过地府,但是听说世上真有青丘这个地方还是感到非常的惊讶! 这样说的话,那些上古神话里的生物都有,那些地方也都存在了?对,生物存在,狼王勾结的狌狌不是就是神话里的吗? 蔓草把袋子放在凳子上,抓了一个桃子一个苹果放到她手上:“你吃一个,很好吃的。以前他们只让我们野狐吃一点,今天法师让我随便摘,我摘了十二个桃子和十二个苹果!格儿,我把桃核都留下了,是不是可以种桃树啊?” 她兴奋地喋喋不休,说的话比平时多多了。 而一向话多的苏格儿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看着手里胜过馒头店里大馒头,鲜红苹果和粉嫩的桃子发怔。 她太震惊了,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青丘,玉灵和蔓草从来都没告诉过自己。自己都认识蔓草快一年了啊! 不过这水果散发的香气好浓啊!出了一会儿神,让蔓草去厨房给她拿了水果刀。 第721章 聪明人和不聪明的人 苏格儿坐在凳子上削苹果。她削果皮很有技巧,力道轻柔稳当,果皮削的又薄又均匀,整个削完也不会断。 破开皮的苹果更是香味儿清香扑鼻,只这样闻就知道与人间的果子不同。 她还是感觉挺不可思议的。还真有个叫青丘的地方,而且真的是有狐狸精的地方。 边削着水果边问蔓草:“青丘是什么样的?好看吗?那里的狐狸是不是有九条尾巴的九尾狐?你们的族长和长老都是九条尾巴,所以才能住在青丘当贵族狐狸吗?” 蔓草蹲在地上拉着垂下的苹果皮,摇摇头:“他们都是一条尾巴!青丘没有九尾狐。听他们说以前有,可是后来没有了。” 苏格儿十分惊讶:“还真得有过九尾狐啊!那为什么没有了?” 把削好的苹果一切两半,给蔓草一大半自己吃一小半。香甜爽脆,太好吃了。如果重这种品种的苹果肯定要大赚一笔。吃着东西她心里也打着赚钱的主意。 蔓草咔嚓一下咬掉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说:“我是听他们说的,不知道怎么没有的。你去问法师,他一定知道。法师很厉害,不让他们把我除名,还让他们把我师父给我取的名字写在了族谱上。以后我在狐族里就不叫小红狐了,我叫蔓草。格儿,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就不是野狐了?” 苏格儿想也没想就说:“你这么聪明可爱肯定不是野狐啊!那些狐狸又嚣张又没教养,他们才是野狐。” 蔓草一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呲着牙嘻嘻的笑。苏格儿说什么她都觉得有道理,无比的信任。 反正她们倆这一天都遇到了好事情,兴奋的不想睡觉。苏格儿也不怕晚上吃东西长胖了,去拿了一堆零食来吃。 蔓草的肚子里好像有个强力消化机器,从山神那里吃的个肚圆,现在看见吃的东西又感到饥肠辘辘。捧着一大块抹茶蛋糕大口的吞咽。 苏格儿已经放弃了要让她小口吃东西的劝说了,按照她的食量要是小口小口的吃能一整天,那就一点儿别的事情也做不了了。 苏格儿觉得青丘和山神所在的地方应该不会是人间,所以玉灵今天下午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发了那么一大笔横财。又所以蔓草应该也没有从他那里听到关于钱财处置的事情。 她撕开一包豆干吃着,问蔓草:“青丘远不远?在什么地方?” 蔓草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不远,但是人类没办法进去,要用法力打开结界才能进入。格儿你想去吗?” 苏格儿笑着用力点头:“全世界好玩儿的地方我基本上都去过了,现在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要是能神话传说中的地方那太好了。你能带我去吗?” 蔓草犹豫了一下,咕哝着说:“我能带你去,可是那里的狐狸都很坏,要不是跟着法师我也不敢去。我们两个去很危险。” 苏格儿知道蔓草的话有道理,狐族族长的儿子都被抓走了,他们肯定恨自己和蔓草。其实她也就是猛然知道世上有这样一个地方,觉得好奇罢了,去不去的也没什么关系。 她又问:“你刚才说你们还去了山神府?山神府又在什么地方?山神是什么样的?男的女的?” 蔓草说:“在一个大山里,法师带我去的,我不认识路。山神长着白胡子,他的宫殿很漂亮,外面有很多竹子、老树和花草,薄薄的雾气。宫殿里一到晚上到处就点上红灯笼,每个院子里都有。山神宫的饭菜很好吃,可能是因为用灵泉水做的饭。那口灵泉冒出来的水又甜又干净。法师给我一个瓶子让我装了一瓶水。那么大一个瓶子,装了几十桶水,很重很重的。”蔓草用手比划着瓶子的大小。 苏格儿早就见怪不怪了,玉灵那里当然有的是宝物。问道:“接这么多水做什么呀?” 蔓草摇头:“法师没有说。” “呃!”苏格儿仰头看着天花板:“去了青丘,去了山神的宫殿。啊……”好 好懊恼,玉灵和蔓草去这样的地方竟然不带自己去。为什么,难道因为自己是个普通人?她也好想去啊! 蔓草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很开心的突然就不高兴了。扯扯她的睡衣:“格儿,人是不是喜欢比较笨的人呢?” “嗯?”苏格儿不明白小狐狸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该不会是说因为她脑子不大灵光所以玉灵才带她去吧?可是说玉灵喜欢比较笨的人就好笑了。 她从凳子上滑下来,头靠在床上看着她:“喜欢笨的人,这话谁说的?法师吗?” 蔓草点头:“嗯,是法师说的。他和山神说的。” “他们为什么时候这种话啊?” “因为山神有个笨徒弟,山神要多给他讲课。法师就说最笨的孩子最让长辈疼爱。” 苏格儿通过她这两句话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就说玉灵不是喜欢笨人的。 不过这种情况只在一部分人身上适用,长辈喜欢哪个孩子全靠感觉缘分,聪明或笨都是不一定的。父母长辈有责任心点会多分些精力给不太聪明孩子,需要操心的孩子,不负责任的直接就嫌弃的要命了,哪儿还会偏袒啊! 她笑了一阵儿,告诉蔓草:“这个吧,因人而异。总的来说父母和长辈都喜欢自己家的孩子很聪明,碰到不聪明的孩子还会伤心。不过不聪明的孩子更依赖长辈,会让他们产生被需要感,这样一来比聪明独立的孩子跟长辈间的关系就会更亲密一点儿。” 蔓草听的不十分明白,一脸的茫然:“那是聪明好还是不聪明好?” 苏格儿说:“当然是聪明好了,谁不希望有聪明的脑袋啊!就拿人来说,人都要长大,要有自己的人生和社交。人生本来就辛苦,要是不聪明就会更累,有可能要永远赖在父母身边。不过不聪明的孩子真的是过多的分去了父母长辈的注意和精力,他们也怜惜这样的孩子,看似偏心而已。” 蔓草还是似懂非懂,她没经历过拥有家庭和父母教养,无法理解这些事,只是听见玉灵和山神的谈话感到不解和疑惑。 可苏格儿的意思是说聪明才好,这样一来她又很烦恼,因为自己不够聪明。 苏格儿拆开一包鸡翅,见她闷闷不乐问她怎么了。 蔓草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可是我就很不聪明啊!” 苏格儿咯咯地笑,,说道:“蔓草其实很聪明,只是很单纯!单纯的小狐狸就像是小孩子,以后长大就会变聪明了。” 蔓草一边吃着肉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可是我都七百多岁了。” 苏格儿没想到蔓草因为一件事还能想这么多,看她这么沮丧,自己要客串一把知心姐姐了,否则的话会让小狐狸产生自卑心理。 她那鸡翅放到她嘴边:“你一直在山林里,没有人生阅历,缺少的是人类为人处世的聪明。法师都说以你的年纪修为很高了,这就说明你是一只聪明的狐狸。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太聪明也不见的就是好事。总之你现在这样就刚刚好,可爱单纯,让人喜欢。” “真的吗?”蔓草认真地问。 苏格儿双手捂着胸口:“我发誓,我说的是发自肺腑的真话!如果有一句假话,灯马上灭掉。看,还亮着,所以你要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了。” 蔓草乐呵呵的点点头,立刻把刚才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个人的一番谈话冲掉了内心的兴奋,吃完东西打扫战场,刷完牙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 夜晚的幽居还灯火通明,幽竹因为得了山神谱的曲子坐在楼上弹琴,琴声悠扬婉转。 宜言从药房配了几丸药出来,看见玉灵很悠闲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单手托着头靠在沙发扶手上,面带笑意地看着远处,好像在想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端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 玉灵收回目光,身体没动笑容也没减,说道:“格儿给蔓草上了一堂人生课。呵,前一刻还再为不能去青丘和山神宫殿懊恼,下一刻又能劝解旁人。心性通透,聪慧伶俐。” 原来是在听苏格儿和蔓草说话呀!宜言笑着摸摸鼻子,他都已经习惯了,反正玉灵只要说起苏格儿就都是好,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从山神那里装了水的瓶子放在桌子上,这桌子真不容易,承载着这么重的重量。 玉灵告诉了宜言这水的来历,说以后就吃这瓶中的灵泉水了。桌上这两杯茶就是用这里面的水沏的,我确实比往常泡的茶味道更清香。 宜言问:“你拿回来的这瓶水,我能用来配药吗?” 玉灵坐起身来喝了一口茶:“人间的药是治病的,可是又带有毒性。灵泉水能解毒,配药会损失药力。” “既然能解毒,那直接给人喝这种水可不可以?” “解毒可以,治病不行。修炼者喝这灵泉水有助于提升修为,可肉体凡胎喝了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宜言听说有助修炼,双眼一亮,这不正是他需要的嘛!以后他会好好利用起来的。攀上个上仙还真是好,什么好事儿都能得到。 第二天上午,宜言遵守约定去了医院给姓梁的治病。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单独行动呢,因为苏格儿已经收钱了。 穿戴的整整齐齐,开着跑车直奔那个医院。这一趟对他来说就是应付一下事儿,没一点儿难度。但是没了苏格儿那个传声筒就得自己去应付那些无聊的人了,这点让他反感。 苏格儿第二天一早醒来就打他的电话,询问玉灵对那一个亿的处理看法,不然的话她心里不安心。 玉灵那姓梁的害得她家破产,所以这钱算是给她还账,所以可以自己留着花。 苏格儿得到答复后在床上抱着又变成狐狸的蔓草又跳又笑,把家里人都吓了一跳,以为大早上的遇到什么事儿了呢! 她把蔓草带回来的青丘水果给奶奶和爸爸妈妈阿密吃。他们吃后赞不绝口,不停的问是从哪里买的,如果他们的水果公司能买到这种水果那绝对发达了。 她只好说是别人送的,才改良的品种,还没有正式种植。 一家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奶奶去楼下散步。 苏格儿虽然正在谋划一件大事,但实际操作起来根本没她的事儿。看病有宜言,搞垮梁家是梅跃然家的任务,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在梁家倒霉的时候去耀武扬威一番就行了。 她不想跟着奶奶慢慢悠悠的在楼下散步,万一她在跟一堆妇女说闲话,那自己可受不了。 于是带着蔓草去小区外面的商场逛。才刚发了横财——不,是要回了欠账——应该买点儿东西庆祝一下。 买了两件衣服买了双鞋,又到超市区去补充家里的日用品和零食。逛到生鲜区去买了条鱼,买了些羊肉。看到有卖茴香苗的,心血来潮想要吃茴香馅儿的饺子。 买了一购物车的东西,拎回去能累死人,大白天的蔓草又不好变回人形帮自己拿。索性直接推着购物车回家了。 奶奶已经散完步回家了,正在跟刚来到的保姆说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好像保姆在说家里的什么高兴的事儿。 奶奶看见她推了一大车东西回来,连忙过来:“怎么买这么东西,把车都推回来了。” 苏格儿笑嘻嘻地说:“超市里东西太多了,我看见什么都想买。奶奶我买了茴香苗,我们中午吃饺子吧!好不好啊刘阿姨?” 这位刘阿姨在苏家做保姆的时候苏格儿才七八岁,等于是看着她长大的。听她说买了茴香苗儿,吃惊地说:“哎哟,格儿现在都认识茴香苗了?”走过来看看还真是很嫩的茴香苗。 奶奶从车上往下拿东西,叹了口气说:“这几年她也没少受罪,放到以前说什么就是一声,什么时候动过手啊。吃的时候知道是什么,拿把生韭菜都不认的。” 刘阿姨见老太太又说伤心事,赶忙说:“这不是都好了嘛,现在格儿多有出息啊。” 苏格儿也说:“就是啊奶奶,人生起起落落都是正常的。落下去能起来才了不起。我昨天跟着林大夫去给一个人检查身体,小小的赚了一笔,咱们今天晚上吃大餐吧!我买了鱼和虾,还有花甲,羊肉,排骨。” 复仇成功了第一步,所以必须和家人庆祝,虽然不能跟他们明说,但也得一起高兴。 奶奶被她这一打岔心情又恢复了,说:“林大夫可真有本事,这么年轻医术就这么好。你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晚上早回来,要不然又回来到八九点了。” 苏格儿答应着,又问:“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好事儿呢?” 奶奶说:“你刘阿姨的儿子从烹饪学校毕业,到一个五星级酒店上班去了。” 刘阿姨说:“就是培训了几个月,开始上班就是在厨房里打杂,还不知道得几年才能熬出来。倒是打小就喜欢做饭,不过才二十,也不知道能不能定下心坚持下来。不管怎么样不用光伸着手跟家里要钱了,以后怎么样随他去吧!” 苏格儿听她这么说忽然心中一动,昨天跟饭庄厨师说自己会找人去跟他学厨艺的,可是仔细一琢磨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自己认识的人没有需要工作的。 既然刘阿姨的儿子是厨师,要不要试着把他给带过去啊? 第722章 厨师人选 因为找不着合适的人选,所以苏格儿想让保姆刘阿姨的学厨师的儿子去饭庄跟厨师学厨艺。 实际上能跟龙宫厨师学习一等一的厨艺,对于他们来说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但是人都有虚荣心,他现在找的是五星级饭店,听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此,能不能看上饭庄啊? 其实那饭庄的讲究不输高档酒店,甚至比那里更好,要有身份的土豪级的人物才能光临,可是对于不了解情况的人来说肯定会觉得不如大酒店有档次。 不过眼下自己真的是一个人选都没有,那个厨师停留人间又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这事儿得抓紧才行。这可不是去厨师学校学习,这是真的拜师学艺,一年半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学出来。 等把买的东西都拿下来了,苏格儿又带着蔓草去送购物车。 进到电梯里,苏格儿抱着手靠在墙上跟蔓草说:“你说让刘阿姨的儿子去昨天我们去过的饭庄里学厨艺,他们会答应吗?” 蔓草说:“当然会答应,那是龙宫里的厨师,做饭很好吃。” 苏格儿说:“可是我们不能告诉他们厨师的真实身份。从大酒店到饭庄,普通人心里肯定会有落差,万一我一提被人家拒绝了,那多尴尬啊,很没面子的!” 蔓草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舔了舔流出嘴巴的口水:“可是那里的饭很好吃,他不学就是傻子。” 苏格儿点头赞同,如果不学确实是他的损失。 不过刘阿姨的儿子怎么样也得先摸摸底再说。小时候曾见跟着他妈妈到苏家去过两次,看着是个挺聪明也很乖巧的孩子,谁知道长大会不会变啊。 而且也不知道他做厨师是源于兴趣还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如果是只为有个手艺谋生,那肯定不行,要对这方面有浓厚的兴趣才能学到真正的技术。 看那龙宫厨师的样子就知道脾气肯定很大,万一他娇生惯养,是个一说就发脾气撂挑子的性格,那干脆就别浪费时间了。 她在心里筹谋了一番,想了个主意。 放下购物车又到超市里买了几样奶奶交代的调料和一包洗碗布,等回来的时候刘阿姨已经和好了面,切好了羊肉和菜,正在调馅儿。 刘阿姨做事干净利索,为人也很开朗健谈,又不会多嘴多舌打听别人私事,所以才能在苏家做了十几年,后来还又找她回来。要是她儿子像她一样那是很不错,可是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性格,从父母身上可看不出子女的品性来。 刘阿姨擀皮儿,奶奶包饺子,苏格儿也上手了。这个是从小就会的,每年过年家里人都会自己包饺子吃,她跟着插科打诨的也是包过的。 蔓草蹲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苏格儿包饺子。奶奶笑得合不拢嘴:“你看她就跟个小人儿一样,眼巴巴的看着你干活。” 蔓草听见说她,舔舔嘴巴晃晃身体。 其实这个家里她们才是最早认识的,只是没有在奶奶面前露出过狐狸真身,所以才不认识她了。当初跟奶奶告别的时候说是回山里修行去了,如果奶奶知道她没走,还整天跟着自己孙女儿,不知道会不会吓晕过去。 苏格儿把包好的饺子往她鼻子那儿凑:“香不香啊?等会儿啊,先吃点香肠吧。”剥了根粗火腿肠给她放在碟子里吃。 心里想,要是蔓草变成人就好了,可以帮忙做事。 一边包着饺子,苏格儿闲聊似的说:“奶奶,我们周末出去吃饭吧。昨天跟朋友去了刚开的一家饭庄,菜做的特别好吃,环境也很安静。以后爸爸如果要请客户吃饭的话可以到那儿去。” 奶奶说:“这倒是个正事儿,以后少不了跟客户打交道,是要找几个合适的地方让人家满意。你跟你爸妈带着阿密去,我不去了,来回折腾怪累的。我现在也不想吃外面的饭菜,总是觉得调料味儿太重,就喜欢吃家里清清淡淡的。” 苏格儿说:“不远,就在我们这个区,不堵车的话十几分钟就到。那里的菜真的特别好吃,别的地方都吃不到,你一定喜欢。刘阿姨也去。” 刘阿姨擀着饺子皮儿,笑着说:“我就不去了,我这手粗脚粗的人哪是进好饭店吃饭的人啊。你们吃着什么菜好回来告诉我,我也试着做。” “我们就只能记住菜名,知道好吃,可是看不出名堂来。你去亲自尝一尝说不定能分析一下。诶,你儿子不是厨师嘛,正好让他去尝尝涨涨经验。我这可不是吹牛,我也算是吃过不少好东西的,可那家饭庄的菜入口又鲜又香,非常与众不同。就是普通常见的菜,可是口感跟别的地方很不一样。”苏格儿极力劝说她。 刘阿姨听说可以让她儿子涨经验心思动了,可还是不好意思跟着他们去占便宜,于是又问苏格儿要地址:“这饭店在什么地方啊?” 苏格儿知道她心动了,说道:“就在民俗乐园附近,不过里面是会员制的,要有会员卡才能进去。” 奶奶说:“哟,还要会员卡的啊,看起来不是个小饭店。” “是饭庄奶奶,人家是饭庄。”苏格儿一字一句的强调,“是有一定的规模的,装修布置非常讲究,里头跟个园林公园儿一样,能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美景。这还是梅跃然给我办的会员卡,我自己根本就办不到,拿钱都不行。” 奶奶听了啧啧称奇:“现在做生意越来门道越多,开店就是赚钱还花样百出,还非得弄个门槛拦人,可越是这样还赚的越多。花样有了价格就贵了,不止不少赚人还轻松。” 刘阿姨非常赞同奶奶的意见,连连点头。 苏格儿说:“那也得有真材实料才做的成,要是做的东西跟街边小炒一样的水平,谁去那里当冤大头啊。” “哈哈,好吧,这孩子说的这么好,那咱们就都去尝尝!”奶奶笑着跟刘阿姨说。 不等刘阿姨说什么,苏格儿就拍拍手上的面粉:“去吧刘阿姨。得先打电话预定,要不然没位置了。” 拨打了饭庄的电话,订好了周六午饭的座位。 好了,计划已经成功了,就看刘阿姨的儿子怎么样,有没有天赋和吃苦的精神。当然也得让厨师看看,他也得满意才行。反正就是一顿饭,又不用付出太多。 三个人包了半盆馅儿的饺子,只煮了一少半就差不多了,多出来的放到冰箱里冻上随吃随煮。 苏格儿心情好胃口大开,吃了小半条鱼还吃了二十个大馅儿饺子。蔓草自然是没吃饱的,就是把饺子都给她吃也饱不了。 苏格儿用饭盒装了些饺子要去给爸爸妈妈送到公司去,顺道带着蔓草在外面再吃一顿儿。 又到卤味店买了一大包卤肉。最近她成了卤肉店的常客了,几乎天天都要来一次,每天都是十几二十斤。老板还以为她是开饭店的,问她要不要长期订购。 苏格儿开车往公司走,蔓草变成人在车上大快朵颐吃着卤味,吃着吃着忽然停下来,扭头看着苏格儿:“格儿,你过几天去吃饭,怎么带我去啊?” 苏格儿先是一愣,而后哑然失笑,这小狐狸是一门儿心思惦记着吃东西,就怕忘了她。 她随即皱起眉头烦恼说:“哦,还真是,那里有规定不能带宠物进去的。没办法了,要不然你就在家里等着吧,我会给你准备很多吃的东西。再不行你就拿着钱到别的地方吃点东西吧!” 蔓草一脸失望,肉也不吃了。虽然她很喜欢吃这些肉,但是饭庄里厨师做的菜更好吃,她不想错过。 “咯咯……”苏格儿看见她露出这个表情笑了出来:“不能带宠物进去,但是你可以以人的身份进去啊!” 蔓草恍悟,脸上的表情立刻阴转晴:“对呀,我可以像现在这样去啊!去的时候我就变成人吗?” 苏格儿摇摇头:“那会把家里人都吓晕过去的。星期六早上我们出门后你就隐身离开家,自己去饭店门口等着,到时候我就说是我约你一起去的。记住了吗?” “啊,记住了!”蔓草高兴地又眯起了眼睛,立刻又大口吃肉。 吃的真香,苏格儿又一次觉得她应该去做吃播直播,不用抠喉咙的那种。自己这刚都吃撑了的看见她的吃相都忍不住吞口水,拿了一根鸭腿啃着吃。 一进公司就看到了悬挂起来的大幅广告布。颜色亮眼而不浮夸,有各种各样的水果,还有几个人。整个广告的主题就是绿色,健康,美好生活。 那家广告公司还真有两把刷子,拍的广告很吸引眼球,广告词也朗朗上口,在电视和网络上循环播放了效果很好。贵是贵了点儿,但是物超所值了。 公司今天很繁忙,车进车出,前脚进货后脚出货。公司楼下摆着好多水果箱子,都是贴了商标要运走的。爸爸穿着西装站在下面看着员工清点数目,对送货单。 苏格儿和又变成狐狸的蔓草从车上下来,正好下班铃响,员工纷纷从楼里面出来去吃饭,场面有点儿混乱,所以没有打招呼就直接上楼了。 妈妈在办公室里统计货物进出数量,往电脑里录入数据,敲打的键盘响个不停。 “妈妈。”苏格儿提着饭盒推门进来。 妈妈从电脑后面抬起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脸上立刻都是笑,又有点儿惊讶地说:“诶,你怎么突然来了?哦,是给我们送饭来了!” 苏格儿走到办公桌前面:“是呀,上午包的饺子,茴香羊肉馅儿的,可香了。你尝尝。路上还买了卤肉和豆腐皮,让老板切好了。” 妈妈说:“就还有一点没算完,等算完了妈再吃。” 苏格儿打开保温盒,拿出一个饺子非让妈妈吃:“你先尝尝嘛。” 妈妈拗不过她只好吃下去:“嗯,可真好吃。看你爸爸忙完了没有,楼上楼下的跑了一上午肯定饿了。上午做包装盒的供应商送来两个榴莲,等会让你爸爸打开给你们吃。” 一进来就闻到了浓重的榴莲味道,蔓草早已经循着味道找过去了。苏格儿第一次给她吃榴莲的时候,她被这味道熏的跑到房子外面去,等被苏格儿强迫着吃了一口就真香了,从那之后对榴莲毫无抵抗力。 她可以毫不费力的把两个榴莲打开吃掉,可是不敢这样做。 苏格儿趴在窗子上,看着水果都装上了车才给爸爸打个电话。爸爸听说女儿给送了饺子来,等车一开走立刻就上来了。 坐在沙发上一口一个的吃着饺子,满足地说:“忙了半天吃热乎乎的饺子,比吃蛋糕面包可舒服多了。还得是自己闺女知道心疼爹妈,要是儿子啊,就会伸手要吃的,能问问爹妈吃没吃饭就算不错。” 妈妈哼了一声:“那有什么用,闺女再好还不都是想要儿子。” 爸爸抬起要夹肉的筷子,立刻表明心意:“天地良心,我可没说过想要儿子。格儿,爸爸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想给你添个弟弟?” 苏格儿正在拿着刀正跟榴莲较劲,听见爸爸的话说了个是。爸爸以前很多缺点,虽然爱玩,但是妈妈在他心中的位置一直很牢固,也确实没提过苏格儿要有弟弟妹妹的话。 面对这个浑身是刺儿的家伙她真是没办法,力气不够根本撬不开。蔓草在旁边急得直哼哼,差点儿亲自动手。 又听见妈妈说:“你是没说,妈可没少说。” 爸爸说:“老人就那种老思想,让她改也改不了了,你还跟她较真儿啊!而且我一开始就跟她和爸表明态度,说有这闺女就行了。这些年别的事情我吹牛说大话,这件事没反悔吧!现在看来我这决定做的真对了,我闺女又是贴心的小棉袄,还又比那些男孩儿还聪明能干。而且啊,女婿大多数都能当半个儿子,但是像你这样比姐姐还懂事孝顺的儿媳妇天下有几个啊?” 苏格儿听见爸爸给妈妈灌迷魂汤,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妈妈也佯装嗔怒地白了他一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爸爸嘿嘿笑了几声:“跟你说件事儿,刚才我跟王总通电话,他跟我说梁光磊那俩儿子正在争权夺位,看来他们真要趁梁光磊这场病彻底把大权给夺过去。” 妈妈说:“这不是明摆着,他那小老婆几次来找我们格儿,他儿子又不让我们格儿插手。哼,就是没这回事儿以后也肯定热闹,两窝的孩子能是一条心吗?作了这些孽,早知道他要有报应。唉,别人说的时候你听着就行,可千万别多说。这些人没几个好东西,当面人背后鬼的,转头就能把你卖了。” 爸爸说:“这我还不知道吗?他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就骂了两句活该。” 苏格儿听见父母说起梁家的事情便留心听着,梁家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不过他们一定想不到最精彩的部分还没上演呢! 哎,保守秘密可真痛苦,她用万分的力气才按捺住内心想要的剧透,和家人分享喜悦的冲动。就让爸爸妈妈等着看大结局吧! 拿着刀把榴莲打了两下,懊恼地说:“爸,你先把榴莲给打开吧,皮怎么这么硬。” 爸爸立刻放下筷子:“来来,拿过来。你怎么能打开它呀。” 他接过刀来顺着裂缝两下就给撬开了,等一掰开屋子里的味道就更浓郁了。 第723章 成功前的阵痛 正午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洒进办公室,照的屋子里暖洋洋的。 爸爸妈妈吃午饭,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苏格儿和蔓草在一边吃榴莲,看卡通电影。父母、孩子、小宠物,场面看起来有些惬意的温馨。 忽然间苏格儿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播放的电影,打破了安静的空气。屏幕上显示出梅跃然的名字。 她擦擦手还没把手机拿起来,包里的另一部工作联系的手机也响了。两部手机跟比赛一样,一个赛一个的声高,混作一团。 爸爸妈妈都看过来,爸爸开玩笑说:“这两个打电话的是不是约好了。” 话音刚落他放在桌子上的的手机也响了,一看是送货的人打来的就赶快接了起来。 苏格儿看着自己的两部手机,联系工作的手机上闪着的是个陌生号码。梅跃然打来是为什么事儿想都能想到,因此先接听了工作电话。 接起来才说了个喂,那边就传来一个阴郁还慢悠悠的声音:“苏格儿,你很有一套。” 这几个字已经暴露了主人的身份,正是那位梁公子。这家伙已经知道宜言去医院了,而且肯定是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才打电话来找自己算账。 她在心里窃笑着,很淡定地从办公室里走出去。 走到空无一人的小会议室里,关上门歪在椅子上把脸色一变,同样用阴鸷低沉地声音说:“原来是你啊。好呀,你还敢给我打电话,你们家打架撬我的墙角,把我的摇钱树都挖走了,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来倒打一耙。一而再的被你们这些混蛋害。我告诉你,你们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为了表达自己的恼怒,她不再给梁公子说话的机会,立刻挂断了电话。 不过在梁公子看来,这样做显然是有心虚的成分。但是那一个亿很有用,对方会把她当成是为了狮子大开口,要高价的贪财鬼。 梅跃然的来电也已经挂断了,苏格儿不给他拨回去,知道只要自己不接电话他就会一直轰炸的。果然,只等了五秒钟铃声又再度响起来。 一接通梅跃然就急急地问:“我说你这大半天都没个信儿,到底怎么样了?” 苏格儿哈哈大笑,胳膊伸的长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节奏:“还能怎么样啊。五秒钟之前我才挂断了梁公子的问罪电话。” “啊?哦……”梅跃然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在那边也大笑出声:“那家伙是怎么说的?” 苏格儿说:“我能多给他废话的机会吗?才说我有一套就让我给顶回去了,然后速战速决把电话挂断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肯定想扒我的皮抽我的筋,没必要跟恼羞成怒的疯狗说话,没意义还浪费时间。” “做的好。”梅跃然哈哈大笑着夸赞,接着又说:“这家伙是个狠人,接下来肯定狗急跳墙做出疯狂的举动,你可要当心些。” 苏格儿经他提醒才有了些清醒。虽然明面上自己是跟宜言决裂了,但是骗骗那些傻婆娘,用来堵人的嘴还可以,梁家那俩儿子都是奸商,怎么能轻易相信? 梅跃然藏在背后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宜言是个无从下手,不惧任何威胁的。所以自己这无可事事的人其实是承担了所有火力,是人家痛恨而又可以整治的唯一对象!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个时候他们肯定是忙着斗争,短时间内顾不上来找自己的麻烦。但是梁家有钱有势,有的是人给他们做事,从刚才这一通电话肯定会有所动作。 自己当然不怕,有蔓草在来多少人都没关系,但是自己有家人,有公司,万一他用点儿损招搞破坏怎么办? “哎,干嘛呢?”梅跃然等了半天听不见苏格儿的回答叫起来。 苏格儿回过神来:“我在想他要怎么疯狂?” 梅跃然说:“嗨,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太紧张了。这俩儿子现在肯定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忙着搞定公司大权呢,暂时应该顾不上别的。要是你担心的话那我找几个人保护你。” “我用不着,我又不走夜路!你说的对,他要是够聪明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做低级事情节外生枝。就算咽不下这口气,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怎么样。不过我怕他会暗中黑我们家这点儿小买卖,对他来说这就是两句话的事儿。” “呵呵,这个好说,要是有不长眼的你就记下来,过后我替你收拾他们。哎,林大夫怎么说的,有没有说过梁光磊什么时候能彻底康复?” “我在等他打电话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事儿,万一打电话弄巧成拙就不好了,我们俩现在可是决裂状态。而且,他怎么能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康复啊?你对他的信心也太足了吧!” “我相信林大夫肯定有这个能耐。唉,等林大夫那边有了消息你立刻告诉我。对了,用不用找人暗中保护一下林大夫啊?” 苏格儿单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笑出来,说道:“我看不用了,他武功高强,一般人不是他对手。” 梅跃然惊呼:“啊!林大夫还会武功!这是神人啊,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医术,还是个武林高手。简直就是华佗加张三丰的合体,还得加上个潘安。” 三合一啊! 苏格儿觉得他都快把宜言当成偶像了,只要一提起来就赞不绝口。可不是会来事儿的拍马屁,而是打心眼儿里的崇拜。能让梅跃然打心里佩服的人没几个,他真是被宜言的本领给震慑住了,毕竟帮他减肥成功了。 苏格儿闲着没事儿也跟他吹:“这算什么,他还是个用暗器的高手。他有一个从不离身的小盒子,盒子里面装着的是银针。碰到病人就给人针灸,碰到打架那就是武器。一根银针扎进穴道,任凭你壮的跟牛一样也要轰然倒地。” “壮的跟牛一样都得倒地。你见过?” “嗯,那可不,亲自亲眼所见。” “别是让你吹倒的吧!啊哈哈哈……”梅跃然大笑起来,虽然认为宜言很了不起,但是靠针就能把人放倒,那是武侠小说里的情节。 “我现在就把你给吹倒!呼呼……”苏格儿冲着手机用力吐气。听见梅跃然还大声笑,没意思的一撇嘴:“挂了挂了挂了,我要去吃榴莲了。” 梅跃然又在那边喊:“一个榴莲三只鸡,别吃的流鼻血。林大夫来电话别忘了通知我。” “好哒,知道啦!拜拜。”说完最后一个字,把电话挂掉。 拿着两部手机从小会议室里出去,看见隔壁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吃完饭都上来了。苏格儿很擅长和人打交道笼络人心,和他们打个招呼,站在走廊里说了两句闲话,然后才转身回去。 正走着,忽然后面跑上来一个人,也没跟她打招呼就跑了过去,抱着文件夹急急忙忙地进了爸妈的办公室。 苏格儿认得那是跟单的女孩儿,比自己还小两岁,才刚大学毕业。挺阳光开朗的,跟自己也很聊得来。今天跑得这么急,肯定是出事儿了。 苏格儿也赶紧跟进去。一进去就发现情况不对,气氛非常紧张。爸爸皱着眉头正在打电话,看起来很着急上火。 跟单的女孩儿指着文件夹里的一张纸在给妈妈看:“今天这三十箱跟三天前送给他们的是同一批,同时送的还有两家商场。” 妈妈手指在纸上:“几天前没有说什么,别的家也没有说话,他们今天怎么就挑出毛病来了?” “我们可以去做鉴定,这个没问题。事实上我们在收购的时候也非常的小心……”爸爸对着手机说,虽然脸色不好,但是说话很平静客气。 苏格儿从他们的话中已经听出事关运出去的货物了被人拒收了,爸爸妈妈的语气,显然是有人在故意为难他们。 蔓草没再吃东西了,从沙发上跳下来,咻地一下跑到了她的脚边,用爪子扯扯她的裤腿儿,告诉她出事了。 苏格儿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然后走到妈妈身边去,看见她们看的是一张送货清单,上面标注了很多的字母和数字。 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妈妈一脸忧愁地说:“刚才给一家超市送过去的苹果和橙子,对方不肯收,说有农药残留。” 苏格儿眉毛一挑:“有农药残留不收!这是哪个白痴讲的话呀?这都什么年代了,种植的水果还有不碰农药的?不喷农药能长成这样?没有农药的只有山上的野果子了,他们卖吗?” 爸爸捂着手机扭过头来,示意她小点声。显然苏格儿的话让对方听见了。 苏格儿才不怕他听见,当着他们面儿也敢骂他是白痴。她心里明白这桩生意是有人搅局,农药什么的就是人家的一个借口。既然买卖成不了那就是再客气也没用! 算了,不跟他们计较,他们也是受人指使。妈的,动作还真够快的,看来是下了手才给自己打的电话,原本是想在电话里威胁自己几句的,不过自己没给他这个机会。 梅跃然说的没错,这俩梁公子真的不是泛泛之辈,下手干脆利落,要不是宜言的法术相助,他们根本没机会能整倒他们。 “是哪家超市?”苏格儿往纸上看。看清名字后又查超市的老板是哪一个。 可以想象这个老板和梁家是有生意往来的,所以才能被梁公子命令。所以她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可以威胁的本钱。 在她自己的客户名单上找了一通,把超市老板对上号了。这个超市老板和老板娘只找宜言看过身上的一点小毛病,老板娘也不是美容丸的客户。也就是本市很普通的小富翁,名下的买卖不少,但都是很平常的东西,没有多大的竞争优势。这种人最好收拾了。 既然自己没有可以威胁的地方,那就让梅跃然去处理吧! 业务主管敲敲门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说又有两家取消了原本的订单,除了水果还有果脯。都有理由,但是都是无关紧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蹩脚理由。 不大一会儿已经有六个客户提出了退货要求。爸爸妈妈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了阵脚,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格儿把这几家公司都查了一遍,其中有两家的公司的管理者是女人,另外两家的老板娘也是找宜言看过病的,其中有三人都是美容丸的需求者。 剩下那两家也是通过他们的牵线签下的合同。很明显,这些人都是一个圈子。 苏格儿可以猜的出这些人的心思动机和这样做的原因。一方面呢,女人的容貌和青春的确非常重要,可是如果生意黄了钱就没了,没钱还谈什么青春美丽啊!而且自己和宜言决裂的事情肯定已经通过唐太太散播开了。 她也早就知道,这些用美容丸的女人弄了一个群,经常交流心得的,接下来以往那些跟她关系融洽的太太或者女强人们恐怕要冷落自己喽。 鉴于此上两点,那些女人就没必要得罪梁家了,所以就毫不犹豫地断了生意。 苏格儿想笑:这些没有道义的玩意儿,等着看吧,过不了两天就让你们哭。 这样也好,把这些两面三刀的东西都暴露出来了,以后就是拿着钱来求她也别想让她看一眼。 她心里得意,可爸爸妈妈还在为被退货的事情急得团团转。一家退货尚可,这么多家都解约,将近现有客户的一半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这件事情没什么蹊跷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背后有人在捣鬼。 可是他们非常疑惑不解,不知道到底是谁突然间给他们找麻烦。因为今天中午出货的那家早上还催过货呢,到中午忽然反悔了,那借口也明显是仓促中想出的。 可是最近并没有得罪谁啊?反而不少人因为他们认识梅跃然这个本市首富的公子,或是知道蕲寒的背景来跟他攀关系。 让业务员和跟单的女孩儿都出去了,赶紧去联系别的客户,希望这种事态千万别再蔓延了。 爸爸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烦躁不安,想着是谁在给他们下绊子。妈妈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别人有意刁难,所以不管他们的产品多好,做什么检测,拿出什么解决措施都不会产生效果。 刚刚温馨的气氛转瞬间被愁闷所替代,蔓草也不吃东西了,眨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苏格儿是知道前因后果的,知道这只是成功前的阵痛,现在是对方最后的疯狂了,很快她们就能大仇得报,因此一点儿都不着急。只是看到父母焦虑心里非常不舒服。 该不该告诉他们呢?她心中非常犹豫纠结。 想了一阵儿还是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给张美人打电话:“我给你说几家公司,你让人查一下度假村里和他们有没有生意往来。如果有立刻停止他们的供应,合同到期的不再续约,不到期就找点借口暂停。”苏格儿把那几家公司的名字都说了一遍。 爸爸妈妈都看着她。他们感到很惭愧,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做父母就只会发愁,还没有女儿有手段。 苏格儿能猜到他们的心思,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背上这个思想负担。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爸妈,跟你们说件事别生气。今天公司里的事情,其实是我惹出来的。” “你?”爸爸妈妈异口同声用惊讶的语气喊出来。 第724章 说的假话 苏格儿担心横生枝节,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对父母和盘托出,但是又不愿意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担心,做些无用功,于是就暂时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反正自己独生女,父母也不会打不会骂。 妈妈坐在沙发上,爸爸站在一旁,两个人都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神情又极为严肃紧张。 苏格儿十指交错合在一起托着下巴,胳膊杵在膝盖上,低着头小声说:“我那天跟人发生了一点儿矛盾,刚才就是他打电话向我示威。我以为他就是说说的,没想到早已经动手了。爸爸妈妈对不起。” 爸爸妈妈惊呆了,没想到事情的起因是在她的身上。 妈妈着急地问:“你和谁闹矛盾了?怎么回事儿啊?” “背后下黑手还敢打电话跟你示威!你把电话给我,我问他是什么人。”爸爸闷在心里的一口气奔涌而出,找到了目标人物,不能轻易放过他。 妈妈说:“哎呀,你别冲动,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 苏格儿也说:“对对,别冲动,冷静点儿听我说。我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你们别着急。” 爸爸还是心急火燎地说:“什么解决的办法,你倒是告诉我们对方是什么人啊?” 苏格儿的黑眼珠在眼眶里来回的转圈儿,都快把自己转晕了才说:“跟一个有点儿权势的人发生了点儿矛盾,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刚才打给了梅跃然,他答应会帮我搞定的。” 这个时候自然得把梅跃然抛出来了,他们是一个战壕里的,自己迫不得已撒的慌只有找他背。 爸爸妈妈对视一眼,对她的话还有几分存疑。 这是他们生养的女儿,自然知道她的脾气秉性,伶俐地让人摸不着脉。尤其爸爸更是清楚,他这个女儿继承了他以前惯会说谎话的毛病。 爸爸按下心中的火气和不耐烦,在她旁边坐下好声好气地问:“格儿,你跟爸爸或具体是什么情况?那个人是谁?” 苏格儿又要发挥特长临时编故事了。她先装出一副犯了错误很懊悔很愧疚的表情,后背靠在沙发上,低着头垂着眼。然后胳膊一伸把蔓草抱在了身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蔓草的皮毛,小声说道:“真没多大事儿,就是路上发生了一点儿意外,然后那天我也有点儿火大,然后就起了口角,就是这样。可是没想到对方太小气了,他竟然偷偷的调查我,所以就来找麻烦了。其实那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后来跟梅跃然说起才知道好像是有点儿不太好惹的背景,具体是谁他也没有说。你们让我说是谁,我也说不出来。” 背景一词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爸爸妈妈对视一眼,眼里的担忧更加重了。 爸爸没有发现她说的是假话,又问:“蕲寒知不知道?他应该能有点办法吧!” 苏格儿生怕他会给蕲寒打电话,连忙摆着手说:“千万别找他,找他会更麻烦的。这件事情得靠江湖关系摆平,梅跃然会处理好的,他能跟那些人说上话。总之你们就放心吧!” 爸爸妈妈怎么能放心,要靠江湖关系才能摆平,听起来好像得罪了黑社会。 不过梅家能当上本市的首富手段和关系自然不简单,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事情基本上都能够处理好。只是,梅跃然是答应了,可是梅家老爷子不知道愿不愿意让他儿子多管闲事。可是对方背景复杂,他们也只能暂时寄希望于他了。 爸爸又问:“那度假村会不会受影响?这个人这么不好惹,会不会把手伸到那里去?” 经爸爸这一说苏格儿才想到,还真是,不知道梁公子有没有打过度假村的主意。 她想了想:“应该没事吧,度假村是玩儿的地方,他总不能拦在路上不让人去吧!顶多就是让人取消集体旅游活动,反正现在也不是旺季,没几个团体旅游的。别的不用担心,就是这个公司会受点儿损失,你们可别心疼。” 妈妈扶着额头靠在沙发上叹气:“还说什么损不损失的,重要的是你会不会有危险,对方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要不然这几天你就待在家里别出来了。” 苏格儿想说让他们放心,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该那么说。 她故意装着被吓到的样子,咬咬嘴巴:“是啊,刚才我在电话里还顶了他几句,听着很恼火,真有可能气不过来找我麻烦?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在家里也不行啊。平时家里就奶奶和刘阿姨,一家都是老弱妇孺,也就小狐狸还有点儿战斗力。” 蔓草抬起头来,露出自己的尖牙让她看看。苏格儿差点儿笑出来,看来蔓草也把自己的话当真了! 爸爸妈妈对苏格儿的说辞没有过多的怀疑,否则的话怎么会无缘无故一下冒出这么多退货的事情来。 而且他们也都清楚自己这女儿脾气,任性,不受委屈,嘴巴伶俐的跟小刀子一样,从没吃过口头上的亏,打小就跟男孩子一样皮。 妈妈想了会儿说:“要不然你出去躲躲?”才说完又自己否决:“不行,一个人出去更不安全。怎么办啊?” 爸爸说:“你别瞎想了,要是有人上门直接打电话报警就行了,再猖狂也不至于对警察都没有顾忌。再说了,对方的本事能轻易把我们生意搅黄,哪还需要做这种低级的事情。就在家待着没事儿,要是害怕我们这几天也不来公司了,生意减半也没什么好忙的,他们都能处理好。” 妈妈听他说的有理,稍稍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哪儿还顾得上生意啊,只要人没事就要念阿弥陀佛了。又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件事情能妥善的解决。还暗暗下决心要好好的教教女儿。 爸爸闷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掏出手机来:“把梅跃然的号码告诉我,我打个电话给他。” “你给他打?”苏格儿心虚。梅跃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他心思再通透也会露馅儿!很为难地皱着脸:“你给他打干嘛呀,不用了,等结束了请他吃个饭就行了。” 爸爸说:“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你说一声就算了。你们有你们的交情,小打不闹的事情你们自己来往大人不过问。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涉及家里了,大人这都不吭声那就是没规矩不懂事儿,好像人家有义务帮我们一样,时间久了会让人心里有芥蒂。等真有了疙瘩以后就不好了。” 妈妈也说:“是得让你爸爸亲自跟梅跃然说一声。不是说要说好话求他,只是跟他了解一下对方情况,这就算承他的人情了。” 苏格儿本来就是随口说个谎话来掩盖真实情况,没想到还得让爸妈欠大草莓的人情,唉,得不偿失!不过按照正常的处事方式还真是这样。 爸爸以前虽然做事有点儿不靠谱,但是人情世故往来一点儿不含糊。他以前的不靠谱多半也都是因为有依靠,自以为是的原因,没把那些事情放在心里,如今收了心什么事情也就有谱了。 算了,说就说吧,让梅跃然得个便宜。但是她得先跟梅跃然通通气才行。 她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你们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要去开会,这会儿可能还没结束,等会儿再打吧!” 爸爸没听出苏格儿编故事说瞎话,因为想不到她能凭空给自己安个罪名,自然也就不怀疑她要找梅跃然通风报信,两个人要串通一气唱双簧了。只让她先把梅跃然的手机号码给了自己。 有了苏格儿的话,他们也就暂时不想退货的事情了,告诉下面的人先不用管那几家的事情。又把公司里的事做了些安排,他们也担心女儿的安危,接下来几天肯定不能全天待在公司。 苏格儿因为爸爸妈妈交代要跟他们一起回去,所以无聊的带着蔓草在厂区里溜达,从办公室到车间,又到食堂和宿舍。 溜达到没人的地方给梅跃然打电话对好了口径。梅跃然比泥鳅还滑,听她一说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拍着胸脯向苏格儿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半下午的时候宜言才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告诉她梁光磊意识已经清醒,明天就可以正常了。 虽然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是让害过自己家的罪魁祸首好起来还是很不甘心。 转手把这条消息发给了梅跃然。接下来的事情全部看他的了,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等着看好戏吧! …… 接下来几天爸爸每天到公司待半天就回来。而妈妈一直都待在家里,算账的事情基本上都可以在家里做。平时做做菜,收拾一下家里,教导女儿以后遇见事情不能冲动任性,收一收脾气。 苏格儿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暗暗懊悔给自己挖了个坑,不但画地为牢没有了自由活动的权利,还要听妈妈的说教。 可惜自己说的话不能收回,只能劝自己说着是成功需要付出的代价。 好容易熬到了星期六,约好要去吃饭的日子。在家待了好几天,快要闷的发霉的苏格儿终于可以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也不用妈妈和闹钟喊起床,一大早就起来洗漱好了坐在餐桌上,吃过早饭立刻换好衣服,打扮妥当。一边忙还一边哼着歌,就好像几天前从鸟笼子里飞出去的有巢。 哦,她能理解有巢当时的心情了。 爸爸妈妈虽然心烦担忧,可是已经在家里沉闷了几天,也正好出去散散心,所以也没有说拒绝的话。反正事已至此,再闷闷不乐也没有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随他去吧! 奶奶一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爸爸告诉她公司上了正轨不需要天天去守着,她也没怀疑。牵着阿密的手高高兴兴的下了楼。 阿密还是头一次跟家里所有人一起出门,往常的周末他也都是在家写作业,最多奶奶带他到超市去买点东西,所以今天能出去特别的兴奋,走路都一跳一跳的。 妈妈和奶奶带着阿密坐爸爸的车,苏格儿一个人开车走在前面那带路。 蔓草趴在窗子上瞧着,等看见两辆车都开走了,立刻隐身出门。不过她太心急了,因为汽车比不上她的速度,而且苏格儿还要去接刘阿姨他们。所以她早早的到了也得隐身等在门口。 好在她是不怕冷的。 本来是一条路直直的过去就到饭庄的,可是因为要接刘阿姨和她儿子,所以半路拐了一个弯儿。几个月前找刘阿姨回去的时候来过。 刘阿姨的丈夫在机械厂工作,所以住的是机械厂盖的房子。盖了没几年,环境还不错,但是他们家的房子不大。 毕竟房子真是太贵了,就算比在外面买便宜些也是一大笔钱,对普通人家来说负担太重。 刘阿姨带着儿子已经等在路边了。刘阿姨的儿子长的很高很瘦,头脸干净,面貌跟小时候没多大变化。穿着浅蓝色牛仔裤和黑色卫衣,挺阳光帅气的年轻人。 苏格儿在车上跟他聊了几句,说话跟刘阿姨一样干脆利落,反应也很快,脸上一直挂着笑,看起来脾气也不错。 聊天的过程中苏格儿才知道,原来他还读了一个大专,学的是旅游管理。但是他对那方面不感兴趣,加上刚毕业也不太好找工作,所以才去学了厨师。 他说其实他从小就爱做饭,一直就想当厨师。只是他的父母跟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望子成龙,希望他能上大学以后有大出息。可惜他实在不是读书的苗子,勉勉强强上了个大专,只拿了个毕业证,最后还是学厨师。父母开始很反对,好在后来也想通了。 可见人的特长天赋与生俱来,是不可以改变的。 苏格儿越听越高兴,学厨师不是为了谋生而是感兴趣,这简直是上天给厨师送来的徒弟。她也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乐观开朗,坦然,不矫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为了面子遮遮掩掩的有顾虑。 其实世人大部分都是庸庸碌碌的混过一生,能有几个活的明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又勇敢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的? 勇敢,乐观,很好! 他们很快就到了饭庄,蔓草远远地感觉到苏格儿靠近了。 妖精来人间多是躲躲藏藏,怕人发现,所以不用特意教导就知道不能忽然显形。她躲在一棵树后面,走出来显出身形。 今天她穿着苏格儿早给她搭配好的白色短皮靴,米白色毛线长裙,粉红色毛呢大衣,头上带着一顶可爱的毛线帽子,手上提着一个米白色手提包。看起来是个文静乖巧的小淑女。 爸爸妈妈和奶奶早听苏格儿说还约了人,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她。奶奶很喜欢她,或许是那曾经一点缘分所致。一下车就拉着她的手问这问那的。 刘阿姨一看见她也不停的夸她长的漂亮,乖巧。 蔓草不说什么,只是抿着嘴笑。她笑不是因为没有话说,而是因为别人都认不出她就是那只住在他们家里的小狐狸。 老少八个人一起进了饭庄,一路走进去都对内部的布置和装修不住地赞叹,直说果然是个讲究有品位的好地方。爸爸妈妈也暂时忘记了心头的烦心事,心情放松下来。 第725章 钓鱼的鱼饵 因为今天有老人和小孩儿,坐软塌很不方便,所以苏格儿预订的是有高桌子的房间。 这个房间两面落地玻璃窗,一面对着外面的池塘和假山,另一面是对着竹林。有水有竹子,非常雅致,赏心悦目。只不过不是木质地板,而是光洁的白色大理石地板。 阿密兴奋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边跑到那边,那边又跑到这边。隔着玻璃往外看,想要出去到外面去采花,想去看看那些嶙峋的假山。 那片竹子让他心里泛起了怀念,仔细看竹林的时候眼睛忽然有了一下黯淡和迷惑,也有些思念。不过看见池塘里的鱼游上了水面立刻又开心起来。小孩子不像大人,他们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 苏格儿也打量着整个房间的布局,她已经在心里盘算一年以后该怎么给这里做点儿改变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让他们点菜,苏格儿自己点了两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刘阿姨的儿子:“小雷,你是未来的大厨师,一定知道什么菜好吃,你来点。” 刘阿姨儿子的名字里有个雷字,熟悉的人都是这样称呼他。苏格儿以前就见过他,又加上比较擅长跟人打交道,走了一路就很熟悉了,直接就叫他名字。 小伙子被苏格儿的话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和母亲都显得很拘束,因为从一进来他们就看出这地方的高档和讲究。他们的生命中跟这些地方的交集是工作,来消费几乎是不可能的。 唉,人生就是如此的无奈。虽然可以保持人格平等,但是生活永远不会平等。 苏格儿把菜单递到了手边又不好再拒绝,所以只点了一道茄汁肉片,再让点就不肯了,因为那些菜都太贵了。又把菜单给了苏老太太。 每人或是一道或是两道的选择了喜欢的菜,蔓草要了自己最爱的肉,阿密也在苏格儿的引导下要了个腰果玉米粒。 苏格儿又要了一小坛掺过的酒,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的时候说:“再请你们的大厨帮我们推荐几道招牌菜吧!” 服务员是认识她的。上次他们来太招摇了,从一进来就引人注意,事后还把脾气暴躁的大厨师找去谈了很久,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想既然大厨说认识,那应该能答应这个要求。因此服务员也答应去告诉厨师,然后退了出去。 除了蔓草其他人都不知苏格儿让推荐菜的原因。一般人去吃饭有时候也会问问有什么招牌菜,但是一般都是问服务员,没有直接让厨师推荐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因此不太在意。 奶奶和爸爸妈妈跟刘阿姨母子说话,也是询问些小伙子的事情,在哪个地方上班,工作怎么样,辛不辛苦之类。他们并不知道苏格儿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见到别人家的孩子例常是要问一问表达关心。 苏格儿和蔓草逗阿密玩儿。阿密来到苏家这段时间,营养均衡,活动不受限制,原先瘦削的有些泛黄的小脸儿变得圆乎乎,白白嫩嫩的。性格也越来越开朗了,黑色的眼睛里有了活泼的光芒,又很聪明乖巧,非常惹人喜欢。 这个不知父母是谁,为何抛弃,又被那个怪物带走的可怜孩子,经历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生。但是相较于千年来那些在商浊身边长大的小孩儿——包括商月——来说,也算是幸运的了。他的人生才刚开始。 虽然苏家父母无法做到像对待自己女儿那样倾尽一腔心血去疼爱他——毕竟他已经这么大了,没有经过从小的哺育不太容易建立太深的感情。但是都非常喜欢他,对他的教养也非常负责任。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苏格儿很早就叮嘱过蔓草今天不能放开肚皮吃东西,而且要细嚼慢咽,等以后再带她来痛快的吃。但是深知她别的事情记性很好,唯独碰见吃的控制不住,所以坐在旁边时刻提醒。 好在今天人多,蔓草也有了几分矜持。一盘椒盐排骨也只吃了两块,因为很少所以能慢慢地嚼咽。 上来的菜一入口就获得了一致好评,此时大家才都知道苏格儿所言不虚,这店里的菜的确是鲜香味美,味道非同一般的好吃。 爸爸吃了一口清蒸龙利鱼,放在嘴巴里停顿了一会儿,啧啧称赞:“这是龙利鱼吧?我怎么感觉这是龙肉啊!” 苏格儿笑嘻嘻地问他:“爸爸你吃过龙肉吗?” 爸爸也笑了,又非常认真地说:“我没有吃过龙肉,可是我觉得如果有龙肉大概也就是这个滋味儿了。这里的厨师太不得了了,怎么能把一道普通的菜做成这个味道啊?不失原味,还又更加的鲜香。” 苏格儿说:“那天我们就觉得这里的菜烧的非常好吃,你们还说我说话夸张,怎么样,这回都相信了吧!好不好吃呀阿密?” 阿密的嘴巴里鼓鼓的,点点头:“好吃。” 妈妈也夹了一小块儿鱼肉:“这样看不出有添加特别的东西,除了味道更鲜一些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味道,可能是烧的方法不一样。应该是这样吧?”她转头问刘阿姨。 刘阿姨说:“应该就是这么回事。火候儿,蒸的时间,用的锅对菜的味道都有影响。饭店里炒菜的火旺,用的厨具可能跟家用的也不一样,家里做不出这种味道。这里的厨师手艺真不错。” 谁说话苏格儿都点头赞同,就看看他们怎么评价这些菜。他们怎么评价也无所谓,反正都是吃菜的人。她今天的身份有些像是渔夫,来钓鱼的渔夫。刘阿姨的儿子便是这条鱼,满桌子的菜都是鱼饵。 要说苏格儿并不是个贪嘴的人,她也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但是有一点饱腹感就能立刻停下嘴,就算再有更诱人的东西也不会再吃了。不像很多人有一种心理上的嘴馋,不知餍足的把心中的欲望塞入可怜的胃中。 食物不能分散她过多的精力和注意力,所以她总是能敏锐地观察着自己所身处的环境,机警灵敏地做出反应。因此她能一边跟人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每个人的态度。 是的,她今天的角色既然是渔夫,那么,那条鱼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她看见刘阿姨的儿子每上来一道菜都要仔细看看菜的色泽,放在嘴巴里也不着急咀嚼,而是细细地品位,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非常认真的尝菜。不是吃菜,而是品菜,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苏格儿等他品了四五道菜就怂恿他说说菜怎么样,要他这个未来的大厨给个评价。 小伙子忙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又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说不出来怎么样。这些菜其实都很常见,但是这里烧的味道比较特别。口感特别好,味道很……很正宗,也不能说是正宗。就是有一种……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他心里感触,但是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有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茅塞顿开:“是食物原始的味道。” 大家听他说后也都纷纷点头,因为他确实说对了,其实就是刚才苏格儿爸爸说的不失原味。 这些菜看似也都用过调料,但是对食材原始的味道没有任何影响和破坏,反倒是让味道更佳醇正鲜美。不过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说完这些他就没再对菜做过多的评价了,但还是慢慢地品菜,中间也喝了几杯酒。 苏格儿有些失望,她觉得真正的对某件事抱有爱好,就该好学求上进,看见名师就要想法设法的拜师学艺。可是怎么他碰见这么极品的才,怎么连要见见厨师的念头都似乎没有似的?她敢保证,他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他不提,就证明他对做菜的热情并不是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热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就证明他根本不适合。而且他自己不提向厨师求教,那自己也不能主动提出来,那样的话会让人察觉出自己带有目的性。 那位龙宫厨师给推荐了几道菜:油焖笋、松鼠鱼、蟹黄粉丝煲、墨鱼猪肚汤。没有来询问他们的意见就直接做好端上来了。 这几道菜上来以后又受到了一致的好评称赞。 爸爸就像没见过世面,没吃过好东西的人一样,吃一道菜就要说一次好,那一坛掺过的酒也说是好酒。 苏格儿嘻嘻地笑,这掺过的酒竟然还受到了这么好的评价,不知道龙宫厨师用什么酒掺的这些老酒,可别是贵重的好酒。要不然怎么不止爸爸说不错,连玉灵那个酒仙都没有嫌弃呢! 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放下筷子拿出来看,眼睛里跃起一丝喜悦的光芒。光芒转瞬即逝,立刻就恢复平静。不卑不亢、不喜不怒,喜怒不形于色。 把手机放到桌子里,拿纸巾擦擦嘴巴,然后靠在椅背上,做出用餐结束的姿态。 看见爸爸又喝了杯酒,她问道:“爸,你真觉得这酒好吗?” 爸爸喝下酒,端着小小地白瓷酒杯:“嗯,我觉得很不错。你也拿杯子倒上一杯尝尝。” 奶奶和妈妈一齐阻止爸爸的提议:“女孩儿喝什么酒啊!”“她再喝酒,两辆车怎么开回去?” 爸爸无所谓地说:“女孩子怎么就不能喝点酒了,小抿一下没什么关系。等一会儿找代驾就行了。格儿,爸爸给你倒一杯,小方姑娘也喝一杯。这酒真的不错。” 蔓草鼓着嘴巴看向苏格儿。 “不用了,还是你自己喝吧!”苏格儿说道,语气一转:“爸,以后你招待客户可以来这里,这里的环境和菜绝对能让人满意。” 爸爸刚才还高高兴兴的,一听她提起客户就想起烦心事来了。 梅跃然那里答应的很痛快,说一切都包在他身上,可是好几天过去了都没有音讯,他觉得事情有点儿悬了。都损失这么多客户了,想请客也请不了几次了。 可是在场的除了他们三口之外别人都不知道内情,也不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干脆什么也不说,端起酒杯一仰头,咕咚一下,又是一杯酒下肚。 妈妈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刚才的笑脸一下消失了,责怪地看了女儿一眼,怪她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这样一来其他人都察觉出不对劲儿了,把他们三口挨个看了一遍,想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端倪来。 奶奶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儿了?” 她见说到客户就都不说话了,儿子和媳妇儿的表情都很难看,就猜测是公司出了问题。她老了不太管事,但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她年轻的时候也帮衬着爷爷打理生意。 妈妈缓和了一下脸色,笑说:“没事儿,都挺好的。” “就是,你放心妈,公司一切都很顺利。”爸爸也跟着说。可话是这样说着,但是脸上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 而且刚才还挺正常的,可是一想起烦心事儿又好像有了些醉意,说话有点儿大舌头了。看起来很难让人相信。 前一刻还高高兴兴的吃菜喝酒聊天,转眼间气氛有了些紧张。连阿密和蔓草都不吃东西了,眼睛眨巴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刘阿姨母子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又不能参与别人的家庭事务,但是又不能当回事儿,很尴尬。 这时,破坏气氛的苏格儿咯咯地笑了起来:“奶奶,真没有什么事情。做生意有点儿小问题很正常的,算不了什么。对了爸,刚才梅跃然给我发信息,说帮我们介绍一个客户,我给对方的情况发到你手机上,你去联系一下吧!” 爸爸妈妈听见她的话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还没有转过弯来。 爸爸问:“介绍客户,他有没有……是什么客户啊,你发过来我看看。” 他是想问梅跃然有没有提之前那件事情,那个对他女儿有威胁的人搞定没有,能不能帮他们挽回失去的那几个客户。可是当着老娘的面这些话不能问,所以立刻收住了嘴。 又一想:其实如果是有新客户,那也一样。 苏格儿立刻把梅跃然的信息转发了过去,他一看对方公司的名字就知道是大客户了,顿时一扫之前的阴霾,喜笑颜开。 妈妈把手机拿过去看了一下,心里也松了口气,倒了几天霉运终于有好事情了。只希望自己女儿得罪的那个人也能收手。 眼见气氛顿时好转,奶奶的怀疑也打消了,连着夸了好几句梅跃然不错的话。 她整天在家里祈祷家里公司平安顺利,最近连让她娘家人进公司的事情都不敢提了,要是出事儿她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和谐和欢乐,每个人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菜,和窗外的美景上。 苏格儿见阿密吃饱之后又对外面的景色垂涎,趴在玻璃上眼巴巴的往外看,因此带他到外面去看看。她不敢把蔓草单独放在房间里,生怕这单纯的小狐狸会露出马脚,所以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 刘阿姨的儿子也难得到这里来,所以也跟着他们出去了。让苏格儿失望的是,这男孩儿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要见见这里厨师的话,也没有再说关于菜的问题。 看起来要另找人选了。 第726章 晕了晕了 苏格儿依旧无聊的在家里待着,每天吃了就玩儿,玩儿够了就睡,睡饱了又看见了美丽绚烂的太阳。她的活动空间也只限于小区内,每天就欣赏那些光秃秃的树和四季常青的灌木。 她都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去逛过街了,所有的吃的用的都是父母和奶奶还有保姆刘阿姨买回来的。也不用送阿密去上学,就更不要说回幽居去了。 就是蕲寒休息的时候想跟她一起出去也被妈妈否决了,尽管蕲寒是警察她也不能放心。不是不相信蕲寒不能保护苏格儿,而是这件事情苏格儿不让告诉蕲寒,既然他不知道就不会注意,难免会出岔子。所以最后是在家里一起包馄饨看老电影打发时间。 蕲寒非常鸡贼,他看出了不对劲,悄悄问苏格儿是怎么回事。 苏格儿只好说妈妈给她算命,说她这两天运气不好,有血光之灾,所以不让她出门。 好端端的把自己诅咒了一把。 这真是自作自受,编个理由搪塞嘛,干嘛编的那么过火啊。让父母的心都悬了起来,弄的自己被紧紧的束缚住。 他们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怕自己的宝贝女儿遇到危险。尤其当他们看到她无所谓的样子更加担心,怕她会不知危险的到处乱跑,所以只要她离开家一会儿就要打电话喊她回来。 苏格儿郁闷极了,自己被父母看得都成了三岁的小孩子看管。 唉,太得不偿失了。 成功需要付出代价那种话也劝不了自己了,她现在好后悔编造了那么傻的一个故事,不但自己没有自由,还让爸爸妈妈担惊受怕。 眼看又是周末,又是好几天不曾出去过了。梁家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在新闻上,一点儿关于他们内部斗争的事情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好像压根儿没那么回事儿似的。 宜言只在给姓梁的治好病那天给自己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没再管这件事情了——起码告诉她没有再管,谁知道到底有没有管啊! 反正平时跟他打电话说闷,也要让他嘲笑一番。 如今的他实在是太傲娇了,哪儿像刚在鬼屋里遇到被玉灵打的跪地求饶时候那么八面玲珑,能屈能伸,还能说废话讨好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仙玉的身体的材质让他的性格发生了转变。 梅跃然那边也没有告诉过她任何消息,每次一问他就说要保密,然后东拉西扯的胡扯一通,一点儿口风都不漏,真是好样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倒是给他们家介绍了几个客户,所以这几天爸爸在公司里的时间又长了起来,可妈妈还是全天都在家里看着她。 不过直到这时候苏格儿才知道梅跃然还跟谭辛联系着,并且都有了生意往来。还告诉她可以找谭辛和洪南清帮她们开拓一下南方的市场,因为洪南清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人脉很广。谭辛家里虽然不经商,但是他做那一行的也是很能吃得开的。 苏格儿没有联系谭辛,之前发生的事情太曲折不可思议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洪南清那样的脾气也不是能管这个闲事儿的,所以还是别找不自在了。 晚上的时候,苏格儿打发蔓草去看隔壁栋那个毛孩子。 她每天都要让蔓草去看他,那家伙鬼头鬼脑的,可不是个实诚人。要是不盯紧点儿,时不时的给他紧紧弦儿,非得出幺蛾子不可。 蔓草如往常一样变了个假身体在房间里睡觉,真身隐形出去了。 等她走后苏格儿就在客厅里看着阿密写作业。小孩子做事情都是磨磨蹭蹭的,脑子又很简单,十道数学题十五分钟都没有做完,手指头伸了又伸就是不对,真是要烦死个人。 苏格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觉得将来自己有了小孩儿,看着他写作业绝对用使用武力。现在她只能用手机里的内容,或是跟奶奶说话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发脾气。 蔓草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她过去隔壁栋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吓唬一下小毛孩儿也不过是三两分钟事情。但是她经常自己在下面溜达一会儿,散散心才会上来,因此苏格儿也没觉得奇怪。 不过今天蔓草的真身从房间里跑出来却很反常,她却对着苏格儿又跳又叫,扒着她的腿一个劲儿挠,着急的要命,就差开口说话了。 奶奶和阿密都没见过她这个样,好奇怪地看着她。 奶奶问:“这是怎么了,看见什么东西了还是要吃的?” “可能有蚊子吧,她最讨厌蚊子,听见蚊子哼哼就烦躁。这个时候的蚊子特别厉害,我进去看看,别晚上喝了我的血。”苏格儿知道蔓草有话要跟自己说,随便扯个理由,转身到房间里打蚊子去了。 蔓草拖着大尾巴小跑跟在身后,让人看起来是猜对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苏格儿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 蔓草灵活地跳到床上,小声说道:“那个人晕倒了。” 苏格儿一惊,晕倒了,出了什么事情,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可要说不清了。 她急忙问:“为什么会晕倒?有人打他吗?” 蔓草摇摇头:“没有!我一进门就看见他趴在地上,地上都是小饼干。我以为他中毒了,把他翻过来才看见他还在喘气,眼皮还在动,才知道他是晕过去了。但是他的脸很白很白的,嘴巴上的皮都翘起来了。我看他是饿晕过去了。” 苏格儿松了口气,坐到床上手搭在蔓草身上:“吓死我了,还以为他让人给谋害了。饿晕了?这家伙有毛病啊,干嘛不吃饭虐待自己?我不是给他手机了嘛,只是不让他出门,又没限制他叫外卖和网购的权利。干什么,搞绝食抗议还是想逃避惩罚啊?你有没把他弄醒?” 蔓草说:“我叫他了,可是他不醒。” “啊,你都叫不醒?”苏格儿顿时又感觉问题严重了,叫都叫不醒,怕是没饿死也半死了。 不行,这样下去非得出事儿不可。眼下顾不了许多了,人命关天必须马上去看什么情况,万一那破孩子出了事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再给变成加害者那可要冤死了。 可是蔓草都没办法叫醒他,自己去了更没什么用。因此苏格儿赶紧给宜言打电话让他过来。 宜言还抱怨:“今天好容易有兴致做了几个菜,刚做好一口没吃就被你抓壮丁,你说你有多让人讨厌。” “不是我讨厌,是那家伙有毛病,好好的把自己给饿过去了。你就过来吧,赶快赶快!”苏格儿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然后从衣柜里随手抓出一件雪青色的毛呢外套就要出门。 可是妈妈刚做好了菜,正在客厅里给爸爸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见她拿着外套往外走就知道她要出去。 忙把电话拿开了些,紧张地问:“这么晚了你拿着衣服要去哪儿?” 苏格儿没想到妈妈会在客厅里,此时被她逮了个正着倒也没慌,镇定如常地说:“这几天没活动积食了。上午给林大夫打电话要了几丸消食的药,这会儿他给我送来了,我下去拿一下很快回来。” “送药?”妈妈没有怀疑,只是有些吃惊。然后又说:“饭已经做好了,请林大夫家里来吃顿饭吧。你打个电话让他直接上来,就别下去了。” 她小心的有些过了,觉得苏格儿迈出大门都会遇上危险,真是当成了小孩子一样看待。 苏格儿立刻应对:“他不吃了,说是跟人吃完了饭顺道送来的。” 妈妈说:“吃了饭也可以来家里来喝杯茶啊!都到楼下了连杯水都不给喝,说出去让人家笑话。” “不用了,他每天忙的很,没有时间喝茶。我就拿下药一会儿就上来了。”苏格儿不再听妈妈说什么,穿外套带着蔓草开门出去。 “你回来,我下去给你拿。”妈妈抓着电话又喊,要不是电话线拉着准得立刻追出去。 奶奶皱起了眉头:“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就下楼去拿个药也不是到远处去,你看你这一顿念叨,快比我还啰嗦了。” 妈妈被奶奶抢白了两句心里不高兴,但是怕她跟着着急上火血压升高,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只好当作没听见。 又对着话筒说:“行了行了,你赶紧回来吧。格儿下去了,我跟过去看看。” 爸爸在手机里早就听见家里三个女人的对话了。他听见苏格儿说要跟林大夫拿药根本就不担心,其实他巴不得这几天林大夫能来保护着自己女儿呢。尽管他自己对他还是十分的害怕! 他也不把那件事的真相告诉太太,说道:“你别下来了,我马上就到门口了。没什么情况,你也别太草木皆兵了自己吓自己。行了,别下来了啊!” 妈妈听见他已经回来了,也就不急着非要下去了。 苏格儿带着蔓草急急忙忙地下楼去,出电梯跑出去,两个人直接就奔向了隔壁小破孩儿住的那栋楼房,反正宜言也知道他住在哪里。 有蔓草在门禁什么的都形同虚设,她们一口气到了小破孩儿住的那套房的门口。可是到了门口她却忽然站住不动了。 苏格儿站在白色的房门前举着手像被点穴似的,前一刻还着急忙慌心急的不得了,这一刻脸上的表情已经冷却。她害怕了,害怕房间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害怕看到可怕的场景。 勇敢的苏格儿其实很容易怂的。说白了,她的勇敢是因为有人给她做依靠,她的底气是别人给的。以前是有钱的家里人,如今是玉灵和宜言。至于蔓草…… 眼下身边就只有一个蔓草,她虽然有些手段和勇猛,但是太单纯了,跟人打架还行,遇上大事儿就不灵了。 蔓草也伸出了一只爪子,原本她是用法力和苏格儿动作同步,苏格儿推门她就用法术开门的,现在苏格儿收住了手她自然也不动了。 但是她不明白苏格儿为什么忽然停住,疑惑不解地抬头看她:“我们不进去了吗?” 苏格儿慢慢收回伸出去的手,迟疑了一下才说:“那个,咱们还是等宜言来了一起进去吧,万一好心……做了坏事。” 蔓草甩甩她的大尾巴,坐到地上,但还是仰头看着苏格儿,小声说道:“格儿,你是不是害怕啊?” 苏格儿见蔓草都能一眼看出了,知道自己刚才已经把怂字写到脸上了。 她难得有些难为情地挠挠额头:“我没有……专业的急救知识,贸然闯进去会给病人造成更严重的伤害。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当然会谨慎一点了,本来是来救人的,可不能变成害人。对吧!” 蔓草向来对她言听计从,可是这次却不相信了。知道苏格儿撒谎了,她确实是害怕了。 但是她没有嘲笑苏格儿,而是一下站起来抱住苏格儿的腿,宣誓似的,非常勇敢地说:“我保护你。” “啊?”苏格儿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非常的惊诧,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嘻嘻笑着搂住她毛茸茸的脑袋:“我也会保护你的。” 蔓草也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嘴巴咧开露出了很白的小尖牙。她变成狐狸的笑也越来越像人了。 一人和一狐狸刚做了一番表白,正对着彼此微笑,正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应声而开了,宜言穿着黑色风衣从里面迈出走出来,看见她们两个抱在一起停下了脚步。 挑着眉毛不动声色地看了两秒才说:“你们俩在干嘛呢?”声音十分的平静。 苏格儿歪着头朝他比了个剪刀手:“我们在说女孩子的秘密。” “就你还有秘密。”宜言不屑地干笑一声,“你找我来干什么?” “哦!”苏格儿这才想起正事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拉着蔓草的上肢退到边上,把门口的位置让出来,给他做个开门的手势。 宜言夸张地摇摇头表示无奈,抬手一抓门把手门就打开了。 苏格儿探头探脑的和蔓草跟在宜言后面走进去。走进去就看见了蔓草说的一地小饼干,还有躺着的小破孩儿。 这小孩儿本来就挺瘦的,现在比上次见的时候更瘦了一大圈儿,跟只营养不良的拔毛鸡似的,面黄肌瘦,形销骨立,干干巴巴的。而且……脸上不当有黑眼圈儿,还青一块紫一块的,都快破了相了。 怎么还受伤了?苏格儿心里纳闷,蔓草不是说他没有被打,就是饿晕过去的吗?转头看蔓草,她眼睛盯着小孩儿,没有一丝感到奇怪的神情。 宜言弯腰探了探小孩儿的鼻息,然后扒开他眼睛看了看,又捏住两腮迫使他张开嘴巴,最后才抓起手来给他号脉。 全程那小孩儿一声都没哼,任由人摆布。 苏格儿心惊肉跳,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过了片刻宜言把他的手放下了,说出诊断结论:“营养不良,体力不支,精力疲乏。往后按时吃饭,吃点儿好的就行了。” 苏格儿往前凑了两步,问:“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饿晕的?可是怎么会饿到叫不醒啊?还有这一脸的伤,怎么弄的啊?” 宜言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格儿和蔓草:“都一脸伤了还怎么醒?” 苏格儿嗯了一声,随后皱着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一脸惊愕地张开嘴巴看向还歪着头疑惑的蔓草。 第727章 晕倒的真相! 宜言的话解开了这小孩儿昏迷不醒之谜。原来是被蔓草一通天马流星拳般的招呼,弄的彻底昏死了过去。从那一脸的青紫淤伤就能看出当时用的力道如何,真是一个惨兮兮。 可是蔓草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造成他二度昏迷的人,脑袋歪过来歪过去看他。眼睛里闪烁着无辜和疑惑的光芒,两只大耳朵跟着摆动,显示出她的确不是在佯装无知。 还奇怪说:“刚才他的脸很白,没有这样啊?” 苏格儿和宜言都无奈地笑了一笑,刚才没受到她的拳脚自然没这样! 她确实是很努力的试图唤醒晕倒的小孩儿才将他打晕过去,否则也不会急急忙忙地去叫苏格儿。只是她对于外人不会使用温柔,来自妖精的力量,人没死就要烧高香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小毛孩儿那张脸……面目全非不至于,亲妈也不可能不认识,但是要让他醒过来照照镜子绝对得哭。一地的小饼干三散落开,这不有吃的嘛,干嘛不吃让自己饿晕过去呢? 苏格儿正在不解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房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速食品调料味道,鸡精味精,各种味道的浓缩精华,以及坏败腐烂的味道。 她捂着鼻子目光从小破孩儿身上转移开,举目环顾房间内,这发现这屋子乱的跟狗窝没有区别。地上不止有饼干,还有纸巾、毛发、菜叶、面条、鸡蛋壳、骨头,更有有色液体干涸后留下的印记。 桌子上、茶几上,垃圾桶也都是速食品的包装和纸巾、碗筷,泡面桶、自热米饭、外卖饭盒,一次性筷子、勺子,果核果皮,面包、蛋糕、香肠、辣条、牛奶、等各种零食包装。以及炸鸡、汉堡和披萨的包装盒子。 看起来吃的挺全乎,挺丰盛的啊。就算这些速食品没有什么营养,但这么多吃的东西也不该会饿晕啊?宜言又没说他有其他的问题,就纯粹是饿的……可能也跟受了些惊吓有关。 总之是很奇怪,有食物怎么会饿晕呢? 苏格儿看向了蹲在脚边的蔓草,托着下巴皱眉思索:蔓草嘴巴贪吃,她每天都来看小毛孩儿,会不会忍不住偷吃啊? 不过训练有素的小动物都不会吃别人给的食物,蔓草好歹也是修炼有成的妖精,应该不会像森林里那些蠢钝的妖精一样偷东西吃吧!而且这些都不是什么美味,她可是以肉为主的。 不过最近她跟自己住在家里,吃东西也得找家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摸摸的加餐,会不会因为肚子太饿忍不住就吃了呢? 算了,还是问个明白再说吧! 苏格儿拐弯抹角地问蔓草:“你有没有看到别人来过这里?” 蔓草摇头:“没有看见过。” “那这些东西都是他一个人吃的吗?” 蔓草哪儿能猜到苏格儿打的什么主意,她想了一下:“有的时候看见他在吃东西有的时候没有吃,我没有见过别的人来吃过。” 通过这两句话苏格儿就还知道蔓草没有偷吃了。因为她自从妖精大闹幽居那次就告诉过蔓草未经允许不能拿别人的东西,蔓草如果说谎肯定会心虚,她现在眼神坦然就表示一定没有偷吃。 这就好了,可千万不能养成不好的习惯,万一食物里有毒怎么办? 蔓草听不懂苏格儿话中的话,但是那点儿小心思可瞒不了宜言。 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用纸巾包裹着一根油腻腻的筷子翻开装披萨的盒子,叫道:“过来这里看。” 苏格儿急忙走过去,往盒子里一瞧,只见里边的披萨几乎还是原模原样的,只少了一小块,几乎都没有吃过。 “唉?”苏格儿指着盒子里,“怎么都没吃啊?” 苏格儿把宜言手里的筷子拿过来,把别的盒子袋子也打开看,里面的食物都在。一个外卖的塑料盒子里盖着半盒饭菜,桌子上的泡面桶里也都半盒泡过的面沱成了一个。面包和蛋糕的袋子有的空了,有的只咬了两口。 幸亏这不是夏天,也还没有供暖,不然的话隔壁肯定都得报警了。现在的空气也浑浊的让人窒息。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太邪性了吧,煮了东西不吃愣是把自己饿晕过去,这小孩儿该不会中邪了吧?要不然就是吓得失心疯了? 他们都只顾着看东西,全然忘了地上躺着的那是个大活人,急需救治的大活人。这样下去饿不死疼不死早晚也能给冻死。 幸好苏格儿想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不吃东西,所以才想起来要让他醒过来,让蔓草把他扶到沙发上起来。 蔓草变成人形,单手抓起他的衣服,不费吹灰之力,跟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到了沙发上,动作流畅熟练。据此便可以想象出她是怎么喊小破孩儿起来的了,真是个暴力的小妖精。 他们没办法像医院一样通过注射给他补充营养,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让他醒过来吃东西,不然的话可真要完了。 宜言叫醒的办法很简单,从水龙头上接了一杯凉水,用手沾着往他脸上洒。 冰凉的水撒在脸上让他浑身颤抖,不稍一刻就听见了他痛苦的哼哼声音,然后慢慢睁开了虚弱的眼皮。 那两只眼睛上的黑眼圈儿可以跟国宝比试一番了,头发也跟鸡窝似的,人不人鬼不鬼。 小毛孩儿睁开眼睛,但是视线模糊,只看见一个人正在看着自己。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惊得叫了一声清醒过来。 不过声音沙哑沉闷,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他看清了看着自己的是一个陌生的眼神邪魅不太良善友善的美男子,吓得浑身毛骨悚然。但是也没有坐起来,因为浑身没有力气,而且又酸又痛。 宜言不愿意为个小毛孩儿浪费口舌,看他醒了便退到后面,把苏格儿推到前面去。 苏格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醒过来啦,还以为饿死了呢!把这个喝了,想绝食自尽也得等到事情完成之后。” 她从茶几下面找出一瓶牛奶,把吸管插进去,不由分说地递到他手里。 小毛孩儿认出了苏格儿,知道刚才那人跟她是一伙儿的,恐惧的内心得到缓解。 他把宜言当成了是鬼! 以前跟踪的时候他从没见过宜言,不过他虽然饿的要命但脑子还没有坏,立刻想到了林烟说起过的在幽居内的见闻,两个帅气的能颠倒众生的男人。 他捧着牛奶,目光追随宜言看过去,忽然间又看到了正在咬着手指甲的蔓草。一脸呆萌,正在看着自己面露疑惑的小美女。 “嘿,看什么呢?”苏格儿朝他打了个响指,“这个时候了还有心看别的。不想死就赶紧喝,想死也必须喝!” 小毛孩儿被她一喊目光又到了她身上,躺在沙发上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他声音沙哑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苏格儿冷笑一声:“你这门有什么不好进的,忘记经常有声音来跟你打招呼了吗?可真行,有东西不吃把自己饿晕过去,说,你是打得什么算盘?你看你浪费了多少食物,暴殄天物,浪费粮食,以后到了阴间也是要受惩罚的。” “我……”小孩儿才一张嘴,眼泪唰地流下来了。 一边呜呜咽咽地哭,又一个劲儿地吸溜鼻涕,委屈的不得了。 苏格儿看见男人流眼泪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儿,不耐烦地说:“你什么你?别哭了,赶紧把牛奶喝掉。我已经说了三遍了,不想再多说一遍,你要再不喝我就给你灌凉水,那滋味儿自己想想。” 小孩儿知道她不是说说而已,用手抹了抹眼泪儿,把吸管儿放进嘴巴里喝了一口牛奶。牛奶一到嘴里就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小花脸儿也皱了起来,就跟喝了中药似的。 他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要……吃饭……我想回家……回家吃饭……” 苏格儿把眼一瞪:“回家?你想得美哦!万一你去找你老板通风报信,然后跑路怎么办?唉,你该不会是故意把自己饿成这样企图引起我的惊慌,让我害怕心软,放你逃跑吧?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可是天下第一心狠手辣之人,你得罪我就等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我让你两只脚都踏进去。” 她伸出拳头,做出威胁的动作。 “我没有……没有故意……”小孩儿急忙否认。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一动又牵动了身上的伤,让他痛的呲牙咧嘴,脸部扭曲的更像一朵要干枯的花,无奈又躺回去。 苏格儿可不同情他,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同情。为了钱跟踪偷拍自己,自己早就想揍他了,蔓草揍他一顿也给自己解气了。 她指着桌子上地上的食物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你为什么不吃,拆掉包装就扔掉,硬生生把自己给饿过去,我倒想听听你这是玩儿的什么游戏。” 小孩儿又呜呜地哭了两声,小声念叨:“这些……都……太难吃了。我想吃……我想吃自己做的饭,我……不想……吃这些……” 他跟个小女孩儿一样哭个不停,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又心酸又委屈,看起来倒是真的。 不过这个哭泣的原因能让人笑掉大牙,就为了口吃的哭,妈呀,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会为这么低级的原因哭了,他这是像小婴儿看齐啊! “还挺挑嘴的。”看了半天热闹的宜言终于发声,“你不是说他家庭条件一般吗?这么多东西都不能满足他的胃口,比富二代还难伺候。” 苏格儿说:“就是说嘛!唉,你是不是还想要吃龙虾鲍鱼啊?” 小孩儿用胳膊擦了下眼泪,看似有些生气地说:“我……我都吃了二十多天了零食了,让你们天天吃……吃这些,你们吃的下去吗?不是咸就是……就是甜,就是辣。那个外卖里面……还有猪毛。呜呜……我想出去买菜……你们也要吓我……又饿又怕……呜呜……” 他哭着控诉自己受的虐待,苏格儿对他的迫害,把心里的委屈都释放出来。 苏格儿看他对自己发脾气反倒是笑了,跟宜言说:“呦呵,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啊。还要买菜,看起来会做饭。还挺注重食物卫生和营养健康的。” 宜言似笑非笑地:“屋子里跟垃圾场一样臭气熏天,身上酸臭的快长毛了,可以锻炼免疫能力。” 苏格儿说:“不注意卫生倒对吃的这么讲究,吃两天速食品和外卖就了不得了。诶,这是现代社会吃着垃圾食品,打着游戏长大的孩子吗?人家泡一个月的网吧天天泡面都没事儿,你怎么这么娇气,吃几天速食品和外卖就不得了了?” 小孩儿被他们两个轮番嘲讽,他闷声闷气地说:“我就是不想吃那些!我要吃饭……我要吃水煮肉、手撕鸡、红烧肉,你们要是不给我,那我……那我就饿死算了……” 他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了,索性也硬气了一把,反正不想吃了。 苏格儿也不再跟他继续掰扯,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想吃饭早说啊,至于把自己饿晕过去!瞧瞧这一屋子的东西,不想吃就别买啊,浪费了这么多食物,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在挨饿吗?不过,网上不是可以买菜吗,你干嘛不直接在网上买菜啊?” 小孩儿才刚升起的气焰顿时熄灭,咕哝了好半天才说:“我……我快没有钱了。我点的都是……最普通的菜……” 苏格儿眉头一皱,原来他这不是饿晕的,这他妈是馋晕的啊! 真不知道他爹妈是拿什么把他养大的。自己和梅跃然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人也没他这么夸张,方便面就榨菜连着吃一个星期都没关系。难道几年的年龄差距就产生了这么深的鸿沟? 她不理解这个小毛孩儿的身体情况,呵呵一笑:“古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你看看你,别说叫你挨饿了,吃的差点儿都受不了,你说你能干成什么大事儿,还学人跟踪,哼!不过你老板不是给你很丰厚的报酬嘛,怎么会没有钱了?” 小毛孩儿的眼睛转来转去,好像难以启齿似的。 好半晌才小声说:“我还债了。我……我欠了很多钱才答应……答应跟踪你的。我的手机里就只有三百块钱了……不信你拿去看。”他指着茶几上的手机。 苏格儿毫不客气,伸手把手机拿了起来。密码是她设置的,这小孩儿还没有换。 把软件挨个打开看了一遍,发现余额真的就三百多了。而且他也确实借了很多的钱,一笔笔的记录的很详细。手机电脑还有衣服鞋子,反正就是挥霍。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妈妈看她这么久都不回去又追过来了。跟妈妈说马上回去就挂上了。 小毛孩儿已经又快要饿晕过去了,凄凄哀哀地又哭了起来:“我……好难过啊,我没有力气……”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心里只说活该。 宜言不耐烦继续待在这间屋子里,说道:“别啰嗦了,要不然饿死,要不然给他拿吃的来。我要回去了。” 苏格儿能怎么办啊,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只能给他送吃的东西来。 不过这家伙又不肯吃外面的,宜言不可能给他做饭,自己和蔓草又不会——会也不可能来给他做饭,所以就只能从家里拿了。 第728章 偷梁换柱 苏格儿记得妈妈好像说今天晚上做的是水煮鱼、可乐鸡翅、蒜薹炒五花肉、青椒炒鸡蛋和凉拌菠菜粉丝,还炖了香菇鸡汤。 虽然是没有小毛孩儿念叨的那几样,但是妈妈烧的这几道家常菜绝对能让人胃口大开,相信他一定挑不出毛病。 不过回到家再想出来就没这么容易了,拿饭菜出去更会让家里人起疑。而且就那几个菜自己一家人刚好,蔓草都还吃不够呢,哪儿还有多余的分给他呀。总不能自己不吃饭省给他吃吧! 什么事儿啊,一个可恶的小贼愣是把自己作成了得让别人迁就的病号。做了坏事的小混蛋,现在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的还借机折腾自己这个受害者。让他害了还得管他吃喝,没天理! 苏格儿烦躁的冒火儿,在心里骂他: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挑嘴,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干脆让他自生自灭算了,自己又不是他妈。 不过这只是赌气的话,都这个样了,这个时候跟他赌气不管他,八成真能饿死。自己是不在乎他的死活,可是他饿死自己就逃不了干系了,得落一个非法禁锢的罪名。 她烦躁地抓抓头发:“我给你点一个西餐好不好?要不然要就螃蟹,小龙虾,烧鸡烧鹅烤鸭?” 小毛孩儿躺在沙发上眼睛发直,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想吃……家里炒的菜。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都好。就……就要吃家里的菜。” “外面那么多好吃的东西都不吃,非得吃家里做的菜,你还是饿得轻!”苏格儿发火了,没好气地教训他。 宜言笑了起来,都快饿死了饿得不轻了! 苏格儿听见他笑便说:“笑什么,他要吃家里的菜,你给他做吗?” 宜言眼睛一挑:“想什么好事儿呢!” 苏格儿说:“那怎么办,要我发挥高风亮节的精神,把自己的菜给他吃吗?就算我可以让他,可我爸妈那儿怎么说啊?现在我撒谎在外面吃也行不通。” 宜言听见她烦恼地嘀咕个没完,说道:“这点小事也值得费神?到外面去点一个你们家做的菜,再把你们家里做的菜给他端一个来不就行了。” 偷梁换柱!苏格儿插着腰吐出一口气。什么事儿,吃个晚饭还得跟家人耍心眼儿动计谋。他吃不下外面的饭菜,自己一家人就得吃外卖把菜省给他吃。 哎呀,还说要做个坏人呢,做坏人怎么那么难啊!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照宜言的办法来做了。 宜言在这里看着这小毛孩儿,免得他一时一刻都等不了就给饿死过去了。宜言在这里就算他饿死了也能把他的魂儿给留下来。 苏格儿到小区餐厅让店里加急炒了一份蒜薹炒肉和一份青椒炒鸡蛋拿回家去,自己在客厅里拖着奶奶和爸爸妈妈,让隐身的蔓草偷梁换柱把这两个菜给换掉,拿来给他吃。 幸好家里人根本没想到能发生菜被掉包这种古怪事情,因此直到吃完也没发现有问题。其实如果仔细计较下味道肯定察觉出味道不一样。 蔓草把饭菜拿过去的时候小毛孩儿已经挣扎着坐起来了。他眼神涣散,浑身无力,四肢发软地瘫坐在沙发上,用沙发上的一张毯子把自己包的像个木乃伊。 宜言坐在靠窗的凳子上,打开了窗户让新鲜空气流进来,房间里的味道让他这个老鬼都快要中毒了。 如今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尤其夜里的风更冷。冷热对他没有关系,可是那个小毛孩儿就受不了了。 本来他就饿的头脑发晕,身体又遭到蔓草拳头的严重摧残,再被这冷风一吹跟到了冰窖里一样,更是雪上加霜,浑身都筛糠似的哆嗦,鼻涕一个劲儿地往下流。那条薄薄的毯子也没多大用处,都快要被冻成傻瓜了。 虽然寒冷难当,但是他什么也不敢说。因为宜言的眼神非常不善,看他的时候眼神带着不屑的嘲笑,浑身散发着犹如魔鬼的危险气息。 像什么呢,像猫,美丽高冷又冷厉,阴晴不定。相比之下他成了老鼠,老鼠哪儿敢去招惹猫啊! 房间里只有呼呼地风吹进来的声音,沉闷地都要发霉了。好容易熬到蔓草进门才打破了静默。 小毛孩儿眼睛才看见蔓草手上那只装饭盒的塑料袋,口水就忍不住泛滥了,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的翘皮的嘴唇,空瘪的肠胃也大喊大叫起来。这声音比他喉咙里能发出的可响亮多了。 蔓草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碧绿的青椒和蒜薹,金黄的炒鸡蛋,油亮泛着光泽的肉片让他眼睛像黑夜里的动物一样直冒绿光,肚子里的的响动更加强烈,几乎要跑出一只饥饿的怪兽来吞噬饭菜。 饭香味儿飘出来,让他急不可待地用那双哆里哆嗦的手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蒜薹,最纯粹的用油盐激发出的菜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就好像是打开了阀门一样打开了本能的食欲,四肢百骸泛起一阵战栗。 他食指大动,也顾不了许多了,捧起饭盒往嘴里拨饭菜。狼吞虎咽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简直要把饭菜一下倒进嘴巴里去似的。 这吃相连蔓草都惊呆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平时吃饭可能就是这个模样。难怪苏格儿总是要自己吃慢一点儿,确实太不好看了。 不过看他吃饭自己的肚子也饿了,这个时间本来她应该也在家吃饭了。 忽然听见宜言说道:“把饭盒夺下来。” 蔓草一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一把将饭盒从小毛孩儿手里夺了下来。 饿了好几天的小毛孩儿好不容易吃到可口的饭菜,忽然被人夺走一下就急了。他含着满嘴的饭菜口齿不清地叫:“为什么不让我吃……” 宜言还坐在凳子上,冷冷地地说:“一口一口的吃,听清楚了吗?再往嘴里吞,你今天就只能喝水。” 小毛孩儿脑子不笨,反应过来可能是他是怕自己吃的太快给噎死,觉得这个像猫一样高冷的人也不是太坏。 他点点头:“我慢慢吃,你们给……给我吧,我好饿……” 宜言冲蔓草一点头,蔓草又把饭盒放回了桌子上。她还以为宜言不让这小毛孩儿吃了呢! 小毛孩儿跟大多数人一样对宜言怀着畏惧心理。所以就算他肚子再饿也不敢那样吃东西了,慢条斯理的一口菜一口饭,尽管很饿也吃的极其斯文。 因为吃的慢,所以这一餐不多的饭用了二十分钟才结束,吃的干干净净,一粒饭都没有剩。 宜言和蔓草没空也没那份好心陪他说说话聊聊天帮助消化,就凭他那吃相也做不出自我了断的事情,所以也不用再盯着他了。 宜言给了他一管儿擦外伤的药膏,又警告他要老实点儿,然后转身就走,蔓草也跟在后面离开。 小毛孩儿见他们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转身又心急了。 他觉得的自己问题还没解决呢,虽然今天吃饱了,可明天怎么办呢?明天过了还有后天呢。外卖和速食品是绝对吃不下去的,自己那几百块钱在网上买菜根本就买不了两次,出去买菜还能多坚持些天。 他鼓起勇气,梦生闷气地问:“那我……我明天怎么办?” 宜言停下脚步转回身:“你问我?跟我有关系?” 小毛孩儿被他反问地懵了,脸上一红,看着那双眼睛又忍不住耸起了肩膀,刚才觉得他不太坏的想法顿时又给否定了。 他小声说:“可是我……我明天没有饭吃……还是会……会饿死的。我能不能……出去买菜?” 宜言像看傻瓜一样的地看着他:“要不是因为苏格儿,你就是饿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一眼。打电话问她。” 说完开门走了出去,蔓草也紧随其后,关上门离开了。 小毛孩儿碰了一鼻子灰,懊恼地用手打了一下脑袋,痛得又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暗骂自己笨,给苏格儿打个电话就能办妥的事情,干嘛脑袋犯傻地要问这个冷面神。 虽然苏格儿也又凶又坏,可是她只是嘴巴坏,还是会解决问题的。 拿起手机给苏格儿打电话,问明天的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苏格儿接到电话的时候真想跟他说一句让他去死好了。给点阳光就灿烂,早先他饿成那样都没打电话问自己,不过是给了他一餐饭就蹬鼻子上脸了,才吃饱了又惦记起明天来了,把自己当保姆了啊! 明明是他跟别人狼狈为奸跟踪自己,还没让他付出代价,却得出钱出力的管他吃喝,本末倒置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她咬咬牙,从牙齿缝里说出几个字:“饿不死你,会有人给你送菜。”说完就挂上了。 把手机扔在床上心里还气儿不顺,太憋屈了,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啊。好吧好吧,先让他得意几天,早晚得让他加倍偿还。 苏格儿一早就跟宜言说好了,等看那小毛孩儿吃完饭让他带蔓草在外面吃的东西再回去。反正在家里吃东西还得偷偷摸摸的,她又不敢自己一个人进餐厅,正好宜言来了就带她吃一餐好东西吧! 冬天人气最旺的当属火锅了,宜言就带着蔓草去了附近的一家很有名气的火锅店。店里热气腾腾,因为人非常多。 还挺幸运的,他们进去的时候刚好有一桌人结账离开,否则就要等了。 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点了菜单上一半的菜。点菜的工作当然都是宜言来做的,他没工夫让蔓草浪费。 宜言从外貌到气质都十分出众,蔓草的模样也十分漂亮娇俏,所以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情侣。但是接下来他们两个人的举动却是让人看出了端倪。 点完菜以后宜言就拿着手机看,一句话也不说。而蔓草则是举着筷子,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嘴唇,眼睛扑簌扑簌地盯着锅里的食物。 锅里正在咕嘟咕嘟的煮着。他们要的是一道猪肚鸡火锅,浓白的汤里漂浮着切成条状的猪肚和鸡块儿,还有几颗鲜红的枸杞和红枣,香气四溢的同时颜色搭配也十分诱人。 蔓草很喜欢这个香味儿,但是此时盯着锅看的目的却不全然是嘴巴馋,而是她太紧张了。紧张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下面拽着毛衣下面坠着的小珠子。 虽然宜言教她做饭,经常一起单独待在厨房里,但这是他们两个头一次单独吃饭。做饭有事可做,可是吃饭就应该有话可讲才对了,但是他们两个没有话可讲。 就好像她不屑于理会陌生人一样,宜言也有些不屑于理会她。 而且相较于玉灵,蔓草更怕宜言。 她已经知道玉灵高高在上的身份,也知道宜言的来历,所以自然应该是对玉灵更加的敬畏。 但是玉灵态度温和,说话有耐心,做事有章法,不会无故的为难她。可是宜言却脾气不好,性情冷酷,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人留,再小心也可能会触到他的逆鳞。因此她才更怕宜言一些。这一点跟大多数见过宜言的人都差不多。 蔓草非常的局促不安,她不敢看宜言,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的,怕自己做错了事情会被他教训。虽然她很想吃眼前的东西,但是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马上离开回到苏格儿身边去。啊,跟苏格儿在一起才最舒服,苏格儿从来不会为难她。 “能吃了。”宜言看着手机说了一句,锅里早已经咕嘟咕嘟的滚开了。 蔓草像得了圣旨一样,忙点头答应,从锅里夹了肉出来吹一吹热气放进嘴巴里。 真香啊!鸡肉的又肥又嫩,猪肚脆脆的滑滑的,热乎乎的食物吃下去太舒服了。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吃熟的和热的食物。 宜言一点东西都不吃,看着手机也不至于太无聊。但是蔓草不太会吃火锅,她当然知道夹好吃的东西放进嘴巴里,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下菜,什么时候可以夹菜,总得要他提醒才行。 提醒了两次就不耐烦了,便说道:“你去叫格儿下来吧!” 蔓草先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下刻又欢喜起来,脱口而出:“好!”可是忽然又想起苏格儿这几天的处境,一下泄了气:“格儿不能出门。” 宜言说:“你去叫她,她会有办法。” 蔓草听他说的有道理,苏格儿那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的。能够不用单独面度医生简直太好了,她一刻不耽误的放下筷子,站起来就出去了。到外面往石柱后面一躲就隐了身,用妖精的速度蹿到了家里,是从阳台上去的。 爸爸妈妈和奶奶还有阿密都在客厅里看电视,不见苏格儿的影子,所以到房间里去找。 此时苏格儿坐在房间里算账,见门被推开便看了过去。 蔓草立刻显出了身形:“格儿,去吃好吃的火锅。” 苏格儿摸摸她的耳朵:“哦,吃东西还想着我,蔓草真好!可是你们吃吧!” 蔓草双脚扒住苏格儿的腿,祈求地说:“医生让我来喊你的,他说你有办法。” 这下苏格儿犹豫了,她怀疑宜言叫自己可能是有别的事情。她到外面跟家人说自己要睡觉了,回到房间里让蔓草像她那样变了个假的自己躺在床上睡觉,然后让蔓草带自己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第729章 招蜂引蝶 自从那次从假的鬼屋里被蔓草带着从二楼跳了一次,就好像打开了封印一样,三五不时地就会被蔓草抱住来一次。 苏格儿也已经习惯这些各种危险动作了,从高处跳下或是瞬间跑出去很远。 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如今稀松平常,非但不害怕还有点儿刺激。从高处跳下来一点儿感觉没有就站在地上了,比电梯还方便。只要提防着别被人看见就行了。 冷呵呵的天气里小区里连遛弯儿的也没有了,蔓草不必隐身了,变成人着苏格儿的手往火锅店跑去。她太兴奋了,苏格儿一去她就可以自自在在的吃好吃的东西了。 苏格儿被她带着跑了几步,赶忙用尽力气拖住她:“别跑别跑,慢慢走。跑起来会引人注意的,还可能引发恐慌。” 蔓草停下来,眨着大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苏格儿说:“因为只有遇到危险和紧急情况下才会跑。” 蔓草说:“可是早上和晚上都有很多人跑步啊!” “那是慢跑,是为了运动,他们都穿着运动服和运动鞋呢。刚才我们那样跑叫逃跑。如果不是在运动场上,没有遇到紧急的事情就不能跑那么快。尤其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更不能随便跑,要从容不迫的走路。就像这样。”苏格儿耐心地跟她解释,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除了不用教她吃饭上厕所,不用教她收拾家务,什么都要教,从穿衣搭配到行为举止,跟教小孩儿没有区别。她师父以前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好像就教给她打过坐和给她东西吃了。 也是,那个年代填饱肚子都不容易,穿衣服还有什么好讲究的。何况那个时候蔓草道行浅,长得又丑,而且那师父又是个直男,肯定不在乎这些。 苏格儿教不了蔓草打坐,只是按照她最初的意愿把她当成人来教导,当成个精致的女孩儿来打扮。 对于苏格儿的话蔓草用力点头表示听懂了,慢慢地跟着苏格儿走。呃,本来是她给苏格儿带路的,一下又习惯性的颠倒过来了。 走进火锅店的时候,苏格儿先是到处打量了一番,以防止有认识的人在。现在她跟宜言是处于决裂的状态,已经分道扬镳了,再让那些阔太太们知道他们来往就麻烦了。 那些人一天到晚没事儿干说长道短的,这种消息传得可快了。钱虽然到手了,宜言也给姓梁的治好病了,但是事情一天没有彻底了解就不算结束,千万不能让那些人回过神儿来,功亏一篑。 借着看店内海报做掩饰把里面的人看了一个遍,认识的面孔只有宜言一个。不过在他对面——也就是蔓草刚才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紧身长毛衣,一头大波浪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背对着她们的,只看见那双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不停地摆动,做出一些手势,嘴巴里发出欢快的笑声,似乎正在发表愉悦的演讲。 宜言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倚着后面的椅背,脸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使人看起来在认真倾听。但是苏格儿能看出他眼神里的嘲讽,他在笑那个女人,在看一个在他面前进行拙劣的表演的小丑儿。 “那个女人,她是干什么的?”苏格儿小声问。 蔓草说:“我走的时候没有这个人。她怎么坐我的位子!”她生气地噘着嘴,觉得东西被人霸占了。 这样一说苏格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其实这种情况一点儿也不罕见,时常有大胆、善于交际,又贪色的女孩子来勾宜言。他要是个登徒子不知要祸害多少女人了,只不过几百年前他的死亡原因让他对人类极端排斥。 唉,招蜂引蝶的男人! 苏格儿只能看见那女人的背影,虽然背影身段儿看起来很陌生,但安全起见还是拐了个玩儿从后面绕了过来。 走到对面一看,果然不认识。 这女人非常年轻,唇红齿白,一张如流水线批量加工出来的尖瘦小儿脸上画着很精致的妆容,水润润粉嘟嘟的嘴唇,假睫毛像农村老太太用来箍头发的发夹的缩小版,两只耳朵上挂着细长的耳坠,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说不上不美丽漂亮,只能说是看得过去。流水线产品可以想象,按模子出来的。 只见她笑的十分矜持,但是眼睛里难掩欣喜和兴奋。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说话,脸蛋上有两个酒窝。 苏格儿本来是想过去直接将人赶走的,可是这些天在家闷坏了,忽然间玩心大起,反正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她带着蔓草走过去,脸上笑靥如花,媚眼如丝,假装和宜言不认识和他搭讪。捏着嗓子甜腻腻地笑说:“帅哥,没有位子了,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对面那女的忽然一怔,莫名其妙的看着苏格儿,而后眉头轻轻蹙起。她心里郁闷地想:钓个帅哥还有人来抢。嗯,这种多金又帅气的的优质男人肯定抢手,一定不能轻易松手。 眼神一凶,顿时对苏格儿起了敌意。 苏格儿当看不见,只盯着宜言笑。 宜言歪头看苏格儿,呵,一来就打坏主意啊,那么只好奉陪了。 他扯开嘴角淡淡地一笑:“可以。可是这位小姐在跟我讲发财要术,你们坐过来方便吗?” 苏格儿笑嘻嘻地斜着眼睛朝着那女孩子看,然后娇滴滴地说:“哦,先生是想发财啊?我也有发财之术,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可是我只能讲给你一个人听,不能让别人听去哦!你是想听她说呢,还是想听我说?” 这在外人眼里是赤裸裸的挖墙脚了,对面的女孩儿有些着急了。她即使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苏格儿比自己漂亮的事实,而且来势汹汹,强势霸道。而且苏格儿身后的蔓草更加漂亮。 宜言见苏格儿戏弄别人还不忘给自己出难题,不由地一笑,说道:“我如果说想听她说,你会不会很没有面子?” 这话听起来是在拒绝苏格儿,对面那女孩子得意了,嘲讽地朝苏格儿瞥了一眼,晃晃身体,屁股在椅子上坐得更加牢固了。 蔓草看她更加不顺眼。竟敢抢自己的位子,要不是苏格儿和宜言坐在这里,一定把她给扔出去了。 她也不懂苏格儿和宜言在玩儿什么游戏,一来一回的,好像在打哑谜。 苏格儿扯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在手上转,柔媚地笑着说:“当然会没有面子啦。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呀?” 宜言挑着眉:“这么自信?” “我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苏格儿说着,胳膊搭在了宜言的肩膀上,上半身都压了上去。 对面那女人看得瞠目结舌,眼睛里冒不出星星了,直冒火团儿。 她是蔓草走后进来的火锅店,一进来就看见了一个人坐在这里玩儿手机的宜言。先是被他的容貌和气质吸引,接着把他身上的衣服和手腕上戴的手表一一做了分析,看出这是个有财有貌的有钱人,因大胆的过来搭讪。 虽然宜言只对她说了两个字,没给她一个笑脸,但是她觉得自己是很有希望,不想突然间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坏了好事。这口气让她怎么忍得下。 她冷着脸对苏格儿说道:“小姐,看你也有二十多岁了,起码的礼貌和教养应该知道吧!这里不是可以让人请你喝酒的酒吧夜店,不好跟别人同坐一桌的。” 她还反客为主,振振有词地教训起了苏格儿,可是说的那些话不都是针对她自己的吗? 苏格儿不知道她是脑子原本就糊涂,还是被自己给弄的心慌意乱口不择言。或者就是想糊弄自己,让自己以为她跟宜言是一伙儿的。她相信是最后这个原因。 苏格儿咯咯地笑了几声,站直身体说道:“确实啊,坐到别人的位置上很没有教养的。这个位置今天晚上是属于我们的,你请让让吧!” “你怎么……”那个女人恼羞成怒。可是她的嘴巴比不过苏格儿,也没她的嚣张和任性。 蔓草的肚子咕噜噜地一串儿响,拉着苏格儿的胳膊来回摇晃。这个时候只要苏格儿一句话她就会把对面那个女人扔出去。 宜言也看够了热闹,身体往里面挪了下,拉苏格儿坐到旁边,然后对对面的女人说道:“我觉得她比较有意思。” 这是直白的拒绝,对面的女人脸上顿时烧成了火烧云,恼恨地瞪了一眼坏她好事的苏格儿,站起来转身离开了。不是回到同伴坐的那桌,而是直接离开了火锅店,走出门去了。 等她离开后苏格儿就跟蔓草一起坐到了对面,脱掉外套给她涮菜夹菜,让她尽情的吃个痛快。自己已经吃过饭了,因为怕胖又不敢吃太对,所以只是夹两根青菜吃。 蔓草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大块朵颐,毫无形象的吃了起来。把刚才讲到小毛孩儿吃饭时想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了。 宜言胳膊杵在桌子上,两手交握,对苏格儿说道:“你怎么跟个斗鸡一样,见着个女人都要斗一斗。” “你还好意思说,一出来就招蜂引蝶,把位置都被人给霸占了。就是无聊想要泡个小妹妹解解闷儿也要挑一挑吧,别跟捡垃圾似的什么都要。那女人一看就是个傍大款的,被她缠上有你受的。”苏格儿把一碟肉丸放进锅里,喋喋不休的数落他。 她一张嘴就说个没完,把人损的一无是处。 好在宜言早习惯她辛辣的语言风格了,对她这个小辣椒非但不厌烦还觉得有意思。说道:“我又不是柱子,就算她是海带又怎么缠我?” “哎哟哎哟,你是不是还想尝尝被缠的滋味儿啊?”苏格儿斜睨着眼睛,脸上带着坏笑。 宜言说:“没问题,你去找个能缠住我的来吧!” 苏格儿哼了一声:“我又不是王婆,不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宜言眉毛一挑:“什么意思,你不是王婆我就是西门庆了?” “不是不是,你是柳下惠!道德君子的典范。”苏格儿俏皮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又说道:“说说,你这些天都干嘛了?我这里可是一个预约的电话都没有了,看来咱们两个绝交的事情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原本你的医术就是靠口口相传传播的。只不过还是太巧了,从唐太太开始又从唐太太结束,还真是那句话,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呵呵,周而复始。” “呵,悟性不错啊,还悟出道来了。”宜言一笑,夸张地吐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的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用做你的赚钱机器了。” 苏格儿一听这话不干了,指着他说:“别说没良心的话,除去我还债的那些,你花钱花的是最多的。别的不说,跑车、手表、衣服鞋子,你算一算都花了多少了?光手表都快赶上半部跑车钱了,一个季度你要买几十套衣服,你那房间成了你的衣帽间了,比我的衣服都多。当初咱们说的可是钱都归我的。这些我也都不计较,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宜言讥讽她:“不计较你就不会记这么清楚了。你要是不小气就对不起铁公鸡的升级版塑料鸡这个荣誉称号了。” 对于他的揶揄苏格儿也很自然地应对:“脑子好用怎么办啊?我妈是学会计的,胎教就是算账。这是打娘胎里来的技能。蘸着蘸料吃才能吃出好味道。”苏格儿又一次提醒蔓草,用勺子捞了一勺肉都放在她的碗里。 蔓草只得把肉蘸一下调料再次。她边吃边听着他们两个说话,眼睛滴溜滴溜地来回看他们。 苏格儿和宜言来回的胡扯,火锅的味道太香了,守着这么一锅美味是控制不住的,把会长胖的的可能丢在一边,开始吃了起来,还要了两瓶啤酒来喝。 两个人说了下小毛孩儿的事情,又不能眼睁睁的让他饿死,所以苏格儿决定明天在网上给他买菜。不过她是会记账的,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又一杯啤酒下肚,苏格儿忽然想起来说:“玉灵做什么呢?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宜言夹了一片肉放到碗里:“我来的时候在看书。你叫他吧,如果他愿意来就会来,如果不来就是不愿意来。” “那他一定不愿意来了,我刚才就想他来。”苏格儿失望地托着脑袋,她早就在心里喊玉灵来了。 梁家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梅跃然一点儿消息都不告诉自己,弄得自己快要闷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定,自己都很久很久没有回幽居去了。万一要个一年半载的,那自己还得在家待半年啊! 她哀声叹气的满腹忧愁,宜言不以为意,但是却让蔓草暂停了吃东西朝她看了过来。蔓草不知道她为什么叹气,不过却把一个肉丸放在了她的碗里,算是安慰她了。 苏格儿冲着她一笑,转眼把刚才的忧愁抛到脑后。又问宜言:“听蔓草说,前两天玉灵在山里弄来了很多水,那水他拿来做什么了?” 宜言说:“水能做什么,喝呀!” “好不好喝?什么味道的?听说那可是灵泉啊!”苏格儿挡着嘴巴低声说。 “水质很好,清澈甘甜。不过只是有助于修炼,对于人来说就是普通的水,你也别打主意了。”宜言就知道苏格儿在打什么主意。 苏格儿耸了下肩膀,她没想修炼所以就没用了。 第730章 下辈子的事儿 苏格儿本以为宜言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结果就是让自己去吃饭的,说的都是没用的废话,每一句有用的。 问关于灵泉水和青丘的事情全都不知道。问姓梁的那回事还是摇头,真是潇洒孤孑特立独行。 一顿火锅把鸡鸭鱼肉全部都吃了,蔓草吃的肚满肠圆,被苏格儿牵着跟开车回去的宜言挥了挥手,然后跟她一起进小区回家。 两个人的回去路线还是窗户,那扇窗户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儿亮光。在落寞的昏黄灯光下,蔓草抱住苏格儿化成一道蓝色的流光上去了,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假的苏格儿和蔓草就自动消失了,否则看见自己躺在那儿也是挺可怕的。 苏格儿关上窗,脱掉外套绑起头发,坐在梳妆镜前卸妆,准备去洗漱。嘴里感慨道:“多好啊,比坐电梯都方便,忽地一下就下去了,唰的一下又上来了。蔓草的法术很厉害呀!” 蔓草变成狐狸在床上打滚儿消食,被苏格儿夸了两句停下来笑了两声,翘着四条腿说:“我以前也不知道我可以带的动格儿。第一次带着你从二楼跳下去的时候特别费力,现在从很高的地方上来都感觉不到了。” 苏格儿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起这件事,疑惑地回头看着她:“真的吗?那是怎么回事啊?” 蔓草想了一下:“可能是法师教我修炼,我现在的法力比以前厉害了。” “这样啊!”苏格儿不懂法术,但是听见蔓草在玉灵的教导下进益很大也替她高兴。 她仔细地清理着脸上,虽然只是简单地涂了点提亮肤色的粉底,可是晚上的清洁是重中之重,一定不能轻慢对待。 蔓草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十分享受温暖的房间,和干净整洁带着淡淡花香味儿的被子。她们在幽居的房间比这间房间大,女孩子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但是没有这里温暖舒服。这里有浓浓的人类和家的气味。 当然,她只是喜欢,却说不出这些喜欢的道理来。 可是忽然间她一骨碌翻身起来,翘着头对苏格儿说:“格儿,你也修炼吧。你是人,不用像我一样先修成人形,还有法师教导你,一定很快就能成功。” “我修炼!咯咯……”苏格儿对蔓草的这个建议笑得仰起了头,笑过之后说:“我不成的。我大概也听说过修炼是怎么回事,首先就要摒弃欲望和凡心,可我个是最俗气的人了,欲望多,凡心重,你知道我有多喜欢钱了。其次呢,还要打坐、冥想进入无我之境。别的不说,让我坐上一个小时我就受不了了。更别说那是五雷三劫了,准得要了血命。你忘了前些天饭庄厨师说的话了,他不小心撞上都昏迷过去了,更别说我这等娇弱的小女子了。” 蔓草说:“不会的,有法师在你不会有事,他不会让你受到那些劫数的。” 苏格儿对修炼没有一点兴趣,这又不是灾祸连天的时代,她可舍不得花花世界和亲人、爱人。再说了,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好端端的做什么神仙梦啊!这辈子能见到神仙就是积了大德,无上的荣幸了。 她毫不动心地说道:“算了,修成神仙那可不是一般的难事。你们修炼不成神仙还可以做妖精,人修炼不成那不是人妖了嘛!我可不要做人妖。我的愿望就是生生世世都可以做个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富贵人,有美丽的容貌和窈窕的身材,还有花不完的钱。你记着下辈子记着要去找我哦,万一我是个穷困潦倒的倒霉蛋儿你要帮我呢。” 蔓草听见苏格儿说下辈子,身体打了个了冷颤,一股熟悉的恐惧阴影袭上了心头。当初她师父赶她离开的时候也说过下辈子见,结果再见就真的是下辈子了,可是这辈子他不再认识自己。苏格儿的下辈子会不会也这样呢? 苏格儿随口的一句话让小狐狸起了担忧,她着急地四腿一蹬从床上直接跳到苏格儿的身上。 苏格儿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卸妆棉都掉在了地上:“啊,干嘛了?” 蔓草一双狭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比认真,无比严肃地直视着苏格儿眼睛:“格儿,你不要有下辈子了。” “嗯?”苏格儿骤然黑了脸,不让自己有下辈子,难道要自己魂飞魄散?她在蔓草的背上拍打了两下,佯装生气:“不让我有下辈子,你要让我永不超生啊?” 蔓草自知说错话了,赶忙摇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一直一直是辈子,不要有下辈子。只要不死就不会有下辈子了……” 她着急的辩白,挽回自己的失言。 苏格儿的脸一下阴转晴,笑了出来:“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辈子没过完咱们先不说下辈子的事儿了。” 她抓起蔓草,胳膊一伸扔回到床上去,又拿一片新的卸妆棉继续擦拭脸上。 蔓草缩起四肢趴在床上看她,小声嘀咕:“早晚法师也会让你修炼的。” “说的什么?”苏格儿心不在焉的问,眼睛还盯着镜子里。 一向心思简单的蔓草这会儿忽然聪慧起来,说道:“我说的是,法师会教给你修炼的。” “哎呀,我只求法师能保佑我生生世世都投胎到好人家就行了,至于修炼的方法呀,那应该教给你才对。”苏格儿卸完妆,戴上发箍从凳子上站起来,朝她招招手:“十一点钟了,快去洗脸刷牙,不刷牙不能睡觉哦!” 蔓草从床上跳下来,跟在蹑手蹑脚开门的苏格儿后面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躺回去睡觉。 夜里的城市静了下来,但是人群密集的地方永远比不了乡野之间绝对的沉睡寂静。 马路上和小区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偶尔还会有车辆行驶。还有人因为要守护安睡的人不得入睡。 夜里总会好几次响起的小孩儿的哭泣声,或是晚归的人鞋子与道路之间发出的响声。还有流水声、开门声,嬉笑声,咒骂声。夜晚的灯光和那些总是响起的声音搅闹着黑夜。 亮着的窗口陆陆续续的暗下去。一栋栋大楼就是一个个蜂巢,每一扇窗子都是蜂巢上的一个洞。人们也如蜜蜂白天去采集花粉,夜晚回来休息一般,周而复始,直至生命结束。 但这个蜂巢窝一般的房子也不是没个人都能拥有,许多比蜜蜂还要勤劳的人终其一生才能换来一个完整的蜂窝巢,可能那时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倒是苍蝇有不少。 生命有多长,蜂巢有多少,谁知道啊! 当黑暗被黎明的第一束光线驱散,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寒冷的冬天已然到来,空气沁凉而干净。半夜狂风骤然而起,放肆的呼啸了两个小时候又和来时一样霎时而止。看来风也讲效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风停以后气温降十几度,一下从初冬到了严冬。这天气太古怪了。 自诩是毛毛虫的苏格儿早上被冻醒后裹紧了被子,往蔓草身上靠过去,伸手搂住她。 半夜踢被子露出来的脚凉冰冰的,被窝里也不怎么暖和,睡是睡不着了。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供暖,一边找出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才六点半,对她这个不用上班不用出门的人来说天还很早,可是再想睡已经睡不着了。她用手摸着蔓草如小火炉一样毛茸茸的身体,油亮的毛皮可真柔软暖和,在冬天抱着简直不能更舒服了。 蔓草被她一动就醒了,但是因为昨天晚上吃的饱饱的,所以今天早上还不怎么饿,因此也不急着起床。 蔓草转过身来面对着苏格儿:“格儿你今天醒的很早。” 她也知道苏格儿每天都是日上三竿,在幽居等着宜言喊,在家里等着妈妈喊吃早饭才起床的。 苏格儿噘嘴起嘴巴,屈起手指勾勾她的鼻子:“笑我,坏坏的蔓草。” 蔓草伸舌头舔舔她的手心,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爱和高兴。 空调的暖风让房间里很快暖和起来,一人一狐在被窝里相互依偎着说话,像两个女孩儿说悄悄话。 苏格儿问蔓草有没有喜欢过异性,如果选择的话是选人还是选狐狸? 蔓草非常肯定的摇头,表示自己可是个修炼的精灵。虽然按普通的狐狸来说已经是个很老很老的老狐狸了,可是从修炼的角度来说她还是只小狐狸。也就是说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龄。 苏格儿不懂修炼狐狸的年龄划分,但是小狐狸坦然的表情让人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她确实还没有动过情。 原先蔓草整天念叨她的师父,让苏格儿以为蔓草对她师父怀有特殊感情,可是现在看来真是自己想的多了。 “哦对了。”苏格儿忽然想起事情来,一把将手机抓到手里:“要给那小鬼头买菜,否则真要成鬼了。买点什么好呢?” 苏格儿经常在网上购物,但是没有买过生鲜食品,这一看发现确实比去菜市场要贵一些,难怪小毛孩儿叫着没钱吃不起了。当然了,都送到家门口了,肯定会增加包装和人力成本,想要舒适的服务自然得付出代价。 在上面买了足够一个人吃两天的菜和肉,还有些米面,既然他念叨着要自己买菜那就肯定会煮,而且昨天查看他的厨房里面油盐酱醋都挺齐全的。 想给他发短信告诉他一下,字打完了又觉得还是打个电话好,万一那家伙再不知道看手机,或是万一又给昏过去了自己不是白买了嘛! 还好,电话响了一会儿就接听了,声音迷迷糊糊的,看来睡得挺香的。当听说苏格儿给他买菜了后立刻就清醒了,嘴巴甜的一个劲儿地叫姐姐。 苏格儿可不为他的嘴甜感到,越是这样越知道这小子不老实,鬼心眼儿太多。 通完电话苏格儿把手机扔到一边,满腹怨气地嘟囔:“我这觉悟是不是高的有点儿离谱了,受害者出钱出力管加害者的吃喝,说不去有人信吗?今天这一下就去了一百多,加上昨儿晚上的都两百冒头了。哼,真不痛快!” 她又把手机捡起来,女人生闷气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购物,花钱买东西是缓解愁闷疏散烦恼的最好办法。 蔓草凑上来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也盯着手机屏幕看,流着口水说道:“那就不要管他了,他害过你。” 苏格儿叹了口气:“不行啊,他是别人的棋子,要是这个时候出事会坏事的。呃,都是梅跃然,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搞定。怕打草惊蛇什么都不能动,还得自己发自己的照片,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白痴无聊的事情。” 蔓草说:“那就让他给你干活还钱吧。有一次我跟我师父去吃饭,有的人没钱买饭就劈柴,烧火,干完活就给窝窝头吃。” “哟,你这个办法不错嘛!”苏格儿捏着她的嘴巴逗她。 她觉得蔓草的单纯可能跟在人间阅历少有关,这不就把曾经见到的事情活学活用了嘛! 蔓草指着手机上的一款曾经吃过的奶香面包叫:“我要吃这个,这个好吃。” 苏格儿说:“外面蛋糕店里也有,等会儿我们去买新鲜的。” “可是你能出去吗?” “没关系,等会儿跟妈妈一起去超市买菜,蛋糕店就在商场里面。要不然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 “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呵呵……你还怕又人会骗你吗?” “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去呀。”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正高兴,房门忽然被推开了。苏格儿和蔓草的笑声戛然而止,四只受惊吓的眼睛都朝门口看过去,看见妈妈一脸吃惊地站在门口。 苏格儿心里扑腾扑腾地乱跳,看妈妈的表情,似乎是听见她和蔓草说话了。这下可糟糕了,让她知道蔓草不是普通的狐狸而是只狐狸精,那还不吓晕过去啊! 绝对不能承认! 她立刻回过神来,理直气壮地说:“妈,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万一我在换衣服怎么办。” 妈妈皱着眉头:“你刚才跟谁说话?” 苏格儿晃晃手里的手机:“看视频呢,跟小狐狸讲一下嘛。她也喜欢看的。” “这么早就看手机啊!”妈妈走了进来,看了看一脸单纯无辜看着自己的小狐狸。 她确实是从外面听见了说话声和笑声才进来的,不过并没有想到小狐狸会说话,而是在正常情况下这个时间女儿一般都还没睡醒,有声音太奇怪了,所以才着急的进来看。 苏格儿见妈妈好像没有怀疑,把手机扔在一边抱怨地说:“什么天气啊,忽然就变冷了,我睡着都被冻醒了,醒了就睡不着了。” 妈妈打开柜子往外拿被子:“早说给你换上厚被子不要,这下知道冷了吧!早上起来我就知道你要挨冻。还不是太傻,知道打开空调。这被子前两天晒过了,床上有没有狐狸毛啊?” 她把被子放到床上,去摸苏格儿的额头,感觉她体温正常才开始检查被子上的清洁问题。 “没有,她不掉毛。”苏格儿和蔓草都跳下床去让妈妈把被子铺上。 不知道蔓草是因为妖精的原因还是因为玉灵给她吃的丹药的原因,反正是一根毛也不会掉。这也算是一毛不拔了。 妈妈检查了后确实没有发现,把床上薄被子收起来,换上了厚被子。 苏格儿偷偷地吐吐舌头,暗自庆幸没有被发现。 第731章 小猫咪 转眼间天气真的冷了,降温的第三天阴沉的天空上开始降水了。 落下来的虽然不是雪,但是雨滴寒冷如冰。淅沥沥的小雨下的也不大,可是到处都湿哒哒的,而且越是这样越阴柔缠绵就越阴冷刺骨。 就好像炖汤要用小火才能熬出滋味,这雨把空气阴凉透了,渗透进人的骨头里。这样的天气比下雪还要冷。 幸好因为特殊天气今天已经提前供暖了,待在房间里非常暖和舒适。 苏格儿和蔓草坐在客厅里吃着零食看电视。蕲寒今天有空,本来是约她去他们家吃饭的,可是天气太冷了她不想出门,而且妈妈也不让她出去,只好换成他来她家里吃饭。 妈妈和刘阿姨在厨房里张罗饭菜,好像要招待贵宾一样早早的去超市买了许多菜回来。 奶奶在给花浇水修剪叶子。这些花之前因为天气转冷萎靡不振,好容易适应了,如今忽然暖和又把他们热到了,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叶子。 忽然听见奶奶小声喊:“格儿你来看,外头来了一只小猫,哎呦,冻的直打哆嗦。” 苏格儿听见急忙走过去,果然看见阳台上贴着玻璃靠着一只小小的狸花猫,好像才断奶的猫,很小一点儿,蜷缩身体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 小区里有很多流浪猫,虽然有毛但是经常吃不饱的肚子,冬天在室外也够受的,何况这个天气,应该是躲雨来了。可这是六楼啊,怎么爬这么高来躲雨? 虽然没打算养只猫,但是这小东西可怜兮兮的,狠不下心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好歹也是条命啊。而且还挺可爱的。 苏格儿轻轻拉开玻璃门想要把它放进来,小猫受惊猛然睁开眼睛,警惕地逃开几步。 可是跑了两步又站下了,或许里面的热气传出去让它贪恋,舍不得离去。也或许是意识到屋子里的人对它没有敌意。 生活在人群中的猫每天都和人打交道,不是太怕人的。 机警的眼神逐渐变的楚楚可怜,细声细气地冲着人类“喵喵”地叫,好像在哀求。 奶奶轻轻地叫了它两声,苏格儿也把手上的牛肉干递给它。小猫闻到香味后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见没人抓它便放松了戒心,身体伏地,伸长脖子来叼牛肉干。它还是很怕,做着随时逃跑的准备。 才刚咽下去一口,忽然一惊抬起头来望着房间里边嚎叫一声,背如拱桥弯了起来,身上的毛好像刺猬一样乍起来。苏格儿和奶奶回头一看,原来是蔓草过来了。 小狐狸让这这小流浪猫如临大敌,尖声威胁了一下转身就跑,身姿非常矫健敏捷。 “唉,别跑……”苏格儿叫一声,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抓它。 说时迟那时快,苏格儿话才说出口蔓草已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一下将要跳上栏杆的小猫按在爪子下。说是妖精的法力也好,说是动物捕食的本能也好,这身手太漂亮了。 蔓草咬着小猫的后颈把它叼了回来。小猫儿在狐狸的嘴下瑟瑟发抖,垂着头一动不敢动,活像是在猫爪子下的老鼠。 不过蔓草可没兴趣吃它,她知道苏格儿和奶奶要帮这只小猫就把它放在她们面前。 “这小狐狸多通人性啊,知道把它抓回来。”奶奶忍不住赞叹,摸摸她的头。 苏格儿把玻璃门关上,说道:“可能把猫当成猎物玩玩吧。” 她不想让家里人把蔓草看得太聪明,否则久而久之绝对会怀疑的。 小猫儿吓得瑟瑟发抖瘫软在地,身上湿淋淋的,肩胛骨高高耸立,看起来十分瘦弱,黄色的眼睛惊慌迷茫、恐惧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人。它很害怕,可能想要逃跑,但是在蔓草的强力威慑下一动不敢动。 苏格儿让蔓草退远一点,家里没有动物的粮食,就到厨房拿来早上剩下的鸡蛋和牛奶还有一条没有煮过的虾给猫吃。 小猫依然很害怕,但是肚子应该十分饥饿了,面前的食物的味道又让它垂涎欲滴,所以在短暂的犹豫挣扎后它终于忍不住张嘴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警惕地抬头打量他们。 妈妈看见苏格儿忙进忙出的,系着围裙来看是怎么回事,出来就看见了这只陌生的小猫咪。忙问道:“这是哪里来的猫啊?” 猫抬头看了眼又继续吃,它饿坏了。 奶奶说:“自己来的,跳到阳台上可能觉着玻璃上暖和,贴着玻璃趴着。怪可怜的,让它进来吃点儿东西。” 妈妈看着小猫儿担忧地说:“身上有没有跳蚤啊?”做好事也得注意卫生。 苏格儿说:“肯定有,这是流浪猫,寄生虫是少不了的。” 妈妈眉头皱起:“有跳蚤你还离这么近,等一会儿都跳你身上来了。” 苏格儿蹲着往后退了一步:“让它吃点东西就出去了。外面很冷,它都冻的打哆嗦了。” 奶奶也附和着说:“吃完就走了,就一小会儿没事儿。看样子是刚断奶,母猫走了,它可能还不会找食儿,这天儿也没处找吃的去。又冷又饿到处蹿,跑到这里来了。” 奶奶这一解说更让人觉得小猫可怜了。这本来是大自然的规律,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可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从人类的角度看来这就是一条命运多舛,仿佛孤儿般的小猫咪,同情怜悯之心毫无保留的泛滥了。 妈妈本来也很喜欢动物,很可怜这个小猫咪,可是作为一个主妇还是不能让带有寄生虫的猫进屋来,会影响家里人的健康。 她提议道:“那就让它在阳台上吃吧。拿个纸箱铺上件旧衣服放到角落里,那样也不冷了。要是弄得家里都是跳蚤可麻烦了。” 苏格儿知道妈妈的担心并不多余,她抬头看着晾在阳台上的衣服说道:“可是阳台上整天晾衣服,跳蚤也可能会跳上去的。还是拿去宠物店洗个澡好了,马路对面就有一家。就让它在咱们家待上一个冬天吧,等到天气暖和点了再放它走。” 苏格儿都没怎么想就决定了让这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咪留在家里,她还是很爱护弱小的。 那猫听不懂人是在议论它,它察觉到没有危险,饥饿的肚子也让它顾不上多想,香甜着吃着地上的食物。 妈妈扶着额头苦笑:“唉,又是孩子又是狐狸,现在又是猫,咱们家里越来越热闹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语气里没有一点儿反对的意思。既然有办法解决她也不想当个恶人, 奶奶坐在小凳子上继续剪着花上的枯叶,说道:“热闹好啊,热闹了才能兴旺。家里越热闹以后越旺。” “好,您老人家说的对。”妈妈不管了,任由这祖孙怎么安排,转身又去厨房忙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嘱咐苏格儿:“你自己别带她去洗澡,小心点儿别让它抓到你。” “我知道啦!”苏格儿答应着,去阳台上拿上次关有巢的鸟笼。 又忍不住在心里惆怅地想:真是作茧自缚,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小猫很快就给它的食物都吃完了,又喝了牛奶。吃饱喝足,在温暖的房子里整个身体都舒展开了。但是在蔓草的注视下还是不敢动,十分畏惧的看着她。蔓草是妖精,能够威慑小动物,即使是傲娇的猫。 苏格儿用纸巾给小猫把身上的雨水擦干净了,只是淋湿了一个表皮,里面没有湿透。小猫很听话地任由它摆弄,全程只是低叫了两声。擦干净后又将它抓到了笼子里,被关进去也没有过多的挣扎,看来是只聪明的猫咪。 不能独自出门,奶奶在这个天气还是不要出去了。苏格儿给蕲寒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听见他说快到了便和妈妈说了一声,穿上羽绒服,拿着雨伞,提着鸟笼出门了。 本来不想让蔓草去的,外面下雨不说,那里可是宠物医院,她这一身毛皮去那里不太合适。可是蔓草非要跟着,只好给她套上绳子。 走到下面才发现,天上下的雨变成了好像盐粒一样的颗粒,地上的雨水也凝结成了冰,真正的天寒地冻,可见今天温度之低。 既然下的不是雨滴就用不着打伞了,提着伞和鸟笼小心翼翼往前走。地上特别滑,要不是蔓草跟在后面悄悄扶她准得摔一跤不可。 走出小区,看见蕲寒的车已经停在那儿了。蕲寒见她走出来变从车里出来了。 他今天穿的是深棕色中帮马丁靴,黑色牛仔裤,上半身是一件的黑色休闲羽绒服。羽绒服的拉链就拉到锁骨以下,毛衣也不是高领的,露出了脖子。 苏格儿有点儿替他冷,但还是把手里的装着猫的鸟笼递给他了。 蕲寒举起鸟笼看着里面的猫:“哪儿来的猫啊?”这天气一说话就吞云吐雾的。 苏格儿拍打着头上身上的颗粒,说道:“自己跑到我们家取暖去的,可怜巴巴的就让它进屋了。我妈怕有跳蚤所以带它去洗澡杀虫。” 蕲寒看看猫又看看跟在苏格儿后面的狐狸,笑了起来:“又是狐狸又是猫,你不怕它们打架?” “打什么架,我的小狐狸性格可温驯了。走走,就在对面那里。”苏格儿给蕲寒指了下对面的宠物医院的招牌,挽着蕲寒的胳膊拉着蔓草慢慢地向红绿灯路口走去。 边走边又问他:“你穿秋衣了吗?” 蕲寒哑然失笑,说道:“今天你可是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女人。” 苏格儿挽着他的胳膊朝红绿灯路口走,抬头看着他:“第一个女人是你妈,对不对?” “哈,一点也没多想啊。”蕲寒提起鸟笼。 苏格儿说:“提醒穿秋衣的事情还能有谁啊?我被我妈念了三天了,不过我还没有穿。你呢?” “这么冷当然穿了,今天可是要下雪。” “哇,要下雪了吗?太好了。” “你不看天气预报?” “没看呀!下雪我们去打雪仗吧!” “好呀,今天晚上我们在一块儿等着下雪,明天早上清洁工人上班前能来得及打一会儿。” “那你要睡车里吗?” …… 两人牵着狐狸带着猫,再许多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宠物店。虽然很多人第一眼把蔓草认作了是狗,可是那身冬天的厚皮毛油亮油亮的太好看了,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家宠物店还是挺大的,就是针对苏格儿住的这个小区开的。小区里的房子价格不低,能买得起的经济条件不差,很多养宠物的。 难怪都说如今宠物贵族化了,看这店里的商品,除了宠物粮食和笼子外还有宠物零食、玩具、衣服、窝、垫子、浴液等等,跟母婴店一样,小孩儿有的猫狗都有。 店里这会儿不忙,进去后猫就被带进去洗澡检查身体,顺便给它打一针。又有人来问要不要给小狐狸洗个澡,检查下身体。 苏格儿面带笑容的摇头。心里想:给蔓草洗澡,到时你们这个店都别要了。 不料蕲寒也说:“都是要等,一起洗洗也好。” 苏格儿说:“前两天刚洗了,洗太勤快对她不好。她也不让陌生人碰,万一咬到人就糟糕了。” 那店员说:“洗太勤快确实不好,不过不用担心被咬,我们这里经常有牵着大型犬来的,像德牧,阿拉这些,都习惯了,有经验不会被咬到。以后再洗可以过来店里,冬天在家可能还不是太方便。” 他才刚说完,蔓草就对他呲起了牙,发出威胁的声音。 店员还想笑着逗逗她,可是一看见那双眼睛顿时好像触电般的浑身一个颤栗,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一脸惊慌的赶忙走开了。 “哈,才说有经验怎么又走了?”蕲寒看着离开的店员笑了起来。 苏格儿知道蔓草生气可能使用妖法了,连忙将她抱起来。小声跟蕲寒说:“吹牛的呗!这里好多猫狗,这是他们卖的吧!嗯,要买两袋猫粮。” 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用眼神警告蔓草要乖一些,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在蕲寒面前不能暴露行迹,他可不是好糊弄的。 蔓草听话的窝在苏格儿的肩膀上,狭长的眼睛朝着蕲寒看了一眼。她以前对蕲寒的敌意很深,自从苏格儿跟他在一起后就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无法友善。 苏格儿挑了两袋猫粮,又抱着蔓草去看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猫猫狗狗,都是那种所谓的名犬,被关在一个小空间叫个不停,看起来真可怜。 唉,关起来可怜,放出去流浪也可怜。 除了猫狗还有两只小白兔,巴掌大小的。兔子就特别安静了,一声不响,只是在笼子里跳。 正看着,忽然间蔓草不老实起来。她从苏格儿的身上一跃而下,带着绳子朝里面跑去。 “怎么了?”苏格儿一头雾水。 “是不是生气你没给她买粮食?”蕲寒笑嘻嘻地说。 “才不会呢!”苏格儿急忙跟了进去。 蔓草不是一般的狐狸,这么着急事情一定不简单。 只见她停在了最里面的一只笼子前面,上肢站起趴在笼子上,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苏格儿往笼子里一看,发现里面关着的是一只红狐狸,毛色、身形还有眼睛跟蔓草都一模一样,好像她的双胞胎一样。不过狐狸都那几种,在人类的眼里都是差不多的。 里面那只狐狸的从笼子缝隙里伸出尖嘴,也冲蔓草吱吱地叫。苏格儿认为这是狐狸的交流语言,虽然听不懂她们说的什么,可觉得里面那只是在求救。 都被关在笼子里了当然得求救了。 第732章 法力被封 苏格儿不清楚蔓草急急忙忙地来找这只狐狸是认识它,还是只是单纯的看不得同类受困。不过从她们交流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认识——当然这只是人的角度的理解。 蔓草作为一个七百多年的狐狸精,她认识的应该也不是普通的狐狸,当初带她去动物园看见狐狸的时候她一点儿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可如果里面这只也是狐狸精的话,那么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被人关进笼子里。除非是有不正常的情况发生。 看蔓草的样子非常着急,苏格儿心里十分紧张,她担心蔓草为了救这只同类会使用妖法。她这会儿情绪不稳,如果使用妖法可能会有一定的破坏力,闯出祸来可要惹出大麻烦来了。 苏格儿赶紧过去抱住了蔓草,在她身上轻轻抓着:“你慢一点,把笼子弄开了人家要把你关进去赔。” 她得告诉蔓草不能着急,可是在蕲寒和店里的人面前只好说暗语。 蔓草回过头来着急地冲她叫,要开口说话。 “好了好了,你要是喜欢这个笼子等会儿也给你买一个。”苏格儿故意曲解她的本意,轻声安抚她。 蔓草知道苏格儿是在劝自己,焦急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又冲着里面的狐狸低叫。 蕲寒看见笼子里关着一只和苏格儿的狐狸一样的狐狸原本只是有些惊讶,可是一见小狐狸这么着急就觉得奇怪了。两只狐狸一笼之隔,好像认识似的,而且情绪也跟人相似,落难的孤单无助,在外面的焦躁万分。 他把旁边的笼子都看了一遍,店里只有这一只狐狸,说道:“现在养狐狸做宠物很流行了吗?以前只听过养殖狐狸要皮毛的。” 苏格儿迟疑片刻,小声说:“没有吧,不常看见。我带小狐狸出门都好多人好奇呢!狐狸可不是容易养的,比猫狗讲究多了。” “这样啊!”蕲寒点点头,又把蔓草和笼子里的小狐狸来回打量了两遍,说道:“它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看这样子又好像认识,不是同一窝的啊?” 苏格儿笑了一下:“是不是同一窝我可不知道。可狐狸不就那几种样子嘛,我看同一品种的都长一个样。身上的毛不是红的就是白的,再不就是黑的黄的。可能在城市里除了人就只见得到猫猫狗狗的,见到同类兴奋。不过你说的也不一定不对,谁知道呢。” 蕲寒觉得小狐狸突然的焦躁是有原因,但苏格儿的说法也合情合理。虽然自己没养过狐狸,对它们的习性不了解,但是狗见到同类还要凑到一起呢,何况是狐狸这种千万年来就带有神秘感的动物。 他搞不清苏格儿怎么会喜欢养狐狸,而且这小狐狸还特别的聪明听话,苏格儿说什么都好像听得懂一样。上次来的时候,苏格儿让她回房间就真的径直去了,比狗还听话。 索性他也不想了,动物的事情没什么值得深思的,自己又不是做动物研究的,是不是一窝又有什么关系。 苏格儿问跟在他们后面,正在给狗放粮食的店员:“这只狐狸是要出售的吗?” 店员上前两步说道:“哦,不是出售的,这是别人寄养在店里的。前几天这只狐狸生病了,她的主人不太方便照管就让我们照看几天,这几天喂了药好多了。仔细看跟您这只狐狸非常像呢,都是赤狐,难怪一见到就这么亲热。” 生病了,不太像啊!瞧它活蹦乱跳的,精神虽然紧张但是非常好,没一点儿萎靡病态。只是双眼楚楚可怜的满是哀求,想要逃离这个困身的牢笼。不知道这狐狸的主人是个什么人。 店员看着蔓草又笑眯眯地说:“家里养狐狸味道会比较重吧,去掉臭腺会好很多。您这只去掉了吗?” “嗯,去过了。”苏格儿毫不犹豫的说道,断了他要做笔买卖的心思。 店员听她这样说又给她介绍他们店里的狐狸粮食,还有适合狐狸的玩具和衣服鞋子。 这些东西苏格儿都不感兴趣,猫有点猫粮就行了,蔓草也不需要那些幼稚的玩意儿。但是没必要让一个辛苦赚钱的店员没面子,所以并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应和了两声,表示自己改天一定过来买。 诚恳的语气让店员很高兴,让蕲寒侧目而视。 蔓草又趴到笼子上,两只狐狸的嘴巴都碰到一起了,低叫的同时也嗅着对方的气味儿,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交流。如果有巢在就好了,它能听懂狐狸说话,自己又能听懂它说话。 当着蕲寒的面蔓草不能说话,苏格儿也不能多问。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苏格儿想装着若无其事地把蔓草抱走,究竟怎么回事回去问问她就好了。如果只是救同类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晚上隐身进来打开笼子门就可以了。 只是看这样子事情似乎不是这么简单,否则蔓草急成那样一早就会动手了。 不料她才一走这两只狐狸就跟要生离死别一样,嚎叫个不停,蔓草还好一些,里面那只叫的相当凄惨,好像他们一离开它就得上断头台。 狐狸的叫声惹得店里的猫猫狗狗也跟着叫起来,一时间都沸腾了。另一个店员也过来看是出了什么事情。 蕲寒也觉得奇怪,看见小狐狸挣扎个不停,说道:“给我牵着吧。” 他才一伸手蔓草忽地跑到了苏格儿的怀里,斜着眼睛警惕地看他。这要是别的人她早就怒目相对,说不好动嘴咬下去了。 蕲寒一怔,没想到自己被狐狸嫌弃成这样。 苏格儿把蔓草抱起来,别说蔓草不愿意让蕲寒抱,她也不愿意,蔓草可是能变成大姑娘的妖精,让他抱着跟抱别的女人是一样的。女人的心眼儿就是这么小了。 她对蕲寒说:“她害怕你,你还是去看看小猫咪好了没有。” “怕我!”蕲寒笑着抓了抓头发。 自己长得又不是凶神恶煞的,这么帅气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不愿意让牵就不牵了,听苏格儿的话去看看猫洗好澡没有。 虽然蕲寒走了,但是旁边还有一个人呢。所以这个时候蔓草还是不能开口说话,心急地冲着苏格儿不停地哼哼。 苏格儿摸着她的背:“要回家吃饭了,吃完饭再来找它玩儿!” 蔓草听出苏格儿话里的意思,情绪稳定了下来,也朝笼子叫了两声,显然是安慰了那只狐狸。笼子里的狐狸也安静下来,只是那双眼睛还是充满了哀求和期待地看着苏格儿。 这时苏格儿觉得里面那只狐狸多半不是普通的狐狸了,蔓草和它绝对是认识的。 不知道把它放到宠物店里来的会是什么人,不过能收服妖精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可如果是有道术的人降服的它,也不应该会放到宠物店里来。 没想到因为收养一只猫碰上了这种奇怪的事! 苏格儿拉着那个店员说话,想借着交流养狐狸的经验为名套出送狐狸来的人是谁。可是店员只告诉她是个中年妇女,至于其他的情况就不能说了,不过说可以再那人来的时候通知苏格儿。 苏格儿想了下觉得没有必要。这只狐狸出现的这么奇怪,万一是有心人下的套就遭了。 反正蔓草已经跟那只狐狸交流过,回去问她就什么都清楚了,想找那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冬天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所以这么多猫狗在一起气味儿可想而知,即使放着净化空气机器也不能消除。看见蕲寒提着洗净吹干的小猫咪出来了,又让蔓草跟笼子里的小狐狸说了几句“话”,然后结了帐拿着粮食就走了。 这个天气外面人少,地上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结晶颗粒落下来沙沙作响,声音还是很悦耳的。人和车都行动缓慢,怕一个不小心就控制不住脚下的平衡。 顶着冰雪慢慢往家走,一路上险象环生,苏格儿好几次差点儿摔跤,蕲寒还故意要吓她。 这个时候就看得出四条腿有多好了,精神不佳心思烦乱的蔓草走的四平八稳,丝毫不受影响。 爸爸先他们一步回家,已经听奶奶和妈妈说了猫的事情,见到这只小猫又评头论足一番。 这小猫也很聪明,从鸟笼里放出来在地上转了一下就跳上了沙发,温驯地窝在上面,好像就是家养的猫一样,一点陌生惊慌都没有。这下可以温暖的度过一个严冬了。 饭还没有做好,奶奶和爸爸跟蕲寒在客厅里说话,苏格儿就带着蔓草去卫生间给她洗脚。 关上门打开龙头后她们开始小声的耳语。 苏格儿问:“那只狐狸你认识吗?” 蔓草点点头,趴在她耳朵上说:“它也是在山中修炼的狐狸,我们认识好几百年了。” “还真是认识啊!”苏格儿嘀咕一声。 心想: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只小狐狸一定是遭遇到了不正常的事情,不晓得那个带它去宠物店的中年妇女是个什么人。 蔓草着急地说:“格儿你让法师救救它好吗?它让人封住了法力,被关在笼子里出不来。” 苏格儿问:“被谁封住的?带它去宠物店的那个人吗?” “不是那个人。”蔓草说,“它说是几天前一个会道术的人设计抓捕它,当时它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法力就被封住了,是跳进了下水道才好不容易跑掉了。后来就被人捡到送到了刚才我们去的那里。” “受伤?”苏格儿疑惑地皱起眉头,“店员刚才说的是生病啊!” 蔓草说:“它受的内伤,普通人看不出来就以为是生病。格儿你救救它吧!” “我救!呵……”苏格儿笑了起来,拿着旧牙刷给她刷脚上沾染地泥垢,“它如果是被放在店里卖我可以花钱买下来,可它是被人送到那里去的,我去买人家也不会卖给我。你让我救不如你自己去,隐身进去打开笼门就行了。” “我能放它出来,可是它的法力被封住自己是解不开的,要有法力高强的人才能解开。如果不能解开它就是一只狐狸,出来也会再被抓住。格儿,你让法师来帮它解开好不好?”她仰头小声哀求苏格儿。 还得法力高强的人才能解开,看来蔓草是解不开的。玉灵当然可以了,他可是法力高强的神仙。 可是这话说的真简单,自己让法师来帮它解开,自己说了就行吗? 她拿旧牙刷给蔓草搓脚上沾染的污垢,笑了下:“我让法师来法师就会来吗?他要是不答应怎么办?你要不要自己问问看?” 蔓草低着头哼哼了两声,掀起眼皮看着苏格儿的脸,迟疑地说:“我不敢叫法师。你让法师来他一定会来的,法师很疼爱你啊!” “哈!”听到这句话苏格儿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出口立刻捂上嘴巴,往门口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你说法师很疼爱我!呵呵,疼爱!小傻瓜,法师对我是很好,但是疼爱嘛,我们之间用这个词不合适。” 蔓草眨眨眼睛非常认真地说:“可是法师就是很疼爱你啊!” 苏格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胳膊按在膝盖上发呆:在蔓草的眼中玉灵对自己是疼爱吗?怎么自己从来没感觉到。 他对自己是很不错,自己的要求基本上都会答应,算是比较纵容宽容,可是怎么能是疼爱呢?他们的关系是神仙和凡人,他给予自己的应该算作是恩赐。他是造物主,自己是被制造者……啊,越想越乱了。 其实,他为什么能听见这自己想什么呢?虽然这是一种幸运,可是这件事也让苏格儿非常费解。她曾经猜测过一个原因,就是玉灵的法力其实能听见所有人的心思,只是他碰见了自己,所以选择了听自己的。 可是她这样想过后就被玉灵否定了。再问他,他半真半假的逗她,说他们有缘。什么缘分呢?哪里来的? 苏格儿甩甩头不再想这个想不通的问题,继续给蔓草洗脚:“好吧,我问问!不过你尽快把她放出来吧,我看它活蹦乱跳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领回去了。” 蔓草顿时高兴了,心急地往回抽自己的爪子:“我这就去放它出来。” 苏格儿看着自己刚洗干净的两只狐狸爪子,佯装生气:“我才刚给你洗干净你就要跑出去啊!” 蔓草上来讨好地舔舔她的手:“我不会把爪子弄脏。格儿,它出来后住在哪里?它被封住法力就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在人类中间很容易被抓住的。” 苏格儿烦恼地仰起了头,他们家就这么小,又没有封闭的车库,哪里能安排下一只狐狸啊?再带回家来不说蕲寒会怀疑,就是爸爸妈妈他们也会看出有问题。 “要不然……”她想了一会儿说道,“要不然你把她送到吴道士家里去吧!你是他的长辈,交给他一点事情他不会拒绝的。” 蔓草的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它才刚被道术打伤,一定不敢去。” 苏格儿叹口气:“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既然这样,那就让它待在我车里算了。等下问下玉灵,他要是答应可能就会过来,不然就把他送到幽居去。就这样了。你去宠物店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人发现你放他走,但是也不能伤害到人,知道了吗?” 蔓草说声好,然后变了个假身留在家里,真身隐形出去了。 第733章 被冷落的滋味 饭吃到一半蔓草还没有回来,距离她离开家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从家里到宠物店双脚走路都能跑好几个来回了,她的速度过去一分钟都用不到,放出狐狸也就几分钟的事情,为什么还不回来? 苏格儿不禁有些着急心慌,心绪不宁,开始胡思乱想:蔓草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会不会是遇到危险了?是不是她太心急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笼子让人发现了? 可蔓草是妖精,即使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事啊! 不好,今天这只狐狸会不会是人设下的圈套? 这是很有可能的,自己树敌那么多,蔓草跟狐族也有过节,这只小狐狸又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自己家对面……说不好就是他们的圈套! 哎呀,那蔓草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心里懊悔,不该那么大意地让蔓草自己去宠物店。 苏格儿心里万分着急,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溜出去看看情况,自己是人,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敢怎么样?而且自己见到了玉灵也就知道了,他知道有危险就会来的。 可是蕲寒在,父母也不随便让她出去,而且还是在吃饭的时候,这种情况下能找什么借口溜出去? 真是郁闷,以后蔓草只要离开就得让她带手机才行,不然就像现在这样只能干着急。 蕲寒见她不吃东西不说话觉得奇怪,转头看见她一脸心事的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一问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都看着她问怎么了。 苏格儿自然不能对他们坦白,一脸平静地说:“没事啊!我在听你们说话呀!你刚才说的鹿场远不远?” 她能一心两用,为蔓草担忧的时候也听着他们的谈话,只是听的不是很清楚,依稀记得蕲寒提起一个养鹿的地方。 “不是很近,开车过去两个小时左右。”蕲寒告诉她。还是觉得她不太对劲儿,但是当着她家人和保姆的面就不好再追问了。 苏格儿说:“还可以啊,下了雪正好去吃烤鹿肉。具体什么位置?” 妈妈立刻说:“路上都是雪多难走啊,这么远的路。要想吃买回来就行了。网上也能买到吧!” 蕲寒说:“应该可以,我回去问问。” 苏格儿怒努嘴巴,妈妈现在就跟猫盯老鼠一样,只要她有出家门的想法就紧张阻止,都这么多天了一点儿也不放松。 唉,该怎么逃过这几双眼睛出去看看蔓草呢? “妈,家里有可乐吗?我想喝可乐。”她忽然问。 妈妈奇怪地嗯了一声:“怎么想起喝可乐来了?你不是不喜欢碳酸饮料吗?前两天做鸡翅买了两罐,剩下一罐好像是在冰箱里。” “觉得好热啊。”苏格儿用手扇风,站起来转身去厨房。 冰箱里果然还有一罐可乐。其实这是她想出去找的一个借口,因为家里人都不喜欢这种饮料,所以家里通常不会常备,所以才问的,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竟然还有。呃,刚才说王老吉好了。 她走到窗边往下面看。但是厨房的窗子不对着自己停车的地方,看了也白看。 就只看到天上飘起了雪片,洋洋洒洒的往下飘落,雪片大而密。地上一片白茫茫的,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 不行了,不能再等下去了,一定要出去看看,万一蔓草出了事情可就糟糕了。她悄悄地把可乐藏起来,出去后说没有找到,要下去买一瓶。 妈妈说道:“怎么还非要现在就要喝啊?等吃完饭再出去买吧!” “我吃不下了,刚才牛肉干吃的太多觉得好腻啊,就觉得要喝杯冰可乐才舒服!”苏格儿皱着脸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从桌子上拿起手机往外面走。 妈妈目光追着她的身影:“解腻喝什么可乐呀,妈妈给你榨杯橙汁喝吧。外面天不好,别出去了。” 苏格儿说:“就到下面的便利店,不是很远的地方。” 爸爸因为近来公司生意转好高兴多喝了几杯酒,眼圈儿有些泛红,说道:“行了,她要去就去吧!” 奶奶也说:“也不是天天喝,一回半回的没事儿。格儿,出去穿暖和点儿戴上帽子,外头冷。” “知道了奶奶!”苏格儿答应一声。 妈妈见别人都同意了,也不好当着蕲寒的面强硬的不让女儿出门,只好随着她。 蕲寒直觉苏格儿出去是另有原因,想看她又搞什么名堂,便说:“我陪你一块儿去。” 苏格儿连忙说:“就买瓶可乐一会儿就回来,用不着兴师动众的。你快吃饭吧。” 爸爸也摆着手让蕲寒坐着,对他指指苏格儿:“八成是看见外面下雪了想出去看看,贪玩儿。打小就是这样,只要一下雪就跑到院子里玩儿,吃饭都叫不回屋里,衣服鞋子一天作湿好几次……” “爸!”苏格儿喝止爸爸继续说她的童年糗事。 爸爸笑得更高兴了:“好了,爸爸不说了。去吧去吧,快点儿回来。” 苏格儿来不及啰嗦,抱着羽绒服急急忙忙的走了。 蕲寒看得真切,他察觉出了苏格儿脸上的急切,知道她绝不是为了买一瓶可乐这么简单,出去肯定是另有原因。心想:跟家里人也遮遮掩掩的,不知道又要做什么事情? 但是又不能强跟她去,只好先稳下来,装作没事的拿起酒瓶又给苏爸爸倒酒。 苏格儿在电梯里穿上羽绒服,眼睛盯着红色的楼层数字变换。真是越急越烦,电梯升上去停了两次才下来,到了三楼又停下了。 她看着捧着手机进来的年轻瘦削男人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三层都不走楼梯,怪不得长得跟豆芽菜一样。 到了一楼,电梯门一打开苏格儿忽地一下就冲了出去,电梯里的三个人都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 雪下得很大,这一回儿已经齐脚深,她也不怕地上的冰雪湿滑,跑到车里去看了下,里面没有蔓草也没有狐狸的影子,车周围也只有自己的脚印。 “没有回来!”她喃喃自语一声,顾不上多想,立刻往宠物店而去。 羽绒服口袋里一把水果刀随着她的奔跑上下跳动。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事情是店里的人捣的鬼,她一定饶不了他们,要是敢伤害蔓草她就把店砸了。 “格儿……” 刚跑出去没多远,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叫。脚下一凛,急转身,就看见蔓草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她此时变成了人身,穿着一身浅灰色运动服,编了一条麻花辫儿。雪天里穿的这么单惹人侧目。 苏格儿看见她悬着的心咚地一下落地,用手撑着双腿喘气。 蔓草蹦蹦跳跳地朝她跑了过来,脸上还笑嘻嘻地:“格儿你要去哪里啊?” 苏格儿完全无视旁人注视的目光,气喘吁吁地叉着腰:“我去找你啊!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去?不是说让你把那只狐狸带到车来吗,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已经把小麦子救出来了。”蔓草指指隔壁的楼:“法师让它先住到小破孩儿哪里去。” 苏格儿吃了一惊,又迷迷糊糊的:“法师来了吗?小麦子……那只狐狸?” 蔓草点头:“对呀,它叫小麦子。我带小麦子回来想让它到车里去,忽然法师就来了,他让我带小麦子去小破孩儿住的那里去。法师说这样还可以让小麦子看着小破孩儿。嘻嘻,那个小破孩儿看见小麦子吓坏了。” 玉灵真的来了?自己还想吃完饭才打电话和他说的,不料还没等自己开口就结束了。看来他是听见自己和蔓草的对话就来了。 苏格儿左右张望没有看到玉灵的身影,问道:“法师还在小毛孩儿那里吗?”她用下巴指了下隔壁那栋楼。 蔓草说:“法师刚才帮小麦子解开封印就回去了。不过小麦子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要过几天才能变成人形。小破孩儿那里有刚炸好的带鱼,炸的很香。法师说我可以吃,所以我吃了鱼才回来的。格儿,晚上我能去给小麦子送一只鸡去吗?它说在宠物店他们只给它吃饼干,它的伤要吃点肉才能好的快。” 苏格儿心不在焉地胡乱答应一声。 她此时心情糟糕极了,极度的失望,拉着脸,一脸的不高兴。因为玉灵来了都没有和她打个招呼就走了。 她因为被父母禁足的原因很久都没有回去幽居,所以自从上次在饭庄吃饭后他们都没有见过,已经半个多月了,自己还是很思念他的,这点他也知道,所以为什么来去都没有说一声呢? 由此又想到上次的事情,那天他也是带蔓草去青丘,见山神,都没有和自己说要去哪里。现在又没等自己亲口跟他说就来帮助蔓草的小伙伴,离自己这么近都不见自己一面,好像把自己撇在了一边。 她感觉挺失落的,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蔓草摇晃着她的手:“格儿,你头上都是雪了。” 苏格儿看着满天的大雪,话带情绪地说:“站在雪地里当然会有雪了!”话说出口又有点儿后悔,立刻补了一句:“你真是贪吃,家里不是做了鱼嘛,还要在那里吃,害得我在家里担心的饭都吃不下去。” 好在蔓草的心思并不是那么的玲珑剔透,听到苏格儿的第一句话是有些吃惊,可是听见苏格儿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生气后立刻不当一回事了。抓着她的手继续摇晃。 苏格儿见蔓草这么单纯又对自己这么信任,更为刚才的话感到愧疚。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往便利店去买可乐。边走边问:“给你留的酱牛肉和猪脚,还吃不吃?” 蔓草用力点头:“嗯嗯,要吃啊。小破孩儿的带鱼只有一点。”她用手比了个圆圆的盘子。 苏格儿瞟了一眼:“这小混蛋还会做炸带鱼,有两把刷子。好不好吃?” 蔓草说:“挺香的,又酥又香。格儿我们晚上也吃带鱼好不好?” 苏格儿说:“过两天吧,今天妈妈买了好多菜回来,带鱼是红烧的。要不然明天再给小混蛋买点带鱼让他给你做。” “好呀!”蔓草拍着手笑。 苏格儿咂了下嘴巴,这小狐狸就是一门心思的吃东西。 到便利店买了两瓶可乐,然后慢慢地往家走。唉,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喝一杯了,其实她很讨厌喝碳酸饮料,不喜欢那股往上冲的气。 两个人刚走进单元门就看见蕲寒从打开的电梯里走了出来,苏格儿心里一慌,不由地停住脚步站在了原地。 他怎么跟出来了?还想让蔓草到电梯里变成小狐狸呢,被他看到还怎么变?等一会儿到家里又要多出好些事情来。 刚才因为太担心蔓草没顾上多想,这时才想到蕲寒的眼睛这么毒肯定看出了端倪。 苏格儿在心里想:唉,说起来是自己先骗他的,但自己是身不由己,这种事情连爹妈都不能说的,告诉他对他也没有好处。无数的谎言,无数的掩饰,自己也很累啊! 蕲寒看见蔓草也吃了一惊,心想:苏格儿刚才这么着急原来是因为她啊!可是她来这里为什么要隐瞒呢? 他不动声色,笑吟吟地朝她们走来:“这么久都没有回去,我想去找你呢!哦,小方姑娘来了?” 蔓草不回应他的话,抓着自己的麻花辫子歪头看着苏格儿。 好在蕲寒已经习惯她这样傻傻的样子了。 苏格儿把手里的可乐递一瓶到他手里:“她认识的朋友住附近,今天过来玩儿,正好有点东西放在我这里,所以让她上来拿一下。我们上去吧!真是的,我不是才出来嘛,搞得我一出来就能被狼叼走似的。” 苏格儿知道这种鬼话骗不了蕲寒,故意地冲他娇嗔一句,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往电梯走,企图迷惑蕲寒,让他心里一乱就顾不上想别的了。 蕲寒当然吃她这一套,又软又甜的女人撒娇怎么会不喜欢呢。但是可没有因为这样就昏了头,不会因为这样就完全相信了苏格儿的话。他怀疑这两个人之间不是拿东西这么简单,肯定有别的事情。 电梯里没有别人,他又说:“我看你刚才出去的很匆忙,是要拿很要紧的东西吗?” 苏格儿早料到他会有后话,知道得说出个合理的解释他才会罢休。索性说道:“最近在做一件事情,她是给我带口信来的。要拿的东西是一个资料。这是商业机密不能告诉你,不过等结束之后可以透漏一点给你听。” 蕲寒要问的话已经到嘴边了,可听见她说是商业机密又咽了回去。真机密也好假机密也好,她这明摆着是说不能告诉自己嘛! 他忍不住摇头苦笑,苏格儿最懂得怎么堵人的嘴,跟她斗智斗勇还真伤脑筋。 “你笑什么?”苏格儿仰头观察着他的笑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胡渣。 蕲寒被她细细软软有点儿凉的手摸的心里一热。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说道:“我笑,可以知道你的商业机密了。” 苏格儿知道他说的也不是实话。两个人半斤八两,也不用对他抱有愧疚了。电梯门开了,不再说话一起回家。 蔓草变成人来到家里自然受到了一番招呼。她长的漂亮又单纯的可爱,奶奶是头一个喜爱她的。 苏格儿回房间随便找了几张纸给蔓草带出门去,让她到下面拐个弯再隐身回来。 蔓草依言行事,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原本睡在房间里的身体忽地一下跳起来,跑到餐厅里去讨要吃的东西。 谁能想得到这只求食吃的小狐狸是刚才出去的大姑娘呢! 第734章 雪后世界 下午的时候和蕲寒出去看了一场电影。爸爸妈妈也觉得一直不让他们单独出去有些说不过去了,因此在千叮咛万嘱咐后放她出门了。 雪花是最美的花,因为是从天上来的,没有俗根。大雪纷飞的天气非常浪漫,外面又十分清静。不过城市里人多车多房子多,紧凑的环境冲淡了许多诗情画意。 看完电影又一起吃完饭才回来,这时天已经黑了。风雪中的夜归人,可惜到处灯火明亮没有一点儿气氛和意境。 苏格儿回来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就回房间了,不言不笑的趴在床上独自面对一肚子的失落和烦恼。 她的烦恼来自于玉灵,因为感觉玉灵对自己疏离了。和蕲寒在一起的时候心里纵然有些不适,但还不算太强烈。现在一个人独处那些迷茫、疑惑、担忧、害怕的情绪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萦绕在心头好像有千斤重。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思考。难道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回去一趟幽居也很快就回来了,因为久不见面所以造成了隔阂和距离? 可是跟宜言之间并没有啊!上次去饭庄吃饭玉灵的态度也一如往常,他还答应让龙宫厨师把饭庄让给自己,让他在人间多留一年。 要不然就是因为自己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情?自己最近也没有做过分的事吧,除了有点儿贪得无厌,要了个饭庄又要了唐太太和梁太太一笔钱。可是玉灵说自己可以留着那笔钱花的,因为那是对方欠他们苏家的。 可是除了这两点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反正就是感觉被玉灵冷落疏离了,要不然怎么他都到楼下了都不来和自己打个招呼就走呢?哪怕是打个电话让自己去也好啊! 现在自己在烦恼他也知道,如果在乎的话就该来打消自己的胡乱猜测。可算是一个下午都没有来,连让宜言打个电话都没有,这么看来确实是不太在乎自己了。 可是自己很在乎他呀,不是因为他是神仙,是因为在意。这种在意的感情也没有丝毫的不纯洁,而是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是什么人?贵人、朋友、家人、亲人……她也说不清。 蔓草在客厅吃了奶奶给她的零食后自己开门进来,关上门跳到床上来。因为还没有吃饱,所以如今是照例的加餐时间。 可是苏格儿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让她敏锐的察觉出苏格儿不高兴了,趴在旁边看着苏格儿的脸问:“格儿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苏格儿无精打采的翻身躺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你说法师他,他为什么……唉,算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算了,他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自己是个普通的小蚂蚁,因为巧合才会高看一眼,自然不会时时的照顾自己的情绪。不要做不可能的奢望了。 “哎呀!”蔓草忽然叫了一声,身体一跃而起。 苏格儿斜着眼睛问:“干嘛要哎呀?” 蔓草说:“法师让我给你一点东西,我给忘记了,放在小破孩儿的家里了。” 苏格儿顿时来了精神,腾地一下坐起来:“什么东西?” “是吃的丸药。嗯……芝麻……有芝麻的丸药,法师说你吃了头发会变黑。那么大一盒。”蔓草用手比出一个盒子来,有吃饭的碗大小。 苏格儿心里豁然开朗,脸上的忧愁郁闷顷刻间就一扫而空,玉灵来了虽然没跟自己打招呼,但是还记得带这种小东西,这说明他还是惦记自己的吧!看来自己是多心了。 她催促蔓草:“你快去拿,千万不要被小混蛋偷吃了。要是他偷吃了你就打他。” 一边说着一边跳下床去,打开窗户让蔓草出去 “我这就去拿。”蔓草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苏格儿也不关窗户,寒气吹进来感觉特别的清爽舒服,好像中了大奖一样开心地跳到床上,呈个大字仰躺看着天花板发笑。 都怪蔓草早没有说,害得自己烦恼了那么久。这个小狐狸一定是只顾着吃鱼把别的事情都忘记了。其实玉灵没有告诉自己也对,现在自己被禁足在家,出门困难。而且家里又这么多人,来了也不方便。 这样一想就全都想通了,什么忧愁烦恼全都烟消云散,好像重新活过来时的,高兴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不大一会儿蔓草就回来了,拿了个装腐乳的玻璃瓶大小的白色瓷瓶,里面装着一颗颗黑色的丸药,跟桂圆一般大小,油亮有光泽。凑在鼻子下一闻,很香甜的味道。 蔓草又告诉她:“法师让你每天早晚吃一颗,早上的要空腹吃,晚上的是睡前吃。” “我正准备睡觉,现在不是可以吃啦!”苏格儿喜笑颜开与刚才判若两人。 看见她高兴了蔓草也开心:“小麦子看着,那个小破孩儿不敢偷吃。小破孩儿正在家里包饺子,是韭菜和虾仁儿的。” 苏格儿咬了一口丸药,浓浓的芝麻和蜂蜜的香味,是那种很醇正的味道,应该是宜言做的。见蔓草看着丸药伸着舌头舔嘴巴,知道她又馋了。对头发好的补药她吃了应该也没关系,拿出一丸来给她,让她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吃。 蔓草真个就一点一点的咬,仔细的品。 苏格儿一边吃着丸药一边说:“呵,这小子还有心思包饺子。是心态好还是少根筋呢?” 别说他现在的处境,就是正常情况下也鲜少有十几岁的小孩儿自己包饺子的,这个小毛孩儿还挺对得起自己那张嘴的,不好吃的宁死都不吃,现在又变着花样吃。有这份儿心做美食家多好,做什么狗仔队啊! 苏格儿想着想着,忽然脑中灵光乍现,蹙起眉头思索了片刻,转头问蔓草:“他中午做的炸带鱼,好吃吗?” 蔓草连连点头:“很好吃,又酥又香。” 苏格儿又问:“真的是他自己做的?” 蔓草说:“我们去的时候他正在炸,系着围裙。” 苏格儿点点头,把剩下的小半个芝麻丸全部丢进嘴巴里,呵呵一笑,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这个小混蛋敢得罪自己,又折腾自己给他花钱,罪过太大了,得让他用后半辈赎罪。 蔓草有样学样,芝麻丸放进嘴巴里然后跟着笑,身体一扭蹭到她身上去:“很好吃对吧。” 苏格儿扭着她的两只耳朵:“这么好吃,那你还要不要吃肉?” 蔓草点头说:“要,我还没有吃饱。” 苏格儿心情大好,不给蔓草吃那些储存的真空包装食物了,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找出两张红色纸币,让她出去买好吃的。算是弥补之前因为自己的猜测无端迁怒于她。 蔓草趴在床上不动,她宁可吃真空的食物也不愿意出去。她以前都是隐身拿东西吃,现在让自己拿钱去买很不习惯。不习惯的当然不是给钱,而是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 她是妖精,在山林里看见人很凶,但是在人间心虚发怯。 跟着苏格儿当然没有问题,就跟个小尾巴似的任由苏格儿给她安排。可是自己一个人就怕了,害怕暴露在人前会有危险。多少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但苏格儿不好每天都出去,刚才妈妈就喊了她两次,一会儿吃水果一会儿帮她看电脑,谁知道等一下还有没有事,现在时间还很早。 她摸着蔓草的头:“去吧,可以给你的小伙伴送一点去,你不是说它得吃肉才好的快嘛!” 蔓草依然趴在床上:“我已经拿了两包酱肉给它送去了。” “多吃一点好的快呀!”苏格儿说,“如果你不想给就不要给它的。拿这些钱去买自己喜欢吃的,可以去红绿灯拐角那儿的烤鸭店买烤鸭,也可以去买烧肉,总之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今天下雪要吃点好吃的。不用在店里吃,打包回来。” 蔓草不情不愿的接过钱,从窗口出去了。 离开还不到十分钟就跟阵风似的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包香气四溢的烤鸭,跟死里逃生似的吐出一口气,打开袋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苏格儿笑得前仰后合,当初还说学做人呢。这么胆儿小,怕是一两百年都学不会。 ……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非常执着,雪静静的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停止,只是转成了小雪。 从窗户望出去,大地上一片白茫茫的,白的耀眼。车都被白雪覆盖,完全看不见样子。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雪如火树银花一般,挺好看的。 地上的雪到膝盖深,马路上、小区里一大早就忙活了起来,扫雪除雪,不然人都出不去。 爸爸一大早就在打电话安排工厂里打扫的事情,听起来今天挺忙的。这个天气路上肯定会堵车,所以他不可能去的很早,所以得遥控着指挥。 苏格儿今天也要出门,因为度假村要趁下雪做一场关于冰雪为主题的活动,她得去看看。 张美女一来度假村上班就安排人做了各个季度吸引游客的计划,尤其是针对冬天这个意义上的淡季。 冬天气候不佳,冰天雪地,人都窝冬,但是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雪。一下雪小孩儿都欢腾起来,连大人看到雪也会被唤起童心,虽然这里不能滑雪,但是大雪过后的景色很美,再用心设计一下就可以变成一个让人释放童心的游戏场。再加上度假村里有温泉,玩了雪再去泡个温泉,非常享受。 计划早就做好了,只等下雪便可以实施,如今这场雪算得上是天公作美。 关于生意的事情妈妈没有办法再强加干涉了,而且那算是自己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危险。不过她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她也要跟着去。 苏格儿觉得因为自己那个胡扯的故事让妈妈又变成家庭主妇了,好像小时候那样离开她的眼睛一会儿都不行。 阿密这样大小的孩子也因为雪太大不用去学校,就带他也一起去度假村好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雪还没有融化,但是已经能感受到空气非常的寒冷了。 苏格儿小心翼翼的开车。她不等同于常被人调侃的女司机,她的开车技术非常巧妙,在排成长龙的车流中从容不迫的行驶,不然这个这个路况出来能急到哭。 在路上走走停停一个小时车辆才畅通无阻了,此时已经到了郊外。 雪后的空气干净沁凉,但是城市里因为有尾气的污染所以这种干净保持不了多久,郊外就不同了,一片白茫茫的大地,纯净无垠,空气清新的让人整个身体都通透清明。 一眼望去,苍茫大地白雪皑皑,树木和绿化带里也都挂上了白雪的点缀。天上飘落的雪花好像精灵降落人间。 离度假村不远的路边的绿化带里竖起了很多色彩鲜明的卡通人物,充作路牌也是广告,非常吸引眼球。 这一看就是吸引孩子的,从阿密趴在车窗上看个不停来看效果很好。 这是度假村活动的广告,昨天才下雪今天就看见了,看起来准备的真够充分的。 度假村里外都挂起了许多的大红灯笼,灯笼上也挂上了白雪,看起来是昨天就挂上了。红色跟白色搭配在一起非常美,最纯洁素净的颜色和最热情火热的颜色,反差美。就好像雪后的红梅,被雪当去了烟火俗色,成为孤孑娇艳的雪中梅花。 苏格儿不由地想起了幽居,那院子里的那株红梅。 “哎哟,挂上灯笼可真漂亮。”妈妈也忍不住赞叹。 阿密和蔓草也趴在玻璃上往外看。 “我也觉得。”苏格儿说道。 她一边话说一边注意观察,除了灯笼之外最醒目的应该是门口的大广告牌,同样是是色彩艳丽的卡通人物和文字。 也果然看见有不少来玩儿的,多数是带着小孩儿来的,还有些年轻人。 不过她看到带小孩儿来的多数是爷爷奶奶,这点让她感觉担心。小孩子玩儿起来特别疯,大人肯定要跟在后面,年轻一点的爷爷奶奶还好,有些看起来都很老,这个年纪摔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说不好度假村就要破财。 苏格儿觉得去跟张美女说一下,看看有没有做想到什么安全措施,否则得不偿失。 没有把汽车开到员工车库,而是直接停在了游客的停车位上,反正是位置多的是。 小雪细密密的下着,青绿的竹林点缀上了白雪,没有风也沙沙作响。园区内皑皑白雪,只清扫出了游览车走的道路和员工通行的小路,其间也有很多活动主题的指示牌和玩偶,还有和迷你模型城堡。 平日里悠闲的风景区因为这场雪变成了童话世界,小孩子和年轻的女孩儿看到这些最兴奋了,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城里的空地小,而且天一亮雪就被清扫了,所以这个又安全又广阔的冰雪天一下打开了人的童心,可以尽情的到雪地里打滚儿。 阿密很想去玩儿,可是苏格儿觉得应该让他先去看看商月。来的时候奶奶让给姑姑带些东西,所以就自己带他过去了。 妈妈非常讨厌陶非凡,对姑姑也有不满,不太想见他们,所以就到苏格儿提前让安排下的房子里去等他们。 第735章 糟心的亲戚 陶非凡腿上好的差不多了,苏格儿提着提包带着蔓草和阿密过去的时候他正拄着拐杖站在廊下看雪。 他看的有几分专注,开始听见脚步有脚步声没有在意,当那只猫接连叫了两声才转头看过来。一看见苏格儿,原本带笑的脸一下拉了下来,立刻扭回头去。 苏格儿不是善男信女,看见他不自在就高兴。故意火上浇油来刺激他:“哟,姑父好兴致啊,出来看雪景了。这地方好吧,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能陶醉情操,还能净化心灵。” 陶非凡不想跟苏格儿说话,说不过她,白落一肚子气。而且苏家起死回生了,他也不敢说什么。拉着脸拄着拐杖往屋里走。 苏格儿一点儿不尴尬地得意的笑。 阿密已经跟小猫玩在一起了,苏格儿刚想拉他进屋,就看见商月端着托盘从旁边的屋子走来,托盘上是切好的苹果和一碟点心。 商月看见阿密先是惊讶,随后高兴的笑了起来。阿密看见他也非常开心,丢下猫叫着爷爷朝他跑去,扑上去抱住他的腰。 在以前阿密是不会这些亲密动作的,他被商浊那个怪物教导的跟呆傻的机器人一样,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大声说话大声笑,只能安安静静的服从。 商月显然不太习惯,端着托盘一脸的不知所措。苏格儿把提包放在廊下,伸手接过托盘,让他跟阿密单独待一会儿。来的时候阿密给他带了很多糖和自己喜欢的糕点。 姑姑知道苏格儿来了,拉开门探出头来。她披着一件丁香紫的兔毛皮草披肩,下半身穿着黑色厚长裙,头发上耳朵上依旧亮闪闪的。 “你怎么下着雪来了。快进屋里来,外面冷死了。”姑姑一边让苏格儿进屋,一边把她手里的托盘接过去。 苏格儿拍拍身上的雪,提着手提袋和蔓草走进去,拉上门。屋子里都是咖啡的味道,一把咖啡壶正在煮着咖啡。 房子的内部装饰跟以前差不多,只是多了很多东西。姑姑不习惯坐硬邦邦的椅子和低矮的蒲团,搬来了一套软沙发,还有一个茶几,咖啡正放在上面煮。另外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给陶非凡做护理的人在收拾药品和书籍,不见陶非凡的身影。因为他不想面对苏格儿,所以躲到卧室里去了。 护理员怕打扰苏格儿和姑姑说话,跟她打了招呼就转身出去了。 苏格儿把袋子递给过去:“姑姑,我奶奶让给你带来的小菜和补品。” 姑姑打开看了一下,喜笑颜开地说:“腌小黄瓜,腌洋姜,我最近正想吃这些呢!下着雪,你该不是专程给姑姑送东西来的吧?” “当然是了,顺便看看度假村怎么样。”苏格儿身体一歪靠在了沙发上,把蔓草抱起来给她擦擦脚。 “你这丫头真是会说话,跟你爸一个样儿。你整天抱着她干嘛?”姑姑坐到她旁边,伸手摸了摸蔓草油亮的皮毛。 苏格儿说:“因为我喜欢她呀!” 蔓草听了高兴地去蹭苏格儿的脸。 姑姑不在意的笑笑,打开装腌洋姜的瓶子捞了一个出来吃,一咬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爽口,你也吃一个。”她递给苏格儿一根。 苏格儿撇过头去:“不要,天天早上吃这个。感觉这房间的温度好像不是很高啊。” 虽然不冷,但是没有家里那种暖烘烘的热气。 咖啡煮好了,姑姑从茶几下层多拿了一只杯子上来,边倒咖啡边说:“可不是,我在屋子里都要穿成这样。过两天我们回城里去了,冬天还长着呢,在这里怎么过呀!” 苏格儿问她:“回哪里?回你们家吗?跟我哥说了没有?” “不回家。”姑姑朝卧室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回去就随了他的意了。” 苏格儿说:“他都这样了还能干什么?我哥不是都安排好了嘛,公司关了,女人跑了,孩子也没了,还怕他能干什么吗?” 陶非凡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处理了,现在他们家里的房子和银行里的钱,就剩下几口人了。那个对陶非凡一往情深的女人都不用逼,一看陶非凡的家产都给了他儿子,拿掉孩子就把他踹了。 姑姑一听到说那个女人和孩子心里就冒火,提高了调门儿冲着卧室的方向喊:“他心里还想着那个狐狸精,认为是我们逼走了她。不要脸,还真以为自己很有魅力呢。也不想想,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哪点儿值得年轻女人喜欢,不就是腰包里那几个钱嘛,要是没钱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 她说狐狸精的时候蔓草的身体忽地往上一蹿。她才是名副其实的狐狸精,听到有人说就心虚作怪。 苏格儿忙按住她,手指头轻轻给她抓痒。 从姑姑的反应就可以知道平时两个人怎么相处的了。姑姑被陶非凡伤的不轻,所以现在使劲儿折磨他报复,说的话跟刀子似的。什么夫妻啊,到头来就是仇人。 卧室里传出一声重物敲击桌子的声音,他肯定生气了,但如今是敢怒不敢言。 姑姑见他生气得意的一笑,又低声跟苏格儿说:“他们陶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除了你哥。现在我跟他们说住在娘家的度假村里,他们连说句话都不敢大声,不让他们来就不敢来。可是等回去后他们还能不见面吗?他现在恨死咱们苏家人了,等见到他那些亲人肯定会出坏招儿。等过段时间再回去,你哥那边的工作稳定了,你们家的生意也更好一点儿。听你爸说最近生意不错啊!” 苏格儿明白姑姑的意思了,淡淡地笑了一下。 女人碰见好男人的机率是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碰见渣男的机率非常大。如果不幸遇到渣男,只有两种情况才能让自己好过,要么自己有能力要么娘家有实力。 姑姑是属于后者,所以娘家好她就好,娘家倒霉她就跟着日子难过。所以她现在是希望苏家能够越来越好,公司能够越办越大,这样陶非凡就再也不能在她面前翻身,陶家的人也会像以前那样对她低眉顺眼,她就可以报之前的仇了。 虽然苏格儿不反对她的打算,但是也不同情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她当初飞蛾扑火跟着陶非凡那种男人的,全家都反对都拦不住她,这就活该了。 结婚后更是彻底把自己的人生消磨在享受和这个男人上,把从娘家搬走的东西都交给他打理,从没想过给自己留下个保障。娘家出事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虽然这样想自己的长辈不太对,但是苏格儿还是忍不住得出一个结论:姑姑跟陶非凡属于是蠢女与渣男。 又听姑姑说:“格儿,你帮我看看小区里有没有房子租,先租一套过完这个冬天。” “真要到城市里去住啊?”苏格儿摸摸茶几桌面。这里虽然不是很暖但也说不冷,温度好像是春天似的,其实算是适宜。又劝她:“冬天城市里的雾霾多严重啊,哪儿有这里舒服。还想着让我奶奶到这里来住段时间呢。你要怕冷就买个电暖风。” 姑姑说:“电暖风又不能我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我一天坐着不动啊!” 苏格心里说:还一会儿也离不开热气啊,要这样那连门也出不去了。其实她知道姑姑的脾气,喜欢热闹,这里太清静了,住了这几个月肯定把她闷坏了。 她问:“要在我们住的小区租吗?买房子的时候顺便看了眼,好像只有出售的没有出租的。” 心里不希望跟姑姑离得太近,那样还不天天往家里跑啊。她又不是省油的灯,时间一长就得生事儿。 姑姑无所谓地说:“那就看看旁边小区,不然就买一套吧,反正在这里也没有房产。” 苏格儿一挑眉,吃惊地看着姑姑。听听她说话的语气,买套几百万的房子跟买件衣服事的,需要就买,这是要置办个行宫吗? 要是买下来投资也可以,可是现在都涨到这个地步了,买下来怕是不保险。 她也不想想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公司关了,表哥现在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未来前途怎么样都很难说。存款被表哥拿去做投资一部分,剩下的就是在银行里生利息,买个包无所谓,可嘴巴一张就买房子,开什么玩笑啊! 哼,可别以为娘家有钱了她就有保障了。爷爷奶奶的钱可以无偿给她,他们一家三口赚来的钱可不会任她索取。 “我去打听一下!”苏格儿说道,迟疑了一下又说:“我还是先找人问问这里的暖气是怎么回事,冬天城市里的雾霾特别严重,肯定会有人到这里来小住。” 姑姑抿了一口咖啡,吊着眼睛看她:“你这个丫头呀,粘上毛比猴儿还精。算了,你要是怕麻烦我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替我看看。” 苏格儿见姑姑看出自己的意图,说道:“我什么时候怕麻烦了,还不是为你们好。而且奶奶过来的时候你也可以照顾嘛!行了行了,我去给你找,你别给我爸打电话,最近公司很忙的。” 姑姑见她投降了,挑起嘴角冲她一笑,端起咖啡杯优雅的品。 苏格儿想笑,吃着腌洋姜喝咖啡,那就大口的喝呗。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阿密进来了。这孩子心里想着外面的冰雪天地乐园,想着快点儿出去玩。 商月也跟着进来,端来了两杯红茶,轻手轻脚,没有多余的话,一如往常的像个没有思想的奴仆。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无法改变了,思想不能接受正常的社会和人群,最好的结果就是按照现在的轨迹等待生命的终结。 苏格儿喝了茶跟姑姑告别,带阿密和蔓草离开。阿密一心想着玩儿,在前面小跑,苏格儿带着蔓草慢慢走在后面。 蔓草忽然说:“人骂人,干什么要扯狐狸精啊?” 她也知道在人的口中狐狸精是骂人的话,因此很不高兴。 苏格儿回头看了一眼巡逻的保安,见他没听见,转头过来小声说:“那是因为狐狸精都长的漂亮,所以才会用狐狸精形容。你看你长的多漂亮啊,比电影明星还漂亮。太好看了,咬掉你一只耳朵吧!”张开嘴巴去咬蔓草的耳朵。 苏格儿几句插科打诨,瞬间就把蔓草弄的忘了生气,眯着眼睛左躲右闪。 木屋里的温度确实差强人意,但是到她住的房子去找妈妈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暖气充足。再问度假村里的老人才知道,原来是以前商浊不喜欢太暖和,所以只有那间房子的供暖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听见是这样苏格儿就放心了,冬天也会有人到度假村来休息,放松身心,要是都那个温度怕是没人要来住了。 天上的雪一直没停,忽急忽缓,度假村里却是越来越热闹。有沿湖赏雪的,有在雪地里翻滚的,更多的是在巨大的城堡里玩闹。雪怪、雪人还有各种动物走来走去,拿着玩偶、美食吸引小朋友的注意。 玩儿够了闹够了去餐厅吃各种美食,去温泉里放松身体,或是到房间里享受安逸的雪中时光。 苏格儿最喜欢看这种热闹的场景了。满地的雪对她来说就是满地黄金。 她心情大好,找张美女说完事情自己也到雪地里玩儿起来,还拉着张美女一起。 张美女端庄沉稳,没有这么欢脱——就是心里也很想玩儿,但是放不开的性格。不过被苏格儿这么能闹腾的人一带实在绷不住了,在雪地里弄的全身都是雪,知道有人来叫她处理事情才回去。 蔓草也在雪地里奔跑撒欢儿。她厚厚的皮毛,漂亮的颜色站在雪地里分外好看,似乎就是雪地里的生物一般,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唤起她的本能。 真实的小动物比那些玩偶有趣多了,许多的小孩儿大人都被她吸引,跑来看她。小狐狸也没往常对陌生人那么凶了,在人群中穿梭打滚儿,只是不许人碰她。 苏格儿玩儿了一会儿接到庆庆打来的电话说他也到这儿来了,是跟他妈妈来的,马上就到门口了。 苏格儿看着手机撇了下嘴巴,庆庆是自己的亲表弟,来这里玩儿当然没的说,可是舅妈那个人她不想看见。 只怪她早把事情做绝了,暴露了真面目在苏格儿面前,所以休想凭着亲戚两个字来驳得她的好感。 就比如现在,来玩儿干嘛还要打电话说一声呢?自己又没通知他们自己到这里来了。所以打电话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觉得是苏家的产业,打个招呼就能进门。唉,都这个份儿上了还没点儿觉悟。 瞧他们家这些亲戚,一个个都是白眼儿狼,摊上这些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糟心的亲戚呢?说到底都是钱闹的。 苏格儿没有直接让人放他们进来,而是在网上买了两张门票,转发过去让他们凭票进门。这是告诉他们别什么都当成理所当然,是要花钱的。 小孩子不懂这些,但是舅妈清楚。她看见苏格儿脸上十分尴尬,原先准备的一肚子套近乎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庆庆要去骑马,苏格儿告诉他今天马休息。 庆庆非常失望:“马还休息啊?”庆庆非常失望。 苏格儿说:“下雪天你都不用上学,还不让马休息!” 庆庆撅了撅嘴巴,转眼笑着和阿密的手朝城堡冲了过去。舅妈冲苏格儿讪讪一笑,跟着过去。她挺怕苏格儿的。 第736章 骑狐 半下午的时候雪停了,但是天气预报说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降雪。 外面天寒地冻,房间里却温暖如春夏。苏格儿穿着柔软的棉质睡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桌子上笔记本电脑,笔记本上是度假村内部设施的改进方案。 她自从接手了度假村后,也曾对这方面的知识做一过些研究,看过很多国内外知名旅游度假胜地的图片,再结合自己从前游玩儿时的情况,也算是有了些皮毛的了解。跟专业的人才比起来——那自然还差得远呢! 她一边查资料一边看方案,把自己的一些建议和意见记下来。 蔓草安静地坐在一边,眼睛闭合,她在打坐练气。今天她在外面玩儿了个够,又在餐厅里吃的一顿丰盛大餐,心情非常惬意。到了晚间看见苏格儿专心工作,因此也想起了修炼。 她们现在是在度假村里,没有回家去。因为度假村的管理层说要根据这两天活动的情况,做出一些完善的措施,所以苏格儿想要留下来看看具体如何。 当然这是对妈妈的说辞,真实目的不止这一个,而且不是主要目的。 当她把这些话告诉妈妈的时候妈妈是反对的,因为她今天必须得回去,不能跟留下来陪着女儿。阿密明天上学的情况还不确定,而且爸爸打电话来说要处理工厂的税务问题。 她说:“我看今天的活动就非常好,再完善只是弥补不足的地方,还有什么可看的。你要愿意看就明天再来,又不是山远路远的。” “这么冷的天我早上不想起那么早,而且天气预报说还有更大的雪,万一真是呢。天冷路滑在路上都要堵死了。妈你就放心吧。这里的安保没有问题,等一下我告诉他们晚上重点巡查房前屋后,绝对不会有事情。我留在这里嘛,妈妈……”苏格儿滚到妈妈怀里抱着她撒娇。 妈妈受不了她的缠磨,想了想,下雪路上不好走,来回跑确实更危险。这里这么多人,而且还是自己说了算的地方,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反正她自己也分身乏术,于是就只好答应了。 不过走之前又反复嘱咐好几遍,要她手机时刻开着,又说要让姑姑来这里跟她作伴。 苏格儿对让姑姑过来这件事表示强烈拒绝。 其实吧,她出生的时候姑姑就已经结婚生子,又不住在一个地方,所以她们姑侄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很亲密。加上姑姑现在是个怨妇心态,跟她在一起等于是面对一个祥林嫂,那还不把自己烦死啊。 妈妈对此也没有强迫,又叮嘱了许多话才不放心的回去。 等妈妈一走苏格儿总算是自由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么大了还让父母不离眼睛的看着,跟被用绳子绑起来差不许多。 其实这都怪梅跃然,自己早都让他跟做做样子,打个电话来跟爸爸妈妈说事情解决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再严阵以待,把自己看得跟犯人一样了。 可是梅跃然说做戏做全套,现在说了爸妈未必会相信。等到事情真的全部解决,那几家退货全回头找他们来,那时候就没人再有怀疑了。而且梁公子万一真的来找她的麻烦呢! 其实苏格儿才不怕那个梁公子,他就是找职业杀手,武林高手来自己都不怕。只要是普通人,就敌不过蔓草的两招。 苏格儿把方案看得差不多了,把自己提的建议发到了张美人的邮箱里,等她看过后给自己回复。其实她那些建议都是业余人士的不太成熟的想法,无伤大雅,也不会强迫他们接受。专业的问题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做,只要不是太离谱就无所谓。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这才刚八点半。冬天的夜太长了,现在睡觉太早,要找点事情消遣一下。度假村里有很多室内娱乐项目,可以打保龄球、打台球,还有健身中心、图书室和电影院等等。 但是这个天气很不想出去,于是就在电脑上放电影看。她找了个国外的老电影,一部经典的黑白喜剧电影。她喜欢看喜剧,讨厌哭哭啼啼的言情剧和大吵大闹的伦理剧。 蔓草见苏格儿工作完成了,也结束自己的修炼。她看不太懂外国的故事,而且这是无声电影,因此干脆蜷缩在沙发上假寐,脑袋放到苏格儿腿上 苏格儿一边抚着她柔顺的皮毛,一边看着电影哈哈大笑。还是原来的老电影有意思,那些笑点都是自然而然不经意的出现,就算肢体动作夸张也非常自然流畅。不像现在极度的尴尬笑梗,千篇一律的装傻卖呆,两句废话翻来覆去的说,还不如直接演个智障好笑。 电影的故事也是设定在冬季,因为要烧壁炉所以男人去劈木柴。捣蛋的小孩儿用绳子把斧头和水桶系在了一起,一抡斧头水桶起来罩在了男人的头上。 这个情节逗得苏格儿大笑,可笑着笑着忽然惆怅的发起呆来。 劈柴烧壁炉,幽居里的冬天也要烧壁炉取暖。她触景生情,想起了上一个冬天和玉灵、宜言、有巢一起窝在壁炉旁边,烤着火,喝着茶,吃着点心谈心的情景了,很怀念那种气氛。 那壁炉,不知道生起来没有?多半是没有吧! 天气变冷后她还没有回去,玉灵和宜言是不怕冷的,有巢是可以在野外过冬的鸟类,屋子里的温度对它来说还算可以。所以生不生火对谁都没有影响。 想着想着,不由地叹出一口气 蔓草听见她叹气抬起头来:“格儿你怎么了?” 苏格儿幽幽地说:“没有什么,电影里也下雪了。” 蔓草往电脑上看过去,嗯了一声。 苏格儿无心看电影了,掰着手指头算离开幽居的时间。时间过的可真快,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了,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好像还在昨天似的。唉,难怪人说长大了时间就变快了,果然如此。 其实她今天之所以要留下来原本就是为了摆脱妈妈的看管,明天回幽居一趟,可此时因为一个电影片段就迫不及待了,她想要立刻回去。 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呢?回去也无事可做,就是看看壁炉里的火吧! 但现在是晚上,冰雪覆盖的漆黑夜晚。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回去那片有着无数灵魂的森林,即便玉灵和宜言可能会到森林外面来接自己,根本不会遇到危险。她不想让自己的眼睛受到恐惧,所以还是等明天吧! 时间刚到九点她就结束了还没放完的电影,吃了一粒香甜的芝麻丸——当然也给了眼巴巴看着她的蔓草一粒,然后上二楼去休息。 远离了城市喧嚣的度假村在晚上也特别的安静,只不过外面一直亮着昏暗的灯光。 天上的精灵在人的睡梦中再度光临人间,飘飘洒洒,悄无声息。只有夜里值班的保安看见了她们的到来,在灯光下扑簌簌落下。好像是天上有颗树,树上开放的花落到了人间。 安静的地方彻底的放松了人的神经,睡的安稳踏实。睡得早就醒得早,自然醒的苏格儿起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这亮度还是地上的白雪所映照的。 她在床上小躺了一会儿,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见了漫天飞舞的雪花。鹅毛大雪,比前一天还大,而且下的特别急。 雪扑簌簌的下个不停,远处的山和湖却无比的寂静,好像一切都静止了,就好像进入冬眠的动物。动态的雪,静态的大地。雪中的大地呈现出苍茫凄凉孤寂的唯美感,令人想到那首诗中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差不多就是那种孤孑一身,洒脱不羁的感觉。 苏格儿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外面的凉气,皱起眉头说了声:“哎呀,又是好大的雪。” 蔓草睡觉非常的警醒,苏格儿醒后一动她就察觉了。她从床上跳下来站到窗边一看,叫道:“不大不大,以前的雪比现在还大呢!” 苏格儿没话反驳,这小狐狸比自己见过的事情可多多了。 她靠在窗子上叹一口气:“可是这个样我们怎么回幽居啊?雪太大了,开车很危险。小路上的雪没人扫,最少都那么厚了,车开不过去。”苏格儿在自己大腿上比了比,望着窗外的雪发愁。 好容易摆脱了妈妈的看管,不想又遇到这个天气。天气预报这次可真准。 蔓草呵呵笑了起来:“这个还不好办,我带你回去啊?” “嗯?”苏格儿低头看她,“用法术吗?” 蔓草的法术没有玉灵那么高明,能让自己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瞬间到另外一个地方。蔓草不过是用自己快速的移动速度拖着自己走,自己还是能感觉到在空气里穿梭的气流。速度比汽车快点儿,到幽居也要不少时间。等到自己可以扮演雪人儿了,嗯,也可能是冰块儿。 “格儿我带你回去。走吧!”蔓草又这样说,用嘴巴叼着她的衣服。 小狐狸这么执着苏格儿也不想反对,而且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回去了,成雪人也好撑冰块儿也好,就这样吧! “我去换件衣服。”苏格儿从蔓草嘴里拿出睡衣,去换上毛衣、保暖裤、短筒靴,套上羽绒服,带上口罩,带上帽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打开门一阵清新的凉气扑面而来,时间还早,外面非常安静。门外的雪又到膝盖了,苏格儿的脚一踏进去雪就倒灌进了靴子里,沾染热气瞬间融化成水,冰凉冰凉的。 “怎么出去啊?都还没扫雪呢?”苏格儿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着,把靴子脱下来往外倒雪。 “格儿,格儿你看我。”蔓草跑到雪地里就地打滚儿。 没等苏格儿反应过来她是要耍什么杂耍,就见她的身躯陡然变化,娇小的小红狐变成了那只雪白巨大的白色狐狸。 白狐狸的颜色和漫天满地的白雪一个眼色,要不是黑色的鼻头和两只黑眼睛就能和白雪融为一体了。厚厚的积雪无法淹没她的四肢,洁白毛发微微扇动,雪落在身上也只挂在毛尖儿上,毛发轻轻扇动又让雪离开身体。 白雪相衬让她更加微风英武,她站在雪中就好像是故事里雪域的狐王。要是以前的人说不定会把她当作是仙兽下凡,当成是神灵跪拜。 “你……你怎么……”苏格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既是为她站在雪中的身姿,更是为她在这里忽然变身,万一被人瞧见那就糟糕了。 蔓草走到她跟前,嘻嘻笑着:“周围没有人。格儿你上来,我带你回幽居去。”她四肢一屈矮下身体,让苏格儿骑到她的身上去。 苏格儿瞠目结舌,她骑过马可没骑过狐狸,正常人怎么可能会骑狐狸啊!何况这是自己整天抱着的小狐狸。 娇小的狐狸变了个样子要驮着自己,天啊,这不成了传说中的神兽了嘛!虽然她变得这么大,而且还是有法力的妖精,可是苏格儿心里还觉得她是那只小狐狸,自己的体重是她的好几倍,这个分量坐上去会让她起不来。 “上来吧格儿,没有人会看到的。”蔓草催促他。 苏格儿摸着蔓草身上的毛,这白色的毛比变小的时候厚了很多,但是却比那时更加柔软,软的就好像是羽绒服里的鸭绒。她的身体一动上面的一层就跟着浮动。 “那个……”苏格儿支支吾吾地,摸摸她脑门儿:“蔓草啊,你这样会不会……我会不会把你给压扁了呀?要不然我们就……走路去吧!” 蔓草用嘴巴拱了她一下:“我很有力气,房子都背得动,你上来就知道了。” 苏格儿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蔓草一再催促,不得已爬到了蔓草的背上。坐上去才知道,她这毛皮温暖的跟个小火炉一样,深陷在里面又软又暖,就好像有一层天然的保护膜一样,坐在她身上一点儿也感不到冷。而且她的背非常宽阔,坐在上面一点儿不适感都没有。 “呀,怎么这样!”苏格儿的担心完全被好奇心取代,兴奋又惊讶地叫。 她手在蔓草背上摸个不停,还把脸靠到她身上,柔软的皮毛搔着皮肤太舒服了。 蔓草站起身来让苏格儿的双脚离地,说道:“抓紧,我要跑了。” “抓什么?”苏格儿明知故问,蔓草身上只有毛要抓的自然是毛了。她觉得自己会把她抓痛,不敢下手。 蔓草说:“抓紧我的毛,我不会痛的。快点儿抓住,不然我跑起来你会掉下去。” 苏格儿只好依所说,手上还是没敢太用力,怕会抓痛她。 蔓草调转头,目光一凛,四蹄放开往前飞奔,在大雪中穿行。就如一道闪电不等肉眼有所察觉就跑出去了,巡逻的保安只感到身边忽然起了一阵风。 她这一跑起来苏格儿的手不由地抓紧了白色的皮毛。其实还是非常稳的,只是风驰电掣的速度让她心里砰砰直打鼓,吓得心慌,不抓紧会吓得掉下去。虽然蔓草的速度非常快,但是一点儿都不冷,落在身上的雪花也随着迅速的移动掉落下来。 眨眼间蔓草就跑出了度假村,那一截不算矮的大门她轻轻一跃就跳了出去。站在门口说话的两个人都没有看见她们,雪地里也没有留下可疑的蹄印儿。 第737章 雪中神兽 蔓草就好像是一阵来无影去无形的风从度假村吹过,跳出大门以后,转眼间就跑的那大一片建筑都看不到了。 她没有走空旷的大路,而是在田野树林间穿梭,这样一来可以节省不少路程,二来也可以不用撞见雪中有可能出来的人。 冬天是万物萧条的季节,已收获的田野里光秃秃的,青绿色的麦苗被雪覆盖,骨感的树木沉闷的好像合起了眼睛。只有松柏依然身躯屹立,丰满的枝头披着白雪,仿佛为睡眠的大地站岗的卫士。 天还不是很亮,大雪中旷野千里万物不见踪迹,这才是真正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雪花坠落的大地上静谧无声,脱离了纷扰喧嚣的俗世。皑皑白雪掩盖住了一切不堪和丑陋。 不过没有独钓寒江雪的蓑笠老翁,在这片苍茫大地上只有神兽般,洁白如雪的狐狸驮着人在雪中奔跑。 狐狸的矫健非马可比,她奔跑速度非常快,落地非常轻,雪地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不稍一刻就被下来的雪覆盖。这才是真正的踏雪而行。因此她的背上既没有寒冷也没有颠簸,有的只是……惊心动魄。 大路通畅,而小路就有可能遇到障碍。当遇到太密的树林蔓草会跳上枝头奔跑,当遇到河沟池塘又会跳起来一跃而过,就好像人迈个台阶那样简单。苏格儿吓得心都要跳出来,紧张的更加抓紧她的毛皮。 要是这一幕被某种高科技机器拍下,不知道要引发多大的讨论声浪。 虽然不冷,但是额前没有被帽子包裹的头发还是被带起的气流吹得凌乱,雪花也不停的扑打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所以骑在英武的白狐身上的苏格儿一点儿威风凛凛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有些狼狈。 她身体压低趴在蔓草身上,脸几乎也要趴上去,这个姿势真的很不舒服。 走到半路她实在受不了了,隔着口罩喊道:“蔓草,你累不累?” “不累!”蔓草边跑边说,声音十分干脆,一点儿喘息声都没有。 “停一下,让我……让我喘口气。”苏格儿闭着眼睛叫,用尽力气才说出的这句话。 蔓草缓慢地止住脚步,扭着头往后看。看见苏格儿张着嘴巴大口喘气十分不解。趴在自己背上的苏格儿怎么会这么累,跑的明明是自己啊! 她疑惑地问:“格儿你很累吗?” 苏格儿直起身来,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嗯,趴着……这个姿势好累呀!” 蔓草说:“那你别趴着了,坐在我身上就可以。” “雪太大了。我也好怕呀!”苏格儿说道。 她也想直起身体来坐着,可是蔓草的速度比汽车还快。虽然不像骑马那样颠簸,可是这个姿势真的难受。 “不用怕,我不会把你掉下去的。”蔓草胸有成竹的安慰,又说:“要不然我跑慢一点儿吧!” 苏格儿摆摆手,她现在就想两脚着地休息一下。也怕蔓草累,想让她放下自己休息会儿。 可是地上的雪非常深,快要能没过她整条腿了。左右张望一下,这地方连个小木屋都没有,只有几个散落着的草垛。只下雪不刮风,草垛四周都被雪围着。 对苏格儿来说找个雪浅的地方是件难事,但对于蔓草这根本不值一提。她后退踢腾了几下,刨出一片露出地皮的空地。 苏格儿从蔓草背上下来,站在地上伸伸酸疼的腰,拉拉胳膊踢踢腿。心想:骑着神兽穿林过野多威风的事啊,不过这等好事儿自己这个凡人享受不了。 看见蔓草昂头张望四周,好像在警戒放哨,她又觉得好笑。这周围能看得见的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哪儿还有个活物啊! 才刚这样想就听蔓草低叫一声:“兔子。”话还没说完就好似离弦的箭冲了出去,瞬间出去百十米,按住了一只出洞的黄色的野兔。 因为这只野兔苏格儿得以看见了这个体态下奔跑的蔓草。她身体流畅而灵动,行动就像是颗流星一般,刹那间划了过去。跑动的时候皮毛溢出淡淡的蓝光芒。 在这种场景下看蔓草和在度假村里又不同,她庞大的身躯站在广阔的洁白大地上,更像是神话传说里生在天地间可以称王的神兽。美丽,英武,微眯起的眼睛里闪着蓝色的光芒,很睿智的光芒。 这样一只动物竟然让自己骑着在雪地里奔跑!苏格儿忽然间有点儿恍惚,觉得好像做了一个梦似的,对眼前的事实产生了怀疑,即使蔓草就站在面前。 实在是蔓草现在的模样跟平时太不一样了。 “格儿你看,是兔子啊!”蔓草叼着野兔,口齿不清的向苏格儿邀功。 苏格儿的注意力从蔓草身上转移到兔子身上。这是野兔在蔓草的口中瑟瑟发抖,四肢蜷缩,两只眼睛害怕的眯了起来。它应该已经绝望了吧,落到这样一只兽类的口中哪儿还有生的希望? “这么瘦!”苏格儿在兔子身上摸了一把都是骨头架子。抓住它的耳朵从蔓草嘴里拿过来掂了掂,真的非常很轻。 把兔子转了个圈儿,再见腹部才知道原来这是只带小兔子的兔妈妈,难怪会这么瘦了。 它现在除了是兔子还是一个母亲,为了能哺育小兔子,冰天雪地出来寻找食物。为了口腹之欲杀戮已经很残忍,吃带幼崽的动物更是极大的罪过了,大兔子一死小兔子也要没命,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 “蔓草你看。”苏格儿指着兔子的腹部给蔓草看。 蔓草看了会儿,说道:“有小兔子吗?” 苏格儿点点头:“对呀!它这么瘦都是喂小兔子喂的。冬天草木都枯萎了,它只能吃草根,可能每天都吃不饱饭,现在下雪更难找食物,多可怜啊!” “冬天都没有食物了怎么还生兔子啊?”蔓草歪着头不解地说。她在野外几百年,深知这个季节的残酷,所以很多动物都会避开这个季节繁殖。 “我猜是,情到浓处吧!”苏格儿开着属于人类的玩笑,见蔓草一脸懵懂,不想给这个单纯的小狐狸灌输不健康思想,又说:“可能是今年的天气比较反常,之前已经入冬了一直都不是很冷,很多植物都开花,可能它也晕了头。我们放了它吧,要是我们把它抓走那小兔子都要没命了,那太残忍了。它这么瘦,身上也没有几两肉。” 蔓草想了一想:“好吧,让它回去喂小兔子吧!” “蔓草真乖,回去我们做烤鱼吃。”苏格儿摸摸蔓草的脸,松开了小兔子的耳朵。 逃出生天的的兔子腿一蹬,在雪地里跑得飞快,跑出去不远还回头看了她们一会儿,然后又赶紧往自己的洞里跑去。 兔子看什么?是看这只硕大的白色狐狸吗?或许是吧!苏格儿无法猜透小动物的心思。 才站了一会儿身上头上就落了一层雪,双手拍打着雪,听见蔓草的肚子里发出一声缠绵的叫声。 蔓草饿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格儿。 苏格儿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去摸她的肚子,手深陷在狐狸肚腹上的厚厚毛皮里,然后头也靠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身上有一股香气,让人想到了春天里初开放的花,才长出的青草。简言之,蔓草的身上有春天的气息。 蔓草不清楚苏格儿这是干嘛,说道:“格儿,你也饿了吗?” 苏格儿抬起头来:“是呀,我们回去吃饭。” 蔓草嗯了一声,蹲下让苏格儿爬到自己身上,继续跑了起来。 再次出发,开始蔓草还控制了一下速度,可是没一会儿又如刚才那般快了,好像撒欢儿一样尽情在旷野中奔驰。 沿着森林的边缘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到了进入幽居的小路,直到这时速度才慢了下来。 苏格儿终于又可以直起腰喘口气了,蔓草再像刚才那样跑一会儿她可真活不了了。 拉起袖子看了眼手表,此时才刚七点钟,平常时候太阳也才刚出来。 她们从度假村出发到现在只用了三十分钟,中间还休息了几分钟。虽说抄了近路,但速度还是非常快,平时她开车可要一个多小时呢! 走到小路尽头,美丽的幽居呈现在眼前。这里也是白雪皑皑,雪花纷飞。但是鲜花却依然迎着寒冷开放。 车库上的紫藤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下面却依旧美丽盛开。小菜圃上面有了一个大大的茅草伞盖,伞盖下面绿油油的。紫薇树忽然晃动了一下,把树头上的雪都晃了下来,露出丰满的树头,叶绿花艳。 要不是用手摸了摸,碾碎的花汁粘在了手上,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鲜花,还以为这是仿真花呢。 池塘里的荷花也盛开着,但是水里结冰了,浮在水面上的荷叶被冻进了冰里面,好像做成了标本。天鹅和鸳鸯都回到了各自的窝里趴着避寒,看见苏格儿和蔓草回来打招呼似的叫了两声,身体动都没有动。 小木桥上只有薄薄的一层雪,仿佛是才清扫过似的。苏格儿到这里才从蔓草身上下来自己走过小木桥,蔓草也变回了小狐狸的样子。 院子里也和外面一样,天上飘着雪花,地上雪到膝盖深。不过植物却都是花红叶绿。那株红梅顶着雪开放了,但是今年她无法独享人的欣赏和爱慕了。 苏格儿记得玉灵曾对那个掌管植物的木夭说过不希望植物凋谢,果然办到了。她理解不了这是什么原理,植物为什么不怕严寒了? 不过法术就用不着讲原理了,只讲喜好就可以。 苏格儿站在大门口,手做喇叭状放在嘴巴大喊:“嗨,我们回来了。”喊完后放开脚步,踩着雪朝屋子里跑去,蔓草拖着大尾巴跟在她后面小跑。 门一推开,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而且还有木头燃烧的香气。苏格儿眼尖的看见了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她没想到壁炉里的火已经生起来了。黄色的火焰让屋子里浓浓的烟火气。 “啊,快看啊蔓草,壁炉烧起来了,那就是壁炉烧起来的样子。”苏格儿兴奋地把壁炉指给蔓草看,她老早就奇怪这壁炉是怎么用的。 蔓草抖抖身上的雪,小跑到壁炉跟前去看。她一下凑的太近了,要不是反应灵敏后退一步皮毛都要烤焦了。怕自己的毛会被火所伤,所以前肢直立,变化成了人形。还是那天的一身灰色单衣。 她盯着燃烧的火看,说道:“里面烧的是柴啊!” “是柴啊!”苏格儿关上门走过来,“可以在上面烤东西吃,柴火烤出来的食物非常好吃哟。这样这样,暖和吧!”苏格儿举着双手烤火。 蔓草也学着她的样子烤手,一股暖意从手传到了身上,舒服的想要跳起来。 “格儿我们烤鱼吃吧!”蔓草还记着苏格儿放生野兔时说的话。 苏格儿说:“池塘里结冰了,要凿开冰才能抓。先拿一点儿肉和香肠来烤上。” 苏格儿脱掉羽绒服要去厨房找肉,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啊,你们很吵呀!” 回头一看,只见有巢睡眼惺忪的从窝里翘起头来,不耐烦的叫。 苏格儿走过去踮起脚,用一根手指敲打它的脑袋:“小笨鸟,都几点了,怎么还不起床。” 有巢晃晃脑袋,懒洋洋地说:“外面下雪起来干什么?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啊!一回来就这么吵。”把脖子一缩又趴到窝里睡。 又抱怨她们不回来又埋怨她们吵,这小鸟语无伦次了。 客厅里只有有巢自己在。在外面叫了又来房间里叫也没见玉灵和宜言出来,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会受到热烈欢迎的场面不一样啊! 苏格儿让蔓草去厨房找吃的,自己去找人。 玉灵喜欢待在书房,可是今天并没有在里面。打开药房的门,看见宜言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脚在看手机,两个傀儡拿着木板在搓药丸。 “我回来了。”苏格儿趴在门口说。 宜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知道了。” 苏格儿心中一团兴奋的小火焰被他那毫不在意的样子给浇灭了。撅着嘴巴:“我这么久不回来你就这个态度啊!” “呵,那你想要怎么样?又不是久别重逢,前几天不是还见到了吗?”还是没抬头。 苏格儿的生气只持续了一下就烟消云散。一扭身体走进来,缩起肩膀:“哎呀,这房间清冷。关着门干嘛,让热气进来嘛!” 宜言说:“我又不冷。药材要在寒冷干燥的环境中才能更好的保存。” “哦。玉灵到哪里去了?” “去散步看雪景了!” 这么爱看雪啊!苏格儿心里想着。挨着宜言坐到沙发扶手上,看见正在就一个问题跟人争论。对方追捧现代医学排斥传统医学,宜言这个老中医肯定不能接受,于是就开始了你来我往的论战。 他说话很损,没一个脏字却字字带刺,把对方气的已经语无伦次了。 苏格儿也跟人据理力争过几次,因为有些人说话白痴的让人气愤,看见就忍不住就要发火。后来就不了,因为争执的对象很可能是个小学生。或者是个连县城都没出去过的人,用坐井观天的青蛙见识评论千里之外的穷富、饮食和生活! “不要和傻瓜说话。”苏格儿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了,“教育傻瓜是他爸妈的责任,你操这心干嘛?” “把他气的吃不下饭不是很好玩儿。”宜言边说边打字。 幼稚!苏格儿受不了房间里的冷,出去烤火吃早餐。 第738章 烤肉 大雪依然飘着,势头没有削减,地上雪的厚度一点点增加。 今年这场雪来的时间比往年早不少,而且还下的这么久,这么大,很是反常啊! 不过雪天在温暖的屋子里守着一团火,从心灵到身体都能感受到一种特别的温暖,舒适又安逸。 瞧啊,外面是雪,鹅毛大雪。这里是火,熊熊燃烧能带来温暖的火。外面大雪飞舞,冰天雪地的寒冷侵骨入髓,屋子里却温暖如春。这个画面让人感到幸福,一种悠闲的幸福感觉。 可是这大大的玻璃窗足以欣赏雪地美景,又何必身处其中去看呢?所以真的是去看雪吗? 冰箱和储藏室里的食材还非常多,都是苏格儿上次回来时买来的,这么久他们几乎没怎么吃。只有水果和蔬菜少了很多,基本上都是天鹅和鸳鸯吃的。哦,酒也快没有了。 所以没有了苏格儿和蔓草两个人,幽居内几乎就没有了伙食费的开销。玉灵和宜言在她们不在的时候都是不吃东西的。至少不吃这些普通的食物。 蔓草从冰箱里找出一些肉和香肠。苏格儿又拿出一包小馒头,找出特制的移动烧烤架,刷洗干净,擦上油,把要烤的食物都放在烤架的铁板上,然后推到壁炉里面的火上去烤。 这样做很方便,去年的时候她经常这样烤东西吃,有时候宜言也会把鸡鱼和红薯、土豆之类的食物包裹上锡纸或泥巴埋进炭火里,烤出来的食物特别香。 不需多时,烈火的烘烤就让食物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儿,弥漫在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有巢在窝里趴不住了,站到蔓草的肩膀上看着肉流口水。 苏格儿让蔓草在壁炉前看着,自己到厨房里去烧水、热牛奶,早餐可不能只吃那些。 这会儿她感到很不开心,应该说是挺糟糕的。 因为想象和现实的差距太大,一早冒着大雪兴冲冲的回来却是这种待遇,一个不见踪影,另一个爱答不理,早饭都还得自己做。回来干什么,就为了烤火吃东西吗? 自作多情,自己就是自作多情被打脸的典型! 以前不是这样,记得从前晚上回来的时候玉灵还会特意亮起灯,会担心自己害怕而坐在池塘前面等着。他出去也会带自己没见过的吃的玩儿的来,哪怕是一片叶子一朵花。可现在连影子都见不到。 前天挂在心头的事情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此时觉得玉灵给自己带芝麻丸可能只是替宜言转交。他是真的不愿意搭理自己了,要不然怎么自己一回来他就出去呢? 实在想不通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自己做了什么让他感到厌烦的事,让他对自己避而不见。说什么女人的心像海底针,其实他才更是如此。 她也不怕玉灵会听见,在心里腹诽着埋怨。 这个时候妈妈打电话来了,只好收拾心情,打起精神来跟妈妈通话。 其实她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只管答应就可以了。妈妈左一句嘱咐右一句嘱咐,第一个当然是注意安全,第二是不能贪玩儿,天寒地冻会冻坏身体。母女俩说了十几分钟,又跟爸爸说了几句才结束通话。 电话一挂上她的脸立刻又拉下来。在厨房里发了会儿呆,然后切了两个苹果,连同热好的两杯牛奶和切好的两个苹果端到壁炉旁边来。 小馒头和香肠很快就烤好了,蔓草和有巢大块朵颐起来。苏格儿却是只吃苹果喝牛奶,也没吃出是什么滋味儿。 蔓草咬着滚烫的香肠,心里还想着苏格儿说过的烤鱼,问道:“格儿我们去不去抓鱼?” 苏格儿朝药房的方向指了下:“医生在忙。我们也不会做,还是等他忙完了吧!”心里却想,等回度假村再吃吧! 蔓草点头答应,只管吃东西也没注意苏格儿的不开心。 苏格儿看着壁炉内熊熊燃烧的火,心情又变得如前天那样沉重。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喝下一杯牛奶吃了两片苹果后就没食欲了。 虽然烧着壁炉不冷,但是房子实在太大了,所以温度还是有点儿低,就跟姑姑住的小木屋差不多,对于在有热乎乎暖气的房子里待习惯的人来说还是觉得冷。靠着火会感觉暖洋洋的,但是离火太近炙烤,白嫩的皮肤会受伤,变得又黄又黑! 爱美的女人不允许一点伤害到美丽容颜的事情,穿羽绒不方便也没必要,所以想到房间里去穿件厚点的衣服,可以坐的离火远一点儿。 不想才刚起身,忽然看见楼梯上下来一道花里胡哨的彩虹。 “啊!”她本来心不在焉地想事情,忽然看到这一幕被吓了一跳。 蔓草听见她的叫声腾地一下跳起来,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见是幽竹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才放松下来。 幽竹不慌不忙地往下走,笑吟吟地:“我吓到你了?回家住了几天胆子怎么变小了?” 苏格儿捧着咚咚乱跳的心脏,抱怨道:“你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有人告诉你我离开了吗?”幽竹走到了跟前,手上的笛子在她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苏格儿捂着头:“那倒没有,不过你来好久了。” “是啊,这里是有好酒!”幽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看着冒着热气的食物:“还是你们两个有趣儿,一回来房子里就热闹起来了。不像圣君和宜言每天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里一天到晚都是冷冷清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烤了这么多,应该也有我的份儿吧!” 他毫不客气地抓起一条香肠来吃,把香肠一番评价,还配上诗歌来说,仿佛吃到了什么顶级美食一样。 苏格儿想要翻白眼儿,心里正生气呢他又来添堵。 还用得着说以前嘛,现在他们还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不来搭理她这个离开许久的人,亏自己还那么想念他们。 这样想着就上了楼,她的房间里一切如旧,不是十分整齐。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很凌乱,睡衣胡乱扔在床上。被子也掀起一半,那是她起床的翻起来的。她没有整理房间的习惯,在家是妈妈和保姆整理,在这里是蔓草整理。蔓草跟自己走了,房间就没人管了。 房间的门一直关着,也清冷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从衣柜里翻找一通,拿出一件披肩斗篷穿在身上,既方便又保暖。 本来想在床上躺一会儿,可是回来后受到的待遇让她心里很难过,打算吃完东西就走,也不值得再开空调了。所以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站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没有看见幽竹。倒是宜言从药房里出来了,靠在沙发上正拿着肉片在逗有巢转圈儿。看这样子就知道他旗开得胜,把对方骂惨了。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心里又说他幼稚。扶着栏杆问:“怎么,吵完了吗?” 蔓草和有巢都抬头看着她。宜言也终于看她了,说道:“小事一桩。你那是什么打扮啊?” 苏格儿往自己身上看,小兔子棉拖鞋,黑色加绒保暖裤,苹果绿的毛衣,黑色的披肩斗篷边上滚着灰色长毛,这样穿有什么不对吗? 好吧,这皮草是仿的,在生着火的壁炉前面吃油乎乎的东西穿当然不能穿太好的,万一沾上油或者烫个洞,燎了毛那不糟践了嘛! 她撑起胳膊问:“这样穿有问题吗?” 宜言说道:“屋里都这个温度了还要穿这种衣服,你是冰做的怕化了吗?” 苏格儿边往下走边说:“我要是冰做的就投进壁炉里,变成水蒸气升到天上去。” “这么想上天啊!”宜言说道,“你穿上这件衣服很像是蝙蝠,可以试着飞两下看能不能上去。” 刚在网上跟别人吵完架又来挤兑自己,真是讨厌。苏格儿撅起了嘴巴,嘟囔一声:“你才是蝙蝠一样。这件衣服很时髦的好嘛!蔓草好看吗?” 蔓草含着一嘴巴肉点头:“很好看。” 有巢却咯咯笑起来:“不好看,黑乎乎的就是像蝙蝠!” 苏格儿已经走了下来,捏住它的尖嘴巴:“今天也烤只鸟吃吧!” 有巢挣脱开她的魔掌,张开翅膀摇摇摆摆的走到沙发另一头去,离她远点儿。 虽然跟宜言和有巢吵嘴,但是好像这样才是正常的,他们不就是经常吵吵闹闹的嘛!难过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只好了一些,依旧是很不舒服。 宜言实在看不下去,接手了烤肉的工作。蔓草烤的肉很差劲儿,烤的半生不熟的。苏格儿也跟她半斤八两,只拿来了油盐和花椒粉。烤出来的肉香味儿是有,味道就一言难尽了,也只有蔓草和有巢能吃的下去。 幽竹提着酒壶和酒杯从厨房走过来:“这酒一烫好像少了些味道啊。” 烫酒?原来是做这个去了。他不是神仙嘛,神仙也怕冬天喝冷酒会不舒服? 不过他们两人一个来烤肉一个去热酒,这是要举办篝火晚会吗?不,白天的宴会。 幽竹把酒放在壁炉前的小桌子上,撩着袖子倒上四杯酒。四只白瓷小酒杯雪白雪白的,白酒倒在里面都看不见了。四杯酒,除了有巢每人一杯啊! 幽竹放下酒壶端起一杯酒递给苏格儿:“喝酒可驱寒,吃肉就要喝酒才合适,看着屋外的雪喝一杯热酒更应景。我前日会友带回来的,这些时日喝了你许多酒,今日也回请你一杯。” 这么说又是仙山福地酿出来的酒了!喝个酒还能说出这么多名堂,真是服了。苏格儿看着小小的白瓷酒杯犹豫了片刻,然后伸手接了过来。 人说借酒消愁,她心头有愁,但是还不足以酒消。无论如何都喝一杯吧,就像乐师所说的:喝酒驱寒。 酒杯凑到唇边正要喝,宜言却忽然说:“酒肉不分家,虽说是酒在前肉在后,可是该先吃点儿肉填充好肚子再喝酒。” 宜言是大夫,说话是从人体健康的角度出发。苏格儿只喝了牛奶吃了苹果,这会儿喝酒确实不合适,该填填肚子再喝。可是她不想讲究这么多,酒都到手里了还放下吗? 没等她说话,幽竹转而赞成起宜言:“他说的对,要先吃了食物再喝酒。”说着又把苏格儿手上的酒杯拿了回去放到桌上。 苏格儿木然看着空空的手,颓然地放下。 这叫什么事儿嘛,一个字都没说酒杯就被递过来夺回去的,全由他们摆布了。咂了下嘴巴坐在了凳子上。 宜言把烤好的肉片夹在碟子里放到桌子上。喷香的五肉片滋滋啦啦地冒着油,肉皮微黄,香味儿十分诱人。 蔓草夹起一片吹了两口气就怕不急待地往嘴里放,被苏格儿一把拉住胳膊阻止。这肉上面可都是油,这样吃下去还不把嘴巴烫的起泡啊! 蔓草只得多吹几口气才往吃下去,还是烫的直吸气,脸都皱成了一团。但是也不妨碍她继续咀嚼。这一比较就知道自己刚才烤的有多难吃了。 苏格儿也吃了两片肉,然后喝下了那杯白酒。什么醇什么香她都喝不出来,就感觉辣。所以她很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爱喝酒,又不好喝,而且会让人醉倒说出蠢话,做出蠢事。 原本只是她和蔓草吃早餐,现在吃的人多了这点儿东西肯定不够,又到冰箱里拿出鸡腿、鸡翅,羊肉、牛肉,还有冻起来的鲜玉米。蔓草拿着捕鱼网到池塘里捞了两条鱼上来。终于得偿所愿能吃到鱼了。 这下房子里不但热了也热闹了,五张嘴巴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苏格儿是不想说话的,可是幽竹一直跟她说。成年人不能像小孩儿不高兴就生气不说话,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吃了个鸡腿,又啃了半个玉米就吃不下去了。反正蔓草离吃饱还早着呢,索性到楼上小客厅里盖着毯子看电视。 视频里演员拙劣夸张的表演枯燥乏味的让她这个观看者都尴尬不已。倒是很有催眠效果,看着看着就犯起了迷糊,眼皮支撑不住地合到了一起,慢慢地睡着了。 苏格儿常听人抱怨说睡觉做梦了,可是她不理解不做梦是什么感受。她只要睡着就会做梦,哪怕是几分钟的午睡也会有光怪陆离、稀奇古怪的梦降临。 或许是因为骑着狐狸的原因,睡梦中她骑着一匹马在草地上奔驰,那是一匹枣红色骏马,毛色油亮,肌肉匀称流畅,很像度假村马场里她很喜欢的那一匹。 本来是在绿色的大草原上策马奔腾,可是没一会儿草地消失了,马带她来到了海边的沙滩上。沙滩上空无一人,连只鸟也没有。 忽然间天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天上乌云压顶,雷电交加,风雨顷刻间就跟着来了。本来平静的大海好像忽然发怒的怪兽一般咆哮起来,卷起的浪头几十米高,汹涌的朝岸边拍打过来。 她见势不好调转马头想要逃跑,可是马一动不动,再一看马竟然变成了石像。 她又怕有急,害怕浪头打过来也怕自己也会被变成石像,立刻跳下马来逃跑。 可是双脚好像有千斤重,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心急如焚地回头一看,只见浪头已经到了跟前,排山倒海地朝身上打下来。 “啊!”极大的恐慌让她大叫一声,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第739章 噩梦 被噩梦吓醒的苏格儿睁开眼睛,惊魂未定之中一抹白色和一张笑脸映入眼帘。 只见玉灵歪靠在一旁的靠枕上,单手托头笑看着她,离她一臂之遥。 这突如其来的人比那个可怕的噩梦更加让人吃惊。苏格儿顿时忘记了噩梦,怔怔地看着他。此时她脑子里很空,但是又乱哄哄的好像很多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心里很慌,不知所措,七上八下。木头似的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格儿做噩梦了?”玉灵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语气一如往常。 苏格儿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点头道:“嗯!” 这会儿脑子有点儿回过神儿来了,心里的疑问一下全部涌了出来。在想自己睡了多久?手机上四十分钟的剧已经放完了——有往后拉十几分钟。玉灵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怎么在这里看着自己睡觉?怎么会要上来看着自己?自己心里想的那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的,他又是怎么想的呢?是在嘲笑还是在怜悯自己? 她心里头小鹿乱撞,慌乱不已。一向少有羞涩的女孩儿此时感到有些难为情,伶俐的脑袋和嘴巴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了。 她看见玉灵脸上的笑加深了,觉得他这是在笑自己那些愚蠢的想法。就像被捉到做了蠢事的小孩儿一样,忽然脸上一红,窘迫的把头埋在毯子里。 这也是下孩儿通常的做法,看不见就不用尴尬了。 玉灵看她像只鸵鸟把脑袋埋起来,轻轻把毯子扯开,让她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说道:“白天不宜久睡,不能再睡了。” 苏格儿没打算睡觉,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听他这样说又觉得他是在嘲弄自己,但是也不能再钻进毯子里去了。 怕他再说出嘲笑的话来,于是抢先占据话语权:“你到哪里去看雪景了?好看吗?” 一边说着嘴巴还不由自主地鼓了起来,一看就是在生气的模样。 玉灵一笑,说道:“哪里是去看雪景。受人之托要收集两坛院子里梅花和荷花上的雪。梅花只有一株,而荷花也只有十几朵,这两坛雪不容易收集,昨天夜里才收集满了。收好只好就直接送了过去,吃了几杯酒才回来。” 苏格儿一怔,原来他不是去看雪景了啊!那是宜言骗自己还是玉灵骗宜言?不管谁骗谁,反正乌龙的结果落到了自己头上。 不过听他这样一讲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了,因为玉灵离开是有推辞不掉的事情,而不是不想见自己。这样的话,那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呵呵,真是杞人忧天! 她的身心一下轻盈无比,如果有人叫她翻个跟头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起来,翻一个最完美最标准的跟头。 心情疏阔的苏格儿脸上顿时荡漾起笑容,把身上的毛毯掀开了一大半,只盖着腿。心情好了空气也变得温暖了。 可是一见玉灵还看着自己,马上又想到玉灵就算不知道刚才自己在想什么,因此顿时又有些尴尬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呢,自己的脑子里通常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反正事实只要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就好了。 也是,神仙怎么会像普通人一样喜新厌旧呢,而且自己这么的漂亮可爱。 内心尴尬但脸上却掩饰不住开心的笑容。玉灵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面带笑意的静静看着她丰富的面部表情的变化。 察觉到玉灵一直注视着自己,她也感觉不自在。一骨碌坐了起来,为了掩饰窘迫便又问:“落下来的雪还不都一样嘛,为什么一定要花上的雪?落在花上有什么特别的?” 她心里的主意自然是逃不过玉灵的眼睛,笑了下说道,“雪落到地上沾染地气,落在花上沾染花气,落在哪里就能沾染哪里的气息。这梅花在冬季开放,荷花则是夏季之花,两种正是相冲又相补之气,这雪自然也不同。” 难怪了!原来古人收集叶子和花上的露水和雪是有道理的,并不是矫情啊。苏格儿受到了启发:既然植物上的雨雪霜露都有效用,那自己可不能错过了。外面那么多花放着开呢! 她来了兴趣顿时就忘了自己的尴尬和窘迫,又问:“那收集这两种花上的雪是要做什么?” 玉灵说:“是做丹药。” “做丹药啊!我还以为药酿酒泡茶呢!”她努了努嘴巴,炼丹自己可不会,宜言不知道会不会。就算炼了也没用,哪个不怕中毒还吃这个的! 一想到这里她又吃吃地笑了起来。现在污染这么严重,都说下的雨都是酸雨。雪是雨的结晶,那不也是不健康的降水嘛!拿来做丹药,不会做成劣质产品嘛! 见她笑的这么开心,玉灵问道:“笑什么?” “做丹药,不怕污染没效果吗?没效果还不怕,万一中毒不就……哈哈!”她笑得趴下来,像极了幸灾乐祸坏心眼儿的人。 玉灵也跟着笑了起来:“呵呵,不妨事的。用的不过是雪里的气。” 苏格儿抬起头来收敛了笑容。说的也对,神仙应该是连毒药都不怕的,还怕什么小小的污染吗!污染也只是针对人而言的。 忽然间她又意识到不对劲儿,玉灵他怎么会来问自己笑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吗? 爬到玉灵跟前去,睁大眼睛问道:“你……你听不见我在想什么吗?” 玉灵见她这么吃惊又笑了,不慌不忙说道:“今日去见的那一位神灵心思敏捷非常,我不想被他看出端倪,因此就没有在听格儿想什么。只知道昨天就在想回来了。” 苏格儿悄悄松了口气。原来这样啊,这么说自己刚才想什么玉灵都不知道喽!不过前几天想的他肯定知道,因此还是有些难为情的。好在她也不是脸皮薄如蝉翼的人,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但那都算不了什么。 至于玉灵所说的这个原因她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曾经玉灵告诉过他们,他能听见苏格儿内心所想的事情不能说出去,跟任何的人、鬼、妖、神都不能提起。 苏格儿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过对她来说无所谓,她能跟谁说啊!鬼嘛,除了宜言和风清她哪有胆子跟别的说话啊。森林里的妖精都又蠢又呆,所以算起来就跟蔓草一个妖精相熟。跟人说……怕是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和神仙,哪有她说话的份儿啊! “格儿刚才做了什么噩梦?”玉灵忽然又问。 经他提醒苏格儿又再度想起了刚才那个可怕的梦境。惊心的噩梦做过也不是一两次了,还梦见过爬梯子爬到一半,梯子忽然倒下来呢。可是刚才的梦感觉特别真实,真实的好像真的经历了天崩地裂。 玉灵既然问了她也愿意告诉他,看他能不能给自己解解梦,看接下来自己的运气如何,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双手托着下巴,翘着头,说道:“我梦见了我在骑马,我想可能是早上回来的方式导致做了这样的梦。我先告诉你我今天是怎么来的。早上雪下的太大没有办法开车,然后蔓草就变成了那只很大的白狐狸要驮着我来的。开始我还不敢,怕把她给压坏了,后来她一直坚持我才骑上去。她跑的太快了,几十分钟就到了这里。不过我也给吓的够呛,速度与激情,太刺激了。” 她皱起脸摇摇头,用表情强调那个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玉灵一点儿都没有吃惊,很平静地说道:“跑了这么远的路蔓草辛苦了,是该多给她点肉吃。蔓草虽然心性单纯,不过很有分寸,不会把你掉下去的。等你以后习惯就不会害怕了。” “以后?”苏格儿皱起眉头表现出十二分的排斥:“虽然她背上很暖和很舒服,但是她一跑起来我就要紧紧抓住她了,又没有缰绳只能爬下去才能抓得牢。哎呀,腰酸背疼好难受啊,昨天晚上吃的东西都差点儿吐出来,还是开车舒服。我也不愿让蔓草驮着我,她只是只小小的小狐狸。” 玉灵说:“她可是妖精,而且不是变的很大才驮你的吗?你还怕她会累?” 苏格儿说:“可我心里觉得她很小,平时都是我抱着她的。而且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做了噩梦。我梦见我在骑马,开始还是在风和日丽的草地上,后来不知怎的就到了海边。一到海边就乌云压顶,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海里惊涛骇浪,比十层楼都高的浪头向岸边拍过来。我吓坏了,想骑马快跑,可是马却不动,再一看它竟然变成了石像。我怕自己也会变成石像连忙跳下来自己跑,可能是我曲着腿睡觉的原因,腿特别沉重,跑两步就跑不动了,然后就看见巨大的浪头朝我打过来。幸好我及时醒来了,要不然可能会让怪兽吃掉。可真够惊心动魄的,吓得我差点儿魂飞魄散。” “一个梦而已,用不着怕。”玉灵安抚地在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每次她害怕惊慌的时候他都会放一个安神的咒在她身上。 苏格儿的心情虽然是平复了,但是嘴巴可没停止:“可还是觉得好真实啊!这个梦代表什么?是好还是不好?关键词是这些:马变石像,风雨雷电,海浪翻滚,还有我摔跤。好像有点儿不好啊!” 玉灵说:“没什么不好,梦是反的。” 苏格儿眼睛一亮,笑吟吟地说:“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咯咯,是不是要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玉灵说:“万事顺遂,不遭厄运。这不就是好事了?” 苏格儿想了想,低声说:“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我想要更好的事情!” “你还想要什么好事?”玉灵问道。 “比如说……”苏格儿眼睛滴溜一转,说道:“就是好事嘛,比如说发财,再比如上次蔓草跟你去了青丘带回来那么好的果子。那个果子真的很好吃呀,我们爸妈还问哪里能买到。蔓草还说去了很漂亮、饭菜很好吃的山神宫取了灵泉的水。哼,你们去玩儿都不带我。虽然我是个普通人,但我也想来一次神奇的旅行啊!” 说着说着打起了小算盘,边说边抱怨,撅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眼睛却还悄悄地偷瞄玉灵的反应。 玉灵自然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看见她装模作样的生气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像是撸猫一样的摸着她的头发。 苏格儿感觉自己被看透了,没办法理直气壮地直视他,别过头看向窗外。 雪下的还是那么大,这可不好了,一直这样下去道路阻塞,交通拥堵,想去度假村的游玩儿的人不是去不了了嘛! 下场雪挺好的,可是老是下就不好了。 她回过头来看见玉灵还在笑,扯扯他的袖子:“我想去长长见识这也是人之常情嘛!说不定我可以找到灵感,把度假村做的更加好呢!” 玉灵说道:“青丘是狐族领地,你是人类,不适宜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不久前你和狐族族众发生了冲突,去那里不是让他们把你看作眼中钉吗?” 苏格儿想起那天晚上被狐狸围攻的事来,她都快把那件事情忘记了。蔓草说那黄毛是狐族族长的儿子,所以大概整个狐族都仇恨自己和蔓草。不过跟着他去能有什么事情啊,难道还有人敢在他面前行凶?蔓草说的可是很好,改了名字摘了果子,高兴得她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 算了,既然是异族领地,那自己这个人去不去也没什么。不过又说:“那山神住的地方可以去吗?我没得罪过他们,也没说过山神的坏话!” “你想去?”玉灵问。 苏格儿千伶百俐的,听他的话音知道有门儿,忙点头:“我想,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玉灵说:“也不一定非得我带你去。既然你愿意去,那以后去拿灵泉水的事情就交给你如何?” 苏格儿吃惊询问:“以后还要拿那个灵泉水吗?那个水喝了对人有什么好处?” “灵泉水出自大地灵脉之水,能帮助修行者修行,也只有山神宫内有。” 苏格儿抓抓头发,帮助修炼者的水,这么说对他和宜言、蔓草很有用,自己一个普通人不需要啊!不过既然是灵泉水相当于高级水,最起码纯净吧。 水不水的无所谓,关键是能去山神宫,神仙只要不是草木神那样的,多认识几个也无所谓。或许有自己的好处呢! 她说道:“拿东西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不带我我怎么去得了啊?我又不知道山神在哪儿啊?就是知道我也去不了吧。就好像诗里写的,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神仙住的地方我这肉眼凡胎肯定看不见。” “这个好说。”玉灵身体坐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纸交给她:“这是去山神宫的地图,你按照图纸走就能到了。也不需多少路程,按照你平时开车的速度大概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 还有地图!苏格儿把地图打开,只见上面非常简单醒目地弯弯曲曲画了几条路线,拐弯处做了标明,出发点就是从城市和郊区交汇的路口,来幽居的拐点。路线并不复杂,算是简洁明了,只拐七八个弯就到了。 不过常识苏格儿还是有一点的。山神宫是神仙居所,不可能会暴露在凡人面前,所以这张能通到山神居所的地图也肯定不是普通的路线图。否则的话还不早就曝光了啊! 第740章 地图 苏格儿知道,这地图上的路不是人间的路,而是类似于宜言走过的那种路。不过宜言是鬼,而山神是神,通往山神所住的地方应该又不同于宜言所走的路。 既然是通往神宫的路,那应该会很安全吧!苏格儿心里想。 她是个具有探险精神的人,从小就做奇妙冒险的梦,以前不认识玉灵和宜言他们的时候也曾经跟着一帮人到过几个有神秘传说的地方,比如幽居的前身:鬼屋。 不过那时候小,也在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所以一群小毛孩儿也没碰到过什么真正的东西! 倒是后来的人生奇妙极了,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比开了天眼的人所见的更加奇妙。 因此她对这份神秘的地图路线不仅没有退却反而觉得很兴奋,愉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但是要去山神宫还有一个问题。 她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说道:“我不认识山神,贸然去向他要灵泉水,他怎么会给我?搞不好还会因为我擅闯神仙府邸惩罚我。嗯,我觉得最起码你也要带我去一次,让他认识一下我,我也好趁机和山神沟通一下关系。找工作还要个介绍人,何况是要东西。我说的没错吧!” 玉灵一听说沟通关系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说道:“格儿想的很周到。不过这个也倒不必,我跟他提过你。而且山神见过蔓草,你和她一起去山神自然就知道你是谁了。要是格儿放下不下愿意让我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但我明日起要闭关一个月,等我出关后再带你去认识山神如何?” 苏格儿听闻神色一变,眉头蹙起,双目立刻充满了哀怨:“要一个月那么久啊!等你出关都快要过年了。你闭关是要做什么?要让自己的法术更加厉害吗?去哪里闭关?要……要回你来的那个地方吗?” 她睁着大眼睛提了一连串的问题,很担心玉灵的离开会是永远,还不由自主地去抓住了玉灵的手。 玉灵看着她紧张地脸色,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身体靠在了身后的书架上,说道:“不回去,但是也要暂时离开到其他的地方。这段时间我不能出来,你要乖一点,别捣蛋惹事。” 苏格儿还想问他要到什么地方去,可是又觉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会惹人嫌,所以也就没有再问了。 她又煞有介事地说:“我怎么会惹事呢!我是最安分守己、守本分的人了,从来都是躲着麻烦走的。” 苏格儿假话说的不脸红,眼神里没有丝毫心虚,对她不熟悉的人一定会信以为真。 但是面前的玉灵却是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他挑眉一笑:“哦,原来格儿是怕麻烦的啊!” “对呀,你怎么才知道呢!”苏格儿没一点儿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承认。拍着胸脯说:“我是很怕麻烦事的,可是生来有一副侠义心肠,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不惯恶势力嚣张跋扈,所以平时喜欢做一点儿惩恶扬善的事情。” “哈哈……”玉灵为她的这一通自吹自擂的假话大笑起来。 苏格儿跟着笑了两下,挨着他去坐,又一本正经地抓着他的胳膊问:“你到底要去哪里闭关啊?” 玉灵迟疑了片刻说:“闭关需要在清静之地,不能被人打扰。所以这闭关的地方不能为人道。就算是格儿也不能说,否则泄露了天机要节外生枝。” 苏格儿是知趣儿的人,知道再问下去就会惹人讨厌了,因此很识相的不在询问迫切想要知道的疑问。 她把去山神宫殿的地图用手机拍了照,然后又小心的卷起来放到书架下面的抽屉里。刚才她看过那些灵泉水还有很多,一时半刻不会用到。 心情放松了肚子也感到了饥饿,楼下烤肉的香味儿飘上来,苏格儿用手抚摸着饥饿要叫出来的胃部,感觉现在自己可以吃下一大盆肉。 她拉着玉灵的手要他起来:“我饿了,我们下去吃烤肉吧,多香啊!哦,对了,这壁炉是什么时候生起来的?来的时候我想你们都不怕冷,要等我这个怕冷的人来了才会生起来呢!” 玉灵的手被她拉起来,但是身体却纹丝不动的靠在书架上。说道:“天冷的时候清冷的屋子是破败之态,冬天里生一把火温暖起来才能够聚气。而且知道格儿想要回来,因此让宜言前天晚上把火生起来了,不想你这一回来就利用了起来。” 苏格儿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回来才生的火顿时更加高兴了,能有人在乎着自己,时刻为自己着想,这是多幸福的事啊! “呵呵,怪不得乐师要那样说了。”苏格儿喜滋滋地,“快起来,我们下去吃东西,烤了很多东西呢。蔓草还去抓了鱼。” 玉灵还是没动:“我回来的时候也带了些蘑菇回来,是世间没有的,你下去吃吧!我喝了几杯烈酒,要小憩一会儿。多吃点蘑菇。” 苏格儿还不肯罢休,又问:“你喝了酒,那有没有吃东西?” 玉灵说:“只喝了酒,未曾吃东西。” “我喝酒前不吃东西宜言都说不行,你都没有吃东西。先不要睡,等我拿东西上来给你。等着。”她不等玉灵说话,跳下去趿拉着拖鞋跑了出去。 玉灵看着她小跑的背影一笑,身体一歪又靠在抱枕上半躺着。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随便翻看。 苏格儿蹦蹦跳跳地跑下去,神情跟上去的时候截然不同。 长方形的简单小木桌上放了七八个盘子,每一个盘子里就是一种食物。苏格儿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到嘴里,随便嚼一嚼就咽了下去,然后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下。心情一好这酒都美味了许多,非常豪爽的擦了下嘴巴,吐出一口气。 四双眼睛一齐看向她,乐师眼带戏谑的笑意。宜言很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又去往食材上刷调料。蔓草和有巢都怔怔的,忘了吃东西。 此时苏格儿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她看见桌上有一盘烤好伞状微黄小蘑菇,知道是玉灵所说的了,夹起一个放到嘴巴里。味道鲜美滑嫩,几乎是入口即化,咽下去感觉喉咙里暖暖的,非常舒服。 她仰头惊呼:“这蘑菇也太太太好吃了!来,你也吃一个。”夹起一个放到蔓草的嘴巴里去。 蔓草早就吃过了,但是这蘑菇确实好吃,所以边嚼边点头,笑得肩膀都耸了起来。 “哈哈……”乐师倒在沙发里仰头大笑。 苏格儿叉起腰问他:“你不吃东西不喝酒,在那里笑什么呢?” 幽竹停下笑,别有深意地说:“我笑这蘑菇真有魅力,这么轻易地就俘获了你们的心。” 苏格儿当然不相信他的话,皱着眉头好疑惑地说道:“可是蘑菇有魅力不是该蘑菇笑吗?你为什么要替蘑菇笑呢?” 幽竹不慌不忙地说:“因为蘑菇已经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所以它托我替它笑。” 苏格儿被逗笑了,这位神仙比自己都会讲歪理。 心情好也不跟他多做计较,拿了一个干净的盘子,把很多烧烤好的肉片和蔬菜放到盘子里,准备拿到楼上去,边夹食物还边唱歌。 宜言把几个烤好的鸡翅拿下来,干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刚才还半死不活的,这会儿活过来了啊?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苏格儿得意地抖着筷子:“嗯嗯,是呀,我吃了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哈,什么灵丹妙药?该不是能卖钱的金丹吧!”宜言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他最爱拿苏格儿贪财的事情来调侃她。 苏格儿手指一指:“唉,你说对了。我呀,得到了一份藏宝图,只要按照藏宝图上的指示去到几个地方,找到几件东西,那就可以得到一份富可敌国的财富了。我可不是小气的人,有好东西会跟好朋友分享,你要不要加入进来啊?” 看她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宜言自然是用呵呵一笑来回应,边往烤盘上放肉皮边说:“还记得分一杯羹来给我,难得啊!” “这叫什么话,我一向都不是个小气的人嘛!”苏格儿笑容可掬,眼睛里满是真诚的目光。 “你还不小气啊!”有巢忽然插嘴说道。“那天还在说要怎么节约用钱呢!要把厂里一顿三个菜改成两个菜,还说迟到要扣钱……。” 幽竹在一旁又笑了起来。宜言也笑了起来,看着苏格儿装模作样地摇头。 被揭短儿的苏格儿脸上的笑容一僵,板起脸来抓住有巢的脖子:“你这个小特务,还监视起我来了,我那是正常合理的要求。饭菜剩下当然要减了,迟到不干活我还要给钱嘛!你这家伙今天一直跟我挑衅,信不信心狠手辣的我不用拔毛就把你丢进火里去!” 有巢扑棱着翅膀:“我说的是实话,我亲耳听见的!你在家里的时候,脱了鞋坐在沙发上说的,蔓草也听见了。” 蔓草咬了一口香肠,摇摇头:“格儿才不小气。” 听见蔓草维护自己,苏格儿又笑了起来,这小狐狸算是没白疼。 “听见了没有啊?小臭鸟。”苏格儿又教训了两句就松开了它的脖子。 有巢晃着肥肥的身体站到另一边去,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说:格儿小气,格儿小气…… 苏格儿不搭理这小东西了,端了一盘烧烤的食物和一瓶酒到楼上去。玉灵本来不想吃什么,可是看到酒又来了精神,看着书小酌起来。 苏格儿也不打扰他,跑到下面去跟幽竹和宜言、有巢斗嘴去了,要把离开这么长时间没说的话都说个痛快。 吃完东西又玩儿了一会儿,她在这里如鱼得水,能无所顾忌的说话。一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妈妈打电话说姑姑在度假村找不到自己,才急忙说要回去。 此时外面的雪比先前小了很多,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下着。 苏格儿不愿意再让蔓草驮着自己回去了,而且姑姑正在找自己,等蔓草跑回去也要几十分钟呢!原本要去叫玉灵,可是幽竹忽然说他可以送自己回去。既然人家这样说了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你们两个做好准备了吗?”幽竹一手拉着苏格儿一手拉着蔓草。 “好了!”苏格儿闭着眼睛说道,蔓草也点头答应。 话音才落,只听耳边一阵风声呼啸,脸颊微微有些凉意,沁凉的新鲜空气涌入口鼻。 不过一两分钟,就感觉脚下忽然一阵恍惚,接着就听见幽竹让他们睁开眼睛。 眼睛睁开一片白茫茫的莹亮光芒,苏格儿的眼睛忽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闭了一会儿才再度睁开,发现自己此时站在高处,山上。眼前是洁白无垠的大地,大地上错落有致的散落着很多房子,房子顶着洁白的雪,非常好看。还有那一大片冬季里稍显落寞的竹林。以及溪水涓涓流淌的溪水流入的,结了冰的湖泊。 雪地上有很多人在玩儿闹奔跑,那个童话城堡也很显眼的矗立在那儿,不少人孩子其中玩闹。 他们此时站在度假村内的小山上,雪非常厚,周围空无一人,但是看见有小动物在雪中奔跑。 苏格儿扭头看着一身彩虹衣服的幽竹:“都是雪,落在这里我要怎么下去?” “我也不知道你要在哪里落脚啊!”幽竹无辜地说,“不然我直接带你出现到那儿去?那里刚打扫干净,你看他们还在打雪仗呢!”他指着一片打闹的场面。 什么打雪仗,那是几个做清洁的在互相洒雪玩儿闹一下罢了。这个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人,都有颗爱玩儿的心,只要不过分没什么大不了。一个地方当然得有规矩,但是规矩不等于死气沉沉。 “那里!”苏格儿指着山脚下一座小房子,“就是上回你去过的那个房子,那是我住的,带我到那里面去。” 幽竹说:“可是我觉得里面有人!” “有人吗?”苏格儿毫不怀疑幽竹所说。心想,可能是工作人员进去打扫收拾,也可能是姑姑在里面等自己,她是自己的亲姑姑,想要进自己住的房子还不简单。 “那就不要进去,就落在外面就好了。总之不能在这里啊!”她说道,“快点吧,要不然我妈妈又要给我打电话了。” 幽竹叹了口气:“你母亲这一会儿找不到你就这么担心,以后要是找不到你了可该怎么办啊?” 苏格儿斜眼看他:“你在说什么呀?我妈妈为什么找不到我?” 幽竹呵呵一笑:“别当真,比喻而已。闭上眼睛。”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已经到了房子外面,周围没有人但是有个摄像头。 幽竹把她们送到就走了。蔓草也变成了小狐狸的样子围着苏格儿转圈儿。 苏格儿带着她回到房子内,看到等在里面的果然是姑姑。她看着电视喝着果汁,很懒散地倒在沙发上。 “你这孩子,下这么大雪去哪里了?”姑姑见她进来就问。 苏格儿脱下羽绒服,拍打着雪说:“在度假村里转了一圈儿。姑姑吃午饭了吗?” 姑姑说:“没有吃。听那个张总说你没回家,所以想过来跟你一起吃饭。可是看到你没在以为她说假话呢。正好你奶奶打电话才知道你没回去。” 苏格儿心里对姑姑有些埋怨,但是姑姑的话说的这么完美,她也说不出什么来。虽然肚子里是饱的,可是亲姑姑的这点要求当然不能拒绝了。 第741章 请客的目的 “……慢吞吞的比蜗牛爬的都慢,太没效率了。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这都快俩月了啊,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有解决?当初说的那么简单,什么等他们两败俱伤你就趁虚而入。唉,现在你到底是入没入啊。” “俩月?四舍五入也到不了俩月啊!趁虚而入,当然得让他先虚才行!” “没俩月也快一个半月了吧,别说到现在还没虚呢!要这样咱还忙活什么呀?” “虚是虚了。别急,还得等等,等他们虚到一定程度才能动手。” “哈,虚到什么程度?不是,做生意不都讲究稳准快狠嘛,怎么现在这么优柔寡断的……” “该快的时候当然要快,可这不是能快的事儿啊!你当这是请客吃饭呐,打个电话油门儿一踩三五十分钟到了,七八十个步子迈进来,坐到椅子上,端菜上桌,筷子一夹,顺着嘴巴下肚了。这是斗争,虽然不至于你死我活,但一个大公司那也是庞然大物,就是纸糊的那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撕开的,哪儿能像说话这么轻巧啊。要精细部署,小心实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贸然上去那不得自己溅一口唾沫呀。万一打草惊蛇让他们醒过神儿来,那可就不白忙活了嘛!我说你急什么啊?” 苏格儿和梅跃然洗地坐在饭庄的温暖雅间儿地板上嘀嘀咕咕,一个撅着嘴巴一脸抱怨,一个嬉皮笑脸、油嘴滑舌。两个人把狼狈为奸这个成语非常好的诠释着。 蔓草还是小狐狸的模样蹲坐在苏格儿右手边,专心吃着特意准备的盆子里的食物,吃的满嘴油亮亮的。 苏格儿在度假村玩儿了两天,等雪停后路上通畅了才回来。回来的路上就被梅跃然一个电话给截住了,说是要请她吃饭。明明是跟小狐狸在一起,却不见了狐狸出现个人,万一哪天梅跃然和妈妈一说,那蔓草就暴露了。所以还是让她维持着狐狸的样子。 有梅跃然打招呼,带毛儿的动物当然也能带进来。反正那厨师也知道蔓草是怎么回事,不会真的为难他们。 妈妈因为还在家里拦不住她,而且梅跃然也在电话里也跟苏妈妈一通花言巧语,所以也只好同意。只是又千叮嘱万嘱咐了一番。 虽然梅跃然替自己争取了一会儿自由,不过苏格儿可不念他的好,依然对他是满腹的牢骚和怨念。因为这家伙还是不肯跟苏家父母说一声,帮苏格儿把之前撒的谎给圆过去,所以苏格儿非常的郁闷,忍不住吐槽起他的办事效率来。 冬天的风即使很小也会掀起不小的动静,竹子被吹的沙沙作响,光秃秃的树枝在湛蓝的蓝天下微微晃动。走在外面的人被吹的缩着脖子耸着肩膀。 下了两天雪天上干净了,湛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太阳挂在天上,阳光明艳艳的的照在雪后的大地上,照人那洁白的雪耀眼。照在冰冻的水面上,看见冰下的鱼儿游上来想透透气。 可虽然太阳很好,但冰面上还是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下雪不冷化雪冷,太阳的光芒也敌不过普通盖地的冷气。现在还是中午,等一会儿太阳西斜温度会更低。 在温暖的房间里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凌冽。太阳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照得身上暖洋洋的,甚至有点儿灼热感。两个人都穿着简单的薄毛衣。 苏格儿其实也知道对付梁家不是一件简单事,需要耐心等待。梅跃然是一头狼,即使不是苏格儿要复仇他也会去撕咬梁家这个对手,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会欺骗和敷衍。 苏格儿的郁闷也绝不是真的要催促梅跃然加快行动,为了报复仇人她能等待。主要是因为自己被禁足才苦恼。她想来去自如。虽然喜欢家里愿意和爸爸妈妈奶奶在一起,但是她也把幽居当成了家,喜欢和玉灵、宜言和有巢在一起。乐师也还不错啦!特别是玉灵又要闭关这件事,她希望等他出关时可以立刻见到他。 她一脸不乐意地给蔓草往盆子里夹肉:“我当然急了,你又不肯帮我跟我爸妈说句假话,搞的我整天被关禁闭似的关在家里,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不说了嘛,保险起见戏要做全套儿,让他们以为你骗了钱心虚不敢出门,而且也让你爸妈能够不起怀疑。退一步说,万一那家伙真要丧心病狂来找你麻烦多危险啊,小心点儿没坏处。再说了,这大冬天的在家窝冬多幸福啊。来吃块儿爆炒猪天梯。” 还幸福,当自己是狗熊需要冬眠啊! 苏格儿心里烦恼,把梅跃然夹起来就要吃,快送到嘴边了忽然意识到不对。仔细看了一下,这肉白生生的,跟南瓜那样一瓣儿一瓣儿的。这是什么?没听过名字也没见过,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食物。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不往嘴里放,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梅跃然说:“就是猪颚肉。” 苏格儿问:“颚肉是哪里的肉?” 梅跃然指着嘴巴:“把你舌头卷起来,舔一下。” 苏格儿真个按照他说的做,卷起舌头不用舔就明白了,脸扭曲得皱起来:“啊,上膛啊!” 梅跃然点头:“都说是颚肉了,这不叫上颚吗?” 苏格儿皱着鼻子那块肉表现出十二分的嫌弃,一下扔到碗里:“呀,原来是那个地方呀!哎呀,怎么炒这个……这个怎么能吃啊!” “嘿嘿,可真新鲜!”梅跃然自己夹了一块放到嘴里,“你哪里的肉没吃过啊。猪肚猪肠子,猪心猪肺,猪血猪皮。哪儿一块儿不是猪的身体啊?还分个三六九等。猪舌头吃过,猪上膛就不吃了,这两个地方哪天不得碰个百十来回的?” 苏格儿承认梅跃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用自己的嘴巴去吃猪的嘴巴肉,她还是接受不了。脑子里联想太多了,会想到口水。 “来,给你吃了。”她把肉放在了蔓草吃饭的盆子里。 蔓草可不管是什么地方的肉,只要能吃好吃就往嘴里吞。虽然今天是小狐狸的模样,但是东西一点儿不含糊,又乐得不用说话,可以好好品尝美食了。 梅跃然看着小狐狸的吃相觉得好笑:“嘿哟,看着小东西吃的,一大块肉一口就吞进去了。你是不是三天没喂它了?” 苏格儿说:“人三天不吃东西都要吃人了,何况狐狸啊。她吃的香说明东西好吃!” “这更说明我的品位好吧,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哈哈……”梅跃然自夸地笑起来,“别人都养个猫养个狗养个鸟儿,你养狐狸,你的品位也够特别的。这狐狸什么时候养的?几岁了?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别人给的,没多大。先别讨论她了,我就问你什么时候我能恢复自由?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都在家待的快要发霉了。你当然不知道,你无拘无束,怎么能体会被禁足的滋味儿。”苏格儿鼓着嘴巴闷闷不乐地托着下巴,东西也不愿意吃。 “所以我这不带你出来散心了嘛!说吧,今天想去哪儿逛哥都陪你。你们女人就爱逛商场买包买衣服买化妆品,去商场怎么样?所有消费都包在我身上。”梅跃然豪爽地拍胸脯。 “切,把我当你那些女朋友啦!” 通常梅公子说出这么豪爽的话,那绝对会引起女人的尖叫和无数的香吻。当然她们也要付出点东西了。可是不用付出的苏格儿却翻着白眼儿意兴阑珊。正所谓没有的想要,有的不稀罕。 其实所有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衣服和包包,但是苏格儿好歹也是富养长大的,什么没吃过没见过啊,不会为个小东西就激动地心跳加速,不知所以。 而且她现在是个有精神追求的人,不是太在乎那些。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会用外在物质来装饰自己,掩盖不自信的内心。她有钱又容貌,有后盾有底气,就是穿个拖鞋裹个旧棉袄出门也一样神气十足。 苏格儿把筷子放下,抱着手一本正经地问梅跃然:“你给我交个实底儿,这事儿大概什么时候能成?别用会尽快、稳妥那种话来糊弄我,我知道你们做事情都有规划和预期,心里有数!” 梅跃然一笑:“行啊,三天不见还得对你刮目相看。可是这种事情哪儿能做什么规划预期。这就跟打牌一样,得看见对方出什么牌自己才能接着出。你以为这是拿着刀枪上战场,移到砍过去就完了啊。要等待时机,等他昏头的时候来个致命一击。要是就让他痛一下,那不等于给人叫醒嘛!” 苏格儿叹了口气一脸的愁闷,梅跃然说的有道理,可是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的。他那里解决不了自己就什么事儿也做不了。禁足还只是一方面,还有这个饭庄里跟厨师学厨艺的事儿,时间有限得抓紧了。 那个小毛孩儿,既然选定了就得让他尽快上手。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要是等到厨师回去的日子到了还没有个能炒菜的人,那就是要来这个饭店也没用啊。 可是现在怕打草惊蛇不能让小毛孩儿暴露,不然那姓刘惊到,姓梁的恐怕也就警觉了。 而且那个躲在暗处家伙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人。唉,一想起自己的照片落到一个陌生人眼中,心里就一阵膈应。 “一报还一报啊!唉……”苏格儿摇着头叹气,“关了那小毛孩儿的禁闭,现在自己也成了被关禁闭的了。” 梅跃然接连吃了几口菜,问道:“那小孩儿还老实吧!” 苏格儿心里苦笑一声,有个狐狸精专门看着呢,敢不老实嘛! 她怕梅跃然再追问没敢把话说的太满,只说:“还行!毕竟才十几岁,刚从学校里出来,还是知道怕的。诶,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儿啊?请我吃饭,我猜不会是无聊吧!” 梅跃然咂了下嘴巴:“嘿,什么话。我以前没请你吃过饭?怎么说的我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的,我有这么功利吗我?” “呵呵!”苏格儿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两声,摇着筷子转圈儿:“此一时彼一时也,或许以前没有,但是今天绝对是百分之百有事情。说,对不对对不对。老实交代,不然酷刑伺候。” “嘿嘿,挺聪明的!”梅跃然把筷子放下,说道:“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今天来确实是有一件重要事情,是关于那两位梁公子的事。”梅跃然压低声音身体前倾,明明没别人也仿佛怕人听去似的。 苏格儿夹菜的手一顿,梅跃然现在不就是暗戳戳的等着收拾梁家嘛,梁公子有动静很正常啊,有什么事儿需要告诉自己的? 她蹙起眉头问道:“关于他什么事?” 梅跃然看了眼大口吞食的小狐狸,沉吟了下说道:“我听到消息,他们两个为了跟他们老爹对抗,弄了个邪门儿的东西。为了能赢不顾一切,这种把戏都用上了。” “呵,是嘛!”苏格儿听了淡淡一笑,不太当回事儿。 梅跃然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见她这么冷静奇怪道:“什么情况,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吃惊啊?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苏格儿说:“不知道,就是听一个认识的道士提过,说梁公子请他过去问我们家起死回生是不是用了邪门儿的术法,所以我知道他是相信这个的。至于用邪术对付他自己亲爹,呵呵,真够狠的。管他呢,反正是狗咬狗,咱们看热闹就行了。” 梅跃然失望地摇摇头:“我刚才还说你聪明呢,这会儿就糊涂了。这天平两端就要对称才能达到我们要的效果。”他两只手平行打开,“要让他们势均力敌,伸出同样的拳头才能两败俱伤。不然等这股东风压倒西风以后,他们就开始要全心全意经营了,倒是我们哪儿还有动手的机会!” 经梅跃然这一点拨苏格儿明白意思了,可是还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既然一方请来了帮手,那就再让对方也请一个那不就得了嘛! 她说道:“这还不简单,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让梁光磊知道也请一个呗,到时候不又是势均力敌了!” “哎哟,还真是,你不提醒我都想不到。”梅跃然一拍脑门儿,语气里慢慢的讽刺。 苏格儿自然听得出来,知道自己说了不对的傻话。娇嗔地冲着他一努嘴巴:“好好好,我不明白,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梅跃然又一本正经地说:“这两个家伙请来这种东西了,就算他们把公司弄的要死不活的,可我们家还怎么趁虚而入啊?我们一插手,这两个东西的矛头准得都对着我们而来。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搭进去。” 苏格儿这回彻底明白梅跃然的顾虑了,他说的不无道理,内部斗争是一回事,可是外部力量进入他们肯定会联手对付。问题梅跃然找自己说这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垂着眼睛想了一下,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也想请一个?” 梅跃然摆手:“不,我们家拜神可不敢玩儿这个。这些东西是有风险的,弄不好会反噬自己,别说钱了,恐怕连命都有危险。我是想让他们这些东西都失灵!” 苏格儿很赞同梅家所做的,那个确实有危险。但是这下她更加不明白了,想让这些东西失灵为什么找自己?不可能是让自己去把那东西给破了吧!难道他…… 第742章 长大的孤独 苏格儿想到梅跃然来找自己的目的,可能是因为宜言。 她神色凝重地想:梅跃然该不会发现宜言的身份了吧!他这个人鬼心眼儿这么多,从来不会对人盲目崇拜,就因为宜言治好了他的肥胖就笃定的相信宜言可以治好梁光磊,这一点想起来就觉得有古怪。 因此苏格儿觉得梅跃然一定是对宜言的身份有所察觉了,就算是没弄清他的真实身份,也应该是发现了端倪。 她试探地问:“你找我说这件事……是打算怎么样?” 梅跃然喝了口茶水:“就是刚才说的,把他请的那个东西的功力破了。但是那东西也不是我找几个人过去偷过来或是砸烂就行的,得找懂行的人才能破。” 苏格儿问:“那你找到了吗?” 梅跃然说:“懂行的人我能找到,但是这件事情得保密,而且最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让对方察觉不到。要是他们知道背后有人在盯着他们,一定会查是怎么回事,到时候我们就要从暗处走到明处了,那样的话事情可就更难办了。” “所以你是想找一个既靠得住又本领高强的人?”苏格儿眉头皱了起来,越听越觉得他指的是宜言。 梅跃然点头:“对,你说的很多。我开始想到了吴先生,我挺敬重他的,也很相信他。但是他那个人太正,不是干偷偷摸摸的事儿的人。他那个徒弟米寿,那小子心眼儿太滑,不保险,上回别人找他害我,他转头就到我跟前把人卖了,这种人不能用。而且现在在他师父手底下应该也不敢干这种事。吴先生的那个姓杨的师弟,那倒是个什么生意都敢接,而且还很合约精神的人,不过你跟她有点儿过节,所以也不行。那个谭辛,我知道他也有点儿本事,可是交情不深不敢放心。” 梅跃然说了一圈儿都是说不行的,苏格儿心里的怀疑更甚。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这种说话的方式不就是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吗? 她当然不能不打自招地把宜言抛出来,于是拐弯儿抹角地问道:“说了这么多人都是不适合的,你倒是说一个合适的人选啊?你该不是让我去吧,我可没这个本事!” 她把头一歪看向了还在吃个不停的蔓草,心里琢磨着姓梁的玩儿邪门歪道的东西,不知道蔓草能不能对付那种东西,去打探一下会不会有危险。 “呵,让你去那不等于给人送人头吗?”梅跃然哈哈笑了几声。 苏格儿回头头来说:“就是说呀,那你到底打算找谁?” 梅跃然双臂按在桌子上,一本正经地说:“苏先生,我想请苏先生出手来帮帮忙。他跟你熟,我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人,而且他的本事应该非常厉害吧!你找他一下怎么样?” 苏格儿大感意外,本以为他是冲着宜言来的,闹了半天原来是玉灵!不过,自己以前是告诉过他玉灵不是一般人,但是并没说过会法术啊?梅跃然今天怎么这么说,是玉灵在他面前用过法术吗?没听说啊!难道是蕲寒? 对,表哥被烟鬼占据身体的时候蕲寒可是看见了玉灵怎么做的。现在蕲寒和梅跃然关系不错,会不会是蕲寒跟他说的?梅跃然可是跟他说过往生果的事情,这两个人会不会交换信息? 她心里想:如果真是他说的,那以后自己就再也不理他了。 脑子飞快运转,但是表面上却依旧镇定无比,有条不紊地给只顾大吃的蔓草夹菜。不承认也不否认淡淡地问:“你这是打哪儿听来的啊?他懂的是不少,可是这个事儿嘛,还真不一定。” 梅跃然说:“哟,还跟我打马虎眼呢!上次你们说我吃的叫往生果的果子,我查遍了也没查到那是什么果子。敢进那个森林,还知道这么稀奇东西的人我想一定不简单。” 梅跃然从第一次见到玉灵就知道这个人不一般了,虽然年纪轻轻,可是打眼一看那通身的气派就不一般。你看他说话,举手投足都是特别自信从容,这可不是多读两本书,多走两个地方就能练出来的。 苏格儿说:“森林你我不也进了,咱们俩简单不简单?你没查到可能是没查到地方。不常见的东西肯定记录少,也可能名字不止一个。就跟那红薯一样,有的地方叫地瓜,可有的地方地瓜又是另一种植物。” 梅跃然一摆手,眯着眼睛笑:“行了行了,苏先生自己都没否认。上回在酒吧……就是米寿帮我教训魏公子出事那次,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可是亲身经历了,知道那里头有多邪门儿。一大帮男人都镇不住那小玩意儿,门关的死死的,可是等可苏先生一出现立刻化险为夷。他一上手那门就打开了,难道是凑巧那个东西玩儿累了?呵呵,反正我是不相信。苏先生不但会法术,而且相当的厉害。我相信他一定能把这个事情办妥。” 苏格儿见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否认真是欲盖弥彰,惹人怀疑了。 知道就知道吧,梅跃然应该也就只把玉灵当成吴道士那样的人,绝对想不到更深层的问题。万幸是他自己瞧出来的,不是蕲寒说出来的,要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点点头:“没错,苏先生确实懂行,而且也非常可靠。不过他昨天有事离开了,差不多得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怎么这么巧啊?”梅跃然皱起眉头审视着苏格儿。刚才苏格儿的否认让他对她的话不是十分信任。 苏格儿更加郑重的点头:“是真的。别人的私事我是不方便透漏,但是关系到对付姓梁的我还说假话隐瞒吗?他真的有事情走了。说的是一个月,就是差也差不了几天。这么长时间,恐怕等不及吧!” 梅跃然叹了口气:“一个月过去黄花菜都凉了,得另找他人了。诶,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苏先生是林医生的师父,那林医生他会不会这个啊?你刚才说,告诉你姓梁的打听过你们家起死回生的是谁?” 苏格儿抓着头发想了一下:“是那个,以前给我们家看过家宅的,正好碰见了就跟我提了一句。至于林医生吧,是听说过苏先生指导过他医术,但是那方面我就不大清楚了。这样吧,我打电话问问她” “他呀?”苏格儿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算是吧,苏先生指导过林大夫。不过林大夫主要是医术,那方面也懂一点儿,至于懂多少那就不好说了。你要求神不知鬼不觉,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办到。等我问问他吧!” 梅跃然说:“现在就问,打电话又不用挑个吉时。那什么表情啊,你没他号码吗?还是担心你们的谈话被我听到?” 苏格儿才一皱眉头就被梅跃然给数落了,只好拿出手机来给宜言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捣药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他又泡在药房里呢!苏格儿把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宜言懒洋洋的说了两句就挂了。 梅跃然急着问:“林大夫说什么?” 苏格儿把手机扔到桌上,愁眉不展地说:“他说他就会点儿皮毛,给人驱个邪,叫个魂儿还行,做这种事情没把握。” “啊,是这样啊!”梅跃然很是失望,他原本觉得宜言在这方面也是非常厉害的。 苏格儿拿起筷子来吃菜,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们都觉得梅跃然知道的已经太多了,所以不能再泄露信息给他。他这个人眼又贼心又透的,要是再告诉他宜言也会抓鬼,那肯定还能猜出更多事情来。因此干脆告诉他宜言就只会医术,别的不通。 蔓草终于从盆子里抬起头来,喉咙里发出一个打嗝儿声。在桌上的肉几乎都吃个差不多的时候她也终于是吃饱了,肚子吃的鼓溜溜的。她伸出舌头舔着嘴巴,扭着头看向苏格儿。 苏格儿拿了纸巾给她擦嘴,揉揉它的大耳朵。 蔓草吃饱了眯着眼睛,把腿一屈,靠着苏格儿趴在软塌上,晒着太阳假寐。吃饱就睡,无忧无虑,多简单啊! 梅跃然无心看眼前这一人一狐的惬意,仰头看着外头房顶上的白雪犯愁:“找谁呢?苏先生那边的事情很要紧吗?” “嗯!”苏格儿点头,“他说是挺重要的事情。不过你也别着急,刚才林医生说会联系他,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合适的人。反正他认识的人不少,我想信得过的不可能没有吧!” 梅跃然听她这么说皱起的眉头陡然松开了,埋怨苏格儿:“那你不早说。” 苏格儿笑起来:“哼哼哼,让你也知道发愁的滋味儿。谁让你不肯替我解脱禁足的。” “报复心还挺强。诶,菜都没了,这小东西还挺能吃。”梅跃然一下就把心事放下了,看见桌上的菜都干净了,又叫了服务员进来点菜。 吃完饭苏格儿就要和梅跃然分道扬镳了。外面冷的空气几乎都结冰,呼吸都吞云吐雾的冒白气。苏格儿冻得脑袋都要缩进羽绒服了,抱着小狐狸跳上汽车就走了。 梅跃然也打开车门上车,但是他不急着走,而是打开车窗先抽一支烟。 他头靠在椅背上,一边吐烟圈儿一边想苏格儿刚才的话。 对于苏格儿说的那些话他没有全都相信,从很久之前他就看出苏格儿有事在隐瞒自己。他们两个青梅竹马长大,对于对方的情况非常了解,从兴趣爱好到交往的朋友。 苏先生和林医生这两个人的出现让他觉得非常突然,以前从没有苏格儿提起过,就突然被她带到了跟前。 而且这两个长相气质是那么出众,又非常的有本事。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非常瞩目,可是他去调查过他们,查不出来历也弄不清身份。除了从苏格儿这里知道的信息,其余的一概不知。除了和苏格儿来往的踪迹,再没有任何丝毫的蛛丝马迹可寻。 梅跃然觉得他们就好像天上忽然掉下来,地底下忽然冒上来的人。 不得不说他的感觉很准确。 他知道苏格儿心底有秘密,而且就是自己问了也不会被告知的秘密。 他叹了口气,意识到长大其实是一件挺残酷的事情。长到几岁对父母兄弟姐妹有了不能说的秘密,但是那些秘密还可以和好朋友分享。再然后的秘密连好朋友也不能说了,每个人都有各自不能说的秘密。 他也不能因此就去责问怨怪苏格儿对他的隐瞒,因为他又何尝没有对她有所隐瞒呢! 或许他们的隐瞒都不会给对方造成伤害,甚至可能是为了不伤害对方,但是隐瞒就是隐瞒,只能把那些事情埋在自己的心头。 长大就意味着孤独吧!他又叹了口气,把烟蒂掐灭,开车离开。苏格儿往北他往南,他们各自有自己的路走。 苏格儿全须全影的回到家,但还是受到了妈妈的责怪。说她贪玩儿现在才回来,又说外面太冷要被冻坏了。 苏格儿能感到妈妈的唠叨里对自己的爱,嬉皮笑脸的听完后,又喝了杯热水就回房间休息一下。 不出家门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躺在床上打游戏看电视。有工作的人相信非常羡慕这种生活,可是苏格儿是属于没有工作的人,所以心境截然不同。 随意把蔓草扔在床上,因为这是个假的蔓草。真的去了小毛孩儿的家里,她要看看小毛孩儿老不老实,更要看看她的好朋友小麦子怎么样了。 也不会出门了,苏格儿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看手机。看见设置了免打扰的高中同学群里有人艾特自己,点进去看原来是有人提议要举办同学聚会。 这是自打高中毕业后第二次举办聚会,上次是在大一放暑假的时候,距今都好几年过去了。所以大部分人都在踊跃响应,连在国外和外地的都积极参与。也有不少发出哭的表情为不能参加而哭泣,究竟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苏格儿觉得无聊,从高中到大学是交了不少朋友,但是有的交情很淡,就是纯粹的同学,另有一些在他们苏家破产的时候已经得到了检验。所以她最好的同学朋友就是李忻常和梅跃然。 她也不想去维持那些没什么用的同学情谊,除了浪费时间没什么用。不过翻看了一下发现李忻常今天非常活跃,很兴奋地说要参加,还问自己和梅跃然去不去。 梅跃然发了几个流口水的表情包,说了几句玩笑话。成年人的世界很现实,梅跃然说话受到了不少人的呼应。最后他表示尽量会抽出时间过去。 苏格儿觉得梅跃然可能真的回去,因为他现在瘦下来了变的英俊潇洒,可能会借机展示一下自己。 自己该不该去呢?她不想去维持这所谓的同学友谊,可是该怎么说呢? 犹豫了一会儿写下了和梅跃然差不多意思的话。不想她这一发言引来好多人“关心”,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怎么样,在哪个公司。 苏格儿看到这个阵仗也决定这同学会一定要去,给这些人看看自己现在活的多好。 没一会儿蔓草回来了,告诉苏格儿她的朋友小麦子身体和法力都恢复了,可以变回人形。但是因为听法师的话要看着小毛孩儿,所以还是以狐狸的身份待在那里。 第743章 去找鹿 梅跃然对付梁家的出了状况,苏格儿当然有责任义不容辞的帮他解决。梁家人是梅跃然的敌人,更是苏格儿的仇人,所以她比梅跃然更有理由去对付梁家人。 虽然不知道梁公子具体是弄了个什么东西,可既然是偏门儿那肯定不是妖就是鬼了。想来他也没本事能弄到那种绝世的大魔头或者是千年厉鬼。所以宜言应该能够轻易的搞定那东西。 可是因为怕梅跃然会对宜言的身份过分猜测,所以跟他说了谎话。不过即便是宜言偷偷的解决了,那也要给梅跃然一个交代,让他知道事情是合理的完美解决了,否则的话他做事会有顾忌,而且也会有无端的猜测。 苏格儿和宜言打电话的时候他说的是他先看看情况,之后再给她答复。 所以在第二天一早给苏格儿还没起床他就打来了电话,苏格儿严重怀疑他是故意来吵自己的美梦的。 宜言上来就说:“昨天晚上我去看了,是个挺阴损狠毒的小东西,不但用来对付对手很有效,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伤及自身。给他请这个的应该也是个不简单的狠角色。” 苏格儿怕在被窝儿里啧啧两声:“瞧见这家人都是什么东西了吧,心如蛇蝎,狠起来自己家人都咬。幸好梅跃然能够发现,不然他可要倒霉了。你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虽然宜言说的那东西挺毒的,但听见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懒洋洋的就知道他没把那东西放在眼里。 宜言说:“要解决掉不是什么难事儿的,但是你们的要求高啊,又不让他们发现,又要求神不知鬼不觉,那就有点费事儿了。” 苏格儿揉揉鼻子,声音柔软地说:“费事儿也要解决啊!不然计划不全泡汤了嘛,之前做的事也都白忙活了!你说需要什么东西,我这就准备。” “你怎么听不懂话呢?”宜言在那边冷笑一声,“我一出手就直接让那小东西彻底玩儿完了,要达到你们要求的那种程度,不让小东西离开又让它没用,那就得另找他人了。” “另找他人?”苏格儿皱起眉头,现在还能找谁?玉灵不在,蔓草的本事比宜言还差,她就更做不到了。说道:“你是说乐师吗?” 苏格儿记得乐师说过,他弹奏的曲子可以控制人的魂魄。鬼就是魂魄了,所以这事儿他出马是在合适不过了呀!那琴一弹就让小鬼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宜言说道:“他昨天晚上走了,说是有个神仙要办宴会。” “走了!”苏格儿吃了一惊,脸都绿了,翻身坐起来气急败坏地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赖在那里这么长时间,有事了脚底抹油溜了。他是不是就会吹吹笛子弹弹琴,一直混在神仙堆儿里滥竽充数,根本没有真本事,现在出事了怕露馅儿,学南郭先生跑路了啊!” 宜言笑起来:“呵呵,这话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要是传到他耳朵里找人算账可找不到我。” 苏格儿鄙视地冲着手机努嘴巴,说道:“是啊,就是我说的。谁让他这个时候离开呢,有瓜田李下之嫌疑。好了,不管他,你到是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宜言不跟她打哈哈了,说道:“乐师走的时候说了一个人,说这点儿小事找他就行。那个人在的地方我等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你记着看。” 宜言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苏格儿这里话都没有说完呢。 “什么人啊,都不等人说完话。也没说是什么人。”苏格儿看着手机自言自语。蔓草早已经爬了起来,歪着脑袋看她。 宜言的短信很快就来了,首先是要找的是个姓鹿的道士。后面写了一个地址,而这个地址就是不久前苏格儿和蕲寒去爬的那座山上的那个道观。 这下不用看名字苏格儿就知道乐师让她去找谁了,那个道观里的的道士当中有个不普通的道士,就是那头自称下界历练的鹿。这个鹿道士百分之百是他没错了。虽然过去一段日子了,但是乐师既然让去,那就表示他还在那儿。 “好嘛,没想到还求到他了。”苏格儿笑了一下。 蔓草不知道苏格儿这一下烦恼一下笑的又是为什么,问道:“格儿你今天要出去吗?” “嗯,这个嘛……”苏格儿往细纱窗帘遮蔽的窗子看了一眼,还没出去就知道今天的气温也一定非常冷。她说:“不想出去,不去了。” 说着又跟梅跃然打电话,这种跑腿儿的事情就交给男士去做好了,这个天儿去爬山一定非常刺激,能被山风吹个透心儿凉。 她记得上次看见那头鹿在打卦,所以告诉梅跃然去找道观里抽签儿解卦的姓鹿的道士。其实她也不知道那头鹿知不知道会有人去找他,所以叮嘱梅跃然就说苏先生介绍的,代表苏格儿去请他的。 梅跃然听说是到道观里请道士自然一丝怀疑都没有了,驱邪除妖可不就得找他们嘛! 而且觉得又发现了神秘的苏先生存在这世上的另一个线索,或许能够从中查出他的一点别的事情。 虽然他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但也是个不能免俗的平常人,好奇心和八卦也少不了。 苏格儿跟梅跃然通完电话后继续在家里享受温暖的悠闲时光,而梅跃然则是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刻从被窝儿里爬了出来。草草的刷牙洗脸换上衣服,宜言让他每天早上要喝的五谷粥和煮鸡蛋都不吃了,随便吃了个面包片,叫来军子两个人就上车直奔了山上。 军子只知道梅跃然要去山上,但是想不明白这大冷天的跑那里干嘛去。 梅跃然严防一切可能走漏消息的可能,跟他说:“昨天晚上做了个梦,觉着不大好。听说那道观里有个人的算卦解梦很准的道士,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哈哈,这准不准啊?”军子不大相信。 梅跃然呵呵一笑:“你不信啊?那怎么一说起森林里的事儿来脸就发绿啊?” 军子被梅跃然的话说住了,他去过森林里,知道那里头有多邪门儿。而且那天梅跃然从森林里出来后也不大正常,虽然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正常,但就是感觉不太对劲儿。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想了会儿说:“这些算卦的很多都是骗子,我是有亲身经历的。好几年前了有一回去南方办事,到一个庙里去烧香,山脚下有个和尚给我算命,说我命不好要给我转运,骗了我两万多块钱。” 梅跃然说:“在山脚下算命,那你不找挨骗嘛!那明摆着就是借着寺庙的名号在那儿骗钱的,真和尚假和尚都不一定。这位道长可是真人不露相的高人,可靠的朋友介绍的。” “这样啊。是听苏小姐说的吗?”军子问道。 梅跃然眉毛一挑,没承认,说道:“你怎么想到是她?” 军子迟疑了一下:“嗨,就觉得苏小姐的朋友挺厉害的,所以她应该认得不少会阴阳八卦这些的人。” “怎么听你这一说,我都感觉苏格儿是江湖骗子了。”梅跃然故意往别的地方引开话题,“她那个人就是一张嘴巴会哄人,能跑能转最懂跟人打交道。小模样长的是很不错,漂亮亮眼,但是跟她一搭茬儿说话就把她的样子给忽略了,性格比模样有吸引力。这种女人就叫能驾驭自己美貌的女人,可跟那些艳丽的花瓶不一样。嘿,你笑什么呀,我说的不对?” 梅跃然这里说着,军子就笑开了。 见老板这样说了,军子也克制了一下自己的笑容,说道:“我没笑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么欣赏她,那干嘛还跟那些花瓶来往啊。虽然你们两家不能说是门当户对,但是苏家现在也不是很差,董事长应该也不会太反对吧!哦,苏小姐现在有男朋友,但是只要不结婚那就有机会啊!” “你这说什么呢?太俗了吧!”梅跃然哭笑不得,“我们是哥们儿,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跟兄妹姐弟一样,你能对自己的姐妹有想法吗?” 军子摇头:“那是不能。”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青梅竹马,跟兄弟姐妹两码事儿。 梅跃然笑着摇头,他对苏格儿从没有那种想法,就是有也会压在心里。他自有一套人生价值观,认为亲情是天赐的,友情是经过时间磨砺的,这两种都很可贵,但唯独那个爱情很不靠谱,就跟花儿开一样,等不到生命结束就会枯萎。 所以应该好好珍惜可贵的友情。女人和穷人才谈爱情呢。对于他来说结婚不过是一个任务,而且可能利益化。 没多久车开到了山脚下,山脚广场上只有几个人在撒粮食喂鸟儿,也有猴子窜下来抓粮食。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这山上上下到处都是雪,再加上小北方呼呼吹着,这叫一个凉快呀。这样的天气没几个愿意到这地方来找刺激的。 两个人裹紧羽绒服往山上爬,虽然别的地方都是雪,但是这登山的阶梯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一点儿冰花都没有。幸好幸好,要不然爬上去不知道要摔几次跤。 虽然天气是冷,可是景色却非常壮丽。稀薄的雾气笼罩着山,山中是白雪皑皑,可是古松老柏还是青绿色。树枝上刮着白色的冰霜,好像光秃的树枝上开满了奇花。 空气是冷冽,但是干净的就好像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清泉一样,清新甘甜。 果然是生命在于运动,开始上来的的时候冷的厉害,爬了十几分钟就感到身上要冒汗了,等到了道观两个人都想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透透风。从山上往下看,景色 道观大门开着,道观前有一个道士在门前舞剑练功。道士留着一把胡子,身体很瘦削,道袍宽松,看起来很单薄。身体轻盈,动作潇洒流畅,把一把剑舞的如翻花一样。真是仙风道骨。 两个人站在远处看着不敢上去打扰,心里忍不住叫好:真功夫,漂亮! 不知是练完了还是看见了他们的缘故,道士很快收了功,把剑放回鞘中。 梅跃然和军子赶紧上前走了两步,冲他一躬身,梅跃然说:“道长,我们打扰了。” 道士也还个礼,问道:“两位施主,今天天气寒冷,这么早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梅跃然知道能把剑练成这样的肯定在道观里有一定的职位,因此非常恭敬地说:“是遇到点儿事,想来麻烦一下观里的道长。” 道士说:“既然这样,请到观内喝杯茶,慢慢说吧!” 梅跃然见这道士这么豁达好客,心里不由一喜。以前他就跟吴道士那样的火居道士打过交道,这还是头一回跟守清规的修行的道士打交道,以为会跟传说中说的那样清高呢,看起来也很和善平易近人。 两人随老道长进去,喝了杯道观中的清茶,知道了这位就是道观里当家道长了。 梅跃然不多啰嗦,简洁明了的说明了来意是要找一位姓鹿的道长。 道长听完他要找的人后略一沉思,说道:“我观中只有一个姓鹿的道童,年纪尚小,平时负责给人解卦,不知道你们找的是不是他。” 梅跃然听了一怔,心想:怎么成了个小道童,年纪这么小能有什么道行啊?要是这个老师父还差不多。道观里只有这一个姓鹿的吗?可别把字搞错了。 心里犯嘀咕,嘴上说道:“他的姓是梅花鹿的那个鹿。” 道长点头:“就是这个鹿。我让人叫他来,你看是不是。”让手下的小道童去叫人。 不大一会儿那个修行的梅花鹿来到了室内。梅跃然一看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年轻啊! 虽然是苏先生和林大夫也年轻,但是他们气场强大。可眼前的道童清秀俊俏,眼神干净单纯,就是个普通的刚成年的人似的,一点儿也不像会抓鬼的样子! 不过人都到这儿了怎么也得问问吧!梅跃然站起来说:“请问道长,你认不认识苏先生?” “苏先生啊,认得!”鹿毫不迟疑地回答,是不是真的知道苏先生是谁也就他自己心里清楚,反正别人说了他就答应。很认真地说:“是苏先生让你来的?” 梅跃然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立刻说:“是这么回事,苏先生让一个叫苏格儿的女孩儿来找你,可是刚下了雪路上不好走,所以我代她过来了。” “哦,是苏格儿让你来的啊!”鹿一听见苏格儿立刻喜笑颜开。转头跟老道长说:“师父,这位施主所说的苏先生和苏格儿是我俗家的亲友。” 道长说:“既然是你的亲友,让人特意来找你必定有要紧事。” “师父说的是,他们一向不打扰我修行,一定是有事。”梅花鹿说。转头看着梅跃然:“你肯代苏格儿爬到山上来,你是她的什么人啊?” 梅跃然还没回过神儿来,要找的还真是这个人啊!这个……可靠吗?也从没听说过苏格儿家有在修行的亲戚,还是苏先生和苏格儿共同的亲友,这么说苏先生和苏格儿不成了亲戚了?他们确实都姓苏! 他连忙收敛心神回答道:“我跟苏格儿是好朋友,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非常要好的好朋友。她出了点儿事儿,想请你下山去帮忙。” 既然是他,那就请下去看看吧,人不可貌相! 梅花鹿点头:“好说,她的忙我一定帮。师父,徒弟今日要跟随这两位施主下山一趟,请师父准许。” 老道长点头应允,又简单的嘱咐了两句。梅花鹿收拾了两样东西,换上衣服跟着梅跃然下山去了。 第744章 滑头的鹿 雪后的山中非常寂静,要是往常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游客上山了,可是今天这路上除了下山的三个人之外就只有鸟兽了。 梅花鹿身上的东西很简单,穿着单薄的青布衫,头上挽着发髻,脚上穿着布鞋,斜跨着小布包步履轻盈的往下走。他一路走一路欣赏沿途美景,好像是个观光客。 他没有询问梅跃然他们的姓名也没有问下山去是什么事,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就跟梅跃然下山了。让人看起来怪奇怪的,看起来很像是不谙世事的小道士,好不容易得到出外游玩机会所以就轻易地跟他们离开了,只是为了可以离开才跟他们走的。 梅跃然和军子跟着他后头,走的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上山容易下山难,山累是累,可是脚底下非常稳当。但往下走的时候脚步发飘,两条腿晃晃荡荡的扎不下根儿。 梅跃然一边小心地往下走一边盯着小道士的背影看,他怀疑他们是找错人了,这道士在道观里属于年纪小的,要是他都能抓鬼那其他的老道士不更行了?怎么苏先生偏偏让来找他呢? 虽然这小道士走路矫健,可是道观里的道士应该每天都要练功打坐,有些隐居的老道士走山路如履平地,敢在陡峭的山壁上悠然而行,都是有功力的。所以这小道士走路快一点儿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虽然是人不可貌相,可是他也没要求能找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啊?问题是这个小道士年纪太小了。这还不说,听他说话也很简单直白干脆,看起来是个不懂事的单纯小道士。 为此他一出道观大门就悄悄的给苏格儿发了个信息,可是因为大雪的缘故设备处了故障,山上没有信号。 既然这样就只有等下山再说了,再没有确定之前就把他当作真的看待,别弄巧成拙了。万一是真人不露相呢! 相对于梅跃然军子确实更加糊涂,因为来的时候梅跃然告诉他是来解梦的,后来又说是替苏格儿来的,现在又是要道士下山去。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怎么还瞒着自己?难道是怕自己会出卖他吗? 梅跃然也很注重稳固人心,鉴于自己的欺瞒也做了解释:“希望……没有找错人,这下我的噩梦就可以彻底铲除了。” 军子听的糊涂,小声问道:“铲除你的噩梦?他还能进到梦里去?” 梅跃然轻笑:“进梦里去?那不是闹鬼吗?别急……很快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现在是天机不可泄露,天机泄露就不灵了。这是一位高人说的。” 军子一听这个心里的不快打消了几分。他也很懂分寸,老板都这样说了自己肯定不能再瞎打听。 梅花鹿耳朵灵,离着十几米也听见了他们两个的悄悄话。此时正好到了一处泉水潺潺流处,这泉水冬天也不结冰,在白雪之间的石缝里涓涓细流。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说道:“看起来你们两个很累,我们就站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好好,那就听道……长的!”梅跃然还是有些不习惯称呼这个小年轻叫道长。 三个人站下来歇脚。梅跃然和军子两个人叉着腰张着嘴巴喘气,他们看见这小道士脸不红气不喘的都暗暗佩服。即使他们经常跑步健身在小道士跟前也弱爆了。看来修炼还真是有门道的。 梅跃然喘了会儿气说道:“我们两个凡夫俗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道长走路……让我们见识了什么叫健步如飞!跟你一比……我们简直太弱了。在道观里修行,一定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练功吧!” 梅花鹿揣着手,点头说:“这是修道之人的本分。三九也好三伏也好,那都只是季节不同,与练功没什么相干!” “道长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些俗人确实容易被外界的变化迷惑。”梅跃然拍马屁的话立刻跟上。 梅花鹿是个爱玩儿的,要不然也不会接连逗弄苏格儿两次。 此时他玩儿心又起,说道:“抛开红尘就能拨开了迷雾,如果你们想也可以修炼。两位施主有没有兴趣跟小道修习一段时间?” 梅跃然和军子听说让自己修炼先是一怔,而后都笑了起来,他们可没看透红尘。 梅跃然深谙说话的艺术,说道:“好,一言为定,等我看透这个纷纷扰扰的红尘俗世,就来山上拜道长为师。” 梅花鹿见梅跃然确实是个乖滑的,比苏格儿可圆滑多了。苏格儿其实很单纯,有点儿女孩子的小聪明罢了。 梅跃然心里对他的身份存疑,所以还是想确认一下。他闲聊般地问:“道长在这里修炼有几年了吧?我跟个认识二十年了,直到今天才从格儿哪儿听说道长,头一回知道她家亲戚里还有道长这样的高人。我要早知道道长你,可能早就来跟您学学修身养性的招数了。” 梅跃然这点儿小聪明瞒不住梅花鹿的眼睛,他可是来在仙界的。于是说道:“你当然没有听他说过了,因为这门儿亲是才刚认的,以前她也不认识我。” 梅跃然听后一怔,才刚认的亲戚?那这到底是打哪儿捡来的亲戚啊?而且苏格儿昨天怎么不说认识这个鹿道长,还要问过苏先生和林医生之后才告诉自己来找他?这太奇怪了,想不明白! 他也是个城府深的人,虽然一肚子疑问,但是脸上没事儿人似的,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没听说过呢!我跟格儿青梅竹马,情同手足,既然道长跟她有这层关系,我是不是也得换个称呼啊?” 梅花鹿见和梅跃然不放弃打听,心里一乐,故意说道:“原来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啊!她是认我做了大哥,我们是异性兄妹。不知道施主你年岁多少,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大哥?” 梅跃然的下巴差点儿没掉到地上去,军子也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苏格儿认一个道士做大哥!做道士还能跟普通人拜把子吗?苏格儿管他叫大哥,梅跃然比苏格儿还小点儿呢,这样说起来这道士比梅跃然还大了? 套话套出一个大哥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梅跃然怀疑自己是让这个小道士给涮了,这明显就是个说假话的骗子,故意来占自己便宜的。叫大哥,叫了自己就是傻子。 大哥是不会叫的,原本还想问他跟苏先生的关系的话也不能问了,再问下去可能得管他叫叔叔了。 梅跃然爽朗地笑:“真是没想到道长跟格儿是这种关系,我还真以为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呢!哈哈……我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梅花鹿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可是真的。随便你要怎么叫吧!” “好。我们歇的也差不多了,咱们继续走吧道长!”梅跃然在不经意间叫出了自己对他的称呼,脸上一点儿尴尬也没有。 他是不愿意再跟这道士胡扯了,这个道士是个小滑头,嘴里的话听着三分真七分假的,不能太信以为真。还是下去辨辨真假再说吧! 三个让你又继续往下走,轻快的依旧轻快,沉重的依然沉重。不过一路上没有再停了,一直走到了山脚下。 上山用了一个小时,下山才三十分钟,中间还歇了那么一会儿,这速度快了不止一半啊。 当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梅跃然和军子已经累的喘气儿都闭不上嘴了,要不是冰天雪地的两个人肯定都坐到地上了。 这天气实在冷的要命,山脚下也是没有游客。只有几只猴子缩着手脚冻得哆哆嗦嗦的趴在管理处的小房子前晒太阳。它们看见梅花鹿下来都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过来,到他跟前就蹲下,老实的跟在长辈面前要接受训诫的小孩儿一样。 梅花鹿从书包里掏出几颗花生扔到它们面前,几个猴子赶紧去捡,一人两颗,谁也不多拿。拿了花生就退到一边,熟练的剥壳吃仁。 梅跃然和军子看直了眼,猴子这种动物是非常调皮顽劣的,不怕人,而且经常抢游客的东西,要不然就往人的身上爬。可怎么在他面前这么老实有规矩啊?会老老实实的等着,给了东西也不贪得无厌,一人拿一颗就走开,跟训练过的一样。 梅花鹿当然知道他们的惊讶,说道:“道士、猴子还有那些鸟都是山上的生灵,相处久了跟人一样。要说区别就是他们不会说话,没人想的这么多。” 梅跃然和军子都点头说是,觉得这个道士终于说了几句正经话。 下面风也是吹的溜溜的,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太阳就跟冰箱里头的灯一样,毫无温度。所以稍微歇了一下就赶紧上了车。 梅花鹿还是头一回坐上人类的汽车,觉得还是挺舒服的,心里感叹人类还是有些了不起的地方。 梅跃然坐到汽车里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掏出手机来看看信号,见信号是正常的赶快跟苏格儿打电话。 苏格儿正在家里上网给姑姑找房子,看到是梅跃然打来的立刻接通了。当听见梅跃然说已经找到人了正准备回来的时候非常意外。她没想到梅跃然办事这么快,才这一会儿就办妥了。 梅跃然跟苏格儿随便说了几句就把手机开了免提伸到了小道士那边。现在首要的问题是确认这个小道士是不是苏格儿让自己找的人,别等回去了才发现找错人了。 “让鹿道长跟你说话!”梅跃然大声说道。 “苏格儿,这个人是你叫来找我的?”梅花鹿说道。 苏格儿无声地叫了一声,本来还想装着不认识他的,没想到被他给拆穿了。这下梅跃然那家伙又有问题来问自己了。 她故意拐弯抹角地说:“你是梅花鹿的鹿先生吗?” 梅花鹿听见苏格儿这精灵古怪的叫法笑了起来:“梅花鹿的鹿?哈哈,你姓苏,身边还有只狐狸,你们两个合在一起就是苏妲己。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可要小心啊!” 梅跃然听他们两个这么说话就知道没找错人了,而且两个人说话的方式都挺欠的,看起来非常熟悉。一个梅花鹿一个苏妲己,呵,真能扯。 不过这下他更奇怪了,苏格儿之前干什么不告诉自己认识这个人啊? 只听苏格儿哈哈笑着说道:“你可真会瞎掰,这里没有商纣王。我就是苏妲己也不用担心,我的小狐狸也没有那么坏。其实是苏先生告诉我可以去找你的?我有眼无珠,之前不知道阁下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去找你的人是我的非常好的朋友,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请你帮忙,请你务必帮忙。” 梅跃然听见苏格儿这样说,心里又犯嘀咕:她也是刚知道的?真的假的? 又听梅花鹿对着手机说:“如今你求到我了,要怎么酬谢我啊?” 苏格儿想了一下:“之前的帐一笔勾销吧!” 梅花鹿笑:“哈,我们之前有账?” “没有吗?好好想想。”苏格儿胡说道,“你放心,你来了我会请你吃饭,随便你想吃什么。至于别的,你当然可以提要求了。”提了答不答应可不一定。 梅花鹿说道:“那就一言为定了,你可不能赖账啊!我的话我已经记下来了。” 苏格儿很痛快地答应:“那是当然了,我是个守信用的人。你放心好了。” 她才不怕记账呢。反正她还不了就让玉灵去还,看那头鹿敢不敢向玉灵去要账。 苏格儿和梅跃然又说了两句,让梅跃然带梅花鹿到他的住处去。 梅花鹿坐在车里,透过玻璃车窗里看见外头的高楼大厦,嘴角泛起一抹笑。这些高楼大厦和公路给他的感觉跟苏格儿差不多,觉得这是个不那么严丝合缝的机器。人就是这个机器的零件儿,老零件儿坏了新零件儿上,新零件儿老了小零件儿也长大了。 梅跃然知道没有找错人,不敢怠慢也不敢得罪这小道士。而且感觉这小道士非常的滑头,所以也不再打听他跟苏格儿和苏先生的关系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梅花鹿也非常合适的应和着,他表现的就像个不谙世事又通晓人间真理的小道士,说的话滴水不漏,让梅跃然摸不清底。 车开到了梅跃然的住处。梅花鹿随意地打量了一下房子,然后就坐在了沙发上。 他来自仙界,那里奇花异草遍地,也有奇珍异宝无数,所以人类的住处再好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再破也没有嫌弃的念头。 梅跃然殷勤地招待他,饮料水果全部都拿上来。梅花鹿尝试了一下常听人说的咖啡,喝了一口差点儿吐出来。这东西的味道也太清奇了,让他这个尝遍时间草木的梅花鹿都难以承受。 梅跃然安排他在家里休息,交代人好好的照顾,然后亲自开车去了苏家接苏格儿。他摸不清这个小道士的底,他又太滑头了,所以需要苏格儿来才行。可是苏格儿又是在被禁足当中,只有他亲自跑一趟才能让他出来。 苏格儿的妈妈看见梅跃然又来找苏格儿出去,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的,她不放心自己的女儿有危险。梅跃然也是鬼话连篇,说就是为了那件事情找苏格儿出去,一通假话说下来就让她答应苏格儿出门了。 第745章 用人不疑 梅跃然开着车滔滔不绝,苏格儿窝在副驾驶上打哈欠。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在车里有点燥热,因此神情萎靡。蔓草也跟着来了,老老实实地趴在后面的座位上假寐。 梅跃然把去山上的事儿前前后后地说了一遍,跟茶馆儿里说书的一样,声情并茂的,说的困难程度堪比西天取经。苏格儿笑的快要岔气儿了。 梅跃然把进山历程说完后问苏格儿:“这个鹿道长年纪看着不大,这件事找他真行吗?” 苏格儿透过车窗看着前面那辆车,说道:“你这样可不行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选择了就得坚定不疑。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你只要不得罪他,让他诚心跟你作对那就没问题。” 梅跃然看苏格儿说的这么笃定,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年纪小可能也是天赋异禀,万一是个天才呢! “你说的有道理,那行,我就把宝押在这位鹿道长身上了。事成之后我给道观里的神像塑个金身!”梅跃然豪爽地说。 苏格儿嗤鼻:“拉到吧你,没听过神仙要金身的。人家修道的人讲究的是顺其自然,无欲无为,你拿这晃眼的东西去给神仙塑金身,弄不好让道观里人给你轰出来。” 梅跃然咂了一下嘴,说道:“照你这说法我该拿什么去感谢他,这位道长?” 苏格儿听见他拿腔拿调地咯咯笑了起来:“到时候问他呗!反正他既然肯下山来就代表他会帮忙,这就足够了,要不要东西那都在其次。其实什么事儿你跟他说就行了呗,还非得叫我去。我也是个没用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很不想见那梅花鹿,怕在心思狡猾的梅跃然面前露馅儿。梅花鹿,梅跃然,要说梅花鹿姓梅,梅跃然说不定都能跟他论起本家来。 梅跃然说:“没办法呀我跟人家又不熟,又摸不清人家什么爱好。没你这介绍人在中间斡旋,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啊?而且开始就是打着你的旗号去的,你不露面儿这算什么事儿啊!” 苏格儿说:“怎么听着跟你俩相亲似的!” 梅跃然苦笑:“妹妹啊,这要是相亲我分分钟搞定,这位道长可没那么简单,跟他说话我还真有点儿犯怵。” 苏格儿歪头看他:“开玩笑吧,你强悍的社交能力连他都搞不定?” 梅跃然摇头叹息:“唉,不灵了,碰上高人了,让人家把我唬的一愣一愣的。你是不知道,我一不小心就掉到了人家挖的小坑儿里,摔的个鼻青脸肿啊!可能人家压根儿没瞧上我,不愿意跟我说真话。所以我不得不请你出马!” 苏格儿哈哈笑,她一点都不奇怪,那个梅花鹿调皮爱玩,自己都跟个傻瓜一样被他耍了两次了。看来梅跃然也没比自己高明到那儿去。哎呀,自己还得小心提防他的套路,别再被他给耍了。 “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梅跃然又问道。 苏格儿说:“没多久啊,其实也就见过两次面。他跟苏先生早就认识,有回他去找苏先生恰好碰见就认识了。我也是才听说他有点儿道行,道行深浅我估摸不准。不过你刚才说的对,他那个人套路很多的,皮的跟猴儿一样,一不小心就被他给忽悠了,我也被他给骗的团团转。” 梅跃然听说苏格儿也被他骗过心里平衡多了,这代表不是自己笨,而是那小道士确实狡猾。不过苏格儿虽然说他套路对,可那个比喻听起来觉得这道士是个无害的人。 他又说道:“我听你跟他说话好像挺熟的呀,一上来就说什么梅花鹿苏妲己的!” 苏格儿说:“嗨,他都骗过我了,跟他说话还用得着客客气气的吗?再说了,现在求人办事儿可不得表现的熟悉一点儿嘛!” 梅跃然不以为然,要是压根儿就不熟悉再怎么表现也熟悉不了啊!不熟悉还求人办事儿,那得要客客气气的。 “可是他说,你跟他是亲戚啊!”梅跃然说道。他没把小道士后来说的那不靠谱的话说出来,就是想看看苏格儿怎么说。 苏格儿吃了一惊,心里犯嘀咕,这梅花鹿都跟梅跃然胡说了些什么呀?还亲戚,自己跟他八百年也做不成亲戚啊! 嘿,还说要小心他的套路呢,没想到圈套早就设下了,真是防不胜防啊! 该怎么跟梅跃然说呢?说是?那不行,刚才都说是恰好碰到认识的了,再否认不是自己打嘴嘛!梅跃然也肯定得怀疑。既然这样那就只有否认了。 “你听岔了吧!我跟他上哪儿论亲去啊?”苏格儿坚定的否认。“要不然他就是哄你呢!看看,刚才还说他套路多呢,这不就是了。唉!”苏格儿一本正经地叹气摇头。 到了红绿灯路口梅跃然把车停下来,他笑了两声:“我也觉得不大可能,不过他说他是你的大哥。” “啊!”苏格儿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把蔓草都惊的抬起头来看着她。 可真是离谱,这只鹿到底都胡说了些什么呀?早知道先在他身上装个窃听器了。 话都说出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啊,她连连摆手:“甭听他胡扯啊,他骗你玩儿的。我要有个大哥我爸妈也不至于把我看的这么紧了。” “嗯,我觉得也是!”梅跃然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小道士是胡扯,不过是用他的话来诈一诈苏格儿,看她在小道士这件事上有没有瞒着自己。 现在结果很明显,那个小道士就是个鬼话连篇的,甚至连他师父都骗。这道士修行修的德行不高啊! 到了梅跃然的住处,苏格儿打开后车门让蔓草自己跳下来。蔓草知道这鹿的来历,所以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嚣张,垂头耷拉脑的拖着大尾巴跟在苏格儿后面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了梅花鹿,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视,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茶杯和摆着水果的精致水果盘。从电视传出的声音可以判断出他看的是卡通片,而且是少儿卡通片。还真是童真无暇啊! “鹿道长你好呀,我们好久不见了!”苏格儿满脸堆笑地冲着梅花鹿招招手。 梅花鹿稳坐不动,也笑吟吟地说:“哦,你来了呀!我们很久没见了吗?不久吧,你忘了?” 苏格儿直想过去捂住他的嘴巴。这头鹿的嘴巴也太欠了,打个招呼而已,较什么真儿啊!万一他把上回她去道观里的事情说出来,梅跃然说不定会去告诉蕲寒,到时候自己浑身是嘴也跟蕲寒解释不清了。 眼下只能装傻充愣胡说八道了,她呵呵笑:“我这个人时间观念不强,道长说不久那就不久了。” 梅跃然不动声色,招呼着苏格儿过去坐下。 苏格儿把羽绒服脱下来,连同围巾一起交给梅跃然家的保姆去挂上。现在她穿着黑色高筒低跟靴子,黑色紧身裤子,苹果绿的宽松的毛衣,头发绑了个简单的马尾。 梅花鹿看了她一眼,目光一转到了蔓草身上,说道:“这只小狐狸也来了呀,你们两个这么形影不离的可要小心,万一哪天机缘巧合来个灵魂互换,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这是什么鬼话呀!苏格儿实在忍不住给了他个白眼儿。一见面就没正经地说怪话,等一会儿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呢!可千万别把上次在山上的事情说出来,也别说漏了嘴,把蔓草是狐狸精的事情讲出来,不然可就热闹了。 蔓草被他这两句话弄的怔怔不知所措,跟在苏格儿脚边徒劳地躲躲藏藏不想让他看到。 梅跃然更是不把这话当一回事儿,还灵魂互换,哪儿就那么灵魂互换啊!心里想:看来之前他那样对自己说话确实不是针对自己,跟谁都是这么没正形儿的。 到中午了,保姆说饭菜已经做好了。 梅跃然就招呼他们去吃饭:“鹿道长我让人准备了点儿饭菜,咱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梅花鹿端坐着不动,说道:“准备的什么饭菜?我是吃素的,你这里要有荤腥我可吃不了。” “素的,全是素的。”梅跃然连忙说,“我就是担心外头做的素菜不干净才让人在家里做的,不然的话咱们今天就酒店里吃了。” 苏格儿坐在沙发上了两只手搓着蔓草的头,咂了两下嘴巴:“都是素的啊,那我的小狐狸怎么办啊?她得吃肉。” 梅跃然挠挠下巴,因为怕这道士看见荤菜不舒服所以告诉的保姆全做素菜的,还真一个肉菜都没做。 见道士没说什么话,他便说道:“想吃肉还不简单,我去说一声。家里没有的话打个电话也很快就送过来了。” 梅跃然说着到厨房里去了。他想不明白苏格儿为什么走到哪里都带着个小狐狸,跟带小孩儿似的。 苏格儿趁梅跃然走开对梅花鹿说:“鹿道长修炼了几千几万年了,一定知道谨言慎行这几个字吧!” 梅花鹿皱眉思索:“谨言慎行?这几个我还真不知道。倒是听过几个字:祸从口出。不过师父说我跟常人相反,别人是祸从口出,我是福从口出。哈哈,你想要什么福气告诉我,经我的口一说就能帮你实现。” 苏格儿气结,这只鹿真讨厌,比上学时候班里最皮的小孩儿还能皮! 她低声说:“我不用你帮我实现,我想要什么玉灵会帮我。谁要是得罪了我,他也会帮我出气。” “你这是威胁我吗?我可不怕哟。不过我也很奇怪,天下芸芸众生,圣君为什么对你另眼相看?你有什么过人之处?”梅花鹿忽然问道。 苏格儿撩一撩头发说:“那还用说,因为我是个难得的大好人,长的又可爱,人见人爱。” “哦,这就难怪了。”梅花鹿恍然大悟般地夸张的语气说道,见苏格儿鼓着嘴巴瞪他,呵呵一笑:“你是怕我在你的朋友面前把你给戳穿吧!那我得看看你的表现怎么样了。” 苏格儿才不受他的威胁呢,但是会适时的服软儿,说道:“是是是,我一定好好的表现。我一向都是不错的啊!鹿道长你就当咱们萍水相逢见过两次算了,以前见过的事儿你就别提了。小狐狸也就是个普通的小狐狸,你看她多乖呀!”她抓着蔓草的一根爪子跟梅花鹿打招呼。 蔓草老老实实的配合,在梅花鹿跟前十分乖巧,还眯起眼睛冲他笑。 梅花鹿还真过来摸摸蔓草的头,又说:“你怕我说出她的真实身份,干什么又带她来啊?” 苏格儿说:“我得罪人了,万一有人来找我麻烦就惨了!所以我需要她跟我在一起保护我。就是请你帮忙来对付的这个人,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们搞定他那个邪门歪道的东西,不然我会受伤害的。” 梅花鹿还没回答梅跃然就出来了,说道:“肉已经安排上了,格儿你和鹿道长到餐厅来吃饭吧!” 苏格儿相信这梅花鹿虽然古灵精怪地爱玩儿,但还是有分寸的,所以不再多说什么,请他到餐厅去吃饭。 梅跃然家的保姆烧菜的手艺特别好,梅跃然整天吃着这样的饭菜还没长胖,不知道该说是宜言的医术好还是他自己的自制力强。 蔓草的肉很快就做好了,一大块昨天做好才热过酱肉,还有让外卖送来的猪肘子。 吃完饭以后,几个人到梅跃然家的小客厅里去喝茶商议事情。他家的小客厅空间紧凑,阳光充沛,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沙发也是很温暖的设计和色调。这个地方是专为冬天准备的,温暖温馨,而且视野很好,坐在这里可以欣赏外面的花草树木和雪后景色。 苏格儿窝在单人沙发里,轻抚着蔓草的皮毛,问梅跃然说:“你都告诉鹿道长了吗?” 梅跃然把茶杯放下,说道:“还没来得及说呢!其实也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些。我只打听到个大概,具体的情况就只有梁公子自己知道。” 苏格儿相信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宜言说那个小鬼可是很厉害的,外人去打听具体情况当然会很危险。 于是苏格儿就把梅跃然昨天跟自己说的话对梅花鹿说了一遍。宜言知道的情况大不了偷偷告诉他咯。 梅花鹿一边喝茶一听倾听,待苏格儿说完后说道:“既要那物件儿失灵,又不能让对方发现,这倒也不难。但是不让神仙和鬼发现这可难了,说不定神仙现在已经知道了。” 苏格儿瞟了他一眼,话说的这么露骨谁还听不出来呀。是,他就是成仙了鹿,他知道了就等于神仙知道了。 “神仙知道就知道吧!”她一本正经地说,“那人做的是邪门歪道儿的事,我们这叫惩恶扬善,神仙知道了会帮我们的。” 梅跃然也跟着点头附和:“对,俗话说善恶到头终有报,神仙也不会放任坏人为非作歹。请道长助我们一臂之力!” 梅花鹿看他们俩一唱一和的直笑,难怪能来往二十年到现在还没断绝来往呢,狼狈为奸的两个小人儿! 他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神仙确实最喜欢惩恶扬善的人了,就算是怀着那么点儿私心神仙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今天晚上你们带我去看看,先弄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再说。” “我们……都去啊?”苏格儿问。 梅花鹿笑着说:“既然是惩恶扬善,你们当然都要尽一份力嘛!” 苏格儿和梅跃然互相对看一眼,只好答应这个条件。 第746章 很稳的人 当黑夜降临以后,几个人便按照原先约定的到梁公子那里去打听情况。 苏格儿心里叫苦连天,这大冷天儿的黢黑夜里跟着他们来做这个,虽然有梅花鹿和蔓草在身边,但还是免不了害怕! 她以前是对那些邪门儿的东西好奇,但是现在见多了就不想再跟那些东西打交道了。黑夜里的东西并不美好,他们有阳光有鲜花,干嘛要看那些不好的呀! 不过事情都是两面的,因为今天晚上的行动,她这段时间面临的最大的难题解决了。 苏格儿长时间不回家急坏了她爸妈,一个劲儿地给她打电话问在什么地方。在这种情况下梅跃然终于答应帮她圆了谎话,告诉苏家父母事情已经搞定了,让他们不要担心。本来他接苏格儿出来时也就是用的这个理由,所以苏家父母也就相信了。 不过好像还是担心,他们催促让苏格儿赶紧回家去,又说天冷,又说女孩子这么晚不回去不安全等等原因。 苏格儿今天很想听爸爸妈妈的话回去,可是却无法回去。只好一边答应着说很快回去,然后上了梅跃然的汽车。 据梅跃然得到的消息是,梁公子请的那个东西跟他在一起,也就是说在他的住处,所以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梁公子的家附近先打探情况。 梁公子所住的是昂贵奢华的富人区,这种地方管理自然是非常严格,外人想要进来不大容易。但是有梅跃然在这都不是事儿,他打了一个电话就搞定了,进去后找了个空着的停车位把车停下。这个地方可以看见梁公子住宅的窗户,只见家里灯光明亮。 同来的除了他们三个和蔓草外还有军子,他可是梅跃然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做这种事儿自然少不了他。 军子以前在江湖上混过,胆大心细,应变能力强,盯梢跟踪的事儿很在行。梅跃然得到消息说梁公子已经离开公司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回家来。因此让军子去探探情况。军子知道该怎么办,麻利地就下车去了。 其他人还坐在车里。梅跃然手把着方向盘,把汽车熄火,里面的灯也关掉,这样有人经过也不知道里面有人。他们就跟黑夜里狩猎的猫一样,暗戳戳地盯着猎物。 苏格儿和梅花鹿还有蔓草坐在后面,她紧紧抱着蔓草。这黑更半夜的大冷天到处都静悄悄的,虽然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但是外头连个人都没有,而且附近还有那中东西存在,万一有情况得指望蔓草保护自己。 这个梅花鹿太没个正经了,还是她的小狐狸比较可靠。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她就浑身都不自在了,虽然有蔓草偷偷地给自己传输热量,身体不会冷,但这样干巴巴的坐着也难受啊! 这样的夜晚自己应该跟家人围坐在客厅里谈天看电视,或在窝在被窝儿里玩儿手机的,现在却跟做贼似的窝在黑漆漆的车里。 想到这里她又埋怨这头鹿,自己什么也不会,什么用也没有,他自己搞定就行了,干什么非要折腾自己啊!一点儿为女士着想的绅士风范都没有。 这鹿,他应该是个公鹿吗? 几个人都不说话,安静极了,苏格儿也觉得无聊极了。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蔓草的毛。蔓草的眼睛在黑夜里亮的跟灯泡儿似的,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开口,只能借着手机微弱地光跟她做些表情眼神上的互动。 苏格儿看看前面的梅跃然,再看看左手边的闭眼端坐的梅花鹿,见他们都稳如泰山地坐着,甚至连呼吸也听不到。都是背地里做事的行家里手啊! 她实在太闷了,忍不住低声问梅花鹿:“鹿道长,请问你要用什么方法来搞定这件事情?” 梅花鹿睁开了眼睛,说道:“看病要对症下药,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症状,怎么能说出解决的办法?” “那你要怎么去看症状啊?”苏格儿嘟着嘴巴。自己下午的时候都把宜言说的话讲给他听了,就算要假装不知道那也得有点儿动作吧,在这儿坐着算怎么回事儿? 梅花鹿歪头看她:“嗯?才刚来就这么多问题,这点儿耐心都没有吗?世上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是想吃冷豆腐吗?” 见他还没正经地开自己的玩笑,苏格儿冲他皱鼻子:“我不想吃豆腐,更不想吃你的豆腐!现在都九点半了,我这么晚不回去我爸妈跟奶奶肯定担心,会把我的电话打个不停的。” “九点半,还早还早。”梅花鹿说道。 苏格儿听他还是假模假样的,直想拿蔓草的爪子去挠他一下。眼看都半夜了还叫着早,难道要等到明天早上吗?这头鹿不知道在鼓弄什么玄虚,就算要等也给点儿信息嘛,非得到了跟前才解密。 梅跃然回过头来说:“等会叔叔阿姨再打电话来,你就说我们在外面庆祝,要晚点儿回去。要不然我再替你说一次谎?嘿嘿。反正也不是一两回了,我早就说习惯了。” 苏格儿扬着拳头作势要打他,把自己说成是个这么不诚实的人! 梅跃然知道苏格儿不会真打自己,但还是配合地往后一躲,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对梅花鹿说:“道长,大概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啊?” “这个可不好说啊!”梅花鹿说,“我得看清楚那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才能动手,不知道要对付什么就动手,那不是盲人摸象吗?” 梅跃然皱起眉头:“那要怎么看?道长你是不是要进去一趟才能看清啊?这个我来想办法。” “嗯?你有什么办法吗?”梅花鹿问道。 苏格儿偷笑了一下,心里想:还煞有介事地问人有什么办法,你要进去还不小菜一碟儿,只要让他们小睡一会儿就行了。 只听梅跃然说:“这个简单,我可以找个借口去拜访那个人,怎么说我跟他也算是见过。道长你到时候可以跟我一起进去。再不然就想个办法把人都支开,道长你也可以进去看个明白,不过这个办法得让你冒险。” 梅花鹿想了一下,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修道人不能做偷摸的事情,未经允许进入家门万万不可。就按头一个主意办吧,不过除非你有大事,不然的话晚上去拜访不大合适吧?那就要再等到明天白天了,白天探路,晚上行动,好!那明天晚上我们再跑一趟吧!” 梅跃然心说还真得这样办啊?那怎么不早说要进去啊,早说今天下午就过来了,等到明天那又得多拖一天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现在是有求于人啊! 算了,早一天晚一天的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他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只有再跑一趟了。明天我找个人在中间联络,咱们就到他家里先去一趟。” 梅跃然给明天的行动做了规划,就拿出手机来想要通知军子回来。 正这时候,只听窝在沙发里的苏格儿幽幽说道:“别了。鹿道长可是比山还高的高人,办法肯定不止这一个,你就别瞎出主意帮忙了,让鹿道长自己看着办!” 梅花鹿的本事梅跃然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不能随便进人的家门,进门还要别人领着进去,切,说笑话!别说那人家里养着大鬼小鬼,就是有门神坐镇那也拦不住他啊! 这头鹿实在是太顽劣了,这又是戏弄梅跃然呢! 经苏格儿一提醒梅跃然也回过神儿来,意识到自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太热情一不小心又让人家把自己给涮了。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挠挠头发,脸上不大自在的转过头去。这道士太狡猾太有智慧了,自己还是别招惹的好。 军子去了约莫二十分钟才回来。他打开车门坐回车里,身上带着一股冰冷的严寒之气,可见外面的温度。 军子也冻的够呛,嘶嘶哈哈地搓着手说:“已经回来了,是一个小时前回来的。跟他一起的还有个女人和两个男人。从监控里看,那个女人从车上下来就挽着他的胳膊,女朋友吧” “哼,他哪儿有女朋友啊,八成是找的。这个时候还能找女人,心态不错啊!”梅跃然调侃一句。 “这说明他胸有成竹,认为自己赢定了。”苏格儿分析梁公子的心态。 宜言都说那个小东西很毒了,请了这种东西还能不灵吗?而且应该是已经显露成果了,所以他才会找个女人。 梅跃然点头赞同,又问:“那两个男人是什么人?走了没有?” 万一动起手来女人不足为虑,关键是男人。 军子摇头:“没看见出来。一个挺壮的,应该是保镖。另外一个人又瘦又小,看着有点儿那个样。” 梅跃然问:“哪个样?” “就是跟平常人不大一样,那个人他……”军子挠着头想,“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觉得那个人特别的,特别稳。” “这是什么话呀?”梅跃然皱起眉头。又瘦又小还特别稳,胖了才稳吧! 军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打过交道,一向也是办事牢靠利落,让他这么难以表达说明那个人真的很怪。所以必须要认真对待。 军子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他稳呀,就是往那儿一站……特别的……我觉得他……”军子两个手比划着,脸都皱成一团了还是形容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个样儿。 “你是觉得他往那儿一站风都能定住,是不是?”梅花鹿忽然开口发言。 军子如醍醐灌顶一般,两手一拍,回过头来连声说:“对对对对对!道长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个感觉。感觉那个人气场特别大,往那儿一站就跟静止了一样,他一个人出现的时候我都以为监控卡住了。就是非常的稳,就跟脚底下生根的树一样。” 梅跃然和苏格儿连同蔓草都看着梅花鹿,这一句话就让他的本事开始显露出来了。军子这见过的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他这没见过的就能说到点儿上,太了不起了。不过他真的是根据军子所说的稳得出的结论吗? 苏格儿想了一下他们的话,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不是傻就是呆。” 军子说:“不是啊苏小姐,那个人可不呆,从监控里都能看处理。单看他的身材真的非常瘦小,非常不起眼,可是身上的气场隔着屏幕看看都觉得瘆人。” 军子是见过世面的,能让他产生这种非同寻常的感觉说明这个人肯定非同一般。但是苏格儿和梅跃然无法感受到他的感受,所以也理解不了他所说的气场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隔着屏幕都觉得瘆人的也不是没有,有些人孽做多了,身上就带着一股阴气。 苏格儿转头问梅花鹿:“鹿道长,那种能让风定住的气场是怎么回事儿?你肯定知道吧!” 梅花鹿眼睛一转,斜睨着她笑嘻嘻地说:“想知道吗?叫我一声师父,我告诉你。” 这鹿才说了一句让人敬重的话,立刻又没正经了,苏格儿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儿。还认你做师父,哼,她可有的是人问。 苏格儿嗤之以鼻,却不料前面传来了一声叫:“师父!” 梅跃然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笑吟吟地看着梅花鹿叫,非常的恭敬。 苏格儿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这什么情况啊? 虽然梅跃然有时候圆滑的跟溜溜球似的,但也没这么谄媚过啊。梅花鹿耍他的事情不记得了?听不出这是戏谑的话啊?他竟然还当真了,张口就管人家叫师父,傻了吧! 梅花鹿也愣住了,本来是逗一逗苏格儿的,没想到还真得来一声师父。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是个聪明人。至少比她聪明多了,她是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坏丫头。”他指着苏格儿。 苏格儿听她说自己坏,张开嘴巴要去咬他是手指,梅花鹿及时收回,看着她呵呵地笑。 苏格儿又看向梅跃然:“唉,大草莓,你认他做师父,你是要上山去修道吗?” 梅跃然嘿嘿一笑:“山上山美水美,偶尔去净化心灵非常不错啊!我也希望以后能得到师父的指点。” 梅跃然打蛇随棍上,直接就叫开了师父。军子看自己老板这么机灵很想笑,用手挠着鼻子掩饰。 梅花鹿说的没错,梅跃然可是个城府极深,心思通透的聪明人。梅花鹿刚才对军子的话的那一句解释,就让他知道自己以前是以貌取人了,眼前这个小道士确实有真本事。碰上这种人当然得结交,叫声师父又不吃亏。 其实苏格儿本来也是这种人,很愿意结交对自己有利又不是敌人的人。可是她现在有玉灵那个强大到可怕的人护佑,被他骄纵的可以不用再去做违背心意的事情。现在她活的越来越随心所欲,跟随着自己的心意生活,不用再拿着小算盘打小主意了。 “呼呼呼!”苏格儿连着吐出几口气,“要不要现在下车给你们弄个拜师仪式啊?还认师父,忘了来干嘛的了吧。” 梅花鹿朝梅跃然说:“她好像是吃醋了,我们还是做正经事吧!” “好啊师父!”梅跃然紧接着说,朝苏格儿挤了下眼睛。 苏格儿懊恼地上牙碰下牙。梅花鹿还真会统一阵线,一句话让梅跃然跟他一伙儿了。 第747章 梅跃然和苏格儿根据军子对监控中所见到情形的描述,对那几个人的身份做了猜测。女人和保镖的身份很显而易见,可那个气场强大的,所谓很稳的人就很不一般。 他们无法根据军子提供的这些信息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梅花鹿既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那个人身上的不同,他应该心里是有底的。 梅花鹿爱玩儿爱闹但还是做正事的,在逗弄过苏格儿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他怀疑那个人是个修习的人,因此气息才会跟平常人不同。但是正经的修行打坐有点儿小成的人,行动体态稳健的同时也会让人感到轻盈无拘束,可是军子感到那个人稳的有些过分,如山川一样给人震慑力,而且气场瘆的人浑身发毛,那很就可能练的不怎么正经了,应该是个旁门左道的。 据此类推,他们怀疑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给梁公子请那个东西的人。 “如果这个人一直跟那个东西在一块儿,那事情可就不怎么好办啦。我们这里一动手脚,他肯能就发现了。”梅花鹿语气并不沉重的说。 苏格儿不以为然,凭那个人本领怎么高,可只要是人那在他面前也就是一粒小虾米,别说收拾一个小鬼头了,连那个人也别想逃。 “那道长你干脆就给他们来个斩草除根吧!”苏格儿说道。“既然是旁门左道,那就替天行道,把这种邪恶的人一并给消灭了。” 梅花鹿笑:“想替天行道的是你们,我可没答应过要替你们斩草除根。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阴阳相辅相成才有黑夜白天轮换。” 听他说完,苏格儿和梅跃然还有军子都已经是一头雾水了,除了前后两句中间的都没听懂,就知道他不愿意按苏格儿所说去除掉那个人,至于相来相去的那是什么意思就不知道了。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对彼此摇头。本来就摸着黑说话,还弄这么多玄乎的话来说。 蔓草用爪子苏格儿的衣服,摇着尾巴朝苏格儿嗯嗯叫。她是修炼的狐狸,别人都没听懂她却是听懂了,想要告诉苏格儿这句话说是什么意思。 “不要着急,等会儿就放你下去了。”苏格儿摸着她的毛安抚她。 蔓草知道苏格儿担心自己开口讲话,平复下来继续趴着。梅花鹿见蔓草不能开口,故意来抓她的耳朵。蔓草不敢对他发怒,只好缩着脖子躲避。 苏格儿见他这么没正经的来欺负小狐狸,忙不着痕迹地躲开。 梅跃然不在意他逗弄狐狸的举动,问他:“师父,您刚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啊?” 它也不改口了,就把这师父这么叫起来了。 梅花鹿听了都有些无奈了,本来是逗弄他们一下,没想这个梅跃然这么能屈能伸,还真套起近乎来了。呵呵,他可千万别赖上自己。 知道他们真是不懂什么意思,所以他解释说道:“这是《道德经》中所说。意思是天下人都知道怎么样算是美,这样就有了丑。天下人都知道怎么样算是善,这样就有了不善。所以实有与虚无是相互滋生的,难与易是相辅相成的,长和短是因比较而显现出来的,高和下也是相互依靠而存在,单音与回声相互应和才会形成曲调,前后连接才形成顺序。” 车里的三个人还是听的云里雾里的,美丑、善恶、困难简单、长短、高低,这些都是相对的事物,但是不明白把这些相对的事物拿出来比较跟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关系。让他除掉那个人,他不想除掉就不除吗,还弄一大套的话来搪塞他们。 苏格儿不想浪费脑细胞跟他弄些弯弯绕,说道:“那个……道长啊,咱们这黑更半夜的是扫除邪恶来了,您要传道授业解惑是不是再改个时间啊?你就说眼下的事情该怎么办吧!那人在这里能不能行?要不行咱们就再想点儿办法把那人支开,你趁机下手。你可别小看我们,弄点儿小混乱我们还是没问题的。” 梅跃然和军子也跟着点头,表示能弄点小动静支开那人。 梅花鹿呵呵一笑:“哦,你们不让我斩草除根了?” 苏格儿说:“你要不想除草那就不除呗,我们也不能拿刀枪逼着你。” 梅花鹿说:“我是告诉你们,这世上因为有恶而知善,善恶原本就是共同存在的,到头也也自有结果。一切顺其自然,不用知道有恶的就怒火攻心喊打喊杀。” 苏格儿嗤鼻,梅跃然和军子挠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这么消极,等把发现小恶不制止,等成了大恶还管得了吗?虽然他们也不承认自己是善人,但是看见弄邪门歪道的东西还是能击起正义心的。 “道长啊,随便你怎么说吧。即便是我不赞同你的话,但也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苏格儿懒洋洋的调侃他两句。 梅跃然怕他们又没完没了的打嘴官司,连忙说:“师父,那您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要是今天晚上不行那咱们就回去,您想个办法然后咱们再来。” “呵,让我白跑一趟啊,那可不行。现在几点了?”梅花鹿问。 梅跃然听他这话知道有门儿,心下一喜,自然而然的抬手腕看手表,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又转过身去拿手机。手机还没拿到手就听军子说:“十点零三分。” 梅花鹿想了片刻:“再等一个时辰,到时候就开始动手。” 其他人一听也抖擞了精神,他们就等着动手呢!既是兴奋事情可以解决, 苏格儿一改刚才的语气,殷勤地问道:“怎么动手啊道长?我们需要怎么做?” 梅跃然也附和说:“对对,该怎么做师父您吩咐,我们立马儿去办。” 梅花鹿不紧不慢地说:“半个时辰后就是子夜,阴气大盛,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知道里面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到时候我会下车,你们老老实实等在车里。等我回来后再做安排。” 一说等会儿阴气盛,梅跃然和军子这个两胆子不算小的大男人都头皮发麻,感觉凉飕飕的。但还是借着黑暗掩饰脸色,没事儿人似的答应。 苏格儿也心里发毛害怕,今天就是为着那种事情来得,越寻思越怕碰见那些不该看见的。不过有蔓草在还能给她壮点儿胆子,小狐狸也不是一般的狐狸,那些不长眼的可没有她厉害。 一切都这么商量定了。时间还早,梅花鹿泰然自若地坐在闭目养神——或者是修行。其他几个人继续窝在车里跟晚上捕猎的猫一样瞄着猎物。梁公子家的窗户一直亮着,肯定是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 蔓草趴在座位上,头枕着苏格儿的腿睡的呼呼的。可苏格儿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坐的浑身都快僵住了,屁股还又酸又疼的,难受的要命。 爸爸妈妈接连打来了两个电话,他们都快急死了,疾言厉色地要她回家去,苏格儿也只好巧言令色的跟父母周旋,又把梅跃然叫出来给他说谎,好说歹说终于是把电话挂了。 苏格儿知道明天自己肯定没好日子过,准备接受全家人的批斗大会吧! 一个小时后梅花鹿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下车去查看情况,向着梁公子所在的那栋楼房走去,消失在带着淡淡雾气的昏黄路灯中。 等他一走车里的气氛顿时凝重,每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梅跃然和军子都眼睛溜溜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本来他们也都是能熬夜的夜猫子,但是刚才梅花鹿说了那么一句算是把他们给吓到了,现在是阴气重的时间,可别真碰上不干净的东西啊! 苏格儿更是心里发毛,她把蔓草给抱到了怀里,一只手还把玉灵给自己的平安符从包里拿了出来,随时准备派上用场。 蔓草察觉到她的心意,立刻惊醒起来,两只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仔细留心周围的动静。 “唉,你说这个道长真的不害怕吗?”梅跃然小声问道。 苏格儿抬起眼皮:“嗯?又不叫师父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梅跃然呵呵一笑:“师父道长!我是想说,刚才我们是不是该问问他,需不需要我们下去给他打个下手。万一人家是体谅我们害怕所以没提,咱们自己也不主动,那多不好意思啊?” “切!”苏格儿白了他一眼。梅跃然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她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个爱凑热闹的,是想去看看梅花鹿到底是怎么弄清楚那个东西的身份的嘛! “你觉得他是有需要也会不好意思提的吗?”苏格儿说道。“老老实实待着,等他凯旋归来吧!” 梅跃然心里有数,知道苏格儿了解自己的真实想法,低声浅笑两声。 军子又说道:“道长只是去查查那里面有什么,没说要动手,应该很快回来。” 梅跃然说:“应该是吧!不过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打探不到,毕竟那里还有个那种人在。” 苏格儿偷偷对蔓草吐了下舌头,梅花鹿一定能打听到那是个什么东西,而且他早就知道了!不过宜言只说有个小东西,没说有那个人啊! 梅跃然眼睛贼,黑乎乎的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回过头来说道:“我说把狐狸放家里你都不干,非得带着她。可别真跟道长师父说的,你们两个待的时间太长了,哪天真把灵魂给换来了,到时候我该认哪个做妹妹啊?听说那种东西对气味儿很敏感,你这小狐狸不会留下气味儿坏事儿吧?” 苏格儿听他又跟自己胡扯,也只是翻个白眼儿,可是听他说蔓草身上有气味,随即吧双眼一瞪:“我这小狐狸还没你身上的汗臭味儿大呢,她身上是香的,你闻闻!” 她把蔓草往前凑,蔓草也因为梅跃然说自己身上有味道不高兴,冲他呲牙。 梅跃然下意识的一躲:“哎哟,哈,这小东西还冲我呲牙呢。忘了我给你买肉吃的时候了?我现在是没闻到你身上有味道,但是你得坚持,别等到关键时刻放臭屁。” 蔓草更恼火,张开嘴巴想要咬他。 梅跃然看了更加得寸进尺:“诶诶,这小东西好像听懂我说的话了,还冲我咧嘴呢!” 苏格儿把蔓草放回到自己腿上,轻轻地抚着她的毛:“那当然了,她可聪明了。你再说她,小心哪天她逮着机会咬你一口。” “有人来了。”军子压低声音警告一声,脑袋趴了下去。 苏格儿和梅跃然立刻屏息敛气闭上嘴巴。只见是一个保安拿着手电筒巡逻到了跟前。这大半夜的,几个人一只狐狸待在黑乎乎的车里,正常人都知道不正常,要是让人看到了可有的忙了。 保安离开不久梅花鹿就回来了,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又带进来一阵凉气。但是穿着单薄青布衣的他没感到丝毫寒冷,非常的泰然从容。 “怎么样了道长,查清楚了吗?”苏格儿率先问道。 梅花鹿点头,说道:“当然查清楚了,那是个很可怜的小东西。是让人害了命,然后魂魄被炼,制成了这种害人的东西。它的灵魂很痛苦,怨气大戾气重,碰上它的人会非常危险。那个害它的人是个罪大恶极的大恶之人。”他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沉重的怜悯。 梅跃然他们听他这样说心里也纠结起来,又惴惴不安的。原以为人死如灯灭,死了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折腾人的灵魂。 梅跃然眉头一皱:“控制它的人是不是就是刚才军子从监控里见到的那人?师父你刚才说他可能是练旁门左道邪术的人,应该就是他吧!” 梅花鹿说:“是不是不能下定论,不过很有可能。没关系,是不是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们听我的。”他打开身上的布包,从中抽出一根红绳子来:“现在是阴气重的时候,我们需要把那小东西给引出来,就用这根绳子。但是光靠这根绳子是不够的,需要加上点儿东西。” “什么东西啊?”梅跃然问道。 梅花鹿转头看向苏格儿:“需要你的一点儿血,抹在绳子上吸引他过来。” “啊!”苏格儿往后一躲,“干嘛需要我的血啊?你们没有血吗?” 要自己的血,那意味着要弄个伤口出来,很疼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坐在车里,却要自己出血,多过分啊!蔓草也挡在她面前护着她,就算是仙鹿也不能伤害苏格儿。 梅跃然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立刻说:“师父,用我的血吧!女孩子需要补血!” 苏格儿瞪他,好话不会好好说,用你的就用你的嘛,提什么补血啊! 军子也说:“用我的吧道长。” 梅花鹿说:“你们俩是女人吗?而且也不是个女人就行,得像她这种干干净净,未嫁人的女孩子才可以。” 梅跃然和军子都是老油条,秒懂是什么意思,低着头尴尬的发笑。 苏格儿也不是傻瓜,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她很想踹他一脚,什么时候了还拿自己寻开心。亏他还是仙界来的鹿呢,还讲这种话。 梅花鹿正经了几分:“我不是开玩笑的。那个人是用童女血来喂养这个小东西的,所以我们也要用童女血来吸引它过来。快些,过了时辰就来不及了。 梅跃然和军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狗日的邪术啊,竟然用女孩子的血来喂养小鬼。 第748章 沾血的红绳子 听闻梁公子请来的小鬼是人用女孩儿的血喂养的,三个人都感到残忍、可怕又恐怖。 也不知道那血是怎么得来的,难道那个坏人除了豢养小鬼之外还豢养人做小鬼的食物来源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狠毒了,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苏格儿也有点理解梅花鹿为什么要自己也来了,他一定是早就知道那鬼是怎么回事。 尽管感到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也不再矫情了。她伸出手让梅花鹿在自己手指上开了个小口。伤口渗出鲜红的血珠,梅花鹿就用血液浸染了那截红绳子。 十指连心,可真疼!苏格儿攥着受伤的手指呲牙咧嘴。蔓草出于动物的本能想来给她舔舐,苏格儿赶紧闪躲。动物咬了都得打针,可能蔓草已经脱离了低级动物的身体了,但这样很不卫生啊! “嗯?”梅花鹿看着红绳忽然疑惑地叫了一声,又把绳子凑到鼻子下闻了下,脸上露出很不解的神情。看看绳子又看苏格儿。 苏格儿忙问:“怎么了?” 梅跃然也神色一紧,问道:“该不会……这血不合格吧?”眼睛偷瞄苏格儿,意味不言而喻。 “放屁!”苏格儿骂他一声,伸着手要来敲他的头。 苏家以前虽然条件不差,但是人口简单,因此她从小是在正常的家庭长大的,受到了正常的教养。虽然被娇惯的脾气不大好,也不迂腐封建,但还是个很保守的人,有传统的人生观。头脑清醒聪明,懂得为自己的美好人生负责。 “呵呵,别激动,我这是开玩笑的。”梅跃然躲开她的敲打认错服软道歉。 虽然是没有诚意的道歉苏格儿也接受了。不接受也没办法,他们打小就这样玩闹消遣的。当然了,是互相消遣。可是梅花鹿到底发现什么了? 只见梅花鹿还在看那截绳子,摸着下巴皱着眉头,嘴里接连发出疑惑的嘶嘶声。眼睛还不时地瞄苏格儿。 苏格儿见他老是这样心里就真不安了,怀疑自己的血液真出了什么问题。 拉着他的胳膊紧张地问:“你别卖关子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梅花鹿迟疑了半天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这血……怎么这么健康啊?健康的……可以跟乌龟比一比谁活的长!” 苏格儿一听这话恨不得上去劈头盖脸给他一顿拳头。还装模作样的,原来是死性不改的又来戏弄自己。这个没正经的梅花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她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扭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梅跃然跟军子也都嘿嘿一笑,他们一开始就见识了这小道士的不着调,所以对他的话也没放在心上。 梅跃然指着那段绳子问:“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做?” 梅花鹿说:“这个时候阴气最重,是亡魂最活跃的时候,那个小鬼虽然怨气大戾气重,但是肯定也跟小孩儿一样爱玩儿,所以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先把它引下来。然后再用血把它引过来,远离那些人。” 几个人又面面相觑。他的话说的是简单,但是把一个恶毒有怨气和戾气的鬼引下来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相当惊险刺激的,因此他们心里非常的紧张。不过听他说话这么轻松,应该也是十拿九稳的,所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来的时候就知道是对付这种东西,现在害怕也晚了。再说了,平常人有几个能碰到这种事的,这也算是打着灯笼都碰不到的事情啊! 梅跃然问道:“那具体该怎么操做?我们要做些什么?” 梅花鹿坐起来往前一凑,低声讲他的计划:“等一下我先过去用法术引小鬼从屋子里面出来玩儿,你们仔细听着,一旦有奇怪的声音响起,你们其中一个人就拿着这段绳子过去。小东西嗜血,闻到鲜血的味道肯定会来吞食,这时候拿绳子的人赶紧回到车里,它一定会追过来。千万不要犹豫,等拿绳子的人一上车立刻开车走,往没人的地方去。这里人太多,而且控制它的人也在,如果动手的话会引起不小的动静招来麻烦,所以得把他们引出去。” 这下梅跃然和军子真的傻眼了,听他的意思是让他们几个把鬼给引走啊!还得要去没人的地方,大半夜的让他们引着鬼去追他们,这不是找死吗? 而且那可是很厉害的鬼魂啊,会追不上汽车吗? “师父,那您……您什么时候上车啊?”梅跃然低声问。 梅花鹿说:“我在那里用法术,不能上车跟你们一起走。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去,误不了事。” 梅跃然他们心里毛了。会法术的不上车,就让鬼追着他们几个菜鸟普通人,这不是诚心要把他们几个给小鬼当夜宵嘛!这时梅跃然不禁又怀疑起这道士靠不靠谱了,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请了个敌军来。 只听军子问道:“那道长你要怎么走啊?我们可就开了这一辆车来。” 梅跃然心说是,他连个车都没有怎么随后就去啊?难道还要出去现打个车? 梅花鹿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微微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你们也不用打听,天机不可对你们泄露。你们更不用害怕,等你们到了地方我也就到了,误不了事。也不用怕那个东西会追上你们。还有这是几道符纸你们拿着,放在身上就不会有危险。”他从布包里掏出几张黄符一一分给他们。 梅跃然和军子都接过去,借着手机的光看了一下。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充满怀疑,想他能有什么办法能跟住他们? 苏格儿知道梅花鹿的底细,自然不会有怀疑。但是觉得他装腔作势过头了,他可是仙鹿啊,难道不能在不让那个人发现的情况下去进去把事情做了吗? 不过她还得替梅花鹿隐瞒,便说道:“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你们放心吧!不过道长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谁合适拿着绳子下去引那个小鬼呀?” 梅跃然连忙附和:“对对这个很关键。首先得跑的快,要不然还没到车里就被鬼给抓住了,你不全完了嘛!” “再快也快不过那个东西吧。可能它手一伸就把人抓住了。”苏格儿说。 她说到这里忽然间想起跟蕲寒被杨道士害的那次来了。那个女人,那种变幻莫测的速度让他们怎么样都逃不开。何况他们都说这个小鬼非常阴毒,肯定更加危险。 梅花鹿转头看着苏格儿:“这是你的血当然你去了?” “我!”苏格儿惊愕地大叫一声,“开什么玩笑,我腿脚不好,下去不等于是羊入虎口,给它加餐吗?要是我的血就得我去,那干嘛还要多此一举把血抹在绳子上啊?我不要去,说什么都不去。” 苏格儿紧紧抱紧了蔓草。自己已经贡献了鲜血了,引鬼的事情说什么都不去,让鬼追她会没命的。 梅跃然和军子为难的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愿意替苏格儿出点儿血,但是下去引鬼确实吓人,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犹豫了片刻梅跃然还是说道:“要不然……师父,我去吧。不是说用血来诱导它吗?我拿着那截绳子应该就可以了吧!” 军子想要阻止他,万一梅家的这根独苗出了事情他要怎么交代啊!说不定自己也小命难保。 没等他开口梅花鹿先笑了起来,对梅跃然说:“你倒是挺仗义的!不过我是开玩笑的,让她去等于是给小鬼送食物。” 梅跃然和军子再一次愣住了,开玩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爱闹也得有点儿底线啊,有没有点儿谱儿啊!不过他们可不敢说出来,现在他们还得指望人家保护呢! 苏格儿的脸更是拉长了,她可没那么多顾忌,撅着嘴巴瞪他。梅花鹿却奸计得逞地冲她眨眼间,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的生气。 还是梅跃然问道:“那应该让谁去?我们两个其中之一吧!” “还是……还是我去吧!”军子说道,他要是让老板去犯险自己做车里,这是不打算好过了。 “你们俩能跑得过鬼吗?这件事情两条腿的办不到,得让这个四条腿的跑一趟。”梅花鹿手一伸,指向了蔓草。 苏格儿一听,下意识地把蔓草挡在自己身后。 梅跃然和军子也都看向了蔓草。梅跃然说:“这小狐狸……她是狐狸啊!虽然四条腿跑的是比我们快,可把她放下去她知道该去干什么吗?万一跑到别的地方去怎么办?” 他们和苏格儿的担心和苏格儿完全不同,苏格儿是怕蔓草敌不过那个小鬼会有危险,而梅跃然是怕小狐狸跑错了道。对他们来说让一只动物去做一件有规划的事情也太离谱了。心里想,除非是成了精的动物。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比喻的。 蔓草趴在苏格儿身上眼睛眨巴眨巴的,头往梅花鹿那边伸。她听懂了自己要去做什么,但是一点儿也不害怕,要是能说话早就告诉苏格儿她愿意去了。她可是个不简单的妖精,就是跟那个小鬼打一架也不怕。 梅花鹿呵呵一笑:“这可是个极为聪明的小狐狸,她有多聪明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他隐晦地问苏格儿,又说:“她一定能完成任务。话说回来,要是你们能行我也不想让小动物犯险。” 苏格儿自然知道蔓草的不同之处,可她还是咬着嘴巴犹豫,她真的担心蔓草会有危险,梅花鹿和宜言都说过小鬼不简单的。 这时蔓草伸出舌头在她下巴上舔了两下,让她安心的意思。苏格儿摸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 梅花鹿替苏格儿做了决定,直接把浸染过苏格儿的血的绳子系在了蔓草的前腿上。 这下不用说他们都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苏格儿的血弄到绳子上了,原来早就打算好要让这小狐狸出力了。 看起来他也不是全然的开玩笑,让苏格儿来不是故意折腾她,而是确实有大用处,蔓草也是如此。 一切准备妥当,等时间一过十二点梅花鹿就下车了,挎着他那个布包走向了灯光已经黑暗的窗口。 此时是真正的万籁俱寂,守夜的保安莫名其妙的哈欠连天,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了起来,只有昏黄的灯光还在无精打采的亮着。 梅花鹿一身单薄青布衣走到梁公子所在的房子附近十来米的空地上,他站定了,手往布袋里一掏,摸出几片树叶。把树叶放在手中,双手合十,嘴巴微动,无声的说了几句咒语,摊开手只见一道蓝色光芒从手中飞出落到了地上。接着面前的地上顿时出现了小孩儿爱玩的滑梯、跷跷板和秋千以及闪闪发亮的小木马、摇摇椅,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场。 接着他又拿出几颗黄豆,往地上一撒,顿时出现了七八个粉雕玉琢般的孩子,有男有女,都穿着冬天的服装,系着围巾戴着帽子。 小孩子又跳又笑的立刻游戏起来,滑滑梯,骑木马,摇摇椅上也发出好听的音乐。无声的夜顿时成了游乐场,只不过这游戏的声音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 梅花鹿站在身形一隐,站在了一棵树后面。等了约莫十几分钟,看见梁公子所在的房子窗口一道绿光下来,落到地上变成了一个浑身通红,静脉突出,面相凶恶丑陋的小孩儿,约莫是四五岁孩子的身量。 这小孩儿就是被梁公子请去的那个小鬼了,只这样看就能感受到它的煞气。就如同梅花鹿说道,怨气大戾气重,让人不寒而栗。 它看到那些玩耍的孩子和那些好玩儿的玩意儿咧嘴一笑,露出想玩儿的表情。然后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那些黄豆做的小孩儿察觉不到他的可怕,也不在意它的靠近,还是各玩儿各的。 可这小鬼显然是不想和别的小朋友共享玩具,它走进之后忽然大叫一声,声音尖利刺耳,气味也腥臭不已。他面目狰狞地要恐吓那些小孩儿,那些黄豆做的小孩儿也的确受到了惊吓,吱吱哇哇一通乱叫,赶忙逃跑,跑了几步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小鬼见别的小孩儿走了奸诈的笑了几声。它跳起来坐到了摇摇车里,摇摇车前后摇摆发出悦耳的音乐,它显然是非常满意,在上面又笑了几声。 坐了一下又转身去坐跷跷板,可是一个人没办法让跷跷板起来,它一生气脸上的青筋更加突出,站起来双手抓住跷跷板扔了出去,十分的暴力。 梅花鹿见此情形也不由地挑眉,心里说:还真是个暴躁的家伙,看起来有的麻烦。 “刚才是发出动静了吧!”车里的人齐声说道。他们听不见音乐看不见那古怪的场景,但是听见了小鬼的叫声。 几个人既然都听见了那就没有错了,尽管梅跃然和军子很怀疑,苏格儿也很担心,但他们还是按照计划打开车门让蔓草下车了,车门也不关,任冷空气呼呼的进入。 蔓草下车习惯性的抖了下自己的皮毛。普通人听不见看不见那些玩乐的嬉闹的场景,可是她却看得见听得见,她也感受到了那股阴寒的邪恶气息。确定了方向,镇定自若又非常谨慎地戴着红绳子走了过去。 第749章 生死时速逃亡 寂静的黑夜里,酣睡的人不可能知道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发生着怎样可怕的一幕。 那个面目狰狞的小鬼正在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暴虐和戾气。它的破坏力还真是非同一般的强大,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就把地上的玩具毁了大半儿。跷跷板掀翻了,木马扔到的躺在了地上,滑梯被拆解成了几部分。 就跟拆屋毁树的野猪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破坏,也就是那摇摇椅暂时逃过了一劫。 梅花鹿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热闹似的看着它搞破坏,轻佻的咂嘴。 对于这个小鬼是可怜还是可恨他可不在乎,他又不是真的人间道士,可没打算要除恶扬善除魔卫道,保护天下苍生。要不是苏格儿找他,他根本不想管这个闲事儿。 忽然见他看见了一双发着光的眼睛慢慢靠近了,脚步轻盈的连他都几乎察觉不到。心中一乐:这个小狐狸比上次见时精进多了。 蔓草迈着轻盈步伐慢慢走过来,虽然她不是很害怕但也还是有几分紧张的,因为她感受到了那非同一般的气息。她从气息判断,自己如果真要跟它打架的话可能要逃跑。 绕过一片冬天常青的植物后,她看见了那个正在暴力搞破坏的小鬼的样子, 它通红的身体赤条条的,浑身不着寸缕,张着红乎乎的血盆大嘴把一个皮球双手捧起用力往摇摇车上砸下去。原本没有杀伤力的皮球在它手里成了石头一般的物件儿,把摇摇车给砸出了一个洞,吱吱哇哇地叫了起来。它看到自己的“杰作”诡异的哈哈大笑,充满了暴躁之气。 见它这副样子蔓草更加谨慎了,停下脚步探头看它一眼,又看着脚上的红绳。红绳子上带有血腥的甜味儿对蔓草来说相当浓烈,可是距离只有二三十米的小鬼却毫无反应。这点距离按照她的嗅觉来说早就问道气味儿了,怎么这小鬼还没有问道? 难道它没有鼻子,闻不到气味儿?蔓草心里怀疑。要是那样的话还怎么吸引它过去啊? 而且她也看不见梅花鹿在什么地方,转着头打量了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既然这样就只能在靠近一些了。蔓草在原地站了片刻又继续往前走,它一步一步的过去,可那小鬼就只是发狂发飙肆意的搞破坏,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 蔓草停下来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这小鬼的速度和能力,担心靠的太近了会无法逃脱。她使了个主意,故意撞了一下经过的树发出动静,可是那个小鬼就跟没有看到似的。 蔓草也不清楚它是看不见自己,还是无视自己的存在。可是它没有反应就只能再继续靠近,于是又慢慢地往前走。 当她走到距离小鬼只有七八米远的时候,那个正要砸烂木马的小鬼忽然浑身一震,唰地一下转过了头来,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蔓草。它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发狂一般呲着牙嚎叫一声,更加的赤目立眉,然后张开双手朝蔓草扑了过来。 它的身体红通通的,就好像个被点燃的巨大炮仗一样横冲了过来,速度非常的快,如果是人的话会瞬间被它抓住。 不过蔓草可是个妖精,她是来钓鱼的因此十分的警醒提防,见鱼咬钩儿了立刻掉头就跑。她把身体隐去了,只看见一道蓝色光芒如流星一样划过。 那小鬼看见她变成这样,似乎一点儿也意识到不妥之处,还是跟在蔓草后面紧追不舍。 这一蓝一绿两道光芒在这个人类活动的区域里你追我赶,光速奔跑。要是人能看见准得下个半死。 不过那个小鬼的速度比蔓草还真是慢了不少。所以蔓草非常聪明的带着它兜了两个圈子才往回跑,这样距离就拉开了。 梅花鹿很悠闲的站在原地看着一个鬼和一个妖精你追我赶,它呵呵一笑,心想这小狐狸真不愧是狐狸,还有几分狡猾,知道怎么运用策略。 此时苏格儿和梅跃然他们三个人正瑟缩着身体躲在车里,手里攥着梅花鹿给他们的符纸,三双眼睛都眨也不眨地盯着外面看。 后面的车门还开着,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之气充斥着车厢,冻得他们浑身瑟瑟发抖,鼻涕直流。他们现在草木皆兵,别说是说话了,就是大气都不敢出,担心会惊动了不该惊动的。汽车也早已经发动起来了,随时准备逃跑。 苏格儿担心蔓草遇到危险,虽然梅花鹿在,但是万一有个失误呢?蔓草都已经受过几次伤了。 梅跃然和军子还在觉得让一只小狐狸去引鬼太扯了,动物怎么能跟人一样知道下去该去哪里做什么呢? 但是道士坚定的指派了小狐狸,而苏格儿也没有反对,他们应该有把握吧?可是把握有几分呢?万一狐狸被鬼抓到撕了怎么办?一只狐狸没有什么,但是计划不就是全都打破了吗? 正在他们胡思乱想之际,后车门忽然噗通一声响,蔓草蹭地一下蹿了进来跳到了苏格儿的身上,同时车门也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把车里几个人吓得够呛,都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随即又看见了蔓草才都安静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梅跃然和军子虽然胆子大,但是头一会儿见到这样的事儿不免惊慌失措,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小狐狸是从哪里蹿出来的,他们一直盯着外头呢,刚才可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苏格儿看见蔓草回来了心总算是放下了。她已经见惯这种事情了,对着前面大叫一声:“快走啊!” 梅跃然立即回神,转回头去把住方向盘,狠踩油门儿汽车就如疾风一样开了出去。 开到小区出口的时候,只见门口的横杆已经抬起来了,好像就是等着他们通过一样。梅跃然和军子已经顾不得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现在逃命要紧。 此时的路上非常的安静,车影子人影子都看不见,一路畅行无阻。梅跃然神情严肃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油门儿几乎踩到了底。一辆汽车跟飙车一样在夜晚安静的路上疾驰,现在是他们上演的是生死时速,一旦慢下来就有可能完蛋。闯红灯什么的都根本不在乎了! “你受伤没有?”苏格儿抱着前后检查蔓草的身体,看她有没有受伤。 蔓草面对着苏格儿悄悄冲她摇头,眼睛笑眯眯的。抬起脚来给她看那根红绳子。 苏格儿摸着她的头:“做的真棒!等回去给你买好吃的!” 梅跃然和军子听她跟小狐狸说话还都觉得不敢相信,这个小狐狸真的有那么聪明?按照道士所说的话去诱导那个鬼,然后跑了回来?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又猜测可能小狐狸下去就是到处乱逛,小鬼闻到血的味道后会去捉它,然后受惊的小狐狸就会往车里来找主人的。他们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不过既然鬼跟来了当然要看看它是什么样的,就算可怕也得知道对手是什么样的。 梅跃然开着车顾不上,军子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自其身体翘起头往后面看,隔着玻璃就看见昏黄的路灯下空荡荡的马路,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不禁有些怀疑地说:“后面真有那个在追我们吗?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啊?” “看不到吗?”梅跃然说,迟疑下又说:“我们是人应该看不到那东西吧!” 苏格儿也回头看去,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此时她心里不由地怀疑起了梅花鹿,他可是头仙鹿,当场解决一个小鬼和一个人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情,干嘛非得把事情弄的这么复杂,让他们几个冒这么大的险? 她心想:这头调皮的鹿,不会又是恶作剧骗他们吧? 她现在已经被骗的有了习惯性思维了。 这时蔓草忽然直立起了身体,前爪扒在椅背上,双眼透过玻璃盯着后面看,喉咙里吱吱的叫,神情非常紧张。 苏格儿立刻从蔓草的反应里得到了信息,知道那个东西应该是跟在后面的。 可是她用力眨了眼睛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的鬼能看见有的鬼看不见。 蔓草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身体一转前爪扒在了她的肩膀,把脑袋朝她凑了过去,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了一起。 苏格儿不知道她这是做什么,只好怔住不动。 稍过片刻蔓草把头移开了,又朝后窗外看过去,苏格儿摸着额头也跟着往后面看。这一看不打紧,吓得她差点儿魂飞魄散。只见车后面不远跟着一个红似火炭儿,面目狰狞好似怪兽的家伙。它双眼好像点燃的红灯笼,呲着白生生的牙齿,四肢飞快地在地上奔跑。 对是四肢奔跑,但是却长着一张可怕的人面,这便是最吓人的地方。 苏格儿无端觉得,这个鬼就好像是地狱里放出来的。地狱里受过重刑的鬼就应该是这副样子的。 苏格儿快要被这个鬼的样子给吓死了,头发都乍起来了,好像是静电带动地往上飘。她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让那东西给追上!它是闻的自己的血,所以现在追逐的是自己,而且车上也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要是那个小东西追上车别的人还两说的,首先自己是跑不了的。 她心里惶恐至极,攥着拳头大声对前面两个人喊道:“大草莓快点儿开,它就在后面,千万不要让它追上。” “我已经开到最快了。”梅跃然双眉紧皱盯着前面的路,不敢有一丝放松。 军子又回头说:“你看见它了吗?在哪里?” 苏格儿声音发颤地说:“对,我看见了,它就紧跟在后面,离着很近……差不多……就只有一辆车的距离……快点快点啊……” 梅跃然和军子被她叫的更加紧张,手心儿直冒汗。梅跃然一咬牙,豁出去了,把油门儿死死地踩住。 军子又朝后张望,可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他把这归咎于自己坐在前排的原因。 苏格儿斜着身体,生怕那东西忽然扑上来抓住自己。她抓着蔓草的身体,关键的时候还得靠蔓草救命。 只听梅跃然又问:“那道长呢?你有没有看见他?” 苏格儿往后一看,哪里有那只鹿的影子啊?不过他跟在后面应该也不会显形的吧!于是她又用眼神询问蔓草。 蔓草轻轻摇头,她想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他,可是没办法跟苏格儿说。 尽管那些话没说苏格儿心里也毛了。梅花鹿不让他们看见她可要理解,怎么还不让蔓草看见他呢?会不会他压根儿就没在后面跟着? 苏格儿心里惶恐不安,担心被梅花鹿放了鸽子。不是她信不过他,而是跟他确实不熟,而且他那么爱玩儿,万一让那只鬼把他们耍够了再出来怎么办? “到底有没有看见啊?”梅跃然着急了大声问。 苏格儿一心急,说道:“在,他在后面跟着呢!” 说完后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不过这总比说没在好多了,不然的话梅跃然和军子肯定也会心里没底的胡思乱想,现在起码让他们有个心理安慰。 军子回头又看,可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就问她:“怎么我看不到?你用了什么办法看的?” 苏格儿只好撒谎说:“苏先生给我开过天眼,所以现在我晚上一般很少出来。” “啊?道长是人怎么还得需要开天眼才能看得见?”军子疑惑地问。 苏格儿真是烦死了,都这个时候了哪儿还有那么多问题啊。真想上去朝他头上打一巴掌让他安稳点儿。 “又没有开车当然是使用法术跟着了!”苏格儿不耐烦地说,“大哥,现在什么时候了,你的十万个为什么以后再问行吗?” 军子被苏格儿呛了两句,意识到自己问的话确实不合时宜。 又走了不大一会儿,又梅跃然说:“前面不远有一个不小的广场,外面有树木遮挡,近处也没有居民区,我们就到那儿去吧!” 苏格儿一惊,到前面就停车,万一梅花鹿到时候不出现怎么办啊?蔓草能打得过后面那个东西吗?完了完了,找这种不靠谱的人办事心脏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她说:“广场会不会有巡逻的啊?而且广场上应该会有监控吧,被看到会不会不好?” 梅跃然说:“这路上都有监控,还怕那里有吗?我们开快车明天肯定会被找了。就算碰上巡逻的也就一两个人,应该没关系吧!不然的话我们去郊外吗?那里可就真没人了,而且还没有灯,黑乎乎到时候不是更惨?” “对,就到广场吧!道长只说找个人少的地方,也没说要到没人的地方去。”军子也附和着梅跃然的话。向来胆大的他此时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梅跃然和军子的话都有道理,苏格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玉灵闭关去了,心里再叫救命他也听不见。宜言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早在车上等蔓草的时候就给他发过信息了,他说没他的事儿。 广场好像就在眼前了,而且看起来梅跃然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在这里停车。她还能怎么办反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然后在心里祈祷梅花鹿没有骗他们,能够及时的出现。 第750章 钻到了汽车里 梅跃然开着车在午夜公路上奔驰,后边有恶鬼疯狂追赶,车里几个人吓得心快跳出来了,车开的也快要飞起来了。幸好晚上没有人没车,否则的话不知酿成了什么大祸了。 也怪,怎么会一辆车都没有呢?梅跃然和军子感到了奇怪。 他们选定的广场很快就到了,开得飞快的汽车忽然一个转弯,大大咧咧的斜穿过路口,刚过了路口又是一个转弯儿进入了空无一人的广场。 接连的急转弯让车里的人失去平衡东倒西歪,前边的俩人还能稳住,后边的苏格儿可就身不由己了。在车厢里左摇右晃,坐都坐不住,要不是系着安全带肯定得像个皮球一样在车里翻滚的了。 蔓草虽然是四条腿还是有法力的妖精,但是这弯儿转的太急,她一点儿没防备,被甩的砰地一声撞到了车门上去,掉下来后用爪子死死的抓座椅,昂贵的座椅被尖利的爪子抓的烂乎乎的。 车又冲上几级阶梯开到了广场上去,车里的人更是给颠了个七荤八素。 梅跃然虽然被苏格儿骗说小道士就在后面,但这可是他第一次见鬼,还是被说的极度危险的恶鬼,就算平时心理素质再好这会儿也没那么坚强镇定了。他心里害怕不敢松油门儿,在广场上转了两个圈儿才停下来。 车停下的时候苏格儿肚子里的东西已经差不多要吐出来了,这一通甩算是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搅匀了,脑袋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 梅跃然和军子脸色也十分难看,但是坐在前面比起苏格儿看起来好一些。 虽然都很难受,但是三个人现在可顾不上矫情。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出地窝在车里攥着符咒,缩着身体小心地往外面看。外面静悄悄的,只看到广场周围稀疏地灯光照耀着光秃的树枝。 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道士也看不见恶鬼,他们先前说过的巡逻的人就更没有了。这个大冷天儿谁吃饱了撑得到这个地方来啊?就是有皮毛的流浪猫在这里待半夜也能冻死。 哦,他们可不想看见别的,但是迫切地想看见的是那个道士,那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但是这根稻草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不是说他们到他也就到了吗?怎么还没看见影子?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吗? 虽然疑惑但是可没哪个人有胆子敢打开车门,就是玻璃也不敢降下来。 不过被车甩的最为严重的蔓草在车一停下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了。它一点儿也不害怕,但是非常紧张,竖起两只耳朵目光炯炯地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它强烈地感受到了那只鬼身上的戾气,感觉它就在车外面,离他们非常地近。但是不知道它具体在哪个地方。很奇怪,凭她的眼力把车周围都看了也没发现那个鬼的踪影?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呢?她在车里不安地来回走。 梅跃然和军子都歪着头看它,但是他们以为这是小动物惊慌害怕状况下的正常表现。 “唉,格儿,让你的小狐狸安静!”梅跃然低声喊道。 苏格儿知道蔓草是在寻找鬼的踪迹,只好也压着声音说:“没事的,她能看见人看不到的。” “这个我刚才就知道了。但是它现在在害怕,别让她惊动了那个东西!”梅跃然心说自己又没失忆,去吸引鬼的就是它嘛!“ 苏格儿没办法对他们解释,只好摸了摸蔓草以示安抚。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一时间车里寂静无声,外面也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这一辆载着三个人一只狐狸的车停在这里而已。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也越来越觉得恐怖,心里越来越慌乱。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风暴一来就是惊涛骇浪,顷刻就将一切全部毁掉。 他们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如翻江倒海一般,火烧火燎又浑身冰凉刺骨,反正就是浑身难受。对于现在的情况束手无策也一无所知。不知道道士去哪里了也不知道那个跟着他们的鬼在什么地方。 那个道士怎么还不出现?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五分钟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让人心里不安又烦躁。 过了一会儿梅跃然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道:“那个……在哪里?鹿道长在什么地方?格儿你看见了吗?” 苏格儿急的心都揪起来了,她去哪里看得见那个道士啊?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在不在这里都两说着呢。眼下该怎么办啊? 刚才自己对梅跃然和军子撒谎说道士也在后面,他们肯定以为他就在这里,这个时候要是对他们坦白自己刚才都没有看到他,说不定会别他们两个给宰了。不行,就是打死也不能告诉他们实话,否则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都是那头鹿,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事先说好的事情不遵守呢?早知道这样她宁可让梅跃然知道宜言的身份,也不会找他了。都怪那个乐师,让自己去找他…… 想到乐师她心中忽然一惊,对呀,鹿是乐师推荐的人。而且他在幽居住了那么长时间,这次有事却忽然走掉,难道他另有图谋?这鹿的行为是受他指使? 不能吧,自己虽然不大欢迎他去幽居,但是收了宝石之后就没有再对他表现出不欢迎了,他对自己也有说有笑的不像是要害自己的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管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还有她的小狐狸呢! 她用胳膊碰了碰蔓草,用嘴型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蔓草冲她眨眨眼睛,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又不能开口问她。 苏格儿懊丧地皱着脸,一手抓着护身符一手抓着符咒护身。 她说道:“我……我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什么都没有……没看见他们到哪儿去了。反正你们抓好符咒,千万不要松手。”虽然不知道这符咒到底有没有用。 前面的两个人见能看到道士和鬼的苏格儿也看不见他们的踪迹了,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是道士把那个鬼抓到别的地方去了?如果是那样,那他们还在这里傻愣着干什么? 梅跃然朝左右张望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说:“要不然我们这样,把车……往前开一下怎么样?” “为什么要往前开?”军子问道。 梅跃然迟疑了一下说:“万一他们在树后面那里,或者在那石柱后面,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我们过去看看!” 一团乱麻的苏格儿听见这话忽然心里一动:对呀,那鬼是追不上他们的车的,逃跑的话应该也追不上吧,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坐以待毙,还不如开着车走人。反正那小鬼是闻着蔓草身上的红绳来的,到时候解开了扔出去应该就能摆脱它吧!到时候再让宜言来收拾它就行了。 她急忙说道:“我看还是别看了,走,我们往回走……” “回去?”梅跃然和军子回过头来吃惊不解地看着她。梅跃然问:“为什么又要回去啊?” 苏格儿说:“因为我们的事情做完了啊!你们忘了,我们只是负责把它引过来。” 梅跃然和军子怔了一下,再一想忽然恍然大悟。道士确实只说让他们把鬼给引到没人的地方来,并没有说还要他们做别的。剩下的事情就是他的事了,所以他们待在这里也没有用。 一想通可以离开这里顿时轻松了,梅跃然抓住方向盘开车要走,但是脚才一踩油门,车后面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响声划破了夜空,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车下面给喷出去,连车身都给震地弹起来了剧烈地晃动。 现在一点儿小动静都能把他们吓着,更不用说这么大的动静儿了,车里的人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苏格儿张开嘴巴高声尖叫。 梅跃然和军子也给吓的要命,脸色煞白,嘴唇儿发青,没有一丝血色。睁大了眼睛往后面看。就连蔓草都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 “什么……是什么东西?”梅跃然声音颤抖地大叫一声。 “好像是……排气管儿……会不会是……”军子才说了几个字脸上已经汗如雨下,就是在大胆也没遇上过这种事情。这地方又没有别的东西,好端端的车才停下怎么会发出这么大动静啊? 其实他不说出来梅跃然心里也明白,现在发生这么诡异的情况还能是什么,八成就是那个鬼所为了。 可是鬼出现了怎么道士还没有出现?他不是说他们到他也就到了吗?难道是吹牛的?他看向了苏格儿。 苏格儿心里有鬼更是知道情况险恶,她被吓得魂不附体地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抱着蔓草,哪儿还能注意到梅跃然的注视呀! 可是蔓草忽然用力挣开了苏格儿,她跳到椅背上透过后车窗向外看,狭长地眼睛忽然冒出幽暗地绿光,接着嘴巴张开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她这一叫让那几个原本就恐惧地人更加毛骨悚然,梅跃然和军子浑身瑟瑟发抖地握紧了手上的符纸,拿起来准备的防身的家伙——虽然这东西对付鬼根本不会有用。 苏格儿睁大眼睛往后面看过去,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她知道蔓草应该是看见那个鬼了,可为什么自己看不到了?难道是刚才蔓草给自己的法力消失了?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见梅跃然大声地质问:“那个道士去哪里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苏格儿目瞪口呆地看向梅跃然,梅跃然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可见是真的急了。但就算是对她着急她也无话可说?现在是生死攸关的危险时刻,道士是自己找的,只凭这一条就够她要背下所有的错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道士不在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蔓草的身上。性命攸关的时刻,就算是蔓草的身份要曝光在梅跃然和军子面前也顾不上了。 她忽然声音非常镇定地问道蔓草:“鬼在什么地方?它在干什么?” 蔓草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后面,听见苏格儿这样问自己忽然怔?她不确定苏格儿是不是真的要自己在外人面前说话,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眨巴着眼睛呆呆看着她。 不光是她发呆,梅跃然和军子也都呆住了,苏格儿这是疯了吗?竟然问狐狸鬼在做什么?这狐狸能告诉她吗? 苏格儿继续摇着蔓草的身体催促:“你快说呀?” 梅跃然和军子都睁大了不可思议地眼睛。梅跃然真以为苏格儿吓疯了,大声叫:“苏格儿你在干嘛?醒醒……” “你别说话!”苏格儿大喝一声打断他,继续对蔓草说:“说吧说吧,再不说就要死了……” 蔓草见苏格儿真的要自己说话了便张口说:“我……”可才说了一个字忽然眼神一凛看向苏格儿后面的车窗,身体倏然一跃从苏格儿身上跳过去,扑到了车窗上冲外面呲着牙恐吓威胁。 苏格儿心里一惊急忙回头看,只见是一个黢黑地东西趴在车窗外面,两只圆溜溜的红色眼睛异常狠厉,牙齿狰狞地张开噬咬着玻璃。外面一只鬼里面一只妖精隔着玻璃互相恐吓。 “啊……”她吓得大叫,本能地往反方向倒去。难怪找不到鬼了,难怪刚才汽车里喷出了东西,原来是这鬼钻到排气管儿里去了。 前一刻还在为小狐狸说话发呆的梅跃然和军子此时也惊慌失措地朝小狐狸看了过去,但是他们看不见鬼,只看见车窗外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好像玻璃上被风吹上了脏东西一样。 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心里能想到是怎么回事,知道是那个小鬼找上来了。梅跃然可不是个胆小的怂货,他一咬牙,解开安全带提着棒球棍爬到了后面去。 “外面怎么回事?”他抓着苏格儿的肩膀一把将她提得坐起来。 苏格儿指着窗外大叫:“鬼呀鬼呀,黑色的鬼在咬玻璃……” “果然是这么回事儿!”梅跃然咬着牙低吼一声。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被鬼吓得的过头儿了也就不怕了,梅跃然豁出去了,这小鬼敢来要人的命,自己就再让它死一回。他怒火中烧,薅住蔓草的脖子把她给提了下来,举着棒球棍朝车窗砸过去。 苏格儿看见他要干什么,使出浑身力气抱住了他的胳膊:“它是鬼怎么会怕这个?你把玻璃打破了它就进来了。” 梅跃然说:“这是车玻璃不是鱼缸上的玻璃,打一下也掉不下来。我打一下把它给震下去。军子你开车。” 苏格儿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万一掉下来呢?它是鬼,有个缝说不定就进来了!” 军子早已经爬到了驾驶座上,他叫着:“用符咒去打它。” 军子点醒了梅跃然,他光顾生气把符咒给忘了。可是那个道士都没影子了这符咒还管用吗?他心里也犯嘀咕,虽然犯嘀咕但手上麻利地把符咒缠到了棒球棍上。 苏格儿抱住了蔓草,她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试一试。实在不行还有自己的护身符呢,这可是玉灵给的装有剑气的护身符,一定会有用的,就是不知道能管用几次。 梅跃然眯着眼睛朝玻璃挥杆,正当这时忽然听见外面大叫一声:“停手!” 第751章 出现了 正要砸玻璃的梅跃然听见喊声猛然一惊,苏格儿和军子也同样惊愕惊慌。六只眼睛齐刷刷地往外看去,只见一身青布衣的小道士站在车外。 这个梅花鹿终于来了! 苏格儿看见她惧心退去而怒火腾地一下蹿了起来,这个家伙真是够了!她真想把梅跃然手里的棒球棍夺过来朝他打过去。不用问她都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这头鹿死性不改,故意要看他们着急害怕,等看够了热闹笑够了才跑出来装英雄。 有法术就这么肆无忌惮吗?真是要把人给气死了! 同时她在心里也向乐师道了个歉,刚才冤枉他了。 其实不单是她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梅跃然和军子早也就见识了这小道士的性格,他们跟她想的一样。 可是他们不计较那么多,两个人看见他心里的石头咚地一下落地了,纷纷喊道:“道长你来了,这鬼……” 梅花鹿朝他们一摆手,让他们不要再说话。 梅跃然和军子立刻闭上嘴巴,大气不敢出地看他要怎么样。 梅花鹿现在是站在鬼的后面,离着它不过一臂远。身后已经来了收服它的人但是这个鬼却还是依然面目狰狞地趴在玻璃上啃噬,和蔓草怒目而对,不知道是它察觉不到别的东西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蔓草还趴在车窗上,梅花鹿无声地给苏格儿打手势,让她把蔓草带走。 苏格儿这时一点儿惧意也没有了,叫了蔓草一声双手合抱将她抱了回来。 蔓草一离开玻璃窗那个东西忽然发怒地大叫一声,张牙舞爪地狂躁地抓挠玻璃,两只眼睛变得更加红。 苏格儿见梅花鹿的出现没有让这鬼有任何反应,蔓草却能激起它的戾气感到奇怪。直到眼睛看见蔓草脚上的红绳后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鬼原本就是追逐食物而来,所以绳子离开会让他发狂。根据这个情况看,这个小鬼一是嗜血,而是应该就像得了贪食症的人一样,看见食物可能就无法再去顾及别的东西了。 苏格儿没想到自己也能想通这些,心里暗暗得意了一下。 梅跃然和军子虽然就看到黑乎乎的一片,但是这个鬼叫声却是听的非常分明。他们两个人这是第二次听见鬼叫,第一次只比现在早几分钟。但是感觉这个声音比刚才那声还要恐怖,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无法克制的毛骨悚然的阴寒之气。 他们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头皮麻的感觉头发都竖起来了,不由地往后缩了身体。反正现在有人来收拾这鬼了,他们也不用去拼命了。 苏格儿拦腰抱着蔓草定定地看着外面,只见梅花鹿手拿一张符朝小鬼身上贴去。可是就在符纸快要碰到它的时候,它忽然身体一闪,化作一道绿光逃开了。 梅花鹿急忙转身只见小鬼站到了他的身后,冲它张开两手呲牙咧嘴。 “呵,还发脾气。你现在黑的像是一块炭一样了,倒是更像一个正常鬼了。”梅花鹿还调侃它。 不知那鬼听懂了没有,叫了一声伸着手朝他扑了过来。梅花鹿镇定自若,在他到达跟前的时候轻轻一转身,让小鬼又一次撞到了汽车上,发出砰地一声,绿色光芒又是一闪。 听见这个动静和又看到那道绿光,梅跃然和军子都打了个寒颤。梅跃然脸色煞白地拉苏格儿的袖子,问她外面怎么了。 苏格儿眼睛看着外面,冲他摆手让他安静。心里说这个梅花鹿花架子真多,不赶紧把它给搞定算了,现在都几点了啊! 撞到汽车的小鬼这下更被激怒了,转过身去面孔和身体变得更加狰狞恐怖,黢黑的身上直冒绿色鬼火儿,身体充气气球一样变得变大。然后陡然升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上面冲着梅花鹿的头顶打下来。 梅花鹿显然已经也不想多逗他,身体又是快如雷霆地忽然一闪,然后把手上的符咒贴在了小鬼的身上。 被贴上符咒的小鬼站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弹,像是气球泄气般慢慢地缩小到了正常大小。 梅花鹿笑了一声:“说你可怜你却不自怜!既然这样就让我给你治治吧!” 他又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皮囊来,囊口对着小鬼。它手指在囊口轻轻一敲,小鬼顿时变成一道绿光被吸了进去。然后他又拿了一张符咒封住了皮囊的口。 梅跃然和军子看不见鬼,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见闪出一时间绿光闪现不停,心中惊骇已极。最后见这光飞进了皮囊中就知道鬼已经被收服了。 他们在心里就大呼神奇,再一看车窗上,那一团黑好像抹布抹过似的消失了。 他们感觉这比看电影还刺激、神奇,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玄幻的法术!梅跃然觉得这比上次吴道士去他家做的阵法还玄妙,可见这个道士是个真真正正的高人了。 他由衷地赞叹说:“道长真是高人啊!” 坐在前面的军子看见梅花鹿站在外面还在到处打量,好像不大确定地问道:“那个东西确实解决了吗?” 梅跃然被他这一问也不大确定了,摇摇苏格儿的肩膀说:“你看清了没有,是不是真的收了?” 苏格儿点了下头刚想要回答,忽然想到了刚才他对自己喊叫的事,立刻拉长了脸斜着眼睛白眼儿翻他。举起拳头朝着他身上咣咣地打了好几下:“你刚才还凶我,干嘛要凶我……” 她的拳头打在梅跃然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但是梅跃然夸张地左挡右拦:“我哪有凶你,就是声音大了点儿。我不第一次……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害怕嘛!行了我道歉,跟你说对不起……” 两个人在车里你打我躲,把刚才的紧张气氛都打没了,也把二十年来第一次的尴尬打没了。 蔓草怕伤及自己躲到窗边去,把大尾巴坐到了身下。可是才坐下又听见车窗外一阵敲击声,猛然又跳了起来。转头一看,是梅花鹿在敲窗户呢! 梅跃然和苏格儿听见动静也停止了打闹。苏格儿咬牙看着窗外正在笑的那头鹿,依她看这头鹿是最欠收拾的,要不是他哪儿有那么多事情啊!但是她收拾不了他。 梅跃然已经把车门打开了,他看着道士,崇拜的眼睛直冒小星星,说道:“师父您可真厉害,两下就把那鬼给收服了。您这个东西就是装鬼的?” 他看着道士手里那个黑乎乎地皮囊,很想伸手过去摸摸。 “小事一桩!”梅花鹿说的不以为意,但是脸上笑的很得意。 “既然是小事你干嘛现在才来啊?”苏格儿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刚才干嘛去了?成心的想看我们被吓死一个是不是?” 梅花鹿扶着车门指着他们说:“我倒是要问你们,我让你们车开得快点儿也没让你们把车开得飞起来啊!开得快也就算了,还忽然停下来,要是你们能不撞上吗?我赶过来看不见它还以为半路让别人给劫走了呢。要真是那样可闯大祸了。赶紧又回头去找,好在后来又听到它的叫声,这才赶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梅跃然点头恍然大悟。 他顺着梅花鹿的说法想了一下,刚才的急刹车让紧追不舍地小鬼撞进了排气管儿里。道士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办法跟着他们,但是从埋怨车速过快看来应该是没跟上他们自然也就不可能看到小鬼是怎么不见的。只是赶来没看见小鬼立刻就回去找了。直在等到自己再次发动汽车的时候才让它喷了出来。 这么一想刚才没看见他完全是合情合理。梅跃然顿时对道士没有怀疑了,跳下车去师父长师父短的一通恭维。 虽然梅跃然和军子都相信了道士的话,但是苏格儿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知道神仙可没有这么菜,非得用眼睛才能找到隐藏的鬼。所以她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是这个道士故意吓唬他们。 至于蔓草就更加不相信了,她都能知道鬼在附近道士怎么会以为它半路上丢了。但是不信又能怎么样,她又不敢揭穿,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了座位上。 梅跃然和军子都跟马屁精一样围着梅花鹿师父长师父短的跟他求教问题,梅花鹿镇定自若地对答如流,说的话也还是半真半假。不过他们俩个再见识过他的手段后已经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根本不在乎那些小毛病。 苏格儿也坐不住了,从车上下来,蔓草也跟着跳下来。 梅跃然正要和苏格儿说话,看见小狐狸下来了不由地一愣神儿,若有所思地把她多看了几眼,也没把跟苏格儿要说的话说出来。 这个广场空间十分开阔,四周虽然有树,但是光秃秃的大树干根本挡不住风,小北风嗖嗖地,跟刀子一样蹭着人的皮肤。 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只要片刻工夫就能把人冻得透心儿凉,几乎能把人冻成冰棍儿。特别是双脚踩在地上更能感觉到被冻透的大地的寒意,就跟踩在冰块上一样,脚冰凉冰凉的。 梅跃然和军子两个人冻得直缩脖子,跟跳舞一样晃来晃去的跺脚取暖。 苏格儿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挡住了嘴巴和鼻子。双手缩在袖子里走过来说:“冷死了,我们还要干什么吗?”她看着梅花鹿手上的皮囊又退后了一步。 梅花鹿穿的单薄却身体站得溜直,丝毫不畏严寒,与那三个被冻得哆里哆嗦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指着皮囊说:“当然有事要做。它现在还神气着呢,不放回去很快会被发现,现在放回去更是白忙一场。这个魂魄被人炼得极其阴毒狠辣,因此我现在要摆一个阵法把它身上的戾气化解,你们几个——包括那只小狐狸都要给我做帮手。” 梅跃然和军子都看了蔓草一眼,立刻又神色如常地点头说:“好好,师父你就说让我们做什么吧?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办。” 军子也跟着附和:“对,道长你吩咐。” 苏格儿耸耸肩膀,这两个人可真能拍马屁。瞧梅花鹿那得意的样子,原来仙鹿也享受被恭维的好话。 “我要看一下把阵布在哪里。”梅花鹿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八卦镜来,原地转圈一边看镜子一边看方向。 苏格儿觉得他这布袋就是哆啦a梦的口袋,什么东西都能从里边儿变出来。其实梅花鹿选择方位应该不用借助工具,这只是为了应付梅跃然和军子吧! 想到这里苏格儿又想到了刚才自己让蔓草说话,真是懊恼死了,梅跃然那家伙鸡贼的很,看他瞧着蔓草的眼神儿就知道他还惦记着这事儿呢,早晚得问自己!都怪这个梅花鹿,要是他早出现一会儿不就没这回事儿了嘛!唉,不靠谱的鹿! 梅花鹿前走两步后退两步,把四周都张望了好几遍后才指定了西南方向的树木丛中。 从这里走到他指的地方得十几分钟,现在外头这么冷他们才不会走路呢,而且一辆汽车停在这里也太显眼了,很有可能会被发现。于是几个人一股脑儿地钻进车里去,开车过去。 外面还有昏暗的灯光,可是树林里就漆黑一片了,幸好梅跃然的车上带着手电筒。 下车后梅花鹿走在前面带他们进入树林,树林里的雪还在原地,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苏格儿抱着蔓草走在他后面,眼睛滴溜溜地到处看。这个时候到黑乎乎的树林里来,谁知道会碰上什么东西啊!虽然有梅花鹿和蔓草在她也免不了害怕。 进入树林十来步就站下了,梅花鹿从布袋里掏出几个蜡烛和火柴给他们,让他们点上。几个人还挺犹豫的,大冬天天干物燥又是在树林里,而且什么灭火工具也没有,万一着了可怎么办啊! 梅跃然说:“师父,车上有几瓶水,我拿过来咱们再点吧!” 梅花鹿笑了下:“拿水做什么?这里不是有雪,有雪还能着起来?你们放心,有我在也不会出事的。你们快把蜡烛点着了,然后按我说的埋进土里。” 几个人只好按照他说的把蜡烛点燃了,然后拿树枝扒开雪将那些蜡烛按照他制定的方位埋进了土里面。又按照他的话把蜡烛中间的雪踩实了。 梅花鹿站在中间指挥他们做事,见都做好之后又从布包里掏出一团红绳,把绳子绕着蜡烛缠绕成了一个圈儿。绳子缠好之后一个阵型就出来了,是个非常标准的八卦阵法。 消失了一下的蔓草衔着几根绿油油地松枝走了过来,梅花鹿接过来分给三个人。梅跃然和军子机械地把松枝接过去,眼睛都看着蔓草。还会采松枝的小狐狸,太不一般了。 苏格儿也在心里悲哀的叹了一口气,心说:这下是彻底没得辩解了,蔓草的身份几乎完全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不过这个时候顾不上想这些事情,梅跃然他们也顾不上问。因为他们四个都被梅花鹿催促着拿着松枝去站位了,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各一个人,而他自己站在了正中间。这样看来他们几个就跟他的护法似的。 第752章 阵法 手电筒掉到了树枝上充当电灯,三个人加一只狐狸站立在八卦阵外的四角上,梅花鹿站在阵的中间。 对于阵法,苏格儿和梅跃然他们三个人知道的只是这个阵的形状名字叫八卦阵。 但是对于这种神神秘秘的事情心里还是相当敬畏的,敬畏之上是害怕! 虽然梅花鹿说他们在八卦阵外站八方,这种阵法邪魅不能入,但是几个人的心情还是非常的忐忑恐惧。不止是几个人分散开各守一个角落,要承受背后可能会有的危险,更是这个阵法让他们想到了很多看过的配着恐怖音乐的电影。 可能男人的胆量天生比女人打,梅跃然和军子害怕的同时还有几分兴奋,可以看到平凡生活之外的神秘,对他们来说是个难得的大开眼界的机会。反正这里有高人也不用担心遇到危险。 可苏格儿是个女孩子,她知道这个时间可能会遇上什么的东西是什么形象。鬼见多了并不能习惯见鬼,倒是因为心里存储的恐怖形象太多而更加害怕。 她不知道梅花鹿这样做是消除小鬼戾气必不可少的步骤,还是只是搞一个形式而已来瞒梅跃然的眼睛,顺便吓吓他们几个。她心里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不管是哪一种吧,反正他们三个人都在寒冷的夜风当中瑟瑟发抖。只有蔓草坦然又从容地衔着松树枝站在树木最深的西南角落。 梅花鹿把那个撞鬼的不知道什么皮的皮囊上的符咒揭掉,嘴唇翕动默默地念了几句咒语,一道绿光从皮囊里窜出来掉到地上,变成那个鬼样子。 它还是黑乎乎的跟锅底一样,跟地上的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却发不了凶了,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跟个假人似的。但就算它动不了也够吓人的,苏格儿感到后脊梁一阵发冷,总觉得背后会突然有个东西突然趴到自己身上。 “啊!”梅跃然惊叫了一声,军子也吓得浑身一震。因为他们两个这个时候都看见了鬼的真面目。脸和身体黢黑,呲着白牙,通红的眼睛鼓溜溜,这个样子太恐怖了,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浑身黢黑的小鬼已经降低了好几个恐怖级别,要是他们看见没钻排气管时的它准备吓得掉头就跑。 “怕什么,它被我的符咒封住了,现在任我们宰割!”梅花鹿嘻嘻一笑,“你们几个不要再说话了,我就要做法了。” 说着从自己布包里掏出一个扇子长短长条的东西来,拉两头拉了一下竟然变长了,再仔细一看,是一把木头剑。道士用的剑肯定就是桃木的了,只是没想到他还挺与时俱进的,还成了伸缩的。 四个人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梅花鹿表演。只见他拿着剑摆了个像要唱戏的姿势,绕着地上的鬼转了两圈儿,然后跳起来再地上耍了一套让人眼花缭乱的剑法。别说,这剑法舞的还真够可以的,一招一式都有鼻子有眼儿的,招式流畅,身段儿也好看,看得使四双眼睛都直了。要不是不能说话真想给他叫个好,鼓一下掌。 一套剑法耍了有两分钟才停下。听闻没练过的人打架一分钟就歇菜,两分钟可能就得坐地下了。练过的人耍两分钟也应该气喘吁吁了吧,可是道士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的。 梅跃然和军子都是靠拳头打过架的,深知这一通忙活得多费力气,见他这么泰然自若佩服的五体投地,心说不愧是修道的人。他们也更加觉得这个小道士道行高了,因为那天上山看见的老道士练完剑还有点儿喘呢,这个小道士跟没事儿人似的,绝对高人! 苏格儿没工夫去想那么多,她老是想扭头往后看一下,脚又老是有往前跑的冲动。她太害怕了,老是担心背后会跑出可怕的东西来掐自己的脖子。她心里就盼着赶快结束,不说害怕,她现在都快被冻死了。 舞了一通剑的梅花鹿停下来,站在小鬼的头上方,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念了一阵儿,然后眼睛忽然睁开嘴里叫一声:“起!” 他这一声叫让地上的小鬼直挺挺地一下站了起来,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着。 看见站起来的小鬼比躺着吓人,角落里的三个人都有点儿腿发软,脑袋不由地往脖子里缩。尤其是军子更加感到惊悚,因为它正面对着他,那双可怕的眼睛好像在瞪着他。 梅花鹿又从布袋里掏出好几张符贴到小鬼的身上,然后扎起马步,双手抱剑,剑尖直指漆黑的天空说一声:急急如律令。话音才落,只见小鬼身上的符咒闪闪发光,绕着小鬼的身体快速转动,好像开了电动开关一样,更加让人瞠目结舌。 转了约莫半分钟才停下,光芒也随之消失,符咒自动从他身上脱落。接着,就见那小鬼的头突然耷拉下来了,恹恹无力好像睡着了。 梅花鹿站到他前面,把木剑横伸到它下巴底下,双手一用力将它的头抬起来,嘴巴里又念了一大串儿听不清的咒语,小鬼浑身一抖,张开嘴巴仰头朝天长啸一声。 顿时间四周卷起一阵冰寒刺骨的阴风,而且梅跃然和苏格儿他们都闻到了一股血腥气,熏得他们都想要呕吐出来,纷纷用手捂住了嘴巴。 其实这也不难想明白,这东西既然是用人血喂养的,它的身上自然都是血气,之所以这个味道就是把血气都放出来了。这样应该就是把它身上的阴狠之气放出来了吧!他们心想。 小鬼的嘴巴合上了,头也放下来了。但是血腥味久久不散,弥漫在树林中犹如屠宰场的气息。 “你们几个过来!”梅花鹿收起木剑朝他们一招手。 蔓草立刻迈步走了过去,但是苏格和梅跃然还有军子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迟疑地不敢上前。让他们走到鬼的面前去太考验他们的胆量了。 “嗯?”梅花鹿看见就小狐狸自己过来了,转着头把他们挨个看了一遍,“你们过来呀!他的戾气已经被我放出不会再伤害人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就大功告成,我要用你们手里的松枝来给他弄个伪装,这样回去后就不会被发现了。” 听说是最后一步,苏格儿心里顿时一松,可算是结束了,她的叫都冻成冰块儿了。也顾不上矫情的害怕了,慢慢地走了过去把松枝递给梅花鹿。梅跃然和军子和他一样,都递过松枝。 梅花鹿眉毛一挑:“别给我呀!这一步要你们亲自动手。” “我们?”三个人惊讶地异口同声。 让他们亲自动手?该不会还让他们直接去接触鬼吧!三个人心里同时想到。这叫什么事儿啊,也太可怕了吧! 他们脸上都露出认怂的表情,只有蔓草跳着脚站了起来。 梅花鹿一笑:“怕了?哈哈,有我在怕什么?别这么没出息。” 梅跃然和军子毕竟是男人,男人最不介意被说胆子小没出息了。他们两个挺了挺胸脯,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 梅跃然大大咧咧地说:“我们不怕!要怎么做师父你尽管吩咐吧!格儿你也不要怕,怕什么呀,师父在这里呢!赶紧做完了回家去,再磨蹭下去天就亮了。” 苏格儿冻得瑟瑟发抖,脸上冰凉。为了回家豁出去了,不然脸上都要长冻疮了。 她拿着松树枝大声说:“好了,该怎么办!” 梅花鹿又是嘿嘿一笑,从布袋里取出一个瓶子,一边拧瓶盖一边说:“小鬼身上的戾气也已经放出,这个时候放它回去那里的人就发现了。想要不被发现就要给它身上涂上一层假象。你们刚才在八卦阵外站了八方,身上都沾了邪祟不侵的正气,但是松枝属阴,上面吸收了的是它刚才释放出的阴邪气。用松枝拍圣水再它身上,可以把他之前的戾气涂抹回去。当然了只是一点,只够形成一个表象,让控制它的人看着还跟原来一样。但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害人了。” 说着话就把瓶子里的液体挨个浇在了几根松枝上面。 苏格儿听说松枝上沾着阴邪气,差点儿手一抖掉地下,难怪那个味道不能散了,原来被松枝给收了。 几个人按照梅花鹿的吩咐,绕着小鬼转圈儿念咒语,把松枝上的手洒在了小鬼的身上。 洒完以后梅花鹿把松枝拿了过去,他说阴气都依附在这上面要他拿回道观里镇在神像下才能把这股气彻底化解干净。 梅花鹿把昏迷过去的小鬼重新收到了皮囊里。苏格儿他们也把周围收拾好,拿下手电筒,拔出蜡烛吹灭,收了红绳,只有这些雪是无法还原的了,不知道明天被人发现要怎么样想。 清理干净几个人立刻走出小树林。 梅跃然一边走一边由衷地佩服道:“师父刚才您那个剑舞的太威风了,一招一式都好像有仙气缠绕,看得我眼花缭乱,差点儿把松枝扔掉了给您鼓掌喝彩。您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教我们两招儿啊?” “好说好说!”梅花鹿对梅跃然的恭维十分的受用,好说好商量的答应。 梅跃然嘴里感叹不止,今天晚上他可算是大开眼界了,知道原来神话里不是骗人的! 又紧接着说:“其实不单是舞剑,这一套流程下来我都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您的道行太高了,在我眼里跟神仙没有区别。” 军子也跟着附和:“是啊,我刚才看您那一套动作又果断又利落,都以为是神仙下凡了。” 梅花鹿呵呵笑,总不能他就是打仙界来的吧! 苏格儿快要冻死了,抱着蔓草急急忙忙地往车里走,根本没听工夫听他们如何拍马屁,不然的话肯定又少不了腹诽他们。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叫着让梅跃然赶紧上车开暖气。她都快被冻透了,身体僵硬,蔓草给她传热量都不管用。经历这样的一夜,明天很有可能会感冒。 梅跃然和军子都是大老爷们儿,比她抗冻点儿,但是也已经手脸发青了。梅跃然把钥匙插进去,拧了半天才打着了。 正要开车走,不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叫:“干什么呢?” 车上人一惊,齐刷刷地回头看过去,只见是一辆警车停在了旁边的马路上,一个警察探出头来看。 苏格儿心里哎呀一声,冻得黢青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下坏了,大半夜的自己跟三个男人在这个地方,别人肯定不会往好处想。而且这些都是蕲寒的同行,万一回去一说传到了蕲寒的耳朵里,再传到他家人那里去,那他们俩不全完了嘛! 梅跃然也慌了一下,但他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在本地不能说什么事儿都摆平吧,反正没几件难住他的事儿。他随即就镇定了下来:“都别慌,我下去看看。”说着打开车门下去了,军子也跟着下去。 车上就剩下梅花鹿苏格儿和蔓草了,苏格儿摇着梅花鹿的袖子焦急地小声说:“帮我隐身啊,帮我隐身。” 梅花鹿不慌不忙地说:“好端端地干什么要隐身啊?正大光明的人不需要要隐身,难道你身上有官司不成吗?” 苏格儿没工夫跟他瞎扯,皱着眉头低声说:“正常人看见我跟你们几个大男人在一起肯定的胡思乱想,到时候我还有什么脸做人啊!我男朋友知道了肯定得跟我分手。” “嗯,男朋友?”梅花鹿说道,“哦,是不是上次跟你一起去道观的那个男人?分手就分手吧,你们俩不合适。” 苏格儿一听火大了:“怎么不合适,我们不知道多般配呢!跟他不合适跟你合适啊?” 梅花鹿忽然一笑:“是啊,我就觉得你跟我合适。” “别开玩笑了,快点儿帮我。”苏格儿急得叫道。 她是真的着急了,因为那辆警车已经开过来了。 “格儿我帮你隐身!”蔓草仰着头看着苏格儿说道。 苏格儿往自己怀里一看,对呀,自己的小狐狸好像也是可以给人隐身的。 不了梅花鹿又说道:“那两个人怎么办?等会儿他们回来看不到你不是更要问?呵,在圣君上仙面前胆大包天,跑到阴司里去都敢摘花,现在不过是两个人就吓成了这个样子。我看你就是凡间说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苏格儿撅着嘴巴,虽然梅花鹿话说的难听但确实有道理啊。警察八成都会把他们叫下去,要是梅跃然和军子看不见自己更得起疑心。蔓草的事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了,自己再来这一出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更何况,梅跃然很可能在外面就把车里有几个人告诉警察了,等一会儿过来看少个人,那就更麻烦了。 警察从车上走下来,先看了眼他们的车,一看是一款特别贵的车,而且还有个特别好的车牌心里就有点儿数了。跟他们要证件看,又问大半夜的在这里干嘛呢。 大冬天的这个点儿把车停在这里,搁谁也得怀疑。 梅跃然和军子都把身份证递过去,说:“我们是来找东西的。” “找什么东西啊?”警察看他们的身份,放在手上的仪器上验了一下,看都没事儿就还给了他们。 梅跃然把身份证收起来:“找狐狸。是我朋友养的宠物,不小心走丢了,我们就找到这里来了。” 第753章 能掐会算 梅跃然处理事情的手段游刃有余,下车的时候就想好了该要怎么说,所以警察一发问就毫不犹豫地说是来找狐狸的。 两个警察听了皱眉,大半夜狐狸这事儿有点儿扯,但是也没有可以反驳的理由,狐狸不是不能养的,狐狸也不是不可以走丢的,丢了东西来寻找更是合情合理的。 当然他们也要验证这话的真假,另一个警察问:“怎么样了,你们的狐狸找着了吗?” 梅跃然朝车上一指:“找着了,刚找着正准备开车走呢。在车里,你们两位过来看。” 警察跟着梅跃然走进了过去看,打开车门往里一瞧不禁地哇地一声惊呼。 车里不仅有狐狸还有一个女孩儿,更重要的是坐着一个身穿道袍,头挽发髻的道士。 本来说是找狐狸,现在车上也真有个狐狸,只要查明是他们的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可是还有个女孩子这就免不了让人多想,而且还还坐着个道士就更诡异了。 两个警察大眼瞪小眼地怔了一下,指着里面说:“什么情况?找狐狸还带着位道长,你们要找的是狐妖吗?” 蔓草身体不安分的动起来,苏格儿赶紧把她抱紧了。警察都过来了不能再在车上坐着,悄悄推了梅花鹿一把,老老实实地下车了。 “这个……警察同志可真会开玩笑,哪里能有狐妖啊,那可是封建迷信嘛!”梅跃然嘻嘻哈哈地笑。 像他这样的富二代大多都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傲气,他也不例外。但是他聪明,知道在有些人有些事儿上不能嚣张,不然一件小事儿都能变成大事。 俩警察一听他跟道士在一起还否定封建迷信,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是什么关系?”警察问刚从车上下来,还冷的有点儿哆嗦的苏格儿。 他们感觉梅跃然说话很老道,怕他说假话。女人相对胆儿小,应该能说实话。而且大半夜的跟几个男人在一起万一另有内情呢! 本来大半夜出门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不是小偷小摸就是江洋大盗,还带着个大姑娘和一个道士一只狐狸,这个组合看着太奇怪了。道士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都不一定。如果是真道士,那大半夜的在这里出现更让人产生联想了。说不定就是在进行什么迷信活动。 苏格儿早已经听见了梅跃然和警察的对话,只好顺着这个原因往瞎说,反正她也是能说会道——能编会造的。 从车里拿自己的包找出身份证递过去,嘴里说道:“我们是同学兼好朋友,今天晚上一块儿吃了个饭,吃饭的时候这小狐狸偷偷跑了出来。这四只脚的动物出来就没影儿了,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找到。后来我们就找了道长帮忙,这才找到了。就是它,这只小狐狸。”她把蔓草转过去给警察看。 警察看了几眼,他们养狗养猫的见多了,养狐狸的还是头一回见。狐狸倒真是狐狸,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才找回来的。不过又想,大半夜的出门要是因为别的事儿应该也不会带只狐狸吧! 又跟他们要证件看,苏格儿趴到车里把身份证拿出来,梅花鹿也从在布包里掏了一下拿出一个道士证来给他们看。梅跃然和军子都伸着脖子瞄。苏格儿也偷偷地看,不知道他这证是真的还是自己变出来的。 警察看了道士的证件,上面的信息很详细,是个有正经来处的道士。可还是免不了把他多看了几眼。 证件都没有问题,苏格儿这个女孩子也承认朋友关系,看起来是没问题了,但是事情太诡异,半夜、道士、狐狸,怎么看怎么透着股神秘气息。 警察把正将还给苏格儿,说道:“找狐狸为什么得需要道长啊?你这狐狸是成精了吗?” 梅跃然看向了苏格儿,从苏格儿让狐狸说话到后来狐狸跟鬼对峙,再折松枝,跟着他们往鬼身上拍水看来,这小狐狸八成真是个成精的狐狸。 “警察叔叔你们可真会开玩笑。”苏格儿笑了起来,虽然被冻的身上发抖,但还是贫嘴两句:“要是成精了我还敢找吗,躲都来不及呢!是道长能掐会算,我们是按照他的测算的方位才找来的。” “呵,照你这么说你们找着狐狸是算出来的?”警察一脸的不信。能掐会算的他们也不是见过一个两个了,除了骗子就是神棍,都被他们教育过。这道士年纪轻轻这么大本事才怪呢! 梅花鹿听见他们说这话就不乐意了,他可是经过千万年的修炼正儿八经荣登仙界的,竟然被两个凡人怀疑是骗子。这可不行,得让他们开开眼界。 他说道:“看起来两位很不信任我这奇门遁甲的推演之术!难道是上过当受过骗?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给你们算上一卦,否则会对我们有误会。” 苏格儿和梅跃然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主动要证明自己,这是要露一手儿啊!道士对外人的质疑不都是爱信不信的吗?呵,他还挺较真儿。 两个警察则是觉得好笑,他们见骗子见多了,有的是见到他们就怂。还有的是顽固不化,用些小计谋企图证明自己不是骗子,想浑水摸鱼蒙混过关,但是至今为止还没碰见过不露馅儿的。反正也没大事儿等着,就看看他表演怎么打脸了。 他们笑说:“好,那你就说,让我们听听准不准。但是你不能问我们话,我们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不问。”梅花鹿说道,先是观察了他们片刻,然后掐着手指头算。过了片刻指着他们说道:“你家住在据此西北方向五里开外,你的名字里多水。你家住在正北不远,你名字里有个土。你们当中有一个喜事将近,是谁我就不说了。如何,我说错了没有?” 两个警察俱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因为他说的全对了,两个人的家庭住址和名字里的字都准了,其中有一个确实已经定了婚期。 但是他们不敢相信是他算出来的,怀疑他是不是从别的渠道事先了解过他们。但是两人都是普通的警察,抓的人也基本都是小偷小摸的,觉得不会有人特意来调查他们吧!这种可能性也很低。 “你再说点儿。”一个警察说道。 梅花鹿笑了起来,抬头看看天:“这个时辰不适合给活人看命,两位要是想知道更多,两日后上山去道观里抽根签儿吧。” 抽签儿?要钱吗?两个警察心里刚生出的一丝惊讶顿时烟消云散了。不算就不算吧,这又不是能逼迫的,就算是个神棍没逮到他违法犯罪那也不能把人怎么样。 他们又问苏格儿:“这个狐狸真是你们养的吗?随意抓捕野生动物可是不行的啊。” 梅跃然立刻说:“绝对不是野生的,是走丢的小狐狸。” 苏格儿也说:“是我养的,你看我抱着她她多乖啊。再说了,野生的猫抱一下都挠人,更别说狐狸了,那还不咬我啊!不信你们看。”苏格儿把蔓草放到了地上,打着手势叫她:“起来,站起来。” 蔓草很配合的前肢直立站了起来,还跟着苏格儿的手转了个圈儿,又根据她的命令围着她走了两圈儿,然后两条前腿儿趴在了苏格儿身上。 确实是又乖巧又听话的小狐狸,这一通操作下来都没人怀疑小狐狸不是她养的了。于是几个人也就得以开着车离开了。 拿蔓草做了次挡箭牌,所以梅跃然可以理所当然地打探起了蔓草的身份。不过他虽然觉得这小狐狸很不一般,但是狐狸精这种事情还是不敢相信。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妖精。 现在开车的人换成了军子,梅跃然转着身子扭着头:“今天真多亏带这只小狐狸了,它是头号功臣。改天我请她去吃好吃的,吃烤肉,随便吃。” “好啊!”苏格儿面无表情地说,眼睛看着窗外落寞的路灯。她知道梅跃然马上就要问问题了。 果然,梅跃然随后就纳闷儿地问:“这小狐狸你是什么时候养的啊?怎么教的这么聪明?我感觉比我都聪明。” 苏格儿坦然地点点头:“耳濡目染啊,整天跟在我后面当然会变聪明,狐狸本来就是聪明的物种。” 梅花鹿听见她自夸嗤的一声笑。 苏格儿转头:“你笑什么?你认为狐狸不聪明吗?” 梅花鹿说:“当然不是了。我承认狐狸非常聪明,更承认你很聪明。你心眼儿又活,眼头儿又机灵,假话都说的像真话一样。” 苏格儿一瞪眼:“刚才真该告诉警察你是个神棍,把你抓进去尝尝监狱的滋味儿。” 梅跃然一皱眉:“胡说什么呢你,师父可是真正的高人。师父,我现在对您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您不但能抓鬼,连人都名字和住处都能算出来,说您不是神仙我都不信。” 苏格儿撇了撇嘴巴,小声嘟囔:“拍马屁。” 虽然是拍马屁的话,但还真是暴露真相了。但是梅花鹿嘻嘻哈哈,很受用的样子 梅跃然不在乎她说的什么,继而又问:“我记着刚才你让这小狐狸说话,它会说话呀?” “不会啊!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说话。你冻的生病了,发梦呢!”苏格儿一口否定,梅跃然终于是问出这个问题了,怪自己当时太心急太害怕了,在他面前露了馅儿。其实最应该怪的是这头鹿,非得到那个时候才出现。 梅跃然倒吸了一口气,无比认真地说:“你可别装傻,刚才你就是这么说了,而且说了还不止一次呢!军子,你也听见了吧!” 军子点头:“我听见了。苏小姐你确实让小狐狸开口说话了。” “怎么样,两个人四只耳朵都听见了就别抵赖了,赶快从实招来!”梅跃然开玩笑的语气说。 苏格儿脸色很不好看,抵赖是抵赖不了,但是也绝对不能承认。梅跃然非常聪明,蔓草的身份暴露后他也不会再相信玉灵和宜言是普通的隐士高人了。而他们两个绝对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梅跃然猜不到他们的具体身份。宜言那个人心黑手狠,玉灵也是够腹黑的,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对付他呢! 别说他们两个,梅花鹿的身份也可能暴露。不过这会儿这头鹿还是玩心不死,这个时候还抱着手看热闹呢! 苏格儿迟疑了一下,忽然把蔓草往前一递:“那你跟她说话,看她会不会答应。” 梅跃然看着眯着眼睛小狐狸一怔,他怎么可能让小狐狸开口说话呀。 小狐狸有问题是必然的,但是苏格儿是死鸭子嘴硬了不承认。 不大一会儿,几个人又回到了刚才离开的小区,不过车没有开进去,只有梅花鹿一个人拿着皮囊出去了。小鬼要在今晚放回去,不然明天起来看不见他就百忙一场了。 已经三点了,折腾了一夜女人一熬夜气色肯定变差,明天很有可能会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床。苏格儿在车里伸着胳膊打哈欠,身体回暖,暖洋洋的让她昏昏欲睡。 梅跃然又回过头来,冲着站在下面的小狐狸叫:“小狐狸,高速我你叫什么名字?” 苏格儿听了一下睁开眼睛。刚才就搪塞他的,没想到他还真跟蔓草说话,傻不傻呀? 蔓草冲他眨眨眼睛,摇摇大尾巴。她是狐狸精,虽然脑子不是太聪明但是该不该说话这个事情心里有数。 “你告诉我,我明天带你去好吃的。”梅跃然继续逗它。军子也凑热闹,跟梅跃然一唱一喝。 蔓草舔了下嘴巴,肉她是很想吃了,可是不能被食物引诱。她转头跳到了被她挠烂掉的座椅上,把头放在了苏格儿的腿上闭起眼睛睡觉,干脆不理他们了。 梅跃然一看,砸了一下嘴巴:“睡觉去了,这是告诉我你不想吃肉吗?那好,明天我就不邀请你去吃烤羊肉了。” 蔓草睁了睁眼睛,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烤羊肉,她可太想吃了,好像都闻到羊肉的香味儿了。 苏格儿见梅跃然这个狡猾的家伙竟然用食物来诱惑小狐狸,大叫一声:“唉,她不会说话但是能听得懂话的。忙了一夜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还拿食物来折磨人,大草莓太可恶了。” 梅跃然看见蔓草睁开眼睛了,知道食物诱惑对小狐狸奏效,苏格儿跳出来阻止更能说明其中另有内情。但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苏格儿的脾气他了解,一旦生气就不管不顾的任性撒泼。而且今天自己还凶了她,虽然让苏格儿打了一顿了,但这个丫头脾气上来肯定得把帐全部算一遍。 算了,又不是以后不跟苏格儿见面了,来日方长,自己一定能搞清楚。 “其实我也饿了,那咱们宵夜去吧!想吃什么?随便点。”梅跃然不尴不尬的转移了话题。 苏格儿见他不追问了心里松了口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都什么时候了,困死了。前面有个麦当劳,去买几个汉堡垫吧垫吧就得了。” 梅跃然立刻让军子下去买了几个汉堡一些肉食和几杯咖啡回来,几个人坐在车里吃东西。蔓草撕咬着炸鸡狼吞虎咽。 很快梅花鹿就出来了,然后他们立刻开车离开这个地方。 先送苏格儿和小狐狸回家,然后梅跃然跟请财神似的请了梅花鹿回自己的住处。 第754章 小麦子 梅花鹿把小鬼的戾气化解,虽然他法术高深做的让人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但是小鬼能不能发挥作用梁公子他们肯定能知道。 不过按照梅花鹿的说法,他应该是不敢随意更换小鬼,因为这东西在请回的时候会和主人联系在一起了,因此才会帮他达成心愿,所以被抛弃的小鬼就会反噬主人。当然,现在的小鬼没有力量来反噬,但是梁公子他们不知道啊。 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就是把消息泄露给了梁公子的对手,也就是他的父亲梁光磊。 梁光磊在知道自己儿子用这种毒计对付之后怒不可遏,大发雷霆,所以找人请了一尊神像来对付自己儿子的小鬼。自然,这尊神像也是没开过光,没有任何用处的。 所以父子都是捧着神像和小鬼在赤膊战斗,都各怀鬼胎,实际上还是他们的战斗,神仙是看热闹的,不参与争斗。、 势均力敌的战斗还是继续着,梅跃然他们也继续做伺机而动的旁观者。 那天晚上之后,第二天中午梅花鹿就回道观去了,听说梅跃然亲自送上了山,态度不要太热情太诚恳。苏格儿称赞他有眼力见儿,会抱大腿。但是梅跃然几次约她吃饭都没有答应,因为知道他肯定会询问蔓草的事情。没想好怎么回答之前还是避而不见的好。 苏格儿也在父母犹疑、并不十分相信的情况下恢复了行动自由。 但是自从和宜言做了解除合约的那出戏之后就没有人找她看病了,宜言特别高兴,叫着终于摆脱了苏格儿的魔掌可以休个假了。这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把幽居的大门上锁,几只鸟吩咐了妖精喂养,跟苏格儿要了一笔钱,按照人类的方式出去旅行了。 所以这个冬天苏格儿几乎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的做,而且幽居也暂时回不去了,没有玉灵和宜言在那里她可不敢涉足那个地方。在家里待的要长毛了,因此每天就去逛街购物,游玩儿,偶尔约会。 蔓草跟随着她时而是小狐狸,时而以人身出现,两个人玩儿的不亦乐乎。 苏格儿因为有蔓草在身边非常满足和高兴。蔓草是妖精,免去了跟人类相处可能发生的矛盾,又能时时刻刻陪伴,还能帮她做很多自己不方便或是做不了的事情。 一天夜里,苏格儿跟着给另一只狐狸精送食物的蔓草,悄悄溜进了小毛孩儿住的房子。她来可不是为看他的,虽然这些天吃了她不少钱,很想让他赶紧给自己还债,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她一是无聊想来逛逛,二来是想要看看那只狐狸精。住了这么久也好吃好喝的用了她那么多钱,总得见见是什么样的。还得看看是只好狐狸还是坏狐狸,要是像柳如梅姐妹和黄毛儿那样的就要让蔓草尽量远离。不过既然是蔓草的朋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要去见的是一只陌生的狐狸精,不过因为有蔓草在她也不害怕,门一打开就大大咧咧地往里面走。 不想才迈步进去,迎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孩儿。他出现的非常突然,苏格儿被吓了一跳,哦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显然不是小毛孩儿,那么肯定就是另一只变成人形的狐狸精了。原来是一只雄狐狸。 “小麦子,你吓到格儿了。”蔓草挡住了苏格儿前面教训他。 小麦子一脸的无辜:“我知道你们来,想过来跟你们打招呼。” 蔓草说:“你怎么不慢慢走过来,在格儿面前不要用妖术。” “我是……我走的急。”小麦子挠挠头,神情是很茫然。 苏格儿把这只狐狸仔细的打量一下:身量不高,眼睛和脸都圆圆,是个娃娃脸,白白的,跟小麦子这个名字不大相衬,应该叫小圆子还差不多。 年纪看起来是个跟小毛孩儿差不多的人,穿着一套附和这个年龄的蓝色运动服,运动服上有一行字,好像是某个中学的。不是捡来的就是偷来的吧! 他变化的不如蔓草那样好看出众,是个混在人堆儿里都找不到的普通人长相。 不过蔓草也有难看的黑历史时期,假以时日他也会变的风度翩翩,英俊帅气吧! 反正通过刚才那两句话看,他跟蔓草应该差不多,都是心思很单纯的小狐狸。 “我没事儿,进去吧。”苏格儿推着蔓草往里面走把门关上。 小麦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格儿,随着她走到里面去。前些时候他是个小狐狸的形态被关在宠物店笼子里的时候就见过苏格儿了,但是当时自己处境危险,慌乱急躁中对她看的不是很真切。 蔓草告诉过他,是苏格儿找来法师救了自己,因此对她心怀感激。 房间里的气味儿还是不太好,不是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腐烂味道,而是这只小狐狸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狐狸味道。虽然不是很重,但还是挺让人上头的,幸亏蔓草身上没有味道。 苏格儿捏了捏鼻子,然后双手插兜儿转着圈儿打量房间内部,现在比上次来时整洁多了,地上桌上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垃圾和多余物品,沙发上也没有堆积的衣服。茶几上的水杯、纸巾、遥控器之类的必须物品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终于不是个狗窝了,不知道是小狐狸精的功劳还是那小破孩儿吃饱了饭有精力和心情了。 不过,没有看到小破孩儿的影子。 她问小麦子:“住在这里的那个人到哪里去了?” 小麦子见苏格儿跟他说话怔了下,呆了片刻才往里边儿卧室一指:“他去睡觉了。” 苏格儿看一眼手表,现在才八点半还不到,哪里能睡的了这么早。 她想可能是这小子惧怕小狐狸精,害怕跟他单独相处所以才躲到了房间里去。这小子八成已经知道她们来了,说不好在里面偷听呢! “这么早哪里睡的着,我看不是看电视就是玩儿游戏!蔓草你悄悄进去看他做什么呢!”苏格儿低声跟蔓草说。 蔓草答应一声,把拿来的烧鸡和果子放在茶几上,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去查看。 苏格儿则自顾自地坐到了单人沙发上,双手抱臂看着小麦子。 小麦子站在长沙发后面原本还是盯着她瞧,见苏格儿看自己眼神躲开了。 苏格儿轻声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小麦子点头:“认的,那天是你带小红狐去那个地方碰见的我。要不然小红狐也不知道我在那里,就没办法救我了。” “嗯,不过我倒是不认识你了。站着对你的伤不好吧。你还是坐下吃东西吧!”苏格儿指着沙发。 小麦子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的伤已经痊愈了。小红狐说是你让法师来替我解开封印的,多谢你。你救了我我应该报答你,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苏格儿没想到这小狐狸这么积极,竟然主动提出要报答自己,果然是知恩图报的好狐狸啊!虽然自己没想过要让他报答自己,但既然他都提出来了那也不好拒绝,纯真的心是需要保护呵护的。 她心里暗自窃喜,但是自己暂时好像没有让他帮忙的事情。唯一需要的就让他在这里看着这个人就行了。不过不能浪费指标,让他在这里看着小毛孩儿的命令不是自己下达的,所以这个不算自己提出的要求。 她蹙起眉头想了一下:“让我想想,等想好了告诉你。对了,你在这里住的怎么样?对人间的生活习惯吗?” 小麦子连连点头,双手扶着沙发说:“住的很好,不用躲避人类也有吃喝的食物,还很暖和,我很喜欢这里。只不过那个人知道我是狐狸精很害怕,每天都躲着我,吃饭也都不敢跟我一起吃。其实小红狐只让我看着他,我没有想要伤害他,你能不能告诉他?” 苏格儿笑起来,自己猜想的果然不错,那小子是怕才早早的躲到了房间里。也对,虽然很多人都想着见鬼见妖,但是真见到了心里就承受不住了。自己就是个例子,当初对宜言和蔓草也害怕过,要不是有玉灵在说不定现在都不敢完全信任他们。 不对,没有玉灵的话就不会遇到宜言,而蔓草,可能都被她给吓死了。 她挠了挠额头,想着想着就容易跑题。眼睛往卧室的方向望过去,说道:“不用告诉他,他要怕就怕吧,谁让他胆子小啊。他这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他偷东西了吗?”小麦子听她说贼就认为是小偷。 苏格儿也不多解释,点头说:“算是吧,反正是个小坏蛋。” 小麦子似懂非懂地,不过他也没再继续问,反正自己不用被冤枉害人就行了。 蔓草从小毛孩儿的卧室里出来,她趴到苏格儿的耳边说:“他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电视。两只耳朵里都带着耳机。” 这么说的话小毛孩儿还不知道她们来啊。无所谓啦!她拍拍蔓草的背让她坐下来。 小麦子也转到沙发前面来坐下吃东西,眼睛还有一下没一下的看苏格儿,他其实是有点儿怕苏格。虽然蔓草告诉他苏格儿不会道术可是他不太相信。因为他认为苏格儿是蔓草的主人,能让一个精灵认作主人的人怎么可能不会道术呢?而且法师法术高强,怎么会理会不会法术的人呢? 苏格儿见他在自己面前十分的特别拘谨,也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自己身上有另狐狸精害怕的地方吗?似乎是没有吧! 算了,还是别让他这么不自在了。 苏格儿怕小麦子面对着自己消化不良,秉持着关心野生动物健康的理念站起来到厨房里去参观。蔓草见她起来了也跟在身后。 只见厨房里收拾的也非常的整洁干净,锅碗瓢盆儿都放在指定的位置,灶台上擦拭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油烟。 蔓草的鼻子灵敏,打开一个带盖子的盆子,只见里面放着炸糕。这个小子还真是挺会生活的,这种情况下不但要求吃健康的食物,还有心情弄糕点吃,过的挺滋润的,生活质量很不错啊! 蔓草好像很像吃一个,但是被苏格儿阻止了。虽然她是妖精可能不怕毒,但是也不能随便吃东西。想吃可以让阿姨做,可以去买嘛! 苏格儿离开小麦子也不矜持了,他虽然不如蔓草那么大食量,但是吃东西也非常不雅观,大口大口的吞咽。这大概是野外生存不易所造成的,因为家养的宠物和动物园儿里的动物吃东西也多数都是慢悠悠的。 两只烧鸡很快就吃完了,吃了香蕉又剥橘子吃。这时候苏格儿和蔓草也从厨房里出来了,他一见苏格儿又不太好意思吃了。 苏格儿看出了他的心思,伸手也拿了个橘子来剥着吃,都吃他就不用拘束了。 她把剥好的橘子一半给了蔓草,然后吃着橘子闲聊似的说:“小麦子,听蔓草说你是被道士打伤后又被人救起送到宠物店治伤的。” 小麦子点头:“就是这样。那个道士太狠了,差点把我打死,我的功力全被封住了。” 苏格儿又说:“那你有没有去感谢帮助你的那个人啊?”既然他知恩图报,肯定也会想着去感谢那个人吧! 小麦子说:“我还没有去,因为之前受伤不方便离开。我正想和小红狐商量让我离开一会儿,去谢谢那个救我的人。” 苏格儿问:“你打算怎么去谢?告诉她你是报恩的狐仙,问她需要你做什么吗?” 小麦子点点头:“我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感谢她,只能帮她做事。” 苏格儿咯咯笑了起来:“你要是这么告诉她,那不是报恩是报仇。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活,你告诉她你是狐仙不但会打乱她的生活,还会把她吓坏的。蔓草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蔓草嘴里含着橘子用力点头,跟小麦子说:“你信格儿的话,格儿很聪明。” 小麦子捏着橘子皱起了眉头,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能表露自己的身份那该怎么报恩啊? 苏格儿见他发愁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傻狐狸还挺讲道义的!不过也够单纯的,怎么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去报恩呢?谁知道那是个什么人,万一就像《鲸鱼与渔夫》的故事里的那个贪得无厌的老太婆怎么办?万一人家一害怕去找了道士怎么办? 而且她有去宠物店打听,开始丢了狐狸店里的人很紧张,怕人找上门儿来没法交代,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个送狐狸去的人根本就没有去过。 “这样吧!”苏格儿说道,“你既然打算去报恩肯定知道那个人住哪里,你把地址告诉我们,我和蔓草替你去一趟。我有钱,可以用金钱来替你报答。反正你已经欠我一个人情了,就再多欠一次呗。”好事要做,利益也不能放弃。 小麦子惊喜的眼睛一亮,他完全同意苏格儿代他去报恩,而且心里对她的感激又加深了几分。 “我就跟你说格儿很好,你信了吧!”蔓草得意洋洋地说。 因为之前她跟小麦子说苏格儿保护自己,给自己买好吃的,买衣服,会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的时候他还不相信苏格儿会这么好。 小麦子用力地点头,他完全相信了蔓草的话。 第755章 替狐狸报恩 蔓草和小麦子变成了两只小狐狸,他们两个凑在一块儿相互又闻又嗅,过了一会儿就说蔓草已经知道救小麦子的人的地址了。 这可能是动物交流信息的方式,也可能是妖精传输信息的方式,总是苏格儿是难以理解的,只觉得非常神奇和奇妙。 她又问了小麦子关于抓他的那个道士的事情。既然人家有心要抓他,那么就有可能现在还在找他,万一发现了线索循着找上门来那不就白救他了嘛! 两只狐狸都变回了人形,小麦子说起了自己受伤的事情:“前不久我从山里出来后认识一个小孩儿,经常找他去玩儿,他想要东西没有钱买我还会给他想办法,有时候晚上就睡在他家里,一早离开或是隐身。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喝醉了酒,第二天早上没有及时醒过来,被小孩儿的妈妈看见了吓的大喊大叫。虽然我及时逃走了,但是小孩儿在父母的逼问下把我会变化的事情说了出来。不想这小孩儿的父母十分贪财,竟然要我去给他们偷钱,我没有答应,然后他们就找了道士来收我。要不是我拼死挣扎肯定就让他们害死了。” 他说的颇为气氛,觉得人类贪戾狠毒,对付无辜的他。 苏格儿听后不自然地摸摸耳朵,贪财,这是人之常情吧!正常人碰见妖精多数都是怕,等冷静下来肯定就想借用他们的法术达成心愿!穷远比妖精可怕,人心也远比妖精更复杂。 其实她自己也是这样,玉灵说他是神仙的时候她首先想要的也是钱。当然了,那时候她是真穷,穷的快要活不下去了。总之她没有谴责那对贪财的父母的权利,道士所做也是分内的事情,所以他受伤完全就是天意了。 “你认识打伤你的那道士吗?”苏格儿问他。 如果知道是谁可以去查看一下动向,看对方有没有在找他,如果他们还没有放弃那就再帮他一次咯。欠自己人情还没有还呢,万一被道士害了那自己不是亏了嘛! 小麦子说:“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的道士。是个老道士,不过还挺厉害的。” 这么说就是完全没有线索了,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苏格儿点点头:“我会和蔓草替你去感谢你的救命恩人,你安心住在这里。不过还是要警醒一些,世上有本事的人不少,万一又让人给发现了那可就难办了。” 小麦子看了看蔓草,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他现在有些羡慕起有人保护,可以随心所欲、正大光明生活在人间的小红狐了。 苏格儿是借口晚饭吃多了要散散步才出来的,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应该要该回去了。这屋子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冲了,受不了。 刚站起来拉着蔓草正要走,忽然听见里面的卧室有动静,转头看过去,随即看见头发如鸟窝一样,穿着睡衣的小毛孩儿鬼鬼祟祟、缩头缩脑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是口渴的实在受不了,大着胆子出来找点水喝的。虽然有心里准备,可猛然间看见客厅里这么人还是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趄掉头就想往房间里跑。可是慌乱中眼睛的余光一撇,慌看清了其中个人是苏格儿,这才连忙收住了脚步。 “苏……”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可是话一出口又急忙捂住嘴巴,好像怕惊动了鬼。 小麦子和蔓草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于这个小男孩儿小麦子没有任何喜恶,反正就是每天吃一点他做的菜,看着他对惊恐的表情觉得挺好玩儿的。 苏格儿停下脚步,看着他挑眉笑道:“哟,你这是才睡了一觉啊!” “我……我没有睡觉。”小毛孩儿低声说道。偷偷地看了眼小麦子,又看看蔓草,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苏格儿跟前,殷勤赔着笑:“苏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格儿说:“刚来没一会儿,想给你做个回访,看看最近过的怎么样,对伙食满不满意,听说你睡了正准备走呢!瞧,这脸色看起来比上次好多了,挺知道自己知道疼自己的哈。” 她没有瞎说,这小孩儿虽然因为害怕脸色有点儿发白,但是比上回可水灵多了。 小毛孩儿干笑了一声,咕哝了一会儿说道:“苏姐姐,我能不能回趟家啊?我已经很长时间……都,都差不多三个月没有回过家了,我爸妈特别担心我。现在都快过年了……” “那可不行!”蔓草一口回绝,手指头戳了下他的脑袋:“你三个月不回家是我的责任吗?这会儿想父母了,之前做坏事儿的时候干嘛去了?就凭你做的那个事儿我没把你送警察局去这就算是开了大恩了,现在还管你的吃喝,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对了,那个姓刘的应该又给你钱了吧。要不咱们趁着今天晚上,把这些天的伙食费清一下?” “啊?”小孩儿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懊悔不该提那样的要求了。他低声说道:“我现在没钱,我欠了很多钱,钱都……都还账了。要不然这样吧,我给你干活还钱行不行?你们家不是有工厂吗,我去工厂里免费干活抵债怎么样?” “呵!”苏格儿嗤笑出声,这小子还真是贼心不死,变着法儿的想出去,一方面是真的被憋坏了,另一方面是被狐狸精吓的够呛。 要不说对小人就不能给好脸啊,这人就得跟驴一样动不动拿鞭子抽两下才老实呢,不然就开始动小心思,蹬鼻子上脸。 她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小朋友,听姐姐的话啊,就在这儿老实待着啊。呵呵……” 笑了几声,拉着蔓草往外走。 小毛孩儿急得跺脚,眼泪儿都快出来了,他还不甘心地在后面叫着追:“唉,苏姐姐你听我说……” “站下!”小麦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伸手截住了他的去路。 小毛孩儿是个吃软怕硬的主儿,面对他立时矮了半头,立刻止住脚步收了声。 …… 小麦子把自己救命恩人的住址信息通过神秘的仪式告诉了蔓草。但是这个信息她却说不出来,她说那是小麦子的记忆,所以只是循着小麦子记忆中的路线找过去。 也知道那个人长的什么样子,只要见到就能知道,而且小麦子还给了她那个人的味道,也能闻得出来。 苏格儿对蔓草的话没有怀疑,所以第二天中午就让蔓草指着路一起找了那个人。那个人住的地方离着苏格儿所住的小区非常近,就隔着一站。 其实苏格儿之前已经想到了,既然把小狐狸送到这个宠物医院来肯定不会很远。所以她也没开车,散着步似的溜达着走过来的。 根据蔓草的指引走进了小区,到了其中一栋楼前面。可是小区门好进,但是这单元门不是说进就进的。虽然蔓草有法力什么门都打得开,什么人都躲得过,还能给她隐身,但是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她怕引起怀疑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她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其实心中是另有打算。 姑姑在度假村里待的闷坏了,借口太冷要非搬到城里来,除了那天在木屋里说了,这几天还天天打电话。所以这房子是一定要给她找的,不然她又得去烦爸爸妈妈。 有小区的地方就有房地产经纪公司入驻,所以她走进了其中一家门店。 店里的人接待进门的客户就跟蜜蜂看见鲜花一样,呼啦就上来了两三个人热情的问候倒水,夸她的小狐狸长的漂亮可爱。 苏格儿跟他们打了好几次交道了,对他们这一套早就免疫了,宠辱不惊地找了个面相大方,看起来不是那么诡诈的大姐。 这大姐笑容可掬的问苏格儿要什么样的房子,要买房还是要租房。 “两室三室都可以,有很满意的就买下来,没有的话就先租一套暂住。先看看再说吧。”苏格儿十分大气豪爽地说。 她耳朵上闪闪发光的耳环,和背的那只包让人对她的话毫不怀疑。 房产经纪听她这么说脸上一喜,热情更加深了好几个度。他们当然是希望能卖出去了,那样的话能拿到一大笔佣金,所以先把所有的出售的房子都介绍给了她。 苏格儿刚才那样说是为了先拿住对方,麻痹她,对方挣钱心切肯定头脑发热,这样的话等会儿提起要求来对方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其实买什么买啊,就租一套得了。 她看来看去,看到了刚才看过的那一栋里面有在出售的房子,就指定要看这一套。这样就正大光明,大大方方的进入了那一栋楼里面。 这套房子在十九层,自然要坐电梯上去。可是蔓草进门后感受到小麦子的记忆是在楼道内,也就是说那个救小麦子的人住的楼层不高。不管住的高还是矮,她都要跟随小麦子的记忆才能找到,这样的话坐电梯就不行了。 她这会儿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苏格儿,所以一个挣扎从苏格儿身上跳了下来,向着楼道跑过去。 苏格儿先是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随即就明白了。不过现在跑什么跑啊,先去看了房子再下来找啊!可是跑都跑了就不能再拦下了,不然下来再跑一次就太奇怪了。 “唉,小狐狸你要去哪里啊,再调皮我就不带你出来了。”她在后面追着跑,蔓草听苏格儿的语气就知道不是真的让自己停下,如果是真不让自己跑的话应该是这样说:小狐狸,给我站下!所以她还是继续跑。 那个房产经纪当然不能丢了客户,自然也是跟着在后面跟着帮她逮狐狸。 楼梯下面有厚重的安全门,以蔓草狭小的身躯的狐狸理应是打不开的,但是蔓草是狐狸,开着个门跟玩儿一样,只听门一响她就跑了进去。 苏格儿在后面一边叫一边跟着爬楼梯,跑上去两层就累的喘气了,可蔓草一直往上跑,一直爬到了地七层才停下来。 苏格儿和那个房产经纪大姐跑上来都快要瘫倒在地上了。蔓草则身体灵活的蹦蹦跳跳原地看着苏格儿。 苏格儿心里暗想,这么高的楼层那人干嘛要走楼梯,不累么!喘了两口歇了歇又起来佯装去抓她,蔓草身体一闪打开安全门跑了进去。苏格儿又跟着跑进去。 这边的房子跟他们那边格局不同,这一条走廊住着好几户。只见蔓草跑到最里面去,对着那扇门又拍又挠。 “哎呀!”苏格儿惊慌阻止:“唉,停……停停……过来过来……” 她在佯装惊慌害怕,其实根本就是假意阻止。蔓草如果不拍门里面的人怎么出来啊,难道自己去敲门吗?小动物敲门顶多被人家说两句,可自己敲门怎么说啊? 蔓草把门弄的十分响,苏格儿一边阻止一边慢吞吞地朝她走过去,还没等她走到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年轻戴眼镜的女孩儿,约莫高中生的年纪。 “什么人啊……啊……”开始的愤怒声音在看到门前是一只小动物后顷刻间变成了尖叫。她被蔓草吓到了。 苏格儿赶紧跑上去抱住蔓草,朝里面吓得花容失色地女孩儿说:“真对不起……啊,你别怕,没事的,她不咬人。” 那个女孩儿脸色煞白的捂着胸口,带着哭腔大声指责:“这是什么东西啊?啊……吓死我了。你们什么人啊?干嘛到我家门前来啊?” 苏格儿把蔓草抱起来:“真是太对不起了,我们是过来看房子的,刚才没有抓住让她跑了,打扰到你了。太不好意思了,我向你道歉。” “哈,真讨厌!”女孩儿厌恶地说,看得出来脾气应该不是很好。 苏格儿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在想:之前的店员说送狐狸去的是个中年女人,有可能是这个女孩儿的妈妈,不知道有没有在家。能救狐狸的女人脾气应该很有爱心吧!可是这个女孩儿看着蔓草的眼神都带着厌恶,看起来跟妈妈脾气很不一样呢! 房产经纪也进来了,替苏格儿跟女孩儿道歉,十分的诚恳,好像犯错的是她一样。唉,赚钱不容易啊! 女孩儿撅着嘴巴瞪着她们,看起来很任性,不太好说话。 正在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又着急的声音:“娇娇,怎么了?” 话音才落人就走过来了,只见是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四十左右的年纪,打扮的十分精致得体,长的也非常漂亮有韵味,面孔也很和善。 “就是她们呀,弄只小动物来砸我们的门,哼!”女孩儿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人的目光追随女孩儿而去,小声嗔道:“这个孩子。”然后才转身回来看苏格儿她们:“你们……”才说了两个字忽然又止住了,十分惊讶地看着蔓草。 蔓草和小麦子变化为狐狸后长的一模一样,所以苏格儿想这个女人大概是把蔓草当作了她救助过的小麦子。她装作没事儿人似的道歉。 “哎呀,这位……阿姨,真对不起,我这小狐狸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你家的门。对不起对不起,希望您能原谅我们。”苏格儿语气真诚对她道歉。 房产经纪大姐也帮着解释,替苏格儿跟她说对不起。 那个女人回过神来,很优雅地拢了下头发,礼貌性的笑了笑:“没关系,我相信你们不是故意的。” 第756章 香味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中年女人很漂亮,也性情很温和很好说话,一看就知道脾气肯定很好,当然说话也确实如此。 苏格儿相信她一定就是救助小麦子的那个女人,从她看蔓草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吃惊讶异,又有些恍惚不可置信,一看就知道是把蔓草错认成了自己救的那只。 蔓草趴在苏格儿身上老老实实的,眯缝着眼睛看着个中年女人。她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她也知道这应该是救了小麦子的女人,所以对她很友善。 “你抱的这是狐狸吗?”中年女人伸着兰花指指着蔓草问道。 嗯?苏格儿想:怎么这么问啊?都救过狐狸了,这只是不是狐狸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嘛!不过又想,这也可能是为后面的话做铺垫吧! 她笑吟吟地说:“对,这是狐狸。她太调皮了,我一个没看住就跑到了这里来。你以后要听话,不能乱跑了知道吗?”她摸着蔓草的毛,小声责备。 中年女人的浅笑一下,慢声慢语地说道:“养狐狸的倒是不多见。你这只狐狸养了几年了?” 苏格儿笑着胡诌说道:“她今年三岁半。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不小了。” “三岁半?”中年女人听后好像有点儿恍惚,轻蹙起眉头若有所思。 苏格儿见她这模样在心里猜想她问蔓草的年龄做什么,难道她还能看出小麦子的年龄?她有可能真把蔓草认作是自己救的狐狸了。 救过一只狐狸,现在又有一模一样的狐狸来敲门,按照正常的思维想法应该会想到是那只狐狸循着原来的路线找回来,是来表达感激的。所以苏格儿推测,这个人想的应该是这只狐狸本来就是自己养的,偶然走失受伤被她救了,好了之后又回到了主人——也就是自己的身边身边。 那么在正常情况下,接下来她就应该是对自己提起之前救小狐狸的事情,然后自己理所应当的表达一些感谢。自己当然也不反驳,假装蔓草确实走丢过一段时间,后来自己回家了。这样就有理由理所应当的替小麦子表达感谢了。 她打算的挺好的,可是对方却没有按照她心里的剧本往下走,而是过来摸了摸蔓草的头:“长的真可爱。毛色油亮光滑,你把她养的很好。” 苏格儿心里怔了一下,自己把蔓草养的很好这个没得说了,可现在蔓草假扮的是小麦子。他们两个现原形的时候毛色变化完全一样,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更别说其他人了。这个女人怎么认出这不是小麦子的? 或者是她见过的狐狸少,认为很多狐狸都是这样的。所以只当蔓草过来敲门是巧合,并不以为蔓草就是她救过的那只小狐狸? 不对,她一开始见到蔓草的表情分明就是很惊讶和疑惑啊,这就表明她是有所察觉的,而且也说明她们没有找错人。 可是她绝口不提自己救过小狐狸那回事儿,好像压根儿没发生过似的。但就算施恩不图报的话也不应该连提都不提一句啊?难道是觉得自己是个陌生人,所以不好提起? 这倒是有可能的,看着女人温文尔雅,气质出众,不同于那些喜欢和人唠嗑的大妈,所以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陌生人吧! 别人不说她也不能主动提起,那不是不打自招惹人怀疑嘛!因此就只是接着对方的话题闲聊:“还可以,就是东西紧着她吃就好了。跟人一样,鸡鸭鱼肉,鸡蛋牛奶水果这些都是每天必备的。” 中年女人笑着点头,十分的温婉文雅,又说:“哦,吃的很丰富。很可爱的小狐狸。” 她又看着蔓草夸,手在小狐狸的皮毛上抚摸了两下,眼底都是喜爱。 苏格儿心里觉得她这个眼神有些怪异,比刚才更加温和柔软,好像看见了很珍贵的东西,不像是看一个喜欢的小动物。 根据小麦子所说这个女人只是救了他,并没有相处太久就把他送到了宠物店去,后来也只是去看过他一次,所以就算是把蔓草当成了小麦子也不至于这么喜欢吧!如果真当成了小麦子更应该提一提救助小狐狸的事情啊? 苏格儿觉得她很奇怪,但是对方也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所以也不能询问是怎么回事,只能把疑问压在心里。 反正现在已经知道小麦子的救命恩人是谁了,那么就先走吧。来日方长,感谢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十分有礼貌地说道:“阿姨,谢谢您不跟我们计较。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请等一等。”中年女人见她们要走急忙说道,她看了看抱着文件的房产经纪人,问道:“你们两位也是住在这一栋吗?” 苏格儿说:“不是,我们今天过来是看房子。” 房产经纪人也忙跟她打招呼,并且很职业性的拿了一张名片递给她。 中年女人看了看名片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问苏格儿:“这么说,你们是有可能住到这里来吗?” 苏格儿见她追问,又说:“那倒也不会,因为房子是替在外地的亲戚看的。如果合适的话他们会搬过来住,哈,到时候我也会经常过来。” “哦!”中年女人点点头,笑了一下:“既然这样我就不耽误两位的时间了,两位请慢走。” 苏格儿和房产经纪又和她寒暄了一下,然后抱着蔓草离开,坐电梯上了他们要去的那一层。 楼上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空间很大,采光通风也都还可以,基本上还不错。当然了,价钱也很美丽。苏格儿不想让姑姑在这里买房子,来这一栋楼只是为了找那个女人,所以对房子表现的不是很满意。 房产经纪当然是多手准备,又带着她看了另外两套要出售的,当然也都是不喜欢不满意。见对方还有让她挑的,苏格儿赶紧打住,借口看的烦了先暂时租一套,让她留意着有没有好一点的,等到住的人来了让他们亲自去选。 房产经纪见不能卖出去肯定是有点儿失落,但是能租出去也不错了。 苏格儿又看了一套三居室的,家具全新而且也很齐全,房间朝向也都很不错。给陶非凡的护工得跟着过来看着他,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出幺蛾子啊! 给姑姑拍了几张照片让她看了下。姑姑在度假村住的实在闷坏了,看了照片很快就打电话让她租了下来。然后就签合同、付租金、拿钥匙,一口气把整套流程都办了下来,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的。 反正房子租的离她们家这么近,姑姑肯定得三天两头往回跑,起码这个冬天可有的烦了。奶奶知道后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可以随时见到她女儿当然开心了。 按照原本的打算是租下房子后去买点东西替小麦子表达谢意的,可是那个女人的奇怪举动让苏格儿打消了这个念头。两个人就直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苏格儿让蔓草变成了人,带她去烤肉店吃烤肉。这样回去后蔓草就不用在偷偷摸摸地吃一顿了。 苏格儿一边翻着肉,一边说:“刚才那个女人是小麦子要找的那个吧!” 蔓草嘴里塞满了肉,反应了一下苏格儿的问题点着头口齿不清地说:“是她。”把自己嘴巴里的肉吞进去后又说:“她有点儿奇怪。” 苏格儿手上的动作一停,没想到蔓草这次这么聪明也看了出来,说道:“你也看出来啦!是好奇怪,好像根本都没有发生过救小麦子那件事。难道是失忆了吗?而且她好像很喜欢你。” “嗯……”蔓草自己也有这种感觉,那个女人摸着自己的毛特别轻柔,非常舒服。她想了片刻后说:“她身上有香味儿。” 苏格儿说道:“嗯,我也闻到了,淡淡地,好像是茉莉花的味道,应该是喷了茉莉花香味的香水。” 蔓草又寻思了片刻,然后摇摇头:“不是茉莉花,是一种……一种……就是很好闻的香味儿。” “嗯?”苏格儿奇怪地看向她。蔓草的鼻子对化妆品味道适应不了,宜言为自己特制的纯天然的护肤品有时她闻到了都难受的打喷嚏,什么香味儿会让她觉得好闻啊?难道是肉的香气?蔓草只喜欢食物和鲜花的香气。 她给蔓草往盘子里夹肉:“是什么味道?烧肉还是烧鸡啊?说不定她当时在做饭。有些人做饭不喜欢扎围裙。” “不是吃的东西的味道,那种味道……”蔓草不着急吃东西了,她难得的皱起了眉头冥思苦想,脑袋一会儿看向窗外一会儿又看着盘子里的肉。 “哎呀!”她忽然苦恼的低叫一声,“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好像以前闻到过,可是我忘记什么时候了。我闻到以后就很想……很想睡觉。” “想睡觉?”苏格儿惊讶地一挑眉,“呵呵,照这样说那是迷魂香的味道了。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以后我们还要去替小麦子谢谢她呢,到时候问问她身上擦了什么香就可以了。快点吃东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蔓草听话的点头,把那个问题从脑子里抛开,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塞肉。 …… 姑姑实在是闷坏了,租下房子的第二天中午就过来看了房子,找人做了打扫,第三天上午就搬了过来。 这下竹林木屋内就只有商月一个人了,虽然他不太说话,但是像他那种性格的人一个人待着又没有事情是很危险的。所以苏格儿给张美人打电话,让她给商月找了点很清闲,但是很熬时间的事情做。 苏格儿的爸妈要忙工厂的事情,没工夫——也不想管姑姑搬家的事情。奶奶也不想看见陶非凡,所以只是苏格儿一个人来的。 姑姑搬家也很简单,本来他们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几个装衣服和鞋子的箱子,以及日常用品。 度假村找了两个人送他们来的,车停下后就看见了陶非凡那张菜色的脸,好像别人都欠了他的一样。那张脸在看见苏格儿后就更加难看了。 他明明行动无碍了,可是还要坐着轮椅让人推着,跟个老太爷一样。 东西只要搬上去就可以了,里面也收拾的井井有条,不需要太麻烦。 时间将近中午,又到此午饭的时候了。姑姑刚回来肯定要去看看自己的亲妈,陪她吃一顿饭。但是陶非凡上回在苏家大闹一场,苏家谁看见他都犯堵,因此几乎是不能再等苏家的门了。所以他是不能跟着去的。 于是姑姑给他和护工叫了外卖,自己和苏格儿一起回家。顺便也要去商场买几样厨具和电器。 姑侄两人带着小狐狸往回走,从进电梯姑姑就说:“你天天都带着只小狐狸,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跟男朋友都没这么亲近。” 苏格儿跟她犟嘴:“你都说是男朋友了,要跟男朋友时时刻刻形影不离吗?” 姑姑说:“结了婚的夫妻也没天天在一起的。” 苏格儿说:“你形容的才不对,人和动物的关系要跟夫妻一样那还了得吗?姑姑,要不然你养只狗或是养只猫吧,当小孩儿养呗。我们家有一只小猫咪特别可爱。” “怎么,想把你做好事收养的猫转让给我?” “才不呢,小猫咪跟阿密玩的很好,要是把猫咪送给你阿密会难过的。” 姑姑歪头看她:“哼,你这小没良心的,你嫡亲的亲姑姑还比不上一个收养的小孩儿吗?还怕他伤心难过就不给姑姑。” 苏格儿暗暗撇了下嘴巴,亲不亲不好说,但是自己比起姑姑来自己更喜欢阿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可万万不能够说出来,她说:“哎呀,小孩儿失去朋友是会哭鼻子的。姑姑你要是想要,我再给你找一只。” 姑姑说:“再说吧。养东西也看眼缘儿的,就好像你喜欢这只小狐狸,哪天我碰上喜欢的就买回来了。” 说着两个人已经到了楼下,正说着话儿,苏格儿手上牵着蔓草的绳子忽然一紧。顺着绳子往前面看过去,只见蔓草挣着绳子,抬头盯着对面走过来的一个人。 苏格儿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救小麦子的那个中年女人。她穿着羽绒服,提着购物袋,袋子上面翘着一点绿油油地芹菜叶子。显然是才买菜回来的。 苏格儿看见她的时候,她也看见了苏格儿和蔓草。 中年女人看见苏格儿和蔓草也有些意外,稍微怔了一下,然后立刻上前两步笑容可掬地说:“你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苏格儿也立刻很有礼貌地问好:“阿姨您好。房子当天就租下来了,不过是在另一栋,今天就搬了过来。” 中年女人点头笑着说:“那以后我们会常见面了。” 姑姑问道:“格儿,这位是?” 苏格儿立刻给她介绍:“这位阿姨住在那边那栋的,那天我们过去看房子的时候打扰到了她。阿姨人很好,一点都没有责怪我们。阿姨,这是我姑姑,我就是给她租的房子。” 两个女人知道了又互相问好,以后多多关照之类的场面话。姑姑还替苏格儿道歉,说她毛手毛脚的,另一个女人则是很温婉大度的说着没关系。都是些场面上的客气话。 苏格儿又注意到,中年女人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小狐狸。她认定这个女人绝对是对救过的小狐狸很有印象。 第757章 走错一步 中年女人对待小狐狸的态度很值得怀疑,可是蔓草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一直挨在她的身边仰头看着她,好像很喜欢她一样。 蔓草不太喜欢亲近陌生人,对苏格儿家人也是他们要抱她可以抱,但是不会主动去亲近,可是现在却主动靠近这个才见第二次面的女人,即便这个救过她的朋友小麦子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原则吧! 苏格儿猜想蔓草亲近这个人的原因大抵是因为她所说的这女人身上的香味。因此苏格儿特意向她走近了些,仔细地嗅了嗅,可还只是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儿,应该是用的香水儿或者香薰,除此之外就没有闻到其他气味儿了。 当然了,她得承认,与动物的鼻子灵敏度相比人类的嗅觉太弱了。 姑侄俩和对方简单的几分钟寒暄后便说了再见,各自回家。 苏格儿走了几步扭头往后看,只见那中年女人没有走,而是停在原地转过身来在看着她们,见苏格儿回头浅笑着冲她挥手。 目送离开,萍水相逢的偶遇,有必要吗?好像是在松开一样,也太有修养了。 总之苏格儿愈加觉得这个女人非常奇怪。 奶奶因为她女儿搬到附近住十分高兴,中午特意多做了好几道大菜。可是四个人根本吃不了多少,其余的全都进了蔓草的肚子。 吃完饭以后姑姑要去商场买电器和日常家具用品。苏格儿不愿意去,自己买东西才有乐趣,跟着挑挑拣拣的很没劲。所以只有奶奶和保姆阿姨陪她一起去了。 苏格儿在客厅里伸胳膊伸腿的做运动,蔓草也趴在暖和的地板上也跟着伸展四肢,那只小猫儿抱着一只球在地板上跑来跑去。 家里人都出去了,此时苏格儿和蔓草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话了。 苏格儿问蔓草:“回来的时候你又闻到那个女儿身上的香味儿了吗?” 蔓草说:“嗯,闻到了。” 苏格儿问:“现在闻出是什么香味儿了没有?” “还是不知道。” “那有没有相似的气味儿?从别人身上有没有闻到过?” 蔓草想了片刻,摇头:“别人身上都没有。我以前闻到过,可是忘记在哪里闻的了。我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就是闻到以后很舒服。” 苏格儿也疑惑了,收了动作盘腿坐到瑜伽垫上,垂着眼睛想:别人身上没有只有这饿个女人身上才有,这到底是什么气味儿啊?为什么这个女人身上会有?她为什么会这么独特? 这种香味儿能吸引狐狸靠近,她还救了一只小狐狸,跟狐狸的渊源这么深,这是什么缘分啊? 两次见面她都对蔓草很关注,要说是把蔓草当成了她救过的小麦子能说的过去,可是她为什么不绝口不提这件事呢?面对自己救助过的小狐狸的主人,正常情况下就算旁敲侧击也要说两句有关的话吧! 难道小麦子受伤跟她有关系,所以才没有再提起? 可如果有关系的话就不至于去救他了。或许……难道她认得抓小麦子的那道士!那他们两个又是关系?夫妻吗?对呀,那个女孩儿应该是她的女儿,有女儿也应该会有丈夫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脑补一个剧情:此中年妇人是个悲天悯人,极度爱护小动物的善良女人,知道道士要替人去抓一只狐狸精,心里不落忍,便偷偷跟过去救了小狐狸一命。可是她怕道士知道会有麻烦,所以后来才绝口不提救过小狐狸的事情。 可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就代表这女人知道小麦子是狐狸精,所以后来才没有再去过宠物店看他,因为她相信狐狸精的伤好后会自己离开。 这样的话,她看到和小麦子一样的蔓草出现的时候才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愕,当时流露出的疑惑和吃惊或许是因为知道狐狸精是有主人的,是针对自己。 可倘若事情果真如此的话,那她对于蔓草前去敲门又是什么想法呢?会以为只是小狐狸为答谢她的救命之恩前去找她,还是会想到自己这个狐狸精的主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所以是有预谋地去结识她? 普通人家不可能会养狐狸精,她会认为自己不知道狐狸精真实身份的事情吗?或许也有可能会认为这小狐狸是自己才从宠物店买来的,所以才问了小狐狸的年龄!那自己说蔓草三岁半,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骗子? 苏格儿脑洞大开慢慢捋出来一条线索,后知后觉地发现人家很有可能知道自己上门儿是什么目的了! 无论想到没想到,反正自己那天是想了个昏招,走错了一步。 “啊呀!”她懊恼地抱着脑袋忽然大叫一声。 蔓草不知什么事情,腾地从地上站起来警觉地问:“怎么了格儿?” 苏格儿心里反反复复地想自己和那个女人说过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笨啦笨啦,我实在太笨了!那个女人啊,她很可能知道我们为什么过去了!还问你多大……” 说到这里忽然又戛然而止,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不对,喜欢小动物,帮助它们逃脱能说的过去,可是敢救狐狸精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呢?她还携带普通人身上没有的异香,该不会是…… 苏格儿想到这里心下大惊,急忙地抓住蔓草问:“那个女人……你有没有看出问题?” “嗯,什么问题?”蔓草歪着头看她,没有明白苏格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格儿说:“我是说,她是不是人?会不会是妖精?” 蔓草说:“她不是妖精啊。不是人?是人吧!格儿你怎么这么说?” 不是妖精吗?苏格儿也不敢十分相信蔓草的话,她也是个小妖,碰上个厉害的东西也看不出底细。姑姑住到了那里,又跟那个女人认识了,就算以后不会多熟络,可是见到总会打个招呼吧!该不会有危险吧? 不过从她救助小麦子这件事情上来看,应该也不会是个坏人。可是也不能就此认定是个好人啊? 反正这个女人的举动和反应都有些怪异。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响了起来,是宜言打来的。苏格儿暂时丢开烦心的事情接通了电话,上来就问宜言到了什么地方了。可没想到的是宜言说他已经回来了,现在在幽居。 “啊!”苏格儿颇为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说要去环游世界,痛痛快快地玩一阵儿吗?怎么还不到十天就回来了啊?” 宜言很扫兴地说:“环游世界旅行结束了。没什么好看的,除非到荒漠里去,不然走到哪里都闹哄哄的。” 苏格儿咯咯笑了起来,不用深想就知道,他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一大帮人围观拍照流口水,就好像鲜花总有蜜蜂和蝴蝶围绕。有可能还会受到不少的骚扰,来自女人和男人的,然后坏脾气地他又会施展他的法力,把对方弄的满头狗血。 被骚扰也是他自找的,以前玉灵说给他弄的平凡一点儿,可他又舍不得放弃这种漂亮的脸,那就只能承受好看的代价了。又自恋又傲娇。 宜言在那头说:“别笑了,赶紧回来,有事找你办。” 苏格儿一下正经起来:“现在吗?什么要紧的事情啊?” 宜言说:“确实是要紧的事情,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苏格儿很久没有回幽居了,宜言回来了也正好可又回去一趟,正好自己也应该要跟他说一说那个奇怪女人的事情,便很痛快的答应了。 不过又说:“今天天气这么暖和路上的雪都化了吧。泥路上又是雪又是泥的我这车能开的进去吗?要是进不去你可得负责出来把它给抬进去。” 宜言笑了起来:“想的还挺周全的。路上的雪早都化干净了,开车回来沾不上水也沾不上泥。快点儿回来,事情要紧。” 听见这样说苏格儿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打电话和奶奶说了一声就带着蔓草出去了。 郊外的雪果然如宜言所说的已经融化了,只有背阴处还有些残留。 已经是两个多月没有开车走这条路了,上次走的时候两边还是硕果累累,一片成熟丰收金秋景象。如今地里的雪也化完了,大地裸露着光秃秃的地皮,柔弱地麦苗坚韧地接受冷风的吹拂,严寒地锻炼。成群的麻雀和喜鹊都在地里起起落落,寻找着苦寒季节里赖以为生的食物。 蔓草从前面蹿到后面,又从后面蹿到前面,眼睛不停地看着四周的风景。她对于回去幽居也十分的兴奋,在那里她可以自由地吃喝,自由地玩耍,不需要有任何伪装。 冬天的森林萧瑟也安静了,林中小路上也不像别的季节总是有昆虫小鸟和小兽奔跑嬉戏。车辆缓缓行驶进去,看见了一片花海和……院子里滚滚的浓烟。 “哎呀,这是要烧家啊?”苏格儿咂着嘴从车上下来了,一下来就闻道了浓烈的烟味儿,忍不住咳嗽两声。 烟扑的到处都是,熏的天鹅和鸳鸯在水里都咕咕地叫。 苏格儿和蔓草捂着鼻子走进去,到了门口停下朝里面喊:“宜言,你在干嘛呢?”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宜言拿着毛巾擦着手从房子里走出来:“还能干嘛,在点壁炉啊!不然你回来不是又得叫冷。” 玉灵和宜言走了几天,房子里只有个有巢晚上回来住,它也加不了木柴掏不了灰,所以壁炉自然是灭掉了。 苏格儿站在门口不动,心里想:大白天点壁炉,被旁边村子里的人看见冒烟不知道怎么想呢!反正村子里的人也进不来森林,大家也都知道森林里有鬼。 她捂着鼻子闷声闷气地:“你这点火的技术可不怎么地,弄的这么多烟怎么待人啊?” 宜言傲气地说:“这关我点火技术什么事儿,今天的风向如此,烟是从烟囱里扑下来的,我又没能力改变风向。屋子里头没烟,进来。”说着自己转身进去了。 苏格儿听他这样说才和蔓草小跑着穿过布满烟气的院子,憋着一口气跑进了房子里。房间里果然一点儿烟都没有,但是烟火味道特别浓重。 壁炉现在才刚点燃,虽然炉膛里红黄色的火在熊熊燃烧,但这么大房子要暖过来要些时间,现在冰冷冰冷的还没有外面暖和。因此他们三个便去了苏格儿的房间,打开了空调吹暖气。 这里的房间比家里的大多了,但是就像蔓草的感觉一样,缺少了一点儿温馨的家的味道。里面有一张圆桌,他们沏了红茶,拿了点饼干和糕点围着桌子边吃东西边说话。 “你都去什么地方了?有没有带礼物给我?”苏格儿手一摊,跟宜言要东西。 “有!”宜言手往口袋里一掏,拿出两个黑色的小盒子给她们一人一个。 苏格儿看见小盒子眼睛一亮,越贵重的礼物包装越小,觉得一定是宜言在外面发现了宝石带了回来。 她眉开眼笑地把盒子打开,可是当看见里面的东西后笑容顿时凝固了,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只贝壳,一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贝壳!蔓草的盒子里也是同样的东西,她倒是不在意,拿着贝壳还挺高兴地欣赏。 苏格儿捏着贝壳一脸嫌弃:“出去一趟就带这个给我啊?” 宜言一本正经:“这可是我亲自在沙滩上捡了,万里迢迢给你们带回来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蔓草不就很喜欢吗?” 苏格儿鼓鼓嘴巴:“价值才是衡量诚意的标准!找我们回来什么事情?”把贝壳放回盒子里。 “要找两个人!”宜言那从两张纸摊开放桌子上,上面是毛笔画的画像,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而且头发都是古人样式。 苏格儿皱眉看着两张画像:“你这是哪儿揭来的皇榜啊?” 宜言说:“这是他们几百年前的模样,不是鬼,找鬼的话就不用你了。你忽略他们的头发,记住脸就行了。” 苏格儿更加疑惑了:“几百年前的人还不是鬼,那是不死人还是转世的?” 宜言说:“我也不清楚,你就当他们是不死人。你可别大张旗鼓地登报上网,到处打广告贴寻人启事。” 苏格儿干笑一声:“拿这两张去打广告找人,人家能当我疯了。就这两张简笔画,还得忽略发型,都看不出什么模样来怎么找啊?诶,你这是从哪儿接的活儿啊?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有没有说找着了给多少钱?这难度可不小,给的少了不能干。这么稀奇古怪的,会不会有危险啊?” 宜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红茶,轻声说:“玉灵要找的。有蔓草在不会有危险。” “啊!”苏格儿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说了这么多原来是玉灵交代的事情啊,那就是说没钱赚了。 钱也倒在其次,关键是玉灵要找人怎么还用得自己来找啊?苏格儿仔细看了看两张画像,这是几百年前的人,为什么找他们?又是破坏规则的? “可玉灵不是闭关去了吗?什么时候把画像给你……哦,难道你说是去旅游是假,实际上是找人去了?”苏格儿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他给懵了。 宜言坦然地说:“所以我能拿着两个贝壳给你们做礼物你该知足了。前几天你是被禁足在家,只好我一个人辛苦,现在你恢复了自由就给你找吧!” 苏格儿叹了口气,靠这两张画找人跟大海捞针没区别! 第758章 是气味儿 这两张画像,可以看出画工很好,寥寥几笔就把人像画的栩栩如生,眉眼神态都非常的生动。苏格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两张画像是玉灵画的,他能画出这样的画她一点儿也不奇怪。 但是即便如此,靠这两张画像找两个几百年前的人还是太玄乎儿了,这事儿对自己来说根本是犹如上青天一样困难,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且对方的身份这么古怪,都不知道或了几百几千年,谁知道是什么呀,很可能会有危险的。不知道他们干嘛要把这种事情交给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不过既然是玉灵要找的人,就算明知道不大可能找到到,那也要尽力找一找才行。 宜言不让她把画像拿走,怕她给弄丢了,所以只好拍下来保存到手机里。她一边给两张画像拍照,一边把救小麦子的那个女人的古怪行为告诉了宜言,让他来分析是怎么回事。如果可能的话,当然更希望他亲自去看一眼。 宜言听她说完后问蔓草:“什么样的香味儿?” 蔓草见宜言突然发问还紧张了一下,手里捏着点心犹疑不定地说:“就是一种很舒服的香味儿,闻到以后觉得很暖和,想要睡觉。” 蔓草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很怕宜言责备,低下头去偷偷地看他。苏格儿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让她不用害怕。 宜言也毫无责备之意,转着手机想了一下,而后说道:“你闻到的不是香味儿,是你喜欢的一种气味儿,因为你喜欢才会觉得香。想想狐狸喜欢什么气味儿,或者你喜欢什么?就像格儿喜欢钱,她就会觉得钱的味道好闻,我……” 苏格儿见把她拎出来当典型示范不高兴了,打断他的话:“喂喂喂,你解释打比喻干嘛要扯我啊!” 宜言挑起嘴角一笑:“我还冤枉你了,难道你不觉得钱香?同样的道理,我喜欢制药觉得药材香,玉灵喜欢喝酒觉得酒香。药材和酒很多人不觉得香,反而可能觉得刺鼻难忍。也可以说在这个季节你们需要温暖,所以会觉得火的味道很好闻。所以那个气味儿是你喜欢或是需要的。想想你喜欢需要什么?” 宜言这么一说苏格儿就明白了,那个女人身上携带的气味儿正好合蔓草的喜好,所以才说她身上有香味,而自己只闻到了茉莉花的香水味道。人对自己喜欢的气味儿敏感,动物也是如此,所以很微弱的气味也能闻到吧! 蔓草最喜欢的吃这一点毋庸置疑,难道那个女人喜欢烹饪?但这个很不准确,家庭主妇大多都每天烹饪,厨师就更不用说了,蔓草从没有说过从他们身上闻到过好闻的气味。除了吃之外蔓草也很喜欢花草,可是她又说那不是花香草香味道。所以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蕴含的神秘气味儿究竟是什么呢? 蔓草也觉得宜言说的有道理,但是对那种气味儿还是说不明白,不是吃的,也不是自己喜欢的花。别的东西嘛,她还喜欢修炼,喜欢苏格儿,喜欢自己的师父,也很喜欢法师和医生还有有巢,其余的就没有了。 蔓草冥思苦想还是想不出个头绪,反正那种香味味儿就是很难形容,可是又觉得很熟悉。她也是很伤脑筋,很想要搞清楚。 苏格儿问宜言:“如果你见到那个女人,可以分析出蔓草闻到的是什么味道吗?” 宜言想也不想地说道:“我又不是她,怎么能知道她闻到的是那种味道?人身上从头到脚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气味,再加上擦的、用的、吃的、喝的、环境沾染上的,这就更加复杂多样了。人的善恶脾性也有散发出不同的味道,所以这个究竟是什么气味儿还得她自己去分辨,我闻到了也不知道是哪一种。” 苏格儿手杵在桌子上托着腮,原来人体的气味儿也这么复杂,可是她能闻到的自己身上的气味儿只有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既然气味儿的问题这么复杂,那么想要弄清那个女人身上的气味儿就很麻烦了。 不过,那女人身上的气味儿是所有狐狸都喜欢还是只有蔓草这一只狐狸喜欢呢?她还接触过小麦子,但是没听小麦子说过她身上有什么气味儿。 当然了,当时小麦子受伤了,有可能没有气力去感觉这些了。是不是有必要让小麦子去接触一下她,看看他能不能闻到呢? 又听宜言说:“动物的嗅觉、触觉和感觉都要比人类敏锐许多。她这次救了一只小狐狸,可能还救过别的小动物。蔓草闻到的很可能是她救助动物的良善爱心所散发出的气息。所以说别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被灵魂支配的身体会把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苏格儿听他前面说的那些话还在点头,可一听到后面那句顿时不乐意了,佯装发怒地撅着嘴巴:“你是不是说话不稍待上我就烧的慌啊?” 宜言无所谓地说:“我什么时候说你了,是你自己心虚,对号入座。” 苏格儿皱着鼻子哼了一声,不跟他纠缠,又说道:“听你的意思是断定这个女人是个好人?” “我没有断定,只是根据你们话推断出来的。”宜言长手一伸从她的梳妆台上拿过一瓶精华液,打开盖子闻:“就像你们女人,成年累月的被这些东西侵蚀,虽然只是涂抹在皮肤的表层,但是时间长了就算不差身上肯定会有气味儿留在身上,只是你的鼻子闻不到。擦这个是由内而外,而品性是由内而外,共同点是都会有气味散发。良善发出的气息让人舒服,邪恶发出的味道让人警觉。” 苏格儿听了宜言的话心中似乎有些几分通透,但又不是十分确定。 她犹豫着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人灵魂的善良和邪恶动物能够察觉出来,蔓草是把察觉到的人好坏的感觉当成了气味儿?” 宜言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到底是不是这种情况我可不敢保证,毕竟我也没有亲眼见到那人。但是从你们的描述看来,应该是这样。” 苏格儿又问蔓草:“你觉得那是善良的味道吗?” 蔓草正在一块接着一块地吃饼干,见苏格儿问自己赶忙用茶水冲了下去,舔舔嘴巴说道:“不知道。就是觉得她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能作数吗?唉,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啊!现实中多少可以穿一条裤子的所谓闺蜜兄弟都能背后来一刀,何况见过两次的陌生人呢! 她说:“可是那个人有可能知道自己救的是只狐狸精。也就是说可能知道蔓草是狐狸精。” 宜言笑了起来:“有证据吗?这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你还当真了。” “但这个嫌疑还是有的吧!”苏格儿说道,“而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每次见着蔓草时的态度都那么奇怪?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女人对蔓草很关注。” 苏格儿说的煞有介事,但宜言却不以为意。老神自在地靠在椅子抱着手臂:“那我们就分析一下,根据那只狐狸所说,他是逃掉之后才被人所救,这就说明救他的人并不是刻意去救他,所以她不该不知道自己救的是狐狸精。蔓草去敲她的门,她的确应该是把蔓草当成了自己救的小狐狸,动物报恩这不是稀罕事儿,虽然会惊讶意外,但是冷静下来一想也就不会奇怪了。” 苏格儿说:“照你这样一说什么都不奇怪了?那她为什么明明才不久前救了小狐狸,如今见到蔓草却只字不提。就算是不敢认定蔓草就是小麦子,可是前几天才救过一只狐狸,又这么巧的家门口跑去一只狐狸,正常人都会说两句的啊!” 宜言说:“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根据你的描述说那个女人性情温婉优雅,是个很娴静平和的人,这样的人跟三姑六婆不同,不会什么话都说,更何况对方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是好人还是坏人?而且也怕惹麻烦吧。她可能认为这狐狸是你才从宠物店里买下来的,但当时只是偶然碰见举手之劳救了他一命,没打算养,见他有了安身之处所以就没必要节外生枝说那些了。要么就像你所说的,认为这小狐狸本来就是你养的,跑出去受了伤。可是担心你会问东问西问个没完,所以也就不说了。对蔓草过多关注也说的过去,蔓草喜欢她身上的气味儿凑近她,不就是表现的像是去报恩的动物嘛。知道报恩的动物当然会让人喜欢了。” 苏格儿狐疑地看着宜言,是宜言说的这样吗? 自己胡思乱想了那么多,担心了那么多,现在被宜言三言两语就给否定了,而且他说的条理清楚分明,非常的有道理,似乎事实就应该是这样。 她接受了宜言的说法,懊恼地拍拍脑,怎么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被迫害妄想症啊!也是,本来人家都没有做什么,是自己先去找人家的,怎么还怀疑起人家是坏人来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是前些天被爸妈的担心影响了,变得胆小如鼠疑神疑鬼了!哎呀,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把担心扔到一边,安心的喝茶吃点心, 宜言却看了下手表:“马上四点,天就要黑了,你还不回去?” 苏格儿嚼着点心:“我没打算回去啊?我都跟我奶奶说今天晚上不回不去了。你烧壁炉不是因为我要回来吗?这一会儿就赶我走,你烧壁炉干嘛呀?” 宜言说:“烧壁炉是因为你回来更是因为我回来,今天你不能留下过夜。你们家人也不会因为你说了不回去就不让你进家门了。回去后赶快去找这两个人,争取玉灵一回来就把人找到了。” “哈!”苏格儿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一声,指着两张画像:“我怕玉灵明年这时候回来人都找不着。人家拿着照片都找不着人更别说画像了,更何况还不知道现在什么发型!有其他信息提供吗,姓名爱好之类的?” 宜言摇头:“没有没有,一概没有,就只有这两张脸,咱们分头找,你用你的高科技手段,我用我的玄妙法术。” 苏格儿撅着嘴巴叹了口气,还没开始找呢就泄气了。不是她犯懒,问题是这个任务太艰巨了,信息量这么少根本无从找起。不知道玉灵干什么把这件事情交给宜言,他地位高法力强,找个人还是什么难事吗? 唉,既然交给宜言,看起来这又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情。不知道宜言现在又把事情告诉自己是不是他说的那样,有可能是他自作主张也有可能是玉灵有言在先。 宜言又催促她们走,蔓草没有注意,眨着眼睛看苏格儿,苏格儿却趴在桌子上不动。 她说道:“反正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找着的,晚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晚上回去也天黑了做不了什么,等明天一早我再回去。” “今天晚上阴司的鬼匠要来。”宜言忽然幽幽说道。 苏格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腾地一下从桌子上起身:“鬼匠?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宜言说:“房子的空间太大,壁炉产生的热量飘到上面去也是浪费,所以冬天就把三楼封起来。这样你就不能再说冷了。” 苏格儿听说后脸上顿时转忧为喜,连连点头赞同:“这样好,早该这么做了。既然这样蔓草我们就打道回府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吃晚饭。算了,还是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因为要找人,苏格儿想到又会很长时间不能来这里常住,所以收拾了几件冬天穿的衣服和一些护肤品。宜言又给她拿了两盒芝麻带回去。上次玉灵带过去的差不多吃完了,如果不是宜言给她还真想不起来这茬儿。 两个人回到城里天刚擦黑,去之前常去的小餐馆儿吃了饭才回家。到家的时候家里人才刚吃饭,大概是爸爸妈妈太忙回来的晚了。只有四口人和一只小猫,姑姑应该是回去了。 奶奶见她回来颇有些吃惊地问道:“你不是说晚上不回来了吗?” 苏格儿走到餐桌前,说道:“事情临时取消了,所以就回来了。” “吃饭了没有?”妈妈问着就已经站了起来,要去给她拿碗。 “在外面吃过了。”苏格儿制止妈妈,看见有红烧鸡翅就给蔓草拿了一个,自己也吃了一个,边吃边说:“我要给大家宣布一个消息,明天开始我正式复工,不过现阶段会一直住在家里,但是有可能会早出晚归” 爸爸听后说道:“格儿,依爸爸看你以后就不要再早出晚归的工作了。度假村有人管理,公司的投入虽然可能一时半会儿的不能收回,但是效益不错。现在经济条件缓和了也就不用再做以前那份工作了,做点儿自己喜欢做的事算了。” 苏格儿听了爸爸的话嘻嘻地笑:“现在做的事情我就很喜欢,有挑战性。你们吃饭吧,我到房间里去差点东西。阿密多吃一点啊!” 摸摸阿密的头,提着收拾回来的一包东西回了房间,听见爸爸妈妈和奶奶他们在说自己工作的事情。 唉,工作!所谓的工作真实性不能告诉他们,那些事情就只能自己知道。 第759章 大海捞针的难度 苏格儿把两张毛笔画像的图片传到电脑上,利用一款软件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填上皮肤,眉毛眼睛闭着嘴巴都做了正常填充,头发也换成了现代发型,做成了一个正常的人脸照。 但是不知道是她技术不行,还是这本来这么做就不靠谱,做出来的样子很大众化,大街上一抓就能抓一大把的那种,可以说是张三也可以说是李四,看了就忘,毫无特点。 画像上的两个人都是瓜子脸儿,眉清目秀,虽然模样看起来都很不错,但是太大众化了,瓜子脸的人多的事。就跟如今整容医院出来的那些流水线模具脸一样,虽然好看,但是毫无特色。当然了,这两个人都不俗气。 感觉可能是用电脑做的不行,没有真实感,所以又打算把图像打印出来,亲手用拿铅笔涂一下做一下修改。 前几天妈妈在家里看账还专门买了一台打印机放家里,正好可以用。打印机在客厅里,家里人看她不停地进进出出的打东西,知道她是真的工作了。 打印出来的画像拿着铅笔涂涂改改,弄了半个多小时,两张画像都修改的乱七八糟的,成了四不像。看来这个主意也是行不通。 苏格儿垂头丧气地坐在凳子上看着被自己涂抹的不成样子的画像。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了,就是按照画像上的脸用铅笔临摹一遍,然后添加上现代的发型,弄一副全新的素描画像,这样再找起来的话多少还有几分谱儿了。 不过这个办法对她来说太困难了。虽然她小时候大人们为培养她的兴趣才艺,让她学过不少的东西,其中也包括绘画。但是她属于坐不住的皮孩子,所以现在是什么都能来两下,但是什么都不擅长的类型。唯有钢琴弹的能糊弄人。 所以临摹这个法子就算可行自己也做不了,得找人去做。找谁呢?自己认识的朋友好像没有画画不错的人,倒是见过一个人像画的好的,但是跟他又没熟到那个份儿上,不便告诉他。 听说警察局里有可以根据描述给人画像的,依样画葫芦更是小菜一碟吧,要是去找蕲寒请人帮忙一定没问题,可是到时候怎么跟他说呀? 唉,找他解决一个小问题又牵扯出一个大问题。说不定他先一步找人去了。因此也不能找他。 看来只能花钱去雇人画一张了,希望这不算泄露天机。不过就算画了也够呛能找的着的,世界那么大啊!一个城市都几百万人,全世界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人更有数十亿之多,怎么找啊? “哎呀!”她扑通一下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看着天花板。拿起手机又看了两眼画像上的人,根据这个来找人太荒唐了。除非他们两个完全跟画像上一样的打扮站在自己面前,要是换个发型就是面对面也认不出来! 可这两个究竟是什么人呢?一男一女从几百年前到了现在。宜言说让自己把他们当做不死人,这样说起来应该不是不死人。难道是因为私情逃到人间的神仙吗? 不太可能吧!神仙都是无欲无求的,都当神仙了还想那种事情吗?想了那些事还当得了神仙吗?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蔓草推门进来了。她又加了一餐,满足地晃着圆鼓鼓地肚子走的慢悠悠地,后腿一踢,很潇洒地就把门关上了,但是关门的动静非常轻柔。 她敏捷地跳到床上去,挨着苏格儿趴下,见她在看手机上的画像,小声说:“格儿,我们明天要去找人吗?” 苏格儿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有线索,两个人脸上一点特点都没有,怎么找啊?咱们俩也不能蹲在马路上边儿上一个个看吧!唉,这个难度跟大海捞针是一个级别的。” 蔓草扭着头仔细看了看画像,她自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虽然感到苏格儿发愁她也跟着愁,可是脑子里根本什么办法也不想。她习惯听从,不习惯思考。 苏格儿喃喃自语般说:“这是两个具有什么传奇故事的人啊,还得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费九牛二虎之力苦苦寻找?干脆还是等玉灵回来以后再说吧!不然真的无从着手。唉,明天先找个人去把画像给重新画一下,然后就一边留意着一边等着玉灵吧!” 蔓草安静地听她说,也很努力地去理解她的话,奈何实在是不懂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她也不浪费脑筋了,反正苏格儿知道就行。她吃的饱饱的,在柔软馨香的大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地玩耍。 苏格儿也不再费神儿了,打开小游戏连消消乐解闷儿。 玩儿了一会儿听见门“咚咚”两声,紧接着听见喊:“格儿。” 正在撒欢儿的蔓草听见是苏爸爸的声音,条件反射地跳到床另一边去。 “啊!”苏格儿身体没动,只是歪了下头眼睛看向了房门:“什么事啊?” 只听爸爸说:“你睡了吗?爸爸有点事要跟你谈谈。” 苏格儿腾的一下从床上起来了,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画纸都压到电脑下面,然后才去开门,揉着眼睛:“要谈什么啊?” 爸爸朝房间里指一指要到里面说,进去后还关上了门,脚步都放的很轻。 苏格儿眼明心亮,一看就知道大概又是背着妈妈说什么话。 她眯着眼睛观察爸爸的表情,半真半假地问道:“怎么还神神秘秘的?爸,你该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怕我妈知道吧?” “你这孩子又胡说八道。”爸爸嗔了她一句,坐到了凳子上。被女儿揭短儿还是有些尴尬的,好在这是亲女儿说,要是别人早急眼了。 苏格儿盘腿坐到床上去,手里捧着手机继续打游戏,一边点一边说:“那是什么事儿啊?公司的事儿还是家里的事儿,还是关于我的事儿啊?” 爸爸犹犹豫豫地,显然挺难张开口的,思忖了一下才说:“也是公司的事儿,也是家里的事儿,家里的事儿关系每个人嘛!就是什么呢,你奶奶说想要回她老家一趟,已经七八年没回去过了,正好最近老家亲戚里有一家要娶媳妇,就趁这个机会回去。” 苏格儿头也不抬地说:“想回就回吧,这个还用跟我商量啊。该不是让我也跟着去吧?我不要,夏天可以,冬天农村太冷了。小时候有次过完年跟爷爷奶奶回奶奶的老家,屋子里就烧个小火炉,都快要冻死了。” 爸爸说:“这都多少年了,现在农村的条件早都改善了,很多也都用天然气取暖,跟城里一样。你不想回去不勉强你。不过你表叔他们也会回去,到时候聚在一起,他可能当着老家亲戚的面儿会说起工作不顺的事儿。我是没什么,自己有钱管他能不能吃饱呢。就怕你奶奶觉得脸上挂不住,亲戚们对她有意见。” 苏格儿听完了爸爸的话也没心思玩儿游戏了,关掉把手机往旁边儿一丢,抱着手呼出一口气。难怪怕妈妈知道要悄悄地说呢,原来又是为了这件事儿。 奶奶为了在娘家讨个好儿,所以要先奉承好侄子,喂好这个白眼儿狼!割自己家人的肉去喂白眼儿狼的侄子,真是太愚蠢了。也不知道是她帮侄子的心没死,还是真的因为回老家要面子。 就算要面子也不是这个要法儿,开着好车,穿的光鲜亮丽的拿着礼物回去那就是面子了。因为不管侄子会觉得没面子,有意见,想的太多了吧!人家农村人又不傻,才不会闲着没事儿替别人家操这么多心呢! 她一脸鄙夷地说:“工作不顺是他自己没本事,凭什么要咱们保证他工作顺利啊?我觉得我奶奶想的有点儿多,要是咱们家人不争气人家看不起她,她没面子。一个侄子不争气的,人家干嘛对她有意见呀?” 爸爸说:“你这是典型的城里人思维,农村可没这么简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搁在城里就是这么一说,顶多家里有兄弟的出嫁的女儿分不到财产,可是在农村这是实实在在的。嫁出去的女人就不是那个村子的人了,回家娘就是奔着自己的兄弟子侄,要是跟娘家兄弟的关系不好回去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自己的兄弟不招待,其他人想招待也不敢招待,不然两家就结仇了。你表叔是你奶奶娘家独苗儿,你奶奶的兄弟们都看重他,咱们不管他,那两个老头儿能给你奶奶好脸色?他们会说那是你奶奶的亲侄子,不管他就等于不认娘家人,到时候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呢。” 爸爸说的言辞切切,可是在苏格儿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什么年代了,还稀罕他那一顿饭?不管饭可以去饭店吃嘛。再说了,娶媳妇的人家还能不管饭?奶奶的哥哥——也就是表叔的亲爹不是已经搬到城里来了嘛,叔叔没有儿子有女儿,干嘛要替侄子出头得罪人啊? 而且到现在还说不管,这也太没良心了,以前的公司没倒的时候他没在公司吗?能力没有还占据着高位,拿着高薪。 “哈哈……”她忽然笑的在床上东倒西歪。 爸爸不明白她忽然笑什么,问道:“笑什么呢?” 苏格儿止住笑,正经地说:“爸,我敢跟你打赌,你就是求着让他们跟咱们家断绝亲戚关系他们也不肯。他们要这么有骨气早有一番出息了,还用得着这么死乞白赖的这么攀着咱们?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为了拉亲戚一把,让他们说不出不是来。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个真相,表叔他可不是需要救济的穷人,不但他不穷,表姑还有堂伯他们都很富裕。他们在以前的公司就已经喝饱血了,一辈子不干活儿也不用愁。我这里有证据。” 苏格儿光着脚从床上跳下去,打开电脑掉出一个文档,指给爸爸看:“这是我让人帮忙查的,你看看。” 爸爸狐疑地往电脑上看,只见上面很详细地记录了苏家那几个亲戚的财产情况。他的表弟和一个表姐各有三套房,另一个表姐有两套。堂哥以前是四套,跟人做生意还有炒股赔进去两套。两套房子少说也一百多万了,如果是地段好的得两三百万了。另外还有这两年的大宗消费记录,出国旅游,和购买大宗物品的。这完全就是中产阶级的消费水平。 爸爸吃惊地一行一行地往下看,看完以后问道:“这是……你什么时候查的?” 苏格儿靠着桌子晃着腿:“就前几天啊!奶奶说的他那么惨,我想怎么样也是亲戚,万一是真的那就多少帮一下了。结果一查发现人家活的比咱们舒适,三套房子随便住。” 爸爸自然知道自己女儿查他们财产的初衷不是为了帮他们,而是揪出他们的尾巴。其实他自己何尝不知道他们以前中饱私囊的那些事儿呢,早都闹出来不止一回了,可是跟自己老娘没必要掰扯这么清楚。 而且他的记忆中有些事也让他做不出绝情的事。在他成长的年代条件还很艰苦,他记得姥爷和舅舅常常天不亮就出发,走大半天的路来城里给他们送土特产,一篮水果,一兜鸡蛋,或者是半袋儿粮食,水里摸的鱼虾,地上打的野物儿。 以前苏格儿的爷爷也是记着这些才放过了他们在公司里搞的那些小动作。 得利益者铭记,说给后人听,他们可能会动容,但是不至于感念。毕竟苏家破产的时候他们的做法非常绝情,所以他也不想把这些事说给女儿听了。 他又一次左右为难了,一边是老婆孩子跟护食的老虎一样不许那些亲戚再靠近公司,另一边是自己老娘为了团结娘家人软磨硬泡。 苏格儿心思那么通透,一眼就看出了爸爸的为难。她说道:“爸,奶奶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刚才听你那意思,好像你也得去是吗?” 爸爸看着电脑上:“是下个星期六。我不回去,她一个老太太怎么回去啊?要是能把他侄子安排进公司倒是可以让他们一起回去。” 苏格儿撅起嘴巴再心里哼了一声,她又假模假样地说道:“现在公司那么忙,肯定得加班儿吧!你走了万一有事儿谁处理啊?” 爸爸叹了口气:“那也得去啊!你妈不去,她在公司看着。” “我妈哪儿能做的了决断啊!”苏格儿说道,她趴到桌子上很通情达理地:“爸,要不然这样,你就别回去了,我陪着奶奶回娘家。到时候我奶奶肯定不会被娘家人刁难。” 爸爸满是担忧地看着她。自己这女儿什么脾气自己还不知道吗?到时候小辣椒烹油,可别炸了。 他连连摇头:“不行,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要是任性,搅了人家的好事那可就麻烦了,有可能连村子都出不来。” 苏格儿哭笑不得:“唉呀,我又不二,又不是去抢亲的干嘛在人家婚宴上闹事儿啊?我知道,人家一个村上千人,在人家地盘儿上发脾气那不是找不痛快吗?你放心,我陪我奶奶过去,纯粹是不想让咱家的生意受影响。到时候也让我姑姑去,反正她也没事情做。” 爸爸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他也了解自己那个姐姐,本来就有点儿傲慢,现在又受了婚姻的打击,加上更年期。让女儿去就够呛的了,再加上她,那不是雪上加霜嘛! 第760章 姑姑会画画 苏爸爸拗不过女儿的缠磨只好答应,其实他也放心不下公司里的事。到那个村子去开车都得三个小时,紧赶慢赶也得溜溜一大天,要是耽搁了当天可能都回不来。 公司前几天出事儿都让他怕了,他可不想再出。 但是对于苏格儿跟着奶奶回老家还是不放心。虽然女儿做事还算靠谱儿的,心里也有章法,但是她没跟那些老辈儿的亲戚打过交道,不懂那些老规矩里的弯弯绕绕儿。她又是个受不了气的,万一他们倚老卖老的数落起来,她能忍着不说话? 就是她忍得住,他也舍不得让自己女儿受委屈啊!所以虽然答应了,但是心里却在琢磨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其实他自己都不大想让老娘回去,要是想家等天暖和了天气安安静静地回去看看就行了。现在天气这么冷,结婚又闹哄哄的,回去干嘛呀? 没办法,有时候老人和小孩儿一样无法用道理来说服。 其实他没有能说服了的人,本来是想来跟女儿商量一下,两父女统一阵线说服老婆照顾一下那些亲戚,可是反倒被乖滑的女儿四两拨千斤的给拒绝了。 关键她这里真有实在东西,那几个表姐弟的几处房产就是收租也够余生用了,比他们的住的都好,哪儿还用得着救济啊! 他指着电脑上的东西:“这个事情别让你妈知道了,要不然她又生多余的气。” 苏格儿把直接关掉了页面,跟爸爸保证:“爸,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本来我都没打算说出来,是看您被蒙在鼓里,真以为人家很穷,觉得不帮人家良心不安才告诉你的。我也不会跟我奶奶说的,要是她知道了又得胡思乱想。” 爸爸很满意地点头,夸奖地说:“这就对了,还是我闺女最聪明懂事儿。既然你要陪奶奶回去,那就把手头上的事提前安排一下。晚上别老是玩儿游戏,早点儿休息。” 爸爸嘱咐一句站起来要走,不经意地推了下电脑,这一推正好让压在电脑下面的纸露了出来。 他瞥见了问道说:“下面这是放的什么东西啊?电脑得散热,底下不能放东西,散不了热电脑会死机,再把要紧的东西丢失了。这是什么呀?什么人的画像啊?” 说着就把下面的几张打印纸都拿出来了,看见了被苏格儿涂抹的不成样子的画像。 苏格儿没想到还是被爸爸给发现了,但是几张画像也没什么难以解释的,就撒了个谎说:“就是,我有个同学是做动画的,这是他画的。跟他聊天儿的时候发过来给我看,可能是想让投点儿资支持一下还是什么的。嗨,我也闲着没事儿,就想给他修改修改。” “给动画片儿投资?靠谱儿吗?”爸爸把几张纸翻了一下:“现在动画怎么都这样了,跟真人一样。哎哟,你这给修改的有点儿惨不忍睹啊,黑眉虎眼的,面目全非了都,哈哈……” 见爸爸笑自己,苏格儿撅着嘴巴坐到床上去,捞过蔓草来抱着:“那我不会画画呀!” 爸爸说:“小时候让你学你不学,现在用着了不会了吧!” 苏格儿理直气壮地说:“那也怪不了我,我没有绘画天赋啊!你不是也不会吗?咱们家没有这个基因,不怪我。” “怎么没基因啊,你姑姑画画就画的好。我是压根儿没学过,要是学的画现在可能都当画家了。”爸爸又吹起了牛。 “我姑姑会画画儿?”苏格儿立刻吃惊地问。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姑姑会画画儿呢。 爸爸把纸张扔到桌子上:“那可不,画着好着呢,当年还差点儿上了美术学院呢!” 苏格儿脑筋转起来了,既然姑姑会画画那就不用找别人了,这也减少了消息传播的可能性。到时候就跟她说是别人要拉投资的,感觉古代装不好,看看现代装怎么样。 姑姑那个人很骄傲的,别的忙不一定帮,但是让她炫技的事应该不会拒绝。就这么办吧!苏格儿心里打好了主意,不自觉地眉眼儿笑了起来。抱着蔓草狠狠地亲了一下。蔓草不知道她为什么高兴,但还是甩了甩尾巴。 妈妈进来给她送热好的牛奶,看见了那几张画也忍不住说笑了几句,跟爸爸一唱一喝的调侃她。苏格儿抱着小狐狸跟父母撒娇耍赖。 这是很久违的情景了,就像小时候爸爸妈妈看她的家庭作业时一样。这几年时间,家里大起大落,像汪洋中的帆船一样,经历了几乎造成灭顶之灾的风浪。她的人生更是经历了不可思议的改变。见到了不敢想象的人,做了不敢想的事。可还是最喜欢平平淡淡,依偎在父母身边的生活。 第二天是周末,阿密不用上学,爸爸妈妈照例吃了早饭就去了公司。苏格儿本来想要去画院找人去给画素描,但是既然姑姑会画那就不用求别人了。 由于她不愿意到姑姑家里去,所以让奶奶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恰好姑姑自己也打算要过来,因此也没用多说什么。 姑姑很快就来到了,一进门就满腹的牢骚,数落着新家的混乱,让苏格儿给她联系个家政公司,要赶紧请个钟点工。然后又嚷嚷着要吃早餐。 她做太太习惯了,家务事根本没自己动过手。护工也只是专门照顾陶非凡伤情的,也不做家务事。所以才搬过来半天就全部乱套了,买回去的锅碗瓢盆儿还没洗,晚饭吃的外卖,早餐自然也没人煮,只泡了咖啡就着冷面包吃的。 刘阿姨还没有来,老太太听见女儿没吃东西赶紧去给她煮小馄饨,又煎了两个鸡蛋。 在厨房里也做边数落:“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没人做自己不会做点儿吗?都这个年纪了还什么也不干怎么行啊?要是不住在这里,没有保姆谁给你做饭吃?” 姑姑坐到餐桌上吃着香蕉等着吃馄饨,面对老母亲关爱地唠叨说道:“那也饿不死。我这不是想趁离着我妈近,想多吃几餐我妈做的饭吗?要不然我就接着吃外卖,再不就到饭店里去吃。” 奶奶说:“你是趁着你妈还能动多伺候伺候你。等我动弹不了了的那个时候,能不能见着你还不一定呢!” 姑姑不悦地说:“好好的说什么动不了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怎么就见不着我了?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见了?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住,我给你养老好不好?就怕你不肯,你跟你儿子亲,愿意跟着你儿子住,我有什么办法。” 奶奶给她这几句话勾起了旧事,想起一年前在她那里住的情形,没好气地说:“我要跟着你啊,可能现在连馄饨都煮不了了!幸亏是养了一个儿子,要不然能指望谁呀?” 姑姑就跟被蜜蜂蜇了一样,被老娘的话刺痛了。她脸色倏然就变了,高声说:“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跟着我怎么不能煮馄饨啊?这点儿事儿过不去了是不是,想起来就说,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我弟他把家里都败光了你也不说一句。打从小就偏心,都这个岁数了还是偏心。” 母女两个话赶话的,翻起了老账,都是一肚子委屈。苏格儿正在客厅里跟蔓草玩儿,听见不好赶紧过去打圆场。今天有求于姑姑,可不能把她给气走了。 苏格儿一插话两个人都下了个台阶,住了嘴。煮好了馄饨奶奶就坐到客厅里看着阿密写作业了,姑姑安安静静地坐在餐厅里吃馄饨。 苏格儿心说到底是不一样,他们三口要气奶奶一下她又是心疼又是头疼的,躺到床上起不来,跟她女儿吵几句一点儿事儿没有,连药都不用吃。 老人和小孩儿一样,越是顺着她,越敢跟你唱反调。 苏格儿把过几天陪奶奶回老家的事情跟姑姑说了,可是姑姑不情愿回去。去一趟太远了,而且她也不想跟那些不太认识的亲戚寒暄,尤其不喜欢闹哄哄的婚礼。平时亲朋好友结婚、过生日、生孩子就够头疼的了,都是为了交际硬着头皮应酬,都没来往的远房亲戚家娶媳妇干嘛还要去凑热闹啊? “越老事儿越多,这种亲戚还有什么走动的必要啊?”姑姑不满地小声嘟囔。“你愿意跟她回去你去吧,我不去,她老家的亲戚我都不认识。我是姓苏的,那又不是苏家的老家。” 苏格儿心里偷偷地腹诽:你姓苏自己就不姓苏了吗?奶奶的话还真没错,跟着她一年可能真煮不了馄饨了。拒绝的多干脆啊!直接把事情一推,别人做去吧,跟她没关系。 她算看出来了,姑姑这个人还真是挺薄情的,自己的亲妈也不愿意陪,更别说别人了。也忘了前阵子娘家人是怎么替她出头的了,跟本就没完往心里去,一点儿感恩的心都没有。 苏格儿坐在对面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你不认识我就更不认识了!不愿意的事情多了,哪儿都顺着自己心意来啊。我也不是一定要拉着你去,去不去都在你自己。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你要是不去,估计你以后再来我们家都看不着什么好脸色了。” 苏格儿这是明摆着警告姑姑了,但是姑姑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生气,笑呵呵地拿勺子搅着热气腾腾地馄饨汤:“行了,我去好了吧!要是不去啊,怕以后来了别说早餐没得吃,就是门儿也别想进。别人的脸色怎么样不知道,估计你的脸色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见姑姑答应苏格儿的心里一阵得意,让姑姑妥协还是很简单的。 苏格儿脸色缓和了,语气和缓和了,话锋一转问道:“姑姑,我爸爸说你会画画儿是吗?” 姑姑继续搅馄饨,点点头:“会。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苏格儿说:“我想请你帮我画两幅。” 姑姑抬起眼睛来看着她:“画肖像吗?干嘛?要挂房间里?我很多年没有画了,不保证画成什么样。要不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画家。” “不是给我画,你等一下。”苏格儿站起来走到房间里去,把打印好的两张画纸拿出来递给姑姑。 姑姑接过去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没明白怎么个意思。苏格儿就把自己的要求跟她说了一遍:“按照脸型画下来,发型换成现代的短发。” 至于理由就是昨天跟爸爸说的那些,有同学要拍动画电影想让自己投资,但自己觉得古装不好,想换换现代的。 “哎呀,呵呵……”姑姑听完以后笑了起来,颇有些感慨地说:“以前咱们相处的少,我以为你就是个调皮的小丫头,这段时间才发现你这么有本事的,什么生意都能想到。要是你爷爷能晚走十年,说不定能跳过你爸把公司交给你。可惜啊!” 苏格儿揉着耳朵不耐烦,净说些不可能的事儿,好好的又提起这个干嘛来啊?对了,刚才她还说自己爸爸破产的事儿呢,看来是那个气儿还没消。 苏格儿自己对爸爸当初的做法也很生气,但是自己说可以,别人说就不乐意了。 不过眼下有求于她也不能呛她的话。 姑姑也没有不识相的多说,吃完了馄饨和鸡蛋就提起笔来,没用多长时间把画像上的人临摹了下来。男人是很时尚的短发型,女人黑长直长发。画的惟妙惟肖,跟原本的毛笔画上的人非常像,几乎没有差异。 不过苏格儿诧异了,没想到姑姑还有这两下子。她很好奇当初姑姑为什么没去上美院,而是去上了个师范做了几年数学的老师? 苏格儿端详着两张画像,这样看起来的话是正常多了,可要靠这个找人还是太困难了,姓名都没有总不能到菜市场去蹲点儿吧!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图像散布到电视上网络上找人,可是他们又不许这样做,那就没有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就碰吧,能碰到算是撞了大运,碰不上那就只有等玉灵回来自己找了,反正自己是没招儿。 她把姑姑刚画的这两张传给了宜言,虽然不一定这俩人现在就是这样的发型,但比古代发型好多了吧,现代的装束找起来总要容易一些。 把图片传过去后收到了宜言的一条信息,就只有一个字:嗯!这个人还真会偷懒。 苏格儿借口有事带着蔓草出门了,让蔓草也把两张画像熟记下来两个人四双眼睛一起找,蔓草看人可比她厉害多了。 没有具体去处,反正不管是去商场还是去菜市场,到人多的地方去就是了!尽管能碰到的机率微乎其微十分渺茫,但是到时候自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尽力了,没有偷懒。要知道玉灵可是能知道自己想什么的,瞒谁都行,瞒他是自己找死。 到了天快黑才回来,一天下来当然是毫无收获,连个长的像的都没有碰见。 第二天又带阿密去游乐园玩儿,边玩儿边找,反正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就去看碰,跟买彩票撞号码差不多。 其实找不着是一回事,万一真的长的差不多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辨别,她所知道的就两张脸,没有特征没有姓名,总不能问别人是不是活了几百年吧!那样还不被人当神经病啊! 谁又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呢!万一是危险人物,见着有人找他们会先下手为强也说不准。 第761章 祭拜 苏格儿问过宜言可不可以去找梅花鹿去给他们来点指点,他不是会打卦嘛,让他也给打一卦!就只说是找人,不说找的是什么人。 可是宜言说不行,因为不能让他知道。 于是乎她只得老老实实的在人群中大海捞针。 早出晚归的出去四天就有些受不了了。也有没有目的地,大冷天的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晃,跟街头的流浪狗似的,身心都疲惫不堪。 到了第五天早上起来,她觉得自己四肢有些酸疼,脑袋也有点儿发热,虽然量的温度不高,但是觉得晕乎乎的,所以便有了借口留在家里。 生病,这可是正正经经的理由。 真是没有想到,之前被关在家里都快发霉了,天天想着出去,如今想留在家里还得找理由。此一时彼一时啊! 她打电话告诉了宜言自己生病了。其实自己出去或留在家里他也未必知道,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坦然一些,求得休息的正经性。 她声音有气无力地,但是宜言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在那头笑,还阴阳怪气地说让她好好调养,别让风吹,别让雪淋,别让太阳照到。 被他这样一说苏格儿就心虚了,嘴硬强调说自己的确是生病了,还附赠了几声咳嗽,可是宜言在那边就是讽刺的嘲笑。 挂掉电话以后又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情况,确实懒懒的不愿意动弹,这不就是生病的症状嘛! 她就好像在迫使自己生病似的,先说服自己,给自己一个的确是生病了的念头,而不是偷懒。 蔓草趴在她的枕头边上,两腿前伸,把头放在腿上,一双狭长地眼睛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苏格儿又跟她强调:“我觉得不舒服,我真是生病了。” 蔓草对她的话自然是不怀疑的,咬住被角盖住她露在面的胳膊:“不要着凉。生病了要吃药,我去给你拿药吧!” “不用了!”苏格儿急忙阻止她,“也不是很严重,应该休息一天就好了。医生还没看过,不知道该吃什么药。先睡一觉看看会不会好。” 说着一翻身搂住了毛茸茸的蔓草,没一会儿竟然还真的睡着了。大概是在外面跑了几天太累的缘故。 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原本想第二天再出去晃一天的,可当天晚上奶奶忽然改了主意,说要提前一天回她的老家。 因为她的老家离这里距离有点远,冬天天短,就算天一亮就出发到那里可能也快要中午了,路上再一堵车说不定中午都到不了。平时早晚倒也罢了,现在是打着参加婚宴的旗号过去的,去的晚了不成体统。 苏格儿无所谓,反正她现在正因为找人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找点儿冠冕堂皇的事情打发时间也好,因此早一天晚一天去都行。 可是姑姑很不愿意,本来她就不想去,现在又说提前一天更反感,不想跟老娘回去了。 苏格儿听见奶奶好言好语地跟姑姑说:“你二舅家里房子不小,他们已经给我们准备好屋子了。你们要是住不惯就去住酒店宾馆,离着县城就几里地,县里也有大酒店,吃的住的也委屈不了。” 姑姑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不情不愿地说:“好好的家不住住什么酒店啊?本来就一天的事儿,非得耽搁两天。咱们早点儿起来,六点半出发,就算堵一个小时的车那也十一点前就到了。这结婚的又不是贴心贴肉的亲戚,十一点半到都不晚。” 奶奶沉下了脸:“六点半出发,你五点就得起来,擦手擦脸吹头发,一个半小时都不一定够你用的。你说堵一个小时,万一放假人家出去玩儿的人多,堵一个小时都走不动怎么办?” 姑姑冷笑一声:“这么冷的天谁出来玩儿啊!格儿,你愿意明天就去吗?” 苏格儿磕着瓜子看电视,心不在焉地说:“都行,无所谓!” 姑姑本来是想让她跟自己站在一起反对提前去的,没成想她根本不当回事儿,立马不乐意地白了她一眼。 奶奶听见孙女儿的话心里畅快得意,看见女儿的眼神儿又拉下脸瞪她:“你看看,孩子都愿意了。” 姑姑又是冷笑:“孩子愿意,孩子她爸妈愿意吗?” 奶奶说:“他们都同意,早上就商量过了。她妈也怕早上去路上走的太急路上不安全。倒是你,去你舅舅家,又不是去狼穴偷狼崽子,多去一天你能让人家咬去一块肉啊!人老了就该死,回趟老家都得求着你。早知道这样年轻的时候就该想回去就回去,管你们在家里能不能饿死。” 老太太说着说着又有点儿生气了,委屈地抹眼泪儿。苏格儿回头看了一眼,决定什么也不说。 姑姑见老娘都这样儿了,忙告饶说:“行行行,我错了,咱们明天就出发。格儿,你订个酒店,你舅爷爷是个爱狗人士,又不知道养了几条,去他家晚上吵的别想睡着觉。” 苏格儿答应一声,拿过手机订酒店。其实都不用提前预定,小地方的酒店人不会很多的,到时候现找都行。 奶奶见都顺了她的意也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上午,祖孙三代就出发了,苏格儿开车,爸爸妈妈也是千嘱咐万嘱咐地让她主意安全。 苏格儿一边随口答应,一边让奶奶和姑姑都坐到后面,因为要让蔓草坐在副驾驶上。 奶奶和姑姑两个人抱怨她带去小狐狸,奶奶说把个狐狸带到人家的婚宴上不合适,姑姑纯粹是讨厌她整天抱着个狐狸。连爸爸妈妈都不同意她带小狐狸去。 可苏格儿怎么会把蔓草丢在家里呢,直说不让带小狐狸自己也不去了。她一任性家里人谁也没办法,只能都答应。 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时间也尚早,车开的不是很快。中间休息了一次吃了中午饭,下午两点多到了县城。本来是想先到宾馆住下,第二天上午再到村子里去。可是奶奶思乡心切,都到这儿了肯定急着回家见见她已经几年没见面的亲人。 没有办法,只好先陪着她回去一趟。村里离县城确实很近,还不到十里路,开车也就一会儿的事儿。 按照导航驶上了一条乡间小路,虽然是乡间小路,但也是修的平整的柏油马路,还挺宽阔的,直通到村子里。 可还没有到村子里呢,奶奶又喊了停。 苏格儿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停。公路两边是树,外边是种着小麦的田野,其间有白色的塑料大棚。路上倒是有不少人来来往往,骑着两轮三轮的电动车,偶尔过一辆汽车。难道看见熟人了? 虽然不明所以也靠边停下了,扭过头去问:“奶奶,你们的村子就在眼前了,干嘛要停啊?” 奶奶手放在车门上,挪动着身体要下去:“我们家的祖坟就在这儿。我下去看看你太姥爷和太姥姥。” 苏格儿微微有些吃惊,摇下车窗探头出去看。她没有见过太姥爷,太姥姥去世的时候她四五岁,被大人带着过来的,隐隐约约记得那个地方很多的坟墓,还有有很多松树。 果然有,离着路不远有一小片松树,约莫有一二十棵,树底下很多鼓起的坟包,有几块石碑。松树枝叶茂密,围的阴森森的,但或许是知道埋葬在这里的人跟自己有关系的缘故,所以没有见到别的坟墓时的畏惧。 姑姑来这里就很不情愿,总是挑三挑四的挑毛病,但听见去拜祭自己的姥姥姥爷倒很痛快了:“来之前应该买点东西过来呀!” “我昨天买了些纸钱,水果饼干拿出来一点儿就行了。”奶奶打开车门下去。 苏格儿也赶紧下去打开后备箱拿东西,蔓草也跟着跳下来。 奶奶早就准备好要祭拜自己的父母了,就只是没有跟她们说。从一个纸箱里拿出来不少的黄纸钱,又提出一几个苹果橘子,还有一把黄澄澄的香蕉,以及两包点心,都是她的父母生前爱吃的东西。 苏格儿眼明手快地忙把水果接过去拿着,跟着奶奶往墓地走去。走到了松树底下也没感到阴寒的寒气,或许这就是平和、顺遂没有灾厄吧! 以前的穷人是立不起墓碑的,弄个坟包由儿子孙子祭拜,到了第四代当家的时候基本上就没人祭了,坟包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奶奶的娘家显然以前条件是比较好的,不然的话家族坟地也不能种植这么多松树荫蔽。松树生长缓慢,看这些树起码也得有几百年了。因此这里石碑相较来说还是比较多的,有的是上百年的直系长辈,有的是旁系。 奶奶的父母自然也有墓碑,毕竟他们的女婿生前可是发达了的有钱人。 奶奶在自己的父母墓碑前把供品摆上,又给旁边的放上一点,据说那是她的爷爷奶奶。奶奶跪在地上烧纸钱,一边烧一边说话,先是忏悔这么多年没来看他们,又跟唠家常似的说话,接着让他们保佑自己的家人。 姑姑没有跪下,双手合十祷告。 苏格儿犹犹豫豫地,尽管她是姓苏的,跟这里躺着的诸位也不熟,但按照血缘关系说起来的话都是她的祖辈,当然是应该的拜。 可是需要拜拜让他们来保佑自己吗?怕是没用吧!自己想要的东西,玉灵不同意他们也没办法啊!何况,他们多半早就投胎转世的。 踌躇了一会儿,鞠了个躬便做罢了,拉着蔓草走到一边去。 奶奶唠叨了十几分钟才结束。拜完毕又上车继续往村子里去,还没进村儿就听见喜庆的音乐高亢地响。 这个村子很不错,街上是水泥路,两边栽了树种了花儿——虽然冬天都光秃秃的了。路上停了很多汽车。房子也不在是以前又旧又小的红砖房,都成了贴着白瓷砖的新房,还有几座两三层的楼房。 变化太大了,几年没来奶奶都找不到她兄弟的家了,街上又没个人,所以又打了个电话。 对方让他们在原地等着,说马上出来。果然才过了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六七十岁,有些瘦削披着大衣的老头儿脚步匆匆地出来了。 苏格儿认得,那就是奶奶的弟弟,以前每年都到她家去一次。 就像姑姑说的,他是个爱狗人士,就喜欢带着他的狗自由自在的追野物儿。性格有些混不吝,胆大粗鲁,直性子,爱喝酒,一喝酒世界都是他的。所以以前爷爷奶奶让他去城里都不去,受不了拘束。 奶奶一看见他就下车了,老姐弟见了面儿激动的了不得,说了十几句才招呼苏格儿她们姑侄俩。姑姑自然也是下去了,面前这是她的亲娘舅,就算再不愿意来也得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苏格儿就是小辈儿的了,借着要开车的由头儿没下来,就只摇下车窗露了露头儿,叫了声舅爷。 不料这老头儿的眼睛还挺尖,看见了蹲在副驾驶上的蔓草。他养狗,以前也经常牵着狗追野物,所以一眼就瞧出了这是个狐狸。 皱着眉头大惊小怪地叫:“怎么拉了个狐狸来啊?”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收敛声音,要是街上有人隔着一里地都能听见他嚷嚷。蔓草听见他嚷嚷自己还往前走了一步,前腿儿踩到了苏格儿的腿上。 姑姑告诉他:“那是她养的宠物,走到哪里都得带着。” 舅爷爷连连摇头:“养什么不好养个狐狸,这玩意儿是能随便养的吗?我给你找条好狗带回去,又能看家能能旺宅。” 苏格儿很不乐意他说蔓草也不乐意了,但还是笑了笑:“舅爷爷你以前还说过养猫不好呢,喜欢狗就也不能排斥别的动物啊!” “猫阴,狐狸邪门儿!你们家倒了说不定就是养这个养的,赶紧处理了。”舅爷上来给蔓草扣了顶帽子。 蔓草听了不服气地嗯嗯叫,苏格儿怕她冲上去咬一口,一把抱住她。其实舅爷爷这句话不但是给蔓草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也捎着自己呢!因为狐狸是自己养的嘛! 她还笑嘻嘻地说:“那您可说错了,我们家那时候养的是狗,狗都让人牵走了。狐狸是后来才养的,自从养了她才缓过劲儿来了。” 见苏格儿跟他反着来这老头儿犟脾气上来了:“你还不信我的啊?你不听我的你以后要后悔。” 奶奶打了他一下:“你大声吵吵什么呀?养狗养的走火入魔了。我们城里不信这个,这小狐狸乖的很。整天跟着我孙女儿别提多好了。家在什么地方?还让不让我们进家门儿了呀?” 舅爷爷被姐姐教训了两句刚才那股气儿一下就消了,呵呵笑着给他们指路,让苏格儿把车停在街边儿就行了。 苏格儿把车停好,抱着蔓草,拎着一只袋子走进了舅爷爷的家,其余的都给舅爷和姑姑拿着。 舅爷爷家院子很大,是二层楼房,十年前盖的,是他们村上最早盖楼房的了。当然靠着养狗是赚不到盖楼房的钱,这都是苏家赞助的。 一进院子就听见一阵犬吠声震耳欲聋,光听动静儿最起码得有五六条。听见家人们喝狗的声音,被骂的狗也很快安静下来。 绕过影壁看见了舅爷爷的老婆和女儿女婿外孙,也看见了拴着的几条狗,一共六条,都是那种很适合打猎的狗,它们一看见蔓草狂躁地又叫了起来。这次不等家人们喝止蔓草就出手了,她伸着头双眼碧蓝地一瞪,那几只狗立刻跟被针扎了似的安静下来,夹着尾巴趴在了地上。 第762章 偷酒 普通的狐狸即使修行过也会惧怕狗,但是在蔓草是不大一样的妖精,她真身硕大威武,长期跟人类在一起,又吃过神仙给的丹药,自然没了别的狐狸在人间的鬼祟,气势上也能压住普通的动物。 蔓草用妖力唬住了狂吠的狗。不过她施展神威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狗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她的行为,包括苏格儿也没有看见。 大家对于这几条狗一下变得这么老实还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们谁也想不到这只狐狸是狐狸精,所以把狗的安静归咎于暴脾气的舅爷爷抄起来的那把大铁锨的威力。 狗都老实地趴在地上翻着白眼儿溜溜地瞅他们,但不敢再嚣张,主人客人也都寒暄起来,姐姐弟弟,姑姑舅舅的,亲亲热热的说起了话。 舅爷爷三个女儿,小女儿和女婿跟着他们一起生活,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外孙,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儿。 这小孩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苏格儿身上抱着的这个陌生小动物。他打小儿跟着自己的姥爷遛狗,非常喜欢小动物。不过现在到处农田,野生动物没有生存空间,在此几乎绝迹了,所以只在电视上和动物园儿里远远的看见过狐狸。 不过呢,蔓草毛皮光滑油亮,神采奕奕,又长的非常漂亮,跟他见过那些无精打采的鬼鬼祟祟的狐狸不大一样。觉得是狐狸,但是不敢确定一定就是。 当然他也不敢问,因为他见苏格儿的时候还很小,都不记得了。而苏格儿也不记得见过他。 苏格儿脸上堆起标准的微笑,接受亲戚长辈的夸赞。等到往屋子里走的时候才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跟前的小男孩儿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蔓草和自己。 她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儿有些不好意思,笑一笑咬着嘴巴低下头转过身,让开路。 他的姥姥姥爷和爸爸妈妈都你一言我一语地教育他:“姐姐问你怎么不说话?”“跟姐姐说啊?”“说你叫什么?”“完蛋,见了生人话都不敢说。” 小男孩儿耷拉着头,脚尖儿惦着跟推磨一样的在原地里转圈儿。奶奶从袋子里抓了一包巧克力给他,好言夸了他几句。 小男孩儿拿着巧克力,在大人的教育下叫了一声姑姥姥。 虽然现在农村和城里的生活质量上差距不大。但是物质条件之外,农村孩子的接触到的人和事物要比城市里的孩子少许多,眼界不开阔就会胆子小,内向害羞。 跟着主人走到了屋子里,家里收拾的很干净也很暖和。地板一尘不染,沙发茶几,很大的电视。墙角窗台上放着盛开绿草鲜花儿,墙上挂着画儿,跟城市里没什么区别。 坐着说了一会儿话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或是来借东西,或者关系较为亲近的知道奶奶来了都过来说话。 虽然离得远,但是苏家的事情她们知道的一清二楚,有奶奶的侄子和侄女们在城里传播消息呢!在农村一个家族就跟一家人似的,消息传播的不要太快。别说他们这一个家族都知道,恐怕连隔壁村子都没有不清楚的了。 跟唠家常似的说着苏家以前生意倒闭,如今又卷土重来的消息,说的自然又随意。 苏格儿觉得无所谓,别人也就是当故事听,当故事说,总结起来就是一句:看热闹的。 不过到哪里都不怯场的苏格儿,今天还是有点儿懵,因为这是个大家族,人太多了,关系太复杂了。 她们苏家人口简单,不知从哪一辈儿起就生活在城里,好几代又是单传,就跟稍微近一点儿几家来往,再远的都不知道在哪儿了,走到大街上都不认识。 可是这个大家族历代都在这这个村子居住,拜一个祖先,上一个祖坟。隔着十代八代也都熟悉的跟一家人一样。来一个人奶奶就让她叫人,不是爷爷奶奶就是叔叔婶婶。 几个跟奶奶年纪差不多的老头儿老太太,竟然还是奶奶的长辈。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一说起来竟然都是长辈,有些比自己小都还要比自己高一个辈分。 小时候来还不觉得,那时候光顾着玩儿根本不在乎这些。可是现在想想觉得太亏了,就只有一帮小毛孩子管自己叫姐姐。 别说她了,连姑姑也认不得几个人,被这些亲戚关系弄的头晕脑胀, 虽然被搅在这些老亲戚称呼之间弄得头晕脑胀,但是规矩还是懂得一些,在亲戚长辈面前最好不要多说话,安安静静地当个听话的小傻瓜让他们评头论足就可以了。自己要做的就是叫人的时候嘴巴要甜,脸上要带笑。 奶奶来时就打算要住在村子里,苏格儿和姑姑都不适应在这些不认识的亲戚间应酬,很想现在就去县城。但也不是说回就回的,不住在这里还能说是怕人多住不下提前订了酒店,再不吃饭就走,那是彻底拂了人家的面子,会惹人不高兴。 他们是来走亲戚的也不是打擂台的,当然不能为这点儿小事儿惹的都不愉快。所以就安心地等着吃饭。 不久,奶奶的哥哥和侄子也回来了。那老头儿比奶奶大四岁,身体不大好,很胖,拄着拐棍儿走路还颤颤巍巍的。 他儿子比苏格儿的爸爸还小几岁,也挺胖的,看着忠厚,可这就是个伪装的皮,其实相当的自私自利。 苏格儿和姑姑都很默契地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两个人站在一边儿冷眼旁观,因为两个人看见苏格儿脸色就不大对。或许是从奶奶那里听说了不同意让亲戚再到公司去是苏格儿的意思。 奶奶的侄子一来就舍了自己的亲爹,过来奶奶身边坐下,说了两句话就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 而那老头儿就跟苏格儿爸爸说的那样,大模大样的,说出的话还十分的不中听,什么穷亲戚没来往,各人顾各人之类的话。奶奶听了他的话非常尴尬,眼睛不由地瞄向了苏格儿。 但是苏格儿装着听不懂,在这里装个无辜的傻白甜就行了,她才没那么傻来人家的地盘儿上耀武扬威,到时就算自己说的再有理也变成没理。而且这老头儿身体这么差,凭自己吵架能气死人的风格,还不得把他气个好歹的啊! 所以她就继续装傻充愣,什么也不说,拿着糖逗小狐狸。 那老头儿见苏格儿不搭腔也没招儿,再说下去就撕破脸了。另外别人也听出了他的话头儿不好,所以一直用别的话岔开。 苏家的人来这里是客人,再如何也不能给客人下不来台吧,以前的苏家人对他们都很够意思!都不是傻子,苏家的经历他们也有了解,知道孰是孰非。 二舅爷的小外孙这会儿跟苏格儿混的熟了。这孩子对蔓草的感兴趣,在苏格儿身边转来转去,也拿着巧克力逗她。 蔓草怕这孩子碰自己,又不能发飙,只好紧紧地依偎着苏格儿提防地着他,跟防备咸猪手的女孩子一样。 二舅爷不喜欢狐狸,这个老头儿是个直性子,又忍不住说起养狐狸不好来,让把狐狸给扔掉换养狗。 他的老伴儿和女儿听见他说让人讨厌的话,赶紧制止他,说他太封建,又夸这狐狸也很可爱。 苏格儿倒不大往心里去,这老头儿就是直来直去,有什么都摆在脸上,心里不藏奸,虽然说话聒噪,倒也不惹人讨厌。 可蔓草很不乐意呀,她又不是听不懂人话的蠢狐狸,无缘无故地老是被人说是丧门星怎么能高兴呢!要是别人她老早就用妖术来惩罚他了,可是这人是苏格儿的亲戚,不能随便动手。 虽然她单纯的有些傻气,但到底是个修炼成精的狐狸精,怎么可能有仇不报呢?所以阴测测的伺机行动。 饭很快就做好了,都是些很家常的菜,也有鱼有肉十分丰富。所有人落座吃喝,因为人多分了两桌,男人喝白酒,而女人则是喝葡萄酒。这个地方家家户户种些葡萄,所以都会把吃不完的葡萄酿酒,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跟饮料一样。 苏格儿因为要开车所以坚决不喝,但是提出要一瓶带回去。 因为在别人家所以蔓草不能上桌,所以苏格儿给她一块鸡肉让她去自由活动。 一直觊觎她的小男孩儿得到了机会,眼睛一直跟着她转。他也很聪明,用吃的东西来讨好她。对于吃的东西蔓草当然是来者不拒,叼在嘴里大口吞咽。 虽然桌子上的菜不少,但是由着蔓草吃肯定不行,那样的话别人都没得吃了,所以吃了几块苏格儿就阻止了。蔓草也知就里,拖着尾巴走开了。 小男孩儿随便扒了一点儿东西直接把筷子一放,跟在了蔓草后面想跟她玩儿。蔓草吃人嘴短也不好再对他那么排斥,跟着他在房子里乱转,也跟他有了些互动。 二舅爷让女婿去把一瓶好酒拿来,小男孩儿和蔓草也跟着进去看。这是个放杂物的房间,里面摆着不少白酒和果汁还有水果。自家酿的葡萄酒也放在这里,有好几个很大的玻璃罐子装着。 等爸爸离开后,小男孩儿把装葡萄酒的罐子打开了一个,低声跟蔓草说:“这是用葡萄做的酒,很甜的。” 说着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杯子,拿酒桶旁边的勺子舀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下去,葡萄酒清凉甘甜,带着微微的酒香气,比饮料还好喝,所以他经常趁家里没人的时候来偷喝。 蔓草仰着头看着这偷酒喝的小贼,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眼见小男孩儿把杯子放进去又舀了一杯,但却没有喝,而是递给了蔓草:“你也喝一点,很好喝的!”他开始逗蔓草了。 蔓草嗅了一下,有酒香也有果香,非常好闻。她其实是个喝酒的狐狸,只不过不敢当着玉灵和宜言还有苏格儿的面前喝,只有给她的时候才会喝一点。 原本是没打算喝酒的,不过闻到味道就有些动摇了,又看见这小孩儿把酒杯再她鼻前扫了一下又举到自己嘴边喝下去了,心里骂这个小子太可恶,竟然敢逗自己。 忽然间脑子又一转:之前那个老头儿几次说自己是个邪门儿不吉利的东西,气得心头冒火。又不能打他,干脆祸害他点儿东西报复吧! 这样想着把心一横,径直把头扎进了瓶子里咕咚咕咚地喝起了酒。 小孩儿喝干净了杯中的酒,低头一看见狐狸在喝酒直接傻眼了,吓得魂不守舍的。他没想到狐狸真敢喝酒,怕万一喝出个好歹来肯定会怪罪到自己身上。 他把杯子一扔上前去拉小狐狸:“你别喝了……喝……喝死你就麻烦了……” 一个小孩儿岂能拉得动狐狸精?蔓草不为所动,仍旧大口大口地饮酒,越喝越觉得好喝,很快就把酒喝下去了大半。 小男孩儿吓着了,急得满头是汗,赶紧跑到外面去叫人,带着哭音儿喊:“小狐狸喝酒了……” 外面吵吵嚷嚷的,男人们正在喝酒没听他说的什么,女人都听见了,但只当他是调皮弄坏了东西。 倒是苏格儿听见了说小狐狸这几个字,急忙站了起来,小男孩儿的妈妈也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儿,其他人则是照样吃喝。 等他们走进放杂物的房间就看见蔓草已经把瓶子里的酒给喝光了,靠着坛子摇摇晃晃的,双眼迷离,嘴巴笑一般的咧开。 苏格儿心头一震,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蔓草这是喝醉了呀!喝醉的狐狸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可千万别显出人形,那还不把人给吓死啊! 一个箭步上前将蔓草抱了起来,眼睛看着玻璃罐子:“呀,你喝了一罐酒啊?” 蔓草嘤嘤两声,好像要说话,苏格儿赶忙抓住了她的尖嘴巴。心里默念:可别说话,可别耍酒疯,可别变人形…… 不过电视里演的,好像喝过酒的妖精都会现原形,而不是变人形! 苏格儿这里吓得够呛,刚转头想代这个偷喝酒的狐狸道个歉,没想到那位表姑已经打起了孩子:“你又来偷酒喝,上回打你了吗?你才多大就喝酒?” “我……我没喝……”小孩儿哭哭啼啼地躲。 “还敢撒谎,盖子谁打开的?不是你打开的是狐狸打开的啊?那个杯子怎么回事儿?说话都带着酒味儿还敢说没有?” 之子莫如母,一下就揭穿了他的谎言继续打。 苏格儿本来是打算着道歉的,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原来蔓草不算是偷酒喝,顶多就算是个蹭酒的。 人家在自己面前打孩子总不能当看不见吧,赶紧上去劝阻:“表姑,别打了,酒都是被小狐狸给喝了。” 表姑气呼呼地瞪着自己儿子跟苏格儿说:“这个熊孩子,一个看不见就进来偷喝,打了也不长记性。这么点儿的孩子怎么能喝酒啊?酒精毁脑子,喝酒以后还能念书吗?以后葡萄就是烂了也不能做酒。” 小孩儿哭哭啼啼的,其实穿的厚打也没打疼,主要是担心小狐狸出事自己得担责任。 苏格儿明白,说:“没事儿,它就是喝醉了。” 表姑惊讶地说:“狐狸也喝酒啊?” 苏格儿笑了笑:“以前没喝过,可能闻的这酒是甜的就喝起来了。她没事儿,就是把酒给喝光了。” 表姑赶紧说:“不要紧,要不走的时候你都拿走吧,放家里不够防着他呢!”朝儿子头上指了一下。 小男孩儿也机灵,听见苏格儿说没事儿,转身跑回去吃饭去了。 第763章 是谁 喝醉的蔓草摇摇摆摆,痴痴傻傻,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苏格儿也松了一口气,幸亏她不耍酒疯,没暴露妖精的身份,不然的话没法儿收场了。 狐狸喝醉酒虽然罕见,但也就是个贪嘴才喝醉了,因此没人有怀疑。反倒跟看了西洋景儿样的觉得好笑,说它就跟动画片儿里的小动物一样。 当然了,这又招致了看不惯狐狸的二舅爷一顿批评,说狐狸喝酒是家贼,狐狸败家之类的话,看他那样子恨不得立刻把小狐狸给扔了才行呢!苏格儿严重怀疑这老头儿曾经被狐狸伤害过。 大舅爷和他儿子也跟着帮腔。二舅爷的女儿女婿和老伴儿连忙阻止、打岔儿,不让他们说这些二百五的话。表姑又把自己的儿子打了几下,把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小男孩儿也完全把蔓草喝醉的事情当成了自己的过错,更不敢替自己喝酒的事辩解了。 苏格儿也感觉自己的修养已经到达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舅爷三番两次的数落养狐狸不好,自己居然没用刻薄的话来还击,只是呵呵笑着说了一句:败了就再挣吧,不是什么难事儿。 结婚真是最喜庆的事儿了,都快九点了娶亲的那家音乐还在放着。夜倒也不算深,但确实静了,因此听起来比白天的时候更加的响亮。 夜里的空气冷飕飕的,在灯光的照射下喘息都雾气腾腾。 吃过饭后苏格儿和姑姑带着喝醉的小狐狸去了县城酒店,舅爷一家又一再挽留。 苏格儿其实无所谓,舅爷家条件不差,住在这里也不会不舒服。但是既然酒店已经订了当然还是去的好。 奶奶留在她的兄弟家里。都是她们娘家人,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不过苏格儿认为那总归是自己的亲奶奶,虽然有时候会拎不清,但也不至于跟别人一道骂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女儿吧! 村子的街上有路灯,可是出了村子到去县城的主干道之间的这一段是没有路灯的黑路,也就是奶奶家的祖坟所在的那条路,这一段儿约莫有三里多。 三里路,也就是一脚油门儿的事儿。但是苏格儿因为年初降魂草那档子事儿,现在走这样的路还有阴影。不过好歹不是自己一个人,而且身上带着很厉害的护身符,因此胆量壮了几分! 虽然很想赶快离开这段路,可晚上开车还是稳当一些好,因此走的不快不慢的。也就三里路,不过苏格儿却觉得这条路特别长,时间一分一秒滴滴答答的,沉重而缓慢地流逝。她心里越是着急,越是感觉漫长,总也走不出去。 醉酒的蔓草躺在后面呼呼大睡。姑姑也喝了些酒,有些微醺地坐在副驾驶上,因为喝酒的缘故今天晚上的话特别多,一会儿嘻嘻笑一会儿唉声叹气。 苏格儿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眼睛看着前边的路。 走着走着,忽然咯噔一下,车猛然颠簸,颠簸的力度不大,但是这让原本心里就极度紧张的苏格儿惊了一下,心里扑腾扑腾地狂跳。 “怎么回事?”她提心吊胆地压着嗓子叫出声。 姑姑半闭着眼睛咯咯笑了几声:“平时厉害的很,颠一下车就吓成这样。唉,到底是个小孩子呀!路上不定有个石头砖头什么的,有什么好害怕的呀。” “我看的很仔细啊!”苏格儿没敢放松,眼睛一直盯着灯光照耀的路面呢,没看见有石头砖头的。 “呵呵,别自己吓自己,天下太平着呢!以前农村种瓜种菜的人都是整晚整晚的睡在地里,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儿。你看,这不是还有别的车走嘛!”姑姑不以为意地指着对面照射来的灯光。 一辆汽车从对面过来,嗖地一下过去。确实,这一会儿已经不止一辆车跟她们擦身而过了,而且还有骑电动车的人,这条路的确不算是很寂静。 因为这个村庄离着县城不远,很多在县城上班的人都是晚上回家来。 而且通往县城的主干道也到了眼前,这是条省道,一天到晚都很繁忙,昏黄的路灯下货车、轿车、客车还络绎不绝。 有了路灯还有了来往的车辆苏格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又为刚才的的草木皆兵感到好笑。也是啊,这么多来往的地方哪儿会有那么多那东西啊! 酒店是不允许宠物入住的,蔓草要醒着怎么都好说,可是现在醉了,只好提前把她装进一个大提包拎着进去。 姑姑醉醺醺地笑:“就说不让你带她来,多麻烦啊。还让人白白的数落好几次。” 苏格儿无所谓地说:“说就说咯,我不听他就算是白说了。” 姑姑醉眼惺忪地斜看她,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人一喝醉了就有些脱离本性,不说变成第二个人吧,但是跟平时有很大区别。 苏格儿提着包从车里下来,拍着包悄声让小狐狸乖乖地。蔓草睡的天昏地暗地,但不愧是狐狸精,虽然睡着了也有两分灵识护体,听见苏格儿的话后喘息声陡然停止了。 顺利的到前台办了手续拿了钥匙便上去了。出门在外,安全起见只订了一间房,谁知道这地方治安怎么样啊。 被酒精拿捏的浑身无力的姑姑进门就倒在了床上。苏格儿也累了,但还是先把小狐狸从包儿里抱出来放在床上,然后拿着手机手电筒把房间、卫生间和浴室都检查了一变,确定没问题才洗澡洗脸刷牙。 待到出来的时候看见姑姑坐了起来,身体靠在床头,耷拉着脑袋用手指卷头发梢儿,垂下来的一只脚一甩一甩的踢着地毯。 苏格儿笑了起来。看起来那酒劲儿真是挺大的,姑姑整个人似乎都转性了,露出这么童真无邪的一面。虽然看起来挺开心的,但是一个五十岁的阿姨做出这样的动作显然太违和了。 苏格儿拍拍被热气熏的红扑扑的脸,拉开包,拿带来的护肤品,一边找东西一边说道:“姑姑,你去洗澡吧!” 把护肤品拿出来一样一样的往脸上涂,但是却没听见姑姑的回应。转头看过去,见她还在那里踢着腿摆弄头发。又叫了一遍,却见姑姑还是没有反应,像没有听见似的。 “哈!”苏格儿哭笑不得地干笑一声。 真醉到这个地步了啊!这自酿的葡萄酒威力还真大,三个喘气儿的放到了俩,就自己这个一口没沾的好好的。她们倆可千万不要吐,自己最讨厌呕吐物了。 她把护肤品在脸上抹匀了才走过去,抓着她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姑姑,你要不要喝点水啊?” 姑姑甩腿的动作停止了,扭着头发慢慢抬起头来斜眼看着苏格儿,脸上似笑非笑,很不似以往。 苏格儿还是第一次看见姑姑喝醉酒,心里想待会儿她可千万别发酒疯。暗暗叹口气又说:“要不要让人做个醒酒汤上来?这会儿应该还有人吧!” 姑姑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忽然咯咯地笑起来,说:“你好年轻啊!” “嗯?”苏格儿没听清似的皱起眉头,感到这话说的好奇怪。 自己多大岁数她还不知道吗,怎么忽然说起年轻来了?至亲长辈也只会觉得自己家的孩子小,哪里有说年轻的?。 姑姑果然性格不同常人。 她砸了下嘴巴:“算了,你还是早点儿睡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苏格儿转身去倒水,但手腕上突然一紧,低头看是被姑姑抓住了。她还笑嘻嘻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苏格儿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有点儿发毛,姑姑现在这个模样还不如平时她趾高气扬,眼高于顶让人舒服呢。 “你不要水吗?那果汁怎么样?”苏格儿问她。 姑姑缓慢地摇头:“我不要,我想要你。” “啊!”苏格儿惊讶地皱起了眉头,这什么话呀?她不由地嘟囔:“没想到喝酒就变成这个样儿,我要不是你亲侄女儿就给你录下来传到朋友圈里去。得告诉我哥以后千万不能让你喝酒,尤其是他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 姑姑好像没听她说什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和胳膊,赞叹地说:“多嫩的皮肤,多嫩的脸啊!真好,年轻真好。” 苏格儿被她摸的浑身起鸡皮疙瘩,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能活到老的谁没有年轻过啊!你的皮肤保持的也很好啊!”她转身走开去拿果汁。 姑姑也站起来,跟在她后面咯咯笑了两声:“年轻多好啊,有人聊天有人喜欢。可是老了就没有理了,唉!” 苏格儿心里觉得好笑,这算是酒后吐真言吗?姑姑这个人很自傲的,每天打扮的贵气十足,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老了,不如人啊? 她开了瓶橙汁递给姑姑:“姑姑你怎么会老呢?你现在正当年,风韵十足,好多人就喜欢你这个年纪的女人。是你自己不愿意跟陶……跟姑父分手,你如果跟他离了,肯定好多条件好的男人想追你。” 姑姑把果子拿在手里却不喝,眼睛望着苏格儿:“我想让你以后陪着我,你同不同意?” 苏格儿一怔,而后说道:“陪着你?干嘛要陪着你啊?呀,你该不是打算离婚,然后住到我们家来吧?那怎么行啊,你要是不想一个人住也该跟我哥住一块儿。姑姑,不是我不愿意让你去我们家,关键家里房子小,没多余的房间啊!现在家里的钱很紧张,没多余的钱去买大房子。再说了,人多就容易闹矛盾,万一你跟我妈之间发生争执……我是我妈的女儿,肯定得站在我妈那边儿。” 姑姑又抓住她的手:“不去你家,就陪着我,你愿不愿意?” 苏格儿脸色不大好看了,姑姑这是撒的什么酒疯啊! 她把嘴一撇说道:“那意思是让我离开家去跟着你吗?那更不可能了,我们家又不是没钱干嘛要跟着你去过日子?姑妈又不是妈,我不陪我爸妈陪你干嘛啊?你又不是没儿子干嘛让我陪啊?” 见姑姑越说越离谱她也不客气了。又拿出一瓶果汁,打开往嘴巴里灌了几口,喝下去才想起自己已经刷牙了。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姑姑脸上的笑一凛,语气冷下来,生气又愤怒地瞪着她。 苏格儿觉得好生奇怪,也不知道她生气个什么劲儿。 打小姑姑就不是很喜爱自己,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有,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抢走了爷爷奶奶原本对她这个女儿的爱。奶奶可能疼爸爸多一点,但是听说爷爷可是最疼她这个女儿的。 就算嫁了人有了孩子也想要跟以前那样享受父母的宠爱,可是发现他们的疼爱转移了,所以就嫉妒了。 虽然现在可能不在意那些了,但是这么多年养成的态度和性格很难改变。 可是眼下真是有点儿奇怪了,怎么一喝了酒就这么黏着自己?做什么梦呢!让自己去陪她,不用别人说什么,爸爸肯定就得先跟她翻脸。 她以为是姑姑太寂寞了,多年感情错付,虽然表面上说如何整治陶非凡如何解气,但其实心里应该非常痛苦吧!而且她这个年纪或许更年期还没有过去,内分泌方面肯定有点儿问题,反正就是心理和生理都发生改变的年龄段。 既然这样那还是体谅一下,好好说话吧! 苏格儿好言好语地轻声问:“姑姑,你是不是想我哥了?要不然我给他打个电话你跟他说说话?这个时间他应该也没有睡。”说着去拿手机。 “我只要你!”姑姑忽然一字一句地说,表情非常认真。 苏格儿一听见这几个字忽然心头一震,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这个声音,这个语气,明显不是姑姑啊!醉酒怎么能改变一个人是声音?再看她的眼神,好像是有问题。 这时候姑姑的神情又缓和下来,伸出手来托起她的下巴:“刚才没有看见你,不然我就直接找你了。” 苏格儿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脸色苍白如白纸,这下可以确定眼前的姑姑有问题。 完了完了,撞鬼了,肯定是! 苏格儿终于明白过来,这个跟自己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姑姑!难怪说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话,原来不是喝醉而是让鬼给上身了。 她懊悔不跌,住在舅爷爷家里多好啊,干嘛要来住在酒店! 猛然将‘姑姑’推开,大声质问:“你是谁?” “啊……”不等对方说话她又大声尖叫起来,身体一下弹起跑到床上摇着蔓草:“快起来,快起来……有鬼啊……” “呵呵……”‘姑姑’大笑起来,“你倒是有几分眼力,这么快就认出了我。知道我是鬼没吓晕,你胆子不小。可是叫小狐狸干嘛,让它起来咬我吗?” 苏格儿没精力听她说什么,蔓草醉的迷迷糊糊,眼睛睁了一睁又合上了。苏格儿眼见蔓草不中用,又想起找玉灵给的护身符,护身符在手管它是个什么鬼也得滚的远远的。 可问题是护身符在包里,而包在‘姑姑’身后,她不敢过去拿! ‘姑姑’脸上虽然笑着,但是神色不善,非常危险。从它的话里可以听出,它是个年老的老鬼,是想让自己去陪它。 玉灵现在闭关无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宜言要打电话才能通知,可手机也在包的旁边放着呢!而且他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到这里。 只能靠自己了! 她挺起胸脯,壮着胆子大声说:“你要识相就赶紧滚蛋,不然我让鬼差把你扔到地狱里去,让你受尽折磨。” 第764章 人老成精 苏格儿不知道这个鬼是酒店里的,还是从外面惹回来的,但是无论是哪里的鬼都是打算害她们的恶鬼。 在野外还有可能碰见鬼差,但是这个地方鬼差不会光临。她搬出鬼差和地狱就是吓唬它。 但是一个普通人战战兢兢、空口白牙的威胁怎么能会令鬼相信害怕呢! 所以她说这话听起来就好像在岸边垂死挣扎的鱼一样,一点儿效用也没有。 鬼听了不但毫无惧意,反而哈哈大笑:“哈哈哈……小姑娘,你好大口气啊!你能这么快认出我是鬼,还没吓晕过去,看起来你是有些见识,但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普通人,早晚还是逃不开一个死。有一句话叫早死早托生,你现在死了去陪着我,我那里有用不完的金银,吃不完的山珍。等到将来我替你在阴间疏通关系,让你将来投个大富大贵的好人家,怎么样啊?” 这鬼试图引诱苏格儿。但鬼话就是鬼话,而且是这么蹩脚的鬼话,就是三岁小孩儿也不能信,更何况是苏格儿了。她要去阴间疏通关系还用的着着它?找鬼差把它这个恶鬼给扔进地狱里去还差不多。 “我这辈子就富贵,不用去你的死人窝,也不用等来世。”苏格儿说道,又质问它:“你这么能耐,怎么自己不去投胎?你去投个富贵的人家多的是人陪你,想多年轻就多年轻。” 鬼又抓着头发在手指上缠,懒懒地说:“我还未到投胎时候。” “哼,又说鬼话。你没到投胎的时候说明你死的时间短,一个新鬼能不能和鬼差说话都不一定,凭什么能替别人疏通关系?无罪无罚的阴魂最多等两百年,两百年之内绝对有投胎机会,你要真和阴司的人熟悉,绝对死了已经超过两百年了,时候早就到了。所以不是你前世有罪孽就是你是自己不愿意投胎。”苏格儿言之凿凿揭穿它的谎言。 这鬼要骗别人可以,骗她是往钉子上撞。玉灵和宜言平时没少给她讲阴司鬼魂的事情,那里的规矩她懂。 那鬼显然没想到苏格儿能知道这些,它脸上表情一僵,非常吃惊地看着她。 过了两秒才恢复笑嘻嘻地样子:“我小看你了,你懂得还真不少。是跟哪个道士学的?要不要让我老鬼也看看你的本事?” 苏格儿话虽然说的响亮,可手心儿冒汗,听见它这么讲心里咯噔一下,想:这家伙要对自己动手了吗?自己道理是懂,但是哪里有降妖除鬼的能耐啊! 她心下畏惧,但却强装镇定,学空城计用气势来吓它:“就你也敢自称老鬼?噷,等真正的老鬼来了看不撕了你的魂魄。要不要让我把他们叫来?” 鬼听见她的话眼神一凛:“你认识鬼?” “不止一个!”苏格儿故意得意地说,“千年的老鬼、几百年厉鬼我都认识,他们与我关系匪浅。你好大的胆子敢来招惹我,我要出了事你就等着他们来把你打到魂飞魄散吧!” 她没敢说认识神仙,因为那听起来像吹牛,没人会信,效果会适得其反。 鬼听了她的话心下思量:认识千年老鬼和厉鬼,是真是假? 苏格儿知道的阴间规矩不是普通人应该知道的,因此她的话听起来有几分可信度。而且她说话的表情和语气非常笃定,没有一点儿心虚之色。 但是人类和厉鬼关系匪浅这话让她不能相信,厉鬼之所以被称为厉鬼就是戾气重,伤生才成为厉鬼,杀人的鬼又怎么会和人类关系好?而且面前的人脸色红润有光泽,一看就不是与鬼有接触的人。 鬼心下迟疑间又注意到了苏格儿紧握起来的发抖的手,这是惶恐不安的表现。虽然她的表情很镇定,但是手上的动作暴露了真实心境。 鬼断定苏格儿是在说假话恐吓自己,它忽然呵呵一笑:“好呀,在我魂飞魄散以前,先让你陪我一陪,这才不亏。小姑娘,别浪费工夫了。” 它话音一落,忽然张开双手朝苏格儿面门抓了过来。 苏格儿大惊失色,但是到底是见识多了,情急之下也没吓成软脚虾,身体本能地往床上一滚,躲开了它的攻击。 蔓草察觉到了有事发生,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但是酒精让她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睁了一睁又不由自主地闭上了。 苏格儿也不指望她能醒过来打鬼,身体异常灵活地跳下床去奔向自己的包。 鬼见苏格儿躲开了又跟着追过去。鬼的能力不知多大,但现在它占据着人的身体,行动受控于肉体,所以动作不是太快,追赶苏格儿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你追我赶的速度。 它以为苏格儿会往外面跑,但却见她扑向了桌子上的皮包,以为她是舍命不舍财,嘴角露出了一丝嘲笑。 苏格儿三两步跑过去拿到了手提包,一边躲避鬼的袭击一边从中掏出了护身符。 拿到护身符就如同得了定海神针一般,脚步忽然一停,转身对着鬼举了护身符。 那鬼的脚步也忽然一怔,它并没有看出护身符的厉害和玄机,只是苏格儿的动作让它心生疑窦。 手持护身符的苏格儿可什么都不怕了,这里面是神仙仙剑的剑气,只要一下就能让这个恶鬼魂飞魄散,她还盼着这鬼能够过来找死呢。 “来呀来呀,有本事你就来试试呀!”苏格儿挑衅地大呼小叫。 鬼见她神情语气得意自然不敢贸然上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呵……”苏格儿冷笑一身,“神仙赐福,能让你完蛋的东西。赶快从我姑姑身体里出来,否则的话让你尝尝厉害,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会信吗?”鬼嘴硬,但是脚步却后退一步。 苏格儿知道它怕,胆子更壮了几分:“不信就来试试呀!” 话音才落,身体猛然前扑,拿护身符朝姑姑脑门儿上拍去。虽说这护身符只要碰到就能给鬼以重击,但是眉心处才是魂魄最关键的部位,符打到眉心上去可能一下就让它完蛋。 别说她心狠手辣,对付恶鬼就不能手软,它想要自己的命。 鬼见她来势汹汹,知道那东西确实有些门道,虽不知威力但是不敢犯险。肉体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魂魄从姑姑的身体里逃了出来,像后倒去。 只见出来的阴魂是一个老态龙钟,佝偻着身体的老太婆,上半身和下半身几乎成了直角,后背都快能当书桌用了。它鸡皮鹤发,一脸老树皮一般的褶子,眼睛发着幽幽绿光,嘴巴干瘪,没有牙齿。 它身上穿的倒是很华丽,金色绸缎华服,披着带毛的斗篷。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还带着簪子和花形的头饰,耳朵上挂着翠绿耳坠,手上身上都穿金戴银。看起来生前还是个有钱人家的老太婆。 而阴魂离开的姑姑身体犹如瘫软的麻袋一样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知觉。苏格儿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但是这个老鬼虎视眈眈,万一分心就有可能被她袭击,现在还是保自己的命要紧。 她举着护身符看着那个丑老太婆,一想到被这样的老太婆摸了手就浑身跟虫子爬似的难受,恨不得赶快去拿肥皂把自己的手搓掉一层皮。 那老太婆直了直身子,松弛的眼皮下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看着护身符和苏格儿,似乎还在辨别护身符的真伪。 一人一鬼对峙,醉酒的狐狸和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眼前的情况及凶险又诡异。 苏格儿又累又怕,暗暗思索要把这个鬼灭了还是赶走。赶走的话恐怕它还会回来,趁自己睡着下手。灭了能永绝后患,但是这得破釜沉舟的一搏,自己能做到吗?没有把握。 思来想去还是先赶走吧,等它走了赶紧跟宜言打电话,让他来收拾这个不长眼的老太婆。 她藐视地讽刺那鬼:“还说不信,闹了半天还是怕灰飞烟灭啊!快点儿滚,不然的话就真让你鬼都做不成。” 那老太婆有些浑浊的眼睛转来转去,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床上的狐狸,忽然呵呵一笑,兜着没有牙的嘴巴说:“都做了鬼了,还怕做不成鬼?” 这是它的原声了,又颤又抖,带着让人发瘆的阴气和邪气。 苏格儿不由地抖了下肩膀,镇定下来又冷笑:“不怕你不要躲啊,试试我这护身符的威力。能让这个护身符把你打到灰飞烟灭也算你有造化了,一般的鬼还没这个福气呢!这可是神仙赐福的护身符,能让你只痛一下就完蛋。” 老太婆眼睛转了两转,缓慢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垂着背叹息着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教养,对我这个老太婆这么差劲儿,一点儿尊老的传统都没有了。原来想让你这姑姑去给我做个管家的,看见你不错才想带你去我那金银城里做享福,谁知你这么不知好歹。算了,你没有福气,我走了。” 老太婆把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吹了口气,簪子变成了拐棍儿。她拄着拐棍儿往外,挪动脚步。 苏格儿连忙闪开路,但是不敢信它的鬼话,依旧举着护身符防备着,一刻不敢放松地瞪着它。 老太婆走路比蜗牛还要慢,挪动了十几步还没走出两米去。苏格儿不耐烦地紧,很想从后面踢它一脚,把它给踹出去。 鬼是无实体之物,既然无实体又怎么会受年老体弱的影响呢?所以它这是故意磨蹭,肯定在打坏主意。 苏格儿识破了她的诡计,大声叫:“别装蒜,赶紧走!” “唉!”老太婆气喘吁吁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这年轻人也太过分了,我年纪一大把,还要我走多块,你要是着急就背我出去,反正你拿着那个东西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果然是还打坏主意,苏格儿心下大怒:“你这死鬼老太婆贼心不死,再不快点儿走我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老太婆一字一句的念叨,歪过头看向苏格儿:“好狠毒的丫头啊!欺负我这个无能的老太婆……” 它的话戛然而止,手上的拐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苏格儿抡了过来。 苏格儿心下大惊,来不及躲闪,甚至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拐杖一瞬间就打了过来,就在这时护身符如闪电一般冒出一道白光,拐杖一接触到白光发出“叮”地一声响,顿时化为虚无。 抓着拐杖的老太婆也被弹了出去,撞到墙上,痛得咧嘴。它其实是想试一试这护身符到底有没有用,以为用拐杖就伤不到自己,可是没想到这护身符的威力这么大,这下知道苏格儿不是虚张声势了。 “该死的野鬼,竟然敢偷袭我!看来你真是做鬼做腻歪了。”苏格儿咬牙切齿。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之前的恐惧化作了愤怒,举着护身符朝鬼跑了过去,她今天就要灭了这个老鬼! 老太婆知道那护身符威力巨大,哪儿敢硬接,见她过来身体倏然一闪躲开了。苏格儿见它消失急忙转身,见它站到了里面窗边。 “噷,看你还装模作样!”苏格儿大叫一声,双目圆睁,充满杀气地又朝鬼跑过去。 鬼是灵体,见她跑过来不慌不忙,但是等她到了跟前又一下消失了,到了苏格儿背后。这鬼发现了苏格儿是个只能靠护身符护身的草包,所以刚才的惧怕也消失了,心中又生出诡计。 苏格儿是人,多跑几次就会累,人一累就什么也做不成了,因此它要消磨苏格儿的气力,等她虚弱无力之时再对她下手。 到嘴的猎物怎么能轻易放手呢! “呵呵,你碰不到我,就算拿着厉害的符咒也伤不了我。我今天要把你们两个都带走,一个做我的仆妇,给我洗脚,一个坐我的丫鬟,给我捶背。”老太婆阴测测地笑,拿起桌子上的果汁朝电视砸过去,又双手举起花瓶要冲姑姑砸下去。 苏格儿心里一慌,赶紧拿着护身符跑过去,老太婆见她过来又倏然离开到了床边,要把花瓶砸向床上的小狐狸身上。苏格儿又赶忙跑过去救蔓草。 老太婆在姑姑和蔓草之间来来回回,苏格儿也跟着来回跑,跑了十几次她就累得直喘气了。 她也想抱起蔓草,可是鬼的动作太快了,她才刚碰到蔓草,鬼就到了姑姑身边举起了花瓶。 她心想:人老成精,这老太婆人的时候肯定已经成精了,现在做鬼更加狡猾,看起来今天晚上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自己这样跑下去肯定要累死。 但是别无他法,总不能看着姑姑和蔓草一个遭它毒手。虽然蔓草是狐狸精可,但是现在它没有意识,肉体受损总得伤及修为吧! 眼看苏格儿脚步越来越沉重,累得弯着腰气都喘不匀,苍白的脸上汗如雨下。 老太婆发出得意地古怪笑容,这就是它要的效果。 正眯着眼睛想该怎么避开护身符对苏格儿动手,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人和鬼俱是一惊,朝房门看过去。 大概是里面的动静太大了,所以惊动了酒店里的人。 苏格儿如同得了救星一般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外面的人听见叫救命知道事情不好,只听见一阵手忙脚乱的说话声和钥匙响,很快门就被推开了。 第765章 忽然清醒 房门被推开了,开门的那人一只脚已经踏进来来。 那鬼眼看就要得逞怎能容人来破坏? 只见她双手张开,无齿的嘴巴张的老大,大叫一声,打开的门咣地一声又给关上了。外面随即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应该是让被门板拍到了。 鬼听见人叫痛,幸灾乐祸地发出桀桀地得意笑声。 外头显然听见了它的笑声,顿时吵吵嚷嚷,哀嚎声、惊叫声、拍门声,以及别的房客的训斥声乱作一团。 苏格儿顾不上想外面闹成了什么样儿。她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这下完了,外面的人都是不会法术的普通人,他们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没有人能够来救她们了。 靠着护身符一晚上不睡觉可以撑到天亮这恶鬼走掉,但是这狡诈的鬼老太婆两头儿使诈,让她没办法兼顾。这样跑下去,跑不了半个晚上自己就得累死。 她心急如焚,脑袋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跑不掉就只能灭了它,可是自己能做到吗?可能性微乎其微。 苏格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看见鬼还在为自己的杰作发笑,她站起来胳膊一伸,一下捞起醉酒的小狐狸。只要她们三个在一起就不会顾头顾不了尾,能够充分利用护身符来保命了。 但是她这里才有动作,诡诈阴险的老太婆已经发觉了,它鬼眼一瞪,一下到了苏格儿的跟前直勾勾地瞪着她。 “啊……”苏格儿尖叫一声,连忙举起了护身符防御。 “想玩儿花招。”老太婆阴鸷地笑,“玩儿够了,没工夫再跟你玩儿游戏了。呵呵呵……”鬼笑着冲苏格儿举起了花瓶。 苏格儿仰头惊恐地看着花瓶,这瓶子砸下来自己十有八九是不能活了。她吓得张大了嘴巴却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有护身符还在本能地举着。 眼看花瓶就要砸下来了,忽然间她身上一阵翻动,蔓草睁开眼睛一跃而起,蹭地一下朝老太婆扑了上去。 老太婆表情一凛,来不及多想,身体忽地一下向后退了两步。 它看不出这是只狐狸精,也没想小狐狸为什么会突然清醒还这么勇猛地攻击它。 它后退一点,以为这样就能躲开小狐狸,却不成想小狐狸恶狠狠地飞扑起来直扑它的面门。 这个时候老太婆发觉小狐狸有些不对劲儿了,一面闪躲一面把手里的花瓶朝她砸了过来。 蔓草的尾巴一甩,一下将花瓶抽打在地,碎成了一地碎片。 老太婆见小狐狸这么厉害,陡然发狠,鬼爪也冒着绿光朝小狐狸的头抓过来。 蔓草毫不畏惧,张开嘴巴,利齿咬住了一只鬼爪,一用力给它拽了下来。 鬼老太婆缺了一只手,但却不像人一样痛苦哀嚎。她惊愕万分地看见小狐狸,这下知道眼前的小狐狸的确不一般了。 蔓草吐掉鬼爪再次向它扑过去,老太婆即刻回神,身体快速移动到了们口。蔓草不依不饶,立刻追击过去,老太婆又往房间里面跑,蔓草紧追不舍。老太婆一个翻身上了房顶,蔓草昂着头直咬上去。 一鬼一妖在房间里你追我赶,上下翻腾,带起了阴风和旋风,弄得房间里乱成一团,空气也阴冷难当。 苏格儿拿着护身符蹲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眼花缭乱地看着他们在房间里来来回回。 她不知蔓草为什么会忽然清醒,在千钧一发、生死危亡之际救了自己的性命。虽然高兴但是也不敢放松,为蔓草捏着一把汗,生怕她不敌那恶鬼老太婆。 在房间里追逐了一会儿,老太婆忽然大叫一声:“停!” 可是蔓草根本不听它这一套,紧追着它不放。 老太婆显然恼了,它不再躲闪奔跑,鬼爪朝床上一伸,床上的被子长了翅膀一样地飞了起来朝蔓草身上盖过去,一下将小狐狸整个罩住了。它又朝床单吹了口气,顿时出现了一道绿光,像是一条绳子一样束缚住床单,把蔓草困在其中。 蔓草用力挣扎,床单跟着她的身体扭动不止,但是被鬼气缠住无法挣脱出来。 苏格儿心里哎呀一声,心想蔓草果然敌不过这奸诈的老鬼。她立刻跳起来要去给蔓草解围。可鬼老太婆又用鬼花招弄起了枕头,拍到了她的脸上。 虽然它害怕护身符,但是枕头不怕,苏格儿被迎面飞来的枕头拍到在地。 “呵呵,原来是个养狐狸精的,怨不得这么不安分!”鬼老太婆见制服了狐狸精得意万分,“今天的买卖划算,原本只是想找个人,没想到多了一个人还有一个狐狸精。我就全收下了,让这小狐狸给我做个送信的。” 苏格儿气鼓鼓的捂着被砸痛的鼻子,但是这会儿她不再起来,否则这鬼老太婆还得再打一次。 她看了看手上的护身符,一咬牙,破釜沉舟般地用尽全力朝盖着蔓草的床单扔过去。 护身符一过去,顿时白光迸溅,刺的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苏格儿用手遮住了眼睛,那鬼老太婆更是被光芒刺的鬼吼鬼叫,再一次撞到了墙上。 不用多想,鬼老太婆的鬼戏法儿自然也被破了。 绿色的鬼光芒消失,床单也消失了。再次出现的蔓草现了原身,变成了那只白色威武的大狐狸,眼冒蓝光,露着利齿,发怒地俯视着厉鬼。 苏格儿把眯着眼睛,见刺眼的光芒消失了才把胳膊拿下来,见蔓草变身了忍不住大喝一声:“好呀!” 她知道蔓草只有在怒极的情况下才会变成这个模样,而变成这样的蔓草法力会更加厉害。 鬼老太婆从地上爬起来,惊愕地看着小狐狸转眼变成了大狐狸。好半天才鬼声鬼气地说:“还……不是个一般的狐狸精!” “哈!”蔓草张大嘴巴冲鬼喷出一口气,就像刮起了一阵飙风,让鬼的身体都险些站立不住,同时一股酸涩的酒气也弥漫开来。 苏格儿此时可顾不上嫌弃,她急忙跑到蔓草身边捡起护身符,咬着牙发狠:“蔓草,杀了这个恶鬼,让它魂飞魄散!” 蔓草收敛凶光,对苏格儿说:“让它魂飞魄散阴司又要来问了。” 苏格儿大义凛然地说:“不用怕,这是跟大头鬼一样的恶鬼,杀了它阴司也不会追究。他们要来问还是我来说。把这样的老鬼婆子放在阳间害人,倒是要听听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蔓草被苏格儿三言两语的话说的无所畏惧了。她又发狠,既然是恶鬼那就杀吧!反正有法师在,他不会怪苏格儿的。 蔓草傻不傻的,这点倒是清楚的很。 那鬼也狡诈无比,它听见了苏格儿和蔓草的对话心内大惊:她们已经让别的鬼魂飞魄散过了!而且阴司还没有怪罪! 此时它还看不出情况就枉称老鬼了,知道碰上了硬茬儿,这狐狸精和人都是有来头的,真的伤了她们怕是会有麻烦。 它看着充满煞气的狐狸,知道此时也不是她的对手,能做的只能逃命。 但是狐狸虎视眈眈地看着它,眼神敏锐而机警地捕捉着自己的动作,因此也很难逃脱。 虽然力量不敌,但这是只成了精的老鬼,怎么会乖乖地束手就擒?眼看蔓草听从苏格儿的命令动了杀机,鬼老太婆又生诡计。 它身体一软,直立的身躯又再度弯了下去,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呜呜……我老迈无知,双眼昏花,不认得你们的厉害,求你们放我这可怜的老婆子一次吧。” 蔓草倒底是心思单纯,正要下手,听它哭诉顿时一愣。 “这个鬼东西!”苏格儿可不上当受骗。“蔓草动手。” “别!”鬼老太婆说,“我是……我死了几百年,因为厌恶做人,才一直留在阴间。身边的人都去投胎了,我实在太寂寞孤单了才想到找人陪伴。这是我第一次害人,没想到有眼不识泰山碰到了你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格儿哼了一声:“又鬼扯!你这歹毒的老鬼婆子生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定是罪孽深重才不能投胎。蔓草,别听它胡扯,赶快把它给解决了。” 蔓草听令行事,利爪前伸朝鬼扑过去。但是这老鬼实在狡猾,它趁着蔓草没有回神的那一会儿来了个金蝉脱壳之计。绿光一闪,身形瞬间移动到了姑姑身边,再次进入了姑姑的身体。 “好呀,你还敢来!”苏格儿看见了恨得直跺脚,拿着护身符就打了上去。 ‘姑姑’的眼睛陡然张开,躺在地上举起手阻止,阴笑着说:“你可知道,这护身威力显现,不仅会让我魂魄受伤,也会让这个身体受损。” 苏格儿不愿意相信鬼话,但却还是迟疑了。护身符内是剑气,而且是仙剑的剑气,肯定带有巨大的杀伤力,从使用的时候出现的情形看就知道非同小可。所以,打上去果然会伤到人的肉身吗? 这可是自己的亲姑姑,虽然不是有心,但自己伤她也是天理难容! 可是任由这恶鬼躲在姑姑身体里吗?它是来害命的,说不定会对姑姑的身体做出伤害性的动作。就算有蔓草看管不能得逞,但是鬼属阴,待在人的体内肯定对人的身体没有好处。 她看向蔓草:“你能逼它出来吗?” 蔓草摇头:“我只能打它!” 妖精和鬼属性不同,能争个高低,但是却没有办法破解利用人的诡计。 叫宜言来?远水还是无法解近渴。宜言到这里最快也要几十分钟,这中间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砸门声也是不绝于耳,那扇门很快就会打开。等一会儿外面的人进来看见这么大的狐狸还不得吓个半死啊!该怎么对他们解释? 而且他们看不见躲藏在姑姑身体里的鬼,那时候哪里还有机会下手除掉它? 事已至此只能放手一搏! 苏格儿豁出去了,不顾鬼的威胁,拿着护身符朝姑姑身上扔过去。 仙剑剑气非同一般的厉害,鬼如何能经受的了,只听一声骇叫,魂魄又被从肉体内打了出来,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可以看得出来,它这回不是装的。 蔓草毫不迟疑地跳了过去,一只冒着蓝光的利爪扣住了鬼魂,眼睛眨也不眨地监视着它的动静。 而姑姑则是又一次倒在地上。苏格儿急忙蹲下去摸她的呼吸和脉搏。幸好,都还有!身体有没有伤害还是等宜言看看,真有什么损害他应该也能调理。他不行还有玉灵呢! 至此苏格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好险啊!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鬼给制服了。 苏格儿扶着床站起来,坐在床上喘了十几口气才把气息给倒匀了。 “你不是喝醉了吗?怎么会忽然醒过来?”这时候才有时间问出疑问。 蔓草抬头看向苏格儿,紧张地神情也陡然一松:“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是身体动不了,于是就闭上眼睛专心化解酒气。” 苏格儿哇了一声:“太及时了,再晚一点儿我就要也变成鬼了。” “还没有!”蔓草说:“酒气还没有完全化解,我是感觉到你有危险了,所以损了些修为强行醒了过来。” 苏格儿一惊:“损失的多不多?”她很感动,但是也为蔓草感到可惜。 “可能有……五十年吧!”蔓草说的很轻松,能救了苏格儿的命她不在乎。 但是苏格儿觉得心都痛了,蔓草一共才七百多岁,一下就损失了五十年,十四分之一啊!都怪这个恶鬼。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那个老太婆,手持护身符,想给它再来一下。但是刚才的气愤过去这会儿真不敢下手了。 蔓草却无所谓地说:“我回去勤奋一点就能修回来了。” 苏格儿说:“等回去我求一求法师,让他帮你补回来。” “好!”蔓草欣喜地同意。 鬼还在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房间的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咣地一声被人给打开了,门外十几个人一拥而入,有穿制服的,也有两个被吵醒的穿着睡衣的房客。 蔓草在人进来的那一刻使用了隐身术。而苏格儿已经没力气做任何虚伪的掩饰了,坐在床上木然地看着他们。 普通人看不见隐身的蔓草也看不见鬼,只看见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苏格儿和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姑姑,以及满屋的狼藉不堪。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高大男人急忙问。 “这……这个人……”另一个女人指着地上的姑姑,吓得脸色惨白。显然,她以为姑姑死了。 苏格儿坐在床上双眼发直,幽幽说出两个字:“有鬼!” “什么!” 那些人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理解,全部都皱起了眉头,疑问的同时也对苏格儿露出了异样的眼神。 “有鬼,你们酒店闹鬼!看不见吗?”苏格儿指着地上忽然大吼,把怒气都发在了他们身上。 那些人听了苏格儿的话面面相觑,心想:这是个神经病吧! “他们看不见!”蔓草说道。 苏格儿一挥手,给蔓草打了个手势。蔓草会意,狭长的狐狸眼睛冒出蓝光射向那些人。那一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再睁开眼睛全都看见了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鬼老太婆。 “啊……”“鬼啊……”“救命呀……” 一时间鸡飞狗跳,进来看热闹的人顿时吓得脸如白纸,体乳筛糠,尖叫着夺门而出,只有四五个留在原地。不是他们胆子大,而是吓得腿软跑不动了。 外面走廊里已经沸腾了,有鬼的消息不胫而走。幸好酒店客少,这一层的人更少。 第766章 闹出了大动静 蔓草爪下的鬼老太婆还在张着嘴哀嚎。那阴鸷的令人发寒的声音,那苍白褶皱的脸,那佝偻的身体,那如干柴一般的鬼爪,那不合时宜的穿戴,即使再坚信世上无鬼的人看见了它的样子也不能否定它是个鬼。 普通人能有几个见过鬼的?最多也就见识过灵异事件,所以这个鬼带给他们的恐惧说是如排山倒海、侵骨蚀皮一点儿也不夸张。 这些人里头不乏曾经吹嘘过见了鬼也能顶天立地的人,但如今却都失去了吹嘘之时的威风,就如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疯狂逃窜。 吓软了腿的人有的已经晕过去了,其余的连滚带爬地向门口欧挣扎逃命。 苏格儿冷眼看着他们,疲惫的脸上无悲无喜。又是一次死里逃生的生死危机已经耗尽了她的胆量和体力,丝毫不在意外面闹成了什么样儿,也不在乎那些吓傻的人会不会有个好歹。 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小女子,碰见了恶鬼能捡回一条命已经要念阿弥陀佛了,哪儿有闲心管那些啊!降妖除魔,保护天下安宁不是她的分内之事,也不是她力量之内能做到的事情,轮不到自己来管。 管这事情能闹的有多大,反正是这恶鬼发难,又不是自己找事儿,就让宜言去善后好了。 苏格儿在一片狼藉里找到手机给宜言打电话,有气无力地告诉他说自己碰到鬼了,让他赶快过来。宜言也不免在电话里调侃她是惹事儿体质。 苏格儿没气力跟他打嘴仗,草草说了大概情况就挂了。 不过她心里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以前刻意去找鬼都找不到,这一年多来却屡次见鬼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住在游魂无数的森林里沾染了阴气? 怎么会,自己还认识上仙呢,就算是阴气沾染也会被他的仙气化解吧! 唉,以她的脑子想不通是为什么。 等歇够了又去摸摸姑姑,喘息还是跟刚才一样,就是脸色苍白的有点儿让人担忧。让鬼上了两次身应该受到了影响吧!真是可恶的鬼啊! 试着把她拖到床上去,但是身上没有力气,根本拖都拖不动。 蔓草看见了说:“我来帮你!”说着尾巴伸了过来。她的尾巴只要一卷就能把姑姑抬到床上去。 苏格儿急忙一摆手:“就这样吧!” 这鬼老太婆诡诈多端,比狐狸还要狡猾,可千万不能放松,再逃了不一定能抓得住。 而且房间里还有清醒着的人,他们本来就吓的要死,再看到姑姑凌空而起可能会吓成失心疯,更可能得怀疑她们有问题。 本来酒店闹鬼她们受到了惊扰是受害者,万一授人以把柄那就成了惹事者了。苏格儿可不会做揽祸上身的事情。虽然很累,但是脑子还很清晰,做事有章法。 蔓草不明白苏格儿为什么拒绝了自己的帮忙,疑惑地歪着头看她。那么大个儿的身躯露出这么娇憨的模样,非常的反差萌。 看着这个巨大的萌物,苏格儿忍不住笑了一下。现在不方便也没力气给她解释,看着姑姑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先躺着吧,等医生来了再说。” 他们在等宜言来,却不想宜言还没来警察却来了。 原来是酒店里的人听见苏格儿喊救命,知道里面的事情非同小可——当然,他们想不到是鬼——于是便报了警。 开始是两个警察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可等他们到了以后发现,已至深夜本该冷清的酒店沸沸扬扬,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好些人叫着令“有鬼”拼命的逃窜,俨然世界末日一样。 他们自然是不相信有鬼的,认为是有人搞鬼。但是眼前事态严重,随时可能发生更大的恐慌骚乱,必须先控制事态进一步发展,所以又打电话上报调遣人来。 很快,一辆接一辆的警车排着队鸣着笛喧嚣在子夜安静的大街上,甚至连武警都来了。 那些叫着有鬼的人都被留在了酒店内,他们出去一通乱嚷,消息传播出去会引起更大的恐慌和混乱。 事情越闹越大,苏格儿怎么也不会想到走趟亲戚竟然演变成了此等重大事件。 她也没精力想那么多了,坐在地上无动于衷、木然地看着警察严阵以待地走进来,到处检查到处看。 受到蔓草法力的人才能看见鬼,所以才进来的警察自然看不见蔓草和鬼,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几个或倒或躺在地上的人,和一屋的狼藉破败。 都不用说警察有经验,人进来一看就知道了苏格儿是这间房的房客。首先苏格儿现在穿着睡衣呢,其次他们早问过了入住的客人的情况! 现代网络发达,他们已经知道了入住的两个人的关系,因此也知道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是苏格儿的姑姑。两姑侄一般来说不会有多大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很反常,一个醒着一个倒着,屋子成了这个样儿,难说了。 酒店里的两个负责人战战兢兢地跟着前来,他们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见了鬼,虽然看不见,但也不敢否定有鬼的存在,因此畏畏缩缩的害怕的很。 他们虽然害怕,但是为了酒店的声誉和自己的未来还是一口咬定不可能有鬼,说是苏格儿在捣鬼,让他们查个清楚。 虽然嘴硬,但是眼神儿却溜溜地转,生怕有东西跑出来掐住自己的脖子。 警察自然更不相信有鬼的说法。他们让负责人把晕倒的人扶出去,然后打量起了坐在地上的苏格儿。话是她说出来的,自然要从她身上找问题。 苏格儿呆呆地仰头看着警察,平时光彩明亮的眼睛此时光芒黯淡,也处变不惊。 她真是累坏了,非常想睡觉,眼皮上好像挂了秤砣,得要那千斤顶顶着才能不合起来,可是她手上没有千斤顶。 她在心里不停地念:宜言怎么还不来啊?他不来自己不能睡,好痛苦啊! 警察是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说有鬼,但是见她神情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便问:“你怎么了?” 苏格儿有气无力迷迷糊糊的,她现在没有力气撒谎,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说:“我好困啊!我……我见鬼了。” 几个警察听见她这么说一点儿也不奇怪,反倒是证实了之前的猜测和负责人的话,鬼果然是从她这里流传出去的。 一个警察又问:“鬼在什么地方?” 苏格儿指向鬼老太婆:“它在那儿,被我的护身符……打伤了。”她抬了抬手给他们看自己的护身符。 几个警察顺着她只的方向看,蔓草没施法他们自然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看不见东西自然是不相信的,跟之前进来的那些人一样面面相觑,认为苏格儿不是神经病就是出现了幻觉,要不然就是个撒谎的骗子。 一个人还把她的护身符拿了过去,但在普通人眼里这就是个精致好看的工艺品,卖这种东西的多的是。 苏格儿也不去争夺,更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不打算像刚才一样让他们也见鬼了。一是没力气了,二是宜言很快就会来,因此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她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好像有一双手在往下拽,困得要命。 警察发觉她很不好,也蹲下来探了探姑姑的鼻息:“晕过去了,快送医院,这两个人都得去医院。” 苏格儿一听要把她们送医院,猛然睁眼用尽力气叫了一声:“不行!” 警察被她跟诈尸似的尖叫吓了一跳,稍微怔了一下,其中一个严肃地问:“你这个样子不去医院想干什么?不然你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蔓草可不分是什么人,见他们对苏格儿说话语气不好一下怒了,眼神儿陡然凶狠,想要过来教训他们。 苏格儿察觉到了蔓草的怒气连忙摇头,心里说:小狐狸你可千万别乱来了,他们都是人,伤了人你就麻烦了。 蔓草见她摇头自然不能再有动作,但眼睛盯着不放松。她也知道苏格儿不对劲儿,但是苏格儿让她看住鬼,所以不能去帮助她。 警察看见苏格儿摇头不解其意,问道:“你想说什么?” 苏格儿快要撑不住了,拼劲最后一丝力气说:“医生……他就快……来了。不去医院,我……睡了。” 警察听的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这个女孩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又怎么会有医生来。 不过他们都有知识也有常识的,知道人苏格儿现在这样很不正常,她现在的困倦分明是有问题,可能是受伤,可能是生病,也可能是中毒了。 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都得先送医院,等她好了再问个明白。 苏格儿此时也已经困的再也没办法睁开眼睛了,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彻底睡过去之前心里想的最后一句是:随他去吧! 警察看她昏过去了就要把她们都抬走送医院。蔓草见他们动手去抓苏格儿着急了,她分明听进苏格儿说不要走的。看看脚下的鬼老太婆再看看苏格儿,她尾巴一甩,一下将要扶起苏格儿的两人抽出去好远。 只听砰地一声,啊呀两声,那两个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大惊失色,人好好的怎么会忽然飞出去?分明是外部力量的作用。 这房间内当真是邪门儿的!难道真的有鬼? 警察也都是人,也会害怕。此时他们都有些相信有鬼的话了,不禁汗毛倒立,头皮发麻,背靠背围城一个圈儿,紧张万分地注意着房间内的动静。 可是,又能怎么样?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在他们的眼中没有鬼也没有妖精,只有无形的恐怖。看不见的敌人,这才是最恐怖的。 那两个负责人也看见了刚才奇异的一幕,一个个瞠目结舌,面露惊恐,再也不敢说酒店没鬼的话了。 蔓草倒也有分寸,她没有穷凶极恶地继续抽打,这些都是人,只要他们不碰苏格儿她就不会动手。 正在蔓草行凶而警察惶恐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薄风衣,十分帅气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苏格儿心心念念盼望着的宜言。在苏格儿昏过去的五分钟后到达了。 “医生!”蔓草欣喜地叫出声。 宜言看了她和她脚下的鬼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房间。 正在寻找鬼的警察见他进来心下一惊,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宜言还没有答话,身后又走过来一个有些圆胖的中年人:“这位先生说是住这间客房的人的朋友,接到了电话赶过来的。就是那个女孩子吧!” 里面几个警察惊骇地神色在见到说话的人后顿时一松,纷纷叫道:“局长。” 这中年人就是这县城内公安局的局长,他半夜接到电话从睡梦中赶过来。车刚停下就看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要进来,外面的人怎么肯轻易放人进来?于是他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宜言一脸傲气的简单说了下情况,然后把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给他一看。他看出宜言不是平凡的人,而且也有理有据,就带了他进来。 其实按照宜言的本事和脾气,很棘手。 宜言见苏格儿倒在地上心里也有点儿急了,快步走了过去,探探鼻息,翻开眼睛又摸摸脉搏,一招一式都是专业的中医手法。只不过不同于老大夫,他的手法相当的潇洒利落,搭配上那双好看的手更显的非同寻常。 刚才跟苏格儿说过几句话的警察都明白了,这时才意识到苏格儿刚才不是说胡话,她确实是在等医生。 宜言把苏格儿看了一番,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药瓶,一个里面到处一粒小小的丸药,托起苏格儿的头就要往她嘴巴里放。 “你给她吃什么?”有警察忍不住问出来。 “药!”宜言头也不抬继续喂药,语气冰冷瘆人,就算是经常与生性恶劣凶悍的罪犯打交道的警察听了也感觉胆寒。 他们都察觉出这个人不好惹,但是又奇怪他们干什么要怕他。 宜言把药给苏格儿喂下去,又打开另一个药瓶,凑到苏格儿的鼻子下去让她闻。 苏格儿嗅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个喷嚏,喷嚏过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警察看见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不约而同地想: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啊,竟然让人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宜言熟悉的脸映入眼帘,苏格儿有些呆滞地问:“我怎么那么困啊?” “还能怎么样,中招儿了。”宜言一见苏格儿恢复立刻恢复了常态嘲笑她,把药瓶都收了起来。 原来是那恶鬼?苏格儿恶狠狠地瞪着鬼老太婆。 可是又觉得奇怪,那鬼明明都被制服了,自己手里还有护身符怎么还能中它的招儿呢? 苏格儿指着姑姑:“我姑姑才倒霉,被那鬼上身两次。你快看看她怎么了?”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说话,可周围的警察一个个都头皮发麻,被鬼上身?这么邪门儿吗? 宜言拉过姑姑的手把脉,很快就放下了:“阴气入体,吃两副药,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苏格儿长长吐了口气,没事就好了。她伸伸胳膊转转头,发现自己的体力都回来了。也发现好几个警察都呆若木鸡,脸色不大好看的看着自己和宜言。 不过这表情不对啊,活像他们俩当着他们的面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第767章 眼见为实 宜言那药不知是什么从什么药材里提炼出来的,乍抹上去冰凉冰凉的,渐渐的好像冰雪融化了一般慢慢升温,没一会儿凉意便彻底消失了,同时鬼的影像和声音也跟着消失,就像电影的帷幕慢慢被拉上,也好像冰块渐渐融化为了水,水又变成了蒸汽挥发殆尽。总之,非常的奇妙。 从开始到结束持续了约摸两分钟时间,这两分钟足以让人记忆深刻。 鬼消失了,但是局长的惊恐表情没有消失。他双眼圆睁看着鬼是自己的视线里慢慢消失,地上又是一堆碎玻璃碴子。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巴张开,失魂落魄般一动不动。小李在旁边叫了两声都没有反应。 苏格儿手在床单上圈圈,等着他回过神来。宜言翘着二郎腿,嘴角噙冷笑,一副吊儿郎当幸灾乐祸的表情。 “局长局长……”小李紧张兮兮又心急如焚的喊。 连着叫了好几声局长依旧毫无反应,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 小李心里毛了,眼下也没有自己人,求助的眼神看向宜言和苏格儿,同时对于他们两个也充满了怀疑。因为他们能看见鬼,因为他们两个太冷静。 苏格儿拉了拉宜言的胳膊,让他去解决。万一这位领导身体不好,给吓出个好歹来他们可担不起责任。宜言往鬼森林里一钻就行了,就是找着了也拿他没有办法,可自己有家有口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宜言坐着没动,冷冷说道:“这会儿他已经看不见鬼了,不过是惊吓过度回不过神来,推他一把,把他叫醒就没事了。” 小李按他的话推了局长一把,可是因为害怕没敢用力气,就碰了他一下,这样自然是没效果。 宜言又是冷笑:“用点儿劲儿。” 小李把心一横,用力推了一把,同时大喊了一声。局长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浑身打了个激灵,猛然惊醒。 “怎……怎么回事?”他如梦初醒,浑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刚才看到的画面就好像是一场噩梦一样,清醒过来以后感觉十分不真实,似真似假,如雾里看花。但是额头和脸上的冷汗如下雨一样地流下来,脸色也苍白的可怕。 宜言这个老鬼见惯了见鬼的人惊恐失措,不过以前让人害怕的鬼是他,如今他倒成了看热闹的了。 他不无嘲讽地说:“刚才看到了什么不记得了?” 局长听见他那凉薄嘲笑的声音略显尴尬,接过小李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把脸上的冷汗。不用看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刚才的样子有多狼狈失态。 苏格儿心里责怪宜言说话难听,有些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有些人不宜得罪。 她只好打圆场:“那老太婆已经被制服了,兴不了风也作不了浪了,不用担心。刚才我可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把它给制服了。啊,我没本事制服它,主要是这个护身符。”她又把护身符拿起来给人看。 小巧精致的护身符这次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小李从苏格儿手里拿过来仔细端详,仿佛不详细这东西能有那么厉害。局长也拿过去看。 “这护身符是从哪里得的?”局长问道,都见了鬼了哪儿还能不相信呢! 苏格儿说:“别人给的。说我今年运气不太好,怕有灾祸才给我的。果不其然,今天就碰上了灾祸,也让这护身符派上了用场,要不然我就没命了。真是现在想想还后怕的惊出一身冷汗。” 警察点了点头,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的话,又低头把那护身符看了看然后还给她。 苏格儿心里松了口气,既然这位领导已经看见那鬼老太婆了那就不用再多说了。鬼的确就在这里,不是自己故意制造混乱,引起公众恐慌。她这次的确是个受害者! 局长掏出烟来点燃了,抽了两口脸色才缓和了过来,情绪也安定下来。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苏格儿和宜言刚要说话,外面又有人进来,说县里某位领导过来了。 局长一听这话赶紧掐灭了烟站起来,对苏格儿说一句:“你们俩在这里等会儿。等见到领导指挥别乱说话,我出去看看。”又嘱咐小李在这里看着他们,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苏格儿感觉他这话有些奇怪,还嘱咐自己不能乱说话,自己哪一句是乱说的?难道他的意思是自己不能说话吗? “诶,那东西怎么办?”苏格儿胳膊肘儿碰碰宜言,眼睛看着被蔓草按住脚下的鬼老太婆。 宜言看看手机无所谓地说:“送它去该去的地方。要不然你就行行好,再拿护身符给它来一下,就彻底结束了。” 苏格儿一扭鼻子:“我才不行这个好,让它灰飞烟灭太便宜它了,要让它接受应有的惩罚。” 宜言笑了起来:“等你死了以后就去做阴差,做事狠辣,非常合适。” 苏格儿说:“跟你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你才是心狠手辣的代言人。” 宜言说:“你才二十几岁,以后一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我。” 苏格儿说:“那我也要跟你学习!” 他们两个没正经地逗起了嘴,跟眼下的恐怖诡异的气氛十分的不搭调,那儿还趴着一个鬼呢,他们两个怎么能比起谁更坏,谁更狠辣? 小李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两个,这两个人当真不怕鬼吗?刚才那女孩子还被鬼害的差点儿混过去呢,这会儿没事儿人了不说,怎么还这么高兴?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他心里做出判断,就写了一行字在笔记本上。写完字又非常惶恐地靠着墙壁站着,一会儿看看他们,一会儿环顾屋内。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心里的压力和惊慌可想而知,尤其面前的两个人还在谈笑风声。 蔓草尽职尽责地守着鬼老太婆,一旦它有动静,冒着蓝光的爪子就猛然收紧一下,鬼老太婆的叫喊也更加凄凉一分。渐渐地它就不敢动作了,哀嚎声也渐渐停止,像只死鱼一样地躺在地上。 不大一会儿,局长带着一个有些发胖的人走了进来,指着苏格儿和宜言给他介绍,然后又对苏格儿和宜言介绍对方,这位就是本县的一位重要领导,同样也是接到了半夜的通报电话起来的,有没有鬼另说,有鬼的事情传播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这位领导的脸上十分严肃凝重,应该也听见了局长给他的汇报,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只不过局长是否原原本本的如实汇报的就难说了,不然他走的时候对宜言和苏格儿的话很难解释。 领导进来时已经把屋内的情况看了一遍,又把苏格儿和宜言打量一番,碰触到宜言时身体猛然地一颤,那眼神太过冷冰了,让他心内发惧。 那双眼神给人带来的压力过大,他没有和宜言说话,而是对着苏格儿说:“是你告诉别人房间内有鬼的?” 一听他这话苏格儿就知道局长没有把事情告诉这位领导了,出于什么目的不告诉他不得而知。但是该怎么说呢?一边说了不能乱说话,另一方面又来问。话的确是自己说的,如果说没有那不等于是自己妖言惑众,制造恐慌吗?说是的话势必又要拿出证据,难道也要让他见见鬼? 苏格儿把心一横,管他呢,相见就见吧,最好都见见鬼是什么样子的。 “是我说的。我说的是实话。”苏格儿说道。 见局长低着头没有反应,这说明他不反对自己说出实话呀!那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是不想人知道他见过鬼的事情?哦,应该是了。如果说他见到了鬼,这位领导势必会质问他,那时候他如果是的确有鬼那就可能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如果说没有——那今天晚上的事情怎么解决?要让领导知道有鬼,但是要让他亲眼看看才行。 苏格儿想通了这一点,在心里啧啧称奇。能当上局长果然不简单,他不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唉,这一不小心就落入了人家设好的圈套内了。 灵感到听了苏格儿的话又将屋内好好的打量了一圈,除了苏格儿和宜言还有躺在床上昏迷的人呢,就只看见了手指瑟瑟发抖,脸色极为难看的小李,还有满屋子的混乱。 他果然是不太相信鬼魂之说的,怀疑地看着苏格儿:“鬼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看到?难道是被你们赶走了吗?” 苏格儿心里冷笑,唉,果然要亲眼见见才肯信啊! 宜言则是笑的很不屑,低声对苏格儿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多说无益,亲眼看到了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的确!”苏格儿叹了口气,从宜言手里把盛着绿色液体的瓶子拿了出来:“开天眼听说过吧!抹上这个药水就开了天眼,能看见鬼了。要不要试一试!” 领导眉头一皱,看着那个小瓶子满心狐疑:开天眼见鬼?开什么玩笑!拍电影吗? 这位领导是个无神论者,他接到地消息的时候就怀疑是有捣乱分子做坏事,来到之后甚至要把散步谣言的人抓起来,是局长非要让他亲自过来看看才过来的。见到苏格儿和宜言自然将他们两人都当成了捣乱分子,所以对他们两个说话有些没有好气。 但是这两个捣乱分子竟然递过来了能看见鬼的药水,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扭头看着局长:“你要不要试试?” 局长摆摆手:“我这两天有点儿过敏,不能乱擦东西。”他直接拒绝,刚才看到的东西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知道底细的苏格儿心里暗笑,宜言倒是很镇静的什么表情都没有。小李更是不敢多说话。 领导眉头一皱,表情十分的不满:“回头看看你是不是真过敏!”说着把苏格儿手里的瓶子接了过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擦到了自己的眼皮上。 就如同刚才局长一样,抹上药水开始冰冷的睁不开眼睛,然后觉得慢慢融化温暖,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可怕的鬼老太婆。 他见到鬼后的反应比局长更加的激烈,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双腿跟踩上弹簧一样颤颤发抖,身体忽然一软向后倒去。直接吓晕过去了。幸好局长站在旁边扶住了,否则非要给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呵,胆子这么小!”宜言又幸灾乐祸,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苏格儿用胳膊肘碰他一下,让他不要乱说话。 局长吃力地扶着体重不算轻的领导,喊吓呆了的小李过来帮忙。两个人扶着让他坐到了地上,头靠着墙。 苏格儿手里有了局长的把柄说话也就没刚才那么老实了,明知故问地说:“局长,你为什么非要让这位领导再看一次呢?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吗!他的胆子可没有你的大!” 局长站直身体叹了一口气:“刚才林医生的话,眼睛为实嘛!哦,我也是孟寨人,明天家里要办喜事儿跟我是本家儿,看来咱们也连着亲呢。这要是让领导知道了,恐怕得说我是包庇,所以还是让他自己看看吧!” 局长一番话让苏格儿瞠目结舌。什么,眼前这个局长竟然也是奶奶老家的亲戚?怨不得刚才说奶奶娘家村名的时候他那个表情,上下打量自己,原来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唉!心里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了床上,虽然不认识,但既然是亲戚那就不用那么神经紧张了,随便说说就行了!没想到奶奶的娘家族人还有做局长的! “那您刚才怎么不说啊?该怎么称呼?”苏格儿不客气地问,叫亲戚称呼比较局长好说话,反正回到村里已经叫了那么多人了,不差多一个。 局长坐下来笑一笑说道:“我管你奶奶叫姑姑,所以你得叫我叔!小时候我跟你爸爸在一起玩儿过呢!唉,这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前两年听说你爸爸生意失败,怒过现在又听说他东山再起了,是不是?” “哟,消息传的还真快!”苏格儿毫不隐瞒地回答。看来自己家的事儿还挺受人家重视的。又说道:“什么东山再起啊,混口饭吃罢了!还是您的工作好,受人尊敬。我最崇拜警察了。” “哈哈哈……”局长笑起来,“早就听说苏珺的女儿是个小人精,能说会道。” 两个人唠起了家常,把有鬼的事情都放在了一边。这位局长也是,刚才还吓的那样儿呢,这会儿来了个比他更受惊吓的领导竟然完全变了一个样儿。好像完全没刚才那回事儿似的。小李在旁边都看呆了,觉得局长也受了这两个人的影响,有点儿不正常了。 好大一会儿局长才恢复正色说道:“事情我们都了解了,林医生的本事我大概也能猜的着。我想问的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既然这个鬼害人那肯定不能留着它继续作乱。我们抓人可以,但是对着个没有办法。还要请林大夫帮忙。” 宜言不置一词,他来这里就是收拾这鬼的,还用得着别人说帮忙吗? “叔叔你就放心吧!”苏格儿很自然地喊出来:“林大夫一定会出手帮忙收拾这个鬼东西的,但是你们得给我讨个公道。” “公道?”局长疑惑地看着她,“你要什么公道?” 苏格儿振振有词地说:“我住酒店碰见了鬼,差点儿丢了性命不能因为我侥幸逃过就这样算了吧!” 第768章 守财鬼 别说是小县城,就是大城市到这个点儿也只有二十四小时的店还在做生意。两个警察找了很长时间都没买到苏格儿想吃的羊肉粉,在做夜宵的小摊子上买了一碗羊肉汤。烧鸡烧鹅更是没有,买来一些炸鸡和汉堡。 两个人提了满手的袋子,三百块钱的食物够好几个成年人吃了,一个女孩子吃这么多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是给鬼吃?”在车上的时候一个警察胡乱猜测道。 开车的警察看着寂静黑夜里昏黄的路灯不禁打了个寒颤,责怪道:“别瞎说。” 那个警察说:“不然怎么说?唉……今天晚上的事儿太离谱儿了!唉,你说那个房间里真的有鬼?” 开车的警察迟疑了片刻:“世上事儿……说不清啊!” 说着话回到了酒店,这里依旧是围的跟铁通似的。他们把东西送到了苏格儿的房间,一脸狐疑地看着她笑嘻嘻的道谢,接过东西关上了门。 蔓草不太喜欢吃炸鸡、汉堡这些食物,但是饥肠辘辘的肚子饿的难受,也没别的选择,只好就吃这个了。她牙口好胃口好,不喜欢的食物也能吃的狼吞虎咽。吃的同时也没忘记看着那只鬼。 于此同时,宜言也拿着配好的药回来了。酒店里面几百人,需要的药非常多,如果不是用了特殊手段,短时间内是绝对做不好的。 宜言一进门就把两罐药交给了局长:“每人一颗,多吃没用,不过也没危险,顶多拉几天肚子。” 局长连忙说:“不会不会,我们一定会按照人头分派。可是……”他看着玻璃罐子里黑色的药丸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我可没有时间一直站在这儿。”宜言冷冰冰的说。 局长的脸上一时尴尬,干笑了一下说道:“我是想问,这个药对人体有没有副作用?” 宜言说道:“是药三分毒,这句话你总该听过吧!吃感冒药还嗜睡呢,这个药自然也会带来些影响。看着时间吧!” 宜言说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往苏格儿所在的房间走去。 这药能消除八个小时之内的记忆,为了不干扰人的正常生活和记忆,所以他们根据接警的时间来给人分配药物,只消除人对鬼的记忆。虽然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八小时,但是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局长不放心把药交给任何一个人,他要亲自看管。抱着两罐药丸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把手机设定好闹钟,扶着额头闭着眼睛。 一个有些年纪的警察走了进来,看着桌子上的药问道:“局长,这个药……真的行吗?” 局长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行不行都得试试,不然还有别的法子吗?你盯紧点儿,这里头有胆儿大的,刚才有几个拿着手机探头探脑的拍,千万别让他们靠近上面那间房。” “好!”老警察点头答应,又说:“那上面真有那个吗?” 局长睁开眼睛,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有。” 问话的人听见确认瞳孔放大,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缓了会儿才说道:“以前只是碰见过古怪的事情,没想到这次见到真的了。那个医生年纪不大,真的……他真的能行吗?” “如果不行,咱们这会儿就不是在这里聊天儿,而是在外头跺脚骂娘了。”局长对宜言很有信心,他都亲眼看见鬼躺在地上哀嚎了,没理由再怀疑。 苏格儿所在的楼层都已经清空了,入住的客人被安置到了别的地方,以免再发生混乱或意外。楼道里站了很多警察,她的门口更是被严密守护着,防止有无知的好事之徒上来。 宜言大模大样地从电梯里走出来,一露面儿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警察都神经紧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开始是警惕提防,而后被他出众的容颜和气质吸引,心里啧啧称叹。 跟宜言一起上来的人都被万众瞩目的光芒刺的浑身不舒服。 这种情况宜言早都习惯了,十分从容的从几十道注视的目光中走过,开门进到了房间内。 房门一打开,食物的香味儿就飘了出来。房间里面依旧是凌乱不堪,苏格儿趴在椅子上喝羊肉汤,蔓草趴在地上吃炸鸡,那鬼老太婆还在呜呜叫。 宜言站到苏格儿面前:“还有心情吃夜宵!” 苏格儿吸溜喝一口汤,无所谓地说:“为什么没心情啊?鬼都被制服了。反正都不是头一次见鬼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她舀了一勺汤嘻嘻笑着递给宜言。 宜言问:“你有没有往里面吐口水?” 苏格儿的脸一下冷了下来,撅着嘴巴:“真脏,我什么时候往汤里吐过口水?”把汤送到了自己嘴巴里。 宜言笑了笑,转身朝蔓草走过去,冲她挥一下手:“去旁边吃吧!” 蔓草乐得专心吃东西,她毫不迟疑地从鬼老太婆的身上拿开爪子,变成人形,拿着一包吃的东西坐到了苏格儿身边去。 那鬼老太婆没了束缚和威胁便停止了呜咽,它睁开眼睛看见了宜言,忽然间眼睛圆睁,流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 “你……你是……什么人?”它惊骇地大声问。 宜言还是手插口袋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它,不屑中带着一丝阴狠。 “他是来送你去地狱的人啊!”苏格儿转过头来说,“你这鬼东西,早就告诉过你别招惹我了,你还不相信,非要来找我的麻烦。哼,怎么样,这下知道怕了吧!去地狱吧,你这个坏鬼。” “啊!”鬼老太婆哀嚎一声,挣扎着要从地上坐起来,奈何魂魄被护身符伤的过于严重,因此挣扎也只是徒劳,只能趴在地上。 “就你话多!”宜言嗔怪地教训了苏格儿一句。 苏格儿嘿嘿笑,说道:“我是你的代言人嘛!代替你发言的人。我不说话了,你说吧!”她很识趣儿的说。 宜言立起沙发坐下:“你有没有问它为什么跟你们过不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格儿笑容陡然消失,摇摇头:“没有问呢!它嚣张的时候说是让我们去陪它,不知道是让我们陪它还是要让我们当替身!它很狡猾,我问它也不会说实话,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你吧!” “呵!”宜言冷笑一声,“艰巨的任务交给我,那你做什么?” 苏格儿丧着脸说道:“大哥,我才刚死里逃生,现在心还在咕咚咕咚跳个不停呢!不过如果你有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没什么能要你做,喝你的汤吧!”宜言说道。 苏格儿一耸肩膀,和蔓草对视了一眼,又继续喝羊肉汤,喝了两口觉得喝不下了,便把剩下的一半给了蔓草,蔓草端起碗来仰头几口就喝光了。苏格儿看的直咧嘴巴,看来蔓草豪爽的吃喝风格真改不了了。 只听那边宜言问:“你是哪朝哪代的?死了几百年了?” 鬼老太婆听见他冰冷的质问声音,不由地瑟缩一下:“是……我在阴间已经四百多年了。” “为什么不去投胎?”宜言又问。 鬼老太婆说:“舍不得荣华富贵,金银财宝!” 它回答宜言的话很痛快,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看起来无论是人还是鬼都一个德性,人怕恶人,鬼怕厉鬼。其实鬼曾经就是人,人也做过鬼。 宜言冷哼一声:“哼,都死了,哪里来的荣华富贵?” 那鬼老太婆说道:“我夫家生前乃是此地首富,子孙孝顺,给我们修了好墓,陪葬了许多金银财宝,还有供我们使役的男女奴仆,车马骡轿。我丈夫先我一步,他早已经转世。曾经几次有盗墓贼想去挖我的墓偷盗金银,是我留在墓中才没让他们得逞,一旦如果我去投胎这墓中的东西就都不保了。而且我在投胎这些金银也不属于我了。” 苏格儿听了心中想:原来不但有守财奴还有守财鬼啊!金银活着的时候有用,死了还有什么用啊,那就是一堆粪土了!就好像逃荒的人带金子是一样的道理。说它狡猾,却原来是个顽固的傻子。 宜言转头看了过来,冲着苏格儿笑,意思不言而喻。 苏格儿看见了,板着脸说:“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盗墓贼。” 宜言问:“那上次去森林湖边是怎么回事儿啊?” 苏格儿说:“那怎么一样?那是风清的东西。他都住到我们那里去了,当然要收点儿生活费了。我盗亦有道!” 她说的振振有词,毫不心虚。本来她也没想去动那些地下的东西,听人说经常出入那些地方身上留下无法祛除的气味儿,她可不想。以前那是实在太穷了,人穷志短,都要穷死了自然什么事儿都敢干! 宜言没继续跟她纠缠,又问鬼老太婆:“你不好好在墓里守着你的金银,上来做什么?有奴仆车马还要来害人,不怕碰见鬼差把你带走?” 鬼老太婆下意识地朝苏格儿看了一眼,说道:“大户人家,总得不时买几个丫鬟,多几个使役。” 它把害人还说的振振有词,简直是太可恶了! “我呸!”苏格儿气得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买我们当你的奴仆,你算什么东西!告诉我你的墓在什么地方,天一亮我就去给你刨了。” “你……你敢……”鬼老太婆吓得大叫。 苏格儿哼了一声,趴在宜言身后的沙发背上,提着嗓子说:“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好好做你的鬼就是了,还痴心妄想让活人去给你陪葬,可恶至极,下地狱都便宜你,干脆把你也扔到忘川河里去泡着。” “怪不了我!”鬼老太婆说,“是你们自己去烧纸,纸灰全都飘到了我的墓上,所以我才跟上你们的。” 苏格儿顿时一怔,纸灰飘到了它的墓上!这么说它的墓在奶奶家的祖坟附近。那么它……它不是这个酒店里的鬼,而是跟她们来到这里的! 苏格儿想到来的路上车子那忽然的一下震动,原来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真的是鬼作怪! 不过她感觉这个鬼老太婆说的这个理由太离谱了,就因为纸灰刮在她的墓上就得来害她们的命。给亲人烧纸的多了,哪天不刮风啊,要是墓上被吹了纸灰就得要害人,那不知道多少人死于鬼手了! 苏格儿都能想通的道理宜言自然也能想得到,他神色一凛,声音更是冷了个八度:“你要是不老实,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地狱里去。老实说,为什么要找上她们?” 果然是说假话!苏格儿心里想,睁大眼睛瞪着鬼老太婆,手里拿着护身符威胁:“哼,就说这是个狡猾的恶鬼,干脆让它魂飞魄散算了。它的墓离我奶奶家的祖坟那儿肯定不远,今天解决了它,明天我就把那片地给承包下来,把它的墓也一并给掘了。” 鬼老太婆一听这话顿时大叫起来:“不能,你不能动我的墓。谁让你们跟孟家有关系,你们是替他们还债。” “还什么债?”苏格儿疑惑问道。 鬼老太婆哼了一声,索性说了:“我的墓地是块风水宝地,可以保我们家代代兴旺。可是在我死了两百年后那姓孟的做了官,把这块地强占了去,在上面修了自己的墓。我们家被他压了一头,从此便日渐败落下去。而姓孟的虽然没有因此升官发财,但是也子孙延绵,子孙到底也是享受了几代好运,到现在还在享受着余荫。” 这下鬼老太婆害人的动机找到了,原来是奶奶的祖先害人,祸遗后代!可是又有些说不通,既然是姓孟的害它,它为什么不找姓孟的算账,却来找两个姓苏的?报仇也找错对象了吧! 还没等到苏格儿问出口,宜言就给了她答案:“孟家的墓在它之上,压了它一头,因此它不敢找姓孟的人,这就跟食物链的属性压制一样。你们姓苏,但是都有孟家的血脉,外姓的孟家后代,所以才来找你们。你姑姑比你占有孟家的血脉更多,所以它先找上了她。” “那我们不是背锅嘛!”苏格儿翻着白眼儿说道,自己明明是姓苏的,却得为姓孟的还债,这叫什么事情啊!就说这个亲戚走的不值,差点儿搭上两条性命。 不过隔了好几百年才找到能报仇的人,该说它有毅力呢还是说她和姑姑太好运呢? 反正孟家的人欠了他们一个大人情,包括那个局长,他也是孟家子孙,他的官运说不好也是祖先抢人家风水宝地抢来的。 “我们的债两清了,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们的麻烦了,你们放了我。”鬼老太婆叫道。 苏格儿冷哼一声:“你想的好美哟!打着报仇的旗号来害我们两个无辜的人,还振振有词的跟个受害者一样,别想蒙混过关。” 第769章 守魂猫 听见鬼老太婆用两清的方式来让苏格儿放了它,苏格儿嗤之以鼻,根本连考虑都不考虑。 她哪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啊,放了恶鬼就是放虎归山,说不好哪天又会出来害人,对恶人恶鬼都得斩草除根才能万事大吉。 再说了,她是沾了孟家的血脉,但到底不是孟家人,凭什么要代他们受过啊? 而且谁抢谁家的地方这个说法也很扯,它又不是地球第一代居民,凭什么说那个地方就该是它家的啊?认真追究起来,它也是占了人家的风水宝地。说不定还占了人家的家宅呢! 又听那鬼老太婆说:“你抵赖不了,你们就是那个姓孟的后人,要不是,你们怎么能去给姓孟的烧纸钱?” 这么说也有道理,谁会那么二百五去给别人祖先上坟啊,缺什么也缺不了祖宗啊!其实按照血缘关系说苏格儿跟姑姑确实算是孟家的后人了,但是在人类社会关系划分上就不算了。 不过应该以人类社会划分为准吧,否则这鬼老太婆怎么不敢向孟家人动手,却敢对她们姑侄俩动手呢? 宜言转过头看苏格儿:“你要不要给你爸爸的外祖家抵消这笔孽债?” “我爸爸的外租家!哼!”苏格儿别过头去冷哼一声:“冤有头债有主,我自己外祖家有债都不关我的事,何况我爸的!我姓苏不姓孟,干嘛要当替罪羊啊!我们家要是沾了风水宝地的光,那就不会破产了。而且我们苏家人丁单薄,几代单传,更是半点儿风水宝地的光都没沾上。更何况,我们压根儿就不是本地人。” 她知道宜言这是故意说风凉话,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恶鬼。抓恶鬼跟给人治病都可以抵消他的罪孽,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鬼老太婆哼哼唧唧地说:“你说无关又有什么用,阎王殿上我要向阎王爷说明,” 苏格儿冷笑:“想说就说去,你就是告上九天玉皇大帝那里又能怎么样?谁还怕你。说不定阎王爷会问你为什么死了几百年都不去阴司报道,知道你是个守财鬼还要打你的板子。哼,报不了仇就滥杀无辜,生前一定是个恶毒的地主婆子,不晓得有多少丫鬟被你折磨致死哦,你就等着阎王爷罚你吧!” 鬼老太婆说:“好,那你就等着被招入地府,跟我在阎王殿上对质吧!” “跟你对质?呵呵,你想多了。”苏格儿说道,“你害无辜的人就是罪不可恕了,把人间搅得这么乱,还敢诬告,更是罪加一等!” 鬼老太婆冷笑,鬼眼直勾勾的看着她,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这个神情可真是够吓人的。 苏格儿被鬼的恐怖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肩膀不由地瑟缩了一下,推推宜言,让他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恶鬼。 不料宜言却说:“它要真到阎王殿上告你一状,说不定阎王还真得把你叫过去问问。” 苏格儿神色一凛,惊讶地说:“莫名其妙!本来就是它害我,还信它诬告的鬼话让我跟它去对质,讲不讲理啊,有没有天理啊!要告也是我告它吧,哪儿轮到它告我?” 苏格儿气愤的撅着嘴巴甩袖子,她觉得太荒唐了,自己明明是被害人,怎么成被告?阴司要是承认,那比葫芦僧还要断案还荒唐! 宜言又说:“这叫规矩流程,它只要告阴司就得走这个过程。当然了,它要是告我或是别的不相干的人自然没用,问题你确实跟压了它阴宅的人有关系!怕什么,让你去你就走一趟呗,你又不是没去过,还担心阴司的人会为难你吗?” 苏格儿满脸不情愿地说:“不是怕,只是觉得太不合理了!” 当然了,要让她自己去当然会怕,怕的要死,宜言跟着去也觉得不安全,他都是上了阴司黑名单儿的厉鬼,一屁股的烂账,阴司的人哪个能买他的帐啊! 就算去也得等到玉灵回来才去,不然万一发生点儿意外回不来了怎么办! 蔓草狼吞虎咽了这一会儿,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打了个饱嗝儿,擦擦嘴巴走到苏格儿身边,歪着头木然的看着鬼老太婆。 苏格儿回头看她,说道:“你快隐身,等一会儿有人进来看见你就麻烦了!” 蔓草听话的原地转了个圈儿,又变成了小狐狸,仰着头说:“别人看不见我了。” 苏格儿让她到床上去趴着,好歹是损失了五十年的修为,得好好休息修炼,争取把丢失的补回来。反正这里有宜言在,用不着她再费神。 宜言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外边儿应该有路过的鬼差,让他们把这鬼带走就行了。要不然你到下面去看看,到没有光线的暗处截住个鬼差上来。” 鬼老太婆听见这句话哀叫了一声,而后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它要还是个人,这么大年纪了还哭哭啼啼的确实让人于心不忍,但它是个鬼,还是个行凶过的恶鬼,因此不值得人可怜。 鬼哭可真难听。苏格儿皱起鼻子,斜着眼睛看着宜言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玩笑,我去找鬼差!” 宜言说道:“阴司的鬼差哪个不知道你啊,他们又不会怎么样你。” 苏格儿说道:“那谁知道啊!就算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那这黑更半夜的,我出去万一碰上无赖流氓怎么办?再碰到个鬼怎么办?” 宜言翘着大拇指往后指:“跟她一块儿去,你还怕流氓无赖?就是碰上流氓无赖鬼也不敢惹你。” 苏格儿把身体一扭,背过身去:“反正我不去。” 宜言冷笑一声:“平时叫的欢,一动真格的就怂了。算了,那我去吧!你们可要小心看着它,别让它跑了。这地方人多,让他们上来不大妥当,干脆把它丢下去。小狐狸!” 蔓草听见宜言叫自己就跟听见皇帝宣召一样,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仰头看着他。 “你听着点儿动静,等会儿我一喊你,你就打开窗把它丢下去。”宜言指指身后的玻璃窗。 蔓草点头保证:“我知道了。” 宜言没再多啰嗦,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出去。门外的人见门打开又是心里一紧,看见是他才放松了。宜言面无表情径直往外面走,警察想问他去哪里,但是他身上笼罩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煞气,无形中就震慑的人不敢开口。 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冷风徐徐,想要找个人挺难的,但要找个鬼不算什么难事儿。这么多鬼,鬼差和阴差一定会频繁出没。 蔓草又变成了大狐狸,不敢有一丝懈怠地严加看管着鬼老太婆。苏格儿则是盘腿坐在床上看手机,护身符还紧紧抓在手里,这可的的确确是保命的宝贝。 鬼老太婆也停止了呜咽,一会儿怨恨地瞪着苏格儿,一回儿迷茫地盯着天花板。她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没想到今天晚上栽的这么厉害,找上的这个小女孩儿竟然不是个普通人,自己非但没害成人,反倒被人给捉住了。 如今无力回天,依他们所说,鬼差肯定很快就来,到时候它就真的要进入地狱了。对于鬼来说地狱代表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非常可怕。 想到这里,它的魂魄不禁打了个激灵。它害怕去地狱! “你……”它看向苏格儿叫了一声。 苏格儿撩起眼皮看它,不知这鬼又要耍什么花招。 那鬼老太婆说道:“我愿意把墓中金银分一半给你,我也不再提报仇的事。你放了我如何?” 苏格儿冷笑一声,眼睛盯着手机奚落道:“守财鬼要拿钱收买我啊!哈哈,虽然我喜欢钱,但不会为了钱做出卖自己的事儿。反正我钱也够花了,不稀罕你那点儿东西。” 鬼老太婆又说:“那可不是一点儿,金银玉器数不尽。” 苏格儿不像往日那样听见提钱就激动,依旧波澜不惊地说:“那就更不能要了,我命里钱财有限,太多的话会折寿折福。更别说你那是阴宅里的东西了,万一被人看出来我吃不了兜着走。我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我们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丢不起那个人。” 苏格儿很果断的拒绝了钱财,她是爱钱,但是对那种地方来的东西怀有一种芥蒂。拿风清墓里的东西,一是当时实在是太穷了,二是,风清他有了人身,吃喝用度都得花钱,拿的心安理得,应当应分。 那鬼老太婆见苏格儿不肯,以为她是贪心,不满只给她一半,于是咬咬牙说道:“我都给你。” “呵呵……”苏格儿笑了起来。算了,干脆什么也不说了,无谓的话。反正自己是真的没打算要它的财宝。 宜言一个人走在冷风瑟瑟寒冷的街头,衣着单薄,双手潇洒的插在风衣口袋里,头发被风吹的微微晃动。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他身边,一定可以看出他没有这个季节应该有的,呼吸间吞云吐雾的景象。 不过此时除了他意外,就只有瑟瑟发抖的流浪猫在街头晃悠了。猫是属阴,可以察觉出鬼的气息,但是对于宜言却完全没有察觉了。他的身体滋养魂魄,化解了魂魄的阴气。 “喵呜……”一只精瘦的黑猫朝他叫了一声,声音带着恐惧,还可怜巴巴的。 宜言已经在街头转了一会儿,只看见几个鬼,却没有看见鬼差,于是站了下来,低头俯视看着猫:“你叫什么?” 猫四肢并拢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又是一声叫唤,满眼的祈求,是一个乞食者的眼神。 宜言说道:“想吃东西就自己去找,指望谁给你放到嘴边吗?满街的老鼠还能饿着你的肚子?” 猫无动于衷,继续看着他。 宜言感到稀奇,笑了一下,是自己今天晚上太和善了吗,惹得这只猫纠缠自己。往常这些小动物可是不大敢亲近自己的。 不想跟一只猫浪费时间,拔腿就走。不料那只猫却也跟了上来,紧跟在他的身后。 宜言走了两步停下来,转过身看着猫:“你想干什么?”说话的同时眼神一凛,露出狠厉之色。 猫吓得打了个激灵,弓起了腰,浑身的毛都乍起来了。显然,这猫非常怕他,但是脚步却一步没退。 宜言的好奇心被这猫勾起来了:这猫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害怕都不跑,想要干什么?这猫古怪! “这是守魂猫!”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宜言因为这只猫分心,一时大意,竟然没有发现有东西靠近。他急忙看过去,只见是两个穿着黑袍的鬼差正在靠近。 见是自己要找的鬼差,宜言紧张的神色顿时消失,幽幽说道:“正找你们呢!什么守魂猫,它怎么跟上我了?” 鬼差走近了,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说道:“守魂猫是阳间的地府差役,夜间看护阴魂,防止它们作乱害人。世上只有几只,这个地方有幸分到一只。” 宜言低头看着又坐在地上的绿眼睛的小猫儿,果然不是只普通的猫,而且还是个阴间公务员! 他冷笑一下:“防止阴魂作乱害人,这样说它是当差不力了。” “此话怎讲?”鬼差问道。 宜言说道:“今晚有鬼魂害人,它怎么没有出现?” “嗯?有鬼魂害人?”两个鬼差齐声喊道。 宜言说道:“没错儿,被害人就是苏格儿。你们就等着上仙回来问话吧!” 两个鬼差对望一眼,苏格儿被害,她怎么老是被害啊?上次被水鬼害,上仙斥责了主事大人和阎王,主事大人和阎王大怒,开始对地府大肆整顿,害得他们劳苦不堪。又被道士拿鬼害,上仙又责备阴司放纵野鬼,他们又是一通忙碌。更不用说因为拔舌地狱主司惹出的那档子事儿导致的一系列连累了。 “她如何了?”一个鬼差急忙问道。 宜言说:“差一点儿就被带走了。” 两个鬼差迟疑了片刻后松了口气,差一点儿被带走就是没有被带走,这就好说了。但是守魂猫在此怎么还有鬼敢嚣张呢? 一个鬼差看着守魂猫问道:“为何没有阻止鬼害人?” 那猫抬起头看着他们,忽然口吐人言:“她有护身符,我不能靠近。” 宜言听见猫说话,有些吃惊地挑了挑眉头。小小的县城还有这等物啊!守魂猫,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你怕护身符?”宜言问道。 猫转过头来说:“我虽然在阳间,但身属地府。一般的护身符也是不怕的,但那护身符不一般。” 鬼差说道:“猫性难改!它是猫的属性,不让自己受伤。” 宜言不屑地嗤笑:“这么爱惜自己,那让它在阳间还有什么用处!” “她那护身符应该是上仙所赠吧!”鬼差又说:“世间事它都管的。可是上仙的护身符法力无边,这猫自然是不敢靠近了。” “就是如此!”那猫说。“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知道你出来找鬼差,又知道鬼差就要打此地经过,所以来才截住你的脚步。” 宜言这下明白了,原来这猫就是个偷奸耍滑的。他也无心和一只猫计较,便和两个鬼差说了来找他们的缘由。 鬼差自然是不敢怠慢,跟着宜言走到酒店下面,苏格儿所在的房间窗子下面。 宜言用法力喊了一声,苏格儿毫无反应,支着耳朵的蔓草听见了,跟苏格儿说了一声,打开窗子将那鬼老太婆从中丢了下去。 鬼差捉住这只被护身符伤的不轻的鬼,带去了地府。那只守魂猫则像个小贼一样的溜走了,虽然它有阴司背景,但到底是只小猫,不敌拥有仙玉身体,脾气又不好的宜言。 第770章 客随主便 苏格儿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了还在熟睡的姑姑和翘着头看手机的小狐狸。 电话是奶奶打来的,问她们什么时候到。 苏格儿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愣了一会儿神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一眼时间才九点多,睡了六个小时不到!说很快就过去就把电话给挂上了。 苏格儿从自己的床上跳下去,鞋都没穿走到了姑姑身边。见她脸色稍微有些苍白,嘴唇的色泽也有些淡——可能是没化妆的缘故。用手指探探她的鼻息,呼吸平稳顺畅,看起来没事儿。 她轻轻推了一下,姑姑的眉头微蹙起,嘴巴蠕动两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姑姑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披头散发的一个人头还吓了一跳,等看清是苏格儿后才呼了口气。不无抱怨地说:“你在干什么?” 苏格儿心里想:该怕的时候不怕,都没事儿了又怕。她无辜地说道:“我叫你起来啊。刚才我奶奶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去,怕我们迟到了!” “哪儿就能迟到!”姑姑又抱怨自己老娘一句,像个宿醉的人一样按着额头起来:“你这丫头吓死我了,离这么近也不出声,。” 苏格儿说:“我叫了你没醒,所以才过来叫你的。九点多了,起来收拾一下吃个早餐差不多就到时间了。” 姑姑坐在床上张着胳膊生了个懒腰:“这葡萄酒比那几千块的效果还好,这一觉睡的可真舒服!好久都没有过这么好的睡眠了。” 苏格儿心里窃笑:哪儿是葡萄酒的功劳啊,分明是鬼的缘故。哦,还得让她多晒晒太阳。走到窗边把厚重的遮光帘拉开了。 今天又是个艳阳天,疏阔的天空蓝的耀眼,太阳无遮无挡的洒下来,从干净明亮的玻璃窗透进来。阴暗的房间顿时大亮,白的耀眼。 姑姑的眼睛被刺痛,忙用手遮住:“一大早看你这折腾,唉!又晚不了,着什么急啊!” 苏格儿转过身来:“太阳多好啊!冬天晒晒太阳补钙。好像说这里的灌汤包做的特别好,我换上衣服去买些上来。” 蔓草听说要去买吃的,眼睛一亮,蹭地一下从床上跳来扒住苏格儿的裤腿儿。她也想跟着去。 “网上订个外卖送过来就行了。不然收拾好东西直接下去吃。”姑姑打个哈欠,推开被子下来。脑袋有些眩晕的踉跄了一下,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额头:“我这是怎么了?” 苏格儿知道姑姑这是被鬼害的身体虚弱,看来那东西对人造成的危害还是相当大的。 她赶紧过去扶住姑姑:“肯定是酒劲还没过,又这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才头晕的。你的脸也有些苍白,过来晒晒太阳,先坐一会儿,我去下面看看有没有营养汤。” 姑姑任她扶到窗边坐下,觉得头晕的难受,而且浑身冷飕飕的,确实在太阳底下比较舒服。 她对苏格儿说:“你先给我……倒点儿热水,我口干。” 苏格儿说:“房间里没有热的,这里的热水壶就别用了,我下去买点儿热饮上来。” 她随便擦了把脸,梳好头发,换上衣服,拿着手机出门。没有带蔓草一起走,她出去不方便,隐身的话姑姑又要起疑。 苏格儿急着出来并非是要买东西,而是要看看外头的动静。昨天夜里她换了房间就睡了,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宜言配了失忆的药,那些人肯定得吃了,他们还记得自己吗? 她拉开房门,发现走廊里静的头发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冷冷清清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这么安静的环境让她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因此还是心惶惶的。 克制住返回房间叫蔓草的冲动,大着胆子往外边走,一边走一边拨宜言的手机。宜言很快就接了起来,说他事情了了已经回去了。 “就走了啊!”苏格儿苦着脸。“那些人都吃药了吗?会不会把我换房间的事情也给忘记了?” 宜言慢条斯理地说:“忘了肯定会忘了。这会儿他们应该还没回来吧,不如趁现在赶紧溜走!” 苏格儿脚步一停,吃惊地说:“啊?他们去哪儿了?都走了吗?” 她看着周围,身上一阵发冷,心想:难道这个偌大个酒店里头就剩她们三个了? 一想到这儿差点儿腿一软坐到地上,背靠墙壁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走廊两头儿。 宜言笑了一声:“这里头闹过鬼了,肯定得让他们出去躲躲灾。不然那药谁吃啊?你也不用怕,一楼可是好几十个警察呢,这安保措施只到监狱里才能有吧!” 苏格儿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儿,知道有警察在楼下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虽然在一楼,但好歹不是她们三个孤零零的待在空荡荡的大厦里。 “溜什么溜啊!”苏格儿说,“押金都没退呢,正正经经住进来的怎么能偷偷摸摸的走呢?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既然他们都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记了,那我的精神赔偿不是也没戏了?” 宜言说:“还要赔偿?哈,我说你贪财也有点儿底线吧,本来鬼就是你带进去的,闹的鸡飞狗跳,那个酒店接待了你算倒了霉了,你还让他们赔偿?他们不找你赔就够好的了。” 苏格儿想想还确实是这样啊,虽然自己是受害者,但是酒店也遭受了损失,再让他们赔偿确实不合理。但是这话从宜言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 “嘿嘿,你今天还正义感爆棚啊!”苏格儿一边调侃宜言,一边走到电梯口去等电梯。 虽然人走了,但是酒店的设施都没有停,否则她得从十几层爬下去了。 “我一直是心怀正义的!”宜言毫不扭捏地说道。 电梯来了,苏格儿走了进去。酒店里空空荡荡的,她心里还是很恐慌害怕,因此一直没放下电话,跟宜言说着话能减轻些心里的压力,直到电梯到了一楼,走出去才把手机给挂掉了。 一楼有人,穿着工作服的酒店人员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看起来非常的正常。还有穿着便服的人。但是没有看到昨天晚上的熟悉面孔,宜言所说的警察应该是都走了。 都这个点儿了,是应该走了。 “唉!”一个安保人员看见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苏格儿,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像是看陌生动物一样的看着她。 苏格儿也愣了一下,脚步陡然站住。心里咚咚地跟打鼓一样,这个人是看出自己哪里奇怪了?该不会他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心里正七上八下地想着,那安保员又说话了:“你是入住的客人吗?你怎么还在酒店里?” 苏格儿不知道他这话里是几个意思,不敢贸然回答,好奇地问:“我是住在这里呀!出什么事了?” 安保员说:“不是昨天晚上酒店的设备出现了问题,所有人员都走了吗?怎么你还……” 他看着苏格儿直挠脑门儿。酒店的安保是分班的,他是酒店白班的人,接到了通知说酒店设备出现问题,并不是昨天晚上那件事的亲生经历者,也没有吃过失忆的药丸。 苏格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来不及多想便煞有其事地说:“我不知道啊?所有人都走了吗?怎么没人通知我们?这么说,你们酒店是只把我们遗漏了!天呐,这太可怕了!” 她面露惊慌,又气愤又气恼,跺着脚吵嚷。她原本是不打算给这酒店找麻烦了,但是既然他们主动说了,如果自己还无动于衷不追究那不是很奇怪吗? 苏格儿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几个酒店的工作人员都走了过来,包括一个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过来问是怎么回事,于是苏格儿和那安保员把刚才的话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那大堂经理听的白了脸,把该疏散的客人遗漏,留在了酒店里,这是重大失误,如果对方较真儿的话他们可麻烦了。 不过看苏格儿是个穿着普通的小姑娘,如今又没有什么事情,便定了定神儿,笑着说道:“我这个同事接到的通知可能有误,其实我们酒店只有部分的设备出现了问题,因此客人并没有完全疏散。您住的客房应该是不在疏散范围之内。” 苏格儿本来不想跟他们为难的,可是一见这人忽悠自己,这是拿自己当傻瓜软包子骗啊?那可不行,可不能让人认为自己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她拉下脸冷冰冰地说:“这件事我会交给我的律师处理,他很快会跟你们联系。”说着转身返回了电梯,敢跟她耍心眼儿,没门儿! 说完两手空空地返回了电梯,任外面那个满脸惊诧的大堂经理回过神儿来说什么也不听了,一意孤行坐电梯上去了。 回到房间内,也不管姑姑还头晕体虚,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就准备走人。姑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劲儿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苏格儿只说是酒店的食物不好,打算去外面吃。没有具体跟她说明原因,省得她又找酒店去理论,到时候越弄越复杂。 苏格儿依旧把蔓草装进包里提着出去,蔓草在清醒的情况下好多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发现她的存在,而且重量特别的轻。 收拾好东西便离开,姑姑头重脚轻跟患了重感冒一样,苏格儿一手提着包一手扶着她。可是一开门,见到酒店的好几个人已经等在外面了,他们看见姑姑的样子很不舒服,心咯噔一下,怀疑是在他们酒店里出的事情。连忙殷勤上来搀扶,又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 苏格儿自然不会拒绝他们出力,但是原谅的话一个字不吐。 姑姑纳闷儿地问:“是什么事儿啊?” “姑姑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你好好休息。”苏格儿说道。 酒店的人面面相窥,随着她进入电梯,把姑姑搀扶到车上去。苏格儿在前台办退房手续,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入住手续其实已经被更改了,看到登记入住的房间就是刚才出来的那间, 昨天不过是临时更换房间而已,乱成一团的酒店肯定没人来操作这个,所以更改手续的人不可能是酒店里的人,只能是宜言。 呵!苏格儿心里发笑,刚才说让自己溜又是故意逗自己的。 办好了手续以后,苏格儿和姑姑去了一家高档餐厅吃东西。宜言给了她几个食疗可以补阳气的方子,这家酒店内有这几道食材,因为她们的早餐就吃的十分的丰盛。 只不过蔓草就可怜了,望着这么一桌子饭菜却不能尽情的吃。跟只小狗儿似的眼巴巴瞅着苏格儿,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 姑姑一边吃一边说:“等会儿还要去吃酒席,我们倒现在把肚子给填饱了。如果主人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苏格儿呵呵一笑:“来的时候你不是说农村酒席的饭菜又油又腻嘛!所以提前吃饱了就不用再去吃油腻的了。” 姑姑举着筷子说:“虽然是又油又腻吧,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你这菜点的也太多了。” “那就少吃点儿,等会儿去酒席上再吃一顿!”苏格儿说着,拿了一大肉给了蔓草,又说道:“不用担心浪费,反正小狐狸都能吃完。” “哎呀!”姑姑叹了口气,看着吃肉的小狐狸:“你这是养了个小狐狸还是养了个藏獒啊?这吃相简直比狼都厉害。” 蔓草本来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听见说自己吃相立刻矜持起来,眼睛瞅瞅她,小口小口地吃。 “呵,还听得懂吗?”姑姑见她陡然变了吃相,觉得惊讶也觉得有意思。 苏格儿拍拍蔓草的身体,自豪地说道:“那是,她可聪明了。” 蔓草听见苏格儿夸自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肉下口又恢复了豪爽。 吃完饭她们开车回去了村子,经过奶奶家的祖坟的时候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依她的目光看这个地方很平常,平平的土地上低矮的麦苗,不远处是温室大棚,再远些有一条小河流。就这样一个地方怎么就能算的上是风水宝地了呢? 奶奶家以前好像是村上的土财主,但是没听说出过光宗耀祖的大人物啊!哦,那个局长倒也算是官儿不小了。 村子里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喜庆的音乐在整个村子里回荡。 姑姑还是不舒服,在舅爷家休息,苏格儿把蔓草留下来陪着她,自己跟着奶奶和亲戚去吃酒席。办喜事不去酒店,在自己家里亲朋好友乡邻聚在一起,氛围似乎更加浓厚,非常热闹。 苏格儿还是头一回来参加婚礼,觉得很有意思。地上是放鞭炮炸开的红色炮衣,做饭的大锅蒸笼里冒着呼呼的白气。几十张桌子排开在太阳光下,沐浴着太阳的光芒。 苏家起起落落,现在又是兴旺的时候,所以奶奶回来村子里还是很受重视的。主人家老老少少都出来跟她说话,又把苏格儿好一通赞扬。因为她们是远道儿的,也算是贵客,因此被主人家热情的让到了屋子里面坐。 其实苏格儿很想坐到外面,但是客随主便,也不好提要求。 在酒席上她看见了一个熟人,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位局长。他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不记得见过苏格儿了,只是过来和奶奶说话的时候顺便也跟苏格儿说了几句。 第771章 时间到了 苏格儿回去后果真让律师联系了那家酒店,要求对那天晚上的事情道歉和赔偿。 其实她也不想去找他们的麻烦,毕竟那家酒店就是背锅,这样做也觉得良心不安。可是情非得已啊,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怎么把自己的嫌疑给洗清呢? 她告诉律师不要太为难对方,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律师会意,所最后的结果是赔偿了她几千块钱的精神损失费。 苏格儿把钱收下了,转手又把钱给捐了出去。 姑姑回来后一个多星期都病病歪歪的,发冷,犯懒,浑身没力气,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赖到了葡萄酒上面,阻止苏家人喝苏格儿从舅爷家拿回来的那一瓶葡萄架。 苏格儿当然知道葡萄酒是无辜的了,所以还是照喝不误。 虽然宜言说姑姑的身体慢慢修养,多晒太阳就可以。但是回来以后苏格儿还是让宜言来给她看了一下,有编了个别的缘由,然后开了一点儿补气的药,又列了一份食疗清单。 苏格儿抓紧时间给她找了个阿姨,每天按照清单做饭,搭配着晒太阳,一个星期就恢复了。 至于那鬼的事情苏格儿没有再问,不过也没有地府使者来找她去对证。因此苏格儿怀疑那不过又是宜言吓唬自己才说的话,阴司根本就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没事做了又继续找画像中的两个人,可是人海茫茫哪里这么容易找啊?所以说是找人,其实就是和蔓草到处吃吃喝喝转着玩儿,找人的心思不过一二分。 反正蕲寒这段日子非常的忙,一共才见了一次面。好容易抽出空来约个会,看场电影吃个饭也就算了。 反正就是没有目标的乱晃悠。 爸爸妈妈也不知道她早出晚归的是在忙些什么,问了也只说在外面忙,没有具体说忙的什么。索性他们之前习惯了她很长时间不回家,现在能住在家里就觉得很不错了,因此也没有追根究底。 晃晃悠悠过了十几天,某一天早上手机日历上定的提醒跳了出来,上面就三个字:时间到! 其实在这个显示出来的前一天苏格儿就已经喜不自胜,抱着蔓草又蹦又跳了。 因为今天玉灵闭关正好一个月,他说是今天出关的。 一个月不见非常想念,因此苏格儿特别高兴和兴奋。他回来了找人的事情她也可以推了,靠她找人,难啊! “法师今天出关,我们等一会儿回森林吧!”苏格儿趴在枕头上悄悄跟蔓草说。 蔓草也很高兴,但是远没有苏格儿这么兴奋,虽然法师教导她修炼,给她在青丘正了名字,但她已经知道了法师的真正身份,非常的畏惧他,话都不太敢和他说,所以见不见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她在这里最主要的关系人是苏格儿,只要跟着她就行了。 “你怎么不说话?”苏格儿两只手捏着她的大耳朵:“我们先去买东西,买好吃的,然后就回幽居,办一个盛大的宴会如何?” 一提吃的东西蔓草的精神一下被调动起来了,眼睛登时一亮,耳朵也忽闪忽闪不由自主地动。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流下的口水。 苏格儿迅速收拾好东西,跟奶奶说要去自己上班的公司,带着蔓草到超市采购了许多东西,然后便开车回了幽居。 虽然天气阴沉沉的,非常寒冷,但是一路的好心情就好像阳光灿烂明艳。 幽居内大门敞开,门前池塘冰雪融化,天鹅和鸳鸯在水里飘着。荷花依旧开放,但在冬日的阴郁天空下失去了夏日的味道,古怪的像是一个妖冶的妖怪。 楼顶的烟囱里徐徐飘着青烟,让荒凉寂静的森林有了烟火气的温馨。 苏格儿把给妖精的食物照例放在石桌上,因为好长时间没有给他们吃的东西了,所以这一次给的特别多。才放下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妖精缩头缩脑地来拿了。 这些家伙奉玉灵的命令守护森林。也算是尽职尽责,苏格儿的车一进来就察觉到了,悄悄尾随着跟过来,见有食物喜不自禁,急着拿去分了吃。 苏格儿和蔓草搬运食物。苏格儿抱着一纸箱零食,蔓草则是一手提着鱼肉一手提着米面,虽然吃的多,但是力气是真的大,两只手拿了东西顶的上苏格儿拿四五趟的,而且还很轻松。 苏格儿推开房门走进去,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因为将三层封住,空间减少,所以现在的温度较之以前高多了,非常温暖。 屋子里很安静,人影子都没有,有巢也没有再,只有壁炉里红黄色的火苗在跳跃着,不时发出燃烧时的轻微的哔剥声。 她们把东西放到客厅里,蔓草连口气都不歇又转身回去继续拿,苏格儿则是放下提包到药房里去找宜言。她以为宜言一定在药房,不过进去看后却没人。 “到哪儿去了?”苏格儿挠着额头出来,小声嘟囔,跑车在车库里啊! 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刚要拨,忽然看见楼梯上下来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身穿彩虹衣的乐师。 “诶,你什么时候又……回来的?”苏格儿差点儿心直口快地说他怎么又来了,还好及时收住来了嘴。 但即使没说出来,幽竹也肯定听出来了。 他止住脚步,趴在栏杆上笑着说:“哦,我还有很多人间的音乐没有听呢。这房子里烧着壁炉,温暖舒服,我很喜欢。我付你的伙食费应该还没有用完吧!” “能让你喜欢那是我们的荣幸,我买了很多食物来,等会儿就可以做了。”苏格儿笑容可掬地眯起了眼睛。 人家一提伙食费就堵住了她的嘴巴,那些宝石的价值买食物够自己吃好几十辈子的了。 幽竹满意地点点头,又说:“我听说你不会做饭!” 苏格儿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地说:“是不会啊!不会做饭的人多了。我的天赋是赚钱,不是做饭。” 幽竹说:“可是你不会做饭,那等一会儿的饭由谁来做呢?” “嗯?宜言呢?”苏格儿问道。 幽竹直起身体走下来,站到苏格儿面前才说:“他昨天夜晚到南方去了,说是要去寻访一个人,是坐飞机去的,恐怕是赶不回来做这顿饭。” “他到南方去了!”苏格儿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宜言,离开怎么都没有跟自己说啊!这还是乐师在这里,不然自己回来不扑了个空嘛! 不过玉灵今天回来,他怎么非得今天走啊?寻访的人应该是玉灵让他找的人,可是也不急在这一天吧! 心里这样想着,掏出了手机来给宜言打电话。 他果然是到南方找人去了,具体情形没有和苏格儿说,只说大概傍晚的时候回来。 苏格儿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叹了口气。宜言不回来了,那中午饭怎么办呢?自己做饭是浪费食物,而蔓草虽然跟宜言学了点儿厨艺,但是也就会熬个粥煮个面,打打下手,顶多炒个青菜,那些鸡鸭鱼肉她也做不明白。 苏格儿把目光投向了幽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幽竹文绉绉地来了一句:“何意?” 苏格儿说:“我听说你在仙界是法力无边的仙人。也就是说天下没有事情能难住你的吧!” 幽竹自傲地笑起来:“那是自然,我可是神仙。” 苏格儿紧接着说:“那做饭的事情就交给你吧!” 幽竹连忙摆手,说道:“虽然做饭这件小事难不倒我,但我却不能做。我这手是弹琴的手,怎能做饭呢?做饭就乱了章法,如若毁坏了手,我的琴会厌恶,就再也不会与我琴神合一,弹奏美妙乐曲了。这我的仙宫里一向是童仆准备饭菜,这些事我是从不曾做过的。” 说着伸出了自己那双纤瘦修长,十分漂亮的手。那手文绉绉地好看,又细长又洁白无瑕,比苏格儿的手还好看。 苏格儿虽然不能逼迫他去做饭,但是也忍不住嘟囔:“不做就不做嘛,还琴神合一!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幽竹认真起来:“我所说都是真的,不信你问圣君。哦,圣君今日该回来了,你也是为了他回来才回来的对吗?” “没错啊!”苏格儿大方的承认。 她不知道幽竹回来是干什么的,是真的为了这里舒服热闹呢,还是另有目的?现在就只她和蔓草在,她也不敢说话太过分,万一惹毛了他,那没自己好果子吃。 苏格儿一拍手:“既然这样,那中午就随便吃点儿吧!我买了熟食,等会儿让蔓草去煮点儿面条做主食。哦,宜言做的拌面的酱应该还有。” 蔓草提着油和水果进来,听见让自己煮面条皱起了眉头。买了这么多好吃的怎么就吃面条啊? 幽竹对苏格儿的安排也没有异议,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所以中午这顿饭就是拌面条、凉拌猪头肉和酱牛肉、香肠。这些肉本来是买来给蔓草加餐的,不想一来就上了餐桌。 苏格儿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很会搞气氛,饭桌上除了饭菜还有插着鲜花的花瓶,一盘切成小块儿的苹果,摆了一碟儿点心。又开了一瓶红酒,放了一点柔和的音乐。 饭菜将就,那就别的地方讲究一下了。 蔓草只要有肉吃就好了,这些饭菜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幽竹和苏格儿都吃的没滋没味儿的,喝着酒谈着话,草草吃了一点儿。 “玉灵要什么时候回来?”苏格儿端着酒杯问幽竹。 幽竹说:“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这要看圣君怎么打算了。不过总是今天吧!既然他说了就不会更改,除非遇到意外事件。” “他能有什么意外!”苏格儿喃喃说道,又问:“他闭关是做什么?是要让自己的法力更加强大?” 幽竹说:“那倒不一定,很多情况都需要闭关修炼。你早些时候怎么不问他?” 苏格儿说:“我忘记了呀!嗨,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所谓,反正我跟你们又不是同类,又不用闭关。呵,我要闭关修炼一个月,早就饿死了。” “那可说不准!”幽竹往后一歪,靠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苏格儿。 “有什么说不准的?闭关不是要不吃不喝吗?又吃又喝那叫宅!宅你懂吗?”苏格儿笑着把酒杯里的酒全部都喝下去。 幽竹摇摇头:“我的意思不是……”他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说道:“你身边有神仙有妖精有逃出生天的鬼,多好的修行条件啊!” 苏格儿哈哈地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笑过之后说道:“虽然我是个凡人,但是我知道修行第一要素是毅力,其次还要有恒心,这两点我都不具备,所以算了,我就继续当我的咸鱼吧!” “咸鱼?”幽竹不明所以。 苏格儿给他解释:“咸鱼翻身知道什么意思吧!不翻身的就是咸鱼咯!没梦想,庸碌无谓,座右铭是:就这样吧!” 幽竹听后也笑了起来,觉得这个词语怪有意思的。现在的人类也真敢拿自己戏耍,活的比以前的人舒服,也比以前的人更潇洒。 他对苏格儿说:“可是你这个咸鱼很容易翻身!” 苏格儿说:“我觉得不翻身也很舒服啊!其实生生世世的做人其实也不错。不过你们要保佑我生生世世都能做平安富贵的闲人,也让我爸爸妈妈永远做我的爸爸妈妈。” 幽竹又笑了下:“你这么大了还离不开你的父母吗?小动物最多一二年就离开了,有的几个月就离开父母独立生活了。” 苏格儿哼了一声:“你都说是小动物了,我是人,是高级的有感情的人,怎么能和小动物比较。我有能力赚钱了,可是我爱我的爸爸妈妈。” 幽竹脸上的笑渐渐淡去,暗自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又吃了水果和糕点后,蔓草照例收拾碗筷厨房,顺便也把卫生搞了一遍。苏格儿收拾买来的东西,幽竹抱着琴在客厅的沙发上弹。 把房间收拾完,打扫干净以后,苏格儿和蔓草打开电视一起看一部喜剧电影。幽竹很喜欢看电影,因此也停止了弹琴,跟他们一起看电影,随着她们两个哈哈大笑。这笑声哪里像个神仙,就是个普通人一样。 边看电影边吃零食,电影放映过半,忽然间屋门被打开了,一股带着微微香气的风陡然吹进来,带着微微的寒气。 三个人一齐转头看过去,只看见是玉灵回来了,一身洁白无瑕的白衣,披在身后的头发如墨一般。 苏格儿跟个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光着脚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住玉灵的胳膊:“玉灵你可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她毫不掩饰做作地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脸上笑的跟被乌云遮住的太阳一样灿烂。 玉灵一如往常的浅笑着,手拍在苏格儿的肩膀上:“哦,格儿是真的想我?” 苏格儿用力点头:“那是当然了。不信你问蔓草,她都看到了,我天天都算着时间,手机上也定了提醒,看着倒计时的时间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高兴。今天一早就赶回来了,还买了好多东西。” “嗯,我也可以作证,她似乎是真的挺想念你的。”幽竹扭着身体,胳膊搭在沙发上乐呵呵地说。 玉灵回来了苏格儿的胆子自然也大了,她偷偷白了幽竹一眼,心里说:作证就好好作证,还来个似乎真的,到底是真是假啊? 蔓草虽然对法师的回来感觉没有苏格儿强烈,但是看见他也非常高兴。从沙发上站起来,咬着手指头看着苏格儿撒娇一样的抱着他。 第772章 再去地府 玉灵神色依旧,言谈举止依然是洒脱睿智,与以前无二。不像是闭关出来的,倒像是游山玩水归来的。 苏格儿心里感叹:不愧是神仙啊,这要是凡人被关一个月出来肯定蓬头垢面,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是神仙照样是神清气爽精神好。 苏格儿无法理解神仙的所谓闭关是为了什么,但对于凡人的闭关听说过很多,无非是悟道和静心。可神仙闭关是为什么呢? 玉灵闭关难道是为了让自己的修为更加厉害吗?她觉得不是。他们又不用去打仗也不用决斗,要那么厉害有什么用。而且能成仙,多半是因为已经修为到了一种很高的境界,因此才能得道成仙。 后来她又有了一种猜想,玉灵可能是去冬眠了。平时都不见他睡觉休息,很有可能是把睡眠集中起来睡一个月。就跟骆驼吃饭似的,一顿吃饱,半月不饿。 当然了,这都是苏格儿在玉灵闭关的时候的想法,现在可没有想——看见玉灵回来就没心思想这些事情,不然的话玉灵就听见了。 苏格儿深谙玉灵喜好,知道他闭关这么些日子,肯定会想酒喝。她惯会投其所好,所以说了没几句话就去给玉灵拿来了自己找来的好酒,又去拿了鸡胗鸭肝、火腿香肠来做下酒菜。又拿灵泉水煮了茶来。 这水清甜可口,比普通人香甜一些,但要说又什么特别的味道,那也不存在。 玉灵看见酒深为欢喜,也没挪地方,就坐在客厅里守着壁炉和幽竹对饮。 幽竹看着苏格儿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呵呵地笑着赞扬:“好一个灵巧的人儿啊!” 玉灵饮下一杯酒:“这是自然,如若是个蠢钝无知的人,你我如何能与她共处?” 幽竹同意地连连点头:“此话有理。天滋地养,地杰人灵,天生心中多一窍加上好的成长环境自然能养出灵慧的人儿。可这女孩子灵巧有余,胆量也非一般人可比,还是很非同寻常的。” 玉灵说:“非也。她的胆量不大,至今见到才修成人形的妖怪和新死的鬼也会害怕。” 幽竹说:“妖怪和鬼确实能伤害人,因此人害怕它们也属正常。我说她胆量大,不是不畏鬼怪,而是说她不畏神,不惧上权。我们也不是没有在凡人面前表露过身份,那些人哪个不是敬畏惶恐?他们有贪念,双眼发绿的想要神灵为他们达成心愿。但是却万万不敢直接表明。然而她却毫不畏怯,只差明说我们要做她的摇钱树。” “哈哈……”玉灵笑起来,“这不正是她性格磊落嘛!即便有时口是心非,但是如见人当真则立刻改正。” 幽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圣君还正能为她辩解,黑的都能翻成白的。 他端起酒壶给两人斟酒:“她的缺点在圣君看来都是优点了,圣君对她也未免太偏袒了吧!依我看,他的娇纵任性就是圣君放纵所致。” 他半是玩笑半是真地说。语气是在说笑,心里的看法是真。 玉灵很无所谓地喝着酒说:“女孩子应该娇惯一些,只要不过分就没问题。” “呵呵……”幽竹笑,喝下一杯酒:“圣君对她过分的标准一定很宽容,难怪她喜欢你。刚才一来到就到处找人,看见我出来脸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她很不欢迎我呀!” 玉灵说:“她与你不大熟悉,或许是怕你吧!” 幽竹笑:“怕我?不能吧!” 他们正说着话,苏格儿和蔓草端着现成的菜肴过来了,都是用小的白瓷碟子装着,每样一点。除了熟的肉制品外,还有熟花生米和苏格儿爱吃的小零食。虽然东西不多,而且都是现成的食物,但也凑了十个小碟子,看起来很丰盛。 苏格儿把菜肴都摆在桌子上,坐到玉灵旁边问道:“这酒怎么样?” 玉灵又喝下一杯仔细品一品,说道:“醇香绵软,算是不错了。” 苏格儿说:“是吗?前段时间从网上拍下的,说是四十年的陈酒,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我去砸了他的店。” 幽竹笑起来:“你的脾气还真厉害,为了瓶酒就要砸别人的店。按照人间的说法,你是只小辣椒啊!” 苏格儿理直气壮地说:“那怎么样?谁让他们没诚信骗人的。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干嘛白白给他们啊!这个酒是不是四十年的?”她扯着玉灵的袖子问。 玉灵说道:“四十年不到,应该三十七八年。” 苏格儿嘟起嘴巴,说道:“还真是蒙我啊,等我过几天去找他们,看他们敢狡辩!” 苏格儿坚持一个原则,物有所值的东西花再多钱也无所谓,但是不能被当傻子冤大头骗钱。 玉灵一如既往的由着她使小性子闹,一句反对的话没有说。继续和幽竹喝酒聊天,说的都是仙界的事情。 两个人聊的话题苏格儿不敢兴趣,拿了几块红薯和蔓草烤着吃。虽然不会做饭,但烤个东西要还是不会就是傻瓜了。 三十七八年的酒玉灵和幽竹也喝的很开心,不大一会儿就全部喝完了。幽竹又捧出一坛酒来,说是从某个神仙府邸弄来的,特意给玉灵出关备下的。 酒坛一打开就散发出一阵浓厚的酒香气,闻一下味道就知道是仙界的佳酿。 蔓草耸着鼻子闻,苏格儿也叫着是好酒。于是她们也各自喝了一杯。 酒入喉咙润滑如丝绸,绵软如无物,丝丝香气回荡在口腔里,肚腹中又有些温暖之意。喝这种酒才是极致的享受。 苏格儿还想喝一杯,但是玉灵却不准她们再喝,说这酒凡人只能受一杯,再喝一杯就醉了,醉两天也不一定能醒。 说起吃醉酒苏格儿想起了前两天的事情蔓草喝醉是事情。 她告诉玉灵:“你走的这些天出了一个很危险的事情,蔓草也因为这件事被损失了五十年的修为。” 玉灵看向蔓草:“为何损失了修为?是与人争斗了吗?” 蔓草紧张地摇头,连忙摆着手说:“没有争斗没有……” “她没有!”苏格儿也说,“是有恶鬼来找事……” “我来告诉你吧!”幽竹打断苏格儿的话,笑眯眯地看她一眼:“格儿去亲戚家拜见长辈,这小狐狸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喝了酒,喝的太多把自己喝醉了。恰好那天晚上有苏家亲戚的几百年前旧仇人寻仇寻到了苏格儿身上,小狐狸为了救她用多年修为逼出了酒力,导致修为折损。” 苏格儿吃惊地看着他,这些事他怎么这么清楚啊?是宜言告诉他的吗?还是当时他也在? 幽竹呵呵笑,知道苏格儿在想什么,接着说:“当时我也在这里,知道你喊宜言去是什么事。那恶鬼被抓去后在阴司告了状,因为涉及你,阴司主事和阎王不敢草率决定,也不敢直接抓你去阴司对证,因此来此询问。是我打发的他们,说一切等圣君回来定夺。这件事也就先搁置下了,现在圣君回来了,你们看怎么办吧!” “还真找来了啊!”苏格儿心中骇然,原本以为是宜言故意吓唬自己的,现在看来阴司那些鬼真的听那恶鬼的谗言。她愤愤不平又很无语地说:“真是太奇怪了,占她墓地的又不是我,她凭什么告我啊!她害我不够还害我。我是受害者,告也应该是我告她?难怪会有恶鬼,都是地府葫芦僧太多了。” 苏格儿一脸的愤怒,加害者告受害者,这也太不讲理了嘛!但凡那地府的官能清明一点,就该把那恶人先告状的恶鬼给好好修理一顿,以儆效尤。 玉灵镇定自若的喝着酒,轻声对苏格儿说道:“阴司来传召是因有鬼告你,你又确实与此事有关联,为保无冤孽他们要弄清原委,这也无错。只是让你去对质,并不是要治你的罪。你不是也认为那鬼害你心中不忿么,那么去阴司后正可以讲出来。” 苏格儿觉得玉灵的话有道理,但还是觉太不讲道理。自己是受害者,要告也应该自己是原告,怎么能作为被告去为自己辩护呢? 可是玉灵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答应。 玉灵和幽竹的酒喝到傍晚时分,眼看又到吃晚饭的时候了。苏格儿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不回家了。反正她以前也不大回家,所以妈妈也就说了几句注意安全,注意身体的话就算了。 不回家了,但是宜言还没有回来,他不回来他们的晚饭又得凑和了。玉灵和幽竹无所谓,但她和蔓草 苏格儿给他打电话,但是手机关机了。幽竹说他是坐飞机去的,关机的原因大概是在飞机上吧!反正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凑合着吃了,蔓草煮了一锅粥,炒了个青菜。 粥煮的还挺好喝的,菜也很清脆,就当是清清肠胃吧! 晚饭后不久宜言回来了,没有风尘仆仆,倒很像是才从t台上下来的模特儿。 他手上提着一直黑色的小行李箱。这可奇怪,他通常都是只提药箱的,那也只是为了应付别人的目光才提的。其实他根本用不着特意拿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苏格儿指着行李箱问道,才说完话顿时又一喜:“是不是给我买礼物了?” 宜言直接把箱子推给她:“嗯,给你的礼物。” 苏格儿喜滋滋地接过来,可是拿手一提轻飘飘的,这根本就是个空箱子。 宜言说空着手坐飞机会惹人注意,所以临时起意买了个行李箱。 “哼,你以为你提个箱子就不惹人注意了?”苏格儿把箱子一推老远,拿个道具忽悠自己。 宜言是为找人而去的,因此理所当然的要把自己调查的情况告诉玉灵。但这件事情他们似乎是瞒着幽竹的,等幽竹上楼去后才去书房说话。 苏格儿和蔓草也没份儿听。 索性苏格儿对此也没很感兴趣,反正自己是找不着的,那俩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呢!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苏格儿去睡觉了,睡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几点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睁开眼睛看见是玉灵站在床边,床头灯也亮着。 她睡眼惺忪地问:“什么事啊?” 玉灵说道:“随我去阴司一趟。” “阴司?”苏格儿喃喃自语,而后猛然一惊,清醒过来。 去阴司,那不是下地府?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去地府?哦! 忽然又想明白了。 这下三魂七魄全部回归彻底清醒,知道为什么要去了。 可是去地府…… “好困呀!”苏格儿哼哼唧唧地说。翻个身继续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改天去好不好?我今天好困!” 玉灵见她犯懒笑了一下,手轻轻摸着她的头,低声说道:“我已经与阴司说好,他们今日提审那鬼。今日完结就了了一件事了。” 苏格儿歪了下头看着他,满腹牢骚地嘟囔说:“也不早说,睡到一半又叫醒,这样很痛苦的。” 玉灵说道:“阴司提审有时间限制,让你等到此时还不如先睡一觉的好。格儿快起来,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后,苏格儿愣了一会儿才坐起来,披头散发的撅着嘴巴。又发了一会儿愣才穿衣服。 哎,反正是去见鬼,随便套一个衣服算了,拢一下头发,也不用化妆。 见鬼,挺恐怖的事情,但是苏格儿没有觉得太害怕,因为她不是第一次去了,关键是玉灵带自己去。 穿好衣服后,和玉灵一起离开了房子。 夜间的空气凛冽冰凉,几乎冻入人的骨头里去。苏格儿两手搂着玉灵的胳膊,把脖子几乎缩到衣服里去。 她以为是像上次那样闭上眼睛,再一睁眼就到了呢。但这次玉灵带她走出了大门,而外面站着四个高大的黑袍阴差。 阴差看见玉灵齐齐地弯身拱手,叫道:“上仙!” 玉灵直接说:“走吧!” 阴差答一个是,转身走如森林之中。玉灵带着苏格儿跟在他们后面。 苏格儿想:森林树密,白天走都困难,这大半夜的怎么走啊?自己的脸肯定会被树枝刮到,脚也可能会被树根绊到的。 但事实却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当他们走入森林之后,原本茂密的树木间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一条路,路上稀稀落落的挂着黯淡的红灯笼,幽暗昏沉,勉强照出人的模样,但也都通红通红的。 苏格儿感到害怕,不由地抓紧了玉灵的胳膊。 玉灵知道她害怕,便说:“这是通往阴间的路,新鬼就是随着这些灯笼去到地府。” “啊,鬼走的!”苏格儿战战兢兢声音发抖。“为什么不像上次那样去啊?” 玉灵说道:“因你今天要去对证,因此要走这条路。” “又是规矩。”苏格儿低声嘟囔。算了走就走吧,反正是有玉灵在。 走不多远,果然看见路上有了鬼影子,大部分都是新死的鬼,要去鬼门,过黄泉路的。但新死的魂魄还没意识自己已死,不知来了什么地方,因此有的茫然不知,有的惊慌失措,但也有的镇定坦然。 那些鬼看见阴差本能恐惧,有的醒悟过来,知道自己来了何处,惊慌之下掉头就跑,放弃过鬼门关,去做孤魂野鬼了。 不一时,鬼门关就到了跟前。这里可以说是地府除了地狱以外最喧闹的地方了,到了此处的鬼都醒悟过来到了什么地方,哭哭啼啼的不肯入关。阴差鬼差则是厉声呼喝。 第773章 地府对质(一) 众鬼啼哭的鬼门关如地狱一般喧闹,但是比地狱又更加悲伤和幽怨,充满了生死离别的凄凉。 走上幽冥路的时候它们还不知道自己已死,就好像做梦迷茫一样不知自己是来了什么地方,只有极少数的能在路上清醒过来。 但是鬼门关几个字如雷霆般,让那些迷惘的在魂魄耳边炸响。它们此时已经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经终结,抛弃了肉体,和亲人、爱人永别了,再也不能再相见。心——如果它们还有心——如刀绞,悲伤啼哭。 可是它们的啼哭和悲鸣不能感动鬼差,只换来它们冰冷的呼喝,然后被鬼差猛一个推搡,跌入鬼门关内,看见盛开如火的彼岸花顿时失去意识,茫然地走上黄泉路。 苏格儿和玉灵随着阴差大摇大摆的走到这里,一路上她都在观察着那些鬼。 那些鬼的样子各异,也就是他们的死相各异,大部分还都是全须全影的,只偶尔有个别的有头破血流,死状凄惨。 虽然有玉灵在,她也难免是心有戚戚,大气都不敢出。这可都是鬼魂啊! 守在鬼门关的鬼差看见上仙来此无不惊慌,收起围绕在周身的戾气,立刻躬身行礼。 那些鬼茫茫然然的,听见个鬼差呼唤叫上仙,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叫着救命。 玉灵怎么会救它们的命?他不理会这些鬼,带着苏格儿走进了鬼门关。 走过黄泉路又到了奈何桥边。奈何桥下面依然是孟婆在施汤。没有了火红色彼岸花的迷惑,那些鬼又都醒悟过来,就如在鬼门关外那样哭闹。依旧有不愿意忘记前尘的鬼拒不喝汤,但是既然来到这里就由不得它们了。 又是问一句:“喝汤?” 哭哭啼啼地鬼:“不喝!” 鬼差轻车熟路地往水里一推,冰冷刺骨的忘川河水就跟钢针刺穿一样,冻得魂魄大声嚎叫,挣扎着逃出水面端起汤便大口喝。后面的鬼见此状顿时噤若寒蝉,打定主意不喝汤的也立刻改了主意,喝完汤排着队顺顺利利地过了奈何桥。 杀鸡儆猴的故事每天都要上演,每天总有几个要做落汤鸡,给后面的“猴子”做“榜样”。但是敢待在水里的鬼魂却始终没再有过。 孟婆看见上仙来把勺子放下停止盛汤,急忙和阴差鬼差一道躬身:“见过上仙。” 说着话的同时眼睛还瞄着前面那四个阴差和苏格儿。。 上仙最近来阴司比较频繁,但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还从没有阴差开路而来。他们都知晓规矩,知道这是引生魂入地府才有这四个阴差开道。引上仙来地府不大可能! 于是他们自然而然的把事情归咎到了苏格儿的身上。苏格儿是第二次来地府了,上次只给水鬼彼岸花,听说到阴司主事转了一趟,等于是来游玩儿的。那这一次用这么特别的事情而来是为什么? 他们还不知道苏格儿被恶鬼告状,要来阴司对质的事情,因此对她的到来和到来方式非常疑惑。本身这苏格儿就够奇怪了。 地府是容纳阴魂的,鬼魂最多,生魂也偶有来此,都是被召唤而来,可是苏格儿她是完全不同的。 苏格儿没留意他们的打量,因为来过这里,所以举目都是熟悉的景致,因此不觉得可怕反倒是觉得好玩儿。她忘了来地府的目的,又跟来游玩儿一样松开了玉灵自己到处走。走到河边趴在那石桩子上往水里瞧。 忘川河里的水清澈但不见底,无一丝杂物的水面上冉冉氤氲着白色雾气,缓慢地飘飘荡荡,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鬼的居所,说是仙界河水也不会怀疑。 “唉!”苏格儿看着河水忽然叹息一声。 鬼吏和正跟鬼吏的玉灵听见了,都扭头朝她看过来。 只见她弯腰从地上采了一朵彼岸花,拿在手里转了几转,然后把花瓣一瓣一瓣地摘开撒到水里。白色的河水里顿时有了一抹鲜红色彩飘着,非常的醒目。 她还记得,上次她来这里的时候水里冒出一个人头跟她要花来着,那个可怜的瑟瑟发抖的鬼啊!如今水面上无异物,那鬼魂已经投胎走了。苏格儿替它感慨和不值,所以就好像是悼念一般,依旧给水里洒一朵彼岸花。 众鬼吏看待了,阴司规矩森严,这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不能随意采摘,即使神来了也不会随意破坏规矩。但是这不懂规矩的小女孩儿来地府一次就摘一次花,上次送给了水中鬼,这次更是大模大样的往水里洒。 这要是换了旁人早被拉到阎王殿上受审去了,可她是跟上仙一起来的,上仙不说话谁敢拿她怎么样啊! 鬼吏们的目光从苏格儿身上转到上仙身上,只见他非但不制止还笑呢,一脸的纵容之意。 玉灵对苏格儿的行为丝毫不阻止,他也明白苏格儿是为什么这样做。对孟婆他们说:“继续分汤吧!” 众鬼吏纵有疑问也只能说一个是,抛开心头的疑问又继续刚才的工作。 玉灵等苏格儿把那朵花都撒到水里才去拉起她的手,说道:“格儿,我们要去阎王殿上。快走,不要误了时辰!” 苏格儿跟着玉灵走,一边往桥上走一边说:“那个水里的鬼真的去投胎去了吗?” 玉灵说道:“是去转世了。” 苏格儿又问:“投到什么地方了?是不是个好人家啊?” 玉灵说:“是个不错的人家,这一世顺心遂意。” 苏格儿点头,感慨地说:“这也不枉它在水里受罪了。” 玉灵说:“格儿你要记着,他能投胎到好人家并非是在忘川河中几百年就有了功劳。相反,如真要计较起来,这样的魂魄执拗不通事理,是不太适合继续转生或存留的。让他去投胎转世只是因为他承受几百年的阴寒之痛,感化了阴神的心。” 苏格儿咯咯笑:“这么说阴神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规矩之外也有人情在。” 前面四个阴差听见她的话彼此看了一眼,如果不是斗篷遮挡着,一定会看见他们头上有汗流下来。 走过奈何桥又走过一条宽阔光滑的青石路,他们便来到了阎王殿前。 苏格儿还是头一次到阎王殿前来,虽然没来过也知道这里是阴间阎王爷坐堂审判阴魂的地方,相当于以前的官府公堂,现在的法院。可是她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阎王殿阴森又恐怖,门前放着刀山和油锅,有罪的鬼被赶着去爬刀山,下油锅酥炸。 但是现在看见的阎王殿是一座很典雅的古代式样建筑,门前种着两株树,树下开着淡淡小花,大门宽阔安静,里面只有低声的说话声音,门前没有鬼魂,也没有把手的鬼吏。 总之,除了阎王殿那块匾额外一点儿恐怖因素都没有,倒像是一个书院。 “阎王殿!”苏格儿指着那几个字逐字念。“哎呀,这房子倒是挺好看的,跟电视里演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演电视的人忘记自己来过了,自然不知这里的情形。”玉灵说道。其实人对于地府的描写只是源于心中的恐惧,这里的阴森恐怖,脏乱污浊,其实都是那些人的心。 要知道,这里是有阴神镇守的地方,而且最好的匠人和文人都会来到这里,又怎会容忍这里是个脏乱差的污浊之地呢? 正说着,打阎王殿里头走出来两个穿着灰袍的鬼吏,朝玉灵一躬身:“上仙,阎王和主事大人在里面恭候。” 玉灵点点头,带着苏格儿走进了阎王殿。 虽然阎王殿里外都建造精美,但是一脚迈进来苏格儿的腿还是软了一下,心也跳的咚咚响。 阴司主事和阎王已经带着判官等众鬼吏迎接在二门外,要不是上仙因他们是主审不必接出来,阎王肯定已经走到外面来迎接他了。上仙和阴神,差的级别太大了。 今天在外面的依旧是白衣主事,冷冰冰的一张脸不喜不怒,声音毫无温度地说过了见过上仙几个字。 苏格儿见到她的时候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她的声音,而是因为那张脸。这就是那个曾经拦住自己和蕲寒,对乐师又爱又恨的那个女人的脸。果真是一模一样啊! 她已经从乐师那里知道了阴司主事的来历,清楚这个阴神就是个相当于双重性格的人,还有个人热情的性格,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忽然冒出来。 “上仙,鬼和生魂都已到来,可以随时开审!”阎王爷恭敬地对上仙说,笑眯眯地对苏格儿点了下头。 苏格儿也尴尬地朝他一笑,心想:阎王爷有必要对自己这么客气吗?心理压力好大啊! 又想:他也是看在玉灵的面子上,要给玉灵拍马屁才对自己这么客气的。也好,这样一来自己已经拿到主动权了,等一会儿让那恶鬼好好的尝尝苦头,狠狠地治它的罪。 玉灵带着苏格儿朝里面走:“那就不用再耽搁时间了。” 阴司主事和阎王他们跟在后面进去,这架势哪儿像是宣被告啊,倒像是来迎接主判官。 走进大殿内,只见大殿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正上面中间有个书案,案子上放着书册和笔墨等物。后面放着两把木椅子,一把立在正上,一把偏放着。再后面是书架,也是摆满了书册。 这儿都是中规中矩的摆设,既有阴司威严,又有简朴安静的氛围。 大殿两边也各放了两把木椅,玉灵进去后就在其中一把上面在坐定了,苏格儿站在他身后。另一把椅子坐的是阴司主事,因为她是阴司最大的神,所以只是统筹全局,不需要亲自断鬼魂。今天来也完全是因为这被告是上仙面前的红人的缘故。 阎王坐到了正堂之上,判官坐在一旁翻阅书册,八个鬼吏分两排立在下面。 只听的阎王说:“去把那个告状的恶鬼带上来吧,生魂也一并带来。” 四个鬼吏出去,很快就带了鬼老婆进来。苏格儿一见它顿时心头火起,但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后面被带进来的生魂给惊的目瞪口呆。 这生魂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嫌弃狐狸的,苏格儿的小舅爷爷! 只见他惊悚地浑身颤抖,跟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不过也是,来到地府阎王殿要是不发抖那真是胆大包天了! “阎王爷饶命啊……我再也……再也不敢打野物了……”舅爷爷小声地念叨,他以为抓他来地府是为了他打猎野生动物的事情。 苏格儿藏在玉灵身后偷偷地看他,心想:这老头儿一定是作为孟家的代表被带来的,可别让他看见自己啊,不然的话不就露馅儿了。 她缩头缩脑地往玉灵身后躲,玉灵知道她在怕什么,往后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怕,对他来说不过是做了个荒唐的梦,醒过来也不敢把今天的事当真。即便是自己当真,说出去也没人信。” “这样啊!”苏格儿喃喃说道,不再往他身后躲了。 舅爷爷还在唠叨着不敢再打猎,那鬼老太婆一眼看见了苏格儿,指着她对阎王爷说:“就是她。她也是抢占我家墓地的姓孟的后人,我找她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这一声喊,把舅爷的喃喃自语打断了,怔了片刻顺着鬼老太婆手指的方向看见了苏格儿。见到苏格儿他双眼圆睁,满脸的不敢相信。 “小格儿,你怎么来这里了?”舅爷惊骇地大叫。没等苏格儿回答又对阎王爷乞求道:“阎王爷,我是抓野物造孽,她还是个孩子能惹什么事儿啊!阎王爷你一定是抓错人了。” 阎王爷刚才想说话被他打断了,这会儿又不分青红皂白说他抓错了人,心里叹着气说着个生魂糊涂。要不是上仙在这里他得好好训斥两句这个粗鲁的糊涂蛋。 耐着性子说:“你先不要着急,我这里还没有说是为何找你们来阴司呢!”他指着地上的鬼老太婆:“实是这个鬼在人间害人,因此被押解来阴司。本要断它一个霍乱人间的刑罚,但它言说害人是事出有因,皆因你孟氏抢占她墓地之故。你乃孟氏子孙,因此找你前来对质。而苏格儿就是因沾了你孟氏的血脉,因此才被这鬼暗害。如要给这鬼判罪,需得与你们对质。你听明白了吗?” 舅爷听的云山雾罩的,但是阎王爷一发问,他本能地点头:“听明白……好像听明白了。” 话还没说完就朝苏格儿看了过来,他虽然没听明白,但是苏格儿被鬼害这件事听清楚了,感到非常的惊恐。 苏格儿眼睛伶俐,自然看得出舅爷的迷茫。也难怪,舅爷就是个粗人,而且阎王爷的话太书面程式化,就是有点儿绕,所以也难怪他听不懂。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戚,苏格儿走过去,小声跟他解释:“这鬼想害我的命,但是被鬼差给抓到地府来了。鬼害命要判很严重的罪,但它说事出有因,按照因果关系就不能治它的罪。这个原因就是您和我奶奶的祖先占了她的风水宝地,所以她才报复后人。它不敢报复你们,所以报复了我。” 舅爷有点明白了,问道:“为什么不敢报复我们,敢报复你啊?” 苏格儿说:“因为它欺软怕硬!你们姓孟的压了它一头,所以它不敢对你们动手。我姓苏,又和你们是亲戚关系,所以才来对付我。” 第774章 地府对质(二) 苏格儿的解释还是让舅爷感到费解。其实大概的来龙去脉已经听懂了,只是没理清楚这鬼害苏格儿又告状是怎么一回事儿。 也难怪他听不明白,苏格儿这个当事人都感觉被害自己的鬼状告这件事荒唐的可以。 苏格儿看她一脸的纠结,又小声劝说:“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舅爷你听着就可以了。” 舅爷战战兢兢地看了眼四周,也低声和苏格儿说:“这里可是阴曹地府,这些人……是鬼吧!我们是不是死了呀?” 生魂来到地府还很清醒,也害怕自己已经没命了。 苏格儿也不敢说他没有死,万一他回去醒过来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那肯定会产生更深的联想,有可能捋清来龙去脉,对自己产生怀疑。 她顾左右而言她,说道:“反正事已如此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千万别惹烦了上面的阎王爷。万一他说我们藐视他,到时给我们判个重罪,让我们去地狱就麻烦了。” 苏格儿这一说,舅爷顿时生魂一颤,眼睛悄咪咪地看向了端坐在上面的阎王爷。 阎王爷当然没有生气,苏格儿把话说清楚省得他在说了。而且上仙和主事大人在这里哪儿有他生气的份儿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是上仙跟前的第一红人,跟她生气也得掂量掂量上仙会不会生气。 此时阎王爷看见苏格儿讲完了,才义正言辞地说道:“这鬼,从你刚才的言辞中已经可以证实,你害苏格儿是确有其事,是否?” 鬼老太婆毫无辩解的坦然说道:“确有其事。因她也是姓孟的后人,因此我并未随意害人。父债子偿,先人的做下的事理应也该由后人偿还。” “你有何说法?”阎王爷问苏格儿,语气自然的和缓。 苏格儿耸耸肩膀:“我可是姓苏哦!我家的祖宗也是姓苏的,他们没占别人墓地,我们家也没沾到这风水宝地的光,所以凭什么来找我啊?” 鬼老太婆回过头来看着她:“你虽不姓孟,但也是孟家外戚,身上有孟氏的血脉。” “可我还是姓苏啊!”苏格儿说道,“姓孟的几百年都没有远迁,就活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你既然要报仇怎么从来没有找过他们?呵呵,我看你就是存心要上来害人的,被抓住了才打出报仇的旗号。开玩笑,那墓地是开天辟地之处就是你家的吗?你们又是抢的谁家的?人家有没有找你报仇?你这个守财鬼,守着金银财宝不撒手,不投胎,还想在阴间接着做地主婆子。哼,剥削阶级,活着的时候肯定残害过无辜,如今要好好治治你的罪,就等着下地狱去吧!” 苏格儿开始是简单的辩论,说着说着声讨起了这鬼老太婆,还给它安上了新的罪名。 这一番伶牙俐齿的诉说,让舅爷看直了眼,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自己都快吓的魂飞魄散了,她怎么还这么厉害!万一惹恼了阎王爷那岂是好玩儿的? 阴司主事和阎王爷也同样皱了眉头。让苏格儿上来是让她对证的,怎么她成了断案的了?这也太嚣张了吧! 两人看向玉灵,只见他手里把玩着一件玉器,面带笑意地看着苏格儿,毫无责备和制止的意思。 看来上仙已经是默许了她的行为!阎王心中想。往常他如碰到这么牙尖嘴利,敢来这里嚣张的阴魂,肯定得大发雷霆的发怒。可如今这人有上仙庇护,哪儿还敢管啊!既然这是上仙的意思,那自己就不能触这个霉头。 此时又听那鬼叫道:“胡言,胡言!我在那里几百年未曾害过人,怎么无缘无故害你们?孟氏是我仇人,但是因为他家祖先坟墓在我之上所以我才不能动手。财是我家正当得利,既然放我家中我守着也是应该。那地是我夫家先祖重金购得,来历有证有据。” 它这一句话又让苏格儿抓到把柄了:“呵呵,你夫家的墓地,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都转世投胎了,你来报什么仇?” 鬼老太婆说道:“出嫁从夫,我乃是正正经经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夫家先祖自然为我的先祖,夫家墓地自然是我的墓地,不然我怎能葬在那里?” “诶,你承认你是你夫家的人了!”苏格儿得意地眯起眼睛说道,“你一个嫁过去,跟你夫家毫无血缘关系的鬼都能以你夫家人自居,那我可是正正经经的苏家子孙,跟孟家也就是连点儿亲,你凭什么把我当孟家的人报仇啊?你这在个恶鬼婆子,双标玩儿的够六的啊!” 鬼老太婆被苏格儿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毫无应对,只是一直强调:“你抵赖不了,你们虽不姓孟,但是的确就是孟家的后人。我找你报仇应当应分。” 苏格儿冷笑两声,懒得跟它再争执,反正这鬼老太婆已经落了下风了,阎王爷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判。 舅爷听的一愣一愣的,他拉拉苏格儿的胳膊,小声问:“你怎么这么大胆?说话稳妥一点儿,别惹烦了阎王爷。” 苏格儿歪着头小声说:“我有理才要说的,要是没理的话还说什么?你放心吧,阎王爷会做出公平的判决的。” 舅爷哪儿能放心,一脸担忧地看着苏格儿。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阎王说:“那阴魂。苏格儿所说亦有道理,虽然她有孟氏血统,但是按照子孙传承来讲她的确是苏氏子孙,你找苏氏子孙报孟家的仇,实属荒唐。” 那鬼见阎王的话锋偏向苏格儿,老树皮一样的脸忽然一凛,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说道:“阎王爷,所谓后人并不一定冠姓氏,她既然去给孟氏烧纸祭祀,这不正是承认自己乃是孟氏后人吗?我找上她们不是无缘无故,只是因为看见他们去给孟氏祭拜。” 阎王爷说道:“按照你所说,孟氏已经抢夺你墓地已经几百年,这几百年间,孟氏不可能没其他有血缘的外戚吧,怎么偏偏到了这个时候才动手?” 鬼老太婆望着上方说道:“天时地利人和。那日是月圆夜,而且她们是夜间从那里经过。这几百年来从未碰到过。” 苏格儿哼了一声,还扯什么天时地利,这恶鬼是说自己是命中注定要犯到她手里吗?不过,命中还注定要这个守财鬼玩儿完,招惹了自己被押来了地府。那笔财宝也注定要深埋地下,化为泥土了。 阎王爷又说:“可是她的确是姓苏的,的确是苏氏子孙。苏氏跟你没有恩怨,没有抢夺过你的东西,你害他们的子孙,他们又岂能与你善罢甘休?你这样不是制造无法化解的恩怨吗?” “那也是因为苏氏和孟氏联姻所致,谁让他们的子孙沾染上孟家的血脉呢?”鬼老太婆冲口而出。 苏格儿气得七窍冒烟,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婆竟然把这荒谬绝伦的歪理说的振振有词! “她是……”一直被恐惧笼罩的舅爷终于大声说话,但是说了两个字又怕了,低着头小声说道:“她是苏家的人,我那老姐姐就这一个孙女儿,就这一根独苗了。阎王爷,你就让她回去吧,她还小,说话不知道深浅,犯不了什么大错儿,就是养个狐狸……大不了不让她再养就是了……” 苏格儿听舅爷前几句话还挺感动的,可是怎么说着说着就偏离话题了啊?现在声讨的是鬼老太婆,不是自己能不能活的问题,这么半天还没有听出来吗?最让人无奈的是又把小狐狸给牵扯进来了,认为是狐狸的问题才让自己来到了地府! 他对狐狸的成见实在也太深了,到底跟狐狸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蔓草也倒霉,坏事儿都得让她背锅! 阎王爷也见这个生魂糊涂的紧,把手一挥:“是非对错阴司自会判断,不需你在这里替她求情告饶。我问你,你可听明白了如今在说的是何事?” 舅爷被阎王爷的话震的惊骇非常,惊慌地说道:“是……是这个鬼害过我这个外甥孙女儿,但是本应该害的是我们,只因为它不敢才……才害的她。它嫉恨我们的原因是,我们的祖先占了它的风水宝地。格儿是因为是……” 他按照刚才苏格儿对他说的那些话来复述,但是越说越觉得扯,觉得自己刚才理解错误了。 阎王见他糊里糊涂,说话哆哆嗦嗦,一点儿也不痛快直想摇头。但是这人是苏格儿的亲戚,他又不是犯罪的魂魄,如果对他态度太不好的话可能苏格儿这个小辣椒会记仇。她一记仇就会在上仙面前胡说八道,这个长着一张刀子嘴的小女孩儿可是不大好得罪的。 阎王爷耐心等了几秒钟,见他不再说话了才说道:“你说的对,因为你家的先祖抢了它的墓地才嫉恨你们,苏格儿作为与你家有关系的外戚才遭了它的算计。但你可知道,这个鬼魂是因为胆气不足,不敢直接找你们孟氏之人报仇,因此才找上苏家的人。如果它是个胆子壮一点的鬼,应该直接对你孟氏动手了,你的先祖、也有可能是你,会直接坏在它的手上。” 舅爷把这些话听懂了,他猛然一惊,看着地上的鬼老太婆打了个冷颤。原来他们家人祖祖辈辈一直被一个鬼恨着,要夺他们的命报仇!原来他们一直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啊! 好险啊!如果这个鬼胆子大一点就对他们下手了! 阎王爷又说:“如果是找你们,你们是没那么好运可以躲过去的。而且,她找你们孟氏报仇是应当应分的,因为你们先祖的确抢了她的墓地,世世代代葬在她的墓穴之上,压住了她。所以即便她害了你们,也不会受到阴司太过严重的惩罚。” 舅爷瞠目结舌,现在他只有魂魄没有肉体,如果有的话肯定会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苏格儿双手插在口袋里,小声对他说道:“舅爷爷,你就别害怕了,反正也没找到你们。” 舅爷看着镇定自若的苏格儿一肚子的话和疑问想说想问,但是在如此波云诡谲,可怕的情况下很难张开口问。 判官把手里的一摞书册递给了阎王爷,阎王翻开一本又翻开一本,不时用笔在上面勾勒。此时殿中毫无声响,玉灵和阴司主事都没有说话,静等着阎王爷怎么宣判。 不大一会儿,阎王也把那基本书册都看完了,说道:“那鬼,你害的乃是苏氏后代。我已经查验过,苏氏与你并无恩怨,因此你找她们报仇完全是无故害人!” 阎王爷当然知道该怎么判,本来找苏格儿和她姑姑报仇的说辞就很勉强,如今苏格儿还有个大靠山,于情于理于自己,怎么说都该判这鬼残害无辜人。 那鬼听见阎王爷的判决,顿时大叫冤枉:“阎王爷,我与苏氏的确无恩怨,我报仇也并非是要害他们的子孙,只因为她们也是孟氏的后人,因此才会牵扯到其中。” “无理!”阎王忽然大声喝止,“你这鬼果然是执拗顽固,难怪几百年都不曾来地府转世。竟然还对阴司判决不服,你想如何?” 鬼老太婆吓得浑身颤抖,瑟缩地趴在了地上,嘴里一边求饶一边还是念着与苏家无仇,是报的孟家的仇。 对于这么顽固的鬼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苏格儿直接翻个白眼儿,阎王爷则是恼怒非常,直接让鬼吏将这鬼给拖到地狱里去。 “它既不服气,带到地狱去也要喊冤。”一直没有说话的阴司主事忽然开口,“此鬼不同于其他拒不认罪的鬼,它说的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这苏氏的子孙的确也算是孟家的后人。” 苏格儿一听这话登时一怔,心里想:这个女鬼头竟然替这个鬼说起话来,她想做什么? 阎王也是一迟疑,不明白这主事大人怎么跟上仙的人做起对来。 他眼睛余光看了一下泰然自若的上仙,然后垂头恭敬向阴司主事询问:“主事大人的意思是?” 阴司主事冷冷淡淡地说道:“它自认未与苏氏有恩怨,找的是孟氏的后人。可苏氏可否愿意让自己家的子孙代替孟氏被复仇?” 阎王爷一点就通,心中说了一声妙,脸色登时和缓。心中想:这白衣比起爱玩的红衣太有谋略和手段了。苏氏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正经子孙被鬼害,只要他们再来告这鬼一状,那判这鬼的罪不就合情合理了嘛! 虽然对一个普通的鬼用不着这么麻烦,但是当事人是上仙的人,自然还是稳妥圆满更好。 苏格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还想这阴司主事是想出什么幺蛾子呢,原来是在出主意啊!可是让自己的祖先来告这鬼,让谁来啊?还有在阴间没有投胎的吗? “不过……”阎王爷为难地皱起了眉头,“这苏氏的历代我已经查过,似乎是只有一个还没有转世。可是他……” “哎呀!”苏格儿忽然叫起来,蹬蹬两步跑到案子前面去,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是谁呀?还有没有转世的是谁?是不是我爷爷?” 爷爷是去世时间最近的,也是感情最深的亲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应该是他,苏格儿最想见到的也是他。 阎王爷看向了坐在左手边的上仙。那人是被上仙钦点过的,不知能不能说出来。 “主事的办法很好,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苏氏的那阴魂叫来就是!”玉灵终于开金口。 阎王得令,立刻派鬼吏去叫苏氏未转世的人来。 第775章 地府对质(三) 苏格儿紧张地在殿里走来走去,等着自己那个未曾投胎转世的祖先来这里。 能见到自己的祖先,苏格儿心里满怀期待又惴惴不安,既盼望又惊慌。 阎王爷在一本册子上写字,写完了之后交给阴司主事看。阴司主事看过后,站起来呈给了上仙看。 苏格儿也走过去看,只见上面的黑色毛笔字写的非常漂亮,端正又工整。可这不是简体字也不是繁体字,而是非常古老的字体,别说苏格儿看不懂,就是全国认识的人也有数。 她想知道写的是什么,可是看其他人都很严肃,所以不敢开口问。 玉灵把册子打开看了看,而后点了点头:“就如此吧!” 阎王爷笑吟吟地将册子接过去,然后走回案子后面端坐于上。 他对着舅爷说:“你们孟氏的确几百年前占它墓地的确是用了不好的手段,属于强占。它如果找你们孟氏族人报复,算是因果循环,我这里也不能治它重罪。如今它是否犯罪还有待商榷,但是你们孟氏理应赎自己的罪过。这样,它已经没有后人了,未转世的阴魂也只有它,因此也不让你们迁祖先墓地了,好好地祭拜一下它,算是代你的祖先赎罪。因果循环,它的罪归它,你们的罪归你们。你可有异议?” 舅爷听得迷迷瞪瞪的,对阎王爷的问话只会摇头。 阎王爷一看这样,眉头一皱:“你摇头是有异议还是不同意?你不开口,阴司怎么记录?” 舅爷一听阎王爷好似发怒,脖子一缩,魂魄战战兢兢地发抖。 苏格儿猫着腰走到舅爷身边去:“舅爷爷啊,给这鬼祭拜赎罪,你愿不愿意?” 舅爷忙不迭地点头:“我愿意愿意!” 阎王爷也不难为他,让鬼吏拿了文书给他签字画押,然后又嘱咐他不能忘记,说完后就让鬼吏带他生魂返回人间。 舅爷听说要返回人间心里一喜,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死里逃生。 可是他没急着自己走,而是指着苏格儿问:“她呢?她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她年纪还小,还没活人呢。我姐姐家里就这一个孩子,她要是没了那一家人怎么活啊?” 阎王爷直摇头,这个生魂也太大大咧咧糊里糊涂的了。他没看见苏格儿在这里走来走去,随意随性自由自在吗?没察觉她跟自己都要恭敬的上仙关系那么亲近吗?稍微有点儿脑子的就不能认为她是被抓来的吧! 这阎王爷哪里知道,这生魂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哪儿还有心思去注意那些。 没等阎王爷说话,苏格儿先开口了:“舅爷爷你就回去吧,我是被这鬼害的受害者,受害者怎么会受罚呢?” 舅爷爷还是愁容满面不放心:“可是万一……要不……要不等一会,咱们一块儿走吧!” 苏格儿没想到这个没见过几次面,说话大大咧咧,有时不经过大脑容易得罪人的舅爷爷竟然这么讲亲情,比他的大哥和侄子强多了。 可是苏格儿能跟他一起走吗?她是跟着玉灵来的哦!而且等一会儿还得见他们苏家的祖先呢!她别过头去看向了玉灵,只见玉灵点了点头。 于是对舅爷爷说道:“好,那你就等我一下吧!” 没大一会儿,只见两个鬼吏步履匆匆地走了进啦,身后跟着一白衣人,手上还住着拐杖。 苏格儿陡然睁大眼睛,紧张地往走进的鬼吏身后瞧。不过阴司鬼吏都高大一场,跟两个石柱子似的,后面的人只能看见衣服,看不见模样。 不一时他们走进殿来,刚一踏进来鬼吏便向上汇报:“大人,鬼魂已经带到。” 阎王爷点头:“你们退下!” 鬼吏听命向门外两旁退去,露出身后的人真容来。不出苏格儿所料,这苏家唯一未转世的阴魂就是苏格儿爷爷,苏老先生。 苏格儿虽然早就想见到的会是爷爷,可是如今真的看见了却怔住了。她心里像倒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激动、惊诧、怀疑…… 和从小疼爱自己的爷爷已经分别好几年了,虽然经常见到鬼,可是从没有见过爷爷。不是她没有想过见他,而是玉灵告诉自己他已经投胎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爷爷的魂魄还在阴间,如今还得意相见! “格儿……”爷爷先呼喊了一声,老先生声音颤抖,他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跟自己的孙女儿相见。 其实他如今阴间做了鬼吏,因为大头鬼魂飞魄散去过幽居,为了教训陶非凡也现身过在苏格儿面前,但是两次都没能透露自己的身份。站在疼爱的孙女儿面前却不能相认,这也是非常痛苦的。不想如今有了机会还能以爷爷的身份跟她说话。 苏格儿听见爷爷叫自己眼泪哗啦一下就留下来了,哽咽着叫道:“爷爷……”跑了过去,一下扑在爷爷身上。 “姐……姐夫!”舅爷爷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苏老先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其实仔细想想就没有什么奇怪的,这里是地府,自然可以见到死去的人!但是此时的他根本顾不上想这些。 苏老先生只看了小舅子一眼,然后拍着苏格儿说:“好孩子,你受苦了。我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奈何阴阳相隔无能为力。幸亏上天保佑,给了我们苏家你这个好孩子,才能渡过难关,重振家门。” “爷爷……”苏格儿抱着爷爷哭,爷爷的声音虽然难免带上了鬼气,但听在她的耳朵里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和蔼慈祥。 阴司主事冷漠地看着爷孙两个相见的感人场面,数万年,她看到的各种情多了去了,根本无法感动她的心。 阎王爷伏案坐着,这要是别的鬼他早就不耐烦了,可是此时也只能看着,谁让她有个不能得罪的大靠山呢!偷眼看看上仙,只见他托着头看着门口,脸上若有所思。 苏老先生生前就是个心中有计较有城府的人,他知道不能多耽搁时间,于是拉着苏格儿走到里面来。 走到跟前往地上一看,对着那鬼老太婆怒目而视,眼睛幽幽冒出绿光,恨不得抡起拐杖把这个鬼老太婆给了解了。 阎王爷发话:“想必事情的来龙去脉鬼吏已经告诉你了。这鬼因为你的女儿和孙女儿也是孟氏的子孙,所以找他们抱强占墓地的仇,你对此有何话说?” 苏老先生高声说:“阎王爷,纵然她们与孟家有关,但我娶的孟氏妻子都是我苏家人了,何况养育的这些后代更是不折不扣的苏家子孙!我苏家从未得罪过这鬼,因此它以孟氏后人为借口,害我子孙的行为实属无理恶毒。请阴司治它残害无辜活人之罪。” 那鬼老太婆见苏家的人来告自己,终于慌了。但还是咬定说:“她们也去祭拜孟氏坟墓,就算是你的子孙,她们也没有斩断与孟氏的联系。” “你这恶鬼!”苏老先生怒不可遏,“你这歹毒的恶鬼,害我苏家的人还敢口出狂言的狡辩。如果不是在此处,我直接就用拐杖打得你魂飞魄散了。” 苏格儿也在旁边叫嚣:“这就是个死不悔改的恶鬼!能守着财宝几百年,可见心胸狭窄到了什么地步了。它当时就是叫着要把我们害了,给它去做使唤丫头,生前肯定也是个恶毒的地主婆子。” 鬼老太婆叫:“我当时不过那样说而已,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你们是孟家的后代……” “一派胡言!”苏老先生叫道,“她们是堂堂正正的苏家子孙,你这恶鬼就是残害无辜。” 苏格儿一张嘴巴更会争吵,指着鬼老太婆指责数落。两张嘴怎么也能胜得了一张嘴,那鬼老太婆被他们说的鬼脸都青了,顾坐顾不了右,根本说不赢这爷孙两个。 何况它本来看见苏老先生就心虚了,因为他才是被它害的两个女人的正经先人,他来告状是理所应当的。 看着他们吵的一团乱,本来顾及上仙的阎王爷也忍不住了,拍着案子大喊:“住口住口,都住口!” 阎王爷发声,喧嚣的声音戛然而止。 阎王爷脸色不佳地看着他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吵闹,是要尝尝阴司的惩罚吗?” 鬼老太婆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苏老先生向阎王赔罪,他看见这个敢害他女儿和孙女儿的鬼气愤至极,又见它口出雌黄的脚边,因此才不似往日持重,跟它辩论起来。 但是苏格儿无所谓,不让说就不说了,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人罩着自己呢! 阎王爷这时候说道:“那鬼,你说你是找孟氏后代报仇,且算你没有找错人,不予深究。但是如今苏氏又来告你,说你害他家子孙后代,这一点你也不能抵赖吧!” 鬼老太婆就是再狡猾善辩此时也辩驳不了了,这已经从一件事变成了两件事。第一件他们承认了,可第二件她自己也没有推脱抵赖的借口。 阎王爷见她不说话又说道:“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我宣读此案的结论。”他把自己刚才写的那本册子拿了起来:“金萧氏因墓被孟氏侵占,因此判孟氏子孙为其祭祀赎罪。金萧氏气愤难平,找孟氏后代报仇未遂,不予惩罚。金萧氏因害苏氏子孙,判,入刀山地狱五百年。受刑满后转世打入畜生道,转生八十八世。” 苏格儿为这个判决心中叫好,就算还孟氏后代情有可原,但是害苏家的子孙就是罪不可恕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阴司的判决如此严厉公平,大快人心。人杀人不过是偿一命,鬼杀人却要受尽折磨,最后还得去做畜生! 只听鬼老太婆啊呀一声,重伤一样匍匐在地。 阎王爷似乎已经见惯了,见怪不怪地挥挥手让鬼吏将其带下去。 此时的大堂上是一片祥和了,苏格儿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了,拉着爷爷的手说:“爷爷我怎么之前听是活你转世了呢?既然没有,那我烧给你的东西你都收到了吗?你还需要什么,我都烧给你。” 爷爷慈爱着摸着她的头:“你们给我的东西我的屋子里都快放不下了。” 苏格儿说:“那就是还缺一个大房子,我回去就给你烧一个大别墅。不,要一个宫殿,还得搭配有花有树有喷泉的园林。” 爷爷急忙阻止:“不必了,现在爷爷住的就很好。阴间地方虽然大,但是也不能随意乱占用空间。爷爷明白你的孝心,但是你们活的好我才高兴。以后等到爷爷忌日或是清明节的时候去看看我,给我拿些我爱吃的东西就行了。” 苏格儿问:“爷爷,那你什么时候去转世啊?你有没有回家看看啊?” 爷爷点头:“我会回去看你们。等到我转世的时候会梦里告诉你。你回去好好的生活,要听……”他看了下玉灵:“好好听的话,不能太任性。你能托生在苏家,是全家人的福气。” “啊?”苏格儿懵懂的看着爷爷,觉得他话里有话。 爷孙两个旁若无人的在阎王殿里说起了话,阴司主事和阎王爷原本是觉得无聊,可是听见苏老先生最后一句话忽然都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听。这句话虽然可以理解为称赞自己的孙女儿,但是更让人觉得意有所指。 苏格儿托生在苏家是苏家的福气,她是哪里托生来的?人托生到哪家是阴司的安排的,可是苏格儿在阴间的托生记录并没有找到。这一点让他们觉得很奇怪。 此时玉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时间不早,生魂活人都该返回人间了。” 苏格儿心里一慌:“爷爷,我以后还可以见到你吗?” 爷爷说:“爷爷现在是阴魂,你见我不好。不过爷爷会去看你的。你要听话啊!” 一直插不上话的舅爷爷也过来了,忍下心中的恐惧喊道:“姐夫,你……你真的还活在阴间啊?” 爷爷转头看向他:“小舅子,没有想到你我能有缘再见这一次。你替我给大舅子和侄子侄女们带个话。我的儿孙落难之时他们没有伸出援手,如今藕王孙女儿不答应帮他们也是理所应该,以后就不要再纠缠我苏家人了。也告诉你姐姐,只管安心渡过余年,子孙的事情她也不用再操心。” 舅爷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我一定告诉他们。” 此时两个鬼吏走了上来,要带苏老先生走。 苏老先生又跟自己孙女儿说:“有格儿在家里的事我不挂心。但是格儿回去要好好听这位先生话,千万不能任性。好了,爷爷该走了。” 说完就松开了苏格儿的手,眼神里有恋恋不舍,但是狠心转过头去,拄着拐杖大步流星地跟着鬼吏离开大殿。 苏格儿追了两步,但是爷爷和鬼吏的脚步非常快,顷刻间就消失在了阎王殿中,好像一阵烟被风吹散了似的。 苏格儿扶着大殿的门口凄凄哀哀地哭,意外的短暂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她感到很伤心。 玉灵走过来,不喜不怒很冷静地开口:“我们也该回去了,天就快要亮了。” 苏格儿满脸幽怨地抬头看他:“我以后还能见到我爷爷吗?” 玉灵摇头:“见不到了,他有自己的命运,你不能强求。我们走吧!”说着牵起了苏格儿的手往外走。 两个鬼吏也连忙带着迷惘诧异的舅爷爷跟在后面。 阴司主事和阎王爷都送到门口,齐声说道:“上仙慢走!”话说完再抬起头来上仙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第776章 水没有了 来时繁花相迎,去时落寞荒凉。开始和结束,很像人到世上时,也很像离开世界时。 离开的地府的路是令一条灰色的砂砾小路,路上没有任何植物,只有奇形怪状的碎石。 天色昏黄的发红,好像火烧云时的颜色。其实也不是天,只是黄的发红的气体颜色笼罩在上方,照的人的皮肤红红的。但那路上的小石头却没有照的发红。 石头路走的很硌脚,苏格儿歪歪扭扭地走在上面,不敢把整个脚实实地踩上去。她身体半吊在玉灵的胳膊上,一边走还一边稀溜溜地吸气,还不时咯咯地笑。路上碰见的阴差和鬼差都在兜帽的遮掩下来看她。 她哭笑不得地说:“硌的脚心儿又疼又痒,很不好受啊!” 玉灵抓着她的手,就像提小孩儿似的几乎将她整个人提起来:“魂魄能从地府返回阳间,受点痛苦算的了什么?” “嗯嗯!”苏格儿撅着嘴巴撒娇地叫。她来这里本来就是要回去的,又没有说要留在这儿。 舅爷爷也被石头硌地哎哟哎哟地咧着嘴巴直叫,再也顾不上去猜玉灵的身份了。 苏格儿回头看他,觉得他比自己还痛苦。不过玉灵和两个鬼吏却都如履平地,走的平稳而又坚定。 其实苏格儿想不明白,今天晚上为什么要让舅爷爷来这个地方。虽然他是孟家的正经子孙,可是自己和鬼老太婆的事情只牵扯到了一个孟家的人,就是那个县城的公安局局长,所以叫舅爷爷来又有什么用呢? 从头到尾也只不过是告诉他要祭拜那鬼老太婆而已,这点小事值得要把他带来吗?拖个梦就行了嘛!一次不相信就第二次,再不行就来几次,次数多了总会相信的。 既然要他回去后祭拜那鬼老太婆,那么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肯定会记得。到时候他也会还记得在地府见过自己,还见过苏老先生。如果照做去祭拜老太婆,应该就是把梦中的事情当真了,那样的话也会把讲过苏格儿的事情当真。 无论当不当真,按照他的脾气肯定会跟人说的。 虽然说给别人听,人家会说他有毛病,但是他很有可能会对自己有所怀疑。 本来他对自己养狐狸的事情就诸多不满,所以他就算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当成是梦,肯定也会往小狐狸身上扔锅。 而且万一他有一天见到玉灵,有可能就会明白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了! 苏格儿一时间愁绪满心头,也不怎么在意脚下的石头了。不过想了一下又劝慰自己:反正有玉灵在,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啊! 这条路走了不多时间,玉灵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对身后的鬼吏说:“到了,你们送他过去吧!” 两个鬼吏立刻答应,带着舅爷的魂魄越过他们向前走去。 舅爷爷迷迷糊糊的懵懂地一无所知,看见苏格儿不跟自己一起走了着急地喊:“格儿他们……” 苏格儿摆着手:“舅爷爷,他们是送你回家去,你就放心吧,没事儿的。” 舅爷爷还想说什么,但那两个鬼吏不耐烦了,好像暴君一样,一边一个,猛然抓住他的肩膀提起他的魂魄就走。 这下直接把舅爷吓的几乎瘫了,哪儿还有反抗挣扎的能力,老老实实被抓着走了,不大会儿就消失在了昏黄的空气中。 “这么暴力啊!”苏格儿小声嘟囔,这些阴吏还真是毫不留情面。 玉灵说道:“天就快亮了,天一亮阴阳两界间的路会封锁。别再磨蹭啰嗦了,我们也快点回去。” 玉灵拉起苏格儿没有继续朝前面走,而是往左边一拐。 原本这条路上没有任何岔路的,路两旁是红沙一样的,可是他们才往那儿一走,一条碎石路赫然出现在脚下。 没走几步,苏格儿一抹温和的亮光一闪,周围的颜色消失,好像走入了一个隧道,里面雪洞儿似的亮,只是很明亮的白,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光线虽然明亮,但是一点儿都不刺眼。 走了一段儿亮光消失,光线黯淡下来,一片漆黑。同时耳畔听见了呼啸的风声,随即那风吹到了脸上,小刀子似的割着人的皮肤。 苏格儿感觉冷,脖子一缩,抱住了肩膀:“好冷呀,这是哪里?” 玉灵说道:“冬天当然冷了。你看,门前的灯还亮着呢!” 苏格儿顺着玉灵指的地方一看,看见不远处有一盏白色的灯孤零零地亮着,光芒的周围映照出了一些树的影子,光下面有一抹淡淡地紫色。 苏格儿认出了这是幽居外面的那盏灯,忽然醒悟过来,抓着玉灵的衣袖:“啊,我们回来了呀!难怪忽然会冷!” 地府里不冷不饿,所以冷和风是人间才有的,黑暗也是人间的夜间才有。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见有信号有网络,差几分就五点钟了。天果然就要亮了。 可是现在是在哪里呢?苏格儿往脚下看,见是一条白色的干泥路,周围是高大的黑色树木。按照路灯的距离算,如今的确是该在森林里的。 玉灵牵起她的手往那座安静的大宅走去:“天还不亮,格儿再回去睡一个回笼觉。” 听见他说回笼觉,苏格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捂着嘴巴恹恹无力地被他带着往里面走。 她懒洋洋地说道:“好烦啊,我才睡了三个小时,还有五个小时没有谁呢。我得睡到十一点才能补得回来。” “呵呵,怎么还多加了一个小时呢?”玉灵笑着问。 苏格儿脚步拖沓:“因为我睡到一半被叫醒,所以得多加一个小时的补偿!啊……” 她打了个哈欠儿,脚步都快走不动了,眼皮直打架。要不是被玉灵牵着可能直接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客厅里亮着一盏很暗的夜灯,壁炉里的炉火细细地燃烧着,红色的光透出来特备显眼。 木头燃烧散发出淡淡地香味儿,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都不需刻意的喷什么空气清新剂。 苏格儿打着哈欠上楼睡觉,换下衣服才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不稍半分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仿佛是一个梦游的人回来似的。 房间里很暖和,玉灵也不需要用壁炉来取暖,但是他倒是很喜欢萧瑟的冬天里的这一团火,温馨有热气的温暖。 他想把火烧的旺一些,于是捡了两块木柴塞进了壁炉里。新放入的木柴很快燃烧起来,火旺旺地烧起来,温度又高了两个度。 对着火苗看了一会儿,然后坐到沙发上去坐下。从衣袖里掏出一本淡黄色的册子,这是从树林里的时候一个小神交给他的,苏格儿没有看到。 这黄色的册子来自仙界,是仙界人呈报给他看的。打开来看了几眼,然后合上,平静无波的脸上若有所思。静了片刻,又册子重新放进了袖子里。 才刚放起来,屋门被打开了。幽竹抱着琴从外面进来了。门一开,带进来一股带着潮湿夜色的寒气,白色的雾气在门口黯淡的光线里盘旋。 可是幽竹不急着关门,抱着琴站在门口说:“哦,圣君回来了。如何,那件事情可了了?去的时间不久嘛!” 玉灵闲适地靠在沙发上:“小事一桩,自然是了了。你快把门关上,热气都跑出去了。” 幽竹呵呵一笑关上了门:“感觉不到冷热,总是记不住如今是寒冷的冬季。唉,只是这火烧的有些好看,但也只有这个小女孩儿和这只小鸟儿需要这一炉火。对了,刚才你带这小女孩儿去了地府,我怎么看她是整个儿跟着你走的?” 幽竹的话意有所指,整个儿走的! 玉灵脸上波澜不惊,浅笑着说:“不是整个,难不成能够半个儿去?是上边儿去还是该下边儿去?或是左边去,右边去?” “圣君这是说笑了!就当我没有说过吧!”幽竹很识时务地选择忽略这个自己挑起的话题。他笑着走到沙发上,把琴放在桌子上。 这时候宜言也从药房里走了出来。他没有配药,只是在药房里待着看书。 “喝点茶吗?”宜言向玉灵问道。“不然,还是酒?” 玉灵说:“煮茶吧!我三个月前拿回来的茶应该还有些吧,就烹那个吧。再抓一些包一个药包放在格儿的床头,等她醒来就不会疲倦了。” 擦拭着琴的幽竹停下来看了他一眼,说道:“圣君对她很细心,仙界没有谁能有如此荣幸得圣君关怀。” 玉灵忽然叹了口气,靠在后面:“欠下的要偿还。” 幽竹一怔:“偿还她?圣君欠了什么?” 玉灵苦笑了一下:“时间太久了,不宜言说。” 尽管幽竹很想知道,并且自己也有猜想,但是圣君话中的意思就是不会说了。做人还是做神仙都得懂分寸,既然他不说就不能再追问了。 宜言就很懂分寸,玉灵和幽竹的话都听在他的耳朵里,尽管他心里也有疑问,但是他知道在玉灵身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问的,因此什么话都不问。 煮好了三杯清香甘美、颜色碧绿的茶端过来,煮茶的时候已经按照玉灵的命令包了药包挂到苏格儿的床头。 “水快要喝尽了,再有个几天就没了。”宜言说道。 他刚才到瓷瓶里去取水,发现瓶子拿起来非常轻了,按照他们吃水的用度,约莫个三五天就能吃干净。 玉灵喝了口茶,略一想:“日子也不短了,再去山神宫里去取吧!这水要连续着喝才好。” “我去取。很久没有见山神了,再去和他赌一次。”幽竹自告奋勇去山神宫中去取水, 玉灵笑着拒绝:“你要想找他对赌随你去,可千万别给我们带水。你和山神一吃酒,一对赌就忘别的事,我们等你吃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怕是我的宝瓶都要被你弄丢。” 幽竹哈哈大笑:“我本来是真心实意想要去替大家取水,既然圣君不放心那只好作罢了。那圣君是要亲自去吗?” 玉灵摇头:“我不是杂役也不是挑夫,又不是偶尔要吃一次,怎能让我去做这事?” 幽竹问:“那是让宜言去?” 宜言翘着二郎腿儿斜靠在沙发上,无所谓地说:“虽然我是大夫是厨师,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去。” 虽然很无所谓,但是听得出来也很不情愿。以后经常要吃这个水,所以就得三五不时地去山神宫里要水。 玉灵自然知道宜言在想什么,他也能够理解,经常跟人伸手要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是有点儿尴尬和难为情。 “哪里用的找这样麻烦,要么让山神派两个徒弟以后负责送水,要么圣君找个专门取水的仙童就行了。”幽竹说道。 玉灵说道:“太过兴师动众了,不需如此。上次是小狐狸去取水的,以后还由她去取吧。” 幽竹也才忽然想起来:“我忘记了,你这里有个做杂事的小狐狸呢!她可以负责取水,不过这个小狐狸脑子不大灵光,去神宫可能会害怕。” “哈哈,那就找个胆子大的陪她去吧!”玉灵端起茶来又喝了一口。 这下不用多说幽竹和宜言就明白了,胆子大的人自然就是苏格儿了。小狐狸整天跟着苏格儿,这一人一狐狸一个是动脑的一个是动手的,做搭档正好互补。 他们觉得苏格儿去取水也很合适,反正她是个会花言巧语,又喜欢占便宜的女孩子,去跟人要东西也不会觉得尴尬。 要睡到十一点的苏格儿十点钟准时醒来,吃早餐来不及了,吃午餐还太早。但是肚子饿了,所以用面包裹香肠,陪着卤鸡脚吃。 蔓草这个馋嘴巴的小狐狸看见别人吃东西就犯馋。本来是在打扫卫生洗衣服,看见苏格儿吃东西呢,把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打开开关就凑到苏格儿身边来。 “想吃吗?”苏格儿提着一只鸡脚问。 蔓草点头,舔着嘴巴眼睛里都写着馋。 苏格儿咯咯地笑,把那只鸡脚放到她嘴巴里:“慢慢吃啊,骨头不能吞下去,再吞的话以后就不给你吃鸡脚了。” 蔓草点头,吃的很慢,把鸡骨头都挑了出来。她吃东西口太大,吃爪子的时候难免把细小的骨头也吞进去。按照她的消化功能来说一点儿骨头算不了什么,但是苏格儿却不允许吃下不该吃的。 两个人正开心吃着东西,玉灵从书房里叫苏格儿:“格儿,你过来一下。” 苏格儿把面包放到嘴巴里,擦擦手连蹦带跳的到书房里去。 书房里只有玉灵一个人,阳光洒进来很舒服。 “叫我来有什么事?”苏格儿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晒太阳。 玉灵拿出一个白瓷瓶放到桌子上“水快吃完了,格儿和蔓草下午去山神宫内取水吧!” 苏格儿一听,开心地大叫起来,拍着手说:“哇,终于吃完了,终于可以去取水了啊!太好了!” 她早就盼着去山神宫了,可是那一瓶水老是吃不完,她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过去。现在终于吃完了,可以去山神宫了。 玉灵明白她心里打什么主意,见她这兴奋的样子说道:“是去取水,但是也不只是去取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你。” 苏格儿呼地一下站起来:“保证完成任务,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不过是多做一件事情。反正玉灵也不会让自己去神仙的地盘儿上去偷盗,做坏事的。那等于是去送人头。 玉灵听见她心里怎么想的会心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画像来:“还要打听他们的情况。” 第777章 去山神宫 玉灵拿出的画像就是苏格儿拍在手机里的,她和宜言最近一直在找的人的画像。 关于这两个人的事情苏格儿还没来得及和玉灵说过,可是玉灵这个时候拿出画像来是什么用意?去山神宫跟着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苏格儿把两张画像拿起来端详着:“这个……这两个人我找了一段时间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没有名字,也不知道爱好和特征,跟大海捞针一样。他们是什么人啊?好几百年了,会不会是妖精?” 玉灵走回门口去把门关上,慢慢踱步回来,说道:“他们的确是妖精,和蔓草一样的妖精。” “狐狸精!”苏格儿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大,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下意识地朝外面看了一眼,低声窃窃私语:“怎么是狐狸精?” 玉灵指着两张画像:“这两只狐狸,就是蔓草的父母。”他毫不隐瞒地告诉了苏格儿。 “啊!”苏格儿大吃一惊,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着玉灵。 蔓草的父母!原来蔓草的父母不是普通狐狸,也和她一样是妖精!蔓草能变成超大狐狸,果然不是无缘无故的,也是有基因的原因。 可是蔓草似乎并不知道啊! 苏格儿记得蔓草说起过她的父母,她说没有见过父亲,所以自然也没有感情,还怀疑她父亲被猎人和猛兽抓去了。长大后就离开了母亲,再也没有见过。 她对父母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完全的动物行为。可怎么玉灵又忽然说她的父母是妖精呢?而且,能让玉灵亲自寻找的妖精,一定也不是普通的妖精吧! 苏格儿仔细看画像,他们都是狐狸变化成人,所以不能从人的相貌找出和蔓草相似的地方,都是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玉灵:“蔓草她……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妖精啊?” 玉灵在她对面坐下:“蔓草和她父母在狐族中身份特殊,牵扯到很多事情,所以她的父母并没有对她表露过身份,也让她以一只普通野狐的身份成长修炼。” 苏格儿耸了下肩膀:“听起来似乎相当曲折啊。很像电视里演的,一个街头游荡的普通人,忽然有一天被告知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王孙公子,因为家道中落或是遭到意外,所以才流落民间。” “呵呵……”玉灵笑了起来,苏格儿这鬼精灵还真是通透,胡乱猜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别笑!”苏格儿摇着他的胳膊,“你为什么要找蔓草的父母?是为了蔓草找他们吗?我猜找他们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玉灵说道:“自然是有事情,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找人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他们的身份暂时也不能和别人说,对蔓草也不能说。” “神秘兮兮的。”苏格儿小声嘀咕一声。蔓草都知道在找人了,但是却不能告诉找的是她的爸爸妈妈,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拿起画像,既然这是蔓草的父母,那么碰到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虎毒不食子,这俩狐狸精就算很坏,那也不会害蔓草。 苏格儿叹了口气:“没有想到蔓草还有个隐藏的身世之谜。唉,希望她的父母别是大反派,不然到时候多尴尬啊!啊,该不会是他们做过什么坏事,所以才藏起来的吧?” 苏格儿忽然想起这种可能,紧张地问玉灵。 玉灵摸摸她的头:“你想的太多了。在这世上有很多无可奈何和意料之外,不止是人,妖族,甚至是神仙也无法避免。雾里看花,似真似假,很多人都有另一层身份和身世。蔓草是其中之一。” 苏格儿听的似懂非懂,什么另一层身份和身世啊!对于人来说都有很多身份吧,活一世换一个身份。 尽管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也点点头:“好,我不会告诉蔓草的。不过这跟去山神宫里取水有什么关系?” 玉灵说:“山神见过他们,这两幅画像就出自他手。山神哪里或许还有些关于他们的线索,你去询问。” 苏格儿很为难地皱着脸:“我呀!我都没有见过山神呢,你不带我去跟山神引荐也就算了,还让我去问问线索。哎呀,这……这不太好吧。” 苏格儿心里忍不住想:既然山神那里有线索你干嘛不问,却让自己问?人家可是神仙,自己愣头青似的,初来乍到地就问东问西,万一让人家讨厌了怎么办? 她心思一动玉灵就听见了,说道:“他早就知道格儿你,虽然你对他很陌生,但是他对你很熟悉。山神是个和随和的神灵,很喜欢和人清谈,常化作凡人混迹于人间和人交往,所以你去那里不用太拘束了。因为我在仙界的身份高于山神,因此他向我说起这两个狐狸精时难免会忽略很多小事。格儿聪明伶俐一定能讨他开心,他会事无巨细地跟格儿说。” 苏格儿觉得玉灵说的有几分道理,托着下巴点头:“好吧,既然你的地位高于他,那么他应该不敢对我怎么样了。那我就去试试水,看能不能从他嘴巴里套出线索来。嗯……山神喜欢什么?喜欢吃喜欢喝还是喜欢玩儿。” 玉灵笑了起来,稍微思索:“他什么都喜欢,最喜欢的是和人辩论,还有花草。” “辩论和花草!”苏格儿鼓着嘴巴好像一只小青蛙,眉心紧紧地皱起。 她在心里暗暗思索:自己是擅长说话,但是学问文化有限,也就是跟人吵架还行,根本上升不到辩论的程度。而且去跟神仙辩论,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花草,幽居里倒是种了不少花草,难道要带一棵去吗?可是这些东西都拿不出手吧!这都是些普通的花草,没有名贵植物,拿去送给神仙会笑掉人的大牙! 玉灵知道苏格儿心里犯难也没给她出主意,只说:“带上地图下午早点去,不然回来天要黑了。” 苏格儿见玉灵把事情一股脑儿地推给了自己,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仰着头叹气。 唉,如果找的不是蔓草的父母,她才不管呢! 宜言早早就把午饭做好了,苏格儿和蔓草饱餐一顿,然后拿着地图和瓷瓶出发了。想来想去还是捧了一株植物去,是一盆放在电视前的仙人掌! 苏格儿开着车按照地图的指示走,当走过城市与郊区的那个岔路口后来往的车辆逐渐稀少,最后只剩他们这一辆车走在马路上。 太阳依旧挂在蔚蓝的蓝天上,树木也依然是光秃秃的。柏油马路照样宽阔平坦,看起来就是一条正常的人间道路。但是苏格儿心里明白,她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里属于神灵管辖。 其实哪里又不属于神仙管辖呢! 她虽然因为去山神宫殿感到兴奋,但要说心里说不慌那也是假的。打开舒缓的音乐缓慢的放着,嘴里也跟着哼唱,强装镇定。 蔓草是真的不慌,悠然自得的嚼着虾条薯片。 她已经去过山神宫,在那里吃过东西拿过水,知道那里不是个可怕的地方。山神很和蔼,山神的徒弟也很友善,可能还有一顿好吃的等着自己。想到吃口水又想要流出来。 她看不出苏格儿的紧张,以为她跟自己一样,所以不停地在苏格儿耳边说话。 蔓草拿着瓷瓶说道:“这个瓷瓶和上次装水的不太一样,法师说和上次那个瓷瓶装的一样多。如果再多的话我就拿不动了。” 苏格儿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少装点就行了。” 蔓草说道:“那不是要经常去了吗?经常去山神他们会不会烦我,以后不愿意给我们水了?” 苏格儿说:“不给就算了,我们就喝以前喝的水就行了。” 路上没有其他的人和车,道路又非常的宽阔笔直,苏格儿把油门儿加大了,开得非常快。 路上走了约莫三个小时,苏格儿坐的腰背都痛了,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了淡淡地雾气,雾气后面是一座青山。路直通入山中,有些弯曲,但是也还算是平缓的延伸。 苏格儿把车速放慢,透过玻璃窗向外面看,只见这青山中不似冬季,树木繁茂,绿草缤纷,花儿竞相开放,还有鸟儿在山中飞翔鸣叫。一派春夏景象。 苏格儿心中明白,这应该已经离山神宫殿不远了。因此神情更加谨慎,生怕会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山中精灵。虽然玉灵说山神性情温和,但是自己身为凡人,可万万不能在神仙面前嚣张。尤其是玉灵不在场的情况下。 一句话,要夹着尾巴做人! “宫殿到了!”蔓草忽然指着前面叫起来。 苏格儿顺着她指的地方定睛一看,只见一片的雄伟的宫殿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儿就是山神的宫殿了!苏格儿比刚才更加紧张了,心扑通扑通地狂跳。来之前兴奋的心情几乎殆尽。 她虽然见过几个神仙了,但这是头一次来到神灵之地,头一次看见神仙所居住之处。这宫殿看起来非常的雄伟巍峨,又自带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威严之气,让苏格儿这肉眼凡胎的俗人如何能不感到紧张震惊! 那条柏油马路直直地通到山神宫殿正门前,也不知道这是法术广大,还是真的有神灵修过这条路。 苏格儿看见了大门上的匾额:山神宫!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止不住地发抖,脚用力踩着刹车,但是坐着不动。 蔓草左看右看的望着车窗外面,现在除了多了一条马路,其余的和上次来时没有区别。 隐秘的山坳灿烂如春季。周围是一片俊秀山脉,树高林密,有成熟的金黄色,也有松柏的苍绿。依然是烟雾缭绕,依然是百花盛开,翠竹茂盛,古松老柏,溪水流动。 周围有石头,石头上有青苔,青草上有露珠,有虫鸣鸟叫。景色和上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今天的太阳稍早一些。 “格儿我们到了,只就是山神宫了。大门也关着呢,要去叫门。”蔓草比起上次来胆色正了很多,打开车门下去。 苏格儿舒了一口气,来都来了,还能躲在车里不见人吗?这里是神仙居所,不是阴曹地府,自己要求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她给自己打气,然后也打开车门下去了。把拿来的仙人掌端在手上,想了一下又把蔓草吃剩的零食拿了两包,一起提着走到门口去。 依旧是蔓草开门,但是不像上次那样畏畏缩缩的了,拍着门小声跟苏格儿说:“看门的是个打瞌睡的蛤蟆精,不过上次开门的是山神的女徒弟,因为蛤蟆精被山神叫去上课了。” 苏格儿打量着周围景色,说道:“蛤蟆精,可不可拍?” 蔓草摇头:“不太可怕!” 话音刚落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开门的正是那个迷迷糊糊、笨头笨脑的蛤蟆精。 他好像才睡醒似的,眯着迷惘的鼓眼睛看一眼苏格儿和蔓草,忽然很吃惊地睁大眼睛,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怎么到这里来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蔓草歪着头:“我来过了,我见过你,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来找这里要灵泉水的。” 蛤蟆精摇头,无精打采地打个哈欠:“我不记得给你开过门。” 蔓草说道:“上次来时你在上课,不是你开的门。” 蛤蟆精又摇头:“我不记得不能给你们开门。凡人,她是凡人。”他指着苏格儿说道。 苏格儿眉头一皱:“我是凡人啊,凡人不能进去吗?” 蛤蟆精说:“这里是山神宫,你一个凡人怎么能进来?” 刚才还心惶惶地苏格儿忽然把脸一拉:“你还歧视凡人啊!我告诉你,虽然我是凡人,但我是受神仙的命令而来的。你看这瓶子……”她把蔓草手里的瓶子指给蛤蟆精看:“这是神仙的宝瓶,我们是受圣君的来的命令来的。你要是不知道就进去通报一声,可千万别耽误了事儿,到时候会受罚的。” 蛤蟆精把笨头笨脑的脑袋晃了两下,然后说道:“那你们等着吧!”说着把大门给关上了。 苏格儿没想到一来就吃了闭门羹,所以才让玉灵带自己来么!山神也是,找了这么个半桶水来看门,万一有火烧屁股的事情不全给耽误了嘛! 蔓草也撅着嘴巴跺脚:“上次我明明就见过他了,怎么他不认识我了呢?” 苏格儿小声地安慰她:“这个蛤蟆精脑袋不好用,傻里傻气的,不要跟傻子计较啊!” 苏格儿话音才落,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背后说人,很不光明磊落啊!” 苏格儿和蔓草皆是一惊,急忙转身回头看,只见一个白胡须白头发,穿着白袍子的老头儿站在她们身后两米远处。 “啊!”苏格儿吓得倒抽一口气,一下倚靠在大门上,大门被撞的闷响一声。 “山神!”蔓草认出了这老头儿就是山神,脱口而叫。 山神捋着胡子呵呵笑了起来:“小狐狸,你又来了啊!跟你同来的这个凡人是谁?” 蔓草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走到苏格儿身边:“这是格儿,是法师……嗯,是上次和我一起来的法师让我们来的,还要那个水。” 山神从头到脚打量着苏格儿,看了一会儿点头:“哦,格儿,你姓什么?” 苏格儿稳了稳神儿:“我姓苏!我叫苏格儿。” 她心里觉得奇怪,玉灵不是说山神知道自己嘛,怎么他却来问自己?玉灵应该不会骗自己,那么就是这个老头儿再装模作样吗? “哦,苏格儿。”山神点着头,“这个名字很不错啊,朗朗上口。既然是圣君让你们来的,那就跟我进来吧!徒儿,开门。” 他话音才落,那两扇大门应声而开,可是却没见开门的人。 所以苏格儿又想:刚才不让蛤蟆精开门应该也是这老头儿! 第778章 仙人掌送仙人 来到山神宫,就好像换了人间似的。 此地温度适宜,不冷不热的,温度和植物都没有进入冬天这个季节。 虽然幽居内也花红叶绿,但是温度却是寒冬季节。 山神宫内非常清静整洁,青石板的院落里错落有致的种植着花和树木。芳草缤纷,花草芬芳的气味重有一丝丝的香火气息。这香火气很淡雅,闻起来也很舒服。 豢养的奇珍异兽也通灵性,没有任何束缚,悠闲自在地在院内闲逛,和人擦身而过也不怕。 有几个穿着青布袍子的小童子在洒水打扫。仙童也跟普通人一样,看见有人来都抬头观望,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讨论。 苏格儿捧着仙人掌和零食非常谨慎地往里面走。她低着,大眼睛却滴溜溜地左看右看,就跟头一次进来时的蔓草差不了多少,只是没把那种惶恐表现的太明显。 她觉得这里的建筑非常漂亮别致不失威严,格局疏阔令人舒服,环境也非常优雅清静,但是跟自己想象中的仙宫相差太远,没有烟雾缭绕飘然,也没有雕栏玉砌的富贵。 眼睛所及之处都是青石砖头,虽然那花草树木和动物自己不大认得,但看起来也都是很普通的。 相较于苏格儿,来过一次的蔓草倒是坦然大方。她两手拿着瓷瓶身体笔直,脚步轻松矫健、昂首阔步,轻车熟路的跟着山神往里面走。 到了门口,山神那个女徒弟迎了出来,恭敬中带着点儿俏皮地说道:“师父,您回来了!” “今日有客人来,特意提前回来了。”山神抬脚跨过高门槛儿走进去。 客人,是说自己和蔓草吗?她们还算是客人!苏格儿在心里想。 如过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要来咯。哼,那刚才还问蔓草自己是谁做什么?看来神仙也不都是那么光明磊落,也会耍宝矫情! 女徒弟随即看向跟在山神后面的蔓草和苏格儿两个人。蔓草她是认得的,但是苏格儿却不曾见过。看见她的时候吃惊地叫起来:“呀,这是个凡人吗?她……应该不是迷路的吧!” 以往有过阴差阳错,有机缘的凡人闯到这里来,但是她心里明白,跟小狐狸精一起来的不会是迷路来的 山神回过头来说道:“她们是受圣君指派来的,你看她们这手里还拿着东西呢!” 女徒弟有些吃惊:“啊,是那位上仙啊!”她打量着苏格儿,把她手里的零食和仙人掌都看见了。 苏格儿紧张的手心儿直冒汗,这个既然是山神的徒弟,应该也算是个小仙人吧!不能得罪。 她冲对方笑了笑,立刻把两大包薯片递过去:“我们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是一点小东西,请别见笑。” 女徒弟犹豫了片刻把薯片接了过去,把花里胡哨的袋子打量一眼:“这不就是凡人说的垃圾食品吗?” 苏格儿摇手:“不垃圾,具体说应该叫低营养食品,平时吃来可以消遣时间。虽然不能滋养身体,但是能愉悦精神,也算是有好处吧!” 她虽然很紧张,但嘴巴还是能说会道,一点儿不失本色。总不能打自己的脸说自己带来的东西不好吧! 女徒弟听了她这番话笑了笑,走进去把薯片放到了山神面前,低声说:“这个凡人很会说话啊!” 山神也笑了一下,对苏格儿和蔓草招手:“你们两个,到这里来坐吧。” 苏格儿拉着蔓草走过去,到山神对面的蒲团上坐下。虽然心里还是忐忐忑忑怕出岔子,但是看起来镇定自若,落落大方。 其实她还没仔细打量山神什么样子呢,此时坐到对面才看清这个老头儿有点儿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样子。这殿内也清静典雅,简单朴素不失庄严。 苏格儿打量周围的时候山神也在看她,看了片刻后说道:“圣君让你们来这里是为取水?” 苏格儿急忙集中注意力,点头道:“嗯,是让我们来取灵泉水的。听说您喜欢花草,可是我们那儿也没有什么……没有珍贵植物。不过头一次来空着手又不好意思,所以就拿了这盆仙人掌。这仙人掌养了几年开花结果了,果实是紫色的特别好吃。仙人掌结的果子应该叫仙人果,仙人掌仙人果送仙人,我觉得这个寓意很好。希望您别嫌弃。” 她站起来把仙人掌递到了山神面前的地上。 山神捋着白胡子听她一通白话,脸上微微带笑,不时地点头。 他的女徒弟听苏格儿说完话笑了起来:“送仙人仙人掌,你这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圣君想的?” 苏格儿说:“是我自己想的啊!送礼物送的是心意,要遵从内心,从心出发。” 山神笑出声来,见面才这一会儿就知道苏格儿是个非常机灵聪明的人了。 他把仙人掌端在手上仔细端详一下,笑着说:“听起来这是你的珍贵之物,送给我,舍得吗?” 苏格儿说:“舍得,我一向尊重神仙,送东西给山神大人当然舍得。您是山神,这棵小植物能在您手下长大,那是大造化了。呵呵,我能来这里也是造化。” 苏格儿能说会到的拍奉承山神。虽然山神的出场有些矫情,但是上什么山唱什么曲儿,既然来到人家的地盘儿上就得讨人喜欢。其实早在来的路上她就想好该说什么了。 山神对苏格儿的奉承显然也非常受用,他把仙人掌交给女徒弟:“既然这是小姑娘送来的,那就收下了。你再拿些吃的东西,她们远道而来一定饿了。这是他第一次来,可不能怠慢了。” 安静的蔓草一听见吃东西就有些激动了,上次在这里尝过美味,因此一直很想念山神宫的饭菜。 苏格儿当然也愿意尝尝神仙家的饭菜,因此也是笑着道谢。 饭菜好像都是现成的似的,女徒弟才出去一会儿,就有几个小童儿端着几碟菜和点心进来了。在他们中间放上一张桌子,然后把碟子一一摆在上面。也是七个碟子八个碗,很丰盛。 饭菜色香味俱全,食材大部分都是见过的,做法和人间的也都差不多,但是味道却更加鲜美清香,令人食欲大开。 苏格儿本来就不是矫揉造作的人,初来乍到有些紧张,如今见山神也很和蔼慈祥,就像玉灵说的很随和,便没了那些多余的担心,对着饭菜大快朵颐起来。蔓草则是更加毫无形象的大吃特吃,吃的满嘴巴的油。 山神不动筷子,坐在对面看着她们两个人吃,就好像是招待朋友家的两个小朋友一样。不时问问饭菜好不好吃。蔓草什么都觉得好吃,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苏格儿则是拍马屁似的连连称赞,赞美之词溢于言表,把每一道菜都夸出了花儿来。 饭到一半,山神问苏格儿要不要喝酒。 苏格儿毫不犹豫地拒绝,饭能吃,但是酒无论如何不能喝,喝酒误事,就算是神仙家的酒也不能随便喝的。 虽然饭菜很好吃,但是肚皮空间有限,苏格儿吃了一些就够了,剩下的都交给蔓草风卷残云了。 送了礼物还吃了饭菜,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 苏格儿看了看擦嘴巴的蔓草,问她父母的事情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得把她支开才行。让她去灌水吧!可是那个神奇的灵泉在什么地方呢? “山神大人……”苏格儿喊道。 山神抬起手阻止她:“不用叫什么大人,按照辈分,你叫我叔叔就行了。不过我样子看起来年老,你还是叫我一声伯伯吧!” 苏格儿怔住了,诧异地皱起了眉头。这位山神不糊涂吧,怎么跟自己这个凡人论起辈分来了?叫叔叔伯伯,那不是跟爸爸要称兄道弟了吗?太离谱了吧,他都几千几万岁了,就是跟自己家沾亲带故也不能叫叔叔伯伯呀! 她为难地说:“我叫您伯伯……这不太合适吧!” 山神捋捋白胡子:“可是我不喜欢让人叫我是山神大人,我又不收你做徒弟,你也不能叫我师父,那该怎么称呼呢?你们凡间怎么称呼我白发白胡须的人?” 苏格儿挠挠头,迟疑了半天才说:“我们都是叫……叫老爷爷。” “哈哈哈……”山神大笑起来:“叫老爷爷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圣君不高兴。就按刚才说的,你叫我一声伯伯吧!” 苏格儿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山神也不知道什么怪癖,明明是神仙,却要人家按什么辈分叫他。问题这辈儿是打哪儿论的啊?倒是挺平易近人的。 嗨,既然他这么要求了那就叫吧,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伯……老伯伯!”苏格儿张了几次口才叫出来,前边儿还加了个老,不然真喊不出来。她说道:“多谢您的饭菜招待,这真是美味的一餐。我们今天来是想向您要一瓶灵泉水,天也不早了,所以我想取了水早点儿回去。” 山神说道:“天确实不早了,而且冬天是天短夜长。就算装完水你们立刻出发,走到半路天也就黑了,不如在山神宫内留一晚,明天早上吃过早饭,取了水再回去。” 苏格儿很是意外,没有想到山神竟然提出这样一个提议。她皱起了脸,虽然这是神仙府邸,但也是个陌生的地方啊,怎么能住在这里呢?但是按照来时用的时间算一下,又真的如他所说,到半路上天就黑了。 早知道还不如明天早上来了。 现在怎么办呢?苏格儿没有主意,求助地看向蔓草。 可蔓草是个不动脑筋的,一切行动都听苏格儿的,因此苏格儿跟她讨不了主意。 山神明白苏格儿的顾虑,笑着说道:“你大可放心,我这里有干净的房屋和被褥,而且也非常安全。我会把你们留宿的事通知圣君,他若是不放心一定会赶来查看。” 他这一说苏格儿忽然想到:这里不算是人间了,不知道此时玉灵能不能听见自己想什么!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路会这么长,没说过是否留宿的事情。 不然,还是给宜言打个电话吧! 苏格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看见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网络信号就更别提了。 也是啊,这里相对于人间来说是异度空间,没有信号塔哪儿会有信号嘛! 不过就算山神食言不去告诉玉灵,那玉灵看见自己和蔓草不回去,肯定会来看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不同意她们住在这,那么肯定会把自己带走,所以也没有必要担心!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人家毕竟是山神,不值得动用手段对付自己这个凡间的小蚂蚁吧!而且如果想对自己不利,那么现在就可以下手了,完全没有必要要等到天黑! 嗨,人家应该就是好心留自己住宿,就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格儿为自己的犹豫感到不好意思,给自己找个借口:“那个我……我睡觉有点儿挑床,也怕住不习惯老式样的房子。不过既然老伯伯您这样说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给您添麻烦了。” “无妨!”山神笑了几声,立刻叫人来去收拾房间。 不过现在天还早,才四点多钟,太阳都还挂在天上呢,这会儿去睡觉太早了,所以苏格儿和蔓草继续被山神留在殿里说话。 山神像亲戚长辈闲谈似的问苏格儿:“哦,你叫苏格儿。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苏格儿说:“平时忙着赚钱,还有一些生活杂事儿。闲下来的时候我喜欢看看书,读读诗词,唱唱歌。要不然就看电视、玩游戏、上网聊天儿。” 山神又问:“那你会不会下棋?” “下棋啊!”苏格儿挠挠头发,“我会下五子棋。” 山神问:“围棋怎么样?” 苏格儿摇头:“小时候请老师教过,可是我没这方面的天赋,门儿都没入明白就没学了。” 山神忽然有些疑惑:“没有天赋?你怎么会没有天赋?” 苏格儿干笑了一下,这叫什么话,自己又不是围棋天才,没有天赋不是正常的嘛!干嘛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啊,好像自己就应该具备天赋似的! 她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说道:“不止是围棋没天赋,像美术、舞蹈、数学、文学都不行。从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就在测试我有哪方面的天赋,给我找了一堆老师来教我,还送去学各种学习班。可是找来找去一样也没找到,就钢琴弹的算比较好,也只是相对来说。哦,其实我小时候很想去学武术,可是他们不肯让我学。” 苏格儿唠唠叨叨,山神捋着胡须听着,神情若有所思,目光始终不离苏格儿。 苏格儿被他看的发毛,自己又没有说谎,他干嘛这样看自己啊?不是天才也不是自己的错啊。 过了好一会儿,山神说道:“圣君很喜欢下围棋,你没有跟他学吗?” 苏格儿摇摇头:“没有学!有那么多好玩儿的事儿,干嘛要学下围棋啊!我不是说围棋不好,只不过对我们不懂的人来说,这个项目有点儿太枯燥了。” 山神点头:如今人间是快速发展的速成社会,什么都讲究速度,就连玩儿也是简单粗暴易成的,愿意静下心来追求安静的人太少了。 他又转头问蔓草:“那么你呢?你会下围棋吗?” 蔓草也摇头:“我也不会。” 山神叹了口气:“原本想让你们陪我下一局棋,没想想到你们都不会。” 苏格儿鼓着嘴巴好像很遗憾似的,但是心里却想:你这里有那么多人,干嘛等着让我们两个来陪你下棋啊? 第779章 学围棋 这山里季节不同于人间,但是却也有天黑天亮,遵循着日出日落的变化。 火红的太阳落下了山,夜幕降临。 山神宫中没有电,晚间的宫殿里房间里或是点蜡烛,或是放照明的夜明珠。而外面则会点起灯笼。 此处孤孑无邻,不知大门外面为什么要点两只灯笼。此外宫殿的院子里面,房屋的长廊下内都挂着红色灯笼,把偌大一个宫殿照的明亮辉煌,在黑色的山中格外醒目。 山神宫中似乎只有女徒弟一个女人,所以山神让她带苏格儿和蔓草参观了山神宫。 夜间清风徐徐,灯火莹莹。在女徒弟的带领下,就好像赏玩夜景一般,苏格儿和蔓草把山神宫的前殿后殿,花园菜园都看了个遍。 苏格儿万万没想到神仙还会种菜,当然了,这里种出来的菜都是纯天然无公害的,而且长势喜人。菜油亮碧绿,瓜挺括浑圆,叶子上没有虫子,花开的灿烂硕大。 这里的季节不同于外面,植物的生长都非常随性自在。 山神宫内奇花异草,宝树仙石,珍禽异兽应有尽有,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苏格儿心中感叹:虽然这地上是泥的,树也是木头的,但到底是神仙府邸,看起来跟人间俗世的景色很不相同。无论什么东西都长的很从容很悠然,好像这里的仙人一样。 苏格儿觉得能把这景色拍录下来就好了,但是又觉得那种行为很俗气。平时她去逛风景区都很少拍照的。 她们还去看了那眼灵泉,就在花园之中,青石环绕,白玉护栏。清澈地泉水在石头中间涓涓流动,非常沁凉。水流很细,流出的水顺着一条鹅卵石小径流到菜圃花园里去。 珍贵的灵泉水就是这样的,这是神仙说了才知道是灵泉,凡人看见也就当做是一眼普通的泉水。 虽然她们来就是为了取灵泉水,但是既然说好了要留宿,所以也不必急着装水,等明天再装也来得及。 苏格儿拿了自己的包挂在蔓草身上,把装水的瓷瓶放在里头贴身带着,这是宝物,可千万不能遗失损坏了。 把山神宫殿前后看了个遍,苏格儿和蔓草跟着山神的女徒弟回到之前所在的大殿。此时山神的其他土地都在这里做晚课,听山神在讲演道法。他端坐在宝座上,语气缓慢的娓娓道来,弟子们都全神贯注的听着,除了山神的声音外没有一点杂音。 山神在讲道法她们不好进去打断,于是女徒弟就让她们坐在殿外的长廊下。她们也不敢出声打扰,都非常安静地等着。山神的女徒弟在听山神讲话,蔓草也皱着眉头似懂非懂的听着。 可是苏格儿一句都听不进去,因为山神讲的什么是什么非,什么来什么去的,她一句也听不懂。 心里不禁想:这山神还讲道法,怎么像个老道翁啊! 无聊透顶,掏出手机来翻着解闷儿,可是这儿没有网络没有信号,什么都玩儿不了。虽然她不是没有网络就觉得天昏地暗的网瘾青年,但是也会觉得非常的不方便和无趣。 只能看电子书中里缓存的几章小说来解闷儿,可是这会儿什么都看不进去,所以也是点进去又退出来,再点进去再退出来。 她叹了口气,关于画像的事情得找得山神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能问,可是山神今天的课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而且问的时候还得支开蔓草才行。可是大晚上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真不想和蔓草分开。 无聊的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听见山神说讲完了。徒弟们拜了师父,然后依次从房间里走出来。出来后都朝苏格儿她们看过来,还小声的窃窃私语。 苏格儿被这些人看的心里跟长草似的,烦恼地想:自己又不是猴子,虽然是凡人但也是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不用这个样子看吧! 眼看着里面的人都离开了,女徒弟才带着苏格儿她们走进殿里去,对山神说:“师父,我已经带这两位客人把宫中都看过了,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山神从正位上下来:“晚饭吃的早,你再去那些茶水点心果子来给她们吃,为师也要用点茶点。” 女徒弟答应一声就去准备了。 山神又让苏格儿和蔓草坐到之前的位子上,自己依然坐到对面,笑呵呵地问道:“刚才让你们在外面久等了。刚才我讲的那些,你们听的怎么样?” 蔓草懵懂地摇头:“有些听不懂。” 山神又特意问苏格儿。 苏格儿不好意思地说:“我说出来您别笑话我笨,刚才我就好像听天书一样,一句都没有听懂。” 山神捋着胡子哈哈笑了起来,又问:“那你觉得我这宫内怎么样?” 苏格儿知道他既然要他们去参观,自然是认为自己这地方好,所以她们当然要夸耀才行。况且这儿的确不错。 她很诚恳认真地点着头:“好呀!简直太有格调了,环境清净雅致,让人全身心的放松。以前说起仙山福地,那都是在书上和电视上才看到过,没想到我竟然能身临其境,不但亲眼看见,还能亲身体会。唉,今天这一趟,够我以后吹一辈子牛的了。” 苏格儿话虽然说的有点儿肉麻,但是到真没有夸张,仙山福地,从古至今有几个凡人见到过啊! 山神捋着胡须笑道:“这样说你是喜欢这里?” 苏格儿点着头:“这么赏心悦目,陶冶情操,还能净化心灵的地方,有几个人能不喜欢呢?我一个凡人都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撞了什么大运才能到神仙的宫殿里来。到现在都觉得像做梦一样,刚才掐了自己好几下,提醒自己这不是幻想出来的。” 山神看着她笑,这心真可谓是玲珑剔透。这张嘴巴真是比抹了蜜还甜,还能说会道,怪不得圣君能那么高兴了。 山神说道:“既然喜欢,那你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玩儿,我这荒山别的没有,一点儿茶饭蔬果还是供得起的。” 苏格儿很意外能受到这样的邀请。她心里也有些疑惑:神仙应该不是这样好客的吧!因此从来没听说哪个人经常出入神仙的地方!自己可是个普通人类啊,何德何能可以经常来到神仙府邸来玩儿呢? 反正她是觉得挺奇怪的,山神一会儿让她叫伯伯,一会儿让她经常来玩儿,这哪儿是招待一个普通人啊,就好像邀朋待友一样。自己是个普通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是跟玉灵认识而已,又没脱胎换骨。 可能就是个客气话吧!苏格儿心想,不过人家既然这样说了当然不能拒绝了。 她呵呵笑了起来:“我以后可能还会再来讨要灵泉水,少不了要来打搅您。那个……老伯伯,我能求您一件事儿吗?” 山神问道:“是什么事情?” “就是……”苏格儿看了看蔓草,“您刚才问我们会不会下棋,我们两个都不会。但是我刚才想了想,觉得下围棋是个高雅的项目,而且还能开发智力,所以我也想学围棋,您能教教我们吗?虽然我是没有天赋,可是还有颗上进的心!” 她捂着心口十分诚恳地请求。 山神爽快地答应:“这不是什么难事,你若想学我自然可以教你。” “那多谢了。”苏格儿学着人拱手道谢。 正说着,女徒弟带着几个小童子端来了茶水和糕点水果。每一样都用一个精致的小碟子装着,七七八八十几个碟子,摆了一大桌子。 糕点做的非常精致,果子香味诱人。苏格儿毫不扭捏的抓起来吃,蔓草见苏格儿吃自然也就不客气了,她本来就食量大,早已经饿了。 山神又让女徒弟把棋盘摆在一旁,等苏格儿稍微用了些点心后便教她下棋。先讲下棋的规则,再讲该怎么落子。 苏格听的糊里糊涂的,要不是多少有点儿基础怕是更蒙圈。 其实她哪里是要学棋啊,这根本就是为了问山神关于画像的问题而找的借口。 她深知蔓草的性格脾性,能耐得住性子修炼,听讲,但是很不喜欢太雅的事情,像写诗、下棋、画画这样的事情,她只要看一会儿就会打瞌睡。所以苏格儿要借着下棋把蔓草给熬走。 果不其然,开始蔓草有点心和果子吃着还很精神,可是等东西吃完以后,再听山神讲围棋就哈欠连天了,好像被瞌睡虫咬了一样。 苏格儿听的一脑袋问号儿,看见蔓草打哈欠,立刻说:“蔓草你困了呀,要不然你先去睡觉吧!” 蔓草挺起腰板强打精神,说道:“格儿你不去睡觉吗?” 苏格儿精神抖擞地说:“我刚听的来了兴趣,再听一会儿再去睡。” 蔓草犹豫地偷偷看了一眼山神:“要不然我……我等你一起去吧!” 小狐狸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用力瞪了下眼睛。 山神呵呵一笑,把黑色棋子放在棋盘上,说道:“看起来她是不放心你单独在这里!小狐狸你放心去睡觉,我是不会伤害她的。否则圣君怎肯与我干休?” 蔓草被说中心事,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其实她不光是担心苏格儿,跟苏格儿分开她自己也没有安全感。 苏格儿知道蔓草的想法了,轻轻地拍拍她的头:“不会有事的,用不着担心。我很快就过去找你,乖乖地去吧!” 蔓草见苏格儿这样说了只好答应,跟着女徒弟去了给她们准备的房间。 蔓草一出去,山神就放开了棋子,端坐在座位上看着苏格儿。他是神仙,苏格儿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他就算不能猜到十分,也能猜到八九分。 苏格儿也有自知之明,就知道自己那点儿小把戏瞒不过神仙的法眼,所以也不再愚蠢的装模作样,做无用功。 身为一个神仙,能配合自己演一出戏就是莫大的荣幸了。 “山神……老伯伯,”苏格儿对这个称呼还是很别扭,叫个真正的白胡子老头儿人当然能叫的自然,可人家是神仙啊!挠了挠头发,尴尬地笑笑:“其实我是有件涉及蔓草的事情要问您,可是又不能让她知道,所以才啰嗦了。” “你是要问画像的事情?”山神直说道。 苏格儿一怔,随即点头:“是画像的事情。您已经知道啦,真不愧是神仙,简直太厉害了!” 她翘起大拇指,由衷地敬佩。 山神笑说道:“画像是圣君从我这里取走的,我知道画像中的人和那只小狐狸的关系。你说和小狐狸有关系,我自然想到是关于画像的问题。你要问什么只管问,我但凡知道就不会对你隐瞒。” 苏格儿心里豁然开朗,神仙都把话说的这么敞亮了,那接下的事就好说多了。 她说道:“我们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了,可是世上人几十亿,找两个没有名字没有特征的人简直太难了,根本一点儿线索都没,只能每天到大街上去撞,跟大海捞针没有区别。所以我想问,这两个狐狸精有没有一些特殊的特点,方便我们寻找。你们是神仙,怎么也不晓得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她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不动用神仙法术来找呢? 山神不答反问:“对那两只狐狸和这只小狐狸的事情圣君告诉了你多少?” 苏格儿想了想:“就告诉我他们是蔓草的父母,在狐族中地位特殊,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很早离开蔓草,所以蔓草不知道她的父母也是修炼成精的狐狸。她还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就是普通的狐狸呢!甚至说有可能被猛兽抓走了,根本一点儿也不担心。其实这也怪不得蔓草,她都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疼爱,怎么能担心呢!” 一不小心就最快了,又替蔓草说了两句。 “哈哈……”山神笑着摇头,“小狐狸的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是为他们的孩子不受伤害。几百年间他们隐匿在人间,封住了自己作为精灵的灵气和妖气,就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所以即使是神仙也很难寻找到他们。” 苏格儿问:“他们是妖精,为什么要封住妖气到人间去生活?该不会也是喜欢人间的生活吗?” 山神听她说‘也喜欢’便问:“还有哪一个妖精喜欢人间的生活?” 苏格儿指着门口:“蔓草呀,她之前还特意学怎么做人呢!哈,父母喜欢孩子也喜欢,遗传!” 山神摇头:“那两只狐狸这么做不是因为喜欢人间,而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苏格儿听糊涂了,不养育教导自己的孩子说是为了孩子,到人间来也说是为了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是不明白狐狸的习性,但是按照人类来讲,生而不养不教导那就是失职,算有再多的理由对孩子也是亏欠,怎么还说是为了孩子呢? “难道说……是知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须要经历磨难,所以为了帮助她能够成为强者才狠心抛弃,让蔓草独自成长?”苏格儿脑洞大开,想出了一个悲壮的情节。 山神为苏格儿的想法发笑,不过这初衷虽然不同,但是结果到是一样。 他然后说道:“他们是修炼过的狐狸,性情和人类无异,爱子、娇子、宠子,之所以离开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至于这原因如何,这是狐族内部的事,我不能告知。如果你能找到他们,他们会告诉你。” 苏格儿虽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对方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那自然不能再问。 第780章 去南山坳 跟山神聊了几句,苏格儿对于蔓草的身世更加迷惘和不解。原本她就觉得蔓草是个天赋异禀的小狐狸,现在看来天赋异禀也没有意外,还是得有本钱。 丑小鸭之所以能成为白天鹅,是因为它是从天鹅蛋里孵出来的,那要是颗鸭蛋,一辈子也成不了天鹅。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呢?蔓草的父母——那两只狐狸精,是为了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才离开了他们的孩子,跑到了人间去?狐族内部的事情,好像是不大和谐吧。 不过要想知道原因得先找到他们才行。 其实她对于这个原因也不是很感兴趣,并且也不太愿意给蔓草找父母,她怕蔓草会跟父母走。可是玉灵要找他们,自然不能反对。 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要找小狐狸找父母,在她看来,蔓草根本一点儿也不在乎没有父母的事情。 山神宫中的茶也不知道是什么茶,气味芳香宜人,入口甘香。用的茶具都是黑色的,苏格儿端起一杯来品了一小口。然后断气茶壶给山神和自己都斟上。 “这茶口感真好。”苏格儿一边倒茶一边由衷地说。 山神笑说:“我这荒山里有几株茶树,得益于灵泉浇灌,出的茶很是不错。” 苏格儿放下茶壶,说道:“有好水浇灌是一个因素,但更重要的是这茶树本来就是好品种的茶树。这要是一棵不好的茶树,就是再好的水浇也浇不出好茶来。” 山神赞同地点头,指着她说:“你这句话说对了,青草如何灌溉也成不了青菜。但,有些宝树得不到灵泉水的灌溉,也只是俗世间一棵朽木。” 苏格儿点头赞同。可是忽然又发现不对劲儿,山神的话有话外音啊!她心里有些纳闷儿,这位神仙,怎么跟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自己谈起这些来了? 她也不饶弯子了,直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找蔓草找父母啊?” 虽然问的直接,但是语气还是很轻柔很委婉。 山神说道:“是圣君要找他们,我不知是为何。你应该去问圣君才对。” 苏格儿低着头垂着眼睛,自己要是能从玉灵哪里问出原因何必来问他呢!不让自己告诉蔓草,也不告诉自己原因,就说让找人,不知道到底是在弄什么名堂。 拢了拢头发抛开满脑门的问好,又问:“那两个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点?不然我们就跟无头苍蝇似的,真不知道该往哪儿找啊。既然您能画出他们的画像,一定是对他们很了解吧!” 山神端起茶了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对他们,我算是了解不少。但是那些了解对于寻找他们无济于事。” 苏格儿问:“他们有名字吗?” 山神说:“他们隐匿人间,将自己的灵气和妖气封住了,自然也不会使用身为狐狸时的名字。” 苏格儿觉得这话有理,又不死心的问:“那其他的方面呢?他们的身体有没有特殊印记?有没有可以找到他们的其他线索?” 山神捋着胡子沉思片刻:“他们是两只狐狸精修行成人形,不同于人类出生后身体会带来先天的印记。我画的他们的面貌也是几百年前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尚且不敢说如今还是这一副长相,至于其他的就更无从谈起了。我这里实在没有线索可告诉你。” 听他这样说,苏格儿沮丧的叹了口气。玉灵还让自己来问有什么线索呢,还不是一无所获! 哎,这些神仙也真是的,竟然连两个妖精都找不着,还把任务交给自己和宜言两个人。 苏格儿抱着腿,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叹气:唉,这两个狐狸精跑到人间干嘛去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跑到人间去当人啊?好好做自己的狐狸精好好修炼不行吗?说不定还能得到成仙呢!当人有什么好的啊,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柴米油盐酱醋茶。除了少数人外,都得勤劳的跟小蜜蜂一样努力工作才能获得衣食住行。 哦,他们是妖精,应该不用像人活的这么悲催,随便弄点儿手段就大富大贵了。 苏格儿脑子快速运转,想着该如何从山神这里套取蔓草父母的消息。 她忽然想到:“诶,他们有没有什么爱好和特长啊?” “爱好和特长!”山神想了想,“这妖精的特长自然是修炼的法术,至于爱好,似乎也是喜爱花草罢了。是啊,想当初他们住在这山中,在居住的庭院里栽种了不少花草树木,把那庭院装点的如同是一个小青丘一般。” 苏格儿“嗯”了一声,难道青丘真是每个狐狸都向往的地方?原来这青丘都是花草吗? 她问道:“他们以前是在这山里住?” 山神向着前面指:“就住在南面的山坳里,是我允他们居住的。” 苏格儿吃惊地说:“那蔓草不就是在你眼皮底下长大的?她以前见过你吗?” 山神摇头:“他们是狐狸,虽然住在这里,但和我这仙宫不属同一个空间,一个新出生的狐狸怎能看见这里?而且自她降生,她的父母就一直以狐狸面貌出现在她面前,而后也和普通的狐狸一样,将幼崽哺育长大便相继离开。这些幼崽长大后也各自开始了自己的人生,捕食,修行。我身为山神,看管着世间亿万生灵,也并未对他们多加留意。” 苏格儿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诡异了,山神说没有对他们多加留意,其实是留意的很多,不然怎么能特意允许他们住在这里?怎么能亲手绘出图像?怎么能知道这两个狐狸精没有在幼崽面前露出过人形? 明明是狐狸精,却不让幼崽知道,还要离开他们,躲到人间去。这么奇怪的行为,山神不多留意就奇怪了。 也不知道这老神仙到底唱的是哪出儿,遮遮掩掩的,说是会告诉自己关于蔓草父母的事情,却欲盖弥彰,一点儿不痛快。 靠人不如靠己,还是自己找线索吧! 苏格儿问他:“他们从前住的那地方现在还有吗?” 山神说道:“虽然这里不是凡间山林,但是也是几百年了,房屋有所损坏。不过还有荒宅可寻。” 苏格儿心上一喜:“我明天想要去看看,能不能带我们去?” 山神爽快答应:“自然可以,明日我还有些事情,我让徒弟带你们过去。” 这样说定之后苏格儿也就没有再多问了,反正问了山神也什么都不说。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清楚,还是故意的不想说。 被山神的徒弟带着到后面的房子里去休息。前殿严肃庄严,但是居住的房间还挺温馨的。桌椅板凳都有,还有装饰的花和挂画,以后各种瓷瓶器具,布置的挺有格调。 蔓草累了,进来后躺在床上睡着了,但是她睡觉非常的警醒,一听见动静就立刻起来了,看见苏格儿来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山神的女徒弟把苏格儿送到门口,指着隔壁说:“我住在那里,有事叫我即可。” 苏格儿点头向她致谢:“有劳你送我,多谢。啊,你应该是仙子吧!我看电视里神仙的漂亮女徒弟都是叫仙子。” 女徒弟用袖子掩住嘴巴轻笑起来:“随便你怎么叫吧!” 说完便心情愉悦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格儿也得意地一笑,关上了房门。 蔓草见女徒弟回去了,对苏格儿说:“法师说让我要保护你。” 苏格儿郑重地点着头:“嗯,我也很需要你的保护。不过在这里就用不着了,神仙府邸应该不会有事,真有事你也没办法。” 她看了看床铺,很干净柔软的新被褥,还有香香的味道。什么洗漱用品都没有带,也不好太麻烦的要这要那,因此今天晚上就不得不偷一次懒了! 苏格儿把鞋子一脱往床上躺了上去,这床也很软和舒服。装瓶子的包蔓草就放在床头上。 蔓草变成小狐狸趴到苏格儿身上去:“我要看着你,你要是出去我就能知道。” 苏格儿笑起来:“我又不是犯人!”伸手去抓蔓草的头,给她顺毛。 蔓草舒服地闭起眼睛,没过一会儿又睡着了。苏格儿也累了,很快进入了梦想。 房间里放置着一颗照明的夜明珠,旁边放了一块纱布,只要把纱布罩上去便可以遮住光芒。但是显然,苏格儿她们是不需要遮蔽光芒的。 不过夜明珠的光芒很柔和,不像电灯那么刺眼,对她们的睡眠么有造成任何影响。 这儿的夜非常安静,人睡的非常沉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这儿的季节虽然不是冬季,但是天亮的时间跟冬季一样,七点多太阳才出来。 晨钟暮鼓。虽然这山神宫里没有寺院中的那规矩,但当太阳的第一缕光线透过稀薄的晨雾洒下来的时候,山神宫殿里也苏醒了,院子里响起了动静。已经做完早课的人走来走去,忙着新一日的事情。 苏格儿无论春夏秋冬都有赖床的习惯,就是醒了也不起床,躺在床上玩儿手机看电视。 但来到陌生的地方自动地无法杜绝了那个坏习惯,醒来后看了眼时间,不到七点半就起来了。对她来说着算是很早的了。 蔓草早就醒了,但是跟着苏格儿一起起床。由小狐狸又变成了漂亮的女孩儿,把装宝瓶的书包挎在身上妥善保管。 才刚起来山神的女徒弟就来喊她们去吃早饭。苏格儿要了水漱口,随便洗了一把脸才吃了早餐。早餐也很简单,清粥素菜,但是味道很好。 吃过早饭后,山神吩咐女徒弟和另外一个徒弟带苏格儿和蔓草去南山坳中。 山神并没有告诉他们真正原因,只说苏格儿难得来一次,让他们带她去游玩一番。 徒弟们很是听师父的吩咐,也没有多问什么便带着苏格儿和蔓草一起出去了。 迷迷糊糊地蛤蟆精打开大门,让他们出去。苏格儿看见停在门口的车上落了一层露水。 夜里把车放在这里苏格儿丝毫都没有担心,要是在神仙家门口丢了车,那可是件稀罕事儿。 苏格儿从车里取出一个背包,里面放着手电筒和刀子棍子之类,这都是遇上的事情太多,因此放在车里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把背包背在身上,问道:“我们该怎么去?是你们用法术,还是走路去?” 山神的两个徒弟都围着她的车打量,女徒弟说道:“不是很远,没有必要用法术。这是凡间的汽车吧,你是开这个来的?” “对,就是这样来的。”苏格儿点头,心想这山神的徒弟怎么连汽车都不知道啊,难道没有出过山门吗? 另一个徒弟说:“师姐,这就是汽车,要不然我们也坐汽车去吧!” 女徒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转头看着苏格儿:“就用你这个汽车去。” 苏格儿心里直想笑,这还神仙徒弟呢,怎么什么都没见过啊,还要借着自己体验汽车。 她无所谓地说:“可以啊,不过过去的话有路吗?要容纳这四个轮子跑的路。” 山神的两个徒弟皆是吃惊的表情:“开车还需要有路吗?” 苏格儿比他们两个更加吃惊,没坐过汽车也就算了,怎么连车需要在路上跑都不知道?就算是马车和独轮车也需要路啊! 呵呵,神仙有法术可以瞬间移动,连常识性的问题都没有了。苏格儿在心里偷笑,但是脸上不敢露出来,只管点头说是。 “如果没有路这车是走不了的。”她遗憾地摊手。 从两个徒弟的表情看来,去山坳中是没有路的。不知为何此时他们不适用法术弄一条路出来。是他们的法术不够呢,还是不能随便使用呢?不知道。 不能开车也没有用法术,所以四个人走路去的山坳。 山神的徒弟都不是凡人,他们走路自然是不会劳累,蔓草身为妖精这点儿路对她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可是苏格儿不大走路,尤其是不会走山路,所以走在崎岖的山中小路上简直太受罪了。开始的时候还能欣赏山中美景,可走不到一半就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一双脚痛的要命,要不是蔓草扶着都走不动了。 她万万没想到来到神仙居住的仙山还得受走路的磨难,痛的哎哟哎哟直叫。 山神的女徒弟倒是很体恤她,知道她实在累,便提议坐下来休息一下。 苏格儿如遭大赦一般,一屁股坐在了溪流旁的大石头上,指着自己的脚:“我的脚好疼啊!” 山神的女徒弟看着她的鞋子,说道:“难怪疼了,你的脚上起了血泡。。” 苏格儿一听起了血泡脸都垮了,难怪会这么疼痛了。这也证明不是自己矫情怕累了,而是肉体凡胎真的很容易受伤,跟他们比不了。 蔓草小心地给她把鞋袜脱下来,惊骇地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只见苏格儿两只脚底板上都起了黑色大血泡,在白皙柔嫩的脚上非常的醒目。 苏格儿看见血泡凄凄哀哀地哀嚎:“我的脚都成这样了,还怎么走啊!” 那个男徒弟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针和药瓶:“别怕,只是血泡而已,扎破后挤出淤血,再上了药就可以行走了。” “还得扎破!”苏格儿怕疼,说话都带着哭腔。 女徒弟把针接过来把血泡一下就挑破了,把药瓶里的药粉撒上。哀嚎的苏格儿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那药凉凉的,让火烧火燎的疼痛感顿时消失了。 苏格儿照他们所说把鞋袜穿上,站起来走了两步,发现一点儿痛感都没有,跟出发前的脚一样。 第781章 简缩版青丘 经过一点儿无伤大雅插曲后,几人又继续往南山坳中走。 苏格儿的脚擦伤药后脚不但不痛了,而且身体的疲累也减轻了,没再没有叫累叫痛。抛开心事,边走边旅游似的赏玩着山中风景。 这山很娟秀延绵,青山绿水的非常秀丽,气温不冷不热非常舒服。但是对于人来说,走这山路确实还是有点吃力。 蔓草是在山里待了几百年的狐狸,在这种地方如鱼得水,如履平地,所以苏格儿的背包早就到了她的肩上。 山神说蔓草就是出生在这座山里,但是时间久远,她已经不记得这个出生成长的山区了,和苏格儿一样欣赏似的到处看,眼睛里都是陌生。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只听山神的女徒弟说:“到了,就是这儿了。” 苏格儿叉着腰松了口气,气喘吁吁又往前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清风拂面。 居高临下看见了要寻找的山坳。只见这山坳格外隐蔽,四周是苍翠的山脊和高大的树木环绕。 这里是一个美丽的山谷,一个小型的盆地。底下的土地平坦,地上是没有野性的低矮柔嫩的青草和鲜花,其间零散着生长着一些树木,似乎是果树,有的是一树粉红色的花,有的上面挂着青色或是红色的果子。 几只白色的大鸟在山谷里翱翔鸣叫,声音响亮而清脆。还有小兽来回奔跑嬉戏追逐。 有一条窄窄的河流像是玉带似的在谷底穿过,水的源头就在山谷对面,一道白色的瀑布呼呼啦啦的流下来了。水上有一座小木桥连接两岸,木桥旁边有一座红木房子。 红花绿草,果香水绕,太美丽了。苏格儿面对美景惊叹连连,站在山脊上不住的赞叹出声。 “呀,这里怎么好像是青丘啊?”蔓草惊讶非常,圆睁着眼睛看着山谷。 苏格儿心想:山神说的果然没错啊,这儿还真的像是青丘!不过青丘就是这样的吗?这地方虽然美丽,但是跟自己想象中的青丘还有差距。 那个男的徒弟笑了起来,说道:“这儿是仿照你们狐族青丘的简缩版青丘,可是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没有太多的花草树木,也没有那么些灵兽,更没有玉石,不及青丘灵秀。也只是形像,无法做到意像。” 女徒弟接话说:“这山坳里曾经有几只狐狸精住过,景致都是他们布置的,一直保存了下来。” 蔓草更加吃惊地看着她,问道:“以前有狐狸住在这里吗?” “嗯!”女徒弟点头,“在这里住了有几百年之久,那时候在山中经常见到他们。” 蔓草又问:“那后来呢?” 女徒弟说道:“后来都没有了,相继离开了。” 蔓草问:“这儿也很好,他们为什么要走?去哪儿了?” 山神两个徒弟相视而笑,女徒弟说:“到底是同类,还刨根问底的问。走就是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走。” 这俩徒弟只知道从前的事情,不知道站在眼前提问的蔓草就是出生在这里的小狐狸,那些曾经住在这里的狐狸就是蔓草的父母。 而蔓草则是完全想不起这儿是自己的出生地,只因为这里是同类的居住地,像是狐族圣地青丘而感到惊讶。 苏格儿倒很想蔓草能够对这个地方有记忆,即使她对自己的父母没什么印象和感情,但毕竟是血脉相连,她去找自己的父母比他们这些生人容易多了。 但是看情况,指望蔓草想起来挺没戏的,她不是失忆,而是那时候年幼没有记忆。 苏格儿心里暗暗地叹一口气:找什么线索啊,好山好水好景色,就当来旅游算了。 她两只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看着山谷说道:“这个地方可真美!简缩版的青丘,真正的青丘一定更加美了。唉,从哪里可以下去?” 下到山谷中有几百米,虽然坡度很缓和,但是长满了树木没办法走下去,也没有看到有下去的路。 女徒弟伸出手来:“这儿没有凡人走的路,你要下去我可以带你。抓住我的手,闭上眼睛。” 苏格儿依言抓住她,闭上了眼睛。 女徒弟对她师弟点点头,又和蔓草说:“你也站稳了。” 蔓草懵懂地不知所以,就见脚底升起一朵祥云,几个人的脚都随着云彩起来,然后飘了下去,落到了谷底下的草地上。 “睁开眼睛吧,我们到了。”女徒弟对苏格儿说道。 苏格儿睁开眼看见自己已经站在了细嫩如地毯的青草地上,不久前看见的红花绿叶和清澈的流水都到了眼前。一株桃树就在身后,一树粉色的花朵,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 那个木房子就是狐狸精曾经居住的房子了,或许蔓草就是降生在里面。山神说损坏了,但是看起来还挺好的,上下两层,看着也很阔达。 蔓草去摘果子了,捧回了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给苏格儿他们。 苏格儿觉得这地方真奇怪,桃树还在开花,苹果已经成熟了。这里的果子自然都是无公害无污染的,山清水秀一点儿尘土都没有,从树上摘下来就非常的干净。 苏格儿拿过一个来咬了一口,一股凉丝丝的甘甜瞬间溢满口腔,很特别的香气。 山神的两个徒弟似乎是不忍拒绝小狐狸的好意,也各拿了一个苹果在手上,但只是拿着却不吃。 “我们到房子里面去看看吧!”苏格儿吃着苹果提议道。 “好啊!”山神的两位徒弟同意。 他们都非常随和,对苏格儿和蔓草一个凡人一个妖精没有表现出一丝傲慢和懈怠。他们也知道,能来到山神宫的普通人已经不普通了。 几个人一起走到房子那儿去,屋子前面有个小小的庭院,用一道竹篱笆围着。庭院里面很多粉色和蓝色的花,小巧玲珑,是人间没有的花朵。 走到院子里去苏格儿还回头看那道精致的竹篱笆。她心里奇怪:山神说狐狸精已经离开几百年了,几百年时间坚硬木头建造的房子完好无损还能说的通,这珠子做的篱笆是怎么保存完整的呢? 顺着院子里的碎石小径走到房屋门口,男徒弟推开了门,太阳的光线随着门的打开射了进去。 门打开后只见里面放着桌椅,桌子上摆着花瓶瓦罐和一些日常器具。房间里没有一点儿尘土,青砖铺地,非常整洁干净,就好像还有人居住一样。 蔓草咔嚓咔嚓咬苹果的声音暂停了,有些呆滞地打量着房屋里的情况,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苏格儿看见了她的反常,以为房间内部的情景令她的记忆产生了触动,小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蔓草回过神来:“他们还建房子住。建好了房子怎么又走了啊?” 在蔓草的印象里,只要不是青丘狐狸就皆是野狐。青丘有房屋宫殿,但是野狐都是找山洞修行,有些是去人间,变成人类生活,没有自己建房子的狐狸精。什么精灵也不会自己建房子。 她先前还不觉得奇怪,因为野狐有两个最大、又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第一是成仙,第二是成为请求狐狸,这连个梦想等于痴心妄想,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她以为这些狐狸是向往青丘而不能成为青丘狐狸,所以才学青丘的风格早了这个低配版的青丘,也学着青丘建了房子。 但是进来后看见,这房子里的布置跟人间差不多,东西大都是生活起居所需要的,俨然是人住的地方,青丘可不是如此。 虽然青丘的狐狸自视甚高,修建了房屋,摆设器皿和书画,但他们终究是精灵,他们不必像人一样劳作生活,自然也就用不着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工具。 所以蔓草想不明白从前住在这里的狐狸精到底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走。 “听师父说,狐狸精是到别处修炼去了。”山神的女徒弟说道。 苏格儿从她的脸上看出这是真话,因此她猜出,关于蔓草父母的事情的确是事关重大,否则山神没必要和徒弟说假话。 她不能告诉蔓草真话,也不让蔓草继续想这件事,于是指着楼梯说:“我们到二楼去看看吧!” 说着率先走了上去。 楼梯是实木的,苏格儿走在上面发出笃笃的声音,其他人的脚步则是完全没有动静。 刚走到一半,苏格儿的身体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她脚步忽然一凛,要不是后面那只手非得向后倒去不可。 她心里惊惶不已,紧张地回头看,只见山神的女徒弟站在自己身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楼上。 “上面有动静!”不等苏格儿问她低声说道。 同时她的师弟从地上一跃而起,使用法术直接跳上了二楼,站在楼梯口对立面叫道:“是什么东西,快点出来。” 苏格儿怕的两腿发软,额头上刷地一下冒出了汗。她心里想:不是说这房子是空的吗,怎么还会有东西在?妈呀,刚才自己冒冒失失的往上跑,要不是被拦住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说不定直接被上面的东西给抓住了? 上面会是什么?鬼还是妖怪? 站在上面的男徒弟厉声叫道:“还不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念动天雷诀了,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沉默了一下,里面传出了几声咳嗽声:“咳咳……仙长,请不要动怒啊。年老昏聩,腿脚迟钝,请仙长恕罪!” 咳嗽声后一个老迈的声音恭敬地说道。随后听见一阵脚步声,然后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儿慢慢走到了楼梯口,露出了真容。身上穿着青布衣衫,头发花白,脸上都是岁月的沟壑。 “啊!”苏格儿吓得尖叫一声,胆战心惊地直要发抖,急忙转身下去躲在了山神女徒弟的后面。 “是狐狸精!”蔓草嗅了下闻出来。 她站在了苏格儿身后,把苹果扔在地上,神情紧张严肃地摆开了战斗的架势。 “狐狸精!”苏格儿惊讶地说,没想到这儿还能有一只老狐狸精。小声问道:“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他!”蔓草摇头。 其实她一进来就问道了狐狸的味道,但是听说这里曾经住的是狐狸精,所以也不觉得奇怪。但是现在看见真容了,她自然能够认得出。随着声音传来,她知道这里头有只活狐狸。 “你这只狐狸精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女徒弟有些懊恼地问道。 身为一个修炼者,竟然在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妖精的存在,这是极大的耻辱了。 那只老狐狸精给他们作揖,然后跟他们说:“千年前我曾居住在此处,偶尔回来照料一下房屋。如今年迈老弱,因此想回来休养。昨日才回来收拾了一番,今日才醒来,正想要去人家购置一些粮米,不想碰见两位仙长来此,唯恐冲撞了,因此才躲藏起来。” 老狐狸精说话很恭敬,但是不卑不亢,非常从容有礼。 一千年前!还是曾经居住在这里的老狐狸!苏格儿心里一动,觉得今天这事儿怎么这么巧啊?今天才来,就碰上了一只认识蔓草父母,知道过去的老狐狸。 老狐狸说他是昨天回来的,山神也是昨天晚上告诉自己这个山谷存在的。他是知道老狐狸回来,还是安排老狐狸回来的? 呀,这个老狐狸该不是蔓草的父亲吧? 她看看老狐狸又看看蔓草,一点儿不像。不过他们都是变化的人形,不能用人类相貌辨别是否是父女关系。 不过这个老狐狸跟画像上面可一点儿都不像。 与此同时山神的两个徒弟也在打量着老狐狸,他们被山神收做徒弟已经数千年了,认识曾经住在这里的那几只狐狸精。但是那时候这些狐狸都算是青壮年,没有这样的老者,因此都没有认出来。 “你当真是曾住在此处的狐狸?”男徒弟问道,他还没有认出这是哪只狐狸。 “两位仙长,我在千年前的确曾在此居住,还曾随公子去过山神宫中。”老狐狸低头说道。“唉,难怪两位仙长不能认出,如今我已老矣,不复当日模样了。” 他说着在原地转了个圈,变成了一个面皮紧致的中年人,头发全黑,白色长胡须也成了短的黑胡须,身体也挺拔了。 “啊,你是……狐仆吗?”男徒弟试探地问出来。 女徒弟在下面也说道:“是那个狐公子的仆人!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老狐狸松了口气,身体像泄气的皮球一样陡然佝偻下去,头脸一瞬间又变成了原先的样子。连着咳嗽了几声,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仿佛刚才的变身浪费了他很大的气力。 “两位仙长!”老狐狸精说道,“我年岁以高,变化不出年轻的模样了。独处时总是原形现身,因两位仙长呼唤才变成了人形。” 女徒弟确认了老狐狸精的身份,顺着楼梯走上去。苏格儿和蔓草都跟在后面。 苏格儿诧异狐狸精也会衰老的不能变化一个好模样,还以为历经千辛万苦修炼成了妖精会逃过生死,而且越老越厉害呢,原来也跟人一样老了就衰败了。 她直觉觉得这只老狐狸精不可能是蔓草的父亲,但是既然他是这里的狐狸,那么一定能够知道蔓草父母的事情了。 这老狐狸精是一个狐狸中的仆人,还有公子,公子应该就是主子了。那么蔓草的父母又会是什么身份呢?苏格儿在心里暗暗地想。 第782章 老狐狸精 木屋楼上有个小阳台,站在这里能够观看整个谷底的风景,还能沐浴温暖的阳光,是个悠闲的观景台。看起来狐狸们也很懂生活。 阳台上放着一张铺着桌布的圆桌,还有几张圆凳子。桌子上放着一碟果子,还有一只茶壶和一只茶杯。木器瓷器都是古色古香,朴素而简单。 吃的喝的用的都准备的很齐全,而且都是单份儿的,对老狐狸精的话很有佐证意义。 老狐狸精让他们坐下,步履蹒跚的又去拿来几只茶杯放在桌子上,倒上茶之后自己却站在一旁。说起来他算是这个木屋的主人,但是表现的却像个仆从一样,这又证明了他之前的话。 虽然有山神的两个徒弟在,虽然这老狐狸精看着也没危险,但却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妖精,苏格儿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心下暗暗地留意着老狐狸精的一举一动。 蔓草倒是因为这个是自己的同类放松了警惕,很高兴地喝着茶水,吃着果子。 山神的两个徒弟都泰然自若,指着那个空凳子让老狐狸精也坐下。老狐狸精答应,坐了下去。 他坐到苏格儿和蔓草的对面,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苏格儿和蔓草,询问道:“这两位,莫非是山神新收的徒弟?” “呵呵……”山神的两个徒弟都笑了起来。女徒弟说道:“你也是活了几千岁的老狐狸了,认不出人也就罢了,怎么连同族也认不出?难道真是老眼昏花了?” “啊,同类!”老狐狸精惊讶地睁大了昏花的眼睛看苏格儿和蔓草,还是不敢做判断,迟疑着说:“是我的同族?是狐狸吗?” 男徒弟指着蔓草说:“她是只几百年的小狐狸,你的同类啊。只不过她身上的气味儿被掩盖了,妖族认不出她来。” 老狐狸精了然地点点头,但还是非常吃惊地看着蔓草:“你当真是只小狐狸?是哪里的狐狸?” 蔓草郑重地点头:“我是小红狐,我被召唤去过青丘了。我从没有见过你。” 老狐狸脸色一黯,垂着眼睛叹气:“我年轻时也去过青丘。不过如今已到风烛残年,老迈无力,做不得事当不得差,因此青丘去与不去也无碍了。你好缘法,能与这两位仙长在一起,一定是山神大人授意吧。” 蔓草认为这老狐狸精误会自己是和山神两个徒弟是一伙儿的,看了看苏格儿急忙解释:“我们到这里是来玩儿的,等取了水就回去了。” 老狐狸精眼睛虽然昏花,但是从蔓草的动作神态里就了解了个大概。他说道:“你们是来取水的?我老眼昏花,看不出这位姑娘是……” 山神的女徒弟打断他:“她可不是你们狐族同类,而且也不是妖族。但是你可不能得罪她,因为她是我们山神宫的贵客,招惹了她可有你的麻烦。” “是是,不敢!”老狐狸精垂着头说道。 苏格儿一言不发,心里却百转千回的想事情,想这老狐狸精究竟是和蔓草的父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忽然回来,该怎么向他打听蔓草的父母。 他既然是曾经生活在这里的狐狸,那么就一定知道蔓草的父母是谁,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对蔓草透露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到人间去。 山神的两个徒弟和老狐狸精聊天,问他去了什么地方,是去修炼还是去游历了,怎么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和其他狐狸在一起。 只听老狐狸精慢悠悠地说:“妖族都是独来独往,即使老了也没有和其他同族在一起。我们妖族修炼也只是长生,不可能修炼得道成仙成为长生不老之躯。这么多年,仙长们的法术一定更加精益了。” 女徒弟笑了起来,又说:“哪里,我们刚才连你在这里都没有发现呢!你说你经常回来料理这里,我们也不都不知道。” 老狐狸精赔罪似的笑了笑,然后低着头说:“我正打算采买回来去山神宫,向山神大人和各位仙长告知回来的事。” 女徒弟说:“哦,原来如此啊。你先去采买,我们回去代你像师父禀告。师父近来有些繁忙,万一今日不在你就要白跑一趟了。等我们问过师父,再来告诉你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老狐狸精忙拱手道谢:“多谢二位仙长,这就省却了我这老迈之躯不必要的奔波了。二位仙长请再要茶。两位姑娘也请。”说着又要拿茶壶倒茶。 苏格儿见他哆里哆嗦的,跟老去的人类没什么两样。森林里的妖精都是修行浅的菜鸟,虽然没什么本事又长的太丑陋,可是跟着年老的妖精比起来好多了,他们身强体壮,有未来。 “你们要不要出去玩儿一玩儿?”女徒弟问苏格儿和蔓草。“师父让我们带你们过来游玩儿,不能只坐在这里喝了茶吃果子吧。你们还什么都没有看哪里都没有玩儿呢。” “好呀!茶很好,也喝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出去看看吧!”苏格儿说着站了起来,拉起蔓草,把她身上的背包摘了下来:“还以为要来荒宅里探险呢,原来是有主人在,这些东西都白带了。拿着怪累赘的,等一会儿走的时候再来拿吧!。” 她把背包放在了凳子上。 蔓草捂着身上装瓷瓶的小包,娇憨地说:“这个不能放下了。” 苏格儿说道:“不放不放,我的证件都放在里面呢,万一被老鼠偷去就麻烦了。你可要好好背着啊!” 蔓草点头,苏格儿的证据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装水的宝贝瓷瓶。 山神的徒弟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垂下眼睛浅笑。心想:这凡间的人和单纯的小狐狸多有意思啊! 老狐狸精也眯着眼睛看着她们,带笑的眼睛带着点探询的意味。 四个人离开小小的观景台,顺着楼梯又走了下去。 老狐狸精也脚步蹒跚地跟在后面出了庭院。 山神的徒弟对这山中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他们没有兴致到处看,便拿来几把凳子坐在庭院前。 苏格儿认为这里就是神仙的仙山福地,自然是不能错过饱眼福的机会。 蔓草觉得这里很像狐族圣地青丘,既然也是狐狸精的居所,自然心里也觉得喜欢。 她们踩着小木桥这边走到那边,又那边走到这边。顺着河流跑到瀑布,又从瀑布跑去看花田。地上的草又细又软,像是铺设的地毯一样柔软。花都开放的特别灿烂,香气袭人。 她们收集了花的种子,又把树上的果子摘了一些。苏格儿这个不大喜欢拍照的也忍不住拿着手机拍了些照片,又拍摄了一段小视屏。 两个人玩儿了一个多小时,苏格儿被眼前美景陶醉的都快忘记来这儿的目的了,这里的花草树木山水都太美了,空气干净,温度适宜,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似的。 “这些花我都没有见过,是人间没有的吗?”苏格儿采了脚下的一朵花。 蔓草很喜欢花草,几百年间游历过名山大川,读自然界见识广博。 她告诉苏格儿:“有些人间有,有些人间没有。这一朵花是青丘独有的,应该是他们从青丘带出来的。不过……”她挠着头,看着花的表情很是疑惑不解。 苏格儿问:“不过什么呀?这里不是简缩版的青丘吗,有青丘的花也不奇怪吧!” 蔓草说:“可是青丘的花草是不允许带到的,怎么能把这些花和树种到这里来呢?” 苏格儿笑起来:“不允许?规矩是立给下面人的,不允许你们狐族拿出来,不代表不能让神仙拿出来。这里可是山神的山,山神是神仙,他要东西肯定不会被拒绝!就好像法师带你去青丘那次,你不是也拿了花草和果子回去吗?你兴高采烈地跟我说的,忘记了吗?” 蔓草听苏格儿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呵呵笑着说:“格儿你说的对,法师和山神大人都能从青丘拿东西。族长和长老她们不敢拒绝神仙。” 苏格儿拍着口袋:“这些种子明年春天我们种在池塘前面,到时候森林里也有青丘的花了。” 蔓草连声附和:“好呀好呀!” 苏格儿对着她笑。看来蔓草应该是在没有记忆的时候离开的这儿,完全不记得这个地方了。不过那老狐狸精曾经见过蔓草吗?他好像也完全不认识蔓草。 也不知道蔓草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藏了起来,藏的连神仙都找不到。 两个人拿着采来的果子回到了庭院前。 “这么快就玩儿够了?”女徒弟笑吟吟的问她们。他们一直看着苏格儿和蔓草在山谷里跟小鸟儿一样到处跑呢! 苏格儿苏格儿把东西都放在地上,笑着说:“玩儿几天都玩儿不够,不过我们得回去了,不然水就真的要喝完了。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把东西拿来。” “我去拿!”蔓草自告奋勇的抢着去拿。 苏格儿连忙阻止:“我去,你把果子都归整起来,装在布袋里。” 蔓草只好点头答应,弯腰去整理果子。 “我带姑娘去拿!”老狐狸精对苏格儿说,转身在前面带路。 苏格儿眉毛一挑,慧黠一笑,便跟着走了进去。 老狐狸精步伐看似很慢,但是走的实在很快,苏格儿大步地走也不能超过他。 对于他们的步伐,苏格儿一向难以理解。玉灵有时候也是,看着就像散步一样慢慢的,可是自己小跑都跟不上。 顺着楼梯又往上面走,老狐狸精跟苏格儿说:“姑娘你的胆子很大啊,不像普通人怕我们这些妖精。” 苏格儿脸色一怔。心想:面对蔓草自己当然不怕,可是对着你怎么能不怕啊,自己都快要怕死了!这不是没办法嘛。 她装作镇定地笑了下:“我习惯了。刚才他们不是告诉过你了嘛,我可是山神宫的贵客,要是谁得罪了我就要遭殃了。” 狐狸精也笑了起来,又说:“姑娘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了。不知是在哪座仙山上修行?” 苏格儿犹豫了一下,自己哪儿有修行过啊,要是修行过今天还被人像傻瓜一样耍? 她说道:“我没有修行过,是个没有法术的人。我只是有人撑腰做靠山而已,很可靠的靠山。” 狐狸精回过头来问:“哦,姑娘的靠山不知是哪一位仙长?” 苏格儿摇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现在人家说我仗着他的势在外面为非作歹了。反正就是,知道我认识他的人都不敢招惹我就是了。” “哦!那我就明白了。姑娘放心,我虽然是个仆从,但是正经修行的狐狸,不会伤害你,也从未伤过人。”老狐狸精笑着说道。 苏格儿暗暗地撇嘴巴,怪不得人家都说狐狸精狡猾,只认识蔓草这只狐狸精的时候还觉得这个说法有误,现在看来蔓草是狐狸中的另类。 这个老狐狸精知道自己害怕他,刚刚那些话是吓唬他给自己壮胆儿的。 不过这可不完全是吓唬他啊。乐师说过,玉灵的地位在仙界非常尊贵,而且自己见过的那些神仙都不敢得罪他。 走到观景台上,苏格儿把背包甩在背上,往外面看了一眼,看见蔓草正在跟山神的徒弟说话。她相当灵敏,看见苏格儿转头立刻朝这里看过来。 苏格儿指指背包,打手势说马上就下去。 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立刻走,她的正经事儿还没做呢!不然这背包不是白放了,自己这趟也白跑了嘛! 她往房间里面走了几步,躲开蔓草注视的目光,开门见山地问老狐狸:“是山神让你回来的吗?” 她可不是个傻瓜,才说要来这里看看蔓草父母曾经居住的地方寻找线索,就有一只老狐狸精回来了,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这儿可是山神的地盘儿,因为蔓草的父母山神现在对这里很重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有狐狸精回来? 老狐狸精也毫不扭捏掩饰:“我早就向山神大人请求过回来居住,昨日才接到山神大人的答复,允许我回来。” 苏格儿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不过是不是他说的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山神的目的就是要这个老狐狸精告诉自己蔓草父母的情况。 这个山神也够啰嗦的,既然有这个线索干什么不早告诉玉灵呢,不愿意跟他说直接告诉自己也行嘛!还要安排一个老狐狸精来说。 既然知道他的用意所以也就不啰嗦了。 苏格儿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调出那两张画像给老狐狸精看:“这两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老狐狸精往手机上一看,淡定的神色顿时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苏格儿:“你怎么有他们的画像?” 苏格儿见他这么吃惊,也不禁感到纳闷儿,她还以为山神已经和老狐狸精说好了,就是来告诉自己那两只狐狸精线索的呢。 现在看来都是山神自己的安排,这老狐狸精根本不知道。既然这样自己也就实话实话了。 她说道:“这是山神画的,是他让我找他们的。” “山神让你找他们?”老狐狸精似乎很难以置信。“你究竟是什么人?找他们有什么目的。” 苏格儿把手机收起来,一手叉着腰看着外面:“嗯……我就是个靠帮人找人吃饭的。至于找他们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今天我们到这儿来也是山神的安排,所以你应该明白,他之所以让你现在回来就是为了让你告诉我找到这两只狐狸精的线索。” 老狐狸精那双昏花的眼睛看着苏格儿,片刻后说道:“那是我的主人,我不知道你们找他们做什么,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第783章 线索 老狐狸精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苏格儿的要求,但是也给苏格儿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她听见老狐狸精说这画像上的人是他的主人,因此知道了蔓草的父母不是普通狐狸精。 既然妖精跟人都一样,能有妖精做仆人的狐狸精,不是本领高强就是地位不一般。 她忽然想起刚才乍见到他时,他对山神的徒弟所说的话:曾经跟着公子去过山神宫。 至此苏格儿终于感觉到这件事情不简单了,虽然对妖精内部了解有限,但是也知道,能带着仆从去山神宫的狐狸精肯定不是普通狐狸精,在狐族中的地位应该很特殊。 这么说来,蔓草也不是个普通的小红狐狸了。玉灵找她的父母也不是单纯的要给她寻亲这么简单。 可到底为什么要找他们呢?苏格儿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她很想知道那两只狐狸精到底是有什么理由抛下自己的孩子隐藏到人间去。 山神说修成人形的狐狸精性情跟人类一样,也喜欢、宠爱自己的孩子,是因为狐族内部的事情,不得已才离开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呢? 按照人类的思维来想,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无非是权利斗争和阴谋。 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对于寻找蔓草这件事情更加的不情愿了。原本只是担心找到了蔓草的父母,他们会将蔓草带走,现在担心的更多了,怕蔓草卷入复杂的斗争当中。 哎!苏格儿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担心又有什么用呢,玉灵要找人,自己能拦的住吗? 算了,蔓草不是只普通狐狸,她身体有别于其他狐狸,而且玉灵还带她去青丘加上了名字,她是只有非同一般的命运的狐狸,或许是只天降大任的狐狸,自己不能自私的拖她后腿。 想通之后苏格儿跟那老狐狸精说:“你还是告诉我吧,我刚才也说了,是山神让我来的,今天的事情也是他安排的。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如果你不说的话还会有别人来问你。你可以拒绝我,但是无法拒绝他们,就算你到阴曹地府也逃不开他们。” 老狐狸精脸色很沉重,他直起佝偻的驼背把苏格儿打量了半天,拉过一张凳子来坐。 叹了口气,问道:“山神大人的安排,我自然无法拒绝。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的主人去了哪里。自从我离开这里,就没有再见过他们,已经几百年了。若山神大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我这个妖精又怎么能知道?” 苏格儿并不相信老狐狸精的话,做仆人的就算不知道主人在哪里,也应该知道要怎么找到他们吧! 这老狐狸精看着像个忠仆,如果讲出蔓草的身份他应该会说了,可是把蔓草的身份告诉他有点儿不大保险。玉灵说过不能让蔓草知道这件事,万一他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过去认蔓草做主人怎么办啊! 苏格儿发愁的挠头,自己骗骗人还行,面前这个可是个活了不知道几千年的老狐狸精,跟他比起来自己这道行别说浅了,简直是不值一提。 跟他耍手段显然是不行的,不过这老狐狸之所以不透漏他主人的行踪大概是怕他们对他的主人不利,所以还是打消他的顾虑为好。 不敢在自己的孩子面前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守着他们长大,显然是属于弱者吧! 苏格儿心里有了主意,伸头向外面看了眼,见蔓草显然有些焦急的在往这眺望,便正色向老狐狸精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们找到你的主人,他们会有危险啊?我觉得这点你大可放心,是一位神仙要找他们,如果要对他们不利的话,他肯定亲自来找你,而不会让我来打草惊蛇。” 老狐狸精听后神色微变,他觉得苏格儿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看着苏格儿,问道:“小姑娘,请问你是什么人?” 苏格儿摊开手:“我就是个人啊!” 老狐狸精说道:“你认识神仙,别说是人类,就算妖族也极少有这份殊荣。” 苏格儿迟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到这份荣幸的,怎么会有神仙听的见自己心里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房顶感慨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几年前我们家家道中落,一家人七零八落,居无定所,还有债主逼债,仇人寻仇,差点儿都活不下去了,就在这个时候,这位神仙下凡救了我。他心地善良,是个好神仙。” 苏格儿说完自己笑了起来,不知道玉灵知道自己如此称赞他会不会无语。 但是老狐狸精没有因为她的说法发笑,说道:“我在这世上几千年,见识不算少。有机缘能有幸见到神仙一面凡人都极少,能来到神仙的行宫,还未神仙做事的凡人从未有过。还有个精灵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不会是个凡人!” 老狐狸精说的十分笃定。 “哈!”苏格儿无可奈何地干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相信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说老实话,有时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会怀疑自己认识玉灵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不但认识神仙还能和他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对于凡人来讲这的确是够离奇的。 “我确实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她指着自己手上的血管给老狐狸精解释,努力让他相信自己就是个人。“我是个有父母,有六亲的普通人!你说我不是凡人,可是除了人的身份外我真不知道我还是什么。啊对了,我们家几代单传了,传到我这代终于就剩我自己了。或许是上天怜悯我们家以前行善积德,所以才下来搭救我的吧!” 苏格儿为了取得老狐狸精的信任句句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陌生人说过这么真的话。为了蔓草算是打破见面三分真话的原则,豁出去了。 老狐狸精一双老眼看似昏花,但却是非常犀利,他看着苏格儿为了辩解微微涨红的脸,相信了她所说的。 “那你们找我的主人是什么目的?”老狐狸精问道。 苏格儿摇头:“我不清楚是什么目的。我是个普通人,具体是什么目的不会告诉我的。就他们的身份还是昨天才知道的呢。前几天我拿着画像大海捞针的在大街上找,这数九寒天的差点儿没冻死我。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找他们,但是我敢百分百的保证,找他们绝不是为了要害他们,否则也用不着我这个普通人找了。而且神仙大人肯定知道他们是不会做坏事的好狐狸精,不然怎么放心让我这个普通人去找他们?” 这句话不过是胡诌了,她也不敢保证那两个狐狸精是良善的,顺口说出来了。不过蔓草单纯又善良,她的父母应该也不会是坏狐狸精吧! 老狐狸精听苏格儿的话说的句句在理,心里也有了一丝动摇。他的主人是好是坏他比谁都清楚,主人受到的不公和委屈他比谁都不甘。让主人回归青丘,这是他的毕生夙愿。 因此在知道是山神找自己的主人时虽然表现的很淡定,其实心里激动不已,感到燃起了希望。尽管嘴上拒绝,但是并没有说的太决绝。他在试探,要看看苏格儿到底是什么人,值不值得信任。 他又问苏格儿:“你说的那个神仙,是哪一位?” 苏格儿暗暗沉思一下,玉灵具体是什么神仙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乐师只说他是圣君,没有具体是做什么的,掌管什么事情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玉灵是个假名字。 “我也说不清他是做什么的神仙!”苏格儿说道,“反正土地神和山神,还有地府里的阎王爷和阴司主事都很怕他,山神跟他的关系也很好。哎呀,你可不要问我了,我说不清的,我只是个凡人啊!” 苏格儿再一次把自己凡人的身份刨出来,这个身份是自己无辜无知的证明,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格儿,格儿,你拿了背包没有?”蔓草在外面喊道,她见苏格儿不出去已经走过来了。 苏格儿探出身体对她说:“我这就来了,你等一下啊!”回过头来问老狐狸精:“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要不然我又落个办事不利的名声,冰天雪地的还得到大街上大海捞针的找人去。” 老狐狸精也打算告诉苏格儿了,但是听见蔓草的声音又问了一句:“这个小狐狸精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跟着你?” 苏格儿心慌了一下,生怕老狐狸精怀疑了蔓草的身份。很从容地说道:“她是被神仙救过的小狐狸,因为很羡慕人间生活,所以就跟着我,我教她怎么做人。” 老狐狸精没有怀疑,然后告诉苏格儿:“我刚才的话是真的,自从离开这里就没有再见过主人,不清楚他们在人间是以什么身份生活,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因为离开时就说过,切断往事,再不联系。以前我曾听另一个狐狸说过,公子他在人间跟人学做面条,至于具体是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一点。” 做面条!浪费了这么半天时间,费了这么大劲就得到这点线索啊! 不过她现在也发现这些狐狸之间发生的事情比自己之前想的更加严重,竟然连他们之间都要切断往事不再联系。怪不得连神仙都没办法找到他们的行踪。 不知道找这两只狐狸精对蔓草来说是好是坏了,或许会有危险。 蔓草见苏格儿不出去,担心的上楼来了,问苏格儿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出去。 苏格儿只好跟她说了个谎骗过去。 一行四人离开了山谷,带着一大包果子还有花种。去到山神宫内吃了午饭,然后蔓草取灵泉水,苏格儿则在宫殿内等候。 苏格儿活泼的基因蠢蠢欲动,她和山神两个人在宫殿里。山神还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但苏格儿却坐不住了,习惯了坐沙发坐凳子,坐在地上憋屈死了,吃过的饭都窝在了胃里。 她站起来动胳膊动腿,有些埋怨地对山神说:“老伯伯,你一点也不痛快。” 山神笑着又捋着自己的胡须:“哦,此话怎讲啊?” 苏格儿说道:“你既然知道那老狐狸精有那两只狐狸精的线索,干什么自己不去问呢?也不告诉玉……告诉圣君,还非得要我们来了,绕那么大一个圈儿。” 山神哈哈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身为山神不好插手这些事,因此不能自己去询问。圣君么,我是故意不告诉他的。” 苏格儿跪坐到蒲团上:“为什么故意不告诉他啊?” 山神说道:“因为你啊!” “我!”苏格儿指着自己的鼻尖,干笑起来:“为什么是因为我?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山神说:“圣君把你捂的太严实了,我想见一见你都不行,因此只好让你来一趟给我看看你是长的什么样子?” 苏格儿满心疑惑,山神这是什么意思啊?他一个神仙想见自己还不容易吗?还说玉灵把自己捂得严实,这是哪里的话,自己不是跟个野丫头似的整天到处乱跑吗? 不过他一个神仙,干嘛要见自己啊? 苏格儿没有继续问,因为山神说的话让她感觉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人家是逗自己玩儿的,再追问的话那不是很傻气嘛! 蔓草又灌了一瓶灵泉水,非常吃力的双手抱着瓶子。 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这么一点儿小瓶子竟然可以装一吨水,放在车上车身都下沉。 太阳又要西斜了,虽然这个山里景色优美,风光无限,山神也不介意她们多住两天,但是苏格儿自知不能在住了,也不想继续住了,于是便和蔓草来开着车顺着原路返回。 回到幽居后,苏格儿把东西卸下来,便把从老狐狸精那里得到的线索都偷偷的告诉了玉灵。 玉灵坐在书房的书桌后面,对苏格儿说:“线索有了,以后格儿你就找会做面的吧!” “啊!”苏格儿皱着脸很不情愿,还以为接下来玉灵可以动用其他手段了呢,没想到这个任务还是自己的。 虽然不用无头苍蝇似的大街上撞了,但是全世界做面的人也多了去了,哪儿找去啊?而且,他做面都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不一定还干这个啊! 唉,人说能者多劳,可自己这个相对他们来说最庸才的人却要承担这么重要的任务,很不公平啊! “我要到哪里去找啊!世界那么大。”苏格儿用手比了个大的动作,然后撅着嘴巴陷在单人沙发里,看着窗外盛开的花朵。 玉灵知道她是真的为难了,走过来轻轻摸着她的头:“宜言已经跑了很多地方,把他们所在的地方锁定在了此地。所以就只是在当地找,不必到别的地方去。” 苏格儿猛然回过头来:“就在这里吗?那……宜言既然能够知道他们在这里,怎么不让他继续缩小范围的找吗?” 玉灵说道:“这却办不到,大范围可以排除,但小范围只能是慢慢的找。格儿,你去和蔓草找他们。” 苏格儿叹了口气,然后点头答应。找就找吧,比原先大海捞针强多了。至于什么时候找到那就不好说了,看起来玉灵也不急,不然的话他早就亲自出马了,也犯不着非得让自己和蔓草去找。 第784章 寻找(一) 书房的书桌上放着一盘翡翠绿的葡萄,碧油油的,颜色鲜亮,就跟一颗颗绿宝石似的,世上可没有这种品相的葡萄。 玉灵说是这葡萄产自东方的仙山上,十年才成熟一次。近来成熟,山上的神灵差人送来了几串。 苏格儿刚才吃了几颗,清香甘甜,回味无穷,而且皮一点儿涩味都没有,入口即化,很像牛轧糖外面那层软薄的糯米纸。 她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高兴的情绪一下就烟消云散了,又上半身趴在书桌上吃葡萄。边吃边说:“我去山神那里,你还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玉灵单手托腮靠在书桌上,手轻轻敲她的脑门儿:“我只有在凡间才能听见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他就跟和小孩儿说话似的,苏格儿也习惯了,嘿嘿地笑了几声。 苏格儿一点儿也不怀疑他骗自己,事实上她现在也不在乎玉灵能不能听见自己想什么了。 往嘴巴里又塞一颗葡萄,嚼了两下就咽下去:“真甜,好吃。这是仙果儿,我吃多了会不会延年益寿脱胎换骨啊?” “延年益寿可以,脱胎换骨就不可能了。”玉笑着说道。“要脱胎换骨需要修炼。格儿你也不需要脱胎换骨。” 苏格儿看向他,自己怎么成不需要脱胎换骨的了?他以前不还说过要教自己打坐修炼,成仙得道吗? 想了想觉得,可能是玉灵已经放弃自己了。要不然就是在用激将法!自己才不会上当呢! 不想这些了,她一边吃着普通一边说:“山神那里的果子也很好吃。对了,山神他不让我叫他山神,你知道他让我叫他什么吗?让我管他叫叔叔或伯伯。” 玉灵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山神还要求格儿对他这么亲切的称呼,他垂眸笑了起来,把玩着桌子上一只翠绿色的茶壶,问道:“你是怎样叫他的?” 苏格儿说:“我叫他老伯伯。他让我叫他伯伯,说是按辈分要叫叔叔,可是他长的显老所以要叫伯伯。我就奇怪了,我跟他论的什么辈分啊?难不成我们家跟他还沾亲带故?” 她表示很无语的叹气摇头。 玉灵说道:“不用理会他说什么,他虽然头发胡子都白了,可是很不稳重,常和人说笑。既然让你叫伯伯那以后就这样叫吧。看起来他很喜欢格儿。” 苏格儿骄傲地笑了起来:“是吗?似乎是挺欣赏我的,可是我觉得他说话还真是够奇怪的。我来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老狐狸精的事情告诉你,他说是故意不说的,原因是因为要见我,呵,还说是你不让他见我,所以才出此下策。他是山神我不好说什么,要是个普通人啊,这就是个老顽童,要不然就是老糊涂了。” 虽然苏格儿看山神的行为稀奇古怪的,但是玉灵清楚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让苏格儿去山神宫去取水。只是没想到山神和苏格儿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他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他成仙时就够老了,或许就是老糊涂了。” 苏格儿才想笑,可是看他神色异常,便凑近了问:“你怎么了啊?” 玉灵摆摆手,稍待片刻睁开了眼睛:“格儿,你明天就和蔓草去找那两只狐狸精,就算找到了也别告诉蔓草他们的身份。” 一听这个苏格儿的脸立刻垮下来了,怎么明天就要去找啊,自己还想多玩儿两天呢!而且既然不能告诉蔓草那两只狐狸精的身份,那找他们到底是要干嘛啊? 苏格儿对着个问题相当费解。 玉灵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别贪玩儿了,听我的话,赶快去找人,事成之后会有你的好处。” “什么好处啊?”苏格儿急忙问道,她是最喜欢收好处了。 玉灵笑起来:“到时候就知道了。听话!” 苏格儿心里嘁了一声,自己又不是小孩儿来了,用得着跟哄小孩儿似的哄自己吗? 玉灵听见她心里腹诽的话爽朗的大笑起来,又跟哄小孩儿似摸她的头。 既然把自己当小孩儿干脆做点儿幼稚的事情,苏格儿连着吃了几颗葡萄把嘴撑的满满的,嘴巴都张不开了。闭着嘴巴用鼻孔哼哼:“找到他们之后要怎么办?” 就算她不说话玉灵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她幼稚的举动又是一通笑,然后才告诉她:“你找到了我也就知道了。不过你可以把他们带来这里,我有要紧的事情要问他们。” “啊,我带他来!”苏格儿惊诧不已,“别说是个狐狸精了,就是个人要让他跟我走也不容易啊!要带他们来,那不是要戳穿他们的身份吗?” 玉灵说:“那就告诉他们。只要不让蔓草知道他们的身份就行,对于蔓草的身份他们是需要知道的。” 苏格儿抓着额头,她越来越纳闷儿了。原本以为找蔓草的父母是为了蔓草,昨天知道他们在狐狸内的身份不低,蔓草的姓名又记录在了青丘,以为要上演什么复仇记,让蔓草成为什么了不起的狐狸呢。可是现如今根本不让蔓草知道她父母的身份,看来显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儿。 啊,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她一肚子疑问。 “把心放在肚子里。”玉灵见苏格儿胡思乱想,对她说了一句俗话,“我不会伤害他们,他们并没有做违背天理的事情。蔓草也不会离开,只要你愿意,她会一直陪着你。” 苏格儿心里一松,可是又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愿意就让蔓草一直陪着自己,问题自己的寿命和妖精的寿命根本不能划等号。人生最多上百年,对妖精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太短暂了。所以这个一直也不会多长久。 她没有针对这个问题再问玉灵,人不能贪心,自己的生命已经够多姿多彩了,余生几十年可以和蔓草在一起已经足够了。 玉灵知道她心里的疑问,也没有再解释。 晴朗的天气结束了,第二天天空又阴沉起来。天阴冷阴冷的,小北风跟刀子呼呼啦啦的在树林里撒野似的乱蹿,空气陡然降了好几度。 这样的天气让人不想离开温暖的房子,可是玉灵的命令又不能违背,所以苏格儿只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去。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难怪那么多人追逐权利了,听命令的人哪有发布命令的人舒服啊! 本来她的心情就够烦躁的了,找狐狸精这件事跟一团乱麻似的占据在脑袋里。 虽然是得到了些狐狸精的线索,但是那点儿线索太贫乏,太微弱了。以前做面条儿,谁知道现在还做不做啊!是在家里做还是在五星级的大酒店里做啊! 会做面条的人千千万,怎么找啊? 说把目标锁定在了他们这儿,可这儿也好几百万人呢,要是得翻个个儿才能找着,那也难了去了。 本来她是提议兵分几路,所有人一起找,可是玉灵却只让她带着蔓草去找,说如果他们找的话会适得其反。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完全落在了苏格儿和蔓草身上。 苏格儿没有办法,在宜言幸灾乐祸的笑容中背着包出门了。 开车走到半路,看见小小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又下雪了! 蔓草兴奋地在车里蹿来窜去,她趴在车窗上叫:“下雪了,外面下雪了!” 她很喜欢下雪,她这身毛茸茸的皮毛有很好的御寒作用,可以尽情是撒欢儿在雪地里玩儿。 对于回城里去找人她也无所谓,找得着找不着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怕冷,跟着苏格儿在外面晃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而且她也喜欢到处逛,因为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东西。 两个人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格儿看着落下来的雪花,叹了口气:“唉,天又要冷了。” 搁在平时她才不在乎天气冷还是热,冷了宅在家里不出门就行了。可是现在她必须得出去啊,就算不是一直在露天地里待着,但是也够受的。 蔓草从后面跳到副驾驶上:“你抱着我就不会冷了,我把热量传给你。” 苏格儿扭头对着她笑了一下。唉,这个单纯的小狐狸呀,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更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事情! 她摸摸蔓草毛茸茸的头:“你最好了。等会儿带你去好吃的。” 蔓草听见吃的东西咽了口口水,对着苏格儿笑得眯起了眼睛。 进城后苏格儿也没急着回家。反正又不能推掉这个任务,那就立刻开始行动起来,早完早了事。其实找人也算是自己的本行了嘛! 她昨天晚上已经做好了计划,就按照老狐狸精给的线索找起,既然他们是做面条的,那就先找做面的面馆儿,这样希望大一些。 说起来容易但是实际坐起来这也挺费劲的,这地方光做面的馆子就几百上千家,挨家找的话不知道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苏格儿在手机上查了下这座城市比较出名,评价较好的做面的馆子。 做几百年的面条,肯定得做出点儿名堂了吧!而且她们去面馆儿里也不能直接把人抓出来看吧,得做食客才能找人。先从好一点儿的馆子找起,这样对得起付出的钱和自己的胃。 “我们今天中午吃面条儿。”苏格儿把车停到商场前面的停车场上。 “有肉吗?”蔓草问。 虽然她不挑食,也喜欢吃面条,但是最爱的还是肉,没有肉是吃不饱的。 苏格儿说:“面条里有肉,但是不多,外面先去吃点儿面,吃完后我去超市给你买大块儿的肉。” “嗯!”蔓草痛快的答应了,一转身变成了人,穿着藕荷色的卫衣,一点儿都不尊重这个天气。苏格儿又让她换了件羽绒服才让她下去。 从车里下来,冷空气瞬间把苏格儿包围了。她急忙揽住蔓草的胳膊,蔓草身上的温暖传到了她的身上。虽然暖和多了,但是冷风是没办法抵御的。 商场下面就有两家做面的店铺,但她们不是要去这两家,因为这都是连锁店铺。 狐狸精在人间是为了隐藏自己并不是为了赚钱,所以他们不会选择这种模式生存。 而且做了几百年的面肯定有自己独特的做面方式,也不太可能会加入味道统一的连锁店。 苏格儿从手机上查到,商场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一家在网上风评很好,而且开了很多年的面馆儿,她感觉这种面馆儿的可能性要大一点儿,因此就从这里开始寻找。 按照地图指示找到了那条小巷子,里头隐藏着不少店铺,铺面的招牌有新有旧,还算干净,但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 其实冬天就是如此,冰天雪地的闲人也不大怎么出来,出来都是真有事儿的,没人在外头瞎逛。 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家面馆儿,走了进去。店里暖气很足,有几个客人在吃东西。烫着小卷发的胖胖的老板娘见客人来了,连忙迎上来热情的招待。 苏格儿一看老板娘就泄了气,这人显然不是蔓草的妈妈。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当然得尝尝味道,于是要了最受网友推荐的面条。 面条上来了,味道确实很不错,面条也够劲道。 蔓草热乎乎的连着吃了两碗,还想再吃被苏格儿阻止了。正常的女孩儿吃一碗就够了,吃两碗就够让人侧目的了,再多就太引人注意了。 担心会错过重要情况,苏格儿还趁着找洗手间的缘由去了面馆儿的厨房。这是典型的夫妻店,男人做面条,女人招待客人。做面条的男人不但跟老板娘有夫妻相,而且身材也非常登对,都圆滚滚的。显然没有意外! 这家面馆儿在苏格儿的记事簿上被划下了一个叉号。 排除了一家,也算进了一小步吧! 等蔓草吃完肉又开着车去找下一家,一个下午时间她们吃了四家面馆儿。 蔓草都奇怪了,疑惑不解地问苏格儿:“格儿,我们怎么老是吃面条儿啊?” 苏格儿谎话张嘴就来:“哦,我想开一家面馆儿,所以要多尝一尝,看看该做出什么风味儿的面条才能卖的好。” 蔓草毫不掩饰自己的需求:“那你怎么不开一家肉馆啊?” 苏格儿指着她的脑袋:“小馋虫,开肉馆子还不被你给吃垮了呀!” 蔓草呵呵地笑了起来。因为吃面吃的太多,所以也没心思在吃零食了。 冬天的夜来的特别早,六点多天已经全黑了,灯火明亮的城市迎来了夜晚的灿烂。 苏格儿也不在外面逛了,她早就想要回家了,只是玉灵能知道自己偷懒才一直坚持到晚上才回去。 家里人都已经吃过饭了,爸爸妈妈在看纸文件,阿密一边做作业一边跟小猫玩儿,奶奶在旁边不停的催促他快点儿写。 因为苏格儿没提前说要回家,所以见她进门都非常意外。 妈妈问她吃饭没有,扔下手上的东西就要去厨房给她做点吃的东西。 苏格儿吃面条吃的的都快撑死了,一听见说吃的连忙摇手:“才吃过回来的。”说完把自己扔到沙发上。蔓草也跳到沙发上去依偎着她。 爸爸也把文件放到一边来跟女儿聊天:“格儿你明天有空吗?” “有什么事吗?”苏格儿听爸爸的话音儿是有什么事情。 爸爸说:“你要是有时间,就再陪奶奶回老家一次吧!你舅爷他们……有点儿事情。” 第785章 意料之中的事 心事重重,一肚子烦恼的苏格儿回家来是为了放松的,可是没想到家里又是这么档子事儿。 舅爷的消息让她疲累的身体顿时紧张起来。她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几天前在地府的那天晚上。心想:该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把他吓坏了吧? 大活人被弄到了阴曹地府旅游一遭儿,又见着这么些鬼,还说让他给恶鬼上供,就算以为是做梦,那也是个大噩梦,要不吓着才怪了呢! 说起来这回事也是意料之中的,只是这几天一忙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上回公司开业找的那个请财神的先生,你还能联系上吗?”爸爸又问她。 苏格儿一听这话断定就是自己想的那回事了。 哎,就说那天叫舅爷去是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让他也下地府嘛。要让孟家给那鬼老太婆赔个罪,给他托个梦,或者让告诉自己就行啊,干嘛非得把他也给弄到地府里去呢! 哎呀,这些人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还嫌自己的事情不够多吗? 对于舅爷爷出了什么事儿苏格儿心里是一清二楚,比谁都通透。但是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表面上佯装一无所知地问道:“为什么还要找先生啊?出什么事儿了?” 爸爸乐了,很好笑地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你舅爷爷说要找人给看看墓地风水,问咱们这儿能不能找着个好一点儿的先生。” 苏格儿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只是看墓地啊,还以为舅爷爷吓出个好歹来要去看她呢! 也对,那天去地府发生的事儿他肯定跟做梦似的,不敢当真也不敢怠慢,所以才要找人去看看墓地到底有没有事儿。不过不知道吴道士能不能看出这个问题来,用不用跟他多说几句。 她心里正盘算着,又听奶奶说:“找个会给人看毛病的先生。你舅爷爷在电话里跟说胡话一样的,说自己做梦去了阎王殿,还在那里见着了你爷爷,又说我们孟家墓地下面埋着旁人呢,得拜人家。唉,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癔症了,找先生看不看墓地倒不着急,先看看人要紧。” 苏格儿听得心里犯嘀咕,看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舅爷爷都还记得啊! 不过他没有提到自己,这是为什么呢?是不记得见过自己了,还是没有跟家人说?或者是他其实也说起过自己,但奶奶没有说? 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权当不知道,总不能不打自招吧! 她好像听笑话似的呵呵笑起来:“舅爷爷家里藏了不少酒,我看八成是喝醉了,还上阎王殿,太好笑了吧!那个吴先生应该可以,听说他会的挺多的。等会我跟他打个电话,看他这两天有没有时间过去看看。不过我这几天没空儿,我刚接了个工作忙的要命,爸,还是你跟奶奶去吧!” 爸爸摸着额头发愁:“我也没空啊。这快过年了,公司里事儿特别多,我跟你妈都抽不开身。” 苏格儿说:“那怎么办啊?要不还是让我姑姑去吧!” 奶奶见都没空叹了口气:“你们都忙去吧,我自己坐去汽车站坐大车回去。也不用转车,一路就到村口了。” 奶奶的话虽然说的无所谓,但是还是能听出无奈的埋怨来。这老太太心里想:谁也靠不住啊,这把年纪了都得自己出远门儿。 苏格儿心里清楚,奶奶又要回娘家是因为担心弟弟,要亲自去看看。其实这根本没必要,舅爷爷本身一点儿事情也不会有,去了也是白跑一趟。自己就是有时间也不想去。 爸爸很犯愁,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儿想主意。 苏格儿见亲爹犯愁自然不能独善其身了,说道:“奶奶,要不这样吧,舅爷爷那边儿要是着急的话,我先让人开车带先生过去看看,等到我们闲下来再和您一块儿过去,你看怎么样?” 爸爸立刻赞同,跟老娘说:“我看格儿说的这样行。电话里听我二舅说话中气十足,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应该没什么问题。嗨,不就是做了个噩梦嘛,这算什么事儿啊。这也是我舅自己太当回事了,非要找人看。看看就看看吧,看了安心。” 奶奶靠在沙发上不说话,想着要不要同意儿子和孙女儿的话。 阿密本来就是个很敏感的小孩儿,大人说的话也差不多都能听懂,时不时地停下笔,转头看他们。 苏格儿不想让这个才活泼一些的孩子太过于关心大人的事情,这样会习惯性的心事重重,为不必要的事操心。所以悄悄拍拍蔓草,对她指指阿密。 蔓草懂得苏格儿是什么意思,从沙发上跳下去,引着阿密玩儿。 阿密的注意力一下跑到小狐狸身上,不写字的手去抚摸她长长的毛皮。 奶奶还没拿定主意,她心里清楚,自己那个女儿上回能跟她一起回去就不错了,这回也是万万不肯陪自己一起回去的。 她很想去看看弟弟,可是真让她一个人去她也不愿意,一个老太太自己回娘家,这让村里的人怎么说啊,很没面子。 虽然苏格儿已经说什么都吃不下了,但妈妈还是端来了一碗红枣百合汤给她:“喝这个汤睡眠好。一看这几天就没吃好睡好,看这脸上都瘦了。” 苏格儿捏捏自己的脸,跟以前一样嘛,哪里有瘦。还是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喝了起来。 妈妈挨着苏格儿坐下,她心情不大好,觉得婆婆把娘家的事情上心的过分了,本来就没多大的事情,说找人就给他们找,干嘛还要亲自跑一趟啊! 婆婆要回娘家她也不反对,可为什么又要劳累自己的女儿去啊! 这时候奶奶说道:“你们忙你们的吧,我跟你们找的那个先生一块儿过去。他们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也好给他们指路。让人家过去,咱们一个人都不露面这算什么呀!” 奶奶还是没打消再回一次娘家看弟弟的想法。 苏格儿心里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啊,又不是帮忙的,让人家看是要给人家钱的,这就是生意。又不是古代用不着您指路,电子设备指路准着呢!” 爸爸也说:“就是这样说,不用担心那些事儿。” “这样行吗?”奶奶还是很不情愿。 这时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妈妈终于开口了,对奶奶说:“妈,你一个人去怎么行啊。这天气又不好,今天这雪是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可天气预报上说接下来还要下大雪,这么远的路您还是别去了,我们都不放心。再说我们工作实在走不开,您要去了谁来照看阿密啊。等过几天学校放假了,工厂里的单子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就都有空了,我们陪你一块儿去吧!” 她终于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但是话说的非常委婉,又通情达理,让奶奶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老太太见所有人都不同意她一个人走,刚才不爽的心情倒舒服了。虽然他们不陪自己,但是也不让自己一个人回去,这也算是都在乎她。 苏格儿先给宜言打了电话,宜言转述了玉灵的话,让苏格儿只找吴道士去给舅爷家就可以,不用多说。 得到指示后苏格儿心里就有底了,于是就给吴道士打了电话。 自从吴道士接受了苏格儿代蔓草给的红包之后,跟苏格儿说话就有些别扭了,感觉是被一个小孩儿给红包。 不过他现在也很清闲,听苏格儿简单说了情况就答应了。 虽然说这是生意,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吴道士他们自己摸着去。她知道度假村里没什么事情,所以又找张美人安排一个司机,带吴道士他们过去。 第二天司机按照苏格儿给的地址接上吴道士,然后就去了奶奶的娘家。 而苏格儿则是继续带着蔓草在偌大个城市里找面馆吃面,一家挨着一家的找,进去就是吃面。 虽然每家店的招牌面条不同,味道也各异,而且都不算难吃,但是一天吃个七八顿实在够呛。这两天下来,连蔓草这个不挑食的小狐狸看见面条都提不起精神了。 苏格儿更是看见面条脑门儿就冒汗,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这么个吃法啊。可是又不能只进店找人不吃东西吧,进店不消费还不让人家给轰出来啊。所以这面条还得继续吃,吃不了就剩着吧! 阴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好容易又熬到了晚上,虽然没有结果但是可以回温暖的家中休息了。 回家的路上给春易打了个电话,问事情看的怎么样了。她不想直接给吴道士或者是舅爷爷打电话,跟他们沟通太麻烦了。 春易说今天天气不好,他们到的时候又有些太晚了,所以墓地得等到明天再看。不过给舅爷爷看过了,他一点儿事都没有,家宅也没什么问题。 这个苏格儿自然知道,简单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上了。 蔓草虽然吃面条吃的够够儿的,但肚子其实没有饱,需要别的食物来填充。所以苏格儿还得给她另外买肉吃。 “在这里等着,我下车去买肉!”苏格儿叮嘱蔓草。 蔓草急忙喊:“格儿,能不能多买一点儿,我想给小麦子送去。好几天没有给他送东西吃了。” 苏格儿看着她发笑,其实这几天自己一直有让外卖送食物去的,那只小狐狸根本就饿不到。蔓草想亲自送食物,无非是想见那个小狐狸吧! 也罢,这样也挺好,到底他们是同物种的生物,很合适。 “嗯,我多买一点儿,你等着。”苏格儿答应一声,推开车门去买肉。 熟肉店老板已经认识苏格儿了,因为她买的多又会说话,所以给算的便宜不少。但即便这样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买了一大包的肉提回车上,蔓草直接打开袋子就大快朵颐起来。吃了一天面条,里面的肉少的可怜,快饿死她了。 回到小区苏格儿就让蔓草去给小麦子送食物,她也没有先回家,而是等蔓草回来后一起回家,省得又要抱个假狐狸上去。 坐在车里等着蔓草,眼睛无聊的注视着周围。黑天里又飘起了雪花,下的很小,好像树上掉下来的霜似的。 萧瑟寒冷的冬天让人都回到了室内,光秃秃的树木都陷入了冬眠。四季常青的植物虽然绿着,但也蔫蔫儿的无精打采。 夏天的时候怀念洁白的雪花,可到了这个时候又希望赶快到缤纷美丽的春天。四季交替虽然精彩,但人要是也有神仙的本事就好了,可以摆脱很多无奈。 她看着灯光下的景色平白生出很多惆怅,丝毫不在意有人能够听见自己的心事。 正在伤感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蕲寒打来的,说他明天休息,知道有很有名的话剧演员过来演出,所以买了票要和她一起去看话剧。 苏格儿一时犹豫,她心里当然希望和蕲寒去约会,可是找人蔓草父母的事情还没有个眉目呢! 其实这本来就是个很漫长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找到他们。可是玉灵却说的很着急,催着自己找他们,如果自己偷懒去约会的话可能会生气。 “是没空吗?”蕲寒问她。 “嗯,最近有点儿事情。”苏格儿说道。 蕲寒又问:“很着急吗?不如不是那么急的话就请一天假吧,听说这出戏非常好看,我好不容易才抢到两张票。不过要是实在抽不出时间的话,那就算了。” 苏格儿问:“那票要怎么办?” “那就给别人了。”蕲寒说道,语气里难掩失望。 他前些时候忙一个案子,两个人好些天都没有见面了。虽然看不成话剧很可惜,但是相对来说不能见面更加可惜。 苏格儿趴在方向盘上,哼哼了两声:“可这是好不容易抢到的票啊,给别人多可惜啊!” 蕲寒在那边点着头说:“是很可惜。要不然我跟别人去看?” 苏格儿一下警觉起来,直起身体急忙问道:“哪个别人?你要跟谁去看?” “这个嘛……”蕲寒故意卖关子,想了很长时间才说:“就和同事吧。这出戏都是他们向我推荐的,知道我买到票羡慕了好半天呢!” 一说同事苏格儿一下想到了孟晓乐,叫道:“为什么要跟同事一起看啊?怎么不能跟家人一起看?” 蕲寒说:“这出戏适合年轻人看,上年纪的人不会喜欢吧!” 苏格儿说:“跟你妹妹去看啊,她不是年轻人吗?” 蕲寒说:“她跟同学到外地去了,回不来啊!只能跟同事或者同学去看了,但是能有空跟我看话剧的同学也都是女同学。” 苏格儿非常聪明,刚才还在着急呢,这会儿知道蕲寒是故意在用异性来刺激自己了。 但是苏格儿不是属刺猬的,在知道蕲寒的目的之后非但没有自作聪明的揭穿,而且也没有故意装作不在乎。而是顺了他的意思,假装被他刺激到了。 她脸上带笑,但是语气却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哼,那你还不惹一身桃花债啊!明天几点的啊?我尽量把时间安排一下!” 蕲寒在那边笑了起来,把时间告诉了她。 苏格儿把找蔓草父母的事情直接推到了后面,虽然知道蕲寒找同事和女同学的话都是故意骗自己的,但是这说明他是很想见自己的,这多美好啊! 等到对方也无所谓的时候再着急,那可就真的晚了。 至于找人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786章 小麦子的面条 去看话剧没办法带着狐狸。变成人也不行,因为就只有两张票,不能多带一个人去。所以苏格儿就去看话剧也就不能带着蔓草去了。 再说了,两个人约会带个第三者也挺扫兴的,起码蕲寒是会失望的。 不过今天蔓草也没像以前苏格儿出门不带她时那样表现出失望。这两天吃面条把她吃怕了,能不用跟着出去反而是松了口气。 她心思单纯,心里想什么就会表现在脸上,因此苏格儿一下就看穿了这个小狐狸在想什么。也无所谓,自己现在看见面条都反胃了,哪儿还能强求她愿意吃啊! 知道她在家里待的闷,因此拿了些钱给她,她愿意出去玩儿就去玩儿,也可以去买吃的。 近来蔓草经常被苏格儿锻炼着去买东西,因此很习惯花钱了。苏格儿前脚才走她后面就留下一个假的身体在家里睡觉,真身去了外面的超市买了很多的生肉熟肉,还有海鲜和零食,然后拿着这些食物去隔壁那栋找小麦子玩儿。 小麦子正在家里和小毛孩儿看电视呢。虽然小毛孩儿还害怕他,但是看他并没有对自己怎么样,每天也就吃吃饭看看电视,打打坐,说话也不是太凶恶,所以对妖精的恐惧小多了。 而且习惯了之后心里也想开了,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见到妖精啊,自己能见到妖精其实是件挺酷的事情,所以和小麦子的关系亲近多了,敢和他说话也敢跟他坐一块儿了。还教给了小麦子看球赛,玩儿游戏,相处的挺不错的。 不过小麦子还是严格遵守着玉灵的命令,不允许小毛孩儿离开房子。 蔓草提着两个袋子忽然闯进来,把小毛孩儿吓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惊骇不已地看着走进来的蔓草。 小麦子不如蔓草的修为高,没有提前察觉到她的到来,因此也紧张了一下,当看到是蔓草之后才放松下来。 “小红狐你怎么今天又来了?”小麦子高兴地叫。昨天晚上蔓草才送来了很多食物来的。 蔓草忽然部高新了,拉着脸不悦地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我叫蔓草。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呢?格儿说糊涂的老人脑子不好使才记不住事情,你又没有老,怎么老是记不住呢?” 蔓草对于名字特别执着,她很不喜欢别人还管她叫小红狐,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姓名。她的名字是师父取的,师父说这个名字吉祥而长久,苏格儿也说是个很好的名字。 小麦子很认真的跟她道歉:“嗯,是我错了,我以后只叫你蔓草。蔓草,你怎么又拿了这么多吃的东西来?” 红色袋子里的东西还没有拿出来,他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蔓草脸上的笑一下回来了,走近来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格儿出去了,给了我很多钱让我买东西吃。我就去超市买了来,让他来做。”蔓草指着小毛孩儿。 小毛孩儿正看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猛然被点名吃了一惊,脚不由地后退两步。虽然蔓草长的很漂亮,但是能感受到蔓草对他更具威胁性。 “让……让我做吃的?”小毛孩儿支吾道。 蔓草理所当然地说:“我不会做饭,小麦子也不会。你不是喜欢自己做饭,不然那就不吃饭嘛。”把食物都推了过去。 小毛孩儿感到很诧异这些妖精会让自己给他们做饭,但是做饭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儿,这么多食材他愿意做更愿意吃。 小毛孩儿拎着两个袋子去了厨房,给俩几百年的小妖精做饭吃,走着走着忽然笑起来,觉得世界还是很有意思的。 蔓草打开猪脚和小麦子吃了起来,小麦子边吃边问:“你怎么不都买熟的肉来,还要做饭?” 蔓草嘴里含着一大块肉,口齿不清地说:“因为他做饭还挺好吃的,虽然比医生做的差很多。” 小麦子问她:“谁是医生?” 蔓草说:“医生就是医生啊,我受伤的时候也是他给我治伤。这两天格儿老是带我吃面条,我都吃的要吐出来了。” 小麦子问:“为什么老是给你吃面条?” 蔓草说:“格儿要开个卖面条的店,所以要尝很多的面条。” 小麦子又问:“为什么要开卖面条的店啊?” “因为要赚钱啊!”蔓草用‘你真笨’的目光看他,在她看来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格儿说不能偷东西吃,所以要想吃好吃的就得赚钱。你看,格儿给了我一千块钱,买完肉还剩这么呢。” 小麦子终于明白了似的,点着头说:“她是要赚钱给你买肉吃啊!” 蔓草想了下,也跟着点头:“嗯,跟格儿在一起每天都可以有肉吃,什么东西都能吃到。” 小麦子羡慕地看着她。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想吃穿不愁的日子,尤其是他们这种脑袋比较简单的妖精。不被关到笼子里限制自由又能吃好的喝好的,这是多好的日子啊! 虽然羡慕,但是小麦子却没有做别的想法,因为没有给人太亲近过的他还不想给自己找一个主人。而且他也没有和别人共享一个主人的想法。 “明天格儿又要带我去吃面,我不想吃了。吃的太多觉得面条难吃死了。”蔓草抱怨地说道。一边抱怨一边大口地撕肉吃。 小麦子用纸巾擦擦手上的油——这是最近才跟小毛孩儿学会的,然后说道:“面条也可以很好吃啊。以前有个人做的面条,我天天吃都吃不腻呢!” 蔓草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又偷东西吃了啊?我师父和格儿还有法师都说不能偷东西,要是被人抓到很危险呢。我就被人抓到过,不过我不是偷吃,我是用药材换的,只是他们不认的。” 小麦子连连摇头解释:“我也不是偷吃,是有人请我吃的。” 蔓草问:“是你变成了人和人交朋友了,所以才请你吃面条的吗?那你怎么回报的那个人?” 小麦子说:“不是,是有一次我中了猎人布置的陷阱,腿被夹子夹伤了,是恩人救了我,给我治好伤还给我饭吃。” “你还会中猎人的陷阱,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了吧!”蔓草掰着手指头数。 真修炼有成的妖精就能识别出凡人设置的陷阱了,普通的捕兽陷阱也伤不了他们,所以小麦子能被猎人的捕兽夹子伤到,还得要人救,说明那个时候他修炼的很低级。 小麦子点头:“两百多年前了。可是我现在想起那个面条的味道嘴巴还会流口水,真的很好吃。” 蔓草嘻嘻笑了起来:“格儿说心情能改变胃口,你是因为他救了你才会觉得好吃吧。我也吃过好吃的面条,但是吃多了就不想吃了。” “真的很好吃。”小麦子大声强调,“我没有骗你,我连着吃了一个月都没有吃腻。真是每天都吃面啊,恩人每天都给我面吃。” 蔓草实在是对面条提不起兴趣了,因此无论小麦子怎么说也坚信他是因为心情的缘故才觉得棉条好吃。 小毛孩儿在厨房里听着他们两个唠唠叨叨的说话,觉得这就是两个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尤其是蔓草动不动就‘格儿说’的时候。听到小麦子说两百多年,才想起他们的身份是可怕的妖精。 他相信如果自己想逃走的话,靠智商一定可以骗过这两个妖精。只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能离开,一旦出去那个心狠手辣的苏格儿一定会狠狠的教训自己。 唉,谁让自己有把柄被人抓着呢! 小毛孩儿做饭真有两下,饭菜没多久就做好了,色香味俱全的大餐摆了满满一大桌。 小麦子虽然是妖精,但他没有蔓草可以变大的神通,所以食量跟人差不多,他跟小毛孩儿没多久就吃的肚满肠圆了。蔓草则是风卷残云,把所有的饭菜都打扫进了自己的五脏庙。 小毛孩儿看她吃饭看的瞠目结舌,觉得这比自己在手机上经常看的大胃王厉害多了。而且那有可能是为了效果,这可真真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吃。而且她吃饭就跟往袋子里装似的,没有过多的咀嚼就咽了下去。 他很想问问蔓草几天没有吃饭了,会不会消化不良。问题他们在吃饭前已经吃了很多熟肉和零食了,都是高热量的食物。 小麦子也很吃惊,不是为了她的吃相,而是她竟然能吃下这么多东西。他认识蔓草几百年了,以前的她没有这么能吃啊! 他不时地看蔓草的肚子,害怕给撑坏了。 “蔓草,你是不是为了不吃面条所以没吃东西啊?”小麦子终于忍不住问。 蔓草边吃边摇头:“没有,我把面条都吃了,格儿说不能浪费食物。她也给我买肉吃了。” 小麦子问:“那你怎么一下吃这么多?” 蔓草用手在桌子上比了一下,口齿不清地说:“我就是要吃这么多才能吃饱,每天都要吃很多。嘿嘿,格儿说要赚很多钱才能养的起我。” 小麦子吃惊地眼睛都直了,每天都吃这么多!他们狐狸是嘴巴馋,但是对食物的需求不是很多,何况他们修炼的吃东西更少,她怎么比猪吃的还多啊! 蔓草见小麦子那样看着自己,说道:“这是我修炼的原因,才吃的多的。” 小麦子挠挠耳朵,疑惑地想:怎么从没有听说过修炼中还有这一项啊?不过也释然了,因为得到了一个解释。 觉得如果蔓草没有苏格儿这样一个主人可能还这真吃不饱饭了。又在心里想自己要不要也找个主人,万一有天自己也修炼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人管饭那不是要饿肚子嘛! 小毛孩儿脸色有点儿发白,这妖精虽然脑袋简单,但是别的方面还真是厉害,万一自己真惹到他们下场一定凄惨。 酒足饭饱之后蔓草和小麦子说了会儿话,然后卧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揉揉眼睛,跟小麦子告别回家去了。苏格儿说她到天黑就会回来。 回到家的时候家人都在吃饭,苏格儿和蕲寒都在,有说有笑的。 她看见那只小猫跳到了苏格儿腿上,顿时不高兴了,心里酸溜溜的醋意。都没有进房间去让睡了大半天的假身体消失,就显了真身跑到饭桌上去拱苏格儿的腿,又对小猫儿进行眼神威慑。 狐狸精的怒意让小猫儿浑身颤栗,皮毛都竖起来了,喵地叫了一声从苏格儿腿上跳下去。 她的举动家人都看见了,奶奶就笑着说:“你看她啊,睡了半天叫都叫不醒,一醒了就来争宠了。” 爸爸妈妈听了也都笑了起来,说着小狐狸有多聪明。 苏格儿知道她这是才回来,摸摸她的头,又赶紧拿了一根鸡腿给她。她也发现近来蔓草对家里的小猫儿敌意很深,还以为她都是几百年的狐狸精了不会在意这些呢,没想到还跟普通的小动物或人一样这么爱吃醋。 “可爱的小狐狸!”苏格儿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 蕲寒也笑着看了眼小狐狸,但是他心里觉得这小狐狸聪明可爱的有些奇怪。聪明的超出一个动物该有的聪明了。 …… 苏格儿出去约会,算是逃了一天懒,心情愉悦的同时也很担心,怕玉灵会责怪自己。不过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都没有接到宜言的电话,玉灵也没有现身来责怪。 或许玉灵根本就没有生气吧!苏格儿想,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人呢,如果为这个什么都不做的话,那自己以后还怎么活啊! 早上早早的起床,吃过早饭后又出发去找面馆儿了。蔓草虽然早有打算,但是也充满了不情愿。 坐在车里她问:“格儿,我们要吃面条吃到什么时候啊?” 苏格儿听她语气里慢慢的幽怨,摸着她的头说:“等到差不多了我们就不吃了。别着急啊,很快的。” 话说的很轻松,但是自己心里也叹气。她也想找人问问得吃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蔓草把头伸到她怀里来:“格儿,我能不能不变成人了,就这样跟着你进去。我不想吃面条了。” 苏格儿说:“可是吃饭的地方不允许动物进入,你不变成人就没办法进去了。” 蔓草说:“我在车里等你好不好?” 苏格儿撅起嘴巴,委屈巴巴地说:“你不陪我啊!” 蔓草忽然觉得愧疚,急忙说:“我陪你!”伸出舌头来在苏格儿的下巴舔了下。 苏格儿咯咯笑起来,小狐狸是多单纯可爱又善良啊!当然,她的善良是只针对少数几个人而言的。 “要不然这样,我们轮流吃好不好?”苏格儿提议道,“第一家我吃,第二家你吃,我们交替着来。” 蔓草才要点头说好,可是一想又摇头说不好:“你要尝味道,我吃了你怎么知道是什么味道啊!” 苏格儿才想起自己忽略了关键一点,自己的真实目的是找人,但是跟蔓草说的是尝面条的滋味。 没想到头脑简单的小狐狸精聪明了,竟然能发现这个提议的漏洞。 “说的是啊!”她像是才发现似的,想了一下:“要不然我们分吃一碗好不好?” 虽然两个人吃一碗面可能会让别人侧目,会有点儿没面子,但是能逃过每次一个人对着一大碗面望面兴,这也算是值了。而且还能节约开支。 蔓草也同意了:“好吧,我要和格儿吃一碗面,嘻嘻。但是我要吃肉啊!” “知道,吃肉,少不了你的肉。”苏格儿捏了下她的鼻子。 第787章 谁也不能替代谁 冬天里的又一场大雪如约而至,可是度假村的生意相较于上一次差了些。几年不见大雪,忽然的一场雪给人的是惊喜,再来一场就只是冷和麻烦了。人的兴奋都留给了第一场雪。 虽然如此,但是雪依旧是纯洁心灵上最美的花朵。因此在这个淡薄的季节里,生意也算是又一次好到让人笑。 可是这场大雪的到来也带来了麻烦,吴道士他们在苏奶奶的娘家那里待了五天才回来,到后面才把所有事都办利索了。 而吴道士在那儿看出的事情惊呆了众人,他证实了苏家舅爷的梦话都是真的,他们的祖坟下面的的确确是有别的家族的墓。 苏家人除了苏格儿外都深为震惊,原本是以为舅爷爷是大惊小怪,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儿,祖坟下面竟然真的有另一个家族的坟墓。这个梦怎么那么神奇啊? 这倒也没有什么,毕竟是生活在一片有千万年的历史的土地上,哪块土地上没埋过人啊。问题是舅爷爷的描述中还有苏格儿的爷爷苏老爷子,说也见过他了,如果墓地的事情做了准,那苏老爷子的事又该怎么说呢? 因此苏家人对此也将信将疑的,问苏格儿那个道士靠不靠谱儿,会不会只是顺着舅爷的话说,是不是骗钱的? 苏格儿翘着脚躺在沙发上,跟家人的惊惶截然不同:“听说是个挺厉害的道士。梅跃然他妈不舒服还请他看过呢,看过之后就好了。” “真能看出来啊!”奶奶变了脸色,拍着苏格儿的手心神不安地说:“那你爷爷……你舅爷爷真见着你爷爷了?我睡觉一次也没梦见过他,这个老头子不见家里人,跑去见他干嘛啊!你见着过你爸吗?”她问儿子。 苏格儿爸爸若有所思,被妈妈推了下才回过神来,迷惘地问:“什么事儿?” 奶奶说:“我问你做梦见没见过你爸。” 爸爸掩饰地摸了摸头发,他哪儿还需要梦见自己爸爸啊,他都亲眼见过。 迟疑了片刻说道:“我……梦见过两次,但是梦见的都是我爸还在的事儿,有时候骂我,有时候一起吃饭。像我舅舅说的我爸嘱咐他什么话,这个没有。” 他可不敢把那些事儿都说出来,那样家里非得地震不可。 “啊,怎么回事儿?我爷爷还嘱咐了话?”苏格儿明知故问,一脸懵懂。 爸爸点着头:“可不是,你舅爷爷说你爷爷让他带话,让你大舅爷爷和你表叔他们以后别再麻烦我们了。” 苏格儿故作惊讶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真哒!唉哟,这么说我爷爷是真给舅爷爷托梦了,不然的话舅爷爷怎么会想到些话呢!还是我爷爷知道心疼我们。奶奶你也看到了,这是我爷爷的话。” 奶奶撇过脸去叹了口气:“要是这样他怎么不来和我说,怎么要去跟你舅爷说呢?就算不跟我说也应该跟你们说啊!” 苏格儿笑着说:“这还不明摆着着,因为舅爷爷传话可信度才高啊!让你去说,我们去说,表叔他们怎么会相信呢?肯定会说是咱们胡说八道。而且,嘿嘿,万一爷爷在梦里和您说的时候,您再跟他争起来,那不是白说嘛!” 爸爸觉得苏格儿分析的很对,连连点头赞同,可是听见后面一句又板起脸来嗔怪地低声教训她:“小孩子别瞎说。”虽然这也说,但心里也是非常赞同她的话。 奶奶的脸色很难看,不是因为苏格儿的话,而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她感觉心里震动。开始还以为自己弟弟发癔症呢,现在怎么还成真的了。 她还是想着要娘家一趟,原本是记挂着弟弟,想看看他怎么样,现在是想去问问关于自己丈夫的事情了。 不过呢,距离年是越来越近了,一家大小都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哪儿有空陪她回去啊! …… 舅爷爷的事情就这样了,该拜的拜了,该供的也供了。 而苏格儿又开始了吃面找人的历程。 一天又一天,苏格儿和蔓草已经连续吃了十天的面条了。虽然进面馆儿是轮流着吃面,但是一天多了十几家,少了七八家,这么多天吃下来,吃的两个人的脸色都快成了面条里面的青菜色,眼睛都发绿。 蔓草日复一日的吃面,弄的胃口都败了,吃肉的时候也没以前吃的香了。 苏格儿也受不了了,相对于蔓草来说,她不仅是吃面条吃的想吐,而且一天天的东奔西跑身体受不了。就算有车代步不用双腿走累也吃不消,尤其这天寒地冻的,冻得她鼻涕都流,没有感冒都是万幸。 终于无法忍受了,于是某一天开车和蔓草一起回了幽居。她想要问玉灵能不能想个别的法子,加派人手找,或者是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找,现在的天气委实是太冷了。 玉灵早就知道她要来了,正坐在壁炉前靠着玉米等她们呢,房间里弥漫着香甜的玉米味道。 玉灵亲自做食物,这可是太少见了。 不是太少见,是压根儿没见过。 苏格儿和蔓草站在门口,都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看看玉米再看看他,确定烤玉米的人确实不是宜言。 苏格儿搞怪地用手做个望远镜,把玉灵的脸圈在其中,跟蔓草说:“前方那人,看起来确实是法师啊!” “嗯嗯!”蔓草站在她身后点头。她一向喜欢模仿苏格儿,但是面对玉灵和宜言时不敢造次。 玉灵看着调皮地苏格儿忍不住笑了,招招手:“别淘气了,玉米烤的正好了。” 苏格儿故意拖沓着步子走过去,感动地几乎流泪:“玉米啊!哦,太香了!你知道吗,我天天都吃面条儿,吃的我都快成面条儿了。呜呜,你肯定知道,我讨厌面条儿。” 她装模作样的擦眼泪,袖子上颗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那不吃不就行了?一向这么聪明,怎么忽然间傻了?”玉灵指着身边的凳子让她坐下,笑着伸手在她其实还很红润的脸颊上拍了拍。 “那我又不会隐身术,又不能更蔓草说真话。所以进店不吃饭怎么能进去找人呢?”苏格儿用竹签叉起一个玉米给蔓草,让她去到厨房里煮两碗茶过来。 然后自己也拿起一个玉米来吃,咬了一口烫的直吸凉气。 玉灵说道:“要一碗面,只要付过钱,就算不吃他们也没话说吧!要不然就请别的人吃。是你把得失计算的太清楚了。” 苏格儿吹吹烤的金黄的玉米棒子:“浪费粮食也不好啊!嗯嗯……反正我是不想找了。”她撅着嘴巴撒娇,又好烦恼地说:“不知道……呼呼呼,好烫,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家做面的馆子没有找。哎呀,以前没注意,现在看犄角旮旯里都是。有些大饭店里也有专门做面的面点师傅,说不定……在里面做事呢!大酒店的后厨可不是能随便进去的。再说那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万一他们改行了也说不定。哼,这么冷的天,我都跑的累死了。汽油都花了小一千块了。” 玉灵看着她唠唠叨叨的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嘴巴吃的鼓鼓的,用玉米粒来填充满是牢骚的肚子。其实目的就一个,她就是不想再继续这样找人了嘛! “格儿啊!”他忽然语气从没有的柔和……亲密。 苏格儿感觉有些异样歪着头看他,黑眼珠都跑到了左边眼角里去。 玉灵若无其事地接着说:“做事要有恒心和毅力,这是非常重要的。心诚则灵,静下心来就不觉得辛苦了,坚持下去定能达成心愿。再说那面条,耐心品也能尝出其中的美味。” 苏格儿干笑一声,继续啃玉米:“给我灌鸡汤,面条就像这种鸡汤一样难吃!我的心已经很诚了,可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坚持,把全城几百万人都给找一个遍的坚持吗?说不定要坚持到最后一个了!天好冷了,我都要冻感冒了,等到暖和一点了我再找好不好吗?” 她哼哼唧唧地拉着玉灵的袖子撒娇,这点儿她最擅长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委委屈屈的闪闪发亮。 玉灵始终微笑地看她,说道:“这件事情拖不得。可是又必须要你亲自去寻找,旁人不能插手。这是你命中注定要经历的事,推不得也躲不掉。” 苏格儿听得有些懵了,找了那两只狐狸精不是蔓草的父母嘛,该是跟蔓草最有关系啊,怎么成了自己命中注定的事情了?玉灵该这是搞错对象了吧! 可是玉灵怎么会搞错呢?他可是仙界的神仙,不该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呀! 她问:“为什么必须要我找他们?找到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玉灵往凳子上一歪,托着头看着窗外:“等你找到了,我就告诉你。总之是为了你好,对你有利的事情。” 苏格儿更加疑惑了,找蔓草的父母怎么又关系着自己?找他们不是为了蔓草和狐族吗?自己到底要干嘛啊? 她终于有了些觉悟,细细想来察觉出了端倪,发现这件事情自己参与的有些太多了。山神非要让自己亲自去找老狐狸精问蔓草父母的情况,玉灵也让自己亲自在人间大海捞针的找人,好像自己才是这件事的中心! 手里的玉米忽然间没有诱惑力,她转头看着玉灵,想要问他究竟是为什么,但是也知道他既然说此时不说就一定不会再说了。 蔓草煮了两杯茶出来,用灵泉水煮的玉灵从仙山上带来的好茶,清香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但是苏格儿心事重重,一点儿品茶的想法都没有。 宜言到外面去了,正中午才回来,见到苏格儿和蔓草在这儿又做了饭。吃了几天的蔓草终于吃到了宜言做的饭,狼吞虎咽起来。 也一直怀疑宜言做的饭菜的苏格儿却没了心情和胃口,她真的很想知道找蔓草的父母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啊,跟蔓草这只小狐狸有关系就足够了,干嘛还要找她的父母啊? 其实蔓草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父母是哪两只狐狸,也不在意他们是谁,如今怎样。 虽然玉灵不说,但是他吩咐的事情无法违背和拒绝。他说是为自己好,就算不是为自己好也要照做。 吃完午饭两个人又很快回了城里。 宜言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离开,回到房子对玉灵说:“真的不插手吗?我看格儿的脸色不太好啊!” 玉灵又坐到壁炉前面的桌子前,小酌着酒说道:“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修行,她代替不了你,你也代替不了她,我也代替不了。脸色不好又如何,她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再也不必担心了。” 宜言坐到对面,有些无可奈何的摸摸鼻子。虽然当面老是挤兑苏格儿,但是心里还是担心她。 他叹着气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玉灵把玩着酒杯,幽幽说道:“该找到的时候自然就找到了,不用着急。这是定数。” 新下的这一场雪还没有融化干净,背阴处还是白色的,在太阳光下反光。 苏格儿一路上都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不停地回想玉灵的话,又一遍一遍的回忆自从找人所发生的事情。蔓草跟她说话也只是嗯嗯啊啊的应和,根本没有听见她说的什么。 蔓草看出她在想事情,觉得无趣,也不再打扰她,很识趣的趴到后座上去睡觉。外面还是白雪皑皑,这种天气趴在温暖的车里睡觉非常舒服。 回到城里后,苏格儿也没有再拖延犯懒,直接把车停到了记事本上设定的一家面馆儿前面。 该来的逃不过,既然逃不过,那就直面吧!不管是什么事情,不管那两只狐狸精对自己的人生会发生什么改变。 蔓草醒过来,她还没看见招牌上的字就嗅出了面条的气味儿,顿时一阵叹气。趴在座位上不想动弹,把抬起的脑袋又放回去,趴着不动。 苏格儿回头看着懒洋洋的她满脸的幽怨和痛苦。 既然找蔓草的父母是与自己有关,那就让自己一个人去应付那些必需要买的面条儿吧。小狐狸已经见面色变了。 “蔓草在车里等着,看着车子。我进去要一碗面吃啊。”苏格儿从镜子里看着她说道。 蔓草猛然翘起头来,吃惊地看着苏格儿。虽然苏格儿说的话很符合自己的心意,但是听见她忽然这么说又觉得心里不安。 蔓草一下蹿到前面的车座上:“格儿你……你怎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你不带着我了吗?” 苏格儿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叹了口气:“唉,还是我自己吃吧!一个人难过比两个人难过好。你现在肉都吃的少了,再吃的话就要瘦了。” 蔓草把头扎在她怀里:“你也不要吃了,你再吃也会瘦的。” 苏格儿说:“没是啊,我们人是以瘦为美,瘦一点更好,还不用买减肥药了呢。你乖乖在车里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蔓草一下变成人,非常坚决地要跟苏格儿一起去吃面条。 苏格儿也只好由这她。 第788章 芝麻丸谁做的? 时光匆匆如白马过隙,日出又日落,日复一日。眼看年就到了,天气的严寒也到了一年之最,冷的滴水成冰,空气都呈现出凝固之势。 不过年关将近,纵然冷也无法阻挡节日即将到来的喜庆气氛。马路上挂起了漂亮的中国结和红灯笼,大街小巷都放起了过年欢乐的歌曲,售卖场布置的红红火火,个个商家都喜气洋洋搞起了节日促销活动。商场市场红红火火的人流涌动,采购年货的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提。 因为这样,所以路上的交通格外拥挤和紧张,一排车辆从前面的红绿灯一直堵到后面的红绿灯。寒冷的气温也被节日的气氛弄的不那么重要了。 蔓草父母的消息依然没有眉目,苏格儿结束了吃面条的日子,不找了。不是放弃了,而是暂时的。 这个时候事情太多了,工厂特别的忙,爸爸妈妈没有时间。天气不好空气也不好,奶奶这样的老年人还是少出门为好。所以采购年货的事全都交给了她。还有家里也要打扫卫生,再按照习俗挂上些喜庆的物品装饰。还要给阿密买新衣服,准备放假期间的用品。 度假村里虽然有专人打理安排,但是春节期间预定很多,生意忙碌,怎么也要过去看一看。 果品厂就要放假了,放假前给员工发礼品,聚餐吃饭。公司的采购因为节气变化忽然生病了,其他人都忙的要命,所以她又充当了采购去采买礼品,订场地选菜品。 打算暂停找人的时候苏格儿只给宜言发了个信息,通知他,也是索要玉灵的态度。宜言回过来三个字:知道了! 看见这三个字她心里踏实了,这样一来年前就绝对不用吃面条了。从找人之初,她就禁止家里的餐桌上出现面条了,看见都没胃口。 距离过年就只剩下五天了,苏格儿提前把节日需要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该做的事情也办妥当了,准备年前再到幽居去一次。 蔓草因为这段时间都没有吃面条,心情舒畅,胃口大开。在客厅里蹿来蹿去的,冬季里蓬松厚重的毛皮显得身体特别的肥胖。 奶奶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翻着日历本:“最冷的几天过去了,天马上就要暖和了,这已经是到四九了。” 苏格儿要顺路把阿密带到度假村里去住几天,在给他收拾东西。 她说道:“天气预报说还得冷几天,暖和得到年底了。等过完年,天气暖和冰雪融化了,假期过去了,我们就到度假村里去住些天,那儿空气好,吃的东西也干净。” “去不去的也没关系,等天暖和了哪里都一样!”奶奶摘下眼睛,拉过阿密的手:“你到那里去住几天回来啊?” 阿密脸色红红润润的,带着腼腆的笑:“姐姐说就住几天,过年以前会接我回来。” 苏格儿也点着头附和:“是,过年那儿人多,还不如在家里。” 奶奶高兴的笑了:“这就对了,过年当然要在家里了。” 老太太把阿密当成自己的孙子了,希望他能留在苏家。 不过人们对血缘非常看中,虽然很喜欢疼爱阿密,但还是觉得他不是苏家的血脉,常常为了苏家后继无人叹息。然后又跟苏格儿说让她结婚后一定要让有一个孩子姓苏。 苏格儿很烦恼,他们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又不是背负着什么重要使命,更没有皇位继承,有必要延续这个姓氏吗?而且全国姓苏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差他们这一户。 但是这种话不敢说啊,否则的话老太太又要气坏了。所以每次都是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不过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情怕是避免不了,将来很可能就是这样。奶奶既然起了这个心,那么将来一定会提出来。这个执着的老太太一定会达到目的才罢休。 而且爸爸妈妈虽然每次都说无所谓,但他们心里也希望如此。 有时苏格儿心里觉得好笑,自己还都还没有结婚呢,家里人都打算起未来的孩子来了。幸好他们都还没有在蕲寒面前说起,不然的话该多尴尬啊! 天上的太阳还没有冰箱里的灯亮,蔫蔫无力的挂在天上若隐若现。小北方呼呼地吹着,光秃秃的树头被吹的哈啦哈啦的响,没带围巾和口罩的脸吹的很冷很冷的。 苏格儿以手遮脸,牵着阿密跑向汽车。蔓草一点儿不惧风寒,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 苏格儿先把阿密送到度假村里。因为早就打电话来说过了,有专人在门口等着,所以把阿密放在门口,她们没有进门就走了。 因为年关的缘故,所以尽管天气很冷很冷路上行人也不少。有汽车,更多的是电动车和三轮车。所以车开的比往常慢,多走了半个小时才回去。 到了幽居后,苏格儿下了车把后备箱先打开了,里面放了很多水果和萝卜白菜,以及一些小鱼虾。这些都是拿来喂鸟儿的。反正他们两个不在其他人也不用吃东西。以前买回来的东西还多着呢! 他们要吃也可以自己去弄,对他们来说是再容易不过了。 蔓草把几袋子的食物很轻松的就搬进了房间,放到了储藏室。 他们进去的时候玉灵和宜言还有乐师幽竹都在二楼的小客厅里喝茶下棋。刚才她们进来都落在了他们的眼底。 “还给外面那几只鸟准备了年货啊!”宜言靠在窗子上笑着调侃,见苏格儿空着手进来又说:“看来只有鸟的份儿没有我们的份儿。” 幽竹朝外头看了眼,说道:“嗯,新年怎么能没有礼物呢?如果她没有准备我们可得想着提醒她。我想要一把小提琴,因为人间新年将至怕她没有礼物送我,因此才没有买,就是留着让她做礼物送给我的,如果没有那我不是白打算了嘛!” 宜言暗暗地笑了一声,这仙界乐师还真有意思,索要东西也说是这么清新脱俗,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可苏格儿知道了还不叫起来啊! 玉灵端正地坐着在桌前,落下一枚棋子,眼也不抬地说:“还有好几天呢,你们也太性急了。格儿那么聪明,怎么会忘记给你们礼物呢?” “哦!”乐师看着他,表情很滑稽,想笑又很无奈还有些感慨。 圣君对苏格儿真是不吝赞美啊,霸道跋扈,嚣张任性野蛮这些坏毛病都被他说成了好习惯。他还从没有见过圣君这么没原则! 宜言从榻榻米上下去,扶着二楼的栏杆对刚进门的苏格儿叫:“买了什么东西回来了?” 苏格儿顺着声音望过去:“哦,萝卜白菜和苹果。人吃不完就给天鹅和鸳鸯它们。” “人吃不完才给鸟!呵呵,你还真会说话!”宜言笑了起来。 明明就是特意给鸟买来的,被她一说人才成了消化这些食物的主角了。淘气,滑头的让人忍俊不禁,难怪玉灵特别喜欢她了。 苏格儿让蔓草把东西放下,然后自己上了二楼:“你在做什么?” 宜言说:“下棋、喝茶!” 苏格儿知道他们都在上面了,下棋的人是两个,宜言能走出来肯定不是在下棋的人。 她对宜言说:“中午了,做点东西吃吧!” “吃什么呢?”宜言想了下,故意说:“热汤面怎么样?” 苏格儿翻着白眼儿看他,娇嗔地跺脚:“真讨厌,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欢吃。我要吃水煮鱼和炖牛肉,还有红烧鸡翅” 宜言伸手捏着她一边脸蛋儿:“你都这么胖了还吃这么多肉菜啊!” 苏格儿打开他的手:“我哪里胖啊!我前几天都快要瘦成面条了,这几天才长了些肉回来。而且冬天要补充热量,别说了,快去做吧!对了,我的芝麻丸要吃完了,你那里有做好的吗?” 她一边说一边摸自己的头发,感觉这段时间吃的皮肤更细腻了,头发也更加顺滑黑亮了。 宜言双手插在口袋里,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吃的芝麻丸不是我做的。” 苏格儿一怔,诧异地说道:“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她下意识地吧目光投向玻璃门内的人。 不是宜言做的,难道是玉灵亲自做的吗? “我不知道啊!”宜言说完这一句,然后就下楼做饭去了。 苏格儿靠着栏杆若有所思,可是她这里一动脑筋玉灵就知道了。不过他还在和幽竹下棋,没有朝苏格儿这边看过来。 “啊,格儿你终于回来啦!” 正想着,一个格外聒噪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了起来,凉风呼呼地吹拂。 有巢从外面游玩儿归来,冒失鬼似的在苏格儿头上盘旋雀跃。 苏格儿上次回来也没有见到它,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所以有巢见到苏格儿和蔓草格外的兴奋。 苏格儿捂着脑袋叫:“停停停,不用这么激动?冻死人了。” 有巢停在栏杆上,瞪着黑豆眼睛看苏格儿:“你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吃了?” 苏格儿哼一声:“就知道吃。” 有巢说:“不然呢!” 苏格儿无言以对,还能要求一只鸟怎样?告诉它带了很多小鱼干回来。有巢听了跑到下面去找蔓草要吃的。 第789章 忽然地孩童 苏格儿靠着栏杆,透过玻璃门看里面下棋的两个人。一个一身白色衣衫,玉带束腰,未束起的黑发垂在身后,俊逸优雅。一个一身宽松七彩衣,头发随意的披散开,行动彩衣如水波流动。 她站在那里歪着头,怔怔地看他们,好像在欣赏一幅画。 幽竹转过头来冲她一笑,朝她招手。 玉灵慢了一刻,落下一枚棋子才看她,脸上还是挂着一贯的微笑。 苏格儿身体站直溜了,不倒翁似的原地摇摆了两下才拖着脚步慢吞吞地走过去。 把门拉开,只伸头进去:“又下棋,好无聊啊!” “还有酒和茶呢!”幽竹提起酒壶朝她晃了晃,“没有了,你去拿点儿来。” 苏格儿撅起嘴巴:“叫我过来就是让我给你们拿酒的?我不,我很累,等会吃饭的时候你们再喝吧!” 为表自己绝不去拿酒,她走了进来,坐到玉灵身边,闷闷不乐的把头顶在了他的肩膀上。 幽竹诧异地手里的棋子都停在了半空中。他看见苏格儿变成了一个小孩儿,睁着灵气逼人的明眸大眼,眼底一汪清澈净水。 “好端端的怎么又不高兴了?”玉灵手一揽,把靠在自己身上的苏格儿搂住了。 说话声音让幽竹恍惚了一下,再定睛看,对面的女孩儿就是平时所见的苏格儿,根本不是什么小孩儿。 刚才那是怎么了?他心中暗想,是出现幻觉了吗?好端端的怎么把苏格儿认成了是一个孩童?自己是神灵,绝无可能如凡人一般花眼,若是幻觉也必有缘故。 苏格儿垂头丧气地低声说:“就是觉得很苦恼,很烦躁。” 玉灵问她:“为什么苦恼烦躁?” 苏格儿抬起头来看着他,心中想:自己为什么苦恼为什么烦躁你还不知道吗? 幽竹在这里她不能多说,只说:“天太冷了,事情太多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去我家过年吧!” 过年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大过自己的生日,大过所有的节日。这个日子要和所有重要的人一起度过。 去年过年苏家的状况还很糟糕,妈妈去了姑姑家陪奶奶,她留在幽居和玉灵、宜言和有巢一起喝酒吃菜看烟花,听那些鬼和妖精的事情,过的相当精彩快活。 今年一家团聚了,因此必须要回家过去。可是怎么能自己在家里喜庆欢乐的过年,不理会他们呢?所以她想要让他们都去自己家过年。 “去你家过年,我很期待啊!”幽竹兴高采烈地答应。把苏格儿变成小孩儿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苏格儿没想到会受到乐师的积极响应,她都没把他算在内。他不用回自己的地方去吗? 当然了,他是神仙,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那……好呀!”苏格儿点头,“但是你得把衣服换一下。你这套华丽的衣服会让我们家人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 幽竹抓抓自己的衣服:“做客就该穿自己最华丽的衣服,我这套衣服是彩虹抽丝而成……” “仙女织布做的!”苏格儿抢过他的话,“可是我们都是肉眼凡胎,认不得宝物。您得体谅我们。” 她全然不似之前的模样,顽皮地说起了俏皮话。 幽竹呵呵笑:“那我就体谅你们了。这个年我去你家里过定了。” 苏格儿做了个欢迎的手势。搂住玉灵,仰着头地沉沉地说:“你和宜言也去啊!”眼睛眨巴眨巴的充满期盼。 玉灵把拿起的棋子又扔回棋笥中去,身体靠着朝后面的书架,这就是棋暂时到此为止了。幽竹把棋盘封住,连同桌子一起放置起来。 玉灵摸着苏格儿垂在肩上的头发:“过几日我有事要回天界,不能和格儿一起过年。让宜言和有巢去吧!” 苏格儿指着幽竹:“他怎么不回去?” “我?”幽竹愣住。 玉灵说:“幽竹也要回去,他刚才是逗你说笑的。很早天帝已经传令来了。” 苏格儿扫兴地拉起玉灵佩在身上的玉把玩,撅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跟个失望落空的小孩儿一样。 幽竹正要说话,忽然间眼前又是一恍,看见苏格儿又变成了小孩儿靠在圣君的怀里。 他心中惊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可是忽然间孩童又忽然消失,在那儿的还是苏格儿。 这次他不淡定了,怎么苏格儿的影响一直变来变去?看向圣君,只见他面带微笑地看着苏格儿把他的仙玉用流苏缠的乱糟糟的。仙界中哪儿有人能和圣君如此亲密,如此不敬,如此放肆啊! 幽竹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如今的事态发展似乎越来越能认证自己之前所想的事了。 蔓草从楼下跑上来,嘴角挂着一点儿肉渣,叫他们下去吃饭。 这儿的食物还不少,宜言把一大半都烹饪了。苏格儿和蔓草不在他们都几乎不吃饭,食材都已经不太新鲜了,再过一个年就差不多该到扔了,索性差不多的都做了,剩余的都是耐放的备用。 两个人一回来,让大宅里又有了久违的烟火和饭香味儿,那些不吃饭的人也都有了吃的兴致。把玉灵从别的神灵那儿要来的好酒拿出来,给所有人都倒上了。蔓草和有巢都有份儿。 苏格儿不忘叮嘱蔓草只能喝一杯,她怕这只小狐狸又喝醉了,等一会儿就要回家了,万一再出个意外损失道行就太不值得了。上回少的都还没有补回来呢。 蔓草很听话,虽然闻着酒很香,很香喝,但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一小杯酒抿了十几下才抿干净。 苏格儿只闻了一下,一点儿都没喝。她可不想到过年了再来个酒驾,被逮到就完了。而且路上那么多人,可大意不得,一个迷糊就得出大事。 宜言也没有怎么喝,就看玉灵和幽竹喝酒了。苏格儿感觉很费解,这酒明明就不是什么好味道的液体,为什么有很多人都对其爱不释手,甚至神仙也这么钟爱。 他们在这儿喝酒,苏格儿和宜言说:“你去我家过年啊!” 宜言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汤里的花生米:“去你家过年吗?” “嗯!”苏格儿点头,“玉灵和乐师都要回他们那儿去,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冷清啊!就好像去年我们看到的那些孤魂野鬼一样,忧伤地望着繁华热闹的人间哭泣。” 一想起去年那些孤魂野鬼苏格儿心里就充满了伤感。这些孤魂野鬼干嘛还不投胎去啊,都没有亲人祭祀了,还留在阳间干嘛啊! 宜言冷冷地笑:“你当我是谁啊,跟那些无家可归的低级野鬼一样吗?” 苏格儿说:“是不一样,但是我一想起你自己在这里心里会难过啊!” 她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说了句贴心的心里话。 宜言没想到苏格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地盯着她瞧。他不怀疑苏格儿说的是真话,可是忽然间这个样还有点不适应。他们两个是打打闹闹的相处模式,一旦改变有点不知道怎么相处了。 有巢喝了点儿酒晕晕乎乎的了,醉醺醺地说道:“我呢?我可以在这里陪宜言,宜言走了我不是一个人了吗?” 苏格儿笑了一下:“你要是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儿,就得到笼子里跟我回家去。不然的话我怎么把你带回家啊?” 有巢翻着小白眼儿:“笼子就笼子,我又不怕你的笼子。我要跟你回家去。” 蔓草嘻嘻地笑,用筷子点点它的小脑袋。 苏格儿又看着宜言,她希望宜言能够答应。她是真的不希望宜言能够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大房子里过年。什么日子都无所谓,就是过年不行,这一天就是要热闹要人多,无论如何都不能一个人待着。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他都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待了两百多年了,虽然他傲娇,坏脾气,但是肯定也孤单寂寞吧! 跟幽竹说着话的玉灵转过头来:“你和格儿到她家里去过年吧,别辜负格儿的心意。” 宜言见玉灵发话里,即便是不愿意去也不能坚持了。一个人过年是挺冷清的。 可是他又对苏格儿说:“你该不会是安排了病人让我看吧!” 苏格儿知道他已经答应了,不过是故意地别扭两句,笑着说道:“被你看穿了,安排了好多呢,都得排队。你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是是时候赚钱了。” 宜言一笑,这才是苏格儿嘛! 吃过饭后太阳稍微明亮了一些,苏格儿把有巢装到了笼子里和蔓草一起回去了。 玉灵和幽居两个不畏寒冷的人在池塘前面,运用法力融化了池塘里的冰,欣赏荷花荷叶卷舒开合。 幽竹站在水边上,手拿一些食物往水塘里抛:“天帝什么时候令我们回去?去做什么?” 玉灵坐在木椅上,看着远处的紫色花朵:“并没有。” 幽竹没有惊讶,依旧抛洒食物:“那为什么要这样说?” 玉灵幽幽地说:“恐怕我是在凡间感染了愧疚之心。” 幽竹问:“对谁愧疚?” 玉灵说:“对要拿走他们宝贵之物的人愧疚。” 幽竹依旧看着池塘,手中捻着食物,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圣君不会无缘无故拿走他人之物,也不会抢夺他人之物,怕是那本来就是圣君的吧!” 玉灵一动不动,看着那一片紫色的花没有再说话。 第790章 过年 苏格儿还想到了独守门店的风清,虽然他的身份特殊,而且不同于宜言那样已经脱离脱胎换骨的鬼,性格又阴郁,但还是不忍心让他自己过年。于是去了门店叫他过年也到自己家里去。 可是他太孤僻,不愿和人接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苏格儿。既然这样也只好由他去了,也不能死乞白赖地让他去吧。 小毛孩儿也没有办法在留在那间房子里了,过年还不回去,那他爸妈真要打电话报警找人了。 所以给他放了两天假,三十晚上回家,初一晚上回来。由小麦子隐身暗中监视,如果敢耍手段就狠狠地教训他。 小毛孩儿听说能回家对苏格儿千恩万谢,嘴巴抹了蜜一样的讨好,又保证绝不会耍花招,一定按时回来。 大年三十那天中午刚过,宜言就来了。开车豪华的跑车驰骋在空旷的马路上,戴着墨镜,一身浅灰色风衣,风度翩翩,人模狗样。而且还开着敞篷。 过年街上的人少不代表没人,还是有不少人被他数九寒天兜风的行为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浮现无数猜想。 苏格儿一家今天热闹了起来,姑姑一家,苏家五口,蔓草,有巢还有最后姗姗迟来的宜言。十几个人一起过年,在人口简单的苏家还是头一次。 奶奶和妈妈把宜言奉若贵宾,可爸爸姑姑和陶非凡就如见索命阎王一样的,战战兢兢的陪着小心。陶硕跟第一次见他时只觉得觉得差不多,对他敬畏又恨尊重。 宜言没有耍多长时间的酷,冬季空气差,室内外的温差也大,奶奶还有阿密都不大舒服。因此苏格儿又让他诊断。 宜言趴在苏格儿耳朵上低声说:“就知道有额外工作。这算是剥削我劳动力加班吧!” 苏格儿凑近他窃窃私语:“你要这样想,那我给你加班费。外加补助。” 宜言问:“什么时候落实啊?” 陶硕见他们嘀嘀咕咕地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苏格儿抬头嘻嘻笑:“林大夫爱干净,说我们家病毒太多。其实我们前两天才消过毒,应该挺干净的。林大夫你的要求太高了。” 苏格儿张口就来,一点儿都不像撒谎。家里人都没有怀疑,认为真是宜言嫌弃,毕竟家里的动物太多了,又是狐狸又是鸟又是猫的。 有可能看出苏格儿撒谎的爸爸又因为怕宜言,到厨房里帮忙去了。 所以这里就只有宜言知道这个苏格儿是说谎,他顺着苏格儿的话又调侃她:“有可能是你话太多的原因吧!” “那我不说话了。”苏格儿在嘴巴上拉拉链儿似的。 宜言给苏奶奶和阿密都号脉,只是普通的感冒罢了,好好休息,吃点药就能好。开了个很简单的方子让照着用。 但是过年期间药店有可能关门了哦,不过她有办法,到了场买中药的店里去喊门就行利率。那老头儿最然有点儿拽,但是大主顾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 宜言很体贴苏格儿又要跑一次,所以出去了一趟,说去车里取了药丸,拿给他们先吃着,以后再抓药煎药。 下午长辈包饺子,苏格儿和陶硕在写对联儿,不过两个人的毛笔字写的很对不起那张纸,所以把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宜言。 宜言也毫不推诿,接过毛笔泼墨挥毫,字写的龙飞凤舞,十分漂亮。 陶硕惊讶地欣赏着这些字,不住由衷的赞赏。其他的人听见了也都过来看。因为对这手字和宜言赞不绝口。 医术高明,长相英俊多金,又多才多艺,简直是时间难得的金龟婿。可是他们都不希望苏格儿能跟他在一起,太优秀的男人让人没有安全感。虽然作为朋友能相处融洽,但是若成为伴侣不合适。 苏格儿的爸爸见过他的手段更加不做那种打算,这可是唯一的女儿。蕲寒除了工作危险一些,很不错了。 过年家里热闹,外面冷清,因为城市里不允许燃放鞭炮。 做了一桌菜,又包了些饺子,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宜言带着有巢打道回府了,表哥也带着他的父母回去了。 苏格儿守岁,一直熬到凌晨才睡,因为她听说能熬到第二天一整年精神都会好。对着个说法她不太相信,但还是坚持着。 这一年又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 第791章 小麦子爱吃面 年后天气渐渐转暖,阴霾的天气也少了,只是春季的风特别的多。常说和煦如春风,但是北方春风时常是很凶猛的。 彪悍的风刮的人的头发张牙舞爪,眼睛也睁不开。因此就需要带上一顶好看的毛线帽,将头发束缚住。再戴上口罩和墨镜。 元宵节之前人们的生活基本上都回归了正轨,店铺开张,商场营业。放松过后的身心再次重新投入到生活中去。 但是按老传统元宵节前都是节日,对于苏格儿这种无业游民来,当然还是按照老传统行事。起码这段时间是不可以整天吃面条儿的。因此她找人的事情也就安排在了元宵节后。 时隔一个多月,再看见面条还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在一家做面的小店铺里,苏格儿无聊地挑着碗里面条。现在她也不在乎白花钱了,面条随便尝两口就剩下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身体。 看了看小店里的人,一如既往的失望。她不由地叹了口气,这个样子找下去不知道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她很想放弃,可是玉灵的话又不得不遵从。就算能跟他撒娇,任性,耍个无赖的小手段,但是万万不能忽略了他的身份,他是神仙,自己这等凡人还不如他棋盘上的棋子重要,违背他的命令肯定会惹他不高兴,那时候倒霉的可就是自己。 所以她也只能耍个小聪明,偷个懒儿,不敢正大光明的说不找他们了。 蔓草虽然心性单纯,但是也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苏格儿说是为了开面馆儿才要整天吃面尝味道,可是现在她都不怎么吃,怎么能尝出味道呢? 蔓草看着苏格儿说道:“格儿,你不喜欢吃面我们就不要吃了嘛!” 苏格儿有气无力地托着下巴:“我也不想啊,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找呢?” 蔓草疑惑地问:“要找什么?” 苏格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说道:“找一个好吃的面啊!让人吃不厌的面。开面馆儿是要开一家独一无二的,可是你看我们吃的这些面,虽然味道各异,但都是很普通很平常,多吃几次就够了。” 苏格儿也毫不怀疑她的话,点着头说道:“嗯,都不好吃。” 苏格儿说:“唉,可能什么吃多了都会腻!” “肉吃多了也不会腻啊!”蔓草说道,“面条不好吃。小麦子还说面条很好吃,天天吃也吃不腻,他一定是说谎。” 苏格儿笑,食物匮乏的狐狸哪里有的挑啊,只要是能填饱肚子就是馒头也会觉得满足吧! “既然他喜欢,那我们就把面条打包给他好不好?”苏格儿忽然想出一个主意来,这样一来自己的钱就不算是白花了。 蔓草兴奋地点头:“好呀,就给他吃吧!看让他天天吃他腻不腻?” 她也忘了苏格儿吃面的初衷了,就想让小麦子知道面条吃多了也会腻。 苏格儿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浪费,又能看店里的人是不是她要找的。如果能带着小麦子就更好了,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天也不早了,苏格儿转到另一家店,要了一份打包的面带走,开车回到小区,让蔓草去把面条给小麦子送上去。 底下没什么人,蔓草也没有隐身,拎着面条就上了楼。 小毛孩儿是过了初五回来的,这个时候原本就是苏格儿给他定的。他当然不想回来,但是这由不得他,小麦子在盯着他呢。虽然如今跟小麦子说的上话了,但如果他敢耍花样小麦子可不会手下留情。 蔓草到了楼上,把面条递给小麦子:“这是格儿给你买的面条,你吃吧!” 小麦子受宠若惊,又十分诧异:“她给我买面条吃?” 他认为苏格儿是蔓草的主人,给自己吃的东西也是因为蔓草的缘故,可是怎么特意给自己买东西吃呢? 这只小狐狸一时间胡思乱想,想着苏格儿该不是也要让自己认她做主人吧!那可不行,自己是个独立的精灵! 蔓草把盖子打开了:“你不是喜欢吃面条吗?快吃快吃。” “我喜欢吃面条?”小麦子觉得蔓草的话有问题,拿起筷子来吃了两口。 “好吃吗?”蔓草问他。 小麦子咂了下嘴巴:“还可以吧,不是很好吃。” 蔓草问:“你不是说天天吃面条都不会觉得难吃吗?” 小麦子急忙申辩:“我说的是我的恩人做的面条天天吃都不觉得难吃。” 蔓草说:“都是用面粉做的,有什么不一样啊!” 小麦子说:“当然不一样,恩人做的比这个好吃多了。”把筷子放在一边,吃不下去了。 他此时才反应过来是蔓草误会了自己的话,所以才会拿一碗面条来给自己吃。 蔓草也固执己见,什么恩人不恩人做的啊,她都吃过那么多家面条了,每家都不一样,但是照样吃的腻了。 小毛孩儿从厨房出来,忽然看见蔓草在这里吓了一跳。壮着胆子,故作平静的走过来,看了眼外面盒子里已经泡胀的面条脸上的嫌弃不言而喻。 苏格儿在楼下等着蔓草,看见她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的钻进车里。 苏格儿问她:“小麦子吃了没有啊?明天要不要多带几份来给他吃?如果可以的话就带他一块儿出去吃。” 蔓草变成小狐狸,说:“他又说不好吃。那天还说天天吃都愿意,今天他又说,是救过他的人做的面条天天吃都不觉得难吃。” 苏格儿听的糊涂了,什么一下喜欢一下不喜欢的?但看起来,自己之前的打算要落空了。小麦子不是个面条消化机。 她问:“那他到底是喜不喜欢吃啊?” 蔓草想了一下:“他是这样说的……”于是把那天小麦子关于两百年前受伤的事情跟苏格儿说了一遍。 苏格儿听后说:“可能是那时候没得吃所以才觉得好吃吧!就跟珍珠翡翠白玉汤一样,穷的要死的时候觉得那是美味佳肴,可等整天都是珍馐美味后就体会不出原来的感觉了。他整天都吃鸡鸭鱼肉,肯定不会觉得面条好吃了。” 蔓草不知道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但是觉得苏格儿分析的很对。小麦子现在整天都有肉吃,肯定不 第792章 还在世上 尽管小麦子那只小狐狸表示不喜欢吃面条,但是苏格儿实在没有地方消耗找人买的这些食物。 随便给别人东西吃,对方肯定也不放心。因此她不论好歹,每天都打包几份面条带回去让小麦子吃。让自己亲手扔花钱买的食物,有点儿于心不忍,干脆眼不见为净了。 小麦子也被这些面条蹂躏的面如死灰,看见蔓草提面条来就头疼。他只好让小毛孩儿替他消受,不过这小毛孩儿是个宁愿饿死也不吃外卖的极端食物挑剔者,自然不肯吃。 “这是一个严酷的惩罚。”小麦子委屈的对蔓草说。 桌子上干的、带汤的面都有,黄色的或是白色的,也有肉块和蔬菜在上面,可是看一眼都觉得没有食欲。 蔓草倒背着手说道:“这也就最后一次了,我们已经把所有的面馆儿都吃了个遍了。可惜没有一个好吃的。” 说到最后语气里尽是失望,这是模仿的苏格儿说话走出最后一家面馆儿时的语调和语气。 小麦子先是眼睛一亮,终于煎熬到头了。后来就笑起来了:“我就说这里的面做的都不好吃。” 蔓草问:“哪里做的面好吃?我让格儿去她那里买。” 小麦子说:“就是我的恩公做的面啊!” 蔓草摇摇头:“小麦子,格儿说你是心理作用,因为感激他救你才会觉得好吃。再加上你那个时候修为浅薄没有吃过好吃的东西,才会觉得那个面有那么好吃。” 小麦子忙着解释:“是真的,恩公的面做的很好吃。去他店里吃面的人很多很多,很多人都排队去吃。还有达官贵人专门要去吃呢!” 蔓草认了几分真:“这么好吃吗?可是你的恩人是两百年前的了,现在早就没有了吧!” 小麦子笑了起来,说道:“他还在。” “嗯?”蔓草疑惑了,正常人哪有活两百岁的。除非他不是人。 她顿时紧张起来:“那他是什么?也是妖精吗?” 小麦子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在我看来他就是个人。事情是这样,两百年前他救了我一命后,让我在他那里养好了伤。伤好的差不多他就放我走了,直到我离开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恩人也就把我当个小狐狸看待,对我也很好,就是我调皮一点才会说些重话。走了之后我还经常去看他,见他一点儿一点儿衰老。后来我遭雷损了修为,不得已要跑回深山老林里去修炼,所以就没有再去了。可是三十年前我竟然又碰见了他!” 蔓草诧异地问:“你确定一定是那个人吗?” 小麦子点头:“是他,他身上的那股气味儿没变,香香的味道。就像青丘里模样也没变。只是衣服变了,头发变了。诶,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跟我一第一次见到他时差不多的模样。不过现在不卖面条了,改卖一个叫馄饨东西了。” 蔓草相信小麦子没有认错,他们狐狸的嗅觉是很敏锐的,或许改变模样能迷惑他们,但是气味儿不会认错。除非是神仙才有可能使他们的嗅觉错乱。 “那他卖的馄饨好不好吃?”蔓草又嘴巴馋了。 小麦子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钱啊!” 蔓草问:“他不是你的恩人,照顾过你还请你吃过面条吗,怎么还向你要钱?” 小麦子挠挠头:“可是他说不认得我,我说找错人了。还让我不要去捣乱。哼,明明声音也是一样的。” 蔓草歪着头说道:“那他到底是什么啊?该不会是个仙人吧!呵呵这样的话,那小麦子你以后可能也可以把名字写到青丘黄册上哦!” 小麦子听她说这话一下抬起了头,狐族子孙当然知道名字在青丘黄册代表什么,这是改变了出身。从没有听过青丘外的野狐能上黄册的,小红狐说的是真的吗? 他惊诧地问:“青丘黄册?你的名字上了青丘黄册吗?” 蔓草毫不隐瞒,骄傲地说道:“对,而且是我现在这个名字,蔓草!” 小麦子更加吃惊,急忙问:“你是怎么把名字写到青丘黄册上去的?嗯?刚才你说我认识仙人就可以把名字写到青丘黄册,难道你认识仙人吗?” 蔓草抑制不住的欣喜,连连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他说过不让我乱说。” 说是不说,可脸上的表情把自己全出卖了。 小麦子变又问她究竟仙人是谁?蔓草闭紧了嘴巴不吭声,只是笑。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上让他不要跟别人说。 两只狐狸为了名字的事情闹了起来,顿时把做面做馄饨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小毛孩儿见蔓草来有些害怕,再加上看到面条也让他头大,所以早早躲进了房间里。不过他一直听着两只狐狸精在说什么话,虽然糊里糊涂的,但是青丘和仙人几个字就让他睁大了眼睛。 蔓草跟小麦子闹了一会儿就回苏家去了,在客厅里玩儿闹一会儿就开饭了,她早吃过东西了,又为了掩人耳目的吃了一顿,然后就回房间里床上趴着了。 苏格儿洗漱完了,披着吹的头发走进来,香喷喷的香气。蔓草闻了却打喷嚏,连着打了好几个。 苏格儿急忙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宜言之前给调配的清新剂,把屋子里都喷洒一遍,喷上就可以中和自己所用的洗发水了。 她虽然不排斥这香味,但是一个洗发水干嘛要弄的这么香呢?想要香香的不会卖香水啊! “格儿,小麦子听见不用吃面条的消息好高兴啊!”蔓草趴在床上说。 苏格儿对着镜子整理一头长发:“看来他很讨厌面条了。” 蔓草说:“可是他还说他的恩公做的面条好吃。” 苏格儿笑起来:“我没跟你说嘛,他这就是翻版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我们要不要去尝尝?”蔓草忽然提议。“我也讨厌面条,不相信能做这么好吃的面条。” 苏格儿转头看着她:“你不是说他两百年前受的伤嘛,到哪儿去找那个人啊!” 蔓草说:“可是他说那个人现在还在世上啊!在做馄饨!” 苏格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两百年还在世上! 第793章 馄饨店 苏格儿自然知道一个人在世上活了两百年其中必有因由,于是要蔓草把与小麦子的对话完整的复述了一遍。 “不是精灵,也不是怪物。那个人可能也是个仙人啊!”蔓草说完以后又加上一句。 苏格儿托着下巴沉思,终于对小麦子的话重视起来,如果那个人非人类,那小麦子说他做的东西好吃就不是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原因了。 非人类她已经见过了很多,这个又是什么呢? 如果他是神仙,那么为什么会去做面呢?难道跟那个看护玛瑙井的昔者一样,是犯了错被罚下来的? 如果不是神仙,那就是个不死人了!这不跟商浊那个怪物一样了吗? 这个可能性应该比较小吧,那种犯天条的事情能出现两起就闹了那么大动静,应该不会再有了。 可是又不是修炼的妖精,那是什么呢? 蔓草身上也没有妖气,被玉灵封住了。道士也无法察觉她的身份。 隐匿于人间,神仙也无法找到…… 苏格儿登时脑中灵光乍现,难道会是自己要找的人,蔓草的父母? 做过面,又能长生,并且连妖精也不能发现他的身份,全都对上了。如果是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 她扭头看向了蔓草。 蔓草在床上叼着布偶玩耍,陡然看见苏格儿看自己的眼神这么严肃,立刻紧张起来。 “我们……我们明天去吃馄饨吧!”苏格儿声音在颤抖。 她有预感,这回找到了! 蔓草想说家里的冰箱里有馄饨,可是忽然间察觉出苏格儿所说的馄饨是小麦子所说的馄饨。 她点头答应:“好。” 苏格儿站起来向窗边走:“你现在去问小麦子,他知不知道那个人现在的地址。” 蔓草不太明白苏格儿为什么这么焦急,为什么急着见那个人。 她站在床角上说:“可是那个人他不是普通人,你不害怕吗?” 苏格儿被她说的一怔。是啊,虽然那个人是蔓草父母的可能性很大,但万一不是呢?那会不会对自己构成伤害? 可是他如果还开馄饨店,那么也每天顾客盈门,自己去吃东西不会有危险啊!自己是个人,别人也察觉不出蔓草是妖精,应该没关系吧! 而且如果有危险玉灵就会知道,就算他不在也还有蔓草这个小妖精呢,她也不是个吃素的。 不过万一凑巧呢? 苏格儿思前想后,保险起见还是给宜言打了电话,询问玉灵的意见。 电话没有交到玉灵的手里,他只是让宜言转述了自己的话,就是让苏格儿去找便是。 有了玉灵的话,苏格儿也有了主心骨,于是让蔓草去问小麦子关于他恩人的事情。 只是三十年过去了,不知那人是不是还在做馄饨,会不会又换了个身份?而且城市巨变,不知道是否还在那个地方。 不大一会儿蔓草带着从小麦子那里打听的消息回来了。 小麦子也是个有心的小狐狸,他自从又见过自己的恩人后就一直留意着他的动向,时不时地过去看看。就在受伤前还去过一次,说那个人跟两百年前一样年纪一点点的变老了,但还在以前的那个地方开着馄饨铺。并且画了个有点儿歪七扭八的地图给她们。 苏格儿内心激动不已,把小麦子画的地图研究了半天,再加上他和蔓草之间神秘的路线共享,靠着蔓草的指导才在地图上确定了位置。 她第二天早上早早的起来,匆匆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粥,然后带着蔓草就出门了。 开着车走在早高峰拥堵的路上,心情五味杂陈,既忐忑的有些高兴,又懊恼,如果真是这个做馄饨的,那自己以前光顾着找面馆了,跑了多少冤枉路,受了多少冤枉罪,花了多少冤枉钱啊! 也怪自己之前没把小麦子的话当回事,不然的话可以减少不少损失的。 走走停停,约莫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小麦子地图上标注的位置。 这儿是一个老街区,房屋面貌和社区环境总体来说不是很好,老而且旧,被周围的高楼大厦包围在中间,很不显眼的一个地方。 很多房屋上已经做了标记,似乎是要拆除改建。 开着车顺着街区,在店铺招牌掉色严重、狭小、看起来卫生条件不是很好的店铺中一家一家的寻找,走到街尾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挂着“丛记馄饨铺”的馄饨店。 这条街上就这一家馄饨店,应该就是这家了! 苏格儿把车停在路边,和蔓草一起走进店去。今天是工作日,又上班时间,因此店里面很清闲,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穿着白色厨师衣服的中年男人坐着低头玩手机。应该就是老板了。 察觉到有人进来,才抬起头来,笑容可掬的站起赖招呼:“两位姑娘请里边坐,想吃点儿什么?馄饨的种类都在单子上。” 苏格儿看清他的脸后心中有一丝失望,这男人长的很粗,有些胖,脸色发红,模样再普通不过的,跟画像上清秀的公子相差甚远。 可是山神也说过,那是几百年前他的样子,如今什么模样是不一定的,妖精都会变化外表。 是与不是,看看再说吧! 她不动声色,坐在了靠近门口的桌子上,拿起有些油腻的馄饨种类表看。这店里专营馄饨,有二十余种馅儿的馄饨,价格也算是实惠。 “要两碗三鲜馅儿的馄饨。”苏格儿指着菜单上说。 “好嘞,两位稍等,马上就来了!”老板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苏格儿凑近蔓草低声说:“小麦子说的是这个地方吧?” 蔓草连连点头:“嗯嗯,就是这里,就是这个人!” 苏格儿转头朝那人走进的后厨看去,那儿是一堵发黄的墙,看不见在里面煮馄饨的人。不过她的心脏已经极速而忐忑的跳动了起来,那个人不管是不是蔓草的父亲,但都不是个普通人! 两碗馄饨很快就煮好了,老板端了出来,很热情地说:“两位慢用,需要什么再跟我说。” 苏格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点点头:“好,谢谢。” 中年男人又坐回刚才的位置上看手机,苏格儿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先尝了一个馄饨,味道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奇怪,既然做面做的好,为什么要做改行做味道一般的馄饨呢? 蔓草三两口就把馄饨给吃完了,说很好吃,还要吃。中年男人听见有人夸赞自己的手艺笑眯眯的,连忙又进厨房煮了一碗。 蔓草早上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要是放开肚皮的话不知能吃多少了,第二碗也很快就见了底,又要再吃。 苏格儿见她还要连忙阻止:“好吃也不能吃这么多,会把肚子撑坏的。” 中年男人也头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小姑娘,就算能吃的很多也没有这么率性,在店里连着吃几碗的。 “不要了。”苏格儿朝他摆手,把碗里最后一个馄饨也放到嘴里,然后擦擦嘴巴掏出手机来准备结账。 可是打开的确实拍摄的那两张人的画像照片,忽然问道:“对了老板,跟你打听个人,请问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手心儿冒汗地把照片给中年男人看。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走过来:“我看看……” 他看见了画像,脸色陡然巨变,眼中的笑意瞬间成了惊愕,那张发红的胖脸刷了白漆似的,额头上可以看见细密的汗珠。 他神色紧张,浑身充满了戒备,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低沉声音说道:“你们不是来吃馄饨的!是谁让你们来的?” 苏格儿更加害怕,生怕眼前这人会突然对自己出手。好在蔓草也知道眼前的人非同一般,忽地一下站到了她身边。 眼前形势没时间说废话,苏格儿直接抛出一句:“是山神给的画像,让我们找这两个人!” 中年男人又是一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有所收敛。 “山神大人,那你们是什么人?”他仔细打量苏格儿和蔓草,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出特别之处来。 苏格儿见对方的威胁性减小,暗暗松了口气,回答道:“我们是人!只不过有幸认识了山神。” 对于苏格儿的说法中年男人显然存疑,普通人哪里能够认识神灵,并且给山神找人啊! 他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这次苏格儿却不回答了,说道:“画像上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 蔓草被苏格儿的话弄懵了,画像她是见过的,那上面的人跟眼前的人怎么是同一个呢? 第794章 大变活人 苏格儿不多浪费时间,她直觉这个男人就应该是蔓草的父亲。 能救助狐狸的人而且能两百年还活在世上的人多半就是个狐狸精了,他刚才的反应也是充满了自我保护的防御。 而且他们来人间隐藏的十分隐秘,知道他们原先相貌的人一定非常少。 中年男人显然也不太放心苏格儿,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就是我。” 苏格儿心说果然如此,兜兜转转找了这么久,原来在这儿。这个就是蔓草的父亲了。可是小狐狸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还在一脸茫然的想为什么这个人和画像上的不一样。 他又接着问:“山神大人为什么要你找我?你们应该也不是人类吧!” “嗯……一半一半吧!”苏格儿很模棱两可地说道。“只说让找,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她倒是想知道,找这两只狐狸精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朝里面张望了一下:“怎么就你自己?她呢?”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自然是蔓草的母亲。 这只狐狸精自然也明白苏格儿的所指:“我们不在一起,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苏格儿很是吃惊,这两个狐狸不是夫妻吗?一起来到人间躲藏起来为什么还不在一起?蹊跷! 不过总算是找到一个了,另一个就好说多了。玉灵说过要把他带到森林里去,也可以告诉他蔓草的身份。 苏格儿让蔓草先到外面去,既然他是蔓草的父亲,那么和蔓草在一起的自己就不会有危险了。 蔓草迷迷糊糊的,不明白苏格儿干嘛要自己出去,面对一个几百年的人她不害怕吗? 虽然纳闷儿,但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狐狸精毫不避讳的问:“你让她出去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见他这么爽快苏格儿也不藏着掖着,说道:“她是一只修炼了七百多年的小狐狸精,叫蔓草。有幸遇到一位神仙,给她去了妖精的气味儿,现在连道士也看不出她是妖精。各路神仙也不会阻挡,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方。” 狐狸精惊愕极了,不由地转头向外看去。他根本没有看出蔓草的身份,乍一开始以为就是个普通女孩儿,倒后来苏格儿拿出画像后又以为她们是山神宫的人,万万没想到是一只自己同族的狐狸精。而且是一只被神仙看在眼里的小狐狸精。 回味着苏格儿的话,心中不由地又是一动:“七百多年?” 苏格儿点头:“是不是觉得这个时间很巧啊!” 狐狸精倒吸了一口气,睁大眼睛看着在门口百无聊赖的伸胳膊的蔓草,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又惊又喜,又忧又惧。 几百年的躲避隐藏就为了让自己的后代得以生存,做好了永世不想见的打算。尽管心中无一刻不牵挂,也未敢去见一面,不想今天竟会被找上门来。 虽然子女众多,又是在他们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但是他心中已然知道这是哪一只了,能得到神仙眷顾的只有那一只。 他怔了好大一会儿后神色恢复了平静,脸色很不好看,看着苏格儿问道:“你们为何找我?是学人类无聊的认亲游戏吗?” 他不相信苏格儿是个人类,不相信为神灵做事的人会是个凡人。瞧她说话气定神闲,游刃有余,面对一个几千年的狐狸精也毫无惧色,不该是一个普通人类该有的。 苏格儿笑了起来,这狐狸精在人间这么多年把人间那点儿俗世看的明明白白啊。但是这语气可是够傲慢的。 她说:“我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们没告诉我,只说让我带你去找他们。哦,关于你的身份不能告诉蔓草知道。” “我隐藏起来就是不想她知道。”狐狸精一脸平静的说,“他们是谁?山神还有谁?” 苏格儿也不隐瞒:“不是山神,是给蔓草祛除妖气的那位。” 狐狸精问:“是哪位神仙?” 苏格儿被问住了,她还真不知道玉灵在是哪位仙,只知道地上的小神仙管他叫上仙,仙界来的神仙管他叫圣君,可到底是什么尊号却不晓得,连他真名叫什么都说不出来。 乐师说圣君就是圣君了,是个尊称,她也实在搞不懂。 “是圣君!”既然不知名讳又不知尊号,那就按别人说的说吧! 不想那狐狸精听后像被吓到一般,顿时呆若木鸡,愣在了原地。 苏格儿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轻轻拍着桌子制造动静将他唤醒,老毛病又犯,不由地说起了俏皮话:“该不会你跟他有过节吧!” 狐狸精回过神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声说:“圣君是仙界尊者,能得圣君召见是我们这些小妖的无上荣光。更没想到我的孩子还能得圣君祛除妖气。” 苏格儿呵呵说:“我也是说笑呢。那我们现在就去吧,他一直催我找你,我都找了你好久才找到。” 狐狸精刚要走,往身上一看又止住脚步:“去见圣君不该以这副面貌,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大步走进了后厨。 苏格儿讪笑两声,自言自语:“还得梳妆打扮啊!” 她到外面去跟蔓草一起等狐狸精出来。 蔓草这只小狐狸丝毫没有感觉到刚才见到的人跟自己的关系,本来她也没有对亲情的概念和理解。 在她的生命里对她好的除了几个一起长大同类外,就是师父还有苏格儿了。当然了宜言对她也算可以了,虽然冷着脸但是会做饭给她吃,还给她治病疗伤。 至于法师,那是自己不可高攀的存在,多看一眼都是施舍。 很快,狐狸精从店里走出来了,但是却不是刚才那个红脸的中年男人,而是和画像上一样,一个年轻的翩翩公子。 苏格儿和蔓草都睁大了眼睛看他。大变活人啊!这是露出本来面目了吗?幸好旁边铺子的老板没出来,不然看见老板忽然就换了模样还不给吓到啊! 狐狸精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从容不迫把店门上锁,拉下卷帘门,然后转过头来:“可以走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蔓草,这只唯一继承了他九尾的小狐狸。以前为了保护她而离别,如今相聚又会带来什么转机呢? 苏格儿自然能看出他眼神中对蔓草的喜爱之情,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啊。她心里想:他可别情不自禁告诉了蔓草。算了,说漏了也是他的错,自己又没说。 她招呼他们上车,然后一行三人向幽居而去。 第795章 不是仙界 蔓草时不时地抬起头从镜子里向后看,因为她看见坐在后面的人似乎一直在看她。当抬起眼来的时候又发现并没有,但是当垂下眼睛时那种感觉就又出现了。 终于,在她猛然一次抬头的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了。 狐狸精很自然地朝她微笑,她小幅度的别过头去看他。他又对她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投向车外,没有对她说话。 他心里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会让她起疑心。虽然是狐狸,但是他是长在青丘的狐狸,内心情感不比人类浅薄。 车没非常安静,苏格儿也没有说话,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开车带着一对陌生的狐狸精父女。对于人类来说,对于他们,她是怀有同情的,父母子女不能相认,这简直是人间惨剧啊! 她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做出这么艰难的选择,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干系。 车驶进了森林,停在了池塘前面。狐狸精从上面下来,有些忐忑地往四周看。 虽然幽居花红叶绿的景色不合当下时节,修缮建造也别具一格,但是以他的修为看得出来这是个人间的地方,而不是神仙的居所。 及此,心里稍稍有了担忧,怕入了人家的圈套。最初他很相信苏格儿的话,但是到了这里有点儿不是太怀疑了,后悔自己来的太草率了。 画像对头也清楚,如果再知道了自己那只小狐狸的身份,弄个没有妖气的人来假冒,那不是很容易就做成一个圈套嘛! 苏格儿还浑然不知:“进去吧,就在里面。”甩着小包往里面走。 “圣君在这儿?”狐狸精犹疑地问,站在原地不动。 苏格儿和蔓草都转过身来,指着院子说:“就这儿啊!” 狐狸精直言:“这是个人间房屋!” 苏格儿听了一怔,猛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稍一思索才明白过来,笑了起来:“这是个老鬼的房子,我们都住在这儿。” 狐狸精心下一惊:“老鬼!” 苏格儿想起鬼和妖精不睦的事情来了,解释道:“本来是鬼,但是现在被改造成了天下第一神医,兼最冷酷的女性芳心杀手。你不要担心,他现在都半仙儿了,只做好事不做坏事。” 她说话嘻嘻哈哈的,没有一点儿威胁性,因此狐狸精的警惕放松了几分。可是没敢完全放松,他怕是对头找上来了。 这个时候被苏格儿打趣的人出现了门口,蔓草眼见看到了,拉拉苏格儿的袖子。 苏格儿见宜言只露了个脸出来,挥着手喊他:“唉,你看我找到了……” 话没说完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响,急忙转头看,见狐狸精撞到了石桌上,一脸的惧色。 苏格儿醒悟过来,是自己太唐突吓到他了。不过蔓草都七百多岁了,他怎么也得一千岁了吧,千年狐狸精怎么还这么胆儿小啊! 宜言干笑了一声把头缩回去了,而后就见玉灵穿着他那一身白色的仙人衣服,仙姿卓立地站在了大门口:“来都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轻声细语的话让狐狸精浑身一震,再往说话的人身上一看,不由地张大了嘴巴,一脸的诚惶诚恐。没见过圣君,也知道眼前的必定是他了,周身的仙气不染俗尘,品貌也是凡间的神灵不可企及。 “哦,来啦!”苏格儿声音嘹亮地答应一声。叫狐狸精:“这就是要见你的人了,你不会连他也怕吧!” 狐狸精非常的窘迫,刚才自己心里还在怀疑是中了圈套,原来又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跟在苏格儿和蔓草后面一路走了进去。到了玉灵面前十分谦卑惶恐又激动万分,天界的上仙,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是这位还是仙界绝对位尊的上仙。 苏格儿站到玉灵面前左右晃荡着手提包,仰着头一脸炫耀地说:“虽然任务很艰巨,但我也完成了。你要不要给我奖励啊?” 玉灵对着她笑:“虽然找的有些久,但奖励还是如数给。” 苏格儿原本就是想淘气一下的,没想到还真的有,忙问道:“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玉灵也给她卖个关子,转头叫宜言:“药该是化开了吧。” 在晾药材的宜言看下手表:“快了,还有两分钟。”说完转身走向屋子里头去。 玉灵这才把目光投向那个不敢看自己的狐狸精,问道:“大隐隐于世,你藏的可是够深的。” 狐狸精垂着头说道:“如此做,情非得已。不知能有如此造化,能够面见上仙。” 玉灵浅笑着说道:“跟我进去吧。”说完也迈步往屋子里走。 狐狸精直起身体来,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 苏格儿甩着小包包,一蹦一跳地跑到前头去,蔓草跟在她的后面。两个人率先进门,苏格儿进去把包甩在了沙发上,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玉灵。 酬劳固然重要,但她到要听听找蔓草的父母怎么跟自己有关系。难道自己上辈子也是个狐狸吗? 不料玉灵带着狐狸精上了楼梯,苏格儿刚也要跟着上去,却听玉灵说:“格儿,你和蔓草去把药材翻一翻,傍晚有雨下。” 苏格儿懊恼地垮了脸,不想找的时候催着找,找到了又把自己给支开,要跟他说什么秘密的话,不能让自己听啊?不是说跟自己有关系吗?难道是为了让自己找人说的谎话?要不就是卸磨杀驴! 她鼓着嘴巴抬头看着玉灵抱怨:“知道下雨晒药材干嘛啊?晒也晒不好,等到个连晴天再晒吧!” 玉灵说:“时间来得及,再晒三个小时就足够了。” “我不想碰药材啊!”苏格儿又说。 玉灵笑起来:“那就等着宜言翻,蔓草上回带回来的花草种子发芽了,你去给他们浇点水。” 苏格儿心里的气一下泄了,玉灵这是摆明不会让自己听了,不过他也给自己面子,没命令自己必须那样做。 别不知好歹,惹恼了他。就当他是为了不让蔓草知道自己身世,所以才让自己引蔓草出去的吧! 不过为什么不让蔓草知道啊?她从狐狸精的眼神里看得出,他也是很爱自己的孩子。有玉灵撑腰还有人敢不让他们父女相认,一家团聚不成? 第796章 ,浇水 狐狸精随着玉灵来到二楼,虽是紧张但也忍不住留意房间内部。未到跟前,小客厅的玻璃门自动打开,跟感应门似的。 玉灵走进去长袖轻轻挥洒,舒适的榻榻米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头圆桌和两把木椅。 “坐下吧!”玉灵说道,自己坐到了其中一把椅子上。 狐狸精受宠若惊,不想这位上仙这么随和,居然让自己和他平起平坐。 “谢上仙!”低头拱手道谢,说话的语气很平顺。小心地坐了过去。依然还是低垂着头不敢造次。 玉灵在观察他。青丘九尾狐比其他狐狸寿命漫长,他也还是个年轻人模样。眉目也如以前那些九尾狐族变化成人形一般清隽,反观青丘如今的狐狸容貌虽也不错,但比较起来更艳俗。 看过之后便说道:“你的事我听山神讲过。修炼的法力全部被封住了吗?” 狐狸精听提起这个话题,不由地悲伤:“是,山神大人帮我全都封住了,不过又送我一丝灵性,遇到危险可以逃脱,改变自己的相貌在人间如常人一样正常生活,不被人察觉。” “哦,还有这回事啊!”玉灵摸着下巴微微仰头思索一下。 “还要,多谢上仙!”狐狸精低头道谢。 玉灵问:“谢我什么?我可没有助过你啊。” 狐狸精通过玻璃朝外面看去:“那位仙子刚才说,是上仙助小女摆脱了妖气。而且还带她在身边,这是她的造化。” “仙子,你认得她是仙子?”玉灵不由笑出来。 不是笑他眼力差,而是有些欣慰的得意。 狐狸精说:“能伴在圣君身边的自然是仙子。” 玉灵点点头,向外面看去。窗外的苏格儿正在拽水管,要给池塘注水。大概是闲的无聊了要找点儿事,池塘里并不缺水。 “不错,这个孩子是个仙子。”他说道。 狐狸精稍稍诧异,仙子如何是孩子了。不过只一下就想通了,能和上仙那样说话的肯定是关系亲密,而且对他来说,又有几个不是孩子? “前日我还到青丘去走了一趟。”玉灵忽然又说。 狐狸精听到青丘两字,脸上的表情微微有变,隐忍与忧伤中夹杂着些许愤怒。 缓和了一下情绪才说道:“青丘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我已许多年未回去过了,不知那里是否一切如旧?” 玉灵惆怅唏嘘:“与我从前去自然是不同了,九尾狐已无踪迹,景致到没什么不同。或许改变了,不过我去是为你那小狐狸的事情,未及仔细看。” 狐狸精终于抬起头,神色紧张地问:“不知是为她何事,要圣君亲自跑一趟?” 玉灵说:“也无大事,不过是把她名字改了改位置,填在了你们青丘黄册上。” 狐狸精大吃一惊,心中五味杂陈,无法克制的激动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差点儿在上仙面前失态。 这时候,宜言端着托盘上来了,上面只放着一只茶杯。显然只有一个人喝东西了。 宜言把连着茶杯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也不乱看,说道:“做好了,还需要其他的吗?” 玉灵说:“不用了,你去看看她们别把水冲的太满了,不然那些鱼苗都要上岸了。” 玉灵往外看去,假意恼火:“一回来就搞事情。”转身向外走去。 狐狸精微微侧头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真的是鬼? “你把这东西喝了。”玉灵把茶杯往狐狸精那边推过去。 狐狸精一慌:“这是……是什么?” 玉灵说道:“喝下去解除你法力封印。” 狐狸精更加惊慌,终于抬起头来直视这位上仙,吃惊地说:“上仙要我解除封印!” 玉灵笑说道:“不然我为何让人这样辛苦的寻找你。你不要多想,” 第797章 封印解除 狐狸精虽然对上仙要解开自己法力封印的举动感到惊慌,但他其实并没有觉得意外。这么费劲的找他来,肯定不会是来找他做馄饨。 只不过神灵自有法力,解封他的力量怎么还用吃喝的方式呢?可是上仙给出的东西怎能不喝呢? 他端起茶杯把杯中淡黄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喝下去后感觉浑身一阵燥热,能感到身体内的血液流动,不稍一刻就身体忽然一轻,眉心一道蓝色的光如暴风的涡旋一样转动,片刻后消失。 法力封印解除了,如今他又是一只几年前的狐狸了。虽还是人形,但九尾已经在体内摇摆。 闭上的眼睛睁开了,但是神情什么半分轻松,一脸的忧愁,犹犹豫豫的似乎要说什么话,但是难以启齿。 玉灵斜着身体,单手杵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睛看狐狸精犹豫着胡思乱想。他猜到了狐狸精是为什么犹豫。 他也没对狐狸精解释为什么要让他喝下药水解封,以他的身份不需要跟一只狐狸精多做解释。 只是把找狐狸精的事娓娓道来:“一开始,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偶然遇见的小狐狸有这般来历,如果不是她的修为冲破了你一层封印,世间就真再无九尾狐狸了。” 狐狸精听见这句话哀伤极了,如今世间哪儿还有九尾狐,只有偷生者。 当初他们九尾一族的荣耀只从谈论中和书籍上听说过,他无从得见,但能想象粗那是何等的风光。青丘啊,那是九尾一族的领地,如今却零落至此。悲哀啊! “上仙,已经看出她是九尾狐了?”他忽然想到,这就代表女儿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吗?她才七百多岁啊!难道一直有神灵教导她? 玉灵很平静地说:“她和你们曾经的狐王一样,只不过现在还是单尾。” 狐狸精惊愕地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一脸的吃惊。他只以为自己那个女儿只是最后的九尾狐了,在灵性渐失的时代能有一只九尾出生已是相当不易,万万没想想到竟然……是只如那位遥远先祖一样的九尾狐狸。 他心中如翻江倒海一样,各种念头都冒了出来,甚至想着是不是代表他们九尾一族又可以振兴了!当初青丘为难就是先祖狐王带领狐族打败了其他妖族守住了青丘。 玉灵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你不用多想,当初的九尾一族之所以繁盛,和各族修炼有成者繁多,乃是因为天地间灵气充足旺盛。如今生灵都如人一样魂魄入地府,再也不会重现当日情形。狐王的诞生自然是有定数,当初他选择为了青丘放弃了成仙的机会,便也会有另一个定数。” 狐狸精先是失望,听到后面又是一惊。这个定数是什么上仙几乎已经明言了。 他激动地嘴唇发抖:“上仙是说……她能够飞升仙界?” 玉灵笑起来,往外面看去:“你看她们玩儿的多高兴啊!” 狐狸精往外看去。狐狸精见上仙转移了话题有些失望,但是也往外看。 只见他们在打羽毛球,宜言在一边,苏格儿和蔓草在另一边。苏格儿不时跟宜言斗嘴说笑,一下又笑的嘻嘻哈哈。 欢乐无忧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狐狸精心里忽然就释然了,成不成仙也没什么要紧的,能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很好了。 他问道:“上仙,请问我可否与她相认?” 玉灵说:“她就在下面,如果你想与她相认那就下去。不过如果她得知后,那只能凭她自己的本事修炼了,能不能飞升都看她自己的本事和造化。” 狐狸精听的一愣,如果不靠修炼成仙,那么……难道? “上仙是肯收她为徒,教导她?”狐狸精心中欣喜,能做圣君的徒弟,那是如何的福气啊! 玉灵又朝外面看,一根手指贴在玻璃上:“那是你的孩子,我想让她去伴着我的孩子。可好?” 第798章 ,茉莉花香满人间 天至中午,阳光正好。太阳光芒照耀的大地苏醒了精神,可以听见林中树木伸展筋骨的声音,很快就可看见他们吐出绿色嫩芽。 宜言去做饭了,苏格儿累了,和蔓草也不再继续打球了,两个人吃着零食轮番坐到秋千上荡漾。 九尾狐狸精在楼上看着她们,他心里百转千回又非常茫然。一时间知晓了太多的信息,心中来不及消化。 一个和先祖狐王一样的女儿已经够让他吃惊的了,即便不是为了族群的再次繁盛而诞生也足够他吃惊欣喜,不想还能够荣登仙界。狐族中从未有修炼飞升的狐狸,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若她可以,即使让他舍弃生命也愿意。 但,上仙的态度又很复杂。是为了他的孩子而让自己的女儿飞升,让她舍弃修炼的辛苦和漫长的岁月,以及过程中的劫数。用人间的话说就是走后门。不得不说这位上仙的能力之强大。 可是按照这个方式登仙界肯定不如自己修炼来的名正言顺,因此地位也不会很高。 其实一直小狐狸精修炼成仙,又指望能在仙界得到多尊贵的位置呢?不过是个小仙罢了。宰相门前七品官,如果是在仙界地位举足轻重的圣君手下,那么就算是一个小童子也不一般了。 狐狸精忽左忽右的想,无论怎么说,能生仙界都是天大的福分。 不过圣君的意思是,女儿升仙的代价是自己不可与她相认吗?这又是为什么? 原本以为是上仙从山神大人那儿知道了自己的事情,所以才来找自己,没想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可是把她的名讳记在了青丘的黄册上,这又是要什么呢? 把名字记在了黄色上,青丘那些狐狸是否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这些事情都没有答案,让人不安,也让人感觉疑惑。 “上仙需要小妖做什么?”他很识时务的问道。 玉灵不慌不忙地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将她的法力封印了,自然是要你来解开。我是要渡的是一个九尾狐登仙界。” 狐狸精猛然通透,原来解开自己的封印是为这个。他当然愿意去解封自己女人身上的封印,但是眼下还有一件难事。 他说道:“上仙,当初我这孩子初生之时,我和妻子为了避免狐族发现,用两人的血封印了她的九尾,若要解开也需两人。我夫妻二人是以决裂的方式,掩人耳目先后离开。怕被狐族察觉出端倪,在人间几百年来从未见过面,因此若要解开封印还需找到我的妻子。” “如何找到?”玉灵问道,“你们可有联络方式?” 狐狸精说:“当日我们分别时就做好了永生不见的准备,未曾留下过联络方式,只说若上天怜悯还有幸得见,茉莉花会香满人间。” 狐狸精说出的是一个愿望,根本没有实际的寻找帮助。因为他们喜欢茉莉花的香气,只不过把这当做是一种比喻。 但是这句话是找人的关键,如今是个信息发达的时代,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只要把这句话传递出去,那只狐狸精看到一定会明白什么意思。 饭做好了,苏格儿和蔓草早早的就来端菜摆碗筷,有巢也回来了,在饭厅里叽叽喳喳的乱嚷。玉灵让狐狸精也跟着一起下来吃饭。 狐狸精近距离看见蔓草心中如翻江倒海一样,这是他的女儿,但是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认。她是上仙手下即将荣登仙界的小狐狸,而自己则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狐狸精。 不过以后,他们也不必在人间隐藏了。女儿成了仙,青丘的单尾狐族对她已无威胁。他们也该回归自己的世界了。 他忍不住地一直看蔓草,蔓草自然是能察觉到。什么血脉相连的感应她安全没有,只是觉得这个人奇怪的很,老是盯着自己瞧,很不舒服。 她抬起眼睛不满地朝他看过去,本想恐吓他一下,不想这仔细一看,忽然从他身上发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是他们狐族的妖气。 此时她看出这是一只狐狸精了,惊讶地愣在原地皱着眉头看他。心里疑惑他怎么是只狐狸精,怎么刚才没有看出来。 “拿过去啊!”苏格儿盛出一碗米饭,却见蔓草还捧着刚才那碗米饭发呆。 蔓草心里惶惶地把米饭放在桌上,又去苏格儿手里接,眼睛还不时地去看坐在对面的狐狸精。 她的举动落在每个人的眼里,苏格儿心想:难道是蔓草感觉出什么了,知道那人跟她有关系了? 有巢叽叽喳喳地叫:“蔓草看见生人害怕了。咯咯咯!” 蔓草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用食指悄悄地去戳有巢。 玉灵不动声色的坐下来:“格儿怎么没有拿酒来?” 苏格儿把电饭锅的盖子盖上:“哪里还有酒啊!我几天没有来那么多存酒都剩空瓶子了,怎么喝这么快啊?年前的时候我不是给你备下很多吗?” 玉灵眉心微蹙:“没了酒了吗?我记得前两日还有啊!” 宜言给凉菜里放了些点缀的香菜:“昨天早上剩了四瓶,你喝了两瓶,其余的乐师拿走了。” “哦,原来如此。”玉灵点头。拿起了筷子吃菜,没再要求有酒。 苏格儿按着一脸疑惑,不时看狐狸精的蔓草坐下吃饭。自己也坐下:“奇怪了,他拿酒做什么?” 宜言说:“说要请客,不值得用好酒,就用这样的酒。” 苏格儿气得冒火,大声嚷嚷:“得便宜卖乖,喝了那么多了到头来还嫌弃。这都是我们人间最好的酒,很贵很贵的。哼,以后就给他喝白开水。” 玉灵乐得哈哈笑起来,他就喜欢苏格儿这刁蛮又爽利的脾气和嘴巴,谁要是得罪她一点儿都少不了被她批判。 不过一直在注意着蔓草的狐狸精听见她的话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苏格儿就是个仙界的仙子,此时听见她的话才知道并非如此。 他心中想:她是个人?上仙为什么要收一个人在身边?而且关系如此亲密,这女孩儿在他身边说话肆无忌惮,甚至有些没大没小。他也充满了包容和喜爱,并且刚才没有否认她是仙子。自己的女儿也跟着女孩儿非常亲密,这短短的一会儿就可以看出,女儿事事都听她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上仙说要让小狐狸成仙去陪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是哪一个?他有孩子吗?从未听说过。 狐狸精越想越乱了,往前不知道这位上仙究竟是要做什么。心里不由隐隐不安。 没有酒的午饭很快就吃完了,照旧是蔓草扫尾。她的狐狸精父亲第一次见到了她的食量,既心疼又难过。 他是青丘出生长大的狐狸,从愁衣食住行从未欠缺。可是她的孩子们——尤其这只最小的,从很小就独自生活,没有父母抚育如野狐一般,该是吃了多少苦才到了今天啊! 七百年的岁月,如何说都不是弹指一挥间啊! 吃过饭后,玉灵把那句话告诉了苏格儿,并且又稍作改动:“茉莉花已香满人间,烟花盛开便可相见。” 苏格儿上半身趴在书桌上,托着下巴看着玉灵写字。字写的可真好,但是这句话真的有用吗? “他们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们做了上千年的夫妻都没有这么厉害,可见这句话是骗人的!”苏格儿斜着眼睛对站在一旁的狐狸精说。 狐狸精觉得这个女孩子嘴巴好厉害,这么婉转的嘲讽自己。但是也能看出来她就是个刀子嘴的小辣椒,不是个心地不好的坏人。 他对着苏格儿浅笑:“或许我们之间的情感比较淡薄,未到那个地步。” 苏格儿耸耸肩,忽然想到她也很久没有见到蕲寒了。 玉灵写字的手顿了顿,停了片刻才又接着写,问苏格儿:“你打算要怎么把这两句话让每个人都看到啊?” 苏格儿说:“散播到网上,这是现在最快捷有效的。不过你们要烟火几时盛开啊?确保她可以看到的时候吧,要不然点一次要用很多钱的,而且说不好要被人查的。现在环境污染这么严重可不能随便放了增加污染。” 归根结底还是怕会花太多的钱。因为她问过狐狸精了,他卖馄饨卖面条都是只能够勉强维持生活,根本没有多少钱财。所以这买烟花的钱都得自己出。 唉,自己是慈善家吗?苏格儿心里不由地叹气,怎么所有的钱都该自己出啊?自己赚钱也很辛苦的!最近只出不进了,荷包眼看着就瘪下去了。 苏格儿心里这点儿小算盘怎么能逃过玉灵?他不由地摇着头笑了笑,把写好的字帖递给她:“拿去吧,十天后燃放那烟火,我已找到了一个空旷处。” 十天后!苏格儿心里又叹气,那可得加紧时间宣传这句话了,不然的话这些烟火白放了。 苏格儿不耽误时间,当即把这两句话发在了网络上,花了点儿钱买了个热搜。 又带蔓草又返回城内,利用别的方式散播这两句话。万一那狐狸精守旧不看网络呢? 她也很聪明,找到了自己的一个同学。他喜欢音乐,跟人组了一个乐队,写歌唱歌,虽然都不太入流,但也会在酒吧驻场,在一些小型的活动上露面。 让他们用这两句话编一首歌,保证出资给他们推广。那些人缺的就是钱,见有金主上门自然不拒绝,很快就写好了,快马加鞭的唱了出来。苏格儿花了些钱,让他们上电视和电台去唱了一下。虽然歌很一般,但好歹也有了动静。 除此之外还在自家的广告上也使用了这两句话。 第799章 小麦子的身份 那些三流歌手的歌没有成为传唱有热度的爆款,甚至听过去就忘记了。就像池塘里投下一棵小石子,起了一下涟漪就消失了。网络上的两句经过再加工的话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广告每天照本宣科的播放。 不过这两句话出现的频率多了,也给有些人留下了印象。也只是奇怪,为何到处都有这两句话。 茉莉花香满人间,烟花盛开便可相见,明眼人不需多想便知道这是分离与相思,不过无法解读其中的意思。至于那只狐狸精——蔓草的妈能不能听得出来,那就不知道了。 苏格儿尽力了,花了钱也跑了腿找了人,该用的力都用了,结果如何她也没有把握。尽人事听天命,蔓草的妈能不能看到,都看命吧! 蔓草跟在苏格儿身边,只知道她很忙,但对于她正在忙的事情不大明白,更是想不到事关自身。 九尾狐狸精也在当天离开了幽居,他到人间找他的妻子,未来也会寻找他那些儿女们。蔓草成仙,他们便可现身出来,再也不用在人间偷生了。 十天期限已到。白天的时候苏格儿让早已经联系好的卖烟花的人把烟花送到郊外,因为她怕在城里被查到了给自己惹麻烦。 卖烟花的人如约而至,把烟花放到她的汽车后备箱里,都塞满了,车厢里也放了两箱。 苏格儿付了钱,开着车又回了幽居。她也不知道要在哪里放烟花,自然是要先带回去再说。 蔓草坐在副驾驶上一块一块地往嘴巴里放牛肉干,不知疲倦的嘴巴整天都在吃东西。她很满意的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久没有打坐修炼,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更不曾想过会成仙。 一包肉干吃完了,喝了几口果汁,盖上盖子。向苏格儿问道:“格儿,我们为什么要放烟花啊?” 苏格儿手握方向盘,心不在焉地回答:“因为好看,好玩儿呀!” 蔓草便信了:“那我们什么时候放啊?” 苏格儿说:“要等到晚上才能放,白天放了看不到。” 蔓草又问:“今天晚上吗?” 苏格儿迟疑了一下:“大概会吧!” 蔓草挥舞着双手高兴地欢呼:“看烟花啦,哈哈……” 苏格儿偏过头看她,忽然心生怜悯。这个单纯的小狐狸啊,自己的父亲近在咫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充满了坎坷,一个人在野外衣食不周地艰难生存了几百年。 这小狐狸太傻乎乎的,什么生活技能都没有,在她看来都要手把手的教。虽说狐狸找猎物,吃生玉米和野果子都是正常的,可是蔓草在她眼里是个人,她去吃那些半生不熟的东西让她觉得可怜。 苏格儿也不知道玉灵想干什么,为什么不让蔓草跟她的父亲相认。有他做后盾还有人能为难他们不成?虽然她也因为担心蔓草离开自己不愿意让他们相认,但是按照人伦道义来讲,还是让他们相认吧! 回到幽居后,这些烟花也没有从车上拿下来,苏格儿还买了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和蔓草一并拿了进去。宜言在院子里看书,看见她们进去只说了两句话。 玉灵在喝茶,看见她们进去说道:“哦,你们拿酒来了。” 苏格儿手里提着两只袋子,酒在蔓草抱着的箱子里。 苏格儿说:“啊,买了几瓶。这么多天你有没有喝酒?” “格儿不回来我去哪里拿酒啊!”玉灵笑着半真半假的说。 苏格儿不太相信他说的,摇着头连说不信。她把手上的袋子放下,从蔓草放在地上的箱子里拿出一瓶来。 这次是买的很普通的酒,老是买贵的,她哪儿买的起啊! 拿来杯子倒上酒,递到玉灵手里,自己就势蹲在他跟前,一直胳膊杵着沙发仰着头问:“十天没喝酒,破记录了吗?” 玉灵抿了一口酒:“不算闭关的时间,莫说是十天,就是两天不饮酒的时候也几乎没有。” 苏格儿说:“那为什么这次可以忍耐这么久的时间?怎么不自己去找酒呢?” 玉灵轻轻捏了捏她挺巧的鼻尖儿:“因为当下有大事要做啊!” 苏格儿问:“什么大事?就是找……”她眼珠儿朝蔓草消失的地方斜了一下:“两只狐狸精吗?你找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事?” 玉灵像个抚摸稀罕宝物儿似的摸她的头:“是天地间一件极重要的事,往后你会知道。用不了多久!” 苏格儿疑惑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啊?隐隐约约感觉真跟自己有关系。 傍晚的时候狐狸精回来了,对于寻找一无所获,无奈的摇头。他的妻子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就算生活了几千年也寻找不到。 对于蔓草他又是压抑着涌动的情感和灼热的内心。虽然不能相认,但是能够见到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他希望自己的妻子也能尽快知道这个消息。 吃完饭后蔓草照例收拾餐厅厨房,打扫卫生。玉灵和宜言到书房里去商量今天晚上的事情,苏格儿不被允许知道,所以她便和狐狸精还有有巢三个人在客厅里。 有巢活蹦乱跳到处跑,苏格儿和狐狸精坐在沙发上。 苏格儿问狐狸精为什么做面做的好好的,改做了馄饨? 狐狸精听见她的问题吃惊万分:“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做过面?” 苏格儿便把老狐狸的话和盘托出。又说:“还有一只狐狸精也知道你做面,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还找不到你。” 狐狸精更加惊骇,他一直认为自己被找到是上仙的法力,没想到过还与一只狐狸精有关。 他紧张地问道:“是哪一只?” 苏格儿说:“他叫小麦子,说两百多年前你救过他,给他很多面条吃,一直在夸赞你呢!” “是他!”狐狸精脱口而出,显然对那件事情的记忆十分深刻。“可是那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难道他一直在关注着我?” 狐狸精一下想通了,因为两百年前救的小狐狸确实曾经来找过他。当时他也吓了一跳,生怕露了踪迹,于是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当时小狐狸似乎是相信了,可是没想到他暗地里一直在瞧着自己。 “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狐狸精又问道。 苏格儿说:“他被道士追的差点儿挂了,被蔓草认出来了,然后就把他给救出来了。” 狐狸精眉头紧皱,听的心惊肉跳:“他如今怎么样了?” 苏格儿笑了起来:“能怎么样,很好啊!你别这么紧张嘛!” 狐狸精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说道:“小麦子,是我的儿子。” 苏格儿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现在换她吃惊了。小麦子这只狐狸精也是他的儿子,那不是蔓草的兄弟了吗?难怪这两只小狐狸精的皮毛色彩一模一样,原来是一个爹娘生的啊! 哎哟,蔓草跟小麦子这么熟悉,闹了半天是一家的! “嘿!”苏格儿笑了一下,后倒在沙发上:“你救他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那是你儿子了?” 狐狸精点头:“知道。他和蔓草是一起降生的,只有他们两个自年幼就离开了我们。蔓草本是白狐,红狐的毛色完全是复制了他的。因此在他现出原形后,我可以辨认出。” 苏格儿又不懂了,蔓草本来是白狐?可她说她娘是红狐,所以才长的红色毛皮,后来修炼才显示出白狐基因的啊!怎么又本来是白狐了? 她被弄晕了,但也越发看出来,他们有个很大的秘密。 第800章 燃放的烟花 皎洁的月亮挂在天上,大地上白茫茫一片。清风徐徐吹拂,在林间穿梭。那些鬼影子来来往往,漫无目的的游荡。 早春的夜晚还很冷,苏格儿穿上了长款的羽绒服从二楼走下来,藏在袖子里的手抓着车钥匙。 十点了,今天晚上要去放烟花,去什么地方玉灵还没有说。 蔓草察觉到有事情,但是没有多做理会,打扫完以后就坐在小客厅里看电视吃东西。 宜言坐在沙发上翘着一只脚,拿着一只打火机无聊的打了又打,蓝色的火星在他手上跳舞。 “什么时候出发?”苏格儿走了下来,站在沙发后面问。 宜言头也不回:“你也去?” 苏格儿理所当然地说:“那还用说吗?前前后后都是我忙活的,到了出结果的时候了我怎么能缺席?” 宜言笑了一声:“可是我听玉灵说要你留在这里。大半夜的你该睡觉了,而且外头冷,你出去了再感冒了。” 苏格儿着急了,玉灵和宜言都走了,自己怎么还敢留在这里啊! 她说:“我都穿上羽绒服了,这么暖和不会感冒。你们都走了让我留在这儿,我还睡什么睡啊!” “你害怕?”宜言问。 苏格儿不吭声,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跳了过去,伸手还挺利索的,潇洒地坐到了沙发上,伸手到宜言手里抢过打火机。但是她岂能是宜言的对手啊,宜言只要转个手腕儿就让她扑了个空,同时还动弹不了了。 “干嘛?抢找了也不带你去。”宜言控制着她的胳膊。 苏格儿用力抽自己的手,但是宜言束缚的牢牢的拿不出。她用嘴巴去咬,还没碰到宜言就松开了。 “一嘴的口水。”宜言嫌恶地擦擦没有被苏格儿碰到的手。 苏格儿朝着他胳膊上捶了两下:“讨厌鬼,哼!” 她朝宜言吼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书房里去。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了,玉灵站在屋子中间踱步,等她进来就停下了。 “宜言说的是真的吗?我真不能去吗?”苏格儿拉着他的胳膊,仰着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氤氲着小情绪,只要听到一个有违自己心意的纸就要开始发作了。 玉灵看见她就笑了,任她拉着胳膊说道:“你去了也没什么事情可做,那只狐狸精能不能来我也没把握,说不好就是白跑一场。” 仿佛地板烫脚似的,苏格儿来回跺着脚:“如果你去的话我也要去,你不在我害怕。” 玉灵说:“原来你害怕,那我让水寂来陪你可好?” “不好。”苏格儿一口拒绝,那个见过两次的人,谁知道他本事怎么样人品怎么样啊。她声音一软:“我要去看烟花呢!现在不让点烟花爆竹,我都好几年没有看见过烟花了。” 她完全想不起去计较玉灵的身份,抓着他的胳膊软磨硬泡。无论如何今天晚上就是要去。 玉灵也没多做犹豫,很无所谓地说:“既然你想去就去吧。不过,让蔓草留下。万一那只狐狸精出现,我怕他们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苏格儿点头答应,随即又说:“你的意思是,还不能让蔓草知道他们的身份吗?为什么?” 玉灵说:“没有必要。将来她会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苏格儿问:“那找他们是做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玉灵拍拍她的头,让她去做好准备。 玉灵不说苏格儿也毫无办法。出去把蔓草从楼上叫下来,告诉她自己和玉灵还有宜言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让她看家。 尽管蔓草独自留在这里不会害怕,但是旁人都走了只留下她也很不情愿,她很想跟着苏格儿一起走。 苏格儿搂着她的肩膀劝她:“我们是要去找点儿重要的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蔓草问:“找什么东西?” 苏格儿眼睛转了两转,看见了门口的鸟窝,计上心头。趴在蔓草耳边说:“找一只鸟,不能让有巢知道哦。万一它醒来可能会找我们的,你留在家里看住它,这个任务非常重要。因为法师知道你做事靠谱所以才交给你做这件事。” 蔓草很容易被哄,尤其是说她要做的事很重要,代表自己也被受到重视了。因此点头答应了,只告诉苏格儿要早点回来,并且多申请了一些吃的零食,打算坐在客厅里亲眼看着有巢。 安顿好她只好苏格儿就和玉灵还有宜言一起出发了,那只狐狸精一直站在外面,看着鬼气森森的森林。 他心里很乱,怕在屋子里会压抑不住翻涌的感情,在蔓草面前暴露了。他想与女儿相认,但是忤逆了上仙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也不知自己那个几百年未曾见过的妻子能不能知道自己在寻找她,能不能前来。他们的女儿会成仙,她必须要来,必须还在这个世界上。 玉灵说出的选中的地址,就在城市中央的大广场上。苏格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时间在广场上放烟花,这不是怕事儿闹的不够大嘛!在那儿放烟花肯定会第一时间被人发现,不等放完就会来人。 尽管她一直在叫嚷,但是玉灵也不改主意,并且不多加解释。拉着她的手坐进了车里。苏格儿见如此也只好听天由命,随他们去了。反正他就代表天,天塌下来也由他撑着。 宜言开车,狐狸精坐在了副驾驶上。他开车的速度可想而知,在路上疾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城市中心的广场上。 苏格儿从车上下来,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冷到也不是太冷,但是做贼心虚,不停的往四处看,抱着玉灵的胳膊不撒手,随时应付可能发生的情况。 狐狸精看见这个自称人类的小姑娘抱着上仙的胳膊,心头的疑惑更甚,不明白一个人类为什么和上仙这么亲近,上仙对她也是骄纵放任的非同一般。 宜言把车上的烟花都搬了下来,一次摆在了地上。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十二点钟了。 “十二点了,点不点?”他问向玉灵。 玉灵抬头看着星象,手上掐算一下:“再等十分钟。” 苏格儿也跟着抬头看,明亮的月亮光芒映照的天上大部分的星星都很模糊,看的不太分明。她不懂这个为什么也要观星象,掐算时间,难道这样算了,就一定能得偿所愿吗? 她也学着按自己的手指:“这个要怎么算啊?” 玉灵轻声说:“你要想知道,我以后教给你。” “嗯,好啊!”她随口答应,没有多想。 宜言看着表,十分钟过去后便用打火机点燃了地上的烟火。被点着的烟火腾空而起,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巨大烟花,在安静的城市里格外喧闹和灿烂。 苏格儿心惊胆战的欣赏着天空中盛开的烟花。烟花美丽但是短暂,她也害怕这短暂的安宁会被人来打断。打断放烟花不要紧,但是逮着自己就麻烦了。 烟花一个个的绽放又快速陨落,但是夜空下的城市依旧安静无声。仿佛人都没察觉似的。 过了许久,等烟花将近燃尽的时候,玉灵忽然说道:“来了。” 没有说来者是谁,宜言和狐狸精立时紧张起来,小心地警戒着四周。苏格儿则是缩着身体,更加用力的抱住玉灵。不管来的是谁她都害怕。 第801章 原来是她 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绚烂的盛开,照亮了黑色的夜晚,但是却没有观众来欣赏它短暂的极致美丽。在场的人也无心欣赏。这场烟花盛开的极度落寞。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烟花对面慢慢靠近,初时小心翼翼,渐渐地放开了脚步,急切地走到了对面。她看着满天的烟花,也隔着烟花看后面隐隐闪现的人。 这人也很紧张,从她颤抖的身体便可看的出来。 放烟花的人全都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她走近。苏格儿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耀眼的光芒让她的肉眼什么都看不清。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到来的是什么人,身体半隐藏在玉灵身后,皱起眉头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很快,烟花全部落幕,夜晚归于平静。沁凉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燃烧的气味,清风徐徐吹拂,一时也难以将味道驱散。 “嚓嚓”的走路声自对面响起,可以想到,是对面的人向他们走来。 九尾狐狸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声音。他情绪非常激动,双眼直视着黑暗的前方呼吸急促,嘴巴紧闭着颤动不已。 苏格儿什么也看不见,她拿了手机出来打亮手电筒照过去。一束明亮的光芒照在了来者的脸上,照亮了来者的脸。 苏格儿看见了来人的模样,却惊愕地倒抽了一口气。 这个人她认识,就是和姑姑住在同一个小区,救过小麦子的那个女人! 苏格儿被惊呆了,怎么会是她?她来这里……她就是狐狸精的老婆,蔓草的妈? “小良!”忽然听见狐狸精对那女人喊道。 “啊!”女人因为这一声叫发出一阵哀恸之声,脚步戛然而止。 她离着他们还有几百米远,眼睛看着狐狸精,满眼无法抑制地激动,声音颤抖地说道:“公子,果然是你叫我!” 九尾狐狸精使用妖法瞬间到了女人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是我叫你,茉莉花香满人间了,幸亏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七百多年了,我们终于可以相见了。” 说着眼泪涌了出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把将女人拥在了怀里。几百年的孤单分离和重逢的喜悦,都化作了眼泪流了下来。 女人也泪水涟涟,但是不忘记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眼睛朝前面望来,看见了玉灵和宜言,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寻常人,再然后就看见了苏格儿。她认得苏格儿,表情略一迟疑,疑上心头,纳闷怎么会在此处看见她。 狐狸精松开她,擦擦泪水牵着她的手走了过来到玉灵面前:“这位是上仙。上仙庇护了我们的小狐狸,如今又允我们团聚。” 女人着实惊慌,同时也恍悟了。她赶紧垂首参拜:“小妖见过上仙。多谢上仙成全。” 苏格儿拍着发晕的脑袋,这还真是蔓草的妈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难怪她对救助过狐狸的事绝口不提,原来她自己就是只狐狸,肯定是不想被人发现才不提的。 难怪蔓草老是从她身上闻到特殊的气味儿,宜言说的对,蔓草之所以从她身上闻到好闻的气味是因为喜欢那个味道,是她潜意识里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就算她们分开几百年,但是幼年妈妈给的气味儿是刻在记忆深处,永不磨灭的。 就好像自己这么大还喜欢腻到妈妈的怀里,她没有动物的嗅觉,闻不到妈妈身上特殊的味道,可是能从妈妈身上感觉到温暖和安全。 唉,茫茫人海找了那么长时间,原来早就见过了。可惜,虽然蔓草对自己的妈妈有特殊感觉,但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否则的话哪儿用费这么大力气啊! 其这都亏了小麦子的指引,因为他的两次遇险才找到了他们的父母,好像冥冥中自有安排一样。 太巧合了,两百年前他的父亲救过他一次,两百年后的今天又被他母亲所救,爹妈接力救助这个倒霉蛋儿啊!如果不是一直关注着他,那巧合的有些过分了。 公狐狸精知道小麦子是他儿子,这只母狐狸精应该也会知道吧。倘若她知道小麦子是自己儿子的话,那知不知道蔓草是自己女儿呢? 无论有没有认出自己的女儿,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她当初一定知道蔓草是只狐狸精,也应该清楚自己是刻意去找她的。 玉灵通过苏格儿心中所想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也暗暗说事情太过巧合,这几只狐狸无意中联系在了一起。 他说道:“你能来就好了,我们格儿的辛苦没有白费。” 女人看向苏格儿,微微欠身:“小妖和这位姑娘曾经见过两面,却有眼无珠,识不得姑娘的真实身份。” “什么真实身份啊,我就是个人。”苏格儿冷冷的说,“我才是有眼无珠,没有看出你是只千年的狐狸精。你应该早已经认出小狐狸的身份了吧!” 她的语气不无埋怨。 女人垂着眼睛低声说:“小妖如今是已凡人之躯生活在人间,等同于普通人。” 苏格儿不再说什么了,反正心里有点儿不痛快。人家面前耍了这么多把戏,却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像个小丑一样。 既然找到了人他们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玉灵召唤了土地,让他们着人打扫收拾,而他们就返回幽居。 蔓草她妈的封印还没有解封,因此变不成狐狸的样子,这样一来返回的就是五个人了。车里可以坐下五个人,但是玉灵是不会和人挤的。 他问苏格儿:“你是跟宜言回去,还是同我一起先走一步?” 苏格儿知道跟宜言回去就是坐车,跟玉灵就是用法术快点儿回去。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我要跟你一起走。” 说着便轻车熟路的从前面环抱住了他,仰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狐狸精夫妇看得有些愣神,实在想不明白一位上仙和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儿有什么样的渊源,才可以这么亲密无间。 玉灵带着苏格儿眨眼功夫回到了幽居,苏格儿一点感觉都没就来到了灯光明亮的房间里,忽然的明亮让她的眼睛有些许不适,抬手挡住了光线。 蔓草还在客厅里吃着零食看电视,很尽职尽责地守着熟睡的有巢。她看见苏格儿和法师回来,立刻欢快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苏格儿跟前去,眯着眼睛看她,像极了守在家里等着大人回家的小孩儿。 苏格儿刚才面对玉灵时还跟个幼稚无力的孩子一样的,可是对着蔓草一下又转变成了大人的身份。她嘴里一边说着夸赞的话,一边摸着她的头。 其实她心里有些发虚,感觉很对不起她。尽管没有做伤害她的事情,但却要对她隐瞒关于她父母的事情,她对蔓草不坦诚了,而且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苏格儿对蔓草生出了愧疚感,情愿自己也不知道才好。 很快,宜言也开着车回来了,狐狸精夫妇跟在他后面走了进来。 此时那只母狐狸精已经变了模样,变得跟画像上一样了,所以蔓草看见她完全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靠样貌无法认出她来了。 但她身上的气味儿蔓草又闻到了,拉着苏格儿的手悄悄地告诉她。 苏格儿心里稀里哗啦的,最柔软的部分被这母女相见却不能相认的情景弄的非常难过。一直以为这是电视里才会存在的破事儿,没想到现实中真的遇到了。唉,多残酷啊! 母狐狸精走进来后一眼看见了蔓草,她的表情无法抑制地出现了波动,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她是第一次见到蔓草化作人形的样子,但是一下就认出了她。就算是听丈夫说过了,但是雌性动物对于孩子具有无法解释的特殊感应! 蔓草只是疑惑地看了她几眼,丝毫没有察觉出这人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 苏格儿能看出两只狐狸精对蔓草的爱,她心中不由地叹气。不知道狐狸精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导致一家人相见却无法相认。骨肉分离,不能相认,太残忍了,人间惨剧。 天不早了,玉灵催苏格儿和蔓草回房间睡觉。蔓草向来听从法师的吩咐,乖乖回去了,她其实已经困了。但苏格儿可不是个乖孩子,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想耍赖听听玉灵接下来会和狐狸精说些什么。 玉灵对苏格儿耍无赖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再不睡天就该亮了,听话,快去。” 苏格儿不动地方:“可是我已经过了困劲儿了,上去躺着也睡不着。我给你倒酒吧!” “晚上我不喝酒。”玉灵笑着说,朝宜言看了眼。 宜言会意,一把抓起苏格儿的手腕:“啰嗦什么,晚上不睡第二天成丑八怪。” 他拉着苏格儿的手上了楼。 苏格儿挣脱不开他的钳制,不情愿却无可奈何地跟着他走上去,嘴里不服气地嘀咕:“卸磨杀驴,把事情做完了就被一脚踢开。” 宜言把他推进房间里,站在门口拉着门把手:“驴肉好吃驴皮也是好东西,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把你物尽其用。” 苏格儿生气地一脚踹过去,宜言已经迅速的把门拉上了,让她脱离脚的鞋子砸在了门上。 她气得呼呼地叉着腰喘气,真是气死她了,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名堂啊,竟然还把自己给关起来!到底跟那两只狐狸精有什么机密啊,连自己都不能告诉? 拉了拉门,竟然打不开。气得跺着脚躺到床上去,她还没刷牙洗脸呢! 玉灵和两只狐狸精坐在了楼下的沙发上,两只妖精面对上仙十分恭敬谦卑,丝毫不敢造次。玉灵也又把将要做的事情对他们简单的说了一遍。 宜言又端来一杯解封封印的药,母狐狸精喝下药后就像九尾狐狸精一样恢复了法力。 两只狐狸精都恢复了,接下来就该做正事了。 第802章 喝药 树林里的鸟叫声呼唤出太阳。那轮火红的日头从懵懂中初醒,惺忪的睡眼渐渐睁开,放射出万丈光芒尽情的倾洒在复苏的大地和森林上。 这一晚上,森林里的树木嫩芽冲破阻碍生长出来,带来春天复活的生机气息,鸟兽受到感染,在森林里叫的更加欢快。 苏格儿睡了四个多小时就醒了,没有像以往那样醒来还赖在床上半天不动,看了看时间就起来了。因为晚上没刷牙洗脸,感到满嘴的浑浊,赶忙去洗漱干净。 把自己收拾打扮好后下楼去,看见楼下空无一人,有巢也不在房间里。往常的清晨玉灵要么在外面练剑,要么在客厅里喝茶,而宜言也会做早餐,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她喊了一声,只有蔓草急急忙忙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捂着嘴巴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 苏格儿觉得奇怪,蔓草睡觉跟动物似的,睡的很警醒,只要一点儿动静就能立刻跳起来,怎么今天这么赖赖巴巴的,不似往常精神机灵呢? “你晚上失眠了吗?”苏格儿问蔓草,摸着她的脑袋。 蔓草举着胳膊伸懒腰:“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格儿你要是不叫我,我都醒不了。” 苏格儿哦了一声,点着头心里想:该不会是两个大狐狸精使的手段,趁蔓草睡着去看她吧!不过这些妖精可没本事在玉灵的眼皮底下耍手段,除非是他答应他们这么做。 宜言从储藏室里出来,一只手上拿着装药材的药包,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拽拽的样子。 苏格儿靠在沙发上:“一大早的拿药做什么?早饭吃什么?” “吃药!”宜言说道,把药包扔在了桌子上,解开袋子收拾里面的药。 “呸呸呸!”苏格儿连声呸,“晦不晦气啊,一大早乌鸦嘴。不麻烦你老人家,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蔓草,我们去做饭吃。” 蔓草跟个小尾巴样的跟着她进厨房去。 但是当两个人来到厨房里却看到那只母狐狸精系着围裙正在煮早餐,几只煎好的鸡蛋已经放在盘子里了,一碟碧绿的凉拌海带丝,一碟水煮花生米,煮汤的锅和蒸锅里都冒着热气。 苏格儿和蔓草都愣在了门口,错愕地看着她。蔓草一无所知,但是此时却认出了这也是一只狐狸精,她惊讶非常,不明白怎么来了这么多狐狸精。但是基于同类的原因,她对着两只狐狸精还是很友善的。 苏格儿心中却有计较,心想:这狐狸精是为蔓草煮东西吃吧,是身为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爱,缺失了几百年的母爱。 狐狸精看见她们笑了起来:“我蒸了些花卷和包子,煮了几块红薯,还煮了红豆粥,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苏格儿哇了一声:“好丰盛啊!蔓草,你去拿东西给天鹅和鸳鸯吃吧,它们在叫了。” 蔓草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储藏室,厨房里只剩下了苏格儿和狐狸精。 苏格儿倒了杯白开水靠在门口喝,跟狐狸精说着话:“做这么多东西,不是天不亮就开始做?” 狐狸精搅了搅粥,把锅盖盖上:“做的顺手了,倒也不是很麻烦。食材很丰盛,厨具齐全,厨房又阔大,在这里做饭也是享受。” 苏格儿礼貌的笑了一下,看见蔓草端着一筐切好的萝卜和苹果出去了,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一点儿烦恼都没有。 她回过头来:“我明白,你是为蔓草做的。说老实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有没有认出她来?” 狐狸精脸色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垂下头去,弹了弹围裙上看不见的污渍。迟疑了片刻后叹了口气,缓慢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做母亲的,怎么能不认得自己的儿女?我大概能猜到,你们是为了另一只小狐狸去的,你们救了他。” 听见这话苏格儿心里又不舒服了,这狐狸精果然什么都知道,自己可真像个小丑儿,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小丑儿。 也难怪,那只公狐狸精都说了,蔓草的皮毛是复制的小麦子的,他们两个一模一样,肯定能够跟自己有关系了。就算是当时把蔓草当成了小麦子,可后来应该发现不同了,自然就知道是自己女儿了。 “我们是受小麦子之托去感谢你的,不过你对那事儿绝口不提,搞得我们也没有借口。”苏格儿挽回面子,但也是事实。 狐狸精笑了:“多谢你。” 苏格儿见她说的很真挚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救小麦子纯粹是因为蔓草的原因。 她转移了话题,说道:“蔓草也很喜欢你,她从你身上闻到了特殊的气味,只是她不懂那是什么气味儿。你们母女虽然不认识,但是先天的东西谁也抹杀不掉。诶,那天去你们家,开门的那个刁蛮女孩子是谁啊?” 狐狸精说:“是我的养女,她脾气是不大好,不过心很善良。”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我恢复了身份,以后也不能照顾她了。” 苏格儿无所谓的说:“我看她也不小了,没有人照顾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吧!这个年纪的人巴不得没人管才好呢!再说了,蔓草还是一个人在野外长大的呢,肚子都吃不饱也活了几百年!” 她的话让狐狸精的脸上一瞬间的泛起忧伤和痛苦神色。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女所受的苦,一想来就心如刀割,她曾经无数次的想不顾一切的回到他们身边去,可是理智让她打消了这些念头。相对于受苦,性命更重要 蔓草捧着竹筐回来了,狐狸精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没有让她看出异样。 蔓草学着苏格儿的样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狐狸精没话找话的跟她讲话,语气分外的温柔。 苏格儿犹豫了一下,觉得应该给她们母女一点儿独处的空间,所以让蔓草在厨房里帮她做饭,自己退了出来。 宜言还在挑着药材,苏格儿问他这是做什么的,也只是插科打诨的不说实话。 苏格儿见他不说便也没意思了,甩着胳膊在客厅里做晨运。 不一会儿狐狸精的早餐煮好了,包子花卷红豆粥,还有煎鸡蛋、煮红薯和小菜都摆出来了,非常简单质朴营养丰富的早餐。这个狐狸精,是个合格的家庭主妇。 玉灵和九尾狐狸精也回来了,后面跟着有巢这个喳喳叫不停的小鸟。 一顿丰盛的早餐过后,蔓草对狐狸精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因为狐狸精不停地给她食物,自己都没有吃几口,把自己的那一份全都给了蔓草吃。 吃完饭后,本该属于她的收拾餐桌厨房也由狐狸精代劳了。 压抑的母爱谁都看得出来,有巢都看出点儿问题了,但是蔓草傻乎乎的愣是什么也瞧不出来。 有巢这个闲不住的小鸟吃完东西就走了,其余的人聚集在了客厅,宜言拿着捡好的药去了药房,苏格儿很自然的挨着玉灵坐,唠唠叨叨的跟他说话。她还不知道玉灵找这两个狐狸精到底干嘛,但是心心念念的想要打听消息。 蔓草接着吃水果,两只狐狸精都挨着她,殷勤小心的问她一些问题。蔓草脾气也是不大好的,但是此时却很高兴地和他们说话。 “蔓草可看出他们是你的同类了?”玉灵忽然问道。 蔓草咀嚼的嘴巴立刻停止,把嘴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点着头:“我看出来了法师。他们都是我的同类。” 玉灵说道:“这就好。上次你喝酒强行醒来,致使五十年修为损失,损了根基,需得他们帮忙才能修复,因此才找了他们来。” 蔓草吃惊地左右看看这两只狐狸精,手掌不安地在腿上搓来搓去。她既吃惊又感动,吃惊的是自己伤的这么严重,感动的是法师为了自己的的伤这么大费周章,忽然间也明白了苏格儿之前一直找人的原因。还有这两只同类,是为了帮助自己而来。 苏格儿不懂修为的事情,但是直觉感到玉灵的话不大可信。她不敢说很了解玉灵,但是多少还是能摸清他的脾气,感觉他不会为蔓草这么大费周折,而且找人给蔓草医伤干嘛不直说呢? 她的脑袋不似蔓草这么简单,开始分析玉灵说谎和狐狸精前来的真正原因。玉灵知道她在腹诽自己,嗔怪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苏格儿一怔,一缩肩膀伸了伸舌头。 蔓草小声地问:“法师,我的根基修复好,会不会损害他们的修为?” 小狐狸精在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大自然里长大,虽然被她师父和苏格儿教育过,但是心里没有不能损人利己的大义。可是在面对这两只自己很喜欢,对自己也很亲和的狐狸精的时候,很自然的想到了他们的安危。 玉灵说道:“只要他们出点力,没有损伤。” 蔓草听见是这样,脸上很单纯的笑了起来。对同类没有伤害,这样她就放心了。 宜言端了一玻璃杯咖啡色的药出来,让蔓草喝掉。 药的味道特别大,蔓草苦着脸躲闪,苏格儿离着好远也闻到了,捏着鼻子:“这是什么药啊,太够劲儿了吧!” “良药苦口,好喝的是汽水,有用吗?”宜言冷冰冰的说。 “有道理!”苏格儿点头,“可这药是治疗什么的啊?” 玉灵回答道:“疗伤前需得先吃了这药。蔓草你得喝下去,否则你的修为就无法更进一步了。” 两只狐狸精也劝她喝下去。 蔓草端着杯子苦着脸皱眉头,迟疑了好一会儿,一咬牙,捏着鼻子灌了下去,一饮而尽,喝完后浑身打了个激灵。 苏格儿按照自己的经验拿出了白糖,立刻让她吃了一大口。 第803章 九尾狐 喝下了药的蔓草很快没了精神,浑身没力气,眼皮直打架,不大一会儿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起来。身体也现了原形,成了小红狐狸。 看着她似睡非睡地半闭着眼睛苏格儿惊慌失措:“唉,你们给她喝了什么?她这是怎么了?” 紧张的只有她,其他人都若无其事镇定自若。 “不过是药效发作,没事。”玉灵站起来抓起她的手腕,朝狐狸精看了一眼,然后拉着苏格儿往外边走去。 九尾狐狸精把蔓草抱起来,跟妻子一起走出去。宜言跟在他们后面出去。 艳阳天的阳光铺洒满了庭院,鲜花盛开,绿叶舒展经络,土壤里的种子发了芽。阳光和植物,让院子生机勃勃。 狐狸精把蔓草放在地上,手在她身上从头到尾抚摸了一遍,困得左摇右摆的小狐狸便如同定了身一样,闭着眼睛直直地站住了。 苏格儿猜不到他们到底闹什么名堂,靠着墙根儿站着,心里替蔓草担忧,但是毫无办法插手,只能困惑不已地看着他们。 玉灵走到了狐狸精面前,伸出食指在小狐狸精头上一指。 霎时间,火红的小狐狸身上冒出万丈蓝色光芒,刺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等光芒消失后,蔓草变成了那只硕大的白色狐狸,以使人不可忽视的体型站在众人之间。 两只狐狸精虽然早就听说他们的女儿是只和祖先狐王一样的大狐狸,但是亲眼看到后还是非常的震惊,两人四手相握瞠目结舌地仰头看着她,眼神中流漏出非常复杂的神情。 而蔓草却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眼睛虽然睁开了,却失神无焦距,像是一只木偶。 玉灵拿出一只纯白色的白色瓷盘交给狐狸精,狐狸精接过去谢了上仙,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把金刀,去掉刀柄,刀锋一闪,划破了自己的食指,将一滴血滴在了瓷盘里。母狐狸精小良也依样滴一滴血在瓷盘内。 苏格儿紧张的手心儿冒汗,有些害怕的抓紧了宜言的衣袖。还滴血,怎么跟搞巫术一样啊。 尽管她十分害怕,但还是惦着脚尖儿往盘子里看。 只见那两滴鲜红的血没有融在一起,但就像活了一样在盘子里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好像开了电一样的。片刻后才停了下来,还是没有依靠在一起,可是却形成了一副太极图。 狐狸精双手托着瓷盘呈给玉灵:“上仙,血引已成。” 玉灵没有言语,把瓷盘接过去往空中一抛,瓷盘飞升到空中,到了蔓草的头上悬着,葛地一个翻身倒扣往下,两滴血从瓷盘内脱离下来。那血滴太极图豁然变大数倍,释放出一股甜腥气味。 此时徐徐的清风都停下了,空气静止了一般,毫无声响。 太极图飘飘荡荡的,缓缓地落了下来,到了蔓草的毛茸茸的大脑袋上。玉灵双唇翕动,默默地念出一个咒语,同时手上一颗如珍珠一样的珠子飘了上去。 那颗珠子落在了分离的太极图中间,将两边联系起来,带着太极图渗入了蔓草的脑袋里。太极图消失的那刻,蔓草的眼睛忽然变成了红色,放射出红色亮光,雪白的毛皮上也泛起红色,好像喝了酒的人一样身体发红。 忽然间,她的身体像照了魔一样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奔腾跳跃,不像是兽倒像是一只鸟在天上翱翔。 苏格儿吓着了,屏气敛神睁大眼睛看着她,身体忍不住地抖动着往宜言身后藏。她觉得蔓草像是走火入魔了,好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来砸到自己。 “怕什么。”宜言低声好笑的说,拉着苏格儿起来让她看着难得一见的奇景。 苏格儿悄悄看了玉灵一眼,见他倒背着手淡定从容地站在院子中间,仰头看着在天上蹿来蹿去的蔓草,明白这中怪情况还是在他的掌握中,心里便有了着落,安心了许多。 再抬头看蔓草草,忽然看见蔓草身后拖着一大堆尾巴,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蔓草确实是长出了许多条尾巴出来。 九尾狐! 苏格儿大惊失色,尽管她没有见过九尾狐,也没听说过关于蔓草和九尾狐的事情,但是一看见那些尾巴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个词。 世界上不止有青丘还有九尾狐!而且这个九尾狐还是蔓草。苏格儿在心里震惊的想。 这次不用问别人她也知道为什么找这两个狐狸精了,也隐隐约约猜得到为什么他们要抛弃自己的儿女躲到人间了。 那两只狐狸精激动地瘫软在地上,泪水涟涟地仰头看着满天乱窜的女儿。他们从未敢奢想能让女儿露出本来面目,更不敢想她是狐王一样的九尾狐狸。 苏格儿心中的慌乱被兴奋取代,蔓草果然不是一般的小狐狸。九尾狐狸,狐狸中的贵族了啊!拿出手机给蔓草录像,要把这珍贵的时刻留下来。 不想才举起来,玉灵忽然就到了跟前,一把将她的手按下,沉声说:“别录,让人知道了可不好。” 苏格儿嘟嘟囔囔地替自己辩解:“我没打算让别人看。”虽然嘴上还这样说,但是手机却收了起来。 玉灵见她不甘心的样子笑了起来,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蔓草只在院子上方跃动,在空中约莫十几分钟才下来。下来后就好像喝醉的人一样站不稳当,摇摇欲坠的晃了几下,忽然身体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倒下后身体一缩,又变成了那只小红狐,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苏格儿跟狐狸精都跑了过去,用手在她鼻子上探了探,感受到她的呼吸才松了口气。 第804章 吓到自己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森林中的气温还是很凉,因此那壁炉还是生着。火焰在炉膛里燃烧,木柴化作灰烬,化作一缕缕烟尘,归于虚无。 从虚无里来,又到虚无里去。物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蔓草恢复成小红狐狸趴在房间里睡到了天黑才转醒,她被解开封印的全过程都是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因此对于自己变成九尾狐的事情毫无所觉。 当她醒来后还奇怪,怎么自己睡着了,还直睡到了天黑。记得才吃了早饭而已啊! 而且醒来后也没有再看到那两只狐狸精了,宜言在做饭,苏格儿托着头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苏格儿想事情想的出神,连蔓草靠近都没有发觉。 蔓草走近了蹲在地板上,在她眼前挥挥手。 苏格儿回过神来:“你醒啦!” 话说完了才想起蔓草是只九尾狐狸精,是狐狸中的贵族,觉得不该像以前那样对她了。她坐起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蔓草歪着头看她:“我怎么睡着了啊?法师和那两只狐狸去哪里了?” 苏格儿心里酸涩,替蔓草酸涩。 蔓草从空中落下来睡着以后,玉灵便让狐狸精回去属于他们的地方,并且说没有他的命令他们不得见蔓草。面都不能相见,更不用说相认了。 不过玉灵让他们恢复了身份离开了人间,回去了山神山中的山谷里,并且允许他们找回别的儿女。 唉,只有蔓草,她的身份特殊不能跟父母相认了,可怜的小狐狸。 至此苏格儿还是没想明白狐狸精来到人间的目的是什么,也没人跟她说是为什么。 “他们回去属于他们的地方了。”苏格儿简单的跟蔓草说。 蔓草眼神黯淡,觉得自己还没有感谢他们帮助自己。尽管没有感到自己长着九条尾巴,但是却感到了体力格外的充沛,体内的修为也更加强劲。 忽然间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事,问道:“他们是住在上次我们去的山谷里吗?那里有只老狐狸精。” 既然她想到了,苏格儿也不好否定,但是玉灵又不允许他们再见面,万一小狐狸擅自去找他们那不是违背了玉灵的命令了吗?他很腹黑的,最讨厌违反规矩的人,到时候再惩罚蔓草就坏了。 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那里,也可能是别的地方吧!等法师回来问问他吧。” 蔓草使劲儿点头,对苏格儿的话一如既往的信任。苏格儿看见她这样心里升起了负罪感,欺骗对自己百分百忠诚和信任的人,这滋味儿很不好受。 很晚的时候玉灵才回来,苏格儿因为头一天睡的少早已经睡下了,蔓草白天睡的多了,很晚还在客厅里看电视吃零食,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零食吃的衣服地板上都是。 她看见法师回来本能的紧张拘束,像犯了错误似的小心翼翼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悄悄地用眼角瞄着看。 玉灵对蔓草的畏惧也不以为意,知道他身份的凡间的生灵,除了苏格儿外没谁在他面前无所畏惧,他也不愿意看见旁人对他太放肆。 他看着蔓草,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跟我到外面来吧。” 蔓草有些发慌,心脏砰砰跳,想问法师到外面去做什么,但是又不敢开口。她此时好想苏格儿在身边啊,苏格儿能把她挡在身后保护她。 见法师转身往外走,把薯片袋子扔在桌子上老老实实地跟着出去。 森林的夜晚依然是大雾弥漫,幽居的院子里虽然没有雾气,但是天空也被遮掩住,像是被大雾保护起来的空间。 虽然外面一片漆黑,但是对于神仙和精灵而言丝毫不碍事,没有光线他们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玉灵站在院子中间,蔓草绞着衣角跟在后面,慌慌张张的东瞧西看,好怕法师会为难自己。 玉灵转身看着她:“今天你睡着的时候,你的那两只同类帮你修复好了损伤。你有感到吗?” 蔓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我……我感觉体内的力量很大,很充足。” 玉灵问道:“还有其他的感觉吗?” 蔓草迟疑了一下,动动胳膊动动脚,努力的感受身体的变化,不过除了感觉身体力量充沛很舒服外就没其他的感受了。 她摇摇头,小声说道:“没有别的了。” 玉灵吩咐道:“现出你的原形,修炼的原形。” 蔓草一愣,呆呆的看着玉灵,不明白怎么大半夜的要自己变身。 难道是法师要教导自己修炼?她忽然想到。 尽管不清楚法师的目的,但是对于他的吩咐当然得要遵从。她后退两步,一个转身变成了白色大狐狸。刚想要说话,忽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儿,回头一看,九条尾巴在身后摇摆甩动。 “啊!”她看见自己身后多出这么多尾巴,吓得尖叫起来,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哈哈……”玉灵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不必害怕,你本就是一只九尾白狐,只因根基先天亏损才未显露出来。这次受伤恰好有了机会得以修补,算是因祸得福。” 蔓草被惊的一愣一愣的,玉灵的几句话在她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回放,一时之间无法消化。她只听说过九尾狐,从没有想过自己就是只九尾狐,对于这个新身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和面对,该是喜还是该忧。 “我……我我是……我是九尾狐啊!”她还不敢相信,扭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那九条尾巴随着自己的意念翩然舞动,确实是属于自己。她心里忽然豁然开朗,心中的畏惧一扫而空,欣喜若狂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九条大尾巴跟在一条硕大的狐狸后面分外的壮观美丽。 玉灵等她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高兴地跟自己尾巴玩儿了一会儿后才说:“世上的事情都有缘由,你恢复了原本的身份,也要继续自己的命运。” 蔓草听见他说话,立刻收敛了快乐的心情,但是也非常欣喜地问道:“法师,我的命运是什么?” 玉灵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如今,只要跟着格儿就行了。” 提到苏格儿蔓草才想起来,急切地问:“格儿知不知道我有九条尾巴?” 玉灵点头:“她看见了,不过不知就里,还有些吓到了。” 蔓草摇着尾巴,想起苏格儿看自己的眼神,相信她真的吓到了,自己要好好的安慰安慰她。 第805章 回归的鸟儿 蔓草虽然解除了封印,能够露出九尾。但是玉灵那颗珠子起了些作用,让她依旧可以变成小红狐狸,变成小红狐狸的时候依旧是单尾。心智也依然受到束缚,没有如同那只狐族狐王一样的睿智。 有了九条尾巴可兴奋坏了,时不时地都要露出来耍一耍。不过每次露出来都是在幽居内,从没有敢在外头让别的妖精看见过。 如今她是世间珍贵的九尾狐了,尽管法师没有给过告诫,但是她少有的谨慎起来,不敢让别人知道,还嘱咐有巢不要出去乱说把这件事告诉别的动物。 苏格儿开始有点儿对成了九尾狐蔓草心存敬畏,可是后来习惯了,发现她的心性脾气跟以前一个样儿,整天跟在自己身后,事事听自己的,所以对待蔓草的态度又恢复了以往,把她当个小孩儿当个朋友一样,天天的玩儿在一起。当然了,蔓草的九条尾巴也让她看了 春暖花开了,树林里也发了绿,地上冒出了青草。太阳叫一个暖和,候鸟儿一拨一拨的从南往北飞。 苏格儿最喜欢看候鸟回归,尤其最喜欢大雁,大雁的叫声总会让她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天上的鸟儿是一字型还是人字型。她觉得秋天去南方的大雁叫声是最凄凉的叫声,回归的大雁叫声是最动听温暖的叫声。 去森林里采花,在水里捉鱼,在院子里荡秋千打球,吃各种好吃的,玩的不亦乐乎,乐不思蜀。宜言照常逗她,跟她拌嘴,玉灵也照常纵容她,蔓草整天跟着她玩儿。 有吃有玩儿有玩伴,不怕妖精不怕鬼怪,不怕天降灾难,什么都能心想事成。这种逍遥日子过的她都快成了傻瓜了,精明的脑袋也没了用武之地。直到那一天。 那天吃过早饭,她正指挥着两个妖精在收拾墙外的枯草,梅跃然的电话打来了,说要见她。 苏格儿很久没有和他联系过了,对付梁家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想过,反正一切都有梅跃然,相信他能够办妥。 如今虽然梅跃然不肯在电话里告诉她情况,但是他说话的语气里难掩兴奋和傲娇,让她明白一定是有好消息了。 既然是好事,那当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个详细了。因此没有多做耽搁,当即收工,拿了东西开车回城里去。蔓草虽然是九条尾巴的狐狸了,但依然是她的小尾巴,要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因此也跟着回去,还是小狐狸的样子。 梅跃然住处的院子外面种着迎春花,花开了,在春日正午的阳光照射下让人心旷神怡。 他穿着白灰色的毛衣坐在院子里的圆桌前晒着太阳喝咖啡,闲适的很,看着手机的眼睛里藏不住的喜悦和得意。 听见苏格儿敲门亲自过来开门:“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我这都够快的了,得安排好手上的事情啊!”苏格儿抱着蔓草进来,没把自己远路而来的事情告诉她:“什么好事儿?” 梅跃然话未说先呵呵地笑了起来:“对,好事儿好事儿,大好事儿。姓梁的完了,明天记着看新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格儿的步子猛然一停,虽然早就知道梅跃然叫自己来是因为这件事情,但是亲耳听到他说心中还是一阵无法抑制的激动。那一伙儿害自己从天上掉到地狱,差点儿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坏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回过头来看着梅跃然:“只是公司破产了?他们的人还安然无恙吗?” 梅跃然嗤笑一声:“我又不是杀手,能把他们人怎么样?商业对手,打的是商战。” 苏格儿咂了两下嘴,只是让他们破产就太便宜他们了,得连本带利的让他们还回来。当初那姓梁的还给爸爸设了圈套,诬赖他打人让他坐牢,因为这个蕲寒的二叔对自己很有意见,自己也说过得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呢! 如今姓梁的势败,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呢! 她想着事情,跟着梅跃然坐到了圆桌前坐下。 “又想什么呢,喝点儿什么?”梅跃然问道。 他本来以为苏格儿听见这个消息会开心的蹦起来呢,没想到她还不知足,想要对那些人动点儿手脚。他也知道苏格儿今时不同往日,身边有神秘力量在帮助她,因此也识趣儿的不主动开口询问,逗起了小狐狸,伸手抓了下蔓草的爪子。 蔓草不愿意被外人碰,但因为梅跃然是苏格儿的好朋友,所以没有对他动粗,只是收脚往后躲了一躲。 苏格儿回过神来:“喝……白开水。我饿了,拿点儿东西来吃。” 才坐下的梅跃然又站了起来:“我已经让阿姨做饭了,得一会儿才能行。先拿点儿蛋糕水果垫垫啊。” 苏格儿点着头,挥手让他去。等梅跃然回到房子里之后,小声对蔓草说:“等吃完饭,我带你去做点儿事儿。” 蔓草仰头看着她:“去做什么事儿?” 苏格儿阴险地笑了下,指着她的眼睛:“去让坏人说实话。” 她不想去做多余的事情兜圈子了,直接让蔓草去迷惑那个姓梁的,让他把自己把做过的坏事说个明白,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解决了。 当然了,这件事情事先不能告诉梅跃然知道,更不能告诉蕲寒,就让他们以为他因为破产神经崩溃,所以把以往的罪恶全部说出来了。 吃了些零食饭就做好了,梅跃然家的阿姨做饭很好吃,苏格儿和蔓草都吃的非常满意。 梅跃然是宜言帮助瘦身成功的,也不用刻意节食,合理饮食加适当运动就一直保持着身材。因此在吃饭的时候又借着姓梁的把宜言夸了一通。 苏格儿跟他胡扯了几句,心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既然姓梁的完了,那小毛孩子也该去拜师学艺了。 第806章 另有安排 在梅跃然那里吃过中午饭后,苏格儿拒绝了梅跃然去庆祝的提议,借口还有急事,带着蔓草去找那个姓梁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过对他们的住处她都摸的门儿清。失败的人现在在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要么逃避失败去把自己给解决了,要么就是灰心丧气的把关在家里。 管他们在什么地方呢,他们又不是妖精,还能找不到吗?就看小狐狸怎么收拾他们了。 苏格儿自信满满的去找姓梁的那一家人,要痛打落水狗,要报仇,也要亲眼看看他们势败后的样子。 她开着车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向不大喜欢的下午阳光也觉得明媚无限。摇下车窗,呼吸着不大清新,带着凉意的空气。 蔓草在旁边捧着樱桃吃,把核一粒一粒的都吐到了袋子里。她身上的油亮柔顺的皮毛被吹进来的风吹拂的翻动,外面的人看到了也会觉得是一条狗,而想不到是一只狐狸。 两个人说着话,苏格儿简单的对蔓草说了要去做什么事,怎么行动。 蔓草吃着东西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我能打得过就可以。” 苏格儿说:“普通人里的大坏蛋,你能对付的了。这也不是做坏事,而是替天行道。” “哦,那好呀!”蔓草丢了一颗樱桃在嘴巴里,又说:“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嘻嘻……” 她把脑袋凑近苏格儿,眯着眼睛对她笑,像个讨喜的孩子。 苏格儿腾出一只手,抓抓她的下巴。 她的车往姓梁的住处开,她估计此时那人就在那儿。可是没想到的是,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宜言打来的。 接通之后只听宜言说道:“你去找姓梁的了吗?快点儿回来,别去。” 苏格儿听了心里一个颤悠,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定是玉灵说的,否则宜言不会知道自己去做什么的。 她把车速减缓,问道:“为什么不行?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难道你们要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哼,我才不干呢。” 宜言说道:“我没这么慈悲让你饶人。玉灵说他自会给你安排好,你就别自作聪明了,弄巧成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你们给搭进去。” “我们搭进去?”苏格儿听出了弦外之音,似乎那姓梁的那儿还有别的情况。不过她对玉灵当然是无比信任的,既然他另有打算那就不会错。 唉,虽然不能亲手整治仇人有点儿不甘心,但是她也不是个任性到是非不分的人,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刚要把电话挂掉,宜言那儿又说:“去买点儿吃的东西吧,这两天你们俩都把储藏室吃干净了。” 苏格儿本能的回嘴:“墙皮没了还是地板没了啊,储藏室能吃吗?” 宜言干笑一声:“你要是不买回来可不就吃墙皮和地板嘛!” 苏格儿结束通话,调转车头去了市场采购食物。 市场和超市是蔓草最喜欢的地方了,以前只是提东西的,全凭苏格儿挑选需要的食物,现在她也开始找自己喜欢吃的了。香肠,鸡鸭鱼肉,水果零食都是她的最爱,很快两个人就买了一大堆东西,把汽车后备箱和车厢内都装满了。 苏格儿觉得蔓草自从变成九尾狐之后,饭量好像比以前更大了,琢磨着要不要再买一个冰箱回去储藏食物,要不然买一次都撑不了几天。或是,干脆弄个小冷库出来算了。 回到幽居之后苏格儿把搬东西的事情都交给了蔓草,自己提着一包零食就进去了。买东西是小事,重要的还是姓梁的那些人的问题。 夕阳西斜,玉灵坐在院子里下棋,跟他对弈的人是乐师幽竹。 看见她苏格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想:这人怎么又回来了啊? “哦,小姑娘买了好吃的东西回来了啊!”幽竹看见苏格儿笑嘻嘻地打趣。 “是买了一点。”苏格儿也笑着说。 拿人手短,收了人家那么多宝石也不能说出不好听的话来,而且人家是神仙,可不能不知好歹的跟人结仇。况且她觉得这乐师也不错,比那个草木神和气多了。 苏格儿凑过去,把零食提起来,对幽竹说:“乐师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喝点儿茶?” 幽竹虽然听不见苏格儿心里想什么,但是她这点儿小心思可瞒不过他。 他慢条斯理地说:“怎么只让我去喝茶,不让圣君去呢?” 苏格儿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是客人啊,我当然要先邀请你了。” “她很懂得待客和说话之道!”幽竹对笑起来的玉灵说道。 对他的明夸暗损苏格儿皱起了鼻子,心里说:你看他,说话比宜言还尖锐。 玉灵没听见似的对幽竹说:“格儿做的对,想的也对。对你客气,你还不领情吗?” “不敢不敢,我这就去喝茶!”幽竹笑着站了起来,“虽然你们说我是客人,但是我觉得自己是半个主人,可以自己烧水煮茶。” 哈哈笑着,把苏格儿手里的零食接过去,然后像一道彩虹一样飘进了屋子里去。 苏格儿看着他消失的门口,小声对玉灵说:“他怎么老是来来走走的,好像把这里当成了旅店一样。” “因为他是一道彩虹,因此时隐时现。”玉灵开起了玩笑,把手上的棋子放下,然后手轻轻一挥棋盘就消失了。 苏格儿没有坐到对面去,而是挨着他蹲下来,胳膊搭在桌子上,歪着头问道:“你做了什么安排,为什么不让我和蔓草去找那个姓梁的算账?” 玉灵看着她那双漆黑闪亮,十分漂亮的眼睛轻声说:“别心急,等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格儿摇头,身体都跟着摆动:“我想现在知道。” “呵,真是个急脾气。”玉灵说道,一点儿责怪也没有。“那个找人跟踪你的人,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第807章 烧烤 听见提起跟踪自己的人,苏格儿张口便说:“虽然还不确定,但应该就是那个叫刘首志的,据说他是梁光磊的表弟。哦,姓梁的现在完蛋了,可以让梅跃然去找小破孩儿的什么大哥了,问一下他肯定就能知道是不是。刚才都忘了这茬儿了。” 苏格儿一刻不耽搁,把手机拿起来就要给梅跃然打电话。 “不必打。”玉灵出声制止。 苏格儿一怔,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不问,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嗯,自己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他能不清楚吗? “是那个人。”玉灵不等她问就说了,“不过这个人的身份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格儿更加不明白了,问道:“那是哪样?” 玉灵说道:“哦,我的意思是,他与那梁姓的关系并不是亲属。” 苏格儿吃惊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叫刘首志的人是从老张那里听说的,他说的是梁光磊的表弟带他找的巫师来害自己爸爸。当初的情形老张不太可能说谎,那么说谎的人应该是刘首志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是梁光磊的表弟。 不过他和梁光磊是一伙儿的这点应该是没错。可为什么要假说是梁光磊的表弟呢?现在想来这件事也有不合理的地方。就算是亲属,可是替人做事的话,也没必要把幕后主使牵扯出来吧!既然找人出面,那就代表自己不想让人执拗,那么必定是自己隐藏的越深越好,为什么那个人要自称是梁光磊的表弟呢? 看来这个刘首志——不知名字真假,暂且如此叫吧——他的身份应该是另有乾坤。不让自己和蔓草去找他们,或许就是因为那个人的身份很特殊。 她看着玉灵问道:“他是什么人?” 玉灵的笑容加深了,他喜欢聪明的人。但是却没有告诉她,故作神秘地说道:“说出的话有天听着,也有地听着,不可说。别着急,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他说着话的同时还很自然成习惯地摸苏格儿的头,而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屋里走。 苏格儿跳起来跟在后面,想要追过去问,不过看到蔓草嘴里叼着一根香肠,抱着一网袋的苹果过来,忽然间打消了继续追问的的念头。 玉灵他知道自己心里的疑问,可是转身走开代表他不会告诉自己答案。他执意不说自己再纠缠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总会知道的,早晚的事情。 苏格儿买了很多鸡鸭鱼肉和蔬菜,本来想让宜言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可是宜言说他得做药没开工做晚饭了,让苏格儿自己看着办。 苏格儿傻眼了,她不会做饭,再看也没办法弄出一桌大餐来啊!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总比困难多,活人不会让尿憋死,更不会守着一堆食材给饿死。不会煎炒烹炸炖,她直接上火烤! 反正现在天气也变暖了,直接在院子里烧烤吧,反正有现成的烧烤炉和工具,什么都齐全。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还很赞成,因此没了宜言做饭的晚饭就成了院子里的烧烤。 早之前装在院子里的灯终于有机会亮起来了,苏格儿晚上不敢出房门,别人又用不着,因此这灯还没亮过几次。 炭火驱赶了初春夜晚的凉意,烟火的气味和浓烈的调料味儿飘得到处都是,让这个鲜花盛开,青草长绿的幽静居所接了地气。 烧烤的食物很多,猪肉、羊肉、牛肉、虾、鱿鱼,香肠,鸡爪、鸡翅、鸡腿,还有各类蔬菜,玉米、蘑菇,还有池塘里的鱼。 搬出了一张折叠的长桌,桌子上铺上干净的桌布,摆上了水果、酒和饮料,精美的餐具,桌子下面放好了垃圾桶。还放起了音乐。 呵呵,烧烤派对。 苏格儿和蔓草在翻烤食物,之前想的很简单,但是真动起手来还是笨手笨脚的手忙脚乱,又老是出差错,因此不免的一趟一趟的去烦宜言,宜言实在被她烦的紧了,索性把制药的事都交给傀儡,亲自出来指点他们。只是指点,没上手。 有巢跳来跳去的捣乱,玉灵和幽竹很不客气的坐在餐桌上喝起了酒。他们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把食物弄成什么样子,反正好吃就吃,不好吃就不吃,吃不吃对他们来说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终于,苏格儿和蔓草在宜言的指点下熟悉起来了,很快就烤出了很多来。边吃边烤,边唱歌边跳舞。苏格儿玩儿的不亦乐乎。 乐师似乎也很喜欢吹着夜风喝酒吃肉的场合,关掉电子设备,拿出了自己的琴,在院子里弹了一曲。 因为夜晚大部分的鸟兽都归巢了,所以除了在场的人之外,森林中只有少数的夜鸟和树林中的妖精、游魂倾听,在雾中陶醉于美妙的旋律里。 而玉灵他,竟然放出了水寂。 第808章 水寂 水寂一身青衣,手里拿着那只带节的绿色棍子站在地上。他一现身就对圣君和乐师都行了礼。 乐师认得他,一见便说:“是你呀,很久不见,看你的修为似乎是进益了。” 水寂对他也很熟悉,轻盈一笑:“谢上仙夸赞,千年未见,上仙的琴声更加美妙了。” 乐师哈哈笑起来,身体前倾探着脑袋问:“一千年了,我说要收你为徒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水寂说道:“多谢上仙抬爱,但是水寂愚笨,做了上仙的徒弟,怕会毁了上仙的名声。” “哦,你这又是拒绝了啊!”乐师故作失望地摇头,“唉,我可是瞧出你有学习音律的天赋,不学可就太可惜了。” 水寂低头浅笑,没有再言语。 玉灵捏着酒杯说道:“你收的的徒弟不少了,能把他们中的一半教好就功德无量了。你去吧。”他朝水寂挥手。 苏格儿吃着鸡翅膀眼睛滴溜溜地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来回转,留心听着他们的话。她在心里哼笑,说着个叫水寂的还挺会拍马屁的,可是乐师也是个狡猾狡猾的,也不知道要收他做徒弟是真的还是假的。 幽竹不为难水寂了,把琴收了,吃起了桌子上烤好的食物。 水寂又转过身来的到烧烤炉前苏格儿打招呼:“许久不见,你可好啊?” 他看着苏格儿笑吟吟的,笑得非常高兴,黑色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透着无法言喻的欣喜。 苏格儿很礼貌的笑了笑:“挺好的,你也很好啊?”拿起一根烤肠递给他:“这个你可以吃吗?” 水寂点头,把烤肠接过来咬了一口,滚烫的烤肠也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他见苏格儿翻动烧烤炉上的肉,也伸手帮她,还很殷勤地跟她说话:“你做的东西真好吃,这个是什么呀?” “是猪肉。”苏格儿回答,见他越凑越近,赶紧远离一点儿。 虽然这水寂长的清秀干净蛮好看的,好像也是个神灵,自己也不讨厌他,但是大家又不熟,凑这么近干什么啊。自己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就算他是个神灵……那更不行,跨越种族的感情没有好结果,压根儿就不应该。对于这一点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因此也不会对非人类产生想法。 当然了,她这么圆滑的人当然不会让人尴尬,所以她是很有技巧,很自然的离远一点,没有任何故意躲避的痕迹。 所以那水寂毫无察觉,还很高兴的又凑过去:“我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食物,你经常吃吗?” “也不是,烤的东西吃多了皮肤会变差。”苏格儿说着又走了,乐师把琴收了,她又继续打开音乐,很舒缓的轻音乐。 水寂又高兴地说:“这首音律非常妙,舒缓优雅。” 苏格儿说:“那是了,这是经典。” 幽竹听见了说道:“这也能算经典吗?小女孩儿你以后得多听听我弹琴,不然这欣赏水平太差了。”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变着法儿的夸自己。苏格儿心里腹诽幽竹,说完了怕玉灵会说自己,卖乖地一缩脑袋。不过玉灵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蔓草又抱着一筐食物出来了,因为她太能吃了,一次拿出来的都不够她吃的。看见水寂她吓了一跳,缓了缓神儿才想起曾经见过水寂。 宜言挽着衬衫袖子,晾着湿漉漉的手也走了出来,看见水寂后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到桌子前和玉灵还有幽竹一起喝酒去了。 “哼,怎么都只管吃不管做啊?”苏格儿不满的叫嚷,烧烤好吃,但是烤的人烟熏火燎的,呛的眼睛都痛。 宜言回过头来,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整天吃现成的,才做一次就抱怨啊。” 苏格儿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因为偶尔才做一次,所以不会才会很累嘛,你们还都不帮忙。” 宜言说道:“这好说,以后做饭的事情就归你了,这样的话你以后就不会累了。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 苏格儿说不过他,气恼的跺脚。玉灵却只笑着喝酒,丝毫没有帮忙说话和帮忙烧烤的意思。 水寂卷着袖子说:“我帮你做格儿,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了。” 苏格儿一怔,没想到他这么热心肠的帮自己。可是怎么还叫自己叫的那么亲热啊,好像很熟悉似的。其实真的不熟啊! 但是既然人家这样说了那就不要推辞了,反正自己也不想做了,蔓草又只顾着吃,烤的还没有她吃的多。 苏格儿告诉水寂要怎么烧烤,怎么上调料。水寂不愧是神灵,一下就会了,而且比苏格儿还熟练,那些食物经过他的手一烤好像熟的更快,而且更加香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格儿看着水寂烧烤的很高兴,脸上的笑就没停过,还时不时抬起头来看自己,跟自己说话,是很心甘情愿真心真意的帮自己做事。 第809章 来者 水寂有模有样的做起了烧烤师傅,手脚麻利的跟个老师傅似的。 有人帮忙苏格儿求之不得,觉得这人也蛮好的,一来就替自己干活,接触了自己的劳役之苦,对他越看越顺眼了。 其他人倒都跟理所应当似的,照样的吃肉喝酒聊天。蔓草嘴巴里面一刻不闲着,一串儿肉一口就进到嘴巴里去了,还不时的吃水果喝果汁。有巢在外面疯了一天,吃了点儿东西就去睡觉了。 苏格儿跟宜言拌了几句嘴,生气的不跟他坐在一起了。收拾了一碟烤串儿,调转了椅子坐在了玉灵身后——因为这里烟飘不过来——大口的吃的东西,也看着水寂跟他说话。 “你还挺心灵手巧的,一学就会了。别的东西也难不倒你吧!” 水寂笑眯眯地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我替你做。”拿了一串烤好的韭菜放到苏格儿的盘子里。 苏格儿见他这么殷勤热情,还怪不好意思的。矫情了一下说道:“我现在没别的事。哎,你会不会跳舞啊?” 水寂颇感兴趣地说:“我没有跳过,不然你也教我?” “没问题!”苏格儿爽快地答应。 她站起来把碟子放到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擦嘴巴,把音乐换了个轻松快乐适合跳舞的,身体就跟着旋律摆动了起来。 晃着身体招手叫水寂:“就这样跳,随便跳就可以了。” 水寂看的一脸茫然,他见过的舞蹈都是正经仙界的舞蹈,这么懒懒的晃悠,这算是舞蹈吗? 不过苏格儿说是他就觉得是了,跟着她的脚步,学着她的样子摇晃。蔓草只顾看苏格儿,也不那么急着吃东西了,作为苏格儿的小尾巴自然也有样学样的动了起来,一边跳一边咯咯地笑。 他们这边都活跃起来了,喝酒的三个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只当好玩儿,看着她们摇晃笑着看。 苏格儿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后停了下来,叉着腰对他们说:“篝火晚会,气氛要欢快一点才行嘛。来来来,一起跳啊。” 她伸手去抓玉灵,但是他稳若磐石不为所动,笑着说:“会跳舞的跳舞,会喝酒的喝酒,这样才热闹。格儿跳的很好,去吧,我看着下酒。” 苏格儿勉强不了他,心里说他装正经,下一秒又怕他责备,立刻心虚的停止想象。 可是看见玉灵还是笑着,一点儿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因此又说:“不跳也行,但是你们也站起来嘛。” “你跳舞干嘛还要我们陪站啊?”宜言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我猜她会说,这样才有欢快的气氛。哈哈……”幽竹立刻接话。 见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打趣自己,苏格儿立刻撅起了嘴巴,更加用力的拉玉灵让他站起来。她潜意识里有一条食物链,就是玉灵虽然高高在上,但是对她的要求基本上都予以满足,而乐师和宜言都怕玉灵。自己虽然老是被他们打趣,但是能以玉灵来压制他们。 玉灵也倒是配合,顺着她的力道就站了起来,手指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好吧,就听你的,看你有多欢快!” “你还真听她的啊。”幽竹又笑出声来,但是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们俩都起来了宜言肯定也不会独坐了。但是他可不傻傻的站着,端着酒杯的身体一歪,靠在了树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格儿见都遂了她的心意,得意的心花怒放。 刚才眉开眼笑的水寂有点儿瞠目结舌了,不过只一会儿又释然了,依然对苏格儿笑得非常高兴,一边翻着烤炉上的食物一边跟着摇晃身体。 食物的香气,燃烧的炭火,音乐和舞蹈,把浓雾包围的院落渲染的格外的有格调。森林中的游魂和妖精在远处倾听,路过的阴差听见了也要站下来听一听,然后又成了他们八卦的题材。 苏格儿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也不吃了,跟着音乐忽而缓慢忽而欢快的跳,幽竹那性格的人不大会儿也跟上了她的节奏,虽然没有跟着跳,但是也是打着拍子起哄。 院子里一片欢笑声,突然间玉灵的脸色一凛,转头看向了大门处。目光才忘过去,忽然听见大门一声细微的响声,而后一个穿着淡紫色宽袍大袖,留着长发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其他人都发现了,脸上的表情由轻松转换为了紧张。苏格儿是个普通人,最后一个转身才看见了有陌生人进来。 “啊!”她吃了一惊,一下跳到了玉灵的身后。 这一身打扮肯定不是普通人。废话,能进来这个地方的人就不会是普通人,而且还是大晚上的。 只是,这是神仙还是鬼啊?这里两个大神在哪个鬼敢进来啊!敢推门直入,还要来凑热闹,这人什么来头啊?总之肯定不简单。苏格儿心里想了很多,问玉灵这个人的身份。 “不用怕。”玉灵看着来人,拍着苏格儿的手小声的安慰,声音非常从容,但是这么平静又有些怪异。 幽竹拱起了手,朝前迈了一步,刚要说话,来人先开口了:“呵,好热闹啊,我也来凑一凑热闹,不知可否?” 苏格儿眉头一皱,再一次问玉灵这是什么人。宜言和蔓草也是一脸的困惑,他们也不认得这是什么人。 “自然可以。”玉灵对来人说道,然后才对苏格儿说:“这是我的一位仙友人,不用害怕。” 苏格儿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就听穿紫衣服的人笑着对她说:“是啊,我与圣君相识甚久,你不必怕我。我就是偶然经过,听见了乐声,闻到了酒香气,因此来讨一杯酒喝的。” 既然玉灵认识,那就没问题了,看他笑眯眯的也不像那个草木神那么凶巴巴。 苏格儿从玉灵身后走出来,挺了挺身板儿:“我没有怕,就是……吃惊。你想喝酒啊,我去给你拿杯子哈!” 说完了迈着小碎步往屋里面走,走着走着忽然感觉空气安静的过分,回头一看,发现玉灵的脸色不似以往,很严肃地看着来人。 幽竹垂着头,样子十分恭敬,似乎对来者有些畏惧。 水寂也是如此,看起来也是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仙友?到底是什么人啊?她心里奇怪的想,顺手拉着蔓草一起进去。 第810章 反悔 欢快的音乐随着女孩子进门戛然而止。空气很安静,甚至在燃烧的火炭上炙烤的食物都止住了声。欢乐的气氛停止了,食物的烧烤香气却在空气里弥漫着。 玉灵和来者注视着彼此,一看面无表情,一个挂着淡淡浅笑。 幽竹和宜言还有水寂都很识时务的闭口不言,像个透明人一样站在原地,悄悄地来回打量他们。 穿紫衣服的来人先打破了沉默,双手倒背在身后,垂眸一笑说道:“圣君不愿意回仙界,幽竹也留恋人间,我就想必有缘故。美酒佳肴,果真是自在逍遥啊。” 玉灵表情依然平静,漠然地看着他,没有搭腔。 幽竹眼睛闪了闪,见圣君不说话,连忙说道:“凡间大地回春,因此偶然一乐,我留在凡间主要是要收集凡间的音律,已经搜集了不少,正想过几天回仙界请天帝鉴赏。” “鉴赏无妨,只要以后不用我再帮助你恢复琴声韵律就无妨。”他说着的同时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宜言听见黑色的瞳孔陡然张大看向了他,这人竟然就是仙界最尊贵,权利最大的天帝!他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而且,天帝如此年轻吗?还以为是个年长者的样貌呢! 虽然不知道天帝此来为何,但是宜言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可抑制的紧张起来,悄悄看向了玉灵。 玉灵的身份显然是不会比这位天帝差,因为他对天帝没有恭敬畏惧,冷静淡然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普通人。 沉默了一片,玉灵才开口:“天帝既然看凡间酒肴好,那就喝一杯酒水吧。” 说着把手一指,桌子前又出现了一张椅子。甩甩袖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天帝淡然一笑,就到那儿坐下了。 其他人都没有坐下,幽竹恢复平时嬉笑的样子,对水寂说继续烧烤。而宜言干脆自己卷起了袖子,来挑选食物往烧烤炉上放。 天帝面前无杯无盏,苏格儿还没有把杯子拿出来,她正跟蔓草在房间里窃窃私语,而这些话都瞒不过院子里坐着的人。 “……他会是什么人啊?大半夜的跑来。要不是玉灵和乐师在这里,我还以为进来鬼了呢!” 蔓草也压着声音说:“他身上有神仙的光芒,是神仙啊。” 苏格儿又说:“是啊,我也知道了,法师说是他的仙友。看乐师那样儿,好像还挺怕他似的,来头不小啊!诶,等一下你勤快一点儿,这是个大仙,说不定对你以后有好处呢。” 蔓草问:“那你呢?” 苏格儿贼笑一声:“我当然也得勤快了。虽然他不一定像幽竹那样给我东西,但人家是神仙,咱们的小命儿都被他们握着呢,关系打好一点以后世世富贵。” 天帝听见她们的对话笑了起来,对玉灵说:“她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啊!精明的狡狯,聪慧的可爱。” 玉灵自顾自的喝酒,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这说明他们没有欺骗于你。” 天帝说:“他们自然不敢欺骗我,只不过百闻不如一见。我对她很满意,相信她定能胜任魂魄之事。” 玉灵把酒杯放下,看着天帝微微一笑:“天帝此言差异,她不需胜任。” 天帝有些吃惊:“圣君何意?难不成是忘记了初衷,要反悔吗?” 玉灵平静地说道:“我改主意了。我很喜爱她,因此要留她在身边。” 天帝脸上的笑全部消失了,直视着玉灵看,显然对他的决定十分不满。 幽竹和宜言还有水寂把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幽竹眉头微皱,心中若有所思。 宜言听得出他们的话是关于苏格儿,但是不知道胜任又反悔的是关于什么事情,只知道玉灵是护着苏格儿。对于苏格儿,他心中也是藏着疑问。 把一只玉米穿上竹签递过去,眼角一瞥,注意到水寂的表情相当怪异,像是被吓到一样紧皱着眉头。 这时候苏格儿拿着一个酒杯出来了,蔓草抱着一箱白酒。两个人一出来,外面的夜风忽然又轻轻的吹拂,那音乐也自动又放了起来,仿佛刚才风和声音被她们带走了,现在随着她们又出现一般。 苏格儿还想着来抱神仙的大腿呢,从出门口就一脸的笑,笑靥如花:“我今天刚好买了一些好酒来,当然跟神仙的琼浆玉液没得比,但是在我们这里算是最好的了。” 她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因为玉灵已经恢复了往日带笑的表情,而天帝也没有了错愕神情,看着她听她说话。 苏格儿拿出一瓶酒,倒进那只绿色的酒杯里递过去,然后又给玉灵倒上。回头给蔓草使个眼色,让她去拿烤好的吃的东西来。 蔓草赶紧托着盘子去拿东西,水寂紧绷着一张脸把食物放进蔓草的盘子里。蔓草那点儿心思根本留意不到这些,拿着吃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此时玉灵和天帝已经推杯换盏了,仿佛刚才的话都没说过一样的。幽竹也坐了过来,加入吃喝的行列。 第811章 兄弟 酒,一瓶就可以使人醉,但是十瓶也醉不了一个神仙。 十几个酒瓶都空了,可是无一人有醉意,仿佛他们喝的是白开水。 拿出来的酒喝完以后,天帝变出一只青绿色酒壶来,幽竹接手,一一倒进酒杯里。酒一出来,一股香气儿弥漫在空气里,清香怡人。 几个人推杯换盏,小小的壶,但是倒出的酒却远远多出了壶的容量,也倒不完。这就是神仙的宝物,跟装灵泉水的那瓷瓶一样,看着小,实际上里面另有乾坤。 这里面的酒自然也是是仙山福地出的酒了,属于他们那个世界的,因此才有那沁人的香气。 风微微吹着,倒是不冷,但是湿润润的,似乎有露水下来了。 苏格儿还坐在秋千上,托着下巴发呆。她还不清楚来的这是个什么神仙,问了水寂和宜言也都告诉她说不知道。 见他们还在推杯换盏的喝酒聊天,一会儿说海里的龙,一会儿说天上的凤凰,飞禽走兽,很多别说她没见过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过。 要开动物园儿吗?她无聊胡思乱想,打了个哈欠,眼皮有点儿打架。 宜言不知道是在配什么药,忙成这个样子,在外面站了没一会儿就借口要配药又回去了。 蔓草尽情的吃了个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苏格儿的手机上放的电视剧傻笑。 苏格儿继续发呆的胡乱想,虽然她是个清醒现实主义者,只是从玉灵能听见自己想什么这件事上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跟别人有点儿不同,但是认识神仙后的非分之想也只是发财,以后生生世世能得到些照顾,从没有想过会结束自己生而为人的命运。 可是现在就算她再无欲无求也觉察出有点儿不对劲儿来了,这么多神仙都到这里来,而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太不正常了吧!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天帝注意到了她——或者说一直都在注意她,面带微笑地招呼道:“喝了你很多酒,理当还一杯才是。来来来。” 他手一翻出现只盛满酒的酒杯,幽竹执酒壶倒进了酒杯。 苏格儿直起腰来,摇头:“我不会喝酒。”想了一下又补充:“喝不惯酒的味道。” “我这酒与你这凡间酒不同,你一定会喜欢。”天帝劝说,亲自举起了酒杯邀请。 苏格儿想拒绝,可是见对方的神情和举动都很坚决,似乎是不容拒绝,一定要自己喝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这杯琼浆玉液就是不想喝,于是看向了玉灵,在心里向他求救。 天帝见苏格儿看着玉灵,知道她是问他的意见,便问:“圣君不允吗?” 玉灵不紧不慢地喝尽杯中酒才说道:“她不想喝,还请别勉强她了。女孩子还是不饮酒为好。” 天帝依然端着酒杯看着苏格儿:“一杯也无妨,这是仙宫之中的藏了千年的佳酿,对人有益无害。” “啊,千年啊!”苏格儿吃惊地脱口而出,心里说了下半句:有没有过期啊? 天帝听不见她想什么,以为她是单纯的感到震惊,继续说道:“仙界中莫说千年,就是万年的酒也是有的。你若是喜欢,改日我送你一坛。” 苏格儿似乎被空气中的酒气熏的有了几分醉,忘了之前嘱咐蔓草时说的话,直接摇头拒绝:“我不喝,我不想喝酒。你喝不喝?”她问蔓草。 蔓草也摇头不喝。虽然酒很香,可是有了上次喝普通酒的教训她就不敢再轻易喝酒了。 可是幽竹的脸色变了,没想到刚才还八面玲珑的苏格儿拒绝的这么干脆。她或许不知来人的身份,但是这个可是三界的之主啊。 眼珠一转看向圣君,见他收敛了笑容脸上平静无波,不由地心中更加灼热。这两位一个掌管三界,一个是仙界最尊贵的神灵,虽然一起喝酒聊天看似融洽,但是其间暗流涌动。他们一旦起争执,那将会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 水寂的脸色看起来也是非常紧张,握着手暗暗用力。 空气静止了一般沉默了片刻,天帝忽然又是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手上的酒杯随之消失,暂时结束了一杯酒的话题。 苏格儿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又坐回到秋千上。已经十一点半了,她真的困了,又打了个哈欠。 水寂也时刻看着她似的,忙走过来蹲下身问道:“格儿你困倦了?” 苏格儿闷闷地说:“嗯,平时这个时间都睡了。你应该是不用睡觉的吧!”闲着没事儿跟他随便聊两句。 水寂说:“我养神就够了,也算是睡觉吧。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修炼。” 苏格儿问:“你在什么地方修炼啊?天上还是地下?” 水寂略一迟疑,随后发笑:“也是在地上,我在修身养性修炼。” “都修炼啊!”苏格儿努着嘴巴叹了口气。 宜言修炼,蔓草修炼,连玉灵有时候都要打坐或是闭关修炼。唉,好累,修炼对她这个眷恋花花世界的人来说很无趣。 水寂不明白她那句都修炼的话是指什么,但是看她又打哈欠,便说道:“你困了就去睡吧,我陪你去。” “嗯?”苏格儿夸张地喊了出声,身体也跟着后退,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太搞笑了吧,一个大男人——虽然不能算是人——这种事怎么能陪?这是耍流氓的话啊!别说异性了,就是同性的成年人也很别扭。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哪儿用得着人陪。 苏格儿拳头都攥起来了,可是看见水寂一脸无辜,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妥会惹得苏格儿这样惊愕。 她这声叫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都转头看过来。 玉灵先问:“怎么了格儿?” “他说……”苏格儿欲言又止,心想玉灵反正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过是在幽竹他们面前假装而已。但自己也不好出卖水寂,让他没面子,看他的样子是挺人畜无害的,刚才的话应该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没事,他说他一直在修炼。一直修炼多闷啊!”苏格儿又扯谎,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水寂错愕不已,不明白苏格儿干嘛要撒谎。 “哈,这就把你吓到大呼小叫?”玉灵轻声责怪,语气里的喜悦比责怪还多几分。 苏格儿小声嘟囔:“闷嘛!” 天帝又来说话:“修炼怎么会闷?以后你修炼的时候就知道妙处了。” “我!哈。”苏格儿笑出声来,她修哪门子炼啊。 天帝问她:“你笑,难道是不相信我所说的吗?” “信!”苏格儿点着头说,“不过我四肢勤快,怕是坐不住的。嗨,我这人没有远大的志向和抱负,就希望生生世世做个好命的富贵人就好。” 天帝又要讲话,但这次却被玉灵抢在前面开口:“格儿就是太随性了。天已不再,快点去睡吧!不然明日又要借口睡得晚,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了。” 苏格儿哦了一声,拉着蔓草进去。 进了门才发现水寂也跟着进来了,她奇怪地问:“你是要什么吗?” 水寂摇头,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她:“我不要。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需要我替你做的。” 苏格儿诚惶诚恐起来,深深的不安。她跟水寂也没多相处过,并不是很熟,他怎么老是对自己这么殷勤,要替自己做事啊?烧烤都结束了还追着自己问。 她有些怕水寂会跟自己到楼上去,眼睛到处看了看,指着壁炉说:“里面的柴快烧尽了,你去填一些吧,要是灭了明天会很冷。” “好,交给我吧。”水寂爽快答应,过添柴火。 “添上柴你要看着啊,可别让它灭了。”苏格儿嘱咐道。 水寂笑说:“放心,我一定烧的房子来很暖和,一定冻不到格儿。” 苏格儿跟蔓草对视一眼,暗暗打了个激灵。除了爷爷和爸爸,还从没有哪个男人用这么直白宠爱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呢。问题自己跟他又不熟,一个陌生人,他干嘛这么直白的对自己好啊! 随他去吧!反正也想不明白。 她感觉自己吃的有点儿多了,肚子有些胀,便让蔓草去楼上刷牙洗脸睡在自己房间里,自己去药房里找宜言要了些消化的药。 当她出来的时候看见看见那个穿紫衣服的神仙进来了,倒背着双手冲自己微笑。 苏格儿左右看了看,没有玉灵和乐师,只有他。 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不喝酒了?” “进来欣赏一下这房间内的布置。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天帝指着她手上装药的白瓷瓶。 苏格儿说道:“是消化的药。” 天帝又问:“你服用的?” “嗯!”苏格儿点头,这儿就自己一个普通人,除了自己谁还需要吃药啊! 她丝毫没有察觉出眼前这位神仙有任何不妥之处,就着水把药吃了下去,见紫衣人还不走,便问道:“乐师是弹琴的乐师,你是什么神仙?” 天帝不答反问:“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苏格儿想了下,一笑:“我猜你是管事儿的大神,乐师很怕你。” “哦,你瞧出来了?”天帝也笑了起来,“虽然你在俗世浑浊弄的肉眼凡胎,但是不同,非常聪慧。到底是不同,将来必定能胜过你那兄弟!” “嗯?”苏格儿被他的话弄的莫名其妙,自己肉眼凡胎没错,但是独生女,哪儿来的兄弟啊?自己一个女人,也没有跟随的小弟啊,江湖兄弟也没有。 可是随即一想,难不成他是知道了阿密的事情,把阿密算作了自己的兄弟? 此时天帝又说:“看起来,你似乎还不知道他是谁啊?” 他说着,目光一转,看向了水寂。 苏格儿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去,见水寂还是专心地给壁炉里添柴,没有注意他们。 可是她更加困惑了,这个人的话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说水寂是自己的兄弟?八竿子打不着嘛!水寂可是个神灵啊。 这个人会不会误会什么了?苏格儿心里想。 她吃惊不已,又疑惑万分:“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嗯,怎么你进来,玉灵和乐师都不进来呢?” “玉灵?”天帝眉头微蹙,“你叫这个名字,现在是用来这个名字来称呼圣君吗?” 苏格儿想也没想便急着解释说:“我知道他不是这个名字,但是他就说让我们这样叫他,这不算我对他不恭敬。对了,你叫什么?” 天帝盯着她一时没有说话,神情中有一丝好笑的表情。 等到他再度想要开口的时候,身边白衣忽然一闪,玉灵出现了:“怎么还不去睡觉?明日我还有事要你去做,不能耽误了时间。” “我……这就去。”苏格儿见玉灵面无表情,语气还有点儿,全然不似平时对自己说话时的随和迁就,知道情况不好,乖觉的赶快上楼去了。 神仙斗法,自己在这儿只能做炮灰。 水寂也是在玉灵进来后才察觉到了身后发生的事情,身心又跟着紧张起来,目送苏格儿上去后才收回目光。 第812章 争执 寂静无声,好似凝固了的空气直到幽竹进门才打破了。 幽竹进来的有些仓惶,因为刚才圣君忽然消失,手中的杯子都落在了地上。扔了杯子消失,随即天帝的身形如同烟尘一般消散。 他心下大惊,知道事情不好,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刚才笑容的面具已经摘下了,涌动的暗流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化作狂风暴雨。 虽然恐惧,但是以他的身份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他无计可施,在外面踌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实在按耐不住才走了进来。 进来以后看见水寂像木头一样直直的站在壁炉前,那样子显然是被施了法不能动弹。而天帝和圣君两人站在屋子的正中间。 两人相隔数步,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彼此。圣君十分不悦,而天帝则是一脸无所谓的得意神态。 他不禁想,天帝进来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圣君如此?圣君是个洒脱温润的之人,虽然没有悲悯之心,但是性情随和豁达,很少会生气,更是很少动怒,可此时他的怒气已经让空气中酝酿起了危险的气息。 幽竹想到了人间常说的一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 再他看来,这两位大神的争斗一触即发,极度的恐慌让他忍不住开口:“天帝,圣君,请两位三思。” 他的声音好像化解开了定身的咒语,那两人同时结束了对峙,脸上的表情同时有丝变化,但是危险的气息依然没有解除。 天帝笑容满面的率先开口:“她至今一无所知,圣君是不打算告知了吗?” 玉灵道:“说与不说全再于我。天帝使分身进来就是为打探她知不知?” 天帝说道:“非也。圣君可以反悔,但是我却不想改变初衷。我身为三界主宰,自然要为三界所想。她有她的归处,这是最初就安排好了的。” 玉灵说道:“你取走阴司主事的身体,是因为你就已经她是谁了,因此开始了自己的安排?” 幽竹又是一惊,阴司主事的身体是天帝是从他那里拿走的,一直不明白他是什么用意,没想到竟然与苏格儿有关。阴司主事在幽冥界中,跟苏格儿会有什么关联呢? 虽然他早就知道苏格儿不同于凡人,不受他控制魂魄的衍魂曲所影响,也早从圣君的言辞话语中知道她跟圣君另有关联,但是并没有弄明白这其中的原委。现在他更加不解了,苏格儿跟阴司主事的身体又有什么关系? 阴司主事是他创造出来的,从降生到凡间到魂归冥府他一直看着,并没有其他的事物跟她们有关联啊。这个苏格儿到底是什么来历?圣君曾经说过的父母之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说话并没有躲避他,因此他能听他们的谈话。 天帝显然对此事是非常清楚的,他笑言:“凡尘浊世,不符圣君喜好。我两次差人请圣君回去,却都被圣君拒绝,自然是有非同一般的事情羁绊住了圣君。木夭回去后对我说了在此处的见闻,尤其是长着一双灵气大眼睛姑娘。世间能留住圣君,能得圣君如此厚爱的还能有谁啊。意外之喜啊,圣君这次自罚竟寻回了曾经的遗失。” 玉灵很不以为然地说:“我寻回遗失,喜在我。她的命运在我,我主意已改,天帝就不必费心了。” 话说的十分的拒绝,也丝毫没有留面子。这若是一般的神仙可是万万不敢的。 天帝听后也是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表明他也会坚持己见。 他又说道:“圣君为三界之尊,一向严明律己,不知为何忽然如此不顾大局?难道是被这凡间的浊气所染?倘若阴司主事知道了身体所在,幽冥界必定要遭受动荡,届时人间也不得安宁。” 玉灵又道:“数万年也安然无恙的过来了。何况那身体在天帝手中,除非天帝相告,否则她们如何能得知?” 天帝说:“数万年是过去了,可谁能说这数万年之后能一直平安无事下去呢?那具身体不能化解,因此就算我全力隐瞒也难保能不被他人知道。人间说未雨绸缪,这话非常有道理。何况本就是权益之计,早就该解决了,原本圣君不就是如此打算的嘛!” 玉灵说道:“可是打算出了差错,注定她不该遵从我们的打算。” 天帝说:“圣君也说那是差错,既是差错就该改正。难不成真要看到两界混乱吗?” “天帝也厌恶凡间浑浊,既然乱那就随他们去吧。”玉灵无所谓地说, 天帝见他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知道无法打消他的主意,其实圣君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再听人的建议了。不过看他的表情也难以动摇。 他此时只问:“不知圣君因何改变主意。” 玉灵毫不迟疑地说:“她是因我而存在,她的命运由我安排。她不喜欢幽冥之处,因此便不去。” 天帝诧异,幽竹更是被连番的消息震惊的心中乱如麻了。 只因一个不喜欢,全因她的喜好?这是能为人间化解灵气,为幽冥界消除煞气,为三界理清界限的圣君吗? 天帝无奈,他已清楚圣君对于此事的坚持。他不能因为争执和圣君起冲突,他身为三界主宰知道轻重。幽冥界出事人间和阴间会混乱,可是他若和圣君冲突,那将是三界的劫难。 但是也没有放弃,走时说道:“还是望圣君三思,能够顾全三界大局。” 玉灵没有任何回答。 第813章 一样的眼睛 苏格儿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天帝对她说的话让她的睡意全无。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不请自来的神仙怎么会对自己说那么奇怪的话?自己和水寂怎么能说是兄弟?他是拥有法术的神灵,自己不过是个人,见都没见过几次,怎么把自己和他拉到了这种关系上? 人会搞错人物关系,可是神仙犯这种错误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她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玉灵曾经劝自己学习修炼之术,认为他只是想让自己做个小神仙跳出轮回,可是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可是到底是什么情况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哎!”不由地叹了口气,烦恼的翻了身。 蔓草睡的灵醒,这一下就醒了。睁开眼睛见苏格儿还醒着,便翘起头来看着她:“格儿你怎么还不睡?已经是丑时了,很晚了。” 苏格儿烦恼不已,很想找到一个答案。蔓草虽然不聪明,但是她身为妖怪对神灵的事情知道的比自己多。就算不知道,那也是自己的一个倾诉对象是,否则闷在心里好难受的。反正自己都想了那么长时间了玉灵也没告诉自己是怎么回事,看来他是不打算说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对蔓草说道:“神仙所说的兄弟,和人类说的兄弟是一个意思吗?” 蔓草的脑袋一下转不过弯儿来,想了想才说:“神仙不会有兄弟啊,只有妖精和人才有兄弟。” 苏格儿一下来了精神:“神仙没有兄弟,那就不是了啊!” “你说什么不是?”蔓草不解的问。 苏格儿认为水寂是神灵,既然神灵没有兄弟,那刚才说兄弟的话就一定不可能了。所以她得出结论,刚才那个神仙一定是胡言乱语。反正他们都有点儿怪,山神让自己叫伯伯,乐师死皮赖脸的住在这里,草木神狂妄的像个莽夫,昔者一个落单被罚的神仙还能嘻嘻哈哈。他们的性格脾气本来就和人不同的。 综合上面来讲,她觉得刚才那个神仙可能是恶作剧的骗自己,玉灵也许是不喜欢他这种恶作剧,所以才生气了。 既然这样,她便没有顾虑了,于是便一股脑儿的把刚才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蔓草。 蔓草听后奇怪地说:“他怎么把你和那个人说成是兄弟啊?你是人,他是神灵,你们长的又不像。嗯……不过你们的眼睛长的很像。” “啊!”苏格儿诧异的一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回起水寂的样子,那双眼睛……跟自己一样吗? 她手一伸打开了灯,照镜子看自己的眼睛,以前不觉得,这样一比对,好像真的非常香啊,只除了自己的眼睛比他的更大一些。 自己这双眼睛受到过很多人的赞美,可是对自己来说就是个器官——其实是觉得自己哪儿都长的不错——并没有特别注意过。而水寂,他长相清秀俊郎,也是五官出众,因此也没有对他的眼睛特别的注意过。况且在玉灵的衬托下他的样子显得很平凡了。 苏格儿把镜子放到桌子上,重重地躺在床上。懊恼地想:自己怎么会跟水寂长一样的眼睛啊,这种像不单是眼形的像,而是……里面的那种像,神情,内涵都很像。 唉,要是平常她也不会为这种事烦恼,像就像吧,可关键是才听过他是自己兄弟的话。想不明白,还是等问问玉灵是怎么回事吧。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晚上的梦里也荒诞离奇,一下是水寂,一下又是那个紫衣神仙。 心中有事睡眠也受影响,因此虽睡的晚,但是早上很早便醒来了——相对于她而言,七点多起床已经够早了,蔓草早就出去了,在厨房里熬粥煮鸡蛋。 因此苏格儿下去的时候,食物的香气已经飘出来了。 苏格儿到厨房里看了一眼,到处逛着找玉灵,最后才发现他在院子里练剑。 她穿上外套走出去。天上下起了毛毛春雨,是那种能沁润人心田的雨,毫无阴郁之气,一点儿也不会担心淋湿衣服。气温适宜,人站在外面心情非常舒畅。 苏格儿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就看着玉灵身姿飘逸的在雨中挥舞仙剑。 被细雨打湿的花朵和绿叶更加娇媚妖娆,周围是茂密的苍天树林,林中有鸟儿在叫。一袭白衣在这样的环境中潇洒的舞剑真是美不胜收。 但是苏格儿很没有心情欣赏,歪着头只等着他停下来。 约莫十分钟后玉灵才收了剑,白衣无尘,亦不曾沾上雨滴。 他的剑瞬间消失无形,转头来看苏格儿,面带微笑:“这一大早,还没有吃饭就来玩儿雨了!” 苏格儿撇了下嘴巴,面带忧愁:“我是来找你的。有事问你,你知道。水寂去哪里了?” 玉灵说道:“他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苏格儿问:“他该的地方是在哪里?” “在仙境中。”玉灵给出一个不确切的答案,走进了牵着她的手回屋子里去,说道:“不必昨天晚上听到的话烦恼,那位神仙昨夜只是喝多了酒,见我让你留在身边,因此才故意来找你。” “可是那些话真的好奇怪啊!”苏格儿跟着走进去,往有巢的窝里看了一眼,小鸟儿又出去了。又说:“水寂的眼睛怎么跟我的很想啊?” 玉灵说道:“那是因为,格儿和水寂一样心思纯净灵慧,都有修炼成仙的潜质。” 苏格儿激动地大声说:“我有成仙的潜质!不会吧!” 玉灵被她的反应逗得笑了:“呵呵,怎么这么紧张,有成仙的机缘,一般人都会求之不得吧!” 苏格儿小声咕哝:“我可能是二般人吧,我觉得当个咸鱼废柴也挺好的。其实说起来啊,人死了也就结束了,自己做过的蠢事说过的蠢话都清零了。当神仙不用死,那些事就直跟着自己。” 两人边往餐厅内走边说话。 玉灵说:“格儿这么聪敏,任性调皮的事情做过不少,哪里做过蠢事啊!” 苏格儿嘿嘿笑了两声:“那个……虽然少,但好歹也有。关键问题是什么呢,修炼成仙那可得成千上万年啊,哎呀,我才活了二十多年,得活好多辈子的时间才能修炼成功呢!不行不行,起码以我现在的性格是没这个造化了。要不然等我下辈子你再来渡我?下辈子不行就下下辈子。” 苏格儿心中的小算盘又启动了,想让玉灵生生世世的护佑她。她想骗别人还可以,骗玉灵根本不可能。何况她的话说的这么明显,谁都听得出来。 不过玉灵不会为这个生气,相反为她小聪明更加高兴了。手摸着她的头,把她被春雨淋湿的头发瞬间弄干了。 他语气内带着骄傲地夸赞地说:“格儿真是非常聪明。” “嗯!”苏格儿毫不谦虚的点头,她从小就是在被赞美中长大的。随即又问:“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水寂也是普通人修仙的?说是我兄弟,是因为我们是同类吗?他修了多少年了?” 她问了一连串儿的问题,因为心里的疑问实在太多,才解答一个又冒出来一个。 玉灵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说:“这些事你以后会知道。今天你有事要到城里去一趟,快点儿吃东西,一会儿我们起去。” 苏格儿问:“什么事情啊?该不是昨天晚上把酒喝个差不多了,要去买酒吧?” “呵呵!”玉灵又笑,“买酒的事是其一,还有另一件。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你那些仇人如何嘛,今日就给你个答复。” 苏格儿果然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高兴的擦拳磨掌:“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吗?哈哈……” 玉灵见这个刚才还眼睛冒星星的女孩儿,一下变成了小恶魔,也颇为满意的笑了起来。 第814章 一步三丈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细雨霏霏,游人如醉。青色的田野间几个身影以人眼看不见的速度在行走。 苏格儿没有入往常一样开着车来回,而是被玉灵拉着手走路回去,她感觉就是平时的速度行走,可是没走几步一回头,发现已经出去了好远。而蔓草在后面走的很急,非常小跑着才能跟上。 她为法术的神奇惊叹,讷讷地念:“一步三两丈,两步十里地,三步四步五六步,十步到城里。” 玉灵问她:“一步三两丈,两步怎么能走出十里地呢?” 苏格儿说:“第一步是发力,第二步就冲刺了,所以跑的快了。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走的很远啊?我一直看着呢,一步就迈这么大。”她盯着地上,就是平常的步子。 玉灵说道:“迈不了大步,就让路臣服于你,让它在你脚下走。等你懂得些法术,也就明白其中的奥秘了。” 苏格儿对学法术不感兴趣,怕他借机又要自己学法术,因此便换了个话题:“是挺深奥的啊,我得消化一下才能想明白。咱们具体到什么地方啊?直奔姓梁的住处吗?呵呵,那可不好办,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是丧家犬了。” 说到这里,灿烂的笑容渐渐消失,因为想起了自己成为丧家犬时的情况。像只流浪狗,无处可去,无所安身,流浪狗没有区别。那是刻骨铭心的痛苦,永远不能原谅。 玉灵岔开她不开心的回忆:“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跟我走。” “嗯。”苏格儿回过神来。闲着的那只手伸到后面去拉住蔓草,让她跟的不那么辛苦。 蔓草两手拉住苏格儿的手,这样一来她就能跟他们同步了。 公路上行人和车辆来往穿梭,对他们视而不见,他们也看汽车也好像飞虫飞过似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走过乡村来到了城市里,比开车还要快。不过城中人口、房屋、汽车密集,弄不好就能撞到人,因此不能像在旷野中一样快速行走,便速度回归了平常。 玉灵放开了苏格儿的手,因为大街上人太多了,很多人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倾慕于出众的男人,也爱慕漂亮的女人。再拉着手走路更加惹人注目了。 “哼,还要走多远啊,我走的脚痛啊。”走过没几个路口苏格儿就叫苦了。 她很少走路很少运动,又有点儿娇气,那样一步走出好远还觉得神奇好玩儿,可是正常速度走路就不愿意了。 玉灵脚步不停,说道:“快了,应该是不远了。” 苏格儿嗯了一声:“怎么还应该啊,你不知道路吗?万一很远怎么办,我们打个车去吧!” 玉灵说道:“我是追随着消息走,不知具体什么地方,无法告诉开车的人到什么地方去。” 苏格儿泄气地吐了一口气,朝蔓草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追着消息走,那看来是有的走了。我们都走了快一个小时了,我的脚也痛,腿也酸,好累啊!” 玉灵笑起来吗、,问她:“半个时辰还不到就喊。你平日里逛街买东西一走就是半天,怎么也没喊过累啊?” 苏格儿说:“那不一样。逛街是慢慢地偶组,走走停停,所以不累。现在我们一个小时内走了几十里地啊,都赶上汽车轮子的速度了。” 虽然她说话是夸张,但是玉灵也就顺着她的话说:“确实如此,这样算起来格儿累也理所应当的了。那要怎么办,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 苏格儿当场就站下了,找她的仇人她当然不愿意再耽搁时间,可是脚是真的疼,身上也真的是没有力气了 她拉住玉灵的胳膊,笑嘻嘻地:“要不然你使个法术隐身,我们随便儿找个汽车开过去吧。” 她指着停在路边的那些汽车。只是借用一下。反正只要隐身别人就看不到了,查也查不出来。 玉灵笑意波动的眼神分明是高兴,但是却假意严厉:“仙人也得遵守律条,不可以犯偷盗之罪。” “不是偷,就是借一下。”苏格儿嘟囔的说。 她心里对玉灵的话很不以为然,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说神仙律法,未经允许不能住有主的房子,现在又是这一套,实际上他做的事还不都是看心情的。乐师都说他的地位尊贵了,想犯那条法规就犯哪条,哪儿有人管的住他啊! 玉灵听见她心里腹诽自己的话,从容一笑,又拉住他的手:“你需得知道这些规矩,不然以后少不了要闯祸。现在已经隐身了,要不然让蔓草变作狐狸,你骑在她身上。” 苏格儿一怔,转身看蔓草。 蔓草点着头很愿意:“好呀,我能驮着格儿走。” 苏格儿赶忙摇手,就算蔓草变成狐狸自己也把她当人看,骑着她会产生负罪感,觉得自己好像是反人类的奴隶主似的,而且是残暴无良,欺负弱小的奴隶主。 蔓草不知道苏格儿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她看来自己驮着苏格儿是理所应当的,仿佛自己生来就该驮着她。反正苏格儿一点儿重量也没有,对自己什么影响都没有。 玉灵知道苏格儿的心思,无奈地叹了口气。苏格儿这种心态是不行的,必须得让她习惯接受骑着九尾狐来去。 不过他也不着急让现在就让她接受,说道:“既然不想,那我抱着你走如何!” “好啊!”苏格儿对着个提议欣然同意。 不等苏格儿说出该怎么抱着自己,玉灵一伸手将她的腰一托,然后抗在了肩上。 苏格儿头朝下,虽然脑充血有点头重脚轻,但是玉灵身上一点儿也不硌得慌,走路又稳,也不是太难受。 第815章 以前的家 一路上,苏格儿用眼角瞟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 脸上的笑逐渐消失,茫然失神起来。她感受到了自己和人们的不同,她们的脚踩在地上,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对世间的爱恨,他们的脸上有尘世所赋予的痕迹,他们的命运就在身上。 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吗?她扪心自问,有些恍惚。 垂眸看着穿着浅蓝色的外套的后背。这是人间衣,但是衣服所包裹的人却非凡间人。他不是凡人,他主宰人间,但是他把自己抱在了他的身上。自己贪钱,又欲望,但是昨天的对镜相照,这双眼睛清澈明镜,同别人比起来干净灵透,如初生婴儿的一般。 她心中装上了疑问,但是没有说出来——即使不说玉灵也早已经知道了,他也没有说任何话。双方一个疑问,一个又无解答,明知道对方知道,却都当作无事。 直到双脚落地,萦绕心中的疑团也随之挥去。 苏格儿摸了摸被细雨打的湿漉漉的头发,此时才注意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气,举目一看,穿过一扇铁门看见了几株水红色的山茶花。 这几株花也好熟悉啊,她从小长大的院子里就种着这样的山茶花。再仔细看,不止花,连眼前这座房子也再熟悉不过的了,这就是她以前的家。 苏格儿异常错愕,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天所到之处会是这里,自从那那年离开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她听说这房子已经易主了。 她很早就想知道是谁居住在自己家的房子里,可是又怯,怕见了伤心。她从小就住在这里,这儿存留着她的喜怒哀乐,成长的点滴,太多的记忆。看见自己的家成了人家的,自然是会非常难过。 大门紧闭,院子里没有任何生物,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在不在。 她情绪很低落,低声自言自语:“怎么会来这里?” 蔓草不知她为什么一瞬间不悦,问:“这是哪里?” 苏格儿看着院子里说:“是我以前的家。” 蔓草惊讶地张大了嘴,趴到门口去往里面看。 “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苏格儿咕哝着嘴巴问玉灵。 “是追踪他人给我的消息而来的,我们要找的人就住在这里。”玉灵朝里面指。 苏格儿顿时疑上心头:“我们找的人不是……难道是他们买了我家的房子?我们找的到底是谁?” 玉灵说道:“别急,很快你就看见了。看,她来了。” 玉灵话音未落,忽听蔓草受惊的一声叫:“啊,她。”惊慌失措地后退两步。 苏格儿急忙看过去,只见院子来走出来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那只千年狐狸精柳如梅。她穿着苹果绿的低领薄毛衣,紧身裤子,打扮一如既往的性感出众。只不过此时的神情没有了往日的妖媚。 苏格儿惊悚地一把抓住玉灵的胳膊,咋呼地叫:“她怎么在这儿?她怎么住到我家……我以前的家里来了?难道买我家房子的人就是她吗?” 她一连串儿的问题,因为柳如梅出现在这里太诡异了。买自己对门说是为了灵气修炼,可是买了自己家以前的房子是什么目的啊? 她曾想买回自己的家,所以找人去打听,可是听说听说这里在她们离开后不久就售出去了。当时她还以为是拍卖的便宜所以才卖出去了,可是如果买的人是柳如梅的话那事儿就复杂了。说明她住到自己对面去不是为了灵气修炼的事情,而就是针对自己家的。 “买房子的不是她。”玉灵听见她胡乱推理了一大堆,有些好笑的说道。又说:“她都被我抓住了,我怎么还能让她做坏事?进去。” 玉灵牵着苏格儿的手现身于柳如梅眼前,蔓草也随着他们的现身而解除了隐身。 柳如梅见到他们急忙恭敬地说:“法师,您来了。” 见她脸上畏惧,蔓草和苏格儿的恐惧减少了几分。其实本来也不应该怕,他们可是跟上仙来的,还怕一个狐狸精不成?只不过是本能的害怕。 “开门,让我们进去吧!”玉灵轻松说道。 柳如梅赶忙将门打开,请他们进门。 苏格儿走进去左右地打量,只见院子里的布置跟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四季常青的树木上面没有一点儿灰尘,那一簇盛开的茶花和其他花卉,灰色石板铺就的小路,自己喜欢的秋千架也还在那里。 离开许久,院子里的情形依然记得十分清楚,熟悉温暖的感觉袭上心头,不过其中又夹杂着酸涩。房子已经不属于他们了,而且当初离开的情形她也记忆犹新,从天上掉入地狱,一个家支离破碎,让她绝望的万念俱灰。 脚下的每一步,都是她走过无数遍的。可是离开几年,她也不再是主人,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那是什么呀?”蔓草忽然拉着苏格儿朝院子某个地方指。 苏格儿心中所想被她打断,看见蔓草问的东西后说:“是陶罐,可以流水出来到草坪里。” “那个呢?”蔓草又指另一处。 苏格儿又说:“那是石头做的装饰品,只用来看的。” 蔓草高兴地眼睛笑眯眯的,她很喜欢这儿,只因为听苏格儿说着这是她曾经的家,便把这里当成了苏格儿的地方了,因此觉得什么都很好。 柳如梅在前面走,引他们到房子里去。在上仙面前她不敢放肆,步子走的很端庄,但是与生俱来的风情是无法改变的。 刚走到门前,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传出来:“你让什么人进来了?” 只闻声音,不见人。而且声音怪异,阴沉沉的。 柳如梅脸上堆起笑,抬头看着上方娇媚一笑:“是我的朋友,他们想见你。” 苏格儿这时才看见门上面装了电子摄像头儿,里面的人能够看见他们,也能够发出声音。 第816章 被改变的房子 在自己家门口装摄像头很正常,可是看见有人来就冲着摄像头喊话,正常人家干不出来吧!就好似是秘密基地里的安全监控一样。 其实柳如梅这个千年狐狸精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事情不正常,而且玉灵说今天来的目的是帮苏格儿找仇人的,这里头肯定有特别的门道儿。 苏格儿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嫌恶,觉得自己的家被弄脏了,染上了不好的东西。她真想立刻冲进去看看家里住进了什么人。 可是玉灵站在门外并没有要强行进去,而柳如梅也不开门,而是站在外面继续妖妖娆娆地说:“他们来是有事要问你,我昨天和你说过了,你忘了吗?” 一时无声,里面的人可能是在思考,也可能是在观察他们,过了一会儿才又听见声音:“进来吧。” 得到允许,柳如梅这才推门而入,他们三人也跟着进去。 院子里和以前别无二致,让苏格儿有了错觉,恍惚中觉得这里还是从前,房子内也是自己所熟悉的那样,可是才一进来顿时觉得物是人非了。 房子里原先的白色淡雅的格调被庸俗的金黄色所代替,精致的家具和装修全然不见了,如今的摆设都带着一股土豪气,从进门起就铺着毛茸茸的地毯,以前明亮的光线也显得压抑沉重。 这很符合粗横的暴发户品位,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个纸醉金迷的人。苏格儿这样断定。可是看见自己的家被糟蹋成这样,她气不打一处来,很想把那个祸害她家房子的人拉出来抽一顿。对她来说,这里永远是她的房子她的家。 柳如梅带他们穿过客厅,走进一个房间里。原先这里是苏格儿的爷爷放收藏的地方,有书有画有瓷器玉器,她小时候经常会溜进来,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就是些大人不让玩儿的玩具。 也闯过祸打碎过、弄烂过东西,每次爷爷都会板着脸责怪自己,可是说不了几句就会先笑出来。前一刻还内疚老实受训的苏格儿见爷爷笑就知道没事了,一下又成了活猴儿,又笑又跳的。 后来她才知道,那就是些一般的物品,都是爷爷拿来看的,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不会随便让她接触到的。可惜后来那些东西也都因为破产而充了公,她都没见过什么样的。 不知道这房间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但柳如梅带他们来这里,证明那个人此时就在这间房间里,而且是可以让人随意进来的地方。 她两手紧抓着玉灵的衣服,以防里面住着会咬人的凶神恶煞。 其实她很想抓一条棍子,把里面那个把她的家弄的面目全非的东西给胖揍一顿。 门推开,一股呛人的的烟儿冲入鼻腔,苏格儿和蔓草都咳嗽起来。只见这屋子里面烟雾弥漫,而且大白天还亮着灯,朦胧中可以看见里面堆满了木头箱子,那种都没刷漆粗糙白色木头箱子。 这儿就像个仓库似的,箱子从地上一直堆到了房顶,这个不小的房间都快挤满了,窗子也堵上了,只留中间一点空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台电脑,电脑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把脚翘在桌子上。 苏格儿知道,这个人就是买下房子的人了。这是个什么人呢?一定不是正常人,正常人谁在这种不通风的地方抽这么些烟啊,根据烟雾的浓度判断,可能得抽了一包了,把人都快呛死了。而且这么多木头箱子不怕引起危险啊。 他肯定一直都在这儿,所以摄像头连接的也就是这个电脑,更加说明他经常待在这里。这么大的房子都被弄的金碧辉煌的,他却经常待在这个小房间里,这是为什么呀?这箱子里头都装的什么? “他们要问什么事?”他声音沙哑低沉的问。 “这位便是刘先生了,你们有事尽可以问。”柳如梅介绍中着看向玉灵,想让他说话。 可是玉灵眼睛穿过烟雾看着房间内的箱子,并没有说话。 “嗯?”里面那人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但并不是真的疑惑,而是俯视众生的威严气势,他在提醒他们说话。 苏格儿也实在不知道玉灵来找的这个人是谁,是什么目的,因此心里也跟猫爪似的。 玉灵挥了下手,房间里起了风似的,那些烟雾瞬间从门口飘了出去,房间内瞬间变的清明干净,只徒留烟味儿。 烟雾散去,露出了坐在桌子后面的人,一个带着金丝眼镜儿,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手上夹着一根烟,一脸震惊地望着他们。 “巫师的财宝都被你盗来了啊!”玉灵幽幽地说。 那人听了浑身一颤,手一抖,烟掉落下去。 第817章 真正身份 戴眼镜的男人惊恐万状,浑身酸软的瑟缩在沙发椅里,搭在桌子上的双脚扑嗒两声掉落下来。 他脸白的近乎透明,能看见皮肤下红色血管,但是脸色很暗沉,没有光泽。这是长期见不到阳光造成的白,说明他是个长期在室内生活的人。 他惶惶然惊慌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他的声音颤抖怯懦,嘶哑低沉,嗓子好像被磨刀石磨过似的,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玉灵没有说话,仰头望上面看,一个木头箱子长了翅膀一样从上面落下来。那戴眼睛的男人被针扎了似的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发青,肉皮痉挛的颤抖。 柳如梅依然是妖娆而笑:“别紧张,砸不到你的。他们有话要问你,就是来问个问题。” 她走过去,双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将他按回了椅子上。 当他跌回椅子上的时候几乎就是一滩烂泥,身体颤抖的如筛糠一般,似乎魂魄都已经到了身体边缘,准备随时逃离。 苏格儿一头雾水,一点儿也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巫师的财宝,这些箱子里面就是财宝吗?这个人是小偷,所以才偷了财宝吗? 她看着地上那只箱子,想象不出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抓着玉灵的衣袖问:“哪个巫师?是那个巫师吗?” 巫师她只知道一个,但是她不能保证没有别的巫师存在。 “没错。”玉灵说着又朝箱子一指。 木头箱子顿时四分五裂散开了,箱子里装的东西露出面目,是钱,现在用的纸币。 苏格儿倒抽了一口凉气,呆若木鸡。箱子里装的都是钱,这么多钱! 这一箱子估计有上百万了,这么多箱子……得有多少啊!或许别的箱子里是别的财宝,巫师可是从古活到今的,听说他是个爱财如命的人,这都是他敛的财。 她也是贪财的,但是此时不敢去碰那些钱,觉得这些钱分外的可怕,好像被粹了毒,仿佛是会咬人的活物,充满了诡异。 再看被柳如梅按在椅子上的那个人,这人是谁?怎么能拿到巫师的钱财?他把钱都放在箱子里不怕被虫子咬了吗? 玉灵又打开了几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钱,还有外币。苏格儿大开眼界,这么多钱堆在这里,都成金库了! 她此时看见这些钱一点儿想要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是想吐,觉得肮脏不堪。自己的家被这些来路不明,用邪门歪道换来的钱财所占据,把房子都弄脏了。 苏格儿忍不住问玉灵?“这个人到底是谁?有钱干嘛不存银行了,放在这里干嘛!” 玉灵看着桌子后面那个怛然失色的人说道:“他是巫师的联络人,巫师的生意往来都是他从中斡旋。也是你一直想找的那个叫刘首志的人。” “他!”苏格儿不由地高声喊叫,眼睛瞪圆了盯着那个男人。 一直找的那个神秘的刘首志就是这个人,他是巫师的联络人,勾结老张害爸爸,还找人跟踪自己,就这个像个见不得光的病鬼一样的人!难怪玉灵说他的身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原来是这样。 可他跟姓梁的到底是什么关系?生意来往还是其他? 不对,这个房子在自己离开没多久就被卖出去了,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跟着姓梁的跟他们苏家作对了,他们苏家的破产也有他的参与,有邪术的参与。原来当时他们苏家的破产不止是爸爸的经营无方,和梁光磊的圈套,还有人力不可抗拒的力量。 想到这里,苏格儿心里冒气了仇恨的小火花,恼怒地冲着刘首志大声喊:“你为什么要帮姓梁的害我们?” 那个瑟缩在皮椅里的男人眯起眼镜后面的眼睛,蹙起眉头凝神看她。 柳如梅妖娆地靠近他的耳朵说:“前几天看了人家那么多照片,怎么真人到了面前反倒不认得了。” 柳如梅的声音如醍醐灌顶,让他一下醒悟过来认出了苏格儿是谁。他也吓得尖叫:“啊……她,她怎么会来这里?” “呵呵,你不是喜欢看她嘛,所以她就来了啊!”柳如梅充分释放出千年狐狸精的魅惑,声音酥软的让人浑身颤栗。 那个浑身发抖的男人身上像电流经过,更加无力的瘫软了,像是一个布偶。 苏格儿还想质问他,可是见他这副样子觉得很恶心,就像是垃圾桶里的腐肉一样,更像个怪物,她完全没有了想要和他对话的欲望。 她知道是玉灵派狐狸精来这个人身边的,可能是监视,也可能是其他目的。反正,他肯定是知道的。 玉灵嫌弃这小房间,给狐狸精是个眼色,然后踱步走到了外面宽敞的客厅里,坐在了土豪金的沙发上。 柳如梅给那个男人施了妖法,让他自己走出来,然后一摊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 玉灵施法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明亮的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 那个男人仿佛是惧怕阳光似的,惊恐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苏格儿觉得他真是个活鬼,不只是长的像,还怕光,对他的厌恶更甚了。 她拉着玉灵说:“还怕光,他该不是鬼吧,看他把我家弄成什么样了,到处都封的严严实实的。他怎么会买下我家的房子?现在巫师都被抓到阴间去了,他还敢跟着姓梁的兴风作浪,他也会邪术吗?” 玉灵说道:“做巫师的联络人,自然会跟着巫师学些东西。你看他的脸色,哪里还是个正常人啊。原本他也不是正常人,所以才做了巫师的联络人。” “以前怎么不正常?”苏格儿好奇心起。 “我之前就说你想错了,这个人他不姓刘,而是姓梁。他的真实身份是梁光磊的亲生儿子。”玉灵轻声细语的说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苏格儿骇然惊呼,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巫师的联络人竟然是梁光磊的儿子! 难怪他一直帮着梁光磊对付他们苏家,难怪他会住到他们家的房子里来,这是他们的胜利成果。 可是又有点儿奇怪,梁光磊五十几岁,怎么有这么老的儿子啊? 据说梁光磊有三子一女,两个小的没什么好说的,两个前妻生的她只见过那个大的,也才三十几岁啊。难道这个……是因为给了巫师做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故意不对外面说起? 柳如梅呵呵笑了起来,对苏格儿说:“你心里一定很多疑问,我在他们身边几个月已经全都弄清楚了,我可以告诉你。” 第818章 巫师的联络人 苏格儿没想到柳如梅这只狐狸精倒是有胆子,在玉灵面前还嬉笑自若,谈吐不拘。别的狐狸精,蔓草的爸妈面对他可都是毕恭毕敬的。 不过玉灵并没有做声,显然是默许她这样做。 苏格儿自己也急于理清这复杂的情况,于是便说:“好呀,那请你告诉我吧。他为什么会成了巫师的联络人?” 柳如梅见苏格儿发问了,却好像奸计得逞似的,也不说话,就看着苏格儿笑了起来。 苏格儿脸黑了,感觉自己上了这个狡猾的狐狸精的当,她是在戏耍自己。 蔓草本来就讨厌柳如梅,见苏格儿对她的态度不好了,和苏格儿同仇敌忾地怒目圆睁的等着柳如梅。 见这两个人都生气柳如梅更加得意了,轻浮的神态跃然脸上,刚想要说两句调侃的话,看见法师朝自己看过来。虽然他平静的脸上还带着一点儿笑,但是眼神中的笑有点儿冷,带着些警告的意味儿。 这千年狐狸精再游戏人间没有正经也不敢在上仙面前放肆,如果他一生气,她就立刻体验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因此她立刻识时务的收敛玩儿心对苏格儿说:“我跟他在一起这几个月,从他的嘴里问出了他的经历。他生来患有怪病,不能行走,就连坐立也很困难,这是先天不足的骨病。人间的医生大夫对这种病束手无策,所以只能养在家里,活一天是一天的挨日子。” 苏格儿看向沙发里瘫软如烂泥,浑身冒虚汗的人。刚才就觉得他像个没骨头的蛆,还真是有缘由的。 柳如梅继续说那人的事情:男人对于孩子的感情相较于女人来说要浅一些,一个不健康的孩子遭到了梁光磊的嫌弃,因为这个孩子不仅是他的负担,也让他抬不起头来,所以再知道这个孩子无可救药后索性就放弃了,把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 但是他的母亲却没有放弃他,在家里悉心的照料。本以为他活不长久,但却因为照顾的好竟然活过了十岁。再他十一岁的时候,他的父亲不经意间听到一个消息,说有一个巫师能够用法师治疗人间的恶疾。 尽管多年来梁光磊对那个患病的累赘儿子相当厌恶,但是还是抓住了这一点希望,因为他讨厌的是有病的儿子,如果他能够变的健康那当然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费劲周折找到了巫师的上一个联络人,一个被人叫做金伯的老头,通过他找到了巫师。 巫师表示可以治好这个病,但是贪财的巫师可没有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高尚品德,他狮子大开口开出一个天价。 当时梁光磊的老婆被儿子所拖累,因此没有工作,是个全职家庭妇女。梁光磊当时也做生意,当只是做些小生意,能维持一家人较为宽裕的生活,巫师要的那些钱的十分之一都拿不出。他们去借了,但是那么多钱根本没有人借给他们。 升起的希望眼看就要因为金钱而变为失望,这时候那个叫金伯的联系人忽然又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就是让这个人接任他作为巫师和人间联系的联络人身份,然后换取巫师为他治好身体。 当时梁家人已经察觉出这巫师诡异了,而且那金伯也延续传统把巫师的一些情况告诉了他们,做联络人不仅要和人打交道,还要和鬼打交道。 梁家人都是普通人自然是吓得要命,一旦做了巫师的联络人,那就要和一个怪物为伍了,还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这个联络人自然也就成了怪胎。 可是他们别无他法,拿不出钱给巫师,又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继续受苦或者死去,要救他只能答应做联络人而换取医治。 巫师治好了他的病,让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可以站立奔跑。不过,治病的时候巫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副比魔鬼还要恐怖的模样让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可怕,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害怕阳光,白天待在家里,只在晚上才出门。 晚上出门也只是为了去找巫师。巫师也是个活鬼,他也只在晚上才会出现。 苏格儿听到这里心中的疑团一下解开了,她知道梁光磊为什么这么痛恨自己家,要治他们苏家人于死地了。记得当初爸爸说过,是因为爷爷没有借钱给梁光磊所以才会让他怨恨。 可是在她的印象里爷爷是个好人,经常给学校孤儿院捐钱,还资助学生上学,对有困难的人也会帮助,怎么当初不肯借钱给梁光磊去给他儿子治病呢?就算也拿不出巫师要的钱,那么也应该给一部分吧,可爸爸的说法是没有借给他,说明根本就没有给。 难道说当时他们苏家还没有钱? 她看着那戴眼镜的男人,他看起来四十几岁,十一岁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苏家什么情况她还真不清楚,因为当时她的爸爸苏珺也才十几岁,都还没认识她妈呢。 “巫师是用邪术给他治好的,有副作用。”柳如梅又说,“就是他的生长衰老加快,其实就是用原本的寿命换取了站立行走。” “那他几岁?”苏格儿吃惊地问,原来还有这样一个情况,难怪看起来跟梁光磊的年纪差这么小。 柳如梅说:“据他所说今年是二十九岁。” 苏格儿直皱眉,他无法把眼前这个人跟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联系起来。二十八岁,那就是说比上回那个梁公子还小了。 她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听爸爸和梅跃然都说过,梁光磊的两个儿子他们都只见过大的那个,二儿子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按照年龄来说就是他了。神神秘秘的,原来是见不得人。 这样说起来那就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她都好几岁了。在她出生前爷爷就已经创立了公司,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了。所以那个时候爷爷完全有能力拿出钱来,可为什么不肯借给梁光磊? 因为小气吗?可是这不符合爷爷的处事风格,他从一穷二白到创立那么大一个产业,自然是深知人性的险恶,看人行事更是不会错,怎么会得罪一个小人给自己的子孙埋下祸根呢? 爷爷这样做的目的爸爸也不一定知道,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梁家这个二公子是什么样的,因此也不知道姓梁的当初借钱的目的。所以只能从爷爷那里问出原因了。 苏格儿犹犹豫豫地问玉灵:“我爷爷他……我还能见他吗?” “人鬼殊途,最好还是不见了。”玉灵声音很温和地说,手安抚的摸着她的头。苏格儿心里怎么想的他清楚,一笑:“我问过了你的祖父了,他说巫师的事情起初还是有人向他说起,想让他借用巫师的力量壮大生意。可是他怕沾染了不好的东西带来灾祸,所以没有用,不想却被当时在场的梁光磊听去了。梁光磊虽然是为救儿子才借钱,但是他不想参与阴诡的邪术中,所以才拒绝了。幸亏他没有答应,巫师是世代被诅咒的貔貅血,一旦苏家的钱到了他的手里,也就陷入他的吞噬之中了,他用的违背天理的邪术会伤及你们家里的人,想要救赎就只能向他求救。” 钱参与了邪术就会受伤害,然后向他求救,然后钱都被他拿走吞噬。一条完美的吞噬链啊! 苏格儿暗自赞叹爷爷的眼光和智慧比爸爸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原来爷爷早就知道世上有个可怕的巫师,只是当初能不能知道那个巫师将来有一天会害他的儿子呢? 第819章 千丝万缕的联系 世间果然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梁光磊的恨源自苏家的不肯施以援手。 痛恨没有帮助自己的人痛恨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没有帮助也并没有加害,正人君子的做法是以后不和其来往,但是小人的做法却是施以报复。 古人还有话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没错了,梁光磊就是个小人。 世上的事可真奇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苏家的破产衰败是因为巫师的存在,而巫师的存在却是因为千年前的商浊,到了今天商浊的财产又到了自己手中。同样和巫师有着仇恨的风清也从地下回到了人间,也结识了苏格儿。 好奇妙啊,若非有神力相助,他们这些凡人如何能知道这些掩藏于阳光下,穿越千年的事情啊! 冥冥中自有注定,要不是认识玉灵,他们苏家只能做个永远不能翻身的炮灰了。 在苏格儿的立场上来看,爷爷的做法完全没有错,不参与邪门儿歪倒的事连累家人子孙,这是非常正确的。 这个梁二公子肯定比他的家人更加恨苏家,因为直面可怕的巫师,跟巫师打交道的人可是他。算一算时间,应该也就是他长大后就开始对自己家下手了。 想到这儿她忽然打了个激灵,爷爷的去世会不会跟着个人也有关系呢?她不寒而栗,浑身发抖,圆睁了眼睛看着玉灵,问他是不是这样。 玉灵能够感受到苏格儿所想到的事对她有多震惊,如果她的猜想得到证实,她是个遵循以牙还牙的人,被害的一无所有、家人坐牢她也就让那些人吃苦受罪,可是如果知道害过她家人的命,那就要杀人偿命了。 他很从容地笑,不急不缓地说:“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一个不敢见阳光的人,即使从巫师那里学了点邪门歪道的东西,也只能对弱点较多的人人暗地里动手脚。” 听玉灵的话里是说爷爷的事情和这个人无关,苏格儿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她打量着被改成恶俗风格的房子说:“真是够奇葩的,既然恨我们还买我们的房子。要是当作战利品买也可以理解,问题是他还搬进来住,怎么想的啊?” 更把巫师的财宝都放到这里,还守着,像个守财奴一样的, “你们家的房子就是他的胜利果实啊!”柳如梅忽然说道,脸上的笑老是像在开玩笑儿似的。 “变态。”苏格儿骂了一声,眼睛白了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男人。 柳如梅咯咯地笑起来:“还有更变态的。他做了巫师的联络人,他的家人当然是物尽其用,靠着他借用巫师的邪术飞黄腾达。得势之后当然是报复曾经跟他们有仇的人了,当初不借给他们钱的不止你们一家,所以他们的报复也不止你们苏家。不过他选择来了你们苏家房子里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苏格儿忙问道。 柳如梅刚要说话,忽然看见玉灵的目光陡然一凛,立刻把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掩饰地笑了下:“因为你家最有钱,房子最大。他把从巫师那里拿来财宝拿出来欣赏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发现。” 苏格儿嘁了一声,当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看上自己家的房子里。哼,被他住过的房子可真晦气,还要不要再买回来啊?这儿可是自己的家! 她拉着玉灵的衣袖:“找老张害我爸,让小毛孩儿跟踪监视我的那个刘首志是不是他啊?中间还有没有别的人?” 她觉得这人这副怂样跟个阴鬼似的,可能连大门都出不去,所以很可能靠别人给他传达消息。 柳如梅又抢答:“你可别看他现在这样,要是今天你们不来,他晚上就要到酒吧夜店潇洒去了。白天不敢见阳光,晚上可是夜夜笙歌,百花丛中卧。” 苏格儿没想到这个跟蛆一样的人还是个花花公子,看来长的老气也不光是邪术的关系。难怪柳如梅为什么能留在他身边,肯定是这个色鬼迷恋上了她的美色。何况狐狸精还有让人神志不清的媚术。 苏格儿嗤鼻,明明是儿子却说成是表弟,梁家人可真是够不讲究的,辈分儿都岔了。就算说成是侄子也算那么回事儿吧。 嗨长期活在阴暗处,加上童年的经历,又跟巫师打交道,这人的心理肯定不正常,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理解。 不过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他为什么要跟人透露跟梁家的关系?认识他的人根本就没几个吧,我爸和梅跃然他们都说没见过他。” 柳如梅又说,“他们梁家后来的富贵都是他从巫师那里替他们挣来的,但是梁家人享受着财富、阳光、健康,外面的花花世界,他这个给他们招财的招财猫却只能像个活鬼一样生活在阴暗处,所以心里肯定不忿。还有就是他父亲发达以后抛弃了他的母亲,从他母亲照顾不能走路的他十几年就可以看出他们母子的感情多好了,所以他出于一种报复心理也要把他拉下水。” “原来是这样。”苏格儿总算是弄明白这个问题了。 听起来也挺合理的,明明是自己的功劳却把胜利的成果给别人享受去了,自己只能躲在阴暗处像个可怜虫,这就是给别人做嫁衣。伤害了对他最好的人,不亲自去报复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苏格儿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买回房子,因为这里是她的家,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就算再买个宫殿也没有办法跟着个地方相提并论。 可是这个房子被弄的真是恶俗至极,最大的恶俗还是那个蛆一样的男人。 她嫌恶的又白了他一眼,问玉灵:“这个人怎么处理?” 玉灵知道苏格儿什么打算,这是再试自己的口风。 他不让她多费口舌了,给她出主意:“这宅子是梁家人出资买的,梁家现在破产欠债,这房子应该也跟当初你们一样拿去抵债。这个人是梁家的,那就还给他们吧。哦,巫师的数百年积累钱财倒是要想一想该怎么办。” 苏格儿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起来:“是啊,这个确实比较麻烦,毕竟那么多呢。不然的话交给我处理吧!虽然我觉得这些钱上都带着邪气,可不然什么办法呢!” 她一副勉为其难的语气,让玉灵和柳如梅都笑了起来。给她处理就处理到自己口袋里去了。 第820章 全部删掉了 虽然苏格儿自告奋勇要处理巫师的钱财,但是玉灵却并没有同意。 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巫师的钱财是几百年的积累,那不是一个小数目,也不是一笔简单的钱财。里面包含了金银玉器,珠宝首饰,各种珍贵物品,更有不少传世珍宝,拿出去就能引起轰动。 这些东西别说她一个女孩儿了,就算是她的爷爷还在也处理不了。凡人处理不了那只能交给仙人了。 苏格儿虽然感觉遗憾,但是也没有太过失望,因为巫师的钱财再她看来也确实邪门歪道儿的,跟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差不多,不吉利。 不过她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买回房子的钱得从这里边儿出,因为她觉得她家被折腾的精光原本就是跟巫师有关,用他搜刮的钱也天经地义。 “好呀,这点钱相对于巫师的财产是九牛一毛。不过用别人的钱来买自己的家,格儿以后可不能后悔哦!”玉灵笑着答应,又给苏格儿提了一个醒。 苏格儿想了想,拿别人的钱买自己家的房子确实挺别扭的,住着也不得劲儿。 “那我不要了。”她摇头放弃。 房间里的财宝玉灵只是开始打开那一只箱子,他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而且如果打开的的话又得惹得苏格儿心里跟猫抓似的眼睛冒星星。 他默念了几句咒语那些箱子就全部消失了,房间里顿时空旷,就只剩下桌椅。 苏格儿虽然想开了,但是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的财宝和自己擦肩而过,一点儿都不能得到,还是有点儿遗憾的。 同时又有点儿悲哀,巫师活了那么多年,给人做长生术,疯狂敛财,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而且把自己弄成了怪物不说还要去地狱里受罪,这些财宝也都留在了世上,一毛钱都没能随他去。 身为人还是知足常乐吧!唉,也就这样想想,可是所谓文明社会跟个巨无霸机器似的,无数的轮齿都在转动,身为其中的轮齿怎么能停下呢。一旦停下就会遭到修理或者淘汰。 巫师的联络人——梁家的二公子,还是以之前那种姿势蜷缩在沙发上,闭着眼抱着头,好像是怕射进来的光,又好像是不敢面对来的人。 他们的话他都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了,知道了来的女孩儿就是自己曾经找人跟踪过的苏家的女孩儿,只是不明白怎么会不认识她了。 不过末日已到,他也没心思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让玉灵亲自动手处理他,他还不够格儿,所以让柳如梅去将他还给梁光磊。反正巫师已经没有了,也没人需要这个所谓的联络人了。 柳如梅一脸嘲讽的看着那个男人。她在这儿魅惑了这个人几个月时间,虽然以她妖精的身份吃不了亏,但是早已经厌倦了整天面对着这样一个变态。只是受了上仙的命令来弄清楚这个人的底细,所以才不得不跟他周旋,如今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她很希望上仙能够给她一点奖赏,不用多,只像蔓草一样祛除体味儿就行了。但是这恐怕是奢望,因为她是因为犯错被抓到的,上仙能够赦免她的过错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苏格儿把房子里到处都看了一遍,把她气得七窍冒烟。这个变态还真把没一个房间都给改了,全都是统一的恶俗风格。 “什么审美,金碧辉煌,丑的要命。”苏格儿边看边低声咒骂。 不懂审美的蔓草听不太懂,其实在她看来这么华丽的房子还是很好看的。 苏格儿从楼上下来,拉着玉灵就走:“赶快走,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再待一会儿我会忍不住打他。” 玉灵靠在沙发上不动,笑着说:“想打便打,不会有人来追究你打人的责任。” 苏格儿哼了一声:“我嫌手疼。我们走吧!”她用力拉扯。 玉灵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向柳如梅吩咐一声:“房子和人的事都交给你,另外也不能在人间暴露了你的身份。” 柳如梅忙说:“我知道了法师,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她说完话斜眼看了下蔓草。 蔓草皱鼻子,即使柳如梅现在也是遵从法师的指示做事,也还是讨厌欺负过自己的她。 柳如梅比蔓草有城府多了,她笑了一下,送他们出去。 苏格儿因为摇晃院子里的秋千架而落在了玉灵后面,柳如梅忽然凑过来笑嘻嘻地小声说:“你那些照片我已经全部删掉了,一张都没有留下,干干净净的。” 苏格儿没弄明白她的话,奇怪地问:“你说的什么照片?” 柳如梅说:“就是他找人跟踪你拍的那些照片啊。” “哦!”苏格儿想起来,又不解地问:“那个邮箱我能打开,我知道他看过后就会删掉。” “嘻嘻。”柳如梅笑了起来,“那里面删掉,还可以存到别的地方啊。他删掉邮箱里的之前会把照片拷贝下来,留着慢慢儿看。” 苏格儿因为她最后一句话感到一阵恶寒,因为她自然而然的把这句话跟柳如梅之前说的那个人是个色鬼的话联系在了一起。 她咬着牙说道:“这个变态。” 玉灵那儿也已经听见柳如梅说的话了,他目光有些阴沉地看向柳如梅。这只狐狸精敢违背自己的命令,让苏格儿知道那些肮脏的事情,胆子太大了。 那道目光让柳如梅浑身打了个激灵,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知道触动了上仙,但是没有向别的妖精那样恭敬的向上仙认错,而是逃避的转身朝屋子里跑去。 苏格儿没有看见玉灵做了什么,因此看见她跑掉一头雾水:“她怎么忽然跑了?” 蔓草见柳如梅那个样子可高兴了,一脸傲娇地说:“她就喜欢逃跑。每次挑起事来就光看热闹,看事情不好就逃跑。” 苏格儿哦了一声,原来这个柳如梅本性就是个贱兮兮爱挑事儿的狐狸啊,难怪上次只让别人对蔓草动手她只动嘴,真是油滑,左右都吃不了亏,但是这种人也成不了大器。 可是她现在是见到什么事情不好了啊? “格儿。”玉灵适时地呼唤她,打断了她的思路。 蔓草抓起苏格儿的手:“快走吧格儿,法师在等我们呢。” 苏格儿赶忙跟上去,他们今天不止是来这里,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呢! 第821章 有仇必报 雨未过天未晴,阴霾的天空下细雨氤氲在空气中,水汽就把空气弄的雾气蒙蒙的。 当然了,城市里的雾蒙蒙也有汽车尾气和烟囱里冒出来的废气的功劳。 不过富人区这儿的环境还是算是清新干净,空气里漂浮的都是大部分都是水汽。烟雾缭绕,优雅安静而又恬淡,盛开的花,冒出新绿的树,都被打理的干干净净。 湿淋淋的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这种地方就是不下雨也很少在外面见不到人,住的人本来就少,也都不是会家长里短出来聊天的人。少些人气,但是清静,世间的事情都是难两全的。 苏格儿自小生活在这里,也没有觉得这里怎么样好,直到离开时才知道了能住在这里有多好,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才感受到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地方。 现在不用再追踪消息了,能够坐上车走了,但是他们得走到外面去才能打的到车,这段路有点儿长。 这儿的路苏格儿自然是了如指掌,就算知道玉灵知道从哪儿出去,还是主动要带路领他们出去,跟他们讲曾经在这儿发生过的事情。 她看着两边的房屋建筑和花草树木,尽管住了很多年,但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熟悉的陌生感。 “我有个问题。”她忽然跳到玉灵身边抓住他的胳膊。 这句话说的很多余,她心思一动玉灵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不过作为一个拥有无限智慧的神仙,他不会性急的表现自己的小聪明。 他好整以暇地问:“什么问题啊?” 苏格儿说:“你早就知道了刘首志的真实身份,又让柳如梅来接近他,肯定也就早知道他是住在我们苏家以前的房子里吧。那你干嘛不直接来,还说要跟着消息走?” 玉灵说道:“我知道他住在格儿住过的房子里,但是不知道位置,因此只能循着那只千年狐狸精所释放的消息来了。” 苏格儿指着自己:“你早告诉我嘛,我知道啊!” 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回这里来,这个地址更是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玉灵说:“早告诉,晚告诉你你都要吃惊。早跟你说了你又得胡思乱想问这问那,还不如到这里亲眼看见,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省得劳心劳力。” 苏格儿歪着头想了想:“哎呀,你说的很有道理,。”苏格儿嘻嘻笑。又翘着脚尖凑近玉灵的耳朵低声问:“你把巫师的财宝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玉灵笑了起来,指着远处被高楼大厦挡住的雾蒙蒙的天说:“放到天边去了。” 苏格儿夸张的笑弯了腰,等直起身来脸都红了一大片,仰头让雨水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从这一刻就不做惦记了,她知道哪些财宝彻底与自己无关了。劝自己,知足常乐,世界上的财宝多了,哪儿都能是自己的啊! 见苏格儿这次是真的死心了,玉灵也就打住了这个话题,否则她一会儿又能想到别的“补偿”方式了。 把苏格儿的脑袋扶正了,说道:“我们回去吧,等一会儿这雨可要下大了。” 苏格儿无所谓地说:“下大雨有什么可怕的。当初我在那小破公司上班的时候,就是下瓢泼大雨都照样挤公交地铁去上班,风雨无阻。我觉得今天下点儿雨挺合适的,能够烘托气氛,洗刷我的仇恨。” 她目视前方,眼睛里闪烁着快意恩仇的决绝。 玉灵问:“这样说是立刻就要去了?” 苏格儿点头:“嗯,还等什么呢?当然是速战速决一鼓作气。”她呵呵笑了两声,转头对蔓草说:“蔓草,你变成小狐狸吧,人太多像是去打群架,太引人注意了。” 职评这几句话苏格儿还没弄清楚要去哪儿,但是很听话的转了个身变成小狐狸。苏格儿不想她弄湿脚,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柔软温暖的皮毛不沾雨滴,抱着非常舒服。 苏格儿睚眦必报的性格让玉灵这个神仙也无奈,其实他有的是办法可以改变苏格儿的想法和举动,但还是纵容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想到苏格儿经常腹诽自己的话:腹黑,记仇。这样看的话,他们还很像。他很高兴。 刚走出去就有一辆出租车过来了,巧的跟安排好似的。他们三个人坐上去,但是司机眼里看到坐车的人只有抱着小狐狸的苏格儿。玉灵隐身了,他不想过多的暴露在凡人的眼里。 苏格儿对司机报上一个地址,出租车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这儿又是一片豪宅聚集区,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你个梁光磊就住在这里。 苏格儿承认自己是个没有度量且有仇必报的人。仇虽然报了,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自动的手,没有手刃仇人的快感,所以一定要来痛打一次落水狗。 虽然苏家的房屋是那个做了巫师联络人的梁二公子占了,苏家走霉运也跟他和巫师的关系密不可分,但梁家其他人也不无辜。这是他们一家人协作的结果。他们都是害他们苏家的凶手,也没有哪个能够逃得掉。 据陈胖子所说,蹿腾他找道士去森林中收拾自己那件事,可是梁光磊亲自操作的,这说明他死性不改,更是不值得原谅。 身边有一位神仙跟着,苏格儿抱着小狐狸很容易就到了梁家的大门前。黑色的栅栏大门阻挡住了脚步,但是站在外面已经感受到了里面一股阴沉的颓败之势。 这种感觉让苏格儿浑身颤栗,唤起了曾经的回忆。 当初知道自己家破产,成了穷光蛋的时候她整个人如遭电击,好像一个雷劈在了身上,脑袋里一片空白,浑身颤抖,心里拔凉拔凉的,绝望的犹如到了末日,像是站在山崖上被人推下,落到了暗无天日的谷底。 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让她在认识玉灵和宜言之前经常做噩梦,几次都在一身冷汗的在梦中惊醒。 那是多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啊!更何况后来又经历爸爸坐牢,自己和妈妈无处可去的凄凉悲哀。 幸亏自己还算是皮实,要不然从天上掉到地上的巨大落差早让她活不下去了。 现在时移世易了,当初的受害者走了狗屎运结识了神仙,成了可以藐视世人的不平凡人士,而当初的加害者现在成了倒霉蛋,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是时候把自己当初的经历还给他们了。 冤有头债有主,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谁都不能怨恨。 紧闭的大门在蔓草的妖术下自动打开了,苏格儿抱着她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玉灵则是如闲逛一般跟在一边,随她怎么折腾。 院子里弄得很漂亮,花草树木上都垂着雨滴,通往房屋的石板路上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沿着这条路靠近屋子,隐隐听见里面呜呜的哭嚎叫骂之声。 是树倒猢狲散,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苏格儿心里乐开了花,笑得得意而又舒爽。 雨果然有些大了,可灰蒙蒙的天空在她看来比艳阳天还美妙。 苏格儿对玉灵怒努嘴巴,指向紧闭的房门,意思是要进去。 玉灵本意是不想来,但现在是既来之则安之,他还能把这些凡人放在眼里不成?眼睛朝那门一看,只听“嗒”地一声,门应声开启一条缝隙,里面的声音便清晰的传了出来。 女人的哭泣和男人的叫骂声,诅咒声,争吵声,东西碎裂的声音和小孩子的叫喊声。这些声音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就算没看见也知道有多混乱和绝望。 如此喧闹杂乱的声音,在苏格儿听来却格外的美妙。从天上掉落人间的滋味儿,他们请她尝过了,她也得回请一次,给他们再尝尝。 对玉灵使了个眼色便率先走了过去,将门打开,跟进自己家一样走了进去。 抱着小狐狸的苏格儿一进门立刻引起了人的注意,一个正在门口收拾东西的中年妇女大喊:“你是什么人?” 从这人的穿戴和气质看,这一定是梁家的保姆。 她这一喊马上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屋子里顿时消音,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咒骂声和哭叫声都停止了。鸦雀无声的空间里,七双带着惊骇地眼睛全部朝她看过来。 这些人有梁光磊和他的现任妻子,一双儿女,梁大公子,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反正梁家人,除了那个有心理疾病的二公子和梁光磊的原配都到齐了。 “哦,看起来都在啊!”苏格儿得意忘形先开口,慢悠悠地走进去。 那些人看见她都好像见了鬼一样的,一下都变了脸,瞠目结舌的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她。也可以看得出来,除了那两个小孩子,其他人都认得她是谁。 “苏格儿!”梁光磊公子叫出她的名字,惊骇地皱起眉头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苏格儿耸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门没有锁啊!” 他们肯定不会相信苏格儿的话,但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因为苏格儿的撒谎就跟他纠缠锁没锁门的真相。 梁光磊目光一沉,威胁地口吻说道:“私闯民宅,你犯法了……” “是不是还要说我进来对你们实施了暴力行为,对你们精神和肉体都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伤啊?”苏格儿截住他的话,嘻嘻一笑:“这招儿几年前我爸爸已经领教过了,也是这里,有点儿新鲜的吗?” 这番话又让梁家的人黑了脸,目光中是愤怒又害怕的神情。 他们知道,苏格儿此次来就是来落井下石,来报复的。 他们不知道苏格儿会怎样做,但是她既然敢单枪匹马只抱着一只狐狸前来,还气定神闲,毫无所惧,便认定她一定是有备而来。因此也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他们这样做很明智,不然他们就要遭受雷霆之怒了。 第822章 证据 一片狼藉的地上凌乱散落着外套和摔碎瓷片儿。女人和小孩儿哭过的眼睛又红又肿,脸红脖子粗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怒气和衰气。 梁家的气氛不言而喻,比外面的天空还要阴霾。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失败的打击会令他们情绪混乱,绝望怨怒,无处发泄的怒火让这个复杂的家庭把积压的矛盾全部发泄出来。他们争吵吵闹,彼此指责,怨恨,怀疑。 玉灵的话是对的,只管顺其自然就能让气数已尽的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如今倒好,苏格儿的到来让他们把内部矛盾转换成了对外矛盾,梁家人一致的把矛头都指向了她。 虽然梁家的破产的事情苏格儿从头都没直接参与,但是此时前来已经等同于告诉他们,这件事有她的份儿,是报复。 玉灵是苏格儿肆意妄为的保护伞,他坐到了远离众人的单人沙发上,淡然地看着苏格儿怎么耍宝做戏。 苏格儿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肆无忌惮的绕着客厅走了一圈儿,以她的眼光看这个家风格还不错,庄重大气,算是有些品位。 气氛跟几年前自己家遭到巨变时差不多,阴郁绝望,充斥着一股腐朽破败的气味儿。但是她们家里的人之间没起纷争,只是爸爸气恼的来找他们,结果中了他们的圈套。 梁家的惹搞不清她一个女孩子凭什么敢孤身前来,但是既然敢来,并且说出几年前她父亲在这里的遭遇,说明她是有备而来。所以他们只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不敢轻举妄动,以防落入她的圈套。 毕竟她的男朋友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她身上装个电子设备,这儿发生的一切别人都能听到。 被蔓草咬过的梁太太,还有梁家的大公子都盯着小狐狸看,不过他们觉得苏格儿更加像妖精。 苏格儿看够了,摸着小狐狸的皮毛,歪着嘴角一笑,慢条斯理地说:“这房子风水不错,可惜让邪门歪道的东西给把磁场弄坏了,败了德性。可惜了。” “你什么意思?你到我家里来干什么?”那位精神紧绷的梁太太受不住了,高声质问。 那两个已经被折腾了几天的小孩儿听见他们妈妈歇斯底里的叫声又被吓着了,都跑过去抱着她哇哇的哭。 其他人也都吃惊的看着她,显然也是没料到她会率先对苏格儿发难。 苏格儿见她跟疯了一样心情更好了,决定再刺激她一把:“下雨天无聊,就过来看看咯。瞧梁先生的脸色不大好啊,是不是病还没好啊?就算没好也没人再来给你瞧了,林医生他忙的很,又是炼药,又是环游世界的。” 梁太太俩眼睛葛地瞪圆了,知道苏格儿和宜言两个人合伙儿骗了她的钱,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因为所谓的合同闹翻。 她气得咬牙切齿,想要再对苏格儿出言不逊,但是玉灵的目光往她身上一望,顿时叫她口不能言,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 梁光磊见她这个样子心知不好,他看着妻子难受的样子愣了片刻,然后才急吼吼的去扶住她,仿佛这是个危重病人似的心急大喊:“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不舒服?打电话叫救护车。”他对另外几个人大声喊。 浮夸的演技非常拙劣,但是让其他几个人瞬间明白了他什么用意。他这是故技重施,把曾经用在苏珺身上的招数再一次用在他女儿身上。 虽然他们都明白,这次他们的对手是梅家,但是苏格儿也参与其中,就算让她倒霉对他们家的颓势起不来作用,也是起码也报复了。 眼见其中一个人打电话了,梁光磊又对苏格儿威胁:“要是我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格儿眼见这些无耻之徒又想拿曾经陷害爸爸的那套来害自己,对他们的仇恨更加深了。 她轻蔑的哼了一声:“哼,说大话的人都不怕闪舌头。都快成丧家犬了还敢呲牙咧嘴,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缺少鞭挞。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怎么不放过我?难道要请巫师作法吗?可是巫师已经下地狱了,就算你拿得出钱也帮不了你了。” 梁光磊的脸色一变,刚要说话,那个打电话的男人先开口了:“姐夫,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梁光磊松开了他老婆,亲自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电话拨出去后传来了忙音。他开始焦急惶恐了,手机就是欠费急救电话也能打出去的,现在信号满格怎么拨不出去啊?又试着拨打别的电话,也是都拨不出去。 看戏的苏格儿春风满面,五指轻梳蔓草的皮毛。梁家的惶恐让她倍感舒爽,朝玉灵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梁光磊和那两个并非梁家人的男人匪夷所思的同时也觉得恐惧了,苏格儿悄无声息的闯进来,他们的手机又莫名其妙的拨不出去,事情诡异了。 两个小孩儿抱着他们的妈妈又喊又叫,那个保姆也赶快跑过来一边照顾梁太太一边安抚小孩子。 此时镇定的人只剩梁大公子了,他一直在打量观察着抱着狐狸的苏格儿。 “是那只狐狸。”他忽然朝着蔓草一指。 梁光磊几个人不明所以看过来:“狐狸有什么问题?” 梁公子冷静地说:“那只狐狸有古怪,不是一般的狐狸。苏格儿是借助了它的力量。” 那些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避开狐狸和苏格儿。那位梁太太也从喘不上气儿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拉着她的两个孩子往后闪。 “这是什么邪物?”梁光磊惊恐地问他儿子。 梁公子说:“这就要问苏小姐了。” “咯咯……”苏格儿笑了起来,“有必要这么怕吗?你们都不怕给巫师做联络人的人,却怕一只可爱的小狐狸,真是好笑。” 此话让梁家两父子顿时黑了脸,更惊恐地看着她。梁太太和其他人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好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在胡说什么?”梁光磊还企图狡辩。 苏格儿不想跟他绕弯子,干脆挑明:“还装什么糊涂啊,你害我们苏家不就是因为他嘛。当初因为你没有借到钱给巫师做治疗费,所以就让他做了巫师的联络人换取治疗。你们家幸亏有了这个联络人可以借用巫师邪门歪道儿的力量,不然怎么能够发迹啊?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没借钱给你们的人才对,既给你们家人治好了病,又让你们飞黄腾达,两全其美的事儿。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 苏格儿把他们好一通奚落,一点儿都不顾及除梁家两父子以外其他人的惊愕。 “你从哪里知道的?”梁公子皱眉问道。 苏格儿想说句大话,可是转念一想又说:“当然是听他亲口说的呀,你们难道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你们享受着人间的荣华富贵金钱美女,他这个功臣却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像个可怜虫一样孤独的面对一个怪物,呵,要是你们心里能够平衡?不然的话你们家怎么能变成这个样……” 她像说漏嘴一样急忙闭上嘴巴,咬着下唇把目光移开。 梁家父子像被雷劈了一样怔在原地。若是平时他们会对苏格儿的话持保留意见,可是现在破产的事情让他们焦头烂额,心绪不宁。再加上苏格儿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个人也不止一次的对他们疯狂过,所以他们很轻易的相信了苏格儿的话。 虽然相信了,但是显然对他们梁家的破产跟那个人有关感到震惊。那是他们的亲儿子亲弟弟,怎么能够帮别人来对付自己的家人呢?被背叛的滋味儿很苦涩,也让人更加的怒不可遏,额头上的青筋暴突。 苏格儿放火的目的达到了,心里好不得意,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说错话后的后悔神色。 捂着嘴巴咳了一声,板着脸说:“不跟你们多啰嗦,我今天来是来向你们讨公道的。当初你们陷害我爸爸说他对你们进行了人身伤害,我倒是想看看伤到什么地方了?” 梁家父子同时看向她,对她怒目而视,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 因此苏格儿刚才那番话,已经让他们认定苏格儿参与了让他们家的破产的阴谋,恨不得能掐死她,撕碎她才好。 梁光磊是个被失败激怒的人,攥着拳头就要冲上来,但是被那两个苏格儿不认识的人拉住了。 苏格儿可没天真到是非不分,知道让他们自己交代自己犯过的罪行无异于天方夜谭,还是得用特殊方法才能行。她凑到蔓草的耳朵上,小声地对她说了一句话。 蔓草听后腾地一下从她身上跳下来,站在地上摇起尾巴。 她这一动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全都恐惧地看着她。 趁此时,蔓草微笑了起来,狐狸眼睛中释放出迷人心魄的魅惑之术。 刹那间,梁家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有那两个小孩子一下就中了狐狸精的魅惑之术,失了心神,眼睛里神采消失,傻笑看着蔓草。 玉灵一手托腮笑吟吟的看,苏格儿冲玉灵比个胜利的手势,然后打开手机录像,再一次像梁光磊询问当年那件事情的起始。 中邪的梁光磊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如何激怒的苏珺,又是怎么样陷害他,最后找人疏通关系将他判刑关了起来。甚至把让老张找巫师害他的事情都说了,但是这一点苏格儿不需要。 巫师是黑暗中的人物,如果梁光磊的叙述中出现他的话,那这个录像就不能当做证据交上去了。那会让人以为梁光磊说这番话是得了失心疯,在胡言乱语。 第823章 似有劫难 才这一会儿雨大了风也大了,红花和新绿受到了狂风暴雨的摧残,吹落下来被雨水打湿在地上,弄的脏污不堪。 花会再开,叶会再生,经历过风雨的植物会更加茁壮,泥土和雨水会让花草更加茂盛、鲜艳和坚韧。 没等梁家那些人从蔓草的媚术中清醒苏格儿他们就出来了,雷电在天上咕噜噜的酝酿徘徊,动静有点儿吓人,但是能让人联想到闹肚子发出的声音。 即使拿到证据的苏格儿心中再阳光明媚也无法抵御风雨雷电的威慑,她打开门出来后笑脸就垮了下来。 雷的轰鸣声音和躲在乌云后面时隐时现的闪电让苏格儿瑟缩地耸起肩膀,双手捂着耳朵跟站在脚边的小狐狸说:“我感觉有点儿……有点儿冷了。” 蔓草原地转圈儿,摇身一变成了人。人间普通的寒冷对她来说根本感受不到,只不过是不想被雨水淋湿光滑的皮毛。 她本来是非常害怕雷电的,妖精渡劫九死一生,雷电的威力她可是领教过的。不过在上仙身后她一点儿也不担心,雷声再厉害也不敢来找上仙。 “你抓着我就不冷了,我的手很暖和。”蔓草很大方的贡献出了自己用妖力弄的热烘烘的手。 苏格儿不好拒绝蔓草纯真的好意,呵呵干笑了两下抓住了伸过来的手。 只是相对于冷她更恐惧于这凶猛的风雨雷电,风这样大,雨被刮的摇摆不定,打伞也挡不住雨往身上打,靠她自己是没有办法离开的。可是来的时候又太性急了,把话说的太满,所以不敢直接向玉灵提要求。 雷看着好恐怖,像在寻找猎物的眼睛。想起打雷的时候不能站在屋檐和树下的事,不由的跳着往后退了一步。 玉灵知道苏格儿是对恶劣的天气犯怵了,却故意的地对着雨赞叹:“人间春雨贵如油,虽然这雨来的大张旗鼓,比不得无声润物讨人喜欢,可总的来说还是场好雨。干涸的土地得到了滋润,空中飘扬的尘沙也沉于大地,等雨过后空气清新,天蓝水碧。” 苏格儿老大不乐意地说:“哪里是贵如油,明明是辣手摧花的妖风恶雨,多凶啊。” 玉灵说:“风雨后方能见彩虹,别性急啊!” 苏格儿明白玉灵这是在教训自己之前的任性呢在,跟他耍心眼儿无异于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还是老老实实吧。 她知道怎么做能讨玉灵的高兴,两手抱住他的胳膊,故意讷讷地说:“可是我们该怎么走啊?嗯,我。” 苏格儿的聪明乖巧,识时务最的玉灵的喜爱,知道她是故意来讨好自己也高兴。 他会心一笑,可还是忍不住打趣她:“诶,格儿不是说从来不怕下雨吗?” 苏格儿说:“以前不怕,现在怕了。该怎么走,该怎么走……”她头抵着玉灵,把一句话重复个没玩,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小孩儿。 玉灵不再逗她了:“既然格儿怕了,那就在这雨中拨一条路出来。” 苏格儿知道他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能办到,可还是忍不住怀疑雨中怎么有路。 正想的时候玉灵已经带她往前面了,她赶忙往后伸手去拉蔓草。 他们才走下台阶,布满天空的乌云忽然裂开一条缝隙,灿烂的阳光从中投射下来,形成一条金黄色的道路。肆虐的风雨也瞬间远离的这条路,犹如是被隔绝出了一个空间。 苏格儿瞬间高兴了,兴奋地笑着:“呀呀,真的有路啊,真的有啊!哈哈,这条路一直通到我家里去吧。” 玉灵说道:“我们回森林里去,我还有一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苏格儿说:“哦,你有事情就回去吧,我这里也没别的事情了。就只要把这个录像给我爸爸看,然后再交给蕲寒就行了,让他去处理没问题。还有那个小破孩儿,幕后主使都被揪出来了,他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就让他去给厨师做徒弟吧。唉,厨师在世上两年,一眨眼过了好几个月了,时间越来越少。” “可以让小麦子送他过去,我会找人去通知那厨子。你这录像改天再送过也不迟。格儿你现在要跟我在一起。”玉灵不容反驳地说。 苏格儿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仰头看着他:“为什么现在要在一起?什么事?” 玉灵说道:“你这两天气色不好,似是有劫难,因此要跟我在一起以保平安无事。” “啊,我有灾难呀。”苏格儿瞬间紧张起来,仿佛四下里会有暗箭射过来似的抓紧了他。 她对玉灵的话深信不疑,为保小命无恙自然也不执拗的要回家去。玉灵以前还眼睁睁看着自己倒霉呢,这回这么严谨说明自己可能得有大麻烦。蔓草是只小狐狸精,她对付个人还行,万一来个厉害的她自身难保。 她老老实实跟着玉灵,顺着这条阳光大道走回了森林。森林里同样接受着风雨雷电的洗礼,院子里的很多的花瓣和叶子。 回到房子里换鞋的时候苏格儿才发现,这一路走来,脚底连点湿泥都没沾上。 回来后玉灵就去了药房找宜言,苏格儿弄不清他们再做什么事,宜言老是泡在药房里忙忙碌碌的,说是配药,可是什么药需要他配这么长时间啊!玉灵也老是提醒他药的事情,今天又急着要回来,看来事情不简单。 就算知道不简单她也没有去想着去打听点什么。她很有自知之明,他们要让自己知道早就说了,要是不想那自己这点儿小聪明只会徒增笑而。 她也有事情要做,拿出电脑,把刚才录下来的视频拷贝下来,又提取音频。对电子产品熟悉的她没一会儿就做好了,妥善的放好了。 午饭时间早就到了,可是宜言从药房中不出来,所以蔓草去煮了面,煎了鸡蛋,端出来两个人就着水煮青菜和鱼肉罐头一起吃。其实偶尔这样简简单单的一餐还是挺好的。 正吃着,幽竹从二楼下来了。这个仙界乐师并没有走,一直在楼上摆弄乐器。 “你们在吃饭啊,给我也盛一份儿吧!”他毫不客气地要求,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自己常做的位置上。 苏格儿和蔓草都塞了一嘴巴面条看着他,苏格儿心里又腹诽:不是神仙嘛,饿个三五天的没事儿吧。她们吃的面条儿又不是丰盛佳肴,这个也要来吃啊? 但既然人家要求了那就不好拒绝了,那么多宝石……得热情好客啊! “蔓草,面还有没有?”苏格儿问道。 蔓草一伸脖子,把嘴里的面条吞下去:“我去煮。” 她把碗里的呼啦呼啦拨到嘴里,然后端着碗去了厨房。她现在学聪明了,为了不让面变沱,所以每次只煮一点,吃完了再煮。 幽竹坐在餐桌上等着,胳膊放在桌子上笑吟吟地看着苏格儿吃面:“依我看,小狐狸精吃的多你吃的少,应该是你煮她吃才合理。” 苏格儿毫不掩饰地说:“可是我不会煮啊,煮成一锅浆糊那不是浪费粮食吗?” 幽竹笑说:“我知道你不会煮饭,怎么连面条也不会吗?这个很简单,你都不会。” 苏格儿把筷子放下,两手一摊:“我就是不会做啊!以前我们苏家也算是有钱人家,所以我从小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做饭洗衣都有人会做好,不用自己动手的。” 幽竹又说:“可是听说后来你家里没有钱了,给你做饭洗衣服的人都没有了,那时你怎么也不学?” “没钱还有妈呀,我妈会弄东西给我吃,会帮我洗衣服的。”苏格儿觉得他是来找自己晦气的,自己做不做饭关他什么事情,自己又不是要嫁到他们家里去。 哼,还揭自己的老底儿,把以前倒霉的时候的事情都翻出来说,简直是找自己晦气,触霉头嘛! 幽竹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无视苏格儿渐渐变冷的脸色,又接着说:“看起来你的母亲一定对你十分好了。” 听见他这样说,苏格儿忍不住嗤笑出声,这是什么话嘛! 她才拿起的筷子又放下,十分认真地说:“我妈当然对我是十分的好了,那可是我亲妈,唯一的亲妈。算了,都说了,你们神仙之所以能成为神仙,都是舍弃了七情六欲,断了人间情感的,所以不能理解我们人类的感情也情有可原。” 幽竹笑说:“舍弃了七情六欲?你说的是修炼得道的那些吧。” 苏格儿忽然想起来,一拍脑门儿:“哦,我差点儿忘了,凡人的魂魄都是你制造出来的,你应该曾经也不是人。” “这是在骂我?”幽竹眯起眼睛半含着笑,指着苏格儿。 “没呀,没骂你呀。”苏格儿赶忙说,“我说话直来直去的,都是正儿八经的话,你可别听偏了。那我再重新说一遍,你没有做过人,所以不是修炼成仙得道的。诶,那么你到底是怎么做的神仙啊?” 面对苏格儿一脸认真的询问,幽竹却好似玩笑似的回答:“从世间有我之始,我就做了神仙了呀!我从一片混沌中来,你也一样。” “哦!”苏格儿感觉自己明白了,夸张地喊了一声,“我知道了,我爸妈都是人,所以我生下来就是人。你的父母是神仙,所以你生来就是神仙?混沌嘛,嘿嘿,那就是魂魄来之处了。不过,我是人有魂魄,你也有吗?” “你……哈哈……”幽竹早就被她的话逗的哈哈大笑,扶着桌子身体一抖一抖的,乐不可支。 他一身彩虹衣服配上这么夸张的笑,让苏格儿觉得好滑稽。她还没有看见过一个神仙笑得这么不矜持,这么花枝乱颤。 可是他是在笑自己吧。苏格儿心里想,问题是她也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有什么好笑的,那只是个常识问题。嗯,不知道笑点在哪里,这笑点也太低了吧。 拿起筷子来继续吃面条,不理对面那个笑的晃动的彩虹了。 蔓草这次煮了半锅,直接把锅给端来了,盛好面条递给幽竹,也好奇他在笑些什么。见苏格儿一脸冷淡的吃面条,便觉得这个神仙笑的很没意思了。因为她只跟着苏格儿笑而笑。 幽竹自己也笑的没意思了,学着他们的样子把面条里放上调味品,就着青菜和罐头吃。 吃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又和苏格儿说话:“这样吃也很不错,可惜你连这么简单的食物都做不好。” 有什么可惜的。苏格儿心里想,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就可惜吧,世上都难得双全法,我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能十全十美呢,那对别人也太不公平了。” 幽竹问:“那你是几全几美呢?” 苏格儿比划着筷子想了想:“这个不好说,因为我照镜子只能照到自己的外表,照不到自己的内心啊!说句自夸的话,外表我可以给自己打个九分。” 幽竹意外地挑了个指头:“这个我倒是也可以夸你一句,你长的自然是灵气俊美。你照不到自己的内心那我就给你打个分吧,也算你九分。” 苏格儿笑了起来,得意地大声说:“那就是九全九美了。综合得分这么高,由此得出结论,我是个优秀的人。” 她没那么自谦,也有点儿自恋的小情节。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错的人呢,又漂亮又聪明,又善良,又有顽强的生命力。 “你刚才说你母亲对你十分好,那么你父亲对你如何呢?”幽竹吃了几口面条又问起来。 苏格儿虽然被他的打分灌了迷魂汤,但是却没迷糊。她觉得今天的乐师好奇怪呀,干嘛对自己的家人关系这么好奇? 就算是查户口的都没他问的这么详细,可能是当个乐师太闲了,自己可以介绍他去关爱妇女儿童的协会工作,那真是天下弱势群体的福音。 不过人家的身份可是神仙啊,总不能跟教训普通人似的说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多少得给几分面子。 她说道:“我爸对我一样也是十分好。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孩子,不对我好对谁好啊?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我就是我爸妈的命。也不知道你理不理解,反正我们人间正常的父母都会子女非常好的。” 幽竹听完她这番话若有所思,看着碗中的面条想了片刻,然后说道:“看起来你是个对凡间生活非常满意的人。” 苏格儿更觉得这话不着调,什么凡间生活满意不满意的,自己不在凡间还能上天啊! 她懒得跟他多说什么了,点点头:“满意满意,非常满意。我命不错的。” 幽竹抬起头看着苏格儿的眼睛,低声说:“那如果现在让你离开,你愿意吗?” 苏格儿不解其意,但是听见这句话身上忽然一阵刺骨的寒冷,汗毛都树立起来了。 第824章 暗斗 幽竹的笑脸让苏格儿感到非常陌生和古怪,尽管这就是跟他们在一起住了几个月,已经见惯了那张游戏人间嬉皮笑脸的脸,可是还是觉得今天很不同。 还有他的眼神,盯着苏格儿就不挪开了,似乎非要她给出一个答案才肯罢休。 苏格儿迟疑了一阵儿,无比认真谨慎地问他:“去哪儿?” 幽竹慢悠悠地夹了一根青菜放到面条里:“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在那里你能扫除人世间一切烦恼。那里所有的一切都由你主宰,所有人都听从你的命令。” 苏格儿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乐师的描述好像是邪教给人洗脑一样让她觉得害怕——当然知道他是真神不是邪教。 可是她没有要主宰一个世界的野心,就连主宰一条街道一个社区都不愿意,有个公司还要当甩手掌柜呢。 她还是没弄明白乐师真正的意思,又问:“你说离开哪儿?” 幽竹说:“自然是离开这个污浊的凡尘俗世。” 苏格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离开凡尘俗世去哪儿?除了人间哪儿还能容下自己?不是上天做神仙就是入地做鬼魂了,应该都要脱离肉体啊! 苏格儿感觉不可思议,本以为乐师是在开玩笑的,可是一对上乐师的眼睛,没来由地从他笑着的眼睛里读出了十二分的认真来,那不是开玩笑的神情。 他不是在开玩笑!苏格儿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今天的乐师非常奇怪,不是平时没正经的说笑,更像是一个藏着尾巴的狐狸。自己好像这个狐狸盯上的小白兔。 她想不通已经熟悉的乐师怎么忽然间变成这样?难道他一直是带着假面具?草木神一直坏在表面上他一直坏在心里? 苏格儿世故圆滑的性格中带着富裕家庭自小养成的傲娇,不是没有原则的能屈能伸。何况她知道玉灵的地位非常崇高,比这个乐师高多了,因此她不必要曲意逢迎讨好这个似乎是不怀好意的乐师。 她心里慌归慌,还是镇定自若,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愿意,哪里都不去,我还没活够呢!”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毫不胆怯,大有你能奈我何的豪壮。 伴随着她豪迈到底宣言餐厅里的气氛陡然变的微妙,虽然不至于剑拔弩张,但是也有了火药气味儿。 缺心少肺的蔓草终于察觉出问题了,她不再忙着吃喝,从硕大的面碗中抬起头观察着餐桌上的两人。她听见了苏格儿霸道的声音,看见了脸上带着的愠怒,可幽竹还是笑面虎一样笑眯眯的对着苏格儿笑。 不过蔓草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坚定不移的相信苏格儿,她坚信是苏格儿受到了挑衅才发火儿。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对面这个法力无限的是神仙,她一个小妖精不能与之抗衡。 凝固的空气在幽竹的笑声中打破:“哈哈……不愿意也不必这么激动啊。不过你发怒的表情还真是很惹人喜欢啊!” 苏格儿手抱胸前扬起脖子:“没激动啊。我这是吃饱了底气足,所以发声有力。” 幽竹眼睛一挑:“哦,就是凡人常说的吃饱了撑的吧!” 苏格儿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句话说的倒是跟平时一样的讨厌。 她长呼出一口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呀,我就是吃的太多给撑着了,现在要去消化一下,别把肚皮给撑破了。” 她真不想再跟他对话了,讨厌还在其次,实际上此时她有点儿怕他。就好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碰见了一个怪叔叔,怕被他给捉走。 刚才还说他该去保护妇女儿童呢,现在又觉得他就像是个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 没想到乐师也跟着站了起来,乐呵呵地说:“凡人的肉体进食太多,最好的消化方式是漫步。正巧我也想散步,我们一起去吧!” 苏格儿怔住了,心里想: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说出的话奇怪也就算了,现在还死缠上了自己,好像怕人跑路的债主似的。 她指指外面的天:“这天儿,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散步不合适吧!我今天已经走了很多路了,不想再走。再说也不喜欢散步,我的消化方式是吃消化药,然后再去上个厕所,等排泄出来就轻松了。” 她豁出去了,为了让他离自己远点儿故意说的很恶心。他们不是自诩清净无尘,洁净不沾浑浊,见不得听不懂污秽嘛! 幽竹的眼睛在听到苏格儿说那些话的时候的确闪动了一下,但随即又展开了笑颜:“你们常说是药三分毒,吃药不好,还是散步消食为好。外面的雨我们走出去就停了,你信吗?”他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拉起了苏格儿的手:“只管跟我走就是了。”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苏格儿全身,她头皮一阵发麻,觉得此一去就会被他给推到地狱里去。她的手像被蜂蜇了一样猛然往回抽,可是被抓的紧紧的挣脱不开。 蔓草见势不好筷子一扔立刻冲了过来。这小狐狸精虽然对神仙心怀畏惧,但是见他欺负苏格儿仍然毫无顾忌的过来了。 但是她一个小妖精哪儿能是神仙的对手啊,幽竹一个挥手就让她不能动弹。 苏格儿又惊又怕又恼又怒,大叫:“你放开我……” “放开她。” 玉灵的声音和苏格儿的声音同时想起,话落地人也到了跟前拦住了幽竹的去路。 今天出门穿的那身休闲衣服这会儿已经换成了那套白色的神仙衣服,一恢复原样就代表要有严肃的事情发生了。再看他一贯温和洒脱的表情,此时也变得非常冷峻。 苏格儿看见她惊恐的内心顿时得到了安抚,胆子壮了但也更委屈了,带着哭音儿向他控诉:“他欺负我。” “真是会说瞎话的小丫头,我哪里有欺负过你啊。”幽竹调侃她一句,幽幽一笑,松开了她的手。 “就是有,我的手都要断了。”苏格儿夸张的添油加醋,急忙闪到玉灵身后,抓紧了他的衣服,只探出头来气恼地看着幽竹。 幽竹嬉笑如常,对玉灵说:“我正要和格儿到外面去散步,圣君是否也要一起?” “是他强迫我去的。”苏格儿立刻当场指正,“不知道他是不是偷喝了酒喝醉了,跟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说让我离开世界去别的地方,他觉得他是在诅咒我。” 幽竹对苏格儿的指控很无所谓,一派轻松的微笑,反驳道:“我又不是圣君,怎么会时时喝酒!我跟你说的都是正经话,不是告诉你那是个好地方吗,怎么你听成了诅咒?” “嗨,我不跟你打嘴巴官司,是不是诅咒你自己心里明白。”苏格儿索性不理他了,反正事情的真相玉灵是知道的。 幽竹哈哈笑了起来,还是一点儿也没当回事儿,就算面对着的是明显不悦的圣君。 苏格儿轻轻推着玉灵,让他教训乐师。 玉灵挥手解开了蔓草的定身术,说道:“虽然乐师今日未曾喝酒,但前几日的酒怕是还没醒。格儿近来不顺,因此才碰到不顺心的事。你和蔓草先回房间里去,我跟乐师有要事商量。” 苏格儿还等着玉灵替自己报仇教训这个乐师呢,不想他却一上来就赶自己走。 她低声问:“什么要紧事啊,不能让我们听见吗?” 玉灵说道:“我们要说的不是凡间事,格儿不能听见,要是听去了晦气会加重。”他指着苏格儿的眉心。 苏格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玉灵都这样说了自己还有不同意的余地吗? 她拉着蔓草往楼上走,看见自己手上红红的,又伸出手腕来给玉灵看,闷闷地说:“你看我的手都这样了,你可得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着还眯起眼睛偷偷地给了幽竹一个挑衅的眼神。但是幽竹不以为意,仍旧是笑意盈盈的。 玉灵往苏格儿的手腕上一抹,那红色的印子瞬间消失了。又轻声说:“我一定问他是为什么要欺负格儿。现在没有事了,回去睡一会儿吧!” 他话音才落,苏格儿和蔓草同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两个人像魔怔一样手牵手上楼进了房间,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 餐厅内只剩了两位上仙在,幽竹回到苏格儿坐的那把椅子上,拿筷子挑了下碗里剩下的面条:“她没有撑到,怕是都没吃饱。原来圣君也会对她用特殊手段,他们还告诉我圣君对她是骄纵呢,看来是他们胡说了。” 玉灵闪身坐到了对面,脸上没有表情:“天帝近来悠闲,不止玩分身游戏,还要假扮他人取乐。” 对面的幽竹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身体陡然变换,那身五彩衣服忽然变成了淡紫色,幽竹的脸也成了天帝的面孔。 原来跟苏格儿一直对话的并不是乐师幽竹,而是仙界的主宰天帝。 玉灵能听见苏格儿心中所想,自然也能听见她所听见的声音,因此在苏格儿觉得乐师奇怪之前他已经知道乐师的身份有古怪了。 他没有立刻出来,一是要看看对方能说些什么话,二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可以听见苏格儿的内心。 天帝眉目俊逸,笑容依旧,穿这身淡紫色衣服十分好看。 “幽竹的衣服平时看就觉得不美观,穿在身上更觉得不好。”他卸磨杀驴的嘲讽,手中又出现了上菜出现过的酒壶和两只酒杯,亲自执壶倒酒:“我几天前的酒早已经醒了,我们再喝一杯吧” 酒香四溢,分外醇美。但是嗜酒的玉灵却看都没看,说道:“天帝是将幽竹灌醉了,还是让他怯了才让你顶了他的身份在此?” 天帝自恃位尊,毫不隐瞒:“仙界乐师有旨意便能唤走,何需醉又何需怯。圣君也不必介怀,只是跟她玩一个游戏罢了” 玉灵说:“天帝的游戏玩过火了,火大了会焚烧起来。” 天帝说:“那我便是火中取栗,为了三界的安宁即便伤及自身也不悔初衷。” 玉灵说:“三界本就安宁,天帝在无事生非。” 天帝说:“隐患存在就不得安宁!倘若那一天到来,一切又要重头开始,我们所耗费的气力都白费了。圣君别忘记,原本冥府主事就是一时权益之策。” 玉灵说:“已经数万年之久,哪里还是什么权益之计。若是我不下凡来,所谓权益之计更不会再说起了。已成定数,天帝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两人的争执以天帝的沉默结束,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沉默而并非妥协。也不是他词穷无言可对,而是知道自己的话还是会被反驳。 他喝酒又斟酒,连喝了两杯就不倒,忽而又笑:“我与圣君不能说服彼此,也不能认同彼此,那就看输赢吧。以后圣君可要时时将她带在身边,因为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来赌一次。” 他下战书了,一个以正义为名的阴谋战书。 “不消天帝提醒。”玉灵的声音才落,房间里好像发生了地震一样震动起来,发出窸窸窣窣的撞击声音。外头的唰地一声,大雨都吓成瀑布了。 只见天帝眼睛陡然睁大,只听砰地一声,一个炸雷劈开天地,灼眼闪电亮的惨白。餐桌上除了酒壶和酒杯之外,那些碗碟杯盘都炸开了,碎片弄的到处都是,汤汤水水的面条和青菜也七零八落的撒了一桌一地。 雷电过后安静下来,但是又陷入了昏暗。打开的白灯泡灭掉了,停电了! 这两位的暗中斗法把原本整洁的餐厅弄的一片狼藉,屋子里的电都给弄没了,但是他们两个人都坐在纹丝未动,要是有个不知他们底细的普通人在这儿一定不知道这场浩劫跟他们两个有关。 搞了一个大破坏,天帝没事儿般地当然一笑,端起了酒壶:“圣君手下留情了,还是顾着大局的。” 玉灵讪笑:“天帝想多了,只是你的所为还不至我下重手而已。” “圣君还是律法严明啊!哈哈……”天帝大笑着端起酒壶:“今日暂且如此,改日我们再会。” 话一说完陡然消失,只留下一把空空的椅子,连同酒杯酒壶都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 药房的门忽然被打开,宜言急急忙忙神情紧张的从中走了出来:“刚才雷是不是把大地打的地震了,几个玻璃瓶都炸开了。” 才说完就瞄到了一地的碎瓷片儿,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玉灵面前的东西都弄成这样,知道事情不小。 有巢也跟在他后面飞了出来,在屋子里盘旋叫着出了什么事。 玉灵望着灭掉的电灯:“出了点小事,已经解决了,不过这电被弄坏了。” 宜言医术高明,厨艺高超,小事情都能搞定,但是电路方面的事情他是不会的,还得专业人来修,可是这个地方不用特殊手段,是叫不来人检查修理的。 掏出电量不多的手机看了下:“还是得让鬼匠来修了,要等到晚上。晚上雨能停吗?” 第825章 重复的梦 半下午的时候雨还是哗哗啦啦的下,势头丝毫未减,天上似乎又忘记了关水龙头。风也继续吹,摇得才长出一些新绿的树木左摇右摆,又落了一地残花败叶。 这些新长出来的叶子真是倒了霉了,还没长大就掉了,这得算是夭折吧! 苏格儿躺在床上发呆,回忆自己刚才做的梦。 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本来就是光怪陆离的,可是说这梦奇怪不光是梦中的情形太离奇,更因为这个梦曾经做过,是个噩梦,就是那个下雪天从度假村回来那次,在二楼的小客厅里做的那个噩梦。 她骑着马在草原上狂奔,马带着她到了海边的沙滩上,雷电交加,大海卷起了巨大的浪头往沙滩拍过了,马又变成了石像。 跟上次简直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异。醒过来的时候也跟上次完全一样,都是在海浪即将拍下来的时候。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 怎么两次做同样的梦呢?她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噩梦又一次把她吓得心脏扑通扑通跳。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了,好像自己刚才真的去到了那个地方。 难道是被吓到了才会再一次做这个梦?她想起了餐桌上发生的事情,现在还不明白幽竹是要闹哪样。 蔓草是在她之后才醒过来,好像还没睡够似的张着嘴巴打哈欠,这对狐狸精来说很不同寻常。所以她不但记得吃饭时候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她和苏格儿上来睡着是法师施了法术。但是这个她不会主动告诉苏格儿,怕法师会责罚。 “咕噜……”“呜……” 两个人还没开口说话呢,肚子里相继发出叫声。中午没吃饱,饥饿的肚子开始抗议了。两人互看一眼,默契的起床下去吃东西。 因为下雨温度又降了,幸好壁炉还烧着,屋子里温暖干燥。玉灵虽然不怕冷,但是却坐在壁炉边看书,有巢站在他身后也往书上瞄,可是它不认得,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玉灵耐心的一一解答。 苏格儿在上面探头探脑,没看见幽竹的身影,才和蔓草走下来。 蔓草去找吃的,有巢看见了也跟着去。 苏格儿闷闷不乐地走到壁炉边去,蹲在玉灵身边把头趴在他腿上哭哭啼啼地说:“我刚才又做了那个怪梦,吓死我了,心都差点儿跳出来。” 玉灵把书合上,轻声说:“梦是反的,不用怕。” 苏格儿说:“上回你也这样说,可是也没什么好事情发生啊!我看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就不会被古里古怪的乐师吓个半死了。饭都没有吃饱。”她摸着肚子。 “呀!” 忽然听见蔓草大叫一声。 苏格儿一惊,急忙站起来紧张地向那边喊:“什么事?” “碗打烂了,面条掉到地上了……”蔓草走出来指着餐厅说,她本来就不太擅长语言描述,这一着急更加说不清楚。 有巢来回盘旋:“我早就知道碎了,要买新的了。” 两张嘴巴说的不清不楚,苏格儿决定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 才要走一下被玉灵拉住了,轻描淡写地说:“不是什么大事,幽竹的确是喝醉了,撒酒疯打破了东西,蔓草打扫一下就行了。” 有巢跟个信使宜一样去叫蔓草打扫卫生,蔓草便自觉的去拿扫把打扫。 “啊,他还真的是喝醉了呀!”苏格儿很吃惊,因为她感觉幽竹那不是醉,而是坏。 “就是这样。”玉灵肯定地说道,“还不止打碎了东西,电也被他弄坏了,要等到晚上才能找人来修理。” 苏格儿伸手去开台灯的开关,自然是没有亮。作为一个标准的现代人没有电仅次于没有空气,要活不下去了。 她生气地跺脚:“怎么把电都搞没了?你该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搞破坏吧?” 苏格儿迁怒到了玉灵身上,玉灵眉毛一挑:“我若是眼睁睁看着,他如今把房子都拆了,你们早已经被雨淋醒了。” 原先苏格儿认为玉灵比幽竹强很多呢,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也是好歹是创造了世间亿万魂魄的神仙,也不可能是个泛泛之辈。 可是一个这样的神仙怎么能被酒精迷了心窍,性情大变啊? “他去哪儿了?你有没有教训他?”苏格儿打量屋内,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被毁坏了。 玉灵煞有介事地说:“他犯了如此的大错当然得惩罚。现在让他会自己的地方醒酒去了,等酒醒了再罚他。格儿说该怎么罚他?” 苏格儿想了想:“他损坏东西就该赔钱,吓唬了我就该赔我精神损失费。让他赔钱。” 玉灵笑了起来,苏格儿一切都按钱来计算了。但是他知道,苏格儿这不是钻到钱眼儿里了,而是她聪明的知道不能得罪一个地位法力都不弱的神仙。 蔓草打扫完了餐厅,叼着一块面包端了些点心水果过来给苏格儿充饥。 苏格儿可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命了,吃着点心又问玉灵:“我老是做那个梦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跟真的骑马去了海边一样,我都闻到大海的味道了,又腥又涩,也感到海风吹在我脸上了。” 她回忆梦里的情形,没个画面都记得很清楚,那股腥涩的味道一想起来就缭绕在鼻尖。 玉灵短暂地沉默了一片,才说:“梦是反的,你参透这句话就能明白了。” 苏格儿皱眉,这句话里有什么玄机吗?梦是反的不就是说梦中的好坏跟现实中是反过来的吗?这句话怎么参啊? 难道说梦里骑马现实中就得被马骑?靠,太扯了吧。 听见苏格儿心里口吐芬芳的玉灵笑了一下,轻轻捏苏格儿的鼻子:“为免你胡思乱想我给你个提示,马能变成石马,石马也能变成马。” 苏格儿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啊!是反过来了,反过来了。石马变成马就能带着我逃走了,可是……” 她忽然觉得脑子有点儿乱,隐隐约约的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是模模糊糊的,想不明白也说不明白,就是觉得很奇怪又很可怕。 草原,马,大海,从哪里到哪里啊? 心里有了些想法,但是觉得荒唐荒谬。 …… 小破孩儿被小麦子送到了龙宫厨师的身边去学厨艺。这个小子一脑袋问好还有一肚子的心不甘情不愿,他只是喜欢做饭喜欢吃,但可没想过要做个专业厨师,只是迫于狐狸精的淫威才不得不遵从。 见到厨师后他更加拒绝这个安排了,那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厨师一说话就吓得他肝儿颤,要不是俩腿肚子抽筋早就逃跑了。 龙宫厨师对他也不满意,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没正经心思的,这种人别说教他做饭了,在旁边儿站着都嫌烦。 可他也没办法,谁让推他来的人有圣君做后盾呢! 因此可想而知这个小子要受多少罪了! 苏格儿又在幽居一连带了三四天,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玩儿,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再发生。因此她觉得自己的霉运大概就是上回乐师撒酒疯那次了,又是打碗又是停电的,可不是倒霉嘛! 她觉得没有事情了便跟玉灵说要回家去看看,许多天没回家爸爸妈妈和奶奶都想她了,老是打电话让她回去。跟蕲寒也好多天没有见面了,靠通电话不解相思,趁他有空所以也要去见面。 见他也不纯粹是想念的事儿,还有那个很重要的事情呢! 玉灵没有反对,只叮嘱她路上小心。苏格儿非常郑重的答应,又带着蔓草一起回去。现在她是走到哪里都带着蔓草了,跟带随身物品一样。 她是很惜命的,一路上车开的不快,开车的时间比平时多了三分之一。 家里只有刘阿姨在家,奶奶去接阿密放学了,而爸爸妈妈都在公司。她打电话告诉他们说自己回来了,爸爸妈妈非常高兴,说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回来。 刘阿姨见她回来欣喜地说:“我再去买点儿菜,做几个你爱吃的。在外头肯定是吃不好,看这脸上都瘦了。” 苏格儿条件反射地摸自己的脸,她没觉得脸瘦了,但是这几天没宜言做饭确实没吃好。 不过自己才几天没回来,又不是一年半载的,没必要弄的跟游子回家一样。 “不用了,家里有什么做什么就行。”她对刘阿姨说,见蔓草仰头看着自己又说:“家里有肉的话多煮一些吧,给小狐狸补充点儿营养。” 刘阿姨点着头答应,但是她没有立刻回厨房去,两只手在围裙上来回的擦,好像有话要对苏格儿说,但似乎是难言之隐,不好开口。 苏格儿岂会瞧不出来,便问:“阿姨,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刘阿姨脸上一阵尴尬,垂着眼睛看着地板不大好意思地说:“是啊,我有点事情想请格儿帮帮忙。唉,这个事情其实……不该麻烦你的。” 她性格爽利开朗,是个正直的人,一直秉持干活挣钱,不多话不多事,在苏家十几年从没有向他们提过任何额外的要求。现在她算是打破自己的原则了,因此觉得很不好意思。 苏格儿聪慧过人自然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她把蔓草放在一边,拉着刘阿姨的手让坐下:“阿姨,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都没有把您当外人。您要有什么困难就应该告诉我,我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就能办妥,但是也能想想办法试一试啊。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 刘阿姨听了苏格儿一番话感动地心口发热,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硬着头皮说:“是我儿子的事,他想到上次我们吃饭的饭庄去上班。前些天他去应聘了,可是人家说不对外招人,所以我就想问问格儿你认不认识什么人,托托关系,可以介绍他进去。” 第826章 做学徒 苏格儿吃惊于保姆阿姨的请求,万万没想到是这件事。 当初苏格儿为了让她的儿子去费了那一番脑筋和工夫,结果他丝毫没有表露出感兴趣意愿,时隔几个月却主动提出要去,怎么回事呢?难道以前工作的酒店破产了吗? 这个当然不会。那么为什么呢? 苏格儿心里快速的思考:她儿子是学厨师的,去饭庄肯定不会是想做服务员、保洁员,肯定是冲着学厨艺去的。 虽然找小毛孩儿去是找不到人的情况下的无奈之举,但是本来就打算多找个人去给龙宫厨师学习,双保险嘛!他现在要是想去当然还可以让他去,但是得弄清楚他去的目的。 苏格儿若无其事地想了想:“我去过几次,饭庄里的人倒也认识了,我去问问情况看怎么样。不过小雷怎么突然想去饭庄了。我跟里面的人聊过几句,好像工资跟酒店差不多,福利待遇虽然也有,但是比起大酒店还是差点儿。好处就是饭庄接待的客人有限,工作应该清闲些。” 刘阿姨自然想不到苏格儿心里打的算盘,她听见苏格儿肯帮忙就既感激又感动了。说起她儿子为什么要去饭庄。 “他想去饭庄倒不是想挣多少工资,这个孩子跟我一样就愿意摆弄吃的。上次到饭庄去,觉得那里的菜太不一样了,按着那个味儿在家里鼓捣好些回了,可是怎么做也做不出来。后来跟他在酒店里跟着的师父说了,听说是个很有名的厨师。他也想办法进去吃了一次,吃过以后也是说好,回去也试着做了,也做不出那个味儿来。” 苏格儿说:“哦,他是想去饭庄学做菜啊?” 刘阿姨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一笑:“可不是,要说做服务员哪里都一样干。可是去跟人家厨师学手艺,人家也不一定就教,这不是一上来人家就拒绝了。小雷那个师父也找人替他托了关系,人家还是不收。唉,你说人家不教就不教吧,人家吃饭的手艺怎么可能随便教人啊,可是他又犟,放不下这个心思。” 苏格儿至此才知道,原来刘阿姨的儿子早就起了这个心思了。早说嘛,早说不早解决了嘛,非得硬挺着自己瞎琢磨。早一个星期说都不用让那个小破孩儿去了。 虽然可以让他再去跟着龙宫厨师,但是还是要慎重。他那个师父还托人找关系的找他进去饭庄,是不是派徒弟进去做卧底,偷师啊? 要是他把龙宫厨师的厨艺给偷出去发扬光大了,那自己还靠什么赚钱啊。必须得弄个保险的万全之策,保护好自己的利益。 “好,那我就尽快问一下,看对方什么态度。如果不行咱们就再想想别的办法。”苏格儿应承道。 刘阿姨直对苏格儿道谢。 苏格儿又说:“事情还没办成呢,阿姨你就先别说谢了。不过有点儿事儿我得跟您说一下,其实饭庄的厨师我见过一回,脾气很大有点儿凶,对客人都没有好脸色,那些服务员都挺怕的,在他手底下学东西恐怕更得受罪。” “是吗?”刘阿姨心提起来了,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受罪 苏格儿说:“嗯,反正他给我的印象就是那样。不过可能也就是挨骂吧,挨打应该不至于,打人是犯法的。长得五大三粗的,听说脾气大是大点儿,但是还懂得知恩图报,应该也不是个会玩儿阴谋诡计的。” 龙宫厨师会不会玩儿阴谋诡计苏格儿不知道,只是看刘阿姨害怕,担心她会改变主意,打退堂鼓。本来只是打个预防针的,没想到把真的吓着了。 刘阿姨听她这么一说也倒真的放下心了,叹着气说:“嗨,学手艺可比不了在学校里上课,不能打不能骂的。以前学手艺的学徒对师父比对自己爹娘都要尊敬、周到,打骂都由师父。现在是社会文明了不能随便打骂人了,可是老话说严师出高徒,不这样也学不了手艺。性子直的人脾气都不好,只要人正就没事儿。我跟他说一声,看看他做好挨骂的准备没有。” 她刚说完房门就开了,奶奶领着阿密回来了,天不早了,刘阿姨赶紧去厨房准备晚饭,苏格儿则是逗逗阿密,再抱着奶奶撒撒娇,享受一下被宠爱的感觉。 晚饭刚做好爸爸妈妈就回来了,看见他们的宝贝女儿爱的不得了,围着她嘘寒问暖的说话。 苏格儿想起前几天幽竹发酒疯的时候问爸爸妈妈对自己好不好的话,作为苏家的一根独苗儿能受到不好的待遇嘛,三岁小孩儿都能想得到的事,亏他还是神仙呢。 吃过晚饭后,没等苏格儿找玉灵征求意见,刘阿姨的儿子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应该是刘阿姨回去后向他转达了苏格儿的话,因此这男孩子没说两句话就表决心,说自己不怕苦不怕累,就想好好的学厨艺。 既然如此那就好说了,打宜言的手机请玉灵去告诉龙宫厨师再教一个徒弟。不过还没等电话打通,玉灵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苏格儿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蔓草也从床上弹跳起来。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苏格儿抱着手机,赶快挂掉了电话。 玉灵坐到床上去:“你不是早就要打电话嘛,所以我就来了。这点距离,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你忘了我是谁了?”他说着用手轻拍了拍苏格儿的脑门儿。 苏格儿挠挠头发:“突然之间太意外了。嗯,你去跟龙宫厨师说让他再收一个徒弟,这个才是我一开始选定的。都怪他太矜持了,才让那个小破孩儿捡了个大便宜。” 玉灵说:“这个容易,让小麦子再带他去就行了。” 不提小麦子苏格儿还忘记了,问道:“小麦子要一直住在那个房子里吗?听说房子的租期快到了。如果要继续住的话得付租金。” 她当然不愿意交这一笔多余的开支,那套房子一个月好几千,一交就是仨月的。给一只小狐狸交房租多浪费啊,还不如给自己这只小狐狸多买点儿好吃的呢。 玉灵说:“他也住不了几天了,很快他的父母会来带他回山林去。” 苏格儿惊讶地急了,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蔓草。她跟小麦子是亲兄妹,小麦子的父母就是那两只狐狸精了。他们来带小麦子走大概是要和他相认了,那么蔓草呢? 她很矛盾,既觉得蔓草跟父母相见不能相认很残忍,可是又不想小狐狸离开自己。 有个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个好处,不用多说,便于保密。她问:“那她呢?” 玉灵说道:“格儿自己选择,想怎样便怎样。我告诉过他们不能主动靠近她,更不能和她相认。如果格儿不忍心看他们相见不相识,可以告诉她。可是得想清楚可能会发生的后果。” 苏格儿沉默了,她不知道玉灵不让蔓草一家相认的目的,可是怎么所有的难题都成了自己的了? 犹豫纠结下不定决心,看来秘密还是少知道些为好,徒增烦恼。 让刘阿姨儿子去饭庄做学徒的消息不好立刻就通知,总得缓个一两天才能告知结果,也好表现自己费了不少功夫和力气。要是让人感觉轻而易举的就搞定了,那会让人觉得自己的本领也太神通广大了,难免引起猜疑。 其实这件事不着急,眼下有件真的着急的事情。就是那天从梁家录下来的视频,那里头的东西关系着他们一家人的未来,尤其是跟自己的以后更是息息相关。 第827章 洗刷污点 苏格儿的家人都早已经知道梁光磊破产的事情了,仇人遭到报应自然会高兴,都说是上天有眼,恶有恶报。 苏格儿的爸爸开始就跟苏格儿的想法一样,要去痛打落水狗。可是妈妈劝住了他:“你去骂几句羞辱几句又顶什么用?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去找他们,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你不是自找麻烦吗?我们的日子好容易顺了,你要再出点事,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为了那些人你值得吗?” “不值得!”他听了太太的话,决定把梁家的人当垃圾,不去理会。 苏格儿也没有把姓梁的认罪的视频给爸爸看,她觉得妈妈的话对,爸爸的脾气太直了,他也不知道梁家破产的前因后果。虽然当初他到梁家去是落人人家圈套了,但他对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心里还有些不确定。一旦给他看了视频他绝对会怒不可遏,别说生意没心情做了,说不定自己会亲手解决了那些人。 妈妈说的对,不能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所以还是先跟蕲寒说,毕竟他是专业人士,听听他的意见再决定。 这件事情和容易就想好怎么做了,但另一件事确非常纠结,不知如何是好。就是关于蔓草父母的事情该不该告诉她。 虽然她不想做个好人,但其实做个硬心肠的小人也挺难的,首先得把自己的良心喂狗。良心是很宝贵的东西,这个她还舍不得。 明知他们骨肉相见不相识,还自私的隐瞒,心里不落忍,可说出来的后果可能会让自己很难过。 蔓草和两只狐狸精是血脉相连,最亲的亲人。虽然蔓草以前提起父母不大当回事,就好像只是带她来到世上的一件工具似的,可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野外普通的野狐狸,而是在狐族中身份不低狐狸精,这种情感肯定会发生变化。很有可能回到他们身边,以填补几百年的分离遗憾。 一个在一起几年的师父都能让她寻找百年,还要来学着做人,说明她是个重感情的小狐狸,何况是为了她,忍受分离隐藏人间几百年的亲生父母啊! 苏格儿既不想说又良心不安,左右为难。索性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第二天早上苏格儿送阿密上学回来后去取了一些钱,回来后在车里数了一千块钱给蔓草:“你很久都没见小麦子了,今天去找他玩儿吧。虽然你现在跟人类没什么区别了,但是也要苟富贵勿相忘,要跟同类朋友联络下感情。拿这些钱去买东西吃,也可以到游乐场或者别的地方玩儿。” 蔓草变成人形,把钱装在口袋里,问:“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玩儿吗?” 苏格儿说:“我还有点儿事情就不跟你们一起了。你们出门要小心别让人发现了啊。别跟人直接起争执,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偷偷的教训一下就可以了。天黑之前要回家。” 蔓草连连点头,打开车门去找小麦子了。 苏格儿看着她的背影叹气。小麦子是蔓草的亲兄弟,既然他们的父母会认回他,那么他迟早都会知道真相,以后他会不会告诉蔓草,那就看老天怎么安排吧!或者是看玉灵怎么安排。 看见蔓草进去后她也从车上下来,拿着皮包又离开了小区。 昨天晚上和蕲寒约好了,今天去踏青郊游。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柳树长新绿,花朵吐蜜蕊。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定要去感受春天的气息。 尽管她在森林里天天感受春天,但是原始的狂野之美看惯了,也要看一下温柔的人工小景致。 她今天穿的休闲又清爽,头发编了一条麻花辫,穿着白色旅游鞋,牛仔裤,白色衬衫和咖啡色低领宽松毛衣,斜跨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站在小区门口。年轻漂亮又自信健康的姑娘,不用刻意打扮就非常美,引来很多人爱慕的关注。 但是那些人不得看多久,因为蕲寒的车很快就来了。 他们许久没见,蕲寒老远看见她已经笑出来了。美的人和事物赏心悦目,调节心情。 无数人批判看外表的爱是肤浅的,但是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灵魂伴侣拥有美丽的外表。美丽的外表更给灵魂的相遇提供了捷径,外表丑陋会给心房竖起障碍,需要穿越重重壁垒和障碍才能探寻灵魂的美丽。 当然拥有美貌的人也不完全就是幸运的,有人的人生就毁在自己的美貌上。拥有美貌,还要拥有驾驭美貌的智商。这点苏格儿达标了,耍心眼儿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 蕲寒把车停在她跟前。苏格儿打开车门,哼了一声:“还说马上就到,那时候你车都没发动起来吧。” 他们在十分钟前通的电话。 蕲寒给她把背包接过去扔到后面,笑着说:“不是,真是一脚油门儿就能到的,谁想到路口把我堵了这么长时间。” “我不信你说的。”苏格儿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 蕲寒倒是收拾的挺干净利索的,一如既往的帅气,可是瘦了,眼窝儿有点儿深陷了,前段时间一定很忙。他很辛苦,所以不跟他计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苏格儿知道他的工作有很多不能告诉外人的,但是也忍不住问:“难道是春天来了,就像春笋忍不住要冒出来,树叶忍不住要发芽,猫儿忍不住要叫一样,坏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情,全都出来作案了?” 蕲寒忍不住笑出来,一踩油门儿车开了出去:“你这形容词还一套一套的,上学的时候是语文课代表吧!” 苏格儿说:“我可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在学校里从来没有任过任何头衔。” 蕲寒问:“拿第一名拿奖状的风头不会也没出过吧!” 苏格儿自负地说:“这个还是有过的,我这么聪明,帐算的这么明白,怎么可能是个笨学生呢?你说,你最近真的一直在工作吗,有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呢?” 蕲寒忙证明自己:“哎呦喂,我要有时间做别的事儿一定是给你打电话,除此以外没有任何重要的事了。是以前遗留下来的,事儿麻烦,复杂。诶,我听说光辉集团破产了,你知道吗?” 苏格儿没事儿人似的:“看到新闻说了。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赚有赔,破产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家不也破过产吗?” 蕲寒看她一眼,笑起来:“他破产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对于苏家和梁家的恩怨,他多少有些了解。关于苏格儿爸爸进监狱的事情,他更是知道,毕竟是专业人员,一下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并且知道其中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苏格儿说:“我早都高兴过了,但是他没那么大影响力让我一直高兴。不过你可以让我一直高兴。” 虽然苏格儿的语气又柔又软,但蕲寒敏锐的嗅觉嗅出这不是一句情人之间的情话,带着陷阱的味道。 他也当作没察觉,玩笑戏谑地说:“没错,让你一直高兴的办法我当然有。要不然我们现在回去?” 苏格儿板起脸,佯装不高兴:“讨厌,再胡说就挠你。”她亮出自己的小爪子。 蕲寒乐得哈哈大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轻轻揉捏。 苏格儿把手抽回来:“好好开车。我有正经事情要说,我要向你报案。” 蕲寒已经猜出苏格儿要做什么了,他知道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梁家倒台了她不踩一脚都不甘心,何况是原本就受了委屈呢。他还记得苏格儿曾经说过,要洗刷他们苏家污点的话。 对于他来说,这个污点自然也是非常期望能够洗刷的。他很想管这个事情,但是有点儿问题。 他说:“你说的是关于你爸爸那件事吧,我可以调查一下,但是你向我报案不行。我们俩的关系别人都知道,所以关于你和你们家的事儿我得回避。” 苏格儿皱眉:“还有这个规矩吗?那上次我表哥中邪发疯你怎么不回避?” 蕲寒说:“情况不一样啊。上回你表哥都动手了,我还回避的了吗?没关系,虽然我不能直接出面,但是还可以做些别工作啊。其他人也肯定会认真调查清楚的。” 苏格儿说:“我觉得不用查了,我录了他的认罪视频,铁证如山。” 蕲寒出乎意料地看她一眼,问道:“亲口认罪的视频吗?你是怎么拿到的?” 苏格儿说:“用了点儿特殊手段,你知道的。” 苏格儿说的不明白,但是蕲寒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毕竟他们一起见过那些事情。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苏先生吗?” 苏格儿总不能说是狐狸精吧,干脆点头。但是她发现蕲寒的脸色跟之前有点儿不一样了,不是害怕也不是疑惑,变的很严肃,看得出很不高兴。 她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不高兴的点在哪里。是不想让自己和拥有神秘力量的人来往了吗?这个不可能。 蕲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苏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苏格儿斟酌了一下:“应该说是……世外高人,研究宇宙中神秘力量的人,吴道士也是研究神秘力量的,只不过苏先生研究的比他高级。” 蕲寒似乎对着个答案不怎么感兴趣,又问:“你和他到底算是什么关系?苏先生是个优秀完美的人,所有男人站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再自负的人也会被他把自信心击打粉碎。他的外貌,身上的气质都不是普通男人可以比拟的。” 刚才还情意浓浓的车里瞬间变的很凝重,苏格儿知道蕲寒在想什么了,但是他并不是单纯的吃醋,还包含着一种疑虑和探寻。 她心中无私,干干净净。玉灵是强大的神灵,自己不过是一个匍匐在他脚下的人类罢了,就像蚂蚁之于人。 可是今天她也问自己了,自己和玉灵算是什么关系呢?朋友自然不是。仆人和主人?也不是。 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把自己一个平凡的人类和一个神灵联系在了一起,这种联系绝不会是无缘无故,但自己无从得知为何。 现在的自己已经把这一切当作了理所当然,面对神灵没有畏惧,没有烦恼,心安理得接受了所有。可是除了接受之外她也没有别的想法和办法。 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抱着手想了很久:“我觉得他就像是……我这么说可能不太恰当,但是这是我的……是最接近的感觉。我觉得他就像是父亲,比我爸爸还像我爸爸。” 第828章 错位的感觉 蕲寒差点儿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中间。苏格儿的回答让他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像兄弟,像哥们儿,像亲人,甚至说像是理想中的情人他都不会觉得意外,可是苏格儿的回答太让他出乎意料措不及防了, 在他眼里的玉灵跟苏格儿的年纪差不多,因此苏格儿对一个同龄人产生父亲的感觉让他非常的吃惊和不可置信。 他很清楚苏格儿是父母亲自抚养长大的,根本不会缺少父爱。她家境优渥,家庭也算是幸福,后来家里破产是吃了些苦头,但是成长过程中顺风顺水,心理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这个答案他难以接受,干笑了一下说:“开什么玩笑,苏先生无论是年龄相貌还有气度都不像个中年人,也看不出哪里能让你把他跟你爸联系在一起。你不用这么来应付我吧,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苏格儿垂着眼睛看手机,心里也笑一声:你的意思多了。 蕲寒习惯了苏格儿说谎话,难得的听她说了一次肺腑之言却无法相信了, 苏格儿的确没有瞎说,她跟玉灵的相处方式还有玉灵对她的态度用父亲来形容是最合适的。朋友不可能纵容她的任性,宽容她时不时恶意的腹诽,满足她过分的要求,将她的喜好都记着,还经常夸她聪明,用行动自然的表达对她的喜爱。 苏格儿是被宠爱着长大的,从小享受着别人的赞美。因此一直以来对玉灵近乎宠溺的行为没有任何奇怪和不适,心安理得的接受并且享受着。而且她潜意识的认为强者包容弱者是天经地义的,玉灵身为神灵理应对人类包容。 但是现在仔细想来,他似乎也就对自己宽容,蔓草在他面前不敢言不敢语,宜言倒是经常说些玩笑话,但都是有分寸的。 苏格儿说:“我说了你又不信。我不是说他跟我爸有什么像的地方,而是他能够带给我的感觉跟父亲差不多。就像我爸很疼我纵容我,我跟别人打架就算是我的错我爸也会站在我这边说是别人的错,没有原则的宠爱。苏先生他有时候也会站在我这一边,把错归咎在别人身上。” 蕲寒目瞪口呆,这不就是护短儿嘛。当然对于爸爸来说这的确是宠溺的护短儿——虽然是不讲理,但是外人这样做的话意思就不一样了,不是谄媚位高者就是要毁掉一个人。 他以前对那个苏先生的存在也就是心存芥蒂和疑惑,如今看来问题很严重,苏格儿对他不止信任那么简单,而且似乎有了很深的依赖,或者说已出现被毁掉的态势。她对那位苏先生已经产生了错位的感觉。 可是苏格儿也是个聪明人,这些事情她想不到吗?为什么甘愿接受这种不正常的相处?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这么好的动机是什么?” “投缘吧!”苏格儿不假思索地说。她总不能说因为他是神仙,他能听进自己的心里,还会牵着自己的手进地府吧。 蕲寒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了,他能说苏格儿心理不正常吗?不能。他唯一可以说的是苏格儿被人下了迷魂咒了,而那位苏先生应该是能够做到的。 “他很博学,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苏格儿怕自己的解释不能让蕲寒信服,又补充一个理由。“博学智慧的人,可能对我这样不是那么有智慧的人比较包容吧。” “是吗?”蕲寒说的漫不经心,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虽然和苏先生接触的不多,但也能看出他确实是个有智慧并且有本领的人。他跟你爸爸一样袒护你,会不会也跟你爸一样觉得你完美无缺呢?” 苏格儿说:“哦,那倒不是,苏先生不喜欢我骂人,还教训过我。我当着我爸的面骂人的时候我爸也帮着我骂,” “哈……”蕲寒忍不住笑了出来,可能是觉得自己不该笑,又咳嗽了两声掩饰,然后说:“这点倒是比你爸爸做的好,不过还是你爸没原则的做法更像爸。” “是吗?”这回换苏格儿这么说了。 两个人没有继续聊那个话题,说的不太愉快。 离开了城里后视野豁然开朗,心情也随之开朗。郊外一片春天的色彩,嫩绿的草叶,盛开的花朵,鸟儿的叫声都更清脆悦耳,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也就是到了个风景不错,有山有水发展旅游农家乐的村子里玩儿一天。但是来的时候兴冲冲的,经过那番谈话两人的兴致都有所减少,就是看着那一片桃树花海,还有垂着柳树、泛着微波涟漪的碧绿湖水也没什么兴趣了。 车停下后苏格儿把拍的那段视频拿出来给蕲寒看。视频中只拍了梁光磊一个人,他说话清晰,语气平和,叙事流畅,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的眼神却因为中了媚术而呈现出呆滞,这让人一看就不对劲儿。 蕲寒看着视频心里的惊骇更甚,这样的手段也太高明了,让人无意识的说出真话,这不是想知道谁的秘密都行了!万一有天用在自己身上…… 他感到不寒而栗,觉得恐怖。 苏格儿察觉到他的神情有异,问:“这个不能当证据吗?” 蕲寒说:“得核实。他的眼神发直,可以说是受了刺激胡言乱语,也可以说是受到了胁迫在念稿子,所以他是可以不承认这些话。苏先生是用什么办法让他开口说的?” 他看向苏格儿,想以此套出更多的话。 苏格儿肯定不能说是什么办法,但是面对蕲寒的眼神她真的有点儿心虚。隐瞒是不得已,可即使再多的理由也是隐瞒。 “我不知道。我哪里能看出他的手段啊,我不过是个平凡的人。”她只好这么说。 蕲寒看得出她是不想说而不是不知道,但是明白在苏格儿眼中这位苏先生非常高明。他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了,原因很复杂,既是因为苏格儿的隐瞒,也因为苏格儿对苏先生的态度。 苏格儿机灵又聪明,怎能察觉不到蕲寒的情绪变化,她大概能猜测到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本来是高高兴兴出来玩的,不想因为这个视频的话题让两个人新生隔阂。 她忽然觉得恋爱是件很累的事,就算不是他们中间藏着这么多秘密,也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也同样会让人沮丧无力,气恼悲愤。上次吵了一次,这次都在刻意压抑着爆发,却更加的使人感到悲观。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蕲寒心里也乱极了,他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般模样。他很喜欢苏格儿,她偶尔的撒谎也可以调节气氛,但是刻意的隐瞒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他可以确信,苏格儿对他的感情是真实的,她说的谎言也没有恶意。 既然相爱就不该轻易的让隔阂将他们拆散,作为男人他还是应该主动来化解眼下的尴尬。 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他把视频传到自己手机上,然后还给苏格儿:“这件事先不要跟其他人说,我会搞定。” 苏格儿心里一热,对他抿嘴而笑,很知趣的身体前倾搂住了蕲寒的脖子:“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依靠。” 蕲寒笑了一下,被苏格儿身上的香味儿弄的头脑有些发热,不由自主的捧住了苏格儿的脸,慢慢往前靠。 苏格儿心里又紧张又兴奋,可是两人正要碰到一起时她忽然看到车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见玉灵站在外面看着他们。 “啊!”她吓了一跳。 蕲寒莫名其妙:“怎么了?” “那里……”苏格儿指着车窗外。仔细再看外面是一片桃花,刚才看到的身影消失了。 蕲寒看过去:“看见什么了?”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喃喃地说:“我可能……出现幻觉了。” 第829章 做徒弟的规矩 这趟不太愉快的农家乐之行结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苏格儿和蕲寒在小区门口告别,只是拥抱了一下。苏格儿老是觉得眼前会出现玉灵的影子,好像他就在身边一样。 她觉得玉灵应该不至于无聊到会隐身跟着自己,但是那个感觉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当她快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小狐狸忽然从绿化带里露出头来叫:“格儿……” 苏格儿一扭头就看见了她,看看左右无人走过去蹲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蔓草说:“中午就从外面回来了,到小麦子那里去看了一下午的电视。看见你回来了我就出来了。” 苏格儿把她抱起来往家走,小声问:“回来这么早,在外面做什么了?” 蔓草说:“小麦子说想去吃电视上的西餐,我就带他去了。他又说没不好吃没吃饱,又去吃了火锅。剩了一百多块钱,又买了一个蛋糕回来吃。钱就花完了。” 苏格儿说:“嗯,没饿着肚子就很好。小麦子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蔓草说:“我们两个一直在说话,说了很多。小麦子说他过些时候要回山中去修炼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山里去。” 苏格儿心里一紧,问:“你怎么说的?” 蔓草说:“我告诉他不回去,我要跟格儿在一起啊。” 苏格儿笑了起来:“对呀,不去山里也可以修炼,还有法师教你呢。” “嗯!”蔓草笑着眯起了眼睛,“他还说了他那个恩人的事情,说馄饨馆子关门了,找不到他的恩人了。” 苏格儿问:“你有没有告诉他?” 蔓草急忙说:“没有,法师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的。他说的时候我就光吃东西,没有说话。” “做的好。”苏格儿摸着她的脑袋。 她觉得笑着小麦子现在肯定也还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也没什么可跟蔓草说的。 可暂时是把心放下了,但是问题却没有解决,那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蔓草呢? …… 第二天苏格儿把允许刘阿姨的儿子去饭庄做学徒的事情告诉了刘阿姨。刘阿姨没想到他们费尽心思都办不成的事情,苏格儿这么快就办妥了,对她连声道谢。 苏格儿无所谓地说:“阿姨你不用这样,我也是托的别人。他们在这儿开饭庄需要关系,找对关系就行了。” 刘阿姨搓着手说:“说的是,还是得托关系。是不是得给人家帮忙的人送点东西啊。” 苏格儿想笑,刘阿姨这是想送礼呢。唉,世人都是这样,这就是人情世故,这就是处世之道。不过事情办妥之前送礼是要回报,办妥之后再送就是真心实意表达感谢了。 这礼可没地方送,苏格儿摆摆手:“不用送东西,都是你来我往的事儿。这回他帮我,改天我再帮他就扯平了。” 原本是和上次一样,让小麦子带刘阿姨的儿子过去,可是苏格儿又觉得这个男孩子跟小毛孩儿不一样,到底是熟人家的孩子,所以还是送佛送到西,亲自把他送过去。正好她也想吃龙宫厨师做的饭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让蔓草弄了个假身体放在车上,她就变化成人。到了饭庄的时候就把那个假身体留下,他们三个走了进去。 饭庄前台的人也认识苏格儿,本来到他们来的客人就不多,又都是非富即贵的,所以来过的客人都要求能记住。苏格儿又是让他们暴脾气的厨师都亲自见过的人,自然让人印象深刻。 苏格儿一到就让前台经理去叫厨师。经理没有多啰嗦立刻差人去叫。 不大一会儿叫人的就回来了,说:“苏小姐,师傅这会儿在忙,请几位先到房间里坐,他一会儿过去。” 苏格儿答应,跟服务员走到包间去,还是他们第一次来这里去的那间。 苏格儿点了几个菜,看着外面的风景。对刘阿姨的儿子说:“饭庄厨师的厨艺好,但是脾气不大好,你可得小心点儿,学的认真点儿,不被他骂可能不大可能,但是得争取少点儿挨骂。” 小雷脾气很好,笑眯眯地说:“我会的格儿姐姐。你好不容易才帮我争取到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学。” 苏格儿问:“学好之后呢?” 小雷被问的一怔:“我还没想以后怎么样,就是想先学会。” 苏格儿说:“那可不成,满足自己的爱好是一回事,但是也得为将来打算。不做好规划以后怎么养老婆孩子啊!” 小雷年纪不大,真没有想那么远,不好意思地笑:“反正,也还是做厨师吧。就算是找不到工作,自己也可以开个饭馆儿。” 苏格儿趁机说:“有手艺傍身找工作绝对没问题。不过自己开饭馆儿有点儿不大容易。现在倒是出现了一些有特色的小店,小小一个店面,别致的装修一下,人手少,成本低,操作也简单。但是多了的话竞争也大,不仅是菜品,还有服务和经营手段。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要自己开店还是要大一点才有竞争力,最起码也得跟这个饭庄这么大的规模才能够扛得住。” “这么大……”小雷看着房间里有格调的装修,还有外面那一片池塘和假山,觉得自己开起这么大的饭庄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也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苏格儿适时地说:“嗨,我这也是闲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学好厨艺,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其实选择多着呢,到时候有什么困难就跟姐姐说。” 小雷点头答应。 几道菜陆续上来了,蔓草闻到菜的香味直咽口水,拿起筷子大吃特吃起来。 小雷再次吃到这里的饭菜也非常高兴,夹着菜一边品一边吃。 菜都上来后不过五分钟龙宫厨师来了,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后直接一把拉开,然后走进来。庞大的身躯给坐着的人很大的压迫感,蔓草和苏格儿都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小雷初次见他更是心里忐忑不安。 可是板着脸的厨师,走到他们跟前后却忽然堆起一脸笑,就跟拿了个面具带到脸上似的。让看着他的人措不及防,反应不过来。 厨师那小雷打量了一下,弯下腰问苏格儿:“这就是你给我带来的徒弟?” 声音虽然粗声粗气的,但是很温和。 苏格儿点头:“是。” 厨师说:“怎么回事儿啊,我要收两个徒弟啊!” 苏格儿见小雷的表情一顿,怕他会究根究底的多想,立刻说:“两个徒弟怎么了,人家都教几十个徒弟呢。反正你都有一个徒弟要教了,不差多教一个吧。多一个也费不了你多少工夫。做产品还有个替代方案呢,不能把宝都压在一个身上,万一那个不成呢?不是说你那个徒弟心里不大正常嘛,不然就把他换了吧!” 厨师说:“那不行,这是坏我的规矩。我这儿可不允许半路逃跑,必须要学成了再走。” 苏格儿说:“既然你舍不得赶他走,那就两个徒弟一起带吧!” 厨师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不过当我的徒弟可不是说说就行的,这是我的规矩,既然认我做徒弟就必须得遵守。” 苏格儿把纸拿起来看,上面写了做徒弟的章程,还有学厨艺的规矩。跟以前做学徒没有什么区别,听师父的话,任劳任怨,不能顶嘴之类的。 有一条是说不能把从这里学到的厨艺私自教给别人。因为这是龙宫秘术,不能流传到世界上。只是因为苏格儿耍赖,圣君袒护才坏了规矩教给两个凡人。也就到他们为止了。 苏格儿拿给小雷看了看,他很爽快的答应了,在纸上的签名处写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儿。 厨师把这个收起来,又拿出另一张纸,这是一纸合约,是要在他们学成之后必须在这个饭庄工作满十二年。十二年内有不低的薪水和提成。 其实这是苏格儿制定的,不然的话她不是白忙活了嘛。其实她想弄个三十年的合约,可是后来被玉灵削减为了十二年。苏格儿不懂为什么不凑个整数,弄个十二出来。 小雷把这个合约看了两遍,这相当于是卖身契,就算是拿着高薪的卖身契,归根结底也是卖身契。 苏格儿什么话也不说,让他自己拿主意。 厨师也什么都不说,和苏格儿一样不勉强,不逼迫,一切自愿。 小雷在犹豫一分钟之后签下了这纸合约。本来嘛,他的目的就是来学厨艺,而且人就是要工作要赚钱,这儿既然能赚高薪,又何必在去找被的工作呢。 厨师再把这张纸收起来,然后说:“现在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这里没有磕头拜师那一套,但是有一个规矩,就是在工作的店里不能作为客人吃饭。” 小雷怔了一下,看看桌子上的菜站了起来。 苏格儿说:“他今天还没正式学呢,就让他吃完这顿……” “以后有的是机会吃。”厨师打断她的话,“签上字画上押就成了,从这一刻起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眼睛斜睨向小雷。 小雷点着头:“师父说的对。” 厨师笑了起来:“行,这小子懂规矩。出去吧,跟外面的人去厨房,今天你就开始做徒弟了。” 小雷对苏格儿说:“格儿姐姐,我就先去了。” 苏格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歹也应该吃完了饭才开始吧,有必要这么急嘛! 小雷出去了,厨师却没有出去。他坐到地板上,笑眯眯地看着苏格儿。 苏格儿下意识的往里面靠一靠,离他远点儿。蔓草虽然又开始吃了,但是眼睛老是看他,防备他对她们不利。 厨师语气和缓地说:“你不必为他担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成事必须要死死的守住规矩。我现在做的是为他好,也是为你好。这样他才能早早的出徒来给你赚钱啊!” 苏格儿摸摸额头,必要说的这么直白嘛,让他说的自己跟个吸血鬼一样。 “那他们……就交给你了。”她说。 厨师嘻嘻笑:“圣君交代的事情我不敢怠慢。要是怠慢了你,圣君一定会不高兴,那我们龙宫可不好过了。” 苏格儿干笑了一下,把自己说的跟什么一样啊。这个厨师说话懵嚓嚓的,这个说话方式真的是大海龙宫里来的吗? 她又想,龙宫是龙王的地盘儿,里面的虾兵蟹将什么的都是水里的生灵,那这个厨师会是什么啊?乌龟还是鱼虾蟹? 她想起头一次他说的话,问道:“你上次说恭喜圣君拾珠,是拾的什么珠子啊?大颗的珍珠吗?” 厨师反问:“你不知道?” 苏格儿说:“我要知道就不会来问你了。什么珠子啊?” 厨师笑起来,指着她说:“我见过你,我们是一路来的。” 苏格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话。他们就见过一次,怎么就一路来的了?什么路啊? 刚要问,厨师忽然站起来:“我得去炒菜了,你们两个慢慢吃,我再送一个。” 说完后就出去了。 苏格儿一头雾水,问蔓草:“你知道他说的什么吗?” 蔓草鼓着嘴巴,口齿不清地说:“我不明白。” 苏格儿也没心情吃饭了,最讨厌人说这种不明不白的话了,搞得自己费心费神。 第830章 舍不得的钱 阳春三月花红柳绿,植物新生,人也舒展开了筋骨。大地和人都欣欣向荣。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切都刚开始。苏格儿想,宜言这个神医已经沉寂半年了,也该重出江湖了。 去年与宜言做了那场决裂的戏,导致那些曾经的客户们全部都销声匿迹,不再联系她了。仿佛人人都有了百毒不侵之体似的。 可是随着春天的到来这手机又开始了忙碌和烦乱。因为他们找不到人,只有求到她身上来。 最着急的当属求美容丸的那些人,他们服用美容丸的时候皮肤溜光水滑,容颜焕发,可是一停就露出了本色,让那些女人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这就好比一个人整天吃窝窝头他觉得没什么,可是忽然给他换成细粮大米白面,八大菜系的拿手菜连着给吃,再给他吃窝窝头,他就觉得拉嗓子难以下咽了。 苏格儿只在电话里打着太极敷衍她们,让她们知道自己能找到宜言,又懒懒的爱答不理,弄的那些人都要隔着屏幕哭求了,自动的往上涨价。 苏格儿矜持一两个月了,觉得现在天气好了,也可以重新开张了。 不过这段时间宜言很忙,整天泡在药房里也不大出门,饭也不怎么做,都是蔓草和苏格儿两个人胡乱弄一通,多半都是吃速食品。 苏格儿只知道他在做药,却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药这么麻烦。 玛瑙井村子里的人去送草莓,送了一袋自己家摘的红樱桃。苏格儿拿了一半到幽居来,洗了一盘端着送到药房去。推开门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傀儡在搓药丸,另一个在捣药。 宜言一本正经地趴在桌子上看书,手里拿着笔不时做记录。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樱桃放在桌上,身体也趴到桌子上看书。书上的字很熟悉,但是都不认识。 她问:“这是什么书啊?古时候的字,这是古书吗?怎么这么新?” 宜言低着头,刷刷地在纸上写着字:“重新印刷不就新了。” 苏格儿哦了一声,歪着头又看他写的字。这都是宜言常用的繁体字,她认识每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就不懂了。 她又纳闷儿地问:“这些字千年前就不用了,你才两三百岁,怎么还认识的?” 宜言说:“学了不就会了。你出去,别打扰我。” 苏格儿不动,撇着嘴说:“我是有事才来找你,要不然我才不会不识趣的来被你说呢。” 宜言干笑一声,写完字抬起头来:“什么事啊?” 苏格儿立刻又趴下,殷勤地说:“以前找你看病的那些人现在排着队给我打电话,连清风那里的电话都快要打爆了,想请你出山。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宜言直截了当地说:“没空,忙的很。那个抽屉里有美容丸,你拿去给他们换钱吧。你现在钱还不够花吗?怎么还这么爱财如命。”末了还是要吐槽一句。 苏格儿去找美容丸:“不爱财就没有钱,吃什么喝什么啊?你的衣服手表跑车都从哪里来的?都半年没有出诊了,我们现在是坐吃山空,吃的都是老本儿。” 宜言干笑一声:“一个度假村,这座山够吃几辈子的。你年前骗的那笔,十年都吃不完吧。” 苏格儿说:“度假村哪里有赚很多啊,看着人去的挺多挺热闹的,可是投入多大啊。今年的收支都差不多,盈利没多少。而且那是有风险的生意,竞争大,时刻得未雨绸缪,与时俱进,要不就会被淘汰。丰年也得留出粮食来,万一碰上个灾年呢?唉,还是给人瞧瞧病,分分美容丸,赚点儿诊费药费舒服。” 她从抽屉了找出一大盒美容丸,这都是宜言提早做好的。不能一次性派发,所以找小盒子分开。 宜言说:“你可真是个商业奇才。对了,梅跃然答应给我的跑车可还没兑现呢。” 苏格儿说:“他早就说让你有空的时候过去挑,是你一直忙忙忙,我都没机会跟你说。诶,你这些天都在弄什么东西啊?” 宜言说:“炼药。” 苏格儿一惊,不是制药是炼药,这个炼字很有内涵。 她抱着盒子走过来:“炼药?在炼丹炉里炼?什么药?” 宜言翻着书,幽幽地说:“长生不老药。” “哈哈……”苏格儿笑起来,“你给谁炼长生不老药啊?该不是你吧?哈哈,你还用吃药长生不老啊?而且这是违反天道的,玉灵一定不会答应。” 宜言说:“嗯,知道就好。” “你逗我啊。”苏格儿白了他一眼,又正色问:“到底什么药?” 宜言说:“起死回生药。” 苏格儿又一撇嘴:“胡说八道。” 宜言嘁了一声,不多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了两下给她看:“就这台车,让他买这个。” 苏格儿拿过手机来看了看,一辆橘色跑车。苏格儿不喜欢跑车,也不喜欢这个颜色。 但是看到价格还是眼睛圆睁:“八位数啊。” 宜言说:“真没出息,你又不是没见过值钱东西的人。” 苏格儿叹着气说:“此一时彼一时啊!我见过好东西不假,可也经历过流落街头呢。反正对梅跃然来说这都是小钱儿,随便吧。” 把图片发到自己手机上,再转发给梅跃然。梅跃然很快就回消息,还发了个兴高采烈的表情包,看起来能有机会给神医送礼非常高兴。 苏格儿给宜言看过梅跃然的话,然后又问:“什么时候可以给那些人去看诊?” 宜言懒洋洋地说:“没时间,以后再说。” 苏格儿说:“以后是什么时候?” 宜言说:“等我把药炼好以后啊。” 苏格儿翻白眼儿:“那你要是练五十年,那我都成老太太了。” 宜言用笔朝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乌鸦嘴,我需要五十年吗?出去出去,没时间就是没时间,你再啰嗦以后连美容丸都没有了。有钱花就够了,你管他们死活呢。” 苏格儿扭着身体跺脚,她才不关心那些人怎样样呢,反正他们都是有钱人,都享受够了,死了也不亏,何况都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她喜欢的是他们口袋里的钞票。 但是宜言稳坐钓鱼台,她真没有办法。拉着他的胳膊纠缠也没用,他不是玉灵,心硬如铁。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玉灵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格儿,到这里来。” 宜言把樱桃塞到她手里:“叫你呢,赶紧去。” 苏格儿一手抱着美容丸一手端着樱桃,冲他吐着舌头做鬼脸,转身就走,走到熬门口门就自动开了。 玉灵在书房里,房门开着,他靠着窗边一手托腮悠闲地坐着,阳光照在他脸上,俊美的脸庞更加好看。 苏格儿却是无感似的,盒子和樱桃不及放下就告状:“宜言卸磨杀驴,得志猖狂,现在都不肯给人看病了。他忘本了,当初可是靠着这个才吃得上饭,买得起衣服的。” 玉灵浅浅带笑着看她:“宜言的事情要紧,他不会跟你去。这个季节如此美妙,格儿尽兴的玩一玩不好吗?” 苏格儿往窗外看了一眼盛开的花朵和青草树木,不感兴趣地说:“这些每年都有,也没什么好玩儿的。我觉得该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我高兴的事情就是赚钱,赚了钱可以买东西。” 她把樱桃放在矮桌上,拿了一颗递给玉灵后,自己跪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自顾自的吃起来。 玉灵手捻着樱桃的蒂,说:“可是宜言的确是走不开,又该如何呢?” 苏格儿问:“他到底在炼什么药啊?” 玉灵反问:“他没有告诉你?” 苏格儿歪着头看他,宜言告没告诉自己他还不知道吗? 得了,人家说啥就是啥吧。她说:“他胡说八道,一会儿说炼长生不老药,一会儿又说炼起死回生药。究竟是什么?” 玉灵说:“格儿不是说想永远不老嘛,宜言就是在找然格儿永远不老的办法。” “真的呀!”苏格儿高兴地一下叫了起来,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以前以为宜言吹牛呢,没想到还真开始了。她晃着玉灵的衣服:“那他怎么不告诉我啊?” 玉灵说:“他故意逗你玩儿。你还去不去打扰他。” 苏格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不了,让他潜心研究吧。不过不老也是需要花钱的,那些人的钱不赚白不赚,反正他们大多数也不是真的有毛病,随便给他们开两副药就行了。” 她是真财迷,这个容易得到的钱是舍不得放弃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转到了玉灵的身上。不用听见她心里怎么想的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玉灵在她脑袋上轻拍两下:“让我代替宜言去?呵,我去给他们看病是折他们的福。” 苏格儿才不在乎那些人折不折福,可是明白玉灵的大驾是请不动的,他话说的好听,可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是说那些人没有资格让他亲自出马。 苏格儿干脆实话实说,低声向他求计:“可是我舍不得钱,该怎么办啊?” 玉灵看着苏格儿终于老实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说:“那你就再找个别人。” 苏格儿眉头一皱:“找谁啊?我不认识别人了。而且那些人就认宜言。” 玉灵说:“人都是喜新厌旧,你只要说宜言去了别处,暂换另一位,应该也是行得通的。如果担心那些人不信,那就让蔓草扮成宜言的样子去。” 苏格儿开始听的点头,可是后一句让他连连摇手:“蔓草一点儿医术也不懂,她哪会看病啊。而且她跟人交流有障碍,根本学不了宜言。” 玉灵想了想说:“那我就借你一个既会学人又懂医术的。” 苏格儿立刻来了精神:“谁,是不是水寂?” 玉灵说:“我又不止认识一个水寂,怎么不能是旁人呢?水寂他不懂医术,也没有空闲。是另外一个人,你也认识。只管等着就是了。” 苏格儿在脑海里搜寻,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也不去费心去想了,只祈求是个性情温和的,不会为难自己的。 第831章 冒名顶替 玉灵找的代替宜言的人第二天清晨踏着露珠就来了。苏格儿见到来人后既吃惊不已又恍然大悟,嘴巴里发出一串长长的哦。 来人正是在道观里假扮道童,不止一次捉弄苏格儿,也替他们消灭过对手邪祟的的梅花鹿。 梅花鹿身为南极仙翁的坐骑,食仙草,饮甘露,南极仙翁又是寿星老人,他通晓医术合情合理。而且他鬼滑鬼滑的,淘气程度不亚于熊孩子,模仿旁人应该也不是难事。 梅花鹿没穿那身道袍了,换成了第一次到这里来的那套衣服。他在房子里到处看,把有巢从窝里提出来看看,又到歪着头到壁炉里看火,进了厨房看蔓草煮粥,又去楼上去参观。 苏格儿披着还没有梳的头发跟在他后面,问:“你还当道士?” 梅花鹿倒背着手跟个老干部一样:“我这叫历练。来凡间历练最少也要几年时间。” 苏格儿又问:“上回那个鬼你把它怎么了?” 梅花鹿说:“它也怪可怜的,夭折又被炼成怪物。我慈悲心肠,替它化解了噩运,差不多就好了。诶,你既然这么记挂它,我把它送来给你当个玩意儿吧。” 苏格儿忙说:“不用客气,你自己留着就行了。” “瞧你吓的。”梅花鹿转身眨着眼睛狡黠一笑,又仰头大笑。 苏格儿鼓着腮生气,气恼这只鹿把自己当傻子耍了。可是因为有求于他只能低声下气不做计较。 她又小心地问:“那个,我们等下吃过饭就去吧。” 梅花鹿佯装不知地往楼下走:“去哪里啊?” 苏格儿说:“为什么来你不知道吗?” 梅花鹿脚步一停,转过身仰头看着苏格儿。苏格儿不防备,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刹住脚步扑倒他身上去,两手抓住栏杆站稳。 “我不知道啊。”梅花鹿一本正经地说,“圣君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来。” 苏格儿朝楼下看去,玉灵去外面散步还没有进来,也没办法向他证实梅花鹿说的是不是真话。 她还是向他问:“真的没说?” 梅花鹿笑嘻嘻地又往下走,迈下最后一个台阶后才说:“倒是说了一句,说某个小女孩儿贪心钱财,所以要弄个冒名顶替的把戏。” 苏格儿心想:就知道他是故意骗自己的,偷偷在后面朝他皱鼻子。但接下来还要依靠他呢,得给他个面子。所以不跟他多做计较。计较也没用,人家是神兽。 她端起樱桃给梅花鹿吃,献献殷勤。又说:“我不会让你白忙的,我给你分一成。我们是五个人,加上你六个。除去各种成本也就能剩一半,分一成就是最大头儿了。” 苏格儿按照人间规矩进行利益引诱,但是奸商的本能就是把话说到无比漂亮,事情做的无比刻薄。一成已经是最少的分配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自己吃亏给别人便宜。 以前宜言虽然不要钱、不分成,但是他要的东西都占三成了,给一成算是划算了。 不过她忽略了一点,这招骗骗普通人还行,梅花鹿可是修炼的神灵,要是上她的当就太对不起神灵这个身份了。 梅花鹿偷眼瞧了苏格儿一下,眼睛里的笑意很快隐去。 他抓了一颗樱桃放进嘴巴里,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说:“才一成,这可太少了,你把剩下的一半都给我吧。” 苏格儿立马叫起来:“一半儿都给你,那我还忙活什么呀。” 梅花鹿说:“既然不愿意,那就别忙活了。我听说你挺有钱的,不是吃不上饭穿不起衣,人不就是衣食无忧嘛,所以你就别想着挣钱的事了,我带你去玩儿吧。你看这大好春光多美丽啊,别辜负了!” 苏格儿虽然对他这番话嗤之以鼻,但是也明白他刚才的话又做不得真了,那又是故意戏耍自己的。 但是她没有生气,因为这代表可以不用给他分钱了。 她才不会去玩儿,也不跟他多说没有的话了,把樱桃往桌子上一放,自作主张的宣布:“我们吃完饭出发。”说完去厨房看蔓草的早餐煮的怎么样了。 梅花鹿在后面呵呵地笑,他本来就淘气,可是在仙界的规矩太多,虽然师父管教他不严厉,但是没有人跟他戏耍。 苏格儿灵巧又活泼,还有很多小聪明,因此觉得逗她玩儿很有乐趣,每次见面才都要逗她。 蔓草做的早餐很简单,煮鸡蛋,蒸红薯,稀饭和榨菜。虽然这几样算是不错了,也能满足人体的正常营养。但是连吃几天就够够儿的了。 宜言今天也出来吃饭,目的是为了让梅花鹿看看他的模样,摸摸他的脾气。他平时在幽居还挺正常的,就是出门见生人才冷酷,为了让梅花鹿模仿,这一顿饭吃的好像都欠他钱似的,他自己都别扭了。 苏格儿随便吃了两口就结束了,把自己打扮漂亮,拿上宜言的药箱,叫着蔓草,又不由分说的拉着梅花鹿往外走。有玉灵在这里看着,梅花鹿也有所收敛,不好再给苏格儿找别扭了。 “你等会出来的时候可要记着变成宜言的样子哦。”苏格儿开着车小心翼翼的城市里穿行。 身边坐着的是两只动物,一直鹿,一狐狸,一个是神灵一个是妖精。多奇妙啊! “我自然知道。”梅花鹿老神自在的坐在副驾驶上。 蔓草趴在后面,眼睛时而睁开幽怨的看着前面,本来她都是坐前面的,今天让人给抢了。 以往分美容丸都弄的跟地下交易似的,苏格儿打电话让那些人到指定地点领取,这回是今年头一次,所以她打破规矩亲自送上门。主要是因为那些女人都想让宜言给他们诊断一下,看身体有没有问题,需要怎么调理。 到了预约好的人家里,下车的时候苏格儿一直盯着梅花鹿,看见出来的真是宜言那张傲慢的脸才放下心。 梅花鹿一点儿不掉链子,从神态到动作,还有爱答不理的傲娇性格都模仿的跟宜言一模一样,仿佛就是宜言来了似的。话不多说,冷冷的给人号脉、开药,提起药箱走人。别说那些人发现不了,就是苏格儿都有点儿恍惚了。 连着跑了三家,苏格儿的账户里又吃进了一大笔钱,可是她的肚子却空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是为了向梅花鹿表示感谢,他们找了个高档餐厅吃饭。原本想去饭庄的,可是离得太远。 苏格儿和蔓草自然吃的是津津有味,但是梅花鹿却不怎么吃。因为他是鹿,就算成了仙鹿,有了人形也保留着自己的饮食习惯,不沾荤腥。而且身为神仙坐骑严于律己,对于饮食也是极为节制。 一个狼吞虎咽,一个杯水粒粟,肉食动物的妖精和素食动物的神灵形成了鲜明对比。 梅花鹿很快吃完了,好整以暇的托着腮看他们俩吃的津津有味,跟在电脑前看吃播的人一样。 苏格儿也很快吃完了,就蔓草还在大嚼大咽。要了两杯茶来,苏格儿一边品茶一边和梅花鹿说话。 她问:“你多少岁了?” 梅花鹿说:“有几万岁了。” 苏格儿问:“你做过妖怪吗?” 梅花鹿眼睛瞟向蔓草,过了一会儿才说:“我降生在不凡之地,生来就是正经的修炼仙术,因此现在才要下凡历练。” 苏格儿笑了一声:“那你可真是好运气。听说凡人和妖精修炼可要吃苦中苦,还要经历五雷三劫,熬过去了才能成仙。” 梅花鹿说:“五雷三劫我也经过,我的修炼也很苦,但凡修炼就很苦,不信你就试试。虽然你没有生在福地,但是有圣君侧,也就是福地了。” 苏格儿连连摇头:“我没有那么大的造化。我就这一条小命,还五雷三劫,一个雷就能要我的命。” 梅花鹿叹了口气:“有圣君在哪个雷敢劈你啊?” 苏格儿说:“没雷劈那不还过不了劫吗?” “也是!”梅花鹿点头,又说:“反正劈不死你就是了,你修炼有所成才会降下雷劫,你的命不会如现在一般脆弱,有圣君的护佑没有雷能劈死你。” 苏格儿一瞪眼:“以劈不死为底线啊?要是劈残了还不如直接劈死呢。我说你劝我修什么炼啊,我们凡人就是轮回的,不追求长生。等我百年之后就到阎王爷面前报道去了,到时候你可记着关照我点儿,下辈子也别忘了我,万一我有个灾有个难的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哦。” 梅花鹿失望地摇头:“万一你下辈子不像现在这样有趣儿那就没意思了。” 苏格儿心里想:要不是遇见玉灵,这辈子都没意思透了。 等蔓草吃饱喝足以后他们又接着去赚钱,十几分的美容丸,他们可要抓紧时间呢。 可是没想到的是,还没从第二家出来就接到了梅跃然的电话,说是让苏格儿和宜言去看车。 苏格儿吃惊:“怎么这么快啊,昨天才说的。” 梅跃然说:“说来也巧,这车我也看上了,早就订了一台,就今天到的。” 苏格儿说:“你该不是早知道林医生想要那台,所以提前准备了吧。” 梅跃然笑:“我哪有那本事啊,真是凑巧。虽然我喜欢这车,但是能送给林医生我更高兴。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嘛!” 梅跃然这人太能拎得清了,不贪身外之物,舍得付出,因为更懂得如何收获。 苏格儿看看旁边的梅花鹿,他虽然是顶着宜言的脸,但毕竟不是真的喜欢车的宜言啊,让他去看了也没用,连试车都不会。不过既然是宜言选定的车,看不看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给他送去就行了呗。虽然梅跃然可能更愿意亲自把车钥匙给宜言,但宜言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忙,肯定没工夫去。 得了,就这么着吧。苏格儿把剩余的美容丸都收起来暂时先不送了。出来后对梅花鹿说了接下来的打算。 梅花鹿觉得无所谓,反正一天也是待两天也是待,要去就去呗,不过去见梅跃然他还是现出了本相。自从见过那一次,梅跃然隔三差五都让人往山上送东西,自己也跑过两趟,态度很诚恳。虽然商人重利,这个梅跃然也是其中的翘楚,但是其中也有几分义气。 第832章 去试车 梅跃然的车库里放着一二三四……好多辆车,全都是价值不菲的豪车,看得人发恨。 宜言看上的那辆车就放在里面,在这多车中间一点儿也不显眼,靓丽的橘色在苏格儿看来不是太好看,她不喜欢这颜色。 她对车没有什么要求,但是好看是一定必须的。 反正许多人喜欢的跑车对她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显摆,耍威风,除此以外还没有她的十几万车子开起来顺手。 她不明白男人看车的眼光,不明白他们对车的迷恋。小时候她玩洋娃娃,梅跃然就一大堆玩具车。如今梅跃然的玩具车都成了真正的车,而她却有了一只小狐狸精。 苏格儿围着这些车看了一圈儿,然后故意用力拍着其中一辆说:“你们就是闲的。人家发明汽车是为了方便人类的生活,提高效率,节约时间,你们搞收藏,以为这是邮票啊。” “嘿嘿嘿,你小点儿劲儿,等会拍坏了。”梅跃然咧着嘴表示心疼,但是眼神儿里还带着笑,说明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说完了又奉承梅花鹿去了,师父长师父短的叫。苏格儿告诉他梅花鹿是来给人看事情的,因此梅跃然认为既然他也常下山,那自己今后可以请他帮帮自己。 对于梅跃然的恭维梅花鹿表面上很受用,倒背着手欣赏这些车。但是谢绝了梅跃然的殷勤奉献,他不需要汽车,因为不喜欢。 苏格儿把小狐狸放到熬引擎盖上,用腿拦住梅跃然说:“瞧你那献殷勤的劲儿,你再卖力他也不会接受你的东西。人家是无欲无求的半仙儿,接受了你的东西是破戒毁道行,那就只能做个平凡人了。” 梅跃然叉着腰一本正经地说:“尊师重道是我们的传统美德,物化才能表达我真诚的尊敬之心。再说了,哪个神仙不接受供奉啊!” 他不记得那天晚上小狐狸说话的事了,看她坐在车上,毛皮蓬松油亮,一双眼睛迷离邪魅,还是挺特别的。上手来摸她的皮毛。但是小狐狸很不情愿被他摸,绕过苏格儿,从车上跳下来,摇着大尾巴自己逛去了。 梅跃然自然不会为动物的行为多想,他又问苏格儿:“林医生忙什么呢?可是好久都没看见他了。还想着他来拿车的时候请他吃个便饭呢。” 苏格儿摸着车身说:“便饭就免了,我们都不喜欢。” 梅跃然眼睛一斜,白她一眼:“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老是瞎说八道呢。哎,你要不要试试车?” 苏格儿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跑车,但是既然是替宜言来提车,那好歹也得试一下。接过车钥匙,喊小狐狸叫到车上来,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好车的开起来就是流畅过瘾,但是对于她来说少点儿感觉,随意的舒服感。 梅跃然开着另一辆车载着梅花鹿跟在后面,他能说会侃的跟人拉关系,自然是跟梅花鹿一路开怀畅谈,天上地上的一通白话。 梅花鹿一应一合的答应着,只偶尔说一两句,不会让对方察觉自己的身份,显得稳重又成熟,真有个师父的样子。 虽然他性子活泼爱玩儿,也还挺欣赏梅跃然的,但是却不能像对待苏格儿那样逗梅跃然。苏格儿是小女孩儿脾气,刁钻可爱,心胸看似狭窄,爱记仇,其实并不恶毒,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无妨。她的报复无非也就是捉弄一下。 因为苏格儿那是小聪明,事事靠着人庇护。梅跃然这种真聪明真世故,真有手段的人就很没趣儿了。 路上车不少,红绿灯的密集程度也让人叹气,才踩一脚油门儿又停下了。所以这车虽好,但是日常用起来跟普通的车也没什么区别了。因此又想,自己一个普通人就该用普通车。 她对这座城市里的道路熟悉,就往人少车少清静的地方开,不知不觉出去了很远。来到了一些高大树木遮蔽的路段,这儿是个紧邻着公园的高档社区。 “诶,这里不是……”蔓草趴在车窗上往外看,觉得熟悉。 苏格儿笑着说:“认出来了,你还在这儿待了一段时间呢。” 这里就是门店所在的路段,之前蔓草在这儿住,如今换成了清风。 蔓草仰头看她:“我们来找清风啊?” 苏格儿说:“前些天好多人往这里打电话,让风清都记下来了,顺道儿来看下。一年之计在于春,咱们开始赚钱了。” 蔓草从镜子里看见梅跃然的车子紧跟在后面,对苏格儿说:“风清可不要说漏了嘴,万一他叫我的名字就又被梅跃然听见了。” 苏格儿安抚她说:“你放心吧,风清不是多嘴的人,问他话都半天才说,他不会说漏嘴的。” 车停在门口,苏格儿抱着蔓草下来了。梅跃然的车立刻跟到,他探出头来:“试车怎么试到这里来了?” 苏格儿说:“这儿车少嘛,所以就过来了。既然来了就顺便拿点儿东西。诶,我正想跟你说呢,要不然我就把这个店面买下来算了。买下来你也得给我打个折。” 她毫不客气,这一间小门店对财大气粗的梅家来说九牛一毛,就是白送都感觉不到肉痛,但怎么说也是买卖,得给钱。 梅跃然打开车门下来:“一间房子送给你又何妨,问题是这儿是只租不卖的。要不然我给你签个长租约吧,一个一百一十年怎么样?” 苏格儿刚要往里走呢,听他说这话暂且站住,好奇地问:“什么讲究?为什么要一百一十年啊?” 梅跃然说:“祝你能或一百三十五岁啊!” 苏格儿看向梅花鹿,梅花鹿在梅跃然看不到的地方冲苏格儿狡黠一笑。 苏格儿连带着他给了梅跃然一个大白眼儿:“借你吉言啊。” 风清捧着一本书趴在桌子上看,不愧是十年寒窗过的书呆子,读起书来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外面人的说了半天他一点儿都没听见,直到人门被推开才听见动静,抬起头来。 苏格儿进去就说:“哟,看书了,这两天没骚扰你的电话了吧?你那记事本上记了多少了?” 风清放下书去拿记事本,站起来交给苏格儿:“都记住上面了,你拿去看吧。从昨天开始电话响的次数少了,今天只接到两个。” 他桌子上放了一碟花生米,拿起一颗给了蔓草。蔓草对吃的东西不会抗拒,张嘴就吞了进去。 他的注意力都在苏格儿和蔓草身上,等到梅花鹿和梅跃然到了跟前才看到他们。这是苏格儿头一次带外人到这里来,所以他很吃惊也很慌乱,因为不知道对方身份有有些恐惧。 他虽然是个千年鬼,但是灵魂与琅玕木结合后就是普通人,鬼魂尚且看不到,神灵就更认不得了。所以他不知道梅花鹿的身份。 眼睛再看向梅跃然,这一看让他心头猛然一颤,眉头皱了起来,脸上充满了疑惑。 梅跃然进来后随意打量了一下店内的布置,风清在他眼里不过是苏格儿花钱雇来的一个人,普通,木讷,没什么好关注的。但是察觉到这个人一直看着自己,也觉得有点儿不自在。他喜欢美女关注,男人这样瞧着他可不习惯。 他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想:难道是自己太贵气太帅气逼人,让一个男人也着迷?还是想从自己这里得点好处? 苏格儿随便翻了下记事本,打算跟风清说两句话,却见他直勾勾地看梅跃然,便说:“这是我好朋友,梅公子,这房子就是他家的。这位是鹿先生。” 梅花鹿虽然看风清和人无异,但是却曾经在幽居内瞧见过他,所以知道他是苏格儿他们一伙的。笑着对梅花鹿点了下头。 风清始终板着一张冷脸,但读书人的风骨和教养都有,也礼貌的回礼。 梅跃然也对他笑了一下,可这都是表面上的,以他的背景真不会把一个看点的店员放在眼里。 但是风清却一直看他,那神情又困惑又迷茫,好像要过去揉一揉梅跃然那张脸似的。 苏格儿觉得他好奇怪,怎么打量起梅跃然来了。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心忽然漏掉一拍,感觉是要出事。 她强装镇定推了风清一下:“你去拿几瓶水过来,我口有点儿渴。” 风清收回目光,到后面的储物间里拿了几瓶矿泉水。 梅花鹿不喝这样的水,苏格儿根本不口渴,但既然那样说了怎么样也要做个样子,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又给蔓草喝一口。 梅跃然是真的渴了,打开盖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口。 就在这个时候,风清的眼睛忽然瞪大了,震惊的眼神瞬间冷如冰雪,忽然一下又燃起熊熊烈火。燃烧在冰雪中的火焰,是熊熊的怒火。 “是他!”他忽然指着梅跃然大声叫。 梅花鹿和苏格儿还有蔓草大吃一惊,梅跃然让他这一吓更是把嘴里的水都呛了出来,捂着湿淋淋的嘴巴咳嗽。 “你干嘛?”苏格儿问。 风清怒不可遏地攥起拳头死死盯着梅跃然:“风述!他就是风述。” 苏格儿惊骇地张大了嘴巴,心中的不安终于被证实了。梅跃然则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地看着风清。 第833章 风述 风清指认梅跃然是将军的儿子,是让他李代桃僵的风述。 虽然杀害他的是将军和道士,但事情全是因风述而起,是令自己损命之人,因此风述的罪责在风清看来一点儿都不比将军和道士轻。 梅跃然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从风清愤怒的表情里能够看出仇恨。但是他从没有见过此人,能有什么仇恨啊? “你叫我什么?认错人了吧。”梅跃然对苏格儿说,他觉得这个人有毛病。 苏格儿已经是花容失色,脸白的发青,梅跃然的话听在了耳朵里,又自动的忽略了。她脑袋里一团乱,根本没有办法回答梅跃然。 她还帮着风清找仇人,却没想到找来找去找到了梅跃然身上。 风清是含冤千年的鬼,倘若梅跃然前世真的是他的仇人,那将无处可逃。尽管梅跃然家有钱有势,可风清的复仇是天允诺,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梅跃然。风清完全是守株待兔的寻找仇人,竟然真的等来了?苏格儿不敢置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碰见? 一千年了,人的寿命不过百年而已,都已经很多次轮回了,怎么可能还认得? 梅跃然见她是这个表情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其中必定是有事情了,而且是很不好的事情。他有了不好的预感。扭头看向梅花鹿这个有神秘法术的人。 可是梅花鹿跟他一样一无所知,他只在幽居内见过风清,对他的身份来历一概不知。 梅花鹿凑到苏格儿身边小声问:“他们两个是有什么仇?” 苏格儿回过神来。她想说仇怨太深了,不只关乎性命,还有一千年的封禁,还有一个魂飞魄散的小书童。两条人命一个魂魄,千年之苦。 虽然在风情的叙述中是将军和道士杀害了他,但即使风述没有动手,他却是最得利益的人。 苏格儿多想风清是认错了人啊。她把蔓草放在地上,抱着一丝侥幸挡在了怒气冲冲的风清和莫名其妙的梅跃然之间,说道:“你认错人了吧。” 风清攥着拳头,异常坚定地说:“我没有认错,就是他,他就是风述。因为他的装扮与千年前不同了,一时之间才让我不敢辨认,但是面貌与那时没有变化。尤其是脖子下面那颗痣,跟以前一模一样。” 苏格儿和梅花鹿都朝梅跃然的脖子看去,梅跃然自己也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那颗痣长在梅跃然的锁骨中间,不是很明显,衬衫衣领也刚刚够遮住。刚才他喝水仰脖子时露出来了,正好落入风清的眼中。 苏格儿心头发颤,但又觉得荒谬:“这颗痣?这……身体都不是同一具了,就算有又能说明什么?是巧合。转世的是魂魄,身体又不会跟着转世。” 风清见苏格儿一直在反驳自己,替梅跃然开脱对她也生气了。 他没好气地说:“我没有认错,就是他。你凭什么一直说不是他?他是孽缘未了,因此面貌和印记都没有改变。” 苏格儿被说的哑口无言了,其实从刚才她的辩解就很无力。她对风清的悲惨遭遇身怀同情,也一直支持他寻找仇人报仇,可是那仇人成了自己重要的人就不由地开始双重标准了。 梅跃然更加迷惑了,转世,孽缘,身上的痣。他自然知道这些都是针对自己的,可是这些词都太玄乎,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回事啊?”他站在苏格儿身后皱着眉头问。 苏格儿扶着额头叹气,脑袋里如乱麻一样,不知该怎么告诉梅跃然,不知道该怎么拯救他。前世的冤孽,今世是要偿还的。 梅跃然不是风述,他没有风述的记忆,他不该替风述偿还冤孽。 可如果他的前世真的是风述,那么不让风清报仇正义又何在? 苏格儿心里跟长草一样,彻底的慌乱了。心里不停的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竟然是风清的仇人。 梅跃然莫名其妙,但是梅花鹿却从苏格儿和风清的对话中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知道风清是寻找转世仇敌来了,而那仇敌就是梅跃然。但是却不知道风情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出前世呢? 他想知道风清是什么,不过料想苏格儿不会告诉自己,于是便自己看个分明。他忽然伸手朝风清抓去,风清哪里能够躲得过开他?手一下就被擒住了。 “你做什么?”风清用力挣扎无法挣脱,同时感觉到抓着自己的这个人不是普通人了,因为下一刻他就全身不能动弹了。 苏格儿见此情形,怕梅花鹿真为梅跃然那几句师父收买了,要对风清不利。 她急忙抓住梅花鹿的胳膊说:“你别伤害他呀。” 梅花鹿说:“我伤害他做什么?只是看看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发烧胡言乱语。” “他没有做坏事。”苏格儿又说明。 梅花鹿说:“我又没有说他做坏事,真就是看看。你放心好了。”他把苏格儿的手推开。 苏格儿无法阻止,只得任由他抓着风清。小狐狸虽然想帮苏格儿,但是她也知道梅花鹿的身份,一个小妖精哪里有本事来管神灵啊! 梅花鹿抓着风清的手腕号脉,他的脉象与人无异,看不出异常。又摸胳膊,也没有异于常人之处。这样看起来风清就是个人,可是这样让他对风清的身份更加疑惑了。 梅跃然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他急于想知道这个店员对自己的愤怒和苏格儿的恐惧是出于什么。 他拉着苏格儿到了门口,很严肃地:“告诉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前世今生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苏格儿双手抱着脑袋靠在墙上,看着外面阳光照射下的花草树木,叹了口气说道:“一两句话很难说请。” 梅跃然说:“那就说三句四句。” 梅跃然还是头一次如此强硬地跟苏格儿说话,让苏格儿本能地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梅跃然。 说吧,该告诉他。 苏格儿打定主意,说道:“他叫风清,前世是受人陷害死的,他在找害死他的人报仇。” 梅跃然呆若木鸡,脑袋里一时无法消化这些信息。找前世的仇人报仇?这是鬼片吗? 虽然他知道世上有鬼怪存在,前不久还曾经亲眼看见过,但是隔世寻仇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太诡异,太难以置信了。而且他还是那个被寻仇的人。 梅跃然是现代人,接受的是现代思想。尽管商场上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不择手段,可是伤人性命的事情非同小可。因此知道自己前世害死人觉得很震惊。他从没想过自己前世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就是那个害死他的人?”梅跃然又问。 苏格儿沉默了一下才说:“他是被偷梁换柱,替别人死的。刚才他喊出的那个名字,风述,就是被他替换的人。原本死的应该是那个风述,可是因为风述家里有权有势,所以就让风清代替了他。” “风述,风清?”梅跃然喃喃叫着这两个名字,“都是风,风是他们的姓吗?” 苏格儿点头:“他们是远房亲戚,都姓风。” 梅跃然指着自己:“我就是那个所谓的前世风述?” 苏格儿眼神闪烁,支吾着说:“我不知道,那是他说的。我希望你不是。” 梅跃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件突如其来的诡异事件让他脑袋乱哄哄的,心中隐隐升起了恐惧。 揉了揉太阳穴,他又盯着苏格儿问:“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前世的事情怎么还记得?他是什么人?” 苏格儿一阵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跟梅跃然解释自己如何知道的,说出来就把玉灵和宜言都暴露了。可是风清的身份他是一定要知道的,但是自己说出来又更说不清了。 “我以后告诉你,你先走吧。”苏格儿往外推他。知道梅跃然劫难已到,无法躲避,可她还是尽全力保护他。 可梅跃然还一脑袋问号呢,怎么肯就此离开。他抓住苏格儿的手:“我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否则的话我不离开。” 他推开苏格儿又走到里面去。 风清开始见苏格儿推他离开,心中又急又气,看见梅跃然又回来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怒火也更加汹涌起来。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第834章 前世的事 梅花鹿放开了风清,他没有看出风清的身份。 琅玕木出自仙界圣树,用来附着魂魄与人体无异。不然天帝怎么会赐给阴司那对姐妹呢? 他听见了苏格儿和梅跃然的对话,对风清对梅跃然的仇恨有了些了解,但是对风清的身份更加疑惑了,不清楚这个人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寻前世的仇。 梅花鹿放手后风清又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想到自己的惨死,想到一千年的禁锢,想到喑虫的毒辣,想到春眠的魂飞魄散,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把梅跃然扒皮拆骨。 他见梅跃然走到近前来,咬牙切齿地挥着拳头朝梅跃然打过来。 虽然他是怒气十足,但是现在因为琅玕木禁锢就是个普通人,一点儿做鬼的力量都没有,所以现在跟生前那个文弱书生没有差别。而梅跃然从小就是个高段位、战斗力强悍的选手,力气大手又黑,身体是瘦下去了,但是战斗力丝毫未减。 双方的力量差距悬殊,因此风清动用武力的结果很悲催,手都没碰到梅跃然就被梅跃然给一把放在地上了。他还想爬起来再打,但是梅跃然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梅跃然本来是过来要找他问个明白的,但是没想到这人这么冲动暴力,这些事情本来就把他弄的头晕脑乱,这样一来也火了,怒喝道:“有话不会好好说吗,还敢跟我动手。”手上一使劲儿,让风清疼痛的哀嚎。 苏格儿看得心急如焚,可是她除了跺脚转圈毫无办法。她的小狐狸在梅跃然面前只能做个宠物,一点儿妖力都不能施展。 梅跃然扭头看梅花鹿:“师父,格儿说他是找前世仇人,这事儿你知道吗?” 梅花鹿摇头:“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蹲下身来歪头看着风清:“你是怎么知道他跟你前世有仇的?” 风清听见梅跃然叫梅花鹿师父,认为他们是一伙儿的,心里连他也恨起来了。又因为刚才被他抓住不能动弹,知道这不是个普通人,怕他对自己不利,所以紧闭嘴巴不张口。 见他这么倔强梅花鹿也不逼迫,转头朝苏格儿招手:“你过来,我问你。” 苏格儿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走到里面去。蔓草见事情不好,猫着腰跟在她的脚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形势变化。 梅花鹿问苏格儿:“他是怎么知道他前世是被人害死的?” 苏格儿说:“他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了。我都是听他说的。” 苏格儿装糊涂避而不答,梅花鹿嘿嘿一笑,倒背着手靠近,矮下身看着她的脸:“那你前世是谁?” 苏格儿别过脸:“我怎么会知道?” 梅花鹿问:“那他为什么会知道?别说你不知道,你要是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就不会把他的话当真了。赶快从实招来,不然的话我……”他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作势要敲苏格儿。 苏格儿后退一步,被他紧紧逼问逃不过只好推脱:“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知道。你还是去问法师吧。” 她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推给玉灵,这都成习惯了。况且这件事情本来也只有他才能解决。 梅跃然听了皱眉:“你说的法师,是不是苏先生?” 苏格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没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梅花鹿坐到椅子上,他早知道这里面的关键人物是谁,可是圣君哪是他想问就问的啊。他又怎么能不清楚苏格儿这话就是为了堵自己的嘴巴呢? 他心里也明白,这个意外事件不是自己该管的,可就是好奇想知道真相而已。 梅花鹿低头看小狐狸精,企图从单纯的小狐狸这里知道些情况。但小狐狸精现在连话都不能说,根本不可能告诉他什么。况且,她对风清的事情也不清楚。 梅跃然问:“苏先生在什么地方?” 苏格儿可不会说住在森林里,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找他来就行了。” 她打电话给宜言让他叫玉灵过来。宜言只答复让她等着,然后就挂掉了。 苏格儿清楚玉灵肯定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有所顾忌说不定早就到了。 风清还在地上趴着呢,脸红通通的,牙关紧咬,眼窝里含着亮晶晶的眼泪,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苏格儿推推梅跃然:“你先让他起来,这样让人看见什么样子。等会儿法师来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梅跃然纹丝不动,冷着脸看着风清:“刚才可是他先对我动手的,我是正当防卫。要是我松开手,他趁我不防备给我来一个突然袭击怎么办?” 苏格儿说:“袭击什么袭击。他要是能袭击的了你就不会被你按在地上摩擦了。” 梅跃然说:“你别胡说,我只是制服了他,可没对他动粗啊!什么仇人恩人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见梅跃然不撒手,苏格儿又蹲下去小声劝风清说:“你是个读过书的人,要讲道理。你当初就是被偷梁换柱替风述受过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留后手,万一当时他们还找一个轮回的替身呢?你还记得巫师吧,谁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事啊。你说你没有找错人,可万一要中了那些人的圈套呢?如果你冤枉了好人,非但报不了仇了,还要受罚。” 苏格儿提起风清的往事,正戳中了他的痛处,刚才的坚定认知此时出现了松动。 他犹疑一会儿。说道:“好,那就等法师来查明他的身份再说。如果确实是我认错了人我向他赔礼道歉,可如果就是他,那你们也不能阻止我报仇。” 苏格儿心里砰砰跳,她不过是胡诌了那几句话骗他罢了,如果不阻止他报仇那就要看着梅跃然玩儿完了。 在她的斡旋下梅跃然松开了风清。风清浑身疼痛,捂着胳膊慢慢地站起来,又委屈又气愤瞪着梅跃然。 梅跃然抖抖外套瞟了他一眼,看似十分不屑十分潇洒,但是心里也是乱糟糟的跟乱麻一样,感觉自己是遇上大事儿了。 但是这会儿他什么也不问,苏格儿吞吞吐吐很多顾虑什么也不会说,问了也白搭,还不如等说话有用的人来了再说。 不大会儿,闲坐看戏的梅花鹿忽然站了起来。苏格儿和梅跃然一怔,随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随即就见一抹白色身影闪了过来,推开了玻璃门。 苏格儿见玉灵来了更加紧张了,要是他认定梅跃然就是风述的转世,那风清就要正大光明的报仇了。 梅花鹿也知道在梅跃然面前不能说破,笑说:“法师来的好慢,我等的都要睡着了呢。” 苏格儿悄悄白了他一眼,这鹿是唯恐天下不乱,在等着看热闹。 玉灵走进来责怪他:“我让你替格儿排忧解难,你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梅花鹿觉得圣君太不讲道理,分明是苏格儿什么也不告诉自己才让他来的,怎么还怪到自己头上来了? 心中喊着冤枉,嘴上却说:“我本领弱小,恐不能担此重任,因此只有请法师前来。” 梅跃然来回看他们,心说这个苏先生果然是最厉害的,但不知厉害到什么程度。 “苏先生,好久不见了。”梅跃然见他们说完了,也上来寒暄。 玉灵微笑点头:“梅公子一定是满腹疑问吧。不必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转头又对梅花鹿说:“你先回去吧,宜言会安排你的住处。” 玉灵赶梅花鹿离开,并且让他回的是幽居。 梅花鹿呵呵一笑,又板起脸来装不乐意:“法师这是不想让我知道啊!唉,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离开了。”说完用手指指苏格儿,然后走了出去。 梅跃然听了他们的一番谈话更加迷惘了,感觉他们非常奇怪。虽然梅花鹿对苏先生一直顽皮嬉笑着说话,但是见梅花鹿对他这么言听计从,所以知道梅花鹿对苏先生是畏惧的。 梅花鹿走后,风清迫不及待地指着梅跃然向玉灵说:“法师,我已认出这人就是千年前的风述转世。希望法师能主持公道,让他还偿赎害我性命之罪。” 玉灵没回应他的话,叫苏格儿:“格儿,去把那门关上。” 苏格儿向门口看去,那玻璃门是关着的,玉灵让关的一定是卷帘门。卷帘门关上,那就是关店了。 她正要过去,梅跃然却抢先了一步,走到门口一下将那门给拉下来了。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很担忧,但他不是个胆小的人,既然事情找上门来就勇敢面对。 第835章 现在的身份 卷帘门关上,让明亮的屋子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苏格儿找到开关打开电灯,如此一来这就是个安静的封闭空间了。只是停着两辆高级跑车还停在外面,店门忽然关了,外面经过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 玉灵风度翩翩,儒雅又洒脱无拘束,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的焦点,更何况他身份本来就与众不同。 他坐到刚才梅花鹿坐的椅子上,拿起苏格儿扔在桌子上的记事本翻看一下,说道:“我就说你该踏春赏游,放弃这些钱财,你偏不听。如何,如今不知该如何解决了吧。” 苏格儿低下了头,心里却跟他说:这也不是赚钱才惹出的事,都怪宜言,谁让他非要是跑车的。当然了,自己要是不来这里拿记事本,风清和梅跃然也不能相遇。 玉灵见她不情愿的忏悔,微笑了起来,看向梅跃然:“你的前世若真是他的仇人,愿意为你的前世赎罪吗?” 梅跃然不敢在玉灵面前造次,很给面子的犹豫了会儿才说:“如果这是真的,我认为那也不是该我负责的。因为现在的我是梅跃然,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所以梅跃然不该赎罪。当然了,如果他生活有困难我是愿意帮助的。” 他耍嘴皮子,但是也带几分道理。 风清一听激动了,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前世债今世偿,即使你不记得也要偿还。” 梅跃然很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苏格儿偷偷的捅了他的腰一下。本来他就是被清算的一方还这么傲慢,这一来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人家无论如何也不能绕他了。 梅跃然瞧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没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因为他看见了苏格儿眼神中的警告。两个人很有默契,即使不说明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玉灵看着他们两个的小动作,淡淡地笑着,又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风述的罪的确不该由梅跃然来偿还。但是天地自有因果,这债还是需得有人偿的。梅跃然不是风述,但魂魄未变,这罪应当由魂魄来偿还。” 梅跃然身上一阵发冷,魂魄的事情他不懂,但是魂魄偿还这句话的意思他懂。魂魄与肉体的分离是死亡。 他终于是怕了,怔了片刻哑着声音问道:“苏先生的意思我就是他那个仇人吗?” 玉灵说:“我也不清楚,得要到地府去查查才能知道。不过,既然风清认出了,就应该没有错。” 梅跃然吃惊不已,要到地府去查?地府是另一个世界,要什么样的本事才能够到地府去查啊?他说的轻飘飘的,好像到邻居家串个门一样。 他本来对玉灵就不敢小觑,如此一来更加慎重了。 “你一定对风清的话还有很多疑问,不如先把他的事情告诉你吧。”玉灵说。然后把风清的事情对梅跃然简单叙述了一遍。 他只说了风清前世的投亲,在将军家苦读准备应考,却不幸被偷梁换柱代人受过的事情,至于如今是什么身份,还有那一千年的事情都没有提起。 但是梅跃然也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人,尽管被风清的经历震惊的心惊胆战,也没有忽略这点。 他看了看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风清,又问道:“既然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生生世世都带着那段记忆,在世上寻找仇人吗?” 玉灵说:“没有生生世世,他没有转世。” “没有转世?”梅跃然喃喃重复一遍,乍一听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细想了一下忽然恍悟。 只见他双目圆睁,脸色铁青。这种诡异的事情就算是胆子大也不由地头皮发麻,腿肚子转筋了。 梅跃然看着风清后脊梁上起了一层冷汗。没有转世的冤魂是什么? “他是……是鬼?”他战战兢兢地问出。 玉灵点了下头。 梅跃然多想玉灵能够否定啊,但是现在却承认了!他真想眼皮儿一翻晕过去,但是心理素质太好了,身体太健康了,他除了四肢发抖,一点儿晕厥的迹象都没有。 他倏然后退到墙边,顺手一捞把苏格儿也拉过去,惊惶地问:“他们是什么人?” 苏格儿用脚挡住冲过来要保护自己的小狐狸,忍着手上被抓的疼痛安抚梅跃然的情绪:“你别怕别怕,苏先生是法力高强的法师。风清他……他是……”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风清的身份就是鬼,可她如果再强调一遍的话梅跃然肯定得吓的跳起来,说不定恶向胆边生,这家伙又开启混不吝模式,直接开干了。 敢在玉灵面前耍横,那不是找死吗?死还不怕,更可怕的是生生世世。 “是什么?”梅跃然不耐烦地问。 苏格儿看向玉灵,只见他坐在那里微笑,似乎并不打算给苏格儿解围。 见此情形苏格儿只得自己跟梅跃然解释:“他不算是鬼。你刚才不是很轻易的把他放倒了嘛。就算是鬼他又打不过你,你怕他做什么。” 虽然苏格儿说的有道理,但是对于那种神秘事物的恐惧与生俱来,无法克服。 梅跃然仔细盯着风清,发现他跟人没什么区别,心里渐渐平稳下来。 然后又问:“那他怎么知道什么前世的?苏先生,我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希望你能给我解答。” 玉灵一笑:“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他如今是什么身份对于你而言并不重要。他是来寻仇的,是非善恶因果循环,受了千年之苦,自然要有个说法。” 他的声音轻易的打消了梅跃然的探寻,忽然觉得风清如今的身份真不是重要的事情了。 梅跃然沉默了片刻,又问:“如果一切如你们所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的魂魄去给他赎罪?” 苏格儿心里一抽,感到一阵绝望。她和梅跃然认识二十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是说说的,就好像是亲人一样。她想救梅跃然,但是她也只是个普通人。 她心里挣扎纠结,暗暗对风清说声抱歉,然后忽然大声说:“当初让风清代风述去死的是将军,禁锢他的是道士。虽然是代风述受过,但是如果他不知情,那他应该算是无罪吧。” 风清一听这话急眼了,恨恨地说:“我是代他而死他怎能不知,他犯的是最大的罪,先是杀人,而后又找人代自己去死,他犯的是最大的罪。你不是经常讲道理吗,难道你的道理都是给别人讲的,与你不一般的人就要讲人情了?我和春眠受了千年囚禁之苦,春眠还因此魂飞魄散,难道要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一笔勾销?” 苏格儿心虚,但嘴还硬:“我只是说要查明真相,没说要偏袒啊。你不要意气用事。” 风清更加生气,一激动就要走上前来理论。蔓草见他凶神恶煞对苏格儿不善,猛然冲到苏格儿前面,对他发出威胁的声音。 第836章 愧疚 小狐狸的本事风清知道,见她拦在中间脚步一顿,不敢贸然上前去了。 但是见以往和他关系不错的小狐狸因为苏格儿对自己发火,剑拔弩张,他心中感到一阵悲哀的气愤。 此时他想到了他的书童春眠,春眠虽小,但也是时时替他着想。 蔓草呲着尖牙,两只前蹄抓着地板跃跃欲动。她是和风清的确相处的不错,但是在他和苏格儿之间,她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苏格儿其实也不怕风清,她都动手打过他,只不过因为偏袒梅跃然有点儿心虚。风清要是气急败坏对她动手,可能还真没底气还手了。所以她还是很感激小狐狸能够冲上来保护自己的。 这时候只听玉灵叫蔓草:“你过来,这个浑水你就不要趟了。” 玉灵的话小狐狸可不敢不听。她偃旗息鼓,拈着脚走到玉灵身边,眼睛对着苏格儿眨一眨,好像在说自己没办法。 小狐狸走开了,风清也后退两步。虽然他对苏格儿很气愤,但是玉灵的声音也让明白过来苏格儿不止有小狐狸精做帮手,更有强大的法师做后盾,自己一个势单力孤的冤鬼对她不利只会让自己落入更加艰难的处境。 他后退过去,忽然朝着玉灵跪下:“请法师替我做主,替我伸这千年的冤屈。” 他这是以退为进,逼着玉灵来惩处梅跃然。 苏格儿心中紧张,玉灵一向严守律法,多半是不会徇私情的。她担忧地看向梅跃然,却发现他垂着眼睛一脸镇定,冷静的跟神游太虚一样,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只听玉灵说:“你的冤屈确实应该了结。但他的话也有道理,害死你的人是风述而不是梅跃然,所以怎可夺去梅跃然这条性命?只有等梅跃然寿数尽后,魂归地府再给你伸这冤屈。不知他的寿命还有多久。” 风清对这个处理方式很不服气,脸上忿忿不平。他都受了千年的罪了,恨不得能立刻手刃仇人,一时一刻都不愿意等待。 他又说:“可是风述都轮回千年了,逃过罪责一千年了。” 玉灵说:“是啊,千年了。人的寿命不过百年,你只需再等几十年便可。梅跃然就在这里,他没有不死之身,你还担心他能永远留在世上不成?你不是还要找将军和道士嘛,如今他们还没有下落,不如找到他们再说。你如此着急,难道说只要他赎罪就够了。” “这……”风清一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是个老实人,耿直的书呆子性格,被这一问就不知该怎么说了。既然无话可说就算是赞同玉灵的话了。 苏格儿心里松了一口气,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不管梅跃然将来到地府里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反正暂时是没有危险了。她只是个小人物,连自己的命运未来都管不了,哪有能力给别人操心啊。 再看梅跃然,依旧是刚才安抚表情,没有保全性命的喜悦,也没有因为以后可能会遭受惩罚而恐惧。 玉灵又对风清说:“你在世上也不受世俗束缚,逍遥无忧,稍作等待又何妨呢?其实梅跃然是否是风述都还不一定,要待查过之后才能下结论。千年都等过来了,就再多点耐心吧。” 风清虽然不甘心,但是无可奈何,他现在的身份什么都做不了,连普通人的生存技能都没有,要是没有苏格儿就得去要饭。恐怕他连饭都要不到。 梅跃然暂时渡过了这个劫让苏格儿如释重负,可是他本人依然是毫无反应。 苏格儿感到奇怪,推了推他:“你还不谢谢法师。” 梅跃然转头看她,好像如梦初醒似的带着些迷惘,好像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幽幽地说:“谢法师?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苏格儿茫然不知是怎么回事。梅跃然刚才不还是很紧张嘛,怎么现在淡定如老狗了?为什么还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不是一直在听吗? 看着梅跃然皱起眉头,她转念一想,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梅跃然刚才的记忆消失了! 应该就是如此,按照玉灵的行事风格,既然说饶过梅跃然就不会让他带着这样的记忆,以免他烦恼,以免给自己招惹麻烦。 他说过,神灵不该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不过自己却知道了啊! 她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这一桩危机终于转危为安了,风清也没有能力去害梅跃然。 玉灵把她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盘接收,对着蔓草说:“我们该回去了。” 苏格儿一怔,怎么叫蔓草不叫自己啊? 她不是个别别扭扭扭扭捏捏的人,一下跳到刚站起来的玉灵身边:“我也回去。” 玉灵一笑,把记事本交到她手上:“好啊,你开着新车带我们走吧。” “诶,就走了吗?”梅跃然回过神来,跟着往外面走:“不是说要中午吃饭嘛,到哪儿吃去?” 苏格儿额头冒黑线,梅跃然刚才的记忆被改成什么样子了啊? 打开卷帘门其他人都出去了,但是苏格儿又折了回来,她看见了风清落寞孤单的身影。她觉得风清很可怜,他心中又恨,他又很孤独。天大地大,繁华拥挤都和他无关,他只有一个人。他的心底一定冷如寒冰。 苏格儿走到里面去,先为刚才的事道歉:“风清,很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心中的冤屈,我也愿意你找到仇人报仇雪恨。可我是个生活在世上的人,人类的情感和关系让我在明知道有失公理的情况下还要那样做。我实在没有想到梅跃然会和这件事有瓜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护着我,在我最难的时候帮助过我。你对他的是恨,我对他的是友谊,我们的出发点和立场本来就不同,我想大部分人遇到这种事都会这样做。无论怎样,我对你很愧疚。” 苏格儿和风清道歉,她说的是心里话,的确是非常的愧疚。 风清对她的怨气不会因为她这番肺腑之言消减,他带着仇恨的目光看向苏格儿:“你说这些做什么?想让我原谅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我不会。也感谢你,让我从虚幻中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个无依无靠的孤魂。” 苏格儿心中替他悲凉,虽然风清的话说的很决绝,但还是想要说几句话来安慰他。可是说什么呢?她说什么都无法替开脱。 欲言又止的半天,才又说:“你安心在这里吧。等你找到将军和道士,就可以转世轮回,不再孤独了。如果你现在觉得孤独,也可以试着交两个朋友,人还是善良的多。” “不必费心。”风清转过身去,不愿意和她多说。 苏格儿见这样也不再自找没趣儿,离开了。 开着崭新的豪车回去,自己的车自然就放在了梅跃然家。苏格儿心里想自己那小破车停在一堆豪车中间该有多自卑啊! 回去的路上苏格儿心情也不是很好,她觉得很对不起风清。骗人坑人从不觉得良心有愧,但是她从不愿意欺负老实人和弱者。 那有位伟大的文学家说过: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刃向更弱者。 她不想做欺负弱者的怯者。 第837章 那名字来历 他们回来一路无话,苏格儿貌似很专心的在开车,其实心中杂乱无措,茫然没有头绪,乱的心慌。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就不说了。 真是人生无常,她的平静美好的生活又被意外打断了。原本以为,自己傍住玉灵这棵大树可以笑傲天下无所畏惧,可谁能想到能横生出这样一个枝节来。 这个意外似乎是神力不可控的,是意外中的意外。其实都怪自己,早听玉灵的话不要赚这个钱不就是好了,试车就试车,干嘛非要往那里跑啊! 世上没有后悔药,后悔也没有用! 她不说话玉灵也不说话,反正她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知道。一刻不停的懊悔,烦恼,乱的跟杂草一样。 小狐狸虽然心智未开,有些愚钝,但是能感受到气氛的压抑,她知道情况不妙,老老实实的趴在后面不敢发出声音。 炫酷的跑车在城市内不时受到羡慕的目光追逐,但是行走在乡村小路就是一辆怪模怪样的小怪物。 车在公路上开的风驰电掣,直到不太平坦的土路上才慢下来。夕阳落到了恢复生机的大森林里,余晖都没有留下一缕。薄雾将起的森林里鸟叫兽鸣,清幽安静。 一路上繁花相伴,苏格儿把车停在池塘前,按了下喇叭才下来。 其实她没必要按喇叭,因为车一进来宜言就知道了。不过他也还是在听见鸣笛声后才两手插着口袋慢悠悠地走出来,慵懒的跟猫一样,还打哈欠。 这可奇怪了,他是不会感到疲倦的! “车,给你。”苏格儿把车钥匙扔给他,径直走到长椅旁,抱着手靠在上面。 宜言很潇洒地接住车钥匙,把对车地兴趣转移到了苏格儿的身上。 按照苏格儿的性格应该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连吹带捧的夸自己。可是现在她脸上没一点儿表情,闷闷不乐,身上带着一股很颓的气息。 宜言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怎么了?”。 玉灵站在车的另一面,说:“哪有怎么,这不是很好吗?” 宜言心里冷笑:睁着眼说瞎话,不高兴几个字就差写脸上了还叫好?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苏格儿不愿意听他们谈论自己,背着包抱着手穿过小木桥走回院子里去。蔓草拖着大尾巴小跑地跟在后面。天鹅和鸳鸯看见她们都叫着往远处游过去。 宜言笑了一声:“天黑了,我去试试新车。”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转圈掉头,转弯上路。这车在他手里就像一件玩具随意摆弄。 玉灵朝森林里看了一眼,缓缓踱步往院子走去。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小木桥,进了大门,苏格儿就在门后面站着,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走进来。 “我想我……”她欲言又止,一脸的纠结。 玉灵自然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摘下一朵月季花:“这世上能双全的事少之又少。就像这花,你又想将它摘下插到花瓶中,又不想夺去它的生命,因此就犹豫纠结难以取舍了。其实就算你不摘,过几天它也会枯萎。” 苏格儿肩膀垮了下去,低着头小声说:“可是我心里很难过,好像做了一件很卑鄙的事。风清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玉灵笑了起来:“梅跃然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一眨眼就到了,到时他便能得偿所愿。” “那梅跃然会受到什么惩罚啊?”苏格儿急切地问。 说完了又更加觉得对不起风清了,虽然说暂时保住梅跃然的性命就好,到了阴间如何就随他去,可人心就是有偏有向。知道风清冤似海深,可是也不想梅跃然受罚。 她又低下头:“算了,你不要告诉我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没办法的事。还是谢谢你救了梅跃然现在的命。” “嗯?”玉灵歪头看着她的脸,苏格儿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自己说谢谢呢。他不太喜欢,他喜欢的是苏格儿灵性活泼,任性的使着小性子。 其实苏格儿也觉得别扭,谢谢这个两个字会拉开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感。 她是冲口而出说出了这句话,像是习惯,又像是发自内心,总之很后悔说出这两个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知道你是给梅跃然放水了。”苏格儿像是做了羞耻事情的小孩儿一把抱住了玉灵。 玉灵看着她黑亮的头发,脸上荡起一个笑容:“有时候还是糊涂一点儿的好,太聪明也会烦恼。” 苏格儿知道自己猜对了,梅跃然这算是捡来一条命。 这辆跑车是宜言中意的,但是他开出去转了十分钟不到就回来了,直接送车入库。跟买头一辆车时又激动又兴奋的表现不同,他回来后的反应很平淡。 苏格儿纵使心中不大舒服也忍不住问:“你不喜欢?” 宜言说:“喜欢啊!” 苏格儿问:“那怎么不高兴?” 宜言说:“都不高兴,我一个人要傻乐吗?” 苏格儿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心虚地眼睛瞟了瞟,又说:“那你也要有点儿反应吧!上次买跑车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一有时间就开着去兜风。” 宜言说:“第一次跟第二次入洞房心情还不同呢,兴奋都兴奋过了,再来一个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 苏格儿脸上冒黑线:这个老鬼真能扯,把买车跟入洞房扯到一起。 宜言又一头扎进了药房,晚饭只有吃饭的人自己动手了。 苏格儿把那独一支的月季花插在厨房的花瓶里,然后和蔓草看着手机准备着晚餐。 她们在手机上有个做红烧鱼的视屏,看着操作简单,做出来也十分的诱人,蔓草看得直流口水。于是便从池塘里捞了一条鱼照着做。 蔓草麻利地把鱼去鳞去内脏,洗干净后划刀,然后放进了烧热的油锅里两面煎。湿身的鱼和滚热的油相遇,噼里啪啦的声音里油到处迸溅,吓得两人直后退,拿着锅铲跟决斗的剑一样。 好容易煎好了然后加调料水烧开,再放上森林里采的蘑菇,再煮熟就完成了。 不过理想很丰满,而现实很骨感。 虽然她们是严格按教程里的步骤做的,调料也都放全了,但是做出来的鱼有些惨不忍睹。 梅花鹿拿筷子翻着鱼:“鱼到死的时候都不会想到,下个油锅会把衣服脱掉。鱼尾掉了,鱼头跟鱼身藕断丝连。眼珠子呢?哦,在汤里。这汤怎么一点粘稠感都没有,跟手机上的很不一样啊!” 被他一通评论,苏格儿的嘴巴撅起来了:“你又不吃荤菜,管这么多干嘛。我又不是开饭店,只要好吃就行,卖相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梅花鹿笑问:“可是好吃吗?” 苏格儿心里的闷气刚被做饭给取代了,现在又让他给挑起来了。拿起一把生菜叶子甩给他:“吃你的素食健康品就行了,别的就不用你操心了。蔓草,盛饭。” 只敢在心里和苏格儿同仇敌忾的蔓草立刻拿碗盛米饭。 三个人的晚餐,一个吃水果和蔬菜,餐桌上有一盘炒青菜和红烧鱼,还有一个猪肉罐头。虽然这鱼卖相不好,味道也不大正,但将就着还是能吃的。 苏格儿情绪不高,所以吃的不多,但蔓草吃的津津有味。 苏格儿觉得很没意思,人的灵魂虽然可以长存于世,但是过个百八十年就重启一次,所以生命有限。这有限的生命又是各种的恩怨爱恨情仇,烦恼比快乐多,又累又烦又无奈。 当然了,她自己的仇还是必须要报的。 苏格儿心情不好也没忘了赚钱的大事,依然早早地起来。 其实如今她的钱够一家人无忧无虑了,可是她还是需要赚钱,像口渴的人需要喝水一样。穷困潦倒的记忆已经深刻地刻在脑海里饿,这也是她排解心中闷气的方式。 第二天苏格儿早早就起来了,可外面虽然天气晴朗,艳阳高照,但是却刮起了大风。风呼呼地在森林里呼啸,刮得树木摇头晃脑,打开门才一出去就被吹的头发蓬乱,眼睛不能睁开。 “天不冷不热,就是有风。”苏格儿关上门理着头发说。 有巢趴在窝里叽叽喳喳地说:“好大的风,我出去翅膀都挥不动了。你也不要出门了,会把你给吹跑的。” 躺在已经熄灭的壁炉前的软塌上看杂志的梅花鹿咯咯笑,说道:“没错儿,会被吹跑的。” 苏格儿屈起两只朝有巢的身上敲了一下:“我又不是一片纸,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吹跑啊!” 有巢站起来用腿蹬她的手:“你比我还受,怎么不能被吹走。” 苏格儿不理他它了,走到梅花鹿跟前:“走吧,我们今天还得继续救人与水火。忙完你就可以回道观去了。” 梅花鹿看着杂志一动不动:“不必着急,我又大把的时间,不用着急回去。我吃的又不多,不会消耗你太多钱财。今天风大,会把你漂亮的小脸蛋儿吹的粗了,还是等风停了吧!” 苏格儿翻了个白眼儿,刮风就不出门,那小雨怎么办?这也太矫情了吧!娇小姐都没这么娇贵。 “我都不怕风你一个仙鹿还怕?那你也太菜了吧!”苏格儿刺激他。 梅花鹿从杂志后头露出脸来:“对我用激将法啊?哼,我才不上当呢!我今天发发慈悲,教给你打坐静心,化去你心中的贪念。” 苏格儿撅起嘴巴:“明明是骂人还敢说是慈悲。我以前只觉得你是只调皮鹿,现在看来还是只坏鹿,懒鹿。” 梅花鹿说:“哎呀,恼羞成怒了啊?呵呵……你生气起来还真是挺好玩儿的。来来来,嘴巴再伸长一点,那就可以拴一根绳子在嘴巴上牵着走了。” 苏格儿自诩伶牙俐齿说话从没落过下风,但是在梅花鹿这里败北了。他嘻嘻哈哈的什么话都说,就像是上学的时候班级里那个最调皮的小男孩儿,脸皮厚又不讲原则,嘻嘻哈哈地撩拨挑逗女同学。 “你不去是吧!好,我去找玉灵。”苏格儿嘟囔一声就往楼上走。 “哎哎,你站住。”梅花鹿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 苏格儿以为他是怕了,得意地问:“怎么样?” “你……”梅花鹿指着她,“你叫圣君什么?” 苏格儿想起乐师说过的话,圣君就是圣君,玉灵这个名字是他起了来凡间叫的。 她无所谓地说道:“哦,这个啊,就叫玉灵啊!” 梅花鹿没正经的表情陡然变的奇怪,眉头微蹙,一脸的茫然不解:“嗯?怎么你这样叫他?这不是给那个人的名字吗?怎么圣君让你叫他呢?” 苏格儿听他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不知再说些什么。 她问:“你说这是谁的名字啊?这个名字很普通的,人间好多人叫呢?” 梅花鹿问:“你可知道玉灵是什么意思?” 苏格儿想了一下:“应该就是玉……很有灵通吧!” 梅花鹿摇摇头,说:“玉灵为神龟。” 苏格儿吃了一惊,神龟,乌龟啊!那不是骂人嘛!她连忙掏出手机来查找,果真是神龟的意思。 她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巴:“啊呀!真是唉!可是他怎么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啊?” 梅花鹿接着摇头叹气:“你可真不开窍!玉灵是神龟,但也可以解释为别的意思,把两个字拆开,玉,灵。玉的仙玉,灵是灵气。仙家至宝玉尊器,大地灵气育成胎。” 苏格儿听的糊里糊涂,问道:“什么仙玉什么灵气啊?你不是说玉灵这个名字嘛,关仙玉和灵气什么关系啊?” 梅花鹿说:“当然有关系!后两句你没有听明白吗?这个名字原本是另一个人的。数十万年前,仙界仙玉和大地灵气相融合,孕育成胎,成为天生的仙灵,圣君给仙灵起名字为灵玉,后又因我师父说天为尊,地位次,因此才改为玉灵。” 苏格儿更加云里雾里的,想了好半天才迷迷糊糊的说:“仙玉和灵气还能成胎?这也太……神奇了吧!你的意思是那个胎……的名字叫玉灵,那为什么玉……呃,圣君要冒用别人的名字啊?让那个人知道了怎么办?哦,对了,这个名字是他起的。诶?他给一个仙灵起名字,为什么是他起啊?” 梅花鹿说:“因为那个仙灵是他种的,自然是由他起名字了!” 苏格儿干笑了一声:“呵,他种的?葫芦娃啊,还要种?” 梅花鹿说:“仙界的事情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因为你的脑子是按世俗的标准来理解。”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苏格儿没趣儿地嘟囔一声,“不过玉灵……圣君来凡间都用这个名字,应该是对那个仙灵特别重视吧。也是,按照你的话说,是他种的还起了名字,他一手制造出来的,算是他的孩子了。那个仙灵现在是什么神仙啊?” 苏格儿的话酸溜溜的,原本以为玉灵和自己的关系就很特别了,却原来还有个跟他关系更非同寻常的。 梅花鹿两手一摊:“什么神仙啊,丢了!” 苏格儿又是一惊:“什么什么,丢了!开什么玩笑,你们神仙也丢孩子啊?难道你们仙界也有人贩子?” 梅花鹿嗤笑一声,拿杂志往她头上轻拍一下:“休要胡说八道,小心被天帝知道了降下惩罚于你。” 苏格儿一撇嘴:“我不过说两句话就有惩罚,这也太不人道了吧!那你说,那个仙灵怎么会丢?丢到哪里去了?” 听说那个跟玉灵非同一般的仙灵丢了,她在心里很不厚道的松了口气。 梅花鹿说:“丢到哪里去连圣君都无从知晓,我更加不知道了。或许已经消散于世间了吧!” 苏格儿眨眨眼睛,装模作样地也叹了口气。 梅花鹿说的这些话她听的一知半解,虽然知道了这个名字的来历,但那仙玉和灵气不知道是什么。 第838章 赠香茶 苏格儿让蔓草从瓶子里倒出灵泉水,烧开了沏了一壶茶,上楼梯端到二楼的小客厅内去。 玉灵在小客厅内,他背对落地窗坐在榻榻米上闭目养神。一身简洁的白衣,墨一样的黑发整齐地垂在身后,面容如玉,俊美无尘。神灵之光周身环绕,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在察觉到有生灵靠近后,那神光便退却了。 苏格儿知道他在打坐,往常他打坐的时候也不会来打扰他的。可是她想知道梅花鹿说的是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干嘛要用一个丢了的仙灵的名字到凡间来? 用自己给丢失的人的名字,感觉很怪异。 反正外面狂风呼啸,出门也被吹的七零八落,梅花鹿也犯懒,所以就当是不可抗力原因给自己放一天假了。 她不声不响地推开玻璃门,像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其实这样很矫情,本来就是来打扰他的,但却做的好像怕打搅到他似的,大气不敢出的站在门口,捧着茶盘站住不动,等着他自动睁开眼睛。 她站在那里将近两分钟,玉灵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察觉似的。 苏格儿胳膊发酸,也没有耐性了,好像受不住一样故意地咳了一声。 玉灵的嘴角微微浮现起一丝笑意,苏格儿的这点儿小心思他不用听见也能懂得。 他眼睛依旧闭着,但是苏格儿却发现了他的笑,知道他是促狭地故意捉弄自己。也可以说故意不上她的当,不随她的意。 她觉得自己被耍了,两步走到跟前去,把茶盘放到了榻榻米上:“你在闭一会儿眼睛,茶就凉了。” 玉灵睁开蕴满星辰的眼睛看向她:“人走茶才凉,人在茶就不凉。” 苏格儿哼了一声:“人不走茶就凉的事儿多的是。有钱有权有势永远喝热茶,钱财权势一倒台那就连凉茶都没得喝,只有喝自来水的命了。这是上次山神给我的茶,他说是好茶,可我觉得有点儿涩口,不知道好在什么地方。” 说着倒出一杯茶来,茶色很清,飘着淡淡地清香气味儿。看着不错,但是喝下去口感不太好。 玉灵把盘起的双腿伸展开,靠近她说道:“这茶叫赠香茶,茶水普通,喝完回味也没有饶舌余香。但是喝完茶后再吃喝别的东西,就能感到香甜清爽。” “啊,还有这么奇妙的茶啊!”苏格儿惊叹道,“赠香茶,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茶把自己的香味给别的食物了。我要试一试。” 她小跑着下楼去,拿上来一些水果和糕点。喝了两口茶再吃水果,果然是更加清甜甘美,糕点的香味也更加浓烈醇香了。这茶真的很奇妙呀,单独喝普通,再吃别的才能感觉到好,果然是赠香啊! 她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说道:“我明白其中的原理了,这种茶自己没有办法挥发香气,所以要用别的食物刺激才能把香味给激发出来。我说的对不对?” 玉灵喝了口茶放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格儿真聪明。所以这茶不宜单独饮用,要配其他食物共用才好。” 苏格儿听了他的夸赞笑了起来,可是忽然觉得他的口吻不对,立刻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把我说的这么幼稚。” 玉灵笑起来:“呵,你离大人还早着呢。” 苏格儿说:“在人间十八岁就成年,我已经二十几岁了,往后只会老了。哦,跟你比起来当然是差的多。不过,你现在多少岁了?” 玉灵说:“太久了,记不清了。” 苏格儿不知是真是假,他们这些人都隐瞒年龄,梅花鹿不说,那个乐师也不说。或许他们真的是混沌初开的时候存在的。也或许那混沌就是他们分开的。谁知道呢! 她喝一口茶把嘴里的东西冲下去,说:“听梅花鹿说,你种过一个仙玉和灵气的仙灵,什么时候种的?” 她终于把话题拐到了这上面,语气状似随意的说。但这种掩饰毫无用处,因为她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思想,只要她想玉灵就知道了。 玉灵屈起一条腿,斜着身体靠在书架上,眼中带笑瞧着她:“你不好奇是问怎么种的了?” 苏格儿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你也知道了,梅花鹿说我不开窍,说了我也理解不了,既然这样我就不问了,省得浪费你们的口舌也徒增我的烦恼。他说你叫的玉灵这个名字,其实是你给那个仙灵取的。所以你干嘛自己又要叫这个名字啊?” 玉灵喝了口茶水也拿起一点糕点吃,说:“现成的名字,不用再费心思想了。” 答案出乎苏格儿的意料,她脱口而出:“怎么这么随便啊!那我以后还能叫你玉灵吗?” 玉灵说:“不然你要怎么叫?圣君还是法师?按照人间的说法,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标记而已,何必大费心机呢?” “名字对我们凡人来说还是有讲究的。”苏格儿说,“可是梅花鹿说那个仙灵丢了呀!他都丢了你怎么还随随便便用他的名字?他是你制造出来的,那你一点儿都不难过啊?” 玉灵很自然地说:“开始遗憾过,后来就释然了,顺其自然便可。或许这就是世间人常说的缘分未到吧!不过这个名字还是不错的,我一用这个名字就遇到了格儿,能遇见格儿对我来说也是一见极好的事。” 苏格儿因为他这句话心情愉悦,自己遇见他也是一件极好极好的大好事呢! 还以为玉灵这个名字是寄托思念才使用的,原来就是随便取用的。这样说来那个仙灵也就无所谓了,不会威胁到自己在玉灵心中的地位。 可是再一细想,又觉得有些太凉薄了。他自己制造出来的仙灵丢了还不当一回事,还随便用她的名字,那以后自己和他分别后也会很快就被遗忘了吧! 她的心情好像过山车从顶峰倏然落下。心情不好了,再香甜的点心也不觉得好吃了。 她神色黯然地低声问道:“你以后也会忘记我吧?” 玉灵瞧着她笑了起来,她又吃醋别人会超越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又怕自己也被扔到脑后。放到别人身上就幸灾乐祸,到自己身上又愁肠百结,当真是小心思横生啊! 他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脸蛋儿:“我不会忘记格儿。但倘若我们分离的久了,你不在我眼前,我会想不起你。” 想不起不就是忘记嘛!苏格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泛起了哀怨的神色。 她心里明白,他们分开是必然的。自己是凡人俗命,他是仙界神灵,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会回到他的永生之地,自己会衰老死去,会入地府轮回。 可即便这些都想的通,但还是会伤心。不是因为他是神仙,可是护佑着自己为所欲为,只是因为情感上的难以割舍。她明白玉灵是个神灵,但平时就拿他当一个人相处。就好像对蕲寒说的那样,她真觉得玉灵比她爸还像爸。 “你那个仙灵,为什么会丢啊?”苏格儿低沉着声音问道。 玉灵望向别处,眼神幽深,好像跨越了时空:“是她自己走丢了,调皮任性的孩子最是胆大妄为,一个没看见就消失的没了影踪。” 苏格儿无意识地点点头,言下之意是说跑丢了。 她问:“丢了就找不到了吗?” 玉灵说:“她是仙胎初成之时离开,那时我还未见过成肉身的她。当我发现她离开时,她已经堕入凡尘,沾染俗气,茫茫人海,无处可寻。” 苏格儿从垂着眼睛看着茶壶,过了一会儿说:“你一定很懊悔吧。其实,你也没有忘记他,心里还经常想起他吧!不然的话也不会上来就用了他的名字。” 玉灵瞧着她淡淡地笑:“自然是不会忘,她是我耗费心血培育出来,寄予希望的孩子,丢失后确实懊恼的一阵呢!不过,人间的话也很有道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丢失时虽然失望,但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苏格儿不解地问:“都丢了怎么还是一件好事?难道你后悔要他了吗?” 玉灵说:“我的意思是,准时的相见会按照既定路线行事,或许那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待到时移势迁,乾坤变换,再相见会有更好的结果。” 苏格儿没有听的很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个感觉,那个玉灵还会碰见那个仙灵,那个真正的玉灵。 她问:“那你现在还在找吧!” 玉灵说:“不用找,时间到了她自会出现在我面前。只是她被尘世的浊气浸染的厉害,不知愿不愿意跟我回到属于她的地方。若格儿是那个仙灵,会怎么选择呢?” 苏格儿托着下巴想了想:“我是比较理智的,觉得人就该做人,神仙就应该做神仙。属于哪里就做哪里的人咯!” “哈哈……”玉灵开怀大笑,拿一块点心放到她嘴里:“还是格儿最聪明了,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苏格儿把那块糕点吃下去,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虽然有点儿不情愿,但还是祝你能早点儿找到他吧!如果可能,我也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玉灵说:“格儿一直在我眼前,我自然不会忘记了。” 苏格儿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他又让自己修炼,心里立刻就否定了。虽然她不愿意和玉灵和宜言还有蔓草有巢分别,但是她也深知自己不是修炼的那块料,干脆就不浪费时间了。 因为她也没有想做神仙的那种野心,永远活着也不见的就是一件好事,烦恼往事全都积压在内心里,还不如过个百八十年就清零一次,重新开始一次呢。虽然每次重启都得碰运气,都得承受一次可悲的生老病死。 玉灵听见她内心否定的声音,无奈地笑了笑,但看着她的眼神还是温和又宠溺。 …… 大风整整刮了一天,一直刮到傍晚才停下来。 这一场风倒是把天刮的个干干净净,就像水洗过似的,蓝的耀眼。 春天到了,空气里都弥漫着孕育的气息。地上的草生长发芽,跑着的兽和天上的鸟儿也到了繁育的季节。 苏格儿和蔓草端着一点粮食去池塘喂鸟,看见鸳鸯鸟生了两只蛋在窝里。 鸳鸯鸟去年的独生子在不久前离家出走了,去远方寻找属于它的爱情伴侣。 去年一只,今年两只,按照这个规律计算,明年应该是三只了。 高傲的黑天鹅还没有动静,伸着长脖子傻看傻叫。苏格儿倒是想看看黑天鹅的幼崽是不是也是丑小鸭,丑到什么程度才会让所有人都嫌弃。 苏格儿和蔓草趴在池塘边上的围栏上,拿着面包屑往往水里投,鱼争先恐后的跃出水面抢食。 苏格儿看看这边的鸳鸯,又看看那边的黑天鹅,忽然问蔓草:“你在人间几百年了,有没有想过找个异性恋爱呢?” 蔓草不大明白地看她:“为什么要恋爱啊?” 苏格儿说:“按照你们修炼的来说就是天地阴阳……嗨,就是恋爱才能繁衍生息,使万物不绝啊!你看这些鸟,都是一公一母,相亲相爱,然后下个蛋,孵个幼崽出来。” 蔓草摇头:“我还没有想过,一定要这样吗?” 苏格儿说:“那倒也不是一定,这个是自愿的,不恋爱也是正常的。” 蔓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了,我不认识几只公狐狸。就认识小麦子和老狐狸伯伯,还有青丘的几只。” “嘻嘻……”苏格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小狐狸是怕自己找不到啊! 不过小麦子是她的亲兄弟,他们是万万不能的。所以他还是赶快回到他父母身边去的好。 天要黑了,薄雾从大地上缓缓升起,花草被笼罩在朦胧中。 苏格儿和蔓草喂完鸟到菜圃里去挖了两棵葱,拔了两颗青菜去做晚饭,又拔了一棵萝卜要去做泡萝卜。 端着菜刚要走,忽然听见树林里窸窸窣窣一阵响。苏格儿一阵胆寒,吓得直往蔓草身后躲,心想:还没到时候吧,那个东西不能出来这么早吧! 蔓草侧耳倾听片刻,说道:“不用怕,是妖精过来了。” 苏格儿把心放下了,同时又想到,都好久没有给妖精们买东西吃了,该不是给自己要东西来的吧? 她正想着,那个红脸的野鸡精忽然从树林里蹿了出来,急急地叫:“有人要闯森林了,有人要闯森林了。” 苏格儿吃了一惊,急忙问:“是人吗?” 野鸡精连连点头,还没消失的鸡冠跟着晃动:“是人,有好几个人!” 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时间到这个地方来,还要闯森林?苏格儿心中疑惑不解。 野鸡精在那里又说:“那些人手上拿着很多东西,听他们说要把树木毁掉。” 苏格儿眉头紧锁,黑天来毁树,这是偷伐木材还是冲着森林中的大宅来的?这森林的威名难道没有听过吗?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胆子不小啊!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打的什么目的,都不能让他们得逞,现在应该赶快去通知玉灵和宜言,让他们解决才是。 “你们这些妖精都好好看着,千万不能让他们毁树,我这就告诉法师去。”苏格儿嘱咐一声,把菜扔到地上,立刻往院子里跑去。 “唉……”野鸡精冲着苏格儿的背影又叫了一声,不过声音很小,苏格儿没有听见。 狐狸精耳朵灵倒是听见了,她立刻收住要跟着跑的脚步问:“你还有什么事?” 野鸡精红着脸说:“我们阻止不住,他们手里有让妖精害怕的东西。” 蔓草跺着脚训斥它:“怎么不早告诉格儿?” 野鸡精习惯地翻翻眼睛:“还没等我说完就走了。” 蔓草觉得它太蠢,不想跟她多说,自顾自地走了。 第839章 寻仇来的 苏格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院子,猛地一下将房门推开,大声发出警报:“不好了不好了,有一伙人拿着工具要来伐木毁树!” 正在打盹儿的有巢被惊得扑棱这翅膀跳起来:“着火了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它睡得迷迷瞪瞪的在窝里打转。 梅花鹿手上握着一个水淋淋的苹果刚才厨房走出来,嘲笑道:“着急忙慌的像一只猴子,一惊一乍,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苏格儿急得跺脚:“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有人要来破坏森林。你怎么还笑……不跟你说了。” 她见梅花鹿笑嘻嘻地,心知他作为一个外来人员是不可靠的。撒腿就要往楼上冲,跑到楼梯下面才想起玉灵不用特意去通知,还是去告诉宜言吧。掉头又朝药房去。 才跑到药房门口宜言就从里面出来了,她因为太着急,脚步一个没刹住跟宜言撞了个满怀。 宜言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一脸的煞气问:“是哪个不怕死的?” 苏格儿都来不及喘口气,急忙说:“不知道,妖精说是……是一伙人。” 宜言大步走地走出来,刚到客厅里,看见玉灵站在了二楼的栏杆处,便说:“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先别去。”玉灵出言阻止,“来者不善,还是先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再做计较。” 宜言点头,他也感觉事情不简单,按照他今时今日的修为,生人靠近外面的森林就能察觉,可刚才如果不是苏格儿进来报信他还不知道,这说明来的人也不是普通人。 苏格儿不知他们卖什么关子,见他们还慢慢悠悠的不慌不忙,更加的心急如焚。 她刚要说话,蔓草又跑进来了,叫着:“野鸡精说,那些人手上有让妖精害怕的东西。” 苏格儿忙问:“什么东西啊?” 蔓草摇头:“不知道!” 梅花鹿说:“让妖精害怕的还能是什么,无非是镇妖祛邪的符咒和法器吧!啊,来的是除妖抓鬼的呀,这就好办了。” 玉灵问他:“怎么是除妖的就好办?” 梅花鹿理所当然地说:“如果来的是人,那要对他们施法,还要想清楚是吓唬他们还是迷惑他们,让他们不敢再来,还要防范他们说出去。煞费心思。如果是除妖的,只需教训一顿,警告他们不许再来便可了。” 玉灵听了他的解释一拍手:“你说的好,那就由你去教训他们吧!” “哦,哈哈哈……”梅花鹿恍悟大笑,“原来圣君是要差遣我,那好吧,我就去走一趟。诶,你要不要一起去?”他问苏格儿。 苏格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虽然她很想知道来的人是谁,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天黑鬼魂就要出没不说,这只梅花鹿还是个爱戏弄人的,他肯定会借机吓唬自己,跟他一起出去不是找不自在嘛! 梅花鹿看见她提防的眼神,不禁又乐开怀,然后吃着苹果走了出去,好像出去散步一样的悠闲。走出院子后,刹那消失不见了。 宜言的脸色严峻,他心想:敢在晚上来挑衅的人不知是什么人,是否是来冲着森林鬼宅的名头来的?玉灵看似漫不经心,但他也说出了来者不善的话,这说明对方的来头确实不小。那么他让梅花鹿去打前站是拿他当诱饵去试探一下,还是认为梅花鹿足以对付那帮人? 其实他也很想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只不过玉灵发话了他也不能违背,只能耐心地等待。 玉灵非常的淡定从容地从楼上走下来,什么事儿也没有似的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梅花鹿放在那里的杂志。哦,这是一本健康杂志。 他一点儿紧张感都没有,似乎外面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种态度给其他人吃下了定心丸,苏格儿紧张的身心松弛下来。 其实再一想她又觉得自己的紧张真是没必要,有玉灵在阎王爷都不敢随便进来,还有什么可怕的? 有巢跟着梅花鹿出去转了一圈,看着他消失后回来了,落到蔓草的肩膀上沾着,叽叽喳喳地叫:“外面有坏人进来了吗?” 蔓草说:“是呀,是你的朋友野鸡精说的,它说那些人是来毁森林里的树。” 有巢听后气愤地叫起来:“啊,这些坏人敢来毁树,树一倒鸟蛋和雏鸟都完了,这些坏蛋!要是白天我一定会带着森林里的小鸟去狠狠地教训他们。” 苏格儿嗔这个吹牛的小喜鹊:“因为现在是晚上你才这样说的吧,要是白天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么英勇了。” 有巢大叫:“不是,如果是白天我一定会这么做。” 苏格儿说:“可你们能怎么教训他们?往他们头上拉屎吗?还是用你的尖嘴去啄?” 有巢时候:“树林里有几万只鸟,一起攻击的话可以打败一大群人呢,就是拉屎也能把他们给湮没了。可是现在是晚上鸟都回巢了,就只有乌鸦和猫头鹰出来了。” 苏格儿说:“还有蝙蝠呢!” 有巢说:“蝙蝠又不是鸟,他们都不生蛋,直接生小蝙蝠,是兽类。” 蔓草说:“蝙蝠也不是兽。他们有翅膀会飞,我们兽类都没有翅膀。” 有巢说:“它们那不是翅膀,都没有羽毛。它们又不住树上,不会和我们一起保卫森林。” 蔓草说:“不对,也有蝙蝠住在树上。反正它们是会飞的,你可以带着它们一齐去教训那些人。” 这一鸟一兽相互推脱着蝙蝠,像两个小孩儿在吵架。好无辜的蝙蝠啊,成了鸟兽都不接纳的对象! 有巢还是从内心不承认蝙蝠,飞到宜言面前去问:“蝙蝠是鸟还是兽?” 宜言目视窗外,面无表情地说:“是会飞的兽。” 有巢又落到蔓草的肩膀上,啄了一下她的头发:“听见了吧,宜言都说是你们兽类了。” 蔓草不敢反驳宜言的话,但是又不甘心败下阵来,于是拉着苏格儿的衣袖说:“格儿你说它们是兽类吗?” 苏格儿觉得宜言说的对,但是小狐狸眼巴巴的来找自己撑腰总不能打击她,所以说:“会飞的蝙蝠,我也觉得它们跟兽类不同。” 蔓草得意洋洋,歪头一脸傲娇地看着有巢。两个人算是打了个平手。 不大一会儿梅花鹿回来了。与走的时候风轻云淡的情形不同,此时的他步履匆匆,神色异常紧张。 “圣君……”他一进门就叫起来,“事情有古怪。那几个人分明都是些普通人,但不知为何却拥有非同一般的力量。我使出迷惑之法不能让他们中计,使用法术教训他们,可是打出去的力量竟然反弹回来,不能动他们分毫。重点是他们一动不动,并没有做什么。就好像有什么在护佑着他们一般,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宜言听得皱起了眉头,力量反弹,这属于是法术的范畴吗?看来这伙儿人果然是非同一般,连神灵的法术都不能奈何了。看来玉灵就是让梅花鹿去试探去了。 可有这种本事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苏格儿不禁惊呼:“超级战士啊!” 梅花鹿问:“什么是超级战士?” 苏格儿说:“打不败的就是超级战士啊。连仙术都不能奈何的得算是超超级的超级战士。防御系统一流,不知道攻击效果怎么样?” “还想着玩儿。”宜言拍了她脑袋一下,又问梅花鹿:“那他们有没有对你动手?” 梅花鹿摇头:“那倒没有,我没有现身,他们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一共有九个人,其中有三个会些法术,其余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人类。” 梅花鹿想起外面那些人,也不禁地直皱眉,想不通这群人怎么一回事。 几个人都不清楚什么情况,一齐把目光投向了玉灵。 玉灵沉吟了片刻,问梅花鹿:“你确定他们都是人类?” 梅花鹿说:“应该没错,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听出来,其实从他们的行为中也能看得出他们都惧怕森林,但是不知是为什么原因让他们敢到这里来。我倒是也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其中有一个人说做完今天晚上就一辈子不用愁了。” 这句话很容易理解,肯定就是冲着钱来的,或许是听信了谣言来寻宝的,也可能是受了人的指使来赚佣金的。 紧接着梅花鹿又说:“这些人拿了不少工具,有锯、斧子和绳子,还戴上了坚硬的帽子和手套,就像工地民工一样的打扮。互相说着要小心,不要被树砸到,还担心树林里有野兽和毒蛇。怕野兽和毒蛇,这样还能不是人吗?这其中有一个人我还曾经见过,你们知道是谁吗?” 苏格儿心中叹气,都这个时候了这头鹿还卖关子,真是不知轻重。 她心急地催促道:“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吧,是谁?” 梅花鹿朝她一笑,指着她说:“是你的仇人,就是去年冬天和梅跃然还有小狐狸,半夜收服那只戾气小鬼时见过的。那个家的主人。” 苏格儿惊愕万分,睁大了眼睛:“是……是梁公子吗。” 梅花鹿说:“当时你们是这样称呼他的。对,来的人当中就有他。不过他如今穿着工人的衣服,跟当日可大不相同了。应该是你害的吧,估计这是找你寻仇来了。” 事情大大的出乎苏格儿的意料,闹了半天竟然是旧仇人来找麻烦了。梁家的人是知道自己跟这个地方有渊源的,来这里肯定就是冲着自己。上回是撺弄张胖子来,如今亲自下场了。狗急跳墙吗? 还说钱,难道他们还有钱? 其实钱的事情倒也在其次,关键是已经一败涂地的人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如此厉害的角色了?难道也跟自己一样有了奇遇? 可自己是靠着玉灵才敢横行的,而据梅花鹿所说他们是靠自身的力量,难道像电视剧里那样,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什么仙丹妙药,吃下后进化了? 否则玉灵在仙界地位极高,没有哪个神仙敢来触他的霉头吧。 要不然就是……除了神仙之外还有另外厉害的存在?他们又选择这个时间来,也是非常诡异了。 紧张的情绪又重新占据了心头。 反正现在形势严峻,连身为神灵的梅花鹿都铩羽而归,宜言恐怕更是不行了。这种情况还是要靠玉灵来想办法该如何应对了。 苏格儿双腿跪坐在地,身体趴在沙发上,仰望着玉灵:“该怎么办?” 玉灵在沉思,蕴含着智慧的眼眸平静如水,不悲不喜不恼不怒。 过了片刻他说道:“他们捣毁树木是为了开辟一条进来的路,说明他们知道走现成的路是进不来的。为了不使树木免遭池鱼之祸,我们还是主动出去吧!你们两个先去,迷雾已起,让妖精把守好阵法。也看着那些人,别让他们毁掉树木。” 宜言早就想出去看看,听后和梅花鹿一起走了出去。 “那我们呢?”苏格儿问。 玉灵说:“这房子里要有留人看守,一面有人闯入进来偷盗。小狐狸你留下看着吧!” 被委以重任的蔓草一阵紧张,听法师的意思是要她自己留下,她虽然傻但是也能感觉到事情棘手,因此也感到害怕。 迟疑了半天鼓起勇气小声说:“我一个人,怕……怕看不住。” 玉灵知道她恐惧,对着她笑:“我给你点东西你就能看住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伸出手,用食指往蔓草眉头上一指。 蔓草像触电一样的浑身一个激灵,感动额头一阵暖意,身体顿时拥有了一个很特别的力量。虽然还是害怕,但是有了神灵赐予的力量与之前就不同了。 “那我呢?”苏格儿问。 “既然是你的仇人,你当然要去看看该如何了结。还是把这个戴上。”玉灵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金属手环套在她的手腕上。 苏格儿认得这个手环,那天晚上到隔壁村庄去看两个道士打架戴过的,戴上就隐身,人看不见鬼也看不见。 当手环戴到她手上,蔓草和有巢就看不见她了。 “呀,格儿没有了。”有巢叫。 蔓草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手过来摸,但是在苏格儿刚才在的地方也没有摸到她。 因为苏格儿后退了。 玉灵把有巢从蔓草的肩膀上拿下来,交给苏格儿拿着——有巢也没了踪影。他又让蔓草坐到沙发上只管闭眼打坐。 蔓草顺从地坐下了,才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无我的状态。 把她安排好以后,玉灵带着苏格儿和有巢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站下,面朝宅院伸出手,他的拂尘出现在手中。手握拂尘轻轻挥洒,一道金光如龙一般腾空而起到了宅子上方,而后如瀑布流水一样倾泻而下,好像一个锅盖罩住了整个宅院。 苏格儿和有巢瞠目结舌,眼睛都被金光映照成了金色。神仙的法术让他们大开眼界。已经趴在窝里睡着的天鹅和鸳鸯感觉到异常叫了起来,这一叫树林里也有些东西跟着叫了起来。 此时天已经全黑,黑咕隆咚的森林里的东西也该出没了。苏格儿心惶惶,吓得一缩脑袋,一下扑到了玉灵身上。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森林里的东西该出没了。 玉灵收起拂尘,说道:“别怕,那是恐惧的叫声。这个阵法是为防外人进入的,蔓草在其中为阵心,在里面很安全。只要她在里面不出来,旁人也不能进去。” 苏格儿点头:“蔓草很听话,绝对不会出来的。” 她嘴上说着话,手不由自主地去碰那金光。原本自己的手指会穿透过去,但是却感到一阵坚硬,这透明的金光就好像是玻璃墙一样。 玉灵将有巢放到自己衣袖里,然后让苏格儿闭起眼睛,揽住她一瞬间消失在大门前。 第840章 柿子挑软的捏 弥漫起大雾的森林外有一束耀眼的灯光,光芒中有九个清一色穿着迷彩服和胶鞋,戴着黄色安全帽、白手套的人。 他们看上去就是伐木的工人。可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注定他们不是普通的工人。 其中有几个人身体瑟缩发抖,脸色发青,不时用恐惧的目光看向起了大雾的森林,明显害怕会有可怕的东西从森林中冲出来。 就像梅花鹿说的,他们畏惧害怕森林,是财迷心窍才这个时候到这个地方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财的威力真大,能让人置生死于度外。 那几个发抖的人都是干活的,手上提着电锯和斧子,肩上扛着绳子。只是打摆子的双腿不知道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另外有两个人各自看着罗盘,冲着森林比比划划。还有一个人坐在工具包上默不作声,漠然地看着别人忙碌,好像很不情愿似的。 至于那个梁家的大公子,他就站在那个人旁边抱着手,好像个监工。 苏格儿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这一幕。此时她站在长满春草的空地上,跟那些人不过几米的距离。她一只手紧紧抓着玉灵,眼睛睁得大大的往那些人看。 她看见了梁公子梁亦国后,又瞧见了那个坐着的人的模样,葛地一惊,正要开口说话,嘴巴就被玉灵给捂住了。 她仰头看他,玉灵也不说话,指指她的脑袋。 苏格儿心领神会,知道这是让自己想就可以了,不能出声。这种独特的交流方式倒是很方便。 她用带着手环的手朝地上指,心说:那是那个怪物啊,他也来了! 她指的是坐在地上的那个人,那人就是巫师的联络人,就是占据过苏格儿的家的梁家二儿子。 打虎亲兄弟,这俩兄弟竟然一块儿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父子兵,这里是没有梁光磊的影子,但也不能说他就没参与。 无论如何,隐藏在幕后黑暗中的人在一无所有之后终于亲自出场了。他不见阳光,难道这就是他们晚上才来的目的?苏格儿心想。可如果这些人都能迁就他选择晚上的话,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人对于他们到这里来起着关键作用? 梅花鹿说这里面三个人会法术,那里有两个拿罗盘的,其余的五个是工人,一个梁亦国,那个会法术的就是他了吧! 她还在胡思乱想,玉灵指着那两个拿罗盘的人让她看。 苏格儿定睛一看,那其中一个竟然是杨道士!穿上民工的衣服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她不禁恼火:这个胖子,上回他还特意打电话告诉自己去梁家的事,以为已经改邪归正了呢,没想到还是贼心不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苏格儿在心中破口大骂,又让玉灵去教训他们。 玉灵却不慌不忙地摇头,抓起她的手写下三个字:别着急。 苏格儿只得耐心等待,可转念一想,玉灵怎么也不说话,他以前隐身说话谈笑自如,这次却连一个字都不吐,看来事情不是一般的不简单。 “嗡…嗡…滋滋……”刺耳的电锯的声音划破静谧地夜间,森林里一阵鸟兽惊叫。 大晚上的,鸟兽叫声跟鬼魅的声音差不多,那几个工人让这个动静吓得直缩头,赶紧把电锯给关上了。 杨道士和另一个看罗盘的老头儿走过来,小声地跟几个工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儿。 声音很小听不见说的什么,只看见几个工人不停地点头。 说完以后那几个人的情绪稳定下来了,然后冲着一棵碗口粗的树过去。 一个相对较瘦的人扛着绳子蹭蹭地地爬上树去,三下五除二把绳子系在树头上。等他下来其他人也扯起了绳子,拿电锯的那人把锯开启,冲着树腰过去。 眼看锋利的锯齿就要划破树皮,只听“崩”地一声响,电锯的锯齿应声而断。 拿电锯的人吓的手一松,掉头撒丫子就跑。落在地上的电锯插进泥土里嗡嗡地闷响。 刚动手家伙什儿就完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几个干活的人一看这么邪门儿全都吓得慌了神儿,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杨道士和另外那个老头儿,还有梁亦国也被这个情况吓了一跳,但是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赶紧上去阻止拦截。 梁亦国拦着他们:“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们跑什么。” 扔电锯的那人跟风中的纸片儿一样瑟瑟发抖,指着森林:“坏坏坏……” 他吓得脸跟刷了白石灰一样,话也说不完整。 杨道士心平气和地说:“坏了就捡起来修好嘛,用不着跑,有我们在不用怕的。要是有危险我们能知道,没事没事啊,别怕!” 不远处的苏格儿在心里冷哼一声:现在是在森林外面,这些人随时能够离开,所以杨道士还是装着伪善的面孔,可一旦进入森林他就露出狰狞的本貌了。 上回杨道士在进到森林后,趾高气昂训那些黑衣人的情景历历在目。 又听另外那个老头儿说:“你吓成这个样子,手软心怯锯当然拿不稳,我看一定是碰到什么东西上撞断了。你们看,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那几个人大着胆子回过头去,除了坏掉的锯在嗡嗡作响外,的确没有别的情况。因为无风,树木上的树叶都不动。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碰上这种情况心乱如麻,自己一点儿主意都没有,所以选择相信了他们话。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也不再说别的了,只除了无法控制四肢发抖。 杨道士去把坏掉的电锯拿过来,又到地上拿起另把交到那人手里,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过去,有事儿我也在前面顶着。别怕,年轻人阳气旺,就算碰到不好的东西也不敢惹你们,大起胆子来,胆子越大阳气越旺。”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内心经过激烈挣扎犹豫,或许是因为是受了他这番话的感染,或许是因为钱的力量支撑,又提着电锯拿着工具再一次靠近了森林。 不过这次他们换了一棵小树,只有手腕粗细,才长起来没两年的那种树苗。 这真是柿子捡软的捏啊! 电锯再一次打开,嗡嗡的噪音又惊得鸟兽们惶惶不安地叫,在黑夜里十分的凄凉悲哀。 锋利的锯齿又冲着小树冲过去。这么细的小树,电锯一掠就能锯断。 “呜……呜呜……”一声低低地抽泣声隐隐地响起,在电锯声的掩盖下还能听得非常清楚。 拿电锯的人这回彻底毛了,倒是没扔电锯,人直接瘫倒地上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树,脸上汗如雨下,浑身筛糠一样,嘴唇都在打哆嗦。 “鬼鬼鬼……”另外几个人也都吓得魂不附体,不约而同地往后退。 两个道士见有情况了也不敢怠慢,杨道士手持木剑冲着雾气弥漫地森林喊:“妖魔鬼怪装神弄鬼,饶你一次逃命去吧,否则等抓到你,那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呜呜呜……饶我一命,我还是一棵小树啊。” 那声音再度响起,还求饶。这回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声音是从眼前的小树里发出来的,很幼稚的童音。虽然是求饶声,但是却比恐吓声还要吓人。 小树苗求饶,小树苗成精了?那些人吓得头皮发麻,浑身瘫软。 苏格儿虽然大概能猜到其中的缘由,但就像看恐怖片似的,就算知道那是假的也会害怕。她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紧紧地靠着玉灵。 虽然声音是从小树上响起,但是两个道士却不相信,他们见多识广,知道这么小的小树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成精的,一定是有别的东西假借树苗发声。 杨道士冲着森林冷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成全你!” 说着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白色圆球往树林里一丢。砰地一声,森林中响起一声爆炸地声音,静止的雾气顿时滚动起来,一股火药的气味蹿了出来。 苏格儿捂着口鼻在心里问:他扔了炮仗吗? 玉灵点头。 苏格儿吃惊地皱眉,还真是炮仗啊!传说中说古代的人为了驱赶凶恶的年兽才放炮仗,难道炮仗真的有驱鬼抓妖的作用?可是上回他好像没有准备这些啊? 森林里只有鸟兽受惊的尖叫,弄的树木索索作响的声音。那个哭泣的声音消失了。 杨道士收起木剑说:“好了,没事了,是有个小朋友来捣蛋而已,现在已经被我消灭了。我说过了,有我们在是不会有事的,你们大可放心。” 那些工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哪里是他说一句没事就行的。 另一个道士嘿嘿笑了两声,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装茶叶的铁盒子,从里面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说管什么用啊,还是吃下静心的药才行。你们一人一粒吃下去,吃了去就不害怕了。” 那几个工人脑袋都被吓成浆糊了,心里乱成一团麻,哪里还能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凡事都听他们的。不及多想,一人捏了一颗小药丸吃了下去。 药丸吃下去不到半分钟,这些人身体的抖动停止了,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都镇定了下来,但是脸色却都不好,还是恐惧地后退好几步,不敢离着森林太近了。 来时他们还心存侥幸,现在证实了里面确实有古怪的东西,传说可都是真的。 杨道士还叫着让他们继续伐树,可是那些工人一个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都不凑前了,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谁还敢继续作啊!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说:“几位老板,这个活儿我们真干不了,这里面太……太……太不一般了。我们都是普通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们几位还是找旁人吧!” 杨道士呵呵笑:“瞧瞧你们,呵呵,来的时候你们不是都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嘛,当时你们可一个个都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到这个时候又想临阵脱逃呢?” 另一个工人说:“当时我们……我们不知道这么邪门儿啊!” 杨道士说:“这只是个小朋友的恶作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我不是赶走了嘛,也没对你们造成伤害。你们不要害怕,有我们在保证你们全须全影的回家去。” 另一个道士说:“你们几个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八字纯阳,只要你们在一起那些邪门儿的东西就拿你们没办法,最多就是吓唬吓唬你们。被一个声音一吓就怕了,以后还能成什么事儿啊!你们的父母老婆孩子可都等着你们赚大钱过好日子呢!” 苏格儿看向玉灵:真是因为这几个人的八字,梅花鹿才拿他们没办法吗? 玉灵摇头。他不知这几个人的八字,但是能从他们身上看出他们并非纯阳命人。而且梅花鹿是神灵又不是妖精鬼怪,纯阳纯阴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那几个工人都快哭出来了,年长的说:“我们都是干苦力的命,命里没横财,享不了福。也不能为了赚钱不要命吧!人没了,老婆孩子都成别人的了,孝顺不了父母还让他们伤心。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卖力气赚钱吧!” 其他几个人都赞成的点头,一致决定要离开,不干了。 眼见两个道士说不动这几个工人,梁亦国走上前来了。 他对几个工人说:“师傅们,你们该相信两位先生的话,在这里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可能这里面的情况会让你们害怕恐惧,但有这两位先生在你们的安全绝对可以得到保障。而且我们也会跟你们在一起,如果有危险谁也逃不掉。你们想想,如果没有把握,我们只需雇用你们来就行了,何必亲自犯险呢?你们珍惜自己的性命,我们兄弟又何尝不是呢?” 这人不愧是曾经的商界精英,说话有条有理,非常善于说服人。都已经破产了还装着跟高人一等的贵公子一样。要不是利用他们家复杂的家庭矛盾,梅跃然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够斗的败他。 那几个工人被他说的动摇了,他们认为他是有钱人,有钱人都惜命,他们既然敢来冒险说明真的有把握。心中松动了,也就不再口口声声坚持要走了。只是也还在犹豫。 他又趁热打铁继续说:“不过,如果你们坚持要走我也不会阻拦,毕竟生命是无价的。你们放心,即使你们走我也不会要你们任何赔偿,只要你们要把提前支付给你们的一半工钱还给我。” 一说还钱几个人工人心里又跟猫抓的一样了,那可是一大笔的钱啊!够他们忙半辈子的了。虽然说钱比不上命重要的,但是到手的钱再交出去就跟撕自己的肉一样。 本来他们心中就动摇了,再一说还钱就更加坚持不了了。 唉,人穷志短,为了钱可以抛弃很多东西。 其中一个工人就问:“老板,你们干嘛非得黑更半夜的到这里来锯木头啊?” 梁亦国从这句话就知道他们的态度了,笑了笑:“就是之前跟你们说的,如果白天来的话很可能会被人发现。现在都在说保护环境,偷伐树可是犯法的事情。” 那工人又问:“你们要什么木材,我们想办法帮你们搞到不行吗?” 梁亦国说:“我要的不是树,而是只有这个森林里才有的一种药材,是给家人用的。这种药不能见太阳,只有晚上才有。可是晚上进去太过危险,听人说砍掉树木雾气就会消失,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第841章 鬼市 这个梁亦国是一个天生的奸商,说谎脸不红心不跳,话说的无比诚恳,态度无比端正,没一点儿心虚撒谎的表现。能达到这个程度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苏格儿也算一个能撒谎的人,不过她那些谎话都是无伤大雅的,耍小聪明的,这种要人性命的谎话她可不敢说。 所以啊,尽管梁家现在是一败涂地了,但是梁亦国有手腕有能力有经验,东山再起是迟早的事。 从这一点上来看苏家确实不如他们,苏格儿要不是靠了神鬼之力,如今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顶多是靠着和梅跃然认识的关系沾点光,比一般人混的稍好一些,少受一点儿社会的鞭挞。 不过即使再坚守本心,再坚固的友谊,在穷富的落差面前也大都渐行渐远,甚至分道扬镳。因为面对的是不再是相同的世界,对生活也有了不同的态度。 在梁亦国一番言语的激励下,那几个工人又重拾了继续伐树的信心。每人说了两句挽回刚才要走的话,然后又准备投入这项缺德的工作中。 梁亦国和两个道士见如此,彼此看了一眼,点点头,心照不宣的表示了一下。 苏格儿心里骂着梁亦国奸诈,眼角却瞄向了梁亦国的弟弟,那个被苏格儿称之为像蛆的人。他坐在原地不动,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全程冷眼看待,似乎与己无关。 苏格儿如果不知道这人是个彻底的变态,还真能相信他是个无辜的老实人。 工人们又壮起胆子,撸起袖子准备干活。这回他们又换了一棵树,是一棵去年才冒出来的洋槐树。其实都不能算是棵树,只能算是一根树条。 呵,挑的柿子一个比一个软啊! 电锯复又响起,森林中鸟兽复又惊叫。 “臭豆腐……” 电锯正要靠近小树苗,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一声阴森森的吆喝声若有若无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拿电锯的人身躯一震,心急火燎地把开关关上了。他耳朵里嗡嗡直响,脸色煞白的看看其他人,其他人也看着他。 再看看四周,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响起。 他不敢确定是自己刚到听见的声音,小声地问:“我我……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 其他人面面相觑,其实那一声吆喝他们每个人都听见了,但是跟那人一样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等到他说了他们才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 另一个工人小声说:“我好像……好像也听见了。” “是喊臭豆腐。” “我听见的也是。” “我也是。” 其他人纷纷附和,全部都听见了更不可能有错,这就证明确实有人在喊在说话。 才平息的惊悸内心又起波澜。这大半夜出现阴惨惨的叫卖声,可想而知是什么发出来的了。几个工人后背仿佛有千万条虫子爬过一样,汗毛倒竖,头皮都要炸开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来。 但是几个人没有像头两次那样撒腿就跑或是瘫软在地,而是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杨道士他们。 杨道士和梁亦国以及另一个道士离他们两步远,都在朝空地上看,那声音他们也听见了,但是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看了一会儿杨道士还是回过头来却说:“哪有什么声音啊,我没有听见。你们听见了吗?” 另外那个道士摇头:“没有听见。” 梁亦国感到头皮发麻,但是他也附和着杨道士的话说:“我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我想大概是你们太紧张,听错了电锯的声音。不然就是谁的手机响了。” 几个人连忙看自己的手机,都好好的,就是响也没有人把铃声设置成这种铃声啊! 杨道士呵呵笑了两声:“梁说的对,就是这样。刚才李先生不是说了嘛,你们都是纯阳命,那些东西轻易不敢靠近你们,合在一起更是了不得。而且你们胆子越大就越没有东西敢靠近,如果害怕就是让自己的气灭了。就像你越跑狗越追着你咬,你停下来装着捡个砖头狗就怕了。” 那几个人听后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但是也不敢否定他们的话,因为他们也搞不清是什么状况。 梁亦国拿起手电筒往灯光后面照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青草和小树枝,除此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杨道士说:“你们看,没什么东西吧!” “可是……”一个工人犹犹豫豫的说,“我们站着没事儿,一开电锯就出事儿,好像是在……在警告我们。” 另一个附和:“是啊是啊,先是断了锯,后来又是树哭起来,这回我们几个又听见了……听见臭豆腐,好像是不让我们动树。” 几个工人纷纷真怕了,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虽然条件很诱人,但是他们不想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 杨道士让他们安静下来,冷笑一声:“它们也只有吓唬人的本事,要真有能耐早就动手了。好,我就让你们看看。” 他推开工人,走到小树苗跟前把脚一伸,把那根小树苗咔嚓一下踩断了。到现在终于破坏了一棵森林树木了。 “怎么样,树断了也什么事都没发生吧。”杨道士对那几个人说,“你们相信我就不会有事……” “炸臭豆腐……” 杨道士话还没说完,一道清晰无比,又鬼气森森的叫喊声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一声叫算是把他那些骗人的鬼话都揭穿了,工人们吓得魂不守舍浑身哆嗦,恐惧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在灯光的后面。 不止听见了声音,还有若隐若现的人影出现在了靠近了灯光。 不知为何原本黑漆漆的地方忽然亮起了点点昏黄的光亮,再定睛一看,那竟然是灯笼。 就着灯光看见之前空空荡荡的空地上出现了许多的人。那里就好像是一个集市有很多人摊位,有卖吃的,有卖喝的,有卖针头线脑的,有卖工具的,有卖马匹牛羊的。摊位见有挎着篮子或者提着袋子的人,三三两两的慢悠悠的走。 而且还出现了原本不存在的房屋,有平房有两层楼房,样式有现代的也有老式的。俨然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而那些人也不属于一个年代,大人小孩儿老人,男男女女各式人物都有。 有的男人宽袍大袖,长须长发,有的女人长裙束腰头戴发簪。有的留着长辫子,有的近现代的马褂,有的一身笔挺西装,有的牛仔t恤,也有的是时髦女郎头戴洋帽脚踩皮靴,手挽皮包。有的是底层劳动人民装束,短衫小褂,有的穿着褴褛。小孩子有的穿着肚兜,头顶扎小辫,有的背着书包抱着球玩儿。 相同的是他们都死气沉沉,脸上没有表情,就跟用纸剪出来的人一样。 这些人的身份不用说明都知道,不止那几个工人,连杨道士他们也看傻眼了。他们还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场景。 几个工人都是普通人,生平哪里见过鬼啊。吓得几乎魂不附体,感觉一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命都丢了半条。 他们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屏住呼吸不敢喘息,生怕让那些鬼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可是他们来到这里怎么能躲得开啊,越来越多的鬼走到了灯光的边缘处看着他们,一张张死气沉沉的脸,嘴巴缓慢的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又不时交头接耳对他们指指点点,似乎是在把他们当成动物园的猴子来围观。 工人们这下是彻底毛了,腿一软,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磕头祈祷哀求。 “是我们不对……不该打扰各位清静,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请饶了我们这些吧!” “回去我们一定……烧钱烧纸……放过我们吧……” “太上老君保佑,观音菩萨保佑……” …… 他们求饶的求饶拜神的拜神,那些鬼好像在看耍把戏的一样,脸上露出了很诡异的笑容。 不要说他们了,就连苏格儿也头皮发麻。她连地府都去过的,也曾经在这里见过百鬼夜间行走的情形,但是再次看见还是怕得要命。 卖臭豆腐的又吆喝了一声,空气里还真有一股臭豆腐的味儿,炸臭豆腐的摊位前有人在买,摊位旁边是一个卖咸鸭蛋的。 苏格儿在心里问:是你让这些鬼来吓唬他们的吗? 玉灵摇头,在她手上写:此乃鬼市! 苏格儿惊讶,鬼竟然也有市场! 鬼市她听过,古时人们把海市蜃楼的称为是鬼市,旧时又把见不得光的交易场所称为鬼市,不是用来称呼自然景观,就是具有指向性。可万万没想到,这鬼市竟然还有名副其实的存在。 阳间阴间两个世界,尘归尘土归土,可是生活习惯还是相同的呀!只见那贩夫走卒行走其中,吃喝用度一应俱全,只是带着股无可避免的死气,很安静,缺少了活人的活力和喧嚣。 苏格儿也很害怕,她两只手抱住了玉灵,生怕他会走掉让自己落到鬼的手中。不过她的担心很多余,因为那些鬼看不见他们,也不敢靠近他们。 鬼还在围观那几个穿迷彩服的人,看着那几个人跪地求饶,也看着那三个站着的人。但是他们只站在灯光外面。 只见梁亦国手里握着一个狗牙形状的驱邪的东西,神色严峻的站在杨道士身边。杨道士和另一个道士一动不动,觑着眼睛小心地观察情况。 最奇怪的还是梁亦国那个弟弟,他自始至终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完全没看那些鬼,脖子都没有扭一下。要不是不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还以为他是个假人呢! 眼下的情况十分的紧张诡异,被这么多鬼围观都能吓死人的。磕头求饶的人还在继续,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那个李姓道士小声地问杨道士:“杨兄,现在该怎么办?” 杨道士也低声说:“怕什么,不过是此地的孤魂野鬼,来的时候咱们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会碰到什么了。说起来,他们才是主人呢!” 听他的语气完全没把这些鬼放在眼里。 李姓道士又说道:“知道是知道,可见到还是头一回。也真是奇怪,白天的时候阳气充足,好像是一块风水宝地,到了晚上却成了极阴地。这个鬼市更是难得一见啊!” 杨道士说:“既然是难得一见,那你可得好好看看。抓紧时间看两眼,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李姓道士紧张地转头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道士冷笑一声:“还能是什么意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别人要是找上门来我们就要解决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不动手他们可就要动手了,先下手为强。” 杨道士的意思很明显,他准备要对鬼动手。而且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得出,他信心十足,根本没有把这些鬼放在眼里,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人敢在鬼市上说出这种大话。 由此可见,他真的是碰见了十分不一般的事情。 那个道士却显然不赞同他这样做,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冷静啊杨兄,千万别冲动。你看这些到处都是灯笼光,说明这里的鬼非常多,咱们几个人怎么能对付的了?万一惊动了里面的……那个厉害的,我们就完了。” 这个道士得有六十多岁了,给人驱邪抓鬼一辈子,碰见的一大半都是假的,不过是做唱戏给人一个心里安慰。真碰到的机会他这辈子没遇见过几回,每次也都是一个,就那样他都不敢懈怠,如今面对这么些……哪里敢动手啊! 不想杨道士胸有成竹,十分不把那些鬼放在眼里,又冷哼声:“李兄的修为强了,但是胆子却小了啊!你以为锯树就不会惊动吗?你要是怕就退后吧,我自己来。只是你那师弟的事,你还要不要追查了?” 李姓道士神情一顿,显然杨道士的话击中了他。沉吟了一下,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好吧,我听你的。” 苏格儿仰头看玉灵:这个道士是个什么人啊?他师弟又是什么人?跟这里有什么关系? 玉灵又是摇头,让她不要着急,继续听下去。 苏格儿不知道他摇头是代表不能说,还是不知道,又接着看下去。 只听梁亦国问道:“两位先生要动手吗?” 杨道士说:“事已至此,不动手又能怎么办?被动不如主动,天越来越晚,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梁先生只管守住我给你的东西,只要拿着那个就不会有东西能伤害到你。” 梁亦国看看手里握着的东西点了点头。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九点半了。 他又问:“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两位先生了,需不需要我兄弟也……” “还是不必了。”杨道士打断他的话,眼睛朝地上的人瞄过去,眼里露出嘲讽之意:“令弟所学与我们不同,一旦动起手来,怕是会帮倒忙。说是动手,不过是让它们识相点儿,别来打扰我们。” 梁亦国脸色有些难看,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了。 地上那个人还是不动,像个没有被启动的机器一样。 但是说来也奇怪,他就是离鬼最近的人,但是那些鬼却都看也不看他,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 杨道士没再用桃木剑了,而是拿出一把真的剑出来,剑身蹭亮,剑锋锋利,带着一股摄人的杀气。 那些鬼仿佛很怕这剑,纷纷后退。 杨道士嘴角撇出一抹笑,刚要说话,忽然一只皮球落到了脚下。 第842章 小皮球 忽然跑来的小皮球险些让杨道士咬了舌头,话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再一惊,差点儿让自己的一口气给憋成了内伤。 他跟烫了脚似的,腾地一下蹦起来了。这么肥这么胖,身手还挺麻利的。 姓李的那道士跟梁亦国连着退了两步,就跟躲炸弹似的。 不过这皮球对他们来说还真是个不会爆炸的炸弹。万一这是鬼投石问路的武器呢? 他们后退了,那些鬼倒是又前进一步,站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灯光的边缘处。 这会儿它们也都不像刚才那么害怕那把剑了,都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眼神儿灰暗呆滞,死气沉沉的。 因为它们的注视,忽地起了一阵阴风,跟寒冬腊月里从冰块儿上吹起的风一样,让人不由地缩起脖子。 那几个跪地求饶祷告的人都闭着眼睛磕头,感到这一股冷风侵袭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其中一个睁开了眼睛,眼一睁开直冒金花,用手揉了一揉再定睛一看,只见面前里三层外三层的鬼在围观他们,还跟几个阴森森盯着他的几个鬼对上了眼。 这一看不得了,他跟被雷击中一样,身体被炸了个七荤八素,嗷地一声叫,连滚带爬地往后躲。 可他身后就是森林,这一躲躲进了森林里去。一头扎进了雾气里就像被黑口袋蒙住了头,灯光葛地一下全部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连声音也听不见了,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在黑暗里吓得魂飞魄散,鬼哭狼叫大喊救命。 外面的人能听见他的声音,那几个人都把眼睛睁开了,听见了他是在森林里叫唤以为是让鬼给抓进去的。叫声凄惨而又凄厉让人揪心,可是对面站着那么多鬼,他们一个个吓得骨软筋麻,险些晕厥过去,恨不得自己变成透明的才好,呼吸都觉得跟打雷一样,谁还敢出声啊! 人性什么的到这个时候就别提了,都是普通人,在超出了认知和能力范围后谁也顾不上谁了。 几个人吓得瑟瑟发抖,拖着酸软的身体都躲到了杨道士的身后。 那个年长的工人还有些计较,小声对杨道士说:“先生先生……小周他……被被被……被抓进去了。” 他们不明白情况,杨道士可清楚,哪里是鬼抓进去的,分明是他自己跑进去的。 杨道士很不耐烦地叹出一口气,现在他可顾不上救别人。 “我的球。”扔球的小鬼背着书包从鬼群中挤出来,伸着胳膊要来拿皮球。 它的声音也鬼气森森的,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一个穿旗袍的女人一把抓住了它:“你别过去。” “那是我的球啊!”小鬼还挣扎着要过来。 另一边那个挎篮子的老太太抓着它的衣服说:“不能去,你看他手上拿着东西,会打小孩子呀!” 老太太虽然鬼声鬼气的,但完全是活人吓唬孩子的语气。 那小鬼听了不再挣扎了,好像受了委屈般地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死灰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杨道士他们。 刚才的剑拔弩张因为一只皮球而成了对峙的局面,要动手的杨道士似乎也改变了主意。他把拿剑的手放下了,呵呵一笑,抬脚将皮球踢了回去,力气不轻不重,皮球正正好的到了小鬼的脚边。 小鬼立刻把球捡起来,当宝贝一样的抱在怀里。 杨道士此举是释放善意,但这可把姓李的道士和梁亦国弄懵圈了,刚才要打架的是他,现在对人家笑的也是他,忽然就转了风向变了主意,他这唱的到底是白脸还是红脸啊?害得他们腰都快闪了也跟不上节奏。 杨道士也不跟他们解释,他把剑提在手上对那些鬼说:“诸位,请不要误会,我们到这里来不是要与诸位为难的,只是来找一样东西。我们人鬼殊途,井水不犯河水,无仇无怨,所需不同,所求也不同,没有冲突的必要嘛!不过我们确实是打扰诸位了,理应赔罪。李兄,把准备的东西拿来吧!” 姓李的道士斜着眼睛瞧他,小声问:“你又搞什么名堂?” 杨道士也低声说:“先礼后兵嘛!” 姓李的道士在心中嗤鼻:你明明是先动兵器才行礼的。一张嘴上两张皮,对人对鬼四五张皮,贩卖画皮的呀!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从挎着的包里拿出一大把香,点着了插在地上,对那些鬼说:“请各位笑纳。” 那些鬼自然是来者不拒,眯起眼睛享受香火,但是这么多鬼,这几炷香很快就没了。 他们把眼睛睁开也不散去,还是盯着他们看。 李姓道士又拿出一些纸钱,一把火化了。鬼那片哗啦啦一片响,好多钱掉在了地上,众鬼都蹲在地上捡钱,捡的很斯文,只捡自己脚下的,没有哄抢。 但是捡完钱也还不走,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杨道士看得出这些都是普通的鬼,原本是想给点好处就让他们走,别打扰自己做事的,可他们不走这就难办了。 他想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这是我们备下的一点小礼物,承蒙各位不嫌弃。这样,等我们办完事情回去后,一定再多多奉上。” 他的话说完了,但好像是说给空气的,因为那些鬼还是站在那里,一点儿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但是看起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跟等着听完演讲分鸡蛋的人一样。可鸡蛋都分了呀! 杨道士和行李的道士对视一眼,发现他们好像跟那些鬼不在一个频道上,东西给了好话也说了怎么还不走啊?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这时候那个姓李的道士对杨道士暗暗地露出嘲讽的笑,心说,刚才牛吹的山响,还不是没什么用。现在该看自己的本事了。 他整理一下衣服,朝前迈出一步,一拱手:“诸位,今夜前来打扰实属情非得已。我们只是要进森林中去寻一点东西,并非是冲各位来的。虽说是无意冒犯,但到底是打扰到各位了。如果各位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对我们说明,我们一定尽力去办。” 此时那些鬼面面相觑,看起来是被他的话说动了。李姓道士难免得意,他和杨道士现在虽然是一条绳的蚂蚱,但对于在乎名誉的人还是想争个高下。 杨道士瞧着他脸上的得意神色,不由地冷笑一声,露出鄙夷的神色。 杨道士是个图利的人,那些虚名根本不在乎。平时在乎名声也只是因为能带来利益。 这个时候鬼中间走出一个驼背白须,拄着拐棍的老头儿来,破衣烂衫的,像是个乞丐。 老头儿走到前面来,对着他们说:“说什么无意冒犯,既然如此为何要毁这林中之树?” 他说话旁的鬼都看着他微微点头,十分敬重似的。一看这老头儿就是有身份,说话有分量的鬼了。 姓李的道士说:“我们之所以砍树实在是迫不得已,只因为要寻找救人的药……” “你这道士拿鬼话来骗鬼吗?”老头儿掷地有声地发问,话一落地又起了一阵冰冷的凉风。 那几个工人吓得快要昏过去了,都缩着脖子抱着肩膀,好像是在腊月天一样。 李姓道士心里一慌,但还是坚持说:“这是实话,确实是为了找药材救人。” 老头儿说:“这森林里根本没有什么特殊药材,况且找药材需要手持利器破坏树木?你们来此打扰我们清静,破坏我们栖身森林,还敢说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久居于此,从未残害生灵,即使去阴司殿上也不胆怯。走走走,跟我去阴司见阎王大人,看看该怎么判你们这两个道士。” 姓李的道士傻眼了:哪里跑出来这么一个暴脾气的老头儿啊,一言不合就要去阴司,看来这里的鬼不是好惹的。他看了眼杨道士,心里明白他刚刚怎么忽然变了脸,看来是早就发现端倪了。 杨道士毫不掩饰的嘲笑,眼见李道士碰了钉子,他又出来说:“请喜怒!看您的气度谈吐生前一定不凡,我们斗胆叫您一声老前辈。其实我们今天来确实不是为了找药材,而是专为找厉鬼而来。” 此言一出,那些鬼纷纷慌了,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但是他们的声音在人听来模模糊糊的,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那老头儿生气地把拐杖往地上一杵,众鬼立刻安静下来,都看着他不敢在说话。 老头儿又说:“又是胡说,再嚣张的道士也不敢这个时间来找厉鬼!况且,这森林中已没有厉鬼了。” 杨道士吃了一惊,正色问道:“没有厉鬼了?他去哪里了?” 老头儿说:“他去什么地方与你有何关系,你一个道士莫非还想挑战他不成?” 杨道士又问:“那宅子里是不是又来了一个银眼的鬼? 老头儿说:“什么银眼鬼,简直一派胡言。难怪你这道士胆大妄为敢来此处,原来是个疯魔的。” 杨道士心里犯了嘀咕,没有厉鬼也没有银眼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厉鬼去哪里了,上次在宅子里的银眼的鬼又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我们是来森林里找人的,这森林里是有活人吧!” 老头儿一惊,脱口而出:“哦,你是来找她的?” 这一句话露了馅儿,所有人都知道森林里有人了,只听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苏家那个女人真的在这里。”梁亦国低声说道,目光阴冷地向身后漆黑的森林看去。 李姓道士说:“什么女人?你们不是说害我师弟的在森林里吗?莫非的苏格儿女人?” 不远处的苏格儿睁大了眼睛,开始还是猜疑,这回确定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可是他们也没有十分确定自己就在这里,怎么大晚上大张旗鼓的来伐树呢?伐树只为找自己吗?这些人的力量又是从哪里得到的?为什么不白天来呢? 她一脑袋问号,摇着玉灵的衣袖在心里问:他们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找我,是想干嘛? 玉灵在她手心里写:与人做棋子! 苏格儿一惊:有幕后主使?谁? 玉灵犹豫了一下,写:不清楚! 这时候只听那老头儿人说:“你们这些自不量力的人,不管你们是来找谁,既然敢擅闯此地那就只有两条路走,一是留下来,二是去阴曹地府。” 杨道士回过神来,呵呵一笑:“老先生脾气不小,给我们两条死路。但是我想走第三条路。” 他眼神陡然一变,阴狠之色袭上眼眸,双手举起了那把带着杀气的剑。他一把剑举起来,那些鬼就受到了震慑,好像被太阳灼热一样,痛苦的哀叫着捂着脸往后退。由此可见这剑的威力如何。 苏格儿紧张地问:那是什么剑? 玉灵写:神剑! 苏格儿问:是神仙的剑吗?他怎么会有这种剑?不久前他还是个菜鸟呢?是那个幕后主使吗?幕后主使是神仙?啊,神仙里也有反派啊? 她心里的疑问和猜想一股脑儿的都倒了出来。 玉灵这次写的是:静观其变! 苏格儿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再多问。只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东想西想,玉灵知道那不是问自己的也不再和她多说了。 杨道士高举着剑往前走,他进鬼退,好像个无往不胜的将军一般。连姓李的道士和梁亦国都看得呆了,他们也没有想到杨道士能这么厉害,吹的牛都是真的。不过既然能保护他们那也无所谓了。 “如何,我这第三条路可行吧!”杨道士得意洋洋的说道,忽然间把剑朝着鬼凭空一挥,只见一道金色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鬼扑过去。 众鬼被光击倒,哀嚎着倒在地上。 杨道士冷笑一声,举起剑又要挥下。这时玉灵把手朝天上一挥,本是镰刀状的月牙忽然成了满月,而且光芒比以往更炽烈,一下把夜晚弄的如白昼一般。那盏明亮的灯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杨道士受惊急忙抬头看,诧异的神色跃然于脸上。其他人也跟他差不了多少,完全不明白这种诡异的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空间变得明亮,受伤的魂魄却忽然振作起来。明亮的月光下它们的面貌更加清楚,脸上充满了恼恨和怨恨。 才受的伤因为月光的出现而愈合,而且这剑的杀气在月光的照射下慢慢变淡了,所以它们不再害怕了。 它们站了起来,又开始往前逼近,要报刚才的一剑之仇。 杨道士自然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了,心中慌成一团,来不及想这是出了什么事,只想着此时退无可退,只能快刀斩乱麻拼死一搏。 他又要再度挥剑,正在这时,那个跑进到森林里的人像疯了一样嚎叫着跑了出来。因为跑的太快跑过了头,一下撞到了李道士的背上。 李道士不防备,砰地一声被撞到在地上,两个人都滚到在了地上,同时吓到了站在一旁的人。 人和鬼都怔住了,看着那倒在地上的人,谁也没想到要拉他们一把。一是因为害怕,二是因为发现森林中的雾气退却了,只在地上还有一层薄薄的。 月亮忽然变大,雾气又莫名其妙的消散,实在是诡异莫测。 那些工人认为是鬼的弄出来的,心里惴惴不安地想:难道是这些鬼要敢他们都进森林? 但是那些鬼却都看着森林发呆,自从森林被布下阵法之后它们就没见没有雾气的森林,出来的时候雾已经升起,他们也等不到清晨太阳出来雾散的时候。 第843章 大军压境的鸟 天上那轮超级明亮硕大的圆月照亮了雾气退去的森林,就好像清晨到来一样,可是明亮又是朦朦胧胧的,虽然亮,但是却看不清楚,树木的阴影处黑的像漆。 银白如霜的光芒照的人和鬼身上都好像起了一层白毛,白的起煞,人和鬼的脸都青赫赫的。此时的人和鬼的颜色差不许多了,分不清人还是鬼。 苏格儿和那些人和鬼一样不明所以,不明白玉灵打算要怎么做。 她心里问:要做什么? 玉灵没有说话,淡淡地笑了一下,把有巢从衣袖里拿了出来,用人听不见的声音对它说:天亮了,按你自己说的去教训他们吧! 苏格儿恍然大悟,在心里窃窃地笑。 有巢歪着脑袋,把黑豆眼睛眨了两眨,嘴巴一张,尖叫一声,张开翅膀飞入森林。 喜鹊的叫声好像一枚炸弹把平静的湖面炸开一个漩涡,正不知所谓的人和鬼差点儿被吓趴下,步调一致地看过来,瞧着一只喜鹊鸟掠过树头进到森林里。 突然出现的喜鹊给紧张的气氛又添诡异,让人惊恐至极。那些鬼也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个夜晚到底是怎么了。 有巢进去不大一会儿,安静的森林突然开始聒噪起来,无数只鸟的叫声混杂在一起,仿佛在说话,仿佛在争吵,震耳欲聋的声音如排山倒海袭来。 这种声音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风,带着紧张危险的气息震荡在人的心间——鬼没有心,但是魂魄更能感知危险。 所有人所有鬼都知道即将发生可怕的事情,让他们无力阻挡的事情,凶猛迅速,如同雷电一样疾驰而至。 人已经被吓了一晚上了,神经都吓的迟钝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那些鬼已经乱作了一团,大鬼叫,小鬼哭,呜呜呀呀的跟鸟叫声有的一拼。 人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他们已经被吓了一晚上,神经都下的迟钝了,鸟叫也好鬼叫也好,在他们听来都是可怕的声音。 森林上空无数双翅膀扇动起来,掠着树枝朝外面杀来。黑压压的一片看不见边际,千军万马铺天盖地,遮天蔽月,声势浩大,惊天动地。 谁都想不到弱小的鸟能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强大骇人的力量。团结团结,这就是团结的力量,团结能打败一切入侵之敌。 千万只鸟儿的大军压境,气势夺人,鬼以为是人招来的,人以为是鬼招来的,他们彼此恐惧愤恨,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老鬼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快走!” 大大小小的鬼顷刻间消失,藏到坟墓里去了。就像被抹平一样,那些摊位和房子也消失了。 魂魄的鬼可以躲,但是活生生有肉身的人哪里能够躲得了,两条腿别说已经吓得酥麻酸软,就算是能跑也跑不掉,也没地方可以躲。 鬼才刚消失,鸟的先行部队就到了。黑压压的一个连着一个,前赴后继的把天空上月光遮盖的严严实实,叽叽喳喳咒骂着绕圈儿盘旋,声音震耳欲聋。 这些鸟的招数也够恶心的,它们一个个都翘着尾巴拉屎,而且还是排着队往有人的地方拉,命中率百分之八十。一看这就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 鸟屎跟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顷刻间就把那些抱头鼠窜的人弄的浑身鸟屎。砍树木的结果就是得到鸟屎,这是生灵的报复,也是大自然的报复。 两个道士有本事对付鬼,但是对付这些长着翅膀的生灵没招儿了,别说赶鸟了,连头也不敢抬起来。身上已经被雨露均沾的被鸟空投了无数颗鸟屎,抬起头怕是肚子里面也不能幸免。他们招架不住,只能抱着头人又鸟在身上拉屎。 苏格儿捂着鼻子叹为观止的欣赏,心里大呼解气。没想到有巢还真不是吹牛,果然把森林里的鸟都召集来了。这些鸟的做法够毒辣的,伤不了人的性命又能把人给恶心的要命。 不过按照她的想法这样做的还不够,应该先一鸟一口把他们啄一遍,然后再拉屎,现在的话都下不去嘴了。 眼见人已无招架之力,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坐在地上的人终于有反应了。 他也被淋了一身的鸟屎,但好像不太当回事,任由鸟屎往身上噼里啪啦的落,慢悠悠的从身边的背包里取出一些东西,有打火机和一些烟花爆竹。 他把烟花放在地上,顶着一身的鸟屎站了起来,把爆竹拿在手上就要点燃。 烟花爆竹都是鸟兽害怕的东西,正可以驱赶鸟类,可想而知点燃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鸟兽有序的方阵会大乱,惊慌下肯定会发生冲撞,引起伤亡。 没想到他连这些都准备了,来伐树带着烟花爆竹,这是要庆祝吗?显然不是吧! 苏格儿只顾看热闹没注意到他,但他的动作却逃不过玉灵的眼睛。 眼见这人要点火,他把手一挥,天上忽然下来一只大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地一下把正要打着的打火机抢走了。 那人猛地抬起头朝鸟的方向望去,露出了帽子下白的骇人的脸。他的眼神很古怪,好像捕食的野兽一样直冒绿光。 不过无论是见鬼还是见鸟都没有反应,好像事不关己的人这会儿终于有点儿像人了。 他忽然手忙脚乱起来,又到背包里找出来一个打火机,躬着腰用两只手护着,也不怕鸟屎会落在脸上,抬起头望着天上给自己的手放哨。 打火机被打着了,一朵蓝色的火焰跳了出来,正要凑到鞭炮的引信上,忽然从地上跳起一直水淋淋的青蛙,两腿一蹬,正跳在打火机上把火焰给弄灭了。 这种情况下还有青蛙敢来,还那么没巧合的跳到打火机上来,多不可思议的事啊! 这回他知道周围有神秘力量在盯着他,在控制着事情发展了。 可他还是不死心,这个打火机被弄湿了,又到背包里拿了好几个打火机出来。竟然准备了那么多的打火机,这是打算卖打火机的吗? 他牙齿咬着嘴唇,双手抖的像触电一样,打火机还没打着眼睛里先燃起了火焰,又是害怕又是发狠,古怪的很。 正在这时,天上忽然一声尖利的鸟叫,那是有巢的叫声,然后群鸟很有默契的呼啦一下全部朝森林飞去。 撤退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迅猛,瞬间消失不见,月光一刹那又洒满了大地,还有那几个被鸟屎完全覆盖的人。 那人抬头看见了那轮明月,眼睛圆睁着站起来,大声喊:“哪里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苏格儿在鸟撤退后看见了那些人的窘状,正在心里发笑,听见他的叫声忽然一怔。 她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这人已经站起来了,在心里说:这个人又在做什么? 玉灵往她嘴上点了一下,让她不要说话。 “啊……”只听梁亦国发出一声尖叫,他浑身沾满了鸟粪,只有护住的那张脸是干净的。 知道这里有鬼,只拿了防鬼的东西,但却没想到这里的鸟也这么厉害,竟然被鸟给整成了这样子。耻辱,赤裸裸的耻辱,这要是给人知道了就没办法见人了! “杨先生,你……你不是说有把握吗?”梁亦国简直要气疯了,把火撒到了杨道士的身上。 杨道士的样子也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头上身上都被鸟屎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甩着手上的肮脏说:“梁先生,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抱怨了。来的时候我说有把握对付鬼,谁想会发生这种事!这个森林本就古怪,只怪我们了解的不多。初五的月亮竟然变成了满月,看来这森林里的鬼十分厉害。” 李姓道士把衣服脱下来抹着身上的鸟屎,说:“让弯月变满月,这何止是厉害啊,简直能改天换地。不知道杨兄你那把剑能不能消灭这个鬼啊!” 杨道士见这个姓李的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刻薄挖苦自己,不由地心中恼怒。一个两个的都把矛头指到自己身上来了,难道全都要靠自己,他们就没有责任吗? 他把手朝对面的人一指:“梁先生,我不是说让令弟安静待着嘛,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梁亦国刚才已经看见了弟弟的举动,见杨道士把矛头指向了他,说道:“他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把鸟赶走了。要不然杨先生以为是鸟清干净了肠子才走的?” 杨道士说:“那我倒是想听听他是怎么把鸟赶走的?” 梁亦国所:“你没看见他面前的鞭炮和烟花还有打火机吗?” 杨道士说:“那又怎样?鞭炮响了吗?烟花放了吗?说不定他是想趁机把东西销毁。” 李姓道士说:“话也不能这么讲,我看小梁先生不会这样做的。” 被淋了一身鸟屎,三个人却互相指责了起来。但是梁亦国那个弟弟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站了一会儿又坐到了地上低着头,就像刚才一样。这人比先前更加古怪了。 “你们都别说了,都什么时候了!”那个年长的工人忽然大喝一声,打断了三个人的互相扯皮。 杨道士他们三人吃了一惊,都很意外地看着他。 年长的工人忽然把脸一皱,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他召集了几个年轻人给人做工赚钱,本来以为是找到一个大活儿,以为是来赚一把大钱的,没想到碰见了要命的事儿。大半夜的先是见鬼,接着又发生了更诡异莫测的事情。 这一系列的事,就是再壮的胆子也快要吓破了。那几个年轻的工人有两个已经倒在地上没有知觉了,还有两个有两个蹲在地上任由鸟屎覆盖在身上,失魂落魄的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没傻也呆了。 能不能活着回去难说,就是能回去又该怎么跟这几个人的家里人交代啊! 人在极端的情况下容易产生极端的想法,那个工人心里拔凉拔凉的,心想:还不如就死在这里好了。 苏格儿看着这个工人哭,险些叹出一口气来,幸好被玉灵把嘴巴给捂住了。 她同情这些穷人,穷是老虎,能够把人吃的骨头都不剩。所以为了赚钱不要命也可以理解。 但是他们赚不要命的钱是害自己,这就让她心里又生了怨恨。所以她也不打算给这些人求情了。 杨道士这会儿才注意到了那些工人的情况,心里也是一惊。这些人要真出了问题,这事儿就闹大了,他也会有麻烦。 他脱掉迷彩服擦了擦手,然后走过来把那几个人挨个看了看,然后说道:“你放心,他们就是吓着了,都没事儿。” 李姓道士哼了一声:“说不定是掉了魂儿,在这个地方掉魂儿可是很危险的。万一让恶鬼给捉住了,那可就找不回来了。” 年长的工人顿时呆若木鸡,战战兢兢的四下里看。 杨道士心里冒出无名火,指着李姓道士说:“姓李的,你没完没了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姓道士不慌不忙地说:“杨兄别动气,我说的不过是实话,我明白你是想息事宁人,稳定军心,但是魂魄的事可大可小,怎么能隐瞒呢?你我是学道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做有昧良心的事。” 苏格儿很意外,没想到这个老道士还是个正派人物,起码说的话还是很有良心的。 又听杨道士冷笑一声:“杨兄说起大道理来是一套一套的,令人佩服。不过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该不会只是教训外人的吧?否则令师弟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这话仿佛是触动了李姓道士打逆鳞,他忽然把眼睛一睁,然后又眯起来:“哪种事?我师弟做了什么事情,你把话说明白。” 杨道士朝着梁亦国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把剑拿起来擦拭:“那你就要问梁先生了,听说梁先生从他那里请了个很顽皮的小朋友呢!” 李姓道士一惊,扭头看向梁亦国问道:“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小朋友?你跟我师弟到底做了什么事?不是说他是帮助你铲除缠着你的妖邪才受伤昏迷的吗?” 听起来,他是上当受骗了。 梁亦国一本正经地说:“的确如此,陈师傅就是在帮我除掉那些的时候受的伤,因为这样我的生意也受了影响。不过两位先生,我认为当务之急不是计较谁对谁错,眼下我们的情况不妙,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他忽然变了腔调,刚才还在纠缠对错,一瞬间又变得理智起来,劝另外两人不要纠缠。 但是那个姓李的道士显然不是像他一样会变通的人,他心中的疑团不解就不会罢休。 “你告诉我,小朋友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师弟到底做了什么勾当?”他掷地有声地大声问,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梁亦国的目光毫不怯懦,眼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再隐瞒:“既然李先生坚持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因为被人用阴谋诡计暗算,所以去请陈师傅帮我,陈师傅就送了我一个可以聚财的……阴灵。可是没想到后来被人给发现了,然后他又被那人打成了重伤。那人也的确与此地有关。” 李道士听后眼睛葛地睁大,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竟然养小鬼!”他低声自语。“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难怪……难怪成了这样。我竟然还想替他报仇……” 话未说完,忽然身体站立不稳,扶住了一棵小树苗才站立住了。 第844章 来匆匆去匆匆 三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苏格儿的耳朵了,她终于明白这个道长的身份,以及为什么要犯险跟他们一起到这里来了。 他的师弟就是给梁亦国小鬼的那个人! 那个人受伤昏迷了?怎么昏迷的?梁亦国口口声声是被发现小鬼的那个人打伤的,那不就是梅花鹿吗? 可是梅花鹿只说替小鬼解除了煞气,没说去收拾过那个人啊?照他那玩闹嬉笑的性格,会这么正义感爆棚去处理用邪术的人吗? 这谁儿难说! 天下真是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啊!不过有件事还真的是挺巧的,杨道士和吴道士,那个人和这个姓李的道士,这两对师兄弟都是师兄正派,师弟缺德。 李姓道士满心的悔恨悲愤,为那个师弟的所作所为,为自己竟然还想着替他报仇,不惜置身于如此危险的环境中。最重要的可能是因为被自己相信的人欺骗。 梁亦国知道李道士不能在为自己所用了,恼恨拆穿了他的杨道士。而杨道士也是厌恶这两个人,一个是心思歹毒的伪君子,一个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原本就心思不一的三个主导者此时算是彻底决裂了,如此一来给危险的环境再添诡异。所谓疑心生暗鬼,三个人对彼此的怨恨和戒心本就导致互相猜疑,那些能洞察人心思的鬼魂更会趁机而入。 现在已是深夜! 鸟类散去,圆月还挂在当空,但森林内的雾气却已卷土重来,由地表升起,很快就笼罩住了整个森林。 以往都是黑夜中弥漫雾气,阴森黑暗像是魔鬼炼狱,明亮的月光下看被雾气充斥的森林有一种童话的梦幻迷离美。不过,童话大都是黑暗恐怖甚至血腥的,迷雾森林里也有可怕东西存在。 不用把守阵法的妖精们在森林边缘里吱吱乱叫,奔跑跳跃制造恐怖气氛。外面还清醒的人顿时又乱了方寸,拿着防身的武器朝着森林,看那架势随时要和森林里冲出来的东西决一死战。 一阵风凭空而起,撩动着树木青草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此时说草木皆兵的这个词真的再形象不过了,那些人觉得树林中草地下都有掩藏着恐怖的东西。 杨道士把剑提了起来。梁亦国三两步跑到他弟弟身边,此时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弟弟了。 姓李的道士满腔悲愤,很想一走了之不再趟这个浑水,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了的,只得打起精神,端起桃木剑。别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是逃出去要紧。他知道这阵风有来历。 夜鸟在树林凄凉的叫,好像是招魂的声音。 那个年长的工人吓得一个激灵,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再多一点刺激就完了。 鬼走了鸟也走了,但是现在又是妖精叫,又是夜鸟叫,又是吹起的风,还是有无数的危险在靠近。 然而危险还不止这些,草地上窸窸窣窣,有无数爬行物体正在朝他们靠近。 忽然间,森林里冲出一只浑身灰毛的人形直立生物,一个箭步冲到了杨道士的身前,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他尖声嚎叫,喷出来的气味儿腥臭难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杨道士来不及做出反应,险些被难闻的气味儿给恶心的翻白眼儿晕过去。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的,很快就回过神来,后退两步,举剑朝那东西刺过去。 剑刺进去,那东西顿时化为了无数萤火虫四散逃开,飘飘洒洒到处都是,在清风吹拂的青草地上特别的梦幻美丽。 那些人惊呆了,刚才的怪物是无数只萤火虫组合在一起的吗?可明明就是一个怪物啊!萤火虫怎么能组合成那种形状? 刚才森林鸟类集结已经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了,萤火虫的怪物更加的诡秘莫测。 他们是害怕极了,但是远处观赏的苏格儿却高兴极了。 无数只闪亮的萤火虫好似是小精灵,让苏格儿那颗少女心顿时融化了,迷离沉醉的看着飘舞的萤火虫,眼睛里几乎冒出星星。 她想起小时候跟父母去旅游,夜晚在草地上穿着裙子光着脚追逐萤火虫的事。 小时候的幸福真简单啊!小孩子的天是父母和祖父母,遇见的是和风细雨。长大了就要自己撑起一片天,到处都是狂风暴雨。 玉灵低头看见她沉醉爱慕的表情也笑了起来。 苏格儿觉得这些萤火虫美丽,可是其他人却不这么看。 那个年长的工人已经被这些小精灵吓的瘫在了地上,抱着头学鸵鸟。 其他人都挥舞着衣服和背包驱赶靠近的萤火虫,仿佛这不是萤火虫而是会蜇人的大黄蜂。 不过这些萤火虫根本没有攻击性,因为他们的挥打渐渐远去,或进入森林,或是到草地的远处。点点的光亮很快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萤火虫的危机解除了,梁亦国才松了一口气,忽然间脚腕上猛然一紧,似乎是有东西抓住了他的脚。 他倒抽一口凉气,好像踩着电线过电流似的,从脚麻到了头发丝,血液凝固了一半,冷汗刷地一下就冒出来了,后脖颈嗖嗖的钻风。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好半天才敢低头往下看。他看见抓着脚的是一只漆黑漆黑的手,顺着手看过去,青草上竟然趴着一个漆黑的黑影,只有影子没有身体。 但他却感到那黑影正翘着头在看他,因为他看见黑影的头部露出一行雪白,那是牙齿的地方。 梁亦国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儿去,跟被针扎了似的尖叫着跳了起来:“啊……” 他跳起来也没能摆脱那只黑手,因为那只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脚腕,让他的那只脚不能动弹,这一跳立刻使他朝前摔了个狗吃屎。 此时梁亦国的恐惧可想而知,两只手疯狂的乱挥乱抓,捞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他弟弟的腿:“快救我救我……救我啊……。” 他弟弟被他摇得左摇右晃,但是依然坐在地上动也不动,垂着头往下看,眼珠都不活动,好像被定住了身体,又好像意识已经远游不在身上似的。反正向他求救是没希望了。 杨道士和李道士听见叫声都朝他看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四只眼睛葛地睁大了,露出惊恐的神色。 只见这青草地上三三两两的有许多漆黑的影子,都是人形状的,有的静止有的在行动,还有几只正在朝他们爬了过来。 他们说不好这是什么,但是知道来者不善。两个人毫不迟疑地挥动手中的剑朝影子刺过去,黑影被剑刺中发出一声哀叫,然后化成像融化的冰雪一样慢慢消失,这说明他们是怕这些法器的。 可虽然他们能消灭影子,但后面的影子一点儿畏惧都没有,前赴后继的爬过来,就像是没有思想的虫子,前面黑影的叫声和消失都没能引起他们的恐惧。 两个人抡起胳膊一通乱挥乱砍,可是前面的消失了后面的又来了,没完没了。而且那些黑影还像玩儿游戏一样,开始行动还很缓慢,但是后来的越来越快了,他们的速度也不得不加快。 杨道士和李道士都是肉体凡胎,又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这样砍了一会儿就体力不支,累的气喘吁吁,快要撑不住了。 眼见这样不是办法,就算不被那些黑影害死也要被累死。 杨道士故技重施,他从口袋里又掏出几颗圆球,朝着草地上一扔,接连几声声响炸出好几阵硝烟。 扔这些东西原本是想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喘口气,但是没想到的是等到硝烟散去,那地上的黑影竟然全部都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们两人看着被风轻轻拂动的青草,忽然一怔恍惚,好像出现了幻觉,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些黑影来的莫名其走的也莫名其妙。 鸟和怪物萤火虫再到这些黑影都是如此的来匆匆去匆匆,又不伤人,不知来历,不知什么目的。总之这片地方不是一般的诡异。 李道士和杨道士两个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过这里发生的事情早就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因此也不用去费劲儿想是怎么回事了。 梁亦国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来,脚上的黑手已经消失了,那里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觉得那个地方又冰又凉又重,好像还被钳制着一样。 他想起刚才求救的事,对着地上的人大声小气地叫:“你是怎么回事,没看见我遇到危险吗?我叫你救我为什么不动?” 坐在地上的人眨了下眼睛,但还是垂着头不说话,只是苍白的脸挤出一个很冷静很古怪的笑。 他这个笑没有人看见,但是却有别的眼睛看见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李道士喘息着说道。他体力严重透支,说话都快没力气了。 那年长的工人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连连点头。 可杨道士却说:“正事儿都还没做呢,你就要走?李兄当是来这里探险吗?” 杨道士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嘲讽,听他的意思是不能走。 李道士皱起了眉头,难以理解地说:“都这样了你还想干嘛?你看看一个个都弄成什么样子了?哼,我劝你还是别做进森林的梦了,这里的东西就不是你能动的,这里的……也不是你能惹的。折了根小树条都惹出这么多事,动了大的那还了得?那些人的安危你真不顾?” 杨道士说:“他们没事儿,你别危言耸听制造恐怖气氛。我实话告诉你,我这次前来是受了神的授意,是有十足把握的。你看这把剑,这就是神赐给我的。” 苏格儿一惊,在心里问玉灵:他说的是真的吗?神剑真的神给他的? 玉灵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只听李道士说:“你少唬人。你一向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这点我很多年前就领教过了。还神仙给你的剑,神仙给你剑做什么?来这里斩妖除鬼吗?神仙自己不能做嘛,还要用你来?这里是荒野森林,本就是妖鬼的栖身之地,让你来这里抓鬼才是违反天道。” 杨道士冷哼一声说:“信不信由你,我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的。好吧,既然我们两个意见不统一,那就问问别人怎么看吧!梁先生,你看该怎么办?” 梁亦国被黑影吓着了,时时刻刻注意着地上的动静,他低着头说:“已经狼狈不堪,还要无功而返吗?杨先生既然有把握就把你的本事拿出来,别在遮遮掩掩了,如果江郎才尽,那我们也只好再另做打算。” 杨道士被激了两句,反倒笑了起来。他也是个老江湖了,这点儿小招数对他没用。 他把剑擦了擦,说道:“二对一,李先生打算怎么办?现在退出,跟我们分道扬镳还是不做胆小鬼,继续跟我们合作?” 李道士冷哼一声:“别说什么合作的话,我是让你们骗来的。我要是知道实情,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们来。这里还有一个人,你说我们该留下还是该走?” 他一指地上的工人,那人连忙说:“走走……走,我们我们……快走吧!” 李道士说:“你看,他也赞成走,我们是二比二。算了,我看也别几比几了,你们想留就留下,反正我是要走。这些人我也要带走,你不顾他们的安危,我的良心可不安。” 见这个时候了这老头儿人还在说怪话,杨道士不怒反笑了起来。四个人昏迷,一个吓得腿都在打摆子,靠他一个人凭什么带他们走?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勉强,只是……”他把目光投向梁亦国。 九个人开来两辆车,都是梁亦国弄来的,这些人要走肯定得坐车,如果梁亦国不同意那他能说什么? 梁亦国明白杨道士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很大度地说:“既然李先生执意要走,那我也不勉强,这是车钥匙。” 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到了李道士手上。 李道士拿着车钥匙发怔,他没想到梁亦国会这么痛快的把车钥匙给自己。 车钥匙到手就可以带那些人离开了,但问题是他根本不会开车啊!那个没晕过去的人可能会开,但是他也跟掉了魂儿似的,这种情况下根本开不了车。 换言之,就算杨道士和梁亦国同意他们也走不了。 他忽然看见梁亦国的表情带着嘲讽之意,一下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开车,所以才这么大度的。 什么大度,其实就是故意来嘲笑他的。 李道士原本也是激将法,想借自己的离开迫使他们全都走,可没想到反被人家将了一军。 这老头儿虽然活了一把年纪,但是在耍手段方面不是年轻几十岁的梁亦国的对手。他不情愿也无可奈何,气恼地把车钥匙还给了梁亦国。 “梁先生果然不是个简单人啊!”他沉声说道。 梁亦国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慢悠悠地把钥匙接了过去。 “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这样就好。”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马上就到十一点了,餐前小菜也吃完了,接下来该上大餐了。” 李道士吃惊,听他的意思好像他们一直憋着大招呢。 杨道士把手上的剑举起俩,指着月亮:“就让这轮满月看着,看我们是怎么在森林中看开出一条路来。” 李道士更加惊疑,这两个人果然达成了自己不知道的共识。 第845章 开关月亮 苏格儿看着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停滞不动,还是七点多钟。 她知道这是受到磁场影响的缘故,可是不明白梁亦国的手表怎么还能让他知道快十一点了? 换言之,他手表上的时间是准确的吗? 算起来应该也差不许多。 可这就奇怪了,是他的手表不受磁场影响,还是有人故意让他知道时间的? 只见他和杨道士都是成竹在胸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有把握。鬼、鸟、还有怪物萤火虫和影子都不能让他们退却,就是在等待这个时间的到来。 过了十一点就是子时,算是第二天了,这个时间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又说要在森林中开出一条路,可那些干活的工人都晕过去了,他又要如何在森林中开辟出一条路?难道要亲自动手? 苏格儿百思不得其解,玉灵的表情也不似刚才那么轻松了,幽深眼眸中的星辰散发出冰冷凌厉的光芒,似乎是在等待一场危险对决的降临。 风比刚才又大了,带着不属于春天的寒气,苏格儿的身上起了颤栗,不由地往玉灵身上靠过去。 她忽然间感到恐惧,巨大的圆月当空却感觉一片阴影笼罩在心头。抬偷看,竟然还是漫天的繁星,星星比以往都要硕大明亮,仿佛天地的距离拉近了,又好像仿佛所有的星星都汇聚到了这里。 一颗星星倏然划过天空,流星本是常见,可这颗流星竟然直奔月亮而去,像是一枚射出去的飞刀,刺进月亮,顿时把圆月削下去一大半,又变成了镰刀形状。 圆月消失了,亮如白昼的夜空忽然黯淡下来,黑黢黢的难见五指,那一簇灯光却更加的明亮了。 那个清醒着的工人因为四周的黑暗惊慌失措。光明给人安全,黑暗带来恐惧。即使那光明才是不应该出现的。 他明白只有李道士才是可以信任的,缩着脑袋躲在他的身后寻求安全。 李道士也感到心惊,月亮在这样变化别说违背自然法则,简直是诡异至极。 “哈哈……”杨道士望着天上的月亮大笑起来,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他得意洋洋:“这样就完了呀,看来是不愿意看我怎么在森林里开路了。月亮复位,小把戏使完了,黔驴技穷了啊!” 他嚣张的冲着森林里大声挑衅,像极了一个得志的小人。 而那个被他挑衅嘲笑的人却正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苏格儿觉得这个姓杨的倒大霉了,玉灵可是很记仇的。 老道士见杨道士猖狂,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这两个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但是明白他们都不是良善之辈,恐怕自己会受到他们的暗算,心里暗暗想着要怎么摆脱他们。 梁亦国一直看着手表,提醒道:“还差半分钟,这个时候还是慎重点儿好。” 杨道士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说:“不劳你提醒,你还是看好你那兄弟,可别让他再出乱子。” 梁亦国没说什么,但是眼睛却像毒蛇一样眯了起来。他暂且咽下这口气,等事成之后再算这道士拆台的账。 眼角瞅着李道士,心里又打起了另一个盘算, 约莫也就是几十秒的时间,只见坐在地上的人忽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起来的姿势很奇怪,就好像一只竹竿忽然地立了起来。双手垂立两侧,头抬了起来露出那张白的发青的脸,眼睛望着月亮,张开嘴巴发出一声野兽一样的叫声。 这就是十一点要发生的事吗?他被唤醒还是激活?苏格儿心想的同时也在跟玉灵说。才一来就怀疑他们这些人的古怪跟他有关,果不其然。 那人气也不换的叫了好一会儿,苏格儿他像跟个活鬼,比鬼还更加可怕危险,就跟一具没有灵魂的僵尸似的。 上次见的时候他就像个活在阴暗处没有骨头的怪物,瘫软的像一软体动物,看着让人恶心,这次怎么又变成这样啊? 柳如梅说他怕阳光所以在夜间活动,这是他原本在黑夜中的样子,还是发生了异变? 她觉得可能是后者,因为巫师只是个死不了的怪物,教给他些小把戏让他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可以,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一个人弄成这副德性。 苏格儿还在胡思乱想,眼角忽然瞥见天上的月亮忽明忽暗,一下出现一下又消失。仔细一看,见是云彩在月亮下面极速行走,就好像行驶过天际的列车。 虽然有风,但也没到把云彩刮这么快的程度吧! 这就是风云变幻吗? 苏格儿从空气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感觉马上就要出大事,大到能惊天动地的事。 她的心突突直跳,摇晃着原来的衣袖连声问要怎么办。 玉灵拍拍她的肩膀让她镇定,但是他严肃的表情让苏格儿镇定不下来。 灯光照耀的地方,梁亦国从一堆工具里找出一把特别大的斧头。这斧头不像是平时做工用的那种,发着银白色的光,斧刃是半圆状的,不像工具更像是兵器。 他把这把斧头拿过去交给他兄弟:“拿上这个,就看你的了。” 那人很缓慢地低下头,然后慢吞吞的伸出手接住了斧头。他的动作很缓慢,好像在放慢动作。 杨道士走过去端起自己的剑,信心十足地说道:“好呀,你的斧头我的剑,咱们是强强联合,斧剑合璧。” 那人没吭声,把斧头拿在手里看了好半天,然后扭头看他的哥哥,说了一句话:“就算你是我哥哥,我也想用它砍下你的脑袋。” 梁亦国显然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狠话,头皮一阵发麻,惊恐地后退一步。杨道士也感觉这句话充满了戾气,连忙招架着剑离远一点。 “你在胡说些什么?咱们是兄弟……是亲兄弟。”梁亦国额头冒冷汗,语气也比之前软了很多。 “付出的是我,享受的是你,太不公平。”那人用阴鸷的声音怨恨地说道。 梁亦国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看着你受罪我也很心疼,如果可以我情愿代替你。你说我享受,可是我又享受到了什么?我拼命学习拼命工作,虽然看着风光,但是承受的压力也是你不能想象的。兄弟,公司的成功是咱们兄弟俩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在明处谋划经营,没有你的暗中行事会遇到很多麻烦,我一直记着你的付出。” 尽管他的话说的非常漂亮,但是那人似乎对他的话很不屑。 过了会儿说:“我不杀你,要杀早就杀了,留着你照顾妈妈。” 梁亦国不敢信他的话,见他朝自己走来立刻向后退去,眼睛盯着他手中的斧头,生怕会朝自己劈下来。见他越过自己走向森林才松了一口气。 那人走到黑暗的大森林前,双手持斧,抡起来朝一棵树砍下去。碗口粗细的树竟然一下就被拦腰砍断了,树头呼啦一下倒了下去,切口锋利平整。 苏格儿瞠目结舌,这把斧头比电锯都厉害啊,砍树就好像切豆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削铁如泥的利器?她不由地摸了摸脖子。 这些人怎么这么邪门儿,从哪里弄到的这种神兵利器啊?不怕法术的攻击,还得到这种可怕的东西,他们到底是遇见了什么?难道真是杨道士说的神? 刚要在心里问玉灵,忽然看见那又要砍树的人砰地一声,向后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外面的几个人吓了一跳,杨道士和李道士都把手上的武器给举起来了。 森林中几声脚步声,紧接着宜言从森林中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他那把明晃晃的刀。很显然,是他把那个人给踹倒的。 “活腻歪了,敢到这里来撒野!”宜言阴沉沉地说了一句。 “果然有人!”李道士吃惊道。他见宜言一身平常休闲打扮,长相帅气的脸上又毫无鬼气,自然不会把他当鬼看待。 而且他把宜言当成了是让他师弟受伤的人,但是知道师弟干那种勾当,倒不觉得宜言是个坏人了。只是好奇这个年轻人是有什么本事,竟敢住在森林中。 “呵呵,林大夫,咱们能在这里相遇可真是出乎人意料啊!”杨道士阴阳怪气地说道。 其实他看清是宜言后一点儿都没感到意外,既然鬼证实这里面有人住了,那么居住的人肯定就是苏格儿那一伙人莫属了。否则当初干嘛要租这里头的房子呢? 梁亦国看见他也没有奇怪,对于苏格儿到森林来的事情他比杨道士知道的更早。 宜言当他们俩空气似的,他可一点儿都不怕知道自己住在这个地方,甚至还想晾出自己的身份吓唬吓唬他们呢。 他很不屑地低喝:“快点儿滚,不然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 杨道士对他的威胁很不屑,哼了一声:“我还想参观一下林大夫的住处呢。林大夫艺高人胆大,敢住在鬼怪无数的森林里,除了医术之外一定还有别的过人之处吧!这把刀很不错,不知道跟我的剑哪个更厉害。” 宜言的臭脾气能跟他说两句,又听他叨叨这么多已经到了极限了。他懒得再多说废话,拿着刀就冲了过去。 杨道士肉体凡胎,宜言是个以仙玉做身体的灵魂,正常情况下这两个人过招肯定没悬念,宜言肯定三两下就能让他挂掉。 可是如今他手里那把剑不是普通物件儿,宜言的刀砍过去竟然被剑轻易的挡住了。 刀和剑呈十字撞纠缠在一起,互不相让。僵持几秒钟,只见杨道士往前一用力,宜言顿时感觉好像被火车顶了一下似的,不由自主地闪身避开。 他不敢再轻敌了,也不敢再贸然向前。这个道士太奇怪了,不仅不怕法术的攻击,而且还力大无穷,就好像苏格儿说的成了超级战士。 苏格儿也吃了一惊,对玉灵说:宜言好像打不过他呀?他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吃了大力丸了? 正在这个时候,被玉灵踹倒在地的那个人忽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目不斜视,好像个木偶一样。他起来后又直奔树木,抡起斧头又要砍下去。 玉灵洞察一切,自然知道这两个人背后的力量来自于何方。他拿出拂尘朝天上一扫,月亮随即又成了满月,大地又是白昼一样的明亮。 地上的人惊愕不已,下意识的抬起头看月亮。而砍树的那个人好像被人使了定身法似的,举着斧头怔住不动。他的斧头离树不到十公分。 “怎么又……又亮了?”梁亦国不解地发问。 杨道士皱起眉头,看见圆月亮显得有些害怕。 宜言也不知道这月亮再搞什么名堂。他不作多想,瞅准机会,趁着杨道士还在发呆上来一脚踹到他的身上。 杨道士吃痛的叫了一声,摔了个人仰马翻。 苏格儿见宜言打倒了杨道士差点儿振臂欢呼,给他喝彩。但即使已经管住了自己的激动,玉灵还是把她的嘴巴捂住了,很怕她会发出声音。 杨道士倒地让梁亦国大惊失色,举着一根棍子对着宜言虚张声势。 他就是个普通人,虽然体格算是健壮,也会两下拳脚,但是面对一个能住在森林里的人哪里敢动手。 李道士本来就没想跟宜言为难,看见他身手不凡就更不想了。所以他和那个工人就只站在一旁做旁观者。 宜言也跟本没想搭理他们几个,瞧也不瞧他们。他讨厌极了这个杨道士,三番两次的来找麻烦,这回还敢嚣张的来叫山门,不是找死还是干嘛。 他走到杨道士跟前去,举起手中的刀要给他来个了解。 杨道士惊骇地睁大了眼睛,挣扎着肥胖的身体要站起来。旁观者更是惊恐不已,这可是杀人啊,是要偿命的! 宜言可不管那么许多,他不是普通人不用遵守哪些法律,至于阴间让他赎罪的律法,有玉灵在那根本不是事儿。 正在他的刀要落下的时候,忽然间天上的满月又变成了弯月,而且立刻就被云彩挡住了光芒。 月光消失的杨道士好像狼人变身似的,手中的剑一下拿起来招架住了宜言砍下来的刀。宜言又一次感觉到一股无法招架的力量,颓然向后退去,而杨道士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剑凌厉地刺了过去。 于此同时,那个砍树的人又把斧头挥了起来,又朝树腰砍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明亮的月光又再度洒向大地,硕大如银盘的圆月当空挂在天上。 月光一洒下来杨道士和砍树的人又呆住了。 这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两个人无穷的力量来自由黑暗,惧怕月光,只要月亮一出来他们就泄气。 只是月亮怎么能忽而是圆月忽而又是弯月呢? 月亮就像是一盏灯,被人打开又别人关掉,来来回回折腾了个够儿。苏格儿不知道是怎么被关掉的,但是知道如何被打开的。 之前玉灵只是挥了下手月亮就变圆了,刚才是用拂尘扫了一下,而现在玉灵的拂尘已经浮在了半空。 看起来越来越不容易,显然是在跟人斗法。 至于那人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很多人都说玉灵在仙界很尊贵,能跟他斗法的人来头也不会小。所以她知道今天晚上他们是碰上硬茬儿了。 第846章 被利用的人 月光下的明亮让超能力者失去了能量。 宜言虽然没有苏格儿看的清楚,但是也知道月亮变圆是玉灵做的,因此毫不犹豫的举刀朝杨道士砍过去。 失去力量的杨道士自然不敢迎敌,他急忙闪身,险险的躲过一下。但是在普通人的身份下,他能躲得过一回就是烧高香了,第二回是万万躲不开了。 宜言自然也是趁机斩草除根,手里的刀又劈下来。他的刀法凌厉,宝刀又的锋利无比,这一下砍下去管教杨道士身体分家。 正在这时,旁边观战的李道士忽然冲出来,用一把长锯挡住了宜言的刀。那锯就是把钢铁造的,被刀一砍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这一下让他们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削铁如泥。 李道士骇然地看着手里的一半锯,他的手上甚至没有什么感觉,这说明那刀的确十分的锋利,只碰到锯就给断成了两截。如果这一刀砍在杨道士身上,结果不难想象。 刀停在杨道士的面门前,刀锋带着寒光煞气,差一分就扎进他是脑袋里。杨道士吓得魂不附体,两个眼珠都跑到内眼角来集合了。 此时宜言的眉头也皱起来了,不是他不下杀手,而是他的刀到这里就动不了了,好像这人身上套了一层玻璃罩,砍不下去。 有人施法!宜言心内想。 梅花鹿施法对他们不起作用所以才动用武力的,没想到在危及性命的时候他们也一样会开启防御。他好生奇怪,这些人到底是被什么高人给罩起来了? 虽然不能杀了他,但是不能让人看出来,这样的话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还多亏了这个姓李的道士挡了一下,这给没有痛下杀手提供了理由。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刀,目光冰冷地看向李道士:“你替他挡刀,是想替他死?” 李道士脸上汗如雨下,用袖子擦了一把脸才战战兢兢地说:“我……我是想劝你,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我也看不惯他,但是你不值得为他……犯罪。” 宜言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你跟他是一伙儿的,不救他反救我,说的过去吗?” 李道士忙说:“我是被他们给骗来的,我早就想走……” 他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了,因为他发现月光忽明忽暗。惊诧地抬起头看月亮,只见月亮这会儿又像要熄灭似的渐渐变小,缩成了一个半圆。再仔细一看,只见那月亮上的阴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变大一下缩小。 “这个这个……”李道士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正常认知。 宜言也发现了月亮的变化,心中诧异。眼睛在草地上扫一遍,他看不到玉灵在什么地方,怀疑他已经到月亮上面去了。 其实玉灵现在距离他不过几米远的距离,一只手抓着苏格儿,一只手冲着月亮高高举起控制着半空中的拂尘。对方的法力跟他不相上下,对于争夺月亮的使用权的争斗也十分激烈,所以才让月亮才一下大一下小。 苏格儿攥着拳头在心里为他加油,跺着脚替他使劲儿,恨不能一把抓住月亮的阴影给扔一边去。可是她的力气只能使到空气里。 正在僵持时刻,森林中忽然发出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只见里面金光大闪,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吓得人睁大了眼睛,毛骨悚然,森林中的鸟兽惊叫连连,叫声响彻云霄。 宜言心里一急,心想难道是声东击西,有东西趁着他们在这里去里面搞破坏? 他得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嗖地一下消失在草地上。 李道士和那个工人还有梁亦国见他忽然消失,惊吓过度瘫倒在地上。 玉灵目不斜视看着月亮,他忽然说道:“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想像让月亮变圆。” 苏格儿正紧张的看着森林,听见他的声音略一迟疑,茫然地的仰头看他。怎么他开口说话了? 玉灵又沉声催促:“快些。” 苏格儿不知道这是做什么,但她对玉灵够信任,人也够机灵,立刻按照他说的去做,闭上眼睛想象着刚才天上的那轮圆月亮。 她才一想,天上的月亮阴影倏然消失,月光清澈的洒到大地上,而且比之前更加明亮干净,照得人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举着斧头的那人忽然叫了一声,李道士和梁亦国他们回过头去看,发现他像是只被放了气的气球倒在地上,而且手里的斧头没有了。 忽然又听杨道士也叫了一声,又都朝他看过来,只见他这个人抽搐的蜷缩起来,并且手里的剑也没了。 如果说那把斧头是森林里的东西偷走了,那剑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一直被杨道士握在手中,又去哪里了? 事情的诡异离奇早就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恐怖不停的叠加让他们无法再承受了,崩溃只是迟早的事。那个工人就抓着老道士的衣角倒在了地上,老道士也浑身发抖了。此时只剩他和梁亦国还是清醒的,但是不知能清醒到什么时候。 杨道士他们的剑和斧头消失了,玉灵的拂尘却回到了他的手中,也收了法力,但苏格儿还闭着眼睛全神贯注的想着圆月亮。 玉灵望着月亮淡然从容的一笑,胜利者的微笑。 他又低头看苏格儿,看见她被月光照的雪白的脸上熠熠生辉,闭着的眼睛下面又浓又密的眼睫毛非常漂亮,紧紧抿着的嘴巴非常的坚定。这样就像一个睡的很安详的婴儿的脸。 他笑出声来,低声说:“睁开眼睛吧,没事了。” 苏格儿脑袋歪了一下,稍微迟疑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月亮的光芒稍稍黯淡,成了一开始出现圆月亮时的那种光芒。 “没事了?”苏格儿还不确定地问,看见杨道士和梁亦国弟弟都躺在地上,指着他们叫:“呀,一个两个,还有两个站着的,这些人完蛋了。快快,你去收拾他们,尤其是那个姓杨的和那两个姓梁的,他们不是好人,不能再放虎归山。” 玉灵问她:“你说该怎么收拾?” 苏格儿说:“让他们没有机会再找我麻烦,就让他们人间蒸发吧!” 她才说完,露着的脖子忽然感觉一阵冷风。其实她这句话根本没过脑子,完全是脱口而出。可能是心里话的原因吧。 “就……就让他们失去再害人的能力吧!”苏格儿语气软下来,往四周瞄了瞄,害怕的抱紧了玉灵的胳膊。 玉灵拉着她走到森林边,手中的拂尘一甩,那棵被斧头砍断的树和那株被杨道士折断的小树条直立起来,死而复生了。 苏格儿叹为观止地拍手:“哇哇,接上了接上了。” 那棵大树又直挺挺地傲立天地间,断裂的地方没留一点痕迹。 玉灵收了拂尘,垂眼看了眼地上的人,他的脸像一张白纸,气若游丝,这人生来就是病体,碰见巫师才被续上了命。这个命是从阴间借来的,所以格外苍老和阴诡。注定不能长久! 走到杨道士身边,虚空地伸出食指往他眉间一指,一缕金黄的光从中跳跃出来。 苏格儿瞪着大眼睛问:“这是什么?” 玉灵说:“是有人给他下了咒,不然他如何敢如此嚣张的来到这里?就饶了他们一次吧,他们也是被人利用。今晚的经历也够他们受的了。” 苏格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杨道士是被人利用的?难怪上次和解后现在又来发难,还变的那么厉害。 既然是这就没必要跟他计较了,她也不想造杀戮。 她点点头:“好吧。可是利用他们的是谁?是神灵吗?刚才他们拿的剑和斧都没有了,去哪里了?真的是神灵给他们的?” “是!”玉灵毫不犹豫的承认。 苏格儿哦了一声,显然也没有吃惊。都到了跟玉灵对抗的地步了,不是神难道是鬼啊? “是哪个神灵?他这样做是跟你有仇?”她不解地问。 玉灵拉着她的手往森林小路走:“一个跟我法力差不许多的神灵。现在还算不上有仇,他想从我这里拿一件东西,我不想给他就来夺了。夺不走我们之间就没有仇,夺走就结下了深仇。” 苏格儿说:“那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了。” 玉灵问她:“他夺走这件东西的理由很充足,是为了让三界永远安宁。你说我应该给他吗?” 苏格儿想了下却反问:“三界现在不安宁吗?哦,人间是不安宁,很多地方都在打仗,你们要有办法还是别让他们打了。” 玉灵看着她:“格儿还是心地善良。如果结束战争要以你的性命为代价,你愿意吗?不止是生命,灵魂也永远被禁锢。” 苏格儿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不愿意,灵魂永远被禁锢,那不是比风清还惨啊!要是敌人打来了我可以置生死于度外去跟敌人拼命,但是别的地方就管不了了。一个小人物能做的就是自扫门前雪,人家瓦上有没有霜不是我能管的。” 玉灵点头微笑,这个答案很符合他所想象的苏格儿的回答。一切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不必用那些所谓的善良来干涉,万物自有定律。不是要自由嘛,他们可以自由的选择命运。 他说:“人类的战争是人类的贪戾和欲念所致,三界安危无关。如今的三界也很安宁,那个神灵只是防范于未然,格儿你说那件东西我该不该给?” 苏格儿稍一沉思,连连摇头:“不要给,防范于未然,万一没未然呢?那不是白瞎了一件东西啊!人生下来还会病死呢,为了不生病难道生下来就死掉吗?” 虽然苏格儿说了一个歪理,但是却让玉灵哈哈大笑。 当他们走到小路上的时候,天上的月亮黯淡了下来,但是这次暗的非常平静,没有再发生任何古怪的事情。 苏格儿对于黑暗本能的恐惧,她紧紧地抓住玉灵,就好像他们第一次到这里来的那天晚上一样。当时她还不相信玉灵是神灵呢,觉得他是要带自己去阴曹地府。现在想起来有点儿可笑。 玉灵听着她对往事的回忆,心下也回想了来到凡间的这一段时间。虽然他是神灵,可是天地间事情的定数,有些事连他也不能预料。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 苏格儿走着走着,忽然一跺脚:“呀,忘了,刚才森林里好像是爆炸了!房子没事吧?蔓草还在里面呢?快……我们快走?” 她紧张的毛骨悚然,拉着玉灵的手就要跑。 玉灵拽着她的手:“别着急,房子没事小狐狸也没事。你忘了来之前我下了结界?刚才的动静是有人想闯进去,触动了结界才发出来的。” 苏格儿长舒了一口气,但还是不太放心,拉着玉灵快一些走。 等走到小路尽头,看见安然无恙的房子被金光笼罩的时候,心才彻底落了地。 当走到小木桥上的时候,发现上面躺着很多碎木屑。 苏格儿拾起一块来,发现还是很潮湿,散发着树木汁水味道的木头,她凑到鼻子上闻了一下,说:“这是新木头,难道也有人到这里来砍木头?” “或许吧!”玉灵模棱两可的回答,拿出拂尘一扫,房子上的光芒顿时消失无形。 他们往屋子里去,才走到大门口宜言拿着刀从后面赶上来了。 苏格儿转过身来往后退了一步:“你还拿着刀干嘛?” 宜言正色说道:“有人来过,进林子去了,我没有追上。那头鹿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刚才一进森林就看不见了?他别是个内奸吧?” “他的修为还没到能做内奸的地步。”玉灵说着往森林里一指:“他让人定住了身形睡到在森林里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了。” 宜言把刀收起来,松了口气:“还是个神灵呢,还让人定了身。嗯?能定住他的身,来头不小啊!” 他忽然有所觉察。 苏格儿嘲笑地说:“你才看出来啊!那些人变的那么厉害,天上的月亮还一下变大一下变小,来头能小吗?” 宜言哼了一声:“你还真聪明。那些人呢?怎么发落的?刚才我是想砍了那个姓杨的胖子,可不知怎么的砍不下去。” 玉灵说:“随他们去吧,也不过是几个被利用的傀儡。这次失败了,以后也不会再利用了。” 宜言猜测着利用那些人的人是谁。 他们回到屋里的时候,蔓草还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打坐。苏格儿想去叫她,但却被玉灵叫住了。 “就让她修炼一晚吧!” 苏格儿抱着肚子:“可是还没吃饭呢!”脑袋后仰去看宜言。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宜言自然明白,但是抓抓耳朵像没听懂似的,手插口袋里直溜溜地走到药房里去了。 苏格儿见他不理自己的要求,很自然地像玉灵耍赖告状:“你看他都多长时间不做饭了,我不要什么不老药了,现在要是饿死了那是一定不会老的了。我肚子好饿呀,又怕又饿,点心是填不饱的。” 她怕玉灵让她吃点心,先下手为强的说明。 玉灵不会去做饭,也没有说让宜言来做,而是问她:“要不然我教你不会感到饥饿的吐纳之法?” 苏格儿想也没想就摇头。世上美食那么多,不好好吃饭练什么吐纳来缓解肚子饿啊?她还是需要食物来填饱肚子。 玉灵见她拒绝的这么坚决,十分无奈的叹气。 他想起了那个苏格儿讲过的故事,丑小鸭即使不努力也会变成白天鹅,因为生来就是天鹅。看来她是信奉先天根本,而不愿意后天努力。 也或许,这并没有错。 第847章 此一时彼一时 没有人给苏格儿做饭,也没人听她饿瘪了的肚子咕咕叫。她坐在客厅里看着地板自艾自怜,觉得自己好像个孤家寡人。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里只有蔓草这只单纯的小狐狸是关心自己的,别人都靠不住。虽然他们能保护自己,能帮自己赚钱,但是最起码的饥寒根本不能指望他们。说简单点儿就是不关心。 还是蔓草好,虽然脑子不好经常把事情弄的一塌糊涂,但是冷的时候她会给自己取暖,饿的时候还能给自己拿东西来吃。 可是修炼是她的大事,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好容易修炼一回,决不能打扰她了。 被折腾了一晚上,身体透支了,她拖着疲累的身体去找吃的。 刚才在外面摘的菜被蔓草拿进来了,两个西红柿,两棵生菜。 因为种了蔬菜所以买的少了,储藏室里只有两个胡萝卜,一个蔫蔫巴巴的茄子,几个土豆,一袋萝卜,一袋苹果、还有一些米面粮油和香菇、茶树菇、海带、木耳、黄花菜、笋干、鱼干之类的。 冰箱里有葡萄和樱桃,几颗鸡蛋,一袋肉丸,一根香肠,两只鸡和两块猪牛肉,还有一些酱料,一点儿点心,一瓶牛奶和几瓶啤酒。 食物不多了但是荤素俱全,只是苏格儿拿它们没有办法,知道怎么吃,但是不知道怎么做。 她还觉得自己算是挺心灵手巧的,小时候拼图玩儿积木,还有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完成的都很好,可就是做饭很没辙,做出来的味道很差劲儿。 不知道是天赋不行还是缺少锻炼。 她好想吃肉啊,但这些东西她也不会做,所以还是从橱柜里拿出两包方便面和两根火腿肠。即使别的吃的都不会做,但方便面还是会煮的。 她学着蔓草煮面的样子,先用葱花炝个锅,把西红柿炒一炒,然后加水烧开。水开放面块,放火腿肠,再打一个鸡蛋——想煎个鸡蛋的,奈何不会。等快煮好的时候加调料,再放两片青菜叶子。 一锅热腾腾的面煮好了,香喷喷的味道让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食指大动。 把面盛到碗里,嘴巴里叼着筷子端到餐桌上来,迫不及待的要享用。 没想到面还没到嘴里,忽然听见有人进屋了,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站了起来。 进来的人是梅花鹿,走路摇摇晃晃的,显得有些狼狈。 “诶,你回来了。”苏格儿从矮墙上的花草中间探出头去。 梅花鹿看了她一眼,低着头走过来:“快给我倒一杯清水。” 声音有气无力,跟平时判若两鹿。 苏格儿见他样子不好赶忙从瓶子里倒了被水给他。 梅花鹿端起一杯水一饮而尽,好像渴了几天似的。 他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大喘了一口气后坐在了凳子上,闭上眼睛好像打坐一样。 苏格儿见他这副样子有些害怕,要去书房找玉灵来。不料才没走出两步,梅花鹿忽然开口说:“你这个面闻起来挺香的,我吃了。” 苏格儿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发现他已经把面放到嘴巴里了。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跟刚才有气无力的样子又大相径庭。 苏格儿心里忍不住骂了一个脏字,还以为他受伤了,原来是饿了呀! 看着他吃,苏格儿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起来。她跺了两下脚,撅着嘴巴:“就剩这两包面了,你都吃了我吃什么?我快要饿死了。” 梅花鹿呼呼啦啦,没几下就把面吃了大半。他含着面口齿不清的说:“要不然剩下的给你?” 苏格儿气恼地抱起胳膊:“我才不吃你的口水。” 梅花鹿说:“我是吃仙草的仙鹿,我的口水可是能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凡人想吃都吃不到。” 苏格儿哼了一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是能长生不老我也不吃。” 梅花鹿呵呵一笑:“这是你说的,那我就全部吃了。”他三两口就把剩下的都吃完了,连口汤都没剩。 吃喝完毕,像收功一样双掌按下,嘴巴呼出一口长气。 苏格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盯着他,竟然吃了自己千辛万苦才煮好的仅剩的两包面,自己还饿着呢! 想着想着忽然又窃笑,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不是说你是吃素的吗?我这面里可有鸡蛋和香肠啊!好像还有点儿牛肉粒。开荤了,会不会让你法术尽失啊?” 梅花鹿嘻嘻笑:“此一时彼一时,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法术不但没失去,还更充沛了。” 苏格儿心里说他要当和尚也是个酒肉花和尚。 她又明知故问:“你刚才怎么了?是不是差点儿让人给煮了呀?” 梅花鹿抽出一张纸巾擦嘴:“刚才我想森林里遭人暗算,昏迷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敢害我,等我查出来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苏格儿又哼了一声:“哼,你还是得了吧!对方都能让你昏迷过去,说明人家的能力在你之上,所以就算知道是谁你也教训不了。我劝你还是别查了,万一查到机密,人家对你痛下杀手,那你的鹿茸角就被人拿去泡酒咯。” 梅花鹿很意外地看着她:“呵,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还知道对方能力比我强。我承认对方很强,不过我好歹也是神灵,我师父在仙界也是有地位的,什么妖魔鬼怪敢对我下杀手啊?对了,圣君他们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苏格儿讪讪地说,还记仇他没让医院里给她做饭。 梅花鹿没在意她的小情绪,又问:“圣君可否有说那些普通人是怎么不怕法术的?你看没看看见其他的人?刚才暗算我的,应该就是让那几个普通人不畏惧法术的人。” 事情很复杂,情况很诡异,苏格儿自己都还没弄明白,也没打算要跟他一一叙述。 她不假思索地说:“就看见那几个人。幕后主使嘛,怎么会轻易到幕前呢?” 梅花鹿看苏格儿不像撒谎,趴在餐桌上托着腮,纳闷儿地说:“会是什么人呢?连圣君都没有看见,这可是怪了。真的没有看见吗?” 他心里起疑,挑起眼睛看苏格儿。 苏格儿强调:“看得见我还坐着这里吃面啊!就那几个人给教训了一顿,然后就回来了。” 梅花鹿知道在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转念一想,一个凡人能知道什么呀,圣君也不会把事情都告诉她的。 苏格儿饿的胃都抽痛,泡面是真的没有了,不得已只好去煮了两个鸡蛋,就着香肠和牛肉酱吃下去,又喝了一杯牛奶。 虽然没饱,但好歹不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刷了牙,随便擦了把脸就去睡觉了。此时距离天亮没多长时间了,就算不用上班也不能这么晚睡,这关系到健康和容颜。 森林外的草地上躺着一片人,姓李的老道士和梁亦国两个人面面相觑,惶恐惊慌又无计可施。 杨道士和梁亦国两个人不对付,甚至还有点儿仇,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必须要齐心合力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因为虽然月亮不再变圆,但是斧和剑都消失了,就算杨道士和梁亦国的兄弟醒来也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他们两个人当然可以很容易走掉,但是这些人不能留在这里啊! 梁亦国倒是能干得出这种事情来,但是他弟弟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得带着他走。而且他也怕还会遇到变故,所以不敢擅自在行动。 可是他们两个人如何能带走这七个人呢?试图叫醒过他们,可是几个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要不是还喘着气儿,都要怀疑他们都完蛋了。 该用的办法都用过了,李道士无计可施,精疲力竭的坐到地上。 他活了几十年,见过的风浪也不少了,可是今天晚上的所见让他感觉匪夷所思,这会儿还觉得像做了个古怪离奇的梦。他看着弯弯的月亮,想着这月亮怎么能一下圆又一下弯呢? 梁亦国是个普通人,这周围鬼怪甚多,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想寻求李道士的保护。 他走过来试图缓和关系,很客气地说:“李先生,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李道士浑身乏力,也懒得看他,低声说:“刚才我说走的时候你不同意,现在又何必来问我。” 梁亦国稍显尴尬,他也后悔当时没听他的话。当时走比现在的情况还好一些,那时他兄弟和杨道士都是清醒的。 可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留下,因为当时的他们胸有成竹,信心十足。 梁亦国自然不能坦诚心底的真实想法,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向杨道士:“我听这个姓杨的说的很有把握,所以……” “你别把问题都推到他身上,他昏迷了你怎么说他都不会反驳你。”李道士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问你,究竟是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他们两个拿的剑和斧头是谁给的?你们找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梁亦国没有回答,眼神慌张闪烁一下,低下头沉默不语,好像有难言之隐。 李道士见他犹豫,厉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隐瞒吗?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说实话,今天晚上恐怕我们要交代在这里。现在距离天亮可还有好几个钟头呢!” 他的话刚说完,忽然吹来了一阵凉风。 本来就心惊胆战的梁亦国被这阵风吹的更加毛骨悚然,颤抖着身体向四周看。 老道士道士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不听他给个说法不罢休:“关于我师弟的事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但是你必须把眼下的事说清楚。” 梁亦国纠结了好半天:“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不能说。我不能告诉你那是谁,我们立下过毒誓不可以把关于那个人的事说出来,否则我们……我们就……。刚才的事你都见到了,他的本领非常厉害,如果我们违背誓言会遭到反噬。” 李道士受过他的骗,所以不肯轻易相信他:“你别又拿这些话来唬我。你要还是冥顽不灵,那今天晚上真有你受的了。” 梁亦国见老道士不相信,着急的举起手来:“我发誓,如果我骗你,就让我永远不能走出地方。李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关于那个人的事我一个字也不能吐露。” 李道士见他发誓证明清白,又有几分相信了。因为在这个鬼怪无数的地方,没有人敢随便起誓。 老道士心说暂且再信他一回,又问:“让你们来的不能说,那你们过来找的人能说吗?” 梁亦国点头:“可以说。拿着刀出来的那个人姓林,据说是个很厉害的大夫。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丫头和另外一个男人,那个丫头还养了一只狐狸。这几个人行事非常诡异,做了很多坏事,诈骗钱财,把别人偌大一个度假村归到自己名下。我们公司的破产也跟他们有关系。我们得到消息说他们常来这里,怀疑他们在进行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拆穿他们也为了报复所以才找到这里来。刚才你亲眼看见了,那个人就是从森林里出来的。而且鬼也说了,连鬼都知道他们住在这里。” 李道士皱眉说:“你的意思他们是坏人?” 梁亦国一本正经地说:“好人怎么会做这些事呢?正常人又怎么会住到这种地方来?这个森林可是赫赫有名,连小孩儿都知道里面有什么。” 李道士说:“能住在这里只能说明他们有本事。” 梁亦国说:“也可以是交易的本事。把灵魂卖给魔鬼换取好处。” 李道士一惊:“你是说,他们跟里面那个厉害的做了交易?” 他在这行当里也算是一号人物,自然听说过这个森林里有什么可怕的魔鬼。 梁亦国见李道士信了自己的话,郑重地点头:“不然他们怎么能住在这里?” 李道士心里惶惶不安,如果真如这人所说,那他们就真的危险了,厉鬼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来骚扰他的人啊! 两个人坐在灯光里,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醒目。尤其是安静下来的夜里,显得诡异而且突兀。 森林中走出了两个穿着黑斗篷的鬼差,他们还未离开森林就察觉到了怪异,原本一到黑夜就热闹的森林里居然冷冷清清的,一个鬼都没看见。走出森林看见那一束明灯火亮的灯光,才发现有人来这里。 他们心想:这些人好大的胆子,敢夜晚到森林里来?这些愚蠢的人莫非是来探险吗? 他们也不怕来的是什么人,因为身份是鬼差,可以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黑夜中,理所应当的盘查可疑人等。 两个很有默契的走进前去,等靠近了灯光,其中一个问道:“是什么人?” 阴森冰冷的声音让老道士和梁亦国头发都炸起来了,头皮一阵发麻。老道士一把抓起了桃木剑站了起来,而梁亦国吓得魂魄都快离体了,瘫软在地上。 李道士手持桃木剑转过身来,见来的是鬼差稍稍有些心安,但是也感到惊惧。因为鬼差是阴间使者,不会像有些鬼一样害人,但他们也不是好打发的。 他立刻低下头来,诚惶诚恐地说:“二位差役,我们本地居民。” 鬼差说:“认识我们还拿着桃木剑,是道士?” 老道士说:“我是学过些道术。” 鬼差问:“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是孤魂野鬼的栖身地,你到这里来抓鬼吗?” 老道士说:“不是抓鬼,是来找人。” 两个鬼才对视一眼,他们当然清楚森林里住着什么人,大晚上的来找他们绝对不是好事。不过敢来找上仙的麻烦,这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不想活了吗? 第848章 不想赚钱了 鬼差看见这些人晕的晕伤的伤就知道是被收拾过了,也明白为何没见到鬼了,都是被他们搅的。 到这里找麻烦理所当然会遇到麻烦,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 两个鬼差举目望向森林,见里面除了没有鬼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刚才经过幽居也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一如往常。 他们觉得上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这些凡人灰飞烟灭,但是只让他们受伤,说明不想置他们于死地,也不打算再搭理他们了。 如此的话他们也不会跟这些人为难。可是敢来森林触霉头的人,得好好看看他们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 一个鬼差抬脚把投射灯光的机器给转了个方向,灯一扭头,照到反方向去了。 早已被吓到魂不附体的梁亦国感到黑暗沉重的压在了自己身上,他呼吸困难,两眼发晕,魂魄好像离开身体似的轻飘飘的,快没有知觉了。 李道士知道鬼差不照灯光,但是不知道他们打算要做什么,因此也胆战心惊,身体控制不住的瑟瑟抖动。 两个高大的鬼差走近那些晕倒的人,居高临下一个个的挨着看。当他们看见躺着的杨道士那张胖脸后顿时明白了。 “是那个道士!”一个鬼差说。 “是那个道士!”另一个鬼差也说。 杨道士和苏格儿结仇很久了,这些阴间差役消息灵通,关于这件事差不多都知道。而且上回旁边村庄鬼娶亲那件事的时候两个阴差也看见了杨道士的所为,回去后就说给鬼差听,这事儿也在阴间的差役间传开了,所以他们都认识杨道士。 这下鬼差更确定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了,而且一致认为是找苏格儿的麻烦。 他们心里暗暗想:那个女孩子还真是能够惹祸的,要不是有上仙护着可能老早就到他们阴间去报道了。 不过得罪苏格儿命好有靠山,得罪她就是得罪上仙。 这些蠢货肉眼凡胎不识真神,敢来招惹上仙,他们也不能不表示一下就走啊。 鬼差看向李道士喝道:“你们好大胆子,敢来这里放肆。是想留下来做游魂吗?” 鬼差忽然发怒又让李道士惊慌不已,他急忙说:“不不,我们……我们没有想来打扰鬼,真是找人。” 鬼差自然知道他们是来找人的,却故作不知地说:“到这里来找人?这里有你们要找的人?” 李道士不可能想得到森林中人物的来头,因此也以为鬼差是不知道森林中有人的事情。 他沉吟一下说道:“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是这森林中的确是有人,刚才曾经出来过。” 鬼差问:“出来过什么人?” 李道士说:“是个年轻人,他们叫他林大夫。” 两个鬼差诧异地对视一眼。他们奇怪怎么厉鬼森林现身了,那个女孩子不是最怕人知道他们住在森林里吗?为此他们这些鬼差也常被指派差遣,抹掉她来过的痕迹。 按照上仙和那个厉鬼的本事,足不出户就能把这些人折腾的没命吧。再不行这里面有的是鬼和妖精,稍加点拨它们就能把这些人折腾的死去活来,有什么必要让他亲自出来现身在这些人面前呢? 都劳动他的大驾出来了,按照他那个坏脾气最起码也是要解决这些人啊,为什么现在最多就是让他们受伤呢? 两个鬼差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们当然不能问这凡人了。 另一个鬼差问道:“那又如何?这里虽然多鬼怪,但也是阳间森林,并未禁足活人来此居住。你若是有本事也可来住。” 李道士一怔,被说的哑口无言。呀没有想到鬼差根本不当回事。 他想复述刚才梁亦国的话,说他们和厉鬼达成了协议,可是忽然意识到鬼差似乎是知道这件事的。 又转念一想,那梁亦国的话也只是一面之词,万一不是那么回事,那自己不成了戏弄鬼差了吗?这些鬼差的脾气可不好。 反正森林里面的人跟自己也没恩怨,干嘛要替杨道士和梁亦国趟这个浑水啊! 如果真是那个人打了养小鬼的师弟,那说明他还不算是个坏人呢! 这样想了一遍,李道士便说:“我原本是不信这个森林里有人的,是他们硬说有,我一时好奇才跟着来看看。来到这里才知道他们跟里面的人有点儿仇怨,可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也没想帮他们。那个大夫知道,所以没跟我为难啊!” 鬼差也不知道这老道士是不是像他择的这样干净,但既然厉鬼都没把他怎样,那么就算有错也不是什么大错。 他们也就是来吓唬一下,根本没有想把他们怎么样。于是就借着这句话就坡下驴了:“有仇也好无仇也罢,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你们擅自闯入森林,使游魂不敢出没,按照律法理应严惩。” 另一个鬼差结果话去:“但念你们是初犯,且伤势惨重,不予重罚。” 那个鬼差又说:“不过要给这些孤魂野鬼赔罪,回去化一些钱财、物件与它们。” 李道士听鬼差打算放过他们,悬着的心咕咚一下落地了,忙不迭地说:“是是是,一定赔罪。不止要化财物,还要为它们做一场法事。” 两个鬼差没再多说,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离开了。 鬼差一走,几乎是死里逃生的李道士也虚脱地倒在了地上。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被冷风一吹自打哆嗦。 现在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歇菜了,更没辙了。该怎么办呢?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一个个背出去吧!他这把老骨头背一个都够呛。 心里又一次后悔今天晚上跟这些人来到这里。累了也倦了,颓然的倒在了地上,然后意识开始模糊,渐渐的眼睛睁不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炸裂的雷声在耳边响起。随即,冰冷的水滴落在了脸上。 打雷了下雨了,被惊醒的老道士睁开眼睛,看见了阴沉沉的天空上的乌云和落下的雨滴。虽然没有太阳,但是天亮了。 他猛地坐起来,意识有些恍惚,看见森林草地和躺在地上的人才知道昨天的一切不是梦。昨天晚上躺下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听天由命了,没想到竟然挺了过来。 掏出手机看了看,差两分不到六点。 他爬起来要去看其他人,可是才一站起来那些人也都有了动静,陆陆续续的醒来了。 这一伙儿人都差不多,多数人认为自己做了噩梦,看见森林草地迟疑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彻底颠覆了他们对于世界的认知,虽然还是畏惧森林害怕鬼会再出来,但因为已经是白天了,所以恐惧程度不是很严重。 杨道士被宜言打伤了,身体非常虚弱,意识也不清楚,需要有人搀扶。 而梁亦国的弟弟是个生活在黑暗中的活鬼,白昼的光芒让他恐惧的不知所以,又抱着头蜷缩成了一个蛆。梁亦国只好用衣服蒙住他的头,将他带到了车上。 那些工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心里说他是个怪物。 这些狼狈不堪的人逃难似的上了车,急匆匆地走了,甚至东西都没来的及收拾干净。 车才一开走,盯梢野鸡精就去幽居报告了。 走到大门口,刚想着要怎么喊里面的人,在森林里住了一晚上的有巢就回来了。它们俩是老交情了。 有巢停在树头上问:“你到这里来干嘛?是不是饿了?我让小狐狸去给你拿点吃的。” 野鸡精伸着脖子咽了口口水,然后说:“森林外面那些坏人都走了,你告诉法师我一直看着他们。” 有巢张开翅膀欢快地说:“我去告诉他们。” 野鸡精又叫住它,小声说:“我看了一晚上也饿了,要是有吃的……就给我拿来吧!” 有巢答应一声,扇着翅膀飞进院子里。 客厅里只有在打坐修炼的蔓草,有巢不知情形,站到她肩膀上叫:“哎哎,他们走了。” 正在修炼的蔓草被这声鸟叫惊醒过来。她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看它又看看周围,透过没有拉窗帘的玻璃窗上看见外面天已大亮,而且还下着雨。 她挠着头,蹙起眉头困惑地说:“哎呀,我怎么在这里一夜啊!格儿呢?” 有巢眨眨黑豆似的眼睛:“我刚回来,没看见她呀!我跟你说那些坏人走了。” 蔓草没听到心里去,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楼上跑,她心里就想着苏格儿。 有巢从她肩膀上飞起来,不高兴地说:“小狐狸是个傻瓜,跟她说话都听不见。”一扭头去了书房和药房那边,去把消息告诉玉灵和宜言。 蔓草跑到楼上,一把将苏格儿的房门给打开了,睡的正熟的苏格儿被声音惊醒,葛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进来的是蔓草才松了口气:“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蔓草看见苏格儿在睡觉也放下了担着的心。 她跪在床前,上半身趴在床上看着苏格儿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叫我?” 苏格儿手按在扑腾扑腾狂跳的心上,闭着眼睛说:“法师说让你修炼一个晚上,所以就没打扰你。现在几点了?” 她伸手去床头柜上摸手机,蔓草手疾眼快地拿过来放到她手上。忽然想起有巢的话,说道:“有巢说那些坏人都走了。” “还有命走,算他们走运。”苏格儿嘟囔一声,睁开眼睛看看时间,看见才六点多,又闭上眼睛要接着睡。 可不料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唉,五脏庙里要供品了!蔓草的肚子也跟着叫了一声,叫着饿,又说昨天晚上都没有吃饭。 苏格儿此刻还真想自己有不吃饭也感觉不到肚子饿的法术。 才睡了三个多小时,虽然眼睛还是很困,可是肚子却不让她再睡了,干脆再来个回笼觉吧!她爬起来只刷了个牙就和蔓草下去了。 蔓草也不怎么会做吃的,但是好歹跟宜言学了一段时间,比苏格儿强些。她煎了鸡蛋和香肠,煮了米粥,还煮了几颗肉丸子。两个人的早餐也能对付饱了。 饭吃到一般的时候梅花鹿又出现了,今天又恢复往常假惺惺的样子,成了个吃素的鹿,只盛了一碗白米粥,对鸡蛋和香肠看也不看。 苏格儿在心里腹诽他,嘴上却说:“不容易不容易,我要是三天不吃肉就脑袋发晕,手脚发软。真佩服你能长时间的忍着不吃肉。” 苏格儿明夸暗损,嘲笑他是个破过戒的鹿。 梅花鹿吹一口气就让热粥变凉了,端起来两口喝下。 喝完粥后拿着纸巾擦嘴,说道:“仙界没有不吃肉的规矩,因此我是可以吃肉的。只不过我可不像你无肉不欢的嗜肉狂徒,就只有受伤的时候才吃一点补充一下,否则是万万不会杀生的。昨日那生也不是我杀的!” 苏格儿哼笑一声,他倒是会给自己解脱。还嗜肉狂徒,他怎么不说自己是屠夫啊! 梅花鹿见苏格儿只顾着吃东西不接话,觉得没意思。他是个最喜欢玩闹的,苏格儿是做他玩伴的最佳人选,所以很想跟她说话斗嘴。 他又挑别的话题说:“今天这雨下不了多久就会放晴,你还去不去赚钱了?” 苏格儿吃着鸡蛋摇头:“不去了,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去。” 梅花鹿吃惊地皱眉,贪财的女孩儿不想赚钱,这可真是稀罕了。 他问:“昨天狂风肆虐你都要去,怎么又要舍得几天都不去?” 苏格儿瞄他一眼:“你当我傻呀,这不明摆着嘛!昨天晚上来的那些人里,有三个都是我仇人。就算是有幕后主使,可既然找上了我的仇人肯定冲着我来的。赚钱是挺要紧的,可是要钱不要命的事儿我可不干。还是待在这里安全一点。” 梅花鹿又一次说:“你还真是挺聪明的。” 苏格儿白了他一眼,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那不成白痴了嘛! 不过这里的食物不多了,得出去采买回来。池塘里倒是有鱼,塘前也有蔬菜,粮油米面都有,可是那些东西她们不会做啊,宜言又不肯做,所以只能准备些简单方便的食物充饥。 出不去门怎么买东西啊,网购的话把地址写到这里,那人家肯定以为是恶意的恶作剧! 苏格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眼睛滴溜溜转了一转,然后细声细气地对梅花鹿说:“你能去帮我们买点儿东西吗?吃的东西。” 梅花鹿直接摇头:“不行不行,我可是能带来好运的神灵,不能随便到卖东西的地方去。本来那个地方只聚一分财,我去站一站就会变成聚五分财,那就扰乱气数了。” “真的呀!”苏格儿眼睛一亮。 梅花鹿认真地说:“当然是真的。” 苏格儿心里跟猫抓似的窃喜。这哪是梅花鹿呀,简直就是招财猫!一定得想办法带他到度假村和工厂去,到时候就财源广进发大财了! 梅花鹿不能到卖场去难不倒苏格儿,只要他能把东西拿回来就行了。这个差是派定了! 苏格儿先把要买的东西发给妈妈,等她买好了再让梅花鹿拿回来就行了。 梅花鹿不是个小气优柔的人,很痛快地答应了。 但是他低估了苏格儿的智慧,她让妈妈把东西拿到了工厂里,让梅花鹿特意到那个地方去拿,这一去就落入到她的圈套里面了。 天上地下知道苏格儿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的就只有玉灵一个人,但是他也不会揭穿她的小把戏,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乐意纵容她。 第849章 世上只有妈妈好 苏格儿告诉妈妈自己工作忙,没时间去超市才让她买的。妈妈没有任何怀疑,不止把她要的吃的喝的用的都买齐了,还额外多买了很多,又给她买了换季的衣服。还自己动手做了炸带鱼,炸大虾,琥珀核桃和一些下饭菜。 又是瓶子又是盒子的装起来,纸箱用了三个,超大号的袋子用了七八个。 苏格儿借用要拿水果的名头要梅花鹿到工厂里去拿,梅花鹿不疑有他,到了城里打车到了苏格儿纸条上写的工厂地址。 他见到了苏格儿的父母,父亲开朗健谈,母亲温柔贤惠,他明白苏格儿的性格为什么那么活泼机灵了。一对好的父母才能养出一个心理健康的孩子。 当然了,这其中还得有财力的支持,金钱可以让人行事有底气。 这些东西把后备箱和座椅都塞满了。等到了城外,把东西从出租车上拿下来后,梅花鹿又不得不拿出自己的宝袋装进去才能提回来,否则他两只手抓都抓不过来。 苏格儿吃着妈妈做的琥珀核桃,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和蔓草把食物分门别类的放满了冰箱、橱柜,其余的都堆在了储藏室。 梅花鹿抖了抖他的宝袋确定没再有了,感慨了一声:“难怪人间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母亲还真是挺疼爱你的,准备了这么些东西。” 苏格儿自豪地说:“那是当然了,要不然怎么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呢!” 梅花鹿说:“只有妈妈好,你是说你父亲不好吗?” “哎呀!”苏格儿无奈地叹气,“我爸爸当然也很疼我了,这只是一句抒发感情的话,你不能较真儿。世上没有那句话是滴水不漏的。” 吃了几天的方便食物,苏格儿身上本就不多的油水都被刮干净了。今天的晚餐难得的丰富,烤鸭和烧鹅腿,油炸大虾,卤牛肉,凉拌金针菇黄瓜丝,又让蔓草炒了个青菜,烧了蘑菇汤。 按说晚上不该吃这么多的,可是美食当前谁也管不住嘴巴。 让蔓草端菜盛饭,苏格儿拿着手机听妈妈说炸鱼块该怎么吃,一边拿着笔记录。 “油热下葱花炝锅,下鱼块翻炒,放大蒜和姜末,加醋和料酒,加适量水炖,水成浓稠汤汁关火,出锅放绿色葱花提色。可是妈,多少水才适量啊?” 中华文字博大精深,没办法精确说的时候就适量,其实适量的小名就叫差不多!差不多,不知道差的是多还是不多。 妈妈说:“你把鱼块堆在锅底,让水没过鱼块一半。水开以后要转小火慢慢炖,要不然锅干了鱼也煮烂了。出锅放点儿香菜最好,可是你跟你爸一样都不吃。可以多放点儿蒜和醋。平时做菜也多放点蒜,蒜可以消炎杀菌。记着多喝水,晚上别老是玩儿,早点儿睡觉。面包和蛋糕你看见了吧,要放到冰箱里,还有两箱牛奶,不想做早饭的时候也能垫一下,一定得吃早饭啊……” 苏格儿把做菜的方法都一一记下来,对妈妈的叮嘱也嘴里答应着好。 等妈妈挂了电话,苏格儿放下手机把纸折叠起来放到口袋里,才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蔓草咽着口水等她一起吃,梅花鹿却已经那盘把凉拌的金针菇和黄瓜丝吃了一半。 苏格儿问他:“好吃吗?” 梅花鹿边嚼边点头:“味道不错,你母亲做菜的手艺很好啊,怎么你一点儿都没学会?” “我那是没学过,不是没学会。”苏格儿强调,可以说自己懒,但是不能说自己笨,懒和笨是两码事儿。她又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妈会做,所以我就用不着会做啦!我妈也不让我做,她说我什么都做不了,只会添乱。” 梅花鹿看着桌子上的菜点头:“这么说,你活到这么大一直是饭来张口啊!” “什么饭来张口,难道我一直让人喂了?”苏格儿夹起一个鸡翅,在梅花鹿眼前晃一晃才放到嘴里吃。 梅花鹿专吃青菜,对香气扑鼻的肉菜一点儿也不垂涎。 他又感慨着说:“以前凡间的女孩儿,自小就要学习女红针织,烧菜烹茶,如今大不同了。像你,连最起码的填饱肚子都做不到。” 苏格儿鄙夷地撇了下嘴巴:“以前的女人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生下来就注定要做家庭主妇,所以从小学习如何做个妻子。现在女人从小就学习知识,为社会做贡献,可以有自己的思想,选择自己的爱好。这叫时代的进步!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我会赚钱啊,有钱就有饭吃。” 梅花鹿说:“我真该到阴司里去查一查,看看你前世做女人时,是不是绣花做针线的家庭主妇。” 苏格儿说:“去吧去吧,看我上辈子是个千金小姐还是个女强人,回来告诉我。” 梅花鹿笑起来:“不管是千金小姐还是女强人,一定都是个刁蛮的丫头。” 苏格儿也没生气,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相信自己上辈子一定也是个善良的好人。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蔓草往嘴巴里狂塞肉,狼吞虎咽的样子像三天没吃饭一样,跟她出去吃饭,很担心人家会误以为自己虐待她了。 有巢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青菜,看起来不太饿。春天里万物繁荣,这鸟儿在野外吃了不少东西。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腻吧!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刚把大虾塞到嘴巴里的苏格儿如遭五雷轰顶,心脏一下提了起来,她想也没想就冲着书房喊:“来人了,来人了……” 蔓草满嘴是油地扭着头,吃惊地看着外面。 有巢也飞起来叫着:“有人敲门,有人敲门……” “喂喂喂,你们这么紧张干嘛!”梅花鹿十分淡定的敲着桌子。 苏格儿一下跳起来,拽着蔓草着急忙慌地绕过桌子躲到他身后去。她看着门的方向问:“你没听见敲门吗?” 梅花鹿说:“我又不聋,当然听见了。你们去开门啊!” 苏格儿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还开门,开门迎鬼啊! 昨天晚上还在森林外面闹,今天就到门口了,怎么这么不太平啊! 她要把梅花鹿给叫醒似的晃着他的肩膀:“你没事儿吧!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谁会来敲门啊。这大半夜的来敲门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梅花鹿表情凝固了,扭头看她,迟疑了下才说:“这里神光笼罩,敢近院子来的一定是神灵,你刚才那话要是被听见了……” 苏格儿安静下来,意识到刚才的话有误,用牙齿咬住了舌尖。 梅花鹿说的有道理,这个地方人进不来,鬼不敢进来,来的八成是神灵了。 啊呀,刚才的话貌似是大不敬啊,外面来的人应该听不见吧? 估摸着肯定听见了。跟神灵为敌可不妙。 不过到这里来还敲门,有可能不是什么太厉害的神灵。像那个乐师,他都是自己闯进来。可那也是个神灵啊! 她这里正胡思乱想着,玉灵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走的不慌不忙,语气也非常淡定:“有人来了怎么不开门。” 苏格儿心里说你干嘛要明知故问,嘴巴却十分乖:“不知道是……是什么人,应该是找你的吧!” 梅花鹿噗哧笑出声来。虽然苏格儿有些小聪明,但是一个凡人的智慧太有限了,一点儿小事儿就把她吓得惊慌失措找不着北了。 玉灵走到客厅里去,外面的门也在这时打开了,走进来的是天帝。他又一次降临了幽居,还是穿着一样的淡紫色的衣服,还是一样淡淡的笑着。 虽然玉灵也经常脸上带笑,但是他们笑的一点儿都不同。玉灵是静观其变的洒脱淡然的笑,而他笑的内容很多,像是职业性的微笑。这就是不管世事与掌管世事的区别吧! 苏格儿从花草中间看见了走进来的人,一见来的神灵是他,心里更加忐忑起来。 因为上次乐师对这个人的态度十分恭敬,所以她猜测这个人的身份很不简单,因此他的法力肯定也非常高深。如此一来,自己刚才那一番话百分之百让他听见了。 身份高法力又强,想要掐死一个普通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刚才真是太冲动了,一着急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惴惴不安地看着天帝,把自己的脑袋很隐蔽的藏在花草中间,但是她无法躲避神灵的目光。天帝朝她看过来,对她笑了一笑,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怀她刚才的话。像是根本没有听见。 苏格儿也挤出一点笑,然后心虚地坐回到餐桌前。就算不是因为刚才那番话,她对这个人也感到畏惧,第六感直觉的畏惧。 玉灵自然早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他也知道天帝来的目的是为什么,因此非常的不欢迎他的到来,面无表情的站在客厅里看着他。 天帝也是一点儿都不介意,笑着说:“未免圣君麻烦,我自己开门进来了。” 玉灵问:“来做什么?” 天帝说:“闲来无事,来逛逛。” 玉灵说:“原来是你最近闲暇的时间太多,所以才做出许多无聊的事了。” 天帝说:“无聊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无用。就像人类无聊的时候会想吃东西,但只要吃了就不会饥饿。我来的很巧,你们在吃饭,味道不错,我也想尝尝。你们不介意吧!” 玉灵毫不客气地拒绝:“你吃了,他们就不够了。” 天帝笑:“我不光来吃,也带了酒肴来,也让她品尝一下这仙界的珍馐。小姑娘,你可否同意啊?” 他直接去问苏格儿。 苏格儿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听见他问自己,言不由衷地说:“同意吧……同意。” “她同意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天帝对着玉灵一笑,径直向餐厅走去。 玉灵知道苏格儿没有办法拒绝他,而且在他们面前他也不能做出过分的举动,因此立即跟了过去。他们都有自己坚持的原则,谁也不能退步。 天帝走过去后就要坐到苏格儿旁边的座位上,苏格儿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她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如何尊贵,但是感觉面对他很有压力。 因此在玉灵还没开口之前就说:“我们的座位都是固定的,对面是客人的位置。” 天帝看着她:“你是说我不能坐在这里?” 苏格儿哑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平时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这个人的眼神虽然是笑着,但是让她感到害怕。就好像老鹰盯住了猎物。 “是不能,那是我的位置。”玉灵在后面说,他很欣慰苏格儿能够直接拒绝。 天帝迟疑了一下,然后走到对面在梅花鹿身边坐下。 梅花鹿的脸色已经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嬉嬉笑笑的。他身为神灵自然认得这是三界之主天帝。原本听见客客气气的敲门声,以为来的就是个普通的神灵呢,没想到竟然是他。 凭圣君的地位天帝亲自前来本也不算什么,可是刚才两个人说的话很不友善,简直是针尖对麦芒,他从中听出了两位仙界最高的神灵发生了矛盾,而且很严重。 按照规矩他是应该站起来拜见天帝的,可是天帝却暗暗告诉他不必如此。 面前的菜他是吃不下去了,还想立刻逃离,怕自己做了被城门火殃及的鱼,可是这两位不发话他也不敢走啊,只好如坐针毡的继续坐在餐桌前。 玉灵坐下来,吩咐道:“蔓草去把酒拿来。” 苏格儿自告奋勇:“我去拿。” 玉灵一把拉住她的手:“让蔓草去,你快点吃饭,吃完了去睡觉,下午就哈欠连天了。” 被他这一说苏格儿不由地又打了个哈欠,眼睛上像抹了胶水一样的往一起粘,意识都有点儿模糊。她使劲儿甩甩头,睁开眼睛拿起筷子夹肉吃。 迷迷糊糊中听见天帝笑出声来:“圣君谨慎过头了,你我对面而坐,我又能如何呢?” 他一说话苏格儿忽然打了个寒颤,立刻清醒过来,好像如梦初醒一样。 “这里的菜都是你做的?”天帝轻声问苏格儿。 苏格儿摇头:“我不会做,这些是买的,这两个是我妈妈做的。” “妈妈。”天帝重复一句,“哦,原来是你母亲做的。她做了菜给你拿到这里来吃,是个好母亲啊。你母亲知道你住在这个地方,还认识圣君吗?” 苏格儿觉得这个神灵好八卦呀,你一个大仙这么关心别人的家事真的好吗?难怪人会那么爱打听八卦了,原来神灵都这样。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父母对我的工作性质不太了解。” 天帝说:“如此说来是不知道了。你的父母身为凡人养育了你,将来一定会受到奖赏。” 莫名其妙!苏格儿在心里说。谁家养孩子是为了得到奖赏啊,这又不是养殖户比赛,谁养的好就能得到奖励。顶多就是个养儿防老。 这个神灵怎么那么奇怪啊,说话古古怪怪的。难道是为了刚才自己说了不敬的话?苏格儿心里一阵惊慌,怯怯地看向了玉灵。 本来面无表情的玉灵,对着苏格儿笑了笑:“快吃吧,吃完了就去睡。” 苏格儿点点头,忽然又觉得有点儿迷糊,夹着青菜都有点儿恍惚。 “我这里拿来两道菜,你尝尝看。”天帝往桌上一挥手,两个金黄色的盘子赫然出现,里面装着香气四溢的菜肴。 苏格儿陡然又清醒过来,她看着盘子里的菜肴认不出是什么。但是样式非常精美,赏心悦目。 色香都有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第850章 无头鸟的肉 苏格儿一会儿要睡一会儿又醒,她自己浑然不觉,察觉不到有什么问题,但是坐她对面的但是对面坐着的梅花鹿看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圣君和天帝正在斗法,他们一个要苏格儿睡一个要她清醒,来回的折腾她。 虽然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但是他却顿悟一件事,他们矛盾的根源大概就是苏格儿。 他也感到很不解,苏格儿只是一个凡人小女孩儿,怎么能让仙界最尊贵的两位神灵发生矛盾呢? 不过仔细想起来,圣君在一个凡人面前表露身份本身就是一件不平常的事情,听他曾跟师父说过是因为行事方便才透漏,可是以他的身份,在人间哪还有不方便的呢! 梅花鹿开始打量起了苏格儿,忽然觉得她的眼睛里蕴着非常特别的光芒。 蔓草找遍了整个储藏室都没扎到酒,到地下室才拿了一坛酒来。这酒是去年的时候宜言自己酿的,也是这里唯一的白酒了。以前买的酒早已经喝完了,苏格儿不能出去,自然也不可能让妈妈买酒来,那样的话妈妈肯定得胡思乱想。 蔓草没苏格儿那么多小心机,她直接拿盛饭的碗倒酒。倒上酒以后把酒坛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就坐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天帝还从没被如此敷衍过,见小狐狸一脸的无知,确定她是不知变通,而不是故意慢待。 他哑然失笑,端起酒碗来递到了苏格儿面前:“你怎么没有?这一碗给你吧!” 苏格儿正盯着他拿出来的菜肴研究,见他递酒过来,慌忙把筷子放下了,摇着手说:“我不喝酒,喝酒对身体不好,对皮肤也不好。” 天帝笑出声来:“哈哈,这是谁告诉你的?圣君可是仙界第一爱酒之人,可是他的法力最强,皮肤也没什么不好吧!” 苏格儿根本就是拒绝喝酒,所以才找的理由,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拿玉灵来做例子。开什么玩笑,自己是个人,跟他们神仙比吗?能一样吗? 这要是别人这么说,苏格儿肯定毫不客气的说破这个例子的不合理性,但是眼前这个人让她不敢这么放肆。 她干笑了一下:“我是个普通人,一共就几十年的命,好了才有上百年,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天帝望向玉灵,问道:“她是只有几十年性命的普通人吗?” 他是在发问,但是语气里可没有询问的意思,像是在逼供,目光炯炯的看着玉灵。 梅花鹿心中一颤,看向苏格儿,心想:难道这个女孩儿不是普通人? 苏格儿又在研究黄色盘子里那两个菜,对事关自己的这个问题充耳不闻,好似自动忽略了。 “认识了你,即使是普通人也不普通了。”玉灵巧妙的避开了他的询问,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新酒味淡,但比勾兑的酒水要醇。” 苏格儿把这句话听的清清楚楚,立刻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那以后我们就自己酿酒吧,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她说的诚心诚意,粮食可比酒水便宜多了,买两箱酒的钱可以买一车粮食了。这这样一来就可以节省一大笔钱了。 其实她觉得喜欢喝酒是个无法理解的事情,偶尔喝点解解闷就好,干嘛这么迷恋啊! 天帝显然也了解她精打细算的性格,说道:“你的算盘打的很好啊,再好不过了。” 苏格儿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为什么好?” 天帝刚要说话,玉灵玩笑的口吻说:“应该是笑你太小气了。” 苏格儿信以为真,其实她心里也这样想的,否则就不会问那一句了。其实小气都被宜言吐槽习惯了,但是被熟悉的人和陌生人说肯定是不一样的。 她感觉脸上挂不住,也对天帝心怀芥蒂很是不满。尽管不敢表现出来,但是脸上也看得出来不乐意了。 天帝自然是看得出来,但是他很无所谓,因为犯不着跟一个小女孩儿计较。他端起碗来也把酒喝了下去。 仙界的琼浆玉液喝习惯了,这种酒对于他们来说实在算不上好。但是身为神灵,自然没有人类的低级口腹挑剔欲望,因此虽然不好喝,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而且还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天帝拿来的菜肴香气扑鼻,颜色也十分诱人,。蔓草本来就爱吃东西,闻道这种气味自然想品尝一下。有巢也很想吃,一直凑过来,可是苏格儿也不让她们吃。 苏格儿看似爽朗的性格其实非常谨慎,不会吃陌生人给的不认识的东西。 她夹起一块来问玉灵:“这个是什么呀?是肉还是菜?” 她真的看不出来,黄中带红,亮晶晶的好像是玛瑙,非常的好看。 玉灵说:“这是无头鸟的肉。” 苏格儿心里一慌,一下将那肉扔在桌子上,顿时满脸的嫌弃。 怪里怪气,无头的鸟,仙界不是什么都是美丽的嘛,怎么还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啊!什么东西没有头都是很可怕的呀。看来神仙的口味也是够重的。 她心里犯膈应,自然更加不会再想着吃,觉得吃了这种肉会受到什么诅咒似的。 同时更加阻止蔓草和有巢吃:“你们听见没有,这是没有头的鸟的肉,吃了后你们的脑袋也危险了。” 她用一只手握住有巢的脑袋,给蔓草看没有脑袋的鸟是什么样子的。 蔓草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有巢则是从她的魔掌中用力挣脱。 天帝见苏格儿这么大反应,这么会想象,还把自己的想象拿来吓唬别人,觉得她其实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他哈哈大笑起来:“无头鸟并非无头,只是脖子粗大而脑袋很小,又生在在冰雪严寒之处,因此常将脑袋缩进脖子里取暖,因此得了个浑名。她是本名是叫冰草兽,靠吃冰雪下的仙草存活。食用仙草的兽,肉细嫩且香甜,还对人和神灵都有益处,你尝尝看。” 苏格儿疑惑地问:“大名叫兽,小名叫鸟,到底是鸟还是兽呀?怎么仙界也有比蝙蝠还复杂的啊?” 天帝说:“既是兽又的鸟,鸟腿鸟头兽身,改日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苏格儿觉得自己也不用去见了,只靠脑袋想象就能想象出来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又把肉夹了起来,虽然感觉这肉不怎么吉利,但是好歹是神仙吃的东西啊,仙界珍馐可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玉灵伸手过来抓起她的手将筷子里的肉放回了盘子里:“格儿还是别吃了。无头鸟长在冰山中,食的是冰雪草,肉性寒,你的身体虚弱不适合吃。” 苏格儿不由地晃晃自己的肩膀,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成身体虚弱了?除了平时会感冒,什么大毛病也没有。而且都好久没有感冒了。 不过他不让吃那就不吃了,反正这东西也稀奇古怪的,自己也没有什么吃的欲望。 又一次叮嘱蔓草和有巢不要吃,用筷子夹了两块鹅腿跟蔓草一人一块。 有巢是上过天的鸟儿,见识过天界的壮丽,所以对这天界的食物带有崇拜感,跳过来问:“格儿身体不好不能吃,那我和小狐狸能不能吃?” 玉灵说:“依我之见,还是不吃为好。” 有巢见玉灵还是这样说,张开翅膀飞了起来:“算了算了不吃了,我也吃饱了,睡觉去了。” 小喜鹊扇开翅膀回到自己窝里去了。 天帝笑了起来,朝梅花鹿看过去,有些调侃地说:“你有没有发觉圣君近来格外谨慎啊?” 梅花鹿终于引起了注意,但是他宁愿自己变成透明的让他们看不见才好。他心里沮丧地想:这两位大神起争执干嘛要拉自己啊,夹在中间帮谁说话好?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天帝询问又不能不开口,因此迟疑了好半天才说:“小仙不知,圣君行事该自有道理吧。” “自然是有道理。”天帝笑着说,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只虾放到嘴巴里咀嚼了一下,对苏格儿:“你母亲做菜的手艺不错,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尝一尝她做的别的菜。” 苏格儿心中吃惊,这个神仙算是夸赞还是威胁呢?还要吃妈妈做的菜,去哪里吃?他是要去自己家里吗?那可不行,不想让父母和奶奶他们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情。 她不管不顾地摇头,真话假话的张口就来:“我家的菜都是保姆做的,因为我妈妈很忙,因为听说我没东西吃才破例下厨。我妈妈做菜很一般的,我知道有做菜很好吃的地方,如果你想吃我带你去。” 天帝重复她的话:“破例下厨!哦,看来你母亲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对你这样用心。” 苏格儿脱口而出:“那还用说嘛,那可是我妈!我是我妈妈唯一的女儿,她当然会对我用心了。” 她觉得这个紫衣服的神仙还真是够奇怪的,干嘛这么在意人家母女的关系啊,母亲当然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了,何况自己还是独生女。 苏格儿都感觉出他有些不怀好意了,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特别是玉灵。 “他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当真的。你既然不吃菜了那就睡吧。”玉灵说着,手放在苏格儿背上轻轻的来回抚摸。 苏格儿被他的手掌一摸,顿时浑身的放松下来,很舒服,轻飘飘的感觉。 她还转过头来要问他问题,可是下一秒手连筷子都握不住了,筷子掉在桌子伤,脑袋也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混沌之中,眼皮不由自主的合到了一起,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蔓草见她前一刻孩子吃东西,现在却忽然睡着,感到非常的诧异,咬着鸡腿过来看她。可是才一挨近苏格儿她也睡着了,鸡腿掉在地上,现了原形趴在苏格儿的脚边。 苏格儿终于还是睡着了,天帝刚才可以用言语来刺激她苏醒,但是这回圣君在她身上亲手下了安神咒,所以他也只能用手才能解除。 但是他知道,圣君是不会让他接触到苏格儿的。 “唉,怪我太优柔寡断,不忍和圣君撕破脸。”天帝幽幽地叹着气,喝着酒,仿佛自己很受委屈似的。 苏格儿这一睡着圣君也不再跟天帝打太极了,他叫来宜言把苏格儿和小狐狸都带走,又让梅花鹿也回到他住的楼上小客厅里去。 梅花鹿走的慢吞吞的,虽然早就想要走了,但是心里猫抓似的很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等他们都走了,玉灵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问道:“天帝昨日的计谋不成,所以打算亲自来抢人了吗?” “不错。”天帝笑着承认,“看来圣君听从了我上次的提醒,果然时刻将她带在了身边。只是为何还要设下一个假象呢?明明将她带了出去,还在这里布下圈套,让我派下来的人误以为苏格儿被圣君藏在了封印中,闯进来要将他带走的时候被打伤,才发现是一只被你注入法力的小狐狸。” 他用说故事般的淡然语气说出昨日的所为,一丝的愧疚和隐藏都没有。 玉灵也不奇怪,说道:“因为天帝无所不用其极,我才出此下策。竟然把凡人都利用起了,还赐给了他们法器。声东击西,这也是天帝先用的。昨日到这里被伤的是谁?木夭吗?” 天帝丝毫没有犹豫地承认:“什么都没有瞒过圣君。木夭掌管植物,来这森林里最合适不过了。唯一的错数是梅花鹿,没想到他也在这里,只好让他睡了过去。” 圣君问:“你都告诉他了?” 天帝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已经够多了,尽管他们不知就里,但事成之前我也不会再让多余的人知道。木夭只是怀疑你对苏格儿这个凡人的关心太过,怕你陷入不当的境地里去,因此才向我进言要将你和苏格儿分开。我就势答应了他,因此才有了昨夜的事。” 他毫不遮掩的将木夭和他的阴谋暴露了出来。真是奇怪,两个起争执的人毫无隐瞒,敞开心扉的谈论,却把队友给出卖了个彻彻底底。 圣君不屑地冷笑一下:“木夭是要走火入魔了吗?一个修行的神灵胡乱揣测,是该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了。” 天帝点头赞成:“等他的伤好之后圣君尽可要安排。哦,昨日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她的力量竟然也是如此厉害啊,跟你的法力合在一起我竟无法抵挡了。现在可以确定,她那时已经彻底成了,这几万年的凡俗浊世都没有将灵气散开。” 玉灵手一挥,桌子上的东西顷刻都不见了,桌面上干干净净的。 他站起来说道:“即使再厉害也敌不过天帝的本领,否则你怎么还敢用她的亲人来威胁她?” 天帝矢口否认:“我并未威胁,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凡人,有个这么好的母亲她一定是舍不得离开的吧。如果她去了阴司,便可让她的父母也躲开轮回之苦,永远和他们在一起了。” 天帝的打算让玉灵的眼神起了变化,让一家人到阴司团聚,虽然语气稀松平常,但他身为天帝,说出这种话即是诅咒。 这个天帝身为三界之主,为了所谓的三界安宁根本不在乎一两个人的生死存亡和悲欢离合,能够把牺牲小我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其实玉灵也不在意凡人的死活和无谓的情感,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下棋的人,看戏的人嘛!但是这件事却不同,因为与他有关系了,因此不能冷眼旁观的等闲处置。 第851章 海底世界 那匹马又带着苏格儿到了海边,天空上还是惊雷闪电,大海又被掀起惊涛骇浪,一切如常。 这已经是第二十次来到这里了,陌生的地方已经成了熟悉的地方,面对恶劣的天气和狂怒的大海心中依旧是惊恐害怕,但是程度已经减轻了,有些麻木了。 她知道自己又快要醒了,可是梦中的挣扎让她身心疲惫,心力憔悴。她叹了口气从马上下来,对着马的脸拍了两下,马的身体逐渐石化 天上的乌云黑漆漆的,明亮的闪电不时的亮起,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地间。 苏格儿赤裸的脚踩在沙子上,面朝大海看海潮翻涌,海浪翻滚,等待着它们过来自己逃跑。 忽然间,她脑子里有了大胆想法,这次干脆点不同的选择。已经逃跑过无数次了,每次都是惊醒。挣扎着逃跑了十九次,这次索性就不跑了,大海要吞噬就来吧,反正是在梦里也不会真的死掉。 反正浪头打过来也会醒吧!与其劳心劳力的惊慌逃跑还不如被浪打一下醒过来。 大海上那个几层楼高的巨大海浪又形成了,如一艘巨轮,像一只海兽,从深海向浅海飞速前进。 苏格儿也见了它十九次了,每次都是被它给惊醒。虽然现在也是恐惧万分,但是却生生的按下了逃跑的冲动,直视着朝自己打来的海浪。 几滴海水小雨般的从空中落到脸上,不冷不热,也没什么感觉,只有咸湿的味道。 浪头随这几点雨滴到来,到了岸边也到了面前。苏格儿仰头看着立起来的巨大水幕睁圆了眼睛,也张大了嘴巴。她想要尖叫,但是惊恐的情绪却压抑住了声音的发泄。 巨大的海浪自上而下劈落下来,苏格儿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抱头来躲避这惊恐的一刻。 海浪的落下来的声音震耳欲聋,但是却毫无感觉。声音久久才平息下去,她想着自己一定会被惊醒,但是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不并是自己熟悉的房间,而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这儿甚至不是房间,而是好像海洋馆里的海底世界。 周围空旷安静,有许许多多形态各异的水生生物在成群结队的游荡,大的像船小的如游丝,有的面目丑陋凶恶,有的呆萌可爱,大多数见都没有见过。 有莹莹发光的水母,还有林立的奇石,颜色各异的水草。真美,色彩斑斓,靓丽生辉,比人间的山川美景,繁花翠绿毫不逊色。 可这是哪里啊?苏格儿被眼前美景所迷惑,一时忘情的欣赏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眼下的处境。 周围都是游动的生物和无边的苍茫。往脚下一看,发现双脚踩在泥沙上,脚边有很多生物,贝类和虾蟹。 她心中一惊,这里——是海底!真实的海底世界! 苏格儿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感到震惊也感到匪夷所思。海浪非但没有将自己吓醒,还将自己带到了海底!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来到海底啊?她没感到自己的脚步移动啊?可这里也不是海浪留在海滩上形成的海底,因为这里非常的静谧,鱼类安静自若,还有那些奇石和水草! 她心里顿时慌成了一团,赶紧寻找出路逃跑,可是周围都是茫茫海水幽深无边,海洋生物密密麻麻穿梭往来,哪里有出口可逃啊! 她害怕极了,想要喊人来救自己,可是喉咙好像被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急得她浑身冒冷汗,原地打转。 正在这时,对面游来一条呲着锋利牙齿的鱼,水中的小鱼纷纷躲避,就好像恶霸上街一样。 苏格儿认得那是鲨鱼,以凶狠闻名的鲨鱼啊! 她更加恐惧了,急忙要逃,可是鲨鱼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已到了跟前。 她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要被喂鱼了。 正当她以为那鱼要张开大嘴吞噬自己的时候,却不料鲨鱼在她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忽然停住了。苏格儿一动不敢动的看着鲨鱼的嘴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大气不敢出。 她认为自己在劫难逃了,又想,这回应该被吓醒了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条鲨鱼看了她一会儿后,忽然张开嘴巴吐了一连串跑跑,然后掉头游走了。游的很快,好像是在逃跑。 苏格儿以为鲨鱼是没相中自己这个食物才走掉的,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忽然间她又意识到不对劲儿,自己现在是在水里,怎么还能喘气呢? 她把手放到鼻子下,用力呼气,可是一点气息都没有!又用嘴巴吹起,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抬起手胡乱的摸了两下,也没有感觉到海水的存在,就跟平时在陆地上没有什么区别! 她挠挠头,想了一想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对呀,这是在做梦啊!梦都是光怪陆离的,是脱离现实的,这海底是自己梦中幻想出来的,自己的身体所在的地方原本就没有谁,所以自然感觉不到水的存在。要不然在黑漆漆的海底怎么能够看到东西呢? 想通了这是个梦,她着实松了一口气,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既然是幻想出来的梦境,那就不必当真也不必害怕了,反正一时也醒不了,就当这是一次奇妙的旅行吧! 苏格儿镇定下来,倒背着手四处溜达,欣赏自己梦中的海底世界。 她在海底自由行走,那些游动的大鱼小鱼全都躲避着她,她伸出手去也摸不到鱼。只有那些动不了的海底奇石和水草能让她随便触摸。尽管是在梦中,可是那些水母她是不敢碰的,万一被蜇到会痛怎么办? 走了没多远,看见前面有一个巨型物体,有很多水底生物聚集在那里。她感到好奇就走了过去。 好大一个啊,像是一个海底建筑,这是沉船还是海底的石头?可是一根根的,好像是柱子。苏格儿走近了也没看出是什么,倒是那些生物都因为她的靠近而纷纷逃离。 她绕着这个东西走了好大一个圈儿,还是没看出这是什么。 算了,这里不认识的东西太多了,都没见过怎么能知道是什么呢?梦里的东西还不知道是根据什么幻想出来的呢! 她不研究这个庞大的物体了,又往别处走去。 走了没多远,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要上好佳酿酒。” “好酒!” “还要三只羊的肉。” “三只羊肉!” “两篓新生的笋。” “两篓新笋!” “一百株蘑菇。” “蘑菇百株!” …… 苏格儿连忙朝声音来的地方看过去。同时心里在想,这个梦也太怪了吧,来到了海底还能碰到人。 她看见两个穿着银白亮色衣服的人朝这边走过来,一高一矮,矮的那个一直重复对话,一手拿纸一手拿毛笔,在做记录。 那两个人从她身边径直走过,苏格儿还在想该开口说些什么,见他们直接走了过去了有些奇怪。 她心想:这两个人难道看不见自己吗?不过既然有人也不可能只有他们吧。要三只羊两篓笋,应该人不少!是不是该去找找海底人的聚集区呢? 才刚这样一想,走过去的那两个人忽然同时回过头来,非常惊诧地看着她。 “你是什么人?”高个子的人吃惊地问。 苏格儿回过神来,愣了一下:“你们看得见我?” 两个人走过来,歪着头看她:“你这么大个人,我们当然看得见?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苏格儿犹豫起来,该说从哪里来的呢?是说国家还是说省份,还是说所在的市?说一样的话应该是同一国的人,都是很标准的普通话也没有口音…… 忽然间,苏格儿觉得自己真是好傻,这里是海底,他们是海底人,自己跟他的差距又不是陆地上的距离。 她朝上指指:“我是从陆地上来的。” “陆地上!”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叫起来,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矮个子问:“你是神灵吗?” 苏格儿摇头:“我就是个普通人。” 高个子奇怪地说:“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到海底来的?” 苏格儿说:“天上打雷闪电,海里起了风浪,一个浪头打到岸上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等一会儿梦醒了我就走了。” “你说这是梦?”两个人面面相觑,显得很费解。 苏格儿不置可否的点头,心想:当然是梦了,你们都是我梦中的人。 这两个人对苏格儿很好奇,绕着她打转,不时地发出疑问的声音。苏格儿也感觉他们很奇怪,所以扭着头看他们。 绕着她转了一圈后那个高个子说:“你跟我们走吧!” 苏格儿问:“跟你们去哪里?” 矮个子说:“去见龙王爷。” “龙王爷!”苏格儿诧异地脱口而出。这个梦还真厉害,把龙王爷都梦进来了。 不过见就见了,别说这是个梦,就是真的也无所谓,反正自己有玉灵罩着呢,听说龙王也得听他的。 苏格儿痛快地答应,跟着两个人往他们来的方向走去。 她见这两个人还挺好说话的,便指着后面那个巨大的东西问他们:“这个是什么啊?是你们海底的建筑吗?” 高个子说:“那是鲸鱼的尸骸!鲸落你知道吗?” 苏格儿惊呼一声,站住脚步回头去看。 鲸起万物灭,鲸落万物生。鲸鱼的落幕赋予无数海洋万物新生,这是自然循环之道,鲸鱼的生命也是靠海洋无数生命供给而存活的,死去的身体自然会成为其他生物的食物来源,所有生物都是如此,可鲸落还是让人觉得凄美悲壮感动。 这可能是鲸鱼的体型巨大,是海洋强悍霸主的身份所致吧!就好像一个无往不胜的英雄的落败和陨落也会击起人无限的感慨。 这就是传说中的鲸落,就算是在梦中也是近距离亲眼所见了。 回头看了一会儿,苏格儿又继续跟着他们往前走。 这一路上她又见到了别的人,也是和他们一样穿着银白色的亮色衣服。这两个人见到其他人后既不打招呼也不说话,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 难道都不认识吗?苏格儿很纳闷。 她边走边说问:“你们这里真的有龙王爷啊?” 高个子说:“当然是真的,这里是海底,是龙王爷管辖的地方。龙王爷就住在水晶宫里。” 还有水晶宫啊!苏格儿心中感叹一声。又继续问:“哦,那你们是水晶宫里做什么的?我听见你们要去买酒买肉买菜。” 矮个子说:“我们是龙宫内的采买,明日龙王爷要举办宴会,所以差我们到陆地上去准备宴会用的食物。你这个人还很有运气,等一会儿你说话好听些,说不定龙王爷会留你下来参加宴会。” 苏格儿心想:龙宫的人还需要到陆地上买东西啊?不是说龙王吃的都是人间没有的珍馐佳肴嘛,怎么还需要吃人间的食物啊? 哦,会的。龙宫厨师就是到凡间去挖蘑菇才让雷劈了,所以才留在人间报恩的。 对了,龙宫厨师在陆地上开饭店带徒弟呢,不知道自己这个梦里是不是也能见着他。 苏格儿跟着那两个人走了不大一会儿,就看见前面一片金碧辉煌,好像是内部点亮了五彩灯的水晶玻璃。她知道这一定就是水晶宫了。 走近些后,果然看见了入口处有古老文字书写的水晶宫三个字。 这一片建筑好富丽堂皇,壮丽雄伟。只见宫殿外面周围的地上生长着奇异美丽的植物还有林立的奇石,上面都发着莹莹的光,也有不少的巨大生物蛰伏,趴在那里很是温顺,就像是看守家宅的神兽一样。 门口的看守看起来就是普通人,长相普通,身高也普通,同样穿着银白发亮的衣服。那两个采买跟他们说了一声,就带苏格儿进去了。 走进去后,苏格儿的眼前一亮,里面更加美丽不可描述,让人想到贝阙珠宫这几个字。这里美轮美奂,金玉建造,珠宝装饰,生长的宝树是光彩夺目的珊瑚,地上的路都是玉石铺就而成,而且没有一丝建造的痕迹,好似浑然天成的一般。 这儿似乎是一个花园,生长着很多的奇花异草,还有颜色面容艳丽的侍女来往不绝。她们看见苏格儿都看过来,但是脚步不停,看一眼就很纳闷地走开了。 穿过这一片区域,前面便是宫殿的正厅了,门口也有守卫在站岗。 那两个人又对看守说了一遍发现外人的话,一个看守瞧了瞧苏格儿便走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守卫出来了,说龙王爷要苏格儿进去。 高个子对苏格儿说:“龙王爷召见你,你进去吧!” 苏格儿问:“你们不进去吗?” 矮个子说:“我们不受召见,是不能随意进入的。” 苏格儿这是在梦中,可她现在的感觉很真实,去见传说这的龙王爷她还是很犯怵。虽然这两个人也是才碰到的,但是说起话来很平和,所以心理上有些依赖他们。 她说:“你们一定要进去啊,要告诉龙王爷我们碰见的来龙去脉,不然我万一说不清就麻烦了。” 高个子说:“龙王爷已经知道了,他可是这里的主人。你不用害怕,龙王爷非常和善,一定不会为难你。况且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再晚就要错过人间早市了。” 听见他们这样说,苏格儿也就不好意思再强求他们了,只好和他们说了再见,然后由那个报信的看守带着走了进去。 第852章 梦中的人? 走进宫殿,光线比外面更加强烈。这里面放着多颗硕大的夜明珠,把这座海底宫殿照的明亮辉煌,没有昼夜之分。 宫殿内非常宽敞,装饰华丽,从摆设到器具,样样件件都是价值连城世所罕见的。从屋顶到地板都是金玉宝物妆成的,真是极度的富贵啊! 苏格儿一走进那道门立刻听见了说话谈笑声音,有银铃似的女声,也有浑厚的男声。男男女女,听起来非常开怀,不知道在做什么开心的事。 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纳罕这里是否有消音装置! 走了十余步,看见宫殿里面几个穿着一色衣服的女人站成一排,看起来很像是那种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的服侍人的侍女。她们面朝的方向有几个穿着华丽,珠光宝气的男女围坐在一张桌子前玩耍。不用说,这一定是主人了。 苏格儿这个时候了心里还腹诽,封建腐朽,人间都人人平等了,他们这里还在搞阶级奴役那一套。 原本进来见龙王爷她心里很是惴惴不安,可是因为这个场面忽然觉得自己是文明世界来的,思想先进的文明人,比他们高贵多了,因此镇定自傲起来,脖子也扬了起来。 反正就是个梦,用不着卑微! 她大大方方的跟着看守走到了那些人跟前去。几个侍女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但是坐着的人还是围着桌子玩,不知道是没有注意苏格儿进来,还是摆着谱儿不屑搭理。 苏格儿惦着脚尖儿,从那些人的肩膀上往桌子上看了一眼,只见紫金色的桌子上面堆着一些纸条,那几个人一个个打开看。 “***和***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哈哈,话说的越大结果越惨。”一个年轻男人嘲讽的说道。 “看这个……”一个娇俏的女孩儿说,“大海,请你带走我的烦恼,赐予我幸福。为什么向大海要幸福啊,大海又不是垃圾桶,干什么要带走她烦恼啊。” 苏格儿一下看明白了,他们看的是人类抛在大海里的漂流瓶! 漂流瓶最终都会被拿到这里来吗?这是侵犯隐私啊! 不过扔到大海里来本来就是向大海祈求,就好像在神像钱祈祷一样,所以被海中神灵拿来看也算应该的。只是这些神灵似乎不愿意答应祈求。 苏格儿十几岁的时候也扔过漂流瓶,写的内容及其幼稚可笑无聊,要是真被龙神捞起来看到了可丢脸死了! 虽然现在是做梦,但是龙王和龙宫是真实存在的啊! “龙王爷,人带来了。”带苏格儿进来的看守恭敬的禀报。 站着的女人自动散开两边,围坐在桌子周围的几个人才看了过来。两男两女,两个年轻人,两个中年人。都是人的面孔,跟陆地上的人想比也没什么异样,只是都长的蛮好看的。 “呀,真的有外人来呢!”那个很娇俏的女孩儿说道,看起来是心直口快的类型。 中年男人打量了苏格儿几眼,沉声问道:“听说你是陆地来的,那么是如何到这海底来的?” 苏格儿正在猜测他们的身份,见这他端坐在正位上,眉宇之间自有一股镇定威严之气,料定他就是龙王爷了。而那个中年女人应该就是龙王爷的老婆,应该叫龙母吧!这俩年轻人跟他们坐在一起,八成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她不卑不亢地说:“我是被海浪卷进来的。” “海浪卷进来的?”龙王爷重复一遍她的话,但是语气却十分怀疑。 苏格儿见他不信,语气坚定地强调说:“是真的,我不是个撒谎的人。一个很大的海浪打下来,我就到了海底。” 这样说的时候心里稍微心虚了一下,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善意的谎言不算谎言。 那个娇俏的女孩儿和中年女人笑了起来,问她:“你是修炼哪一派的?” 苏格儿摇头:“我不是修炼的啊,我就是个普通人。” 桌子上的四个人连同站着的几个女人还有看守都吃惊地看向她。普通人海浪卷进大海里的人哪里还有性命,不葬身鱼腹,能够把尸身打捞回去就算是好的了。哪里能来到海底,更不可能自由的行走。 年轻男人满脸狐疑地站起来,近距离的打量苏格儿。苏格儿心扑通扑通狂跳,屏着呼吸不敢喘气。 “不是魂魄,也不像是修炼者。”围着苏格儿看了一会儿,年轻男人得出结论。 另外三个人也都困惑非常,全都站起来前前后后的围着苏格儿看。 苏格儿心想:这海底的人怎么都喜欢围着人转圈儿啊! “你说实话,你究竟是如何来到这海底的?”龙王爷盯着她的眼睛问,语气稍微严肃。 苏格儿毫不怯懦:“我说的就是实话啊!我站在海岸边,天上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大海中惊涛骇浪,起来一个几层楼那么高的浪头,然后就把我卷到这里来了。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卷的,浪头下来的时候我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再一睁眼就到海底了。然后碰见了那两个做采买的人,他们就带我来到了这里。” 龙王问那个年轻人:“今日何方降雨起风浪?” 那年轻男人稍想片刻说道:“父亲,今日并没有哪片海域降雨,只有潮汐涨退,并没有大风浪。” 果然是他的孩子!苏格儿心里想。 龙王又看向苏格儿:“你听见了,今日无风无雨无风浪,你是从哪里见到的风浪啊?” 苏格儿也不以为意,梦原本就是乱七八糟,古怪离奇,没有逻辑可言。他们说没有风浪,可是自己确确实实是亲身经历过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呢! 她叹息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又没有太阳我也辨不明方向。都去过好多次了,每次都是狂风巨浪,也跑了很多次,每次都跑得精疲力竭,醒了之后还会浑身冒汗,所以就想让浪头打过来惊醒算了,可是没想到睁开眼就到了海底。看见到处都是鱼,开始我还以为去了海洋馆了。有一条大鲨鱼冲着我就…… 龙王爷抬起手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等等,等等。我问你,你刚才说惊醒,那是什么意思?” 苏格儿说:“就是睡觉清醒啊。做噩梦的时候一般都是惊醒的。哦,我们人类做梦,不知道你们做不做梦。嗨,我问你们也白问,你们的答案也都是我脑子潜意识内的答案。”她像是自言自语。 “做梦?”龙王更加诧异,其他人也满脸的不可思议。 龙王惊讶过后脸上又有了一丝了然:“难怪你会如此坦然了,原来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你怎么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呢?是因来到这里太匪夷所思了吗?” 苏格儿想笑,这梦中的人还不相信自己出现自己梦中呢! 她说:“当然是梦,我不住在海边,也没到海边旅游。而且我又不是海洋生物,到不了海底就被压扁了,哪儿还能站在这里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都做好多次这个梦了,只是这回比较长。” 说完了又叹口气,跟梦里的人解释这么多干嘛呀! 其他人都皱起了眉头,更加疑惑的看着苏格儿,显然对她说的话不太认同。 “你做了很多次的梦?”年轻男人好生奇怪,伸出手来想抓她的脑袋。 苏格儿机警的连忙后退,攥起两只小拳头招架:“你干嘛?我可是不怕你的。” 那年轻男人笑了起来,放下手:“别害怕,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撒谎,你不愿意就算了。” 苏格儿见他笑起来也不像是个奸佞凶狠的人,就把手放下了,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手上一阵柔软的滑腻,这时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有些陌生,一身白色长裙,自己并没有买过这样的衣服啊?妈妈刚给买的裙子也不是这样的啊! 这个梦真怪啦,还有奇怪的衣服出现。不过还蛮好看的,好好记下来,等到醒了以后找人做一套。 其他人这时也注意到了她的衣服,那个娇俏的女孩儿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裙摆:“这是……这个衣服是你的?” 苏格儿一把将自己的衣服夺回来,心里暗说这个女孩儿很没礼貌,很不悦地说:“穿在我身上当然是我的。” 女孩儿见苏格儿说话这么不客气也生气了,刚要说话,那中年女人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走上前来问苏格儿:“自然是。只是这衣服面料奇特,不似凡间之物,所以令人好奇。” 苏格儿见这个女人说话还挺中听的,便也心平气和地告诉她:“这也不是我买的衣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穿着她。” 中年女人点点头,又说:“你说你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也跑了很多次了?” 苏格儿再次点头:“嗯,海浪那么凶猛当然得跑。逃跑的时候一着急就醒了,但是过程太惊险辛苦了,我就不想跑了。唉,早知道被浪头也打不醒还是跑一下好了。” 中年女人问:“每次都穿着这件衣服吗?” 苏格儿摇头:“不知道啊,我也是刚才才注意到的。我只知道每次都光着脚,你们看,我现在也没有鞋子。” 她伸出一只赤裸白嫩的脚给人看。 苏格儿的话把龙宫内的人弄的满腹疑惑,只有她自己还浑然不觉。 龙王屏退左右,只留他们四人在宫殿内。龙王朝另外几个人招手,走到桌子对面去,离苏格儿远一些。 几个人小声商量,龙王问那几人:“你们怎么看?” 中年女人说:“她实在古怪,既不是魂魄也不是修炼的神灵精怪,竟还以为这是在梦境中。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呀?” 娇俏的女孩儿说:“会不会她是在撒谎,装疯卖傻假托梦境,其实是有目的的来到龙宫?” 年轻男人说:“我看她眼神明亮坦然,说话又直率坦荡,倒不像是个藏奸的人。” 女孩儿扭头看他:“兄长你也太放纵自己了,这时候还起怜香惜玉之心。这个人太古怪了,父亲母亲,我们必须要谨慎才是,一时疏忽可能会酿成大祸。” 年轻男人说:“能有什么大祸,我们龙宫中也就是金银宝物珍奇异宝甚多,有目的的人来此无非是想盗取宝物罢了。” 女孩儿哼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拿出宝物相赠,一来可以省却提防的麻烦,二来还可为兄长讨美人欢心?” 年轻男人不由嗤笑:“妹妹说话也太尖锐了。她是人类,于我们而言非常弱小,何必对她抱有如此的敌意呢?” 女孩儿说:“兄长你也太天真了,普通人类怎可来到海底龙宫?” 两个人你来我往起了争执,龙王爷及时打断:“你们两个就先不要争吵了,我们还是先弄清楚这女孩儿的来历。” 两个年轻人停止斗嘴,转头看苏格儿。只见她毫不拘束的到处乱走,对着那些珍奇异宝啧啧称叹,好像在参观博物馆。当然了,依照她的个性当然也是对这些东西垂涎三尺。 “你们看她的眼神,就是个贪图宝物的。”女孩儿对着年轻男人说。 年轻男人又说:“喜爱宝物也是正常啊,我们若是不喜爱也不能把这些收藏在龙宫了。” 女孩儿见兄长又替苏格儿开脱,顿时恼了。 这时女人轻嗔一句:“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安静些,听你父亲说该如何。” 两个人从容的点头答应,从这一点上看是非常有教养的。 龙王爷沉默了片刻,说道:“这女孩儿的来历非同寻常,或是逢了什么机缘才来到此,或是受了人的点化。我看她所言应该也不是撒谎,或许事情太过古怪离奇,所以才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女孩儿说:“那我们该拿她怎么办呢?让她立刻离开?” 龙王沉思了一会儿:“若是因机缘而到来,自然该让她离开。不过,她自称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我看应该是另有原因,如此唐突的赶她走,怕是不妥。” 四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好像苏格儿是个烫手山芋,拿不得又扔不得。 苏格儿还认为自己在做梦,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毫不客气的动手去摸。 夜明珠硕大像鸵鸟蛋,比玉灵的大多了,这样弄一颗在房间里就不用电灯。继而又胡思乱想,要是能把里面的光亮利用起来,可以看电视就好了。 “我这里想了一个主意。”那中年女人忽然说道。 龙王爷问:“说来听听。” 女人说:“明日龙宫内举行宴会,届时会有三界众神前来,不如请他们看看这女孩儿的来历。仙界神灵洞察天机,应该会知晓这是怎么回事吧!” 两个年轻人都赞成:“母亲所言极是。现在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五个时辰,留她一留想也出不了什么事。” 龙王也点头说:“那就如此办吧!” 几个人商量好之后又朝苏格儿走来,苏格儿正看着一盆金玉珠宝制成的花,眼角瞥见那些人过来了,赶忙站了起来,咽了口口水:“这花挺漂亮的。” 龙王爷对她和颜悦色地笑:“姑娘,你既来到我龙宫之中也是缘分。恰巧近日我宫中有一桩喜事,特在明日设宴宴请三界众神,因此请你也略留一留,待到宴会举办完之后再离开如何?” 苏格儿心说那两个人的话果然没错,龙王爷还真要请自己参加宴会。 她自然也想看看龙宫中的宴会是什么样的,会有什么珍馐美味。但是一想到来那么多神灵就又打退堂鼓,万一碰到不友善的该怎么办啊?尤其是乐师和木夭,万一碰见他们就是冤家路窄了。 可又一想,现在是在梦里啊,碰见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只要控制自己的意念不要让他们出现就行了。 第853章 梦非梦 苏格儿一会儿皱眉思索一会儿又释然点头,龙王他们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但是都没有打扰她,很耐心等着她的答复。 不过苏格儿的答复也无关紧要,因为他们既然打算要将她留在这里给神灵看,那无论她答不答应都得留下。也不必动用强硬手段,只要不送她离开就行了。 苏格儿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好吧,那我就听你们的。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梦会不会醒,要是醒了我就参加不成了。” 她觉得自己跟聊斋故事里的人一样,做个梦就去参加宴会了。 其他人不置可否的点头微笑。他们确实想笑,因为他们并没有在梦境中。 苏格儿忽然又问:“你们开宴会,谁做饭啊?龙宫里有几个厨师?” 她想看看龙宫厨师在不在,虽然是在梦中,但万一这里也是他,好歹也是个熟人啊! 龙王爷对她的问题感到奇怪,略一想,认为可能是怕让她干活,所以才有此一问。 于是笑着说道:“我龙宫内人物众多,也有几个厨人,姑娘身为客人我们一定会好好款待于你。” “好几个啊,那个去凡间的也回来吗?”苏格儿认为是在梦中,所以毫无保留的询问。 龙王及他的妻子儿女全部怔住,表情严肃的面面相觑。纳闷地想,她不是普通人吗,怎么会知道有去凡间的? 他们察觉到苏格儿虽自称是普通人,但是觉不普通了。 龙王谨慎地问:“你怎么说我龙宫内有到凡间去的?” 苏格儿不以为意地说:“哦,那可能错了,现实跟梦应该不是一回事吧!我喉咙好干,可能是吃鹅腿吃的。” 龙王不知道苏格儿是真的口干还是转移话题,但是这个女孩儿如此不一般,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指着桌子前的作为说:“我让人给你端一杯茶来,你先坐下吧!” 朝龙母看了一眼,龙母意会,点点头走了出去。 苏格儿也不推辞,心想:你可终于知道让个座了。 她大大咧咧的坐到凳子上,把桌子上的纸条拿起来看。都是些幼稚的废话,但是纸张和内容却让她眼前,上面的字是用钢笔和圆珠笔写的,而且纸张上还有外文。 又想:做个梦有必要这么较真儿嘛,漂流瓶的内容都还紧随时代步伐啊! 龙王和龙太子龙女也全都围坐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看她。此时就连那女孩儿也不敢对苏格儿等闲视之了。 龙王爷稍一沉吟,然后说:“闲来无事我们谈谈话可好?” “好呀,我们不是一直再说话吗?”苏格儿看着纸条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龙王见苏格儿心无城府的答应,问道:“我看你说话似乎也是通晓些神灵之事。不知在现实中你是否见到过神灵?” 苏格儿可是个机灵的人,听见这个问话她抬起了眼皮看着龙王,心里暗说:这个人还想套自己话呢。 她眨眨纯洁无瑕的大眼睛说:“这是秘密,就是在梦里也不能说。万一说梦话被人听去了就麻烦了。” 龙王见她忽然谨慎,笑了起来,其实这已经算是说出答案了。 他又问:“你说现实中见到龙宫人去了凡间,其实我们这个龙宫里也有到凡间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不知你见到的是……” “哦,这么巧啊!你们这里到凡间去的是什么人?”苏格儿先下手为强,抢先发问。 龙王一怔,这才发现一直糊里糊涂说胡话的女孩儿其实是个机警聪慧的人,看似纯真的大眼睛里闪烁着聪明的光芒。 他略一沉思,说道:“去凡间的是我龙宫内的厨人。” 这话其实也跟没回答一样,苏格儿刚才的问题已经充分表明去凡间的是什么人了。 苏格儿有些惊讶,又继续问:“为什么去凡间啊?” 那年轻男人说:“因凡间的人救助了他,所以去报恩了。” 苏格儿瞠目结舌,跟龙宫厨师一样啊! 她分不清这是自己潜意识内的答案,还是自己的梦和别人的梦碰到了一起。她听说过不同的人同时做一个梦的事情。 如果自己现在是和龙宫内的人在做着同一个梦,那这海底世界和龙宫就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有可能是自己的意识真的到了这里。 她仰起头到处打量,心头有了一丝慌乱。眼前的一切都那么逼真,可是这样的装饰风格和场面,还有那些物品在电视里和书中都没有看到过,如何能想象的出来啊!有可能跟那些志怪小说中写的那样,灵魂出窍神游了! 苏格儿扭了下自己的胳膊,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又加重力道再扭一下,还是一点儿痛楚感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还好真的是在做梦!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也是有人罩着的,遇到危险玉灵自然会来相救。 龙王爷和龙太子龙女都察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 刚想再问她怎么知道到龙宫有人到凡间去,这时候龙母带着两个容貌美丽的侍女进来了,端着茶水和点心。 苏格儿渴极了,端起茶杯来吹了吹,然后一仰头喝下了。茶水非常甘甜,滑入喉咙润润滑滑的,非常舒服,嘴巴里的焦躁感顿时一扫而光。 她把喝干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看见一盘晶莹剔透的金黄色花朵,花瓣上有水珠,花蕊中有一洼芳香四溢的清水。这是她见过也吃过的,瑞浮甘露花。 因为知道自己可能来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所以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没心没肺的什么都说了,也不告诉他们自己见过这种花一样的点心,看了看就放到了嘴巴里。 “这茶好喝吗?点心好吃吗?”龙女见她吃喝随意,感到有些奇怪。 苏格儿嚼着东西点头:“挺好的。” 龙女见她回答的这么敷衍,蹙起了眉头。这茶和点心都不是凡间的东西,味道甘醇清香,凡人但凡尝到都会大惊小怪的,追问不停,可是她的反应太平淡了。所以更加怀疑她不是普通人类,来这里是另有目的。 龙女又问:“你以前吃过没有?” 苏格儿摇头:“没见过卖这种花的呀!” 龙女说:“那你怎么知道能吃?” 苏格儿一怔,心说自己大意了。这点心看起来完全就是一朵鲜花,若非见过根本不知道能吃啊! 不过她心理素质极好,脸上一点儿没露出破绽,而且也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 她理所当然地说:“装在装点心的碟子里的肯定是吃的呀!鲜花是插在花瓶里的。” 这样一解释龙女就没话可说了,龙王爷和龙太子也觉得说的有道理。但是这道理能不能让人信服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坐在右首的龙太子倒是对苏格很友善,拿起一朵花对苏格儿说:“这叫瑞浮甘露花,是仿照仙界的一种鲜花做出来的糕点。” 还真有这种花呀!苏格儿心想。她点着头说:“挺好吃的,这个名字也好听。花也叫这个名字吗?” 龙太子说:“也是这个名字。你喜欢就多吃点吧,凡间可是没有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龙王爷也说:“是啊,还没问姑娘的芳名。” 苏格儿心里暗暗盘算,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万一被抱有成见的神灵知道了暗算自己就麻烦了。 她说道:“我叫茉莉,茉莉花的茉莉。” 龙太子问:“姓什么?” 苏格儿说:“姓李。” 苏格儿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个瞎编的名字。 龙太子一点儿也没怀疑,直接叫:“茉莉,这个名字好听,跟你的样子很相配。茉莉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苏格儿说:“二十……三四岁。” 女人一过二十岁就会觉得自己老了。 龙太子笑着说:“哈哈,我还猜你不到二十岁,我猜错了。” 这句话说的苏格儿心花怒放,越看这龙太子越觉得顺眼。哎呀,不愧是龙王爷的儿子呀,果然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 龙女见自己的哥哥讨苏格儿欢心,不悦地撅起了嘴巴,幽怨的瞪着他。 虽然这花确实很好吃,但苏格儿本来就不是很贪嘴的人,而且玉灵经常从各仙山宝地带好吃的东西给她,所以对这糕点也没有太多的贪恋,吃了三朵就不要了。 接下来龙王爷又让龙太子和龙女带苏格儿去游览龙宫各处。 他看得出来苏格儿是个不太安静的主儿,当着主人的面都能这里看那里走的,一点儿也不怕生,担心她无聊了会在宫殿里搞破坏。现在她的身份不明,就算做了不好的事情也不能处罚,万一是个有来头的呢! 所以还是先哄着她,拖延到众神来了再说。 苏格儿跟着龙太子和龙女参观龙宫。这龙宫当真是富丽不可言说,堂皇不可直视,各处都有金银珠宝,奇石珍宝。说钱财宝物是粪土,在这里一点儿都不为过。 里面有许多亭台楼阁,有花园有珊瑚园,有像动物园一样生活着很多奇异生物的园子。其中有一处苏格儿最感兴趣,那就是龙王爷放宝物的藏宝阁,他们叫做海藏阁。 但是苏格儿只能从外面看一看,里面是进不去的,自然也见识不到海底龙宫内的稀世珍宝。 她看着那飞檐翘壁的宫殿,心里暗想:如果现实中的龙宫真有这种地方,一定让玉灵带自己进去看看。 他们在龙宫中到处游走,龙太子很周到的讲解,苏格儿大开眼界,不停的赞叹称羡。 时间也一点一滴地流逝,他们在龙宫中约莫走了两三个小时。虽然这里面的景致漂亮,让她目不暇接,但是体力却是支撑不住了。 海洋面积辽阔,海底里的龙宫也非常广阔,比皇宫都大,都走了这么久了,龙太子告诉苏格儿也才走了五分之一。 苏格儿干脆坐到海草做成的秋千架上不走了,看着自己赤裸的脚说:“我走不动了,再走下去脚上要起泡了。” 这是什么梦啊,连双鞋都不给自己准备。她心里抱怨。 龙太子看看她那双白嫩娇小的脚,说道:“既然茉莉姑娘累了那就坐车吧!或是休息一会儿也好。” 苏格儿听他说有车简直要捶胸顿足,故意气若游丝地说:“有车!有车你怎么不早说啊,快要累死我了。” 龙女觉得苏格儿一点儿都不矜持不客气,初来乍到的也太放肆。 她不高兴地说:“龙宫的车是给贵客准备的,不是谁都可以坐。” 苏格儿见她态度不好也不屑于搭理她,在心里腹诽,我还不算是贵客呀,说不定你们都是我的梦里创造出来的! 龙太子跟他妹妹的态度截然相反,和颜悦色很温和地说:“因为龙宫内的景致要慢慢走着细细观赏才好,坐车未免走马观花,看不尽兴。茉莉姑娘若是喜欢坐车,我现在就车来。” 他双掌合在一起拍了三下。须臾,一只大乌龟拖着一辆由贝类做成珍珠装饰的豪华小车游了过来。 苏格儿看着车子惊叹,这车也太漂亮,太奢侈了吧!这车真漂亮,轮子是花纹美丽的整个大贝壳,车身是不大不小,颜色各异的贝类。顶上一个珍珠盖,大颗的珍珠都莹润光滑,光泽柔和细致。车子上还有美丽的鲜花做装饰,好像是公主做的车子。 唉,乌龟在海底也成了车夫司机了! 这车精致漂亮,只能做一个人。龙太子和龙女都是有法力的,自然用不着坐车,所以只要苏格儿一个人坐就行了。 苏格儿坐到车上,说了声出发,大乌龟便晃动着四肢游动起来,速度要快就快要慢就慢,左转右转说一声就行,比自己开车还省事儿。 苏格儿感觉这就是在旅游啊,坐上了游览车到处看。 坐上车就快多了,正如龙太子所说的走马观花,让乌龟加足马力很就把快龙宫给跑了一个遍。 虽然里面很豪华很奢侈,但是看多了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反正又到不了自己口袋里。 逛了一圈后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宫殿内,龙王爷此时已经不在这里了。 因为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海面上的太阳已经把光芒洒向了人间。 虽然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早,但是已经有前来参加宴会的神灵了。最先来的是一位白须白发,满面红光,真正鹤发童颜的老神仙,和一位年轻貌美的女神仙。 龙王和龙母陪两位客人坐在龙宫正殿内叙旧谈话。来人先问了宴会的事宜,然后又问龙太子和龙女去哪里了。 龙王爷趁此说出了龙宫中来了外人的事情,女神仙听后也是分外诧异,这海底在深海下三千丈,普通人是万万不能到来的。 那位老神仙听了却只是捋着胡须浅笑:“万事自有因果,或因或果,都是冥冥中的造化。” 龙王说道:“山神此言,莫非是知晓那女孩儿的来历?” 这老神仙不是别人,就是管束天下妖族的山神了,他原本是仙界上仙,因为震慑妖族才到了凡间,可知其地位尊荣。所以龙王大设宴会自然要请他。 “若没有差错,定是她了。”山神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又问道:“她人在哪里?” 龙王说:“由小儿小女带她去游览龙宫。” “哈哈……”山神捋着胡须笑起来,“看起来龙王没有慢待与她,这便好,她可是个记仇的。” 龙王着急了,拱手请教:“请山神赐教,这女孩儿究竟是什么来历?” 山神摆手:“稍安勿躁,你很快就会知道她是谁,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龙王和龙母面面相觑,那位女神仙也是疑惑不解,很想见见这个女孩儿。 第854章 打碎翠玉盏 苏格儿逛龙宫逛的肚子饿了,大大咧咧的坐在宫殿里吃罕见的美味水果点心,喝醇香的茶水,吃完了又到处逛到处看。 龙女不大喜欢她,拿着不好的眼色瞄着她,眼见苏格儿又去摸什么东西就喊一声:“那个不能碰。” 苏格儿偷偷地撇嘴巴,心里说:好小气。 龙太子和龙女对苏格儿的态度截然相反,他看见苏格儿撇嘴皱鼻伸舌头地做鬼脸,还和她一起偷偷地笑, 还把那东西拿过来给苏格儿,说:“这是宝物,没那么容易就坏的。坏了也不打紧,不是要紧的物件。” 苏格儿觉得这位龙太子真不错,又大方又正直,心胸还宽广。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也知道好歹。见龙太子这么大方和气,对他的态度自然也是很好。 龙女却气恼哥哥帮着外人,气得嘴巴上都能拴一根绳子,因此对苏格儿的成见更深了。 龙女把哥哥拽到一边,冷声冷气地说:“你当真是色迷心窍啊,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大献殷勤。人间说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你这是重色轻妹。也不见她是什么绝世美女啊!” 龙太子不知道妹妹为何对苏格儿这么大的成见,听她说话不大好听,恐怕苏格儿听见。 他拉她离得稍远些,低声说道:“你休要胡言,我这是待客之道。她是第一次来到龙宫,我们作为主人理应要热情招待。我见她心性很是纯良,并不是奸猾之人,妹妹你就不要针对她了。” 龙女说:“你才见她不过几个时辰就知道她心性纯良?她的来历都还成迷,又说是普通人,又说是在做梦,却穿着那样的衣服。” 龙太子说:“我自信不会看错。倘若她是凡人,我们身为神灵一族不该恃强凌弱,为难于她。万一她的来历当真不凡,你这时得罪了她,那不是给龙宫招来灾祸吗?” “你怎么说都有理!”龙女不悦地嗔了一句。 苏格儿不知道这兄妹俩再说什么悄悄话,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知道个大概。她也不在意,自己不过是偶然来到而已,又不和他们常打交道,说不定只见这一次,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无关紧要。 她看见在一张长几桌子上有个特别好看的摆件,圆环形状,通体碧绿的翠玉,上面卧着一朵紫色的花,花朵上有一只金色的蝴蝶。那蝴蝶的触角和翅膀微微晃动,好像一只真蝴蝶。 这东西怪精巧,苏格儿忍不住要去摸摸看。 龙女一眼看见了苏格儿的动作,她眼神一慌,使用法术倏然到了苏格儿跟前,紧张地冲她叫:“不能动这个东西……” “砰……嚓……” 她话未说完就听见碎裂的声音。那东西摔倒了地上,圆环翠玉,紫花,蝴蝶全部分开了。她看着地上惊慌的张大嘴巴。 苏格儿也抱着手看着地上。刚才她忽然听见近在咫尺的叫喊声被吓的一哆嗦,手就把摆件给碰到了地上。 其实也就是碰到而已,并没有用很大的力,只是没想到那东西这么不牢固,才一碰到就掉了。 苏格儿看着四分五裂的玉器摆件傻眼了,她不知所措,怔怔地发呆。心说:不好,闯祸了,这可是宝物啊!该不会要自己赔偿吧!赔不起! 那龙太子急忙走了过来,看着摔碎的东西也皱起了眉头,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得出,这东西应该非常重要。 “啊!”龙女忽然高声尖叫,冲着苏格儿大喊大叫:“你怎么能随便伸手,随便碰东西!做客的礼仪规矩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吗?” 苏格儿先前还有些懵,心中十分懊悔愧疚,可是听她这样说自己顿时火冒三丈,这是骂自己没教养啊! 她心里的愧疚顿时一扫而光,不甘示弱地喊回去:“谁让你突然跑到我耳朵边乱叫的!你身为龙女不知道这样说话很没有礼貌吗?” 龙女见苏格儿摔碎了东西不仅没有悔意,反而还振振有词的还嘴,推卸责任,更加的恼火。 她指着地上的东西怒气冲冲地说:“你做错了事情还敢强词夺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弄坏了会有什么后果。” 苏格儿说:“我又没想要弄坏它!要不是你突然跑过来吓唬我,我怎么会弄到地上去?明知道别人手上拿着东西还来吓唬别人,你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吗?责任我承担一半,但是另一半是你的。多少钱你说,我赔钱。” 龙女急得跳脚,双目怒睁:“你赔,你赔的起嘛!这可是仙界至宝,是无价的宝物,你以为这是凡间的俗物吗?。 苏格儿嗤鼻:“那你要怎么样啊?我的命也是无价的,用我的命来抵偿行不行?” 龙女身为龙宫公主,从小娇生惯养,众星捧月。见到的都是修身养性,性情温和的神仙,何曾跟人起过争执?今日碰到苏格儿算是遇见灾星了,苏格儿这张嘴巴跟小刀子似的,你有来言她有去语,攻势猛烈,就算是身处劣势也丝毫不忍耐,不落下风,快把龙女给气炸了。 龙女说不过苏格儿,转头对龙太子告状:“兄长你看,你还说她心性纯良,这是个纯良之人吗?这翠玉盏打碎了,该怎么跟父亲交代啊?” 龙太子这次也没有再帮着苏格儿说话了,他把地上的那朵花捡起来。此时苏格儿才发现花朵枯萎了,而那只蝴蝶的两翼也都掉了。这假花怎么还枯萎啊?她很奇怪。 不过苏格儿可以跟龙女吵架,但是这龙太子一直对她不错,殷勤热情地招待着她,所以要是他责备自己,那就不好意思还嘴了。 看见那摆件成了这样她也心虚后悔了,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待着,不那么手欠去碰什么东西。唉,现在怎么办呢,自己又不是工匠,又不会修理,也没有个一模一样的赔给他们。 苏格儿垂着头不吭声,等待龙太子说话。 龙太子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平常宝物也就算了,这件宝物是仙界一位身份尊贵的神灵赐与龙宫的。如今成了这样,怕是不好交代。” 翠玉盏,翠玉盏,嗯,琉璃盏!苏格儿忽然想起名著中的名字,心想,该不会自己也要被贬到河里日日受穿心之苦吧! 唉,自己还用日日受啊,心上穿一次就挂掉了。 这些人也是,重要的东西就该放到保险柜了,干嘛要放在这里啊,太危险了,跟碰瓷儿的一样! 这时又听龙女说道:“何止不好交代,打碎了圣君赏赐之物,恐怕龙宫会因此获罪。” 后悔的耷拉着头的苏格儿心里一惊,猛然抬起头来。圣君!她说的圣君应该就是玉灵吧!如果这个世界和现在世界是一样的话,那八成就是他了。 如果是玉灵给的话,那这东西打碎就打碎了,想来玉灵也不会因为一个物件儿就怪罪自己的。 她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大发慈悲地说:“行了,要是有人怪罪,你们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一个人承担。我会告诉他们跟你们龙宫没有关系,全都是我的错。一个物件儿罢了,什么大不了的,吓成这样。” 龙太子和龙女出乎意料她的忽然转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想:她怎么忽然这么讲义气了,敢置生死于度外。 龙太子说:“茉莉姑娘,虽然你愿意已一己之力承担,但事情没有你想象的如此简单。赏赐这件宝物的圣君在仙界地位超然,乃是三界最初的神灵,位同天帝,享三界众仙拜见。这翠玉盏是他心爱之物,紫石花和这蝶俱是仙界清气所化。很久之前,圣君将这宝物赏赐给了龙宫,那时这花还未盛开,在海底数万年如今方才开放,前几日父亲已经将此事呈报给了圣君,邀众神灵今日赴宴观看。如今翠玉盏破碎,圣君有可能会怪罪。” 苏格儿心里又想:说的这么严重,那你们干嘛不好好放着啊!哼,就冲你们这副怠慢的态度也该罚你们。 见这兄妹俩急得团团转,又唉声又叹气的,苏格儿有心解忧,但是又不愿意说出自己认识圣君的话。 于是她说:“能给你们,大概也就是个把玩观赏的物件儿吧。应该不会因为这点东西就怪你们。” “你怎么能说的这么轻巧,都说了这是仙界宝物,不是你们人间的俗物!”龙女没好气地说。心中说:这个女人也太没心没肺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格儿依旧轻描淡写地说:“那也是个物件儿啊!因为这个就怪罪,你们仙界的人不会这么小气吧!” “你……放肆!”龙女怒斥。她见苏格儿始终不当回事,五脏六腑都快被她给气炸了:“出言不逊,你……你怎么这么……” “我怎么了?”苏格儿伶牙俐齿地反击,“我告诉你,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也有错。现在我愿意自己承担已经很够意思了,你不要人身攻击,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你以为你是谁,你承担的起码?”龙女咄咄逼人地靠近苏格儿。 “你不要仗势欺人啊我告诉你,我可是有人罩着的。”苏格儿忙后退,她也就嘴巴厉害一点,论起真本事哪是龙女的对手啊! 龙太子见两个女孩子闹的越发凶了,赶忙拦在中间:“茉莉姑娘也是好意,妹妹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了。其实这件事你也有错处,不该去惊吓茉莉姑娘。” 苏格儿见龙太子还袒护自己,趾高气昂地对龙女撇了下嘴巴。 “你吃了她什么迷魂药了,这个时候还护着她。”龙女气恼哥哥如此袒护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女人。 正当这时,有龙宫内的侍女走进来,龙太子急忙用法术把破碎的翠玉盏挡住。 侍女柔声说道:“龙王请太子和公主带这位姑娘到正殿去。” 龙女焦急地抓住龙太子的胳膊,小声问该怎么办。 龙太子让她镇定,然后对侍女说:“去告诉父亲,说我们这就过去。” 侍女答应一声退下。 龙女抓过那朵枯萎的紫石花,哭丧着脸说:“等一会儿父亲看见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办?如何跟众神灵交代啊?圣君看见一定会生气。” 龙太子叹了口气,大义凛然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面对。等一会儿由我来说,你们不要插嘴。走吧!” 三个人离开殿内,到举办宴会的正殿里去。走过去要几分钟的距离。 因为要举办宴会所以非常的热闹、龙宫人员有条不紊地穿梭往来准备宴会事宜,端茶水的,送果品点心的,拿花瓶的,摆桌子的。 前来赴宴的神灵,一个个也接踵而至。 苏格儿虽然见过几个神灵,但是用手指头就可以数的过来。如今见到这么多神灵,看得目不暇接,觉得自己到的不是海底而是仙界。这些神灵的面貌有的年轻有苍老,但是让人看来都很舒服,心神安定。 她一到外面就把打碎东西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 苏格儿来到正殿内就到处打量。只见这宫殿更加雄伟宽阔,里面没有之前的宫殿那么奢华,但是却庄严许多。里面摆着一张张桌子,上面放着酒壶鲜花和果品。神灵也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谈仙论道,说说笑笑。 她眼睛眨呀眨的这里看那里看,搜寻着这些神仙中有没有看自己不顺眼的。 龙王和龙母也在和神灵说话,见他们来了便叫他们到跟前去。 龙王爷对龙太子说:“龙儿,今日来了许多修为高深的神灵,你需得虚心请教!” 龙太子点头说:“是父亲,我记住了。” 他犹豫着该不该向父亲说出翠玉盏被打碎的事。这会儿说出来肯定会让龙王爷失措,可是等龙王爷去取的时候再发现,那更加无法收拾。 所以龙太子决定还是先向父亲坦白,也好看看能不能想个主意。 正当他鼓起勇气要说时,忽然听见苏个儿兴奋地叫:“诶,老伯伯!他也在这啊!” 龙太子和龙女惊诧地看见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冲着一堆神灵叫。 “你在说谁?”龙太子问。 苏格儿说:“有我认识的人,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我。我去看看。” 龙太子觉得苏格儿有些任性鲁莽,想要阻止她:“唉……” “让她去吧!”龙王爷打断他的叫声。 龙太子疑惑地问:“莫不是……父亲母亲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龙王爷摇头。 龙母说:“还不知,但已有些端倪了。” 龙太子和龙女一头雾水。 苏格儿完全没把眼前的人当神灵,就跟在人间参加宴会那样穿过人群,去找自己要找的人。 “老伯伯。”苏格儿走到山神面前,山神也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她谨慎地问:“你认识我吗?” 山神捋着胡须笑起来:“你到我宫中取水、吃饭、住宿,我如何不认得?难不成你认为我老糊涂了?” “呼,我还担心你不记得我这个小人物了呢!”苏格儿机灵的松了一口气,心中窃喜,终于有个认识的人了。 不管这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梦,还是意识来到了龙宫中,有个认识的人总归是好的。 她说:“老伯伯你帮帮我吧!” 山神问:“帮你什么?” 苏格儿说:“我不知怎么的,做了一场梦就到了这里。我想回去,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你能帮我回去吗?” 山神又笑起来:“你认为现在是做梦?” 苏格儿郑重地点头:“我刚才掐我自己了,一点儿都没感觉到痛。而且我是待在家里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来到海底呢!” 山神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不妨多待一会儿,也可欣赏龙宫宴会歌舞,品尝美酒佳肴。” 苏格儿看着桌子上摆的东西,她是很想尝试看看,可是现在更想离开。 第855章 又见乐师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的都是些陌生的人,而且还分辨不清自己所处的环境是真是假。这样的情况下虽然说着既来之则安之,但无可避免的还是会感到忐忑不安,没有安全感。 山神不带苏格儿离开,还美其名曰看歌舞喝酒吃东西。苏格儿也不能强迫他,只好耐心等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自己能从睡梦中清醒 宴会也好,聚会也罢,这些她不是很感兴趣。许多的神灵也没有引起她太大的反应,因为她分辨不清这是现实世界还是幻想的世界,所以这些神灵在她眼里全是陌生人。 虽然苏格儿没有注意别人,但是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她了。尽管龙王听过山神的话后就没有再把她的事告诉其他人了,但是因为众神都不认识她,她又直接来找山神,所以对她格外关注。 龙太子本来要把打碎翠玉盏的事情告诉龙王,见苏格儿径直朝山神而去,山神也笑容满面的跟他说话,一时间非常惊诧,忘了要说的事。 龙女开始也是非常惊讶,可是她对苏格儿抱有深深的成见,认为苏格儿粗俗不知规矩才凑上去找山神攀谈的。又因为苏格儿才刚闯了大祸,现在却好像忘了那回事一般我行我素,因此十分是生气。 她忿忿不平地说:“父亲母亲你们看这个女人,众神灵在此她还敢放肆。” 龙王已经知道苏格儿的确有不一般的来历,不止山神知道她是谁,她也认识山神,还称呼山神是老伯伯。能和山神这种大神结交,更能说明她的背景不简单。 他低声斥责龙女:“休要胡言,越发没有规矩了。” 龙女见父亲不但不怪罪苏格儿,反而斥责自己,一时性急脱口而出:“没有规矩的是她,刚才她闯下了一件弥天……” “妹妹!”龙太子见妹妹要说翠玉盏的事急忙打断她的话。“众仙在此,你怎么能大呼小叫。”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事怎么得了,神灵的耳朵可是什么都能听得见的,一旦所有神灵都知道了,那就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了。 果然有些神灵都朝他们看过来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龙女意识到不妥,背过身去不敢吱声了。 龙王见两个儿女说话表情异于平常,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他小声问道:“什么事情?” 龙太子明白那件事情不能隐瞒父亲,否则等一会儿当着众神灵拿出一个坏掉的翠玉盏,那更没有办法收场。 可是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他低声说道:“父亲请跟我来。” 龙王爷见他如此谨慎,知道是事情非同小可。叮嘱龙母和龙女留在宫殿内,然后借口要处理海洋中的事宜,和龙太子一起出去了。 出去以后龙太子也没有立刻把那件事告诉龙王,而是引着他走回了之前的宫殿中,把破碎的摆件拿给他看。 龙王一见到分成三部分的摆件,枯萎的花朵和断翼的蝴蝶,顿时脸都绿了。 他声音发颤手发抖,颤颤巍巍地去拿圆形摆件:“这……这是怎么回事?” 龙太子如今方才把翠玉盏被打碎的事情告诉龙王。他说话也算是客观,并没有把责任全推在苏格儿身上。 龙王爷听后大惊失色,今日宴会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邀众仙欣赏这盛开的紫石花,没想到此时却破碎了。众仙看不成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恐怕圣君怪罪。 他惊慌忧愁地说:“这可如何是好,这翠玉盏乃是圣君心爱之物,四海遭劫时赐予龙宫,还曾叮嘱要悉心看顾。如今紫石花盛开,正要请圣君观看却又如此……这该……这该如何交代?圣君看见宝物破碎,万一震怒又该如何自处啊!” 龙王爷心里焦灼不安,瘫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 龙太子问道:“父亲,可否有补救之法?” 龙王垂头叹气:“这是仙界宝物,如何能补救?” 龙太子说:“来赴宴会的神灵中有没有可以使翠玉盏……” 龙王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等他说完就摇头:“花已枯萎,蝴蝶折翼,这岂能是修复得了的。且不说无法修复,就算有能修复者,我们又该如何对众神灵说呢?破坏了圣君赏赐之物还敢大模大样拿出去,这是藐视圣君。唉,数万年都安然无恙,怎么会在今天被摔碎啊!” 龙太子也是一时着急才说了刚才的话,他也知道这东西是无法挽回了。 神灵可收覆水,但是也有办不到的事情,这宝物便是了。 “唉,都是定数啊,冥冥中自有定数,该来的逃不掉!”龙王忽然叹息,他想起了山神刚才的话。 龙太子问:“父亲在说什么定数?” 龙王叹息,声音沉重地说:“一个姑娘莫名其妙的来到龙宫,或许就是为了契合运数,为了使这件事发生才来的吧!” 龙太子眉头皱起:“父亲的意思是说,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打碎翠玉盏?翠玉盏打碎后,她在和妹妹争吵时曾说过要一力承当,看她的表情也似乎并不认识翠玉盏,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龙王一听这话,眼神一扬:“她当真说过要一力承当的话?” 龙太子点头:“确实如此。我对她说过翠玉盏的来历后,她便如此说了。” 龙王心里纳罕,一个小女孩儿如何敢承担这样的罪过? 他暗暗思索起苏格儿来到后的一举一动,说过的每一句话。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普通人,是做梦才来到海底,可是她认识神灵,而且知道龙宫内有到凡间去的人,这就表明她绝不可能是个普通人。山神又说她是个记仇的人,这说明得罪她的后果很严重吗? “父亲!”龙太子唤了一声。 龙太子的叫声打断龙王的沉思,问道:“何事?” 龙太子说:“那姑娘看起来的确是个凡人,如何会认识山神呢?” “山神的宫邸在凡间,见到凡人的机会很多。”龙王爷随口说道,但说完后却眉头一挑,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忽然想到:那个女孩儿能来海底龙宫,莫不是山神所为吧?他们相识,看起来还非常熟悉。山神说过一番因果循环的话,又警告过不能慢待于她,而且山神还是最早到来的。 难道是山神利用她故意来打碎的翠玉盏?然后又虚晃一枪,让他们不敢怪罪于她? 龙王爷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很大。可是龙宫与山神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样做啊!不是跟龙宫有过节,难道就是为了毁掉翠玉盏? “父亲。”龙太子又叫他,“既然事情已然如此,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向圣君请罪。” 龙王犹豫不决,因为他发现了端倪,自然不愿意就此罢休,将罪过算在自己身上。万一这事真是山神在其中策划,那龙宫当然不能背这个锅。 一个小女孩儿无法承担这个责任,而一个神灵却无法逃避。 前后想了一遍,他把破碎的翠玉盏放进袖内,说道:“我们还是先不要声张,静观其变。” 龙太子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但是看样子似乎已经有些主意了。他刚要问个分明,龙王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殿外走去。 他知道,众仙都已到来,他们不能在此就留。唉,迟早还是要面对! 龙太子随即跟了出去。 苏格儿看见龙太子和龙王走了,这宫殿中除了对自己不大友善的龙女和龙母其余的人都不认识,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跟在山神的身边。坐在他的桌子边,吃他桌上的水果,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打量那些神仙。 几个神灵来和山神打招呼,其中包括和山神一起来的那位女神仙,山神也站起来拱手还礼。非常古典的礼仪,庄重又端正。 他们见山神旁边有个陌生的小女孩儿自然要问。 一位留着黑胡须,看起来像中年人的神仙问:“哦,这位姑娘我从未见过,莫非是山神新收的徒弟?” 山神笑说:“我若是能收她做徒弟,那真是造化了。可惜呀,我没有这样的机会。” 那几位位神仙诧异地看向苏格儿,他们分辨不清山神说的是实话还是客套话。 另一位相貌俊朗的年轻人模样的神仙说:“不知姑娘修行在哪座仙府?怎么未曾听说过呢?” 苏格儿用手背擦擦嘴巴,站起来:“我不修行。” 她的话让几个神灵更吃惊了,面面相觑,怀疑地打量起了苏格儿。 身为神灵哪里有不修行的?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可是不修行的为何能在这里出现呢?这些神灵不由地怀疑起了苏格儿的身份。 山神知道众仙怎么想的,说了几个字:“雏鸟还需破壳出。” 作为神灵自然是富有智慧,这几个字已然让他们明白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也都不再询问,各自散开归座。 苏格儿却是懵懵懂懂,她小声问山神:“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谜语,还是你们之间的暗号?” “是神仙语!哈哈……”山神笑着坐下。 苏格儿撇撇嘴巴,不就是暗号了,还什么神仙语。雏鸟破壳,哼,不破壳的那叫蛋。 龙王和龙太子都回来了,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笑容满面的与神灵说话。 龙太子听龙王说苏格儿是契合运数而来的话后,再看到她心里不由自主的感到别扭。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所以故意不靠近,直到龙王要他拜见山神才走了过来。 龙王虽然对山神起了疑心,但是必须要把怀疑埋在心底。且不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他也不敢指认一个大仙啊! 龙太子刚给山神行过礼,话还没有说两句,忽听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许多神灵都站了起来,纷纷叫道:“乐师也来了么”“闭关许久,想必琴艺更进益了。” 幽竹来了,苏格儿头皮一阵发麻,眼睛已经瞥到了那一抹彩虹色,急的手心里直冒汗。冤家路窄,才想他回来就真的来了。 她怕乐师会看见自己,但这里宫殿里也无处可躲,情急之下躲到了山神后面。 山神不知她这是闹什么,扭头看她:“为何如此惧怕?你同幽竹不是相识吗?” 山神的声音不算小,龙王爷和龙太子都听见了。两个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她竟还认识仙界的乐师。再说她是普通人谁都不信了。 苏格儿小声说:“他欺负过我,把我的手差点儿都扭断了。” “他欺负你?”山神的语气表示很难以置信。 苏格儿伸着脑袋点头:“我没说假话。他喝醉了撒酒疯,还把我们家都差点儿给砸了!” 山神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幽竹就是再多几个胆子也不敢欺负她拆她的家啊!但是他见苏格儿的样子不像是假的,知道其中必有缘故。 龙王爷和龙太子都对苏格儿认识山神又认识乐师好奇,但是他们作为主人需得暂时要压下这些疑问,前去迎接招待客人。 可以看出幽竹在仙界的人缘很好,几乎所有的神灵都笑容可掬地和他打招呼,谈话随意毫不拘束。 幽竹自己也是眉飞色舞地诉说自己闭关几百年的前后,做了多少曲子出来。那副神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呢! 不过他那一场经历也的确算是打了一场仗了,结束了一个诅咒。 幽竹从进门一路寒暄着走进来,当走到山神这里的时候,才要开口和山神说话,忽然发现山神后面还有个人。 他笑说:“山神竟然带了徒弟来参加宴会啊!这可是稀奇了,以往山神赴宴可是从不带人的。嗯?怎么躲在后面啊?” 山神也笑起来,捋着胡须说:“被你吓到了。” 乐师吃惊,随即辩解道:“山神说笑了,我怎么能吓到人?你来你来,让我看看。” 他绕过桌子走到山神后面去,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苏格儿。他脸上的笑容一僵,惊诧万分:“你怎么会在这儿?是圣君带你来的?” 宫殿内所有神灵的目光都聚过来了,听见幽竹说出圣君的名号,顿时张嘴石化在原地。尤其是龙王和龙太子他们更是一脸茫然,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孩儿还跟圣君有关系。 龙王之前对山神的怀疑顿时消失无影踪了。而他们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孩儿敢承担打碎翠玉盏的罪责了。 苏格儿见被发现了只好站出来,同时心里默念:赶快清醒赶快清醒…… 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是咬舌头又是掐自己,可是现在的意识却更加清醒了,除了感觉不到痛楚外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做梦。用力睁眼睛,乐师那张脸更加清晰。 “你这是在做什么?”幽竹见苏格儿又皱眉又瞪眼的觉得好笑。 苏格儿心底叹息,看来再努力也没有用,这个梦做的太沉了,根本清醒不了。 既然没用就只有放弃了,她揉揉眼睛,说道:“我刚才眼睛里进沙子了,有点儿不舒服。” “呵呵!”幽竹大笑,又指着她说:“你又说谎!这龙宫虽然是在海底,但是金玉宝石妆成,绝无沙尘。况且我也未从你眼睛里看见沙尘。老实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怕我看见你,把你抓回去才要躲我的?” 苏格儿心说: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自己做过什么缺德事儿难道忘了吗? 但是玉灵不在这里,她也不敢嚣张地跟他叫板。 她假惺惺地笑了几声,说道:“是呀,是有这个担心。” 山神又捋着胡子笑了起来,苏格儿看着他笑心里又腹诽:整天捋胡须,哪天把胡子给捋光了。 第856章 要被抓走了 现在苏格儿的身份在坐的神灵知道的还不是很分明,但对于龙王来说已经呼之欲出了。 圣君到凡间的事情仙界几乎都知道,很多也知道圣君认识一个凡间的贪财女孩儿。能让乐师说出圣君带来龙宫的话,已经表明她跟圣君的关系很亲密。苏格儿来龙宫后一直坚称自己是个普通人,是在做梦,这就已经很能说明她的身份了。 龙王爷万万没有想到来到龙宫之中的竟然是她,但是他心中有数,知道这个女孩儿身上定有秘密,因为普通人的肉身绝无可能在海底自由行动。 但此时还仅仅是他的猜疑,就算是很有把握,但还是必须确认才行,这关系到自身和妻子儿女和龙宫上下的安危。如果这个女孩儿真是那个苏格儿,那这翠玉盏的事她的确承担的起,倘若不是,那还是要他们来担责。 他性情稳重自然不会直接问出口,所以在心里筹谋该如何询问。 不过龙太子年轻气盛,还没有他父亲的城府深沉,他也对圣君的事情知道的不甚详细。直接开口说道:“原来乐师也认识茉莉姑娘啊!” 听见他对苏格儿的称呼,乐师和山神迟疑了片刻,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乐师对着苏格儿说道:“哦,原来你还叫茉莉啊!是我认错人了吗?” 见谎言被揭穿,苏格儿脸色非常尴尬。偷眼瞧了下龙太子,见他一脸茫然,她又有些心生愧疚。 此时龙女早已经沉不住气了,她对圣君的事情不太清楚,只是见到这个闯入龙宫女人这么有来头感到不可思议,同时还惦记着那被打碎的翠玉盏。 众神灵在此,苏格儿的身份又显然不同刚才,她自然收敛了脾气,疑惑地问:“她究竟是什么人?” 乐师对着苏格儿笑:“她呀,你让她自己说吧!她做贩卖消息的营生,只要你负够足够的钱财,她什么都能告诉你。” 龙太子和龙女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 苏格儿想要拿只杯子把幽竹的嘴巴堵上,趁自己这会儿没靠山又来挖苦讽刺自己,小人,小人行径啊! 正在此时,忽见外面有人小跑进来报告:“龙王爷,天帝的特使来了龙宫。” 龙王爷很惊讶,心中纳闷:天帝怎么今天忽然派特使前来?看来今日这宴会要热闹了。 心里虽然疑惑,但是毫不敢怠慢,立刻吩咐:“快请特使进来。” 说着和也快步走了出去,亲自迎接天帝的特使,龙母和龙太子还有龙女也跟着出去了。 天帝不同于圣君是个闲散仙人,常到各处行走,他坐守仙界很少离开,他的特使形同他亲自莅临,自然不可慢待。其余的神灵虽然没有站起来迎接,但是也都整齐划一的看向了外面。 眨眼的工夫,龙王爷迎接着两位天帝走了进来。这两位特使一个身着淡黄色衣服,另一个身穿蓝衣。两个人的脸色就好像一副颜色,一个和暖,一个清冷。 黄衣人苏格儿不认识,但那蓝衣人就是她曾见见过的草木神木夭。 木夭一进来就盯住了苏格儿,凌厉的眼睛就好像盯住了猎物的鹰隼一样。 苏格儿怕他更甚于乐师,直觉这人此来是要对付自己的,更加恐惧地往山神后面躲避。 山神淡然地笑,坐在那里不动,任由苏格儿躲藏,也不打算更进一步掩护。十足的一个中立派。 乐师发现木夭看苏格儿的眼神不对劲儿,觉得他是来者不善。和天帝的特使一起来,说明这是天帝的授意。他想起那次在幽居内吃烧烤,天帝和圣君爆发的矛盾。 他在心里暗暗地揣测到底是胜谁负。 天帝特使前来,众神灵自然不敢怠慢,拱手寒暄一番。黄衣人笑意盈盈的和人说话,但是木夭却冷着一张脸,因为苏格儿躲到了山神身后,所以改成盯着山神。那眼神好像在警告,也好像在劝告。 山神却不看他,淡然地笑着看着黄衣人说话。 “特使前来,当是来参加这龙宫宴会吧!”一个神仙问道。 黄衣人笑说:“天帝遣我前来恭贺龙王寿辰,此其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龙王忙问:“敢问天帝还有何吩咐?” 黄衣人呵呵笑着,把在场的人都打量了一遍,打量到山神这里特意停留片刻,然后才说:“天帝命我来请一位叫苏格儿的姑娘前去仙界。”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又聚到山神这边来。虽然黄衣人没有指着苏格儿说出这个名字,但是所有人都秒懂,知道苏格儿就是躲在山神后面的人。 苏格儿这个名字他们也早就听说过了,都知道是圣君到凡间后认识的女孩儿,但是也只当是圣君心血来潮找个凡人消遣时光,却没想到天帝竟让人带她去仙界! 要知道,凡夫俗子浊气甚重,腾不得云驾不得雾,是不能登仙界的。没有修炼过的普通的魂魄也无法承受仙界的光芒照射,强行带上去有灰飞烟灭之险。否则的话升仙也太容易了。 天帝要求带苏格儿前往仙界,是要她灰飞烟灭,还是另有目的呢? 他们还在猜测,苏格儿那里已经吓得浑身冒冷汗了。她不知上仙界有没有危险,也不知道天帝是谁,更不知道让自己去做什么,一脑袋的雾水。但是有件事她很清楚,这个叫木夭的草木神看她不顺眼,他来一定没好事。 “老伯伯你救我,我不要去什么仙界。”苏格儿趴在山神耳朵上小声求救。 木夭听见了她的话,他不等山神说话便冷着脸沉声说:“天帝召唤,你敢不从吗?” 这话明着是在说苏格儿,实则是在警告山神不要多管闲事。山神得圣君高看一眼,他们的交情匪浅,因此木夭见苏格儿跟山神在一起便知他们必定是认识,恐怕山神又会横生枝节。 “木夭,你何必吓唬一个小姑娘。”山神站了起来,又捋着胡须笑着说:“倘若将她吓坏了,恐怕你将来后悔。天帝既说请,便不是让你们强迫她!” 木夭也知道山神话中的意思,他还是冷言冷语:“我说话向来如此,山神不知吗?我与特使是遵天帝旨意行事,就算为此受圣君惩罚也在所不惜。” “呵!”山神笑了一声,又说:“不知天帝为何召唤这个姑娘,一介凡人要如何登仙界?” 山神这个问题问的理所应当,但其实非常尖锐。若说苏格儿是普通人,这就是要害她性命,还要害她魂魄。除非他们能说出苏格儿不是普通人的证据来,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胡乱言语。 木夭闭口不言,狭长的眼睛只盯着他看。 他不说的原因不是他不能胡乱言语,只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带苏格儿上仙界去,因为在他的眼睛里苏格儿就是个普通人。所以他的认知中就是苏格儿此行就是灰飞烟灭。 他觉得苏格儿消失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是值得的,最好的。 可是杀害普通人的话如何能说出口呢。尤其是这个普通人还和圣君有关系,一旦说出来便会引发大乱。 山神还在等着木夭的答复,笑吟吟的眼睛也盯着他。木夭则继续盯着他看。 虽然山神和木夭并不是剑拔弩张,但是众神灵都觉得事情不好,山神的问题触及到了木夭不能回答的答案。因为他们都认为天帝这是要毁灭苏格儿,因此才让特使和木夭前来。 而且他们又阴谋论起来,心想:说不定登仙界只是一个好听的说辞,带走之后会用其他手段来处置她也有可能。只是他们猜不透天帝这样大费周章的对付一个女孩儿是什么道理,什么原因。 眼睛山神和木夭僵持住了——主要是木夭不知如何回答,那黄衣人过来打圆场。 他朝着山神拱手:“山神,天帝的确是让我与木夭神灵带苏格儿去仙界。天帝既然如此说,就说明苏格儿是可以登仙界的。我等是受天帝之命,不敢多耽搁,请让苏格儿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格儿心肝打颤,在她看来这个木夭和特使就好像勾魂的黑白无常没两样。她不明白那个天帝为什么要找自己,怀疑是因为曾经说过他的坏话的缘故。 她又咬舌头,又掐手掌,让自己从噩梦中醒过来。可是这一通折腾非但没有从睡梦中清醒,当下的清醒程度反倒是越来重。 大神说话,小神自然不敢多言,而位阶相同的大神也是冷眼旁观,不知情形所以不趟浑水。 作为主人的龙王爷一家也不敢多言了,这些仙界大神哪个都得罪不起。龙太子一直皱着眉头替苏格儿担忧,虽然苏格儿对他说了谎,但是他并不怪她。 倒是一直不说话的乐师的表情很意味深长,对于苏格儿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天帝和圣君的矛盾他也清楚,所以今日苏格儿能到龙宫来,特使和木夭又追随而来,在他看来是非常值得深思的。 “苏格儿,跟我们走!”黄衣人又一次叫,这次的语气加重了。他是个笑面虎,笑容不代表他是个好脾气。相反,这样的人才更加可怕。 他的声音在苏格儿听来犹如惊雷,苏格儿如遭雷击,脑袋嗡的一下,惊恐让她浑身发抖。 她心知这个山神不可靠,他不是玉灵,不会保护自己,或许也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她在心里哀嚎:莫名其妙落到这样一个境地,现在还有生命危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又是指使杨道士去森林的人所为?玉灵说那人是为抢夺他的宝物才怂恿人类做坏事的,难道那人就是天帝? 对呀,乐师和龙太子都说过,玉灵在仙界的地位非常尊贵,位同天帝。除了天帝还有谁敢抢他的东西啊! 苏格儿想通了这一点心中的恐惧更甚,天帝对付她,那还有的活吗? 哎呀,既然都这样了,怎么都是死,那也就别怂了。 吃软不吃硬的苏格儿还能越挫越勇,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咬牙一跺脚,从山神后面闪了出来:“我又不认识你们的天帝是谁,他干嘛找我啊?我不去,不去。龙王留我在龙宫内参加宴会,宴会完了我就回家。” 她这一叫让在场的神灵都傻眼了,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子,竟敢跟木夭和天帝特使大呼小叫,还痛斥天帝找她! “不知死活,你当这里还是你那森林里面,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撒泼吗?”木夭冷冰冰地训斥她,索性把从前的不满也发泄了出来。 那个黄衣人也冷了脸:“由不得你,这就随我们去见天帝。” 他使用法力让身形瞬间移动,一下到了苏格儿面前,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一套动作发生在须臾间,直到抓住了苏格儿的手她才反应过来,好像触电一样浑身打了个激灵。 苏格儿有一套自我保护机制,就是扯开嗓门儿大声叫喊。虽然不能伤害敌人吧,但是也能引起轰动。 她张开嘴巴刚要叫,忽然听见幽竹说:“你们让她上仙界,圣君知道吗?” 听见幽竹说话,苏格儿到了喉咙的尖叫立刻收回去。其实对于幽竹忽然发声她也是很惊讶的。 黄衣人说道:“我们是奉天帝命令,至于圣君知与不知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乐师,你不会想违抗天帝的命令吧?” 乐师干笑:“当然不,只是,怕圣君问起不好交代。” 黄衣人假笑:“乐师不必费心,自有天帝向圣君交代。你我和在坐的神灵都不必操心。” 他拉了苏格儿就走,苏格儿此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内心的恐惧和悲凉比海面到龙宫的距离都深。强大的力量面前她不堪一击,冷眼旁观的眼睛也是冷漠如冰。 山神和幽竹只说了那两句话,或许他们心里是想救苏格儿,但是他们也不敢公然违抗天帝,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格儿被带走。 “特使!”龙太子忽然叫,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龙王龙母和龙女被吓了一跳,因为熟知他的秉性,知道他可能是要为苏格儿说话,连忙来阻止他。这是天帝特使,他们龙宫内如何得罪的起啊! 可是黄衣人已经被他叫住了,站下来看着他:“龙太子又有何事?” 龙太子只是想救苏格儿,但是他的法力在这些上仙面前不堪一击,想找个合适的理由也没有恰当的。支吾了一下才说:“特使难得来龙宫,可否等宴会结束后再离开?” 龙王爷他们松了一口气,幸亏他找的理由够傻,没有阻止他们带走这个苏格儿。 黄衣人自然是知道龙太子什么目的,但是却不予戳破,还笑着说:“来日方长,当下还要向天帝复命,改日再来龙宫吃酒。告辞!” 他和木夭又拖着苏格儿往殿外走,苏格儿尽管心里拒绝,但是身体不由自主,竟然随着他们向外走。 索性声音还没有被控制,她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但是她的声音再凄惨无助也没有一个神灵敢站出来阻拦,因为她是天帝要的人。 山神和乐师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无奈地摇头又叹了口气。 黄衣人和木夭带着个向外面走,龙王亲自送出,众神灵目送。眼看就要走出殿外,忽然一道耀眼光芒闯入进来,落到地上化成人形,手上拿一根绿色棍子,挡在了黄衣人的面前。他双眉倒竖,目光冷冽,浑身充满杀气。 第857章 来者水寂 闯入殿中身着青衣手持绿棍的人不是哪个,正是大气灵气凝结而生的?花冰葫芦所化的仙灵水寂。 说起来,他就是这大海中出身,也曾在这龙宫中待过,但当时只以葫芦之形存在,而未以人身示人,所以就算是当时已经在这龙宫内的龙王都不认识他。 他手握棍棒站在出口,目生寒光,怒气冲冲,横刀立马,一人面对一众神灵也毫无所惧,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宫殿内的神灵除了山神和乐师等少数几个神灵,其余的也不认识水寂的。认识的知道水寂前来多半是授命于圣君,当时情况微妙,他们也不想多做干涉。那些不认识的都惊讶于这个人敢拦天帝特使的路,暗自猜测他是什么来头。 黄衣人停下脚步,见一个陌生人来势汹汹的挡住去路,知道来者不善,厉声喊道:“何人胆敢挡路?” 此时苏格儿还在报复性的冲着神灵喊救命,不管他们会不会因为不救她而心生愧疚,但她就是要拉他们下水,用喊叫声告诉他们,他们是见死不救的坏人。虽然这种想法很幼稚,但是她除了幼稚的办法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她听见黄衣人说话才停止喊叫扭头过来,当她看见来人是水寂后,顿时觉得现在可能不是在做梦了,同时她体内燃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焦灼和委屈。 这会儿见到水寂她还生出一股无法说明的信任感,认定了他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大声叫嚷:“水寂快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 黄衣人见苏格儿叫出了来者的名字,挑眉说道:“认识!这是什么人?” “他们要杀了我,快救我啊……”苏格儿无视他的问题,还叫嚷着他们要杀他。 她对欺负她的人不会有半分好气,不搭理他就是最大的蔑视。 黄衣人听见苏格儿喊的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住嘴,谁说要杀你了?” “救我啊,他们说要杀死我……”苏格儿越喊越大声,仿佛黄衣人那句话是更严重的威胁。 宫殿内的神灵都觉得这个苏格儿有点儿难搞了,虽然他们也觉得木夭和黄衣特使是要杀死苏格儿,可要是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被吓得脚酸腿软不能发声,就是痛哭流涕的求饶,可是苏格儿还敢嚣张地叫嚷,这个胆色可不一般。 水寂对苏格儿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威胁过要杀死苏格儿,不然她不可能这么恐惧的大叫。 手中的棍子一扬,大声说道:“你们放开她,我是受圣君的令来带她回去的。” 黄衣人和木夭眼神一慌,龙王一家和宫殿内的神灵也感到吃惊,这人竟也是圣君的人。其实不难想象,能够下海底来救苏格儿的当然是圣君的人。 现在他们都知道带苏格儿去仙界的事圣君不同意了,看起来两方为这个女孩儿起了争执,恐怕还要爆发冲突。天帝和圣君两个人私底下的暗斗和冲突忽然就人尽皆知了! 但是他们该帮哪一方呢?若非必要,还是不站队的好。 刚才还危在旦夕的苏格儿听见果然水寂是玉灵派来救自己的,胆子更壮了,挣扎着叫:“放开我,快放开我。” 黄衣人自然不可能就此就答应,他呵呵一笑,对着水寂说:“我们奉天帝之命带苏格儿去仙界,圣君若想见她,就请去天帝那里吧!” 苏格儿见这个人还不肯放自己,怒从心头起,她肆无忌惮的撒起泼来,用尽力量要从黄衣人手中挣脱,对着他又是推又是打又是吼。 虽然她的力量不能撼动黄衣人分毫,但是她那张嘴巴可是厉害的要命,竹筒倒豆子一般喊出了各种难听的话:“神经病,变态,大男人欺负女人,你不要脸。欺软怕硬无耻至极,有本事去和比你厉害的人比试去。你不敢,因为你就是一只伥,就是个秃鹫。你再不放开我就等着圣君剥你的皮吧,剥了你的皮做地毯……” 苏格儿这一闹可是把人给惊着了,对她有成见的龙女从没有听过这么粗俗的话,几听得花容失色。龙太子没有想到苏格儿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顷刻间就爆发了。 水寂还是第一次听见苏格儿这么凶巴巴的骂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他是灵气所化,生长在极深海底出,先在龙宫后又到到达仙界,所见到的都是温润雅致,清灵美妙,从没有听人如此凶悍的咒骂过。 他不禁想:果然是圣君的话,她沾染的浊气太重了。 其他的神灵也是满脸黑线,他们都是清静无为平心静气的修炼者,这些词汇也是觉得不堪入耳。但是这是圣君的人,就是说的再难听他们而也不好说说什么。现在这个情形,一旦制止苏格儿就算是站队了,与圣君为敌了。 木夭见她这么嚣张大为恼火,他使用法力想封住苏格儿的嘴巴,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法术在苏格儿身上没有产生任何作用。当他封住苏格儿的喉口之后,难听的话依然从她那张嘴巴里像竹子一样滚落出来,没受任何影响。 木夭疑惑地眯起了眼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被骂的黄衣人的脸都绿了,他可是天帝的特使,除了天帝哪个神灵敢对他说过一言半语的粗话啊,就是圣君见到他也和颜悦色,不想今日却被这个女孩子羞辱到了如此地步。 他心头火起,抬起手来就要给苏格儿点儿厉害尝尝,可是还没等他出手,苏格儿那只自由的手先一步伸了过来,朝他脸上啪地一下打了一巴掌。还没等回过神来,又两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完全一个泼妇打架的架势。 眼看苏格儿连手都动上了,一众神灵全体瞠目结舌。 而且他们也觉得奇怪,黄衣特使怎么会躲不开苏格儿的攻击啊?或者说,苏格儿为什么能够打得到他呀?他们是神灵,是无形的,除非愿意,否则普通人都不能触碰到他们。苏格儿竟然接连往他脸上打,她是怎么做的啊? 黄衣特使不知所措。他从没遇到过这种刺儿头,虽然苏格儿的力气不能伤到他分毫,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也非常狼狈。跟苏格儿对打有失身份,当着众神灵的面打一个女孩子会落下翻不了身的把柄。 另外,虽然他是天帝特使,但是说白了就是跑腿儿的,苏格儿在圣君那里的身份似乎更重要,他不敢对苏格儿动粗。 如今只能制止住她,他使用法术定住苏格儿的身形。但是此时的苏格儿彻底失控了,和木夭一样,他的法术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苏格儿。 满宫殿的神灵就看着苏格儿撕起了黄衣特使,没人插手也没人多嘴。 最后还是回过神来的水寂说了一声:“格儿……你停手。” 他的话音才落地苏格儿就住手了,不过是被迫停止的,因为她的手被木夭抓住了。 “放肆,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撒野!”木夭冷声呵斥,眼睛里怒火喷涌。他本来就知道苏格儿和圣君的关系,所以也不惧怕圣君会惩罚他。 苏格儿很怕木夭,被她抓住本能的浑身一个颤栗。 此时她的两只手都被抓住了,前一刻还是个泼辣的小野猫,这一会儿就好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白兔了。 水寂见苏格儿受到束缚和恐吓才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他不由分说使着棍子朝黄衣人的手打过去。 黄衣人抬手还击,这样一来就松开了苏格儿。苏格儿见水寂和黄衣人打在了一起,好像被鼓舞了似的,她也不怕木夭了,把刚才对黄衣人的那一套就使在木夭身上,抬手就抽他耳光。 木夭的法力胜过黄衣人,苏格儿打过来的时候轻松地抓住了她的手,怒视着她:“无知的泼物……” 豁出去的苏格儿就不会再受木夭的恐吓,她两只手失了自由就用脚去踢,用头去撞。木夭无法用法力制止她,跟黄衣人一样慌忙招架。虽然他很想用凌厉手段来对付苏格儿,但是当着一众神灵的面他也有顾忌。 苏格儿和水寂同木夭和黄衣特使打成了一团,殿内的神灵们都看傻眼了。他们不便插手,但是光看热闹也是不行的。 于是有人喊:“这是做何?不要再打了,有事坐下来慢慢商量。”“快快住手啊!” 这些神灵在旁喊话,就跟群演喊口号一样,应付了事。 作为主人的龙王爷也不敢管,且不说他们的法力不如双方,他更不敢得罪那那两位厉害的神灵。他焦急,也左右为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是天帝和圣君相争,他们都要倒霉。 再看水寂和黄衣人打斗的情况。黄衣人虽然是天帝特使,但是法力并不是很强,而水寂是先天灵气化成的仙灵,又在海底龙宫和圣君那里修行数万年之久,因此两者的能力高低可见一斑,黄衣人没过几招就落了下风。 木夭被撒泼打滚不安常理出牌的苏格儿缠磨的忍耐力也到了临界点。对她用法术不灵,用武力又怕落入口实,所以两人的打斗更像是打闹。其实他觉得很丢人,很没面子。 眼见黄衣特使要落败,木夭趁机松开苏格儿,赶过去帮忙。木夭是仙界大神,水寂如何能奈何得了他?况且又有黄衣特使,面对他们两人水寂毫无招架之力,不出几招就现了颓势。 顷刻间形势逆转,换水寂马上就要落败,苏格儿撒泼闹一闹还行,神仙斗法她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又喊又叫的干着急,完全帮不上忙。 千钧一发之际,神灵中忽然白光一现,下一刻山神已然到了跟前,他使用法力将打斗的双方分开。 险险逃过一劫的水寂立刻站到苏格儿前面去,手持棍子做出招架之势。 其他神灵见山神出手了,皆是一惊。心想:山神这是站队了吗? 木夭和黄衣特使差一点就擒住了水寂,被山神坏了事恼羞成怒。 木夭瞪着他:“山神是想违背天帝之令吗?” 黄衣人说:“山神我等定会向天帝禀明。” 山神毫无所惧,捋着胡须笑说:“龙王寿辰,诸位在这里打闹,扰乱宴会,不合时宜。不日我将自会向天帝说明,特使要禀便禀吧!圣君和天帝都唤苏格儿,那就该他们去商量谁先谁后,你们双方又何必动气啊!” 黄衣人哼了一声:“我与木夭神灵先来,自然是她先随我们去仙界。” 苏格儿听见这样的话忍不住从水寂身后冒出头来,先骂了句脏话,然后说:“你会说话吗?我是人又不是物件,谁他妈说先到先得啊?你妈说的啊!我早就说要回家,我先到了。” 苏格儿一说话就污言秽语,在场的神灵生怕扰了自己的清休,简直都要捂耳朵。那个黄衣人又被她无所顾忌的羞辱,鼻子都快气歪了,白面皮儿差不多跟茄子一个颜色了。 “不必理会她说什么,待回到仙界自有天帝发落。”木夭让黄衣特使忽视苏格儿,然后又对山神说:“莫不成你在等着吃寿宴吗?你如刚才一般旁观即可,却偏要来趟这个水,山神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和天帝作对还是为了奉承圣君?” 他的话说的很难听,但是山神不以为意:“以我的修为和地位无需再奉承,也无谓和谁作对,只为看你们在众神灵面前缠斗有损仙家颜面,因此才出手。” 水寂趁黄衣特使和木夭的注意力放在山神身上,他悄悄地抓住苏格儿,口中默念一句咒语,绿色的棍子顿时化作一团雾气笼罩住了两个人。 木夭眼见如此知道他们是要逃走,急忙撇下山神朝雾气冲了过去,雾气一下消散,但是水寂和苏格儿却已然不见了。 “逃了。”木夭大喊了一声,然后自己也化成一团光芒追了出去。 黄衣特使随后紧跟出去。一众神灵此时哪儿还有参加宴会的心思啊,这件事太有看头了,因此一个个的也都从宫殿内跟了出去。 龙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六万岁寿宴会闹成这样,先是翠玉盏被打碎,又来了两方抢人大战。碰到这一连串事情哪儿还有心思办寿宴啊。他现在只希望他的龙宫能安然无恙,这些人赶快走了才好。 他吩咐妻子和女儿操持龙宫事宜,然后和龙太子一起跟了出去。 木夭一路追寻出去,虽然看不见水寂和苏格儿,但知道他们一直在海底游荡,一会儿忽左一会儿忽右。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以致于他这个精通水性的都追赶不上,只能勉强追寻的到。 苏格儿双手紧抱着水寂,秘密呼呼地感觉自己跟坐上疾驰的列车,沿途的景物看不清晰,只知道无数的鱼在仓皇躲避。 水寂专心逃离,不敢有一丝松懈。他本想带苏格儿离开大海,但是在海底转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摆脱木夭的追逐,这种情况下离开大海更无法逃脱木夭,如今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他带着苏格儿绕着龙宫又转了几圈,然后像一道流星般划出一道直线,而后又葛地停下。 苏格儿从水寂身上抬起头来,她刚想要问这是到了哪里,忽然目光一沉,看见了不远处那巨大的鲸鱼尸骸。 第858章 归墟之门 庞大的鲸鱼尸骸是海底的地标,让苏格儿知道这里是落入海底后最初到达的地方。 她奇怪于为何水寂要在这个地方停留,转身想要问他,却见水寂目视前方,屏气凝神,双手平托绿色棍子,口中默念几句咒语,然后将棍子旋转如飞轮。 苏格儿望着飞速旋转的棍子,怕累及自己,下意识地往后闪。他觉得水寂像是在玩杂耍,但是知道这种情况下觉不会是玩耍。 果然,就在此时,正前方凭空出现了一扇巨大的朱红色大门,门上方有字,两个古朴的文字,门两旁也各有一联,同样是古代字体。 苏格儿没学过古老的文字,所以看这些字不像看现代繁简字那样扫一眼就知道写了什么,有些依据形状可以猜的出来,但是大部分字静心研究一辈子也不能认识。 她还未及细看就被水寂一把抓住手腕朝大门奔跑而去。 那门好像是人间的感应门一样,人一到了跟前竟会自动开启,向内开了一条可以使人通过的缝。苏格儿还在惊讶,就被水寂拉着进去了。 他们才刚一进去大门立刻关闭,与此同时木夭也追到了。 木夭眼见那一对男女跑进大门,心头掠过一丝惊讶,不知这大门从何而来。但此时他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就要追进去。可是大门已经关闭,需要重新开启。 木夭运用法力,但是那扇紧闭的大门却巍然不动,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一分。 他心知这门不简单,既然打不开就只能退后看看全貌再想办法。 木夭后退几步看清了大门的全貌,更看清了大门上方苏格儿没有认全的字:归墟!两旁字是:泉络阴阳归灵地,无边墟谷两界生。 他才把字看完大门就消失了,就像是逐渐消失的色彩,渐渐变淡,最后全部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茫茫海水和自在游动的鱼类。 木夭此时的脸色已经大变,惊愕之情溢于言表。门上的字让他知道了这门竟然是归墟之门!进入此门就是归墟之界了! 归墟即是海眼,但是归墟之界却是不属于三界之内地方,对于绝大多数神灵来说那只是传说中的地方,木夭也是其中之一。传说归墟在海底,但是无数神灵遍寻海底都不曾寻到。渐渐地,一部分人认为归墟只是传闻,另一部分人认为海底即是归墟。 木夭不属于任何一派,他相信归墟之界真实存。他此时终于知道为何遍寻不见归墟之界,原来这入口是隐藏的。他更是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方式知道知道归墟的所在之地。 他又想不通苏格儿他们为什么能开启归墟之门,进入归墟之界。是有人暗中相助还是那来救苏格儿的水寂原本就是归墟之界来的? 虽猜不出他们能打开归墟之门的确切原因,但是有一点应该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圣君知道归墟之界。 顷刻间,一众追赶的神灵也陆续到达,可是除了木夭再没有一个人看见归墟之门。 “木夭神灵,那两人呢?”黄衣特使问。 木夭手指着大门消失的地方:“那里……” 黄衣特使和众神灵朝前看去,哪里有苏格儿和水寂的影子啊!又转过头来问木夭是怎么回事。 木夭没有办法说明,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开启归墟之门,面对着一片茫茫海水说这里是进入归墟的入口,恐怕不会有人会相信。说了还很可能让人以为他是跟丢了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没用才编造的瞎话。 他在众神中间扫了一眼,径直走到了龙王面前:“我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龙王见他脸色严峻,非平时的清冷,心神惶恐,不敢迟疑答道:“此地不远乃是大海海眼之处。” 木夭眉心蹙起,这里竟然是靠近海眼! 海眼附近升起了归墟之门,难不成归墟之界果真藏在海眼里? 为什么说果真呢?因为他曾经听天帝说起过,不过那时候天帝是吃了酒,玩笑的口吻说起的:你在海底遍寻归墟之界!呵,你如此执着,应该把海眼里也寻一寻,说不定就找到了。记得找到了来知会我一声,我也想看看三界之外的风光。 当时他认为天帝是在揶揄他,跟他说笑,因为海眼乃是天下水源汇集之处,万水奔腾凶险非常,神灵进去都如同肉进绞肉机,别想囫囵着出来。 但依今日所见,恐怕泉眼也是进入归墟之界的入口。海眼原本就是归墟啊! 木夭心里沉思了一会儿,对龙王说道:“带我去海眼处。” 龙王大惊失色,连连拒绝:“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这海眼之处不可去啊。” “为何?”木夭冷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胁。 龙王说道:“三界皆知,海眼乃是众水汇聚之处,水势浩大,危险非常。另外海眼更是天下灵气汇聚之处,天帝未免有心生歹意之人,曾下令所有神灵不可靠近。故此,小神不能带上仙过去。” 龙王把天帝的命令抬出来,谁还敢有异议?黄衣特使也点头说是,他还不知道木夭为什么要到海眼处去,但是违背天帝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可做。 虽然龙王和众神灵都反对,但是木夭却不肯罢休:“带苏格儿回去也是天帝的命令,若龙王和众仙怕受牵连尽管留下,我自去。” 听了他的话众仙惊骇,黄衣特使问道:“找苏格儿为何要去海眼处?难道她去了那里?你是怎知道的?” 黄衣特使一连串的问题,众神灵也都如此怀疑。 木夭清冷地回答:“你们不必多问,我既然去便是有道理。特使可留在龙宫等待,也可回仙界向天帝复命。” 他不能告诉他们真实情形,因为归墟之界非同小可,在未得到证实之前不能胡说。就算证实了也不能说,万一说了肯定会有神灵违反天帝旨意前去。 也不等黄衣特说话,他施展法力向着海眼处而去。众仙看得茫然不知所以,又焦虑不安。 木夭是个循规蹈矩的神仙,如今不惜违背天帝命令去海眼,看起来事情肯定不一般了。而且很可能已经有人去了,而海眼归墟处的凶险就算是一个法力强大的上仙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的鬼来。 他们站在原地迟疑半天,觉得不跟去的好,一来违反天帝命令,二来危险。况且他们都是看热闹的,去归墟也是看热闹,没必要犯险。 龙王也是此意,遂让龙太子带众神灵返回龙宫,而他作为海底之主,自然不能对木夭前去海眼不闻不问。 龙太子很担心龙王,说道:“父亲,还是你陪众神灵回龙宫,让儿去看是怎么一回事。” 龙王说道:“对于海眼的情形你知之甚少,还是我去。不必多说,你和众神灵回去,务必不得怠慢。” 这时神灵中闪出了山神和另两位上仙,表示愿意和龙王一起前去。 山神说道:“我等不敢违背天帝之令,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那归墟之界更不是寻常地方,木夭神灵前去不知作何打算,若是生出危险之事,恐怕龙王不能劝阻。我等虽法力微薄,但也可助力一番,就由我们陪同龙王一同前去吧!” 到了此时龙王也不再假客套了,他心里还因此而松了口气,拱手说道:“如此甚好,有劳诸位!” 此时幽竹也站了出来:“我也一同前去。” 山神说:“宴会岂可无乐?幽竹你还是留着龙宫吧,闭关几百年,难得今日众仙聚在一处,应多交谈。” 幽竹见山神拒绝,也不勉强。 于是龙王他们四位追寻木夭去了海眼归墟,而其余的神灵在原地站了片刻便返回了龙宫。黄衣特使没带回苏格儿,木夭又去了海眼处,两手空空如何去见天帝啊?让跟随而来的小童回了仙界把海底的事情向天帝汇报,自己也去了龙宫等待消息。 龙王和山神他们不消一刻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海底森林,森林中有树木和海草,高耸不可见顶端。此地无鱼无贝类,唯一的动物是长着锋利蟹螯的巨大横行将军。 这种螃蟹非常凶猛,攻击一切靠近的动物,这也是此地没有其他生物的原因。 天帝为防止有人进入海眼,而让人将它们投放在此处,那些海草就是他们的食物,所以他们也不会再到别处去。 海森林是进入归墟的屏障,山神他们没有看见木夭,而又有断了螯的螃蟹,因此他们知道木夭已经通过了蟹的包围,今入了海森林里面。 他们不敢迟疑,四个人一起运用法力,经过一番搏斗制服了凶猛的螃蟹,也进到了森林。 海森林里光线昏暗,而既然作为阻挡神灵的森林种植的必定也不是一般的树木,树木多数有刺,这种刺一旦被扎到就是神仙也难逃苦楚。几个人走了没几步就先后被刺了。 “诸位跟在我身后,按照我的不伐走!”龙王低声说道。 他的步伐很怪异,甚至是有些搞笑。抱着双肩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左腿岔到右腿右侧,右腿又查到左腿左侧,扭着身体好像是小童做游戏。 几位神灵虽然觉得这样做有失雅观,但是龙王作为海底之主肯定知道这其中的诀窍,因此纷纷都抱起胳膊,学起了那种搞笑的步子,这样走起来果然没有再被刺到。 不大一会儿,眼前忽然耀眼的明亮,定睛一看,他们已经走出了海底森林,眼前就是归墟。 归墟是被海森林包围着的一个巨大的圆形无底沟壑,中心是黑色空洞,就犹如一个磁石吸引着无数的水奔腾流入。 那水流极快极汹涌,就是神灵在巨大的水流中也无法站立。流下去的水荡起巨大的回声,那声音空灵而缥缈,一点儿都不悦耳,而是让人生出彻骨的恐惧,不由地想象如果自己掉下去会是如何。 龙王一见海眼归墟,心底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惧怕。他脸上津津生汗,眼前一片眩晕的黑暗。 几位上仙认为他是修为不够,所以看见海眼才如此害怕。他们也没多留意他,因为他们在这里看见了木夭。 木夭站在一棵没有刺的树上,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许多处,可见走过森林是受了多上苦。如此还要义无反顾来到这里更让他们心生好奇。 龙王留在森林里,而山神他们三个各自找了停留的树木。木夭只朝他们瞄了一眼,便又看着海眼中间的空洞。 山神问道:“木夭,你不是说要来带苏格儿吗?这里哪有他的影子?” 木夭冷淡地说:“她去的地方,只有从这里才能到达。” 几位神灵不解,问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归墟之界!”木夭郑重说道。 他们三个是上仙,知道许多三界隐秘又知分寸的上仙,所以他不怕告诉他们。而龙王,他不相信身为大海之主的他会不知道归墟之界的存在。 当他说完以后,三位上仙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归墟之界是否真的存在,因为那只是个传说。而他们所知道的海眼归墟是三界水流的汇集之地,是个无底的山谷。无底山谷,如何能有承载人立足之地呢? 一个黑长胡须的上仙问:“你是说,这海眼可通归墟之界?他们是从此进入?你都不知这里是海眼,又是如何得知的?” 木夭说:“他们是从别的入口进入归墟之界,可是入口稍纵即逝。我不知如何开启,只能从此入口进。” 三个上仙又是一惊,他们不认为木夭是说谎说假话,他直接不苟言笑,也不必撒这样的谎。可是归墟之界入口的事,还是让他们匪夷所思。 另一个不修边幅的上仙问道:“你看见的归墟入口就是刚刚站的地方?” 木夭说道:“没错。因此我才问龙王那是何处,龙王说海眼在附近,我才想到这归墟应当也是归墟之界的入口。” 山神拧眉思索,而后问道:“你如何就知一定是?就算是你又打算如何?” 木夭看向躲在森林中失神的龙王:“龙王,你身为大海之主是否知道这归墟之界如何进入?这海眼是否就是入口?” 龙王惊慌失措:“不不,你不能去招惹这海眼,会引发灾难,使生灵涂炭。” 木夭说道:“我只问你是与不是?若你不想要我招惹海眼就告诉我那归墟之门如何开启?” “归墟之门?”三位上仙异口同声说道。 他们听说过归墟之界的传闻,还从未听说过归墟有门。 木夭冷静的说:“不错,他们进入归墟之界就是从归墟之门进入的。龙王肯定知道那门吧!” 龙王皱眉:“我知道,但仅仅是听父亲说起过,也是世代先祖传下来的说法,说归墟之门隐藏在海底,通过此门便可到达归墟之界。但不曾听说那门是如何隐藏,如何开启,又藏在何处,更是不曾见过。” 龙王说的是实话,他从没有见过归墟之门。而且,他对海眼有无法言说的恐惧,非常惧怕木夭他会去触动海眼,如果他知道归墟之门的话情愿告诉他,以换他离开海眼。 “果然有归墟之门么?”山神问道。 木夭见山神还要问,也不屑于回答了。 龙王说道:“我龙族世代居于此,归墟之界和归墟之门先祖父辈是否见过我不知,但是到了我这一代就仅仅是传说了。” 龙王这样说了,木夭还是不太相信,可是他也不再逼问,幽深的目光又看向了海眼。 第859章 归墟之界(一) 且说苏格儿随水寂进入了归墟之门,还未来得及看清所到之处是什么样子,耳边先听见了阵阵高亢空灵宛转悠扬的叫声。 她仰起头,看见几只犹如仙鹤的鸟盘旋在上空引颈高鸣,翩翩起舞。而鸟的上方是烟青色混沌迷蒙的天空,给人一种江南烟雨天的朦胧感。 有许多高耸的山峰直穿入烟青色中,山峰上郁郁葱葱生长着植物,花红叶绿。有高山流水从山上顺流而下,哗啦啦的流水声不绝于耳。 还有连接天地的巨大石柱,石柱上好像菌类层层叠叠生长的圆盘样的岩石。水流从上面的岩石流到下面,一层一层的往下滴落,很像珍珠落玉盘,层层滚落。 能看见飞鸟和流水,就说明他们现在不是在水中了。因为海中不可能有鸟,海底除了龙宫内到处都是水——虽然她感觉不到,这足以证明他们已经不在海底了。 “小心。”水寂出言提醒,手上一用力把苏格儿往后拉了一步。 苏格儿心中一慌,急忙往下看。原来她只顾抬头看天上看山,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水边去,要不是水寂拉她就要踩进水里去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脚下都是光泽柔亮如鸡蛋大小的白色鹅卵石,大小基本相同,除了鹅卵石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但是又很奇怪,苏格儿此时还是光着脚,但赤脚踩上去感觉好像踩在沙滩上一样,一点儿都没有硌得疼。她用脚踢一下,一颗鹅卵石咕噜滚了一下。 哦!她忽然又明白了,她肯定还是在做梦,肉体没有踩到就不会感觉不到疼痛。 这时她又发现面前是一眼望不见边际的无波水面,水面上烟波浩渺,氤氲着一层烟青色的烟瘴气。 水和天都是烟青色的,就像平时所见的水和天都是蓝的,都是水天一色。 她放眼望去,看见此地只有他们站立的这一小块陆地,其余都是水。山川石柱都是从水中长出来的,这是一片山水世界。 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苏格儿不免心生胆怯和疑问。她不敢大声说话,悄悄问水寂:“这是什么地方啊?” 水寂眺望着远方山川,说道:“这是归墟之界。我就是在此出生的。” “这是你的家?”苏格儿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声音也放大了。 归墟她听过,归墟之界就没听过了。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神秘,带着仙气儿,能从海底到达的地方也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水寂转头看向她,纠结了好半天才说:“出处亦非家。” 苏格儿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她忽然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门上的字,转身向后看,却发现他们后面也是茫茫一片山水,刚才进来的门不见了。 她紧张地四下里看:“门怎么没有了,我们要怎么出去啊?” 水寂忙安抚她:“刚才那是归墟之门,倘若不消失他们就追进来了。等我们要出去的时候再将门开启便可。” 苏格儿问:“那他们如果开启怎么办?” 水寂说:“你放心吧,这归墟之界不属三界,普通的神灵没有办法进来。” 苏格儿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啊?万一那些人一直等在外面怎么办?唉,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通缉的通缉犯一样,可是我到底犯了哪条天条啊?” 水寂眼神恍了一下,显然是知道原因的,可是他并不告诉苏格儿,只说:“等到圣君来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圣君来了就没有人再敢难为你了。” 苏格儿叹了口气,一脸的愁容,烦恼地说:”那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水寂的眼神忽然黯淡,犹豫了一阵儿才说:“你急着出去,是不喜欢这里吗?” 苏格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伤害到水寂了。 这里是水寂的家,自己才来就急着出去肯定会让他以为自己嫌弃这里。狗还不嫌家贫呢,何况人家这里如此清静无为,山清水秀,是连神灵也不能轻易到达的世外之地。 她承认这个地方非常美丽,有高山流水,有花开飞鸟,轻灵无尘,空气清新干净,静谧而安宁。可是这个美丽的地方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旅游区,看看就行了,不能久待。 但是自己的言语依旧伤害了水寂,就不能再把话说这么直白了。 她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很喜欢,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我得吃饭,不然就会饿死了。” 水寂黯淡的目光忽然有了神采:“你是肚子饿了吗?那我带你去吃东西。” 苏格儿急忙说:“我可不吃野果子和我没见过的东西,我要吃的是……是人间的东西,吃肉吃菜吃饭。” “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水寂说完立刻拉起苏格儿就走。 苏格儿才因为要踩到水里叫嚷,却见他们的脚步所到处水如退潮一般推开,露出洁白的鹅卵石,而原先站的地方已经被水掩盖。只要他们踏上去的地方水就退,离开了水就涌,很神奇。 “唔!”她惊呼,兴奋地惊呼,“水会给我们让路啊!”还故意把脚往旁边伸,看着水入胆怯的小动物躲开自己。 水寂因为她说了这句话而高兴起来:“是,水要给我们让路。” 苏格儿说:“原来这样,那你刚才就不必怕我踩到水里去了。” 水寂说:“我担心你身上的浊气太重,不能使水避让。” 苏格儿撅起了嘴巴,尽管她的确是个凡人,确实不似他们神灵是仙气是清气,可是浊这个字太难听了,好像自己是个脏兮兮的人一样。 水寂察觉到她不高兴了,小心翼翼地问:“格儿我是不是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 苏格儿别过脸去,生气地哼了一声:“你可以说我是个凡人,但是不能用浊这个字,这会让人想到肮脏,还会想到早上起床的口气。” 水寂见苏格儿是因为这件事,想要跟她解释这个浊字不代表脏,可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圣君说过,跟苏格儿不要太讲道理,她听得厌烦就要讨厌自己了。 他笑得眯起了眼,有些讨好地说:“我说错话了,以后再不这样说了,如果你再听到可以罚我。” 苏格儿见他认错了也就不计较了:“你是神灵我怎么能罚你呀!只要你不说就行了。” 水寂又笑起来:“其实我那是担心你有危险。” 苏格儿低头看脚下:“这么浅的水能有什么危险啊?连我的脚脖子都不能没过。” 他们脚下的路只比水面低了两指。 水寂正色道:“这只是你看到的。归墟之界的水汇集了三界所有的水,仙界银河水,人间江河湖海水,还有冥界忘川河里的水。如此混合于一处的水看似浅,实则无底,人一旦陷进去便出不来了,灵魂永远沉溺其中。” 苏格儿听说这水如此歹毒,吓得紧紧抱住了水寂的胳膊,生怕自己会掉进去万劫不复。 “呵呵!”水寂笑起来,“别怕,你不会掉进去。这水虽然厉害,但它也有怕的,它们不敢吞噬你,否则就不会见你来就退了。” 苏格儿还是怕,依旧紧紧抱着水寂,一丝不敢放松地盯着地上,嘴里说道:“怎么能是怕我呀,明明是怕你才对。你在这里出生,这是你的地盘。唉,你的父母是不是住在这里?” 水寂听了她的问题哭笑不得,说道:“我是仙灵,不同于人由父母生养。” 苏格儿问:“没有父母你是怎么出生的啊?” 水寂说:“就如同乐师造魂魄,魂魄也无父无母,或者说乐师就是魂魄的父母。” 苏格儿听到他的比喻浑身起鸡皮疙瘩,自己也是有灵魂的,按照他这样说乐师也是自己魂魄的父母了!荒谬! 她紧接着又说:“哦,原来你也是被神灵造出来的!那你是被谁造出来的?” 水寂一时语结,脸上的笑容也退却了,好半天才说:“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我不能说。” 苏格儿娇俏地一笑:“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就是玉灵……哦,圣君,对不对?” 水寂想了想还是摇头:“以后你会知道!” 苏格儿也不强迫他,很通情达理地说:“你不想说我就不勉强你了!不过这个地方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人吗?” 水寂说:“有人,只不过跟你见过的人不大相同。” 苏格儿认为能住在这个地方的多半应该是神仙,样子肯定跟人会有差异。此时她的脑子里都是看过的电视剧或漫画中的妖魔鬼怪的样子了。 她前后左右地看:“他们住在哪里?” 水寂说:“等一下你就能看见了。” 水寂带着她一直往前走,走了不长时间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山长在水中,他们走过去水自动退去,看见白色鹅卵石紧连着山根。 说是山,但是更像是一个山柱,因为这山很细,直径不过二三十米,又非常陡峭。上面生长着苏格儿从没有见过的低矮植物,有花有叶,植株娇小,错落有致分布有序,水灵灵的没有一点干枯。 苏格儿抬头往上面看:“我们是要上去吗?” 水寂点头说道:“嗯,我们到山上去,山上有食物也有人。” 苏格儿恍悟:“哦,地上有水所以人都得住在山上。可是我们怎么上去啊?” 水寂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手持绿色棍子往山上一指,叫一声:“出来!” 话音落地,山上出现了一道直通山顶的石阶。石阶出现越发显出山的陡峭了,直立得像上房的梯子。 “不是用法术上去吗?”苏格儿皱着脸问。 她以为水寂会像玉灵那样让自己抓紧他一闭眼就到了呢,可是水寂弄出了石阶,摆明就是得爬上去了。看着这样的石阶,还没上她心里已经打颤了,脑子里冒出一个词:天梯! 水寂知道她害怕,说道:“别的山都可使用法术上去,唯独这座不可,需得我们自己爬上去。别怕,我会在后面护着你。” 苏格儿想说能不能别上去了,但是脚下的水也是个危险的存在,前有虎后有狼,进退两难。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听水寂的话往山上去,心里说:反正也是在梦里,摔一下可能就醒了。 苏格儿吊着一口气,手脚并用腿如扇风一样往上爬,默默祈祷自己可以安全到达,同时祈求石阶能短一些。 “格儿别怕,你胆子大一点上去,我在下面你不会摔倒的。”水寂在下面不时鼓励安慰她。 但是这些话对苏格儿完全没用,她心说:胆子都快吓没了,往哪里去偷了变大呀! 经过不短的时间,在苏格儿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神魂涣散之际终于到了山顶。当她来到山顶后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立刻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 这山顶十分的宽阔,看起来比山根要大出几倍。上面也有花草树木,中间有个又粗又圆的柱子,高耸入天看不见边际。高约两米的地方有孔,有清水从里面流出来,所以山顶上也铺着一层水。 这些水不奇怪,山上本来就有水流下去的啊! 奇怪的是山是越往上越细才对,刚才在下面看过这座山也确实如此,可是现在看起来又比下面还宽阔,这是怎么回事啊? 水寂见她惊疑地目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坐下来跟她解释:“归墟世界里有很多假象,就好像下面的水看起来很浅,所以不必怀疑。” 苏格儿干笑一下:“奇怪……奇妙的世界啊!这根柱子是什么?” 水寂说:“这是泉眼,三界之水终日流入归墟,若没有泉眼涌出新水早就干涸了。” 苏格儿惊叹地哇了一声,抬头看石柱,不知道这柱子通向了什么地方。 看了一会儿心有所思,说道:“三界的水流入这里,这里的水又流到三界去。这样说来这归墟之界不就是三界水循环的地方吗?” 水寂点头:“可以这样说吧!” 苏格儿好没意思地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既然这样干脆就待在那里不好了吗?” 水寂为她简单的想法摇头,又耐心地解释:“水若是不流动便是死水了,死水脏污,不能自洁,因此需流动起来才可清洁!就如人逝去后魂魄还会转生成生命,即使这样也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因为长久的存在会老化,陈旧,因此要给他们新生。” 苏格儿脑子很聪明,这样一说她就明白了,望着山下无边浩渺感叹:“原来三界还有这么一套循环系统啊!” 水寂说:“对,格儿你说的很对。而且水也蕴含着灵气,天地间的灵气都会随水来到此处,所以此地灵气炽盛。这海眼更是天下灵气汇聚之处!” “天下的灵气,那天上的灵气不会俩吗?”苏格儿鸡蛋里挑骨头的问道,说完了又嘿嘿一笑:“我是随便说的。” 苏格儿的确是顺嘴胡说,但水寂却认真地解释起来:“仙界灵气不入水,冥界水亦无灵气,因此只有人间水才蕴含着灵气。” 苏格儿心中暗说人间亏大了,流下来有灵气的水和没有灵气的水混合了,这就等于把灵气平分了,再回去仙界和冥界的水都带了灵气。 这等于是分了人间的灵气,难怪如今人间越来越粗俗差劲,写不了能成为千古绝句的诗词歌赋,也没有足以流传千古的画作,就连人的长相也越来越俗气,原来是没有灵气了。 不过这种事她也干涉不了,神仙能不能干涉都不一定。她抱着肚子问水寂:“我想吃东西了,吃的东西在哪里呢?” 望过去除了水和石头就是花草树木,哪里有吃的呀! 水寂问:“你想吃什么?” 苏格儿吃惊,怎么还可以点菜吗? 第860章 归墟之界(二) 苏格儿在龙宫中吃了很多东西,其实一点儿都不饿。只是为了因为自己错误的话惹得水寂不高兴才说要吃东西,没想到他听后立刻带自己前来寻找食物。 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爬上来了自然得看看有什么吃的。可是水寂问她想吃什么就过分了,自己初来乍到怎么知道这里有什么吃的呀? “我不点菜,你有什么就给我什么吧!”苏格儿很好打发地语气笑嘻嘻地说。 水寂认真说道:“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拿什么吃。” 苏格儿笑容一僵,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口气不小,自己想吃火锅吃烤鸭,能拿的来吗? 她认为水寂的话好像在吹牛不靠谱儿,特意强调:“我可要吃真的食物,有烟火气的,可不要你变出来的啊!拿个叶子变个东西出来我可不要。” 刚认识玉灵的时候他就拿树叶子变钱骗过她。 水寂一本正经地点头:“绝不是假的,就是你平时吃的那些,是用烟火做出来的。” 苏格儿更觉得水寂在白天说瞎话了,这是清净无尘没有一点烟火气的地方,到处都是水,连火都没地方生,还烟火气! 她不敢相信水寂的话,觉得他就是拿法术欺骗自己,于是故意给他出难题等他露馅儿:“我想吃我们家小区外面,门前经常有玩偶的那家蛋糕店里的黑森林蛋糕。” “黑森林蛋糕?”水寂疑惑地皱眉头,“我不清楚什么叫黑森林蛋糕,试着找找看有没有!” 他站在到脚踝的水中,双掌合十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好像进入冥想境界。 苏格儿坐在张着细软苔藓的大石头上,双脚耷拉着扫着水面。 她看看水寂,又看远方的山川水色,烟青色的天地,绿中带红的山色,盘旋的大鸟,好一片清净之地。不过就是太冷清了,只有鸟叫和流水的声音,还是俗世更热闹快乐。 人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不知餍足,什么都想要的动物。在人群中说拥挤说俗气,哭着闹着想要清净,可是真到了不拥挤超凡脱俗的地方又想念人群带给自己的欢乐。 真是贪得无厌! 回过神来她又看着水寂暗暗发笑,拿东西起码也要去拿吧,动也不动的闭着眼睛连片脚边的花都摘不下来。 正这样想着,水寂的眼睛睁开了,双手摊开平放。 苏格儿不明白他这又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忽然见一个完整的黑森林蛋糕出现在了水寂的手上。 苏格儿大为惊讶,光泽诱人的红樱桃,浓郁的奶油香气,还有那家店独特奶油花型和巧克力屑,还真是自己要的蛋糕啊! 可是水寂在这里一动都没有动,怎么可能拿得到那家店里的蛋糕呢?这不是两个世界吗? 她认为可能是水寂通过神识知道了黑森林蛋糕是什么样的,然后照着做了出来。 苏格儿可不要被人像个傻子一样欺骗,她从石头上站起来:“我要的可是真的蛋糕,是那家店里的蛋糕师傅做出来的蛋糕。” 水寂见她一脸的不信,笑得眼睛里亮晶晶的,仰头看着她:“这就是那家店里拿来的,你尝尝看味道是不是。” 苏格儿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这里都脱离三界了,距离她家不知多远,怎么可能拿到那家的蛋糕呢? 她犹豫了一会儿,从那上面拿下一颗樱桃,然后又抓下一点蛋糕,双眼震惊地睁得大大的。和小区外面那家店里的味道啊,一模一样! “如何,好吃吗?”水寂问她。 苏格儿点点头,可她还不相信这会是那家店里的蛋糕。 她把蛋糕接过来放在石头上,又考他:“我想吃我们家冰箱里最下面一层的东西,你能拿到吗?” 水寂呵呵笑起来,他知道苏格儿做的什么打算,痛快地答应:“好,我看看那冰箱里有什么?”说着又如刚才一样合手闭眼。 片刻,当他睁开眼睛伸开手后,手里出现了一个白色塑料袋装的一袋饺子。 苏格儿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家确实习惯把包了冷冻的饺子、馄饨放在最下面一层。 她怔了片刻,把塑料袋拿到手上,将里面冰冷的饺子拿出来看,这造型还的确是刘阿姨包的那种小小个的,弧度特别大的饺子! 这一袋饺子把苏格儿给惊到了,怯怯地看着水寂笑吟吟的脸,小声问:“这里连着我们家吗?还是离我们家很近?” 水寂坐到她旁边,说道:“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不同世界之间无法用距离衡量。可以说,比天边还要遥远。” 苏格儿问:“那你是怎么拿到蛋糕还有饺子的,你的手伸过去了吗?” 水寂说:“当然用法术呀!这虽然是远不可及的距离,但是对于我的法术来说又近在眼前,你还想吃什么食物?” 苏格儿看着他木然地摇头:“我……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神仙啊?怎么可能从这里拿到我们家冰箱里面的东西?” 水寂拉她坐下,自己也坐到旁边,目光如水地看着她,慢慢开口:“我是大地灵气所化的地精,知晓人间所有事,人间所有无根的东西我都可以拿来,包括人。你想不想要个人来给你唱歌跳舞解闷?” 苏格儿惊愕地闭不上嘴巴,愣在当场一动不敢动。随便就抓个人来给自己解闷儿,这是神仙还是妖怪啊! 地精,或许是电视剧和电影看多了的缘故,她听见这个名字脑海里想到的是苍老矮小的老头儿,或者是穿着肚兜儿古灵精怪地小孩儿。水寂这个斯文清秀的翩翩少年郎跟着个名字实在太不匹配了! 她又神游了,想到些无关紧要的事。回过神来又想,水寂是大地灵气所化,难怪看起来这么清灵通透,知道人间所有的事,能随意拿到人间的东西,那不就是掌管人间的神了嘛! 这可了不得,所有人类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比监控器还要厉害啊。所有人在他这里都没有秘密,想知道什么事情直接问他就行了。 不过他既然知道人间所有的事,那也会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吧!可是现在是在做梦,梦中的水寂说的话可以当真吗? 苏格儿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在做梦,因为她无法认识到这是个现实。 她心中暗自生疑,试探地问:“你真能知道人间所有的事?” 水寂郑重点头。 “那你说,现在我家楼下那家人在做什么?”苏格儿问问题的角度刁钻古怪, 水寂心下稍一思忖便说:“你楼下的房子里是四口之家。男人姓卫女人姓王。另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儿八岁,女孩儿两岁。如今是夜晚,一家人都在床上酣睡。男孩儿独自一个房间,女孩儿睡在父母房间的小床上。” 苏格儿听的目瞪口呆,连人家的姓氏都能说出来,怎么睡觉也说的一清二楚,这也太没隐私了呀! 可其实他说的对与不对她也不知道,因为她不认识楼上的人,只是听奶奶说起过楼下那家的小妇女经常在小区里看孩子,也符合水寂说有个两岁孩子的情况。 苏格儿不会因此就相信水寂,又接着发问:“那你说,我十七的时候去过哪些地方?几岁上的一年级?” 水寂无奈地笑了起来:“这个我可不知了。那时我还随圣君在仙界,在仙界无法得知人间之事。我那时也在闭关修炼,更无法得知发生过什么事。你问我现在世上的事我都能知道,也能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年龄几何。” 苏格儿心中暗吁了口气,原来只能知道当下发生的事,这就好了。 倘若水寂知道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事情,那就太丢脸了。她打小就不是个乖宝宝,坏主意出过不少,恶作剧的事情也没少干。 苏格儿那点儿小心思都在脸上了,自然瞒不过水寂,他看着她出神的脸开心地笑。 过了会儿又轻声问道:“格儿你还想要吃什么,我都给你拿来。” 轻柔柔的声音满是宠溺的味道,好像要把全天下都搬来给她,是个女孩子都得高兴的心花怒放。 苏格儿自然也不例外,她对人间爱慕的东西多了,金银财宝她最喜欢了。 她还真想说要钱,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刚才还不让水寂说自己浊气呢,再一提起钱的事情又自己招认了嘛!唉,还是有点儿骨气,争点儿气吧!反正是做梦,金银财宝又拿不到梦外面去。 算了算了,不要了,根本不想吃东西。苏格儿让水寂把家里那袋生饺子送还回去,把蛋糕放在中间让水寂一起吃。 水寂吃了一口蛋糕,脸上笑的和蛋糕一样甜,不时看向苏格儿的脸。 两个年轻男女并排坐在山顶大石头上吃蛋糕,双脚垂在水上又说又笑,像极了两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小孩儿。 苏格儿注意到水寂虽然衣衫及脚,脚上也穿着鞋子,但是鞋子和衣服一点儿都没被水打湿。 她并不奇怪,因为水寂是神灵,这里又是他出生的地方,一切随他的心也是应该的,没什么奇怪的。 吃了一会儿蛋糕,苏格儿又提请求:“你能不能帮我把手机拿来?” 水寂摇头:“你的手机在幽居里,我拿不到。我只能拿凡间的东西,而幽居现在是圣君的府邸。圣君是上仙,那里如今是溢满仙气的仙府,我一个小神无法到仙府去拿东西。” 苏格儿并没有因为拿不到手机而沮丧,还呵呵笑:“哦,原来我一直待在仙府里啊,那我不是也沾染了满身的仙气啊!你能不能让我从梦里清醒呢?” 水寂才刚要去拿一颗樱桃,听见苏格儿说这种话把手收了回去,非常疑惑地看她:“梦?” 苏格儿理所当然地说:“梦呀!我都做过很多次梦到到海边了,每次都是大喊大叫用力挣扎逃跑,这次觉得很累就不想逃跑了,想让浪头把我惊醒,可没想到被大海给吞噬了。唉,早知道还是跑了,那就不会被草木神那些人追了。” 水寂看着苏格儿暗自叹了口忧伤之气。苏格儿看起来是那么快乐和幸福,她对她的人生很满意也很满足,而且安于现状,不想改变,只想随波逐流,去渡过自以为的平凡人生。可是这种平凡将来一旦发生改变,她该怎么样难过啊! 他想起圣君转述的苏格儿说的故事,丑小鸭的故事。丑小鸭因为长的不同于别的鸭子而受尽嘲笑和讥讽,因此长大后变成了白天鹅自然会高兴。可是如果丑小鸭从小受尽宠爱和溺爱,那么长大后即便变成白天鹅也会无所谓吧,甚至还可能为要跟着天鹅高飞而不伤心! 可是丑小鸭出生在天鹅蛋里,就注定不能做一只普通的鸭子。 “你怎么老是看我?”苏格儿发现了水寂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以为是脸上花了,下意识地抿抿嘴巴,摸摸脸。 水寂移开目光,看着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沉默片刻后说道:“格儿,我们一定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是很久很久以前。” 苏格儿把一只脚放到石头上,抱着膝盖歪着头看他:“呵,你这撩人的话也太土了,不过还是挺动听的。但是我们仙凡有别,而且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水寂的表情一僵,嘴巴蠕动两下,几番挣扎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过了会儿又说:“别着急,梦总是会醒的。” 水寂忽然转变话题让苏格儿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哦了一声,可是又觉得水寂的话不止是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么简单,但是也想不明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 苏格儿本来就不是个能吃很多东西的人,甜食又容易让人产生饱腹感,蛋糕还没吃多少她就吃不下了。 她跳下石头在水中把自己的手清洗干净。按照水寂的话说,这水便是涌向三界的水了。 她洗完手站起来四处观望:“你不是说山顶上有人嘛,怎么都没有看见?” 水寂说:“这里是泉眼所在的山顶,不能随意上来。那人也上不来。” 苏格儿问:“那我这样上来可以吗?” 水寂笑起来:“你已经站在上来了,自然是可以的。若是不能,那就不会站在此处了。那人现在山腰处,你要看他吗?” 苏格儿想了想:“见不见其实都无所谓,但是既然来了那就见一见吧!除了我们和鸟外都没看见有别的动物呢!” 水寂说:“除了鸟和那个人外,这里真的就没有会动的生灵了。水中无鱼,山上也无兽。” 他随后动用法力将吃剩的蛋糕送回去,他们掉落的所有残渣统统都放回去,石头上和水里一如之初,没有一点外物遗落。 水寂带着苏格儿绕着泉柱绕了一个圈,然后带着她往山崖边走去。苏格儿有些轻微的恐高症,她走到山崖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本来她认为山脚与山顶的面积比例颠倒,因此要探出身子才能看见山下。但是当到了山顶边上往下看的时候,却很轻易地看见了下方向外延伸的山,坡度缓缓,植物整齐,并没有凸出的石头树木。 苏格儿连连摇头:这是个什么奇怪的世界啊,山水都是假象! “他在那里!”水寂伸出手指向下方。 苏格儿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见半山腰处有个人在行走,也的确如水寂所说与她见过的人都不同。 第861章 归墟之界(三) 虽然离得距离有些远,但是山腰处的那个人却能看得非常清楚。 苏格儿看见他的头发黑漆漆地向上生长,就如猪鬃一样。他裸着上身没有穿衣服,黑黝黝的,看起来块头很大。 他一直在绕着山行走,在陡峭的山上如履平地。走的风风火火,好像有着急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办。他没有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所以看不见长的什么模样。 苏格儿很想看看这人是长什么模样,这么着急要去做什么,便在山顶上跟着他的速度奔跑。水寂自然也跟在她后面,怕她掉下去还一直拉着她的一只手。 苏格儿跟着在山顶上跑了一圈,又回到了之前起跑的地方来,而山腰处那个人还在继续往前走,好像是个迷失在路上找不到家的人。 她跟着又跑了一圈儿就有些气喘了,停下来叉着腰喘气:“他怎么老是走啊?是在找什么还是在做什么事情?” 水寂望着山下的人很平静地说:“他在受罚。” 苏格儿吃惊又不解:“罚他什么?谁罚他的?” 水寂说:“他是归墟之界的巨人奴,许久之前圣君命他在此看管宝物,可是他玩忽职守打起了瞌睡,致使宝物遗失。因此圣君罚他不停行走,不能歇息不能睡觉。” “啊,是他!”苏格儿更是惊讶,原来这惩罚是玉灵实施的,玉灵在她面前都是温和宽容,她很难想象他会实施这么残酷的惩罚。 虽然没有鞭打火烧,可是不能休息不能睡觉,这对身心都是很残忍的折磨。 那人又绕过了一圈,心动没有丝毫缓慢,但是苏格儿却感觉到了他满身的疲累。 她问水寂:“他这样行走了多久了?” 水寂说:“几万年了!” 苏格儿惊愕地睁圆了眼睛,几万年对于她来说遥远漫长的不可描述,那是远古时代。她走一天的路就能累得瘫倒在地上,几万年的时间让她不敢想象。 她不由地拔高了调门儿:“走几万年,累不死也被折磨死了!不让睡觉也太残忍了,我觉得没有比这更痛苦的惩罚了。没想到你们神仙的惩罚这么残酷,也没想到玉……圣君会这么严厉。如果不让我睡觉……” 苏格儿的话戛然而止,正在替人叫惨的时候想起了自己,她想起了在龙宫内打碎的那个叫做翠玉盏的宝物,龙太子说那也是圣君心爱的宝物啊! 玉灵因为宝物遗失让人走了几万年的路,那自己打碎了他的宝物,他又会怎么罚自己啊?难怪龙王一家那么恐惧害怕,果然坏了他的东西是很严重的事。 虽然她一直说这是梦境,可是心底却掩藏着一个让她有意无意忽视的声音:这个梦境出自于现实。玉灵曾经对她到海边的梦做过评价:梦是反的。 “怎么了格儿?”水寂见她神色异常,关心地询问。 苏格儿张张嘴欲言又止,等水寂再问了一遍才支支吾吾地说:“我好像……好像也打碎了圣君的一件宝物。” 水寂问:“是什么宝物” 苏格儿说:“他们说叫翠玉盏。” 水寂一下全明白了:“一定是你在龙宫打碎的吧!翠玉盏圣君曾经赏赐给了龙宫。打碎了吗?” 苏格儿见水寂说话轻飘飘的,一点儿都没抓住重点,替她着急。她忐忑地问:“我也打碎了他的宝物,他会不会罚我啊?” “哈哈!”水寂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在担心圣君罚你!不必如此,圣君不会因为一个翠玉盏就惩罚你。这里丢失的宝物非同寻常,因为宝物的丢失还给人间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圣君自然会震怒。翠玉盏不过是个摆件,而且圣君待你那么好,怎么会罚你呢?” 苏格儿见水寂这样说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水寂是玉灵的心腹,他的话自然比龙王一家可信。 她笑起来,为水寂说圣君待自己好而笑。她颇为自豪和得意,能得到玉灵的另眼相待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唉唉……”她见那个人又走了过来,冲着山下喊。但是那人只顾低头走路,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水寂见苏格儿招呼巨人奴,暗暗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这是圣君给他的惩罚,一旦停止他就会遭受刺骨剥筋之痛。” 苏格儿目光追随着巨人奴,直到他走到另一面去看不见了才说:“可是他得走到什么时候啊?刑期是多少?在我们那个世界虽然有很多黑暗肮脏的事情,但是身体的惩罚是不允许的,起码好人是不能做的。唉,法律也束缚了该对坏人的惩罚。但无论如何,身体的惩罚让我觉得不能接受。不停的行走,不能停留,其实他也只是打了瞌睡,并没有出于本意的做出坏事。” 水寂见苏格儿对巨人奴心怀悲悯,不由地暗自叹息,一时竟然没有话说。 苏格儿望着山下那个又走过一圈的人,因为没听见水寂回答才转过头来看他:“我说的话是触犯了神灵世界的规矩吗?其实我只是……只是看着他怪可怜的。” “我知道。”水寂无比真诚的对她说,“神灵世界不同于人类世界,一个小错就能造成巨大影响。就像人间以前的帝王,他们讲话需谨言慎行,因为他们的一句话可能会影响对无数人的生死和命运。因此神灵要严守律法,行事不能有一份差错。” 苏格儿明白位高者需慎言的道理,虽然心中还是很可怜这个行走的人,但是不再滥施同情心了,有些高度不是她能企及的。可以有圣母心,但是得做规矩事儿。 苏格儿觉得口渴,让水寂帮她拿了一瓶牛奶喝。水寂伸手就到人间取来一瓶牛奶,比开自己家的冰箱门还要简单。 苏格儿坐回大石头上,嘴里叼着牛奶吸管,眼睛迷离无焦距地看着远处山水。 水寂和她肩并肩的坐着,不时转头看她。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很在乎苏格儿,所以才一直围着她转。纯洁无邪,很单纯的在乎和喜爱。 几只白鹤一样的大鸟飞到了眼前,伸着脖子叫个不停,这空旷的地方让它们的叫声空灵动听。但是它们未敢到山顶,在跟前盘旋了一阵离去了。 吸管里也发出呼呼噜噜的声音,一瓶牛奶喝完了。水寂又运用法术把空盒子送回了人间。 苏格儿咯咯笑起来:“这样还挺好的,不费一分钱一点力气就能随便吃到东西。” 水寂也跟着她笑:“世间物品本就是予人享用的,钱财不过是因为人类的贪婪和自私的情况下所衍生出来的物品。神灵享用他们物品虽然没有付钱,但是会带给他们福报,他们没有吃亏。” 苏格儿心虚,她就是个极度贪婪的人。虽然她的贪婪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在遭受生活挫折后的一种自我保护。 她转换话题:“那个人还要走多久啊?会不会永永远远的走下去?” 水寂似乎也明白她的心思,笑了一笑才回答她的问题:“走到寻回宝物为止。” 苏格儿点点头,思忖了片刻又不解地问:“不是说连普通的神灵都不能进来这里嘛,那宝物是怎么遗失的?长腿自己跑了吗?” “是啊,长腿跑了!”水寂对着她笑,半真半假。 苏格儿别过脸去,嘴巴高高地翘起,忽然又咯咯地笑:“我太老实了,给了你一个谎言的借口。” 水寂眼眸轻闪,看着苏格儿的后脑勺纠结要不要说话。好一会儿,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要说,垂着眼睛看着脚下湖蓝色的水。这水是泉柱里溢出来的,是返回三界的水。 苏格儿没听见水寂说话,又转过头来看,见水寂脸上没表情地垂着眼眸,以为是自己讲他说谎,他生气了。水寂是个神灵,还是对自己很好的神灵,不该惹他生气的。 她心里一阵愧疚:“我不是说你说谎,是……我是开玩笑。哎呀,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乱开玩笑的。” 水寂见苏格儿着急的给自己道歉,赶紧说:“你误会了格儿,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想到那件遗失的宝物才心情低落。” 苏格儿见不是因为自己顿时安心,但是也不好意思像之前那么放肆的讲话了,因为人家在难过的时候就算不能感同身受,也得表示一下同情。 苏格儿不说话水寂反倒不习惯了,他喜欢听她咯咯地笑,问各种问题,说各种刁钻古怪的话。 水寂意识到是自己的情绪导致苏格儿不敢说话,有些懊悔。 他如阳光灿烂地朝苏格儿一笑:“格儿,我拿一个玩具来给你吧!会和人说话的机器人好不好?” 苏格儿感觉得到水寂是在讨好自己,但她又归咎于水寂可能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毕竟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说话。 她咯咯地笑,大大咧咧的地说:“不用了,这里都是水,机器人会发生危险。而且我都过了玩玩具的年龄了,我喜欢玩游戏。等以后有机会我教给你,那个才好玩。哦,对了,你知道所有事一定知道怎么玩儿。” 苏格儿忽然想起水寂的身份,没有什么人间的事可以难得到他。 水寂连忙说:“我虽知道,但还是却不会,需要格儿教给我。” 苏格儿知道水寂这次真说谎了,或许是纯粹为了给自己一个面子,让自己不那么尴尬。既然是好意那需得领受,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坐在石头上看眼前风光,看鸟在天空盘旋。苏格儿的手抚摸着大石头上缎子一样的细软苔藓。这苔藓好像是一层天然高级地毯,手感特别顺柔滑,稍微凉凉的,坐上去却感觉不到凉。可是苔藓下没有一丝丝的泥土,是直接从石头上长出来的,干净的好像用清水洗涤过的。 沉默的听着流水鸟鸣叫,大有岁月如此安静美好,可以到天荒地老的感觉。水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很享受此时。但是苏格儿从凡尘中来,她活泼好动,受不得长时间的安静。 她百无聊赖,扭着身体前后左右的看,可是这个地方美则美矣,却单调简单。 水寂见她坐不住了,提议道:“不然我带你到别的山上去看看吧!” 苏格儿望着远处的山峰问:“和这个山有什么不同吗?” 水寂说:“别是山上没有泉柱,水是银白色,其余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苏格儿心说那不是比这里还没趣,她摇摇头,用脚趾勾起一朵花:“我可以把它采下来吗?” 水寂说:“你喜欢就采吧。” 苏格儿脚趾一用力把那朵粉红色的小花采了下来,花朵中间有嫩黄色花蕊,很单薄的单层小花,花瓣尖尖的,有点像是缩小版的莲花。苏格儿不认得这种花,不知道人间有没有。 拿在手上不过半分钟就没兴趣了,手一松,花落在了水里。花落在水里好像雪落在水中一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现象又调动起了苏格儿的情绪,她晃着水寂的胳膊:“唉唉,你看见了嘛,那朵花掉到水里不见了。” 水寂笑说:“这里的花草都是水所化,掉下去自然会融入水中。你再看这里。” 水寂指着被苏格儿摘过的那株花,只见的那根花茎上竟然又开出一朵同样的花。 “嗯?这是……怎么这么快?”苏格儿疑惑地问。 水寂说:“你把花扔进了水里,花就会再开了。” 苏格儿大呼神奇,这个地方果然是太与众不同了。她忽然间玩心大起,摘了几株花同时丢进水里,亲眼看着那些花茎上快速的长出花骨朵,又一瞬间开放。她摘叶子,叶子也在被丢进水中后生长出来。但如果不扔进水里就不会生长。 这个世界跟自己所认知的世界截然相反,很多假象,很多不切实际。 水寂受她感染也跳下石头摘花丢入水里,还用法术操纵水随意变换成各种形状。 然后又拉起苏格儿的手:“你来这里。” 苏格儿跟着他像泉柱走过去,按照他的样子用双手鞠水,往水中看去,只见水中很多大米粒大小的小人儿。 苏格儿被吓了一跳,一紧张猛然将手收回,水洒了,小人儿也就没有了。 “水里怎么有人啊?”苏格儿心有余悸地问。 水寂捧着水给她看:“这是水中幻像,就如同人间的影像,其实还是水。” 苏格儿仔细看,发现水中的人来往行走,不过这些人穿的衣服都是现代的衣服,有穿长裙的有穿短裙的,有的西装有的休闲服,也有穿牛仔裤连体衣的。 她惊奇地说:“诶,这些人的打扮看起来和人间的人一样啊!” 水寂说:“人间水中有灵气,这就是人间的幻影。” 苏格儿更觉得不可思议,试着用手去戳水里的人,但就是水,什么也感觉不到。 水寂张开手将水洒掉,又拉着苏格儿趴到泉柱上,耳朵贴在上面:“你来听。” 泉柱上都是水,苏格儿摇头不肯:“耳朵里进水会得中耳炎的。” “不会弄湿,你试试看!”水寂劝说她过去听。 苏格儿也不知道他要自己听什么,石柱上哗啦啦的流水怎么可能不弄湿?就算耳朵里进不去但是头发衣服都会弄湿呀!但是水寂的盛情难却,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一手握拳放在泉柱上,再把耳朵贴在拳头上。 手上传来了呜呜呀呀的声音,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唱歌,有哭声又有笑声,听不真切。 这里面竟然有声音!苏格儿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了,顾不得会被水弄湿,直接把耳朵贴在了石柱上。 第862章 归墟之界(四) 苏格儿贴在泉柱上,将里面的声音听得真切了,是人的说话声,咒骂和欢笑,还有音乐的声音,好像是酒吧夜店那种地方的高亢音乐。 因为音乐声音太大,所以人说话的声音就听不真切了。 “这里是大地灵气汇聚之处,所以能够听得见人间的声音。”这次不等她问水寂就给出了回答。 苏格儿惊讶地睁圆了眼睛,这不是隔墙有耳? 这个神奇的世界颠覆了她的认知,看似单调的空间里却有着这么多的奇妙事物存在。水里能看见人的行动,泉柱上能听见人的声音,把人间的一切都知道的明明白白。 人常说天知地知,何止呀,天地人鬼神都知道,连这水这石头都能知道。 苏格儿一脸震惊地离开泉柱,怔怔地想了好一会儿说出一句话:“这是个能搞窃听的地方。” 水寂听见这句话也楞了片刻,然后大笑起来。苏格儿说话太能出乎他的意料了,竟说要在这个地方搞窃听。 苏格儿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拢了下耳边的头发,这时才发现贴着泉柱的地方果然没有一点水渍,连握成拳头的手上也没有水。 她又把手放上去,这次看清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人一凑过去水就绕开了,好像山脚下的水那样。她不禁在心里感叹:确实是有灵性的水呀! 正在此时,空间里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惊雷,又好像山被炸开了一样。 鸟的叫声顿时一变,惊恐地叫声尖锐而又刺耳。 水寂和苏格儿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水寂目视声音传来的地方,急忙走到山崖边上去。 苏格儿在这个空间里辨不明方向,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炸开的声音。她只看见那些鸟都朝他们所在的山而来,绕着泉柱不停的盘旋尖叫。 苏格儿胆怯害怕,紧跟上水寂抓紧了他。她战战兢兢地问:“那声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闯进来了!”水寂神色凝重地说。 苏格儿大惊失色:“会不会是草木神他们?” 水寂低声说:“很有可能。” 苏格儿见他承认更加害怕了,声音都发抖了:“你不是说他进不来吗?” 水寂望着前方喃喃低语:“没想到他竟敢走那条绝路,这个上仙执着的过分。” 苏格儿觉得他执着的可恶,自己好端端一个人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坏事,他干嘛死咬住自己不放啊?自己一个人能跟他又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们去看看!”水寂拉起苏格儿就要下山去。 苏格儿看着下山的路一阵眩晕,又因为他的话直冒冷汗。她拖住水寂的手:“你疯了,我们去看他,那不是自投罗网?” 水寂正色道:“他是从海眼跳进来的,那是条绝路,就算他是神灵也难以保全。不用怕格儿,且不说他从海眼跳下来如今不知是什么样子,就是他毫发无损在此地也无法伤到我们。” 苏格儿无法不害怕,因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在神灵面前就如同在自己面前的小蚂蚁,一个小手指头就能碾死自己,不费吹灰之力。说他如今怎么样了,可是又没亲眼看见,万一他真的是毫发无损呢? 她恐惧去见木夭,可是水寂却必须得去查看,苏格儿不敢自己离开水寂,水寂也不敢单独将她放在这里。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正在水寂试图说服苏格儿的时候,一颗猪鬃一样的巨大头颅在一侧冉冉升了上来,接着又露出了一双小灯泡似的眼睛,眼眸翠绿色,然后又是宽扁的鼻头,阔大的嘴唇,黝黑的身体。 这不是别人,正在那个在半山腰不停奔跑的巨人奴,他悄无声息地顺着阶梯爬了上来。 他竟是个巨人,身高丈余,体态健硕如牛,一脸的凶相,去扮演吃人的怪兽非常合适。 直到他的身体完全上来水寂才发现了他,同时苏格儿也发现了。 来到了面前的巨人奴与在她在山上往下看时完全不同了,他的面孔,他的体态,他的行动都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慑和恐惧。苏格儿完全无法把他跟刚才看见的那个奔跑的可怜人联系在一起,只是那头猪鬃一样的头发才让她认了出来。 苏格儿仰头看着他,呆愣片刻忽然高声尖叫:“啊……” 她的声音在无边的空间里回荡,比鸟的尖声还要尖锐刺耳,归墟之界的水都因为她的尖叫荡起了波纹。 而那个引得苏格儿尖叫的凶恶的巨人奴也急忙后退,退到山崖边上,差点掉下山去,绿色的眸子里露出惊慌和害怕。 苏格儿的尖叫声持续,好像是个哨子一样气都不用换。 水寂看见这个巨人奴静悄悄的上来也是被吓了一跳,还想拿出棍子打他,可是苏格儿尖叫不停只好先来安抚她:“格儿格儿没事,你别叫了……” 可是苏格儿已经被吓得坏了,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水寂只能用手来捂她的嘴巴。 捂住嘴巴叫不出声了,同时理智也归位了,她指着巨人奴呜呜啊啊的说话。 水寂知道她没事了便放开了手:“我知道我知道,我问他,你站在我身后。” 不用他说苏格儿也会站在他身后,她觉得这个巨人奴上来是想袭击他们,袭击他们的目的可能是想要逃跑,逃出圣君给他的惩罚。刚才还觉得他十分的可怜,这会儿又觉得他十分的可怕了。 水寂转过头去面对巨人奴,脸上一瞬间冷若冰霜。他手持绿色棍子冷声问:“你上来做什么?” 巨人奴的身体躬起来:“拜见……拜见主人。” 他的声音就像身体,粗噶浑厚,瓮声瓮气,但是语气还是极为恭敬。这嘴里的主人自然就是水寂了。苏格儿歪着脑袋看水寂的侧脸。她还以为这个巨人的主人应该是玉灵呢! 水寂不动声色地又问:“你不是在受罚,谁允你上来的?” 巨人奴说:“圣君降下罪罚时说过,若归墟之界有异,惩罚便会停止,要我保护归墟之界。刚才有巨响,我身体的束缚被解开,因此来见主人,听主人吩咐。” 水寂没有听圣君讲过还有这一条,只说这巨人奴若是不行走就会遭受刺骨剥筋之痛,行走看着他身体确实无异常,既然如此就说明在他也没有说谎。 苏格儿在他耳朵边吹气:“好可怕呀,他会不会打我们?” 她是个习惯用身形来判断武力值,这人这么高大,跟水寂他们两个人也就顶他两只胳膊,要是他行凶的话他们可不一定能制得住他。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那巨人奴却听见了。他抬起头,绿色的眸子看着苏格儿,看着看着就忽然有些迷离,仿佛发现了什么问题,但是又迷惑不解。 苏格儿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是在警告威胁自己,吓得把脑袋埋在了水寂的背上做起了鸵鸟。 水寂安抚她一声:“不用怕,他不会伤害你。” 苏格儿只摇头不吭声,任水寂怎么说她也害怕这个怪物。他的身高太让人有压迫感了。 巨人奴看不见苏格儿了,但是却忽然激动起来,他绿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焦急和紧张,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苏格儿,张开嘴巴要说话。 水寂似乎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对他摇了下头,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 巨人奴收回手,但是兴奋的表情却不减,把脑袋垂下去还去看苏格儿的裙角。 水寂很着急要去看看那个闯入者,可是苏格儿不肯去所以只能让已经解脱的巨人奴去。 巨人奴顺从的下去,也是顺着石阶往下爬。而山顶上的鸟还在绕着泉柱盘旋。 苏格儿知道巨人奴走了才从水寂身后露出头来,那个庞大的巨人奴都快要把她吓死了。难怪水寂会提前告诉自己和人不一样了,那是打了个预防针。不过虽然有心里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他长的太怪异了。 “呵呵,格儿你不用害怕巨人奴。”水寂低声对苏格儿说,“虽然他的身形庞大,力量也非常强大,但是他非常忠诚,不敢伤害我们。” “人性和人心是最靠不住的!”苏格儿摇头否认,她最通透人心,最信不过人心。惩罚和不公最容易唤醒人心中邪恶的恶魔。 “你不该怀疑他。”水寂拉着她走到了山崖边,只见巨人奴快到山底了,他的身体庞大又对攀爬十分在行,所以速度非常快。 苏格儿说:“一个被罚走了几万年的人,心中怎么会没有怨恨?就算他不是我们人类,但是只要会思考就会有怨恨。草木神是个神仙还这样呢!他刚才偷偷的上来,如果不是被我们发现了不知道会做什么。伤人之心不可以,防人之心不可无。” 水寂低着头浅笑:“巨人奴非常长的非常大块,但是却有一颗害羞木讷的心,行为一直都是如此呆滞。他也没有接触过外界,除了你我圣君之外就不曾见过别人了,应该生不出那种心思。” “好吧,就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是怀疑他。”苏格儿任性的说,她又不认识那个巨人,鬼鬼祟祟的行为让她觉得不靠谱儿。 水寂不跟她辩解,有些事不是说能说的通的,得靠她自己用眼睛用心去看才能明白。 此时巨人已经到了山底,而烟青色水面上也发生了变化。那些原本离得很远的山都凑到了一起,好像是走到一起了,又好像从缝隙里又生长了许多出来填满了空旷处。 而巨人迈开阔大的步伐在这些山中大步的行走。 “他现在去聚渊池,三界之水通过海眼流淌到那里。”水寂对苏格儿做解说,“水留在聚渊池不会发生声响,但是再小的异物闯入都会发出巨大的动静。” 苏格儿问:“那你怎么知道留下来的是神灵而不是别的异物呢?” 水寂说:“除非有人刻意为之,否则没有异物可以进入海眼。我在此生长了数十万年,因此从刚才的声响和归墟之界产生的震荡里能感觉到掉下来的是什么。随万水从海眼流到归墟之界,可以削弱神灵的仙灵,连圣君和天帝都是要合力才敢下来,且法力都受了损耗,其余的神灵敢如此是飞蛾扑火。” 苏格儿认真地听他说话,虽然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是神话故事,但她现在就是身在神话当中啊! 她不解地水寂:“他们为什么要从海眼里跳?不是有归墟之门吗?” 水寂说:“归墟之门是他们来到过之后才用法力建造的,他们第一次来归墟之界时只有海眼那一个入口。” 苏格儿惊愕地睁大眼睛,她一直以为归墟世界是神灵建造的,但是水寂的话却让她知道神灵只是发现了这个地方。 她看着这一片山水,指着泉柱说:“那这个世界是谁造的?这个泉柱,这个流水系统是谁建造的?这些鸟是谁养的?” 水寂说:“这泉是幻化而成的,你知道有些神灵也是幻化而成的吗?这泉就是归墟直接的神灵,只是不能动而已。就好像人间有植物有动物,他们都是生命。这些鸟又是这泉化出来的,有他们在能让这个地方有声音。” 苏格儿双手合十朝泉柱拜了拜,真是有眼无珠,站了那么就都没发现那是个神灵。她觉得这个泉大概就跟玛瑙井差不多,虽然这是形体,但或许还有个精灵在。连棵老树都有树精呢,何况给三界供应水的泉柱。 水寂看着她的动作笑了起来。 苏格儿拜完了泉柱又盯着他看:“那你呢?” 水寂指着自己:“我?我怎样?” 苏格儿说:“你不是大地灵气在这里幻化成的吗?” 水寂点头:“是这样!” 苏格儿说:“那你也是和泉一样的神灵了?” 水寂笑着摇头:“你误会了格儿,我的幻化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被神灵刻意造出来的,比不得夺天地造化而自然幻化的神灵。我的幻化在归墟之门出现之后,巨人奴也是后来被圣君带来的,从一开始他就陪着我。” 苏格儿下意识朝着巨人奴去的方向看去,但是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难怪水寂那么信任巨人奴,原来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奴。他信他的,自己不信。他跟巨人奴熟有感情,自己可没有。 她心里其实知道很多事,比如她知道玉灵肯定就是多天地造化自然幻化的神灵,而且也知道水寂就是玉灵来到这里后才造出来的。 苏格儿朝着下面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说:“我们要不要趁着草木神出事,赶紧逃离出去?” 水寂看着她,很无奈地解释:“格儿,我们要等圣君来才能出去。因为我的法力只能从外面开启归墟之门,在这个世界里出不去。” “啊!”苏格儿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叫。 她要晕倒了,只能进不能出,这是没给自己留后路啊! 苏格儿跑到泉柱上趴着,对着自以为的神灵祷告:“神仙啊,请你帮帮忙放我们出吧!” 泉柱上的水依然在缓缓流淌,对她的哀求没有一丝回应。 水寂对苏格儿的行为感觉好笑,也感觉不解,圣君总会来的,何必急着去求泉呢?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巨人奴回来了,他又顺着石阶爬山来,这次倒是不敢直接上来了,因为他看见苏格儿躲他躲的远远的,知道自己吓着她了。对于她的疏远他又感觉很伤心,眼神里流露出难过。 水寂摸摸他的额头:“不用难过,一切都会回来。告诉我你发现什么了?” 巨人奴笨拙地开口:“聚渊池里来了一个神灵,躺在水中不动,仙灵受损严重。” 第863章 归墟之界(五) 水川流不息地流入海眼,虽不是汹涌澎湃,但绝对气势磅礴。 海眼中间的空洞是一个张开嘴巴,吸引着万物,吞噬着万物。 站在海底森林树木上的三位拥有高强法力的神灵,露出与神灵身份不符的惊愕和恐惧。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木夭不带一丝迟疑地奔向空洞,虽水流进入,刹那间消失无影踪。 他们不知道他会遭遇什么情形,仙灵是否会被水流吞噬消失。 一个神灵,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为何要如此做呢?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他如此奋不顾身?当然是因为苏格儿,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如此痛恨她? 归墟之界真的存在,那这海眼当真是连通着归墟之界吗?他们没有把确切的答案从木夭口中问出,也没有谁有胆量敢跟着他去冒险。 龙王已经瘫倒在了森林中,他在海底冷汗津津,脸如死灰,闭目不言,脸上的表情是万分绝望,仿佛在等着灾难的来临。 几位神灵看着海眼中间的空洞,许久都没有说话。 等待没有结果,他们都知道,但是过度的震惊让他们失了神,陷入了无法遏制的混乱和沉思,谁都不想改变、打破现状。 良久,山神先打破了沉默,他从树上下来站到了龙王面前,另外两位神灵接连下来了。 三位神灵都冷着脸,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龙神。就如同木夭说的,海眼在海底,身为大海之主的龙王绝对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归墟之界的存在,承认有进入归墟之界的归墟之门,那这海眼是否真的是进入归墟之界的路径呢? 如今他神色异常,更是像知道跳下去会引发什么后果的样子。 “龙王,如今你需说实话。”山神难得声音如此严肃,“这海眼当真是通归墟之界?” 木夭神灵是仙界重神,又是受天帝指派而来,他跳入海眼自然要弄个清楚,给天帝和众神灵一个交代。 龙王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来,眼皮好像有千斤重,好半天才睁开了,嘴巴嗫喏了片刻才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水,汇入海眼,流入归墟之界。” 三位神灵听过归墟之界,但却不知是水的去处。只知道归墟是个无底之谷,多少水都不能填满,不想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既然有归墟之门,那归墟之界就不会是那无底谷了。 山神又问:“依你之言,由此跳入便可进入归墟之界?” 山神摇头:“我只听过此地通归墟之界,但却并未证实过,亦不知跳入海眼是否可以到达归墟之界。我只知道,这海眼中进入异物会引发灾难。” 另一位神灵问:“说清楚,会发生什么灾难。” 龙王狼狈地从地上起身,因为惊恐全身依然虚脱,无力地靠在树上看着那片水,眼神迷离穿越到了很久之前。 六万年前他破壳而出,注定是海底的未来之主,被老龙王和老龙母悉心教导。三千岁时,这位小龙太子还是六七岁孩童的模样,那时他已经修炼了千年之久,走遍了海底大半地方。 爱玩坐不住是孩子的天性,即使身为龙太子也不能免俗。一日,在修炼中偷懒的龙太子从龙宫中溜出,运用自己刚学到的法术在大海中游荡,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海底森林处。 那时的海底森林外面还没有那些凶恶的蟹,还有游来游去的鱼虾贝类生物。 龙太子从未到过这里,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但他自小出生在龙宫,从未离开过,大海之中也没有能威胁到龙太子的存在,因此他并不害怕,倒是想看看这片陌生的区域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龙太子忍着被树木刺伤的疼痛走了进去。当他进入森林中间的地方发现海水消失了,除了在龙宫,他走到什么地方都有海水,这是第一次在外面离开海水。 这种际遇加深了他的好奇,更想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于是他又继续前行,一直走出森林,看见了这片虽身在海底,却隔离于大海之外水域。 当然了,那时候他可不知道这就是海眼,只看到这里除了海森林里的树木外没有任何生物,除了流水声也没有其他声响。 涌动的流水和空洞内传来的声响让他心底难免的升起恐惧感,但是这里除了水流外并没有别的东西,所以恐惧也就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原因吧,不知道可怕。 他对中间那个空洞感兴趣,想知道这些水都流到哪里去了。不过他的胆子还没有达到敢进入这片陌生的茫茫水域的地步,就好像很多小男孩儿喜欢往水里投石子一样,他也想投点东西到空洞中,但是这里只有树林和水,脚底也只有泥沙。 找来找去,他摘下了随身携带的玉佩投了进去。 因为已经小有法力,所以玉佩很精准的进入了海眼。进去后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玉佩就随着水流掉了下去。 龙太子看着空洞呆了半天,他后悔丢了玉佩下去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那是上仙给他的出生之礼,如果找不到父亲母亲一定会大发雷霆。 他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打了那只扯断玉佩的手,刚才一时找不到东西才拿了玉佩,都没经过脑子想,这下可算是闯了祸了。 龙太子正懊恼着想办法该怎么把玉佩找回来的时候,面前的水忽然剧烈晃动起来,他害怕的倒退两步。可是水的晃动越来越激烈,他害怕的也顾不得玉佩了,转身想要逃跑。 不等他的脚步移动,忽然水中砰地一声响,水花四溅翻腾起来,一片纷乱中一个东西从空洞中蹿了出来。 龙太子吓得倒在地上,直觉感到这忽如其来的声响和水的躁动跟自己有关,是自己闯下了祸事。 正当他吓得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平息这场祸事的时候,一个绿色的东西落在了他的面前。 龙太子战战兢兢地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她浑身赤裸,身上闪闪硕硕散发着银亮的光。头发长长的,眼睛明亮干净,双颊肉嘟嘟的,身体也胖嘟嘟的,十分漂亮。 而且她的手里抓着龙太子扔下去的玉佩。 龙太子没看见她是从空洞中出来的,但是见她抓着玉佩便能想到了。可是对于年纪尚小的龙太子来说,知道与否没什么用处,他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所以看见从里面出来个人除了觉得吃惊和害怕外并没有别的想法。因为他认为这个地方原本就有人。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女孩儿,好一会儿才声音颤抖地问:“你是谁?” 小女孩儿先是看他,然后又抬头看着满眼的树木,满脸的茫然和探究,仿佛是初认识世界的婴孩儿。 听见他说话后,小女孩儿把目光又转到他身上来。她张张嘴巴,发出一个声音:“啊……” 龙太子站了起来,又退后两步,戒备地问:“你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小女孩儿跟他说了一样的话,用了一样的语气。 龙太子见她学自己,喝问:“你为何要学我说话?” 小女孩儿那样的语气问:“你为何要学我说话?” 龙太子见她一直鹦鹉学舌心里不免气恼,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女孩儿,刚才害怕的情绪一扫而空,一手叉腰一手伸过去:“玉佩还我,那是我的。” 小女孩儿看看手里的玉佩,把手一背将玉佩放到了身后,也单手叉腰:“玉佩还我,那是我的。” 见她不好对付龙太子更生气了,两手叉腰对她怒目而视:“你你……你拿我的东西还敢说是你的!” 小女孩儿也学着他叉腰瞪眼:“你拿我的东西还敢说是你的!” 她学他说话却不学他的口吃,声音洪亮分明,一点儿口舌问题都没有。 不过这漂亮的小女孩儿做出这样的动作还是非常可爱的,龙太子看着她,刚才的气恼不知怎的竟然一下消失了。或许有些本性是与生俱来的,这可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你若喜欢就送你了,大不了让父亲责罚一下,请他去向上仙陪个罪了事。” 小女孩儿此时却也不学他说话了,只是学他哈哈地笑,那音量和节奏跟他一模一样。 龙太子凑近过来:“能否告知你是谁啊?你是从那个流水下去的洞里出来的吧,你住在那里吗?” 小女孩儿停下笑声,歪着头看他,闭嘴不言。 “你父亲母亲呢?”龙太子又问,“他们也住在里面吧!那是什么地方啊,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回答我一句吧,刚才我不该对你凶,我向你道歉,你就别生气了。” 可是小女孩儿还是歪着头看他,一句话都不说。 龙太子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话,看起来也不是讨厌自己啊!抓耳挠腮地想:难道她认为自己是坏人?可自己不都道过歉了嘛,还把玉佩给了她。 他又十分郑重地说:“好吧,那我再向你道歉,请你不要因为我的鲁莽生气。我是海底龙王的儿子,龙宫的太子敖卿,就住在海底的龙宫里,今年三千岁了。现在该你说说你叫什么了。” 龙太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和她平时,笑嘻嘻地看着她。 小女孩儿还是不说话,但是却伸出了手把玉佩递给他。 龙太子看着玉佩迟疑着不伸手去接:“我说送给你了,你怎么又还给我?我可是龙太子,说过的话不会反悔的?哦,你该不会是专程来给我送玉佩的吧?送了玉佩又要回去吗?你先别走,咱们玩一会儿。诶,你到海底去过吗?我带你到我们龙宫去吧!” 龙太子啰啰嗦嗦说了一堆话,分外殷勤地要招待小女孩儿,迫切希望她能答应。 小女孩儿还是很茫然,想了想后却点了点头。 龙太子见她答应了,脸上顿时笑若灿花,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一前一后地走:“你跟我走,小心啊,前面的树上有刺,刺到了可是会很疼的。呀,你都没有衣服穿,你父亲和母亲怎么不给你穿衣服啊?没关系,我们龙宫内有很多衣服布料,让他们给你拿一套就是。” 小女孩儿任他说什么也不开口了,但是当他说衣服的时候她还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走了没多远,她手上的玉佩忽然微微发烫,拿起来看见玉佩里冒出了白色的耀眼光芒。小女孩儿睁大眼睛,那束光却倏然地好像流星一样划入了她的眼睛里。 “啊!”她被光一刺发出一声叫。 龙太子慌忙停住脚步转过头来:“你怎么了?” “我看见……”小女孩儿开口说出三个字,但是她却忽然打住,吃惊地摸着自己的喉咙啊啊呜呜地叫起来,一会儿又咯咯地笑。 龙太子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小女孩儿开始学他说话,然后无论如何都不肯说话,现在终于开口了却又乱叫傻笑,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伸手摸摸小女孩儿地脸:“你在笑什么呀,告诉我也让我笑一笑吧!” 小女孩儿笑得眯起了眼睛:“敖——卿。” 她拖着长长的音调叫出龙太子的名字。 龙太子点头:“我是叫敖卿啊,你都记住了!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摇头:“我,没有名字。” “你没有名字?”龙太子吃惊地张大嘴巴,龙宫里的人都有名字,只有龙宫外的鱼虾蟹之类的才没有名字,可是她这样子很不像鱼虾,也不像妖精啊! 他又问:“你父亲和母亲没有给你起名字吗?他们在什么地方?” 小女孩儿茫然地又摇头,疑问地说:“父亲和母亲?” 龙太子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父亲和母亲呀!你不知道什么是父亲母亲?就是生你养你的人啊!你和谁在一起?” 小女孩儿摇头:“我不知道。” 龙太子问:“你从什么地方来?” 小女孩儿摇头:“我不知道。” 龙太子问:“你从哪里捡到我的玉佩的?” 小女孩儿想了想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龙太子这下真不明白了,挠着满是雾水的脑袋:“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连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不知道父亲母亲,也不知道名字,连从哪里捡到的玉佩都不知道了。你还没有衣服穿……对了,父亲母亲怎么会不给你穿衣服呢!他们可能对你不好吧!如果是这样你就不用去找他们了。你就住在我们龙宫吧,我一定会让父亲母亲好好待你。” 对于龙太子的话小女孩儿没有任何反对,于是两个人又继续往前走。到了长着刺的树那儿,龙太子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小女孩儿披上,这样一来她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刺伤了。 龙太子还叮嘱她:“你拉着我的衣服跟在我后面。那些刺很难看得见,你跟着我走就能避开了。” 说完后又按照来时那样,用手摸着树木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才没走两步就被一棵树上的刺给划伤了,痛苦地发出一声叫。 小女孩儿拉着他的衣角:“你疼吗?” “不疼。”龙太子咬着牙说,“小心,这里有刺,不要让它扎到你。” 小女孩儿用力拽了他一把:“你在后面。” 龙太子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她:“你让我在你的后面吗?你要干什么呀?这里有次,扎到你会流血的。” 小女孩儿不由分说地走到前面,抱住双肩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左腿岔到右腿右侧,右腿又查到左腿左侧,扭着身体往前走。 第864章 归墟之界(六) 小女孩儿怪异地走路姿势让龙太子觉得古怪又好笑,可是她走出好几步都没有被扎到又让他诧异万分,他来的时候可是三五步一被扎的。 他心里又想:怎么她知道怎么不被刺到啊?难道她是生活在海森林中的?可是她手里有自己扔进水里的玉佩啊!哦,海森林和那些水连在一起,她肯定对这里都很熟悉。 龙太子在心里自问自答一番,但既然这样不会被扎到那当然得跟着学起来。 他也抱着肩膀一扭一扭地往前走,姿势十分夸张,不过虽然姿势不雅观,但是真的不会被刺到了。他没有参透没有被刺到的原因,或者说也没怎么想。 小孩子只图好玩,见刺不到自己便故意大幅度的扭动,故意的去试探被刺的限度,但是无论他扭动的多厉害也没有再被刺刺到了。 “呀,怎么一回事?”龙太子嘻嘻笑着还纳闷。 前面的小女孩儿不说话,迈着小小的步子往前走。走到海森林中间,忽然停了下来。 海森林是隔绝海底与海洋的屏障,一半无水一半海水充斥,中间地方是一道直立的水墙。 小女孩儿歪头看着水里游动的鱼虾,把手戳进水墙,被海水浸湿又拿出来看着水淋淋的手。 龙太子以为她是害怕水,不能进入海水中,于是从腰间拿出了一粒翠绿色的珠子给小女孩儿:“我父亲那里有一颗能使海水分开的避水珠,当邀请不会水的神灵和人间圣贤来龙宫就用避水珠来在海中分开道路。这颗也叫避水珠,但是没有在大海中开辟旱路的本领,但是含在口中可不被海水侵扰。” 小女孩儿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看着这颗珠子好奇。龙太子认为她没有听懂,把嘴巴大大的咧开给她做示范, 小女孩儿把避水珠拿了过去,但还是凑在眼前看,并没有按照他说的放到嘴巴了。 龙太子说:“不苦的,就只是清清凉凉的。” 小女孩儿摇摇头,把珠子连同玉佩都给了他:“我不用。” “啊?怎么不用啊?你不跟我去龙宫了吗?”龙太子心里一阵紧张,好容易找到一个漂亮的玩伴,好想跟她一起玩,担心她会折返回去。 小女孩儿说,“我去,这是你的。” 龙太子总算开窍了,原来她说不用是不怕海水。这样还怪好的,他们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了。 “好,这玉佩我就先拿着,等你有了自己的衣服我就把它系在你的衣服上。”龙太子大大方方的说,把两样东西都接了过来。 小女孩儿抱着肩膀走进了海水中,还是那样的走路方式。她在海水中行动自如,丝毫没有收到约束和干涉。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海底森林,森林外面是无边的海底,有海沟岩石珊瑚海藻。小女孩儿站在森林边上到处看,这绚烂的海底景色把她的眼睛都看花了。 龙太子见小女孩儿对海底世界如此惊愕,满脸都是骄傲的得意。这个还没长大的小龙倒背起手,挺起胸膛抬起头,好像个帝王般地说:“你是第一次来吧!这就是海底世界了,这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我们的龙宫更加好看,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我们这就去吧!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我牵着你的手走吧!” 小女孩儿仰头看了他一会儿,伸出了手。 龙太子喜滋滋地抓住了小女孩儿胖乎乎,柔嫩白净的小手,带着她去龙宫。一路走一路玩,还抓住模样怪异的鱼给她看,又折珊瑚说要给她拿去做手链。 小女孩儿不时咯咯地笑,对色彩斑斓,物产丰富的海底非常喜欢。 见她这么高兴龙太子也很兴奋,唠唠叨叨地说话:“你比我小,我就叫你妹妹吧!我父亲母亲说过希望我有一个妹妹。我母亲前些时日刚生了一颗龙蛋,不知道会是弟弟还是妹妹。不过我现在才三千岁,以后可能会有很多弟弟妹妹。你呢?你父亲母亲……哦,你不知道你的父亲母亲,怎么会呢?那你有什么?是谁养大你的?” 小女孩儿听见问问题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龙太子疑问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哎呀,你该不是失忆了吧?听龙宫里的人说,有些人受伤后就会失去记忆。该不会是被玉佩给砸伤的吧!我来看看。” 龙太子停下脚步,很关心地撩起了小女孩儿额前的头发,完好无损,没有一点儿伤口。 “你身上有那个地方疼痛吗?”龙太子关系地问。 小女孩儿说:“我不疼。” 龙太子不解地挠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知道什么?你之前待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还记得吗?” 小女孩儿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我不知道。” 龙太子叹了口气:“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不记得也好,你身上连衣服都没有穿,肯定是过的不好,我师父说,忘记痛苦的记忆是件好事。你放心,以后我来保护你,你以后就住在我们龙宫中了,就做我妹妹吧!我父亲母亲一定不会反对。” 小女孩儿点头,咯咯笑着说好。 龙太子更高兴了,牵着小女孩儿一蹦一跳的往龙宫去。小女孩儿以后生活在龙宫里就能天天和她在一起了,龙宫内都是些一本正经的大人,他早就盼望着能有个玩伴了,所以一直希望母亲能给他生个弟弟妹妹。 从海底森林到龙宫的路途确实不太远,但那是针对运用了法力的龙太子来说,如今他牵着个小女孩儿,两脚一步一步往前走,走了很久都还离着龙宫很远很远。 他们一路走一路玩,饶是这里再美丽小女孩儿也没了兴致。她幼小的身躯走了这么远的路,已经累的不想再走了,索性坐在了地上。 龙太子虽是修炼过了,但是他修为浅年纪小,从海森林折腾了一通又走了这么久的路也有些乏了。 他蹲在小女孩儿身边问:“你会法术吗?如果会的话我们就用法术,一会儿就能到龙宫。要是不会我就去绑一直大乌龟或是大鱼带着我们走。” 小女孩儿摇头:“什么是法术?” 龙太子又叹了口气,连法术都不知道是什么肯定就是不会了。又在心里说:也难怪,这么小的孩子,就算需要修炼法术也还不到修炼的年纪吧! 现在只能用第二个办法了,龙太子身为龙王的儿子,未来大海的主人,就是不用法术也能使唤大海中的生灵。他逮住了一只正打此游过的悲催大乌龟,把小女孩儿抱到乌龟身上去,自己也坐在后边,让它带着他们回龙宫。 小女孩儿坐在乌龟背上又高兴起来,随着乌龟的游动欣赏沿途景色,伸手去抓从面前游过的鱼。有些凶猛的鱼开始还要对她呲牙齿,可下一刻又忽然闭上嘴巴惊慌失措地逃走了。 龙太子得意地说:“这不知轻重的愚钝之物,胆敢在我面前亮牙齿。算它逃得快,否则我定要将它带回龙宫做鱼汤。你喝过鱼汤吗?”他又找着一个问题问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思索了一下:“没喝过。” 龙太子说:“等到了龙宫我让厨人做给你喝。诶,那你平时都吃什么?你们那里有什么吃的?” 小女孩儿摇头:“我不知道。” 龙太子懊恼地拍了一下头:“我忘记你失忆了。没关系,龙宫内有很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行。” 他理所当然的认定小女孩儿是失忆了。小女孩儿也不反驳,还赞同的点头,接受自己失忆这个判断。 在陆地上以行动迟缓著称的乌龟在水里游的还是相当快的,没用太长时间就带着他们回到了龙宫。 才刚看见龙宫龙太子就抑制不住兴奋地指给小女孩儿:“你看,那里就是龙宫了,亮晶晶的,也叫作水晶宫。你看这些人,他们是海夜叉,现在是在巡海。那里的人也是龙宫内的人……” 龙宫附近就有很多龙宫内的人在行动了,这些人都不是人,都是海里的生灵,或多或少有些天赋,修炼成了人形,便被龙王收来海底当差。 小女孩儿目不转睛地看着金碧辉煌的龙宫慢慢靠近,喃喃地念叨:“水晶宫。” 龙太子更加兴奋地介绍:“水晶宫里更加漂亮,有很多奇珍异宝和数不尽的美酒佳肴,连仙界的上仙都喜欢来水晶宫游玩。你知道上仙吗?哦,我又忘记了,你肯定不知道了。上仙都很美丽尊贵,特别是送我玉佩的上仙更加好看,而且说话也十分好听,我们龙宫内的人都喜欢他来。” 小女孩儿的目光看向了被龙太子拴在衣服上的玉佩,不知是不是她看的缘故,那玉佩忽然又淡淡地发光。 水晶宫外的很多人都看见只穿内衣的龙太子指使着一只大乌龟带回了一个穿着他外衣的小女孩儿,他们都没有见过这小女孩儿,暗暗怀疑这小女孩儿是刚修炼成人的,被出外游玩的太子发现带了回来。带回来能做什么?不过是个使唤的人罢了。 可是看见龙太子亲自把小女孩儿从大乌龟上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叫着妹妹又惊愕地目瞪口呆。金尊玉贵的龙太子在龙宫内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何曾伺候过人啊。而且还叫妹妹,这是龙王爷和龙母的女儿吗? 龙太子不理会他们的好奇,或者说压根儿不在意,牵着小女孩儿走进了水晶宫内。小女孩儿这里看那里看,与刚到海底时完全不同,对龙宫内的东西既没有表现惊艳也没表现惊讶,只是单纯的看。 他们走过小花园,来到休息的殿阁里。龙王和教授龙太子德行的师父——一位在人间的修炼数万年的树神正在谈话,两人感觉到有人进来同时向外边望过来。见龙太子衣冠不整地牵着一个陌生小女孩儿走进来,又同时地怔住了。 “父亲师父你们看,这个妹妹多漂亮啊。”龙太子一上来就把小女孩儿介绍给龙王爷和树神。 龙王爷和树神诧异地看着小女孩儿,怎么龙太子呼唤她叫妹妹?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们都是神灵,本能地用神识去探究小女孩儿的身份。可是很快都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是修为深厚的大神,妖精和法力浅薄的神灵,只要打眼一看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元神是什么。可是这个小女孩儿却根本不存在元神,在他们的眼中她就是个人。 可是,一个人如何能来得到海底啊? 龙王正色问道:“这个女孩儿是哪里来的?” 龙太子说:“是我在海底游玩时遇见的,她没有衣服穿,我就把衣服借给她了。父亲,你让人给她一件衣服吧。” 龙王爷和树神对视一眼,在海底遇见的?这么说来这个小女孩儿绝对不可能是个人了。而且修炼成人形的生灵一般也不会幻化为小孩儿啊!还没穿衣服,凡是修炼成人形的妖精大多都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可能会不穿衣服呢? 所以这个小女孩儿不是人也不会是妖精。但是她是什么身份呢? 两个人都感觉小女孩儿不简单,但是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天真无邪,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不惧怕也不惶恐,只是简单的好奇,看起来很无害。 龙太子见父亲和师父只盯着小女孩儿看,却不答应给衣服,便又急着喊道:“父亲你就随便给一个衣服吧。师父您说要衣冠得体,可是这个妹妹都没有弊体。” 龙王摆摆手:“衣服的事情等一等再说,为父先来问一问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小女孩进门后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看别的去了,感觉他叫的小姑娘是自己才抬起头看他第二眼,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无所畏惧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小女孩儿还是这一句话。 老龙王和树神对视一眼,他们觉得小女孩儿是戒心重才不告诉他们。 那位德高望重的树神又用分外慈爱地声音问:“孩子,别怕,我们是神灵并非坏人。告诉我们你从哪里来,你若想回去我们便送你回去,若不想回去也可留下。” 小女孩儿歪头打量他,好一会儿才说:“神灵?” 龙太子见她又流露出和说父亲母亲时一样的神情和语气,便说:“神灵就是神仙,我父亲和师父都是神灵,我勤加修炼将来也会是神灵。” 龙王露出不悦,嗔怪龙太子:“你师父在问话,你为何插嘴?” 龙太子向师父弯腰鞠了个躬:“师父,徒儿错了。不过我说话是有原因,因为这个妹妹她失忆了,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连她的父亲和母亲也忘记了。” 龙王和树神惊诧:“失忆了?” 要说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他们还觉得可信,失忆?匪夷所思。 妖精不会失去记忆,神灵就更加不会了,所以这个完全人的身体和模样,还失忆的小女孩儿会是个人吗?可可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了最初,人怎么能来到海底呢? 他们并不完全相信失忆的说法,龙王爷又问小女孩儿:“小姑娘,你是失忆了吗?” “我失忆了。”小女孩儿不假思索的说。 龙王爷见小女孩儿答的这么痛快笑了起来,到底是小孩儿啊,这么快就说漏了。 他笑着说:“你都已经失忆了,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失去记忆了呢?” 小女孩儿看向了龙太子:“他说的。” 第865章 归墟之界(七) 龙王爷自以为揭穿了小女孩儿说谎的破绽,却没想到小女孩儿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失忆之说推给了龙太子。 龙王爷听后把脸一沉,看向龙太子问道:“是你说的?” 龙太子愣了一下,而后木然地点头:“是。” 那话的确是他说的,可是现在听父亲问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感觉怪怪的。 龙王爷又问:“你教她说的?” 从他的角度看,龙太子很像是教唆小女孩儿说谎了,目的或许就是因为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儿,想要留她在身边,但就算是这样,这种行为也让他生气。 龙王爷是个慈父,对目前这个唯一的儿子非常珍惜疼爱,极少对他发怒。可是身为一方领主的他对品性极为看中,尤其是对未来自己的接任者,如果他有不仁不智的行为,将会给大海和龙宫带来灾难。 因此在这龙太子初生之时就拜访各处贤人,不惜放下龙王的尊贵亲自去凡间,几经拒绝也毫不气馁才请来了德高望重的树神来给龙太子做老师。 可是却没想在良师教导下他还竟然撒谎弄虚,所以非常的生气。 是还是不是呢?龙王生气的时候这个问题在龙太子心里纠结,自己是说她可能是失忆了,但是并没有教过她说啊! 父亲的脸色很严肃,眼神锐利的看着龙太子。轻易不生气的人偶尔的动怒非常可怕。龙太子还没明白父亲为什么生气,但是也挺害怕的,觉得自己真做错了事一样。 他心里打着鼓小声说:“问她什么她都不知道啊!” 龙王爷心中生气,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推脱责任,心中的怒气更大了:“她不知道便罢,你为何说是失忆?” 龙太子被呵斥的心里更糊涂了,难道父亲的意思是说这不是失忆吗?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两父子一个怒一个怕,一旁的树神是个智者,他已经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自从来到龙宫做了龙太子的老师,龙王一直对他很是尊重,所以也毫不讳言地劝道:“龙王且先不要责怪太子,依我看,太子是见这女孩儿一无所知,所以才认为她是失忆。她听见龙太子说她失忆也就跟着说自己失忆,其实都是两个孩子间的言语。” 龙太子赶忙点头:“对,就是这样。”心里说还是师父了解自己。 龙王爷很敬重树神,听他几句分析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脸色也缓和了些:“是我鲁莽了。那这女孩儿又是从何处来的?” 刚才龙王爷发怒训斥龙太子小女孩儿也是置身事外,仿佛不干自己的事情一样。就好像是一个顽童,她挣脱开龙太子的手,旁若无人地兀自在宫殿里到处走动,这里看看那里动动,无论什么东西都拿起来玩,一点也没有胆怯惊恐的意思。 宫殿里另外三双眼睛都朝她看过来。龙王爷不知道这小女孩儿是无知还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若是前者倒是无碍,但若是后者那就很可怕。 这孩子的来历他们自然要搞个清楚,可是照龙太子所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当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 当然了,树神和龙王都身为法力高强的神灵,她如果故意隐瞒他们也有别的办法知道。 龙王爷和树神低声交谈几句,彼此了然地点了点头。 树神站起身来朝小女孩儿走过去,小女孩儿手上捧着一只装着酒水的夜光杯,要喝里面的酒。 树神一把拦下,轻声问:“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小女孩儿摇头,稚嫩地声音说:“我不知道。” 树神说:“这是酒。” 小女孩儿又歪头疑问:“酒?” 树神说:“你没听过酒是什么吗?” 小女孩儿说:“没听过。” 树神笑了起来,小女孩儿黑漆漆的眼睛明亮有神,干净清澈,单纯无邪,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不过他也不会如此就相信她。 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说:“我不知道。” 龙太子看向他的父亲,小声嘀咕:“她就是什么都说不知道。” 龙王知道他是以此来证实小女孩儿是失忆了,他并没有撒谎,但是他这幼小的年岁又能看出什么呀! 此时那小女孩儿捧着杯子把酒喝了下去,树神也没有再阻止。酒是个好物,能够让人说真话,他们都想看她喝了酒会怎么样。 龙宫中的酒虽是琼浆玉液的佳酿,但还是辣的。小女孩儿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下去了,喉口中的辣味顿时让她皱起了脸,手里的杯子嘡啷扔在地上,小小的手用力搓着嘴巴,两只脚在地上来回的跳。 树神笑着看她,虽然他心地仁慈,但是能来到这里的小女孩儿绝不是泛泛之辈,一杯酒不能将她怎样,何况这可不是普通一般的酒。 龙太子见她辣成这样却着急了,急忙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啊?这酒我都没有喝过呢,你怎么敢喝酒啊!尝一尝就行了,怎么能一口喝下去?” 龙王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心里怀疑这个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从来都是任性调皮的,何曾这么关心过人啊! “退到一边。”龙王沉声嗔道。 刚才他看见小女孩儿被酒辣的乱跳也觉得好笑,可是见儿子这样关心小女孩儿又拉下了脸。这小小的年纪竟然学会讨好女孩子,长大还得了,又能有什么出息。 龙太子不敢违逆父亲,松开了小女孩儿,也后退了一步。 小女孩儿逐渐适应了酒的味道,当那股辣劲儿退去以后,只留醇香溢满口腔,顿时让她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她的脸舒展开了,两只手从地上捧起了杯子,仰头看着树神:“还要。” 树神见这小女孩儿才尝一口酒就喜欢上了,不由地笑了起来。这小小的孩子叫着要酒喝的样子更是惹人发笑,他心说:这还是个小酒鬼啊! 纵然是对她有怀疑,但是这可爱的模样让人无法不喜爱。 龙王也觉得小女孩儿很可爱,他说道:“酒还有,不过酒是个醉人的物,有人喝的有人喝不的。你告诉我们你是哪里来的,看看你能不能喝得这酒。” 小女孩儿看过来,说道:“我不知道,你给我酒。” 龙王摇头,好像逗她似地说:“你不说是不能给的,万一你是不能喝酒的怎么办?不然这样,不问你是哪里来的,你说别的事,只要说了就给你酒。” 小女孩儿撅起了嘴巴,生气了地大声说“不知道!给我酒。” 这小小的孩子忽然发脾气惹得龙王和树神更是哈哈大笑。得不到要的东西就生气,这和平常的任性小孩儿没什么区别。 “呵呵,脾气还不小啊!”树神笑着调侃。 “小姑娘你发脾气也没有酒啊!”龙王也说。 龙太子却着急了:“她是真的不知道,父亲师父你们不要再问她了。” 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女孩儿,否则不会一路都讨好着她,所以看见父亲和师父都取笑她,又逼迫她说话都觉得气恼。 龙太子的一点小心思都挂在脸上,龙王爷叹了口气:“无需你多言,我与你师父知道该如何处置。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快去再找一件衣服穿上,也给她找一件来。” 龙太子小孩儿心性十分单纯,听见父亲要给小女孩儿衣服以为他是答应留小女孩儿在龙宫了,喜得差点儿跳起来。让小女孩儿等着他,然后一溜烟跑出了宫殿去找母亲要衣服。 小女孩儿见龙太子走了也无所谓,她根本谁都不怕,又大声地叫:“给我酒。” 龙王和树神这时也不像刚才那样委婉了,龙王直接问:“告诉我们吧,你是怎么来到海底的?为什么会和龙太子在一起?” 他怀疑小女孩是在装傻,这副小小的身躯根本不是她的真身,所以用话来试探她。 小女孩儿懵懂地看着他,然后忽然用力把酒杯摔在地上,更加大声地叫:“快给我酒!” 这次龙王和树神不再笑吟吟的了,他们对视一眼,决定要法力来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刚要动手,却看见小女孩儿闭上眼睛张开了双手,连声叫着:“酒酒……” 他们正在纳闷她在干什么,忽然看见那双小小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酒坛。酒坛比她的身体小不了多少,但是却稳稳地托在她的手上,看起来非常轻松。 龙王诧异地皱起眉头,山神也是诧异万分。这下让他们都确定这小女孩儿不可能是普通人了,非但不普通还非常厉害,普通的妖精哪里能在他们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在海底龙宫内变化一坛酒出来啊!就是一般的神灵也做不到。 知道她很不一般,树神和龙王都小心提防起来。龙王从座位上起身,而树神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小女孩儿一言不发,兀自揭开酒坛上的封口,抱着坛子喝了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把坛子扔在地上。酒坛倒地,酒水从坛子里流出来。 “不好喝。”小女孩儿不满地说,又向树神伸手:“再给我酒。” 树神和龙王面面相觑,两个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小女孩儿明明很不一般却为何都是无知的孩童作为啊? 两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商量定了一个主意。 树神凝重的表情和缓下来,把地上的杯子捡起来,又用和小孩子说话的语气问道:“你是想要之前喝的杯中的酒对不对?” 小女孩儿点头,指着杯子说:“要这里的酒。” 树神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酒壶:“这就是酒,我倒一杯给你。不过你喝下以后要闭上眼睛,让我看看你的意识,好是不好?” 小女孩儿懵懵懂懂地想了想,点头说:“好。” 树神言而有信地倒了一杯酒,小女孩儿端起来一饮而尽,这次一点都没有再皱眉头,反倒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杯酒喝完了,还要不要喝了?”树神又问。 小女孩儿说:“还要喝。”她又把杯子伸了过来,垂涎地看着酒壶。 树神把酒壶往后一撤:“刚才说喝完酒怎么样?得要做完了才能再喝啊!” 小女孩儿毫不爱惜地把杯子又扔到地上,也言而有信地闭上了眼睛。树神和龙王看着那只夜光杯三番两次的被摔,不由地心里替它扼腕。 树神将酒壶放回桌子上,左右两手两指并拢,一束淡蓝色的光从手指上冒出来,然后指在了小女孩儿的额头上,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他的意识进入了小女孩儿的记忆里,想借此知道小女孩儿的来历。这种意识的探寻是需要征得被探寻人的同意,还需要高深的法力。树神专心地探寻着小女孩儿的记忆,很快就皱起了眉头,不大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龙王见他这么快就结束了,心中察觉事情不太好,问道:“如何?” 树神皱眉沉思,喃喃地说:“很是奇怪,她的记忆怎么……”他用手比了个长短:“只有一点记忆,都是与太子相识后到龙宫来的事,只有这一段,似是初生。” 龙王也感到吃惊,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初生儿啊,而且她还能在海底变化出酒来,这种法力没有几千年的修炼不可能做的到! 他将树神叫到一旁,背着小女孩儿悄悄地说:“会不会是她封住了之前的记忆?” 树神说:“若是能封住记忆,那不知法力有多深了,没有飞升仙界的神灵怕是做不到。” 龙王也知道其中道理,因此他更加怀疑西小女孩儿的来历不一般。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仙界神灵来试探他。 此时树神又说:“这小女孩儿的确古怪,我们无法从她身上得知她的来历,也无法从她口中问出,只有自己细细查访踪迹。” 龙王点头,一个不知来历的孩子他不敢收留在龙宫中。 他说:“等到小儿回来定要问个清楚,届时还请先生与我一同前往查看。” 树神说:“定然……” 话还没说完,那小女孩儿睁开了眼睛,又叫着要酒喝。树神和龙王还不知她什么来历,暂时也不敢怠慢于她,又给她倒满了酒。同时也感到这小小的孩子怎么这么爱喝酒,接连喝起来就不停了,就像那位爱喝酒的上仙一般。 不一时龙太子回来了,穿上了一套淡绿色的衣服,也给小女孩儿拿了一条同样颜色的裙子让婢女给她穿上。因为龙宫内没有小女孩儿,所以让人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条最简单的裙子来。 小女孩儿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衣服,她喝酒喝的脸红扑扑的,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两只手把裙子抓了又抓。 龙太子过来笑着说:“你先穿着,我让他们再给你做好看的衣服。” 龙王见此又不由地要叹气,说道:“好了好了,衣服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且问你,你当真是从海底遇见她的?” 龙太子见父亲又问起小女孩儿的来历,强调地说道:“真是海底遇见的。孩儿修炼的倦了就到海底游玩,谨遵父亲和师父的叮嘱,没有到过海面。” 龙王又问:“那么具体是在海底的什么地方遇见的?你还能记得吗?” 龙太子毫不迟疑地说:“记得,那个地方我从没有去过,是个很特别的地方。是在一片海森林里面。” “哪里的海森林?”龙王又问。大海茫茫无边际,海森林多的是。 龙太子说:“就是里面没有海水的海森林,里面有一大片看得见的流水,中间有一个洞,水都流了进去……” “啪”龙王手中的珊瑚串掉在地上。 第866章 归墟之界(八) 龙王手中把玩的珊瑚串毫无预警地掉在了玉石地板上,同时也打断了龙太子的话。 没有海水的海底森林,可以看得见的流水,这么明显的标记自然使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的特殊他更是了然于胸。 他心中又惊又怕,那海眼处是何等的危险啊,他独自一人前去那里,万一不知深浅的走入水中,跟随三界之水掉入海眼……他光这样想就浑身冒冷汗。 龙太子不知何故地抬头看他,只见父亲双目圆睁,神色不似以往的惊愕,手还是拿着珊瑚串把玩的姿势。 他年纪小也知父亲这是在害怕,不由地担忧起来,小声问:“父亲你怎么了?” 树神不是水底的神,因此不知道海底的情形,更不知道那没有水的海森林是什么地方。但是见到龙王反应这么大,便知那不是个寻常地方。 他也神色凝重起来:“龙王,何故?” 龙王头一次没有回答树神的问话,而是一把住住龙太子大声问:“你怎么去的那里?” 龙太子见父亲这么紧张心里早慌了,心惊胆战地说道:“孩儿……孩儿修炼的累了,想在海底散心,无意间走到了那里。” 龙王又问:“鲛人没有阻拦你吗?” 海眼处有带刺的树木,而且那里是个危险的地方,海底生灵恐惧不敢进入,可是森林里面住着一种大海高贵的生灵——鲛人。 鲛人鱼尾人身,那片森林一半海水一半无水,正适合半人半鱼的他们居住。而且他们拥有人的智慧和才能,还有美丽的容貌,不适宜长期住在海水里,因为鱼尾又不能和陆地上的人共处,因此海眼附近那个清静海底森林边便成了他们繁衍生息之所。 鲛人生性虽不凶猛,但是喜静且孤僻,不愿被外界干扰,有时龙王召见他们也不肯前来,闯入他们领地的就算是神灵也毫不客气的阻止。因此他们也算是隔绝外界与海眼的生灵屏障。 龙太子却摇头:“孩儿没有看见鲛人。” 龙王惊愕,非但没有鲛人阻止还没有看见鲛人,按说鲛人不可能发现不了人类的进入,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把目光看向了那个穿上了绿裙子的小女孩儿,只见她竟然自斟自饮起来,对其余的事情漠不关心,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她身上穿的裙子就是鲛人织就的龙纱所制。 鲛人虽然富有智慧,也拥有大海生灵无法伤害的异术,但他们不是神灵,没有法术,因此是无法将鱼尾变成脚的,更不可能变化出东西来。没有衣服穿的小女孩儿和会纺织织布的鲛人消失,会不会有关系呢? 龙王爷喊人进来,吩咐道:“去查看鲛人去向。” 虾兵蟹将听命立刻就去了。 树神知道这大海中的鲛人,但仅仅知道他们的存在罢了。鲛人作为大海中一种比较特殊存在的生灵,还是比较神秘的,他们的习性和居住地,只有大海龙宫中的人和仙界一些神灵知道。 但是从龙王父子的谈话听来,龙太子发现小女孩儿的地方住着鲛人,鲛人类人,所以他也怀疑小女孩儿和鲛人有关系。 树神已然猜透龙王心中做何想法,说道:“我曾听说,鲛人眉目如人,且貌美,有与人类相好者,结胎而生,不知此事可当真?” 龙王神色凝重点头:“确曾有过这种事,人与鲛人生产的孩子样貌不定,生人腿便送往陆地,是鱼尾便跟随来海里。不过,鲛人只有能迷惑生灵的异术,却没有法术。” 龙王确实怀疑小女孩儿跟鲛人有关系,但是她身上的法力却解释不通。而且在海底凭空变化出东西,那更说明她身上的法力非常强大。 小女孩儿身上蕴含的法力,让他们两个人的心中不由地冒出一个令他们都心惊,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会是鲛人与神灵?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神灵本该无欲无为,胆敢如此做可是犯了天条重罪,罪无可赦,要遭受最重的刑罚。 小女孩儿身上看不出来历,也问不出答案,只能再问龙太子。 龙王又抓他到眼前来,非常严肃地询问:“儿啊,你把如何到了森林,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怎样遇见的这女孩儿都细细讲来。” 龙太子的胳膊都被抓的疼了,因此也知道事关重大,他不敢隐瞒,把如何离开的龙宫,如何进入了海森林,还有被树刺刺伤的部位都给龙王看了。至于怎么遇见的小女孩儿也原原本本的说了,虽然扔过上仙给的玉佩是不对,但是如今玉佩完好无损的在自己身上挂着呢,并没有弄丢,所以并没有隐瞒。 当听龙太子说小女孩儿是握着他扔进海眼里的玉佩出来的,龙王脸上的表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顿时血色全无,白的像石灰一样,两个眼睛瞪的又大又圆,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龙太子见状有些被吓到了,连忙呼唤父亲。龙王喉咙好像卡住一样,嘴巴翕动两下都没能说出话来。 树神从太子的描述中猜测他去的地方应该是海眼归墟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三界之水都是汇入海眼。但是又不敢十分肯定,因为他们听说海眼是无底之谷,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儿出来呢?所以之前关于鲛人和神灵的猜测还没有被否定 好半天,龙王堵在喉口的那口气才喘了出来,身体无力地倒下去,颓然地坐在地上。 龙王沉重的喘息几声后用低缓悲伤的声音说道:“先生,龙宫……大难临头!” 树神见此误以为刚才的猜测是真的,也变了脸色,沉声问:“难道这孩子真是神灵和鲛人……” “并非。”龙王摇头。他看向那个似乎已经是醉酒,坐在地上咯咯笑的小女孩儿,此时一点都不觉得她可爱了,只有可怕可言。 他已经顾不得刚才那个猜测有多荒唐离谱了,因为他知道他们触动了多么可怕的东西,心中惊颤的冰冷难当。 见他这个样子,一向沉稳的树神也按捺不住了,急切问道:“这女孩儿的来处是何地方?” 龙王闭上了眼睛,无力地说道:“是海眼!” 树神吃惊不已,竟然真的是海眼!他不敢相信地问:“海眼中……怎么会有孩子?传言海眼归墟是无底之谷啊!” 龙王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双眼无神无焦距地看着前方:“归墟之界,先生可曾听过?” 树神倒吸一口气:“传说中的归墟之界,莫非……就在海眼中?” 龙王点头说:“三界水日夜奔流涌入海眼,所达之处就是归墟之界。” 到这时树神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孩子来自于归墟之界?可是归墟之界什么样的他一无所知,归墟之界的人来的三界中又为什么让龙王害怕,他也弄不明白。 他问:“那龙宫之难又从何说起啊?莫非是那归墟之界中的人……会来寻找于她?” 龙王又摇头:“我未去过归墟之界,听说那里没有生灵。” 树神说:“有人去过?” 龙王说:“是,圣君去过,迄今为止去过的人大抵也只有圣君而已。归墟之界虽无生灵,但那里却有一眼泉。三界水不枯竭也是因为归墟之界内的泉眼日夜不惜的喷涌,那泉眼更是大地灵气汇聚之处。数万年前,因人间灵气过盛,灵兽修炼成精者多如牛毛,而使各妖族混战不堪,最后山神下界平乱,至此驻守人间震慑妖族。先生应该也听说过吧!” “是曾听说。”树神点头。 那段混乱时期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听别的神灵讲过那段血腥混乱的时期的事,那是妖族的黑暗时期。 而且关于灵气他也有所觉,他修炼之处灵气还盛,如是一直如此,以他的德行或许能成为飞升仙界的上仙,可是如今灵气越来越稀薄了,因此他修行万年也只是个地上的小神。 龙王又说:“妖族甚多皆因灵气过盛,因此天帝和圣君便想削减灵气。为此圣君便将他玉瓶无空幻境中的一粒仙籽种在了灵气汇聚之处的泉眼处,使其吸收灵气。仙界玉瓶中结出的仙籽再以大地灵气孕育,天生地养,可想而知会如何的不同凡响。若是物,便是世间至宝,若是仙胎结成,那自然更是我等不可比拟的神灵。” 树神已经听的目瞪口呆,不想这深海海底还有这样一桩秘闻。仙界天帝和圣君更是他们这些小神仰望的存在,他可以想象,圣君亲自培育出来的会是多么厉害的神灵。 “是仙胎结成了!”他此时再看向那个小女孩儿,无法抑制的紧张激动。 难怪已经是四五岁的孩童模样,记忆却才刚开始。能变化出酒来也能说的通了,如此厉害的出身能取来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龙王也看向小女孩儿:“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圣君是仙界第一爱酒的神灵,这小女孩儿一出世就喜爱上了酒,不愧是他亲自培育的孩子啊! 心中的感慨无法消除恐惧,这个仙胎机缘巧合来到了龙宫内,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树神说:“那应该及早通知圣君才对。仙籽既是圣君所种,那这女孩儿应当算是他的孩子,应该及早让他知道,龙王又为何说大难临头呢?” 龙王头痛地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先生有所不知,数年前曾听圣君说过,这粒仙籽要六万年才能长成,可这粒仙籽是在一万多年前种下,距离六万年还早啊。这女孩儿身形极小,所答所问都是孩童一样无知,她……她根本就没有长成,不知未来会怎样。一旦圣君和天帝知道定然要动怒,届时我龙宫中……不知要遭受怎样的惩罚啊!” 树神此时方知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这仙灵还没有长成就如此厉害,倘若真长到六万年,或许是直登仙界的神灵。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她既没有长成,为何会从归墟之界出来?难道就因为龙太子投下一枚玉佩?这一枚玉佩惊扰到她了?” 龙王从懵懂害怕的龙太子身上解下玉佩拿给树神看:“小儿破壳降生时,圣君正在龙宫内饮酒,将随身佩戴的玉佩解下来送给了小儿。这是圣君之物,威力不容小觑,况这孩子又是圣君所养,或许因为玉佩的掉落使她脱离了本体。” 龙王说话话后无力地摇起了头,皱着眉头一筹莫展。他一个深海中的龙王在人听来是不可小觑的神灵,但是在仙界就是一个小神,伤害了圣君之物,如何能够逃得脱啊! “龙王,事不宜迟,赶快想将这孩子送回去吧!”树神稍作思考便想了一个主意。 虽然他是一个正直的神灵,但是龙太子并非有意将这女孩儿带出来,且对她也很是不错,因此不该受罚。不过他们这等小神,无法把这些道理讲给仙界圣君和天帝说。 圣君也不会听他这些话,这女孩儿可是灵气幻化的,万一因未长成又让灵气消散,那圣君和天帝数万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到时候一定会惩处龙太子,也会牵连整个龙宫。 事情本不干他事,置身事外最好,但是龙太子是自己的徒弟,怎能眼睁睁看他们受罚啊,因此才想出这样一个主意。 龙王却摇头,苦闷地说:“且不说这小女孩儿送回去能不能继续生长,可是除了圣君外无人能进那归墟之界!海眼处凶险异常,这女孩儿虽然能从那里出来,但再从此进入万一……万一发生危险,后果难以言说。” 这件棘手的事情似乎是无法可解了,既怕圣君知道,又不能送回,圣君的法力深不可测,就算一时间不知道,可总是会知道的。 树神哀叹一声:“既然如此,那还是主动向圣君请罪吧。万一这灵气消散圣君和天帝更会震怒,或许现在他们还可补救,也会因为主动请罪而从轻处罚。” 龙王却不这样想,他不敢拿自己的儿子和龙宫冒险,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临近深渊。 他愁思一会儿之后,又忽然说道:“或许,那也是个办法。” 树神急忙问:“什么办法?” 龙王说:“通过归墟之门也可进入归墟之界,只是那门乃是圣君所造,隐藏在海底之中,只有圣君才开启,我等无敢去开者。如今事已至此,我倾龙宫之力打开归墟之门,将小女孩儿送入其中……” 树神拱手:“幸得龙王器重,我愿住一臂之力。” 龙王听见树神这样说大吃一惊。患难见真情,龙太子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树神还愿意和他们共同承担,如何能让他不感动啊! “我知道先生是出于真心,但这个浑水先生还是不趟为好。”龙王拒绝道,“此时非同小可,万一事发我龙宫一众就够了,不能再牵连先生。” 树神摆手:“龙王不必再说,我意已决。” 树神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龙王在推辞就是矫情了。其实他也愿意树神助力,树神的法力高深,能得到他的助力当然最好。 事不宜迟他们现在就出发,树神嘱咐一叫吓呆了的龙太子此事不能对人提起,又让他去修炼,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龙太子年纪小,龙王爷的那些话虽然没有全部听懂,但也知道小女孩儿来历不凡了,留她在这里会给龙宫带来灾祸。尽管很喜欢她,但是也不敢再干涉。 龙王则去带那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喝得醉了,咯咯地笑,拿着夜光杯在手中玩耍。 第867章 归墟之界(九) 龙太子被人带走了,走的时候还一直回头看小女孩儿。他喜爱这个女孩儿,他也不计较这个女孩儿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可是他没有本领同她在一起。他毫无办法,只能依依不舍的与她做别。 但是小女孩儿却无所谓似的,依然坐在地上玩着杯子。或许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她已经喝醉了。 龙王已经猜到了小女孩儿的身份,自然不敢更加不敢慢待。将她带到这个世上的可是仙界最高的神灵,她本身也是一个无法轻视的存在。 龙王轻声对她说道:“孩子,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好喝的酒。” 既然她喜欢喝酒,那就用酒来引诱她。 不想小女孩儿看看他,摇头说:“我不去。” 龙王问:“为何不去啊?” 小女孩儿说:“我不喝了。” 龙王不想她刚才那么喜欢酒,又吵又闹的发脾气,现在却忽然说不要了。是感觉到他的意图了还是真的喝够了?不过圣君虽然爱酒,但也是个有节制的。 龙王又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小女孩儿疑惑地说:“家?” 龙王说:“对,回你的家。你的父亲找不到你会很着急,我们这就带你回家找他!” 小女孩儿摇头:“我不回家。” 龙王心里着急,但还是很耐心地问:“你不想见你父亲?” 小女孩儿还是摇头:“我不想见。” 龙王耐着性子问:“为何不想见啊?” “不知道!”小女孩儿又是这句万能的答复,只要不懂的问题就是不知道。 龙王也很是无奈,又不敢对她强硬,谁知道她会与圣君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啊,万一她发火惊动了圣君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她本身的法力不知道强到什么地步了,只凭随意变化出想要的东西来就是深不可测了。 但是时间不宜久拖,圣君法力无边,如果知道这孩子从归墟之界出来了一定会立刻赶来,到那个时候他们就百口莫辩,再我机会了。 正在忧愁该如何带小女孩儿走,派去打探鲛人的虾兵蟹将回来了,说那海森林里只有几个昏庸年迈的鲛人在。据他们所说,前日有一鲛人被岸上被渔人捕获,先是去了二十余个鲛人去营救,不料又近半被捕,于是所有年轻的鲛人全数出动,只留下老弱病残。 老弱的鲛人如所有年迈生灵一样,行动迟缓,耳目昏聩,因此应该是没有发现进入海森林的太子。就算发现,他们也没有能力来驱逐。 龙王听说鲛人之事又气又急,这些鲛人性情太孤傲,不知量力而行。鲛人被人类捕获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们族群也是自行前去搭救,可是十几个鲛人都被捕就说明人类手段不凡了,如此一来就该告诉龙宫去搭救,怎能倾巢出动? 唉,事情竟然如此凑巧,龙太子偏偏在鲛人离开之时闯入海森林中,不知深浅的鲁莽行为带回了这个没长成的仙胎。 虽然龙王没有详细解释鲛人和海眼是什么关系,但是从龙王质问龙太子为何没有鲛人阻拦,到如今鲛人离开森林已经明白其中是怎么回事了。 树神至此对事情的全部已经已经了然于胸,不禁感叹一声:“天意啊!” 龙神心中哀叹:天意,天之意何来啊? 小女孩儿还兀自玩耍,对周围的人毫不在意,对自己的来历更是漠不关心。 龙王顾不得鲛人死活,甚至心中对他们颇有怨气,若不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擅自离去,又怎么会让年幼的龙太子走入森林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啊! 他心急要将她带走,于是又利用鲛人引诱她:“我带你去看鲛人如何?” 小女孩儿又不解:“鲛人是谁?” 龙王用手一挥,一个水做的鱼尾人身,身体赤裸的鲛人赫然出现在眼前,高大美丽,眼神迷离,头发长至腰际,手拿一把梳子在梳理头发。 小女孩儿仰头看着鲛人,她一点都没有害怕,很好奇地伸手来摸鲛人。那鲛人本是水做的,龙王爷在她触摸的时候暗暗施展法术,让她碰到的刹那让鲛人化为一摊水。 小女孩儿眼前一空,一脸吃惊地看着地上的水,虽然她是灵气幻化的仙胎,但是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变成水。 龙王爷说:“因为这个鲛人是水做的,因此不能触碰。我带你去看真的鲛人可好?他们比水做的更美丽。” 美丽一词对小女孩儿毫无吸引力,但是她喜欢看刚才那样的鲛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龙王听她说好如遭特赦一般,毫不迟疑地伸手抱起了她,和树神走出宫殿要清点修为高深些的水中精怪一起前去。 不过此时树神却阻止了他:“此事既然机密,就不能太多人知道,当心走漏了消息。只选择几个得力可靠的便可。” 龙王对树神的话深以为然,论可靠当然是自己家人,他倒是还有几个兄弟,但是都在其他的水府,一时半会儿的赶不过来。况且这件事情干系重大,他也不想拖兄弟下水,如果他们都因此获罪,那这天下水府都将尽归别族之手。 基于以上原因,龙王就只点了手下的老鼋鱼精虾妖蟹怪四个心腹爱将一同前去。 从龙宫出来以后,小女孩儿的醉酒状态已经神奇的消失了。她一心要看鲛人,对绚烂多彩的海底和来往的鱼虾精怪都漠不关心了,一言不发面无表情,非常的淡定从容。 归墟之门距离龙宫不远,一行几人又都是会法术的,所以眨眼功夫就来到了。 龙王将小女孩儿放在地上,小声哄着她:“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叫鲛人出来了。” 小女孩儿也不说话,就等着看鲛人。 龙王掐算着手指,又前后左右地比划了一阵儿就找准了具体的方位。他指着脚下对树神说:“就是这里了。” 树神说:“事不宜迟,我们动手吧!” 龙神点头,对老鼋鱼精虾妖蟹怪吩咐一番,然后六个人站成一排,使出自己毕生功力去召唤那看不见的归墟之门。 龙神和树神的修为虽然不如飞升仙界的大仙,但在下界也是一流的,而那给个精怪修为也不算浅,可那归墟之门在他们的一番努力之下却毫无动静。 毕竟这可是仙界圣君所筑之门,怎么能让人随意开启呢? 树神知道以他们几个的功力不成,便提议:“看来还是需多找几个修为高深的来。” 龙王也知如此,便差遣了跑的最快的鱼精说:“回龙宫内再寻几个修为高深的人来。” 鱼精领命返回龙宫,而他们几个则在原地等待。 刚才试了一下红藕龙王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归墟之门恐怕是不能打开,圣君的法力深不可测,何况听说这门是他利用无空幻境瓶筑成的,那玉瓶的力量也无边的 此时那等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小女孩儿不耐烦了,大声喊:“鲛人,鲛人……” 龙王说:“再等一等,很快就能看见了。” “鲛人!”小女孩儿不知是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还是真的等的不耐烦了,气呼呼地大声喊叫要鲛人。 见她发脾气龙王心中更加的焦躁不安,只能再哄骗她:“鲛人胆子小,你这样大声叫他们会害怕,更不敢出来了……” “啊……鲛人……”小女孩儿不理会更扯着声喉大声吼叫起来,龙王和树神都非常紧张,他们担心她的叫声会引来圣君。 他们真是想多了,女孩儿深处深海之底,她的声音不可能穿越茫茫海水传到到圣君耳中去。但是蕴含着巨大法力的身躯,毫无控制的狂怒却会使得海水受到影响。 在小女孩儿高亢的叫声中海水不再平静,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龙王和树神以及精怪都大惊失色,树神身为陆地神灵甚至都不能再站得稳当。 他们见到了小女孩儿巨大的威力,这种力量是他们不可比拟的,因此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她。他们只能试图劝说:“小姑娘你……你停下来,别再叫了……” “鲛人”小女孩儿忽然抬头往上看,她欣喜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是有所发现的眼神,下一刻便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像流星一样迅速朝上而去。 龙王和树神大惊,顾不得大海还在摇晃也紧跟着追了上去。但是他们的速度无法与小女孩儿相提并论,待到他们上去后只看见波涛汹涌的大海和风云变幻,雷电交加的天空。 他们追到海岸上也一无所获,只发现远古时代于海岸上化石的天马消失了。 小女孩儿的去向不明,龙王和树神忐忑不安地回到了龙宫,两人一语不发的站在宫殿内,还在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此时的大海已然平静下来,龙宫中也没了小女孩儿,一切都好像没发生一般。但是七歪八倒躺在地上的酒壶和夜光杯告诉他们,刚才确实来过一个身份不一般的小女孩儿。 龙王为小女孩儿的消失感到惊惶,但是同时心里又生出一丝侥幸来,心想:不如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吧! 龙太子没去过海底森林没见过海眼,更没有带回过什么小女孩儿,他们也全都当小女孩儿没有来过。届时就算圣君去到归墟之界见到小女孩儿消失了,他们只要咬死不说今日之事,那么圣君应该也不会知道吧! 只是龙太子还是个孩子,他不会隐瞒事情,而龙宫中也有许多人都见过小女孩儿了,人多口杂难免没有说走嘴的。而这件事必须隐瞒的一丝不透才可以。 龙王想到这里,忽然站起来走到树神面前深深的给他行了个大礼:“先生,我这里有一事相托,万望先生答应。” 树神见他忽然行此大礼葛地一惊,慌忙站起来:“龙王何故如此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龙王悲痛难掩:“今日小儿无意闯下大祸,先生能不顾自身安危助一臂之力,小龙感激不尽。我亦更知道先生品行高尚无私,因此我打算将这身后之事全托付给先生。” 树神听见他如此说更加惊惧难当:“龙王何出此言啊?难不成你要去向圣君请罪,代太子担下这罪责?” 父母爱子之心他可以理解,但是这样做并不能挽救太子,相反还会让知道真相的他更加悔恨。 龙王说:“不,若我像圣君请罪,圣君肯定不能相信,而且我若顶罪非但不能让龙宫逃过一劫,反而会连累龙宫上下获罪。” 树神更加不解了:“那龙神的意思是?” 龙王说道:“如今那女孩儿既然已经离开,干脆就权当没发生过这件事。但小儿年幼恐不能守住秘密,且有众多精怪看见过女孩儿到来,也恐他们说走了消息,因此我想以一身修为之力来封印小儿和海底龙宫一众的记忆。待到以后,小儿就全托先生教导,希望他将来可肩负起龙宫重任!” 树神听见他是这个打算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一身修为散去,那就是一个神灵的陨落啊!龙王这是托孤,他要用生命来守住这个秘密! 树神心惊胆战,劝道:“龙王请三思啊!” 龙王羞愧低头:“我知先生德高望重,让先生行此等龌龊之事,是难为先生。但……小儿年幼,我不忍他受天条刑罚,还请先生念在与他师徒一场的份上救他一救。” 龙王说完后又对树神弯腰行大礼,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这一个不算是法子的法子了。一命换一命,只有身为父母者才能做出此等牺牲了。 树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说什么德高望重,这四个字在他决定要虽龙王去开启归墟之门时已经打破了,他愧对德高望重这四个字。 感情啊,难怪他无法飞升仙界,他自以为平静无波的心中还有感情的存留,无欲无求也只是没有碰到有欲想求的罢了。 唉,既然早已经打破了,又何必再装模作样装清高啊! 树神这样想过一会儿后沉声问道:“龙王打算自我牺牲封印知情者记忆,可是当天帝和是圣君问起你又该如何说呢?龙王是大海之主,需保大海平安无虞,可龙母柔弱太子年幼难当大任,这龙宫内又有谁来主持大局呢?” “这……”龙王哑口无言,他只想到如何来保证儿子的性命,至于其他一概没有顾及,如今被树神反问起来却无可答对。 他的兄弟各占天下水府为主,但这深海水晶宫才是最正统的龙宫,只因为他为长子才继承了祖业,若此时是他离去,那定然是他的兄弟来做这深海龙王了。至于他的妻儿,少不得是被赶至阴暗逼仄的水府去。 这固然是他不想看到的,他除了想保住儿子的性命还希望他能得到属于他的龙宫。可事已至此又该如何抉择呢? 犹豫了许久,他幽幽说道:“龙宫虽然重要,但是性命更要紧啊!天帝也不会在意一个小神的离去,只说失去踪迹便完了。” 树神看着他,他的脸上一片悲凉,但亦有慨然赴死的从容。这种神情树神曾经见过,那是很久之前从一个女子脸上看到过的。 想起往事让他心中不由地动容,又想:感情这些事啊,果然还是没有放下! 龙王主意已决,又一次向树神请求:“无论将来我的妻儿将何处安身,都烦请先生看管一二。” “不如,我来吧!”树神别着身体看看外面盛开的奇花。 第868章 归墟之界(十) 龙王错愕的看着树神,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树神一直看着那朵花,虽然没有用眼睛去看龙王的表情,但似乎已经知道他此时的表情如何了。 他头也不转地接着说:“我若答应你不说,便又一次破了德行,若不答应你便是更无德行,两难,无论如何做我都不再是有德行之神了。罢了,我心中尘缘不了,亦不能飞升仙界,不如就此作罢吧!我虽是树身,但在世上千万年之久也听闻过权利之争下凄惨,沧海茫茫,生灵无数。龙王若离去,就算太子愿退居也不能免去纷争,我一个树精无力干涉。想我孑然一身,身无牵挂,这一身修为做一个封印应该尚可吧!” 龙王惊诧万分,树神的意思竟然是要代替龙王牺牲,代他赴死!这哪里是没德行的人能做出的事,这是天地间最大的善德之人啊! 同时龙王的脸也一红,感到羞愧万分,刚才他听见树神说他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说要代替他掌管龙宫,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他立刻阻止道:“万万不可!先生是方外逍遥之神,若不是我执意请先生来为小儿授业,根本不会卷到此事中来,怎能让您遭受如此之祸啊?此事是我龙族之劫,我身为龙族之首理应承担。您能再我去后照应我的家小,我已是感激不尽。” 树神转过头来,他脸上分外的平静,一点悲壮的神情都没有,好像这就是一次普通的谈话,一个平常的决定。 他做这个决定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也没有过多的挣扎,不是同情怜悯,不是牺牲自己顾全大局,一切都是内心使然。若是问他为何要这样做,他也不知道,遵从的是内心的指引。 可是内心为什么会有如此想法,他不知道,也没有想。 沉默片刻,他淡然一笑,幽幽说道:“我本是个逍遥人,从未打算参与世事,当日答应龙王来到龙宫也是一时兴起,或许这也是我的劫数吧!龙王不必再多说,我自然有此决定就已是想好了。” 龙王看着树神,一向坚毅的眼神涌上泪水,心中极其复杂,吃惊,感动,也有痛苦。 要说他对树神的提议没有动心是假的,放弃修为让神形俱灭更是让他极为不舍和痛心,而且他身后有太放不下的事情,妻儿和这诺大的海洋。 他的私心让他接受树神的提议,可是他的良知又是拒绝的。让一个无辜的人牺牲自己保全他们这些本该遭受惩罚的人,会让他的良心背负上了无法承受的重担。 可是树神主意已决,他一向温和宽容的眼神此刻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刚毅。他要把这一副身躯,万年修为化为封印,尘封那段不能为人所知的记忆。 龙王还想再劝说,但是树神却不想再听:“这是我做的选择,龙王答应也是成全我。经此一事,我已无法再入从前一般,倘若有人问起今日之事我也不能装作不知。唉,这便是我的归宿了。” 龙王听他说出这种话知道不能再改变他的主意了,因此也不再矫情的说那些虚伪无用的话。只能背上良心的债,来做一个苟且的偷生者。 树神走到外面摘下一朵粉红色的花朵,回来后端坐于蒲团之上,将花朵置于手上,闭上眼睛运转体内法力。不到一时,他全身冒气了白色的光晕,冒气了淡淡的白色雾气,身体逐渐变的透明。 当身体完全消失后,一道刺得人眼睛无法睁开的亮光如雷电一样蹿出宫殿。龙王使用法力瞬间移动到殿外,见那道巨大的亮光顿时化为数万道细若游丝,如羽毛上纤细毛丝,缓慢如鱼的游向四面八方。场面美极了,但是这些光丝的形成却使人心痛的几乎无法喘息。 一个修行万年的得道精灵,短短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丝光丝到了龙王面前,龙王看着光丝眼睛里留下了热泪。这些光丝都是树神的意识,他是要封存所有人的记忆,龙王也不例外。当这光丝进入龙王体内,他不止会忘记那个孩子,连树神曾存在过也会忘记。 事已至此,再矫情更是虚伪,他闭上眼睛,任那一缕光丝从眉心进入体内。再睁开眼睛已经将一切事情都忘记了,只是平淡的龙宫之主的一天。 树神用修为尘封了这段记忆,就连不过圣君的到来却是在数日之后。 当日龙王及龙宫一众如往常一样,修炼的修炼,处理公事的伏案忙碌,虾兵蟹将巡视海底。忽然龙母让人传来一个消息,说是龙蛋破壳,一枚雏龙出世,是个龙公主。太子欣喜异常,他终于有个妹妹了。 就在龙宫上下一片喜气之时,大海忽然毫无征兆地晃动起来,海水剧烈的晃动,海面上更是波涛巨浪。其状如小女孩儿离开之时,之时动静更为巨大。 海面升高数丈,江河湖海之水无法流入海中,反倒是海水向陆地倒灌,使得水族生灵惊慌暴躁死伤无数,而陆地人间更是被汹涌的海水吞噬,无数生灵涂炭。 人间遭受大难,龙王不知原因也无力抵抗,只能向仙界奏报。而仙界也已经知晓,许多修为高深的神灵纷纷下界来平息这一场灾祸。 能引起整个人间动荡绝不是一般人物可以办到的,那些神灵虽然来到大海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无奈只能请圣君出面。 天帝派人去叫醒了贪杯宿醉的圣君,圣君掐指算出造成如此大祸的原因,才知道自己耗费心血培养的仙灵走丢了,而造成今日之祸也是与其有关。 圣君赶赴海底打开了归墟之门,从中取出了一枚光滑油亮的青绿色小葫芦,大地和海水才安静下来,海水从陆地退却回流大海。而此时大海和陆地上的生灵已经死伤无数,人间就如同炼狱一般。 小葫芦是泉柱旁生长的秧藤上所结出的,因为异常吸食灵气躁动不安才造成了如此灾祸。虽然不是他的主观行为,但是毕竟酿成了大祸,所以圣君留他在龙宫内赎罪,直到数万年之后才罪满才带去了仙界。 小葫芦在龙宫内与龙宫内之主朝夕相对,也被带去人间行善赎罪,而从海眼中离开的小女孩儿却被人遗忘了。 数万年来,龙王一直不曾再进过这片海森林,并非是因为闯了大祸即使失忆潜意识中也不敢再来这里,而是当日鲛人许多被渔人所捕获,鲛人心中仇恨,只是无奈渔人在岸上他们不能得手。后来恰逢小葫芦搅得大海狂怒泛滥成灾,海水上岸鲛人也得以上岸,变报复性的把人咬死无数,其中还包括许多无辜的人。 海水退后,陆地上的神灵向天帝告了鲛人一状,天帝因为他们滥杀无辜,所以将他们囚禁在了幽暗海底之处,又派人把那些凶猛的螃蟹放在了海森林外围,并且因为小女孩儿的逃离下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片海森林。 几万年来,这是龙王第二次进来这片海森林,当年的小龙太子已经成长为了儿女双全,掌管大海的龙王。当他走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想起往事,只是看见带刺的树后本能的运用了小女孩儿交给他的那套方法,他当时自己心中也非常奇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知道这样可以避免被树刺扎。 直到穿过了森林看见这片汹涌的水流,看见那可怕空洞海眼,那段封尘的往事忽然闯进了脑海,他想起了自己将那块已经放入海藏的上仙所给的玉佩,想起了握着玉佩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学自己说话的小女孩儿,也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师父,还有父亲和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忘记那些往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想起,更不知道当日那个很喜欢的小女孩儿去了哪里,但是知道后来的那场灾难同小女孩儿是有密切联系的,因为他们都来自归墟之界。 此时他的心中的感受一言难尽,伤心懊悔痛苦,也惊慌恐惧害怕,他后悔当日闯下那样的祸端,更害怕此时木夭的行为会让人间和海洋再一次遭逢大难。因此他将曾经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请几位神灵想办法。 不过这几位神灵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啊,这是归墟之界的事,他们都是不得其门而入的。他们心中也是满满的惊讶与意外,之前他们都是知道圣君用培育仙灵收敛大地灵气,但是一直认为是在海底,不想是在归墟之界中。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感叹了,玉佩进入归墟之界尚且引发如此灾难,木夭以自己的神灵之躯跳入海眼,不知会引发多大的灾难。反正当更大的危险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是无法去想木夭的安危了。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是你导致那仙株之灵流落凡间数万年。龙王好大胆子,竟敢隐瞒此事。” 龙王和几位神灵正在看着海眼忧愁着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圣君的声音。他们慌忙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的圣君倒背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身后。 龙王见到圣君吓得神魂差点儿散开,自知刚才的话全被他听去了。 “圣君……见过圣君。”龙王跪在地上行礼,他是不该行如此大礼的,但是心惊胆战的他别说跪下了就是趴下也不为过。 几位神灵也面面相觑,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圣君的到来,虽然往事和他们无关,但是今日木夭跳入海眼却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的。要说木夭行事也和他们无关,但是对于可能到来的灾难他们心急如焚。 圣君慢慢踱步过来,不急不慢的,看着龙王说:“难怪我在世间寻找不到她的灵气,却是我给你的玉佩封住了她的仙灵。当日的玉佩何在?” 龙王心里慌的跟散了黄的鸡蛋一样,看着眼下的泥沙答道:“圣君……给小龙的玉佩,放入了宝盒,在……海藏中……小龙这就……这就取来。” 他认为圣君要靠那枚玉佩来寻找当日走丢的女孩儿。 “不必了。”圣君出言阻止,“待到回去便是。不过你的父亲为了竟敢隐瞒于我,就算他已经去了归息之地,应该把他唤出来接受惩罚。” 龙王听说要召唤老龙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龙族的死去和生灵死去或轮回或消散不同,他们离开龙宫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身体死去而魂灵则是去海底极幽深的峡谷中,那就是龙族魂灵的归息之地。在那里再经过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一段极为漫长的岁月魂灵才会慢慢消失。 在体内在归息之地的时候,龙王还是可以去见到龙族魂灵也可以交流,但是就如鬼只能在黑暗中一样,龙族魂灵也只能在幽深峡谷中,倘若带出来便会魂飞魄散一般瞬间消散。因此圣君所说的召唤出来受罚,不过是让老龙王的魂灵消失,彻底的死去罢了。 龙王身为老龙王的儿子,就算他的父亲犯下了再大的错误也不忍心看着他魂灵消失,何况当时的祸是自己所闯下的,怎能能由父亲来承担呢? 他趴在地上祈求:“放出仙胎的事都是我所为,父亲不过是为了袒护于我才犯下错我。这错误都是因我而起,因此这错也该由我一力承当,就是扒皮抽筋也在所不惜,恳请圣君能够绕过父亲。” 圣君笑起来:“你一力承当?两人犯错却要一人受罚,龙王你想的太简单了。” 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却并没有太过愤怒,其实一切就是天意吧,太多的巧合,且不说当时龙王来时鲛人不在,龙王隐瞒,龙王丢入的那枚玉佩也是自己随意赠送的,而且小女孩儿离开归墟之界的时候,他自己也因故不能及时知晓才错过了。 话说圣君前几日去蓬莱做客,蓬莱仙主取出了珍藏数百年的佳酿。酒的酿制极为复杂讲究,滋味也非比寻常,因此使得洒脱无拘的圣君贪杯喝多了。蓬莱仙主见圣君喜爱,便又赠送许多。 爱酒的圣君自然不会把酒留下来慢慢喝,把几十坛酒一下就喝完了,一气喝了个痛快,但如此做的后果就是如人一般宿醉了。 当天帝派人去叫他时他还睡着,丝毫不知下界已经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过好歹是法力顶级的神灵,当来人尽管心里战战兢兢也控制不住大呼小叫的吵嚷几句后他就醒来了,只说海水倒灌陆地,洪水肆虐人间后立刻清醒坐了起来。掐指一算立刻大惊,才知自己那耗费心血培养的仙灵逃走了,而那小葫芦之所以会搅动的大地不安也是因为仙胎离开的结果。 当时他种下的秧藤上长出了一人一物,人是仙胎,物的灵物,本打算人长成后将这仙灵之物赠与她,就如自己手中的玉瓶一样。 人和小葫芦相互陪伴生长,人为主,吸收的灵气为多,小葫芦则是吸收少部分的灵气,但是当仙胎离开之后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小葫芦吸收了所有的灵气,有了思想和智慧,灵气的灌入又让他无法承受,因此才搅动的大地不安,海水泛滥。 第869章 归墟之界(十一) 天意两个字连神灵也无法强求,万事自有定律,许多也不是他们可以改变的。 虽然自己也有疏忽之处,但是身为圣君,他是不会把自己的疏忽告诉其他人的。而且他那只是疏忽,主观错误不在自己身上。 龙王战战兢兢的请罪,另外两个神灵只是哀叹这一段差错,而山神与圣君相交甚笃,知道些旁人不知的事,他向圣君说:“人间有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是当日仙胎未曾走失,到今日已经长成了,但她的命运就不知在何方了。” 这点道理圣君自然懂得,那两个神灵和龙王还不解其意的时候圣君已经笑了起来:“你太多嘴了。” 说完便不做声了,看了看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龙王一眼,转身离去,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几个神灵面面相觑,圣君是不用扭动身体离开的呀!必然,扭动身躯是小女孩儿从他的玉佩中得到的灵感,小孩子肯定是用了个笨办法,他们几个神灵还跟着扭来扭去。 不过圣君显然也是对木夭跳入海眼不以为意。 离开海森林后圣君来到了归墟之门开启的地方,紫衣天帝等在那里。 圣君开启归墟之门进入归墟之界。在小女孩儿离开归墟之界时他把几只鸟放入其中,为的就是里面发生情况时鸟的叫声来做警报。所以他与天帝两人在森林中斗法时知道了木夭进入海眼的消息。 两人进入去的时候水寂正拖着胆战心惊的苏格儿去聚渊池,巨人奴笨拙地跟在两个人后面。 天帝和圣君也赶往聚渊池中,很快就找到了他们。圣君在身后叫了一声:“格儿。” 苏格儿听见熟悉的叫声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就看见了熟悉的脸庞。 眼见救星来了,苏格儿惊喜的脸上笑如灿花,挣开了水寂的胳膊,回跑两步抱住了圣君,抽抽噎噎地说:“你终于来了呀,我差点被杀死了。” “哦,是谁要杀你?”圣君明知故问,哄小孩儿一样。天帝浅笑着看她不动声色,但是眼神里有嘲讽之意。 苏格儿眼睛尖,早已经瞟到了,不知深浅的她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说道:“草木神,就是那个草木大神。” “我们正是来找他的,走吧!”圣君牵起苏格儿的手,一行人一起炒聚渊池走去。 聚渊池是一片精美的白玉雕栏杆围住的巨大水池,水池中间有一到假山石,水入瀑布从上面留下。水池外面不是鹅卵石是平滑的地板,只有浅浅一层水浮着。 木夭很显眼的躺在水池中,双目紧闭,据说是昏迷了。 苏格儿看见这样的木夭心中大呼痛快,这叫恶人恶报。 天帝从袖中取出一只金黄小布袋,撑开袋口,默念几句咒语,木夭的身体随即化作一道亮光窜入袋中。 他将袋口系上,看着苏格儿:“回来你生长的地方,可还认得?” 苏格儿不知道他说什么,抬头看着圣君一脸不解。 “不必天帝挂心,还是赶快带木夭回仙界吧,时间长了他的仙灵怕是不保。”圣君没有对苏格儿解释什么,反倒是上来就赶天帝走。 天帝也知道木夭不宜在此久留,把布袋放入袖中,又对苏格儿说:“来日方长,我们还有机会见。”说完转身离开。 苏格儿目瞪口呆,心思惶惶,这个人竟然是天帝。自己可是没少对她不敬啊,完了呀! 圣君靠在栏杆上看着天帝离去,表情淡然微微带笑。而苏格儿此时再也不说是梦了,当她见到圣君的那一刻就确定这不是梦了。 她抓着身上的衣服,问道:“我怎么会从梦中到了海底?” 圣君说:“梦是反的。” 苏格儿说:“你说过了。” 她的声音低沉,以前的圣君确实给她解释过,她也已经想到了那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潜意识里不敢让自己深度去思考,因为那太疯狂了! 水寂忧心忡忡地看着情绪低落的苏格儿,他知道圣君是打算将一切向她合盘托出了。 果然,圣君伸手将他手中的棍子拿了过去:“玉灵这个名字的来历你已听梅花鹿说过了,这便是仙籽吸收灵气生长出的秧藤。这秧藤上结了一个仙胎和一个葫芦。初衷是等仙胎长大后去阴司做主事,这葫芦便是给她做一个随身宝物。不想出现变故,仙胎还未长成就离开了秧藤,搅动的风云变幻,随海浪去了岸上,使化石的天马复活,乘它去了人间。因为她的离去打破了平衡,葫芦吸收灵气过度而给人间造成了灾祸,海水泛滥,人间洪水肆虐。之后葫芦一边赎罪一边潜心修炼,继而幻化出了有意识的仙灵。” 苏格儿脑袋都大了,这一番话将好像是一个闷雷打的她站立不稳,靠在了栏杆上。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格儿就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她梦中见到的是马化石头,自己被卷入大海之中。反过来就是乘海浪到达岸边,让石马化石带着穿过草原。 她看向水寂:“你就是那个葫芦修炼出来的仙灵?” 水寂垂下眼睛,算是默认。他知道苏格儿是和自己同根而生的仙胎之时,曾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是她现在的情绪隐藏着悲愤。 苏格儿又看向圣君,指着自己:“我就是那个仙胎?” 圣君点头,说道:“我曾经在凡间寻找你,可机缘巧合之下,你被我的玉佩封印住了灵气,因此在凡间寻不到踪迹,我便以为灵气随你消散了。这次到凡间将水寂带在身上,竟然听见了你心里的声音,开始还觉得事出怪异,后来水寂离开我你的声音消失,我才知道那是你,这是你们同根而生之故。” 苏格儿心中五味杂陈,玉灵这个名字原来竟然是自己的!惊讶也没有多惊讶了,其实从听到梅花鹿的故事之时就怀疑过自己,可是那时只当做自己的胡思乱想,毕竟和玉灵认识很久了,他从没有提起过。于是那个念头就像是一丝风从心中掠过,并未做过久的停留。 瀑布上的水花打在她的衣服上,流水的声音非常动听。苏格儿看着这片山水,自己竟然也和水寂一样是此地出生,是一棵植物上长出来的。哈,植物上长了一个人,不该是果实吗? 而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却是要做阴森森的冥界的主事,不就是鬼王嘛!多么可怕呀,多么不可置信啊! 她怀疑是自己的离开才导致乐师又创造了那一堆姐妹! 难怪玉灵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难怪会让自己见到常人所不了解的世界,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事。 以为自己跟他关系特殊,现在终于知道原来水寂才是跟自己有联系的那个人,天帝说他是自己兄弟,原来竟是真的。 她怔怔地沉思了好大一会儿,低声询问:“你现在听不见我说什么了?” 圣君说:“水寂离开,我便听不见了。” 苏格儿又问水寂:“你能听见吗?” 水寂摇头:“我听不见。” 苏格儿蹙起眉头,水寂听不见,拿着他原形的人才能听见,那他就相当于一个信号塔了。 她又问:“那别的人将他放在身上也能听见吗?” 圣君说:“水寂在龙宫和凡间数万年,若是能听见早就寻到你了。你是我所养的,自然只有我才能听见。” 苏格儿愣住,自己是他所养?如何养,这算是养花养草还是养宠物? 她心里乱糟糟的,捧住脸,并没有自己非凡的来历而刚到高兴,相反还感到悲哀和凄凉。跟圣君在一起两年多,他宠着惯着自己原来都是有目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全都合盘拖出,恐怕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心里脑子里像乱麻,无力感袭上心头。她低声问:“你们找到我又要怎么样?” 圣君说:“各司其位。” 苏格儿心中颤栗:“你让我去阴间吗?那里已经有主事了啊!” 圣君说:“是啊,有主事了。可你虽然是仙胎长成,但是过早脱离秧藤,未能吸足灵气,因此需要修炼让仙灵长大。” 修炼一词对苏格儿来说就好像说做作业,让她本能的拒绝。难怪他总是对自己提修炼了,原来为的是这个。 但是事到如今还有她拒绝的余地吗?无论是凡人还是神灵自己都是个无力挣扎的小蚂蚁罢了。可是世上还有她的爸爸妈妈和奶奶,还有朋友和爱人! 她用祈求的语气说:“能不能让我活完这一世,我已经二十几岁了,也就几十年,对你们来说很快。” 苏格儿的请求很卑微,让圣君也一时无言,沉默了片刻后却问道:“去年秋天你大病一场的事情,可还记得?” 苏格儿点头。 他又继续说:“如果不是我和宜言在,那场病会要了你的命。” 苏格儿惊愕,觉得很不可思议:“我那只是感冒啊?” 圣君说:“只是感冒,却是要你命的感冒。因为你的魂魄并未长成,你的每一世都会早夭,能够长大已经是勉强了。因此,还活在世间的你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我剥除了你身上沾染的凡尘俗气,使你免除了再一次死亡的命运,以仙灵之体存活。” 苏格儿瞠目结舌,想起自从那场病后很多人都说自己越来越漂亮。她急忙抓着自己的胳膊,这晶莹的皮肤肌肉明明是个人啊! 不过要真是他说的那样,每一世都活不久,那自己在凡间活的也太惨了。 “你是地府里没有名册之人,死不入地府,魂魄在世间游荡,直至寻到你下一个归宿处。”圣君的声音放缓,充满了怜爱。“当断则断,丑小鸭是天鹅,留在鸭群中会受尽痛苦折磨。你拥有神灵的智慧,早就知道同类同族才应当在一处,不是吗?” 苏格儿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他说的对,但她不是丑小鸭啊,她不记得自己早夭,没有被欺负,她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从小到大感受到的都是疼爱和宠爱,是在一个幸福的环境里长大的。 在她的认知里她只是个人,是她父母的孩子,她怎么能抛下他们去做什么神仙?他们没有别的孩子,如果自己离开,他们又怎么能承受的了? 她抓着圣君的胳膊祈求:“既然我每一世都早夭,那能不能这一世让我留的久一点。我想陪我父母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如果我离开了……他们会很伤心。” 她哭的抽抽噎噎,心里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欲壑难平。”圣君说道,抽出手来抚摸她的脸:“今日答应你陪着他们过完这一生,等分别的时候你还会不舍,又要看着他们去地府,转世再生,如此循环反复将无休无止,不如就此结束吧。” 苏格儿已是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已。如果她是那种下凡来历劫的神灵,会有个凄惨的出身,一段凄凉的人生,是没有亲人的孤儿,或是在不幸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那么听见自己有如此出身会欣喜若狂。 可她是在幸福中长大的,富贵家庭的独生女,享受了父母和祖辈的宠爱,拥有真心的朋友,还有喜欢的爱人,这叫她如何舍得抛弃他们去追求那所谓的永生之命啊! 和她同根而生,本来是她的器物结果成了她的兄弟的水寂看见她这么悲伤,心中也头一次感到酸楚。苏格儿的伤心他不能理解,但是从他有了意识开始就知道有个和自己同株而的仙胎,他一直在想念她。或许是同株而生气血相连的缘故,或许是因为孤独的生命里需要一个陪伴。 此时圣君又说:“天帝还想让你去阴司做主事,就算你是仙胎,可一旦进入阴司就不能再见阳光,你愿意吗?” 苏格儿抬起满是眼泪错愕不已的脸,让自己去做不能见阳光的阴司主事?可是阴司不是有主事吗?为什么还要自己。 她连连摇头,紧张地说:“不……我不想……不想做什么主事,我不去阴司。” 圣君说:“天帝三番两次去幽居就是为了送你去阴司,第一次喝酒,第二次假冒幽竹,还有第三次指使道士他们,直到谎称去吃饭,都是为此。如果你还不离开你的父母,他就会对他们下手了。他为了三界所谓的安全,可不在乎几个魂魄。” 苏格儿惊愕地睁大眼睛,不想自己竟然处在了这种危险之中。身为天帝,怎么能做反面人物做的事啊! 因为自己让父母受到威胁,这无疑击中了她的软肋,她怎么能连累父母受伤害呢!至此,所有的祈求和哀求都无法再说出口了。但是想到要离开父母,心都难过的抽痛起来。 她蹲在地上掩面哭泣:“那我怎么样,我爸妈会怎样?在他们那里……我会成为一个死去的人吗?我……” 她伤心的无法言语,让父母认为自己死了,这对他们来说太残忍啊! 圣君虽然听不到她心中所想了,但是却能懂得,他弯下身来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你是灵气幻化,你的头发里也有灵力。如果是你不忍心看他们为你难过,我可以用你的头发做一个你的替身,让替身代你在人间如常人一样过完这一世。陪伴你的父母,让他们看着女儿结婚生子。” 苏格儿停止哭泣,浑浑噩噩的脑袋里想着他的话,用自己的头发做替身,狸猫换太子!就算是自己的头发,那也是另外一个人,让她代替自己照顾家人,让她用自己的身份去享受父母的疼爱和爱人的拥抱…… 如果心会因为疼痛而碎,那么她现在的心已经碎成了渣。 第870章 回归原本 苏格儿答应了用自己的头发做替身,她只能答应。尽管没有人告诉她,但是她心里清楚,来到归墟之界的她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无力改变的命运又何必去挣扎?既然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们,那么分离的痛苦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又怎能让父母亲人和爱人因为一个假象而伤心难过? 归墟之界原是灵气汇聚之处,但是如今已经结束。那株秧藤已成了水寂手中的兵器,汇聚的灵气已经成了两个仙灵。 他们都不会留在归墟之界,水寂又变回了小葫芦被放进圣君的袖中。 他不是想听苏格儿心中在想什么,只是为了让水寂修炼。 水寂原本是为了成为仙灵手中的宝物而存在的,毕竟是物体修炼成人形,比不得一开始就幻化为仙胎的苏格儿体内蕴含的灵气充沛深厚,所以他的修炼也是非常艰辛。 归墟之界发生了异常,走失的仙胎也回来了,巨人奴看守秧藤不利的罪罚自然就结束了。但是他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他就属于这个地方了。 圣君带苏格儿离开,巨人奴一直目送他们到归墟之门前。他一直看着苏格儿,凶狠的眼睛此时无比的柔和,恋恋不舍泪涟涟的。 自从仙籽种下他便是在这里,他看着仙籽发芽长成秧藤,秧藤上结出仙胎和小葫芦。仙胎在秧藤上沉睡,他便时常趴在一旁看着她,既喜爱又珍惜。 他的内心和外表截然相反,虽然因为她的走丢导致自己受罚万年,但并未因此而怨恨,自己还深深自责没有看护好她。 看着她出世,看着她成长,那种喜爱无以言表。 只是苏格儿正在伤心时,并没有发现他看自己的表情。 圣君没有直接带苏格儿回去岸上,而是去了龙族的水晶宫。 山神和龙王等人已经从海森林回来了,他们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因此已经让众神灵离开了。此时的龙宫宫殿内除了龙王一家外就只有山神和幽竹。 龙王因为回忆起闯过的大祸,还有圣君说要唤出父亲的魂灵受罚而惊恐万分。他认为龙宫一定会为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而大受牵连,可是他渺小的力量无法抵挡灾难的到来。 所以当看见圣君拉着苏格儿来到龙宫的时候他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只想要如何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让其他人得以保全。 但话还未说出口,他的目光被苏格儿身上的所吸引了。当回忆从尘封中开启,他认出了苏格儿身上的绿色裙子是鲛人所织的龙纱所制,是他曾经亲自挑选的那一条。 当日小女孩儿的衣服,如今穿在了身形是大姑娘的苏格儿身上,裙子也跟着她长大了。 从这件衣服龙王认出了苏格儿就是数万年前从海底森林跟他来到龙宫的那个小女孩儿。如今总算明白了圣君为何会暴露身份在凡人面前,果然神灵是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凡人好的。 时光如梭已过万年,她还是和当初一样胆子奇大,来到龙宫到处看到处走,一点都不认生。不同的是他已经从龙太子成为了大海新主,而苏格儿也在世上经历了无数次的转世。 当日他喜爱的小女孩儿在万年以后又回来了,可见世间之时难以言说。想到一时间万般情感涌上心头,感慨万千。 龙宫因为她而陷入危险,让他的师父失去生命和修为,但是也她过早脱离仙藤,流浪在凡间数万年。说起来都是他的错所致,所以无论什么惩罚都该属于他。 不过圣君没有惩罚龙族,更没有把老龙王的魂灵叫出来惩罚。他知道这是定数,不能去怪罪任何一个人。而且如果当时苏格儿没有离开此时已经入了阴司,或许按照计划他也不会觉得遗憾,但是现在他反悔了,他要把这个孩子留在自己身边。按照这个角度来说他并不责怪龙族。 他也没有因为那个翠玉盏被打碎而责怪惩罚龙宫上下,因为情绪低落的苏格儿承认了:“这是我打破的。” 他成心问:“真是你打破的?” 苏格儿点头:“是我乱动才打了,跟他们没关系。” 心惊胆战的龙太子和龙女虽然已经知道苏格儿和圣君关系匪浅,但是没想到她真的能一力承担所有罪责。龙女见她没有借机来抱自己挤兑她的仇,心里又忐忑起来,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翠玉盏这点小事实际上是瞒不过玉灵的,别说他能算出来,苏格儿心里对事情的回忆也瞒不过他。这东西确实他很喜爱,但是能送人的也就不会太喜爱了,若是平时可能还多少会怪罪一二,但这翠玉盏被打碎确实是有苏格儿的责任,因此也就作罢了。 他手里握着那朵干枯的花朵,不以为意地说:“一来就打碎了东西,是不是淘气了?” 他这样对苏格儿说话很正常,龙太子和龙女却傻了眼,翠玉盏仙界宝物,却说的如同是玩具一样。 山神和乐师都知道底细,只是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苏格儿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大海,只知道让闭眼睛就闭眼睛,没一会儿就听见了风声,风吹的她的眼睛睁开,看见自己站在了幽居的院子里,蔓草端着一个筐在一旁站着。而太阳,刚从东方升起。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绿色的龙纱长裙,清晨的空气还是很凉的,但是她完全感觉不到。 一切都按照计划好的行事,圣君消除了普通人关于自己和宜言、蔓草的记忆,只有风清还在尘世里等着他的仇人。 圣君又用苏格儿的头发做了一个她的替代品,拥有她在人群中的全部记忆,和她一样的活泼开朗,爱记仇喜欢钱。总之,除了不记得幽居和任何神灵鬼怪外,完全就是一个她。 柳如梅将房子的钥匙交给了苏家人,功成身退,躲进深山中潜心修炼。苏家人都搬回了从前的大房子,那个替代品完全如苏格儿一样的脾气,能说能笑爱撒谎。有很多小聪明,又有点儿懒惰的小性子。 第871章 隐匿 苏格儿从海底回去后去,就由替身代替了她。圣君非常果断和决绝,不允许她再回家出现在父母面前了,因为越是拖拖拉拉痛苦就会越长久。 不过准许了她隐身回去,她看见那个替代品趴到妈妈的怀里撒娇,妈妈把水果喂进她的嘴里,看着她的眼神满心的喜爱。爸爸坐在对面,和她说听来的奇闻轶事,家人都哈哈大笑。奶奶抱着小猫笑吟吟的又唠叨让她结婚,以后要有个孩子姓苏的事情。阿密也围绕着她喊姐姐,把手里的零食分给她。 得到的都是普通的,失去的都是珍贵的。温馨熟悉的家庭场景让她放声大哭,妈妈的疼爱和爸爸的关心以后都属于那个替代者了。 更看见了她和蕲寒去约会,两个人甜蜜的牵着手拥抱和接吻。 她没有理由责怪,那是她的替代者,在蕲寒和家人以及所有人的眼里那就是她苏格儿。她会代替她活一生,结婚生子衰老。 属于苏格儿的还是苏格儿,可那个苏格儿已经不是她了。她只能眼睁睁的接受,就算心如刀绞,疼痛不止。 即使她作为凡人也活不到老,所以宜言根本就没有做什么不老药。她终于知道他一直待在药房里做什么,原来是分化九尾狐王的内丹,将其中的智慧一性去掉,这样在蔓草吞下她先祖的内丹后法力会增强,但是智力还是那个单纯听话的小狐狸。 一个几百年的小狐狸被解开封印露出九尾狐原形,又得到了万年狐王的内丹后,可谓是锦上添花,法力突飞猛进,如今可飞天遁地,距离成仙已经不太遥远。 灵气的消失才是导致九尾狐消失的原因,这最后的九尾狐却遇到了灵气幻化的苏格儿,只能说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了的。 圣君不太在乎九尾狐消失与否,灵气的消失本就是他的杰作。他让蔓草吃下九尾狐王的内丹让她成仙,只是让她给不想修炼的苏格儿当坐骑。 神灵也有感情,曾经对于失去的孩子只是觉得惋惜,但在失而复得后内心也感到欢喜和珍贵,何况苏格儿的性格很对他的喜好。因此他会为她安排好一切。 他们依然住在森林里,因为苏格儿虽然已经恢复了真实的身份,身体已经脱去俗气,但是仙界不是说去就去的,她从未修炼过无法飞升。被圣君带上去又会恢复本体,那个小孩儿身体。 她的意识是个大人,是如花似玉的姑娘,怎肯做小孩儿呀!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苏格儿渐渐恢复了开朗的性格,毕竟她是仙灵,未来的生命没有尽头,不可能一直沉溺于痛苦之中。 但她依然不喜欢修炼,只是偶尔被圣君逼迫才会短暂的修炼。说水寂是地精,其实她更是,因此能够足不出户取来凡间任意东西。时间对她来说太多了,曾经对金钱的欲望也在随心所欲的满足下消失殆尽,因此便让蔓草带着她到处去游玩,在人间,到凡人看不见的神山仙洞。 消息传播是最快的,苏格儿的真实身份很快传遍了各路神仙府邸。她的身份特殊,许多人对她好奇,她身后的圣君,所以也没有人敢来招惹她。 至于天帝,他自然还没有放弃让三界长治久安的打算,但是因为木夭和黄衣特使在龙宫内的那一通闹,让众仙都知道天帝在针对苏格儿了。一时间又有传言说他与圣君不和,因此要借苏格儿来要挟圣君。 身为天帝自然不惧这种传言,但是他需要威严也需要维持一个平和的仙界。因此,那些传言也让他有所收敛。 苏格儿虽然懒于修炼,但是大地灵气汇聚的仙灵在封印被解除后,神识与日增长。再加上三无不时的修炼,渐渐有了凌驾于人类之上的智慧和目光,也逐渐适应了她与生俱来的身份。 幽居内繁花盛开,森林里清风徐徐,鸟鸣兽语,草叶鲜绿。 蔓草变身雪白庞大的九尾狐站在树梢上,苏格儿坐在她身上,眼神迷离地眺望远处村庄。严寒酷暑对她都不再有影响,世间繁华聒噪也与她无关,她只作为一个看客看着人间。 神仙府邸隐匿于人间,以鬼宅骇人。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