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然后他掐死了蝴蝶》 第1章 杰克与妓(1) 伦敦歌舞巷十里烟花地,唯有她唱的小曲最迷人。 ——题记 —————— 妓女是常年在灯红酒绿中浮沉的妓女,白日里无所事事,夜晚则成了一只游荡在黑暗中的孤魂野鬼。 妓女衣着暴露地坐在勾栏上等待客人,她也曾诗意的于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然后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妓女常常幻想着从高处纵身跃下的风景。 妓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体会着落寞,颓废的大口抽烟享受着失望的感觉。 妓女觉得存活于世毫无意义。 妓女不顾警告独自走进了伦敦街头的雾区,优雅的哼曲声是辨识那人最好的标志。那一刻她是落入虎口的羊,无人知道羔羊是自己送上虎口。 妓女刻意拐进偏远无人的旧巷,等待着尾随者行凶。 驻足,止步,回头望。 眼尾勾画的那抹眼影宛若烟熏。 妓女说:“杀了我罢。” —————— 哼曲声戛然而止。 妓女身后只凝着一层浓白的夜雾,半空中浮动着烟尘颗粒,悄无声息地尘埃落定。 空无一人。 妓女觉得可能是那人有所顾忌,于是她走进更深的巷,随着周身环境越发破旧阴森,妓女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忍不住颤栗了起来。 妓女盯着已经走到了尽头的巷,瘫坐下去。 “杀了我罢。” 妓女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杀了我……” “如您所愿。” 妓女闭上了眼睛。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妓女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微不可闻地散于空中,随即森凉历迫的气压逐渐淡去,妓女知道他已经离开。 他对她没有兴趣。换句话说,妓女没死成。 妓女又游荡回了红灯区。 妓女像是世界上所有的坏女人一样,浓妆艳抹地坐在勾栏上。玉足轻勾,姿态撩人。 两指娴熟地夹着烟蒂,吐出优美的烟圈以吸引过路来人。 抬头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她将目光锁定在了楼下那位清瘦高挑的绅士身上。 “楼下那位先生。”她朱唇勾起,以指将烟灰弹下,倦惫地打着哈欠,慵懒的声音酥到了骨子里。 “对,就是穿着不伦不类绅士装领口很破的那位先生,你上来,你上来。” 第2章 杰克与妓(2) 妓女那行的规矩,若要春风一度便得双手奉上金银珠宝。那位先生上楼后,妓女便很自然地摊开了手讨钱。她掌心却没有如愿沾到铜臭味,触及的却是独属于绅士的诗情画意。 他在她掌心,一笔一划。 指腹不急不缓地行走过英文字符的轨迹,妓女感受着掌心微痒的温热触感,痴痴地望着字母在她手中蜿蜒书写成画,那种感觉奇异且微妙。 她维持着厚颜无耻的嘴脸,即使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她与对方格格不入。 绅士的风雅岂是她这种世俗宵小之辈所能附庸? 她亦没有附庸风雅的打算,刻薄的尖锐出声,恶意地抬眼观测着绅士先生如何完美收场:“噢,先生,我不认得它。” 妓女不识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绅士发出了并不大讶异的惊叹,轻轻地将她的手放下,略带歉意地笑着。 笑声清晰无比地传进了妓女的耳膜,像是在哪里听过。 妓女愣了几秒,忽地反应过来似的,将已经熄灭了的香烟狠狠砸向他。 烟蒂轻飘飘落了地,妓女极其嫌恶地皱眉头。 妓女说:“滚。” 妓女认为那是嘲笑。 第3章 杰克与妓(3) 妓女的出言不逊反而令绅士的唇角弧度更大了,如同一缕春风,漾入波澜不惊的水面。 竟是一丝杀机也无。 他和颜悦色地步步含笑走近她,步调优雅慵懒,却在顷刻间,准确的覆上她脖子。 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拽住妓女的头发向后扯,妓女一面疼却一面笑,笑的满脸泪痕。 “也许你应该学着礼貌些,小姐。”他温和的出声,同时一寸寸攥紧手指。 那一截雪白玉颈还被绅士握在手里,而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送她去见上帝。 “噢,开什么玩笑呢?” 妓女满不在乎地盯着眼前这位绅士。 她的脸因缺氧而憋得通红,可她偏偏风情万种的笑了起来:“我是一个轻佻低贱的妓女,比起遵守礼节,我想我更愿意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她鲜红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故意舔了舔嘴唇,似暗示又似诱惑:“就像你一样道貌岸然的英格兰伪绅士。” 绅士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矜淡而拒人千里,可惜他的眉眼生得太过细长勾人,且唇角总是似笑非笑的上扬着,使他看上去极富亲和感。 妓女戏谑的挑起眉头,她的魅惑总在不经意间,独属于风尘女子的风韵皆在她一颦一笑下表现的淋漓尽致。 “提问,你听说过埃佛地下赌场么?整个赌场弥散着一股穷奢极欲的气息。有一群绅士们啊,就聚集在那里寻欢作乐,找廉价的妓女,他们的丑态你一定没见过吧?” 在玩世不恭的妓女面前,最不羁的浪子也得乖乖低下头,她足够浪荡也足够野性。 “我的要价要高一些,因为我唱的小曲足够动听,恐怕整个伦敦都找不出像我一样迷人的好嗓子了。” 在察觉到脖子上覆着的关节松了松,妓女娇笑着大胆低头将红唇印上他手背。 绅士立即投去警告的一瞥,同时脖子上的力度再次回归。 妓女露出了胜利般的得意神情,挑衅的望着他:“噢,别紧张,亲爱的,其实我也想做出改变,我也想有个人出现来将我终结。” “终结你那糜烂的生活?妓女从良?听起来不错。”绅士用近乎挖苦的恶劣语气揣测着,同时亦弯弯眉眼冲她一笑。 这一笑凛冽寒凉,杀机顿现。 妓女说:“不,我是说,终结我的生命。” 他怔了几秒。 她的声线十分平静:“提问。” 可是下一秒,她却已竭嘶底里的怒吼起来。 像恶鬼或野兽,又像是某种大型禽类凄厉的长鸣,神情如癫如狂,双眼猩红一片。 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剧烈的战栗着,可她的言语却愈发清晰到使人震撼沸腾。 “为何这天道如此不公偏偏降生于我?存活尚且艰难更别说立足!他们只知我有大笔钱财挥霍,可是你看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世人皆欺我,说街头藏着一只对妓女深恶痛绝的杀人鬼!我无数次刻意路过盼他取我性命,无济于事!” 她强行再次平复住了情绪,其实一切烦恼只要从勾栏跳下便能解决,可是她无法做到,她心中最懦弱敏感的一片区域在疯狂的叫嚣着对她说,醒醒吧,你不敢。 “那么现在,我亲爱的绅士先生。”她的目光讥讽又玩味,还隐隐露出些期盼:“现在我出高价用金钱雇你杀我,你敢么?” 妓女的鼻尖通红,包含着泪水的眼底亦包含着狠戾挑衅的种种情绪,这让他无端联想起鲜血与铁锈。 绅士安静地垂眼凝着她,妓女的妆早已花了,像一只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事实她的性命的确还被人握在手里,而她却如同带着冠冕的胜利者,昂起头颅,高高在上。 “你活在人间炼狱?”他漫不经心的问道,近乎蛊惑的笑。 “是。” “那你好好活着吧。” 他的笑意在一瞬间收回,迅速甩手从她脖子处撤离,冷眼看着妓女瘫落在地上。 第4章 杰克与妓(4) 妓女无惧世间。 她骗宿醉的男人们的钱,然后把他们的衣服扒光了丢在街上。 她自认低贱,可若谁敢骂她一句她就会冲上去和人厮打,打输了再敲诈一笔医药费。 妓女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但只要不伤到脸,她总能打扮的稳妥去接待客人。 廉价的粉饼掩住伤痕,妓女的笑靥千娇百媚。 后来有一个穷小子喜欢上了妓女。 妓女被几个街头混混欺压在墙角轻薄,穷小子一时看不过出手教训,却被那几个流氓反过来按着一顿毒打。妓女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捂着嘴咯咯的的笑,笑声低魅又撩人。 妓女顺手拉过一个凶神恶煞的流氓,将唇凑至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连连道好,依依不舍地带着一众人转身离开。 妓女慵懒的伸脚踢了踢可怜的穷小子,他如一-条死狗般虚弱的趴在地上,为他不合时宜的正义之举付出着代价。 妓女幸灾乐祸地挖苦嘲笑,月光下,她精致的眉眼显得越发魅惑。 妓女说:“你可真是一个傻子。” 穷小子仰头刚好能看见她那一截白净无暇的脖颈和微昂的下巴,妓女神色倨傲不屑,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妓女并不是被流氓欺凌,这根本是一场正儿八经的交易。流氓们不知道从哪里窃来了阔太太的珠宝送给妓女,妓女便陪他们玩些流氓爱玩的把戏。 妓女随手摘下了一只耳环塞进穷小子的掌心,小巧的耳坠折射出柔和的光芒,那是一种莹润光泽的翡翠绿,微弱到天空中流转的那抹亮银轻而易举的将其掩盖。 穷小子傻愣愣地看着妓女。 他知道,他已无可自拔的迷恋上她。 “我中意一个妓女。”他抓住了一个路人大声嚷嚷着:“我要娶她。” 在霓虹灯交映闪烁的黑夜里,穷小子喝得醉醺醺的。 穷小子吐息着酒气,一手拽着过路的绅士,一手指着勾栏上魅惑的坏女人,醉得眼泪直掉:“你瞧,她正在给别的男人唱曲呢。” 绅士顺着穷小子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又是她。 妓女像是一只夜莺般,在不同的男人前婉转清唱。 你所喜的他所遇的,竟都是这一个妓女。 她眉眼艳俗勾人,五官生得妩媚,仿佛随时随地都在笑,玩世不恭,麻木不仁,无所畏惧。 一枚金币稳稳地砸在了妓女的脑门上。 妓女捡起金币,朝楼下望去。她看见了熟悉的绅士。绅士对她做着口型。 妓女眯起眼睛,瞧得仔仔细细。 他说:“你 第5章 杰克与妓(5) 妓女欣喜地摇头晃脑,一根根掰弄着手指,邀请绅士上楼。 楼上混合着汗味与令人作呕的烟味,绅士入眼所见,便是一个男人在同妓女拉拉扯扯。 “哦不,你不能……”男人近乎哀求地说:“你明明答应好的……” “但是我有其他客人了。”妓女轻佻地笑着,指尖捏着那枚金币往男人眼前晃了晃,眼波盈盈流转:“你说先来后到?不不不,我只遵循价高者得。” “你这个该死的胚婊!” 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同时咒骂一声,怒气冲冲地下楼,走之前狠狠地拿肩膀撞了撞绅士。 妓女漫不经心看向蹙着眉头的绅士,调笑道:“嘿,绅士先生,又见面了。” 绅士若有所思地挑起嘴角,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 “你似乎提起过,伦敦街头的开膛手。” 绅士忽地靠近妓女,将她抵在了勾栏上。 “我也叫杰克。” 妓女媚眼如丝地望着绅士,她天生是一个擅于表演的感情骗子,她甚至能够将瞳孔里的情意收放自如。 她很清楚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时应该做什么,她招架得住。 妓女轻薄地伸臂欲勾绅士的脖颈,伸到一半儿时却被他攫住了手腕。她不满地仰头瞪他:“先生,我以为你会吻下来。” 话音刚落,妓女手腕处又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刺痛。 “你再猜猜看,我到底想做什么?”绅士从容地勾起唇角,轻声慢笑:“是把你从这里推下去,还是如你所说的吻下来?” 妓女歪头看向勾栏下方的风景,灯红酒绿,人声鼎沸,直看得她一阵眩晕。 “我猜你会吻下来。” “不,我打算把你推下去。” 他忽地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扶上她的肩,附在妓女耳畔,以最恶劣的语气开口。 “那你推下我啊。” 妓女漫不经心地笑着,偏头去亲绅士的脸颊。 然后她就被推下了楼。 妓女是一个坏透了的妓女,绅士是一个坏透了的绅士。 绅士从不做成全之事,却败倒在妓女倦怠的眉眼间。 那一别后,绅士常常行走在唐人街红灯区,他的目光紧盯着一个妓女。 他看见她懒洋洋地趴在勾栏上晒太阳,偶尔打几个哈欠。 烟熏般妩媚的深色眼影下,勾魂摄魄的眸子里流转着厌世疲倦,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鬼使神差,他改变了主意。 他想,若她认为世间疾苦只求一死,或许他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第6章 杰克与妓(6) 绅士在探出头的时候想过接下来可能会看到的一切场景。 妓女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只是“砰”的一下,她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世界。 不不不,这种高度可无法导致一个人的死亡。他应该在人群围上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去补两刀。 绅士却永远想不到他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妓女曾笑言,她是一个轻佻低贱的妓女,比起遵守礼节她更愿意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就连一场别有用心的谋杀也无法阻断她的男人缘。 “你怎么从楼上摔下来啦!”穷小子迷迷糊糊地被妓女压在身下,毫无怨言地给她当人肉护垫。他觉得身体疼的厉害,骨头仿佛要散架般的疼。他笑得傻兮兮的:“你终于跌进我怀里啦!” 前一秒他还是失魂落魄的醉汉,可后一秒,他竟离喜欢的姑娘如此之近,那一刻他是世间最得志的儿郎。 穷小子一个接着一个打着酒嗝。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那些人对你不好,害你摔下来……不如、不如你跟我走,我对你好,让我照顾你。” 妓女目不转晴地盯着楼上面无表情的绅士,隔着勾栏与他遥遥相望。绅士长身玉立,双手负在身后,冷淡地垂下眸子看她,疏离又睥睨。 “好啊。”妓女连话都没有听清就随口应道。 可怜的穷小子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我想娶你。”穷小子鼓起勇气说。 这次妓女听清了。 行人三三两两步履匆忙,对这场闹剧视若无睹。 “娶?” 妓女慵懒地从穷小子身上爬起来,其实在穷小子说出娶她之前,她本来想在多赖一会儿的。她问道:“你要娶一个妓女?” “没有人生来就是妓女。”穷小子固执地说:“世人看轻你,我尊重你;世人嫌弃你,我抓紧你;世人厌恶你,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只想娶你,从你逆光向我蹲下的那一刻,我早已情难自已。” 穷小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口袋,他的口袋里静静躺着一对耳坠,发着微弱翡翠绿的光芒。他问:“你还记得这个吗?” 妓女眉头紧蹙,她记得她早就把这对廉价的耳坠随手丢给了别人,如今却被那人视若珍宝。 妓女不耐烦地挠了挠头:“你是谁啊?” 穷小子愣住了:“你、不记得我了?” “你记得我吗?”妓女笑着反问:“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这下他连话都说不出了。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说要娶我呀?”妓女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托着下巴得出结论。 “你只不过贪图我这副皮囊,老实说,亲爱的,我也蛮喜欢这张脸。足够漂亮,不是吗?” “不、不是!”穷小子急急忙忙解释道:“我只是……” 妓女却将一根手指放上了他唇间,轻轻嘘了一声:“换个话题,你有钱吗?” “你有钱我就嫁给你呀。” 穷小子酒醒了一半。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桶冰水浇了满身。 “我、我可以赚钱养你的!”他急得快哭了:“我是药房伙计,平时可以捡些药渣出去卖……我、我还可以去多打几份工……我……” “可你养得起我吗?”妓女伸手嗤笑着指向勾栏:“看见那个英俊的男人了吗?他才养得起我。他出手阔绰,喜欢用金币砸我,这是我和他之间情趣。他是一个真正的绅士,我爱极他了。没有人生来就是妓女,但我的生活只会为他做出改变。” 接下来话锋一转,她轻蔑地对着穷小子缓缓吐出了四个字:“而你,不配。” 说着她又仰头看向勾栏,那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第7章 杰克与妓(7) 妓女不懂情。 她时常想,像她这样的败类,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吧。 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快。 妓女染了病。 女人们嘲她自作自受,嘲她自食恶果。 染病后的妓女生意日益惨淡,男人们在她日渐腐朽的容颜下望而止步。曾对她深情几许的恩客如今却皆避她如蛇蝎,那个说要娶她的穷小子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妓女白皙的皮肤上长出了难看的红色斑点,妓女的眼窝深陷,再无以前半分妩媚风韵。 妓女贱命一条,如街边野狗。 妓女指尖颤抖地摸索到了水果刀,一刀刀将身上的斑点小心翼翼的剜除掉,像无药可救的疯子疯癫又偏执。 她感到疼痛,有血自伤口处流出。 过往行人来来去去,他们厌弃这个在勾栏上发疯的妓女。往常总要停下来瞧上一瞧的男人,也低着头快步走开。 直到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她身后站定,轻轻投下一片阴影。 许久没人光临了。 许久许久了。 妓女缓慢地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沉默的绅士。 “再推下我一次啊。”妓女笑着说:“这次已经没有人接住我了。” 可他没有推下她。 于是妓女又慢腾腾地转回了头,安静地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 雾气缭绕。 妓女觉得自己的腹部仿佛被什么东西贯穿了。 妓女不遵循向前栽倒的惯性,而是强忍着疼痛向后栽去,正好懒懒地靠在了绅士怀里。 她腹间全是血,湿黏地粘在衣服上,可她已经懒得处理这一切了。 “开膛手杰克?原来一直是你啊。”她想扯出一个笑容,配上惨白的脸色却更倾向于悲伤。 太不好受了。 死亡的感觉,果真体验一次就好。 妓女望着他眼角的痣。 她第一次注意到绅士的眼角处有一颗小泪痣,妓女痴痴地看的入了迷,她伸出手想要轻探抚上,被绅士蹙着眉头躲开了。 “很好看啊……” 妓女弯起唇角,毫不吝啬的给予赞美:“真的很好看啊……” 妓女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在慢慢地燃烧起来。 手臂却不受控地重重垂下,彻底断了气。 像她期盼的那样,与世长辞。 【完】 第8章 【丑爷×你】(1) 他把你拉入了深渊。 成功且彻底。 你常去马戏团观赏他的表演,他的节目排在最后一个,表演糟糕透顶,或者说愚蠢到近乎索然无味,他哭丧着脸哀求观众们不要走。 他也曾出演过马戏团的滑稽戏,他并不是主角,台词少的可怜。 猴子倒挂在木架子上,用红彤彤的屁股对准他,尾巴狠狠地抽打着他的脸。 他无疑是受辱的那方,且他的屈辱让观众有乐子可寻。 他死寂无神的眼里写满了惶恐与绝望。 你端正地坐在观众席,俯瞰着那个满脸油彩的小丑,他指尖旋转着彩球,无悲无喜地望着你。 你意识到你的姿态可能端得太高。 你离开座位,这一举动竟让台上那个敏感的小丑开口说话,带有戏剧性的平静声线回荡在空旷的马戏团。 “你也要走吗?” 你将买来的鲜花藏在背后,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目光灼热地递给他。 在你看来是救赎。 在他看来是施舍。 他又沉默了,并对你敷衍的笑了笑,他笑的难看极了,也许是因为笑意不达眼底,带有些莫名神经质的诡谲古怪。 灯光打在他毫无生气的脸上,映照出几分病态的惨白色。 他接过你的鲜花,伴随着挑衅的眼光,在你回头间毫不犹豫地踩在了脚底。 你脊背一凉。 —————— 那个唤做裘克的哭脸小丑在他漫长的马戏生涯中仅笑过一次,且那次的笑容带有太多不确定因子,甚至有几分危险性。 你并没有屈从于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生活沿着轨迹如常行走,你再也无法把他从你的生活中剔除。 他的处境并不好。 你想救他。 所有人对他压迫欺凌,所有人对他讥笑唾弃,他的负面情绪日复一日的累积爆发,而你终是有幸窥探到,隐藏在幕布后的罪恶。 —————— 他的手紧紧攥着尖刀,刀上挑着一张纤薄的面皮。 他拉开张扬的艳红色幕布,面目全非的男人躺在地上全身痉挛着,而他平静地对上你的眼眸。 恐惧,厌弃,瑟瑟发抖。 你想你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时候,他眼中的你。 他仿佛被刺伤了一瞬,随机献宝似的将刀逼近你,刀尖上的那层血淋淋的皮离你不过咫尺,你被吓得一面尖叫一面后退,而他浮夸地大笑着强行将面皮覆在你的脸上。 那个笑容成为了你一辈子的噩梦。 一个穷凶极恶的暴徒,一个荒诞无稽的小丑。 “犯罪美学——犯罪美学懂么?!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9章 【丑爷×你】(2) 你脸上贴着一张死人的皮。 你对面是一个喋喋不休的疯子。 你不敢恭维他所谓的犯罪美学,他的刀法太差了,以至于他所割下的脸皮边缘参差不齐,甚至左唇处还少了一大块儿。 你的沉默令他猛然耷拉下唇角,他一面猛翻着白眼一面咒骂你呆板无趣,“哑巴了哑巴了哑巴了哑巴了……”他如同古代巫师念咒语般神经质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带着腥气的冰凉刀刃沿着你的脖颈缓慢地划上你的嘴唇,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一路红痕,最终停滞在你的唇上。 他刻意顿了顿,再次出声的语气如同诱哄:“张开嘴,啊——” 他苍白的手指暴力地掰开你的嘴唇,倾向于撕裂般的力度并伴随着他愉悦诡谲的笑声,他将尖刀刺入你的口中。 然后你就真的成哑巴了。 —————— 他杀死笑脸小丑的消息不胫而走,警察对他展开了大力通缉,而他早已无所畏惧。 他嚣张地把笑脸小丑的脸缝在了他的脸上,龇牙咧嘴地掐着你的脖子:“你背叛了我!一定是你向他们透露的消息!” 你止不住的咳嗽,血沫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才恍然大悟地放开了你自言自语道:“可是我忘了你是个哑巴——哈哈哈哈是个哑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怜的哑巴哑巴哑巴哑巴!!” —————— 你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招惹上了他这个疯子,他阴晴不定又喜怒无常,关键是他足够疯狂。 他越来越喜欢笑了,嘲讽的、癫狂的、浮夸的,令人毛骨悚然。 你知道你应该尽快远离他,事实上你也计划过一次逃跑,然而这场别有用心的预谋最终被他所识破。 在你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将你的左手与他的右手铐在了一起。 “你也要走吗?”他又问道,摇头晃脑故作天真无邪。 他挑衅地将钥匙往你眼前晃来晃去,却在你伸手去夺时迅速把钥匙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他开始笑。 你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曾经想要救赎他。 现在想要杀死他。 你眼中名为仇恨的火苗越燃越烈,他在你怨毒的眼光中缓缓地蹲下来,你猛地扑上去咬掉了他半只耳朵。 第10章 【丑爷×你】(3) 你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 一想到将要彻底的逃离这个丑陋的怪诞的荒唐的小丑,你竟有些迫不及待。 你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无坚不摧,他需要服用药物才能够睡眠,他蜷缩成一团发抖的样子就像个可怜虫一样。 他做噩梦,梦呓永远只有一句,特别小声特别小声地回响在黑暗中。 “你也要走吗?” 你也要走吗。 你竟一时发愣。 —————— 小心地,小心地摸到了一把砍刀。 他与你的手被铐在一起。 若要强行分开总有一个人得付出点代价。 你攥紧砍刀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你,或者是他。 没错,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而你只是一个无辜被卷入闹剧中的普通人。 所以,需要付出代价的是他,而不应该是你,不是吗? 手起刀落。 —————— 石灰轻轻地与板面摩擦而产生白色粉末簌簌落下,一只衔枝小雀映在黑板上栩栩如生,画室的门被推开,你微微眯起眼。 你曾是一位教孩子们画画的画师,并拥有自己的画室,可自从你哑后,已经没有学生光顾了。 穿着滑稽礼服的小丑静悄悄地走进来,他缺了半只耳朵,右手处残留着完整的一截铁铐。 熟悉又惹眼,混杂着早已干透的血迹与锈。 他悲悯地望着你,或者说望着你空荡荡的左边袖口。 你想大吼想哀嚎想用尖刀刺穿他的喉咙想做出更多疯狂的事,却只能双手紧握成拳从喉间溢出诅咒一般的咕噜声。 那天你砍下了自己的左手张皇逃窜,你当然不是舍不得他受伤害,只是疼痛会使他挣脱药物的桎梏。 他要是醒过来会杀掉你的。 多年后,这位小丑进入了你的画室,中规中矩地坐了下来。 水彩勾勒出轮廓,他认真的在纸上绘出了奇形怪状的图案。 曾经,他只有我一个观众。 现在,你只有他一个学生。 一如往昔,如此公平。 —————— 时间悄然流逝,钟表停止在凌晨时分,他缓慢的放下画笔,站起来。 你用仅剩的右手一把拉住了他,粉笔印与汗渍混合深深印在他袖子上。 “你也要走吗?” 你颤抖地在黑板上书写出了一行字。 “对。”他朝你做着口型,“你的画烂极了。” —————— 你听说臭名昭著的欧利蒂丝庄园里,有一群凶神恶煞的怪物,他们被称为监管者,负责接待收到邀请函来到此地的客人。 而首当其冲的小丑裘克,更是能让客人们宾至如归。 【完】 第11章 【入殓师×你】 凌晨三点半,你潜入了他的小院。 是那种随处可见的老房子,充满着浓浓的复古情调,阳台上种上了馥郁芬芳的蔷薇花,老式马车静悄悄地停放在大门口。 他的房间在最深处最里层的地方,你打开他的窗轻轻地翻了进去。 简陋的床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你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尽你所能地将动作放得又轻又缓。 但他还是被惊醒。 看到你后,他有些讶异,银灰色的眸子如蒙了一层雾般空洞迷惘。 这个腼腆内敛又畏惧人群的男人是一位入殓师。 你被他杀死过很多次。 在不同的地点,用不同的方式。 在你的梦里。 没有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间,毫无征兆地拿起刀,刺进你的胸膛。 你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恰在此时安静地低下了头,银灰色的头发慢慢地垂下来,遮住他的一侧眼睛。 他似乎在笑,若有若无的,诡谲的笑。 然后他将你平放在棺内,神情痴迷地为你化妆。 因为他是一位入敛师。 他不与活人打交道。 所以他会想方设法的杀死你。 他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 监视你,跟踪你,杀死你。 你每天都在担忧,这几乎快要将你逼疯掉。 这个梦会不会成为现实? 你很害怕。 你躲藏在他出门必经的小巷里,寻找着将他杀死的机会,他不怎么与外界交流,你常常空手而归。 你越来越焦虑,越来越烦躁。 这个梦会不会成为现实?它到底预兆着什么?他会不会杀死你? 你必须先他一步干掉他。 在看到你之后,他逐渐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知所措的惊恐神情。 他的手脚变得僵硬迟缓,似乎不知如何摆放。 他张口试图向你询问什么,仅止于此,他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的胸口不偏不倚地插着一把刀,直击心脏。 他死了。 你收回手,瘫坐在地上,心中的那块磐石终于落了地,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桌面。 有一份病例。 上面确诊了他患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 你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呆呆地张大了嘴。 那么一个足不出户、将周围人都视为洪水猛兽的社交恐惧症患者,为什么会想要杀你? 你无力地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大脑疲倦,神经紧绷,几乎要炸开般的疼痛。 你产生了一种精神衰竭感和挫败感。 你患有被害妄想症。 第12章 【黄衣之主×祭司】 一/ 她又在装神弄鬼。 她的言论荒诞且可笑,偏迷信愚昧的村民们总会信她。 祭司坚称湖景村旁的那片海域内居住着海神波塞冬,保得小村落风调雨顺。 神明的造访已让村民们欣喜若狂,神之庇佑更教人不胜惶恐,举行供神宴便成了一件义不容辞的头等大事。 然后他们所崇敬的伟大海神被喧嚣的宴会吵醒了。 二/ 黄衣之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浮上海面。透过波澜不惊的海面他看见身着祭司服饰的红发姑娘,轻声吟唱着古老而神秘的歌谣。 黄衣之主耐着性子欣赏了一会儿,却很快昏昏欲睡起来。 她唱得可真难听。他想。 一阵海风袭来,吹皱了她眼眉,海面霎时间波光粼粼。 三/ 黄衣之主恹恹的。 这群愚蠢的人类总是隔三差五的来到岸边乱跳一通扰他清梦,他决定要给那些人点教训。 岸边生长出无数条硕大无比的触手,毫不留情地把村民们抽的七仰八翻。村民们惊慌失措地议论着神明发怒,争先恐后落荒而逃。赤发牛角的祭司想要镇住场面,却被三两下掀翻在地。 众人推推桑桑的逃窜干净,岸边仅剩下灰头土脸的祭司。 “海神大人息怒。” 短暂几秒愣怔后,祭司虔诚地双膝跪地,对着辽阔的碧海深深匍匐。 四/ 祭司说她信仰神明。 信仰犹格·索托斯,信仰海神波塞冬。 她说她相信世上存在着神,能听清人世疾苦的神,可她从未见过。 分明被揍得鼻青脸肿,可提起这些时祭司的眼睛亮闪闪的发着光。 可真丑。 鬼使神差,黄衣之主应了一声。 来自深海的回应声让祭司雀跃,摇头晃脑地笑起来。 五/ 祭司确认海底有神。 崇敬到敬畏的转变轻而易举。 祭司想见他。 海神的真容成了祭司心中的一个结。 祭司对着大海一遍遍呼喊着,竭嘶底里。 六/ “海神大人愿意见我一面吗?” “不出来?那我跳下去咯?” 祭司投进了海的怀抱。 海水瞬间没过了她的头顶,冰冷且刺骨,失重与溺毙的感官错觉交织压迫着她的神经,祭司放任自己坠入深海。 他若不现身她便只能葬身海底。 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输了会丢失性命。 可赢了呢。 她会后悔的呀。 黄衣之主藏在深渊内,衣袍遮挡下的数只眼睛都露出了类似于吸血蝙蝠似的嗜血光芒,猩红着疯狂着。 附有丑陋吸盘的触手猛力抽打淤泥与礁石,咆哮着挥舞着。霎时间石屑碎裂,搅乱一片污泥浊水。 七/ 她不该期待。 她不会想要看见他的。 他并非如她所说的高贵神明,他只不过是一只丑陋的怪物。 八/ 一直挺到窒息的前一刻。 祭司听见海底传来了一声古老而遥远的沉重叹息。 她被一只粘稠的触手托上了岸。 九/ 祭司不顾自己难受的肺部。 不顾喉头呛了海水,并由于浓重咸味儿的折磨而产生了极致的干涩。 不顾每一个味蕾都被刺激的火烧火燎。 她已狼狈至此,却仍急切的擦眼睛,拼命的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救命恩人的样貌。 月光下,海神僵硬的立在岸边。 然后她看清了。 “怪、怪物——” 祭司吓晕过去。 十/ 黄衣之主忽地笑出了声。 波涛汹涌的海浪与缭绕暮霭的渲染下,他的笑因了然而显得凄厉悲凉。 好了。 那么现在,怪物应该沉入海底继续沉睡。 十一/ 海面平静无波。 祭司又来到岸边坐下,透过一望无际的海寻对面的岸。 她偶尔捡几颗石子投进海底,海面漾起轻波微澜,倒映着的夕阳破碎。 她会告诫过往船只,海底藏着一只凶神恶煞的怪物,叫他们多加小心,可怪物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十二/ “海神大人。” 这个称呼真是久违。 风平浪静。 此去经年。 怪物不会出现了。 怪物再也不会出现了。 第13章 【前锋×机械师】 他一定会成为出色的橄榄球员。 特蕾西暗恋的那个男孩子,叫威廉·艾利斯。 一个笑起来很阳光的大学生,就读于拉格比公学。 他偶尔会经过古巷深处的钟表店,在她低头记账的时候偷偷瞧她,又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飞快地别过脸去。 他皮肤是那种偏深的古铜色,在泛起红晕的时候显得特别滑稽。 又黑又丑。 但是呐。 特蕾西却觉得他可爱极了。 在她把她的想法一板一眼地讲给威廉后,他气得瞪了她老半天。 触及到她半点也不像开玩笑的认真神情后,又郁闷地把反驳的话憋回去。 众所周知,威廉是一个暴躁老哥。 在他的世界观里,没有不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 如果一只拳头无法将对方揍服,那就用两只拳头。 他加入了拉格比球队,但依旧我行我素,全不遵守比赛规则。 在一次比分落后的情况下,他竟抱起地上的橄榄球朝着对方的球门跑去。 并从盲区进攻,故意犯规撞伤对手。 他用尽了全力,目的是要让对手再也无法站起来。 他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他恶劣的性格有目共睹。 他偏偏看上了钟表店老板家的那个天才女儿。 那姑娘小小只,脸圆圆的,皮肤白净又瓷实,让人想亲一口。 他从来不对她发脾气。 甚至不冲她大声讲话。 只要她一出现,他的脸就红到了耳后根。 因为她是他的克星。 千般万般,皆能被她轻而易举地化为绕指柔。 特蕾西如往常一般闷头记账,笔下的纸张忽地盖上了一层阴影。 她错愕地揉了揉眼,抬起头,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梗着脖子站在她面前。 他眼神飘摇不定地朝四处瞄着,恍若不经意般落到她身上。 学校组织的拉格比球赛定在下个月。他嘟囔着,手上的门票被他捏得皱皱巴巴。你会来看的对吧? 他脸上烫得灼人,眼睛亮得惊人。 她笑了笑,说好。 威廉急切地在人群里寻找那个瘦小的金发女孩。 左看右看,都没有她的踪影。 再等等吧,威廉想。 直到队友第三次不耐烦的提醒他比赛即将开始,要他回到场上,他才慢吞吞迈动步子。 她没有来,这个认知令威廉不由得沮丧起来。 但随即受到赛场活跃激烈的对抗气氛的牵引,威廉开始全身心的投入进比赛。 全场都在为他欢呼!他是前锋威廉! 比赛进行到中场,特蕾西才踉踉跄跄走到了观众台。 她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安静地观望了片刻。球场上的威廉肆意挥洒着笑容与汗水,眉梢眼角都是骄傲。 她看着看着,眼眶忽地湿润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特蕾西的生活天翻地覆。 钟表店发生了一场意外爆炸事件,她的父亲没有走出火场,在她疲于调查父亲死因之时,又被一个凭空冒出的债主死死咬住。 自父亲死后,经营惨淡的钟表店根本不足以令她承受这压力。 特蕾西最后深深地看了威廉一眼。 他一定会成为出色的橄榄球员。 而她,要背负起巨额债务,只有欧利蒂丝庄园才能帮她解决经济危机。 她转身离去。 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特蕾西没有回头。 第14章 【调香师的故事】 花朵总埋怨大树遮挡住了属于自己的阳光, 直到大树被砍倒后, 花朵才知晓她根本无力承受烈阳。 ——我对你最深沉的爱, 无非就是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模样。 距离姐姐的离开已经有七天了。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 我的姐姐是一位善于周旋在上流社会的名媛小姐, 她从小便讨人喜欢, 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们关注的中心点。 她早就尝尽了众星捧月的滋味, 她知道如何用优雅的举止来使她更富有魅力, 每一个微笑, 每一个眼神, 都迷人, 都恰到好处地呈现出她个人独特的灵魂与生命力。 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 她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人, 完美得无从挑剔。 当一个人真正优秀到极致时, 时间便难以磨去她的锋芒。 相反,它将锋芒锐化。 我厌恶她, 也喜欢她。 我想你一定也理解这种感受吧? 鲜花尚有绿叶做陪衬,而你,却连陪衬的资格都没有。 可偏偏, 你每天都只能在这个人的阴影底下,卑微而艰难的活着。 那应该非常可悲吧? 甚至,有些可怕。 我拥有百里挑一的调香天赋, 人们称我为只会调香的怪人。 无所谓, 我不气馁。 她是唯一支持我的人, 会听我说一些她不感兴趣的话, 然后专注地记在日记本里。 曾经有一段时间, 我发了疯般地去模仿她。 她的行为举止, 她的一颦一笑。 要模仿她其实很简单, 我早就熟知她的一切。 我只需要披一件伪善的皮, 做一个像她一样伪善的人, 其实很轻松, 可我偏偏不甘心。 她讨人喜欢, 我不受待见。 分明都是一张脸。 其实我只是嫉妒, 但她不知道,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啊。 三份晚香玉, 一份茉莉, 一份丁香, 半份橙花和风信子, 她甚至不知道这些是调成忘忧之香的原料。 我永远也想象不到, 当我兴冲冲地把自己发明的香水拿给她时,得到却是背叛。 我亲密无间的姐姐, 以她的名义推出了我的香水, 从而换取更多的关注与赞赏。 那明明是属于我的。 这本应该是属于我的。 她只是一个骗子啊! 一个窃贼! 一个伪善的小人! 她窃取的,是我的劳动成果。 距离姐姐的离开已经有七天了。 也许她自知愧对我,所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 谁也不知道她要离开多久。 好想姐姐。 就像是已经一朵久开不败的双生花, 从头到脚都粘连到了一起。 爱已覆水, 却早已习惯。 我恨她, 但是她离开了我要怎么办? 终于有一天 我在低头洗脸的时候想起了一切。 我杀了她。 在做有万全的准备之后,我用迷香将她迷晕, 用匕首将她捅死。 我将凛冽的刀刃一下下的往她胸腔里送去,带着我无尽的恨意。 本就是一模一样的双生子, 从未想过我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取代她。 我模仿她, 模仿的惟妙惟肖, 我还在模仿。 我是薇拉·奈尔。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她了。 只要我抬头就可以看见她了。 第15章 【祭司×红蝶】 一/ 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东方小娘子已经含笑将三个人送下了黄泉,她舞姿优美的像是在浅水池里游曳的红尾锦鲤。 祭司跌跌撞撞地跑着,背后倏然传来了宛若被毒蛇盯梢般的阴冷凉意。祭司惶恐的回头,正看见紧跟其后的小娘子以扇掩面娇呼轻笑。 她可真好看。 祭司想。 二/ 投祭河神。 她是最好的祭品。 身上印有奇怪纹路的女人们神色肃穆,手舞足蹈地念着让人听不懂的经文。铃铛相互碰撞发出脆响,晦涩难懂的荒唐咒语叽里呱啦,众人手捧着骷髅头将祭品团团围住。 穿着五彩祭服的东方小娘子被五花大绑地吊在十字架上,垂着头,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年轻的祭司赤着足庄严地一步步朝她走去。 巨浪席卷而来,愤怒地拍打着布满青苔的石块,岸边篝火焚烧噼里啪啦,火舌贪婪且张扬的窜起,宛若张牙舞爪的凶物。 耳边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众人躁动着,无一不在催促着祭司快些将祭品投河。 “肃静!”祭司凶声厉喝。 她轻而易举地将场面震慑住,赤发浓烈的色彩深深地刻在小娘子眼底。 祭司虔诚地将禁锢着小娘子的枷锁解开。 三/ 沉默的河神爆发了。 四/ 祭司跑过拐角处,本应顷刻瞬移至她身后的小娘子被迫停下。 没了先前莲步款款不紧不慢的姿态,小娘子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张狰狞鬼面,随风散乱的青丝和锐利突出的尖爪,划破了夜幕中的一道猩红。 小娘子摇身一变,变成了茹毛饮血的怪物。 五/ 河神震怒,山洪暴发。 人们敬畏的爱戴的迫人仰视的祭司私自放走了供神的祭品,引来了生灵涂炭的灾难。 人们都说不过是一副皮囊竟让她喜欢上了一个祭品,殊不知她只是寻到了信仰。 “她的眼睛纯净而惶恐,目光相触间我便觉得不该辜负。” 六/ 祭司穿墙而过。 小娘子一刀落空。 她身上和服的每一寸绸缎都像是华丽的瑰宝,每一寸都披满霞光,一纸折扇重重叩击在墙面上,小娘子懊恼轻叹似嗔非嗔。 祭司忽地不想跑了。 哪怕的确不合时宜,可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祭司还未做出投降的动作,小娘子已经两下将她打趴。 七/ 小娘子早就不记得她了。 她已不是那个将要供给神明的美丽祭品,很久以前将她救出水火的祭司也随岁月埋葬。 八/ “你能为我哼支曲子吗?” 她悠长绵延的曲子能助人安眠,像是给迷途之人以慰藉。 小娘子在半空中优雅地转了个圈,毫不留情地将祭司绑上了椅子。瞧她衣袂翻飞的样子,真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红蝶呀。 祭司忍着剧痛欣赏着,笑得眉眼弯弯。 九/ 大获全胜。 狂欢之椅被弹射出去的那一刻,小娘子迷惘地哼起了歌。 第16章 【裘舞】 她是他心口的朱砂痣。 是他恨不得剜去恨不得除之后快的毒瘤。 早些年的时候, 她过得不太好。 那时候, 她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驯兽师, 有一个对她非打即骂的丈夫。 她总被打得遍体鳞伤, 当她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时, 她掩面哭泣, 从指缝里流出来的也是血。 他愤怒,憎恨,癫狂,咒骂。 他去找她的丈夫理论, 结果却被她的丈夫卑劣地陷害, 断了一条腿。 他觉得他和她就像是莎士比亚著名爱情悲剧里的男女主角, 她爱他, 就像他深爱她一样, 他制造了一场意外大火。 那场大火吞噬掉了马戏团的一切, 漫天火光中, 她却疯了一般地朝大火里扑去。 他一瘸一拐地追上她, 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你要去哪? 他气急败坏地问道。 我的丈夫还在火里。 她回答。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她眼底泛着泪光。 你听过爱情这个字眼吗? 它使人盲目,使人变得愚蠢。 其实他本该知道的, 当她看到他截肢的右腿时, 她脸上的表情除了惋惜就别无其他。 没有爱怜, 只有悲悯。 他使劲地拽着她的手, 把她拉到无人的地方。 嘿,你的丈夫在这儿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她熟悉的, 血淋淋的面皮, 他郑重地把它贴在脸上, 仿佛在完成什么仪式。 她想要开口尖叫, 他便捂住她的嘴。 我爱你。 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到他手上, 能将人灼伤般的炙热。 她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没留下只言片语。 后来她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她害怕他。 因为她只是千万人中最平庸的一个。 他为她断腿, 她也不会心疼。 他替她报复, 她也不会喜悦。 为什么。 凭什么。 欧利蒂丝庄园, 他竟与她重逢。 她和他所属在两个对立的阵营, 监管与求生。 在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她的队友后, 只剩她一个人, 他肆无忌惮地狂欢。 她敢修机, 就斩断她的手。 她想跑地窖, 就折断她的脚。 他不想听到她的哀嚎, 就拔断她的舌头。 他恨这个女人, 不论她再做出什么举动, 都不会让他的心软下一分一毫。 然后他注意到, 他发现她居然在跟他道歉。 是的, 她在跟我道歉。 他想。 打断她的双手, 她仍试图伸臂拉住我, 折断她的双腿, 她仍固执地朝我跪下。 她说不出话来, 但还有泫然欲泣的眼神。 她在跟我道歉,用眼睛。 于是我就原谅她了, 原谅她肆意挥霍我对她的爱, 尽管我已经不再爱她。 - 她被他丢入地窖, 也许她活不了多久。 她四肢尽断, 半聋半哑。 她觉得对面那个朝她挥着电锯的监管者熟悉极了, 她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其实她早就遗忘了他的模样, 但幸好还记得她的前夫。 多年前, 他将前夫的脸缝合在他自己的脸上, 像她求爱。 疯子。 她想。 打断我的双手, 无所谓, 反正我也不会拥抱你。 折断我的双腿, 我也要尽我所能地去远离你。 如果能开口说话, 我一定会用最恶毒的语言让你滚开。 现在, 她注视着他, 缓缓闭上眼睛。 原谅我不想看见你。 我不会爱你。 我永远也不会爱你。 第17章 不如西去【牛舞】(1) 与丈夫离婚后,我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支柱。 我不愿做一个无业游民,我在这个无情的社会上找过许多活计做。我当过收银员,当过幼儿园老师,经营过一家甜品店,但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如去夜店跳钢管舞一晚上多。 我怀过孕,可当时的社会不允许女人打胎,我的经济能力却无法支持两个人的生活。 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只在我的子宫内呆了二十八周便被迫降生,先天的早产令她甚至还没有学会自主吮吸【ru】房,她脸色青紫的饿死在了我怀里。 我吻了吻她紧闭的眼皮。“遗憾你还没有看到世态炎凉。” 我把女儿小小的身体装进塑料袋里扔进了垃圾桶,唯一有利用价值的是连接我与她的胎盘,那是一种能延年益寿的中药材,也许听起来骇人听闻。 我把胎盘卖进了黑市,这使我得到了一大笔钱。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能够我挥霍-阵子的大箱钞票,也许我应该多怀几次孕,靠卖胎盘发家致富。 可念及宫缩的巨大痛楚,我只好就此作罢。 我在舞台上向男人们抛着媚眼与飞吻,旋转飞跃。身体与钢管的暖昧摩擦总令人热血沸腾,我无比清楚自己的魅力,因为我听见有人轻浮地朝我吹起了口哨。 “你是妓女吗。”他问道。 我踩着高跟鞋走下了台,闻言脚步一顿。 我面无表情地把头发别在了耳后:“不是。” 可我已经活成了妓女的模样。 ————— 我处于一个声色犬马的环境,生活像-只凶恶的巨兽,等着我步步将自己送进它的血盆大口里。 爱酒好色的男人们爱慕一个虚情假意的坏女人,其中不乏已婚人士,可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几句露骨挑逗的话就能让男人们自愿从腰包里掏出小费,我所卖的酒就能很给面子的被销售一空。 已婚男士不好对付些,他们带有目的性却能完美的藏好。他们总想赖着不走,留下来过夜,但我永远也不会被他们骗上床。 有时候他们的妻子会找上门来,绝望地锤打着喝的烂醉如泥的丈夫,转身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无趣的警告我,说我不知廉耻,叫我不要勾引她们的丈夫。 尽管在我看来那根本算不上勾引。我丈夫和我离婚的理由十分可笑。“你不适合做妻子,你无法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你这样的女人只配做情妇。” 听完后,我的内心居然无波无澜。 但一个女人得到这样的评价总该恼怒一下。 于是我非常愉快的扇了他一巴掌,一拍两散,我去找寻我心中自我定义的“自由”了。 为什么不呢? 一个眼神,甜言蜜语,飞吻和高跟鞋。 我能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 噢宝贝儿,别急着冷嘲热讽,在故事开篇之前,我就说过,我也端庄过一段时间。 但当一个收银员被怀疑偷了店里的东西,被迫脱光了所有的衣服,赤身裸体地站在大腹便便的老板面前,被淫邪短浅的目光贪婪注视着,还有什么可端庄的? 事后,没搜出来东西,老板向我道歉。 我拒不接受,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然后我就被辞退了。 现在的生活正是我所满意的。它真正适合我。 是么。 我收到了-封邀请函,恶名昭著的欧利蒂丝庄园能使我得到我所想要的。 金钱。 很多很多。 尽管危机四伏,但对于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第18章 不如西去(2) 欧利蒂丝庄园相邀一聚,慕名而来的人有很多,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身披着同样伪善的皮。 我喜欢这样虚假的氛围,每个人疏离客气且彬彬有礼。甚至当我说出我的职业后,他们仍能面色不改地同我点头握手。 也许他们会在背地里瞧不起我是卑微的卖艺女,可至少在明面上,他们给足了我面子。 接下来有一场以命为注的生存游戏,我们应该互帮互助。因身份与阶级原因产生隔阂的,是-种无需质疑的愚者行为。 与凯文·阿尤索这样的人结识,算是我的孽缘。 他代表七宗罪里的淫【yu】,他的目的从来不加掩饰。他只与异性讲话。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比起与同性交流,他更愿意骑着骏马去征服荒漠或草原。 我尽量以简洁的语言来描述。 我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他是一个色胚子男人。 他中意我的皮囊,我们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爱情——并非死去活来的爱情,而是浅涉而止,我们双方随时都可以自主脱身。 我们是一帮乌合之众,他也是。但他的性情很真,我们却一个比一个伪善。 他与我们格格不入。 初见他时,他穿了一件裁剪得体的牛仔外套,羽毛饰物松松垮垮地坠在脊背后。他懒散地靠在高背椅上,时不时偏头与那可怜的瞎子说几句话。 海伦娜是被病魔夺去了视力的不幸之人,但她并没有因此怨天尤人。她并不矫情到使人讨厌,相反她乐观且生机勃勃。 尽管如此仍没几个人愿意搭理她,我们一致认为她活不过险峻的游戏,她一定会是率先淘汰的那个人,毫无用处所以无需费心讨好。 只要你成为一个废物,就没人能利用你,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第19章 不如西去(3) 海伦娜平时总是安静地待在一旁,不参与任何社交,久而久之,我们便习惯了她的识趣和沉默。 而此时,她却被逗得咯咯笑。我从未见她笑得这般快活过,或者说,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她。 “先生,请您再讲一些吧。”她向凯文·阿尤索乞求道:“印第安的民风民俗简直有趣极了,我却不能亲眼看到。” 她说他醇厚的声音像极了父亲。 噢,我亲爱的盲人姑娘。假如你能看见他眼底闪烁着的肆无忌惮的光芒,仿佛你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你就不会再用“父亲”这个成语来形容他。 我短促地哼了-声,神情满是讥讽。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我向他走来,嘴唇弯了弯,露出一个仿佛正在逐鹿般桀骜不驯的笑。但他并没有起身,仍旧傲慢疏懒地背靠座椅。而后他伸脚一勾,将另一把椅子从座位下拉出来,踢至我面前。 海伦娜局促不安地揪住了裙摆,她自然听见了椅子挪动摩擦地面的咯吱声,但看不到将落座的人是谁,想向我打声招呼却欲言又止。 我垂眼望向那椅子,没有动。 真正的绅士是会下座轻柔地替女士拉开椅子的,而并非粗暴无礼地一脚踢开。所以我从凯文的行为中看到的仅仅是他的蛮横与缺乏教养。 凯文不耐烦地努了努嘴角,小胡渣随着他的动作一耸一耸的。 “坐。”他斜眼睨视我,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来。 我依言坐下。他也许猜到了我心中所想,然后他开口说话。 满不在乎的,他在笑。 “别蹙眉了我的小姐,我的礼节并不能让您满意,因为我不是什么绅士。” “阿尤索先生,您不该妄自菲薄。”海伦娜不满地纠正道:“我想您是个绅士。” 我噗嗤笑道:“他根本没有礼节。” 凯文挑了挑眉,似乎是觉得以我这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该说出这番话的。 多数人以为舞女是喜欢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夜店婊子,但实际上,出卖身体的舞女只是少数。 舞女没有义务去卖身而达到推销酒水的目地,纠缠不放的人自会有安保拖出去。我心高气傲,虽做着轻浮的事,却不愿被人当做妓女。 我喜欢绅士。他们不常出没于声色场所,就算偶尔来此也不会对我们多为难,他们的目地似乎仅是单纯地聚在一起喝酒。他们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优雅,对诗文和乐曲方面颇有造诣。我只为绅士奉上高跟鞋与飞吻,他们越是无动于衷,我就越乐此不疲。 “同样是帮女士抽出椅子,却只有绅士繁琐的那一套才能被称作礼节吗?”凯文站起身,轻浮地弹了弹我的脑袋,“我的乖乖,您真是太死板了。” 他说完后,双手插进裤兜,懒懒洋洋地哼着悠扬欢快的曲子走远了。 第20章 不如西去(4) 任何人都无法与凯文·阿尤索这样的人产生爱情,却总是下意识的被他所吸引。 我诚实的招认,尽管他好色轻浮、淫邪短浅,但他仍有他独特的魅力,讨人厌而不可抗拒。 我本以为他是野蛮的印第安牛仔,直到他告诉我说他是美国人。 啧,他可能就是美国制造的唯一渣滓。 不论人前人后,他对我的热情从来不加掩饰。这导致传言四起,人人都以为他中意我。 老实说,要征服好色的男人不是什么难事,而恰恰令我心烦意乱的是,凯文·阿尤索其实并没有被我所折服。 他可以和任何女人谈笑风生,但眼里的情绪始终都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而别无其他。 “美剧中的男女主可是互相看对眼,不超过十分钟就私定终身了。” 这天,他如往常一般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话语如呢喃轻语:“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看上我呀?小妞。” 阳光渡在晃晃悠悠的摇椅上,他的眼睫与鼻梁呈现出了一种温柔的金色。 他笑眯眯冲我招手,亲切地唤我:“玛格丽莎,过来,过来。” 我心念一动。 你抗拒不了,你抗拒不了。 “你想说什么?”我乖乖走过去,伏低了身子问他:“讲个秘密给我听吗?”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我再往下低点。我的心脏跳得快极了,心中仿佛有一座用人血与骷髅筑成的城轰然倒塌。我盯着他似眯非眯的瞳孔,声音也不自觉压低了:“凯文?” 他却长臂一揽,勾住我的脖颈,原本睡意朦胧的双眼蓦然睁开,就像一直以来装作温顺的恶犬忽地露出了爪牙。 他的眼眸中承载着了一种顽童般孩子气又任性的光芒,笑嘻嘻地在我腮边响亮的吻了一下:“讲个秘密——” 他的声音拖得很长,抑扬顿挫。 那三个词一句话八个字母,没有人能比他说的更动听。 “我爱你。” 第21章 不如西去(5) 讲个秘密,我爱你。 如同一道电流经过了连绵不断的河流。 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就仿佛在平行世界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我的双手与双腿都好像有了自己的思想,乃至我的心脏——我的行为完全不再受自已控制了。 我,或者说平行世界中的我,身子紧紧地贴着他,与他双额相抵。我初次以这种角度看他,我看见他深棕色的瞳孔熠熠生辉。 我开始颤抖。 “凯文,你刚刚说了什么?” “哦,我亲爱的玛格丽莎,你怎么在哆嗦呀?” “你说了什么?” “得了得了。”他不耐烦起来:“你一定不是第一次听男人对你说这些了,当然,我也不是第一次对女人这么说。没有必要这么矫情的刨根问底,不是吗?” 我如梦初醒,猛地弹起身来,想远远地避开他,却被他-把拉进怀中。 他笑嘻嘻地的下巴贴在我额头上,小胡渣扎的我敏感又痒痒。他讥讽地道:“说吧,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追求?”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把那个不幸的瞎子骗上床呢?”我不假思索的反讽道,嘲弄地看着他。 他噗嗤一声笑开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形,腹部的肌肉因此而细微收紧。 “我的乖乖,”他用力按住了我的肩,借力直起腰来:“你仔细看看我这双手,亲爱的。相信我,我能轻松的扭断成年山羊的脖子——你再看看海伦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盲人。” 我感到更加厌烦了。 他仍是一副厚颜无耻的轻佻模样,话语低俗粗鄙,仿佛存心恶心我一般:“老实说,我若是想强奸她,轻而易举。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她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干净纯粹,我想要保护她——就像我当初好心的帮你挪开了那把椅子一样。你却因为我的服务没有绅士那么体贴周到,而对我冷嘲热讽。” 我冷冷地看着他。 “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他凑到我耳畔,语调悲怆地说着,我听见他在笑。 第22章 不如西去(6) 不咸不淡的几日后,红教堂的大为我们打开,游戏正式开始。 穷鬼。 亡命之徒。 落魄的流浪汉。体面的上等人。 夜莺女士说,她相信这场游戏会让我们有去无回的,可是谁都不能弃权。 在破译密码机的途中,我偶遇了一位极美艳的女士。 欧式蝴蝶面罩已然精美华贵,圣洁的白婚纱更是衬得她腰身盈盈一握,风情万种却端庄迷人。 她光是靠近,就让我心跳如鼓。我开始尝试与她搭话。 “这位小姐,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她只是幽灵般的朝我靠近,并不言语。 镀金小扇被她握在手中慵懒地摇啊摇,我看的有些痴。 “小姐?” “嘘。” 她步履走的很轻,轻得几乎没有声响。 “我们见过吗?” “......” 我注意到她没有脚。 或者说,她是以一种悬浮的姿态与地面保持着-小段的距离,从容优雅,不染纤尘。 她不是人类。 然而,当这些细节终于呈现在我眼前时,为时已晚。 “抓到你啦。”她的声线森寒却甜美,没来由地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黑色的烟雾过后,她的婚纱在刹那间化作了阴沉无比的漆黑。 我记得当时的社会风俗是只有寡妇才可以披戴黑纱的,而她的样子也的确像极了杀死了丈夫的鬼新娘。 她用尖刀刺进了我的胸膛。 ————— 大多数文学作品中,主角受难或心情低落,总会有一个与之对应的糟糕天气。作家大腕们一致认为,恰当的环境描写更能烘托出作品的悲情色彩。 所以,当鬼新娘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扔在荆棘密布的处决椅上时,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色。 晴空万里,云卷云舒。红教堂精美绝伦的塔尖设计仿佛有生命般傲然耸立,冲破云霄,连乌鸦都悄悄地躲在枯藤老树后,不愿让它漆黑的鸟羽玷污了美景。 这样的环境显然无法衬托出我此时的悲惨处境。 对比倒是鲜明。 也许这恰恰是在暗喻,我不是主角。 我不是主角,但我即将成为这场游戏中的第一个淘汰人。 我开始自嘲。 鬼新娘身姿款款地站在我面前,优雅又傲慢地昂着头颅。 她早已在一群鬼魅蝴蝶的簇拥下摇身一变,白纱袅袅,仪态万千。 但在狩猎时,她会露出獠牙的。 我也知道她的猎物迟早会上勾,迟早。 …… ——我打赌,首当其冲的一定是凯文·阿尤索! ——我打赌,他会迫不及待的想做她裙下鬼的! ——我打赌他不过两秒! 我满怀着恶意想。 时针冷漠地转动着。 第23章 不如西去(7) 凯文·阿尤索果真来了。 我坐在处刑椅上,荆棘深深地勾进了我的血肉。但那一刻,我弯起唇角。 远方的那道桀骜身影愈奔愈近,蛇蝎美人以扇掩面,刀刃相迎。 刀光凛冽,蓄势待发。 我故意没有出声提醒。 陪葬吧。 总该为你的愚蠢付出点代价,凯文。 ——陪葬吧陪葬吧陪葬吧陪葬吧陪葬吧!! 镀金扇击打在墓碑上发出脆响时,凯文毫不犹豫地落下了中间的木板。他轻佻的声线随后懒懒响起:“小姐,你还真是不够味。” 下-秒,我的身子被腾空卷起。 我说过,凯文·阿尤索是贪图女色之辈。我本以为,我所能得到的最好结局就是多个人共赴黄泉,但他所来目的,竟是为了救我。 是同生,而不是共死。 “准备好了吗?” 他的套索紧紧地缠在我腰上。 只向上一提。 荆棘刺与我的皮肉擦边而过,留下一道道深色血痕,重力原理也在此失去了作用,感官一类的渐渐淡去,我心中唯一所见的画面是抽象而不清明的。 囚笼与飞鸟。 套索在他手中收放自如,片刻后,他将我稳稳地抗在肩上。 “准备好在我的肩上起舞了吗?”他无赖地在我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戏谑地对我吹起了口哨。 我无力地趴着,任由鲜血流淌。 任由他带我奔向远方。 身后美人怒目而视,在一阵呼啸的风中化身般若恶鬼。 令人胆怯的高分贝声线,凄厉得能刺破耳膜。 刹那生灭。 她如幽灵般出现在我们身后,尖锐的刀光刺痛我的瞳孔。 她扬起手臂。 我闭上眼睛。 好像还能看见她胜券在握的笑容。 手起刀落,我听见了一声低沉而隐忍的闷哼声。 声音来源于凯文·阿尤索。 他曾说他爱我,我知道这爱的程度不深。 直到此时濒临绝境,他将我死死地护在怀里。 直到他用宽阔的臂膀替我挡住了这一记重击。 我看着他额间冒出的冷汗。 想要替他抹去。 他却忽地放开我,奋力将我推向远方。 那一刻我恍然明白,也许他是真的爱我。 “去别地起舞吧。” 他唇角涌出了血线,染到我烦透了的黑胡子上,却低低一笑。 倒在我面前。 第24章 不如西去(8) 我说凯文,你等等我,你等等我,我会来救你。 后来我跑遍了整个红教堂,没有遇到一个同伴。 巨大的绝望感压迫着我敏感又脆弱的神经,此时我已处在抑郁崩溃的边缘。 我的身体重伤未愈,但凯文等不了那么久。 我终于承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开始奔跑。 我的步伐沉重异常,迈动双腿时,我能在眼前看到层层叠叠模糊不清的重影。我脑中闪过了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可我一个也捉不住。我想要跑到凯文身边亲吻他的胡子,这成为了现下支撑我的唯一清明,我暂时克服对鬼新娘的恐惧了。 我要救他。 哪怕一命换一命。 狂欢椅的倒计时即将走向尽头,鬼新娘没有守在他身边,这是个机会。 翻窗过板,我拼命往他所在的方向跑去。 “凯文——!” 听见我的喊声,他怔住了。 随即抬起头,目光炙热地盯着我。 但我并没有在他的眼里看到任何希望的光彩。 只有沉重的眷恋与不舍。 他看着我,动了动嘴唇。 没有蔑视的神情,没有轻佻的语气。 他不再吝啬地对我说出那三个词。 他说我爱你。 一遍遍地重复着。 我爱你。我爱你。 就只是我爱你。 我爱…… 他的声音夏然而止。 狂欢椅已载着他弹射出去,轰的一声在空中炸裂了开。他离开的那天是个艳阳天,我终究没有赶到他身前。 ————— 凯文死后,我失去了全部力气。 我不知道自已该做些什么,或者说还能再做些什么。两个同伴先后遇害,可在我看来,救或不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最终只剩下我一人。 ————— 我怀抱着八音盒,站到教堂中央。我拨动了八音盒。 欢快的、活泼的音乐,我只想跳舞。 哪怕下一秒,耶稣忽然出现,指责我不该跳如此不堪入目的舞蹈,亵渎了教堂圣地,我也要咒骂一句去他妈耶稣,然后不停地跳舞。 我放弃了寻找地窖,我只希望舞曲声能尽快将她引来。 我在教堂中央。 乌鸦环绕,等你来杀。 我的心跳响起。 鬼新娘身姿款款地走进教堂,我无甚反应,仍旧面无表情的跳舞。伴奏仿佛不是热烈而泼辣的拉丁舞曲,而是古怪的亡灵序曲。 “你在迎接我吗?舞者。”出乎意料,看着我不停歇的舞蹈,鬼新娘居然笑了。 我不理会她。 她自讨无趣,叹息声似嗔非嗔。而后报复般脚踩碎了我的八音盒。 我被迫停下来。 “你知道——一位艺伎要练好扇子舞需要多长时间吗? 鬼新娘没头没脑地问了我这样一句话。我抬眼观测着她的神情,竟像在缅怀。 “跳支舞吧。”她笑着对我说。 ————— 我总随身携带三个八音食,再此竟都派上了用场。 八音盒那极快与极慢的舞曲交响重合,她与我都在认真地跳着引以为做的舞蹈。 她将扇子舞得炉火纯青,每一个动作与眼中的把握都恰到好处,哪怕穿着华贵的欧式婚纱也难掩风尘气,我想我管到她的身份了。 然后没有嘲笑,没有共鸣。 我跳得更加卖力了。 一位艺伎要练好扇子舞需要多长时间。 一位舞女要历经怎样的磨难才能在社会上立足。 艺伎与舞女。 最后的最后,她问我:“为什么要来到这儿?” 我有一个丈夫,他家族的人嫌弃我是卑微的卖舞女,商议之下与我离了婚,我想用全钱证明自己,我想挽回他。 我如是说着。 她呼吸微不可闻的一凝。 金蝴蝶面罩为她的容颜添上了一抹华美绝伦的神秘色彩,圣洁的长头纱在她的盘发后随风飘动。 她不知道我撒谎骗了她,第一次正眼看我,怜惜我,目光平静悠长。 她说。 “去翩翩起舞吧,舞者。” 画最艳的妆。 穿最美的红舞鞋。 第25章 不如西去(9) [凯文.阿尤索视角] 年轻的水手望着甲板上的姑娘,心猿意马地对着他的同伴说:“嘿!看见那个姑娘了吗?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她娶回家做老婆的。” 我望着玛格丽莎。 十九世纪有那么多酒吧,我却偏偏走进了她所在的那家,邂逅了玛格丽莎。 玛格丽莎·泽莱,夜店的红牌舞女。 人们说她天生是舞台上的精灵,但在我看来,她是火焰——一簇奔放而又炙热的火焰,轻而易举地融化了灯火阑珊的午夜。 她的舞蹈称得上一流,每一个动作都展现着女性柔美的身段。她不经意从眼中流露出的神情撩人心弦。在她的目光注视下,你会昏昏欲醉,但没有人甘心就此沉睡。 面对她时,你将血管扩张,加杂着肾上腺素飞升,你的大脑将陷入短暂缺氧空白的状态。此时你得表现出局促不安,这样她就会笑着同你调情两句。你千万要记得把持住,不能在她面前失态。 切记,你越是为她魂不守舍,她便越对你不屑-顾。你不能稍微地展现出一点钟情她的迹象,当她发现你爱上她后,她会立马同你翻脸的。 我曾有幸见过几个求爱被她拒绝的男人,他们失魂落魄的表情却更让我跃跃欲试了。她是威士忌味的绝世女郎,纵使万劫不复,我也想要尝上一尝。 我永远记得我与玛格丽莎·泽莱的初见,哪怕她从未正眼看过我。 从未。 没有她驾驭不了的性感泼辣的拉丁舞曲,当她踩着红色高跟鞋下台时,人群都为她沸腾。 她头颅昂得高高的,蔑视的神情仿佛是在说,众生皆为蝼蚁。 噢,这种做作的清高自负。 竟他妈该死的带感。 我将双手随意插进裤兜,懒洋洋地朝她吹起了口哨。 “你是妓女吗?”我笑着调侃她。 她步子微微顿了顿,但并没有回头。 “不是。” 她冷冰冰地撩了撩头发,却愈发显得风情万种起来。 也许她生气了。 要我说,她生气的样子可真迷人。嘁,谁管她。 我爱了她许久,谁也不知道我爱了她许久。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我未脱口而出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你是妓女吗。 你若是个妓女也好。 我千金散尽买你夜夜春宵。 【完】 第26章 【女巫×信徒】 我每一天都在后悔, 离开了你。 ————— 我们的故事要从一个叫伊德海拉的女人说起,她的头发如海草般密集,眼眸像美艳的女巫般恶毒却魅惑人心。 当她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或者说,除了她,这世间的一切都再入不得你眼。 这种眼神,我只见过一次。 我杀了人,被判处死刑。在即将行刑的前一天,她在我的梦中出现,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形象。 人类的语言在那时显得太过片面,换句话说,你找不到任何词汇来贴切形容她的美。 不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迷梦中见过她,就会把她当成梦中情人。 我听见了你的忏悔,她说,无悲无喜地看着我。 她姿态优雅,且漠然到高不可攀,低头俯瞰着你的时候宛若神祇。 而我,一个饥肠辘辘的死刑犯,身体在牢狱里经过一系列生不如死的虐待之后已然佝偻。 所以,当我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时候。 原谅我,那一瞬间,我很想把她拽下神坛。 我可以救你。 她说,声音平静而遥远。 只要你愿意成为神明的信徒。 我看着这个出现在我梦中的可笑女人。 她的双眼积攒着深沉的冷静与成熟,苍老而具有年代感,看着她逐渐露出讥诮的神情。 然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她说:人类什么都不是。 她唇角浮夸的上扬,冶红得使人生厌,我听见尖锐刺耳的笑声。她的头发如同海草般弯曲,且毫无章法得乱舞。我在一瞬间头痛欲裂,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被抽干。 我什么都不是。 她给予我永恒的生命,代价是停留在儿时模样,永远陪着她。 除我之外,她还有很多信徒。 她对我们颐指气使,将信徒寄生在宿主身上,又命令信徒去杀死宿主。当宿主死亡后,信徒也随之消亡。 在一望无际的深渊中,等待着她的第二次召唤。 是的,她是一个魅惑人心的女巫,她不在乎我们的思想,我们只是她傀儡。 我甚至无法远离她。 她只需要招招手指,我的双腿就会不受控制地迈动,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 而这一切,并不是出于爱,只是因为一个状似公平的契约。 与其这样痛苦的生活,还不如当初在冰冷的牢狱里结束。 决定离开她的那天,我在脑子里组织了许多话。 她静静地听完我的请求,点了点头,然后慵懒地朝我挥手。 甚至连挽留都没有。 我愣了几秒,忽地笑了。 她根本不在乎我。 我什么都不是。 她收回了我永生的权利,我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且容颜一寸寸变老。 我吃力地迈动步子,想走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孤独老死。 走了两步,昏迷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亲吻着我,由浅至深。 第27章 【社工×园丁】 一/ 小丫头被拐走了。 拐走她的人心情并不愉悦。 小丫头团子似的缩在墙角,一顶草帽歪歪斜斜地挂在脑袋上,随着她抬头偷瞄他的动作摇摇晃晃。 看什么看。 他扬起了手作势要打下去,恶声恶气:“喂……我说……” 小丫头嗷的一声扑上去,委委屈屈地红着眼眶,将克利切的头发一顿猛扯,抽抽搭搭地拿来擦眼泪鼻涕。 “死小鬼下来下来!脏死了脏死了!” “哇呜呜呜注意态度注意态度!你刚刚是不是想打我!” “坏人坏人!克利切先生是坏人!” “蠢先生蠢先生!” 二/ “再叫我大灰狼就打断你的腿哦小兔崽子?” “再哭撕烂你的嘴!” “哇你别不信啊我说到做到的……哇你别哭了好不好,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我超凶的!” 小丫头吸着鼻子抬头看他,克利切呲牙咧嘴地做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扬了扬拳头以证明他话中的真实性,小丫头愣巴巴地看了几秒。 几秒后,嘴一撇又哭了。 克利切心虚的偷瞄她一眼,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割肉就义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币,大义凛然地伸手递过去。 啊金币,闪闪发光的金币。 晃得她眼睛疼。 于是小丫头接过金币,顺手又砸了回去,金币弹在他脑门上,疼的他嗷呜嗷呜伸手揉。 “哇呜呜不要这个不要这个!要麦芽糖!麦芽糖!” 哇金币!他最喜欢的金币! “怎么可以不要金币呢?”他恨不得摁着小丫头的喉咙一阵猛掐。 克利切气冲冲地把金币捡起来塞回她手里。 “拿着!够你买很多麦芽糖的!” 过了一会儿,怒气难平的他又凶巴巴地往她手里塞了一枚。 三/ 小丫头在花园里种花,前脚把一株矮喇叭花移栽到太阳地里,克利切后脚就把花扯下来一顿蹂躏。 小丫头不满地回头瞪他,克利切心虚地后退了几步。 “蠢先生!” 小丫头一叫唤,克利切防备地又后退了几步。 小丫头气得举起铲子打他。 略略略,打不到,气死你气死你。 “哇你欺负人!”小丫头委屈地直跺脚,装模作样地蹲在地上抹眼泪:“克利切先生欺负人!” 这下连克利切也懵了。 四/ 为了给小丫头道歉,克利切不得不做一些讨好的事。 他将喇叭花戴在小丫头头上,昧着良心一个劲地说小丫头好看。 实际上蓝紫色的喇叭花被他捏的皱巴巴的,无精打采地插在小丫头头上,样子丑的要命。 嘁,克利切嫌弃的偷偷撇嘴。 小丫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她可没错过他的小表情。 “哇你这个虚伪的先生!” 小丫头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抱怨,克利切没理她,小丫头又嘟嘟囔囔地说想爸爸了,克利切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最后露出了一个慈父般的笑容。 “嘿!爸爸在此!” 小丫头懵了一下,气鼓鼓地举起沾了土的小铲子追着他打。 五/ 小丫头离家出走了。 她轻信欧利蒂丝庄园有她父亲的线索,遂孤身前往。 克利切鬼鬼祟祟跟踪她的模样简直令人反感极了。 他老试图阻止。 她知道他躲在里面。 她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从她分清善恶的那刻起,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摆脱他。 “噢,再见了,克利切先生——” “我的蠢先生。” 六/ 小丫头点燃了稻草人。 皮肉烧焦的声音噼里啪啦,混杂着他的呼声与惨叫,她甚至闻见了熟肉味道,被大火提炼出的尸油淌了一地。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烧成了灰烬。 在她眼前。 她亲手所为。 七/ 记忆里似乎也有一场大火,同样壮观同样悲凉。 1910年,密涅瓦军工厂在一场大火中化为废墟。 直到他将手覆盖在她眼前。 忽地世界一片漆黑,他声音沙哑显得莫名沉重,如古埃及的咒语一般都庄严肃穆,她产生了想要熟睡过去的冲动。 ——“小丫头,不要看。” ——“小丫头,你听着,我准备拐走你。”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所有物,直到你的父亲花钱赎你回家。” 八/ 原来她已经没有父亲了。 余生她也不会再有先生了。 第28章 短故事三则(1) 【杰克x医生】 悄无声息的。 她在哭。 他不为所动。 她一定是他所见过的最乖的姑娘,甚至是被他绑上了气球,依旧连微微的挣扎反抗都不曾。 其实她只是一名失败透顶的医者,无力改变现状。 就算挣脱了又能怎么样呢?地窖未刷新,仅剩她一个身娇体贵的上等人,她跑不掉的呀。 她逃不了。 她安静而乖巧的低着头,紧紧咬着唇,然而那抑制不住的呜咽声却将她出卖。 一滴液体突兀坠落在他右手上,冰冰凉凉。 杰克脚步一顿,左手尖锐的刀刃抬起她的下颌,眯眼审视。 刺破了她的肌肤。 几乎要刺穿她的下颌。 她绝望的泪水在眼眶中愈蓄愈多,凉意穿透骨髓,随即是更多的液体流下。 “其实……” 她神智微微涣散,瞳眸空洞至极,唇瓣动了动,声音呜呜咽咽,断断续续。 她一直哭。 他轻轻凑近她,随即温柔的出声问询,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细语:“其实什么?” “其实我不想死。” “这可由不得你呀。” ——————分割线—————— 【机械师x盲女】 她比她更为胆怯。 海伦娜能察觉到她的恐惧。 她是扎根于黑暗中的花,并渴望触碰到丝缕阳光,直到她将两指搭在她手背。 她指尖也在颤抖。 她比她更为胆怯。 剧烈的心跳声穿透耳膜,海伦娜几乎以为她快要死了,那铁钩却没有落在她身上。 五条密码机破译完毕。 特蕾西狼狈不堪地坐在椅子上,刺穿皮肉,奄奄一息。 她予她的感情沉默内敛。 海伦娜自是都不知。 随着警报鸣声逐渐弱去,大门已经被开启,门口处屹立着一只机械傀儡像是在为她引路。 成功逃脱。 她闻见她的笑。 ——————分割线—————— 【红蝶x盲女】 「盲女视角」 你被一纸折扇重重击在眉心,陷入了浑浑噩噩的昏迷。 当你醒来时,身边交织着剧烈如鼓的心跳声与细微的风声。 你确定她蹲在你面前,盲杖重重的敲击地面,通过一次回声定位,你看到她了。 或者说,你无孔不入的感受到她。 你伸手抚过她的眉眼。 “您可真是残忍。”你喃喃出声,字正腔圆地控诉她。 “我想您一定是将我的同伴们都杀死了。但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于您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的胜利,于他们来说却是生命与血的代价。” 你的一番话却将她激怒,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啸,化作般若相将你打晕,重重地扔在地窖旁的椅子上。 你也在半空中被炸成了一道人肉烟花。 但是你在临死的前一刻都不后悔激怒她。你的同伴们已经死了,你亦不愿一个人逃出。 「红蝶视角」 杀三放一不是义务,多年来你却一直坚持重复着这一行为。 予最后的求生者以慰藉,你觉得这是你这个厉鬼能给予人类最大的温柔。 而这一次,你将一个瞎子带到了地窖前。 她并不跳进地窖,并不对你表示感谢,同样并不畏惧。 她伸手向你的脸试探抚去。 三言两语乱了你的心神。 你只是觉得可笑。 她凭什么站在道德的高处,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指责你? 于你只是游戏?说的倒是好听。 她可曾见过你初来庄园时,被这些求生者们钻裙底的尴尬无力感? 她可曾见过你被信号枪击中眼睛时,满心委屈却目送求生者们远去? 她可曾见过你被突然放下的木板一次次的砸中时,头晕目眩却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你保持着内心最柔软的一部分,她却要求你完全善良。 你想她是个瞎子,想必什么都看不见。 第29章 短故事三则(2) 【蜘蛛x机械师】 那只丑陋的硕大的畸形的蜘蛛继续开展着她的滑稽表演,于是她很快成为了供人取笑的对象。 风靡一时的畸形秀早已令人失去了观赏欲。 她不死心。 她不气馁。 她相信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多少人追捧她的演出,她足够优秀,绝不会成为过气艺人。 她想要变成蜘蛛。 她愿意葬身于她的表演事业。 她曾无比真挚的请求你替她装上义肢。 彻底改造。 那么你呢? 你是一名伟大的机械师。 当她找上你并提出了她那荒诞的想法时,你并没有多加思考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你只是觉得免费的实验品送上了门。 这便足够令你欣喜。 人体替换成机械。 噢,这将是多么伟大的一项创造。 你并没有为她着想。 你没兴趣知道改造成人形蜘蛛后的她该何去何从。 你也去看了她的演出。 你看见人们抱着嘲弄的态度观赏。 “嘿,看台上这个谬妄的怪胎。” 正在台上表演吐丝的她置若罔闻。 强颜欢笑。 观众渐渐散去。 只剩她一个人。 最后连她也默默离去。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忽地有些后悔。 她胡闹你竟也跟着一起。 现在她约莫着是躲在哪个地方偷偷的哭吧。 她那副模样,彻底见不得光了。 欧利蒂丝庄园。 你又见到她了。 你被那只巨型蜘蛛打趴在地,胆怯地咬紧嘴唇。 这个怪胎。 你亲手创造。 你成就她,也毁了她。 该轮到她杀了你了。 ——————分割线—————— 【小丑x盲女】 来说出你觉得最好笑的故事? 笑点千篇一律。 我来同你讲个笑话。 盲女丢了盲杖。 ——我在她面前蹲下。 他说她被人撞倒了就再也没有被扶起,撞倒她的男人连道歉也不曾便慌不择路地抱球逃窜。于是他不再去追逐没了踪影的前锋先生,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跌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她。 被撞落的盲杖就在她不远处,她双手颤抖着摸索却始终没有碰到。获取不到回声定位,她的世界一片漆黑,令人闻风丧胆的屠夫就蹲在她面前恶意嘲弄,可是她看不到。 她急得汗珠滚落,双眼空洞无神毫无色彩。 他忽地失去了兴趣,分明可以轻易地碾死这只蝼蚁却任由其苟活。 他说他把前锋送上了椅子,她就在不远处专心破译,全然不知自己已被盯上。 他抱着火箭筒冲刺到她身后,只一击便教她再也爬不起来。 关节错位声清晰可闻,她蜷在地上呜呜咽咽凄凄楚楚,他心念一动,遂放过她第二次。 他说一直在专心破译的她也试图救过一次人,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没来得及解开绳索,狂欢之椅已经弹射出去,那人尖叫着消失在她面前。她愣了几秒又惊慌失措的跑开了,他没有去追。 他说她一直笨拙的进行着游戏,犯了不少致命的错误,而他一次次的视而不见。 他说他嘲笑了她一整局,她可真逗,像个笑话一样。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就躲在柜子里,顶着满头的乌鸦——以为我看不见她。你说她自欺欺人的滑稽模样是不是可爱又可笑?” 她头顶是乌鸦的鸟鸣声。 她周边有风声。 地窖就在她附近,可她已经放弃了寻找。 “于是我们好心的裘克先生就带这位可爱的小瞎子去了地窖一日游?” “不,我是一个麻木不仁的刽子手,很轻松的将她送上了天。” ——————分割线—————— 【信徒x女巫】 透过虚空好像还能看见她海草一般的头发,她双眼蒙着黑纱,双手交叠放于腹上,蛇尾卷曲的盘成一团,姿态称得上恬静乖巧。 那是克鲁苏神话中的外神,你的梦中情人。 她冶红的唇角似笑非笑地上扬,如同神秘的蒙娜丽莎般天生具有古典气质。 下一秒,容颜又渐渐隐于浓白雾气。 你忽地感觉到窒息。 于是快步地朝她走去。 在此过程中,你一瞬不离地盯着她,目光带着些诡异莫测的探究与专注。 然后。 你的背后好像被什么东西贯穿了。 从肩部慢慢地划到臀部,蛇过草丛般冰凉的触感。 你偏头望去,一个佝偻的女孩握着十字镐,神情有着不符她年龄的诡谲兴奋。 “嘻嘻,不许靠近女巫大人哟~?” 第30章 短故事三则(3) 【奈布x你】 你不堪忍受风雪的侵蚀,从天上坠落下来,跌断了翅膀。婉转凄鸣,却没有人注意到你的存在。 你蜷缩在冰天雪地里,怯怯看着神情肃穆一路向前的士兵们,惊恐的眼珠子含着泪水滴溜溜的打转。 你潜意识的畏惧人群,内心却期盼着被人温柔的拾起,捧在手心。 象征着和平的白鸽,本就不该出现在硝烟之地呀。 你在等待中气息渐弱,失了生机。 所有人漠然地从你小小的尸体上踩过去,你洁白的鸟羽被践踏的凌乱肮脏,五脏六腑流了一地。 直到一位戴着绿色兜帽的廓尔喀士兵站在你面前。 他微微欠下身子,沉默地端详着你,忽地落下泪来。 雪都成花了。 久违的和平又何时才能降临故土。 他无从知晓。 一切的一切亦与你无关。 ——————分割线—————— 【杰克x你】 他是夜雾中潜行的杀手,你是一只无家可归的蝴蝶。 那天的玫瑰开得格外娇艳,你展翅飞在半空中。因底下的人类而瑟瑟不敢降落,却望见他仰脸冲你温和一笑。你心中微颤,翅膀扇了扇,晶莹的粉末簌簌而落。 他用掌心接住你的蝶粉,仍对你笑。 你目眩神迷,翅膀竟愈扇愈慢。渐飞渐低,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肩头。在将近时,他却伸出两指将你捉住,只轻轻一捻,漫不经心地掐灭了你所有的生机。 你的身子轻飘飘落了地,染了些许尘埃。 你只嘲自己不该轻信人类的友好,而在死亡的前几秒钟,你仍将他的清浅笑容藏在心底,念念不忘。 你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你梦见,上辈子你是一个妓女,被他开膛破肚时,还在为他的优雅深深着迷。 可你不想做妓女。 你想要变成一只蝴蝶。 你说。 下辈子。 化作蝴蝶。 悄悄地落在他肩头。 也罢,也罢。 ——————分割线—————— 【红蝶x你】 那年世道灰暗腐败,多的是穷苦人家卖儿鬻女。她因容貌出众自幼便被买做艺妓,一纸折扇,一舞惊鸿,美艳的不可方物。 现在她站在荣耀的顶端炫灿夺目,成为了所有艺伎都敬仰的神话。 她攀龙附凤,将迈尔斯军官迷得神魂颠倒。 自此人尽皆知。 她嫁为人妇,除却无人祝福,倒也幸福美满。可你偏偏心痛于她眼角一滴泪,重重坠入尘土,为你渡了神识。 她一生太苦,她患得患失,她唤做红蝶。此时她穿着略复古的欧美婚纱娉婷立在你面前,面容隐在蝴蝶面罩下。 她问你为什么不开花。 她的手抚过你粗糙的枝干,你枝繁叶茂,可从未开过一次花。 她说她在暗无天日的艺伎生涯中栽种下你,自后心中苦楚都诉给你听。 她说她很羡慕仙度瑞拉,十二点钟后的公主再度变成了农家女,却依旧能被她的王子所找到。 她说她也有一个出色的王子,可他越是出色,就越显得他们毫不般配。 门当户对,闲言碎语。 她说她向往的故事是假的。 他还愿意坚持。 为了她与家族抗衡。 可她累了。 她以颈抹剑,自裁在你面前。 不知觉四季翻转,冬去春来,你终于开出了一朵花。 你把花开在了最顶端,高到无人能触及到。 你说这朵花是开给她的。 她也曾嫁给过爱情,却屈于舆论,止于自卑。 第31章 短故事三则(4) 【杰克x园丁】 “您真正了解红教堂么?” 他身后藏着利刃与玫瑰,步调慵懒地走近她。 “气派辉煌的繁复尖塔富丽堂皇,教堂里随处可见飘扬着的红绸带,宗教的神秘感会令人肃然起敬。您也许从未仔细欣赏过。” 他忌讳一切可能会导致失态的行为,每一步都迈得优雅与不紧不慢。 “但我保证,您一会喜欢这种哥特式的建筑风格,比古罗马式要壮观许多。” 他唇角含笑,是那种最完美、真挚且无懈可击。 “所以为什么不让我抱您去参观教堂呢?园丁小姐。” 她心里在交织播放着中世纪的欧洲交谊舞,而他恰好踩在节奏上。 “您只需要向我走过来,我的乖女孩。我们可以共度一个美妙的夜晚,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地走出庄园。” 她从容地站在地窖上,已然胜券在握。 凑近猎物。 蛊惑。 他只需要一刀即可让她永远留下。 杀了她。 让她死在地窖旁。 足够有趣。 没有什么女孩子能抵挡绅士的魅力,更别提拒绝绅士的邀请。 爱慕虚荣。 他扬起利刃。 在他出手的瞬间,园丁却已灵巧地一跃而下。 “我不会信你。”她说。 他甩了甩打空的爪刃,也许是心理作用,没有沾染上腥气的尖刀竟显得有些黯然无光。 他睨向园丁重重坠入地窖的身影,讥讽地嗤笑道:“正确的选择。” ——————分割线—————— 【空军x幸运儿】 眼前这个贪生怕死的少年一定是空军所见过的最无用的男人,就连在与她谈话时也始终双肩打颤不知所措。 分明为同伴做得最多的是她,而他害怕的也是她。 凭什么。 “喂,小子。”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 “抬起头来。” 他将头埋得更低。 “看见这把信号枪了吗?” 耳边忽地响起来枪口走火的枪鸣声。 鼻息间涌进了火药的味道,幸运儿下意识抬眼去看。 “真想一枪崩死你。” 信号枪余烟未散,枪口直指天空,女人的一双眼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如一轮初升的太阳般,朝气蓬勃,炫灿夺目。 胆怯的男人心念一动,忽地紧紧上前抱住了她。 他的声音有刻意压低的沉哑,萦绕出一种莫名的磁性。 他说:“甘愿死在你手上。” ——————分割线—————— 【红蝶x迈尔斯】 声名赫赫的英国军官,与尘垢秕糠的日本艺伎,本该就是云泥之别罢。 人人说她攀龙附凤,蒹葭倚玉。 说他被鬼迷心窍,说他愚不可及。 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坚守,与她的爱情。 他常常幻想着重逢之日,她泪眼婆娑地张开双臂,直直扑进他怀里。 他会带她去很多很多地方,看很多很多的风景,在很多很多人的面前,宣告着这样那样的誓言。 他的妻。 他不知他的家族早就将她迫害,香消玉殒,又诓他说她早已离开。 只漫无目的地找。 雪都成花了。 他将用他的生命铭记她。 再见时,她以扇掩面,悬在高处,翩翩起舞。 戚戚一缕孤魂,面若般若。 他果真被吓退,脸色惨白如纸,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厉鬼。 「你怕我?」 厉鬼却嗤笑一声,身形一变,竟是他口口声声朝思暮想的人。 「不过只是试探一下你罢了,便原形毕露?」 她启唇,一瞬不离地注视着他,眼波流转间便是惊心动魄的美。 有风拂过地面的枯草,发出了一种细细碎碎的哗啦声。 她笑得越发讥讽,「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森白凛冽的刀锋倒映着她的容颜,一抹美艳的胭脂唇红。 一切都全军覆没。 第32章 【冒险家×你】 现在,我向你说出一个残忍的事实。 《格列佛游记》是一部讽刺小说。 现在,去带着你美妙的臆想走向死亡吧。 懦夫。 - 库特·弗兰克。 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自认为是个拥有男子气概的英雄。 你将周游世界的趣事悉数讲给我听,你能够随心所欲的变大变小,你凭这项本领做过许多件好事。 你绘声绘色地谈起了你最爱的那本书。 你狂热地崇拜着梅尔·格列佛,你说你们是同类人。 我问世界上真的有这个人么? 当然。 你恶狠狠地瞪着我,同时嘴角不满地向下撇去,仿佛我是一个玷污了你信仰的卑劣小人。 你傲慢的丑陋脸孔终于显露无疑。 - 让我来讲讲真正的你罢。 你参过军,是个逃兵,可你却把那次逃亡看做一场有趣的冒险,为此洋洋得意。 你无知又庸俗,混在泛泛之辈一列,与中庸之才为伍。 狐朋狗友才会听你吹嘘,而真正的智者根本懒得搭理你。 至于你所钟爱的那本书? 呵。 人人都在为书中暗喻的腐朽制度而唏嘘不已,只有你被主人公的惊险历程所折服。 你的理解只停留在片面,你宁愿相信那不切实际的陈词滥调,于是你那该死的想象力又开始泛滥成灾。 《格列佛游记》。 也许我应该撕了那本书。 可你却马上警惕起来,像一个真正的战士保卫土地那样,为了你赖以生存的精神家园,义无反顾地对我进行了讨伐。 你警告我不要乱动你的书,否则你会开枪打死我的。 愿上帝知道我的痛苦。 我想救你。我并非你所以为的恶棍,也没有那么罪大恶极,我只是想救你。 仅此而已罢。 - 你还是没有丝毫长进。 你来到了欧利蒂丝庄园,追寻你新一轮的探险。 心跳响起的那刻,你开始焦急地左顾右盼。 每个人都知道要远离那个人身鹿头的恐怖怪物,只有你,自信地翻开了你手中的游记。 你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癫狂又诡异的陌生神情。 就像是做爱达到高潮,亦或者是妓女凑在一堆儿吸食毒品,令人作呕。 你说:“可恶的恶龙拦住了一位伟大冒险家的道路,嘿,但是我们的勇士才不会惊慌呢。” 你的语气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们只需要变小,”你伏低了身子,可笑地将背弓了起来,掩藏在枯黄的草丛中,像个庞大的山包一样:“绕过沉睡的巨龙,踏上征途!” 我几乎不忍心戳穿你——你的身体大小没有任何变化。 - 在被鹿头怪物的铁钩刺穿脊梁骨的前一秒,你还在絮絮叨叨,喃喃自语。 随之而来的疼痛使你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可早已无济于事。 你死了。 - 你把怪物的鹿角幻想成了恶龙的犄角,此时你还是你小世界中的勇者。 你终将会打败恶龙,这结局你在梦中经历过无数遍。 你以为你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但现实却能轻而易举地击垮你。 幻想中有多少次毫无悬殊的胜利,更加说明了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你呢,弗兰克,一个丑陋的男人。 跟你可悲的逃避性人格一起见鬼去吧,我的先生。 我伟大的冒险家。 第33章 【小丑×园丁】【上】 万众瞩目,他是焦点,众人看好戏似的眼神匿在暗处闪闪发光,如同一群吸人血的恶鬼。 小丑对着台下观众,将唇一咧,缓缓露出了一个神经质的笑容。 他笑声又尖又细。 好恐怖,好恐怖…… 却牵连起了台下一片聒噪的欢呼。 她分明看见了小丑悲伤的眼。 一/ 六月,戏团开演时正当炎夏,窗外凌霄花攀上了青砖石砌成的墙,在不属于它的高度上肆意绽放。 身处高位是窃来的,即使妩媚多姿也终究不得欢喜。 正午的报时钟声一下下响起,艾玛伸手去触碰那抹温度,探到指缝阳光后,又眯眼直视太阳。 万丈光芒跳跃着,亘古不变地闪烁。 骄阳似火,将瞳孔刺痛。 里奥想,在独属于孩子的节日里,一定要为孩子做些什么——比如,带他们去看一场惊险刺激的马戏团表演。 日暮西沉。 二/ 雾气缭绕,半空浮动着一层薄纱般病态的白。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大地,为马戏团添上了一抹阴森可怖的色彩。 里奥去牵女儿的手,被小丫头躲开了。小丫头并不胆怯,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 余下的十几分钟里,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共燃起了九次,预告着戏团即将开演。在周围人的叫喊声中,精彩绝伦的表演准时开始,并成功地令人眼花缭乱。 压轴的还在后面。 艾玛在等。 那个面露悲伤的小丑一直存在于她的脑海中。 久久不散。 以至于后来她所期盼的每一场马戏表演,都似乎只是在期盼他一个人。 三/ 更倾向于一场残忍的演出,野兽被训练的丧失了野性,中规中矩地沿着人们制定的轨迹行走,白白做了牺牲品却只能得到一句有趣。 道理就像是人们只会注意到狮子越过了火圈,却不会去管狮子被烧掉了几根鬓毛。 很多事情只有踮起脚尖才能看清。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而艾玛无力抗衡。 随着霓虹灯交映闪烁,小丑欢快地跳着舞到舞台中央,举止滑稽的鞠躬便引来了一片尖叫。 如同重演一般,她踮起脚尖。 “儿童节快乐,小鬼们。”小丑的笑脸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表情,张臂做出拥抱的动作。 那点猩红分明惹了她的眼,她看见小丑狰狞的脸孔。 他猖獗着大笑。 四/ 不知哪来的勇气,艾玛用力甩开了里奥牵着她的手,充耳不闻父亲的惊呼。 只见她挥舞着两条胳膊艰难地爬上了舞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那个稚嫩的女孩近乎可笑的护在小丑身前。 她同样做好了引人发笑的准备。却依然执拗地站在台上,以自己还没他腿高的幼小身躯,倔强地将他挡住,脊背僵硬不肯放松一下。 “你们没有看到小丑正伤心着吗?” 嘈杂的气氛静默了几秒。 几秒后,台下一片哄堂大笑。 小丑愣的最久。 也是小丑笑得最大声。 她可真是个傻子。 他想。 第34章 【小丑×园丁】【下】 五/ 艾玛想过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尴尬,却唯独没有想到,将她一脚踹下舞台的竟是身后的他。 她用尽全力维护的小丑。 “你不配惹人发笑,小鬼。” 他说。 “能给大家带来欢乐的只有我。” 随着女孩如蝴蝶般翩然坠地的声响,表演被迫中止——里奥当场翻脸,怒气冲冲地要与马戏团团长理论。 他找不到人的。 幕布下,罪魁祸首安静地缩成了一团,任思绪放远。直到艾玛掀开幕布一角,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斜斜的一抹灯光映入,照在小丑惨白的脸上,他忍不住舒服地哼起曲子。 小丑喜欢灯光。 喜欢欢呼尖叫与笑声。 鲜花和掌声一直以来都不曾真正属于过他。 六/ 马戏团里有两种小丑,笑脸小丑和哭脸小丑。 裘克天生一张苦瓜脸,远不如笑脸小丑受人喜爱,在马戏团里地位极低,一直是饱受欺凌的存在。 人们惯会捧高踩低,奚落与嘲笑造就了他的自卑,救赎似乎变成了一件虚无缥缈的东西。 裘克本以为他早已习惯,可当一只猴子耀武扬威地在他身上撒尿时,终究唤起了他心中仅存的那点自尊。 瞧他裘克,窝囊到连猴子都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他好不容易武装起来的泪腺又有了绝提而出的趋势,可他强迫自己笑出来—— 若是、若是他也能像笑脸小丑那样开怀大笑,人们都会喜欢他,没有谁敢在他面前造次…… 那该多好。 他眼前突兀多出来了一张纸巾。 他抬眼就看见了英俊的笑脸小丑。 他对他笑了。 他笑起来时可真好看。 是那种迷人的微笑,难怪会这么招人喜欢。 这张脸、这张脸…… 他直弹而起,疯子般掐住了笑脸小丑的脖颈,尖锐的刀子迎面逼上。 手中那张薄薄的面皮被他护在胸口,他低眼看着,忽地弯唇露出了一个极难看的笑容。 良久,又大声哭了起来。 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棍。 七/ “你的脸……” “不是我的。”他的笑脸一直保持着病态的诡谲,唇角咧得很开,胜利般带着得意的挑衅,像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缝合起来了,你撕不掉的。” 她指尖触到他皮肉接连的伤处。 带有阳光的气息。 小丑略微一僵。 随即疼得龇牙咧嘴。 八/ “小丑疼吗?小丑疼吗?” 女孩咬唇怯生生地看着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摆放,似是害怕他生气再将她踹下台去。 “……”小丑没有回答。 “我教你微笑。”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打破沉默,他垂眼见她正认真地看着他,两指伸向他唇角两侧,微微向上挑起。 他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她兴奋地拍着手,也弯眉露齿笑了。 “小丑笑得真好看!” 小丑的眼眶红了。 他胡乱抹去眼泪,试图扬唇微笑。 “小丑不疼……小丑不疼……”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 “儿童节快乐,小鬼。” 他将头靠在她肩上。 脸侧旁开始渗血,染红了她新换的白裙子。 九/ 长大后的艾玛开始怀念起幼时的愿望,她记得她曾许过的诸多心愿匪夷所思。 想在墙角种一株孤芳自赏的花。 想乘着热气球去战胜恶龙。 想六月时看一场马戏团的表演。 …… 想成为小丑的新娘。 【完】 第35章 【摄影师×调香师】 【薇拉·奈尔】 讲个恐怖故事。 约瑟夫的长剑悬于你腕上三分处。 美艳绝伦的法国男人镇定自若地站在你身后,半弯着腰将你颤抖的身子完全环住。他手指修长白皙,血管清晰可见,却生冷得不近人情。此时他五指将你的手背紧按在桌面上方,长剑悬于你腕上三分处。 “你会斩断我的手腕吗?” 你的嘴唇分明在哆嗦着,但在问出这话时,你仰起头,不避不闪地紧盯着男人深邃的瞳孔,一种比大西洋海水还纯粹的蓝。 “你闯入了我的镜像世界。”他的语气矜淡清浅。 说罢又将凛冽的剑刃逼近你两分,剑柄上镀的那层暗金色花纹赏心悦目。 同它的主人般,美丽且孤傲。 那是种罪孽。 你一时被鬼迷心窍。 竟不依不饶。 “你会斩断我的手腕吗?” 镜像世界。 这黑暗冗长的镜像世界啊,唯有他的色彩独一无二。 “你会斩断我的手腕吗?” 你问道,一遍又一遍。 “你,会斩断我的手腕吗?” …… 他冷淡地朝你投去一瞥已教你胆战心惊,更遑论他此刻眉头微凝,手中西洋剑似马上就要松落。 你忽地哑然。 “你这双手,能调制出忘忧之香?” 死寂的氛围终于被他出声打破,暂时冲淡了些因过分安静而产生的窒息感。提及你引以为傲的调香技术,你暂时不再畏缩了。 “当然,”你仿佛抓到了什么重要筹码,“我能为你调制出最纯正的香水。那么现在,你还会斩断我的手腕吗?——” 话音戛然而止。 幻境崩塌。 你的手腕果真被斩断。 镜像碎裂的那一刻,周围所有单调乏味的色彩都悉数回溯成它们原本的模样,只有他,在离开了镜像世界后褪变成丑陋的灰白。他的全身上下布满了裂缝,残缺不全。 他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而地面上的一截残肢告诫你没资格再对他评头论足,巨大的痛楚令你迷惘恐惧,你尖叫着昏迷过去。 你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约瑟夫】 他不算正常。 但还没有完全疯掉。 或者说,遇到你之前,他是一个理性的疯子。 玫红象征着浪漫的法国淑女,层层叠叠的黑丝裙勾勒出你曼妙的身形。 何为美人。 冰肌玉骨,忘忧香气。 你喷洒香水的动作有着行云流水般的娴熟优雅。 那香味使他魂牵梦绕。 他嗅着早已令他上瘾的香水味道,目光紧追着那抹倩影。 却凭空消失。 你在他身后似笑非笑地嘲讽他,而他分明记得,在三秒钟之前,他早已挥剑刺穿了你的肩胛。 什么是幻觉。 什么是蛊惑。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定是忘忧之香而并非你。 你乱了他的心绪。 但上帝不会让他承认。 最后一场对局中,他抓住你了。 你居然还敢用泫然欲泣的眼神哀求看着他?噢天呐,他究竟该拿这狡猾的法国女人怎么办才好。 ——“你会斩断我的手腕吗?” 哪怕姿态低眉顺眼,却也接近于蛊惑。 他知道你的下一句是什么。 ——“你会斩断我的手腕,还是被我握在手心?” 呵。 他会斩断你的手腕。 你别想把他握在手心。 第36章 【先知×你】 真的要走吗。 我哀伤地看着他。 掀开他的兜帽, 手指贪婪熟练地抚上他的脸颊, 深深地, 狠狠地, 将他的容颜描绘。 先生, 我看到了我们两个的命运。 我们自从分开后, 就再不可能遇见彼此。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说。 声音哽咽。 他是我的英雄, 我的偶像, 我的主人, 我的神明。 我对他狂热的崇拜, 像每个英国人信仰基督教那样, 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但他却要离开。 你会忘记我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 直摇头。 我步步后退, 哭着跌倒, 挥开他欲搀扶的手, 你会忘记我吗? 他张口欲言, 我仰起脸冲他惨然地笑, 我想让你留下来。 他是伊莱·克拉克。 我是他的未婚妻。 他拥有非凡的能力, 与役鸟对话, 看到寻常人无法看到的幻影, 预知人们的下一步行为。 我常在他耳畔为他吟诗, 尊敬的称他先知大人。 …… 骗子。 就像现在这样, 我戳穿了他, 在他欲走之际。 我为他做了一桌盛宴, 共进我与他最后的晚餐。 最后一道菜上桌之时, 他死去了, 带着信任的甜蜜的温柔的神情。 我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什么预知能力, 什么寻常人无法看到的幻影, 假的, 都是假的。 你会忘记我吗。 你想离开我吗。 你怎么这么残忍。 留下来。 后来我在梦中与他重逢, 碑上的青苔上流淌着露水, 地面的泥土吐纳着芬芳。 他的孤魂立在坟前, 絮絮叨叨。 他说他自幼拥有未卜先知的特殊能力,但那并没有在经济上为他带来丝毫的改善。 成年后,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姑娘。 再凶再险的欧利蒂丝庄园,他也要为她走一遭。 他说只要他的姑娘愿意等等他,他一定会从庄园里赢得奖金,做娶她的聘礼。 带着点洋洋得意又骄傲的神情, 如猫一般, 他告诉我, 在他身死的最后一日, 他知道他的酒水中被姑娘下了毒, 看着姑娘朦胧的泪眼, 他心甘情愿的尽数饮下。 第37章 【小丑×空军】 信号枪悄无声息地抵上了他的后背。 “噢——”浓妆艳抹的疯子满不在乎地举起了双手。 “金属枪支可不是淑女应该乱碰的东西。” “放我走。” “当然——”小丑拖着抑扬顿挫的长音笑着说,“只要你别伤害我。” 他身后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女人,深棕色的军装早已破败不堪,神情倦怠不复当初的英姿飒爽。 “带我去地窖。”左臂的伤口因大幅度扬起的动作开始渗血,空军却咬着牙将枪口更往监管者的背后顶了一寸:“执行我的命令。” “疼。”小丑嬉皮笑脸地抱怨。 “闭嘴。” “疼。” 冰冷的金属枪管映照着空军的英气眉眼,她无可奈何地将力度松了松。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 “喂,你不记得游乐场的地窖刷新点吗?” “……” “你怎么这么笨啊?” “……” “在离开庄园之前,不需要我带你去体验一下过山车和旋转木马吗?” 小丑好心的提议道。 “……” “或者狂欢之椅的快乐飞天?” “……不需要。”空军的额角跳了跳,咬牙切齿地回复。 小丑耸了耸肩,将嘴一撇:“啧,真死板。” “……” “我讨厌死板。” “……” “没有一点幽默细胞。” “……” “喏,地窖到了。”小丑托着腮,伸手向空军遥遥一指,“欢迎下次来玩。” 身后的力度骤然一松。 空军用尽全力朝地窖处狂奔。 “你被骗了。”她冷笑,同时毫不留情地回头朝他开枪射击,“去死吧,你这疯子。” 下一秒,她的瞳孔猛然瞪大。 她居然看见了小丑拉锯朝她冲来的身影,周身似乎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而他的眼底,满是癫狂与不怀好意。 下一秒,她呈弧线状被恶狠狠地撞出了几米外。 “你也被骗了。”依旧是懒洋洋的语调,却多了一丝狠戾的意味:“我有金身啊。” 第38章 【杰克×园丁】 断臂维纳斯之所以扬名世界。 我和一个乐善好施的绅士生活在一起。 他英俊,富有,才华横溢。 我在每周的礼拜五为他护理一次玫瑰花丛。 绅士的花园旁是一片墓地, 立着许多大的小的不知名的碑。 许多园丁都因恐惧而放弃了绅士所给的高额报酬, 但我不同。 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不信基督,不信上帝, 心中了无神魔。 早些时候, 绅士也曾去过我所在的那家孤儿院, 为我们送来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 记得那天我孤零零地荡着秋千。 秋千停止时我仍坐在上面摇摇晃晃, 比我小的孩子们在身边围了一圈眼巴巴地瞅着我,我置之不理,全然没有谦让的打算。 再荡起秋千,裙摆飞扬时, 才发现绅士已经盯着我看了许久。 她不怎么讨人喜欢, 他说。 那一瞬间, 我看清他眼底意味深长的悲悯。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 自愿跟他回家, 自愿学习了园艺, 自愿替他打理玫瑰花从, 不收取任何报酬。 据说玫瑰花是绅士一株株亲手栽种下的, 一大片白玫瑰, 这是我们共同的花园。 我深信, 深信对面的绅士也深信。 绅士的脾气在我成年后渐渐变得古怪。 他辞退了家里所有的佣人,一心开始创作。 他所画的每幅画都充满了压抑与绝望。 我不知觉站在他身后, 他没有回头,用沙哑的嗓音问我为什么还不走。 我从他身后环住他, 将头深深埋进他后背。 啜泣。 到底因为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爱上了绅士, 没有人能告诉我离开他我应该怎么办。 怎么生活。 绅士沉默了一会儿, 轻轻将我推开。 他最终没有坚持让我搬离他的房子, 但是他却不常回家了。 有一天他凌晨三点半才回到家中, 满身鲜血地闯入我房间, 莽莽撞撞跪倒在我面前, 像孩童般无助地哭泣。 绅士紧抱着头的双手在剧烈的颤抖, 他说他是从坟墓里醒来的。 绅士是因为一幅画而一举成名的。 他画的是一团晦涩不堪的乌云,与惊涛骇浪的大海相连。 突如其来的一笔金色染料打破平衡, 却奇异的没有破坏美感。 绅士说那是一笔败笔, 冗长的,颜料渗透纸张。 有个老收藏家来绅士家里做客,一眼相中了绅士的画。 他出了高价,绅士却狠狠地把画撕毁。 笑出了眼泪。 在那之后,绅士完全变了一个人, 一个追求极致完美的人。 他把他过去的所有画作都尽数撕毁, 他路过妓女后会嫌恶的皱眉头, 他不能接受一切不完美的事物, 所以我得让自己看起来完美。 绅士很痛苦, 但因何而痛? 绅士对我愈发冷淡了。 礼拜五我照常为绅士打理玫瑰, 放眼望去一大片纯洁的白, 白得无法玷污, 所以中间的那抹猩红竟是如此刺眼。 我凑过去看, 花的香味是腥的, 我蓦地回头,绅士站在我身后。 笑意疏懒。 天上的乌云颠三倒四, 地上的玫瑰晃晃悠悠, 我永远地倒在这片红玫瑰地里。 不对, 那分明是片白玫瑰。 - 解析: 断臂维纳斯之所以扬名世界,是因为它残缺的美感给人无限的遐想。 杰克有双重人格。 恶人格总会在夜晚出去作恶,“绅士的花园旁是一片墓地,立着许多大的小的不知名的碑”,小墓碑埋葬了杰克的恶人格剪破的玩偶,而大墓碑则埋葬了…… 杰克只能靠疯狂的画画压制住他的恶人格,但他渐渐压制不住,他辞退了所有的佣人以免伤害到更多人,而园丁是个变数,他早年收养的园丁已对他产生了感情不愿离去,他为了不伤害到园丁而不再归家。 终于有一天在杀害了一名妓女之后,恶人格用妓女的血浇灌玫瑰,将妓女埋葬在墓地里,当杰克醒来时是在墓地,杰克明白恶人格又出来作乱了,他只能跌跌撞撞地回家找家里唯一的人寻找安慰,他对园丁说“他是从坟墓里醒来的”。 后来,杰克越来越难控制恶人格了,甚至在作画时他的恶人格都蠢蠢欲动的想要出来,杰克心神不宁,最后被恶人格所控制,恶人格故意将一笔颜料涂上去毁了杰克的画。 也就是后来老收藏家因为那笔瑕疵提出想收藏杰克的画时,杰克狠狠地将画撕毁的原因。 结局是杰克完全被恶人格吞噬【撕毁了主人格所有的画作,路过妓女皱眉头呀什么的】 园丁在最后一次替杰克打理花丛时,发现了杰克的秘密【玫瑰花是白的,中间那一簇是被妓女的鲜血染红的】,她闻到玫瑰花的味道是腥的,最终她也被恶人格杀死。 第39章 【前锋×盲女】 “你实在不必救她,她是一个百无一用的废物,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羸弱目盲的体质会像拦路鬼一样绊倒她的脚步,她不可能成功脱险。” 身材健硕的高大男人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观感,像是脊背弓起的非洲豹,然而他逼视对方的锐利目光却又凛冽的如同金雕。 就是这样一个野性的男人,古铜色的矫健肌肉每一寸都展现着力与美。 “她可不是个废物。” 前锋冷哼一声,不满地纠正道。 至少她不会面对着完全机械化的密码机束手无策。 她不会在乌鸦发出聒噪的鸣声时产生想把这破鸟掐死的念头。 在这个险峻的游戏中,她亦不会因为目盲而沮丧。 她总是善待这个世界。 她心灵手巧,敲打密码机的破译声温柔且诗意,像是一个个悦动的音符。 噢,她很擅长这个,她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得心应手。 她声音细的如同猫叫。 “前锋先生,专心破译哟。” 她仰起头乖巧地冲着他笑,极其干净极其澄澈极其完美,很轻易地抚平了他面对不熟识的密码机所燃起的负面情绪。 她现在一定被绑在椅子上无助又彷徨。 于是他坚定地迈动步子。 像是英勇无畏的骑士,信心满满地想要拯救出他的公主。 他把怪物冲撞到墙角,他头盔坚硬如铁,撞击的那一下所产生的伤害是实打实的。 怪物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他亦头晕目眩,却在恢复神智的第一时间手忙脚乱地替她解开绳索。 怪物恼羞成怒地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挑衅地竖了个中指。 盲女跌跌撞撞的跑远,他收回目光,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上帝保佑她。” 前锋精疲力竭时,终是被举着火箭筒的怪物打翻在地,拥有着病态笑容的小丑重重把他摔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 倒计时似乎进入了尽头。 他的血都快要流尽。 前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听见了鸣笛警报响起的声音。 这五台电机的破译,大门的开启。 也有她的一份功劳不是吗? 他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笑起来,腰腹和手腕上都禁锢着枷锁,可他还是很轻松的完成了耸肩的动作。 “你瞧,我早说过,她可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我愿替她死一遭。” 【完】 第40章 【杰克×机械师】 胆怯的释义是什么。 一种先天的性格缺陷。 又不失为是一种自我保护本能。 玫瑰的芬香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而他只需要弯腰行一个简单的绅士礼,就足以让所有人忘记了他是一个嗜血成性的屠夫。 无知且愚昧。 除了她。 胆怯使她小心翼翼,使她识趣,使她安静地缩在角落里悄无声息。 她偶尔会快速地抬头环顾四周,眼神总带些腼腆的飘忽不定。 她坐在长桌的最右侧,细碎的金色刘海紧紧贴在前额,过大的帽子却将她的后脑盖得严严实实。 他眯起眼,无法看清她留的是短发亦或者是盘起的长发。 她穿一件普通的连体背带裤,像一个毫不起眼的局外人。 格格不入才引人注目。 她显然并不明白。 他知道他即将大获全胜。 第三位求生者早已挣扎的筋疲力尽,在狂欢之椅上。 他在心中默数着秒数,耐心地等待着最后一位客人的现身。 一整局不见人影的机械师小姐,她应该加入他的狩猎游戏。 胆怯使她处处谨慎,使她退缩,使她懦弱地躲在某个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与她之间就像一场别具一格的游击战,她不主动暴露,而他亦懒得费心寻找。 但她就在附近。 她就在附近,当求生者距离他三十六米范围之内,他能获得一个提示。 然而一直到狂欢之椅进入倒计时的最后几秒,她都未曾出现。 躲藏除了消耗双方的时间外毫无意义。 她应该明白这一点。 瞧瞧这个在石块与树木后方蜷缩着的小可怜吧。 她走投无路了,她走投无路。 他无趣地摆弄着爪刃,悠扬的小曲不自觉地哼了出来。 他原本的心情简直愉悦到能哼出一整首天鹅湖,直到他完完整整地看见了他的猎物。 所谓的,猎物。 他脸色渐至凝重森寒。 一个机械傀儡? 伴随着一地零件的破碎声,耳鸣骤然消失。 他被戏耍了。 认知十分清晰。 恼羞成怒这个词显然不适合用在绅士身上。 愿上帝原谅。 乌鸦指引着他去追捕最后一位求生者,他毫无表情地将它们全部狠狠地拍在危墙上。 时间所剩无几,他无法赶过去了。 无济于事,那条该死的漏网之鱼会安然无恙地跳进地窖。 警惕又机敏的小家伙,纵然体质羸弱却依旧存活到了最后。 遗憾极了。 他忽地嗤笑一声,若有所思地唤出她的名字:“特蕾西·列兹尼克……” 棋逢对手,来日方长。 第41章 【最终章:关于一些杂七杂八的脑洞】 【律师x玛莎】 他爱她,非常爱。甚至超出了道德伦常。他所坚守的底线,他所信仰的理念,他身为上等人的体面,都在这份爱面前荡然无存。 他想在她的无名指上套上钻戒,听她弹奏钢琴,她的声音如音符般清脆动听。 “玛莎,过来,到我这儿来。” 她左手拿着他赠予的玫瑰,右手却紧攥着女儿的照片。 左手掌心被玫瑰刺深深刺入肌肤,鲜血淋漓,攥着照片的右手已然颤抖发白。 然后她轻声叹息,将玫瑰还给他。 她说弗雷迪啊。 你走罢。 【慈善家x园丁】 他不知死活地惦记了你十二年。 他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十岁那年,他将你抱出了孤儿院。 二十二岁那年,他满身血污地目送你逃出庄园。 他早就为你赴汤蹈火。 而你,只需要付出一个飞吻。 所以你。 为什么要哭泣? 【胡子先生x巡视者】 胡子先生看中了监管者家的小母狗,整天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屁股后边跑。 小母狗结结实实地咬住了求生者的小腿,胡子先生也不甘示弱,两只胖爪子用力扒住那倒霉蛋的另一条腿,小母狗嘲笑他就像一只抱人大腿的仓鼠球。 胡子先生气坏了,迈着坚毅的脚步愤愤离开,在小母狗眼里却还是一个摇摇摆摆卖萌的小萌货。 小母狗嗷呜嗷呜追上去,胡子先生弓起背,龇牙咧嘴地冲着小母狗摇尾巴,那是猫即将发威的信号。小母狗却看直了眼,也热火朝天地甩着尾巴,拼命伸长了舌头舔胡子先生的颊边毛。 胡子先生懵住了。 【全书完】 第42章 我和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 我一直觉得哈斯塔那放荡不羁的走路姿态就犹如春天里随风摇曳的一朵小黄花。 这绝对不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每当我面对哈斯塔眼里冒粉红泡泡的时候,他都会啪啪两触手锤爆我的狗头,然后用一种傲娇女王受的语气对我说,继续遛啊。” “噢,我从未见过如此耿直的要求——那当然是要把断腿接上选择原谅他了。” “杰克不是大猪蹄子,哈斯塔才是。” 今天不是你狗带,明天就是我扑街。 一被你用触手鞭尸,我的心就碎的稀巴烂。 ——楔子 ————————分割线———————— 我毫无节制地吃了三大串烤鱿鱼,我身边有一个流着鼻涕泡的小学生蹲在一旁默默看着我。 在小学生充满怨念的眼神中,我终于良心发现,顺手把食物扔进了垃圾桶。 之后我做了一个很绵长的噩梦。 梦中章鱼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说我是个人渣,吃掉了他的子民就算了,居然还把他的子民横尸荒野,他一定要狠狠地报复我。 我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等我意识回笼时,我已经身处这个见鬼的破地儿了。 见鬼的天气,见鬼的乌鸦,我身边这位见鬼的医生小姐正在猥琐的自摸。 见鬼的……我很饿。 我睁着我空洞迷蒙的死鱼眼呆滞地偷窥着我身边的医生小姐。 我饿的恨不得吞下她的针管儿。 我似乎忽视了什么。 我用我进满了水的大脑思考0.01秒。 excuse me??? ……为什么这个纽扣眼大红唇矮了吧唧的女人能穿破次元壁出现在我身边??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我一定还活在梦里。 emmmm没关系,问题不大,不慌,小场面。 医生小姐瞥了我一眼,安静地给自己打完了一支镇定剂,然后就找了附近的一台密码机破译,没有其它多余的反应,好单纯不做作吼。 我茫然无顾地巡视了一圈四周的景物,莫名有些发怵。 我想问,在场的,有没有,哪个好心人能和我解释一下? 这个鸡不拉屎鸟不下蛋,还拥有着低配版海景的诡异地方,怎么那么像我恨得牙痒痒的湖景村? 第43章 我和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2) 当打游戏菜的抠脚的路痴妹子,邂逅大的离谱的变态湖景村地图时,双方碰撞一定会产生……去他妈激烈的火花。 每每提起湖景村,便是我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打了近千局第五人格,赛后被骂坑笔的次数多达156次!其中湖景村就占了78次!比其他地图平均要多出近一倍的几率!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红教堂还有危墙可以让我自杀——可是湖景村呢?我难不成还去跳海? 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我心中竟起了一种往那里头嘘嘘的猥琐念头。 简单来说。 我穿越了,穿进了第五幼儿园我最不喜欢的一张地图里。 ……这就是章鱼哥的报复吗? 我有预感,比基尼海滩将成为章鱼哥的江山。 大佬大佬,惹不起。 在我思索的时间里,大船上的密码机已经破译完毕,就像是大型相亲节目一样亮起了灯。一位穿着樱花粉的娘炮律师从船上一跃而下,他俊逸的身姿简直优美极了。 ……然后我就看着这位带有跳楼性质的小哥哥脸着地了。 然后,我们明媚忧伤的律师先生就捂着脸赖在地上哭唧唧了起来,假装他自己是朵粉色的大菊花。 我呆滞的张大了嘴,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奇葩,让我产生了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尤其是我耳边突兀响起的心跳声。 律师先生聒噪的嘤嘤嘤居然引来的监管者。 好吧,命运的坑爹程度一向不是我能低估的。 我试图上前拉起坐在地上哭唧唧的律师哥哥,然而律师却避开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我身后,然后尖叫着跑开了。 wtf? 我呆滞的回头。 我看见了一身黄袍……我的视线渐渐的往上移……emmmm还是一身黄袍。 这人的衣服真骚。 于是,我呆呆地说出了进入这场游戏后的第一句话: “咦踏马嘞戈壁……” 第44章 我和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3) 我一直感觉自己是个言语派。 而对方很明显是行动派。 具体表现为,当言语派还进行毫无技术含量的吐槽时,行动派就已经二话不说开始打人了。 对方的目标是,锤爆我的狗头。 我眼睁睁地看着监管者修长如玉的手转变为触手,一巴掌把我拍在几米远的地上,心里默默流下了两道宽面条泪。 主角总是死于话多。 我一直奉行着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躺会儿的观点,很自然的忽略了对方的擦刀速度。在我舒舒服服往地上打了几个滚,终于爬起来想要屁颠屁颠的跑路时,对方却又一巴掌挥下去。 我gg了。 喔,他两刀就能送我上天堂。 监管者在我面前站定,从我那个角度来看,他逆着光,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女王受既视感。他食指与中指夹住尖角帽的帽檐,举止优雅地将帽子缓缓摘下,搭在他身后。 黄袍之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黄衣之主,哈斯塔。 emmmm…… 此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嗯??说好的无以名状者呢??游戏里那大脸盘子红的跟一摊姨妈血似的老泥鳅,同人里酷似章鱼哥的兄弟,为什么会这么英俊非凡?? 妈妈耶我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新男神! 决定了!八月伊始,我要日到旧日支配者! 啊??什么前男神杰克?他是哪个旮旯子里的大猪蹄子?我不认识他啊。 我用我性狂热的眼神biubiubiu的放射着动感光波,没有错过哈斯塔微妙的表情。 他仿佛在看一个货真价实表里如一的智障。 我:“???” 诶?男神你这个表情一定不是嫌弃的意思对不对!一定不是! 第45章 我和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4) 也许是我满脸粉红泡泡的傻笑触动了哈斯塔,哈斯塔静默地站在原地,并没有想要上前捡起我的打算。 诶诶诶不挂椅子吗?男神你果然是爱我的! 但是从这个角度看男神仰的我脖子都酸了。 本着你不过来我就过去的想法,我如同大型恐怖片里的贞子一样,披头散发地往男神的方位爬去。 男神僵硬着后退了几米,可区区几米的距离根本无法阻止我对男神的热爱,最终我如愿以偿地抱到了男神的大腿【?】 哈斯塔黄袍下墨紫色的触手总给人一种华丽诡异的优雅感,如同几万里的深海中苍老的黑曜石,触感却顺滑的像是丝绸流水,带一些微冷的凉意。 哦嚯嚯嚯最适合夏天哦~我抱紧了他的触手然后把脸蛋放上去兴奋地蹭啊蹭。 哼,你们都去钻红蝶裙底吧,就让我一个人拜倒在黄衣之主的黄袍下唱征服! 哈斯塔终于忍受不了我的无礼和不要脸【我:emmmm……】女王受面无表情地甩开触手,我感觉我整个人与地面产生了激烈的摩擦,紧接着他慢条斯理地站到我面前。 哈斯塔先是用触手缠绕住我的腰,然后把气球线绕过去,两只修长的手娴熟的在我背后懒懒打上了结。 最后他的触手从我的腰身上收回来,一个抠脚萌妹气球挂件就此诞生。 嗷嗷嗷捆绑大法好! 哈斯塔黄袍曳地,随着他往前走的动作,与那几条触手一起拖动在草地上。如蛇般的潜行着,发出了极其细微的,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声响。 我被绑在气球上一脸幸福地拽着男神帽子的尖尖角,同时声情并茂地对男神进行着表白: “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有四条腿;章鱼哥啊,你真美,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 哈·章鱼哥·斯塔:“……” 第46章 我和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5) 哈斯塔面无表情地把我往椅子上一丢,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男神你声音那么好听不说话简直暴殄天物啊喂_(:)ゝ∠)_ 后背与椅子哐当撞上,我大脑有一瞬间的懵然,我反射性闷哼了一声,两根墨紫色的触手忽从地里钻出,雄赳赳气昂昂的对我比出了爱心的形状。 这……这不是赤裸裸的勾引吗?! 嗷嗷嗷男神你居然召唤触手对我比心!这种别扭羞耻的少女心没想到男神你也有啊!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傲娇! 哈斯塔正在整理着椅子上的绳索,粗糙的绳索环过我的腰试图将我牢牢捆住。 我猥琐地抚摸着突然冒出来的触手,就像在摸我垂涎已久的男神的小手。 两根深渊之触被我吓的往后缩了缩。 我:“……” 我咽了口口水,目瞪口呆地看着两根触手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 哇这个触手怎么这么智能呢。 深渊之触表示你这个痴汉妹子太可怕了。 我仍不死心的艰难伸手想要触摸深渊之触的尖端,男神却按住我作乱的手,绑在了狂欢之椅的把手上。 哈斯塔像是万恶的后妈!阻止了我与深渊之触的友好交流! 男神懒散地靠在深渊之触上,安静地等待着我上天。被男神靠着的那根触手亲昵地蹭了蹭男神的脸,男神微微眯起眼,像一只华贵的波斯猫。 我一脸嫉妒地看着正与哈斯塔脸颊亲密接触的深渊之触,用清冷无敌痛心疾首的革命眼神“唰唰唰”的放着眼刀。 深渊之触僵了僵,微微有些弯曲的顶端绷直成了一根天线。 我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第47章 我和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6) 嫌绳索禁锢的太紧,我扭动了下身子,仰着头试图与对面的监管者搭话。 “男神你是什么神啊?” 挂上椅子已经有一会儿了,距离发射的时间还很漫长,哈斯塔等待地有些不耐烦,困乏地打了个哈欠。 对面人类一直用亮晶晶的眸子瞅着他,她的主动问话似乎成了他无聊的消磨剂。 反正她马上就要出局了。 犹豫了一会儿,哈斯塔懒洋洋地回答:“你猜。” “……” 我猜你是元素阵营划分中被归为象征“风”的邪神! 我猜你家住在昴宿增九的哈利湖! 我猜你有车有房有存款但就是缺个管事的女主人! 嘤嘤嘤我只是试图搭讪一下,男神你的不按套路出牌让我成功话废_(:3ゝ∠)_ 男神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片刻后,我抬起头:“你猜我猜不猜你猜。” 哈斯塔:“……” 行吧,当话废遇上话废。 就在我与哈斯塔大眼瞪小眼,仿佛要对视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突兀出现的鬼鬼祟祟的影子。 她猫着腰一边猥琐地向后看,一边小心翼翼地摸过来。 有人来救我了。 我感动地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医生骗了男神的一个触手,然后解绳子的时候被一记恐惧震慑。 …… 现在,我正与医生分别坐在两把不同的椅子上遥遥相望。 “我真是一辈子也不想遇到你这种魔人队友了。” 艾米丽·魔人·黛儿:“……” 医生用温柔的眼神盯着我,带着些恨不得把我掐死的深情款款。 如果不是我俩都被结结实实地绑着,我俩简直可以心平气和的砍对方几刀。 “你好意思说别人?第一个上椅子的秒倒怪,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救谁?” “大姐,你这是在凶我吗?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宝贝了?” “……” 哈斯塔噗嗤一声笑了。 他的笑声总给人古老而遥远的空旷感,像是来自于海底,像是来自于地狱,像是来自于无穷宇宙的任意之地。 遭了!是心动的感觉! 我,当机立断,脱口而出:“男神你的笑声真好听你是神仙吗?” 哈·神仙·斯塔:“……” 你男神永远是你男神。 第48章 我和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7) 我躺在舒服的棺材盖【划掉】椅子上,感觉自己仿佛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深渊之触似乎并不满意我如同肾虚一般的咸鱼状,触手尖尖吧嗒一声抽向我,我吓的大声惊叫起来。 “你鬼叫什么?” 我八百分贝的大嗓门成功扰到了哈斯塔的耳膜,哈斯塔微微弯下腰,身子往前倾,指尖穿过我的头发向后拉扯,逼迫我仰视着他。 他不满地盯着我。 “很吵。” 其其其其其实男神你可以不用这样的……身高差就足够让我仰视你了,况且我现在还坐在椅子上。 我结结巴巴地说:“可可可可可是,您、您的触手先打我的啊,您确定不管管吗?” 深渊之触有一下没一下的锤着我的头,和我玩的不亦乐乎。 嘤嘤嘤,哈斯塔真的不打算管。 ……行我忍了,你美你什么都对。 男神即使您的触手把我打成脑部畸形我也依旧爱您。 医生白了我一眼,一副无fack说的大佬坐姿。 我承认她那优美的白眼让我不争气的硬了。 好吧我说的是拳头。 指针滴滴答答的响,椅子上的倒计时快要走向尽头。 哇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我不想和医生两个人一起比翼双飞啊! 哈斯塔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显然是觉得我俩已经没救了,准备去抓另外两个人。 “嘿!看这里!” 他身后。 军装女人笑容明艳,举枪精准无比的对上了哈斯塔的眼睛。 嘭! …… 老姐,稳。 我总算等来了一个靠谱的队友。 我呆呆地想。 第49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8) 被信号枪击中眼睛的哈斯塔单手捂着眼睛大口喘息,衣袍底下的墨紫色触手猛地拍击地面发出闷响,他仰面低咒的萎靡姿态简直令人移不开眼。 极颓艳的美。 ……听得就很疼。 空军利落地解开绳索将我救下,接着朝医生的方向跑去。 我揉了揉我可以把椅子坐穿的屁股,甩着胳膊撒丫子准备开溜。 然而白色的烟雾散去,一双锐利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拖延症患者表示已经放弃治疗。 哈斯塔的眸光带有岁月的苍老感,眼底仿佛有深渊,教人一眼就被吸进去,可他分明如此年轻。 盯得我有些发怵。 ???哇你这么盯着我干嘛啊又不是我打你的。 我很想勇敢的吐槽两句,然而话一出口却成了—— “男男男男男神,你疼不疼……” 姑娘你怂了。 我被神明的目光注视的有些腿软,哆哆嗦嗦地问道。 哈斯塔一僵。 他的双手已经转变为触手,是那种如梦如幻的色彩,而他只需要一击就可以令我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哈斯塔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攻击的意图收回,没理我,转而去追捕空军和医生。 我不知道哪根筋抽不对了,脑子一热就迈着我两米一的大长腿,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也不知道哪位仁兄说神明大人移速慢。 我好想打死他。 我三步一小喘五步一大喘,错过了精彩的打斗部分,最终只看到哈斯塔擦拭触手的背影。 哇好感动,空军居然帮医生扛了一刀。 几秒后,哈斯塔再次不紧不慢地追上去。 又听见了空军一声喘的我好迷茫,这次我看见了空军倒地的身影。哈斯塔不经意地回眼看到了我,女王受不耐烦地蹙起眉头。 “不去修机吗?我的信徒?” ……信徒?? 男神我想上你你居然把我当信徒? 见我不回应只是惊愕地看着他,男神歪了歪头,嘲讽又自负地补充道:“还是你觉得,你可以从我的手中救下她?” 尾音上扬,尽显不屑。 我以一种疯狂的频率摇头,表情狰狞成一个经典的表情包:“不不不,男神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空军姐姐,你是怎么倒的?” 空军勉强笑着:“我帮医生扛了两刀。” 不,我觉得,菜是原罪。 带都带不动老子。 我,不可置信,目瞪口呆地,看着男神慢悠悠地将空军挂上了椅子。 靠谱的队友,请你一路走好。 第50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9) 此时,空军后悔莫及地坐在舒舒服服的椅子上,并突兀地想起了她之前对律师说的话—— “救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救人的。” ……真香。 我居高临下地站在空军面前,只留给她一个高冷的下巴。 空军嘴一抽反射性开口:“……你能坐下和我说话吗?” “不行,我怎么可以坐下?我再坐一次椅子就上天了。”我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想骗我坐下的女人,义正言辞地一口回绝。 空军:“……” 接着,我眨巴着死鱼眼对身边的哈斯塔“咻咻咻”的放电,“男神你不会让我上天的对吧。” 哈斯塔:“……”她是眼抽筋了吗? 男神高冷地别过头去,不理我。 空军特别幽怨特别憋屈特别无奈地瞪着我。 她头顶仿佛飘过三个血淋淋的大字——“狗男女”…… 你瞪我也没用。 我气定神闲高深莫测的笑啊笑,空军坐在椅子上,看着我和对面监管者并肩站着,这让她充分感觉到了差别待遇。 然后空军委屈巴巴哇的一声就哭了:“幸运女同志请你回到狂欢椅!你老是这样一顿乱秀,可是围观群众已经很累了,毫无视觉体验的瓜真的很难吃,我寂寞难耐的四十米大刀已经蠢蠢欲动伸出了三十九米,却痛心疾首的扼制住想要砍死你的冲动。你关心过这些吗?没有,你只关心你自己!” “……” 我和哈斯塔嘴角齐齐一抽。 我打断自怨自艾到了有些神经质的空军,出声问道:“空军姐姐,你难道不觉得我是一个凭空出现的怪阿姨吗?” 按理说是章鱼哥发挥了他强大的魔力让我穿越过来的。我本应该穿越到章鱼哥所在的世界,也就是比基尼海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来到了第五幼儿园的诡异渔村。 而且这里的所有人都似乎对我见怪不怪,仿佛我本身就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空军姐姐只是一个劲的哭:“哇呜呜呜幸运女你这个过分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不救我,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嘤嘤嘤……” “……” 我突然失去了和空军交流的欲望。 狂欢之椅起飞的那一刻,小空军还在哭唧唧:“我不想上天哇……” 我掏了掏耳朵,扯着我的公鸭嗓无情揭露道:“胡说,你的梦想不就是想上天吗!” 默默站在一边毫无存在感的男神哈斯塔:“……”人家是想要一架私人飞机谢谢。 第51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0) 大家好,我是这篇逗笔文的无名氏女主。 我现在正面朝大海,心潮澎湃的想和男神约个春暖花开,然而男神并不懂我诡异的少女心思【?】,他鸟都懒得鸟我,兀自慢悠悠地去找人锤了。 哈斯塔的走路姿态温吞且散漫,仿佛不是去锤人,而是去散步的。 偏偏他帽子特别有灵性,尖角那端如同天线一般放荡不羁的摆来摆去,使他看起来就像是春天里随风摇曳的一朵小黄花,严重降低了他整体的b格。 我十分傻哔的跟在哈斯塔后面,就像是哈斯塔家的二狗子。 “沃日男神你慢点哟,要知道你我的移速根本不成正比……” 闻言,哈斯塔不耐烦地回头看向我,我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给自己扇风的丑态,猝不及防的暴!露!在!男!神!面!前! 我尴尬地僵住了,反应过来后,脸红的跟煮熟的猪头焖子一样。 “听着,我的信徒,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哈斯塔召唤了一根深渊之触挡住了我追逐他的脚步,触手在他的授意下恶狠狠地猛戳我的额头,然而却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根本戳不疼吼。 嘁,口嫌体正直的傲娇邪神。 我听见邪神大人空灵冷淡的声线。 “所以你现在自己去找台电机破译,明白吗?” emmmm鬼知道那跟电报似的奇葩玩意要怎么破哦,我又没做过地下共产党员。 我没理会哈斯塔,还想往前走,深渊之触却毫无征兆的用力落下,把我向后扫去,威胁之意明显。我在地上猛地一磕,差点磕掉两颗大板牙。 ……好阔怕。 算、算了,还是别把男神惹毛了。 “明明明明明白了……”我看着哈斯塔渐行渐远的黄袍衣角,弱弱地对着空气说完了话。 几乎这里的所有人都叫我幸运女。 我,幸运女,外在特质:由于极度崇拜与迷恋黄衣之主,当对面是黄衣之主时,为了多欣赏会儿黄衣之主的盛世美颜,上椅时间增加30% 其他嘛…… 大概就是和幸运鹅一样除了幸运一无所有,摸箱子许愿还脸黑的非酋_(:)ゝ∠)_ 我是萌新不能指望我什么。 我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智慧的凝视着我面前这台密码机。期间娘炮的律师小哥哥已经选好了心爱的椅子,在地下室被男神放飞自我。 所以说这电机究竟要怎么修…… 我正思索着,我身前这台密码机“唰”的一下亮起了灯,接着是大门鸣笛警报响起。 我膛目结舌:“……” 流弊啊! 这密码机是我的念【队】力【友】破的吗? 我沿着湖景村的围墙艰难的找着大门,结果极其意外的看见了门前医生倒地的身影,她身边,哈斯塔不紧不慢地摆弄着触手。 我听见他似乎冷笑一声:“一个也别想走。” 我:“……” 好的男神我承认你的笑声很撩,但是你为什么说出这样一句诡异恐怖的言论吓唬我? 男神你中二了。 我望着哈斯塔如同在飙血一般的眼睛,尴尬的欲言又止。 第52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1) 一个也别想走。 也就是说,男神如果放我走了,这里就会变成大型真香现场。 我怎么忍心让男神打脸? 我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劝说自己。 自古情义两难全其实男神还是爱我的可是我们爱情的走向就是相爱相杀男女主得死一个的那种。 充分做好了心理建设,我出声打破了这诡异万分的沉默:“那个……男神,我可以留下来。” 我大义凛然地瞪着哈斯塔,大有“爷我今天要起义”的赶脚。 哈斯塔眯着眼睛与我无声对峙。 确认过对方一刀斩的眼神,我秒怂下来,弱弱地提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要求。 “但、但但是椅子我得自己选……” 哈斯塔忽地笑了。 能看见美丽极光的苍穹下,他笑容耀眼到不可思议。 “你和他们不一样呀,我的信徒。” 那一刻,我想我这冗长的人生中。 独属于我的神明。 我将信仰他的所有。 我将追随他脚步。 …… 我,幸运女,抠脚萌妹。 不会救人不会遛人一点都不皮,想预约一下监管者的地窖却总是被第一个捶死的大菜比。 第一次在湖景村这个地图存活下来。 成功逃生。 嗷嗷嗷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 第53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2) 游戏结束后,我屁颠屁颠地跟着哈斯塔回到了欧利蒂丝庄园。 那个传闻中臭名昭著,实际上除了破还是破的荒无人烟之地。 哈斯塔回到庄园就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又跑去哪里浪了,反正就是不带我。 宴会厅里,杰克众星捧月般被一群饥渴的妹子们团团围住。 我心情复杂地站着一边。 啊喂,你们面前的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开膛手喂,爱他你们不怕吗? 也许我不太懂得她们那渴望恋爱的少女心,毕竟我谈过最长的恋爱就是自恋,而且没有情敌。 此时我看见,她们痴汉的表情居然和面对男神时的我如出一辙。 emmmm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拉住了对杰克性骚扰最严重的园丁老姐:“……你们在干啥呢?” 园丁老姐回过头,理所当然地说:“如你所见,我们正在调戏杰克。” 我:“……”牛啤。 我咽了口口水。 “……真的没有关系吗?杰克真的不会把你们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凌迟一遍吗?” 我还是有些担忧,小声地提醒道:“你看杰克表情扭曲了都,我感觉他好像……很想打你们。” 园丁将一根手指竖起来,冲着我左右摇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中指。 她高深莫测地同我解释。 “但我们是庄园主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游戏外不能对客人使用暴力,这是规定。” 园丁老姐当真是稳得一批,就像是传销组织中的犯罪头目,声情并茂地对我进行着洗脑:“我们要合理利用规章制度中的漏洞,我就喜欢杰克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54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3) 我艰难地推开了围着杰克冒爱心的一众女性。 大咧咧站在杰克面前,在杰克生无可恋的目光注视下沉默了一会儿。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让自己不至于显得那么唐突。 “杰克先生,请你站在男性的角度上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全程盯着杰克的眼睛。 这让杰克以为接下来,我将会提出一个很有营养的问题。 我认真地问道。 “如果有一个陌生女性把你摁在墙上亲,你会是什么反应?” 毫无防备被我的提问秀了一脸的杰克:“???” 气氛静默了几秒。 然后,人群沸腾了。 “啊啊啊杰克先生我要把你摁在墙上亲!——” “就算你在红教堂里把我锤成麻花我也要抱抱!——” “啊啊啊啊啊——!!” 眼看着杰克的迷妹团被我三言两语一激,彻底营造出了一个和平而热闹的氛围,我猥琐一笑,深藏功与名。 悄咪咪地溜走了。 杰克:“……救……命……” qaq 平心而论,园丁老姐的一番话,的确给我纯洁的内心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我出现在哈斯塔必经的走廊。 曳地的黄袍在地面上蜿蜒出一道华丽而古老的锦章,灯光作用下,他的影子被拉的极长,不声不响地行走着。 紧接着,熟悉的女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响起。 “哈斯塔,我要把你摁在墙上亲。” 哈斯塔还没回过神,就被一直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彪形大汉【?】拽住了小手。 毫无防备被牵了小手,一脸懵逼的男神:“???” 他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发挥出她强大的力量把他一把按在了墙上,但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她魔性的笑声。 “听到没?摁在墙上亲。” 哈斯塔眯起眼睛。 背后紧贴着墙壁,哈斯塔抽搐着唇角,看见我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霸气地撩了撩头发…… 我总攻气场全开:“你尽管瞪我,怂一下算我输。” 于是,哈斯塔表示这诡异的画面太辣眼睛他不忍直视了。 几根深渊之触从地里钻出来,有的试图挪开我的大脸,有的牵制住我的粗腿妄想把我拖走,总而言之,它们极力维护主人的贞操。 可我喊了几句疼,它们又全部怂怂地缩回去。 男神花容失色【?】,他双手死死抵住我的肩,坚定地拒绝着我的靠近。 他盯着我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我……我是不是在上局的游戏中放走了你?” 对对对我们可是有感情基础的。 哈斯塔你这个小机灵鬼。 我使劲点着头,恨不得伸出舌头化身为大型犬类上去开舔。 过了半天,哈斯塔闷闷地憋出了一句话:“你……你恩将仇报!” 第55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4) 我看了看男神死死抵在我肩前的双手,顺手捞过了一只将身子吊在他臂上。 女王受触电般将手收回背在身后,僵硬地缩在墙角里,更方便了我的罪恶行径。 我猛地把两只手按在墙壁上,死皮赖脸地完成了埋胸咚的动作。 “哐当——” 我似乎听见了我节操碎了一地的声音。 我顺着声响来源回头看了看。 哦吼,不是我的节操碎了,是空军姐姐碰到了摆放在走廊旁的珊瑚莓,瓷花瓶滴溜溜滚在地上,咯嘣一声英勇阵亡。 我看见小空军一脸惊恐不可置信地步步后退,如同正房捉奸一般。 向来厚脸皮的我破天荒老脸一红。 我娇羞【?】的将头埋在哈斯塔胸前,假装自己是个毫不起眼【微笑.jpg】的胸部挂件:“你……你你你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 柔弱【?】的男神困在我双臂间,嫌弃地拽住我的头发往后扯,试图用力把我扯开。 片刻后,我被迫眯着眼睛。 嗷男神你松手哇,不带你这样扯头发的,眼睛都被扯成一条缝了! “……” 空军用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回以单身狗的微笑,话说老姐你这个笑容好僵是不是打了玻尿酸啊喂【?】 最终她蓬头垢面地一蹦三尺高,一双星星眼闪亮闪亮着跑走了:“我……我我我不仅看到了,我还要出去乱说!” 我:“emmmm……” 哈斯塔:“……^_^” 我jio得现在问题有点大了。 我很方。 我咽了口口水,看向男神难以形容的脸色。 他的脸都绿了。 我突然意识到,哈斯塔,他可能,要发飙了。 男神眯起凌厉的眸子,五指搭着我的肩上用力一捏,我吃痛地下意识向后撤,肩膀上的力度却丝毫没有减轻。 天旋地覆间,男神与我互换了位置,彻底将主权掌握。 我大脑空白地看着男神黄袍底下的触手如藤蔓般向外延伸,一根一根交互错杂地牢牢缠绕住我的双腿,被酥的毫无力气的我身子向后栽去,后脑勺与墙壁激烈碰撞,使我差点磕成脑震荡。 “咳咳……说、说好的不能在游戏外使用暴力呢?”我完全怂成了一团,弱弱看向男神明显想揍人的表情,特别小声地提醒着男神。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女王受撑起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听着,我亲爱的幸运女小姐。” “下一场游戏……” “我要把你摁在墙上锤。” 我脸色僵了两秒。 哈斯塔慢条斯理地把玩起我耳边的几缕头发丝,墨黑的发绕在他白皙的指尖,反差到极点的色调映衬下美轮美奂。 他恶劣地笑着。 “听到没?摁在墙上锤。” “你尽管哭,不捶死你算我输。” 第56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5) 我凭借着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试图和哈斯塔生鱿鱼煮成海底捞再撒一把辣椒,可惜强吻不成反而把哈斯塔得罪的彻底。 对方十分记仇的表示,在下一场游戏里,他一定要把我摁在墙角里操哭,不喊爸爸不给停的那种。我十分自觉地脑补了接下来强取豪夺你追我逃的一系列狗血剧情,顿时感到极为头疼。 我,幸运女,华丽丽的把人生活成了一部琼瑶言情剧,并且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上了虐恋情深的标签。 我的未来一片惨淡,毫无前途可言。 我恬不知耻【划掉】小鹿乱撞的怀揣着复杂的少女心事,对下一场游戏既期待又紧张。 这场游戏的地点是红教堂。 我手上紧紧攥着一朵早已蔫巴了的野生小黄花,傻啦吧唧的站在教堂正中央,准备在哈斯塔路过的时候一把给人扯过来,然后在对方猝不及防的震惊中深情的跪地求婚。 也许我应该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处落下一个吻,在一阵天雷勾动地火山无棱天地合的爱情宣誓后,欢天喜地的攻略下男神强行he。 噢,世界真美好。 茅塞顿开的我神清气爽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教堂外出现了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我尘封多年的死鱼眼猛然一亮。 男神男神男神!! 首先迈入教堂的是男神修长纤细的大长腿,其次是华丽精致的绅士燕尾服映入眼帘,最后,他整个人完全显现在我面前。 ……等等,大长腿?燕尾服? 我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剥落。 对面监管者优雅地迈着步子向我走来,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以毁容的力度恶狠狠的一巴掌呼在我脸上。 我不甘示弱,把手上的小黄花猛地甩向对方的脸。 小黄花与对方脸上的面具极短暂接触了几秒,随即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片刻的沉默后,监管者的眼里似乎窜起了小火苗。 不好!又疯一个!我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我刚刚作了个死:) 监管者阴沉沉地活动着他的爪刃,爪刃相互碰撞发出蓄势待发的咔嚓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捅上去把我撕碎。 作死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我有预感,如果我现在不跑,以后再等我想跑的时候,坟前的青草估计都得有五丈高了。 思及,我立即马不停蹄屁**流地溜了。 显而易见,这局的监管者并不是男神。 而是,前男神:) 第57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6) 不过在我人皇幸运女面前,就没有我修不好的机,没有我遛不了的屠,我凭借着我两米一的大长腿成功甩掉了杰克,我觉得这件事我可以吹一年。 在教堂的危墙那边,我偶遇到曾经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园丁老姐,她正在认真修理电机。 噢,园丁老姐一如既往的稳,她努力工作的样子超美。 我正想着,园丁老姐炸机了。 ……好吧,我收回刚刚的想法。 园丁老姐一边修理电机一边和我扯着犊子,我也很想加入修机大队,但我表示我是个手残一修就被电,所以只好默默蹲在一旁陪园丁老姐唠嗑。 稳如老狗的园丁姐问我:“你刚刚从杰克手中逃过来的?” 死里逃生的我惊魂未定地大力点头,直到点头点的有些晕乎才停下来:“是我是我就是我,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是和那些秒倒怪截然不同的存在!” “你干得不错。”园丁毫不吝啬地对我表达了赞美,仿佛黑社会时期的大哥赏识小弟一样,“这是个逃生游戏,你和那些看到杰克就腿软走不动路的女人们不一样,她们都太俗气了,杰克先生是不会抱她们的。” 我紧紧握着园丁的手,如获知己,眼里甚至泛起了激动的泪花:“我知道的,我心里有b数。” 可接下来,园丁老姐的下一句话,成功让我的泪花尴尬地包在眼眶里打转。 园丁说:“因为杰克先生只会抱我。” 我:“……” 短暂的沉默后,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园丁的肩膀,“b数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有。” 艾玛·没b数·伍兹:“……” 第58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7) 也许是因为我的队友都是看见杰克就走不动路的妹子,两台机破译完毕后,三个人都已经相继飞天。 我看着围着我的脑袋孜孜不倦鸣叫着,恨不得往我头上拉一坨翔的乌鸦先生们,极力忍住了杀鸟的冲动。 湖景村的地图我不熟,红教堂还不简单吗? 我迈着我两米一的大长腿四处寻找着地窖,途中偶遇到监管者,我冲他比了个中指,唇角自一侧向上挑起,邪魅一笑笑成了一个歪嘴。 看着我逐渐扭曲的葬爱家族专属表情,杰克愣了两秒。 两秒后,杰克的爪子毫不犹豫的挥下来,似乎想打死我这个不知死活的杀马特。 呵,jio克,我能遛掉你第一次就能遛掉你第二次。 未曾想到,我才跑了没几步杰克就已追了上来,一巴掌把我拍在地上令我头晕目眩。 此时我满脑门子的乌鸦早已替换成了满脑门子的小星星。我终于意识到,之前从杰克手下侥幸逃脱的那次,不是因为我有两米一的大长腿,而是因为杰克他根本就没有追。 我仿佛听见了来自开膛手的嘲讽:心里没点b数。 我心如死灰的等待着自己被jio克这个大猪蹄子绑上老虎凳,未曾想自己却被轻柔的抱起。 然后,杰克满眼嫌弃的抱着我绕过了椅子。 我:“???” 莫非这就是……究极·前男神的诱惑? 不行不行我可是有现男神的人。 我保持着坐怀不乱不动如山,坚持自我守身如玉的可贵品质,坚决的抵制着前男神的诱惑。 “如果不是有人让我关照一下你,我还真不想放过你,可恶又不识好歹的小姐。” 杰克似乎还记得随口一句话就害得他贞操不保的我,不得不说我们大猪蹄子的往事还真是不堪回首。 有人指名道姓让jio克关照我可还行。 嘁,口是心非的老鱿鱼。 说好的锤爆我呢。 我不禁有几分持宠而娇:“那当然,我可是一个有后台的人。” “……”杰克勉强忍住了把我扔在地上并往我脸上踩两脚的想法,艰难地带我来到了地窖口。 浪费时间等于浪费生命,我向杰克道了谢正想要跳下去,却发现这所谓的地窖根本没有入口。 emmmm…… 我微眯着眼定睛一看。 这个长着跟个骨灰盒似的坟墓上,写着五个血淋淋的大字—— 这不是地窖。 第59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8)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杰克其实是一个当真无愧的记仇直男,坏心眼的心机boy。 他把我抓到这不是地窖的伪地窖上放血,最后看我实在快死掉了,终于大发慈悲地把我扔椅子上了。 jio克看向我的眼神很微妙,仿佛在看傻子一般。 为什么不跳地窖? 我我我跳你二大爷。 飞天的那一刻我还在想,哈斯塔就是这么让你关照我的……明白了明白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回到庄园的当晚,我又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变秃了也变强了,凭一己之力溜了杰克这个老秃头五台机,最后我赖在门口对杰克竖中指嘲讽,呵,这就是光头之间的较量。 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要死不活地喃喃道:“jio克你别得意,等我哪天打开了任督二脉并将洪荒之力爆发出来,完美逆袭成和你一样的秃头,我我我就能血虐你信不信……” 我似乎听见了杰克忍无可忍的一声冷笑,紧接着被人大力的揪住了头发死命拉扯,我疼的嗷嗷直叫,含着血泪从梦里醒过来。 ……竟发现梦中老秃头的老脸竟和眼前老泥鳅的老脸重合起来。 我呆滞了两秒。 待看清对方微微有些不耐的傲娇表情后,终于确认过眼神,这是我爱的男神。 我脑子有点晕乎以至于口齿不清:“男男男男男神!” 当我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却不慎扭到了腰时,我发现男神看向我的表情是十分不忍直视的嗯。 这个表情是在嫌弃我吧一定是在嫌弃我吧! “男神你闯进我房间是不是想和我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我一脸菊花笑啊,笑得狗腿又讨好。 emmmm反正也不是被你嫌弃一回两回了b脸我也不要了。 哈斯塔抽了抽嘴角,也许是认识我之后导致他的心理素质越来越良好,哈斯塔耳朵自动屏蔽了我说的那些骚话,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理都不理我。 而他苍白瘦削的脸庞却微微有些泛红。 “下一场游戏即将来临。”哈斯塔华丽而古老的声线压得略微有些低沉,经过年代感的渲染后显得优雅又迷人。 “监管者是我。” 是是是我知道我们注定是要相爱相杀的。 我没什么惊诧的反应,默默地等待着男神的下文。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哈斯塔微微挑起眉,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男神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抑制不住我罪恶的手然后把你这样那样的。 我咽了口口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几秒后,我不假思索的发出了咸鱼的呐喊,“男神我不会救人也不会遛人我一点都不皮我专心破译我想预约一下你家地窖qaq” 哈斯塔:“……” 第60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19) 我目送男神离开,顺着昏黄的灯光看向我不知倒塌了多久的门,男神沉着冷静地踏着我的门走出去。 嗯,踏着我的门。 我、的、门!_(:)ゝ∠)_ “……男男男男神你等等!”我颤抖地指着我已经死去了的门,我记得就在我睡觉前的它还活的好好的。 “你……你你你对我的门做了什么?” 我看见男神背影一僵。 男神轻咳了两声,侧过头与我生无可恋的目光对了个正着,我试图在他脸上找到心虚的表情,然而他神情坦荡荡,就像个渣男一样丝毫没有愧疚感。 “我真的只是随手一推……谁知道它和红教堂的危墙一样脆弱不堪。” 不你别解释了我不听我不听你快点赔我的门qaq “可是……可是我的房间门没了我应该睡哪里啊?”我哭丧着脸,猛虎落泪心灰意冷,“搬去你那边住吗?” 男神艰难地盯着一边哭唧唧一边赖在床上打滚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我,眼角抽了抽。 他揉了揉眉心,十分痛苦地点了点头。 我:“!!!”哦嚯嚯嚯妈妈他在说什么!他这是要和我同居吗噫呜呜呜!我……我我我已经想象到我今后美好的生活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黄衣你就从了吧。 曾经我有一个门,后来它死了,它大无畏的英勇牺牲带来的是党与革命的胜利!别人谈恋爱的助攻啊都是男配女配什么的,而我的助攻就是一个破门,想想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呢。 第二天的游戏开场。 我的队友全部都去世了。 三位皮皇队友开局就告诉我,他们仨打团的经验丰富,会替我到争取足够的时间,让我一个人偷塔,啊不,偷电机。 其实我觉得猥琐的偷电贼很符合我的人设,但前提是我得会修机。 我张了张口,在三位老哥充满了信任的眼神下,默默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辜负了这三位老哥的信任。 队友的大无畏精神值得敬佩,他们就像是商量好了,三只扑棱蛾子扎堆往火堆里凑,结果一个接着一个的去世。 我望着剩余破译数量的五台机,头冒乌鸦手足无措。 我感觉我的心脏在砰砰直跳,但其实我并不恐惧,直到对方修长苍白的指尖戳向我的头顶。 心跳,更快了几分。 对方看向我破译为零的进度,满脸黑线。 “修电机都需要监管者教你了么?我愚蠢的信徒。” 他微哑古典的嗓音迷人极了,使人仿若置身于仲夏夜交错小径的花园内,那里有虫鸣与星光。 我呆呆地回头向后望。 他黄衣长袍,宛若奇迹。 在男神的口头指挥下,我艰难地对着该死的密码机敲敲打打,密码机的板子上很快浮现出一个黄色长条。哈斯塔耐心地向我解释道,这代表我修机的进度。 好嘛你这是把我当成萌新在教了…… 妈妈呀我此生只想在哈斯塔的带领下修机! 我被哈斯塔撩的七荤八素,思绪神游天外不知今夕是何夕。 我知道我早已迷上了他,在与他的每一次的目光相触中,扑倒女王受已成为我人生中义不容辞且任重道远的大事。 单纯的哈斯塔毫无察觉的看着我,他皱着眉头,似乎难以忍受我的愚蠢。 在我每一次炸机后,都会冒出一根深渊之触对我进行爆米花警告,等我修好了一台密码机,我身边的触手已经围了一圈。 深渊之触表示它们其实只是在前排围观文盲修机。 我很焦灼的在触手堆里转着圈圈,就像没智商的二哈一样,好想拆一根可是当着男神的面拆男神会不会搞我人…… 哈斯塔轻笑一声,随手一抬,受到吩咐的两根触手立即蔫巴巴地钻回去,给我让出了一条道。 我一步步走向我的神明。 庄严且虔诚。 我看见神明的笑容,极具预言感的古典微笑,神秘裹挟着苍老。 他的一身黄袍随着海风涌动而显得飘飘欲仙,愈发折射出生人勿近高不可攀的模样。 他伸手揉向我的发顶。 【完】 第61章 我与黄衣相爱相杀三两事(番外) 哈斯塔曾见过一位赤发牛角的可笑祭司,她总是在高高的祭神坛上吟唱着歌谣。 那个人类深深信仰着他的宿敌,甚至妄想召唤出犹格的残影,但讽刺的是,犹格·索托斯一次也没出现过。 人类的眼神狂热且忠诚,就那样可悲地跪在地上,努力地伸长脖子,以瞻仰高高在上的神明。 哈斯塔觉得她的样子像极了摇尾乞怜的狗。 噢,亦或者是仆从。 某种程度来讲,那算不得是人。 为追逐求知欲过盛的灵魂,他来到欧利蒂丝庄园,并在庄园里扮演了监管者的角色。 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日夜夜,如同轮回一样的上演,与他以前数万年古老的岁月无一二般,直到在他轻松无比的将那位来自东方的求生者打趴。 她没有哭,亦或者是呻吟呼痛,只是伸长了脖子看他,眼神宛若瞻仰神明般真挚虔诚。 就像他以前蔑视过的那位祭司,她们拥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神。 而她却不同于祭司对待神明那样的小心翼翼,她想靠近他,想和他搭上话,甚至是身体上的接触。 他的心脏跳动的有些快。 甚至将她绑上了椅子,她还在讨好地冲他笑着。 她的笑容好傻。 对待别人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态度,吊儿郎当的不放心上,却总在看向他时目光炙热又虔诚,在一霎那专注起来,仿佛有小火焰在她的眼里跃动。 被空军救下后,她没有立即跑走,明明差一点他就亲手将她淘汰,她有些拘束地问他。 男神你疼不疼。 世人皆当他是怪物,唯有她将他视为神明。 也许他不应该纠正。 他确认,那是他狂热的信仰者。 哈斯塔竟也有了信徒。 旧日支配者沉睡在湖底,他栖身于褴褛黄衣下,并给人类带来灾难与恐慌。也许信仰他的人都是崇敬于暴力美学的疯子,可那个唤做幸运女的小家伙,她分明看起来如此阳光。 确认他不会再伤害她后,她和他肩并肩地站在求生者对面,就像中国寓言故事里借着老虎显威风的坏狐狸,这只狐狸甚至有些恃宠而骄。 “不行!我怎么可以坐下?我再坐一次就上天了!” ……唔,她叫陈秀? 好奇怪的名字,不过稍微比“幸运女”要好听一点。 “男神你不会让我上天的对吧?” 哦?谁给你的自信? 他微微侧过头去,不理她。 却悄悄地上扬起嘴角。 回到庄园后,他居然被她拉到了墙角和她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四目相对,她不知死活地扬言要亲他,天呐,谁给她的胆子? 哈斯塔嫌弃地用力把她推离了一点点。 过了一会儿,她又死皮赖脸的黏了上去。 拉拉扯扯的过程中被人撞见,哈斯塔已经能想到八卦的庄园人会传出什么“求生者与监管者之间的桃色交易”之类的话了。 哈斯塔默默磨了两遍牙,并打算在下局游戏中报复回来。 然而下局的监管者却不是他。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在第二天轻轻扣响了杰克的房门。 “麻烦你照顾一下那个作天作地的女人。”哈斯塔有些别扭地开口道,“她叫幸运女……她很菜,但她满不在乎甚至觉得她自己很帅。” 在杰克愈发诧异的眼神中,哈斯塔感觉有种无从遁形的感觉,他有些尴尬或者说是局促不安,过了一会儿,他又欲盖弥彰的补充了一句。 “多点理解与包容,要知道她的脑子是被狗啃了。” ……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智障。 哈斯塔落荒而逃。 然而听说那场游戏中,她并没有成功逃出去。 她被淘汰了,嗯,在淘汰之前还被杰克放了会儿血。 “上帝已经给了她一个假脑子,为什么还要摊上你这么个假绅士?” 四杀的杰克愉悦地哼着小曲回到了庄园,刚倒上红酒却被哈斯塔咬牙切齿地揪住了衣领,脸色极为难看。 哈斯塔想,他也许应该去安慰她一下。 她会不会躲在被子里哭? 忽略他不小心弄坏了她房门的小插曲,他看见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还说着诡异的梦话,整个人仿佛人生赢家。 ……算了,该死的女人。 很难想象她身为一个求生者居然不会修理电机这种基本操作,他很无奈地带着她修了两台密码机,她乐此不疲的炸机,回到庄园后天都快黑了。 他将她带到了她的新房间,她要求互换一个脸颊吻。 哦,这可真是糟糕,她甚至还没有对他说过喜欢。 哈斯塔不露声色地蹙眉望着她,她的眼眸像溪水一样澄澈且干净。 少女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显得羞赧又诱人,她深吸了几口气,仿佛要赴死般大义凛然看向他。 “大海啊!你全是水——” “骏马啊!有四条腿——” “哈斯塔啊!你真美!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 哈斯塔:“……” 她的表白词简直蠢极了。 他现在,十分,特别,非常想嫌弃的翻个白眼。 她深思熟虑了很久,艰难地说出了新一轮的表白词。 “哈斯塔我喜欢你!我的脑和我的心,我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说着,我喜欢你!” 哈斯塔:“……” 嗯……这段话虽然听起来也不怎么样,不过比上一段话好多了。 认真思索了良久,哈斯塔高贵冷艳地轻轻应了一声。 幸运女觉得是她的春天到了。 “男男男男男神,你你你再重复一遍!”他看见她兴奋地跳起来,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了纯粹到不可思议的光芒。 “男神你刚才是不是接受了来自痴汉的表白!” 他将被她紧握住的双手抽出来,然后扣在了她后脑勺,她与他的心跳声交织作响,而他微微半弯着腰,嗓音近乎蛊惑。 “你不该这样妄自菲薄,我的信徒。” “我也喜欢着你呀。” 他低下头,亲吻她的唇角。 恋爱就像跳楼,大脑它说这不是个好主意,但内心它说,你可以飞。 哈斯塔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他以前嗤之以鼻的蠢句子,现在竟觉得格外美好。 ——这世界有万千种色彩,唯有你是我的独一无二。 【完】 第62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 鲁迅曾经说过,不怕流氓本事大,就怕流氓有文化。 只有当一个流氓有了文化,才能成为流氓界的个中翘楚,才能在众多小混混中脱颖而出,并在社会上扮演起扛把子的角色。 我一直自诩自己是个热爱吟诗作对的文化流氓。 “莫狄娜,我觉得我喜欢你,就像你妈打你,不讲道理。” “凯哥,我觉得我也喜欢你,就像泰迪日藏獒,无所畏惧。” ——楔子 ——————————分割线———————— 多数流氓只热衷于打架斗殴,吃喝嫖赌而且嫖完还不给钱,我对这种肤浅的不良风气表示极为唾弃。 身为一个斯文的知识分子,我堪称流氓界的一股清流。毕竟我的人生观点就是能bb绝不动手,不能bb还要bb。 距离我来到欧利蒂丝庄园已经两天了。 当时那个歪脖子的小鹿斑比离我只有几米远,我还一度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于是我展开了接下来一系列的花样作死,可直到我被所有监管者都捶死了一遍,我还是没有回到现实世界去。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我不修机,不溜鬼,整天到晚除了划水就是划水,对团队没有贡献,所有求生者都很嫌弃我。 我是被密码机嘟嘟嘟的破译声吵醒的。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重回了少年时代,班主任揪着我的耳朵都无法把熟睡的我唤醒,最后他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扇掉了我一颗大门牙。 我蓦然睁开眼。 一大团奶白色的浓雾将我包围着,眼底尽是云里雾里,这让我以为自己正在渡劫。 就在此时,我的心脏开始砰砰跳动,天空闪过一道红光。我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容高深莫测,我知道这是我即将飞升成仙的前兆。 红光过后,一位衣着骚包满身羽毛的鸵鸟男突兀出现在我面前,并且伸长了爪子要打我。 他打扮非常不符合大众审美,但却是葬爱家族颜值担当。 第一击是雾刃,他没擦刀。随即第二击紧接而上,他一巴掌把我呼在地上,我被磕掉了另一颗门牙。 杰克。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属于我的沾着血的孤零零的门牙,虚弱地开口说道:“你就是条狗。” 第63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2) 苍天可鉴,我不是在针对杰克,我只是单纯的瞧不起他。 因为杰克他真的很狗。 我刚来这个庄园的时候,遇到的第二个监管者就是杰克。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第一次瑟瑟发抖地苟活到了最后,并成功找到了地窖。然而就在我要跳下去的时候,杰克出现了。 他穿着一件优雅的燕尾服,前襟上别了一朵小巧的胸花,银色纹理若隐若现。他特别绅士地对我鞠了一躬,然后问我为什么要急着走。 他说他是杀三放一的佛屠,愿意抱着最后一个求生者逛遍红教堂,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但是从来没有人相信他。 我觉得他怪可怜的。 于是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然后就被杰克两巴掌打趴抱椅子上了。 之后,我再也没有给过杰克好脸色看。 此时杰克微微弯着腰,单膝跪在我面前,我不由得震惊地低下头喃喃道:“就算你双膝跪地我也不会接受你求婚的,你别再痴心妄想了杰克……” 杰克只是高深莫测地邪魅一笑,深藏功与名。 我发誓,杰克把我抱起来的那一瞬间,我绝对没有出现什么狗血的脸红心跳,我只想愤怒的往他怀里撒尿。 也就是在那个瞬间,有一道快如闪电的鞭子狠狠往我右侧抽过来,我看着那狠厉的鞭子,心中激潮澎湃。 我冷笑一声说:“老秃子,你的末日到了。看见那条鞭子了吗?这是我头号疯狂暗恋者的秘密武器!他可是个暴躁老哥,你要是不放开我他非得抽你。” 杰克抱着我试图躲开鞭子,声线低沉悦耳:“我肯定给你放椅子上。” 我气得又想往他怀里撒尿了。 我说:“那你就等着被抽散架吧。” 然而那鞭子却最终没有落到杰克身上,而是灵巧的缠到了我腰上。 紧接着我感觉到辫子那头的力度猛然一扯,就把我从杰克怀里扯了出来,绳索缠绕在我腰上在半空中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宛若放风筝般。最终我稳稳地降落在一个男人的肩头。 我和杰克都懵了。 男人把我扛在肩上后也没有啥多余的动作,就是扛着我就跑了。 我以为我邂逅了爱情。 可当我看到男人背后装饰着的印第安人的羽毛时,却不合时宜的脑补出了一个野蛮的壮汉。 我颤巍巍的开口道:“这位壮士……” 杰克本来还在纠结他空空如也的怀抱,直到听到了我的问话,立即大梦初醒般快步朝我所在的方向追来。 我瞬间被吓的不敢吱声了。 男人很明显也觉察到了什么。 “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男人顿了顿,开口问道:“恕我冒昧,请问那个长得很像猪蹄子的火焰鸟,为什么要跟在我们屁股后边跑啊?” 我抬头瞟了一眼,杰克就仿佛跟我俩有仇似的,撒丫子追着我俩锤,如同热血少年般坚定执着,很有我年少轻狂时寻衅滋事砸路边摊的大哥风范。 我说:“实不相瞒,后面对我们穷追不舍的野狗就是大名鼎鼎的开膛手杰克,他是个病娇,我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他对我展开过猛烈的追求,我严词拒绝了,他悲痛欲绝,然后就疯了。” “所以他现在要追杀我,他说他得不到我的心也要得到我的人,哪怕是我的尸体。”我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好心的年轻人,请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你很有前途,我看好你。”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明白了。”片刻后,男人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感动地老泪纵横:“快,灵性的小伙子,一看你就是要干大事的人,快告诉我你的名字。” “凯文·阿尤索。” 我立即从善如流道:“凯哥,你真帅。” 第64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3) 阿尤索愣了几秒,显然对我厚颜无耻的拍马屁行为极为震惊。 而后他将唇一咧,邪恶地笑了。 “其实我还可以更帅。” 他十分装比的说完后,居然转了个弯,扛着我调头往回跑去。 我痴呆地张大了嘴巴,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肩上。片刻后,我战战兢兢地问道:“凯哥,你要扛着我溜监管者吗?” 回应我的是阿尤索悠扬的一声口哨。 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跳的快了一拍。 我知道我心动了,如果说打是亲骂是爱,我想在那一刻我应该爱上凯哥了,因为我当时简直恨不得先打死他然后再骂死他。 隔着一个窗,我看见了张牙舞爪的老秃子,他红色的衣服在夜幕下格外惹眼,就像只愤怒的小鸟。 很明显阿尤索在欺负杰克手短,要是丑爷早就一个隔窗刀教他做人了。 我咽了口口水,说:“刺激啊凯哥,可是你下次行动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阿尤索没空搭理我,他一手扛着我,一手对着杰克瞎几巴挥舞着小皮鞭,魔性的笑声宛若智障。 我说:“凯哥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我总感觉你在意淫着报复社会。你快别笑了,怪邪门的。” 阿尤索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我背上,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我这是在激怒监管者。” “可、可是凯哥。”我被阿尤索拍懵了,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杰克并不会被你激怒啊,他只会打心底的嫌弃你。” “而且激怒杰克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他的手向后弹了弹我的脑壳:“笨呐,等杰克上头了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过来追我们,到时候我多砸他几个板子,并警告他你是有后台的人,叫他离你远点。他肯定会知难而退,这样你就可以摆脱这个臭男人的骚扰了。” 我哑口无言。 他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反射性地回答:“莫狄娜·黛西。” “好的莫狄娜。你记住了,以后逢人就说凯哥是你男朋友,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理所当然地对我说。 我感觉我以往受到的刺激加起来都不如今天多。 我问:“那要是还有人欺负我呢?” “那你就和凯哥说,凯哥把他吊起来打。” 我立即眉开眼笑,在他背后竖起了大拇指:“凯哥,我觉得你真威武!” 第65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4) 曾经,有一个神秘人神经兮兮地对我说,“永远不要逼一个绅士翻窗,绅士从不翻窗。” 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便让他打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他却只是深不可测的一笑,问我见过泼妇跨栏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和阿尤索停驻在这片区域太久,已经起了雾。杰克仿若不知疲倦般凶相毕露的隔窗向我们挥舞着爪子,配上这蠢得要命的衣服就像只求偶的火鸡。 阿尤索扛着我,惊心动魄地躲避着杰克以各种刁钻角度向我们击来的雾刃。 我被吓得抖成了筛子,手中无意识地卯足了劲儿,对着阿尤索后背一阵猛拍,拍出了敲鼓般震天的响。我嚎的特别惨:“凯哥,放我下来,我要下车!你没看到吗这杰克的雾刃都快要打到我屁股啦!屎都要给我打出来啦!” “莫狄娜你能不能不要再乱嚷嚷了?”阿尤索被我小拳拳捶后背锤得踉跄了几步,险些被雾刃击中,他恼火地掐着我的腰冲我吼道:“他翻窗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转点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甘示弱地反吼回去:“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离开雾区!” “杰克疯狗般的移速能让你安全离开吗??” 阿尤索说着,又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把我的腰,我疼的眼泪唰得一下子就飙出来了,直哼哼着双腿乱蹬踹他肚子。 我说:“凯哥你别痴心妄想了,绅士是不可能翻窗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在这儿浪费时间就是等于浪费生命!凯哥你太蠢了,左看像白痴右看像傻子。” 就在我和阿尤索争论不休的时候,又是一击雾刃迎面向我们逼来。那雾刃虽然看上去是轻飘飘的速度,但被它刮一下却是实打实的疼。 我大喊一声:“凯哥!快走!快走!有杀气!” 阿尤索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回过头,早就来不及了,那雾刃已经慢腾腾地飘到了他眼前。 他瞳孔骤缩。 “快!莫狄娜保护我!”我忧心忡忡,却忽地听见了他扯着嗓子的一顿吼。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果不其然,电光火石间,阿尤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我从肩上扯了下来,动作迅猛地挡在他前面。 于是本该击中他的雾刃就猝不及防地击中了我。 伴随着我脆弱的嗷呜一声惨叫,我柔弱地跌倒在了地上,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爬都爬不起来。 杰克屁颠屁颠地绕过窗户向我走来。而我眼冒金星,衣衫凌乱面色潮红。半晌,我吐出一口血来:“凯、凯哥你……” 阿尤索没吭声。 我觉得阿尤索他脑子里仿佛进的都是地沟油。自信回头找鬼就算了,还非得带上我,带上我就算了,关键时刻他还卖我。 我一度无法控制悲伤的心情,哭得稀里哗啦。 第66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5) 阿尤索早已跑得离我老远,他自知无颜面对我,一边跑还一边深情的呼唤着我名字。我承认这种带有距离感的遥遥呼唤的确能让人泪目,但此时我却只想把他拍成黄瓜。 他的语气抑扬顿挫到戏精都自愧不如:“没事的莫狄娜,杰克不是暗恋你嘛,你先假意答应他的追求,凯哥会想办法救出你的。” 我自然听出了他试图安抚我的意图,感动的无与伦比。 “我已经是凯哥的女人了,怎么可以随便出卖色相?而且杰克早就对我由爱生恨了,他现在只想杀掉我然后继承我口袋里的一毛钱,凯哥你糊涂啊!” 我泪眼朦胧的说完后,眉目含情的直勾勾望向阿尤索。 要知道我与阿尤索认识的十五分钟里,我都是看着他的后背上的羽毛睹物思人,这是我第一次正视他的脸,我觉得我尘封已久的少女心在扑通扑通直跳。 第一印象是他特别黑,黑咕隆咚的那种黑,就跟刚从非洲偷渡回来似的。如果非要我贴切的形容一下,那他大概是属于只要在黑暗中一闭上眼,你提着灯笼都找不到他人的奇葩存在。 我目瞪口呆,嫌弃地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至少需要两盒莎普爱思。 阿尤索任我打量,甚至还潇洒地撩了撩头发,邪魅一笑,笑声比曾小贤还魔性。 “凯哥帅不帅?” 你丑的天打雷劈,心底没点b数吗:) 我被口水呛了一下,随即急急忙忙地擦眼屎,想要冷嘲热讽他一下。可当我擦干净眼屎后再次望向他,眼睛却有些移不开了。 恕我眼瞎。 这哥们……这哥们的长相其实还过得去,至少没有到对不起观众的那种程度。 阿尤索的皮肤属于那种偏深的古铜色,鼻梁高挺,眼窝深陷其中。他深沉的棕色瞳孔里映射着洒脱与傲气,像一只北方的孤狼,自有一种原始的野性魅力。 以东方的审美而言,他绝对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粗犷野蛮。但他如果在欧洲大陆走一圈,毫不夸张的说,他能收获众多女性的芳心。 我呆呆地看着,一时脑子里什么骂人的话都说不出了。 别误会,我是一个穿越过来的地道中国人,自然不是被他的容貌惊艳到了。我乖乖闭嘴只是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像黑社会上的大哥大了,我对那些整天叼着烟头趾高气扬的土鳖们总有种莫名的畏惧。 第67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6) 杰克径直走到我面前,没急着把我抱起来,而是不紧不慢地围在我身边绕圈。 他有了教训,知道在他把我抱起来的一瞬间,阿尤索会挥鞭子从他手里抢人,所以他在试图找一个能躲鞭子的最佳位置。 阿尤索也阴魂不散地围在我身边,仿佛在跟杰克二人转。 他们僵持了很久,久到我被放血放到昏昏欲睡。 我在地上有些趴不住了,便问道:“杰克,你到底要不要抱起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 杰克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杰克,过来抱我。” 话音刚落,杰克身子微微僵了僵。 阿尤索脚步踉跄了一下,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杰克,表情尤为震惊。 “莫狄娜,你整整花了十五分钟跟我私定终生,而给我戴了顶绿帽子的时间却不超过五分钟!”他痛心疾首地惊叫道,跟个智障似的乱甩着小皮鞭:“莫狄娜,你太渣啦!你根本不爱我!” 我掩面哭泣着:“凯哥,我爱你,但你满脸大胡子真的配不上我,你快放弃吧,你高攀不起我。” “莫狄娜,我觉得你是缺少社会人的毒打。” 此时浓雾徐徐升起,为这双方尬戏的场景恰到好处的增添了一抹悲情色彩。 杰克看着我俩的这场闹剧,略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半蹲下,似乎想抱起我。 我当即配合地张开了双臂,眼神却一个劲地往阿尤索那边瞟:“凯哥,我是你的女神,你八匹马也追不上的女人。我知道,你对我的爱就像屎壳郎推粪球般小心翼翼。” 阿尤索看懂了我的眼色。他冷笑一声,鞭子飞甩而出:“你想多了莫狄娜,凯哥对你的爱呀,那就像你妈打你,不讲道理。” 当时间定格在零点零一秒的时候,我觉得阿尤索简直帅呆了。 他笑容桀骜,出手时快如闪电,隐隐有雷霆之势。伴随着鞭子扬起的风气,竟消散了些微薄的白雾。 然而零点零一秒过后,阿尤索笑不出来了。 因为杰克居然蓦地回过头,单手稳稳地接住了他的鞭子,侧头挑衅地瞥了他一眼,便攥紧了皮鞭狠狠一拽,将他猛地扯到身边来。 杰克右手仍拽着鞭子,左手的一击猛然袭上。 阿尤索吃痛,松开鞭子调头就跑,然而杰克擦好了刀,对着雾气隔空一挥,那冷雾便化作了雾刃,轻飘飘打到了阿尤索背上。 不过须臾间,他就倒了。 我也笑不出来了。 我终于意识到杰克刚才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傻杵着了,他只不过是在等一个雾区! 接着,他只需要蹲在我面前做出了一个假抱的动作,等着鱼儿上钩即可。 我和阿尤索都大意轻敌了,亏我当时还洋洋得意,觉得我和凯哥配合的相当默契。 难受。 杰克把我俩分别放上了椅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把我俩放的特别远。 他用疯狗般的移速在我俩间来来回回游走守尸,每次路过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我,还非得打我一下。 阿尤索委屈巴巴地遥遥冲我喊道:“莫狄娜——!” “怎么啦凯哥?——” “你说,杰克怎么这么凶啊?!——” 他与我距离隔得太远,我一时没有听清。 “啊?凯哥!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杰克怎么这么凶啊?!——” 我彻底懵住了。 “啥?杰克今天没刷牙?——”我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在我身边的杰克,扯着大嗓门向阿尤索求证。杰克眼角狠狠一抽,又伸长了爪子要打我,我怂得缩回头,弱弱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啊……” 第68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7) 我和阿尤索相继飞天后,杰克用一刀斩毫不费力的留下了我家两耳不闻队友哭,一心只把机子修的机皇空军,成功三杀。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跟阿尤索以难兄难弟式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庄园。 我面不改色地搂着阿尤索精壮的腰身,且手逐渐往他六块腹肌处游弋,尽我所能地占着他的便宜。 阿尤索也不甘示弱,大手自然地按在我肩上,不露声色地把我往他怀里揽。 我说:“凯哥,我觉得你这公狗腰至少能够我玩两年!” “那是。” “凯哥,你从内而外散发着狗比气息简直深藏不露!” “那是。” 我俩有伤风化地并肩走在庄园内,过路人都对我俩指指点点,但我俩脸皮厚不在乎。 阿尤索是庄园里第一个愿意和我和我一起玩不嫌弃我的求生者。也许是因为他阅历太低,对我的坑神力量一无所知,但我仍旧感动的痛哭流涕。 我说:“凯哥,有你做我的男朋友真是我的福气!” “那是。”阿尤索趾高气扬的说道,带着些洋洋得意又盛气凌人的小傲慢。 他说完后,低下头认真地凝视着我,已然一副盘问丈夫情史的正室模样:“那么,莫狄娜,现在让你的男朋友问问你,你和杰克曾经的过往是怎么回事?” 我虎躯一震。 阿尤索笑眯眯地冲我点了点头,语气阴阳怪气的跟电视剧里你想打死他的那种死太监一样:“说啊。” “我说,我说。”我弱弱抬起头,眼巴巴瞅着阿尤索,“凯哥你想听什么版本的故事?我都编给你听。” “我自然要听真实的故事,才不听你瞎扯呢。” 他凌厉的眼光一扫,扫得我头大。 “说起我与杰克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我惨然一笑,“那真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第69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8) “众所周知,我是庄园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我不仅美得让凯哥你对我一见钟情,还成功使杰克念念不忘。” “那是。”阿尤索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凯哥看上的女人,能差吗?” “那时候我正拿着园丁小姐的遗物……我是说骨灰盒,含辛茹苦地拆着椅子,正好被杰克逮了个正着。看见了我努力工作的样子,杰克瞬间就爱上了我,他对我说,‘拆椅孤儿,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就是我之后噩梦的开始。” “杰克对我展开了一系列穷追不舍、强取豪夺的爱情攻势,我苦不堪言。他把我抱去地窖边上,非要跟我py交易才放我走,我觉得太色情了,就没有答应他。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果然是对的。” 阿尤索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我踮起脚尖,凑到阿尤索耳朵边上,神神秘秘地开口道:“凯哥,你想知道杰克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子的吗?” 阿尤索神色凝重,狐疑地睨了我一眼。 “唉,一言难尽。”我摇头晃脑地叹着气,“杰克为了证明爱我的决心,在我面前摘掉过面具。我看到那张脸,便对杰克说,‘你还是戴上面具吧,你戴上面具我们还能是朋友。’” “杰克听闻便立即戴上了面具,并且向我求婚,我委婉的拒绝了。我说,‘杰克,你是个好人,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杰克痛哭流涕,抱住我的大腿叫我不要离开他。凯哥你知道吗?自那以后杰克就黑化了,他把我丧心病狂的囚禁在地下室。” 我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我现在……我现在只要一想到那段暗无天地的日子,就……” 我欲言又止,抹了抹眼泪。 阿尤索搂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脸义愤填膺:“莫狄娜你糊涂啊!你现在流的泪就是你当初脑子进的水!我要是你就狠狠的扇杰克两个巴掌!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凯、凯哥,对不起,我当时太善良了。”我把头埋在阿尤索的胸膛里,小声抽泣着,“杰克不得我心,便想要得到我的身体,但是我心中记挂着凯哥你,我抵死不从。” 阿尤索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了:“莫狄娜,我们才刚认识四十五分钟。” 不好!说错话了! “凯哥,你有所不知。”我脑中飞快地想着补救的台词:“我曾经算过命,算命那瞎子看了看我的手相,又看了看我的面相,突然跪到了地上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说我有女皇之相,将来会娶一个满脸胡子的糙汉当男妃。我从那刻起就知道,凯哥会在以后成为我的男人,我必须忠于凯哥。” 阿尤索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说:“我在杰克身边苦苦周旋着,焦急地等待着我的真命天子的到来。直到凯哥,你终于出现了。” 我苦笑道:“可我,却已是残破之身。” 阿尤索露出了一幅惊讶又痛苦的神色,他的表情很复杂,有同情,也有自责。 “莫狄娜……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被杰克给……” “对。”我凄然笑道,“杰克对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说着,我张口对阿尤索指了指我的牙。阿尤索注意到我不似常人,别人嘴里有两颗大门牙,而我的嘴里却只有孤零零的一颗。 我说:“杰克打掉了我一颗大门牙。” 阿尤索嘴角一抽,憋笑憋得很辛苦:“莫狄娜,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的不会感觉到嘴里漏风吗?” 第70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9) 我诚实的招认,我在穿越前的职业就是一个不良老阿姨,整天除了游手好闲便是和一群头发或黄或绿的狐朋狗友们厮混在一起。 我总觉得我能在有限的人生中遇到一个霸道总裁,用一张高额支票把我砸得我爹妈都不认识。但现实却是残酷的,看上我的男人只是想玩玩我,而我看上的男人却只存在于言情小说中。 我看上的那个男人,名字取得很妖孽,长得也很妖孽,皮肤比女人还滑,眼睫毛比女人还长。我曾经一度以为他是个邪魅型男主,直到后来我才发现那是本耽美小说,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只是个受。 我崩溃了。 从此,我对耽美小说避如狼虎,对那些娘里娘气的美男子敬而远之。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约瑟夫。 约瑟夫是那种典型的,完全不在我猎食范围之内的老妖怪。 此人长得一脸受相,但奈何人家就是有实力,几张照片咔咔咔一拍,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有跟他对局过的求生者们都把他吹的天花乱坠,说什么跟他对局毫无游戏体验,众人血书嚷嚷着要投诉他,削弱他。 对此,阿尤索表示很怀疑:“这约瑟夫真的有这么强吗?他不就是一小白脸儿嘛!” “千真万确!”盲女一敲盲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正破译着密码机呢,忽地眼前一黑,我就倒地上了!快破完的电机进度也倒退了一大格!然后约瑟夫这糟老头子就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里跑出来了,哐哧哐哧踹了两脚,把我机子仅剩的那点进度给踹没了!噫呜呜噫!凯哥!娜姐!你说我能不委屈吗?!” 什么叫你眼前忽然一黑?你眼前不一直都是黑的吗…… 我抽了抽嘴角,看在她那声“娜姐”的份上忍住没吐槽她。 “夸大其词了啊,哪有你说得那么恐怖。”我翻了个白眼道:“还有约瑟夫才不是糟老头子呢,他顶多是个一大把年纪的小白脸。” “有什么区别吗?”盲女眼泪汪汪地说:“说实话,那些个监管者长啥样我都看不见,但我觉得,愿意放我走的肯定是大帅比。约瑟夫不放我走,我就觉得他丑。” 第71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0) 盲女说完,嘴又一撇。 我生怕再看见她哭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连忙闭上眼睛,然后以单身了二十年的手速飞快地将阿尤索拉到了一旁商量对策:“凯哥,你怎么看。” “我就觉得约瑟夫是个小白脸儿。”阿尤索托着下巴,压低了声音说。 我想起以前玩园丁被约瑟夫针对放血的那几局,冷哼一声摇了摇头:“凯哥,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阿尤索没有理会我,而是飞速调整着面部表情。此时我恰好睁开眼,看见他不断变化着的表情如同调色盘一般丰富。 我想,若把凯哥放到百年后一定必成大器,他绝对是影视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 俗称戏精。 “凯哥,你摆出这么一张深情的脸干嘛?海伦娜又看不见。” “……” 阿尤索愣了几秒。 几秒后,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朝我竖起了他的中指! 但当他低下头看盲女的那一刻,却立马变戏法般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温柔的像是农夫山泉有点甜:“海伦娜啊,你知道的,约瑟夫是一位实力强劲的对手,当然,我也不是吃素的。不如这样,你先去联合你的姐妹们多给我交点保护费,我和莫狄娜强强联手,保证把约瑟夫溜到自闭,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盲女欣喜若狂地一个劲猛点头,再三感谢后,握着盲杖颤颤巍巍地走了。 阿尤索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回过头,洋洋得意地看着我:“保护费就得这么收,明白吗?多跟大哥学着点。”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72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1) 后来的某日,我问阿尤索当初为什么要一路温柔的目送海伦娜,阿尤索是这样子跟我解释的。 他忧伤的45°角仰望天空,告诉我说社会险恶,人心复杂,他盯着海伦娜是想看着她是否有要摔倒的迹象。一旦他发现了这种迹象,就会第一时间拉着我跑路,免得海伦娜趁机讹我们。 “讹你个铲铲!”我听完后大为感动,“凯哥你一定有被害妄想症!这是病,得治!” 阿尤索不予辩解,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叹气。 “话说回来,凯哥,你明天真的要去溜约瑟夫吗?” “当然。” “溜到他自闭?” “当然。” “还要带上我一起?” “当然。”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凯哥,不是我说你,你上次扛着我溜杰克已经够作死的了,这次你还要带我去溜约瑟夫……你咋这么能耐呢?” 阿尤索没听出我话中的讽刺之意,只当我在恭维他:“必须的。” 不行,这家伙铁了心的非要往死里作,我必须要阻止他。 我转了两圈眼珠子,忽地心生一计:“凯哥,你不一定非要遛他呀!你的优点是无穷无尽的,你可以在其他方面远远的甩那约瑟夫几条街!” 说着,我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负手而立,端得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说的也是。”阿尤索果真中了套,他屏息凝神地想了一会儿,忽地笑了:“莫狄娜,我觉得我们可以认真地讨论一下我的优点,然后从中找寻碾压约瑟夫的最佳方案。” 我亦含笑点了点头。 “首先,论美貌,凯哥你肯定是赢不了他的。” “……” 阿尤索的笑容僵在脸上。 “论人品,凯哥我了解你的为人,简直差到没话说。” “……” “论修养,他是法兰西贵族,你是印第安蛮子,根本没有可比性。” “……” “可是,论年龄,凯哥你正值青春年少,而那约瑟夫却已年过六十。” “……” 我每说一句话,阿尤索脸色就臭一分,到了最后就已经完全是一副司马相了。 他冷冷地看着我,眼神仿佛能冻死人。我想若他再苦修三年,一定能练出传说中那消失已久的独门绝技——用眼神杀人。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热泪盈眶地上去一把抓住了阿尤索的手,试图用我的热情感化他。 “你还听不懂吗凯哥?论年龄,你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啊!噢凯哥,你已经完全战胜约瑟夫了!感受到胜利的喜悦了吗?!现在让我们去找海伦娜领取我们应得的保护费吧!” 阿尤索勉强笑了笑,只是依旧沉默。 他动不动就跟个孤儿似的自闭,让我大为不解。 我忍不住蹙着眉头说道:“凯哥,你知道我一向敬重你直言直语,有啥说啥,与外面那些妖艳白莲花相比简直是好单纯不造作的存在吼!可是你如今却支支吾吾的,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阿尤索抬眼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地。 再看看我,又看看地。 看我,看地。 反复几次,阿尤索长叹一声,终于开口说话了:“莫狄娜,其实我很想骂你,但怕你会生气,就把骂词藏在心底。” 我:“???” 在我一脸懵逼的空当,阿尤索略带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莫狄娜,你真的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欠揍。可能也就只有我才会那么包容你,换做别人,早他妈把你屎给你打出来了。” 第73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2) 得知约瑟夫下局要去湖景村监管,我和阿尤索便尾随着四个求生者一同跟去了。 阿尤索似乎很期待与小白脸刚正面。他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配合着他浑身散发出的一股丧心病狂的邪魅劲儿,我莫名打了个尿颤。 我们一路上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到达了湖景村大门口。我和阿尤索比肩而立,望着即将开启的大门,恰好一阵阴风吹来,冷嗖嗖的,我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阿尤索见我走到了门口便迟迟不愿意再往前走了,很明显察觉到了什么。他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莫狄娜,你该不会认怂了吧。” 我一听,急了,整个人都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呵,”阿尤索冷笑了一声,率先踏进了大门,“莫狄娜,你这种怂货我见多了,满嘴的花言巧语,鬼话连篇,一到关键时刻跑得比谁都快。你要走就快走吧,别碍我眼睛。” 我大声说:“我不是怂货!” 阿尤索停住步子,微微回头看我。 毫无疑问阿尤索的激将法是有用的,我恶狠狠地磨了两遍牙。本想昂首阔步的走到他身边证明自己,却想起之前坐在狂欢椅上的不知道多少次的花式升天…… 我停下来,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 阿尤索随之而来的轻蔑眼神成功的激怒了我,为了保全我的面子并挽回我的尊严,我迅速编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大声嚷嚷道:“凯哥,你不觉得我们六对一,对约瑟夫同志很不公平吗?” 阿尤索转过身,懒洋洋地抱臂,挑了挑眉毛。 我接着说:“我是正人君子,名门大户,要赢就赢的光明磊落,绝不能做这种不光彩的事。” 阿尤索在啜泣,我知道他已经被我那光风霁月的节气所折服。他说:“大不了等游戏结束,我们再回去给那小白脸儿送两个人头做补偿,怎么样?” 我唇角抽了抽。 他笑得像匹大尾巴狼:“来啊,过来啊,莫狄娜。” 原来他是笑出了眼泪,根本不是被我所感动哭了。 对于这个软硬不吃的男人,再怎么bb都没有用了,我咽了口口水拔腿就跑,腰上却忽地多了一圈绳索,紧紧地将我缠住。 然后我就“嗖”的一下,从大门外一下子被拉到阿尤索的肩上。 我震惊了。 “凯、凯哥,你刚刚挥出鞭子的那一刻……让我想起了曾经被监管者鹿头支配的恐惧。” “鹿头?”他挑挑眉,“那不是求生者吗?” “……” 大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合上。 我注视着阿尤索背后的印第安羽毛,不言不语。阿尤索顿觉无趣,他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我鸟都不带鸟他的,他沉默我也沉默,然后他烦躁地摘下帽子又戴上,反复几次后对我说:“莫狄娜,你还真不适合深交。” 没等我回复,他便自顾自说起来:“莫狄娜,像你这样的人,胆小又作死,喜欢装还不靠谱。我猜,每个了解你的人估计都很想打死你吧。”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称得上温柔。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无端觉得很惶恐,我猜他说出这话是想揍我了。巨大的压抑中,我特别不争气的鼻涕眼泪唰唰唰的往下掉。 我抽抽搭搭地说:“不!凯哥你错啦,其实不了解我的人也很想打死我!但我坚信,朕一日不死,他们全部都是太子。” 几秒后,我感受到阿尤索的肩膀微微耸动。 他的双手夹在我腋窝下,像是捞小动物一般把我轻而易举地捞过去,我双脚离地正对着他与他平视。他满脸笑嘻嘻的,毫不正经。 他是一个鬼点子很多的男人,他使坏一流,但此时,他却像是获得了什么奇珍异宝般把我高举过头顶,他仰头眯眼笑着打量我,我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他忽地噗嗤一声。 他说:“莫狄娜,你怂也是真怂。但我发现,你怂起来,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可爱呢。” 第74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3) 游戏开始。 我与凯哥一个路痴一个沙雕,废了很大功夫才找到了一台密码机。 刚摸上机子没几秒,我便听见附近的照相机咔嚓了一声,随即在我们眼前居然浮现出了一张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蓝光图。 我顿时感到格外惊奇,立即扭头想看看阿尤索的表情,却见他波澜不惊地破译着密码机,仿佛对周围事物一切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着实让我尤为敬佩。 奈何我定睛仔细一看,却发现阿尤索破译时双眼放空,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还老被电。 想起游戏里牛仔的外在特质……这家伙该不会是把我当成那种拥有着四十厘米大吊的哥们吧?! 念及于此,我不由得怒了:“凯哥,我在你身边跟着你一起破译,你难道就没有点表现欲吗?” 阿尤索被我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勉强盯着我辨别了一会儿,迷茫地摇了摇头。 他看见她似乎怔了几秒。 他听见了她的磨牙声。 接着她,当即立断,邪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他懵懂的目光注视下,那个女流氓挺起了她的胸脯! 她嘴里振振有词:“看见没?36d!所以你应该对我有表现欲和保护欲,明白吗?” 凯文·阿尤索:“……” 他选择死亡。 后来凯哥告诉我,我那日对他挺胸收腹的英勇模样让他联想起了露阴癖,我问他什么是露阴癖,他说就是那种故意对着无知少女露出生殖器并引以为乐的大变态,我气得一脚把他踹的嗷嗷叫。 但当时的情形却是,阿尤索饶有兴趣地盯了我一会儿,然后似笑非笑地问我:“莫狄娜你是不是对36d有什么误解?” 我:“……” 凯哥我劝你善良:) 索性他怼了我一句之后,就不再过多bb了。 而后他打起精神来,密码机破译地飞快。 由此可见,我们的凯哥真的是那种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小公举。 不予置评。 在这个男人像女人,女人像野人的荒唐时代,我不否认我就这时代中的中流砥柱。 因为我不仅仅是像野人,我还是野人中的土匪头子。 但如果说我哪一点还呈现着女性化的一面,那莫约就是我的第六感特别准。在我右眼皮突突突飞快地跳动时,我预计接下来肯定有大祸降临。 果不其然,下一秒镜像世界便轰然崩塌。 我抬头看看,密码机剩余数量仍旧是五。 莫名其妙倒了两个人。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含辛茹苦即将破译完成的密码机进度倒退了一大半,差点哇的一声差点哭出来:“凯哥!不公平啊!约瑟夫太强啦!一台机子都没亮!至少八对一这游戏才能平衡吧噫呜呜噫!” “你能不能不要再嗡嗡嗡了?”凯文极为头疼地揉了揉脑袋:“闭嘴!小蜜蜂!” 第75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4) 万万没想到,我和阿尤索还没去找约瑟夫,那货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每次小姑娘们向我这个老阿姨提起约瑟夫的时候,都要说一句“哎哟妈呀,那老头贼俊啦”,但我却固执地把约瑟夫拉进了我的黑名单里,且这辈子都不可能重见天日。 直到我亲眼看见约瑟夫的那一刻,我惊奇的发现,那个比红蝶还矮的一米五男人,居然让我这社会底层的败类女青年,再一次尝到了春心萌动的滋味。 满身灰白色裂缝的他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有一种怪诞的美感。他先是微微一笑,就教我少女心扑通扑通瞎鸡儿乱跳,趁我情乱意迷时,他便毫不犹豫地挥剑想要捅死我! 大意了,这个卑鄙的男人! 与此同时,阿尤索的长鞭蓦然袭来,卷到我的腰上用力一扯! 于是约瑟夫的长剑落空,我暂时没被捅成人肉串。我落到阿尤索肩膀上时他似乎踉跄了两下,我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他故意笑道:“莫狄娜,你可真沉。” “嫌沉你就放下我啊!”我气得牙痒痒,“凯哥你不有鞭子吗?你抽他啊!你打他啊!你跟他正面刚啊!你学学人家锋哥,你学学人家空姐!” 阿尤索不屑地挑了挑眉:“灵车漂移前锋与励志机皇空军?” 我哑口无言。 更可气的是,阿尤索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还真给我扔下来了,并且还恰好扔在了约瑟夫跟前。 我感到十分委屈,就算是他之前扔下我替他挡杰克的雾刃时我都没有这么生气,至少他之前用我挡刀是迫不得已,而现在他却是故意的。 约瑟夫也被阿尤索抛弃队友的可耻行径给震惊了,但好赖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便抄起了家伙想要砍我。 我吓得腿软,本想说“老爷爷把东西放下,我来帮你提剑”,心一急却说成了“老东西把剑放下,爷爷来帮你提!!” 约瑟夫瞪圆了眼,他露出了一副深深被羞辱的表情,我知道他想把我大卸八块来泄愤,迅速想着补救的办法。 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我索性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大哥别杀我!” 约瑟夫的手抖了抖,剑没握稳哐哧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想这是个机会,于是连忙替他把剑捡起来,脑袋低垂,双手奉过头顶:“我是说,约瑟夫,手下留情。其实你现在进入的是双监管者模式,而我是你的队友。你不能帮助你的敌人痛击你的队友,对吧?” 约瑟夫从我手中接过剑,闻言手又一抖。 他微微蹙眉,用剑指着不远处幸灾乐祸的阿尤索,说道:“怎么看他才更像个监管者吧?” 提起这货我就来气,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拍了拍衣灰,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面上依旧笑得高深莫测云淡风轻。 我清了清嗓子,说:“约瑟夫你错了,他叫阿尤索,只是我的一个坐骑。而我叫狗娜,所属阵营的的确确是监管者,你听过娜姐的名号吗?” 见约瑟夫凝眉不语,我更是得寸进尺起来:“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前辈,快叫一声前辈听听?” 约瑟夫拢了拢头发,凛冽的剑光骤然一闪,直直插进我身后的墙上:“哦?” 我偏头看着那裂了个大缝的墙,双腿忍不住直打哆嗦:“好汉饶命!” 说完后我又委屈了:“就算你不喊我前辈也总得喊我一声娜姐吧?……我是说约哥我错了对不起求你别生我气朋友是不会存在芥蒂的!” 约瑟夫挑了挑眉,朝我笑的那叫一个春风化冻:“怎么会有你这么怂的监管者啊?” 第76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5) 他说的是句反话,可我偏偏没听出来。我只觉得事情可能有转机,于是更为认真地看着约瑟夫说道:“我不是怂,我只是尊重约哥,所以我希望约哥也能尊重我。” 约瑟夫笑得和煦:“我只尊重强者。” “我强啊,我可强了。约哥,你有所不知,在您老没来到庄园之前,这里就是我娜姐的天下。”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瞎编:“我是一位驯兽师,我的技能是操控野兽,你别看凯哥是人形,其实他真身是一只五彩斑斓的花鹦鹉,桀骜不驯,狂傲不羁。但他现在完全听我使唤。” “真的?” “当然!”我扬起眉,对阿尤索挥了挥手:“过来,凯哥!” “娜姐,你编故事的能力真是令我叹为观止。”阿尤索本是双手抱臂看戏,还不时发出一阵唏嘘,见我喊他便警惕地后退了几步:“你要干嘛?” 我微笑着回头对约瑟夫说稍等片刻,然后飞一般地跑到凯哥面前,大力揪住他耳朵咬牙切齿地说:“凯哥,你太卑鄙了!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丢下队友的弟弟行为?” 阿尤索表情很是委屈:“嘶——疼疼疼,莫狄娜你放手!” 我毫不心软,冷笑着继续拧他耳朵:“凯哥,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就在刚刚的五分钟里,约瑟夫已经完全信任我了,但对你还有所怀疑。你得装作受我控制的样子,我们一起打入敌人内部。” “打入敌人内部做什么啊?” “做卧底啊!我俩偷偷给约瑟夫使绊子,帮助求生者们获胜。” “太卑鄙啦!”没想到阿尤索反应很激烈,“凯哥可是个老实人,断不能做这种小人之事。” 我无语凝噎:“……凯哥,你简直是我们老实人的耻辱。” 我没有被阿尤索带偏话题,笑得更欢地拧阿尤索耳朵,手背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疼疼疼疼疼——!莫狄娜你轻点!” 我不为所动:“答不答应娜姐的提议?嗯?” 阿尤索最终败下阵来:“行,我答应你的提议,但我需要做什么?” “一切看娜姐眼色行事。”我笑着收回了手,揉了揉阿尤索的头发。 第77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6) 第一个被抓的人是盲女,盲女哭得昏天黑地,她嘴里一直凄厉地喊着“凯哥娜姐”,空洞的眸子里尽是一片凄楚之色,令人于心不忍。 阿尤索下意识的想要扬鞭去救,被我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莫狄娜,你这是干什么?你别忘了,我们手上的保护费都是海伦娜交的!”阿尤索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充分展现出了他身为暴躁老哥的气场。 我怂得手心直冒汗:“……刚刚不是还说一切听娜姐指挥吗?” “刚刚听你的,那你找刚刚去啊。”阿尤索嗤之以鼻,那副浑然不在意的嘴脸仿佛真香的创始鼻祖,“你懂什么?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既然收了海伦娜的保护费,就要保护好人家,这是凯哥一向的为人处事原则。” 我怔愣了一会儿,才说:“……凯哥,你三观好正啊,出了社会可是要吃亏的。” “但是凯哥,现在是特殊情况,咱们必须得特殊对待。在这种情况下,有了牺牲,才能换取约瑟夫的信任。” 说着,我悲痛地闭上了眼。 阿尤索沉思了片刻,“我懂了,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先按兵不动,方能不打草惊蛇。” “凯哥,你果真是一个有慧根的人。” 我颇为赏识地看了看他。 就在这时,约瑟夫开口唤我:“……前辈,麻烦过来一下。” 那声前辈叫得我如沐春风,当即就屁颠屁颠的应道:“来了老弟~” 盲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瞎了的眼睛里闪着晶莹泪光。 我心虚地转过头,心里默念道这都是战术,都是战术。 “把盲女挂上椅子,我去拦截一下对面骚扰着的前锋。” 约瑟夫淡淡吩咐道。 我呆呆地盯着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盲女发愁。 装的再像监管者的求生者也是求生者,我自然没有监管者的气球绳,所以我应该怎么把盲女送上椅子呢? 公主抱?这会不会太过基情了一点。 第78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7) 我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摇得清醒一点。 然后我单膝跪地,回忆着杰克平时抱人的手法,一手穿过盲女的腿弯处,一手托起盲女的背,用力将她抱起来。 可惜我的力气比不过杰克,双腿颤颤巍巍的,连走向狂欢之椅的那几步都踉踉跄跄。 海伦娜怔了几秒,然后疯狂地在我怀里挣扎着!! 啊喂! 我一个平衡没有保持住,跟着盲女一起跌倒在地上,盲女立即爬起来,握着盲杖跌跌撞撞狂奔。 “哟,朝哪儿跑呢小姐?”她身后忽地传来了一个轻佻的声音,低低哑哑像是自带低音炮,有着南方传统蓝调乐的味道,磁性而充满魅力。 像是在哪儿听过。 她的腰上忽地被绳索牢牢地覆住,而后阿尤索巧劲儿一拉一带,便将她扯了回来。 “上椅子吧。”他嗤笑一声,由着我在一旁性狂热地盯着他目!瞪!口!呆! 我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讪讪摸了摸鼻子。 慌得一批。 阿尤索小声地附在我耳边说:“我好像体会到了做监管者的乐趣。” 在说这话时,他瞳孔微微放大,舔了舔嘴唇,整张脸都是变态的不要不要的兴奋神情。 狩猎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令人心情愉悦的。 听着对面的哀嚎与乞求,哪怕是比较难缠的对手,都会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我与凯哥齐心协力把盲女送上椅子后,相视一笑,表情都不约而同的变得邪恶了起来。 后来,求生者们提起这一切都禁不住的打着寒颤,说鹿头之威再次重现江湖了。 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就很沙雕的变成了这样—— “凯哥凯哥,那里有人在修机!” “好嘞,看我的!” 然后正在修机的魔术师就一脸懵逼的被阿尤索勾过来,恭候多时的约瑟夫直接左右两刀将其砍倒上椅子。 “凯哥凯哥!还有那个拆椅孤儿!好啊,敢拆椅子就得付出代价!凯哥快拿小皮鞭抽他!” 阿尤索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很想解释一下他手里的是套索而并非小皮鞭,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他猛然出鞭,卷住园丁的腰将她抗到肩上,就屁颠屁颠地跑到约瑟夫面前邀功:“又抓住一个!老约快打!” 约瑟夫含笑点点头,干脆利落地把园丁也上椅子了。 园丁:“???” 看着约瑟夫迷人且男女通吃的笑容,我和凯哥顿时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两人都是打心底的高兴。 噢,约瑟夫,你的笑容由我们来守护! “凯哥凯哥!最后一个人啦!” “哟还挺能跑!莫狄娜,你前我后,堵他!我看他往哪儿跑!” “约哥!你也过来帮忙啊!” 最难抓的前锋也被我们抓住了,我和凯哥分明按住他的胳膊把他扔上了椅子,任他怎么大力挣扎都无济于事,游戏圆满结束。 约瑟夫优雅地对我们行了一个礼,说:“多亏了两位的帮助,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们才好。” 他话一出,我和凯哥面面相觑,都沉默了。 我小声问道:“凯哥,我们今天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 “遛约瑟夫吧?” “……” 第79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8) 我听过一个故事。 有十个社会人把一个小老弟堵在墙角里毒打,那小老弟的大哥刚好路过。 大哥是个狠人,直接单枪匹马的上去就解决了一半儿。 我有幸识得这位大哥。 当我问起那大哥当时的英勇操作时,他却苦笑一声,道:“哪能啊,五个人打他,五个人打我。” 大哥的苦笑我历历在目。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乱认弟弟。 我对此事却是嗤之以鼻——身为一个常年混迹社会的非主流头子,向来都是我娜姐带头堵别人,哪有社会人敢来堵我? 我一直嚣张到今天,直到我遭到了报应。 我,莫狄娜,被人堵了。 没错,上局游戏结束后,我和阿尤索被歹人怀恨在心,威廉老哥带着他的小团队把我们十分快乐地堵在了求生者住处的房门外。 “哟,两位不是监管者吗?这大驾光临我们求生者的地盘干嘛?嗯?” 前锋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如同电视剧里那种你恨不得想打死他的太监,我听见了他的磨牙声。 我盯着前锋哥哥发达的胸肌与人鱼线,大脑一片空白:“对不起!” “对不起没用,你得被揍一顿我们才能消气。”前锋说。 我……我仍在盯着前锋哥哥发达的胸肌与人鱼线。 然后我咽了咽口水,发怵地拉紧了阿尤索的胳膊。 “不是很能耐吗?怎的?倒是说话啊?”前锋抱臂靠在墙角,微微偏头似嘲似讽地看着我。 眼神如同大型猛禽般带有挑衅的凉意。 “锋哥,你别吓唬莫狄娜,她胆子小,你这样吓她,她会忍不住尿裤子的。” 我刚想认怂,身后却忽地传来了阿尤索低沉无赖的低音炮。 他不容置喙地将我拉到身后,是一副完全保护的姿态,语气却漫不经心至极。我微微张大嘴盯着他后脑勺,突然反应过来骂道:“你才尿裤子!你全家都尿裤子!” 阿尤索没有理会我,只是将我护在身后,目光眯起审视着周围围住我们的人:“莫狄娜虽然不是我第一个想要保护的女人,但却是第一个我想要打死的女人,她只能由我来打死,你们通通不配。”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前锋就想起了上局游戏中最后他被三个人围堵的不愉快经历。 他甚至在坐上狂欢之椅快乐飞天的最后一秒时还在怀疑,对面的监管者不是约瑟夫而是厂长! 前锋脸色微沉,刚想开口,却被一道清丽的女音抢先。 “凯哥!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如此不知悔改!” 说话的人正是海伦娜,她狠狠地一敲盲杖,热泪盈眶:“我给你们交保护费,是让你们去遛约瑟夫的,而不是帮着监管者把我们求生者一网打尽!” 园丁没有帮腔,只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把工具箱朝我额角砸去。 她眉宇间自成一片山水,隐隐有龙威王霸之气。那一瞬间,我透过她,仿佛看到了中国古代朝大臣们丢杯子的狗皇帝。 阿尤索眼疾手快地拉住我向后撤了一步,工具箱才没有砸到我。但随着箱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听见魔术师优雅而温吞的笑。 魔术师说:“先把他们,打死再说。” 第80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19) 魔术师话音刚落,周边的气氛立即变得压迫冷凝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阿尤索微微牵起一边嘴角,轻蔑笑道:“莫狄娜,躲到我身后。”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然后我压低身子,悄咪咪地,悄咪咪地,向后退了几步。 转!身!就!跑! 回头看的最后一眼,阿尤索正被面露凶光的四人团团围住。他哪见过这阵势,直痛心疾首地朝我遥遥呼喊:“你怎么回事儿?小老弟!” 我热泪盈眶,心想凯哥你可真是个沙雕,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不跑还非要跟人硬刚,小心被打成个弟弟。嘴上却说的是:“凯哥你等着,娜姐去给你搬救兵啦!” 阿尤索:“……” 跑过拐角处,一不留神撞进了救兵的怀里。 巨大的冲击力使我差点栽倒,我的鼻尖被撞的生疼,对面的救兵也好不到哪去,我清楚地听见了他的闷哼声。 我捂着鼻子抬起头来,正对上约瑟夫深邃的湛蓝眼瞳。 约美人蹙着眉头,无害地朝我温温一笑:“娜姐好。” 不知为何,看见他的笑容,我竟莫名感觉委屈了起来。 “约、约哥!”我红着眼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哭嚎道:“凯哥被他们抓起来啦!凯哥要被打死啦!” 约瑟夫:“???” 没等约瑟夫反应过来,我便一个大跨步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成功把我们一脸懵逼不明所以的约美人拖入了战场。 我毫不怀疑,当前锋这个莽汉冒冒失失地朝约瑟夫撞过来的时候,约瑟夫的脸都青了。 就在此时,一根遍体漆黑的小皮鞭从天而降,灵蛇般套住了前锋的腰。 “当心呀,锋哥。”仍是一贯懒洋洋的语调,在前锋即将冲撞到约瑟夫的前一秒,阿尤索将他扯了回来,重重地撞到身后的墙上。 魔术师见状,举起手杖正欲偷袭,被约瑟夫用剑横空挡住:“原来在游戏结束后,求生者还能殴打监管者的?” 他淡淡扫了对面四个人一眼,眼眸折射出一种冰雪般纯粹的薄凉。 约瑟夫一字一顿的讲完这句话后,四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了。 第81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20) 撕逼最尴尬的就是撕了半天,最后才发现自己撕错人了。 园丁用怀疑的目光在我和阿尤索两人间来回审视,眉头紧锁。 “你们……真的是监管者?” 我慌了:“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 “有意思,一局中出现三个监管,我要去向庄园主投诉。”魔术师说完要走,我急得慌忙拉住他哇哇大哭:“瑟维大哥,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在一旁沉默良久的盲女开口说话了,“凯哥,娜姐,其实你们可以早点说出自己的身份的,我不会怪你们。” 她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泛红,“但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行了海伦娜,别太伤心。”前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正在嘤嘤嘤的盲女,看我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人渣。 我听见他似乎冷笑了一声:“都是江湖上混的,我前锋也算是个有操守的人。既然你们是监管者,那我不打你们。” 我颤颤兢兢:“谢谢锋哥……” “别得意的太早,你们要不是监管者,我威廉·艾利斯,非得把你们脑袋给拧下来。” 我:“……” 阿尤索皱了皱眉。 他的个性很狂,所以他见不得别人比他更狂。 他嘴贱欲怼,被我眼泪汪汪地捂住了嘴:“没错!我们就是监管者!你见过比娜姐长得还像监管者的人了吗?” 阿尤索扭扭捏捏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地伸手指了指约瑟夫,我气急败坏地踹了他一脚。 于是就这样,我和阿尤索莫名其妙成了监管者。 当天晚上,我们就被赶出了求生者的地盘。 无路可走的我们只好去投奔约瑟夫,可万万没想到,这天杀的约瑟夫竟把我们拒之门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并非监管者吗?” 他似乎在门的那头笑了起来。 “敢装监管者,现在是不是两头都讨不到好了?”他的笑声优雅悦耳,像极了大尾巴狼,“欺骗我,可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哟。” 我:“……” “啧,这妖艳心机小表砸。”阿尤索在一旁冷嘲热讽。 我没敢附和,只是撕心裂肺地敲着门:“约哥!不是这样的约哥!你听我解释!” 阿尤索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莫狄娜,”他说,“我们还是回去把我们的地盘儿抢回来吧。” 他那优美的白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这次我连踹都懒得踹他了。 我自顾自地,拼命敲打着约瑟夫的门:“约哥!噫呜呜噫约哥!” 我喊得口干舌燥,直到我敲得手都没知觉了,约瑟夫才慢悠悠地开了门。 见到约瑟夫的那一刻,我简直感动到恨不得直接朝他大腿上扑去:“约哥,我不是故意欺瞒你的!” “我听娜姐解释。”他弯弯眉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人畜无害地笑着。 我转了几圈眼珠子,望了望一脸不耐的阿尤索,心中忽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此事关系重大,牵扯的人众多,且说出来有些伤风败俗……所以约哥,请务必让我偷偷给你说。” 约瑟夫还没发话,阿尤索就坐不住了:“我不许!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伤风败俗?莫狄娜,你究竟想背着我讲什么骚话?” 约瑟夫淡淡瞥了他一眼。 约瑟夫此人,有个特点。就是喜欢跟人对着来,前方有坑他偏要去跳,别人不许的事情他偏要去做。 约瑟夫本来对我的解释毫无兴趣,但经阿尤索一反对,他的兴趣就来了。 “娜姐偷偷和我讲好不好?”约瑟夫的语气像极了诱哄,在我愣巴巴点了点头之后,毫不客气地把我一把扯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约某人就暴露了本性。 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背后隐隐散发出邪恶的黑暗气场。 用眼角斜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示意我开口说话。 我咽了口口水,脑子里飞快的组织着语言:“约哥你知不知道……其实……其实……其实我家凯哥爱你啊!” “什么?”约瑟夫刚拿起杯子的手一个不稳,杯子就落了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望着地上杯子的碎片,声音更是压低了几度:“凯哥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他第一眼见到约哥你的时候,他就深深地爱上了你。” 看着约瑟夫震惊的眼神,我觉得到达了我想要的效果,于是悲痛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这份爱实在是难以启齿,因为约哥是法兰西贵族。凯哥知道他身份低微配不上你,所以他就请求我扮演监管者,方便他接近你……你不要觉得凯哥心机深沉,这是一份卑恋啊,他只想远远的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第82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21) 从房间出来后,约瑟夫看向阿尤索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而不忍直视。 阿尤索一脸懵逼地与他相视片刻后,约瑟夫偏过头,叹了一口气。 “娜姐,我的隔间可以让给你住。”他温和地对我说完后,目光转向阿尤索,表情纠结,痛心疾首。 “但是,他不行。” 阿尤索:“???” 阿尤索向来不是一个能受得起委屈的人,当即就质问道:“不是,为什么啊!” “身为直男,我无法容忍和基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约瑟夫说。 我刚才说的话原本只是为了唬约瑟夫,却被他这般毫不避讳地说出来,使我特别尴尬。 阿尤索:“???” “我说约瑟夫,怎么看你的长相都比我更像基佬吧?”阿尤索虽然一脸懵逼,但反唇相讥毫不含糊。 眼看他们即将打起来,我立即充当和事佬,飞快地把阿尤索拉到一边。 “真不要脸!这约瑟夫也是自恋,居然以为凯哥你对他有意思,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简直毛病!”我小小声地在阿尤索耳边说,“凯哥你可千万不要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娜姐了解你,娜姐知道你的性取向是那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妹子。” 阿尤索皱着眉头,心中很是憋屈,但他深思熟虑了一番,郑重地对我说:“放心,我不会。”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把约瑟夫拉到一边低低耳语:“凯哥这话是想gay你,约哥你可千万不要中套。” “我知道的,”约瑟夫闭上眼睛轻嗤一声:“娜姐无需多言。” 说完,他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留着阿尤索和我面面相觑,风中凌乱。 “凯哥,只有一间屋子,没有你的位置。” 尽管约瑟夫明确表示不想看见阿尤索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但我与阿尤索感情深厚,自然是偷偷将他接济了过来。 因为阿尤索那时候可怜兮兮的模样,像一只走投无路的流浪狗。 我收留了阿尤索,但他偏偏是个不知足的:“我想睡床。” 狭小的隔间装饰极为简约,但贵气十足,吊坠珠子颗颗饱满,一看便是上好的玛瑙制成,地毯是天鹅绒铺的,而床榻则是更为柔软。 我自是不可能拱手相让。 “??我说没有你的位置,你听不见吗?” 阿尤索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带了点委屈,一条活蹦乱跳的老狼狗忽地露出这种仿佛我欺负他了般的表情,让我很是不爽。 “可是莫狄娜,”他说,“我想睡床。” 我:“……^_^” 我杀你马。 我毫不妥协异常坚定地摇着头,睡床是最基本的底线问题,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可能让给他的。 阿尤索耸了耸肩,终于不再纠结于睡床了。 “莫狄娜啊,其实我很不喜欢约瑟夫。” emmmm神经病,怎么又扯到约瑟夫了? 他话题跳跃幅度有点大,我心中一边吐槽一边把他骂的狗血淋头,面上则乖巧附和:“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你要是喜欢他我才要跟你急。” 而他已不知不觉绕到了我身后。 “莫狄娜,其实我喜欢你的呀。” 他忽地安静下来,故意用胡渣去蹭我的脸颊。 呼吸轻轻浅浅地撩着我的耳垂,他一根根摩挲着我的手指。 带着些玩世不恭的语调,他说:“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一种莫名的酥麻感觉从头皮一直蔓延到全身,又冷又热的教我很不舒服。 我沉默了几秒,说:“凯哥,我觉得你并不是真心喜欢我,你只是想睡床。” “莫狄娜,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下一秒,我低低一笑,跨坐在他身上。 我望着阿尤索深刻的眉眼。 他平静地注视着我,瞳眸黑亮,宛若深渊,那是一种岁月积攒多年的,成熟,与耐人寻味。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竖在我唇间,笑嘻嘻地嘘了一声。 “试试。” …… “凯哥,我是不是说过……你满脸大胡子真的配不上我。” “事真多,打一顿就好了。”我听见他似乎笑了一声。 吻上我的唇。 第83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22) 红蝶是一个伤春悲秋的女人。 尽管红蝶一直否认这个事实。 她每天都过得特别丧,不是读悲伤的书就是哼悲伤的曲,兴致来了还要吟两句悲伤的诗。 她平生最恨两个男人,一个玩球的,一个遛鸟的。在一局游戏中同时匹配到这两个男人后,她彻底自闭了,她望着湖景村的大海,说她的心情跟海水一样平静。 在偶然的一次游戏对局中,红蝶认识了盲女。 那是妥妥的四跑局,盲女却毅然留下来给红蝶送人头,让红蝶大为感动。但她同时是一个很有节气的女人,所以她把盲女送进了地窖。 后来她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再后来,盲女对红蝶说,其实那天她也是想走的,但是无奈眼瞎找不到门,还钻到了监管者的怀里。 没想到红蝶就把她放走了。 那是她第一次被放,她提起那局的经历时眼睛里有很亮的光在闪。 红蝶不忍心打断她。 如果是误会,那就这样一直误会下去好了。 她喜欢她的那份纯真并愿意一直捍卫它。 她的眉目令她大病一场。 …… 也许友谊的最高境界便是一见如故,但我们这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却无法理解,只当她们在搞基t_t 只要对局中出现红蝶和盲女,我就知道这局基本稳了。 不论红蝶在追谁,只要一看见盲女就会停下来屁颠屁颠的带领人家修电机,面对四跑的结局也无所谓,严重影响了求生者的游戏体验。 但是机皇和某些混吃等死的咸鱼对此表示乐见其成,毕竟白拿五百分,不要白不要。 红蝶穿着华丽的和服身姿款款朝我们走来,然后弯腰盈盈一拜。盲女在对面的时候她总是要拜访一下子的,哪怕人家根本看不见。 这矫情的有点无语。 我懒懒地靠在阿尤索肩上胡思乱想着,忽地伸出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 “不错嘛,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呢,我的印第安小伙。” 阿尤索掀起眼皮恹恹地看了我一眼,没理我。 他无精打采的原因是在昨天晚上,我嫌他亲我时太扎了便刮了他的胡子。 没有了胡子的阿尤索仿佛没有了灵魂,值得一提的是,这却提高了他面部的平均颜值。 阿尤索绝望地闭起了眼睛,对我说:“滚。” 第84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23) 海伦娜摔倒的一瞬间,那恶俗的场景让我不可遏制的想起了当年看过的狗血宫斗剧。那些嫔妃总是或抱着兔子,或扑着蝴蝶,或随时随地平底摔,竭力表达着她们的纯真无邪。 但这种小伎俩在我面前明显太嫩了些。 阿尤索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平时最怕别人讹他,若是平时我和阿尤索就当看不见,头也不回直接路过了,偏偏海伦娜摔倒的位置十分巧妙,巧妙到我怀疑她是装瞎而不是真瞎。 她刚好摔在阿尤索的脚旁边,发丝凌乱,眉头微蹙,楚楚动人。 眼见阿尤索有怜香惜玉之心,我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你不怕被讹?” 阿尤索欲搀扶的手僵住了。 “凯哥你可千万不要大意,海伦娜还年轻,摔倒了又怎么样?她有的是力气抱着你的大腿让你甩也甩不掉。”我冷笑一声道:“走吧,别回头。” 地上的盲女却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不许走!凯哥是撞了我,我才摔倒的!”海伦娜果真抱住了阿尤索的大腿,她说:“你们必须负责!” 我抱着双臂观看着这一闹剧,唇角冷冷地挂着笑。 “你究竟要怎么样?呵,我跟你说,你这样讹钱的糟老女人我可见多了。” “我要凯哥带我去修机。”盲女说。 剧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愣了一下:“不谈钱我们是朋友,海伦娜,你这小小的要求倒也不是不行,但是……” “没有但是,我不会再交一分保护费了,这本来就是你们的错!”盲女干脆利落地打断我:“为了不拖游戏节奏,我和凯哥双修,你不许跟着。” 我:“???” 海伦娜说着拉起阿尤索就要走,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们拦住了。 心跳得有些快,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没有多想,只是恶狠狠地磨了两遍后槽牙,将目光转向阿尤索:“阿尤索,你自己决定,跟谁!” 海伦娜委屈地低下了头。 阿尤索看了眼凶神恶煞的我,又看了眼泪光盈盈的海伦娜,耸了耸肩。 他说:“娜姐,你不要这么凶。” 我知道他这是在讨好我,若非特殊情况,他才不会主动喊我娜姐。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脾气一下子冒了上来:“我?凶?” 我闭上眼睛勉强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淡淡道:“凯哥,你真是个奇妙的男人啊,为什么你每次总能贱出新花样呢?” 我面带微笑,实际上心中已于万狗之中取了这对男女的狗头。 阿尤索:“???” 他无缘无故被我骂了,他很不服气,很委屈,很莫名其妙。 他的小脾气也上来了:“直娘贼!你莫不是得了疾病?” 我:“???” 眼看着我跟他就快要风生水起地掐起来了,海伦娜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纯洁甜美的笑容。 “凯哥,我们仨再耽误时间的话,怕是要被奈布骂了。” 她说得很是委婉,但我已经看出了她试图拉拢阿尤索的意思。 我还欲说些什么,可这次阿尤索答应地很干脆。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俩人肩并肩地走远了。 我:“……” 我怎么觉得我被绿了? 第85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24)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绿了,我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咬着咬着,我觉得牙有些痛。我转念再一想,我已经磕掉了一颗门牙,万万不能再因一时冲动咬碎其他牙了,否则岂不是得不偿失? 反正阿尤索这个大猪蹄子,我迟早也要绿回来,两个人的感情七八个人的狂欢。 我定了定神,转身想走,却不知又迎面撞上了一个什么人。 首先的感觉就是磨擦在脸上的衣料十分舒服,不论是做工还是绸缎都是极好的,想来是个大户人家,可以趁机装作摔倒讹上一把。 我正打算实施我这个罪恶的想法,偶然间抬头一看:“蝶姐?” 红蝶微微颔首,以扇掩面,笑意盈盈,眼波流转间煞是动人。 “你不怕我?” 我摇了摇头,满怀着疑惑抛出了一个问题:“蝶姐,我刚刚是不是撞到了你胸口?可我觉得那里空无一物,你该不会是个男扮女装的人妖吧?” 红蝶:“???” 红蝶的笑意凝固了。 她扬起扇子,面若般若,杀心已起。 …… 现在红蝶已经追杀了我八条街了。 在被红蝶击中一击后,我发挥了自己强大的求生欲和遛鬼能力,成功牵制了红蝶一百二十秒。 机子才亮了一台。 我fa……佛慈悲。 回头看了一眼,红蝶还在锲而不舍的追着我跑。 要是阿尤索在我身边就好了,他这个人特别能作,再加上我在旁边添油加醋几句,很轻易地就能把监管者的仇恨值全部转移到他身上。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心想肯定是海伦娜这小绿茶对着红蝶说了些什么,不然以红蝶那副看淡人世不上头的佛系性子早就该放弃我了才是。 脑子里一闪而过盲女楚楚可怜的小眼神,那空洞无辜的瞳眸深处分明是一抹狡黠的笑意! 看来是想把我和阿尤索分开逐个击破啊,呵。 cnm的白切黑! 我心中悲愤,板子落下的速度慢了一拍,最终成功被红蝶击倒在地。 我很是委屈。 “我居然被你这个手短到挠头都够不着的女人打败了。”我被绑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对面红蝶正鞭着尸。 她说:“被你这个菜到抠脚的女人溜了一百二十多秒才是我的奇耻大辱吧!” 我忍着痛叹了一口气:“对不住,蝶姐。” 红蝶扬起扇子欲打的手微顿。 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何时又变回了美人相。她用扇子挡住面容,泫然欲泣,整个人委屈得不行:“你还砸我板……” 我:“……” 这扑棱蛾子一瞬间就跟精分一样的变脸速度委实惊到我了。 我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其实我也不想砸你,是你一上来就跟个神经病一样对我刀刃相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 “我说蝶姐,你能不能不要打我,你一打我,你自己就变丑了,你心里没点b数?” “……” 之后不管我说什么红蝶都不理会我了,只是自顾自地鞭着尸。面若般若,神情吓人。 第86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25) 狂欢之椅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转了一半,我看见一个男人从拐角处冒了出来。 他神情肃穆,脸庞刚毅瘦削,微昂着下巴。远远地朝我所在方向瞥了一眼,他的面上始终无甚情绪,哪怕看到队友被打成这副鬼样也无动于衷。 姿态冷漠异常。 这个人……正是担任本局救人位的奈布。 这个狠心肠的人渣! 我悲从心起,用强烈谴责的目光注视着他。 佣兵迎着我的目光向我直奔过来,冲我扬起了廓尔喀军刀,姿态竟和正在鞭尸的红蝶如出一辙,我以为他是恼羞成怒要将我灭口了。 我闭上眼睛大喊道:“别杀我!” 佣兵手一抖,军刀最终落下,割断了狂欢之椅上的绳子。 我:“……” “好人一生平安!” 佣兵:“???” 我简单的道了谢,便如同冲出栅栏的野猪般朝前跑去,红蝶刚好擦完了刀,几步追上去就再度把我砍倒。 佣兵:“……” 佣兵:“你的走位好迷,我想给你挡刀都毫无办法。” 我:“……” 红蝶将我二挂上椅,这次她谨慎了些,没有再鞭尸,而是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不远处的佣兵。 我觉得监管者认真起来的模样,就像是一匹躲在暗处默默窥探着猎物的狼。 佣兵没有上前。 他的容色隐在兜帽里诡谲难辨,护肘紧贴在墙面。钢铁冲刺,他随时有可能。 无声地僵持着。 椅子上的时针滴滴答答走向末头,男人握紧了廓尔喀军刀,没有再犹豫,钢铁护肘朝墙壁重重一锤,冲了过来。 又或者,女人迎了上去。 “别想带走她。” 扇刃刺入皮肉声与闷哼声同时响起,我再次获救。 这次我不敢再瞎跑了,由着佣兵拉住我的手臂带我向板区方向绕去。 红蝶冷冷地注视着我和佣兵的背影,缓缓抬起一只手,身边黑气环绕,我看见她尖锐的利爪,莫非……这个女人有毒?! “雇佣兵,我的目标不是你。”红蝶的声音如同幽灵般冷魅,“滚开。” 她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我感觉到风声,我知道她使用了技能,刹那生灭。 下一秒,她的技能被打断了。 “她畏惧他人的视线。”佣兵冷醇的声音在我耳边从容响起,我看了他一眼,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红蝶,一点余光也不分享给我。 听到佣兵的话,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用最犀利最冷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红蝶!!! 红蝶:“???” 佣兵:“……” 红蝶用扇子捂着脸,狐疑地打量着我。 我:“……”盯。 接着盯!! 死盯!!! 佣兵很绝望很无奈地伸手试图拽走我,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快要抓狂了:“你没看见对面监管者正在向你走过来吗?大姐你跟我走!你还在这里傻杵着干什么啊!!” “嘘,别吵——”我说,“感受到被我强大目光支配的恐惧了吗?既然可以用眼神杀死红蝶那为什么还要遛她?” 红蝶扭扭捏捏地走过来,一挥扇子又把我打趴了。 我:“……” “……”佣兵绝望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忽地冷笑一声,抬眼看向红蝶,咬牙切齿道:“我这神仙都救不了的队友啊,在你把她放上椅子之前,能不能让我和你一起鞭会儿尸?” 红蝶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第87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26) “你救不了她,只能说明你菜。”恰在此时,我听见一声久违的、吊儿郎当的磁性低音。 懒洋洋的,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你菜,和神仙有什么关系?” …… “过来吧,小姐。” 他将套索缠到我的腰上。 我曾幻想过无数个腾空的瞬间。 耳畔尽是呼啸的风,偶尔会溢出两句尖叫。 就连在梦中跳楼时,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由与不受控制的轻盈。 我低下头,他也满怀着笑意看我,深棕色的瞳眸懒洋洋地眯起,道不尽的写意风流。 那是我一生也难以忘记的场景。 他总能满足我的全部幻想。 “你的猎物,”阿尤索抱着我,抬起下巴微微点了点,轻蔑地看向红蝶:“我不客气的,带走了。” 红蝶:“……” “我刚刚还在心中寻思着怎么绿了你来着,你这个时候出手相助让我情何以堪?”我感叹道。 阿尤索眯起眼睛,用下巴故意去蹭了蹭我的头顶,“我劝你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 完后却发现他的小胡子已经被剃掉了,根本刺不痛我。 “……”他又自闭了。 “海伦娜呢?”我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被我甩掉了。”他弯起唇角,“海伦娜就如同两头可爱的小猪,炸机的速度令我叹为观止。” “为什么是两头?” “因为一头不足以形容她的可爱。” “噗……” 我一时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 阿尤索颇为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你不要笑得跟放屁一样,好吗?” 我:“……^_^凯哥我求你做个人吧。” …… 红蝶不记得她一共被砸了几个板。 恍惚中好像已经追着他俩绕着地图跑了一大圈,不知觉五台密码机依次亮起。 大门也已开启,她想趁着一刀斩做出最后的挽留,但在她使用刹那生灭技能时,那个敏锐的牛仔似早有预料般回过头,用挑衅的目光注视着她。 技能又双叒叕被打断了。 反正她早已习惯了不是吗。 红蝶恨恨地拿扇子遮住脸,她又觉得自己开始丧了。恰在此时,牛仔肩上的女人抬起头来,狗仗人势地朝她做了个鬼脸。 红蝶:“……” 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那对狗男女渐行渐远,在她垂头丧气时,好像听见了杖子敲击地面的声音。 她回过头。 她看见小瞎子正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奔跑着,盲杖毫无节奏地敲击这地面,像是急切地在寻什么人。 “海伦娜——”她喊她的名字。 盲女在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错杂的步子放慢了下来。 仿佛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弛了。 盲女顺着她的声音,朝她所在的方向走去,她总能利用回声定位清楚地探测到她的位置。 她的步伐很慢,却很稳。 “没事的哦,”她走到她面前,双眼弯弯,微笑着抬手想要抚上红蝶的脸颊,“谢谢美智子愿意帮助我,真的,美智子已经很厉害了。” 红蝶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委屈地低下头,盲女问她怎么了。 她说:“脑壳痛。” …… 不远处,我和阿尤索站在大门口,神情很是复杂。 眼前这两人基情满满的名场面本就让我有所怀疑,而海伦娜刚才的那番话则彻底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 红蝶和盲女确实是联手了,盲女先设计让我和阿尤索分开,红蝶借此逐一突破。盲女与阿尤索双修靠不断炸机来拖延节奏,给红蝶争取抓人时间,这就是为什么我溜了一百二十秒密码机才破了一台的原因。 好好的一个逃生游戏愣是被我们玩出了卧底模式。 而无辜的奈布却成为了这件事情唯一的受害者,凭一己之力修了五台机。 奈布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密码机的嘟嘟声了。 第88章 凯哥今天绿我了吗(27) 红蝶牵起盲女盲杖的一端,庄重而虔诚地拉着她走向了大门。 这个时候我和阿尤索才get到红扑棱蛾子的颜值,她的眉眼间尽是细细碎碎的柔和与温婉,美好的令同为女人的我自行惭愧。 看着她向我们走来,一时竟忘记了忘记了躲避。 “我突然有点儿后悔砸了她那么多板子了。”阿尤索说。 我叹了口气:“走吧。” “想走?”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像一个热衷于恶作剧的小孩子。 我顿觉不妙,下一秒,盲女松开了盲杖,一边一个,一把搂住了我和阿尤索的胳膊!! “美智子快打!!”她喊道。 毫无焦距的双眼配合上她此时阴郁的笑容,显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诞感。 可怜的阿尤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红蝶一扇子打趴了。 我整颗心拔凉拔凉的,发了疯似的想挣脱盲女,但也不知道那个羸弱的瞎子是怎么爆发出强大的臂力,就是死死地拉着我让我甩也甩不掉!! 最终,我也被擦好刀的红蝶一扇子带走了^_^ 我…… 回到庄园后,我越想越生气。 因为当我回想起过往时,惊恐地发现自从和阿尤索认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赢过一局游戏。 阿尤索他实在是太坑太坑了,就仿佛对这个游戏有什么误解一般,不论过程怎么样,反正他结局总能成功地帮助监管者赢得胜利,整个人就跟对面的间谍一样。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对面监管者是个带错了天赋的聆听大佬,我想说不定我们可以狗到最后。可那监管者正在聆听的时候,阿尤索突然跟发了疯一样地大吵大闹!他居然让我收声! 你知道在万籁俱寂中,他那一句‘收声’有多么的刺耳吗?! 我当时就气急败坏地让他闭嘴,于是我们两个人的行踪都暴露了! 游戏结束后,那监管者说谢谢我们。 我问他做错了没,他居然还不认错!他说他提醒过我让我收声了,他毫无过失! 而且他性子特沾花惹草,见谁都想撩一下。一人他饮酒醉,七八个娘们都能把他睡。我要是真想继续和他处下去,一定要趁年轻多交几个彪悍的姐妹,不然老了以后,打小三一个帮手都没有。 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跟他分手!我彻底受不了他啦! 我正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顺理成章的提出分手而且自己还必须得是不渣的那一方,却没想到他主动找上门来。 “莫狄娜,回想起上局游戏,我时常感到奇怪。” 我说奇怪个屁,我们分…… 话音未落,被他一把捞过来,捂住了嘴。 我:“……???” 他说:“莫狄娜,也许我没有讲清楚,刚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跳十分快。” 我懵住了,他用一副“你是猪吗”的眼神看着我,继续道:“就是海伦娜讹我俩的那会儿。” 那是因为红蝶在附近埋伏着啊你个智障!! “但在被海伦娜拽走后,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逐渐消失。” 那是因为你把老娘一个人留给红蝶了!!! “所以我在想,假如心跳加速的感觉是爱情,那么这是不是在预兆着什么。” 我…… “你瞧,我对所有女人都有着表现欲和保护欲,却唯独对你没有。”他大大咧咧地坦言道,低下头看向我的眼神专注认真:“这是不是说明你在我心中是特殊的,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存在。” 我:“……” 他捂着我的嘴,我说不出话来。 我只能绝望的看着他脑补得越来越离谱,恨不得把他送进精神病院里做电疗。 他又说道:“其实我不是个坑货,我只是喜欢坑你。莫狄娜啊,每次你被我坑得欲哭无泪而生无可恋的表情,真是我一辈子也难以忘记的画面。我热衷于给你制造麻烦,我喜欢看着你咬牙切齿地收拾烂摊子。” 我越听越想打死他。 “莫狄娜,我喜欢你。” 他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 总体来说,阿尤索是条很难调教的老狗b。 他是一个宝藏男孩,越了解就越能给你惊喜。譬如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吊儿郎当,后来慢慢跟他熟悉之后,我还发现他不是个正经人,不务正业,不思进取,又贱又直还特别能惹事。 就在刚刚,我更是发现了他逻辑不清,三观不正。 可他那么喜欢我,我讨厌不起来他。 毕竟他是那么一个有眼光的人啊,当然要选择原谅他了。 …… “所以莫狄娜你刚刚对我说分……分什么来着?” “我们分……呃……分块糖吃吧qwq?” 【完】 第89章 随波逐流【黄祭】(1) 据说在最接近天穹的地方跳一支巫舞,能召唤出神明的残影。 他见过她无比虔诚的模样。 他见过她双手合十,卑微的匍匐祈祷。 他见过她身披祭服一遍遍的重复着古老怪诞的舞蹈,似浑然不觉疲乏。 黑色长裙使她看上去像极了冥界女神,伴随着她一步三摇的舞步,能听见她身上清脆的铃铛声。 他忽地有些嫉妒。 “你还在跳舞么?” “你从祭神坛一路跳到了这拥有着美丽极光的偏远渔村,然而不论你如何努力,你所信仰的神明都没能出现。” …… “不如,你就从了孤吧?” 旧日支配者微笑着看向年轻的祭司,苍白的指尖替她阖上空洞木然的双目。 被人们厌弃的乌鸦孤零零的停滞在废弃的木船边缘处,却忽地展翅高鸣,仿若在替红发小姑娘预言噩耗。 你已被盯上。 ——换个信仰如何? ——犹格·索托斯所能给予你的,孤予你双倍。 ——————————分割线———————— 亿万个耀眼的发光体凝聚在一起构成我的神明,您光芒万丈,生来就该受人敬仰。 我发誓,要将您崇高伟大的精神宣扬至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我知道我会无善而终,但我的思想早已固化。 它奉献给了您——不仅如此。我的尊严、肉体、灵魂,乃至我的生命——我都愿意一并交予给您。 我愿意虔诚地跪在您面前,但您绝不会乐意使唤这么一只卑微的狗。 我爱您。 我不是异教徒,不忠于您的人才是歪门邪道。 ——菲欧娜·吉尔曼。 一九九二年,七月二十七日。遗书。 …… 我所认为的生活总充满戏剧性,它因变化莫测而有趣,其刺激感绝不比在大西洋偶遇一场海啸要小。 一场车祸直接导致了我前后反差极大的两种人生。譬如我现在是一个名不经传的私家侦探,但多年前,我却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伟大作家。 声名远扬与不足挂齿,也许只在刹那间。 为调查失踪的小女孩一案,我来到恶名昭彰的欧利蒂丝庄园。 大厅的壁橱中摆满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所写的日记。除此之外,更加引人瞩目的是一位年轻祭司留下的遗书。 透过她狂草般凌乱的字迹,能读懂那狂热扭曲的文字。 我垂下眼睛,随即摇头。 ——内容的确令人震撼,但永远也不会有人与她产生共鸣。 …… 她所坦露出来的情感炙热赤诚,但过于偏执与冥顽不灵,经不起细细揣测。 她愚蠢的本质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不会傻到认为她真的是宗教文化方面的中流砥柱,她更像一个被魔怔了的邪教教徒。 我仔细端详着这份遗书,几次蹙着眉头将其拿起又放下。 烛火明明灭灭地跳跃在灯台中,我的目光透过即将燃尽的蜡烛望向了极遥远的地方。 我又看见了一片虚空。 …… 现在,我要开始推演她的故事。 第90章 随波逐流(2) 旧日支配者亦是神明。 可祭司却固执地认为他不是。 …… 时间跳转至他最后见到她的那天,她不声不响地割破了手腕。 她赤着足,跳了最后一支巫舞,身影款款地跃入他眼底,仿若一步一生莲。 鲜血顺着她指尖向下流淌,沿着她所行走过的路径极尽绽放。数十种奇花异卉沾染上她的血,令人泫然欲泣的红。 她说哈斯塔,你这个卑劣的怪物。 时间跳转至她初来欧利蒂丝庄园的那天,世间万物在她面前黯然失色,而她只需要勾勾唇角。 她赤发那深沉的色彩就如同炙热的火焰般绚灿夺目,浓烈而具有伤害。 时间跳转至她来到庄园的一个月后,她疯了一般的试图逃离这座囚笼。 你出不去了。他笑着说。 这游戏是一场折磨人的骗局,你的主永远也不可能出现以守护你。当然你也绝不会承认。 她捂着耳朵,尖叫着让他滚开。 后来她试过许多逃离庄园的办法,结果都不了了之。甚至于门之钥都无法给予她真正意义上的帮助。 曾有四道深深的爪痕印入她脊背,如今伤还未好便又添了一大片浓重的淤青,而深渊之触鞭笞她所形成的红肿聚集在她的腰腹间。 她说来到这里是因为神的旨意。 她那至高无上的神指引她跳入苦海,而后抽身而出,徒留她一人彷徨无措。 她虚脱般倒在地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时间跳转至她死前三天。 她无力地垂着脑袋,模样宛若被钉在十字架上接受众神审判的撒旦。 他初次以这种角度看她。两只冰凉的触手滑的像蛇,紧紧地缠绕在她手腕两侧,将她吊至与他平行的位置上。 他是无以名状者,代表无形的恐惧。而此时他凝视着她,越来越多的触手探出阴冷的地面,从容不迫地缠上她的小腿、腰身、与脖颈,且逐渐收紧。 不适的黏稠感将她温热而颤栗的身子包裹着,紫色代表神秘未知与冰冷。她喘不过气了,苍白的嘴唇开始哆嗦。 他背靠光,无悲无喜。 他问你的信仰还是犹格吗? 如轻喃细语般,他一遍遍重复着问道,声音像长者似的沧灵古老。 他问你的信仰还是犹格吗? 听不到她的回复。 他沉默了许久,忽地便笑了。 他说你的信仰还是犹格。 以陈述的语气。 他说既然如此。 那你就去死罢。 他说你死不足惜。 第91章 随波逐流(3) 我问你祭神坛有多高。 你尝试过跳楼吗? 你可以飞。 ——————————— 我从古老的祭神坛坠下。 你无法想象的高度。 晚阳变化莫测且具有观赏性,明媚的余晖探我指缝,一层朦胧而梦幻的光芒笼罩着我,但似乎离我越来越遥远。 我形容的有些抽象,但那一瞬间,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濒死般超凡脱俗的快感。 坠落。 霞光。 两种矛盾的感官交织体现出它的奇妙,美丽与死亡的结合体是迷人的恐惧。下一秒,我可能飞升成仙,也可能肝胆涂地。 我开始颤抖。 我从古老的祭神坛坠下,将我推下的是他。 我知道他迟早会杀死我,我也知道我会安然无恙。 因为。 接住我的仍是他。 ——菲欧娜·吉尔曼。 菲欧娜是一个狂热的追捧者。 大名鼎鼎的祭司,犹格的信徒。 哈斯塔初见她时,她正独身一人缄默立在祭神坛。 一件妖冶的黑色长裙与她相配,十六岁的少女,竟隐隐现出凌厉的美艳之色。 那时她还不会跳巫舞,也没有声名远扬。 她的眉眼流转着一种诱人的心高气傲,除了她所信仰的神明,谁都无法令她收敛几分。 哈斯塔藏匿于黑暗中,黄袍下密密麻麻的猩红瞳孔无一不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带有探究的意味。 然后,他看见。 她的双膝心甘情愿地弯了下去。 跪拜。 那一瞬间,哈斯塔竟觉得,他数万年前的时光都失去了意义。 又找到了意义。 他犯了七宗罪之一。 心中充斥着嫉妒之火。 他躲在深渊里的每个角落凝视着她。 她朋友很少,因为没有人受得了她的神经质。 被她所喜不是一件好事,她的情感浓烈而过于迫切——————————— 祭神坛上来来往往很多拥有着宗教信仰的人,没有一个人提起他的名字。 她来的次数最为频繁,她尝试不同的方法妄图召唤出她的神明。 哪怕只是残影。 但永远不会是他。 不会是他。 哈斯塔心头微颤。 那颗满是阴暗与暴力美学的心脏竟抽搐疼痛。 随后,他做了一件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 他使了三分神力,摧毁了祭神坛。 他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 却晚了这么多年。 ——————————— 数百年的祭神坛毁于一旦。 身后是一片废墟。 他立在半空中,黄衣褴褛。 这是她所以为的初见,她第一次以正眼看他。 然后她说:“怪物。” 愚蠢的祭司。 终有一日,他会醉死在她明艳的眉眼中。 但他不会卑躬屈膝,他会让她俯首称臣。 他要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出现,屈尊降贵同她讲话。 愚蠢的祭司,他要仿若恩赐般地对她说,孤心悦你。 然后等着她谢恩。 他是目空一切的神明啊,怎么能为区区一人类低头。 哪怕,他觊觎她已久。 第92章 随波逐流(4) 宗教有一种刑罚。 将一个人绑在椅子上,在一个完全密闭的房间里,被三面巨大的镜子围绕。 不出七天,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会疯掉。 我以为我能撑住。 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有四个人。 我坐在正中央,被三个一模一样的人簇拥着。 我呐喊尖叫,她们也呐喊尖叫。 可房间里充斥的却只有我的声音。 我平静下来。 她们冷漠地盯着我。 不知为何,我产生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扭转现下不利的形势很简单。 只要你对她们友善,她们就会对你友善。 我忽地牵起唇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果不其然,她们立马对我笑了。 意识恍惚了。 笑容从唇部扩散,也从唇部麻木。 脸僵了,我还在笑。 一星期后,我重见天日。 哈斯塔说,他进入房间时,看见我正对着那三面镜子狂笑不止,瞳孔完全涣散,笑容狰狞恐怖,任他怎么呼唤也无济于事。 ——菲欧娜·吉尔曼 以上内容是我从那位祭司的日记本上整理出来的。她的遗书只写了一张薄纸,但日记却有厚重的一沓。每一页都与一个唤做“哈斯塔”的怪物有关。 哈斯塔,克鲁苏神话中虚拟的神。 他残害她。 她咒骂他。 但哈斯塔分明只存在与书中。 ……不是这祭司患有臆想症,就是我疯了。 邪教教徒,精神病人。 耐心地看下去吧,奥尔菲斯,你离真相还差得很远呢。 ———————— 她常常幻想着如何杀死那只怪物。 他是无以名状者,任何人想要窥探那黄袍之下的面容都只能看见一片冗长的猩红,密密麻麻类似眼睛一样的东西机械般开开合合,令人压抑的恐惧感倾泻而出。 深渊之触是他忠实的追随者,它们粘稠又恶心,总在密码机触电时倏然钻出,似警告又似示威。 糟糕透顶。 祭司厌恶极了这种仿佛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 求生者妄想杀死监管者。 那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 “地窖已经开了喔,哈斯塔大人。” 乌鸦三五成群地围在哈斯塔周围聒噪的盘旋着,它们叫声凄厉。 带领监管者去追捕最后一位求生者是它们的职责。 已经没必要再拖着了,乌鸦嘎嘎叫,这种不可能再反转的局势应当快点结束。 “无妨。” 哈斯塔平静地站在湖景村船上,眺望着远方的极光。 他的声音裹挟着神秘与苍老,“她不会逃出孤的手掌心。” 那音调似乎被风拉长,显得空旷而遥远,宛若一声沉默的叹息。 …… 据说在最接近天穹的地方跳一支巫舞,能召唤出神明的残影。 她不会去地窖的,她会过来这里。 她固执又愚蠢,这点他心知肚明。 …… 呵,分明有机会逃出去的不是吗。 …… 哈斯塔眯起眼,意料之中的,那抹黑色的娇小身影正朝他愈奔愈近。 跳跃着,飞旋着,像一只精灵。 …… 她在邀请他跳一支舞,噢,她在邀请他跳一支舞。 他心知肚明。 然后他明知故问。 “你还在跳舞么?” “来,再跳一遍,跳给孤看。” 他的声音带有些卑鄙的胁迫意味。 “在孤失去耐心之前。” …… 她停下来了。 似乎在懊恼。 分明在最接近天穹的地方跳过了那么多遍舞,为何心中的神明还不出现。 沮丧只在一瞬间。 她猜想一定是眼前的怪物搞的鬼。 于是她傲慢地抬起头,双目不避不闪的看着他。 “你这团黑糊糊的怪物,有什么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第93章 随波逐流(5) 曾几何起,他开始做梦。 他栖身于哈利湖下沉睡万年,世界本是一片浑浑噩噩的漆黑。 可如今呢? 他又梦见了那个愚蠢却美丽的祭司,在一片单调乏味、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她赤发浓烈的色彩深深地刺痛了他的每只瞳孔。 那场面震撼到言语无法形容。 “您真的只是想要一个信徒吗?” 只有在梦境中,她才不会对他露出嫌恶的目光。 每每回想起那一刻便教他心潮澎湃。 他想要低头给她一个吻,脸庞却被她穿透。 他的身体将她包裹着。 完全包裹。 她闭上眼睛,放任每一团猩红将她吞噬,姿态恬静优雅。 您真的只是想要一个信徒吗? 她又问道,眉眼弯弯,笑容慵懒。 他忽地觉得她瞳孔中难以言状的自己是那样可悲。 ———————— 接下来的这局游戏由红蝶监管。 那位美丽的东方女人身姿隐在黑色的幕布后,无言地窥探着四位的神情迥异的求生者。 摇扇轻晃间发出细碎的风铃声,惹得对面心慌不已。 他们的模样真滑稽。 红蝶恶趣味地勾起了唇角。 等候室的门被推开,红蝶下意识用折扇掩住自己的半张容颜。 来人令她怔愣了几秒。 “哈斯塔大人?” 这位被奉为神明的监管者同僚行踪向来诡秘不定,也从不主动与其他监管者过多接触。 哈斯塔并不理会红蝶的诧异,兀自向前行去,曳地的黄袍在地面上蜿蜒拖动,显出一种神秘而颓废的年代感。 “看见那个赤发女人了吗?” 他平静地抬臂,不着边际而浮夸的猩红,被白色绷带一圈圈地包裹缠绕,依稀可以看出手的模样。 红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一个赤发牛角的女人。 她神色淡漠,既不与身旁人交头接耳,也不无声啜泣,更不表现出一丝慌乱不安,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让人无端想搓搓她的锐气。 “祭司?” 红蝶有些好笑地勾起唇角:“大人来此的目的……是希望我放过她?” 他贪婪地注视着她。 一如梦境里火焰般的炫灿的头发,深深地镌刻在他眼底。 他答得干脆果断:“留下她。” 瞧瞧这个明艳动人的小家伙吧,他亲眼目睹她成长至今。 如同波澜不惊的时光凝滞了,她却在岁月的长河中越发闪耀。 猫爪般挠人心痒。 他真的想要她的臣服吗。 “替孤取来她的头发。” 他说。 第94章 随波逐流(6) ——他无时无刻不再盯着她,在她十六岁之后。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八年来用尽了召唤犹格的法子,徒劳无果并不能让她感到挫败,她不死心不气馁,她是一个勇往直前的蠢货。 专属于犹格的邪教教徒,专属于犹格的小疯子。 她的的确确该死。 可她怎么生得这么好看? 好看到让他不忍心宰了她。 他想了一个卑劣不堪的法子。 击垮她的信仰,折弯她的灵魂。 让她温顺地,虔诚地,跪在地上,亲吻他的手背。 他要耐心等待到这个时候,暴露出他的真实目的。 用最高高在上的姿态嘲讽她,用最不屑、最鄙夷的目光激怒她。 ———————— 夜晚,他拿到了她漂亮的头发。 他慵懒地卧在树藤上,天色暗得阴沉,从旁人的角度只能看见树上悬着的一袭黄袍,隐隐约约是一个人的轮廓,里面却空荡荡的,除了一些乌黑泛紫的黏稠触手外别无他物。 场景颇为诡异。 黄袍似乎在动,还有一截什么东西随着风在半空里摇摇晃晃,依稀能辨认出是一团女人的长发。 他的监管者同僚下手可真重。 哈斯塔懒懒地眯起眼睛。 他以为红蝶最多为他取来一两缕,未曾想到却是其耳削断。 他百般无聊地把玩了一会儿,将头发随意扔到地上。 转念一想,又将它们一丝一缕的捡回来。 既然不能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便零零碎碎的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他将其视作理所当然,哪怕她因此痛苦不堪。 他要带着她美丽的长发一夜无眠。 菲欧娜?谁愿意见她。 他如愿以偿,这次的梦境是一片浑浑噩噩的漆黑。 他沉醉于这种令人片刻安宁的晦涩。 一切都重归原样。 他享受这种孤独。 可他怎么又听见了那阵不慌不忙、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 它那样熟悉,仿佛已然出现过千万遍。 不不,这是他的梦境,不允许任何人侵犯打扰。 …… 他分明已经拥有了她的头发不是么? …… 这次,他又梦见了她摄人心魄的绿色眼珠。 第95章 随波逐流(7) 那真是位有礼貌的先生呢。 据说他也是某位神明的信徒。 他有一头很漂亮的白色长发,眼珠是红色。 无论是从谈吐、气质、行为举止,都是那般无可挑剔。 只是穿着的那身黄袍令我有些不喜。 ……这让我想起了那只怪物……不不,这么卑劣的怪物怎么可以与先生相比。 …… 那位先生又来了。 他教我破译那复杂的密码机,我分明不精通机械但在他淡漠声音的指引下破译地非常迅速。 他还是不肯告诉我丝毫关于他的消息,我也从未告诉过他关于我的一切,但他仿佛对我了如指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了解我的人。 …… 先生对我说不要寄希望于旁人,机会是自己创造的。 真奇怪,怪物也和先生说过同样的话。 唯一的不同是,先生是出于好意,怪物却不怀好心。 有机会就逃出去吧。 先生说。 但我更希望能与先生一起逃离庄园呢。 …… 那位先生死了。 ——菲欧娜·吉尔曼。 ———————— 祭司的日记教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推理毫无头绪。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身体与心理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失真感,这种感觉来源于大脑。 我的头很疼,仿佛身处在一个非二维非三维的平行时空的平行世界。 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先生?这简直莫名其妙! 白发,红眼,黄袍…… 我立即起身,去壁橱上仔细翻阅参与过游戏的所有求生者的资料。 结果却是,查无此人。 头痛欲裂。 祭司日记中写下的那位先生就像一个谜一样。 其他求生者的日记中,也没有关于此人一分一毫的记录。 包括他的死亡。 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除了祭司的日记,压根儿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的存在。 假如祭司患有臆想症,那么这个人可能也只是她幻想出来的。 上帝,这并不是一个真实事件,它太不可思议!我根本不需要费心去钻研它的真假,我知道我只需要把它当成一个故事——不论是童话故事还是关于神经病的故事再或者是克鲁苏神话。 为何我此时会这般疯狂地急于求证? ……我想我应该休息。 ———————— 每天都有不同的声音在他耳边叫嚣。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又无一例外的聒噪难听。 “承认吧承认吧,我至高无上的神明啊,您爱上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 “人类女人!人类女人!” “她深深地影响了您!您应该杀死她!去杀死她!” “嘎嘎嘎嘎嘎嘎嘎!” “孤不爱她。”哈斯塔召唤出深渊之触将乌鸦们狠狠地拍落在地上,“她不信奉孤——她甚至不正眼看孤!” “她不是拥有一个永远也折不弯的灵魂吗?孤偏要将它撕碎!” 他愤怒的声音孤独地回荡在海岸边。 哪怕是用抢的,也想要一个完完全全、独属于他的信徒。 不不,他才不是真要抢——他何时沦落到要抢一个信徒的地步了? 开什么玩笑呢,她才不配。 他只需要动一个小指头就可以送她上西天。 他只是……要纠正她。 她的信仰是错误的。 他有权将其纠正。 ———————— 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不会费心去寻找地窖或是破译密码机。 每到这个时候,她便会出现在大门口,或是最接近天穹的船顶。她一遍遍地试图用门之钥穿越大门,跳美艳的巫舞期待着犹格出现将她救出。 总是这样,他看得快要吐了。 “吾主给了吾很大的帮助!吾家世代守护门之钥!吾可以用其畅通无阻的穿越任何障碍!” 初见觉得有趣,而现在,他厌恶极了她倔强倨傲的眼神。 “不还是逃离不了这座庄园?” 他漫不经心地将她组织的一切语言攻击地支离破碎。 但是你本可以逃出去的。 你可以去找地窖,却偏偏将希望寄于门之钥和你那永远也不会出现神明身上。 这样的你,永远也赢不了我。 他装成一个最温和的老者姿态,劝她莫要自误。 我会向你证明的。 她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观看一场拙劣的小丑表演。 …… 于是他装不下去了。 他觉得无趣极了。 他凝视了她半晌,忽地随意抬手一指,深渊之触便从地面里倏然钻出,极轻易地将她击倒在地。 哈斯塔耸了耸肩。 他早说过杀死她只需要动动手指,如掐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门之钥?这种没用的东西,不如扔了吧。” 触及到她充满愤恨的暴戾眼神,哈斯塔懒懒地笑出声来,而后随手将她落在地面上的门之钥捡起,掷到了海底。 第96章 随波逐流(8) 后来的几次对战中,她已经没有门之钥了。她不精通机械,体质又过于羸弱,彻底成为了求生者队伍中的拖累鬼。 她似乎是第一个被打倒的,深渊之触狠狠地鞭笞在她的后背,教她先前未愈合的伤口裂开了。 她还没有死去,乌鸦却已经盘旋在她头顶的天空,等待着啄食她的血肉。 哈斯塔距离她几步之遥,负手而立。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唤住了他。 “哈斯塔,你还要继续折磨我吗?” 她问道。 “别这样好吗,流血致死太痛苦了。” 她服软了。 他身体僵了一僵,没有回头。 ———————— 她仿佛正面临一种被尘世遗忘的孤寂,路边野狗般无人搭理,血液止不住地滴落在草地,耳边嗡鸣作响,富有规律的痛感无异于折磨。 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极优雅与不紧不慢。 路过她的时候,那人驻了足。 止步,低头,向下望。 那是她的,生命之光。 “先生,他们都说您不存在。” 她感觉到她似乎被他抱起,一切恐惧的情绪都莫名散了个干净。而后她又不知所措起来,瞧她此时鲜血淋漓的模样,会不会弄脏先生的衣袍? 她看不清先生的表情,但他一如既往的淡漠声音无端令她安心。他说:“他们不也认为犹格·索托斯只是个谎言?” “可是先生,我亲眼见过了,这局游戏中您分明没有参与。”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我趴在桌子上小憩,中途醒来过一次,环绕四周,三位与我并肩而坐的求生者,其中并没有您。” 他没有说话。 她复而吃吃笑起来。 “倘若您真的是我的幻想又如何呢?” 她的眉眼温和柔软到令他不可置信。 她说:“先生,您是我接连这个世界的所有慈悲。” 此时此刻。 她失血过多,嘴唇苍白,神情脆弱。 她倒在他的怀里,艰难地呼吸着。 他还记得初来庄园时的她是那样明艳动人,任何人都无法将她如今憔悴的鬼样子与之联想在一起。 那一瞬间,他预感她将要离去。 她问:“先生,我会在日出之前死去吗?” 她看见她的先生似乎怔了一下,抱住她的双手细微颤抖。 “只要能死在先生的怀里,”她说,“我下辈子愿当一只飞鸟,日夜在先生肩头婉转清唱。” 此时她双眼开始涣散,已有几分神志不清。她想她也许是吓到先生了,她的情感表露如火焰般炙热。可她那样喜欢先生啊,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里,除了信仰,就只有先生了。 她奋力将双手挂在先生的脖颈上,收起了所有顾忌,像个小心翼翼的孩子。 闭上眼睛,虔诚地, 在他的额头处。 落下了,那轻若无物的一个吻。 先生似乎僵住了。 怀抱着她的双手逐渐收紧,力度大到仿佛要将她的肩头与腿弯处捏碎,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她身边似乎起了一股强劲的罡风,她的先生抑制不住地开始狂笑。笑声由优雅悦耳的磁性低音转为沧灵古老的长者音调,回荡在风中,显出几分怪诞的神秘。 修长白皙的指尖与笔直的双腿都不复存在,她听见触手划过草地的声音,是那样熟悉与令人作呕。她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睁开眼,对上旧日支配者猩红的、难以言状的面容,她感受到无数荒唐而玩味的目光,她总能令他难堪失态。 周边嘈杂的声响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她的感官之内再度被开启。她又能听清了——她多么希望此时她能听不清。 他说:“不过是一副皮囊,竟然能让你喜欢上你一直以来憎恨的怪物?” 她愣愣地看着他,心脏似乎咯噔一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她知道,在那一刻,她完了。 她的先生,死了。 第97章 随波逐流(完结篇) 那只可恶的怪物! 他居然化身为吾主将吾欺瞒! 他是阴魂不散的梦魇!一个卑劣的坏东西! 他的声音神秘而沧灵,听起来那样古老,似还夹杂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哀伤。 哀伤? ……不 后面的纸张有过被撕毁的痕迹。 ————————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 他于光芒万丈的天穹中显出虚影,亿万个发亮的球状体。她眼底充满希翼的光,却终在他显形后慢慢黯去。 是旧日支配者哈斯塔,永远不是她的犹格。 她消瘦枯槁,齐腰的漂亮长发早被剪去,乱糟糟的像是没有打理过,甚至沾了些头皮屑。 他在犹豫要不要挖下她漂亮的眼睛。 可她眼睛里已经没有往日神采了,宛若要死去般宁静。 丑陋极了,一点都不像梦中的那般勾魂摄魄。 这同样是他和她唯一一次心平气和的交流。 “你总说我是被上帝遗弃的孩子,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她透过他无以名状的身体,目光安静地向后延伸:“有很多人试图拉我离开深渊,但我全部拒绝,我坚信吾主终会出现将我救出,除了吾主,谁都不行。” 他想发表两句嘲笑她的观点,却又因她接下来的话止于口中。 “后来我遇上了一位优雅神秘的白发先生,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令人心动。” 菲欧娜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忽地觉得有几分可笑。 她被哈斯塔关在一处三面镜像环绕的密闭空间里长达一个星期之久,重见天日时已如重症的狂犬病人般可悲。 那段时间她怕黑,怕光,怕一切。突然听到的风声都能令她躁动不安,时常出现幻觉,她总认为有人在盯着她。她的精神出现了异常,总是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高度紧张中,没有人能预知她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惊厥、抽搐和痉挛。 直到他将三指搭在她脊背。 他替她顺着背,就像是替惊恐的小兽顺着毛。他冷淡的声音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他说:“听我说,菲欧娜。” “没有人会关你, 没有人能命令你, 没有人敢伤害你。” 她眼眶一红,将头靠在他肩上。 自此之后,无可自拔。 “我第一次产生了忤逆吾主的想法,我不再想一味的等待神明的恩赐了,我不再抱有希望了,我想凭自己博一把,可他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个谎言。” 她双眼渐渐涣散。 “你知道那时的我有多难受吗,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施害者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 他可以,因为他触及到她绝望、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神。 他说:“孤放你离开。” “孤不再奢求什么了,孤也不想再继续驯化你,你是一个十足的蠢货啊。你还是滚远点吧,孤不想再看见你。” 他说着违心的话,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但这一次,他会克制住的。 她怔了怔,忽地笑道:“谢谢。” “但是我并不需要你的救赎,那更像是施舍。” 她高高地昂起头,眉眼流露出一种诱人的骄傲与偏执。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产生将其驯服或是毁灭的欲望了。 她说:“除了吾主,谁都不行。” “你愚蠢又固执。” 他笑道:“孤好像也要重蹈覆辙了。” 他想要一个信徒。 只想要一个信徒。 除了菲欧娜,谁都不行。 ————尾声———— 她遍体鳞伤地回到了庄园,在黎明的破晓时分。 天光乍破的一瞬间,消散了些许常年笼罩在欧利蒂丝庄园的薄雾。 她忽然想去看看日出。 她舒展四肢,怀着心中最后的虔诚与慈悲,跳了一只巫舞。 沐浴着,在阳光下。 她挥刀割破了手腕。 优美地、一步三摇地跳跃至一棵老树前。 鲜血沿着她的步伐流淌一路。 她四肢瘫软无力,血液从她身体里迅速流失,她头晕目眩,却固执地向上攀爬。 她总是这样,未达目的绝不罢休。 也许下一秒,她会因失血过多重重地跌下树摔死,那又如何呢? 她不在乎。 她就要爬上树顶。 爬上去之后要做什么她不知道,只要爬上去了她就高兴。 终于她将头靠在树干上,幸福的微笑着。 阖上双目。 死于最接近天穹的地方。 “哈斯塔,你这个卑劣的怪物。”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吾热爱。” 【本书完】 第98章 【新书已出】 第一次写快穿之类的文章qwq希望大家可以来支持一下ww 我我我超爱你们的 书名《快穿第五人格:今日不许踏入庄园》 简介: 尊敬的玩家【排位律师司个马】: 您好! 由于您的昵称不雅,系统决定给您封号十年。 只有前往不同的世界位面完成任务,才有可能为您解封。 祝您,游戏愉快:) 末尾还加了一个恶心吧啦的笑脸。 …… 由于账号被封而引发了一场血案,余鲤被迫穿越到第五人格各个世界位面做任务。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阻止各种冷门的下水道角色进入庄园^q^ ———————— 内容不苏不水,文笔不白 惜之出品,绝对不坑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