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沉迷》 第1章 [现代情感] 《病态沉迷》作者:又浪又慢【完结+番外】 简介:傅景行,身家千亿,高岭之花,被媒体戏称为壕圈颜值杠把子,行走的荷尔蒙。 前半生顺风顺水,直到在26岁那年对年仅20岁的黎荆曼一见钟情。 少女白裙黑发,眉目清冷,仰头远远地与他对视,礼貌微笑,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回以一笑。 那是她眼中的初遇,却是他欣喜若狂的重逢。 他从未尝试过如此喜欢一个人,昼思夜想,只想把她据为己有。 追求失败后,干脆用强硬而卑劣的手段,逼她嫁给了自己。 婚礼前夜,她难得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傅景行,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他听出她的讽刺,却仍旧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 “你尽管安心嫁给我,我会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丈夫。” 可他最终食言了,她用那双冷如海水般的眼睛,浇灭了他所有的耐心和期冀。 “这婚不能白结,老婆,你得给我生个孩子。” “傅景行!你知不知道你有病!” “黎荆曼,假如爱你是我的心疾,那我早已无药可医。” 又名《求偶失败后霸总他黑化了》~ 钓不到的钓系雅痞腹黑男vs清冷系貌美小仙女 第1章 出逃失败 你是心疾,无药可医。 ——《病态沉迷》 火车站,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候车室不起眼的角落,一身简单白衣黑裤的女人小幅度抬头谨慎地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眼四周。 周围的人也都是乘客,各自行色匆匆,盘算着自己的行程,没什么异常。 女人低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但仍旧用力往下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 本就不大的一张脸,被彻底盖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尖俏的下巴,以及一张颜色浅浅的薄唇。 她的唇瓣是好看的菱形,唇珠丰润,没涂口红,唇瓣颜色是淡淡的粉,健康莹润的色泽,像桃花一样,引人采撷。 赶往江城的火车终于开始检票,女人起身,低着头快速往检票口走,她走路的步伐不算大,速度却非常快,仿佛后面有狼在追。 终于抵达了a3检票口边上,前面只有两个人,且在她赶到的同时,进去了一个。 女人却并没有放松,捏着车票的手不断放松再收紧,把好好的一张票捏成皱巴巴的花椰菜。 终于,前面那人也通过了! 女人快速迈出一步上前,火车站的人员声音是公式化的冷漠。 “请出示火车票。” 请字才出口,女人就已经把自己的票据递了出去,火车站的人淡淡扫了眼,打开电子锁:“过去吧。” 女人长出了口气,刚要往里走,候车室却突然闯进了一百多个黑衣人,密密麻麻,把整个候车室的氛围都变得窒息。 为首的那个戴着墨镜,身边跟着手持喇叭的火车站负责人员。 “不好意思,先耽误大家五分钟,封锁所有检票口,暂时先别出人。” a3检票员的动作很快,赶在女人通过前,立马重新放下了安全锁。 “等一阵儿吧,估计又是傅家来抓贼的,隔一天就会来这么一回,也不知道那贼偷了对方什么,这么兴师动众。” 女人听见她的抱怨,帽檐下被挡住的眼闪烁了下,依旧没发出声,站立在检票口前的腿,细看在微微地打颤。 “把头抬起来。” 黑衣人动作很快,分散开在候机室转了一圈,很快有人查到了a3检票口,站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微微地抬了下脸,黑衣人狐疑地盯着她的帽子,倏然伸出手,快速摘下了她的鸭舌帽。 女人受惊,急急低头,前面的黑衣人却在眼中露出了惊喜的光,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片光明的前途。 “头儿,头儿!”黑衣人回头兴奋地喊:“你快过来,看看这人是不是照片上的女贼,我好像把人给找着了!” 领头的贺迟延闻声快速跑过来,在看到低着头面色惨白的女人时先是面上一喜,接着便一巴掌拍在了喊话的那黑衣人头上。 “会不会说话啊你,什么女贼,这是傅先生的夫人。” 说着,他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排黑衣人立马便把女人围了个整整齐齐,没给她留任何逃跑的缝隙。 贺迟延脸上态度极为恭敬,他有一米八,一米六八的女人在他面前要矮半个头,他在跟身前的人讲话时却刻意弯了腰,保持着比她矮些的地位,语气像哄小孩一样讨好。 “夫人你怎么在这啊?是要出远门吗,走之前跟我回家一趟呗。先生这两天没见着你,人都急的瘦了一圈,饭也不好好吃,您好歹回家看他一眼。家里还有私人飞机,到时候您想去哪我都能送您过去。” 黎荆曼在黑衣人出现那一刹那就已经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她有些绝望,又有些早知如此就不该白折腾这一场的悔意。 她早该清楚的,以傅景行的手段和性格,只要他不愿意放手,她就算把全部的身家性命全压上,也难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眼下一百多个黑衣人全都朝着她的方向围过来,分成两排,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围成一条特殊的单人通道,贺迟延依旧弯着腰,保持着低姿态。 第2章 “请吧,夫人,我会跟先生说是您自己回来的,不会让您难做。” 眼下的困境已经没有破局的可能,黎荆曼听着贺迟延讨好一样的话只觉得无比嘲讽,抿着脸微微抬头,终于让周边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看清楚了她的具体面孔。 五官如画,极具古典美中又蕴藏了点点清冷,是第一眼会让人惊艳心生向往,第二眼又会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的圣洁之美。 明明穿着最普通不过的长衣长裤,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她周围就是环绕着一股子仙气,氤氲极了,再加上体型本身的清瘦,让人看她仿佛雾里看花,小心翼翼,生怕一碰就会散。 “你如果想在我面前做好人,那就让我走。” 黎荆曼开口,声音和她的气质浑然一体,清冷中带着浅浅的疏离,声线又平又稳,不带一丝感情。 贺迟延面露愧色:“夫人您说笑了,先生还在家等着您吃饭呢,您可千万不要为难我。” 黎荆曼懒得再看这虚伪的人一眼,甚至连冷笑一下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一言不发地拿回了自己的鸭舌帽,迈步往前走的同时,重新戴上了帽子,遮住了那张引得周围保镖都有点看直了眼的红颜。 外面整整齐齐,停了二十一台黑色保时捷,无声地彰显着车队主人的财势显赫。 黎荆曼随便找了个车钻进去,接下来又是一言不发,垂着眼安静地坐着,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 一路车速飞快,半小时不到,她就被打包带回了耗费她半年心力,最终却只逃出去不到一礼拜的傅家。 傅家是五层的独栋别墅,带后院和花园,整体占地面积大概有七千平,园林绿化做的很好。 假山绿植,翠湖活水,莲花万顷,比一般的公园还要美不胜收。 七十多米鹅卵石路的两侧,莲花朵朵,路的尽头,傅家别墅的大门敞开着,诱人的饭菜香从里面传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男人在门口眺望,他身量修长,面容白皙精致,一双电力三百伏特的桃花眼,迷人又耐看。 哪怕怀里还抱着个奶团子似的孩子,也丝毫不影响他惊艳到让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的气质。 台媒曾戏称,傅景行是行走的人间荷尔蒙,壕圈颜值扛把子,不分男女,只要被他用那双温脉多情的眼睛看上几眼,就全会忍不住为之倾倒。 可惜黎荆曼是土生土长的内陆人,她看战狼长大的,对他这类型的美人免疫。而且三观奇正,对病娇这种属性也避之不及。 第2章 温柔的傅先生 偏偏她想避,傅景行却不想她躲。 深远的目光,打从黎荆曼出现那一刻起,就有如实质般地落在了她身上。 他抱着孩子在门口看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也十分平淡:“回来了?正好家里的饭也快出锅了,洗洗手上桌吧。” 黎荆曼在靠近他时从他身上闻到了浅浅的玫瑰香气,她谨慎地打量了他一眼。 傅景行脸上的神情依然恬淡,完全看不出生气或愠怒的模样,甚至唇角,还带着浅浅的弧度。 无论笑与不笑,看起来都脉脉含情的双眼,静静看着她时的模样,会让她产生一种自己被这人深爱的错觉。 但她却知道,这是他给出的假象。 傅景行性格奇特,越是生气时,脸上的笑容越是迷人和漂亮。 而且,一旦他心底的愤怒和戾气积攒到他自己都无法克制的地步,他就会疯狂的破坏玫瑰。 是以,哪怕他脸上装的再若无其事,从他身上隐隐透出的玫瑰香,却仍然泄露了这人已经游走于毁灭边缘的实质。 贺迟延得了只能让黎荆曼一个人进去,他们不能靠近傅宅的命令,只能带着属下远远地看着那两人互动。 那两人立在一起都不用说话,远远看过去就比任何一部时装电影还要吸睛迷人。 手下早在黎荆曼和自家老大的互动中看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十分想不通,像傅景行那样一个堪称全台洲所有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的男人,为什么非要把精力搭在一个只想离开他的黎荆曼身上。 “头儿,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傅先生这么优秀的条件,要什么人找不着,为什么非要在夫人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死吊着。” 不懂就问,手下坦诚直白。 贺迟延看着黎荆曼纤弱笔直,连站立的姿态都透露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的背影微微皱眉。 黎荆曼不是会轻易服软的性子,傅景行更不是会轻易低头的人。 这两个人聚在一起,简直是跟万事万物以柔克刚的发展规律完全逆反的存在。 他们都想不通,偏偏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不仅有了事实,连“爱”的结晶,都生出来被傅景行抱在怀里了。 贺迟延不是专情的人,以他得乐且乐的人生信仰,当然完全理解不了傅景行的处事准则。 他回忆着傅景行曾经跟自己描述他与黎荆曼之间这段关系的样子,皱眉,一脸想不通地给下属回答。 “先生说他在和自己打一个赌。” 属下愕然:“打,打赌?” 贺迟延皱眉,点点头:“以婚姻作赌注,赌赢了就是一生,赌输了不过是……三年。” 傅景行为什么会爱黎荆曼? 在他当年结婚的时候,台洲每一个为此偷偷哭泣过的女孩都曾经深深思考过这个问题。 第3章 没有人能想通这个问题的答案,包括傅景行自己,他都想不通。 但爱了就是爱了,丘比特拿箭射你,不讲道理。 至于这份沉重而偏执的爱,带给两个人的到底是解脱还是折磨,旁观者说了不算,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 傅景行在门口侧开身,给黎荆曼让出进门的位置,又在她和自己即将擦肩而过时尾音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 他眼中仍然是温柔的色泽,语气轻柔,讲话时的态度貌似漫不经心,仿佛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再跑就把你腿打断?” 黎荆曼步伐一顿,一股寒意从头皮而起,一路蔓延到尾椎骨,她低着头,没说话也没再往前迈开一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 傅景行这个人,看着温柔好相处,实际上的秉性却是表里不一的狠厉和恶劣,她作为他的妻子,对这种情况再了解不过。 他既然能对她说这种话,就说明他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她知道自己二次出逃的行为已经又一次触碰到了这个男人不容背叛的底线,因此愈发不知所措,但又不愿露怯,只能僵直着站在原地,垂眸静候发落。 打破两人僵局的,是小孩子突然一嗓子嘹亮的哭声,傅景行定定注视着黎荆曼的眼神一顿,接着便柔了下来,无奈地看向怀里的奶娃子,颠着他哄了哄。 “到底是你亲生的,关键时刻总是向着你,唉,完全没把我这个喂他哄他养了他快一年的男人当回事。” 他语气幽幽,孩子才不到一岁,这话当然不能是说给他听的,黎荆曼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垂着头依旧没敢动。 喂,哄,养了快一年?说来也巧,他也是这么对她的。 傅景行把她养在身边,除了不让她和外界接触,没有任何苛待。 在社恐的概念里,能找到这种男人能算得上人生巅峰。 可她体验了这一切,却非但不觉得开心,反而由心而生抵触和抗拒,夜夜心惊胆战,时不时地被自己的噩梦惊醒。 “抛夫弃子的日子就这么快乐吗?这才出去几天,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傅景行在黎荆曼的沉默中再次开口,只是语气多了抹讥诮。 他右手抱着孩子,空出的左手伸出去揽住了黎荆曼的肩膀,感受到手下人的颤抖和僵硬后,他眉宇间多了点无奈。 “结婚都一年多了,你怎么还怕我怕成这个样子?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他单手摘了黎荆曼的帽子,抬起她的脸让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和自己对视,眉眼含笑的样子深情款款,仿佛刚才那个威胁要打断对方腿的和他是两个人。 他和黎荆曼的眼睛全都很漂亮,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黎荆曼是清冷狭长的丹凤眼,眼眸明亮,却又淡漠到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在偶尔含泪的时候,才充满了让人心悸的破碎感。 傅景行长了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眼中总是氤氲着层层薄纱,把他所有的真实想法和意念都掩盖在表面显露的温柔后,让人看不穿他。 黎荆曼是真的不愿意搭理这个人,这次逃跑被抓回,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了,已经心死如灰。 但傅景行摆明了让她开口,她如果拒不配合,估计待会儿不死也得蜕层皮。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黎荆曼想跟他聊的就只有这一个话题。 第3章 他给的惩罚 像傅景行这种从小到大出远门都是坐私家飞机的人,能想到她会在火车站逃跑,并且让那么多人隔三差五地就去搜她,还真是诡异又稀奇。 “这个么……”傅景行故意延长尾音,卖了点关子,看黎荆曼始终不偏不倚不闪躲地注视着他,等着他给出答案,他才微微掀了下唇,接着继续说。 “我在你的戒指里放了个定位系统,虽然你扔了它,但我仍旧根据它所在的位置查到了你住过的旅店,顺便也查到了你找人买的那些火车票。” 傅景行用空出来那只手从兜里掏出个白金指环,将它塞到黎荆曼的手里,又握住她的手,将那枚戒指扣在她的掌心,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手,微微用了一下力。 “戒指我找回来了,你自己戴上吧,别再丢了。以后手在它在,它没手没,明白了么?” 听到定位系统时就想反手把戒指扔到远处的黎荆曼止了心思,接着又神色复杂的低下头,把那枚指环给套上了。 说来嘲讽,她扔了这戒指两次,它却又两次回到她的手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 傅家的厨娘此时终于摆好了餐桌上的食物,她和贺迟延一样,对着黎荆曼一脸的热情:“夫人回家了?来来来,快坐,饭上桌了,快过来吃饭,先生特意嘱咐的,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 黎荆走到餐桌,果然桌子上全是她曾经喜欢吃的食物,可惜也只是曾经。 结婚后傅景行关了她快一年没让出门,在这一年里,这些菜翻来覆去的吃,已经把她给吃出了条件反射的阴影,看到它们就能想起那些让她不快的过往。 但她没必要跟傅景行说这些,毕竟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理解,反而会觉得她是跟他过不去,从而动怒。 越是平日里一脸和善笑眯眯的人,生气起来越是吓人,他如果真想发火,惹怒他的人连个跪下求他的机会都不会有。 第4章 黎荆曼跟他认识三年,嫁给他一年多,对这句话的理解刻入灵魂。 傅景行打从黎荆曼二次出逃后就对食物没了胃口,最近一直没怎么吃过东西。 哪怕人回来了,他也没对食物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一边抱着孩子喂奶粉,一边时不时地往垂眼吃饭的黎荆曼身上看两眼。 长而密的睫毛随着他不时抬眼的动作一颤一颤,像展翅欲飞的蝶,在他完美无瑕的侧脸曲线上翩然起舞,在空中形成优雅而又让人心悸的弧线。 黎荆曼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她不给回应,慢吞吞嚼咽着口中的食物,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努力把吃饭的时间延长。 可再长的一顿饭,也终有尽头。 傅景行把午睡的奶娃娃放到了婴儿房,嘱咐保姆看好后,这才踱步走到漱完口的黎荆曼面前,在她低垂着的眼睛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两天去哪了,过得怎么样,抛夫弃子的日子舒坦吗,跟我回屋聊聊?” 黎荆曼没动,不,应该说,她看到他的手后,反而面色惊恐地后退了一些。 傅景行嘲讽地看着她的动作,此时傅家的所有下人全都知道风雨欲来,懂事的回房了,客厅就只剩下了他和黎荆曼两人,他终于卸去了所有伪装。 白皙纤长的手指,清瘦却有力,狠狠地抓在了黎荆曼的手臂,用力扯着她,迫使她不得不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回了房。 隔音极好的实木门,像一张巨兽的口,短暂地打开又合上,隔绝出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傅景行,傅景行你放开我,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再……” 黎荆曼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后,白了脸色的同时,急急发出抵抗,怕傅家的其余人听到,她声音压得很小,听起来颤巍巍的,却反而让人心动。 “你还说过好好地跟我在家过日子,不再折腾呢?”傅景行嗓音带笑,却不再复方才的温和与耐心,反而藏着浓重的嘲讽和威压。 他直接用力抓住黎荆曼的手腕,将她甩在了两人房内的大床上。 满床熟悉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惊慌中的黎荆曼这才发现,床上竟然全是被撕碎的黑玫瑰花瓣,狂野而又凌乱,无声地宣告着将它们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人心中有多么深重的戾气。 柔软的五指骤然被人抓住,变成十指紧扣的情状,有人说十指连心,傅景行信以为真,多数的时候,都喜欢按住她的手。 他制住她所有挣扎的同时,动作熟练地从两人附近的床头柜上取出一条黑色丝带,利落的用它蒙上了黎荆曼那双永远冷静克制,让他又爱又恨,某些时候却又不敢面对的眼睛。 一片黑暗的视野中,玫瑰花清淡惑人的幽香反而愈发地存在感强烈。 结婚一年多,他对她已经太熟悉了,知道怎样才能剥下她身上的刺,让她变得乖巧而听话。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而温柔,充满致命的蛊惑,在她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存在感十足。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黎荆曼,是你先选择的食言。” 黎荆曼自嘲地扯了下唇角,无力感顿生,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 “你开心就好。” 清清冷冷,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句话,却成了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恶魔出笼,她堕地狱。 …… 傅景行是傍晚的时候出的房,他身上看似仍穿着午时的那身衣服,仍旧是白衬衫,但细看就会发现,衣服已经从立领变成了平领。 他看起来反而没有中午那时心情好,从正哄孩子的保姆手中接过已经睡醒正无聊的用口水玩吐泡泡的傻孩子逗了一阵,才舒展紧皱的眉宇,忍俊不禁地对孩子露出个笑。 “你怎么跟个智障一样?”他逗弄着自己的孩子,语气嫌弃,却又带着淡淡宠溺:“估计这智商是随你妈了,啧,前途堪忧。” 奶娃娃什么也听不懂,就好奇地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毕竟打从出生起就是傅景行在一直带孩子,这孩子跟他是非常亲近了,他一逗弄,奶娃娃就咯咯咯的笑。 “这点还行,脾气比你妈好。” 第4章 伤痕与玫瑰 傅景行宠溺地抱着孩子晃了晃,等跟奶娃娃玩了一阵,把他心底积攒的那些戾气消耗殆尽了,才又把孩子又放回摇篮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妹妹。 “千语,来我这一趟,你嫂子生病了,你过来给看看。” 傅千语学医的,黎荆曼刚嫁给傅景行那一年,傅景行断断续续这么找过她不下三十次。 她一听这话头,基本就能猜到怎么回事了,立马答应了一声,在办公室翻找了一圈,拿了点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傅家。 前后也不过隔了几十分钟,傅景行刚被孩子治愈没多久的心情,却又莫名地渐渐沉郁了下去。 傅千语到时,他正面无表情地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背影像一把开了刃的剑,无声地散发着寒气。 “哥,我到了。”傅千语不敢得罪他,小声叫了他一声,怯生生问:“曼曼呢?” 傅景行皱眉看向她,只轻描淡写一瞥,傅千语就立刻反应过来换了称呼,勉强笑着道:“我是说嫂子,她在哪屋?我去看看她。” 傅景行眼底带着挥之不散的阴沉,口吻低冷:“三楼左转第一间,你跟她之前是朋友,好好劝劝她,别总这么跟我闹,闹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她自己?” 第5章 傅千语勉强地上扬了下唇角,笑容里却有些苦涩的意味。 她大学四年,就交了黎荆曼这么一个朋友,最后也因为傅景行,两个人开始变得渐行渐远了。 即使黎荆曼不说,她也知道,黎荆曼应该是怨她的。 如果不是她,黎荆曼不会遇见傅景行。 一场劫数般的相遇,间接地毁了两个人。 傅景行变得不再像傅景行,而黎荆曼…… 无论他想不想,愿不愿意承认,黎荆曼的人生是被他间接断送。 傅千语沉默着找到傅景行所说的房间,房门虚掩着,她直接推门进去。 甫一进门,嗅觉便被铺天盖地的玫瑰香填满。 满室清幽,倒不觉得呛,反而馥郁得十分高级,只是隐隐约约中,似乎又夹杂着点血的腥甜。 傅千语在看清楚了室内的景象后瞳孔骤然紧缩,小跑着到了床边。 满床散发着幽香的黑玫瑰花瓣中间,黎荆曼面色惨白地盖着层薄被躺在上面,傅千语离她越近,怪异的味道就越发浓重。 她快速赶到床边,握住她孱弱纤细的手腕,还没开始说话,泪珠先掉了下来。 “曼曼……” 双眼微闭的黎荆曼闻声掀了掀眼,看到来者是谁后,她嘲讽地勾了下唇,声音微微。 “他还是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情况才能最让我感到难堪。” 她没直接点名道姓,傅千语却对她口中的“他”到底是谁再清楚不过。 她哽咽地看着黎荆曼,吸了吸鼻子,掀开薄被往下看了一眼,瞬时瞪大眼珠子的同时,强忍住的泪珠又噼里啪啦落下来。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你……” 黎荆曼苦笑,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幽幽落在天花板,有些空洞。 “千语,这些伤是我自找的。” 傅千语的抽噎止住,一脸想不通地看着她。 黎荆曼语气淡淡:“傅景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竟然想让我再给他一个孩子。” 她想起他怀里那个打从出生起,她连手指头都不愿意碰一下的那个奶娃娃,淡漠的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他可真敢想,一个孩子留不住我,两个孩子就行吗?” 傅千语瞬间警惕地回头,见房门处没什么异动,她才战战兢兢地出声劝黎荆曼。 “曼曼,你都嫁给我哥一年多了,孩子都快一岁了,还有什么坎儿过不去呢?”她软言软语,徐徐图之:“我哥这个人的脾气你也知道,你越是不顺着他,他越是反弹的厉害,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 “而且……”傅千语清秀的小脸上,闪过抹心虚:“而且你刚开始不是跟我讲过,你已经喜欢上我哥了吗,你还说你是日久生情,觉得他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对他动心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话不都是你自己说过的吗,你想想,好好想想,想起来就跟他好好的过日子吧,别再这么折磨他也折磨你自己了,行不行?” 落地窗边,戴着蓝牙耳机光明正大偷听着两人对话的傅景行表情凝固,比夜色还要璀璨华美的瞳孔中多了几许难言的复杂。 黎荆曼还跟傅千语说过这种话?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她喜欢过他?她竟然说过喜欢他?她真的喜欢过他吗?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早些时候黎荆曼不死心,玩命一样跟他闹腾要离婚的时候,他可真是一点看不出来她对他有什么感情。 傅千语在讲话的同时,已经在给黎荆曼治伤了,黎荆曼知道伤口发炎最后不好过的还是她,所以态度比较配合。 在听到傅千语重提旧事时,她那漠然到仿佛一潭死水的眼睛,才终于有了些情感的波动。 她眨了眨眼,木然的眼波微动,涣散地看向头顶未知的虚空,美却让人心惊,却又带着一股超脱俗世的决绝。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恨也是可以培养的。”她轻声喃喃道:“我该谢傅景行,在我动情还不深的时候,提前让我见识到了他的真实面目,彻底清醒。” 落地窗边,傅景行眸色微怔,唇色惨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傅千语还在带着哭腔的好言好语劝着:“你别这样说,我哥他人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做事极端了点,但我能看出来,他是心里有你的,也是真的想跟你好好的……” “而且当年那件事,他始终心中有愧。只要你愿意顺着他点,以后的日子,他肯定是愿意加倍对你好,补偿你的。” 听她提起当年,黎荆曼脸色变差,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似乎变成了一团炙热的火,传来几可断骨的剧痛,她皱死了眉心,想要摘了那枚戒指,却又顾及傅景行的威胁,不敢动。 如此忍了差不多两分钟,傅千语注意到她没声了,低头,才发现黎荆曼冷汗津津,似乎是痛晕了过去。 她拨开黎荆曼的发丝,看着她那张样貌和她记忆里差别不大,神情却已经疲惫不堪天差地别的面容,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5章 潘多拉的魔盒 对不起,曼曼。 明知无用,她却还是又在心中说了一次。 傅千语处理好黎荆曼身上的伤口后,用被子轻轻地将人盖住,这才深吸一口气,走出主卧。 傅景行垂眸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目光深远的望着客厅西北角,不知在想些什么,面无表情,眼波微冷。 第6章 傅千语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心情开始变得复杂。 西北角有很大一块空地,在其余布置得当的家具中,这块空地显得格外的突兀。 那里曾经有一架醇黑色的钢琴,黎荆曼还没出事的时候,最喜欢在那坐着。 她和傅景行的孽缘,是从这架钢琴开始。 可她对傅景行所有的感情,也正是在这里,走到了尽头。 当前半生把绅士和风度刻到了骨子里的傅景行疯了一样地砸掉那台曾被他视若珍宝的钢琴的时候,他和黎荆曼之间,也就注定了会像那架破碎的钢琴一样,无法回到过去。 所以两人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失去了一切的黎荆曼痛苦,看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却也无法快乐。 但不同的是,黎荆曼能狠下心和过往做了断,说放手就放手。 傅景行却执念入了心,宁可毁掉黎荆曼,也不愿意给她自由。 傅景行想不通,黎荆曼想不通,甚至连傅千语这个局外人都想不通。 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 三年前,夏日,充斥着蝉鸣的午后。 才从舞蹈排练里脱身,满身大汗的傅千语一脸灿烂笑容地拉着黎荆曼的手走进了傅家别墅。 这时候的黎荆曼虽然外表清冷,乍看高不可攀,内里却是礼貌文静而又乖巧的。 黎荆曼在台大很有名,因为在琴房练琴时被人偷拍的一张照片,被网友奉为三百年一遇的仙女校花。 这个名声有多难得呢?台大一共建校才两百多年。 黎荆曼的漂亮是把双刃剑,异性对她极为喜欢和追捧,同性却极其嫉妒和抵触。 因为风头太盛,哪怕她性格很好,在学校却依然没什么同性朋友。 毕竟谁都不想在她身边沦为陪衬,所以傅千语的出现就显得格外难得。 傅千语家境优越,人也貌美如花,属于医学院百年难得一遇的系花。 同样不招女生待见的两人,见面后一见如故,傅千语在深入了解黎荆曼的性格后,当即决定要把这个反差萌十足的外冷内乖小仙女发展成自己的独家好友。 虽然两人处在两个不同的系别,黎荆曼学音乐,傅千语却是学医护,但在傅千语坚持不懈地努力下,两人的关系竟然也意外的好。 今天难得两人都没课,傅千语热情邀请黎荆曼来自己家玩,黎荆曼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她答应时没想过,她会在傅千语家,遇到一个改变自己一生的人。 彼时,对一切还一无所知的两人仍保持着应有的开心。 傅千语边走边给她介绍自己家园林的景观,然后一脸骄傲地问:“好不好看?” 黎荆曼给面子的点头:“好看。” 傅千语嘿嘿一笑,挽着她往客厅里走:“我家的好东西可多着呢,保管你进去了更加惊喜。” 两人进入客厅,傅千语快步走到了西北侧的钢琴边,费力打开了钢琴架子。 “当当当当!”她夸张地做了笑脸:“怎么样曼曼,我说我家会有惊喜吧,开不开心,激不激动,喜不喜欢?” 黎荆曼眼前一亮,有些惊喜地问:“这是你的吗?” 傅千语心虚地挪开了眼神,说了声是。 其实这钢琴是她哥哥的,但她哥平时忙于工作和商务,这架钢琴早就被闲置了。 黎荆曼是在音乐系主修钢琴的,尽管半路出家,现在也已经达到了九级。 下半年即将再次考级冲十级,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不知道被哪个多事的把偷拍她在琴房练琴的照片传到了贴吧上,非要说她是什么台大三百年难出一个的仙女校花。 有人不服,发帖的人就一句不服来辩。 还真有自以为不错的女的发了自己的照片,一看就是精修,和黎荆曼被偷拍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根本就没法比。 一顿闹剧过后,反而让黎荆曼坐实了校花的宝座,甚至还有粉丝为她建了个护花的群。 福祸相依,自此只要黎荆曼出现在琴房,就会有人在粉丝群里发她的动态,然后就会有人去琴房堵她,搭话或者是送礼物,直白点的当场表白。 黎荆曼在他们死皮赖脸的纠缠下根本没办法专心练琴,她跟傅千语抱怨了一次,傅千语立马就想起了自己家被闲置了好几年的那台钢琴,这才有了今天带人回家的这一幕。 她想的很好,傅景行白天基本都在公司,下班后又会被人请去应酬,回家怎么着也得七八点钟,她带着黎荆曼在家里练琴,黎荆曼在六点半的时候有兼职,所以六点之前就会走。 这样她跟傅景行之间就会完美避开,见不着面,傅千语既能帮了朋友,又不会给自己哥哥添麻烦。 但事情偏偏就这么巧,她带黎荆曼第一次回家那天,傅景行正好有点中暑,正好中午谈生意的地点离家近,回家休息来了。 在家开着空调躺了一会儿,他精神渐渐好起来了,忽然隐约听到了钢琴声。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傅家的人都知道他的私有物不容人触碰,没人敢去动他的东西。 可门外的钢琴声一直在继续,钢琴音质轻灵,在娴熟的技巧操作下,一首流畅的《梦中的婚礼》传出,琴音优雅华丽,远非一般的钢琴能比。 傅景行终于意识到,不是听错,是真的有人在弹他的琴。 第7章 他皱眉,眼底藏着一抹沉郁,推门而出。 本是冷沉微怒的脸色,却在俯视到楼下的情形后忽然一收,转而变成了淡淡的惊奇和难以置信。 楼下坐在他的钢琴边的女孩一身软缎的白色长裙,姿态宛如一只白鹤,看上去优雅而又圣洁。 羊脂一样的双手细白美好,十指翩飞,在黑白的琴键之间灵动跳跃。 随着她的动作,乐声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无论是听觉上,还是视觉上,对人而言都是一种享受。 竟然是她? 傅景行本欲兴师问罪的念头收了起来。 第6章 你管我叫哥就行 女孩有着一张让人心动的净颜,五官画一样柔和纯美,肌肤是欺霜赛雪的白。 哪怕此刻她低着头,傅景行看不到她的眼睛,他也能想象到那双眼睛的模样,清冷的,淡然的,哪怕面上含着点浅浅的笑,眼底却永远是无比的漠然…… 傅景行看着那人纤弱的身形,眉梢微挑,唇边露出一抹很浅的笑,眼中兴味浓厚。 他之前在一家餐厅见过她,当时她也是在这样弹钢琴,一双清冷的眼,无意间和他对视上,然后就住进了他心里。 碍于在谈生意,他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去找她问个名姓,等谈完生意,她却已经离开了那家餐厅。 店主也不知道她的名姓,只说是上去试试技巧的顾客。 他开着车在附近找了她两条街,最终却无功而返。 二十六年,难得一次心动,他不甘心就这样生生错过。 后面又去了那家餐厅几十次,却都没有再碰见她。 不想今天这么巧,他费尽心思遍寻不得,她自己却直接跑进他家里来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更巧的是,他刚刚还在梦里见过她。 眼下,她却从梦里走出,直直地坐到了他面前。 既然人都到他家了,傅景行反而不着急下去结识。 他站在三楼的栏杆边,目光悠然地远远注视着她,不忍去破坏那宛如风景一般的一幕,想等她把这一曲弹完。 “呀!哥……你,你怎么在家……” 刚在自己房间冲了澡,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门的傅千语迎面就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傅景行,做了亏心事的她吓得不轻,想也不想发出一声惊呼。 楼下的钢琴声也瞬时止住,白裙黑发,气质清冷的女孩抬头,远远地朝着三楼望了过来。 傅千语苦着一张脸,她知道那架钢琴在傅景行心中的重要性和独特地位,真怕傅景行当场发难,让她以后在黎荆曼面前都抬不起头。 傅景行却另有想法,他带着傅千语下楼,随意坐在沙发上的同时,含笑的眼睛望向黎荆曼。 “千语,这个是你的朋友吗?” 傅景行知道自己外表有多讨女孩子喜欢,一双电力旺盛的眼睛,不断地开始朝着黎荆曼身上放电。 这是黎荆曼第一次看见傅景行,男人穿着白衬衫,眉眼精致而又温柔,比现在电视上很多爆火的明星还要好看,眼波微微看人时,让人没来由的心神荡漾。 黎荆曼礼貌地投以注视,礼貌地在心中对这人优秀的外貌条件致以认可,又很快平淡地收回眼。 基因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傅千语灵动可爱,已经是少有的美人,她哥哥能这么好看也不奇怪。 傅千语赶紧给两人做介绍,她先是跑到黎荆曼身边,一脸骄傲的模样:“哥,这个是我同学,台大音乐系的,黎荆曼。” 然后又有些忐忑地对黎荆曼道:“咳,曼曼,他是我哥哥,你应该听说过他,傅景行,咱们学校音乐系带琴房的那栋楼就是他捐的。” 傅家是开银行的,没错,就是那种全是rmb的私人银行。 傅景行自小在国外长大,成年后直接回国继承家业,在他的带领下,傅氏银行的市值又翻了两翻,属于商界身价千亿的人中,最年轻的权贵。 但凡是在台洲生活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他。 但黎荆曼是川蜀一代的江城人,来台洲只是为了学业,平时对学业以外的事都没关注过,还真就不知道傅景行是谁,她甚至只知道傅千语家里有钱,并不知道傅氏银行就是他们家的。 因此在听闻自己所在的教学楼是傅景行捐献的后,微微吃了一惊的同时,在心里默默为眼前这个看起来漂亮的不像话的男人打上了“慈善家”三个字的标签。 傅景行被自家妹妹这种仿佛介绍土大款一样的形容气的眉心跳了两下,他心里恨她不懂事的同时,脸上却仍带着温和的笑,对着黎荆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你好,我是千语的哥哥,傅景行。” 黎荆曼没想到有钱人的打招呼方式竟然也是充满了外交礼仪,还需要握手。 她犹豫了下,露出个礼貌的恰到好处的笑容,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掌中,语气淡淡,客气而又疏离。 “傅先生你好,我是千语的朋友,黎荆曼。” 傅景行动了下手腕,握住她的小手,在心里喟叹了一声,真软,跟没有骨头似的。 眼睛,却定定地注视着黎荆曼,又问了一个问题,刻意地拖长了与她握手的时间:“黎荆曼……哪三个字?” 黎荆曼礼貌答:“巴黎的黎,荆棘的荆,曼妙的曼。” “荆棘的荆,曼妙的曼。”傅景行低低重复了一句,浪漫多情的桃花眼,直直看向眼前的人,微微勾唇时,释放出三百伏特的电压:“好名字。” 第8章 黎荆曼淡淡颔首,抽回自己的手:“多谢傅先生夸赞。” 她一口一个疏离的傅先生,硬生生将两人之间叫出一道鸿沟般的距离。 傅景行遗憾地收回自己的手,心中仍在回味刚刚那乳脂一样绵软滑嫩的触感。 又觉得她对他的称呼听着别扭,淡淡看她一眼,目光落在旁边被两人互动看得目瞪口呆的傅千语身上,有了主意。 他轻笑着开口,有意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用这么客气,我比千语没大多少,你既然是千语的朋友,跟着她管我叫哥就行。” 傅千语不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被傅景行撞见,但确实是第一次见傅景行主动结识她的朋友,还主动跟黎荆曼握手…… 要知道,就算是m国的外交官亲自来傅氏银行,傅景行这种有严重物理洁癖的人都是不可能跟人家产生肢体接触的。 傅千语在听到傅景行让黎荆曼换称呼时,更是惊异地瞪大了眼,像看到什么怪东西。 黎荆曼不知道傅景行这人以前的行事作风,只当他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兄长,从善如流,乖巧地点了点头,顺着傅景行的意思改了口:“傅哥。” 傅景行嘴角抽搐:“……” 他感觉自己生生被叫老了十岁,心中滋味无比抑郁。 同样是叫哥,怎么顾云浮那丫头喊的就是景行哥哥,到了黎荆曼这就成了傅哥,仿佛在叫什么中年老大爷。 第7章 24k纯光棍 黎荆曼不是话多的人,她跟傅景行礼貌认识过后就开始觉得场面尴尬,想离开傅家。 傅千语同样尴尬,因为多了个傅景行的存在,明明是自己家,却比黎荆曼更坐立不安,恨不得拔腿就跑。 傅景行从黎荆曼的神色里看出了她的想法,他早就想见见她了,好不容易把人给见着,哪能这么轻易的让她走? 黎荆曼已经微微张了唇,打算借口有事开口告别了,傅景行却突然开了口。 “曼曼,你刚弹的是梦中的婚礼吧?我听着像,还是睡得迷迷糊糊听错了?” 黎荆曼因为他亲昵的称呼愣了下,随即体会到他话中被她吵醒的深层含义,果断惭愧道歉:“是梦中的婚礼,抱歉打扰了你午睡,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傅景行在家,不然她今天说什么都不会来这。 “没事,我听你弹得还挺熟练,但这曲子主要练得是感情,你投入更多的却还是技巧,是练这曲子练多了吧?” 傅景行打断她的话,把话题引到了钢琴身上,他点评的随意,却一针见血。 黎荆曼最近为了考级,确实练曲子有点快练麻木了。 没想到此时被人如此直白地指出来,她微微一怔。 傅千语虽然怕傅景行,但她对自己哥哥的优秀一直都是十分崇拜和骄傲的,忙告诉表情尴尬的黎荆曼。 “我哥之前在纽约大学读书的时候选修过钢琴,之前全球举行英皇赛的时候,还代表华人拿过奖。” 傅千语一脸自豪:“就是一帮外国人花钱办比赛,冠军却被华人拿了的那回,我哥就是那个冠军。” 六年前英皇在纽约举行全球音乐赛,最后冠军却被一个弹钢琴的华人低调拿走的事,是华人音乐圈一个顶级振奋人心的经典案例。 无数学钢琴的莘莘学子为此深受鼓舞和振奋,如果不是那人不愿透露姓名,黎荆曼甚至怀疑他会被写进教科书的史册里。 想不到自己会在此时遇到本尊,黎荆曼震惊的同时,看向傅景行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敬重,不好意思地微微抿唇,露出羞愧的神情。 “是我技艺不精,让傅哥见笑了。” 很奇怪,傅景行第一次听黎荆曼这么喊还头疼,第二次听却觉得她那清清凉凉的小嗓子喊傅哥这俩字时格外的解暑。 他听完心脏都飘了起来,像在酷暑的盛夏喝了一碗冰凉的绿豆汤,浑身都得劲。 人舒坦了,他做事也就飘了起来。 “别听千语夸张,那场比赛不过是随便玩玩而已,参赛者都不专业,让我这个选修的捡了个漏儿。” 黎荆曼知道他是低调,又觉得这人有凡尔赛的嫌疑,毕竟当年那场比赛,国内也有不少算得上有名气的音乐家报了名。 傅景行不知道自己低调的炫耀无形中反而败了一波好感,他有意在黎荆曼面前显摆一下自己,上前拍了拍黎荆曼的肩膀,黎荆曼会意的起身,把钢琴还给他。 矜贵漂亮的男人落座于钢琴边,神情仍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一双堪称艺术的手落在琴键上,故意又弹奏了一遍《梦中的婚礼》。 同样一首曲子,在黎荆曼的手中是涓涓的流水,在傅景行的手下却是炙热的烈焰,激烈而又惑人。 让人光是听声音,就能意识到,个中蕴藏危险,却又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想要去了解更多。 一曲结束,傅景行回头,把目光落在黎荆曼身上,黎荆曼的反应是立刻无比恭敬地对着他的方向鞠了一躬,就像在感谢一位老师那样。 “多谢傅哥指点。” 傅景行错愕,赶紧起身避开了这一拜,再看向黎荆曼时的眼神变得哭笑不得。 想不到这小美人清冷的外表下,藏着这么乖巧的一具灵魂。 傅千语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黎荆曼尴尬到面颊微红的神情中,调侃了句。 第9章 “我哥可是有四年多没碰钢琴了,今天能看着他炫技,还真是多亏了你。” 她不傻,见傅景行几次三番行为反常,很快明白了傅景行对黎荆曼的不同之处,有意提点黎荆曼。 黎荆曼今天跟傅景行是第一次见面,她看着这个曾几度在她的老师口中出现过的所谓“传奇”,明明跟他只有一步之内的距离,又觉得两人分明是生活在两个世界。 她学钢琴是半路出家,高中三年本来准备的都是考文史类院系,高考时却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原因,最后一科缺考,碍于分数,被迫改了志愿,用曾经当做爱好的钢琴技巧,考了艺术学院。 对于钢琴,她只是小时候学过一些,考上音乐系后因为半路出家,也常常觉得自己不如别人,需要更加刻苦的努力,此时对傅景行只有学渣对学霸的敬仰,怎么可能会想到他对她别有用心。 黎荆曼微微低头,面色惭愧:“一定是我弹得太糟糕,傅哥看不过去才过来指点我。” 傅景行听到傅千语的话就知道自己妹妹应该是明白自己怎么回事了,到底是亲生的妹妹,也不是全然没用的。 他放心了,给傅千语一个暗示的神色后,在黎荆曼再次提出告别时没拦着。 傅千语难得有一次能被自己哥哥用上的机会,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了。 她在两人离开的路上想要问问黎荆曼对自家哥哥的印象,一不小心却成了揭哥哥的老底。 “怎么样?我哥挺帅的吧。我往常带人回家他可不是这态度,今天这么反常,十有八九是对你有意思。” 客厅,拿着手机旁听这场对话的傅景行面如菜色。 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一个妹妹? 傅千语这么个形容法,仿佛他是什么对黎荆曼心怀不轨的色魔,黎荆曼听完还能对他有好印象才怪。 果然,手机里很快传来了黎荆曼错愕的声音,隔着手机,傅景行都能感受到她的尴尬:“千语,你不要这样乱说话,傅哥应该是看在我是你朋友的面子上才来指教我一下,你千万不要曲解他的意思。” 傅千语撇唇:“我才没有曲解他的意思,曼曼,我哥都单身26年了,是个24k的纯光棍,今天以前,我就没见过他对我妈以外的女人共处超过三十分钟,你绝对是个例外。” 当场石化的傅景行:“……” md智障,有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吗?此妹不宜久留! 以他傅景行的一世英名,为什么妹妹竟然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蠢货? 第8章 贺迟延的追求攻略 傅景行受不了自己的智障妹妹,无语地挂断了电话,再听下去,他怕自己被活活气死,英年早逝。 黎荆曼尴尬的满头都是黑线,发誓再也不去傅家。 “不要再拿我打趣了,千语,你知道我的想法,完成学业之前,我不可能考虑个人问题。” 傅千语倒是没再多说,但是她发自内心的认为,只有不勤奋的锄头,没有挖不开的墙角。 晚上回家后,傅景行立刻黑着脸走出来打算兴师问罪。 傅千语一脸我懂的神情,立刻能交代的全交代。 “曼曼是江城人,家里条件应该一般,所以在学习之余又找了一份兼职。” “她学习比较刻苦,个人天分也很强,入学后一直稳居音乐系全系成绩第一的宝座,是个名副其实的美女学霸。” “而且她心地善良,热衷于公益事业,偶尔假期的时候,会跟着艺术团做义演,为支教团队做募捐。” “她在台大的名声很响,因为长得好看,是同学公认的校花,不过她自己对此倒好像反而比较困扰,因为她心里只有学业,所以对那些追求者,向来都是不假辞色……” 说到这里,傅千语贼兮兮地给了自家哥哥一个鼓励的眼神。 “不过哥哥你放心,学校里那些毛头小子跟你完全没有可比性,你哪怕不说话,只静静往那一站,谁是云谁是泥,就能一眼让人分别出来。” 傅景行受不了自家妹妹的无脑捧吹,蹙着眉心正要打断,傅千语又说。 “更何况,你还有我这个贴心的妹妹,就我跟曼曼这关系,只要时不时地给她吹吹耳边风,你想追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傅景行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他面无表情:“闭嘴。” 傅千语茫然:“?” 她有些不解:“难道我理解错了,你不是喜欢曼曼?” 傅景行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 “傅千语,我是喜欢黎荆曼,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跟她继续当朋友就行,千万不要总想着帮我追人。” 他怕傅千语帮的全是倒忙,到最后越帮越忙,反而得不偿失。 傅千语只听到一句她哥是喜欢黎荆曼,她瞬时联想到了傅景行把黎荆曼变成她嫂子以后的画面,瞬间整个人都美滋滋起来,仿佛是自己娶到了小仙女一样兴奋。 “也行,那哥你尽管放手去追吧,有什么需要我的说一声就行,我都会强力配合。” 傅景行目光落在客厅那架钢琴上,沉吟了一阵,没有说话。 他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以他的前半生经历,女人是不需要追的,他只需要往那一站,那些女人就会像蚂蚁见到蜜糖一样,可劲地往他身上贴,他烦不胜烦。 第10章 但黎荆曼是真的跟别人不太一样,两人两次见面,他可以凭借敏锐的直觉毫不客气的说,她对他没那个念头。 可是他对她却已经上了心,假如初见只是相貌气质上的吸引,通过短暂的接触,听到傅千语对她的描述后,他更是开始对这个人感兴趣,愈发地念念不忘。 傅景行不是行动力弱的人,既然襄王有情神女无意,还能怎么着,追呗。 他没有追人的经验,但是他有一个下属,换女人如同换衣服,经验丰富,傅景行决定去虚心请教。 “追人?” 乐声嘈杂的夜店,贺迟延左手一个御姐,右手一个萝莉,腿上还坐着个jk妹妹,端的是享受无比。 接到自家老板的电话后,他语气震惊:“先生,是不是我这音乐太大,才让我的听力出现了问题,我怎么听到您说您要追求一个女人?” 傅景行头一次觉得自家银行的安防部部长是如此不靠谱,忍不住反唇相讥:“不然呢,难道还能是男人?” 贺迟延终于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赶紧推开身上的女人,但语气仍旧颇为震撼。 “傅先生,能告诉我是什么女人这么不识好歹,竟然要您主动追吗?难道是天仙下凡?” 傅景行懒得跟他废话,冷淡地应了一声:“你就当是天仙下凡,少废话,直接说怎么追就得了。” 天仙?贺迟延没见过,也不觉得纸醉金迷的红尘真的会有。 以傅景行的条件,他得不到的女人,多半也是欲擒故纵。 只有傅景行这种平时洁身自好,一点女人都不沾的男人,才有可能会在心机深沉的女人身上上钩。 他看了眼正眼巴巴望着自己,试图以唇喂酒的jk妹妹,心里有了主意。 “先生,你这样,先添加她的微信好友。” “然后你在朋友圈,第一天先秀一下你两百万的表,第二天再秀一下你一千万的车,第三天给你十几个亿的豪宅拍个照。” “然后呢?”傅景行没听出个什么名堂。 贺迟延呵呵一笑:“第四天,你就可以主动给她发消息了,不用发别的,发一个几万块钱的红包,加上两个字就行。” 傅景行意识到重点终于来了:“哪两个字?” 贺迟延轻蔑地勾唇:“约么。” jk妹妹满脸羞红地听完了自己上钩的全程,在贺迟延挂断电话后往他的胸口软绵绵锤了一拳。 “哎呀,你好坏。” 贺迟延哈哈大笑着把她抓过来用力亲了一口。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妹妹,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就完了。” jk妹妹红着脸,眼睛里又有些许的野心和跃跃欲试:“贺少你这么帅,出手又这么大方,我当然爱的不得了,就是不知道你那个朋友,会不会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jk妹妹娇羞道:“毕竟人家还是喜欢你的帅气多一些……” 贺迟延是标准的硬汉长相,五官俊朗,身材健硕,端正又霸气。 像他这样长得好看又舍得给女人花钱的男人还真是不多,所以哪怕他花心,身边的红颜知己依旧不少。 贺迟延闻言撇唇:“那不是我朋友,他是我老板,他这个人……怎么说呢,也就比我好上那么几千倍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这么幸运,钓上了他这条大鱼。” jk妹妹面露算计:“真这么优秀?我不信。贺少要不要哪天把他约出来,让我们姐妹也见见。” 第9章 你哥人品有问题 “就你?” 贺迟延没有多说,就说了两个字没再继续说下去。 jk妹妹却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她还不够格。 她没有感到难堪,反而愈发地开始好奇。 而此时,已经准备入睡的傅千语被敲响了房门。 她出门,傅景行面无表情:“把黎荆曼的微信联系方式推给我。” 次日清晨,黎荆曼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微信上多了条好友请求,验证消息是五个字。 【千语的哥哥】 她犹豫了下,通过了。 对方没有发消息,她很快也就忘了这回事。 傅景行没有两百万的表,所以他用七百万的替代。 他也没有一千万的车,于是发了个三千万的劳斯莱斯。 至于十几个亿的豪宅……他家宅子恐怕得几十个亿。 而且黎荆曼来过,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他想了想,最终用那架牵引起两人缘分的十几亿的钢琴替代。 黎荆曼沉湎于学业,很快就忘了自己还加过傅景行这么个人。 直到有那么一天,她起床,打开手机,微信提示有转账消息。 父母从未给过她生活费,所以这笔款项不可能来自亲人,但谁会无缘无故的给她转钱? 黎荆曼好奇地点进微信,发现零点刚过的时候,傅景行给她转了十万块,然后发来两个字。 【约吗】 她犹豫着看了眼备注。 “傅景行。” 她迟疑着给他回了一句。 【傅哥,你是被盗号了吗?】 这回对方回的很快,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本人,还直接发了语音。 黎荆曼点开,对方语气带笑。 【没有,是我。】 黎荆曼皱着眉心听完,在意识到这个真的是傅景行本人后,立刻打开联系人删除界面,把他给删了。 第11章 傅景行久等没等到小美人再搭理他,正要再发个消息询问下,界面里出现一排红色的感叹号。 他目露诧异,自己明明每个步骤都是按照贺迟延说的严格进行的啊,除了没秀豪宅,但用脚指头想,事情也不可能差在这种鬼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做的有问题,干脆给傅千语发消息,让她帮着问问。 傅千语是个好妹妹,下课后立马去找黎荆曼,黎荆曼见到她后,神情略微古怪。 傅千语试探着问:“我哥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他加你了吗?” 黎荆曼表情欲言又止,傅千语揽住她的肩膀。 “曼曼你放心,虽然他是我哥,但是亲人是老天爷给的,朋友才是自己挑的,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无论你跟我哥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黎荆曼被她无厘头的话逗得忍不住抿唇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即笑容一收,表情变得略微凝重。 “千语,你了解你哥哥这个人吗?” 小仙女竟然要了解自家哥哥!好兆头啊! 但傅千语还是说了实话。 “其实也没那么了解啦,他二十岁之前都跟爷爷住在国外,我跟父母住在台洲,每年也就能见上那么一两回,直到爷爷去世他才回来……” 黎荆曼闻言就听明白了大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算是肯定了自己这个好朋友的清白,至少傅千语没跟她那个哥哥同流合污,那就够了。 “你哥他似乎……人品有点问题。” 考虑到千语小可爱的心情,黎荆曼的用词还算委婉。 傅千语当场惊呆:“啊?” 晚上,得到傅千语反馈的傅景行同样震惊。 “什么?我人品有问题?” 他立刻一个电话打给贺迟延,咬牙切齿:“贺迟延,你最好好好地给我解释一下,你教我的追人方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觉得我的人品有问题?” 贺迟延这回没在夜场,他值夜班在银行,闻言愣住了。 “啥?” 他茫然一阵,很快反应过来。 “傅先生,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景行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过程都跟贺迟延重复一遍,最终声音冷了下来。 “贺迟延,你能不能告诉我,问题出现在哪个环节?” 贺迟延也是满头雾水,傅景行做的可都是他所说的高配版,这哪能有什么问题啊? 他只能硬着头皮追问细节。 “先生,你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做什么职业的啊?” 傅景行毫不犹豫:“学生,我妹的校友。” 傅千语的同学?女大学生? 贺迟延当场明白过来。 “欲擒故纵啊先生,她绝对是欲擒故纵!” 傅景行冷笑:“纵我倒是看着了,她现在连我微信都删了,那擒呢,你觉得她什么时候会开始擒我?” 贺迟延口吻肯定:“等一阵吧先生,最长不会超过两个礼拜,她一定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傅景行半信半疑,正好他也有工作,要去南非谈个生意。 南非的事情进展的不太顺利,他延误了一会子时间。 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黎荆曼始终没再主动联系过他。 傅景行倒是在梦里又见过她很多回。 关键是梦做得越美,醒来后就越发的感到现实凄凉。 黎荆曼对他没兴趣已经彻底石锤了,什么欲擒故纵,有这么纵的吗,他不信! 从小到大都是人生赢家的傅景行,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体会到挫败的滋味。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放弃,他对自己的眼光心里有数,活了二十六年,也就看上过这么一个黎荆曼。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也不甘心就这么无疾而终。 联想到黎荆曼回馈给傅千语的那句他人品有问题,傅景行感觉,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既然有误会,那就要解释清楚。 所以他在回到台洲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车赶到了黎荆曼的学校。 人到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黎荆曼的联系方式,很难见到人。 台大的学生怎么说也得有两万多,他要是一直在门口蹲着,蹲到猴年马月也不一定能见到人。 但他有现成的妹妹,不用白不用。 傅景行给傅千语打电话,让她想办法把黎荆曼叫出来跟他见一面。 傅千语迟疑:“哥,你这不是叫我骗人吗……” 傅景行语气平淡:“傅千语,你也觉得我会是人品有问题的人吗?” 傅千语:“那当然不可能!” 傅景行:“所以啊,我跟黎荆曼之间绝对有误会。你忍心叫你哥哥一直这么被人误会下去?” 第10章 小仙女被纠缠 傅千语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毕竟哥哥虽然是亲生的,但是黎荆曼跟她的关系才是更亲近那个,傅景行那头却自己就突发的挂断了电话。 左右为难的傅千语立时松了口气,这是傅景行自己挂的,跟她可没关系了。 却不知,傅景行挂断电话的原因是他直接看到了黎荆曼本人。 小仙女依旧是一身白色长裙,黑发如瀑,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但这次,她的神情却远没有往日那样恬淡,因为她的附近,正有一个癞皮狗一样的男生在纠缠。 第12章 那男生从头到脚一身轻奢的牌子,看起来家境不错,但跟傅景行比还是差了亿点点。 但他的脸皮厚度明显比傅景行厚很多。 他拦在黎荆曼的身前,恰好堵在回校门的那条路上,黎荆曼往左走,他就往左,黎荆曼往右走,他就往右。 “我从江城跨越千里地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见上一面,好好地说上两句话,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漠……” 男生不止拦在她的去路上,甚至还伸出了手,有要动手动脚的倾向。 黎荆曼皱眉,躲开他的爪子,眼睛里略有怒火。 “何政,当年的事我没报警就很不错了,你有什么脸现在还过来纠缠我?” 何政毫不心虚:“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她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目光惊艳地看着眼前的黎荆曼:“再说现在你不是也上了大学了嘛,台大虽然离江城远了些,但名气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而且你现在成了艺术生,气质更好了,这么看我妈她也没对你造成太大影响,你就原谅她吧。” 黎荆曼十分想不通,自己懵懵懂懂的少女青春,为什么会瞎了眼,跟这么个没脸没皮,愚蠢幼稚,又怯懦不敢承担责任的妈宝男产生牵扯。 “按照你这么说,我能来台大还是多亏了你妈当初纠缠我,让我生生错过高考最后一门考试?我是不是还要过去感谢她老人家?” 她冷笑,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在讽刺。 何政却一脸惊喜,万万想不到她能这么通情达理。 “曼曼,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可就太好了。我妈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当初会那么做也是为了我好,你要是愿意过去跟她好好地道个歉说句软话,说不定,我们的事,她都不会再拦着了。” 傅景行的车就停在这两人旁边,把两人的话听了个全程。 倒不是他想偷听,实在是那个男的一边讲话还一边试图跟黎荆曼产生肢体接触,黎荆曼皱着眉头躲,躲着躲着就躲到了他的车边。 傅景行出门开的是柯尼塞格,车窗带防偷窥设定,他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景象,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 “什么叫我们的事?”黎荆曼目光冰冷:“何政,就算当年在八中的时候,我跟你讲的也是如果你能跟我一起考上江城大学,我会考虑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何政目光灼灼:“我考上了。” 黎荆曼冷笑:“是啊,你考上了,但我不是没考上吗?因为你那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我硬生生整场英语缺考。” 她至今都不敢回忆自己的高考,陌生女人无休无止的纠缠,因错过前一小时,导致无法进入考场的绝望。 以及……高考分数出来后,母亲失望的眼神,向来烟酒不沾的父亲,那天竟然买了包烟。 她是书香世家,父母都是双一流大学的教授,对子女教育极为看重。 在他们那样的人眼中,自己的儿女如果不能在顶尖的大学就读,那就是一种有辱门楣的耻辱。 黎荆曼自幼家教极严,父母完全是按照清北的苗子来培养她,回回考试,名次不能低于校榜前十。 她也从小到大刻苦,极为争气,一直都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直到高中,她遇见何政,少年的追求鲁莽而热烈,是她被书本堆积起的世界里,从未见过的颜色。 她怕了他的纠缠,又被他感动,最终给出了一个“大学之约”的答案。 她的原意是,希望他能把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放在学业上,为了一个好的目标而努力。 却不知,何政家境优越,她与何政的事从有心人的口中传出,口口相传,最终面目全非,变成了她图何政家财,年纪轻轻,就懂如何勾引,妄图毁他前程。 她在高考那天,被何政的母亲派人拦截在考场外,三百米的距离,硬生生拖了她一个小时,直到她错过最后一场考试。 被说到痛处,何政面色不虞:“你怎么又旧话重提,我们刚刚不是才说,我妈当年做的那些事,对你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吗。” 黎荆曼神情冷静:“你觉得什么叫影响?何政,我高中三年,兢兢业业,提灯苦读,没有一次模拟考成绩低于全市前十,答应你给你机会也不过是希望把你的注意力转移到学业上。 最终却因为学校的流言蜚语,被你那个爱子心切的母亲纠缠,高考缺考一科,不得不放弃作为心中信仰的史学,转而去学艺术,你觉得这叫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她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傅景行却在听懂她话里的含义后,微微皱了眉头。 小仙女的过去……貌似过得不怎么样吗? 他本欲下车跟黎荆曼打个招呼,或者来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从而加一下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分,此时却又不想这样做了。 小仙女虽然语气平淡,但他能从她清晰的逻辑里,听出她藏在心底的深恶痛绝。 这种事,还是让她自己解决比较好吧?她会比较痛快吧? “曼曼,我不理解,你以前明明是很温柔善良,通情达理的,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何政还有朝着黎荆曼越靠越近的趋向,黎荆曼皱眉,退步的同时身体碰到身后的车,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校门越来越远,且身前是何政,身后是车,退无可退。 第13章 正无措着,身后的车,忽然鸣了下车笛。 尖锐的车笛声响起,吓得何政本能地后退一步,黎荆曼见他远离,松了口气。 第11章 傅哥出来撑场子 黎荆曼知道她跟何政打扰到了车中的人,抿唇欲离开。 车窗却突然摇下来,一只极为好看的手,手中拿了瓶还往外冒着凉气的矿泉水,递到了她手边。 “小姐,你需要这个吗?” 声音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但这水来的的确恰到好处。 黎荆曼愣了下,迫不及待地接过,拿到手才发现瓶盖已经拧开,她又是微微一愣。 接着便反手,毫不犹豫地把一整瓶水朝着何政身上泼了过去。 “既然你头脑不清醒,那我就帮你冷静一下。何政,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再纠缠我?”黎荆曼表情和她的语气一样冰冷。 “我只是善良,你当我是好欺负吗?出了那样的事,你凭什么觉得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出现,还妄想追求我? 谁给你的脸和勇气?我拒绝了你那么多次,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脑子不好就让你妈把你塞回肚子里重生一遍,别跑到我面前丢人现眼,你听懂了吗?” 冰冰凉凉的冷水,顺着黎荆曼的手,尽情的泼洒在何政的身上,脸上,让何政变得狼狈不堪。 泼愣了他的同时,也看呆了车里的傅景行。 他原本递水的本意是让小仙女喝口水润润嗓子,再接着跟何政吵,现在看来…… 他不知道是这瓶水是该可惜,还是该帮她说一句泼的好。 何政被泼的恼羞成怒:“黎荆曼,你不要不识好歹,以你家的家境,我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错过了我,你看你上哪再找我这么好的条件去。” 黎荆曼被这脑残逗笑了:“何政,自作多情是病,自视甚高是病,自我感动更是病,你有病要去医院里治治,我不是医生,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我,没用。” 正说着,刚才递给她水的那辆车又鸣了下笛,黎荆曼知道自己是挡了别人的路,躲开让路的同时,车门开了。 傅景行从车上走下来,何政正对着他,认出来是谁后,当场目瞪口呆。 他知道傅景行是台洲人,却没想过,竟然这么巧,能在这里遇见他。 黎荆曼背对着傅景行的方向,所以一无所知。 下一秒,傅景行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肩膀。 “小男孩,在你还没脱离家人掌控只能做一个嗷嗷待哺的妈宝男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妄想优秀程度远超你太多的人。 至于曼曼以后会和什么人在一起,会不会遇到比你更好更值得的归宿,那就更不用劳你费心。” 他受不了那个獐头鼠目的猥琐男目中无人的话,最终还是忍不住下车,给他的小仙女撑场子来了。 揽住黎荆曼的肩膀,他唇角微掀,眸色温柔:“她有我呢。” 黎荆曼在刚被傅景行搂住时就变了脸色,如果说刚才递水时只是感觉他声音有些熟悉,现在她已经意识到他是谁了,她想躲开他的触碰。 何政是狼,傅景行就是狮子,前后没一个好东西,她今天倒了大霉,出门忘了看黄历! 傅景行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气对她说了句:“别动,我帮你解决他。” 黎荆曼这才抿唇站在原地,没有发作。 何政家里充其量就是个煤老板,怎么能跟傅景行比。 傅景行不知道他是谁,他却从小就对傅景行的名字如雷贯耳,此时面色灰败地看着他和黎荆曼亲昵的动作。 “傅景行……”他难以置信看向黎荆曼:“怪不得你不理我,原来是攀上了他。” 他恼怒地瞪黎荆曼:“想不到你竟然是趋炎附势的女人,黎荆曼,算我看错了你!” 傅景行微微一笑:“你认识我啊?” 他垂眼看着脸上表情冷淡自然,只有紧绷着的身体泄露出她真实情绪的黎荆曼,缓缓轻笑。 “既然你认识我,还敢这样对我的朋友说话。” 傅景行的笑意越发漂亮耀眼,看向何政,眼底却是一片暗光:“小男孩,你挺有勇气啊。你是谁,哪家的,做什么的,说出来让我也认识一下你。” 傅景行口中的认识哪有那么简单,只要他想,断了何政家里的融资渠道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资金链都断了,破产还不是秒秒钟的事? 何政得罪不起,立马露出怯懦的神色,退后了一步:“傅先生,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傅景行笑意不减:“那你是几个意思?” 何政惶恐的步步后退,眼睛却仍然不甘地时不时看一下他旁边的黎荆曼:“我……” 他得不到,索性狠心诋毁:“傅先生,你别被这个女人干干净净的假象给骗了,实际上她名声差的很,在江城的时候……” “你在狗叫什么?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赶紧给她道歉。”傅景行没心思听他狗叫,见他越说越离谱,面色沉了下来,声音转冷。 他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不是对喜欢二字没有概念。 如果没有义无反顾的维护,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明目张胆的偏爱,那还叫什么喜欢? 何政企图在他面前诋毁黎荆曼,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允许的。 第14章 何政吓了一跳,傅景行面色却已经转好,仿佛刚才动怒的不是他一样,漫不经心地揽着因为何政方才那番话,面色冷凝的黎荆曼。 “或者,你也可以等到你家破产,一无所有那天,再跟你的家人一起到我面前痛哭流涕。” 他话说的轻描淡写,何政却完全不敢质疑里面内容的真实性。 他低头,因为惶恐遭到傅景行口中那样的报复,态度卑微了下来,声音微弱:“对不起。” 傅景行挑眉:“对我说做什么,你对不起的是我吗?” 何政转向黎荆曼:“曼曼,对不起。” 黎荆曼皱眉:“别这么叫我,你不配。” 何政面色一变,傅景行却轻笑出声。 “听到没,接着道歉。” 何政咬牙,低头:“黎小姐,对不起。” 黎荆曼冷然:“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何政难以置信抬头,傅景行往前踏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让你滚你就滚,小男孩,以后好好在你的江城待着,别老往台洲跑,除非你希望我亲自‘招待’你。” 何政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咬牙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像一条被人驱逐的流浪狗。 第12章 我喜欢你 黎荆曼目光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眼神坚韧,但被咬住的唇瓣,却还是泄露了她此时内心的脆弱。 昔日校园时,叛逆热烈的少年,也曾像一个小太阳,照亮过她贫瘠的青春时光。 说来可笑,她曾被他感动,然后生起过要和这人试一试的念头。 幸好,她的理智还在,正是因为她的理智,她虽然付出了代价,但也及时止损。 避免了更可怕的未来。 傅景行发现了她神情不对,皱眉欲摸她的发梢。 “别看了,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黎荆曼这才想起,解决了一个小麻烦,自己身边还有个更大的麻烦。 心思电转间,她闪身躲开傅景行的触碰,恭敬礼貌地朝着他鞠了一躬。 “方才多谢傅先生帮忙。” 一码归一码,傅景行虽然人品不行,但他毕竟是傅千语的哥哥,刚才又确实帮了她,该给的感谢她不会少。 傅景行愣了下,挑眉看她一阵,忽然也低了头,对着她的方向也拜了下去。 “古时候,结发为夫妻的人才需要像这样互行拜礼,为平等相好之意,曼曼,你总是这样对我行礼,我只能还礼了。” 黎荆曼闻言立刻起身后退了两步,眉目冰冷:“傅先生,我方才行为不过是单纯地表达对你方才出手维护的感谢,没有其他含义,请你不要误会。” 傅景行也慢悠悠地起身,靠在了自己车边,眼中含笑看着她:“不是让你叫哥的吗,怎么又变成傅先生了?” 黎荆曼抿唇,目光疏离:“时候不早了,傅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先回学校了。” 说完,不等傅景行回答,她转身就走,大有要跑的趋势。 傅景行哪能让她这么轻易离开,长腿一迈,挡在她的身前。 “曼曼,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黎荆曼想起他之前的那句约么,神情古怪,抬眼看他:“傅先生觉得你当初的所作所为,还能叫做误会吗?” 傅景行眼眸定定地看着她:“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他意识到了什么,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是不是方式有什么问题?” 远处,有学生认出了傅景行的身份,开始目光不断朝着两人的方向偷看,认出来跟他在一起的人是黎荆曼后,更是直接窃窃私语起来。 傅景行注意到他们的动作,面色不愉,忽然上车,同时伸手把黎荆曼也强行拉了进来。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清净的地方聊。” 黎荆曼脸色顿变,奋力挣扎:“傅先生,我与你不熟,你没权利这样……” “就当是看在千语的面子上,曼曼,我们把误会解开。” 傅景行无奈,想不到自己最终还是用了妹妹的名头。 虽然丢面,但管用,黎荆曼沉吟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开车,也没走太远,把黎荆曼带到了她学校附近的一家音乐餐厅。 “吃晚饭了吗,介不介意边吃边聊?” 黎荆曼面无表情:“介意,能快点把你想说的话说完,让我下车吗?” 傅景行第一次直面拒绝,愣了阵儿后,勾唇笑了。 “我随便问问的,你不用当真。” 说完,他下车,不容拒绝地走到黎荆曼那侧对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可以选择自己跟我走进去,或者,让我把你抱进去?” 黎荆曼面色难看:“傅先生,你……” 傅景行挑眉:“看来你是想选第二个。” 他在刚才纠缠黎荆曼的那小子身上悟出来一个道理,对于黎荆曼这样的人,慢条斯理的追求没用,反而是死缠烂打的,说不定能收获意外惊喜。 他微微俯身,看样子真的要去车里抱黎荆曼,黎荆曼脸色骤变,犹豫半晌,忽然改口。 “傅哥。” 傅景行动作停住,一只手臂搭在车门边,斜倚着似笑非笑看向她。 “哟,这又改口叫上哥了?” 黎荆曼眼神抗拒。 第15章 “傅哥,你是千语的哥哥,我是千语的朋友。我跟着她的辈分管你叫一声哥,是愿意像千语一样拿你当兄长一样看待和尊重,希望你也能看在我是千语朋友的份儿上,回以我同等的尊重。” 她在这提尊重,那就有点上纲上线了,傅景行不傻,意识到了不对。 “我给你发的那条微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黎荆曼冷淡地用眼睛凝视着他:“你自己发过来的信息,是想表达什么含义,傅哥自己不清楚吗?” 傅景行看着她抗拒的表情,语气淡了下来:“我以为我在追求你。” 黎荆曼微微一愣,半信半疑。 “但我们不熟。” 傅景行认真地看着她:“除了包办婚姻,世界上哪对伴侣不是由不熟悉开始,再到后面渐渐的相知相爱步入婚姻的?” 黎荆曼面无表情,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喜欢我。”她用的是肯定句。 傅景行没什么好否认的,直接点头,勾唇一笑。 “没错,我喜欢你。” 黎荆曼依旧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为什么?你甚至不了解我。” “一见钟情哪需要那么多了解。”傅景行低头散漫地看着她,懒声答:“曼曼,我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可能在追求的方法上会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跟我指出来,但不能直接拒绝。” 黎荆曼的小拇指微微缩了下,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不能拒绝?”黎荆曼难以置信。 她从小到大,被人表白和追求的次数可是太多了,但像眼前这位这么没礼貌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傅景行微微一笑,眼波勾人地看着她:“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 黎荆曼眼神冷静:“傅哥,你的字典里有成语吗?” 傅景行:“比如说?” 黎荆曼:“求而不得。” 傅景行微微一笑:“巧了,也没有。” 黎荆曼深感自己刚躲开一个无赖,又遇到一个无赖。 “傅先生,我建议你换一本字典,你的字典里缺的字真的太多了。” 正巧外面有几个学生打扮的人路过,黎荆曼看到窗外拿着篮球满头大汗的体育生,又看了眼身前衬衫整洁,面泛桃花的傅景行,忽然心里有了主意。 “傅哥。”她指着过路的男生:“你看到那个人了吗,我喜欢那样的。” 第13章 我们不合适 傅景行下意识地偏头,在看到一个一身球服,肤色黝黑,一身发达的腱子肉,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口牙齿还算的上白的男孩时,面露愕然。 黎荆曼看到他的神情后,知道自己的目的大概是达到了,忍不住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故作认真道。 “傅哥,喜欢这种东西,真的不是强求就能求得来的。” “男女之间的关系是需要荷尔蒙的吸引和维系,你喜欢我,正如我喜欢他,求而不得是常态。” 傅景行难以置信:“你喜欢他……还求而不得?” 黎荆曼淡淡点头,面不改色的撒谎,眼露遗憾:“表白过,被拒绝了。” 傅景行:“……” 他面色漆黑的站了一会,吐出几个字:“你眼光不行,得改。” 黎荆曼忽然抬头看向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傅哥26岁?” 傅景行终于等到话题回到自己身上了,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何,他看着黎荆曼那双清冷淡然的眼睛,心里反而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黎荆曼又开了口。 “我二十岁,傅哥,我思想比较传统,就算谈恋爱,也只会考虑年纪和我相差三岁以内的人,你大我半轮,我们不合适。” 傅景行:“……?” 她这是暗指他老??? 他被气得不轻,想了半天,竟然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黎荆曼坐在车里,对他露出一个清冷疏离的笑容。 “我现在知道那条不礼貌的微信不是你的本意了,也明白了傅哥对我的好意,且也讲清楚了自己对此的看法,请问现在能送我回学校了吗?” 傅景行定定地看着她:“黎荆曼,你确定你真的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吗?” 黎荆曼语气礼貌而又温和:“抱歉,傅哥,我在你的字典里添字了。” 傅景行:“……” 他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有气都没地出。 到底是没吃上这顿饭,他把人又送回学校,黎荆曼立刻下车走人。 他皱眉看着她一点回头意愿都没有的背影,忽然降下车窗,又喊了她一声。 “黎荆曼。” 黎荆曼回头,礼貌地对他投以注视。 “傅哥还有事?” 傅景行深深的凝视着她,眼底阴云密布:“我给你一个收回刚才那些话的机会。” 黎荆曼微微一笑,清美绝尘:“多谢傅哥的机会,我不需要。” 傅景行定定看她两秒,忽然也勾唇夺目一笑,笑完他立刻摇上车窗,转身就走。 他是真的动过心,也是真的喜欢她,甚至降低了身段去追求。 但他不是没脸皮,她都把话说得这么绝了,他要是再去纠缠,那就不是他了。 女人而已,他不信,他还忘不了她了。 接下来一个月,傅景行把自己的所有工作行程排满,全国各地游走出差,想用工作麻痹自己求偶失败的不快。 第16章 傅氏银行全国各地连锁,其中就有江城,他在去江城时没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直到抵达那天,下属给他接风洗尘。 开车带他去酒店时,路过了一所中学,校园外有个荣誉榜,贴满了历届校友的照片和简介。 其中被放的最大的一张照片,少女身着校服,眉眼乖巧而美好,抿唇微笑的样子跟长大后那清冷寡淡一身仙气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傅景行无意间扫过,眼神倏然顿住:“停车!” 司机很听话,马上把车靠在了路边。 傅景行下车走到荣誉榜前面,仰头,看着照片下面的个人简介。 “黎荆曼,九年一班,文史榜一,全省唯一一个中考语文满分。” 他想到自己偶遇黎荆曼那日,她与那个小男孩的那番对话,以及她后续对他讲的那些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初始钟情,的确是为色所迷,他不了解她,所以被拒绝了也很正常。 但现在……他忽然就想要了解她了。 下属一脸疑惑地跟在他身后,也茫然地看了看前面的荣誉墙:“傅先生,这上面的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傅景行挑眉拿手指点了下黎荆曼的照片:“这个学生,你知道她吗?” 傅氏银行跟各大高校都有合作,每所学校的奖学金都有他们一份,江城分行行长当然接触过黎荆曼。 “她啊,可惜了。” 一般的学生,他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但黎荆曼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戏剧化,给这位行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年中考状元,中考语文考了满分,是这所学校这么些年就出了一个的好苗子,当初还上过电视采访,大家都以为她前途不可限量,谁能想到后来……” 他叹了口气。 “后来怎么了?” 傅景行目光直直地盯着黎荆曼的照片,想不到她的过去,竟然也是那样辉煌的。 而且那时的她,眉眼里并没有现在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把那样一个眼里有星星的女孩,变成现在这副疏离漠然的模样? “她以最好的成绩,考上了我们这最好的高中,结果在高三那年,突然进入了叛逆期,跟一个学生谈恋爱,硬生生把自己谈毁了。” 事实上,黎荆曼并没有谈恋爱,甚至没有给与过对方回应。 但是外界不知道,她的声誉被那些对她心怀妒忌的人,毁的一塌涂地,江城行长正是其中一个被流言蜚语带的误解的围观群众。 “一个学生?”傅景行想起那天在校门外纠缠黎荆曼的人,眉宇微皱。 “是啊,玩的还挺浪漫,我当时颁发奖学金的时候,正好赶上一次。 那小子不知道从哪整来了两大袋子蒲公英,在这女孩上台领奖的时候,站在校墙上,顺着风口往里一洒,整个学校里立刻都飘满了白绒绒的花。” 江城行长回忆起那一幕,脸上神情不屑而又带着嗤笑。 “也就是小孩子,才有心思这么折腾,后面男孩被警告,女孩刚领完奖就在全校面前受了处分……” 傅景行语气微沉:“错不在她,为什么她受的惩罚反而更重?” 江城行长叹息:“还能怎么回事,那男的家里有钱呗。 女孩子年纪太小,没见过世面,没经住诱惑,白浪费了这么多人对她的看好和期待。 放着好好的书不读,最后高考落榜,不知道去了哪个没出息的院校。” 第14章 神秘礼物 “当初那个家里有钱的男孩,是不是叫何政?” 傅景行淡声问。 “哎对,是是是,就是叫何政,家里是本地一个大户,有煤矿的,狂的不得了。” 江城行长立刻点头。 傅景行勾唇轻笑着点点头:“跟所有的分行以及其他友行都打下招呼,以后但凡是这个人的家里申请贷款和抵押,一律扣留,不许办事。” 江城行长当即愕然,他诧异地看了眼傅景行,又看向他眼神始终没有挪开的那张照片。 傅景行察觉到他的注视,轻勾了下唇,声音淡淡:“她没有没出息,现在在台大读书,名声不次于清北的台大。” 江城行长诧异地看向傅景行,悚然一惊。 这是在帮那个女孩说话?可他…… 他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女学生已经长大了。 而傅景行,他正年轻,且,他来自台洲…… 傅景行则是看着黎荆曼的照片,在心中淡淡的想。 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最后付出了最重代价的,却是她。 这是她因为权势二字所受的不公,但没关系,她没有的东西,他有,他可以帮她把场子找回来。 而且…… 她没有没出息,一如既往地优秀,在人群里面闪闪发光,一下子就闯进了他的心里。 他没有参与过她的青春,从旁人的口中听了,又如同自己已经参与过一样。 身负众人期冀,最后却从高台上陨落。 想想她曾承受的那些心理压力,他都在心疼她。 她的清冷,她的礼貌,她的疏离,那不过是她在受过伤害后的伪装。 黎荆曼,小仙女,他不该跟她置气的。 一生只一次的心动,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办理完江城的业务后,傅景行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台洲。 第17章 在他的字典里,的确不该有“放弃”这两个字。 他的小仙女受过伤害,所以后续的眼光可能有点瘸。 不过这没关系,他是正常的,他可以慢慢帮她改。 现在,他要回去找她。 台大,女寝,黎荆曼拿着课本跟着同样下课的室友一起往寝室楼里面走。 宿管阿姨在看到她后立马扬声喊了一嗓子:“黎荆曼,你等一下,有人给你留了东西。” 黎荆曼停住脚步,旁边的女生们眼里闪过艳羡,长得好看的优势就是多啊,每天拿到手软的礼物和情书。 互相对视一眼,接着齐齐扭头一言不发的纷纷加快了脚步,谁也没有等黎荆曼的意思。 等宿管阿姨拿着东西出来时,外面只剩下了黎荆曼一人,她表情淡淡的,被孤立了也看不出悲喜。 宿管阿姨把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出去:“喏,你的东西。” 黎荆曼没有伸手去接:“我记得之前有跟您提过,我不会收陌生人送过来的东西,麻烦您再帮我把东西退回去吧……” 宿管阿姨态度亲和:“你这丫头,阿姨当然记得你的话。这个不是陌生人送过来的,是之前那个每年都过来一次的男孩子拿过来的,他说是生日礼物……” “又是他?”黎荆曼愣了下,随即伸手接过了宿管阿姨手中的东西,几下拆开包装,露出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果然,又是一罐开心果,罐子上贴了个树叶形状的便签,上面笔迹隽秀,只有七个字:生日快乐,黎荆曼。 一如往年,没有落款。 黎荆曼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所以也不曾把自己的生日日期告诉任何人。 但是从她入学台大起,每年生日那天,就必定会有这样一罐开心果,雷打不动,送到她的面前。 只是送果子的人到底是谁,她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她拿着手中的罐子愣了两秒,忽然恳切地看向宿管阿姨:“阿姨,您还记得送这个盒子来的男孩子什么样吗?” 阿姨想了想:“高高瘦瘦,挺斯文的一个男孩子,一看就是个文化人,模样挺温柔的,做事也彬彬有礼,对了,他没走多久,从北门那个方向离开的……” 话音刚落,黎荆曼人已经朝着北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但没多久,她人又一脸遗憾,失魂落魄地走了回来。 阿姨看她表情不对,明白了大半:“没找到?” 黎荆曼点点头:“阿姨,谢谢您帮我保管东西。” 宿管阿姨和蔼地笑了:“这都是阿姨的本职工作,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黎荆曼勉强扯出个微笑来,又想接着往宿舍走,宿管阿姨突然又叫了她一声。 “黎荆曼。” 黎荆曼回头,眼神暗淡:“还有事吗?” 宿管阿姨对她暖暖一笑:“今天是你生日吧?生日快乐。” 黎荆曼愣了足足有三秒,接着,也回了阿姨一个清美绝伦的笑容,眼神微亮,多了丝暖意。 “多谢。” 此时台大北门,一辆正在朝着火车站飞速前进的出租车里,李展表情充满不理解。 “千里迢迢从帝都来台洲,连人家面都没见着你就走,我怎么就没看明白呢,你这是图点啥?” 在他旁边,一个男生,斯文白皙,五官清秀,脸上戴了副框架眼镜,镜片后的双眼清润而又温柔。 “我只是想送她一份生日礼物。” 李展的脸上全是震惊:“你入学这三年,每年的这段时间都会消失几天,别告诉我,你每次都是去了台洲,然后像今天这样,把东西放下你就走。” 夏洛书语气温和:“抱歉,让你失望了,的确就是这样。” 李展当场崩溃:“不是吧你,夏洛书,你可是学神啊,清醒一点,你是我们北科大全体学民的信仰,为什么在追女孩这方面这么怯懦,连见她一面都不敢?” 夏洛书闻言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换上了不容置疑的认真和坚定。 “我不是在追她,我只是给她送一份祝福,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于我而言就够了。” 他顿了顿,眼里又复上温柔神色,有几许怀念。 “李展,你没见过她当时的样子,你如果见过就知道了,我不是学神,她才是。” 全省唯一一个中考语文满分,文史榜一。 历次学校模拟测试,她都是力压众人,稳坐全市第一的存在。 她叫黎荆曼,曾经用一己之力,在江城书写出一个传奇。 第15章 她是我的信仰 李展听得满头雾水:“不是,我怎么没明白呢,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夏洛书微微一笑,眼中有怀念,有喟叹,有憧憬,有祝福。 “她是我的信仰。” 直男李展深感学神的脑细胞就是跟自己不一样:“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人,你为什么不送点更加贵重的东西呢,只有一罐开心果,未免太小气了吧。” 夏洛书抿唇低头笑了,神情腼腆:“抱歉,这是我跟她两个人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 台大,傅千语诧异地看着已经第三次在自己面前走神的黎荆曼,把手伸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回神啦,我的小仙女。” 黎荆曼的眼睛这才重新恢复清明,茫然看向她:“怎么了?” 第18章 傅千语用手托着脸看她,语气无奈:“我在问校庆的事啊,关于邹婷她们之前一直跟我们商量的那个事情,你怎么看?” 黎荆曼有点不好意思,她一直在走神,并不知道傅千语说的到底是哪件事,只能语气含糊打太极。 “嗯……我没什么想法,千语,你觉得呢?” 傅千语小拳头一握,气势汹汹:“既然人家都把机会送到我们面前了,那就应了,不然她还以为我们不敢接招是心虚怕了她。” 邹婷是台大今年校庆活动的话剧c位,傅千语则是舞蹈团的领舞,这两人一向不对付,黎荆曼当然是无条件站在自己朋友这边。 “就按你说的办吧。” 她对傅千语道。 傅千语嘿嘿一笑,赶紧拿出手机,给邹婷打电话:“喂,我告诉你,你之前说的那个让曼曼在音乐剧里当主演的事,我们曼曼应了啊……” “等,等一下!”黎荆曼总算是听出来不对了,这是哪跟哪? 她想要阻止傅千语下面的话,傅千语却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嘘……” 黎荆曼面色僵硬,傅千语又跟对面的人一顿尬吹。 “那是啊,就我们曼曼这形象,这颜值,当个主演绰绰有余。不就是唱歌吗,你放心,曼曼学音乐的,怎么可能不懂声乐,她?她没问题啊,我们曼曼台风稳的很,怎么可能会怯场。” 旁听全程,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此时却仍然一头雾水的黎荆曼:“……” 傅千语词不重复地尬吹了十分钟,挂断电话后,迫不及待分享起自己的喜悦:“哈哈,曼曼,你是不知道邹婷刚才那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声音到底有多搞笑。 她以为你不愿意出风头,不会答应演音乐剧,所以故意在导演老师面前说把主演c位的让给你,谁能想到你这回竟然还真就答应了,她都要气死了,哈哈哈……” 她突然想起来黎荆曼刚刚的欲言又止,笑吟吟看向她:“曼曼,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黎荆曼:“……” 能说的都被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沉思一阵,她还是不想太过出风头:“千语,刚刚说的做主演那件事,能不能再推辞下?我又仔细想了想,我确实……” 傅千语一把打断她的话,眼神坚定:“确实除了你再也找不着更合适的人了,曼曼,我海口都夸出去了,你一定要争气!” 被迫争气的黎荆曼:“……行吧。” 虽然中间出了点乌龙,但是话确实是她自己说出口答应的,傅千语才会打电话给邹婷,这时候出尔反尔,确实不太好。 虽然她受过往经历的影响,确实不太愿意在众人面前出风头,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只能接受并且认真准备了。 至于神秘人和开心果这件事,黎荆曼犹豫了下,一旦跟傅千语说了,那就会暴露今天是她生日。 以千语极其富有仪式感,连圣诞节都非要拉着她出门吃烤鸡的性格,她最好还是不要说,否则肯定又逃离不出一顿庆祝,但她更想早点回寝休息。 两人分开后,黎荆曼心事重重地往自己寝室走,手机忽然又震动起来。 她低头,拿出手机,只见微信页面是一条好友添加信息。 傅景行似乎破罐子破摔了,这回就连好友申请填写的备注都没那么礼貌了。 【你傅哥。】 这个人不是消失一段时间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黎荆曼十分无语,并不想理会,第二条好友请求却又紧跟着跳了出来。 【我在东门等你,出来见我。】 这人估计是脑子有点大病,凭什么他说了她就要去做? 黎荆曼看完信息直接按灭了屏幕,接着往自己寝室走。 第三条好友请求紧随而至。 【或者我去你们寝室找你?a座303?】 后面跟着一串数字,还真是黎荆曼的寝室门号。 黎荆曼面无表情,当宿管阿姨是摆设,他想进门就进门? 傅景行似乎直知道她在想什么,第四条好友请求又发了过来。 【我跟你们校的校长挺熟的,你不信就试试。】 黎荆曼脚步彻底顿住,站在原地深呼吸两秒,她咬牙,沉着眼转身,走向了另一个跟寝室完全相反的方向。 东门,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太阳欲落未落,天色金灿灿的。 黎荆曼面色不虞地走出去,清凌凌的眼睛看了一圈,远处,一辆外观十分不低调的跑车朝着她晃了下车灯。 黎荆曼板着脸走过去,车窗落下,露出的果然是傅景行那张桃花朵朵的面孔,抬眼看着她的模样,眼波勾人,十分妖孽。 “这么多天没见,有没有想我?” 黎荆曼面无表情:“没有。” 傅景行浑不在意:“没事儿,我想着你就够了。” 他按下车内装置,副驾车门缓缓地自己打开:“上车,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黎荆曼站着没动,眉心微蹙:“傅先生,我跟你不熟。” 傅景行笑容不变:“每个人都是从不熟开始再一点点到熟悉的,你跟千语难道不是这样吗?”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傅景行!” 黎荆曼诧异回头,三个浑身上下都是名牌,一看就是富贵出身的女孩子靠在一起,眼睛放光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第19章 “那辆布加迪里的男人,是不是傅景行?” 她们完全没有控制音量,黎荆曼听到了,傅景行当然也听到了。 傅景行并不想节外生枝,怕耽误久了那几人会过来搭讪,他突然下车,强行将车边的黎荆曼半搂半抱地放在了副驾驶上,关门,落锁。 第16章 生日快乐 黎荆曼气的眼睛都圆了一圈,事发突然,她来不及反抗,等人被关进车里时,为时已晚。 “傅景行,你怎么像个无赖一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跟旧社会那些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没有任何区别!” 她语气愤愤,发出强烈的谴责和控诉。 傅景行回到了自己的驾驶位,心情颇好地勾着唇,眼眸含笑看着她:“刚刚不是还嚷嚷跟我不熟么,现在才这么一小会功夫,都开始喊全名了?” 黎荆曼冷怒地凝视着他:“傅景行,你这样胡搅蛮缠地纠缠我,不担心千语知道后,会为你感到难堪吗?” 傅景行闻言眼中笑意收敛了些,长睫垂下,似乎真的在思考什么。 黎荆曼以为他真的有所忌惮,刚松了口气,傅景行却骤然俯身,朝着她的方向慢慢压进。 黎荆曼面色顿变,她想躲避,但车内空间狭小,避无可避,电光火石之间,她无措地偏了头,傅景行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帮她系上安全带后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真拿我当流氓了?” 他启动车子,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行驶。 “放心吧,你傅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坏到那个地步。” 还真有人会承认自己不是好人的? 黎荆曼眼神警惕地看过去,他说自己不是坏人就不是吗,他不顾她的主观意愿,屡次强行邀约,这不是坏人是什么? “今天来找你,只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用怕,我很快就会送你回学校。” 傅景行讲话的同时,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 那张看起来就多情的漂亮面孔此时因专注的神情,都显得专情了许多,黎荆曼甚至产生了一种,他深爱着前方那条马路的错觉。 咳,想哪去了。 黎荆曼尴尬开口:“傅景行,我哪也不想跟你去。” 傅景行忽然偏了头,目光玩味看向她:“那你出来做什么?” 黎荆曼咬牙:“如果不是你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出来?” 傅景行继续开车看路:“所以啊,如果你坚持不跟我走,我依然会用同样的手法威胁你。” 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无赖的! 黎荆曼咬牙:“傅景行,你这叫仗势欺人,是不对的!” 傅景行轻轻一笑:“我做事只在乎结果,只要结果能达到我的目的,在我的世界里,那就是对的。” 黎荆曼无力地扭头,目光无奈看向窗外,这个人不讲道理,她跟他说再多也没用。 …… 不知又过了多久,傅景行的车终于停下了。 傅景行下车,打开她所在那侧的车门,对她伸出自己的手:“跟我走,曼曼。” 一般想知道一个人过的好不好,看他的手就能得知三分之二。 就比如黎荆曼眼前的这只手,从手腕到掌心,没一处不是白净软嫩,散发着健康莹润的光泽。 五指纤长,且骨节清秀,指腹柔嫩,一看就是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从没做过重活,没有茧子的痕迹。 黎荆曼冷漠地在心中判断,这只如果拿去投保,评估值应该千万以上。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自己下车,避开了他的手,没有跟其产生任何接触。 傅景行淡淡挑了下眉,也没坚持,反手就把自己被嫌弃的那只手落在了黎荆曼的肩膀。 “随随便便就对女孩子搂搂抱抱,这就是傅哥口中所谓的喜欢吗?” 黎荆曼知道自己跟这个人反抗无用,也没怎么挣扎,只用一双冷淡的眼睛,谴责地看向傅景行。 傅景行低头,见过了黎荆曼初中时那副不谙世事的清甜模样,此时再看她冷淡疏离的样子,他愈发心痒,很想试试剥开她这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壳子会发生什么。 他充满逗弄地用食指在她的鼻梁上勾了一下:“曼曼,我现在只是搂着你而已,难道你还期待我抱你?” 他眼神太过勾人,黎荆曼只稍稍抬眼碰了他的目光一下,就仓促地挪开了眼睛。 那人的眼睛似乎有魔力一样,乱人心智,黎荆曼做不到视而不见,索性不再与他对视。 她十分不理解,一个男人,一个传说中很优秀的男人,按理来说应该是个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怎么会是眼前这副十分没正形的模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是才华横溢的人,脾气越是古怪? 她语气不悦地抿唇:“傅景行,你这是偷换概念。” 小美人低着头,耳朵却微微的红了,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 傅景行看得心花怒放,勾唇揽着她进了附近的餐厅,也是他今天真正的目的地。 “放心吧曼曼,我今天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送你一样东西。” 黎荆曼冷着脸:“我不接受对我不怀好意的人的礼物。” 傅景行被她的油盐不进逗笑了。 他带黎荆曼去的是他初遇她的那个餐厅,两人之间的故事由此开始,但他见黎荆曼的神色,显然,她是已经不记得了。 第20章 装潢雅致极其富有格调的餐厅,此时灯光昏暗,人烟稀少,不,应该说,就没有一个人。 黎荆曼不是没被有钱人追求过,明白这是傅景行包场了,但她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变化。 她冷着脸色,追求人的手段一共就那么几种,她从小被人追到大,早就麻木了,要不是傅景行软硬兼施,胡搅蛮缠,又有傅千语这层关系在,她有一万种方式拒绝他。 两人并肩踏入餐厅门,傅景行打了个响指,下一秒,餐厅所有灯光都应声熄灭,黎荆曼在黑暗中不适地皱了下眉,很快,满室温暖的烛光再次点燃了这一方天地。 漂亮的香薰蜡烛,遍布餐厅各个角落,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餐厅摆放着钢琴的那个角落,突然传来流水般的琴音。 一首生日快乐,曲调简单欢快,温馨而又熟悉。 黎荆曼眼中流露出惊诧看向傅景行,连跟她认识了三年的傅千语都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他怎么会知道? 傅景行好心地给她解惑:“你上次说我不了解你,所以我就找人调查了下你的背景。” 黎荆曼:“……” 傅景行含笑看着她:“曼曼,生日快乐。” 第17章 你太老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黎荆曼虽然抵触傅景行独裁专制的行为,但面对着温馨的场景,到底还是说不出太重的话。 “多谢……傅哥。” 她面色僵硬中带着些许尴尬,傅家的基因真的很强大,就连仪式感也仿佛是一脉相传。 千语小可爱就已经很浮夸了,傅景行更上一层楼。 傅景行好笑地睨着她:“哟,这又叫上哥了?” 黎荆曼红着耳朵,忍受了他的调侃:“傅哥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能送我回学校了吗?” 黎荆曼看出来了,傅景行这个人,恐怕是吃软不吃硬那伙的,她越是抵触激烈,他反弹的越是离谱,偶尔露出两分无赖的样子,她还真就拿他没办法。 既然他今天真的是好意,别管他调查她这事有多么的离谱和过分,她先接了就得了。 尽量避免跟这个人浪费太多时间,才是最明智的行为。 “眼前这些你都不喜欢吗?这么急着走?不过现在还不行,说了有东西要送给你,起码得东西出来了你才能走。” 话音刚落,厨房的方向突然推出了一辆上面还带着微型烟花的餐车,在钢琴的乐声中,朝着黎荆曼的方向过来。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对着黎荆曼和傅景行优雅地行了一礼:“先生女士,你们点的餐品已出,请慢用。” 侍者伸手打开银质的餐盘,露出里面……绿油油一坨的东西??? 黎荆曼十分茫然地看着餐盘:“这东西……能吃?” 这看起来像一块奶油蛋糕……闲置了一礼拜后长满霉菌的样子。 十分吓人。 傅景行表情淡定地过去拿餐刀切开一小块出来递到她面前。 “开心果蛋糕,看起来奇怪,味道很不错的,你尝尝。” 黎荆曼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傅景行。 她怀疑傅景行是追求不成,怀恨在心,索性决定毒死她。 “你管这个东西叫蛋糕……” 她突然愣住,眼中从警惕转为迫切,皱眉看向傅景行:“开心果蛋糕?” 傅景行勾唇淡淡地望着她,眼中似有深意:“没错,专门为了你研发出的新产品。” 黎荆曼关注点完全跟他不同:“为什么是开心果?” 她思绪走远,喃喃道:“这个口味很少见,不是么?” 傅景行仍旧维持着拿蛋糕的姿势,因为角度问题,餐厅的烛光半明半暗的落在他脸上,呈现出斑斓的阴影,却又别有一股迷人的气质。 他带着这种迷人的气质,妖孽地看着黎荆曼,低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对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因为我希望你开心。” 黎荆曼恍然大悟。 她怔怔地盯着傅景行手中的蛋糕几秒,忽的扯动唇瓣,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你,傅景行。” 这句话,她是真心的。 但她谢的却不是今天这大费周章的一切,她谢的,是他让她明白了开心果所代表的含义。 傅景行看到黎荆曼的笑容,心中也说不出来的欢快。 他在蛋糕上插上数字蜡烛,又拿打火机点燃了蜡烛,递到她面前。 “许个愿吧,曼曼。” 黎荆曼犹豫地看他一眼,傅景行眼神鼓励:“据说在生日这天许愿会很灵,别错过这个机会。” 黎荆曼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拒绝他的好意,低头,闭眼,认认真真地许了一个愿望。 那双清冷的眼睛此时微微闭上,柔美的面颊,因为烛火的映衬多了几分难得的真实感和烟火气,充满了无知的蛊惑。 所谓纯欲,纯是释放诱惑的人一无所知的纯真。 而欲,则是那心生贪妄的人受到引诱,野草一样疯长的欲念。 黎荆曼许完愿正欲睁眼,忽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触感,轻柔地落在了她的眉心,短短一刹,一触即分。 她脸色顿变,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皱眉看向傅景行。 “你……” 偷亲结束的傅景行此时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一脸若无其事,勾唇定定看向她:“怎么了?” 第21章 黎荆曼脸色几经转变,最终还是没当场发难。 “我要回学校。” 傅景行低头笑了笑:“我当然会送你回去。” 黎荆曼脸色仍然很差,她知道他肯定还有后话。 果然…… “曼曼,我再次诚挚地向你发出邀请,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追求,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吗?” 黎荆曼面无表情看过去,傅景行背对着满室温馨的烛光,身形高大修长,眼波含笑,款款动人。 她皱了皱眉,最终下定决心:“傅景行,你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 傅景行微微挑眉,眼睛缱绻地看着她:“我喜欢你是女的,活的,会喘气,你怎么改?” 黎荆曼:“……” 他迈着长腿走向她,又勾了下她的鼻尖:“曼曼,不如你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什么,如果不过分,也许我可以改。” 黎荆曼呵呵冷笑:“我不喜欢你比我大六岁,太老了,我接受不了。” 傅景行难得无语一次:“……” 得,这成了个死结了。 “六岁很难跨越吗?黎荆曼,我现在人就在你面前,你难道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 能让他这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黑一次脸真的很不容易,黎荆曼新奇地多盯着他看了会儿,才礼貌微笑道:“代沟还是有的,比如傅哥的字典里,不就是从来都没有拒绝这两个字的含义?” 谈话又崩了,但开心果蛋糕还是起了点作用的,黎荆曼终于开心起来了。 因为傅景行生气归生气,却还是冷着脸把她送回了学校。 眼看着校门在望,她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傅景行却在此时仿佛只是闲聊般的问了一个小问题。 “刚才的蛋糕,你为什么没吃?” 黎荆曼心里一直想着赶紧回寝室,下意识地说了内心深处的答案。 “你图谋不轨,万一食品有问题怎么办?” 原本平稳前行的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黎荆曼整个人都剧烈地往前倾了下,又很快被安全带束缚着反弹回去。 黎荆曼面色微白,眼中染怒,瞪向身侧的人:“傅景行,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唔…” 男人突然靠过来的强吻是她没想到的。 因为没有准备,所以躲闪不及。 因为她正在发泄情绪,所以轻易就被对方得逞。 黎荆曼短暂的愣怔,接着火腾地就烧到了脑上,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傅景行轻而易举地压制住她,眼中带怒,肆意掠夺…… 第18章 我也是第一次亲别人 傅景行前二十六年的人生里,还没见过像黎荆曼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亏他一片好心,她竟然完完全全把他当成坏人来提防。 既然如此,那他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坏人。 怒意上头,他索性不顾黎荆曼的意愿做了自己方才在给她切蛋糕时就想做,又怕吓到她才生生克制住的事。 傅景行也没经验,完全凭借冲动和本能在探索,黎荆曼的闪躲,反而让他体会到了互动的快乐。 反正她是一直拿他当坏人看的,他直接坏到底,亲到自己满足了才把人放开。 小仙女不愧是小仙女,从里到外都是香的,他因为被她怒触而略显暴躁的心情瞬时好转。 黎荆曼从头到尾,眼神都是冰冷而愤怒的,刚一得到自由,就瞬时举起了右手,想要给那个轻薄她的混蛋一耳光。 然而她动作快,傅景行的反应更快,柔软的小手被男人止住在半空,漂亮的男人唇瓣还带着水光,在黎荆曼的冷然恼怒的注视中,他仿佛慢动作一样舔了下自己的唇瓣,眼带笑意:“想打我?” 黎荆曼挥出去的手挣扎了下,神情冰冷质问:“你觉得你不该打吗?” 傅景行脸上仍旧带着诱惑勾人的笑意,微微低头,靠近了她,黎荆曼怕他卷土重来,难堪地别开了脸:“傅景行,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傅景行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无赖一样道:“我有没有牙齿……你不知道?” 黎荆曼更加恼怒,和恼怒一起涌上心头的,还有无以复加的委屈。 虽然过程略微曲折,但结果总算是跟这个小仙女的关系更进一步,傅景行心情正好着呢,刚准备接着调笑她两句逗逗她。 注意到黎荆曼不知什么时候没动静了,一低头,才发现清清冷冷的人儿此时垂着头,根根分明的长睫此时微颤,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傅景行看得心头一软,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反应这么大做什么,第一次被男人亲?” 黎荆曼红着眼睛瞪他,漂亮的面庞上,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和决绝:“傅景行,你的字典里连尊重两个字都没有吗?” 她眼中含着水光,欲落未落,像揉碎了漫天的星光藏进去,看得傅景行的心中一阵一阵的发痒。 他不敢再看,怕自己万一失控真的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把人给惹哭,偏头把目光落在台大的校门。 “曼曼,哥哥只是想教给你一个道理。”他挑眉,为自己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唐突行径做出解释:“我如果真的想对你做什么坏事,大可以直接用强硬点的手段,像刚刚那样,哪怕你不愿意,也根本没有机会拒绝。” 黎荆曼咬牙怒视着他的侧颜,没有说话。 第22章 傅景行接着道:“但如果我没有那样做,就说明我还是愿意稍微尊重一点你的意愿的。至于像在食物里动手脚这样卑劣的手段,我还不屑,你的担忧,大可不必。” 所以,这就是他突然过去轻薄她的理由?因为她的提防和揣测辱没了他? 但他怎么不想想,像他那样一言不合就用威胁来追求人,她怎么可能不心生防范? 黎荆曼心中的愤怒和恼火完全没有因为傅景行的解释而消退。 傅景行却突然在此时又把眼神看向她,正好对上她没来得及收回,愤怒到极致的目光。 他愣了下,随即唇角微挑,眼波动人的笑开:“曼曼,该不会真的是你初吻吧?” 黎荆曼以前觉得这男人长得妖孽,乱人心志,但现在她只觉得他面目可憎,十分可恨。 她冷着脸:“让我下车,我要回学校。” 傅景行从她的反应里判断出答案,心情愈发地好了起来。 “别委屈了,我也是第一次亲别人,我们扯平了,你不亏。” 他自曝情史,希望能给这个仿佛受到伤害的小仙女一些安慰。 不亏?什么叫做不亏?这种事是能这样比较的吗? 狗咬了人一口,然后跟人说,你是第一次被狗咬,我也是第一次咬人,所以我们扯平了? 狗永远是狗,但人却需要去打防犬疫苗来平复所受到的伤痛。 黎荆曼刚平缓些的酸涩立马又涌上了鼻腔,她偏头不去看他,努力维持着语气的正常,不泄露自己此时的脆弱 “我要回学校。” 她又倔强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气坚决,仿佛在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傅景行看她本来好好的,因为他那解释的一句话,反而眼圈又红了,他无奈极了,试图接着哄。 “反正我们早晚都是会在一起的,你就当我提前行驶了自己身为男友的权利,这样想会不会心里舒服一点?” 他哄得很好,本来只是眼中含着水光的小仙女,此时终于哭了。 清透的泪珠,顺着她的面颊,缓缓地滑了下来。 傅景行看得心头一沉,开心的情绪淡下去,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泪珠,手却被黎荆曼反应激烈地打开。 “傅景行,做人不能这样不要脸。” 梨花一枝春带雨,形容此时的黎荆曼再好不过。 但哪怕是楚楚落泪,她脸上比起脆弱,眼中更多的,竟还是让人心悸的倔强。 “如果你觉得我会因为你刚才的行为而对你另眼相看,那你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傅景行,以前我只是觉得你莫名其妙,但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你这个人,自视甚高,孤傲,冷漠,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不懂平等和尊重为何物。 我不可能喜欢你,永远都不可能喜欢。 如果你还记得我是千语的朋友,又曾经管你叫过一声哥,傅景行,你就把车门打开,让我回学校。 如果你非要用你和校长的关系用权势威胁我,胁迫我,我只能回你四个字,宁折不弯!” 傅景行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把人给惹毛了,宁折不弯这个词都整出来了。 他打开车门锁,让黎荆曼下车,黎荆曼才一得到自由,迫不及待地就跑远了,生怕自己慢一步就会被他叫住的模样。 傅景行看着她的背影,眉心微皱,今天是他第二次被拒绝了。 第19章 她被吓跑了 黎荆曼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寝室,直到进了寝室门才有了点点安全感,不用怕身后突然冒出来一只猛兽将她叼走。 她的室友们正在闲聊打趣,大家都看到了她进门,也看到了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但没有一个人想要问问她怎么回事,她们直接当做没看到她,依旧在笑哈哈地聊天。 “真的吗?真的是傅景行本人来我们学校了?” “财管院的女生说的,她们家里有生意跟傅氏银行合作,所以见过傅景行一次,说是一眼万年,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今天也是只稍稍瞥了一眼,就认出来是他!” “他人什么样啊,是不是真的像电视里那么帅?” “肯定的啊,不帅怎么让那些女生一眼万年?你看,这个就是他在财经频道接受采访时的视频。” “哇!太好看了吧。不,我不信,是不是财经频道不学好,也开始像偶像剧一样开美颜?” “啊,等等,旁边又出来一个人,啊这,这个又矮又挫像蜂窝煤一样的男人是谁?天啊,他站在我们傅总身边,简直是拉低了傅总的格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这回你相信是财经频道是原相机了吧?人家有钱人,说不定连洗澡都是用的纯牛奶,皮肤好的像自带滤镜有什么问题?” “据说,那些见过傅景行本人的人都说他其实不上镜……” “哇,这是哪来的极品,天,镜头里都长这么好看,本人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是惊为天人吧。” “所以才说是一眼万年啊!” “呜呜呜,又有钱又这么好看,听说还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海归,这是什么迷倒万千少女的极品男神,好想嫁给他。” ……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在洗手间刷牙漱口,一次,两次,三次…… 口腔里环绕的温热滑腻的感觉却经久不散,让她抵触地皱紧了眉。 第23章 门外室友们的花痴讨论一句接着一句争前恐后的涌入她的耳朵,她根本不想听,但寝室的隔音效果可以说是等同于没有,只能被迫一次又一次地任那个讨厌的名字在她耳边出现。 想起那个人,委屈和愤怒再次涌上心头,恰好此时手机再次震动了下,她拿出来,随即眼神变得更加愤怒! 那个人竟然还敢添加她为好友? 她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无视,而是不仅直接拒绝,还点击了举报。 举报原因:恶意骚扰。 …… 世界很小,三天后,黎荆曼在自己兼职工作的音乐餐厅又见到了傅景行。 傅景行可以用自己的名誉来担保,这次真的是偶遇! 几个想要脱离家族掌控,自己出来创业的富二代请他出去吃饭,知道他有学过音乐的经历,说是带他去本市最高级的音乐餐厅,结果刚一进门,就见到了刚刚结束工作,正往门外走的黎荆曼。 有些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往那一站,就是天生的主角。 比如被人群簇拥着的傅景行。 黎荆曼一眼就看到了他,傅景行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黎荆曼。 两人脚下步伐皆是一顿,傅景行面色一喜,黎荆曼则是沉着眼微微抿唇。 两人停步对视了差不多一秒,黎荆曼忽然从侧门跑了。 跑了…… 等傅景行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她人已经上了出租车,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景行:“……” 几个富二代看出了些眉目:“傅总是认识刚才那个弹钢琴的吗?” 傅景行接了话茬:“你们知道她?” “知道知道,她是这的兼职钢琴师,听说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性格傲的很,因为长得漂亮,刚来这的时候很多人对她抛出过橄榄枝,无一例外地碰了钉子板。” 讲话的富二代眼神暗示:“傅总也对她感兴趣?” 傅景行自打回国后,身边就没出现过女人,想要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成功者寥寥无几,牺牲了说不清多少个送礼的前辈,最终才得出一个这人喜欢音乐的结论。 难得见他对一个女人另眼相看,那些富二代都以为自己摸索到了财富密码,眼神兴奋。 傅景行没否认,他当着那些人的面叫来了餐厅经理:“在你们店弹钢琴的那个女生,她平时的工作时间都在什么时候?” 他被黎荆曼彻底地拉黑了,眼下正处于无论做什么,都见不到她人的焦躁中。 今日看来,她工作的这个餐厅似乎是个突破口。 他可以在她的工作时间来找她。 餐厅经理在认出来傅景行那张有如名片一样的漂亮脸庞后,整个人都维持在一种激动的情绪中,三十多岁孩子都生了俩的女人,竟然神奇地又生出了几分恋爱一样的心动。 她十分羞涩地低着头:“傅总是问黎荆曼吗?” 傅景行点头:“没错。” 餐厅经理羞涩道:“这个兼职的脾气古怪的很,一分钟前刚给我打电话,说她辞职不干了,以后也不会再来这……” 傅景行:“……” 好狠的女人,好决绝的行为,干脆,利落,果断。 他不过是无意间撞见她一面,她竟然如此快刀斩乱麻,连工作都不要了。 呵,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做事的风格都跟他那么像。 更喜欢了,怎么办。 傅景行是一个人见的经理,那些富二代见他回来时脸上神情带笑,还以为进行的很顺利。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胆子大的试图开口调侃。 “傅总这是进展顺利?” 傅景行挑眉看向问话那个,神色疏离:“聊正事。” 富二代们:“……” 喵的,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黎荆曼会下定决心辞职,遇到傅景行怕他纠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期中考快到了,她准备在接下来把更多的心思用在学习上。 傅景行自打那天挂了电话后就没再跟傅千语提过黎荆曼的事,傅千语还以为自己的哥哥已经放弃了追求黎荆曼的想法。 直到晚饭的时候,傅景行漫不经心地问了她几句学校的事,话题忽然一转。 “你那个朋友,最近在学校做什么呢?” 傅千语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他是在问黎荆曼,她并不清楚这两人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关系突飞猛进,从客客气气,彻底变成了黎荆曼单方面决定的老死不相往来。 第20章 你不是东西 傅千语老老实实地根据黎荆曼最近的情况回答:“曼曼最近在准备期中考,人一直待在琴房。” 傅景行仿佛只是随口接了一句话:“我记得她是学音乐的吧,钢琴弹得还不错,是林老师的学生吗?” 傅千语对自己的哥哥没有任何防范,她对黎荆曼的优秀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曼曼是她们院长的亲传弟子,看重的很。” 院长的学生么?那反而好办了。 傅景行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半个月后,期中考,黎荆曼走进考试用的音乐教室,刚进门,脚下的步伐就是一顿。 她满脸诧异地看向坐在评审席第三个位置,原本该属于系主任那个位置的男人,头皮一阵发麻,要不是顾及到这是考试,她甚至想扭头就走。 第24章 她的老师,也是音乐学院的院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和善地对她道:“这位是一直跟我们学校有友好合作的傅景行傅先生,他本人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钢琴家,有足够的音乐审美和评判水准,今天暂时顶替系主任的考核席位。” 傅景行神色一本正经,正襟危坐,似乎真的只是以一位评审的身份在这里出现,对着黎荆曼微微地颔首:“外面还有其他学员在候场,请尽快开始你的演奏。”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收回眼,四肢僵硬地坐到钢琴边,她能感受到,那人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的紧紧缠绕在她身上,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脑海一片空白。 最后凭借着足够的熟练度造成的肢体记忆,勉强演奏完了一首曲子。 等她意识回归到脑中时,考试已经结束了,傅景行低着头在给她打分,导师又问了她几个跟音乐相关的问题,黎荆曼一一地答了,院长对着她点点头。 “你的考试结束了,出去吧,叫下一个学生进来。” 黎荆曼顿时如同一个被刑满释放的犯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转身就跑。 考场内,几个老师还在闲聊,有人对着院长一脸恭维。 “真不愧是院长亲自教授出来的学生,不错,有您当年的风范。” 院长谦虚的笑笑,眼神落在傅景行身上,这个曾经在华人乐坛创造过一个奇迹的年轻男人。 “傅先生怎么看?” 傅景行把那张打了s级评分的成绩单递给他:“名师出高徒,我相信,假以时日,她肯定能在乐坛取得不辱没您教导的成就。” 说完,他拿着自己的外套站起身:“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些事。” 院长立刻起身,丝毫不敢怠慢这位一出手就是一栋教学楼的傅先生,实话实说,在他联系到他,说自己要在考试中出席评审一职时,院长还有些受宠若惊,此时更加不敢多留。 “傅先生,我送您。” 傅景行摇头:“不用送我了,外面还有其他学生要考试,你们正常进行。” 此时,黎荆曼人已经走到了食堂,忽然接到傅千语的电话。 “曼曼,我有些重要的东西忘在西边小树林的长椅上了,还有五分钟就要考试,我实在走不开,但我怕东西丢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拿一下?” 黎荆曼没有任何犹豫:“好,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帮你去找。” 见她这么爽快,傅千语那头的声音微微低了一些:“你到那就知道了。” 说完,她好像怕黎荆曼追问一样,飞快地挂了电话。 黎荆曼没多想,她的位置离西边的小树林不远,不到五分钟就走了过去。 黎荆曼:“……” 小树林的长椅上,男人一脸悠闲地撑着双手坐在长椅上,眼波含笑的样子,和刚才在考场一本正经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好啊,黎同学。” 黎荆曼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冰冷下去:“你让千语骗我?” 傅景行漫不经心地笑着,树林里斑驳的光影,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绰约的光:“这怎么能叫骗呢,千语说是这里有对她很重要的东西,难道我不够重要?” 黎荆曼面无表情,却神奇地呵呵了一声,眼睛漠然地看向他。 “但你不是东西。” 傅景行:“???” 他感觉自己被骂了,不,他可以自信一点,把感觉去掉。 他就是被骂了!!! 黎荆曼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转身就走,惨痛的过往经历告诉她这个男人阴晴不定,太过危险,她还是不要跟他接触为妙。 傅景行仗着腿长,几步走到她前面,把她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至于吗,见到我就跑,真拿我当坏人了?” 黎荆曼抬眼看向他,眼神冷淡而漠然:“傅景行,你觉得你不是坏人吗?” 傅景行想伸手摸摸他的小仙女,手又被早有准备的黎荆曼打开:“这是在学校里,光天化日之下,你又想做什么?” 小仙女像一只被伤害过的猫,一惹就炸,傅景行看着她抵触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布偶,漂漂亮亮,仙气飘飘的,哪点都好,就是不让摸。 后来,那只猫被他关在笼子里,断水断粮地关了三天,为了一口粮连撒娇露肚皮都学会了。 傅景行看着黎荆曼遗憾的想,小仙女如果是他的猫就好了,他会把她关进最漂亮的笼子。 毕竟他很想知道,这么清淡冷漠的美人,露出娇软黏人的一面,又是什么滋味。 黎荆曼久等不到他的回答,见他一个劲地望着自己出神,想也知道这个人脑子里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她悄悄地看了眼他旁边的另一条小路,想趁着他走神,偷偷离开。 傅景行却恰好在此时回神,发现她的想法后,果断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小手,断绝了她想要转身就跑的念头。 “曼曼,我应该算是你半个老师吧。” 在黎荆曼眉头皱起的同时,他勾唇看着她的眼睛,扔出这样一句话。 黎荆曼闻言一愣,茫然让她忘记了挣脱傅景行的手。 “你什么意思?” 傅景行眼中笑意加深,语气轻柔:“你刚才在考试时演奏的是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我曾经指导过你。” 第25章 黎荆曼抿唇,眼神冷然:“所以呢?” “出师了难道不需要谢师礼吗,黎同学,你得请我吃饭。” 第21章 喜提医院大床房 之前他试图请黎荆曼一起用餐,试了两次,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次傅景行索性另辟蹊径,既然她不愿意接受他的食物,那他就换个方式,让她去请他。 过程怎么样他并不在意,只要结果是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就够了。 黎荆曼还真就没在第一时间拒绝,她垂着眼认真地思考了一阵,然后才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吃完饭你就走?” 傅景行意识到她的软化,轻笑点头:“嗯,今天不做别的,就吃饭。” 他嘴里那句做别的让黎荆曼又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她冷着脸看了傅景行一阵,目光落在他白白净净,比女孩子还要柔嫩的肌肤上,忽然有了主意。 傅景行身份特殊,太过招蜂惹蝶,她不想带他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为了避免麻烦,一路挑着人烟稀少的小路走。 过程中,傅景行始终坚持牵着她的手,黎荆曼几次反抗无果,傅景行眼神和语气同样无辜:“我不想的,这只手不听我的,它自己想牵着你,我有什么办法。” 黎荆曼无力反驳流氓,也深知这人不可控,万一脑抽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不能真的惹怒他,于是就当自己另一只手是不存在的断臂,冷着脸任他牵着。 傅景行却得寸进尺,碾开她的手指,一步步与她十指相扣。 黎荆曼眼神质问,傅景行笑容无辜:“曼曼,你总是这样走走停停,我会合理的怀疑,你是想增加跟我共处的时间。” 黎荆曼彻底冷了脸,再不理会他的动作,直接带他去了一家学校后门的小店。 这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宝藏,纯正的川蜀人口味,翻天娃麻辣烫,对,没错,听名字就是魔鬼辣。 除了川蜀人,一般没有人能接受得了这个辣度,所以店铺日常人烟稀少。 老板娘跟黎荆曼已经混熟了,第一次见她旁边还有个男人,还跟她是手牵着手进入店门这种神奇的状态,虽然在进店后两人就松开了,但老板娘还是目光惊奇地多看了那男人两眼。 怪好看的,有些眼熟,老板娘又多看了两眼,确实好看。 黎荆曼轻咳一声,提醒老板娘她要点单,老板娘这才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用方言问:“耍朋友了?” 黎荆曼摇头,看着正一脸好奇地坐在餐桌边打量四周摆设的傅景行,有心给他个教训。 “两碗麻辣烫,双倍的魔鬼辣。” 老板娘利落地应了。 上餐速度很快,两碗红彤彤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很快端在傅景行跟黎荆曼的桌子上。 傅景行没见过这东西,说实话,他打从出生起,就没进过人均消费三千以下的餐馆。 黎荆曼淡定地付款五十块,然后在傅景行困惑的目光中,把筷子递给他。 “吃吧,八菜一汤。” 傅景行好笑地看了眼碗中囫囵一团的东西,倒也是没拒绝。 黎荆曼之前来这吃的基本都是正常的辣度,今天是赌气,也想给傅景行一个教训,她才点了双倍辣度。 只是菜一进口,哪怕她是吃惯了辣的川蜀人,也被为难的呛了一下。 抬眼看向傅景行,他却一脸淡定,拿着筷子吃东西的动作依然文雅,一看就是经受过良好的教养。 良好的教养?呵。黎荆曼想到这个人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收起了自己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看起来这碗面的辣度对傅景行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黎荆曼深感自己失策,没了胃口,这个辣度她也吃不下去,无奈地放下了筷子,眼中淡淡地看着傅景行吃东西。 傅景行大概吃了快五分钟,才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除了唇色比往常红了些,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看向黎荆曼:“你怎么不吃?” 黎荆曼一脸坦然地看了眼自己面前一筷子都没动的面:“我吃饱了。” “既然这样……”傅景行突然把手覆盖在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背,语气又轻又无力道:“帮我叫救护车。” 黎荆曼:“?” 她茫然地看向傅景行:“你说什么?” 傅景行终于卸下了淡定的伪装,伏在桌面,强忍痛楚的表象再也维持不住,眼波微闭,长睫颤抖,声音艰涩道:“我……胃里有些不舒服,帮我叫救护车。” 黎荆曼只犹豫了不到两秒,很快就根据傅景行覆盖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的颤抖程度,判断出了这人不是在说假话。 两碗麻辣烫,价格五十。救护车加急诊加洗胃加开药住院治疗,总共三千。 傅总还是傅总,他的确没吃过均价三千以下的饭。 黎荆曼帮他缴纳完医疗费,在得知这人是急性胃炎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胃不好,吃不了辣的,那为什么还要吃? 事情因她而起,她不可能一走了之。 傅景行脸色衰弱地被护士搀扶到病房,拒绝了护士要继续贴身看护他的请求后,发现小仙女没走,人静静地垂眼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黎荆曼应声抬头。 傅景行哪怕神情虚弱,也不忘对她勾了勾唇,唇瓣带着被辣出来的微肿和红润:“刚刚吓到你了吗?” 第26章 黎荆曼先是摇头,接着心情复杂地问:“你不知道自己不能吃辣?” 傅景行坐在床边,眼波淡淡看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黎荆曼皱眉:“那为什么还要吃?” 她记得他吃了小半碗,不然也不至于来医院时,疼成腰都直不起来那个样子。 傅景行没回答,而是舔了舔唇瓣,舌尖仿佛还残存着那让他此生难忘的酥麻。 疼是真疼,要是黎荆曼坚持把她自己那碗面吃完,他傅景行说不定小命就交代在那家麻辣烫店里。 他看着黎荆曼不解的神色,也问了她一个问题:“曼曼,你解气了吗?” 黎荆曼一怔,接着慢慢的,慢慢的,把头低下了。 傅景行神色淡淡地盯着她,他当然知道她是故意为难他,但他不介意。 自己选的媳妇,就算有些小性子,他可以宠着。 等了半天,没等到黎荆曼的回答,他无奈地靠近她。 “还没解气啊?那怎么办,哪天带我再去吃一顿?” 半蹲下身看清楚黎荆曼的神情,他也是一怔,小仙女的眼眶竟然又红了。 第22章 傅先生,今天多有得罪 愣怔是短暂的,接着傅景行就没心没肺地笑了,维持着半蹲在她面前的姿势,好笑地看着她道。 “这次我又没亲你,哭什么。难不成是心疼我?” 傅景行面色虚弱,墨色的眼珠却十分亮,灿如星子。 “还没跟我好呢,就先学会心疼人了?” 黎荆曼终于想起来这人是多么恶劣,心里的那点愧疚淡去,但终究留了薄薄一层,让她讲话也留了点情面。 “傅景行,你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吗?” 傅景行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伸出手就在她笔直的比鼻梁上刮了一下。 “什么叫正常人?” 这个动作亲昵而不轻薄,他之前也做过几次,黎荆曼都没什么反应。 今天却在他温润的手指摩挲过她肌肤的同时,尾椎微微地麻了一下,她红了耳朵,不悦地抿唇,朝着病床示意。 “你是病人,需要休息,回你的床上去。” 傅景行难得听话,乖乖地躺上了床,黎荆曼看着他不似平时,在嫣红唇瓣映衬下更显苍白的面颊,猜想他现在一定是很疼的,之前的没正形不过是看她愧疚的强撑,她心里越发难受堵闷。 傅景行偏偏在此时,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黎荆曼挣了下,傅景行故意闷哼了一声:“嘶……好疼。” 黎荆曼立刻忘记了挣扎,紧张地问他:“你怎么样,要不要再叫医生?” 傅景行眼底掠过笑意,微微蜷起身体,一副虚弱的模样:“曼曼,你还没告诉我,你还在生气吗?” 黎荆曼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唇线抿得很紧,一言不发。 傅景行握着她软绵绵的小手,也不再说话,侧躺着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睡着,黎荆曼动作轻慢地想收回自己的手。 甫一动作,傅景行立刻就睁开了眼,直直看向她:“曼曼?” 黎荆曼表情有些许不自然,眼睛清清凉凉的与他对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学校。” 傅景行立刻起身:“我送你。” 黎荆曼的眼睛看向他身上,傅景行会意地安抚她:“放心,已经不疼了。” 黎荆曼仍然拒绝:“你在这休息吧,我不需要你送。” 傅景行摇头:“公司还有商业交流,我不能一直待在这。” 他维持着跟黎荆曼十指紧扣的姿势:“一起走吧,我的车还在你们学校。” 黎荆曼听他这么说就没再推拒,抿唇跟他走出了病房,傅景行走在前面,直奔收费口。 黎荆曼叫住他:“医药费我付过了。” 傅景行闻言面色没变,没有非要跟她算清这笔小钱:“改天请你吃饭。” 黎荆曼忍不住低头微微笑了:“你还敢跟我一起吃饭?” 傅景行诧异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惊艳,又很快被眼中漫上的笑意遮掩下去。 “敢啊,又不是吃刀子,我还能怕了你。” 两人坐上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纠结地看了后视镜一阵,忽然猛地回头:“傅景行?” 黎荆曼紧张地盯着前方的路况,瞳孔都大了一圈:“师傅,小心看路,开车的时候不要走神!” 傅景行好笑地看着她惊慌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黎荆曼啪地打开他的手,冷漠扔出四个字:“招蜂引蝶。” 司机也在意识到自己失职后立马恢复了认真工作的状态,闻言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的是傅先生吗,我们一家都在买傅氏银行的理财,之前也总在电视上看您的新闻采访,没想到能有一天见到您本人……” 这人竟然知名度这么高? 傅千语在学校行事还算低调,大家都知道她家有钱,但并不清楚具体有钱到什么地步。 黎荆曼更是很少关注学习以外的事。 傅景行被认出来后神色如常,简单地跟司机聊了两句,期间在得知对方最近在买理财产品时,略微说了点内部消息,指点了这人两句。 司机千恩万谢,在下车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肯收路费。 第27章 黎荆曼在吃惊的同时,也终于get到了一个重点。 傅景行,傅千语,傅氏银行的傅…… 她之前在听到傅景行这个名字时就不耐烦地恨不得捂起耳朵,怎么可能认真听,今天才是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 黎荆曼在意识到这人是谁的同时,下车后立刻借着傅景行稍微卸力的当儿,脱离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跑到了距离他一米多的地方。 “傅先生,今天的事多有得罪……” 她客客气气一句话刚要出口,傅景行就皱着眉打断了她。 “你又怎么了?” 两人关系在他的舍身就义下刚有所缓和,怎么才一段路的功夫,他就又成傅先生去了? 黎荆曼犹豫了下,改口。 “傅哥。” 傅景行眉心舒展,嗯了一声。 黎荆曼低头道:“今天的事很抱歉。” 傅景行勾了下唇,眼波淡淡:“既然抱歉,把我好友加回来吧。” 黎荆曼惊讶抬头,傅景行对她伸出自己的手。 “把你手机给我。” 一分钟后,黎荆曼的微信列表里多了个聊天置顶的人。 【傅景行】 她之前的气因为他今天这场医院一日游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没再阻止他的行为。 傅景行把她的手机还给她后,眼中的笑意就深了些。 “公司还有事,我现在是真的得走了,但改天约你吃饭,不许拒绝。” 黎荆曼礼貌地跟他告别:“傅哥慢走,一路顺风。” 说完,她转身跑的飞快。 傅景行:“……” 晚上,商业交流会,来的全是各行各业的顶尖儿人才。 傅景行带着贺迟延一露面,那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 其中不乏有春心萌动,一脸跃跃欲试的名媛。 傅景行从那些人中脱身而出后,闻到自己身上的脂粉味,不耐烦地脱了外套,脸上罕见地多了点烦躁。 “什么时候商业交流会多了这么多女人?” 贺迟延一脸调侃的模样:“以前是没有的,今天听说你要来,她们才跟来。先生,你很受欢迎。” 傅景行笑意不达眼底:“上次让你帮我追人,结果差点被人当成变态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吧?” 第23章 她有男友了 贺迟延毫不心虚:“先生,我可以用我银行卡上的数字来向你起誓,我之前交给您的追求方式对大多数女人而言都是百试百灵的……” 傅景行一想起来他那该死的追求方式就生气,当场黑了脸:“你那叫追求?我问过比你更专业的了,你这分明就是约炮!” 贺迟延表情镇定,他完全不理解傅景行此时的恼怒因何而起。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直白一点不好吗?” 傅景行黑着脸:“我是真的喜欢她,想追她图的才不是这个。” 贺迟延当场惊呆,诧异地看着傅景行,开始对那个让他追求的人越发的好奇。 傅景行是认真的?货真价实的想跟人交往? 恰好此时又有名媛过来搭讪,这位名媛涉足了影视圈,算是小有名气,在资产的运作下,有台洲第一美人之称。 贺迟延面无表情地看着傅景行礼数周到地拒绝对方一起宵夜的请求,在心里想,这才对啊,眼前这个跟柳下惠似的男人,才是他记忆里的傅景行啊。 他不是向来独善其身,不让女人靠近的性格吗,圈子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哪是那么容易就栽在一个女人身上的? 正心中疯狂吐槽着,傅景行拒绝了那个女人的搭讪后,突然看了眼手机,然后笑了。 他本就是桃花朵朵的长相,这一笑更是吸引的全场暗戳戳偷看他的女人都挪不开眼,被拒绝的那个名媛眼中闪过不甘。 傅景行,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啊,可惜,他对她不感兴趣。 但她也不至于太难过,因为他虽然对她没有另眼相看,但他也没对别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事这么开心?” 贺迟延注意到那些女人热辣滚烫几乎能吃人的目光,好奇地靠近了傅景行身边。 傅景行大方地跟他分享了自己手机上的内容:“她发朋友圈了。” 她?哪个她?还能有哪个她? 傅景行喜欢的那个人? 贺迟延努力睁大了眼,女人发的朋友圈,除了自拍还能是什么内容。 他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天仙,能让傅景行心甘情愿的沦陷。 黎荆曼的头像很简单,用的是一个毛笔字写出的黎字,简单大气。 她的朋友圈就更简单了,她在为慈善义演募捐,兜售门票。 贺迟延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老板点进去,然后买了一张,在买第二张时意识到一个人只能买一次后,抬眼看向他。 贺迟延自觉地掏出自己手机递过去,傅景行没接,而是把那条卖门票的朋友圈转发给他。 “让你手下那些人每人买一张,钱我会算在本月的奖金里,三倍结算。” 门票的价格是三百一张,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先生,她需要钱,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 傅景行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贺迟延,你那么多女朋友,有走心的吗?” 第28章 贺迟延愣了下,记忆深处猝不及防闪出一张已经被他遗忘很久的容颜,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他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害,走肾就怪累的了,走什么心啊。” 何况,他走了心人家又没走,白白浪费时间和感情,到头来,他和他的感情像一块被用过的餐巾纸一样,她想扔就扔,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时候了。 傅景行淡淡一笑,明明眼神没什么变化,但贺迟延就是能感觉到,他在骄傲。 “所以我跟你说了也没用,你不会懂的。” 贺迟延:“……” 台大,黎荆曼此时正在给傅千语发微信秋后算账。 【今天是怎么回事?】 傅千语很快回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装傻中.jpg】 黎荆曼: 【冷漠脸.jpg】 傅千语看出来自己混不过去: 【嘤嘤嘤,人家知错了嘛,求原谅.jpg】 她也有点好奇: 【曼曼,你跟我哥相处的怎么样,之前的误会解释清楚了吗】 她跟傅景行之间,哪是误会这么简单? 看来傅千语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做出帮傅景行骗她这种糊涂事。 黎荆曼决定把自己的态度表达的更明确点,正要直白地说自己对傅景行没兴趣,微信界面却突然一变,是支教团队的队长给她打的电话。 对方语气激动:“曼曼,多亏了有你帮忙,这次义演售票特别顺利,才不到一小时,所有的票都卖光了。” 黎荆曼茫然:“我只是帮忙转了朋友圈,并没有做什么啊。” 对方兴奋:“你就不要谦虚了。” 他们之前卖票卖了三天效果都不理想,跟黎荆曼才说了不到一个小时,剩下的几百张票就兜售一空,这不是黎荆曼的功劳是什么? “曼曼,这次筹集支教资金你真的帮了团队大忙了,我们队里一致决定,要在离开前请你吃饭,你选个日子吧,我们去吃火锅!” 黎荆曼正欲推拒,眼神落到傅千语久等不到她回复,又发来一条消息的界面,忽然有了主意。 “林恒,你能帮我个忙吗?” 仙女校花还有用得上自己的时候?林恒受宠若惊。 “什么事,你尽管说,没问题!” 挂断电话后,黎荆曼犹豫了下,给傅千语回消息。 【千语,你哥哥很优秀,我也相信,他迟早会遇见可以和他同样优秀的人,请替我转达他,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沉思了下,发出去第二条。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傅千语当场惊呆。 黎荆曼有男友?什么时候的事? 小仙女不是向来学业为重,虽然受到了很多追求,但从不跟对方过多接触的吗? 实话实说,要不是黎荆曼作为川蜀妹子,喜欢麻辣烫、毛血旺、火锅等充满了烟火气的东西,傅千语甚至觉得,像黎荆曼这样仙气飘飘的妹子,很有可能毕业以后会出家终生不嫁。 而且,在她的心里,自己的闺蜜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很难有什么男人能配得上她。 她哥在她心里也一样,很少有女人能站在她哥身边而不被夺了光彩。 但是两人如果站在一起,那就刚刚好了,完美诠释什么叫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但是现在,黎荆曼竟然跟她说自己有男友了?什么男人能配得上她? 第24章 鸳鸯锅底 傅千语打破砂锅问到底,黎荆曼也没犹豫,答应叫林恒出来给她认识。 林恒是北方人,有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肩宽腿长,五官粗狂大气。 不至于让人第一眼惊艳,但十分耐看。 黎荆曼作为川蜀妹子,从小在一堆奶白奶白的男孩子的中长大的,她们那边的男生多数都是小时候怕母亲,长大后怕老婆。 黎荆曼自己父亲就是那样的性格,在家里,父亲唯唯诺诺,她母亲说一不二。 但黎荆曼自己却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没主见性格的温吞男人。 台洲以台剧闻名,偶像剧产业爆火,黎荆曼对偶像剧没兴趣,她看战狼长大的,审美偏向吴京那种类型…… 对,没错,五官妖孽的傅景行从一开始就没在她的审美及格线上出现过。 至于找林恒,还真就是巧了,黎荆曼想找个方法既不耽误她跟傅千语之间的友情,又能让傅景行死心。 恰好这时林恒的电话,给了黎荆曼灵感,她请求林恒假扮她的“男朋友”。 校花的求助,林恒当然不可能拒绝,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 带人跟傅千语见面的时间定在林恒去支教的前一天晚上,见面地点约在火锅店。 傅千语抵达时,黎荆曼跟林恒已经到了,两人正坐在一起聊着什么,小仙女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注视着林恒的眼神认真而专注。 傅千语倒吸一口凉气,语气讪讪道:“哥,我感觉她好像是认真的,我还没见过曼曼跟哪个异性这么亲近过的样子呢……” 听闻黎荆曼有男友后,非要跟过来的傅景行当场黑了脸。 “不就是对他笑了下吗,这算什么,我跟她还……” 傅千语听傅景行把话讲到一半又停住了,她按耐不住好奇:“哥,你跟曼曼怎么了?” 第29章 傅景行想起小仙女殷红的眼眶,把话咽了回去,避重就轻:“她也对我笑过。” 傅千语十分无奈:“笑过算什么呀,如果对你笑笑就是喜欢你,曼曼早嫁给我了。” 傅景行又黑了脸,十分纳闷自己家的基因是不是突变了,怎么会生出傅千语这种蠢货。 眼看着黎荆曼跟那个一身普通,找不出任何亮点的男生聊得越来越开心,他迈开步伐朝着黎荆曼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恒正在给黎荆曼讲自己在冬天去山里抓兔子的趣事,川蜀是没有冬天的,只有湿寒,林恒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北方的雪屋和冰雕,黎荆曼眼里全是惊奇。 正聊到开心处,对面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声音,黎荆曼以为是傅千语到了,决定做戏做全套,又朝着右侧林恒的方向靠近了些,这才一脸自然地抬眼看过去。 “千……” 黎荆曼笑容僵住。 对面,傅景行眼波淡淡地对她挑了下眉,姿态悠闲惬意。 “又见面了,黎同学。” 傅千语迈着她的小细腿匆匆赶到,坐到了傅景行身边。 “不好意思啊曼曼,碰巧在附近遇到了我哥,正好他也没吃晚饭,我就把他一起叫过来了。” 傅千语小心翼翼看向黎荆曼:“添双筷子而已,你不介意吧?” 黎荆曼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在火锅店附近遇见傅景行,还碰巧他也没吃晚饭? 有这么巧的吗?她信她个鬼! “不介意啊,当然不介意。”林恒是个爽朗大方的性格,热情地招呼傅千语:“既然是曼曼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今天这顿我请,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他把菜单朝着傅千语递过去,黎荆曼抿唇看向傅景行:“傅哥确定要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吃饭?” 傅景行打从入座起,眼睛就一直定定地落在她身上,闻言唇角微勾:“不然呢?” 黎荆曼没再多言:“你开心就好。” 这是家重庆火锅店,底料虽然没有那天的魔鬼麻辣烫绝,但也不遑多让。 黎荆曼本以为傅千语会考虑傅景行的身体状况,点个清淡点的锅底。 哪成想傅千语跟傅景行是真的不熟,完全不知道自己哥哥并不能吃辣,直接按照以前自己跟黎荆曼吃饭的习惯,点了个招牌川香。 黎荆曼始终没有说话,傅景行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完全没注意傅千语那边。 林恒倒是乐于活跃气氛,拿出北方人的热情,找话题跟几人聊天。 傅景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了几句,完全感受不到这么个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的小男生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黎荆曼始终有心事,直到服务员过来收点餐纸,黎荆曼才微微皱着眉,把人叫住,轻声道:“换个锅底吧,换鸳鸯锅。” 傅千语一愣,看向林恒:“你吃不了辣吗?” 小仙女可是无辣不欢的,怎么找个男朋友,吃火锅都要吃清汤? 林恒怎么可能吃不了辣,但是他也没多解释,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然而等餐品上桌,林恒吃的却是跟黎荆曼一致的麻辣锅。 倒是傅景行,一个人独占半边锅底,拿着清汤涮白菜,吃相斯文优雅。 傅千语神经粗,但是不傻,很快意识到了不对,诧异地看向黎荆曼。 她哥不吃辣,她都不知道,黎荆曼却已经知道了,这两人之间…… 傅景行就坐在对面,哪怕什么都不做,身上也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压迫感,黎荆曼味同嚼蜡,吃了两口牛肉就没了兴趣。 她看林恒额头上因为火锅的雾气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犹豫了下,本想递给他餐巾纸,眼角余光注意到眼神纠结看着她跟林恒的傅千语后,改递为直接擦。 “林恒。”她轻声叫了旁边那人一句,林恒应声看过来,眼睛很亮:“怎么了?” 黎荆曼拿着餐巾纸,轻柔地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林恒愣了下,随即受宠若惊地看着黎荆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傅千语也诧异地看着两人突如其来的互动,正愣着,身侧传来咔嚓一声。 傅千语偏头看过去,发现傅景行手中,那吃火锅专用的红木筷子,已经断成了两截。 一直以为自家哥哥是个温文儒雅的文明人的傅千语:“……” 第25章 傅景行,你别乱来 黎荆曼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短暂的插曲后,几人继续吃东西。 林恒情绪更加激动和快乐,不断地制造话题,其中说到支教时的趣事,黎荆曼心生向往,忍不住放下筷子接话跟他聊了起来。 傅千语原本对这两人身份还有怀疑,但一顿饭下来,她已经彻底不怀疑了。 天啊,原来仙女爱上种田的糙汉子这种事竟然是真的存在的,小仙女入凡尘了。 林恒跟黎荆曼坐在一起,两人乍一看哪哪都不匹配,但相处地却又是那么的和谐。 傅千语无比震惊,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哥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放下筷子,冰冷了神色。 一顿火锅结束,林恒去买单,黎荆曼也没推辞,站在火锅店门口等他。 傅千语心绪复杂地问她:“曼曼,你是认真的吗,那个人……我真的看不出他有哪好。” 也不是说林恒不好,但他就是普通,太普通了,人群里随便找找,十个里就能找出一个这样的。 第30章 跟万里挑一的黎荆曼和千万里都不一定能出一个的傅景行,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黎荆曼神色淡淡:“林恒身上很多优点,正是我所欣赏的类型。” 傅景行出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 黎荆曼见林恒出来了,迫不及待走到林恒身边,用林恒挡住了傅景行始终探究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傅景行眼神沉了下,突然淡声开口:“既然是情侣,你们两个走在路上不牵手的吗?” 他难得主动开一次口,其余三人都是一愣。 林恒早就注意到了傅景行跟黎荆曼的不对劲,联想到她突然请求自己假扮男友的行为,心中有了计较。 他对着黎荆曼伸出自己的手:“曼曼,过来。” 黎荆曼神情微滞,犹豫了能有一秒,才动了下自己的右手,想要把自己的手交过去。 傅景行带笑的眼波微沉,骤然出声:“你敢碰他一下试试!” 林恒笑容僵住了,他不知道傅景行是谁,但凭借男人在择偶这方面的直觉,他能判断出来对方没有善意。 他坚持对着黎荆曼伸出了自己的手:“曼曼。” 黎荆曼则是在傅景行出声那一瞬间就冷了脸色,随即更加坚定地把自己的手递给了林恒。 哪成想,她动作快,傅景行动作更快。 半路拦住黎荆曼的手,他直接将她扯走:“黎荆曼,我们聊聊。” 林恒面色难堪,就这么让他把黎荆曼带走,他岂不是成了摆设? 傅千语虽然对于自家哥哥强行抢人这一行为表示很震惊,但她作为一个合格的妹妹,还是知道要帮自己哥哥的,赶紧拦在了林恒面前,不让他追过去。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林恒是吧,你跟曼曼是怎么认识的呀?” …… 火锅店附近的一条窄巷,构成视觉死角的拐角处,紧贴着一户人家大门的地方。 黎荆曼被傅景行按在墙壁上索吻。 几人从火锅店出来前都吃过清口糖,傅景行自己拿的是薄荷的,但小仙女拿的应该是青提的。 他尝出来了,且仍在持续品尝。 黎荆曼面红耳赤,她以为他是真的想跟她聊聊,都做好了要狠狠拒绝他,让他彻底死心的准备。 哪想到这人这么流氓,把她抓进巷子里,一言不发就亲了过来。 她奋力挣扎,咬他。 傅景行总算是松了口,但人仍然维持着把她困在自己跟墙之间的姿势,不让她有离开的可能。 “傅景行,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不尊重人。” 黎荆曼语气冰冷愠怒:“千语还在外面,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一个动不动就耍流氓的男人,你让她怎么想?” 傅景行勾着唇目光滚烫地看着她:“外面不止有千语在吧,你那个小男友也在,你怎么不说呢?” 黎荆曼这才想起来,林恒也在场,她脸色瞬时变得更加难看。 傅景行语气微冷:“我不介意千语看到我是怎么耍流氓的,更不介意你那个小男友看见,要不要我现在把他们叫进来,让他们一起欣赏我是怎么亲你的?” 黎荆曼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打出去了。 傅景行这次没躲,一耳光被她打了个结结实实,头偏向一边,冷白色的皮肤上瞬时多了个红印。 傅景行脸上没了笑意。 黎荆曼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打了他,她警惕地看着傅景行没了表情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 “黎,荆,曼。”傅景行表情阴寒,定定地看向她,一字一句地叫出她的名字。 黎荆曼这是第一次看见傅景行生气的样子,她有些发憷,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冷着神色瞪他道。 “是你轻薄在先,恶语在后,傅景行,我打你一巴掌,你不冤。” 傅景行看着她那双无论什么时候都清冷疏离的眼睛,从听说她突然交了男友后在心中攒出的怒气冲上头顶。 忽然就很想知道,这样一双眼睛,蒙上其他色彩时又该是什么滋味。 因为轻薄了她,所以该打吗? “黎荆曼,我看你还没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轻薄。” 等黎荆曼意识到傅景行神色不对时已经晚了。 上一秒还眼底阴云密布的男人,转瞬又突然对着她勾唇冷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无声地透着一股子寒气。 她明明刚才还对着那个男人满脸微笑,现在表现出这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给谁看? 就这么讨厌他么? 竟然还想把手给那个男人,那怎么行?她那么软,他都没舍得碰几次,她竟然敢让其他男人碰? 既然她如此随意,那他又何必小心翼翼,连亲她一口都怕把人惹哭。 黎荆曼始终没卸下心中的警惕,努力想从他怀中挣脱出去:“傅景行,你别乱来!” “什么叫乱来?你是指这样吗? 傅景行轻笑着按住黎荆曼想要逃走的身形,眼底冷如深潭。 轻而易举地凭借身高腿长的优势把人控制在了自己怀里,大手箍着她的腰,不让她有挣脱的可能。 肆意轻薄的吻,不再去寻求回应,而是落在了黎荆曼白软的耳垂和颈侧,吸吮啃咬,留下红痕。 第31章 第26章 你这个疯子 “黎荆曼,你跟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之间进展到哪一步了?他像我这样亲过你吗?他像我这样抱过你吗?他像我这样摸过你吗?嗯?” 傅景行的质问,夹杂着绝对强势不容反抗的动作,同时落在黎荆曼的身上。 黎荆曼又慌又乱,又怕被路过这处的人发现,清冷的容颜因为恼怒染了层淡淡的红。 她没回答傅景行那些让她倍感难堪的问题,且不说林恒就是她为了逃避傅景行无休止的纠缠而演出的一场戏,就算她是真的交了男友,那又怎样? 他不过是一个被她屡次拒绝的陌生人,有什么资格像现在这样侮辱她,对她发出那样的质问? 黎荆曼快要被傅景行毫无下限的非礼逼疯,怕喊叫反而引起过路人的注意,她压低了声音恨声道。 “傅景行,你快放开我,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骚扰和猥亵,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她咬牙推拒,但在盛怒的傅景行面前,推拒的动作是那么无力。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问心有愧,不敢回答么?” 傅景行微微退开了些身,眸光除了冷,还闪烁着一些黎荆曼看不懂的东西。 他把黎荆曼的不回答当成逃避,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只要一想到怀里的人曾经也像现在这样把所有柔软香甜的美好展现给另一个人,他就觉得自己如同着了魔,怒火攻心,无法控制自己此刻的行为。 黎荆曼毫不畏惧,冷怒地和他对视:“我为什么要回答你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傅景行,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现在的我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变态……” “关系是么?这种东西,还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傅景行彻底被黎荆曼激怒,他用力拽住黎荆曼的手腕,开始朝着小巷外面的方向扯。 黎荆曼此刻衣衫不整,还没来得及恢复,她哪能让别人看到自己此刻这样的惨状,慌忙挣扎。 “傅景行,你这个疯子,你又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傅景行拖着她大步不停:“你不是要报警抓我么?我给你留下点证据。” 眼看着再走一阵就要突破拐角,两人就要彻底暴露在外面的人流面前,黎荆曼终于咬牙服了软,快走两步在后面拉住傅景行,不让他再拖着她往前。 “傅景行,你停下。” 傅景行动作顿了下,回头冷淡地看向她,就势把人搂在自己怀里,手落在她细软的腰间:“现在知道怕了?” 黎荆曼已经无力再去追究他的手了,她慌张失措地拢着自己领口,皱眉道:“你把我衣服扯破了,现在这样带我出去,是想让大街上的人都看我的笑话吗。” 傅景行目光落在黎荆曼的身上,见到小仙女衣领处真的碎了一个口子,被她用手将将扯住,却仍是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后,他愣了下。 第一反应是给自己辩解:“我没摸你那。” 他只是想吓吓她,可没想真的对她怎么样,刚才虽然趁乱摸了她一阵,但也多半是虚张声势,手在她后背和腰上转悠两圈就收回去了。 黎荆曼真想当场再给他一巴掌,但一想到刚才打了这个人以后她自己更不好过的下场,她还是忍了回去。 傅景行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推卸责任的不对,赶紧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 黎荆曼没拒绝,冷着脸把衣服穿好,又把自己被外套裹住的长发撩了出来。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个捋头发的动作,傅景行却怔怔地看着,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下。 黎荆曼穿好衣服立刻后退了一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警惕和提防。 傅景行好心情地勾了下唇:“从我把你拉出来到现在,十分钟总是有的了,你那个小男友到现在还没找来,显然,他对你并没有那么在乎。” 他勾着黎荆曼的脸凝视着她冷淡的眼睛道:“曼曼,如果是我的女人被一个异性带走,我一分钟都忍不了,一定会立刻把她带回去。” 黎荆曼的表情始终维持着提防他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傅景行见她没反应,于是另辟蹊径。 “他显然没把你放在心上,不如我帮你教训教训他?” 黎荆曼眼皮一跳。 找林恒假扮自己男友的策略失败了,不仅失败,还达到了完全反方向的效果。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再在傅景行面前死撑,给自己找不痛快,也给林恒添麻烦。 她一点都不怀疑,傅景行说了要教训林恒,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林恒不是我男友。”黎荆曼低头又裹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开口道:“我不希望千语一直想办法撮合我和你,所以找林恒假扮我男友,让她死心。” 傅景行没想到这么一个回答,立时,他心里的那点火气就散了。 现在他看天也蓝了,云也白了,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因为有黎荆曼的存在,显得更新鲜了。 “读书读傻了吧你,想的什么蠢主意。” 他开心地把手放在黎荆曼头顶揉了揉,浑然不在意她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抵触的目光。 “这次看在你老实交代的份上先饶了你,不准再有下次。” 黎荆曼冷着眼瞪他:“傅景行,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种话?我朋友的兄长?还是一言不合,就把别人拉扯到窄巷进行猥亵的臭流氓?” 第32章 傅景行心情好,被骂了也没怎么恼火,他欺负了她是真的,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错,要不是他把她逼到绝路,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交代出假男友的事实? 他低头,捧着黎荆曼的脸让她抬头,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黎荆曼,我们交往吧。” 黎荆曼想也不想冷笑一声,欺负了她还敢对她说这种话,真当她是不知道什么叫斯德哥尔摩呢? 傅景行赶在她张嘴前扯了扯她身上那属于他的外套,口吻悠闲:“你想好了再说话,你确定以你现在的处境,还敢提出拒绝?” 黎荆曼长这么大,人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无赖,她气的恨不得当场把衣服脱下来甩在他脸上,但偏偏理智又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傅景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27章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傅景行盯着她挑了下眉,难道他表达的还不够明确? 他又换了种方式传达自己的意思:“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黎荆曼冷眼看着他:“然后呢?” 女朋友,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具体能代表的含义可就多了。 傅景行这么死皮赖脸地纠缠,她还真就有点好奇,他到底图她些什么。 傅景行是真的没理解:“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 他几次三番耍流氓,一开始又发过那样的微信内容,黎荆曼实在无法相信他此刻是真的不懂,只当他是懂装不懂。 “具体一点。”她冷漠地看着他:“你希望我做什么?” 具体?这要怎么具体? 傅景行还真就顺着黎荆曼的话语沉思了一阵儿。 他又没跟人交往过,哪知道交往中的人都得做些什么。 此时,脑海里忽然浮现黎荆曼对林恒微笑的样子,傅景行沉了眼,忽然就有了具体方向。 “不准再随随便便跟别的男人坐在一起吃饭,只能跟我一起吃;不准再让其他男人接近你一米以内,只能让我接近;更不准把你的手交给别人,对着他们笑,只能让我牵你的手,只能对我笑,明白了吗?” 黎荆曼皮笑肉不笑,裹好身上的衣服越过他就朝着巷外走:“傅先生,我觉得你这种想法更适合养条狗。” 他拿女朋友这种身份当成什么,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他怎么不干脆弄个金屋子出来,把人藏进去,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呢? 很久以后,嫁给了傅景行的黎荆曼因为想要离婚触怒对方,被关进了只有她和他两个人的孤岛。 再回想起今日,黎荆曼只觉无奈。 原来她一早就看透了他,也看透了两人之间的结局。 倒霉的是,竟然还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傅景行一把将人扯住,生生又拉回自己面前,妖孽的容颜,此时唇角成了一条直线,神情微冷。 “黎荆曼,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黎荆曼抬头,冷锐地看着他:“凭什么?” 傅景行眼睛定定地看向她,与她针锋相对:“凭我是傅景行。” 神经病!黎荆曼瞪他一眼,转身欲走。 傅景行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眼底微沉,语气淡淡道:“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今天晚上就会像一盘菜那样被人收拾好送到我手里。” 傅景行二十岁回国,浸淫商场六年,早见惯了人情世故和社会的黑暗面。 他想要一个人,有千万种方法得到,甚至都用不上他自己动手,只需稍稍泄露点心意,就自然会有人为了讨好他,把一切都安排好。 对黎荆曼,他是真的喜欢,一开始是想着好好追的,没想过直接把人给吓着。 不到万不得已,他其实不太想用胁迫的手段。 可惜,小仙女实在不给他机会,那他只能用点手段自己抢了。 黎荆曼的步伐生生止住,不到三米的一个拐角,看起来是那么短,可分明又是那么长。 两人几次往前走,硬是谁都没有走出去。 黎荆曼咬牙回头:“傅景行,你还能更没有底线一点吗?” 傅景行淡淡地对着她笑了笑,神色复杂。 “我不知道,但是黎荆曼,你可以试试把我逼到毫无底线。” 黎荆曼咬牙瞪他半天,最终不敢不信这个人嘴里所说的话,她实在是不愿意再承担惹急他的后果。 她放缓了语气,试图心平气和地与他沟通。 “傅景行,像你这样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傅景行神色认真地看着她:“所以啊,黎荆曼,我能喜欢你,你应该开心到庆祝才对。” 黎荆曼的心平气和变成了痛苦面具:“……” 她错了,她不应该跟他沟通的,简直是浪费时间。 傅景行看到她吃瘪的表情,本来烦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各退一步吧,曼曼。”他心软了,最终还是没有把人逼得太紧。 “距离你这学期结束还有两个月,我可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是否要接受我的追求。” 这人是改迂回战术了?黎荆曼表情仍旧算不上太好,知道他的暂时妥协,肯定还有什么附加条件。 果然,傅景行话锋又是一转:“但在这两个月里,我会接着追求你,你不能拒绝。” 第33章 又是熟悉的不能拒绝,黎荆曼嫌弃地挑了下眉。 但如果只是追求,不强迫她接受,他这个提议倒也是对她没什么坏处。 不过…… 她冷淡抬眼,看向傅景行:“你不能以追求之名,行骚扰之事。” 傅景行闻言就知道她这不算拒绝了,他微微勾唇,眼睛重新开始放电,认真地看向她。 “什么叫以追求之名,行骚扰之事?曼曼,说具体点。” 黎荆曼羞恼地瞪着他,她不信他不懂,但这个人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只能咬了咬牙,认真道:“你不能随便亲我,摸我,包括像刚刚那样……” 她忍着烧到面颊的热度,冷声道:“咬我。” 咬她?他什么时候咬过她? 傅景行愣了下,随即哑然失笑。 好笑地走上前,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梁:“曼曼,你真可爱。”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闪躲:“也不准碰我鼻子。” 傅景行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她的长发:“这样呢,也不行吗?” 黎荆曼:“……” 傅景行看出她又要生气,收回手老老实实放到了身侧:“我尽量做到吧。” 这人转性了? 黎荆曼略微诧异,傅景行看出她的惊奇,心想,果然,他已经被人当成了坏人。 “不过得看心情,具体能不能全做到,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试一试。” 他愿意试一试已经很好了,总比之前那种恶棍上街的状态强,黎荆曼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终于走出了这条小巷,傅景行却没带黎荆曼再回火锅店,而是带着她直接上了他停在附近的车。 “你要带我去哪?” 黎荆曼仍然无法对傅景行产生信任。 傅景行看了眼身侧的人,哪怕裹着衣服,微肿的唇瓣,耳侧的吻痕,也能让人看出来她都经历过什么。 他不介意傅千语知道两人的关系,却怕林恒看出不对后跟人乱聊,影响黎荆曼的风评。 “不回火锅店了,我直接送你回学校。” 第28章 别想躲着我 黎荆曼抿了下唇,她也知道自己最好还是别让两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惨状,但她仍有顾虑:“千语跟林恒还在原地。” 傅景行神色坦然:“你给千语打个电话,告诉她你跟我先走了,让她自己回去。” 他故意忽视了工具人林恒的存在,哪怕是假的男友,这个人也让他不爽。 黎荆曼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当着林恒的面解释自己与傅景行之间的关系,于是听他的,拿手机给傅千语打了电话。 傅千语倒是没说什么,但被她拦着,一会儿的功夫就失去了黎荆曼去向,想找人也不知道去哪找的林恒把手机从傅千语手中抢了过来。 “曼曼,你有没有事?” 黎荆曼下意识看了眼傅景行所在的方向,他也在淡淡地看着她,两人目光骤然交汇,黎荆曼瞬间低了头。 她不想再多生枝节惹怒傅景行,傅景行却把她眼神的躲闪当成害羞,轻笑了一声。 黎荆曼听出他的开心,眉宇微皱,低声道:“我没事。” 林恒紧张地追问:“那个男人把你带哪去了,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傅千语听他把傅景行说的跟个流氓似的,当时就不乐意了。 “喂喂喂,他是我哥,我能保证,他不是什么坏人,你这话说的太没礼貌了啊。” 林恒面色不悦:“不管他是谁,他不顾曼曼个人意愿把曼曼强行带走,这种行为本身就很没有素质。” 傅千语当场炸了:“你说谁没有素质呢……” 这两个人竟然吵起来了,黎荆曼赶紧止住。 “林恒,我真的没事,我有些累了,所以先从小路回学校。如果你不放心,我待会到寝室可以发个定位给你。” 傅景行听不到林恒那边的声音,但能听到黎荆曼说了什么。 他忽然插了一句嘴:“给我也发一个。” 林恒顿时加大了音量:“他还在你附近?” 黎荆曼警告地看向傅景行,示意他闭嘴,傅景行耸耸肩,配合了。 黎荆曼淡淡对林恒道:“千语的哥哥在送我回学校,林恒,今天谢谢你,我待会把火锅的钱转给你。明天还要去支教,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预祝你们团队一路顺风。” 林恒顿时急了:“曼曼,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你帮了我们筹集资金这么大的忙,本来我就应该请你吃饭的。” 黎荆曼声音淡淡:“好的,那就多谢了。” 说完,她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现在很安全,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傅景行眼中闪着微光:“支教?你之前转的那个朋友圈,是为他们筹集资金的?” 黎荆曼点点头:“嗯。” 傅景行呵地冷笑了一下:“我突然想起几个家喻户晓的故事。” 黎荆曼不解地看向他。 傅景行道:“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东郭先生与狼。” 黎荆曼:“……” 她沉默了阵,认真地看向傅景行:“傅先生,你在骂我?” 傅景行语气淡淡:“我说那个男的,跟你无关。” 黎荆曼不理解:“林恒筹集资金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忽然想到,林恒之前跟她提过,资金是在她转发朋友圈后的一小时内筹齐的。 第34章 黎荆曼惊疑不定地看向傅景行,这个家里有银行的男人。 “你买了义演的门票?” 傅景行语气淡淡:“反应过来了?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黎荆曼顿了顿,忽然淡声道:“傅先生,无论你做这件事的初心是因为什么,我都替那些会在支教中受益的孩子对你说一声谢谢。” 傅景行愣了下,接着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黎荆曼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突然这么和善,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他这一开心,就开心了一路,没再故意为难黎荆曼。 抵达校门后,他把车停在路边,仍没忘记之前跟黎荆曼说过的话。 “回你寝室后,别忘了给我发个定位。” 黎荆曼面色不虞,眼波冷淡:“没有这个必要。” 林恒担心她出事,她才想给他发个定位证明自己回寝了,不让他担心。 傅景行明知道她人已经回了台大,还要她定位做什么? 傅景行一想,也是。 于是他改了要求:“那给我发个位置共享吧,我要随时知道你的位置。” 黎荆曼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傅景行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然我以后找不到你怎么办?你不会以为这两个月你还能像之前那样见着我就跑,躲着我吧?” 傅景行的豪车实在是惹眼,黎荆曼怕自己耽误久了引起同学注意,只能答应了他无理的要求。 然而回寝以后,还是生出了风波。 她住的是四人寝,其他三个室友恰好都在。 在注意到回来的黎荆曼身上竟然披了件男人外套后,三人齐齐对视一眼,眼中掠过戏谑。 黎荆曼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洗漱间换。 洗漱间自带淋浴,她刚吃完火锅,身上沾染了味道,黎荆曼就顺便洗了个澡,顺便狠狠地刷了差不多十分钟牙,把嘴都刷麻了。 虽然他答应了她以后不再随便轻薄,但傅景行在黎荆曼心中的可信度为零。 以后她得随身带着点口罩,防偷拍,防疫情,还能防傅景行。 那三个女生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眼睛里流露出鄙夷。 “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她刚才身上穿的那件是男装吧?我好像在杂志上见过这衣服的logo,是国内一个只做男装的顶级纯手工高定,一件就要好几万。 而且都是量身定做,想买都要提前预约的。我记得她家里条件也就一般吧,哪来的这么个外套……” 胡润芝家境不错,人也时尚精致,擅长打扮,按理来说,她这样的人放在人群里,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吸睛白富美。 但偏偏她跟黎荆曼一个班又一个寝,硬生生被仿佛自带仙气的黎荆曼夺走了所有的光彩。 别人提起她们系,都会先说一句有个仙女黎荆曼,然后才会顺带着提一嘴,有个叫胡润芝的也还行。 还行这两个字,对胡润芝这种从小到大都是人群焦点的女生来说已经是侮辱了。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在系里不断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带头孤立黎荆曼。 今天黎荆曼着装的不对,让胡润芝抓到了把柄,她故意把话说得引人遐想。 第29章 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方婷婷家境不怎么样,人却十分爱贪小便宜,最喜欢在胡润芝身边蹭好处,平时对胡润芝溜须拍马,言听计从,闻言立刻就懂了胡润芝的含义。 “那还用说,既然是男装,那就是男人给的呗。她不是最近正好缺钱,这赚钱的方式想来是不一般,要不怎么一进寝室就洗澡呢。” 方婷婷一脸鄙夷,故意放大了音量道:“有些女人啊,表面上一脸高冷,生人勿进,实际上背地里说不上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 她还寻求支持,看向另一个始终默不作声的室友。 “你说是不是,蒋梦?” 蒋梦对黎荆曼倒没有意见,也并不觉得黎荆曼穿了件男装回来就代表她有问题。 但是她胆小怕事,并不敢惹另外两人,也怕自己帮黎荆曼说话后也被胡润芝针对,闻言只能勉强地附和了一句。 “可能吧。” 这时,浴室的门突然开了,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渍,用浴巾裹着自己,黑发湿漉漉披在身上的黎荆曼走了出来。 宛如一条刚浮出海面,身上还带着水汽的美人鱼。 来自川蜀的女孩,性格就像她们的火锅锅底一样,是辣的。 黎荆曼面色冰冷,直接走到说话声响最大的方婷婷面前。 “你什么意思?” 方婷婷被她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她之前也当着黎荆曼的面搞过一些小动作,但她都没有什么反应,想不到今天竟然直接选择了当面刚。 被黎荆曼那双美丽而又冰冷的眼睛注视着,方婷婷莫名地怯懦了一阵,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胡润芝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自己一脸挑衅地对上黎荆曼:“婷婷只是合理猜测,黎荆曼,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难不成是心虚?” 黎荆曼淡淡看向她,语气微冷:“我在这里读书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学校里还能做生意,你们两个聊得这么熟练,难不成是之前做过?” 胡润芝被她讽刺的脸色大变,一拍桌子,愤怒地站起身。 第35章 “黎荆曼,你贼喊捉贼,含血喷人!” 黎荆曼唇角微勾,眼波淡淡看向她:“我这也是合理的猜测,胡润芝,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难不成是心虚?” 胡润芝被她用自己的话堵回来,脸气的通红,蒋梦见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小心翼翼地拽了下胡润芝的袖子:“算了,的确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先胡乱揣测人的,黎荆曼会生气也很正常。” 胡润芝甩开她的手,恼怒地瞪着黎荆曼:“才不是胡乱揣测,黎荆曼,你自己穿了件男装回寝你承认吧?你要是正大光明,你就告诉我们那衣服哪来的。” “我穿什么衣服,怎么回寝,这是我的私事吧。”黎荆曼神色不变,只是眼神却充满浓浓的嘲讽:“胡润芝,我跟你只是住在一个寝室的同学,有熟悉到要连个人隐私都要向你交代的地步?” 方婷婷终于找到了自己能插嘴的地方,站到胡润芝身边道。 “黎荆曼,大家作为同住一个寝室的同学,我们对你都很了解。你平时总是一副高不可攀,不愿意与男生交往的模样。 今天突然穿那么件价值昂贵的男装回来,我们会多想也是关心你,但你的反应未免有些过于激烈的吧,反而有点像恼羞成怒。” 她可真会说,三言两语,就从恶意诽谤变成了室友之间的关心。 “室友之间的关心么?”黎荆曼闻言淡淡看向方婷婷:“既然如此,那我也关心一下你,你跟宋宇隔三差五地去开房,宋宇却仍旧对外声称自己单身,所以你是收钱的吗?” 蒋梦没想到,在寝室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黎荆曼竟然手握大瓜,诧异看向方婷婷。 胡润芝的注意力也成功被转移,难以置信看向方婷婷:“你上周三和周五都没回寝,还让我帮你跟专业课老师请假,难道就是跟宋宇去开房了?” 方婷婷脸色极为难堪,身体晃动了一下,咬牙看向黎荆曼:“我警告你,你不要恶语污蔑。” 黎荆淡淡地看着她,微微勾了下唇角,露出一个美到极致的笑容,眼底却极为淡漠。 “宋宇把跟你在宾馆那点事当成值得炫耀的谈资,现在班级里没有男生不知道这件事,连你每次跟他睡完,拿多少钱的礼物都一清二楚。” 她之所以会知道,完全是因为宋宇对外一直以单身的名义在追求她,班里其他男生怕她上当,截了他们的聊天群的记录给她。 她原本觉得这事跟她无关,所以从没在寝室提起过。 但现在方婷婷把自己做了龌龊事,还想往她头上扣同样的脏帽子,黎荆曼忍不了了。 方婷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色,此时只剩下一片惨白。 “什么,你说什么……” 胡润芝和蒋梦看她这个反应,两人偷偷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黎荆曼微微勾了勾唇,眼中神色依旧很淡,她刚才急着出浴室,并没有洗好,干脆又回了洗漱间,重新淋浴。 方婷婷则是在拿着手机偷偷摸摸出去一趟又回来后,捂着被子在床上,小声地抽泣起来。 黎荆曼再次从浴室里换好衣服出来时,方婷婷忽然掀开被子,红着双眼瞪她。 “黎荆曼,你别得意,我是跟宋宇睡了,但你也没比我强到哪去,你只是没被我抓到证据。” 蒋梦小声地叫她:“婷婷,你别说了。” 黎荆曼此时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白皙的脖子裸露在外,她的皮肤很白,傅景行留下的红痕在此时就变得格外明显。 方婷婷注意到黎荆曼脖子上的吻痕,她眼前一亮,像找到了突破口。 “黎荆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干净到哪去?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黎荆曼早在洗澡时就注意到了傅景行那几个该死的咬痕,她还愤恨地搓了半天,反而把痕迹搓的更红更明显了。 此时她心情正差着,看方婷婷又上赶着找不痛快,她也没客气,又放下一个重弹。 “方婷婷,宋宇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连视频都拍了,你知道不知道?” “噗嗤……” 两人气氛冷凝的对峙中,一道突然笑出来的声音,格外明显。 方婷婷回头,见是胡润芝笑的,脸色顿时更加差劲。 第30章 说不定是运动过度 胡润芝赶紧为自己找补:“婷婷,我是看搞笑视频被逗笑的,跟你没关系,你千万不要多想。” 黎荆曼也微微勾唇,淡漠看向这对塑料姐妹花:“是挺搞笑。” 方婷婷还想说话,黎荆曼淡淡看向她:“你确定还想听我爆更多料吗?” 胡润芝吃瓜正起劲呢,赶紧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鼓励方婷婷。 “婷婷你别怕,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方婷婷咬牙瞪了黎荆曼一阵,眼神恨的跟容嬷嬷有一拼,最终却还是灰溜溜钻回了被子,没再自找不痛快。 胡润芝略有遗憾,黎荆曼回了自己的床位,傅景行的电话简直是算准了时间打过来的。 黎荆曼本想挂断,但又怕这人生事,最后还是接了。 “在做什么?” 傅景行声音淡淡。 黎荆曼钻进被子:“准备睡觉。” 言外之意,趁早挂断,省的影响她睡眠。 傅景行却完全没理解到她的心情:“巧了,我也是。” 第36章 黎荆曼:“那我挂了,你睡吧。” 傅景行的反应比她动作快:“不准挂。” 黎荆曼:“……” 黎荆曼黑了脸:“我困了,要休息。” 傅景行淡声道:“你睡,我不拦着,但是电话不准挂。” 黎荆曼深呼吸一阵,最终还是拉上了床帘,躲进被子里,咬牙小声道:“傅景行,你是变态吗?” 傅景行有理有据:“连麦睡觉算什么变态,我让你开视频才是变态。” 黎荆曼皱了眉,却又听那面十分认真地又道:“你能开视频吗?” 黎荆曼冷着脸把手机扔到一边:“我睡了。” 傅景行轻笑了一声:“晚安。” 黎荆曼不想理他,没有回话。 寝室里,方婷婷注意到黎荆曼似乎在跟人聊天的动静,眼里掠过一抹异光。 既然是狐狸,早晚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黎荆曼,我们走着瞧。 估计是最近情绪不好的原因,次日黎荆曼不幸地发现,自己生理期竟然提前了。 她身体算不上好,每次生理期的前三天,都会疼得直冒冷汗。 这次更是因为昨天吃了麻辣的火锅,疼得格外厉害,连起身都做不到。 系里有早课,蒋梦她们早就收拾好了书本准备出门。 临出门前,蒋梦见黎荆曼那边始终没有动静,以为她是没睡醒。 她看了眼前面手挽手已经远去的胡润芝和方婷婷的背影,突然走到黎荆曼床边,敲了敲她的床板。 “黎荆曼,起床了,今天是黄老师的早课,她出了名的严格,肯定会点名的。” 黎荆曼难受地蜷缩成一团,声音微弱地回复她:“你去吧,我……我有些不舒服,会自己跟黄老师请假的。” 蒋梦不是第一天跟她做室友,见她面无血色,唇色发白,立马反应过来:“你生理痛又犯了?” 黎荆曼轻轻嗯了一声。 所以说,人无完人,上天如此眷顾黎荆曼,给了她无与伦比的美貌,但也没放过她,又给了她柔弱多病的身体。 一向健康,连感冒都没有过的蒋梦生出了些优越感,怜悯地看着她道:“好,那你在寝室休息吧,我去上课了。” 说完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而黎荆曼,正欲拿起手机跟导员要一张请假条,就听手机里传出一道疑惑的男声。 “什么是生理痛?” 黎荆曼手一抖,差点被手机砸到脸上。 寝室没人了,她也不用再小心翼翼,无语道:“傅景行,你怎么还没挂断电话。” 她顿了下,虚弱道:“偷听女生聊天,可不是绅士所为。” 傅景行淡淡道:“我在你心里的代名词,向来都是变态,什么时候跟绅士挂钩了?” 黎荆曼:“……” 他竟然能如此坦然地说这种话,她不理解,且大为震撼。 黎荆曼懒得应付他。 “我不舒服,先挂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开始编辑给导员的请假信息。 得到请假条后,黎荆曼转给了黄老师,并简单陈述了下自己身体不适的理由。 班级,文化课下课后,有男生一脸关心的跑到胡润芝的身边。 “黎荆曼是你们寝的吧,她今天怎么没来上课,是生病了吗?” 胡润芝被人叫住时还有点小期待,心想着这帮愣头青总算是发现她也是个大美女了,没想到这人一开口,竟然又是黎荆曼。 她冷了脸,不悦道:“别问我她的事,我跟她不熟。” 方婷婷则是眼里闪过一抹恶毒,故意阴阳怪气道:“她起不来床,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昨天跟人运动过度呢。” 班里的男生就没有不知道方婷婷名声的,闻言白她一眼:“你以为谁都是你?” 方婷婷当场黑了脸。 她突然想起,黎荆曼说过,班里没有男生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她的这些同学,他们个个都跟宋宇讨论过她? 方婷婷从这个男生的态度里,意识到对方的轻蔑后,瞬时僵硬了身形。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怪物,此时在狼狈地被人欣赏。 她难堪地低了头,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接话。 男生也没多说什么,问不出结果后,一脸无奈地走出了教室。 黎荆曼早上勉强地清理了自己和床单,又换了身衣服,接着又钻回了被子,难受中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然后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请问黎荆曼在吗?” 黎荆曼被她叫醒,强撑着起身,去给她开了门,门外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陌生的女生对她友善地笑了下,从身后提出一堆袋子。 “你就是黎荆曼女士吧?你男朋友帮你点了吾悦华熙的外卖甜品,请查收下。” 吾悦华熙?这是台洲最有名的甜品品牌。 里面的点心和蛋糕以及奶茶,都是顶级甜点师用最高级的食材制作而成。 据说只要吃一口这里的食物,味蕾就会升华,再也无法咽下其他的普通糕点。 但这家店里东西的价格要远远高于市场平均水准,属于蛋糕里的普拉达,贵的离谱。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看着送外卖的女孩:“能退吗?” 第37章 女孩笑容僵了下。 “不行哦。” 别的小姑娘拿到她们店里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拍照发朋友圈,怎么眼前这个仙气飘飘的漂亮姐姐这么与众不同? 黎荆曼叹了口气:“给我吧。” 她把东西接过,打开看了眼,里面东西种类很丰富。 有蛋糕,有布丁,还有奶茶,且无一例外,一式四份。 只唯独有一样东西不同。 有一杯红糖姜茶,是唯一的一杯。 傅景行早上还问她什么是生理痛,现在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第31章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黎荆曼看了那些东西一阵,打开手机,傅景行没有给她发任何信息。 她想了想,没有不识好歹地告诉他她想拒收,礼貌地道谢。 【东西收到了,有点多,不过还是多谢。】 傅景行正在银行开会,看到手机响了,他把目光从正在慷慨激昂演讲的代理行长身上收回,点开屏幕,见到黎荆曼的消息后公事公办的表情里多了抹暖色。 【除了姜茶,其余的可以给你室友分分。】 他没谈过校园恋爱,但他曾经的同学谈过,给女朋友送零食,连带着要把室友捎上加个印象分,这点道理傅景行还是明白的。 黎荆曼回的很快。 【那些东西,你是一定要送给我室友,还是要交给我让我自由分配?】 只是简单一句话,傅景行就猜到了黎荆曼跟室友或许不和,他果断表明立场。 【当然是给你的,全是你的,你不想送人扔了也行。】 黎荆曼才不会糟蹋东西,她把蛋糕的照片发给傅千语。 【要吃蛋糕吗?】 傅千语正因为昨天带傅景行去火锅店,最后却害黎荆曼被傅景行强行带走的事心虚,担心黎荆曼会迁怒她。 她虽然在林恒面前维护自己哥哥,但心里也明白,傅景行昨天那样的行为确实是有些不礼貌。 昨天她后面又给黎荆曼发了几条问她情况的微信,黎荆曼虽然回了,但语气都很淡。 傅千语知道她应该是生气了,她也知道,在自家哥哥的处理问题上,她是有点不对。 正纠结着要怎么跟人道歉,想不到黎荆曼竟然不计前嫌,主动找她。 傅千语立马回了个舔屏的色眯眯表情包。 【吃!!!曼曼你在哪,我这就过去找你。】 黎荆曼实在是难受,不愿意起身,把自己寝室的位置发了过去。 没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傅千语到了,回头才发现,是蒋梦她们三个回来了。 吾悦华熙的包装袋特别高大上,三人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些东西。 胡润芝诧异地看着那些蛋糕,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恶意。 这可不是黎荆曼那种穷鬼的消费水准啊。 “昨天是高定男装,今天又是奢侈蛋糕,黎荆曼,你不会是傍大款了吧?” 她口吻轻蔑道:“大家都是同学,你要是真做了,就跟我们说说呗,婷婷的事你都敢聊,自己的事怎么反而不好意思说了。” 方婷婷面色一白,抽回了挽在胡润芝手臂上的手:“润芝,你说她不要把我带上,难道你也跟别人一样看不起我吗。” 说完,她委屈地回到自己床铺,埋头大哭起来。 胡润芝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表情讪讪的。 蒋梦则是惊奇地看着那些只在网上看过的东西,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是四份后,有些窃喜。 难道真让那两人说对了,黎荆曼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想买蛋糕收买她们? 吾悦华熙的甜品啊,她只在博主的推荐里看到过,传说中奶油的口感能让人联想到天上的云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蒋梦舔了舔唇瓣,期待地看了黎荆曼一眼,坐到了自己的桌子边。 黎荆曼捂着肚子难受地趴在桌边,神色淡淡地看向胡润芝。 “嘴臭就多刷牙,不要总是喊我的名字,我怕被你染上味道。” 胡润芝脸色一黑,愤怒极了:“你……” 刚要说话,寝室门外忽然传来两下敲门声,接着传来傅千语欢快的敲门声。 “小仙女,我来啦,你在里面吗?” 黎荆曼的神色终于好转了些许:“进来吧。” 傅千语得到允许,快乐地推门而入。 人才一露面,眼神就被胡润芝挂在衣柜边的一个包包吸引住了。 “哟呵,这位同学,你怎么把假包摆这?难不成是被代购给骗了?” 那个包是今年的春季限定,大牌新款,价格得有个二十万块,而且一共只有两个。 胡润芝被傅千语的话惊的面色一白,眼神闪烁道:“你谁呀,怎么这么没礼貌,一进门就乱说话,这包是我在国外的亲戚在专柜买来送给我的,才不是假的。” 傅千语不满地发出轻哼:“本以为你被骗了才拿个假包挂这么显眼的位置显摆,但看你这么振振有词,原来是知假买假,穷嘚瑟。” “这包一共只有两个,最初在法国发布,只有配货到了金额的人才能买。 我是它们品牌黑金会员,家里又跟它们有合作,所以这两个包刚一面世他们就送了我一个。 我有个邻居,她看我有非要自己也弄一个,品牌方就把另一个给了她。” 第38章 傅千语嘲讽地看着胡润芝:“那两个包,后面被我们两个比拼手工,都剪碎做成了工艺品,所以你手里这个是哪来的?” 胡润芝当然知道自己的包是假的,但也确实是个没便宜几万块钱的高仿。 这个包还没发布,只做了宣传的时候,她就已经放话出去,一定会拿到这个全球只有两件的限量款。 她的性格是十分虚荣的,不然也不会因为黎荆曼抢了她的风头就故意排挤黎荆曼。 话都放出去了,包却并没有买到,胡润芝怕丢人,所以才用跟正品差不多的价格,买了个高仿的假货 她仗着国内很少有人识货,才拿到校园里显摆。 此时被傅千语一语戳破现实,她又慌又怕,但又只能强装镇定。 “开什么玩笑,四十万的包,你跟你邻居说剪就剪了?小姑娘,吹牛也要看看场合,像你这种笑话,三岁的孩子都不可能这样说。” 傅千语呵了一声,语气鄙夷:“四十万而已,很多吗?我哥哪次给我零花钱都是一百万起,二十万的包,真的我都嫌拿不出门,也就是你这样的才会拿个假货臭显摆。” 说完,她坐到黎荆曼身边,讨好地蹭了蹭黎荆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之前的事情对不起嘛,我哥他给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傅千语最初撮合黎荆曼跟傅景行真的是出于好意。 在她眼里,自家哥哥实在是优秀的没边,黎荆曼又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两人如果能在一起,是个再好不过的事。 第32章 他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但傅景行给她开出的条件也确实诱人,让她难以抗拒,她才会三番两次地去帮傅景行见黎荆曼。 不过她没想到,在她眼里一向是个绅士的哥哥,昨天在火锅店竟然会表现得那么强势,傅千语现在对黎荆曼充满愧疚。 黎荆曼虽然抵触傅景行,但对傅千语这个朋友还是很心软的,听到她道歉,她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半。 她把蛋糕交给傅千语拿着,强忍着身上的不适站起身:“寝室太吵,我们出去聊。” 两人走后,刚才还振振有词的胡润芝立刻一把抓住那个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包,扔到了衣柜的最里面,愤怒地摔门也出了寝室。 一直躲在床账里面偷偷关注着外面动静的方婷婷走了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胡润芝的衣柜边,偷偷地对着那个包拍了张照。 蒋梦本来是想看一下蛋糕还在不在的,正好撞见这一幕,她看着方婷婷举着手机的动作,眼中划过一抹看好戏的神情,没出声阻止。 眼神又看向桌子,发现蛋糕都被拿走了后,有些不甘。 寝室楼下的长椅上,黎荆曼把蛋糕交给傅千语:“这些都是你哥送过来的,都给你。” 傅千语不客气地当场拆开一杯奶茶喝了起来:“明明我才是他亲妹,但我看他对你这个漂亮妹妹,好像要更加上心嘛。” 她有心打趣黎荆曼,往她身上靠了靠,这一靠,就看见了黎荆曼颈侧的吻痕。 傅千语当场傻住,黎荆曼昨天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身上却突然多了这东西,显然,只可能是她被傅景行强行扯走后弄出来的。 黎荆曼的性格,傅千语再了解不过,她不是随便的女孩子,而且以她之前对傅景行的态度,也跟喜欢这俩字搭不上边。 傅千语被黎荆曼身上的痕迹吓得不轻,一时间,脑海里什么小电影都想到了,她怕自己哥哥是个仗势欺人的法外狂徒。 吞吞吐吐问:“我哥他昨天……做了什么?” 她突然感觉嘴里的奶茶不香了。 这是傅景行送的,他送这东西给黎荆曼干嘛?难道是耍完流氓的事后补偿? 昨天他到底对她的小仙女做了什么,看黎荆曼这一脸病容的样子,显然是受害不轻。 黎荆曼想起昨天的事,表情就更加不好了。 傅千语一直紧张地盯着她,见她这种模样,心里一凉,在她开口前慌张地打断了她。 “不用说了,你不要说,我明白了……” 傅千语一脸悲伤地抱住黎荆曼,嚎啕大哭道:“想不到他竟然是这种人,是我看错他了,禽兽!我好后悔,我竟然助纣为虐,呜呜呜,曼曼……” 黎荆曼被她哭的一脸茫然:“千语,你怎么了?” 傅千语真情实感道:“曼曼,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我懂,我都懂的,我完全能理解你……” 想不到她哥看着衣冠楚楚,实际上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她的小仙女呀,竟然被他给糟蹋了…… 傅千语越哭越伤心,泪水噼里啪啦掉。 黎荆曼终于意识到她似乎想歪了,忍不住面无表情地把哭的哇哇的傅千语推开。 “你懂什么了?傅千语,你想多了!我跟你哥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千语哽咽:“曼曼,你不用逞强,我看到你脖子了,证据都在这摆着……” 黎荆曼当场黑了脸:“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没做别的。” 傅千语不信:“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 黎荆曼捂住肚子,语气无奈:“生理期。” 傅千语顿时懂了,但……吻痕起码有三个,肯定不是咬了一口这么简单吧? “曼曼,但他对你做这种事情,总归是不好的,你不介意?” 第39章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黎荆曼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抵触,眼底微冷:“介意,但我能怎么办呢?” 她很想说傅景行就是条胡乱咬人的疯狗,是个假正经的斯文败类。 但顾及到傅千语跟傅景行之间的关系,她还是换了种表达方式。 “千语,你是他妹妹,你能控制住他,让他别再来找我吗?” 傅千语果断摇头,开玩笑,傅景行不控制她,要求她随便嫁个挖煤矿的地中海给家里联姻就不错了,让她去管傅景行的行为,那可是白日做梦。 黎荆曼无力地垂下了眼,拿出那杯姜茶,也喝了起来。 温热的奶茶入口,暖意进入胃中,她舒适了许多。 她捧着奶茶,眼神很淡,神色冷静。 “既然没办法改变他,那我也只能忍着,等他自己觉得没意思放弃。” 傅千语闻言越发愧疚:“对不起啊曼曼,我一直以为我哥哥在女孩子面前会是个温柔绅士的人,所以才帮他在你这创造机会,没想到他会对你……” 她说不下去了。 黎荆曼咬着吸管,吸了口里面的奶茶,语气认真:“他是他,你是你。千语,只要你不再帮傅景行欺骗我,我们就还是朋友。” 傅千语一脸坚定地点头:“你放心,曼曼,以前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现在我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了!” 但她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黎荆曼是有男朋友的!! 傅千语顿时惶恐起来:“你男朋友那边,他知道这件事吗,对不起曼曼,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哥他会……” 黎荆曼摇摇头,也讲了实话:“林恒不是我男友,我只是不想再应付你哥才请他帮忙来演场戏,想不到反而把他给惹怒了。” 傅千语心里一松,口中喃喃:“连找假男友演戏这种事你都能做出来,看来你是真的对我哥他不感兴趣。”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坚定地站在黎荆曼的立场道:“不过像我哥这种人,你不喜欢他也很正常,曼曼,这次我支持你!” 黎荆曼听出傅千语这是对傅景行有了偏见,她垂下眼,看着手中的奶茶,忽然开口,难得帮傅景行说了一句话。 “千语,你哥或许在追求方式上有一些问题,但我想,这是因为他思想过于偏激造成的,其实他本质还不算太坏。”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有一件事傅景行说的很对。 以他的身份,如果真想逼她就范,有很多种方法,甚至都不用他自己去动手。 他没有这样,这对她而言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第33章 你不能欺负她 像他那样的人,估计也就是对她一时兴起,又没被人拒绝过,所以才会对她这么纠缠不休。 既然他定了两个月的期限,那她就跟他耗两个月,说不定傅景行到时候自己就会觉得无趣放手。 傅千语听黎荆曼还能帮自己哥哥说话,越发地认定了小仙女人美心善。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件本来没被她放在心上的事,此时却突然成了指路明灯般的存在。 “曼曼,我们家有个规矩,是祖父在世的时候立下的,就是事不过三。无论什么事,只要在做的时候碰壁三次,那就代表应该放弃。” 她问黎荆曼:“你拒绝过我哥吧,拒绝过几次?” 黎荆曼愣了下,没想到傅家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规矩,她想了想之前跟傅景行的接触,眼中闪过复杂。 “两次。” “什么?已经两次了?” 傅千语眼里全是震惊:“什么时候事儿?” 黎荆曼也不隐瞒:“那天从你家离开后偶遇过他一次,后面他又自己来找过我一次。” 傅千语原本以为,两次里至少有一次,会包含昨天的火锅店。 想不到事实更离谱,黎荆曼跟傅景行的接触竟然比她想象的要多的多。 傅景行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一般企业家想请他单独吃顿饭都要提前半个月开始预约。 傅景行本人平时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商务应酬,连她见到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但他竟然会花费那么多时间来纠缠黎荆曼?看来她哥这次是真的很认真。 傅千语哀愁的想,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她确实曾经很希望黎荆曼能跟她哥哥在一起,这样她就可以跟黎荆曼当一辈子的朋友。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哥是流氓,小仙女被纠缠的烦不胜烦,傅千语已经不敢再帮傅景行说话了。 “昨天你要是拒绝他就好了,那就够三次了……”傅千语垂头遗憾地说,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你昨天怎么可能没拒绝?” 黎荆曼想起两人那该死的两月之约,以及傅景行那摆明了是威胁的话,最终还是没告诉傅千语,给傅景行的形象留了点颜面。 “他昨天没表白。” 两个月的追求时间,就是不要求立刻关系进展,也就勉强等同于没表白吧。 傅千语闻言更气了:“没表白还非礼你,臭流氓!” 黎荆曼咬着吸管没反驳,漂亮的眼里神色清冷,她觉得傅千语说的很对。 晚上,傅景行惊讶地发现,自家蠢货妹妹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友善。 “傅千语,你那是什么眼神?” 傅千语之前一直有点怕他,今天也不知道哪拿出来的勇气,对他不悦道。 第40章 “曼曼是我的朋友,哥,你不能欺负她。” 傅景行明白了,好笑地看着自己一脸敌意的妹妹,微微勾起了唇,眸光动人宣誓主权:“现在的确还是你的朋友,不过,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改口叫她一声嫂子。” 很久以后,他确实说到做到,把黎荆曼娶回了家,让傅千语不得不改口。 只是,后面黎荆曼却再没有了笑容,傅千语跟她之间的友情,也在一次又一次看见黎荆曼身上的伤口后,再难恢复如初。 傅千语曾经一度很怀念自己单纯无垢的校园时光。 那时的她有一个优秀的哥哥,又有一个优秀的朋友。 他们都很美好,在不曾遇见彼此的时候。 …… 火锅店一别后,傅景行又消停了小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他人虽然没出现在黎荆曼的面前,但始终坚持每天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哪怕再忙也要跟她聊上两句。 傅景行在国外的时候也研究过一阵子心理学,他记的最清楚的一个道理是:三十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 他试图潜移默化地把自己变成黎荆曼的习惯。 半个月后,银行新研究的理财产品终于上市,全国通行。 一经上市,广受好评。 台大的财经学院给傅景行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能以成功人士的身份去给同学们讲一节课。 这种邀请傅景行之前也收到过很多,都没有理会。 这次他却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还要了一张会场当天观众席第一排c位的票,寄送给了黎荆曼。 同时给她发消息,让她必须去。 黎荆曼拿着票,完全摸不着头脑。 胡润芝她们的闲聊倒是帮她解了困惑。 胡润芝语气十分激动:“傅景行后天要来咱们学校财经学院讲课,傅氏银行的那个傅景行!” 最近方婷婷的情绪都不高,似乎跟胡润芝闹了别扭,她没像往常那样第一个接话。 蒋梦难得积极一回:“我听说了,据说是门票参会制,财经学院绩点前一百的学生能拿到票,有不是财经学院,但想见傅景行的女生已经在重金求票了,好像被炒到了五百一张。” “什么五百?我出价两千都没抢到好不好?”胡润芝翻了个白眼:“那可是傅景行啊,平时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傅景行,想见他一面哪有那么容易。” 黎荆曼默默地听她们讨论,拿出信封里的东西又看了一眼。 两千块钱都买不到的票,第一排中间,全场离他最近的位置,此时就被她握在手里。 但黎荆曼却并没有任何喜悦,只觉得烫手。 她甚至有一瞬生出了要把这张门票扔到寝室楼下,让幸运观众捡走的念头。 但也就是一瞬,她就收回了这种可怕的想法。 以傅景行越挫越猛的性格,她如果真的敢那样驳他面子,他一气之下还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让她崩溃的事情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黎荆曼又把那张烫手山芋放回了信封里,夹进书里放好。 见到傅景行是在所难免了,既然如此,她也得做些准备。 黎荆曼出门,去校门口的药店买了一袋口罩。 药店里种类丰富,甚至还有防狼喷雾。 黎荆曼眼神在上面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放弃。 虽然之前几次见面,傅景行对她做出的事情都很差劲。 但黎荆曼诡异地从中判断出了他的行事出发点。 第34章 他心有所属 因为她先说了感觉他是坏人,所以他才会生气地故意坏给她看。 ……虽然这个逻辑很无赖,但事实好像真就如此。 黎荆曼担心自己如果随身携带防狼喷雾反而会再次触怒傅景行。 至于口罩,她完全可以解释自己是感冒了,防范措施比较安全隐晦,不易让人察觉。 时间很快来到两天后,晚课时间,黎荆曼磨蹭了很久,才在傅景行的演讲快开始的时候往教室走。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傅景行的受欢迎程度。 虽然门票只有一百张,但过来围观的学生绝对一千都不止。 竟然还有人拿了做成他名字的霓虹灯牌守在门口摇啊摇,当自己是在看演唱会么? 校方也意识到了场面有点失控,召集全校的体育老师,拉出了一条警戒线。 黎荆曼戴好口罩,给守在门口的老师看了眼票,然后在志愿者的带领下,安然入座。 此时距离开场只剩三分钟,黎荆曼是踩点来的,但其他人不是。 内场齐刷刷99个人已经坐满,就剩个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空着。 黎荆曼入场时,不少已经入座的人对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因为贴吧的闹剧,不少学生认识她这张脸,黎荆曼暗暗庆幸,口罩救了她一命,避免了她被人认出来。 傅景行也早就到了,正在演讲台拿着麦,跟一个财经学院的男生聊资本如何在短时间内套现的问题。 他身量高挑,肩宽腰窄,双腿修长,面庞漂亮精致,为了拉近自己跟那些学生的距离,又特意穿了身很休闲的衣服。 往讲台上一站,讲台就生生变成了舞台。 他是天生的主角,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迷人的光彩。 眼波微微的样子,风度翩翩,俊雅迷人,外表极其具有欺骗性,像极了一个正常人。 第41章 他人在回答问题,眼睛却在黎荆曼刚进入教室的瞬间就是锁住了黎荆曼的身形。 哪怕戴着口罩,裹得像个粽子,小仙女也依旧是满身特立独行的气质,一眼就能让他认出来,她是她。 傅景行一直十分淡然,没什么表情的脸,在黎荆曼入场后,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差点就以为她不来了,连待会怎么惩罚她都想好了。 内场除了真正的财经学生,也有像胡润芝所说那种,花了高价买票进来就为了见傅景行一面的女生。 黎荆曼清楚的听见了,自己身后大概五排的位置,传来了女生的尖叫。 有那么好看吗? 她困惑地看了眼傅景行,碰巧他也在看她。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对视,碰撞,他挑了下眉,当场放电。 黎荆曼哪怕对这人没有任何感觉,却仍是被这一眼看的微微有些脸热。 她微微颔首,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的确挺好看的,所以哪怕这个人行为恶劣,她也只是抵触,很难去真正地憎恶他。 上课铃声响起,傅景行收了刚才随意的神色,手中拿着激光笔指向白板,开始认认真真地给台下的学生们讲述银行的体系和资本的运作过程。 他把枯燥乏味的知识,以风趣幽默的表达方式说了出来,很快,课堂上的众人就抛下了对他的帅哥滤镜,开始真正沉入他话里的含金量,时不时发出笑声阵阵。 黎荆曼个人比较喜欢文学和历史一类的知识,隔行如隔山,她对经济一窍不通,可以说是完全的外行人。 意外的是,她竟然也能听懂傅景行在讲的东西,甚至能顺着他的话,去思考其中的逻辑。 一个小时,不长不短,刚好够傅景行讲完他想要表达的东西。 满座学生全体起立,致以热烈的掌声表达敬意。 黎荆曼也不自觉地跟着站起来鼓掌。 在这一刻,她甚至都忘记了傅景行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恶劣行为,完全地把他当成了个人魅力雄厚的经济学家,她真诚地为他超前的经济概念和知识储备所折服。 校方见大家反响这么好,争取到傅景行的同意后,又加了十分钟的自由问答环节。 想问问题的学生举手,傅景行自己点人,让他们进行自由提问。 这个环节起初进行的很顺利,前几个学生的问题都是跟财经知识有关的,他回答的也很专业。 直到他叫到一个女生,那女生一脸羞涩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 “傅先生,您是众所周知的成功人士,今天看到您本人又是这么的帅气,所以我想替我自己,也是替在场所有的女生问一句,请问您是单身吗?” 傅景行似乎没想到对方问这么个问题,他在短暂的沉默后,看了眼黎荆曼的方向。 黎荆曼仍旧沉浸在他演讲结束后的余热中,盯着这人怔怔走神。 傅景行注意到小仙女的注视,勾唇笑了。 这个笑容不同于他讲课时的正经模样,优雅中又带了点痞气。 全场女生顿时更加兴奋了。 “他好像在看我,对不对?” “明明是在看我!” “不对不对,应该是看我才对!” 场面热络,校方尴尬。 校方没想到学生竟然敢这么大胆,他们怕唐突了傅景行,赶紧过来圆场。 “胡闹!傅先生今天是来授课的,不是来接受采访。你们是财经院的学生,不是娱乐小报,不准在台大的教室里做跟学习无关的事情!” 说完,他一脸笑容地看向傅景行:“傅先生,你别介意,这帮孩子不懂事……” 傅景行把麦拿在手中,眼睛看向黎荆曼所在的位置。 “没关系,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不瞒在座诸位同学,我目前还是单身。” 人群中又是一阵尖叫和欢呼。 有胆子大的女生直接喊:“傅先生,你喜欢什么样的,像我这样的有没有机会?” 黎荆曼终于回了神,茫然地看向傅景行。 为什么大家会激动成这样? 此时傅景行仍在继续讲话:“抱歉,我已经心有所属,且正在为追求她这件事而努力着。” 黎荆曼:“……” 此时教室鸦雀无声,连校方都变成了吃瓜群众,安静地等着傅景行讲完。 此时此刻,大家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 什么人能让傅景行努力追求,天仙吗? 第35章 我只欺负我喜欢的人 天仙本人坐在台下,一脸错愕。 开什么玩笑,这是在教室,他一个被请来讲课的不好好讲课,讲这种事? 傅景行却仍在继续: “不瞒大家,我喜欢的人此时就坐在台下。她不是财经学院的,是我要求她一定要过来听这节课。” 黎荆曼抿唇,口罩外的眼睛,情绪复杂,怔怔看向傅景行。 傅景行恰在此时,看着她的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话:“这是我的私心,我想见她。” 黎荆曼的心脏,不争气地漏掉了一拍。 全场哗然。 那些女生都轰动了。 疯狂的用目光巡视着周围。 “是谁?” “那个上辈子拯救过地球的女人到底是谁?” “啊啊啊我酸了……” 第42章 哪怕戴着口罩,黎荆曼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感,她又把风衣的带子给系了起来,从小腿到领口,捂得严严实实。 演讲结束,虽然最后一个问题造成了超出校方预计的轰动,但校方依旧好脾气地包容了傅景行。 仓促结束问答环节后,组织学生们进行散场。 黎荆曼准备跟着人群往外走,一个志愿者小跑到她身边。 “这位同学请等一下,你好像掉了些东西,麻烦跟我过去领一下。” 黎荆曼今天出门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手机就在她口袋里好好地放着,还能掉什么东西?显然这是傅景行的把戏。 看破不说破,黎荆曼跟着那个志愿者往后台的方向走。 全场人员都在往门外走,只有她一个人,从安全通道走向跟所有人相反的方向。 有人注意到了黎荆曼这边的情况,悄悄拿出手机对着黎荆曼的侧影拍了张照。 …… 黎荆曼也是今天才知道,演讲教室后台竟然还有一个侧门,直通校外。 志愿者把她带过去,让她自己往门外走。 门外是校外的短巷,巷子里开了几家花店,门口摆着怒放的鲜花。 尽管少有人来,那些花儿还是在尽情吐露着芬芳,熏染着这一方天地。 傅景行就在巷口,初春的晚风又潮又热,他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把墨蓝色的外衫搭在手肘。 静静倚靠在墙上,抬眼淡淡看人的模样,让人忘却一切喧嚣,干净而又美好。 黎荆曼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这种类型,但与他对视上的刹那仍旧恍了神。 也许是他身后的花团锦簇太美,也许是夜色撩人,在这种美好静谧的氛围中,黎荆曼的心跳,也不争气地快了两拍。 浪费了一个小时零十分钟,傅景行今天等的也不过是与她单独相处的这一刻。 他自然地朝她伸出自己的手:“过来。” 黎荆曼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与他十指相扣了。 两人牵手在夜色下漫步的姿态,像极了一对恋爱期的普通情侣。 傅景行嫌弃地打量她的装扮,她把自己裹得像个茧蛹一样,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 “怎么戴着口罩?” 黎荆曼早就想好了借口:“最近换季,感冒了。” 她仰头看向傅景行,漂亮的眼中,带着傅景行熟悉的冷淡和疏离。 “快到关寝的时间了,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景行淡淡挑眉:“没事就不能找你?” 他问黎荆曼:“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吗?” 黎荆曼想起他最后那番简直将前一个小时营造出的形象前功尽弃的话,面颊微热:“听到了。” “既然听了我的课,那就是我的学生。” 小美人低头垂眼的样子实在是太招人疼,傅景行没忍住,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有意逗她:“叫声傅老师来听听。” 黎荆曼:“?” 她为自己刚才某一瞬的多想向他致歉。 面无表情地抬头,她直视着他道:“傅先生如果有乐为人师的爱好,不如考虑来台大挂个名,相信以你的人气必定座无虚席。” 傅景行勾唇笑了下:“你要是能节节课都来,我当然没问题。”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用那种一本正经的口吻,讲这些没正形的话的? 黎荆曼深感自己段位还是太低,跟流氓玩不到一块去。 她不悦地低了头,傅景行却不准备放过她,靠近她耳边,轻声道:“曼曼,你还没叫老师呢。” 轻如羽毛的气息,随着他的话,从黎荆曼耳廓上轻轻滑过,黎荆曼尾椎一麻,当场僵在原地。 反应过来后,她恼羞成怒地推了傅景行一下:“别离我这么近。” 傅景行却扯着她的手,反向把她扯进了怀中,搂着她细软的腰身,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黎荆曼还欲挣扎,傅景行却突然痞气十足道:“我不亲你,不摸你,不咬你,现在就是想抱一下也不行吗?曼曼,你总不能一点甜头都不给我吧?” 黎荆曼瞬间黑了脸:“傅先生还真是把仗势欺人这四个字刻进了骨头里。” “我只欺负我喜欢的人。”傅景行并不否认自己仗势欺人这一事实。 他把黎荆曼按在自己怀里,揉着她顺滑的黑发,低声轻笑道:“曼曼,我每天都在想你,真希望每时每刻都能像现在这样伸手就能抱住你。” 黎荆曼耳朵红了,她就知道他嘴里没好话,这不是赤果果的耍流氓吗!!!!! 她忍不住吐槽:“你这不是喜欢,就是见色起意,很肤浅的。” 傅景行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仔细一想,自己跟她之间好像还真是这样。 初见时两人并不了解彼此,他单单因为她泉水般动人的钢琴技巧好奇看了一眼,便被小美人画一样的美貌吸引,不受控地生出了靠近的念头。 从此让她入了心,再难放下。 他前二十六年,什么样的名媛美人没见过,却唯独对她动了心。 这样的感情,又怎么能单单用见色起意这四个字概括? 第43章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比起见色起意,他更倾向于一见倾心,命中注定。 前二十六年洁身自好,是他不愿意将就。 如今对黎荆曼死缠烂打,是他不愿错过。 傅景行捧着黎荆曼的脸,认真地凝视着她那双清冷淡漠,只一个对视就闯入了他心中的眼睛。 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曼曼,或许我喜欢你的理由是肤浅了些,但我对你的喜欢绝对不肤浅。” 第36章 我真后悔遇见你 黎荆曼不知为何,莫名的脸热,仓促地垂下了眼,用纤长的睫毛隔开一层屏障,不敢与他对视。 傅景行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看出她是害羞,他愈发心痒难耐,干脆把流氓耍到底。 “我不信你真的对我没感觉。” 他贴在黎荆曼耳边,眼中藏着一团带笑的暗火,嗓音微哑地蛊惑她:“否则我在小巷第二次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哭?” …… 是啊,她为什么没哭? 布满玫瑰花香的室内,满身孱弱躺在床上的黎荆曼眉宇微皱,颤着睫毛,轻轻地睁开了眼。 应该是那些玫瑰花的香气,太像那条短巷馥郁的芬芳,竟然让她梦到了那些早在日复一日地与傅景行的拉锯中被她遗忘的往事。 “做噩梦了?” 床头,男人平静的声音淡淡响起。 黎荆曼瞬间产生应激反应,不受控地裹着被子朝后退了一段距离,清冷的眼睛浮现出恐惧,小脸吓得雪白。 傅景行当然知道她这是因为什么,他此时心中也说不出的懊悔。 两人结婚一年多,方方面面,该磨合的早就磨合完了,他本该有分寸,刚才却还是在盛怒之下弄伤了她。 他跟她之间有千万种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勾勾缠缠,剪不断,扯不散,但唯独不该有眼前这种。 她怕他。 傅景行把手放在她的脸侧,黎荆曼没躲,身体却在轻轻地发颤。 他心疼地抬起她的脸,看着她苍白脆弱的容颜,发自内心地低声致歉:“老婆,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 黎荆曼的目光短暂地在他那张和她梦里别无二致的精致面孔上停留两秒,然后垂下眼,有些嘲讽地轻声道:“我明白。” 他的确不是故意伤害她,是她自己的错,她竟然不是个金刚不坏的体质,无法承受他的过度索取。 傅景行当然看出黎荆曼并没有原谅他的行为,只是不想和他讲话,才尽可能地顺应他。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难受。 即使她不说他也知道,他看似得到了她,但她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可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老婆,我又重新考虑了下,你跟夏洛书联名合作的那本书的签售会,你想去就去吧,我不拦着。” 他试图做些什么让黎荆曼开心。 但一想到黎荆曼跟夏洛书之前的那些互动,他又忍不住提了附加条件。 “但是你不许和他走的太近,不许跟他有肢体接触,也不许跟他对视超过三秒……” 黎荆曼听不下去他这些无理的要求,蹙眉打断了他。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傅景行最初得知她和夏洛书联笔合作了一本书时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他对她的要求是,不许再跟夏洛书讲话,不许再跟夏洛书见面,连微信联系方式都不许留。 他要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清除这个人。 傅景行尽量做到神态自然地一点点靠近她,拥她入怀。 “老婆,我想让你开心。” 黎荆曼表情木然。 傅景行这个人,不仅长得漂亮,还擅长甜言蜜语。 只要他想,好听的话能一句接着一句,说起来没完。 但那些甜言蜜语的背后,藏着的都是刮骨的钢刀。 随着傅景行的靠近,黎荆曼忍不住想起了过去他对付她的那些手段,身体僵硬成一块石头。 傅景行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漂亮的眼睛变得黯然。 他试图用语言转移她的注意力。 “其实我只是嫉妒他,我在26岁那年才遇见你,但他却在你十三岁的时候就跟你在同一所学校,他陪伴了你年少的六年……” 黎荆曼极其冷漠地听着他的剖白,眼神一片寡淡。 傅景行始终留意着她的神情,见她这副模样,嗓音有些苦涩。 “我又忘了你不喜欢我,所以不会懂我这种心情。” 黎荆曼终于有了点反应,却是挣扎,想远离他。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傅景行抱紧怀中的人,牢牢地禁锢住她的四肢,将她困在自己怀中,嗓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那为什么只有我在提起他的时候你才愿意主动跟我说话?” 黎荆曼无比绝望,她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无论怎么挣扎,都上不了岸。 “傅景行,你才是什么都不懂。” 她放弃了抵抗,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闭眼无力道: “我不想去签售会了,我会如你所愿,待在你的房子里,每天除了等你回家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傅景行听出她的嘲讽,眼眸微眯,语气却十分温柔:“别说傻话了,老婆,你是人又不是动物,我怎么可能一直控制你的人身自由呢。” 第44章 黎荆曼脑海里闪过各种让她不愿面对,偏偏又无法释怀,堪称阴影的画面。 语气又轻又冷:“这不正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吗?傅景行,你不就是一直在身体力行地告诉我,人是可以被驯化的。” 傅景行拨开她因为挣扎而弄乱的发丝,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她凄怆冷淡的侧颜:“那你也要去。我就是要让你见他,你不见他,我怎么会知道你这次想跑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黎荆曼遍体生寒,随即更加愤怒,拼尽全力地挣扎起来。 “傅景行,你就是有病,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傅景行用力压制住她,把她强行控制在自己怀里,他故意只用三分力,让黎荆曼既以为自己能挣脱,又始终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最终她的体力耗尽,失力地靠在他的胸口,眼中一片绝望。 “傅景行,我真后悔遇见你。” “后悔也没用,毕竟从一开始就不是你遇见我,而是我遇见你。” 傅景行撩起她颈侧的长发,在她雪白的脖子上轻轻亲了下。 “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你累了,我也累了。睡吧,老婆,我抱着你睡。” 黎荆曼无力地闭上眼。 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她原本以为会很难熬。 但其实还好。 比疼痛更可怕的是,她已经习惯了疼痛,并且不以为意。 她刚从昏睡中醒来,又受了点惊吓,情绪起伏过大,无法快速入睡,只能闭着眼睛数羊。 数到第一千零三十三只的时候,身后本已呼吸均匀的男人,突然又把脸埋在她颈侧蹭了蹭。 “曼曼,对不起。” “我只是太怕失去你。” “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我爱你。” 题外话:有一天突然听到了首歌,然后就有了这本书。歌名《斯德哥尔摩情人》~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听一下~ 第37章 校庆风波 黎荆曼维持着装睡的姿态,静静躺在黑暗中,听着身后那人逐渐放慢,平稳的呼吸,陷入回忆。 傅景行说她从未喜欢过他。 他还真是高看了她。 同时也小瞧了他自己。 像他那样的一个人,真正去把所有的心思和手段都花费在讨好一个人身上时,是很难让人不动容的。 她只是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女孩子,连何政那样的人都曾经感动过她,更别提是比何政强了千万倍都不止的傅景行。 当年的两月之约,傅景行前半个月都没怎么出现过,她起初以为这种情况会成为那两个月的常态。 结果他是把所有的工作都强行压到了前半个月,硬生生用半个月把两个月的工作量都做完,最后才来找她。 演讲那天傅景行说自己在追人的事情,以及黎荆曼在散场后与众不同的行走路线,被有心人结合在一起,连同偷拍的黎荆曼逆行的照片一起放到了贴吧上。 虽然她戴着口罩,衣服又裹得严实,很难让人看出那是她。 但仍然有心细的人,比如跟她一个寝室的蒋梦,在只有两人待在寝室时,突然拿着贴吧照片问她:“曼曼,你是不是也有一件这样子的大衣?” 黎荆曼并不希望自己平淡的校园生活被傅景行破坏,于是谎称没有。 结果谎言说出去不到三个礼拜,就被她自己的石锤亲手打破。 校庆,她因为跟傅千语之间的沟通出了点岔子,阴差阳错成为了话剧c位。 音乐剧这种东西,要求的表演效果就是一个高雅。 黎荆曼换上服装往那一站,就已经是仙气飘飘的高雅这个名词本身。 更何况她身为贴吧全民票选出的台大校花,平时为人低调,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 观众席的男生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到她,哪怕隔着远远的舞台,都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仙气,深感小仙女名不虚传。 因此演出结束,舞台下的那些男生把手都快拍肿了,欢呼声前所未有的热烈。 话剧社那些人在入社以来还从没获得过今天这样激烈的喝彩,他们把功劳全都归结于第一次参团的黎荆曼,非要让她加入话剧社。 黎荆曼演音乐剧都是赶鸭子上架,怎么可能答应他们,婉拒了几次,那些人仍在劝说。 邹婷之前是话剧团里的御用女主角,她不甘地站在一边,眼睛怨怼地看着黎荆曼的方向。 音乐剧演出效果好跟黎荆曼有什么关系?这分明是剧本和妆造的功劳。 原定校庆话剧c位分明是她,如果换成她演,效果一定会比今天更好! 今天观众的欢呼和喝彩,本来也该是她的。 她不过是随便谦虚一下,推荐黎荆曼来演女主。 谁能想到她这么不要脸,竟然还真就答应了。 抢了她的位置,也夺了她的风头。 那些话剧团的人也一个个的见风使舵,竟然把她当成宝! 邹婷越想越不甘心,眼神看到黎荆曼脚下为了演出而穿的八厘米高跟鞋,忽然走到黎荆曼身后,出其不意地推了她一把:“让一下,你挡到我的路了。” 黎荆曼不常穿高跟鞋,本身就是为了话剧才换上的,驾驭的不算很好。 被她这么一推,脚下不稳,直接朝着旁边摔了下去,她身侧就是化妆桌和放着服装道具的衣服架。 第45章 简易组成的白钢架子被她一碰瞬间散架,连同衣服一起,噼里啪啦全都砸到了她身上。 话剧社的其余女生都是知道邹婷的火辣性格的,一个个地看着这出好戏,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邹婷是校董的女儿,平时作风就横的很,在话剧社,敢抢邹婷风头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仙女校花又怎么样,只要她没权没势,今天也只能认了这个闷亏。 “你干什么?为什么突然推人?” 话剧社的男生们倒是无所顾忌,他们本来就站在黎荆曼对面,全都是亲眼看着邹婷推倒黎荆曼的,顿时火冒三尺,朝着邹婷就是一声怒吼。 邹婷早有准备,没好气地瞪向正被话剧团的人搀扶起身的黎荆曼。 “我不过是轻轻碰了她一下,根本没用力,她直接摔倒分明是故意陷害我。” 这时候,话剧团的其余女生才后知后觉地过来,把黎荆曼扶起来,让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黎荆曼听着邹婷贼喊捉贼的话语,面无表情地抬头,眼睛在屋内环视了一圈,语气淡淡。 “放演出服装和幕后投屏设备的房间应该很重要吧,里面应该有摄像头。” 摄像头?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黎荆曼说这个做什么,她要找证据? 那她岂不是成了证据确凿的坏女人? 邹婷心里一慌,语气瞬时就低了下来。 “黎荆曼,我刚才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同学,你别这么得理不饶人……” “你说谎!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在这看着,你刚才就是故意的!黎同学原本在好好地跟我们说话,就是你突然推了她一下,她才摔倒的!” “对,你力气可大了,黎荆曼一点准备都没有,才直接撞到了架子上!” 话剧社的男生又不是瞎了,他们刚才正对着黎荆曼,当然看到了邹婷推人的全程。 “我……我看你们就是觉得她好看,才故意帮她说话!” 邹婷说不过他们,干脆咬牙故意歪曲起了那些帮黎荆曼说话的男生的目的。 “你够了!平时仗着校董女儿的身份在话剧社霸占c位胡作非为也就算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要强词夺理,扭曲事实。” 那些男生也不是软柿子,怒气冲冲道:“今天在场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就是故意推黎同学的,我们一定会跟老师反应这件事,让你受到处分!” 邹婷闻言一声冷笑:“那你们就闹起来试试!” 同学之打闹误伤,这事可大可小。 她仰起头,高傲道:“就算你们把录像找出来又能怎么样,我爸是校董,他还能让人处分我?” 在场众人都没想到她能这么不要脸。 对啊,她爸是校董,当然会护着她。 但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欺负同学,难道就要生生咽下这口闷气,坐视不理? 就在现场气氛一时陷入沉默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嗓音微冷的男声。 “这位同学真是好大的口气。” 第38章 他的字典里的确没有拒绝 在这种大家都被权势压得喘不过气来,生气又不知该如何反驳的时候,突然有这么一道声音响起,实在是很与众不同。 众人纷纷扭头看过去,想看看是谁在这个时候敢对上邹婷。 傅景行和傅千语几乎是同时进门,傅千语立刻拨开人群,小跑到了黎荆曼身边。 她看出黎荆曼面色惨白,鼻尖冒汗的模样明显不对。关切地问。 “曼曼,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在校庆上也有个舞蹈表演的节目,演出才结束,没想到就撞见了话剧社这场纠纷。 黎荆曼在摔倒时崴了脚,应该是伤到了骨头,疼的她连动一下都不敢,之前应对邹婷也不过是强忍疼痛维持的体面。 她疼的完全没注意到跟在傅千语身后的人:“我的脚应该是在刚才扭伤了,现在有些疼,千语,能想个办法带我去医务室吗?” 傅景行是以傅千语家属的身份强行跟到后台的,刚到这就撞见了有人欺负他的小仙女,这他能忍? 千语既然关心慰问小仙女去了,他就留下直面了那个欺负黎荆曼的坏女人。 邹婷作为校董的女儿,当然认识傅景行,她甚至还曾在校方宴请傅景行的时候跟他一个桌子吃过饭。 见到傅景行,她脸上闪过一抹羞涩,语气立时便转换了下来。 “傅先生,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刚才只不过是在过路时不小心碰了下这位同学,想不到她竟然故意往旁边架子上撞,这不是碰瓷是什么。” 她甚至还委屈上了:“这个女人心机特别深,之前就在贴吧上放自己的照片,说自己是我们学校最好看的女生,后来又在校庆上抢我主角的位置,刚才更是直接碰瓷我……” 在场也有不少知道傅景行的女生,听她颠倒黑白,顿时忍不住了。 “不是这样的,别听她瞎编,刚才分明是她故意推黎荆曼,我们都看见了!” 傅景行若有所思地看着邹婷:“我好像对你有点印象,你爸是谁来着?” 邹婷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记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加娇羞。 “傅先生,我爸是邹越生,年前的时候还跟您一起吃过饭……” 第46章 该死的,他们竟然忘了,资本跟资本才是一家。 听到这两人对话,周围同学的脸色顿时都不太好看。 傅景行当场拿出手机,翻找半天,找出一个号码。 众人无从判断电话另一边在说什么,只能听见傅景行突然冷下来的语调。 “邹董吗,我是傅景行,我在你们学校,有点事要找你聊聊,就在校庆后台,嗯,好。” 邹婷开始意识到这事情不对了,但她仍旧存在着幻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傅先生,这不过是我们同学之间的事,你找我爸做什么……” 傅景行看向黎荆曼那边,在看到小仙女痛苦的神色后,眉心一紧。 “不做什么,就是好奇心比较重。你仗着你爸的名声在学校里胡作非为,我很好奇,邹董是否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包庇你。” 傅景行冷声扔下一句,径直走到黎荆曼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伤到哪了?” 黎荆曼抿唇,没在第一时间回答,傅千语倒是爽快:“曼曼说她崴到脚了。” 傅景行眉心皱起:“哪边?” 黎荆曼抿唇:“傅先生,你带我去医务室就行,不用……” 话音未落,傅景行已经伸出手碰到了她僵直的左侧小腿,黎荆曼倒吸一口凉气。 傅景行见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直接脱了黎荆曼脚上的高跟鞋,把她的小脚放到了自己的西装裤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挪动到她的脚踝,试探地碰了一下:“是不是这里疼?” 黎荆曼挣扎着想收回自己的脚,疼是难受,但被傅景行这么摸着,更难受。 “傅先生,你把我带去医务室就行,不需要……” 傅景行不悦地制止住她的动作:“都这时候了还跟我闹什么,已经伤到骨头,如果不及时处理,会越来越严重。” 他直接忽略黎荆曼婉拒的话,目光凝重道:“我帮你正骨,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黎荆曼有些憋屈,比莫名其妙被邹婷推了一下更憋屈。 谁要他帮她正骨了?这个人的字典里,还真是没有拒绝这两个字。 所以他也永远理解不了这两字的含义。 她求助地看向傅千语,傅千语尴尬地咳了一声:“那啥,曼曼,我哥他之前在国外也学过一点医疗知识,你可以相信他的。”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收回眼,选择了摆烂。 千语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她还能怎么着,她又不可能一条腿跳起来跑了。 傅景行神情少见的认真,手指安抚地在她脚背上抚动了两下。 小仙女的脚长得很漂亮,白皙,匀称,清瘦。 皮肤白的十分清透,连紫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傅景行在帮她正骨之前,略带私心地欣赏了一阵。 很快又意识到这不好,迅速进入专业状态,两指并拢,在她的脚踝处轻轻揉了揉。 黎荆曼刚觉得疼痛好转了些,傅景行手下突然发力,她发出一声闷哼。 傅景行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用更加轻柔的力度,把黎荆曼的脚又放回了他的腿上,让她把腿伸直,好受些。 “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以后慢慢养就行。” 他的目光落到她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忽然动手,把那只鞋也脱了。 “以后别穿这种东西,太危险。” 黎荆曼:“……” 在场众人:“……” 高跟鞋,危,危险? 周围的同学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连说话都忘记了。 黎荆曼和傅景行?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熟? 他们正震惊着,一路小跑过来,满头大汗的邹董也到了。 “傅先生,您……” 一进门,看到满室目光整齐落到他身上的学生,以及蹲在地上的傅景行,还有傅景行笔直西裤上那只雪白的小脚,邹董的话音硬生生卡了个壳。 他用眼神去问他在场唯一熟识的邹婷,这是怎么回事? 邹婷已经意识到了傅景行跟黎荆曼关系的不对,面色无比难看地低下了头,没敢说话。 第39章 傅哥站你这边 傅景行是侧对着门的状态,闻声淡淡抬眸看了模样狼狈的邹董一眼:“同学之间发生了点小争执,请邹董过来给主持个公道。” “有人不仅欺负同学,还扬言她爸是校董,一定会包庇她的行为。邹董,这事你怎么看?” 傅景行是蹲着的,明明是仰视的状态,但给周遭人的感觉,就是带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威压。 邹婷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忐忑,再也看不出刚才那嚣张模样。 邹董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明白了不是什么好事,吓得恨不得当场给跪。 他虽然是校董,但傅氏银行才是学校发展的经济支柱,他才不敢得罪这尊活财神。 赶紧赔笑道:“误会,一定是误会。傅先生,邹婷虽然骄纵了点,但她不会做出这种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其他尚且处在震惊中的同学闻言反应过劲儿来了。 “才不是误会,邹婷就是推到了黎荆曼,我们亲眼所见!” “对,不仅把人推了,还拒不认错,口出狂言,说学校也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第47章 “监控一定都录下来了,不信我们就去调取视频!”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完美地还原了事情的原状。 邹董也是个老狐狸了,闻言虽然心惊,但还没到慌乱的地步,沉着脸看向邹婷。 “你怎么说?” 邹婷知道这是给她机会呢,立刻抢白道:“他们胡说,是他们冤枉我,我刚才就是路过不小心撞到这位同学一下,她可能确实没站稳摔倒了,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他们太咄咄逼人,我的态度才会不好……” 她不敢再说黎荆曼碰瓷了,眼下黎荆曼跟傅景行的关系已经很明确了,傅景行摆明了是站在黎荆曼那边,邹婷就是再傻,也不可能明知道得罪人,还要得罪他。 “既然这么多人说出了这么多个版本,我也很好奇,受害者本人对这事怎么看。” 傅景行闻言面色没怎么变,而是把话锋扭转到了黎荆曼身上,安慰道。 “不用怕,实话实说就行,傅哥站你这边。” 黎荆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傅哥整的有些脸热。 两人撕破脸后,她视他为臭流氓,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向来就不是一个好欺负的性格,今天就算傅景行没来,她也会拿监控录像上报到校里,要求他们对邹婷进行处分。 黎荆曼抬眼,目光跟邹婷短暂的对视,邹婷表情苍白,咬牙道:“黎荆曼,你可别仗着跟傅先生关系好就冤枉人啊,他就算身份再高,也是校外的人,你以后可还是要在学校读书的……” 傅千语听出来不对劲,她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她哥哥还在这给曼曼撑腰呢,这傻子竟然还敢当他面威胁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在威胁曼曼?” 邹董也意识到了不对,这个蠢货女儿,竟然在关键时候给他掉链子。 傅景行才是这个屋子里真正关键所在,跟他作对,万一惹怒了他,他这个校董的位子估计就坐不住了。 舍不得女儿保不住位置,邹董咬咬牙,一巴掌就朝着邹婷扇了过去:“闭嘴,你这个蠢货!” 邹婷没想到向来对自己有求必应的父亲今天会打自己,毫无准备,直接被这一巴掌打的摔倒在地面。 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谁都没去扶她。 邹婷被打的那半边脸高高肿了起来,五个清晰的指引印在上面,看上去比当时的黎荆曼还要狼狈,见到旁边那些同学看好戏一样的眼神,她更加难受。 “爸,你怎么能帮着一群外人欺负我……” 她捂着脸,委屈落泪。 “不准讲话!”邹董厉声呵斥住她,又转头,面色和蔼地看向黎荆曼:“这位同学,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黎荆曼吧,我跟你们院系的老师都很熟,平时也有往来。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尽管坦诚的跟我讲,你放心,邹婷虽然是我的女儿,但只要她有半点做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主持公证。” 同样是威胁,邹董的话就比邹婷高了不知多少倍。 表面是关心,实际上还是在说,他跟黎荆曼院里的老师都认识,希望她讲话注意点,别误伤他的女儿。 其他同学没听出来,傅景行却不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似笑非笑看了邹董一眼,邹董挺胸,毫不心虚。 黎荆曼丝毫不受影响,淡声道:“房间里有监控,您可以去查看一下。我相信您是一位公证的校董和长辈,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包庇您的女儿。” 那些同学口口声声调监控,如果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不可能这么坚持。 邹董顿时明白了个中门道,他立刻对着邹婷的方向就是一声厉呵。 “邹婷,你做了什么错事,你自己说,要是真误伤了人家,赶紧过来道歉!” 邹婷仍然不甘心:“爸,我才不想给她道歉!” “调监控吧。”傅景行突然淡声出口,拿出手机又打了一个电话。 “王校长,是我。我在你们学校演播厅后台遇到点小问题,让监控室把这段时间半小时内的监控调出来带过来,五分钟吗?还能再快点吗?好,三分钟后见。” 这回不止是屋里的学生,就连邹董的脸色都变了。 “傅先生,不过是同学之间有些误会,就不要惊动校长了吧。我让邹婷道歉,我让她立刻给黎同学赔罪!” 傅景行缓缓抬头看向他,眼波似乎在笑,眼底却一片冰凉:“晚了。” 三分钟后,校长拿着平板亲自赶到。 “傅先生,我来了,您……” 一进屋跟邹董对视上,又见了满屋子的学生,校长顿时也傻眼了。 “这?” 傅景行仍旧维持着帮黎荆曼缓解疼痛的姿势,淡声道:“视频带来了吗?带来了就当着大家的面放出来。” 王校长不明真相,乖乖照办。 众目睽睽之下,邹婷是怎么一直在远处用嫉恨的目光瞪着黎荆曼,又是怎么走到她身后下的黑手,全都播放了出来。 邹婷的恶毒一面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王校长看得目瞪口呆。 第40章 他早就不爱她了 邹董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邹婷是保不住了,别耽误他自己的事业才是最主要的。 孰轻孰重,邹董还是分得清的。 第48章 他咬咬牙,立刻又一耳光打在了邹婷脸上,把刚站起来的邹婷又扇回了地面。 “混账!还不快给傅先生道歉!” 邹婷嚣张跋扈他是知道的,以前他也帮她摆平了不少小事。 但今天涉及到了傅景行,事情的严重性就不一样了。 今天这个事,邹婷是不认也得认了。 “给我道歉做什么?”傅景行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受害者还在这坐着呢,你们当她不存在?” 邹董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心里那叫一个悔,尴尬地又对邹婷道:“给你同学道歉!” “不必了。”黎荆曼淡声出声阻止:“我不接受她的道歉,我只希望她能在学校受到应有的处分。” 处分?那可是要记到档案上,跟着她一生的。 邹婷顿时慌了,求助地看向邹董:“爸,爸你说句话啊……” 王校长则是在看了视频,又看到傅景行和黎荆曼的亲近姿势后,心中有了计较。 “傅先生放心,这件事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就一定会秉公处理,断然不会让你的女朋友受委屈。” 虽然傅景行没说他跟黎荆曼什么关系,但在场的人心中多数都有了猜测。 此时校长说出来,傅景行非但不反驳,反而还看着黎荆曼微红的面颊轻轻勾了下唇的行为,已经无声地坐实了这一点。 同学们羡慕地看着低着头,表情略囧的黎荆曼,心里都在感慨,有个傅景行这样的男朋友真好啊。 傅千语则是诧异地看着谁都没反驳的俩人,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她哥不反驳太正常不过,但曼曼也没反驳,这就有意思了。 邹董面色尴尬:“这个,王校长,处分的事,我们稍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让这孩子给黎荆曼同学道歉……” 邹婷不傻,这次总是明白厉害关系了,她一脸不甘愿地走到黎荆曼身边,低头:“对不起,黎荆曼。” 黎荆曼神情冷淡:“我不接受。” 邹董和邹婷的脸色同时变了,邹婷瞬间又炸了:“你不要这么仗势欺人行不行?” 傅景行沉下眼,抱着黎荆曼起身,黎荆曼刚想挣扎,忽然想起自己脚上有伤了,于是再次摆烂。 她不敢想此时屋子里的人都是什么眼神看着她跟傅景行,窘迫地垂了头。 傅景行则是稳稳地抱着怀中的小仙女,直立起身,当他站直的时候,这一屋子的人就需要仰视他了。 “王校长,刚才的视频你已经看过了,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傅景行声音很淡:“曼曼现在受了伤,我心情很差,要是你们不能给出合理的处理方案,我会直接报警,交给警察处理。” 王校长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傅景行真报了警,不止学校跟傅氏银行之间的合作都没了,他们学校的名誉也肯定会毁于一旦。 他一个激灵:“刚才的视频我看的明明白白,就是邹婷恶意伤害这位同学,对于这种恶性伤人事件,学校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我会给她一级处分,全校通报批评!” 一级处分,这可是学校最严厉的惩罚了,连着罚两次就可以直接让对方退学。 傅景行还算满意,又低头问怀里的小仙女:“曼曼,你觉得可以吗?” 黎荆曼微微错开身,避开跟他离得太近,耳朵红的像草莓:“我觉得很公正。” 傅景行比她想的远,眼波冷淡地看向邹董:“不会有人公报私仇,因为今天的事,以后在学校里为难我们曼曼吧?” 邹董还真有这种想法,他没想到傅景行竟然看穿,瞬间心虚地低头。 校长拍胸保证:“傅先生您放心,在我的学校,只要我还当一天的校长,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了黎荆曼同学的学习!” 傅景行这才满意,淡淡嗯了一声,抱着黎荆曼走出了后台。 屋内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擦了把冷汗。 邹婷仍不甘心:“爸,我们……” 邹董一想到自己因为这么个蠢货,得罪了傅景行,又在这么多学生面前丢了人就生气。 反手又是一巴掌:“蠢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邹婷被打的嘴都歪了。 屋里有同学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邹婷终于意识到,她今天是彻底无法扳回这局了,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校长也开始主持大局,巡视着一屋子的学生道:“你们待会把自己的系别,姓名,学号都报上来,今天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半个……” 看样子这是准备封口了。 落后傅景行一步,没跟他一起出去的傅千语笑呵呵第一个站起来:“我叫傅千语,傅景行的傅,我是他妹妹。” 刚才太乱,校长没注意到屋里竟然还有一个祖宗,顿时面如菜色。 屋内同学一怔,悄悄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都有点想笑,但又都克制住了。 傅千语笑吟吟地看着王校长,不避不闪:“至于我的学号,校长,您还想听吗?” 王校长顿时连连赔礼道歉:“不敢不敢,千语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今天的事,传出去总归对学校的名誉有损。一旦学校的声誉毁了,在学校就读的所有人,包括您,都会受到影响。” 第49章 傅千语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怎么会?我们就算传播,也只会诉说事实。校长您大义灭亲,主持公道,大家只会说这所学校公平正义,没有黑幕,怎么会影响学校声誉呢?” 王校长被怼得哑口无言。 医务室。 黎荆曼坐在病床上,同样也是哑口无言。 傅景行把她抱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带着笑意问她:“刚刚校长说你是我女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没反对,只能沉默,无措地低了头。 傅景行的桃花眼勾人地看着她,突然凑近,轻轻亲了她挺俏的鼻梁一下。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欺负你。” …… 回忆褪色,黎荆曼在黑暗中睁眼,翻了个身。 昏暗的室内,傅景行睡颜安稳,仍旧如她回忆里那般漂亮。 她看着他睡梦中无害的模样,眼眶忽然湿润起来。 “傅景行,你其实早就不爱我了,你怎么就不认呢。” 第41章 凭我是你丈夫 断断续续的噩梦,折磨了黎荆曼一晚,次日她起床时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厨娘吴嫂早就在门外守着了,看黎荆曼出了门,一脸殷切地迎上来。 “夫人起来了,早餐已经备好了,是中式的南瓜粥配奶黄包……” 黎荆曼没有任何食欲,摇头拒绝:“撤下去吧,我没胃口。” 吴嫂顿时苦了神色:“夫人,你多少吃一点吧,否则晚上先生回来我实在没法交代啊。” 黎荆曼这才勉强坐到餐桌上喝了两口粥,但也就是两口,她就放下了勺子离开了餐桌。 吴嫂在收拾桌子时发现她准备的那些餐品几乎没怎么被动过,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她的印象里,傅先生是对夫人非常好的。 当初傅家招厨娘,给的待遇丰厚,几百人去争一个岗位,最后独独落到了她身上。 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她能做一手地道的川菜,而傅景行的夫人,恰好是江城人。 吴嫂至今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黎荆曼的场面,气质清冷的美人,眉宇之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哀愁。 她下意识地以为傅先生对她不好,直到傅先生下班回家,两人同框。 夫人始终是爱搭不理的模样。 人前高不可攀,在哪都是人群焦点的傅先生,一直跟在夫人身边温言细语耐心地哄。 小心讨好的样子,几乎让人不敢相信那是傅景行。 反倒是夫人,始终对人一副不冷不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吴嫂觉得她有些不识好歹。 …… 不吃就不吃吧,动了一筷子也算是动了,她能交代就行。 吴嫂利索地收了桌子。 傅景行下班回家时,黎荆曼人本来在客厅看电视。 傅景行不让她有任何能跟外界产生联络的东西,当然包括手机和电脑。 她的婚后生活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聊的几乎回到了远古时期,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看电视,无事可做。 傅景行刚进室内就看到了黎荆曼,她穿了件天青色的吊裙,外面套了个白色的薄纱披肩,堪堪包裹住玲珑曼妙的身段。 他忽然就想起了她曾经的自我介绍。 黎荆曼,荆棘的荆,曼妙的曼。 还真是人如其名,一点都没错。 荆棘是她的性格,扎手的很,把他折磨的伤痕累累。 曼妙却是她给人的感觉了,让他哪怕伤痕累累,却也甘之如饴。 傅景行朝着黎荆曼走过去,人还没到她身边,黎荆曼突然起身,跟他擦肩而过,转身进了厨房。 傅景行步伐愣在原地,他沉默地看了她背影一阵,眼中神色微冷。 短暂地停顿后,他也跟在她身后去了厨房。 吴嫂正一脸苦恼地看着黎荆曼切萝卜丝,十分无奈。 夫人进厨房说是帮她做菜,这不是开玩笑吗,夫人要是自己做菜,她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但吴嫂又不敢跟黎荆曼讲道理,毕竟在她来这的第一天傅景行就说过了,凡事以黎荆曼的需求为准,不准忤逆她。 傅景行来到厨房,吴嫂这才松了口气,傅景行朝着门的方向给了她一个眼神,吴嫂就自己懂事地走了出去,还体贴地把门带上了。 黎荆曼听到关门声正欲回头看,傅景行在她身后抱住了她。 黎荆曼本来就是清瘦型的,最近因为胃口不佳,又清减了许多,锁骨线清晰的让傅景行心疼。 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却还是软绵绵的,就这么被他抱进怀里,如同塞进了一朵云,说不出来的舒坦。 “老婆,你看到我以后跑什么?” 傅景行在抱住她的同时,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淡声问她。 黎荆曼手一抖,锋利的菜刀差点就落到她手指,傅景行眼疾手快地挪开。 “做菜是佣人做的事,我把你娶回来,不是让你做这个的。” 黎荆曼身体微僵,脸色也十分僵硬地挣扎了下:“放开我。” 傅景行轻笑着亲了下她侧脸:“不放。” 他轻轻嗅着黎荆曼颈侧:“老婆,你今天洗了多少次澡,怎么这么香?” 黎荆曼闻言就知道他又犯病了,脸色有些冷:“傅景行,外面还有人呢,你不要这样。” 第50章 “我怎么样了?” 傅景行把手放到了一个绝对过不了审的地方,用力揉了一下:“这样吗?” 黎荆曼面色通红,僵硬地靠在他怀里,不接话了。 这个人想折辱她的时候,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找到漏洞,巧言善辩地反驳回去。 她索性不说话。 傅景行却更生气了,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黎荆曼冷冰冰视他为无物的样子。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说话,你到底洗了多少次澡?为什么洗那么久,是因为觉得我弄脏了你吗?嗯?” 黎荆曼咬唇,愤怒让她的声音都在发颤:“傅景行,你够了,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我?” 傅景行冷笑:“凭我是你丈夫,凭我们是光明正大,被法律认可的关系,可以了么?” 他的眼神落到厨房的案板上,有些冷:“你现在是傅太太,与其把心思放在厨房上,还不如好好研究研究,怎么伺候你的丈夫。” 他捏着她肩膀,冷声质问她:“你是玻璃做的吗?怎么一碰你就受伤,第几回了?嗯?” 黎荆曼瞬间惊惧上身,白了脸色,颤抖道:“傅景行,我不想跟你聊这个,你放开我。” 傅景行这回真的放开她了,却不是让她走,而是把她转了个身,按在墙壁上,狠狠亲了上去。 黎荆曼闭着眼,手撑在冰凉的墙壁上,心中也是同样的冰凉。 她不知道门外是否有人,吴嫂是否听到了两人的交谈,万一听到了,那些人又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她。 傅景行,你把我娶回来,就是为了像这样欺负我,折磨我的吗…… 傅景行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对劲,松开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黎荆曼竟然落了泪。 他沉默地抿唇盯着她,黎荆曼等了一阵,没等到他有其余动作,试探地睁开眼。 她眼中水光点点,像揉碎了一汪星河,破碎的让人心悸。 傅景行原本因为她的无声躲避而变得狂躁暴动的心,狠狠一痛。 第42章 黎荆曼,你这个小骗子 “哭什么?” 傅景行皱眉避开黎荆曼不是谴责,却比谴责还要让他更加无法面对的注视,伸出手,帮她擦了脸上的泪水。 黎荆曼偏头,避开他的手,傅景行动作顿住,沉着眼看向她。 “傅景行,我们离婚吧。” 黎荆曼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人泪光点点,神情倔强,一人眼神幽暗,面色冷肃。 良久,他冷声开口:“你想都别想。” 说完,不等黎荆曼回答,他率先离开了厨房,脚步很急,像在逃离什么不敢面对的东西。 黎荆曼失力地靠在墙面上下滑,直到滑到地面,她才痛苦地抱住自己,小声呜咽起来。 吴嫂悄悄探头往里瞅了一眼,面色纠结地又走到客厅跟傅景行汇报:“夫人好像,在哭。” 哭? 他都如她所愿放过她了,她还哭什么? 傅景行烦躁地在客厅踱步一圈,走到窗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傅千语不等他说话,已经用十分难以置信的语气开了口:“曼曼又受伤了?” 傅景行:“……” 傅千语用不上他回答,自己已经叮叮当当地收拾起来,拿着小药箱道:“等我,我马上就到!” 傅景行:“……” 他只是想叫傅千语过来陪黎荆曼聊聊天,让她散散心。 傅千语这是什么反应,拿他当虐待狂? 有了上次的经验,傅千语这次到的十分迅速。 一进门就急冲冲地要往楼上跑:“曼曼怎么样?” 傅景行黑着脸叫住她:“你往哪儿去?她在厨房。” “厨房?”傅千语诧异地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又看了眼表情诡异的吴嫂,她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不是吧…… 傅景行黑了脸:“你想什么呢?她没受伤,就是人有点不开心,我叫你过来陪她说会儿话。” 没受伤? 傅千语松了口气,这才放下了提着的一颗心。 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刚一推开门,抱着自己坐在地面的黎荆曼就迅速地抬起了脸,清美脱俗的面容上,眼神哀戚而又枯寂。 傅千语的心口也是一缩,她放慢了脚步,走到黎荆曼身前,温声与她讲话:“曼曼,你怎么了?” 黎荆曼见到来者是傅千语,本来因惊惧而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轻声道:“我没事。” 傅千语朝她伸出手:“地面太凉,我们出去聊,好不好?” 黎荆曼握着她的手起身,在走出厨房的门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门外有什么吃人的猛兽。 傅景行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奶瓶,右手拿着奶粉,听到厨房开门的声音,淡淡看她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眼神。 他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嘴里也似乎正在讲话,应该是在跟人通话,手里也忙着给孩子冲奶粉,看起来没时间分心在她这边。 黎荆曼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傅千语把她带回房,心疼地看着她:“曼曼,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黎荆曼没办法直说是因为她做的噩梦,又唤醒了她藏在记忆深处的心理阴影,所以导致她无法面对傅景行,以至于他二次动怒。 第51章 她只能保持沉默。 傅千语看她这副拒绝沟通的样子,难受的厉害。 她跟黎荆曼以前可是无话不谈的,黎荆曼对她也向来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什么都愿意跟她分享。 直到…… 傅千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大梦初醒般看着黎荆曼:“曼曼,你跟我说实话,你当初告诉我你喜欢我哥,是安慰我的对不对?” 她咬唇,也红了眼圈,小声问道:“是不是我生日那天,他把你带走后又对你做了什么坏事,你受他逼迫,才在暑假结束后迫不得已跟他在一起,对不对?” 黎荆曼没想到她思维这么发散,愣了下,苦涩地摇摇头,低声道:“千语,但凡是我跟你讲过的话,就都没有骗过你。” 她停顿了下,苦涩道:“你不用把他想的太坏,其实他那时候……” 那时候……那时候怎么样? 傅景行一边从保姆手里接过小奶娃,往他嘴里放奶瓶,一边静静等着黎荆曼接着讲。 他请了专门带孩子的保姆,但再专业的人,也没有最原始质朴的亲情,更适合陪着孩子成长。 所以他有空的时候,基本上都喜欢自己照顾傅虔。 而且,他不太希望一个保姆给他的孩子留下比黎荆曼还深的印象。 所以他不许保姆跟婴儿睡在一个房间,晚上小奶娃子哭闹起来,他宁肯自己过去哄,也不会让保姆碰一下孩子。 其实在黎荆曼不知道的时候,个别她睡得很熟的深夜,他也曾经悄悄把这个小家伙抱到她身边,让他靠着他妈妈睡一会儿过。 黎荆曼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们的孩子,生完这个小娃娃,直接产后抑郁。 当时的情况,傅景行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还会后怕。 她能好好地活着就不错了,他哪还敢用这孩子去烦她。 只是偶尔黎荆曼吃了安定剂,安静入睡的时候,他会偷偷地把虔虔抱到她身边,然后告诉他们的孩子,这个才是你妈妈。 她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生病了。 耳机里,黎荆曼又轻又淡的声音,终于继续响起。 “其实他那时候,是真的吸引过我。” 傅景行捏着奶瓶的那只手,无意识地加大了一下力,一大口奶瞬间灌入虔虔口中,小宝宝嘴小承受不住,呛奶了。 噗的一声,把多余的奶全都喷了出去,一滴不少,全都落在傅景行的衣服和下巴上,还有少许,崩到了他的侧脸上。 一旁守着的保姆赶紧低头:“先生,这孩子还太小了,有时候吃东西会不太老实,不如把他给我吧。” 耳机里聊天的声音还在继续,傅景行不耐烦地呵斥旁边聒噪的保姆:“你闭嘴。” 保姆瞬间惶恐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傅景行用手擦了把脸,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弄脏的衣襟,又看了眼睁着大眼,一脸无辜的奶娃,忽然勾着唇,无比开怀地笑了。 黎荆曼,你这个小骗子。 口口声声说我仗势欺人,你自己动心的那部分,你怎么不跟我说? 第43章 第三次拒绝 当年傅景行和黎荆曼的两月之约,所有人都以为傅景行会如愿以偿,就连傅千语都看出来了黎荆曼态度上的软化。 傅景行更是势在必得,几乎是已经在拿黎荆曼当自己的女友看待了。 那段时间,他去台大的次数格外的频繁。 黎荆曼那时已经在准备期末考试,被他堵了几次后根本无法专心练琴,无奈地红着脸告诉他,期末考结束后,她会给他答复。 傅景行真就等了,他消停了很长时间,期末考一结束,他迫不及待就要去找黎荆曼。 也就是期末考试结束当天,他发现自己被黎荆曼第二次拉黑了。 傅景行:“……” 这他当然不能忍。 但黎荆曼也很小心,在学校彻底放暑假前,老实地待在寝室哪也不去,没给他一点可趁之机。 傅景行最终忍无可忍,选择了去黎荆曼寝室堵人。 黎荆曼那三个室友是什么反应他已经忘了,但黎荆曼看到他后露出的神情,他到现在都没忘。 那是怎样的一种反应呢,冷淡,漠然,厌烦,甚至还有唾弃。 傅景行几乎不敢相信,几天前还红着脸告诉他,让他等她一段时间的人,转眼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他不死心,仍旧做最后的挣扎:“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黎荆曼的声音冷的让他心寒:“这就是我的答案。” 她的室友都在一边,傅景行最终还是没做出什么失控的事。 他深深地看了黎荆曼一眼,转身离开。 事不过三,的确是傅家的规矩。 那次以后,傅景行这个人,仿佛彻底地从黎荆曼的世界里消失了。 之前学校里那些关于她跟傅景行的风言风语,她一次都没回应过。 校方似乎也在控评,但凡贴吧上出现有关傅景行的帖子,都会被迅速清除。 久而久之,事情的热度也就消下去了。 暑假开始了,黎荆曼买了回江城的机票准备回家。 这时候她却接到了傅千语的电话,她的生日到了,邀请她去傅家参加聚会。 黎荆曼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傅千语当然明白她的顾虑,直接挑明了说。 第52章 “放心吧曼曼,我哥这段时间都在国外出差,最近更是有一个跟莫塞尼合作的项目,不可能回家。” 黎荆曼还欲犹豫,傅千语可怜兮兮道:“我在学校只交了你这一个朋友,曼曼,如果你不来,那我这个生日就过得太失败了……” 黎荆曼最终还是同意了。 傅千语的生日聚会举办的很热闹,来了很多和傅千语家世相等的富二代。 满屋子俊男靓女,放眼望去身上全都是当季的高奢新款,仿佛在开时装发布会。 傅千语全程都挽着黎荆曼,逢人就说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这样做的下场就是傅千语和黎荆曼两个人一起,都被灌得烂醉如泥。 聚会结束后,傅千语醉醺醺,人都站不稳的时候,还没忘把同样站不稳的黎荆曼扶住。 黎荆曼作为江城人,酒量其实还是不错的。 但傅家的局子太野,这帮人香槟红酒威士忌混着喝。 最后她也喝了个晕晕乎乎。 傅千语扶着黎荆曼,原本打算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走到半路,忽然听到她哥的声音说:“把她给我吧,我帮你安置她。” 傅千语觉得也行,她哥做事,那可比她靠谱多了。 于是她就松手了…… 次日,宿醉醒来的傅千语想起来自己喝多以后干了什么后,当场傻眼。 这这这这这,她记得她哥是去了莫塞尼啊,那可是一个距离台洲很远的边境小国。 他怎么能出现在家里呢? 傅千语一骨碌爬起来,想给黎荆曼打电话,结果手机铃声在她房间响了。 傅千语再次傻眼,犹豫一阵,最终还是给傅景行打了过去。 电话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傅千语彻底崩溃,哀嚎一声,又栽倒回了床上。 完了,她好像把她的小仙女给坑了。 另一边,遥远的莫塞尼,黎荆曼在连绵不止的野狼嚎叫中睁开了眼。 “清醒了?” 旁边,傅景行淡淡的声音响起。 黎荆曼一瞬间头皮都麻了,震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傅景行?” 傅景行正在慢条斯理地穿衣服,浅蓝色的条纹衬衫半敞着,他捻着扣子自下而上的系:“看不出来你酒量还不错,喝了那么多东西,竟然才睡了十个小时。” 黎荆曼目光猝不及防对上他胸口还没来得及被遮住的肌肤,看到小片健康性感的肌理后,惊得头都快炸了,眉心皱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傅景行在系到领口第三颗扣子时停了手,让清秀的锁骨自然地裸露在外,身上的斯文禁欲气息减少,多了几分痞痞的味道。 他似笑非笑地睨了神情暴躁的黎荆曼一眼:“如果我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这么中气十足的对我大吼大叫?” 黎荆曼蹙着眉心,没明白什么意思。 傅景行抽出手,揉了把她头顶因为睡觉压着微微翘起的头发:“你还真是毫不掩饰地拿我当坏人看。” 黎荆曼抿唇打开他的手,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身上除了宿醉后的头晕,并没有其他不适。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既然不是坏人,你就别总做和坏人一样的事。” 傅景行完全不拦着,任她自己走,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三秒一到,黎荆曼果然黑着脸,一脸憋屈地又回了房。 小仙女脸都气红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傅景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外面全是长得奇奇怪怪,语言也奇奇怪怪的歪果仁,她语言不通,连想知道这是哪都做不到,更别提回家。 傅景行好心地给她解答了:“这里是美丽的莫塞尼,野狼最多的国家,说不上哪条街道就会突然跳出来一头野狼。” 他故意坏笑着靠近她,语气温柔地吓她:“在这里,你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要一个人乱跑,否则一旦被野狼抓去……” 傅景行的眼神在黎荆曼身上打了个转,啧了一声:“我真怕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连骨头都不剩了。” 第44章 这是我的人 黎荆曼是万万想不到,傅景行这个无赖竟然趁她喝醉,在一夜之间把她从台洲倒腾到了莫塞尼。 正常人谁能做出来这种事? 她愤怒极了,又生生按捺下去,傅景行脾气阴晴不定,她现在受制于人,不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惹怒他,只能试探着用商量的口吻。 “傅景行,我不想待在这。我已经跟家人说了暑假会回家,如果我没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黎荆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但左手紧握的小拳头,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傅景行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上扬的唇角就没放下来过。 “我在莫塞尼要出差五十天左右,刚好是你一个假期的时间。” 他勾了下黎荆曼的鼻梁,含笑道:“你乖乖的在这陪我一个假期,假期结束,我保证把你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你混蛋!” 黎荆曼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愤怒使她失去理智,随手拿了一个东西就朝傅景行就砸了过去。 扔的时候她没注意到那是什么,扔出去她才发现,那是个枕头。 第53章 傅景行轻轻松松用手挡住,把它挥落到地面:“枕头脏了可就不能用了,我们要在这个房间待五十多天,只剩下一个枕头你睡什么,难不成是想枕我手臂?” 他故意调戏黎荆曼:“曼曼,想不到你看起来对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关键时候竟然这么热情。” 黎荆曼脸红的厉害,说不上是羞的还是气的,气急攻心,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傅景行,我已经拒绝过你三次了,你们家的规矩是事不过三,你不能再这样纠缠我。” 傅景行脸色没变,微微挑了下眉:“千语那丫头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黎荆曼镇定了些,眼神恢复了冷静,仰头盯着他:“送我回台洲。” 傅景行把无赖进行到底:“门就在那,你想走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就像刚刚那样,你看我拦着你吗?” 黎荆曼气不过,转身再次出了房门。 这次也是她运气好,迎面就让她碰上一个亚洲面孔,她试探着问对方:“你好,请问你会讲华语吗?”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西装领带,十分整齐,一脸正气的模样。 他被黎荆曼拦住后先是皱了下眉,又在看清她的模样后,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惊艳,态度友善了下来:“你好,我是华人,请问你是需要帮助吗?” 黎荆曼瞬间松了口气:“能帮我联系当地的警方吗,我被坏人绑架到这里,需要拜托警察送我回家。” 她说完就迫切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对方却在她的注视下,错愕地看向她身后:“傅总。” 黎荆曼回头,傅景行用手肘撑着墙壁,满身散漫地靠在门边,眼神看向中年男人:“聊什么呢?” 中年男人老实地答:“这位小姐好像遇到了点困难,说她被坏人绑架到这,向我们寻求帮助。” 他认真地看了眼黎荆曼,语气犹豫:“我觉得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傅景行点点头:“对,她说的是真的,我作证。” 黎荆曼:“……” 中年男人闻言露出诧异的神情,傅景行看着黎荆曼面如菜色的模样,轻笑道:“这事我再清楚不过,毕竟我就是把她绑过来的那个坏人。” 黎荆曼:“……” 中年男人愣了一阵,再看向黎荆曼的眼神就复杂很多,讪笑道:“这位小姐是傅总朋友吧,可真会开玩笑,我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呵呵呵……” 黎荆曼咬牙反驳,做最后的挣扎:“我没在开玩笑,我的确是被强行带过来的,请帮我联系警察!” 中年男人一眼都不再看她,快步走到傅景行身边,低着头道:“傅总,莫塞尼这边的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地址在远处的第五大道,我送您过去?” 傅景行点点头,眼神仍然放在黎荆曼身上:“把她也带上,你们俩路上还能聊聊,我这个人贩子到底是怎么把她从台洲强行拐卖到莫塞尼的,给以后的警方多提供点证据。” 黎荆曼愤怒地回头瞪他:“傅景行,你不要欺人太甚!” 傅景行微微一笑:“这个国家最多的除了野狼就是人贩子,你要是不跟我走,像刚才那样盲目求助下去,说不定没走两步就会被人抓去挖心挖肺。” 黎荆曼当场emo,她不了解莫塞尼,但能听到野狼的叫声,如果野狼是真的,那人贩子这事,应该也没骗她。 犹豫一阵,最终她还是咬咬牙,上了傅景行的车。 上车后她才意识到,她刚才求助的人竟然是傅景行的司机。 这两人摆明了是一伙的,她早上的求助看来是白费力气。 黎荆曼不再浪费时间,老老实实地紧紧贴在车后座的左侧,和右侧隔出一条楚河汉界般的距离。 右边,傅景行散漫地坐着,手中拿着份文件,神情专注,已经进入办公状态。 黎荆曼紧张提防了一路,他没再做出什么让她难堪的举动,始终低着头,认真地盯着文件。 …… 傅景行的合作方都是莫塞尼人,黑黄的皮肤,五官很怪,他们人种的特点基本就是矮小粗糙,傅景行站在他们旁边,就跟一窝鼹鼠堆里放了枝桃花一样,好看的出类拔萃。 那些人之前跟傅景行早就见过,却是第一次见到黎荆曼,眼神瞬间全都黏到了黎荆曼身上。 领头的莫塞尼人说着莫塞尼语:“傅先生真有雅兴,谈合作竟然还带着这么美丽的女人一起。” 黎荆曼听不懂,她以为会有人翻译,结果只见傅景行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用和对方一样的语言,叽里咕噜地对话了回去。 黎荆曼:“……” 她忘了,傅千语说过她爷爷是一位外交官,傅景行被爷爷带大,会多种语言再正常不过。 莫塞尼国家实行一夫多妻制,女人地位比较低下,很少有男人把女人当回事,跟人合作的时候,跟对方交换情人玩也是常事。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在傅景行这碰了钉子。 深知莫塞尼那帮东西作风的傅景行一点都没给他们面子:“这是我的人,别打她的主意。” 黎荆曼一句都听不懂,但能看出来,对方领头的那人脸色似乎变得尴尬了些许。 第45章 该死的混蛋傅景行 趁着傅景行跟那些人谈生意,黎荆曼又不死心地偷偷溜出去了。 她记得在来这里的路上曾经看到了莫塞尼国家警徽的标志,准备自己过去求助。 第54章 黎荆曼想的很好,但过程出了岔子,很大的岔子。 傅景行果然没有骗她,这个国家的街道上随处可见野狼。 她才走出他们谈合作的那个会所的门,人就在附近被狼盯上了。 几乎没给她反应的时间,野狼已经张着大嘴扑了过来,她飞快逃窜,却还是被咬住了裙子。 森寒的獠牙带着黏腻的齿液从她的腿上滑过。 那一瞬,她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连反抗都忘了。 野狼一击未中,再次张开巨口,嗷呜一声就要再次撕咬,这次她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枪声响起,野狼被一枪爆头。 红色和绿色的汁液争相爆出,崩了黎荆曼一身,却也解救了她的眼下危机。 野狼倒了下去,黎荆曼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向枪声响起的方向。 傅景行手里抱着猎枪,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峻,见她没事了,神情也没好多少。 皱眉把手中的猎枪扔到跟在他身后的司机手里,走到她身边,语气不善:“我不是让你别乱跑吗,才出来多大一会,这就把我的话给忘了?” 黎荆曼在他走到自己身边时才后知后觉地腿软,几乎站不稳。 傅景行赶紧扶住她的腰让她站直,看她吓得小脸惨白,他那点怪罪的心也就淡了。 “不用怕,那头狼已经死了。”傅景行安抚地揉了揉黎荆曼的发顶,语气缓和了下来:“莫塞尼的狼肉是他们这有名的特色,今晚就吃狼肉给你压惊,怎么样?” 黎荆曼没说话,腿仍在一阵阵地发软,傅景行一直搂着她,让她靠着自己走路。 “一头狼就把你吓成这样,没出息。” 那些莫塞尼人后知后觉地跑过来,跟傅景行搭话道歉,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黎荆曼的腿看。 傅景行低头才发现,黎荆曼刚才被那头狼扯破了裙子。 此时露出一截白晃晃的大腿,上面还被狼牙划了个口子,留下一条红痕,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他皱眉,脱了自己外套系在黎荆曼的下摆,帮她挡住了那一块漏洞,对那些莫塞尼人道。 “今天的合作先放一放,我要带我的朋友去医院打血清。” 那些人对傅景行还是很巴结的,直接把他们送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黎荆曼的错觉,总感觉给她看伤口的男医生眼神也怪怪的。 傅景行一直皱眉跟在旁边,在医生以要帮黎荆曼处理伤口为由碰到她的腿时,把人推开了,自己拿过棉签坐到了黎荆曼旁边。 “怎么处理?你说,我自己来。” 黎荆曼垂着眼,睫毛微颤,虽然她听不懂傅景行在说什么,但她能看出他要取代医生的动作。 她犹豫着对傅景行手中的棉签伸出手:“我自己来吧。” 傅景行躲过了,语气微沉:“听话,别乱动,我帮你处理。” 黎荆曼小声道:“那你倒是快点处理啊,你再不处理,伤口都要愈合了。” 傅景行:“……” 黎荆曼的腿确实只划破了点皮,但外伤不是最严重的,野狼牙齿上带的细菌才是最可怕的。 打完血清回去,吃完晚饭,黎荆曼就发起了低烧。 其实在吃晚饭之前她就感觉自己难受了,一点胃口都没有,起初她以为自己只是对狼肉抵触,没当回事。 直到傅景行看出她头重脚轻的走路姿势不对,用手摸了把她额头,果断扔出结论。 “发烧了。” 黎荆曼委屈极了,她在台洲待得好好的,本来马上就要回家了,他却突然把她弄到这么个鬼地方,害她差点沦为野狼的口中餐。 生病的人比较脆弱,傅景行刚打电话跟人要了退烧药,一回头,发现黎荆曼可怜兮兮地趴在桌子上哭。 小仙女眼圈红红的,身上还穿着那身脏兮兮的裙子,默默流泪的样子像被谁欺负了似的,看得傅景行……喉头一紧。 咳,他怎么能这个反应。 傅景行赶紧驱散自己心中那点不健康的想法,走到人身边,弯下腰去问她:“生病了怎么不到床上去躺着?” 黎荆曼可怜巴巴地握着拳头,吸着鼻子,趴在桌子上哭,完全拿傅景行当空气,对他一点都不理会。 傅景行不是能受得住无视的性子,干脆不再哄她,直接伸出手把她捞起来,预备把人放床上去。 黎荆曼这时候终于有了反应,愤怒地挣扎:“你放开我。” 她生了病,声音小小的,动作幅度也小小的,不像挣扎,倒更像是摩擦。 傅景行喉结滚动了下,快速把她扔床上,用被子盖严实:“我叫人给你拿退烧药了,你老实点躺着,别乱动。” 黎荆曼委屈极了,泪汪汪地瞪他:“傅景行,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台洲?” 傅景行这事上一点都不含糊:“等你开学了我就送你回去。” 他坐到床边,帮黎荆曼拨开挡住视线的碎发,顺势把手放在了她脸上,心中喟叹一声,真嫩。 “今天的事就当是长个教训,莫塞尼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乖乖在我身边跟着,别乱跑了。” 黎荆曼想把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挪开,却反而被傅景行握住,他把她的小手覆盖在了掌心里,没再做其他的动作:“难受就睡一会吧,醒了就好了。不用怕,我会一直在这守着。” 第55章 黎荆曼本来还想骂他两句,傅景行却突然拿出一条领带系在了她的眼睛上。 “好了,天黑了,你该睡觉了。” 黎荆曼:“……” 她是生病发烧了,又不是脑子烧傻了。 但迷迷糊糊地,最后还真的睡了过去。 半夜,半梦半醒的时候,似乎有人在给她喂药。 次日醒来,睁开眼,傅景行就躺在她旁边。 两人的手,仍旧维持着相连的姿势。 眼睛上的领带应该是在她睡熟了后被傅景行又解开了,此时她的视野一片清明。 头也不晕了,应该是烧退了。 但不幸的是…… 黎荆曼微微躬身,难受地蜷缩了起来。 她紊乱的生理期,又提前了。 该死的混蛋傅景行,该死的莫塞尼。 她连去哪买姨妈巾这种东西都不知道,更别提现在还身无分文。 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伸出手,推了推睡得正香的傅景行。 “喂,醒醒。” 第46章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傅景行清醒的很快,正常人从睡梦中醒来的那一刻,都会短暂的迷糊下,但黎荆曼可以确定,傅景行在睁开眼那一瞬间,眼神就已经十分清明了。 “怎么了?” 他伸出手,往她额头贴了下:“烧应该是退了,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不舒服的地方多了,比起身体上的痛楚,这种时候只能向一个男人求助的尴尬,才是让黎荆曼更不愉快的地方。 她眼睛很冷,语气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我肚子疼……” “肚子疼?”傅景行疑惑:“你对药物过敏?”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现在疼得连动一下都困难,迟早是要让傅景行知道的。 说的越早,尴尬的时间越少。 黎荆曼咬牙,定了定心,声音不大,但吐字十分清晰地开了口。 “我生理期到了,需要姨妈巾。” 傅景行:“……” 黎荆曼努力让自己维持冷静,依旧在继续讲话。 “日用的和夜用的,很多很多的姨妈巾。” 傅景行:“……” 他足足愣了两秒,脸上的神情比起尴尬,还是茫然多一点。 “姨妈巾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就去找万能的百度。” 黎荆曼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脸也有些红。 傅景行照做了,两分钟后,他终于明白过来,脸色也有些尴尬。 两人面面相觑,黎荆曼抿唇:“我还需要能换洗的衣服。” 她顿了下,声音依旧冷淡,面色却微红:“这间屋子里的床单,也需要换一床新的。” 傅景行虽然也尴尬,但行动力还算可以,跟黎荆曼说了句等我后就出了屋子。 黎荆曼无力地趴在床上,一度觉得,再也没有什么能比眼下更让她尴尬的处境了。 十分钟不到,傅景行回来了,手上拿着好几个包装袋,全都递给了她。 “我……”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老男人,傅景行还算镇定:“我不是很懂这些,这是旅店的老板娘推荐的,你看下行不行。” 黎荆曼伸手接过,傅景行背过了身:“你检查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问题,先去浴室把衣服换了吧。” 黎荆曼淡淡看了眼手中的袋子,发现东西还真的是十分齐全,从姨妈巾,到卫生裤,再到女装和内衣内裤,竟然全都一应俱全。 她费力地从床上坐起身,只一个小动作,腹中绞痛加剧,冷汗落了下来。 黎荆曼咬唇,面色苍白,动作却异常倔强,坚强地拿着东西进了浴室。 只是清理自己和换衣服这样的小事,此时却变得格外艰难,她仿佛是才上岸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疼得冷汗淋淋。 从浴室再出来时,已经是半小时后,床单和被褥都被人更换过。 一个莫塞尼的女人站在屋子里,手里拿着一个竹筐,装着被换下的被褥和床单,正在跟傅景行聊着什么,傅景行的脸色有些黑,没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见黎荆曼神情憔悴的从浴室里出来,那女人叽哩哇啦地又说了几句,忽然走到黎荆曼面前,心疼地打量她几眼,眼中含了同情的泪,往她手里塞了个小瓶。 傅景行做了个阻拦的手势,却又在看到黎荆曼已经无意识地接过了对方的东西后,又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莫塞尼女人见黎荆曼接了,这才放心地走了。 傅景行黑脸:“你拿那东西做什么?” 黎荆曼此时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裙,莫塞尼女性服饰的特点就是花花绿绿,仿佛是很多块破烂的碎布拼接而成。 一般的女人穿这种衣服,看起来很难不像个大妈。 黎荆曼却成功地做到了靠着满身清冷干净的气质,把衣服穿出了波西米亚风的感觉。 她茫然地捏着那个瓶子,那个女人塞过来时,她只想让她快点离开,所以也没看是什么。 此时等人走了,她发现傅景行的表情不对,低头看了眼瓶身。 那是英文字母的包装,黎荆曼不会莫塞尼语,英语却是不错的。 上面的单词是,润滑……药剂? 黎荆曼的神情也是一僵,轻飘飘的小瓶子,此时变得格外烫手。 第56章 她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傅景行黑着脸看着她,黎荆曼无措地站在原地,本来肚子就疼,现在就更疼了。 “我,我不知道……是这种东西。” 如果体力允许,黎荆曼甚至想当场挖个地缝跳进去。 判断失误,清晨醒来不是她最尴尬的时候,眼下才是。 傅景行本来十分无语,刚才那个莫塞尼女人显然是误会了他跟黎荆曼之间的关系,才在得知黎荆曼生理期后,热情地推销了她家店里的产品。 他好奇问了一嘴是干什么用的,得知之后万分后悔,就不该问那一嘴。 但此时,看小仙女微微垂眼,耳尖微红的模样,他又不忍心去再逗她了。 “给我吧。” 他朝黎荆曼伸出手,黎荆曼飞快地把那个小瓶子扔到他掌心,动作快的像在交接炸弹。 傅景行随手推开房间的窗户,把那个小瓶子扔了出去。 黎荆曼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抿唇,红着耳朵,微微的笑了。 傅景行回身就看到她对着他轻笑的模样,清冷的眼波,随着她的笑容,眼中似有一尾鱼滑过,波光潋滟动人。 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甚至远比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次还要更加激烈。 黎荆曼却在注意到傅景行一直盯着她看后,垂眼收起了笑容。 傅景行十分不解,她对他的态度,分明已经软化。 可为什么,她却好像十分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沉吟一阵,他干脆开了口。 “曼曼,有一件事,我似乎还没问清楚。” 黎荆曼站在原地,眼睛已经恢复清冷,淡淡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美,他能从其中,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黎荆曼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明,明明极度虚弱,口头上却半点都不落于下风。 “我是被你强行带来这里的,这一点不会变。” 这一点傅景行无从辩驳,但他的关注点显然并不在这。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缓和了些许神情,挑眉问:“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我和你,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47章 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在他的注视下,黎荆曼毫不犹豫,冷静地说出一句话。 “我觉得我现在是被拐卖人口。” 傅景行被她给气笑了。 “我真该把你带出去卖掉。” 黎荆曼捂住自己抽痛的腹部,瞪他:“你可以试试。” 傅景行却突然靠近她,轻而易举地把她抱了起来,像抱一片树叶那样简单。 “你见过哪个被拐卖人口的日子过得像你这么悠闲?” 黎荆曼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脸色刚变差,傅景行却又轻飘飘地把她放到了床上,蹲下身脱了她脚上的鞋子,把她塞进了被褥里。 她不明白,到哪都是高高在上被人捧在中间的人,为她脱鞋的动作却又为什么那么自然而然? 黎荆曼的眼眸里掠过一抹不自在。 “看你站着不动就知道你是疼的走不动路,如果我不主动抱你,你是不是宁肯在那站一下午,都不会对我服软求助一次?” 黎荆曼的性格到底有多拧巴,傅景行是见识了,也看透了。 黎荆曼确实难受,回到床上后就自发地侧身蜷缩成了一团,听到傅景行的问话,她仍然坚持回怼。 “别装好人,傅景行,要不是你把我弄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国家,我现在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傅景行不知道从哪拿出个暖宝宝,放到了她肚子边,语气无赖:“你说的对,我要是不把你带来,你的确可以照顾好你自己。但问题是,你已经被我带过来了……” 大热天的放暖宝宝,傅景行可真行,完全按照理论行事,一点都不结合实际。 黎荆曼推拒了下,眼前却突然一花,傅景行的脸,就那样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她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黎荆曼皱眉,冷冷地盯着他:“傅景行,你要做什么?” 傅景行勾唇,倏然也蹭上了床,在黎荆曼惊惧的眼神中把她搂进了怀里。 黎荆曼皱眉推拒,但她那点力气哪是傅景行的对手。 傅景行轻而易举地把她制住,鼻梁抵着她的鼻梁道:“你知不知道,银行借钱出去都是要收利息的?所以我现在对你的照顾,过几天也会收取利息。” 黎荆曼的手被他攥在手中,腿又被他压在腿下,两人此时的姿势,像个质壁分离的麻花,黎荆曼又羞又恼,欲哭无泪:“谁要你照顾了,傅景行,你把我放开。” 就他这个照顾水准,她恐怕生理期还没过,人就会中暑。 傅景行看着她羞恼时眼中那跟平时的清冷完全截然不同的神色,勾唇坏坏地笑了,眼眸定定盯着她。 “无论你想不想被我照顾,人都已经在我手里了,我还能让你跑?” 黎荆曼咬唇,清冷的面颊因为愤怒泛起淡淡的红晕,她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此时这般模样到底有多动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景行故意误导她:“七天后你就知道了。” 七天,该死的,为什么刚好是七天。 黎荆曼完全不想知道,咬牙拼命挣扎:“放开我,傅景行,你这个流氓,混蛋,禽兽,败类!” 第57章 小仙女确实文雅,看得出不常骂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个词。 傅景行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她,语气坏坏的威胁:“曼曼,你既然都说了我是流氓,混蛋,禽兽,败类,我如果不对你流氓,混蛋,禽兽,败类一下,岂不是辜负了你这番称赞?” 黎荆曼见识过他不当人的样子,当然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这次,她说不出的委屈,突然之间就红了眼框。 “傅景行。”她语气酸涩地叫他名字:“你们家的确有权有势,我斗不过,所以我就活该被你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吗?” 傅景行愣住,他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黎荆曼也恨恨地看着他。 她眼中含着一汪清冷的水波,化作兜头一盆冷水浇在他身上,浇了他个透心凉。 “什么是侮辱,什么是喜欢,黎荆曼,别告诉我你分辨不出来。” 傅景行也冷了脸,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翻身坐起身,背对着她,心中烦躁无以复加。 身后,黎荆曼的声音冷淡传来:“你一个有未婚妻的人,还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刁难我,不是侮辱是什么?” 傅景行愣了足足有三秒,才目光复杂地回头,满脸不解地看着一脸虚弱的人。 “你在哪听到的风言风语?” 他顿了下,忽然笑了,眼中有浅浅的光:“上一次你拒绝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不对?” 黎荆曼垂着眼,面色苍白地蜷缩着,没说话。 门外传来敲门声,那个旅店老板娘送来了一杯热牛奶。 傅景行接过,递到黎荆曼手边:“你的早餐。” 黎荆曼伸手想接,傅景行却趁势抓住了她的手,神色难得的认真。 “你傅哥洁身自好的很,在遇见你之前,没喜欢过任何人,更没有什么未婚妻,明白了吗?” 黎荆曼本欲抽出手的动作顿了下:“傅景行,我不相信你。” 黎荆曼抬眼淡淡凝视傅景行,神情疲惫:“那个女人找到我的时候,为了证明你们的关系,给你打过电话,她说她在宾馆等你,你说你去找她。” 说到最后,黎荆曼嗓音微嘲:“你可以随意狡辩,但我一句都不会信。” 傅景行:“……” 女人?宾馆?等他? 他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很快就从自己的脑海里搜索出一个人名。 沉默片刻后,他皱眉从口中挤出三个字。 “顾云浮!” 黎荆曼淡淡看着他,神情不置可否。 那个女人来找她时没有自报家门,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傅景行把牛奶往她手里一塞,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直接开着免提打了一个电话。 “景行哥哥…” 对面的女声一出来,黎荆曼就怔住了,是那个人,她记得她。 傅景行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淡声发问:“你是不是去过台大?” “你知道啦……” 柔软甜美的女声停了下,再响起来时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女孩娇柔的撒娇:“景行哥哥,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见见那个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女人,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48章 他就是个无赖 黎荆曼听着对面娇柔造作的语气,面色微嘲,淡淡看向傅景行。 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女人,他身边的人,就是这样看待她的? 傅景行皱起了眉:“你都对她胡言乱语了什么?” 顾云浮声音柔柔:“都隔了那么久谁还记得嘛,我忘了,就是随便跟她聊聊,顺便帮你考验了下她人品行不行。” 随便聊聊? 言辞凿凿指责她是插足她与傅景行两人之间的第三者,也能叫随便聊吗? 黎荆曼听不过去,突然冷声开了口:“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吗,犯得着去帮他考验一个‘第三者’的人品,这么贤惠?” 顾云浮的声音僵了下:“景行哥哥,你跟她在一起?” 傅景行从黎荆曼的话里意识到了事情的问题所在:“顾云浮,我什么时候有过你这么一个未婚妻?” 电话另一边,顾云浮没接话,傅景行已经在自顾自跟黎荆曼解释。 “她就是我在国外的一邻居,本质上就是个疯丫头,平时就总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曼曼,你不用太把她当回事。” “景行哥哥,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对她是认真的?” 顾云浮的声音有些不甘,傅景行完全没多想。 “废话,我对她当然是认真的。顾云浮,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去曼曼面前胡言乱语。” 顾云浮是个很会变通的人,语气立马一转:“好好好,是我胡言乱语,我不过是想试试她是不是为了钱毫无底线接近你的那种人嘛,既然你介意,我以后不这样就是了。” 傅景行冷淡地嗯了一声:“我看上的人,人品怎么样我当然再清楚不过,以后别再做像这样没用的事情。” 说完,他不再理会另一边的顾云浮,把电话给掐了,转头又挑眉对上黎荆曼:“怎么样,我刚才算不算是自证清白了?” 黎荆曼垂眼沉默。 她也说不清自己对傅景行的感觉,见识了很多他温柔的一面,她早就没有最开始那样抵触他。 甚至有些时候,也会对他产生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58章 可顾云浮的出现让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她与傅景行之间身份地位上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他似乎已经对她了如指掌,就连上次帮她买换洗衣物,内衣都是恰到好处的尺寸,而她却除了他是谁,仍旧对他一无所知。 正是因为这样的差距,他身边的随便一个邻居,都能在得知他在追求她后,对她进行恶意的揣测和诋毁。 而她却因为对他的不了解,轻易就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又拉黑了他第二次。 她虽然才二十岁,但也不是小孩子了,就连高中时代,她都知道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更遑论是现在。 也许傅景行此时是真的喜欢她,但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他的喜欢,给她的感觉始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他仗着自己身份的优势,想把她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就比如眼下,她根本无从反抗,到最后甚至沦落到要靠着他那一点照顾才能生存的地步。 傅景行对她,喜欢来的莫名奇妙,再多的好和温柔,估计也全是因外表的皮相而起。 可这样的好,又能维持多久呢? 古有皇后卫子夫,年轻时荣宠极盛,晚年悲苦凄凉。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她又为什么要因为他这场荒唐而又无赖的喜欢和追求,而搭上自己的青春? 傅景行原以为解开了所有误会,黎荆曼就会如他所愿展露笑颜。 但他等了一阵,黎荆曼再次抬眼看向他时,眼中却依旧只有他熟悉的那份冷淡和疏离。 “我要回台洲。” 傅景行实在是受够了她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刚缓了点的脸色迅速冷了下去,眼睛沉沉地盯着她,没回她的话。 黎荆曼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明摆着不太方便出远门。 莫塞尼确实人贩子多,傅景行把人带来了,就会对她的安全负责。 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旅店待着,于是把谈合作的日期又延迟了七天。 在这七天里,两人发生过很多次的争执。 其中争执的最多的一点,就是晚上的住宿问题。 虽然是两床被子,但一个受过良好家教的正常女生,怎么可能接受自己跟一个毫无关系的男人夜里躺在同一张床上? 更何况书香世家的黎荆曼。 之前因为她醉酒和发烧,神志不清,没意识到那些细节。 可当她无比清醒的时候她就不愿意了。 送她回家这事她说了太多遍,傅景行现在已经无耻到直接当没听见,她看出他的态度,只能放弃这一想法。 但黎荆曼仍旧坚持不愿意跟他每天在一个房间共处,她需要独立的私人空间。 面对着黎荆曼的质问,傅景行十分无赖地两手一摊:“我没带多少钱,开不起另一间房,曼曼,你就跟我凑合下吧。” 事实上,他真不是故意占她便宜,而是莫塞尼太乱,让她自己住一个房间,他怕她被坏人盯上。 但在黎荆曼眼里,他一个开银行的,张嘴就说自己没钱,是真的不要脸。 这不是为了欺负她还能是什么? 黎荆曼不想跟他扯皮,倔强地撑着身子起身:“那你睡你的房间,我去睡长廊。” 傅景行哪能让她就这么走? 一把将她又抱回去,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捧着她那张画一样清美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莫塞尼的坏人多得很,像你这模样的万一被坏人抓去,说不定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学会了用莫塞尼语对我讲谢谢惠顾。” 黎荆曼听得大为恼火,又十分委屈,一时之间连两人之间姿势的尴尬都顾不上了,恼怒地瞪他。 “傅景行,好歹我也曾叫过你一声哥,也曾拿你当兄长那样景仰和敬重。 你设身处地的想想,假如是千语落在了跟我同样的处境,被一个像你这样的人调戏和威胁……” 傅景行搂着她细软的腰肢,感受着她在自己腿上的重量,美的魂儿都快飘了,哪还顾得上想傅千语,随口就接道: “如果真是一个和我一样优秀的人,那可是满世界都难找的。我还想什么想,当然是趁早把千语嫁给他,省的时间久了他自己意识到这是桩赔钱的买卖再后悔。” 黎荆曼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傅景行傲慢的神色,很想伸出手去掐死他:“……” 第49章 你陪我一个暑假 傅景行知道她在生气,但又在生生忍着,他也不点破。 小仙女性格太拧巴,他不逼急了她就什么都不说。 可他若真逼急了,她又会红着眼圈甩出一句仗势欺人,让他头大。 他可不想再听她一套一套的大道理,见她没声了,他也就不再讲话。 感受着腿上柔软的重量,享受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愧是小仙女啊,浑身上下都是香的,好想把脸埋在她身上仔细闻闻到底是从哪发出来的味道。 黎荆曼总觉得傅景行的眼神不怀好意,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腰上感觉热热的,黎荆曼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正好看到他掌控在她腰间的手。 她她她,什么时候到他怀里的? 黎荆曼脸腾的热了,慌乱的想起身。 傅景行的手却仍然握在她的腰肢,黎荆曼红着脸轻轻推他一下。 第59章 “傅景行,你把手松开。” 小仙女不冷淡,不刺人,不讲道理的模样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傅景行喟叹地欣赏一阵,知道不能把人逼急,如她所愿松开了手。 黎荆曼立马从他身上挪到了他身侧,坐姿僵直,宛如一个在听课的学生。 傅景行好笑地盯着她看了眼,突然起身出了房。 再回来时,怀里又多了三个枕头。 他把那三个枕头摆在两人中间,变成泾渭分明的一条立体直线,仿佛楚河汉界:“这不就行了?井水不犯河水,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保证不越界。” 黎荆曼还没从刚才的暧昧姿势里走出来,眼神躲闪不敢看他,垂着眼,面颊微红,拒绝的语气却仍然坚定:“你去再要一床被褥吧,我睡地上。” 傅景行直接反驳:“说什么呢,我虽然不是绅士,但也不像会让女人睡地板的人啊?地上多凉,更何况你现在人还不舒服。” 黎荆曼又试探着问了句:“那你去睡地面?” 傅景行呵地笑了一声:“你倒是不客气。” 黎荆曼抿唇,清冷的眼波中,滑过一抹无措,脸上浮现出难过的神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吃定了她在陌生的国度只能任他欺负。 傅景行见状就知道她又想多了,干脆把她塞进被子,像卷饼那样把她卷进被中。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天在这了,前两个晚上你神志不清的时候我都没把你怎么样,现在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千里迢迢把她从港城弄到这,打的是用这个假期跟她增加相处时间培养感情的主意,可不是图一时之快。 要是真想把她怎么着,早在第一天把她从港城带来的时候他就动手了,何苦等到现在? 黎荆曼气闷地裹在被子里,感觉自己像个茧蛹子,手和脚都动不了,大热天的,她脸红的厉害,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热的。 “傅景行,你是想闷死我吗,你快把我弄出来。” 傅景行听到闷字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开空调了! 啧,怪不得说她是小仙女呢,跟她这仙气飘飘的待久了,他自己都心静自然凉了,竟然完全没觉得热。 傅景行一边在心中感慨,一边拿出遥控器把空调调成了制冷模式。 “老实在里面待着,你不是不放心我?把你的被子裹好,我就是再能,也不可能隔着被子把你怎么着。” 黎荆曼被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觉得他这话头不对,有变危险的趋向,最后还是委屈巴巴地住了嘴。 七天,傅景行说到做到,还真就没把她给怎么着。 黎荆曼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最后,无奈地习惯了共处一室。 只是个别洗澡的时候,她还是要坚持把傅景行赶出门外。 傅景行十分莫名其妙:“我又没有透视眼,这隔着门呢,你非把我往门外赶干嘛?” 黎荆曼红着脸咬牙切齿:“隔着门也不行,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傅景行最终还是无奈地顺从她,走之前用手撑着门,故意逗她玩:“你这就小家子气了,下次哥哥洗澡的时候,保证不关门,随便你怎么看。” 黎荆曼咣当一声砸上门,红着脸愤愤扔出一句:“臭流氓!” 傅景行好笑地站在门边,没走远,帮黎荆曼守着门,防止有人趁他不在遛进他的房间吓着黎荆曼。 前几天,他的司机半夜起夜,在房间里看到一个陌生的莫塞尼人在翻他的包。 被他发现了,那个小偷就飞快地跑了。 司机想追究,旅店老板却说旅馆的监控坏了,无从查证。 就这,还是莫塞尼最高规格,治安最好的酒店。 傅景行实在不放心让黎荆曼一个人,他甚至都有点后悔把她带来这么混乱的地方了。 但事情都做出去了,后悔也没用。 他能做到的,就是好好地守着她,把她保护好。 七天一过,黎荆曼身体恢复了,傅景行的合作也提上了日程。 之前听他说要她陪他待五十多天,黎荆曼还以为是很难谈的一个合作。 结果傅景行到场后直接拿出了他之前一直在看的那份文件,跟对方交换了另一份文件。 双方互换浏览,聊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不停地在文件上修修改改,然后直接当场签字,打印合同。 整个过程中,对面的人猥琐的眼神一直在时不时地往黎荆曼身上看,黎荆曼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忍不住在离开的时候问傅景行。 “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把我扔旅店里?”怕傅景行多想,她又小声加了一句:“我不会乱跑的。” 啧,刚来的时候还抓着机会就偷溜呢,这才多久,人就乖乖地说自己不会跑了。 这是品出他的好,不准备再跟他闹了? 傅景行心花怒放地搂着黎荆曼亲了她侧脸一口:“没有下次了,谈判很顺利,我的工作完成了。” 他的工作完成了?那就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黎荆曼眼睛一亮,语气快的有些迫切:“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国了?” 她的期待流露的太明显,傅景行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瞥了眼司机,见他在专心开车,没空管后座的两人在做什么。 第60章 傅景行这才握住黎荆曼的手,借力把她拉扯到自己怀中道:“说了要你陪我一个暑假,就一定是一个暑假,一天都不能少。” 这个人,怎么说犯浑就犯浑的? 黎荆曼皱眉躲闪,贴在车门上,几乎要变成一只壁虎:“傅景行,你不能这么无赖。” 第50章 他不当人了 “我就是无赖,你能把我怎么着?” 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傅景行的心情格外的好。 当真耍起无赖的样子让黎荆曼又羞又恼又无可奈何。 目光扫及窗外景色,他突然喊了声停车。 司机把车靠在路边,傅景行直接强行拽着黎荆曼带下了车。 也不知道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哪来这么大力气。 黎荆曼几乎是被他拖着走,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外面是莫塞尼当地的一个景区,傅景行付钱买了门票把黎荆曼拉进去,带她走到一个张着嘴的怪兽雕像面前。 “据说这是莫塞尼的一座神像,如果有人当着它的面说谎,手臂就会被怪兽咬断吃进肚子里。” 傅景行在黎荆曼皱眉不解的神情中,坏笑着把她的手臂塞进了石像嘴里,挑眉眼波勾人地看向她。 “曼曼,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莫塞尼的天空总是蒙着一团雾霾,是浅灰色的,看不到云。 傅景行就站在那样的天空下,笑容自信地看着黎荆曼,等她的回答。 神采夺目的模样,在这一片暗淡的天空下成为唯一一抹亮色。 黎荆曼心中剧烈的跳了两下,仓促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神情慌张地低下了头,不敢说出任何回答。 她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傅景行的眼睛? 见她避而不答,他骤然伸手抬起她的脸把她按在了石像后身的墙壁上,低头就亲。 黎荆曼对于这人到底会在什么情况下耍流氓,真的是一点都摸索不到规律。 刚被他按住时微微错愕的那一瞬,便已经让她失去了挣扎的先机。 更可怕的是,傅景行的吻技似乎提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黎荆曼的耳朵染成一片晚霞色。 被傅景行放开后,她只能无助地靠在墙边,借着墙壁的力气站直,急促地小口呼吸被掠夺的空气。 傅景行不给她休息的时间,用手捧住了黎荆曼的脸强迫她看着他,口吻强硬。 “曼曼,我照顾了你七天,按照银行的惯例,可以按周收取利息了。” 黎荆曼眉眼微怒,声音却不受控的软,伴随着细微的喘息,勾的他心尖都在发颤。 “傅景行,你…你这就是耍流氓……” 傅景行看着她呼吸时红唇微启的模样,不受控地伸出手,碰了下她才被他亲肿的唇瓣,眸色暗了下去。 “你说的对,我承认,我是流氓,黎荆曼,我不装了,我现在就是单纯地要对你耍流氓。” 说完他用力拉着黎荆曼的手,转身朝着景区大门走,语气冷硬。 “既然光明正大的追求失败了,那我不如直接换个方式。我们现在就回旅馆,然后接着做刚才没做完的事。” 刚才没做完的事?他亲都亲了,还能有什么没做完的? 黎荆曼茫然地跟着他走了两步,忽然脸一红,反应过来,咬牙强烈挣扎。 “傅景行,你快把我放开,谁要跟你去旅馆做事,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傅景行完全不理会,依旧大步往前走。 黎荆曼没办法,又怕他真的把事情做绝。 束手无策间,灵光一现,忽然红着脸小声在他身后喊了一句:“傅哥。” 这个称呼可是有日子没听着了。 难得出现一回,他得给她个面子。 傅景行步伐顿住,转过身,眼波带笑,又带着烫人的温度盯上她:“这就又叫上哥了?” 黎荆曼面颊染了浅浅的红,眼神却依旧是一股清波。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本事,人分明已经动情,眼睛却能冷静地跟两个人似的。 傅景行越看越心痒,越发好奇,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这双眼睛出现失控的神色。 “傅哥。”黎荆曼知道他爱听,咬牙又叫了一声,轻声对他哀求:“刚才是我用词不当,不该那样说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为难我了,行不行?” 她算是看出来了,对付傅景行这样的混蛋,讲道理行不通,只能用软的,让他自己心软。 不然万一他真发作起来,她被他吃的骨头都不剩,恐怕她都没地说理去。 周围是一片假山,高大的建筑物围绕成一个隐秘的拐角,把两人挡的严严实实。 傅景行高大的身影把黎荆曼罩住,眸光莫测的眼睛,在她惊慌的脸上扫了一圈,最终定到她殷红的唇瓣。 原本只是想吓吓她的心,突然就真的多了点贪念。 黎荆曼刚察觉到傅景行似乎不对,他就又突然又低头亲了下来,她慌乱躲闪,他的唇从她的唇上擦过,落在了她白软的耳垂。 黎荆曼无措地偏着头,手掌软软攀附着他肩膀,说是推拒也不算,并没有什么力道。 傅景行轻笑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在她耳边问道: “你跟我什么关系,就想让我听你的话?” 黎荆曼红着脸,垂着眼,完全不看他,心中觉得自己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 第61章 傅景行无奈地把人放开,给她指了条明路:“你要是我女朋友,我还能好好地考虑考虑,尊重你的意见。” 这是事情还有转机的意思? 黎荆曼颤着睫毛微微抬起了眼。 小仙女精明的很,就知道在拒绝他这方面想方设法地找捷径。 他有那么差,除了比她大那么几岁,哪点不比她周围那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强? 傅景行不悦地捏了下黎荆曼的下巴: “但我家的规矩你也知道,事不过三,我已经被你拒绝三次,所以你没机会做我女朋友了。” 黎荆曼还没反应过来,傅景行已经故意对着她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坏笑。 “但我不介意,直接跟你发展一些更深层次的关系。” 黎荆曼:“?” 傅景行不当人的时候,毫无下限。 “曼曼,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不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他捏着她下颚强制她抬起头,长睫微垂,妖孽的眸光从她的眼睛,滑过她挺直的鼻梁,又一路下滑到她的唇瓣…… 他眼中的神色暗了暗,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微哑,低声问:“不如我们回旅店实践下?” 黎荆曼刚刚还砰砰跳个不停的心,骤然一沉。 第51章 接个吻庆祝下 黎荆曼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前所未有的炙热,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傅景行话中的真假她不知道,她也不想去探知,验证他所说的内容要付出的代价可太大了。 与其被动,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把眼前的难关给度过去。 漂亮的眼中闪过一抹赌意,黑白分明,映衬出傅景行的倒影,她小声道。 “你因为事不过三不能再追求我,但我可以追求你。傅景行,我恳请你,让我做你女朋友行不行?” 傅景行愣了下,接着就笑了。 这不就上道了吗。 看来对付仙女,还得用流氓的手法。 当初那什么牛郎为了娶媳妇还又是偷看人家洗澡,又是偷人家衣服呢。 他这点逼迫人的小手段,跟那位前辈比起来可实在是不值一提。 目的得逞,傅景行也就收了刚才那满身压迫感的模样,一点犹豫都没有地点了头:“行。” 他摸着黎荆曼染着薄红的清美面颊道:“曼曼,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可以出尔反尔。” 黎荆曼:“……” 是她说的,但她只不过是在死刑和死缓之间,选择了死缓。 他这样逼迫她,她除了在两个死胡同之间选择路比较长的那条,还能怎么着? 等回到台洲,她依旧会想办法,迅速地解决掉这段不平等的交往关系。 傅景行不知她心中所想,美滋滋地捧着她的脸,语气像个痞子:“那今天就是我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接个吻庆祝下?” 黎荆曼:“……” 读书人的逻辑是玩不过流氓的,她摆烂了。 在傅景行再次低头靠近过来时,她颤着睫毛闭上了眼,没躲。 …… 傅景行的司机一直尽责的等在景区外。 他能感觉到傅景行带着黎荆曼出来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稍微的变了,跟进去之前完全不同。 但光看两人互动,他又说不上来哪儿变。 黎荆曼的唇瓣微肿,她在出景区前已经多次抿唇,生怕司机看出来她的不对劲。 可越是这样做,她越是神经紧张,哪怕司机多看她两眼,她都觉得对方已经看出了她跟傅景行做过什么。 她在车后座,心虚的头都不敢抬。 傅景行这个老流氓就淡定的多,靠在一边车门上,眼神始终似笑非笑地落在她身上,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黎荆曼盯着自己的膝盖,一眼都不敢看他。 三人没直接回旅店,而是又去了当地一家特色餐厅,简单的一顿晚餐用完后,傅景行当场给他的司机放了假。 他买了三张机票,让司机回了台洲,而他自己则是连夜带着黎荆曼又去了另一个以度假闻名的小国。 莫塞尼的人太危险,里面也没什么值得驻足的东西,既然工作已经完成,他没必要再与她在那逗留。 黎荆曼还以为她跟傅景行是和司机一起回台洲,精神松懈下来,直接在飞机上睡着了。 结果飞机降落,她再次傻眼,她竟然又被带到了一个语言完全不通的陌生国度。 但这次她的待遇要比在莫塞尼时好得多,傅景行不用再担心她会被人贩子抓走,在订房时尊重了她的意见,订的是豪华总统套房,里外双间,都带卫浴,他让黎荆曼住里间。 黎荆曼依旧对他十分防范,每晚坚持锁门。 傅景行看出她的小心机,他不点破,纵容了她。 那个暑假,是黎荆曼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假期。 那个国家是个完全对外开放的旅游国度,游乐项目很多。 傅景行带着她去竞技场骑马,射箭,打枪…… 如果不是他抽空还带她去了一趟布满鲜花的玫瑰岛,又带她听了一场交响乐的音乐会。 她几乎要怀疑,傅景行就是单纯地想找个玩伴而不是女伴。 但不得不说,这个假期,黎荆曼玩的很开心,也对傅景行这个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第62章 他虽然长相是台洲这边奶白奶白的风格,但喜好和性格却是与温柔多情的模样截然相反的硬气。 黎荆曼完全不知,她自己也让傅景行刮目相看,越发爱不释手。 起初带她去骑马场,是因为那提供租赁大象的服务,他想让她体验下骑大象的快乐。 结果她刚进骑马场,眼睛就盯上了一边的骑马装,他看出她想尝试,才把她带进了马术区。 事实证明,小仙女的性格要比她的外表坚韧的多,穿着一身火红骑马装在马场飞奔的模样,傅景行惊艳到都忘了拍照。 他看出她性格似乎比较野,又带她去了射箭场,狙击场,小仙女同样玩的津津有味。 而且在射箭场,他能手把手教她拉弓,在狙击场,又能借着枪的后坐力,把她往怀里塞。 沉迷竞技项目的小仙女是不会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的,傅景行美滋滋地占便宜。 但也不能总让她玩的这么野,他最后还是按照网上的情侣旅游攻略,又带她去了几个以浪漫著称的景区。 但黎荆曼反应平平,看起来反而没在骑马场那天开心。 于是傅景行得出结论,他的小仙女喜欢野路子。 转眼,四十多天一晃而过,该回国了。 黎荆曼本来都想好了回到港城就想办法摆脱傅景行,可事到临头,她又有些犹豫。 抛去某些被傅景行亲亲抱抱的记忆不谈,这段假期她过得丰富多彩且快乐…… 黎荆曼在浴室洗澡时,走神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在套房里间,能敲她的门的,除了外间的傅景行还能有谁。 有了之前跟傅景行相处的经验,她对他的行为模式已经很熟悉了。 这个人虽然动不动就说两句流氓的话吓唬她,但行为其实还算可控,并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样,黎荆曼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后,开门时没怎么犹豫。 傅景行一想到明天就要回国,他不能再每天一起床就看见他的小仙女,心里就说不出来的烦躁,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想到,小仙女竟然是穿着浴袍开的门。 傅景行诧异地看着她还在滴着水的发丝,以及浴袍下裸露在外的两条美腿,眼中的神色逐渐变暗。 第52章 乖得让他心颤 他是成年人,二十六岁的成年人,单身了二十六年的成年人。 而她,是他的女朋友,主动要求跟他交往的,女朋友。 黎荆曼忙着拿着毛巾擦头发,并没注意到傅景行眼底的暗沉:“有事吗?” 她是标准的黑长直,没经过烫染,且长发及腰,清理起来也比较麻烦,要擦很久才能干。 发丝上有水珠从她的额角滑落,滑过面颊,最后落在了浴袍的领口。 傅景行怔怔地看着她微湿的面颊,在心中想,说不定连她头发丝上滴下来的水都是甜的,好想……尝一下。 心动即行动,傅景行跨步进了房间,伸出手把她按在了门边的墙壁上,在黎荆曼猝不及防的眼神中,低头低头吻了下去。 黎荆曼愣了下后,就选择了闭眼。 她没挣扎,对于被他亲这个事,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像之前那样抵触。 只是前几次,傅景行亲完她就会把她放开,说两句流氓的话调戏她。 这次,他却没那么多话,炙热的手,挪动到了她浴袍上的扣结,随手一扯…… 黎荆曼悚然一惊,从沉沦转为清醒,一手在身前护住散乱的衣服,一手抓住了他的手。 清冷的面颊,染了抹慌张:“傅景行,你要做什么?” 傅景行没遮掩自己的意图,哑着嗓子,有些难受地真诚发问:“能做吗?” 黎荆曼没反应过来,语气茫然:“做什么?” 傅景行眸色幽深地定定看着她,像在思考她是真的不懂,还是故作不懂。 黎荆曼始终没明白,眼神清澈而茫然。 两人对视了大概有十秒,傅景行忽然伸出手,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覆身而上。 这回黎荆曼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她把手抵在他胸口,不让他得寸进尺,果断拒绝:“不行。” 傅景行维持着从上而下看着她的姿势:“为什么不行?” 黎荆曼面颊很红:“我不是随便的人。” 傅景行眼睛里掠过一抹笑意:“我也不是。” 黎荆曼完全不信,在她眼里,傅景行就像个求偶期的野兽,时不时地就会做出点让她面红耳赤的举动。 之前高中时期,何政的事情给黎荆曼留下了阴影。 所以在面对跟何政同样高调,权势上甚至还要比何政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傅景行时,她心里潜意识就觉得,她跟他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从未觉得傅景行会娶她,她跟傅景行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分开的。 所以她换了个角度,红着脸小声道:“结婚之前,不可以。” 话一出口,她也有些怕傅景行会恼羞成怒,或者干脆不顾她想法,直接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黎荆曼垂着眼,已经快速地在脑海里回想起这房间的摆设,以及什么东西放在手边,方便她挣扎时自卫。 但傅景行听到她的话后,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还心情不错地把人放开了。 第63章 结婚之前不可以,意思是结婚之后就行呗?这对他又不是什么难事。 “结婚了就可以吗?”他坐起了身,转压为抱,把她放到了自己腿上,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毛巾帮她擦起头发,亲了下她的面颊打趣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抽个时间跟我去领证吧。” 黎荆曼:“……” 她差点在呼吸时被空气给呛着:“你们家结婚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她一直觉得像傅景行这样的,如果想娶什么人,至少也得是个家世差不多的吧。 虽然想找个跟他家一样开银行的是有点难,但找个像何政家里那样有矿的,应该还算容易。 至于她…… 家里的情况,黎荆曼再清楚不过。 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名义上书香门第,实际上两袖清风。 就连何政那种暴发户的家庭都会指着她的鼻子说她高攀。 傅景行这样的…… 她觉得,按照正常的剧本发展下去,两人交往的事情一旦公开,他妈说不定就会找过来,往她面前甩一张巨额支票让她滚蛋。 黎荆曼光是想想那种场面都会觉得说不出的难堪。 爱情是很神圣的东西,但自从近几年,姻缘被财神接管,感情变成了一种可以买卖的商品。 傅景行没多想黎荆曼话里的深层含义:“结婚当然不是一件随便的事,问题是……” 他留了半句,黎荆曼疑惑抬眼,傅景行微微一笑:“我二十六岁,年纪大了,比较急。” 黎荆曼:“……?” 傅景行抱着她笑道:“现在二十六岁你都嫌我老,等以后二十七,二十八了,岂不是会更看不上我?” 当初黎荆曼拒绝傅景行,不过是想找一个让他无法反驳的理由随口一说。 哪能想到这人这么记仇,到现在还拿出来打趣。 想了半天,最终黎荆曼才小声扔出一句话:“我才不会。” 傅景行低头正好看见怀中人微红的耳尖,看得他愈发心痒难以自控,干脆把毛巾展开,将黎荆曼整个人都罩了进去,包的严严实实,不露边角。 “量你也不敢。” 被毛巾糊了一脸的黎荆曼:“……” 擦完头发,她开始觉得房间里多了个傅景行有些不自在了。 “时间不早了,我困了,傅景行,你……” 傅景行十分自然地往她床上一趟:“困了就睡吧,我和你一起睡。” 看黎荆曼表情郁闷,似乎不太乐意的模样,他伸手,把人给抱了个满怀,故意把话说得很暧昧。 “我们都在莫塞尼睡过那么多次了,你还没习惯?” 黎荆曼往后躲,想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莫塞尼还有三个枕头呢……” “那时候你也不是我女朋友啊。”傅景行像搂个布偶那样,把她控制在怀中耍无赖:“身份都升级了,福利待遇当然也要提升,我今晚就要抱着你睡,不准你拒绝。” 又是不准拒绝?这个人的这种话黎荆曼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让她无奈的是,每一次,他的目的最终都会达到。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费周章,浪费口舌? 傅景行以为黎荆曼不跟他再讲一波大道理,顺便把傅千语讲出来遛两圈是不会消停的。 但他等了半天,黎荆曼都没动静,诧异地低头看过去,发现小仙女红着面颊微微靠在他臂弯,竟然真的……不动了。 乖得……让他心颤。 第53章 何苦伤害彼此 丝丝缕缕浅浅的香气,从她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鼻尖。 傅景行不受控地低头,凑到她颈侧闻了下,眼神顺着她的颈侧,无意识地就顺着微开的领口看见了一抹雪白…… 傅景行呼吸一窒,狼狈地移开了眼。 他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黎荆曼感觉到了身侧人呼吸频率的不对劲,疑惑睁眼,猝不及防和傅景行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神对视上。 两人沉默的对视两秒,黎荆曼几乎要被傅景行灼热的目光烫伤,心里有些忐忑,很怕他会突然再次犯浑。 傅景行却倏然起身,快步走向浴室。 黎荆曼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听到浴室淅沥沥的水流声后,红着耳朵抿唇轻轻地笑了。 其实他这人……也不算太坏。 假期结束,傅景行纵然不舍,也只能把人送回台洲。 黎荆曼手机还在傅家,两人先到的傅家。 傅千语几乎是在得知黎荆曼要回来后就一直在傅家守着,终于见到人了,她快速跑到她身前,关切地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都是我不好,是我酒醉误事,我哥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问话的时候,傅景行就黑着脸站在黎荆曼旁边,与她十指紧扣,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这丢人的妹妹。 “傅千语,有你这么想自己哥哥的吗?” 傅景行示威一样,低头亲了下黎荆曼白皙的侧颜:“我跟曼曼现在是正经交往的关系。” 黎荆曼红着脸把他推开,拉着傅千语进了她的房间,两人说悄悄话去了。 傅景行那时还没有绝望到要监听黎荆曼生活的这个地步。 所以他并不知道,就是在那时,他的小仙女第一次亲口承认了,她喜欢他。 …… 第64章 客厅,傅景行抱着他的小奶娃,联想到他刚跟她确定关系那段时间,神情也有些许怔忪。 那几乎是他们最好的一段光阴了,哪怕他现在已经把她娶回了家,却仍旧在止不住地怀念暑假前她红着脸靠在他怀中那一晚。 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清楚地知道,那时的他才是真正的得到了她。 现在想想,她确实在那一段时间跟他的关系突飞猛进。 暑假结束后,她又重新进入了钢琴十级的冲刺状态,频繁出入在学校的琴房。 但她又遇到了同样的困扰,仍旧有男生不断地找她纠缠搭讪。 他是在一次去学校找她时得知的这种情况,那也是在他的记忆里,黎荆曼对他最主动的一次。 她跑到他身边,挽住了他的手,对着那个送花的男生婉言拒绝:“我真的有男友了,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也不会接受你的礼物。” 他提出让她去傅家练琴,她说学校课业多,往返不方便,回绝的不留任何余地。 于是他又说可以给台大再建一座教学楼,专给她一个人用,省的那帮男生过去纠缠。 她当时一脸冷漠的讽刺他,等楼盖完她人都毕业了。 他觉得也对,于是改捐十架钢琴,其中一架钢琴挂了黎荆曼的名牌,对校方表明,这架是给她一个人的。 捐钢琴的事算不上低调,校方甚至为此给黎荆曼开了个表彰会。 自那以后,台大的人都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多纠缠的黎荆曼的男生也有了自知之明,不再自讨没趣,他一度觉得自己一举两得。 既解决了她在学校的练琴问题,又公布了她与他之间的关系。 但是…… 沙发上,傅景行把吃饱了就睡的小奶娃放到了摇篮里,眼眸低垂,眉心微皱。 也就是在那时,黎荆曼第一次对他提出了分手,虽然他并没有同意。 但,他一直以为,他与她之间的关系,真就像她在当年提分手时对他所说那样,是她在他逼迫下的无奈之举。 可今天,她又对傅千语说她是真的动过心才会与他在一起。 前后两个口径,完全不一致。 她没有骗傅千语的必要,那她……当初又为什么要骗他呢。 傅景行起身,踱步走到门外的景观湖前,淡淡地低头睥睨着湖中的莲花和锦鲤。 莲花是傅家本来就有的,锦鲤却是黎荆曼养的。 外面那些人讨好他,送了几条金红色的鲤鱼,说是肉质鲜美。 他让吴嫂拿去给她做水煮鱼,她看到后觉得鱼漂亮不忍心吃,后面就养进了他家的景观湖。 啧,她对着好看的鱼都能心生不忍,放生蓄养,对他却这样冷漠无情……是他不够漂亮吗? 清可见底的景观湖面,映照出傅景行眉目有些烦躁的身影。 斯文优雅,妖孽勾人,并不亚于当年二十六岁的时候。 他淡淡打量了眼,觉得还行,于是心情转好,又转身回了客厅。 她似乎瞒了他很多事情,但没关系,他还有一生的时间去探寻那些答案。 至于离婚,那不可能。 既然已经嫁到了他家,无论她怎么折腾,他都不会放手。 至于那位苦等着他们离婚好名正言顺带着她远走高飞的夏洛书? 让他等去吧,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让他如愿。 傅家,主卧。 傅千语仍在好意的劝导,傅景行她是管不了的,但两人这么彼此折磨下去也不是个事,迟早会有两败俱伤那天。 傅千语不希望看到那一幕,但她能做的也就是让黎荆曼想开点。 “既然你之前是喜欢他的,再喜欢他一次也不会太难对不对? 曼曼,我哥的性格你应该比我了解,他有多爱你,你和我都一清二楚,我相信,只要你稍微顺着他一点,他不会过度为难你的。 又何苦像现在这样和他僵着,伤害彼此呢……” 顺着他?那不是恰恰会让他觉得,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吗。 黎荆曼抱着自己坐在阴影中,孱弱的肩膀僵直,因为清瘦,投在墙壁上的影子都显出了清晰的线条。 眼眸垂着,眼底冰凉,语气之中,透着说不出来的嘲讽。 “伤害彼此?”她苦涩道:“千语,像傅景行那样的人,我何德何能可以伤害到他呢?” 她与他之间,受伤的人从来就只有她。 傅千语怅然的想,可受伤不是只有物理伤害这一种啊,外表强横的人,也许内心里早已是百孔千疮呢? 傅千语了解自己哥哥,她知道,正常的傅景行绝对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他与黎荆曼之间,也不该发展到今日这步田地。 第54章 她根本不让他抱 昔日傅景行用飞机在天上组成“marry me”的字眼向刚毕业的黎荆曼求婚,轰动和浪漫程度,感动了全台洲的未婚少女,她们恨不能以身代之。 傅千语却知道,那时的黎荆曼已经跟傅景行分手,且准备出国进修。 但最后黎荆曼却还是嫁给了傅景行,傅千语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景行跟黎荆曼也从没有人告诉过她。 早先她有段时间以为黎荆曼是被傅景行的声势感动,所以才放弃出国进修的机会嫁给他。 直到这两人婚礼的半个月后…… 第65章 她和黎荆曼在她婚后首次见面。 在律师事务所。 黎荆曼去咨询离婚需要准备的相关事宜…… 傅千语一直很想知道,在黎荆曼准备出国到她嫁给她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婚前婚后,这两人都变得判若两人。 黎荆曼的眼中只剩下一片无望的死寂。 而傅景行,他再也不开心了。 虽然他还在笑,但他的笑,却无声地往外透着落寞。 傅千语作为这两人的朋友和妹妹,无比的心疼。 当年到底是怎么了呢?她之前也问过她一次,黎荆曼却并不肯说。 今天傅千语又想发问,门口却突然传来敲门声,吴嫂来叫两人出去吃晚饭。 吴嫂是不可能主动打扰两人聊天的,她如果来了,只可能是得了傅景行的吩咐。 傅千语不敢让傅景行久等,把没出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两人结伴出去时,傅景行人已经在餐桌边上了,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刚才厨房的阴影仍在,他哪怕什么都不做,黎荆曼仍然觉得倍感压迫,她往离他最远的位置走。 傅景行察觉她的意图后皱眉,眼神不快地看向她:“走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黎荆曼脚步停在原地,眼圈还带着哭过的红,垂着眼看着地面,就是不肯与他对视。 傅景行淡淡地朝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对她示意:“过来,到这坐着。” 黎荆曼抿唇僵着没动,傅景行一直维持着坐在原地的姿势,眼神深深落在她身上,眸中神色莫测。 傅千语突然就明白了黎荆曼跟她哥婚后反而没有婚前关系好的原因。 就他这态度,换成谁不害怕呀。 他好像不是拿曼曼当妻子,而是当成了他一人的所有物,希望她的一切都能按照他的心意行事。 黎荆曼的性格傅千语最清楚不过,小仙女如果是那么容易任人摆布的人,那恐怕今天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傅千语做了和事老,哄着着黎荆曼把推她坐到傅景行身边。 “川菜都摆在这个位置附近,曼曼你一定会喜欢的。” 黎荆曼倒也不是不想过去,在傅景行开口的一瞬间,她的大脑本能就做出了回应,让她听他的。 只是身体本能让她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这才僵在了原地。 傅千语的推动也算是帮了她一把,她僵硬地入座,傅景行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她下意识地躲闪了下。 当着傅千语的面,傅景行没揪着她的小动作不放,拿起她的杯子让吴嫂给她倒上热牛奶,又冷着脸放回她手边。 她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晚餐喝杯热牛奶会好很多,这是傅景行自己摸索出的规律。 婚后,她与他的沟通反而不如她读书那时多,她的大多习惯都是傅景行自己总结出来的。 晚饭期间,傅景行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黎荆曼拿起那杯牛奶轻轻抿了一口后,郁结的心情顿时好多了。 傅千语坐在两人对面,偷偷地观察着他们的互动。 餐桌上,那两人附近摆着菜品的明显是川菜多一点。 她哥胃不好,根本吃不了辣,却偏偏在家请了个擅长川菜的厨子。 这不是爱是什么? 但这两人,为什么又偏偏闹到了今日这般境地呢。 傅千语在想的问题,傅景行也在想。 他没忽略刚刚递牛奶时黎荆曼流露出的畏惧。 她怕他,这件事他早就意识到了。 但他又不明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这样的,视他为洪水猛兽? 饭后,吴嫂出来收拾桌子。 傅景行淡淡看了眼傅千语,傅千语立马懂事地提出告别。 黎荆曼抿着唇角,站起身表示自己送她。 其实也不是非送不可,但傅千语一走,傅家就只剩下她跟傅景行。 他又刚在厨房犯病,黎荆曼只要一想想面对他都感觉自己要窒息。 吴嫂在看到黎荆曼跟着傅千语走出别墅门时犹豫了瞬,小声问傅景行:“要拦着夫人吗?” 给黎荆曼的牛奶还剩下半杯,静静地在桌上放着,傅景行动作自然地拿起来一饮而尽,有些凉了,但味道还不错。 “院门外有保安,她走不出去。” 傅千语在走前拉着黎荆曼的手又是好一顿规劝,黎荆曼神色淡淡地听着,不附和也不反驳。 两人走到院门,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让傅千语出去了,伸出手拦住黎荆曼。 “夫人请回家吧,不要为难我们。” 黎荆曼淡淡看那两人一眼,没过多停留,转身往回走。 只是离别墅越近,她的脚步就越是迟疑。 近在咫尺的别墅,恍惚中,竟然像一个长满獠牙的巨兽,让她望而生畏。 最后她停在了傅家园林里的一个凉亭,脚下仿佛生了根,再不想迈出去一步。 客厅,傅景行在跟人打电话。 “我还能在哪,在家。” 跟他打电话的叫陆灼,台洲有名的花花公子,无论身家还是魅力,都能跟傅景行齐名。 且他们一样,伤透了无数少女的心。 只不过傅景行是见一个拒一个,那些少女因求而不得而伤心。 第66章 陆灼却是来者不拒,谁他也不放过,让那些女人为他的花心浪荡身心俱疲。 “一猜你就是在家,傅景行,不是我说你,整天抱着老婆在家待着有意思吗?” 傅景行冷笑:“你一个孤家寡人懂什么。” 要是真能整天在家抱着老婆那还好了,问题是,他老婆现在根本不让他抱。 这人的语气好像不对啊? 陆灼转移了话题:“行行行,我没结婚,我是不懂。后天我组织游艇派对,去南海冲浪,你来不来?” 傅景行烦躁地往窗外看了眼,没看到想看的身影,语气变差:“没兴趣。” 送个人需要这么久的吗?她怎么还不回来? “别这么武断啊。”陆灼啧了一声:“南海那边出了名的海豚多,很多女人喜欢的,你确定你不来?” 第55章 我们不会离婚 傅景行没耐心应付他:“我对外面的女人不感兴趣。” “谁不知道你对外面的女人不感兴趣。”陆灼无奈道:“你对女人不感兴趣,但你老婆未必对海豚不感兴趣啊。几百只海豚一起在海面跳舞的场面可是难得一遇的,你不喜欢,你老婆可未必。” 陆灼到底还是会揣摩人心,傅景行的确对冲浪不感兴趣,但如果能让黎荆曼开心点的话…… “我考虑考虑。” 最近他跟黎荆曼的关系的确有些紧张,需要个契机缓和。 电话另一边,陆灼笑出了声,谁能想到,曾经那个对女人一点兴趣没有,把台洲所有名媛几乎拒绝一个遍的傅景行,结婚以后竟然成了个妻奴? 傅景行不理会他,挂断电话后直接往门外走。 黎荆曼这么久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门外不知何时飘起了浅浅的细雨,雨丝也就牛毛大小,但很密集。 隔着层雨幕,傅景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怔怔地看着景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黎荆曼。 她最近真的瘦了很多,画一样清美的侧影,单薄的让他皱眉。 “我如果不来接你,你是不是准备在这里坐一晚上?” 黎荆曼正庆幸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为她的不回别墅找到了正当理由,耳边就又响起了那让她畏惧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站起身后退了一步,仓促抬眼时,眼中带着抹惊恐。 傅景行跟她的距离不算近,他举着把黑伞,冷着脸站在雨中,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黑沉的眼波明明在看着她,却又让她猜不透他此时的情绪。 黎荆曼怕极了他,但也不会否认,这人的外表是极具欺骗性的,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黎荆曼在打量傅景行的时候,傅景行也在沉沉地看着她。 他就有那么可怕,哪怕她只听见声音,都能吓成现在这副模样? 雨中的空气本就闷热,在傅景行的沉沉注视下,闷热加倍,黎荆曼几乎感觉自己要窒息。 “傅景行,我在厨房说的话,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她咬牙,拿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声音放的很轻,在微微的细雨声,乍听仿佛是在说什么情话。 只是那话里的内容…… 他眼中掠过一抹嘲讽。 这就是他的妻子,他怕她淋雨,打着伞接她回家,她却宁肯一直站在原地也不会向他迈出一步。 不仅如此,她还张口就是离婚,几次三番,试探他的容忍底线。 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他倒是也想对她温柔些,但有用吗? 早在两人还没结婚时,他就悟出来了,像她这么个性格,他如果不逼迫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傅景行大步走到黎荆曼身侧,强行拽住她的手臂把人扯到了自己的伞下,强迫她跟他一起前行,往别墅的方向走。 她竟然还不死心,还想着离婚的事,这让他烦躁,刚因为她跟傅千语的谈话生出的那点柔情,消耗殆尽,声音冷了下去。 “老婆,早在我们第一次行夫妻之礼那天我就告诉过你,我们不会离婚,永远不会离婚。” 黎荆曼因他的话想起了以前的记忆,肩膀颤了下,死死地咬住自己唇瓣,用疼痛警告自己,不要再回忆那些不该想的东西。 傅景行看到黎荆曼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他又怕她完全失去希望,从而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怎么着也得给她点盼头吧。 于是他自嘲地笑道:“不然你换个念头,别总盼着跟我离婚了,盼我早死试试?说不定等你丧偶那天,就能跟夏洛书在一起了呢?” 黎荆曼有两件事一直想不通,一件是傅景行表面明明是那么温柔斯文的一个人,为什么本性却跟他的表象完全相反,行事风格强势到让她从骨子里胆寒。 另一件是,他为什么总要抓着夏洛书不放?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夏洛书有什么关系?” 黎荆曼皱眉,她十分不理解,她跟他之间的问题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为什么,每当她试图跟他沟通,他就会把夏洛书扯进来? 她与夏洛书之间,到底是不是清白的,他不是早就亲自验证过了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仍是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用夏洛书的名字,拿出来编排她呢? 傅景行听到黎荆曼的反驳,眼眸里掠过一抹寒光。 第67章 都到这时候了,她还试图在维护那个男人吗? “黎荆曼,你认清楚谁才是你丈夫,以后不许当着我的面提他的名字。” 他加大了钳制着黎荆曼手腕的力度,扯着她大步往别墅走,心中怒火和妒火交杂。 又在看到黎荆曼为了离他远点,半个身子都露出了伞外后,冷着脸,把她用力扯到了身边。 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先提起的这个名字? 黎荆曼被他的贼喊捉贼气的不轻,傅景行却已经拉着她进了别墅的门,看样子是准备直接回卧室。 联想到厨房那一场撕扯,黎荆曼吓得什么都不顾了,拼命挣扎,想甩开他的手。 “傅景行,你把我放开……” 傅景行脸色更冷,由拉变成了拽,把她拽到自己怀中,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惊恐的神情,正要说些什么。 婴儿房的门,开了。 保姆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一脸焦急地走过来,直奔傅景行。 “先生,这孩子晚上也不知是怎么了,哭个不停,怎么都哄不好。” 傅景行皱了皱眉,松开了钳制着黎荆曼的手,伸手接过孩子。 “把他给我吧。” 黎荆曼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傅景行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熟练地哄了哄,突然挑眉看向一边的黎荆曼:“你还愣在这干什么?刚才在外面跟我闹,身上沾了那么多雨,还不快去换一身衣服?” 黎荆曼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听话过,果断转身,飞快溜走,快速地远离了刚刚已经明显不对劲的傅景行。 傅景行皱眉看她发丝微湿的背影一眼,忽然皱眉喊了声吴嫂:“煮一碗姜汤。” …… 卧室,黎荆曼站在门前,犹豫要不要落锁。 他哄孩子去了,按照惯例,今晚应该不会再回房。 黎荆曼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傅景行那么喜欢那孩子,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她把门给锁上了。 第56章 傅太太,你天真的可爱 黎荆曼的确在外面淋了一点雨,回到卧室后直接拿着干净的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的镜子里氤氲上一层雾气,她拿着毛巾擦干净镜子,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后皱了皱眉,眼中一片麻木的悲凉。 这样的生活,到底还要继续多久呢? 他口口声声说他爱她,难道这些伤痕,就是他给出的爱? 黎荆曼带着婚戒的那只手指又开始疼了。 …… 她对傅景行的恨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她被绑架,左手无名指被敲碎,他却当着她的面袒护罪魁祸首那一次? 还是在她下定决心结束这段齐大非偶的感情,决定远赴他乡出国进修,却被他用她父亲的隐秘胁迫,无奈嫁给他那次? 又或者,是在她才生完孩子不到两个月,得知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三个月,他明明早就知道,却为了能让他的孩子顺利出生,把这个消息瞒得滴水不漏那一次? 喜欢和爱是可以累积的,失望和恨更是如此。 他用爱的名义,把她困在了他的身边,做的每一件事却都是在伤害她。 这样的一段婚姻,真的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这个问题,黎荆曼其实早就已经做出回答了。 但,傅景行的字典里,貌似也没有放手这两个字。 …… 黎荆曼走出浴室看到床上的男人后,愕然顿住了脚步。 傅景行腿上搭着毯子,拿着本封面是意大利语的书,静静地靠坐在床头阅读。 无影灯的柔和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白皙精致的面庞,神情柔和。 听到浴室方向的响动,他放下书,抬眼冷冷看向黎荆曼,薄削的唇峰,勾勒出一个很淡的弧度。 “傅太太,你有时候真的天真的可爱,在我家锁我的房间门,是觉得我不会有钥匙吗?” 黎荆曼很怕他这样称呼她,这个称呼第一次出现,是在他第一次强迫她那天。 事后,他也是用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一边轻吻着她颤抖的背脊,一边低声告诉她: “傅太太,我们不会离婚,永远不会。” 但,永远又是多远呢?成年人口中的永远,有时候只是指一段很长的时间。 黎荆曼不介意它长,但她希望,这能有个尽头。 “我以为你不会回房。” 她抿唇站在原地,努力克制住拔腿就跑的冲动,给自己解释了一句。 “你今天运气不太好,虔虔似乎不想帮你,很快就睡了。” 傅景行把书扔到一边,眼眸定定地落在打从看到他后就一步也没再朝前走过的黎荆曼身上,语气温和。 “接下来的时间是我们两个人的。老婆,你是想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过去抱你?” 黎荆曼手脚僵硬成一片,刚洗过澡,却又出了一身冷汗,硬着头皮道:“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傅景行嗤笑了下,眼波放肆地打量着她:“哪里不舒服,你过来,我帮你治。” 黎荆曼仍旧没动,傅景行作势起身,她担心被他抓住事情只会变得更可怕,咬牙走到了他身边。 五步的距离,被她磨蹭了小一分钟。 傅景行淡淡靠坐在床上等,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床边,才伸出手揽住她腰肢,轻而易举地就让她倒进了他怀里。 第68章 黎荆曼猝不及防,脸撞在他胸口,淡淡的草木味道铺面而来,那是他衣柜里熏香的气息。 傅景行拨开她散乱的发丝,把脸凑到她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来自她身上的味道。 “老婆,你怎么总是这么香?” 黎荆曼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眼看着这关是躲不过了,她咬牙,红着耳朵闷声道:“我上次的伤还没好。” 傅景行把她放到床上,声音很淡:“我看看。” 黎荆曼脸腾的烧红,想把人推开:“你混蛋……” 傅景行笑了一声:“我到底有多混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 两情相悦的婚姻,大概就跟审核过审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如果在傅景行二十六岁以前,有人告诉他,有朝一日,你会为了讨好一个女人,做尽低三下四的丢人事,他肯定会毫不在意地回那人一句滚。 但此时把事情做完,他又觉得也不过如此。 凡事不分贵贱,能讨自己爱的人开心那就是好的。 黎荆曼红着脸缩进被子,眼眸微湿。 傅景行这个流氓,他怎么能……怎么能……不脏吗? 傅景行好笑地看着她鸵鸟一样的反应,伸出手撩起她脸侧的黑发,果然,耳朵已经变成了红艳艳的颜色。 “有那么可怕吗?”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问:“让你伺候我你不愿意,现在我伺候你,你开心了吗?” 黎荆曼一开口,声音是连她自己都害怕的软和媚:“傅景行,你……你就是个流氓!” 傅景行十分坦然,甚至有点引以为傲。 “要在必要的时候对自己的老婆耍流氓,是每个男人都该有的觉悟。” 黎荆曼沉默半晌,低声闷闷道:“我说不过你,但傅景行,你别指望我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帮你……” 傅景行这回是真的开心了,把她从被子里抓住来,看着她羞恼的神情,想吻。 黎荆曼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连连摇头。 傅景行哑然失笑:“你自己你都嫌弃?” 黎荆曼沉默半晌,点头。 傅景行眼神带着勾子打量她半晌,终于忍不住,开怀地笑出了声。 “老婆,你喜欢海豚吗?” 他不再逗黎荆曼,转了话题。 …… 游艇。 美艳绝伦的女人,身材火爆,穿着一身比基尼,手里却拿着根棒棒糖,吃的认真。 “你确定傅景行能来?” 她咬着糖偏头问自己身前正在认真地往她腿上涂防晒霜的男人。 拿着棒棒糖的那只左手,小拇指上,一朵鸢尾花的纹身开的荼蘼而又艳丽。 宋晚星,台洲一线女星,黑红黑红的那种。无论粉丝多少数量,黑粉永远是三倍。 她持续被黑,却持续爆火,黑她的人越多,喜欢她的人越多。 因为黑她的那些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塌房。 她很高,有173,又是标准的三七比例头身,腿巨长,有台洲第一美腿之称。 此时正给第一美腿涂防晒的男人,就是前天给傅景行打电话那个,陆灼。 第57章 你的伤好了吗 他专注着手下的工作,没在第一时间回话。 “想什么呢你,问你话怎么不答,是不是又看着我想哪个女的呢?” 宋晚星等的不耐烦,动腿踢了他一下,这一脚直接踢在他脸上。 走神的陆灼被她踢醒,看了眼脸边的白嫩小脚,非但没动怒,还顺手抓到唇边神态风流地亲了一下。 “八九不离十,我一听他那语气就知道这事估计是成了。而且不仅他能来,他肯定还会把他那个一直养在家里的小娇妻一起带来。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修炼了多少年的九尾狐狸精才能拿下傅景行吗,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陆灼的语气吊儿郎当,抬头时,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 论长相,他比傅景行像正经人,不同于傅景行的满面桃花,他是很俊朗的那种好看。 但论作风……他跟傅景行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有钱人的通病,爱玩,陆灼就属于其中的佼佼者,左拥右抱也是常事。 反倒是傅景行,他们当初看他从国外回来的,都以为他的作风会最开放,为了投其所好还组织过一场海天盛筵。 至于傅景行在意识到事情不对后当场举报了那些人,让他们一个个地全被警察抓走…… 那是陆灼被圈子里嘲笑了快三年的黑历史。 要不是陆家做地产的,跟银行之间的合作最为密切,他跟傅景行之间恐怕连一个共同话题都找不着。 但也就巧在生意上确实合作过于密切,他才在傅景行的朋友圈存活了下来,多年接触,竟然也能算得上朋友。 宋晚星是台洲另一豪门宋家的女儿,跟陆灼算自小相识,两人作风同样荤素不忌。 半年前阴差阳错搞到一起,两个人各自觉得感觉还不错,暂时没有分开。 今天这场派对,来的还有程家的程逊之,他跟傅景行应该算比较聊得来,两个人同样不怎么沾女色。 但程逊之爱好赌钱,可赌运又奇差,基本不赢,哪怕前面几局赢了,最后一局也会输的血本无归。 他又不懂得见好就收,往往在赌桌上欠下一堆外债。 第69章 程家老爷子气急了,给他规定了每个月固定的三百万生活费,多的一毛都没有。 程逊之有时候输的没办法,只能找傅景行借钱,隔三差五请他吃饭。 傅景行也乐于给他放贷,反正他下个月有了生活费就会还。 就这么的,他是跟傅景行最先混熟的一波。 游轮上除了这三人,也来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富家子弟,以及一些娱乐圈的小明星和模特。 但这三人的身份是整座游轮上最高的,跟傅景行的关系也最熟。 “他会把他老婆带来?你这么说,我倒是真有点感兴趣了。” 宋晚星收回自己的腿,懒洋洋地站起身:“网上关于他老婆的照片全都被黑客给处理了,一张都不剩,只能从台大的只言片语里判断出来他老婆当年是个校花。” 宋晚星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眺望远方,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校花我在娱乐圈可见多了,也没见哪个能让傅景行拜倒在石榴裙下,他这个老婆一定不同凡响。” “什么校花?依我看,笑话还差不多。”一道不屑的女声打断了宋晚星的谈话,发出嗤笑:“当初要不是她仗着怀孕逼婚,景行哥哥才不会娶她。” 宋晚星闻声就黑了脸,拉过一旁表情愕然的陆灼,皱眉问:“你怎么把顾云浮也给弄来了?” 陆灼也完全想不通:“我没有啊,我连她什么时候回的国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邀请她。” 顾云浮却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顾家十几年前在台洲也算顶流,跟傅家向来交好,后面虽然没落了,但顾云浮被傅景行的母亲收为义女。 早几年,圈子里还一直流传,傅家是一直把顾云浮当傅景行未来妻子看的,直到傅景行那场轰动全台洲的求婚,谣言才不攻自破。 顾云浮身量比较娇小,嗓音也娇娇柔柔,模样甜美可爱,生了一双眼尾下垂的无辜眼,圈子里很多男人都喜欢她这一款,女人也有不少跟她玩得来的。 就宋晚星,天然地跟她不对付,两人玩不到一起去。 顾云浮穿着身淡粉色的泳装,神态高傲,被一堆女人簇拥着从宋晚星面前路过,警告地瞪她一眼:“以后不许你再随便编排景行哥哥。” 宋晚星才不惯她这臭脾气,当场白眼:“是不是编排,你说了不算,等傅景行带他女人到场,我们一看便知。” 说曹操,曹操到。 陆灼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后,挑眉看向宋晚星,唇瓣微勾:“傅景行到了,打从他结婚,我们可有日子没见着他了,一起去接接?” 宋晚星果断挽住他臂弯,头发一甩,仪态万千:“走!” 两人走到游轮甲板,远远地,看到远处开来一艘舰艇。 接应梯放下,率先从舰艇上出来的,果然是傅景行。 宋晚星啧了一声,调侃的睨了陆灼一眼:“都说结了婚的男人魅力会上涨,我看果然不错,傅景行这几年模样越发地勾人。” 陆灼呵了一声:“你喜欢也没用,他就算结婚离婚再结再离,肯定也看不上你。” 宋晚星噗嗤一笑:“你这话可别让他听见,傅景行打从结婚就对离婚这两个字眼避讳的很,要是让他听着了,说不定把你踢海里喂鲨鱼。” 两人正先聊着,傅景行那边已经上了游轮。 身边影影绰绰,真就跟了个女人。 傅景行的手,始终揽在那女人的腰上,时不时亲昵地低头凑到她耳边说话,那女人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十分温顺。 场面看起来恩爱无比,事实上,那两人的沟通却远没有这么愉快。 傅景行与黎荆曼十指紧扣,大掌暗示意味浓重的摩挲着她细软的手指,在她耳边问她:“让你休息了两天,你的伤怎么着也该好了吧?” 这人怎么又犯病了?黎荆曼无措地咬着唇,不答。 傅景行被她耳根微红的样子看得心痒极了,忍不住接着逗她:“不如这样,白天你玩的开心点,晚上……你让我开心点?” 第58章 老婆,你不要乱跑 宋晚星两人的及时赶到挽救了黎荆曼恨不得当场夺路而逃的尴尬。 “早就听说你娶了个漂亮姑娘,今天总算是能见着真人了。” 人未到,声先到,是宋晚星。 傅景行无论私下什么样子,在人前都不会让黎荆曼太难堪,放松了对她的钳制,没让那两人看出一点不对。 宋晚星一路小跑过来,看清黎荆曼的样子后眼中掠过一抹惊艳。 当场就热情地挽住了黎荆曼的手,把她从傅景行身边给拽了出来。 “怪不得媒体都说傅景行娶了个仙女,果然是仙气飘飘的。哇,你的手腕好细啊,你怎么比我这个在镜头前吃饭的还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宋晚星第一次见黎荆曼,语气和神态却热情的仿佛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把她带到了自己身边。 傅景行在黎荆曼离开时下意识地伸手想拦,陆灼在一边搭上他肩膀,他顿了下,停了动作。 陆灼眼神调侃的看向黎荆曼:“想不到你喜欢的竟然是这款。” 当年傅景行单身的时候,往他身边凑合的女人多了去了。 美艳的,清纯的,可爱的,热情的,含蓄的,奔放的,什么样的没有。 女人被他拒绝的多了,就连男人也有上赶着送上门的。 第70章 但傅景行却无一例外地,全部选择了拒绝,时间一长,圈子里都暗暗传他身体是不是哪方面有问题。 想不到,一眨眼,片叶不沾的男人成了第一个结婚的。 现在更是连孩子都有了,成天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啧,白瞎了一个黄金单身汉。 陆灼看着黎荆曼,心里不免有些喷喷称奇。 以他多年流连花丛的经验来看,这女人周身的气质也太冷了,看着就不像是个能玩的开的。 不过好看倒也是真的,宋晚星已经算极品,她站在宋晚星身边,竟然也没比她逊色。 两人一个艳丽若牡丹,一个清冷如霜雪,截然不同,各有千秋。 “注意点你的眼睛,别到处乱看。” 傅景行不喜欢陆灼打量黎荆曼的眼神,沉声发出警告。 “这么宝贝,看一下都不行?”陆灼无奈地收回眼,对上傅景行警告的神色,他哑然失笑:“好好好,不看就不看,我怕了你了。” 话说一半,他语气一转:“今天到场的不少都是圈子里的老朋友,程逊之也来了,正在里面玩牌呢,跟我过去看看他们?” 既然出来玩,圈子里的应酬交际是必不可少的,何况银行这种本就是跟各家豪门相辅相成的门道。 傅景行没拒绝陆灼的提议,走到黎荆曼身边,手,温柔落在她肩膀,低头对她道:“老婆,我去里面打牌,你在外面玩的开心点……有事就去找我,不要乱跑。” 黎荆曼还记得他那番虎狼之词,被他碰到的地方都感觉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麻滋滋的难受,她僵直地站在原地,眉心微蹙。 宋晚星好笑地搂住黎荆曼手臂,斜睨着傅景行:“瞧这话让你说的,我还能拐着你老婆私奔不成?” 说完,她又故作轻挑地撩了黎荆曼下巴一下,打趣道:“不过说实话,你这老婆确实有气质,比我们娱乐圈的那些莺莺燕燕强多了。 讲话又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文化人,别说是你,我看了都喜欢,要是我娶了这么个美人,说不定也会把她藏家里,舍不得带出来让外人见。” 傅景行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神始终落在眉眼淡漠,仿佛眼前这场闹剧跟她无关的黎荆曼身上。 “别把你荤素不忌那一套往她身上放,我们家曼曼可是正经人。” 宋晚星切了一声,语气不满:“我怎么就不正经了?人家明明也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姑娘。” 她给陆灼飞了个媚眼:“你说,陆灼,我到底是不是个正经人?” 傅景行嗤笑了一声:“的确,你到底有多正经,他最清楚不过。” 宋晚星笑容僵在脸上,眼里掠过一抹诧异。 她跟陆灼是半年前才搞到一起的,傅景行都一年没怎么在圈子里出现了,消息怎么还这么灵通? 陆灼夹在两人中间,吊儿郎当的男人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头大:“别耽误时间了,再不去牌场,整不好程逊之那孙子输得连泳裤都不剩。趁着他还能见人,我们快过去帮帮他。” 傅景行勾唇笑了下,精致的容颜神情散漫,温脉的桃花眼低头看人时,纤长的睫毛垂落,在白皙的脸上形成漂亮的扇形阴影,万分温柔。 “老婆,你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了么?” 别人不理解他什么意思,黎荆曼再清楚不过。 他分明是怕她再次逃跑,才在这对她发出威胁。 眉心掠过一抹无奈,她抬头,清冷的眼波对视上傅景行意味颇深的眼,嗓音淡淡:“你放心,我不会走远的。” 当初在火车站,她一切都准备的那么齐全,却仍是没跑出去。 眼下这艘游轮,她又不会开快艇,还能往哪跑?跳海么?她又不会游泳。 黎荆曼开了口,傅景行才真的放心了,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这才跟着陆灼结伴进了游轮里间。 宋晚星眼神打趣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想不到你们夫妻的感情竟然会这么好,之前傅景行结婚的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我还不信呢,一转眼连孩子都有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更加惊叹地往黎荆曼身上打量了一圈:“你连孩子都生了,为什么身材还这么好,手臂,腿,腰,小腹,是怎么保持的这么纤细……” 她一边说,还一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黎荆曼眼神落在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宋晚星身上,克制住想躲开的冲动,任她像看个人偶一样的打量,眼眸定了定,淡声开口。 “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黎荆曼,你是宋晚星吧,我看过很多你的作品,你本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她有意和宋晚星套近乎,毕竟,她虽然不能离开这座游轮,身上也没有能联系外界的通讯工具。 但,宋晚星不是啊…… “你知道我?”宋晚星更开心了,但也怀疑黎荆曼是不是随口哄她,于是故意问她道:“那你都看过我哪些电视剧?” 第59章 大家都说你嫁了个好丈夫 黎荆曼还真就说出了两个古装片和一个古装电影的名字。 傅景行把她关在家的那些时间,起初只是不让她跟外界接触。 后面在得知她跟夏洛书正是因为共同爱好研究文史方面的东西才产生的联系后,又扔了书房所有的史书。 而后,她唯一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就只剩下了看电视这一种。 第71章 宋晚星是近几年大热的女星,她会知道她,不足为奇。 想不到黎荆曼竟然还真看过她拍的那些东西,宋晚星顿时更兴奋了。 “你竟然看过这么多,快说说,我的演技怎么样,代入感强不强?” 黎荆曼微笑了下,眼波平淡:“宋小姐,我是你的影迷。” “哇!曼曼,你真是太有审美水平了,我喜欢你。” 宋晚星挽住黎荆曼的手臂,亲热地带着她往游轮躺椅的地方走。 游艇往来的人很多,女多男少,那些女人多数同样穿着比基尼,但没有一个人敢往宋晚星的地盘走。 她们多数是圈子里想出头的小明星和模特,地位跟豪门世家的宋晚星不是一个档次,也不敢主动招惹这位大小姐。 宋晚星也看不上那些人趋炎附势的模样,只抓着黎荆曼一个人聊。 “怪不得傅景行拒绝了那么多女人,唯独栽在你身上,你果然跟那些肤浅的女人都不一样……” 说到这里,她突然又嘀咕了一声:“咦?好像不小心把我自己也骂进去了。” 她浑不在意地跟黎荆曼提起自己的黑历史:“不瞒你说,我以前追过傅景行。就在他刚回国那段时间,那时候他也就二十出头吧,哎哟那温柔多情的样子哟,简直是迷死人了……” 黎荆曼并不是很了解傅景行的过去,乍然听到,哪怕她已经嫁给他,却仍旧觉得,那是和自己两个世界的事情。 因此她并没有丝毫身为人妻的醋意,神色淡淡像听书一样,等着宋晚星接着说。 宋晚星看她的反应,深感,不愧是嫁给了傅景行的女人,这心胸,这气度,比那个上赶着还没人要的顾云浮说不上强了多少倍,明摆着的大家风范! 她又接着说:“一开始知道他是从国外回来的,还以为很能玩呢。谁能想到他长那么张桃花精的脸,人却是个住寺庙的和尚性子,我从十八岁开始玩男人,还真就没遇上过像他这么难啃的硬骨头……” 黎荆曼坐在躺椅上,一口果汁含在嘴里,差点当场喷出去。 她从十八岁开始玩……玩什么? 自幼家教严格,被亲一口都觉得受到了侮辱的傅太太风中凌乱了一阵,才艰难地把口中的饮料咽下去,清冷的凤眼,带了点难以言说的神情,复杂地看向宋晚星。 “那你最后……啃到了吗?” 她这就是单纯地好奇了。 虽然事件的主人公目前身份是她丈夫。 宋晚星叹了一声,语气遗憾:“害,我要是能啃得动他,现在哪还有你什么事?” 黎荆曼也十分遗憾,低低叹了口气,宋晚星一脸促狭地搂住她:“我都说这么多了,你也跟我分享一下呗?” 黎荆曼不解地看过去,语气淡淡:“分享什么?” 宋晚星抛了个媚眼:“分享下你是怎么搞定的傅景行,像他这样的男人,一定很难追吧?” 虽然顾云浮到处说黎荆曼是靠怀孕上位,但宋晚星一点都不信,傅景行那性格洁身自好的很,要不是真动了心,上哪弄出来一个孩子去? 傅景行?难追? 黎荆曼抿了下唇,她又没追过,怎么可能知道。 “我跟千语是同学,去傅家的时候遇见他……然后,就在一起了。” 她掐头去尾,留下了个简单的版本。 现在回忆起当年,黎荆曼也说不出来的后悔。 早知道会在傅家遇见傅景行,她当初是宁肯在琴房被那些纠缠过来的男生烦死,也不可能去傅家。 但事情坏就坏在,没有早知道。 她已经被他盯上了,且,落在了他手中,无处可逃。 “就这么简单?”宋晚星有些不信,怀疑黎荆曼是藏私了正欲再追问两句,黎荆曼突然主动开口,语气十分自然:“宋小姐,能问您借用下手机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宋晚星眼神里流露出了然:“是想孩子了吧?”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递给黎荆曼:“啧,你跟傅景行可真有意思,一个在年会上抱着孩子喂奶粉,一个出来玩还不忘往家里打电话。” 在年会上抱着孩子喂奶粉? 黎荆曼眼中掠过一抹古怪,很快又恢复正常,她像被宋晚星说中心事那样,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去那边打。” 接过宋晚星的手机,神态自然地避开人群,走到了人烟稀少的防护栏边上。 电话响了三声,黎荆曼一边耐心等着,一边小心地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远处人来人往的方向,很怕傅景行会突然出来,看到她这一动作。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又煎熬,好在对面的人终于接通了。 黎荆曼松了口气,快速道:“方姨,我是黎荆曼。” 对面的女人语气惊喜:“曼曼,我可有日子没见着你了。” 黎荆曼警惕地看着人来人往的游轮,声音很低:“我现在人在外地,不太方便回家……” 顿了顿,再开口时,她声音有些艰难:“我妈她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被叫做方姨的女人重重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你爸走之后,你也不回家,她始终是一个人,精神头也没以前好了,孤零零看着怪可怜的……” 黎荆曼想象了下自己母亲回到家,一打开家门一个人都没有,只能面对空荡屋子的画面,鼻子有些发酸。 第72章 方姨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怕她多想,紧忙又找补。 “不过你也别担心,她始终健康着呢,家里什么也不缺,前些日子因为疫情小区封控,大家都没吃没喝只能买蔬菜包。 就你家,有人一波接一波地给送东西,又是果蔬又是奶的,还有那些牛肉啊,你妈一个人吃不完,都送给我们了……” 方姨宽慰黎荆曼道:“大家都说你嫁了个好丈夫,虽然人是忙了点,但对你妈是没的说的,小区里的老人们羡慕的不得了哟。” 好丈夫?黎荆曼弥漫着浅浅泪光的眼中,滑过一抹讽刺。 第60章 结了婚的人果然不一样 还不等她反驳回去,目光所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云浮?她怎么也在这? 黎荆曼眼中脆弱消退,被冰冷取代。 她竟然回国了…… “我有事,不能聊下去了。方姨,拜托您帮我照看一下我妈,我在外面顾不上,只能麻烦您了……” “哎呦,哪的事,都是邻里乡亲的,我姑娘还是你妈的学生呢,曼曼啊,你就放心吧。” 黎荆曼认真地道谢,然后挂断电话,回到了宋晚星身边。 宋晚星随手接过手机,诧异地发现黎荆曼的眼圈红了:“你怎么了?” 黎荆曼掩饰道:“海风太大,被沙子迷住了。” 宋晚星没多想,正好此时一阵音乐声从游轮传出,她拉着黎荆曼的手走到栏杆边。 “海豚要出海跳舞了,快过来看。” 黎荆曼神色淡淡地盯着海平面,目光有些涣散,显然心思并不在上面。 她对海豚兴趣不大,之所以跟傅景行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么一通电话。 现在电话打完了,知道她母亲还好,她就放心了。 “宋晚星,里面牌局需要搭场子的,陆灼叫我出来找你……” 一个松松垮垮穿着身怎么看怎么像浴袍衣服的男人走到两人身边,眼神注意到黎荆曼,微微亮了一下。 “呦呵,哪来的这么漂亮个美女?” 他伸手就想往黎荆曼身上搭:“妹妹,混哪的,娱乐圈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黎荆曼皱眉躲开他的手,宋晚星更是当场翻白眼。 “杜方泽,你讲话注意点啊,这位是傅景行妻子,才不是你那成群结队的好妹妹。” 杜方泽伸出去的手火速收回,对着黎荆曼讪讪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嫂子,我这人平时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可千万别介意。” 黎荆曼冷冷看他一眼,没答话,杜方泽被这一眼看的心里一凉。 傅景行这媳妇,看起来不太好说话啊,万一转头就找他告小状去…… 他们家可经不起傅景行折腾。 不止他们家,在场的富二代多数都不敢得罪傅景行,但凡做生意的,哪个离得开资金的运转? 而傅景行,他代表的就是资本。 前段时间,听说江城就有个姓严的,开矿的,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傅景行。 资金周转不灵那段时间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硬是没弄到一分钱,最后不得不宣告破产。 杜方泽就是知道这位的前车之鉴,看黎荆曼这显然没原谅他的模样,才越发的往下滴冷汗。 “嫂子,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我要是知道你是谁,借我一万个胆子刚才也不敢那样跟你讲话啊……” 宋晚星似笑非笑睨他一眼:“杜方泽,陆灼可还在里面等着我们呢,你一直站在前面堵着不让我走,难道是想拦我的路?” 杜方泽又是一阵冷汗,他就是个普通富二代,跟那几个顶级豪门没得比,今天纯粹是来泡小模特的,哪敢得罪宋晚星,于是不敢再纠缠黎荆曼,赶紧让到了一边。 宋晚星拉着黎荆曼越过他走了出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黎荆曼突然淡声扔出一句:“下次别这样了。” 这是原谅他的意思了?杜方泽大喜过望,连连道:“嫂子放心,保证没有下次。” 直到黎荆曼走远,杜方泽还在直勾勾看着她背影。 他突然把刚才差点碰到黎荆曼那只手拿到鼻子附近仔细闻了闻。 没碰到都这么香,要是真沾上了…… 杜方泽的眼中,掠过一抹猥琐,可惜了,竟然是傅景行的人。 棋牌室,陆灼,傅景行,程逊之,三人此时正坐在一桌。 傅景行和陆灼对坐,程逊之对面的位置空着,宋晚星大咧咧走过去,招呼侍者要了块毛巾,裹住了自己只穿了比基尼的上半身,坐到了程逊之对面。 “今天赌什么?” 程逊之眼神落到黎荆曼身上,挑眉无声问陆灼:这个就是傅景行老婆? 陆灼也挑眉,对着程逊之点点头,又回宋晚星道:“十万起。” 宋晚星嫌弃地皱起了鼻子,一张牌十万起,输家只需要输一场那就是几十万,他们这桌赌的太大了,就是她也不敢这么玩啊。 目光落到黎荆曼身上,她有了主意,挑眉看向傅景行:“赌钱有什么意思,今天难得人这么齐,我们赌彩头,不是比赌钱更好玩?” 傅景行打从黎荆曼出现那一刻,眼神就落到了她身上,强行把人扯进了自己怀中,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修长的手臂,看似亲昵地搂在黎荆曼肩膀,实则是限制了她的移动空间,不让她挣扎跑开。 第73章 “海豚好看吗?” 黎荆曼一到他怀里就慌了,哪还有心思提什么海豚,敷衍地说了句好看。 屋子里玩牌的其他几桌都是台洲的富二代,早就听闻傅景行娶了个比他小六岁的妻子,却没见过本人。 今天总算是把人带出来了,他们毫不避讳地朝着黎荆曼的方向投去探究的目光。 这正合了傅景行的意,牢牢地锁着黎荆曼的腰不让她乱动,大大方方地让那些人看他们亲昵的姿态。 两人从没在公共场合一起露过面,外面很多谣言在传他们夫妻感情不和。 今天这乍看如胶似漆的一幕,直接让谣言不攻自破。 男人都在心里喟叹,出来玩竟然还带老婆的,他们可真是头一次见。 在场的女人更是难以克制的,对黎荆曼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黎荆曼则是专心在和傅景行较劲,她一点都不想在他怀里待着,咬牙挣了半天,却是蝼蚁撼树,一点用没有。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宋晚星那番话,傅景行更是得寸进尺,睨着她轻声在她耳边问:“多好看?比我还好看?” 讲话时,温热的吐息随着他的嗓音一点点蔓延上她的耳廓,带起一阵酥麻。 黎荆曼躲无可躲,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答,皱着眉,十分无措。 宋晚星问话没得到回答,有些尴尬,于是踢了陆灼一脚,示意他说话。 陆灼噗嗤笑出声:“结了婚的人果然不一样,见了老婆连自己在做什么都忘了。” 傅景行淡淡抬眼看过去,陆灼笑容一收,连坐姿都调整得板正了不少,程逊之看不上陆灼的怂,从鼻孔里嗤了一声。 黎荆曼这才想起来,傅景行这桌还有其他人,眉心皱的更紧。 第61章 傅景行,你是故意的 陆灼在早上已经见过,程逊之却是黎荆曼第一次见,看到对方的打扮后,她微微一愣。 程逊之衣服已经输没了,一个小时前,刚输掉最后一条短裤,此时身上除了条围在腰上的浴巾,片甲不留。 男人五官挺拔,轮廓鲜明,很硬朗的那种长相,却留了头齐肩的泡面卷长发,眼眸深邃,放荡不羁,小麦肤色,手臂肌肉很大块,胸肌性感。 黎荆曼只在电影里见过这样的人,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男人能做到这样,中性的打扮,一点都不娘,充满了阳刚之气,很帅,很惊艳。 一时之间,黎荆曼竟然盯着程逊之看呆了。 “小星星要换赌彩头,我跟陆灼没意见,傅景行,你赌不赌,给个痛快话。” 陆灼怕傅景行,程逊之可不怕,他跟傅景行是实打实的朋友,讲话一点不用顾忌。 “什么彩头?” 黎荆曼都到了,傅景行软玉在怀,再看赌桌,兴趣就没那么大了。 “国王游戏。”宋晚星坏笑道:“输家要听赢家指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就喝酒。傅景行,你玩不玩?” “我当是什么新鲜玩法……” 傅景行在注意到黎荆曼的眼神发直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程逊之,他冷了脸。 握着黎荆曼腰身的手,轻轻动了两下,黎荆曼痒痒肉在那,瞬时回神扭动了下,她忘了自己还在傅景行怀中,这一动,两人贴的更近。 隔着层薄薄的衬衫,他的体温几乎要传递到她身上来。 她抬眼看他,见他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也在沉沉盯着自己,心里一惊:“放开我……” 傅景行把她按在自己怀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当着我的面那样盯着其他男人看,傅太太,你这样太伤我自尊了。” 黎荆曼身上一僵,有那么一瞬,汗毛都竖了起来。 傅景行却突然放开了她,起身走到了她身后,把她按在沙发椅,让她坐稳,轻笑道。 “赢了那么久实在是没意思,老婆,你替我跟他们玩几局。” 黎荆曼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好。 但凡他心情不好,她就会被…… 黎荆曼心慌极了,皱眉想起身:“我不会打牌。” 傅景行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语气温和,掌下的力气却很大,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国王游戏很简单的,玩一局就会了。” 说着,他抬手招来荷官:“发牌。” 黎荆曼动不了,只能无奈地参与了游戏。 宋晚星好笑地看着那两人互动,只当他们是感情好。 傅景行玩游戏她的确是赢不了,但如果黎荆曼上场…… 这就是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啊…… 她偷偷跟程逊之交换了个眼色,又在桌子底下蹭了蹭陆灼的腿。 两个男人笑而不不语。 第一局,毫不意外的,黎荆曼输了。 宋晚星是国王,坏笑着发号施令:“在场选一个男人,当着我们的面kiss10秒钟。” 傅景行呵地轻笑了一声,垂眼看向黎荆曼,剩下两人起哄地盯着黎荆曼看。 黎荆曼茫然无措:“不是赌钱吗?” 这回连傅景行都笑了,揉了揉她头发:“国王游戏,输家要听赢家的指令,不能拒绝,否则就喝酒,这才是游戏规则。” 宋晚星得意洋洋地秀了下手中的牌:“我是赢家,曼曼,你得听我的。” 她跟另外两个男人交换了带着笑意的眼神。 第74章 天地良心,他们可真的没有为难黎荆曼的意思,只是谁都没见过傅景行跟女人待在一起的画面,想给自己讨个福利。 傅景行神色没怎么变,十秒,他们看不起谁呢? 他虽然没说话,眼神却已经温和地落在了黎荆曼身上,等着她向自己求助。 然而众人等了半天,等到的却是黎荆曼咬了咬牙:“我……喝酒。” 宋晚星愣了,陆灼愣了,程逊之也愣了。 傅景行也是怔了下,随即再看向黎荆曼的眸色虽然仍带着笑,身上却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竟然宁肯喝酒,也不愿意被他触碰。 既然如此,他就满足她。 其余三人也没想到,都是夫妻了黎荆曼还这么玩不开,竟然选择喝酒。 他们又不是真的想为难黎荆曼,一时之间都没动。 倒是傅景行,直截了当的扭头吩咐服务生:“叫人过来,开酒。” 服务生细心询问:“拉菲还是xo?” 傅景行看着黎荆曼表情淡淡毫无畏惧的神色,冷冷一笑:“白兰地和威士忌。” 在座其余三人都有些发愣。 开烈酒?这对夫妻这是玩哪出? 然而等酒送过来,他们更愣了。 这送酒的不是别人,正是顾云浮。 “酒来啦酒来啦,景行哥哥,听说你要酒?” 顾云浮一身低胸比基尼,行走之间摇摇欲坠,步伐轻快地推着送酒车朝着傅景行这桌走。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男人热辣的目光,她都不理会,直直奔着傅景行。 尤其是在看到那个跟在场所有女人的比基尼着装都不同,穿着条白裙的清冷身影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可爱。 好久不见啊,黎荆曼。 黎荆曼也听出了来者是谁,好在之前在甲板上她就见过这人,此时情绪还不至于失控。 但脸色冷下来是必然的:“傅景行,你是故意的?” 傅景行早就在入场时跟顾云浮打过照面,知道迟早得过这一关,有些无奈地跟黎荆曼解释:“纯属偶遇,老婆,我不知道她今天也会在场。” 黎荆曼跟顾云浮之间有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他知道,所以对顾云浮也比较避讳。 之前更是想办法把她送出了国,没想到,她竟然又自己偷偷跑回来。 黎荆曼听着他可有可无的那句话,清冷的凤眼,眼底一片冰凉。 戴着婚戒那只手指又开始痛了,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蜷缩了下,又很快落入傅景行的手中。 他知道在顾云浮这个问题上,是他处理的问心有愧,所以此刻也顾不上生气了,安抚地握住黎荆曼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确保她人仍在他身边。 黎荆曼没挣扎,她在心中越发地肯定了自己要离开傅景行的想法。 当初她出事,他曾向她承诺,永远不会再让顾云浮出现在她面前。 距今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原来这就是永远的期限。 黎荆曼嘲讽地勾了勾唇,纤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底心事。 承诺这种东西,大概就是说的人随口就忘,听的人却会信以为真。 第62章 把她灌醉 顾云浮看出黎荆曼的不对劲,表情越发得意,她推着送酒车来到几人身边,娇柔道: “曼曼,想不到你也在呀,好久不见,你应该不会还在为我害你跟夏洛书被景行哥哥撞见的事怪我吧?”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一句话,同时引起了傅景行和黎荆曼两人不好的回忆,又引发了另外三人对黎荆曼的无限猜想。 但他们三人也是知道傅景行什么秉性的,并不敢当着傅景行的面露出八卦的眼神。 傅景行懒得回头看顾云浮,这女人总在他跟黎荆曼之间撩拨离间,他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他语气略沉,唇峰的笑意淡了下去:“顾云浮,今天是出来玩的场子,你如果非要聊扫兴的话题,滚去一边聊,别在我这碍眼。” 他话讲的不留情面,顾云浮脸上笑意维持不住了,无比委屈。 “景行哥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为当年的事跟曼曼道个歉……” 黎荆曼嗓音淡淡开口:“别这么称呼我,顾小姐,我跟你不熟。” 对面,程逊之笑出了声,第一次正眼落在了黎荆曼身上。 胜不骄败不馁,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傅景行这个老婆,有点意思。 顾云浮出场就败北,哪能甘心,正好程逊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干脆咬咬牙,走到了程逊之身边:“你们玩什么呢,我好久没回国,有点想国内的场子了,带我一个。” 程逊之懒懒抬眼看她,差点被她的波澜起伏撞上,皱眉往椅背上靠了靠,躲远了些:“国王游戏,你要加入?” 顾云浮闻言来了精神,目光直勾勾落在傅景行脸上:“这的所有人都会遵守游戏规则吗?” 宋晚星轻蔑地嗤笑了一声:“当然。” 顾云浮瞬间眼亮:“我要跟你们一起玩!” 黎荆曼看起来是没什么搞头了,正愁不知道玩什么好呢,这待宰的羔羊就自己冲上来了。 宋晚星有意插科打诨:“行啊,那你搬个椅子过来吧。” “搬什么椅子?”程逊之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顾云浮:“我去换身衣服,你们先玩。” 第75章 “等一下。”这回出声打断的,却是傅景行。 大家都诧异地抬眼看他,傅景行拿着酒瓶,往玻璃杯里倒了一杯酒,递到黎荆曼面前。 “愿赌服输,老婆,你的酒还没喝。” 他们都故意放水,不想追究了,傅景行却亲自给黎荆曼灌酒,这? 刚才那场游戏的三人,都有些疑惑,唯有陆灼,短暂的疑惑后,似笑非笑看了傅景行一眼。 傅景行也轻轻挑眉,眼带深意地看回去,两人交换了一个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眼神。 陆灼开始起哄了:“既然傅景行都这么说了,弟妹,这杯酒你还是喝了吧。” 黎荆曼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自信的,冷着脸从傅景行手中接过酒杯,仰头就一饮而尽。 宋晚星捧场的鼓掌:“好酒量!” 黎荆曼喝完酒想起身:“我不玩了,你们……” 傅景行把她按回去:“赌桌规矩,不玩完十二盘不能离场……” 黎荆曼疑惑地看向正在跟顾云浮交接的程逊之,程逊之耸耸肩:“你以为我衣服是怎么输光的?” 黎荆曼哑然…… 傅景行轻轻地揉动她肩膀,讨好地帮她按摩,让她放松警惕:“别怕,老婆,我不会让你像他一样输光的。” 黎荆曼被他碰的浑身都不自在,默然无语,那个男人还真是输“光”了,光光的。 程逊之一走,宋晚星果断挥手叫来荷官:“发牌,快点开启第二轮。” 她坏笑着看向顾云浮,摩拳擦掌:“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第二轮,不出意料,顾云浮输了。 国王又是宋晚星,宋晚星毫不客气,拿眼角觑她:“顾云浮,你无实物表演,做个吃冰棒的动作。” 顾云浮红着脸看向傅景行:“景行哥哥,你看她……” 傅景行不为所动,表情淡淡:“愿赌服输,不玩就下去。” 顾云浮蔫了,在宋晚星看好戏的眼神中,照做了。 陆灼哈哈大笑,对宋晚星道:“有你的,论整人,还是你有一套。” 黎荆曼没懂其中门道,一脸茫然,傅景行好笑地看着自家单纯的老婆,突然低头,轻声把这个惩罚的关键所在告诉了她。 黎荆曼沉默两秒,脸突然爆红,把他推开。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傅景行看出她害羞,从后面虚抱住坐在沙发椅上的黎荆曼,亲了亲她红红的耳朵,低低的笑。 “老婆,你什么时候也愿意跟我试试?” 黎荆曼眼里掠过一抹惊恐,皱眉道:“你想都别想。” 傅景行早料到她反应,仍旧笑着,虚抱着她,抬眼看向荷官:“发牌吧。” 讲话时,他跟陆灼交换了眼色。 这一局,黎荆曼又输了,赢家是陆灼。 顾云浮露出看好戏的神色,宋晚星则是有些诧异,面露不悦。 陆灼安抚地用腿蹭蹭宋晚星的腿,决定晚上再好好跟她解释。 宋晚星不领情,恶狠狠踢他小腿一脚,她是真踹,陆灼被她踢得倒吸一口凉气,苦着脸收回了腿。 傅景行那边还等着他,他不敢怠慢,苦笑着看向黎荆曼。 “弟妹,我也不为难你,你让傅景行再像你刚过来时那样,坐在椅子上抱着你坐一分钟,这局就算你过去,行不行?” 这算什么惩罚?顾云浮气的脸都绿了。 傅景行捏捏黎荆曼的脸蛋,眼中含着浅笑看向她:“老婆,你愿意么?” 黎荆曼皱着眉:“我还是选择喝酒。” 话一出口,余下三人脸色各异。 只有傅景行,表情没怎么变,手伸向一旁的推酒车。 “我给你倒。” 顾云浮黑着脸:“还能喝酒?” 那她刚刚岂不是白被整了,早知道能喝酒,她又何必…… 宋晚星嗤笑:“你又没问我。” 顾云浮脸更黑了。 另一边,傅景行已经倒好了一杯酒,递到黎荆曼面前。 “老婆,威士忌不是香槟,你慢点喝。” 事实上,他倒的却是白兰地。 酒水这种东西,喝的越混,醉的越快。 既然她这么讨厌他,宁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也不肯让他触碰,那他就配合她,让她多喝两杯。 喝多了……不就随他怎么着都行了? 第63章 如愿以偿 傅景行微勾着唇,递出酒杯。 黎荆曼接过来,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傅景行又扔给陆灼一个眼神。 陆灼表情僵硬,内心叫苦连天。 祖宗哎,没看到我的后院都快起火了吗,就知道叫我帮你灌你老婆…… 叫苦归叫苦,他还是得乖乖干活。 没有意外,下局又是黎荆曼输了,赢家还是陆灼。 傅景行勾唇递酒,这杯是真的威士忌…… 下一局,又是白兰地…… 威士忌…… 白兰地…… 威士忌…… …… 说不清到底喝了多少杯。 黎荆曼开始晕乎了,眼前有些重影,难受地晃了晃头。 傅景行握住她的手,关切问:“老婆,你还好吗?” 黎荆曼唔了一声,趴在桌面,手里的牌都差点拿不住。 傅景行扶着她不让她倒下,眼中笑意加深,看着黎荆曼晕晕糊糊的样子,像看一只露着肚皮的小猫咪。 第76章 他终于不再刁难陆灼,喜闻乐见,宋晚星赢了。 宋晚星都无聊到不想玩了,也懒得想花样了,斜着眼看向顾云浮:“你找个男的,过去亲十秒。” 顾云浮见赢家是她,本来都做好喝酒的打算,没想到惩罚竟然是对她有好处的。 她脸一红,圆眼羞怯地看向傅景行:“景行哥哥……” 傅景行冷着脸:“我拒绝。” 顾云浮有些不乐意了:“不是说牌桌上不许拒绝吗?” 傅景行随手拿起黎荆曼用过的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现在你满意了吗?” 顾云浮脸色尴尬,宋晚星哈哈大笑。 黎荆曼听到了笑声,却又听不真切,她想知道她们在笑什么,眼睛眯着,努力想聚焦,却又无法看清眼前的具体状况。 傅景行目的达到,勾着唇角,满意地将她从沙发椅上抱了起来,轻轻松松把人困在自己臂弯。 “我老婆醉了,我带她下去休息,你们慢慢玩。” 顾云浮不甘:“不是需要玩完十二轮吗?” 傅景行淡淡看向她:“我随口瞎编的规则,你还真信了?” 顾云浮愣住。 傅景行不再理会她,把黎荆曼抱在自己怀中,朝着游轮休息室的方向走。 游轮上给大家准备了休息的房间,他找到自己的专属房位,带着黎荆曼走了进去。 黎荆曼虽然喝醉了,但仍残留着淡淡理智,软绵绵地挥动着小手,推他肩膀:“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听话,别乱动。”傅景行任她推,一路走到休息室的水床,把她放到了柔软的水床上。 黎荆曼迷迷糊糊,清美的面颊因为酒意染上了与她清醒时截然相反的绯红。 半睁着的凤眼,眼中水波潋滟,抬眼看人时朦朦胧胧,恍若含着一汪情意。 傅景行朝着她伸出手,轻勾着她微红的面颊,拇指细细摩挲感受着掌下微热的柔嫩肌肤。 明明还没什么都没做,声音却已经兴奋到自发哑了下去。 “老婆,你把自己喝成这个模样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会如愿以偿?” 黎荆曼没理解他的话,乖乖地让他摸脸,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醉醺醺的眼神像揉碎了一汪香醇的酒。 傅景行只喝了一杯,却在她这样的眼神注视下,只觉得自己也跟着醉了。 他凑近她,用鼻尖抵着她的鼻梁,多情的桃花眼藏着一抹幽暗的色泽,深深注视着她意识朦胧的眼睛:“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黎荆曼难受地偏头,避开他的触碰,清冷的嗓音也染了淡淡的醉意,仍然清清凉凉,却又透出一股娇憨:“傅…景…行。” “看来还没醉到底。” 傅景行起身,亲昵地掐了下她下巴。 修长的手指,轻巧勾住她裙上的丝带缓缓解开…… 黎荆曼哪怕是醉了,也不忘阻止他的动作。 “不要……” 傅景行呵了一声,抓住她一点力道都没有,绵软又可爱的手,凑到她耳边低声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黎荆曼无措地又含糊不清叫了遍他名字。 傅景行继续诱导她:“傅景行是你什么人?” 黎荆曼想了想,有些委屈,细声道:“臭流氓……” 原来她喝醉的时候,就连骂人都是这么勾人的,怎么听怎么好听,有股子挥之不去的娇嗔味道。 “不对,他是你丈夫。” …… 傅景行走后,顾云浮愤愤地瞪了一脸看好戏的宋晚星一眼,也跟着前后脚走了。 陆灼坏笑着看向宋晚星:“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房休息?” 宋晚星白他一眼,仍留着牌局他不配合她的火气:“谁跟你是我们?哪凉快哪待着去。” 说完,她自己回了她在船上的专属休息室。 陆灼无奈,傅景行啊傅景行,你倒是得意了,苦了兄弟我。 苦着脸准备回房,身后,有个小模特抓准时机跟了上来。 “陆少,我能去你房里休息会吗?” 小美人眉清目秀的,身材娇小,皮肤很白,神态殷切。 放在以前,陆灼肯定不会拒绝,他出了名的爱玩。 但现在…… “换个目标吧,我没心情。” 半夜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雷阵雨。 宋晚星怕打雷,最后还是不得不起来,一脸尴尬地敲响了陆灼的房门。 陆灼开门的速度倒是很快,但神情明显不对劲,脸有些发红,呼吸也挺重。 宋晚星吓了一跳,谨慎地探头往里看了眼:“你刚刚在干嘛,房间里该不会还有人吧?” 陆灼迫切地把她拉进门:“你进来就明白了。” 宋晚星将信将疑地跟他进了房,又打量着四周提防道:“我们事先可是说过的啊,玩归玩,我不乱玩。你要是有别人就提前说一声,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咱们这么多年发小,该是朋友还是朋友……” 话音未落,隔壁,突然响起了一声女人的呜咽,要哭不哭的,像忍耐了半天没忍住,有点哭腔,又带了点服软示弱的那种声音。 这? 宋晚星一愣,陆灼黑着脸:“现在你明白了吧?” 宋晚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奇地趴到墙面仔细听了起来:“隔壁这哪来的野鸳鸯,挺激烈啊。” 第77章 刚说完话,她自己就意识到了有问题。 能住陆灼旁边的哪能是一般人,要么是程逊之,但程逊之这会儿多半又回赌场血战去了。 要么就是…… 第64章 乖得让我爱不释手 宋晚星突然意识到这墙角不能再听下去了,这根本就不是她不花钱就能听的东西啊! 满脸震惊走到陆灼旁边:“难道……” 船上隔音不好,陆灼打从回房起就这么听着,年轻气盛的,早就受不住了。 他的表情又是尴尬又是无奈:“没错,是傅景行。” 宋晚星眼神闪了闪,耐人寻味地啧了一声:“真看不出来,平时那么端着的人真到办正事的时候也挺能折腾啊。” 陆灼无奈极了,傅景行应该是不知道船上隔音不好,但他总不能在这种时候过去敲门提醒吧? 原本以为,难受也只能忍着了,没想到宋晚星竟然自己找上了门。 这叫什么?这不就是心有灵犀么。 陆灼把宋晚星抱住往床上走:“我正愁今晚上怎么过呢,可算是把你盼来了,你快救救我吧。” 宋晚星嗤笑一声,顺从地躺在了床上,用腿抵在他肩膀,足间轻轻抵在他下颚,眼睛妩媚,语气傲慢:“那你就从这开始吧。” …… 断断续续的雨,下了一夜,雷声响个不停。 黎荆曼做了噩梦,又梦到当初那个阴冷的仓库,她被关在地下室…… 声音甜美的女人,语气恶毒:“她不是弹钢琴的吗,把她的手指头给我打断……” 尖锐的骤痛袭来,黎荆曼骤然清醒,从床上惊坐起身,指尖抽搐,仿佛还残留着指骨被敲碎的剧痛。 傅景行正好推开浴室门从里面走出来,脖子上搭了条雪白的浴巾,上身赤裸,露出健美的胸肌。 温柔多情的面孔上笑意浅浅,一双桃花眼,妖孽勾人。 台媒说他是行走的荷尔蒙,十分贴切。 他看着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黎荆曼,眼中掠过深深笑意。 她昨天……好乖啊。 “醒了?”他走到她身边,在她茫然的注视下刮了下她鼻梁,有意秀自己的好身材:“你老公身材怎么样?是不是比昨天那个程逊之强多了?” 黎荆曼怔怔看他一眼,终于从惊恐的梦境回到现实,开口时嗓子无比干涩,仿佛说了很多话的样子。 “你身上……怎么回事?” 傅景行身材确实顶尖,但比他的身材更引人注目的,是几道陈列其上的火红伤痕。 细长条的血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样。 “身上?”傅景行低头看了眼,忽然垂着眼笑出声,桃花瓣一样的眼睛,再落到黎荆曼身上时,缠绵的几乎能拉出丝来。 “被猫挠的。” “船上哪来的猫?” 黎荆曼不解。 别说船上没有猫,就算有,还能跑到他身上去? 傅景行一看就知道她估计是把昨天的事给忘了,故意逗她:“船上当然有猫,一只很漂亮的波斯猫,一开始爪子尖锐的很。后来啊……就乖了,乖得让我爱不释手。” 他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都有些发哑。 黎荆曼虽然没听懂,但也意识到了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她低头,抿唇,不再接他的话。 傅景行满意地看着难得乖巧,不抵触他的自家老婆,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你真的不记得了?” 他凑到她近前,抬起她的脸,往她唇瓣上亲了亲。 黎荆曼扶着头,皱眉想躲避,稍微挪了下身体,这才感觉到身上黏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她偏头,躲开他的亲吻:“傅景行,你放开我,我想去洗澡。” 傅景行勾了下她鼻梁:“昨天累着你了,我抱你过去。” 黎荆曼脑海里一片昏沉,还带着宿醉后的晕,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摇头想站起身:“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脚刚落地,她腿一软,人朝下就要栽倒过去。 傅景行恰到好处地把她揽住,像抱小孩那样轻松地把她抱在臂弯:“都说了我抱你去,非要逞强,结果不还是被我抱住了?” 他这话一语双关,黎荆曼却没听清他说什么。 昨天喝的到底是什么酒,太烈了,后劲好大,不仅头重脚轻,身上也酸软的十分难受。 她晕晕乎乎的,难受地闭了闭眼,头似乎找到了个着力点,便放任自己靠着,能好受些。 傅景行温柔地看着闭眼靠在他肩头的女人,心里开心的简直跟装了只小海豚似的,一波接着一波的翻浪花。 这趟游轮之旅来的真是值,太值了。 他把黎荆曼抱进了浴室,体贴的把浴池里放满了温水,把人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看她仍然闭着眼,怕她睡着呛水,他叫了她一声:“老婆?” 黎荆曼睁开眼睛,温水包裹着她的四肢,身体上的不适减轻了些。 抬头就见傅景行在一边看着她,他在这干什么? “你出去,别在这里盯着我。” 她语气有些烦躁,醉酒让她短暂的忘记了跟傅景行之前的一些不愉快,她没那么怕他了。 但噩梦的阴影挥之不去,她现在看见他就觉得烦。 当初她落进坏人手中,被敲碎手指,虽然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整件事也是因他而起。 第78章 可偏偏,坏人有权有势,又有他的包庇,她无权无势,无法寻求公道。 这些糟心事,她本已努力遗忘淡化了,不想让不好的回忆一直折磨自己。 但事实就是事实,哪怕她想淡化记忆,可身体上确切受过的伤痛和至今无法痊愈的手指却时刻都在提醒着她,这段糟心的往事是真实存在的。 她一个学钢琴的,这辈子都无法再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黎荆曼痛苦的垂下睫毛,摇了摇头,不想让自己被这些不好的情绪左右。 傅景行仍在心里翻浪花呢,哪怕看她态度不好也没跟她纠结这个事,在黎荆曼不耐烦的脸色中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两口,步伐轻快地出了浴室。 门外,程逊之咣咣砸门:“傅景行,你起来没,你跟陆灼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一上午没动静。” 傅景行懒洋洋地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别砸了,门被你砸碎不要紧,我老婆胆小,你可别吓着她。” 程逊之嘴角抽搐,结了婚的男人都是他这样的吗,三句话不离他老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娶了媳妇似的? 正巧,隔壁的门也开了,陆灼光着膀子打着呵欠出门,揉了揉眼睛:“早啊,兄弟们。” 迷迷糊糊看见傅景行,刚才还有些涣散的目光,顿时变精神了:“嚯,战绩斐然啊。” 第65章 我都听到了 傅景行听到他的话后愣了下,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果断回屋把衣服给穿上了。 这么明显的东西,估计除了黎荆曼,这船上不会有人信他是被波斯猫给挠的。 “什么战绩?”程逊之完全没get到两个有夜生活的男人的点在哪,茫然看了眼陆灼,又茫然看了眼正在系衬衫扣子的傅景行,没理解这俩人之间的门道。 “等你什么时候告别赌桌就懂了,这人世间的快乐啊,可不止钱财上面那一种。” 陆灼用过来人的口吻,慵懒地也回了房,把衣服穿上了。 在他床上,宋晚星卷着被子正在拿着手机拍照,美艳的脸上表情懒散,像只刚偷了精气的狐狸精。 酒红色的长发被她盘起来,露出漂亮的脖颈曲线和肩胛骨,她在美滋滋的拍肩膀上的吻痕。 “这个形状真的好漂亮,我好想把它纹下来留作纪念。” 陆灼吊儿郎当地走过去,勾着她下巴想亲,宋晚星偏头,语气嫌弃:“你又忘了,我有洁癖,不跟人接吻。” 陆灼知道这位大小姐的怪脾气,也没坚持,撩了她肩膀一把后,语气恋恋不舍。 “真这么喜欢还纹什么身,我这不现成的在这放着,回回都能给你个保证新鲜的。” 宋晚星挑了下眉,眼中掠过一抹怪异的神色,没接话。 三个男人,只有程逊之的关注点完全在另一个方向:“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开快艇,你们玩不玩?” 陆灼把门关上,又打了个呵欠:“行啊,我没问题。” 傅景行回身看了眼房门,没做决定,陆灼伸手揽住他肩膀:“走吧,一起去,难得遇上最近这么好的天,哥几个不得好好玩玩?” 傅景行对出海兴趣不大,但陆灼……他昨天那么明显又卖力的讨好他,估计是有事求他。 他都受了人的好处,也得给他这个机会。 “走吧。” …… 黎荆曼这个澡洗的很漫长,漫长到足够她一点点清醒,脑子逐渐清醒的过程里,她也渐渐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混蛋……” 咬牙恨恨地拍了下水面,仿佛在打那个趁人之危的男人一样,发泄心中的怒气。 被猫挠的?还漂亮的波斯猫?亏他想的出来! 冷着脸,往自己身上又抹了一大堆沐浴露泡沫。 皱眉想洗干净那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此时此刻,她就是再蠢,也明白那场牌局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澡,被她洗的仔细而又漫长,足足洗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浴缸里的水都凉的不能待了,她才走出浴室。 昨天的衣服不能再穿了,休息室的衣橱里有崭新的比基尼和浴袍,她换上了比基尼,又披了件浴袍在外面,挡住了身上某些见不得光的痕迹。 傅景行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用面对他也好,连周围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游轮上有自助餐厅,黎荆曼走过去,惊奇地发现在一堆蔬菜沙拉,水果小食,炸鸡牛排附近,还放着火鸡面。 红彤彤的面条,盖着一层海苔碎,看起来跟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果断出手,拿起夹子夹了一盘火鸡面。 身后,同样起得比较晚的宋晚星噗嗤笑出声。 黎荆曼惊讶回头,宋晚星咬着根棒棒糖,同样披着浴袍,眼神妩媚:“中午好呀。” 黎荆曼礼貌回:“中午好。” 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宋晚星逗得不行,她很好奇黎荆曼看着这么淡定的一个人,昨晚上是怎么跟傅景行玩那么疯的。 宋晚星眼里掠过一抹坏笑,上前伸出手搂住了黎荆曼肩膀:“吃完饭一起去甲板晒太阳?” 黎荆曼也注意到了她领口新鲜多出来的草莓,但她并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点点头移开了目光。 宋晚星于是咬着棒棒糖,一脸羡慕地看着她吃东西。 第79章 “我说傅景行为什么非要在菜单上加这么一道面呢,原来是你喜欢呀。” 她因为家里的原因,从小就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爱情这回事,只觉得那是不知道哪个男人编出来骗女人犯傻的鬼话。 但最近看傅景行的婚后状态,她又有些羡慕了,也开始有点想找个正经人,谈一场正常的恋爱试试。 谁不想能被人专心致志的宠爱和照顾呢? 像黎荆曼这样的婚后生活,在她眼里,简直是人间理想。 黎荆曼本来在慢吞吞吃东西,闻言顿时觉得口中的面都不香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餐巾纸擦了擦被辣红的唇瓣。 “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她不想提那个趁人之危的臭流氓,想想他都心烦,有意逃避跟他有关的话题。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暖暖的,海风也暖暖的,但又不会太热,很适合晒太阳。 宋晚星把她带到甲板的躺椅上,拿出一瓶防晒霜:“曼曼,我们帮对方互涂防晒吧。” 她骄纵惯了,不等黎荆曼回应,已经脱了自己身上浴袍露出傲人的身材,把白腻的长腿往黎荆曼身上一搭:“怎么样?我皮肤保持的还不错吧,纯天然牛奶肌,一个斑点都没有。” 黎荆曼没拒绝,伸手接过防晒霜,娱乐圈的人,怕晒黑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她自己就没那么多计较了,她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男的女的都不行。 “我帮你涂吧,你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让你这么漂亮的小仙女晒黑了我会心疼的。” 宋晚星本来就目的不纯,调侃了一句,不等黎荆曼拒绝,直接动手撩开了她的浴袍,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美腿。 她又是一声惊呼:“哇,你的腿也好漂亮,这要是在娱乐圈混,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天菜。” 黎荆曼没想到她会突然上手,无措地想把自己的腿收回来,宋晚星握着她脚腕不松手,坏笑道:“傅景行艳福不浅嘛。” 黎荆曼愣了下,眼中的无措变成厌倦,扯下浴袍遮住了自己:“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宋晚星是个混不吝的,她对傅景行是真的好奇,纯属得不到的在骚动。 她凑到黎荆曼身边,打趣道:“昨晚我都听到了,你们两个很激烈嘛……” 第66章 宋晚星的开导 黎荆曼当场愣住,清冷的眼中,掠过一抹羞恼和错愕。 他们……被人听到? 傅景行这个混蛋,他到底要让她难堪到什么地步,才肯放过她? 黎荆曼咬唇低下头,肩膀气的都在微微打颤。 宋晚星看她红着小脸不说话,以为她是害羞了。 噗嗤一笑,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她,眼神像个狐狸: “别这样嘛,你们是夫妻,光明正大,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应该也是不知道游轮上隔音不好,从某种程度上也能说明,他是第一次跟人在船上过夜。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结婚都一年多了吧,感情还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傅景行平时在人前那么正经,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想不到关起门来也很会疼人嘛。” 宋晚星一顿帮傅景行说好话,她可不想破坏人家夫妻的感情关系,万一黎荆曼真的因此生气恼了傅景行,她就得不偿失了。 黎荆曼低着头,眼圈红红的,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宋晚星是个人精,很快从黎荆曼的反应里判断出了不对。 正常的夫妻,哪有像她这个样子的? 一般新婚妻子因为这种事被人打趣,性格腼腆的会害羞,性格爽朗点的直接就炫耀起来了。 像黎荆曼这种,一脸憋屈,活像个受害者似的……有点少见。 宋晚星诧异地看她两眼,忽然想到昨天傅景行跟陆灼那明显故意灌黎荆曼酒的套路,以及黎荆曼喝醉后被带走时的表现…… 她突然心里一凉,难道昨天傅景行是…… 不会吧。 可仔细一想,她又确实很难从黎荆曼的表现中看出她跟傅景行感情好不好的证据。 昨天那场游戏,黎荆曼宁肯喝酒也不跟傅景行互动,她还以为是她脸小害羞,但如果换个方向想…… 宋晚星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越想越心惊。 傅景行正好刚冲浪一圈回来,远远地看到宋晚星跟黎荆曼在一块坐着,黎荆曼神色似乎不太开心的模样。 他愣了下,大步走到黎荆曼身边,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微冷。 “怎么回事?干什么呢?宋晚星,你不会欺负我老婆吧?” 宋晚星还真是聊天把话给聊崩了,嘴角抽了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黎荆曼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悦,垂着眼没看他,低声帮宋晚星说了句话。 “她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一脸被人欺负的可怜相?” 后一句,傅景行压低了声音是凑到黎荆曼耳边问的,外界看来,两人姿态亲昵极了。 黎荆曼烦躁地偏头,冷淡地看向他:“我们在聊天。” 傅景行狐疑的打破砂锅问到底:“聊什么?” 黎荆曼冷着脸不回答,傅景行把质问的眼神看向宋晚星。 宋晚星尴尬地笑了下:“聊你。” 聊……他? 第80章 那黎荆曼这副表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傅景行看着黎荆曼一脸憋屈的模样,突然有点想笑。 “那你们聊吧。” 他温柔地摸了摸黎荆曼的头发,转身走向等在一边的程逊之跟陆灼。 那俩人对视一眼,都能感觉到,本来就有些开心的傅景行在往黎荆曼身边转了一圈后更开心了。 这就是结了婚的男人吗?喜怒哀乐全被一个女人操纵,啧,好可怕。 宋晚星被黎荆曼解围,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对傅景行妻子的这个身份感兴趣,现在是真的有点开始喜欢她了。 她看出黎荆曼跟傅景行的关系不对劲,忍不住想开导她。 “曼曼,你知道我们这些人第一次见到傅景行是在什么时候吗? 那时候他才刚回国,突然接手了傅家所有的产业,圈子里谁都没有见过他,只听说傅家突然冒出来一个小男孩想要挑大梁,大家都当个笑话听,谁都没把他当回事。 直到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出现。 傅景行当年那个模样啊,要不是身边围着的全是傅氏银行出了名的老骨干,我还以为是圈子里哪个弯球带出来的兔子呢,漂亮的简直有些不像话。 这世上,有钱的人不在少数,长得好看的也大有人在,有钱又长得好看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可有钱,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年纪轻轻真能挑的住大梁,一堆老油条堆里打滚,还能出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好的……傅景行算是圈子里独一个。” 宋晚星追过傅景行,当时是真的动过心,因此回忆起过去来,也不全是为了开导黎荆曼帮傅景行说好话,语气怀念,带着真心实意的欣赏。 “他那个时候也就二十出头吧,刚到台洲,立马就制定了新的银行利率,别说,还真就比之前那一版本的效果好,经过资本的运转,银行和客户双方受益。 只这一件事,他一战成名,直接在圈子里用实力站稳了脚跟。 大家认可他了,当然就会想探探他的底细,花了不少心思跟他套近乎。 尤其是陆灼……啧,那混蛋在傅景行身上可吃了大亏。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陆灼组了个局儿,荤的,里面五十多个姑娘,什么口味的都有,就让她们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傅景行那一个人。 换做一般的男人,哪个不上钩?再加上他是从国外回来的,我们都以为他会玩的更开呢。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竟然在发现不对后,直接报警,把整个会所的人都给抓走了……” 宋晚星说到最后,自己先怀念的笑出声了。 二十岁的傅景行,虽然能力强硬,但人情世故上,还是过于耿直。 幸好那天组局的是陆灼,他心大,换做其他的富二代,说不定得记仇。 黎荆曼对傅景行了解的并不多,她连现在的他都恨不得避而远之,怎么可能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乍然听到宋晚星提起,她仿佛在听故事一样,听她说着说着,她也有了画面感。 想象到傅景行黑着脸报警抓人的那个画面,她也忍不住,低头微微的笑了。 见她笑了,宋晚星就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又接着给她讲。 “后面我们就知道了,他虽然从国外回来,但人是比较正派的,私生活干干净净,做事也有原则和底线。 总之,在我们这样的圈子里,他干净的就像是大熊猫一样的存在。当时那些名媛,简直像蚂蚁见到蜜糖一样的往他身边凑合……” 宋晚星说到这,微微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看向黎荆曼。 “但是他谁都没接受,我们当时都觉得,他要么是身体有问题,要么就是不喜欢女人,直到……他娶了你。” 第67章 他给的假象 宋晚星眼神中带着怀念的神色看着远处蔚蓝的海面,轻笑的同时,语气向往。 “曼曼,你要是见过那时候的他,一定能体会到我们当时的心情,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 黎荆曼微微一怔,也陷入沉思。 宋晚星口中描述的傅景行,过分的光风霁月了。 正派又有原则的傅景行,她没见过。 但在她记忆里的他…… 也不全然是坏的。 他对她好过的。 她记得。 她清楚的记得。 那个暑假结束后,她并没有像自己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回到台洲就对他提出分手。 承认心动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虽然连黎荆曼自己都想不通,那么一个把傲慢跟不讲道理都写在脸上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但她就是心动了。 明知有可能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奔赴,她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入进去了。 那时的傅景行对她是真的好啊。 他可能把一辈子对她的那点耐心,都在那段光阴里用光了。 所以后来的他们,才会磨合相处的这么差。 她是江城人,爱川菜,爱火锅,爱串串,爱鲜香,爱麻辣。 他是台洲人,胃又不怎么好,口味偏清淡,喜欢甜食,喜欢蛋挞。 傅景行曾经打趣,说他们像火锅店里的鸳鸯锅底,看似截然不同,实则浑然一体。 黎荆曼故意刁难他,告诉他,在江城基本没有人会吃火锅点鸳鸯锅底。 第81章 傅景行当时没说什么,隔了几天带她约会的时候,告诉她他让人研发了一种新型口味的蛋挞。 那是黎荆曼第一次吃到变态辣的蛋挞,也是她最后一次吃到。 太变态了,她接受不了。 后面两人就定了个约定,隔一次约会换一次对方的喜好。 黎荆曼不希望学校的同学看到她跟傅景行相处的场景,那些人太喜欢偷拍了,她烦不胜烦。 往往按照她喜好来的时候,她都会挑离学校越远越好的馆子,傅景行要开着车带她走三十分钟以上的路。 现在想想,像他那样的人,时间应该很宝贵。 但他当时却甘之如饴,每次约会都心情很好的样子,从未体现过不耐烦。 一路上,两人也会闲聊。他们会聊利夫·奥韦·安兹涅斯、玛尔塔·阿格里奇、丹尼尔·巴伦博伊姆等钢琴家,聊他们的成名曲,聊他们的演奏风格。 傅景行不仅在钢琴艺术方面的成就远超于她,对于一些钢琴家和钢琴曲的了解更甚。 他的确比她大六岁,六年的时间差,她也是在跟他接触更多后才意识到。 那代表的不仅仅是一段年龄,更是他远超于她的人生阅历,知识累积,以及独到的眼光见解。 他那样的人,真正花心思去讨好一个人时,真的没有人能抵抗。 两人刚聊完一个钢琴家,下次约会,傅景行的车上就必然会出现那个钢琴家的演奏曲目。 漫长的路程,本该尴尬而枯燥,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变得轻松而愉快,甚至都让她不自觉地开始期待。 这个人看似高高在上不好相处,但真的相处下来,又是十分好说话。 但凡她提出要求,他基本都不会拒绝。 她也曾让傅景行陪她去那种角落里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小店,陪她吃人均消费不超过三十的小吃或麻辣烫。 傅先生西装革履坐在小馆子里,那模样和气度不像是来吃饭的,倒更像是谈收购的。 店里的每个客人,甚至连店主人,都会忍不住对他频频投去好奇的注视。 但在小吃上桌时,那双仿佛天然就要捧合同的优雅矜贵的手,拿起廉价的一次性餐具时却也能做到一脸坦然。 有次按照傅景行的喜好约会,他带她去了家江边餐厅,江景很美,很动人。 中途遇到了认识他的人过来打招呼,他也会毫不避讳地以女朋友的身份向对方介绍她。 明朗坦然的样子,令人心神荡漾。 那天用餐结束,距离黎荆曼学校封寝就只剩下一个小时。 但光是江边餐厅离她学校的距离就有四十多分钟。 更别提路上还有可能遇到晚高峰堵车。 最后她还是错过了学校封寝的时间,被傅景行带回了傅家。 那时的傅家请的还是钟点工,没有那么多佣人。 傅千语恰好不在,偌大一个房子,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傅景行有耍浑的前科,黎荆曼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他最后出人意料的什么也没做。 不,也不是什么也没做。 他让她坐在客厅,为她弹奏了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 这首曲子黎荆曼也很熟悉,甚至也在一些餐厅演奏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傅景行也没告诉她,这首曲子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他只是开心地给她弹曲,弹完了就开心地盯着她看。 眼眸微掀,专注温柔的样子,比黑白色的琴键还要优雅和美好。 很久以后,当她下定决心要和傅景行彻底分道扬镳,划清界限的时候。 再回忆起那天那个夜晚,温柔的江景,动人的琴声,黑白的琴键。 那些都在她的回忆里褪色,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只有他,只有那时那个优雅美好,那个仿佛从童话里走出来,温柔勾人的妖精一样的男人,生动如昨,永不褪色。 她见过他美好的样子,且难以忘怀。 所以就愈发无法接受,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温柔的过往,那些愉快的相处,原来都是他给她的假象。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傅景行在她的眼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坏人的角色。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黎荆曼都无法相信他,更加无法接受他。 那时的她,已经陷入了最痛苦的境地。 毕业在即,音乐系学生的最后一场结业典礼就是在校内举办一场个人演奏会。 黎荆曼的结业典礼,因为她个人名号的响亮,以及她跟傅景行之间关系的特殊,从刚公布时间起就一直备受瞩目。 结业典礼当天,全场坐满了等待的同学,甚至连专业课的老师都坐了一排。 但她从始至终没出现。 她在自己的结业典礼缺席了。 因为她被绑架了。 第68章 她的心结 虽然眼睛被那些人蒙上了,但她能认出来讲话那人的声音,是顾云浮。 曾经在她面前,以傅景行未婚妻身份自居的顾云浮。 她命令别人动手,敲碎了她的手指。 锥心的疼痛传来,此生都无法忘记的痛感。 她不会有结业典礼了,再也不会有了。 她这辈子都无法再触碰钢琴了…… 那段记忆,是黎荆曼灵魂上至今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第82章 虽然后续她被人救了出来,虽然表面上,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已经被绳之以法。 但,顾云浮一点事都没有。 她指认了她,可…… 傅景行包庇了她。 他对调查人员说,顾云浮在那天,人跟他在一起。 呵,多讽刺。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傅景行握着她没受伤那只手,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对不起。 从来都是骄傲轻慢扬着头的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低姿态。 他握着她的手,语气低微又痛苦,用哀求的姿态。 “曼曼,我只委屈你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黎荆曼淡淡的看着他,目光仿佛落在他脸上,又涣散的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人在真正绝望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甚至是哭不出来的。 大脑一片麻木,眼眶干涩,眼神无法聚焦。 但她的心,却又是那样前所未有的清明。 “傅景行,我要和你分手。” 她与顾云浮之间,无冤无仇,甚至都没见过几面。 唯一的共同交集点,就在傅景行身上。 傅景行口口声声喜欢她,爱她,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然后她真的受伤了,不可逆转的伤痛。 他却选择了保护顾云浮。 不,说保护都侮辱了保护这个词,他那是包庇! 他打定了主意要包庇那个人,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向来斗不过他。 惹不起,她躲开,这总行了吧? 那是她态度最强硬的一次。 一开始,她想为自己的遭遇寻求一个公道,可她失败了。 而后,她又想结束这段本就不公平,注定了受委屈的一方只能是她的感情。 可笑的是,同样失败了。 他不仅拒绝了她的分手要求,还拿出了一枚戒指。 在她的无名指被人敲碎,伤痛还没治愈,余痛仍旧在没日没夜折磨着她的神经那样的时刻。 他竟然拿出了一枚戒指,要向她求婚。 黎荆曼当然不可能答应,她安心配合医院治疗,再也不肯见他。 恰好在此时,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落到了她头上。 这对当时已经绝望的黎荆曼而言,形同救赎。 她带着满身伤痕,做好了出国深造,忘记他,忘记台洲的一切的打算。 他却用一场求婚,闹得满城皆知,让两人全无退路。 即使是那样,她也并没有被他触动,她并不觉得他做出的那些事情有什么可原谅的,所以她仍旧准备离开台洲。 她天真的以为,从此以后,会与他之间再无任何关联。 直到她登机前一刻,他带着人,匆匆赶到候机室,往她面前甩了一叠资料。 一共五张a4纸,每一张上面,放着的都是和她父亲息息相关的隐秘黑料。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但凡他公诸于世,就会毁了她父亲一生的名誉,以及……她的家庭。 她拿着那些东西去质问自己父亲真假,换来的却是父亲慌张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以及希望她保守秘密,不要声张的请求。 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的父亲默认了自己真的做出了那些有违人格的事情…… 她既伤心又无奈,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生被毁。 最终还是主动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面,傅景行的声音很低,很轻,但又异常的坚定。 “曼曼,我要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他这已经不是求婚了,说逼婚都算是抬举他。 黎荆曼当然不可能同意,那是她跟他认识以来沟通的最久的一次。 她冷静地陈述了两人之间的种种不合适,想请求他放过她。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傅景行,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曼曼,你尽管安心嫁给我,我会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丈夫。” “我不会嫁给你的,傅景行,我们之间的问题远不是一段婚姻就能改变和解决……” “曼曼,我承认我们之间的确存在着一些问题,但离开我从来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至于结婚与否,抱歉,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沟通失败了。 她最终还是嫁给了他。 没有人理解她为什么会选择闪婚,就连她的父母都表示出了不理解。 出国是无望了,人生似乎也有些无望。 新婚之夜,她心如死灰,感觉自己就像橱窗里的模特,只能毫无选择,任人摆布。 傅景行却并没有急着动她,他又恢复了以往温柔耐心的模样。 那一整个晚上,他抱着她,就只是单纯的抱着她,温和的跟她讲了整整一夜的话。 哪怕她一句都不回应,他也能自得其乐,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他会用一生弥补对她的亏欠,绝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她不信他,其实就算信了又如何呢,她所受的伤害,是用弥补就能挽回的? 幸好,她没有相信他。 因为他的假象只维持了半个月…… 在两人这段婚姻的第16天,那个温柔耐心,小心讨好她的傅景行消失了。 第83章 没有任何征兆的,他露出了强势暴戾的一面,强迫了她。 从此以她丈夫的身份自居,成为了她的噩梦。 那段时间,她几乎要崩溃。 没日没夜的研究法律,找了无数家律师事务所,起草了几十个版本的离婚协议。 每一份,她都签好字拿到他面前。 每一份,他都会残忍地当着她的面撕扯成碎片。 无休止的争吵,不停歇的撕扯,两人几乎把彼此最不堪的一面,都彻底暴露在了对方的面前。 到最后,她累了,他也累了。 她开始躲避他,傅家一共五层楼,十八间房子,除去主卧和佣人房,她都躲进去过。 他拿着钥匙一间间的找,把躲在里面的她强行拽回主卧,用平淡的语气讲让人胆寒的话。 “这婚不能白结,老婆,你得给我生个孩子。” 第69章 吃个糖吧 宋晚星正想着继续多帮傅景行说点好话,一回头,发现黎荆曼怔怔地盯着远处的海面。 清美的面颊表情怔松,冷清的凤眼依旧是清清淡淡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 但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漂亮眼睛的眼尾,却有一行清澈的泪在缓缓滑落。 她……在哭。 此时的黎荆曼,如果不是她脸上真真切切滑下的那一串泪水,光看她的面部表情,宋晚星甚至都无法判定她在哭。 可她又确实在哭,面无表情的流泪。 看样子,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在落泪。 这个认知让宋晚星心口都揪在了一起。 人是有共情能力的,作为一个演员,她比谁都清楚,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情绪表达是能让旁观者共情的。 她见过太多的哭戏了,楚楚可怜的,撕心裂肺的,绝望空洞的,哀莫大于心死的。 她都见过,但她都没有共情。 可今天,她却从面无表情的黎荆曼身上,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她的悲伤。 那种浅浅的,淡淡的悲伤,无形之中,从她的身上,一点点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宋晚星作为一个局外人,没有听黎荆曼讲哪怕一个字,但她就是感受到了她的无助和难过。 ……傅景行不是对她很好吗,为什么,她会这样? 旧日的记忆,每当黎荆曼回想起一次,就会折磨她一次。 她拼了命的想要遗忘,可那又确确实实是她经历过的人生。 忘记,谈何容易。 最绝望,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 她问他:“傅景行,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他当年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酸酸甜甜的味蕾,将黎荆曼从痛苦的回忆里拉回。 她偏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仍挂着泪珠,茫然看向宋晚星。 宋晚星被她这一眼看得,跟心口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安抚道:“吃颗糖吧,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当你心里面很苦的时候,嘴巴里就要来点甜的东西,这样心里面的苦,也就仿佛没那么苦了。” …… 游轮甲板,第二次上船的傅景行一边拿毛巾擦自己沾了不少海水的面颊,一边远远眺望黎荆曼所在的方向。 见她跟宋晚星一人一根棒棒糖,看模样,似乎聊得还不错的样子,他止住了本欲过去看看的步伐。 宋晚星不知道跟黎荆曼说了些什么,黎荆曼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那是很浅很浅的一个弧度,又很快被她收了起来。 但傅景行已经看呆了,直挺挺站在甲板,连手中的动作都停住了,只顾着怔怔盯着黎荆曼看。 她笑了,她竟然笑了。他好久没见她笑过了,真的好久了…… 她难得开心,他不会过去打扰的,她见到他就不会再开心了,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陆灼也拿着毛巾在一边擦自己,见他不动了,好奇过去看了眼。 他是真的受不了傅景行隔一会儿就要回来看黎荆曼一眼的行为,仿佛怕她跑似的。 “至于吗你,结婚这么长时间,孩子都有了,再好看的人也该审美疲劳了吧,你怎么还这么黏糊?” 傅景行从黎荆曼身上收回眼神,目光落在陆灼身上,转为嫌弃。 正欲刺他两句,旁边突然有人递过来一杯果汁。 “在海里玩了那么久,渴了吧?景行哥哥喝水呀~” 傅景行偏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顾云浮。 下意识地又看了眼黎荆曼的方向,明知她不可能关注他,但他还是皱眉往旁边走了一步,隔开跟顾云浮之间的距离。 “顾云浮,你离我远点,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把话说的冷淡又直白,顾云浮甜美的脸上笑容收敛,抿唇委屈地看向他。 “景行哥哥,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吧?” 说着说着,顾云浮的泪珠啪嗒就落了下来,语气哽咽。 “明明小时候,你都是对我很好的,去哪玩都带着我,节假日还会给我买礼物…… 有坏人欺负我,也是你保护我,帮我教训那些坏人,帮我出气……” “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在你刚结婚的时候也有过不甘心的念头,毕竟你对她那么好,她却朝三暮四,跟那个夏洛书……” 第84章 傅景行一直沉默地看着顾云浮,任她讲,任她哭,他脸上表情始终平淡,没什么变化,仿佛她在说的是随便一段什么故事,而不是两人之间的童年过往。 直到她突然不再追忆往事,而是改口攻击黎荆曼,他才变了脸色打断她。 “别说了,顾云浮,我跟我老婆关系很好,用不着你替我们操心。 至于小时候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早就忘了,你也不用总抓着不放。” “什么叫做你忘了?十几年的回忆,是说忘就能忘的吗?” 顾云浮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越说越委屈,连在一边的陆灼看这情况都有点傻眼。 他看了眼顾云浮,又去偷瞄傅景行,傅景行冷着张脸,任顾云浮如何哭,他都是一副无所触动的场景。 但这……陆灼是了解傅景行的,他惯常带笑,无论生气不生气,都是唇角微勾的,让人无从判断他真正的想法。 像眼前这种完全冷着脸的模样,反而少见,也恰恰说明,他并不是像他表现出的这样,没有动容。 “我知道了。”顾云浮这时却突然把眼泪一擦,咬唇看向黎荆曼所在的方向。 “你之所以现在对我这么冷淡,是因为她吧?是她还在为当年那件事冤枉我吧? 看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抓着我不放了,我不求她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好,既然她今天也在场,我这就去跟她解释,我去给她道歉……” 说着,她朝着黎荆曼的方向就要跑。 好不容易看见黎荆曼心情好点,傅景行哪敢真的放她过去打搅?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拦在了顾云浮面前:“你给我站住!” 顾云浮却顺势扑进他怀中,死死地抱住了他,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说什么都不松手。 傅景行当时脸就黑了:“顾云浮,你离我远点。” 顾云浮表面仍旧在上气不接下气哭个不停,手却捆在他身上,麻绳一样紧,说什么都不松开。 陆灼看了她两眼,眼底掠过一抹轻蔑。 第70章 他不会放手 以他千帆阅尽的经验,这女的绝对是个高手。 像傅景行这样没怎么往女人堆里混过的,没准还真会被她骗过去…… 顾云浮死死地抱着傅景行,用自己只穿着比基尼的身体往他身上乱蹭。 “景行哥哥,当年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你知道的,你跟伯母都知道的呀,呜呜呜……” “顾云浮,你冷静点。”傅景行拽着她的胳膊,强行把人给扯开。 “当年的事是我处理不当,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处理。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跟我老婆没关系,你要怪就怪我。 别总去我家人面前说三道四,挑拨离间,那样只会引起别人的厌恶!” 见陆灼双手抱胸在一边看好戏,他随手就把顾云浮塞进了陆灼身边。 “你控制着点她,别让她再纠缠我,也别让她去打扰我老婆。” 陆灼看戏看得正上头,下意识抓住顾云浮,转而一愣:“不是,傅景行,你拿我当你保镖呢?” 傅景行却已经皱眉走远,去更衣室又换了身衣服,看到换下的衬衫上沾着的顾云浮的泪渍,他的眉头皱的更紧。 当年…… 那在他的记忆里,是一场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 当时黎荆曼即将毕业,他也准备向她求婚。 为此,甚至还把自己在国外的母亲请回来了。 顾云浮跟他母亲关系好,听闻他母亲要回国,也跟着一起回了国。 黎荆曼出事那天,他跟他母亲,以及顾云浮,三个人都在奢侈品店挑选求婚戒指,他预备在她毕业时给她一个惊喜。 他不是那种时刻离不开手机的人,所以在他意识到自己手机丢失后,已经跟黎荆曼失联超过了十二个小时。 补上手机卡后他才发现,在那十二个小时里,她给他打过三次电话,他都没接到。 同时,他也看到了两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第一条,是在上午十点钟,有人说绑了他的女朋友,问他要三千万。 第二条,是在晚上十点钟,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手上全是血,人已经陷入昏迷的黎荆曼…… 那段记忆,是他的噩梦。 救援黎荆曼的现场,要不是贺迟延拦着,他会在冲动之下把绑架她的那几个歹徒生生打死。 他悔,他恨,他愤怒。 但没用,她受到的伤痛无法挽回。 他爱她,却恰恰是因为他的爱,害惨了她。 歹徒是冲着他的财势来的,如果他没丢失手机,如果他能及时看到那条消息,他一定不会让她经受那样的苦楚。 三千万,那只是再小不过的一个数目。 她本不该遭受那些痛苦的,都是他不好,是他在不该失联的时候失联,才导致了她经受那样的伤害。 是他的错,让她因他被歹徒盯上,又受了那样重的伤,都是他的错。 问题的奇怪之处在于,黎荆曼被救出后,情绪激动,一再地对警方控诉顾云浮。 但她出事那天,不仅他和顾云浮在一起,他母亲也和两人在一起。 珠宝店的监控也能证明,顾云浮始终跟他们在一起,这是完全无从考证的事情。 第85章 事实如此,但黎荆曼却不知为何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一听到顾云浮的名字就会崩溃。 负责治疗她的医生对这种情况判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说是黎荆曼受到的疼痛太无法忍受,所以她才在潜意识里,幻想出了一个假想敌,来维持心理平衡。 并问顾云浮,是否曾在以前跟黎荆曼的相处中结怨。 顾云浮说,她只跟黎荆曼见过一次,那次,她开玩笑说自己是傅景行的未婚妻。 医生判断可能就是在这里埋下的隐患,同时建议顾云浮避免跟黎荆曼产生接触,以免刺激她本就不稳定的情绪。 后续那几个歹徒的口供也表明,他们只是普通的绑匪。 因为无意间见过他和黎荆曼出双入对才起了绑票敲诈的心思,这才绑了黎荆曼。 敲诈没成功,以为他没当回事,才打断了黎荆曼的手指。 整个事件的过程,跟顾云浮并没有任何关系。 顾云浮在得知黎荆曼指认她后,不断地找他母亲哭诉委屈,诋毁黎荆曼。 顾云浮和黎荆曼之间,彻底变成水火不容的境地。 犹豫再三,他还是摒弃了自己遇事一向秉公处理的原则,把顾云浮强行送到了国外。 顾家还没倒台的时候,跟他们家是邻居,顾云浮小时候阴差阳错救过他母亲一命,被他母亲认作干女儿,一直疼爱有加。 甚至在顾家垮台后,直接把没人照顾的顾云浮送到了国外交给他爷爷照顾。 受家里影响,他小时候也拿顾云浮当妹妹对待,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这次黎荆曼无根无据指认顾云浮,他又是非不分直接把顾云浮送到了国外,这种行为气坏了他母亲。 再加上顾云浮调查出黎荆曼人被绑架那天,是为了去校外见夏洛书才给了绑匪可趁之机。 在顾云浮的挑唆下,他母亲认定了黎荆曼是那种在外面勾三搭四,在他面前勾心斗角的坏女人,连她的面都没见就连夜回了国外。 她警告他,婚姻这样的事,要谨慎决定,不能被美色蒙蔽头脑。 他无奈,但在母亲和黎荆曼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黎荆曼。 母亲生气可以日后再慢慢的哄,小仙女一旦离开他,他有预感,她这一生都不会再让他跟她产生关联。 她住院十三天,十三天里,除了刚获救后对他提了一句分手,再没同他讲过一句话,也不肯让他再进入病房见她。 他隔着病房门从门缝里望她,看到她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一脸绝望和麻木,几度让他心碎。 从病房门到她的病床,只有两米的距离。 但那短短的两米,于他而言,咫尺天涯,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偶尔她睡熟的时候,他也会克制不住思念偷偷溜进去看她。 但他也只敢看看,连她的病床边都不敢碰,怕把她惊醒,怕看到她抵触、厌恶、疏离的目光。 他错过了救援她的最佳时机,他害惨了他的小仙女。 她委屈,她愤怒,她恨他,他认,他都认。 的确是他的疏漏,是他的错,是他害她受了委屈。 他愿意竭尽全力的去弥补,去偿还。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除了放手。 第71章 他怎么可能让她走 但她为什么非要觉得,只有离开他才是最正确的抉择?他怎么可能让她走? 那段时间,几乎要把他逼到崩溃。 她不见他,家里又一次次的施压,让他放弃。 双向压力下,他被逼到绝路,干脆用那场提前一周就安排好的求婚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不会放手,死都不会。 至于顾云浮,他当然知道她围着他转是在打什么主意。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回避。 他十分不理解,小时候那么天真单纯懵懂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长大后会变成现在这样骄纵难缠,挑拨是非。 她的性情,简直跟小时候判若两人。 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拿她当妹妹照顾,但碍于往日的情分,也无法像对待陌生人那样狠下心来对待她。 …… 甲板上,顾云浮在陆灼手里不停的挣扎,语气不悦,完全不像在傅景行面前的娇弱讨好。 “陆灼,你放开我,再抓着我不放我喊非礼了!” “怎么着,景行哥哥是哥哥,陆哥哥就不是哥哥了?” 陆灼看出来这就是个绿茶婊,对她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手,大力地抓着顾云浮的手腕,没有一点放松的迹象,言语上,他还要对她打击一番。 “何必呢,顾小姐,我看出来你对傅景行什么意思了,但他不是看不上你? 你这么缠着他,他还烦你,看见你这么个小美人上赶着当人小三,还被人拒绝和嫌弃,哥哥是真的心疼啊。 这么着吧,我为了兄弟,舍身取义,你别纠缠傅景行了,勾搭我吧。 陆家不比傅家差,我又还是单身,我的床可是好爬的很,圈子里出了名的好勾搭。” 陆灼在顾云浮气的发青的脸色中,一本正经地说废话,还不忘给她抛了个媚眼。 “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都心动?” 顾云浮怎么可能没听过陆灼的名声,圈子里出了名的烂人,就他,还调戏她?他想得美! 第86章 话一出口,却又是软趴趴的语气:“陆灼,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 她红着眼圈委屈道:“我跟景行哥哥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灼见识过的女人太多了,像顾云浮这样的,他玩腻了不知多少个,闻言一声嗤笑。 “傅景行是真的清清白白,至于你……” 他眼神在顾云浮身上打量了一圈,突然松了手,正在挣扎的顾云浮没料到他这一动作,被力道反噬,朝后踉跄了好几步。 陆灼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脸惊恐地拿毛巾狠命擦刚才碰过她那只手:“我擦你丫的身上没得病吧?这玩意会不会通过肢体接触传染?” 顾云浮到底是个什么人,傅景行可能不清楚,但陆灼却是再清楚不过。 那tm圈子里出了名的,不要钱的表子。 同样是从国外回来的,傅景行私生活干净的跟一盆清水似的。 顾云浮却各种party热闹一个遍,集邮似的,出了名的喜欢外国佬,以及……跟傅景行长得像的男人。 陆灼虽然盛名在外,但他多数都是玩素的,荤的在少数。 真正被他碰过的女人,二十以内数的过来,后面跟宋晚星混在一起,那位大小姐不好惹,他更是跟从良了一样,这一年过得干干净净。 顾云浮就不一样了,她那可不是两位数的事。 陆灼这样一想,都有些恨不得把刚才碰过她那只手剁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云浮通过陆灼的反应,判断出了他可能知道她的事。 她不敢确定他到底都知道多少,更加不敢问。 脸色变了又变,她愤怒瞪了陆灼一眼,转身就走,步履匆匆,无比慌张。 陆灼在她身后扬声喊:“长点记性啊,游轮结束之前,你别给我整幺蛾子,不然我叫人把你扔海里去。” 游轮局儿是他组的,那么卖力地邀请傅景行过来,目的当然是为了讨好傅景行。 万一真因为顾云浮生了什么岔子,他说到做到,一定会把她扔海里让她爬都爬不上来。 傅景行跟她有交情,他可没有,他动手那叫为民除害。 傅景行换衣服出来时,程逊之这个傻孩子也终于叫人准备出三只快艇放在游轮下了。 他是三人里唯一一个脑子里装的全是玩的,准备完快艇,一脸兴奋地爬上游轮,叫自己的两个兄弟。 “走啊,冲浪啊。” 傅景行刚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出来后看到陆灼两手空空,他目光一顿。 “解决了?” 陆灼嫌弃地扔下手里毛巾。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把你的桃花债交给我解决。” 傅景行语气淡淡:“在对付女人这方面,你比我擅长。” 陆灼不甘示弱:“这功夫,谁在女人堆里打个滚都能练出来,你大可以练练。” 傅景行往黎荆曼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时已经微勾起了唇角,表情得意。 “你刚刚那句话算得上是引导已婚男士出轨,陆灼,你不道德。” 陆灼顿时憋屈了,一脸郁闷,哑口无言。 程逊之已经等不及地上了游轮走到两人身边,一人肩膀上拍了一掌。 “磨叽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比赛开快艇赢彩头么,我把快艇都准备好了,你们两个倒是下来啊。” 见陆灼蔫蔫的,无精打采,程逊之诧异:“怎么了你?” 傅景行勾唇走向快艇:“大概是天热闷着了。” 陆灼:“……” 已婚怎么了?已婚的男人是比单身汉高贵吗? 他真是受够了傅景行那副我结婚我高贵的样子。 咬牙切齿地跟在他身后,他发誓,待会儿下到海里,说什么都要给这男人好看。 程逊之察觉到两人之间气场的不对,困惑地各看一眼,最后果断看向快艇。 “先说好,五十万一局,晚上结算,不许赖账。” 傅景行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程逊之知道这是个不差钱的,于是忽略傅景行,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陆灼。 本来就憋屈的陆灼,顿时更憋屈了:“我像是会赖账的?” 程逊之挑眉一笑:“君子协议嘛。” 一旁的傅景行,闻言微微一愣。 就这短暂的愣怔,另外两人已经坐上快艇,火箭一样冲入大海。 他落后了。 第72章 监听系统的由来 今天的天气比较凉爽,十分适合海上冲浪。 在陆灼那三个领头的带领下,一群富家子弟,全都从游轮上玩到了海面上。 傅景行跟陆灼和程逊之比赛开快艇,程逊之一马当先,遥遥领先。 傅景行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陆灼看出来他有意等自己,懂事地追到他身边。 “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陆灼的讨好做的很明显,傅景行也很受用,干脆点明了他的小心思。 刚刚还郁闷着的陆灼顿时精神了,连自己还在生气都忘了,开始谈正事。 “地产局那边开始查税了,我家虽然没什么问题,但你知道,但凡是公司,就会有那么一点查缺补漏的地方,所以吧……” 虽然陆灼用词比较委婉,但傅景行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深层含义。 陆家缺税漏税让人给盯上了,资金周转不开,需要借钱补上这个漏洞。 第87章 “需要多少?” “没多少,就五个亿,对你来说是小意思。” “这点钱直接走程序抵押贷款就行,用得着找我?” “能抵押还说什么了。” 陆灼叹了口气:“兄弟,我也不瞒你,之前疫情大家都没开张,你们做金融的倒是还好,像我们做地产生意的,不仅不开张,手底下还得给几万人开工资,最近实在是周转不开了,现在就是想借个钱应个急……” 傅景行听明白了,冷笑:“你这是不想付利息?” 他算盘打得倒是好,一个游艇派对就想从他手里糊弄几千万。 陆灼别别扭扭:“也不是不想付,是短时间内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全国经济低迷,谁还有心思买房子啊,房子卖不出去,我们这的资金就无法回流,现在手里的几个楼盘,连规划钱都掏不出了,快成了烂尾楼了……” 说了半天,就是俩字,没钱。 傅景行挑眉:“你也别找我借钱了,这么着吧,我去你家买几栋楼,帮你资金回个流怎么样?” “你这话就外道了。”陆灼嘿嘿一笑:“就咱俩这关系,你想要房子还买什么呀,就我们家新开那楼盘,经济开发区,盘龙活水,风水宝地,你看上哪套随便张口,我保管送你。” 他本来打的也是这么个主意,再弄不来钱,没钱给底下人发工资,他们家新开的楼盘还真就成烂尾楼了,那就真不值钱了。 但只要资金回流,他家那几块地盖起来,那就是妥妥的风水宝地,卖三十万一平都不为过。 找傅景行借钱,利息他是肯定不能出了,但房子他还是给的起的。 给几个海景大平层,虽然现在不值钱,但一旦有启动资金,能建好,怎么着也得几千万了,正好抵那五个亿的利息。 话都聊到这了,陆灼趁热打铁,跟傅景行一顿套近乎。 傅景行对房子没什么兴趣,但昨天陆灼帮他灌黎荆曼那场牌局,以及今天解决顾云浮,都让他很受用,被他软磨硬泡半天,最后松了口。 “只此一次,再无下例,不能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这种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找上门求他的人能把他家房子踏平,傅景行实在是疲于应付。 陆灼闻言就知道生意妥了,笑的合不拢嘴:“你放心,我保证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要我说啊,经济开发区那地新盖的房子真的很不错,紧挨着cbd,平时上班喝酒都特方便。我给你把视野最好的几个留下来,全屋定制,绝不含糊。” 傅景行语气淡淡:“你给傅千语吧,我不缺房子。” 傅千语毕业后就没再住在傅家,一开始是她为了在医院实习方便,去医院附近买了房子。 而后……则是因为黎荆曼。 当初为了让黎荆曼断了跟他离婚的心,他把她骗到他的私产里关了两个多月,直到她怀孕。 黎荆曼在得知自己怀孕后,情绪一度十分不稳定,大有要跟他鱼死网破的架势。 他倒是不怕她折腾,对他而言,她闹腾点是好事,总比冷冰冰跟个冰雕似的对着他强。 但他怕她会想不开伤害自己,想着傅千语跟黎荆曼是朋友,就又把她带回了傅家,想让傅千语帮着劝劝。 想不到,智障妹妹胳膊肘朝外拐,跟黎荆曼一起做了个局儿糊弄他,让黎荆曼溜出了傅家。 他得知消息时都快急疯了,有过黎荆曼被绑架的先例,在她的安全问题上,他更是不敢马虎,在傅家安排了大量保护她的人手。 可她这样冒冒失失跑出去,万一再落进坏人手里该怎么办? 他在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放下了手里所有的工作,叫上贺迟延带着人,全城找她。 那次的结果,好也不好。 好在她人没事,不好在于…… 被他找到的时候,她人在产科门口。 要不是他赶到的快,她很有可能已经进了手术室…… 看到她那一刻,他又愤怒又绝望,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气黎荆曼竟然想伤害他们的孩子,又绝望,两人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竟然还是不愿意安心待在他的身边。 而傅千语作为他的妹妹,竟然也不为他着想,还跟她联起手来欺骗他。 他担心这两个人再聚到一起接着想付他的主意。 干脆带着怒意把傅千语赶出了傅家,以绝后患。 也是从那以后,他在家装了监听系统。 但现在黎荆曼孩子都生下来了,他再想当初那桩事气也就消了,傅千语怎么说也还是他妹妹。 把房子划在她名下,就当是他为自己当初把她赶出家门的道歉。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几千万的房子,傅景行说送就送? 陆灼啧了一声,忍不住感慨:“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哥哥就好了。” 傅景行不置可否的笑笑,没回答。 程逊之只顾着玩,完全不知道在他快艇冲浪的时候,另外俩人已经悄声无息地谈完了一场几千万的交易。 他快乐地骑着快艇冲向远方,又冲回来,看那俩人还慢吞吞地在游轮不远处,故意加快速度朝着他们冲过去:“呦吼~一人五十万,谁也不许赖账啊。” 快艇嗖的滑过,崩了陆灼和傅景行一身水。 第88章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速,朝着程逊之就冲了过去。 第73章 我们只图财,不杀人 陆灼正事儿办完了,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人也有冲劲了。 一抹脸上的水,对着程逊之背影大喊:“孙子,你给我等着,看老子怎么把你撞进海里。” 傅景行勾唇一笑,眼眸微微眯起,锁定程逊之的背影,一言不发,快艇却一骑绝尘,直直地奔着程逊之而去,海浪在他身后变成一条白线。 玩到最后,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三个男人在海里像小学生一样,快乐地利用快艇的冲击力,从对方身边滑过,打水仗。 甲板上,宋晚星说了一大串子的话,黎荆曼多数只是在旁边应和两声,给个回应,宋晚星讲那么久,有点口渴了,拿起附近的杯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宋晚星回头朝着服务人员的方向喊:“负责酒水的侍应生过来下,给我拿杯橙汁。” 没得到回应,她才发现游轮上不知何时,空无一人,原本端着酒水的女侍应生站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地洒落的杯盘。 怎么回事?现在的服务人员都这么不靠谱的吗,白拿那么多钱,擅离职守? 皱眉起身,拿起了自己的杯子:“我去餐厅要杯水吧。” 黎荆曼跟她一起起身:“我和你一起。” 昨晚的记忆虽然断断续续记不真切,但她根据傅景行往日的风格也能判断出来,他估计又是下了狠手折腾她。 她今天嗓子始终涩涩的,不太舒服,多喝点水也能舒服点。 两人朝着餐厅走,一路走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撞见。 黎荆曼下意识地看了眼海面,零零星星几个玩得欢的富二代。 海上的人也不多啊,那游艇的人都到哪去了? 正困惑着,宋晚星已经推开了餐厅的门。 两人还没来得及迈开腿,一股大力就制住了两人手臂,用力一拉,将她们扯了进去。 “不准动!” 两个穿着船工服装的男人,一人抓着宋晚星,一人抓着黎荆曼。 手里,各有一把尖刀,抵在了她们的喉咙上。 黎荆曼有过被绑架的经历,眼前的情景于她而言仿佛回忆重现。 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不受控地炸了眨眼,想让自己看清前面的东西。 宋晚星早在被抓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眼前的状况。 船上……有歹徒! 她震惊地看着餐厅里的场景,吞了口口水。 只见桌边,齐刷刷坐满了人,每一个,都曾经是在这艘游艇上玩乐的游客,也有曾经的工作人员,包括昨天在赌场发牌的那个荷官。 他们无一不是双手被绑到身后,眼神惊恐又无助,统一看着她跟黎荆曼的方向,胆小的已经在默默流泪。 却也只敢小声啜泣,不敢发出声音。 黎荆曼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看到了一连串捆的跟个粽子似的人。 其中有个粽子,不,人,格外的眼熟。 是昨天在甲板上表现轻浮的那个富二代。 “马上要开船了,想不到又抓着两个。这两个娘们倒是淡定,不哭也不叫的,跟没事人似的。” 抓着宋晚星的那个男的一边绑宋晚星,一边开口闲聊。 “这两个看起来可真带劲,怎么看都是纯天然的,比刚才那几个被带进屋里的强了不知多少。” 抓着黎荆曼的那个也拿着绳子把她给捆上了:“真是不知道强子他们什么审美,刚才那几个女的,连我都能看出来动过刀子,一身假货。” 说着,他伸出手,往黎荆曼脸上摸了一把,黎荆曼皱眉躲,男人嗤笑:“呦呵,还挺烈。” 杜方泽早在黎荆曼进来时心里就道了一声糟了,船上不知道怎么混进来十个绑匪,个个都有案底,绑了他们要钱,还打这个船上女人的主意。 已经有好几个女的着了道了,眼看着黎荆曼也要栽,他忍不住了。 “别动她!”杜方泽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抓黎荆曼那个男人就是一声大吼。 “艹,都这时候了还有不要命的敢在这逞英雄呢?”抓着黎荆曼的那个男人果然停手了,表情阴冷地看向杜方泽:“刚刚那几个被带走时你怎么没动静,轮到这个跑出来当英雄了,难不成这是你的女人?” 说完,他摸着下巴猥琐的笑了:“别担心,我们只图财,不杀人,就算真是你的女人,玩完了也会再还你。” 杜方泽看了闭眼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黎荆曼一眼,狠了狠心,一咬牙,最终还是换了种转移火力的方式救她。 “她丈夫是开银行的,人现在就在海里,你们现在绑的这一船人加起来,也没有她丈夫一个人值钱。” 黎荆曼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难以置信地看向杜方泽。 一旁同样紧皱眉头的宋晚星,突然松了口气。 祸水东引,杜方泽这小子,有点东西。 抓着黎荆曼那个男人闻言还真犹豫起来了,强行掰着黎荆曼的脸让她抬头,仔细地看了看。 “银行家的老婆,我还真是头一回见,不愧是有钱人,可真会享受人生啊。” 绑着宋晚星那个则是把质疑的目光看向杜方泽:“小子,你说的是真的?” 陆灼组局的时候,给这艘游艇的工作人员都开了高薪,一听就知道是帮有钱人。 第89章 船员里有他以前在号子里认识的兄弟,看出来这趟有钱可赚,心痒了,两人一合计,又带了几个兄弟,上了这艘游艇。 他们原本想的是绑几个富二代,然后把船开走,海里的人就不管了。 哪怕是只问被绑的那几个家里要赎金,都能够他们花上一阵子。 今天趁着下海的人多,他们才悄悄动了手,绑了七个富二代,又绑了十几个女的。 原本已经打算开船了,宋晚星和黎荆曼又自己送上了门。 此时听到黎荆曼的丈夫是开银行的,抓着她的那人,眼睛亮了。 “刚子,这可是条大鱼啊,把她男人抓上船,哥几个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抓着宋晚星的那个,也就是叫刚子的,闻言却有些犹豫。 他记得他在号子里遇见过几个弟兄,就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开银行的被弄进去的。 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就让人打断了手和腿,饱受欺凌。 那日子过得,简直是还不如死了得了…… 第74章 老公,你快上船 “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这趟抓的人已经够多了,这女的你不是喜欢吗,留着自己玩多好,抓她丈夫风险太大了,得不偿失。” 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风险,刚子并不想冒险。 抓着黎荆曼的男人却不这样想:“开银行的,那可是千载难求,只在电视上见过,从没在现实里看过的人物,人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点,都够咱们金盆洗手就此歇业了。” 他咬牙,眼里闪过一抹狠光:“再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我让这娘们把她丈夫骗回来。” 刚子又拒绝:“既然他们是夫妻,抓男的女的还不是一样?我们把这个女的带走,让她丈夫拿钱赎她不就行了?” 另外那男的顿时笑了:“也就是没结过婚的才能说出来这种话,男人一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我们要是真的只带这个小娘们走,保管你一分钱都弄不上。” 说着,他推搡黎荆曼肩膀:“听明白我们刚才的话没?乖乖去甲板,把你丈夫叫船上来,不然……” 他又摸了把黎荆曼的脸,猥琐道:“我还真挺喜欢你这小模样的,看着就招人疼,你要是不把你丈夫骗出来,就跟爷回贼窝里给我当媳妇去吧,正好家里那个臭婆娘我也看够了,有了你,正好。” 宋晚星闻言动了心思,讨好地对着抓着自己的刚子笑道:“大哥,我对象也在这条船上,家里是做地产的,也有钱,不比开银行的差,你让我也去把他骗上来呗?” 刚子皱眉,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往餐厅的椅子上一推,晃了晃手中的尖刀:“你给我老实点待着,再说话,老子就用这把刀滑花你的脸!” 宋晚星瞪大了眼,闭嘴了。 她无奈地看着黎荆曼,在心里默念,没办法了,自求多福吧。 陆灼身手不错,她看歹徒算不上很多,手里也没拿太厉害的武器,原本想把他弄上来,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放手一搏。 但显然,歹徒要比她想象的谨慎的多,她没招了。 抓着黎荆曼的那个男人又对着她一顿威胁,这才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把她推到甲板边。 “老实点,把你男人喊上来,要是敢耍小动作,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他藏在距离黎荆曼不远的暗处,眯起眼睛盯着她的动作。 黎荆曼抿唇,站上甲板,底下就是气泡艇,上面趴着正在聊天和玩水的小模特。 远处就是蔚蓝的海面,一堆富二代拿着各种水上娱乐措施,玩的正欢。 船上的剑拔弩张,跟船下的悠然惬意,仿佛两个世界。 她站在世界的分界点,只需要往下跳,跳进气泡艇,就能避开这一切。 但她不行,宋晚星还在他们手里,这些歹徒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 万一她离开这艘船,歹徒把船开走,船上的人才真是没救了。 黎荆曼冷静地思考着,站到了甲板边,往前看了一眼,就欲转身走。 她并不准备把傅景行弄上船。 她转身,对视上目光凶狠看着她的歹徒,不知什么时候,除了送她来的那人,旁边又多了两个她没见过的新面孔,其中一个鼻子上带着刀疤,特别凶狠。 “回去,把人给我叫上来。” 刀疤冲着黎荆曼恶声恶气的喊。 黎荆曼皱眉站在原地,努力维持平静,与他们对视:“他不在船附近,我找不到他……” 话音刚落,安全梯下,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 “弟妹,你在船边干嘛呢?等傅景行啊。” 是陆灼。 黎荆曼听得眉心都跳了两下,刀疤的眼神凌厉的看着她,忽然伸出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警告地对着安全梯的方向一扬下巴,示意她过去。 黎荆曼咬牙,转身,一回头,她愣住了。 不仅陆灼,程逊之,傅景行,他们三个都在。 傅景行更是已经做了要离开快艇上安全梯的动作。 “老公!” 情急之下,黎荆曼脱口而出,一句话,成功地让傅景行止住了动作。 快艇上的男人,维持着一只手脱离手把扶着安全梯的姿势,仰头,眸色凝重地看着她。 黎荆曼咬牙,举起自己戴着婚戒那只手:“这只戒指沾水后好像有些不对劲,你快上船帮我看看。” 第90章 傅景行沉默地看着她,始终没有说话。 黎荆曼站的笔直,身体微微在抖,她努力,让自己的背影不露任何破绽。 两人结婚一年多,无论傅景行怎么强调他们两人关系上的转变,又对她做过什么样的事情,她从未对他改过口,一直是以全名叫来叫去。 而她的戒指,他亲口告诉过她,里面有定位系统,只要戒指在她手上,无论她在什么地方,他都能顺着戒指找到她。 这也是黎荆曼原本打的主意,她不让傅景行上船,她会陪在宋晚星和那一船的人质身边,等着他……救她。 傅景行本来就顿住的动作,此时彻底停住,原本放在安全梯上的手也收回了,抬眼深深的看向黎荆曼。 黎荆曼面色淡淡的与他对视,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 傅景行勾唇,朝她轻笑:“看什么看,一个戒指而已,我还没玩够呢,你在这等着,我再溜一圈再回来找你。” 不远处,三个绑匪全都皱眉盯紧了黎荆曼,屏住呼吸等着对方上船。 傅景行却开着快艇转身,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神冷寂下来。 快艇猛的加速,巨大的水浪崩在程逊之和陆灼身上,硬生生把两人吓得齐齐绕远了一圈。 “傅景行怎么了?” 陆灼没反应过来,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程逊之皱眉:“我跟上去看看。” 陆灼点头:“我先上去,你俩快点回来。” 说着,他走上安全梯。 黎荆曼咬牙看着他这一举动,五指深陷掌心,留下深深的五个月牙。 傅景行都走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她不敢提醒的太明显,怕激怒歹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灼从安全梯走上来。 陆灼顺着安全梯爬了上来,完全没注意到黎荆曼的不对劲,拿毛巾擦着自己沾满水的上身和头发,还不忘跟她打声招呼:“弟妹,宋晚星怎么没跟你在一块?” 第75章 她会害怕的 黎荆曼掌心都被她自己掐出了血痕,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很快就能见着她了。” 陆灼还没反应过来,黎荆曼身后,三个歹徒一拥而上,一个抓住黎荆曼,两个直奔他…… 海面,程逊之开着快艇跟在傅景行身后,两人再次远离了游轮。 “怎么了傅景行?难得你老婆给你点好脸色,你怎么还往外跑,难不成是不好意思了?” 他语气调侃。 赌桌上的人,讲究的就是个察言观色。 他虽然赌运不行,但不代表赌技一般啊。 黎荆曼跟傅景行关系不和,早就被他看出端倪了。 傅景行沉着脸把快艇开到距游轮不远不近的地方,放慢了快艇速度,直到程逊之追到他身边,他才压低了声音,咬牙扔出两个字。 “蠢货!” 程逊之顿时不爽了:“你怎么还骂人呢?” 傅景行死死地握着快艇的把手,几乎要把它握碎:“那条船有问题,船上的人估计都被人控制了。” 黎荆曼的确很聪明,也很冷静,他甚至都没想到,两人竟然能有这样的默契。 两人结婚以来,她一直对他冷淡又抗拒,无论他怎么小心讨好,也不曾对他改过口。 突然叫这么亲切,几乎她的称呼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再加上,她故意提那个戒指,戒指里有定位器,他是亲口告诉过她的。 她当时那样说,分明是在暗示他别上船。 再联想到那条船不同寻常的安静,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程逊之脑子也是灵光的,很快反应过来,震惊的同时,他黑了脸:“还真是有人要钱不要命,连我们的船都敢劫?” 他看了眼游轮,飞快想出对策。 “通讯工具都在船上,船肯定是回不去了,最近的岸边离这也得半小时的距离,我们开快艇上岸打电话调人过来?” 傅景行回头看着游艇的方向,想起刚才神色清冷站在船边喊他老公的黎荆曼,眉宇紧锁。 上回黎荆曼落入绑匪手里,他没及时救她,那是他一生的遗憾。 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船上…… 早在程逊之追上来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他得回去,他要陪在黎荆曼身边。 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的小仙女一个人陷入绝望的境地。 “程逊之,我把贺迟延的电话告诉你,你给我认真背下来。然后你开快艇上岸,用最快的速度给他打电话,就说我跟陆灼被人绑了,性命垂危,叫他快点带人过来。” 程逊之被他吓得不轻,难以置信:“傅景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走,难道是还想回那条船上?” 傅景行决心已定,他想着黎荆曼刚才为了阻止他上船,情急之下喊得那声老公,勾唇笑了下。 他等这一声已经等了很久了,当初两人新婚,他那样逼她她都没松口,眼下终于听着,虽是她为了让他脱险,但也怪好听的。 “我老婆还在他们手里,我往哪走?” 程逊之觉得他绝对是有点毛病:“疯了吧你?这时候逞什么英雄,你一个人,就算回去也翻不起风浪。” 那些可是歹徒,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歹徒! 明知道船上危险,他竟然还想回去?媳妇没了可以再娶,人没了可就玩完了。 第91章 船上一个人没有,唯独黎荆曼自己站在甲板上。 为的什么?傅景行作为一个开银行的,心知肚明。 黎荆曼应该也清楚,所以才会在他想上船时,那样提醒他。 但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明白,他得回去,他如果不回去,那些人目的没达到,说不定会怎么对她。 “你赶紧走,别磨蹭,耽误一分钟船上的人就多一分危险。” 傅景行去意已决,遥遥看了眼平静中蕴藏着未知风险的游轮,突然开着快艇转身,朝着游艇的方向飞速冲去。 “我必须回去,如果我不回去,她会害怕的。” 上次他的迟到让她受到了伤害,这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 陆灼竟然有两下子身手,在察觉到有人扑上来后,立刻一个闪身外加一个飞踢,逃开了那两人的控制。 “如果你不想看她因为你死在这里就住手!” 刀疤脸到底是有经验,立马亮出了匕首抵在黎荆曼的喉咙上,对着陆灼一声大喊。 陆灼刚欲挥出去的拳头,硬生生卡在半空,又收了回来。 他举起双手,做了投降的姿势,皱眉看向刀疤:“等下!我束手就擒,你千万别伤害我弟妹!” “算你识时务!”按着他的男人冷哼一声,把陆灼的双手背到身后,捆上了。 另一个男的摸了把陆灼的脸,嘿嘿一笑:“这开银行的男人就是跟我们这些糙老爷们不一样啊,这小脸,嫩的跟娘们似的……” 陆灼刚被摸时还黑了脸,听到他的话却是愣住了。 他们这是把他当成傅景行了? 他诧异地看向黎荆曼,黎荆曼表情无奈,陆灼顿时欲哭无泪。 md,他现在算是明白傅景行刚才是玩哪一出了。 两人被推搡进了餐厅,陆灼也见到了被捆的跟个粽子堆似的众人。 宋晚星也看到了他,在发现陆灼也被捆的跟个粽子一样后,翻了个白眼,像不认识他那样,把头扭到了一边。 陆灼:“……” 好无情的女人。 傅景行掉头就走,一定是已经发现了不对,救援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他只需要安分地等待。 因此,他从上船开始,就没再有其他举动,安安分分地当一个人质。 抓着黎荆曼的刀疤脸总觉得有哪不对头,但他又说不上来哪不对。 直到他们的人开了游艇,船开始缓缓的移动,他才灵光一闪,想起了陆灼被抓住时喊的那句话。 “他叫你弟妹?这个人不是你丈夫?” 他一把揪住黎荆曼的头发,强迫她把脸抬起来,暴躁地质问她。 “放开她!”陆灼顿时激动了,他还等着跟傅景行借钱呢,傅景行拿黎荆曼当宝贝似的捧着,可不能让她在自己眼前出事。 “我虽然不是开银行的,但我家也有钱,不比银行少,要多少,你尽管开口,我一分钱都不会少给你!” 抓着他的男人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刀哥跟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闭嘴吧你!” 陆灼闷哼一声,弯下了腰。 第76章 黎荆曼,我来了 黎荆曼人被抓着,清楚地感受到了头皮紧绷的痛楚,与此同时,她的眼前却在一阵阵的发黑。 过去的阴影,和眼前的场景仿佛在重合,手指的痛楚,再一次清楚地传递了过来。 她难受的闭眼,人接近晕厥。 刀疤脸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是用沉默抵抗,被她的态度气的不轻,举起手朝着她就要打。 “md,小娘们嘴还挺硬!你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是是谁,老子在这行混过好多年了,专治嘴硬,再硬的嘴我也能给打开花,有本事你就一直别说话。” 陆灼就是再傻也看出来黎荆曼不对劲了,他忍痛站起身:“等一下!” 此时,船,已经开始运行。 几个绑匪的其他同伙,悄无声息地拿着一个篮子走到了船边,把篮子里的东西朝着海面上还在活动的人扔了出去。 “轰……” 震耳的巨响在海面炸开,与此同时,传出的还有浓烈的血腥味和男人女人的尖叫。 他们既然劫船,那就要做到以绝后患,船上的人他们带走,船下的人也不能留活口,以免他们报警。 满船的人质,也在听到炸弹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发出尖叫。 外面的人都是船上人的好友,他们原以为自己被绑在船上就已经够倒霉了,哪想到,这帮歹徒竟然如此凶残,一个都不放过…… 船上的人,叫的叫,哭的哭,乱成一团。 刀疤骂骂咧咧扔下黎荆曼,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tmd这海炸弹威力还真不小。” 黎荆曼被刀疤用力推搡了一下,手又被捆在身后无法维持平衡,踉跄着就要跌倒在地面。 身侧突然出现一个高大身影,飞奔过来将她护在了怀中,让本欲摔倒的她,成功靠在他身上再次站直。 熟悉的气息从身侧那人身上传来,身陷阴影的黎荆曼有一刹那的清醒,她震惊抬头,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傅景行,他不是都明白她的意思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他又回来? 傅景行看出她的不解,安抚的对她笑笑,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捂住了她的耳朵。 第92章 别怕,我来了。我会陪你一起,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 外面硝烟散去,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拿着空了的篮子回来了。 “md这玩意声音怎么这么大,幸好这帮有钱人会玩,船离岸边不近,不然这么大声响,搞不好能把条子给招来……” 他同伙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第一天出来混?在干活的时候不准说那俩字是规矩,听见没有,你个乌鸦嘴!” 同一时间,餐厅旁边的角门也开了,三个男的提着裤腰带黑着脸推着七八个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女人从那边进来。 “怎么回事?哥几个正练枪呢,突然听见那么大动静,tmd差点当场卸货。” “md老子在外面扔鱼雷收网,你们倒是快活。” 后面进来的绑匪不乐意了,眼一瞪,刚要骂起来,眼角的余光掠过旁边,他顿住了。 “这怎么还有一个没绑上的?” 凶狠的眼神,直直地投射向傅景行。 傅景行是在最混乱的时候进的餐厅,那时候大家的关注点完全被炸弹声给吸引了,并没有留意到他。 听到绑匪那突兀地发问,众人才也意识到不对劲。 一屋子三十多个人,从绑匪到人质,齐刷刷的目光,一起投射到了傅景行身上。 宋晚星愣怔了下,看向表情淡定护着黎荆曼的傅景行,又看了眼低着头看不清脸,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的黎荆曼,眼里流淌出一丝困惑。 傅景行要是被她骗上来的,应该跟陆灼一样五花大绑才对,但眼下他却行动自如……难道他是自己回来的? 刀疤眯起眼危险的看了傅景行一眼,注意到他明显是护着黎荆曼的姿势,笑了。 “开银行的?” 傅景行早在回到船上时就做好了面对歹徒的准备,闻言依旧搂着黎荆曼,在一群人的注视下,颇有风度笑了笑,神情坦然镇定。 “是我。” 他扫了眼室内那些人质,眼神没做停留,又回到了阴郁地盯着他的刀疤身上。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才会放了我们这些人?” 几个绑匪互相对视一眼,都笑了。 “本来这趟也就想赚个三五个亿就收手,但现在你自己送上门,那可就不一样了。” 刀疤显然是那些绑匪的主心骨,他一开口,其他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 傅景行留意到这个细节,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对着刀疤道。 “只要你能保证不伤害这些人,钱财这方面,不是问题。” 很小很小的时候,在他没被送到国外之前,也曾经历过一次绑架。 说起来,也算是有面对绑匪的经验。 所谓的亡命之徒,在真正被逼到绝路之前,不过是图财。 程逊之已经去找贺迟延调人了,以他对贺迟延的了解,不超过一个小时他就能赶过来。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绑匪,拖延时间。 “行啊,不愧是家里开银行的,哥几个听听,人家这话说的,就是大气。” 刀疤哈哈一笑,指着餐厅里的人质数量数了数。 “一,二,三,四……二十五。算上你跟你媳妇,这船上一共二十五个你们的人,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你既然要保,那这样,一个人,我就算他值两个亿,再加上这条船,一共有我们十个弟兄,出来一趟怎么着不得有点辛苦费。 不过我们这些弟兄在你们眼里可就不值钱了,我打个折,十个人,就问你要五个亿,一共五十五亿,你没问题吧?” 陆灼听得眼角都抽抽了,不愧是绑匪啊,张嘴就狮子大开口。 他为了借五个亿才组织的这场游艇派对,要是真因此让傅景行损失五十五亿,那他以后就不用混了…… “五十五亿,有点多了,银行每天的最高调度上限是十个亿……” 傅景行看向刀疤,语气淡淡,陈述事实:“银行有银行的规矩,虽然是我家里的,但我一次性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本来一直对傅景行有几分怀疑的刀疤闻言,怀疑反而少了。 作为专业绑匪,他们当然知道银行取款有上限,傅景行要是真一口答应下来,他反而会觉得奇怪。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先给哥几个转十个亿过来表个诚意吧。” 第77章 他连命都能给你 台洲,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室外。 黎荆曼垂着眼睛坐在等待椅上,怔怔的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在她的左手食指,指尖,一滴已经干涩的暗红,格外的刺眼。 那是……傅景行的血。 游轮上,傅景行答应给绑匪转钱,稳住了局面。 他又以一个账户每十分钟内最高额度只能进行一千万的交易为由,一笔笔地给绑匪转账,足足拖了一个小时,等到了贺迟延的救援。 贺迟延他们作为银行押运钞票的安保队伍,每个人都有配枪,才进入游轮,就以最快的速度稳住了局面。 但,慌乱之中,她身后突然有人朝着刀疤的方向推了她一下,她离刀疤近,又因为之前的心理阴影,整个过程中都有些恍惚,没反应过来,当场被刀疤挟持。 而后,刀疤用匕首以她的生命相威胁,逼迫贺迟延他们放了他的那些同伙,给他们准备快艇让他们离开。 第93章 绑匪一个接着一个的上了快艇,刀疤挟持着她在最后,准备把她一起带走。 千钧一发之际,谁都没有看清楚傅景行到底是怎么扑过来的。 叫骂声,枪声,尖叫声,一起在游轮上响起。 黎荆曼在嘈杂的声音中,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护住了。 整个过程,她受过去的阴影困扰,人都不太清醒。 傅景行还不忘在这种时候捂住她的耳朵,怕她耳膜被震伤。 枪声结束,歹徒倒下,贺迟延带着他手下的人蜂拥而上,第一时间检查傅景行的身体。 她最后听清的一句话是他对她说的:“老婆,这次我终于没有迟到。” 这次,他没迟到,什么意思? 黎荆曼茫然地抬眼看他,傅景行精致温柔的面孔,神情庆幸,安抚的对她笑了笑。 除了唇色略有些苍白,看不出任何问题。 然而刚说完那句话,他握着她的手,倏然倒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十分混乱,混乱到黎荆曼有些记不住了。 她只记得,傅景行倒下后,露出的后背,心脏附近的位置,直直地插着一把匕首,只露出刀柄。 …… 一个小时前,医生护士行色匆匆,推着病床将昏迷的傅景行送了进去。 就在他进去的前一刻,他还死死地攥着她的手,像有什么执念般不肯松开。 最后是她亲手一根一根掰开的他的手指。 这场游轮劫匪案太过轰动,牵扯的富家子弟太广,死伤者不计其数。 贺迟延已经去跟警察接洽,交代具体情况,只有她作为病人家属被留了下来…… 只有她……她自己…… 黎荆曼突然反应过来,仰头,定定地看了眼手术室上代表使用中的红灯。 接着,她仓促地站起身,转身就往医院外走。 贺迟延是以最快的速度交接完具体情况又赶回医院的,才到医院正门,正好看到黎荆曼慌里慌张往医院外走这一幕。 两人一个往里,一个往外,直勾勾地对视上。 贺迟延震惊地看着她,黎荆曼沉默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三秒,黎荆曼忽然转身,扭头就跑。 贺迟延愣了下,快速追上前,没多久,黎荆曼就被他抓在了手里。 她往贺迟延身后看了下,发现追上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后,松了口气。 “让我走吧,贺迟延。现在大家乱成一团,没人看着医院这边,没有人会知道你今天见过我的。” 傅景行出事,他身边的人都在为他的安危忙活,她想离开他,这是最好的机会…… 贺迟延冷着脸死死的攥着黎荆曼的手臂,语气说是咬牙切齿都不为过。 “你想什么呢?他是为了救你受的伤,人还在手术室里躺着,你在这个时候走,你觉得合适吗?” 黎荆曼闻言眉头都没皱一下,清冷的眼,定定看向贺迟延:“贺迟延,你有父母吗?” 贺迟延没明白她的意思,黎荆曼冷眼看着他,继续道:“傅景行是怎么对我的,你们都知道。 从我嫁给他到今天,将近两年的时间,我一直被他限制自由行动的权利,连父母的面都见不着…… 就连我父亲去世这样的事,还是我自己看社会新闻无意间得知的……” 说着,她语气渐渐低了下去,哀求道: “贺迟延,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只是听他的命令做事。 现在他又没命令你,你就当今天根本没见过我,让我回家吧,行不行?” 贺迟延闻言,冰冷的面色微微一怔,手里的力气突然就没那么重了。 傅景行一直关着黎荆曼他是知道的,黎荆曼跟傅景行的关系不好他也明白。 但他一直以为,傅景行对黎荆曼是不错的,可……连家都不让回? 贺迟延眼里闪过纠结,但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松手。 “先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通过这回的事你也看出来了,他连命都能给你,还有什么不能顺着你的? 你先跟我回医院,等他醒了再好好地跟他商量回家的事,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回去,行不行?” 黎荆曼垂着眼,突然落泪,语气微嘲道:“如果能跟他商量,你觉得我还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的跑吗?” 清澈的泪珠砸在贺迟延握着她手臂的手上,贺迟延愣了下,像被烫到一样,手松了。 黎荆曼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跑到路边上了一辆出租车,贺迟延下意识地背下了那串车牌号。 背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竟然……真的让她走了? 该死的,真是鬼迷心窍! 贺迟延一边在心里不住地骂自己,一边郁闷地坐在了抢救室的外面。 先生也是,不让黎荆曼见夏洛书,他理解。 但连人家自己家都不让回,属实是有那么一点过分。 唉,好好的一对夫妻,怎么就能混成这样? 一天后,江城,大学城住宅区。 刚从学校结束一天工作的李秀梅女士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自己家。 电梯开门,她刚要往家门走,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曼曼?”李秀梅声音颤抖,有些不敢置信,想上前仔细看看,脚下却跟生了钉子似的,定在了原地。 第94章 黎荆曼闻言抬头,只一眼,眼眶也湿了。 这是她妈妈吗,两年未见,她怎么变得这样憔悴了? 第78章 她不要傅景行了 急诊病房外,贺迟延心情复杂地坐着,他既期待傅景行快点出来,又十分担心,一旦他清醒,该怎么跟他解释。 他把黎荆曼放走了,因为那该死的恻隐之心。 但他也想不明白,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发展到这步田地了呢? 他至今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黎荆曼的场景。 漂亮清美的女孩,穿着简单的白t短裤,露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往路边一站,安静远眺的样子,活脱脱一副风景画,回头率不知凡几。 他正好下班,偶遇了这么一个姑娘,以他的性格当然不能放过,想也不想地上去要联系方式,她礼貌的拒绝了,表示自己有男朋友,且正在等男友下班。 他虽然遗憾,但也有原则底线,没再纠缠。 但在从车库里出来再次路过这个女孩时,他还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个男人这么幸运。 女朋友不仅漂亮,还忠诚。 于是他把车停在了路边,盯着她看。 也没看一会儿,傅景行也下班从银行里出来了。 驱车从车库往外走,路过黎荆曼身边,车停了。 黎荆曼表情虽然没太大变化,但贺迟延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质变得开心了些。 她上了傅景行的车。 贺迟延一下子就意识到她是谁了。 原来她就是那个让傅先生神魂颠倒的小仙女。 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傅景行那么喜欢她,她的确有这个资本。 贺迟延笑笑,自嘲刚才要联系方式的自己自不量力。 能搭上傅景行的女孩,当然不可能看上他。 后续他又陆陆续续见过黎荆曼几次,每次都是在傅景行身边。 他甚至听到傅景行嘚瑟一样的抱怨,说他女朋友人太低调,不许他去她学校找她,每次约会两人都要在外面碰面。 他对此嗤之以鼻,只觉得那是女孩想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的手段。 恋爱时期的傅景行,大概是他人生中智商最低的一段时间了。 他变得跟普通男人一样,开始会莫名其妙的笑,变得容易满足,变得患得患失。 他听傅景行抱怨,说她好像有个初中同学,关系比较密切,她对那个同学比对他还好。 谁能想到,在台洲壕圈里以无所不能著称的傅景行,有一天会深陷年龄困扰。 二十七岁生日,他在一堆富二代的簇拥下,把闷闷不乐写在脸上。 “又老了一岁,她本来就觉得我年纪大,这回该更嫌弃我了。” 贺迟延知道黎荆曼似乎对傅景行的年龄有些微词,但他没想到,傅景行竟然能当真。 但傅景行的不快乐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远在台大的黎荆曼给他打了电话。 几乎是电话响起的同时,傅景行就做了禁声的手势,喧闹的人群,瞬间全场静默,连音乐声都停了下来。 傅景行打开了手机免提,黎荆曼清冷文雅的声音很快响起,开头只不过是一句普通的生日快乐,傅景行就乐弯了眉眼。 当着全场人调侃的面,傅景行把不要脸进行到底,缠着小仙女要生日礼物。 她最近课程多,没时间出校,也不能跟他一起过生日,傅景行虽然郁闷,但还是选择了理解。 黎荆曼属于那种很有上进心的姑娘,干一行爱一行,学文史时,她文科满分。 学钢琴,她又日夜苦练,被老师称赞为最有天分的学生,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艺术家。 傅景行与有荣焉,对小仙女的学业表示了大力支持,这次生日才没过多为难她。 她能想起来打电话给他送祝福,他已经很开心了。 但人还是要逗一下的,他厚着脸皮索要生日礼物。 电话另一边,黎荆曼的声音清清凉凉响起:“生日礼物吗?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不仅是傅景行眼睛亮了,在场的不少人眼睛都亮了。 他们都知道万年老光棍傅景行脱单了,但因为傅景行没把人往聚会上带过,他们还没怎么见着过正主呢。 但声音这么好听,想也知道,人肯定差不了。 顿时,全场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的,比傅景行还期待。 然而傅景行却目光淡淡扫了全场一眼,把免提关上了,他自己出门去了天台。 贺迟延:“……” 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会下降,绝对的。 这小气又幼稚的行为,他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傅景行。 那天傅景行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就跟喝多了似的。 本就桃花满面的脸,脸色微红,眼里的电光流窜的几乎停不下来。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开心,由内而外,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那以后,傅景行就跟转了性似的,不再跟他聊黎荆曼了。 只是低头看手机再傻笑的次数,不断地增加。 贺迟延能感受到,他们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 他也感慨,那个女孩是真的厉害,竟然能把傅景行给拿捏住。 再次听傅景行提起黎荆曼的名字时,两人的话题已经升华。 傅景行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散发着憧憬的光。 第95章 他用从未有过的认真神色,问他身边的每一个人:“用什么样的方式求婚,才能让她终身难忘?” 再然后,就是那场让贺迟延至今也无法忘怀的绑架。 黎荆曼受伤,断了一根手指。 傅景行发狂,把绑匪生生打到内腔出血。 贺迟延觉得黎荆曼算因祸得福了,出了这种事,傅景行以后一定会更加疼惜她。 但他没想到,黎荆曼竟然真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单纯的在跟傅景行谈恋爱,而不是别有所图。 他不知道傅景行跟黎荆曼的沟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黎荆曼的态度决绝的让人心惊。 她不要傅景行了,无论傅景行怎么安抚她,求她,她都不要他了。 那几乎是贺迟延记忆里,傅景行最卑微的一次。 黎荆曼不让他进门,他宁肯一直在门外站着也不肯离开。 高高在上的男人,红着眼在病房门前站了一天一夜,不肯吃东西,也不肯走。 “曼曼,我求你,你让我见见你,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谈,行不行?” 他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不断地重复,说到最后,嗓子都哑的不成样子了,他却还是不放弃。 第79章 她被毁掉的一生 一开始,贺迟延也想过,黎荆曼是不是在拿乔,她想用自己的伤势来换取更优厚的条件。 直到她被傅景行吵得烦不胜烦,隔着一道门,给他回了话。 “傅景行,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我不想见你,也不会再见你了,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傅景行痛苦的哀求她:“今天不想见我,那明天呢,明天我再来见你好不好?” “今天不想,明天不想,后天也不想。傅景行,我们分手了,分手你明白吗,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自重,不要再纠缠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贺迟延终于明白了,黎荆曼是认真的,她要分手,她要离开傅景行。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对黎荆曼有偏见,从一开始就误会了她。 这个女孩,还真是心思单纯,干干净净,然后,因为傅家,受了那样的委屈。 对于弹钢琴的女孩来说,手指被废,她的一生就算是毁了…… 贺迟延觉得这事到这应该就算是彻底完了。 他想带傅景行离开,但被拒绝了。 傅景行趁着医生给黎荆曼换药时跑了进去,贺迟延几乎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傅先生怎么可能下跪? 他可是傅景行啊。 打从他回国内起,遇到的哪个人不是上赶着求着他捧着他的? 他何曾卑微至此? 可傅景行又确实跪下了。 他单膝跪地,把早就已经挑好的戒指递到黎荆曼面前。 眼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执佞。 “曼曼,嫁给我,我知道你不想做我女朋友了,所以你嫁给我,做我妻子好不好?” 那样子的傅景行,姿态卑微到尘埃里的傅景行,贺迟延简直都不敢认。 但黎荆曼也足够心狠,她把那枚戒指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滚,滚远点!傅景行,我不想见到你,你和你家的一切,以及你那些朋友,都让我感到恶心!” 痛到极致的人,理智全失,终究是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但傅景行早已没时间跟她计较这些,他疯了一样地跑到窗外的草坪里,在那上面,一点点,细细的找,找他的戒指。 前几天一直在下雨,草坪里一片湿软,傅景行的衣服,裤脚,鞋,全都沾染上了不同程度的泥土。 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人,却始终在脏兮兮的草坪里一处处地去找,去摸索。 贺迟延理智还在,看他这个样子,赶紧叫人过来一起帮忙找。 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但也得知了黎荆曼要出国的消息。 那天,傅景行拿着他的戒指在空荡荡的病房里,眼睛布满红血丝地坐了一夜。 黎荆曼已经离开,悄无声息,没让人有一点察觉。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摆明了要跟傅景行彻底了断。 傅景行就那样睁着眼,在黎荆曼的病房里待着,一言不发,握着他的戒指。 贺迟延怕他出事,全程都陪着。 天亮了,太阳升起,傅景行眯起眼看着阳光,忽然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哪怕满身狼狈,依旧温柔迷人,只是眼底多了一抹让人心惊的暗沉。 “其实我想要什么人,并不一定需要得到对方的同意的,对不对?” 贺迟延看着他的笑,心底一阵又一阵的发凉。 三天后,就有了那场震惊台洲的求婚。 再然后,黎荆曼嫁进了傅家。 新婚之初,他以为傅景行会多跟黎荆曼相处一阵子,谁知他却反而比在结婚前更拼命的工作。 后面他才明白,傅景行只是把所有的重大工作项目都堆积到了一个月完成。 那一个月结束后,他消失了整整两个月。 没人知道傅景行那两个月都做了什么,也没人敢问。 两个月后,贺迟延又见到了黎荆曼,她怀孕了,人却是在产科的门口。 傅景行很生气,他在前面开车,留意到车后座的傅景行在抱着黎荆曼低声讲话。 声音不大,他一个字都听不清,但从黎荆曼微微颤抖的模样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第96章 当初把傅景行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女孩,如今乖巧的像只遍体鳞伤的小兽。 傅景行如愿以偿,得到了他想要的人。 但,贺迟延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两人关系的不对劲。 黎荆曼对傅景行的态度,一点都不像正常的夫妻该有的。 她再也不会像贺迟延第一次遇见她时那样,看到傅景行就露出开心的气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畏惧。 贺迟延不太明白,两人为什么会变成这般境地。 直到黎荆曼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他又见过她一次。 她受伤了…… 那段时间恰逢银行又有新产品上市的节点,傅景行脱不开身,让他去医院看着黎荆曼。 当时的傅景行,神色微冷,就扔出四个字:“让她活着。” 贺迟延吓得不轻,什么事能让一对夫妻闹成这样? 他也算是一路看着两人从恋爱走过来的,想着,要不过去劝劝黎荆曼。 但刚进病房看到她的人,他就住了口,哑口无言,再说不出一句话。 黎荆曼穿着病服,眉头紧皱的躺在病床上,在睡觉……或者是昏迷? 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 那种伤很独特,一圈红痕,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绑起来,剧烈挣扎后,留下的痕迹。 贺迟延看得心惊,只一眼,就明白了那不是他能管的事。 他终于明白傅景行那句让她活着是怎么回事了。 怕黎荆曼出事,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着,终于等到黎荆曼醒来。 她很冷静,没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只是当着他的面,以及一些医生护士的面,面无表情地砸了给她送来的食物,以及病房里所有的东西。 一边砸,一边以十分冷静的语气对那些看呆了的护士讲:“我在闹事,你去报警。” 护士当然不可能听她的,她也是傅景行的人。 贺迟延看她拿到什么砸什么,大有一副要拆了医院的架势,犹豫了下,还是打电话给傅景行请示。 傅景行的背景音大概在参与什么交流会,本来算不上太好的语气,在听他叙述完黎荆曼的情况后,低低的笑了。 “闹腾点也好,说明生命力旺盛。既然她喜欢砸那就让她砸吧,注意点里面别有瓷器,别让她磕了碰了自己就行。” 第80章 你父亲死的蹊跷 他既然知道她乱砸东西会伤到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在他伤害她的时候,她也会疼呢? 贺迟延这是第一次,站在黎荆曼的角度开始思考问题。 但傅景行毕竟是他的老板,他不敢把情绪表达的太明显。 最后委婉地问:“先生,你跟夫人之间是发生了不愉快吗?” 傅景行的声音仍然在笑,听起来十分温柔:“没有,我们很好。” 贺迟延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黎荆曼正拿着病房里的枕头乱到处砸,枕头里面的鹅毛满屋乱飞,她在飞扬的羽毛中,神色始终冷静,平淡,行为却跟疯子别无二致。 这样……叫好? 贺迟延开始弄不懂,在傅景行眼里“好”这个字的标准了。 他曾经那样爱黎荆曼,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昭告全世界那是他的宝贝。 现在他得到了她,又为什么把她逼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呢? 这……也能叫爱吗? 他站在病房外,看着病房里面,明明没有哭泣,却又把绝望两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的黎荆曼,回想起初见,画一样清美漂亮的小仙女,心里堵得难受。 电话另一边,傅景行仍在吩咐他:“医院附近有花店吗?你找人去给她买点花送到病房,让她撕着玩。那东西最好用了,能破坏,又不伤人。” 贺迟延觉得难以置信,但他还是照做了,他甚至花了点心思,买的象征爱情的玫瑰。 结果黎荆曼看到玫瑰花后情绪反而更加激动,连门都不让他进。 红着眼站在一片废墟里的模样……就跟让人欺负了似的。 贺迟延意识到不对劲,又让人把花送走了。 也就是在他把花送走后,黎荆曼终于正眼看他。 眼神停留在他身上半晌,突然对他说话了:“我记得你。” 她说:“我见过你,在银行附近……” 她问他:“你……能帮我个忙吗?” 眼圈红红的女人,绝望哀戚的样子,不知道触碰到了他心底的哪块软肉,让他下意识地,点了头。 那是他第一次做违背傅景行命令的事,他把手机给了黎荆曼。 亲眼看她给家里打了通电话,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问了父母的身体状况后,说了句自己也很好。 再然后…她挂断电话…泣不成声。 她哭了一下午,他陪了一下午。 最后她吸着鼻子,红着眼圈,对他说了声谢谢。 贺迟延见过很多女人,什么样的都有,没见过她这样的。 到最后,他连自己过来的初衷都忘了,就陪着黎荆曼聊天,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 可从始至终,黎荆曼没有笑过。 再然后,傅景行就再次把她给藏起来了,他没再见过她。 直到她上次跑到火车站。 贺迟延觉得她傻,傅景行手里一直握着定位系统,她哪跑的出去? 第97章 之所以让她在外面待几天,猫抓老鼠,逗她玩罢了。 黎荆曼以为自己成功跑出去了,却不知,在她住的宾馆附近蹲的满满当当,全是傅景行派过去保护她个人安全的保镖。 她在等,傅景行也在等。 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傅景行却在等她自己回家。 这两个人,从始至终,都在彼此折磨。 ……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手术室的灯终于绿了。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贺迟延从回忆里抽离,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 医生语气疲惫:“抢救过来了,匕首虽然偏离心脏三公分,但伤口太深,干系到筋脉,需要好好养一阵子。” 贺迟延松了口气,人没事就行,人没事就好。 目光掠过昏迷中被送进病房的傅景行,他又把刚松开的那口气倒吸了回来。 傅景行救回来了,黎荆曼必须得在他意识到不对之前回来。 不然,一旦知道自己以性命相护的女人就那样弃他而去…… 傅景行会疯的。 —— 江城,天色昏暗,雷雨阵阵。 黎荆曼打着把伞,走到一家咖啡厅前,收伞,进门。 靠窗那边的桌子上,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女人端着杯咖啡,眼神怔怔盯着窗外。 直到黎荆曼坐到了她对面,淡淡叫了她一声,她才回神,眼睛聚焦在黎荆曼身上,浮现出一层泪光。 “赵阿姨……” “哎,曼曼,竟然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阿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找你聊下你的父亲……” 黎荆曼平淡的面色闻言微冷,她想转身就走:“抱歉,赵阿姨,逝者已矣,没什么好聊的。” 她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好印象,要不是他犯下了那样的错误,她当初也不用为了粉饰太平,向傅景行妥协…… 女人是黎荆曼父亲黎天海在学校的同事,在黎天海没结婚时曾经追求过他,但被坚定的拒绝了。 虽然被拒绝,但她对黎天海的喜欢一如既往没断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喜欢,她才在黎天海出事的第一时间意识到了那场事故不对。 “曼曼,你别走,你听阿姨把话说完。” 她焦急地抓住黎荆曼的手臂,让她无法起身,语气悲怆道。 “曼曼,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最疼你了,现在他死的蹊跷,你妈妈她又不肯见我,阿姨没办法,就只能来找你了……” 黎荆曼闻言动作微顿,眉心掠过一抹疑惑。 什么叫她父亲死的蹊跷? 她父亲不是因为意外事故死于车祸吗? 这还是她自己在看社会新闻时无意间得知的。 “赵阿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阿姨悲伤道:“曼曼,你父亲出事是死于酒驾,你想想,你自己想想,这合理吗?” 黎荆曼的眼神,微微一怔。 酒驾?这的确不合理。 她父亲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是滴酒不沾的一个人…… 赵阿姨又抹着眼泪拿出手机,给她看上面的东西。 “还有这些,在你父亲出事的前一个礼拜,突然有人群发到了我们所有同事的邮箱里,当时学校里的老师都看到了,我猜你妈妈也看到了,但她一定没跟你提起过对不对……” 黎荆曼低下头,刚看了一眼,眼前就是一黑。 这些……这不是傅景行当年用来威胁她的东西吗? 怎么会到她父亲同事的手机里的? 第81章 人性丑陋之处 赵阿姨的手机上,是一份pdf的资料。 上面有照片有文件,无比清晰的呈现了人性的丑陋之处。 照片之上,英俊儒雅的男子陪着一个明显比他小了不少的年轻女人,在一同出入宾馆,和医院。 那名男子,正是她的父亲,黎天海。 江城大学音乐系的教授,黎教授。 女人则是他的学生,比他足足小了二十多岁,跟黎荆曼年纪相仿。 时隔多年,黎荆曼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时的难以置信。 在她的记忆里,她父亲跟母亲的关系一直是极好,极相爱的。 但,傅景行给她提供这些照片时,后面还附加了一笔笔的资金转账。 从她父亲的账户发起,一笔接着一笔,转给那个女学生。 照片的最后一张,是女学生从妇产科出来,神情痛苦地捂着腹部。 而她的父亲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的是流产后护理的相关药物…… 黎荆曼一页页的翻,脸色一点点的惨白下去。 这就是傅景行当年给她看过的那份东西,没错…… 连照片跟转账记录的顺序都没有更改。 赵阿姨仍在一边悲伤地讲话。 “曼曼,你一定要相信你的父亲,我跟他共事二十多年,还没有你的时候,我们就是同事了。他很爱你的母亲和你们的家庭,他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些资料是突然有一天被群发到我们所有同事的邮箱里的,当时那个女生已经退学了快一个月,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所有人,所有同事,都愿意相信你父亲的为人,相信这是恶意的污蔑。 可没多久,他就出了那样的事。曼曼,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这就像是有预谋一样……” 第98章 赵阿姨还在哽咽着一句接着一句说话。 黎荆曼的耳边却嗡鸣不断,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这份资料,是当初傅景行调查他们家资产情况,发现她父亲的资金流转异常,顺水推舟,才查出来的东西。 当年,他用曝光这些东西威胁她,让她嫁给他。 她找父亲查证,从他遮遮掩掩的语气里判断出这些是真的后,含泪答应了傅景行的要求。 可,为什么,明明他早就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东西竟然还是曝光在了人前…… “曼曼,你妈妈从这事曝光起就对你父亲伤透了心,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肯继续查你父亲的死因……” 赵阿姨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黎荆曼情绪反应越大,她越觉得黎荆曼跟她的想法一样。 “让我冷静一下……” 黎荆曼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回的声音了。 她现在整个人都跟被扔进了冰窖一样,浑身都是冷的。 她颤抖地拿起赵阿姨的手机,关上那个让她感到不适,不愿直视的界面,把她的手机还了回去。 “赵阿姨,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为我父亲费心了,我很感谢……但,但这毕竟是我们家的事情,你让我们自己处理,好么?” 黎荆曼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脑子一阵晕乎,一阵清明,头疼的几乎要炸开。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了,到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就没再起来…… 断断续续的梦魇,不断地折磨着她。 一会儿是小时候温柔和善,开心地拿着她的试卷夸奖她的父亲。 “又是满分?我们家曼曼真棒,比爸爸小时候强太多了。” 一会儿又是高考后,形容憔悴,沉默地站在窗边吸烟的父亲。 “这事儿不能怪孩子,要怪就怪我们,从小只顾着叫孩子学习,读书,忘了教她看人。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太多,她因为太优秀被坏人盯上,怎么能算她的错。” 一会儿又是大四寒假,新年,在外面散步锻炼身体时,偶遇到了她和傅景行的父亲。 回家后,在她记忆里一向温文儒雅的父亲,第一次对她板着脸,把她叫进了书房。 “曼曼,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台洲的书读的到底怎么样?你们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他们……他们有没有让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刚才外面那个男人,他是谁?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块?你是自愿的吗? 还是他有你什么把柄胁迫你?你别怕,你跟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会站在你这边,永远保护你。” 梦魇中的黎荆曼,眉心紧锁,泪水涟涟。 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会永远保护你。 爸,你怎么说到了,又没做到呢。 他用以胁迫我的把柄,就是你啊。 …… 不会有一段婚姻,比她的更绝望,更无助了。 被迫嫁给傅景行后的每一天,黎荆曼都过的无比痛苦。 她厌恶他,抵触他,抗拒他。 包庇与罪犯同罪。 在她心里,他跟顾云浮是一伙的。 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就跟那些绑匪是一类人。 他们都伤害了她。 所以结婚后,她能不在傅家待着就不在傅家待着。 能避开跟傅景行见面,就避开跟傅景行见面。 傅景行在最初对她也还算有耐心,每天不断地鲜花礼物送个不停。 但,那些物质上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治愈一个人心灵上所受到的创伤? 她知道,自己那段时间的态度应该是极为恶劣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傅景行才对她没耐心了吧? 半个月,他足足哄了她半个月,让她放下了戒心。 她记得很清楚,毕竟她婚后一直是度日如年。 直到第十六天,那天,傅景行没有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就直接回家。 黎荆曼那天也恰好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换季感冒了,虽然没发烧,但也有些头重脚轻。 她没有出门,一直在傅家的书房看书。 她在那段时间一直在努力给自己找事做,不要闲下来。 因为闲下来就会想起那场痛苦的记忆,从而被精神二次折磨。 傅家的书房种类比较齐全,其中有很多典藏版的史书,市面上已经没有了。 她一开始是强迫自己看进去,后面是真的看入迷了。 傅景行是什么时候回的家,她一点都不知道。 直到外面的天色黑下来,书房的光线也暗到她再难看清字迹的时候,她才从书中的世界走出来,准备把书房的灯打开接着看。 一抬头,发现傅景行就站在书房的门口,高挑的身影倚着门,眼波淡淡地凝视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第82章 傅景行,你满意了吗 光线太暗,黎荆曼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淡淡酒香。 他喝酒了…… 在她意识到这点的同时,傅景行也在门口对着她开口了。 语气懒懒的,有些散漫:“曼曼,能对我笑一下吗?”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提的并不过分,但黎荆曼并不这样想。 以她目前的处境,还对他笑?她不天天以泪洗面就说明心理素质很强了。 第99章 书房多了这么个人,空气都不新鲜了。 她看书的那点念头也没了,站起身,准备越过他往门外走。 “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吗?” 傅景行却一反常态地,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扯进了怀中。 鼻尖撞到他的衬衫,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似有似无的,似乎还带点香水味。 让黎荆曼皱了眉头。 “放开我。” 她挣扎,傅景行却没有松手,而是把她按在怀里,低头,轻轻凑到她颈侧闻了闻。 “曼曼,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香啊。” 黎荆曼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脸色骤变:“傅景行,你喝多了,别在这里耍酒疯。” 傅景行不松手,反而轻轻松松把她以公主抱的方式给抱进了怀中。 “我是不是耍酒疯,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他抱着她,一边往主卧走,一边淡淡道。 “曼曼,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是真的想好好的跟你维系这段婚姻,但你一直这样像块石头,又冷又扎手的……” 他抱着她,进了主卧,关门,落锁。 “让我很难过。” 黎荆曼在落到床上后第一反应就是要跑。 傅景行没拦着,他是真的喝多了,白皙的面颊微红,桃花眼里含着一丝酒气,散漫地坐在床边,淡淡地看着她跑向房门。 主卧的门是密码锁,她在此之前没见傅景行锁上过,又对傅家的事没那么关心,当然不知道密码。 一共四位数字,她第一反应就是试傅景行的生日,输入完了才发现不对。 傅景行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动作,轻轻地笑了下。 含着微微酒意的笑声,从他口中发出,在昏暗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黎荆曼那时还不够了解他,以为他是真的开心了。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才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 “曼曼。”他从后面环抱住她,讲话时,温热的吐息,随着淡淡的酒气,一起喷洒在她的耳边。 “原来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早忘了呢。” 黎荆曼也是在输入密码的那一刻,才发现她竟然把那串数字给记住了。 还记得那样深刻,想也不想地,就输入了进去。 傅景行没等到她回答,也不恼,依旧很开心的样子,亲了下她的侧脸。 “其实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黎荆曼这回给他回应了,却没说出他想听的话。 “傅景行,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滚烫的温度,隔着他的衬衫,传递到她的身上,浓烈的酒气,随着他的怀抱,一起包裹着她。 这样的处境,让黎荆曼倍感不适。 她想推开他,傅景行却突然把她翻了个身,按在了门板上。 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既然想知道我喝了多少酒,不如你亲自尝尝?” 说完,他吻了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浅尝辄止,这个吻里蕴含的掠夺气息太危险了。 黎荆曼清楚地感受到了,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远不止这一个吻。 她开始恐慌,开始抵抗。 但没有用,醉酒后的傅景行,温柔而又残忍。 十五天伪装和平的假象,最终被他亲手摧毁。 最疼的那一刻,黎荆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无助的想。 傅景行,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那你能不能放过我。 两人从初见到现在,从一开始客气的礼貌,最终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好像还没来得及爱上他,就已经开始恨他了。 事后,傅景行新奇地捧着她的脸瞧。 “竟然没哭?” 黎荆曼空洞的眼神,一点点,一点点在他脸上聚焦。 真漂亮的一张脸啊,多么温柔的神情,可他为什么,为什么就对她那么残忍呢? 她疲惫又绝望:“傅景行,你满意了吗?如果你满意了,我们能离婚吗?” 他仍带着酒气,抱着她,把她揉进怀中,声音温和,行为却再次变得残忍起来。 “婚姻是两个人一辈子的承诺,曼曼,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漆黑的夜,傅景行心满意足地睡熟。 黎荆曼绝望地蜷缩在他怀中,难耐的不适折磨着她。 她想洗澡,却连挣脱他的禁锢都做不到。 婚姻是承诺吗?不,是惩罚。 黑暗中,睡梦中的黎荆曼,不知不觉间,泪水打湿了枕巾。 …… 台洲,医院,两天一夜的抢救后,傅景行终于在病房睁开了眼。 贺迟延第一时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先生,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叫医生再过来看看?” 傅景行躺在病床上,漂亮的面庞因为失血过多,白的像纸一样。 黑亮的眼珠在病房内巡视一圈,密如蝶翼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忽上忽下地颤了颤。 “她呢?” 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看的人,傅景行的眸色暗淡了下去,开口时声音涩然。 贺迟延心虚地低头:“夫人,夫人她……她不放心小少爷,回家带孩子去了!” 他不敢与傅景行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对视,编了个自以为十分合理的理由。 第100章 “她?带孩子?” 病床上,傅景行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微讽的笑了。 “贺迟延,你还真是连撒谎都不会。” 以他对黎荆曼的了解,她要是能在家带孩子,以后他的名字都能倒过来写。 贺迟延面色僵硬,不明白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傅景行脸色苍白,淡淡看向他。 温柔似水的眼睛,仿佛一汪深潭,让人一眼看不到底,无从判断他真正的情绪。 “说实话吧,她哪去了?” 等了一阵,没等到贺迟延回话,傅景行看着他心虚的模样,忽然大胆猜测。 “该不会她以为我死定了,连夜收拾东西跟夏洛书跑了吧?” 第83章 把傅景行给得罪完了 贺迟延猛然抬头,傅景行躺在病床上,语气微凉,口吻却是柔和的,脸上甚至带着笑意,浅淡的目光,恰好跟他对视上,他微微扬了扬眉。 要不是他身上无法抑制地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贺迟延几乎要以为,他从他语气里听出的那一缕杀气是错觉。 “当然不是!” 贺迟延这次反应的飞快,马上驳回了傅景行的猜测。 傅景行没急着接话,眼眸淡淡地看着他,等他自己交代真相。 贺迟延在他的注视下,低下了头,低声道:“夫人她只是想家了,所以回了江城,估计很快就能回来的。” …… 江城,黎荆曼一夜断断续续的噩梦,次日醒的格外的晚,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她不记得自己梦到什么了,但心里说不出的压抑,眼皮明显是哭过的肿痛,想也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梦。 李秀梅作为大学教授,白天有课,回学校教书去了。 家里就她自己,她起床走出房门,门外摆着她母亲给她留的早餐,还有便签纸,纸上写着午餐在冰箱里。 她拿着纸条看了阵,等心里的难受劲过去,才换了身衣服出门。 她准备去办出国签证,然后…… 去国外待两年。 她爸的事隔了太久,就算她相信赵阿姨也没办法再追查了。 人都是墓地里的一捧灰了,还能怎么查? 赵阿姨跟她讲了那么多,她就只能判断出一件事。 她爸的事,跟傅景行脱不开关系。 这个认知让她心口闷疼的厉害。 她爸婚内出轨,还出轨他自己的学生。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老师。 他做出的事情有违人格。 但,他终究还是她父亲。 小时候,他给了她快乐的童年。 长大后,他又用一次次的信任和维护,为她的成长旅途,撑起了一片天。 虽然事实证明,那片天是黑色的,他犯了错。 赵阿姨的信任被辜负了,那些事情,她问过自己父亲的,他默认了。 但黎荆曼还是无法完全地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责怪他,甚至还曾想过,帮他隐瞒这个错误。 无论他做错了什么,那都毕竟是她的父亲啊…… 只是现在,哪怕是黑色的天,也不会再为她遮风挡雨了。 现在她只有一个人,她得自己想办法,离开傅景行的掌控。 这段婚姻,无法再维系下去了。 甚至早在两年前,就不该开始。 正常走离婚程序是不可能了,贺迟延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傅景行连命都愿意搭在她身上,他不可能放过她。 好在婚姻法还有一条,分居时间达到两年的夫妻,可以被认定为感情破裂,从而离婚。 她斗不过他,但可以躲。 黎荆曼打定了主意,打车直奔办签证的地方而去。 下车后,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办事处,才往前走了两步,一个妆容精致,言行得体的女人靠近了她身边。 “小姐您好,我这里有个电话需要麻烦您接听下。” 黎荆曼诧异地看向她,女人穿着套米白色的小西装,短发,满身干练,表情友好。 但是,她不认识她。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黎荆曼不予理会,依旧准备往办事处走。 女人快走了两步,拦在她面前,把手中的手机递给她:“夫人,我是傅氏银行江城分行的。” 女人看出黎荆曼一瞬间变得警惕和抵触的表现,友好的笑了下,但拦在她面前去路的行为却没有半分收敛。 黎荆曼冷着脸看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她的手机。 电话另一边,传来的却是贺迟延的声音。 “夫人,你回家要办的事办完了吗?” 黎荆曼知道,他们找过来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竟然这样快…… 眼下,贺迟延竟然能通过江城分行的人联系她,只说明一点…… “傅景行醒了?” 病房,傅景行正拿着水果刀靠坐在病床上削苹果,红红的果皮在他的手下连成一条直线,从头到尾,没有断过。 听到黎荆曼的第一句话是问他,他连头都没抬一下,依旧垂眸专注地削着手中的苹果,但微微挑动了下的眉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贺迟延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黎荆曼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傅景行,这两人的关系,还有救。 他按照傅景行吩咐的那样,语气忧心忡忡道:“先生才从急救室出来,但人还没醒,医生说匕首伤了心脉,目前情况不是很乐观……” 第101章 江城,傅氏银行的女职员惊奇的发现,那个模样清冷脱俗,气质也冷的出奇的总裁夫人,竟然笑了,很开心的样子。 “既然他的情况不乐观,那我就可以乐观一些了。” 清清冷冷的嗓音从免提里传出,她的开心表达的如此直白。 贺迟延眼睛都吓得快瞪出眼眶,他不敢再直白地观察傅景行了,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却发现,他也在笑。 泛着冷芒的水果刀,光可鉴人的刀面上映衬出傅景行微勾的唇角。 温柔的……不可思议。 完了,这回完了。 贺迟延从傅景行刚回国起就给他打下手,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秉性? 傅景行只是长得温柔,性格绝对不是温柔那一挂的。 他脸上笑的越是温柔,心里面想着的事情往往就越是吓人。 贺迟延一米八的大个子,站在病房里,此时都开始腿软。 黎荆曼,你这个小祖宗。 他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在心里一次次的怒吼。 讲话长点心吧你,那江城分行的副行长是我一个做安保的能调动的来的? 用头发丝想,你也该知道,能兴师动众让她千里迢迢找你,只为了打一个电话的人,只有傅景行。 你要是真把傅景行给得罪完了,等他把你弄回来,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他干笑着,想打岔:“夫人,你可太会开玩笑了,江城的事办完了吗,办完了就快点回来吧,台洲这边需要你……” 黎荆曼显然没感受到他传递的心声,清清冷冷的嗓音仍在继续讲着话,语气细听,竟然也有那么一些温柔。 “贺迟延,我没开玩笑,我不会再回台洲了……如果傅景行真的醒不过来,会举行葬礼的话,你可以通知我一声。这样,我也许能省下办离婚证的那九块钱。” 第84章 强扭的瓜不甜 贺迟延拿着手机的手都哆嗦了,这tm拿的是电话?分明是炸弹吧! 黎荆曼,你是不是傻,你这说的什么鬼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离婚那九块钱,钱你肯定是能省下了,至于命能不能保住…… 他提心吊胆,僵硬的转头看向傅景行。 傅景行已经削完一个苹果,此时却没了胃口,见贺迟延看过来,他温和的笑笑。 苍白的病容看不出任何异色,眼眸微掀的样子,漂亮到不可思议。 “她的心意我明白了,把电话挂了吧。” 贺迟延拿着手机,电话两边的人貌似心情都很不错,唯独他这个中间人,一身冷汗,几乎崩溃。 这是他头一次,当着傅景行的面有点想违抗他的命令,再提点黎荆曼两句。 但还不等他说话,电话另一边,传来了挂断的系统音。 黎荆曼把电话给掐了…… 傅景行用两根手指捻着剥下来的苹果皮玩,把被剥下来的雪白果肉递给贺迟延。 “送你吧,我吃不下。” 贺迟延冷汗津津地看着他手里那点果皮,仿佛看到了黎荆曼被剥皮拆骨的未来。 “先生……”他没在第一时间接那个苹果,还欲张口帮黎荆曼说两句好话。 但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只有冷汗一波一波地顺着后脊往下淌。 傅景行淡淡抬眼看他,又把手中的果子往前递了递:“拿着吧,我身体不方便,这么举久了也怪累的。” 他语气真的温和而又平静,没有一点生气或动怒的意思。 贺迟延僵硬地把那个苹果接过来了,在傅景行温和的注视下,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甘美的果肉混进唇齿,贺迟延还没来得及嚼,傅景行又淡淡开了口。 “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出院?” 贺迟延心里一惊,勉强道:“医生说伤势容易牵扯到筋脉,要想养的差不多,起码要养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啊……” 傅景行垂眸细思了一阵,漂亮的面孔没了笑意。 微勾的唇峰终于落了下去,变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眸色微凉,嗓音淡淡。 “我觉得我对她还算不错吧?” 这个“她”指的是谁,他没有直说。 但贺迟延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犹豫半晌,他放低了声音,试探道:“先生,其实男女之间的关系好不好,并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傅景行抬起眼睛看他,温柔的桃花眼,眼波很柔,含着鼓励,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贺迟延吞了口口水,在傅景行温柔的注视下浑身一凉,立刻改了表述方式,艰难道:“先生,以你这条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既然她那么不识好歹……” 他想用一种站在傅景行这边的表达方式,帮黎荆曼一把,让傅景行放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黎荆曼一旦再回到傅景行身边,他不敢想象,维持着平静假象的傅景行,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你也觉得她不识好歹?” 傅景行很会抓重点,他抓住了自己想听的部分,眉毛微挑。 贺迟延瞬间头都大了,顶着致命的压力,又苦着脸加了句:“夫人虽然有她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先生,强扭的瓜真的不甜……” 傅景行轻笑了一下,手又放到一边的水果盘里,拿起一个红苹果,用水果刀接着削,语气温柔。 第102章 “强扭的瓜也许不甜,但在把它扭下来那一刻,我会很开心。” 贺迟延当场呆住,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头发丝一路蔓延到脚后跟。 黎荆曼,你最好是真的能跑掉,别再回来了,千万别再回来。 傅景行一边认真地削着苹果,一边淡声吩咐:“告诉江城那边的人,对她那上点心,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半个月后,我会亲自接她回来。” “先生,你这伤起码也要养一个月……” “没事,我先把她接回来,然后我们两个会一起住院。” 傅景行认真地握着手中的刀,一点点把苹果皮从果肉上剥落,唇瓣微勾的样子,温柔勾人。 贺迟延听出他话里的深层含义,瞳孔骤缩。 …… 江城,黎荆曼挂断电话后,把手机还给那个满身干练的女人。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女人给她让出一条路,又仿佛只是关心她那样,自然地问:“夫人是想办理出国签证吗?” 黎荆曼冷冷地绕开她:“与你无关。” 女人这回没再拦着,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今天可不止是单单来传个电话这么简单。 办事处,黎荆曼皱眉,神色冰冷。 “什么叫做不能办理?” 办事人员十分专业的给她解释。 “女士,我们这里有规定,一天之内资产变更超过一亿数值的人不能办理签证,您今天名下账户有巨额资金转入,所以不能办理出国手续,您如果着急的话,建议明天再来。” 巨额资金转入? 黎荆曼难以置信地拿出手机查了下自己名下银行卡的账户详情。 半小时前,有人给她转了一亿零一分钱…… 刚刚好,距离办理签证的标准,只差了一分钱的数额。 这种软刀子磨人的手法,她再熟悉不过。 傅景行…… 黎荆曼冷着脸站起身,走出了办事处。 她知道他醒了,在被那个女人拦住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刚才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她要表明自己与他彻底决裂的立场。 至于他会怎么想,她不在乎。 既然他不让她走,那她就留在江城。 她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来抢人? 黎荆曼在走出办事处的同时,低头,把手机的快捷联系人设置为了妖妖灵。 …… 游轮绑架案牵扯太广,绑匪过于凶残,这个案件引起了社会的轰动,傅景行在此案中受伤一事,根本就瞒不住。 远在海外的傅景行母亲蔺心仪女士得知自己儿子竟然差点伤及性命,第一时间回到了国内。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傅景行已经在医院养了一周,身体状态看起来好多了。 蔺心仪推门进入病房时,他面色平淡地坐在病床上,身边放着一堆黑色的玫瑰花,怀里抱着一朵,正在垂眸安静地撕扯。 凌乱残破的黑色花瓣,洒落一地,有一种残忍的唯美感。 第85章 他不会再对她心软 听到开门声,傅景行安静恬淡的眸色有一瞬的冷冽,语气也很差。 “我让你们进来了吗?” 他以为是医护人员。 他住院的这段时间,数不清的小护士女医生往他病房里跑,烦的他不堪其扰。 最终下了死命令,找两个保镖在门外站岗,除了主治医师,不许放人进来。 多可笑,他从小到大,异性缘向来好到让他心烦。 唯有他真正喜欢,想要得到的那个,对他避而远之,甚至期待他的葬礼。 一星期过去了,他每天都能得到她的动态,她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有在江城定居的打算,甚至还找上工作了? 傅景行想起黎荆曼,心头就克制不住地萦绕出一股戾气。 再等一周,再等一周他就能离开病房了。 这回把她弄回来,无论她什么反应,他都不会再对她心软了。 不把她收拾服帖了,他以后改跟她姓! 傅景行藏住眼底的冰冷,抬起头,看到闯入病房里的女人后,愣住了。 不超过一秒,他身上的戾气瞬时消散,唇角微勾,眼波温润,瞬间又变为温柔浅笑的模样。 “妈,你不是在慕尼黑度假吗,怎么突然回国了?” 蔺心仪在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以及他正在做什么事后,心中也是一惊。 傅景行的父亲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当年她还怀着傅千语,那个男人假借给她买花的名义,带着小傅景行去花店,他跟开花店的女人偷情,让傅景行自己在花店里玩。 那个女人是个不安分的,知道傅景行的父亲不可能娶她,于是跟人合谋,趁着傅景行的父亲意乱情迷,偷偷绑架了傅景行。 他们把傅景行藏在花店的仓库里,藏了足足两天一夜,不让见光亮,不给吃喝。 最后傅景行被救出来时身边全是被撕碎的花瓣,那年他年仅六岁,不大不小,恰好开始记事的年纪。 他因此染上自闭症,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法像正常人那样与人沟通。 他爷爷看不过去,把他接到国外接受治疗,傅景行的情况才渐渐恢复正常。 但……作为他母亲的蔺心仪却知道,那场绑架仍旧给傅景行留下了难以泯灭的创伤。 第103章 具体表现在,从小到大,但凡他遇到了什么让他情绪压抑到濒临崩溃的事,他就会买很多花,然后疯狂的破坏。 就比如,此刻。 满床凌乱的黑色玫瑰花,以傅景行的位置为圆心,分布了一圈。 讲话的同时,他仍没放下手中的那一朵,黑紫色的花瓣被掐在他白如骨瓷的手中,和他瓷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更加称得他人眉眼温柔,妖孽勾人,是一副美好又充满了蛊惑的景象。 但只有见过傅景行发狠一面的人才知道,这副景象背后所蕴藏着的危险。 蔺心仪女士身后,悄悄探出一个头,惊艳地看着傅景行吞了口口水,是顾云浮。 他是她从小就喜欢,一直在渴望得到的人啊…… 为了靠近他,为了得到他,她做了那么多事情,牺牲了那么多,可最后却白白便宜了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 想到游轮上,傅景行不顾一切去为黎荆曼挡刀的场面,顾云浮的眼里掠过一抹嫉恨。 蔺心仪以为傅景行的不对劲,是被游轮的绑匪又引发了儿时的阴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要不是社会新闻报道你受伤了,你是不是准备把你受伤的这个消息瞒下来,当做什么事没发生,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傅景行床前,看着儿子病容虚弱的面色,眼中浮现心疼,不好再向傅景行发难,但心中又实在憋着火气,最后只能转移火力。 “她呢?你娶回家的那个女人呢?” 她冷声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狐狸精,能骗的我儿子舍生忘死,为她挡刀!” “她不在这。”傅景行温和的看着自己母亲,语气平淡。 他其实一直挺想让黎荆曼跟他妈见一面的,毕竟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老婆。 两个在他人生中可以说是占据了最重要的比例的女人,如果能和睦相处那再好不过。 可惜,当年黎荆曼出事,他母亲对她误会颇深。 而如今,却是她想见也见不着了…… 掐着玫瑰花梗的手微微用力,花梗上的刺都进入了指腹,流淌出了殷红的血珠,他却犹然未觉。 直到血珠顺着花梗淌下,滴落到床上,在雪白的床单上变化出一抹血色。 一直关注着他的顾云浮才惊呼出声:“景行哥哥,你受伤了。” 她小跑着上前,想把玫瑰花从傅景行手上夺下来。 傅景行这才注意到跟自己母亲一起来的还有个顾云浮。 他的眼中流淌过一抹冷光,飞速而逝。 握着玫瑰花那只手往后退了退,躲开了她的接触:“谁让你来的?” 蔺心仪暴怒: “我让她来的!云儿担心你,才想着跟我过来一起探望你。倒是你娶回家那个,没心没肺的。 你身为她的丈夫,为她挡刀受了伤,她作为你妻子,不好好在医院照顾你,干什么去了?” 顾云浮泪水涟涟,一脸的为别人着想:“干妈,你别再动怒了,景行哥哥受了伤,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今天都不至于生气。” 蔺心仪怒气冲冲坐到了傅景行对面的椅子上,眼神凌厉瞪过去。 “当初你要娶她我就不同意,你倒好,一声不吭地还是娶了。 娶了也就娶了吧,但你算算,她身为你的妻子,作为傅家未来的女主人,她担得起这个头衔吗? 她都为你、为傅家做过什么?” “你娶她也快两年了吧,两年了啊,外面那些交好的家族跟我说,没跟她见过一面。 她不在公共场合露面,也不跟人交际,从不参加那些必要的聚会。 倒是你,结婚以后,又要工作,又要顾家……” 啪!一巴掌拍在桌面,蔺心仪更怒了。 “你是不是还在家带孩子?她怎么能让你一个男人带孩子?当着年会上那么多分公司总裁的面,让你给孩子冲奶粉?视频都传到网站上去了!” 顾云浮在一边听着听着,脸上也露出了同仇敌忾的表情。 她偷偷看了眼傅景行,正好发现他也在盯着她看,眼波很深,唇边似笑非笑的,看得她心跳骤然乱了。 第86章 他从未得到过她。 “景行哥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顾云浮小声地问了他一句,脸颊有些微红。 傅景行从她身上收回眼,淡淡对上自己母亲。 “妈,既然您都知道我有孩子了,那您应该明白,曼曼婚后没多久就进入了待产期。 外面的世界那么乱,她又出过那样的事,是我不让她出门的。” “谁还没生过孩子?待产期也就十个月吧,算上她坐月子加产后护理,满打满算,我给她一年时间也够用了,但她却将近两年没露过面,你还想帮她说话?” 傅景行沉默了瞬,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了,长睫垂落,声音低了下来。 “曼曼预产期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她父亲因为意外身故了。我怕她得知后情绪不稳伤着身体,就没告诉她,结果她生完孩子没多久,自己得知了这件事,然后染上了……产后抑郁。” …… 黎荆曼刚生完孩子那段时间的状态,他至今都无法忘怀。 第104章 那几乎是他最担惊受怕的时候了。 她本就不是自愿要的那个孩子,被迫把孩子生出来后,产后情绪一直不稳定,一度有自毁的倾向。 她第一次出事的时候,他人在公司,并不在场。 是护工后来告诉他的,她在浴室本来好好的,浴室里突然就传出了一声东西打碎的声响。 护工强行破门闯进去,发现黎荆曼人站在满地的镜子碎片中,弯着腰正准备去捡最锋利的那一块。 他光是后面听人叙述,都感觉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凉,如果护工没有及时看住她,后果不堪设想。 他终于意识到,强迫她生孩子这条路走错了,但他又不知道,正确的路到底在哪? 丘比特给别人身上射的是箭,一箭穿心,所以那些人能心心相印,两情相悦。 丘比特射向他跟黎荆曼的却是笼子,将他们的人困在了一起,两人的心却又隔的那样远。 最初她不喜欢他,他用权势欺她,逼迫她在无奈之下和他走到了一起。 后面她不想嫁他,他又用她父亲的隐私威胁她,逼迫她成为了他的妻子。 而后她又想离婚,他想用让她怀孕的方式,让她安安分分留在他身边。 现在孩子终于生下来了,她却仍旧没有按照他所想的那样,态度有所软化。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这个和她有着血脉之亲,无法逆转的孩子的出生,她开始厌弃她自己了。 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鲜活气息在一点一点的消逝,这个认知让他恐慌。 黎荆曼是个很执着的人,但凡她认定了的事情很少有办法能够改变。 他不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了,护工虽然谨慎,但毕竟是花钱雇的人,总有顾不到的时候,而那点顾不到,就注定了蕴含着高危的风险。 他不能赌,也赌不起。 让助理把所有能远程办的公务都拿到了护理医院,他在她的房间里弄了个简易的办公桌,一边工作,一边盯着她,一边照顾孩子。 黎荆曼后续又出过点小问题,但他发现的及时,都没让她成功。 他仍在试图让她回心转意,工作不忙的时候,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问。 “你到底哪里不开心,跟我说好不好,不要再这样伤害你自己。”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待在他怀里,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 他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外面是二十层楼高的蓝天白云,身上悚然一惊。 当天晚上,他就让人连夜钉死了窗户。 然后就是漫长的绝食,黎荆曼什么都不肯吃,他威胁她吃东西,她麻木地一点点地把食物往口中塞。 如果不是他观察的太仔细,留意到她始终没有过咀嚼的动作,黎荆曼很有可能用满满当当的食物噎死自己。 那段时间真的是太绝望了,要远比两人闹分手时更绝望,她彻底对这个世界不留恋了。 人在他怀里,却形如枯木,心如死灰。 他看似已经得到了她,但事实上,他从未得到过她。 无论他对她做什么事,怎么想改变她的想法,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依旧是自由的。 她属于她自己,不属于他。 对她而言,那个被迫生出的孩子,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如愿以偿,在他们之间建立了再无法回转的关系纽带。 而她对他最后的反抗,是她放弃了她自己。 谁都不知道黎荆曼是怎么跑出房间的,但等他们意识到不对时,她人已经上了顶楼的天台。 他追过去时,她人已经站在了防护栏边,手把着防护栏,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在她身后喊她的名字,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也跑到了防护栏边。 他红着眼,对她嘶吼:“我知道你恨我,既然这样,你让我先跳。我死了你就解脱了,我们一了百了,行不行?” 他承认他在赌,黎荆曼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不信她会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黎荆曼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一阵,转身离开了防护栏边。 他也松了口气,赶到她身边将人给死死地抱进了怀里,恨不能把人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在看到她站在防护栏边那一瞬的感觉,他此生都不想体会第二次。 她说了产后对他的第一句话,也是她跟他结婚以来,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我想吃荔枝。” 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宛如天籁。 他以为那是她态度转好的前兆,兴高采烈地叫人送来了增城挂绿,尽自己所能地去讨好她。 荔枝多水,剥皮的时候容易弄脏手指,他有意拉进两人关系,主动帮她剥荔枝,剥完了再递给她干干净净的果肉,让她吃。 黎荆曼素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又有了点光彩,虽然不是暖光,但有点像他最开始见着她时的那样了,漠然,清冷。 冷也好,总比她麻木空洞,心死如灰的模样强。 他剥着荔枝看着她含着果肉的模样,心情很好地走神了。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现在荔枝都来了,距离他能看到她的笑容,应该也不远了吧…… 第105章 后面他一度庆幸,因为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救了她一命,也救了他自己。 第87章 她想离婚 因为走神,他剥荔枝的动作慢了下来,黎荆曼已经吃到第三颗,见他手里的第四颗迟迟不来,伸出手准备自己去果盘里拿。 他回神拦住她的手:“我帮你,你等着就行。”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了她脖子上浮现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小红点。 黎荆曼皮肤很白,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就格外的明显。 后面他才从急救医生的口中得知,她是先天性的对荔枝过敏。 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不仅一无所知,还差点做了害她的帮凶。 她在急救室待了三个小时,他便在抢救室外站了三个小时。 无尽的胆寒和恐慌,一波一波地卷在他身上。 直到黎荆曼抢救结束人被推出,他看着她昏迷中苍白憔悴的容颜,紧绷着的心才放松下来,手心一片湿冷,是在等待时惊出的冷汗。 他看着她,产生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他真的无法想象,黎荆曼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他提出想要荔枝。 她抱了必死的觉悟,而他竟然还傻傻的以为那是她对他态度好转的现象。 产后的女人身体本来就虚弱,免疫力低下,她还那样折磨自己。 医生说,幸好她吃的不多,但凡第四颗进她嘴里,都会有生命危险。 那天夜里,她昏睡了一夜,他睁着眼睛,在她的病床前守着她待了整整一夜。 他不敢睡,怕她夜半醒来,发现自己没事,然后又做出点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她是在第二天醒来的,眼睛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眼睛冷的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 眼神转到他身上后,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狠狠地戳中了他的心脏,让他难受的几乎死去。 他们是夫妻,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她却恨极了他,为了离开他,甚至不惜毁掉自己。 “曼曼,别再这样伤害你自己了。” 他绝望地试图跟她沟通:“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尽管跟我提,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 黎荆曼终于有了点反应,黑白分明的眼睛,淡淡看向他,一片清冷。 “我想要自由,你能还我吗?” 她的语气也是淡的,讲话的同时,她撑着自己身体,想从病床上坐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扶,刚伸出手,看到她微皱的眉心,立刻又收回了手。 她触手可及,但他不敢再触碰她了。 他带着复杂的神色,看着她撑着孱弱的身体,一点点在病床上坐起来。 以一种和他平视的方式,冷淡看向他。 “傅景行,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你不告诉我,是想用你握住的那些把柄威胁我到什么时候?”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可越是这样的平淡,越是让他心惊。 黎天海是在黎荆曼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时出事的,他问了医生,医生说这个时期的孕妇不能经受太严重的刺激,否则对她和胎儿的身体都不好。 他这才选择了隐瞒,自己去了趟江城,以女婿的身份,帮她母亲处理了后事。 他并没有打算一直瞒着她,原本是想等她身体恢复一些再告诉她这件事的。 到时候,如果她执意要回江城,他可以陪她一起。 可没想到,黎荆曼自己得知了这件事,不仅知道了,还误解了他隐瞒的目的。 但也是经黎荆曼提醒,傅景行才突然意识到,她说的没错。 她父亲去世了,他再也没有能拿捏住她的把柄了。 而她对此的态度也表现的很明显,一旦她没了受制于他的把柄,是一分一秒也不肯在他身边停留。 她对他,真的是一点情分都没有,冷漠到近乎残忍。 他绝望:“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我们之间,都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她冷漠:“傅景行,我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去。哪怕是做你女朋友,那也不过是在你的仗势欺人下,为了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权宜之计。 从始至终,我计划的都是在毕业后离开台洲,摆脱你。是你和你的那些朋友做的一切,毁了我的计划,也毁了我的一生。” …… 病房,傅景行垂着眼,眉峰微冷,陷入回忆。 她对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她说她从未对他有过感情,留在他身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就算没有毕业前的那场绑架,她也不可能留下。 她当时的语气是那么冷,那么认真,那双冷如海水般的眼睛,就那样无畏无惧地直视着他,像一把刀子,戳进他的心里,他真的信了。 傅景行回神,把手中的花瓣揉碎成残破的姿态,眼中光芒微凉的抬起眼。 蔺心仪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黎荆曼的种种不是,最后落脚到一句。 “她在哪?在家吗?让人把她给我带过来,我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蔺心仪身姿笔直地坐在椅子上,腔调拿捏的恰到好处,一身的高贵威严。 傅景行把手中的玫瑰花扔到一边,神色微冷,口吻却依旧温和,以最简洁的方式,陈述事实:“之前游艇的事让她受了点惊吓,她闹着要和我离婚,如今人已经离开台洲,回江城去了。” 第106章 “她还敢提离婚?!” 蔺心仪女士闻言更是怒不可遏:“还真当自己的天仙呢,你都为她伤重成这样了,她竟然还敢作?想离婚是吧?好,那你就跟她离!像她这样的,外面一抓一大把,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 说着,她意有所指看了眼顾云浮:“我觉得像云儿这种知根知底的就很不错。” 顾云浮在一边听的满脸羞涩:“干妈,你怎么又旧事重提……” 傅景行眼中掠过一抹冷光,正欲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 “先生,外面来了两个女人,说是要找……顾云浮小姐。” 女人?找顾云浮? 傅景行沉思一瞬,淡声开口:“让她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两个穿着病服的女人,梨花带雨地哭着进了病房。 顾云浮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两个是之前在游艇上的模特。 顾云浮脸色顿变,眼中掠过一抹恐慌…… 傅景行一直盯着她看,见她如此反应,眼中掠过一抹微光…… 第88章 如果当年黎荆曼是对的 当初在游艇上,有一波好色的绑匪,带了几个女人去房间里糟蹋。 顾云浮不幸,就是其中一员。 而那两个女的,都是跟她一起的,她们是娱乐圈的模特。 看到这两人的第一时间,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你们啊,我们出去聊。” 顾云浮努力维持表情正常,不让人感受到异常,起身抓着两人手臂就想往门外走。 无论这两个女人想说什么,于她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傅景行的母亲那么喜欢她,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出了这种事,不然再想跟傅景行产生什么关系,难于登天…… 她把两个女人带到了人烟稀少的角落,才皱着眉开了口。 “说吧,什么事。” 两个女人哭哭啼啼道:“顾小姐,当初是你建议我们配合那些歹徒,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自身安全的,所以你知道,我们都是被迫的……” “但是那几个歹徒,现在不承认,他非说我们身上没有伤,是自愿的,目的是为了等他们拿到钱后,跟他们分赃……” “顾小姐,你也是受害者,还跟傅家关系这么好,我相信,只要你肯出面作证,警察一定会相信你的……” 出面作证? 顾云浮眼神阴冷地看着那两个哭哭啼啼的蠢货。 女人遇到这种事,有几个真的会到处张扬的? 一旦真的把事情闹大,网上的人只会说她们参加派对时就不怀好意,妄图巴结富二代。 这年头,外面那些键盘侠,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人。 她之所以在警察第一次调查时没有选择说出绑匪侮辱她这件事,就是想息事宁人。 也就只有这种脑子不好使的蠢货,才会傻乎乎相信什么公平,正义,什么事都敢往外说。 心中呕的要吐血,脸上,顾云浮却露出了和她们一样哀戚的神色。 “别说了,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可游艇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当时我们没留下证据,现在更是拿不出任何证据,就算把事情闹大,一时半会也不会得到解决……” “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我们自愿,但毕竟对我们的名誉不好。两个姐姐都是混娱乐圈的吧,一旦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你们还怎么在公共场合露面呢……” 病房,傅景行幽冷的目光落在顾云浮的背影。 蔺心仪以为他是在盯着顾云浮看,了然一笑:“你这孩子,当初你要结婚时我跟你说别娶那个女人,你不同意,怎么样,现在把人娶回家,才发现还是云儿好吧?” 傅景行小时候跟顾云浮关系一直很好,蔺心仪也曾经真的有过,让顾云浮嫁给自己儿子,亲上加亲的念头。 傅景行跟母亲关系亲厚,见她误会,淡淡开口解释。 “顾云浮有问题。” 蔺心仪愣住了:“云儿能有什么问题?她可是我们知根知底……” 傅景行皱眉打断她,目光冷锐:“游艇上,我们的人本来已经控制好了绑匪,是顾云浮绕路到曼曼身后,把她推到了歹徒手里。” 没错,他看到了…… 游艇那天,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歹徒和贺迟延的对峙上的时候。 他的关注点,却一直放在黎荆曼身上。 他注意到了衣衫不整的顾云浮在朝着两人靠近,他以为她是被歹徒吓坏了,想来他身边寻求保护。 毕竟有小时候的交情在,他任由顾云浮悄悄地靠近了他跟黎荆曼的方向。 再然后,就是顾云浮猝不及防,对黎荆曼下的黑手。 虽然顾云浮是躲在人群里,做的十分隐蔽,但他因为全程关注黎荆曼,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事发突然,不是追究顾云浮的时候,他一心只剩下不能让他们带走黎荆曼那一个想法。 而现在……傅景行眉眼一片冷沉。 如果这种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蔺心仪或许会不信,但是从傅景行口中说出……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傅景行远没到为了一个女人去撒谎的地步。 蔺心仪脸色也变了,怔然道:“云儿,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她还救过我的命呢,她怎么会……” 她一咬牙,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我要把她叫回来,好好问问她,她怎么能做这种事?” 第107章 “你等等。”傅景行也匆忙起身,因为动作剧烈,牵扯到了伤口,他闷哼一声,又摔坐回了病床。 “你别急,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蔺心仪赶紧又跑回他身边,傅景行因为疼痛,唇色愈发苍白,只一双黑沉的眼睛,眼中光芒,亮的渗人。 “妈,你先当不知道这件事处理,别惊动顾云浮。” 傅景行克制着身上的疼痛,面色苍白地注视着自己母亲道:“这次的事情,让我想起了当年曼曼第一次出事,她那时一次又一次地强调,她的事跟顾云浮有关……” 养病一个礼拜,他也没有全部闲着,顾云浮推黎荆曼,人多眼杂,除了他未必有人看到她的小动作。 他也问了陆灼有没有游艇的监控,陆灼的回答是那条游艇上所有的监控设备都被人破坏了,里面的带子已经被取走。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这件事情恐怕会成为一个无从查证的死结。 而当年,黎荆曼无证据指认顾云浮,也同样是一个死结…… “当年?”蔺心仪语气狐疑,但没有两年前那样坚定了:“当年的事不是早就结案了吗,云儿那天确实是跟我们在一起,她又没有分身术……” “而且,当年医生也说了,她之所以指认云儿,是因为精神出现了问题,拿云儿当成假想敌,才会凭空污蔑她……” “她不是污蔑,她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傅景行声音冷了下来,打断自己母亲的话。 “就像我现在,我已经查了一周游艇上的事,可我也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能表明顾云浮对曼曼有过伤害行为。” 蔺心仪愣住,抿唇看向傅景行:“你的意思是……” 傅景行又拿起一朵玫瑰花,低头,把它的花瓣撕的残破不堪。 “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的事,曼曼讲的全是事实,那我们当时会不会,已经委屈了她……” 蔺心仪还是不敢相信,眼神微愠:“景行,你不能凭借这次的事就觉得云儿做什么都是错的。 也许她只是一时糊涂,正是因为之前受过你老婆的污蔑,这次才起了报复的心思。” 第89章 他到底是怎么失去她的 养病这一周,傅景行除了调查顾云浮,也在不断思考他跟黎荆曼之间的关系。 人在身体不适的时候,更愿意想一些美好的事情,用精神上的愉悦使自己忽略身体上的病痛。 而能让他感到愉快的回忆,就只有黎荆曼。 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间,在黎荆曼大四那一年。 就算她当时真的是骗他,应该也算是用心骗了,如果可以,他宁愿就那样被她一直骗下去。 那时黎荆曼毕业将近,课业没那么重了,空闲时间也就多了。 大四的寒假,她拒绝了他想让她留在台洲的请求,坚持回了江城。 人虽然没在台洲,但她会按照他提的要求,乖乖巧巧每天跟他打一通视频电话。 就是在那个假期,她收到了初中同学新年聚会的邀请,然后……跟夏洛书越走越近。 也许黎荆曼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跟他打视频电话,他跟她聊她,她却在跟他聊夏洛书。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发展趋势不对。 新年期间飞机停运,他为了见她一面硬生生一路开车到了江城。 到她家门外叫人出来的时候,隔着手机他都能感受到她声音里比起惊吓更像是惊喜。 等见到她本人时,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小仙女似乎出来的有些急,头发都跑乱了,见到他后,未语先笑。 清凌凌一双凤眼,染着笑意的模样几乎要暖到他心里。 “你怎么来了?” 这是她问他的第一句话。 “站在车外做什么,多冷呀。” 这是她的第二句话。 他为了稳固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和地位,大冷天的只穿了身薄薄的风衣站车外,凹了个无比吸睛迷人的造型。 但是小仙女一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他……冷不冷。 在江城凛冽的寒风中,他手上的皮肤都被冷风给刺红了,握住她的手时,指尖甚至有些僵硬。 但他的心却是暖的,热的。 废了那么大劲从台洲跑到江城,他当然不可能只为了见她一面这么简单,把人掳到车里,亲了个够本。 当时的她,就红着脸坐在他腿上,垂着眼红着耳朵,乖巧的不可思议。 被他放开后,她也没流露出抵触的模样,他捧着她的脸,看着她似乎有些害羞的眼睛,心情很好地给了她回答。 “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那天从始至终,两人都相处的很好。 在得知他为了赶路一天都没吃东西后,黎荆曼还特意在江城带着他找了一家不做川菜的店请他吃东西。 她在家里吃过东西,所以不饿,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她就坐在他对面,漂亮的面孔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盯着他看。 安静乖巧,羞涩甜美的模样,让他一度觉得,要不干脆把她掳回家算了。 但坏心思刚动没多久,他撞见了她父亲。 两人手牵手走在马路上的时候小仙女突然站住不动了,他问她怎么了,她略显局促地说了句。 “对面那个是……我爸。” 他看过去,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表情凝重地盯着他跟黎荆曼看。 第108章 那神色……直接让他意识到了,那个男人一点都不欢迎他。 虽然那时的小仙女没有意识到自己父亲表情的不对劲,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对她父亲留了个心。 他是打算在她毕业后娶她的,如果她父亲为难…… 他不会给他们为难他的机会。 所以他查了她父亲,然后,得到了那些资料。 也正是那些资料,最后让黎荆曼,最终又回到了他身边。 可他们的关系,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他看似得到了她,实际上,却是一直在失去。 …… 其实他真的相信她没骗傅千语,那时的她是想跟他好的,她看向他时,眼中的光彩不会骗人。 但现如今,曾经连见他吹冷风都会心疼的小仙女,在他被捅了刀子的情况下却只关心他的葬礼。 她对他的喜欢,终究成了过去,只留他一个人,空守着无望的回忆,不肯走出,不肯放手。 他又是在什么时候失去她的呢? 昼思夜想,终于意识到了那个让黎荆曼对他态度产生变化的关键转折点。 当初那场绑架事故。 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那些绑匪的原因才恨透了他,想要离开他身边。 但经历了游轮一事,他突然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 当初黎荆曼被救出时人已经陷入昏迷。 她是在医院醒来的,她醒时他就在她身边,和警察一起。 她的眼睛掠过警察,落到他身上,第一句话是对他说的。 “傅景行,你怎么才来……” 虚弱无力的一句话,听不出来委屈,却让他恨不得当场自裁谢罪。 他怎么才来,他为什么要迟到,他为什么偏偏在那样的时刻,不在她身边。 第二句话,她才是对警察说的,她认真地看着警察,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伤害我的主谋,是顾云浮。” 那时的他,第一反应是愣住。 再然后,就是警察调查顾云浮,他替顾云浮做了不在场证明……当着她的面。 现在想想,黎荆曼看向他时眼里的光,也许是在那一刻,灭了。 她再也不相信他了,她也不愿意再跟他产生任何的交流。 哪怕她如他所愿,嫁给了他,她的眼睛里也不再有他。 她把她对他的抵触和厌恶,全都写在脸上。 哪怕他再卑微,再低声下气,她也吝啬于施舍他一个眼角。 两人之间的关系陷入僵局。 十五天的婚姻,他无论做什么,她给的回应永远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第十六天,他接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里没有一个字,却有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黎荆曼,是在出版社跟人聊天时的黎荆曼。 以及……夏洛书。 两人拿着书册,从照片上的角度看,靠的极尽,黎荆曼几乎是偎在夏洛书怀里。 她在对着夏洛书……笑。 虽然很浅很淡,但已经是在她出事后,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神色了。 下一张照片,黎荆曼拿着一本书,拿着书的手上还戴着他们的婚戒。 而夏洛书……在亲她的面颊。 那天下班后,他没像以往那样迫不及待地回家,去找她。 他去了酒吧,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有媚眼如丝的女人过来搭讪,他皱眉敷衍了对方两句,在意识到她要往他身上伸手时,冷着脸把人推开了。 “滚远点,我有老婆。” 第90章 没必要追究当年的事 仿佛一个在黑暗中踟蹰了很久的人,突然抓住了一道光。 她已经是他妻子了,他们已经结婚了,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他要回家去找她。 她在书房,手里拿着一本书。 在室内昏暗的自然光下,她的神情安静柔和,没有了面对他时的疏离。 他本来想找她兴师问罪的,他们都结婚了,她为什么还要跟那个夏洛书纠缠不清,为什么要被人拍到那样的照片? 但在黎荆曼柔和的抬眼跟他对视上那一刻,他所有的愤懑,愠怒,燥郁,全都烟消云散。 “能对我笑一下吗?” 提出要求时,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地嘲笑了下自己的卑微。 他要求不高,只希望她对他笑一下,像对着夏洛书时那样,轻轻地扯一下唇角。 只要她肯,他就会当做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不追究了! 但她拒绝了他,哪怕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她却还是拒绝了他。 她对他的态度太冷了,太决绝了,太漠然了,让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他在怒火攻心之下,在她即将与他擦肩而过时,不受控地抓住了她。 连被亲一下都会哭的小仙女,那天晚上出奇的冷静,在意识到反抗无望后就安静地咬紧了唇瓣,用涣散的目光,无助地盯着天花板。 而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受控地一次又一次品尝了她的无助和绝望。 次日醒来,理智回归,想起自己做的一切,比起满足更多的是恐慌。 他太了解黎荆曼的性格了,正是因为了解,所以婚姻初始才没有逼迫。 可昨天那又是怎么回事?但凡他还有一点理智在,都不会那样对待她。 第109章 黎荆曼不在床上,她在浴室,他手足无措地站在浴室外等她。 一次次在脑海中复盘昨天的一切,最终他得出结论,他的酒里出了问题。 他想告诉她,他不是蓄意那样对待她的…… 等了将近半小时,浴室门终于开了。 黎荆曼头发上滴着水珠走出来,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除了步伐缓慢,跟以往看上去没有太大变化。 要不是他给她递毛巾时她下意识地扶着墙后退,脸上的神色从冷漠变成了警惕,他几乎会以为昨天那场纠缠并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曼曼,我……” 他并不想让她持续误会,想解释。 “傅景行,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我们离婚吧。” 她垂着眼,不看他,不与他对视,用平淡的语调,一字一句,单方面宣判他的死刑。 而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在她这一句不留任何情面的话语中彻底变冷。 什么叫做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 难道她以为,他娶她的目的就是那么不堪? 他被她冷漠的模样刺痛,原本想好好解释的想法就此消散。 那个不愉快的清晨,最后以他摔门离去告终。 黎荆曼这边是暂时无法沟通了,她除了跟离婚有关的话题,再不想多与他说一个字。 他在用工作麻痹自己情绪的同时,叫人追查了那些照片的来源。 最终,通过对方隐藏的ip地址,找到了顾云浮。 他在查到她那刻,还存了些侥幸心理,如果是顾云浮做的,那些照片会不会是她造假? 他找人做了照片鉴定,结果显示没有任何ps痕迹。 但他仍不肯相信,照片没造假也可以借位。 所以他偷偷开车去了那个让黎荆曼流连忘返的出版社。 然后,亲眼看着她,跟夏洛书一起,并肩走进了律师事务所。 当天晚上,他收到了他的妻子在婚后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离婚协议书。 痛到极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还能笑出来。 他想好好对她的,他真的很想很想弥补自己以前的过失,跟她重归于好。 可她的冷漠无情,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 “不管怎么说,云儿小时候都是救过我一命,这孩子的秉性我比谁都清楚,她是善良的。 这次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你不能以偏概全,认定当年那件事也和她有关……” “说起当年的事,我这里有些东西,您看下……” 傅景行拿出手机,调出资料界面,把手机拿到蔺心仪面前。 “我查了当初伤害曼曼的那些绑匪的家庭情况,这些是他们的家庭账户明细。 上面大多是他们亲属的资金账户,数据显示,在曼曼出事的前一个礼拜,有人往三个绑匪亲属的账户里分别汇入了一百万的款项。” “三,三个绑匪,三百万?” 蔺心仪听到这个数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红光,脸色白了下来,眼中浮现惊慌。 傅景行在发现她的不对后,心中一沉:“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蔺心仪不敢与他对视,匆匆站起了身:“景行,我这趟回国还没看过千语呢,时候不早了,我得去……” “你站住!” 傅景行慌乱之中,连伤势的疼痛都忽略了,不顾医生再三的叮嘱,飞快下床,在蔺心仪走出病房前抓住了她的手臂,眼神锐利。 “给那三个绑匪汇钱的账户全都来自海外,追查过去发现全是空头账户,这种销声匿迹的汇款手法只有银行内部人员才能使用。” 蔺心仪被他抓住后,慌乱之中,姿态不再像最开始那么高傲,态度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坚定。 “云儿就是再不对,她也曾救过我的命,我……这次游艇的事,因为她的过失连累了你,我让她给你道歉好不好? 你跟你妻子的事,我也不管了,我带云儿去m国,我把她带回m国,再也不让她回来,不让她出现在你和你妻子面前,行不行?” 傅景行用力地攥着自己母亲的手臂,飞速下床的动作牵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带起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么说,当初的事是真的跟顾云浮有关?” “我……我……”蔺心仪纠结半晌,低下了头。 “景行,算妈妈求你的,别查了。当初那件事过去太久了,你再怎么查也不会有结果的。 至于你娶的那个女人,我们就当她是受了委屈,你以后对她好点,好好补偿她就行了,没必要非要把当年的事追究到底……” 第91章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傅景行定定地看着自己母亲,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后背的伤口裂开了,温热的液体顺着包扎的伤口在缓缓流淌。 但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精神上疼痛的万分之一。 如果补偿有用,他与她之间,又何须变成如今这般田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妈,您告诉我,不然您让我怎么放弃?” 傅景行面色苍白,目光却坚韧冷锐,注视着神色慌张的蔺心仪,语气沉痛。 “我的妻子受到了伤害,因此跟我离心,我作为丈夫,对她许下过会永远无条件保护她,照顾她的承诺,怎么可能不帮她查证事实,寻求公道?” 第110章 “景行,你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过你,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蔺心仪在他的注视下,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 “就算当年她真的受了委屈,后面她不也还是嫁给了你吗,这就说明她并没有那么在乎你所谓的事实和公道。 上次的事是这样,这次的事也是一样,只要你想,无论你能不能查出当年的真相,她都会回到你身边的。 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她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难道真的会那么心狠,舍弃你,舍弃孩子,舍弃傅家能带给她的荣华富贵?” 他?孩子?荣华富贵? 傅景行听着,只觉得想笑。 这三样,但凡她在乎一个,两人都不会闹到今日这般地步。 “您可以走,但我依旧会选择追查下去,您不肯告诉我的真相,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让它在有朝一日,浮出水面。” 傅景行松开了抓着蔺心仪的手,语气虚弱,他转身,开始往病床的方向走。 血越流越多,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强撑这么久已是不易,他知道自己身体支撑不住了,他要回去按急救铃。 蔺心仪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看他态度这么坚决,咬牙半天,开口无奈地说了一句话。 “别查了,景行,你是想把你妈妈也送进监狱吗?” 傅景行的手,在距离急救铃只差两厘米的地方顿住,他回头,脸上全是震怒和难以置信。 “你……” 蔺心仪低头,不敢面对自己儿子愤怒的目光。 傅景行嘴唇蠢动了下,似乎还有话要说,可还不等话说出口,身体先承不住负荷,面色苍白地闭眼倒了下去。 蔺心仪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人才发现他竟然昏了。 她迅速反应过来,推开门大叫保镖:“快来人啊,景行昏倒了,快叫医生!” 一窝蜂的人,手忙脚乱的涌进来,把傅景行抬上急救车又送进了抢救室。 顾云浮跟那个两个小模特聊了快一个小时,最终以给对方封口费的方式息事宁人,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傅景行的病房。 推门一看,室内空空,她才得知傅景行竟然在她离开那短短一个小时,再次病危。 顾云浮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抢救室外,在那里,蔺心仪正在等待椅上,表情痛苦地坐着。 顾云浮走到她的面前,担忧地唤了一句:“干妈,景行哥哥怎么了……” 蔺心仪抬头,眼前,映入顾云浮那张甜美无辜的精致面孔。 她伸手,没给她任何准备的时间,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顾云浮脸上。 “都是你做的好事!” 顾云浮被掌力打的当场摔倒在地面,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蔺心仪,眼中瞬时就含了泪。 “干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不明白……” 蔺心仪回头看了眼,见保镖都在距离两人三米处,附近也没有监控器一类能留下证据的东西,才揪着顾云浮的衣领,让她站起身,恨声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两年前,你让我帮你汇出去的那三百万,到底是用在了什么地方?” …… 江城,春光明媚,火锅的香气,经久不散。 黎荆曼在跟自己的新同事进行入职后的第一次就餐。 她已经跟自己母亲提了准备离婚的事,李秀梅早在她嫁给傅景行时就不太看好,得知她的决定,喟叹一声后就表明了会支持她的立场。 黎荆曼没跟李秀梅讲过一句自己的婚后生活到底过得如何,但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女儿身上显而易见的不快乐。 她不仅支持黎荆曼的决定,还建议她不要总是在家里闷着,去外面转转,玩玩。 黎荆曼没有玩乐的心思,但一直在家里待着确实容易让母亲忧心,于是她出去找了一份工作。 工作地点在江城的一个出版社,她做编辑助理,这一行的内容单调又枯燥,很少有年轻人愿意接手。 同事们多数是四十岁以上的长辈,对她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 “曼曼啊,我怎么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你的名字?” 主编是个四十六岁的中年大叔,面相和蔼,性格善谈,发现一顿饭下来多数都是别人在说话,黎荆曼只是神色淡淡在一边坐着,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后,故意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主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耳熟了,黎荆曼,黎荆曼……明明是很拗口的三个字,但为什么就那么耳熟呢?” 很快,有人对主编的话进行了附和。 一桌六个人,齐刷刷目光看向黎荆曼,作为关注点中心的黎荆曼表情淡定。 “我在上学的时候,用自己的笔名出过两本史学方面的书,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时间隔了也就两年,但对她而言,再回想,却是恍如隔世。 “曼曼这么优秀吗,还出过书呢?叫什么名字,快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负责带黎荆曼的编辑姐姐也来了兴致,对黎荆曼投以了好奇的目光。 “哎呀还问什么,这年头,有什么不能用度娘查的。” 主编大大咧咧拿出手机,输入黎荆曼的姓名,众人好奇地围过去。 黎荆曼三个字一进搜索栏,最先出来的,却不是跟史学有关的资料,而是一段娱乐新闻。 第111章 “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原来不是书的事,曼曼,你竟然跟傅景行的妻子同名。” 负责校对的姐姐也开口打趣了一句,面色原本平淡的黎荆曼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蹙起了眉心。 与此同时,一段清晰的媒体采访对话从主编的手机上传了出来。 “傅先生,请问您的结婚对象是网络上一直谣传的黎荆曼小姐吗?” “除了她还能有谁?那不是谣传,是事实。” 第92章 小心到手的老婆被人拐跑 傅景行温柔磁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的那一刹那,黎荆曼清楚地听见了周围那些同事吸气的声音。 “资本家的绝美爱情,真是让人羡慕……” 爱? 黎荆曼冷淡地坐在原地,连过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时至今日,她深刻的觉得,如果用爱情两个字来形容她与傅景行的关系,那真是侮辱了“爱”这一个字。 聚餐结束后,黎荆曼告别了自己的同事,在路边准备打车回家。 路边开来一辆黑色的路虎,不偏不倚停在了她面前。 “好久不见啊,弟妹近来身体可好?”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五官俊朗,神情讨喜的脸,是陆灼。 黎荆曼认出他是谁后,警惕地盯着他,往后退了一步。 “你来江城做什么,找我有事?” 陆灼看到她的反应,眼中掠过一抹思考,对她明朗一笑道:“不用怕,傅景行人在高危加护病房,人都快没了,没跟我一起过来。” 高危病房?她不信。 打从在办事处被拦住那天起,她名下的账户,就以每天一亿零一分的金额在给她不断转账,没有一天停歇过。 黎荆曼警惕地看着陆灼,她知道他跟傅景行是一伙的,故意冷着脸道:“你是来恭喜我的?” “恭喜?” 陆灼被她这个词给听得,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眼睛看向黎荆曼身后已经悄声无息接近她的两个男人,无声地使了个眼色。 口中,还在语气无奈的跟黎荆曼闲聊:“一日夫妻百日恩,弟妹,不管跟傅景行之间产生了什么样的矛盾,他毕竟是因为你才受的伤,你现在用恭喜这个词,是不是有点伤人了?” 傅景行人的确在加护病房,已经昏迷两天没醒了,陆灼是在探望他时才得知的这个消息。 傅景行的母亲用词含糊,只说跟黎荆曼有关。 黎荆曼因为游艇上的事,跟傅景行生了嫌隙,直接跑回了江城,想要跟他离婚。 陆灼听完魂都快吓飞了,游艇可是他组织的,要真是因为游艇,害的傅景行跟黎荆曼关系不和,他这辈子都不用再指望再巴结傅景行了。 思前想后,他决定先把黎荆曼弄回台洲。 夫妻吵架嘛,这玩意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傅景行那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躺床上的模样,他看了都觉得可怜,他不信黎荆曼作为他老婆,能一点都不动容。 跟黎荆曼一番交流,陆灼看出来想让她自己跟他回台洲是不可能了。 一个眼神暗示过去,在黎荆曼身后早就做好准备的两个男人,手中拿着块手帕,朝着黎荆曼就捂了过去。 …… 台洲,医院,贺迟延接到陆灼的电话。 “出来下,我这有个好东西。” 贺迟延看了眼病房依旧昏迷不醒的傅景行,吩咐保镖守好,迈步去了医院外。 “什么事?” 贺迟延朝着陆灼的车走过去,陆灼按下控制键,后车门自动打开,露出后驾的全貌。 闭眼躺在那里的黎荆曼,当场映入贺迟延的眼帘。 “你……” 心脏,毫无征兆地猛跳了一下,贺迟延震惊地看向陆灼,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陆灼竟然把她给弄回来了? “嘿嘿,别谢我,作为傅景行最好的好兄弟,当然要在他有需要的时候为他分忧。” 陆灼得意挑眉:“人我是带来了,你快把她弄进去吧,说不定傅景行被温柔乡一刺激,当场就能从昏迷中醒来。” 贺迟延看着面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呼吸微弱,一看就是状态不正常的黎荆曼,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心跳的频率。 “好,我带她进去。” 他弯腰,低身,从车里把黎荆曼抱了出来。 黎荆曼双目紧闭,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陆灼把车门关上:“好,那人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着啊。” 贺迟延看他似乎没有要进医院的意思,眼中掠过一抹深思。 他低头嗯了一声,抱着黎荆曼进了医院的大门。 有意避开监控的方向,走到了消防梯的角落,试着低声叫了下黎荆曼。 “黎荆曼,你快醒醒……” 在他怀里,黎荆曼始终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回应。 贺迟延看着她,忽然心惊,把她放下,空出一只手试探了下她的鼻息。 “你干嘛呢?” 身后,陆灼的声音冷冷响起。 贺迟延瞳孔一缩,在转身之前又努力恢复了表情的镇定。 “之前与歹徒搏斗的时候我手受了点伤,抱不动了。” “那边有电梯,你抱着她坐电梯就行,走楼梯不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路边不好停车,他停完车才追上来的,刚进医院就看见贺迟延抱着黎荆曼进了楼梯间。 第112章 陆灼看着贺迟延,神色狐疑。 贺迟延表情正常,看不出任何心虚的痕迹:“电梯在修缮中,无法使用。” “修缮中?”陆灼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又收回头:“没有啊,正常用着呢。” “那就是修好了。”贺迟延说着,把手伸向黎荆曼,又欲抱起她。 “手伤了就歇歇吧,我来。”陆灼把他隔开,伸手抱住黎荆曼,转身走向电梯。 转身的那一瞬,他带笑的表情沉了下来。 傅景行的这个保镖怎么回事?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贺迟延是在试图叫醒黎荆曼。 黎荆曼在车上中途醒过一次,他是没想到她性格那么烈,差点当场跳车。 为了让她安分点给她打了支安定剂,不睡到明天早上,黎荆曼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但这种细节上的小事,他不可能告诉贺迟延。 病房外的两个保镖在看到陆灼怀里的人后,两人的眼中也出现了诧异的神色。 陆灼嘿嘿一笑:“别误会,千万别误会,我是来把人送还给傅景行的,可不是占你们家夫人便宜。” 说着,他进入病房。 说是病房,但房间的规格,除了一些专业的医疗用具,说是酒店大床房也不为过。 傅景行面色虚弱的躺在床上,唇色苍白,没有血色。 陆灼抱着黎荆曼走过去,把她放在了昏迷中的傅景行旁边。 “你这心尖尖上的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兄弟我是仁至义尽了,傅景行,你快点醒吧,小心到手的老婆被人拐跑。” 陆灼故意说的很大声,在他身后,贺迟延神色镇定,仿佛听不懂他的意有所指。 第93章 我知道你会听话的 黎荆曼是在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左右的时间醒的,药物伤脑,她睁开眼时意识还有些不清醒,眼睛在四周雪白的病房环境上巡视了一圈,语气茫然。 “这是哪?” 傅景行人在病床边坐着,眼神温和的落在黎荆曼身上,他已经守了她多时了。 他是凌晨醒的,发现黎荆曼竟然在他怀里后差点以为是在做梦。 硬生生睁着眼挨到天亮,看到陆灼给他发的消息后才意识到不是梦境,是现实。 她竟然真的……又回到了他身边。 “这是我的病房。” 见黎荆曼表情懵懂,傅景行好心地给了她解答。 黎荆曼茫然无辜的表情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一点点凝滞、僵硬。 傅景行挑眉淡淡地看着她,看着黎荆曼一点点把头转向他的方向,眼神与他对视上,漂亮的面孔上有短暂的错愕。 维持着躺在床上跟傅景行对视的姿势能有三秒,晕晕乎乎的大脑意识终于回归,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陆灼那个混蛋,他竟然跟傅景行狼狈为奸,把她从江城给绑了回来! 反应过来之后,黎荆曼快速掀开被子坐起身,愤怒瞪向傅景行。 “竟然叫人用迷药这么低级的手段,傅景行,你还有没有底线?” 傅景行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比正常时候要苍白很多,眉宇间萦绕着一种病态。 整个人看上去气势削弱,没了平日里那种威慑逼人的感觉。 面对黎荆曼的质问,他耸了耸肩:“陆灼把你带回来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过程我并不知情。” 黎荆曼懒得看他,朝着离傅景行较远的方向移动,想要下床离开这个房间。 傅景行看着她的动作,声音温和道:“但是现在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黎荆曼咬牙,从床上离开,片刻不停的朝着门外走,并不准备理会他。 傅景行在她身后微微地叹了口气,幽幽的声音,从远处一直渗透进她的耳脉,黎荆曼肩膀一紧,冷着脸拉开了病房门。 门外,六个保镖穿着制服,围的整整齐齐,见到她,齐齐露齿一笑。 黎荆曼:“……” 她回头,傅景行仍旧坐在原地,唇边含笑看着她,眸色迷人。 “本来是只有两个的,因为你回来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连夜又加了四个,还满意吗?” 六个保镖,表情和善,身体却围成了一道人墙,把门堵得严严实实,让黎荆曼没有可行的空间。 她冷冷看那些人一眼,咣地把门摔上。 傅景行坐在原地,看着她这一番举动,眼里掠过一丝趣味。 回了一趟江城,她似乎更有活力了,鲜活的样子真的让他很想……抱起来亲一下。 但考虑到现在的身体状况,傅景行再次遗憾地叹了口气,算了,现在不行。 人都回手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跟她相处,不必急于这一时。 “别折腾了,里面有六个保镖,外面各个角门各自有十个保镖守着,老婆,你出不去的。” 黎荆曼闻言心已经凉了半截,清冷的眼中带了怨憎。 “傅景行,你是不是有病?” 她都在电话里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她不信他没听见。 既然听见了,还把她弄回来关着她做什么? 傅景行在她不善的神色中,笑意也收敛了起来,眉眼微冷地看向她。 “我当然有病,我是怎么病的,你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黎荆曼面色冷凝,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眼中清清楚楚流露出的恨意,被傅景行看在眼里。 第113章 他眼眸微眯,散发出危险的讯号。 他为她受伤,为她住院,为她当初的事,哪怕在养伤中也没停止过查探。 她非但不领情,还趁他伤重连夜跑路,更是直接放出了期待他的葬礼这样的话。 这样一个女人,她还有什么值得他期待的,他早该死心了。 “我没死在手术室,你是不是很失望?” 温柔的嗓音,终究是问出了伤人伤己的话。 黎荆曼在他的注视下,一字一句,嗓音冰冷。 “是,你满意了吗?” 虽然早知道结果,但在亲耳听到黎荆曼表态的那一刻,心脏还是有短促的抽痛。 这种痛要远胜于在游艇上被绑匪的刀子捅进身体那一刻,心脏仿佛被细如蛛丝的网罩住,一点点在收紧,收紧,疼的他大脑当场休克。 她还是那么美,那么的气质清绝,那么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曾经为爱她这件事,深陷苦恼之中,但他知道,从今以后他不会了。 强扭的瓜甜不甜有什么要紧,吃着舒服就行。 白皙的手掌,上面还带着被玫瑰花梗留下的浅浅伤痕,朝着黎荆曼递出。 “到我这来,你是自己走过来,还是待会儿我叫人进来弄断你的脚骨把你送过来?” 黎荆曼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表情僵硬。 傅景行微微偏头注视着她,忽然伸手取出手机,准备给人打电话。 “我会找专业的骨科医生,不会让你太疼的。” 他是认真的! 黎荆曼看着傅景行拿出手机时瞬时冷下去的神色,身上骤然一凉。 傅景行在真正对她心狠的时候能狠到什么程度,在生那个孩子之前,黎荆曼已经体会过一次。 过去的惨痛历史历历在目,此刻跟他作对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咬牙,身侧的手臂紧握成拳,僵硬地走回了他身边。 傅景行的手机屏幕上却不是在联系什么人,而是一段小奶娃坐在摇篮里抱着奶瓶喝奶的视频。 见她走过来,他扯住她手臂,把她拥抱进了怀中。 凑到在她颈侧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把那段视频拿给她看。 “我就知道你会听话的。”他语气温柔,仿佛在说什么情话。 “老婆,我们的宝宝又长大了点,你看可爱吗?” 白白嫩嫩的奶娃娃,眼睛又大又亮,无辜地直视着屏幕的模样,可爱的让人心都快化了。 傅景行怀里抱着老婆,眼里看着孩子,心满意足。 黎荆曼却只看了一眼就想起身离开,傅景行扣着她的腰不让她走。 “你好像不太喜欢虔虔,一走就是十三天,都不想他的……” 黎荆曼抿唇,惨白的面色简直跟傅景行的病容差不了多少。 果然,下一秒,傅景行用在背后抱着她的姿势,亲了亲她的颈侧,语气温柔道: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那我们再生一个?” 第94章 称你一句魔鬼,你当之无愧 回应傅景行的,是黎荆曼剧烈的挣扎。 “放开我,傅景行!”她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他的话激发起了她昔日的阴影,种种情绪喷涌而出,在江城看到关于自己父亲那些资料时的难过也在同一瞬间浮现脑海,黎荆曼终于爆发了。 失去理智,口不择言。 恨声道:“你是怎么做到一边散布我父亲的把柄,一边威胁我跟你在一起? 傅景行,你到底有什么脸面一次又一次地用你的权势逼迫我回到你身边? 你做了那么多肮脏龌龊的事,有什么资格逼迫我给你生孩子? 你就不怕你做的坏事全都报应到你孩子……咳…” 最后一句话,因为傅景行突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黎荆曼没有说全。 她是背对着坐在他怀里的,所以她看不到傅景行此时的面色,却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浓厚危险气息。 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只需稍稍再加一点力,就能捏碎她的颈骨。 黎荆曼仰着头,维持着受制于人的姿势,微微闭上了眼,心中无尽悲怆。 傅景行,你最好掐下去,这样我们之间这场痛苦的纠缠就真正结束了。 然而她等了将近三秒,等来的却是傅景行松开了手。 黎荆曼弓腰,捂住自己的脖子,轻咳着想要起身离开。 傅景行又把她按回怀里,手上微颤,声音冰冷,咬牙切齿。 “自己的孩子你也能狠下心去诅咒,黎荆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傅景行,你永远只活在你的世界里,只能听到你想听的东西。” 黎荆曼再讲话时声音哑了许多,听起来比傅景行还要虚弱。 不会真伤了喉咙?他刚才可是收着力呢。 傅景行皱眉把黎荆曼弄成面对着他的姿势,眉心微蹙,掐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 目光往她脖子上扫了扫,白皙的肌肤上连个指印都没留下,在这装什么虚弱? 黎荆曼盯着他的脸,讽刺的在心中想,越是迷人的东西越是致命,傅景行,称你一句魔鬼,你当之无愧。 “你父亲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傅景行皱眉注视着黎荆曼冰冷的目光,心中烦躁。 怪不得他觉得这次黎荆曼从江城回来后,面对他时眼里总流淌着强烈的恨意。 第114章 真想不到,她连她父亲的死也要怪罪在他头上。 黎荆曼伸手打开他的手,一个硬硬的东西撞在傅景行手指,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垂眼一看,竟然是他们的婚戒。 啧,口口声声要跟他离婚,戒指竟然还戴着。 傅景行心情好了些许,周身的气势也缓和了许多。 “当初你用来威胁我的那些资料,在我父亲的同事之间散布闹得人尽皆知。傅景行,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黎荆曼恨恨地盯着傅景行的眼睛,如果目光能化作刀子,他此刻已经被她大卸八块。 资料?要不是黎荆曼此时旧事重提,傅景行几乎要遗忘那些东西。 受他自己父亲的影响,他对那些对自己家庭不负责的男人深恶痛绝,那些资料被调查出的时候,他拿在手里都觉得脏。 用它们达到让黎荆曼嫁给他的目的后,他就销毁了,再也没想起来过。 “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跟智商有关的脑细胞都死光了吗?” 傅景行语气微嘲,带着被她冤枉的愠怒:“都说胸大的女人才无脑,黎荆曼,你怎么要哪头没哪头?” 黎荆曼脸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眼圈瞬时红了:“傅景行,你无耻!” 傅景行眼神直白地往她身上某处瞥了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 “曼曼,就算在你的认知里我是坏人,也不该是没脑子的坏人吧? 我已经娶了你,再插手你父亲的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就算他的事被曝光也该是跟他在学校里有利益竞争关系的人做的,或者是那个受害者她自己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黎荆曼红着眼睛瞪他,声音艰涩:“我看到那份资料了,跟你当初给我看的那份一模一样,连照片和转款数据的信息都没有任何变化。 傅景行,就算不是你做的,你敢说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可能?当初那份资料,跟你领证那天就被我销……” 傅景行不耐烦地话说到一半,他语气顿住了,心下也是一惊。 不,那份资料,不止被他销毁的那一份。 两年前,黎荆曼出事,而他在那天丢了一个手机。 那个手机里,也存了一份关于黎荆曼父亲的资料。 黎荆曼如此言辞凿凿,恨意直白,难道…… 傅景行眼中掠过一抹震惊,浑身皆凉。 两年前,因为黎荆曼受伤,他把所有的关注点全都放在了她身上,并没有在意像手机丢失那样的小事。 假如连那个手机的丢失也是被人刻意为之…… 傅景行心脏的跳动,频率忽然慢了下来,他沉默地注视着黎荆曼冰冷的目光,再难说出一句话。 病房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恰到好处地拯救了傅景行此时的窒息。 “先生,负责给您换药的医生到了。” 他放开黎荆曼,黎荆曼在第一时间远离他,神色嫌恶。 傅景行皱眉:“让他进来吧。” 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女医生。 在看到傅景行后,女医生发出一声惊呼。 “傅先生,您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血都渗透到衬衫外面了。” 傅景行怔了下,应该是刚才在黎荆曼挣扎时弄的,他当时只顾着跟她怄气,竟然都没意识到。 黎荆曼在听到傅景行伤口裂开时表情也是微微一怔,眼里飞快的掠过一抹忧心,但又转瞬即逝。 她坐在病床上,看那个女医生朝着傅景行走过去,拿着绷带和药箱,动手要脱他的衣服。 她偏过了头,目光看向窗外,不准备再看。 “今天来换药的怎么是你,杜医生呢?” 之前负责给傅景行换药的都是一个男医生,突然换了这么个女的,傅景行微微皱眉,拦住了她想脱他衣服的动作。 “杜医生今天公休,我的手法也是很专业的,傅先生,你可以相信我。” 女医生微微一笑,优雅动人。 “我喜欢不专业的。”傅景行口吻微冷,朝着黎荆曼的方向示意了下:“看到没,那是我老婆,你把东西给她,让她来。” 第95章 伺候人还用我教你? 黎荆曼突然被点名,眸色不善地看过去。 女医生这才发现病房里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她注意力全在傅景行身上,竟然没看到她。 黎荆曼因为和傅景行之间的争执,面色冰冷,眼眸锐利。 女医生笑容有些僵硬,想要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黎荆曼。 “原来傅夫人也在,是我失礼了。” 黎荆曼抿唇,不接:“我不是学医的,做不了这种事。” 傅景行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你忘记我刚刚的话了?” 他的话?他的哪句? 黎荆曼冷眼看回去,傅景行勾唇,用手做了个掰断的动作。 黎荆曼浑身一寒…… 骨科医生…… 深呼吸,她走过去,接过了女医生手里的医药箱。 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怎么做?” 女医生被她这模样吓得心惊。 怪不得傅景行并不像外面那些有钱人一样到处拈花惹草。 想不到家里的老婆不仅好看,还管得这么厉害。 第115章 其实换药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她用最简洁的语言快速叙述了一遍,在黎荆曼记下来具体步骤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医生办公室,一群小护士正翘首以盼的等着,见她回来,一窝蜂地迎上来,眼睛里全是好奇。 “怎么样,怎么样,傅先生的身材好不好,皮肤是不是也像他露在外面的那样白?” 女医生擦了把冷汗,语气无力:“傅先生的太太来照顾他了,你们都散了吧,那女人看着就是个厉害的,才不会给你们可趁之机。” “傅太太?” 她这么一说,那些小护士更来劲了。 “我之前在网上看过新闻,据说是个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在学校时就跟傅先生搭上了。” “对,好像还是什么校花来着,不过网上没有照片,你见到她了,好不好看?跟我比又如何?” 女医生忍不住看了问话的那个护士一眼,然后发现人跟人真是不能比的,本来觉得还行的一个小护士,一对比…… 她不忍心说实话打击人:“干什么呢你们,医院倒闭了?没事可干了?都在我办公室围着做什么?还不忙你们的活去?” 病房,黎荆曼拿着医药箱皱眉看向傅景行。 “你能不能自己脱衣服?” 傅景行语气淡淡:“怎么伺候人还用我教你?” 他自己脱衣服,手臂动作会牵扯伤口。 黎荆曼咬牙朝他走过去,傅景行却突然站起身,身体反应快过思考,黎荆曼本能地后退了一大步。 傅景行冷眼看着她:“反应那么大做什么?我现在活着都费劲,还能把你怎么着?” 说着,他走到床边坐在上面,口吻微嘲:“过来脱衣服吧。” 心底的阴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散的,黎荆曼不愿意跟他解释,走到他面前伸手去解他衬衫上的扣子。 单薄的衬衫剥落,上面果然带了一丝血色,黎荆曼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放轻了动作。 傅景行在衬衫褪下后配合地趴伏到了床上,方便黎荆曼给他上药。 健美的背脊,肤色白皙,是养尊处优的细腻。 一道约莫十厘米的伤口以一种刺目的暗红陈列其上,格格不入。 黎荆曼抿了抿唇,虽然他对她很差劲,又跟她父亲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一码归一码,他的伤是替她受的,如果当时他没扑过来,她真被那些杀人放火的歹徒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傅景行的伤口在两人撕扯时又裂开了,鲜红的血渍渗透出伤口,黎荆曼拿着纱布细心清理。 也许是她的动作太柔,也许是因为黎荆曼这个人的身份本身就已经能带给傅景行不一样的体验,纱布蹭过他已经逐渐开始愈合的伤口时,竟然让傅景行感受到了一股轻微的痒。 他抱着枕头,难受地唔了一声。 黎荆曼下意识地停住了手:“我弄疼你了?” 本能的紧张是骗不了人的,傅景行被她激怒的心情缓和许多:“没有,你继续。” 换完药,重新缠好绷带,黎荆曼又在傅景行的指挥下帮他穿衣服。 傅景行坐在床上,低头看着黎荆曼专心为他系扣子的模样,微微挑眉。 陆灼那小子总算是办了件人事。 穿好衣服,见傅景行神色还算是比较正常,黎荆曼抿了下唇,终于问出了她心里的疑惑。 “陆灼把我带来的时候有把我的手机交给你吗?” 傅景行语气平淡:“你来的时候我还在昏迷。” 黎荆曼垂眼:“我需要联系我家人和我在江城的同事,像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他们会担心的。” 傅景行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用这个。” 黎荆曼伸手接过,准备往门外走,傅景行在她身后冷淡出声:“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步伐顿住,她回头,傅景行微微勾唇,眼底却很冷:“老婆,夫妻之间需要那么多秘密吗?” 强忍着心底的不适,黎荆曼当着他的面给自己母亲拨打了电话。 李秀梅一夜不见她人都快急哭了,刚听黎荆曼讲了一句话,一连串的发问就提了过来。 “曼曼,你去了哪?为什么一晚上不回家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妈妈真的很担心你。” 黎荆曼鼻腔酸涩,轻声开口:“妈,我没事,我现在在台洲。” 李秀梅愣住:“台洲?你……”她犹豫了下:“你又回去了?” 黎荆曼咬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不对劲,嗯了一声。 “我自己突然想开了,就回去了。” 李秀梅倒也没有再提她想离婚这个事: “回去也好,既然你现在一切都好,妈妈就放心了。虽然现在自己成家了,但江城永远是你的家。 无论发生什么事,曼曼,想家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妈妈永远欢迎你。” 黎荆曼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当场落泪:“对不起,妈,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李秀梅语气柔和地安抚她: “说什么呢,傻孩子,哪有父母会跟自己孩子置气的? 当初是妈妈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我当然会在你的人生里一直无条件地包容你,疼爱你。 别多想,以后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尽管像现在一样回家找妈妈,家永远是你的家,妈妈也会永远爱你。” 第116章 有些人的永远,只是短短一段时间,有些人的永远,却是直到她们的生命尽头。 黎荆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 第96章 你好像没那么怕我了 傅景行见黎荆曼哭成那个样子,眉头皱了起来,心口那种被蛛网覆住的感觉又来了。 她其实很少在他面前哭,更多的时候,在他面前展现的情绪还是冷淡和克制。 但每当看到她哭,他就会很难受,她的泪水仿佛是一种无声地谴责和控诉。 她在指控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不对的,只会让她不快乐。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但……除了一错再错下去,他别无退路。 以他对黎荆曼的了解,但凡他稍稍退一步,结果都是彻底失去她。 …… 怕被母亲听出不对,黎荆曼在泪水冲出眼眶后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低着头让泪水流了一阵,等到情绪平复下来,她才再次给自己在江城新入职的那个出版社的主编拨打过去。 出版社虽然对她刚入职就离职的事有些不解,但也表示了尊重。 两个电话打完,黎荆曼情绪已经恢复平静,她擦掉泪水,把手机归还给傅景行。 傅景行随手扔到一边,把她抱进怀里。 有了换药时看到他伤口的经历,黎荆曼没再挣扎,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只拿自己当个任人摆布的布偶。 小仙女眼圈微红,鼻尖也红红的,脸颊也因为染过泪水变得湿漉漉的,模样看上去可爱又可怜,一看就是仍然在想伤心事。 傅景行见不得她这模样,找话题转移她注意力: “没看到我给你转的那些钱吗,好好的找什么工作?怕我养不起你?” 黎荆曼骤然抬眼,清冷的眼中还含着尚未褪全的水光,此时此刻,却又仿佛凝结成了一层寒冰:“傅景行,你真的不清楚我找工作的目的是什么吗?” 刚刚还楚楚可怜的小可怜,现在又变成了一把寒冽冽的冰刃。 傅景行眼里掠过一抹满意,有点攻击意图也行,总比刚才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强。 唇瓣微勾,眼眸温柔,语气温和:“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黎荆曼冷冷一笑:“我准备跟你离……唔……” 话才起了个头,傅景行突然伸手往她头上一按,黎荆曼不受控地朝他倒下去,被傅景行用吻接住。 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不太愿意听。既然如此,那就不听。 那么好看的一张嘴,用来讲话过于浪费。 黎荆曼脸腾的红了,却不是羞涩,是被气的。 她想把人推开,挣扎的手腕却被傅景行攥住,他虽然受伤,但力气仍然让她无法博弈。 她又不敢幅度太大,怕把他伤口再次挣开。 多可悲,她的善良,竟然成了他一次又一次逞凶得逞的帮凶。 黎荆曼又悲又怒,刚被傅景行放开,就欲发泄情绪。 “你混……唔……” …… “流……唔……” …… “……唔……” …… …… …… 一连串的吻结束,最后一次被放开时,黎荆曼什么想说的都没有了,除了微微喘息,再做不了其他事情。 傅景行抱着她,手指按压着她红软的唇瓣捻玩,他的唇色同样也是微红,为他的病容增添了一分好颜色。 眼波含笑,语气勾人:“你想说什么?接着说啊。” 黎荆曼咬死唇瓣,冷怒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傅景行勾着她下巴,细细地欣赏着她此刻的表情。 美人微愠,面染薄红,呼吸散乱,唇瓣微肿,再配上她那不似以往淡漠,暴怒又生生克制的眼神,冷艳而又迷人。 多漂亮的一个姑娘,是他的,他想怎么着就能把她怎么着,这感觉可真好。 傅景行心情越发畅快,语气宠溺:“曼曼,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没那么怕我了。” 从他关了她两个月起,他每次稍想跟她近距离接触一下,她就会表现得瑟瑟发抖,活像个被人欺负的小兔子。 现在不过是回了江城一次,她就敢直接拿眼刀子刮他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感觉相当不错。 如果说以前乖乖巧巧蛰伏在他怀中的黎荆曼是一具人偶,那现在,人偶终于开始有灵魂了。 傅景行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并且,为此喜悦。 …… 傅景行开心了,哪怕人在病中,也没忘他的老朋友。 陆灼看着银行到账消息里那一连串的零,笑的见牙不见眼。 傅景行多给他打了一千万,看这样子,估计是夫妻感情修补的不错。 兴高采烈地给宋晚星发消息,说他做了件大好事。 宋晚星对这孙子有一定了解,完全不觉得他能做出什么靠谱的事,闲着无聊,搭话问了句他做了什么。 陆灼语气振奋:我把傅景行的老婆给他送回去了! 宋晚星一口养颜茶全都喷在了手机屏幕上。 起先她就怀疑黎荆曼跟傅景行关系不对劲,只是黎荆曼自己不愿意对此多发表言论,她也不好意思问的太直白。 直到游艇傅景行为了救黎荆曼受重伤危及性命,她们去探望,发现黎荆曼人没在陪护,一打听才知道,黎荆曼竟然直接回了江城。 第117章 这回她跟傅景行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晚星立刻心知肚明了。 “曼曼是自愿跟你回的台洲?” 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自不自愿有什么要紧,反正现在是和好了,傅景行的魅力你还不知道,他比我可会哄人多了。” 电话里,陆灼语气如同在邀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想不到本少爷有朝一日,也能做上那么一回月老。” 和好了? 宋晚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挂断电话后出门买了个果篮就直奔医院,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游艇上,贺迟延救人的时候最先想带走的就是黎荆曼,而黎荆曼拒绝了,让贺迟延先把被绑起来的她跟陆灼带去安全范围。 就那么个前后脚的功夫,黎荆曼落到了绑匪手里。 陆灼那小子没有心,宋晚星可是记着这个人情呢。 医院,宋晚星注意到明显增加了不少的保镖后,眼里浮现深思。 这些人眼睛看向的方向比起入口,倒更像是在看出口,不像是在防外面的安全隐患,倒更像是怕有什么人突然跑出去…… 黎荆曼跟傅景行,真的和好了吗? 带着这种疑惑,她来到了病房门前,对着齐刷刷六个保镖,微笑。 “你们好,我是来探望傅景行的。” 第97章 你喜欢被我亲 “让她进来吧。” 通报过后,病房里面传来傅景行的声音。 宋晚星拿着果篮走进去,刚进门眼睛就看到了黎荆曼。 黎荆曼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个果肉饱满的苹果,表情十分纠结。 仿佛那苹果有毒,一点都不愿意咬。 事实上,这个苹果在她心里的地位真的跟毒苹果差不多。 距离被陆灼送回来已经十天了,傅景行不知道什么恶趣味,喜欢削苹果,但不喜欢吃。 削出来的果子就扔给她吃,不吃就亲她,黎荆曼在十天之内吃了三十多个苹果,现在人已经看到苹果就生理性反胃。 但她又不能不吃,傅景行就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随时准备耍流氓。 宋晚星观察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氛围,没看出黎荆曼跟傅景行之间有什么不对。 难道是她多想了? 她放下果篮,随意地扯开话题:“怎么这次过来没看见贺迟延?傅景行,你的大管家呢?” 黎荆曼这才意识到傅景行这里的不对劲,以前无论他做什么事,身边第一位带着的永远是贺迟延,那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亲信。 但这次,傅景行受了这么重的伤,贺迟延反而没在医院出现过…… 傅景行表情自然,长睫微抬,含情的桃花眼颇有深意地看向黎荆曼:“他犯了点错,被我外派其他城市去了。” 他口吻轻柔,黎荆曼却心口一凉。 什么样的错误才能让傅景行流放自己的亲信? 不会是她连累了贺迟延吧…… 黎荆曼表情管理一般,忧心和震惊的神色全都被傅景行收入眼底。 傅景行盯着黎荆曼,眸色冷了下去。 陆灼说贺迟延对黎荆曼意图不轨,他本来是不信的。 但眼下看来,他的小仙女对贺迟延,似乎也不是全无感情。 一副那么担心的表情做什么?他伤重躺在抢救室的时候,她恐怕都没这么担忧过吧。 宋晚星又待了一阵,实在没看出什么异常,试探着跟黎荆曼搭话,刚开口,手里就被塞了一个大苹果。 宋晚星:“……” 黎荆曼语气认真:“很甜的,宋小姐你一定会喜欢。” 眼神真挚的小仙女,动作却坚定果决,仿佛是在传地雷,在传递成功后,身上竟然还流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宋晚星莫名感受到身上一股冷风,诧异看向傅景行,男人唇角微勾,眼波流转,温柔迷人:“她说的对,很甜的。” 宋晚星突然感觉自己这趟不该来,手里的哪里是苹果,分明是狗粮。 怀着悲愤的心情啃完了苹果,她提出告别,黎荆曼恋恋不舍地盯着她的背影。 打从被陆灼送回来那天起,傅景行就把她关在了病房。 她稍有反抗,他就提那该死的骨科医生。 很讽刺,他们是夫妻,他无数次说过他爱她,她都不信。 但是当他说要打断她的腿的时候,每一次,她都觉得他是认真的。 她赌不起,被迫顺从。 除了吃苹果,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傅景行坚持让她睡病房里,跟他同床睡。 虽然他因为伤势什么都做不了,但每天睡前抱着她闻来闻去的动作,还是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这就像一种慢性疾病,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倒在死神的镰刀下,但她接受不了死神在挥刀前还要拿刀背磨她脖子,加重她的恐惧感。 宋晚星离开后,病房又只剩下她和傅景行两人。 傅景行眼神淡淡的落在她身上,桃花瓣一样的眼睛眨了下,密如鸦羽的睫毛随之煽动了下,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温柔。 “老婆,为什么要把我给你的苹果给别人?” 黎荆曼抿唇不言,傅景行朝她伸出手,唇瓣微勾,眼神期待:“原来比起吃苹果,你更喜欢被我亲。” 黎荆曼开始后悔没吃那个苹果了,但是现在后悔显然晚了,苹果核已经进了垃圾桶。 第118章 外表蛊惑世人的魔鬼,已经用温柔的语调宣布了她会面临的惩罚。 她并不想接受,魔鬼眼神向下,看向她的小腿。 ……最终还是咬牙走了过去。 睫毛微颤,闭上了眼。 她当自己是一个布偶,一块木头,一座冰雕,总之不是她自己。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拯救了即将窒息的黎荆曼,傅景行却没放开她,而是抱着她拿起了手机。 又是家里保姆发来的视频。 画面上,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在水质清澈的游泳池里扑腾的十分快乐。 这十天里,傅家的保姆每天都会给他发家里小奶娃的动态视频。 傅景行每收到一条,就会把黎荆曼叫过去要求她一起看。 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行为。 以前他知道黎荆曼不愿意见到那个孩子,从未要求过她花费精力在孩子身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仅要求黎荆曼看,还会在看完的时候,强制要求她评论两句。 “虔虔的眼睛好像更像你一些。” 傅景行语气温柔,把视频中的小奶娃一点点放大,直到五官清晰地呈现在黎荆曼面前。 “你瞧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看人的时候清澈的像一汪潭水似的,是不是跟你一样?” 黎荆曼语气冷硬:“我不感兴趣。”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的心情却十分复杂。 小奶娃的样子算是继承了她跟傅景行的所有优点,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眼睛亮的像装了两颗小星星。 脾气随傅景行,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软萌无害的模样让人没来由的心软。 是妈妈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妈妈当然会在你的人生里一直无条件地包容你,疼爱你。 李秀梅的话,莫名地响彻在她的耳畔。 是这样吗,因为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所以会无条件地包容她,疼爱她。 这个孩子,也是被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啊…… 傅景行听到黎荆曼冷淡的语气,眸色刚沉下来,却发现黎荆曼怔怔盯着视频画面,眼睛里含了层惹人怜爱的雾气,并不像语气里那样完全不动容的样子。 唇瓣微勾,周身阴沉的气息刹那又恢复平静。 他在视频播放完后又点开了下一条,黎荆曼的眼睛始终在屏幕上。 而他的目光则是紧紧地盯紧了黎荆曼,盯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哪怕颤了下睫毛这样的小动作。 水滴可以穿石,温水能煮熟青蛙,人,当然也可以被一点一滴的生活渗透驯化。 他以前是太爱黎荆曼,所以才在此过程中丢失了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 但通过游艇一事,他顿悟了,爱不爱的有什么要紧。 第98章 谁来救救她 如果只是想让她留在他身边,他有千万种手段和方法。 至于心甘情愿四个字……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两段视频看完,黎荆曼心乱如麻,神情怔忡。 傅景行欣赏着她动容的表情,正欲再说几句话刺激她一下,微信界面突然显示新增一条消息。 他不小心碰到,消息界面顿时展开。 【景行啊,云浮的事情叔叔已经知道了。 她竟然对你妻子做出那样的事,真是愧对我们顾家一直以来的教诲,愧对你们傅家对她的养育之恩! 叔叔作为她的父亲,深感自己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但过去的事情毕竟已经无法挽回,叔叔能做的,也只是在让她深刻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基础上真诚的向你们致歉。 至于这孩子到底要怎么罚,罚到什么地步,全凭你们做主,叔叔没有一句怨言!】 把黎荆曼强行留在自己身边这十天,傅景行也在悄无声息地忙活。 蔺心仪愧对他和黎荆曼,更是自觉无颜面对黎荆曼,在傅景行从抢救室被推出来后没敢等他清醒就连夜去了国外。 至于顾云浮,她原本想把这个多年以来一直被她视为女儿的孩子一起带走,但顾云浮自己不愿意,硬是要留下来,她在台洲没有落脚点,于是又回了没落的顾家。 傅景行把她都做过什么跟她父亲完完整整表述了一遍,又按照时间线做了一个pdf发了过去。 这才有了今天顾云浮父亲发消息道歉这一幕。 只是时间来的有点巧,两人的聊天界面被黎荆曼当场目击。 傅景行原本打算等一切处理好再跟黎荆曼说的,算是给她个惊喜。 眼下事情还没解决,曝光不是他的意愿。 他在聊天界面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想收起手机,黎荆曼却在同一时间伸出手,握在他的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绵软嫩滑的小手,仿佛没有骨头一样,主动贴上来时仿佛自带电流,通过傅景行的手背,一路窜过他的脊椎。 骨头酥了,他不动了,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任由黎荆曼软绵绵地握着。 黎荆曼眼睛定定地看着屏幕,一手把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一点点滑动屏幕把聊天界面往上翻。 在看到傅景行说游艇上是顾云浮推她时,她的表情还没什么太大变化。 顾云浮不是好人,她早就知道了。 再往上,傅景行却提到了两年前那件绑架案,提到了那三个绑匪收到的来自顾云浮的巨额转账。 黎荆曼手指停住,唇瓣微抿,漂亮的眼睛,眼神冰冷而淡漠,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覆盖在傅景行手背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力道收紧。 第119章 傅景行之前只是揣测顾云浮的事是他跟黎荆曼之间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今日见了她的反应,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看着黎荆曼面无表情的脸,开心地在心中想,既然找到缘由事情就好解决了。 他等着黎荆曼主动说话,等着她主动问他问题。 然而他抱着兴奋的心情等了良久,等来的却是黎荆曼松开了握着他的那只手。 酥麻的触感转瞬消失,只留下空气抚慰他的遗憾。 这不是按照傅景行理想的剧本走的,他愣了下,诧异看向黎荆曼。 黎荆曼面色苍白地起身,快速跑到了病房自带的独立卫浴,打开水龙头把刚才握着傅景行的那只左手放到了水流下。 直到冰凉的液体冲到她戴着婚戒的那只手指上,一直不断折磨着她的痛感才稍微消退。 断骨无法复原,但医生尽最大能力做了修补,她的手指仍然能使用,只是再也做不了像弹钢琴那样对灵敏度有要求的精细活。 身体上的创口早就愈合了,但这么多年跟傅景行结婚以来,手指被打断的剧痛却仍是在无时无刻地折磨着她。 但凡她想起当年的事,痛感就会再次发作,手指仿佛再次生生被人敲断,绝望和无助再次袭来,且,无法克制。 很多次,生生把她疼昏。 黎荆曼冷着脸把手放在水龙头下。 剧烈的痛感,折磨的她头脑都不清醒了。 好疼,好疼,谁来救救她…… 傅景行是在听到浴室里传来摔倒声时意识到的不对,他快速跑到浴室,黎荆曼人躺在地面,面色苍白,冷汗津津,已然陷入昏迷。 怎么回事?好好的她什么会突然晕倒? 来不及多想,快速俯身把人抱回病床,按下了床头的急救铃。 保镖在看到抢救医生来的时候都有些傻眼,难道他们先生又出事了? 病房门打开,傅景行却自己跑了出来,眉宇紧锁,表情凝重:“医生,我妻子突然晕倒了,你们快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您别急,请先稍等,我们这就带她去专业的器材室做检查。” 医生口吻熟练地安抚病人家属的情绪,然后带走了黎荆曼。 保镖目光注意到傅景行背后渗透衬衫的血渍后,发出了一声惊呼。 “先生,您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我没事,不用管它。” 傅景行语气冷淡,快步跟着带走黎荆曼的医生一起去了抢救室。 “抱歉这位家属,里面是医生专用手术室,您不能进去。” 护士把他拦住,傅景行也没硬闯,冷着脸站在门边:“好,我在这等她出来。” 上次这么慌乱的时候,还是黎荆曼自己吃荔枝吃进抢救室那次。 傅景行皱眉站在抢救室门口,眉峰紧拢。 刚因为伤势恢复有了几分气色的面孔,此时再次变成纸一样的苍白。 他一遍遍复盘着今天跟黎荆曼的所有相处过程。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黎荆曼的昏迷不像傅景行当初伤重,她身上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 医生拿着器材一项项地给她做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身体情况良好。 医院里的几个专家针对她的体检报告研究了一通,最终得出结论,她无征兆陷入昏迷,应该是心理疾病。 傅景行得到这个结果时已经是当天傍晚,黎荆曼又从手术室回到了他的病房。 睁开眼时清冷不染凡尘的小仙女,闭着眼时面色苍白,满身羸弱,让他心疼不已。 耳边再次浮现心理医生问他的那些话。 “您在和您太太的日常相处中真的没注意到她有什么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第99章 温柔的残忍 “什么叫做和常人不一样?” “比如说心境低落、抑郁悲观、不愿意和人交流交往、严重时会有自残倾向……” 后面的话,他听不下去了。 当初黎荆曼产后抑郁,医生曾经对他讲过一模一样的话。 难道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又要重新经历那些惨痛的过程? 掌心落在昏迷中的黎荆曼眉头紧锁的面颊,傅景行眸色暗沉,抚平了她的眉宇。 不,历史不会重演,绝对不会! 黎荆曼是在次日醒的,刚睁开眼,她就嗅到了病房中明显和药味截然不同的香气。 似乎是……玫瑰花? 她惊恐地从床上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病房还是那个病房,除了医疗器械,没有多出任何不该有的东西。 黎荆曼松了口气,擦了把冷汗。 医院顶楼天台,傅景行站在天台边,正在冷声跟顾云浮的父亲通话。 暖风吹过,额角的发丝微动,温柔精致的面容表情依旧温和。 但语气,哪怕隔着手机,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冷酷。 “跟受害者承担一样的痛苦才能算作是道歉,顾先生,我妻子被打断了指骨,而你的女儿却仍然完好无损,这怎么能叫做道歉?” 如果说在游艇上傅景行对顾云浮还有几分自幼相识的情分,到了此刻,他已经再也无法对她心软。 顾云浮的父亲已经吓傻了,语气谨慎而又颤巍巍的问:“傅先生,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要云浮……也断一根手指?” 第120章 傅景行目光看着楼下蚂蚁一样涌动的人群,语调冷淡:“既然道歉就要拿出道歉的诚意,至于这个诚意的尺度,顾伯伯,我希望你能好好掌握。” 说完,他冷着脸挂断了电话,又拿着手机打了另一个号码。 “贺迟延,你到爪哇国了么?” 另一边,贺迟延语气恭敬。 “先生,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天,这次具体是做什么任务,现在可以通知我了吗?” 黎荆曼果然对傅景行有奇效,人才被送回来,一直昏迷不醒的傅景行紧接着就醒了。 醒了还不算,还给他分了个要到爪哇国才能执行的秘密任务,说是等他到那再告诉他。 贺迟延已经在这待了七天,整整七天,傅景行一直没信,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受到了欺骗。 “爪哇国的任务取消了,贺迟延,你收拾东西去趟江城,查一下黎荆曼父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隐情。” 贺迟延:“……” 他怀疑自己在爪哇国待的那七天是被恶搞了,且有确切的证据,但他不敢直说。 爪哇国,黄土漫天,龙卷风肆虐。 贺迟延拖着行李箱从帐篷里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个风口,吃了一嘴沙子。 他呸地吐出,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这里地形差劲,不能通车,他得这么走两个小时才能抵达通车的公路。 …… 天台,傅景行挂断电话后又打出了另一个电话。 “两年前,我丢过一个手机,型号是xxx,丢失的位置在启明街上的一家高奢珠宝店,你们想想办法,查一下这个手机在丢失后的去向。” 对面:“……不是吧,傅老板,隔了两年的事,你现在才想起来算账,我就是神仙也找不出来啊。” 傅景行冷淡:“你可以找出来,我说了它的型号是xxx,这个手机的牌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它在哪,品牌公司都可以根据它的信号源探索到运动轨迹。 哪怕找不到它确切的位置,你也能知道它在丢失后都去过什么地方。”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不就是让我去黑品牌公司的内部系统嘛,还说的这么委婉……” 没心情跟人闲聊,傅景行挂断了电话。 转身,迈步离开。 忽然起了阵强风,一片黑紫色的花瓣随着风飘落在他肩膀。 他低头看了眼,用手拂开,离开的步伐没有片刻停留,踏着满地玫瑰花的残骸。 在他身后,空荡广阔的天台上,满地黑紫色的玫瑰花瓣死的壮烈,无声地彰显着把它们变成这样的人,那份温柔的残忍。 病房,六个保镖尽忠职守地在门口守着。 “她醒了吗?” “夫人已经用过早餐。” 傅景行心口沉重的感觉散了些,刚欲进病房,又忽然顿住脚步。 像做贼那样,悄悄地把门推了个缝,往里面窥探过去。 黎荆曼在窗边,纤弱的身形站的笔直,乌黑的头发瀑布一样垂着,脸朝着窗的方向,他只能看到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 傅景行很喜欢从背后抱她,因为那个姿势既能让他感受到她腰肢的柔软曼妙,又能很好地规避开她的神情。 在看不到黎荆曼写满抵触的面容时,他还能欺骗一下自己,告诉自己她是喜欢与他接触的。 病房外传来开门声,黎荆曼第一时间转过身,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清冷的面容上仍带着昏迷的后遗症,泛着病态的白,雪肤白唇,清美凄怆。 “曼曼,我们聊聊。” 傅景行跟心理医生聊了一夜,知道此刻的黎荆曼经不起太多刺激,他尽量拿出自己最温和的模样,朝着黎荆曼招了招手。 黎荆曼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更适合养一条狗,而不是去和一个女人结婚。 傅景行的掌控欲太强,没有正常人能受得了他的。 哪怕没有那些曲折复杂的过往,她留在他身边,恐怕也迟早会被他的强势给逼疯。 面无表情走到他身边,玫瑰香气愈发浓厚,她提防地站在距离他半米左右的位置,不动了。 傅景行朝着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坐。” 黎荆曼冷着脸坐过去,傅景行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识地想挣扎,他便用了几分力。 黎荆曼不动了。 “昨天为什么会昏倒?” 简单直白,是傅景行一贯的聊天作风。 黎荆曼垂眼,清冷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地面,不回答,也不肯看他。 傅景行定定看她两秒,忽然放开了她的手,他从椅子上起身,半蹲到地面,他伤口还没好全,只能把手放到她腿上维持着平衡。 他用低了黎荆曼半头,自己仰视的方式跟她对视。 温柔的眼睛,眸色虔诚而深情。 “跟我沟通有那么困难吗?曼曼,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好不好?” 第100章 跟我离婚吧 浑身上下都写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仙女终于有了点变化,眼神从地面捡起来,冷冷落在他眼中。 语调平淡:“你真的想跟我沟通?” 两年前,她只是怀疑傅景行包庇顾云浮,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息事宁人,没再提起。 可昨天,他手机上的聊天记录被她看得明明白白,他分明是知道一切,还在强装糊涂! 第121章 黎荆曼平淡的外壳里,埋藏着的是痛恨。 傅景行按照医生指导的那样,用诱导的方式跟她沟通:“曼曼,我希望你快乐。” 快乐?她的快乐,不是早就被他亲手毁掉了吗? 黎荆曼的眼中,掠过一抹嘲讽。 “游艇的事,你还准备再包庇顾云浮一次吗?” 语气淡漠的开口,两年前的旧事仿佛重演,可她却不再感到失望。 他对她而言早就不值得信赖了,两人虽是名义夫妻,但他在她心中的真正地位,可能还不及一个陌生人。 傅景行皱眉,语气冷了下来:“什么叫做再包庇一次?你用到‘再’这个字,就说明在你心里,我已经包庇过她一次……” 说着说着,他恍然大悟,震怒看向黎荆曼。 “两年前,你一直认为我是故意帮顾云浮作伪证!” 黎荆曼淡淡地看着他,微微歪了下头,口吻凉薄:“难道你不是吗?” 傅景行握在她腿上的手倏然一紧,黎荆曼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半分退缩。 傅景行怒不可遏,急火攻心,濒临发作。 她竟然从始至终没有相信过他,在她的心里,他在她的敌对面,是敌人,而不是依靠。 从始至终,黎荆曼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冷的像凌厉的刀锋,没有任何可攻陷的余地。 他的小仙女,还真是应了她当年对他说过的话,宁折不屈。 傅景行手握成拳,皱起了眉头:“黎荆曼,我在你心中就那样不堪吗,你对我就连一丝半点的信任都没有?” 他一字一句,看着她的眼睛道: “我对当年的事情并不知情,顾云浮在你出事那天,人跟我在一起,不止我,我母亲也在,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有监控录像为证,我没有作伪证!” 他咬牙,抓住了她戴着婚戒的那只手,眼中跳动着火焰,强忍着对她发火的冲动,放缓了声音: “在你出事那天,我们三个之所以会在一起,就是为了选这枚戒指。 顾云浮买凶伤人的事情,我也是前几天通过游艇的事意识到不对才发现的,信不信由你!” 前面都很好,只有最后一句话,口吻又冷了下来,前功尽弃。 当年黎荆曼伤重不肯听他解释,这些话一直没机会说出口,眼下,终于真相大白。 黎荆曼愣怔地看着傅景行,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自己手上的戒指,微微瑟缩了下。 她当时被蒙着眼睛看不到东西,虽然听到了声音,但确实,顾云浮本人未必就真的在场。 常年郁结在心口的一团灰色阴云,忽然就散开了。 再看向傅景行时,心里的抵触也少了许多。 所以当年,他没有故意包庇?是她错怪他了。 傅景行一直在紧张地盯着黎荆曼,想从她脸上看出她的想法,但黎荆曼的表情太淡了,淡到让他无从下手。 “抱歉……我该相信你的。” 出乎意料,黎荆曼再次清清冷冷抬眼看他时,语气放缓了许多,不再像最初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傅景行愣了下,看着黎荆曼认真的模样,忽然怔怔笑开。 “是我该说抱歉才对,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继续追查那桩绑架案背后的隐情……” 当时太混乱了,真的太混乱了,黎荆曼受了那样的伤,他关心则乱。 顾云浮心机深沉,从绑匪到医生,一连串的安排几乎天衣无缝。 他又拿她仍当小时候那个妹妹,对她并无戒心,这才一耽误就是将近两年。 在这两年里,他与黎荆曼之间,表面上看形影不离,实际上却又是在不断地渐行渐远。 “你真的觉得对我有愧?”黎荆曼语气有些无法相信。 傅景行竟然会道歉?像他这样自私自利,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人,也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傅景行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亲了下,心疼道:“都是我的错,当年才没有让你及时得到公道,老婆,我……” “所以呢?你认识到自己错了,你准备怎么办?” 温柔的话还没说完,黎荆曼开口把他的话打断了,清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依旧藏着许多让傅景行看不懂的东西 傅景行怔了下,微微闭眼,狠了狠心,将小时候那个天真可爱的邻居妹妹彻底抛在脑后。 再次睁开眼看向她时,目光坚定:“我会让顾云浮付出应有的代价。” 黎荆曼看着他,眼神淡漠,唇角却微微勾出了一个弧度,哪怕很淡,也是傅景行很久没看到过的好颜色。 他再接再厉,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至于你父亲的事,我可以保证不是我做的,我已经派人去查那些资料到底是怎么散布的。 曼曼,你相信我,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就一定会做到。” 黎荆曼仍旧维持着唇角微勾,眼神淡漠的表情,静静凝视着他,直到傅景行再无话可说,也只能仰头静静地和她对视,她才轻轻地开了口。 “傅景行,你真的觉得愧对于我吗?那是不是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能答应?” 难得见到小仙女对自己提要求,傅景行正欲说是,旧日的阴影忽然浮现于脑海。 他顿了下,口吻慎重:“只要我能做到。” 第122章 黎荆曼站起来,把他扶起身,扶到对面的椅子上,整个过程,动作温柔无比,傅景行的心却凉了半截。 她这么认真,肯定不是好事…… 等他坐好,黎荆曼也回了自己的位置,以跟他平视的方式眼神淡淡看向他。 “傅景行,你要是真的觉得愧对于我,就跟我离婚吧。” 傅景行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眼底的阴云将将浮出水面,又被他生生按捺下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黑如鸦羽的睫毛垂落,遮住眼中的怒火,他一字一顿道:“我做不到。” 第101章 我不爱你 明明她就在他面前,就在他手中,那种得不到她的无力感却又重新席卷进了他的心脉,让他倍感疼痛。 “老婆,别对我这么残忍。换一个要求,除了离开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黎荆曼淡淡地看着他,眼中不悲不喜,语气清冷淡然: “傅景行,你还不明白吗,我根本不爱你,如果你是真的怜悯我的遭遇,同情我的处境,那我请你放手。 以体面的方式让我们结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我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基础上又强加给我一段绝望的婚姻。” 她每说一句,傅景行看向她眼中的神色就冷一分。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眼底只剩下毫不遮掩的冷沉。 这种神色,黎荆曼曾经再熟悉不过,她咬唇,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姿态坚韧地回视回去。 傅景行冷冷打量她两秒,忽的勾唇,轻轻笑了。 夺目的容色随着他这一笑缓缓绽开,好看到让人目眩神迷。 黎荆曼却在看到他这个模样后呼吸一窒,瞳孔微缩。 他生气了…… 身体,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了下。 傅景行把她的动作收在眼底,却又仿佛没看到那样,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 浅笑的模样,妖孽勾人,温柔的凝视,语气温和: “你不爱我,这段婚姻是无望的,所以你爱的是谁呢,你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我,又是想去找谁?” 不等黎荆曼回答,他再次维持着注视她的姿势,目光森寒下来,讲出了那个已经让他憎恶到几乎成为他的执念的另一个名字。 “夏洛书吗?” 黎荆曼痛苦地低下头,语气沉重: “傅景行,无论你信不信,我再说最后一次。 我跟你之间的问题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夏洛书没有任何关系。 他以前是我的同学,后来是我的同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关系!” 她无奈道:“傅景行,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栽赃在别人身上呢? 我不爱你,也不爱夏洛书,我根本不爱任何人,以前不爱,以后也不会。 虽然我嫁给你,但这并不是我自愿的,虽然我们有孩子,但那也不是我自愿的。 我是人,不是动物,不是你给钱给食物,让我活着,想蓄养就能蓄养的东西。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有我自己的家人……” 说到最后两句话,她突然抬头,眼中带了水光,浓重的破碎感,在她身上溢出,羸弱的让人心悸。 “傅景行,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我的人生是在遇见你以后才毁掉的! 如果没有你,我不会遇见顾云浮,我父亲的把柄也不会被泄漏。 无论你想不想,是你间接地毁了我,是你间接地逼死了我父亲,这是无从改变的事实! 你……” 伤痛欲绝的话还没说完,傅景行突然动作幅度巨大地起身,满脸阴沉快步出了病房,房门在他身后重重摔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病房里,黎荆曼双手抱膝,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终于说出来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想法,终于说出来了。 产后为什么那样疯狂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因为她觉得自己也有罪,是她连累了她的父亲。 如果不是她招惹了傅景行,她父亲跟她母亲仍然会维持着恩爱的假象。 虽然是假象,但只要没人揭发,那不就还是真的? 如果没人揭发,她的父亲也许就不会死…… 那可是她的父亲啊,对她一向疼爱有加的父亲,滴酒不沾的人,他怎么会死于酒驾? 手指断了,人生毁了。父亲死了,家没了。 傅景行,这就是口口声声要让我开心的你带给我的一切。 留在这样的你身边,让我怎么快乐…… 这一整天,傅景行没再出现。 直到太阳落山,夜幕席卷天空,他依旧没有回房。 黎荆曼知道自己这次是把人得罪狠了,她知道,傅景行给她的和平只是假象,他说不定在怎么研究着对付她……就像两年前那样。 但她不在乎了,埋藏在心中多日的话终于被说出,前所未有的畅快充斥着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也仿佛在情绪宣泄出去的那一刹,得到了解脱。 这一晚,她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傅景行依旧没出现,但是病房里被送进来两个削好的苹果。 黎荆曼当着送水果人的面,把苹果扔进了垃圾桶。 第三天,傅景行仍然没出现,医生拿了份出院授意书,让黎荆曼在家属的位置签字。 第123章 傅景行出院了?他把她自己留在这里?那……是不是代表着,她自由了? 黎荆曼含着期冀的心情签完字后,想要跟着医生一起走,门口,六个保镖笑容整齐。 黎荆曼:“……” 咣,门砸上了。 第四天,有个保镖给她送进来一个手机,只能跟固定联系人联络的那种。 上面只有两个联系人,一个是保姆,一个是傅景行。 保姆给她发了一连串的小奶娃玩耍视频。 黎荆曼知道他想用孩子牵扯她,让她心软,为了孩子从而留在他身边。 毕竟……一旦两人离婚,她就是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把这个孩子从他手中带走。 正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这些,她之前才刻意地避免和那个孩子相处,避免产生感情。 这些视频,她一个都不会看的! 想归想,下午无事可做的黎荆曼还是纠结地拿出了手机。 就看一下,她不会心软的,绝对不会…… 黎荆曼隔壁病房,傅景行看着手机上显示出的对方已读,冷沉的眸色微缓。 在他对面,正拿着两份文件把其中一份上的签名拓印到另一份上的程逊之忙的满头大汗。 “何必呢,那毕竟是你老婆,吵架了也是你媳妇,这种事跟她说一声不就行了,哪用得着弯弯绕绕,让我费这么大劲?” 傅景行注意力全在手机上,一眼都懒得看他,语气冷淡:“少废话,想从我这借钱就快点把你的活干完。” 程逊之切了一声,手下的动作却无比利索:“收工!” 他把文件递给傅景行,挑眉,一脸得意:“检查下吧傅老板,是不是跟亲笔签上的一样?” 傅景行的目光在看到改造过的文件后,眼里掠过一抹惊人的暗光。 曼曼,未来还很长,现在说结束,为时过早。 第102章 有病的是他 距离上次跟傅景行谈崩,已经过去了一周。 黎荆曼所在的病房来了一个客人,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白大褂,戴副金色的横框眼镜,五官美丽大方,身上带着股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她对着黎荆曼彬彬有礼地做自我介绍:“你好,傅太太,我是这所医院的医生,我姓李。” 黎荆曼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了傅景行威胁过她的那些话,露出了提防的神色。 “骨科医生?” 李医生微笑了下,拿出名片和资料放到了桌面上:“你误会了,我是心理医生,这是我的个人履历。” 黎荆曼拿起来,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又皱眉放下那些资料。 “你来找我做什么?” 李医生语气轻柔,充满善意:“傅太太,你不用太过紧张,我是受你丈夫所托专程过来为你治疗的。” 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从进病房开始李医生就在观察黎荆曼。 一个家里有银行的女人,好看和有气质是必然的。 但黎荆曼又和一般的贵妇不同,她身上没有养尊处优的舒适感,整个人的气色偏暗淡,眼下布着两片青色,这是很明显的睡眠质量低下现象。 且她的防范意识很强,从她进入病房起,眼神就一直时不时地往她的手臂和肩膀看,貌似是在防备她发出起身或者靠近的动作。 这样的行为表明她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信任,是很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 “不要叫我傅太太。”黎荆曼冷着脸纠正她的称呼:“傅景行为什么叫你来找我?他觉得我有病?” “不是他觉得你有问题,是医生觉得你有问题。傅太太……抱歉,我忘记了不能这样称呼你。请问你希望我如何称呼?” “黎荆曼。” “好的,黎女士,这份是你前几天晕倒时的体检报告,你的身体非常健康,医生根据检查结果判断你晕倒并不是生理原因,有很大的可能应该是心理问题…… 也许这样说会让你觉得被冒犯,但我还是想跟你确认下,是否有人曾经伤害过你,给你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你到现在还无法忘怀,偶尔还会在梦里再次经历那些事情,对不对?”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有着一双眼神睿智的眼睛,镜片后的目光仿佛能透过她的眼睛一路看到她的心底,看到她那些不愿让人知道的隐秘心事。 黎荆曼皱起眉头,快步起身打开房门:“无可奉告,请你离开。” 李医生见过的病人不在少数,像黎荆曼这样不配合的也见过不少,心理问题,病人不配合是无法治疗的。 她无奈地笑笑,知道这一趟怕是白来了,起身朝外走。 “等下。” 黎荆曼突然再次出声,李医生以为事情还有转机,刚回头,黎荆曼眼神冰冷地看过来。 “回去告诉傅景行,我与他之间真正有心理疾病的人是他,他才需要看心理医生!” …… 隔壁病房,李医生表情无奈。 傅景行却十分开心,微微勾着唇角:“她真的这样说?” 李医生拿出跟黎荆曼对话时的治疗记录硬盘交给他: “傅先生,您太太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 在与她沟通的过程中,我发现她对与人交流保持着高度的抵触。 目前来看,无法直接进行治疗,建议试试用小动物跟她接触的方式先降低她对外界的防备心理。” 第124章 傅景行把硬盘放进电脑,调取出录音,戴上耳机,闻言随口一问:“小动物?多小?什么品种?人类幼崽行不行?” 李医生按照常规建议道:“体型不要太大,没有攻击意图的小猫小狗就行……额,您刚刚说什么?” 建议到一半,她突然察觉到傅景行给出的提议似乎有些不对劲。 傅景行戴着耳机,对她微微一笑,伤势恢复的很好,他最近气色越来越好。 浅色的薄唇已经重新变成了淡粉的色泽,漂亮的瞳孔黑如曜石,对人微笑的模样温柔又迷人。 “我跟她有个孩子,小孩,体型不大,也就这么大……” 他伸手,比出了个大致的长度,眼神认真:“医生,你觉得我把孩子送过去给她怎么样?” 李医生猝不及防被他电了一下,心里正小鹿乱撞,然后就听见那个迷人到像个妖精似的男人拿自己的孩子跟小猫小狗作比较,刚有些迷糊的表情,立马变得一言难尽。 李医生嘴角抽搐了下:“……最好不要这样,通常有心理问题的病人都更喜欢安静的环境,孩子的吵闹很有可能加重病情。” 傅景行哦了一声,遗憾地收回目光:“我知道了。” 他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脑上,认真地听起了对话录音。 从李医生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线条完美的侧脸。 带电的桃花眼温暖而又柔和,鼻梁高直挺拔,堪称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唇瓣淡粉,那是樱花一样色泽,微微上扬的弧度轻浅而又诱人。 普普通通蓝白线条的病服穿在他身上,硬生生被他穿出了时装周高定的质感,就连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随意摆在桌面上的姿势,都是那么的慵懒而又迷人…… 李医生本来是想偷偷观察下傅景行是否如黎荆曼所说也是个有心理疾病的病人,但看着看着,她的思维就下意识走偏了。 早几年天涯上曾经有个论坛,叫做最想让男人拥有的男人,傅景行以远超排名第二的娱乐圈某男星几十万票的方式,一骑绝尘,占据了排名第一的宝座。 有趣的是,最想让女人拥有的男人,排名第一的也是他。 之前李医生还想过,是不是这个银行家有什么恶趣味,给自己刷了票。 现在看到本人才知道,他果然如外界传闻,是个行走的荷尔蒙,名不虚传。 傅景行听完录音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刚回头就发现李医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眼神已经直了。 他勾唇笑了下,语气温柔:“我很好看吗?” 李医生下意识点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脸都绿了。 她怎么回事,她可是有男朋友的…… 傅景行没把她的反应当回事,笑容里多了点无奈的味道。 “很多人都这样说过,除了我太太。” 他顿了下,神色认真地问:“审美有问题算眼科疾病吗?需不需要也一起让她治治?” 第103章 她愿意主动联系他了? 把那个自称心理医生的女人赶走后,黎荆曼又恢复了一个人被关着的情况,安安静静过了几天。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病房里多了个东西…… 不,不能说东西,应该是动物。 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波斯猫,在她睡醒时就趴在她的床头。 猫咪很漂亮,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眼睛尤为独特,一只琉璃一样璀璨的黄色,一只大海一样纯粹的蓝色。 发现她醒了,懒洋洋地舒展了下自己的小短腿,露出粉嫩的小爪垫,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跟她打了个招呼。 “喵~” 黎荆曼:“……” 长成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野猫,所以,哪来的? 她没碰那只猫,起床打开房门,指着床上依旧懒洋洋躺着的小家伙冷淡吩咐门口的六个保镖:“里面进了只猫,应该是医院的病人养的,你们去问问谁丢的,把猫送回去。” 离门最近的那个保镖语气恭顺:“夫人,这只猫是先生怕您无聊特意送来给您解闷的。” 黎荆曼的表情当场凝固。 傅景行……的……猫? 她有洁癖,严重的洁癖,在她的眼里,那可不是一只小猫咪那样简单。 那是一个会光着脚丫踩在沾满灰尘的地板上四处乱踩,然后又跳到她的床上,把脚底的灰尘和细菌沾满她干净的床单的奇怪生物。 “把它带走,我不想看见它。” 黎荆曼皱眉,完全没感受到傅景行的好意,只觉得他是又想了个新的方法折磨她。 保镖笑容依旧恭顺:“抱歉夫人,没有先生的命令我们不能这样做。” 黎荆曼:“……” 咣,砸上门,她冷着脸回了房,没回床上,她坐在了病房里的椅子上,头疼地看着那个小家伙。 小猫咪感觉到她的注视,摇摇晃晃站起了身,在黎荆曼惊恐的目光中,迈着小短腿跳到了她腿上,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还讨好地打了个滚:“喵~” …… 傅景行已经出院,此时人正在办公室审查他生病那段期间由副总裁代理签订的合同。 他一边看着合同,一边戴着蓝牙耳机在跟人沟通。 “她没吃午饭?为什么?……在洗澡?……今天一直在洗澡?……躲在浴室里面不出来?” 第125章 “找几个女护士破门进去看看情况,一定要确保人是安全的。” “……她很正常?那为什么躲在浴室?……她怕猫?” 傅景行愣了下,想象了下小仙女被一只巴掌大的小猫咪吓得瑟瑟发抖连门都不敢出的模样,当场笑出了声。 “那没事了,既然她不吃东西,你们把食物留在桌子上,喂完猫后离开吧……不,等等,你们不要喂猫,把猫粮留在浴室外,敲门告诉我老婆,让她去喂。” 病房,黎荆曼躲在浴室,人有些崩溃。 “你们把猫带走,我不想养它,也不可能喂它。” 护工语气无奈:“抱歉傅太太,我们是你先生花钱雇来的人,只能听你先生的命令。” 黎荆曼:“……” 外面传来了关门声,人应该是走了。 没多久,浴室门口传来了小奶猫奶声奶气的叫声。 “喵~喵~喵~” 撕心裂肺,一听就是饿了。 黎荆曼咬牙又在浴室待了快五分钟,小奶猫一直在叫,叫到最后,声音弱了,显然是没有力气了。 黎荆曼怕它真的出事,偷偷把浴室门打开了个缝,下一秒,雪白的小爪子直接伸进了门缝里,朝着她的方向一顿扑腾:“喵!” 真是只不放过任何机会打蛇上棍的猫,跟送它来的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黎荆曼黑着脸把门打开了,小奶猫轻巧地踏进浴室,用毛茸茸的小脸蹭了蹭她的脚腕:“喵~” 黎荆曼:…… 白洗了,她又脏了。 小奶猫饿极了,一边围着黎荆曼转圈走,一边不断地用尾巴勾蹭她腿部的皮肤。 毛茸茸软乎乎的触感,让黎荆曼被碰到的皮肤都感受到了一点浅浅的痒…… 她纠结地看着腿边的小东西,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桌子上除了放着给她的午餐,也放着一大袋没开封的猫粮,和猫咪专用的饮食碗。 黎荆曼低头,小猫咪眼巴巴看着她:“喵喵~” 咬咬牙,最终还是把那个碗拿过来给小猫咪倒了粮食添了水。 半夜,她被臭醒,睁开眼,小猫咪乖巧地蹲在地板上一坨臭臭旁边,眨着两只漂亮的鸳鸯眼,一脸无辜:“喵~” 黎荆曼忍无可忍,在濒临爆发的情绪中,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傅景行。 此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傅景行人还在办公室,整栋大楼都静悄悄的,只有他的房间还亮着一盏灯,他仍旧在审查以前的合约,不知不觉忘了时间。 在看到来电显示时,他差点以为自己是看文件看久了眼花了,满心的欢喜溢上心头。 动物疗法见效这么快?她这就愿意主动联系他了? 迫不及待地接听电话:“老婆……” 黎荆曼崩溃地打断他:“傅景行,叫你的人把你的猫带走!” 傅景行话语顿住:“……猫?怎么了?” 他当年被绑架后出现心理问题,当时就是靠着爷爷送他的小猫咪一点点走出阴影的。 猫几乎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黎荆曼语气愤怒:“它太脏了!傅景行,你想养猫就自己养,别扔在我的病房,我受不了!” 傅景行回想了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疏漏,用拳头抵住了唇瓣,努力克制自己的笑意:“抱歉,忘了叫那些人给你送猫砂。” 黎荆曼又躲进浴室去了:“不是猫砂的问题,傅景行,我不喜欢这种东西,你把它带走!” 傅景行不为所动:“放心,猫很容易相处的,你早晚有一天会喜欢……” 话还没说完,电话被黎荆曼挂了。 傅景行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笑完,他又给负责在夜里看守病房的保镖打了个电话。 小仙女有多爱干净他是知道的,当初跟他在一起,他如果早中晚碰她三次,她就会坚持洗三次澡,他用了很多心思才把她这个习惯改过来。 病房,正在浴室里开着窗户透气的黎荆曼听到了敲门声。 “夫人,外面的垃圾已经清理干净,您可以出来了。” 黎荆曼试探着开门,外面的空气果然新鲜了,床上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刚放松地迈出一步,一个白绒绒的身影欢快地跳到了她脚上。 “喵~” 第104章 难道他打你 黎荆曼:“……” 清冷的表情,就仿佛一个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痕,一点点呈现出崩溃的神色。 猫咪乖巧地趴在她脚背,一脸你不抱我那我就睡这了的模样。 她崩溃地站在原地跟猫对峙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脚麻了,小猫咪仍然一动不动。 而且看样子……它已经睡着了????? 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抓住小猫毛茸茸的后颈,把它托在掌心,又拿病房里的抱枕和毯子给它搭出一个简易的猫窝放了进去。 “小家伙,以后你就睡这里,不可以上床,不可以蹭我,也不可以用尾巴勾我,好不好?” “喵~” “我就当是你答应了哦。” 深夜,黎荆曼睡梦中翻了个身,迎面贴上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 “喵~” 她:“……” …… 李医生又来了一次黎荆曼的病房,距离上次见她,正好隔了一个十天。 第126章 她发现黎荆曼整个人的气质变化很大,不再像以前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依然又冷又美,但多了很多生活气息。 她在病房的窗边搭了个摇椅,人窝在椅子上看书,身上穿了件浅咖色的针织衫,v领开衫,露出月牙状的清秀锁骨。 下身是一条米白色的百褶裙,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简单交叠在一起,姿态随意而又优雅,充满了受过良好教养的气息。 反倒是她,不经人家许可就推门而入显得没礼貌了一些,让正在看书的黎荆曼偏头看向她的同时皱起了眉头。 李医生对着不悦看过来的黎荆曼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你好,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黎荆曼把书放下,一个毛茸茸的头从她臂弯抬起,率先对李医生打了个招呼:“喵~” 黎荆曼捏住猫咪的后颈,把它放到躺椅上,自己起身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伸出手指着对面的位置朝着李医生示意:“坐。” 李医生眼睛一亮,坐了下去。 黎荆曼对她的态度要比她上次好了很多:“又是傅景行让你来的?” 李医生点点头:“黎小姐,你的丈夫真的很关心你。” “关心?”黎荆曼语气略微嘲讽,很快又恢复正常,把手伸向果盘道:“李医生,我这里有西柚和蜜桃,你想吃什么?” 李医生没想到,一个小动物竟然能让一个人的变化这么大,她有些受宠若惊:“西柚吧……”、 黎荆曼点点头,从果盘里拿出一个水蜜桃递给她。 李医生愣住了:“这……?” 黎荆曼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轻勾着唇角把桃子塞进她手里。 漂亮的眼睛,眼神像冬日的海水一样,干净,澄澈,却又布着一层冷光。 李医生握着桃子,眉心皱起,放开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仿佛是一个烫手山芋。 黎荆曼保持着清浅的笑容,眼波认真地看着她:“你知道自主选择权吗?其实在刚刚我们的接触中,你已经丧失了两次这个权利。” 她把果盘推出来道:“里面有蜜瓜,有草莓,有蓝莓,有樱桃,除了我让你选择的那两种,你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但当我把问题问出口时,就已经框定了你的可选范围,这是你第一次丧失自主选择权。” 李医生微微一怔,看向黎荆曼的目光,逐渐转为诧异。 “即使是这样,你分明已经在我给出的选择中选择了西柚,但我却仍然违背你的主观意志递给了你桃子,这是你第二次的自主选择权丧失。” “很不可理喻是吗?”黎荆曼微微一笑,眉眼却低落了下来,语气淡淡道:“但在我过去的两年婚姻中,傅景行对我确实是一直这样做的。” 李医生已经呆住了,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视为病人的人反向教育。 “黎小姐,你……” 她试图说点什么,改变自己被动的现状。 黎荆曼再次开口,打断了她。 “我看过很多书,其中不乏像《乌合之众》、《动机与人格》这样的经典著作,在心理学这方面虽然不能算是专业,但绝对不是完全不懂。 在我看来,如果我与傅景行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因为这段失败的婚姻接受治疗,那个人也不应该是我。” 李医生已经彻底茫然了,在第一次见到黎荆曼时,她的表现确确实实就是一个患有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人,所以她才会判定她需要治疗。 可此时的黎荆曼,眼神坚定,状态良好,表情自信,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书香之气的魅力,跟一个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讲话时思维清晰,逻辑缜密,让她无处辩驳,可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她怎么会是正常人呢?就在十天以前,她还分明是一个病人。 她下意识地又看向摇椅,那上面摆放着在她进门时黎荆曼所看的书,李医生心里一惊……那也是一本心理学著作,而且针对的,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难道她……李医生震惊地看着黎荆曼。 病人在跟医生接触的过程中,因为了解到的专业知识过多,最终自己反而成为医生的案例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像这样的案例,千万中也难出一个…… “不,黎小姐,在我看来,你丈夫很正常,而且他很爱你。” 李医生努力维持着自己医生的职责,对着黎荆曼勉强地动了下嘴角,想露出个合适的笑容,却因为肌肉过于僵硬,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爱?” 回应她的,是黎荆曼突然变得嘲讽的语调,就一个字,看似什么都没说,又仿佛已经什么都说了。 李医生诧异地看着黎荆曼的表现,心中翻涌起无数的困惑。 傅景行爱他的妻子,这是当然的,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每当他提起黎荆曼,眼睛里就会流露出温暖的光,好看到让人目眩神迷。 黎荆曼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知道汉尼拔·莱科特吗?” 李医生当然知道,这是心理学里至今无法完整定论的一个案例。 黎荆曼在此时提起这个人,难道…… 她犹豫良久,拿出录音笔,当着黎荆曼的面,把电源推动到最里面,选择了关闭。 “黎小姐,我发现你对你的丈夫似乎十分抵触。难道……他……打你?” 第127章 犹豫再三,她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问题。 如果不是这样,她无法想象,黎荆曼为什么那样抵触傅景行。 第105章 让你听话的好东西 “不是暴力倾向。” 李医生坦诚的动作让黎荆曼放松了些许,小猫咪喵喵叫着蹭到她腿边,她伸出手,猫咪乖巧的趴进她的掌心,黎荆曼把猫抱进怀里。 “越是久居高位的人,心里越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正常人工作久了都会产生一些需要纾解的压力,更何况是傅景行。” 李医生知道下面的话有可能会很严重,不一定是她能听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期待她接着讲下去。 黎荆曼淡淡看着她道:“越是表面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人,可能内心深处见不得光的面积就越是大。” 李医生语气困惑:“我不明白。” 黎荆曼嘲讽地垂下睫毛,伸手在软绵绵的猫咪上揉了揉,小猫咪配合地蹭她的掌心带来的瘙痒,让她的心里好受了许多,她终于敢面对很久很久以前,无数次让她逃避的那些问题。 “他那样的人,在外人面前还是需要保持一定的假象的,但当他回到家么……” 李医生意识到这应该是重点了,她期待地舔了舔口腔上颚,吞了口口水。 黎荆曼:“你知道pua吗?” 李医生点点头。 黎荆曼:“他比pua更过分,他是regulate.” 李医生瞳孔一缩,她怀疑黎荆曼是否在说谎。 黎荆曼低头,纤长的睫毛垂落,将她眼中的神色挡的严严实实,语气平淡,却讲着几乎是触目惊心的话。 “他对我几乎做过你能想象到的所有行为……” 唇角绽放出讽刺的弧度,语气微嘲,冷冷抬眼,目光倏然直直看向李医生:“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生的病吗,这就是你一直渴望的真相。” 她说谎了,但又不是完全的谎言。 傅景行身上的确有一些跟他在外的假象完全不符的地方,但也没到汉尼拔那么离谱的地步。 只不过在她的眼中,恃爱行凶的傅景行,已经跟衣冠禽兽的汉尼拔没有任何区别。 昔日她以为他不知道那是错的,所以才那样对她。 可现在事实已经摆明,他在查顾云浮,他知道是他身边的那些人伤害了她,她人生中的一切灾难因他而起,可他却仍不愿放过她。 补偿?伤痛已经无法挽回,补偿又有何用。 她现在需要的早就不是他所谓的爱情和补偿,她想离开他,离开他这个所有问题的根源,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他都不许。 黎荆曼低垂着的眼里,掠过一抹冷光。 她恨他。 两人又聊了一阵,李医生脸上挂着已经尽力维持却仍十分难看的微笑。 黎荆曼大概讲述了一些傅景行对她做过的事情,为了让李医生意识到严重性,她故意夸大了部分说辞。 说到最后,她对着李医生微微一笑,清冷的眼波直勾勾看向她,像一根针要扎进人的心里。 “李医生,你也很漂亮,如果你坚持认为这是正常的爱,那我由衷的祝愿你,也能得到一份这样的爱情……像他爱我这样。” 李医生当场失声尖叫,仓促起身,面色惊恐,连绊倒了椅子都顾不上了,落荒而逃。 黎荆曼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随手从桌上拿起她忘了带走的那根录音笔,沉吟片刻收了起来。 傅景行是在傍晚红霞满天的时候来的,踹门而入,面带怒色,笼罩着一层危险的气息。 黎荆曼咽下刚入口的牛奶,眼睛淡淡看向他,傅景行勾唇,冷冷一笑。 “挺有本事啊,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能让那个女医生把警察带到我公司。” 黎荆曼不紧不慢地拿起餐巾纸,擦干净沾着牛奶的唇瓣,语气淡淡。 “你把她怎么样了?” 傅景行走到她近前,抓着她的手,强行将她从椅子上薅起来,提着她就像抓一只小猫那样轻松。 “我能把她怎么样?我只是个正常的普通人,又不是杀人如麻的死变态。” 说到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实在想不出,看起来这么仙气飘飘的小仙女,是怎么一本正经地忽悠李医生说他杀人如麻,以折磨女人为乐。 警察几乎把他家从里到外翻了一个遍,连花园里的土都没放过,看起来就像是在挖什么尸体,那个所谓的心理医生一看见他就当场尖叫,认准了他是一个恶魔。 “黎荆曼,我本来是想跟你好好的,竭尽全力的对你好,用行动把我过去对你的那些亏欠全都弥补回来。” 傅景行抓着黎荆曼的手,满心火气的逼视着她的眼睛,眼神冷厉中夹杂着被人逼到绝路的孤拗,咬牙切齿。 “但你太让我失望了!每当我下定决心要对你好,你就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就是块石头!又冷又硬遍处都是棱角,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一举一动浑身都布满荆棘。” 黎荆曼毫不服输地怒视回去:“傅景行,被人耍的滋味好玩吗,有趣吗,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你急什么?” 傅景行冷笑:“对,我是急了,我是被你耍了,算我犯贱,你连来医院看我一眼都不肯,我还上赶着帮你找什么心理医生想让你好过。 第128章 这次的事你还真是让我长了个教训,想不到我费尽心思娶回家的妻子不仅是个能写史书的文学家,还是个能编排惊悚故事的小说家。 我告诉你,黎荆曼,你在医院安心待着的好日子到头了。既然病房里不能让你安分,乖乖地跟我回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为人妻子应尽的本分!” 黎荆曼闻言脸色骤变,试图甩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诡异的没了力气,原本还能靠自己站直的她,眼下却只能依赖着傅景行抓着他的力量维持站立。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皱眉,努力想恢复自己的体力,却越是集中精神越是发现自己连站直都困难,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傅景行的方向倒。 傅景行把她扯进怀里,黎荆曼无力地靠在他身上,连挪动头部方向这样的小动作都做不到,只能被迫把脸埋在他胸口,鼻尖抵在他衬衫的纽扣上,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很重的玫瑰香气。 傅景行冷眼看着异常乖顺的人,用手顺了顺她的长发,语气温柔,却又无端透着一股子让人胆寒的恶意。 “我能对你做什么?老婆,我只是希望你能听话……” 第106章 他会伤害黎荆曼 让她……听话?黎荆曼细思了一番他话里的含义,眼中浮现惊恐。 在被傅景行强行抱起身后拿出最大的力气挣扎,纤长秀美的指甲滑过他的手臂,当场出了血丝。 两人都是一怔,黎荆曼皱紧眉头。 傅景行冷冷一笑:“你这是拜猫为师了,这么快就学会挠人了?” 他把黎荆曼又放回椅子上,在病房里暴躁的翻箱倒柜,把东西弄的叮叮当当响。 黎荆曼提防地看着他,很怕他会突然拿个锤子出来砸她腿。 傅景行最终拿出的却是一套修剪指甲的工具。 贺迟延这一趟在江城收获不小,黎荆曼父亲的死果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有问题,很严重的问题,他必须尽快跟傅景行汇报。 匆匆赶回台洲,在得知傅景行人还在医院后有些困惑。 按照时间来算,先生的伤早就该好了,怎么人还在医院,这可不像傅先生的风格。 困惑归困惑,贺迟延还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傅景行所在的病房。 保镖都认识他,却还是拦住了他的去路:“头儿,你不能进去。” 贺迟延皱眉把人推开,直接开了房门:“当两天差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跟先生之间哪用……” 看到房间里的场景后,他当场愣住。 只见黎荆曼坐在椅子上,清冷的面颊微红,低头抿唇,似乎在害羞。 而傅景行…… 他正半蹲在黎荆曼面前,一只手握着黎荆曼柔弱无骨的小手,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条状的磨甲石,握着一根根圆润可爱的手指,一边把她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一边认真打磨出圆润的弧度。 “额,先生,夫人……” 贺迟延尴尬地后退了一步,终于明白自己似乎真的进来的不是时候。 黎荆曼抬眼看向贺迟延,想求助,唇瓣刚动了下,傅景行比她还快地开了口。 “回来了?江城的风土人情怎么样,好玩吗?” 江、江城? 那不是她的家乡吗? 傅景行让贺迟延过去做什么? 黎荆曼闭上了嘴,静静地看着贺迟延,等他回话。 贺迟延仍然没从尴尬儿里缓过来,他之前一直以为以傅景行的性格,再把黎荆曼抓回来怎么着都是要打断她一条腿的。 没想到黎荆曼不仅完好无损,眼下看起来两人还恩爱的很,都手拉手剪起指甲来了。 他摸了摸鼻子,不敢直视黎荆曼的目光,低头说正事:“先生,你让我调查的事……” 傅景行淡淡打断他:“我在问你江城的风土人情。” 贺迟延愣住,下意识答道:“江城挺好的,那里的人都很……好看。” 他是办正事去的,又不是去玩,哪能记住什么风土人情,只能大致记得江城女人个顶个的皮肤白,又嫩又出挑。 “行了,没什么事你下去吧,两个城市来回赶一定很累,出去洗个澡,再去你常去的那些酒吧夜店放松下,我给你半个月的带薪假。” 傅景行故意当着黎荆曼的面说贺迟延常去酒吧和夜店,观察着黎荆曼的神色,看到她对此反应平平并没有过分在意后心里总算是舒服了很多。 陆灼应该是多心了,贺迟延跟黎荆曼,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人,怎么可能有问题? 贺迟延没明白傅景行在卖什么关子,但放假总是好的,他点点头:“好嘞先生,那你跟夫人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抬腿准备退出病房,黎荆曼却在这时候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贺迟延……” 傅景行握着黎荆曼的那只手,瞬间加力,眼睛警告地看向她。 贺迟延脚步顿住,瞬间回头看向黎荆曼,目光无意间掠过傅景行的手,触目惊心的血丝让他浑身一怔,又很快收回眼,把震惊的神色低头遮掩过去:“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黎荆曼抬头,身上没力气语气也是轻飘飘的,但她仍尽最大努力把声音放大:“你去了江城,那你有没有去过我家,我妈她最近怎么样,好不好?” 第129章 一段算不上太长的话问完,她累的气喘吁吁。 贺迟延低着头语气僵硬:“夫人不用担心,阿姨她最近挺好的。” 黎荆曼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 贺迟延眼神复杂:“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我做的都是……应该的。” 傅景行听到黎荆曼是要说这个,放松了钳制她的力度。 最后一个指甲磨完,他把工具扔到一边,轻轻松松把黎荆曼抱进了怀中,站起身抱着她往门外走,低头温柔哄道:“既然这么想家,我以后抽时间带你回去看看?” 黎荆曼闭上眼,没接话。 傅景行抱着黎荆曼走向门外,跟贺迟延擦身而过。 贺迟延僵硬地站着,直到他们走远,他才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拿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傅千语的号码,迅速打给她。 傅千语此时人跟着一支慈善医疗团队在als救助难民,一个月没回台洲,她连傅景行受伤的消息都不知道。 “喂?”她一边给一个病人打葡萄糖,一边擦了把额头上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出的热汗。 “千语你快去一趟傅家,黎荆曼有危险。傅先生他可能……可能会伤害黎荆曼!” 贺迟延语气焦急,语速飞快,生怕多耽误一分一秒就会害了黎荆曼。 “我哥伤害曼曼?怎么可能,你骗人的吧。” 贺迟延黑着脸道:“我吃饱了撑的专门打电话骗你?” 傅千语一愣,随即眉头拧紧:“我现在不在国内,这样吧,我给我哥打个电话看看……” 傅千语不在国内?贺迟延心里一凉。 他回想着黎荆曼刚刚望向他时无助的眼睛,以及傅景行手背上那一道火红的血丝,重重地叹了口气。 黎荆曼,不是老子不救你,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向着你,能做的我都做了,你自求多福吧。 傅千语挂断电话后仍然有些狐疑,但贺迟延的确没有骗她的必要,她皱眉给傅景行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她开始有点慌了,自从当年黎荆曼出事,傅景行就加重了对手机的关注,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像现在这样联系不上人的情况了。 她开始打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没人接,没人接,还是没人接…… 到底怎么回事,她哥跟曼曼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 傅千语忧心忡忡。 第107章 还不服软吗 “千语,那边新来了个手臂骨折的病人,我这实在忙不过来,麻烦你过去给包扎下吧。” 团队里的另一个医护成员走到傅千语旁边,边讲话边擦着汗珠。 “啊……好。” 傅千语放下手机,走到那个骨折病人旁边,打算处理完这个病人再打过去。 als医疗条件匮乏,难得遇见一个慈善医疗团队,病人一个接着一个。 傅千语不知不觉再次投入到忙碌中,直到后半夜十点多,才解决完最后一个病人。 “辛苦了,喝口水休息下。” 医疗团队的队长挨个给队员发矿泉水,傅千语伸手接过:“谢谢。” 队长叫盛子炘,是大她两届的学长,在递给傅千语水的同时跟她闲聊。 “你看起来不像是家里缺钱的样子,为什么来这么苦的环境?历练吗?” als的白天的太阳就像是悬挂在人的头顶上,几乎要把人晒成人干,晚上也没有好多少,就连月光都是热的。 傅千语打开水咕噜咕噜喝了半瓶水,直到闷热的感觉消退才放下瓶子,随意地用手背抹了把嘴,看向等在一边的盛子炘:“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家里缺钱的,为什么也来这么苦的环境?也是历练吗?” 盛子炘被她的尖锐怼得一愣,随即淡淡低下眉头:“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故人的影子,一时没忍住想跟你多说两句话,如有冒犯之处,请多原谅。” 说完话,他把自己手里还没开封的矿泉水放到了傅千语旁边,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傅千语看着身侧的水,有片刻的愣神。 “喂,傻愣着干什么呢?” 吴曦来到傅千语旁边看到的就是她眼睛直勾勾走神的情景,拍了下她肩膀。 傅千语被她叫回神,从那瓶水上收回目光,刚欲说话,吴曦又开了口。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看你就不对劲,拿着手机在那不动,是不是出来太久不习惯,想家了?” 手机……糟了! 傅千语浑身一僵,猛地一拍脑袋,完蛋了,她竟然把贺迟延跟她说的事给忘了! “等下,我有事要办,待会再聊。” 傅千语匆匆掏出手机,拿着手机走到了没人注意的拐角,立马给傅景行打了过去。 刚拨通,她又有点犹豫,现在都是后半夜了,正常人这时候早该睡了,她哥…… 正琢磨着要不要挂断电话,嘟一声,傅景行接通了。 傅千语一怔,一紧张,连该说什么都忘了,还是傅景行先开的口。 “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你在外面缺钱?”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微哑,跟正常讲话的情况很明显不同,但具体哪里有问题,傅千语又形容不上来。 她只能试探着问:“哥……你跟曼曼,还好吗?” 傅景行沉默了一阵,笑了,笑声低低地透过手机穿透傅千语的耳膜,温柔又性感,那已经不是用磁性能形容的了,简直像是吸铁石,但凡傅千语不是他妹妹都有可能被勾引到。 第130章 “我们俩,好啊,好着呢。” 他笑着说。 傅千语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看傅景行心情貌似不错的样子,她给自己鼓鼓劲,再次提出要求:“那,你能让曼曼接下电话吗?” 傅家,傅景行闻言往旁边看了眼,很快又给出回复。 “不方便,你嫂子睡了,你到底什么事,快说。” 傅千语哪敢直接说自己是怕他伤害黎荆曼才给他打的电话,绞尽脑汁想出了个不靠谱的理由。 “我……我在国外出差,想问问曼曼,想不想要点当地的特产。” 国外特产? 傅景行看了眼黎荆曼,多问了一嘴:“你在哪个国家?” 傅千语:“als。” 傅景行沉默了一瞬:“……那儿有什么特产吗?” 傅千语:“……沙子?” 傅景行黑着脸挂电话之前还不忘损她两句:“有病吧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玩什么沙子?” 傅千语:“……” 台洲,傅家。 傅景行挂断电话后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拿着毛巾擦干净自己滴着汗珠的头发,走到可怜兮兮缩成一团,像只受了伤的幼兽的黎荆曼身边,抓着她细致地检查了一遍:“这不是没受伤吗,你喊什么疼?嗯?” 他挑着黎荆曼下巴,让她抬起头来,被迫与他对视。 她体质是真的弱,但凡遇到冷热交替就容易发烧生病,为了迁就她,他没开空调。 两人从到傅家起一直细致交流到现在,身上被热的全都是汗珠。 小仙女漂亮的眼睛里布满水光,欲落未落,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泪珠淌下来,清冷的面颊微红,红唇微启细细呼吸的模样孱弱又诱人。 湿漉漉的发丝覆盖在她身上,仿佛一块上好的黑绸缎覆盖着一块绝佳的白玉,美的惊心动魄。 傅景行勾着她下巴,眸色幽沉,多情的眼波在她身上游走了一个又一个来回,细细欣赏。 “还不服软吗……那我继续?” 白皙,修长的食指,流连忘返地辗转在她的唇瓣,轻柔地勾勒了一遍她的唇形。 怎么会有人那么会长,每一个地方,就连细致末梢的细节都完完全全地踩在了他的审美上,诱人的恰到好处。 黎荆曼恼火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她恨极了偏偏又无可奈何,唇上的手指扰的她心烦意乱。 黎荆曼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忽然开口,牙齿一张一合,“恶狠狠”咬下去。 傅景行似乎被她的动作给惊住了,垂着浓密的睫毛定定看了她几秒,小仙女目光凶狠,只是含着泪珠,实在没什么威慑性。 至于她的动作……他舔了下唇,眼睛看向被她咬住的手指,有些兴奋。 “我竟然忘了,你现在是没劲的。” 黎荆曼意识到不好,慌张偏头想避开他,却已经晚了,傅景行地把手指拿出来,看着沾着她口水的那根手指,眼神灼热地盯着她,语气激动到有些发颤。 “老婆,我们试试……” 黎荆曼脸色一白,无力地挣扎着往后躲:“你滚,滚远点。” 傅景行抓着她肩膀,轻而易举把她扯回怀中,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欣赏着她明明怕极了却还在强装镇定的模样,勾唇轻笑:“是你先引诱我的。” 第108章 是你把我逼疯的 见过无耻的人!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黎荆曼恼怒地别开头,拼命往后躲:“我没有。” 傅景行玩味的看着她,在他眼中此时的黎荆曼跟一只被人抓住后颈的小猫咪没有任何区别。 定定欣赏了两秒,忽然把她抱起来就想往浴室走。 黎荆曼顿时慌了,强忍许久的泪珠,终于滚落眼眶:“傅景行,你别这样,我害怕……”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硬碰硬显然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傅景行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她今天再坚持跟他较劲下去到底会遭遇什么,想都不敢想。 傅景行还是第一次直面黎荆曼的泪水,她之前耐力都是很好的,任他怎么折腾,就含着泪冷冷地盯着他,没一次哭成这样过。 难得见她示弱,他在心疼的同时也有些新奇。 她既然能哭,那就说明他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她说不定也会答应。 光是想想,傅景行就已经兴奋到呼吸加重。 抱着她坐了下来,手指依旧辗转在她的唇瓣,用拇指温柔地摩挲,感受着上面的软度,眼神灼热,充满眷恋和跃跃欲试。 “老婆,光是哭可是没用的,既然选择求饶,你就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黎荆曼含泪看向他,纤长的睫毛被泪珠洗的湿漉漉的,用倔强的神情看人时不像是拒绝倒更像是邀请。 要命! 傅景行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摧毁她的冲动,提出要求:“说句你爱我出来听听?” 黎荆曼吸了吸鼻子,声音又轻又冷,哪怕带着哽咽也凉飕飕的:“你爱我……” 傅景行捏了把她面颊,语气勾人:“跟我在这玩文字游戏呢?看来还是欠教育。” 他作势又要抱人,黎荆曼无助地推拒。 他盯着她唇瓣,用目光细细丈量了下其中的尺寸,眼神幽幽看向她,唇瓣微勾,语气轻柔,情话一样的呢喃。 “老婆,我真的很想试试……” 第131章 黎荆曼当场崩溃,她不知道傅景行什么毛病,奇奇怪怪的想法一茬接着一茬,她有洁癖,她不行,她会疯的。 “傅景行,你想试找别人试去,你走开,别找我,我恶心……” 余下的话,被傅景行突然捏住她下巴的动作打断。 刚才还满目柔情的男人,此时眼睛已经冷的像月光下的深潭: “找别人?你希望我去找谁?黎荆曼,上赶着把自己男人往外送的,你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他冷笑:“我真是不该对你心软。” 黎荆曼无助地默默落泪,傅景行伸出手指帮她擦了泪珠,忽然又把那根沾着泪的手指放到唇边舔了下,语气诡谲:“甜的。” 黎荆曼毛骨悚然地盯着他的动作,连哭都忘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人告诉我强扭的瓜不甜,但我试过之后才发现,就算是强扭的其实也挺甜。” “老婆,我发现我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之前总想着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但我最近突然想开了,其实你愿不愿意根本不重要,只要我想,你愿不愿意都会留在我身边。 得不到你的心,但能得到你的人,对我而言也挺舒服的……” 黎荆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睛再次红了,却不是悲伤,是气的。 “傅景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傅景行对着她笑了笑:“我当然知道。” 他突然伸出手指,像很久很以前,两人初识时那样,勾了一下黎荆曼的鼻梁。 伴随着这个熟悉的动作,黎荆曼怔住,有刹那的恍惚。 傅景行微笑,眼睛里的光芒兴奋的简直有些不正常。 “其实像现在这样也挺好,原本你就是不自愿跟了我,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次你是愿意的。 但是,你不同意,不代表你就不能接受,你没受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啊,无论过程你愿不愿意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纠结那些该死的过程?” 气氛炽烈的房间,闷热的惊人,黎荆曼却出了一身冷汗,惊恐看向傅景行,眉心紧蹙,难以置信道。 “你疯了?” 傅景行对着她挑了下眉,纤长的睫毛随着他这个动作颤了颤,像黑蝶的翅膀一样,惊人的艳丽。 蝴蝶的翅膀,彼岸的风暴,不祥的征兆。 再次吻下来之前,他给了她答案。 “我不是早就疯了么?从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他按住试图远离他的黎荆曼,动作不容抗拒,语气却十分温柔,像猫儿那样,把滚烫的吻落在黎荆曼的后颈,低低在她耳边道。 “老婆,是你把我逼疯的,你引诱了我,却不肯赐我解药。” 黎荆曼难受地闭了闭眼,十指无力地抓紧了床单,被修剪得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指甲根部泛着用力过度的苍白,像狂风中从树梢凋零飘落的栀子花瓣。 …… 夏末了,一场疾风骤雨把傅家的花园里的荷花打的散落了满池,碗口大的莲花在已经不再澄澈,沾了泥点和尘土的湖面上随波飘荡。 园丁心疼地在湖边拿了个长竿网把掉落的花一朵朵捞起来,心疼的擦净上面的泥土,又把它们送进了傅家的主宅。 负责打扫卫生的阿离给他开门,园丁腼腆地笑笑:“夫人平时最喜欢这些花了,你把这些拿给她,她一定会开心。” 黎荆曼不开心,是傅家每一个仆人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的事实。 “难为你有心,等夫人起床了我再送过去。” 阿离笑着接过,找了个搪瓷的浴缸,把朵朵莲花用水养了进去,琢磨着待会怎么以好看的形式送到黎荆曼面前。 主卧,傅景行一颗一颗地系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表情愉快,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来昨天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模样。 穿好衬衫,他又对着镜子系上领带,伸出两根手指拨了下额前的发丝,随意把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正欲出门,忽然步伐一顿又扭头回了床边,在闭着眼的黎荆曼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老婆,你不会做傻事的,你父亲已经去世了,你母亲只剩下你,你是她下半生唯一的依靠,如果你出事了,那谁来赡养她呢?” 看似在熟睡的黎荆曼猛然睁开了眼,眼中水光浅浅,光芒破碎,像打碎了一汪星河。 第109章 还没学乖吗 黎荆曼的眼神,清冷,倔强,含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坚韧。 “傅景行,你真卑鄙。” 虽然她早就想开了,在她与傅景行之间她扮演的一直是受害者的角色,没必要因他的偏执而毁了自己。 但此时听到他以她母亲相威胁,她还是满身恶寒。 傅景行早就习惯了她时不时刺他一下,低头含着她的唇瓣轻咬了下,又很快放开:“还没学乖吗,嘴这么硬对你有什么好处?” 黎荆曼皱眉避开他,缩进被子里,把脸也埋进去,不让任何肌肤露在外面给他可趁之机。 傅景行见她慢吞吞蹭进被子里,将冷白的肌肤一点点藏起,像只滑软的蜗牛悄悄地钻进她的壳,他勾唇笑了笑,愈发感觉她最近变得可爱。 “千语昨天打电话说她在als,问你要不要那个地方的沙子,你需要吗?” 第132章 黎荆曼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不需要。” 傅景行勾了勾唇,眼眸柔和:“我就猜到你不喜欢,所以已经帮你回绝了。” 那种被人掌控的无力感又来了,黎荆曼缩成一团,困倦的闭上眼,不愿再理他。 无论她的想法是什么,结果都是既定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问,装出一副她有选择余地的假象? 外面,香喷喷的早餐已经摆满了一桌子,中式西式的都有。 吴嫂见出来的只有傅景行,微微一怔:“夫人今天……” 傅景行语气淡淡:“她可能会多睡会儿,没什么事你们不要去打扰她。” 吴嫂想起黎荆曼昨天被抱回来的那样子,顿时明了,老脸一红,退下去了。 傅景行快速用完餐,又进婴儿房看了眼虔虔,九个月的宝宝最近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看到他后欢快地舞动手臂,奶呼呼地叫着。 “八……八……” 傅景行挑眉,捏捏他带着婴儿肥的小胖脸:“是爸爸,不是八八。” 小孩子十分配合,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费力地吐字:“爸……爸……” 奶音拖得又长又软,又乖又萌,傅景行看着这可爱的奶娃娃琢磨要不要像丢猫那样直接把这孩子丢给黎荆曼,以他对她的了解,总不至于把孩子饿死。 …… 跟孩子玩了会,傅景行准时去了公司,人到了才发现他准备的客户资料忘在家里了。 看了眼时间,快到十一点了,黎荆曼应该起床了。 他把电话打给保姆,对方很快接了:“傅先生,是要见孩子吗。” 对于家里两个主人是男主人对孩子更上心这个事,保姆早已习惯。 “不用,你去主卧看看夫人起床没。” 黎荆曼睡眠习惯很好,向来是早睡早起,一定要睡够八个小时。 昨天被折腾那么久,后面又一直在哭,早上被傅景行起床的动作惊醒时她根本没睡够,眼睛也有些肿。 又补眠了两个多小时才起床,身上仍然不太舒服,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会,等酸软感褪去才扶着墙一点点蹭进浴室。 总感觉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干脆往浴缸里倒了一整瓶的精油,再走出浴室已经是半小时后。 刚洗过澡的皮肤湿软透亮,像雨后的白茶,散发着动人的芬芳。 黎荆曼淡淡看了眼镜子,换上了裹得最严实的衣服,遮住身上或轻或重的痕迹。 推开主卧门,迎面就撞上手里捧着一盆莲花的阿离,见到她阿离眼里掠过一抹惊艳,笑开。 “夫人,这是园丁新送过来的莲花,你看好不好看?” 花是美的,淡粉色的花瓣缕缕盛开,散发着清雅、圣洁的气息。 “用洗菜盆装太丑了,换个东西装。” 黎荆曼回房间搬出来一个透明的玻璃柜,看着像鱼缸,但在阳光的折射下,柜子里却散发着只有水晶能发出的璀璨光辉。 里面铺了一层厚重的红丝绒,上面放着许多亮晶晶的珠宝。 这是傅景行之前送她的礼物,对她而言,他所谓的爱就跟这些华而不实的礼物一样,毫无用处。 她把盖子和红丝绒拿走,没管那些珠宝,直接往玻璃柜里灌水,华丽璀璨的珠宝玉石泡在水中,仿佛沉沦海底的宝藏,好看极了。 保姆拿着手机从婴儿房出来,看见的就是黎荆曼跟阿离抱着盛着莲花的玻璃柜往客厅的茶几上放的这一幕。 保姆惊呼一声:“夫人你怎么能做这么重的活呢,快放下让我来。” 距离茶几也就两步了,保姆人跑到了,黎荆曼也把柜子放下了,表情淡淡摇摇头:“不必了。” 傅景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你在做什么?” 黎荆曼皱眉,保姆讨好地对她笑笑,把手机交给她:“夫人,先生有事找你。” 黎荆曼冷着脸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眼保姆和阿离,走到了离两人稍远的位置,语气冷淡。 “什么事?” 傅景行虽然在她眼里有病,但工作的时候还算靠谱,像这种在工作时间开小差给她打电话的情况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 傅景行是想让她去找文件,此时却不着急,又淡声问了一遍:“你刚刚在做什么?” 黎荆曼回头扫了眼客厅,莲花已经摆在了上面,在珠宝的光辉映衬下,美不胜收。 “你好奇就去看监控,到底什么事,不说我就挂了。” 当初她生完孩子情绪不稳定,坚持不肯跟他在一个房间共处,他妥协以后又怕她再出问题,在主卧以外的每个地方都装了监控。 这事黎荆曼知道,不仅知道,而且抵触。 二十四小时都像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能自在才怪。 傅景行惊奇地发现,黎荆曼现在不仅愿意跟他沟通,而且还句句带刺。 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心情愈发地好:“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面有个密封的文件夹,把东西取出来,带着它让保镖送你过来找我。” 黎荆曼走回房间,随手翻了下柜子,第二层果然有文件袋,除了密封的,还有个系着白色丝带的文件夹,看起来像是要送什么人的礼物,她目光从上面淡淡掠过,取出傅景行需要的那个。 “我把东西交给保镖,让他直接去找你。” 第133章 送个东西而已,这种事交给谁做都行,没必要让她走一趟,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他。 傅景行声音淡了下去:“这么快就忘了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你要学会听话。” 第110章 她会一直属于他 台洲市中心高达五十六层的摩天大楼,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银辉,无声的流淌着金钱的味道。 附近光是保安亭就足足修建了三层,安全系数极高。 普通人走到那栋楼下面,就能感受到来自上流社会顶级圈层的磅礴气势和雄壮威压。 黎荆曼冷着脸走进去,进入电梯,刷卡,直通二十二层。 那一整层都是傅景行的人,电梯门开,立刻有懂事的秘书过来想帮她拿个外套什么的。 结果一看到这位夫人,秘书自己先愣住了。 眼前的女人容颜清美,气质孤绝。 穿着件长袖的圆领休闲款纯色白上衣,长腿的高腰牛仔裤,衣摆收在裤子里,腰间束着一条棕色腰带。 虽然靓丽,但过于简便。 比起贵妇人,更像个来实习的学生。 她诧异扫了黎荆曼两眼,又往她身后看,感觉她可能是傅景行妻子的助理。 黎荆曼冷淡看向她:“傅景行在哪个房间?” 秘书听到她对傅景行的称呼,这回明白了还真是正主。 她立刻恢复了专业状态,用手朝着左侧的回廊示意:“傅总的办公室在里面,夫人请跟我往这边走。” 秘书一边带着黎荆曼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边悄悄地打量她,虽然听说过傅总的夫人很年轻,但这也太年轻了,看起来简直就是没毕业的样子。 底子真好,皮肤白的能放光,冷冷淡淡的气质,细品还真有那么几分高贵的味道。 到了办公室,她规律地敲了两下门,声音不大不小,恭敬礼貌。 “傅总,您夫人到了。” 过了会儿,门开了,傅景行亲自来开的门,直接忽略秘书看向黎荆曼,眼前一亮。 小仙女应该是又洗了很久的澡,身上带着股十分清新的香气,没有任何妆容的皮肤干净透亮,眼尾微红,应该是哭过的后遗症,挂在她脸上却仿佛点了妆容一样,让她清清冷冷的气质里又多了一点软软的媚。 紧身的白色上衣和高腰的牛仔裤恰到好处地突显出了她清瘦窈窕的曲线,腰线收的很紧,露出不盈一握的细软腰身。 绸缎一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时不时蹭过她腰间,看得他手心发痒,忍不住想要伸手去丈量下那里的尺寸。 喜欢就要夸,傅景行向来很直白,惊艳凝视着她,语气温柔:“老婆,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 黎荆曼神色淡淡,漂亮不是最主要的,难脱才是这套衣服的真正优点。 她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舒服,皱眉把手中的文件递出去:“你要的东西。” 傅景行伸出手,直接把她扯进办公室:“来都来了,陪我坐坐。” 黎荆曼脸色顿变,很怕他不安好心。 她并不想跟他独处,刚欲挣扎,看清里面的场景后又停住了。 只见黑曜石的茶几对面坐着一对穿着得体,气质温和而又优雅的中年夫妇。 两人好奇地看着她和傅景行,带着和善的笑意。 傅景行示意秘书关门,带着黎荆曼走到那两人对面落座,含笑用英语介绍她的身份:“这位是我的妻子。” 对面那两人是一对异国夫妻,闻言笑容愈发温暖。 中年女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黎荆曼的形象,微笑开口。 “您太太很美丽。” 傅景行与有荣焉地勾了勾唇,把文件拆开递到对面。 “我们的方案也很美丽。” 中年男人哈哈笑出声,接过方案低头扫了两眼,没怎么犹豫就拿笔签下了名字。 他妻子用淡绿色的眼眸看着黎荆曼,口吻温和道: “虽然我们的基金会是为在家庭关系中受到伤害的妇女提供服务,但从本心上来讲,我更希望我们会永远没有生意,在这个世界上,也永远不会有不愉快的婚姻诞生。” 黎荆曼凉飕飕地看向傅景行,这种生意他也敢谈,还敢让她旁听? 昧着良心做生意,他就不怕她当场反水,在这寻求对面援助? 傅景行感受到黎荆曼的目光,也偏头看向她,对着她勾唇温柔一笑。 “十全十美当然是好事,但生活总归是要回归现实的,无论是未雨绸缪还是亡羊补牢,对那些弱势群体而言,这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正是我们这次合作的意义所在。” 黎荆曼心中冷笑,傅景行,你要脸吗? 但凡他有他话里说的一半善良,她跟他之间都不至于发展至此。 傅景行握住她的手,拇指落在她的手背,细细摩挲。 这个暧昧的动作让黎荆曼难受的厉害,被他碰过的地方仿佛有蛇爬过,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中年夫妻笑呵呵看向傅景行:“您看起来跟您太太的关系很好,我们这次是真的找对人了。” 傅景行语气温和道:“我的确很爱我太太。” 黎荆曼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傅景行力道加重,强行从握着她的手腕变成与她十指相扣的姿势。 面上十分镇定,仍在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把话题重归合作,三人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第134章 午休时间,傅景行尽地主之谊带着客户去了附近的餐厅。 黎荆曼始终被他以十指紧扣的方式牵着,表情冷漠。 四人去的是一家私厨,包间里面挂了几幅水墨的字画,那对夫妻赞叹地欣赏了一阵,话题又开始转到华人的传统文化上。 黎荆曼对毛笔字略懂一些,听到他们竟然以为这幅字是王羲之的,忍不住出言纠正。 “华人里的书法家有很多,不止王羲之,这副字的作者是颜真卿……” 她开口时讲出的也是纯熟的英语,对面那对夫妻齐齐一愣,随即更加感兴趣,拉着她又围着颜真卿深入了解了起来。 傅景行看着她一脸认真跟人科普书法文化的模样,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暖光,有一种看着无价珍宝的欣赏。 他的小仙女一直是很优秀的,他知道,且引以为傲。 一年前,黎荆曼彻底对生活丧失希望,她身上那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光一度散了。 他曾经无比心疼,但眼下看来,她貌似已经走了出来,且状态越来越好。 这个认知,让傅景行心跳止不住地加速,看向黎荆曼的目光,越发迷恋缠绵,带着浓烈的独占欲。 她憔悴凋零时他都没放手,如今这副光华灼灼的模样,他更不会让她离开。 她会一直属于他,这件事谁都改变不了。 第111章 他很满意 黎荆曼察觉到傅景行看过来的目光,不耐烦地别过了身,巧妙的角度,让他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 傅景行丝毫不受影响,接着盯着她瞧,深感不愧是他喜欢上的人,连背影都比旁人好看的多。 午餐吃得还算愉快,饭后那对夫妻表示他们对这次的合作很放心,没有再继续考察的必要了,合同已经签订,他们不准备再在公务上花费时间,难得来台洲一次,打算去附近游玩看看风景。 黎荆曼在两人走后脸色当即冷了下来,转身就欲往马路边走,傅景行把她拽住。 “你上哪去?” 黎荆曼皱眉试图甩开他的手:“我该回家了,你不放心可以叫保镖跟着。” 傅景行死死地抓着她,几乎是用拖的,把她带向地下车库。 “晚上还有个地方要带你去,你先留我这。” 他准备带她去趟顾家,把顾云浮的事一次性解决,省的她念念不忘,总觉得他跟人合伙欺负她。 黎荆曼又挣扎一阵,全都以失败告终,一脸憋屈地被傅景行强行塞进副驾驶。 傅景行上车,落锁,忽然扭头盯着她气闷的表情看了一阵,勾唇笑了。 “我怎么感觉又回到刚认识你那时候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黎荆曼的发丝,眼神温柔澄澈,比车窗外的阳光还要璀璨。 “老婆,你脾气跟当年比起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黎荆曼无语地打开他的手,懒得看他,把头偏向窗外,声音冰冷,语气带刺。 “你也没变,一如既往,强人所难。” 傅景行凑过去,在她白皙的面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动作又快又温柔,像片羽毛落在澄澈的湖面,泛起淡淡的涟漪。 “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很满意。” 哪怕夹枪带棒的跟他对着干,也比两年前一言不发地拿他当空气强。 她当年对着他要是也有这股劲,他未必会被她逼的做出那么多丧失理智的事。 黎荆曼皱着眉头往窗边靠了靠,眼睛看着窗外幽黑的车库一动不动,仿佛那里能开出花。 两人再次回到傅景行的办公室,这回就是货真价实的独处了,黎荆曼浑身都不自在。 傅景行倒是没过多为难她,把她带进去后转身去书架上拿了两本书放到茶几上。 “我大概还要三个小时下班,老婆,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 转身又去办公桌那拿起内线专用电话拨给秘书:“准备几样茶点送进来,再泡杯……” 他下意识地想说咖啡品种,眼睛看向黎荆曼的方向,根据她以往常用的饮品思索了一番,换了个要求:“再去我的酒柜里拿瓶葡萄酒。” 他的办公室大概有两百平,看家具摆设,已经细分出了办公区,会客区和休闲区,整体色调是欧美雅灰,午后的阳光顺着落地飘窗照射进来,在浅灰色的沙发上覆盖了一层淡金色的光,看上去舒服又有格调。 傅景行知道黎荆曼怕热,把空调调整到合适的温度,又怕她着凉,打开内置衣柜取了个毯子出来。 “下午有两个会,我会晚点回来,你乖乖地在这里待着别乱跑。这里有很多书,一会还会有零食送过来,困了就睡会儿,记得盖毯子,你见过的那个秘书叫小莉,有什么需要跟她提就行。” 他把黎荆曼带到沙发上,又把毯子放到她手边。 黎荆曼听出不用一直跟他共处一室后就松了口气,紧绷的神情略微好转,目光越过他打量他办公室的装潢,任他自说自话,不打算理会他。 傅景行不喜欢被人无视,眼眸危险的眯了下,毫无征兆地,突然也坐到了沙发上,长臂一揽,把黎荆曼抱进了怀中。 黎荆曼心下一慌,顿时回神,仓促偏头,傅景行的唇瓣落在她下颚,他也不挑剔,唇齿轻张,在她小巧瓷白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 黎荆曼一边闪躲一边挣扎推拒:“不是要开会了吗,你该走了。” 第135章 傅景行按着她后脑,强势地把她的头板正过来,口吻轻松道:“我是老板,可以迟到。” 黎荆曼当场无语,傅景行捧着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让我亲下再走?” 黎荆曼冷冷瞪他,傅景行勾唇,就着这个姿势挑着她下巴吻下去。 他大概是很享受,舒服地闭上了眼,黎荆曼拿自己当木头,冷淡地在那睁着眼,目光从他细腻的皮肤,观察到他浓密的睫毛。 傅景行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动作,见黎荆曼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脸看,他有点窃喜,难道她的审美终于正常了? 尽量掩盖着自己的愉悦,用期待的口吻问她:“在看什么?” 黎荆曼眼神略微嘲弄:“年近三十的男人皮肤状态能保持到像你这样算不错的。” 傅景行:“……” 他真是蠢,对她期待个毛,又拐着弯骂他老! 两人之间的年龄差问题几乎是个无法挽救的硬伤了。 无力辩驳,干脆用行动阻止她胡思乱想。 黎荆曼非要在言语占上风的结果就是被傅景行抱在怀里又亲又揉了能有五六分钟。 这是头一次,她被他这么对待竟然还开心的起来。 因为她今天这身衣服是真的裹的严实,傅景行在那折腾半天也就是在她的衣服上弄出了几个褶。 黎荆曼苦中作乐的想,她要不要按照这个规格再买一身睡衣。 傅景行就是逗逗她,并没有真想把人在办公室怎么着,所以下手还算轻的。 又怕黎荆曼再突然跟他翻脸,掉两个泪珠子出来什么的,一边小心翼翼的调戏人,一边还时刻警惕地观察她脸色。 她说他流氓,哪有流氓能做到像他这么体贴的? 更何况他怀里抱的又不是别人,这是他光明正大娶回家的老婆,亲两下摸两下那不是疼她的表现?简直天经地义。 这么想着,傅景行越发热情,黎荆曼在发现衣服严实后连挣扎都懒得挣了,软趴趴靠在他怀里,任他肆意轻薄,想让他快点尽兴,快点放过她。 这乖巧的模样让傅景行愈发的欲罢不能,他看着黎荆曼染上薄红的面颊,以及藏在发丝里只露出一小部分却也是嫣红色泽的耳尖,忍不住发出低叹。 “我要是在二十岁那年遇到你就好了。” 第112章 不为她知的过往 黎荆曼的反应比理智更快,想也不想地刺了回去。 “你二十岁那年我只有十四岁。”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愣,黎荆曼缓缓抬头,傅景行表情难得地呈现出了疑似僵硬的神色。 他放在她身前的手,短暂地凝固了下,然后一点点,一点点地收回了,僵直地垂在了身侧。 两人大概都不约而同的幻想了下,假如傅景行是在二十岁那年遇到黎荆曼的场景。 傅景行手脚都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一阵儿是黎荆曼,一阵儿是她在江城荣誉墙上的那张照片。 怔怔对视片刻,黎荆曼看着傅景行一脸被雷劈了一样的神情,忽然没忍住偏过头笑了。 这一笑,恍若初昙绽放,芬芳清雅,满目浮光。 傅景行从让他崩溃的假想中回过神,看着黎荆曼的笑容,眼神直勾勾地定住,有惊喜,有惊艳。 很久没见过她对他笑了,大概有多久呢?似乎从她毕业前受伤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在他面前表达出过开心的情绪。 今天这样实在难得,他满足地看着她,薄削的唇峰微勾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梁,眼神如丝,往她身上缠绕了一层又一层,语气温柔:“你说的对,我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黎荆曼心里一凉,笑容收了起来。 他对“好”这个字的理解向来和她不同。 在他的眼里,只要他的目的能达到,他能开心,那就是“好”。 至于她到底在想什么,感受如何,他从不在意,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 至于其他人,在他的眼里大概不是人,那是他娱乐生活的附属品,是他予取予夺的调味剂。 傅景行见她面色变了,不满地伸出手指勾起她下巴,摩挲了下她微肿的唇瓣:“再笑下?” 黎荆曼皱眉避开他的手:“就算你是老板,无故迟到耽误员工的工作时间也是十分可耻的行为。” 傅景行遗憾地看着她小山一样微微拢起的眉峰,知道再纠缠下去也不会得到让他满意的结果了,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 黎荆曼立马起身跳开,正欲往离傅景行远一点的地方跑,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快速过去打开门,秘书推着一辆装着各式点心的小推车走了进来。 见到满面红晕,眉宇间萦绕着淡淡风情的黎荆曼,秘书一怔,眼里流露出了然而又调侃的笑意。 “夫人和总裁的感情真好。” 她推着推车往里走,看到了坐在休闲区沙发上,眉峰微挑,表情散漫淡淡看向她的傅景行。 秘书笑容当场凝滞,总裁还在?还在?怎么会还在? 这不是已经到开会的时间了吗,那她刚刚还调侃总裁夫人…… 秘书的大脑疯狂尖叫,表面上还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对傅景行打了个招呼。 “傅总……” 傅景行淡淡嗯了一声,远远地又看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黎荆曼一眼,拿着他的文件起身。 第136章 “老婆,我去开会了,你乖乖地在这待着,不要四处乱跑。” 秘书听到他这宠溺的语气,满眼都是浪漫滤镜。 她们私下八卦的时候也悄悄讨论过,像傅景行这样温柔妖孽的人,婚姻里也一定是很会宠人的那种,把自己的妻子哄得滴水不漏。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黎荆曼却倏然冷了表情,漠然道:“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到处都是他的人,她就算再蠢,也不会在这时候跑,跑也跑不出去,何必折腾浪费时间。 傅景行走后,秘书尽责地把茶点都摆放在茶几上,礼貌地跟黎荆曼打了个招呼,也出去了。 约莫二十多样点心,中式西式都有,造型精致诱人,大小美观可口。 黎荆曼欣赏一阵,随手拿起一个做成小兔子造型的点心咬了一口。 太甜了,她不喜欢吃甜食,放下了那个点心,也没再去碰其他东西。 傅景行给她拿的两本书一本讲经济,一本讲策略,恰好全是她不感兴趣的范畴。 她不喜欢,也不准备强看,走到傅景行拿书的那个位置凑近看了看,上面多数是一些财经相关的书籍,以及一些她看不懂的语种书。 黎荆曼不死心,翻来翻去地找,不信找不到她能看的,最后找到傅景行的抽屉。 打开之前她没报太大希望,一般人不会不把书放在书架而藏到抽屉里,之所以翻这完全是她没事做又不想闲着。 傅景行的办公室抽屉也是需要密码的,她终于找到了点事做,输入他生日,没开,想了想,又输入自己生日。 滴…… 锁开了。 黎荆曼愣住。 倒不是因为傅景行用她生日当密码。 而是因为抽屉里的东西。 两本书,一个文件袋,还有……一张照片。 两本书,是她上学时期不甘心放弃文史,写出来又被出版社看中,最后出版的那两本。 其中第二本她只写了一半,另一半是文史专业的夏洛书主笔的,也正是出版社一直研究想让他们开签售会的那本。 傅景行之前对这本书一度深恶痛绝,不仅不许她提起,甚至想要恶意收购出版社再彻底雪藏,直接把她气到离家出走。 但是……他竟然买了? 黎荆曼心里有点异样,说不出什么感觉。 一张残破的照片搭在两本书上,背面拼图一样分成了六个不规则小块,看起来就像是曾经被人撕碎又粘合,略显突兀。 黎荆曼随手去翻那张照片。 刚翻过来,她瞳孔一缩,眉宇缩紧,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闭眼,深呼吸,控制着自己心跳的频率。 再次睁眼,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照片的确是被人撕碎又粘合的,但这不影响上面的人像清晰而又直观。 是她和夏洛书,夏洛书在亲她。 她作为当事人十分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嫁给傅景行后,她虽然因为顾云浮的原因一度对他失望和憎恶,但作为一个受过思想道德教育的正常人,她是不可能做出婚内出轨这种突破道德底线的行为的。 她把那张照片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始终想不起来这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人拍到的,但细看久了,她在照片右下方找到了一排不起眼的小字,是印刷它的日期。 黎荆曼凝眉,仔细地顺着这个时间回想了一阵那段时间她到底都做过些什么事情。 忽的,恶寒入心,手上一松,照片直坠地面…… 第113章 连梦里都不忘讨厌他 印刷照片的时间,正正好好,是她当初婚后的第十六天。 黎荆曼面色惨白,咬紧唇瓣,目光厌弃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照片,百般情绪翻涌心头,怔怔地盯了一阵,直到手不抖了,她才弯下腰把那张照片又捡了回来。 文件袋是密封着的,从书和照片这两样东西来看,不难猜出里面的东西也一定和她有关。 黎荆曼却失去了探索的欲望,皱眉把照片扔进去后,重新锁好抽屉,又回到了沙发上。 精神过度的紧绷让她感到口渴,茶几上,秘书离开前体贴地给她倒了杯葡萄酒,紫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里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黎荆曼拿起那杯酒,端杯子时手还有些抖,几乎是颤着唇一饮而尽,喝完心中的慌乱和躁动仍未平复下去,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杯酒下肚,情绪才渐渐好转。 她窝进沙发里,抱进自己的手臂,强忍心理上的不适,凝神开始回忆当年的一些细节。 当时她手指受伤,弹钢琴这条路是彻底走不通了,被迫嫁给傅景行后,感觉自己的人生一事无成,就连婚姻这样的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一度陷入绝望。 夏洛书主动联系她,告诉她两人合作的那本书首发很受欢迎,出版社想要让两人改一些细节,再加一些新鲜的文史段子,再次发行个精编版。 她正愁无事可做,也不希望自己一直被消极情绪困扰,想找些事情忙碌起来,于是几乎把所有能拿出的精力和热情都投入到了出版社的改编工作中。 照片貌似就是在那段时间被人拍出来的,时间久远,她已经记不太起被拍下照片时都在出版社做过什么,但她可以确定自己跟夏洛书之间绝对清白,并没做过这样的事。 第137章 那张照片一定有问题,就算不是p图,也很有可能是角度借位。 但她能想到的事,难道傅景行就想不到?就算他想不到,在拿到这张照片时,正常反应也该是找她质问了解情况,而不是……而不是那样对她。 伴随着这张照片的出现,更多零碎的本已被她忽视的记忆,全都回到脑海。 她本就抵触傅景行,后面更是发展成了恐惧和憎恶,某些时候当然不可能顺从他。 傅景行也曾在被她的抵抗惹到不耐烦的时候,冷声质问:“你不想让我碰你,那你希望换成谁,夏洛书吗?” 昔日她只觉得他有毛病,现在想想,黎荆曼心底愈发烦躁。 他既然那么在意,为什么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她? 还是说,他也像她不信他一样,根本从未相信过她…… 清冷如雪的容颜,浮现出一层微妙的嘲讽,葡萄酒并不解渴,酒精反而让她本就烦闷的心更加的烦躁,傅景行的办公室里有茶叶、茶桌和茶具,却唯独没有普普通通的水。 黎荆曼起身,打开办公室门,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两个装备齐全的保镖,看到她出来,对她恭敬地低头:“夫人有什么需要?” 黎荆曼心中烦躁意味更重,也不想喝水了,重重甩上门,又回了办公室。 他的确不信她,她都答应了不会乱跑,他还是找人看着她。 无聊时她曾经在家看过一些法制节目的电视剧,其中有一个单元,讲被拐卖到偏远山村的女人。 那些女人被所谓名义上的丈夫关起来,整个人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给他们生孩子。 她看电视时就觉得怪怪的,现在想来,她自己的命运又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黎荆曼烦躁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 傅景行是踩着下班的点回的办公室,会议进行的不太顺利,他有些烦躁。 来到办公室门前,没有敲门的打算,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没开灯,光线因为天色的变暗而变得暗沉,落下西山的夕阳洒下火红的余晖,却被高楼掩映,真正融进室内的只有短短的一束,恰到好处的照耀在了沙发的方向,为昏暗一片的室内添了一抹金红的亮色。 黎荆曼就卧在那抹亮色中,人面向沙发侧躺着,修长的双腿蜷成一团。 墨发披散在身后,露出半张白玉一样的侧颜,眼眸闭着,睫毛安静乖巧地形成小扇状,微微向上卷起,鼻梁挺直,呼吸清浅均匀,唇瓣也紧闭着,淡粉的色泽,看上去像果冻一样软弹诱人。 傅景行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刮了下她鼻梁,黎荆曼嘟囔了一声,把脸埋进臂弯,显然睡得很熟。 他满心的烦闷顿时像被一阵清风拂过,乌云尽散,万千愁肠化解开,又开出了桃花朵朵。 眼睛扫过茶几,点心几乎没被人动过,葡萄酒却少了将近半瓶,傅景行挑挑眉,注意到那个被咬了一口的小兔子,拿起来吃了,没再动她,坐在沙发边等她睡到自然醒。 慕斯的口感在他唇齿里划开,淡淡的甜香充斥进味蕾,小兔子入口即化,很快就被吃没,傅景行舔了下唇瓣,目光在茶几各类糕点上流转一圈,最后又重新回到黎荆曼身上。 喝那么多酒,该不会是醉倒的吧? 俯身过去,凑到她耳边,轻轻唤了她一声:“老婆,起床了。” 轻如羽毛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喷洒到她耳畔,带起一阵羽毛拂过般的细痒。 黎荆曼不快地皱起眉心,她在做梦,噩梦,迷迷糊糊中,没分清梦境和现实,不知不觉间,呢喃出声。 “走开,傅景行,我讨厌你。” 她没睡醒,眼睛还闭着,眉心却蹙成一团,语气软绵绵的,明明是梦话,却又仿佛一把软刀子,直直戳进人心口。 傅景行的脸色冷了下来,倏然出手,直接把她从沙发上薅起来了。 “别睡了,黎荆曼。” 两年夫妻,还真是处成仇人了,她连在梦里都不忘讨厌他。 黎荆曼迷迷糊糊感觉到疼,被迫从沙发上起身,微微睁眼,朦胧的目光从被钳制的手一路看到傅景行的脸上,噩梦走到现实,她脸色一变,半梦半醒间分不清昨日还是今朝,下意识地抽出自己的手,呈防备的姿势抱住自己缩成一团。 第114章 跟顾云浮私了 “你别过来……” 黎荆曼尖叫出声,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傅景行冷沉的面色一怔,看着明显不对劲的黎荆曼,本欲直接把她抓起来的手生生转了个方向,又收回了身侧。 抿唇不解地盯着眼前的人,两人的关系才稍有好转,她怎么又变成了这副模样?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没生虔虔的那个时候。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一惊,盯着瑟瑟发抖的人思索半晌,他收敛了身上的戾气,蹲下身放柔语气,凑到黎荆曼身前,用温柔的目光看向她。 “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黎荆曼的确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傅景行当时的样子又吓了她第二次,她抱着自己足足缓了大概一分钟,才从那种极度恐慌和心慌的状态里走出来。 傅景行维持着蹲在沙发边和她平视的方式,黎荆曼眼睛从他身上转移到他身后的布置,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在他办公室。 第138章 她长出了口气,环抱着自己的肩膀放松下来,目光再看向傅景行,眼神变得复杂。 傅景行始终凝视着她的举动,见她没像一开始那么害怕了,试探着伸出手握住了黎荆曼纤弱的手腕,她没再反应激烈的挣扎,他也松了口气,两人静静凝视着彼此,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贺迟延曾经暗忖,傅景行和黎荆曼谁都不是会低头服软的性子,这两人碰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 他的想法只对了一半,因为傅景行不仅有办法逼着黎荆曼对他服软,他也知道如何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容易被接纳的一面。 昏暗的室内,傅景行低身在黎荆曼面前,她坐直了身体,他就仰视着她,眼波含情,专注而又虔诚。 漂亮精致的五官和满身的气息在夕阳的掩映下显得格外的温柔,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跟黎荆曼刚醒来时看到的景象几乎判若两人。 “你离我远点。” 心绪逐渐由恐慌转为平静,黎荆曼不再盯着傅景行看,低头找到她休憩时踢掉的休闲鞋,开始准备给自己穿鞋。 傅景行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鞋带,纤长的手指灵活的穿梭其中,很快帮她系好,语气淡淡,仿佛不经意:“你梦到什么了?为什么刚刚是那种反应?” 黎荆曼心里的惧怕已经散了,再回想起来只有怒气,用没穿鞋的那只脚愤愤往他膝盖上踢了一脚。 “梦到被狗咬,很大一只狗,像发了疯的藏獒。” 傅景行轻笑一声,抓住她作乱的小脚,手指往她脚心勾了两下,黎荆曼受不住痒,面色通红地想收回腿,傅景行却不放开,持续挠她。 黎荆曼满面红晕,想笑却更想骂他,声音软绵绵的:“混蛋……你松手……” 她扯了几次,没收回自己的腿,又痒又麻的感觉从脚心一点点往外溢,难受的让她都快哭出来。 最后破釜沉舟,看傅景行是单膝蹲在地上的姿势,她干脆不往回扯了,咬牙整个人往他身上扑。 傅景行正抓着她的小脚玩的开心,突然被她这么一扑,受力不稳,朝后栽倒在地面。 黎荆曼也没好多少,被他连带着扯了下去,脚终于自由了,人却变成了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她脑子有些蒙,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脚心一片酥麻,提不起力道起身,只能恼火地怒视他。 “好玩吗,你现在开心了吗?” 傅景行愣了愣,诧异的看着坐在自己身上人,眼睛里忽然染上一层笑意,没了之前刻意装温柔时的那层雾气,变得亮晶晶的,像月下石潭里盛着一汪泉水,清洌动人。 “老婆,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不仅不怕我还对我越来越主动了?” 黎荆曼冷笑,缓过劲儿后想起身:“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应该没上过国内的语文课,不然阅读理解一定是零分。” 傅景行在她起身后,也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复又蹲下,帮她把另一只鞋穿好:“怎么就是零分了,你看不起我?” 黎荆曼冷眼看着他:“阅读理解考核出题人的需求,你给出的答案永远只有你自己的想法。” 鞋子穿好,她起身,看出傅景行这是下班了,转身往门外走,傅景行想要去握她的手,被黎荆曼触电一样甩开,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她已经露出了崩溃的神情。 “你刚才碰过我的脚,别碰我。” 傅景行:“……” 他忘了,他老婆是个狠起来连自己都嫌弃的干净人。 哭笑不得地把她带到洗手间,当着她的面洗了一遍手,他注意到黎荆曼也在他旁边洗,洗的比他还干净,还仔细,仿佛手上沾染过什么脏东西。 “你洗什么?” 他忍不住发问。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往手上放消毒液:“看到水的自然反应,忍不住。” 虽然甩的快,但傅景行好像还是碰到了她的手,她总觉得怪怪的,还是洗一遍比较自在。 傅景行:“……” 他对于黎荆曼有洁癖这个事无话可说。 两人从办公楼走出去的时候,除了保安几乎所有人都下班了,傅景行直接带着她去地下车库。 “我们待会儿去顾家,到时候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干涉。” 黎荆曼没反应过来:“哪个顾家?” 傅景行发动汽车引擎,淡淡道:“顾云浮她家。” 黎荆曼本来是看着窗外的,闻言飞速皱眉转头看向傅景行,心绪复杂:“你什么意思?” 傅景行看向前方道路,眼眸平静,他的心情也跟前方的道路一样,宽慰而平静,用温和的语调陈述事实: “顾云浮虽然做错了事情,但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她肯定不会受到跟你所受的伤害同等的惩罚,所以我替你选择了私了。” 她受到伤害,他却替她做选择,还是私了? 黎荆曼闻言只想冷笑:“你口中的私了,不会是像电视里那样,让她给我斟茶道歉,然后我再往她的茶水里吐口口水,让她当着我的面喝下去那么简单吧?” 傅景行眉心微微一跳,无声叹了口气:“老婆,你在家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黎荆曼把他的转移话题当成态度敷衍,当场翻脸:“停车,我不想去顾家,也不想去见顾云浮,更不想参与你所谓的私了,你们简直是让人恶心!” 第139章 第115章 他当她是恩赐 黎荆曼的语气可以用差来形容,她不配合的态度让傅景行又低低地叹了口气,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了一点。 “老婆,我是你丈夫,我们才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帮着外人一起欺负你?” 刚才在办公室里玩闹出的好心情再次被两人之间冷凝的气氛带走,傅景行眼中的光亮暗淡了下去,有些无奈:“曼曼,你应该多给我些信任,而不是一旦出现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我有问题。” 两年前的绑架案,他担心屡次提及会反复触发黎荆曼的心理阴影,所以在警察走后就没再主动提起。 黎荆曼更是在他帮顾云浮做了不在场证明后就闭口不言,没有主动与他聊过关于那场事故的任何细节。 但凡她肯多给他几分耐心和信任,愿意跟他多说两句,而不是一味地要和他分手,他都不会让顾云浮伤害她的真相迟到这么多年。 小仙女哪哪都好,就是性格上有很大的一个弊端,她是回避型人格,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第一反应永远是逃避,要么封闭自己,要么隔绝他人。 但逃避又怎么会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她这样做,永远不会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像火山里面的岩浆一样一点点堆积,长久下去,早晚有爆发的那天,伤人伤己。 昔日他追求她,顾云浮三言两语,她就把他从她的世界里拉黑删除,下定决心永不再见,连问他两句都不肯,如果不是他自己气不过把她弄到了身边,怕是两人从那时就会彻底分道扬镳。 绑架的事情也是如此,她单方面认准他是包庇,如果不是他自己因为游艇的事意识到了不对,通过种种迹象查到了顾云浮,她还不知道要误会他到什么时候。 傅景行联想到过去,有些头疼。 黎荆曼在一旁冷冷地出声:“没有你怎么可能会有外人找我麻烦,我又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还没跟他算他一而再再而三连累她,甚至连她父亲的死都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这笔账,他倒是先指责起她来了? 她愤怒到口不择言:“既然你觉得你自己永远没错,一切问题的根由都在我,那就不要再跟我提什么惩罚顾云浮和私了。 你既然觉得我有问题,喜欢维护她,你跟我离婚去娶她!在我眼里,这就是最完美的问题解决方式!” 他不过是想让她想好怎么让顾云浮付出代价,她在这跟他说一堆有的没的,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还是要离开他,还让他娶顾云浮? 难道在她眼里,跟他结婚共度余生是跟断指一样痛苦的事情? 傅景行想好好解决问题的心情被黎荆曼冰冷伤人的话语气没,彻底被失望和难过覆盖。 她今天对他笑了,他刚觉得两人关系缓和有望,仿佛看到了点光,她却又兜头一盆刀子,片片割他血肉。 负面情绪一瞬间在他的脑中心中全都占据上风,疼到极致,他又悲又怒,生出了极端的念头。 看了眼前方的道路,唇角忽然上扬,眼里却呈现出歇斯底里的嗜血和疯狂。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一见倾心的相遇,命中注定的重逢,两年婚姻,他拿她当恩赐,她却拿他当惩罚? 是不是无论他做什么,她那颗冰封的心都不会有片刻的为他融化和缓解。 既然如此,他这么大费周章的讨好又是何必?既然她不稀罕,他又何须顶着违抗母命,背负不孝骂名的压力,带她去顾家找顾云浮算账? 傅景行脸上神情阴郁,唇边的笑容却绽放出夺命的冶艳,宛如地狱门边热烈绽放的罂粟,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危险。 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嗖地一下在高速上窜出,他把前方的一个小黑点视作目标,不管不顾地冲过去。 除非死亡,他永不放手,他不可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他身边,再和别人在一起,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毁灭! 黎荆曼怒上心头,仍在冷声倾诉着自己的心声。 “傅景行,对我而言遇见你才是灾难的开始,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所有问题的根源。 离开你的确不能解决我之前遇到的问题,但在很大程度上,能让我避免以后不再遇到更严重的问题。” 车猛地转弯加速,黎荆曼不受控地从座椅上前倾了下,又被安全带拉回,她茫然看了眼窗外,终于意识到不对! 瞳孔因为受惊紧缩,她语气带着恐惧。 “开这么快做什么!公路上不止我们这一辆车,傅景行,你快减速!” 转头才发现,身侧的傅景行不知何时已然满身戾气,看似在笑,黑黢黢的眼睛却幽深看不到底,死神一样冰冷。 他声音微冷,语气低迷:“你说的对,黎荆曼。离开我你就解脱了,但我呢,我会怎么样,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黎荆曼深呼吸,看出他情绪不稳定,不再刺激他:“我现在为你想,你把车速放慢,这样开车太危险,你……” 傅景行眉峰冰冷,眼中带着一层暗光看着前方,唇角却微勾着,薄削的弧度,像镰刀的刃,满身都是危险:“怕什么?曼曼,看到前面那辆桑塔纳了吗,我准备带着你撞上去。” 说着,他调转方向盘,眼眸锁紧那辆车,眼睛微微眯起:“既然你觉得离开我才是解脱,我又无法接受你离开我,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赌赢了,我死了,你自由。赌输了,我们一起死,我解脱,你也解脱……” 第140章 黎荆曼被他偏执的话语震惊到当场尖叫:“傅景行,你疯了!” 她吓慌了,眼睁睁看着车辆离前面的车越靠越近,心跳如擂鼓,一路蹦到嗓子眼,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停下,傅景行,你快停下!你还有父母,还有公司,还有孩子,你不能这么冲动,他们都需要你……” 傅景行车速不减,风驰电掣的朝着前方的车追赶,行为几近疯癫,表情和语气却该死的冷静:“他们需要我,那我呢,谁考虑过我到底需要什么,你明知我需要你!” 眼看着他们的车朝着前面的车尾就要撞上去,黎荆曼捂脸,再次一声尖叫,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前面的车似有所觉,竟然也加速了。 第116章 她当他是惩罚 两辆车再次拉开距离,黎荆曼刚捂着胸口放下心,傅景行突然再次提速,朝着前方就冲,黎荆曼瞬间头发丝都要竖起来。 震惊看向傅景行,眼睛落在他平静的面容上,她看着他幽深却夹杂着疯狂的眼睛,像凶狠却又蓄势待发的风暴。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黎荆曼在恐慌中意识到这点,眼眶里浮现出生理性的泪水。 傅景行,你到底是什么魔鬼,狠起来竟然连自己都搭上! 他可以,她却不行。 他死了,家里还有大笔的遗产,无数的人为了钱会上赶着帮他善待父母。 她呢?她有什么? 她的母亲只剩下她了! 她怎么能让她母亲刚失去丈夫又失去她? 眼看着两辆车只剩不到两尺的距离,黎荆曼狠狠闭眼,绝望地大喊出声。 “傅景行,你赢了!” 颤抖的泪珠自眼角滑落,哽咽的声音凄楚又悲凉:“停下,傅景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收回我刚才所有的话,我不会离开你……” 话音刚落,傅景行操纵着方向盘,骤然来了个急转弯,此时他的车距离前面那辆桑塔纳只剩不到半尺。 两辆车几乎是擦边而过,黎荆曼瘫倒在车座,身上一层冷汗。 傅景行的车远远地超过了那辆桑塔纳,超出很长一段距离,后面那辆车后知后觉的开了车窗,有人探头出来破口大骂。 “神经病吧你们,怎么开车的?!” 黎荆曼回头看了眼那个和死神擦肩而过的幸运儿,然后再次无力地瘫倒下去,靠着车身才能勉强坐直。 傅景行渐渐放缓车速,直到最后把车直接停在高架,那辆叫嚣的桑塔纳早在不知不觉再次超过他们,只留下一路尾气。 他的身体里还留着因为刚才那场赛车一样的行为而奔腾的热血,此时急需一个突破口去发泄。别人是赛车,他却是赌命,好在他赌赢了。 傅景行兴奋的把车停靠在路边,眼睛看向黎荆曼,她靠在车座,面颊一串泪痕,闭着眼在轻轻发抖。 她不会离开他了,再也不会。 从今天开始,这个女人是彻底属于他的,在刚才那场歇斯底里的博弈中,无论她出于什么考量,给出的结果都是已经向他臣服。 这个认知让他兴奋到呼吸都有些错乱,把车停在路边,连有摄像头都不顾了,捧着她的脸就吻过去。 黎荆曼已经没心思再跟这个疯子作斗争,闭着眼微微颤抖,任他自娱自乐。 傅景行却不满意,用牙齿轻轻啃咬了下她紧闭的唇瓣,语气竟然还带了点笑意:“老婆,我要你给我回应。” 黎荆曼闭着眼,微微张开唇齿,傅景行趁势勾着她深吻,拿出所有的耐心和技巧去勾引她,想要让她跟他一起庆祝这场疯癫的狂欢。 黎荆曼心里还留存着直面死亡的恐惧,胸腔里震荡仍存,触手可及的傅景行,对她而言就是个不定时的危险炸弹,而她已经丧失了再去引爆他的胆量和勇气。 无声的顺从,颤抖的配合,一切的一切,都让傅景行感觉到激动和兴奋,放开她的唇瓣后又恋恋不舍地抵着她的额头温存了半天。 黎荆曼始终没有睁眼,傅景行再次发出命令:“老婆,别闭着眼睛,把眼睛睁开看着我。” 黎荆曼沾着泪渍,黏湿成一片的睫毛颤动两下,掀开了,澄澈的眼波湿润而又清冽,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像大厦将倾的城市,一次次摧毁而又重建。 傅景行在她浮动的眼波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温柔而又美好,他想他眼里应该也是这样,清亮的瞳孔里满满只装了她一个人。 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 他们本该是这样。 命中注定就是如此。 无论过程多么的曲折和艰难,结局总该是要在一起的。 从相遇那天起就注定了她会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生活在这个充满了无数肮脏却也能让鲜花绽放的世界。 黎荆曼定定地看着傅景行,清冷的眼中水光浮现又被她强行抑制,生理性的恐慌一次次占据心房,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和尖叫着的只有两个字。 疯子,疯子,疯子! 他就是个疯子! 行为没有逻辑,做事不计后果。 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他以为今天这样做就能让她彻底放弃离开他的念头? 不,他错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只让她更加确定了,他有病,他不正常,留在他身边,她需要面对的,永远都是灾难! 第141章 眼前的妥协,不过是短暂的虚以为蛇。 她会找到妥善的方法解决掉两人之间这种的畸形关系,一定! 不言不语只盯着他看的小仙女,乖巧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傅景行心里飘动着激荡的情绪,试图得寸进尺。 “曼曼,你能主动亲亲我吗?” 话说出去的时候,他没报太大希望。 黎荆曼却出奇的听话,没怎么犹豫,就凑到他面前用唇轻轻啄了一下他的侧脸。 像雨滴落入水面,轻轻柔柔的,转瞬即逝,但她却不知,这一个小动作已经让他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本就荡漾的心湖,更是多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真乖。”傅景行眼神滚烫地盯着黎荆曼,伸出手去刮了下她的鼻梁,看着她仍旧没什么变化的眼波,开心的说。 “我们今天先去顾家,把顾云浮的问题解决。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也已经找了人去查,最迟月末,一定会给出结果。 曼曼,只要你听话的留在我身边,我肯定会说到做到,再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黎荆曼眼睛含着层水光看着他,无情无波,仿佛一汪死水,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任何变动。 其实她很想反驳,惩罚顾云浮有什么用?调查她父亲的事又有什么用?已经受到的伤害不会返回,已经去世的人也不可能再次回到这个世界。 他不过是用一些自以为有意义的东西在他的小世界里自我感动,可他却想要在她身上得到拍手称颂的回应,她怎么可能做的到? 她只能再次闭上眼睛,藏住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无处发泄的积郁:“随意吧,傅景行,你开心就好。” 第117章 他来砍你的手 他有病,绝对是有病,她深刻地意识到这点,并深深地为之绝望。 她不过是讽刺他两句,他就想带她去死,还要连累一辆无辜的桑塔纳。 正常人有几个能干出这种事? 傅景行闻言微微勾唇,眸色愈发柔和,眼中一层薄光,亮过头顶的月色。 “曼曼,不是我开心就好,我也希望你能开心。既然你答应了不会离开我,我就一定会相信你。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去哪就可以去哪,我不会再限制着你的自由,只要你记得回家就好。” 说着,他的手又抚摸上黎荆曼清美的面颊,纤长的手指,细心的抚去她脸上的泪痕,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和语气,温柔的像撒旦施刑前的蛊惑。 “其实只要你多像今天这样,对我笑一下,主动亲亲我,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 别说是惩治顾云浮,重查你父亲,就算是你想要头顶的月亮,我都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他也没想过要一直关着她的,最初是因为她想离婚,他想弄个孩子出来断了她的念头。 后面是因为她产后抑郁,他怕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出伤害自己的傻事。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听话的保证,他还有什么控制她的必要? 他喜欢的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空有皮囊的布偶。 他爱她,爱的就是她的全部,哪怕她像玫瑰一样带着刺,他也会连着她的刺一起喜爱。 两人发生过那么多次争执,他对她做过那么多的事,想要改变的也无非是她想要离开他这一点而已,至于她的脾气,他真的从来没想过要板正。 她总是说他不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却不知,他有一万种办法调教她的性格,折了她的傲骨,就是因为他不想,她才能是如今这副随时随地都敢跟他对着吵的模样。 黎荆曼颤抖着睫毛睁眼,清冷的目光正好看到傅景行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离她极近,身上的偏执和暴戾气息已经散去,此时只余下满身月华一样的温柔。 深深看着她的眼眸里,眼中浮光浅浅,轮廓鲜明的容颜漂亮到不可思议,恍若夜色下出行,要以色勾人心魄的男妖。 他离她这样近,可他又离她那样远,他的世界是他的世界,那是一个偏离正常人很远的地方,她不懂他,也永远不想融入进去。 “不是要带我去顾家吗,别耽误时间了,高架上停车太久会接罚单的。” 傅景行勾唇,放开她回到了驾驶位:“让他们罚去,我不在乎。” 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重新发动了车子,这回车速平稳,路线稳健,黎荆曼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顾家到了,傅景行率先下车,又去副驾接黎荆曼,黎荆曼抿唇看了眼他伸到她眼前的手,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掌心。 傅景行眉宇间萦绕上厚重的欢喜,眉开眼笑地看着她,语气温柔:“相信我,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老婆,我们之间一定会越来越好。” 黎荆曼垂眼满心苦涩地嗯了一声,不相信又能怎么着,她总不能真的跟着他去死。 爱情不是一个人生活的全部,她妈现在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她还要好好地活着给母亲养老送终。 哪怕再不甘心,她也会暂时听话地待在傅景行身边,当他宠物一样的妻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黎荆曼垂着眼,安静地以十指紧扣的姿势,跟着他走进顾家,那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 顾家早在白天接到傅景行电话的时候就慌了,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想主意,他们不敢得罪傅景行,但又不想真的牺牲顾云浮。 第142章 顾云浮的母亲恨铁不成钢地瞪自己女儿:“我们把你送到傅家就是为了让你攀上傅家这高枝儿,你不听话也就算了,得罪傅景行做什么?” 顾云浮面色不愉,口吻却依旧娇娇的:“我才没得罪景行哥哥,我是看他身边那个女人不爽,想要把她弄走再取而代之,他妈对我再好,能有直接嫁给他来的实在?” 她父亲沉声打断她: “别做梦了,你要是好好地攀着傅景行他妈,就算不能嫁给傅景行,那女人怎么说也会给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现在你不仅得罪傅景行,那女人也不肯再接我们电话,十几年的苦心经营,都白费了!” 顾云浮噘嘴:“不会的,我了解那个老太太,嘴硬心软,她现在虽然不理我,但只要我找机会跟她哭两句,说上两句好话,她迟早还是会原谅我,依旧拿我当女儿看。” “现在说那些以后的事有什么用?”她母亲语气恨恨道:“现在是傅景行不肯放过你,他说了,这次来起码要你赔他娶的那个女人一根手指,人家是来砍你的手……” “那就让他砍!我去拿菜刀,待会就让那个女人亲自砍!”顾云浮满不在乎,刚要转身进厨房,一旁戴着口罩的侍女递给她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她顺手接过,玩笑着比划了下。 “别听景行哥哥瞎说,他才不会伤害我呢,我们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交情,无论我做错什么事,他都会原谅我的。” 她看着自己在菜刀的亮堂堂的白刃上呈现出的甜美倒影,轻蔑道: “至于他娶的那个女人,她更不会动手。那个女人就是个白莲花,在景行哥哥面前就只会装善良,装可怜,你们放心,他们不可能把我怎么样,就算是来,也只是走个过场。” 正说着,管家过来汇报,傅景行带着夫人到了。 顾云浮的父亲犹豫了下,伸手拿过顾云浮手中的刀,揪着她的耳朵就往客厅走。 她母亲满脸担心的跟着,顾云浮配合地发出阵阵求饶和惨叫:“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你罚我吧,怎么罚都行,就算是女儿从此变成残废,只要景行哥哥能原谅我,我也甘愿。” 黎荆曼刚跟傅景行进入客厅,迎面就看见个提着刀一脸煞气的男人,傅景行出于本能,当场把她护到身后。 目光警觉地看着男人手里冰冷的刀锋。 “顾伯伯,你这是几个意思?” 第118章 她对顾云浮的惩罚 顾云浮的父亲怕引起误会,赶紧怒气冲冲把顾云浮往他们面前一推,故作凶狠的挥了挥手中的菜刀: “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云儿犯了错,我这个做父亲的有责任,我要亲自惩罚她。” 他是个相貌英气的中年男人,五官算得上不错,但两条眉毛靠的过近,眉心很短,看起来有些凶相。 顾云浮的母亲哭唧唧跪在顾云浮旁边,握住男人的手腕:“老公,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这也是我们的女儿啊,傅总还没发话,你可千万不要动手啊,这一刀下去,女儿的一生就毁了啊。” 顾云浮的父亲一脸恍然大悟,停下了手,看向傅景行:“她说的也对,景行,云儿得罪的是你的人,到底要怎么惩罚,你开口吧,只要说句话,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全力配合!” 傅景行眸色淡淡地看着他们,眼睛从顾云浮的父亲挪到顾云浮身上,那点自幼相识的情分,早在得知她是当初害他和黎荆曼险些分道扬镳的元凶后消耗殆尽。 他冷冷收回目光,扭头看向黎荆曼:“顾云浮对不起的是你,老婆,想怎么罚她,你说吧。” 顾云浮哭唧唧,一脸柔弱地跪在地面,表情哀戚:“黎小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父亲和母亲这几天已经教育过我了,该挨的打我都挨了,该挨得骂我也听了,我当时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真不是要有意害你,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她嘴上在哭诉,心里却恨的几乎要滴血。 她姿态已经放的这样低,量那个除了装柔弱什么也不会的女人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今日之辱她先记下,等来日她躲过这一劫…… 黎荆曼没忽略顾云浮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意,她竟然还在想着坏主意,难不成是还准备日后对付她? 口口声声求她原谅,眼睛却一直盯着傅景行在卖可怜,真当她是瞎的,看不出她的目的? 傅景行用力握了下黎荆曼的手,传递给她自己的意愿,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今天都会支持她。 黎荆曼感受到傅景行的力道,从顾云浮梨花带雨的脸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父亲手里明晃晃的刀。 眼中掠过一抹嘲讽,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只是做出来给她看的一场好戏? 他们这样阵仗,做出来给谁看?难道是料定了她不会狠下心真的要开口剁她手指? 谁给他们的自信? “砍吧。” 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在场人都是微微一愣,无法相信她说了什么。 黎荆曼清冷的眼微微挑起,眼中光芒冷得像冰峰:“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是要砍她的手指惩罚她吗,动手啊。” 顾云浮的父亲下意识看傅景行,傅景行也有些错愕,但又很快反应过来,皱眉:“看着我做什么,我老婆已经发话了,你们还不动手?” 第143章 顾云浮的父亲咬咬牙,举起菜刀:“好,说到底,这事是我们家云儿做的不对,你们让我砍,那我就砍下去……” 说着,他高高的举起菜刀,按着顾云浮的手,眼看着就要落下去,手上却并没用什么力道。 顾云浮的母亲当场嚎了一嗓子:“好狠心的女人啊,呜呜呜,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顾云浮也痛哭出声:“景行哥哥,我们一起长大的啊,这么多年交情,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看似被按着的手,轻而易举就挣脱了她父亲的钳制,她跪着爬到黎荆曼身前,仰头悲戚地看着她:“黎小姐,求求你,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好不好,我虽然做了错事,但毕竟没对你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 黎荆曼冰冷的眼中掠过一抹暗嘲,顾云浮哭的很惨,她却微微勾起了唇角,语速又慢又清晰道:“顾小姐没理都能屡次对我下手,我如今得理又为什么要饶了你?” 她微微低头,与顾云浮水汪汪的眼睛对视,清冷的凤眼,眼眸冷的像腊月里的深潭。 “既然是认错道歉,我给了惩罚,你又为什么不接受?难道你们今天所谓的认错,就是一场戏剧,全是为了敷衍我,和傅景行演出的一场戏?” 她这个断句太过玄妙,傅景行被她算进了戏中人的堆里,他脸色顿变,眉宇皱起,咬牙看向黎荆曼。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不是庇护她?”他阴郁的目光看向顾云浮父亲手中的刀:“难道要我亲自去砍她的手你才满意?” 顾云浮的父亲一听这话愣了,第一时间看向傅景行,傅景行眸色沉沉和他对视,忽然往前迈了一步。 傅景行亲自动手,那还得了? 那他们家和傅家的关系可真是彻底完了! 顾云浮父亲再次咬牙,把顾云浮拖了回来:“你们说得对,既然是认错,那就要受罚,这个孽女,我今天说什么也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惩治。” 他举起菜刀,却迟迟没下手,手腕发软,他眼神朝着顾云浮示意,让她再次求情。 顾云浮哭嚎,仍抱着一丝侥幸:“不,爸爸,别对我这么残忍。景行哥哥,你怎么娶了那么一个恶毒的女人,她竟然真的要砍我的手……” 她呜呜哭着看向傅景行:“求你了,景行哥哥,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肯定不敢了,我还救过阿姨的命呢……” 傅景行深呼吸,语气沉重:“顾云浮,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你。” 顾云浮哭声止住,呆呆地看着他,无法相信他说了什么。 黎荆曼也是微微一愣,诧异看向傅景行,他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今天这场戏,到底是不是他跟顾云浮合伙来骗她?难道她错怪他了? 恰在此时,一道身影猛地窜出,恶狠狠按在她父亲拿着菜刀的那只手上。 快,太快了,人快,刀锋也快,顾云浮的父亲还没反应过来,两根圆溜溜的,粉笔一样粗细的东西已经滚落到了地面。 嫣红的血迹涓涓流出,把雪白的地毯染成鲜红。 顾云浮后知后觉看了一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母亲更是尖叫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黎荆曼听到尖叫回头,瞳孔骤然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傅景行面色没怎么变,这种场合他看的多了,倒是小仙女,她从小养在书本堆积的温室里,他怕她接受不了这种场面。 黎荆曼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腿软,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一幕,身姿站的笔直,在他走到她身边后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 “傅景行,你如果真的对我有愧,找人看好顾家,八小时之内,我不准她接受任何治疗。” 第119章 看他顺眼了许多 当初她指骨被敲碎,生生忍受了八个小时的煎熬才被救出。今天,她要顾云浮也试试她曾经忍受过的锥心之痛! 傅景行当然明白黎荆曼这个要求背后的含义,他微微叹息一声:“行,听你的。” 但愿她父亲的事跟他没有关系,或者关系不大,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这样冷静果决的小仙女又会如何对待他。 顾云浮的父亲呆呆地看了下眼前的惨状,又震惊地看着按下他菜刀的那个侍女,语气震怒:“放肆!你一个养女,你怎么敢……” 说着,他满脸怒火地拿着菜刀朝那个女人就扔了过去,锋利的刀刃直奔她面门。 女人虽然躲开,刀锋却已经擦到了她的口罩,口罩断开,露出了下面坑坑洼洼,满脸烧伤,丑如厉鬼的一张脸。 傅景行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识地去捂黎荆曼的眼睛:“别看。” 那人太吓人了,他怕黎荆曼看到后会做噩梦。 黎荆曼本就转着头,没注意到他们的方向,也没看到那个诡异的女人。 傅景行带着她,转身,拉着她的手坚定地往门外走。 “老婆,我们回家。” 在他身后,那个被他视为厉鬼一般的女人,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护着黎荆曼远去的背影,眼神哀伤。 眼睛在他与黎荆曼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最终定格在黎荆曼身上。 她回房间,拿了个纸袋出来,没去管正在抱着顾云浮大声哭嚎的一家子,追了出去。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怔怔跟着傅景行往外走,慢慢的,走变成了跑,脑海里那两根滚落的手指挥之不去。 第144章 直到被傅景行带回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脏,一言不发地往主卧走,她要洗澡,洗很久很久的澡…… 傅景行则是在第一时间往婴儿室赶,黎荆曼在他身后把他叫住,眼神冷幽幽的。 “傅景行,你要做什么去?” 傅景行语气自然:“我去看虔虔。” 他停了下,唇瓣微勾,眼眸期待:“你要一起吗,老婆?” 黎荆曼看着他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沉默一阵,转身接着往浴室走。 “外面细菌太多了,你洗个手再去吧。” 傅景行愣了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黎荆曼不是他们这类的人,不像他从小什么都见过,哪怕表面再镇定,今天看到顾云浮这样的场面,她也会产生不适。 但他们的孩子……以后注定了要跟他差不多的成长经历。 傅景行撇唇,直接进了婴儿房,他又没碰到血,脏什么脏。 人刚进婴儿房,下属打来电话。 “先生,顾家的人非要去医院,我们到底要不要放人?” 傅景行心中微沉,顾云浮到底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虽然她做错了事情,但今天她已经为她的错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不过黎荆曼已经发了话,他如果没做到,日后让她知道两人之间恐怕又会生出事端。 好不容易不择手段地把人稳住,他不想再多事。 “给他们买点止血的药物,止血就行,不用止痛。送进去,别让人死了就成,八小时之内不能让他们出门。” 保镖的电话才挂断,蔺心仪的电话又瞬间打了过来。 傅景行皱眉,不用接也能猜到这个对顾云浮跟对自己女儿没差的母亲是想说什么。 傅虔还太小,体质随了黎荆曼,吹空调会让他生病,但最近夜晚又闷热的惊人,为了让他纳凉,保姆往婴儿房放了一桶冰,用来消散房间里的暑气。 此时冰块放了一阵,已经化开了少许的水,傅景行目光在水面上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忽然把正在响铃的手机抛掷了进去。 手机安分了,他的心也安分下来。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他就要坚定。 小奶娃已经睡着了,咬着自己的手指,胖乎乎的,像个奶团子。 傅景行看了会儿,没把孩子弄醒,又回了主卧。 黎荆曼果然在浴室,水声川流不止,他拿了本书换了睡衣在外面等。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没出来。 傅景行怕她出事,把手中的书放下过去敲了敲门:“老婆,你还好吗?” 黎荆曼的声音冷冷的,很镇定:“我很好。” 傅景行回到床上继续等她,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他实在感觉不对劲,正想闯进去,黎荆曼推门出来了。 她裹着身雪白的浴袍,薄薄的皮肤因为在浴室里待久了,被雾气熏染出一层水蜜桃一样的粉,裸露在外的肩胛骨上还带着他昨天留下的吻痕,深深浅浅,痕迹不一。 傅景行看她眼神直勾勾的,有些恍惚,心不在焉,在心里喟叹了一声,到底是被顾家那帮子人给吓着了。 黎荆曼却是在犹豫,要不要主动跟他提起她在他办公室看到的那张照片的事。 经历了顾家一事,她现在开始觉得,他似乎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差劲。 傅景行散漫的声音让她回神:“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让我看看你洗的香不香,干不干净。” 熟悉的危机感在空气中爆发,黎荆曼愣了下,换做往常她一定会想办法离他远点。 但…… 刚才在顾家那一场确实解气。 拿她当圣母和软柿子,是顾家人今天犯的最大的一场错误。 想到顾云浮凄厉惨叫的模样,她眼中掠过一抹暗嘲。 她原本是没想真的要她手指的,只是想让她父亲骑虎难下揭穿他们虚伪的假面。 想不到最后他们自己家的人竟然真的动了手,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意料之外的欢喜。 狗咬人一口,人当然不能也咬狗一口,但找根鞭子把狗抽一顿会很爽,这是她此时的真实心态。 傅景行在此过程中承担的恰恰是那个递鞭子的角色,这让黎荆曼连带着看他也顺眼了许多。 慢吞吞走过去,傅景行把她抱进怀里,扯住她浴袍的带子,故意扯的很慢,揽着她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吻:“果然是又香又白,还说你不是故意引诱我。” 他再次旧话重提,黎荆曼有些不悦,语气不快:“我怎么引诱你了?” 傅景行没想到她在这时候接话,做好了被她冷漠以待准备的心生出一层欢喜,他嗓音温和的轻笑着回话。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引诱。” 黎荆曼无语地偏过头,懒得再搭理这么个无赖。 傅景行却不许,把她下巴勾回来,凝视着她的桃花眼浮现些许暗色:“被自己的丈夫喜欢和疼爱是好事,老婆,你应该开心才对。” 黎荆曼再没心思跟这个绝对有病的男人扯什么感情和爱不爱这种废话,反正说了他也听不进去,声音冷淡中带着郁结:“我很开心。” 第120章 奶娃娃上位 傅景行感受到了黎荆曼的无语,但他却是货真价实的开心,她最近跟他说的话格外的多,短短几天加起来,已经足够抵过两人刚结婚那时的一个月。 第145章 “曼曼,顾云浮的问题已经解决,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对不对?” 他专注地盯着她眼睛看,一心要等一个答案。 他们之间又何止顾云浮这一个问题? 黎荆曼没在第一时间回答,他不依不饶,深深地看着她。 这让她知道这个问题不是用沉默能解决的,心下无奈,有些疲惫的开口:“傅景行,我父亲的事你还欠我一个交代。” 这又是另一个待解的难题,傅景行果断转移话题:“这件事以后再聊,今天先让我亲亲你,好不好?” 黎荆曼垂下眼,眼底全是无奈,她人都在他手里了,还能怎么着? 傅景行把她的假意顺从当做含蓄的默许,漂亮的面孔里呈现出快意的神色,扯落她的浴袍。 成年人的爱和欲是分不开的,傅景行的表达方式和他的爱一样,激狂而又热烈。 疯狂的纠缠,激烈的耳鬓厮磨。 他喜欢这样,喜欢她对他臣服,更渴望得到她的回应。 十指相扣的手,紧紧依偎在一起,被汗水濡湿的鬓角,湿哒哒黏在耳侧,他的汗珠顺着他的前额落在她的颈窝。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让她回归造物主的本质,重新变成一根肋骨回到他的胸腔里,这样两人彻底的变为一心,他也不会再为得不到她的关注,讨不到她的欢心而倍受折磨。 “老婆,我爱你。” “你真好,没有一处是不让人喜欢的。” 傅景行惯常爱在亲昵的时候讲乱七八糟的话,黎荆曼起先不理会他,后面看他越说越离谱了,无奈地开口。 …… 次日傅景行又是一个人吃的早餐,用餐过后,他去看了眼正在喝奶的小奶娃,琢磨了一阵,把保姆叫过来嘱咐了一番话。 黎荆曼是在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慢悠悠出门的,刚迈出一步,脚边多了个软趴趴的东西,她差点就踩到他白胖的小手,幸好保姆尖叫的快。 抬起的腿硬生生在半空中僵住,又后退一步才放下。 她震惊地看着地板上新铺的一层清洁毯,以及毯子上满地乱爬的小娃娃。 “他怎么在这?” 保姆心虚地低头:“宝宝最近在学走路,他不太喜欢游戏房的空间,不愿意在里面一直待着,所以我带他出来熟悉一下环境。” 实际上这是傅景行早上走前的吩咐,他让保姆把孩子直接扔黎荆曼门口,多给他加点跟他妈妈亲近的机会。 保姆怕孩子自己爬到楼梯边出事,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 小家伙此时已经到了黎荆曼腿边,白嫩的小手摸到她脚背,又一点点向上,双手抓住了她小腿,一用力,借着攀附的力量努力站了起来。 小身子颤巍巍的,显然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十分费力,但他却仍是坚持用抱着黎荆曼小腿的姿势站直身体,仰头,又黑又亮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装满了让人无法拒绝的期待。 “妈妈,抱……抱抱……” 黎荆曼怔住,呆呆地看着小家伙,心情复杂。 他会说话了?什么时候?她……几乎没有接触过他,他为什么会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保姆一脸开心,给她的疑惑做出了解答:“宝宝从上个月起就在咿呀学语了,先生说不让我教他认人,他要亲自教,宝宝可真聪明,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 小宝宝第一次看到醒着的妈妈,开心的不得了,抱着她的小腿不松手,奶声奶气地嚷了半天抱抱,见黎荆曼没什么动作,他顿时不开心了。 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瞬间滚落:“哇……” 保姆顿时慌了:“别哭,宝宝不要哭了……” 她弯下腰,想把小奶娃抱起来,宝宝却并不给她面子,死死地抱着黎荆曼小腿,一边哭一边把眼泪往她身上抹。 黎荆曼咬唇,无措地低头看着他:“……” 心口像被人蒙了一层厚重的棉花,然后又被打了一拳,虽然不疼,但总归是有些反应,剧烈的弹跳了两下,闷的难受。 玉雪可爱的小娃娃,这是她的孩子,虽然她并不太能接受,但这已经成为事实。 本能比理智反应的更快,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她已经弯下腰用商量的口吻试探着跟小奶娃沟通。 “不哭了好不好?” 小奶娃很会审时度势,原本正哭的凶,黎荆曼低头一哄,他立马止住了泪,可怜巴巴抱住她手臂。 “妈妈,妈妈……” 他还小,暂时不会说太多的词,奶声奶气地一遍遍叫黎荆曼。 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有着婴儿肥的面颊水嘟嘟的,看起来可爱极了,简直萌到人心化。 黎荆曼偏头看向保姆:“给我个干净的手帕。” 保姆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夫人跟孩子有接触,这可是打从她来到傅家起的头一回。 连不跌的点头:“哎,好,好,我这就去。” 手帕很快递过来,黎荆曼拿着那张手帕,一点一点擦干净奶娃娃脸上的泪珠。 婴儿的皮肤又薄又嫩十分敏感,她怕伤到他,动作简直比羽毛还要轻柔。 母子连心,从未感受过母爱的小奶娃第一次体会到跟妈妈接触的快乐。 虽然黎荆曼没有如他所愿的抱他,但他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妈妈的温柔。 第146章 紧紧地抱住了黎荆曼的手臂,说什么都不肯再松开。 保姆哄了半天他也不肯松开,仰着一张水嘟嘟的面孔,一个劲地喊黎荆曼妈妈。 黎荆曼擦完泪珠本想让保姆把他带走,该干嘛干嘛去,奈何这个孩子太执着。 被他这么黏糊糊的抱了一阵,她就是有颗百炼钢的心,此时也变成了绕指柔。 也许是医院期间坚持让她看的那些视频起了作用,黎荆曼虽然没怎么接触过这个奶娃子,但看到他却并不觉得陌生,试探着摸摸他的小手和软乎乎的小脸蛋,他就好脾气的冲她笑。 奶呼呼的声音,欢快地叫着她:“妈妈,妈妈。” …… 办公室,傅景行从工作中抽空脱身,看了眼家里的监控。 黎荆曼人在客厅的餐桌上,慢条斯理地用着她的早餐兼午餐,绸缎一样的长发柔软的披在她身侧,明明是跟往常一样别无二致的神色,但她的气质就是没来由的多了几分温柔。 他滑动屏幕,改变画面角度,最终得到了这几分温柔的由来。 在她旁边,多了一张宝宝椅,小奶娃奶呼呼坐在上面,捧着小奶瓶,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黎荆曼的方向看,小嘴一鼓一鼓的,喝的兴高采烈。 第121章 蔺心仪的愧疚 左看右看,总觉得还少点什么,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正细思着,下属发来消息询问:“先生,医院问病房里的猫要如何处理?” 傅景行终于想起了那只被他弄去陪伴黎荆曼的小波斯猫,手指微动,回复。 “送回傅家。” 才发完消息,蔺心仪的电话像掐准了时间一样打过来,此时时间早已超过八小时,傅景行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伸出两指掐了掐眉心,接听。 蔺心仪语气责备:“昨天去哪了,怎么给你打电话一直关机?” 傅景行随手打开桌子上的一份文件,一边看一边随口答:“手机不小心掉水里了,今天才换上新的。” “我给你发过去的资料看了吗,那几个医生都是国外最好的骨科医生,尤其是在处理指骨方面,专业经验丰富……” 傅景行以为蔺心仪会为顾云浮一事对他发脾气,蔺心仪讲出的话却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另一个方向,他有些茫然。 “什么骨科医生?” “就知道你肯定没看,否则早过来找我了,哪还用我这么上赶着给你打电话。” 蔺心仪叹息一声,语气缓缓道:“你娶回家的那个女人不是手骨出现了问题吗,正好m国最近新推出了一项技术,能用人造材料代替人的骨骼。 我找了国外最好的几个骨科医生,已经跟他们大概说过她的情况了,对方表示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几率能够修复成原状……” “真的吗?”傅景行眼前一亮,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机语气激动:“消息可不可靠?有之前的成功案例吗,发过来给我看看。” “案例的资料也在邮箱里,但那毕竟是别人的案例,想知道她具体什么情况还是需要她去跟医生面诊。” 对于黎荆曼的事,蔺心仪阴差阳错也算是半个参与者,虽然她并不知情,但已然做了同谋。 从黎荆曼跟傅景行交往开始,顾云浮就源源不断地在她耳边输送着诋毁黎荆曼的坏话。 蔺心仪不是不辨是非的人,只是在她心中顾云浮不会骗她。 所以她跟黎荆曼还没正式见过一面,就已经开始讨厌她。 但自从上次在傅景行的病房了解到当年的事情,以及意识到自己阴差阳错成为帮凶,蔺心仪彻底对顾云浮寒了心,她也是那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这么多年,一直对黎荆曼都有着误解。 她突然很想了解一下这个嫁进她家两年,却跟她素未谋面的儿媳,找傅景行是行不通了,在他眼里他老婆就是仙女,没有半点不好。 所以蔺心仪联系了自己的女儿傅千语,然后惊奇的发现在女儿眼里儿媳也是个仙女,没有半点不好。 傅千语本来就跟黎荆曼关系要更好一些,也知道早些时候自己母亲对黎荆曼颇有微词,难得她有了说话机会,直接把黎荆曼从里到外夸了一个遍。 顺便隐隐透露出了,黎荆曼并没有很想嫁给傅景行,是她哥用权势欺负人,才把人给弄回家这回事…… 蔺心仪半信半疑,她没接触过黎荆曼,却了解傅景行。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以权谋私,仗势欺人的坏人? 但一双儿女都说黎荆曼优秀,蔺心仪这回是真有点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人,才能把她的俩孩子洗脑成这样。 于是她又找人调查了一番黎荆曼。 当初傅景行提出要娶黎荆曼时她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时是顾云浮直接给的她调查资料,上面自然全是对黎荆曼不利的信息。 什么上学时就不安分,仗着美色收钱和有钱的男生拍拖,最后受到了校方的处分等。 现在蔺心仪不信任顾云浮了,找人重查,在对方把资料拿来后,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儿媳的误解有多深。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此时顾云浮那片叶子没了,蔺心仪也终于了解到了真正的黎荆曼。 书香世家,自幼优秀,努力刻苦,邻里间口碑很好,教过她的老师也对她赞不绝口。 第147章 个人魅力确实很高,追过她的人也很多,但她却并没有像顾云浮所说的那样与对方纠缠不清,私生活干干净净。 当初何政的事情也在资料里,蔺心仪当然看出来了是黎荆曼受了委屈,好好的一个孩子,就那么的被恶人给耽误了。 调查的人尽职尽责,也查到了黎荆曼的大学经历,包括傅景行主动追求她的过程。 蔺心仪看到演讲主动表白那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在看到傅景行被黎荆曼拒绝,一怒之下在假期把人从台洲弄到国外后,她开始有点尴尬了。 这两人的交往结识过程,的确跟她想的不太一样,欲擒故纵肯定不是黎荆曼那么个纵法,正常追人也不该是傅景行那样的追法…… 调查员非常尽职,毕竟是傅家自己的人,查起傅景行的事情更方便,也更详细。 傅景行是怎么娶的人,把人娶回来后又大致做过什么事,以及黎荆曼婚后几次去医院都受过什么伤,全都呈述纸上…… 上面还有黎荆曼曾经的病历,蔺心仪越看越心惊,这是她儿子做出来的事?她有些不敢置信。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一个表里如一,温柔体贴的人,而黎荆曼才是那个用尽手段,把他迷得颠三倒四的狐狸精。 可资料上显露的事实恰恰相反,这个让她一万个不满的儿媳,本来就没想过要嫁到他们家。 看完那些东西,她心惊肉跳的意识到一个事实,她儿子跟儿媳之间,关系似乎有些扭曲,两人并不像是正常平等的夫妻关系,如果在古代,傅景行简直是话本里强抢民女的那种恶霸…… 心惊归心惊,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小时候父母就没在他身边,没教给他过正常的处事观念,他爷爷又恰好在他成年后去世,老人家更无法教他如何处理夫妻之间的关系。 而作为傅景行母亲的她,跟丈夫本身的关系更是糟糕到一塌涂地,甚至因此连累年幼的傅景行惨遭绑架,又有什么资格说孩子的不是? 蔺心仪无法去说傅景行,心中却对黎荆曼多了点疼惜和愧疚,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想到黎荆曼因为那场绑架伤了手,她找了最权威的骨科医生,花够了本钱,昨天才终于敲定了所有细节,只差带着黎荆曼面诊。 第122章 陌生人的东西 “好,我这就看,这对她而言一定是一个好消息。” “医生不能去国内,国外的治疗手法和医疗器材也更专业,如果确定带她来,大概需要她在国外疗养一段时间,你们商量下,尽快给我答复。” “不用商量,她一定愿意的,大致需要多久,我看下我能不能腾出时间和她一起……” 傅景行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的话让蔺心仪微愣,受伤的人是黎荆曼,要接受治疗的人也是黎荆曼,虽然这件事是为她好,但接受与否,最终还是要她自己决定吧。 傅景行就这么单方面的帮她下定论,哪怕是作为他母亲的蔺心仪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景行,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一个人的想法就能决定的。虽然你是为她好,但最好也还是跟她沟通下,听听她自己的想法。” 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说完,傅景行没听进去多少,他眼前已经浮现出了黎荆曼当年一袭白裙安静坐于钢琴边的画面。 “放心吧妈,我会跟她说的。” 傅家,黎荆曼已经吃完午餐,小宝宝仍旧粘着她不肯离开,看不到她的身影就扯着嗓子哭,她有些无措,又怕这孩子哭坏了眼睛,一直陪在他身边。 黎荆曼在傅家本来也没什么事做,被傅景行关了太久,她早就失去了正常的社交,哪怕他此时表示愿意还她自由,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了门还能去哪。 干脆让保姆去书房给她拿了几本书出来,黎荆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地看书,宝宝就在她附近的清洁毯上拿着小玩具在保姆的陪伴下到处爬着玩。 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见她在附近,就咧着嘴笑,朝她发出奶呼呼的喊声,吐字不清,却足够表达他的开心和兴奋。 黎荆曼偶尔会看他一眼,摸摸他的小脸和小手给出回应,后面拿着书看入迷了,渐渐忘了自己旁边还有个孩子,宝宝也不闹,能看到她就心满意足,跟保姆一起玩的也很开心。 门外有人敲门,小奶娃正在保姆的引导下追着小火车时走时爬,一大一小两人关注点都在火车上,就剩黎荆曼是个闲人,她去开门。 门外是个高高大大穿着制服的保安,手里拿着很多东西,见到开门的是黎荆曼后笑容灿烂。 “夫人,这是外面有个陌生人要我交给您的东西。” 陌生人?黎荆曼有些疑惑,她没社交,怎么会有陌生人带东西给她? “这是什么东西?那个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个人说这个很重要,一定要亲自交到夫人手里。 不过她有点怪,戴着帽子和口罩,从头包到脚,声音很难听,像被大火燎过嗓子一样,听起来是男是女都分不出……” 保安一脸纠结的回忆,黎荆曼拿着袋子若有所思。 她在台洲基本没接触过傅家以外的人,就连曾经最熟悉的出版社也因为差点被傅景行收购的原因对她有些怨言,已经断联很久了。 所以今天这个文件袋,就显得格外的来路不明和奇怪。 第148章 文件袋扁扁的,看起来没装什么东西,拿在手中倒是有些重量,只是这个重度,有点像……手机? 当初她被傅景行关起来后一度受不了他试图报警,也是在那时候被他彻底收走了所有能和外界联络的通讯工具。 但她回到江城后又买了新的,只是在陆灼把她带回来后不见了,难道这是陆灼送还给她的? 黎荆曼疑惑着把东西收下了。 “谢谢。” 保安被她道谢,笑容腼腆地露出一口白牙:“不用谢,夫人,这是我们份内的事。” 傅家的人都很喜欢黎荆曼,觉得她人有气质,又没有那些有钱人身上的架子,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人很有礼貌,也很好相处。 他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猫包:“这是医院送过来的,是您的猫,先生也让我们交给您处理……” 半透明的猫包里,雪白的小家伙早就被关的不耐烦,终于见到了黎荆曼这个老熟人,兴奋的用小爪子不断地挠困着它的塑料包:“喵!喵喵~” 跟它也算共患难了一段时间,黎荆曼现在对它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那样抵触,此时又见面,她下意识地也想去接,保安没让。 “除了猫,猫粮猫砂什么的我也一起拿回来了,这些东西太重,我拿着就行,夫人你只需要告诉我把它们放到什么地方。” 黎荆曼也没和他客套,略一思索,带着保安找了个空着的客房,让他把猫和它的东西一起放进去。 猫哪是能关得住的?才出猫包就迫不及待地挥舞着小短腿来到了黎荆曼身边,不断地用小身子去蹭她的脚腕,抒发着思念之情。 “喵!喵喵喵!” 黎荆曼早没最初那么嫌弃它了,旧友重逢,她也有些开心。 蹲下身摸了摸它,小猫咪欢快地在地上打了个滚,露出雪白的肚皮让她撸。 黎荆曼轻笑着揉了揉这雪团似的小家伙,原本正跟保姆玩的开心的奶娃娃听到猫叫,被小动物的声音吸引,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也爬了过来。 “喵~o(=nwn=)m……” 他人小,动作也慢,学猫叫却很快,好奇地凑到雪团子身边,跟它此起彼伏地叫个不停。 黎荆曼就是再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也不可能放任他学猫叫,哭笑不得地纠正他。 “它是猫,是人类的好朋友,你可以和它一起玩,但不要学它的叫声。” 宝宝眨着双黑溜溜的大眼,对着黎荆曼甜甜的笑,学着她的发声,看向小猫咪。 “猫……” 黎荆曼赞赏地摸摸他的头,继续教他:“猫咪……” 宝宝:“猫……咪……” 黎荆曼发现这孩子学的很快,又教他:“猫咪是我们的朋友。” 宝宝:“猫咪……朋友……” 牙牙学语的模样,又乖又软,可爱极了。 受之前不能接近黎荆曼的影响,难得能靠近她,宝宝格外的听话。 黎荆曼让他说什么他就努力发音学什么,不管能不能理解意思,他都跟着学。 小猫咪也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奶娃娃,它是傅景行亲自挑选出来的小乖猫,不挠人,很亲人,又会撒娇,盯着奶娃娃看了一阵,就主动踩着猫步走到他身边,用小脑袋蹭了蹭他肉乎乎的手臂。 第123章 扑朔迷离的死亡真相 黎荆曼看向守在一旁的保姆:“让小孩子跟猫玩会对他有不好的影响吗?” 保姆是名牌大学护理专业的优秀毕业生,熟知所有照顾孩子的常识:“只要猫咪不挠人就不会对宝宝有任何不良影响。” 黎荆曼又看向奶娃娃,他正开心地四脚朝天躺在地上,让猫咪在他软乎乎的肚皮上踩奶。 萌娃抱萌物,场面不是一般的萌,光是看着,她心里的烦忧都散去了一半。 趁宝宝的注意力都被猫咪吸引,她拿着文件袋回了主卧。 虽然傅景行说她可以出门,但她并不清楚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或许只是试探。 假如文件袋里装的真的是陆灼送回来的手机,那她还是找个没监控的地方拆开比较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黎荆曼悄悄回到主卧,拆开了文件袋。 里面还真的是一部手机,流畅漂亮的纯黑色,乍一看有些陌生,不是她的。 期待落空,黎荆曼有些失落,又觉得这手机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研究了一会儿,找到开机键,长按下去。 手机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没电了。 这部手机的品牌和充电口都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黎荆曼没有充电器,只能放弃继续研究。 直觉告诉她,这东西最好别让傅景行看见,她把手机又装回文件袋,准备藏起来。 主卧里关于她的东西并不多,多数是傅景行给她又被她闲置的各种礼物。 黎荆曼研究了一阵,最终决定把它藏进内嵌衣柜里。 里面很多衣服大多数她连标签都没拆过,但每个月都会有人按照她的尺寸送来当月的时装新款。 随手拉开抽屉,里面摆放着一些珠宝首饰,因为长时间没人触碰,光芒略显暗淡,黎荆曼眼神不变,随手把文件袋扔进去。 那个牌子的手机属于商务专用机,虽然市面上少见,但也不是买不到,台洲最大的电子科技公司就有实体店,她明天可以去看看。 第149章 她总觉得那个陌生人是想向她传达什么重要的信息。 …… 傅景行的办公室,他在跟人打电话:“两年前最后一次信号出现在顾家?” 他有些头疼,烦躁的眉宇浮现出一抹褶皱。 黎荆曼父亲的事,竟然真的也跟顾云浮搭边。 这个顾云浮,小时候明明是那么善良可爱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长大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昨天才刚断了她的手指,于情于理,今天再去顾家找她算账都有些不合适。 傅景行按捺下烦躁的心情,挂断电话后找出贺迟延的号码拨了过去。 贺迟延在他自己家,什么也没干,就躺在阳台上的摇椅上老头一样的晒太阳。 他今年才二十七岁,但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老了,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失去了兴趣。 最近莫名的有些想要安稳,且已经在听从家里亲戚的安排开始相亲。 只是最近接触的几个女的让他头大。 要么一看就也是夜店常客,而且还没玩够那种。 要么就是一脸清高气息,把眼睛长在头顶上,仿佛把全世界的男人都看作她舔狗的女人。 还有就是极度现实,开口就问车房和收入,紧接着就问他结婚后能不能财产共享。 贺迟延很想怒回一句,老子辛辛苦苦用命赚来的钱,共你老母。 这么相亲几轮,他感觉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正常的女人,无比疲惫,索性在家图个消停。 接到傅景行的电话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黎荆曼又出事了,他吓得不轻,很怕傅景行直接把人给玩死让他挖坑埋尸什么的…… 直到傅景行开口讲正事,贺迟延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没提到黎荆曼恰恰说明她那边问题不大,他不用为她担心了。 想不到之前黎荆曼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他也能忍,这让贺迟延重新认识了一次这个男人。 “上次让你去江城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先生,我上次回来时就想跟你说了,这趟去江城有大收获!关于您岳父……” “闭嘴,别那样称呼他,他不配。” 受小时候经历的影响,傅景行对那些对自己家庭不忠的男人极度厌恶和痛恨,其中就包括他自己的父亲。 从那件几乎让他丢命的绑架事件起,他就没跟他再说过哪怕一句话。 父子两人多年来一直维持着老死不相往来,直到那个男人因为染了hiv住进加护病房病逝,他也没去看他哪怕一眼。 贺迟延是知道傅景行脾气的,赶紧改口。 “我是说黎天海,关于他的死,果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难道真的跟他有关系? 傅景行眼皮跳了下,心中猛地一沉…… “别墨迹,到底怎么回事,说。” 他冷了声音,用急促的语气,掩盖自己的慌张。 贺迟延说: “具体的我也没找到确切证据,事情隔了那么久就算有痕迹也被人给抹平了。 但我在去他的墓地里拜祭的时候找到了点意外收获,我遇见一个人!” 他完全不知道傅景行沉重的心情,还有心思打趣:“先生,你猜我见到了谁?” 傅景行声音冰冷:“贺迟延,我是在检查你的工作成果,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贺迟延感受到对面的怒气,不敢再拖延,赶紧道: “我看到了黎天海那个学生!就是跟他一起去打胎的那个女人! 我打听过,黎天海出事前她就退学失踪了,很多人都找不到她,想不到这时候会撞见,而且还哭哭唧唧在他墓碑前说着什么。 我躲起来偷听,那个女的口口声声说什么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只有黎天海是真正的好人,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还说她知道黎天海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感觉不对,看她要走,赶紧出去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防备心很重,并不信任我,我就用激将法,说我是黎天海以前的学生,知道是她跟黎天海之间的丑事被揭发才间接害死了他。 那个女的很愤怒,跟我说我可以侮辱她,但不可以侮辱黎老师,他们之间是清白的,是遇到坏人迫害才被泼了脏水。 我总觉得她还有话,但她又不肯跟我多说了,扭头就跑出了墓地,一边跑一边大喊有流氓,我没办法再追过去,但总感觉这事情不对,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回来找你商量……” 第124章 谜团待解 贺迟延一大串的话不带喘气的,傅景行听完却眉心皱的更紧。 该死的,什么叫做他们清清白白,被人泼了污水才传出骂名?! 那个女人是在意有所指地说谁泼他们污水?! 当初的事情,他有物证有人证,小仙女一定是找她父亲核实过才肯与他做出那样一笔不平等交易。 现在人都死了,这个女学生为了自己的名誉,当然会随意乱说,说什么清清白白! 虽然是这样想,谨慎起见,傅景行还是给贺迟延下了第二道命令。 “既然你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就回江城把落脚点放在她身上接着查。 另外再去查查黎天海出事那天的档案,看下他出事那台车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以及他出事,到底跟他的丑闻泄露有没有具体关联。” 第150章 停了下,傅景行又加了一句:“调查过程中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我说,但如果这次还是没有查出具体结果,只能反馈回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贺迟延,那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江城养老吧,不要回来了!” 贺迟延被他这话吓得不轻,赶紧点头应是,一刻也耽误不得,立马起身奔向机场。 他也觉得江城那边的事不太对头,那个女的说起黎天海是被人害死时神情里的愤怒和悲伤不像作假。 但黎天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谁会害他?又为什么要害他? 他跟那个女学生又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清白,为什么要一直给他钱,又为什么带她去打胎? 这些,都是待解的疑团。 贺迟延收拾包袱,再次坐上了去往江城的飞机。 而傅景行,则是在挂断电话后伸出两指掐了掐眉心,心中还是止不住的烦躁。 那个女人的话似是而非,听起来像他冤枉了黎荆曼的父亲,又间接害死了他一样,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他也并不相信。 他跟黎荆曼之间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绝对不能让任何事情再次毁掉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 …… 小孩子的注意力是很容易被转移的,有了猫咪,小奶娃对黎荆曼就没有那么执着了。 他在客厅的地毯上追着猫猫到处跑,小猫咪跑一会儿停一会儿,速度不快,维持在宝宝刚好能看到又摸不到的状态逗着他玩。 傅景行回家时看到的就是他的儿子跟个傻子一样追在猫的屁股后面玩的场面,他有些头疼,很怕让黎荆曼带孩子,会把他的宝宝带成智障。 但又怕长时间不让宝宝跟黎荆曼接触,孩子长大后跟她的关系不够亲厚。 两两相比,他宁愿孩子做个孝顺的智障。 只是目光在客厅环视了一圈,竟然没看到本应陪在宝宝身边的黎荆曼,只看到了保姆,傅景行眉心微蹙。 “夫人呢?” 保姆知道他有意让黎荆曼多跟孩子接触,赶紧说:“宝宝太黏人,一见到夫人就抱着不松手,夫人陪了一下午才稍微得空,现在人在书房。” 又在书房? 傅景行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好印象。 夏洛书的名字里好巧不巧带了个书字,人又跟黎荆曼在出版社长时间相处过。 他总觉得,黎荆曼钻进书房是在怀念夏洛书。 傅景行皱眉往书房走,奶娃娃看到他后眼睛一亮,也不管猫了,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臂朝他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奶声奶气的喊他:“爸爸!爸爸!” 傅景行停住脚步,若有所思看他一眼,把他抱进了怀中:“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奶娃听到了妈妈两个字,他开心地发出欢呼:“找妈妈!找妈妈!” 傅景行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跟黎荆曼相处的应该是不错,心里的郁闷算淡了一点。 他抱着小奶娃往书房走,还没到书房门口,黎荆曼自己推门出来了,抬起头看到那两人,她微微一怔。 这场景跟她出逃失败又被抓回的那天何其相似? 小奶娃欢快地挥舞着胖嘟嘟的手臂,黑溜溜的大眼睛闪着雀跃盯着她,奶呼呼地叫黎荆曼:“妈妈,抱抱!抱抱!” 他一边喊一边扭动身体,朝着黎荆曼的方向使劲,傅景行挑眉,故意装出不开心的模样:“见到妈妈就不要爸爸了?好没良心的孩子。” 黎荆曼抿唇盯着他们,站在原地没动,没理会傅景行,也没伸出手去碰小奶娃。 小奶娃虽然听不懂傅景行的意思,但他隐约感受到了父母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对劲。 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挥舞的小手也安分的收了起来。 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一眼妈妈再看一眼爸爸,乖乖地待在傅景行怀里不动了。 傅景行却在此时抱着他靠近了黎荆曼,试图把手中的小娃娃递过去:“老婆,他好像很喜欢你,你要不要抱抱他?” 他已经看完了今天的监控,黎荆曼虽然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样陪伴了小奶娃一下午,但她始终没抱过这个孩子。 没有肢体接触,感情怎么可能足够深厚? 傅景行确实是打的用这个孩子牵绊住黎荆曼的主意,虽然她自己说了会留在他身边,但她连抱一下他们的孩子都不肯,他又怎么能相信她是真的接受了他,接受了这个家? 傅景行抱着那孩子越靠越近,奶呼呼的小娃娃眼看着就要碰到黎荆曼的手臂,她皱眉躲开了。 傅景行动作一怔,身上的气息有一瞬的冷沉,但又很快消散,仿佛是人的错觉。 “虔虔,爸爸努力过了,但你妈妈好像不太想抱你。” 他把小奶娃又抱回怀中,语气温柔地对着小奶娃讲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黎荆曼。 黎荆曼冷冷和他对视,在跟傅景行的相处中她已经妥协很多了,无论她主观意愿是如何,但凡他想做的事,最后他都能达到目的,这样还不够吗? 对于那个孩子,她的感情很复杂,哪怕是一个马路上捡回来的孩子,她也不会放任小娃娃在她身边饿死或者哭坏,更何况这是她自己生出来的,小家伙性格又那么讨人喜欢。 但傅景行一出现,就仿佛是一种无声地提示,让她看到他们就能想起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止不住的心烦。 第151章 第125章 哭大声点 她听出来了傅景行在故意挑拨离间,但并不想理会,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漠视的孩子,就算真的不喜欢她那又如何? 想归想,越过两人朝外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傅景行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低下头,低声去跟小奶娃沟通:“想不想让妈妈抱你?想就哭,哭大声点。” 黎荆曼人才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哇的一声,声音之凄厉,之悲壮,几乎让她怀疑傅景行在虐待小奶娃。 她震惊回头,傅景行抱着小家伙,看到她回头,眼中掠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很快又变成无奈的苦笑:“老婆,你今天都跟宝宝做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你们才相处一天,我那十个月都白养了。” 他抱着孩子自然地走到黎荆曼身边,让她把嚎啕大哭的孩子看的清清楚楚:“小孩子懂什么,他只是想得到母亲的一个拥抱,有那么难吗?” 奶娃娃两个小拳头握在嘴边,挺俏的小鼻子可怜兮兮的皱着,黑亮的大眼里盛满了泪水,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他边哭边对黎荆曼伸出小胖手,打着哭嗝道:“妈妈,抱……” 黎荆曼刚有些心软,垂在身侧的手臂欲抬起,心里却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傅景行的状态不对。 孩子哭成那样,换做往常他早就一心去哄了,可此时他的关注点却一直在她身上。 他有多在乎这个孩子她再清楚不过,此时却这副表现…… 刚软化一点的心再次冰封起来,看向嚎啕大哭的小奶娃的目光变得冷淡。 “别哭了,我不喜欢太吵的东西,也不喜欢很吵的小朋友。” 虽然小奶娃不会说话,但她总觉得这孩子很聪明,应该是能理解话里的含义的。 果然,黎荆曼话才说出口,小奶娃的哭声就止住了,看看黎荆曼,又仰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傅景行。 咬着小拳头,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小奶娃不哭了,黎荆曼满意了,把他的小拳头从嘴里拿了出来:“刚摸过猫咪还没清洗的手不能放在嘴里咬,脏。” 小奶娃听话的把拳头拿了出来,低头看了眼雪白的小手,就地取材,把手放在傅景行的衬衫上擦了擦,留下一个沾着泪珠跟口水渍的掌印。 “不,脏,了。” 奶呼呼地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三个字,小奶娃又睁着黑亮的大眼去看黎荆曼:“爸爸,脏。” 他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他把手上的脏东西转移到了傅景行身上,但是小孩子毕竟表达能力有限,最后呈现出的意思大相径庭。 傅景行当场黑了脸,眯着眼看向奶娃娃,考虑现在把他扔出去的可行性。 他带出来的小奶娃,他再了解不过,这孩子聪明着呢,胆子也大得很。 怎么才跟黎荆曼相处一天,就被拿捏住了? 虽然性格随他是好事,但如果这一点也随他…… 正心情复杂着,眼角的余光看到黎荆曼,发现她笑了。 虽然笑容是对着他怀里孩子的,但也足够化解他心中所有的燥郁和怨气。 “老婆,真的不考虑抱抱他吗?” 他再次出言试探黎荆曼,语气诱哄:“他现在还小,虽然看着胖,其实不重,等他再大些你就真的抱不动了。” 黎荆曼还没动作,傅景行直接把孩子往她怀里一推,当场松手,黎荆曼如果不接,孩子就只能摔落到地面。 是傅景行一贯的作风,犀利,果决,残忍。 但他竟然拿孩子的安全做赌注,如果她不接,或者接的不及时,这么小的孩子真的摔下去怎么办? 黎荆曼皱眉,十分受不了他的做事方式,也不敢真的让这奶娃子摔着。 无奈伸出手抱住,小奶娃完全不知道自己刚从惊险中走过一遭,只知道他妈妈终于抱他了。 白净漂亮的小脸上是掩不住的欢喜,趁机抱住黎荆曼,把脸埋在她脖颈处对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用力亲了一下,留下一大片亮晶晶的口水:“妈妈!香香!” 傅景行刚露出些许满意的面色变得古怪,这可不是他教的,这孩子跟谁学的? 小仙女的洁癖有多严重他再清楚不过,这一大口亲亲留下的口水恐怕会让她崩溃。 正胡思乱想着,黎荆曼已经抱着小娃娃跟他擦肩而过,虽然面色冷了些,但抱着奶娃的手并没有松开,看起来并不算嫌弃,只是对他刚才硬扔孩子的行为有点怒气。 傅景行:“……???” 他一百分的愕然和一万分的难以置信? 她竟然没把那孩子扔下? 难道她的洁癖是只针对他? 这个认知让他刚好起来点的心情再次沉了下去。 晚餐进行的闷闷的,没再找黎荆曼想方设法的搭话。 这正好跟黎荆曼自幼接受的食不言寝不语的家庭教育相吻合,不用应付傅景行,她十分自在。 晚饭后傅景行接到公司电话去处理公务,小奶娃也差不多到了入睡的时候,眼皮开始撑不住,被保姆哄着带回房了。 黎荆曼不急着回房,她并不太愿意面对跟傅景行共处一室的局面,能躲一时是一时。 虽然暂且答应了留在他身边,他也用行动表明了他跟顾云浮不是一伙的,但她对他仍旧心存芥蒂。 第152章 傅景行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误,他擅长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所以他才会在解决顾云浮的事后满心欢喜的一次次告诉她,他们之间会越来越好。 她与他之间的问题又何止一个顾云浮? 两年婚姻,支离破碎,她身心俱伤。 其间种种因果,早就不是最初的一个小误会能说的清的。 两年婚姻,傅景行施加在她身上的种种行为,虽然没像断指骨那样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势,但心灵上的疤痕和烙印,难道就不疼吗? 喜欢是可以积累的,少不经事,她会被傅景行带给她的假意温柔和浮华所打动。 喜欢也是可以消磨的,她对他本就感情浅淡,当初因为误会对他失望时那点本就浅薄的喜欢更是直接褪色,他却仍是不顾她的意愿和想法,一步步强求,最终让她心中滋生出了恨意。 她不是心胸狭隘的人,虽然结婚之初因为顾云浮的事情对傅景行没什么好脸色。 第126章 她并不甘心 但她也不是石头做的心。 他最开始对她百般讨好的时候,她虽然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不要相信他,但是一个人如果真的对另一人无动于衷,又何须这样警告? 她对他的恨,从来不是因为外界的那些因素。 而是因为每当她试图想要去相信他的时候,他就会做出各种各样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他给出的承诺其实全是谎言。 倘若傅景行最初在她受伤后没有执意留她在台洲,而是让她走,时间会抚平她心中的阴影和创伤。 两年后他再查明真相,让顾云浮在她面前付出应有的代价,她会感动,重新喜欢上他也未可知。 可对于现在这个已经在傅景行身边待了两年的她而言,顾云浮这个迟来的真相和代价,已经在她心中激发不起太大的水花。 更何况她父亲还有可能受他所累,间接死于他手…… 这样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愿意留在他身边? 她没爱过他,曾经喜欢,那点喜欢早就没了,后来恨他,不过在看到顾云浮被迫断指的那一刻,她的恨意也散了。 顾云浮不是亲自动手伤害的她,就算秉公处理,她也只是个教唆犯罪,无非是被关一阵子那样简单,顾家虽然比不上傅家,但也财力雄厚,想必顾云浮不会吃到苦头。 而傅景行所谓的私了,让她以伤还伤,很不善良的说,十分合她心意。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看到顾云浮凄惨下场那一刻,她的开心是真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开心,她才愿意在明知道奶娃娃是傅景行放出来试探她的饵后,还是接纳了那个小家伙。 但她能接纳那个孩子,并不代表她就能接纳傅景行。 他太偏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很可怕,且杜绝了一切她跟他和平分开的可能。 现在的她对他,只剩下无可奈何的疲惫。 外面的天空是灰蓝色,太阳已经下山,月亮也挂上了梢头,暂时还没有星星出来,却有凉爽的晚风,不时拂动她的发丝,清清凉凉的,舒适极了。 黎荆曼走在夜幕下,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闻到了一股浓厚的香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意中走到了傅家后园的玫瑰花海。 那是一大片的黑玫瑰,以石子路和凉亭为圆心铺开,层层叠叠,黑紫色的花朵蔓延了几百米,一眼看不到边。 这些花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技术,一年四季常开,不像莲花那样受温度影响,哪怕在冬日的冰雪中也能馥郁而又灿烂。 这是傅景行的花园,据说花种是他从国外高价购买。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他很喜欢在清晨往没睡醒的黎荆曼怀里放几朵。 市面上的黑玫瑰比较少见,香味也十分独特,黎荆曼那时虽然抵触傅景行,却并不抵触那些花。 直到两人一次争执,傅景行动怒,他砸了他的钢琴,然后命人采了数不清的玫瑰送到他身边。 那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那些花的真正用处——被他撕毁。 玫瑰花不可怕,傅景行的样子也不可怕,但当这两样东西撞在一起,那就有点吓人了。 黎荆曼一度对玫瑰花产生阴影,不止玫瑰,她曾经对傅景行身边的很多东西都有阴影。 不过最近她已经渐渐走出来了,她在努力让自己面对那些东西,努力恢复正常。 她不能真的放任自己的一生就那样被他毁掉。 这样想着,黎荆曼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成拳,她给面对着那些花有些不受控的畏惧的自己鼓劲,走进了它们之间。 花园里,大片的黑玫瑰几乎和浓郁的夜色融为一体,只剩芬芳馥郁的清香努力昭告着它们的身份和存在。 黎荆曼克制着颤抖的冲动,一步步踩着石子路走进凉亭,直到坐到凉椅上,紧绷的情绪才稍有好转。 她就知道自己能做到,面对疯子一样的傅景行没什么难的,面对那个孩子也没什么难的,面对这些花,也并不困难。 她现在甚至还有心思,看着那些花,嗅着它们的香气,对它们在月色下绽放着的美丽进行欣赏。 只是看着看着,她心里又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这些花是给他撕着玩的,她又何尝不是? 本质上,她和那些娇弱的玫瑰是一样的东西。 第153章 他可以拿来观赏把玩,也可以肆意蹂躏和践踏。 黎荆曼看着花朵的眼中闪过一抹惆怅,又很快变为坚决的神色。 花没有选择,她却有腿有脑子。 她并不甘心就这样留在傅景行的身边。 她没有放弃离开他,只是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 傅景行不是在处理公务,而是在跟陆灼通话。 顾家的人住在陆灼家产业的片区,今早带着顾云浮就医的事已经传进了陆灼的耳朵。 “够狠啊你,竟然直接把她的手给剁了! 物业跟我说,顾云浮送去就医的时候人已经疼晕了。 伤口已经结痂,神经都死透了,看样子这手是肯定救不回来了。” 陆灼已经大概得知了具体是怎么个事,傅景行叫人送药止血不止疼这招可真是绝了。 不止疼是为了让她感受断指的疼痛,十指连心,生生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 而止血,却是因为止血的药有助于伤口恢复,但却不可能让已经断掉的骨骼再次生长,反而会加速她伤口结痂的速度。 一旦结痂,手指神经彻底坏死,就是华佗在世,她坏掉的那两根手指也不可能再接回去。 啧…… 多大的仇啊,以前顾云浮仗着傅家撑腰,在圈子里作威作福,各种迫害想要亲近傅景行的富家千金和名媛,傅景行都没把她怎么着,怎么此时却突然如此对她? 陆灼干啥啥不行,看热闹第一名,非要问个明白:“你跟顾云浮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呗?” 宋晚星就在他旁边,狐狸一样的挑着媚眼,耳朵紧贴着手机想要听傅景行怎么回答。 她早就看顾云浮不爽想要教训她,只是碍于傅景行一直在保她才没动手,想不到傅景行竟然会亲自动手,她十分好奇这个瓜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27章 走出傅家 傅景行没有把家务事讲给人听的兴趣:“地产回温了?你们的经济危机扭转过来了?你从我这借走的钱赚回本金了吗?没有就少在这跟我废话,赚钱去!” 陆灼被他打击的面如死灰,语气蔫了:“傅景行,你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呢,我把弟妹给你送回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个态度?” 说到黎荆曼,他语气一变:“我看录像了,昨天弟妹也在,不会是弟妹和顾云浮之间有什么冲突,找你撑场子,才带着你去找她算账吧?” 陆灼虽然心大,但脑子不蠢,虽然黎荆曼当初受伤的事被傅景行隐藏的差不多,他也只凭揣测就推断出了个七七八八。 傅景行皱眉:“陆灼,你最近是不是特别闲?闲就去地产局那边找点事做,别像个长舌妇似的在这打听家长里短。 北山那块地要招标,银行今年会出台新的扶持政策,你要是能把这个机会抓住你们家今年绝对会大赚一笔。” 他这属于提前泄露银行内务了,语气虽然差劲,但那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可是实打实的含金量,就当是打发那难缠的小子。 一句话讲完,不等陆灼反应,他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心下有几分怅然,小仙女如果真的拿他当依靠,找他撑场子,他开心还来不及。 遗憾的是昨天直到最后一刻,顾云浮的手指真正被砍下之前,她都在怀疑他是跟顾云浮那些人一起演戏给她看。 …… 电话被单方面挂断,陆灼一脸无奈看向宋晚星,耸了耸肩,他对傅景行的八卦才不感兴趣,这通电话本就是为了宋晚星才打的。 “你听到了,傅景行滴水不漏,我尽力了,实在是撬不开他那张铁嘴。” 宋晚星笑眯眯凑到他身边往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听到了,知道你尽力了,小陆子辛苦了,这个亲亲是哀家赏你的~” 她最近刚拍完一部古装剧,还沉浸在当太后的模式里难以自拔,讲话也维持着戏里的风格。 亲完陆灼,她起身拿上了自己的手提包,挥手一撩妩媚的长发,腰肢款摆的往外走:“不就是八卦吗,傅景行嘴严我可以自己找曼曼问去~” “喂,就这么走了?” 陆灼站起来喊了她一声,宋晚星不理会,转瞬出了他的视线。 陆灼黑着脸坐回原位,表情郁闷。 这女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对他这时好时坏的态度简直跟对备胎没差,要不是知道她除了他身边也没别人,他几乎要怀疑她拿他当鱼养。 不过,就算是鱼,他陆灼也不是景观盆里的小锦鲤,他是海中霸王大白鲨! 不满地坐了一会儿,陆灼拿起手机,咬牙再次拨通电话,一张口语气却变得轻松而讨好。 “宋叔叔,我是陆灼啊~晚星在家吗?哦,没什么事儿,不在家就算了。 麻烦您等她回家后跟她说一声,狗仔报道的那个小模特纯属胡说八道,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当然要跟她解释下了,呵呵,我最近在追求她……” 宋晚星哼着小曲从陆灼家走出,进入她新买的玛莎拉蒂,想也知道被她耍了一圈的陆灼现在一定是一副吃瘪又郁闷的倒霉相。 这么想着,她就更开心了。 哼,叫他没事参加饭局还跟那些小模特喝酒,她想折腾他,有的是办法! 开心地开车直奔酒店,选了个离傅景行家近的位置,她真的打算明天去找黎荆曼接着听八卦。 第154章 她完全不知道,此时的宋家已经因为她跟陆灼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宋晚星美美的在酒店睡了一觉,第二天被闹钟叫醒后看了眼时间,琢磨着傅景行应该是上班去了,她快乐地直奔傅家。 黎荆曼始终记挂着那个陌生人送过来的手机,虽然没有提示,但她就是觉得那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她一直对它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小奶娃今天有游泳课,被保姆带到傅家后园的体育馆里学游泳去了,黎荆曼略微打扮一番,把手机装进包里,拎着包想要出门。 “夫人要出去吗?” 人才走到宅院门外,尽职尽责的保安把她拦住。 黎荆曼淡声说:“我要去商场买点东西。” 傅景行之前跟她说过不会再关着她,她还没试过真假,此时验证再好不过。 保安已经得到了傅景行的吩咐,略一思索,便拿起了内线手机。 “去哪个商场?请您稍等,我这就安排司机过来送您。” 他果然没再像以前那样拦着黎荆曼。 黎荆曼可以出门,但出去一定要带着保镖,这件事之前傅景行也跟她强调过,她虽然有些被人监视的不快,但此时急于出门也不好发作。 宋晚星人刚开着车抵达傅家就看到了门口正站着的黎荆曼,初秋的天气时凉时热。 黎荆曼穿了件淡粉色的长裙,外面套着雪色的长袖珍珠衫,看上去美丽大方,脸上化了淡妆,清美的面颊染着健康的桃粉。 眉宇间的气息仍然疏冷,却少了几分自怨自艾的哀愁,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胜过以前百倍。 宋晚星远远的看见她,一个漂移,利索的把车停到了傅家门前,头探出车窗外喊了一声。 “曼曼!” 黎荆曼听到声音,见是宋晚星,她眼里出现浅浅欣喜,走到了宋晚星的车边。 “好巧啊,宋小姐,竟然在这里碰到你。” 宋晚星对她抛了个媚眼:“不巧,我就是来这里找你的。” 她打开车门,作势要下车:“本小姐近日闲来无事,特地来找你聊天打发时间,请我进去坐坐?” 黎荆曼眼里掠过一抹暗光,在宋晚星出来前又把她塞了回去,接着在宋晚星茫然的目光中自己也上了她的车。 “正好我要出门,麻烦宋小姐送我一程,我们边走边聊?” 宋晚星略显犹豫:“你不会约了人吧?” 傅景行的老婆,这种身份自然会有无数人上赶着巴结她,宋晚星不太喜欢那种应酬式的社交。 黎荆曼对她淡淡一笑:“没有,就我自己,本来还愁一人逛街无趣,能遇见你真好。” 保镖是认识宋晚星的,见黎荆曼上了她的车也没多说什么,扭头吩咐负责保护黎荆曼的那些人机灵点,开车跟在宋晚星的后面。 宋晚星有被狗仔队追踪的经验,对被人跟车这样的事非常反感:“怎么后面还有个小尾巴跟着,曼曼,是你的人吗?” 第128章 危险暗藏 黎荆曼回头看了眼跟在她们后面的车,是傅景行的人,他坚持让保镖跟着她,也许是保护,也许是监视,她已经没了理会的兴趣。 “是傅家的保镖。” “傅景行的人?” 宋晚星看了眼后视镜,撇唇,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傅景行怎么想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来那么多坏人?我看他是有被害妄想症。你怎么不说说他,这样被人盯着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黎荆曼垂眸淡淡一笑,笑容里有些苦涩。 只是被人盯着宋晚星就觉得像在坐牢,她若是知道她家里全是监视器,而她又曾经在那样的家里被关了半年连门都不许出,又不知会如何做想。 宋晚星把黎荆曼的神色尽收眼底,眼中掠过一抹深思,再开口时语气俏皮:“不就是几个小喽啰吗,姐姐我可是专业跟狗仔队battle的,我这就甩开他们!” 说着,她一脚油门踩到底,七拐八拐,操纵着她的跑车穿街入巷,没多久,竟然还真的甩开了后面的那些保镖,带着黎荆曼抵达了她想去的目的地。 宋晚星一个甩尾,稳稳停车于商场门口,对着黎荆曼抛了个媚眼:“怎么样,我的车技不错吧?” 她刚才好几次超车加变道,惊险程度跟赛车有一拼,黎荆曼在一旁体验了全程,此时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仍旧是满身淡定,这让宋晚星对她越发欣赏。 却不知傅景行早就玩过了用车速恐吓黎荆曼这招,宋晚星今天这场对她而言已经是可接受范围内。 黎荆曼在宋晚星期待的目光中,对她竖起大拇指:“宋小姐,想不到你不仅人这么漂亮,车开的也是这么好。” 宋晚星开心地笑了起来:“哪里哪里,不要一直叫我宋小姐这么客气啦,我们也算是共患难过的朋友,直接叫我星星就好。” 她主动挽住黎荆曼的手臂,姿态亲昵,俨然一副闺蜜出街的模样。 “曼曼,你说逛街怎么是来科技城呀?这里有什么好逛的?难道你要买电脑?” 黎荆曼摸了下手中的包,包中手机还在,她对宋晚星道:“我手机的充电器坏了,想来这里买个新的。” “这种小事哪还用亲自出门?随便找个跑腿的送过来不就行了?” “在家里闷久了,偶尔出来呼吸下新的空气也会觉得蛮开心的。” 第155章 “啊!我竟然忘了你是傅景行的女人,估计平时就是在家里喝喝茶聊聊天打打游戏,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有人养,呜呜呜好羡慕。” 宋晚星装模作样的假哭,她台词功底很好,语气悲伤,眼睛却干干净净,一点湿气都没有。 “唉,我当年也是想嫁给傅景行,过上躺平等饭吃的贵妇人生的,怎么就没成功呢?” 黎荆曼带着她从直升梯抵达顶楼,一边用眼睛寻找着她想去的那个手机品牌,一边漫不经心答。 “你嫁给陆灼也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 宋晚星把头摇的像拨浪鼓:“陆灼那样的男人,玩玩就罢了,结婚可不行,他能把我这个美娇娘硬生生变成一头绿巨人。” 黎荆曼终于看到了自己想去的那家店,微微笑了:“星星,你讲话真有意思。” 宋晚星眼含惊艳地盯着她,语气赞叹:“曼曼,你笑起来真漂亮。你该多笑笑的,在傅景行这方面,输给你这样的小仙女,我心服口服。” 黎荆曼与人沟通从不拿腔作调,也不玩勾心斗角那一套,简单的像一潭清水,又能让每一个亲自品尝过这潭水的人感受到其中的甘冽和可口。 宋晚星真的是越跟她相处越喜欢她。 黎荆曼无奈地笑笑,对她的话语不置可否。 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过于沉闷,是该多笑笑,只是这两年发生的事情,真的很难让她笑出来。 最近想开了,心态才逐渐变好。 想去的店铺近在眼前,她走进去把那部神秘人送来的手机交拿出来:“你好,我想要一副和这台手机相配的充电器,这里有吗?” 店员拿起来看了看:“这个接口是两年前的款式了,早就已经停售,不过小姐您运气好,我这里还有存货!” 她从库房里取出黎荆曼想要的充电器:“介不介意我为您试一下接口反应?” 毕竟是两年没用的东西了,店员得确保自己卖出去的不是残次品。 “不介意。” 黎荆曼盯着那部手机,眼里隐隐有些期待。 店员拿着充电器和手机连接在一起,等了一阵,手机没反应,她又换了个充电器,依旧没反应。 她一头雾水的又拿起手机看了看,忽然抬头问黎荆曼:“小姐,您这部手机多久没开机了?最后一次关机前是什么情况?我看它好像主板烧坏了,充电器没有问题,但手机无法正常使用。” 这部手机坏了? 黎荆曼微微蹙眉。 她不信所谓的陌生人去傅家一趟就是为了送她一部坏掉的手机,冥冥之中就是有一种预感,叫做这部手机里会有很重要的东西。 “主板坏掉容易修吗,放在这里维修的话多久能修好?” 店员仔细研究了一下那部手机:“这款是两年前的款式了,维修的话需要返厂,至少半个月才能送回来,不过我们可以保证里面的任何数据都不会丢失!” 黎荆曼想了想,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们送回去修一下,修好了把手机送到这个地址。” 她留了傅家的地址,收货人写的自己名字。 她今天出门就是为了研究这部手机,现在手机留在了店里,黎荆曼没了其他事做。 宋晚星热情地拉着她:“我们去泡温泉吧!街北那边新开了一家温泉会所,里面的牛奶浴特别棒,我们可以在里面边玩边聊天。” 黎荆曼难得离开傅家,很珍惜外面的新鲜空气,没有拒绝宋晚星的提议。 两人从科技城离开,坐上宋晚星的跑车。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一个穿着一身长款灰色风衣,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包的严丝不漏的怪人冷冷盯着黎荆曼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蹲点这么久,终于等到她了!她跟顾云浮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但这个阴差阳错得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的女人还没有付出代价。 宋晚星驱车带着黎荆曼离开,那个怪人也开着车跟在了她们后面,眼看着两人要经过一个拐角,怪人一脚油门踩下去,朝着宋晚星的跑车就狠狠撞了上去! 轰…… 盛大的火星,从两辆车的接尾处炸开,宋晚星的车当场被撞得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响。 第129章 曼曼出事 傅景行得知黎荆曼出事的消息时人正在会议室跟来自帝都的商业巨鳄洽谈。 对方代表的是白氏集团,实打实的帝都天团,几百年发家史,手里有的是钱,只是非常难搞定。 不过只要搞定他们,银行今年的利润就一定可以翻两个翻儿! 为了拿下这个大客户,傅氏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围绕着这个项目连轴转。 今天对方终于松了口,同意面见了解下具体情况。 洽谈前半场进展的非常顺利,似乎对方也十分属意傅氏,眼看着再加把劲就能把他们拿下。 保镖却在这时给傅景行汇报了黎荆曼出事的消息,傅景行看到后面色骤变,起身就要大步离开会议室。 “抱歉,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今天的合作全权交由副总裁代理!” 在场众人看到他的行为后面色都变得十分玄妙,白氏集团的副总更是当场冷了面色,沉声叫住了他。 “傅先生!如果对我们的项目不看好或者不满意你大可以直接说,像这样洽谈中途离场未免有些太过失礼!” 第156章 傅景行步伐顿住,温柔精致的面孔失去了惯有的散漫笑意,转而被冰冷和焦灼取替。 “傅氏银行不是我一个人的,今天的合作洽谈没有我你们也可以继续。” 对方的领军人物是总公司的副总裁陆清明,此人在帝都名声很响。 据说他只有初中学历,之前只是公司里小小的保安。 阴差阳错救了老总裁的女儿一命,得到了老总裁的赏识上位。 一路爬到了副总裁的位置,还差点娶了那位被他救过的大小姐。 三年前,老总裁因为经济犯罪入狱,而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陆清明当时却以污点证人的身份全身而退。 老总裁落网,他趁机上位,名义上虽然还是副总裁,但公司的实权早就掌握在了他手里。 这是一段让人拍手称绝的励志发家史。 但陆清明不仅行事作风狠辣锐利,对于市场风向的捕捉和预判更是人如其名,绝! 白氏失去老总裁后又被官方不断的审查,常理来说算是完了。 可在陆清明的带领下,白氏除了在老总裁刚出事时短暂的低迷了阵,而后迅速重振雄风。 不仅仍然稳坐帝都龙头企业的席位,股票价值更是硬生生又往上翻了一翻! 这次进军台洲,就是因为他们看中了台洲的市场发展前景,想要在此处建个新的分公司。 陆清明在来台洲之前也已经做过功课,跟官方合作利润太低,跟私人银行合作资金来源又很难得到保证。 只有傅氏银行,虽然是私有产业,资金链却足以和官方媲美,业界的口碑也远超于其他私企。 他这次来台洲可以说是就是冲着傅氏来的,之所以拖了几天才进入正题,是因为他家里那位大小姐出了事,耽误了他的办公进度。 今天终于抵达傅氏,见他们很有合作诚意,连总裁都能亲自到场。 陆清明也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想要七天之内直接把合作谈完,带着他的那位大小姐赶回帝都。 省的她在台洲水土不服,一不开心就拿他出气。 眼看着事情都要成了,傅景行这个主要决策人竟然要中途退场,这怎么行? 陆清明在来台洲之前也大致了解过傅景行的名声,见到他本人后还默默以合作对象的角度对对方中肯的进行过认可。 但他中途退场的行为让陆清明感受到他们的项目在对方眼里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受重视。 “我们当然是来和贵公司谈合作,但无论是作为公司的领军人物还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合作对象,傅先生你这种中途离开的行为都略显失礼,我想我需要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清明语气温和,却字字铿锵,口吻淡淡间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但却让在场的每个人包括傅氏的员工,都意识到了这是傅景行的问题。 他人如其名,身材清瘦,五官清绝,气质出尘,脸上常带着温和清淡的笑。 可但凡知道他发家史的,都不会对这个笑容温和的男人产生轻视的心理。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他的笑里,也在无声的透露着一股子让人不敢小觑的危险。 此时,他正微笑着看向傅景行。 傅景行人才得知黎荆曼出事的消息,心头急得都快冒火星,哪还顾得上这是不是个大客户。 “赚钱不就是为了养家?我现在家都快没了,还要钱做什么!” 言外之意,这生意你爱谈不谈,老子不伺候了! 傅景行冷着脸算是给完交代,拔腿就走,飞快地出了会议室。 “实在是对不起,陆先生,今天的事是我们公司处理不当……” 陆清明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消失,傅氏公司的其余人员坐不住了,一窝蜂的涌上去开始了安抚和致歉。 “没事,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们来找傅氏谈生意冲的是傅氏银行的名声,而不是他傅景行。” 陆清明面无表情盯着傅景行消失的方向看了一阵,收回目光后脸上又恢复了温润的笑,风度翩翩对着其余人道:“请继续。” 傅氏的人擦了把冷汗,在心里庆幸幸好这位陆总是个好说话的,不然这个利润至少二十亿的生意泡汤,他们有冤都无处诉去! 洽谈恢复正常,陆清明低头一脸认真地在自己的会议本上记下一句话:男人赚钱是为了养家,家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 傅氏的人看他低头写字的动作对他越发的欣赏,不愧是帝都来的人,就是有素质,开会这么认真,竟然还记笔记! 而陆清明写完那句话越看越觉得满意,不愧是从文化人嘴里说出来的,简直是哲理。 从现在起,这句话就算他的了,他要带回家哄他的大小姐去! 医院,抢救室外,三个保镖愁眉苦脸的坐着,头顶全都是阴云密布。 傅景行一路带着火气飞快赶来,三人远远的看到他,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先生……” 傅景行抓住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衣领,面色再不复人前强装的镇定,语气暴怒,掐着对方衣领的手上青筋毕露。 假如这时他手上是那个人的脖子,对方的颈骨一定已经被他捏碎! “我不是让你们保护好她吗,你们到底是怎么保护人的?为什么她还是会出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第157章 第130章 别为无能找借口 保镖哪曾见过这个模样的傅景行?当场吓得瑟瑟发抖,一股脑的把知道的不知道的全说了,最后加上一句: “真的不怪我们啊傅先生,是夫人自己上的宋小姐的车,又是宋小姐专挑奇怪的路线走,我们才没来得及跟上……” “没用就是没用!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傅景行心情暴躁,听他们都到了此时还在推卸责任,脸上神色更为阴沉。 “宋晚星呢?她人在哪里?” 她把黎荆曼带走,现在黎荆曼却出了事,他当然要找对方算账! 保镖哭丧着脸:“宋小姐也在抢救室!我们到的时候她和夫人都被压在了车底下,宋小姐更吓人,被救出的时候满脸都是血……” 傅景行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因黎荆曼而生出的担心和焦灼就像一团烈火,在时时刻刻的灼烤着他的心肺。 他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能承担他怒火的宣泄口,冷冷松开了牵制着保镖衣领的手,没去管受力踉跄的保镖,再次发问: “肇事者在哪?” 该死的,竟然敢动他的人,无论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要那个人给他偿命! 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按捺着心中的火气,骨节因为用力而格外突出,蓄势待发的准备随时跟人打一架。 “肇事者……肇事者也在抢救室!” 保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傅景行身上低气压,他们吓得就差直接哭出来。 话刚出口,只听咣地一声,三个垂头耷脑的保镖骇然抬头,只见傅景行一圈打在医院的墙壁,凸起的指节变得血红,直接在墙壁上留下了四个鲜红的血印! “先生,你不要这样!” 三个保镖就算再害怕,此时也不得不上前把他给劝下来。 “夫人被救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很明显的外伤,也没有像宋小姐那样流很多血,应该问题不大。” 他们尽可能的用贫瘠的语言安抚傅景行。 傅景行低着头,向来带笑的眼睛里再不见一丝笑意,眼眶猩红,声音冰冷,语气肃杀。 “最好是这样。” 他咬牙一字一顿道:“不然但凡是涉及到今天这场事故的人,包括你们,以后一个都别想给我好过!” 冰冷阴郁的目光从三个保镖身上一个个扫过,那三人无不是噤若寒蝉,心中升腾起巨大的恐慌。 他们心中也不敢再做他想,全都在心中默默为黎荆曼祈祷,夫人,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八个小时,不长不短,对于诊室外的人来说却像是过去了八年那样难熬。 叮~ 绿灯亮了。 傅景行第一时间起身,迎上推着手术床出来的医生。 “我太太有没有事?” 医生疲惫的摘下口罩,古怪看他一眼:“你是宋小姐的丈夫?她问题不大,应该明天就能醒来,只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傅景行已经意识到自己找错了人,他快步走向身后的第二台手术车。 这回他问话之前先看了一眼,是黎荆曼。 小仙女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面色除了略微有些不正常的白,看起来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貌似是真的问题不大。 傅景行松了一口气,放慢速度跟在病床旁边和医生一起走。 他没说话,医生却皱眉瞥他一眼:“你是病人家属?” 傅景行眼神留在黎荆曼的身上:“我是她丈夫。” 医生语气又冷又快:“这个病人伤势较重,你作为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可能?”傅景行眼皮一跳,快速皱眉反驳,难以置信看向医生:“她看起来分明没什么事,我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谁告诉你严重的伤就要表现在外在?” 医生冷着脸呵斥他:“你太太在车祸中撞伤了头部,颅内出血,血块压迫神经,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我们无法进行手术……” 颅内出血。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傅景行当场怔住,如遭雷击。 他沉默了足有两秒,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用力地抓住了医生的手臂: “这种情况怎么治?你们放心,只要她能恢复正常,无论你们要多少钱我都付得起!” 医生皱眉推开他的手:“这位患者家属,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也请你保持冷静。很抱歉,对于你太太的病情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黎荆曼受伤的位置过于巧妙,就算给她动手术复原的几率也不超过百分之十,而且稍有不慎就会直接致死,没有医生能承担这个风险。 “无能为力?”傅景行怔怔地重复了一遍他们的话,眼眶倏然红了,抓着病床边的手,指尖已经用力到凝聚出了一滩血色。 “你们是医生,你们不救人谁来救?什么叫做你们无能为力?” 医生不是没见过难缠的家属,熟练地避重就轻对他进行安抚。 “这位先生,对于您太太的情况我们真的很抱歉,现有医疗技术确实无法对您的太太施救。 但她的伤势并不致命,只是血块压迫了神经,让她暂时陷入昏迷,。 换句话说,就算我们不治疗,她也有可能随时会醒,只是这个醒来的时间我们不能确定……” 听到不会危及生命,傅景行终于放下了心,慌乱的情绪略有好转,眼睛还在昏迷中的黎荆曼身上流连。 第158章 “会醒,但时间不确定,也就是说……” 医生接过他的话:“也就是说,您的太太会变成植物人。” …… 陆灼得到宋晚星出事的消息时已经是黄昏。 他匆匆赶到医院,人还没到宋晚星的病房,先见着了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的傅景行。 “别跟我说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满大街的人不撞,偏偏等她们出来才去撞这辆车,明摆着是有问题!” “别跟我废话,我现在不想听任何人的借口!我要的只有最终的答案!她到底是谁,家里都有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这样做,给我去查!” 不同于以往人前的散漫妖孽,此时的他满身肃杀,仿佛一把开了刃的寒刀,没有人敢去试其锋芒。 陆灼目光里都是诧异,那是傅景行?这气质变化也太大了,要不是那过于招摇的眉眼,他都不敢认。 打完电话后傅景行又转身进了病房,不同于走廊里的暴戾,他开门的动作轻拿轻放,仿佛怕打搅了谁。 陆灼悄悄看过去,傅景行坐在病床边绝望的低着头,刚刚还像把寒刃一样的背影此时又布满哀伤,让人千里之外都能一同感受到他身上的悲切。 他握着病床上那人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全程没有一句话,却又把悲伤两个字诠释到极致。 第131章 陆灼和他的小公主 傅景行怎么会变成这样? 黎荆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晚星是和她一起出的事,如果黎荆曼有问题,那宋晚星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陆灼反应过来,心中一惊,不再关注傅景行那边,快步奔向宋晚星所在的病房。 迎面正好撞见个往出走的护士,陆灼一把将人拉住,紧张问话的同时深呼吸,做好了得到不好消息的心理准备。 “宋晚星怎么样?她伤的重不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小护士刚被他抓住时还有些惊愕,在看清他是谁后,惊愕变成了羞涩。 陆灼不像傅景行爱惜羽毛,他那张脸是娱乐小报上的常客,台洲但凡看八卦的,没有人不认识他。 “宋小姐还好,只有一些皮肉伤,现在人已经醒了,就是情绪不太稳定……” “人没事就好。” 陆灼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大起大落后,他从得知宋晚星出事起就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转为安稳。 “她在里面对不对?我现在过去看看她……” “陆先生,你等下!” 小护士闻言面色一慌,宋晚星人虽然醒了,但她现在的情况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啊! 陆灼跑的太快,一下子就冲进了病房,小护士没拦住,无措地看了看宋晚星的病房门,最终也没有选择推开。 而陆灼人才刚进病房,连室内布置什么样都没来得及看清,脸上就挨了一个重击,咣的一下,正正好好砸在他眉心,砸的他眼冒金星。 “滚!滚出去!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要一个人静静!谁也别来打扰我!” 宋晚星的声音不同以往的狡黠轻快,一张口就带着势可燎原的磅礴怒火。 陆灼捂着脑袋哎呦一声,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头也不抬的嘀咕。 “宋晚星,是我,陆灼。小爷听说你出事了好心好意来看看你,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一进门就给我砸了个大红包?” 一个东西骨碌碌滚到他脚边,是一个又大又圆的红苹果,看大小,宋晚星那个小姑奶奶应该就是拿这东西砸的他。 啧,这时候还这么杀气侧漏,看来她的确是问题不大。 陆灼虽然挨了打,但心里反而更加轻松,宋晚星那边没了动静,陆灼估摸着自己应该是被她误伤的。 她估计不是对他发脾气,所以这会儿不说话是愧疚了? 这么想着,他再次试图抬头,脑袋上却也在同时再次被重重砸了一下! “哎哟!” 陆灼猝不及防,又是一声痛呼。 “宋晚星,你过分了!” 陆灼悲愤了。 为啥啊!他是来看望她,是来关心她的!为啥他还要挨打! “管你是李灼还是陆灼,我都不想见!无论什么时候,我宋晚星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给我滚!快滚!” 回应他的,是宋晚星越发严厉的呵斥。 陆灼这回学聪明了,迈步躲到墙边,七闪八闪,避开所有苹果攻击,总算是走到了床边,迎面却直接砸来一个大蜜柚! 幸好陆灼学会了警惕,反应够快,当场闪身避开,人总算靠近了宋晚星,宋晚星却尖叫一声把自己藏到了被子里,不肯出来。 “谁要同情你了?我告诉你,小爷我今儿个就是来幸灾乐祸的!你躲什么躲?” 宋晚星在陆灼面前一向高冷傲慢,骄傲的像个公主,难得今天像只炸了毛的猫似的,体面全无。 陆灼好不容易靠近她,哪可能轻易放过?手一抓一掀,宋晚星身上的被子当场脱身。 宋晚星一声尖叫,捂住了脸。 “不要看我,你不要看我……” 陆灼愣住,茫然看着她这模样。 以往美丽傲慢的小公主,现在美丽的衣裙变成了灰扑扑的病服。 精致到连发尾的弧度都要精心设计的浪漫红卷发,此时狼狈的覆盖在她身上,失去了应有的光泽,像一团杂乱的野草。 第159章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哪怕宋晚星用手捂着脸,陆灼也一眼看到了在她眼尾处延伸出来的一道伤口。 约摸有五毫米那么宽,带着缝合的痕迹,弯弯曲曲像条蜈蚣。 延伸的很长,从她的眼尾蔓延到她捂着脸的掌中,一眼看不到边。 “星星……” 陆灼怔怔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干涩的发出两个音节。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小护士的欲言又止,也明白了宋晚星刚才的那一场无端打骂。 这是宋晚星啊,骄傲的小公主,她那么爱漂亮,又曾是那么的因自己的美貌而自豪,可现在,她毁容了。 她失去了她骄傲的资本…… 她怎么可能愿意让人看到现在这个模样的自己? 陆灼光是设身处地的为她想想,就已经开始感到难过。 “陆灼,你走吧,别看我。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连我自己照镜子都会感到害怕。” 宋晚星听出陆灼的语气变化,就明白他肯定是从什么地方看出了端倪,她心中愈发的难堪和绝望,捂着脸的指缝里滴滴答答往外掉泪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陆灼心里疼的厉害,他终于明白了傅景行坐在病房时的背影为何会如此悲伤。 他靠近了宋晚星,手轻柔的落在她肩膀,这个时候的她正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弃她于不顾? “星星,我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我们的事,我还说过,我是动了真心的喜欢你。 星星,我知道我以前浑浑噩噩度日时做过很多蠢事,圈子里那些人都看不起我,但和你在一起以后我真的改过自新了,我已经改了很多了…… 上次那个小模特,我真的跟她只是恰好遇见聊了几句,是那些媒体为了杂志发行量胡编乱造。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解释,我就是想试试你会不会吃醋。 我想着,只要你吃醋了,就说明你也不是对我完全无动于衷,你也是在乎我的……” 字字温柔,句句真切。 陆灼抚摸着宋晚星的长发,一点点帮他的小公主把散乱的发丝理顺,以指为梳,渐渐帮她理出了一个漂亮的发型,露出了她玉石一样光洁却又带了点瑕疵的面庞。 “星星,我知道你现在受伤了,你那个工作性质,受伤以后肯定没办法再赚钱,没钱就没法治疗。 但不怕,我有很多很多钱,而且我还会持续地努力赚钱。 只要你嫁给我,这些钱就都是你的,都给你去治伤。 一天治不好就治两天,一年治不好就治两年。 一辈子治不好,小爷我就养你一辈子…… 嫁给我,好不好?” 第132章 野蛮女友宋晚星 陆灼坐在病床边苦等半晌,终于等到了宋晚星的回应。 满脸泪水的女人吸着鼻子放开捂着脸的手,露出了光可鉴人的整张脸。 陆灼当场愣住。 倒不是宋晚星的脸有多么吓人。 而是…… 被她捂住的那部分脸下肌肤光滑整洁,沾着水光,仿佛刚出锅的鸡蛋,又白又嫩,竟然一点瑕疵都没有! 所以她捂着脸捂了半天,唯独把伤口给露在了外面? 陆灼是又心疼又无语。 宋晚星红着眼圈看向他。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宋晚星本就是浓颜系,哪怕脸上一点妆容没有,也是眉黑唇红,脸上就眼角那一块有伤口,并不长,也就十厘米左右。 此时整张脸露出,非但没有破坏原有的艳丽风情,反而在这张美到极致的面容上添了点楚楚可怜的感觉,减少了几分她的盛气凌人。 “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对天发誓,如有一句戏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陆灼两指冲天,眼神热切地看着宋晚星,语气坚定。 宋晚星又吸了吸鼻子,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泪珠,她演的古装剧比较多,仪态很好,一举一动全带着优雅的风情,陆灼看的目不转睛。 “不够毒,也不够真诚。” 宋晚星擦掉眼泪,语气虽然仍带着哭腔,但姿态已经又恢复成了以前的那副傲慢做派。 “这还不够毒?” 陆灼先是皱眉惊呼,在被宋晚星含泪瞪了一眼后,他讪讪地松开了眉头:“那你想让我用什么发誓,星星,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做到!” 宋晚星等的就是他这句,眼里飞快掠过一抹算计的光,吸着鼻子看向陆灼。 “我不要你对天起誓,我要你对财神和月老起誓。 但凡你刚才那些话有一句作假,你的股票掉价,你的公司破产,你的下半生再也赚不到一毛钱! 你的下半身也是一样,只要你对不起我,它就从此一蹶不振,再也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撩不动一朵桃花,有它跟没它没有任何区别!” 宋晚星一大长串的话说完,泪眼看向陆灼,陆灼被她这么泪汪汪的注视着,嘴角抽搐了下,心说怪不得古人言最毒妇人心,古人还真是诚不欺我。 嘀咕归嘀咕,他还是按照宋晚星的要求老老实实重新发了个誓。 发完接着一脸期待地看向宋晚星:“星星,这样可以了吗,是不是就算你答应嫁给我?” 第160章 宋晚星表情嫌弃:“你这是求婚吗?求婚是要有戒指的,你的戒指呢?” 陆灼眼睛在病房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在罐装的进口果汁上,他大步过去拿起一罐果汁,扣着拉环用力拉开,然后把果汁扔在一边,拉环留下。 他又回到了宋晚星年前,单膝跪地,表情虔诚的对她举起这个拉环。 “星星,嫁给我。” 宋晚星甩他两个大白眼,一脸嫌弃地递出了自己的手。 “得,残次品跳楼大甩卖,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陆灼把拉环推到她的无名指上,虽然宋晚星止不住的嫌弃,但他现在幸福的简直快要冒泡。 “不要这样说自己!” 陆灼坐到宋晚星的病床,把她抱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星星,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你不要妄自菲薄。” 宋晚星郁闷地嘀咕:“受了这样的伤,就算能恢复我也不能再一脸自信地跟人说我全身上下都是原装货了。” 陆灼往她脸上亲了一口:“那就不治了,你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看久了还有一种残缺美……” 宋晚星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愠怒地把他扇开:“滚你丫的残缺美,喜欢这玩意自己往自己脸上划一刀,别来我这找不自在。” 她骂人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明艳骄傲的精气神,陆灼心里一松,明白这是终于把人给哄好了。 哄是哄好了…… 但…… 嘶…… 她这是什么铁砂掌? 这脸…好疼! 闹归闹,宋晚星在陆灼的陪伴下总算是度过了毁容后的心里那道难关。 冷静下来,她也终于敢面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另一件事。 “不闹了,陆灼。你知道曼曼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吗?” 宋晚星眼里浮现出一层担忧。 “出事的时候她就在我车上,人应该比我好不到哪去……这事都怪我,傅景行本来安排了保镖保护她的,是我自作主张把保护她的人给甩开了,后面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宋晚星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脸上的伤口,哀伤的低着头,身上散发出愧疚的气息,起身就要下床。 “越说越担心,给我找个面罩遮一遮!我必须亲自去看看她的情况!” 陆灼想起傅景行的模样,心里一激灵,赶紧拦住想要下床的宋晚星,又把她按了回去。 “我没见过黎荆曼,但我见到了傅景行,他现在就像头发怒的狮子,你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出去招惹他!” 宋晚星人虽然回去了,心里却更加担忧,傅景行像发怒的狮子? 这个人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习惯笑脸迎人面不改色的吗? 黎荆曼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能把他变成这样? 如果黎荆曼也跟她一样,那她就罪过大了! 宋晚星实在坐不住,按下呼叫铃找来护士,护士进门之后先捂脸。 “宋小姐,我保证不看你,你可别打我了。” 陆灼眼角一抽,无声地看向宋晚星。 你还真是一视同仁,认识的不认识的你都打。 宋晚星也被小护士的反应给弄的尴尬的不轻,头顶仿佛有一串乌鸦飞过。 “不用怕,我把你叫进来不是为了打你,我是想问下,跟我一起出事的另一个女人,黎荆曼,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小护士闻言松了口气,却仍然闭着自己眼睛:“我只负责这个病房,不太清楚其他病人的事,不过我可以去查下病患资料。” 宋晚星嗯了一声:“你去查吧,要快点!” 小护士果断转身,嗖嗖的跑出了病房门,这可比她来时候的速度快多了。 陆灼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悲悯,深感大家同病相怜,都怕宋晚星那个小姑奶奶。 宋晚星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神一凉,一个手肘怼在他胸口,凶巴巴道: “不许这样盯着其他的女人看!” 第133章 所谓救命的真相 陆灼捂着胸口,感觉被她怼过的地方又疼又诡异的泛着一丝的苏爽。 这是吃醋吧?这一定是吃醋了! 不愧是小姑奶奶,就连吃醋的方式都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老老实实地收回目光:“别打我了,星星,我不敢了。” 一代浪子,终究被驯化,心甘情愿地倒在了野蛮女友的石榴裙下。 小护士这时候也回来了,低眉顺眼地回答。 “宋小姐,我问过了,我们医院就一个叫黎荆曼的病人,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目前正在保守治疗……” 宋晚星当场呆住。 植物……植物人?! 陆灼也吓得不轻,他终于明白傅景行那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恐和震撼。 良久,宋晚星咬牙,眼里迸射出两串火花:“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查!一定要给我查出来!” 她能想到的,傅景行当然也能想到。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台洲所有人都意识到,顾家最近倒大霉了! 先是他们用来攀高枝的女儿顾云浮手指被断,彻底成为了一只手只有三根手指的废人! 后是他们家储存在银行的所有资金都被冻结,所有资金许入不许出,彻底成为只能看不能动的一串数字! 第161章 官方说法是发现他们资金数据有异常,怀疑他们涉嫌非法集资,需要冻结调查,至于调查期限,这东西哪还需要期限? 顾氏公司的股票和债券也在同一时间全部无故涨停,另有大批股民在疯狂的低价抛售手中股票,其他股民担心这是大变动的征召,也纷纷跟风。 一时间顾氏股价一跌再跌,到最后本就强弩之末的公司硬生生在一个月内宣布了破产! 最后甚至还负债了将近两个亿! …… 顾家人全都哭丧着脸坐在房子里唉声叹气。 顾云浮的母亲以泪洗面:“完了,全完了!我们的家,我们的钱,什么都没有了……” 顾云浮的父亲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都是那个该死的养女!本来傅景行已经放过我们家了,要不是她又去动那个女人,傅景行怎么可能会赶尽杀绝?” 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讲完,他看向一边正拿着手机,用剩下那残缺的三根手指拨电话的顾云浮:“怎么样?电话打通了没有?” 顾云浮满脸阴沉:“那个死老太婆不接我电话!我就知道,她以前说的那些什么会拿我当亲生女儿看待的话全是骗人的!” “行了!” 她父亲冷声打断她的话:“救了那个老女人的人本来也不是你,你是替了荣荣的身份才混到了傅家,白白享受了二十多年的荣华富贵,没资格再这样说人家傅老夫人。” “既然这个号码她不接,你就换个号码重新打!拨通了好好跟人家说两句软话,撒个娇道个歉,老夫人心软了,傅景行还能像现在这样为难我们?” “别提那个该死的荣荣!” 顾云浮把牙冠咬的咯噔咯噔响:“丑人多作怪!就她当年在火里被烧伤的那个样子,要不是我顶替她出现在死老太婆面前,就算她过去了也只会把人给活活吓死!哪还有什么荣华富贵?!更不会像我这么多年,想方设法的从老太婆手里弄钱回来贴补我们家!” 越提这个女人,顾云浮就越是难以克制地想要杀人,语气越发狠毒:“顾家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就她那个鬼样子,出去打工怎么可能有在我们家这样的待遇,她却还是恩将图报,帮着黎荆曼那个贱人来砍我的手!” “别说了!” 顾云浮断指,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恨意,也是她父亲的阴影。 虽然是荣荣按下的菜刀,但刀毕竟在他手里,顾云浮出事后,他有好长时间都在做噩梦。 “为什么不说!就是她对不起我!”顾云浮看了眼自己残缺的手,崩溃地抓住头发,发出歇斯里底的尖叫:“她怎么能那样对我?那可是我的手啊!她怎么就能如此的心狠?!” 顾云浮的父亲是个明白人,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额头上又多了一道坎坷的褶皱。 …… 顾云浮小时候脾气娇纵,喜欢对玩伴吆五喝六,时不时地发一通脾气,时间久了,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玩,顾云浮就不肯再上学。 家里人为了让她听话,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名为养女,实为跟班加玩伴的女孩,就是荣荣。 两人小时候去傅家玩,顾云浮非要用放大镜研究隔空取火,无意间点燃了傅家的书房,当时蔺心仪正在午睡。 顾云浮看到书房起火,最开始还在兴奋,没多久见火势越来越大,随手拿了瓶白色的液体去浇。 没想到液体是酒,火势越来越旺,一发不可收拾! 顾云浮因为害怕独自跑出了别墅,荣荣本来也跑出去了,又想起蔺心仪还在里面,跑进去想要把她叫醒。 蔺心仪睡眠质量不好,午睡前喝了很多杯红酒助眠,被叫醒后晕晕乎乎的往外走,外面的顾云浮顺手拉了她一把,把她带到了顾家。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腿短的荣荣根本没追上来!荣荣被傅家掉落的房梁砸中,直到救生员赶到才被救出来,但全身烧伤高达百分之八十。 蔺心仪喝多了不明真相,阴差阳错把顾云浮认成救命恩人,把她带到了国外,让傅景行多照顾她。 可怜的荣荣却因为丑陋的外貌,从此被关在顾家做了一个侍女,连学都不不让上了,陪伴她的,只有身上丑陋的疤痕,以及墙角里结网的蜘蛛。 顾云浮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往家里传一些照片,那些漂亮的照片被洗刷出来贴在了别墅的墙上。 一开始,照片上只有顾云浮一个人,没多久,照片里就会时不时地出现一个好看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男孩子。 他从没跟顾云浮合照过,但顾云浮拍摄的照片里,总会恰到好处地把他涵盖进背景里。 她在许愿喷泉前微笑许愿,他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草坪上读一本封面是意文的经济名著,两人的生活毫不相干却又看似形影不离。 荣荣出不去顾家的门,顾家的人除了指挥她干活也不会跟她说多余的话,顾云浮的那些照片就成了她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方式。 第134章 这才是真正的病娇 时间一长,她出现了精神问题。 在她的精神世界里,照片里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是她,那个温柔精致的男孩子也是她的,他们是一对亲密的伴侣,他对她很好,很好。 傅景行又怎么会知道,他一次都没有见过荣荣,荣荣却已经对他爱入膏肓。 第162章 荣荣这些年,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她会溜进顾云浮的卧室。 哪怕顾云浮基本不在家,顾家也为她保留着一间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的大房子。 而荣荣住的却是连扇窗户都没有,除了蜘蛛网就只有灰尘,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和清扫工具的杂物室。 荣荣偷偷溜进顾云浮的房间,会翻找她的东西,然后拿走一切跟傅景行有关的,其中就包括那部手机。 她拿到那部手机的时候,它还能正常开机,只是需要输入密码才能使用。 顾云浮猜不到傅景行的密码,这个手机对她而言和板砖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她选择了把它扔在一边。 但荣荣就不一样了,对她而言,拿到那部曾经属于傅景行的手机,就仿佛得到了他本人一样。 她曾经无数次在深夜亲吻那部手机,用它去贴着自己的脸,以及身上任意一处肌肤,幻想那是那个温柔少年的手,幻想他也正在给与她回应。 后面那部手机因为长时间的被她乱用,最后再也开不开机,这才在荣荣的眼中失去价值。 没了手机,陪伴着她的又只剩下蜘蛛网和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黑暗和阴郁的情绪就像墙角的蘑菇一样不断地在她的心中滋长。 直到顾云浮掉马,直到傅景行本人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刻,荣荣又喜又悲。 她喜悦他本人竟然比她幻想中的模样还要出色,而且他讨厌顾云浮,他要砍她的手。 好,既然他想这样,那她就去帮他做这件事! 反正她也看顾云浮不爽很久了,他们两个真是一条心,竟然不约而同地厌烦着同一个女人! 可她又悲伤和绝望,他身边竟然有了其他的女人,他把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那个女人身上,一眼都不肯多看她! 在她的心里,她和傅景行才是相爱的,他本该是属于她的男人!那个女人算什么,她凭什么就这样夺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荣荣趁乱跑出了顾家,奔走一夜,终于找到了傅家,把那部象征着她和傅景行之间的“爱”的证据,交给了黎荆曼。 然后她用从顾云浮房间里偷出来的钱租了一部车,潜伏在黎荆曼附近,就等着她出门! 她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宋晚星的开车技术太好,荣荣差点像那些保镖一样跟丢,但一个心有执念的人是能做成任何事的,她最终还是跟到了科技大楼。 只不过她迟到了一步,她们已经进了楼里,于是她耐心的坐在车外等,等她们出来。 终于,人出来了! 荣荣看着进入副驾驶的黎荆曼,眼里闪烁着兴奋到诡异的光。 一脚油门,瞬间踩到底,带着雷霆之势,朝着她们就冲了过去! 去死吧,女人! 你一定要死啊! 只要你死了,他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 医院,停放着没交治疗费的病人的临时病房,滴……心跳感应器发出刺耳的鸣叫。 一个满身布满可怖烧伤的女人,她死了,死在了车祸后无人救治的痛苦中,可她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景象。 她死在了她美妙的梦里,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阴暗,没有蜘蛛网。 在那里她完美无瑕,在那里有她爱也爱她的少年。 哪怕,他从始至终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 肇事者死亡这样的事情已经不足以引起傅景行的关注。 从查出她是顾家人那一刻起,他就认定了她伤害黎荆曼是为了给顾云浮报仇。 所以他把全部的怒火都发泄给了顾家,一月之间,就让顾家失去了他们最在乎的一切! 金钱,名誉,地位,那些顾家人最渴望的东西,如今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就连房子,也被银行以资产抵押的方式强制收回!顾家人彻底成为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犬。 以前上赶着巴结他们的那些亲戚朋友,在意识到他们得罪的是傅家后纷纷对他们避而远之,就怕引火烧身! 甚至还有机灵的,为了讨好傅景行,想方设法的整治本就无路可走的顾家人。 台洲已经没有活路,顾家人在台洲又熬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为了生存像过街老鼠那样灰溜溜的离开了台洲。 傅景行在医院里,一边动作温柔的为昏迷中的黎荆曼擦拭身体,一边把最近发生的那些事一件件讲给她听。 “顾家的人已经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老婆,你消气了吗,消气了就快醒来吧……” 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黎荆曼始终躺在病房昏迷不醒。 期间陆灼带着宋晚星来过一次,宋晚星声泪俱下地为自己的莽撞道歉。 傅景行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伤疤,他原谅了她。 宋晚星已经为她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黎荆曼昏迷的这两个月,傅景行完全无心工作。 第一个月,他忙着整垮顾家发泄自己的怒火。 第二个月,顾家已经垮了,惨到不能更惨,可是他并没有觉得痛快,因为他的小仙女仍然没有醒来。 这个月,他学会了反思。 他终于意识到当初那个以为惩罚顾云浮就能让小仙女原谅他的自己到底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第163章 伤害别人并不能让已经发生过的悲剧逆转。 该死的,他竟然到了现在这一步才认识到这一点。 就算他现在找人开车去撞死顾云浮的全家,他的小仙女也不会醒来。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曼曼,你醒来,你醒来惩罚我,你亲自惩罚我。 随你打我骂我,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好不好? ……老婆,你别不理我。” 说到最后一句,一滴晶莹如碎钻的液体忽然落下,滚落进病床上女人的发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 他珍她爱她恨不能把她放在心尖,为什么她却还是一次次的受他所累,一次次的因他出事? “你又不理我,你总是这样不理我。 你是不是装睡,用这样的方式在惩罚我? 曼曼,难道我对你的爱,真的就那么罪无可恕吗?” 他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双目殷红看着她悲怆绝望发问。 她静静闭着眼,无法给与任何回答。 第135章 他中了名为深爱的毒 三个月了,黎荆曼仍然在昏迷。 蔺心仪的国外治疗计划被无限期搁置。 傅景行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都泡在医院。 医生说过,植物人不代表就没有思想,很有可能她的意识还在活动,只是肢体动不了。 多和病人聊天也许可以促进病人的精神活动,从而加速她的苏醒进程。 但具体能加速到什么样,谁也说不出来。 人生不是攻略游戏,看不到进度条。 黎荆曼的苏醒进度有可能已经是百分之九十九,也有可能仍然是零。 她有可能下一秒就会醒,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醒。 她还是那么美,发丝泼墨一样倾洒在她的耳畔,衬托着白瓷一样清美的面颊,宁静美好。 植物人昏迷期间,为了保证她们身体肌肉的健康,需要每周为她们做长达八个小时的按摩。 傅景行每周都会亲自来帮黎荆曼按摩,帮她洗澡擦身。 偶尔还会在天气好的时候给她换上漂亮的裙子,带她到外面晒太阳。 他的小仙女最爱干净,就算是陷入沉睡,他也要让她保持着干净清爽,又香又美的状态,让她和正常时没有两样。 她不能动,不能看,没关系,他做她的手,他做她的眼睛,他做她的仆人。 他把她照顾的那样好,以至于连负责照顾黎荆曼的护工都忍不住赞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病床上的女人看起来哪像是昏迷中的植物人? 她更像是被女巫用黑魔法诅咒了的公主,陷入沉睡,在等待那个来亲醒她的白马王子。 傅景行照例在离开病房前凑到睡颜静好的小仙女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她的唇瓣依旧很软,只是颜色已经从健康的樱花粉变成了营养不良的淡粉色。 他蜻蜓点水地亲一下,又很快分开,眷恋的眼神代替亲吻,一次次勾勒过她的轮廓。 蔺心仪前几天给他打电话,愤怒地谴责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儿子是无所不能的,我不允许你再这样颓废下去!” 他苦笑着答:“在生老病死面前没有无所不能的人。抱歉,母亲,我让你失望了。” 她在医院躺一天,他的心就随着她凋落一天,她躺一周,他的心凋落一周。 她躺了三个月,他的心千疮百孔。 一次次反思,一次次自问。 她的灾难是不是真的全都因他而起? 他中了名为深爱的毒。 她是他的解药。 可命运不肯予他救赎。 …… 台洲专为私人飞机提供服务的机场,一架带着饕餮图腾的飞机在此降落,一行人从里面行出。 为首的男人身姿修长,气质清绝,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举手投足间,带着令人舒适的风度。 正是曾经来过台洲,又和傅氏银行定下合作关系的陆清明。 他身后是六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那六人全是曾经跟着白氏老总裁一起打拼过来的公司元老。 他们各有所长,任意单拿出一个都有着搞垮一家中小型企业的实力。 白氏出事时,无数家企业想要挖墙脚,陆清明却硬生生以一己之力稳住了局面,让那六人为他所用。 “傅氏近几个月动向如何?” 陆清明边走边打听着合作伙伴的近况。 在他身后一个脸圆肚子胖,天生笑面,看起来像个弥勒佛似的中年人笑呵呵说: “傅氏不愧是傅氏,名副其实,钱款方面配合的很到位,陆总无需忧心。” 陆清明满意的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他来谈合作那天发生的事情,问:“傅景行最近在忙什么?” 那个弥勒佛似的中年男人叫老魏,是公关部的一把好手。 最擅长的就是和各种人士打交道,留存各路消息。 “负责跟我们进行合作接洽的是副总裁刘先生,至于傅先生,底下的人从来台洲起就没见过他。” 没见过? 他们公司应该是傅氏今年接触到的最大客户了吧? 第164章 傅景行竟然这么不上心? 老魏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看到陆清明眉头欲皱,他快步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他身边,低头小声道。 “有小道消息说傅先生的妻子前段时间因为车祸出事了,人至今还在医院。 傅先生爱妻心切,最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照顾妻子上,这才无瑕兼顾其他。” 陆清明闻言挑了下眉,脸色好了许多。 想不到这个傅景行还是个重感情的…… 重感情是好事,傅景行越是仁义,他越是愿意跟对方合作。 跟一个君子在一起总比跟一个宵小之徒强。 就是可惜,如果他一直泡在医院,那他这一趟过来估计是见不上他了。 唉,原本还想着跟这位傅先生多学两招呢。 上次从他这学走的话果然有用,他家里那位大小姐听完安分多了。 就是可惜时效太短,这才几个月啊,她又故态复萌…… 想到家里那位,陆清明脸上的笑意少了些许,眼中出现淡淡的惆怅。 老魏是个人精,看他表情就猜到了他为什么事而困扰。 “跟白小姐有不愉快?” 老魏把声音一压再压,低到不能更低。 聪明人的优点是聪明,缺点就是太聪明。 陆清明装作没听到他这句问话,目不斜视地接着往前走。 老魏在他身后笑呵呵的出声。 “女人都喜欢花,花店里的玫瑰向来销量第一。” 他没把话直接说全,陆清明也没接话,淡声把六人来台洲要做的工作吩咐下去,他上了前来接他的私家车。 车内的司机是白家的老人了,以前为老总裁服务,现在也成了他的心腹。 “安顿好棠棠了?” 陆清明上车第一句话,不说自己要去哪,而是问起了那位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大小姐的动向。 “大小姐不喜欢住酒店,非要住公寓,临时在西海湾买了套精装的小别墅,现在已经住了进去。” 上次他给她安排别墅,她非要闹着住酒店,这次他给她安排酒店,她却又在台洲买了别墅。 陆清明低头淡淡的笑,眼神明澈如清溪,却又泛滥着浓厚的苦涩。 她不是挑剔,她只是不愿意接受他的安排,就像她至今不愿意接受他。 “陆先生,我们是去分公司那边吗?” 久等没等到男人说目的地,司机根据他以往的动向,试探着猜测了一句。 第136章 云端坠落的小玫瑰 “公司那边有老魏他们处理,我很放心,送我去西海湾吧。” 陆清明淡声落下吩咐。 西海湾?他这是要去找白小姐? 司机面露迟疑,试图劝阻他的想法。 “陆先生,大小姐她今天似乎心情不好……” 陆清明抬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从后视镜中轻轻与他对视,语气平淡,眼波里带了几分无奈:“她有哪天心情是好的吗?” 司机被他问住,仔细一想也是,白家的那位大小姐哪有个消停的时候? 他果断调转车头驶向了西海湾的方向。 中途路过花店,店门口摆放着大量用来吸引客户的鲜花,首当其冲的就是红玫瑰。 鲜艳夺目的颜色,像极了她的裙摆。 初遇,她就是穿了一身火一样色泽的衣裙,像一朵怒放的红玫瑰一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心房。 可惜,他不是她的小王子,他只是一只缺爱的狐狸,却妄想了本该属于王子的玫瑰。 他曾以为她就像商店里那些精心包装,高高地摆在玻璃柜台里的奢侈品那样,让他只能隔着玻璃窗远远的看。 可她却突然坠落了,就像她不打任何招呼出现在他的世界里那样,她又不打任何招呼坠落进了他的怀中。 他对她早有妄想,又怎能错过这样好的时机? 所以哪怕知道她未必甘愿,他也要接着,接住。 他小心翼翼地接住了这朵坠落到他怀中的娇弱小玫瑰,想要拼尽全力让她再重新回到属于她的高台。 哪怕她憎他恨他,拿他当仇人看待。 最终抵达西海湾别墅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十分钟,但陆清明的怀中却多了一大捧火红的玫瑰。 九十九朵,寓意长长久久。 火红的花儿更加衬得他玉颜俊朗,温如皓月。 西海湾的别墅主打北欧简约风,通体色调都是干净优雅的北欧白,就连别墅的大门都是白木做的。 陆清明抱着那捧花,轻轻扣动门扉。 所有人都知道,白氏老总裁是在三年前被他控告经济犯罪,当天下午就被警察带走。 却很少有人知道,在出事那天的上午,他已经跟老总裁的女儿,白家唯一的大小姐白熙棠,领证结婚。 他既是她丈夫,又是她仇敌。 两人的关系十分复杂,又很微妙。 按理来说,她的家也就是他的家,但他想要进去,还得像客人一样先买礼物再敲门。 他敲了三声,门内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于是他又敲了三下,仍然没得到回应。 陆清明放弃了,抱着那捧花往别墅附近看了看,在一楼后厨的位置发现个大小合适的窗户。 他放下花,撸袖子,没多久,纱窗被拆下,他又小心翼翼地抱起花,动作利落地翻身从窗户进了房。 第165章 陆清明是从苦日子过出头的,在遇到白熙棠前在盖房子的工地搬了三年砖,像拆卸纱窗这种问题在他眼里是再小不过的一件小事。 他的确没上过几天学,父母去世的早,村里人也个顶个的贫困,能给他一口饭让他活下去不错了,哪有钱送他去读书? 幸好他争气,学什么都快,个子长得也快,九年义务教育读完,他跟着村子里其他的孩子一起去搬砖。 他个子最高,力气也大,又肯吃苦,人还作风板正,很得包工头喜欢,直接当了长工。 旧的房子盖完,包工头又接了恒水湾的项目,那个地方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基本生活都成问题,但钱给的多。 包工头问他去不去,他当然去。 就是在那,他第一次遇见了白熙棠。 她在深夜敲响他暂住的简易工房,穿着一身红裙,像一团火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从此点燃了他的生命之火。 用他贫瘠的语言来形容,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孩子,她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不,她甚至比他见过的所有花朵还要漂亮。 女孩身材娇小,眼睛却很大,皮肤又白又细,在月光下散发着比月光还要迷人的光泽。 她边哭边说她是迷路了,湿漉漉的大眼睛掉泪的模样看的他人都傻住了,她是那样美好,可他却连给她找个擦眼泪的东西都找不到。 工地里除了脏衣服就是臭袜子,唯一干净的东西是他擦脸的毛巾,可因为用了一年,也掉毛褪色的不成样子。 在那一刻,他为她的美丽而惊叹,却也在为自己的贫瘠而自卑。 甚至因为在盛夏的夜晚,在熟睡的梦中被吵醒,他开门前还存了几分怒火,是想发场脾气的。 可是一看见她,他的所有脾气都没了,只剩下万般柔情辗转心头,他甚至还有些尴尬和羞涩。 起床太急了,他连件衣服都没穿,盛夏闷热,他睡前为了纳凉,身上只穿了一条大大咧咧的四角裤。 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初遇,可她却没有嫌弃他的粗鄙,虽然看似娇滴滴柔弱不经风,心理承受能力却很好。 没被他流氓一样的形象吓到,也没因他穷光蛋一样的贫瘠产生鄙夷,她只是泪汪汪地看着他,哽咽问他能不能收留她一晚上。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一个人流落到这里,她没地去。 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他那时也已经十八岁,知道在夜里把一个女人往房间里带不太好。 正犹豫着,旁边的工房里出来个男的,大大咧咧地当着她的面走到一边解开裤子放水,回来了又对着两人吹了声口哨。 “小美人,那个乡下佬穷着呢,你跟他过夜连三个票子都拿不到,不如过来找我,我给你这个数……” 那个人对着两人一脸猥琐笑容地晃了晃张开的手掌。 她听到那边的动静了,哭的更伤心,一个劲地说自己真的是迷路了,求他收留,旁边,那个男人又吹了声口哨。 最终他还是让她进了房,说是房,其实就是拿钢板简易搭起来的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没有床,只在一个废弃门板上铺了被褥,她红着眼对他道谢,睡在了他的被褥上,而他靠在门边坐着,一点点地看着她,直到微薄的月光也被黑暗取缔。 那是他们缘分的开始。 第137章 想养玫瑰的小狐狸 次日天还没亮,坐在门边睡的迷迷糊糊的他就听见了门外有人到处在大喊。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听称呼就知道肯定是在找什么女人。 而工地里的女人,怕是只有他房里这一个。 他试探着伸出手,刚要推醒她,忽然看到了自己的手指不仅粗糙,指甲里还带着长时间干活留下的污泥。 而她的皮肤是那么白,简直比冬日里的雪花还要干净纯粹。 于是他又缩回了自己的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个全屋最干净的东西——肥皂。 他拿着那块肥皂轻轻推了下她的身体:“喂,小姑娘,外面那些人是不是在叫你?” 他的口音还带着很明显的村子里的乡音。 她迷迷糊糊被他弄醒,娇懒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以前见过的在草坪上舔爪子的小猫。 “他们怎么现在才来?太晚了,太迟了,我不满意,就让他们找去,我要再睡一会儿。” 娇懒的女孩,语气也是娇滴滴的,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她睡到日上三竿,外面的人就找到日上三竿,而他也硬生生待在房间里没出去搬砖,陪她到日上三竿。 这么好看的人,又有那么多人在乎她,她跟他是云泥之别,只怕是今日一别,再无机会相见。 他心里有一万个不舍,只想多看她一会儿,牢牢地记住她的模样。 可后来,她不仅自己回了家,还把他给一起带了回去。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清明,你名字很好听,你可以像你的名字那样,度过清风明月的一生,而不是把宝贵的青春浪费在工地的泥灰里。” 他头一次庆幸,自己是生在清明节这样一个名字好听的节日里,所以被大字不识一个的父亲取名叫清明。 幸好啊,幸好是清明节,而不是劳动节。 然后他成了她的贴身保镖,随叫随到,随行拎包的那种。 第166章 他洗干净了脸,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她们家的保镖都有统一的制服,他看了眼价格,只一件衬衫,就要曾经的他去搬两个月的砖才买得起。 而她则是看着换上干净衣服的他捧着脸发出惊呼:“哇,清明,想不到你打扮一下竟然这么好看,简直像清晨菏叶上的第一滴露水那样干净透彻。” 他因她的赞叹而欢喜,又不敢表达的太直白,怕被她看穿那些隐秘的心事,所以只能对着她腼腆的笑了笑。 她对他赞赏的点点头:“笑起来更好看了,清明,你该多笑笑。” 一个冷着脸的男人在一旁双手抱胸面色不善地看着两人互动,从鼻腔里发出轻蔑的冷哼。 后来他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 原来她是有未婚夫的,那个男人跟她家世相当,模样也风流倜傥,只是性格也太过风流,身边女人不断。 遇到他那天,就是她跟未婚夫去视察她们家新开的楼盘,也就是他搬砖的那片工地。 半路上她在那个男人手机里发现了其他女人发过来的暧昧短信。 她当场发了脾气,那个男人受不了她,把她赶下车一个人扔在了荒郊野外的工地,这才有了两个云泥之别的人那一场阴差阳错的相遇。 而她之所以把他带走,也不是真的想让他见识外面的世界,而是想要利用他气那个是她未婚夫的男人。 每当那个男人出现,她就会对他表现得格外关切和亲热,主动挽住他的手臂,主动帮他擦额头上的汗珠。 她带他逛街,他帮她拎包,她买衣服也不会忘了帮他带上那么一两件。 时间一长,他的衣品提升,气质也上升了一个台阶。 她的朋友们见到他甚至会误以为他是哪个刚从国外回来的新贵。 她也觉得他这模样只做个保镖有点可惜,于是又送他去学口语表达和社交礼仪。 他的乡音换成了一口流利的京味儿,他的大大咧咧变成了温文尔雅的风度翩翩。 她还准备接着送他去学管理,可是计划还没实施,她先出了事。 那个风流的未婚夫在外面搞大了别的女人肚子,又以她的名义让人强行打掉了那个孩子。 那个女人因此恨透了她,在她常去的娱乐场所埋伏,见到她出现,拿着刀就冲了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防不胜防,他没有时间再做其他,只能用身体为她挡刀,为她撑起危险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那是他第一次抱住她,她果然像他想象的那样,软的像……像他吃过的那种棉花糖。 那女人的刀很锋利,她的手法却并不专业,捅到了他背上,却没捅进骨头。 她的父亲查出了这件事的真相后二话不说就断了她和那个渣男的婚约,而他也因祸得福,得到了他们的赏识。 他不用学管理了,直接以特助的方式跟在了她父亲的身边。 老总裁带他去看营销,带他去看风控,带他去看财务。 在他眼里那是看,在老总裁口中那叫视察。 他说,这些我都不懂。 老总裁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告诉他,“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学会怎么让懂这些的人心甘情愿地为你打工。” 那个胡子花白眼神却出奇明亮睿智的老人,笑呵呵看着他。 “清明啊,你喜欢我们家棠棠对不对?”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感觉自己的喜欢对她那样的人而言,是一种亵渎。 老总裁却不在乎,开心地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那么紧要的关头,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护住她,足以证明你对我的女儿一片赤诚。 我这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我总想着疼她爱她,给她最好的一切。 可人总归是要老的,再能活的人也有老死的那天,我不能陪她一辈子。 我得给她找个人照顾她,一个像我一样有钱有势,又能像我一样,包容她的一切任性和小脾气,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的人。 清明啊,叔叔现在很欣赏你,也看出来了你很爱棠棠,可以为棠棠付出生命,但我总不能把棠棠嫁给一个保镖? 所以,你要是真的喜欢她,想照顾她的后半生,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可比你学语言学礼仪难多了,说不定还会受比挨刀子更重的伤,你要好好的想想,到底能不能接受?” 她曾是云端的凌霄,他不曾想过让她坠落。 可眼下又偏偏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可以让他飞上云头和她一起。 第138章 蛇怎么能变成龙 远在天边的人,突然就变得触手可得。 只需要他付出一点点努力,别说是努力,就算是要他付出全部又有什么关系? “我愿意。” …… 陆清明拿着花从窗口跃入,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信步走出了厨房。 他一眼就看到了客厅中的白熙棠。 她今天穿了条淡黄色有蕾丝花边的长裙,莲藕一样嫩白的双臂在泡泡袖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明艳的面容一如他记忆里那般甜美,哪怕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也依旧眉眼娇娇,神采飞扬。 此时正侧身对着他的方向跟另一个女人聊天,一脸娇蛮地发出冷嗤。 “偷的就是偷的,蛇就是蛇,哪怕偷来龙角穿上龙袍,蛇也变不成龙!” 第167章 陆清明步伐顿住,眼神定定看向她。 白熙棠似有所觉,回头漫不经心看了眼他所在的位置,明知道他走出来的方向不是正常的路,她却置若未觉,对他弯着眼轻轻地笑开,语气轻快。 “清明,你来啦!” 陆清明沉默着走过去,把手中的玫瑰花放到她怀中:“路上买的,送给你。” 白熙棠接过,享受地闭眼轻嗅了一下花香。 “真好闻,我很喜欢,清明,谢谢你。” 陆清明笑容浅淡,略微苦涩。 法律范畴上,他属于她丈夫,可她却对他仍然如陌生人一般客气。 不,不止客气。 有些时候,她甚至还对他十分的不客气。 比如此刻。 白熙棠嗅完花香就随手把玫瑰花扔给了身侧的女人: “方雨,把这些花的花瓣取下来扔到浴缸里,我今晚要洗花瓣浴。” 三年前老总裁的罪行被揭发后,受害者的家属过来寻仇,白熙棠在混乱中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摔坏了腿骨,从此再离不开轮椅。 方雨是她出事后自己请来的贴身护工,跟她年纪相仿,主要负责照顾她的日常出行和饮食起居。 她顺从地接过白熙棠递过来的花朵,抱着那一大捧玫瑰花默默地走向了浴室。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白熙棠和陆清明两人。 白熙棠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笑容甜美地对陆清明示意:“坐呀,你现在这样站着我跟你说话就要仰着头,太累人了。” 陆清明虽然清瘦,但身高腿长,净身高有一八八,是标准的衣服架子。 白熙棠让他坐到自己身侧,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杏核形状的双眼明亮地看向他。 “清明,我今天看到了一个剧情十分有趣的动画片,叫做小鲤鱼历险记。” 父亲进监狱后,白熙棠就变成了受制于人寄人篱下的状态,她惯于伪装自己的情绪,无论开心与否,喜怒如何,脸上大多都是娇娇的模样,惹人爱怜。 明明是故意想把陆清明关在门外不让他进门,但他自己进来了,她也没流露出一点不对的神色,就像是本该如此那样自然,还能与他闲话家常。 “这部动画片里有一个大反派叫做赖皮蛇,他原本是蛇,阴险卑鄙偷了龙角,从此穿上龙袍以龙自居,你说他可笑不可笑?” 不等陆清明回话,白熙棠又语气娇娇地说:“不过我只看了前半部分,还没看到大结局,清明,不如你猜一下,像他这样蛇占龙袍的大坏蛋会不会拥有好结局?” 女孩生就了一双明亮的杏核眼,看人时目光总是那么的专注,带着一缕浅笑的柔光。 她仿佛真的是在讲故事,语气天真而无辜,提问时表情甜美又娇俏。 陆清明沉默一阵,刚欲开口,白熙棠一脸歉疚的发出惊呼。 “对不起,清明,我忘了你也是……” 陆清明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把这出戏演完。 白熙棠眨巴两下眼睛,甜美无辜:“清明,你千万不要多想,我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只是这个动画片太好看了,我看入迷了,情不自禁地想要跟你分享下。” 陆清明沉默良久,白熙棠眨巴着眼表情无辜地盯着他,直到他在她的注视中勉强地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 “指桑骂槐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他温和地注视着她道:“你讲的剧情的确很吸引人,但无论那个反派做过什么事,一个人想要通过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总是没错的,是不是?” 白熙棠弯了弯眼:“通过努力变得更好当然没错,但如果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就算坐到了最高处也会留下满身的尸臭。” 说完这些,她还生怕陆清明听不懂一般,故意看着他的眼睛又加了一句。 “清明,你千万不要多想,我真的不是在说你。” 另一头,方雨终于按照白熙棠之前吩咐她的那样把饭菜布置好放到了餐厅里。 “陆先生,白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们过去用餐吧。” 她的出现将陆清明从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的困境中救出,陆清明站起身,松了一口气,推动着白熙棠的轮椅往餐厅的方向走:“棠棠,你讲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懂,我们不聊了,先去吃晚餐。” 白熙棠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陆清明没文化她知道,但是他这么多年就没点长进吗? 人都坐到了公司副总,就差把她爸爸的那把交椅一起据为己有,这点好赖话听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她今天对陆清明可不止是想拿话刺刺他这么简单…… 她看着桌子上精美的饭菜,眼中掠过一抹暗光。 “清明,这些菜都是台洲当地最有名的特色,要不是你太忙,上次来这我就想分享给你了,这次终于有机会和你一起,你一定要多吃点。” 陆清明本欲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眸色怔然看着桌子上的菜色,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 白熙棠笑眯眯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明虾:“吃吧清明,你工作这么辛苦,一定要多吃点东西养好身体。” 陆清明沉默一阵,夹起她递给他那只虾,吃了。 白熙棠笑吟吟接着给他夹菜,一顿饭,她从头到尾一直在忙活着给陆清明夹东西,自己虽然也动了两筷子,但吃的很少。 第168章 陆清明始终没有自己主动夹过任何东西,但白熙棠给他夹菜他就吃,她夹的勤快,他吃的自然也就很多。 一顿饭下来,他生生被她喂撑。 白熙棠在心里默算着被他吃下去的东西,眼中的笑意愈发真实浓厚。 第139章 曼曼,你还要折磨我多久 饭后,她笑吟吟看向他:“这别墅是用我爸留给我的钱买的,你跟他不合,住在这里肯定不自在,所以我就不留你了,清明,你回酒店吧。” 两人虽然在法律上是夫妻,但白熙棠是在她父亲的威慑下被迫和陆清明领的证,她自身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更何况刚领完证陆清明就反水把她爸送进了监狱里。 所以他们虽然结婚三年,但从未举办过婚礼,也并不以夫妻名义相处,一直都是分房睡。 住哪对陆清明而言区别不大,他之所以来西海湾,只是想看看她。 无论她欢不欢迎,他只需看她一眼,就觉得在外面所有的疲乏和劳累都值了。 现在她出言驱赶,他也不会强留自讨没趣,起身拿起外套,走前仍不忘温声嘱咐。 “好,我去酒店。棠棠,你跟方雨两个人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睡觉前把门窗锁好,遇到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我的手机永远为了你二十四小时开机。” 陆清明走后,方雨终于找到机会问出自己心里的困惑。 “棠棠,你不是讨厌他吗,为什么还要请他吃这么一桌子饭菜?” 她名义上是护工,实际上却是白熙棠的表姐,老总裁怕白熙棠离开自己后会被陆清明欺负,特意叫她过来陪着白熙棠保护她。 白熙棠挑挑眉,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没这么好心请他吃饭,我在这里下了半斤的巴豆,他吃那么多东西,有他好受的!” 方雨面色疑惑:“你在菜里放巴豆?可是我刚才看见你也吃了东西啊。” 白熙棠笑眯眯,表情得意:“这就是我的聪明之处啊,我不是直接把手脚做在饭菜里,而是把半斤的巴豆研磨成粉,用开水煮了,又把他的碗泡进去,足足煮了三个小时……” 方雨面色微微一变,偷偷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语气忐忑:“棠棠,你做了手脚的碗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标志没有?” 白熙棠说:“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碗上面带着一朵梅花。” 方雨飞快跑进餐厅,没多久,拿出来一只碗:“是不是这个?” 白熙棠看了一眼,点头,脸上带着坏笑:“把它收起来,以后这只碗就是陆清明专用。” 方雨眉头皱成一团杂线,小声道:“对不起,棠棠,我不知道你在碗上做了手脚,所以我刚刚拿给你用的才是这只……” “什么?!”白熙棠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碗,接着皱眉一脸痛苦地捂住自己肚子。 “我说我肚子怎么一直叫个不停,我还以为是饭菜不新鲜,原来是这个有毒的碗在作祟!” 她装不下去了,从轮椅上站起身撒开腿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 “这笔账帮我记在陆清明的头上!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方雨:“……” 护工是假的,白熙棠的腿伤自然也是假的。 她虽然娇纵,却是个小机灵鬼。 知道对她父亲不满的人肯定会想拿她出气,所以她故意滚下楼梯装瘸博取别人的同情,消解他们的怒火。 她装瘸这件事,只有她和方雨两个人知道,就连陆清明都不清楚她腿伤的真相。 此时,酒店。 早就在回酒店路上买了一大堆药片做好了倍受折磨准备的陆清明茫然地感受着自己没有任何变化的身体,沉吟半晌,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一定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棠棠虽然拿话讽刺他,但请他吃饭是出于真心,并没有在饭菜里动过手脚。 这是好事,是他们关系变得越来越好的征兆。 饭都能一起吃了,距离她真正地接纳他难道还会远吗? 陆清明带着对美好未来的畅想,渐渐进入了梦乡。 …… 分公司在台洲的业务进展的过于顺利,白氏和傅氏合作的项目一经上市好评如潮。 白氏六位元老各显神通,没多久分公司就在台洲立稳了脚跟,正式进入了盈利状态。 白氏召开庆功宴,几乎台洲所有叫的上名号的势力都来人了。 只有傅家,傅景行,这个按理来说是陆清明合作对象的男人,从始至终没露过面。 人来人往,衣香鬓影的酒宴。 陆清明听着老魏的汇报微微皱眉,有些无法相信:“傅景行又在医院?” 老魏也十分无奈,一脸头疼地跟他解释。 “被怠慢的不止我们一家,前段时间台洲本土势力宋家和陆家两大豪门的联姻订婚宴傅先生也没有出席。” 陆清明脸色稍霁,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既然这样,说明他妻子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我们作为他们公司合作对象,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慰问下?” 老魏稳重摇头,无奈道:“外面都传傅景行现在就像个装满了火药的炸弹,只需一点火花就能引爆,我们跟他还算不上太熟,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去触他霉头。” …… 第169章 医院,已经半年没在各种社交场合露过面的傅景行果然又在病房。 他动作轻柔地扶着黎荆曼,让她以靠着床头的姿势坐起身,手法熟练地去帮她做肢体各处的按摩。 他刚给她洗过澡,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摸起来软软滑滑的,他帮她按摩了一阵,落在她腿上的手渐渐有些变味儿了。 他呼吸加重,倏然松开手,狼狈地别开脸去窗口吹了一阵冷风,心绪平静下来后才再回到她身边。 她仍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靠在床头坐着,姿势优雅,面容恬静。 她被他照顾的很好,哪怕昏睡看起来也和常人并无区别,甚至还要更美丽一些。 面色白皙,神情静好,纤长的睫毛静静垂落,在眼睑下方形成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仿佛一个被最好的手工匠人雕琢而出的精美陶瓷娃娃。 他走过去把人搂进怀中,悲伤缱绻凝视她片刻,埋头在她颈侧轻轻咬了一下,语气温柔而落寞。 “半年了,曼曼,你还要像这样折磨我多久呢?” 她闭着眼静静靠在他怀中,被他落下齿痕也不曾皱下眉头,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过一分。 他抬起头,轻抚着她安静的面庞,手指从她流畅的轮廓一点点滑过,最终落在她浅色的唇瓣,目光夜色一样深沉浓郁,突然靠近她落下一吻。 她安静乖巧,像一颗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糖果,静静任他品尝。 一吻结束,他克制住自己山洪一样即将爆发的渴望,轻轻将她放回原位。 爱是索取,却也是克制。 他已经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了。 可命运何时才会愿意把他的爱人还给他呢? 第140章 真相何为 “老婆,我最近要去趟江城,暂时不能来陪你了,但我会时刻想念着你的,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黎天海的事情看似简单,真正追查起来却无比复杂。 他的死被归结于意外事故,车毁人亡,看似没留下任何证据,细查却又能发现疑点众多。 他的丑闻爆发在他出事之前,正常来讲,他出了这样的事,校方把他停职,跟他撇清关系还来不及。 可他出事那天却恰恰是因为和学校的几位领导班子聚餐才喝酒出了事。 以及他开出去那辆车,贺迟延查到了黎天海在出事的当天上午还预约了4s店修车,原因是刹车功能不灵敏。 明知车出了这么严肃的毛病,没道理他下午又把这辆车开出去,还开到了一条车流量最大的马路。 再有就是那个女学生,她叫孙雨晨,家是江城本地人,退学后举家搬走去了外地。 得知黎天海出事前爆出过那样的丑闻后,她却曾联系黎荆曼的母亲李秀梅女士,澄清她与黎天海之间的关系没有外面口口相传的那么肮脏。 可当李秀梅问她真相到底是什么时,她又支支吾吾不肯说了,只一口咬定黎天海对她有恩,是黎老师拯救了她的一生。 按理来说,大学生因为谈恋爱擦枪走火而闹出了孩子要解决的也很常见,可不跟男朋友一起去医院,反而跟自己系里的老师去医院,这就引人怀疑了。 更何况李秀梅了解黎天海,他并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到帮一个无缘无故的学生又是打钱又是打胎的人。 人死如灯灭,黎天海生前到底有没有背叛过她,李秀梅本来都不想追究了,但孙雨晨的到访,打破了她伪装不在意的假象。 她连话都说不明白,李秀梅当然不可能相信,把她赶出了自己家。 可得知此事的贺迟延却信了,不仅信了,他还认准了那个女生一定有问题。 如果真是第三者,人都死了,她完全没必要去黎荆曼家再多此一举。 她这种行为,比起第三者见原配,真的更像是受了恩惠的人不忍见恩人名誉被污蔑,想要帮他澄清误会。 贺迟延相信那个女人后,开始根据傅景行的指示,以她为落脚点仔细追查。 这一查就是半年,断断续续的,还真有重大发现! 有人在追杀孙雨晨! 她一个半路退学的女学生,社会阅历浅薄,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要对她下如此黑手,连她举家搬迁了也不肯放过她? 贺迟延死守着孙雨晨,终于在危急关头救了她一命,并且表明了自己是来调查黎天海死亡真相的目的。 孙雨晨也终于卸下心防,一边哭一边把她跟黎天海之间真正的关系,以及到底是怎么牵扯上的全都说了出来。 哪怕像贺迟延这种社会履历深的,听完她说的内容,都感觉自己浑身汗毛直竖,脊背一阵一阵的发寒。 太可怕了!太黑暗了! 如果她说的内容是真的,那黎天海的死确确实实是有问题! 只是这问题牵扯到的人太多,涉及到的真相也太惊心动魄。 这已经不是贺迟延一个小保镖头子能轻易插手的事情! 他不敢耽误,立刻汇报给了傅景行。 傅景行听完也觉得惊心,当即决定亲自去江城走一趟。 今天,他正是来跟黎荆曼做临行前的告别。 “你父亲的事我始终欠你一个交代,这次去江城,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 他握着她的手,眼神深深落在她的面容,语气坚定。 第170章 临走前,他俯身,再次落下一吻于她的眉心。 面目平静的小仙女,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童话故事里,王子之所以能吻醒公主,是因为他们是命定的爱人,经历的坎坷和曲折只不过是为了让两人相遇。 她不爱他,当然不会因为他的吻而有所动容。 明知迷信不可取,傅景行却还是忍不住地胡思乱想,越想心中越苦涩。 此时已是冬日,外面的天黑的格外的早,一轮明月早早地便挂在了天边,温柔的月光倾洒在窗棱,为它盖上一层梦幻的霜。 世事弄人,月圆,人却偏偏并不圆满。 他借着这层浅淡的月光,再次用眷恋的目光把小仙女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直到把她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这才起身离开。 此去一别,祸福难料。 曼曼,你要好好的。 病房的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 门外,两个肌肉发达的女保镖跟傅景行打招呼:“傅先生。” 傅景行抬手示意她们小点声:“我给她请了专业的护工和理疗师,你们守好这间病房,除了那两人,谁都不准放进去。” 两个保镖用力点头。 “先生放心,我们明白!” 这两个女保镖是他花重金请来的打手,身手矫健,人也靠谱,傅景行相信她们会照顾好黎荆曼。 他又嘱咐了两人一些照顾黎荆曼的注意事项,然后没再耽搁,踏着月色离开了这家医院,直奔私人机场。 傅景行离开后,病房又陷入了一片安静的沉寂。 可就在这一片沉寂中,盖在黎荆曼身上的被子,无声地凸起了一小块。 是她放在被子下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保镖在门外守着,没有发觉。 傅景行乘坐的私人飞机朝着江城的方向启航。 中途,另一架飞机在他所坐的飞机下方飞速驶过,与他的方向截然相反,最终在台洲的机场深夜降落。 一人,拖着他的行李箱从出口缓缓走出。 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白色短款羽绒服,身高大概178左右,裹在牛仔裤里的双腿修长而又紧实。 皮肤白皙,五官清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框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柔而又明澈。 唇瓣略厚,却并没有憨相,反而配合着他其他的五官,有一种浑然一体的舒服和耐看。 气质恍若夏风般温暖纯良,散发着文艺人特有的书卷气,又带了点诗人的忧郁。 他是好看的,而且这种好看没有任何一点攻击性,很得娱乐圈的喜欢。 以至于他才出机场,就被路边的星探包围住塞了七八张名片。 第141章 此情何解 他并没有往娱乐圈发展的打算,礼貌谦和的一一婉拒那些人后,继续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到附近预约好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时间实在是有点晚了,负责守夜的前台也在止不住地打呵欠,泪眼朦胧间看到店门口进来的人,睡意瞬间散了一半。 前台直愣愣地看着进门的男人,眼露惊艳。 这么好看的人生活中可不常遇见,多看一眼都是赚到,她盯着他可劲地看。 他走到柜台前,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推到她面前:“我预定了a91号房,麻烦帮我取下房卡。” 他的嗓音也跟他的长相一样,温温柔柔的,仿佛春风拂过湖面一样的让人倍感舒服。 前台咽着口水接过他的身份证,下意识瞥了一眼。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夏洛书。 很好听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样让人惊艳。 …… 医院,两个女保镖疑惑地看着眼前一身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男人。 “你是傅先生请来的理疗师?” 男人眸光清澈,嗓音温和。 “傅先生请的人是我师父,但师父最近因为降温感染了风寒,怕接触病人不好,又不想耽误病人的治疗,所以让我来代他出诊。” 他递出自己的理疗师证书给那两个人看。 两个女保镖哪懂理疗这方面的门道?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了一阵,见男人始终淡定地站着,不像是作假,她们放他进去了。 但放人归放人,她们并不放心让一个男人和傅景行的妻子独处,一个人仍然在门外守着,另一人跟着那个男人进了病房,在一边盯着。 三个小时过去,男人只是正常的肌肉按摩,按摩结束就离开,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如果女保镖是行家,就会看出来他的手法其实并不专业,但她自己本身是个学武的粗人,并不了解那么多细节。 所以一天过去,她们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渐渐地也接受了这个男人。 就这么的,当那个男人第七次来病房的时候,两个女保镖松懈了,不再进门盯着,而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 夏洛书终于找到机会,看着昏迷不醒的黎荆曼,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哪怕只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在接触到她软嫩小手的一瞬间,口罩下的脸也染了一层薄红,两只耳朵更是红成一团烟霞。 “到底发生了什么?曼曼,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握着她的手,浑身悲伤浓郁,涩声发问。 在她的世界里,他始终迟到了一步。 第171章 当初费尽心思才通过出版社重新与她联系,却得知了她已有男友这个惨痛事实。 他虽然难过,但仍然选择了对她祝福,默默隐藏了自己的心意。 后来她因那人受伤,他看出那个人不是良人,千方百计地帮她争取到了出国的机会,可她却又突然选择了结婚。 于是他再次选择了默默守护和陪伴。 直到她的丈夫发现了不对劲,用打压出版社这样的方式逼的他不得不选择了出国。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那样在乎她,是会对她好的。 他也想着,只要她好,她就可以选择祝福,永生不对她言明自己的心意。 可事实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他错了。 那个人没有照顾好她。 她曾是那样的光华灼灼,她惊艳了他的整个青春时光。 她是他的信仰。 但现在,她却沦落到了这般境地。 这让他怎能不心痛? 如果不是她正好住进了他叔叔工作的医院,他可能到现在都不会得知她竟然变成了昏迷不醒的植物人。 还傻傻地以为她会在另一个男人的守护下过完幸福快乐的一生! 想到这里,夏洛书心中升腾起一股对自己的谴责和深深的愧意。 握着黎荆曼的手,不自觉地加了点力度。 病床上,女人眉头微皱,轻轻出声:“疼……” 第一遍的时候,沉浸在悲伤中的夏洛书还没有听清。 直到她突然奋力反抗,甩开了他的手。 夏洛书当场愣住…… 难以置信地看着病床上双眼已经睁开的人,眼中凝聚起了一层激动的泪雾。 她,她,她竟然醒了?! “曼曼?” 他语气激动,第一时间放开了她的手,为自己刚才唐突的行为感到万分羞愧。 “我不是故意的……” 他低声,想解释。 黎荆曼却并没有关注他,目光在自己周围的环境中扫视一圈,最后才回到他的身上。 美目清冷,表情里隐隐带着一些防备,以及如果是不熟悉她的人根本不会看出来的迷茫。 “你是谁?我……我是谁?” 她从床上坐起身,茫然地环顾了眼四周,痛苦地闭了闭眼,语气又轻又无力。 “我的脑海里怎么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天的天气特别差,台洲陷入寒冬,下了一场雨夹雪,星星点点的碎冰落在地面,没一会儿就被往来的人踩成了泥水。 但那天的天气又那样好,积雪落地便消融,枯萎的万物迟早会复苏。 夏洛书脚步急促慌乱地奔出门,在走廊里大叫。 “医生!医生!” 黎荆曼难受地撑着身子坐起身,皱眉看向他的背影,长长的发丝随着她这一动作缓缓垂落,她随意伸手撩到耳后。 恍惚中想起似乎有人特别喜欢揉着她的发丝亲她,但仔细回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门外两个女保镖被夏洛书的动静吸引,发现黎荆曼竟然醒来后,眼中双双闪过惊讶。 “傅先生只说让我们看着病房别让陌生人进入,现在她醒了,我们要不要跟他汇报?” “这种事还是理疗师和护工去说比较好,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黎荆曼也发现了两人,茫然走到她们附近。 “你们认识我吗?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她这是……失忆了? 两人对视一眼,尽职尽责地把她的身份告诉了她。 “您是傅先生的夫人,因为出车祸昏迷不醒,一直在医院进行治疗,我们是他请来保护您安全的保镖。” 黎荆曼闻言微微皱眉:“我结婚了?” 两个保镖刚欲回话,夏洛书带着三个脑科的专家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带着黎荆曼就是一顿检查。 由于跑的太快,太急,戴着口罩呼吸不顺畅,夏洛书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了那张清秀耐看的面孔。 黎荆曼百无聊赖地躺在诊治器材上,眼睛无意中瞥到夏洛书,忽然看着他轻轻地开口。 “我是不是认识你?” 第142章 真真假假 她的眼神又轻又温柔,像用溪水织出的一缕薄纱,清清凉凉的,落在他的身上。 “我觉得,你看起来有些熟悉。” 夏洛书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答话,一边的脑科医生先笑了。 “你当然对他熟悉,你昏迷期间,一直是这位夏医生在照顾你。” 所以……之所以她醒来时被他握着手,是因为他在照顾她吗? 黎荆曼看了夏洛书一眼,见他也正看着她,眼神温柔专注,仿佛藏着许多想要说出口的话。 被这样温柔的目光直视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困惑:“我昏迷了很久吗?” 医生把病例拿给她看:“你是半年前住院的,从那个时候起就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在此期间,多亏了有人一直给你做按摩和肌肉复健,你的身体机能才能保持的跟常人没有区别。” 事实上,夏洛书只陪了黎荆曼一周,医生并不了解照顾黎荆曼的真相,把所有的功劳都归结给了他。 由于初见时的那几分熟悉感,没有任何记忆的黎荆曼本就感觉夏洛书比其他人亲切些。 第172章 此时听到他竟然照顾了昏迷的自己半年,她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感激和好感。 眸色微暖,对着夏洛书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谢谢你,夏医生。” 她这一笑,身上的冷清疏远气息顿时少了许多,冰雪消融,只剩下清泉般的甘冽。 夏洛书已经很久没见到黎荆曼笑容了,人都快看呆了,哪还顾得上想医生的话是不是有歧义。 这样的笑容越是美丽,越是让他生出了守护之心。 回头看了眼两个保镖,她们在门口守着黎荆曼,距离不远不近,不至于能听到两人之间的所有谈话。 他再次面向黎荆曼,认真地注视着她,低声说:“曼曼,我其实不是这里的医生,我是你的朋友,这次来就是为了帮你逃脱囫囵的。” 夏洛书的叔叔恰好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这里的每个医生都被夏洛书打点过,夏洛书这才能以理疗师的身份接近黎荆曼。 三个脑科医生都听到了夏洛书对黎荆曼的那番话,却都充耳不闻,像没听见一样。 两个医生装作忙碌的状态走来走去,实际上却是挡在了夏洛书的身后,遮挡住那两个女保镖的视线。 另一个医生则是拿着检验报告走向那两个女保镖。 “患者目前的身体状态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失忆,应该是脑子里仍有残留的血块压迫着脑神经,造成的短暂记忆丧失。” “我们不懂这些,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就可以了,是安排夫人做手术吗?” 两个保镖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医生是来故意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黎荆曼细思了一番夏洛书的话,心生疑惑。 “救我出囫囵?这是什么意思?” 夏洛书说:“看到门外那两个人了吗?她们名义上是来保护你的,实际上只是为了监视你的一举一动,随时对人汇报。 无论是出事前还是现在,你都并不自由,一直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而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希望能够带你逃离这样的掌控。” 他这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他自己根据黎荆曼以前的情形编的,虽然他编造的几乎就是真相。 当初她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被他撞见了躲在走廊里默默流泪,他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肯说。 虽然她没说,但她却在他去找律师咨询版权问题时执意跟他一起去了律师事务所,而后跟一位以擅长打离婚官司出名的律师聊了很久。 他当时就觉得她的婚姻似乎出了问题,又不好意思当面问,所以给她发了很多关心的信息,可她不仅一条都没回过,还彻底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 再出现,就是出版社想要让两人举办签名发布会的那次,黎荆曼终于又露了面,整个人的气质变化很大。 她更冷了,这种冷还和以前那种礼貌的疏离不同,那是一种对这个世界都不再喜欢,且充满防备的距离感。 她也不再像刚结婚时那样自由出行,每次来出版社都会有傅家的人接送,她进了出版社,那些人就会守在外面,直到她离开。 最开始的时候,夏洛书并没有多想,直到两人的签名发布会将至,她的丈夫突然派律师来,想要强行收购并搞垮这家出版社。 一生的心血,当时不能就这样让人轻易毁掉,出版社的老板当时急的唉声叹气,一夜之间冒出了不少白头发。 律师看出他的难处,在谈判时委婉暗示,这件事想解决也容易,只要他们放弃夏洛书那本书,并且再也不与夏洛书合作,傅景行就不会再为难他们。 那时的夏洛书以为是自己对黎荆曼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被她丈夫发现了,无奈羞愧之下选择了出国。 可直到黎荆曼出事,他才深刻的领悟到,让她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决定是错的! 那个人根本无法带给她幸福,他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灾难和伤害! 夏洛书原本想照顾黎荆曼到她醒来,表白自己的心迹,再劝说她同他一起离开。 但现在黎荆曼失去了记忆,于他而言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喜讯。 她嫁的那个男人虽然有钱,却并不愿意把过多的时间留给她,她成了植物人,他就不闻不问把她交给护工和保镖照顾。 一个这样的丈夫,又怎么可能算是负责? 夏洛书就是要钻他不在的这个空子,打定了主意要在这时挖他墙脚,败光他在黎荆曼心中的印象。 “你说的那个想要掌控我的人…该不会是我丈夫吧?” 黎荆曼记得那两个保镖自称是她丈夫派来照顾她的,听完夏洛书的话,立刻就有了答案。 夏洛书郑重点头,黎荆曼若有所思。 她得知自己已经结婚时非常诧异,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婚姻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可她既然已经嫁人,那个人应该是得到了她的认可的吧? 她是失忆了,又不是智障了,基本的逻辑还在。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对夏洛书笑笑,没有不信他的话,也没有全信。 “我现在才刚醒,脑子乱的像团浆糊,你让我缓一缓好不好?” 夏洛书也知道黎荆曼对别人的防备心有多重,并没有想过一次性成功。 第143章 陌路殊途 “曼曼,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还会来看你的,我可以讲更多你以前的事情给你听。” 第173章 两个保镖终于听完了医生絮絮叨叨讲的注意事项,其实也就是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吃辛辣刺激性食物这种照顾病人的常识。 一再表示自己记住了后,两人抽空看向黎荆曼,看她正在从医疗器械上起身,怕她站不稳把自己磕了碰了,她们围过去扶着她。 “夫人小心些,医生说你脑子里还有残存血块,为了更好的恢复健康,最近千万不能做剧烈运动。” 黎荆曼任她们扶着回了房,夏洛书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流动着温暖的光。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她好更重要的,现在看她醒来他已经很开心了。 黎荆曼是带着疑惑回的房,回到病房后仔细地打量了一圈这个自己住了半年的房间,然后走到两个女保镖的附近开口。 “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你们能跟我讲讲我以前的事情吗?” 两个女保镖也是在黎荆曼出事后才来的,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哪里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提供陪聊服务?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女人机灵一些,拿出手机在网页上搜索傅景行和黎荆曼,把手机递到了黎荆曼面前。 “我们是在夫人出事后才来照顾夫人的,并不清楚您以前的事,但网上有一些关于您和先生的消息,也许能对您有所帮助。” 黎荆曼微笑着接过手机:“谢谢。” 她看了眼屏幕,问:“傅景行就是我丈夫的名字吗?” 保镖笑着答:“是的。” 黎荆曼眼神淡淡地落在手机屏幕上,微有些冷。 保镖递给她的手机界面第一条就是娱乐资讯。 标题是台洲特有的风格,十分劲爆。 【家有娇妻不过瘾,傅生江城觅新欢】 她点进那条资讯,里面讲的是傅景行在江城出差时搭上了一个女大学生,又是与她出入酒店,又是给她赠送豪宅的故事。 看时间,竟然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 里面还附赠了狗仔偷拍出的照片,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豪车上走下,身后跟着个低着头,肤色很白,想也知道是个美人坯子的女孩。 这就是她那个所谓的丈夫?! 照片是狗仔在晚上偷拍的,光线暗,距离远,人的面孔十分模糊,但写新闻的人描绘的绘声绘色,栩栩如生,仿佛他就在傅景行偷吃的现场旁观一样! 黎荆曼看的火冒三丈,只觉得头顶绿光一片。 她还没死,他就这样在外面风流快活?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的联系方式是多少?” 黎荆曼黑着脸,冷冷出声。 两个保镖下意识问:“谁?” 黎荆曼冷锐的目光看过去,两个保镖立刻反应过来。 是她们蠢了,黎荆曼刚问完傅景行就问联系方式,除了问他还能是问谁? 递给黎荆曼手机的女保镖调出傅景行的号码:“夫人,这个就是先生的手机号。” 黎荆曼虽然一肚子火气,但也知道不能当着外面的人发作,拿着手机当着两个保镖的面关上了病房门,走到了距离门边较远的桌边坐下。 “嘟……嘟……嘟……” 第一遍电话没打通,黎荆曼皱眉,再打。 “嘟……嘟……什么事?” 第二遍终于被接通,电话另一边传来一道性感的男声,他似乎在做什么运动,声音很低,带着微喘。 结合刚才看到的那个娱乐新闻,让黎荆曼不多想都不行。 她黑着脸,没在第一时间暴露自己失忆这件事,用一种万无一失的表达方式冷声道:“傅景行,是我。” 下一秒,电话被果断挂断! 黎荆曼呆了。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夫妻关系?! 她为什么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她失忆前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她却并不知道,电话的另一边。 江城,傅景行躲在黑黢黢的地下仓库,原本隐藏身影藏的很好,偏偏因为接了这个电话,手机屏幕上的微光暴露了他所在的方位。 “他在那边!” “快过去!” “东西在他手上!老板说了,宁肯让他死在这,也不能让他把东西带出去!” “明白!” 十几个拿着长刀和电棍的身影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飞速奔来,傅景行咬牙关闭手机,车库再次回归黑暗。 他在黑暗中贴着墙壁飞速往离那些追杀他的人相反的方向跑…… 该死的,贺迟延这个不靠谱的,为什么还不来接应他? 难道今天真的要他把命搭在这?! “他在那边!往那边跑了!” 眼看着他要跑出车库的门,门口却又突然出现两个手拿棍棒带着黑头套的男人,小山一样的身躯拦住他的去路。 傅景行倏然伸出手,打开手机闪光灯,直冲着离他最近的那个男人的面门照去。 眼睛骤然接触到强光,男人下意识闭眼,让傅景行找到了可乘之机,一个利索的过肩摔,把他砸向了一旁的同伴,两人惨叫着叠成一团。 转眼解决两人,傅景行飞速跑出车库,身后追他的人却也转瞬即至,有人开了电棍,朝他的背影扔过来。 傅景行被电棍打中,奔跑的速度瞬时慢了下去,强撑着身体跑到外面地上的停车场,借着一辆辆的汽车隐蔽自己的身形。 第174章 远处,那些人骂骂咧咧寻找他的声音不断传来,傅景行忍着身上被电流击中的剧痛,皱眉坐在冰冷的地面,抬头看了眼天。 今天的月亮并不圆,弯弯的像个钩子,可他的心情却分外的圆满。 曼曼,你醒了,你竟然醒了! 而我也已经查出你父亲冤死的真相。 他摊开手掌,苍白的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储存卡。 这就是那些人宁肯杀了他也要拿回的东西。 这里面,就是黎天海死亡背后蕴藏着的所有丑陋和罪恶。 可他,跑不动了。 一整个下午,六个小时不间断的逃跑与被追杀,再加上那些人时不时地电棍袭击,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 曼曼,我们还有希望再见吗? 傅景行看着头顶的月亮,温柔妖孽的眉眼在月色的笼罩下,蒙着一层浓浓的苦涩。 下一秒,他眼中掠过坚决,拿出手机,飞快地给贺迟延传递了最后一条消息…… 叮~ 消息发送成功。 随着提示音一起响起的,还有那些恶人的欢呼。 “找到他了!” 四十厘米的长刀,在月色的掩映下,发出比霜花还要冰冷的寒晖。 第144章 她为什么嫁给他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将傅景行团团围住。 一排排的长刀,棍棒,直指他面门。 “傅先生,我们家老板对您可不薄啊,把最好的货色都给了您,您说您安心享受不好吗?何苦跟我们走这一遭?” 打手中走出个领头的,脸上带着蔑视的笑容打量了此时的傅景行一眼,朝他伸出手。 “都到了这样的时候,您再留着那东西也没用了,把它给我吧。” “东西的确在我这里,你想要,自己过来找。” 按理说,傅景行此时已经是身陷囫囵,可他脸上的神色却丝毫不像落于下风,慢慢从车边站起身时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顺着他的动作跟着他一点点抬高的西瓜刀,锋锐的刀面映衬出他那张精致妖孽的面孔,桃花瓣一样的眼眸色泽温润,浪漫多情。 举止自若,满身的云淡风轻,明明是生命相关的危险关头,却依旧气定神闲,仿佛在谈笑风生。 那副模样,简直像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哪有半分恐惧或忐忑的迹象? 傅景行这样,反倒是他对面的那些先慌了,明明人多势众,但他们却越发的谨慎,拿着刀的手臂爆出青筋。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对面领头的狠狠瞪他一眼,嘴上态度强硬,脚下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离傅景行远了些,扭头朝着身边人示意。 “你,过去搜查!” “是。” 被吩咐的那人苦着一张脸,走到傅景行身前,颤巍巍抬头看了眼傅景行,傅景行冲着他淡然挑挑眉。 那人浑身一寒,牙关直打颤:“得罪了,傅先生……” 傅景行站在原地,泛着冷光的刀就架在他的周身,随时能砍断他的脊椎骨或者捅进他的心口。 他面色淡淡,眼波清浅,任由那人翻遍了他身上的每一个口袋。 “老大,没,没找到。” 负责搜身的那个人翻了一圈,没有发现他们想要的东西。 对面领头的冷冷看向傅景行:“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耍花样?给你两条路自己选! 一,你自己把东西交出来,我们或许心情好饶你一命! 二,你顽抗到底,我们今天把你剁成烂泥,等你死了再慢慢地找!” 那人说到最后,语气发寒。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傅景行看了眼那些人身后的方向,神态越发轻慢淡定。 贺迟延,这个不靠谱的贺迟延,他可终于来了! 他微勾唇角,扫了眼颈边的钢刀,甚至还有心情跟对方玩梗。 世界上本没有路,可在他傅景行的世界里,他说哪是路,哪就会变成路! 给他两条路让他选? 还想把他砍成肉泥? 笑话!做他的黄粱白日梦去吧! 远处,月色下,贺迟延带着一帮人悄无声息地潜伏过来,一边快步靠近,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傅先生在只身冒险前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他千算万算,没料到马路上会堵车。 贺迟延和他同行的人被困在马路上,赶到傅景行让他去的地点时已经是人去楼空,傅景行也不知所踪。 幸好他的手机始终在共享定位,贺迟延才带着人找过来。 幸好,幸好,差一点就误了大事! 既然能做杀人越货的买卖,有几个是有文化的? 围着傅景行那些人哪能理解他话里的深意。 领头的那个不仅听不懂,还恼羞成怒,冷冷向傅景行身边的人发号施令。 “不愧是傅先生,大难临头面不改色,看来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还不足以被你放在眼里。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小磊,给他点颜色看看!” 被他叫做小磊的人应了一声,手拿电棍就要朝着傅景行身上放,傅景行刚欲躲,一把西瓜刀横在了他的脖颈。 “你给我老实点!” 下一秒,枪声,骤然打破了沉闷的夜色! 第175章 变故,不过是一瞬间! “不许动,放开被你们挟持的人质,把手举起来!” 傅景行身后的人一紧张,把电棍直接怼在了傅景行后腰,电力开到最顶端。 傅景行刚看着虽迟但到的贺迟延松了口气,身上就是一麻,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傅先生!” 远处,贺迟延发出震惊的怒吼。 …… 病房,黎荆曼被挂断电话后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桌面。 啪嗒…… 一物,从桌面背面掉落到了地上。 黎荆曼下意识地看了眼,发现是一根录音笔。 笔上还带着一层胶布,显然是被人特意藏起来的,贴在桌背,受力才掉落。 她弯腰捡起来,无意间碰到了开关键,录音笔开始自动播放里面记录的内容。 温柔优雅的女声,轻轻响起。 “黎小姐,你的丈夫真的很关心你。” 黎荆曼在听到这缕声音时,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熟悉感,仿佛她曾经听过这样的声音一样。 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她没关闭录音,任由它自己播放了下去。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她自己的声音。 “关心?” 那是一种嘲弄的语气,不是反驳,却又胜过反驳。 这竟然是她失忆前的东西? 聊的还是跟她丈夫有关的事? 黎荆曼开始越发地好奇自己到底嫁过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认真地聆听着这段录音,越听眉头蹙的越深。 她跟她丈夫之间的关系,似乎十分差劲。 那为什么不离婚? 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可以忍受一段无望的婚姻的人。 录音的最后,以一句问句轻飘飘收尾。 “你知道汉尼拔吗?” 汉尼拔是谁?失忆后的黎荆曼并不记得。 她拿起那个女保镖递给她的手机,去网页上搜查了一下。 看完上面显示的资料,黎荆曼茫然地思考了三分钟人生。 她是在暗示别人,她嫁给的是一个衣冠禽兽?! 可她到底为什么要嫁给他?! 她又去搜傅景行和她自己。 网页上关于她的消息不多,大多数还是围着傅景行这个资本家的。 他家里竟然是开银行的? 所以她嫁给他是为了钱吗? 黎荆曼皱眉忍不住自问,难道她曾经是一个很虚荣的女人? 她再次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 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想要问出,可两个保镖对她的事也知道的不多,她能问的人就只有一个夏洛书。 第145章 她跑,他回 次日夏洛书来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来自黎荆曼的欢迎,他有些受宠若惊。 作为所谓的理疗师,他是需要帮黎荆曼做肌肉复健按摩的,她昏迷时还好,他尽管不好意思,但那是他自己的事。 可是此时她就睁着眼坐在他面前,夏洛书手还没放到黎荆曼身上,口罩下的脸就已经红透了。 “曼曼,我可能需要跟你产生一点肢体接触。” 黎荆曼把自己的手递给他,她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完全没注意到夏洛书的不对。 “夏医生,能跟我讲讲我以前的事吗?” 夏洛书把手轻轻放在她手臂,刚和她软嫩的手臂接触到,心中一阵剧烈的跳动。 有了前七天照顾她的经验,他的按摩手法虽然不专业,但也已经十分熟练,一边自发地按着,一边轻声回话。 “曼曼,我们是朋友,你不要叫我夏医生了,我叫夏洛书,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黎荆曼从善如流地改了。 “洛书,你能给我讲一些我以前的事情吗?” 洛书,她竟然叫他洛书。 夏洛书原本平稳的心跳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口罩下的唇角,轻轻弯起。 他眼中的光芒,也越发的清澈动人。 “当然没问题。” 在夏洛书记忆里的黎荆曼啊,那可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存在了。 他本就拿她当心中的信仰,此时避重就轻,专挑那些对黎荆曼有利的事情讲,把她描述的神乎其神,带有浓厚的个人滤镜。 黎荆曼听完有些难以置信,语气疑惑:“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夏洛书对她温柔的笑笑,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竭尽全力抑制着心里的倾慕,不让它们倾泻而出。 “曼曼,你远比我印象里的要好得多,我贫瘠的语言根本描述不出你的万分之一。” 黎荆曼闻言,低头沉吟了一阵。 网上传言不可信,但夏洛书的一面之词似乎也不靠谱。 现在她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总归是不会骗她。 她再次抬头时,眼中神色诚恳。 “洛书,你既然跟我是朋友,那你应该知道我家在哪对不对?” 夏洛书点点头:“高中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学习小组,我曾经去过你家。” 事实上,是那天下雨,黎荆曼没带伞,他执意送她回家。 虽然只是短短一段雨天的路程,可那是他在年少记忆里,封存了快六年的美好。 黎荆曼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浮光,她快速瞥了眼两个保镖的方向,再开口时,声音小了许多。 第176章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离开这里,我想……回家。” 带,带她离开?! 夏洛书此时的心情说是欣喜若狂也不为过。 他本就想带黎荆曼走,没想到她竟然跟他想到一处去了!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能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夏洛书口罩下的脸,已经开心地笑开,镜片下的眼睛,此时也满满的全是激动的笑意。 黎荆曼闻言对夏洛书的好感和信赖又多了几分,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夏洛书虽然也激动,但他理智还在,看了眼门边,摇头,制止住她的行为。 “门口的两个女人是听人的命令来监视你的,有她们在我们哪都去不了,得想个办法把她们支开。” 两人又小声商量了一阵,黎荆曼起身走向两个保镖,微微一笑。 “昨天几位医生给我开了张疗养的单子,我离开的时候好像把单子忘在诊疗室了,能麻烦你们去帮我拿一下吗?” “好的夫人。” 两个保镖的其中一个走了,另一个却还留在原地。 找方子这种小事,实在用不着出动两个人。 黎荆曼看她没走,忍不住皱眉,想着再用什么其他借口把人弄走。 夏洛书走到她身边,语气自然地说。 “医院最近新研发出了一种器材,对黎小姐这种病情有特别好的康复效果,黎小姐想尝试一下吗?” 黎荆曼知道这是他也想到了办法,配合地对他点点头:“好啊,怎么尝试?” 夏洛书说:“需要先把器材搬到病房里。” “好,我跟你去。” 黎荆曼毫不犹豫,保镖却赶紧把她拦下了。 “夫人,你现在应该多休息,像搬东西这样的活还是我去做。” 黎荆曼也不跟她推脱:“好啊,那就辛苦你了,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夏洛书带着这个保镖也离开了。 病房门口终于没人了! 那种时刻被人监视的压迫感消失,黎荆曼松了一口气。 转身关上病房门,按照跟夏洛书约好的地点悄悄进了电梯。 夏洛书带着保镖走到所谓的器材室,打开门:“东西就在里面,右排第三个就是,你直接搬就行。” 保镖完全没怀疑地走进去,夏洛书看她没回头,转身进了消防通道,以最快的速度直奔一楼离开。 他跑到一楼拐角时,一个人轻轻开口叫了他一声。 “夏洛书。” 他回头,正好看到了躲在暗处的黎荆曼。 她躲在连接着走廊和楼梯的门口,声音压的很低。 “如果病房门口安插了人,会不会医院外面也有人守着? 我这样跟你走出去太明显了,能不能也给我找一身你这样的衣服?” 她指的是夏洛书身上的白大褂和白口罩。 夏洛书愣了下,飞快反应过来,对着黎荆曼抿唇一笑。 “还是你想的周全。” 他让黎荆曼在这里等她,自己离开了楼梯间。 不到三分钟,夏洛书又回来了,拿着一个白大褂和一个白口罩,以及一个蓝色的消毒帽。 黎荆曼迅速穿上,跟在夏洛书身后走出了医院。 门口果然有几个一看就是打手的人在四处巡逻,但黎荆曼和夏洛书看起来太正常,谁也没多想。 病房,两个女保镖一个满头雾水的拿着药方,另一个满头大汗的扛着器材终于又在门口碰面。 手机铃声响的恰到好处,是傅景行的老板专用提示音。 拿着器材的那个女保镖赶紧放下器材,接通电话。 傅景行此时人已经在从江城回台洲的路上。 哪怕被电棍重击,身体酸痛的厉害,仿佛被人重拳殴打了三个回合,他也执意不肯留在医院休息。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台洲,去见他苏醒过来的小仙女。 因为身体上的不适,他面色十分苍白,薄削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虚弱,可又带着浅浅的愉悦和得意。 “叫夫人接电话,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 第146章 她又跑了 两个保镖在黎荆曼出事期间守了她半年,在这半年来,一直亲眼看着傅景行是如何照顾和呵护着昏迷不醒的黎荆曼。 其中深情,让两个以粗人自称的女人都情不自禁地对昏迷中的黎荆曼生出了艳羡。 傅先生有多在意和爱护这位夫人,她们是有目共睹的。 夫人醒来,第一件事也是打电话给先生,而现在先生再把电话打回来,开口又是要找夫人。 这不是妥妥的豪门狗粮还能是什么? 两个保镖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敲了下紧关着的病房门:“夫人,先生找你。” 她没用多大力气,房门却晃晃悠悠自己开了。 里面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夫人? 保镖愣住,看向旁边的另一个姐妹:“夫人怎么不在房里?” 拿着药方的女保镖语气困惑:“我去给夫人拿药方了,不是你负责陪着夫人吗?” 另一个保镖一脸茫然。 “我去给夫人拿康复的器材了!就这么会儿功夫,夫人怎么就没影了呢……” 第177章 电话另一边,傅景行已经听出了对面的不对劲,眼中温柔欢欣的光芒消失了。 同行的贺迟延眼睁睁看着傅景行在跟对面打了一通电话后,身上的精气神彻底没了。 他过去关心:“怎么了?难道是夫人的病情又反复了?” 傅景行伸出两指掐了掐眉心,闭眼,疲惫地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身后的皮质沙发椅上,语气充满无力感。 “比病情反复强一点。” 那傅先生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贺迟延小心观察着傅景行的神色,心中疑惑。 傅景行低低地再次开口,眉心紧锁,语气冷沉。 “她又跑了!” 贺迟延:“……?”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嘴里像吃了把黄土似的,一言难尽,不是滋味。 黎荆曼到底怎么回事? 上次她在傅景行因她而伤时跑,又说了那样决绝的话,就连他都觉得以傅景行的脾气一旦把她弄回来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好过。 可她真的被抓回来了,人非但没受一点损伤,傅景行还为了她亲自下场去惩治顾云浮,只为了给她报仇雪恨。 在她出事后,傅景行又直接把顾家打压到了不得不离开台洲的地步,对她更是宁肯不要公司也要陪着,一陪就是半年,不离不弃。 期间为了她家的那点私事,不惜以身涉险,得罪江城本地的黑恶势力,几番周旋差点把命都给搭进去! 别说是身价千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傅景行,就是普通人,又有几个能做到他这一步? 贺迟延心中滋味无比复杂。 以前他看到的都是黎荆曼受伤,傅景行对她的种种手段,所以同情黎荆曼。 可现在,他终于能体会到傅景行的难做和无奈。 傅景行是真的爱黎荆曼,因为这份爱,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可黎荆曼的态度就有些让人难以琢磨了。 无论傅景行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仿佛是铁打的心,不为所动。 而傅景行又是个极度强势执拗的性格,先天优越的身份地位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的人生观。 他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软的不行,当然就会用硬的。 无论过程如何,他只要他想看到的那个结果。 贺迟延想到这里,无比头疼。 但他已经不担心傅景行会伤害黎荆曼了。 上次那样都没剥她皮,这次想必也不会比上次严重到哪去。 他重重叹了口气,看向傅景行。 “先生,我去把夫人找回来?” 傅景行闭目小憩了片刻才平复下心中汹涌奔腾的怒火,再次睁开眼时,微眯的眼中藏了一团暗色的雾,散发出危险骇人的光泽。 “不必了,这次我亲自去找她。” …… 黎荆曼跟着夏洛书抵达江城时李秀梅正好在家,听到敲门声出来后看到她略显惊讶,但很快又变成了一抹了然。 傅景行在江城风流快活那些娱乐小报李秀梅也看见了,她生的孩子她了解,黎荆曼的性格跟她一样,至纯至净,眼睛里哪容得下一点污渍? 傅景行才报出那样的新闻,她就在这时候回家,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秀梅叹了口气,侧身让她进门: “又跟你丈夫闹别扭了?” 这个又字十分玄妙。 直接佐证了黎荆曼跟傅景行之间是真的有问题。 黎荆曼和夏洛书两人都是一愣。 黎荆曼忍不住心想,果然,她的婚姻充满不幸。 夏洛书则是万分悔恨,她果然并不幸福! 他当初就不该那样草率的退场!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能做的,也只是牢牢把握住现在,努力不让悲剧的历史重演。 夏洛书暗下决定,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把黎荆曼拱手让人。 他要带她离开傅家那个火坑!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黎荆曼就是在见到李秀梅时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她一点都没有怀疑这就是她的母亲。 她在李秀梅让开的位置进了房间,转身邀请夏洛书:“今天多谢你送我回家,要不要进来坐坐?” 李秀梅这才发现黎荆曼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了个温柔清秀的男人,气质十分出众。 “不了,我家也在江城,好久没回家了,我准备回去看望父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随时打给我。” 人都到江城了,夏洛书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一半,他婉拒了黎荆曼的邀请,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便签上交给她,走前再三嘱咐。 “曼曼,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要牢记医嘱,不能吃荤腥油腻的食物,不能做剧烈运动,更要小心头部别磕着碰着。” 李秀梅听到黎荆曼受伤吓了一跳,在夏洛书走后把她扯进门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曼曼,你受伤了吗?伤到哪了?” 黎荆曼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惊受怕,于是避重就轻:“不小心碰了下头,现在已经没事了,妈你不用担心。” 黎荆曼的家是简单的三室一厅,此时她人就在客厅,被李秀梅带着坐到了沙发上聊天。 客厅空间并不大,布置的却十分美观整洁。 电视柜上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水墨画,茶几上摆放着一束雏菊。 第178章 两侧的墙壁大大小小挂了很多副毛笔字,主卧和侧卧之间的书房里除了书架书桌,还贴边摆放着一架钢琴。 第147章 小傅的电话 黎荆曼看着它们,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些片段。 似乎有一家三口在这生活。 女人在书桌上挥洒笔墨,洋洋洒洒,一副磅礴大气的山水画落于纸面。 围着围裙的男人从厨房走出,一边笑呵呵地说菜出锅了,可以上桌了,一边朝着女人走过去,欣赏了一翻她作出来的画,连连夸赞。 “秀梅啊,你这手法越来越精湛了,这幅画我一定要装裱起来,就挂在床头,怎么样?” “挂什么挂?这家里让你挂的都没个完整地方了。还想挂床头?你也不怕掉下来砸着!” 女人语气凶巴巴,脸上却带着笑意。 一旁,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坐在钢琴边,流水一样的乐音从她手下倾泻而出。 一曲弹完,她开心地仰起头看向两个大人,语气兴奋。 “爸爸妈妈,我弹下来了!我弹出来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男人走过去,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头:“曼曼真棒。” 他又向女人去寻求认可:“只看了一遍乐谱就学会了,不愧是你的女儿,果然是过目不忘的小天才!” 女人板起了脸:“什么天才?少在这捧杀我们的女儿,小小年纪这样夸她,以后骄傲了怎么办?” 男人依旧笑呵呵地:“优秀就是优秀,做对了就是要表扬。” 女人面色不善:“只会一首曲子有什么好开心的?连语文阅读理解这么简单的题都能丢分,还有心思在这玩琴?不务正业!” 小女孩被指责,原本雀跃的神情变得低落。 黎荆曼明明是旁观者,恍惚中却也觉得她自己在感同身受,得不到认可的感觉让她难受的几乎要哭出来。 “虽然丢了分,但曼曼不还是校榜第一?女孩子嘛,有点业余爱好也好,弹钢琴多好啊,锻炼气质,陶冶情操……” 男人还欲帮小女孩说话,女人冷眼瞪他。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第一两个字是说说这么容易的?她今天不努力,明天就有可能被人反超过去!你这样一味的纵容是溺爱,迟早会害了孩子!” 女人拿出一堆练习册放到女孩面前:“这些都是最新的阅读理解题,以后一天做五个阅读,和作业一起拿给我检查!” 女孩可怜巴巴抬头看向男人,男人耷拉着眉眼,无奈地对她耸耸肩,表示他也怕女人,不敢为她说话。 晚饭过后,女孩一脸郁闷地坐在书房里刷题。 一边刷一边想,像爸爸这样的男人太没有主见了,怕老婆怎么能行呢? 以后她要是嫁人,一定不能嫁这样的,她会嫁…… 嫁什么呢? 正巧,想到之前在电视上无意中看过的某部谍战片。 女孩眼前一亮,对,就是要那样的男人! 硬朗的,帅气的,很有主见,一看就不会怕老婆的…… 客厅沙发上,黎荆曼抱着抱枕,微微走神,唇边绽开一抹轻柔的笑意, 李秀梅正问她最近在台洲过得如何,等了半天没见她回话,唤了她一声。 “曼曼?” 黎荆曼回神了,朦胧的目光变得清明,看着跟她记忆里五官没有差别,神情却沧桑了许多,两鬓也生出了斑白的女人,微微一愣。 原来,那个小女孩就是她自己。 所以她的童年竟然过得……那么压抑吗? 母亲已经在这了,那么父亲呢? 那个试图为她说话,最后又碍于母亲在家里的绝对地位,选择闭口不言的儒雅男人,他哪去了? “妈,我爸呢?” 黎荆曼下意识地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话刚出口,对面原本还对着她满脸关切的李秀梅面色一变,眉宇变冷,有了几分她记忆里的神色。 “曼曼,你是怎么了?半年多没回家,难道是傻了不成?那个男人早死了!” 死了? 黎荆曼心里一惊,在她记忆里,父母年纪相仿,如今母亲虽然憔悴,但身体仍然康健,为什么父亲会死? 她下意识追问:“我爸怎么可能会死呢?他是怎么死的?” 见李秀梅脸色越发古怪,黎荆曼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她自己失忆的事。 她低声道:“我前段时间出事伤到了头部,因为这场事故,记忆出现了点问题,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李秀梅这才算明白了她是怎么回事,但眉头仍皱着。 “记不清事情?那你还记得什么?” 黎荆曼据实回答:“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刚刚到家后,隐约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想起你在作画,爸爸在厨房……” 李秀梅皱眉厉声打断她:“住口!你不许再叫那个人爸爸!” 黎荆曼愣住:“妈,怎么了?” 她十分疑惑,在她的记忆里,两人分明是非常恩爱的,为什么母亲在提起父亲的死时,不仅没有悲伤,眉宇之间甚至还隐隐流露着几分憎恨? 李秀梅看她有些被吓到,语气稍缓,却仍然疾言厉色:“忘了也好,像他那样不干不净狼心狗肺的人,你就当他是从来都没出现过!” 小时候那种畏惧妈妈的感觉又来了,黎荆曼抿了抿唇,没再追问。 第179章 …… 晚上,洗漱后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想着白天的事,总觉得母亲的态度有些奇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门外却传来敲门声,她打开门,外面站着表情一言难尽的李秀梅,手里拿着个手机。 “小傅的电话,他找你。” 李秀梅跟傅景行就见过一次,还是在黎天海的葬礼上。 虽然他礼数还算周到,但总有一种上位者与生俱来的距离感。 让她始终无法对这位女婿喜欢起来。 但人是女儿自己选的,人也已经嫁过去了,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盼着孩子好的?李秀梅只有祝福这一个选择。 黎荆曼茫然接过手机:“小傅是谁?” 李秀梅叹了口气,转身回房:“我看你这孩子真是傻了,连自己丈夫都不记得了?” 这一说,黎荆曼反应过来了。 “你是傅景行?” 她对他的名字记得很深刻。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哪怕她没有任何记忆,在得知他名字的一瞬间,脑海里仍是浮现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她也曾对他抱有期待。 然后她就看到了讲他出轨的那篇娱乐新闻。 对面传来一声淡淡的嗤笑,声音充满温柔的磁性,语气却十分嘲讽。 “不然呢?除了我你还有其他丈夫?” 第148章 你还是在乎我的 他讲话的语气太不客气,听的黎荆曼当场皱眉。 她在心中默默地给这个素未谋面的丈夫又打上了一个标签:傲慢。 之前也有一个标签:不检点。 想起他那个标签的来源,黎荆曼就心烦。 “你这是在讽刺我?” 清冷的容颜上布了一层寒霜,黎荆曼走到窗边,眺望窗外的景色,语气烦闷。 “我还没问你那些娱乐新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底气过来讽刺我?” 傅景行人已经到了台洲,也跟两个女保镖见过面了,知道了黎荆曼从苏醒到离开的全过程。 失忆?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 但现在,他愿意信八分。 换做以前,他的小仙女绝对不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他思量了一会儿她问题背后的涵义,心中因她不告而别累积的怒意顿时少了一半。 温柔的嗓音,涵盖了几分笑意,听起来莫名的愉悦。 “老婆,你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又不是什么好事,她为什么要作假? 黎荆曼冷冷回他。 “我有什么骗人的必要吗?” 傅景行听到她冷漠的语调后低低笑出声。 的确,他的小仙女之前虽然对他很不耐烦,但并没有欺骗过他。 她是再简单纯粹不过的一个人,在她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杂乱无章的灰色地带。 傅景行心情变得惬意,他去酒柜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 慢悠悠地品了下,回忆着黎荆曼的样子,眼中浮现出一抹想念。 “老婆,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但比起你以前的不信任,我更喜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现在起码说明你是在乎我的……” 宛如叹息般的淡淡倾诉,用温柔勾人的嗓音慢慢讲出。 傅景行摇晃着杯中澄澈的液体,精致妖孽的侧颜上带着一丝温柔笑意,眼中光芒复又恢复明亮,胜过万千星辰。 她以前从不过问他的事,无论他回家还是不回家,出差还是不出差,带哪个秘书一起,又跟哪个女明星出席了商务酒宴。 她都不过问,看到了花边新闻也从不理会。 不了解的人觉得这是他妻子大度,只有他自己明白,那是她不在乎,她巴不得他移情别恋,放她自由,让她远走高飞。 现下她失忆,不记得两人之间的所有过往,反倒学会了吃醋,这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如果想得到别人的信任,你需要先做出值得信赖的举动。”黎荆曼不为所动,冷淡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傅景行能有什么事,他不过是在审问了两个女保镖后感觉那个所谓的夏医生很有可能是夏洛书。 深夜致电是想要随便找点什么东西威胁下黎荆曼,让她别动跟夏洛书双宿双栖的念头。 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什么都不记得的小仙女,显然也忘记了她跟他之间一度水火不容的关系。 既然不记得他,那肯定也不记得夏洛书了。 而他最妒忌的,就是她与夏洛书之间拥有着共同校园回忆的六年。 现在她都不记得了,夏洛书还不如他,他好歹还有一纸被法律认可的结婚证,夏洛书有什么? 小仙女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她审美有毛病,连他这个类型的都不喜欢,更别提那个文弱书生似的夏洛书。 没了那六年光阴的记忆,他什么也不是,在傅景行的心中不足为惧。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重蹈覆辙?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已经辗转到唇边的威胁,脱口而出时却又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变成了温柔炽热的情话。 傅景行端着酒杯,比杯中的液体还要澄澈的眼波中荡漾着浅浅的暗光。 第180章 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他何不趁机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 昔日她没毕业住校时,他有一次去其他国家出差,走了大概一个月。 工作终于完成后,迫不及待地给她打电话,像每一个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对她倾诉自己的想念,把当地一些特色的东西拍照发给她,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国内外有时差,她那边大概是深夜。 小仙女显然已经睡下,迷迷糊糊接通他电话,听他说了一堆,软绵绵带着睡意讲。 “不要礼物,你回来就好。” 他当时难得得空跟她讲两句话,一月未见,思念早像一颗被不断灌溉的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 当然不肯轻易挂断电话,非抓着她聊天,拿着一件又一件的礼物拍照,让她从一堆东西里选最喜欢的一个。 她迷迷糊糊地在他发过去的照片上画了个红圈圈又发回来,圈中的却是他拿着东西的手。 他忍俊不禁地调侃。 “曼曼,你现在是不是困到连眼睛都睁不开,怎么画个圈还能圈错位置?” 她声音软软,带着睡意的回。 “没圈错,我就是想要我圈中的东西,傅景行,你回来就好,我只想要你。” 他见过她把他放在心上时的样子,正是因为见过,才越发地想要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跟她回到过去。 强扭的瓜虽然也能吃,但到底是没有心甘情愿的甜。 …… 傅家,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将傅景行从昔日回忆中唤醒。 他挑眉看了眼手中黑掉的屏幕,略感无奈。 不愧是她,作风一如既往,对他果决而又无情。 但他还有事没跟她说完,只能把电话再次打回去。 第二次拨出的电话很快被接通,小仙女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这次又是什么事?” 黎荆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知那是已经跟她有着婚约关系的人,听到他对她倾诉想念时,她竟然有些恐慌。 本能快过理智,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傅景行又打过来时她下意识地想拒接,后面是理智强撑着,告诉自己他可能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才勉强把电话接通。 傅景行对她的态度十分无奈,明明之前她已经乖顺了的,如今一朝失忆,他又回到解放前。 低头看了眼腕表,怪不得她这么凶,他打扰她睡觉的时间了。 他索性长话短说,挑重要的讲。 “老婆,外面那些新闻都是假的,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第149章 老婆,我更爱你了 他不可能要求没有任何记忆的小仙女无条件地对他保留信任,所以像桃色绯闻这种事情,能澄清的他还是会尽力去澄清。 两人之间的沟壑已经太多了,他之所以去江城也是为了填沟,要是因此反而让她对他误解增加,岂不是成了本末倒置? 窗边,拿着手机的黎荆曼微微一愣。 他这是在……跟她解释? 她抿唇嗯了一声,语气没什么波澜,心中却乱成一团。 对面那个身份是她丈夫的男人,似乎没有她在录音笔里描述的那么可怕。 除了一开始那句话,他跟她的沟通态度也很好,并没有太多让她感到不适的地方。 可,如果电话里的他是真的,那夏洛书告诉她的又是怎么回事? 黎荆曼心中充满了困惑。 “你又打电话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没错,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傅景行勾唇回了一句后,选择见好就收:“坐了一天飞机很累吧?今天早点休息,晚安。” 这人好像还挺体贴? 黎荆曼犹豫了下,也轻声回。 “晚安。” 傅景行没想过她会回应,眼中笑意加深,又轻声对着电话讲了一句。 “老婆,我发现自己更爱你了。” 他语气缱绻,温柔认真。 眸色深深,执念涌动。 越是爱,越是不可能放手。 更何况,江城一事,他已经彻底铲平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道阻碍。 她父亲的事情跟他没关系,这是傅景行原本想告诉她的那个好消息。 …… 黎荆曼挂断电话后脸有些热。 微微垂下睫毛,遮住眼中的不好意思。 他似乎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听起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似乎对她有很深的感情。 所以,她该相信他吗? 另一边,傅景行已经在对着行程表研究什么时候去江城找她。 刚从那个地方离开,还在那里发生了那样的不愉快,按理来说故地重游对他而言应该是一件很烦躁的事。 可此时他的心中却满满的只剩下期待。 她出事昏迷半年,他就忧心忡忡地守了她半年。 他期待她醒来,又怕她永远不会醒来。 患得患失了半年,突然得知她清醒,这样一个好消息对他而言,巨大的喜悦无异于心爱的珍宝失而复得。 所以她又跑了,在他心中是一个比她病情反复要好一些的坏消息。 他宁肯她活蹦乱跳地跟他作对,也不想再看到她毫无生气双目紧闭躺在病床的模样了。 而眼下的情况,又比她跟他作对好很多。 第181章 她只是不记得他了,而不是她又不要他了。 …… 次日清晨,黎荆曼人还没醒,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迷迷糊糊地起床,隔着门问了声是谁。 顺着猫眼看过去,外面是个穿着快递服装的男人,一脸礼貌而又灿烂的微笑。 “请问是黎小姐吗,我是送快递的,你丈夫送了你一份礼物,需要你当面签收。” 昨天才沟通过,今天礼物就送到家门口了? 黎荆曼把门打开签收了快递,是一个长方体的盒子,有一定重量,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已经安装了电话卡。 她拿起来看了看,没明白傅景行什么意思,但这礼物来的正是时候,她找出一张便条,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台洲,傅家。 傅景行正在抱着他的小奶娃一件件试穿冬装,他要把他的小奶娃打扮的干净又漂亮,让她一见就喜欢。 黎荆曼昏迷这半年,他在照顾她的同时也没落下带孩子。 小孩子这种东西,养着养着就大了。 小奶娃已经一岁半,可以满地乱跑了。 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很多,五官逐渐有了雏形。 眼睛大嘴巴小,睫毛又密又长像把小刷子,笑起来的模样乖巧又可爱。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多事情只要教他一遍就能记住。 在这种时候,往往需要父母对他们的人生观做出正确的诱导。 就在刚刚,傅景行刚教过他一些东西,此时正在边给他换衣服边跟他复盘。 “我们要去哪?” 小奶娃奶声奶气答:“找妈妈!” 傅景行点点头,很好。 “找到妈妈以后要做什么?” “抱住她……哭!” 小奶娃握拳,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坚定。 “哭着问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傅景行被他雄赳赳的动作逗笑,勾着唇角把他的小拳头放下来,温声问他。 “记不记得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奶娃表情严肃,奶声奶气:“有不怀好意的坏叔叔要跟我们抢妈妈,我们要去把妈妈带回来!” 傅景行拿起一件童装外套,小宝宝乖乖巧巧地伸开手臂让他给他穿上。 傅景行摸了摸小奶娃的小脑瓜,温柔地夸赞他。 “虔虔真聪明。” 小奶娃开心地笑了笑,转身从旁边抱起白绒绒一大团。 “爸爸,我们能不能带小白一起去?” 小白,也就是傅景行曾经买回来那只波斯猫。 半年的时间,它可长得快多了。 刚来的时候它还只是成人巴掌的大小,现在它差不多有半个小奶娃那么大了,被养的胖乎乎的,仍旧是仙女一样的颜值。 “喵~~” 小白乖巧地让小奶娃抱着,对着傅景行发出了一声甜美的叫声。 飞机上带宠物,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是用私人飞机。 傅景行对小奶娃还是很宠的,基本上算有求必应,刚欲点头答应,他的手机震动了下,传来一条信息。 铃声是他给某个功能特设的专用铃,所以,她这是已经收到他的礼物并且开始使用了? 傅景行低头,看了眼消息的具体内容,心中掠过淡淡的惆怅。 他送她手机就是为了方便与她随时联络,可她的第一个电话竟然不是打给他。 而且她打出去的这个号码,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仿佛他在哪见过? 正欲发给私家侦探让查一下,手机界面变了,蔺心仪打来了电话。 “景行,我在你家门外,让保安给我开门!” 母亲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看来今天去江城的行动恐怕要延迟。 保安亭外,身份得到证明的蔺心仪接受了保安的致歉,开始往别墅走。 又快到年关了,傅氏银行按照惯例会举办年度合伙人答谢宴,傅景行作为总裁必须得出席。 可黎荆曼出事分走了他大部分心思,蔺心仪担心自己这个要老婆不要事业的儿子会缺席,所以才亲自来台洲走这一趟。 蔺心仪走进傅景行的别墅,刚进门,眼睛就被跟在他身后乖巧地站着,漂亮的跟个童装模特似的小奶娃吸引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是谁家的孩子?” 第150章 追妻路道阻且艰 小奶娃被傅景行教育的很好,性格并不怕生,他看蔺心仪一直盯着自己,也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这个优雅的贵妇人看。 傅景行被自己母亲的问题问的满头黑线:“这是我跟曼曼的孩子……” 蔺心仪在问完问题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草率,这是傅景行的家,孩子又跟在他身后,除了是他的,还能有谁的? 只是她之前对黎荆曼没有好印象,在得知傅景行仍然跟她结婚后,一怒之下更是没再管过他们俩的事。 虽然知道两人有了孩子,但在她的印象里,小奶娃还是在上次年会中被傅景行抱在襁褓里喂奶的形象。 没想到一转眼他都长这么大了,看起来还这么的讨人喜欢。 奶奶看孙子,越看越满意。 傅景行带着她到沙发上坐,淡声问她:“妈,你这次回国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蔺心仪笑吟吟盯着小奶娃看,见他乖乖巧巧,大大方方,她不免越看越喜欢。 第182章 “没什么事儿,就是半年没见着你跟千语,想你们了,过来住两天。” 小奶娃被她一直盯着看,有些好奇地拽了拽傅景行的袖子。 “爸爸,这个漂亮阿姨是谁呀?” 小家伙嘴很甜,在阿姨面前还加了漂亮两个字。 蔺心仪保养的确实不错,虽然年近六十,看起来也不过是四十出头的模样。 傅景行勾了勾唇,摸着小奶娃的头,示意他去跟蔺心仪打个招呼。 “虔虔,这个是奶奶,过去跟奶奶问好。” 小奶娃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全身上下只有一张白嫩的小脸露在外面,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圆滚滚的可爱。 五官虽然稚嫩,但也能让人感觉到,这孩子长大以后必定是个祸水级别的美男。 “漂亮的奶奶,你好。” 他的小奶音清脆可爱,讲话的同时还彬彬有礼地朝着蔺心仪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蔺心仪以为他要跟她握手,笑着把自己的手递给他。 “小虔虔,你好呀。” 小奶娃握住她的手,拿到自己面前,蔺心仪顺着他的动作弯了弯腰,下一秒就看到小奶娃对着她的手背行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蔺心仪惊讶地看着他,被他这个动作逗的心花怒放:“这孩子多大了?” 傅景行淡然一笑答:“一岁半了。” 蔺心仪掩唇轻笑,摸了摸小奶娃的头,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钱夹,直接拿出一张金色的卡递给他。 “才这么小就这么有礼貌,长大以后一定不可估量,拿着吧,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 金卡,使用额度不限的一种消费卡,比黑卡还要高一个档次,它的使用范围是全球所有的高奢用品专卖店。 小奶娃看了眼递到眼前的卡,犹豫了下,没接,抬头看向傅景行。 “爸爸?” 他虽然小,但傅景行已经在他懂事时教育过不能随便接陌生人送他的礼物。 傅景行对他点点头:“奶奶不是陌生人,给你东西你就接着吧。” 小奶娃这才从蔺心仪手里拿过了那张金卡,奶声奶气地说了句:“谢谢漂亮的奶奶。” 蔺心仪被他一句又一句夸的喜上眉梢,慈爱地看着这孩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白嫩的脸颊:“真乖。” 摸完才发现小奶娃身上的着装不对,如果只是在自己家,穿的似乎有些太多了。 她看了眼小奶娃,又看了眼整装待发的傅景行。 “你们这是要出远门?” 还不等傅景行回答,小奶娃先快乐地挥舞着手臂喊了起来。 “我们要去找妈妈!妈妈被坏叔……唔……” 不能再让他说了,再说就露馅了。 傅景行可不想让蔺心仪听见他是怎么教孩子的。 眼疾手快地从果盘里拿了个圣女果塞进小奶娃嘴中,他语气温和:“吃果子,小孩子要多吃东西少说话。” 小奶娃眨着大眼疑惑地看着他,小嘴巴一鼓一鼓,把东西咽下去了。 蔺心仪却仍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苗头,疑惑地看向傅景行。 “你要带他去医院看黎荆曼?” 她不赞赏地皱眉。 “医院里来往的全是病人,就是好人在那里待久了都有可能被传染上病菌,更何况是免疫力本就低弱的孩子。” 傅景行淡淡一笑,眼中含了一抹暖光。 “曼曼已经醒了,现在人不在医院。” 蔺心仪脸上闪过一抹惊喜。 “她醒了?” 她激动地直接站起了身。 怪不得傅景行没在医院,原来是黎荆曼醒了。 既然她醒了,那是不是代表她的儿子也就快恢复正常了?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黎荆曼会一直不醒,让傅景行把下半生都搭在一个活死人身上! “那孩子在哪呢?之前都没有见过她,这次总算是能跟她正式见一面,好好地跟她聊聊了。” 黎荆曼醒了,蔺心仪心中的大包袱终于落地。 她看向一边乖乖巧巧拿着金卡玩的小奶娃,越看越满意,表情越发的慈爱,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之前是我对她有些偏见,但能生出虔虔这么乖巧礼貌的孩子,想来她人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你们要去哪接她?我跟你们一起。” 傅景行说:“曼曼现在人在江城。” 蔺心仪起身拿包:“江城啊……” 身体刚起到一半,她又一脸古怪地坐回了沙发上。 “江城?” 她微微皱眉:“她什么时候醒的?才出了那样的事,就一点都不吸取教训?没事到处乱跑什么,不好好地在台洲待着去江城做什么,不怕再遇到危险?” 傅景行语气淡淡:“您担心的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我准备去江城接她回家。” 蔺心仪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冷眼看向他,语气严厉。 “不许你去!傅景行,傅家花了那么多功夫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被一个女人拴在手心里的!” 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屡次为了一个女人荒废事业,即使蔺心仪知道这未必是黎荆曼的本意,但心中还是难免生出了些许不满。 “她生病半年,你就在医院陪护了半年,期间除了必做的工作,公司其他的事情你都怠慢了吧? 我问你,你手底下有几个人在被猎头挖角,又有几个已经决定了年后领完奖金就跳槽,这些你都知道吗?” 第183章 傅景行的确有半年没细管过公司的事,如今被这样质问,一时语塞。 第151章 追妻路关卡重重 蔺心仪见他闭口不言就明白了他的回答,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也知道傅景行的性格属于吃软不吃硬,于是换了语气,语重心长道: “景行,妈妈知道你跟曼曼关系好,之前她出事你荒废工作照顾她,妈妈虽然生气,但也没拦过你对不对? 可现在她都没事了,你就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 她又不是不能自理的小孩子,出门找不到家需要你去接,你想她念她,发个消息给她叫她自己回来就行,何必带着孩子千里迢迢折腾这一趟?” 发个消息给她叫她自己回来? 这个想法从他得知黎荆曼又回了江城起就一次都没在他脑海中出现过。 事情要是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傅景行烦躁地垂下眼睫,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听蔺心仪说教,身上弥漫着淡淡惆怅。 …… 江城。 这是一座冬季也看不到雪的城市,就算最冷的时候,也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 虽然没有雪,却有刀子一样刮骨的寒风,时不时席卷进大街小巷,催动着行人的步伐。 往来的行人,那些妙龄的女子,仍然穿着时尚的毛呢短裙,以及乍一看跟腿部肌肤没有任何差别的肉色打底裤。 走在街上,风景一样的亮眼。 江城,又被称为时尚之都,街拍最为盛行的地方。 哪怕是寒冷的冬日,也不乏扛着专业器材的摄影师在各个街道上游走穿梭,用机敏的目光找寻着自己跟拍的目标。 今天并没有遇到太出众的人,摄影师几乎以为自己要一无所获,叹息着准备打道回府,眼前却又是突然一亮。 只见校园美食街的出口,迎面走出来一对男女。 男的斯文隽永,女的气质出尘,两人皆是冰雪一样的白皙剔透,不远不近地走在一起。 男的脸上带着干净温暖的笑意正轻声说着什么,女的眼波清粼粼的,时不时接上一两句话。 场面看起来温馨而又唯美。 摄影师本能被激发,当即决定,今天就跟拍这对了! 而这对气质出尘的男女,正是黎荆曼和夏洛书。 黎荆曼今天穿了件烟灰色的长款风衣外套,脖子上围了厚厚一层枣红色围巾,绸缎一样的黑发随意披在她脑后,露出一张清美自然,不带任何妆容的净颜。 夏洛书穿了件白色的长款风衣,脖子上也围着一条围巾,百搭的咖啡色,看上去干净而又温暖。 两人走在一起就像两个从大学城走出来的学生,满满的青春气息,干净而又养眼。 摄影师见过的美人也不在少数,可像这两人这样纯素颜,还能如此气质动人的,实在是难得一见。 他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疯狂按动快门,一顿偷偷拍摄。 黎荆曼想了解更多她失忆前的事情,夏洛书就带她来了两人初中这条小吃街。 却不知她初中被管的很严,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在家里刷题,并不像正常学生那样有时间放松和玩乐。 所以这条在他眼里堪称初中回忆的小吃街,在她的眼中仍然充满陌生,并没有引起任何共鸣。 场景再现没有用,夏洛书又启用了第二种帮她回忆过去的方法——话疗。 通过他的种种叙述,描述着在他眼中的黎荆曼。 黎荆曼始终淡淡地听着,时不时礼貌地接上一两句话,其实他说的这些东西她大多数没有印象。 她有属于自己的心事,她想跟夏洛书问傅景行的事情,只是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到两人一条街逛完,黎荆曼才终于找到时机。 “洛书,其实比起我以前的事情,我更好奇你跟我讲过的我丈夫的事。” 没说出口的时候觉得很难,等真正把话说出来了,她又觉得没什么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突然多出来一段所谓的婚姻,让我很无措,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你似乎对他有一定的了解。洛书,你能跟我讲一些关于他的事吗?” 没有坏人会直接对人说我就是坏人,所以黎荆曼想了解傅景行,她宁肯问夏洛书,也不愿意去问傅景行自己。 夏洛书对她之前的事情了解的不多,而且他知道的跟傅景行有关的全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本就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她既然问了,他也不怕告诉她。 “我是在你大四的时候才知道有他那样一个人的,当时你跟他的关系还很好,提起他时也常常会笑。” 这是一个乍听很正常的开头。 黎荆曼一直很怕自己是因为爱慕金钱才嫁给傅景行,现在听来应该不是这样,她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夏洛书继续道: “最初你们的确很好,直到后面你出了事,因为那个人的原因被人绑架,伤到了手骨。” 伤到了……手? 黎荆曼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两只手,眼神困惑地盯着它们看,她的手骨受伤了? 夏洛书见她茫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黎荆曼的手,这个动作让他心跳的频率再次加速,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自然,让她去看左手的无名指:“伤在这里。” 第184章 黎荆曼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没看到自己的手指有什么不对,倒是先看到了她手上的婚戒。 银白色的指环,上面刻着细细的纹路,不像是图案,更像是一种什么奇怪的文字。 这戒指应该是从她醒来起就在她手上的,而她也应该早就对它的存在习以为然了,不然不会现在才发现它。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没觉得它跟其他手指有什么不同,目光落在戒指,她把它摘了下来。 这回终于能看出这根手指的不同之处了。 那根手指里的骨头是扁的,不像正常的指骨一样是圆柱体,反应也不像其他手指那样灵敏,无法任她自由掌控。 这些细节,都是她以前没注意到的。 因为傅景行而受的伤么? 果然,那个所谓的丈夫没有像他昨天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黎荆曼心中有些不快,把摘下的戒指放到了口袋里,没有再戴回手上,接着问夏洛书。 “你知不知道这只手具体是怎么伤的?” 夏洛书摇了摇头:“你没跟我说太多,但你的伤肯定跟那个人脱不开关系。我从来没见过那个样子的你,满身的伤心和绝望。” 第152章 她的手果然废了 伤心?绝望? 黎荆曼忍不住试着跟着夏洛书的描述构想了下当时的情况。 她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想法是什么,但如果以她现在的性格,一个让她伤心和绝望的人,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再跟他产生牵扯的。 恍惚中,似乎有人曾经告诉过她。 “感情是让一个人的生活变得更加幸福的精神食粮。 但如果那段感情让你感到了不舒服,反而没有一个人时开心。 那就说明这段感情不值得再继续发展下去,应该及时止损。” 这段话她记得那样清楚,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仍是能想起这段话。 这说明它对曾经的她影响很深。 既然深,那她又为什么没有照做呢? 黎荆曼把手放进兜里,捻动着那枚冰凉的指环,满心困惑。 “我不明白,如果我真的因为他受到了让自己绝望的伤害,那我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夏洛书静静看向她,脸上浮现些许黯然,低声道:“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但我能看出来,结婚后的你并不快乐,甚至有些时候还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黎荆曼心中蓦地一沉。 一个人,偷偷,哭?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性格懦弱无用到遇事只会哭泣的人。 所以在她的那段婚姻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把她变成那个样子? 她心事重重地陷入沉思,步伐越来越缓慢,沉重,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辆外卖车在飞速地朝她袭来。 滴~!滴~! 外卖车属于逆行,但在步行街这种地方一般没人会在意这种小事,行人为了安全也会主动避让开。 只有黎荆曼,因为心事复杂没注意到它的存在,而外卖车以为她会避开就没减速,等它意识到不好时已经晚了! 这时候减速已经来不及了! “我没办法刹车,你快让开!” 外卖车的司机朝着黎荆曼的方向就是一声大吼。 同样陷入回忆的夏洛书回神,刚看到飞驰而来的摩托后瞬时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扯住黎荆曼的胳膊,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远处,偷拍的摄影师眼前一亮。 本来就好看的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后简直是更好看了! 简直是偶像剧一样的唯美画面! 他咔嚓咔嚓对着两人一顿狂拍。 外卖摩托车几乎是紧贴着黎荆曼的身侧飞速而过,伴随着一阵呼啸的冷风。 司机大叔路过相拥的两人时不忘吐槽:“小姑娘,下次走路看着点路啊!” 黎荆曼已经回过神了,意识到了自己到底刚刚有多危险,闻言冷冷看向远去的外卖车反驳回去:“逆行你还有理了?!” 司机已经远去,当然听不到她的话,夏洛书细细地观察了她一阵,见她除了受了点惊吓没有其他影响才出声。 “算了吧,人没事就好。” 他是息事宁人的态度,黎荆曼却止不住地皱眉。 “为什么要算了?那个外卖员在步行街逆行本身就是不对,看他态度这么嚣张,显然是习以为常。 今天因为你眼疾手快我躲过了一劫,可万一以后他再伤到别人怎么办?” 夏洛书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想了半天,轻声道:“那你想怎么办?” 黎荆曼眼波轻轻看向他,淡声道:“我记下了那个人的车牌号。” 说着,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举报电话。 受外卖车事件影响,黎荆曼的关注点成功从自己糟心的婚姻上转移。 直到她回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并没有从夏洛书口中问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黎荆曼思索了阵儿,拿出手机跟夏洛书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李秀梅人在学校教书,她回家后没什么事做,于是在房子里四处走了一圈,想要看看还能不能触景生情想起一些什么东西。 这一走还真有用,黎荆曼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片段,多数都是她和她父亲的。 那是一个性格极为温柔敦厚的男人,但凡涉及到他的回忆,都能让黎荆曼感受到温暖和快乐。 第185章 而她弹钢琴,最开始就是父亲亲手一点一点教会她的。 既然她能想起自己弹钢琴,是不是代表那也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也许她通过这架琴还能再次想些什么。 黎荆曼这样想着,推开了书房的门,朝着钢琴走了过去。 墙角,在她记忆里发出了美妙乐音的钢琴静静地摆放着,似乎已经很久没人碰过它了,钢琴盖上有一层淡淡的灰尘。 母亲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家里每一个地方,哪怕是书桌与墙壁之间的间隙那样的细微角落都干净到一尘不染。 没道理这么大一架钢琴摆在这却从不清理,就仿佛是有人刻意在回避它一样。 这架钢琴是父亲的,现在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对他的态度又那么回避,如果说她是怕触景伤情才不碰这架钢琴也很正常。 黎荆曼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去杂物室找到工具,把钢琴仔仔细细地清理了一遍。 直到连黑白色的琴键都呈现出玉石一样的色泽,她才试探着坐到钢琴边,按照记忆里的那首曲子,把修长的手指落到了琴键上。 书房并不是很大,右侧的墙壁上有一扇贴着遮光膜的小窗,橘红色的晚霞顺着这扇窗落进来,柔柔的笼罩在钢琴边的黎荆曼手上。 白皙纤弱的手指仿佛自己有生命一样,刚落在黑白色的优雅琴键上就自发地欢快跳动起来! 这是熟练的肌肉记忆,仿佛这件事她已经做过千百次。 流水一样的乐音轻快响起,只是没多久就被迫戛然而止。 黎荆曼微微闭眼,眉心聚拢,清冷的面颊闪过几许烦闷。 她的手果然废了。 再在钢琴边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这只会提醒她身体上的残缺。 微微叹了口气,她从这里离开。 距离李秀梅平常回家的时间还有大概一个小时,黎荆曼无事可做,去门外的超市逛了逛,买了些菜后又回家进了厨房。 李秀梅刚回家就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面容上闪过一抹神伤。 女儿的厨艺是跟黎天海学的,两人做出来的味道也鲜香麻辣,如出一辙。 这让她不免想到黎天海还在时的时光…… 在他没做出那些背叛他们家庭的事以前,她的日子也曾过得很幸福。 第153章 他不想骗她 只是现在想这些,那已经都离得太远了。 无论她肯不肯原谅黎天海,人死都不能复生,他都不会再回到她身边,像过往那样包容她,好脾气地跟她说话。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原谅? 李秀梅重重叹了口气,放下包,换了身家居服,洗手后也进了厨房。 “需不需要帮忙?” 黎荆曼已经准备好了所有食物,正在装盘,闻言下意识答。 “把炒好的菜端到桌子上就行。” 两人一起把菜端到餐桌上,李秀梅拿起筷子尝了下味道,果然,跟黎天海的厨艺相差无几。 想起那个死去的丈夫,她鼻腔有些发酸,掩饰地偏头看向一边。 黎荆曼看出她的不对:“妈,你怎么了,是菜有问题吗?” 李秀梅忍下心中酸涩,勉强道:“挺好的,就是辣椒放太多了,有点呛鼻子。” “辣椒放多了?”黎荆曼拿起筷子自己夹了一块炒肉,放到嘴里品了品。 哪怕没有记忆,她也知道自己喜欢吃辣,所以做菜时放了很多辣椒。 对她而言这个口味刚刚好,但看李秀梅的样子,她想要起身:“我想办法把味道弄淡些?” 李秀梅拦住她:“不用了,就这样吧。”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她转移话题。 “你跟小傅结婚后家里是谁做饭啊?他是台洲人,生活习惯肯定跟你不一样吧?” 黎荆曼顺着她的问题想了一阵,最终无奈摇头。 “我不记得了,关于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饭吃到尾声,手机突然响了,接通后发现打来的人正是傅景行。 她看了眼正在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原则安静用餐的母亲,拿着手机走进了自己卧室,把门掩上了。 “什么事?” 她轻声问对面的人。 傅景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一定要有事才能打给你吗?” 黎荆曼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了自己坐在钢琴边时的无力感,心里有些烦躁。 “没事我就先挂了。” 她没心思跟他废话。 “等一下。” 傅景行快速出声,黎荆曼的手指已经悬空在了挂断符号的上方。 却听傅景行又道:“的确有事,我是想告诉你最近一周不要吃太凉的和太辣的东西。” 黎荆曼回忆了下自己爆辣的晚餐,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傅景行是琢磨着她生理期快到了,知道她没有记忆,恐怕也不会记得这些小事,所以才特意打个电话提醒。 她体质太弱,一旦饮食上出现什么问题,生理期那段时间就会格外受罪,生完虔虔后也没改善多少。 “你过几天就明白了。”傅景行转了话题:“老婆,如果我不能去江城接你,你会自己回家吗?” 他的嗓音很温柔,温柔中又夹杂着浅浅的疲惫,仿佛一个跋涉了很久的旅人。 第186章 按理来说,他们有婚姻存续关系,他作为丈夫让妻子自己回家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傅景行问出这个问题时,心中还是无比的忐忑。 对面沉默了一阵,她每多一秒沉默,他心中就会增添一分沉重。 良久,他才等到她的回应。 却不是回答,而是问句。 “傅景行,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因为车祸才失去记忆,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出车祸吗?” 商务大楼,办公室。 傅景行从堆积如山的合同中抬起头,眼中掠过一抹沉思。 她竟然问他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据实以告,她很可能会像当年那场绑架案一样,再次把她所经历的劫难全都归结到他头上。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他选择对她欺瞒,她也无从得知。 两相权衡,利弊已经很明显了。 在他沉默的那将近五秒钟里,黎荆曼就已经隐约猜测到了答案。 她不禁苦笑,恐怕跟她当年手指受伤一样,又是跟他有关。 果然,手机另一边,温柔的嗓音淡淡响起。 “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要伤害你。” 深思片刻,他最终还是决定在这种事情上不用谎言去蒙蔽她。 他当然可以欺骗她,别说是现在什么记忆都没有的她,就算是她仍记着两人之间所有的一切,欺瞒她对他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可他不想这样做。 当年顾云浮的事水落石出后,他一度怀疑她当初之所以对他那样抵触,很可能并不是因为觉得因他而受到了牵连,而是误会他做假证包庇顾云浮。 而眼下,就是谋求答案的最好时机。 他把她出事的全过程以及他在这件事里所处的位置,一五一十,坦诚以告。 黎荆曼听完果然没太纠结他在此事中的作用,关注点完全在另一个方向:“那个伤害我的人,她的下场怎么样?” 傅景行知道自己赌对了,眼眸之中掠过一抹释怀:“她死了,不止她死了,她身后的家族也彻底没落,再也不会你以后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 黎荆曼不傻,听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后,惊讶问:“是你做的?” 傅景行感受到她问话时的态度还算友好,借机表忠心:“守护好自己的妻子是每个丈夫义不容辞的义务。” 黎荆曼听完若有所思,又问了他另一个问题:“傅景行,在我失忆之前,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我跟你之间很好吗?” 她感觉自己不过是问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可傅景行这次沉默的却比上一个问题还要久。 电话另一边很静,静到她几乎以为他睡着了,那边才再次传来他明显低了几分的声音。 “曼曼,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好,从来都是取决于你。” 这个说法让黎荆曼心里划过一抹异样,说不出什么感觉,胸腔闷闷的,有些不好受。 正欲多问些什么,电话另一边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然后是一道低沉雄厚的男音。 “傅先生,这是我们的证件,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傅景行回头,看到不请自来的两人后眼眸微微一抬,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请等下。” 他对着手机另一边道:“曼曼,我这边有些私事要处理,先不聊了。” 顿了顿,他没顾及房间里还有外人在,又温柔道:“记好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最近不要乱吃东西,过几天我会去江城接你。” 第154章 等着我去找你 很快黎荆曼就明白傅景行那句不要乱吃东西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他打来电话的第二天,她生理期到了! 刀搅一样的疼痛,疼的她连走路都困难,她不得不给夏洛书打电话取消了两人之前约好的见面。 “抱歉,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恐怕不能出去找你了。” 夏洛书听出她声音里的虚弱,关切问:“曼曼,你怎么了,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黎荆曼倒是想去医院,问题是这种病医院也束手无策啊。 “不用了,让我在家休息两天就好。” 正聊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黎荆曼挂断电话后走过去,门外又是个快递员。 “黎小姐在家吗?这里有你的快递。” 她打开门接收了快递,走动之间疼痛加剧,让她本就白皙的面色再次苍白了几分。 不大不小的箱子里,装着造型可爱的暖宝宝,以及一排暖贴,还有一大袋英文包装的红糖,还有一罐蜂蜜,以及红枣。 早在疼痛刚开始的时候黎荆曼就查过百度了,这些东西原本她自己也准备买的,没想到竟然有人送了,还送的这么及时。 联想到手机,不难看出这又是傅景行的手笔。 这个人,似乎还挺体贴的? 回忆起他那个特意叮嘱她饮食的电话,黎荆曼面颊微红,给自己冲了杯红糖水。 温热的糖水入肚,暖暖的感觉游走到四肢百骸,让她好受了些,她又抿了几口,然后盖上杯盖,抱着杯子又躺回了床上。 不知不觉间睡过去,梦境里,仿佛有人在她身后抱着她,温热的掌心按在她的腹部一边帮她按摩一边轻声问她:“有没有好受点?” 第187章 男人的嗓音很温柔,很温柔,跟他的动作一样,温柔的让人沉溺。 她却莫名的不喜,有气无力答:“你走开,不要你在这假惺惺装好人。” 那人温柔的声音淡了下去,染了些不悦,手上的动作也变了,箍着她把她揉进了怀里,紧贴在她耳边道。 “谁说我在装好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岛上只有你和我,你不好起来,谁来伺候我?” 后颈传来刺痛,她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很快她就分辨出那是他的唇齿,这个认知让她浑身一麻,面颊发烫。 疼痛只是轻轻一下,就仿佛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很快又变成了一个轻柔的亲吻。 她恼怒挣扎,想要挣脱,身后的人轻而易举将她制住,叹息般的嗓音性感低哑。 “老婆,你别再乱动了。我现在还可以保证自己不是变态,你再这样挣扎下去,我就不确定了。” …… 直到从睡梦中醒来,黎荆曼身上还环绕着那种哪哪都不对劲,心里充满惊惧的感觉,难以形容。 她似乎做了噩梦,但具体梦到了什么,她又想不起来了。 李秀梅晚上回家发现她精神不振,又发现家里多出来了红糖和红枣,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帮黎荆曼煮了一锅银耳红枣粥,晚饭时突然看着她开口。 “我听人说这种事生完孩子之后会好点,你跟小傅结婚也快两年了,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李秀梅的生活方式比较古早,每天除了教书就是备课,看电视也是历史频道,从不看娱乐新闻。 而黎荆曼又从来没跟她说过自己怀孕生子的事,理所当然的,她以为黎荆曼目前还没有孩子。 黎荆曼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在李秀梅问话时,她却有片刻的恍惚,似乎有人也曾经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李秀梅看她低头不答,以为她是害羞了,了然一笑,没再提这个话茬。 晚上,傅景行的电话准时而至。 黎荆曼先开的口:“多谢你送过来的那些东西。” 傅景行此时在家,懒散地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袍,领口没有系紧,露出一小片光洁的肌肤,白瓷一样的色泽。 他一个人坐在主卧的大床上,目光遗憾地看了眼旁边空荡荡的枕头,淡声道。 “我们是夫妻,你不用为了这种小事跟我道谢。” 黎荆曼听到夫妻两个字,下意识地回忆起了母亲问她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这句话,无措地抿了抿唇。 她失忆前跟他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上次她问他了,他却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她问夏洛书,夏洛书肯定地告诉她,傅景行对她并不好,嫁给他后她受尽委屈。 可她跟傅景行接触以来,又觉得他似乎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她也记得病房里那支录音笔,连她自己都把他描述的那样可怕,那还能有错吗? 而且,从她清醒到现在为止,她知道自己有个丈夫,也听过了他的声音,可她还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子。 上一次的娱乐小报配图太模糊了,她根本看不出他的五官,后面她又试图去网上找一下,可是他似乎找人净网了,但凡跟他有关的消息,无论好的坏的,网络上再也查不出。 以至于她现在对自己这个所谓的丈夫还是满心困惑,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都是夫妻了,突然让他发张照片给她看什么的,会不会很奇怪? 黎荆曼正纠结着,傅景行直接用一句话解决了她所有的困扰。 “公司今年的年会地址选在了江城,两天后我就会抵达江城,你在那边乖乖的,不要乱跑,等着我去找你,嗯?” 最后一个嗯字的鼻音从他嘴里说出莫名撩人,黎荆曼听出他话里的含义,心跳顿时乱了。 这是……网友……面基? 不,不对。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所以这是异地恋重聚? 可是她对他并没有那么熟悉啊! 夏洛书说他找人监视她。 她自己说他是汉尼拔…… 他该不会是家暴吧? 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表面温柔,实际上习惯回家打女人,一拳砸出来一个老婆饼的那种? 黎荆曼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半天没回上话。 傅景行没等到她的回应,眸色有片刻的暗沉,很快又恢复清明,以玩笑般的语气问了句:“怎么了?不想见到我吗?” 黎荆曼咬了咬唇瓣,垂着睫毛细思一阵,轻声问他:“傅景行,你知道汉尼拔医生吗?” 傅景行微微挑眉,以为她这是看了什么电影想跟他找共同话题。 结婚两年,他终于等到今天,心头荡漾开层层欢喜,把独守空房的遗憾都吹散了许多。 “知道。” 他轻笑着答。 下一秒,她的声音更轻了,试探着问:“那你觉得你跟他,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 第155章 旧日梦魇 对面停顿片刻,良久,才传来淡淡的男声。 “也许是我们都喜欢吃人肉?” 黎荆曼心里突突跳了两下,捏着电话的手指一紧:“你在开玩笑吧?” 傅景行呵了一声,声音微沉,微带嘲讽:“不然呢?还能是真的?” 第188章 黎荆曼:“……” 傅景行记得他的小仙女欺骗过心理医生,把人家好好一个治病的差点忽悠成病人,他眉心微蹙。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黎荆曼无法控制的低落,她如果真的想起什么就好了,可就是这种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凭借着外界反馈胡乱猜测的感觉,让她备受煎熬。 不过…… 她也决定跟自己赌一把。 “隐约记起些片段,傅景行,我们之前的关系并不好,对不对?” 她聪明,傅景行也不傻。 她如果真的想起来什么,根本不可能直接这样当面问他,早就连夜收拾包袱跑了。 不过,她既然能说出这种话,一定不是毫无缘由。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夏洛书,那个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又带着她从台洲离开的夏洛书。 他虽然人离开了医院,但给她请了最好的护工和理疗师,当然不可能是男的! 他怎么可能让她和他以外的男人产生那么多接触?哪怕是她昏迷了,也不可以! 这个夏洛书处心积虑混到他老婆身边,除了对她图谋不轨,他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这个夏洛书,总是在他跟黎荆曼之间阴魂不散,他不知道勾引人妻破坏别人家庭不道德么? 与其让他这么一再地破坏下去,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把他…… 傅景行的眼底,闪过一抹冷芒。 他的口吻却仍然轻柔,讲出来时带着浓厚的安抚:“曼曼,别胡思乱想,过几天我就到江城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准备一个惊喜,你只需要安心等着就好。” 挂断电话后,黎荆曼心中依然有些积郁的情绪,闷闷的,脑海里关于傅景行的疑惑越来越深。 她试图努力地回想,自己跟那个人之间到底都有些什么牵扯,可直到她迷迷糊糊睡过去都没想出来。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里,她又听到了那道温柔的男音。 “怎么样?这座小岛是不是像我说过的那样漂亮?” 她在一座岛上,一座热带海岛。 小岛建在海中央,四周都是碧蓝的海水,海边是细软的白沙。 每当有风拂过时,海水就会轻轻拍打着岸边,澄澈的海水带着莹润的光,覆盖到沙滩上,又渐渐褪去。 留下一两颗漂亮的石子,又或者是色泽鲜艳的海螺,偶尔,还会有一两个迷你体型的小虾小蟹。 海岛上面种植了一些十分漂亮的花草,四处长着高大的椰子树,风景昳丽,绮丽迷人。 本该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场景,可她看到后,心中却只有烦躁和无奈。 有人牵着她的手在海岛上漫步,一边带着她四处参观,一边给她介绍四周的景物。 那人声音十分温柔,一边耐心地给她介绍,一边时不时地问她喜不喜欢这里这样的问题。 梦里的她,始终没有回答。 直到两人来到海岛中心的别墅。 那是一栋很漂亮的花园别墅,姹紫嫣红的花朵围绕着纯白色的复式小洋楼,屋顶是椭圆形的设计,看起来时尚而不失可爱。 她抬头怔怔地看着那栋房子,心里的情绪却并不是对这栋别墅外表的喜欢或欣赏,而且淡淡的悲伤和感怀。 有人在她身后轻轻抱住她,力道不大,她却像触电一样轻轻颤了下,感觉到那人将下巴轻轻抵在了她肩膀。 “喜欢这里吗?等我们老了以后,就来这里养老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动作也很温柔,她心底却涌现出大片大片的恐慌。 咬牙,用力将人挣脱,她冷硬道:“别做梦了,我不会跟你有以后,你已经答应了我,从这里离开后就离婚。” 逃离了那人熔炉似的怀抱,她终于感觉心里松快了些,不再缠绕着那种让她呼吸不畅的不适感。 没理会那个男人被她推开后的反应,她兀自起身迈开腿,开始往别墅里走。 身后,渐渐地也响起脚步声,他跟上来了,她皱眉,加快了步伐,飞快地跑进去,他却也加快了步伐,在她进入客厅那一瞬间,成功将她按在了门边的墙壁上。 “跑什么?” 修长的手指,勾着她裙上纤细的肩带扯了扯,在肩带最大程度绷紧后突然松了手,肩带又弹回了她的肩膀处,在她薄薄的皮肤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他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没有痛感,但这种跟调戏无异的行为也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开始激烈的抵抗,怒骂。 “放开我,你这个滚蛋!我们都要离婚了,你不能再这样对我!” 他低低的笑了下,制止住她的行为,手从她的肩膀开始一点点往上挪,从她的肩膀一路滑到她纤细的脖颈,细细地摩挲感受着那处的肌肤,冰凉的触感仿佛有条蛇在她的脖子上爬,让她恐惧又无助。 抚摸了一会儿,似乎玩够了,他的手又再次往上,来到她瘦削的面颊,一点点勾勒着她的五官轮廓,嘴巴,鼻子,眼睛,最后停留在她的眼睛旁边,不动了。 “就这样讨厌我吗?你总是用这种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我,仿佛我是你什么仇人一样……” 他抚摸着她眼角周围的皮肤,发出轻叹。 她试着挣了下,逃不开他的掌控,最后只能用冰冷的眼神表达自己所有的态度。 第189章 “你答应过我从这里离开就离婚,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可我也说过我会一辈子爱你,照顾你,保护你,你不希望我遵守诺言吗?” 她抿唇不答,他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把手松开了:“如果我说我反悔了呢?我不会同意离婚。” 她心中一惊,哪怕被放开,也没在第一时间逃跑,无措地看着他,语气微颤。 “你什么意思?” 他在她的注视中微微一笑,语气却十分疲惫寡淡:“你看这座小岛多美啊,在这里怀上的孩子也会很漂亮吧。” 第156章 婆媳初见 她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转身就跑,然而四处都是海,他在两人抵达的时候就命手下开走了船,她能逃到哪去? 他似乎也不急着追,任由她在岛上乱跑,想方设法地探索地图,她离不开这座岛,却本能地知道,不能让他找到。 她躲进了一片不知道是什么花的高大花海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安静地坐在花海里,抱着自己无助地蜷缩成一团。 不能被他找到,一定不能被他找到,被找到后她会…… 会怎么样呢? 眼前的花梗突然一阵混乱的摇摆,大朵大朵的花丛被人分开,温柔的嗓音随之响起。 “躲猫猫游戏结束,老婆,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想让我抱你回去?” 她惊恐地想躲,一只手臂却伸过来,不容抗拒地抓住了她的手,强行将她扯出花丛。 “看来你是选第二个。” 身上一轻,她落在了他的臂弯,他抱着她,就像在抱一个小孩子那样轻易。 高挺的鼻梁在她的面颊上蹭了蹭,鼻尖滑过她耳畔,又一点点向上,把他的唇瓣移动到了她的耳边。 “既然躲猫猫游戏结束了,老婆,我们回去玩过家家?” …… 房间,黎荆曼皱眉睁开眼。 天亮了。 温暖和熙的光芒透过她床侧的小叶窗一点点洒在她的脸上,落下几朵金色的光斑。 她怔怔抬头看向那片光,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头脑昏昏沉沉的,似乎做了很多很多的梦。 可是她又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心中又麻又乱,心口砰砰跳个不停,仿佛陷入了什么巨大的恐慌。 黎荆曼皱眉,微微从床上坐起身,腹部又是一阵疼痛。 她无力地靠在床上缓了片刻,慢吞吞起身,扶着墙进了卫生间。 接下来两天,她因为身体的不适,始终待在家里没有出过门。 傅景行始终坚持给她打电话,每天拉着她找话题聊天。 他告诉她公司那边又出了点问题,他还要暂缓几天才能抵达江城。 这让黎荆曼悄悄地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那是自己丈夫,但她似乎不太想见他。 又过了几天,她身体上的不适减轻了许多,终于可以出门了,家里面的食物也被她消耗的差不多了,她出去逛了逛附近的超市。 随便买了些胡萝卜花椰菜之类的东西,在付款的时候,发现一个仪表得体的女人在她前面手里拿着罐已经打开的酸奶,一脸尴尬。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这里不能刷卡,今天出门又没带什么现金,你等我十分钟好吗?我打电话叫人来付钱,给你们十倍的价格都没问题!” “没钱就别来逛超市,如果每个拿不出钱的人都像你一样要我们等十分钟,我们这工作还做不做了?” 收款人员一脸鄙视地翻了个白眼,鄙夷的目光把那个仪表得体的女士从头看到脚。 “看着人模人样的,说不定就是个白嫖的惯犯,像你这样的人网上曝光的多了。” 女人手里拿着张黑卡,那张卡通体漆黑,只有接近边缘的地方,有一道长条的金边,哪怕没有任何光线,在女人手中颤动时仍然散发出漂亮的金光。 黎荆曼就排在这个女人后面,按照超市的结算规定,如果前面那个女人手中的商品不能进行结算,就永远轮不到她。 她看了眼那女人手里的酸奶,又仔细看了下她的神情,感觉她虽然尴尬窘迫,但并不像是个骗子。 就算她是个骗子,一罐酸奶又能有多少钱呢? 黎荆曼皱眉虚按了一下腹部。 她肚子又开始疼了,虽然不至于像前几天那样不舒服,但也算不上太好受,站着对她而言已经是种负担,她不想再耽误时间,只想快点回家。 “抱歉,我和这位女士是一起来的,我帮她结算。” 皱眉打断了前面两人的谈话,她递出了自己手中的储蓄卡。 前面那女人微微一愣,回头看向她,神情复杂:“你……” 黎荆曼神色淡淡,朝着工作人员递出了自己手里的蔬菜:“抱歉给你们的工作添了麻烦。” “一起的?” 工作人员皱眉打量了两人一眼,黎荆曼态度始终良好,让工作人员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沉着脸接过了她手里的卡:“以后好好地跟你的朋友讲讲国内的规矩,在这里,没付过款就提前打开食物等同于偷窃,念在她刚回国什么都不懂我就不追究了……” 黎荆曼淡淡地嗯了一声,在她收完钱后接过卡,拿着蔬菜跟那个女人一起离开了超市。 超市距离她家步行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无法走回去了,她走到路边准备打车。 第190章 一辆外表十分优雅豪奢的酷炫跑车停在她面前,鸣了一下车笛。 黎荆曼微微往后退开了一步,给它让出通过的路,跑车却没动,降下了车窗,露出了一张高贵优雅的面孔。 “是我。” 女人对她笑了笑:“我久居国外,的确对国内的规矩不太懂,刚才多谢你。” 黎荆曼沉吟了阵儿,对她摇头:“一罐酸奶而已,不用太过在意。” 虽然在她的眼中那只不过是一罐酸奶,但在车上女人的眼里,那差点成了她盗窃的赃物。 她对黎荆曼友好地笑笑:“现在天气太冷,不好打车,你要去哪,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黎荆曼看了眼几乎没有出租车往来的公路,犹豫了下,说了下自己家小区的名字。 蔺心仪微微一愣,邀请她上了副驾,在她上车后细细看了她一阵,忽然笑了。 黎荆曼今天出行裹得比较严实,人又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清粼粼的眼睛,几乎没有一点辨识度。 在此之前,她并没有近距离见过她,只是在资料上看过她的照片,没认出她也很正常。 真巧,她就是为了见她才来的。 原本也打算去她家找她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媳妇,半路上因为犯了胃病,不得已去超市买了盒酸奶。 结果两人竟然阴差阳错地以这种方式遇见了。 她对黎荆曼的第一印象还不错,礼貌,善良,落落大方,虽然没有特意学过礼仪的痕迹,但也能看出受过良好的家教。 第157章 就这么讨厌我? 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开车不过四五分钟就到了,这还是蔺心仪特意放慢了车速,延长了两人共处时间的结果。 一路上,她用闲聊的方式,扯东扯西问了黎荆曼一些问题,黎荆曼虽然话不多,但回答的都很得体,维持在一个能让陌生人感觉到舒服的尺度。 聊着聊着,蔺心仪突然想试探下黎荆曼的人品,她依旧用闲聊的语气道: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小姑娘,你有男朋友吗?我有个儿子很不错,不如我把他介绍给你?” 黎荆曼微微一愣,飞快回绝。 “一罐酸奶而已,真的没什么的,你不用这样记在心上,你能送我回家我已经很感谢了。” 她顿了下,垂着眼,轻声说:“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蔺心仪还算满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终于到了小区门口,黎荆曼拿着东西下车,蔺心仪在她身后突然叫了她一声。 “黎荆曼。” 黎荆曼愣住,整个闲聊过程里,她并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名字,所以那个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僵硬地回头,脸上带了些警惕,朝着门卫的方向后退了一步,蔺心仪看出她的提防,看着她淡淡一笑。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等我们下次见面,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黎荆曼一直抿唇静静地凝视着她,直到她驱车离开。 大街上随便偶遇一个人都能脱口而出她的姓名,这种感觉还是很吓人的。 而那个奇怪的女人说什么下次再见,难道是她认识她?可既然认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打招呼? 黎荆曼心中疑窦丛生,想不明白蔺心仪的身份,接下来几天都痛定思痛,没再出过门。 就在她安安分分窝在家闭门不出的时间里,傅景行终于到了江城。 傅氏以往的年会都在台洲举办,今年突然换成江城,有太多的事务要处理,年会上往来的大多是资产五十亿以上的重量级贵客,安防问题也需要谨慎,再谨慎。 一连串的问题处理下来,他反倒比蔺心仪还晚到江城。 不过这次…… 机场,傅景行从里面漫步走出,时不时低头看身边一眼。 在他身侧,裹得像个球似的傅宝宝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里全是新鲜感。 “这就是妈妈所在的城市吗?这里好漂亮。” 江城的文化底蕴全都体现在了它的城市建设上,鬼斧神工,走在审美前端,名副其实的时尚之都。 “既然喜欢,我们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傅景行没打算再像以前那样找到黎荆曼后直接把人掳回家,他把小奶娃一起带过来,为的就是直接在江城一家团聚。 房子不是家,有亲人在的地方才能被称之为家,她不想回台洲,他可以迁就她。 去年年关的时候,黎荆曼刚生完孩子回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像一根随时会断掉的弦,他怕她再想不开,一点都不敢招惹她。 小奶娃又嗷嗷待哺,正是最需要人看着的时候,他新晋成为父亲,不太愿意错过小家伙的成长过程,这才闹出了年会冲奶粉那么大个乌龙。 今年就不一样了,小奶娃长大了,她跟他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 虽然她父亲的事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审查核实才能公布,但,总归不再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了。 他觉得,今年应该是他们一家团聚,其乐融融,一起开心的度过。 “好哇!”小奶娃开心地原地蹦跶了一下,黑亮的大眼睛费力地仰头看着傅景行。 “我们去找妈妈,和妈妈一起住在这里。” 年纪不大,却已经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了,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心思,小奶娃是真的想念黎荆曼,句句不离妈妈。 第191章 傅景行觉得有点欣慰,弯下腰,把傅宝宝抱进了怀里:“今天太晚了,你妈妈应该已经睡了,我们不要打扰她,明天再让你去找她。” 傅宝宝开心地拍小手,奶声奶气讲:“好喔!我相信爸爸不会骗我的!” 紧跟在两人身边,却全程都像个透明人一样一言不发的贺迟延对前面抱着孩子步伐飞快的傅景行投以怜悯的目光。 不止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会降低,恐怕带孩子的男人也会。 傅先生,你这是干嘛呢? 机场距离酒店怎么着也得有两千米,负责接我们的车队就在路边。 你怎么看也不看,非要带孩子用腿走?! 虽然你们俩看着跟电视里走出来的明星似的,可这也不是耍帅的时候啊!!! 大冷天的,冻坏了孩子怎么办?! 贺迟延默默地想,江城一行,傅先生恐怕是只记得带孩子,忘记带脑子了…… 傅景行能忘,他可不能忘。 快跑两步上前,贺迟延一脸殷切:“先生,接我们的司机就等在一边,我们对江城的路肯定没有司机熟,不如先上车?” 傅景行步伐顿住,愣住了能有一秒,才轻咳一声看向他,语气僵硬。 “车队在哪?带路。” …… 黎荆曼在床上辗转反侧,第三次起身看毫无反应的手机。 今天,他没有给她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接电话后她也觉得没什么好聊的,可当他真的不再打来,她又有些空落落的。 梦里。 依旧是那座漂亮的海岛。 她在海边,穿了条淡蓝色的长裙。 温柔的海风时不时卷起她的发丝和裙角,往她的脸上和腿上传递着流淌的热浪。 有人从海里一点点地游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大大的贝壳,那贝壳是浅粉色的,上面带着淡紫色的纹路,十分漂亮。 他直接把贝壳扔在她怀里:“好看吗?送给你。” 那贝壳还在一张一合的,显然是个有生命的物体,但确实很漂亮。 她垂眸看了一眼,有些惊艳,但还是忍住细看的冲动,忽然伸出手,拿着那贝壳将它又扔回了海中。 打一巴掌给一颗枣,他当自己是驯兽师?! 她不领他的情,把抵触写在脸上。 他踩着细沙走到她身边,搂住她在她侧脸用力地亲了一口,发出很大的声响,她皱眉,躲,他不许,追着她一顿玩闹似的亲。 最后她被他按在沙滩上,睁着眼静静地仰头看着仿佛是另一座深海的蔚蓝天空,无奈地任他亲来亲去。 他玩了会儿,发现她不理会他,大概是觉得无趣,翻下身躺在了她身侧,和她并肩躺着。 “就这么讨厌我?来这里都一周了,还是不肯与我说话?” 第158章 你可真难讨好 她不给回应,仰头静静地凝视着天空,直到眼眶酸涩,不得不眨了下眼。 他突然再次翻身而起,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你可真难讨好。” 她依旧不理他,直到发现他的手落在她腿上,她才终于急了,恼火地拍开他的手,他呵地轻笑了一声,埋头在她锁骨处道。 “就在这种时候才有些反应吗?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解你喜欢我这么对你。” 她抓着他的手,冷冷扔开,起身走到距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另一片海滩,宁肯低头去看那些迷你的小沙蟹刨坑,也懒得再看他一眼。 她觉得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轻,真该去精神病院治治。 但她又觉得,再跟他这么死耗下去,搞不好她也会得病,被他好无下限的纠缠逼疯。 她不是没试过跟他沟通,只是沟通无用,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用伶牙俐齿的歪理辩驳回来。 她认准了要离婚,他直接告诉她休想。 他们本质上就有明显的沟壑。 在海岛待了七天,她不知道他什么感觉,但她十分绝望。 这里还不如傅家,在傅家的时候起码他有工作,只在下班后才回家,偶尔还会应酬和加班。 在这里,他却彻底地放纵了自我,每时每刻地缠着她,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培养他大爷的感情! 她现在除了烦他,还是烦他! 正郁闷着,远处又传来人跃入海水的声音。 没一会儿,一个人又从她这边的沙滩慢慢走了出来,身上湿淋淋的,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灿烂,手里抱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我们晚上吃这个?” 她别开眼懒得看他,他抱着鱼走到远处,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个桶,把鱼扔进了桶里。 “连着吃一周海鲜,是不是早就吃腻了?我烤鱼的手法很不错的,要不要期待下?” 她依旧不理会他,他也不介意。 走到她身边像恶作剧那样忽然甩了甩沾着海水的发丝,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他的动作落到她身上,冰凉的触感成功让她皱紧了眉头。 愤怒抬头,男人精致妖孽的脸上带着爽朗惬意的笑,他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抓住她抬头的时机果断地捧着她的脸来了个深吻。 放开她后,又意犹未尽地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如果你不喜欢烤鱼,我还可以去抓章鱼,抓螃蟹,你想要哪个?” 第192章 她郁闷地偏着头,死守底线,就是不说话,也不肯理他。 下一秒,刚才还一脸和气的男人骤然冷了神情,将她彻底按在沙滩上,声音也染上层怒意。 “还是不理我吗?好,算你有骨气。不过我告诉你,再硬的骨头也有能被人折弯的那天,我倒要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细软的沙砾顺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摩擦到了她的肌肤,虽然不疼,但也绝对不会是让人喜欢的触感。 他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伸手去扯她裙子:“既然不说话,那就什么东西都不要吃,这样正好,你没有力气折腾,才能更听话。” 她想阻止他的行为,却在身上骤然一凉后意识到他这次不是吓吓她那么简单,他是认真的。 这可还是在外面啊! 无措,慌乱,畏惧。 她无助地挣扎,最后在关键时刻还是被迫选择了妥协。 “傅景行,你停下。” 她绝望地开始示弱,七天没开口的声音清清凉凉的,声音很低,又有些柔,好久没说话了,连她自己在听到自己的声音时都有些陌生。 他的手仍旧维持着钳制着她手腕的动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微微勾唇:“现在知道害怕了?” 她无助地动了动,手腕被他掌控的太严实,根本没一点挣脱的可能。 他感受到她的动作,本就深沉的目光越发幽暗。 “哄着你的时候你就该听话点的。”他俯下身,一点点靠近她,空出来的那只手,开始做他尚未完成的事情。 “这时候才求饶,已经晚了。” 她奋力抵抗,然而不过是螳臂挡车。 发现他是真的不准备放过她后,最终一再妥协。 “傅景行,你带我回别墅吧,至少不要在这里,别在这,好不好?”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没理她,继续做他想做的事情。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满意了,她也受伤了。 他似乎在来海岛之前就准备好了不让她好过,回到别墅后熟练的找到药膏帮她上药。 她默默地咬紧了唇瓣,感觉自己尊严尽失,被屈辱包围,却仍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倔强,不肯在他面前落泪。 昔日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的人,如今和那个在海边肆无忌惮折辱她的人融为一体。 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被命运如此的捉弄和刁难。 上完药,他淡淡打量她几眼,忽然叹了口气,重新恢复了温柔的语调,轻轻抚动她的发丝。 “老婆,我们还会在这里待很久呢,你要学会听话。” 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怀疑他说不定还备着一堆更让她无法接受和难堪的手段。 五指深陷掌心,含恨开口,满心疲惫。 “傅景行,你还要像这样刁难我多久?” 他沉默了阵儿,给出回答。 “曼曼,我们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你怀孕为止。” 她终于崩溃,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想要孩子你跟别人生去,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关我什么事,你又凭什么把你个人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 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那一巴掌里,他没躲,挨了清脆的一巴掌后冷冷地看了她一阵,一言不发地摔门离开了房间。 她委屈地缩在被子里偷偷哭,哭了不知道多久,门外又传来开门的声音。 食物的香气,和男人的脚步声一起进入了室内。 她抹了抹眼睛,直到眼眶干涩到没有任何湿气才掀开被子露出脸。 他坐在床边,白皙的侧脸上还带着浅浅的巴掌印,足以看出她打人时用了多大的力。 此时的男人脸上已经没了愠色,眉眼淡淡的,就他那个脾气,没有表情时反而看着温柔和善了许多。 他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小银盘,浓郁的香气就从他手中的盘子上散发出来。 “我烤鱼的技术真的很不错,起来尝尝?” 她并不打算给他面子,眼神在他侧脸的掌印上停留片刻,又果断地收回。 “滚开。” 第159章 不靠谱的丈夫 语气很冷,也很硬,充分地表明了她的决心。 只是她刚说完,一天没进食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 他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把盘子放到一边,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他拿出一件衣服,白色的衬衫,在她刀子一样的瞪视中像摆弄娃娃那样帮她穿在了身上。 衬衫下摆刚好遮到她大腿,完美的挡住了所有过不了审的地方,又露出了她精巧的锁骨和两条曲线秀美的长腿。 他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帮她穿好衣服后眼波在她身上辗转一阵,又把她抱进怀里亲了亲。 “刚刚的事不是故意的,你都打过我了,就别跟我置气了。听话,出来吃点东西。” 他没骗她,他烤鱼的手艺确实不错。 两人在室外分食了一条大鲤鱼,黎荆曼吃了一阵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条鱼的肉是辣的。 他应该在上面洒了不少的辣椒,但他不是胃不好? 她不着痕迹地偷偷瞥他一眼,发现他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多数时候只是在一边目光柔和地盯着她后,微微地松了口气,但心里的烦躁却更重了。 第193章 他都那样对待她了,她还担心他做什么?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犯贱。 想到这里,手里的烤鱼忽然就没了滋味,她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他在一边适时地递过来湿巾和餐巾纸。 她冷漠地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接着冷漠地看着他一个人抱着一堆东西勤快的倒腾。 倒腾来倒腾去,他在院子里搭了一个漂亮的小帐篷,迫不及待地把她扯进去,让她看透明的棚顶。 “我们晚上在外面睡,夜里睁开眼就能看到星星,很漂亮的。” 其实已经不用晚上,她现在被他塞进去就已经能看到头顶零零碎碎几个星子,就这,漂亮?她不感兴趣。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却突然被他摇醒。 “快看天上,好不好看?” 她觉得他绝对是有点大病! 然而朦胧间睁眼看过去,只见隔着一层透明的帐篷顶,满天都是迷人的星光。 那些星星又大又亮,时不时还闪烁一下,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对着她眨眼睛。 一旁的男人还在坚持摇着她问她:“好不好看?” 她又迷糊又困,被摇的几乎眼冒金星,有气无力十分无语地回:“好看。” 他这才心满意足,抱着她又温柔地讲了一堆仿佛想让她耳朵先怀孕的情话。 他就像精神分裂,好的时候离天使就差一对能飞的翅膀,不好的时候又能随时切换撒旦本旦模式。 她无心理会他,迷迷糊糊靠在他怀里又睡过去。 次日清晨,她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他的帐篷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里面完全没受影响,但睁开眼却能看到帐篷外在落滴滴答答的水珠。 他搂着她把脸埋在她肩颈处,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很沉,露在外面那半张侧脸仍然带着微红的掌印。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也像他昨夜那样,伸出手去摇他。 “傅景行,你醒醒,快醒醒。” 他明明睡得很沉,醒的却比她快多了,她才唤了一声他就已经睁开眼,眼眸有刹那的冷然,在看清楚是她后又瞬时柔了下去。 “怎么了?” 他睁开眼静静地凝视她,眼波已然清醒,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人。 她下巴微抬,指着帐篷顶。 “下雨了,你看。”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她就是单纯的想报复一下他昨天深夜弄醒她的行为。 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开始脱衣服,她吓了一跳,皱眉躲到角落缩成一团:“你别过来……” 他疑惑地看她一眼,把自己的衣服兜头罩到她身上,又拿睡袋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想什么呢你?下雨了,帐篷里凉,你体质弱,待久了肯定会感冒,我把你裹起来是为了方便带你回房。” 她愣了下,视野一片漆黑,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飞快移动,没多久,进了温暖的室内,他却没放她下来,又走了一阵,才把她放到一个软软的地方。 她感受了下,是沙发。 挣扎着从睡袋里挣脱出来,她摘下盖在头顶的衣服,疑惑看过去,他正拿着块毛巾在她附近擦自己。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雨滴个个都有黄豆大小,从院里到房里一阵的功夫,他被淋的浑身湿透,反观她,因为被他保护的很好,连个头发丝都没沾着水气。 …… “黎小姐,黎小姐……” 咣咣咣,砸门的声音将黎荆曼吵醒。 她茫然地睁开眼,看着室内的情景,仍有几分不知朝夕的感觉。 头又昏昏沉沉的,心里各种情绪百般交杂,她知道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可是到底梦到什么了?她眨眨眼,努力回想,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珠就这样顺着她的面颊啪地砸在了她的手背。 她哭了?! 黎荆曼怔怔地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渍。 咣咣咣! “黎小姐,请问你在家吗?”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看他这力道,再有一阵她家的门就会彻底退休。 什么人能有这么大力气?! 黎荆曼终于开始回到现实,走到门边皱眉问了声谁。 门外的人终于不再砸门了,声音愉快地跟她对话。 “是我啊,黎小姐,之前来给你送快递的。” 她想起来了,打开了门。 门外的快递小哥拿着个巨大的箱子,看起来就像是放了个电视机或者微型电冰箱那样的大小。 看到她,他一脸灿烂笑容。 “这是你丈夫送给你的快递,需要你签收下。” 她已经猜到了这是傅景行送的。 但这次的箱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黎荆曼疑惑地拿着快递单签了名,快递小哥走之前再三嘱咐。 “这个快递十分重要,一定要轻拿轻放,小心保管,尽快拆开!”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把剪子:“不如你现在就拆开看看吧,如果是生鲜类产品,也好尽快处理。” 快递小哥递完剪子就坐着电梯下了楼,留着黎荆曼一脸茫然地看着箱子,她连把它搬进门都很困难,怎么接收? 算了,还是先拆吧。 五分钟后,黎荆曼的表情裂开了。 她那个不靠谱的丈夫给她用快递送了个……孩子!?! 第194章 第160章 一连串的后妈 帅气可爱的小男孩,似乎刚被拆快递的声响扰醒,懵懵懂懂地对着她眨着眼睛。 他的眼睛又大又亮,眼神无辜而又澄澈,黑亮的瞳孔中闪烁着星子一样的光泽。 黎荆曼几乎是在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怜爱。 傅景行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突然用快递把这么个小奶娃送到她身边? 在小奶娃一双眼睛亮晶晶盯着她看的同时,她也忍不住猜测着这孩子的身份。 他…… “妈妈!” 不用猜了。 稚嫩可爱的奶音,清脆地从小男孩口中发出,给出了一个让黎荆曼当场手脚发麻的标准答案。 他叫她,妈妈?! 黎荆曼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 谁能告诉她怎么回事?! 她不仅结婚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傅宝宝终于见到自己妈妈,开心地恨不得立马扑到她身边去拥抱她。 迈着肉嘟嘟的小短腿,想朝着黎荆曼的方向走,却被比他还要高点的快递箱拦住了去路。 他眨着黑黝黝的眼睛疑惑地用手摸了摸四周的纸壳箱,把小手鼓成拳头敲了两下。 咚,咚…… 纸壳箱虽然不厚,但也不是他一个小奶娃能轻易破坏的。 有些失望地看了毫无反应的箱子一眼,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表情震惊的黎荆曼身上。 一脸软萌地看向她,伸出了小手。 “妈妈,抱我出去……” 两只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小短手朝着黎荆曼的方向一起抬高,小奶娃仰着张充满期待的小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了黎荆曼,当场卖萌! 黎荆曼虽然还没消化自己喜提一只小奶娃这样的事实,但看小奶娃一脸期待的模样,还是立刻照做,把他从快递箱里抱了出来。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黎荆曼在问话的时候微有些囧,天底下大概没有当妈的会这样跟自己的孩子提问。 小奶娃却没觉得有任何问题,乖巧地用小短手抱住她,主动往她身上贴了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待在她怀里不松手了。 “妈妈,我叫虔虔~” “傅虔虔?” 黎荆曼自己在重复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丝奇怪的味道,她把小奶娃抱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傅宝宝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奶呼呼地自我介绍:“我叫傅虔,傅景行的傅,虔诚的虔,小名叫虔虔~” 黎荆曼听完有一瞬的二次裂开。 傅虔……付钱?! 好名字,真是一个好名字。 她觉得这一定不是她取的。 而且,傅景行的傅??? “……是谁教你这样做自我介绍的?” 小奶娃欢快地软乎乎答:“是爸爸~!” 黎荆曼:“……” 哪怕素未谋面,她也感受到了,她那个不靠谱的丈夫一定是有什么社交牛逼症。 虽然在看到小奶娃那一刻很震惊,但从抱起他那一刻起,黎荆曼心中就隐隐地有数了。 没错,是她的孩子。 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骗不了人。 她在接触到他那一刻起,心就像是烈日下的冰淇淋,软化的一塌糊涂。 只是小奶娃这个与众不同的出场方式,让她对傅景行颇有微词,忍不住微微皱了眉。 小奶娃很会察言观色,见她表情不好,眼睛滴溜溜一转。 他可是跟爸爸说好了会尽可能地帮他在妈妈面前说好话,才争取到的这个提前来找妈妈的机会。 宝宝是信守承诺的宝宝,他一定要说到就做到! “爸爸不止教了虔虔名字,他还教了我好多东西,他还教我讲故事~” 黎荆曼眼皮跳了两下,她没注意这些细节,把宝宝抱到客厅的沙发上放下。 他立刻端端正正地坐好,一脸期待地看向她,等着她接话。 小奶娃脸上眼巴巴的样子太软萌,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 “是吗,那虔虔还记得有哪些故事吗?” 黎荆曼体贴地顺着他的话题聊。 小奶娃灿烂地展颜一笑,吐字清楚。 “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黎荆曼也微微一笑,正想接着问,又听他接着说。 “小鸭子找妈妈的故事~” 黎荆曼:“?” 这怎么都是找妈妈? 下一秒。 “小白鸽找妈妈的故事~” “小鲤鱼……” “等一下!” 黎荆曼终于意识到不对了,嘴角抽搐地打断了宝宝的讲述,温和地看向他。 “虔虔啊,除了找妈妈,你还有没有听过其他的故事?” 傅宝宝眨了眨眼:“有哇。” 黎荆曼眼神期待。 下一秒。 “白雪公主和她的恶毒后妈~” 黎荆曼:“……” 傅宝宝还在一脸软萌地继续。 “灰姑娘和她的恶毒后妈。” 黎荆曼:“……” 傅宝宝:“丑小鸭和它的恶毒后妈……” 黎荆曼:“……” 从茫然无措到表情僵硬再到面无表情,只需要经历三个恶毒的后妈! 黎荆曼麻了,风中凌乱地看着表情振奋的小奶娃…… 第195章 小奶娃还在滔滔不绝地讲故事名。 显然,他知道更多的恶毒后妈。 …… 江城规格最高,最气派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总统套房内,各种高级的男士服装扔了满床满地,显然,有人刚刚在不断地试衣服,精心打扮。 “把人送到她手里了?” “放心吧傅先生,我亲眼看着夫人把小少爷带走才离开的。” 被夫人接走了? 傅景行想象了下小仙女跟孩子待在一处的画面,微微勾唇。 “好,这趟辛苦你了,回头我会跟江城分行的人说下,提拔你当保安队的小队长。” “多谢傅先生,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很荣幸能为您效劳!下次再有送快递这样的活儿,您尽管找我,千万别客气!” 跟他联系的人正是那个所谓送快递的,他的真实身份是傅氏银行江城分行的一个保安。 因为胆大心细,机灵能干,得到了江城分行行长的赏识,然后就被分配到了送快递的这么一个活儿。 挂断电话后的傅景行露出了一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小奶娃被他教的很好,又聪明又乖巧又有礼貌,黎荆曼既然已经把他带回家,一定会喜欢他的。 至于他,也会很快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 事实上,黎荆曼现在的确是非常喜欢小奶娃。 只不过,她已经因为一连串的后妈对傅景行产生了严重的偏见。 这个不靠谱的男人,给孩子灌输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第161章 被遗忘的爸爸 小奶娃努力炫耀了半天,敏感的察觉到妈妈的表情越来越崩溃,他终于意识到妈妈似乎不太喜欢这些故事,不再往下讲了。 “其实,除了讲故事,虔虔也会唱歌的……” 傅宝宝低头,悄咪咪地戳手指,有一种做错事了的感觉,很怕黎荆曼会突然不喜欢他。 小孩子能有什么错呢? 子不教,父之过。 黎荆曼这点还是拎得清的。 默默地问他:“也是你爸爸教的?” 小奶娃果断摇头,语气坚定。 “这回不是,是虔虔自己学的!” 黎荆曼心下一松,僵硬的表情缓了缓,换上一抹温柔,温和地看向他。 “那是什么歌曲呢?” 其实小奶娃自己也不太清楚歌名,只是常在爸爸身边听到就自然而然地会了。 为了表现自己,他直接扯着小奶音一脸认真地唱了起来:“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 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 风吹着白云飘 你到哪里去了 想你的时候 我抬头微笑 你知道不知道 ……” 清脆的奶音,每一句都在调上,唱歌时又乖又软。 悠扬绵柔的歌声从他口中一点点逸出,让黎荆曼有刹那的晃神。 这首歌似乎格外的熟悉,就仿佛她也曾听过无数次。 隐隐约约,似乎她也曾给人唱过这首歌。 那人语气调侃的问:“曼曼,你这是祝寿呢还是送葬啊?” 手背突然覆盖上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打断了黎荆曼短暂的恍惚。 她回神,小奶娃睁着大眼水汪汪地看着她。 “好听吗,妈妈~” 她愣了下,然后轻柔地摸了摸他发梢:“虔虔真棒!” 小奶娃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一点点地从沙发上蹭到了她身上,把小脸埋在了她肩膀处。 这个动作,又让她有了一种迥异的熟悉感。 好像也有什么人喜欢把脸埋在她身上,不过不是小家伙,而是大型巨兽。 小奶娃一顿炫技,终于等到了期盼的表扬,开心的同时,迫不及待地撒娇。 “妈妈,虔虔好喜欢你,以后不要离开虔虔了,好不好?” 黎荆曼心软的一塌糊涂,把小奶娃抱起来亲了亲。 “你怎么这么可爱?” 小奶娃灿烂地笑了笑,大眼睛里多了点羞答答的神采。 “因为我是妈妈的宝贝,妈妈这么漂亮,我当然可爱~” …… 小奶娃跟黎荆曼相处的其乐融融,玩的不亦乐乎。 被妈妈疼宠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以至于他忘记了来之前傅景行一再嘱咐他的事情。 黎荆曼家附近的咖啡馆,一席藏蓝色长风衣,安静坐在窗边,精致妖孽的面孔神情淡淡,漫不经心地捧着一本外文书籍的男人第十六次看表。 密如鸦羽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仿佛蝴蝶在跳舞,为这满城枯败的冬日增添了几许春的氛围。 他拿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说好了在见到妈妈后会想办法把人引出来跟他偶遇的熊孩子呢?! 人呢?!!!! 为什么他在这里干坐了快三个小时。 大的小的,他一个都没看到? 第十六次联系守在黎荆曼小区附近的保镖。 “有看到夫人和小少爷的身影吗?” 从黎荆曼回了江城起就一直躲在暗处负责保护她的保镖们语气茫然。 “没有啊,小区这一个小时就没有人出来。” 傅景行:“……” 第196章 此时此刻,傅宝宝正一脸享受地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黎荆曼从网上学来做给他吃的儿童辅食。 傅景行从他长牙起就请了专门负责宝宝膳食的营养师,让小宝宝在用餐时间跟自己一起吃东西。 言传身教下,傅宝宝拥有很好的餐桌礼仪,咀嚼的动作不快不慢,吃相十分优雅美观。 黎荆曼在一边陪着,眼神柔和地凝视着他。 虽然她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突然多了个娃这种事有点奇怪。 但……小奶娃实在太可爱了。 这谁能抵得住啊? 小奶娃拿着小勺子吃到一半,戴在他左手上的手表突然小幅度震动了下,一缕漂亮的蓝光从上面闪了出来。 糟了! 小奶娃停下吃东西的动作。 艰难的咽下嘴里的美食,眨巴了下眼。 他好像……把爸爸给忘了。 黎荆曼见小奶娃把东西吃到一半停下了,问他:“吃饱了吗?” 小奶娃纠结地看了下来自妈妈的美食,犹豫一阵,把袖子往下撸了撸,挡住了发光的手表。 不管了,看不到,看不到! “还没。” 软乎乎答完,他拿着小勺子接着美滋滋大口大口的吃。 妈妈今天对他真好,不仅抱了他,还夸奖他,还给他这么香的食物。 他一定会捧场,说什么都要全部吃完! 咖啡厅,傅景行黑着脸发现,他那个不靠谱的小奶娃,失联了…… 他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实在等不下去了,准备走出咖啡厅,直接上门找老婆孩子。 虽然这样的出场方式很掉价,有一种不值钱的凄凉感,但总比心急如焚地干等着强! 人才从咖啡厅站起身,手机突然响了,保镖压低了的声音传出。 “傅先生,夫人带着小少爷出来了!他们正在朝你在的方向走……” 傅景行立刻掐断电话,把手机熄灭成黑屏,用它当镜子,检查了下自己的面容,调整出一个温柔而又自然的表情,再次坐回了窗边。 这家咖啡馆已经被他包场,此时空荡荡的咖啡厅里只有他一人,窗外的路人视角只需微微看过来,就能欣赏到他迷人到无懈可击的侧颜。 那本外文书籍又回到了他手中,他拿着书凹着造型静静地坐着,等着他的小奶娃带着他的妻子过来跟他偶遇。 小奶娃这回终于不负他所望,朝着爸爸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妈妈我渴了,想喝水。” 黎荆曼朝咖啡厅那边看了眼,匆匆掠过门店的招牌,收回目光时注意到了窗边的男人,微微一顿。 只一眼,她的心口就突然像被一口密不透风的口袋罩住,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一股不详的感觉包裹了她的全身,让她本能地抗拒朝着那个咖啡厅走过去。 “虔虔想喝什么?” 她脚下没动,低头跟小奶娃问话。 小奶娃眨眨眼:“想喝橙汁。” 黎荆曼松了口气。 “那是咖啡厅,不卖橙汁的,妈妈回家榨橙汁给你喝好不好?” 啊,这? 可是爸爸等在那边啊。 小奶娃纠结地看了眼远处傅景行的身影,眨着大眼陷入思考。 一边是妈妈亲手榨的橙汁,一边是爸爸…… 第162章 乖巧的傅宝宝 不过,妈妈给他榨橙汁的话…… 小奶娃想到刚才美味的辅食,吞了口口水。 “好!” 对不起了爸爸,我们江湖再见! 孤零零摆着pose静等老婆和娃的傅景行在又干坐了快十五分钟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人呢?! 从小区到咖啡店走的再慢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这两人怎么还没来? 冷静自持的气质被破坏,他脸上多了几许不耐,合上了手中一个字都没被看进去的书籍。 咖啡店外的马路上了无人烟,连个人影都没有。 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这个想法让傅景行心口一紧,拿出手机准备问个究竟。 黎荆曼家,捧着小杯子乖巧地一口接着一口喝橙汁的傅宝宝再次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熟悉震动。 小奶娃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借口上洗手间后躲进去接了电话。 “爸爸~” 自知理亏的小奶娃张口就几乎发出了夹子音,要多萌有多萌的撒娇。 “说好了把你妈妈带出来,现在你人呢?” 傅景行此时已经面色黑如锅底。 两人明明都从小区出来了,溜了个弯又回去是怎么个操作?! 小奶娃能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怒气,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捂着手表小声道。 “爸爸不要生气,虽然我没把妈妈带出去,但是我在她面前帮你说了很多好话~妈妈现在一定非常喜欢你哦~” 黎荆曼怕小奶娃磕了碰了,送他进了洗手间后就守在门外,隐约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后,轻轻敲了两下洗手间的门。 “虔虔,是你在讲话吗?发生了什么事,你需要帮助吗?” 温和轻柔的声音从手表传递到手机,傅景行面色稍霁。 今天也不算白折腾,看来小奶娃和小仙女相处的的确很好。 傅宝宝在黎荆曼声音传来的那一刻就当场掐断了电话,果断舍父求母,乖巧地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第197章 “妈妈,水龙头太高了,我够不到。” 何止是水龙头高? 就他现在这个豆丁似的小短腿。 想摸下洗手池都费劲。 黎荆曼忍俊不禁地给他拿了个盆,接了点温水让他洗手。 傅景行在电话被挂断后就万分无奈地意识到这孩子肯定靠不住了。 算了算了,还是亲自找上门吧。 掉价归掉价,简单省事。 正欲往小区走,手机却再次响起。 “傅先生,我是上次负责江城那桩案件的工作人员,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有件事需要跟你沟通下。” …… 李秀梅晚上下班回家,刚进门时就注意到了客厅的电视开着,听声音在放卡通片。 她没多想,进门自然地把衣服挡在了衣架上,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电视对面的沙发上有个小小的身影。 她猛地回头,定睛仔细看了看! 竟然是个孩子! 她们家哪来的这么个孩子?! 黎荆曼人在厨房,客厅就傅宝宝自己。 傅景行告诉过他,黎荆曼和她母亲住在一起。 小奶娃只略一思索,就判断出了李秀梅的身份。 乖乖巧巧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走到李秀梅面前,伸出小手握住了她的手,仰头,软言软语,一脸天真。 “欢迎外婆回家~” 李秀梅:“????” 前几天她还在催生呢?! 今天家里就突然多出来这么大一个孩子??? 惊讶归惊讶,她很快反应过来。 这孩子眉眼细看,竟然还真跟黎荆曼有几分相像! 李秀梅的眼神瞬间便柔了下来,不再怀疑他的身份。 满眼慈爱的蹲下身平视着小奶娃对他问话。 “小娃娃,你是谁呀?” 小奶娃彬彬有礼答:“我叫傅虔,如虎傅翼的傅,心虔志诚的虔。” 黎荆曼觉得傅景行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实在是没文化,跟小奶娃相处的时候忍不住纠正了一番。 小奶娃传承了黎荆曼过目不忘的本事,学东西很快,立刻就落落大方地改了自我介绍的说辞。 李秀梅惊讶地看着这个年纪不大,却已经脱口成章的小家伙,眼里的喜爱更加浓厚。 姓傅,看来是她女儿跟傅景行的孩子没错了,不过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这个问题黎荆曼也问过,傅宝宝答的一脸自然。 “我和爸爸一起来江城找妈妈,爸爸有工作脱不开身,所以先把我送了过来。” 讲着讲着,傅宝宝也有点疑惑。 来之前爸爸说的是把他送来,他再把妈妈带出去跟他汇合。 现在带妈妈见爸爸的计划失败了。 所以……是不是他晚上就不用回爸爸那边了? 也就是说,他会留下来和妈妈一起睡?! 好喔~! 傅宝宝转着黑亮的大眼睛,心里满满的都是期待和兴奋。 “外婆,我今晚想住在这里,你会欢迎我吗?” 小奶娃眨巴着一双大眼,卖萌! 李秀梅的心脏被小家伙一双会放电的眼睛看的软成一滩水。 “欢迎,当然欢迎,外婆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她把小奶娃抱在怀里,又仔细看了看,越看越喜欢。 “你多大了呀?” 傅宝宝乖巧答:“我一岁半了。” 但是他又不能完全确定外婆问的是他的年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80厘米,11千克。” 李秀梅当场就乐了。 这孩子又乖又聪明,太招人喜欢。 黎荆曼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己母亲坐在沙发上逗娃,笑的眼尾都多了几道褶的画面。 气氛祥和又温馨,她看着看着,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小奶娃下午吃过东西,晚上没吃多少,饭后李秀梅主动承担了带娃的任务,帮小奶娃洗漱。 傅宝宝在洗澡时表现的羞答答的,小脸红成一团:“爸爸告诉过我男女有别,虔虔可以自己洗澡,不用外婆帮。” 李秀梅又乐了,这么丁点大的小孩子竟然也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不过不得不说,她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傅景行,但他确实很会教育孩子。 结果下一秒,傅宝宝又一脸期待地看向黎荆曼。 “不过妈妈要是想帮虔虔洗澡的话,虔虔不会拒绝哦。” 李秀梅:“……” 黎荆曼:“……” 说好的男女有别呢? 傅景行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头顶仿佛有一排乌鸦尬叫着飞过。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同时选择了把小奶娃送进浴室,关门。 傅宝宝:“……” 第163章 你得罪了什么人 夏家,夏洛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不上第几次心事重重地低头看手机了。 他的心不在焉表现的太明显,对面的周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的话题很无聊吗?” 手机上信息很多,却唯独没有来自他所期待的那个人的通讯。 夏洛书失望的放下手机,神色怏怏的,抬头淡淡看了眼对面的女人:“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 周露无奈的笑笑,挑了挑眉:“我看你似乎有心事,方不方便跟我讲讲,也许我能给你提出些好的建议呢?” 第198章 她是夏洛书父母朋友家的女儿,在国外读书,最近寒假才回国,夏洛书父母有意让两人多接触接触,经常邀请她来夏家做客。 像这种委婉相亲的手段,周露本来是不屑的,可她见到夏洛书的第一面就被他深深的迷住了。 温柔清隽的男人,明明已经步入社会,眼神里却仍旧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澄澈,气质上又有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忧郁。 种种矛盾的特质综合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种充满故事感的迷人,周露对他一见钟情,主动对夏洛书发起了攻势。 夏洛书从少年时期喜欢黎荆曼,却直到她大四那年才有勇气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足以见得他在处理感情这方面有多么不擅长。 他能感觉到周露对他的喜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害到她,所以才一直不咸不淡地跟对方相处着,拖到了现在。 今天周露的这个提问,正好给了他一个拒绝的灵感。 他温和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在等我喜欢的人给我发消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所以有些焦虑。” “你说的是那个有夫之妇吧?” 周露听完他的话,却非但没意识到他的拒绝,眼里还掠过一抹不屑。 夏洛书微微一愣:“你知道?” 周露口吻轻蔑:“阿姨都告诉我了,要我说啊,她都嫁人了还这么吊着你,跟你不清不楚,一看就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住口!不要再说了!” 夏洛书受不了别人当着他的面诋毁黎荆曼,倏然变了脸色,收敛起了所有的笑容,不悦地看向她。 “你不了解事情的全部,不可以随意评价他人,我跟她才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 周露被他的呵斥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大声回斥道: “难道我说错了?! 她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她是不是明知道你喜欢她,还在婚姻存续期间跟你保持着联系? 这不是她在吊着你是什么?! 她分明就是不检点,结了婚还勾三搭四,拿你当备胎!” 不,不是!她才不是这样! 她根本,根本就不知道他喜欢她! 夏洛书想要反驳周露的话。 “发生什么了?好好的聊着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夏洛书的父母满脸疲惫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周露打了个招呼。 “露露今天又来了啊,跟小书相处的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周露在夏父夏母进门那一刻就快速收敛起了周身的气势,闻言委屈地看了夏洛书一眼,低声说:“没有。” 夏父扫了一眼面色愠怒的夏洛书,沉思一秒,对夏母说:“时候不早了,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你去送送露露。” 他又走到夏洛书身边:“跟我来下书房。” 夏洛书沉默一阵,站起身的同时忽然看向已经走到门边的周露:“道不同不相为谋,周小姐跟我也不是很聊得来,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夏母惊诧回头看向他,夏洛书低着头,不与任何人对视,周露眼里瞬间含了一汪泪珠,转身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外面黑黢黢的,女孩子一个人走路真的不安全,夏母叫了她一声:“露露,你等等我,我开车送你。” 她追了出去,然而周露早就没了影儿。 夏母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着人,对着漆黑的夜色叹了口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筋疲力竭,也没功夫在夏洛书的事上放太多心思了。 无奈地又找了一遍,仍旧是一无所获后,她开始转身往家走。 书房,夏父一脸严肃地审问夏洛书。 “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夏洛书没明白:“什么叫得罪了人?” 夏父沉着脸道:“你上次去台洲到底都做了什么?!你叔叔现在已经被人停职了,理由是滥用私权!” 夏洛书面色微微一变,心里一慌。 他叔叔就是黎荆曼当初住院那家医院的副院长……被人停职了?! 难道是傅景行? 夏家在江城也算是小富,但这种程度连豪门都算不上,跟傅景行更是没得比。 他心虚地低下了头,有些吞吞吐吐:“我…我不清楚…” 夏父拿出几份资料,沉声痛斥他:“什么叫做你不清楚?! 你自己看!现在不仅你叔叔受了牵连,就连我们家的公司也被人针对。 再这样下去,我们家迟早会破产! 你快说,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上面正是跟夏家有合作往来的所有公司资料,六家长期合作公司,现在除了周露家,其余五家都传来了解约合同。 而周露的父亲今天则是找夏父夏母进行了一次长谈,委婉地暗示他们,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人,劝他们在事态变得更严重前尽快服软。 事已至此,夏洛书就算是再蠢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抿唇捏着那叠资料,手指力道几乎要把那几张纸捏成碎片。 “抱歉,父亲,我想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抬起眼,面色苍白,目光却十分坚定。 “是我不好,是我的私事连累了大家,但请你们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尽快解决!” 第199章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书房。 夏父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手机却突然响了,是周露家打来的电话。 他眼皮猛地一跳,难道周家也要解约?! 犹豫半天才接,接通后却又松了口气。 “周露?她已经回家了,小书的妈妈送她回去的。” 对方放下了心,又安慰了他几句,劝他尽快解决公司的事,千万别再这么拖下去。 夏父只能苦笑,他又何尝不知该尽快解决?只是敌暗他明,他连针对夏家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夏洛书又一副不想与他多说的样子…… 黎荆曼家,刚洗完澡的小奶娃一头扎在床上,开心地在被子里找了个舒适的角落,美滋滋地等着洗漱结束的妈妈过来搂着他睡觉觉。 一旁黎荆曼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来电显示三个字。 【夏洛书】 第164章 傅先生的教育理念 傅宝宝拿起手机一溜烟小跑送到黎荆曼手中。 “妈妈,你的电话。” 黎荆曼滑动接听,夏洛书紧张担忧的声音飞快传来。 “曼曼,你现在安全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傅景行对夏家下手,这让夏洛书不得不担忧起了处于事件中心的黎荆曼。 黎荆曼感觉到他这个问题的不对劲,疑惑地回:“我现在很好,洛书,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夏洛书听到她没事后放下了心,终究是怕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会连累黎荆曼,对她说:“我还好,但傅景行应该是已经发现了你和我一起离开台洲的事。 曼曼,如果他刁难你,你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身上。 是我要强行带你一起离开的,跟你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黎荆曼听着他的话忍不住反驳:“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我只是嫁给他,又不是被卖给他,回自己家这种小事,为什么会被刁难?” 顿了下,她回忆着自己跟傅景行最近几次的电话沟通,她放轻了声音,说:“而且我最近已经跟他联系过,他似乎没有我以为的那么不可理喻……” 无论是夏洛书的佐证,还是她自己在录音笔里描绘的说辞,都和她在手机里接触到的那个傅景行相差甚远。 尤其是当小奶娃被快递到家门前,又跟黎荆曼相处了一天时间以后。 她对傅景行的印象已经彻底地改观了。 李秀梅也陪小奶娃玩了一阵子,期间小奶娃再次奶萌奶萌地把那一连串的找妈妈故事说了一遍。 他虽然年纪小,但十分玲珑剔透,懂得看脸色,知道黎荆曼不喜欢,没再说那一大串的后妈。 李秀梅和黎荆曼不同,她是带过孩子的人,也知道如何跟小孩子沟通。 她听完傅宝宝的故事没像黎荆曼那样觉得傅景行有毛病,而是继续哄着小奶娃深入探讨,通过那些故事领悟到了什么。 小奶娃奶呼呼地说:“一个妈妈可以有很多个宝宝,但一个宝宝却只能有一个妈妈。 妈妈为了生宝宝受了很多苦,所以她是这个世界上对宝宝最好最亲密的人。 就算她没有陪在宝宝身边,也不代表她不爱宝宝,宝宝要懂得体谅,不给妈妈添麻烦,学会自己去找妈妈。” 傅景行的童年过得可以算得上是悲惨,他有一个为了出轨,忽视亲生儿子性命安全的父亲。 以及一个轻易原谅了他父亲所作所为,发现孩子心理产生问题后,又直接把他送到了国外不管不顾,交给爷爷养的母亲。 他爷爷是外交官,任职时八面玲珑,极具盛名的那种。这种人看事要远比寻常人透彻,洞悉世事,晓彻人情。 他教给傅景行的世界观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傅景行在他的教育下,果然成长为了一个十分优秀的继承人。 但所有人都忘了,他在是傅家继承人的同时,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是一个需要被教导人情世故的普通人。 所以成年后的傅景行,虽然足够优秀出色,某些时候却又显得格外的强势偏执,不近人情。 他没见过正常的家庭和夫妻关系应该是如何的,但他知道,他父亲出轨的行为很让人恶心,所以他抵触出轨这种行为,抵触自己的父亲。 而蔺心仪当初之所以不离婚,给出的理由是因为她正在怀孕,她不能让刚出生的孩子就没有父亲。 其实这个理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只有从小衣食无忧,要星得星,要月得月的傅景行,他没体验过人间疾苦,也不知道什么叫落差和失去,所以他相信蔺心仪。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黎荆曼想离婚,他想到的却是让她怀孕,让她给他生孩子这种愚蠢的办法。 因为在他的世界观里,一段婚姻中,无论男方犯了再大的错,只要女方怀孕,只要两人有了孩子,她就不会选择离开。 在对傅宝宝的教育这方面,他则是彻底的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才会想到给别人打伞。 他不希望小奶娃重蹈他当年爹不疼娘不爱的覆辙。 黎荆曼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他想方设法的教导小奶娃,让他亲近和喜欢黎荆曼。 是因为他了解小仙女,只要孩子爱她,黏着她,她是不可能做到真就那么狠心,一直弃之不管。 第200章 他也想到了她有洁癖,所以在小奶娃什么都不懂,生活不能自理,最脏最吵闹的那段时期,他一直都是自己带。 等小奶娃稍微长大些了,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了,他才敢把他打扮的可爱又帅气的送到她面前,让他撒娇卖萌去找自己的母亲联络感情。 很显然,小奶娃天资聪颖,有些超常发挥。 李秀梅听完小奶娃那一大串的话,心中感慨颇多,却还是忍不住问:“你爸爸为什么要教你这些呢?” 在她眼里,傅景行跟黎荆曼,傅景行有公司有工作,时不时地还要应付关注傅氏银行动向的媒体,每天都牵系着几个亿的资金流动,是个实打实镶了钻石边的大忙人。 至于她女儿,结婚后就没再工作,跟每个嫁给有钱人的女人一样,过起了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没事就逛逛街,购购物的全职太太生活。 这两人之间,怎么都该是黎荆曼在带孩子才对,可怎么小奶娃张口闭口,什么都是爸爸教的? 而且傅景行教他的东西,似乎都带着些引导的意味,就仿佛是很怕他会对黎荆曼有怨言一样…… 傅宝宝被夸的美滋滋的,听到了李秀梅的困惑,犹豫着看了黎荆曼一眼,小声说: “因为妈妈一直在生病,虔虔见不到妈妈,很想见妈妈。爸爸就告诉我,妈妈很爱我,只是生病了才不能陪在我身边。”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黎荆曼的手,一脸认真的说: “爸爸还说,妈妈是我们家最脆弱,最容易受伤的人,所以虔虔一定会尽快长大,长得像爸爸那样高高壮壮,然后和他一起努力保护妈妈!” 高高壮壮是小奶娃自己想出来的形容词,他不知道在哪个动画片里看到的,直接就记住了。 黎荆曼刚被傅景行的教育理念感动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觉得自己一定是对他有什么误解,接着就被傅宝宝一句“高高壮壮”听的面色一愣。 第165章 她想了解他 所以教育理念这么婉转这么温柔的男人,长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外表?! 不过忆及到她小时候立志自己要嫁的那种硬汉类型,这一切又很合理了。 正巧客厅的电视放完了动画节目,开始播放电视剧。 拿着大刀的关羽一个气宇轩昂的亮相,那可真是又高又壮…… 黎荆曼盯着电视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那个声音温柔的男人,该不会是这个模样吧…… 不过看久了,竟然也觉得铁汉柔情,还算是顺眼,她默默地收回眼睛,又看向白白嫩嫩的傅宝宝。 傅宝宝对着她软萌一笑。 多么可爱的小奶娃啊,简直像个雪团子一样,如果以后他也变成关公…… 黎荆曼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惊到风中凌乱。 李秀梅则是又是心酸又是难受。 她通过傅宝宝的话才知道自己女儿一直体弱多病,可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黎荆曼之前回家没说过,现在她失去记忆,更是问也问不出来。 她感觉到了自己做母亲的失职。 当初因为黎荆曼不听自己的话选择嫁人,她跟女儿赌气,再也没主动联系过她。 这才导致女儿生病她也不知道,女儿生了孩子她也不知道,甚至连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失去记忆,她还是不知道…… 但能严重到记忆全失,想也明白肯定不是什么轻伤。 天底下怎么会有像她这么不称职的母亲? 李秀梅越想越心堵,愧疚像海水一样将她淹没,当着傅宝宝的面又不好体现出来,最后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先回了房。 黎荆曼把傅宝宝安置好,自己去洗漱,这才有了和夏洛书通话这一幕。 夏洛书听黎荆曼竟然反而为傅景行说话,眼中掠过一抹难过。 他以为黎荆曼已经和傅景行见面,他曾经见过傅景行,知道那个男人的外在相貌有多么的精致妖孽会蛊惑人。 失去以前记忆的黎荆曼,见到傅景行后会再次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也很正常。 夏洛书想到这里,心里就止不住地难受,声音低了下去:“你联系过他,这么说他也来了江城?” 得到肯定答复后,夏洛书皱眉在网上搜索傅景行,第一条就是今年傅氏银行竟然把年会改到江城的消息! 黎荆曼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知道多说无益,嘱咐了她万事小心,感觉不对可以随时联系他后,挂断了电话。 傅景行,傅氏,江城,年会。 夏洛书抿唇,温润的眼眸里浮现一抹坚毅。 他要亲自去找傅景行谈谈! 黎荆曼挂断电话后出了洗漱间,看了眼她房里已经开始自觉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的小奶娃,犹豫了下,调出联系人列表,主动给傅景行拨了过去。 她开始想了解这个丈夫了,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然而电话响了三轮,始终没人接听,最终她也只能放弃,回了房间。 小奶娃无论醒着还是睡着,模样都很乖巧,迷迷糊糊感觉到黎荆曼躺到了他旁边,他往她怀里靠了靠,奶呼呼叫了一声。 “妈妈~” 黎荆曼以为自己把他吵醒了,低头看才发现他仍然睡着,刚才估计是在说梦话。 她放松了些,又止不住地对他怜爱,多么可怜的小奶娃,按照他说的,她一直在生病,一定没怎么好好呵护过他。 第201章 可他不仅理解,还反而想要努力长大,反过来照顾她…… 黎荆曼搂着自己的小奶娃,静静地打量着他,看着他睡梦中憨态可掬的模样,心中的怜爱像脱了闸的水,止都止不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然而夜里,她却再次做了噩梦。 依旧是那座海岛,碧蓝的海面,漂亮的岛屿。 这次海边竟然多了一条游艇! 有人在从游艇上往外搬东西,她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躲进了船舱。 别被人发现,千万别被人发现。 她抱紧自己,一万次地在心中祈祷。 可惜,她的运气向来和好字无缘。 船舱的暗板被人暴力破开,她自己也被大力扯了出去。 拽着她的那只手,像铁链一样冰冷有力,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腕,稍一加力,她就不受控地随着他的方向踉跄了过去。 迎面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嗅觉刹那被一股清淡而又独特的香气席卷,那是一种清爽舒适的味道。 但,她却无法自控地心生恐惧。 “老婆,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的语气又轻又温柔,完全听不出一点动怒的样子,但攥在她手腕上的手却又是那么的用力,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她的骨骼会就这样断裂。 她不肯放弃求生的希望,哀求地向走在他身后的船工求救。 他没制止,眼神玩味地看着她,任由她如此放肆,像一个即将收网的猎手在欣赏着即将落在自己掌心的猎物。 负责送东西的船工头压的低低的,一眼都不敢多看眼前的场面,眼睛只敢看自己的鞋尖和脚下的沙砾。 “傅先生,你要求的东西送到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条绝路,无助地放弃。 他见她老实了,手落在她头上,不紧不慢地轻抚着她的发丝,淡声对船工发出威胁:“我相信你们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船工在男人强大的威压下连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答:“傅先生放心,我们没有来过这,也没见过任何不该见到的事情。” 他这才嗯了一声,让人走了。 岛上,又只剩下了她和他。 她奋力挣扎想要脱离他的钳制,满目愤恨。 “傅景行,你就算能关住我的人,也关不住我的心,我不会就这样向你妥协的!” “我说过,我们只是暂时在这里度假,只要你怀孕就会带你离开。 我又不限制你的自由,岛上随你走动,你可以到处去玩,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关着你呢?” 他对着她皱了下眉,很苦恼的样子。 潋滟的视线仿佛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在她身上缓缓的爬,琢磨着该在哪处咬一口。 “我也说过,我讨厌你,要跟你离婚,不愿意也不可能跟你生什么所谓的孩子!傅景行,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她不服输地与他对视,明知他已动怒,却依旧死守着底线,不肯服软,也不肯示弱。 她话语太过尖锐,他脸色彻底淡了下来,冷冷的盯着她看了一阵。 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睨着她勾唇愉快地笑了,眉眼灼灼,展露出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的好颜色。 宛如行走人间,以色迷人,专吃人魂魄的魑魅。 第166章 确定你斗得过我? 别墅一楼的客厅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窗前挂着垂坠感十足的暖橘色窗帘。 风一吹,窗帘肆意飘荡,自由而又灵动,隐隐约约,露出躲在窗帘后抱膝而坐的女人。 她的裙摆很奇怪,边缘参差不齐,左长右短,破破烂烂,明显是经过了一轮暴力摧毁才变成了这个模样。 长的那边遮到了她的小腿,短的那边却连膝盖都罩不住,荔枝一样白皙通透的膝盖上沾了点灰尘,仿佛白玉蒙尘,看上去格格不入。 但比灰尘更令人不不忍直视的,是灰尘旁明显的血渍,这是长时间跪在地面剧烈摩擦造成的后遗症。 厨房有叮叮当当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良久,彻底地停了。 步伐轻快的男人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来,眼睛在乍看无人的客厅扫视一圈,皱眉嘀咕了一句:“难道是又跑了?” 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窗边随着窗帘飘荡,时不时显露而出的一双白皙小脚,他愣了下,挑眉微微地笑了。 是了,他把她鞋子都藏起来了,她能跑哪去? 像她那样的人,没了鞋,宁肯强忍着对他的厌恶跟他在房间里共处一室,也不可能愿意跑到外面的沙滩上,让污仄的泥土碰到她哪怕一根脚趾。 他朝着她走过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客厅响起。 像魔鬼催命的魔咒。 他知道她肯定听见了。 但她没有反应。 依旧在帘子后安安分分地坐着,就连姿势都不曾变动过分毫。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直到他直接扯开挡住她的那一片窗帘,直到她伤痕累累的惨状直接映入他眼帘。 她还是静静地抱着自己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不哭,不闹,也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 她低着头,脊椎微弯,脸埋在腿中,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这是一个对外界充满了不信任和防备的姿势。 第202章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淡淡扫过,掠过她膝盖上的伤口,微微一顿,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掀开她残破的裙子去看另一边,也伤了。 他皱眉,眼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复杂情绪,那是再怎么欺负她也宣泄不出的烦躁。 清瘦的手指从她的裙摆一点点顺着她的腿,准确的找到了她埋在腿上的下颚,钳制住她的下巴,稍一用力,她就被迫抬起了头。 “知错了吗?” 他半蹲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中一层暗色的幽光,不同于她的凌乱和狼狈,他依旧衣冠整齐,笑容温和的仿佛不曾作恶。 她眼中是几度破碎后的枯寂,像一棵已经凋零的树,再没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光秃秃的衰败,却又在和他对视上那一刻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无论到何时,她仍旧坚守着本心,她是她自己的,她不属于他。 无论他对她做什么事,都改变不了她自己的想法,也休想把她变成他那心悦诚服的附属物! “啧,还是这么嘴硬。” 他对着她淡淡挑眉,把手中的餐盘摆到了她面前,语气诡谲:“所以我给你带来了这个,你看看喜不喜欢?” 纯银打造的精致小餐盘上,一排大小均匀,色泽温润,还散发着莹润水光的胡萝卜片和黄瓜片排布美观的摊放在一起。 他淡淡盯着她,不肯放过她的每一个反应,满意地见到她面色变得苍白而又难堪后,唇边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我知道你一定很舍不得它们,所以特意切出来当做晚餐给你吃。” 她死死地盯着那盘东西,脸上神色几度转变,眼圈漫上一层让人心疼的红,忽地伸手,打翻了他手中的托盘,站起身动作踉跄地冲到了厨房。 再出来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细长,美观的餐刀,刀锋凌厉,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 他在看到她手中的东西后唇线微抿,眼中闪过一抹怕她想不开伤害自己的担忧,又被他飞快地掩盖在了暗沉的眸色下。 “曼曼,你要做什么?” 他抿了唇峰,沉声问她。 她握着那把刀,眼圈殷红,步步朝他靠近,意识到她的目的是什么后,他反而松了口气,站在原地没有动,眉眼沉沉地等着她。 她红着眼,紧攥着刀,步步朝他靠近,直到距离他一步之遥,才颤抖地把刀尖对准了他的心口。 “傅景行,放我走,否则我就杀了你。” 他挑眉看她一眼,倏然伸出手,捏在了她握着刀的那只手臂上,她眼里闪过孤注一掷的执拗,说什么都不肯不肯轻易松手。 然而他却并不是像她以为的那样来抢她手中的刀,而是握着她的手朝着他的胸口加力就送了过去。 “想杀我?好啊,我帮你一把。” 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话,他面色不变,握着她的手腕就往自己心口送,还稍微调整了下位置。 “心脏在这呢,别找错了。” 这回拼命挣扎抵抗把刀往回收的反倒成了她:“傅景行,你疯了?!”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宁肯杀了我也不跟我好,那我就成全你!” 他面色冷沉,力道却十分坚决,握着她手上的刀往自己心口送,只消一会儿,薄薄的布料就被刀锋戳破,在雪白的衬衫上呈现出刺眼的一抹殷红! 她终于崩溃,狼狈地从他手中挣脱松开了手,他也在同一时间把刀扔开。 冰冷的刀锋从两人手中跌落,她无助地随它一同跌坐在地面,抱住自己呜呜哭泣。 她恨极了他,可又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杀他很容易,可她又为什么要因为他的错而搭上她自己? 男人淡漠地扫了下落在地板的刀,眼神最终又重新落在明显已经崩溃的女人身上。 一番短暂的争执,却又再次神奇的缓解了他烦躁压抑的心情。 “不是想杀了我吗?我不仅不反抗,还愿意帮你,你怕什么?” 他蹲在她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把凌乱的发丝恢复到整齐,目光缱绻凝视着她,唇瓣微勾,语气温柔: “就算我真的死在你的手里,你也休想摆脱我。 死了以后反倒更方便,二十四小时跟在你的身边。 晚上就溜进你的梦里,依旧是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 曼曼,你确定你斗得过我?” 第167章 他也有害怕的时候 她不答,在他的抚摸中肩胛微微颤抖。 他用臂弯把她捞了起来,抱着她放到床上,拿出医药箱处理她膝盖上的伤口。 等把两只腿都处理好,他低头在她伤口旁边细白的腿上亲了下。 她颤了颤,没有像往常那样激烈的反抗。 他微微勾唇,接着细吻,一路向上,动作炽热,语气却万分凉薄。 “你想离开我,你怎么离开我?就算你真的离开我,你忘得掉我们之间的一切,忘得掉我吗?” “曼曼,我要做一个对你而言最特别的存在,如果你不能爱我,那就恨我吧,总比你跟我形同陌路要好得多。” 空气,随着他病态偏执的轻喃一点点变得黏稠,她咬唇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下一秒,眼前突然一黑。 他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把她的眼睛给蒙住了。 第203章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她的世界陷入漫长的黑暗,最崩溃无助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被那些绑匪挟持的时刻。 无名指传来深入骨髓,荡彻心扉的剧痛!她身上生出津津冷汗。 纤弱的五指,死死地揪着身下的床单,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溢出。 同样都是伤害,傅景行,你跟那些绑匪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一个人的傲骨被生生折断,尊严被狠狠践踏,人格被肆意侮辱,这又和一刀一刀凌迟了她有什么分别? 深夜,他心满意足,拥着她陷入深眠。 她推开他,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赤着脚下床,随便捡了个衣服,堪堪遮住自己后踉跄着往门外走。 出了房间,出了别墅,出了沙滩。 雪白的脚掌上沾满泥土,她已经不在乎了,一脚,踩进冰凉的浅水中。 夜色中的海水凉的惊人,里面还有硬硬的东西硌着她的脚心,也许是贝壳,也许是沙砾,她真的不在乎了。 她步伐缓慢,神情恍惚,却又带着一抹坚定,义无反顾地步步走向深海。 温柔的海水包容性极强,却又加剧了她膝盖处的伤痛,伤口嘶嘶拉拉的疼,像被撒了把盐。 她咬唇忍着,依旧往前走,海水一点点蔓延上她的小腿,大腿,腰身,脖颈。 “黎荆曼,你给我回来!” 身后,突然听到一声惊慌失措的怒吼。 他怕了?他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她并不觉得自己获得胜利,心中只有无限悲凉。 她依旧往前走,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 …… “妈妈,妈妈……” 傅宝宝担忧地看着一旁在睡梦中不断落泪的母亲,伸出软乎乎的小手不断地推搡着她,想要把人唤醒。 黎荆曼真的醒了,捂着头痛欲裂的头睁开眼,精神有刹那恍惚,还没来得及细想,手背突然一凉,豆大的泪珠掉落,却是眼前小奶娃在哭。 她愣了下,飞速清醒,关切地把小奶娃抱到怀中哄了起来:“怎么了虔虔?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是妈妈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傅宝宝泪汪汪看着她说:“妈妈一直在哭,宝宝看着好难受,宝宝要和妈妈一起哭。” 黎荆曼茫然地摸了一下脸,一手冰凉。 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 她怎么又哭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做噩梦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具体梦到了什么。 每每回想,心中泛滥起无限的悲凉和恐慌。 小奶娃哭的直打嗝,一边哭还一边用小拳头擦。 黑黝黝的大眼睛往外掉泪珠的模样让人看的心都要碎了。 黎荆曼只愣了两秒,就迅速放弃了回忆自己昨晚的梦,开启了哄娃模式。 哄了半天不见好,黎荆曼突然灵机一动,给他唱歌,唱的就是小奶娃曾经给她唱过的那一首。 小奶娃终于不哭了,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晶晶的,泪痕仍然挂在腮边,脸上却已经重新带上了欢欣的笑。 “嗝……我听过妈妈唱歌,嗝……在爸爸的手机里……嗝……” 不哭归不哭,他仍然打着哭嗝。 小奶娃在傅景行的手机里听过她唱歌? 黎荆曼闻言微微一愣,觉得是小奶娃太小,分辨能力不高,听到歌声就以为是她唱的,她很快把这点小事抛到脑后。 拍拍小奶娃的背帮他顺气,又柔声哄了他一阵,等他不打嗝了才带他去洗漱。 耐心细致地拿手帕帮他擦干净小脸蛋,又帮他洗干净小手爪,最后又帮他刷小牙牙。 傅宝宝乖乖巧巧地任她折腾,美滋滋的在心里想,这就是有妈妈的感觉呀。 果然,跟妈妈在一起的宝宝才是幸福的,她要比爸爸温柔多了…… 在公安局待了半宿,好不容易被放出来,没休息多久天又亮了,不得不回到年会场地进入工作状态的傅先生莫名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 他摸了摸鼻子,让贺迟延去冲了盒感冒灵。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被辛苦带大的娃倒戈叛变的悲惨下场。 李秀梅今天难得没去学校,留在家陪女儿和奶娃。 黎荆曼带着奶娃起床时她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招呼着两人过来吃。 吃完饭,她又提出带小奶娃去游乐场玩。 小奶娃拍手叫好,他不懂游乐场,却听明白了一个玩字。 黎荆曼有些疑惑,在洗碗时悄悄问:“妈,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到了李秀梅这个级别的教授。手底下都会有一两个博士生,她就算不上课也会花很多时间指导自己的学生,鲜少有长时间在家的时候。 李秀梅语气感慨:“工作是做不完的,难得你跟虔虔一起回家,妈妈想花更多时间陪伴你们……” 她低头洗碗,说着说着,语气低了下去。 “当年你执意结婚,妈妈一气之下说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你会不会怨我?” 黎荆曼没想到自己的婚姻里还有这一茬,所以她跟傅景行,一开始是并不被家人所祝福的? 心中掠过一抹怪异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叛逆的人,明知道父母不认可还会执意嫁给他。 但事实却又摆在面前,她没什么好不认账的。 第204章 “妈,你千万别多想。我相信你当初做事的出发点一定是为了我好,怎么会跟你置气呢……” 李秀梅低着头,用袖子抹了把眼睛,声音低低的:“妈也是怕你一个女孩子刚大学毕业就嫁人,没有高的学历,也没工作经验,会被别人轻看。 你要是嫁个和我们家差不多的还好,哪怕也是远嫁,被人欺负妈妈仍然能为你做主,但傅家那样的人家,就算你在那受了委屈,家里想帮都帮不上你……” 第168章 比她大六岁的老男人 黎荆曼闻言正在清理灶台的动作一顿,没想过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有过这样的考量。 心中一阵酸涩,眼眶也有些胀,鼻子塞塞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李秀梅又说: “咱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妈妈从不觉得你就比谁矮了一头。 傅家虽然有钱,说到底是身外之物。妈妈之前对小傅也有一些误解,总觉得他一个比你大六岁的老男人,哄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直到看到虔虔,妈妈才明白小傅是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哪怕你生病他也不离不弃,还在孩子面前护着你。他这样,我今天才终于能放心了。” 黎荆曼闻言微微一愣,傅景行是个比她大六岁的……老男人??!!! 她正欲细问,小奶娃久等不到两个大人,迈着小短腿蹦哒哒来找两人。 “外婆,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呀?宝宝准备好啦~!” 李秀梅又拿袖子抹了把脸,放下洗干净的碗朝他走了过去。 “就现在吧。” 傅氏,江城年会举办地,江边游轮会场。 保镖匆匆过来,低声对着贺迟延汇报。 “头儿,有个叫夏洛书的说是来找傅先生……” 贺迟延怎么可能不知道夏洛书是谁,闻言眼中掠过一抹思索,对他低声道:“让他在外面等着,别让他进来,也别让他走。” 他去找傅景行,傅景行正跟傅氏几个高层开会,贺迟延没过去打扰,在会议室外面等着。 又有个手下过来找他,拿着个图纸小跑过来给他审查。 “头儿,这是会场目前的安防布置图。” 年会从台洲搬到江城,表面上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实际上。会场布置、安防、外联、公关,各个部门都需要齐心协力才能把这个会场布置明白,不降低以往傅氏的格调。 贺迟延转头又忙起来,等他忙完时已经半小时过去了。 他从直通江边的一条主控道往回走,走到会场区的时候看到警戒线外那站了个男的,看样子站了有一阵了,脸被风刮的直发青,唇瓣惨白惨白的,面无人色。 贺迟延被他吓了一跳,叫过来手底下人皱眉问:“这谁啊,不是说了会场布置完毕之前不能让外人围观吗?” 手下人也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一脸无奈地靠近他低声答:“头儿,他就是来找傅先生那个夏洛书。” 贺迟延又回头仔细看了那人两眼,这才看出来,他虽然面色不太好,但眉眼清隽,五官耐看,满身温和无害的书生气,确实要比一般的男人多了那么点味道。 不过跟傅景行比,还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贺迟延盯着夏洛书看了一阵,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么个人,被傅景行防贼似的当情敌看? 果然恋爱中的男人头脑都会变蠢,这男人跟他家傅先生有什么可比性? 他略微思索阵,主动朝着夏洛书走了过去。 “夏先生你好,我是傅先生的随行助理,傅先生在开会,恐怕短时间内没时间见你……” 傅景行的会议有大有小,大的三四个小时都开不完,小的也得一个多小时,但凡傅景行必须亲自参会的,就没一个事是简单的。 贺迟延之前好奇,傅景行让他旁听过一次,一串接着一串的专业名词,总结下来就是每个字他都认识,结合在一起一句话都听不懂。 今天天气不是江城最冷的时候,但也没好到哪去,夏洛书要是一直这么站着等,就这小身子板,有可能还没见着傅景行,他先被风刮进医院了。 夏洛书是费了点心思才查到傅氏年会的地址的,碰巧这次就直接堵到了傅景行在会场,机会来之不易,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多谢提醒,晚一点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这里等。” 夏洛书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坚定。 贺迟延挥手叫来一个下属:“带这位夏先生进内场找个地方休息,给他倒杯热茶。” 吩咐完,这才扭头淡声对夏洛书道:“外面太冷,既然夏先生执意要等,那就进去等吧。” 他没太多时间管他,吩咐完不等夏洛书的反应,又接着进内场忙碌起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傅景行的会议终于开完了,一众高层纷纷散开。 他没急着走,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会儿,长睫微合,脸上多了抹倦色。 从昨夜到现在,他总共睡了不到三个时辰,铁打的人也会扛不住,此时终于开完一个会议,他准备忙里偷闲,假寐一会。 手机却再次响了,他原本不打算接,拿起来刚欲挂断,发现是负责保护黎荆曼和小奶娃的保镖打来的后又挑眉接通了。 对方把李秀梅跟黎荆曼带小奶娃去了游乐园这样的事汇报了一遍,问。 第205章 “先生,需不需要为小少爷包场?” 常理来讲,傅虔不应该长时间出现在公共场合,以免被不怀好意的歹徒盯上。 就算出现,为了安全起见也应该包场,省的外人里面有不可控因素。 “游乐场?”傅景行重复了一遍,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各种老师身边学东西了,相对童年比较匮乏,没去过什么娱乐场所。 漂亮的眼中掠过一抹茫然,他想了想,问:“他们开心吗?” 保镖探头往黎荆曼那边看了看,他们家小少爷坐在旋转木马上笑的像个傻子,看起来跟旁边的普通儿童没有任何区别。 “……开心。” 果然,他就知道,只要他不在,她到哪都会开心。 傅景行揉了揉眉心,语气闷闷的,有些疲惫:“开心就好,你们多留意点附近的动向,保护好他们,就让他们这么玩吧。” 保镖没想到傅景行会这么松口,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刚想挂断电话,却听傅景行又开了口。 “等下,你们待会儿……” 一连串的吩咐下来,即使是保镖,脸色也有些一言难尽了。 何必呢?先生。 那可是你的老婆你的孩子,想见直接让我们把他们送过去不就得了,用得着这么折腾? 挂断电话后,傅景行才总算是恢复了点精神,心里有了期盼,再看会场的一切也就没那么疲惫了,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第169章 傅先生的小计谋 贺迟延正好带着人等在这,看他在会议室休息才没进去打扰,终于等到他出来,拿着布防图就走了过去。 “傅先生,这是这次发布会的……” 傅景行没接他手里东西,准备越过他往外走:“又不是第一次办年会,你自己做主吧。” 贺迟延挥退手下,快步跟在了傅景行身边,低声道:“先生,除了布防图还有件事,有个叫夏洛书的来找你。” 傅景行本在前行的脚步一顿,眼底藏了些意味不明的冷光。 “人在哪?” 贺迟延指着不远处的房间:“在休息厅。” 傅景行抬眼看向那个方向,眉宇微挑,眸色深深。 夏洛书,他终于来了。 他高看了夏家,原以为在那个副院长下台的时候他们就能感觉到不对劲,结果硬生生等到夏家都快倒台这帮人也没个动静。 他还以为他们蠢到无可救药,夏洛书倒是在这时候找来了。 他吩咐贺迟延找人守着走廊,别让人靠近那间休息室,迈步走了过去。 要不是怕黎荆曼跟他闹,早在一年前,他就会去找夏洛书跟他谈谈。 如今迟了一年,夏洛书自己送上门…… 傅景行迈步往前走,唇瓣微勾,完美的背影,散发出强劲的威慑。 贺迟延眉心一跳,总觉得这场谈话不会那么简单。 傅景行会不会动手他不知道,但夏洛书那小身板,看起来可不像是个能抗打的。 以防万一,他叫手下备了辆车,随时准备朝着离这最近的医院送人。 …… 游乐场,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的傅宝宝又看到了远处在玩碰碰车的,闹着要玩碰碰车。 一辆辆玩具车互相撞来撞去的场景看得黎荆曼直皱眉,由心而生一股恐惧和抵触。 李秀梅看出她的迟疑,自告奋勇带着小奶娃进了游戏圈。 她在家属休息区静静地等,看着小奶娃在那玩的不亦乐乎,笑个不停,她嘴角也不自觉勾起了浅淡的弧度。 短暂的十五分钟很快过去,小奶娃又闹着要玩室内水上乐园,付款结束后工作人员随手从旁边拿出一张刮刮乐。 “银行年庆做活动,今天进店玩的每人发一张幸运卡,奖金最高能中一百万元。” 这种小活动也很常见,不过通常是玩具店彩票站什么的,银行的还是第一次,李秀梅顺手接过,交到黎荆曼手里。 远处,原本在她接过时齐齐吸了一口气的保镖,在她把幸运卡交到黎荆曼手里后又把那口气舒了出去。 “我带虔虔去玩,你在这里等我们吧,墙上有食物单子和饮料区,需要什么直接点就行。” 李秀梅记得黎荆曼不能做剧烈运动,主动揽下了去水上乐园陪护小奶娃安全的任务。 她也有些感慨,黎荆曼小时候她只顾着抓她成绩,基本没带她来过这种地方。 如今母女两个来这,却是母亲带着母亲,全都是成了陪玩的看客。 黎荆曼倒没觉得有什么,拿着那张幸运卡安静地坐在等候区。 保镖等了半天,不见她去刮,心里那叫一个急。 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咬咬牙,两个人一挽手,装作游客那样从黎荆曼面前路过。 男保镖大声问:“中奖了吗?中了什么?” 女保镖语气遗憾:“运气不好,就一个三等奖。” 男保镖继续大声说:“三等奖也很好了,有五千块,顶你半个月工资呢。” 女保镖笑笑:“也对,这次活动还真是大方。” 说着,她努力装作无比自然地扭头看向手里也拿着一张幸运卡的黎荆曼:“小姐,我看你手里也拿着一张卡,中的几等奖啊?” 黎荆曼诧异地看了眼这个突然搭话的路人,女保镖和男保镖两人齐齐看着她,努力拿出最温和的笑脸。 第206章 黎荆曼被搭话时略感惊讶,很快又礼貌地回答:“我还没刮开。” 女保镖趁热打铁:“刮开看看吧,也许能中大奖呢?” 男保镖看流程进行的差不多了,拉着女保镖接着往前走。 “脸怎么这么大,认识人家吗你就搭话?” 两人就像一对真正的路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黎荆曼没多想,被他们这么一问,她还真有点好奇了。 拿着那张卡看了看,它造型比较简单,正面印着卡通图案,背面红彤彤的,上面挂着金色字体的四个大字:“内有巨奖”,下面是银色的刮刮漆。 简单粗暴的包装,看起来就跟路边摊骗小孩的那些东西一模一样。 态度随意地刮开,都准备好看到再来一张或者谢谢惠顾了,结果露出来的第一个字竟然是一个“一”。 难道是一等奖? 她淡然地接着刮。 过了一会儿,字迹露出,她有些哭笑不得。 被她刮开的幸运卡露出了全貌,那上面写着:一百万。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跟闹着玩一样。 她没信,随意把卡扔在一边。 游乐场的服务生偏在这时候拿着茶水单过来:“女士,需不需要来一杯我们的饮品?” 人刚到,她惊讶地捂着嘴,指着黎荆曼手边随意放着的幸运卡发出一声尖叫。 “一、一等奖!” 黎荆曼:“……?” 下一秒,更多的服务生一拥而上,把她团团围住。 “小姐,您真是太幸运了,随手一刮就刮出来了我们这的最大奖项,我们这就带您去兑奖。” 说着,不由分说就要簇拥黎荆曼起身,黎荆曼沉默两秒,才狐疑地看向他们。 “你们认真的?” 她捏着那张卡片,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玩笑。 没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往她手里递了张名片。 “您好,这位幸运的女士,我是这家游乐场的外联经理,这次幸运卡活动就是由我负责,接下来我会亲自带您去领奖地址兑奖……” 黎荆曼看了眼他的名片,感觉不像作假,只是这奖……怎么那么像闹着玩的? 自称经理的男人一再地催促她去兑奖,黎荆曼疑惑地问:“一定要现在去吗?” 经理说:“这样的大奖就跟彩票站的头奖一样,越早兑换越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黎荆曼一想也是,她去跟李秀梅说了下情况,李秀梅在听到她中了一百万后,也觉得像个骗局。 第170章 她是我的妻子 李秀梅查了下游乐园官网,确认活动和工作人员都没问题后,才表示自己先带小奶娃在这玩,让黎荆曼速去速回。 守在外面的保镖看着黎荆曼在经理的带领下出了游乐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傅氏年会会场入口,载着黎荆曼的车缓缓停下,一辆出租车朝着和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飞速离开。 车上,夏洛书面色怔怔,眼尾微红,一脸耻辱。 他的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隐隐颤抖。 脑海中,跟傅景行的对话一次次不断回放。 “夏先生看起来不像坏人的样子,怎么就不做正经事,放着大街上那么多小姑娘不去喜欢,整日围着我的妻子转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勾引人妻的癖好?” 哪怕讲着这么难听的话,傅景行的脸上也带着三分的笑,妖孽一样的容颜,眼波淡淡看向人的样子漫不经心又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 那个男人有着婚姻做加持,无论事实如何,在道德这一底线上,他就注定了要低他半头。 他无力地用爱与不爱来跟他辩驳,但讲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是那样的无力。 傅景行神色淡淡地听着,忽然看着他,勾唇一笑。 “看来夏先生今天来这的目的就是要破坏我的婚姻,但我想知道,这到底是她托你传达的意愿,还是夏先生你自己……一厢情愿?” 说到最后四个字,傅景行摊了摊手,神色淡然:“据我所知,就在你跟我进行这场对话的同一时刻,曼曼还在游乐场……带着我们的孩子,她似乎并没有夏先生表达出来的这个意思?” 提到黎荆曼,夏洛书才终于找到了动力,他是温和内敛的性格,鲜少会跟人生出什么事端。 但此时,他却生出了几分打人的冲动,他憎恨傅景行,憎恨这个提起黎荆曼时一身云淡风轻的男人。 他得到了她,却并没有善待她。 “傅景行,你爱她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握着拳头,冷冷地瞪着他,抑制着去那张带笑的脸上添点颜色的想法。 傅景行被他问的微微挑眉,脸上的笑意,微微敛了起来,难得正视夏洛书一回,眼眸微眯,语气渐冷。 “她是我的妻子,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略显多余吗?” 夏洛书是在此刻才感觉到傅景行身上那股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压,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些许。 等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怯场的举动后,傅景行已经变了神色,眼波微嘲地看着他,微微挑唇。 夏洛书抿唇,发泄般地一股脑道:“是,没错,她是嫁给了你做你的妻子,但傅先生,你妻子这个身份带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第207章 他发出尖锐的质问:“嫁给你后,她快乐吗?你知道她在结婚后有多少次躲起来偷偷哭泣吗? 你说她是你妻子,但你这个做丈夫的有尽到应尽的责任吗?你保护好她了吗?她一次次受伤进医院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傅景行面色冷了下来,眼波沉沉看他一阵,忽然淡声开口问:“夏洛书,如果她想吃荔枝,超市有卖两百一斤的,有卖两百一颗的,你给她买哪个?” 夏洛书以为他是想用金钱打压自己,毫不犹豫地回:“只要她提出要求,我一定会尽全力给她最好的,我会给她买两百一颗的。” 傅景行忽然就笑了,周身骇人的阴霾散去,他轻笑着低头揉了揉自己眉心。 “我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你当成了对手?” 伴随着他这一笑,夏洛书终于意识到刚才那个问题不对,他面色微白,整个人比在冷风中等待的时候还要难受。 “你什么意思?告诉我。” 傅景行不答,眼波淡淡地勾唇看着他又问:“你喜欢曼曼,那她呢,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夏洛书面色越发苍白,傅景行也就从他的反应判断出了答案。 看了眼表,竟然跟夏洛书浪费了快十分钟,这场对话也没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夏先生,我还有事,就不送客了。” 夏洛书不甘心,主动拦在了他面前。 “把话说清楚,你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他比傅景行矮一点,傅景行面对他只需淡淡垂眼,他却需要微微抬头,这个姿势让傅景行心情越发的愉快,他好心情地给他解了惑。 “曼曼对荔枝过敏,夏先生,你以为你找到了正确回答,但其实,连这个问题的题目都是错的。 你口口声声爱她,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都不了解她的喜好,又拿什么照顾她?” 夏洛书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傅景行越过他往前走,傅氏的年会请了很多明星模特暖场表演,外面人来人往,一个小模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摔在了傅景行面前。 傅景行微微侧身,本是朝着他扑来的女人哎呦一声倒在了地面,又赶紧低着头道歉认错,胸前的丰盈随着她的动作荡了荡,充满动感。 傅景行不去看她,忽然又回头对夏洛书说:“夏先生家里最近情况不太好吧,我还以为你今天来找我是借钱的,想不到你跟我说了一堆废话,家里的事竟然只字不提。” 夏洛书抿唇,心里的难堪一阵一阵的往外涌,傅景行看了眼他的面色,了然一笑,口吻轻蔑道。 “如果我没记错,夏先生是读书人?学文史的?毕业后就没怎么工作,一直在靠家里养吧?夏家距离彻底破产只是时间问题,看样子是养不了你了…… 正好我们这有个文职还在招人,不如你来给我打工?我给你五十万年薪……这个数可不少的,看到这模特身上的裙子没? 只要你不吃不喝工作三年,就能买得起这个牌子的一条裙子,到那时,你再跟我聊怎么照顾人,也能多些底气不是?” 在场的人不明白傅景行跟夏洛书到底是什么关系,却都听懂了他这句轻描淡写里的刻意侮辱。 一时间,不少人偷偷打量夏洛书,凑在一起小声嘀咕,议论纷纷。 夏洛书白着脸,周围那些人的目光仿佛一盆盆的脏水泼在他身上,让他遍体生寒。 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红着眼眶大步离开了这里。 第171章 那男人略显轻浮 傅景行没想过夏洛书是那么个不堪一击的……小男孩。 这人太过理想化,对事情的理解停留在乌托邦的表面,完全不考虑现实问题。 今天的这场沟通如同一场甘霖,驱散了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缕疑虑。 一个连喜欢都没勇气说出口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对手,看来当年的事,真的是他想多了。 黎荆曼抵达傅氏年会会场,皱眉问陪同她的游乐场经理。 “你确定这里是彩票站?” 娱乐场经理微笑回:“我们的活动是跟银行合作的,兑奖地址当然在……” 他顿了顿,古怪地看了眼眼前的地方,这里原本就是普普通通的江边,因为傅氏要办年会,一夜之间搭建起了一座体育场一样的房子。 房前铺着足有五百米长的红毯,后面紧邻着江,江面上停靠着一辆气派的豪华游轮。 周围巡逻的保镖,搬着东西布场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银行的样子…… 经理到底是经理,在黎荆曼困惑的目光中自然的微笑。 “傅氏银行最近在筹备年会,活动兑奖的负责人就在这里,所以兑奖地址也在这。” 黎荆曼在听到傅氏银行这四个字时,微微一愣。 “傅氏银行?” 她在来兑奖的路上还想过,办这个活动的绝对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大冤种。 现在看来,这个大冤种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她那个没见过面的丈夫…… 这样想着,黎荆曼微微抿唇,她不清楚这里的工作人员认不认识她。 经理去负责看守的保镖那说了两句话,没一会儿,两个保镖过来,低着头语气谦卑地道:“请跟我们往里走。” 第208章 经理对黎荆曼微微一笑:“接下来的兑奖流程就是女士您自己的事了,我就不跟您进去了。” 黎荆曼也没强求,对人道谢后,跟着保镖走进了内场。 走着走着,她忽然有点好奇,忍不住轻声问:“傅景行在这里吗?” 她记得傅宝宝说过他是跟爸爸一起来的江城,爸爸在工作,才把他自己送到了黎荆曼家。 保镖殷勤答:“傅总在,他的办公室就在那边……” 说着,两个保镖朝着傅景行办公室所在的位置指了指。 黎荆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心里有些紧张。 记忆全失的情况下,突然就多了一个丈夫,说不好奇是骗人的。 那个人声音那么温柔,小奶娃却说他高高壮壮,估计身材会很健壮,至于脸…… 看小奶娃的模样,他爸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黎荆曼边跟着保镖走边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走着走着到了内场,人来人往,保镖把黎荆曼领到一个僻静的靠窗的位置。 “请您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很快就会有人出来接您。” 这里的视野非常好,既能让她看见有傅景行办公室的那条通道,又能让她看到满屋子正在排练的大小明星。 其中不乏几个大荧幕上常见的顶级巨星,一般人见到了绝对会扑上去要签名那种,保镖给她选的位置算是用心良苦。 不过黎荆曼失忆后自由了许多,没怎么再看过电视,因此并没有体会到保镖的好意,在她眼里,只是一些漂亮的人穿着漂亮的衣服在走来走去。 她看了两眼就兴味索然,再次把目光放向了那条通道。 正盯着看,有人出来了…… 黎荆曼屏住呼吸,微微咬唇。 为了避免视觉冲击太大,她从下往上看,入目就是两条大长腿! 纤长,有力,裹在上面的工装裤线条硬邦邦的,一看就是肌肉紧实! 果然,是挺壮的。 黎荆曼咽了口口水,往上看。 腰窄,肩宽,穿着夹克的胸口鼓囊囊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接着往上看。 剑眉星目,器宇轩昂! 果然,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那款硬汉。 嗯……她就知道,她眼光差不了。 只是有点无法想象,这么硬朗的帅哥是怎么发出那么温柔的声音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傅景行送走夏洛书后想着黎荆曼待会儿会来,实在是坐不住,又出去打着巡检的名头在外场散了会儿步。 回来的时候就听说黎荆曼已经到了,迫不及待地赶回来,结果刚进门,就看见黎荆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迟延看…… 那眼神…… 他:“……” 他有些委屈。 就算她做他女朋友跟他谈恋爱的时期,都没那样直白热烈地看过他。 他忽然又想起陆灼跟他提过的,贺迟延跟黎荆曼可能有问题。 当时他没细想,现在…… 贺迟延原本是去傅景行办公室找人的,结果在里面没找到人,出来后却迎面就看见了。 傅景行的存在感太强,让人想忽视他都不行。 巧的是傅先生也在看他,但又不全是看他,看他一眼又看另一个方向一眼,看那个方向的眼神很纠结,看他的却是……阴恻恻的? 贺迟延肩膀一凉,下意识地往另一个方向看,这一看,他看出门道来了。 黎荆曼正盯着贺迟延胡思乱想,就见那男人也朝她看了过来,她呼吸微微一顿,正犹豫着该怎么打个招呼,他却突然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看那蹭蹭的步伐…… 她突然想到他总在电话里强调的他很想她。 嗯……看起来是挺想的,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有些不好意思。 傅景行眼睁睁地看着黎荆曼忽然露出羞涩的神情,他靠在墙壁上,冷笑着看着贺迟延,磨了磨后槽牙。 年会一过,他就把他扔到爪哇国去,再也不让他回来,再也不让! 此时,贺迟延终于走到了黎荆曼面前,正措辞着该说点什么好。 黎荆曼却已经先纠结地开口了:“虔虔似乎长得……不太像你?” 贺迟延心跳一个突突,小少爷当然不像他,这要是像他他还有命在? 不过黎荆曼这话说的,难道她…… 他瞬间反应过来,额头因为惊恐冒出冷汗,朝着傅景行的方向示意。 “别看我,往那看!” 他语气特别急,能不急吗,这是在跟生命赛跑啊! 黎荆曼闻言困惑地回头,贺迟延没有指定方向,她却愣是在层层人群里一眼就找到了他想让她看的人。 一个男人,倚在墙上懒散地站着,身量也修长高挑,但要比贺迟延更纤细一些,五官漂亮的不像话。 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此时含着点点电光在空中和她对视上。 见她看过来,他微微勾起了唇瓣,那笑的,跟个妖精似的,连绵不绝的情意顺着他的眼睛传递过来。 黎荆曼不自觉地被电了下,心里一慌,抿唇收回了目光,觉得那男人有些轻浮。 第172章 终于重逢 “看到了吗,夫人,那个是傅先生,他才是你的丈夫。” 贺迟延擦了把冷汗,委婉而又不失直白地提醒黎荆曼,你认错人了! 第209章 他知道黎荆曼失忆的事,就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能让黎荆曼把他给认成傅景行。 黎荆曼闻言一愣,眉心皱起:“你是说门边那个男人……” 贺迟延对着她用力点头:“他是你丈夫!” 黎荆曼又纠结地回了下头,飞速再看了那人一眼,又很快地把目光收回来。 不知为什么,她看到门边那个男人时,心口总会有些古怪的情绪。 有点难过,又有点……打怵。 不过,她也知道这样不行,深吸一口气,回头,再次远远地往那人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傅景行却已经没了耐心,开始朝她所在的方向走。 黎荆曼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傅景行,同样有些紧张,但这种紧张又和看到贺迟延时的紧张不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蹙起了眉头。 眼前一阵阵恍惚。 海市蜃楼,光影流年。 一直以来困扰她的噩梦,随着他的步步靠近,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清晰的画面。 是梦?是真?她心中已有确切答案。 傅景行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刚在夏洛书那建立起的自信心瞬间被打击的七零八落。 他就那么差劲?她失忆前不喜欢他,失忆后见到他,还是不喜欢他? 这种难受的感觉在他抵达黎荆曼身边,而她下意识地起身后退了一步时增长到顶峰。 傅景行眼中的笑意没了,站定,面色淡淡地看向仿佛要往贺迟延身后躲的人。 “老婆,你这是几个意思?” 贺迟延不是那不懂事的人,感觉到傅景行身上散发出的炸毛气息后,立马后退后退再后退,飞速消失! 有人在前行,有人在远去,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世界喧闹而繁杂。 但在黎荆曼的世界里,这一刻是寂静的。 她盯着傅景行,傅景行也在盯着她,她的眼波一如他初见时的冷,甚至比那时更甚。 这让他的心中忍不住生出几许探究,她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一切了?还是跟夏洛书联合起来,一起骗他? 傅景行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多疑的人,但她的过往种种表现,真的很难让他对她给予百分百的信任。 两人静静对视,一秒,两秒,三秒。 他忽然伸出手,抚摸上她清美的面颊。 “真不认识我了?” 黎荆曼也在同一时间回神,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傅景行伸出去的手落空,眼底探究意味更浓,凉飕飕对她一笑:“哪里不一样?” 黎荆曼抿唇道:“你看起来有些……” 她想说太妖孽了,但用这个词形容一个男人不太好。 傅景行的外表很难形容,放在基佬圈层,他大概会成为那些人梦寐以求的伴侣。 但对于一个正常的直女而言,他的外在太过张扬了,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风流招人不安于室的味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她目前想起的有关于他的记忆也证明了这一点,夏洛书没有骗她,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景行眯眼,唇边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盯着黎荆曼,等她后续的发言。 黎荆曼当然明白,这人眼睛里蒙着层雾气,而雾气的后面就藏着一头野兽,随时准备着破云而出,将她生吞活剥。 于是她委婉而又理智地改了口:“太好看了。” 傅景行微微一怔,因为实在意想不到,所以没控制住流露了少许错愕。 失忆竟然能把一个人的审美变正常? 下一秒,黎荆曼却又再次轻描淡写地开了口,语气略显失望。 “但和我对伴侣的期望不太一样。” 傅景行:“……” 刚因为她的话稍起涟漪的心,心口咔嚓惨遭一刀。 “你的期望是什么样的?” 傅景行回忆着她刚才一脸花痴盯着贺迟延的模样,含笑低头对她温柔提问,眼底却藏着冰冷的刀锋。 黎荆曼感受到他显而易见的不悦,她理智地不再接话,对他敷衍一笑,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笑容只有唇角在动,而眼中的情绪没有牵动分毫。 “这不重要,毕竟我已经嫁给了你,不是么?” 傅景行闻言沉默一阵,深深地盯着她,缓缓笑开:“你说的对。” 下一秒,黎荆曼突然又问:“我是怎么嫁给你的?” 她能想起的,基本是两人婚后的事情,没一件好事,所以她越发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嫁给傅景行这么个混蛋东西。 来往的明星模特有不少自恃貌美试过跟傅景行搭上线的,不过都失败了。 今天突然见到他跟一个女人这么亲密,都有些好奇那女人的身份,一个个疑惑地看过去。 傅景行察觉到了,他拉着黎荆曼往她办公室走:“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过来。” 他的手落在她手腕,又很自然地滑动向下,找到她手指,与她十指紧扣,带着她大步向前。 黎荆曼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那些原本在偷偷观察的人立时低下了头,但也有一两个反应慢的被她当场抓住。 这里的确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她静静地跟在傅景行身后,顺着他想带她去的方向走。 贺迟延一直偷偷留意着两人的动静,见他们离开了,他也松了口气。 第210章 “贺老大,那女人是谁呀,怪漂亮的,看她跟傅先生在一块儿的模样,难不成是他的情人?” 有表明了要八卦的小模特走到他身边跟他搭话,不同于傅景行的不近女色,贺迟延好说话多了,偶尔不忙的时候也能跟那些漂亮的小姑娘开个玩笑打打趣。 她们听他手底下的保镖都叫他头儿,也就跟着叫他贺老大,一个接着一个叫出去,贺迟延没怎么管过。 “情人?”贺迟延把看向傅景行那处的目光收回,有些哭笑不得:“在我这就算了,跟别人可不要这样乱说话,她是傅先生的妻子。” 小模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见到傅景行那个传说中的妻子,她愣住了。 傅景行婚后没和妻子同框出现过,之前外界一直传言他们夫妻感情不和,但看今天这状况,显然传言有误。 第173章 你男人不喜欢讲道理 傅景行的办公室,黎荆曼进入后好奇地环视了一圈。 不得不说,虽然他的性格很有病,但他的审美没问题,办公室布置的庄重又气派。 正认真地欣赏着室内的装潢,身上却突然一轻,黎荆曼回神,发现自己被傅景行抱了起来。 她有一瞬的僵硬,很快又放松了身体,被他抱到了沙发上,他坐沙发,让她坐他腿上,姿势极为亲昵。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她没太多纠结这个姿势,认真凝视着他,眼波澄澈,脸上带了些对未知的困惑。 傅景行扣着她的腰,对着她懒懒地轻笑一声,看着她一脸困惑的模样,忽然就想编个故事逗逗她。 “你都说了我不在你择偶审美里,我们当然不是两情相悦,你是被我抢回来的。” 黎荆曼已经想到这种可能,却没想过他会直接说出来,她面色微微一变。 傅景行观察着她脸色的变化,故意编故事给她听。 “你有个青梅竹马,跟他自幼相识,两小无猜,长大以后正准备私定终身,就遇见了我。” 黎荆曼:“……?” 傅景行露出个痞里痞气的笑,用指尖描绘着她唇瓣的形状,嗓音低低道: “老婆,你太漂亮了,我见色起意,棒打鸳鸯,强行拆散了你们,把你掳回了家,后面有了虔虔,你就认命嫁给了我。” 黎荆曼:“……!” 傅景行时刻观察着她脸色的变化,见她由困惑到震惊,再到茫然再到无语,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几经转折,他终于控制不住,把她揉进怀里,伏在她肩头轻轻笑出了声。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震动:“你骗我。” 傅景行抬起脸,面上带笑地勾起了她下颚,嗓音温柔:“骗你做什么?刚刚外面被你看直了眼的那个,长在你审美点上了吧?他就是你那被拆散的青梅竹马。” 黎荆曼:“????” 傅景行有意试探她,故意道:“你看到他的时候就没想起什么?我为了让他死心,特意把他留在身边工作,让他天天看着你跟我如何恩爱……” 下一秒,他所有的话语忽然顿住。 傅景行心跳漏了将近三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唇瓣上,印上了两片比棉花糖还柔软的东西,那是她的唇。 眼底那些冰冷的暗光刹那之间散尽,懒散倚靠在沙发上的腰身往前倾了些许,扣在女人腰间的手一点点地收紧,让她朝着自己越发靠拢。 她的行为出乎了他的预料,但这并不是坏事,他迫切地期待她继续,渴望她能对他更热情些。 黎荆曼感受到了他的小动作,却仍然在达到了让他闭嘴的目的后往后退了退,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傅景行,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用手揽住他脖子,认真地看着他,语气轻柔道:“我是真的在好奇我们的过去,所以你不要骗我。” 期待落空,傅景行有些遗憾。 “你不信我?” 黎荆曼知道自己刚才跟贺迟延的互动必然是惹了他不悦,自然的对他解释。 “我对刚才那个人没什么特殊感觉,之所以一直盯着他看,是因为我以为他是你。” 傅景行手上的力道再次一收,黎荆曼知道话有歧义,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来这里的时候找过你,有人告诉我你的办公室在那个方向,恰好他从那里走出来,所以我以为他是你。” 她这样说倒也合情合理,傅景行心里对贺迟延的意见没了大半,黎荆曼又静静看向他。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嫁给你的吗?” 细雪一样清冷迷人的小仙女,眼神专注盯着一个人的样子,陌生人都未必受得住,更何况是本就对她心有不轨的傅景行。 他眸色暗了暗,坦然承认。 “刚才那些都是骗你的。” 黎荆曼没什么表情变化,无比淡然。 她已经知道了。 因为在她能想起的记忆片段里,并没有任何能和刚才那个硬朗男人产生关联的回忆。 倘若真是有很深的羁绊,那便该在重逢那一刻有相应的感应。 比如她回到家中,想起父亲,想起童年,再比如她见到傅景行,想起他是个有大病的混蛋。 但,有大病,不代表不能相处。 就跟处动物一样,顺着毛摸不就行了? 第211章 黎荆曼淡淡的在心中想,他其实很好安抚,她当年是有多蠢,能让两人沦落如此地步。 难得两人如此和谐共处,傅景行并不愿再多说,勾着她的下巴,眼睛睨着她的面容,语气淡然道: “以前怎么样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妻子,是虔虔的母亲,我们都很爱你,这就足够了。” 说着,他对着她的唇瓣低下了头,想要用更直白的方式跟她联络下感情,黎荆曼却忽然别开了脸,让唇瓣落在她侧脸,他顺势在雪白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怎么不让我亲?” 黎荆曼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太快了。” 她道:“你说你是我丈夫,我也相信你是我丈夫,但我仍然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 对我而言,你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突然要亲我,有些让我无法接受。” 傅景行仿佛又见到了校门口那个把对他的提防都写在脸上的小仙女,他沉默了一瞬。 “但是你刚刚亲了我,现在却不让我亲你,这并不公平。” 黎荆曼眼波清亮,一脸坚定地看着他说:“你不是没有记忆,你只是不肯告诉我。所以对你而言我是你妻子,那么刚刚亲你的就是你的妻子,合情合理。 我没有关于你的记忆,所以对我而言你就是陌生人,我拒绝一个陌生人亲我,合理合情。” 傅景行眉毛跳了下,眼神定定地盯着她看,黎荆曼面色淡淡,讲完话就准备起身从他怀中离开。 下一秒,傅景行的手却顺着她的腰身一路向上,按着她的头让她迎向自己。 “讲得很好,很有道理。但是老婆,你要记住,你男人不喜欢别人跟他讲道理。” 昏迷半年,记忆全失。 她性格似乎活泼了不少,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试试她的伶牙俐齿是否在做什么事时都有效。 第174章 她主动了很多 黎荆曼有一瞬的懵,又隐隐约约想起一些片段,她似乎曾经被他这样抱着亲过好多次。 她今天出门化了淡妆,唇瓣上有一层浅浅的口红,吃起来是糖霜的味道,甜滋滋的,他很喜欢。 简单的一个亲吻,慢慢发展成深吻,她从最初的惊讶到接纳再到配合,这个过程让他欢欣不已,越发眷恋沉溺,恨不能就这样把她吞吃入腹。 娶了老婆又守半年空房的男人是很可怕的,如果不是地点不对,傅景行费尽心思地把人弄来,绝对不可能只是亲亲她这么简单。 两人分开时,黎荆曼感觉自己唇瓣都肿了,她把头埋在他胸口轻轻呼吸,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都很短,转瞬即逝,让她抓不到尾巴。 “今晚别回家了,留在这陪我。” 傅景行握着她的手,惯性地摩挲着她的手指发出邀请,动作却又忽然顿住。 “你的戒指呢?” 他把她双手都抓了起来,匆匆检查一遍,目光冷了下去。 黎荆曼正惊疑不定地想着怎么拒绝他那让她毛骨悚然的话,忽然听他自己转移了关注点,她松了口气。 那天逛街把戒指取掉后一直没再戴上来,好在今天穿的是和那天一样的外套,她把手伸进兜里,摸到那枚指环,拿出来。 “在这里。” 傅景行接过,握着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把它推进她的无名指,戴好后拿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婚戒是婚姻的象征,以后不要再随便取下来了,知道吗?” 黎荆曼不答,视线被他的手吸引住,他的手上也有一枚银色的指环,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迷人的光辉。 她把自己的手拿出来和他一起,两人戒指上的图案大致相同,全是一种很像特殊文字的图案。 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句话。 “以后它在手在,它没手没。” 具体的她想不起了,但这句话却格外的深刻。 黎荆曼把玩着傅景行的手,微微有些走神。 他似乎对她一直很差劲,而她很想离开他,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她盯着傅景行的手和戒指看,傅景行就盯着她看,两人的眼神一个略微出神,一个深情缱绻。 两人结婚后,她从不主动跟他产生任何的肢体接触,她今天这样的表现让傅景行无比惊叹,又有些飘飘然。 忽地,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黎荆曼反应很快,几乎是立刻从傅景行身上跳下去,还做贼心虚地整理了下本来就没怎么乱的衣服。 傅景行似笑非笑瞧了她一眼,维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没动,淡声问外面:“什么事?” 门外他的秘书语气恭谨:“傅先生,外面的布景已经完成,您需要现在过来检查吗?” 傅景行闻言看了眼表,淡声回:“让完成工作的人直接午休,下午再让策划部过去审查。” 秘书称了声是,离开了。 黎荆曼听到他说午休,才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而李秀梅和虔虔还在游乐园等着她。 她维持着距离傅景行两步远的距离,轻声开口:“我该走了。” 傅景行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睛带着浅浅的微光瞧着她,柔和的日光覆盖在他面颊,让他那张本就精致漂亮的脸越发的迷人到不可思议。 “你到哪去?” “虔虔还在游乐园等我。” 第212章 “那就让他等着。” “……我母亲也在。” “那更好了,她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虔虔。” “……” 您还是个人了? 傅景行自动忽视黎荆曼无语的神色,起身走到她身边,揽住她肩膀,低头对她说:“老婆,你一睡就是半年,我真的很想你。” 他带着她往门外走:“既然来了就多陪我一会儿,我们去吃午饭。” 黎荆曼被迫跟着他走,忽然意识到什么,拿出那张简单到仿佛作假的幸运卡。 “这个活动真的存在吗?” 傅景行淡淡一笑。 “你说存在就存在,一百万而已,你想要我就给你。” 黎荆曼默默地又把那张卡放回口袋,果断答。 “好,我想要这一百万。” 她已经猜到了这个所谓的活动大概是傅景行为了见她而弄出来的小计俩,但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万一她有一天需要跑路,有足够的经济支持,才能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底气。 傅景行反应不大,随手拿出手机交给她:“想要多少你自己转吧。” 黎荆曼有些囧…… “我不记得我的收款账号了。” 傅景行把她领出会场,塞进他的车里,帮她系好安全带:“再想想,这可是钱,想不起来钱就没了。” 黎荆曼觉得有道理,于是她努力的想,但想了半天,她脑海里仍是一片空白,回忆过程并不顺利。 最终只能无奈放弃,把脸贴在了凉凉的车窗上,语气闷闷的。 “算了,这钱我不要了。” 她把傅景行的手机放到车内置物架的夹层,头偏向一边,表情郁闷,傅景行一直观察着她。 “身体不舒服?” 他问:“你醒后除了没有记忆,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回家以后休息的怎么样,会不会出现头晕现象?” 黎荆曼低落答:“没有头晕,没有不舒服,但一个人没有记忆,就像是迷了路找不到方向的人一样,心理上总归是没那么好受的。” 更何况,她已经记起了她身边这个是她丈夫的人曾经是怎样的欺负她,刁难她。 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那样对待,却怎么也找不到回答,这让她越发的困惑和难受。 傅景行安慰她:“慢慢来,顺其自然吧,既然你现在努力想也想不出结果,不如不这么刻意,也许不经意间反而能想起来更多呢?” 黎荆曼也没其他办法,郁闷的嗯了一声。 两人抵达餐厅后她给李秀梅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遇见了傅景行,中午应该是回不去了。 李秀梅表示理解,傅宝宝在一旁吵着要妈妈,她把电话递了过去。 小奶娃软乎乎的声音有些委屈。 “妈妈……” 黎荆曼眼神瞬间变得温柔。 “虔虔……” 傅景行忽然伸手抢了手机,黎荆曼抿唇,不悦地看向他。 傅宝宝正在软乎乎撒娇:“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你~” 傅景行对这个不守信用的小奶娃一点都不客气:“她今天不回去了,你乖乖的,在家听外婆的话。” 第175章 比她大六岁的老东西 傅宝宝听到他声音那一刻就傻了,眨着大眼萌萌的握着手机,不敢吱声了。 爸爸,把妈妈抢走了? 这个认知让他十分郁闷。 爸爸不是说他们是同一战线吗,为什么战线分叉了? 黎荆曼去抢手机,表示自己不接受傅景行的安排。 “陪你吃完午饭我就会回去,别对宝宝乱说话。” 傅景行不给,当着她的面把电话掐断,挑眉。 “他一岁半,早懂事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黎荆曼气闷地接回手机,冷冷刮他一眼:“有你这样当父亲的?” 傅景行看着她淡淡的笑:“你留下来陪我,我晚上可以讲你以前的事给你听。” 黎荆曼可不觉得他会好心只给她讲故事,她皮笑肉不笑:“不必,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傅景行扬了扬手机:“我存了很多你以前的照片,你也不想看吗?” 黎荆曼:“……” 她默默地看他一阵,傅景行笑容勾人,仿佛料定了她的选择一样。 她不喜欢他这种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模样,再次默默拒绝:“不好奇!” 傅景行笑容没了,啪地合上菜单,扔到桌面去,发出剧烈的声响,表现他的不悦。 “你没得选。” 黎荆曼:“……” 好熟悉的感觉,他似乎也经常对她说这种话。 这个该死的男人是真的不懂什么叫平等和尊重。 会场下午的工作要比上午忙碌很多,而且来了更多的傅氏高层。 傅景行全程让黎荆曼在他附近待着,有人看过来他就用“我太太”三个字简单带过。 黎荆曼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无聊,结果他们开会时她惊讶地发现她竟然也能听懂大部分的会议内容。 傅景行参与的会议,都是下属在讲,他只需要时不时地给与认可或否定,有建议的时候提出些建议就行。 涉及到部分保密内容时,下属会微微停顿,迟疑地把目光看向黎荆曼,傅景行示意她不是外人,让他们接着讲。 第213章 他知道黎荆曼能听懂。 她刚怀孕那段时间脾气太大,有次闹腾的时候不小心用刀伤了他的右手,以至于他大概有一个月不能握笔。 他没跟她生气,逼着她练习模仿他的笔迹,把那些需要他亲笔签字的文件带回家交给她去签。 时间长了,黎荆曼自然而然地也就懂了些这方面的东西,比纯粹的外行强很多。 漫长的会议开完,傅景行又带着黎荆曼去外场看了圈布景,领她去布置的美轮美奂的游轮上转了转。 “有没有想起什么?” 在游轮上面时,他认真问她。 黎荆曼茫然地摇摇头。 傅景行没再问,办完这里的公务后又领着她去其他地方。 整个下午,他一直要求她一定要跟在他身边,待在他的视野之内。 黎荆曼应该不会想到,她多次受伤,傅景行竟然产生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没见到她时还好,见到她后他才意识到,他很怕她离开他的视线,稍有不见,他就担心她会陷入危险。 所以两人一整个下午都跟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 有下属偷偷八卦。 “怪不得傅先生从不乱搞,原来家里的老婆管的这么严。” “是啊,这寸步不离盯着男人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感情这东西吧,有时候握得越紧散的越快,我觉得她这样未必是好事。” “少在这乌鸦嘴,我看傅夫人就很有气质啊,跟先生很配的,两人一个笑面,一个冷艳,刚好互补。” “我爆个你们都不知道的大瓜,傅夫人就是江城人。 她因为前段时间先生的那段桃色新闻生气才在年关回的老家。 傅先生把年会搬到江城就是为了来找她,亲自跟她道歉。” “这么说,傅先生真的好痴情哦。” “傅夫人才是厉害,竟然把我们傅总拿捏得死死的!” …… 黎荆曼因为不太情愿跟着傅景行,一直冷着脸,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眼冒爱心泡泡的吃瓜群众戴上了悍妻的一顶高帽。 她一直不给傅景行好脸色,反而坐实了她吃醋跟他闹别扭的传闻,大家看着她的表情都是一脸暧昧。 傅景行工作结束后直接把她带回他住的酒店,他喜欢舒适,订的总统套,黎荆曼对着副卧露出渴望的目光。 他拒绝:“我们是夫妻,你要跟我睡一起。” 黎荆曼把不快写在脸上,尖锐提问:“如果是你失去记忆,突然有一个哪哪都不符合你择偶标准还大你六岁的老东西出现在你面前说是你妻子,你会不会愿意跟她上床?” 傅景行正在叫客房服务的动作一顿,心口仿佛被唰唰唰射了无数个小箭,箭尖还全都涂着剧毒的那种。 他定定看向黎荆曼,眼神幽暗难料,黎荆曼呵地冷笑出来,下巴微抬,不服输地和他对视! 这一身的刺啊,她失个忆,他之前那两年白跟她处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傅景行很喜欢她现在神采奕奕的模样,但又被她带刺的言语讽刺的心力憔悴:“曼曼,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黎荆曼:“?” 傅景行受伤地看着她:“我的确比你大六岁,但你不能说我是个老东西。” 她该感谢她失忆了,他决定这次好好跟她相处,不再重蹈覆辙。 否则就她刚刚那番话…… 傅景行阴暗地在心中想,他会让她三天下不来床。 黎荆曼尴尬地放下了骄傲的小下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那个人并不熟悉,怎么能凭借只言片语就与她……” 傅景行淡淡打断她的话,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静幽幽的。 “老婆,就算我失去记忆,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也会瞬间认出来,你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他的告白来的太突然,黎荆曼心跳砰砰两下,然后告诉自己,他是变态他是变态,接着她对他温柔一笑。 “没经历过失忆的人当然可以自信的讲出这样的话,但你不是我,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如果你真的有你所说的那样爱我,那这份爱里应该是存着平等和尊重的,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见和想法。” 第176章 给你时间适应 黎荆曼在跟傅景行沟通的时候眼睛也在紧盯着他的神情。 她很怕他会突然翻脸,做出点什么不可控的事。 傅景行面色一直淡淡的,眼睛里的光泽也淡淡的,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听完她的话他微微动了下眉梢,漂亮的面孔因为这个动作多了点鲜活的气息。 他对她伸出手:“过来。” 黎荆曼不甘不愿地走过去,傅景行直接伸手把她扯进怀里,让她侧坐到他腿上,看到她瞬间皱起的眉头后,他沉吟着开了口。 “我可以给你时间适应,但你不能让我等太久。” 半年他都等了,一天两天的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黎荆曼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脸色显而易见的转好。 傅景行亲昵地掐了掐她下巴,搂着她的手没松。 “老婆,我们是夫妻,既然你让我尊重你,那你也该考虑下我的感受。” 黎荆曼疑惑地抬头看过去,恰好傅景行低头,浓密的睫毛齐齐垂落,长睫下桃花瓣一样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楚地呈现出她的倒影。 第214章 “我要抱着你睡,不许你拒绝。” 黎荆曼:“……” 他当她是人形抱枕吗? 不过相比那些惨痛的记忆,他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她答应的很爽快。 傅景行满意地把她放开,他接着叫客房服务。 片刻后,推着小餐车的送餐人员过来敲门,他过去把东西接了进来。 担担面、钵钵鸡、串串香混杂着其他特色小吃的香气瞬间飘满了整个房间。 黎荆曼正在跟李秀梅打完电话说自己晚上不回去了,诡异的感觉自己跟母亲说话的语气就仿佛是放学后不回家的孩子一样心虚。 傅景行在外间叫她:“我让酒店的人去外面买了些小吃,出来吃点东西。” 中午的时候黎荆曼被傅景行气饱了,基本没怎么吃东西。 傅景行以为她是跟他选的餐厅口味不合,怕她饿着,特意让人买了些江城本地的经典美食。 李秀梅听到傅景行声音后就误会了,她是过来人,很容易就想歪了。 当即表示让黎荆曼放心过二人世界,她一定会照顾好虔虔。 餐桌上大大小小大概摆了二十多种食物,有些东西连黎荆曼这个江城本地人都觉得陌生。 但傅景行一脸肯定地告诉她这是江城的特色菜,她也不好反驳。 小吃的味道是真的很不错,尤其是钵钵鸡,鲜香麻辣,口感爆棚。 傅景行自己没怎么动那些东西,他挑着颜色看起来没那么红的尝了两个,结果那是泡椒的,后劲十足,他也就没了兴趣。 意兴阑珊地坐在旁边看着黎荆曼吃,偶尔给她递一两个串。 黎荆曼吃的很满足,淡粉色的唇在辣椒的催化下变得红艳艳的,表情认真地享受美食的样子十分动人。 不过她胃量不大,吃了十几串钵钵鸡后就饱了,对着满桌子美食露出遗憾的目光。 “喜欢的话可以明天再买。” 傅景行不忍心看她那依依不舍的模样。 黎荆曼摇头,一脸认真看向他:“我只陪你这一天,明天我要回家的。” 傅景行沉声驳回:“你是我妻子,理应陪在我身边。” 黎荆曼给出正当理由:“我母亲还要回学校工作,你总不能让虔虔一个人在家,他还那么小……” 傅景行挑眉:“那正好,让他跟着岳母去学校,他不小了,是时候感受下学堂的氛围……” 黎荆曼被他气的没话说,眼神气鼓鼓瞪他。 傅景行很享受被她注视的感觉,懒洋洋地在椅子上舒展了长腿,又给出一个选择:“或者我派人把他接过来,让他在你身边陪着你?” 不等黎荆曼回答,他又自言自语般地淡声道:“不过对他而言,过早地在我们身边曝光不算是什么好事。 从别人知道他是我的孩子起,他就要开始承担被人盯上并绑架的风险……” 黎荆曼听到绑架两个字就止不住地心慌,她皱起眉头,冷淡出声:“当你的孩子真不是一件好事。” 傅景行略微嘲讽地勾了勾唇:“傅家哪个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抹暗光:“我父亲除了我以外原本还有八个私生子女,但很不幸,因为安防方面做的不是很到位,那些人都悲惨的死在了他前头。” 黎荆曼被他吓了一跳,震惊看向他,想从他脸上看出几分真假。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种事绝对算得上是傅家的丑闻。 傅景行的唇边带着抹漫不经心的笑,潋滟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这模样看的黎荆曼心里一凉,他大概率是没有骗她。 傅景行见她看过来,眸色恢复几许温度: “不过你不用担心,虔虔运气很好,一定不会跟那些人一样的。” 黎荆曼因为他轻松的语气而皱眉:“虔虔会不会遇到危险?” 傅景行感受到她对小奶娃真情实感的紧张,眼里流淌出温和的笑意:“我派了很多人保护他,应该不会有问题。” 黎荆曼问了下具体的保镖人数,这才也松了口气。 两人晚上休息前的洗漱又差点引发争吵。 傅景行建议两人一起共浴,表示他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对她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黎荆曼一个字都不信,进浴室前果断地把他关在了门外。 期间她担心傅景行会生出什么变故,把洗澡的时间一再缩短,结果她回到主卧时傅景行反而不在。 对她而言不用面对他是好事,她松了口气,拿着毛巾专心致志地一点点擦湿漉漉的长发。 傅景行从另一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清冷勾人的美人出浴图。 黎荆曼脸上的妆容已经卸了,但因为皮肤底子很好,看起来跟化妆时并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因为最近休息不好,眼底皮肤有两道乌青,面积小到完全可以忽略。 曼妙的身段被雪白的睡袍裹住,v字领的性感开口露出了她清秀的锁骨。 头发上的水珠随着她擦头发的动作自然滴落,落在锁骨上不再往下滑,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衬得她周身的皮肤越发的晶莹剔透。 他站在门边定定欣赏了一阵,走到她身边,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过毛巾,帮她擦头发。 第177章 女学生的微信 黎荆曼有些不自在:“我自己来吧。” 第215章 傅景行轻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像这样的事,我帮你做过千百次。” 这事傅先生没撒谎,虽然他之前总是口口声声让她伺候他,但他也就过个嘴瘾。 反倒是黎荆曼怀孕期间,她走路他都怕她摔着,恨不得找两个护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贴旁边扶着。 洗澡的时候又怕浴室太滑摔着她,他基本都陪着。 等她月份大了,行动不便,他又帮她洗头发,帮她剪指甲。 后面她孕期偶尔腿抽筋,他又跟专业的按摩师学了手法,坚持每天睡前给她做一套腿部按摩。 等她产后抑郁他就更小心了,她回家后就拒绝跟他共处一室,也拒绝再跟他讲话,拿他当空气看待。 他怕时间长了她把自己给闷坏,把家里的佣人换了两波,全都挑着那种看着让人舒服能逗人讲话的,让她们想办法哄她开心。 但黎荆曼也不是全然没理会过傅景行。 她在傅家煮过一次饭,那是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刚显怀。 她不适应自己身材的变化,终日闷闷不乐。 突然有一天进了厨房,亲自动手煮了一锅饭,还一反常态地邀请他去品尝。 幸好他话多,吃完一口后问了她一句这饭里的米粒为什么还有彩色的。 她告诉他这些米是她逛傅家的园子时在墙角捡的,看着颜色漂亮就拿回来煮饭吃。 他立即反应过来…… 那tmd一定是老鼠药! 如果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进医院洗胃,两回,他还不忍心苛责,那就一定是真爱了。 傅先生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在自虐般的给他的小仙女找补,她一定是在意他才把第一口饭给他吃,一定是。 不然她还能是想毒死他吗? 不可能的,她那么善良。 …… 黎荆曼昏迷的时候傅景行给她剪过头发,现在她的头发长度只到肩膀下面一点点,清理起来十分容易。 他手法熟练,没一会儿就把她的长发擦到八分干。 这种干湿程度刚刚好,只需要再自然等二十分钟,她的头发就会彻底干爽。 这二十分钟傅景行就抱着她聊天,把他手机里的照片拿出来翻给她看。 他存了几千张黎荆曼的个人照,数量多到让她心惊,但看拍摄角度,绝大多数照片都属于他偷拍,她绝对并不知情。 她等不及他慢悠悠的翻页方式,抢过来自己看。 傅景行也不拦着,搂着她和她一起看,一旦她在哪张照片的界面停的久些,他就自觉地给她简单讲讲照片背后的故事。 只不过,讲着讲着,他声音越来越低,又过了阵儿,渐渐没声了。 黎荆曼偏头,发现他把脸埋在她肩膀上,眼眸静静地闭着,呼吸均匀清浅,竟然是睡着了。 她眼中的神色冷淡了下来,盯着他看了一阵,把他挪到枕头上,让他睡得离她远些。 傅景行在她给他盖被子时突然睁开了眼,眼中光芒清醒而又凌厉,不带一点困倦。 但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黎荆曼后,他又瞬间收敛了防备的姿态,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闭着眼重新睡了过去。 她等他睡熟,试探着想拿回自己的手,但男人哪怕睡梦中都像有意识一般,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她也怕牵扯的动作太剧烈会把他吵醒,放弃了把手抢回来的念头,继续拿着手机安静地翻看以前的照片,试图回想起更多的东西。 大概看到第十一张照片的时候,傅景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有人给他发来了微信消息。 头像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眼睛大嘴巴小,下巴尖尖的,又和网红脸不同,五官没有一点动过刀子的痕迹,很温柔可人的长相。 她的语气也像她的头像一样温柔可人。 【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否则我一个女孩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听说你最近又来了江城,方便让我请你吃个饭吗?傅先生。】 黎荆曼点进对话框,里面干净整洁,只有这个女孩刚才发来的这一条信息。 她看了阵儿,忽然想到什么,点着她的头像进了她朋友圈,这女孩很喜欢更新日常,朋友圈里一连串的精美自拍,清新而又甜美。 黎荆曼目光在她其中一张照片上多停留了两秒,看到了江城大学的校牌,她知道她是谁了,那个在江城跟傅景行被娱乐记者拍过的女学生。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退出了她的朋友圈,回到傅景行的聊天界面。 傅景行的微信好友大多看头像就知道是个成功人士,除了一个叫陆灼的,他的头像是个没露脸的大胸美女。 黎荆曼滑动他的最近联系人列表看了一圈,一个都没点进去,最终在他置顶的聊天框目光定格。 那人被他放在联系人的最上面,力压一大堆消息没被点开过的小红点,居高临下的傲慢姿态尽显,只是右侧显示出的两人最后一次联系时间却是两年前。 傅景行的头像是一只躺在笼子里的小猫。 不知道他什么恶趣味,波斯猫竟然用鸟笼来养。 雪白的小猫咪懒洋洋卧在金色的金丝笼中舔爪子的模样,慵懒又迷人。 总体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美感。 被他置顶那个微信的头像却非常简单,白底黑字,潇洒大气的毛笔字——黎。 第216章 黎荆曼心跳慢了两拍,感觉这个微信应该跟她有关系。 偏头看了眼傅景行,他正侧身向她的方向安静睡着,睡颜柔和而美好,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唇瓣上带着抹浅浅的弧度。 她收回观望的眼神,点进了那个对话框,看到他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 【老婆,等我回家。】 消息前头带着一个小红点。 这果然是她的微信。 黎荆曼心里掠过一种很怪异的感觉,闷闷的,有些难受。 她吸了口气缓了缓,继续往上滑。 十条以内,都是傅景行的单向信息,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出差,拍了很多漂亮的景物和摆饰给她看。 又拍了很多美丽的服装和珠宝,讨好意味很明显的问她喜欢什么。 她一条都没有回复过,再然后,就是他那条表示自己即将回家的信息。 可这次他甚至连发出去都没做到,他被拉黑了。 第178章 温柔的暴力狂 黎荆曼拿着手机,继续往前翻,她发现时不时地就能看到一个小红点。 她似乎拉黑过他许多次,他再不厌其烦地把自己给加回来,然后接着源源不断地给她发消息,哪怕她基本不回。 跟傅景行的温和讨好比,她给他的回复寥寥无几,少有的几条,也全是一盆盆冷水。 【不用。】 【不喜欢。】 【我不想看到你。】 【你烦不烦。】 …… 满满的都是负能量啊。 黎荆曼越往上翻越觉得压抑。 她以前是这样的吗? 连她自己回顾这些聊天记录都会觉得不舒服,不知道当时身临其境的傅景行又是作何感想。 她心绪复杂,接着往上翻看,情况也都差不多,没有比刚才那些好到哪去。 翻看了一阵儿,渐渐的,她也困了,不知不觉缩回被子里睡过去。 梦中,她在傅家的客厅。 她坐在沙发上,唇线抿的紧紧的,右手撑在沙发上,用纤弱的手臂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左手轻轻按压在腹部,五指微微颤抖,脑海里有悲伤,更多的却还是茫然。 明明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毕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让她生这个孩子的动机又那么的用心险恶。 她一点都不想被他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束缚住人生。 可为什么,在走到医院那一刻,她却还是犹豫了? 她在那怔怔坐了几个小时,从始至终,没有挂号。 下场就是连人带着腹中的这个小东西,被他轻而易举地打包带回来。 男人把她带回家后就摔门回了房,让她自己待在门外,至今已经快半个小时,他始终没再出门。 佣人都被他用放假的名义赶走了,此时整栋别墅只有他和她,两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座海岛,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目光恍惚中落在角落上那架钢琴,她怔怔地看过去,神思恍惚。 她跟他的一系列扭曲牵扯,就是从这里而起。 如果她没来过这里就好了。 如果她没遇见他就好了。 疯狂的念头,野草一样在她心中滋长。 男人自我消解完心中的戾气,出门时撞到的就是她悲伤的盯着钢琴落泪的场面。 刚平复下的烦躁复又涌上心头,他迈步朝她走过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音色冰冷。 “是你想杀我的孩子,我还没哭,你在这惨兮兮哭什么?” 她已经没了跟他作对的念头,心中只剩悲凉。 “傅景行。”她喃喃道:“我要是没碰过这架钢琴就好了。” 她不动那架钢琴,他就不会被吵醒。 她不会见到他,也不会跟他产生任何关联。 他们各走各的路,各有各的人生。 不会再相遇,自然也不必纠缠的如此痛苦。 她轻飘飘一句话,彻底点燃他心中所有的怒火。 接下来的事情,她骇然到连正在做梦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他是真的疯了! 无论何时外在表现都温柔和善的男人,突然像头发狂的野兽。 他用客厅一切的东西——除她以外,所有他能举起来的东西,包括茶几,疯狂地砸向那架钢琴。 黑白的琴键被破坏时发出了凄厉的哀鸣,结合着家具被破坏的巨大声响越发的骇人心扉。 每当它们响彻一声,她的心脏就跟着紧缩一下。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她贴在墙边,瑟瑟发抖地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他的暴戾太过突然,恰好在把她抓回这样的时刻,她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担忧又惊惧,很怕他的怒火会卷到自己身上。 他会打她吗?如果会,她怕是要死在他手里。 恐惧抵达巅峰,她忽然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鼻尖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在医院,眼前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而她浑身乏力,腹部有明显的余痛。 “我流产了吗?” 她抬眼看向女医生,语气镇定,心中却慌乱而又悲伤。 远处传来一声轻笑,男人迈着长腿朝她走来,手里拿着一大捧漂亮的玫瑰,黑色的花朵衬着他妖孽的面容,他与花各有各的华丽夺目。 第217章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的孩子很坚强。” 他的嗓音是毫不掩盖的嘲讽。 她心中却也突然生出几分庆幸,只是她很快垂下眼,把这缕情绪掩饰的很好,没有让他发觉。 他也没那么在意她的反应,除了进门那句话是给她的,后续一直在跟医生沟通。 两人明明是在聊她的身体情况,却偏偏声音压的都很低,就仿佛怕被她听到一样。 她知道他认定了她想伤害这个孩子,也不准备跟他解释,默默地躺在病床上把头偏向墙壁那侧,心里全是对未来的迷茫。 又过了阵儿,房间里传来关门的声音,有人离开了,她回头瞥了一眼,留下的是傅景行。 他对着她淡淡的笑,手里仍然拿着那一大捧玫瑰花,语气柔和。 “幸好你没事。” 他坐到她病床前,一边跟她讲话,一边开始低头撕花瓣。 “老婆,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打我们宝宝的主意,一旦你真的让他出了问题,连我自己都不敢想我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漂亮的玫瑰花,在他的手中很快变成光秃秃的枝丫,他用最温柔的表情和语气,把那些花的花瓣残忍的扯落,然后…… 往她的身上砸。 轻飘飘的花瓣还带着浅浅的香气,落到她身上其实一点都不疼,但其中所蕴藏的侮辱带来的杀伤力并不亚于核武器爆炸。 “你都这样了还不肯安分吗,到底在跟我闹什么呢?” 他语气嘲弄地温柔出声问:“就算我现在真的放你走,你以为夏洛书还会要你吗?” 她倏然冷了眼睛,撑着仅存的力气扭头瞪向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站在病床前举起手,握着的拳头正对着她的脸,悠然张开掌心。 一片接着一片的黑色花瓣从他手中掉落,砸在她的脸上,迫使她为了安全不得不闭紧了眼睛和嘴巴。 视野一片漆黑中,忽然又有一双温柔的手拨开了落在她脸上那些花瓣,唇瓣被印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件,羽毛一样轻柔,一触即分。 然后是带着香气的手,托住了她的脸,手指在她的轮廓上流转了一个来回。 她依旧闭着眼,听到他充满恶意的声音。 “老婆,你或许还不够了解我。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喜欢过的东西,就没有任何人能从我手里抢走。 哪怕我不要它们了,宁肯拿到壁炉里烧毁,也不会让旁人沾染分毫。” 第179章 起床了 次日清晨傅景行先醒,良好的睡眠让他神清气爽,怀里软乎乎的女人则是让他心旷神怡。 小仙女的睡颜不太安稳,眉心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伸出一根手指去抚平,在那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起床了,老婆。” 黎荆曼受扰睁开眼,眼神朦胧在男人身上凝视半晌,恢复清明。 “现在几点?” 傅景行点亮手机看了眼:“五点半。” 他利落地坐起身走向浴室:“这个时间刚刚好,我们吃完早餐去接虔虔。” 黎荆曼头晕乎乎的,隐隐约约还能记起一些昨晚梦到的内容,此时看到傅景行总有一种打他两巴掌的冲动。 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不去看他,五点半对她来说简直是离谱,她的正常起床时间是八点。 她把头埋进被子,准备接着睡:“我不吃早餐,你吃完饭再回来叫我。” 傅景行自己洗漱完好笑地把她从被子里揪出来:“不差这几分钟,起床了,听话。” 多梦的人多数都难醒,睡眠质量也不高,黎荆曼困得连眼睛都懒得睁。 傅景行熟练地把她抱到浴室,帮她洗手,洗脸,又在酒店的一次性牙刷上挤出牙膏。 “老婆,张嘴。” 黎荆曼闭眼靠在他怀中,无意识地配合,理智仍在昏睡。 傅景行扶着她靠在浴室的墙壁上,动作细致地帮她刷牙,过了会递了个杯子到她唇边。 “喝一口,含着。” 她迷迷糊糊照做,唇边又碰到杯沿。 “漱口,吐出来。” 她接着照做,傅景行又让她重复了一遍漱口的动作,忽然低了声音。 “让我享受下我的劳动成果?” 黎荆曼感觉到他捏了下自己左右两侧的脸颊,便配合地张开了嘴。 下一秒,男人温热的气息从他的身上过渡到她的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席卷至她整个口腔,带走了她残存的所有睡意。 …… 贺迟延一早就接到了傅先生要去接小少爷的通知,早就带着人等在外面了。 他是提前十分钟到的,傅景行跟黎荆曼却比他预计的晚了快五分钟。 两人手牵着手,十指紧扣的姿势,乍一看十分亲昵。 傅景行脸上带着惯有的笑,黎荆曼身上的气息则是比昨天还要冷上几分。 这俩人呈现出的气质一个是春天里那个百花开,另一个则是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极致的矛盾,却又诡异的和谐。 贺迟延早已习惯自家先生这不值钱的画风:“先生夫人,早。” 傅景行勾唇回他:“早。” 黎荆曼看到贺迟延才算是真正地开始清醒,忽然想起自己昨晚睡前看到的那条消息,上车后提醒傅景行。 “昨天我用你手机的时候有人给你发过消息,你记得看。” 第218章 傅景行闻言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哪条?” 黎荆曼这才发现,一夜的功夫,傅景行的微信消息又新增了十几条,她滑动了几下,在最底下把那个女学生的微信找出来。 “这个,辛甜。” 傅景行听到这个名字后愣了下,眼眸微抬看向她,见黎荆曼表情无比平静才又低头去看那条信息。 快速扫了一眼,他皱眉,当着黎荆曼的面回。 【没时间。】 黎荆曼直接问:“她就是那个和你一起被媒体拍到的女孩子吧?” 傅景行捏了捏她下巴:“事出有因的,你别多想。” 黎荆曼把他手打开,语气寡淡:“我相信你。” 傅景行本欲再解释两句,但江城那件事牵扯到她父亲,在整个案件曝光前一两句话说不清。 万一她再一口咬定她爸是他害死的,他现在反而拿不出能自证清白的证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最终选择闭嘴。 车外的路面空空荡荡的,来往车辆极少,街道上除了一两个环卫工人,只有清晨的雾气。 街道两旁的树木被冷风吹落了所有的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一派枯败凋零的景象,寂静冷清。 黎荆曼却看着车外出了神。 傅景行盯着她清美的侧脸看,单纯的欣赏自家老婆的盛世美颜。 最终两人谁都没再开口,一路沉默着到了黎荆曼家楼下。 黎荆曼表情轻快了几分,傅景行莫名在她下车的步伐里看出了几分刑满释放的快乐。 “老婆,你不邀请我上去坐坐吗?” 看她迫不及待就要往小区跑,他语气温和地把人给叫住。 黎荆曼步伐顿了顿,回头,冷淡:“家里空间太乱,不如下次?” 傅景行收敛了笑意:“都是一家人,我不介意。” 他直接下车走到她身边,不送拒绝地揽住她肩膀。 “我跟你一起。” 贺迟延坐在驾驶座看前面那对夫妻往小区里走,懒洋洋地伸出手打了个呵欠,英气的眼睛半眯,有些犯困,却又徒然睁大,眼中掠过一抹惊异。 几乎是傅景行跟黎荆曼进入小区的同时,一个面貌清秀动人,眉宇间却隐隐浮动着几许疲惫的女人跟他们擦肩而过。 女人打上身穿了件黑色紧身小毛衣,外搭红色开衫短款外套,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 下身一条棕色的包臀裙,底下配长筒靴加性感撩人的网格袜,露出两条纤细笔直肉感却很足的长腿,一身的风尘味。 贺迟延目光从傅景行两人身上挪到那女人身上,再也没收回,直到她奔着他的车走了过来。 径自想开副驾的门,按了下没开,她敲了敲车窗,嗓音温柔知性。 “是网约车的师傅吗?开下车锁,让我进去。” 贺迟延降下车窗,露出自己棱角分明的面庞,眼中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看过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人看到他的面容后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恍惚,又很快对他歉意一笑。 “可能是我找错车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道完歉又开始转身四处张望,贺迟延目光一直沉沉盯在她背后,眼看着她上了另一辆黑色的车坐车走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火,皱眉,吐出一口烟圈,烦躁地看向脚边的尘土。 他跟她多久没见了?快八年了吧。 当初她跟着一个老男人走,一脸轻蔑地往他脸上甩钱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连十万块都拿不出的人,凭什么耽误我的青春。” 难道世上真有因果报应?几年不见,她落魄到成这副模样,竟跟街边的野鸡没差。 贺迟延想到什么,眸色突然一沉。 抽到一半的烟被他扔到脚下,锃亮的皮靴踩上去,捻灭了那一点微弱的火光。 “老李,帮我查个人……” 第180章 时光里的温柔 黎荆曼到家时李秀梅还没醒,她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去,傅景行好笑地看着她。 “你怎么回自己家跟做贼一样?” 黎荆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点,别吵醒了他们。” 她拉着傅景行回她自己的房间,傅景行低头看了眼她牵着自己的小手,唇瓣勾唇,跟在她后面回了房。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房间,自然要好好地打量几眼。 小仙女的房间不算太大,甚至还没有傅家的厨房大。 那么小的一个房间里,放了一个梳妆桌,一个衣柜,一张床,一扇窗,天花板上正对着窗的方向,还挂着一串风铃。 床头,挂着一幅梵高风格的油画,色彩浓烈,和她其他偏清淡风格的装饰形成鲜明对比,却又格外的和谐。 傅景行目光在那幅油画上顿住,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低声问黎荆曼:“你竟然还留着?” 黎荆曼疑惑地看过去:“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吗?” 傅景行把她搂进怀中,眼神炽热的几乎要把她吃进去:“这是我送你的。” 黎荆曼抬头看了眼那诡异的画风,有些疑惑:“这是哪位大师的作品?” 傅景行语气得意:“我画的。” 黎荆曼:“……” 第219章 她又看了眼那古怪而扭曲的图案,忽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画的什么啊?” 傅景行郑重地告诉她:“是你。” 黎荆曼:“……?” 他低头看向她,漂亮的面孔上喜悦浮动:“你收到这幅画的时候把它从头批评到尾,表现的十分嫌弃,我还以为你会扔掉它呢,想不到竟然偷偷挂在家里。” 黎荆曼再次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那副线条扭曲而诡异的东西,这是她? 因为没记忆,她回到家以后没乱动过房间里的任何物品和摆设,看到这副画后虽然觉得有点怪,但还以为自己是买回来辟邪的! 结果傅景行告诉她这是他画的她???? 小仙女的表情有短暂的崩裂:“……你怎么会想到送这样的礼物给我?” 傅景行勾唇凝视着那副画,语气自豪:“情人节啊,陆灼说……咳,正常来讲,情人节不都是要送画吗? 外面买的多没诚意,所以我就亲手画了一幅送给你。” 黎荆曼又默默地看了眼那副画,心塞得厉害:“那时候我嫁给你了吗?” 傅景行越看那副画越心花怒放,心潮汹涌澎湃,喜悦满满溢出。 他不是喜欢克制的人,一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也不例外,直接把人搂过来狠狠亲了一口。 “那时候我们才刚好上。” 黎荆曼果断把他推开,拿袖子擦被他亲过的脸:“怪不得,如果相处的够久,我一定会当面告诉你,这幅画很难看。” 傅景行闻言挑眉,笑容妖孽:“老婆,你当时的确是当面告诉我这幅画很难看。” 黎荆曼:“……” 傅景行又说:“你不喜欢画,却还是把它装裱挂了起来,说明作画的人对你很重要啊。” 他捏了捏她下巴,垂眼凝视着表情一片凌乱的小仙女。 “你当时对我的喜欢,绝对比我能想象到的多得多。” 黎荆曼纠结地看一眼他,又看一眼画。 真的假的?该不会这男人趁她失忆编故事骗她的吧? 或者是她恰好觉得房间太温馨,缺个吓人的辟邪呢? 傅景行有了新发现,开始自发地在黎荆曼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找跟他有关的痕迹。 黎荆曼无语地坐在床上盯着他,但她心里也有些好奇,自己到底都有什么跟他相关的过往。 一边纠结地觉得自己不至于留着那么多跟他有关的东西,一边又忍不住期待他能真的再找出来一些。 还真让傅景行给找出来不少,只是都有些奇奇怪怪。 几张来自陌生国家的明信片,一条水墨色彩的发带,还有一个……猫咪挂件的项链。 挂件的款式很熟悉,就是傅景行头像里那只住在金丝笼里的猫。 傅景行拿着那些东西给她解释。 “这些是我出差时寄给你的… 这个是我们旅游时买的… 这个是我找米兰设计师按照你的尺寸定制的,你也说不喜欢,一次都没戴过…” 黎荆曼困惑地接过那些东西把玩,心里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傅景行却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两人最好最和谐的那段时光。 他又在黎荆曼梳妆桌上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封封面没有字的信,小仙女在认真地拿着那个项链把玩研究,他也就放心地拆开了那封本该属于她的信。 信封里,四张便签率先掉落,上面,一模一样的字体书写着一模一样的话语。 “生日快乐,黎荆曼。” 他微微一怔,眸色掠过一抹幽暗,接着往下看。 是一封信,一封亲笔写的信。 清秀大方的字迹,和那些便签上的字体明显不同,一看就是出自小仙女的手笔。 傅景行一目十行,飞速扫过。 看完他的心绪却万分复杂,心口仿佛有道旧疤被人拿刀削掉。 伤口没了,留下的只剩悔不当初的自责和痛楚。 在那封信里,小仙女用简单的语句真情实感地感谢了对方在她情绪最低潮那段时间的不放弃和陪伴,又用漫长的篇幅和开心的口吻,讲述了她的大学生活。 她说自己已经渐渐走出了高考失利带来的阴影,在大学里遇到了新的朋友,也开始了一段美好的恋情。 其中三分之二都是以一副恋爱中少女的姿态,举例说明了一些小事,口吻轻快而温柔。 大多是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过的细节,却被她记得那样明确,又以这样美好的方式转述出来。 句句未提拒绝,却句句都是委婉拒绝。 仿佛让人透过那些话,就能看到当初那个单纯美好的女孩。 那是他的小仙女,他的善良的、温柔的、聪敏的小仙女。 她从未想过背叛他,终究是他对她的不信任和猜忌,毁了两人之间的一切。 傅景行眼底全是痛色,握着信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黎荆曼从手中的项链上回神,目光疑惑看向他,正欲说些什么。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是她母亲起床了。 她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起身走出了房间。 傅景行把那封信纸折好放回信封,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郑重地放在了左心口位置的口袋里,又重新穿好衣服。 至于那四张便签纸,他拿在手中,出门时随手一抛,它们便轻飘飘先后坠落进垃圾桶。 第220章 如同从未表明,却再也没有了机会的心迹。 第181章 人无完人 傅宝宝先看到了黎荆曼,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妈妈!” 又看到她身后的傅景行,声音低了些,弱弱叫了声:“爸爸……” 傅景行给了小奶娃一个凉嗖嗖的眼神,姿态谦和的跟李秀梅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伯母。” 嫁为妻,奔为妾。 黎荆曼当初没跟家里通知就闪婚的行为跟私奔没有任何区别。 李秀梅家教严,因此跟女儿置气,也从未给过傅景行好脸色看。 傅景行第一次见她又是在黎天海的葬礼上,那时的李秀梅更冷,浑身散发出的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他深感自家老婆是得到了母亲的真传。 李秀梅这次见面倒没太为难傅景行,对他点了个头,已经是难得的客气,又一脸惊讶地看向黎荆曼:“什么时候回来的?” 黎荆曼说:“刚到没多久,看你在睡觉就没打扰。” 李秀梅摸了摸虔虔的小脑瓜:“我还愁我去上班孩子怎么办呢,你们回来的正好。” 最近江城大学七八个高层领导突然集体旷工,包括校长在内,都很久没去过学校了。 好在已经陆陆续续放寒假,学校里没那么多需要人处理的事务,必做的一些事项都是让李秀梅这个级别的教授们做主兼顾。 傅景行态度依旧礼貌谦和:“伯母放心,我们也考虑到这点,所以过来接虔虔,不会给您添麻烦。” 接虔虔的过程还算顺利,两人带着小奶娃出门后,傅景行自觉地把小奶娃抱在了怀里。 傅宝宝眼巴巴地盯着旁边的黎荆曼看,又对傅景行语气嫌弃。 “爸爸,外婆不喜欢你。” 傅景行差点手抖把这孩子扔地上砸了,语气不满。 “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小孩子不可以这样很跟长辈说话,没有礼貌。” 黎荆曼倒觉得这孩子不错,说了她不好说出口的话:“他还小,你不要凶他。” 瞬感憋屈的傅景行:“……” 傅宝宝眨着萌萌的大眼火上浇油。 “外婆说小孩子要诚实,有话直说才是好孩子。” 傅景行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定定看向怀中的小奶娃,他算是明白黎荆曼当初一言不合就怼他是怎么回事了。 傅宝宝被他看的心里一毛,扭头就朝着黎荆曼伸出手。 “妈妈~我要妈妈抱~” 黎荆曼把小奶娃接过来,她力气不大,抱着小奶娃有些吃力,把他放到地面让他自己跟着走。 “虔虔是大宝宝了,要学会自力更生,不能一言不合就要人抱,记住了吗?” “好~” 傅宝宝奶呼呼地答应,跟在黎荆曼身边欢快的迈着小短腿跑。 他只跟在黎荆曼身侧,甚至都不是黎荆曼跟傅景行中间,离傅景行远远的。 傅景行:“?????” 贺迟延惊讶地发现接小少爷前还好好的傅先生,回来后脸变黑了。 不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是黎荆曼最后的温柔,她专心致志陪着小奶娃玩,一眼都不去看傅景行。 于是傅先生就更加郁闷了,他冷飕飕看了夺走黎荆曼全部注意力的小奶娃两眼,决定把这对母子分开。 两人出发较早,到酒店时也才不到八点钟,傅景行直接叫人过来把孩子带走,又把黎荆曼拦在了车里。 “他有随行的保姆,不用全天看着他陪着他,自然有人会照顾好他。” 黎荆曼不悦地抿唇:“我想看着他陪着他,不可以吗?” 傅景行双腿交叠,往她和车门之间一拦,姿态优雅傲慢。 “你是我老婆,你的义务当然是陪着我。” 黎荆曼冷冷看他一眼,忽然起身想要从他腿上跨过去,傅景行眼中神色暗了暗,伸出手把人按回了座位上。 “贺迟延,开车。” 贺迟延一脚油门,车子果断驶向江边会场的方向。 黎荆曼瞬间火冒三丈,傅景行勾唇悠然一笑,一副我就是欺负你,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态度。 黎荆曼很反感傅景行这种不能商量的行为,这一整天没给他好脸色看。 晚上回了酒店直接跟一脸委屈的傅宝宝进了副卧,母子联手把傅景行锁在门外。 而后三天也都是同样的情况,傅景行备受冷落,开始熬不住了。 他给蔺心仪发消息,表示虔虔想她了,希望她能把孩子带走。 黎荆曼完全不知道他的行为,直到突然有一天晚上回到酒店,发现小奶娃没了。 她:“?” 傅景行一本正经地面对她不信任的眼神:“我妈想虔虔了,正好她也在江城,我就让虔虔过去陪她一段时间。” 黎荆曼最近又陆陆续续想起很多跟他有关的事情,没一件好事,对他是防之又防,闻言依旧没给他好脸色。 傅景行就算再不敏感,也能从黎荆曼对他越来越冷漠的态度里看出点端倪,晚上帮她吹头发时忽然问她。 “老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黎荆曼正在低头刷手机的动作一顿,傅景行垂着睫毛,黑白分明的眸子认真地凝视着她。 都被他看出端倪了,再否认就显得太假,黎荆曼只能不咸不淡地低头嗯了一声,不愿再多谈。 第221章 傅景行想也知道她记起的大概不是什么好事,眼里掠过一抹深思,擦头发的力道越发温柔。 “年会的布置差不多完成了,邀请函也发放完毕,以后我的空闲时间会慢慢变多。” 黎荆曼抿唇听着,并没觉得他有空了对她而言算一件好事。 傅景行擦完她头发,把她搂进怀里,捧着她的脸看了看,认真地说。 “最近都是你陪着我,以后换我陪着你。你想做什么都行,逛街,看电影,打牌,做运动,我都可以和你一起。” 黎荆曼眼睛亮了亮。 “如果我想一个人待着?” 傅景行沉默了会儿,声音淡了下来。 “换一个。” 他伸出手刮了下黎荆曼的鼻梁,被她不满地推了下后,勾住了她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老婆,从我们在江城重逢到现在,你对我提出的每个要求我都满足,但你却还是这样与我生分,对我而言很不公平。” 黎荆曼不悦地给他冷眼:“你不让我离开你的视线,这对我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傅景行捏了捏她下巴,眸色缱绻,语气温和:“人无完人,我已经最大程度做出了让步,你不能对我过分苛责。” 第182章 你想起了什么 黎荆曼不耐烦地把他手拍开。 “既然这样,你想做什么就直说,不算太过分的我能配合就配合,别再假惺惺地跟我提什么公平。” 傅景行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阵,黎荆曼低着头不肯与他对视,抵触和抗拒的气息从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溢出。 傅景行最近完全没表现出黎荆曼记忆里那种粗鲁暴戾的一面,多数的时候对她都是好言相哄的模式。 这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增长了许多气焰,直到刚才冲动之下撕碎了两人重逢以来一直费力维持着的和平假象。 空气陷入死寂,黎荆曼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慌乱地在心中思索,到底该如何找补,万一傅景行就此动怒她又该如何面对。 傅景行把她那一瞬的惊慌收入眼底,眸中掠过一抹深思,态度复又温和下去,勾起了她下巴。 “看来你对我积攒了许多不满。” 黎荆曼僵硬地和他对视,声音轻了许多:“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景行淡淡挑眉,漂亮的面孔微染笑意,没有一丝不悦的迹象。 “老婆,夫妻之间闹矛盾是很正常的事,你会主动跟我提出来,我很高兴。”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说,不用忍着瞒着。我在猜女人心事这方面不是很擅长,你如果一直让我猜,或许我又会一时不慎办错事。” 他的态度好的惊人,语气也算得上是诚恳,结合着那么一张漂亮到让人目眩神迷的脸,很难让人接着跟他作对。 黎荆曼半信半疑,挑着冲突不大的讲了一条:“我不想跟你去你工作的地点。” 傅景行:“原因?” “你在那里是因为你有事做,但我没有,每天在那里干待着被一堆陌生人用好奇的眼神看来看去,我不舒服。” 傅景行对她笑了笑。 “我得承认,我是故意的。” 黎荆曼忍着给他白眼的冲动,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既然见过我在娱乐报上的绯闻,就该知道外面那些人有多么无聊和低级,放着正经事不做,每天就知道盯着别人的私生活猜来猜去。 在他们的眼里,我跟你结婚以来,先后有过六个情人。两个是我的秘书,三个是娱乐圈的女艺人,最后一个竟然是能力出众的女下属,她升职了都要被那些人用龌龊的语言去污蔑。 而他们之所以敢这样做,就是因为你一直不肯在公众场合与我同框,他们认为我们一定关系不合,所以绞尽脑汁编排我有外遇。” 讲到这里,傅景行忍不住勾唇对着黎荆曼轻轻一笑:“现在你出现在我身边,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我不用饱受外界诟病,我的女下属也不再担心我会真的对她有什么企图。” 黎荆曼满脸惊讶。 “你的女下属还真的会怀疑你?” 傅景行语气含了些委屈。 “谁知道呢?也许我真的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吧。” 黎荆曼认认真真盯着他细细打量一圈,忍不住赞同的点头。 的确,他看起来就不像个正经人,哪怕正常与人说话,看着也像是在勾引人家的模样。 傅景行瞧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她信了,眼中掠过一抹笑意。 “所以傅太太,为了你丈夫的名誉着想,牺牲点个人时间陪我一段时间,对你而言不算是什么难事。 而且我保证不会太久,年会一结束你就可以自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拘束。” 黎荆曼犹犹豫豫点了下头:“那等年会结束后,我能回自己家吗?” 她轻声说:“这里虽然也很好,但毕竟是酒店,我不太习惯。” 傅景行勾唇看着她:“你当然可以回家,想去哪是你的自由,但你要先想好我和虔虔该怎么办。 你总不能自己回家,把我们父子两个扔这,这样对我对他都很残忍。” 黎荆曼想了想。 “你工作结束,应该可以回台洲了吧?” 傅景行被她给气笑了。 第222章 “老婆,你的良心呢?” 黎荆曼:“……” 傅景行握着她的手,捻着她的手指把玩。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你想撵我和虔虔走,就算我答应,虔虔也一定不会答应。” 他把小奶娃送走时不见一点感情,此时拉出来当说辞,却无比的自然和顺口,仿佛真是一个爱极了孩子的父亲。 黎荆曼于是给与他认同。 “那你把虔虔留下,你自己走吧。” 傅景行:“……” 他脸上的笑意没了,眼波微凉,面无表情地盯着黎荆曼看,黎荆曼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有点过分……” 傅景行冷淡出声:“知道过分你就别说。” 黎荆曼轻声给出原因:“短时间内我不想离开江城,之前母亲答应过我,会在她放年假后带我去看外公外婆,我很想和她一起……” 她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她准备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年,而傅景行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傅景行就当自己没听懂:“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我还没见过你的其他家人,你可以把我和虔虔带过去介绍给他们。” 黎荆曼皱眉:“可是你也有你的家人,你的母亲,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傅景行沉默了瞬,苦笑。 “我家人丁单薄,除了母亲和妹妹,并没有你说的那些。” 他淡淡道:“旁系的亲戚倒是有不少,但他们见到我除了问我要钱,就是想方设法把家里不成器的孩子送到我这讨饭吃,见了不如不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家,实际上过得未必有其乐融融的小门小户快活。 黎荆曼闻言心里一软,没再坚持让傅景行回台洲,她抓住了一个新的关注点。 “你还有一个妹妹?” 傅景行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语气迟疑。 “你不记得她了?” 黎荆曼疑惑:“我该记得她吗?” 傅景行掐在她腰上的手微微加了点力道,眼波暗沉。 “如果你连千语都不记得,那你所谓的想起一些事情,到底是想起了什么?” 黎荆曼慌乱地垂眼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不去看他。 她总不能说想起他虐待她,万一他故态复萌,又开始虐待她怎么办? “就……就怀孕期间的一些事情。” 第183章 我们都做过错事 她垂着眼,低声道。 “我们似乎一直在吵架。” 傅景行闻言微微一怔,目光沉沉看向她,眼中掠过一抹暗光。 说是吵架都算委婉了,多数的时候,他们甚至在打架,准确来说,她时不时地单方面暴躁殴打他。 黎荆曼并不太愿意接受自己怀孕的这个事实,那段时间跟他折腾的尤其厉害。 特别是她怀孕五个月左右,身体开始产生孕期变化的那段时间。 她开始对他动手,动刀子,让他吃老鼠药,最严重的一次,她要他买香薰蜡烛,然后趁他睡熟用蜡烛点燃了房间里的床单。 再然后,他没控制住自己,愤怒之下又伤害了她,她进了医院,出院后开始长达一个月的绝食。 虽然她最终还是把孩子生出来了,但从她怀孕到她带着孩子回家,其中的路真的走的很艰难,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黎荆曼见傅景行神色不对,反手把他的手覆盖在了掌心下,轻轻捏了捏。 傅景行沉默着抬眼看向她,眼中蒙着层让人看不透的暗沉,脸上表情莫测。 黎荆曼抿唇静静地与他对视,良久,傅景行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头发。 “你头发干了。” 他把她抱到床上,伸手关了床头灯,把她搂进怀里。 “我累了,今天先不聊了,我们早点睡。” 他搂的太紧,黎荆曼不适应地挣了挣,傅景行把脸埋在她颈窝:“曼曼,我现在心情很差,你最好不要乱动。” 于是黎荆曼就老实了,乖乖巧巧任他抱着,黑暗中又等了一阵,傅景行那边呼吸彻底均匀了。 她以为他睡了,又试着往后退了退,傅景行果然松了手。 她舒了口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静静躺在黑暗中数羊,没再有其他动作。 又过了阵儿,她刚有些睡意,男人的手臂从她身后袭来,把她扯进怀中,用从身后抱着她的方式,轻声在黑暗中开口。 “老婆,我们都做过很多错事,所以我们都应该给彼此很多很多个被原谅的机会。” 黎荆曼装睡,没说话,忽然感觉到后颈烫烫的,被男人印了一吻。 这个混蛋这是又不准备装人了? 她咬牙,正犹豫要不要把他推开,傅景行却又回到了把脸埋在她肩膀的姿势,没再有其他轻浮的举动。 就这么的,没一会儿,睡了。 黎荆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 梦中,她在傅家,低头就能看到自己隆起的腹部。 她穿着件宽松的孕妇裙,款式很漂亮,但再漂亮,也掩盖不了她身材走样,手臂和小腿都变得浮肿的事实。 她毁了,她是真的毁了,心不甘情不愿,毁在他的恶行里。 她低着头,满心的悲伤和苦涩,大滴大滴地落泪。 第223章 男人从门外走进来,沉重的脚步随着他的靠近一点点响到她身边,他走到她身前,蹲下,伸手抬起她的脸,注视着她泪光盈盈的眼。 “吴嫂说你今天又一天没吃东西,老婆,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帮她擦去不断滑落的泪,眼波轻轻凝视着她,有些悲伤。 “一个月了,老婆,给你体检的医生告诉我,你再这样下去,宝宝营养不足很可能会胎死腹中,你真的就这样讨厌他吗?” 她闻言落泪的速度加剧,眼睛像一口源源不绝的井,不断地流淌出一行行清澈的泪。 她不想害死那个孩子的,她真的不想,无论他是怎么来的,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更何况,就算真的弄没这个孩子她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回不到没遇见傅景行的时候,她无法再变成曾经那个干干净净,无忧无虑的自己。 沉重的身体,浮肿的四肢,日益消磨掉她所有对生活的希望,她知道自己在渐渐毁掉,可怕的是,她没有任何能力改变这一切。 男人悲伤地盯了她一阵,忽然自嘲地垂下了眉。 “我明白了。” 他低声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能眼睁睁等着你一尸两命。”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依旧默默落泪。 却听他艰涩吐字道:“六个月,虽然月份大了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与其你像现在这样慢吞吞折磨他,我不如给他个痛快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黎荆曼,如果孩子和你只能选一个,那我还是会选你,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联系医院,找医生。” 她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后,心里闪过一抹惶恐,连落泪的动作都止住了,看他起身,她慌乱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傅景行站直身体低头看向她,眼波一片死寂,语气却算得上安抚。 “你放心,我会找技术最好的医生,不会让你体会到任何不该有的疼痛。” 她含着泪注视着他,任泪水滴滴答答滑过面颊:“傅景行,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瓣,漂亮的眼睛在室内水晶灯的折射下,闪烁出一抹破碎的光,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曼曼,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想要这个孩子的初衷也不过是留住你。 如果他非但不能达到我的目的,还起到了相反的效果,那他在我眼中就什么都不是。” 她心中一沉,松开了手。 他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把她带出了门,因为她长时间拒绝进食,医生一直在给她打营养针,她白皙的手臂一排排针孔,盛夏衣服单薄,她的伤痕格外显眼。 傅景行看到了,表情略显痛苦,却依旧牵着她的手护着她上了车,他摸着她的头轻声对她说。 “不用怕,我带你去医院,医生会给你打麻药,你只需要在那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不言语,怔怔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以及一家接着一家飞速往后退的店铺招牌。 她知道他要带她去做什么,一个月的无声抵抗,她终于在他手中扳回一局,他放弃了,他不要这个费尽心思得来的孩子了。 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前面恰好是斑马线,有两个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小孩子从车前走过。 花朵一样的小脸,甜美而又稚嫩,蹦蹦跳跳的模样,朝气蓬勃。 傅景行应该是也看到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184章 两个冰淇淋 小孩子很快离开,红灯又变成绿灯,车辆再次缓缓前行。 车内的氛围持续低迷,黎荆曼静静看着窗外,随着导航里显示的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提示,心中突然涌现出巨大的恐慌。 “停车。” 大概是天太闷了,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 第一遍的时候,司机没听清,车辆依旧往前走,她忽然暴躁起来。 “没听到吗?!我让你们停车!” 傅景行比司机反应的快,眼睛里带上了些许不确定的光彩。 “老婆?” 黎荆曼冷冷偏头,不去看他,指向街对面门口排着一条长龙的门店。 “我要吃那里的冰淇淋。” 傅景行认真看了她一阵,眼中闪烁着少许跳动的光。 “好,我去给你买。” 他让司机把车停到路边,飞快下了车,走到那家店铺门口,也许是他也想拖延时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使用钞能力,仿佛一个真正的顾客那样排队。 倒是黎荆曼,心里越来越烦,不愿意等了,又对司机开口。 “旁边那家人少,你去那家买,快点回来。” 司机看了眼傅景行,显然是被嘱咐过什么,面上表情犹豫。 黎荆曼冷冷瞪他,心烦意乱的女人一点都不讲道理:“你可以不听我的,等他回来我就叫他开除你。” 这回司机懂事了,果断下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黎荆曼坐在车中等那两人。 车内只剩下她,她却并没有任何趁他们不在偷偷离开的想法。 傅景行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每次带她出门必带一车保镖,她不觉得今天他会例外。 等了大概五分钟,司机先回来,手里拿着一模一样两只冰淇淋,冰淇淋球摞的很高,他走不快。 第224章 黎荆曼打开车门去接他:“为什么是两个?” 司机一脸憨厚:“他们说今天是冰淇淋节,冰淇淋做活动,买一送一。” 黎荆曼接过一个:“我吃一个就够,另一个给你。” 司机连忙摇头:“谢谢夫人,但我牙不好,真不敢吃凉的……” 黎荆曼从他手中拿过另一个冰淇淋,司机笑着说:“您可以跟先生分享……” 下一秒,黎荆曼面无表情地把手里多出来那支冰淇淋扔进垃圾桶。 司机愕然,没话了。 而黎荆曼则是突然看到了他身后不远处,手里一左一右端着两碗冰淇淋,怔怔看向她的傅景行。 他的眸色很黑,漂亮的眼中蒙着一层暗淡的色泽,唇色淡淡的,表情有些低落,全然没了平日里光彩熠熠的感觉。 他看到她已经吃到了冰淇淋,也看到了她把另一只扔进垃圾桶的动作。 却还是在和她对视上那一瞬间,迈步朝她走过来,捧着那两碗明显要比她手上那个精致很多的冰淇淋过来给她。 “店里有两种招牌口味,一个巧克力的,一个树莓的,都给你。” 他拿着那两碗冰淇淋上车,又拿出一个勺子,挖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老婆,张嘴。” 她静静看向他,他对她笑了笑,唇瓣的弧度依旧完美的恰到好处,只是他下车前眼里那束闪烁的微弱光芒,消失了。 车载空调显示,那天室外气温有三十二度,他没打伞,站在太阳下排队。 她有两个冰淇淋,她吃一个,扔一个。 他也有两个冰淇淋,一个给她,另一个还给她。 他看到她扔了多出来的那个,却还是把两个都给她。 她沉默了阵儿,放下手中的冰淇淋,偏头看向窗外。 “傅景行,我累了。” 他把她手中的冰淇淋取出来,又把他买的那两个,挑好看的往她怀里放了一个,让她抱着。 “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吃个冰淇淋还能吃累。” 内容虽然调侃,但他的语气却十分低落,不带任何笑意。 车又缓缓地往前开,她抱着那碗冰淇淋,没再吃,却也没松手。 冰冰凉凉的温度,从她的手指一路蔓延到她的心房,再上升至她的脑海。 私人医院到了,她跟着他走进去,医生带着她做检查,忽然叹了口气。 “真的决定好了吗?孩子都有胎心了,他看起来虽然小了点,但是很健康呢。” 黎荆曼的手上还带着冰淇淋残留下来的温度,凉凉的,默默地低着头,没说话。 手上忽然覆盖住一只大手,是傅景行,在她的手背安抚地拍了拍。 他艰涩的对医生道:“别耽误时间了,直接手术吧。” 医生又重重叹了口气,叹息的声音宛如一根尖锐的刺,顺着黎荆曼的天灵盖扎进去,疼醒了她死去多时的理智。 医生,护士,人来人往,手里拿着各种器具,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感觉这里太热了,就像一口盖着盖子的蒸锅,闷的她喘不过气来。 “刚才的冰淇淋好像没吃完。” 她轻声说。 男人不说话,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她站起身,往门外走。 “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在原地静静看她背影看了她一阵。 直到她走到门边他才快步追上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推门离开了那间熔炉一样的等候室。 他的力道很大,每一根手指都仿佛在拼命地挤压她的手指,像在攥自己在这个世界仅有的珍宝。 两人回到车中,司机买的那支冰淇淋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只剩下他买那两个。 一碗是白皙的奶球上淋着紫红色的果酱,旁边堆积着几颗果肉,散发着宝石一样的光辉。 一碗是巧克力色泽的奶球上淋着黑色的巧克力酱,上面斜斜地插了两根细细的巧克力棒。 两碗冰淇淋静静地摆在一起,散发着诱人的奶香。 她坐到后座,把那两个冰淇淋抱到自己怀中,拿着小勺子吃一口左边的,再吃一口右边的。 树莓的甜香和巧克力微苦的醇香在她的舌尖交杂,组合成一种崭新的味道。 她的味蕾似乎坏掉,总感觉两种甜品带来的全是苦涩,但又舍不下这种冰爽的感觉。 她不再抬头,也不再言语,就低着头默默的吃。 他跟着她上车,眼神深深看了她一会儿,他的呼吸很乱,眼中百感交错。 各种情绪激烈的碰撞到一起,迸射出火花,最后变成一束燃烧着的动人光彩。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开车!我们回家!” 第185章 三观碰撞 黎荆曼最近对傅景行的态度好了很多,这是傅氏上下所有员工有目共睹的事情。 就连傅景行自己都很诧异,但诧异归诧异,他很享受被自家老婆好言相待的感觉。 最近几天真的如他所说,他的工作少了很多,他开始花更多的心思陪黎荆曼,带她逛街,滑雪,看电影,偶尔还会给她制造一些小惊喜。 傅氏年会所有事项彻底准备完毕,距离年会开始还剩两天,所有受邀宾客开始陆陆续续往江城赶。 第225章 这天,黎荆曼陪着傅景行审阅了会场的最后一遍模拟演练,两人从会场往外走。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们面前,口齿不清地一边大哭一边说着什么话。 傅景行上一秒还在跟黎荆曼研究待会儿去哪玩,下一秒脸上笑意一收,冷着脸把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贺迟延则是在中年男人出现那一刻就立马挡在了傅景行身前,皱眉看着那个精神状态似乎不对的中年男人大喊:“保安呢,这是什么人?” “他好像不是坏人。” 黎荆曼从中年人嚎啕大哭的声音中听出了几个字眼,认真凝神细听了一阵后,脸上闪过一抹不忍,她扯了扯傅景行的衣袖,轻声说。 “他在讲江城的方言,说他的女儿生了重病,需要五十万的手术费,但他家里条件有限,拿不出这笔钱,所以想求你借给他。” 傅景行闻言垂眸看了那个嚎啕大哭跪在他身前的男人一眼,脸上表情没怎么变。 “缺钱可以去问银行借,找我做什么。” 他听不懂江城话,中年男人却能听懂普通话,闻言两泪纵横又哭着说了一番话。 黎荆曼轻声帮他翻译。 “他的孩子从小就有病,陆陆续续治了八年,为了治病房子也卖了,亲戚也都借了一遍,现在他们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医院说孩子再交不出手术费就会停止治疗,他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 人世间的喜乐苦恼有千万种,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人朱门酒肉臭,有人连想活下去都那么难。 黎荆曼不忍心看着一个为人父亲的老大爷就这样跪在自己面前,想要上前把人扶起来,傅景行拽着她的手把她拦住。 “我们从后门走,贺迟延,你带人处理这里的事,所有安保人员这个月工资减半,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黎荆曼闻言面露诧异,她被傅景行扯着跌跌撞撞往前走,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一眼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 男人跪在地上,被保安团团围住,布满岁月风霜的一张脸上,神情凄苦而又绝望。 傅景行拽着黎荆曼往前走,他不回头,也不许她回头,直到从后门进了保镖开过来的车上,傅景行才松开钳制着黎荆曼的手。 “我们刚刚聊到哪,下午去哪玩?” 傅景行语气轻松,仿佛从未发生刚才那场遇到中年男人的事。 黎荆曼没回答他的问题,她的眼睛一片清冷,声音也是。 “傅景行,你答应给我的那一百万还做不做数?” 傅景行命令保镖锁上车门。 “你要钱做什么?” 黎荆曼抿唇:“我觉得刚才那个人很可怜……” “你觉得他索要的五十万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小数目,我明明能给却没有给他,你认为我做的不对?” 傅景行的目光像一面明亮的镜子,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直直看向黎荆曼。 黎荆曼摇头,目光清澈与他对视上,轻声说:“我从没有这样想,你的钱也是凭借你的努力和智慧赚来的,想什么时候用,以什么方式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傅景行表情稍缓:“那你现在的表现是什么意思?” 黎荆曼低下头,声音有些悲伤:“我失去记忆后,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我的父亲,我想我一定很爱他,他在我的记忆里也确实对我很好。 刚才那个陌生人,他也是一位父亲,之所以跪在了你的面前,是想为他的女儿求得一个求生的机会……” “你由人及几,被他对女儿的父爱感动了?” 傅景行看出了黎荆曼的心中所想。 黎荆曼点了点头,傅景行揉了揉她发丝,态度却依旧坚决。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给他钱。” “为什么?” 黎荆曼不解。 傅景行捏了捏她下巴。 “升米恩,斗米仇。 他自己也说了,家中积蓄全无,只有外债。 像他这种情况银行借贷都不可能借给他,更别提我个人。 就算我不收利息,他也不可能有机会还回这笔钱。” 黎荆曼低头不语,她恢复记忆后回江城是靠的夏洛书,回家后又一直在用李秀梅给她的银行卡。 至于她自己到底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这是她之前一直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但现在她突然开始关心这件事了,她拿着手机上网查,怎么样才能查证自己身份证下有多少张银行卡,里面一共有多少存款。 傅景行看出她想做什么,把她的手机从她手里抢走。 “老婆,你听我说。” 他双手扶住她肩膀,控制住她想夺回手机的动作,认真地注视她。 “这个世界上不如意的人是有很多的,你今天看到的这个不过是冰山一角。 五十万的确只是一件小事,但十个五十万,一百个五十万,一千个五十万呢? 今天如果因为一时心软救助了他,明天就会有几十个,几百个,成千上万个他拦在我们的门前。 只要我们管了第一个,不管第二个,外面的人就会攻击我们假仁假义。 如果管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肯定也会立刻找上门,那些人都是走投无路,都是在找求生的希望,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求生的可能的。 第226章 到那时,你救还是不救? 这种事一旦开头,永无止境。 历史上有个经典的故事,一座城因为遭遇旱灾,庶民颗粒无收,家中多饿死。 城主作为富户不忍心,开始布棚施粥,最初只有本城居民受慧,后面其他城镇的人闻言争相赶来投奔。 城主就算再有钱也无法养活几万张嘴,最终弹尽粮绝,不仅无法再支援,就连自家生活都成困难……” 第186章 他骗她的 “但灾民不信,强行破门而入,遍寻谷物而不得后,把城主一家吊起来拷打逼问钱粮藏在何处。 城主交不出他们想要的粮,最终被生生打死。 那些人不愿意浪费口粮,最终竟用一口大锅将城主全家煮熟,全城人分而食之……” 傅景行讲故事是用的一本正经的语气,黎荆曼硬生生被他讲出了恐怖的代入感。 “就算有这样的历史,可现在是法治社会……” “现在是法治社会,所以一旦事发,群众不可能把我们抓起来拷打,但他们会不断地损害傅氏的口碑。” 傅景行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芒:“老婆,你遇到的坏人还太少,像刚刚那个人,他明明可以去找更专业的救助平台,却偏偏要跪在我们面前,说明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让富济贫的主意。 而以傅氏的安防水平,他这样的人是断然不该让他就那样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他却依然出现了,这说明他一定是受了谁的指使。 公司年会将至,应该是竞争对手故意来让他破坏我们的形象和口碑。” 黎荆曼还欲说些什么,傅景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示意黎荆曼别说话,打开了免提。 贺迟延的声音很快传出。 “先生,我们在那个人身上搜出了两个针孔摄像头。” 黎荆曼面色微变,傅景行看她一眼,勾起了唇角。 “查一下是哪个势力派来的。顺便也查查你手底下的人,看是哪个把他放进来的。” 贺迟延应了一声,惭愧道:“抱歉先生,是我失职没有管好手底下的人……” 傅景行嗯了一声:“你说的对,不然这样,我把你的年终奖扣下,就当是你负荆请罪?” 贺迟延一声哀嚎:“别啊先生,你怎么罚我都行,去爪哇国我都认了,就是千万别再罚我的钱……” 傅景行淡然一笑:“那就别贫了,有时间跟我请罪,还不如把心思花在整顿下属上,傅氏年会第一次不在台洲举办,一定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明白!” 挂断电话后,傅景行挑眉看向黎荆曼,黎荆曼面色微红,有些惭愧,傅景行把她手机还给了她。 “刚刚聊到哪了?” 黎荆曼抿唇,低下头:“我遇到的坏人太少……” 傅景行无奈地揉了揉她头发。 “我是问你,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玩?” 电影院,黎荆曼先下车取票,傅景行和司机留在车上。 不小心听完了两人谈话此时满脑子问号的司机忍不住开口。 “傅先生,您刚才说的全城吃人的事,是哪朝的历史啊?” 傅景行惬意地靠在车座上,用手盖住眼睛,手腕上的手表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墨绿色的光晕,漂亮的面孔上唇角流淌着淡淡笑意。 “没有什么历史,那是我编故事骗她的。” 司机:“?” 傅景行喉结滚动了下,轻笑道:“你们夫人是研究历史的,平时就喜欢往书房钻,没事还喜欢编故事骗人,现在她失忆了,我也找机会骗骗她,这不算很过分吧?” 司机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呵呵呵。” 他还能怎么说,您自己的老婆,您说了算。 黎荆曼取完电影票回来时手里还多拿了点东西,傅景行扫了一眼,乐了。 “这么冷的天,你吃冰淇淋?” 黎荆曼扫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圣代递给他,面颊微红小声道。 “给你的。” 傅景行愣了下,有些难以置信:“给……我的?” 这还是小仙女跟他结婚以来第一次主动给他东西,他有些受宠若惊。 黎荆曼见他没接,面无表情把圣代往回拿:“你不想要就算了。” 傅景行赶紧握住她的手,把东西给留住,滚烫的目光在她身上辗转一个来回:“给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他的手覆盖在黎荆曼的手上,源源不断的热意从他手上传出,传递进她的手心里。 黎荆曼不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把爆米花送到他怀里。 “这个也是给你的。” 傅景行脸上笑容加深,揽住她肩膀往影院里走,低头眼波带电地盯着她的小脸看。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突然对我这么殷切,该不会是还想着帮那个人的事吧?” 黎荆曼不悦地把他的手撇开,面色微愠:“你怎么会这么想……” 傅景行温和说:“其实也不是不能帮他,我可以找人去核实下,如果他说的情况是真的,就算他不怀好意,我也能让跟傅氏有合作的慈善公司去帮他们组织捐款,到时候再以匿名慈善家的名义把这笔钱给他……” 黎荆曼不说话。 傅景行接着道:“但是这事不能在这两天办,起码得等我离开江城,不然传出去就变成了只要找我闹事就能得到巨款。 第227章 到时候所有人都按照这个逻辑来傅氏闹事,你跟我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黎荆曼冷冷瞪他一眼。 “傅景行,你脑子绝对是有病。” 傅景行被骂的一脸茫然,他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又变脸了。 黎荆曼却已经不再理会他,快步走进了放映厅,傅景行无奈地跟在她身后进去,把手中的爆米花和圣代放到了两人旁边的位置。 黎荆曼皱眉:“你不要占用别人的座位。” 傅景行一脸理所当然:“你跟我看电影当然会包场,哪来的其他人?” 黎荆曼顿时气上眉头:“你包场了还让我去取票?” 傅景行略显无辜:“我以为你喜欢这种电影院必做的流程,不然我们家就有私人影院,你为什么从来不喜欢跟我去看。” 黎荆曼:“……” 如果人能被气冒烟,她现在一定是一颗烟雾弹。 但好在她也留了一手,面无表情盯着大屏幕,她冷冷地盯着,等电影出来。 傅景行见她不理他了,他也不说话了,老老实实拿起爆米花嚼了一颗,也看向大屏幕。 焦糖的甜香在他口中蔓延,他舒服地眯了眯眼。 屏幕开始播放倒计时广告,一个女明星出现在屏幕上,黎荆曼看了眼那女人的波涛汹涌,又低头看看自己,默默地裹紧了外套,又偏头去看傅景行。 傅景行抱着爆米花,用修长的手指拿着一颗接着一颗吃,完美的侧脸轮廓鲜明,长睫微翘,不说话的样子十足十是个温柔的美男子。 多好的男人啊,可惜长了张嘴。 黎荆曼白他一眼,把目光转向大屏幕。 这时候,电影终于开始,屏幕上旋转着出现一句话。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第187章 二手甜食 傅景行正在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偏头去看黎荆曼。 在影院昏暗的灯光中他看不清她脸上的具体神色,却能看出她眼睛一直在盯着屏幕,看的很认真。 他想了想,趁她不注意低头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然后捏了颗爆米花送到她唇边:“张嘴。” 黎荆曼躲开:“我不喜欢吃甜食。” 就这么一瞬,电影屏幕飞速一转,换成了另一部影片,黎荆曼被傅景行纠缠,一点都没注意到。 傅景行挑眉把爆米花扔进自己嘴里:“那你还买……” 他顿了下,忽然笑开,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小仙女的确不喜欢吃甜食,他们俩之中只有一个人爱吃甜的,那人是他。 所以爆米花还能是怎么来的,又是给他一个人的。 这样想着,他越发心绪激动,长臂一伸把人揽进怀里,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焦糖爆米花味的吻:“你最近又想起什么了?” 黎荆曼嫌弃地擦了擦面颊,果断吐槽。 “傅景行,你带我看的那些意大利语的电影,不是我不喜欢看,是上面没有字幕,我根本一句都听不懂。” 当场呆滞住的傅先生:“……” 黎荆曼呵呵冷笑,推开他重新把目光转向大屏幕。 “我以前是不是经常说你自私自利,只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不通人情?” 傅景行:“……” 他默默地回到原位,安静地吃他的爆米花。 电影的内容很简单,讲一对情侣吵架冲动提出分手,明明双方都舍不得,最后又在各种因缘巧合之下,变成真正分手的故事。 电影开始后影厅的温度就提升上来了,黎荆曼买的圣代派上了用场,傅景行抱着它安静地一勺接着一勺吃。 中途看到接近男主的女三号对男主说:“你们两个其实都是在等对方先放手”的时候,傅景行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烦躁地偏头去看黎荆曼,见她看的认真,他冷冷横了屏幕一眼,没打扰她。 直到电影结束,黎荆曼满脸问号的盯着屏幕,她是看了序幕介绍才选的这部电影,结果这内容讲的是什么东西?白浪费她的心思! 傅景行在一旁淡声问她:“看出什么了?” 黎荆曼满脸不理解:“我看影评很多人看完都会哭,但……” 傅景行嗤笑:“大概是有蠢人做过类似的事,因为电影想到自己,有了共鸣,所以才哭。” 黎荆曼皱眉盯着大屏幕,表情纠结,小声说。 “虽然主角都各有归宿,但还是感觉有些遗憾。” 傅景行偏头眼波淡淡落在她的脸上,端详着她的每一丝神情转变:“你觉得他们这样的结局是好还是不好?” 黎荆曼怔怔摇头,声音低低:“说不出来,我觉他们这样分开有些可惜……” 傅景行唇瓣微勾,顺着她的话。 “是太可惜了,从头到尾这两个人都没有真正放下对方,之所以走到决裂那一步,只是他们各自都太骄傲,谁都不肯先低头。” 黎荆曼似懂非懂,偏头看向他,眼波一片澄澈:“所以他们其实还是相爱的?” 傅景行摇头,淡淡一笑。 “女的我不知道,男的肯定不爱了,或者说没那么爱了,后面那些表现只是不甘心在作祟。” 黎荆曼茫然,傅景行深深看着她道:“电影开头就讲过,以前每次产生争执都是男人先道歉,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不服软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而他接受不了那样的后果。” 第228章 黎荆曼并不认同:“可是他也说了,他只是希望女主能服软一次。” 傅景行认真看向她。 “但有些人就是一生都不会低头的,他之前次次服软,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他这次不服软是因为他要面子吗?” 他的语气低了些,万分柔和,用缱绻的目光注视着她给她洗脑:“其实他是没那么爱了。爱能让一个人舍弃全部的骄傲和底线,什么都没有把爱人留在身边更重要。” 黎荆曼被他炽热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她挪开了眼睛,不敢再与他对视。 却听傅景行又说: “还有,如果舍不得一个人就千万不要放手,无论对方说什么话,做什么样的事,都不要放手,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留住。 因为人生变故太多,我们并不知道哪一次讲出的再见就会成为永别。” 黎荆曼本来是想教育傅景行的,结果选片貌似发生了错误,她反而在被他教育。 她又不干地看了眼屏幕,仍旧想不通,《大爱无私》为什么会讲这样一个狗血喷头的故事。 傅景行眼波淡淡看着她,表面不动神色,内心却在骄傲自己开场前叫电影院换片的决定真是干的漂亮。 看她仍在纠结,他怕她反应过来不对劲,主动转了话题。 “为什么不喜欢吃甜食?” 黎荆曼仍在思考电影到底是哪出的问题,闻言下意识答。 “甜食里面都含糖,糖会加快人的衰老速度。” 她依旧在思考,却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些冷,仿佛放映厅的空调全都从制热改成了制冷一样。 她茫然地看向傅景行,刚想问他冷不冷,正对上他阴恻恻,宛如寒冰般望向她的目光。 黎荆曼:“……!” 身心俱是一凉,她下意识就要起身离他远点。 傅景行冷笑着把她按在座位上:“我比你老这个事在你心里是过不去了是吧?” 黎荆曼:“Σ(ノ)ノ” 她不是,她没有,不要乱说啊! 傅景行捏住她下巴,按着她肩膀不让她乱动,盯着她慌张的眼睛对她狞笑了下。 还带着焦糖气息和圣代凉意的唇,就这样猝然朝她印了上去。 电影里,正在播放片尾曲。 成熟的女音沙哑低唱。 “因为成长,我们忽而间说散就散。” 电影外,黎荆曼被傅景行按在沙发椅上,推拒失败后,乖乖地闭着眼任他索吻。 屏幕上,男女主最终走向截然相反的两条路,屏幕一点点变得暗淡,整个影厅重新恢复明亮。 屏幕外,傅景行美滋滋亲了个痛快,直到感觉她呼吸不畅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口。 漆黑的双眸带着笑意凝视住怀里的人,浓密的睫毛齐齐垂落,在下眼睑形成一小片漂亮的阴影,食指勾着她的下巴挑眉问。 “二手甜食的感觉怎么样?好不好吃?” 第188章 她算哪块小饼干 混……混蛋! 黎荆曼红着耳朵打开他的手,快速起身往影厅外走。 走到后排门边的时候,影院后排突然齐刷刷站起来两排黑衣人,看人数起码二十多个。 这些人一起对着她弯腰鞠躬,齐刷刷打招呼。 “夫人!” 黎荆曼震惊地后退两步,皱眉看向傅景行:“这是怎么回事?” 傅景行语气淡淡:“负责保护我们的保镖。” 黎荆曼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沉默良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从电影开场到现在,他们一直都在?” 傅景行嗯了一声,黎荆曼心态炸裂。 那不是代表他们刚刚都被看见了?!!!! 羞恼横傅景行一眼,她不再理会他,推开他跑出了放映厅。 二十个保镖在她身后又齐齐低头打招呼:“傅先生。” 黎荆曼没回头,依旧快步往前走。 傅景行带着一群人走在她后面,轻笑着看着她背影,勾唇在她身后加快步伐,没一会儿追了上去。 真正深爱的人,别说是放手,就连让她在他的视线消失一会儿,他都会舍不得。 那些保镖出了影厅后,渐渐分散开,隐没在了周围的路人里,逐渐看不出刻意跟随的痕迹。 黎荆曼被傅景行抓住,眼睛往他身后看了一圈,依旧没好气。 “你的人呢?” 傅景行握住她的手,表情坦然。 “他们虽然负责保护我们,但不会做的很明显,你当他们不存在就行。” 那是二十个壮汉,又不是二十组空气,怎么当他们不存在! 黎荆曼只要一想到她跟傅景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就感觉怪怪的,后面坚决跟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傅景行当然明白她不自在,也没强求,就简简单单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在商厦里散步。 在她失忆以前,两人像现在这样真正意义上和平共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她总是想着离开,他只能谋算如何把人留住。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她不再对他像以前那样抗拒,他也就无需凡事做到极端。 黎荆曼从见到那些保镖起就没了再玩乐的心思,她想坐电梯直接去地下车库离开这里。 傅景行却很享受牵着她的手走在公众场合的感觉,故意拖延离开的时间,带着她在影院外面的购物区又转了转。 第229章 一家豪奢西装门店里,穿着导购服装的女孩对着傅景行露出惊喜的目光,连服务人员不能随意走出店门的规矩都忘了,直接激动地跑到了傅景行面前。 “傅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她脸上的笑容又甜又灿烂,清纯明媚的眼睛只盯着傅景行一人,完全忽略他身旁的黎荆曼。 黎荆曼看到这女孩后愣了下,有些眼熟,感觉似乎在哪见过,但她又想不起来,她看向傅景行。 傅景行脸上笑意清浅,礼貌而又温和,因为五官的过分多情,又有些天生的散漫勾人,是他对陌生人惯有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 这话里的信息含量已经很高了,他们认识。 女孩见他还记得自己,双眼几乎要弯成月牙。 “学校放寒假了,我家在江城,假期出来勤工俭学。” 傅景行看了眼她身上的服装,点点头。 “在这工作挺好的,比陪人吃饭强。” 他话讲的简单又直白,女孩面色微僵,脸上笑容收了起来。 黎荆曼则是没忍住,又好奇的打量了那女孩两眼。 听傅景行的意思,这个女孩以前难道是…… 傅景行恰在此时揽住她肩膀,对着那个笑意消失的女孩帮两人相互介绍。 “黎荆曼,我太太。 辛甜,江城大学的学生,你父亲那个专业的,算是他半个学生。” 黎荆曼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眼熟,原来是深夜给傅景行发微信的那个女孩。 现在的女孩子发照片p图都太明显,辛甜本人虽然也很漂亮,但跟她的自拍仍有一定差距,她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辛甜在傅景行介绍后,才把几乎要黏在他脸上的眼睛挪开,目光落到黎荆曼身上,勉强对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点怅然若失的味道。 “你好,傅太太。之前傅先生在江城的时候我常听他提起你,你果然像他描述的一样漂亮。” 黎荆曼做不到像她笑的那么假,她只能淡淡对她点个头。 “你好。” 然后她就没话了。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 之前更没听傅景行提过这个小姑娘。 这是傅景行的熟人,不是她的熟人。 跟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好多说的。 辛甜一直在悄悄观察黎荆曼的反应。 她的话其实透露出来两条信息。 第一,她和傅景行很熟。 第二,傅景行上次在江城的时候,是和她在一起。 正常来讲,作为一个男人的妻子,看到另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跟自己的丈夫这么热络,怎么着都会出现点不对劲的反应。 然而黎荆曼表现的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完全没听懂她的话。 但,她在网上研究过黎荆曼的上位史,一个能在学生时期就把傅景行拿捏住的人,有可能那么单纯? 辛甜心中有了计较,甜美的面孔浮现出点点委屈。 “傅太太,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黎荆曼刚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跟她打完招呼,完全没明白话题是怎么转到这的,刚露出一点诧异的神色,傅景行比她还快的开了口。 “为什么这么说?” 辛甜委屈巴巴看着黎荆曼说:“傅太太似乎不太喜欢我……” 傅景行瞅着这姑娘顿时无语,她算哪块小饼干啊,第一次见面就想让他的小仙女喜欢她? 他跟小仙女当初也是她逃他追的折腾了小一个月,才勉强算是能让她跟他多说两句话。 傅景行眼睛里的笑意淡了几分,他目光往辛甜身后看。 “现在是工作时间吧,你就这样跑出来不怕店长罚你?” 辛甜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反应,脸上表情僵了僵,低头小声道。 “我只是看到你太激动了,傅先生,你帮了我那样一个大忙,我真的无以为报,很想也能为你做点什么……” 傅景行不是一个对女人很有耐心的人,他开始不耐烦了。 “上次的事不全是为了帮你,你不用总记着。” 第189章 不缺打扫卫生的 傅景行无论情绪怎么样,良好的修养让他面对别人时始终是带着点温和的笑的,语气也很温柔。 辛甜又缓下了心情,小声说:“但人总该是知恩图报的,傅先生,听说你们要在江城举办年会,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她腼腆地笑了笑,以退为进:“哪怕是扫地擦桌子这样的活儿,只要你们需要,我都可以随时过去。” 傅景行已经不耐烦跟她浪费时间了,敷衍的嗯了一声。 “我们那不缺打扫卫生的,但你要是实在找不着活儿,也可以过去问问能不能当个替补。” 辛甜:“……” 黎荆曼:“……” 两个女人默默对视一眼,黎荆曼眼睛里流淌出怜悯。 她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小姑娘绝对是对傅景行有那么点不寻常的意思。 至于傅景行…… 凭借黎荆曼对傅先生的了解,她估摸着这男人是真的没把对方当回事。 她默默地把目光从小姑娘脸上挪开,看向远处随便一家店铺,不再欣赏她红白交错的面孔。 傅景行见她盯着一家卖钻石的看,打眼看过去,就望见作为季度招牌被放在展示柜里的粉钻。 第230章 他不再理会辛甜,说了声借过,带着黎荆曼往那家珠宝店走。 这女孩心太高了,跟他套近乎原来是想混进都傅氏年会,但他们年会连端盘子的都是娱乐圈里叫得出名号的,哪轮的着她? 独留辛甜僵硬站在原地,浑身颤抖,面色难看,眼中布满泪水。 她以为她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饭局初见,她跟六个同学站成一排进了包间。 一堆脑满肠肥的丑八怪里头,端着个酒杯似笑非笑的傅景行,一身满目生辉的气质,漂亮夺目到让人挪不开眼。 那些人起哄让他先选,他也没推辞,姿态散漫地放下酒杯,随手拿着个酒瓶子往桌子上转了一圈,最终瓶口指向她旁边的那个女孩。 他便轻慢地扬了扬下巴:“就那个吧。” 她本来也不甘愿,但又觉得相比跟包间里的其他人,跟傅景行还能好点,起码眼睛上能舒坦。 结果没想到,傅景行竟然是用那么一种随意的姿态选人,顿时心中难过,当场落泪。 结果她对着他抛媚眼时他没反应,哭了以后他倒是看过来了。 “这怎么还哭上了?” 她知道房间里有监控,不敢实话实说,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撒谎,正无措着,听到他语气调侃的说。 “哭的还怪好看的,你跟我走吧。” 她闻言顿时止住了泪,心中又是放松,又是酸涩。 一路跟他去宾馆的路上,他淡淡打量着她,问了她几个像多大年纪,什么专业,这种不咸不淡的问题。 结果半路他又突然换了个方向,把她带到了他在江城的别墅里,刚进门就让她去洗澡,出来的时候除了浴巾,什么都别穿。 她有把柄在坏人手里,没办法红着眼照做了,出来以后,他却依旧衣冠整齐,让个女人又把她带到房间里仔仔细细检查一圈,连牙齿都没放过。 她以为他是怕她身上有病,委委屈屈辩解了一句她以前没跟人做过这种事情。 他古怪看她一眼,淡声扔出一句话。 “别多想,我有老婆的。” 她没明白,可等被人检查完,再次穿好新的衣服走到他面前,她明白了。 他跟那些人坏人不是一起的,之所以带她出局,是为了从她嘴里套话,让她洗澡,检查她则是怕那些坏人在她身上放监视器。 他在江城待了一周,她就在他的别墅住了一周,期间真正见到他的次数很少。 直到他最后一次给她打电话,告诉她那些坏人威胁她们的东西被解决了,她可以恢复到正常生活。 饭局七个姑娘,只有她自己全身而退,她对傅景行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像他那样的人,在她生活中到底难见,时间一长,这种感激就变了味儿。 但经过今天这么一遭,辛甜才明白自己是丢人现眼了,人家根本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晚上,她再三斟酌,编辑了一条差不多五百字的小作文想给傅景行发过去。 结果刚点完发送,屏幕上出现一个小红点,朋友圈也仅好友可见了,她被删除了…… 辛甜怔怔地干坐了一阵儿,苦笑。 有些太过惊艳的人,命中注定只能是被她看上那么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她不会再痴心妄想了。 酒店,黎荆曼把系在手腕上的粉钻手链和脖子上跟手链一套的项链小心翼翼摘下来,放回首饰盒。 她准备洗澡,这些东西不知道能不能防水,弄坏了会很可惜。 傅景行在她解项链时伸手帮她撩了下头发,淡声问:“不喜欢?” 项链是黎荆曼进珠宝店后被热情的导购小姐强行抓过去试戴的,傅景行见她戴着好看,就没让她摘下来,当场刷卡付账了。 黎荆曼把解下来的首饰放回盒子,漂亮的粉色钻石在普通碎钻的掩映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她很诚实:“没有女人会不喜欢钻石。” 傅景行眼中多了抹笑意,但又有些真诚的不解。 “我以前也总买这些送你,就不见你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黎荆曼抽了下唇角,并不想接这个话题。 他说的送她礼物,准确来说,是道歉礼物。 在她的记忆里,整体送礼步骤大概是他先做出伤害她的行为把她惹怒,然后再大把大把地往她身边送礼物想让她消气。 这么个流程下来,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逻辑太过明显,她对那些东西能平常心以待才怪,不把它们扔他脸上算不错的。 “你扔过。” 傅景行突然淡淡在一边接话。 黎荆曼诧异:“我说出来了?” 傅景行的表情并不痛快。 黎荆曼默默地挪步远离他。 “我去洗澡……” 傅景行抓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眼神灼热。 “一起?” 黎荆曼皱眉,瞪他:“我拒绝。” 傅景行静静看她一阵,见她态度坚决,他没再纠缠,松开了她的手。 但黎荆曼进浴室之前,清楚的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叹息。 很遗憾,很遗憾,很遗憾的叹息。 她选择当没听见,然后默默地扣上了浴室门所有的锁。 第190章 宝宝说让我带句话 梦中,又是傅家。 失忆以来,黎荆曼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一次,但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梦境,她已经对那里十分熟悉了。 第231章 傅家的园林很大,有一整片的枫树林,火红的枫叶比她的巴掌还要大,在深秋的冷风中摇曳,发出悦耳的沙沙响。 枫树林后面是假山,假山旁边是池水,池水环绕着一条青石板路,踏过青石板路,路过绵延的亭阁,直通傅家的别墅。 她被两个保姆一左一右扶着慢吞吞往傅家走,这时候已经肚子很大了,低头甚至看不到自己的鞋尖。 男人出差了,去一个陌生的国度,两天前,她看到推送的新闻,那个国家发生暴乱,恰好是他所在的那座城市。 她原想当做没看到那条新闻,然而连换了三个频道,却连平时最喜欢的古装剧都看不下去,心烦意乱。 最终还是坐不住,出来散心。 深秋的天气多变,她出来时还是明媚的艳阳,在园子里逛了不到半个小时,天空已经是阴云密布。 转眼,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打下来,幸好她已经回了别墅,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静静地观望着窗外的雨幕。 保姆看她这副模样,眼里掠过一抹了然,走到她旁边好言相劝。 “夫人如果担心先生,不如主动给他打个电话?”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清冷的眼波干净,澄澈,没有一丝涟漪。 “我没有担心他。” 她淡声说。 保姆把手机放到她身边,态度依旧很好:“就算夫人不担心,丈夫在外遇到危险,妻子为了避免落人口实,简单慰问一下也是正常的。” 她摇摇头,再次淡声拒绝。 “别人怎么看我是他们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保姆哑然,想了半天没想出再拿什么话劝她,却仍旧坚持把手机留在她身边。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她嫌室内闷,又要出去往园子里走,保姆赶紧过来劝。 “刚下过雨,路面太滑,夫人还是别出去了……” 她摇头拒绝:“房间太闷,我想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保姆哪敢让她一个人走,左右护法最终还是陪着。 雨后的空气清爽又新鲜,呼吸之间全都是树林里自然的芬芳,然而不知为何,她心中还是又烦又闷。 在外面又待了一个小时,她开始烦躁的往回走,步伐却在踏入客厅那一瞬顿住。 半月未见的男人姿态散漫的坐在客厅,手里捧着本厚重的书籍,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低头认真翻阅。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两边的保姆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傅先生……” “您回来了……” 她们倒像是等他回家的亲人,相比之下,她这个做太太的更显冷漠。 沙发上的男人闻声回头,依旧是熟悉的漂亮面孔,只不过眉宇间多了浅浅的疲惫。 勾人的目光从两个保姆身上一掠而过,最终定格在她面颊。 她淡淡看向他,又很快收回目光,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他却直勾勾盯着她看了良久,眼中藏着许多东西,最终化作一抹释然的笑。 “又看到你了,真好。” 她越过他径自回房,没有理会。 他在她身后跟了过来,开始自顾自讲他在出差时发生的各种趣事和惊奇的事,接着又讲到那场暴乱。 讲着讲着,他忽然停下,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低头缱绻注视着她,声音低低,略带感伤。 “老婆,我一直在等你联系我,哪怕只是一个问候的短信,我收到后都会很高兴。” 她心里那股烦躁再次涌上心头,冷冷迎上他的注视,口吻果决。 “傅景行,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你如果对此失望,大可以换一个妻子。” 他眼中的光一寸寸寂灭下去,漂亮的眼珠变得暗淡,唇边的弧度也再维持不住。 傅景行是惯常带着笑的,正是因为这样,当他笑不出来,身上流露出的哀伤气息就会格外明显。 她看出了他的难过,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为他的情绪买单,烦躁地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医生说预产期在下个月,这个孩子留给你,离婚的事,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她孕期睡眠质量低下,习惯了睡前喝杯热牛奶助眠,出门的时候眼角余光发现他低着头在床边坐着,喝完牛奶回来后,发现他依旧保持这个姿势没变。 他的头垂的低低的,挺直的肩膀垮下去,姿态已经跟昔日的傲慢天差地别,双手摊放着撑在身侧,比起惬意,看起来还是颓废多一些。 听到她回房的声音,他才再次抬起头,定定看向她,语气疲惫。 “老婆,我们能不吵架吗? 我费尽心思把你娶回家,不是为了一直和你吵架。” 她慢吞吞越过他,进盥洗室,换睡衣,漱口,慢吞吞往床边走。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手腕。 她的心像座冰岛,冰川围绕了一层又一层,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他明知自己连想要靠近都会被冷气冻伤,却还是贪婪地想把这座岛据为己有。 “曼曼,我对你不再有任何要求,你只需要一直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足够。 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娶妻生子,遇到你之后,娶妻生子这四个字,我没想过和别人。 你可以永远不给我回应,我不在意,但你也别想离开,我不会放手。” 第232章 预产期越近,她对生产这两个字的恐惧就越深,心烦意乱还不够,哪还有心思跟他这个罪魁祸首好言好语。 不悦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冷冷刺道:“那我可真不幸。” 他又没了话,静默地看了她一阵,她躺到床上,知道自己现在挺个大肚子的模样必然是极其的臃肿,邋遢,没形象,所以便大大方方给他看。 结果他看了一阵儿,竟然把手放到了她腿上,她顿时毛骨悚然,刚欲睁开眼再讽他两句,他却已经开始轻柔地按压她小腿上的肌肉。 原来是在给她做肌肉舒缓按摩,她舒服地放松了四肢,这事他前几个月也常做,她已经能熟练的享受。 又过了阵儿,忽然感觉肚子被里面的小家伙踢了一脚,本已经被服务的昏昏欲睡的她顿感不爽,也踢了旁边的男人一脚。 连眼睛都没睁,不悦地抱怨:“你的孩子踢我。” 男人被她踢后愣了下,接着把脸凑到她肚子上贴了阵儿,然后凑到她耳边,音色温柔。 “宝宝说让我帮他带句话,他说他以后会很乖,很听话,希望他的妈妈别不要他。” 第191章 她又受伤 酒店,黎荆曼难得比傅景行早醒一回,睁开眼对视上他跟她靠的很近的面庞,她无语凝视一阵,嫌弃地扯开了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 “宝宝让你带话?亏你想的出来。” 每次从梦中醒来,她都会恢复一点记忆,对他的感情也会复杂几分。 在她的梦里,他也不全然是坏的。 两个人说是他单方面的欺负她也不对,事实上,她也从没让他好过。 在彼此折磨这方面,他们两个势均力敌。 傅景行睡醒时下意识地去拥抱身旁的人,手臂落空后,他瞬时惊醒,漆黑的瞳孔冷怒和焦急更替,第一反应就是她又跑了。 黎荆曼此时人的确不在卧室,她在酒店顶楼的公共休闲区,被一个穿着酒店工作制服的服务人员叫住。 “黎荆曼,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想不到竟然真的是你!” 李磊见对面的女人表情茫然,赶紧自我介绍。 “我是李磊啊,李三石,你高中同学,就坐你后面,跟夏洛书是同桌!” 黎荆曼依旧没想起来,但他提到了夏洛书,想必是没有骗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 李磊是个神经大条的,完全没把黎荆曼表现出来的生疏当回事,高中的时候暗恋黎荆曼的男生不少,他就是其中之一,他兴奋地对黎荆曼发出邀请。 “咱们班同学前段时间还组织班级聚会呢,地点就在这个酒店附属的餐厅,黎荆曼,你也一起来吧。” 黎荆曼想了想,问:“夏洛书也会去吗?” 李磊露齿一笑:“当然了,他是副班长,你是学委,有了你们两个,今年的同学会一定格外热闹。” 黎荆曼问了下具体日期,有些迟疑:“我不一定有时间。” 李磊笑容没变,拿出手机:“没事,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提前一天找你,你能来就来。” 黎荆曼觉得他的话没有问题,于是也拿出了手机。 两人正在交换电话号码,黎荆曼手腕突然一痛,被人用力攥住。 她皱眉看过去,傅景行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手牢牢地锁在她手腕,力道之大,简直要捏碎她的骨头。 然而他脸上却带着少许温和的笑意,眼睛看向李磊:“老婆,这位先生是谁,你不给我介绍下?” 黎荆曼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傅景行低头凝视她,眼里含了几分警告。 她放弃了挣扎,皱起眉头。 “他叫李磊,我以前的同学。” 李磊对傅景行笑了笑,笑容僵硬,磕磕巴巴:“你,你好,傅,傅先生……” 很明显,他认识傅景行。 李磊是这所酒店的客户经理,当然清楚傅景行这个大客户。 他知道对方有个妻子,却万万想不到,傅景行的妻子竟然就是黎荆曼。 刚才还对黎荆曼有那么点不寻常意思的李磊同志,瞬间熄火了。 傅景行也对他勾唇笑了笑,态度还算礼貌,眼珠在他身前的工作牌转了一圈,回他。 “你好,李经理。” 李磊瞬间擦汗:“不敢当,不敢当……” 他这个级别的,在傅景行面前,哪配称经理? 短暂的寒暄后,黎荆曼被傅景行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带回房。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年会之前不要到处乱跑?” 傅景行回房第一件事,教育自己不听话的妻子。 黎荆曼手腕发麻,她低头看了眼被他攥过的地方,果然一圈青紫。 傅景行绝对是有什么毛病,她不过是正常的和人说句话,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傅景行,我是人,不是你身上的一个小挂件,做不到除了你身边哪也不去。” 她垂眼盯着手腕,越看越心塞,语气痛斥。 “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结婚,你娶什么妻子?养条狗算了。”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以前面对他时的无力感是从何而起。 这个男人,温柔的时候是真的温柔,暴戾的时候却也是真的暴戾。 他大概真的有什么精神疾病,并不常发病,但偶尔病发一次,却已经足够她疼痛好几天。 第233章 可怕的是,他从不以为然! 就比如此刻,傅景行的关注点并不在她的伤势,他甚至还在想着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曼曼,我没有限制你自由的意思。 只是像今天这样,你一声招呼都不打的离开我真的很危险。 万一你遇到坏人……” 话说到一半,他已经走到她身边,眼睛顺着她的目光一瞥,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小仙女的手腕很白,就是因为白,所以当前面有了伤痕时才格外的明显。 紫红的一圈落在上面,简直像遭受了什么酷刑。 傅景行对自己愠怒时使出的力气从来都没有概念,此时看到黎荆曼的手腕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粗暴。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心中涌现出大把的愧疚,他看到她受伤比他自己受伤了还不好过。 心疼的想去看下具体的伤势,却被她飞快躲开。 黎荆曼的眼睛里含着愤怒的火焰,冷冷瞪向他。 “你的确应该道歉,但我没有原谅你的义务。傅景行,你的歉意我不接受。” 换做以前,在她的记忆里,她多数时候选择的是冷暴力,对他置之不理。 她记忆并不全面,此刻也不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怯懦,就仿佛……就仿佛觉得他会伤害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一样。 但现在不同,她本质上并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既然他做错事,她当然要当场指出。 傅景行自知理亏,他去拿医药箱。 “的确是我的错,老婆,我们先处理下你手上的伤好不好?处理完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黎荆曼偏开头,任他给她又是抹药又是擦碘酒,最近几天跟他相处积攒出的少许好感因为这一个清晨的乌龙彻底败光。 “傅先生,你的思维方式有问题。我没有罚你的必要,就算你跟我受了同等程度的伤,你也不能挽回我已经因你之过而承受的痛楚。” 傅景行因她突然变得生疏的称呼而眉头紧锁,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她过去一直没跟他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 没有记忆的小仙女性格要更坦诚,更鲜明,这事好也不好,好在他能及时知道两人之间哪里出了问题,不好在于,她对他没有了顾虑,讲话做事,完全不计较后果。 就比如此刻,他在给她包扎手腕,而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问:“傅景行,如果我要与你离婚,你会答应吗?” 第192章 陆清明出事 傅景行在她的逼问中,眼底染上一层冰霜,但又很快被他垂落的浓密睫毛所掩盖。 换在以前,此时的小仙女必然会因为她的失言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 他舔了舔口腔上颚,眸色微动,染上些许怀念,唇齿间似乎仍残留着昨日影院爆米花和圣代的香甜气息。 比起以前用强硬手段把她留在身边的时候,他更喜欢像两人最近这样,有来有往的相处。 因为他的一时失手,她受了伤,她对他有怨言是正常的,但这事可大可小,远不至于到让她对他彻底厌弃的地步。 所以她这样说,应该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但她想要从他身上试出什么呢? 傅景行借着给她包扎的动作沉思了一阵,再抬眼时,漂亮的面孔浮现出难过和自责的情绪。 “老婆,刚才的事情是我的错。 你知道的,傅氏最近不太平,有很多坏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早上醒来没见到你,很担心你遇到危险。 看到你和一个陌生人待在一处,又怕你被坏人欺骗。 这才没控制住力道,不小心伤了你……” 他握着她受伤的那只手腕,表情愧疚地拿到唇边,低头亲了亲,再看向她时,黑亮的眼眸一片真诚。 “没顾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对,我可以改。” 黎荆曼淡淡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半信半疑。 “你不是不喜欢讲道理?” 她拿他的话刺他。 傅景行流露出低落的姿态,低声说:“我更怕你讨厌我。” 见黎荆曼眼中的冷光消褪了些,脸色有些许不自然,他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果然没再问责,也没再提要离开他这种话。 但手上受伤终究还是败坏了黎荆曼的心情,她拒绝再跟他一起出门,傅景行自知理亏,没有强求。 离开前叫客房服务送了一大堆的零食和酒水饮料过来,又再三叮嘱黎荆曼,尽量不要离开房间。 黎荆曼坐在餐厅的长条桌上,盯着自己的手腕出神,淡淡地应了一声,算作答应。 傅景行出门前又盯着她看了一阵,她径自走神,没有察觉他的目光。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冷淡面孔,眸中掠过一抹深思,出门见到贺迟延后,冷声吩咐。 “酒店这边再加点人手,但也别做的太明显,不要让她看出问题。” 贺迟延见状就知道黎荆曼跟傅景行之间一定是又出了什么问题,他已经见惯不怪,习以为常。 吩咐手底下的人照做后,才提起正事。 “先生,白氏集团派来的代表人昨夜在抵达江城时发生了意外。 他们遇到了一伙不明势力袭击,副总裁陆清明腰部中枪,人正在医院进行抢救……” 第234章 傅景行退出了正在跟人聊天的微信界面,皱眉看向贺迟延。 “你怎么才跟我说?” 贺迟延惭愧低头:“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件事。” 他昨夜的确失职了,为了那个只一次偶遇,就乱了他心神的女人。 她叫程了了,了断的了,两人都在江城边缘的一个小乡镇出生,自幼相识,互相扶持着一起长大。 在这种情况下,会滋生情愫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是他初恋,也是他十八岁时就认定了要过一生的女人,结果最后她跟一个大款走了,临走之前还往他脸上扔了一把钱。 他为此恨她,也恨那个没钱没势只能任人侮辱的自己。 所以在后面得到机会进了傅氏后,才卯足了要钱不要命的劲儿,挣到了今日这份家产。 后来他挥霍无度,游戏人间,万花丛中过,沾染过的女人多到记不住,只是他再也不相信爱情。 然后她又出现了,不仅出现,还让他调查出了她当初那么做是有苦衷。 她母亲患病,需要十万手术费,她拿不出,所以才误入歧途,想到了傍大款。 但她在跟那个大款之前跟过他,那个大款对此并不满意,觉得程了了不值他付出的价,所以玩腻了人后又把她推进了会所的火坑。 她离开他八年,他恨了她八年,游戏人间八年,但她这八年也并不好过,跟人间炼狱又有什么区别? 贺迟延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真相,大脑当场当机,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工作。 这种事情属于个人私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觉得没必要跟人共享。 所以他面对傅景行的质问时,果断低头认错。 “没及时留意客户动向是我不对,先生,就算你扣我的年终奖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傅景行淡淡看他一眼,脸上表情仍然温和,贺迟延却瞬间绷紧身体,正襟危坐。 “陆清明受伤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白氏的安防工作没做到位。” 傅景行淡淡出声,贺迟延松了口气。 傅景行问:“他在哪家医院?” 贺迟延说了个地址,傅景行示意司机:“去医院。” 白氏是傅氏的客户,也是受了傅氏的邀请才来的江城,虽然他们受伤跟傅氏关系不大,但于情于理,傅景行还是要探望下。 医院,陆清明经过一夜的抢救,人已经清醒,只是他的表情过于冰冷,不复往日温润。 方雨一直在病房守着,终于见到人醒,她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惊喜和激动。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医生?” 陆清明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嗯,还好,没有,不需要。” 方雨听他嗓子干涩,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 “渴不渴?需不需要喝点水?” 陆清明微微动了下身体,腰上痛楚传来,他倒吸口凉气,又躺了回去。 方雨放下杯子,担忧地扶着他躺好。 “陆先生,你的伤在腰上,短时间内应该无法自由行动,需要先静养。” 她眼睛往陆清明身上看了看,声音温柔许多,脸上升起一抹红云。 “在你伤好之前,我会一直在这里照顾你,需要什么你都可以对我说。” 陆清明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皱眉问。 “你陪着我,那她怎么办?” 方雨知道他在问白熙棠,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陆清明不是已经知道白熙棠的腿疾是骗他的了吗? 昨夜杀手出现,陆清明本来被保护的很好,但杀手又把枪口对准了轮椅上的白熙棠。 电光火石之间,陆清明在轮椅前挡住了那一枪,而白熙棠,她在陆清明过去的同一时间跳下轮椅……跑了。 第193章 他早知她骗他 “白小姐现在很好,她准备代替你的位置,明天以白氏集团代表人的身份出席傅氏年会。” 方雨看着陆清明苍白的病容轻声说。 如果换做是另一个人,听到她的话可能会误解白熙棠这是拿陆清明受伤当成了上位的踏板,但陆清明显然不这样想。 “她没事就好,昨天遇到杀手,她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我这不需要人,你去陪着她吧。” 陆清明起身失败后就没再有过动作,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只有一双眼睛还在灵活的转动,证明着他还是活的。 方雨小心翼翼对着他开口: “陆先生,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白小姐的腿没问题,之前种种不过是她在骗你……你不生气?” 陆清明眼睛定定看向天花板,语气冷淡。 “她的腿没问题,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方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讶之下连委婉都忘了,震惊问。 “那你昨天为什么还要……” 陆清明淡淡道:“我怕她为了维持腿伤的假象,故意不躲。” 方雨无法理解:“正常人在面对生命危险时,哪有不躲的?” “万一呢?”陆清明苦笑着闭眼,眉宇皱成小山,轻声道:“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赌不起。” 他不知道白熙棠是为什么要装病,但他愿意陪她演这场戏,可他又怕她入戏太深,危急关头也不忘她的剧本,所以才以身挡枪。 第235章 只是……当他在病房中醒来,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并不是她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的遗憾和失落。 方雨不问了,她知道陆清明对白熙棠深情,却没能想到竟然深情至此。 他明知她是故意骗他,明知她有保命的底牌,却还是宁肯以身相护,也要她毫发无伤。 这样的男人,多好的男人,为什么,怎么就不是她的呢…… 方雨咬唇,眼里闪过一抹不甘心。 陆清明则是不再理会她,闭眼陷入沉思。 昨天那些杀手埋伏的位置就在他们从飞机场到酒店的必经之路,这说明他的团队里,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医院外,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内,白熙棠终于等到方雨出来,她忐忑问。 “怎么样?陆清明醒了没有,他的伤势严不严重?” 她虽然娇纵,却也善良,平时虽然会用话刺两下陆清明,对他做一些恶作剧,但并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的地步。 这次陆清明为她挡枪,她又震撼又愧疚。 方雨说陆清明知道她装瘸,苏醒后可能会迁怒,从而影响伤势恢复,不建议她直接去病房里探望,她才等在了外面,让方雨进去查探情况。 方雨叹了口气,语气严肃:“棠棠,陆清明已经知道了你装瘫骗他的事,他醒来后非常生气,一直在病房里发脾气,你最近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白熙棠闻言咬了咬唇,脸上有些委屈,又有些无措,最后变为一声冷哼。 “我爸被他害得吃牢饭,我家的公司也落在他手里,就差直接把白氏改为陆氏! 在这种情况下,我骗骗他又怎么了?难道会比他还过分吗? 再说那枪明明我能躲过的,谁要他挡了?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说着说着,她越发委屈,清澈的泪珠滚落眼眶,娇美的面容梨花带雨。 “我要下车,我要去他的病房跟他当面对质,我要问问他到底在冲谁发脾气!” 说做就做,白熙棠伸手就去拉车门,毫不犹豫。 方雨哪能让她就这么走,眸光一冷,拦住她的动作,复又变得温柔诚恳。 “棠棠,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陆清明倒了,这不正是你难得的机会? 傅氏年会陆清明是去不成了,只有你这个名正言顺的白家大小姐才能以白氏代表人的身份出席。 你不是气他占了叔叔的位置? 傅氏的年会正是一个好机会,你先去混个脸熟。 到时候先在商圈站稳了脚跟,多认识几个面孔,日后再想拿回白家,也好有个助力不是?” 白熙棠被她劝住,想要开门下车的动作小了,方雨眼中笑意加深,趁热打铁,又故意激她道: “陆清明虽然帮你挡枪,但当时那种情况,歹徒明明可以打他的心脏,为什么最后只打在了他腰上?这个位置可不致命。 说不定杀手就是他的人,昨天也不是刺杀,而是他的苦肉计。他用这枪伤换你的心软,万一你因为感动对他有了真心,到时候,他再想占据白家,不就是名正言顺?” 白熙棠本来心中有几分愧疚,被她这么一说,也开始怀疑陆清明是阴谋论了。 将信将疑,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医院,不再想进去了,咬咬牙,最终还是驱车离开。 …… 傅景行到医院时陆清明正在拿着一张纸研究,愁眉紧锁,纸上面是所有知道他这次出行路线的人,以及那些人有可能会出卖他的动机。 傅景行简单跟他寒暄了两句,陆清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傅景行疑问的目光中开了口。 “明天代表白氏出席年会的人是老董事长的女儿。” 傅景行:“我知道,她是你妻子。” 陆清明面色一红,听人说白熙棠是他妻子这种话还是第一次,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会知道?” 毕竟他跟白熙棠的关系,从未对外公开过。 傅景行语气坦然:“你们跟傅氏有巨额资金往来,于情于理,我们公司当然会查清楚客户的家庭关系。” 陆清明没太纠结这个,姿态放低了些,对傅景行温和道: “那些杀手没有得手未必就不会卷土重来,我对熙棠的安危仍有顾虑。明天是傅总的主场,劳烦傅总多照料些。” 傅景行答应的很爽快,两个男人达成共识,陆清明忽然又说了句题外话。 “傅总跟妻子的关系很不错吧?” 傅景行面色微微一顿,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昧着良心以保守的态度答。 “还好。” 陆清明觉得他一个能为了老婆半年不应酬的男人,铁定已经把老婆的心拿捏的死死的,这么说绝对是在谦虚,他虚心请教。 “既然傅总已经知道了我跟熙棠是夫妻,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之间最近关系不太好,不知道傅总有没有什么哄女孩子的小妙招?” 第194章 糟糕的年会 傅景行沉默,陆清明惭愧道:“像送花,送礼物,带她到各种地方旅游等常规哄人开心的方式我都试过了,不过效果似乎不太明显……” 傅景行眼神复杂,陆清明期待地看着他:“不知道傅总有没有什么相关经验传授下?” 傅景行古怪地跟他对视两秒,见陆清明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第236章 他也就根据自己的过往经验,真诚给出了建议。 “跟她生个孩子。” 建议归建议,具体有没有用,因人而异。 对他母亲有用,但对小仙女作用好像不那么明显。 至于陆清明的老婆会不会受用,看他运气。 傅景行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坑人,一脸坦然。 仍处在柏拉图式单恋中的陆清明:“……” 他竟然忘了,他是假夫妻,人家傅景行跟他老婆是真夫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心酸兮好心酸。 陆清明不比傅景行,他虽然没读多少书,但他脑子没病。 虽然白熙棠已经跟他领证,但他知道白熙棠还没有接受他,所以仍旧停留在追求方面。 傅景行的建议被他自动pass。 …… 傅氏年会,衣香鬓影,众星云集。 傅氏银行为了证明自己的豪奢,直接在江边搭建了一座水晶宫。 蔚蓝色的海天一线中,年会场地灯火通明,美轮美奂,堪比仙境。 一身清冷疏离气质的黎荆曼置身其中完美融入,她在会场看台下的座椅c位,能在那个位置的人,非富即贵。 美丽的女人总是引人瞩目的,在场有不少人对她好奇,偷偷打量她,讨论猜测她的身份。 由于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跟人搭讪的欲望,她就安安静静坐在傅景行让她待着的位置上。 全然不知她的面无表情已经被旁人理解为身家显赫的傲慢。 傅景行让人把她带来,又是不能拒绝的那种,但他本人并没出现,这让她越发意识到两人地位本质上的不平等,十分烦躁。 在她座位附近的是宋家和陆家以及程家,这几个跟傅景行关系亲厚的家族。 陆家出面的是陆灼,他自知把黎荆曼从江城弄回台洲那次已经彻底得罪了黎荆曼。 签字入场看到黎荆曼后,毫不犹豫端着酒杯就过去赔罪。 “还记得我吗?” 他已经通过傅景行知道黎荆曼失去记忆,所以带着灿烂的笑容,选了个稳妥的开场白。 黎荆曼今天穿的是傅景行让人送去的晚礼服,为了掩盖手腕上的伤痕,她又找了条金棕色的丝带系在手腕。 本来是无心之举,但举手投足时丝带独特的飘逸美感,加上她本身特有的清冷气质和盛世美颜,已经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 那些人基本是从外地赶到江城的傅氏客户,并不认识黎荆曼。 见她坐在会场c位,以为她是哪位不知名的名媛,前赴后继的过来搭讪。 陆灼已经是第十几个。 黎荆曼的拒绝姿态烦躁而熟练。 “我已经结婚了。” 她冷声道。 陆灼笑着坐到她旁边,在黎荆曼冰冷的目光注视中,又下意识地往远处挪了一个位置。 他是真服傅景行的品味,娶这么个老婆,晚上回家不得跟抱个冰箱一样,有什么意思? 吐槽归吐槽,他脸上还是带着礼貌的笑容。 “看来弟妹是把我忘了。” 这是个好事,忘了过去也就代表不记仇,他再次重新对黎荆曼做自我介绍。 “我是陆灼,傅景行的朋友,你没受伤前我们也见过,我还来江城找过你,我们关系很好。” 陆灼一脸认真地欺骗没有记忆的黎荆曼。 良心?什么良心?他没有那玩意。 黎荆曼总算是遇到一个知道她已经结婚的男人了,听到对方是傅景行朋友,她心中越发警惕。 在她的记忆里,傅景行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陆灼…… “灼灼其华的灼吗?” 她突然反应过来,想起了点东西。 陆灼点头,总算是找到黎荆曼一个优点,文化人讲话是好听啊。 他笑出一口白牙:“是我,弟妹还有印象?” 果然是他,黎荆曼想起他微信头像那个大胸美女,当场皱眉。 “没印象,但我记住你了。” 陆灼:“……” 确定这是没记忆吗? 这凉嗖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傅景行这老婆,失忆后比失忆前更冷了? 强忍着吹冷风的感觉,陆灼又尬聊了两句,黎荆曼始终不冷不热。 陆灼伤不起,抱着自己简直要吹冷风吹出风寒的身体离开了。 宋晚星毁容,宋家这次来的是宋晚星的妹妹,宋知意。 她不认识黎荆曼,却跟陆灼很熟,在他离开时跟在了他身后:“姐夫,姐夫你等等我。” 宋陆两家已经在商定联姻的具体时间,陆家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宋晚星会嫁给陆灼是板上钉钉了,宋知意直接改口,陆灼如她所愿,停住了脚步。 宋知意直接问:“刚才那女的谁啊,以前怎么没在圈子里见过?” 陆灼因她轻蔑的语气而皱眉。 “她是傅景行妻子,你别用这种语气称呼人家。” 宋知意就比宋晚星小一岁,两姐妹从小就不对付,什么都要抢。 宋晚星追过傅景行,宋知意当然也追过,闻言回头看向黎荆曼的方向,眼中掠过一抹寒光。 陆灼知道宋晚星不喜欢这个妹妹,他也没多在她身边耽误,去找傅景行。 他身后,宋知意若有所思看了黎荆曼方向一阵,挤出一个温柔亲切的笑容,朝她的方向去了。 第237章 陆灼觉得黎荆曼已经到位,傅景行却还不知所踪有些奇怪,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给傅景行打了个电话也没打通。 他心里一惊,正欲联系贺迟延,忽然听到旁边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叮叮当当,像是什么东西摔成一团。 然后是女人的哭声:“你别过来,别靠近我,滚开,滚远点……” 在傅氏的年会上竟然还能出这种事?! 陆灼面色一厉,正欲叫保安,就听门里一道冷怒的男声传来。 “中药的是你又不是我,这种话该我对你说。这位小姐,请你控制好你自己,不要靠近我!” 陆灼当场愣住,卧槽了一声,接着咣咣咣疯狂砸门。 “傅景行,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里面?!” 第195章 陆清明的原则 里面的声响一顿,接着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迟疑传出:“陆灼?” 陆灼疯狂点头,然后才意识到隔着门板里面根本看不到。 “是我,傅景行,里面怎么回事?” 傅景行语气低低的,能听出来心里也攒了不少的火气: “遇到点麻烦,我跟一个中了药的女的被反锁在这了。你想办法把门破开,做的隐秘点,别把事情闹大。” 傅氏总裁在自己公司的年会上出现桃色丑闻,这种事闹出去可不是傅景行丢丢面子那么简单,傅氏整个股市都得跟着动荡。 孰轻孰重,陆灼还是分得清的。 “好,我这去想办法,傅景行,你挺住,你可千万要守住底线。 我刚跟你老婆聊完,她人就在外头,你要是现在出点什么事……” 傅景行哪还用的上他嘱咐,要不是他以为休息室的是黎荆曼,也不至于着了小人的道。 对于陆灼的不放心,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别tm废话了!赶紧把门给我弄开!” 能把傅景行逼到说脏话,看来里头的情形的确是不太妙! 陆灼不敢怠慢,低头研究着门锁:“钥匙在谁那啊?” 傅景行:“……在我这。” 陆灼:“……” 外面都是人,他不敢用踹门这种会发出剧烈声响的方式,皱眉盯了门锁一阵,他突然想到一人。 拿出手机,打电话:“贺迟延,你会开锁吗?” 贺迟延:“我的工作是防止别人撬锁。” 得,白问了。 陆灼急的直挠头,里头又是一阵叮叮当当,听起来十分激烈。 他再次拍门:“傅景行,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就把那女的绑起来,她动不了就啥事没有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方音色娇柔,又软又媚,简直要让人酥到骨子里。 “你看不起谁呢!让你开门就赶紧开门,趁老娘理智还在……少,少废话!” 说到最后,女人带上了哭腔。 陆灼受不了女人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门用的是防盗锁,不让踹门,除非他把门卸了,否则…… 把门卸了?!锁?!对啊,他可以把锁卸了! 陆灼有了主意,又拍门:“傅景行,你坚持住啊,我去拿工具,五分钟后肯定回来救你!” 门里,白熙棠听见陆灼的话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在距离门最远的墙角,傅景行站在门边,两人之间隔着休息室的三个桌子,之前都是好好摆着的,现在全都被她推倒了变成横在地上,给两人之间隔出了一道道阻碍。 她怕傅景行对她有什么企图,但她更怕药效上头,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把这些桌子椅子都推倒,未雨绸缪。 傅景行倒是从始至终没什么动作,发现自己被人诈了后,就目光沉沉地盯着门在看。 看起来是在看门板,实际上他却是在脑海里复盘,从他到会场,再到被人用黎荆曼的名义骗过来,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白熙棠一开始还能强撑着站直身体,提防地盯着傅景行,可随着时间的增长,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只能靠着墙壁勉强维持站立。 没多久,她连靠着墙壁都站不稳了,身体几乎要躬成一个球,看着傅景行的眼神也渐渐变成了丝…… 她舔了舔唇瓣,感觉自己好渴,她好想,好想…… 库咔! 门锁晃动的声音传来。 咣咣咣。 防盗锁在重创下剧烈的摇晃一阵,终于不堪重负,掉了。 傅景行第一时间打开门,抬眼看了眼门外形势。 门后是陆灼,带着两个内场的保安。 看傅景行衣冠整齐,不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陆灼长出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总算是把你的清白给保住了……” 傅景行面色算不上太好,没功夫跟他开玩笑,冷声吩咐那两个保安:“把里面那个女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陆清明所在的医院。” 白熙棠已经神志不清,被扔到陆清明病房时全身都染上了动人的绯红,但她还是有辨人的能力的,对着病床上那人,心中忽然就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委屈。 “陆清明……” 她叫了声他名字,果断地朝着他扑了过去。 陆清明刚换完药,正躺在床上拿着本书进修自己,书名简单直白:《让女人爱上你的一百种方法》。 第238章 听到白熙棠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赶紧像做贼一样把书藏进了被子,脸上有些尴尬的红。 “棠棠,你不是在傅氏的年会吗,怎么会来这?” 尴尬归尴尬,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送白熙棠回来的保镖按照傅景行的吩咐把刚才的情况简单概述了一遍。 陆清明听完脸色变冷,白熙棠却已经连滚带爬扑倒了他身边,想也不想就要往床上爬。 “陆清明,我难受……” 她几乎是边爬边哭,两个保镖见状齐齐退出了陆清明的病房,还礼貌地关好了门。 陆清明被爬时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这种茫然就变成了疼痛,好死不死,白熙棠一巴掌按在了他腰上,正正好好,就在枪口! 陆清明疼的语气都颤了:“棠棠?你……你松手……” 他知道这时候的白熙棠肯定是神志不清,一言一行不代表她的主观意愿,所以哪怕她已经难受地整个人骑到了他身上,他做的依旧是努力把人给推开。 “棠棠,你别这样,你冷静点。” “陆清明……” 白熙棠难受极了,但除了叫眼前人的名字,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扭成了一条蛇,然而陆清明是个有原则的人,她努力朝他靠近,他就努力把她推远。 白熙棠受药效影响,力气奇大无比,陆清明则是有伤在身,根本使不出什么力道。 两人一来一回,打了个平手,白熙棠急得直掉泪,最后大小姐脾气发作,哭唧唧命令陆清明。 “你帮我……” 陆清明心跳一顿不合时宜的加速,最后却还是让理智占了上风,不行,他不能乘人之危,那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棠棠,你听我说……” 白熙棠哪还有理智,小脸从他的胸口一点点蹭动着往上挪,她的眼里只剩下陆清明随着说话一张一合的唇瓣。 想,想亲…… 她一点点朝那靠近,眼看着目的要得逞,陆清明头一偏,躲开了。 白熙棠顿时哭的更大声了。 陆清明:“……” 他默默地摸了摸白熙棠的头,然后忍着腰上的痛,咬牙坚定地拿被子把她裹成一个毛毛虫,放在了一边。 “别怕,我帮你叫医生。” 第196章 瞧不起谁呢 白熙棠神智时有时无,哭唧唧骂他:“你怎么不帮我叫个男人?” 陆清明态度坚决:“当然不行,你是我妻子!” 白熙棠:“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直接上!” 陆清明:“……我的伤在腰上。” 白熙棠:“你把我放开,让我自己来!” 陆清明:“……已经按完急救铃了,医生一会儿就到。” 白熙棠在被子里委屈唧唧地哭,陆清明很心疼,但他爱莫能助。 中了药的人是没有神智的,就算他现在没受伤,他也不会趁人之危,以免清醒以后的白熙棠跟他算秋后账。 白熙棠裹在被子里,水深火热之间,竟然产生了一个离谱的想法。 陆清明对她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看来他之前对她所有疑似追求的举动,都是伪装,他真正想要的,只有她们家的钱。 只有钱!!!! 呜呜呜…… 却说另一边,陆灼在傅景行身边连跑带颠地给他带路,领他去找黎荆曼。 结果两人到了位置一看,空空如也,人没了。 陆灼茫然而又傻眼:“我刚刚来的时候,她是在这啊……” 傅景行想到自己刚刚那场乌龙,身上悚然一惊,万一有人像害白熙棠那样害他的小仙女…… 陆灼正摸着头疑惑着,忽然见傅景行猛然转身,周身气质骇人的像把开了刃的寒剑。 但也就是转了个身,视角一换,他周身的气息变了,冰冷消褪,暖意复生,他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勾起了唇角。 会场的另一边,黎荆曼跟着宋知意,还有另外几个豪门的贵族小姐正在聊着什么。 只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他认出那是她,是他的小仙女。 傅景行能想到的,陆灼也能想到。 他慌里慌张用目光没头苍蝇一样地找了一圈,最终看到黎荆曼后长长舒了口气。 刚欲对傅景行说,一抬头才发现傅景行早不在他身边,人已经顺着会场外沿的人行通道朝黎荆曼那边去了。 陆灼:“……” 呵,你个不值钱的货。 傅景行靠近黎荆曼后才发现她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很和谐。 宋知意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隐隐约约,还有一个偷字。 他垂眼思索一阵,脸上重新带上几许礼貌浅淡的笑意,哪怕笑意不及眼底,看起来却已经比他方才要和善百倍。 他迈步走向那堆女人,不远不近,正好站到了黎荆曼身边,长臂一伸,揽住了女人肩膀。 “老婆,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害得我满会场找你。” 没有理会旁边那些在他出现后眼前一亮的女人,他的关注点,只有他怀里那一个人。 黎荆曼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被傅景行搂住后微微蹙了蹙眉。 清冷的眼神一直落在宋知意脸上,冷漠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遇到点麻烦。” 傅景行在心里暗叹,女人多的地方,果然就是离不开麻烦。 第239章 “这里是傅氏的主场,你是这里的主人,谁这么大胆敢给你找麻烦?” 对面那些女人并不敢得罪傅景行,一个个低下了头不说话。 只有宋知意仗着宋家跟傅家的生意往来多,挑眉迎难而上。 “傅景行,就算在你的地盘你也该讲点道理吧。 你女人偷了我东西,你也要这样护着她?” 傅景行淡淡扫她一眼,目光却并不在她身上停留,仍旧回到黎荆曼身上,语气温和。 “老婆,她们为什么冤枉你?” 宋知意被这明显护短的男人气到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谁冤枉她了?我是看她落单才好心跟她聊天,结果她转手就偷了我几百万的一块手表,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还!” 黎荆曼并不擅长这种泼妇一样的吵架模式,闻言皱了皱眉,刚欲开口,傅景行揽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他帮她接了话,眼波淡淡看向宋知意。 “证据呢?” 宋知意冷哼道:“这些姐妹都是人证,我跟她一起进的洗手间,当着她的面把手表放在了置物台,等我出来她就跟手表一起不见了,不是她拿了,还能是谁拿了?” 旁边的几个小姐妹适时地一起点头:“是这样,我们看着她们两个一起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就只有黎小姐一个人……” 傅景行没理会她们,看向黎荆曼:“老婆,你怎么说?” 黎荆曼淡声道:“我没拿。” 傅景行点点头:“我信你。” 其余人:“……????” 傅景行勾唇,散漫的目光从在场每一个女人脸上淡淡扫过,乍一看他像个多情勾人的风流浪子,被他看过的女人无不心脏砰砰跳动,红了面色。 然而看完,他却发出一声嗤笑。 “想冤枉人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几百万的东西,你们瞧不起谁呢?” 宋知意面色微微一变,以傅景行的财力,几百万对他而言真的是一个笑话,但她真没想到傅景行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傅景行却已经懒得搭理她们了:“会场各处都有监控,就算洗手间没摄像头,门外的走廊也少不了。 东西没了就好好找,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疯狗似的为了点小钱到处乱咬人。” 语气冷淡而不留情面,偏偏他脸上却又带着最温和的笑,温柔的眼波复又重新回到黎荆曼身上,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没经历过刚刚那场插曲。 “老婆,我有些事需要你帮我处理,跟我去那边看看?” 宋知意原本是想给黎荆曼难堪,但此时却反而变成了她在姐妹面前丢脸。 她哪肯轻易结束这场争执,正欲再次纠缠,傅景行眼波突然冷冷落到她身上。 “宋家是不是除了宋晚星就没人了?为什么会放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出门?” 宋知意浑身一僵,眼睛里瞬时含了屈辱的泪珠:“傅景行,你……” 傅景行从她身上收回眼,转身时微微皱眉,仿佛自言自语道:“下次跟宋伯庸见面的时候,我真的要好好地跟他谈谈子女的家教问题。” 宋伯庸是宋知意父亲,宋知意闻言顿时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的小蛇,没话了。 周围其他姐妹也看出了傅景行是打定了主意要维护,顿时再不顾什么姐妹情谊,齐刷刷远离了宋知意所在的位置。 她们可以刁难黎荆曼,可以设计她冤枉她,但那是建立在傅景行会对黎荆曼有所怀疑的基础上。 但如果他对黎荆曼百分百的信任,那她们这几个就跟跳梁小丑无异,再坚持下去也只会引火烧身。 第197章 还疼吗 顿时,有人怕傅景行为了黎荆曼迁怒,偷偷的反水了。 “一起进洗手间也不代表东西就是她拿的,以傅太太的身份肯定不至于。宋小姐,是不是你自己记错了?” 宋知意咬牙瞪她:“你这意思是我冤枉了她?” 黎荆曼听到她们在背后狗咬狗,本就冰冷的眸色又多了几分冷意,没回头。 傅景行更是懒得理身后那些人,揽住她肩膀,带着她往会场后面人烟稀少的角落走。 走着走着,黎荆曼突然淡声开口:“如果我真的拿了她的东西呢?” 傅景行淡淡看她一眼,漆黑的眼珠定在她身上,口吻柔和坚定:“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对黎荆曼的人格有信心。 别说是几百万的东西,就是几千万几个亿的支票,掉在她面前,她估计都不愿意弯腰过去捡。 小仙女之所以被他在心中判定为仙女,是她不止气质,性格也有那么几分仙气。 简单来说,就是无欲无求。 她从没主动向他索取过什么,哪怕是他上赶着往上送,她也是心情好的时候敷衍他两句,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当面拒收。 她也从不刻意在他面前维持什么不慕富贵的人设。 他送她鲜花,送她珠宝,送她各式各样的奢侈品。 就像前几天的那些粉钻一样,她会对他说他喜欢,很照顾他的情绪,在收到的当天戴一阵。 再然后,就把那些东西放在一边任由它们在角落里生灰,碰都不碰一次。 这样的小仙女,她根本不可能主动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宋知意的手段太拙劣,傅景行甚至懒得费心思去戳穿。 第240章 但今天的情况显然和他预计的不同,黎荆曼语气平静:“我的确拿了她的手表。” 傅景行顿了下,知道她必然还有下文。 果然,黎荆曼又淡淡道:“但不是拿,是她非要把她的手表送给我。” 说到这里,她眼中飞快掠过一抹讽刺:“但我并不愿意接受陌生人的东西,所以再三确认她不要那块表后,我趁她不注意,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傅景行:“……” 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他想起了自己家客厅泡在水里的那些钻石,眉宇间多了点无奈。 黎荆曼又继续说:“她让我去洗手间外面等她,结果她刚出来就说丢了表,叫了那些人过来往我身上找……” 她顿了顿,微嘲:“可惜我已经把那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所以她们什么都没找到。” “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傅景行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扫了眼周围,趁四处无人,低头往她脸上亲了一下。 “有些人本性就是坏的,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已经处理的很好。” 黎荆曼面色淡淡,她不喜欢被人冤枉的感觉。 既然傅景行愿意给予她信任,那她也愿意给予他知道真相的权利,以免那些人纠缠不清,后续再起争端。 “你刚刚说的有事要我处理,是什么事?” 讲完跟宋知意争执的始末,她才把关注点放回眼前,静静看向傅景行。 傅景行掐了掐她下巴,勾唇睨着她,瞧着她冷清迷人的面颊。 如果眼睛里放出来的电能变成实质,他的眼睛里已经流出了滋啦啦的电波声。 “没什么事,就是想亲亲你。” 他说的一脸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黎荆曼愣了下,心道他果然轻浮,眉头渐渐聚拢成小山:“那我现在能离开了吗?” 傅景行勾起她下巴,一点点靠近她,近到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密到查不清到底有多少根的睫毛:“现在还不行,我还没亲你呢。” 黎荆曼:“你刚刚不是……” 傅景行叹息:“工作太累了,这里的人真的好烦,我需要点赚钱的动力……” 黎荆曼茫然,傅景行勾唇:“刚刚那个只能叫碰了一下,我想要吻你,热吻。” 黎荆曼:“……” 流氓不愧是流氓,讲这种话也能讲的义正言辞,她不行,她脸热了。 “我不明白你的逻辑……” 傅景行把她按在墙角,在她茫然的眸色中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解释逻辑又要浪费好多时间,有那些时间他为什么不多亲她一阵? 黎荆曼安静地让他亲,直到他心满意足地把她放开,她的眼睛里依旧冷清淡然,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淡。 “如果你把我叫来只是为了这件事,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傅景行不答,目光在她身上如有实质般的量了一圈,最终落到她缠绕着丝带的手腕,手,也轻松地落在了那里。 “还疼吗?” 黎荆曼没想到他转话题转的这么快,心跳漏了两拍。 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委屈,连被宋知意蓄意污蔑时她都没有感受过的浓重委屈。 “你觉得呢?” 傅景行解开她手腕上的丝带,里面的紫痕已经淡化了很多,但仍然有一圈浅浅的痕迹,让她看起来仿佛遭受过什么虐待。 他又把丝带系回去,叹息着揉了揉她发丝:“老婆,我有时候真的拿你没办法,你就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我想要一直把你捧在手心,却又怕捧着你的力道过大,反而把你捏碎……” 这是他内心真实的剖白。 他太怕失去她,所以对她的在意已经到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程度。 她对他不好时,他担心她不喜欢他是因为移情别恋,所以对夏洛书的存在耿耿于怀。 可当她愿意跟他好好相处,他又时时刻刻担心怕自己会失去在她面前的这份优待。 这才在发现她跟一个陌生男人交换联系方式时被嫉妒冲昏头脑,失手伤了她。 她受伤后一直对他很冷淡,虽然不拒绝他的一次次主动讨好,但也没再像在电影院那天那样给与过回应。 他能感受到她消极冷漠的变化,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偏偏覆水难收,对于已经造成的伤害,他无能为力。 “我累了,我不想留在这里,你能让我离开吗?” 黎荆曼没兴趣跟傅景行讨论他的心路历程。 傅景行的优越感和掌控欲是与生俱来的,但他根本意识不到,他其实从未给与过她平等与尊重。 他帮她做过很多决定,但从未问过她的意见。可笑的是,他以为那是照顾。 第198章 我帅不帅 “再等等,庆功会很快会结束,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傅景行又揉了揉她发丝,她的长发又黑又亮,又软的像绸缎。 他的手落在上面,感受着软软的发丝柔顺的从他指缝中穿过,痒痒的,带着她特有的香气。 “老婆,我也不喜欢这里,你等我一阵,我们一起走。” 黎荆曼没再坚持,表情淡淡地又被他带回会场。 两人才走到众人面前,就有傅氏的客户朝着傅景行包围过来。 第241章 黎荆曼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趁傅景行无法脱身,她悄悄地一个人回到了最开始的场地座位。 人虽然回来了,但她的目光却仍旧停留在傅景行身上。 有些人仿佛与生俱来就适合生活在人群,往那一站身上就能焕发出与众不同的光彩。 傅景行说他不喜欢这里,但他跟客户应酬谈笑的模样又无比的云淡风轻,得心应手。 这个人,是个撒谎的高手。 他要么是在骗客户,要么就是刚刚骗了她。 黎荆曼盯着他的方向,怔怔出神。 身边忽然响起一声温和的语调:“他很好看吧?” 她下意识回头,气质优雅高贵的女人对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惊讶:“您怎么会在这?”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您是傅氏的客户?” 她记得身边这个女人,她在超市帮她买过一盒酸奶,然后这个女人送她回家,还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傅氏的客户?”蔺心仪想了想,笑意温柔地看向黎荆曼:“可以这样说。” 她的确在傅氏存了很多钱,说是客户也行得通。 “小姑娘,我见你刚才对着傅氏银行的总裁直勾勾的看,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蔺心仪乐于在儿媳妇面前扮演陌生人,又故意对着她打趣。 黎荆曼沉默了一瞬,既然是傅氏的客户,又能叫出她的全名,她不信蔺心仪会不知道她跟傅景行的关系。 她选择用最妥善的方式答:“他是我丈夫。” 蔺心仪眼中笑意加深。 调查黎荆曼的侦探给她的反馈是她的儿子跟儿媳妇关系很不好。 但现在看来,两个年轻人分明是恩爱的很。 她轻咳一声,正欲表明自己身份,远处却已经有发现她到场的贵妇主动过来打招呼,蔺心仪礼仪周到的回应了,那些人又一脸感兴趣地看向黎荆曼。 “早就听说蔺太太家里一儿一女,才貌双绝,就是小女儿低调,平时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出现,想必今天你身边这位……” 蔺心仪顺理成章地果断截过话茬:“这位就是我儿媳妇。” 她笑的高贵又优雅,转头看向黎荆曼,温柔的眼波简直跟傅景行如出一辙。 “曼曼,这几位是珠宝行的张太太,拍卖行的李太太,还有证券公司的顾太太,都是我们家的大客户,跟她们打个招呼。” 黎荆曼:“……” 她难以置信看向蔺心仪,蔺心仪温柔地挽住她的手,十分亲厚。 黎荆曼沉默一阵,礼数周到的点头打了招呼。 对面那几个太太都是家里有没成婚的儿子的,看黎荆曼坐在蔺心仪旁边,把她当成傅千语才过来套近乎,没想到这竟然是人家儿媳妇。 她们尴尬地又简单寒暄了一阵,快速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蔺心仪在几人转身后就卸了脸上的笑容,转头对黎荆曼道: “那几个糟老太太坏得很,打牌总是合伙算计人,以后少跟她们来往……” 黎荆曼:“……” 她惊悚地看着身侧的贵妇,乍看没感觉,仔细看才发现,她的桃花眼跟傅景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多情又温柔。 “您是傅景行的……” 但她仍旧有些无法相信。 记忆里,她没见过傅景行的家人。 但她觉得傅景行的母亲应该不至于那么离谱,明知道她跟傅景行的关系,却两次见面都不主动挑明身份。 蔺心仪对她微微一笑,彻底打碎她心中所有的希望。 “我是景行的妈妈。”她努力用最温柔和善的口吻道:“曼曼,今天算是我们两个第一次正式见面,你是个很好的媳妇,我很喜欢你。” 很好的媳妇黎荆曼:“……” 好吧,傅景行的家人果然离谱。 “虔虔是不是在您那,他没给您添麻烦吧?” 蔺心仪见她张口就是问孩子,对她越发满意,以至于忽略了她对傅景行称呼上的生疏。 “虔虔现在是被我的助理带着,我的助理会八国语言,又精通儿童教育,一定会把虔虔教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黎荆曼还想多问两句,会场的灯却突然全灭了,这场年会的主持人开始上台,发表演讲。 会场的人陆陆续续回到了座位上,这时候已经不适合再开口讲话,她只能默然闭上了嘴。 宋知意和陆灼也陆续坐到了他们的位置,宋知意看到黎荆曼的背影,仍旧气愤难平,重重哼了一声。 蔺心仪是个很有修养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安静,她听到有人发出噪音,皱了皱眉,又看向黎荆曼,见她坐姿端正,表情淡然,仪态良好,她释然一笑。 虽然没有良好的家世,但拥有很难得的修养,接人待物谈吐得体,更重要的是,很得她儿子欢心。 这样的黎荆曼,从婆婆的角度上看,让蔺心仪还算满意。 主持人幽默而又风趣的讲完开场白,需要傅氏的代表人上台发表对过去一年的总结,傅景行出现在了聚光灯下。 蔺心仪又去看黎荆曼,见她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看着傅景行的状态却很专注。 她微微一笑,越发肯定了两人感情好,不再观察她的状态。 傅景行感言结束,从后台离开去找黎荆曼,不着痕迹地走到她旁边,无声地坐到她身侧。 第242章 见她注意力都在台上,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黎荆曼受惊回头,傅景行凑到她耳边,轻声问:“怎么样,我刚刚帅不帅?” 黎荆曼:“……” 傅景行眼里一片晶亮的笑意,笑容妖孽而又勾人,一脸的期待,这种模样竟然恍惚中跟虔虔仰头看她时的神态重合。 原来他也是渴望得到别人肯定的么? 隐隐约约,记起男人似乎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无数次,但每一次,最后都是以他失落地低下头告终。 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暗淡过无数次。 第199章 她看开了 他是期待得到别人认可的。 或者说,只是期待得到她的认可。 现在的她既然能看出来,过去的她自然也是不遑多让。 但是过去的她,却从没有让他如愿过,一次都没有过。 思及至此,黎荆曼眼中掠过一抹晦涩。 傅景行有时候真的很矛盾。 他伤害她时肆无忌惮,讨好她时却又小心翼翼。 他做过很多不顾她感受和尊严的举动,却又妄想着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从她身上得到认可。 她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不在乎她,所以才会做那些让她崩溃,痛苦,无法面对自己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他不仅在乎,而且比她想的要在乎的多,只是以前的她被对他的憎恶蒙蔽了眼睛,没看出来。 在那些痛苦的梦境里,他在折磨她,她又何曾放过他? 伤害他的刀只有一把,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他愿意给谁就给谁,而他亲手交到了她手里。 而她也不负所望,又朝他身上捅了回去。 每当他试图对她发出和解的气息,她就会因为放不下过去的屈辱和执念,用他递过来的刀子把他释放出的温柔和善意切割成片片碎片。 他被伤害,所有的温柔也就变成了恶意。 如此,周而复始,无限循环。 她觉得他偏执,其实她也是如此。 她被自己遭受过的痛苦限制在了绝望的死角,不肯走出,又用尖锐的刀子去砍他想要带她离开的手。 她不爱他,但她也不该利用他对她的感情,一次又一次,那样的从精神上打击和伤害他。 折磨了他,却也害惨了她自己。 心思电转之间,眼前却只不过流逝了不到一秒。 男人仍用着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盯着她,眼眸黑亮,静含期待。 黎荆曼在心中发出一道怅然的喟叹。 傅景行,我们和解吧。 她累了,不愿再重复走过一次的老路。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凑到他耳边,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地,低声回应了一句。 “傅先生,你很优秀。” 简单的一句话讲完,她又悄悄退开了身。 傅先生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她那句话产生任何的反应。 他甚至更冷淡了些,听完她的话就把目光重新落回了台上,俨然一副老板审查下属工作的模样。 然而跟他这种一本正经的表象违和的是,他的耳朵似乎带了点奇异的粉。 她目光淡淡掠过,疑惑地看了眼头顶的水晶灯,确认了是白色的无影灯后,又看向他的耳朵。 那一点浅浅的粉,在她的注视下,迅速变成了鲜艳的红。 黎荆曼忽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满足的多。 但她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讨好他,她只是想放过他,也放过她自己。 被他攥在手心的手忽然就觉得不舒适,她想收回。 努力了下,反而被男人扣住,紧紧的握着,不肯放开。 她不悦地看向他,男人一脸淡定地盯着讲台,眼神认真专注,唇瓣却缓缓地勾勒出了一个带着些许得意的弧度。 他握着她的手,紧紧的。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力气大。 这个老男人,有时候还真是别扭而又幼稚。 黎荆曼收回了目光,努力忽视他掌心的温度,不再做没有意义的挣扎。 台上一系列的流程结束,正经的年会告一段落,娱乐性质的派对拉开序幕。 水晶宫后门大开,露出一条月牙形的拱桥,桥的另一边连着的则是同样灯火通明,看起来豪奢而又气派的游轮。 傅氏的年会,能参加的人非富即贵,可以说是上了那条游轮,就半只脚踏进了人均收入百亿的巨鳄圈。 宋知意等一众到了适龄年纪还没结婚的千金小姐,眼里充满了跃跃欲试。 然而宋知意在抵达游轮门口时,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抱歉这位小姐,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宋知意当场瞪大了眼:“为什么?” 贺迟延从人群里走到她面前,姿态不卑不亢,十分礼貌。 “游轮安防有规定,为了避免客户圈层不对等的问题,只有自身资产价值达一千万的人才能进入。” 宋知意面色顿变。 贺迟延口中的自身价值,是指这些宾客的服装,穿戴,加在一起呈现出的总价值。 她是第一次来傅氏的年会,被宋家人嘱咐过这里的规矩,只是这里出现的大人物太多,看的她眼花缭乱,以至于她把这件事给忘了。 而她用来陷害黎荆曼,最终却不知所终的表,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一件物品。 第243章 现在表没了,她身上的衣服和其他配饰加起来并不值一千万,当然也就失去了获得入场券的资格。 眼看着其他姐妹一个接着一个的进了游轮,还对她投以幸灾乐祸的目光。 宋知意跺了跺脚,姿态低了,咬牙把和贺迟延拉到一边,小声与他商量。 “能不能先通融下,我是宋家的人,你们老板和他的朋友都认识我……” 贺迟延不为所动,他老板当然认识她。 事实上,就是傅景行点名说这个宋小姐喜欢到处丢东西,让他们安防部门小心点,省的她到了游轮上乱讹人。 贺迟延才没空管她,干脆一劳永逸。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做我的本职工作。” 正巧,表情冰冷的黎荆曼被傅景行揽着腰身从宋知意身边路过,上了游轮,贺迟延把宋知意弄到一边,防止她堵路。 宋知意气愤地瞪大了眼:“傅景行的女人身上连件首饰都没有,她的裙子就算再贵也不过几百万,你们凭什么让她进去?” 贺迟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那是我们先生的夫人啊,她就算穿地摊货还进去推车卖冰棍和瓜子,我们先生也只会配合她再重新建造个平民化主题的会场,而不是让我们拦着。” 宋知意:“……” 贺迟延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一语双关。 “傅氏所有的员工都知道,比得罪傅先生更可怕的,是得罪我们夫人……” 游轮上,在贺迟延的假设里正推着小车卖瓜子和冰棍的黎荆曼,此时正一脸麻木地被傅景行带在身边,任他招摇过市地对n个客户介绍。 傅景行:“这位是我太太。” 客户:“傅太太气质真好。” 傅景行:“曼曼,人家在夸你。” 黎荆曼:“……过奖。” 第200章 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 傅氏年会这样的场合,衣香鬓影之间,美人无数。 黎荆曼置身其中,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冷若冰霜地往傅景行身边一站,吸引了很多惊艳的目光。 黎荆曼几乎是从小在这样的眼神里长大,她并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 傅景行刚送走一个客户,目光落到她身上,感觉到她的不耐烦,低声对她安抚。 “再忍忍,这些客户一年只会出现一次,应付完他们,我们就可以从后门离开。” 黎荆曼冷着一张脸回:“那是你的客户,不是我的客户,像这样的场合你完全没必要带着我一起。” 傅景行安慰她:“老婆,你换个方向思考。你男人不仅是在场所有人里最有钱的,还比他们都好看!这样想,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黎荆曼:“……会不会是比你有钱还比你好看的,不愿意跟你玩?” 傅景行:“……?” 小仙女这张嘴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非她莫属。 端着红酒过来敬酒的中年男人刚一走进看到的就是两夫妻低头叙话这一幕,他笑呵呵地开口。 “傅先生跟傅太太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也就是一瞬的时间,傅景行身上的不正经气息全部收敛了起来,又恢复了营业状态,笑意温和散漫地跟对方聊起天来。 渐渐的,傅景行周围又围过来更多人,这种组团围上来的,又跟最开始一个一个找傅景行的人不同,他们的讨好意味要更重一些。 他们会主动跟傅景行敬酒,姿态也显得更加的谦卑。 这些人也很会察言观色,注意到只要他们夸赞黎荆曼,傅景行就会或多或少,意思意思地举举酒杯。 那些人顿时像找到了攻破点,一个劲地开始恭维黎荆曼,黎荆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好在傅景行也没有让她应付那些人的打算,帮她接了所有的话。 她就维持着不冷不热的表情,淡淡的在一旁听着。 这让那些人越发的觉得她一定有什么神秘的背景,姿态才会如此的高傲轻慢,对待黎荆曼的态度,也是越发的小心,讨好,恭顺。 蔺心仪从贵妇圈脱身时看到的就是黎荆曼像座冰雕一样站在傅景行身边的一幕。 她想了想,过去跟傅景行身边的人打了一波招呼,享受了一番恭维,又淡淡的客套回去,把目光转向了黎荆曼。 “景行,把你老婆借我用一阵。有很多太太小姐都是第一次见到曼曼,我带她过去聊聊天。” 傅景行脱身乏术,又不好拒绝自己的母亲,只能放任她把人带走。 蔺心仪却并没有带黎荆曼去见什么人,而是带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让她坐了下来。 “怎么样,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还适应吗?” 老一辈的人都是人精,她观察到了黎荆曼待在傅景行身边时的冷漠和烦躁。 黎荆曼犹豫了下,选择实话实说:“其实我今天是不太想来的。” 蔺心仪淡淡一笑,口吻体贴。 “像这样的场合,没有人会喜欢。 你看那些围着景行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但他们实际上各怀鬼胎。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笑容底下是不是带着刀子,他们这样殷勤又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图谋。” 黎荆曼沉默着望向傅景行的方向,没接话。 蔺心仪看她一眼,总算是意识到她似乎对傅景行仍有芥蒂。 第244章 这样可不行啊…… 不过想到傅景行做过的那些混蛋事,蔺心仪也十分头疼。 正常人的确很难对他没有芥蒂。 可黎荆曼是傅景行认定了的人,他为了她做出的不合常理的事情已经太多。 一件件小事的累积,展露出他对黎荆曼的在意和偏执,蔺心仪没办法改变自己这个儿子,只能想办法从黎荆曼身上入手。 沉思一阵,温柔开口: “曼曼,你别看景行现在这样子,其实他小时候是很调皮好动的性格,每每在幼儿园里,带头跟老师做对的那个就是他。” 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拿到黎荆曼面前。 “你看,这是他四岁时的样子。” 黎荆曼礼貌地投以注视。 照片上是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孩子,五官还没长开,打扮十分时尚,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富人家养出的小少爷,满身贵气。 白嫩的小脸上五官漂亮夺目,依稀之间,隐约带一点点成年后傅景行的影子,表情却和他现在时时面带笑容的模样天差地别。 他臭着张脸,黑亮的大眼里写满不屑的叛逆,白嫩小手举着张纸,纸上写着:我不写作业,我是坏孩子。 黎荆曼万万想不到傅景行还有这样的过去,忍不住微微一笑。 蔺心仪观察着她的反应,眼中也多了点慈爱的笑意。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小时候调皮捣蛋,全幼儿园的老师都斗不过他,光是家庭教师就被他气走了十几个。 别的孩子像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拿起电脑写编码,他却在幼儿园里当上了小霸王,学会了组建小团体收小弟帮他写作业。” 黎荆曼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十分忍俊不禁,这的确像傅景行能干出来的事。 蔺心仪又翻了几张照片,给她看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傅景行,然后突然悲伤了声音,换了张照片递给她: “我们曾经都以为景行这孩子估计是废了,做好了接受他不学无术,让他做个纨绔子弟,快快乐乐一辈子的打算。 直到他突然出事,遇到绑匪,直接患上自闭症,整个人性情大变……” 照片上,依旧是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病服,面无表情地坐在医院花园里的长椅上。 他的身上不再有这个年纪的孩童该有的天真烂漫和快乐,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枯寂和阴郁。 蔺心仪叹息说:“他拥有一个不幸的童年,这是我和他父亲在教育上的失职。 间接导致了他长大后,很多时候做事的手法都比较极端……” 黎荆曼忽感怪异,皱眉收回落在照片上的目光,静静看向蔺心仪。 “伯母,我不是个很聪明的人,有什么话请直说。” 蔺心仪在心底暗叹一声,黎荆曼果然敏感,这么快就感受到了她目的不纯。 她经历过的事情多,被拆穿了也依旧镇定,脸上带着让人舒适的温和。 “曼曼,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既然已经嫁给景行,多了解他一些总没有坏处。” 第201章 他喝醉了 蔺心仪是傅景行的母亲,处事自然会没那么的公正,对傅景行留有偏爱。 她看出黎荆曼跟傅景行之间存在问题,也知道两人之中的过错方不在黎荆曼,却还是选择了偏帮傅景行,想让黎荆曼去体谅他。 以傅景行的骄傲,他一生都不会对人倾诉他那些不为人所知的伤痕和阴影。 蔺心仪却尽数讲出,想让黎荆曼意识到他的不易,从而释怀傅景行对她做过的那些伤害。 然而黎荆曼的记忆却并不全面,她只记得她跟傅景行婚后的互相伤害,却并不记得她也曾对那个男人动过心。 因为前几天他的再次误伤,她对他的好感约等于无。 所以她任由蔺心仪叙述,内心却毫无波澜。 家庭与家庭之间的教育理念的差距在此刻就展现的格外明显。 她能感受到,蔺心仪表面是在带她了解傅景行的过去,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表述傅景行的不容易,希望她能体谅。 但她面对着傅景行的母亲。不免就会想到自己的母亲。 李秀梅传达给她的教育理念是: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黎荆曼觉得,还是她母亲的观念比较容易让她接受。 出于礼貌,她也没让蔺心仪看出她跟她的观念不和。 …… 被洗脑的时间一晃而过。 直到派对结束,傅景行也没像他所说的那样,过来带黎荆曼离开。 事出有因,他喝醉了,醉到甚至站不稳。 蔺心仪觉得这是一个增进两人感情的好机会。 “我现在住在滨江花园,跟你们不顺路,曼曼,景行就交给你了。” 黎荆曼点头:“好的,伯母。” 蔺心仪笑意温柔:“还叫伯母吗?” 黎荆曼低下头,蔺心仪也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紧,走前又拍了拍黎荆曼的手:“改口的事先不急,曼曼,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多想想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对你没坏处。” 贺迟延作为安防总部长,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清醒,所以全程滴酒未沾。 吩咐完手下后续事宜,他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出,抬眼望着夜色,颇有几分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怅然。 第245章 一个衣服单薄,面容素净,鼻头通红,一看就是在冷风里站了很久的女人就是在这时跑到他的面前。 “贺迟延。” 女人眼中含泪。 贺迟延愣住,盯着她看了一阵,眉头缓缓皱起。 “程了了。” 程了了语气感激:“红姨说有个大客户帮我赎身,是你对不对?” 贺迟延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混淆夜场时玩世不恭的神色。 “谁给你的自信来找我说这些?” 他微抬着下颚,唇边笑容讽刺,眼眸里两点将灭未灭的火星:“上次去找你的时候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你越落魄我越开心,看你难受我就高兴。” 懒洋洋地从兜里掏出烟,当着程了了的面点燃了叼在口中,玩世不恭地看向身前已经变得面色苍白的女人,语气嘲弄而无情。 “程了了,无论你有什么苦衷,在你决定为了钱离开我那一刻,你这个人,在我的心里就已经脏了! 你还不如我嘴里这根烟,起码我含着它不用怕得什么不干不净的病! 我才不会上赶着巴结你,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黎荆曼跟蔺心仪告别后路过这两人,贺迟延两人那模样一看就是有故事,她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旁边有保镖过来低声递话:“夫人,先生在催您上车。” 黎荆曼收回观望的目光,跟保镖进了车。 傅景行醉醺醺靠在后车座,桃花眼雾一样半眯着,领口的扣子解了三颗,露出来一小片泛着微红的肌肤,静静看人时的模样,慵懒而又性感。 他醉的不轻,眼眸不像以往清醒。 黎荆曼眼皮一阵剧烈的跳动,莫名对这个样子的他感到畏惧,她侧身上车,紧贴着车门坐下,跟他之间隔开很大一块距离。 傅景行勾唇淡淡一笑,嗓音慵懒:“开车。” 保镖愣了下:“我们不等贺哥了?” 傅景行不满地看了眼贺迟延的方向,孩子一样地皱了皱鼻:“我讨厌烟味儿。” 黎荆曼回头看贺迟延的方向,他还跟那个女人在纠缠,两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姿态低微。 女人似乎想抱贺迟延,又被他狠狠推开,摔在了地面,贺迟延下意识弯腰想扶,又硬生生在碰到人前站直了身体,收回了手。 黎荆曼皱眉收回眼,又去看傅景行。 正对上他直勾勾看向她的眼神。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情撩人,三分的醉态又把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浪荡气质达到了最大化。 黎荆曼心头猛的跳了两下,忽然产生一种恐惧的感觉,她又不着痕迹地往距离他远的地方挪了挪,没去招惹他。 两人回到酒店,保镖原本还欲扶傅景行,傅景行却在下车时忽然又自己站直了身体,言辞清醒。 “不用跟着我,我没醉。” 黎荆曼半信半疑跟他回了酒店房间,傅景行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放她去换睡衣。 而是在进门后直接把她按在了墙上,手掌停留在她腰间。 “老婆,我想亲亲你。” 他眼眸缱绻地看着她,浅色的唇瓣上,笑意温柔。 浓郁的香槟气息随着他的靠近争先恐后涌入黎荆曼的嗅觉,她难耐地偏头:“我不想被你亲,你身上都是酒味,很难闻。” 傅景行若有所思地沉吟了阵儿,松开了把她框定在墙壁和他之间的那只手,却仍旧攥着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既然你这么嫌弃我,我们去洗澡,洗完澡就不难闻了。” 黎荆曼因为他主语里的“我们”面色僵了僵,没有动。 “好,你去主卧浴室,我去副卧。” 傅景行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不,我要和你一起。” 从发现他酒醉起就环绕在黎荆曼心上的不祥预感在此刻终于抵达巅峰。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反应迅速地挣脱了他的怀抱,皱眉躲到了客厅附近的餐桌后,与他之间隔开距离。 “傅景行,你喝醉了。” 她并不抵触与他亲吻,但对跟他上床却是想想就恐惧。 傅景行定定地看了她一阵,目光落在她身上,隐隐的浮现出些许侵略。 “是有一点儿。” 他说。 接着,他主动让开了一步,揉着太阳穴走向主卧。 “躲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第202章 真的醉了 黎荆曼一直紧张地盯着他离开的身影,直到他彻底从她的眼前消失,她才松了口气从餐桌后慢慢走出。 总统套房的布局跟正常的房子差不多,进门有玄关,有客厅,客厅左侧是主卧,经过主卧就能抵达两个副卧。 黎荆曼察觉到傅景行的状态不对,不愿再招惹他,出于安全考量,她去了副卧,还反锁了房门。 换衣服,洗漱,穿睡衣,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头发擦到半干的时候,房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黎荆曼正在擦头发的动作顿住,定定看向房门的方向,她还没开口问,傅景行的声音已经隔着门板传来,冷静,淡然。 “老婆,虔虔打来了视频电话,他想见你。” 她没回应,他无奈。 “放心,我已经醒酒了,快出来,别让我们的宝宝等太久。” 第246章 黎荆曼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走到门边开了门,傅景行的手上却并没有手机。 她心中一沉,手握在门把,做好了随时把门关上的准备。 “虔虔呢?” 她问。 傅景行应该也是刚从浴室出来,发丝上还带着水汽,眼眸也湿漉漉的,勾唇一笑的样子无比妖孽。 “虔虔在主卧,我带你去见他?” 黎荆曼迟疑地盯着他看了一阵,傅景行在她的注视中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她瞬间反应过来,拒绝。 “那我不见了。” 她想关门,傅景行却直接扯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出门外,臂力之大,让她无法挣脱。 “老婆,我身上没酒味了,你过来检查下。” 主卧和副卧之间有大概一米五宽的一面墙,墙上挂了幅中世纪的油画,画框很大,尾部刚好在黎荆曼脑后一半的位置。 她被按在墙上的同时,头也被按在了画框上,清楚的痛感传来,她很疼。 傅景行的吻也并不像以往那样温柔,侵略而粗暴。 她皱眉挣了几次,最后反而被束住双手。 傅景行半醉半醒,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后,目光触碰到她手上一圈红痕,他下意识地松了几分力道。 黎荆曼抓住机会一把将他推开,转头就想往副卧跑,傅景行动作却比她快,一手撑在她身侧墙壁,把她困在他的胸膛与墙壁之间,拦住她所有的去路。 黎荆曼面色变白,傅景行睨着她勾唇,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逗弄自己的猎物。 “老婆,你想往哪儿跑?” 他的手落在她腰上,骤然加力,把她扣在自己怀中,低头凑到她耳边,往她的耳廓里吹了口气。 “你跑的掉吗?” 黎荆曼缩了下肩膀,眉宇皱起:“傅景行,你快把我放开。” 他给她的回应是直接去扯她腰间的衣带:“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放?” 黎荆曼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眉头紧锁:“傅景行,你喝多了,这不是你的本意,你也不能像这样对我。” 傅景行挑了挑眉,反手扣住她的手,按在她身侧,嗓音低哑性感:“我大概是真的喝多了,所以一点都不想跟你讲道理。” 下一秒,带着浓烈掠夺的吻再次落下,黎荆曼无助地靠在墙面,感受到他把吻移向她颈侧时红了脸。 手依旧被钳制着,腿也被控制的很好,她只能软声去跟他哀求。 “傅景行,你别这样。” 傅景行用牙齿轻轻磨她耳垂,喟叹着回她。 “老婆,你真香。” 男人醉酒是显而易见的。 黎荆曼因为自己不理智地给他开门悔青了肠子。 后悔也没用,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麻烦。 电光火石间,他的手已经贪婪地探进她裙摆。 黎荆曼猛然一惊,咬咬牙,放软了语调。 “别在这里……” 她不再挣扎,轻声哄他。 “傅景行,客厅太冷了,别在这里,你带我回房。” 他顿了顿,拿出探进她裙摆的手,轻轻刮了下她鼻梁,勾唇一笑:“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 她低头不语,想也知道,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因为刚刚那场纠缠红成了虾米。 傅景行开始迫不及待地扯着她往主卧走,她看似低着头,实际上心中却在计算着主卧和副卧之间的距离。 短短的两步路,她趁着他放松警惕,猛然甩开了他的钳制,转身跑向了客厅。 傅景行没想到她还会跑第二次,皱眉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后,转身按了墙上的一个开关。 冰冷的机械语音响彻在整个套房。 “已开启外房门室内锁。” 原本想离开这个房间再说的黎荆曼生生顿住脚步。 他把门给反锁了。 她出不去。 现在离她最近的是客厅。 客厅有沙发,有茶几,有电视柜,有餐桌,还有连着的厨房。 但傅景行已经从厨房那边漫步走过来,皱眉不悦地看着她。 “你骗我。” 黎荆曼抿唇退后了一步。 “彼此彼此,傅景行,我希望你酒醒后也能这么坦然地跟我对话。” 傅景行步伐不紧不慢的迈步朝她走,眼中兴味浓厚。 “你知道原始人是怎么择偶吗?他们爱上谁,就把谁一棍子打晕,再抗回自己的洞里,从此就会结为夫妻,开开心心地组建家庭。” 黎荆曼警惕地步步后退,直到身后抵住一个突兀的东西,似乎是……门把手? 猛然想起客厅连着阳台,而阳台的锁是独立的,她松了口气。 “人类能从原始人进化到今天,最大的进步就是有了文明和法律。” 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她倏然打开阳台的门,反身就躲了进去,关门,反锁,毫不犹豫。 傅景行几乎是在她闪身进去的同一时间加快步伐赶到,见她躲好了,他脸上闪过一抹烦躁。 不耐烦地敲了敲玻璃:“出来。” 顿了顿,他的表情复又温柔:“外面很冷的,老婆,你回来吧,我不动你。” 他勾唇,对着她露出一个温柔无害的笑。 黎荆曼没反应,傅景行后退了一步。 第247章 她有意试探他,故意拧动了下门把,傅景行倏然靠近,她却并没有开锁,他打不开那扇门。 男人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目光怅然地盯着一门之隔,却又海角天涯的女人。 黎荆曼庆幸的想,幸好他是真的醉了,阳台的钥匙就在客厅的电视柜里,而他没去找。 最终他选择了靠着门侧的玻璃坐下,惬意地舒展着长腿,目光静静看向她,守着。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惬意的栖息,等待着他的猎物自投罗网。 而她也不负他所望,在阳台上缩成一团,忍着零下十几度的冷空气和刺骨的寒风,硬生生度过一夜。 第203章 你做个人吧 傅景行是在晨曦半起的时分醒来的。 他醒后先是因为自己睡在地面上微微一愣。 而后皱眉回忆了半天他醉后发生的事。 陆灼那个孙子,看出了他想提前离场,竟然带了好几个相熟的世家子弟去灌他。 最后他确实被灌醉了,然后回到酒店,黎荆曼…… 傅景行眼眸倏然一惊,立刻起身找了人一圈,最终发现人还在阳台上。 她身上只穿了睡袍,虽然是加绒的,但只有那么简单的一层,显然无法抵御室外的寒风。 小仙女躲在阳台的角落里,可怜兮兮蜷缩成一团,眉眼紧闭,唇色苍白。 傅景行敲了敲门:“曼曼?” 里面的人似乎没听到,没给他回应。 傅景行反应过来,快速去抽屉里找出钥匙,打开了阳台的门。 甫一开门,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 湿冷,是江城冬季最可怕的特点。 凛冽的寒风犹如刮骨的钢刀,傅景行才被吹了一下,脸上就觉得簌簌生痛。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硬生生熬了一夜的小仙女。 傅景行心中愈发担忧,快步走到她身边,将人抱回室内。 他的手指还带着室内特有的温热,她的身上却凉如冰块,完全丧失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他把她抱起的动作算不上轻,她却仍旧双目紧闭,没有一丝要醒的征兆。 傅景行注意到她脸上似有泪痕,心脏猛然一缩,快步抱着人带回卧室,心疼的盯着她虚弱的面颊,懊悔不已。 他昨天一定是吓着她了。 小仙女特别害怕喝过酒后的他。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她都会表现出抵触和畏惧。 他意识到这点后也向来注意,一般喝了酒就不会再去招惹她。 昨天……是他真的喝多了,酒精会放大人心底的欲望,他没控制住自己。 傅景行无比自责。 黎荆曼前半夜一直在提防傅景行,期间她以为他睡着了,试图离开阳台,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懒懒散散看向她,温润的眼波一片清明,硬生生又把她吓了回去。 后半夜她不再试图回房间,因为寒冷而缩成了一团,迷迷糊糊睡着,身上忽冷忽热,噩梦连绵不断,晕晕乎乎间,感觉她又回到了海岛的深海里。 傅景行把她捞出去,两人都湿淋淋的,海风一吹,满身冰凉,却没有他看向她时的眼眸凉。 “我还是对你太好了。” 他说。 “既然你都不在意你自己,我又何必那么在乎你的感受?” 而后是炼狱般的一个月,他不再与她沟通,也不再试图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情绪上的回馈。 他的关注点只剩下两件事。 他要她活着。 他要她怀孕。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形容她那一个月的经历再合适不过。 事情最后以他得偿所愿完结。 但她的精神状态也因此受损。 她不再是她,她变成了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尊严尽失的漂亮玩偶。 他后悔了,找了很多种方法,让催眠师催眠她忘记了后续那一个月的一切。 她勉强算恢复正常,对他的畏惧却深入了骨髓,哪怕他后来再努力讨好,她也没再变回没受过伤害之前的模样。 被刀子划过的伤口会愈合,可哪怕没留下任何疤痕,疼痛的感觉也是真真切切存在过。 …… 酒店,被放在被子里的黎荆曼终于有了点反应,却是更加努力地瑟缩成一团。 “冷,好冷……” 她仍旧双目紧闭,唇色惨白无比。 傅景行调高了室内空调的温度,露出惭愧的神色。 “老婆,对不起。” 黎荆曼仍旧叫冷,傅景行用手一摸她额头,滚烫。 他反应过来不对,立刻下床去找体温计测量她体温,过程中他解开了她的睡袍,手上忽然遇到软绵绵的阻力。 他诧异低头,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此时双目含泪地瞪他。 “傅景行,你做个人吧。” 他默然了瞬,默默地拿出体温计。 “老婆,我只是想给你量下体温。” 黎荆曼只清醒了一阵,在感受他没有恶意后,又面色苍白地闭上了眼,陷入昏睡。 最终体温测量结果显示三十八度七,高烧。 房间里有医药箱,箱子里有常备的退烧药退烧贴一类,傅景行全都给她用上,在喂药的时候又遇到了阻碍。 她昏睡的太沉了,他叫不醒她。 “曼曼,醒一醒,喝了药再睡。” 第248章 她非但没再睁开眼,反而在被他触碰后开始默默落泪。 吹了一夜冷风的身体终于在室内的高温下有了点热气,却又一下子烫到惊人。 她瑟缩着裹在被子里,口中喃喃着说些胡话。 声音很小,他凑近了,仔细辨认一番才听到她在说什么。 她说:“傅景行,我疼。” 边流泪边说:“你别这样对我,我疼。” 室内高温暖如盛夏,傅景行却如坠冰窖,怔怔盯着眼前的女人,眸色暗沉。 “曼曼,醒醒,你做噩梦了。” 他不能再放任她这么梦魇下去,一次又一次试图把她唤醒。 第六次轻晃她肩膀的时候,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黎荆曼皱眉睁开了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上面沾着满满的泪。 破碎的目光,幽幽怨怨落到他脸上,眼中滑过一抹短促的恨意。 她神智并不清醒。 恍惚中,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傅景行……” 他已经迫不及待端来药汁喂她。 她软趴趴靠在他怀中,病中的身体虚弱无比。 傅景行小心翼翼把药汁一勺一勺喂给她,又拿出退烧药,让她就着感冒灵吞咽。 黎荆曼全都很听话的照做,一碗药汁饮尽后,她欲言又止。 傅景行问她:“曼曼,你想说什么?” 她裹在被子里,泪光盈盈的眼睛清晰映衬出他的倒影,唇瓣动了几下,声音很小。 他凑近,才听到她在他耳边的微弱问话。 “傅景行,你是知道你在伤害我的,对不对?你只是不愿意再对我好了,所以你宁肯毁掉我……” 傅景行一把将手盖在她的唇瓣上,阻挡住她接下来要说出的话,深沉的眼对视上她明显神志不清的目光。 他皱眉,语气却万分温和。 “曼曼,你生病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要说胡话。” 黎荆曼果真不再试图说话了,泪光盈盈的眼却仍在不甘地望着他,其中蕴含的委屈让人心悸。 第204章 无期之罪 傅景行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把药碗扔到一边,自己掀开被子躺到了她身侧,像抱个布娃娃一样用四肢环绕住她,把她抱进怀中。 “很冷是不是?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黎荆曼又委屈地盯着他试图讲些什么,傅景行把手盖在她眼睛上,不让她再看他。 “别说话了,睡觉吧,睡醒了就不会再难受了。” 黎荆曼沉默一阵,小手突然覆盖在他的大手外面,再次轻声开口。 “你别蒙我眼睛,那些坏人砸碎我手指时就是蒙上了我的眼睛,我很疼,很怕……” 傅景行把耳朵凑的特别近才听清她在说什么,听明白后,一道一直覆盖在他世界里的迷雾终于散开。 大雾散尽,露出了一条联系着两人之间所有过往的纽带,一切因果,浮出水面。 “那些坏人蒙着你的眼睛?” 他问她,语气有些发颤。 她当初拒绝与他沟通,他也怕再让她想起痛苦的记忆,没再问过她被绑架后的具体细节。 就算到了此刻,他也只知道是顾云浮找人毁了小仙女的手,至于过程中她竟然是被蒙着眼睛,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而他,因为某些时候不敢面对她憎恶的目光,也曾多次把她的眼睛蒙上,如果她真的每次被蒙住眼睛就要重新经历一次被坏人断指的痛楚,那他…… 傅景行身体颤动了下,面色苍白无比,他终于明白她以前受的那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荆曼烧的迷迷糊糊,忽然见傅景行露出脆弱一面,她垂眸沉吟片刻,有些恶意地对他笑了笑。 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不止呢,那些人还猥亵我。” 傅景行僵住,揽在她后背上的手微微收紧,黎荆曼眼睛里流淌着肆意倾泻的恨意,唇边却带着一抹虚弱而决绝的笑容。 她往他心口又插了一刀,还不忘撒上一把调料,再放把火,势要把他的心架在烈火上烘烤。 “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结果你只是把他们没做完的事,又做了下去。” 滚烫的泪珠,顺着她的面颊,一滴滴,落在他肩膀,犹如硫酸,腐蚀进他的血肉。 他终于明白她有多疼了,抽筋剥骨般的痛楚,让他疼到全身乏力。 她却仍不肯放过他,在他耳边呢喃低语。 “傅景行,你把我从深渊中救出,我本该感激你的,但深渊是因你而起,你又做了施暴者的同谋,你想让我如何面对你?” 男人颤抖的手,再一次捂住她的唇,只是这一次,连他自己都知道,他的力道有多么不坚定。 他仿佛一个身中数刀的旅人,踟蹰爬行在滚烫的沙漠,身前是滚烫的烈日,脚下是漫天的黄沙,他看不到希望。 此时神女从天而降,眼波淡漠问他,你悔过了吗?他答不悔。于是神女便施法,在他的每一处伤口都撒了一把盐,疼的他死去活来。 但他依旧不悔。 因爱造成的伤,只有用更多的爱才能去弥补。 傅景行的脸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悔恨,颤抖地搂着怀中再次陷入沉睡的女人。 他深深地看着她苍白的病容,在心中暗下决定,过往的伤痛无法挽回,但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第二次。 第249章 黎荆曼闭眼,沉沉昏睡。 不同于男人的沉沦痛苦,她渐渐落入温暖的云乡,感觉周围漂浮的全是雪白的云彩。 她躺在云彩中,温暖而又舒适,心满意足。 阴影?什么阴影,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已经治愈。 至于刚刚对他说的那些话…… 她骗他的。 那些绑匪不傻,得知她和傅景行的关系后,意识到这桩生意似乎有更大的利益,起初对她还算友好,给了她几个机会让她联系傅景行。 但是傅景行失联了,那些人怕夜长梦多,才最终舍大取小,答应了顾云浮的要求。 顾云浮要杀她,那些人并不敢,讨价还价后,最终只伤了她一根手指,原本很可能会戴上婚戒的那根无名指。 而她之所以骗傅景行…… 生病的人,心情本来就不好,又想起了海岛上的那些糟糕回忆,她单纯的不想他好过。 她猜他不会去质问那些绑匪,所以这事就算死无对证,如果他因此对她心有芥蒂,那正好,一劳永逸。 如果他能因此厌弃她而与她离婚,对她而言,这是件好事。 …… 黎荆曼睡熟了,傅景行却无法入睡,他睁着眼,一直在深深地凝视着她苍白虚弱的面颊,眼中痛苦与悔恨交替。 他希望她拿他当丈夫看待,却又对她做出了和匪徒无异的事,一念之差,天堂地狱。 她判他无期徒刑,永无释放之期。 曼曼,曼曼,曼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颤抖的手指,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 他静静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眼中满溢悲伤。 “老婆,我不是不愿意再对你好,也不是想毁掉你,只是你太好了,那样美好的你,有太多坏人在觊觎,我害怕你被他们诱惑,我不愿承受失去。” 他起身,拿出手机,找到一首梵文的曲子,调到柔和静谧的适宜声调,放到两人附近播放。 “睡吧。”他重新把她卷入怀中,整理好她散乱的发丝:“醒来后,你不会再生病,也不会再记得那些不开心的事。” 温柔的嗓音,在柔和的乐声中轻轻响起,也不知是说给人听,还是许给自己的承诺。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像我们最初遇见时那样,把你捧在掌心,让你干净美好,单纯无垢,一直做我的小仙女。” 睡梦中的女人似有所感,软绵绵的手臂动了动,搭上他的背脊,他任她搂着,微微勾唇。 维持着被她搂住的姿势没有动,取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找到顾家人,以及当年所有牵涉其中的绑匪的家人。】 罪不及亲眷,前提是利益也不惠及亲眷。 那些伤害过黎荆曼的人虽然已经付出代价,可他们的家人却还在享受着用小仙女的痛楚换来的优待。 而顾家,他觉得当初对他们的处置太轻了。 手指微动,叩击着屏幕又发出四个字。 【斩草除根】 对面的人很皮。 【明白,鸡蛋都给他摇散黄了!】 傅景行没心情跟他闲聊,皱眉转了一笔巨额款项后,熄灭了屏幕。 题外话: 小仙女本来是骗他的,但是她醒来后,会忘记发烧期间的所有事。 所以这个误会永远不会解释清,傅先生会被内疚折磨一辈子。 (●''●) 第205章 开心的小偷 黎荆曼在一旁昏沉的睡着,吹了一夜的冷风,鼻子呼吸不畅,她微微张着唇瓣小口小口呼吸。 傅景行盯着她看了片刻,心中不能自己地荡漾开一股柔情。 趁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低下头,轻柔地印上了她微张的唇瓣。 她呼吸不畅,恼火地咬了他一口。 小仙女不愧为牙尖嘴利,直接一口咬破他下唇。 傅景行用手背擦出血渍的时候愣了下,拧着眉头看她两秒,忽然又笑了。 他揉着她的头发,把她塞回被子里,开心的像个小偷。 一个人在睡梦中并没有思考的能力,所以咬他是她的本能。 但她清醒的时候,从来没在他吻她的时候咬过他。 这说明……她至少不讨厌他的吻。 这个认知让傅景行心情转好。 黎荆曼昏昏沉沉一直在睡,傅景行就一直陪着她,期间又叫醒她喂了她一次药。 小仙女第二次醒时比较听话,已经变成了低烧,没多说话,苍白着小脸喝了药就睡了。 傅景行始终在一边照顾她。 然而她第二次喂药没多久,他自己的头却也渐渐发沉,眼皮子打架,最终抱着他的小仙女,也埋头睡了过去。 黎荆曼是在下午四点钟左右醒的,头有些晕,身上有点大病初愈后的虚软乏力。 身上沉沉的,偏头就看到傅景行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她皱眉把他的手挪开。 隐约记得她昨晚为了躲他跑阳台生生熬了一夜,然后发烧了,他给她吃药…… 照顾人还有把自己照顾睡着的? 她无语地回头瞥了眼把脸埋在被子里的男人,离开床进了浴室。 从昨晚到现在,她滴米未进,洗漱完出门去了酒店的餐厅,随便点了几样东西。 李磊又见到她,开心地过来打招呼。 第250章 “这么早吃晚餐?” 黎荆曼用勺子搅动着小米粥,淡定回:“我早餐吃的比较晚。” 李磊茫然了一阵,哪有人这个点才吃早餐的? 他忽然想到了上次见到黎荆曼时的那一幕,想到了傅景行。 对了,傅氏年会已经结束,那个人应该是没工作了…… 所以他跟黎荆曼…… 李磊面色忽然爆红,眼睛往黎荆曼身上瞥了眼,又做贼心虚的飞快挪开。 尬笑道:“不用工作是真的好,想睡到什么时候就能睡到什么时候。” 顿了下,他忽然想到一个人,面色变得有点古怪。 “说起来,咱们班当初混的最好的要数何政跟夏洛书,但这两人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何政在他上学期间家里突然破产,他交不起学费只能退学,现在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夏洛书就更奇怪了,国外海归,高知识分子,还能写书,放到国内,按理来说多少研究学社要抢着聘用他,但我前几天竟然看见他在大街发传单……” 黎荆曼正在安静吃东西的动作停住,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李磊。 “夏洛书怎么了?” 看美女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做的事,更何况是已经嫁到豪门的高阶级美女,看一眼少一眼。 本着这样的心思,李磊坐到黎荆曼对面,努力找话题跟她闲聊,见她感兴趣,他更卖力。 “夏家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听说欠了很多外债,银行又不给放贷,估计是要不行了,夏洛书为了赚快钱什么活都做,最近就在马路边发传单……” 鉴于没有记忆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夏洛书,黎荆曼对他有很深的好感,后续断断续续恢复记忆,她发现夏洛书确实没有骗她,已经把他归为了她的朋友。 她后面又联络过几次夏洛书,只是他都含糊其辞,表示不方便和她见面,她才没再打扰。 现在听到夏洛书遇到困难,黎荆曼哪能坐得住。 放下了手中本来也没吃几口的东西,她问李磊:“你上次见到他,他是在哪条街道?” 李磊随口道:“就太古里。” 黎荆曼起身就走:“多谢。” 她回房换衣服,路过卧室时看了眼,傅景行还在睡觉。 想到上次在电影院遇见的那一堆保镖,她留了个心,出门问李磊:“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员工通道?” 看李磊一脸不明所以,她对他笑笑:“我想出去,但又怕还有媒体在蹲傅家的消息。” 气质冷冰冰的美人笑起来是很要命的,详情参考褒姒。 李磊被迷得七荤八素,带着黎荆曼去了一个小门,又给了她一张磁卡:“你从这走,出去的时候记着点路,再从这回来,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你。” 黎荆曼接过磁卡,转身出了门,门外打车也很方便,她直接到了太古里。 哪怕是冬天,江城的大街上也不缺时尚达人和俊男靓女。 黎荆曼贴着商铺边走,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个时尚咖,却还是被路过的小男孩搭讪索要联系方式。 拒绝第五个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夏洛书一身藏蓝色短款羽绒服,领口一圈灰色的兔毛,白皙的面庞在毛茸茸的映衬下干净清隽,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他拿着一叠传单,骨节已经被风吹红的手上。 犹豫了下,没直接去找他,她先进了一家饮品店。 夏洛书正拿着传单在街上游走,耳边忽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在叫他名字。 “夏洛书。” 他回头,惊讶地发现黎荆曼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身侧,手中拿着两杯清茶,她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拿着。” 他看了眼饮品上还在腾腾冒出的热气,没拒绝,笑了笑伸手接过。 “谢谢。” 暖融融的茶品入手,他的手稍微缓和过来,夏洛书带着黎荆曼走到街边拐角,那里有个行人椅,他坐在上面,吹着冷风歇息。 “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黎荆曼坐到他旁边:“我听人说有人在为难你们家。” 她没问夏洛书为什么在发传单,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直接追究根源:“那个为难你的人,是不是傅景行?” 夏洛书抱着热茶垂眼沉默了一阵,低声问黎荆曼。 “曼曼,他为了你追到江城,你是怎么想的,你会回到他身边吗?” 黎荆曼裹了口手中的饮品,温热的茶水在口腔里蔓延,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气。 她刚退烧,身上仍然有些虚弱,声音很轻,乍听有一种温柔的错觉。 “他不同意离婚,现在就不能算回到他身边,只能说我还没有离开过。” 第206章 你老婆跟别人亲嘴 夏洛书也低头抿了口茶水,淡雅的清香过后,留给他的回味却是浓浓的苦涩。 “他不同意离婚,那你呢,你还喜欢他吗?” 黎荆曼皱眉,眼角看向自己手腕,那里还有一层浅淡的紫。 伤痕未退,他昨天又凶相毕露,她现在想起他,心中只有浓郁的烦躁。 夏洛书久等不到她回答,顺着她眼神看过去,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打你?” 他握住黎荆曼的手腕,力道轻柔,语气心痛。 第251章 黎荆曼收回自己的手,往下卷了卷袖子。 “没有。” 夏洛书满脸心疼:“曼曼,你别怕,如果他真的对你不好,我……” “夏洛书,我们是朋友。”黎荆曼打断他,静静看向他:“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夏洛书跟她对视一阵,颓废地低下了头,黎荆曼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关心她,这种关心让她倍感温暖。 从她清醒起,夏洛书就在她身边陪着,他又曾经照顾了昏迷的她半年。 她很想为他做些什么,最起码不要因为她和傅景行之间的事,连累到他。 “夏洛书,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是不是傅景行因为你带我回江城,所以才故意为难你?” 夏洛书沉默了一阵才抬头,眼中神色沉寂,定定跟她对视两秒,忽然像下定决心一样,对她开口。 “的确是傅景行在为难我家,但他并不是因为我带你回江城才这样做,而是……” 讲到一半,他注视着黎荆曼的面颊,忽然叫了她一声:“曼曼。” 黎荆曼疑惑地看过去,下一秒,夏洛书猛然靠近,两人唇瓣相贴。 黎荆曼瞳孔骤缩,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她被夏洛书突然的动作吓呆,连反应都忘了。 夏洛书也没再动作,静留在原地,贪恋着片刻的温软。 远处,因为难得来一次江城,不愿意没有任何收获就离开,正在太古里闲逛的宋知意无意间看向街道,正正好好撞见夏洛书跟黎荆曼在一起的画面,一激动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 咣当…… 车祸的声音让黎荆曼回神,骤然偏过了头,她面色苍白地起身,皱眉,后退,远离了夏洛书。 “你……” 夏洛书苦笑着看向她,眼眸一如往昔的温柔干净,周身却蔓延着铺天盖地的悲伤。 “曼曼,这就是他刁难我的原因,这也是我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到台洲去找你的原因。” 黎荆曼后退两步,沉默一瞬,再抬眼时,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疲惫。 “夏洛书,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 夏洛书早知是这个结果,他低头扯了扯唇,轻声道:“我知道。” 黎荆曼转身就走,步伐慌乱,心中也同样的乱。 回到酒店,她把磁卡交给李磊,李磊又提起同学会的事,她胡乱应付了两句,李磊开心:“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我这就跟班里人说你一定会来的这个好消息。” 黎荆曼完全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仓促地回了房。 室内温度很高,她进门后又换了衣服,发现卧室的傅景行还在睡。 她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过去推了推人。 “喂,醒醒。” 刚碰到他手臂,第一时间感知到了温度不对。 他也生病了?在发烧? 傅景行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被推后却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眼中神色不似往日清明,迷迷蒙蒙,如有雾绕。 他眯着眼看向黎荆曼,发现是她后,又想合上眼接着睡。 黎荆曼把他给她喂过的药拿起来,直接掰开他的嘴往里塞。 “你生病了,张嘴吃药。” 傅景行爱甜食,自然的,厌苦。 大颗的药片碰到他舌根,他眉头直接皱了起来,睁开眼,黎荆曼手里连杯水都没有。 为了不让苦涩持续在嘴里蔓延,他生生地把药片给吞了下去。 吞完为了缓和嘴里的苦涩,迷迷糊糊疑惑问她:“我为什么要吃药?” 黎荆曼冷淡回:“你在发烧。” 傅景行难受地闭眼,想了想:“退烧药不是圆的吗,你刚刚给我吃的怎么是扁的。” 黎荆曼低头,发现她拿的是感冒冲片,这种药特别苦,需要化在水里变成药汁再服用。 所以她刚刚是给傅景行喂的这东西? ……她默默地又去药箱里找出退烧药,这回确认了是退烧药,她才拿给他。 “过来再吃一颗。” 傅景行已经意识到他刚刚吃的肯定不是退烧药了,他有些不开心地低下了头,但在黎荆曼第二次拿着药过来时还是顺从地张口了嘴,含住药片咽了下去。 吃完药,黎荆曼又把他塞回被子,让他接着睡。 傅景行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语气虚弱:“你不陪着我吗?” 男人病弱的模样,漂亮的面孔十分惹人怜爱,跟昨天想要醉酒逞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黎荆曼皱眉抓着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又用羽毛被把他整个裹住,让他只露出一颗头在外面,乍看像个蚕宝宝。 “我怕被你传染,所以你好好休息,我去副卧。” 傅景行:“……” 她说的不无道理,他默默地闭上了眼。 傍晚的时候,他被自己的手机铃吵醒。 烧已经退了,他清楚地记得黎荆曼照顾他的每一个过程。 他一直觉得他的小仙女是很会心疼人的,之前没什么机会体验,今天总算是体验到了。 他很开心。 他掀开被子,去拿手机,来电是陆灼。 无意间开了免提,他索性就这样接听。 “什么事?” 陆灼:“不是吧,嗓子这么哑,酒还没醒?” 傅景行:“不说我挂了。” 陆灼:“哎,别别别,我跟你说个从宋知意那得到的消息,你就当个笑话听。” 第252章 傅景行:“说。” 陆灼小心翼翼:“宋知意说她在街边看到你老婆了,她跟个男的,坐在街边……亲嘴。” 黎荆曼白天睡太久,晚上并不困,想着傅景行也是一天没吃东西,她在餐厅打包了点东西拿回来。 刚进卧室,就发现傅景行已经醒了,还恰恰让她听到这一句。 傅景行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她步伐顿住,抿唇看向他,心中正想着该如何解释。 却见那头傅景行已经掐了电话,又找到另一个号码直接拨了出去,语气不善。 “宋伯庸,把你那个丢人的女儿弄国外去,三年之内,别让我看见她。”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景行露出满意的神色。 然后偏头看向黎荆曼,语气温和:“手里拿的什么?” 他没问,黎荆曼也就没再主动提。 “小米粥。” 傅景行面露期待:“给我的?” 第207章 你还要我等多久 黎荆曼走过去,把粥和其余食物放到床头柜。 “不是,我拿回来闻味儿,就当室内清新剂。” 傅景行被她噎了一下,长臂一伸把东西拿到手中。 细看了眼里面的内容,他唇瓣微扬。 “怎么还有蛋挞?” 黎荆曼点餐时没想那么多,看到甜品区有,本能地就点了。 她点了很多东西,傅景行却偏偏拿这个问她。 她想了想,意识到了问题在哪。 “随手拿的,忘记了发烧的人不能吃鸡蛋,给我吧,我去退了。” 傅景行躲过了她的手,语气低柔。 “不能退,我要留着。” 黎荆曼抿唇:“你又不能吃,很浪费。” 傅景行看了眼那包装精致的两枚小蛋挞,心情越发轻快。 “我留着当吉祥物供着。” 黎荆曼:“……” 这男人是真的脑子有病。 “别在卧室吃东西,去餐桌。” 洁癖使然,黎荆曼见傅景行要拆包装,喝止住他的动作。 傅景行愣了下,有些无奈地起身。 淡淡看黎荆曼一眼:“胆子大了,以为我生病就制不住你,敢管我?” 黎荆曼伸手去抢他手里的东西:“算了,你还是让我扔了吧,我不想给你吃。” 小仙女口头上是半点也不肯吃亏,傅景行护着那几样吃食,像护着什么宝贝。 “给人的东西哪有往回拿的?” 黎荆曼:“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这是给你的?” 傅景行勾唇低头看向她,手握成拳敲了敲自己心脏的位置。 “不是用耳朵,我是用这里,它不仅听到了,也看出来了。” 黎荆曼:“……” 仙女有仙女的短板,她不擅长跟流氓对着干。 餐厅,傅景行慢条斯理吃东西。 他没问黎荆曼陆灼那个电话的事。 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顾云浮。 他跟她之间因为信任问题已经摩擦太多了。 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相信她。 —— 酒店楼下一层,豪华套房,贺迟延起身开门,见到门外的人后瞬间冷脸。 “程了了,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竟然能找到这来?” 程了了黯然地咬了咬唇,却又很快恢复神色,急切道。 “阿延,我这次来不是跟你叙旧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贺迟延转身往房间走:“别这样叫我,听着恶心。” 程了了却没跟他进房间,小声道:“你嫌我脏,我就不进去了。阿……贺先生,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跟傅景行之前是不是在江城得罪过什么人?” 贺迟延前行的步伐顿住,因为女人卑微的语调,眉头狠狠拧成一团。 他转身,又回了门边,冷冷注视女人:“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扭扭捏捏欲言又止,我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看来他是真的对她一点旧情都不念了。 但这也怪不得他,是她自己当初鬼迷心窍,走错了路。 程了了强忍住心中酸涩,低声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江城有一股势力想要对你和傅先生下手,他们穷凶极恶,你和傅先生还是尽快离开江城,小心为妙……” 贺迟延并不当回事:“想对我和傅先生下手的势力多了,不止江城,不止一股,别拿牛毛当利剑,这就是你要说的事?说完了就滚。” 程了了红着眼看了他半晌,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贺迟延在她走后关上门,冷着脸往房间里走了两步,忽然抬腿,一脚踢飞了房间里的红木茶椅。 椅子受力碎成一片片,他冷着脸盯了会儿废墟,心头的烦躁却仍挥之不去。 随手拿出手机,联系他上次来江城结识的朋友。 “今晚的卡座满了吗,我要订台。”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为情所困的穷小子了,女人而已,他不缺。 拿五十万给程了了赎身,也不过是他杀孽太多做慈善,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早就看不上她了,从她离开他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两人没有回头路。 贺迟延换好衣服,给傅景行发了消息请假,转身出门。 楼上,傅景行用完餐,去敲了敲副卧的门。 第253章 黎荆曼睡久了并不困,窝在房间里追剧,听到敲门声,她穿着拖鞋把门打开。 “有事?” 柔软的长发被她随手用一个夹子夹在脑后,露出纤细优美的颈部曲线,睡裙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凸显出她清瘦的骨架。 黎荆曼脸上的表情冷且疏远,一双美目神色寡淡。 傅景行目光短暂地在她身上辗转,又回到她脸上。 “对不起。” 他轻声开口。 黎荆曼当场愣住:“什么?” 傅景行凝眸:“害你睡阳台的事,对不起。” 他低声道:“我是真的喝多了……” 他找她就为了说这么个事? 还知道道歉,就说明他还不是无可救药。 黎荆曼很想借机改变下他的三观。 “傅先生,如果你在原始社会,有人要一棍子打晕你,用这样的方式把你带回洞穴组建家庭,你会同意吗?” 傅景行并不太记得自己酒后的细节,虽然不明白黎荆曼为什么这么问,他还是思考一番答。 “如果想打晕我的人是你,我会帮你找一根最趁手的棍子,甚至可以不用你动手,自己解决我自己。” 黎荆曼:“……” 傅景行认真地看着她:“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 黎荆曼呵了一声,准备关门:“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还有其他事吗?” 果然,在这个人的世界观里原始社会的野蛮逻辑没一点问题。 傅景行把手放在门框,拦住她的动作。 “的确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黎荆曼见他严肃起来的表情,心中发沉。 他如果真的问起夏洛书,那她…… 傅景行再次开口:“你还要让我等你多久?” 黎荆曼:“……?” 傅景行勾唇,眼波在她身上缓缓扫过,最终把手落在她清瘦的肩膀。 “老婆。”他低声说:“我是正常男人,在你昏迷时已经等了你半年,你失去记忆想要适应期,我也给了你,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让我枯等着,你让我等你,可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呢?” 黎荆曼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面色通红,谴责地瞪他。 傅景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求不满:“酒精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它只会把一个人内心压抑的黑暗面放大。” 黎荆曼:“……你都知道这种想法是黑暗的了,还好意思提?” 傅景行神情坦然,语气温和:“为什么不好意思呢,我们是夫妻,遇到事情当然应该商量着解决。” 第208章 找着下家了? 他跻身进了室内,黎荆曼被他控制在他与墙壁之间,慌乱无措。 傅景行勾着她下巴垂眼看她:“身为妻子,你要的尊重我已经给你了,所以作为丈夫,我的需求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 黎荆曼:“……” 他这简直是斯文败类扔了斯文,只剩败类。 傅景行也没过分为难她,捏了捏她肩膀,就放开她转身走了。 “虽然烧退了,不排除有反复的可能性,我给你备了药放在餐厅,吃完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黎荆曼僵硬地盯着他背影,她觉得自己会噩梦不绝,一定会! 感冒药有放松神经的效果,她吃了药,裹在被子里看电视,看着看着还是睡着了。 梦中,却是一个从来没在她梦里出现过的地方。 律师事务所,她从里面走出来,躲到走廊上,无声的哭。 夏洛书见她情绪不对,追了上来。 “曼曼,你怎么了?” 他担忧地看着她:“今早看见你就发现你不太开心,是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吗,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下?” 黎荆曼听着他温柔的语调,心中愈发酸涩。 律师跟她说,她这样的情况,不太好办。 她想跟傅景行离婚,但傅景行不想,所以她必须要抓到他的错处,才能走起诉离婚这条路。 她隐藏了傅景行的身份,只用一个普通婚姻不幸的女人的身份去咨询的业务。 律师公事公办地问她:“黎小姐,既然你这么想要离开你的丈夫,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呢?” 她想到昨夜傅景行酒醉后的那番折辱,难以出口,越是回忆,越是屈辱,最终情绪决堤,出门落泪。 却不想,偏偏又被人撞见。 夏洛书,夏洛书,夏洛书。 她隔着层泪光看向他,心中无奈地问。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 早在第一次见到夏洛书字体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谁了,也知道了他是为何出现在她身边。 只是那时她已经跟傅景行交往,所以故作不知,同时尽可能地避免了和夏洛书的单独接触。 她甚至还想着,只要他再送她第五罐开心果,她就连同前四封便签和婉拒的信,一起交给他。 他很好,但是她已经遇到傅景行了。 可是傅景行,他…… 想到昨夜男人在她耳边恶意宣誓主权的做法,她就一阵抵触。 她既然嫁给他,自然就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但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那么糟糕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边侮辱她,一边不断地在她耳边提起夏洛书的名字。 第254章 “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夏洛书吗?” “夏洛书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你对着夏洛书笑的时候,没有想过我会难过吗?” “傅太太,我们现在有名有实,夏洛书不会要你了。” “以后就乖乖跟着我吧,别再想着夏洛书了。” 酒气,痛楚,轻贱的话语,一点点将她的灵魂切割成碎片。 她试图反驳:“我没有想着他。” 他便更加肆虐:“我不许你提他。” 于是她便只能默默地和绝望共处。 夏洛书见黎荆曼不说话,只默默地哭泣,递给她一包纸巾。 “不想说也没关系,擦擦脸吧,别哭太久。” 他很贴心,只捏着纸巾的一边,她接过时甚至连他的手都没碰到。 黎荆曼握住纸巾的时候,有一瞬,是真的恍惚。 她跟夏洛书的相遇其实要比跟傅景行早很多。 她因为高考失利,整个人都变得沉闷阴郁,也不再愿意相信身边每一个追求的人。 只有夏洛书,他的坚持不懈,让她感受到了真诚。 她已经对他好奇了,她追出去了。 如果那天她见到了他,如果真的见到了…… 她不会再跟傅景行去什么餐厅,也不会见到什么蛋糕,更不会被他强吻。 一切,都不会开始了吧。 如果是夏洛书,他那么温柔,至少,一定不会让她这样备受折磨吧。 一刹那的恍惚,很快又回到现实。 黎荆曼的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傅景行。 她现在很不愿意面对他,掐断了电话。 电话接连响个不停,她干脆把手机调到静音模式。 转身又回了咨询所:“把你们这常用的离婚协议模板都给我几个。” 出门时,她跟夏洛书并肩而行,远远地,就看见了傅景行那辆过分高调的车。 车窗没落,她看不到他在不在车中,但在不在也无所谓了,她抱着怀中的离婚协议,跟着夏洛书上了出租。 夏洛书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瓶水:“刚刚流失了那么多水,渴不渴,要不要补一下?” 黎荆曼被他逗笑了,接过了那瓶水。 “谢谢。” 夏洛书也对着她轻轻一笑,笑容里有几分忧心:“曼曼,无论是人还是事,当他让你流泪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该止损了。” 她什么都没说,他却又仿佛已经看穿一切。 黎荆曼握着那瓶水,红着眼嗯了一声。 是啊,她该止损了。 晚上回到傅家,那里灯火通明,豪奢华丽,却让她感受不到半丝温暖。 男人面无表情坐在客厅中央,不知等了多久,白皙的面容上神情冷峻。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他缓缓抬头:“你还知道回来?” 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她走过去,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给你。” 她深吸口气,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傅景行,我想过了,这段婚姻从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了。” 他拆了文件袋,拿着她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看了看,目光在最后一页她已经签好的名字上顿住。 “离婚?”他沉着眼看了阵,忽然大手一挥,残忍将其撕成碎片。 “傅太太,谁给你的勇气?” 她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毫不怯场。 “像这样的文件,我还有很多个版本,你不喜欢这个,我可以接着换,换到你满意为止。” 傅景行和她对视三秒,忽的勾唇,懒懒靠在沙发上,散漫的笑了。 “既然这么着急离婚,这是找着下家了?” 黎荆曼已经没了跟他再沟通的耐心,既然他非要往她身上钉十字架,她反驳又有何用。 “是。” 看她答的这么爽快,他眼中的光芒暗了暗:“夏洛书?” “你觉得是,那就是。” “他知道我玩过你吗?” “……你说什么?” “也对,都结婚这么久了,要不是我心软,你早该是我的人了。” 第209章 是我的错 黎荆曼被他轻蔑的口吻气到浑身发抖,站起身拿着茶杯狠狠把里面的茶水泼到他脸上。 “傅景行,你混蛋!” 他偏了下头,被茶水打湿的睫毛黏在一起,让他看起来有点可怜,可他的语气却又是那么恶劣。 五指几次握成拳,她泼完茶才后觉害怕,惊慌后退,很怕他会打她。 他眯着眼看她一阵,没动,声音却越发冰冷。 “老婆,我不舍得动你,但让一个夏洛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对我而言还是轻而易举。” 说着,他起身就要走,黎荆曼看他往房门的地方走,怕他真的要去对付夏洛书,慌张地在他身后去拦。 傅景行的步伐不快,且在她攥住他手腕的一瞬间,就停住了脚步。 “别碰夏洛书……”她听见自己惊慌服软的哀求:“傅景行,我骗你的,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傅景行不置可否地回头,见她低声下气,他面色越发烦躁,掐着她下巴让她抬头。 “他就对你那么重要?” 她眼中目光孱弱而又破碎:“别牵连无辜,他是干净的,你别动他。” 第255章 傅景行目光一寒,恼火问:“他是干净的,那你觉得谁脏?” 是啊,她觉得夏洛书是干净的,就说明有对照组。 谁是脏的呢? 黎荆曼眼神闪烁几下,心中已有答案,然而她却不能说,怕再次激怒眼前的男人。 傅景行等了半天等不到她回答,见她面色苍白,神情闪烁,他甩开了她的手。 黎荆曼跌落在地面,幸好有地毯,并不疼。 然而心上破开的口子却血流不止。 “黎荆曼,你很好,为了个男人,连脸都不要。” 傅景行见她摔倒,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却又硬生生退了回去。 冷声扔下一句话,暴怒地离开了傅家。 黎荆曼在地毯上乏力地枯坐了会,等身上恢复几分气力,才转身上楼随便进了一间客卧。 接连一周,傅景行一直未归傅家。 突然有一天,他回来了,还带了一样东西给她。 “生日快乐。” 她没拆那个包装盒,也递给他一样东西。 “我改了条款,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 他拿着那改良版的离婚协议翻了翻,再次暴怒。 “离婚后每月给我付补偿金,黎荆曼,你在这侮辱谁?” 她愣了下,飞快反应过来:“我弄错了,不是这个。” 他周身冷意稍散,下一秒,四份封面一模一样的文件递到他面前。 “每份条款都不一样,你喜欢哪个,可以自己选。” 他沉着眼看了一阵,骤然出手,撕碎了所有的协议。 雪花般的碎片自他手中洒落一地,她疲惫地看着,内心已经没有波澜。 “你不喜欢我可以重新拟定,但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没有感情的婚姻真的太痛苦了,长痛不如短痛。 傅景行,你是聪明人,一定比我更明白什么叫及时止损。” “如果我不想结束呢?” 他暗着眼看向她,声音冷沉:“就算是痛苦,我也不准备放手,黎荆曼,你准备怎么办?” 她静静看向他:“你图什么呢?” 自嘲般的笑了下。 “傅景行,以你现在的地位和权势,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我们做不成情人,做不成夫妻,难道就一定要把彼此折磨的面目全非,最后变成仇人吗?” 说到最后,她想起身,不愿再面对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 他却同时起身,骤然握住了她的手。 “曼曼,别走。” 他把她扯回怀里,在她身后拥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侧。 “是我的错,我不该故意说那些话气你的。今天是你生日,我们别吵架,开开心心的把今天过完,好不好?” 炙热的体温从他的身上传到她的身上,然而已经无法再温暖她那颗已经彻底寒透了的心。 “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是待在你身边,我就不会再开心,永远不会再开心了。” 无力地低声讲完话,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人,什么时候一点点加紧了拥抱她的力道。 “曼曼,你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了吗?” 她闭了闭眼,讽刺:“我又何曾对你有过感情呢?” 她喜欢的那个人,温柔,体贴,虽然偶尔会有些强势,但并不是不能沟通。 有时候也会有些小坏,但他知道什么叫尺度。 他知道什么叫尊重,也懂什么是呵护。 他会在她遇到坏人时毫不犹豫地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也曾一次次地对她许下会保护她的承诺。 可是那个人,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 虚假的像挂在荷叶上的露水,风一吹,就没了。 现在的这个他,又是谁呢。 她好像从没接触过他,却已经匆匆忙忙嫁给了他。 “没有过感情,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抱着她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她咬牙,干脆做最后了断。 “是,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那个被我喜欢过的人,不过是你伪装出的假象。 “要不是你当初仗势欺人,我根本不可能跟你产生任何关联。” 要不是被你逼迫,我不可能会嫁给你。 “和你在一起很痛苦,每一天都很痛苦,一分一秒都不快乐,一呼一吸都是折磨。” 回忆越是快乐甜美,越是显得现实这样讽刺。 傅景行,你为什么要变呢。 你明明已经改变,又为什么还要拖着我不放。 “我们的婚姻再持续下去也不过是延长彼此的痛苦。傅景行,别固执了,放手吧。” 放手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身后的男人久久没话,静候片刻,他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在我二十六岁那年,我遇见了一个人,她的熠熠光华,惊艳了我贫瘠的人生。 我用了很多方法,最终得到了她。她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我想与她缔结一生之誓,跟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曾经以为,她也会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他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仰望着她柔弱却决绝的背影,声音苦涩。 “但是她没有,她与我在教堂里盟誓,却又在我的怀抱中告诉我她要毁约。” 第256章 黎荆曼静静地听着,眼眶里涌入热浪。 傅景行低声说:“你让我想想吧,让我好好想想。” 她扶着楼梯,但觉浑身失力,艰难地把力量搭在扶手上,径自回房。 他突然在她身后又叫了她一声:“曼曼,我们之间是真的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吗?” 第210章 会如她所愿 黎荆曼心中酸涩,却明白已经到了此刻,无论如何都不能心软。 “是。” 他没了声响,她回了房。 一夜失眠到天明,零点刚过的时候,反锁的房门却传来被钥匙开锁的声音。 她惊诧地坐起身,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开门闯入,目光落在她身上,勾唇对她淡淡一笑。 “你也没睡?难道是在等我?” 她忽然感到惊恐:“你为什么……” 傅景行走进室内,随手关上房门。 “我想好了,既然无法回到过去,那就让我们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他盯着她的脸,迈步缓缓靠近,强烈的压迫感随着他的脚步声一起在空荡的房间开始蔓延。 “你要恨我,那就恨,爱也好,恨也罢,有总比没有强。” 她裹在被子里无声地摇头,眼中的惊恐几乎要溢出。 他却仿佛看不到她的绝望,自顾自走到床前,开始脱衣服。 “老婆,我们生个孩子。” 她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惊恐地想要离开床,他却轻而易举攥住她脚腕,拖着她又回到了床的中央,覆身而上,止住她所有挣扎。 …… 彻底失去所有反抗余地的时候,她忽然冷静下来。 “傅景行,你没喝酒,对不对?” “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对?” “对。” “所以你是故意伤害我……” 余下的问句,被痛苦的闷哼打破。 她目光破碎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他恰在此刻勾起唇角,眼底却并无快乐情绪。 “这怎么能叫故意伤害呢,老婆,我会好好的疼你,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彻夜难眠。” …… 副卧,黎荆曼被噩梦惊醒,电视里的节目还在播放。 她睁着眼听了会儿里面的声音,果断爬起来切换节目,换成了一个经典的恐怖片。 还有什么比她的噩梦更可怕的呢,她需要点精神上的刺激,让她忘记梦里那一切。 最近想起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多了,断断续续的,她甚至已经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同学,童年。 她的记忆里,只剩下两件事,残缺不全。 她是怎么认识的傅景行,又为什么会嫁给他。 只是这两件事,只要她一努力回想,脑海里就会传来尖锐的刺痛,仿佛在阻止她想这一切。 黎荆曼没有强求。 傅景行也同样白天睡多了,晚上在失眠。 卧室之间的电视可以同频,他发现她在线,就想看看她在看什么。 调到黎荆曼看的节目,画面一转,贞子缓缓爬出。 傅景行:“……” 小仙女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黎荆曼正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手机忽然亮了下,有人给她发消息。 她打开。 【别看了,赶紧睡。】 黎荆曼:“……” 傅景行等了等,他仍旧跟贞子大眼瞪小眼。 忍不住了,他起身,去敲响了她的房门。 “曼曼。” 黎荆曼隔着门回他:“我睡了。” 傅景行:“你骗谁呢?” 黎荆曼:“……” 他又敲了敲:“开门。” 黎荆曼不想面对他,刚从噩梦里苏醒,后劲很大,她听他的声音都想骂一句禽兽。 但他坚持不走,她也不能让他一直敲下去,最终还是无奈地走过去开了门。 傅景行表情很柔和,满身暖意,跟她梦里的人渣简直判若两人,黎荆曼稍稍松了口气。 他问:“怎么还没睡?” 不等她回答,又问:“是不是没有我,你睡不着?” 黎荆曼:“……我说我是被你吓醒的,你信么?” 傅景行挑眉亲昵的掐了掐她下巴,揽着她开始往他的卧室走。 “看电视在哪都能看,跟我回房。” 黎荆曼抿唇跟在他身边,脑海里各种情绪翻涌,十分不自在。 等到了卧室感觉安静地有点不对劲,一抬头才发现傅景行不知何时凑近,似乎要亲她。 本能的,她飞速别过头去。 “别!” 傅景行怔了下,皱着眉心看向她。 黎荆曼也意识到了气氛尴尬,低头沉默了阵,她却又提起了一个更尴尬的话题。 “傅景行,能不能放过夏家?” 傅景行垂眸盯着她清冷的面颊:“哪个夏家?” 黎荆曼深吸口气,抬眼看他:“我再也不会跟夏洛书见面了,傅景行,你放过他家吧。” 傅景行沉吟一瞬,目光微凉:“曼曼,你在跟我谈判么?” 虽然他相信她和夏洛书没事,但她在这种时候,先是拒绝他,又拿夏洛书出来说事的行为,还是让他很不爽。 黎荆曼沉默不语,仿佛默认了他的说法。 傅景行板着脸盯她一阵,手忽然顺着她的腰身一点点上移,故意为难道。 第257章 “既然是谈判,你就要拿出让我满意的筹码。” 他等着她翻脸把他推开,然而等啊等,等到的却是她皱眉闭上了眼。 傅景行本来没那么生气的,此时却火上心头。 她跟那人明明没关系,怎么还是如此护着他? 好,那他就成全她! 覆身而上,却又骤然停下。 他皱眉深深地凝视她。 小仙女虽然没有拒绝的动作,但紧闭的眼尾已经落下泪珠。 她在害怕。 身体微微发抖,淡粉唇瓣咬出残痕,睫毛濡湿,沾满泪痕。 黎荆曼静静忍着,她是真的想帮夏洛书,如果傅景行非要她用那样的方式跟他做交换。 她除了答应他,也别无他法。 但到底是抗拒。 恐惧的泪珠顺着眼眶不断下滑。 他似乎不再继续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身上。 他脸似乎离她很近,却又没吻她,不知在做什么。 又过了阵儿,她感受到颈部被人轻轻咬了一下。 不疼,微痒。 “老婆,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傅景行郁闷的声音响彻在她耳畔,接着又骤然远离。 黎荆曼颤着睫毛睁眼。 傅景行已经起身走向浴室,留给她一个背影。 “我会如你所愿。”他淡声道。 “曼曼,这次以后别再提夏洛书了。 我再也不想让那个人以任何形式横在我们之间。” 他这就算答应了,而且还……放过了她? 黎荆曼彻底松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拢好了衣襟。 她迫不及待想回副卧,傅景行却仿佛听到她发出的声响,恶声道。 “老实在这待着,哪也别去。” 黎荆曼于是又默默地回到了床上,静静地听着浴室里时不时传出的水声。 她红了脸。 忍了忍,忍无可忍。 过去敲玻璃门。 “傅景行,你小声点。” 良久,男人声音微哑。 “别走,站门外陪我聊天。” 黎荆曼:“……” 第211章 会让你心甘情愿 黎荆曼之前见傅景行时就对他的气质做出过判定:轻浮。 今天以后,她还要另外再给他加上一个词:浪荡! 傅先生拿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时,整个人就像一只刚幻化成人的桃花精,懒懒散散,妖孽魅惑。 黎荆曼下意识躲得远远的,手指无措地捻着衣摆的布料,尴尬地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傅景行脸皮就厚多了,直接走到她面前,拦腰将人抱起来。 惬意宣誓主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睡在一起。” 步伐坚定把人抱到床上,低头又去轻吻她面颊。 黎荆曼正被他的虎狼之词听的面色绯红,察觉他似乎又在图谋不轨,她慌张地用手抵在他胸口,眼眸里羞愤又无措。 “你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傅景行扣着她的手举高在头顶。 “别怕,我不会动你。” 他做出保证,接着向下吻,感受到她放松后,眼中掠过一抹暗光。 她总这么抵触他也不是个办法。 他可以先不动她,但总得让她先习惯习惯。 两年婚姻,无论黎荆曼愿意还是不愿意,傅景行都对她了如指掌,他知道该怎样讨好她。 清冷的美人,几次挣扎失败后,眼中的意志渐渐涣散,终于转为一池春水。 傅景行恰在此刻收手,用被子把她裹了起来,把遥控器塞进她手中。 她面色晕红,呼吸散乱。 他微微一笑,语气淡然。 “电影已经结束很久了,换一个频道?” 黎荆曼深呼吸,平复下心中的躁动。 咬牙跟他对视半晌,反手把遥控器砸在他身上。 “滚!” 声音软的已经变调,听不出任何气势,说是娇嗔也不为过。 傅景行看到她红彤彤两只耳朵,低低地笑出声,把电视关了,又关了室内灯。 “既然不想看电视了,那睡觉吧,晚安……老婆。” 黎荆曼羞愤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感觉他要抱她,毫不犹豫踹他小腿。 “走开,别碰我!” 傅景行没强求,在黑暗中懒懒的打趣。 “老婆,你这是标准的得到了好处后就翻脸不认人。” 黎荆曼缩在被子里装鹌鹑,不愿再搭理他。 …… 次日清晨,贺迟延跟傅景行撞面。 贺迟延双眼乌青,一看就是睡眠质量不行。 傅景行则是眼波潋滟,神清气爽。 “先生,我们最近的行程安排……” 贺迟延开口就提公事,傅景行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在中途走神。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贺迟延疑惑地又叫了他一声。 “先生?” 傅景行终于回神:“怎么了?” 贺迟延只能又重复一遍:“我们以后的行程……” 傅景行哦了一声,并没走心。 “我准备留在江城过年,你让手底下的人排班吧,给你放年假。” 小仙女心心念念要回她的外婆家,年会刚结束就跟他提了不下三次。 第258章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傅景行愿意满足她。 年会结束,傅氏的客户陆陆续续也离开了江城。 只剩下倒霉的陆清明。 傅景行本着人道主义,又去医院探望了他一次。 陆清明伤势依旧没好全,需要接着养一段才能下床。 白熙棠面无表情地在病房里待着,板着脸的样子看起来比当初的黎荆曼还可怕。 傅景行几乎以为她也是被关着的,门外却又没人看着。 奇怪的女人,不愿意待着却又不走。 他跟陆清明聊了两句,走的时候听到陆清明无奈的声音。 “棠棠,你要是在这里待着闷,不如就先回酒店吧。” 白熙棠暴躁:“为什么赶我走,是不是怕我坏了你跟那个护工的好事?” “……那个护工是男的啊。” 白熙棠冷笑:“我就是怀疑你跟那男的有问题。” 傅景行无意间听到两人拌嘴,然后面无表情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无理取闹的女人真可怕,还是他的小仙女好。 她虽然也跟他吵架,但从来不拿让他匪夷所思的理由。 两人回到酒店,傅景行去找黎荆曼,他要带着她把虔虔接回来。 贺迟延交代完手下人新年期间注意事项,拖着行李箱走出酒店。 正欲从后门离开,酒店外却突然传来枪声。 第一枪,他毫无防备,但是因为正在往前行走,有移动的距离差,这枪最终打在他的肩膀。 贺迟延闷哼一声,顾不上子弹入骨的剧痛,飞速倒在地面,滚了一圈,借着周围的车辆移动到车后挡住自己。 不好,有仇家! 临近年关,大家都正是松懈的时候,谁也没想过现在会出事。 贺迟延更是为了通过机场安检,身上没有任何能自卫的武器。 眼下这种情况,敌暗他明,他除了闪躲别无他法! 一排子弹,同一时间打在他身后的门框,幸好他倒的快,不然只怕是已经成了枪下亡魂! 他捂着流血的伤口,警惕地看着四周,正欲往酒店里撤退。 一个从头包到脚的黑衣人却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枪支,直接走到车后,步步向他靠近。 “总算是让我抓到你单独行动的时候了,贺先生。” 冷汗因为剧痛从额头滴落,贺迟延望着枪口,知道自己只怕在劫难逃。 “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他人落于下风,气势却依然冷静镇定,临危不惧。 他走时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选择的后门,这里没有他的手下,也没有安保。 如果死在这里,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黑衣人阴区区笑了声:“你在江城得罪过谁,自己还不清楚吗?我先送你上路,下一个就是你老板!” 讲话的同时,他一点时间都不肯浪费,已经扣动扳机。 枪声骤然响起! 子弹入肉,一声闷哼,一声怒喊。 “程了了!” 飞扑而至的女人,不知是何时来的。 但此刻,她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了他身前。 “我……我叫人了。”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急匆匆的酒店保安。 “什么人?站住!” 黑衣人不想把事情闹大,见势不对,眼中闪过一抹阴毒,跑走前朝着程了了又补了一枪。 “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就拿你的命替他的命!” 程了了生受了这一枪,痛苦地惨叫了一声,血渍晕染了她的心口。 贺迟延抱着她起身,脸上全是惊恐和慌乱:“我带你去医院,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 第212章 新年过渡 “没用了,阿……贺先生,别白费力气了。” 程了了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改了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 贺迟延把人搬上他的车,眼眶猩红。 心中悔恨和痛楚并存。 她明明提醒过他的。 他为什么要不当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到了眼前这样的局面,他才要追悔莫及! “别难过。” 程了了偏头看着他,轻声说: “对于我这样的人,死了也许反而算是解脱。 只是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我有一句话,一定要告诉你……” 贺迟延猛踩油门:“好,我们等到了医院再说。” “不,我坚持不住了,我一定要在现在说。 阿……贺迟延,对不起……” “闭嘴!” 程了了最后遗憾的看了他一眼。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两个人相濡以沫的时光。 她太蠢了,总是不小心做错事情。 怕他生气,她会小心翼翼地道歉。 “阿延,对不起。” “闭嘴,不许讲这种话。” “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没关系。” 阿延,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讲对不起了。 过往种种,如烟如梦。 我知道我不好,不敢祈求你的原谅。 但仍旧想尽微薄之力,弥补一下我当初对你造成的伤害。 最后一次跟你说对不起。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程了了。 第259章 我们之间,真的没关系了。 用尽全力再深深看了旁边的男人最后一眼,程了了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释怀的笑。 …… 贺迟延一路风驰电掣,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医院。 然而程了了已经没了心跳。 医院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那个男人。 他满身是血的抱着一具凉透了的尸体进来大呼小叫。 得知已经没了抢救可能后,表现得却又仿佛并不伤心,一滴泪都没有落下。 他甚至都没看那尸体几眼,交代了停尸间的人处理后事。 贺迟延也觉得自己并不伤心。 可是从那天起,他的车,再也没让人坐过副驾驶位。 偶尔开车时,他还会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两眼。 有风从车窗吹过,传来风声簌簌。 似乎有人仍旧坐在那,传出轻柔的耳语。 阿延。 阿延。 阿延。 …… 傅景行接到贺迟延电话时,他刚跟黎荆曼一起把虔虔接回来。 原本他准备跟虔虔一起回黎荆曼的外祖家。 现在…… “临时有事需要处理,曼曼,我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傅景行面色自然地把虔虔交到黎荆曼手中:“我现在就得离开,待会儿会有保镖过来送你们。” 黎荆曼正在给虔虔整理衣领的动作顿了下。 “是不能和我们一起走,还是直到新年结束,都不能和我们在一起?” 傅景行歉疚答:“看事情处理进度,这件事比较难缠。恐怕直到新年结束,我都无法去找你们……” 忽的,他眼眸危险的眯起。 “老婆,你刚刚是不是笑了下?” 黎荆曼收敛起嘴角上扬的弧度,面色如常,眼波清澈。 “没有,你看错了。” 傅景行探究地注视她,还欲再开口,黎荆曼已经牵着虔虔的小手站起身。 “事不宜迟,既然你有事,我和虔虔就不拖你后腿了,我们先走,你去忙你的吧。” 傅景行:“……你都不问问我具体是什么事?” 虽然有些事并不能跟她说实话,黎荆曼这样让他很省心。 可有时候过度的懂事,从另一角度,恰恰说明她不在乎。 傅景行很不爽。 黎荆曼凝眸细思。 能让傅景行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她和虔虔,想也知道,一定是出了特别严重的问题。 她没忽觉他在接电话时,某个时刻身上流露出的短暂戾气。 犹豫了下,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像为虔虔整理衣服那样,帮他理了理领口,仰头看他,语气温柔。 “明知道是帮不上忙的事,我就不问了。 傅先生,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傅景行心中一动,伸手刮了下她鼻梁:“你乖乖的,我会尽快过去接你。” 傅宝宝感觉到爸爸妈妈之间气氛不对劲,刚抬眼去看,就发现爸爸捧着妈妈的脸,凑过去亲了妈妈。 哇!羞羞羞! 傅宝宝伸出小手捂住眼睛,指缝恰好是能露出两只大眼睛的程度。 宝宝是乖宝宝,懂什么叫非礼勿视。 所以他要监督,等什么时候爸爸亲完妈妈,再把小手从眼睛上拿下去。 …… 这个新年过得很不错。 李秀梅家里是百年书香世家。 礼仪,涵养,世面,样样不缺。 黎荆曼从小就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因为聪明貌美在亲戚中备受宠爱。 这回带着虔虔回家,聪明俊秀,活泼嘴甜的傅宝宝继承了她曾经的优渥待遇,被大家围着团团转。 亲戚们知道黎荆曼嫁了个开公司的老板,家里生意做的很大。 见她过年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家,以为她跟丈夫关系并不好,所以都没多问她丈夫的事,对她和虔虔格外的关照。 黎荆曼有两个小侄子,全都五六岁左右,下五子棋却玩不过虔虔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奶娃。 两人一合计,开始下象棋,虔虔不会,输光了兜里的所有糖果,虔虔不开心,晚上回房缠着黎荆曼学象棋。 傅宝宝继承了傅景行的争强好胜,也继承了黎荆曼的过目不忘。 二者一综合,他学东西飞快,次日成功一雪前耻,怎么输的又怎么赢了回来。 两个小孩不满意,又开始换跳棋,围棋,军旗,飞行棋,最后换石头剪子布…… 傅宝宝始终在赢。 两个小娃娃最终含泪把自己的压岁红包也给了他。 傅宝宝志得意满,晚上快快乐乐地给傅景行打视频电话炫耀。 “爸爸,我很厉害,我把两个哥哥的红包都赢了回来!” 傅景行难得没穿西装,一身黑色休闲服,衬得精致的容颜越发沉稳俊逸,满身的戾气,在见到儿子软萌可爱的面孔时稍缓。 他听着傅宝宝的话,目光却在往他身后找:“你妈妈呢?” 傅宝宝对他咧嘴一笑,这个笑容让傅景行感受到一丝不妙。 下一秒,镜头里突然又多了两个臭着脸的小萝卜头。 两个小男孩看起来年纪比虔虔大很多,此时全都一脸怨念地看着镜头里傅景行。 那模样,就跟傅景行抢了他们糖似的。 第260章 傅景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傅宝宝对他笑完,扭头就朝着两个大表哥伸手:“看,我就说我爸爸第一句话肯定是问妈妈吧!你们赌输了,给钱!” 傅景行:“????” 第213章 男人有钱就变坏 玩嗨了的傅宝宝,利用爸爸赚了钱,飞快地说了句拜拜就立刻挂了电话。 留下另一边的傅景行对着漆黑的手机屏幕,脸比屏还黑。 他问司机:“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司机答:“还有七千米左右。” 傅景行:“别用距离形容,用时间。” 司机:“看路好不好走,好走的话约摸一个多小时。” 傅景行嗯了一声,窝在后座闭眼,不再搭话。 另一个房间,黎荆曼一家子人正围在一起打牌聊天。 李秀梅有两个哥哥,黎荆曼自然就有两个舅母。 四个女人在一起,正好是一个牌桌。 两个舅母性格并不一致,大的性格随和些,小的那个则是略显刁钻。 两人都知道了自己家孩子红包被虔虔全部赢走的事。 大舅母对这些小孩之间的小打小闹无所谓,小舅母则是十分不满。 牌桌上盯紧了黎荆曼,绞尽脑汁地想要把自己家孩子输掉的钱赢回来。 言语之间也多了点刻薄。 “曼曼啊,我听秀梅说你嫁了个家里做生意的大老板?” 李秀梅深知财不外漏,对外只说自己女儿嫁了个商人,从来不提傅景行到底是谁。 黎荆曼并不喜欢跟人聊傅景行,但长辈问话,不回也不礼貌,她只能温和地接话。 “的确是做生意的,但算不上大老板。” 她这也不算说谎,如果傅景行知道有人用大老板三个字形容他,估计他也会哭笑不得,毕竟人家是资本家。 二舅母随手打了张牌,斜睨着黎荆曼,语气尖酸道:“别谦虚了,过年都没时间陪家人,这得是做几百万的大生意,才能干出来这种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有钱人,外面那些大款啊,心都花着呢,娶了大房还得在外面再找两个小,管都管不住。 曼曼啊,你家那个,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确定他不陪你回家是真的忙工作去了,不是外边有人?” 这话里的针对意味就很浓了,李秀梅面色微微一变,正欲说话,大舅母拿过了二舅母的牌,放到了自己面前。 “碰。” 她面相比较温柔,嗓音也十分柔和,让人听着很舒服。 “年夜饭还没上桌呢,哪来的辣子味,小玉啊,你去厨房偷偷吃辣椒了?” 二舅母的笑容里多了点不悦的意味。 “你打什么岔,我跟曼曼说这些,还不是为了她好? 曼曼,你可别不把舅母说的这些当回事。 网上多少个案例都是这样,女方跟富商结婚多年,最后发现男方婚外另有两房家室。 你虽然长得漂亮,但平时也要小心点。像这种过年男人还不在身边的,一想就是有猫腻。 他说自己是在工作,可到底是在工作还是在跟女人鬼混,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话讲的就是明明白白的难听了,李秀梅沉了脸。 “我女儿跟女婿关系好的很,用不着你在这挑拨离间。” 二舅母又抓了张牌,是发财,她留着没用,随手打出,顺带嗤了一声。 “笑话,要我说啊,男人有钱哪有不变坏的?那外面的女人啊,个个都是狐狸精,只要看到钱,管你结婚没结婚,还不是上赶着往上贴……” 黎荆曼忍无可忍,轻描淡写看过去,微微一笑。 “二舅母说的这么若有其事,难不成是经验之谈?” 正准备帮腔的大舅母愣了愣,看向黎荆曼,笑了。 这孩子从小就优秀,方方面面,没有比不过人的。 她还怕黎荆曼被人欺负,现在看来,担心有点多余了。 二舅母脸色发绿,讪讪地看向李秀梅:“我也是好心,你看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李秀梅啪地撂下手中的牌,语气平淡。 “凡事都要有个尺度,你什么尺度,我们就什么态度,是不是好心只有你自己清楚。” 她站起身:“这牌打的让人不舒服,我不玩了。” 黎荆曼低头笑了笑,拿出两封厚厚的红包分别递给两个舅母。 “这是给两个小侄子准备的压岁钱,原本想在牌局上输出去的,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大舅母有些不好意思。 “这就太客套了,我们都没给虔虔准备东西……” 黎荆曼语气柔和:“虔虔说他的两个表哥已经给过了。” 大舅母看了眼手中厚度跟手机有一拼的红包,再想想两个小孩的那几百块,抽了抽嘴角。 “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哪能这么比……” 黎荆曼起身,扣下了手中的牌:“大家在一起过年,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不用太在意那些小节。” 二舅母则是拿着钱,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小家子气,早知道黎荆曼这么大气,她何必丢人现眼。 黎荆曼追在李秀梅身后也走了,大舅母突然好奇起黎荆曼的牌面。 四人一起打了七八圈,黎荆曼从头到尾都没胡过,难道真就那么差的手气? 第261章 她走到黎荆曼的位置,把牌一一翻开,忽地无奈一笑,看向旁边脸色尴尬的二舅母。 “小玉啊,曼曼这孩子挺好的,你真是枉做小人。” 说完,她也转身走了。 只剩下一个人干坐着的二舅母。 往黎荆曼的牌面一看。 有字有花,清一色,大四喜,单吊发财。 而她刚才不知不觉,已经打出了两张发财。 牌桌之间,格局尽显。 阳台,李秀梅面色不悦地一个人站在那,看黎荆曼跟过来了,把她拽了过去。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小傅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今年过年是你自己带着虔虔回家?” 李秀梅眉头紧皱,把黎荆曼拉到了身边,开始盘问。 嘴硬是一回事,心里没底是另一回事。 那个挑拨离间的女人,讲出来的话也不无道理。 黎荆曼十分无奈。 “妈,我没有骗你,傅景行真的是临时有事,才让我和虔虔自己回来。” 李秀梅并不认同。 “他有事,那为什么是你带着孩子回娘家?他的家人呢?你为什么不是和他们一起?” 正常来讲,嫁了人的女人新年是该在夫家度过,所以黎荆曼去年没回家,李秀梅就并不担心。 她今年拖家带口的回来,李秀梅反而开始感觉有问题。 “他的家人……” 黎荆曼想起了蔺心仪。 傅景行说他母亲在国外待久了,不过春节,从江城离开后就又回国外去了。 第214章 从天而降 至于他的其他家人,她还真没见过,记忆里也没有。 李秀梅审视地盯着自己女儿,黎荆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正纠结着,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男人们在陪着黎荆曼的外公外婆一起聊天看春晚,三个小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道在玩什么。 两个舅母,大舅母在厨房里给大家切水果,二舅母应该是回房了,没露面。 只剩下黎荆曼和李秀梅离门最近,黎荆曼松了口气。 “我去看看是谁敲门。” 李秀梅皱眉跟在她身后。 “你别逃避话题,曼曼,你跟小傅……小傅?!” 李秀梅的尾音,在黎荆曼把门打开后猝然上扬。 黎荆曼也是小小的呆了一下,愕然地看着门外仿佛从天而降的男人。 傅景行一袭黑衣,长身而立,眉眼温柔,身上还带着来自室外的寒气。 他应该是路赶得很急,黎荆曼靠近他后,感觉到扑面而来一股清凉的气息。 傅景行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开门的直接就是黎荆曼,眼中流露出欣喜,笑意缱绻,张开双臂。 “surprise!” 黎荆曼没动,傅景行伸手,直接把她揉进怀里。 她身上的温暖柔软,缓解了傅景行奔波的疲冷和乏累,搂着人勾了勾唇,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是来的值了。 “你别这样,还有人,我妈还在……” 黎荆曼不适应的挣脱开,一回头才发现李秀梅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她愣了下。 傅景行趁机低头亲了亲她面颊。 “还不让我进门吗?难道想让我在门外吻你?” 黎荆曼被他亲的又是一惊,做贼心虚般回头看了眼客厅,心跳乱了两分,红着脸低头让开了位置。 “你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下,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傅景行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下次一定。” 黎荆曼趁还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边动静,小声道。 “这里没人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只说了你是生意人,所以你要低调点。” 傅景行沉吟了下,表情有些苦恼。 “老婆,你不要表现的仿佛我拿不出手一样,难道我很见不得人么?” 黎荆曼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傅景行已经把手落在了她头顶,温柔地揉了揉她的长发。 “虽然你的要求有点无理……但是我会听你的。” 他勾唇轻笑道:“谁让我在你家?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表现的像她欺负他似的,黎荆曼有些无措。 “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欲多说,两个舅舅注意到门口的声音,好奇地走过来看了一眼,两人傻住了。 “这位是?” 他们看向黎荆曼。 黎荆曼顿时正了面色,如同一个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轻声答。 “虔虔的爸爸。” 傅景行好笑的睨了眼她表现。 心想,他果然没判断错。 小仙女只是看着冷,骨子里的习惯,还是乖的。 两个舅舅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得到了证实后才开始认真观察傅景行。 看出他的模样和周身气度都不像是普通人,两人有点局促。 倒是傅景行很自然地换了拖鞋,对他们笑笑,问黎荆曼。 “两位长辈怎么称呼?” 黎荆曼介绍:“我舅舅。” 傅景行便温和而礼貌的笑了。 “舅舅。” 两个舅舅后知后觉哎了一声,过来招呼人,发现傅景行还带了个小行李箱。 “怪不得曼曼说你工作忙,这是刚出差回来?” 他们想帮傅景行拎箱子。 第262章 傅景行没拦着,语气仍然温和。 “最近确实比较忙,有些顾不上家里,幸好还有各位长辈能帮我照顾曼曼和虔虔。” 他话讲的礼貌而又谦逊:“箱子里是一些带给大家的新年礼物,初次登门,不知道你们都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些,希望不要嫌弃。” 黎荆曼本来还担心傅景行会摆架子,现在见他表现的很正常,她松了口气。 两个舅舅自发地对着傅景行热情起来。 “都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就是,曼曼从小是被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的丈夫就是我们的亲戚,来来来,我们带你认认人。” 他们招呼上傅景行,傅景行也没推辞,又揉了把黎荆曼的长发,跟他们去了。 “老婆,你看下箱子里的礼物,分发给大家。” 早在见到傅景行后就转身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的李秀梅这时候也回来了,身边还跟着那个牌桌上刻薄的二舅母。 那女人探头往傅景行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傅景行后,眼睛呆了呆,没话了。 李秀梅曾经委婉的说过,黎荆曼嫁的人年纪要比她大点。 大家之前都按照常规生意人的模样,把傅景行想象成了大腹便便头发稀少的老男人。 结果没想到,本人竟然这么……这么…… 无法用简单的语言形容。 只能说,这男人的外表,竟然不输给电视里那些常见的大明星。 而且周身的气度,比那些所谓商战剧里的男演员还要好,一看就不是等闲人。 而且两人感情也肯定不是不好,就傅景行时不时看向黎荆曼那眼神,几乎能拉丝了…… 二舅母羞愧的无地自容。 李秀梅笑而不语。 黎荆曼打开箱子看了看,下一秒又立马合上,差点被一箱子的钻石晃花眼。 傅景行来她家送这个…… 皱了皱眉,最终她还是按照他的意思送出去了。 礼物过于贵重,长辈们拿到东西后对傅景行的态度反而没一开始那么亲厚,客气了很多。 外公和两个舅舅很快跟傅景行混熟,几个男人一起聊金融,聊股票,聊债券,倒也算相处融洽。 年夜饭吃的其乐融融,虔虔在发现自己爸爸从天而降后,几乎乐得合不拢嘴。 暗地里偷偷朝着两个表哥再次伸手:“我就说爸爸一定会来找妈妈,你们又输了,给钱!” 两个冤种大表哥:“qaq” 然而他们的不开心,在饭后收到来自傅景行的红包时消融瓦解。 两个小娃娃甜甜的对着傅景行改口:“姑父!” 傅景行挨个摸了摸头,语气温和:“谢谢你们迁就虔虔,带着他玩。” 两个小娃娃顿时美的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被哄得合不拢嘴。 虔虔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两个大表哥手里的红包,眼中光芒闪了闪。 第215章 傅先生的教育理念 一看就是在想什么鬼主意。 傅景行扭头看向他,眸色微沉,虔虔顿时变了副神色,笑容乖巧。 “爸爸。” 他迈着小短腿走过去,天真无邪,张开小手。 “我的呢?” 傅景行看向他手中的红包。 “你不是已经有了?” 虔虔眨眨眼:“这个是妈妈给的。” 傅景行似笑非笑睨了眼黎荆曼,没多说什么,也给虔虔塞了一个红包。 然而晚上回房后,他却直接把她抱进怀里,不依不饶。 “老婆,你是不是给所有人都准备了新年礼物?那我的呢?” 黎荆曼红着脸推他:“什么你的,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想跟孩子要一样的待遇?” 傅景行用鼻尖抵着她鼻梁,姿态亲昵:“我不管,别人有的我也要有,我也是你的家人,凭什么就少了我的?” 黎荆曼无奈:“你也没说你会过来啊,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准备。” 傅景行见她态度软化,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目光落在她唇瓣,微微一笑,语气蛊惑。 “既然你拿不出红包,那用其他方式替代?” 黎荆曼下意识看了眼房门的方向,三个小孩子睡一间房,虔虔跟他两个表哥住一起。 此时房门紧闭,里面只有她和傅景行两人,恰恰方便了傅景行做坏事。 长久的奔波,终于在低头吻住他的小仙女那一刻,洗去了所有的疲累。 亲吻这种事,什么时候都能完成。 傅景行显然所图更多。 黎荆曼推拒了两下,手臂却被他熟练地举高了扣在耳侧。 傅景行已经摸索出了她喜欢什么,前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讨好。 渐渐的,黎荆曼的呼吸乱了,唇瓣微张,清冷的眸中些许迷乱。 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道清澈的钢琴曲。 理智瞬间回笼,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情况后,她红了脸。 “傅……傅景行,有人在给你打电话。” 她试图转移男人的注意力。 傅景行眼看着就要得逞,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眸色暗沉盯着眼前的人,眼波如有实质般将她寸寸侵略,声音微哑:“不用管它,我们继续做我们的事。” 黎荆曼被他滚烫的目光吓了一跳,隐约想起点阴影,刚才的那点悸动立刻被她抛之脑后。 第263章 “这个时间段打来的电话,说不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她惊慌地偏了头,语气里带了点哀求。 “傅景行,你去接电话吧。” 傅景行握着她的手,没动。 黎荆曼哀哀地看着他,美目里一片恳请之色。 两人对峙了一阵儿,傅景行最终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手。 黎荆曼松了口气,迅速起身拢好衣襟,快速远离案发现场,躲他远远的,仿佛他是什么危险物品。 忽听身后男人声音再次响起。 “下次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黎荆曼走到门边,闻言疑惑地回头。 傅景行拿着手机,懒散靠坐在床上,领口的扣子散了三颗,望向她的眼中一片还未褪去的欲色。 “老婆,你刚刚那副模样,只会让人更想欺负你。” 一字一句,故意讲的轻佻又暧昧。 听的黎荆曼耳根发烫,仓促跑出了房间。 傅景行勾了勾唇,收回了注视着她背影的目光。 在调戏老婆这方面,他向来从不手软。 注意力回到仍旧在响着的手机上,下一秒,笑容逐渐消失。 黑着脸接通了视频通讯。 “傅千语,你半夜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 另一边,傅千语一脸茫然。 “国内这时候不是年夜吗,我是来给你拜年的啊,哥,你怎么这幅表情,又跟嫂子吵架了?” …… 黎荆曼决定去宝宝房把虔虔接回来。 三个小孩子睡一间房,她在门外轻声敲了敲门。 “宝宝们睡了吗?” 很快,门里响起哒哒哒的跑步声,过了会儿,门开了,露出虔虔可爱的小脸。 “妈妈,你怎么来啦?” 黎荆曼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把纸牌,她默了下,又看向他身后。 果然……两个侄子刚拿到的红包已经瘪了一半。 此时两个小娃娃正惨兮兮地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凑在一起疯狂换牌,时不时可怜兮兮看看她,恳求她不要提醒虔虔。 黎荆曼:“……虔虔,你们在做什么呢?” 虔虔笑容可爱:“我在跟两个哥哥打牌呀,妈妈要一起玩吗?” 他大方的表示,要带着黎荆曼加入他们的牌局。 另外两个小侄子疯狂摇头,一个小的他们都斗不过,再来一个大的,他们哪还有什么钱路? 黎荆曼被他们豚鼠一样报团取暖的可爱模样逗笑。 “时间太晚了,打完这局别玩了,爸爸说他最近都没有见到虔虔,很想你,虔虔今天跟妈妈回房睡觉好不好?” 黎荆曼蹲下身,用跟虔虔平视的方式,口吻温和的商量。 虔虔乖巧一笑:“好啊,没问题,妈妈等我。” 说着他回房,不出意外,这局虔虔输了。 两个大表哥终于赢了一场,俩孩子激动的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在黎荆曼把虔虔带走时,看她的目光简直像在看天使。 “虔虔为什么不跟两个哥哥玩不赢东西的游戏呢?” 黎荆曼想劝劝自己家这个争强好胜的小奶娃。 不成想,小小年纪的奶娃眼里闪过一抹傲慢。 “他们两个蠢死了,只会联起手来作弊。 我才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他们的钱和糖果。 要不是能赢走这些,虔虔才不和他们玩。” 黎荆曼当场惊呆:“你怎么会这样想?” 虔虔仰起一张天真可爱的小脸,笑容可爱。 “爸爸教的呀。 爸爸说,世界上的好东西有很多,总有一些会不属于我。 所以我就要自己想办法,用智慧去谋取。” 黎荆曼:“……但是虔虔,你才一岁半啊。” 虔虔: “这个是奶奶教的。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黎荆曼:“……” 两人从宝宝房往黎荆曼的房间走,中间路过敞开的露台。 傅宝宝突然扯了扯黎荆曼手,小声道:“妈妈,是外婆在那边!” 黎荆曼看过去,发现果然是李秀梅,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露台上,背对着她们,背影孤零零的,凝视着外面高空中的孔明灯。 “要不要去和外婆打个招呼?” 虔虔小声问。 黎荆曼想了想,摇头,温柔道:“不必了,我们要在适当的时候,留给别人独处的空间。” 新年夜,团圆的时候。 李秀梅在年夜饭后不回房,估计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她早逝的父亲。 她的性格一生要强,一定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黎荆曼没有选择去打扰。 第216章 回忆,刚生完虔虔的新年 带着虔虔回房时,傅景行已经挂了电话,见她带着傅宝宝回来,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仿佛已经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 黎荆曼心虚地垂着眼,拍了拍虔虔的手:“虔虔,去睡中间,让你爸爸抱着你。” 虔虔欢快地扑上床,直接扑进傅景行怀里! “爸爸,虔虔好久没和你一起睡了,虔虔好想你哦~” 傅景行微微眯眼,抱住他,揉揉他的小脑瓜。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貌似不是这么说的?” 才离开他几天,这孩子心就变野了,胆子大到竟然敢拿他打赌。 第264章 傅景行在挂断电话后立刻联系傅宝宝的家教,给他安排了一连串的成长课程,让他在新年过完最后一段快乐时光,然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浑然不知自己好日子已经到头的傅宝宝吐了吐舌头,坚决否认自己利用老爸的事实: “虔虔不是不想爸爸,只是虔虔是男子汉,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想爸爸呢。 现在房间里只有你和妈妈,没有外人,虔虔才会说虔虔想爸爸~” 傅景行呵了一声,不客气地揉了揉他的小胖脸。 眯着眼想,这孩子性格太像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小年纪,两面三刀,不学好! 跟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傅宝宝比起来,简单的跟一池清水似的傅太太就可爱多了。 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 为了防他,连孩子都折腾来了。 这么想着,傅先生心口又中了一刀。 他有老婆,有孩子。 但老婆不跟他亲近,一手带大的小奶娃也似乎在朝着跑偏发展。 唉…… 心中叹了口气,但唇边的笑意,却是柔和而满足。 虽然今年也算不上太好,但比起去年,可真的是好太多了。 …… 去年,同样是新年。 那时黎荆曼刚生完虔虔没多久,傅景行进入奶爸模式,因为带娃日益消瘦。 别看长大了的宝宝们个个白白嫩嫩,可爱的像天使下凡。 但刚生出来没多久的小孩子,那可真是又脏又闹,没日没夜的哭,哭起来还没个完。 小仙女深陷产后抑郁,虽然接受了治疗,但效果并不好,时不时地仍旧以泪洗面。 傅景行日日胆战心惊,很怕她会再次想不开伤害自己,专门准备了一个手机用来观看黎荆曼那边的监控画面。 他又要看着宝宝,又要警惕着小仙女让她好好活着,昼夜忧思,快速的消瘦下去。 大年夜,他让园丁在院子里放烟花,想驱散过去一年在傅家的所有衰气。 黎荆曼听到烟花绽放的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恰好在楼下碰到抱着小奶娃的他。 因为她回家后一直刻意避开他,两人难得面对面见到一次。 他心中惊喜,率先打了个招呼。 “曼曼,新年快乐。” 因为她过于抵触他对她的称呼,他一度连“老婆”都不敢叫,很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再刺激到她。 狠起来的小仙女真的太过心狠。 生完孩子之后,她失去父亲,身上又没有了一条人命的负担,开始把矛头全都指向她自己。 情绪压抑到一定程度,她便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傅景行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最终一再妥协。 产后回家三个月,他们共住一个屋檐下,却不曾见到一面。 他想见她,只能通过摄像画面。 而她见不到他,病情却在渐渐转好。 直到今天,她终于主动出现在了他面前。 傅景行片刻不离地用目光细细勾勒着眼前的人,不肯放过一丝一厘。 她没理会他,仰头静静看着天边的烟花。 傅景行发现她喜欢,快速给园丁发消息,让他把傅家所有的存货取出来,硬生生又燃放了一个小时。 璀璨的图案,绽放出一生只一次的华丽,又渐渐消失在夜幕。 她仰头认真地看,目光静如湖泊,眉宇隐带愁思,单薄的侧影像一幅画,瘦削的让人心疼。 她看着夜空,他便借机认真看她,目光缱绻眷恋,如同凿壁偷光的窃贼,明知这不属于自己,却又不肯放过那片刻的温暖。 直到她累了,眨了眨眼,不再理会绚烂的烟花,转头开始往房间里走。 从始至终,她都没给他哪怕一个眼角。 傅景行几次欲追上前去把她叫住,又生生隐忍。 心理医生说,他是她的病因,在黎荆曼的病情彻底被控制住前,不建议他再做出任何会影响她情绪的举动。 而她讨厌他,他不知道如果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单纯的把她叫住说两句话,聊聊天,会不会也被算作刺激她情绪的一种。 所以他只能满心晦涩,隐忍地看着她渐渐远去。 怀中的小奶娃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好端端的,突然间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他受惊,慌忙低下头去哄他,哄好了孩子再抬起头,才发现她不知何时转了身,停留在原地,静静望着他。 眼中像藏进了万古长夜,深沉而又静谧。 他愣了愣,触碰到她的目光,心念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算没有镜子,他也能想象到,那个笑容里肯定是藏着些讨好意味的。 “曼曼……” 他又轻声叫了她一声,目光缱绻,藏着期盼。 “能不能跟我说句话?” 冷战里,总有一方要先迈出一步。 他不敢再逼迫她,便只能让自己变得卑微。 而她也似乎心情不错,看向他的眼中多了抹怜悯,施舍般开口,如他所愿。 “傅景行,你似乎老了许多。” 那是他二十八岁的新年,傅先生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年后果断研究起了养生保养之道,要不是贺迟延拦着,他恨不得去医院做个美容项目。 第265章 其实不是老,是憔悴。 长时间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的父母,就没有几个不憔悴的。 只不过一般憔悴的是母亲,而傅景行选择了亲自带孩子。 跟他以往的风华无限比,他的确憔悴的比较明显,眼底总是笼罩着两团青云。 那一年,新年夜一整天。 傅先生只见到了他妻子一次。 她跟他说了一句话。 虽然不是好话。 但那已经是她三个多月以来,对他最温柔的一句。 傅先生摸着自己血淋淋的心口,安慰自己,做人要知足常乐。 相比之下,今年简直是天堂。 小仙女虽然依旧对他不冷不热,但是也不再故意拿话伤他。 这是傅景行头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他跟她之间真的在渐渐变好。 不是他自己欺骗自己,而是真正的,在慢慢变好。 第217章 他老吗 新年在黎荆曼的外祖家待了三天,平淡而温馨。 傅景行没什么架子,颇有些入乡随俗的意思,跟大家相处的很融洽。 转眼到了该离开的时候,黎荆曼心中一万个不舍。 “傅景行,可不可以你跟虔虔先回台洲,我想再留江城陪我母亲一段时间……” 离别前夜,黎荆曼小心翼翼地去找傅景行商量。 傅景行当场驳回。 “不可以,老婆,你任性也要有个度,再说这种抛夫弃子的话,就别怪我会惩罚你。” 黎荆曼失落地低下了头。 轻声道:“我只是想多陪陪自己家人,这也有错吗?” 傅景行把她扯进怀里,捧着她的脸让她抬头,注视着她清冷的目光:“你母亲是你的家人,难道我和虔虔就不是?” 顿了顿,他语带探究问。 “你究竟是舍不得家人,还是单纯的不想跟我和虔虔回家?” 黎荆曼心里一惊,有些心事被戳中的无措。 傅景行把她的心虚收入眼底,眼眸微冷。 思虑一阵,他松开了控制着她的手,哄她道。 “我知道你不适应,所以不会直接回台洲,正好傅氏有个客户在江城养伤,我要去看望他。 不如先带你回江城,给你个过渡的时间,怎么样?” 他已经一再退步,黎荆曼也不好再拒绝,犹豫着点了点头,傅景行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这一趟外祖之旅,傅宝宝收获颇丰。 离开的时候,在车里当着黎荆曼的面,掏出三个大红包。 “这个是大表哥的,这个是二表哥的,这个是虔虔的,现在它们都是虔虔的!” 黎荆曼:“……” 两个小侄子的红包到底是没保住。 结果小奶娃脸上带着乖巧的笑,把三个红包都塞进她手里。 “妈妈,给你。” 黎荆曼没明白他的意思。 “给我?” 虔虔腼腆的笑了笑:“虔虔是男子汉,要赚钱养家,养妈妈!” 顿了顿,看了眼正在开车的傅景行。 “和爸爸。” 傅景行:“……” 真是一点都不刻意呢。 他皮笑肉不笑:“……爸爸不用你养。” 傅宝宝眨眨眼:“虽然爸爸现在很厉害,但是爸爸总有老了的那天啊,等爸爸老了,还是要虔虔养妈妈和爸爸。” 傅景行黑着脸,差点把方向盘捏碎:“……老婆,你都教了孩子些什么?” 黎荆曼也很茫然,温柔地去问傅宝宝:“虔虔,这种话是谁教你的?” 傅宝宝眨着黑亮的大眼说:“是奶奶!奶奶说爸爸妈妈不能养虔虔一辈子,所以虔虔要多学东西,快快长大,照顾爸爸和妈妈!” 黎荆曼对傅景行投以尴尬而又礼貌的微笑。 听到了吗,傅先生,真不是我嫌弃你老,这种话可是你妈妈亲口说的。 傅景行内心倍感凄楚,这种凄凉,让向来话多的傅先生沉默了一路。 他老吗? 真的老吗? 真的真的老吗? 年近三十的傅先生默默地看着后视镜里二十出头的老婆,和年龄还在个位数的小奶娃。 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 回到江城后,又去看望陆清明。 对方十分惊讶。 “傅总,虽然我是为了来年会才受的伤,但这事真的跟傅氏没关系,你其实不用这么客气。” 傅景行总不能说他老婆不愿意跟他回家,他拿江城当中转站,顺路才来看看他。 “陆总受伤的事查出眉目了吗?这件事多少跟傅氏有点关联,如果有线索,我们愿意跟你一起解决。” 他不过是商务客套,陆清明闻言却有点感动,但他知道自己受伤是因为白氏出了内贼,这种事情不能跟傅景行一个外人说。 所以他表达了一番对傅氏的感谢后,转了话题,提出白氏准备融资建一个旅游项目。 “那是个独立的海岛,风景秀美,气候宜人,我准备在上面建一个度假山庄,专为vip客户开放。 目前还差一笔融资,傅总如果有兴趣,过段时间可以和我一起去参与实地考察。” 陆清明年前就为这个项目做好了所有前期准备,项目也确实像他所描述的那样,只要能运作起来,就是一大块肥肉,保管只赚不赔。 第266章 难就难在,该如何运作。 傅景行没一口答应,也没直接回绝。 陆清明一脸没有攻击性的温和笑意。 “傅先生不用急着给我答复,过几天等我能下地行走,我就会直接前往海岛。 傅先生就算对投资不感兴趣,也可以当作度假。如果真的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在游玩时间再谈合作也来得及。” 正聊着,方雨推门而入,见到傅景行,目光闪了闪,乖巧拿着装着换药纱布的托盘站到了陆清明身侧。 傅景行适时地提出告别,又去另一个病房看望贺迟延。 “对你动手的势力已经被查到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贺迟延表情里多了一抹狠绝。 “先生,能把对我下手的那个人交给我吗,我想亲自处置他。” 傅景行知道这件事里牵扯了一条人命,虽然他不知道程了了是谁,又跟贺迟延有什么关系。 但能为他挡枪,这份情谊就已经让人难以释怀。 他拍了拍贺迟延没受伤的那边肩膀。 “这个人目前还在潜逃,但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一旦抓到他,一定会给你留着。” …… 酒店,正在带着虔虔办理入住手续的黎荆曼收到了李磊的短信。 同学聚会,她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时间在两天后,对她而言,可去可不去。 其实她不太想去……毕竟,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夏洛书。 随着渐渐恢复的记忆,她已经能清楚的意识到,傅景行当时次次用夏洛书刁难她,不算是捕风捉影。 也许最开始,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和夏洛书关系不纯。 可当他对她的伤害越来越多后,她是真的短暂的,把夏洛书当成过避风港。 很短,短到她才有那个念头,就被傅景行用强势的手段彻底捻灭。 可灭了,不代表没有存在过。 黎荆曼给李磊回短信。 【你们玩吧,我不去了。】 李磊很快回复。 【为什么不来了?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夏洛书也说不来。唉,同学会都有点办不起来了,以后估计来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夏洛书不去? 黎荆曼微微一愣,李磊还在劝她。 【没什么事就来呗,大家毕业后都好几年没看到你了,都很想见见你。】 李磊又消息不断地劝了一阵,好说歹说,黎荆曼终于松口了。 【好吧,我会到场。】 第218章 同学会 另一边,李磊也松了口气。 他早就吹出去大话,说能把校花请来。 这要是黎荆曼真不去,他以后在同学堆里可就不用混了。 两天后,聚餐地点,黎荆曼进门之前特意又对着酒店大堂的穿衣镜拢了拢驼色外套里面的米白色高领毛衣,确保它不会露出底下的暗红色痕迹。 傅景行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明明她都说了同学会上没有夏洛书,他还是坚持在昨晚给她种了一堆草莓。 想到那个男人,她有些脸热,咬了下唇,心情复杂。 从新年以后,傅景行就变本加厉。 想方设法地找机会欺负她。 虽然没有进行最后一步,但其他能做的,都让他给进行了个遍。 实实在在的一个……老色批。 她又做贼心虚地往上调了调毛衣领口。 …… 包厢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气氛十分热络。 然而黎荆曼推门进去时,大家却都默契地抬眼看向她,脸上表情各色纷呈,不做声了。 而黎荆曼,也是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因为她看见了夏洛书。 不是说他不来吗? 才说了再也不见他,此时却又面对面。 黎荆曼有些心虚,已经在害怕万一被傅景行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夏洛书正好端端正正坐在饭桌最里侧的地方,见她进门,他激动到当场从原地站了起来。 所有人被夏洛书这一动作吸引了注意力,看看他又看看黎荆曼,忽的,角落里另一个男的不屑地嗤了声,开口。 “还得是曼曼魅力大,刚刚那么多个女生敬酒都不理,这曼曼一来,我们的夏少爷连凳子都坐不住了。” 黎荆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夏洛书先冷冷瞪了过去,他惯常一脸温和,鲜少有这种锋芒毕露的模样。 “黎荆曼已经结婚了,何政,你别乱说话。” 何政。 这个名字,黎荆曼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更多。 别的同学开始陆陆续续给她解围。 “班花这么多年不见,可真是半点没变,越来越漂亮了啊。” “什么班花,那是校花,曼曼,你还记不记得中午做课间操,你一出现,走廊上能伸着脖子站一排,人挤人,一眼望不到头啊。” “课间操算什么?入学那天才算是轰动。我参与过我知道,黎荆曼的课桌里,还没放书本,就塞满了情书和礼物。” “哈哈,暴露了吧,快老实交代,你送的是礼物还是情书。” “聊了这么久,老同学怎么还在门边站着,快来,快坐我这,我用手给你擦凳子。” “边儿去,你那手还不如凳子干净,曼曼,来到我这,我这外套不要了,给你当椅子垫。” 第267章 “当我们看不出来你那点小九九?这要是曼曼真坐了你那外套,你不得捧回家天天晚上抱着睡。” 一屋子男同学,聊起来什么话都有,但句句不离黎荆曼,这让事件中心的黎荆曼本人有些无措。 最终随便找了个女同学旁边坐了下去。 “我就在这吧,这里挺好的。” 一直满含期待看着她的夏洛书脸上略显失落,却也没多说什么。 所谓聚餐,就是大家在一起吃饭,聊天。 黎荆曼不怎么参与,大家渐渐就分散了注意力,席间有人问夏洛书。 “听说夏家最近的情况不太好,老同学,有什么需要的你直说,能帮的我都帮,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 黎荆曼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她帮夏洛书求过情了,傅景行也说了能放过夏家,但她不知道他说话能不能当真。 夏洛书低头勉强露了个笑容的弧度,说:“是缓过来了,银行放贷了,有资金支持,我们还能勉强撑一阵子。” 他是真的比不了傅景行的段数,那男人以前是他情敌,现在一跃成为他债主。 他注定了要在他面前抬不起头,还有什么资格和他抢女人? “你就是谦虚,钱都到位了,客户还不是早晚的事?” 同学见夏洛书面色不好,以为他是为了家里的生意在担忧,赶紧乐观的给出安慰。 黎荆曼听到夏洛书的话,低头也淡淡的勾了下唇角,看来傅景行没有骗她,他的确放过了夏家。 她这一笑,饭桌上很多男的都看直了眼。 旁边的那女生心中升起一股嫉妒。 总是这样,从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 只要黎荆曼出现的地方,所有人的眼中就只会注意到她,永远没有别人。 原以为黎荆曼高考失利,会失去曾经的校园女神光环。 哪成想,人家扭头又嫁给了傅景行,成为了彻头彻尾的人生赢家。 女生越想越嫉妒,忽然用筷子夹了道菜,故意往旁边一戳。 红彤彤的鸭血直接在黎荆曼的衣服上留下一片油渍。 女生假意道歉,实际上却惊呼,故意吸引大家的目光来看黎荆曼的狼狈:“对不起呀曼曼,我不是有意的,没想到这筷子这么滑……” 黎荆曼皱眉起身,深深看了那女生一眼,鸭血那么脆弱的东西她都能弹得起来,这得是有多讨厌她。 “没事,我去洗手间处理。” 说归说,她也不知道这衣服能不能水洗。 她最近多数衣服都是傅景行叫人送来的,基本每天睡醒客厅里就会放着新衣服,随便她挑选。 有些衣服具体是什么材质,她也不知道。 黎荆曼出门去了洗手间,在她走后,夏洛书也站了起来,不着痕迹的出了房间。 过了会儿,又一个人站起来,跟在了两人身后。 米白色的毛衣上沾了火红的油渍,脏污特别明显,黎荆曼试着清理了下,弄不掉。 衣服上传出的阵阵油味,几乎要逼死她一个洁癖。 她放弃了,决定回房间拿外套,离开这里,去换件衣服。 人才转身,正好对视上站在不远处,静默注视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夏洛书。 两人齐齐一愣,最终还是夏洛书先开口。 “他对你好吗?” 黎荆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处境,但她知道要讲什么才能让夏洛书死心。 “好。” 夏洛书怔怔地点点头。 “对你好我就放心了。” 黎荆曼往前走,夏洛书站在原地目光悲伤地看着她,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忽然开口。 “我要结婚了。” 黎荆曼愣住,看向他,夏洛书接着说。 “和我家一个客户的女儿,为了维护客户关系,所以家里决定让我联姻,我真想不到,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第219章 小仙女的悲惨人生 黎荆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夏洛书,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真心的祝愿你,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她很想说,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最好不要开始,她自己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但她跟夏洛书的关系过于敏感,而她也没有对别人人生指手画脚的权利,所以她只能祝他幸福。 至于对幸福的定义,需要他自己去判定。 夏洛书也不知道听没听懂黎荆曼话里的含义,也抿唇对她笑笑,笑容泛苦。 “一样的,曼曼,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黎荆曼说不出为什么,心中就是有点难受。 她不想再接着逗留。 “我先回去了。” 夏洛书沉默着让开了前面的路,黎荆曼低头走过。 回到包间,她直接拿起外套披在身上,看了眼桌边,又随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杯葡萄汁。 “家里出现点事,我要先走了,以果汁代酒,敬你们一杯陪个罪。” 她语气温柔而又淡定。 站着身端着杯子,杯子刚越过旁边那女生头顶,她突然手一滑。 旁边的女生知道黎荆曼是因为衣服脏了才不得不走,眼里刚浮现出得意,就感觉到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下一刻,浓郁的紫色葡萄汁从她头顶倾泻而出,紫色的液体顺着女人的头发,流淌到脸上,脖子上,肩膀,胸口。 第268章 “啊……” 女人一声尖叫。 黎荆曼不紧不慢,眼睛清粼粼看向她,满脸歉意。 似是嘀咕般声音不大不小,用全场人都能听到的程度说了句。 “连个杯子都拿不稳,看来我的帕金森还是没好全。” 全场同学:“……” 神特马的帕金森。 明知道黎荆曼是蓄意报复,他们还偏偏想笑又不敢笑。 黎荆曼则是微微低头,对着旁边的女生一脸愧疚:“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女人抹了一把脸,一手黏糊糊的葡萄汁,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到自己有多狼狈。 她顿时崩溃了,大吼出声:“黎荆曼!” 黎荆曼声音轻轻的,温柔至极。 “真不是有意的,不如你说下你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一人满身狼狈,一人风轻云淡。 两人高下已见。 更何况还有一屋子男人拉偏架。 “黎荆曼一定不是故意的,我都听见了,她说她有帕金森。” “对对对,她一个家里开银行的,有什么为难你的必要?” “做人不要太斤斤计较,你看你刚刚把她衣服弄脏了,她不也没说你什么吗……” 众人七嘴八舌拉住那个女人。 黎荆曼笑笑,转身往门外走。 在门口看到站在那里,表情意味不明,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的夏洛书。 她对他淡淡笑笑。 有几分真心的低声道。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了场笑话。” 夏洛书低下了头,声音怅然。 “曼曼,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黎荆曼没懂,夏洛书又说。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失忆前也是这样,睚眦必报,一点都不受人欺负。” 其实他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黎荆曼微微一笑,越过夏洛书,走出了包间的门。 夏洛书这回没追出来。 从她的包间到出口,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大大小小,挤着十几个包间,或热闹,或空荡。 在路过一个看似没人的包间时,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强硬地攥着黎荆曼手臂就将她扯了进去。 黎荆曼甚至连声尖叫都发不出,就被人捂住了口鼻。 包间里,男人二话不说,捂着她的嘴抓着她的头就往墙上撞。 黎荆曼力气没有对方大,一点都反抗不了。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言语。 就是砸,狠命的砸! 一下,两下,三下…… 最脆弱的头部碰到坚硬的墙壁,眼前一黑一白。 疼,剧烈的疼,头骨仿佛要碎掉。 在一个暴虐的男人面前,女人的反抗显得那么的弱小而无力。 温热的血,顺着她的发丝流出。 眼冒金星的时候,男人似乎也撞够了,像扔一块破布那样,松开她,把她用力甩到了地面。 她费力地眯着眼,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是那个叫何政的同学。 “为,为什么?” 眼前的视野已经变红,也许是被打久了的后遗症,也许是被流出来的血糊住了眼睛。 她能说话,却感觉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吐字费力。 何政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久违的热血在他的四肢里奔腾。 他曾经有多喜欢黎荆曼,此刻就有多恨她。 他的喜欢是高高在上的,哪怕是他先追求黎荆曼,对外都要坚持宣称是黎荆曼主动勾引他。 所以当何政失去家里能倚仗的一切,变的连普通人都不如后,他对她的所有喜欢和不甘心,就都转化成了恨。 在黎荆曼的质问下,他对着她冷冷一笑,一脚又狠狠踢向她肚子。 “贱人!要不是你让傅景行搞我,我家也不会破产!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没胆量出现在我面前,想不到你还真敢来。 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让你有命过来,没命出去!” 一脚,两脚。 剧烈的痛楚传来,黎荆曼无助的躬身蜷缩成一只虾米,努力护住自己的要害。 疼,好疼,她死死的咬着唇,不肯向这个人渣求饶或服软。 何政打了她半天见她不吭声,开始觉得有点没意思了。 目光落在她那张因为疼痛,而一片苍白的清美面容上,眼珠转了转,笑了。 他蹲下身,去脱她的衣服。 “曼曼,你长得可真好看啊。 我为了你倾家荡产,变成如今这个落水狗一样的局面。 到头来在你身上什么都没得到,想想可真是不划算……” 黎荆曼被他的话恶心的不轻,克制着全身剧烈的疼痛,咬牙扔出两个字。 “人渣。” 她听到了男人开心的笑声,她的外套被扯开了,他又在想办法撕扯她的毛衣。 黎荆曼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却突然很想有人能来救救她。 眼眶微微的热了。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就在此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名字。 “傅景行……” 何政听到她的话,顿时更加生气,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贱人!就知道嫌贫爱富!放心,那个有钱的男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你在这,我玩完了你就把你卖去当妓女。” 第269章 黎荆曼头被打的晃了晃,头部传来难以抵御的疼痛,眼睛有些昏昏沉沉,不得不闭上,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景行。 眼眶温热,她发现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竟然还是想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你不是说过,你会保护我吗。 现在我被人欺负了,你在哪…… 第220章 你有没有及时赶到 “小姐,请问你真的不需要报警吗?” 护士借着送果盘的时机,第三次小声贴近了床上的女人。 女人穿着身蓝白病服,骨架纤瘦,裸露在外的皮肤是憔悴的苍白,唇色也很白,却难掩五官的清丽脱俗。 眼眸清冷,虚弱靠在床上的模样,脆弱的仿佛一滩将要化掉的细雪,看得人心疼到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给她,来换她展颜一笑。 黎荆曼费力地扯唇对着护士摇了摇头,小声:“谢谢。” 护士看了眼她,欲言又止,目光又落在不远处陪护的男人身上,缩了缩肩膀,最终还是退出了病房。 傅景行在她走后无奈开口。 “你们江城的人倒是热心肠。” 黎荆曼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刚醒来时发现自己头被包的像个代售的柚子,已经哭过一场,现在眼圈还红红的。 “还不是怪你。” 她不满的垂下眼睛,语气又有些闷闷的。 傅景行怕她再哭,赶紧凑上前,哄:“好好好,怪我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耍流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行了吧?” 黎荆曼被送到医院时只是为了治伤,但医生脱了她衣服后,看到了傅景行留在她身上那些痕迹。 再看傅景行的眼神,就隐约开始变味儿了。 尤其是得知两人是夫妻后,黎荆曼人才在手术床上醒来,医生就已经委婉的开始问她,是否遭受家庭暴力和虐待,是否需要帮助。 黎荆曼几次否认,医生看她的眼神便除了怜悯,又多了点嫌弃,扭头又去跟傅景行说,有些事情不能太过火…… 傅景行黑着脸,当场从医生办公室摔门而去,硬是把医生吓得,差点直接报警。 黎荆曼也不是真的怪傅景行,只是遭了场无妄之灾,她心里难免不舒服,很想做点什么发泄一下。 但她全身两块骨头受伤,胃部轻微出血,头部颅骨开缝,她连下床都做不到,更别提做其他事情发泄情绪。 她现在除了哭,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傅景行见她又不说话了,叹了口气,拿着签子送到她嘴边。 “吃点东西?有助伤势恢复的。” 他放低了声音,满含愧疚。 “的确是我不对,曼曼,是我惹的何政,明知你失去记忆,却还是忘了提醒你要提防……” 黎荆曼打断他的话。 “别说了。” 傅景行很听话的住口,又把水果往她唇边送了送。 明明是她生病,他却看起来比她还要难受,漂亮的面孔,略显颓废,神情黯淡。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黎荆曼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在她醒来后还没敢面对的问题。 她记得最后是傅景行抱着她去的医院,却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被他救出的。 “什么?” 傅景行没明白。 在他心中,让她受伤,他便已经是迟到。 他终于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哪怕再小心呵护,哪怕再精心看顾。 却仍有分心乏术之时,却仍有救护不急之过。 黎荆曼深吸口气,直视傅景行,目光清冷。 “我昏过去之前,记得那个人渣在脱我衣服,他有没有……” 傅景行面色微变,果断打断她。 “没有!” 他斩钉截铁,面色冷沉。 “曼曼,他还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我就找到了你……” 黎荆曼目光直直看向他。 “我不信。” 她去同学会时,清楚的记得,他说他会带着虔虔去酒店顶楼的游泳池玩。 算下时间,她遇到危险时,他应该正在陪虔虔,她不信傅景行真的会来的那么及时。 傅景行当场愣住,嘴唇动了动,眼里似乎是闪过一抹挣扎,但他没说话。 黎荆曼闭眼,接着道:“我要看监控,我知道那家酒店里是有监控器的,我被打的时候看见了,监控开着。” 其实她那时候想的是,只要她不死,那段视频就会成为她控告何政的证据。 只要她不死,她一定会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牢底坐穿! 傅景行沉默了阵儿,面色有些古怪,把那块黎荆曼始终没吃的水果又扔回了盘子。 “好,我让酒店给你调取……” 黎荆曼直直看向他。 “傅景行,我了解你,我知道你肯定有原版。” 傅景行眼神闪了下,黎荆曼冷冷说:“就现在,我要看,你不用瞒我什么,我作为受害人,有权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她的目光太过冷静理智,傅景行深感无奈,原本想给她看个剪辑过后的版本,现在也只能放弃这种想法。 两人对峙片刻,他妥协的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播放出去。 一开始是黎荆曼被打,他拉动进度条,快速滑过那一段,直到黎荆曼倒地,何政蹲下身,猥琐的开始脱她衣服。 第270章 黎荆曼牙关咬的很紧,眼眶很热,但却保持着干涩,她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 脱完外套,何政刚把手伸向她上衣,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飞一样从门口窜出,一脚就把何政踢飞了出去。 黎荆曼吞了口口水,呆了。 傅景行面色尴尬。 黎荆曼诧异地看着镜头里那个举着椅子把何政砸成血人的男人。 又抬眼看向满身云淡风轻,面色差劲,看起来比她更像挨了顿打的傅景行。 如果不是画面明明白白,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跟个病美人似的温柔男人跟镜头里那个疑似变态杀人狂的,竟然是一个人。 殴打她时下手狠辣一点都不手软的何政,面对傅景行,就像只被人摁住了的小虾米。 直到傅景行硬生生把椅子砸散架,也没见他还手过哪怕一次。 黎荆曼还没看完,傅景行把视频关了。 他有些担心黎荆曼会被吓到,从而再次怕他。 “我一般不是这样的……” 他轻咳了一声,解释。 黎荆曼沉默一阵。 “你打人的样子,挺熟练啊……” 上一次见他这么疯狂,还是砸钢琴。 想不到打起人来,他也是这样,毫不手软。 傅景行还没说什么,黎荆曼眼波再次静静看向他,语气微凉。 “傅先生,我现在记忆恢复的还不完全。 你能不能坦诚的告诉我,你以前有没有打过我?” 傅景行面无表情的想,果然,她拿他当暴力狂了。 “曼曼,没用的男人才会打自己老婆。” 言外之意,他不是,他没有。 第221章 你被包的像个木乃伊 黎荆曼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点针对了,垂下了眼,静思片刻,又问了另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何政?报警了吗?” 傅景行见她终于换了话题,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她就从此抓着他暴力这边不放,再跟他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芥蒂。 “他还在重症监护室没出来。” 他淡淡答,眼中掠过一抹冷绝。 人被他打成那个样子,也就是椅子不能直接把人砸成骨灰,不然何政早就随风而逝了。 黎荆曼却不理解了,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他欺负你妻子,你打完他还要送他去医院?” 你妻子这三个字让傅景行很受用,他很少能从黎荆曼这得到什么认可。 哪怕在床上的时候,他可劲逼迫她,也没听她叫过一次老公。 他在心中默默感慨,其实小仙女还是很现实的,想要他帮她报仇的时候,她就是他妻子了。 觉得她的灾祸全是因他而起的时候,他就成了她避之不及的脏东西。 但她觉得他有用处而认可他,总比她觉得他只会给她带来不好的事情强。 傅景行跟黎荆曼认识的也算久了,知道她有仇必报的性格,更何况在何政这事上,他本来也没准备轻易就了结。 他说:“我不想让他死的太过容易,所以才把他送到医院。” 他看黎荆曼实在不吃护士端过来的那些水果,又去一边的果篮里挑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出来,给她削皮。 水果刀映衬出他用下垂的睫毛挡住的目光,一片森寒。 他语气平淡: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这对他而言太过轻松,只有他活着,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明白什么叫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好好的病房,无端的让黎荆曼觉得有点冷。 她看了眼空调,发现还在正常的运作着。 终于意识到,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大概和傅景行有关。 何政要是活下来,对他而言,也许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黎荆曼淡淡的想,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傅景行帮她出气,她没必要拦着。 见黎荆曼不再说话,傅景行担心她是对他产生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再聊会儿?” 黎荆曼没什么意见,于是起了个话头。 “我真的觉得你打人的样子挺熟练的。” 傅景行正在削苹果的手顿了顿,黎荆曼若有所思盯着他。 第一下椅子,直接砸在何政下半身。 虽然视频没声,但她已经能想象到,现场那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所以后来的何政,才会弓着腰疼的满地打滚,任人虐打,毫无还手之力。 抛下私人恩怨不谈,傅景行这一招,挺阴的。 她忽然想到一个事。 “你母亲跟我提过,说你小时候不好好学习,在幼儿园当小霸王。” 现在想想,傅景行应该是从小就有那么点混不吝的潜质。 要不是他家里条件太好,无论他做什么,都能罩得住他,把他包装成一个完人。 她说不定长大以后并不会遇见他,因为那时的傅景行,很有可能已经在号子里。 黎荆曼有些心虚地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 刚被人家搭救捡回一条命,扭头就幻想人家蹲号子什么的,属实是有那么一点忘恩负义。 傅景行却没多想,关注点停留在了蔺心仪竟然会跟黎荆曼聊他这件事上。 第271章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 他并不想提自己的武力值到底是哪来的,索性转移话题。 “还跟你讲了我什么?” 他故意装作轻快的语气道:“总不至于专挑我不好的地方说,我年年课业第一,拿最高奖学金,她有没有提?” 课业第一? 黎荆曼想了想,真诚发问。 “你在国外学拳击吗?” 傅景行削苹果的动作,有一瞬的扭曲,皮断了。 他垂眼看着掉在地面上的皮,忽然就有那么一丢丢心塞。 完了,他就知道不该给她看那段视频。 他在自家老婆心里的暴力形象,估计是无法洗白了。 但他是真的不会跟她动手的。 他家那个环境,他有点武力值也全是为了自保。 不然有绑匪把他弄走,给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打电话要几个亿。 虽然傅家有钱,他也并不觉得他父亲会拿出这一笔。 他巴不得他早死,好给他外面那一大串私生子让位。 黎荆曼看着他脸色忽明忽暗,又有些阴郁的模样,也明白自己的确有些太抓着不放了。 他毕竟是为了救她,之前不给她看监控估计也就是担心着这一点,她不能受了人的好,又翻脸不认人。 “傅景行,谢谢你。” 傅景行正阴沉着,突然听到这话,没反应过来,怔怔看向她,漆黑的双眼里多了点奇异的光彩。 “曼曼,你说什么?” 黎荆曼于是便注视着他的眼睛,又语气轻柔的讲了一次:“我说,傅先生,谢谢你。”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确实期待过你能出现保护我。但没想到你真的能出现,所以我要向你道谢。” 她比较坦诚,直接有话直说。 傅景行却有刹那的恍惚,望着她,想起了当年差点让两人分道扬镳的绑架案。 当年,她是不是也在疼痛无助的时候期待过他能去救他?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啊…… 往昔无法挽回,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后悔也没用。 这样想着,傅景行心中狠狠一痛。 他伸出手,刮了下黎荆曼身上唯一完好的一块骨头——鼻梁。 “不用说谢,曼曼,我只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不对,如果我能再及时一点……” “没有如果。”黎荆曼打断他,冷静而又淡漠,却又隐约的透露着一丝丝柔和:“世界是一直在前进的,它不会后退,所以发生过的事情不会更改。 没有如果,也永远不会有如果。在已经发生的事实里,现在这样算很好了。 傅景行,你没有迟到,你在本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你保护了我,还帮我教训了那个人渣。” 她看着他沉默下来的目光,坚定道。 “傅先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无需自责。” 傅景行怔怔盯着她良久,表情复杂莫测,最后变成了一抹疼惜。 “老婆,如果不是你被包的像个木乃伊,我真的好想抱抱你。” 黎荆曼:“……傅先生,你真的很会聊天。” 她又想起自己包的跟个柚子似的头,沉默地闭嘴,抑郁了。 第222章 不用害怕,我守着你 傅景行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形容词不妥当,很想找补一下,于是他充满真诚的说: “老婆,就算你是木乃伊,也是最漂亮的木乃伊。” 黎荆曼:“……”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就傅景行这聊天技巧,她很怀疑,她当时婚后之所以那么讨厌他,很可能跟他这张嘴脱不开关系。 两人又尴尬地沉默了阵,傅景行突然拿着个又白又圆的东西送到黎荆曼面前。 “吃苹果吗?” 其实傅景行也不是很确定她喜欢不喜欢。 但苹果确实是他跟她交往过程中,见过她吃的最多的东西。 之前恋爱期间带她去过一个农场,她摘了很多苹果,突然问他,会不会削苹果皮,从头到尾,一次都不断的苹果皮。 他试了试,第二个就成功了。 她当时没说好还是不好,眼睛带着点光盯了他一阵,把两个苹果都吃了。 他一度怀疑她就是想让他削几个果子给她吃。 那时候两人刚恋爱没多久,她回到校园后又对他有点爱搭不理。 他为了哄她,着实跟陆灼这个圈内有名的渣男学了不少哄女孩的技巧。 事实证明,陆灼比贺迟延有用,小仙女的确对他的态度越来越自然。 渐渐的也没一开始那么拘着了,变得像每个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会对他时不时地提点小要求。 他之前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尤其是在对女人方面,向来没什么耐心。 就连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顾云浮,都只敢在挑他心情好的时候往他身边凑凑,根本没有人会敢对他提要求。 但偏偏就面对黎荆曼时,她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宠着,对他而言,削两个苹果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事后她看着他的那种眼神让他很舒服,也就间接导致他记住了,她喜欢吃苹果。 黎荆曼觉得自己现在行动不便,上厕所会很尴尬,所以拒绝吃任何食物。 她没直说,傅景行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不喜欢苹果。 第272章 把果子拿回来的时候,想了想,把他关于农场的那部分记忆说了一遍。 最后他淡淡总结:“我以为你很喜欢苹果的。” 黎荆曼则是给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表情。 她对他说的农场没印象。 但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看电视上说,如果削一个苹果,从都到尾都不断,再把那个苹果吃干净,就会给人带来好运。 她试过几次,每次都失败了,留下一堆失败的苹果,不吃也浪费,只能凑合着吃了。 长大后,她能想到跟傅景行提起这回事,她估计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是对他有点好感的。 尤其是当他真的削出来一个不断皮的苹果后,她大概率会崇拜他。 只是她现在没有那段记忆,所以也无从判断自己那时到底是什么想法。 此时面对傅景行不是质问胜似质问的低落,她到底是没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记得,所以也不想妄加揣测。 “的确喜欢苹果,但我现在不舒服,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她避重就轻,讲了自己的难处。 傅景行开始刀功娴熟地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保鲜盒里。 “那我把它放着,等你想吃东西了,什么时候都能吃。” 黎荆曼抿了抿唇,没阻止。 但她有预感,一夜过后,这些苹果估计还是会被扔掉。 有点可惜。 目光在认真削苹果的男人身上停留一阵,她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傅先生。”她说。 “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你那时会那么及时赶到?你不是在陪虔虔吗?” 傅景行顿了顿,面色如常说:“就是感觉你去的时间差不多了,似乎该走了,就想到去那接你。” 黎荆曼没信,毕竟如果不是那个女同学出了幺蛾子,正常来讲,她会在那里待的更久。 但看傅景行眼神坚定的表示事实就是如此,让她不要多想的模样,她也就没再多问。 傅景行也无法告诉她,他还是怕夏洛书会跟她发生什么事。 所以偷偷跟着她去了那间酒店,全程观看她所在的包厢监控。 他看到了夏洛书出现,也看到了黎荆曼刻意避嫌的举动,还看到了记忆里那个被人欺负了一定会报复回去的小仙女。 直到看到她走出包间,他才去酒店外面等,想装作偶遇地把她接回去,然而等了半天,没等到人。 从包间到外面的路根本用不上这么久,他意识到不对,又回监控室查,这才救下了黎荆曼。 至于及不及时? 他觉得自己是不及时的。 他如果一直看监控,那在何政出手的第一时间他就能察觉到。 她也就不用硬生生在他的附近受那么多苦。 所以傅景行很自责。 但她向来抵触被他监视。 所以他不能对她讲实话。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要比残酷的现实更容易让人接受。 “对了,老婆,有个事要跟你说下。” 他也突然想起一个事,淡淡开口。 “你还记得陆灼吗?他是我朋友,正好最近在江城出差,我把虔虔交给他照顾了,我要留在医院照顾你。” 黎荆曼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想起那个大胸美女,她皱了眉。 “你朋友会带孩子?” 傅景行坦诚:“他不会,但是他明天就会结束出差回到台洲,我让他把虔虔带回台洲,到时候家教自然会接手后续事宜。” 黎荆曼这边确实需要人照顾,医院这种地方带小孩子来又不太好,老婆和儿子之间,傅景行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小奶娃。 黎荆曼并不太认可他这种行为,想说点什么,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确实容易吓着孩子,最终还是没提出来。 两人又聊了一阵,黎荆曼渐渐的没了精神,她的头其实仍然很疼,一开始也只是虚弱的强撑,现在有点撑不住了。 她闭上眼,跟傅景行表示自己要休息了。 傅景行过去帮她调整了下枕头的高度,他见她一边说想睡,一边又时不时地睁一下眼,就知道她肯定是像医生说的,心中还留有恐慌。 他抓着她聊天就是怕她被阴影缠着,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现在看她仍然有些后遗症,他越发心疼。 摸了摸她没受伤的那半边清美容颜,他放低了声音。 “睡吧,老婆。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 黎荆曼本来确实是有些怕的,闭上眼就会回想起头发被人抓着往墙上撞时的痛楚。 直到傅景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扣,另一只手盖在她的手背上。 力道不大,就是轻轻的把她放在病床外侧那只手,放到了他双手的掌心里,像藏什么宝藏那样,轻轻的盖住。 第223章 知不知道你很烦 她的手臂没受太重的伤,只是身上疼,没力气抬起来,这么被他握着,一点事没有。 只能让她感受到确实有个人在自己身边陪着,安定的力量透过两人相扣的手,源源不断地传送到她的心中。 黎荆曼闭着眼,渐渐的不再害怕了,没一会儿,还真就睡了。 傅景行始终在一边陪着,目光淡淡凝视着她,眼中光芒时而心疼,时而泛出冷芒。 第273章 何政把他的小仙女害成这样,他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他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大概是头部又受伤的原因,这一次,她没做梦。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 就算什么都不吃,人体自然的运作还是会运转。 再次醒来的时候,黎荆曼开始想上厕所了。 她委婉的暗示傅景行:“你能先离开下病房,帮我叫个女护工进来吗。” 她的伤主要在上半身,难就难在胸腔里断了骨头,一动身子就疼。 但找个女护工扶着她去卫生间,小心点,应该还是可以的。 傅景行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 “你想去卫生间?” 黎荆曼:“……” 他毫不犹豫,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那些女人力气都太小了,我怕她们护不好你,稍有不慎,你的伤势一定会加重,所以我带你去。” 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抱着她几乎毫不费力,只是心疼她本来就瘦弱,竟然还要因为那种畜生遭这场罪。 见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只略微琢磨,就猜到了她大概在想什么,抱着她边走边安抚道。 “不用不好意思,像这种事情,我们以前在海岛上早就经历过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完黎荆曼顿时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加上身上有伤,她心情本来就差,脸色变得很难看。 进了卫生间后,她冷着脸让他出去等,傅景行无奈地顺着她了。 但他没走远,就等在门后,整个过程中一直忧心忡忡,恨不得直接开门进去,很怕她磕着或是摔着。 幸好黎荆曼始终没事,但从卫生间出来后,她没再搭理傅景行。 一连三天,傅景行在一旁一直照顾她,陪着她,尽心尽力。 只是黎荆曼始终不太愿意吃东西。 第三天的时候,看她又吃了两勺子饭就闭上嘴不肯再进食,傅景行终于皱了眉,有些担忧。 “老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可能恢复的快呢?像你现在这样,只会延长自己的康复速度,增加在病床上难受的时间。” 其实他讲的不无道理,但黎荆曼这时候已经受了三天凡事都不能自主的折磨。 尤其是她有洁癖,伤还在身上,因为行动不便,三天没有洗澡,种种情绪积压下来,已经让她处于爆发边缘。 再被他这么一劝,她直接冷冷瞪向了他。 “傅景行,你没自己的事要做吗?明明有工作,有孩子,为什么要在这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情绪上头的人是不会顾虑他人感受的。 黎荆曼讲话只顾自己痛快,她也确实被傅景行最近无微不至的照顾弄得烦躁又难堪。 病房门口有两个女保镖,就是黎荆曼曾经植物人时期守着她的那个,如今因为她又出了事,又被傅景行千里迢迢调过来。 她们两个都是知道这些日子傅景行照顾黎荆曼有多小心翼翼的,又要照顾她身体,又要照顾她心理,又要想办法逗她开心。 他也不是没事做,年后银行恢复运作,傅景行本来就忙,现在自然也有些非他不可的工作。 银行赚钱靠的可不是一成不变,靠的是不断融资和推陈出新,很多事情都必须靠傅景行拍板定案才能执行。 黎荆曼喜欢安静,傅景行很多次都是把她哄好,等她睡着了才会悄悄办公。 日以继夜下去,他最近气色并不太好,但他没有表现过半分的不满,反而甘之如饴。 两个保镖私心以为,黎荆曼话说的有点重了。 她们也有点好奇,傅景行会不会因此翻脸。 傅景行的脸色的确也是变了一下,眼睛定定看了黎荆曼一阵,见她没有半分后悔,或是想把话收回的意思。 他最终也没有跟她翻脸,只是低头把勺子放在餐盒里搅动半天,重新挖了一勺食物送到她唇边。 轻声说:“曼曼,你还是该再吃点东西,你看你现在,因为身体不好,骂人都没什么力气。” 黎荆曼怔了怔,不确信地看他两眼,傅景行对她勾唇笑笑,眼眸色泽有些暗淡,却仍旧在同她轻声的讲话。 “是不是这个厨子做的东西不行,所以你才不喜欢? 明天我换个酒店订外卖,让他们把菜单送过来,到时候让你自己选,好不好?”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黎荆曼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默默地张开嘴,把他那勺子食物吃了。 其实味道还是不错,只是过于清汤寡水,跟她喜欢的东西确实相差甚远。 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除了这些,也暂时吃不了别的了。 傅景行见她吃了,嘴边的笑意就真实了几分,又一勺一勺的喂了她一阵子,直到黎荆曼开口拒绝。 “别喂了,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傅景行也就放下了勺子,看了眼碗里的东西,默默地坐在她面前自己接着吃。 黎荆曼抿了抿唇,看他这模样,她心里其实也没那么好受:“你还没吃东西吗?” 傅景行说:“尝一下,到底有多难吃,被你嫌弃成这样。” 黎荆曼就不说话了,看着他一点点慢吞吞地把东西吃光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有奇怪的味道。 第274章 她伤了头,自然轻易不能洗头,医生给她敷了药,黏糊糊在头顶,想也知道不能是什么好味。 黎荆曼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衣服上有一点污渍她都会受不了。 现在自己变成这样,她越想越难受,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泪水唰地就掉下来了。 傅景行正低头用手机处理公务,忙到一半,惯性抬头看她一眼,发现她情绪不对,立马把手机扔到一边。 “怎么了?” 黎荆曼眨着水光泛滥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泪水流的更起劲了。 傅景行被她这模样吓得整个人都慌了:“到底怎么了,老婆,你不要吓我,说话。” 第224章 我喜欢被你虐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起她手指受伤那时候,那时候她哭了一阵,然后就铁了心不要他了。 他很怕两人会重蹈覆辙。 黎荆曼轻声道:“我没事。” 傅景行叹息着拿了纸巾帮她擦泪,语气无奈。 “哭成这样叫没事,你骗谁?” 他的手机又亮了亮,显然是下属在问他工作相关的事,傅景行视而不见。 凑到黎荆曼面前。 “老婆,有什么让你难过的,说出来我们聊聊,也许我能帮你分担呢?” 黎荆曼被他这么一说,终于意识到,这事也不是那么难以解决。 她的泪水止住了点。 “你不行,但我的医生或许可以帮我分担点,你能不能把她叫来?” 傅景行没意见,拿着手机起身。 “我去帮你找。” 一路上,他都在低头处理公务,期间差点跟病人撞上,那人不干不净骂了他一句。 傅景行冷冷抬眼看过去,那人被他眼神吓到,缩了缩脖子,没再敢造次。 医生请来后,黎荆曼直接开口问。 “我现在的情况,能洗头吗?” 医生是真没想到,都伤成这样了,她还能在意这个。 她本来就对黎荆曼和傅景行有误会,以为她被傅景行嫌弃了,不悦地瞪了眼傅景行,见男人低着头在一边玩手机,她更生气。 语气带些不满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必须得小心些。” 顿了顿,怜悯道:“其实像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太建议你折腾。” 黎荆曼自动忽略她的后半句,又问:“能洗头也就能洗澡对不对?” 医生:“理论上能,但你现在真的不适合有太多行动,折腾起来会很疼。” 黎荆曼对她道了谢,去叫另一边的傅景行。 “傅景行,你能帮我找个女护工过来吗,你要是不放心,让保镖看着也行,我快受不了我自己了,我要洗澡。” 傅景行拿着手机头也不抬:“医生说了,你会很疼。” 言外之意,他不赞成。 门口,已经快要走出去的医生面露诧异,随即眼中闪过复杂,再次迈步走了出去。 黎荆曼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 “疼就疼吧,我能忍着。” 傅景行说:“疼你都能忍,洗澡你也能忍,听话,再忍两天。” 黎荆曼顿时不开心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有做主的权利。” 傅景行:“乖,别作。” 黎荆曼:“?” 她作吗? 门外,医生想,是挺作的。 说到底,傅景行不松口,黎荆曼行动不便,她也没其他办法。 接下来几天,她对傅景行的态度越来越差。 忽然有一天,傅景行过来告诉她,何政醒了。 他问她:“老婆,你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要不要骂他两句?” 黎荆曼不耐烦道: “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我只希望他能从我的世界里快点消失。” 傅景行也就没再多说,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他换了身衣服。 黎荆曼在他出去期间,试图跟保镖求助,希望她们能帮她洗个澡。 保镖无奈地安抚她。 “夫人,先生不松口的事情,我们是不敢的。” 黎荆曼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她们又怕黎荆曼对傅景行有意见,忍不住说。 “夫人,先生也是为了你好,不希望你受更多的罪。 如果不是怕你疼,能让你洗他早就帮你洗了。 你当初在医院昏迷不醒那半年,从按摩到清理,先生事事都基本亲力亲为,没露出过半点不愿。” 黎荆曼微微愣住。 “我昏迷不醒那半年,照顾我的不是夏洛书吗?” 保镖十分不理解。 “他才不是,他就是钻了先生出差的空子,先生照顾你半年,他来了才不到两天,你正好醒了,才看见了他。” 她们有些不忿,语气狐疑。 “夫人,你不会对先生曾经照顾过你半年的事,一点都不知道吧?” 黎荆曼默默地垂着眼不说话了,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等傅景行再把何政整进重症病房,换了身衣服带着晚餐回来,黎荆曼看着他目光闪了闪,犹豫了阵,最终还是轻声开口问他。 “傅景行,你不累吗?” 傅景行随口回:“不累。” 黎荆曼说:“不是问你这次出去累不累,我是问你,这么照顾我,我还对你态度不好,你累不累?” 第275章 傅景行拆晚餐的动作顿住,皱眉看向门外两个保镖。 “怎么突然这么问,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两个保镖噤若寒蝉,很怕黎荆曼会突然告状。 黎荆曼虽然偶尔会任性,但她不至于黑白不分,那两个保镖说这些也是看不过去她冷待傅景行,而且讲的也是事实,她没必要坑她们。 “没人跟我说什么,就是我自己突然想问问你。” 她垂着眼淡声道:“我脾气不好,对你也不好,有时候也没那么拎得清,你这么无微不至的对我,我有些想不通你是为了什么。” 傅景行要是明白他为了什么,他也就不用这么鞍前马后的在这受苦了。 他本来不是这么好的性子,也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很多事情,放在两年前,他绝对做不到像现在这种委屈自己奉献他人的处理方式。 但小仙女真的太脆弱了,稍有不慎她就受伤,要么就是心理出现问题,他稍微强硬一点,她就一脸的人生无望。 他改变不了她,又舍不得放她走,就只能委屈他自己,顺着她的喜好装温柔装体贴装风趣幽默装善解人意。 有些事情,装着装着,就真的成习惯了,尤其是发现这样能得到她好的回应后,就慢慢变成了他骨子里的本能。 如果不是她今天突然问,或许他自己都不会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的性格已经被她给磨平了。 而他傅景行,二十六岁之前,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相处,连傅千语这个亲妹妹都怕他,跟他玩不到一起去。 黎荆曼问了,他也在认真思考,想了又想,没有答案,怕她多想,他开始面无表情地胡说八道。 “大概是我太有钱了,钱多了,就没什么烦恼。 遇见你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我,结婚这么久了也看不上我。 有了你,我就有了烦恼,拥有自己以前没有的东西,我还是挺开心的。 知道鹿鼎记吗,原版里的建宁公主。 我大概是跟她一样,被人捧着久了,就开始喜欢上被人吆五喝六的感觉。 这一点,老婆,你做的特别好,你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一次都没有。 我被人捧惯了,突然被你虐这么一下子,就感觉舒服,心理上特别舒服。” 第225章 多少是有点变态 傅景行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他说出来不过是图她一乐。 黎荆曼半信半疑,觉得过于离谱。 她皱眉道: “你如果有这种特殊癖好,外面很多女人,应该都能满足你。” 这男人多多少少是有点变态了。 他自己变态也就算了,但她是无辜的。 傅景行没想到她真的会就着这个方向走,有心接着逗她。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你看外面,当老板的一个个都浪到飞起。 但你见过几个开银行的家里出丑闻? 谁还不是都是走着正经人设,从头到尾,从一而终,一个老婆守到底?” 黎荆曼开始有些烦躁了。 “那些人也许是表面从一而终,实际上也在乱来呢?” 傅景行没心思跟她聊别人的事情,淡淡道:“那是他们的事,我不关注别人的私下生活。” 黎荆曼更烦了,直接不悦道。 “你也可以这样,我不会管你。” 傅景行顿了顿,眼神变得古怪,皱眉看她半晌,说: “不行,我这个人有绝对的精神洁癖,我不能容忍一段婚姻有第三者插足,你不能找别人,我自己也不可以。” 黎荆曼问:“那我万一变了呢,万一我不再不拿正眼看你,万一我开始喜欢你,一见到你就笑,捧着你,讨好你,跟你最不喜欢的那种人一样……” 她心里只想着跟他对着干,他越是喜欢什么,她就越要反着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的内容有多么暧昧。 傅景行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勾唇轻笑道: “那我大概会觉得很遗憾。 但老婆是自己娶回家的,我还是会强忍难过,凑合着跟你过一辈子。 毕竟老婆是自己选的,还能怎么办呢? 婚姻是一生的承诺。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该守着。” 黎荆曼因为他这句话,心里刚舒服一些,抬眼看到他表情,她面色顿住了。 “傅先生,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啊?” 傅景行也不瞒她,勾唇道: “大概是我刚刚联想了下你描述的那个画面,然后,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幸福……” 黎荆曼骤然红了面颊,终于意识到他刚才所说不过是逗她玩的,她抿了唇,红着耳朵,没话了。 傅景行目光从她耳尖上轻轻扫过,眼中笑意加深,但没多说什么。 照例喂她吃了晚餐,饭后才淡淡开口。 “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可以洗澡了。” 黎荆曼因为感觉刚才的对话怪怪的,一直回避着他的眼神,没怎么和他对视。 突然听到这么个喜讯,她快速抬头,眼睛里带了点光亮,掩不住的期待。 “真的?” 傅景行撩了下她鼻梁:“骗你做什么?” 他问:“你想什么时候?” 黎荆曼一点都不想等。 第276章 “就现在,越快越好!” 对于一个洁癖而言,这几天在病床上躺着,满身药味的感觉,比让她挨打还难受。 一个是物理折磨,一个是精神折磨。 后者比前者更让人痛苦和无可奈何。 傅景行也没反驳,低头就过去抱她。 黎荆曼下意识地躲了下,胸腔一用力,疼痛骤来,她闷哼了一声,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你做什么?” 等不及疼痛过去,她当场质问傅景行。 傅景行见她模样就知道她是牵动了伤势,他站在原地,没再急着上前。 “带你去洗澡。” 黎荆曼皱眉。 “医院里有很多女护工。” 傅景行淡淡道:“护工是给没有家属的医患用的,你有丈夫陪着,不需要占用公共资源。” 黎荆曼咬牙:“那叫那两个保镖帮我。” 傅景行挑眉,直接过去把她抱进了怀中。 “保镖的职责是保护你,不是照顾你,你不能给她们加活。” 黎荆曼已经疼过一次了,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所以在傅景行再次上前时没有挣扎。 傅景行抱着她,像抱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动作小心翼翼。 语气却十分强势。 “再问你最后一次,洗不洗?” 黎荆曼面颊绯红,恼火瞪他。 傅景行等了她一阵,见她不说话,知道她在别扭什么,他也不等她回话了,懒懒勾唇,抱着她就进了浴室。 她身上伤口太多,还有手术后的刀口,不能直接沾水。 他把她放到一边,让她贴在墙边借力站着,尽量避免上半身活动。 他自己伸手去脱她衣服。 黎荆曼面颊红红的,不想让他帮忙,却又拒绝不了洗澡的诱惑,只能小声说:“先洗头发。” 傅景行懒懒看她一眼,于是又把她抱了出去。 洗头发要比洗澡简单很多,他直接让她躺在病床上,装了一盆温水,一点点拿着洗发水,小心翼翼地避着伤口帮她冲洗。 头上带着伤口不比以往,他不能再放任她等着自然干了,直接用吹风机帮她吹干。 整个过程中,黎荆曼一直闭着眼,傅景行动作很小心,比她自己洗头发时还要温柔和细致,舒服到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还带着伤。 头发很快被吹干,傅景行见她眼睛闭着,呼吸浅浅的,轻声问了句。 “曼曼,你睡着了吗?” 黎荆曼这才睁开眼睛,脸有些红。 傅景行没注意到她的不好意思,直接问她。 “还要洗澡吗?” 黎荆曼沉吟半天,才咬牙开口。 “洗!” 傅景行没说什么,就轻笑了一声。 黎荆曼耳朵更红了。 又被他抱进浴室,这次他倒是没让她站着,而是拿了把椅子让她先坐着。 黎荆曼伤势虽重,但伤口并不多,只是她皮肤太白,受伤后的紫色淤痕就显得格外明显。 傅景行脱她衣服时她闭着眼,告诉自己,就当他是女护工,就当他是工具人…… 然而当他手指碰到她身上时,她还是微微颤了一下。 满脸羞红的睁开眼,正欲骂他两句,却见傅景行眼睛盯着她身上的伤势,面色一片冰冷。 他的确在认真帮她清洗擦身,眼里并无半分不该有的旖旎神色。 竟然是她误会了? 她咬了咬唇,有些羞愧自己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终究无法直视眼前的画面,还是闭上了眼。 这个澡洗的很漫长。 傅景行倒真是没有多想。 她身上伤痕累累,他看了只会心疼。 然而洗澡,并不是只会洗上半身的。 …… 察觉到傅景行呼吸渐渐加重的时候,黎荆曼再次睁开了眼。 见他神情似乎不对,她默默地踢了他一下。 “别这么禽兽。” 傅景行沉默了一阵,嗯了一声,加快动作,把她给洗完了。 第226章 婚前婚后 男人婚前婚后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婚前,傅景行最喜欢的是黎荆曼整体呈现出的气质。 那种从她眼神里传递出的沉郁清冷和孤寂感,让他心疼,让他心动,让他知道这辈子就是她了,不会有别人。 婚后,他最喜欢的就成了她的腿,原因过不了审,就像他现在脑子里装的东西,一样过不了审。 把人洗干净抱回病床上的时候,小仙女整个人都白里透着粉,耳朵微红,眉眼清艳。 傅景行强忍着冲动,快速把她送回床上,自己一转身又回了浴室。 一秒都不能多留,多留他就真成了禽兽。 黎荆曼当然明白他干嘛去了,红着脸抿唇。 …… 凡事有了第一次,后续就简单了。 接下来一个月,两人维持了一个礼拜给她洗两次澡的频率。 傅景行的工作也开始渐渐变忙。 怕打扰黎荆曼,他白天的时候会让保镖在病房里陪她,自己去其他地方电脑办公。 无意间在走廊遇见了陆清明一次,陆清明才知道,傅景行那个老婆竟然又出了事。 他心里想,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还真是多病多灾的。 陆清明养病期间傅景行探望过几次,现在傅景行家人生病,于情于理,他也要过去探望。 第277章 黎荆曼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头上的柚子纱布也拿了下去,只剩下伤口处,每天需要涂一些有利恢复的药膏。 身上的绷带也没了,穿着病服安静坐在床上的样子,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区别,只是面色苍白,看起来虚弱了些。 陆清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傅景行那么爱他妻子的原因。 女人虽然素面朝天,穿着最普通的病服,却是身材纤细,肤色玉白,气质皎洁,不折不扣的冷美人,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他跟拦住他的保镖解释:“我是傅景行的朋友,也在这家医院治疗,听说他夫人受伤了过来探望下,没有恶意。” 两个女保镖不给面子。 “傅先生吩咐过,除了医生不能让任何人进去,这位先生,你请回吧。” 陆清明有些无奈,傅景行却正好迎面走过来,看到陆清明被拦着,他示意两个保镖退开。 “陆先生怎么在这?” 他过去打了个招呼。 陆清明据实以告: “听说傅太太出了事,正好和我在同一家医院,所以过来探望下。” 傅景行往里看了眼,见黎荆曼坐在病床上,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领着陆清明进了病房。 “既然来了,那就过去打个招呼吧。” 他对黎荆曼道:“曼曼,我带了个朋友来看你,这位是白氏集团的陆总,陆先生。” 黎荆曼回头,淡淡看陆清明一眼,不咸不淡地点了个头。 陆清明对她露出抹温润的笑。 “傅太太一直盯着窗,是不是在房间里待久了,觉得闷?” 黎荆曼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显然被说中了心事,陆清明了然一笑。 “我之前也在医院里养病,已经待了快两个月,这些心情我都经历过。” 黎荆曼这才算真的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淡淡打了个招呼。 “陆先生。” 陆清明说:“我之前行动不便的时候,在医院里买过一架轮椅,如果傅太太不嫌弃,我可以让他们拿给你,这样你想出门会方便很多。” 傅景行刚欲拒绝,就听见黎荆曼说。 “那就多谢了。” 于是傅景行就没话了。 陆清明只是静待片刻就走了。 傅景行送他出门,陆清明对他说:“傅太太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 傅景行下意识想说他老婆就是这样,一个月总有三十几天是心情不好的。 然而话还没出口,他心里先是一沉。 不对,正常人哪有这样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清明:“生了病的人哪有心情会好的?病房虽然好,但总归是闷了点,长时间关着一个人,好人也会被关坏的。 傅先生如果有时间,可以多陪你太太去医院后面的花园里逛逛,多晒晒太阳,有助于病情恢复的。” 陆清明长时间爱慕白熙棠,很会察言观色,一眼看出关键所在。 傅景行回到病房后就按照他说的问黎荆曼:“老婆,你想出去转转吗?” 黎荆曼犹豫了下,点点头。 正好陆清明的轮椅送过来了,傅景行把她抱上去,推着她往出走。 遇到第一个陌生人的时候,黎荆曼下意识地,手心微微攥紧,脸上出现不安和恐惧。 她对何政的事仍然留有阴影,总觉得随便一个陌生人都会出手打她。 傅景行观察到她的不对劲,立刻扔下轮椅,把她抱在了怀中。 “轮椅走的太慢了,你要去哪,我带你去能快些。” 黎荆曼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也没拒绝。 轻轻靠在他怀中,直到两人路过一个行人椅,她才开口。 “把我放下吧。” 傅景行听话的把她放下,黎荆曼坐在上面,腰板笔直,像个听课的学生一样,目光淡淡的看着周围的行人和景物。 现在是初春,有些花已经开了。 淡紫色的,小小的一朵。 她盯着那几朵花看了很久。 直到天都快黑下去,才说想回房。 傅景行又想抱她,被黎荆曼拒绝了。 “我想试着自己走回去。” 她费力地站起身,手搭在傅景行手臂上。 “可能需要你扶我一下。” 傅景行皱眉又要去抱她。 “伤还没好呢,你逞什么强?” 黎荆曼拂开他的手,身上有些疼,她咬牙挺着。 “我就要自己走回去,你要么扶着,要么走开。” 傅景行直接拦腰把人抱起来,注视着她愠怒的眼,漫不经心地道:“曼曼,等你有了能命令我的实力,再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讲话。” 他对黎荆曼的确很纵容,但不是没有原则。 小事上他乐于退让,但明知道对她不好的事情,就算她再怎么坚持,他也不会同意。 两人别别扭扭回了房,黎荆曼又生气不理人。 傅景行自然有办法治她,直接问:“要洗澡吗?” 黎荆曼不答,他说:“那我走了?” 下一秒,小仙女红着脸把人叫住:“洗。” 傅景行淡淡一笑,眼中掠过一抹暗光,把她抱进浴室。 这次澡洗的格外漫长,出来的时候,傅先生脸上带了个巴掌印。 第278章 黎荆曼冷着脸:“我身上还带着伤呢,请你控制一下你自己。” 傅景行挑眉问她:“我动你一根手指头了?” 黎荆曼羞恼瞪回去:“我让你先把我送出浴室,你为什么不送?” 傅景行一本正经道:“这不是怕你被我看久了不好意思,礼尚往来,也让你看看我?” 第227章 真诚 黎荆曼气闷,想骂他又不知道能说什么,郁闷的把脸藏进被子里。 傅景行身上的衬衫只是将将穿着,领口散了五颗扣子,露出一大片光洁性感的肌肤,上面还带着湿淋淋的水蒸气。 桃花眼懒懒看人的样子,妖孽顿生,像个风流不羁的浪子,周身弥漫着浓浓荷尔蒙。 跟黎荆曼接触这么久,他算是把她琢磨透了,小仙女一旦不好意思,就会把脸藏起来装鹌鹑。 仿佛别人看不到她的脸,就能忽视掉她的存在一样。 他以前看她自闭了,也就放过了她。 但今天他偏偏想逗逗她,站在病床边去摸她头发。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比你有道理,所以你无法反驳?” 黎荆曼如他所愿给了反应,却不是理会他的话,而是依旧把脸埋在被子里,低声问: “你用哪只手碰的我?” 傅景行轻轻笑开,用词委婉:“你邻居。” 黎荆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说是火冒三丈也不为过。 偏偏受伤势限制,连摆脱他的手都做不到。 “傅先生,你不能这样欺负一个病患。” 动手是肯定动不了了。 吵架她也吵不过他这么个流氓。 黎荆曼开始另辟蹊径,道德绑架。 傅景行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能看到她红彤彤的两个耳朵尖。 他轻笑了一声,又帮她捋了捋头发,把手拿开了。 “好,我不欺负病患。 老婆,你快点好起来。” 黎荆曼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 他不欺负病患,所以希望她能够快点好起来。 因为他想欺负她! 禽兽! 黎荆曼默默地在心中骂了这男人一句。 病房里,她依旧装着鹌鹑。 …… 两周后,她又见到了陆清明第二次。 陆清明的气色比他上次来时好很多,手里拿着一些书,这次保镖认识他了,没拦他。 “在病房待着很无趣吧,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书,我带了些书给你。” 黎荆曼现在已经能用手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不会影响到伤势了。 她道了声谢,伸手接过陆清明的四本书,发现它们分别是: 《规避危险的九十五种方法》 《如何跟犯罪分子斗智斗勇》 《如何在绑匪手中艰险求生》 《命理与黄历》 黎荆曼沉默了瞬:“……陆先生,你的意思是?” 陆清明表情真诚。 “傅太太,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所以特意买了这些书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黎荆曼又看了眼那些书:“……你是想告诉我,遇到危险能躲就躲躲,躲不过去就跟他斗争,斗争不了就认命吗?” 她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冷冷的,淡淡的,哪怕看着人,眼里也没什么情绪,仿佛目中无物一般。 突然说这么多话,让陆清明很惊讶,但惊讶归惊讶,他还是立刻解释。 “不是的傅太太,我是看您最近一年受伤的次数太多,想建议您去算个命,看一下是不是今年有什么说法。 如果您不信这些,出门之前也可以考虑下先看看黄历,万一这一天不宜出行…… 如果您还是不信这些,看看其他的书也好,以后再遇到危险,起码能增加生存几率……” 黎荆曼捧着那几本书,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也算是仪表堂堂,剑眉星目的男人。 哑然无语了一阵,笑了。 她是真的想不出,一个一米八十多的大男人,过来告诉她出门要看黄历时是抱的什么心态。 “谢谢你,陆先生。” 她收下那些书,轻轻笑开,声音也轻松的。 “有心了,这些书我都会认真阅读的,对我而言,可能确实会用的上。” 顿了顿,她看向陆清明,一脸认真。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有点倒霉?” 陆清明沉默一阵,点头。 黎荆曼顿时觉得这人真诚的有些傻,他跟傅景行一样,直男的过分,但又比傅景行可爱很多,至少他关心人的方式让她感觉很舒服。 “陆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你以后再遇到什么合适的书籍,也不防带过来送给我,跟你聊天很开心。” 正讲着话,黎荆曼突然注意到门边有个女孩子,娇小玲珑的,特别漂亮。 女孩原本正一脸怒火的盯着她和陆清明的方向,被她发现后,狠狠瞪了她一眼,跑了。 黎荆曼:“……” 她沉默下来。 自己这是什么都没做,就被人给记恨了? 陆清明也下意识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了?” 黎荆曼说:“刚才有个女孩子在外面,一直盯着我们,眼神不太友好。” 陆清明没多想:“也许只是路过。” 第279章 他对黎荆曼这么上心,其实是有私心的。 现在见黎荆曼情绪很好,他也就大胆的开了口。 “傅太太,不瞒你说,我其实有些事情,想要得到你的帮助。” 黎荆曼:“我已经猜到了,陆先生,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傅景行那边的事情我无法插手,但如果是和我个人有关,你尽管开口。” 虽然她觉得陆清明人很好,但她还是不得不防了一手。 夏洛书的事情告终后,她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人的事去找傅景行。 求他办事的代价太大了,她还没高尚到愿意为陌生人做自我牺牲。 陆清明的目的本来就跟傅景行关系不大,闻言对黎荆曼温和一笑。 “傅太太不用担心,不是公务上的事,纯粹是我私人的一些小事。” 他看了眼病房里面的布置,眼中神色笃定。 “傅太太跟傅先生的关系很好吧,我能看出来,你们都很爱对方。” 黎荆曼怪异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陆清明还在信心满满的继续。 “所以我想来跟傅太太讨一下夫妻相处的经验。 两个人之间,如果遇到了点不可调和的矛盾,一般都该怎么解决?” 黎荆曼下意识地想说,不可调和就别调和了。 但看着陆清明故作淡定,眼里却仍流露出的期待神色,她又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陆先生是跟女朋友产生了什么矛盾吗?” 陆清明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女朋友,是我妻子,我们之间最近有些小争执。 我想着还是女人比较了解女人,想问问傅太太,在这种情况下,我该如何哄她。” 第228章 坏蛋 手边的书还在摆着。 拿人的手短,黎荆曼就算是没什么想法,也要想办法给他出个主意。 更何况陆清明还给了她思考的方向。 “傅太太只需要告诉我,一般你跟傅先生遇到问题时,傅先生都是怎么做的就好。” 黎荆曼面色越发古怪,语气迟疑:“……你让我想一下。” 在她记忆里,她跟傅景行起过的争执不在少数。 但确实这么多年,两人吵着吵着,竟然也就过来了。 但不是傅景行会哄人,而是…… 她有原则,有底线,讲道理,想分手。 而傅景行……呵,他有保镖。 要么关她,要么武力镇压。 黎荆曼越想,脸上表情越是难看。 陆清明刚刚还见她好好的,突然变成这样,他有点措手不及。 “傅太太?” 黎荆曼回神过来,嗯了一声。 就算她没什么记忆,也知道她跟傅景行的经历说出去只会让人误入歧途。 所以她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抱歉啊,陆先生,我可能帮不上你。我跟傅景行之间……”她用力咬了一下牙,才再次开口:“关系很好,从来没起过争执,也基本不吵架。” 陆清明:“……” 他是来取经的,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大碗狗粮是怎么回事? 但他心思活络,很快又对着黎荆曼发问。 “既然关系这么好,说明傅先生一定治家有方,傅太太这么爱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能不能想想,傅先生到底做过什么事,才让你这么爱他?” 门外,因为不放心黎荆曼一个人待太久,回来看她一眼的傅景行顿住脚步。 陆清明又来了? 这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把他自己老婆扔病房里不管。 出来跟他老婆聊个什么劲啊? 正欲抬脚进门,他听到了黎荆曼的声音。 “其实也没什么好分享的。” 她淡淡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陆先生,如果你真的很爱你的太太,只要你真诚的对她好,她一定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陆清明锲而不舍:“我已经对她很好了,但她对我还是……” 他停了下,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白熙棠的坏话。 于是改口:“怎么样才算是对她好,傅太太,你能举个例子吗?” 黎荆曼也没什么经验,但她有错误示范的典型案例。 所以她说:“每个人的主观感受不同,有些事情,你看到的是一种角度,你太太感受到的是另一个角度。 陆先生,如果你真的想对她好,别总想着你能给出什么,多想想她在问你要什么。” 偷听别人谈话不是什么好习惯,所以傅景行直接迈步进了房间,光明正大的听。 “陆总,你别听她的。 我太太教你的这些相处技巧,只会把人给宠坏。” 黎荆曼脸上的笑意在他进门时就收敛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复又恢复冷淡神色。 陆清明虽然读书少,但是很听劝。 他真诚说:“我觉得傅太太说的不无道理。” 傅景行微微勾唇,眼睛看向黎荆曼。 “她就是被我宠坏了,所以现在才这么娇气,惹不得动不得。” 黎荆曼低下头,把床单当成傅景行,使劲的掐。 这男人,骗人面不改色,撒谎不打草稿。 陆清明很快提出告别,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黎荆曼拿傅景行当空气,直接打开陆清明送过来的那几本书,径自翻看。 第280章 傅景行直接把手搭在书面,阻挡住她的视线。 “怎么?说你被我宠坏了,你不高兴?” 黎荆曼不耐烦地想把他手挪开。 “傅景行,我就是对你有再多不满,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拆你的台。” 傅景行默默地想,看来她是真的记忆不全,至少绝对忘记了他是怎么追的她。 否则哪来的底气理直气壮的说这种话? 她还不拆台?他在她面前一度被她拆的都没有台了。 他辛辛苦苦铺了九十九层台阶,又不辞辛劳地往台阶上搭红毯,撒鲜花。 甚至不需要她自己走下来,他随时准备好,只要她点个头,他就抱着她把这个台阶给下了。 然而她连点头都不愿意,她喜欢兜头盖脸地往他身上泼冷水。 ……翻旧账不是什么好事。 傅景行收回思绪,揉了揉黎荆曼头发。 “老婆,你最近身体是不是好了很多?” 黎荆曼冷冷看他:“你转移话题的能力一如既往的差。” 傅景行微笑:“……果然是好了,连骂人都这么气势汹汹。” 黎荆曼:“……” 她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费力气。 懒得跟他再沟通,既然他阻止她看书,她也就不看了,刚欲把书合上,傅景行反手握住她的手。 黎荆曼皱眉想要缩回来,傅景行扣住,不许。 她再次冷冷抬眼。 “有意思么?” 傅景行猝然低头,在她眉心的位置亲了亲。 黎荆曼仓促偏头,却还是没躲过。 傅景行好笑地退开了些,抚摸着她的小手把玩。 “曼曼,陆清明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跟他太太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哄两下就能解决的。 下次他再来找你,你别管。” 陆清明跟白熙棠如何倒是次要的。 主要是他看见黎荆曼对陆清明笑了。 笑的很开心,很美,就是他一直渴望,又一直没得到过的那种笑容。 傅先生现在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的不平衡。 黎荆曼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虽然她觉得陆清明很真诚,但她也知道,有些人是很擅长骗人的。 会说谎的男人比比皆是,眼前的傅景行就是个中翘楚。 “好,我以后会不再理会他。 所以现在能放开我的手了么?” 黎荆曼答应的很快,反倒是傅景行心里并没有很痛快。 她失忆以来,他把她捧得跟心尖似的,但她的笑容却给了萍水相逢的陆清明。 他十分不满,又不能像个妒妇一样直接指着她质问,你凭什么对人家笑。 黎荆曼还在冷冷盯着傅景行,抽了几回手没抽出,她正欲再次开口,傅景行突然低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低哑的轻声问了一句话。 黎荆曼浑身一僵,沉默一阵,脸红了,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恼怒。 “用你自己的去。” 她不悦地想要收回手。 傅景行扣着她不让她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微微挑眉。 “曼曼,你不能一味享受着我对你的好,却又什么都不想给予。 你不是最喜欢跟我讲平等两个字吗,怎么事到临头,你反而不说了?” 第229章 误会 黎荆曼抿唇,低头不语,感觉手被一口恶兽咬住,滚烫的厉害,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似乎每次见到陆清明后,傅景行这混蛋就会对她做点不正常的事。 满心无语中,黎荆曼诡异地找到了事态发展的规律。 看来无论陆清明是不是好人,这个人,她都不能再接触了。 …… 提心吊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傅景行却突然在公司加了场会,没时间过来看她,连晚餐都是叫保镖送过来的。 黎荆曼崩了一整天的神经,也终于就此放松。 而后几天,傅景行都很忙,没再刁难她。 黎荆曼的伤势也恢复的很好,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了,再也不需要他那么时刻盯守的照料。 这天,她看外面天气很好,跟保镖提出想去外面绿化园坐坐。 医生也建议这个时期的黎荆曼可以多走动走动,有助于康复。 保镖没说什么,扶着她出去了,黎荆曼一开始还好好的,等真正到了医院的康复园,看着往来的病人,她又开始心慌了。 “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在保护我吗?” 她问两个女保镖。 那两人不知道她这个问法是好是坏,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黎荆曼对她们笑笑。 “我没别的意思,如果还有其他人,能让他们一起出来,站在我附近吗?” 她实话实说:“外面人太多了,我有点害怕。” 其实黎荆曼也知道,她怕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她之前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愿意被外人见到,所以就没跟医生提自己的心理情况不好。 傅景行并不是一个会在别人角度思考的人,他能看出黎荆曼害怕跟外界接触,所以他的解决方式是自己能陪着就陪着,他没想过帮黎荆曼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所以这事就耽搁下来了。 黎荆曼原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 齐刷刷六个肌肉壮汉往她身边一站,把她呈圆形围在中间,还真是……充满安全感。 第281章 她默默地收回眼睛,从另一个保镖手里接过让她带来的书,开始认真看书。 春天到了,春暖花开,室外的空气很好,时不时的会有微风拂过,夹杂着淡淡的,春天特有的,绵软气息。 黎荆曼低着头,捧着书,感受着发丝时不时飘荡在耳畔,因为外面那些人而恐惧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她开始认真看书,书名是《如何跟犯罪分子斗智斗勇》。 丝毫没意识到,她这边被保镖围着,跟黑社会出行一样的场面,已经吸引了无数病人好奇的目光。 陆清明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经过一次复查,就能彻底的拆纱布出院了。 白熙棠在他住院期间,一直在白氏以陆清明的职位工作。 以前做千金小姐时她只知道花钱,现在她是真的知道了,赚钱到底有多不容易。 职场上的那些人,不分亲疏,个个都是老狐狸。 她也难得的,对陆清明改观了一些。 没有以前那么敌视了,起码她是真心的盼着他快点好起来回到公司。 所以她最近来探望陆清明来的格外勤快。 这一勤快,就让她琢磨出了点不对劲的苗头。 “陆清明,你看那边那个女人,是不是那天对着你笑的那个?” 她指着黎荆曼。 陆清明也看到了她,见她低着头认真的看书,决定不去打扰。 “对,她就是傅太太,傅景行的妻子,很温柔和善的一个人。” 白熙棠皱眉看向黎荆曼。 以女人看女人的眼光,她对黎荆曼,真是第一眼就喜欢不起来。 她太美了,很有攻击力的那种美感,其他女人在她身边,很容易被显得黯淡无光。 哪怕低着头看书,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冰冰的。 周身散发的气息,也是一样的生人勿进。 就这,温柔,和善? 白熙棠呵呵一笑,恐怕是只对陆清明温柔和善。 她完全忽略了陆清明介绍的那句傅景行妻子,抬腿朝着黎荆曼就走了过去。 “既然认识,碰到了当然要打个招呼。” 陆清明并不想这样做,但他看了阵白熙棠的背影,最终还是没阻止。 白熙棠来势汹汹,只是人才走到距离黎荆曼两步以外的位置,她的眼前就突然冒出了两个男人。 “这位小姐,我们夫人身体不舒服,请勿打扰。” 这边的响动也惊扰到了黎荆曼,她淡淡抬头,发现是那天瞪了她一眼就跑开的漂亮姑娘。 怎么还纠缠个没完了? 正疑惑着,发现后面陆清明也跟了过来,他对着她歉意的笑笑。 黎荆曼顿时明白了这女孩的身份:“陆先生的太太?” 她问白熙棠。 白熙棠隔着保镖给她个白眼:“原来你知道他结婚了啊。” 她的态度很差劲,换在以往,以黎荆曼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的。 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黎荆曼的心态已经很平和了。 谁也不知道一个陌生人什么时候会心理变态,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依旧对着白熙棠语气平淡:“找我有事?” 她的态度跟面对其他陌生人时没有区别,礼貌疏离。 但看在白熙棠眼中,就成了轻视的傲慢。 她不爽道:“没事,就是看你跟陆清明聊得来,带他过来跟你打个招呼,你的保镖这样拦着我们,有些过分了吧?” 黎荆曼闻言却更加不能让保镖放他们过来了。 正好陆清明也到了,对她淡淡一笑:“傅太太。” 看到她拿着的书,他眼睛亮了亮。 “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身体快恢复了吧?” 黎荆曼隔着六个保镖,轻轻颔首:“最近的确好多了。” 怕多停留,又会多生事端,黎荆曼从椅子上站起身。 “出来的久了一些,我累了,该回病房了。” 怕人跟着,她特意说:“陆先生,你太太很漂亮,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傅景行几乎是惯例的,隔一段时间去看一眼黎荆曼的病房。 这一看,他心中猛地一沉。 病房里空空荡荡,人呢? 第一反应就是她又跑了,或者就是又遇到了坏人。 立刻边往外走,边拿出手机打给她的保镖。 人才走出长廊,看到后园的地方,他步伐顿住,面色变得古怪。 良久,无奈地勾了下唇。 第230章 错路 黎荆曼那一群人,在后园里还是很明显的。 很少有人会像她这么干,一个人坐着,周围一堆保镖围着。 就差直接在脸上贴个条,写上我很有背景。 但该说不说,小仙女面无表情往保镖里一坐的样子,很有范儿。 他抬腿刚欲朝她走过去,就见白熙棠和陆清明那对,抢先去了。 傅景行旁观完了黎荆曼跟他们对话的全程,见她当真开始避嫌,说了没两句就要走,他心中微动,眼中多了点笑意,走向黎荆曼。 黎荆曼刚站起身,她现在虽然能行动,但走路时还需要被人扶着。 两个女保镖原本一左一右站在她手边,现在却突然间,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她伸出去的手却没落空,而是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扶在了掌中。 第282章 熟悉的触感,黎荆曼都不用回头就能判断出来,是傅景行。 身前的保镖齐齐退开,陆清明面色不变,笑容温和:“傅先生。” 白熙棠则是面色古怪,傅景行可以说是见过她最狼狈的一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往陆清明身后退了一步,见傅景行护着黎荆曼,她反应过来。 “这女人是你老婆?” 傅景行一脸莫名其妙:“不然呢?” 白熙棠这回是彻底放心了,傅家的身份在那,黎荆曼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敢给他戴绿帽子。 这样一想,她对着黎荆曼的笑容就真诚了许多。 “你老婆真漂亮。” 正常人会跟她客套一下,回一句你也不错。 傅景行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当然,很多人都这样说。” 黎荆曼:“……” 白熙棠:“……” 陆清明:“……” 黎荆曼面色微红,纯属尴尬。 陆清明默默地在心中记小本本,学到了,学到了。 白熙棠一脸诧异,想不到他真就这么不客气。 傅景行关注点全在黎荆曼身上:“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黎荆曼淡声答:“我说我身体不舒服,想回病房。” 傅景行顿时皱眉,担忧道:“你怎么不早说?” 不等她反应,傅景行直接把她懒腰抱进怀中,转身大步走向医院。 看方向,他是要带黎荆曼去找医生。 一排保镖齐齐跟在他身后,看场景,简直像黑社会大佬带女人出行。 白熙棠面色诡异:“……傅景行跟他老婆,画风一直这么奇怪吗?” 陆清明仍旧在记小本本,学到了学到了。 白熙棠顿时怒了:“陆清明,别看了,你眼睛都直了!” 陆清明反应过来,诧异看着满脸怒容的白熙棠:“棠棠,怎么了?” 白熙棠跺脚,恨恨瞪他一眼,转身大步走了。 陆清明无奈,跟在她后面追。 “慢些,棠棠,我伤还没好彻底,你走这么快我跟不上你。” 白熙棠冷声道:“像你这个样子,不死也没什么用了。” 说归说,她放慢了脚步。 陆清明无奈地追到她身侧:“刚才还好好的,你这是又怎么了?” 白熙棠是气他一直盯着黎荆曼的背影看,但她也不明白,她明明不在乎陆清明,此时又在气个什么。 最后她想,也许是因为两人名义上是夫妻,所以她才受不了陆清明明目张胆的背叛? 于是她刁钻说:“陆清明,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好?等你能出院了,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吧,该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反正我又不喜欢你,不想再让你占着我丈夫这个位置。” 这种话她以前也没少说,以前她说完,陆清明都会想方设法的做低伏小,哄着她,讨好她。 但这次,陆清明的步伐却微微一顿,皱眉看向她,眸色复杂。 “棠棠,你是认真的吗?” 白熙棠扬了扬下巴:“当然是认真的了。” 陆清明心中很纠结,他好不容易才娶了她,并不想跟她离婚。 但,傅太太前几天才跟他说过,对一个人好,不是看他想给什么,而是看她想要什么。 如果她真的想要离婚,那他…… 白熙棠仰头骄傲地看着陆清明,等他认错,等他哄她,等他服软。 等啊等,却是等到了男人低低叹了口气。 语气苦涩:“好,棠棠,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你……”白熙棠面色骤变,心中猛然一紧,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狠狠下坠。 “早这么痛快不就行了?!” 难受归难受,她还是不肯服输,恨恨一跺脚,转身,快速地跑了。 这回陆清明是真的追不上了,苦笑着看了阵她背影。 离婚就离婚,他可以再把她追回来。 只要白董事长还活着,她嫁不了别人的。 陆清明有些惆怅的想,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人比他对她更好了。 他为了让她开心,宁愿失去她。 医院,检测室,傅景行不顾黎荆曼的阻拦,让医生给她做了个全面检查。 医生:“傅先生,你太太的恢复情况很好,再有一个月就能彻底康复了。” 傅景行皱眉:“她说她身体不舒服,你们查出来是什么问题了吗?” 医生诧异,检查报告上分明没有任何问题。 终于有人想起来问黎荆曼。 “傅太太,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黎荆曼面无表情答:“在外面吹风吹太久了,感觉有些冷。” 傅景行甚至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就把她给抱进了检测室,她也很无奈。 医生:“……” 黎荆曼:“……” 两人两两对视,相对无言。 医生很想说,看傅景行把人带进来时的那模样,她差点以为黎荆曼是伤势恶化了。 傅景行是检测室里唯一一个没有感受到尴尬的,他甚至还松了口气。 揉了揉黎荆曼的长发:“没事就好,老婆,你刚刚真是吓到我了。” 黎荆曼面无表情起身往回走:“……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傅景行跟在她身边扶住她,一排保镖齐刷刷也跟着走了出去。 第283章 身后,医生擦了把冷汗。 有钱人的排场就是大,这气势…… 傅景行也注意到了身侧的保镖,扫他们一眼,若有所思。 “曼曼,你怎么把他们都叫出来了?” 黎荆曼说:“总觉得外面坏人多,叫他们出来,能多点安全感。” 傅景行当时没说什么,把黎荆曼送回病房后,出门给人打了个电话。 “李院长,你们医院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心理医生?” 第231章 真相 最后一个月,因为黎荆曼的生活可以自理了,也算是可以自由行动,不再那么难熬,过得格外的快。 住院三个月,小奶娃虔虔时不时地会打个视频电话过来,黎荆曼跟小奶娃沟通后,心情也会好上很多。 不得不说,傅景行虽然性格很差劲,但他的孩子很不错,奶萌奶萌的,乖巧可爱,一点都不像他。 黎荆曼依旧会偶尔去后园里闲坐,期间偶遇了一个心理医生,两人短暂的闲聊,后面成为朋友,那人看事的角度和想法都很专业,黎荆曼不知不觉,渐渐克服了些心理障碍。 虽然看到陌生人仍然会觉得不自在,但没有严重到觉得谁都会打她的地步了。 这天,她在上网看视频时,无意中看到了浏览页置顶的一条本地新闻。 前三条话题都很劲爆: #江城大学色戒案 #大学生逼良为娼案 #江城案涉案高层 江城大学是李秀梅工作的地方,黎荆曼下意识地点了进去。 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江城大学的领导高层,竟然借着职位便利,以考核奖学金以及出国名单人员为由,骗那些单纯无知的女生走入歧途。 他们用迷药迷晕那些女孩子,拍下了不雅照和视频,以此来胁迫她们成为利益场上的牺牲品。 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整个犯罪过程却持续了三年之久,其中牵涉人员无数,甚至…… 黎荆曼在看到某个名字时,目光微缩。 这个人在江城人民面前,一向是一心为民的正面形象,竟然也被牵涉其中,还是主谋! 这…… 江城大学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黎荆曼不再犹豫,第一时间给李秀梅打电话,对方却没接。 她右眼皮跳了起来,虽然她对自己妈妈的人品有信心,但这时候联系不上人,还是很奇怪的。 联系不上李秀梅,黎荆曼又不受控地去网上又查了这个案件的其他消息。 因为整个案件过大,牵扯过多,据说从最初好心市民傅某提交被他们拍摄下来的不堪录像作为证据后,警方又追踪查了好几个月,这才终于一网打尽。 黎荆曼找着找着,找到一段视频。 视频上的女孩戴着口罩,泪眼婆娑,呜咽着哭。 “我是受害者,之所以站出来,是要为了我的老师证明。 我的老师,黎老师,江城大学,艺术学院教授,黎天海。 他是唯一一个在知道我的处境后,没有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对我伸出了援手的人。 但是,但是他也因此被那些畜生害死,我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我实名举报……” 黎天海,是她父亲。 黎荆曼手一抖,下意识地按了暂停。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抬眼,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屏幕,女孩哽咽的声音再次传出。 刚走进来的傅景行愣了下,这个案子是两周前结的。 对贺迟延出手的人,也跟其中被牵扯到的势力有关。 不过能解决的,他已经全都解决完了。 因为黎荆曼失忆,很难解释她父亲到底是怎么出的事,他原本想瞒着她,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件事。 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发现了。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果然,黎荆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傅景行走到她身边:“知道。” 黎荆曼皱眉看向他:“这个人说的黎天海,是不是我父亲?我只知道他死于意外,为什么这个女孩却说他跟什么案子有关,傅景行,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语气十分迫切,傅景行安抚她:“曼曼,你先别激动,你父亲他是好人。” 黎荆曼:“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记忆,我母亲又不许我提起我父亲,现在突然得知他的死是人为,我……” 傅景行摸着她头发安抚她的情绪:“别急,曼曼,你别急。” 他道:“江城这件事,我也了解一些。” 黎荆曼:“我想知道真相。” 傅景行:“好,我告诉你。” 他捋了下思绪,开口: “你父亲跟画面上的这个女孩是师生的关系。 这个女孩是他很看好的学生,却因为遭到了坏人的毒手,而精神恍惚,一改往日优秀表现,考试屡屡发挥失常。 你父亲看不过去她挂科,找她谈话,正好这女孩刚发现自己竟然不幸怀孕,忍不住在办公室哭了出来。 你父亲问她怎么回事,女孩虽然没说,场景被坏人看到,坏人就想拉你父亲同流合污。 你父亲为了救自己的学生,表面上虚与委蛇,实际上带着这个学生去打了胎,还给她一笔钱,帮她办理了休学手续,想让她逃离魔爪。 第284章 原本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你父亲帮这个女孩逃脱的事情曝光在了坏人眼前,引起了他们警觉。 他们意识到你父亲跟他们不是一条心,就一不做二不休,害死了你父亲。” 这是那个女人跟贺迟延说过的版本,经过一次次查证,属实。 黎荆曼的父亲,确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师长,也没有背叛过他的家庭。 只是种种误会,阴差阳错,终究是让这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黎荆曼准确地抓住了关键点:“是谁曝光了我父亲做的事情?” 她红着眼圈道:“那个人间接导致别人死亡,应该跟犯法同罪,你既然知道这么多,有没有调查出来……” 傅景行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神色淡淡:“曼曼,这个案件很大,暂时还没处理到那些细枝末节。” 黎荆曼回忆着记忆里对她关怀备至,呵护有加,满满疼爱的父亲,泪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傅景行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让她靠着他哭,心中满满疲惫。 他去查江城的事情,原本是想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可越查到最后,他越意识到,这件事再也不能水落石出了。 真相过于残忍,与其说出来让黎荆曼痛苦,还不如就让她放下,从此遗忘。 她现在的伤痛,时间还可以淡化。可若是让她知道真相…… 只怕她的下半生,都不会好过。 第232章 心疼 他虽然查了黎天海的事情,但并没有进行过曝光。 而真正害死黎天海的,是发给他上司及同事的那些资料。 至于发这些的人是谁…… 傅景行在得知真相的第一时间,就找了最好的黑客去查。 对方甚至连隐藏ip都不会,很轻易的,就让他找到了事情的根源。 但这个人,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动。 发信息的人,是李秀梅,黎荆曼的母亲。 傅景行抱着他的小仙女,任她的泪水一点点打湿他的衣襟。 心中无限喟叹。 …… 晚上的时候,黎荆曼终于打通了李秀梅的电话。 “妈……” 她带着哭腔。 “曼曼。” 另一边,李秀梅的声音也有些哑。 她刚从飞机上下来,踏上陌生的城市。 从案件水落石出时,她就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到底犯了个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所以她辞职了,离开了江城,离开了那个让她居住多年的爱巢,如今却又让她无法面对的家。 女人到了中年,或多或少,会有那么一些疑神疑鬼。 哪怕黎天海表现的再爱她,她也会半夜偷偷地去解锁他的手机。 阴差阳错,看到了黎荆曼跟黎天海的聊天记录。 黎荆曼发了那些资料,问: 【爸,你是做了对不起我们家的事吗?】 黎天海回: 【你是从哪得到的这些东西?曼曼,这是爸爸自己的事,你别管!】 黎荆曼没再回,然而深知自己女儿脾气的李秀梅却知道,她应该是伤心了。 就像看到那些东西的她一样,一颗心也被伤的彻底。 父女两个像有了共同的秘密一样,不约而同,唯独瞒着她。 李秀梅又是伤心,又是憎恨。 恨黎天海,背叛她,又恨黎荆曼,知情不报。 所以在黎荆曼闪婚时,她一年不联系,问都不问。 所以她转移了那些东西,发给黎天海的同事和领导,想要让那些人看看,这男人都是什么丑陋嘴脸! 但她真的没想他死。 她只是希望他能因为丑闻离开学校,然后回归家庭,回到……她身边。 可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恨,她的爱,随着黎天海的死亡,彻底宣告终结。 直到她得知,一切都是场误会。 他没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她却真真正正,间接害死了他。 李秀梅已经哭了几天,感觉这辈子的眼泪和悲伤,都已用尽。 在接到黎荆曼的电话时,她语气平淡。 “曼曼啊,妈妈要离开江城一阵子…… 我辞职了,那个学校太脏,再加上看到学校就能想起你父亲,妈妈实在待不下去…… 别哭,你爸爸虽然死了,但他是个英雄,曼曼,他值得你为他骄傲和自豪。 他的陵园在江城的黄昏梦管,之前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妈妈对他有些误会,不想让你去看他,现在误会没了,曼曼,有时间去看看你爸爸吧…… 他很久没见到你了,一定很想你……你这孩子,都说了别哭。 我?我去哪?前半生一直在学校里待着,妈妈累了。 你爸爸死的太苦了,妈妈想找个寺庙修行…… 唉,人老了,不得不信命啊,你爸这种情况,妈不信命还能怎么办呢。 这辈子,妈妈欠你爸的太多了,所以妈妈要修行,修个来生。 哪怕不做夫妻,能远远地再看你爸一眼,知道他安好,妈妈就满足了……” 挂断电话后,李秀梅抬眼看着眼前的庙宇,迈步走了进去。 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自诩哭尽了一生之泪的女人,面容平淡,眼角却有着钻石一样的光芒。 第285章 …… 病房,黎荆曼断断续续,哭了很久。 睡梦中也在哭,傅景行看她情绪不对,把她叫醒。 “曼曼,你怎么了?” 黎荆曼本来是不想多跟他说自己家里的事的。 但深夜是人情绪最脆弱的时候,她又太孤独无助,太缺个能倾诉的发泄口了。 “傅景行,我妈也不要我了……” 她双目含泪道:“我没有家了……” 傅景行见不得她哭,心疼的把她抱进怀中。 他之前为了陪护,晚上就在病房里支个折叠床在一边陪着。 现在黎荆曼的身体已经比刚来时好了太多,不像最开始那样不能触碰了。 他便顺势到了她的床上,把人搂进怀中,捧着她的脸。 “不哭了曼曼,伯母怎么就不要你了?你跟我讲讲。” 黎荆曼哽咽着断断续续说完,傅景行帮她擦泪,心中也有了较量。 看来李秀梅已经意识到,黎天海是被她阴差阳错害死的了。 修长的指尖,轻柔的抹去黎荆曼的泪珠,他满眼心疼,耐心的哄她。 “伯母应该只是一时想不开,不会不要你的。” 顿了顿:“退一万步讲,曼曼,伯母就算现在不离开你,迟早有一天,也会追随你父亲而去。” 他注视着她破碎的目光,轻声道:“曼曼,我和虔虔才是要陪你过一生的人。” 黎荆曼不说话,只是哭。 傅景行搂着她哄道:“曼曼,我和虔虔永远在你身后守着,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你,我们也不会不要你的。” 黎荆曼不知在想什么,明明和他对视,目光却仍旧有些恍惚。 后半夜,傅景行一直在抱着她,轻声的哄。 两人谁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何时睡去的。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却是黎荆曼先醒。 她还在傅景行怀里,就睡在他胸口上,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傅景行则是半坐着靠着床,头微微地侧着,双目闭着,睡颜柔和。 黎荆曼动了下,想退开身。 很快,由于两人姿势太过亲密,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瞬间更加不好意思,再顾不得小心翼翼,翻身离开了傅景行,去了另一半床上。 这次因为她有些急了,动作幅度过大,傅景行果然被惊醒了。 颤着睫毛睁开眼睛,神情少有的茫然单纯,不过片刻,便已恢复了冷静淡然。 “醒了?眼睛疼不疼?需不需要冰敷?” 他看出黎荆曼的双眼微肿。 黎荆曼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很小:“……你要不要先去解决下你自己?” 傅景行愣了会,低头看了看,抿了下唇,难得没在这种情况耍流氓,起身去了浴室。 再出来时黎荆曼闭眼躺在病床上,似乎是又睡了,他没去打扰她,轻手轻脚出了病房,买早餐的同时,找医生拿了消肿的冰袋。 第233章 低落 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黎荆曼都处于情绪低落的状态中。 直到一百天康复期结束,她可以出院了。 “离开江城前,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去。” 走出医院后,黎荆曼并没有急着坐进傅景行的车中。 “去看你父亲?” 傅景行直接猜中了她的心事。 黎荆曼点点头。 傅景行:“上车吧,我带你去。” 一路上,黎荆曼都显得十分沉默。 到了墓地,她放下一捧百合,静静站在墓碑前,凝视着上面的黑白照。 约摸站了半个小时,整个过程中,始终一言不发。 中途下起小雨,这是江城的第一场春雨。 谁都没有准备伞,傅景行几乎是立刻脱下了外套,帮黎荆曼挡在了头顶。 黎荆曼收回注视着照片的目光,转身往外走。 “我们走吧。” 她的声音依旧很低落。 傅景行一路护着她,直到把她送进车中。 黎荆曼娴熟地打开储物格,取出一张手帕递给他。 “擦擦吧,你身上湿了。” 傅景行下意识要接,手伸出去,却又突然缩回。 “老婆,我要开车不太方便,不如你帮我?” 偏头看向身侧的黎荆曼,傅景行精致的面容上,有浅浅期待。 她能给他递手帕他已经很开心了,但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 他很希望能让她主动为他做些什么。 黎荆曼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捏着手帕认真地擦拭起他脸上被淋湿的雨水。 傅景行一怔,桃花眼中光芒闪了闪,变得灼热。 黎荆曼动作很轻柔,傅景行在她受伤时确实对她的照顾很用心,礼尚往来,擦个雨珠而已,她没什么好别扭的。 傅景行的皮肤很干净,白皙清透,彰显着养尊处优的优越,她耐心的一点点把雨水擦拭掉,而后收回了手。 傅景行有些意犹未尽,黎荆曼放下手帕,丝毫不觉得方才的动作有什么暧昧之处,她偏头看向窗外,眼中带着淡淡惆怅。 傅景行看她情绪不对,想办法找了几个话题逗她说话,黎荆曼反应都淡淡的,他也就渐渐沉默了。 直到两人上了高速,黎荆曼才发现路线不对。 “你准备开车自驾回台洲?” 第286章 她皱眉问傅景行。 江城和台洲之间的距离,开车的话,恐怕要两天两夜。 傅景行挑眉问:“谁说我们要去台洲了?” 黎荆曼抿唇:“那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他们已经出了江城。 傅景行告诉她:“陆清明新建了个度假村的项目找我投资,他出院后已经过去了,前几天又给我发了次邀请函,一直不理会也不好,我准备顺路去看看。” 事实上,是他看黎荆曼这阵子始终不开心,想带她去散散心。 陆清明的度假村依山靠水,有很多可玩的东西,温泉什么的,一听就很受女孩子喜欢。 黎荆曼听完依旧兴致淡淡的,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在傍晚的时候,抵达了要去的位置。 说是准备开发,实际上这里已经有了不少小摊小贩,还有一家度假酒店。 傅景行带着黎荆曼去酒店办理入住,换在以前,黎荆曼都会很关注他订什么规格的房间,很怕他对她图谋不轨。 但这次整个过程中,她就沉默地低着头站在一边,面色淡淡的,连眼睛都懒得抬。 傅景行向来不会亏待自己,直接订了顶层视野最好的江景套房,低头去看黎荆曼,发现她又是一副走神的状态,傅景行眼神闪了闪,没多说什么。 两人回房后,他直接把她抱到怀中,去吻她耳垂。 “老婆,你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陪我做坏事了?” 黎荆曼低着头任他亲,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你随意吧。” 傅景行动作停住,不满的咬了她一下,抬着她下巴去看她眼睛,语气微冷。 “我随意,那你呢,你愿意吗?” 黎荆曼眼中的神采平平淡淡的,语气也是。 “在江城的时候多谢你的照顾,你如果挟恩图报,我无话可说。” 傅景行被她给气笑了,注视着她的眼睛道:“老婆,你可真难讨好。” 他把人揉进怀中,一会儿亲一下,一会儿撩一下,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更像是在逗着她玩。 碰到她鼻梁时,看她终于不再是那副心如止水的模样,皱眉侧身躲了下。 他更来劲了,故意用自己的鼻梁去蹭她,跟她耳鬓厮磨,恶作剧一样的手法,让黎荆曼的身上泛起阵阵酥痒。 她开始不适应地闪躲,傅景行眼中含着笑意,乘胜追击,最后两人双双倒在床上,他一手撑在她身侧,避免压着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眼中含着浅浅勾人的笑意。 “不是知恩图报决定以身相许了吗,你躲什么?嗯?” 黎荆曼恼怒瞪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傻,傅景行是真的耍流氓,还是故意逗她玩,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傅景行扬眉一笑,搂着她的腰翻了个身,两人就换了个姿势,变成了她在他上面,坐在他怀中。 黎荆曼不适应的一手撑在他胸口,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傅景行懒洋洋看着她,没阻拦。 “我什么都不想做。” 他伸手,帮她拨开了耳边凌乱的鬓发,看着她清冷微愠的目光。 “老婆,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聊天好不好?告诉我,你最近为什么不开心?” 男人的表情太过真诚,黎荆曼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庞,有片刻的失神。 傅景行还在认真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经过医院的三个月相处,黎荆曼已经知道了傅景行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宁肯自我消解情绪,并不愿意跟他多谈。 所以她准备敷衍了事。 “正常人出了像我家这样的事,就没有几个能开心起来的吧。” 她垂下眼睛,疲惫道。 傅景行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被敷衍了,换在以往,黎荆曼不说,他肯定就不问了。 但两人在沟通上吃过的亏实在是太多了,他绝对不想一个坑里栽两次。 “既然你不说,不如我猜猜?问题出在你母亲身上?” 傅景行做了最坏的打算,比如黎荆曼已经知道了李秀梅做过的事。 黎荆曼虽然没说话,但睫毛却微微的颤了下。 傅景行心中一沉,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第234章 诱哄 正琢磨着要怎么继续开口,小仙女突然自己出声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 既然已经被傅景行猜到,黎荆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长久以来,积压在她心中的情绪,如山洪爆发,再也无法克制。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在她的世界里,永远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刚欲安慰的傅景行闻言一怔,这事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 误打误撞,黎荆曼被引出了伤心事。 “她明明是我的母亲,但为什么,她要一次又一次的放弃我? 她可以在地震中为了她的学生放弃我,因为比起健全的女儿,她更想要高尚的师德…… 她也可以为了她的职称放弃我,比起一个被保送的女儿,她更希望她能得到一个教授的头衔……” 这些都是黎荆曼在得知黎天海出事的那天晚上做梦想起来的。 她想起来了,想起了她跟李秀梅之间多年的隔阂。 “她甚至单纯为了她的面子放弃我,就因为她觉得复读丢人,我就要被迫放弃梦想,报考一个不喜欢的专业……” 第287章 当初高考失利,她是想复读的,她喜欢文史多过音乐。 但被李秀梅残忍的拒绝了,因为她觉得那样做丢了她的脸面。 也正是因为这样,母女两人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最后以黎天海拉偏架,站在了李秀梅那一边,强行帮黎荆曼填报了高考志愿告终。 而后大学四年,李秀梅为了等黎荆曼自己低头认错,没给过她一毛钱生活费。 黎荆曼也是硬骨头,因为不服输,宁肯把所有的课余时间拿去做兼职,也不肯向家里求饶。 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 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李秀梅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黎荆曼无法去评价。 但当地震来临,李秀梅当着她的面,扔下她护着班级里另外两个女同学往外跑时,她被伤了一次。 当她因为高中表现优异获得保送名额,李秀梅却为了评上教授,把她的保送名额作为人情让给了校长家的孩子时,她又被伤了一次。 当她高考失利,想要复读一年补考,却被李秀梅阻拦时,她被伤的彻底。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从未停止过对母爱的渴望。 哪怕是失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也是回家。 现在父亲没了,她本该接替父亲,承担起照顾母亲后半生的责任,可李秀梅突然间离开了江城,说自己要出家,修什么来世的缘法…… 黎荆曼泪如雨下。 那她呢,她就那么不重要吗? 母亲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她这样一走,她就彻底成了无父无母,没有家人庇护的人了吗? 以前在傅景行身边受了委屈,她想的都是回家。 她家虽然小,简单,比不上傅家那么豪华气派,但在她的心里,那才是她的避风港啊。 现在她最后的依靠没了,李秀梅说走就走,也不肯告诉她她去了哪,那么心狠,那么决绝。 却没曾想过黎荆曼一丝半点,她以后要怎么办呢? 傅景行前边听着的时候都很沉默。 比起童年不幸,他跟小仙女比起来不遑多让。 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次看到她,注意到她眼中那种对世界完全没有任何信任的神色时,心跳加速的那么快。 那时他二十六岁,已经站在了很多人穷极一生在追求的高度,但是他并不快乐。 直到遇见了她,他才意识到,原来他的不快乐是因为孤独。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清楚地明白,有那样眼神的一个女孩子,跟他是同类,他们属于一个世界,终究会走在一起。 他们都被这个世界伤害过,所以理所当然,应该靠在一起相濡以沫,互相取暖。 黎荆曼讲的事情都是她的家事。 李秀梅是她的母亲,就算她对李秀梅有再多不满,傅景行也不能插口评价。 毕竟人家才是母女,万一他这时候失言说了什么不正确的话,等以后她冷静下来母女和好后翻旧账,他百口莫辩。 直到听到她讲的最后一个事例,他才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伸出手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珠。 “曼曼,你高考改了志愿在我看来是件好事。”他有些私心的道:“如果不是你去了台洲,也许我们这一生都不会相遇。” 他的声音很温柔,原本是想安抚下哭成泪人的小仙女,然而话音刚落,她突然泪汪汪看了他一眼。 接着……哭的更凶了。 傅景行:“……” 他忘了,对他而言,遇到她是个好事。 但对小仙女而言…… 想这个做什么,糟心。 他甩开脑子里的想法,无奈地再次帮黎荆曼擦泪。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他看着自己手指上沾着的水光,叹了口气。 “哭这么可怜,像被我欺负了一样,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真冤。” 黎荆曼顿时止住了泪水,不满地瞪他。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都这么伤心难过了,他难不成还想欺负她? 傅景行心不在焉的在她腰上捏了捏,小仙女的腰更细了,他不仅能一手握住,现在甚至感觉能直接掐断。 黎荆曼顿时所有的泪都止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泪光点点挂在濡湿的睫毛,可怜又可爱。 傅景行没注意到她的反应,心中在琢磨着,过年那几天养出来的肉,生了一百天的病,全都又给她掉下去了,他得想办法给她再养回来。 就这么想着,他又顺手去其他地方丈量了下尺寸,越摸心中越觉得他的小仙女实在是瘦的厉害,他都能摸出骨头了。 黎荆曼全身僵硬无比,惊的连伤心都忘了:“……傅景行,你这时候做这种事,会不会有点太不是个东西?” 傅景行闻言愣了下,手下动作止住,茫然看了黎荆曼一眼,突然反应过来,好笑的刮了下她鼻梁。 “想什么呢你?我被你身上的骨头硌得慌,摸摸你怎么会瘦成这样。” 黎荆曼红着眼瞪他,傅景行看着她的模样,忽然计上心头,勾唇把她往怀里又送了送,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再想那些伤心事。 看着她泪莹莹的眼睛道:“老婆,看你哭这么可怜,不如我送你个福利?” 黎荆曼不解,傅景行贴到她耳边,低声诱哄。 第288章 “乖乖叫声老公,我不仅今天不欺负你,以后只要你不愿意,我都不欺负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第235章 信任 “我……” 黎荆曼轻轻地垂下了睫毛,低头。 傅景行挑了下眉:“不愿意?” 黎荆曼面颊微红,刚被泪水洗礼过的面容湿漉漉的,清冷的双眸如同月下深潭,眼中似是藏着情绪万千,又似是什么都没有。 傅景行盯着她颇有耐心的等,终于等到她开口。 “傅先生,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趁人之危?” 傅景行:“……” 黎荆曼抬眼看他,一脸无辜:“趁火打劫?” 傅景行:“……” 黎荆曼:“落井下石。” 傅景行:“……” 磨了磨牙,他抱着人翻了个身,再次变成了他上她下,低头去吻她颈侧。 “曼曼,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胡作非为、为所欲为?” 黎荆曼的颈侧皮肤十分敏感,被他的牙刮得痒痒的,她难耐地缩了下脖子,去推他,声音轻飘飘:“你不会的,傅景行。” 她偏着头,不去看他,手抵在他肩膀,却没用什么力气,有几分示弱的味道。 “如果你想为所欲为,你就不会等到现在。” 她声音低了些,红着耳朵小声道:“我知道你不会的。” 傅景行沉默一阵,用力在她颈侧咬了一口,货真价实的一口咬下去,黎荆曼疼的嘶了一声。 顿时,什么示弱的心思都忘了,本能只记得这男人是个混蛋。 瞬间,她开始有些害怕了。 下一秒,她却听到耳畔响起低哑的嗓音。 “老婆,你是不是知道我非你不可,所以才这样为难我?” 黎荆曼:“……” 她偏着头,不说话,不去看他,唇瓣抿得紧紧的,泄露出内心的紧张。 胡闹这么久,傅景行没动歪心思是不可能的。 他最开始不过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希望她再胡思乱想,自己为难自己。 现在好了,他把她注意力转移了,却把自己搭了进去,难受的成了他。 还真是……自作自受。 苦笑着埋头在她颈侧缓了一阵,等到身上那股劲稍微好些的时候才起身去了浴室。 …… 次日是个艳阳天,傅景行原本打算带黎荆曼去附近好玩的地方逛逛。 只是才出酒店,迎面就撞上了陆清明,以及陆清明身边的两个生意人。 陆清明眼前一亮:“傅先生。” 傅景行面色一黑,他来之前并没有通知陆清明,为的就是防止他跟着,打扰他跟黎荆曼的二人世界。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陆清明几乎是立刻就带着两个生意人朝他走了过来。 两个生意人也都是富商,属于傅氏银行的客户,遇见了总要周旋一下的。 黎荆曼不太习惯这种场面。 “你们聊,我去另一边等你。” 她指着远处的周边店铺。 有些生意上的东西,让黎荆曼在一旁听也确实不合适。 傅景行松开了揽着她的手:“别走太远,我待会儿去找你。” 黎荆曼点点头,去了附近的一家饮品店。 这是她出事后第一次离开傅景行身边,单独行动。 在进入店门的那一刻,熟悉的恐慌漫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两米左右的距离,那两个女保镖都在跟着她。 这才定了定心,走进了饮品店。 里面的品种很多,黎荆曼随意点了杯果汁,接着去外面找了个露天桌子坐着,边喝果汁,边静静地等傅景行。 杜方泽也是听说了这有个新项目,跟人过来度假加探盘的。 没想到这么巧又见到黎荆曼,他对这个美人可是念念不忘了好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的同伴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就明白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可不常见,遇见就是缘分,别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走,过去搭讪。” 同伴揽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去找黎荆曼。 杜方泽摇头:“不了,我认识她,她已经嫁人了。” 但凡她嫁的不是傅景行,他都敢再去招惹下,问题是人家生活在他惹不起的圈层,他还是不要自找麻烦。 同伴闻言眼睛却更亮:“人妻啊,我喜欢。” 他说:“你要是不上,那我可就上了啊。” 杜方泽一巴掌打在自己同伴的头上,想要打醒他。 “那是傅景行的老婆,你上什么上?你有几个家业,够傅景行刁难的?” 同伴被他这么一打,也明白了黎荆曼的身份,顿时不敢再造次。 白熙棠带着方雨提着一堆购物袋从饮品店路过时,也一眼就看到了黎荆曼。 实在是对方气质太好,哪怕面色淡淡地坐在角落里,也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她见她是一个人,想了想,坐到了黎荆曼对面。 “傅太太,我们又见面了。” 黎荆曼淡淡抬眼看过去,想了下,认出眼前的人:“白小姐。” 白熙棠对她甜甜一笑:“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傅景行呢?他没陪你?” 黎荆曼淡淡说:“白小姐也是一个人。” 第289章 白熙棠撇了下唇:“我跟你可不一样,我马上就要离婚了。” 黎荆曼闻言多看了她两眼,离婚?陆清明不是很爱她吗,他能同意? 白熙棠回头吩咐方雨:“方雨,你把我们买的东西都拿回酒店,然后你休息吧,不用再跟着我了。” 方雨看了眼黎荆曼,眼中掠过抹深意,微笑着答应了一声,拿着东西走了。 白熙棠再次扭头看向黎荆曼:“喝果汁有什么意思?一看你就是才来,我知道附近有家酒吧特别不错,走,我们去喝酒!” 她不给黎荆曼拒绝的机会,直接走到黎荆曼那边,伸手去拉她手臂。 “走啊,傅太太,这的地方我也熟,万一你喝醉了,我保证能把你送回去。” 黎荆曼迟疑着跟她起身,古怪看她一眼:“你要跟我喝酒?” 她其实很想问,她们很熟吗? 白熙棠性格很活泼外向,简单来说就是自来熟,要不然也不会做出第一次见面就敲陆清明房门的事。 她拉着黎荆曼走:“对啊,喝酒,我请客,走吧,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黎荆曼偏头看向傅景行的方向,见他依旧跟人在沙滩区坐着谈话,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这才跟着白熙棠走了。 两个小时后,酒吧,黎荆曼拿着酒杯,眼波疏冷,面无表情地第n次拒绝陌生男人的搭讪。 在她旁边,白熙棠又哭又笑,闹腾腾的耍酒疯,举着个酒瓶子半喝半洒,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形象全无。 第236章 恶人 黎荆曼看着身侧的白熙棠,有些头疼。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白小姐应该是想灌她。 奈何两人酒量差距太大,喝着喝着白熙棠自己先上头了。 喝开了真是什么都说啊,连哭带闹,把白家跟陆清明那点恩怨断断续续讲了个遍。 黎荆曼听着都觉得心惊。 之前她确实不太喜欢这个白小姐,因为白熙棠每次看到她,都会流露出很明显的敌意。 但现在,她开始同情白熙棠,觉得这位大小姐的遭遇能坚持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白小姐,你还记不记得你住在什么地方?” 时间不早了,酒吧里的灯光开始越来越暗,人也越来越杂,这是夜生活要开始的前兆。 黎荆曼决定不再逗留,把白熙棠扶了起来。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白熙棠人看着娇娇小小,醉歪歪的情况下却非常有劲。 黎荆曼被她带的踉跄了下,差点跟她一起摔下去,她皱眉,准备叫保镖过来帮忙。 “小姐,你朋友看起来喝的有点多啊,不如我送你们一程?” 一个表情有些不怀好意的男人过来,伸手就要去抢黎荆曼身边的白熙棠。 黎荆曼冷淡看那人一眼,男人对她邪魅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手也不规矩地想要往她肩膀上搭:“你们两个也没有个伴,多孤单啊,正好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交个朋友?” …… 这是黎荆曼第一次意识到,颜值真的会给一个人加分不少。 傅景行要是长成眼前这个男人这么油腻,她可能宁肯从八楼跳下去,都不会让傅景行动她一根手指头。 果断皱眉避开男人的手,黎荆曼回头果断喊人:“保镖!” 男人愣了下,随即笑的更油腻:“酒吧的保安离这远着呢。” 下一秒,齐刷刷六个壮汉出现,直接在油腻男跟黎荆曼之间隔开一堵人墙。 油腻男:“?” 保镖们面无表情,每个都是肌肉壮汉,齐刷刷出声:“滚远点,别骚扰我们夫人!” 油腻男是个胆小怕事的,在六个保镖出现时就意识到了黎荆曼不是好惹的,早就想溜,闻言顿时像个夹着尾巴的老鼠一样跑了。 黎荆曼没兴趣再管那人,直接把白熙棠交到两个贴身女保镖手中。 “她喝醉了,帮我扶一下她。” 两个女保镖提着白熙棠就像提小鸡一样轻松,被瘦弱的黎荆曼扶着时东倒西歪像个吊钟的白熙棠到了她们手里变得格外听话,两个保镖抓着她,像扣个犯人一样,轻轻松松。 “白小姐,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黎荆曼又耐心地问了一次,酒吧鱼龙混杂,她不可能把白熙棠这么个喝多了的漂亮女人扔在这。 酒醉还剩三分醒,白熙棠先是逞强地甩了甩头:“谁醉了?我才没醉!我还能喝!” 张牙舞爪地折腾了半天,最后才像玩累了一样低下头,小声说出了酒店名字和房间号,竟然是跟黎荆曼在同一家酒店。 黎荆曼把人送了回去,门里面出来的是之前帮她拎包的那个女人,白熙棠竟然不是和陆清明住一间房。 方雨发现白熙棠醉成这样,眼神微微一顿,接着对黎荆曼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把棠棠送回来。” 黎荆曼已经大致了解了白熙棠和陆清明的恩怨,但却并不了解这个方雨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也许是从小不受同性喜欢养成的直觉,黎荆曼第一次见到方雨就对她不太喜欢。 “她喝的有点多,晚上小心些,别让她仰面躺着。” 方雨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白熙棠,就被她自己扑了过来,沉重的身体往她身上一压,方雨闷哼了一声,眼里掠过一抹戾气。 第290章 再次回身时,她表情却又变成了感激:“好的傅太太,我一定会照顾好棠棠的。今天真的多谢你。” 黎荆曼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最终她把这种感觉归为,她觉得方雨应该不会认真照顾白熙棠。 白熙棠到底是因为和她喝酒才醉成这个样子,黎荆曼觉得她不该放任不管。 所以她离开后去楼下酒店大堂,找服务员要了点醒酒药,这才再次去找白熙棠。 人才到走廊,就看到前方两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女人有点像方雨,她身边带着个男的,两人窃窃私语说着什么,一起进了房。 黎荆曼皱了下眉头,过去敲门,没一会儿,方雨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谁啊?” 黎荆曼淡声道:“是我。” 方雨似乎犹豫了一阵儿,过了能有半分钟才把门给打开。 “傅太太,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脸上的表情大方自然,看不出任何不对。 黎荆曼把药瓶递给她:“这个是解酒药,拿水泡一下给白小姐喝了,能让她好受点。” 方雨笑着接过,却并不关注手中的药:“傅太太,你人真好。” 她身后就是酒店的鞋柜,黎荆曼随意扫了眼,突然意识到不对。 刚才她亲眼看着方雨带着一个男人进了这间房,但是鞋柜里却没有男人的鞋子。 她再看方雨的脚下,方雨穿的是拖鞋。 黎荆曼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刚才我跟白小姐喝酒时把手机放到了她包里,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件事,能让我进去拿一下吗?” 方雨面色微囧:“里面有点乱……” 她顿了顿道:“棠棠刚刚吐过,我还没来得及收拾,挺脏的,傅太太,你别进去了,我去帮你拿吧。” 黎荆曼没坚持:“好,那你尽快。” 方雨转身就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黎荆曼立刻回头叫了自己的两个女保镖过来,示意她们跟着自己,放轻脚步跟在方雨身后走了进去。 这也是个套间,里面一共三个里间,两间门开着,一间门欲盖弥彰地关着。 方雨就是进了关着的那间。 黎荆曼面无表情走过去,手放在门把手,一拧…… 没拧动,里面却隐隐约约有女人的哭声。 听声音有点像……白熙棠。 黎荆曼面色瞬间变冷,直接敲门:“开门,我等不及了,我要手机有急用。” 方雨声音有些混乱:“傅太太,你等下,我在找。” 等?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白熙棠很可能在面临危险,还让她怎么等? 黎荆曼又用力拍了两下门,冷声道:“我带着保镖一起来的,你是自己把门打开,还是我让人破门进去?” 第237章 名誉 里面又是一阵慌乱的声音,黎荆曼偏头,刚欲示意保镖直接踹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方雨的脸色在努力维持淡定,但眼神里仍不自觉地泄露出慌乱:“傅太太,我……” 黎荆曼直接把她推开,走进室内。 里面只是有些凌乱,但确实只有方雨和白熙棠两人,并没有什么男人的痕迹。 但是她明明看着那个男人进了室内,其他房间也没有他的痕迹,这里也没有。 难不成一个大活人还能平白消失? 越是这样,越显得欲盖弥彰。 黎荆曼朝着白熙棠的方向走过去,刚到近前,一股异味扑面而来,让她皱了眉。 白熙棠真的吐在了床边,一地狼藉,她自己也面朝地板背朝天的趴在床边,头朝下折着。 因为她这一动作,裙摆上掀至腰间,露出了两条白嫩的细腿,以及…… 黎荆曼眸色微沉,同为女人,她自然知道白熙棠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危险。 强忍着呕吐物带来的不适,她走到了白熙棠身边,随手帮她拉下裙子,挡住了不该露出的部分。 “白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受点?” 她拍了拍白熙棠的背,想让她清醒点。 刚把白熙棠送回来时,她虽然也喝的不少,但还能说出一两个字。 此时的白熙棠却任她如何折腾,就是神志不清。 方雨看着她的动作,面色微沉,刚露出些许戾气,就感觉身上一凉。 她抬头,对视上一旁黎荆曼的两个女保镖锐利的眼神,顿时又变了副面孔,讨好地对她们笑了笑。 “傅太太,棠棠喝多了就是这样的,不太认识人,还喜欢耍酒疯。” 黎荆曼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下这个房间,没有找到那个男人存在的痕迹。 但此刻白熙棠的模样又显然不太正常,她不放心把她留给方雨,最终还是决定先把她带走,以防后患。 白熙棠是跟她喝酒才醉酒的,万一今天出了点什么事,她难辞其咎。 “麻烦你们帮我扶一下白小姐,突然想起来刚才有些事还没聊完,我要带她回房,等她酒醒了,我还有些话要跟她说。” 见黎荆曼让保镖过来带人,方雨脸色变得慌张。 “傅太太,你不是要找手机么……” 黎荆曼侧身给保镖行动的空间,让她们把人带走,闻言淡淡道:“手机是白小姐帮忙存放的,既然你找不到,我也找不到,等白小姐酒醒了我再问她要也来得及。” 第291章 说完,她让保镖带着人跟自己离开。 方雨眼中隐隐闪过不甘,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一脸阴沉地盯着她们的背影远去,直到所有人都走远后,她才关上门皱眉看了眼室内,嫌恶地捏住了鼻子,阻挡住难闻的味道,冷声扔出三个字。 “出来吧。” 床底一阵窸窸窣窣,过了会儿,一个长相普通,没有任何记忆点的男人从床下爬了出来。 方雨恶狠狠地瞪他:“连个喝醉酒的女人都搞不定,废物!” 男人十分无奈:“我刚碰她她就吐了,再想动她外面的人就过来敲门了。方小姐,不是我不行,她们来的时间太凑巧了……” 方雨不耐烦地让他闭嘴,嫌弃地瞥了眼室内:“行了你别说了,给你艳福你也没福气享用,既然如此,也别白来一趟,去,把这些脏东西收拾了。” 男人倒是很听她的话,立刻就拿清扫工具去了。 另一边,黎荆曼把白熙棠安排在了套房内的次卧。 白熙棠被她带回来后就老实了,没再闹,睡得跟死猪一样。 傅景行是傍晚的时候回的房间,陆清明带的那两个富商确实有点东西,提出了很不错的合作项目,把他给吸引住了,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 好在黎荆曼不是那种会因为这些小事跟他计较的女人,他收到了她的消息,知道她又跟陆清明老婆玩去了。 傅景行其实不太喜欢白熙棠,他觉得那女人太蠢了。 但他并不介意黎荆曼跟她一起玩,小仙女自从上次出事,就学会了保镖的灵活应用,也不再抵触被人跟着,这一点让他很放心。 次卧的灯开着,傅景行到门边看了眼,发现被子被团成球状,里面鼓鼓的,显然是有人。 他下意识地走过去叫了声人:“曼曼?” 他们是睡一起的,她不愿意他碰她,他就一再退让,她没理由再跟他分房。 才刚靠近,扑天酒气钻入鼻腔,傅景行步伐顿住,看着那一团被子的眼神变成狐疑。 黎荆曼酒量很好,而且严重洁癖,能自主行动的情况下,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带着酒味上床。 沉吟片刻,他的步伐顿住,转身离开了次卧,去了客厅,给黎荆曼打了个电话。 “老婆?” 黎荆曼在餐厅,淡淡应了一声:“嗯。” 傅景行又走到次卧门口,里面的人依旧在蒙头大睡,显然不是黎荆曼。 “有人在我们房里,是你带回去的吗?” 黎荆曼:“那是白小姐。” 她晚餐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餐具,拿餐巾纸抿了下唇。 “她跟我在酒吧喝多了,有些神志不清,所以我把她带回来醒酒。” 她没提方雨的事,毕竟她也没找到什么确切的证据。 傅景行得到了答案便没再多说什么。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黎荆曼看了眼保镖们,她在请他们吃东西,毕竟人家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坐着人家站着,她吃着人家看着……这多不好意思。 她和两个女保镖一桌,六个男保镖坐了两桌,三桌人占据了餐厅的角落,看起来并无交流,实际上那些保镖哪怕在用餐,眼神也会职业病一样地时不时看看四周,他们都有着极高的警觉性。 “我在外面吃东西,吃完了会自己回去。” 提议被她拒绝,傅景行有些不满。 “你让我和一个喝醉的女人单独在一起,你很放心?” 黎荆曼想了想,皱眉:“是不太放心。” 傅景行面色刚好看一些,就听自家老婆又说。 “这样确实对白小姐的名誉不太好。” 傅景行:“……” 黎荆曼:“你联系陆清明吧。” 她语气认真地强调:“叫陆先生来接她,一定要确保是陆先生本人,让他把白小姐带走,然后照顾白小姐,一定要是他亲自去办,不能假手给任何人,尤其是总跟在白小姐身边的那个女人。” 第238章 提醒 傅景行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对劲,若有所思。 他老婆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能提这么个奇怪的要求,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心问问,黎荆曼却无意多说,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但也巧,她回到酒店时正好跟来接人的陆清明撞上,白熙棠睡得很沉,被陆清明抱在怀里,小小一只,两人的身影看上去分外和谐。 黎荆曼毫不犹豫地上前把人叫住。 “陆先生。” 陆清明也跟她打了个招呼,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傅太太。” 黎荆曼看了眼走廊,发现只有陆清明,没有方雨的踪迹后,她才靠近了陆清明,低声说: “和白小姐总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当然,也可能只是我想多了,但还是请陆先生在白小姐酒醒前亲自照顾白小姐,别把她交给那个女人。” 白熙棠上次在傅氏年会莫名中药的时候陆清明就怀疑过她身边的人有问题,只是没怀疑到方雨身上。 现在听黎荆曼这么一说,他半信半疑,但还是对她感激地点点头。 “多谢你,傅太太,棠棠醉成这个样子,有劳你照顾了。” 黎荆曼也礼貌地对他弯了下唇角,这才跟他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292章 傅景行正在客厅拿着电脑处理公务,黎荆曼开门的声音很轻,他没注意到。 他是侧身对着房门的,从黎荆曼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他的侧面轮廓。 他穿着一件款式偏休闲的白衬衫,领口开的很大,露出漂亮的颈部曲线和性感的胸口肌肤。 侧脸线条完美,桃花眼饱满多情,睫毛葱茏纤长,随着眨眼的动作煽动的样子十分撩人心弦。 虽然傅景行的性格很混蛋,但黎荆曼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颜值上无可挑剔的男人。 这大概算苦中作乐,不幸之中的万幸。 有了酒吧里那个油腻男的对比,此刻的傅景行就显得赏心悦目多了。 黎荆曼自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勾了下唇,想收回眼神,目光却又落在他的手上。 傅景行的手很漂亮,手指骨节匀称,清瘦细长,处处透露着养尊处优的白皙和干净,此刻正随着他不时敲击一下键盘的动作微微凸显着骨节。 哪怕是处理公务这样枯燥乏味的事情,在这样一双手的演绎下也变得充满了艺术美的观感。 这双手很适合弹钢琴。 这个念头在黎荆曼脑海中一闪而过,接着她想到了自己的手,垂眸看了眼,有些失神地抿了下唇。 她收回注意力,径自换鞋,没准备打扰他的工作,想要直接回房。 傅景行却恰在此时听到了声响,下意识地抬了下头,便看到了门边的黎荆曼。 把白熙棠带回房间后,黎荆曼身上不可避免地也沾染了点酒气,她不喜欢那种味道,再次出门前又洗了个澡。 傅景行带她来度假是临时起意,并没有给她带可替换的衣服,黎荆曼是让客房服务给她送的裙子。 此时她身上是一条黑色的吊带裙,英式风格,柔软的绸缎贴服在她身上,凸显出曼妙的曲线,两条细细的带子挂在线条优雅的肩膀,露出清秀的锁骨。 现在正因为她低头换鞋的动作,露出了一小片白软的胸口,让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傅景行尽收眼底。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完,喉结滚动了下,叫了她一声。 “老婆?” 黎荆曼换好鞋子,随手撩了下因为刚刚低头垂下来的头发,准备直接去卧室。 “嗯,我回来了。” 傅景行走到她面前,手撑在墙上,拦住她的去路,有些不悦地低头凝视她。 “你穿成这样去酒吧?” 黎荆曼下意识答:“没有,我在酒吧沾了酒味后又换了身衣服,这是刚刚才换上的。” 她不解地从反光的玻璃中看了眼自己,裙摆很长,包裹住膝盖以下,全身露出来的地方除了肩膀手臂就是小腿。 “这衣服有什么问题?” 傅景行也不瞒她,直接讲:“太漂亮了。” 黎荆曼:“……” 傅景行把她拦在墙壁与他之间,低头细细欣赏着此时的黎荆曼。 她平时多数只穿浅色的服装,看上去有一股子冷淡的仙气,透露着不可亵渎。 他知道她的着装风格,给她买衣服也往她常穿的方向买,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她穿这种颜色偏深的裙子。 效果出人意料,有一种凌驾于尘世之外的冷艳感,分外迷人。 江城气候湿热,那的女孩子大多喜欢穿吊带裙,因为比较凉快,黎荆曼也不例外。 只是后来被傅景行带去海岛,那上面的经历让她对吊带裙留下了点阴影,离开那座岛后,她潜意识里自动把这种服装风格排除在了可选范围内。 今天也是酒店送过来的恰好是这种,她才穿上的,并不是主观上自己选的,听到傅景行夸赞,她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 却听傅景行又说:“你在面对我的时候,就不会打扮的像这样好看。” 黎荆曼沉默了瞬,皱眉。 比起傅景行的幽怨,她此刻仍旧是冷淡居多。 “你在无理取闹。” 冷淡抬眼,对视上傅景行,却发现这人眼波里藏着一团暗火,她微微愣住。 傅景行睨着她勾了勾唇,语气十分轻柔。 “嗯,也许我是在无理取闹。” 下一秒,他低头,把人给吻住了。 黎荆曼没躲,她也喝了很多酒,虽然没像白熙棠那样醉的不省人事,但酒精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她的判断能力。 就比如她之前一直多多少少的有些怕傅景行,这跟两人过去的不愉快经历有关。 她对他抵触到很少用平常心的眼光去看他,但今天她却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用评判的目光盯了他一阵。 本质上,傅景行的外形并不是她喜欢的那款,她总是觉得他气质略显风流和轻浮,这跟他的个人行为无关,纯粹是他的长相给她带来的观感偏见。 但如果跟酒吧里遇见的那种丑东西对比,那傅景行就好很多了,黎荆曼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起码他长得好看。 傅景行并没有止步于一个吻,他判断出黎荆曼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他了解她,知道饮酒后的小仙女会比平时好说话很多。 第239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从她因车祸受伤到醒后去了江城,再到江城出事养伤。 加起来快一年了。 有时候傅景行自己都要同情他自己。 他有妻有子,娶了心爱的人回家,一切看起来都圆满的不可思议。 第293章 但谁能想到,他结婚快三年,基本上两年过的还是单身生活呢。 他与她之间,除了为了生虔虔那段时间,剩下的时候多数还是素的居多。 失忆前,她视他为敌人和猛兽,就算是顺从,也多数是带着抗拒或惧怕的意味。 失忆后就好了很多,她愿意被他亲近,虽然还是拒绝,但他很有耐心,之前一直在一步步地试探她,瓦解她的意志。 傅景行是个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他跟她之间关系发生转变的时机。 说他趁人之危也好,说他衣冠禽兽也罢。 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脱了衣冠,又有几个能不做禽兽的呢? 黎荆曼是真的受酒精影响,再加上傅景行最近也一直在单纯的讨好她,但没有对她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行动。 所以她最开始并没有拒绝,哪怕知道傅景行并不只是想要亲她,她也没拒绝。 等她反应过来该拒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傅景行又把她吻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清冷的眼眸,因为难挨的不适,沾染上潮湿的水雾。 细软的手指,无措地攀着男人的肩膀。 一点点地,紧张地并拢,又无力地松开。 傅景行恰到好处的吻,吞下了她有些痛苦的呜咽。 他看似处于掌控者的地位,其实一直在留意着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感受到她没最开始那么抵触了,他便不再用吻勾引她,把唇瓣移到她耳边,缠绵悱恻地讲情话。 “曼曼,我爱你。” 黎荆曼无话可说,都到了此刻,她再做什么都显得多余了。 两个人甚至没回房,就在墙边,也甚至没脱衣服,她还穿着那件吊带裙。 她只需微微低头,便能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但她不想,所以她便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傅景行也不逼她,温柔而又耐心地讨好她,他对她足够了解,知道她喜欢什么,也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她给他想要的回应。 夜色渐浓,月亮高挂树梢,星光点点,华美璀璨。 今夜,还长。 …… 有人欢喜有人愁。 陆清明的房间,白熙棠正在耍酒疯。 又或者她只是耍,不是疯。 她跟黎荆曼不同,出门的时候化了妆,此刻妆容微乱,这么睡觉对皮肤不好。 陆清明便拿毛巾沾了水,一点点帮她把脸擦干净,因为化妆品没那么好清理,他前后折腾了好几次。 终于把人洗干净了,白熙棠也被他折腾醒了,漂亮的眼睛望着他,眨了眨,眼中单纯懵懂,没有了往日的嫌弃或恶意。 陆清明第一次被她这样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不好意思。 “棠棠,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浴室里放了温水,你要不要洗个澡再接着睡?” 他面对白熙棠时,多数都是单纯的讨好。 白熙棠懵懵懂懂盯着他看了一阵,皱起了眉头。 “陆清明?” 她醒酒了,隐约恢复了点理智,但不多。 “方雨呢?我怎么会在你这?” 掀开被子起身,她摇摇晃晃的想要下床,脚刚沾地,腿一软,陆清明下意识去扶了把,她便跌进他怀里。 娇娇的,软软的,让他红了耳朵。 白熙棠冷着脸:“你还打算抱多久,还不快放手?” 陆清明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松了手,把她放回床上让她坐好。 “你想去哪?我扶着你去?” 白熙棠揉着太阳穴,感觉嘴里一股苦味,哪哪都不舒服,连带着她的语气也差了很多。 “不用你,你把方雨叫来吧,她会照顾我。” 陆清明以前对她是有求必应的,这次他却有些犹豫,想到黎荆曼的话,他皱了眉。 “方小姐可能有些问题,我准备先查查她,再让她接着照顾你。” 白熙棠本来就情绪差,闻言态度更差,愤怒瞪向他。 “方雨是我的人,照顾了我那么久能有什么问题?要说有问题,白家有问题的只有你一个! 你就是个白眼狼,得志就猖狂,我父亲对你那么好,你却反手把他送进监狱,简直比禽兽还不如,比小人还小人,你……” 一连串的话,想也不想就脱了口。 这是打从老白总入狱后就积攒在白熙棠心中的不满。 之前碍于她得依靠着陆清明才能生存,她才忍气吞声什么都不说。 现在她醉了酒,没那么多理智,也就顾不上了。 陆清明却并没有如她所想,乖乖任她指责,也没有恼羞成怒,脸上的表情比起生气,反倒更像是……困惑。 他皱了眉,握住白熙棠肩膀,打断她的话。 “你在说什么,棠棠?” 他疑惑道:“什么白眼狼,什么把你父亲送进监狱,我怎么没听懂?” 白熙棠冷笑着打开他的手。 “乡下来的乡巴佬就这点胆量吗?敢做不敢当? 你害了我父亲就是害了,抢了我家的产业就是抢了。 我现在人在你手里,就像一个废物,已经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反而要尊严尽失,装疯卖傻,仰人鼻息才能生活,连选个喜欢的人在一起都做不到。 第294章 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好伪装的?还不如直接撕下你伪善的面孔,直接让我看看,你这张明晃晃的人皮底下装着的,到底是什么狼心狗肺的脏东西!” 她说一句,陆清明的脸色就难看一寸。 但却并不是因为她话说的难听,而是…… 陆清明皱眉,盯着白熙棠的脸,沉声道。 “棠棠,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注视着白熙棠恨意流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当初你父亲入狱,我是污点证人,不是我把你父亲送进了监狱,是他做的坏事被人查出来了,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知道自己完了,又放心不下白家,所以必须要树立一个跟他利益关系完全相反的形象,让公众接纳,再替他接手和维持白家的一切。 所以他才找了我,让我出面做了所谓的污点证人,为我接手白氏,营造正面形象铺路。” 他不解:“这一切,白先生说他给你留了书信,全在信里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会对我有这样的误会?” 第240章 热血易凉 白熙棠稀里糊涂地一拧眉,两条细细的眉毛拧成波浪线。 “你、你胡说!” 她醉醺醺的指着陆清明的鼻子,嘴边还带着笑,却是一脸的鄙夷和傲慢。 “我爸是给我留了信,但他只告诉我,暂且寄人篱下,忍辱偷生,和你周旋,虚得小心提防你狼子野心,谋夺家产……他说,只需把你当成一个长工,忍耐些时日,等他出狱,他自会拿回白家,把你驱逐出门,还我自由……” 陆清明沉着面色看着她,白熙棠酒醉,这话半真半假,但听她这番安排,倒的确跟老总裁旧日的作风很像。 他有些不敢置信,他分明没做错任何事,最初对白熙棠也只是偷偷仰慕,并无不敬之心。 老白总没道理会这样算计他。 “我不信。”陆清明沉着脸对白熙棠道:“棠棠,你说有信,那就把信拿出来。否则你说这些,我不会信!” 白熙棠呵了一声,爬起身找到自己手机,熟练地解锁,翻找一阵,便从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扔到陆清明腿上。 “你自己看!” 陆清明接过手机,拿起手机乍然一看,面色骤变。 上面的字迹,的确是他最熟悉的,曾经亲自带着他审阅文件,教他官方书面用词的老白总的钢笔字。 信上果然如白熙棠所说,对他与陆清明联手一事只字未提。 倒是言语之间,对陆清明颇为轻蔑和看不起。 其中有一句“你尽管让他小人得志,暂且跟他虚与委蛇,只要不留下子嗣,等爸爸出狱后,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拿回白家,让你获得解脱”看得陆清明身心俱凉。 他也不全是做生意,不忙的时候,他也在不断地摄取新知识提升自己,这几个简单的成语他还是看得懂的。 整篇信,说是父亲留给女儿的嘱咐,倒不如说是一个老总裁留给女儿的生存计划书。 先让他为白家卖命,等老总裁出狱后再用清理叛徒的方式将他一脚踢开。 老总裁真是打了个好算盘啊,之所以把白熙棠嫁给他,就是为了确保白家的东西,无论在他手中运转多久,最后还会归于白家—— 结婚前,陆清明签订了财产协议,婚后他的所有收入所得,全都会归属于白熙棠名下。 当时他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打从最开始,老白总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利用他。 是他傻,是他蠢,是他痴心妄想,竟然还真的以为,他跟白熙棠之间的距离,在渐渐拉近。 陆清明痛苦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封信,眼中各种情绪翻涌,被人欺骗的痛楚,和被人戏耍的耻辱,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 白熙棠还在一边火上浇油:“怎么样?你还想骗我,这下你看到了吧?你这个卑鄙小人,你……” 她正跋扈的骂的起劲,陆清明却倏然起身,把她的手机掷回她身边。 “白熙棠,没人会一直容忍你的坏脾气。” 他面无表情地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你们白家的人,还真是卑劣的让人恶心。” “工地垃圾堆里的泥都比你们白家人的心干净,没人在意你那点虚伪的家产,等你明天酒醒后我们就离婚!” 老白总一生聪明狡诈,精打细算,但他错就错在,把白熙棠溺爱过度,培养成了一个娇纵任性的蠢货。 原本他的主意想的很好,让白熙棠骗陆清明去给白家卖命,再在出狱后拿陆清明出卖过他当把柄毁了陆清明,典型的空手套白狼。 但他没想到,最后毁了他这一计划的,会是他自己的亲女儿。 而陆清明,虽然喜欢白熙棠,但是他有做人最基本的底线。 他曾经带着一腔赤诚去爱白熙棠,哪怕她从始至终对他轻蔑,他也可以知恩图报去帮老白总维持公司,但他不会容许别人那样的对他算计,拿他的喜欢和爱,当成欺诈耍弄他的筹码。 离开房间,他站在酒店窗台,遥望天边月色,高大的背影孤单而萧瑟,一夜未眠。 他开始怀念自己搬砖的时光了,虽然累些,但大家普遍直来直去,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谁看不起谁,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计。 第295章 他想,是时候离开了。 不属于他的,终究是不该奢望。 陆清明是本性良善的人,哪怕知道自己被人欺骗和利用,愤怒之余也只有失望,并未想过报复。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离开白家。 …… 墨色的天空一点点被灰蓝取代,慢慢的,又变成了浅蓝。 没有耀眼的晨光,只有微不可查,却又渐渐鲜明的渐变。 房间,傅景行在抱着黎荆曼温存。 刚被折腾完的黎荆曼疲惫而困倦,懒洋洋靠在他怀中,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有些事情,看不开是忍受,看得开就是享受。 她已经努力说服自己看开些了,奈何傅景行是真的能折腾,本就后半夜才睡,今早凌晨她又硬生生被他弄醒。 她现在困得连骂他的兴致都提不起来,就像只猫儿似的懒懒蜷着,眼睛半眯着任他亲吻,只等傅景行把她放开,她便随时都能睡过去。 两人之前在一起,黎荆曼多数被迫,每每结束后便缩成一团,绝望凄楚的封闭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 像现在这种懒洋洋,乖乖巧巧,不推拒,任人亲近的样子还是傅景行第一次见,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见她一脸困顿地又要把眼睛闭上,他好心问她:“我帮你洗个澡再睡?” 黎荆曼闭眼,全然不理会:“骗子。” 傅景行想到昨晚他的确是在结束后这么把她骗进的浴室,轻轻笑了。 “这次不骗你。” 他哄黎荆曼:“帮你洗澡,洗不洗?” 黎荆曼摇头,声音哑哑的:“你让我睡觉吧,我很累。” 主卧全是味道,她一开始很不适应,昨晚睡前坚持换了个房间,去了副卧。 现在好了,折腾完早上这一遭,两个房间都一样了。 黎荆曼懒得计较那些了,她现在只想睡觉。 傅景行这次倒是好心地没再去打扰她,只是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哪怕她径自睡去,把他扔在一边,他也贪婪的盯着看,心满意足。 第241章 烟花易冷 白熙棠是在日头高挂时醒的,发现自己睡在陆清明房里后,她心中一惊,下意识掀开被子看了眼,发现衣裳都很整齐后,她松了口气。 坐起身,走出客厅,才到客厅,她就发现了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文件。 封面四个大字,端端正正:离婚协议。 白熙棠怔怔地盯了片刻,愣了。 虽然这是她一直渴望的东西,但突然就这么摆在她面前,还是让她有了几分近乡情怯的胆怯。 头有些疼,她知道自己酒品不太好,喝醉后常常会做出一些不受控的事。 所以昨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原本两人不是说好回到帝都再去换离婚证的吗? 为什么陆清明连这一刻都等不及,突然提前了? 白熙棠带着满头的问号,去敲黎荆曼的门。 她昨天是和她一起喝的酒,也许她能知道一二。 敲了片刻,却是傅景行来开的门。 男人一身睡袍,懒懒散散,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神情是少见的轻松愉悦。 “有事?” 白熙棠眨了眨眼,第一次见到傅景行这种跟商务形象完全不符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我找傅太太。” 她小声说。 傅景行闻言面色变得有些古怪,想了想,道:“她还没醒酒,等她醒了,我再让她联系你。” 白熙棠没怀疑,她昨天都断片了,想必黎荆曼更是醉的不轻。 “好,那我就先走了,千万别忘记告诉傅太太我来过啊。” 傅景行没兴趣回她了,直接在她说出走字后把门关上,把她拒之门外。 白熙棠:“……” 黎荆曼是在下午的时候出的门,傅景行跟人谈生意去了,她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客房服务,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顺便换了所有的床单被褥。 整理完房间她才出门,临出门前又开了所有的窗,还撒了点香水在房里,确保清除所有的怪味。 傅景行走时她还没睡醒,所以她不知道白熙棠来找过她,但她出门后却恰好遇到了陆清明,他拿着个行李箱,看样子,似乎要离开度假村。 黎荆曼有些诧异,站在远处多看了一眼,陆清明也看到了她,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傅太太。” 黎荆曼:“陆先生。” 陆清明对她明朗一笑,是黎荆曼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阳光开朗。 “不要这么叫我,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见面,叫我陆清明就行。” 他对她道:“我已经跟白熙棠离婚了,以后再也不会管白家的事,从此彻底跟她成为两路人。” 黎荆曼愣了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走向。 “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很爱白小姐吗?” 虽然她也知道了陆清明跟白熙棠之间的种种恩怨,但她还是没有想过,陆清明会这么轻易的就肯离婚。 毕竟在白熙棠的描述中,陆清明是那样一个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的人。 陆清明垂下眼,神色不明,笑了笑:“爱是会消失的。” 再次抬眼看向黎荆曼时,他已经恢复成最开始那种阳光开朗的神情。 第296章 “傅太太,你跟傅先生比我运气好,祝你们幸福。” 黎荆曼表情僵了僵,淡声道:“谢谢。” 她注意到了陆清明的行李箱:“你离开白家,那下一步准备去哪呢?” 陆清明抬起头看了眼天空,眼波澄澈。 “我?从哪来回哪去呗。” 他无所谓道:“其实我最开始就是个工地搬砖的,离开这里以后,还是找个班上吧。” 顿了顿,哈哈一笑:“运气好的话,也许能遇到个可心的女人,说不定直接结婚生子,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暖日子。” 陆清明幻想着那样一幅场景,想着想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 “总之,会比我现在的处境好很多。” 远处,出租车司机开始喊他,陆清明收回眼神。 “不聊了,傅太太,我该走了。” 黎荆曼道:“祝愿你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陆清明怔了怔,这还是他在进入白氏后,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真诚的善意。 对于黎荆曼,他的第一感受就是这个女人太冷了,只怕不好接触。 然而接触的多了,他才意识到表面的冷淡疏远下,她有一颗待人以诚的心。 跟她聊天,虽然总是淡淡的,没什么波澜,但她讲话的语气听久了,就是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有点像春雨那种,润物细无声。 “谢谢你,傅太太。” 他想了下:“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 他之前的几个下属都知道了他辞职离开白氏的事,那些人是他亲自带去台洲,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们说什么都要见他一面,所以陆清明的下一站就是台洲。 而黎荆曼,她跟傅景行就是台洲人,总该回到台洲的。 台洲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地方,所以下一次见面,也许会离得很近。 黎荆曼:“再见。” 出于尊重,她站在原地,目送着陆清明坐上出租,渐渐远去,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 谁也没想到,今日一别,再见却已经是两年后。 而那时的陆清明,已经凭借一己之力,吞并了整个白家。 他占据了白家的产业,挖走了白家的下属,把白家的生产线彻底击垮。 那个说自己也许会去搬砖的男人,终究还是夺走了白家的一切。 白家的一切都属于他,除了白熙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说了不要她,就是真的不要她。 …… 陆清明突然辞职,让白家彻底变成了一个烂摊子。 白氏群龙无首,彻底乱成一锅粥,度假村项目的合伙人趁火打劫,欺负白熙棠不懂生意,硬生生把白氏从发起人排挤成了边缘股东。 傅景行作为投机商,自然是在其中大赚了一笔。 银行,哪在意谁得势还是不得势,他们在意的,只是赚到钱的人,最终会不会把钱放进他们的口袋。 度假村一行,损失最大的是白熙棠,白家彻底乱了,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当个大小姐玩乐。 陆清明与她离婚,净身出户,把所有的烂摊子留给了她一个人,她不得不换下公主裙,穿上职业装,以一己之力,撑起白家。 第242章 心机深沉 傅景行做了个梦,噩梦。 是黎荆曼刚生完孩子那段时间发生过的事。 那时的黎荆曼已经走出了产后抑郁的阴影,却还是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唯一能让她有点鲜活劲的,就是跟着瑜伽教练孜孜不倦地进行产后身材复健。 有天他下班,听到楼上瑜伽室传来声响,便佯装路过地过去看了一眼。 小仙女一身淡粉色瑜伽服,身体像一条蛇一样在地面上一点点伸展,延伸。 她的脸因为一直在运动的原因也粉扑扑的,气色很好,漆黑的眼睛依旧清清冷冷的,仿佛在看着前方,隐隐又有些空洞。 清冷,却迷人。 那时的两人已经能说上几句话,只是她依旧拒绝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 偶尔在傅家遇见了,他如果主动开口搭话,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回他两句。 两个人仿佛变成了这个世界上对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个认知让他烦躁。 所以在偷看被她发现后,他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与她打了个招呼。 随口道:“你对自己的身材倒是上心。” 黎荆曼随手拿毛巾擦了擦沾着汗珠的脖子,眼神依旧冷冷的,唇瓣却微微地勾了一下。 清冷微柔的嗓音,听起来却如同一把涂了剧毒的刀子,直直捅进他心口。 “我总要给自己留些改嫁的资本。”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自认已经最大程度的退步,竭尽全力地讨好她。 可她却仍是这样,不冷不热,油盐不进,甚至还敢这样当着他的面对他进行挑衅。 跟自己的丈夫表示期待改嫁,这跟直接告诉他我在盼着你早死又有什么分别? 傅景行怒不可遏,一时之间失了理智,下意识地,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还没死你就敢说这种话,黎荆曼,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 黎荆曼甚至连挣扎都没有,任他拽着按在墙边,只是在他索吻时微微地偏了下头,避开了他的唇瓣。 第297章 “傅景行。” 她淡淡的叫他的名字,语气不冷不热,微嘲。 “你今天敢动我,明天就等着回家为我收尸。” …… 暗夜,傅景行倏然睁开眼睛,身上全是冷汗,眼中惊惧仍存。 那种悲伤愤怒到极致,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无力感似乎仍然停留在他的心口。 他很少被梦境吓到,但这个梦境,可怕就可怕在,它是真真实实存在过。 那样烈火灼心般的悲怒和无助,他曾经切身体会过,此刻梦中又生生地让他再次体会了一次。 她曾经对他,是那样的冷漠,无情,甚至残忍。 他知道两人之间出了问题,却又像一头在迷宫里迷失了方向的独角兽,撞得头破血流,偏偏找不到出路。 但好在,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身侧,女人身体温热而柔软,呼吸清浅,因为睡前很累,她睡得很沉,对于他的惊醒,她没有任何察觉。 所以她也不会知道,他在黑暗中面对着她,用手指,轻轻地细细地一点点地描绘了一遍她的轮廓。 这是他的了,确确实实,已经归属于他。 她就睡在他身边,他只需动动手臂,便能将她揽入怀中。 他于是便这样做了,把她抱进怀里,四肢一点点的收紧,收紧。 睡梦中的黎荆曼有些不舒服,但她真的太累了,所以只是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在他怀里找了个满意的姿势,枕着他的臂弯再次陷入深度睡眠。 傅景行的心便随着被她枕着的那一部分肌肉一起塌陷下去。 如果此刻房间里有光,那光便能让人看清他此刻的眼神,是浓郁到比夜色还要暗沉的缠绵爱恋。 最近的一切都很顺利。 陆清明突然退出白家,白家群龙无首,项目一塌糊涂。 其他几个合作商趁火打劫,他作为第三方,成了最大受益者。 但那些都不重要。 最让他开心的是最近黎荆曼的态度。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他了,她会让他亲近,会陪他聊天,会和他一起十指紧扣地走在街上。 就像一对正常的夫妻应有的那样。 和之前在台洲反抗失败后的心如死灰截然不同,也不是海岛时那种受制于他后不得不屈服的麻木和惧怕。 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她对他是有一丁点的依恋情绪在的。 她在何政那受了不少苦,而他恰好在她无助时出现,又在她养伤期间一直陪伴和照顾。 换句话说,如果那时救了她照顾她的不是他,而是随便一个其他人,她也会因为体会到了安全感,从而对那人产生依恋情绪。 但好就好在,没有别人,只能是他。 事实上,一开始也并不是他。 她其实是想通知李秀梅她受了伤,希望母亲能够取代他的位置过来陪护她的,但他以不能让长辈担忧为由劝阻了。 而他也在那时看出了,和她的原生家庭相比,他似乎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位。 不客气的讲,在亲属关系中,她拿他当备胎。 所以他做了一件事。 是他给了那个女学生一笔钱,让她主动曝光了黎天海的死亡真相。 也是他授意那个女学生又去找黎荆曼的母亲谈了一次话,名义上是道歉,实际上就是在施压。 他知道黎荆曼母亲的性格,也知道她都做过些什么事,所以他能预料到,李秀梅最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结果也如他所愿,黎荆曼的母亲离开了,小仙女失去了最后的退路,她以后的的确确是无家可归了。 除了他的身边,她再无其他归宿。 事实上,他做的也不止如此。 小仙女还是过于单纯,她以为她求他放过夏洛书,他就会毫无所求的放过夏家吗? 早在答应她的次日,他便找人去授意夏家,可以放过他们,但必须要让夏洛书变成已婚的身份。 那些人又岂会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同学会刚结束,夏洛书便结婚了。 他收到了消息,没告诉黎荆曼,他不希望她再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没必要。 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跟他抢他的小仙女了。 …… 黑暗中,男人静默地收紧四肢,抱紧了怀中的女人。 束缚着她的每一寸,埋头轻嗅着她身上浅浅的香气。 现在好了,她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会再把他推开了。 这样想着,男人有些微的喜悦,他在黑暗中勾了勾唇。 这种愉悦的情绪,就跟此刻的黑暗一样,是见不得光的。 可是他喜欢。 第243章 心结 黎荆曼醒时发现自己在飞机上,她有些诧异,更多的还是茫然。 “我们在哪?” 她问傅景行。 他就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本意文书籍,低头认真地翻阅着,侧颜柔和,神情专注。 听到她的声音,他头也不抬答: “终于醒了?怎么睡这么沉,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黎荆曼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接话。 傅景行这个人,偶尔总是让她觉得,他傲慢而又刻薄。 傅景行也没指望她回话,他轻勾着她下巴。 “给我个早安吻?” 第298章 黎荆曼不适应地偏头躲开了。 “我还没刷牙。” 傅景行靠近她:“我不嫌弃。” 黎荆曼飞速推开他,从床上起身,冷淡道。 “你不嫌弃,但我嫌弃我自己,可以了吗?” 她皱眉看了眼飞机的内部构造和窗外风起云涌的大气层。 “傅景行,我们到底在哪?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傅景行叠着腿坐在座位上,懒懒散散,风流倜傥,容色夺目,眼波电人,带着坏笑。 “等你刷了牙,吻完我,我才会告诉你答案。” 他惯会耍无赖,黎荆曼拿他没办法,转身去了盥洗室。 说是去度假村游玩的,最后却阴差阳错赚了一笔。 傅景行心情大好,又带黎荆曼在那玩了好几天,把当地的特色游乐项目体验了个遍。 游乐项目玩完,他的另一计划就要提上日程了。 他要带黎荆曼去看骨科医生,去治疗她的手。 这本该是过完年就做的事,后续因为黎荆曼受伤才耽搁到现在。 说到底,她最初的确是因他才遭受了无妄之灾。 如果能让她彻底恢复,他会比她还开心。 黎荆曼洗漱的时候莫名不爽,总觉得这种睡梦中被人搬上飞机的郁闷感有些熟悉。 所以从盥洗室出来后,她没去找傅景行,而是默默地选了个离他稍远些的位置坐着,偏头看向窗外。 他不说她就不问了,时间总会告诉她答案的,他想凭这个拿捏她,简直是做梦。 傅景行又捧着书等了人一阵,只是这时他已经在心痒,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眼巴巴盼着他的小仙女过来。 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回头才发现她已经出来了,一个人坐在不远处,模样静静的,冷冷的,眼波淡然,沉寂,宛如深海一样深不见底。 傅景行心下一惊,很快便意识到,他又把人给得罪了。 小仙女最近乖顺的过分,他确实被她纵容的有些飘了,以至于忘了她是个多难哄的性格。 沉吟片刻,他朝她走过去。 他太了解她了,想等她主动服软,还不如等待全民移民月球的可行性高。 黎荆曼正望着窗外出神,忽觉身上一轻,回过神来她已经到了傅景行怀中,他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搂着她的腰肢。 “曼曼,你生气了吗?”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没有。” 傅景行无奈地勾唇,用鼻尖去蹭她的侧脸,语气亲昵:“老婆,你口是心非。” 黎荆曼偏头躲了躲,发现躲不开后无奈地观察了下四周。 发现这个机舱只有他们俩,私密性很好后她也就放松了,不再去挣扎,任由他肆意亲近。 傅景行抱着她亲昵了一会儿,感受到她对自己的行为并不抵触,他心中的不安也消退了几分。 又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 “曼曼,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就多想想现在。 想想我到底有多讨好你,宠着你,不要因为我们以前有过不愉快,就把现在全盘否定。” 没尝到甜头的人是不会明白苦瓜到底有多苦的。 如果不是见到了现在这种乖巧温顺模样的小仙女,他也不会明白,曾经强扭下来的瓜,是真的不甜。 他很怕她会再次变成原先的模样。 黎荆曼若有所思。 其实她现在记得的,都是他不好的事情。 她记得他曾经到底是怎么伤害她,欺负她,让她难过。 只是现在的傅景行,似乎又和她记忆里那个差劲的人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所以她才会渐渐和他相处到如今这番地步。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两个人如果真的谁也不饶谁,抓着对方不好的一面不放,抱着对彼此的憎恶过一辈子,那就真的太累了。 傅景行得不到她的回答,有些心慌,伸出手去掐了下她下巴。 “曼曼?” 黎荆曼抬起头,对视上他含着不安的眼睛,微微一愣,看他这幅忐忑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笑开。 “好,我答应你。” 她笑了,傅景行心口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终于又想起他原本的目的。 “曼曼,你还没吻我。” 黎荆曼说:“我不想知道自己在哪了。” 傅景行勾着她下颚:“那我也要你吻我。” 他理直气壮:“身为丈夫,想要得到自己妻子的主动抚慰,是很正常的事情。” 人类的本质是贪婪。 他爱她,自然也会渴求她的回报。 无需等价,哪怕只是一丁半点,就已经足够让他欢喜。 黎荆曼现在只是不拒绝他,她在潜移默化的接受,但是她从不主动跟他产生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黎荆曼盯着傅景行打量片刻,他多情的眼波中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她想了想,敷衍的抬起头往他的唇瓣上亲了下,迅速的,一触即分。 “可以了吗?” 傅景行按着她后背不让她远离,语气里沾染着笑意,口吻颇为浪荡。 “你把这个叫吻? 看来我这个丈夫还是不称职,竟然没教会自己的妻子怎么接吻。” 他一本正经地耍流氓,低下头去咬她红唇:“别动,让我再教教你。” 第299章 黎荆曼无奈地闭上眼,任他调戏。 在那以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直很好,直到下了飞机到了陌生的国度。 傅景行预约的看诊时间是三天后。 他在问了黎荆曼累不累后,开始带着她在异国他乡逛街。 这是他自幼生长的国度,他对这里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有太多的东西想要分享给她,有太多的景致想要带她去看。 然而中途出了点意外,偶遇到了异国的警察办案,当街抓捕罪犯,一顿追逐后,终于把逃犯按在了大理石的瓷砖上,警察拿出了手铐把人拷上。 这一幕,就发生在傅景行和黎荆曼眼前,黎荆曼目光触碰到对方的手铐,仿佛被烫到一样,仓促地挪开了。 第244章 无赖 傅景行意识到她的不对时,她已经默默地把手从他手中抽回,又下意识地远离了他两步。 在此之前,他正在颇有兴致地给她介绍这里的街道文化,带她听教堂的钟声,给她讲这座教堂的故事。 她不仅没有觉得这些枯燥乏味,反而还颇为向往,这也是她第一次,问了跟他的过去有关的问题,她问他是在哪里读书,以前都喜欢在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然而还不等他回答,就发生了那场变故。 好好的氛围就这么被破坏,傅景行当然不许,下意识地拽住了她的手,态度强硬地又把她扯回身边。 紧接着他便后悔了,黎荆曼虽然没有挣扎,但刚才那种轻松愉快的气质一寸一寸地从她身上灭了,她不再主动与他说话,哪怕他主动递话,她也不再愿意接了。 两人之间仿佛重新竖起一道壁垒,将刚才营造出的所有温馨假象打破,她单方面的,再一次将他排除在世界之外。 傅景行回忆了一番刚才发生的事,很快便找出了问题所在。 傅景行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她曾经问他,你打过我吗。 他答,没有。 但他确实伤害过她。 虽然不是用打她的方式。 但想来那种方式也不是她这样从小规规矩矩的女孩子能接受的。 只一次,就一次。 那次她在岛上想离开他,触犯了他容忍的底线。 她太倔了,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肯向他妥协。 他被愤怒焚毁了理智,便想,不如就碾碎她的尊严,折断她的傲骨,毁了她的硬气。 逼她不得不向他认输,不得不向他屈服,不得不向他服软。 所以他带着些惩罚性质的恶劣折辱了她。 但他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他差点永远地失去她。 她宁肯葬身大海,也不肯向他妥协。 那天,如果不是他深夜醒来发现她不在。他很可能已经为她收尸,并被她逼疯。 他不确信,她此刻的态度转变是否因为刚才看到了那两个警察用手铐抓人,想起了不愉快的东西。 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一直不解决,让它沉默的横在两人之间,那便始终是个隐患。 “是不是累了,我带你回家休息?” 心下有了决定的同时,他不再带着她在街上浪费时间。 “家?” 酒店是不会被用这个字眼称呼的,黎荆曼有些奇怪。 “我二十岁之前都在这里,当然在这有家。” 傅景行搂着她往车行道走,直接带她上了一辆路边的保镖车。 “去里萨庄园。” 国外的别墅是傅景行的爷爷选址和打理的,他在这里度过了短暂而惬意的前半生。 直到爷爷逝世,傅家的私生子死光,他父亲终于想起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把他接回国。 比起国内,傅景行显然对国外的庄园更加熟悉,也更加喜欢。 从他回国后,这里的庄园就处于了常年无人居住的状态,除了每周会来一次钟点工打扫房子修剪草坪,平时半点人烟都没有。 他带着黎荆曼往里走,穿过一层层的薰衣草花海。 淡紫色的花束蹭着黎荆曼的裙摆,浅浅的熏香缠绕上她裸露的脚腕,一点点蔓延到鼻尖。 让她从被引起不快回忆起就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短暂的舒缓。 黎荆曼的肢体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僵硬,脚下的步伐也舒缓了些。 傅景行依旧在迫不及待拉扯她进别墅,保镖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没有跟进去。 他带着她进入客厅,还不等黎荆曼仔细观摩这里的装修和摆设,又脚下不停地带她往楼上走。 “带你去看下我的书房。” 黎荆曼不明白书房有什么好看的,但她挣脱不开他的钳制,便只能无奈地跟着。 傅景行很快便把她带进了书房,推门而入,一股木质的沉香扑面而来。 这里的家具木材选用的很好,本身自带一股沉淀,稳重的香气,有驱虫防潮的功效。 刚进门,入眼看到的便是在书柜上和墙面上摆了一排又一排的各种奖状。 年少时的傅景行也不知是和谁较劲,酷爱参加各种比赛,每逢比赛,必要拿奖。 次数一多,这里便专门有个书架是为了给他放那些装不下的奖杯。 黎荆曼以为他是有意炫耀自己过去的成就,刚想配合地过去细看一下那都是些什么奖。 腰间却已经一轻,她被傅景行抱起来,放到了书房内的书桌上。 第300章 “你做什么?” 家具有清扫工定时处理,这里算得上是干净无尘,但傅景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让黎荆曼吓了一跳。 傅景行没答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打从回到这座庄园起,他脸上那种惯常带笑的神情就消失了。 周身的气质却反而变得放松很多,就仿佛是脱下了一层不得不带的面具。 “曼曼,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黎荆曼无措地抿唇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她不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她是只记得不好的事情。 那个警察的手铐只是一个触发点,让本已被淡化的痛苦刹那又回到了她的记忆里。 就像一根被埋藏于皮肉之下的针,随着生长,渐渐和人的皮肉混为一体,时间一长,人也会当它不存在。 但当偶尔被触碰到了,还是会疼,而且是不经意之间被扎一下子,要比有准备的疼还要更加深刻。 所以她有刹那的应激反应,有那么一刻,的确是对他有些厌弃的。 黎荆曼不答话,傅景行便明白了,他也不再坚持问,只是把她固定在桌子上,然后朝着她身前缓缓地跪下身去。 黎荆曼起先还略显茫然,等他再有动作她便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她红了脸,挣扎着要离开。 “傅景行,你别这样。” 她努力地想要后退,碍于被他控制住腰肢,一点离开的空间都没有。 她想推开他,可他力气那样大,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终还是无奈地偏了头,五指埋在他发丝里,无意识地揪着他的碎发,也说不清是在往外扯,还是在往下按了,她已经没了力气。 眼眸浮现层层破碎的水光,怔怔望向周围空间,阳光透过百叶窗,撒下一层金色的光,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她在光影中看到他的件件奖状。 隐约之间,她甚至还看到了他拿着奖杯的照片,那时他还很稚嫩,五官精致,姿态轻蔑,一身锋芒毕露的倨傲。 现在那个曾经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人,此时竟跪在她的面前,极尽讨好的手段,姿态低下至尘埃里。 难耐的轻哼了一声,黎荆曼咬死了唇瓣,在两极反差的享受中,眼中淡出生理性的水光。 直到脑海中一道白光浮现,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她闭眼,失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书桌上,缓和的微微张着唇瓣喘气。 良久,凌乱的衣服被人整理好,她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为了那些事怪我了,好不好?” 她红着脸,眼中水光浅浅,她还能怎么办呢,用尽全身力气,也只不过是在看出他想亲她的意图时偏了下头。 “别亲我。” 顿了顿,她羞愤道:“最近三天,你都别亲我。” 傅景行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把脸埋在她肩颈处蹭了蹭,轻咬她锁骨。 “不怪我了?” 黎荆曼不满地细思片刻,反问:“如果有歹徒一把火烧了你家花园里所有的薰衣草,而后又良心发现,开始往废墟里喷香水,你会原谅他吗?” 傅景行一时词穷,沉默一阵,把她放开,他又跪下身去,黎荆曼这回是真的恼了,打了他两下反而被制住了手,他就是不为所动,开始再次讨好。 这次结束的时候,她彻底说不出话来,红着眼圈除了喘气什么都不想做。 傅景行哄她:“那为了获取庄园主人的原谅,歹徒就每天都去喷香水,行不行?” “你走开。” 她心有怨气,一脚踢在他肩膀。 力道不大,对傅景行而言,便有些像是撒娇了,他勾着唇站起身,欣赏着她此时面色桃粉,染着细汗的美景。 “歹徒心诚,不得到庄园主的原谅他是不会宽恕他自己的。” 他带着少许笑意,盯着她缓缓道。 黎荆曼缓了阵儿,不咸不淡地跟他扯皮。 等力气恢复了些的时候,她眼睛开始往书房门的方向瞟,想要一鼓作气,离开这个要了命的地方。 傅景行把她的举动收在眼里,提前把人牢牢搂进怀中,不让她乱动。 “缓过来了?我们继续?” 黎荆曼手脚并用的挣扎,再次被抱上桌子时简直是欲哭无泪,最后还是妥协了。 “别这样了,傅景行。” 她红着眼睛道:“我原谅你,原谅你了。”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么个无赖扯上关系。 偏偏嫁给他,还嫁了就不能离。 傅景行终于等到她松口,眼神里却流露出少许遗憾。 黎荆曼警惕地盯着他神情,磨牙。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变态吗?” 傅景行失笑:“怎么就变态了。” 他轻抚着她濡湿的鬓角,帮她整理散乱的发丝:“我还不是想多疼疼你? 黎荆曼羞恼地瞪他,咬紧了唇瓣,不发一言。 傅景行知道她经不起逗,把她再次抱下桌子。 黎荆曼身上发软,软绵绵待在他怀里,面色微愠,眼神却蒙着层潋滟的光,清冷不复,像醉了酒。 他看的心情愉悦,又止不住地想要跟她分享他过去的生活:“我带你去看看我之前居住的房间?” 黎荆曼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僵,犹豫着看了眼天色,拒绝。 第301章 “时间还早,我们还是去外面逛吧。”她小声说:“你不是说那座教堂后面还有许愿池,我想去许愿。” 傅景行一开始没明白这跟时间有什么关系,带她到了许愿池给她换硬币的时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虔诚地对着喷泉双手合十,闭眼许愿的模样竟跟两人初识时她对着蛋糕许愿的神情像了九成。 他微微勾唇,彻底笑开,眉眼灼灼,当场迷倒了几个路过的异国少女。 第245章 三个愿望 黎荆曼在认认真真地许愿。 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这是她第三次在傅景行面前许愿。 第一次是她的生日,傅景行帮她庆生,她许的愿望却是想见到那个送她开心果的人。 她没喜欢过什么人,所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那时的她对于默默关心陪伴了好几年,又没有露过面的夏洛书是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好感的。 所以她最初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傅景行,没想过会跟他有一星半点的可能。 第二次许愿,是在两人婚礼上。 傅景行急于把她弄回家,所以婚礼举办的很仓促,除了两人,只有一个教堂和一个牧师。 牧师见证两人盟誓后,表示双方可以祷告为对方和这段婚姻祝愿。 傅景行当时许了什么愿望不得而知。 黎荆曼当时的愿望是,她希望傅景行能尽早腻了她,结束这段痛苦的婚姻。 但是这些,她都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学生时代被权势压迫过的无奈,也不记得初结婚时被把柄胁迫的心酸。 所以这次她的愿望很简单,她希望虔虔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三次愿望,黎荆曼完成了由少女到人妻再到母亲的角色转变。 傅景行以一种强硬而又不可拒绝的姿态,硬生生改写了她的人生,造就了她一次次无可奈何的蜕变。 傅景行逼她生孩子这步路其实有一半是走对了。 他把虔虔教的很好,所以哪怕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出生的,黎荆曼也无法狠下心来对这个孩子冷漠以待。 …… 安安静静地许完愿,黎荆曼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三个异国的少女。 她们打扮的都很时尚性感,全是吊带加超短裤的装扮……没穿内衣,堂而皇之地展露着自己的身材曲线。 三个人都很兴奋,围成一个圈,把傅景行绕在中间,黎荆曼听到了咖啡和红酒等字眼。 看来她们是想邀请傅景行去约会。 她又默默地看了傅景行一眼,他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国内那张温柔含笑的面具,此时轻声跟人轻声讲话的样子,风流倜傥,妖孽浪荡。 看起来真的不像什么养在家里会安分的好东西。 她有些好奇他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 这才发现傅景行是在讲妻子,孩子,结婚,之类的词汇。 看来他是选择拒绝。 没多久,三个女孩子也一脸遗憾地走了。 傅景行回头,看到了站在他旁边,脸上神色淡淡,不喜不怒的黎荆曼。 “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再带你去教堂敲钟?” “好啊。” “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今晚吃什么?” “……” 傅景行默默地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低头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变化的面容,心中淡淡一叹。 他故意跟那三个女孩多聊了会儿,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有什么吃醋的反应。 现在看来,她要么是对他过度信任,要么就是对他毫不在乎。 他选择相信是前者,虽然连他自己都知道,有些牵强了。 两人又在外面玩了一阵子,用过晚餐才重新回到庄园。 黎荆曼这回有时间欣赏这里的客厅了。 两层的独栋别墅,装修风格偏休闲复古,一看就不是傅景行的审美,应该是他爷爷的。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许许多多照片。 有老年人的,有年轻人的,也有两人的合照,老人揽着年轻人的肩膀,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两人眉宇之间,跟傅景行都有一些相像。 黎荆曼猜测那应该是傅景行的爷爷和父亲。 傅景行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才出来,应该是他以前留在这里的服装,风格跟他回国后不太一样。 黎荆曼大多数看他穿衬衫,很少见他穿t恤,还不是普通的t恤,有些朋克风叛逆的那种。 精致漂亮的傅景行,在这么身衣服的衬托下,硬生生从一只桃花精变成了一只狐狸精,同样是不安于室,此时却多了点野性。 黎荆曼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刻板印象使然,她很难想象,平时总是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傅景行年轻时候在国外竟然是个中二少年。 “在看什么?” 傅景行倒是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看起了墙上的照片。 “他们是你的家人吧?” “嗯,我爷爷和我叔叔。” “你叔叔?” “对,死的比较早。” 傅景行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讲一件跟他全然无关的事。 “爷爷以前做外交官,功绩很多,有不少国家很怕他,所以就绑了我父亲和我叔叔,想逼他就范。 第302章 我父亲比较机敏,中途自己逃脱了,叔叔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他被残忍的杀害。 这是我爷爷一生的遗憾。” 傅景行凝视着照片,目光幽幽的,浅藏凉薄。 他没说的是,他父亲后来从商,把生意做到富可敌国,但他爷爷却再不肯和这个儿子见面,原因是他不肯原谅他。 至于为什么不肯原谅,傅景行自己也能猜到一二。 黎荆曼又多看了那照片几眼。 老人身姿挺拔,眉骨铮铮,哪怕年纪大了,也能看得出一身的硬朗。 年轻人大概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神情和眉眼都偏柔和些,是个面相十分温柔的男人。 神情上…… 她忽然若有所思地看向傅景行。 “你跟你叔叔有些地方还是很像的。” 傅景行怔了下,有些古怪地看她一眼。 “哪里像?” 黎荆曼说:“神情。你叔叔笑起来的时候,也是唇瓣和眼角微微上扬。” 不同的是,他叔叔没那么双招人的桃花眼,看起来就比傅景行安分很多。 傅景行勾起唇角,揽住黎荆曼的腰肢,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你观察我观察的这么仔细?” 黎荆曼推开他,又去看另一边墙壁的相框。 “总是面对面,当然会看的仔细些。” 出人意料的,另一边竟然仿佛是傅景行自己的个人摄影展。 别墅很大,她慢慢走过去才发现,另一面墙相片里的全是傅景行,各个年龄阶段的傅景行。 从小到大,从叛逆到更叛逆。 黎荆曼默默地一张张看过去,终于意识到,他小时候真的挺中二的。 傅景行的眉眼真的很漂亮,但却从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因为他的照片里,每一张,都透露着一股天上地下,唯老子独尊的诡异气场。 黎荆曼:“……” 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会在校门口夹根烟,抱着束玫瑰花堵她的那种不良少年。 难不成傅景行读书的时候也是那种模样?她想了下稚嫩的他像个流氓一样在校门口堵小姑娘的模样,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忍不住被自己的幻想逗笑。 第246章 病情由来 傅景行也跟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那些照片。 陷入回忆,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暖光。 m国是个秩序混乱的国度,只要是智商稍高一点的人就能钻法律的漏洞。 他小时候在这里,真的是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无法无天的快乐时光。 这里排外性很强,但又会对绝对的实力给与认可。 他十八岁那年,就已经凭借着超人的智商和对市场的敏锐感应,制造出了基金圈套和股市漏洞。 以无数人的破产和跳楼为代价,血赚了三十亿美金。 那段时间,他的日子过得无比的潇洒和肆意。 赚钱如流水,花钱更是如流水。 大把大把的票子进口袋,再大把大把的被他花出去。 年轻嘛,不知天高地厚,人间走一趟,当然要享受人生。 豪车,豪宅,金银玉器,古董字画,名家手表,珍馐美酒。 但凡是用钱能买到的,对他而言都是毛毛雨,他轻飘飘的买,又肆意挥霍。 那些所谓有价值的东西,在他手里跟一把落叶也没什么区别,喜欢就留着看两眼,腻了就毁掉。 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圈子里是一群和他一样疯狂又极端的鬼才。 他们一起合作搞垮过很多产业的经济链,瓜分过很多m国富翁的财产。 他也曾觉得,自己喜欢这个圈子。 直到那些人开始把娱乐兴趣转换到女人和大麻身上。 傅家有家规,第一条就是傅家人不能碰毒品。 放眼整个傅家,连抽烟的人都没有。 傅景行当然不可能跟那些人聚众吸大麻。 至于女人…… 啧。 不是什么好回忆。 m国民风开放,那些人都很会玩,还非要带着他一起。 他们对他也算够意思,直接弄了个当地很有名气的大明星送他房里。 女人的模样身段无可挑剔,他也就任她开始表演了。 对方风情万种,极尽诱惑,他淡淡的看着,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最后在她把手伸到他裤子里时,他把人给推开了,扔了声滚。 他觉得有点恶心。 他父亲当年的混账事还是给他留了些阴影的。 也是在那个女人以后,他又试着接触了一些其他的女人。 无一例外,见了一面后他都不想再见第二面。 所以在那些人想要纠缠他,而顾云浮一次次出面像个小狮子一样把人赶走时,他从不阻拦。 久而久之,圈子里开始传他对女人没兴趣。 他自己也是那么觉得的。 大抵是因为早年听到了他父亲的混账事,又被牵连差点丢了命,对他造成的影响。 他也觉得他对女人没兴趣。 但他没想过,那些人又会不死心的给他送男人。 ……人类的情绪价值是可以通过多种形式获得的,远不止身体上的那一种。 他在无奈表示自己对男人也不感兴趣的同时,又宰了头m国的肥羊,一个人血赚20亿美金。 第303章 那年他十九岁,他觉得他比谁都快乐。 直到他二十岁,爷爷去世。 他意识到了钱并不是万能的。 钱可以买回很多,买不回逝去的生命。 他再也感受不到来自金钱的快乐了,所以他抛下在m国的一切,选择了回国。 他父亲的私生子女很多,在解决那些人的过程中,他又短暂的获得过快乐。 但这种快乐还是很短暂,就像一场盛大的烟花,转瞬即逝的璀璨过后,留给人的是极度的空虚。 他又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六年,在此期间,他那个满身脏病,活着也没什么用的父亲活活气死,留下了庞大的家产。 他的私生子死光,他和傅千语是唯二的财产继承人。 他母亲对他国外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半点都不敢让傅千语招惹他,表示千语不要任何的傅家股份,只要每年固定的基金和生活费就够了。 毕竟是母亲和妹妹,他对父亲虽然不亲厚,但也并不是全然对亲情没渴望的。 然而他回国后,母亲立刻出国,远走他乡,妹妹智商低下,胸无大志,甚至她莫名其妙的怕他,对他甚至没有顾云浮那个邻居来的亲厚。 渐渐的,他对亲情的渴望也就淡了,把精力投入到了银行和事业中。 有他在m国的朋友做底蕴,他们得知他竟然改行开银行后,隔着电话都能让他感受到他们的狂欢。 吸金石和藏宝库,没有比这更契合的合作伙伴了,傅氏理所当然的越做越大。 他也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周转中,又空洞无味地过了六年。 起初,他只是没那么快乐。 然后他遇见了黎荆曼。 只一个对视,她迷住了他。 六年没怎么变过频的心跳突然乱了两下时,当时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所以他没在第一时间去抓住她,他坚持谈完了客户,放任她走了。 后续去找她没找到,问她也没问出个结果,他才有些遗憾,也只是一点点遗憾。 然后她开始出现在他的梦里,一次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一次次的重复着他们的相遇。 终于有一次,他在梦中感性战胜了理性,改变了两人的初遇,扔下客户去找到了她。 接着他便在梦中近距离看到了她的眼睛,很冷,很淡,海水一般,孤寂,深沉。 醒来后,他发现的心跳动的前所未有的快。 他不对劲,他只见了她一次,竟然就这样念念不忘。 于是他开始找她,一次次地去那家餐厅,不断地在周围徘徊。 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惊鸿一瞥,杳无音信。 他开始烦躁,开始苦闷。 体会到了从他那次绑架被人救回起,就再也没体会过的糟糕和无奈。 一次次找她,一次次失败。 他开始变得无心工作。 他把这种因求而不得产生的暴躁情绪归结为盛夏闷热带来的中暑反应。 所以他人生第一次工作时间偷懒了。 他回了家,什么都不做,躺着睡觉。 他知道梦里能见到她。 他甚至还在睡前有些邪恶的想,要不要像他国外的朋友建议他的那样,用些非同寻常的手段直接找人把她弄到他身边。 然后他被钢琴声吵醒了,就在他已经开始犹豫,要用非常规手段去对她的时刻。 仓促的重逢,她仿佛从梦中走出,给他麻木空洞的躯壳里重新灌入了游走奔流的新鲜血液。 顺便,往他的心口处塞了一头小鹿。 太快了,心跳的太快了。 他在楼上,她在楼下,他望着她,轻勾着唇角。 看似满身淡然,实际上已经兴奋的灵魂发颤。 她对他的影响那么大,所以他必须要得到她。 第247章 变化 她运气不错,是傅千语的朋友。 他那个蠢货妹妹很在意她。 所以他便不能对她太过分了。 他需要像正常人一样“得到”她。 不过,他身边并没有那么多正常人,所以他把第一次的“追求”搞砸了。 但好在,兜兜转转,她最终还是落在他手中。 傅景行的目光从照片上一点点收回,落到身侧的黎荆曼身上。 漂亮的眼中,眼底有淡淡的火焰,呈现在表面,变成浅浅的微光。 而此时,那个占据他全部心神的女人,正在有些惊奇地用手指轻抚着一个相框。 “这个时期的你多大?” 傅景行随意看过去,答:“二十岁。” 那是他在爷爷逝世前最后一段时光的记录。 那时的他,已经因为爷爷的缠绵病榻体会到了忧愁和无力感。 人也不再嚣张狂妄,少了很多精气神。 照片上,年轻的男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手臂有些颓丧的撑在身侧,长腿随意舒展着,身上的衣服颜色偏素净,没有了过往的张扬,反倒凸显出了那张漂亮到让人目眩神迷的面孔。 他这本该是一张很休闲的照片,但他的周身萦却绕着淡淡的惆怅,这种愁绪不是中二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种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强装出来的惆怅。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在那坐着,面无表情地被人拍照,眼波淡淡的望着摄像头,但就是能让人隔着这张照片感受到他的不开心,他的不快乐。 第304章 二十岁的傅景行,眼里似乎藏着很多伤心事。 黎荆曼淡淡的凝视着照片,在心中想,他竟然也曾有过这样一种会让人心疼的模样。 十九岁的他倨傲不可一世,二十九岁的他应有尽有,强大到让人胆寒。 但谁能想到,在这个人看似顺风顺水,一成不变的人生中,竟然也出现过那样一段脆弱无助茫然惆怅的时刻? 那时他二十岁,他二十岁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她十四岁,大概在背书,在学习,在面对着成堆的练习册,和比练习册更让她苦恼的情书以及礼物发愁。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阴差阳错,走到一起。 黎荆曼不记得两人是怎么相遇的了,但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她跟他的关系一直很差劲。 想来他们的开始也不会太愉快。 所以谁同情他,都不该轮到她来同情他。 他在她的世界里,扮演的可不曾是弱者的角色。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微微勾了下唇,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此刻在笑什么,可她就是笑了。 呈现在傅景行眼中,就是他的妻子突然凝视着他以前的照片轻轻笑开。 心下一动,他把她搂进怀中,两个人贴合的很紧,用自己的面颊蹭了蹭她的侧脸,他很喜欢跟她做这种亲昵的小动作。 以前的黎荆曼大多会躲避,但现在的她却会乖巧地靠在他怀中,状态放松的任他蹭,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傅景行便也跟着笑了,同她一起看向那张照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老婆,你在笑什么?” 黎荆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只能想办法转移话题。 “你有这么多全身照,而且看起来都是毫无准备的时候被人抓拍,这说明你身边一定有一个很喜欢帮你拍照的人,那是谁?” 傅景行微微一怔,想起顾云浮。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度拿她当妹妹守护和疼爱。 在爷爷病重和逝世,他人生中两段最艰难的时光里,她一直陪着他,守在他身侧。 如果没遇到黎荆曼,傅景行大致还会继续拿顾云浮当妹妹看待,守护。 哪怕他知道,她有时候的某些手段过于恶毒和残忍。 但相比又蠢又拎不清的傅千语而言,他有时候却真的更希望聪明狡诈的顾云浮是他亲生妹妹。 但那也只是过去的事了。 他已经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选择。 前段时间他才收到手下汇报,顾云浮死了。 顾家没了,顾家人走到任何一个一线城市,都会有想要讨好他的人自发地对他们进行刁难。 从小在傅景行的庇护下像公主一样被人捧着长大的顾云浮接受不了这种落差,没多久就精神失常,过马路时冲进了车海里。 傅景行想到那个人,就想到了黎荆曼的手,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她那只手,安抚地摩挲着她的五指。 “只是一个普通邻居。” 黎荆曼带着淡淡的笑,轻声说:“一定是个女孩子。” 她想不出一个男人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不断地拿着相机对另一个男人拍照。 所以给傅景行拍下那些照片的肯定是一个女孩子,而且她喜欢他。 傅景行既然能把这些相片挂在客厅墙壁上,想来那个女孩子对他而言也是有些特殊的。 傅景行不愿再聊顾云浮了,他担心聊着聊着再让黎荆曼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他把她抱进了怀里:“不早了,我们回房?我带你参观下我的房间?”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抱着人转身走上了台阶,显然,询问句只是客气一下,她怎么回答并不重要。 黎荆曼把脸靠在他肩膀,淡淡的想,果然,谁同情这个男人,都轮不到她来同情他。 等到了傅景行的房间,她才意识到他所谓的参观不是随口一说。 他的房间竟然打通了一面墙做成透明展柜,里面摆放着的,全是各种豪车的等比车模。 一排排整齐而酷炫的摆放在一起,形成一堵别具一格的车墙,如同一个微型的豪车模拟展,在室内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有一种气势恢宏的壮观。 黎荆曼就算没见过这些也知道,制作这么精良的车模,肯定不是玩具模型那样简单。 傅景行见她感兴趣,随手按了下开关键,玻璃柜门向两边缓缓滑动,彻底失去保护的作用。 “喜欢哪个就拿出来看,这种东西就是要拿在手里才好玩。” 这些大多是他十四岁左右的时候收集的,有些车模的价值甚至已经远超了它所代表的豪车本身。 他把这些买回来也不是出于喜欢,是一开始有人为了讨好他送了二十个,数量太少,他觉得摆在房间不好看,要多一些才好看。 慢慢的养成习惯,知道出了新款就去买,陆陆续续的,买出了这一面墙。 第248章 误解 黎荆曼便真的不跟他客气,随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车模。 是迈巴赫,她似乎真的见过他开过这种车。 她有些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一阵,没明白有什么好玩之处,又略感无聊的把它放回去。 他们果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她不是很懂他喜欢的东西。 转身才发现傅景行竟然贴她贴的特别近,鼻尖直接撞在男人胸口,这感觉让她皱了眉。 第305章 想要后退,又怕撞到他那一堆的汽车模型,这如果撞落了几个,想也知道她肯定赔不起。 她只能克制着后退的想法,站在原地没动,伸手推了推身前的男人。 “你离我太近了。” 傅景行低头好笑的看着她:“有那么好看吗?看的比我还入迷?” 黎荆曼的目光则是透过他落在他身后。 奇怪的男人,奇怪的房间。 一面墙装满汽车,另一面墙却是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图表。 如果她是学经济和金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其中一幅折线图就是十年前一场几乎摧毁了m国半数小型银行的金融危机数据图,这是已经被经济学列入教科书里的典型案例。 只是傅景行房间里这幅,还要更简略更直观一些,而且是手绘的,数据也没那么精准,比起事后诸葛亮,这幅图,应该是预判。 “那是什么?” 黎荆曼好奇地看着那些图表。 傅景行也回头看了一眼,勾唇一笑,眼中少许流转的暗光,这回他是真的开怀。 “素描作品。” 他勾唇道:“我曾经学过一阵子绘画,这些都是那时候随便乱画的。” 停了下,又说:“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我没什么艺术细胞,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黎荆曼想起自己房间里挂着的那幅画,忍不住赞同的点点头,傅景行放弃绘画,绝对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她还想去看一下其他东西,傅景行却没耐心了,再次把她抱进怀中,轻咬她耳垂。 “带你去参观我的浴室?” 黎荆曼红着脸推了推他。 “我自己去。” 她顿了下,有点无奈。 “你这里有我能穿的睡衣吗?” 傅景行愣了下,漂亮的桃花眼在她身上辗转一阵,眼里掠过点不怀好意。 他打开房间里的内嵌衣柜,拿了个t恤给她。 “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穿这个吧。” 黎荆曼看了下那件衣服的长度,不算是很过分,她便拿着它进了浴室。 傅景行懒散地靠坐在床边等她。 终于等到浴室门开启,他几乎是立刻便迎了上去,把她搂进怀里,热情的略显迫切。 女人穿着他的衣服,哪怕是他以前的尺码,他的t恤在她身上仍旧略显宽大,露出了半边瘦削的肩膀,和漂亮诱人的锁骨。 她在浴室里面待了那么久,原来是已经吹干了头发,此时柔柔的披在她肩上,衬得她脱俗而又动人,偏又穿了件不合身的男人衣服。 仿佛仙女坠落凡尘,静等着俗世的沾染,无声地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引人去摧毁和破坏。 衣服下摆堪堪遮住大腿,露出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他最爱它们了,简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它们弄到他腰上。 这里是他曾经待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容纳了他整个自由狂放的年少时光。 而他今天竟然带着他的妻子回到这里,他的前半生,她从未参与过,但他的后半生,她却一定会跟他携手共度。 明亮的房间,似乎完成了两段复杂交错的光阴的融合,他把她抱进怀里,恍惚中觉得,前半生的那些孤独,寂寥,空洞,乏味,都没有存在过。 黎荆曼始终记着他下午做过什么混账事,所以她闪躲了他的吻,其他的她倒是不拒绝,任他为所欲为。 被他推倒在床单上时她忍不住思维发散,眯着眼睛想,现在的他倒是比她记忆里的技术好太多了。 他手段那么多,那么熟练,以前一定有过不少女人。 国外的风格都是很开放的,他在国外长大,又那么热衷这种事,一定是个中翘楚。 说不定那个给他拍照的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他才不敢回答,刚才那么明显的逃避话题。 这样想着,她又有些不满,只要一想到他也像下午对她那样也对其他女人做那种事,她就浑身都不自在。 忍了忍,最终还是洁癖发作,有些嫌弃。 她皱眉轻轻推了下他肩膀。 “傅景行,我们能只睡觉吗?” 在这时候喊停,如同想让一辆已经行驶途中的火车中途刹车。 想也知道不可能。 傅景行动作顿了顿,不解的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一阵,似乎在判断她说这种话时到底出自何种心理。 黎荆曼不躲不闪地任他看,语气镇定。 “我累了,想睡觉。” 傅景行不知道她有多爱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就这么短短一阵的功夫,他在她的印象里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 他把她的不对劲归结为下午的不愉快还没过去,所以他更加不愿在此刻收手,他总不能让那点小事一直横在他们之间过不去? “真的累了?” “真的累了。” “那你睡你的,我忙我的,我们两不耽误。” “别这样,你……” …… 她恼怒。 “……你混蛋!” 傅景行轻笑。 “只要你听话,混蛋就会爱你。” 黎荆曼不满,咬牙开始推拒。 但傅景行又岂是她能抗拒的了的? 两人似乎旧事重演,黎荆曼几番挣扎失败后,无力地闭上了眼。 …… 次日所有保镖都看出了傅先生和傅太太之间的不对劲。 第306章 黎荆曼一反常态,逛街时不肯让傅景行再牵着她的手,躲他躲得远远的。 傅景行面色也没有昨天那样轻松愉快,哄了几次人没有见到效果后,抿唇跟在她身边,时不时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沉沉的,闪着幽暗的光。 他本以为他拿捏住她了,她却又突然就这么恰到好处的用实际行动向他表明,他没有。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的确确无法挽回,她如果抓着不放,他能怎么办?他总不能一直放纵她任性下去。 目光落在她颈部的痕迹,他又有些后悔,忍不住的想,她最近明明都很听话的,会不会是他昨天一时激动,粗鲁了些,又吓着她了? 第249章 心跳 两人看似距离始终不远,实际上却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冰墙。 这种情况直到中午时分才好转。 路边突然来了两辆豪车,敞篷开着,车上下来两个m国面孔的男人,用熟练的汉语叫着傅景行的名字。 “格莉亚昨天说她看到一个男人很像你时我还不敢信,想不到真的是你?” “景行,你这兄弟真不够意思,回家了也不通知我们,还要我们两个自己来寻你!” 黎荆曼留意到,他们只在叫傅景行名字时用汉语,其他内容都是讲的英语。 两辆豪车,其中一辆豪车的副驾驶还有个笑容明艳的女人,她也是m国的长相,金发碧眼,漂亮性感,笑着朝他们走过来。 “嗨,景行。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更帅气了!” 傅景行熟练的跟两个男人拥抱打招呼,脸上看着变化不大,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放松了许多。 “好久不见,恩格斯,麦克林。” 他避开了随后而来的那个女人,给他们介绍黎荆曼。 “老婆,这两个是我在m国的朋友。” “这位是我太太,黎荆曼。” 黎荆曼虽然对他仍有不满,但不至于在别人面前拆他的台,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恩格斯和麦克林的目光往黎荆曼身上一扫,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耐人寻味。 “你好,漂亮的华人姑娘。” 不等黎荆曼回答,傅景行把她揽进怀里,警告地盯着两人,再次进行了一次对她的介绍。 “她是我妻子。” 他着重强调了妻子这个字眼。 麦克林哈哈一笑。 “放心,景行,朋友妻不可欺,我们知道。” 恩格斯则是打量一番黎荆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来你喜欢这款,怪不得我妹妹没机会。” 格莉亚也看向黎荆曼,意味深长。 “景行,这位真是你的妻子,还是你为了应付家里人随便娶回家的女人?” 傅景行揽着黎荆曼的肩膀,冷淡道:“既然你们不明白,那我就换一种方式,她是我的爱人。” 打着转的英语从他口中讲出,朴实无华的词汇透过他温柔淡漠的腔调,诡异的营造出了一种柔情的氛围。 格莉亚眼神很机灵,看到了黎荆曼颈侧的红痕,很快就意识到那是什么。 她暧昧的看了黎荆曼一眼,又露出遗憾的表情。 “原来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不喜欢selinya,selinya真可怜,她知道了恐怕又会哭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黎荆曼终于听到了一个奇怪的重点。 傅景行的朋友突然出现,他们当然会聚一聚,黎荆曼和格莉亚也在旁边跟着。 趁着傅景行和麦克林、恩格斯聊天,黎荆曼主动跟格莉亚搭话。 “selinya是谁?” 她声音很小。 格莉亚没想到那个一看就不好相处的华人女孩会主动接触自己,她想了想,对她笑了下。 “selinya是恩格斯的妹妹,她以前很喜欢景行。” 黎荆曼又问:“傅景行以前的女朋友很多吗?” 格莉亚看着她单纯的目光,十分惊讶傅景行那样的人最后竟然是娶回家一只小白兔。 想到以前傅景行那幅高傲冷酷,完全视她和她的姐妹为无物的轻蔑模样,格莉亚坏笑了一下。 凑到黎荆曼耳边,轻声道:“景行没告诉你吗?他在国外的时候,从没和女人交往过。” 黎荆曼:“?” 格莉亚用暧昧的目光在正拿着红酒杯,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神情都很惬意的三个男人中间扫来扫去。 “傅景行不喜欢女人,他亲口承认的,当时我的很多姐妹都为此伤心过好一阵子。” 黎荆曼:“……” 傅景行,不喜欢,女人?! 她回忆了下这人在面对她时跟流氓没有任何区别的模样。 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想信呢。 格莉亚看她半信半疑,索性又下了一副猛料。 “是真的,我不骗你,当初我有个很漂亮的姐妹暗恋他,脱光了等在他房里,不知怎么泄露了消息,他不仅自己没回房,还体贴的把房卡转交给了几个长满肌肉的壮汉。” 格莉亚用评判的目光看着黎荆曼。 “能搞定傅景行,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之前圈子里都传,他其实并不把女人当人看,所以才不把女人列在择偶范围里。” 黎荆曼:“……也许,他是有其他女人呢?比如他邻居?” 格莉亚很快明白了:“你说的是顾云浮吧?那女孩的确总跟在他身边,但景行并不跟她上床,我曾经撞见过她在party跟男人厮混,还不止一次。” 第307章 黎荆曼在听到顾云浮这个名字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但又想不起这个人具体是谁了。 又跟格莉亚聊了阵,黎荆曼对傅景行的印象是越来越奇怪。 最终在散场后,傅景行带着她回家时忍不住开口问他。 “傅景行,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很多女人?” 傅景行正跟恩格斯在通讯工具上交流最新的货币政策,闻言随口回。 “没有。” 黎荆曼见他心不在焉,干脆自暴自弃地接着问。 “那男人呢?” 傅景行依旧随口答:“什么男人?” 黎荆曼:“跟你好过的男人。” 傅景行皱了眉。 “怎么可能?”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收回,抬头看向黎荆曼的方向。 “老婆,你在想什么?怎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黎荆曼心虚的低头躲开他的目光。 “我听说你以前不太喜欢女人。” 傅景行皱眉看她一阵,气极反笑,扔开手机把她扯进怀里。 “我喜不喜欢女人,你不知道?” 他刮了下她鼻梁,挑逗地望着她。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下我是怎么喜欢你的?” 两人还在车上,保镖就在前面开车呢,黎荆曼不适应地躲开他的手,抿唇瞪他。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想回答可以不答。” 傅景行勾唇睨着她,容色逼人,妖孽勾魂:“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他凑到她耳边:“曼曼,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你记好了。 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 遇见你之前,我不喜欢任何人。 遇见你之后,我只喜欢你。 你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柔柔的,像带着蛊惑的钩子,顺着黎荆曼的耳朵,蔓延进她的脑海,一路向下,滑过食道,涌进胸腔,一个学名叫做心脏的东西,不偏不倚被这个钩子戳中,开始疯狂的剧烈跳动。 第250章 在意 明白了吗?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黎荆曼心中已经信了八分。 傅景行见她老实了,也便问出了他心里的困惑。 “你今天为什么跟我闹别扭?” 他的手落在她颈侧的红痕上:“是我昨天弄疼你了吗?” 他声音很小,确保了两人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清。 黎荆曼垂着眼睛,心虚的不敢看他。 她心中的不满和委屈似乎只是因为她假想中的他有过太多丰富的过去。 如今听他自己澄清,她选择相信,昨夜的不快也便慢慢的消了。 傅景行勾着她下巴,强迫她抬头,对着她挑了下眉。 “老婆,我已经据实以告,作为回报,你当然也该坦诚以待。” 黎荆曼被他逼人的目光注视一阵,发现他不得到想要的答案是显然不会放过她的,她便只能红着脸靠近了他几分。 也学着他的样子,鼓起勇气贴在他耳边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我都拒绝了,你还坚持继续,会让我觉得你很不尊重我。” 她唇瓣在他耳边,耳朵便离他的唇也很近了,傅景行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回。 “那我该怎么尊重你?” 黎荆曼想了想,说:“你最近都别碰我。” 傅景行笑了下,偏头看向她眼睛,眼里一片勾魂的暧昧,他轻轻捏着她下巴,慢悠悠,低声一字一顿道。 “换一个要求,老婆。我任何时候都能迁就你,除了在床上。” 他这样讲话,那就是没得谈。 黎荆曼恼怒地瞪他一眼,没话了。 傅景行勾着她的下巴欣赏着她此刻的模样。 她是真的生气还是只跟他闹小脾气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早上她是真的气他,此时却最多只是闹闹小脾气,更像是别扭的撒娇。 所以,她骗了他,她跟他生气的原因应该不是她说的那个。 还能有什么呢? 他想了想,忽然直视上黎荆曼的眼睛。 “吃醋是表达在意的最明显的外在表现。 曼曼,你能不能坦诚的告诉我,你昨天突然反常是不是吃醋了? 因为那个给我拍照的女邻居?” 能跟今天她的反常连接上的,只有两人在看照片时的那一阵不对。 黎荆曼知道他聪明,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她羞恼地别开眼不去看他。 “你可以转移话题,我也可以拒绝回答。” 她这种欲盖弥彰的表现顿时让傅景行更开心了。 到家以后直接不顾黎荆曼的反对,一路用公主抱把她抱进家里。 “老婆,你为我吃醋就说明你已经开始在意我,既然在意就不该把我推开,你该想尽一切办法留住我,让我亲近你才对。” 他把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耐心教导她的同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但我是哪里做的不对,让你怀疑我呢?” 黎荆曼垂着眼不答,傅景行看了眼防窥性能很好的门窗,忽然伸手勾起她下巴,让她抬头,语气强势,仿佛审问犯人。 “说出来,否则我就把你带到那面全是照片的墙前,……” 最后两个字,被他说的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十分不正经,黎荆曼瞬间红了脸。 第308章 恼火地瞪他:“你是变态吗?” 傅景行笑的很妖孽。 “我是啊。” 黎荆曼:“……” “老婆,你是老实交代,还是等我严刑拷问?” 黎荆曼怕他动真格的,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讲了出来。 “你看起来,经验很多的样子。”她红着耳朵,小声道:“很擅长这些东西。” 傅景行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他哑然失笑:“我擅长这些还不是为了讨好你?” 黎荆曼:“?” 傅景行忽然哑了声音,眸色复杂的盯着她道:“曼曼,你大概是不记得了,你到底有多难讨好。” 忆及过去,他喉结滚动了下: “不过你现在既然这样说我,那就说明我最近表现还不错。 我会把你强安在我身上的这些罪名当成是妻子对自己丈夫能力的认可。” 黎荆曼深感自己斗不过流氓,红着脸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傅景行把她捞进怀中,抱着她上楼。 “昨天你不愿意我都没怎么尽兴,今天没累着你,该讲清楚的也讲清楚了,你总该好好陪陪我。” 黎荆曼无语地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羞恼道。 “傅景行,你简直是色鬼投胎!” 傅景行不置可否的笑笑:“老婆,省省你现在大声讲话的力气,留着待会儿用。” 他勾着唇,低头睨着她道:“我很喜欢你的声音,尤其是在某些你喊我名字的时候,当然,如果你愿意叫老公,相信体验会更好……” 黎荆曼瞪他:“闭嘴!” 傅景行:“遵命。” 他轻笑:“我说过了,除了在床上,什么时候都能迁就你。” 黎荆曼:“……” …… 接下来的时间,大多是跟恩格斯和麦克林一起度过,格莉亚没再出现。 傅景行似乎跟那两个男人有聊不完的话题,黎荆曼也终于意识到了朋友这两个字对他的非凡意义。 跟国内的应酬不同,这时候的傅景行是开心的,货真价实的开心,一举一动之间都流淌着放松和惬意。 她并不知道,这三个用着她听不懂的专业名词言笑晏晏的男人,正在商量如何用货币游戏挤兑垮一家规模不比傅氏小的m国私人银行。 这笔单子如果成了,傅景行的个人资产值将会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新高度,所以他分外的有兴趣。 …… 最终还是到了给黎荆曼约好面诊的时间,她被带出门时还以为仍然是跟着傅景行去和他的朋友聚会,到了医院才后知后觉的茫然。 “为什么来医院?你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听说这里的医生对人体骨骼很有研究,我带你来看下你的手。” “我的手?还能恢复到正常吗?” 想到坐在钢琴边时的无力感,黎荆曼抿了下唇。 傅景行安抚地揉揉她的长发:“我们先去看医生。” 检查,拍片,面诊,一连串的流程走下来。 医生拿着片子点了点头。 他把傅景行叫出去单独谈话。 “先生,我们这可以提供专业的仿真机械骨骼帮您的太太复原她的手指。” 傅景行皱眉:“机械?成功概率是多少?会不会有留下后遗症的可能?” 医生严肃道:“成功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九,这已经是界内最高的成功率。 会有一定的后遗症,但你要知道,除了真正的人体骨骼,任何东西镶嵌到人体内,都会留下一定的排异反应。 我们一定会尽量把这部分缺点降到最小。” 第251章 穿刺 “不要最小,我不想让她承受任何风险。” 傅景行淡淡抬眼看向医生,微微一笑,漂亮的桃花眼蕴含着层潋滟的薄光缓缓绽开,温柔动人。 “医生,有没有什么既能让她恢复健康,又不会给她留下任何后遗症的方法?” 他勾着唇角,看起来极好说话的样子。 “钱财方面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能减少我夫人的痛楚,多少钱我都给得起。” 医生闻言沉思片刻。 “手术是肯定不会产生任何问题的,真正的后遗症预判是出在材质问题上。 仿真机械骨骼毕竟不是真的人骨,放到人的身体里难免会有老化磨损的那天,跟人体产生不耐受反应。 但我们医院现有的医疗技术和资源储备能提供的也只有机械骨骼。” 医生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傅景行道:“傅先生,我们知道你的身份,如果您真的心疼您的太太,可以帮她找来真正的人的手骨,这样我们就可以保证无论是术中还是术后,她都不会承担任何不该有的风险。”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傅景行也在考虑。 如果人骨能让黎荆曼避免后遗症的干扰,那他当然愿意采用人骨。 只是,人骨从哪来呢? 麦克林和恩格斯也许会给他提供有效的方案。 m国黑市的地下拍卖场,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 他大可以买一个活人,剖手取骨去给黎荆曼换上。 但那样得来的东西,配得上他的小仙女吗? 干干净净的小仙女,他不想让外人脏污的零件玷污了她。 但她的手如果真想恢复,又实在需要人骨。 第309章 没办法,他真的舍不得她以后再受任何痛苦。 所以,这骨头该从哪来? 傅景行沉吟着在椅子上垂眸坐了片刻,眼睫毛葱茏的落着,在他的眼睑下方笼罩出一小片疏疏落落的阴影,眸光因思考而涣散。 这时候,医生的助理推门而入,往他面前放了杯散发着扑鼻香气的美式咖啡。 “傅先生,请慢用。” 咖啡的热气从敞开的杯口升腾直上,又慢慢地在空气中蔓延开,一点点爬上傅景行的手指。 感受到指尖传递过来的热意,他淡淡扫了眼咖啡杯,目光忽然顿住,又回到他自己的手上。 他把那只手举起来放在面前看了看,忽的开口,淡声问。 “什么样的人骨才能进行移植?有没有什么条件限制?” 人体骨骼是根据人的年龄在逐年变化的,他不知道,如果是一个年纪比黎荆曼大些的人把他的骨头给她,她能不能适应。 医生谨慎的回答:“骨头和人体器官不同,不需要那么多条件限制,只需要检测一下人体有无排异反应,只要没有排异反应就可以进行移植。” 傅景行终于认真了点神色。抬眼看向医生,一字一顿道:“我要你保证,她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医生镜片后的褐色双眼也浮现些坚定的神情。 “傅先生,我保证,我会亲自主刀。” “你的成功率是多少?” 医生笑了笑,终于有了点他这个级别的医师该有的自负神色:“我从未失手过。” 黎荆曼满头雾水的被带去做排异反应,手骨穿刺提取骨血的时候,她疼的面色发白,唇色惨淡无比。 排异反应报告要等三天后,她做完穿刺离开手术室去找傅景行。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唇色似乎也比两人刚来时淡了许多。 但他在见到她出来那一刻,还是惯性的扯了扯唇角,对她露出一个散漫勾人的笑。 “出来了,他们带你做了什么?疼吗?” 黎荆曼回忆起那阵锥心般的痛感,心脏一缩,但她对让手指恢复正常的渴望要远超过对疼痛的抵触。 所以她对傅景行摇了摇头,低着头朝他走过去。 “常规检查,感觉还好。” 傅景行垂眸盯着她面色看了一阵,见她真的没有太多痛苦之色,才算是放下了心。 一旁的保镖主动拉开车门,护送两人上车,傅景行一向不是很规矩,喜欢搂着黎荆曼或者握着她的手把玩。 今天却出奇的安分,用左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后就没了其他动作。 “我要去找恩格斯他们谈些事,先让保镖送你回庄园,你如果觉得无聊也可以让他们带你去附近的商业区逛逛,买买东西,但不要走太远。” 排异反应已经测了,如果结果出来她真的可以用他的骨头,那他便会把他的手骨给她。 动手术的话,他的右手起码有一周会无法握笔签字,所以他的生意和必要的合同,还是需要尽量在三天内处理完,未雨绸缪。 黎荆曼不疑有他,表示理解,傅景行不在她身边时刻盯着她,她反而像卸了一个重担,松上一口气。 下午便真的按照傅景行说的,她让保镖陪着去逛了附近的商厦。 里萨庄园坐落于m国标准的富人区,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绿化率高达住宅区百分之六十七,简直是郊区。 周边更是为了方便那些富人消费,建立了专为这些富人服务的私人医院和高奢商厦,全是m国最好的配套资源,理所当然的,也拥有着m国最让人无法想象的豪奢价格。 黎荆曼在逛到一家书店时发现了一本国内绝对没有售卖的史书,是一个外国人编撰的,这是他们眼里的世界五千年所发生的历史。 黎荆曼对这些十分感兴趣,当即便决定买下,她刷了傅景行留给她的卡,拿到发票时才发现,上面所显示的美金金额换算到国内,应该是一个普通人工作半年不吃不喝才能积攒下的数字。 她有些心惊,而后口渴时就选了一家看起来装修没那么可怕,也许性价比能高些的店面买果汁。 这里可以刷脸付款,直接通过人脸面孔识别读取到她身份证下绑定的所有银行卡的信息。 黎荆曼买完果汁习惯性看小票,果然又是一个让她头疼的数字。 她又去查自己的余额,这一查,她同样心惊。 她名下竟然很有钱,这笔金额足够她分文不赚,再吃喝嫖赌一辈子,最后给她养老。 当然,前提是国内的经济。 如果是在眼前这座商厦里,那大概只够她挥霍个十年。 第252章 旧人 蒋梦远远地就看见了黎荆曼的身影,她有些不敢确信,又朝前走了两步,才终于敢确定那个被一群保镖围着,一看就是标准豪门阔太的女人真的是黎荆曼。 她的美貌真的太有辨识度,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让人印象深刻。 蒋梦是来帮自己上司的太太来这取丝巾的,本来急着走,如今看到黎荆曼,却又不急了。 她有些讨好地上前打了个招呼。 “曼曼,竟然真的是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蒋梦啊,大学跟你住一个寝室的。” 黎荆曼的保镖警惕地盯着她。 黎荆曼却没那么多戒心,她虽然不记得蒋梦,但对她还真有那么一些的熟悉。 第310章 便没让保镖拦着,让她近了身。 “蒋梦?”她想了想,道:“好久不见。” 黎荆曼向来是对人冷淡的,蒋梦丝毫没把她疏离的态度当回事。 她本来就是个能忍的人精,毕业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更加的圆滑。 亲切的笑着坐到了黎荆曼对面,跟她叙旧。 “的确是好多年不见了,打从毕业到现在,有三年了吧。” 她看了眼周围的保镖,心中有些喟叹:“这些是傅景行的人?” 黎荆曼没想到她会知道傅景行,也便点了点头,有些惊奇她竟然上学的时候就跟傅景行认识,但脸上却没显露。 蒋梦习惯了她话少,工作以后才知道,像黎荆曼这种话少但是直来直去的人有多难得。 这个世界上更多的还是人前一副笑面孔,转头就会直直的往人后腰窝里捅刀子的两面派。 “看来你们两个是修成正果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蒋梦不无艳羡的说:“从知道你为了傅景行放弃了巴黎歌剧院的录取通知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在一起,你这样好,他一定会珍惜你的。” 黎荆曼骤然听到巴黎歌剧院,心中隐隐有些揪痛的锐感,似有似无,像难过。 蒋梦发现她面色不对,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赶紧补救的笑笑。 “我当初是不小心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大家都去拍毕业照了,我的学术服弄脏了想回寝处理,正好就听见了你在打电话……” 黎荆曼努力了一阵,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已经忘记这些了。” 蒋梦一想也对,人家现在都是阔太太了,那还有功夫跟她计较这些芝麻谷子的破事。 她有意讨好黎荆曼,想起她那时总是跟胡润芝不对付,于是便又去提胡润芝。 “还记得胡润芝吗?总在寝室里带人为难你那个,后半个学期,她买假包的事被人揭露,遭到了大家一致的鄙夷,连她的跟班都不再理她,敢直来直去的对她撒野。” 她有些邀功的意味道: “其实揭露她假包的那件事是我做的,我看不过去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你,总算是在毕业前帮你出了一口恶气。” 她说的冠冕堂皇,黎荆曼听的若有所思,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此时通过蒋梦了解,倒像是听故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也觉得有趣。 怕她讲太多口渴,黎荆曼又给她点了一杯果汁,蒋梦笑容越发亲热,讲的也更绘声绘色。 直到黎荆曼有些累了,看时间,也跟傅景行离开前给她规定的必须要回家的时辰差不多了,她才提出告别。 蒋梦有些恋恋不舍,想要加黎荆曼的联系方式,黎荆曼最近刚通过微信申请把以前的微信找回来,便拿出手机加了她。 蒋梦看着她周围的保镖:“你自己回去?傅景行不来接你?” 黎荆曼淡淡道:“他有他自己的工作要忙,没时间理会这种小事。” 在她走后,蒋梦回想着自己刚才加黎荆曼时无意中看到的她的聊天框,不免有些唏嘘。 她把傅景行的微信置顶了,但两人的聊天界面一片空白,一看就是好久没有发过信息。 蒋梦又想起黎荆曼一个人跟着保镖离去的背影,心里越发轻快。 嫁给了傅景行又怎样? 男人都是一样的,得手后就冷淡。 当初上学时,傅景行那样宝贝黎荆曼。 为了见她一面,可以在女寝楼下坐等半个小时,引发全校女生的议论和偷窥。 黎荆曼却还是对他爱答不理,甚至明知他在寝室楼下,还故意地多拖延了十分钟才下楼。 即使是那样,傅景行也没流露出一点不满的意思,看到人的第一秒便冲上去帮她拿书包。 哪怕黎荆曼冷着脸呵斥了他两句,他也没变脸色,依旧好脾气的笑着,把她揽进怀里。 黎荆曼反倒别扭,在一众女生羡慕红了眼的情况下又推拒了两次,最终两人改成手拉着手,十指紧扣着远去。 傅景行西装革履,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优雅骄矜的迷人气息,却心甘情愿地单手帮她提书包,看似格格不入,实际上这种温柔的包容和宠溺,狙击了不知多少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心。 那次,还是傅景行以黎荆曼的名义捐了十架钢琴,才引发了这样一场争执和冷遇。 平心而论,蒋梦不觉得他有做错任何事。 偏偏黎荆曼要因此拿乔,架子端的那样高,摆明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曾经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女人啊,她被傅景行捧得简直像一个公主。 全校女生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暗地里,就没有哪一个不嫉妒她的。 就连蒋梦都曾偷偷幻想过,如果她是黎荆曼,如果傅景行另眼相看的人是她…… 不过美梦易碎,现实残忍的让人发笑。 现如今,傅景行也开始对黎荆曼没那么在意了。 蒋梦唏嘘又得意的想,结婚了又如何呢,傅景行对黎荆曼终究不如从前那样好。 就是不知道黎荆曼为了他放弃她视作理想的巴黎歌剧院,有没有一日后悔过。 毕竟她的自我介绍,黎荆曼,巴黎的黎啊。开学第一堂课,她就说过,被巴黎歌剧院收录是她求学的终极目标。 第311章 啧,可惜她的目标最后也被她亲手放弃。 不过傅景行对黎荆曼变得冷淡,这反倒合理,像他那样的天之骄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黎荆曼虽然貌美,但性格终究无趣了些,时间久了被人厌弃也属正常。 越是这样想,蒋梦越觉得黎荆曼刚刚一个人坐在饮品区的模样孤零零的十分可怜。 她想了想,给黎荆曼发消息,约她明天一起逛街。 她打赌黎荆曼没事做,一定会同意。 过了会儿得到回复,黎荆曼果然应了,蒋梦笑容越发灿烂得意。 第253章 归家 黎荆曼回到别墅时傅景行还没回去,她自己简单用了些晚餐,又看了会儿书,在九点钟左右,洗漱入睡。 傅景行是在十点多回去的,他猜到这个时间段黎荆曼肯定已经入睡了,却没猜到她竟然会给他留灯。 浅白色的小夜灯光晕照亮了别墅前那一整条被薰衣草环绕的路,路灯与月色竞相交叠,编织成一缕如梦似幻的光晕,铺洒在一束束淡紫色的薰衣草上,照亮了晚归的行人回家的路。 傅景行本就心情不错,此时心情越发的畅快,别墅内也给他留了灯,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卧室。 房间里的人倒是睡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跟恩格斯他们一起时喝了点红酒,知道黎荆曼不喜欢酒气,回到卧室后先是去浴室认真地洗漱,把自己弄到干净清爽,然后才回到床上,端详了一会儿他的睡美人,接着过去,吻她。 像这样的场景,他刚跟黎荆曼结婚时也发生过很多次。 其实小仙女是很敏感的,有一件事她说对了。 的确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对她不像最初那样爱了,又或者说,他是恨过她的。 婚后她的第一个生日,他不愿错过,加班加点完成国外的工作,连夜赶飞机回到她身边,他送她礼物,她却还给他离婚协议。 可即使是那样,他也没有真的跟她生气,他把积攒在心中的怒气发泄到了家具上。 阴差阳错,在毁掉电视柜时,他发现了一样东西。 巴黎歌剧院的录用通知协议,以及一份环球演奏合同,任期是三年。 明晃晃的协议书,就像一个清脆的巴掌,把他从两人曾双向奔赴的幻觉中打醒。 她骗了他,她根本就不曾想过留在他身边。 他一直以为是那场绑架让她受了伤害,她才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他。 看到这纸录取通知后才明白,无论有没有那场绑架,她都不会留在他身边。 巴黎歌剧院,环球演奏会,是个很好的职业发展方向,她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简单来说,打从一开始,她的未来规划里就没有他。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对她的爱意和怜惜变淡了,又滋生出了浅淡的恨,他恨她心如铁石,不肯为他转变,也恨她顽固不化,不肯向他屈服。 因为没那么爱了,所以才能狠下心来折腾她,哪怕她次次受伤,他也不曾心软。 但到底是无法面对她憎恶的目光,所以他开始把更多的时间转移到工作上,每每回到傅家都已是披星戴月,她也陷入熟睡。 每每陪同他归家的,都是彻底的黑夜,整个别墅的灯都是暗的,直白地向他宣告,里面的人已经休息,不欢迎他再打扰。 但他并不在意,从客房里找到她,便会把她弄醒。那时她大概是恨极了他的,清冷的眸光里总是会流露出让他无法面对的憎恶。 而他对她的爱意,也在她那双冷如海水的眼睛中一点点消耗变质。 真正爱一个人,是舍不得看她有丁点儿难过的,正是他不爱了,所以才会用那样的手段把她带到海岛,最终成功地把她给留在身边。 但后来他又是爱她的,深爱,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如何回到他身体里的,又或许是它从未离开过,只不过之前他被怒意蒙蔽了双眼,暂时的忽视了它。 大抵爱情就是这样,会消失,却不会陨灭,消失后只需要爱人一个小小的举动,它就会立刻再次出现。 而他现在,也似乎已经得到了他一直在渴求的回应,她已经知道给他留灯了,不是吗?起码让他知道,这里是他的家,是欢迎他回来的。 …… 他的家,他的房间,他的床,他的女人。 她欢迎他回家。 这才是圆满的人生啊。 傅景行心满意足,借着酒意掀开被子,露出里面的黎荆曼,他覆了过去。 黎荆曼刚醒时的眸光还很茫然,清亮的眼睛里藏着层浅淡的薄光,恍若窗外的月华,轻柔而引人沉醉。 清冷的眸光落在男人脸上,有一瞬的困惑,柔软的眸光不同于他记忆里那样冰冷的海水,此时的她更像是月下的石潭,眼中盈盈盛放着一汪清泉,倒映着缱绻的月色。 “傅景行?” 她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细品,却又有些睡意未散的软。 她的人也是软软的,乖乖巧巧偎在他怀中,没有像以前那样,清醒后立刻想办法逃跑。 “老婆,我回来了。” 傅景行把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低声给出回应,他轻吻着她的颈侧,继续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黎荆曼半梦半醒,不知道自己是已经醒了,还是仍然处在梦中,她被人搂在怀中,暖暖的,很舒服。 第312章 他身上有淡淡的雪松气息,但雪松的后面,似乎还隐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傅景行在做某些事时的风格本就算不上温柔,喝完酒更甚,他是凶的,简直是单方面的肆意掠夺。 黎荆曼一开始还半梦半醒,后来就彻底清醒了,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有些无助和瑟缩。 傅景行把她揉进怀里:“别躲,老婆,让我爱你,嗯?” 他去找她的手,一开始她还有些抗拒,慢慢的没了力气,柔软的小手被他顺利的捕获,先是覆盖在掌心里,渐渐的变成十指紧扣。 纤弱的手指,无力地被他攥着,她是那样的柔弱和无助,想躲又无处可逃,最终只能乖乖巧巧蛰伏在他怀里。 …… 蒋梦发现黎荆曼的眼睛有些肿,即使她化了淡妆,也没隐藏好应该是哭过的事实。 神情也有些疲倦,远没有昨天跟她偶遇时那样神采奕奕。 蒋梦更加觉得自己猜测对了,黎荆曼的婚姻生活肯定不幸福! 两人一起闲聊逛街,黎荆曼有些报复意味的想,傅景行那个禽兽那样折腾她,她也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所以她一改昨日的保守作风,基本上进一家店至少就会买两到三件东西,反正保镖会拎包,她只顾着刷卡。 蒋梦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跟黎荆曼的消费水平不在同一档次,刚才已经在上一家奢侈品店打肿脸充胖子买了条丝巾,预支了下个月的消费额度。 看黎荆曼买东西完全不看价格的随意态度,她是又羡慕又嫉妒,嫁给有钱人就是好,哪怕婚姻不幸福,还能在花钱时找到平衡。 黎荆曼简直像个散财童子,让整个商场的柜姐都赚的乐到合不拢嘴。 还有个白白嫩嫩的俊秀男销售,认真地观察了黎荆曼一阵后,塞了张自己的个人名片在她的购物袋里。 黎荆曼一无所觉,她的保镖倒是发现了,离开那家店面后,立马把名片找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254章 他可不是绅士 selinya看到黎荆曼后满眼失望。 “傅景行竟然娶了那样一个女人?” 就跟华人看外国人的长相基本都差不多一样,m国人也无法理解华人的具体审美。 m国的主流审美是性感奔放,selinya和格莉亚算是其中翘楚,像黎荆曼这种气质冷淡的在她们眼中毫无吸引力。 “格莉亚,你是不是在骗我,她简直是平淡又庸俗。” selinya早年疯狂迷恋傅景行,那也是傅景行性格最尖锐冷漠的一段时光,拒绝了她几次没见到效果后,傅景行想了一个歪主意,他把selinya带去了他们平时玩射击游戏的地方。 一般的射击游戏是打靶子,傅景行和恩格斯他们的游戏要更暴力刺激些,他们的靶子都是活的,全是游走的小白鼠。 selinya这辈子都忘不了,傅景行带着散漫的笑意把被他打中的死老鼠扔到她怀里那一幕。 和她的尖叫声一起破裂的还有她那颗强大的少女心,再然后她就不敢再追在傅景行身后了,她爱他,但又怕他,渴求他,但又畏惧他。 傅景行可不是个绅士,他如果恶意地想要吓坏一个女孩子,selinya只有哭的份。 她跟格莉亚一起探讨过,她们一直以为能征服傅景行的要么是比他更强大的男人,要么是比他更变态的男人,总之是个男人。 毕竟傅景行亲口承认过,他对女人没有兴趣。 但她们谁都没想过,傅景行有一天会结婚,还是跟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乏味的女人。 格莉亚也很无奈:“我都说了没什么好看的,是你自己非要我带你来看人,早知道你看完还不信我,我就不会带你来。” selinya咬了咬唇,不甘心地盯了黎荆曼的方向一阵。 她向来自信,事实上,她的人生除了在傅景行一事上栽过跟头,没遇到过任何挫折,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输给黎荆曼。 “也许她的特殊之处要近距离接触才能被人发现,格莉亚,你帮我引荐下,我要去跟她打个招呼。” 格莉亚便带着selinya朝黎荆曼走去。 “又见面了,黎小姐,你们是在这里逛商场吗?我和我的朋友也是这样,不如我们一起?” 蒋梦刚看到格莉亚和selinya这两个m国面孔就知道她们肯定非富即贵。 “曼曼,这也是你的朋友吗?” 她期待黎荆曼能引荐下,对她而言,多认识一个贵人,就多一份机遇。 黎荆曼用英语跟格莉亚打了个招呼,selinya主动上前朝她伸出自己的手。 “你好傅景行的妻子,我是selinya,格莉亚应该跟你提起过我。” 黎荆曼当然记得selinya这个名字,想不到对方竟然是那样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她的面容和身段简直不属于活跃于电视上的任何一个m国明星。 “你好,selinya。” 她向她们介绍蒋梦。 “她是蒋梦,我以前的同学。” 蒋梦也笑意满满的跟她们打了个招呼,不过格莉亚和selinya都只是淡淡点了下头,就重新把关注点挪回了黎荆曼身上。 四个人又逛了几家店,除了蒋梦以外,三个女人又分别买了一堆东西。 格莉亚眼睁睁看着selinya一点点把蒋梦从黎荆曼身边挤走,最后变得边缘化,她挑了挑眉。 第313章 这是selinya的惯用伎俩了,她想整一个女人,就会提前跟她讨好关系,摸清她的弱点,等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再去捅出一刀。 黎荆曼渐渐的也察觉到了这个selinya对她有些热情的过了头,而且跟她聊天仿佛在套话,句句不离傅景行。 她对傅景行的记忆并不多,很多selinya问的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被问的多了,黎荆曼有些不耐烦了。 selinya看出她态度越来越冷淡,眼珠转了转。 “逛了这么久你们累了吗?这附近有家甜品店味道很好,不如我请客,我们去里面坐坐?” 蒋梦一听有人请客,立刻眼睛就亮了,黎荆曼则是兴致缺缺,她发现她对这种很多女人聚在一起的热络社交并不感兴趣。 可有可无的跟她们去了甜品店,黎荆曼并不喜欢甜食,随意点了个咖啡。 selinya跟格莉亚两个m国美女的出现吸引了店里很多异性的目光,有不少男人过来搭讪,格莉亚和selinya更是落落大方,浑不在意的挨个调笑打趣。 selinya有意对黎荆曼示威,每被搭讪一次,她一边跟那些人聊天,一边拿眼角留意黎荆曼脸上的表情。 她想要努力的向她展示,跟她比起来,自己才是更受欢迎的那个。 黎荆曼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她是因为在m国没事做才会答应跟蒋梦出门,但现在她开始后悔了。 这种乱糟糟的社交环境,还不如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看书,逛街刷卡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有趣,说到底,她不是很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无法从中摄取到快乐。 所以在傅景行突然不请自来的时候,本应正在跟他赌气的黎荆曼竟然体会到了几缕细微的欢喜。 傅景行的到来,意味着这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社交终于要结束了,黎荆曼松了口气。 男人就仿佛是凭空而出的一样,在周围三个女人一瞬安静下来的情况下,径自朝她走来,然后往她怀里放了一捧还沾着露水的栀子花。 花朵白的像雪一样,柔软而纯洁,还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黎荆曼抱着花,有些惊讶。 傅景行微微勾唇,语气温和。 selinya还在,他不能直说他因为这女人过去的种种行径担心她会对黎荆曼不利。 “卡上的消费记录有消费地址,知道你在逛街,怕提包的人不够,所以来给你搭把手。” 他讲话的态度随意,眼睛也只落在黎荆曼一个人身上,完全没把另外三个女人放在眼里。 selinya从傅景行出现那一刻起就已经呆了,怔怔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没得到男人的回应,她有些心酸。 再多的男人向她搭讪也没用,傅景行出现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她输了,她输给了黎荆曼,一个在她眼里处处不如她的华人女子。 她求而不得的人,却只把黎荆曼一个放在眼里,哪怕她就在黎荆曼的附近,傅景行也吝啬于给她一个眼角,一声问候。 格莉亚早就习惯了傅景行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习以为常,并且对傅景行这种狂妄自大的行为深表鄙夷。 她觉得像selinya这种明知道傅景行不把她们当平等地位的人看,还是对他迷恋的无法自拔的女人才是有病,妥妥的受虐症。 “别看了,再怎么看也没用,你就是把眼睛变成钩子,不属于你的也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第255章 纵容 三人之中,蒋梦是最失态的,她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傅,傅先生……你好,想不到又见面了……” 她怔怔地盯着傅景行,眼里是毫不掩盖的惊艳。 三年没见,想不到傅景行风姿丝毫不减当年,依然是那样好看,那样的惹人心动。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格莉亚和selinya都皱了下眉,黎荆曼也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一眼。 蒋梦跟傅景行很熟么? 怎么她逛街问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时,没听蒋梦聊过这件事? 傅景行也随意的瞥了眼站起身的蒋梦。 他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她的位置就在黎荆曼身边,看起来应该是跟黎荆曼关系不错。 他便对着她可有可无的点了下头,敷衍的勾了勾唇。 蒋梦惊喜地看着他那点散漫的笑意,心跳加速个不停。 他的眼睛生的实在多情,只是随意一瞥,就仿佛带出了缕缕电光,蒋梦不知不觉红了脸。 傅景行却没了再理会她的心思,把手搭在黎荆曼肩膀。 “跟你的朋友们道别吧,曼曼,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selinya听出傅景行用的是命令式口吻,眼中掠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格莉亚眼底也微有嘲讽,做了傅景行妻子又怎么样,他那个人就是学不会什么叫尊重。 蒋梦是唯一一个没察觉到不对的,她在努力思考着该如何跟傅景行多说上两句话。 黎荆曼在三人诡异的气氛中却没有直接按照傅景行说的做,她低头轻啜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声音淡淡。 “我还想再买些东西,不想就这样离开。你不是来提包的?那就帮我们拿东西。” 话音一落,其余三个女人表情各色纷呈,像见鬼一样看向黎荆曼。 她怎么敢这样跟傅景行讲话? 傅景行就是知道了他肯定会被刁难才特意在来之前给黎荆曼买了花。 第314章 想不到还是被刁难了,他睨着黎荆曼面无表情的脸,无奈地勾了勾唇。 “好,我帮你提包,不是要买东西?想买什么我陪你去,光是在这里坐着购物袋可不会自己跳进你手里。” selinya和格莉亚两人对视一眼,全都是见了鬼的表情。 那是谁?那是傅景行?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接下来的逛街过程,更让两个m国女孩觉得不可思议。 傅景行竟然当真一直跟在黎荆曼身侧,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她多看一眼,傅景行就立刻提包刷卡。 黎荆曼似乎恶意拿他当苦力使,指使着傅景行在各种店铺中不断穿梭,很快两只手提满购物袋。 格莉亚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就没动过,selinya难受的几乎垂泪,最终还是没控制好心态,主动跟黎荆曼提出告别。 她无法忍受自己求而不得的人被另一个女人这样对待。 傅景行分明知道黎荆曼是故意使唤他,可看向她时的眼里竟然装着的还是满满笑意,纵容中又带着宠溺。 转眼几百万挥霍出去,傅景行把购物袋交给保镖,自己揽住黎荆曼肩膀,低头问她:“解气了吗?” 他知道她折腾他的缘由,所以毫无怨言。 黎荆曼淡淡道:“你倒是能屈能伸。” 傅景行微笑:“我眼光真好,娶了那么漂亮的老婆,拿我出气时的模样都是那么迷人。” 黎荆曼:“……” 她受够了这男人时不时的甜言蜜语。 一旁被当成空气的蒋梦被一口狗粮塞的差点窒息。 傅景行似乎对黎荆曼比三年前更好了,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感情不好吗?黎荆曼明明哭过。 蒋梦怎么会知道,黎荆曼之所以会哭。 是因为她昨天实在挨不住服软了,结果醉后的某禽兽直白的在她耳边告诉她。 “求我也没用,但我喜欢你这样讲话。别停,像刚刚那样求下去。” 他这么放纵本性的后果就是今早不仅被傅太太拒绝了早安吻,还被冷着脸扔了句滚。 傅先生心有戚戚焉,才在来找老婆之前又小心翼翼地买了束花哄她赔罪。 可惜花也没用,黎荆曼今天打定了主意要出气,傅景行还能怎么样?她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蛊,他在她面前越发的没脾气。 又逛了阵儿,黎荆曼借口喜欢上一家店铺的丝巾支走傅景行,眼波淡淡看向蒋梦。 “蒋小姐,我似乎没问过你跟傅景行是什么关系?” 蒋梦一怔:“就是以前见过一面,没,没什么关系。” 黎荆曼若有所思:“你一直在盯着他看,对于一个已婚男人来说,这样的目光似乎有些不礼貌了。” 蒋梦霎时难看了面色,黎荆曼一如既往,讲话一刀见血,有些不留情面。 “曼曼,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我还有些事,今天就先走了,你们慢慢逛吧……” 她没办法面对黎荆曼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目光,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快速逃离了现场。 她本想看黎荆曼的笑话,结果因为傅景行的突然到来,她自己却差点成为黎荆曼眼里的笑话。 蒋梦倍感难堪。 黎荆曼淡淡挑眉,坐在店铺的vip休闲区慢悠悠品了口服务生刚送上来的红茶,神情淡淡,不骄不躁。 傅景行带着丝巾回来时并没注意到少了个人,他本来也没有把蒋梦放在眼里。 倒是周围原本有些试着对傅景行暗送秋波的店员,此时都老老实实低着头,谁也不敢再做多余的事。 …… 黎荆曼又去逛了几家女装店,渐渐的没了兴致,又不想放过折腾傅景行的机会,便让傅景行去选。 傅先生总算是感觉到有他表现的机会了,他说出了一个尺码,扔出一张卡:“所有这个尺寸的当季新款,全都装起来送到里萨庄园,刷卡。”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看向黎荆曼,眼波带着浅浅柔光,无声地邀功等待夸奖。 黎荆曼:“……” 她忘了,他有钞能力。 心塞的转身往店外走,傅景行在她身后跟着。 在败家这方面,他比黎荆曼在行多了。 两人又走了五家店,每到一家店,傅景行就重复一遍刷卡的操作。 接着锲而不舍,扔给黎荆曼期待的目光,黎荆曼倒是没什么反应,店员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到了第六家店时,黎荆曼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的无力感。 “算了,我累了,不想逛了。” 店员早旁观了两人在其他店铺的豪奢作风,哪肯放过这个好机会? “我们店里不仅有时下最新款的女装和饰品,还有相应的男装和领带,这位太太,你先生对你这么好,不如也给他选件礼物吧,他一定会更爱你的。” 第256章 动容 她看出黎荆曼之前进的全是纯女装店,所以很有销售技巧的推荐了自己店里的男士用品。 讲话也很有语言艺术,黎荆曼如果不顺水推舟的进去看看,就说明她不够在意傅景行。 黎荆曼还真就没怎么动容。 她不是为了让傅景行开心才乱花钱的。 她就是想让傅景行不开心才出来随意挥霍。 所以她为什么要进那家商店? 第315章 傅景行面色依旧十分散漫,在察觉到黎荆曼仰头看了他一眼后,他勾了勾唇,语气温和。 “买你喜欢的东西就好,我无所谓。” 他随意的仿佛对这些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 黎荆曼当然知道他无所谓,他什么都不缺,用得着她给他买东西? 就算两人真的进去,也是刷他的卡,并不能算作她给他买东西。 …… 是啊,刷他的卡。 所以进去了又怎么样呢? 黎荆曼最终还是迈步进去了。 销售露出秘而不宣的微笑。 傅景行眸光动了动,有些惊喜,只一瞬,又被他飞快的遮掩下去,重新被看似不走心的模样取缔。 店铺里面的东西陈列的都很美观,黎荆曼往里走,径自去男士区。 傅景行盯着黎荆曼的背影,漂亮的面孔绽放出勾魂摄魄的妖孽笑意。 他这次倒是没直接说尺寸让人家全装包,而是跟在黎荆曼身后,耐心地等她自己慢慢看。 男装,胸针,袖扣,领结,首饰,领带。 黎荆曼一样样看过去。 男装,傅景行有专用的服装设计师,基本上都是量身定做。 胸针,领结,首饰。 他看起来已经很不像正经人了,如果再加上这些东西,估计会更加离谱。 他是搞银行的,形象还是靠谱一些比较合理。 黎荆曼最终在袖扣和领带两个小东西的柜台交界处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傅景行。 “你会喜欢什么东西?” 傅景行往前一步揽住她肩膀:“只要是你选的,我都会喜欢。” 黎荆曼便离开了袖扣的筛选区,去了另一个柜台。 傅景行眼底笑意加深。 领带啊,好东西。 就算他不用,这东西也能用在她身上。 他似笑非笑地扫了眼黎荆曼纤细的手腕,目光直白而滚烫,让一直偷瞄着他的店员小姐心跳慢了半拍。 黎荆曼完全没留意到某只禽兽已经转了关注点,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各式各样的领带上。 “我让她们把所有的都包起来给你送过去?” 傅景行给黎荆曼买东西时没觉得直接全都带走有什么不好,可现在黎荆曼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他开始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所作所为的轻慢和懈怠。 “别这样,老婆,既然要送我礼物那就用心点,我不想全带走,我想让你选。” “我不是很懂这些。” “没关系,选你喜欢的,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会喜欢。” 黎荆曼便随意指了五个,傅景行看了一眼。 “你最喜欢哪个?” 黎荆曼不明白他这么在意这个做什么,随手指了一条浅金色的,这个颜色做丝巾估计也会很好看。 傅景行于是便让店员把那一条单独包装,让保镖帮他送回家里,眼神颇有深意。 离开那家店后,黎荆曼是真的没了兴致。 “我累了,不想再逛了。” 傅景行倒是比她有活力:“要不要再去看看珠宝区?今天似乎没见你买什么首饰。” “你不会觉得我花你很多钱吗?” “钱赚来不就是用来花的?一个优秀的丈夫该以能满足自己的妻子的消费需求为荣耀。” 黎荆曼竟然也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 她深感资本对人的腐蚀如此强大。 本来很恼傅景行的,现在已经没什么脾气了。 傅景行趁势亲昵的刮了下她鼻梁。 “难得陪你逛次街,走吧,我们去买珠宝。” 他搂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边走边轻笑道。 “老婆,我赚的很多的,货币贬值这么快,留着它们也没什么用,你心情好的时候就该像今天这样多帮我处理一些。” 黎荆曼:“……” 有钱人的思维确实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她觉得花钱是挥霍,但在傅景行的世界里,这种行为就是处理。 谁能想到,他用那么轻蔑的口吻讨论的却是金钱呢? 说到花钱,傅景行突然有了灵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恩格斯,今晚香榭大街是不是有场慈善拍卖会? 明场还是暗场? 我准备带我的妻子过去玩玩。 好的,多谢。” 挂断电话后他便不再纠结于带着黎荆曼逛商场了。 “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你先随便看看,然后我们去吃晚餐,吃完晚餐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那里的东西才能算得上真正有价值。” 黎荆曼听到了他的电话内容。 “拍卖场?” “真聪明。” 她对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并不买账,冷淡问。 “明场和暗场是什么意思?” “明场是给人洗钱用的,真正的好东西比较少,没什么价值。 暗场就比较有趣了,里面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傅景行突然想到什么,住了口。 拿出手机给恩格斯发消息。 【今晚的暗场商品没有太出格的吧?】 暗场的拍卖会荤素不忌,什么东西都有。 他准备带黎荆曼去玩的,如果那帮人突然用笼子装着人口出来贩卖,一定会吓到他的小仙女。 第316章 恩格斯发了个笑哭的表情。 【有什么关系?她是你老婆,总该见识到世界的另一面的。】 傅景行沉了沉眼,回。 【她是国内长大的,思维模式跟我们不一样,我不想吓到她。】 【好吧,女人就是麻烦,我帮你问问。】 过了会儿,恩格斯回。 【九点以后是夜场,九点之前没什么问题。】 傅景行便放心了,他会带他的小仙女中途退场的。 黎荆曼最开始依旧兴致不大,哪怕被带到了拍卖会,见识了很多人豪掷千金的场面,她也没觉得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拍卖会上很多难得一见的珠宝,玉石,古董,字画…… 苏东坡的手笔! 黎荆曼一眼认出,万分惊讶。 这是她们国家的东西,怎么流落到了m国人手里? 傅景行全程留意着黎荆曼的反应,她一直面色淡淡的,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带她来错了。 直到那幅画出现,黎荆曼才终于有了点反应,轻声说。 “傅景行,我想要那幅画。” 第257章 清醒 傅景行甚至没看台上是什么,就立刻便举牌出价了。 这才对,这才不辜负他带她来这一场,不然他都快无聊的睡过去。 这幅画起拍价是七百万,慢慢的被加到一千六百万,仅剩两个竞争者,一个是傅景行,另一个是m国面孔。 傅景行并不在意这笔小钱,但黎荆曼听到拍卖行的人喊出两千万这个数字时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要不还是算了。” 她略带遗憾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那幅画。” 傅景行闻言面色没什么变动,却直接加了个大的,提价到三千万,引发了全场的倒吸冷气和尖叫。 黎荆曼难以置信:“我不是说算了?” 傅景行在一众尖叫声中气定神闲,语气坦然:“为什么要算了?你难得开口问我要什么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当然要满足你。” 第一次开口如果不满足,以小仙女的性格,她但凡对他失望,他便这辈子都等不到第二次。 傅景行已经相当了解黎荆曼了,虽然他没看出那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既然她说喜欢,他就一定会让她得到。 m国的那个人也意识到了再竞争下去对他没好处,他找了个侍者给傅景行传话,接着再次举了下牌。 傅景行眼里闪过不耐烦,刚要再次举牌,黎荆曼双手抱住他手臂,把他按住。 “傅景行,我不要这个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坚定摇头。 侍者也恰在此时赶到,低声对傅景行说了些什么,傅景行皱眉听了一阵,放下了手中的号码牌。 黎荆曼松了口气,那幅画最终落到那个m国商人手里。 傅景行抓着黎荆曼的手,像拿着一个玩具那些漫不经心的揉捏把玩,暧昧而不自知:“再选一个其他的。” 黎荆曼早就习惯了他的各种奇奇怪怪小癖好,任他自娱自乐,眼波淡然看向拍卖台,不过实在是没什么能让她感兴趣的东西了,她也不想勉强自己开口去迎合傅景行。 半晌没见她再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傅景行淡淡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这时候刚才传话的侍者过来了。 “傅先生,东西已经包好了,您看是现在过去取还是直接给您送到您家里?” 傅景行看了眼腕表,八点过几分,又看了眼黎荆曼已经没了兴致的神情,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我们自己去拿吧。” 十分钟后,黎荆曼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见到了那幅苏东坡的画。 人的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傅景行注意到黎荆曼微微弯了下唇角,他心中的烦闷便散了些。 “这幅画不是被一个m国人拍下了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现在它是你的了,想怎么处理都随你。” 两人正闲聊着,刚才那个一直跟傅景行竞价的m国人出来了,那是个笑容和蔼的中年人,主动过来和傅景行搭话。 傅景行随意应付对方几句把他打发走,带笑的眼波在那人离开的一瞬冷了下去。 m国的老东西倒是油滑,知道他跟麦克林他们准备搅乱m国证券市场,提前来讨好他,跟他搞好关系。 这种可有可无的小人情最是烦人,他又不差那几千万,只是对方打定了主意不让他拿钱,他也没办法。 三个月后的m国注定了要重新换血,有人倾家荡产,便会有人得道升天。 既然那个人这么努力的跟他搭线,他也不好过河拆桥,能遇见黎荆曼,也是那个人该有这段机缘,他会放他一马。 傅景行刻意把那个人带到了距离黎荆曼远一些的位置谈话,所以黎荆曼并不清楚他们聊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手里那幅画代表着什么含义。 她只是隐约判断出来,那个人在有意讨好傅景行,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睛。 都说国内是个鱼龙混杂的人情社会,其实不然,这一套在全世界都吃得开。 “那个人把画送给了你?他有求于你?” 傅景行随口回:“不过是利益交换。” 他顿了下,揽住黎荆曼,目光落在那幅画上,自然的转了话题:“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317章 他之前也试过通过送黎荆曼东西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她实在是很少对什么东西表达出鲜明的喜好,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今天这种情况还是他第一次见,两千万之前她都没开口拦过他,这说明这幅画在她心中的价值是对得起千万这个价格的,傅景行很好奇她的判断依据。 李秀梅是国学文化研究者,在她的影响下,黎荆曼能看懂书的时候就已经在研究历史,自然也对一些标志性的历史人物有过了解,其中就包括苏东坡。 既然傅景行问了,她也便把关于这幅画的历史和渊源以及苏东坡当时所处的背景一点点讲给他听。 历史的洪流很长,黎荆曼不可能一次性叙述完,她只挑了一些代表性比较有趣味能吸引外行人的讲给傅景行。 她讲话的速度并不快,慢条斯理的,语气平淡却又很有逻辑,即使是对这些并没有任何研究的傅景行,也发现自己能津津有味的听下去。 他忽然侧过脸凝视黎荆曼在讲话时注视着那幅画的模样,黎荆曼察觉到他的举动,也轻飘飘看向他,淡淡扔了个眼神很快又把目光放回那幅画上。 他心中掠过一抹奇异的感觉,就仿佛初见她那时一样,心跳的速度很快,仿佛只要看到她,就能心生欢喜。 在黎荆曼最后一句讲完收尾的同一刻,傅景行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扯进怀中。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了和小仙女置气扔掉了傅家书房的所有历史向书籍。 那时他只想着利用剥夺她的爱好来逼她主动向他服软和求饶,却忘记了黎荆曼是个多么倔强的性子。 他那时的做法,只是将她再一次狠狠推远,书房里没了那些书后她果真不再成日地往里钻了,但她的眼神里也少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经过了今天他才意识到,正是因为那时的他剥夺了她在傅家的唯一乐趣,她才会在找不到精神寄托的情况下再一次和夏洛书联系在一起。 有点可笑,他当时一直在努力找寻着讨好她的方式,却不知他早已经找到,而且因处理手法不当,亲手把她送到夏洛书手里。 第258章 温柔 小仙女和他从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兴趣爱好和情绪价值偏实质,他追求物欲和能掌控在手中的东西。 她则跟他恰恰相反,比起物质,她更在乎的竟然是看不到摸不着的精神方面,有着绝对的精神追求。 想通这一切,傅景行十分无奈。 他那时之所以会在跟她的关系进展之间陷入死角,其中最妒恨的就是她在面对他时总是冷漠无情,纵使他再曲意逢迎,她也鲜少施舍只言片语。 可她面对夏洛书时却能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两个人往往一相处就仿佛会忘记时间,小仙女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夺目色彩,鲜活的不可思议。 就仿佛一朵花,在夏洛书的身边就绽放,就显露出最迷人的一面,可到了他手中便会衰败,会快速的枯萎。 这让他怎么可能不多想,怎么可能不误解。 所以即使她曾经多次解释她跟夏洛书之间没有私情,他也不曾信任。 他被嫉妒冲昏头脑,只以为她之所以对夏洛书那样熟稔是因为她们之间有着六年他不曾了解的过去。 而今日看来,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也许并不是喜欢同夏洛书待在一起,而是因为他们都喜欢共同的东西。 傅景行想起他曾经调查过的夏洛书身份,无奈,中文系高材生,兼修历史系,保博。 黎荆曼如果真的喜欢那些,那她的确是跟夏洛书才有共同的理想追求和话题。 只是那时两人被争执牵绊住了脚步,他没去细问,一味地猜疑,她也便没什么好说的,给予他的全是被他一次次惹恼后的负面情绪。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感情的发展进度就这样耽误下去。 他被她消耗掉了耐心,而她也对他累积够了绝望。 所以他们即使纠缠在一起,却仍旧是那样的痛苦。 黎荆曼感觉傅景行似乎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她又说不出来。 他今天表现得格外的温柔讨好,她有种被免除加班的轻松感,结束后乖顺地被他行搂在怀中温存了一阵,渐渐疲惫的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侧的男人离开了,似乎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在淡声吩咐着书房什么的话语。 她困倦的厉害,没多想,再次陷入睡眠,过了会儿却又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没一会儿,周身一暖。 奇怪的感觉让她无法再继续睡,茫然地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泡进温水里。 傅景行正在一边静静地凝视她,见她醒了,揉了揉她的发丝。 “吵醒你了?水温怎么样?” 他的模样实在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妖孽夺目。 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潋滟的眸光常常让黎荆曼想起一句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浪漫多情的一句诗,浪漫多情的一双眼。 他着实是漂亮,不然她对他的容忍程度不会那么高。 屡次被他惹怒,又屡次自己把脾气消解下去。 “水温……还好。” 黎荆曼慢吞吞答,然后默默地垂下眼:“但是我想睡觉。” 第318章 傅景行迈步也进了浴池,这里是庄园专用洗浴的一个地方,十分阔绰,装下四个人也绰绰有余。 黎荆曼在感觉到他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皱了眉,想说些什么,联想到傅景行那拒绝也没用的性格,她最终又咽了下去。 傅景行把人搂进怀里,发现黎荆曼肢体有些僵硬,凑过去亲了亲她唇瓣。 “放心,我们只是洗澡,不做别的。” 傅景行承认他今晚是有些刻意讨好人的成分在,实在是最近两人之间相处的太过融洽,对他而言,美满的有些不现实。 他发现了黎荆曼最近对他态度上的松动,所以越发地步步前进,想要让她陷落。 黎荆曼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谋算,但她却愿意相信他,傅景行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对她撒谎。 倦怠地被傅景行抱着,没一会儿,头靠在他胸口,她在温水的包裹下,舒服的又睡了过去。 傅景行尽可能动作轻柔的帮她冲洗沐浴泡沫和香氛,整个过程亲昵而又小心翼翼,直到再次把她带回房间。 床单已经被他换过了,卧室里也放了助眠的香氛,变的舒适而温馨,他把她放到床上,又捞进怀里,她也便习以为常地找到了个舒适的角度。 傅景行也搂着人,把脸埋在她肩膀处,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呼吸渐渐均匀。 两个人睡成一团,如同两只团在一起依偎取暖的猫,紧紧贴合在一处,摄取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和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把彼此当作是世界上的唯一。 …… 傅景行其实一直想不明白,他跟黎荆曼的初见,他耿耿于怀,为什么她却那么轻易就忘记? 无论他怎么明示暗示,小仙女就是没什么印象,把在傅家见到他那天当成了两人的初遇。 真相比较残酷,他不会知道,对他而言,小仙女的遗忘反而是件好事。 情人眼里出西施,爱意会让人美化一些对情人的记忆。 比如两人第一次见到那天,他之所以会突发奇想地看黎荆曼一眼,是因为她在餐厅弹钢琴时弹错了几个音节。 曲有误,周郎顾。 他作为一个对钢琴也十分熟稔的人,当然会下意识地想看看哪来的半吊子,还没学成就敢跑到公众场合献丑。 然后他就看到了黎荆曼,再然后,他忘了他那一眼的初心,只记住了当时的黎荆曼。 而黎荆曼,她恰在那时和傅景行对视上也是有缘由的。 跟他一起吃饭那个客户恰好是追过她的,而她也知道那人生活作风不好,男女不忌。 所以在恰好看到那人带了漂亮到不像话的傅景行走进餐厅时,黎荆曼想,原来以色侍人的男人是这个样子的。 惊奇之中,手下弹错了几个音节,好在餐厅没几个懂钢琴的,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往下弹。 结果那个在她眼里以色侍人的男人突然扭头朝她看过来,不偏不倚跟她对视上。 她微有错愕,最终还是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男人勾唇一笑,眼波放肆,风流而又浪荡。 她淡淡的收回眼,在心里想,果然是特殊职业者,气质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第259章 以骨换骨 傅景行是傲慢的,但他没想过,他看上的人会比他更甚。 他自视甚高,看不起其他人。 而黎荆曼,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她出于礼貌给予他淡淡一瞥。 那时她甚至对他有些轻蔑。 她对他见了便忘,又怎么会想到,从那一眼起,他便已经在算计她的一生。 所以说,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玄妙。 初见的奇妙误会,导致了她再次见到以傅千语兄长身份出现的傅景行时完全没有想起过两人之前的那场相遇。 …… 傅景行接到了骨科医院的电话,对方带来的消息让他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排异反应通过了,可以安排后续的手术进程。 他没怎么犹豫,这种事情越早解决越好,立刻便带着黎荆曼去了医院。 黎荆曼只知道要做手术,却并不知道具体细节。 只有真正为两人主刀的医生谨慎的问傅景行。 “傅先生,您真的想好了吗?一旦这样做,你的手就会永远地缺失一块手骨,这样的手指,要比正常人的脆弱很多,反应也不会灵敏……” 傅景行淡然:“想好了,动手吧。” 医生仍然劝解:“其实傅太太的情况很好解决,以您的身份大可以随意找一根手骨给她,没必要非要用您自己的……” “我真的想好了,你们不用再劝我。 十指连心,我不希望我太太的心里装着的是冷冰冰的器械,或者是别人的东西。 夫妻本就是一体,我的和她的没有什么分别,我自己愿意把我的东西给她,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们不用再劝了。” “胡说!什么夫妻本是一体! 你的和她的怎么能一样! 景行,妈妈不同意你这样做。 你宠她也要有个限度!” 房门外,传来一道冷锐的女声。 蔺心仪板着脸从门外走进来,怒气冲冲看向傅景行。 “我知道你对她的事自责,但这不是你无限纵容她的理由。 曼曼是个好孩子,是受了不该受的苦,妈妈也心疼她,不然妈妈也不会帮她找到这家骨科医院。 第319章 但心疼归心疼,做人还是要理智。 你把你自己的手骨给她,岂不是要毁掉一个完好的东西去修复残缺? 残的就是残的,就算修上了也不可能完好如初。 而你的手,却是从此彻底地由好的变成了动过刀子的。 这不符合价值守恒定律,你是学经济的,应该比我懂,这样做有多得不偿失?” 蔺心仪谆谆教诲,苦口婆心。 她也很关心黎荆曼,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她来面诊后时刻关注着她治疗的进度,从而得知傅景行竟然做穿刺实验。 关心归关心,对外人的怜悯到底是比不上对自己儿子的亲厚。 蔺心仪并不愿意让傅景行对黎荆曼过多的付出。 “妈,你怎么来了?” 傅景行有些头疼地皱了下眉,但很快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色。 “夫妻之间谈的是感情不是交易,如果事事都要谋求公平,那多没有意思。” 蔺心仪面色微变,沉着脸:“这是她要求你做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傅景行闻言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你不会觉得有人可以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蔺心仪还欲多说,傅景行突然正了神色,淡声道。 “放心,我做事之前都会考虑好后果。 对我而言,一根小小的手骨算不了什么,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至于曼曼,她现在失去记忆,我们两个相处的很不错。 我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手骨给她也算是留个保障。 万一有朝一日她恢复记忆,想起我们之间不愉快的东西。 有这根骨头在,她就算跟我闹,也不会闹得太狠。” 傅景行睨着自己的手,动了动手指,目光落在白润的指尖,散漫一笑,语气平淡。 “我欠她的太多了,还是还不上了。 她又不是会不计较的性子,既然如此,便也让她欠我一次。” 他把目光转回蔺心仪身上。 “比起一块可有可无的骨头,我更想要一个稳定的家庭。”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 “妈,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 往往一个人童年越是没有得到什么,长大后,那东西就越会成为他的执念。 你没有给过我圆满的家庭,便更加不能剥夺我自己追求这一切的权利。” 蔺心仪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而无力,那双和傅景行像了八分的眼睛,怔怔盯了他足有半分钟,嘴唇几次蠢动,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傅景行有理有据,甚至不惜内涵她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以至于她彻底的无话可说。 手术终究是开始进行了。 医生给傅景行打了支麻醉针,傅景行特意要求他别过量,他想清醒的参与手术全过程。 医生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保持了尊重。 傅景行垂着眼睛,面色淡淡地看着他用柳叶形状的手术刀一点点地割开自己的皮肉,漂亮的眼珠一眨不眨,神情很专注。 源源不断的血珠从他的手指一侧往外冒,他淡淡地看着,在看到医生剖开肌理取出一枚沾着血迹的骨头时,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 麻醉的效果是在术后两个小时后开始淡化的,十指连心,这句话一点也没骗人。 傅景行终于体会到了当年的小仙女躺在病房时到底有多么的痛苦和无力。 随着痛苦的出现和加剧,他的脸色开始变白,额头冒出一圈细汗,抽丝剥茧的痛,从他的手指上一路蔓延至心底。 他开始烦躁,想要对身边每一个照顾他的护工发脾气。 他终于意识到当初的小仙女为什么会那样对待他。 他现在简直比她当初还不如,术后不过三个小时,就已经骂走了三个护工。 第四个小时,医生过来告诉他,黎荆曼的手术结束了,很成功。 傅景行因为痛楚而焦躁的心得到了短暂的安抚。 他终于又恢复了温和的一面,叫来了护工,嘱咐了他一番。 …… 黎荆曼的麻药打的很足,整个手术过程中她都在昏睡。 她醒时已经是手术八个小时后,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 但护士还是第一时间给她送来了止痛片。 竟然是护士,不是傅景行。 她愣了下,随即想起傅景行的确是跟她说过他这几天有工作要处理,会和恩格斯他们在一起,没时间陪她。 第260章 拧巴 黎荆曼犹豫了下,让护士帮她取来手机,打开后果然发现微信上多了一条来自傅景行的消息。 【手术顺利吗?】 信息时间竟然和她清醒的时间差不多。 黎荆曼用完好的那只手打字回。 【还好。】 傅景行仿佛就在等着她回复,她刚发过去消息,他便打来了电话。 “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也许是在会议室,他声音很轻,很细微,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黎荆曼刚吃了止痛片,几乎没什么感觉:“还好。” “不舒服的话别忍着,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医生。” “我会的。” “醒来以后没找到我,有没有想我?” “……我没有找你。” 傅景行在她隔壁的病房,勾着唇想,瞧她这平淡无波的语气,如果不是他在监控里看到了她清醒后目光从病房里扫了一圈后的怅然若失,还真就信了。 第320章 “既然不想我,那我就多留些时间陪工作。 给你请的护工都是顶级的,她们会照顾好你。” “好的,我会和她们好好相处,没有其他事,我先挂了。” 黎荆曼语气依旧淡然,但傅景行就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开心。 他娶了个拧巴的小媳妇,这脾气,要想等她说两句甜言蜜语,他还不如盼太阳从西边升起更实在些。 他其实并不想让她就这样挂断电话,但指根传来的尖锐疼痛实在是太让人烦躁。 所以也便没继续跟她牵扯。 “好,你挂吧,我去忙工作。” 黎荆曼果真不再跟他废话,当场掐断电话。 傅景行怕她真的生气,把护工叫过来嘱咐了一番。 过了阵,黎荆曼的病房里来了一排女护士,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百合。 那些人忙忙碌碌,没一会儿,以黎荆曼的病床为中心,用花朵把她围绕了起来。 淡雅的花香传开,黎荆曼不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金发碧眼的女护士对她笑了笑。 “这是您先生送您的花。 他说百合花的香气能让人心情愉悦。 即使他没有陪伴在您的身边,也希望您能开心些。” 黎荆曼默。 三天后,这批女护士又来了,把房间里的花朵全换成了白玫瑰。 再三天,这回是马蹄莲。 再三天,满天星…… 医院里都传有个幸运的女病人,她的丈夫简直拿她当花仙子来照料。 黎荆曼术后前半个月,傅景行维持着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每三天往她的病房里送一批花的频率。 他虽然不在她身边,但依旧让自己的痕迹陪伴在了她身侧,让她时刻知道,他在记挂着她。 再然后,黎荆曼最痛苦的日子到了,她的生理期。 病痛中的女人脾气不好,生理期的女人也是脾气不好。 两者重合,只会加倍。 黎荆曼当天拒接了傅景行打来的电话,并不想跟他讲话。 到底是什么工作那么重要,让他一连十五天没露过面。 既然他不露面,又何必打电话和送花。 弄这些虚的,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黎荆曼有些怨念。 生理期第二天,她也没接傅景行电话。 她的手一直处于修养期,毕竟是动了骨头,需要小心处理着,前一个月,这只手连动都不能动,一直用专业医疗工具保护着。 这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以至于她的心情越来越差。 第三天,她依旧拒接傅景行电话。 当天夜里伴着疼痛睡熟后,迷迷糊糊却仿佛感觉自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温热的手,落在她胀痛的腹部,轻轻地帮她按揉,手法娴熟地帮她缓解着疼痛。 即使是熟睡,她也仍有警惕,下意识地挣扎了下。 对方却把她抱的更紧,依旧持续着帮她缓解疼痛的动作。 良久,她终于好受了些。 耳边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好像有什么人,咬了她耳朵一口。 次日黎荆曼醒后病房里只有她自己。 她以为自己是做梦梦到了那人,更加恼怒。 第四天,傅先生依旧被拒接电话。 晚上,趁她吃了助眠的药陷入沉睡,他再次潜进她的病房。 他也一只手不能动,被医疗器具夹着。 正是因为这样一副形象,他才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嘴上说着希望她欠了他。 但他自己清楚,那只是他敷衍蔺心仪的说辞。 他就是单纯的不希望他的小仙女身体里有他以外的人的东西。 他希望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不能被外人沾染分毫。 他也并不希望真的用这种事当做让她对他另眼相看的筹码。 如果需要用“怜悯”和“愧疚”去绑架一个女人的感情。那这个男人未免也过分的可怜,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沦落到那步田地。 只是…… “这次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傅景行看着睡梦中也皱着眉的女人,帮她缓解疼痛的同时,有些无奈。 “你怎么又不理我?” 傅太太一生气就不理人这个毛病,三年了,她就是不改,傅先生表示万分惆怅。 转眼一周的生理期结束。 傅太太就是不接电话。 傅先生白天在病房里默默观察她,晚上跑到她的病房里偷香窃玉,又会一次次赶在天亮她苏醒前悄悄离开。 对他而言,他只是单方面地没得到回应,所以傅先生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出了问题。 但在黎荆曼的世界里,傅景行已经断联很久了。 面无表情地从护工手里拿过早餐,她想,这样也好,他总有会为了工作忙的转不开身那天。 之前总围着她转才显得不正常,像现在这样可能才是他的常态,她会习惯。 …… 傅先生终于盼到了一个月恢复期满,能拆线了,虽然仍旧不能做太大的动作,起码他的手外表上看不出和正常的手有什么区别。 只有认真看,才能看出右手小指指尖处有一截是扁的。 小仙女不仅看起来瘦,实际上也哪里都是瘦瘦的。 第321章 她的无名指骨骼和他的尾指尺寸比较匹配,所以他给她的是尾指。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他们更亲近的人了,他们是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骨血一体。 傅先生愉悦的想,这样真好。 然后他起身,换上常服,走进了隔壁小仙女的病房。 窗外,草长莺飞,艳阳明媚。 第261章 傅太太长肉了 盛夏开始的时候,短视频平台上某街拍摄影师发出了一组以怀旧为主题的冬日特辑,盘点去年在街上偶遇的俊男靓女。 宋知意被遣送到国外心中正憋闷着一口气,无意中刷到了这组照片,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傅景行那个妻子跟那天和她亲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吗! 好啊,出轨也这样不小心,竟然还能留下证据! 宋知意顿时觉得,她回国有望。 她没有傅景行的联系方式,但她有陆灼的啊! 找到那张黎荆曼和夏洛书的合照,截屏发给陆灼,再加上一句疯狂的感叹号。 我没骗你们!傅景行的老婆真的在偷人!就是和照片上的这个男人,这张照片就是证据! 陆灼此时也正头大着,他跟宋晚星原本婚事都定下了,两家强强联合,家里人都比较满意。 但就在两人商量着试婚纱那天,宋晚星突然毫无预兆的放了他鸽子。 监控显示宋晚星的确已经到了婚纱店楼下,但在进门之前接了一个电话,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又转身离开了。 再然后,她就仿佛从台洲失踪了,无论是陆家还是宋家,都再也追查不到她的消息。 宋知意发过来的东西陆灼根本没心情看,他自己都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管傅景行的闲事。 随手把宋知意发过来的内容全部转发给傅景行,陆灼再次打出个电话。 “查出来了吗?小星星当时接的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给她的?” 对方语气兴奋。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陆先生,给宋小姐拨电话的号码源自国外,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查到了他在国外的身份信息。 这个人叫秦观阆,九年前在台洲读书,毕业后出国创业,后面一直生活在加州,半个月前回国。” 秦观阆…… 陆灼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但又不是很深刻。 他不会记住不重要的人,这个名字于他而言应该是个记忆点,至少刚知道这个人时他应该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可他现在却想不起来,这说明这个人最近几年应该都没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秦观阆,九年前,九年…… 九年! 陆灼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他早期私生活乱是因为家大业大,外面的诱惑太多了,他年轻爱玩。 但宋晚星可不是,她一开始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纯的很,虽然是豪门千金,人却没什么架子,真诚又善良。 她的变化是从九年前一场变故开始的,九年前,她的初恋对象突然渣了她,转身出国,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晚星那时消沉了一段时间,再然后,就变得游戏人间,再不肯轻易地相信感情。 而秦观阆出国,也恰恰是在九年前。 会有这么巧的事? 陆灼立刻吩咐那人。 “查一下秦观阆这个人的所有资料,着重查一下他九年前都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跟宋晚星有过接触。” 婚期将至,距离他跟宋晚星对外公布的婚礼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 陆灼有些心慌。 难道宋晚星跟人私奔了? 不至于啊,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不成夫妻还是那么多年的发小,她如果好好跟他说…… 好好说会怎么样? 他能让她离开吗? 扪心自问,陆灼沉吟一瞬,暗了神色。 不,他不能。 想了想,他又给另一人拨打了电话。 “喂,宋叔叔,我是陆灼……” …… m国,骨科医院。 黎荆曼的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虽然傅景行第一个月没露过面,但后续治疗过程他基本都维持着每周至少来医院三次的频率。 傅景行能察觉出来黎荆曼似乎又对他疏远了些,就比如他随手帮黎荆曼递个水杯,她会淡淡的对他讲句谢谢。 两人以前可从没有这样客气过。 他觉得这样不对,但黎荆曼除了多了些礼貌用语,其他时候却跟以前没太大区别。 她以前也不太爱理人,傅景行早就习惯了在她这受到冷遇,所以真的没感觉到有什么问题。 而且现在的黎荆曼,某些时候甚至还要对他更“好”些。 比如他如果按捺不住想见她的心情,在医院陪她的时间过久,她就会主动的关心他,问他的工作忙完了没,然后催他走。 他能察觉到她似乎跟在江城时的状态不太一样,但又偏偏无力化解。 收到陆灼的消息时,傅景行正在陪着黎荆曼在医院给病人提供的休闲区看电影。 黎荆曼选了部恐怖片,她貌似就是比较喜欢这一类,清美的侧颜神情专注,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大屏幕,哪怕在最恐怖的场景出现时,她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傅景行对于这类的影片只能说是不喜欢也不讨厌,一开始对于黎荆曼选了恐怖片,他还有些期待她害怕了能往他怀里躲躲。 第322章 结果等了半天,小仙女一脸镇定,他不甘心,在旁边问她。 “你不怕吗?” 小仙女反应平淡。 “都是假的,怕什么?” 傅景行沉默一瞬,过去搂住她,把人揉进怀里。 两人的手都在恢复期,他没用太大力气,黎荆曼不适应地皱起眉头。 “你做什么?” 傅景行果断道:“我害怕,既然你不怕,你给我点安全感。” 黎荆曼:“……” 她默然地回头觑了傅景行一眼,傅景行眼神温和的与她对视,一眼都不看满屏阿飘的大屏幕,把害怕两个字贯彻到底。 黎荆曼感觉到他只是单纯的想抱着她没有其他恶意,她也就随他去了,她接着看她的电影。 近几年国产恐怖片都很烂,开头各种阿飘满屏乱飞,到最后却全是坏透了的人心与仿佛是万能解的心理疾病。 傅景行觉得这东西枯燥乏味,所以趁着黎荆曼看电影,他专心致志地打量他的小仙女。 然后他无奈地发现,小仙女身上的线条轮廓似乎圆润了些,手感也比以前多了点肉感。 两人婚后,小仙女心情低落,一度暴瘦,抱起来说是全是骨头也不为过。 他心疼又无可奈何,一直想把她养回去,回到她上学时期那种健康的状态,然而努力了那么久,却都是失败了。 后面在江城她受伤更是不肯好好吃东西,他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强求,也就暂时放下了那个想法。 而现在,他发现她长肉了,在跟他一个月没见面的情况下,傅太太一个人在医院,悄无声息地,健康了回去。 第262章 东窗事发 傅先生既为她感到开心,又有些说不出的幽怨与心酸。 小仙女这个人,原来不止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是反骨,她连每块肉肉都是反肉,就喜欢跟他对着干。 他那么精心护养她就是看不到效果,结果等他不干预了,任她自由发展,她反而变得健康鲜活起来。 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带不来任何好处。 黎荆曼完全没注意到傅景行的小心思,影片已经到了解密片段,她的思路和注意力是跟着剧情在转的。 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简直比电影里的阿飘还要怨念冷寒的声音。 “前段时间见不到我,你很开心?” 黎荆曼顿了下,注意力从电影上挪开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 傅景行捏着她下巴,语气不满。 “你胖了。” 黎荆曼沉默一瞬,脸上略显复杂。 “我胖了吗?” 她再也没心思看电影了,垂眼去看自己的身材,胳膊,腿,腰身。 无论是什么状态的女人,对这种问题都是比较敏感的。 傅景行于是补充道:“你最近没见到我,比以前在我身边的时候漂亮了很多。” 黎荆曼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出了问题,是傅景行的脑子又出了问题。 对于这种状态的傅先生,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所以她剑走偏锋,冷淡问:“你这样说,就是觉得我以前不漂亮了?” 傅景行愣了下,表情有一瞬的茫然。 黎荆曼冷笑,对于不讲道理的人,就是要比他还要不讲道理。 傅景行缓过来以后刚欲再次开口,小仙女直接轻飘飘一句话把他堵回去。 “傅先生,我没有因为你的年龄而嫌弃你,你也应该知足常乐,不要对你的妻子有过多要求。” 因为年龄而多次惨遭心口一刀的傅景行:“……” 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就知道,在她心里,他比她大六岁这个事永远都过不去。 正郁闷着,陆灼的消息到了。 起初傅景行只是随意一瞥,没当回事。 直到看到了宋知意发来的那张照片。 能看得出那时是冬季,道路上的景色都很萧条,行人也穿的比较厚重。 然而在满街的萧条中,拥抱在一起,姿态亲密无间的那对男女,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的刺眼。 傅景行的心,仿佛从高空坠落。 宋知意说她看到黎荆曼与人有染,他原本是不信的。 但她发过来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夏洛书? 黎荆曼与夏洛书之间的事,就连傅景行自己也仅仅是曾经揣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而他也在最后选择了相信黎荆曼,相信他的小仙女没有对他产生过背叛。 可此时,真真切切的照片,就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恶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傅景行的眸色,有一瞬的暗沉。 抱着黎荆曼腰身的手,不自觉开始用力。 黎荆曼感受到痛感的一瞬就挣扎了起来。 “你做什么?” 她没好气地把人推开,无奈道:“医院里的饮食都是m国的餐点,全是高热量高脂肪的食物,我吃了这里的东西,运动量却没跟上,脂肪消耗的少,所以才会胖,这样解释你满意了吗?” 她已经用词很委婉,就差直接说之前之所以养不胖是因为傅景行一到了夜里就不眠不休的扯着她做运动。 傅景行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了,他冷冷地瞥她一眼,直接把手机放到她面前。 “解释。” “什么东西?” 第323章 黎荆曼皱眉接过他的手机,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她也是微微错愕。 这张照片应该是在她刚回江城时和夏洛书逛学校附近小吃街那次被拍下的。 那天她差点被外卖车撞到,夏洛书在她附近,就伸手拉了她一把,从某种角度上说,两人的确是抱在了一起。 这张照片很好解释,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 “宋知意说他亲过你。老婆,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 傅景行握着黎荆曼的手腕,即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力道,黎荆曼也能察觉到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递出的怒火。 她愣了片刻,始终低着头看着傅景行的手机屏幕,半晌没给出回话。 他说,只要她说没有,他就相信她。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对于敏感多疑,暴躁易怒的傅景行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 但…… 黎荆曼闭眼。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 一刹那,握在她手腕上的手猛然加重了力道。 傅景行眼里清楚的流淌出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 “什么时候?” 黎荆曼低着头,无力道。 “新年之前。” 滔天妒意变成焚心烈焰,几乎要将傅景行燃烧殆尽,他所有的理智和清醒,全都彻底葬身在这场大火里。 “你背叛我!” 一字一句,冷怒凉薄,是陈述句,不是问句,他轻而易举地给黎荆曼下了定论。 “黎荆曼,你这就是背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跟出轨无异! 我不信你那时不知道你是有丈夫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和他搅在一起!” 他疯狂的扔出一连串质问,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黎荆曼却始终低着头不抬眼看他,也没有言语。 她的沉默,有时候是那样的让人憎恨,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场心虚。 傅景行便掐住了她下巴,迫使她抬头,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为什么不说话?是心虚还是不敢? 你以为你用沉默就能解决一切? 黎荆曼,你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原本还有几分期待,希望她能解释,希望她能说一切都是误会,她没有对不起他。 但到了此刻,傅景行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不信任她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做,现在到了他愿意相信她的时刻,却反而会出现这样的事。 冷冷扔下一句话,他猝然松开手,把她拂开,转身离开了影音室。 他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再晚一步,他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 她身上还有伤,她已经恨过他一次,总不能再让她恨他第二次。 只是这次,他能为她做到的,也只有暂时不把她怎么样这么多了。 两人不欢而散后,他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同样没好,坚持离开了医院。 第263章 电话 黎荆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跟夏洛书之间问心无愧,但在面对傅景行的怒火时她还是无法开口辩解。 或许冥冥之中,她也觉得自己昔日和夏洛书之间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属于对傅景行的背叛,所以她才会在被质问时哑口无言。 傅景行真的生气了。 从那天离开医院,他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两人这一断联,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后,医生复查结束,恭喜她恢复健康可以出院。 黎荆曼一直在期盼着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她却有了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她能去哪? 从她抵达m国起,就一直是傅景行在安排着她的衣食住行。 而现在,他生气对她置之不理,她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正坐在病房怅然若失着,保镖敲门。 “太太,先生派了人过来接你。” 黎荆曼闻言抿了下唇,漆黑的瞳孔里掠过一抹复杂,让她把人放了进来。 来者一身西装,身材高大,竟然也是个保镖,他带着支十人的队伍。 黎荆曼一个个看过去,没看到熟悉的面孔,心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太太,先生吩咐我们送你回家。” 保镖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飞机已经等在机场了,请太太跟我们动身。” 黎荆曼没多说什么,沉默着跟他们上了车。 一路无言,抵达私人机场,保镖又要带着她上飞机,黎荆曼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对着保镖开口问。 “傅景行呢?他让你们送我回家,那他自己呢?他不回去吗?” 保镖礼貌答:“我们只做先生吩咐的事,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恕我无法解答。” 一直跟着黎荆曼的两个女保镖见黎荆曼表情失落,主动对她提议。 “夫人如果关心先生,不如主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这两个月,傅景行不再联系黎荆曼,按理来说,黎荆曼问心有愧,就该去主动求和。 但她们也看不懂这位夫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先生不找她,她竟然也从不主动找先生。 两个人之间,就这样一个不闻,一个不问,冷了下去。 第324章 黎荆曼闻言沉默一瞬,终于拿出手机,在飞机的降落梯边找出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静静看了片刻,点击了拨打。 温柔的钢琴曲流淌在耳边,三秒不到,电话被人挂断。 黎荆曼愣了一小会儿,漆黑的睫毛尽数垂下,遮住瞳孔中复杂难言的神色。 “走吧。” 她收起手机,转身走向飞机。 两个女保镖面面相觑,都有些震惊和难以置信。 夫人这是……失宠了? 先生不接夫人电话,这还是第一次。 m国,地下射击场。 枪声,野兽的嘶吼和哀鸣,不断地响起。 傅景行一连发出五枪,枪枪直接爆头,一连射杀了五只大型动物。 枪声盖住了手机铃声,他没有听见。 一旁,等候区的selinya悄悄地放下他的手机,她破解不开傅景行的手机密码,所以只能做到拒接,不能删除通话记录。 但拒接也就够了,见傅景行脱下防尘面罩,从射击室走出来,她笑笑,拿了条毛巾走过去。 “景行,你的枪法越来越准了。” 傅景行径自往前走,随手挥开她的毛巾。 “你哥呢?” selinya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看向傅景行的眼中依旧存着浓厚的迷恋,表情自然:“他们说今晚开庆功会,要到南海那边的别墅开party,提前去别墅准备了。” 傅景行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射击室闷热,他在里面待久了身上不舒服,径自去了盥洗室冲洗。 selinya知道他不喜欢别人长时间跟在身边,就坐在休息区等候他。 这时候,傅景行的手机突然再次响起。 她愣了下,皱眉看向屏幕。 备注简简单单的“老婆”两个字已经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selinya咬咬牙,犹豫一瞬,眼中闪过一抹果决,接了。 “hello~” 另一边,最终还是决定在走之前再给傅景行打一通电话试试的黎荆曼怔住,唇瓣被她无意识地咬出一道残痕。 僵硬了能有三秒,她才再次开口。 “我找傅景行。” selinya故意笑出了声,风情万种道。 “他在洗澡,等他从浴室出来我叫他回电话给你?” 两个女保镖都看到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言苟笑的夫人突然间笑了,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清冷的眉眼,随着她这一笑,都变得温柔鲜动起来,漆黑的眼眸中隐有薄光浮动,清冽动人。 “不必了。”黎荆曼带着笑意,淡淡道:“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她记得那个女人的声音,selinya,傅景行曾经的追求者。 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单方面给她判了罪,所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报复她? 黎荆曼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比起愤怒,她好像失望更多些? 不过,她又不喜欢他,打从一开始,她留在他身边不就是因为没有选择的无奈之举吗。 现在既然他愿意转换兴趣目标,她该轻松和开心才对,何必庸人自扰? 想归想,黎荆曼的心中还是累积了淡淡的烦躁。 保镖来提醒她:“夫人,飞机要启动了。” 她嗯了一声,把手机关机放在了一边,拿起她曾经在商厦买回的那本书籍,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最近傅景行突然一改常态,把时间都花在了工作和玩乐上,提也不提他的妻子,selinya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 面对黎荆曼打来的电话,她本来是蓄意挑衅,最后却因为对方那恍若不在意的态度被弄的满头雾水。 他们华人都这么大度的吗? 不过,她倒是认定了一件事。 傅景行娶回家的那个女人也没那么在意他嘛。 否则哪有女人在发现自己丈夫疑似出轨时是这种反应的? 正嘀咕着,傅景行从浴室出来了,他已经换了身轻装便服,休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明明是最常规的款式,但穿在他的身上,便好看到不可思议。 傅景行这个人,性格恶劣,脾气暴戾,格莉亚曾经数次问她,抛开他那张脸你还喜欢他什么。 selinya无奈地想,她抛不开啊,她要是能抛开,就不至于为他耽误这么多年。 正盯着人犯花痴,傅景行已经走到她身边,随手拿起自己手机,selinya心里咯噔一下…… 第264章 婚姻 “景……景行。”selinya急忙叫了他一声,吸引他的注意力:“刚才我哥他们打电话过来说南海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傅景行没什么情绪的瞥她一眼,扔出来两个字:“现在。” 说完,他把手机随手塞进兜里,转身离开,selinya在他身后擦了把冷汗。 她冲动了,她不该动傅景行东西! 接电话是嫉妒心作祟的一时脑热,冷静下来后,selinya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中升腾起后怕。 傅景行对于让他不爽的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手软,温柔和包容两个字,从来就不是跟他沾边的美好品德。他如果真的追究和动怒,她哥都保不住她! selinya在清醒的同时,立刻转身,走向了跟傅景行截然相反的方向,既然不能毁掉做错事的证据,她就必须得避一避。 别墅,乐声喧嚣,灯光璀璨。 第325章 门口用高脚杯罗列起的香槟塔将近两米高,随意一瓶红酒,都是市面上供不应求的极品,来往的侍者,无一不是面孔绝色的顶级美女。 这里,是m国无数商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去的资本圈层。 一周前,m国佳西比银行在资本的冲击下被迫宣告破产,资本圈层再一次进行大换血。 大量弱小的没有站对跟随者的中小型企业倒闭,也有少数大型企业受到波及。 此时这场聚会,正是胜利者的庆功会,又称刽子手的狂欢。 聚会的发起人正是恩格斯等人,参与者却是整个m国所有的资本圈层。 傅景行驱车往别墅赶的路上,经过了一条热络繁华的街道,在那里,有人正在哭着喊着要跳楼。 还有人自发的组织了游行队伍在闹市,他们对于银行破产拒不归还他们的存储货币的行为抒发着强烈不满。 这是个多元化的世界,有人为了钱要死要活,有人为了生计疲惫奔波,却也有人随意一杯酒,就喝掉他们足足一年的生活费。 傅景行坐在车中,目光淡淡从那些闹事的人身上扫过,又没有任何情绪的收回。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不关心他们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驱车,飞速驶向别墅。 靠近别墅五百米的时候,道路两边的保镖齐刷刷对着那辆标志着傅景行身份的迈巴赫驻足行礼,给以最尊敬的注视。 傅景行无视这一切,直接把车开到别墅中找了个地方停下。 在那里,陆陆续续已经有了三十几辆豪车,每一辆都是开出去会引起轰动的极品,此时它们就这样随意停放着,像菜市场的白菜一样。 他下车,在侍者的接应下往别墅里面走,人刚到门边,一个满脸喜气的中年人已经端着红酒杯迎了过来。 “傅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们的照拂,我才能在这一场浩劫中小赚一笔……” 傅景行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半天才认出来,这是那个在拍卖会送黎荆曼画的男人。 看到他,他又想起了黎荆曼,心中涌出翻江倒海般的烦躁。 她真是好的很,做错了事却连说句软话都不肯,难道他不理她,她这一辈子都不会主动来找他? 越想越暴躁,傅景行索性招来侍者要了一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中年人哈哈大笑:“傅先生怎么自斟自饮起来了?这样的好事,我们该一起举杯庆祝才对!” 其他人见傅景行跟那个人竟然聊的这么好,也一窝蜂的涌上来,不断地朝着傅景行搭讪,敬酒。 二楼看台,恩格斯和麦克林并肩而立,看着在楼下被人围住,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人群焦点的傅景行。 “景行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麦克林怀里搂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眼里流淌着惊讶的神色。 早知道,换在以前,傅景行最讨厌的就是和那些人应酬交际。 “他最近跟他的妻子出了点问题。” 恩格斯眼里是已经看穿一切的了然。 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在他那张m国人特有的深邃俊容上映衬出一道迷人的光彩。 那双宝石一样碧绿的眸子,眼底仿佛也被染上了酒红色的色彩。 流利的讲出华语:“婚姻,在景行的国家是这样写的。” 修长的手指伸进那只一杯就价值九百美金的红酒,毫不在意的沾湿,又拿出来,在附近被刷的雪白的墙壁上用酒痕书写出“婚姻”二字。 麦克林不明白,恩格斯看着楼下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的傅景行,眸色喟叹。 “这两个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有因女人昏了头的蠢货,才会迈入婚姻。 想想我们以前,景行多自在,他现在就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所以才会像今天这样不快乐。” 麦克林看了眼楼下的傅景行,忍不住点点头,只用三个月就赚了快一百亿的男人还不开心,他的确是昏了头,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楼下,简单应付了一轮的傅景行唤来十几个美女侍者,让她们服务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人。 “今天请大家来是一起放松的,诸位不必那么在意我,随意一些就好。” 跟那些商人应酬只会让他更烦躁,他拿了杯香槟漱口,缓解了下被红酒味道塞满的口腔,越过众人往楼上走。 能来这里的女人都是拿了钱的,她们也清楚,只要讨了这场宴会随便一个男人的欢心,都能改变她们一生的命运。 所以一个个使出了全身解数去服务于身边的客户,那些人被美女缠住,又刚跟傅景行搭了话,一个个都有些飘飘然。 他们纵情谈笑,饮酒,赌钱,享乐,在今天,金钱只不过是筹码和数字,没人在乎,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爽快。 傅景行在满室的喧嚣中一步步往楼上走,他喝了不少酒,但眼神却仍旧清明。 这里真的很热闹,可他硬是在满室的热络中,体会到了一种寒凉刺骨的乏味和孤寂。 二十六岁以前,他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物欲纵横,极致奢靡,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他却再也无法从其中体会到应有的情绪价值,他到底是怎么了? 烦躁的迈上楼梯,跟他的两个朋友打了声照顾,恩格斯用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着他。 第326章 “今天的氛围怎么样?” 傅景行略感乏味答:“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麦克林和恩格斯对视一眼,两人纷纷叹息,以前的傅景行可不是这幅明明赢了钱,却表现的仿佛破了产的失意模样啊。 此时傅景行已经窝在了休闲区的沙发里,随意交叠起两条长腿,拿出他的手机。 百无聊赖想看看时间,计算下这场连空气都充斥着美金味道的乏味聚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接着,他目光顿住,直直的僵在了手机屏幕上…… 第265章 狡诈 恩格斯在一旁又说了句什么,傅景行置若未觉,目光直勾勾落在屏幕上的通话记录。 留意到有一条已经被接通,长达三分钟,他沉默一瞬,直接拿着手机在两个男人惊愕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会场。 手机带有通话自动录音功能,只需要点进那段通话记录,就能调取出相关录音。 傅景行毫不犹豫的点进去,在听到黎荆曼清冷的音调后终于舒展开了一直凝着团冷雾的眉眼,却又在听到selinya故意挑衅的话语时重新皱了眉。 再然后,他笑了,笑容里多了点说不清的伤感和自嘲。 黎荆曼啊黎荆曼,她还真是大度,祝selinya所愿得偿?亏她想得出来。 嘲讽的笑完,他拿着手机,明知掉价却还是给她回了个电话过去。 冰冷的机械音表示,对方已关机。 又是自嘲一笑,他忘了,她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他引以为傲的智商和自制力在面对她的事情时,总是会失控。 …… 恩格斯和麦克林以及傅景行本质上属于同一种人,比起看到别人笑,他们更容易从敌人的哭声中取乐。 这次佳西比银行倒闭,m国本土三大家族势力之一的路易斯家族元气大伤。 麦克林和恩格斯想乘胜追击,再让路易斯放一口血。 这种事情是以前的傅景行最爱的,他喜欢博弈,乐衷于冒险,所以他们刚才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计划。 但看起来,以前最喜欢做这种趁火打劫的事的傅景行竟然完全没听进去? 两人诡异的对视一眼。 麦克林皱眉:“傅景行这是转性了?” 恩格斯摇头:“不像,应该是有其他更让他关注的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两人虽然有计划有野心,但说起对市场的操控还是傅景行更稳妥,他们最终还是决定等傅景行回来再找他商议一下。 约摸十分钟后,傅景行回来了,面色淡然,目光落在恩格斯身上时,微微一顿。 恩格斯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傅景行漫不经心的笑笑,垂眸遮住眼底的寒光。 漂亮的面孔在灯光的掩映下显露出夺目的风情,一旁几个负责端盘子的美女都看呆了。 资本圈喜欢新鲜的面孔,同一批女人很少玩两次,聚会上的侍者也是一次一换。 傅景行才从国内回来不久,她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还不太清楚这个华人男人的脾气。 只是觉得他又温柔又好看,多情的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看着人时,简直能把人的心给融化。 看傅景行身边始终没有女人,难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眼珠定定盯着傅景行,不怀好意的转了转。 傅景行坐回属于他的那张沙发椅,端起酒杯,随手召唤侍者示意她倒酒。 “我想到了个对付路易斯家族的好办法。” 他散漫地靠坐在椅背,双手悠闲的舒展开,慵懒的像一只漂亮的猫儿,语气不急不缓,温和道:“如果运气好,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整个路易斯的金库。” 不费一兵一卒? 恩格斯和麦克林两人都是一愣。 要不是他们了解傅景行,知道这个男人从不说大话,他们简直要以为他在开玩笑。 路易斯家的资产在m国排全国前三,在全球也是能排进前五十的顶尖。 就算因为合作的银行倒闭元气大伤,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般人很难动的了他。 他们三人之中,只有麦克林同样资产在m国列入前三,资产能跟路易斯比肩,但即使他伤了元气,麦克林也不敢说自己能更胜一筹。 不过只要一想想能让那个讨人厌的路易斯家族吃瘪,麦克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叫嚣着兴奋。 在金钱和权势面前,女人显然就没那么大吸引力了,麦克林把怀里的女人驱逐走,美人不满地嘟唇,他大方的随手往她胸口的沟壑塞了一张卡。 “有机会再联系。” 美人这才眉开眼笑,风情万种地朝着麦克林扔了个飞吻后离去,麦克林连个眼角都没给她,哪怕刚才两人还亲昵地恨不得就地办事。 赶走了女人后,麦克林才正色看向傅景行。 “说说你的计划。” 傅景行仍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睛却淡淡注视着恩格斯。 “需要你做出一点小牺牲。” 恩格斯挑眉:“我的利润是多少?” 傅景行品了口红酒,垂眼,淡淡吐出个数字。 下一秒,恩格斯哈哈笑出声。 “那不是牺牲,那只是盈利前应有的投资。” 他也兴奋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说吧,景行,你需要我怎么做?” 第327章 傅景行笑容无懈可击,语气轻慢。 “路易斯家的老头子前段时间离婚了,在这个时间段的男人,通常都会很容易被人钻空子,轻而易举的被女人博取信任。” 恩格斯眸光掠过一抹若有所思。 傅景行勾唇:“我调查过他的历任妻子,selinya会是他钟爱的那款。” 麦克林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傅景行说需要恩格斯牺牲了,啧,selinya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而路易斯家的老头子却已经年近八十,半只脚踩进棺材。 不过……麦克林把期待的目光投给恩格斯,在巨大的利润面前,这也没什么不可。 果然,没一会儿,恩格斯就摇着红酒杯若有所思地笑了。 “那我可要好好的想想,等那老头子死后我要怎么补偿她。”他一脸认真地叹息:“我可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妹妹。” 傅景行笑容不变,语气温和:“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所以这次行动我会让利,给你拿大头。” 眼底,却是一片刺骨的冷漠和寒凉。 他跟黎荆曼如何,是他自己的事。 他跟他的女人闹矛盾,那是他的家务事。 selinya算什么东西,也敢去搞小动作破坏他们的感情? 既然她敢这么做,他一定会让她明白什么叫代价。 三言两语,selinya未来的命运已经注定。 恩格斯可不是一个会心软的人,他没有麦克林那样庞大的家族,也没有傅景行那样雄厚的财势。 之所以能跟他们做朋友,是因为他有完全不亚于两人的经济头脑,以及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狠劲。 既然让selinya嫁人能为利益铺路,那她就一定会嫁过去,无论她愿不愿意。 三个男人碰杯,为新的计划展开进行庆祝,两个m国男人已经在畅享未来的巨大利润,傅景行眼中则是若有所思。 国内是什么时候?小仙女下飞机了吗? 她如果知道他这么急着把她送回台洲,只是为了像之前那样限制住她的行动,重新把她关在别墅,会生气吗? 他也不想的啊,谁让她总是那样不听话…… 第266章 残忍 正沉思着,手机突然再次响了起来。 是负责护送黎荆曼的保镖团队。 这时候他们不应该还没下飞机吗? 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选择了接听。 “傅先生……” 保镖的声音充满惶恐,周围风声簌簌,间或还有一两声剧烈的枪声! 傅景行在m国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射击场,对这种声音最熟悉不过,瞳孔骤紧。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沉声问。 保镖急迫道:“先生,我们的人马在机场遭遇不明团队袭击!我们的人手不够,需要请求支援……” 话音才出口没多久,那边突然传来巨大的一声爆炸响! 接着,电话被掐断了。 哪怕隔着手机,傅景行的耳膜也狠狠地震了一下,比耳膜震动更让他惊恐的是,那一瞬,他的心脏突然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就仿佛是从高空坠落那样的失重感,又像是有什么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从此在他的生命中远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傅先生!佳西比银行的人已经查出了我们是导致他们破产的元凶,并对我们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他们炸毁了我们的私人机场……” 余下的话,被一阵剧烈的耳鸣声替代,傅景行无心再听他们废话,立刻起身,冲出了这栋别墅。 火,满天都是火。 整个机场都在燃烧着滔天的烈焰! 和建筑烧焦的味道一起传来的,还有疑似烤肉的香味。 不,不,不! 黎荆曼还在里面,他得去救她,他要带她出来,他得带她回家! 傅景行疯了一样的冲下车要往里面跑,m国消防员立刻拦住他,限制住他的行动。 “别冲动先生,我们会很快把这里的火扑灭。” 他摇头,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场烈火,眼底染上一层火一样的猩红。 “让我过去,我的妻子还在里面。” 他一字一句,吐字艰难。 “我现在要带她回家。” 消防员闻言眼中掠过一抹悲悯。 “请节哀吧先生,在来之前我们就用生命探测仪检测过了,里面没有活人生命的迹象。” 不,他们在说什么鬼话! 那可是黎荆曼,他的小仙女,她之前遇到那么多次危险,哪一次不是平安无事地活下来了。 这次不过是一场小事故,小事故而已…… 傅景行望着满天烈焰,心脏也像被架在烈火中烘烤,一寸一寸的燃烧成灰烬。 枪声,爆炸,大火。 他的眼眶浮现一层热浪。 扑天的火光映衬在他的脸上,映衬出一层黯然夺目的绝望和悲凉。 …… 利比喏私人机场遭受恐怖分子袭击的那场火灾成为了连续一周的m国新闻头条。 在这场事故中,受到牵连的一共三百余m国人,以及五十几个华人,无一生还。 就连尸体都在大火中被生生烧成了灰烬,无法被亲属领回。 据说,有个华人在充满烧焦味的机场废墟中带人地毯式搜索找了三天,最终成功于一堆灰烬中找到一枚戒指,然后他把戒指附近所有的灰烬和尘土都带走了。 第328章 再然后,又是一场让人不敢回忆的血雨腥风,m国三大古老家族连连火拼,遭遇重创! 他们甚至摒弃了m国人高傲的尊严试图求和,然而没有用,他们的敌人没有手软,宁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也要赶尽杀绝。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m国人不敢上街,抵触刮风,因为风一起,就会带来剧烈的血腥味,和尸体的腐臭。 …… 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呢? 一年,五年,十年?十几年? 一个人的日子总是很难熬的,但又似乎没什么时间概念。 虔虔终于长大了,十五岁了,是时候扛起生活的重担了。 傅景行从十几年前离开m国起就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那场事故带走的又岂止是一个女人,也带走了他生命中所有和快乐相关的情绪。 他依旧那么好看,只是已经很久没笑过了,哪怕是连敷衍的勾唇动作,他都做不出来。 他的腿在最后一次火拼中,受了些伤,当时那场爆炸,他本可以跑出去的,但他不知为什么没跑,救援团队把他带出时他的右腿被断裂的钢筋压住,已经停止了血液循环。 他失去了一条腿,但捡回了一条命,可他依旧不开心。 他已经拥有很多人终极一生在追求的一切,他再也不需要努力,他又买了架钢琴,雪白的琴身,优雅圣洁。 他不再经常出门,长久的待在家里,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教育虔虔上,剩下的小部分时间,他就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怔怔望着那架钢琴发呆。 偶尔眼眶酸涩的时候,会出现幻觉,似乎有个一身白裙的女人坐在钢琴边,十指翩飞,琴声如水。 他看到女人的眼神,澄澈,静谧,清冷,疏离,像一汪深沉的海水。 跟幻影对视上那一刻,他的眼眶微微的湿润了。 那是她,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她。 明明第一次见面,他就看出了她从骨子里透出的傲慢和凉薄,却仍是那样无可救药的为她着迷。 所以他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这个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爱上的就是她冷漠疏离的那一面,却在得到她后一次次不甘心的想要改变和驯化她? 他爱上的是狼,那他就该接受她拥有狼的秉性,狼的脾气,而不是把狼困在身边,却又要想方设法地把她驯化成犬。 他,错了。 一见钟情,三年相处。 他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也没有让她好受过。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他是那样的想把她留在身边,可她的离去,却又是那样的决绝。 既然爱她,又为何非要和她较量? 既然爱她,又为何非要和她计较那么多? 如果不是他当初被嫉妒冲昏头脑,打着用再一次的困顿和禁锢炼化她脾气的念头,那是不是两人已经和好了? 他明明知道,像她那样的人就是一生都不会低头,他明明知道的啊,又为什么还是做错了事呢? 隔着层虚幻的水光,幻影中的女人似乎站起了身,雪白的裙摆,比钢琴还要优雅和圣洁,她在渐渐远去。 “不,你别走!” 傅景行站起身,疯了一样地扑过去,却因为腿不方便迟了一瞬,终究是只拥抱到一片虚无。 眼睛一眨,幻影消失,冰凉的液体滑落面颊。 视野变得清晰,哪有什么女人,哪有什么裙摆? 空荡的客厅中,陪伴他的只有孤零零的钢琴,以及……满室的清寂。 心脏像被刀生生剜去一块血肉,他跌坐在钢琴前,精致的容颜,一片凋零的衰败。 曼曼,曼曼,曼曼。 她终究还是不肯原谅他,走后连一捧骨灰也不让他寻得,离开了十几年,一次也没去过他的梦里。 第267章 黄粱 他五十岁了,他曾经很怕这一天来临,因为他比他的爱人大六岁,他很怕她嫌弃他年纪大。 可现在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宁愿她嫌弃他,宁愿她再不耐烦对着他扔两句刻薄的话。 他已经不仅仅大她六岁,他比她大太多了,用老来形容也不为过,他比她老二十几岁了。 虔虔终于可以接手他的事业,他想,他可以去找她了,他必须要去找她了,大她六岁就被嫌弃成那个样子,老她二十多她岂不是会更加不假辞色? 他不愿再等下去了,他必须要去见她,不过,也许是年纪越大的人胆子越小,太多年没见,一想到她的模样,他竟然多了几分近乡情怯。 为了壮胆,他喝了点酒,他无奈地想,她既不喜欢他年纪大,又不喜欢他饮酒,这下子完了,她只怕会更加不要他。 不过没关系,这次他是去找她赔罪的,无论她怎么做,他都能全然接受。 只要能见到她就好,只要能见到她。 …… 傅景行五十岁生日当天,因在服用安眠药时又摄取了过量酒精,逝世。 他的儿子傅虔在火化了自己父亲的遗体后,带着骨灰盒人生第一次踏上了m国的领土。 在那里,他见到了他父亲曾经的两位朋友,在他们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绿茵茂盛的空地。 据传,这里曾是一家私人机场,因为一场事故荒废,而后被一位神秘的华人买家买下地皮,但依旧荒着,没有做过任何处理。 第329章 傅虔面无表情地踏上那块土地,按照自己父亲的遗愿,把他的骨灰撒在了每一处角落。 而傅家的陵园里,安葬着的是两枚婚戒。 …… 台洲,傅家,盛夏,烈日炎炎,阳光明媚。 傅景行从房中惊恐地坐起,捂住胸口,那里一阵一阵的剧烈抽痛,仿佛有一只毒虫在啃食他的心脉。 他怔怔地在床上坐了很久,梦境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 楼下的钢琴声如流水,一首如梦似幻的《梦中的婚礼》响彻在耳畔。 黎荆曼,黎荆曼!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回到了他二十六岁,在傅家初遇黎荆曼那年! 不去在意这光怪陆离的一切,他只觉得看来上天也要怜悯他,给他个从头开始的机会。 疯了一样的跑出房间,却又在看到钢琴前的女人时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不,不是她,不是他的小仙女。 仅一个背影,已经足以让傅景行心凉到底。 “哥,你,你怎么在家?” 慌张无措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怔怔回头,看到了正擦着头发的傅千语。 楼下的女人也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头,一张很美丽的面孔,在见到他后眼里掠过一抹惊艳,接着腼腆地露出点笑意。 果然,不是他的小仙女。 傅景行心中狠狠一沉,巨大的恐慌将他淹没。 “怎么是她?黎荆曼呢?” “什么黎荆曼?你在说谁?” 傅千语困惑地看着自己哥哥,表情十分茫然。 “别让人随意动我的东西!” 傅景行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冷冷看她一眼,飞快的走下楼梯,摔门而出。 拿出手机,给他的下属打电话。 “帮我在台大查一个人……” 没多久,对方的反馈就回来了。 台大并没有一个叫黎荆曼的女同学。 傅景行难以置信,没有,怎么会! 心中止不住的慌乱,他打电话给他的助理。 “暂停我最近所有的工作安排,我要一趟江城!” 往好处想,说不定是她和他一样,也带着记忆回到了现在,所以她避免了自己高考失利的命运,留在了江城。 傅景行一刻都等不及,立刻叫了私人飞机。 他要去找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见到她,只要跟她说上一两句话,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等待的几个小时,是那样的难熬。 才出了机场,他立刻从保镖手里抢了车,一路疯狂飙车直奔记忆里黎荆曼的家而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她家小区。 接着,他在楼下偶遇了一个人。 竟然是年轻时候的黎天海! 傅景行一直紧绷着的心脏倏然一松,他双目泛着热意,盯着黎天海看了片刻,接着放慢了脚步。 不急了,不着急了。 既然已经找到黎天海,那他的小仙女一定会在这里。 这算是第一次见她家人,他不能太过莽撞,不能给对方留下太不好的印象。 他找了块消防栓的反光镜,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和仪表,又对着镜子勾了勾唇。 太久没做出笑这个动作,他对着镜子笑的十分僵硬,看起来甚至还有点诡异的味道。 实在是太难看了,他又抿上唇。 深吸一口气,他在脑海中过了千万种理由,最终还是决定用银行抽中了黎荆曼这一家人做幸运客户,邀请他们试用新的理财产品的借口,过去轻轻敲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一个围着围裙,面孔陌生的中年女人。 小仙女家的保姆? 傅景行抿了抿唇,眨了眨因为紧张而过于干涩的眼眶,努力用最礼貌温和的态度问:“请问这里是黎天海先生的家吗?” 女人古怪的看了眼他,回头喊人。 “老黎,找你的。” 没一会儿,黎天海出来了,诧异的看了眼傅景行。 “请问你是?” 傅景行则是在刹那意识到什么,面孔一寸一寸的苍白下去。 “刚刚的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话刚问出口,一个年纪约摸十七八岁的男孩从他身后走过,面孔清秀儒雅,有几分像黎天海。 他跟傅景行擦肩而过,又古怪看他一眼,再看向黎天海。 “爸,家里来客人了?” 那种心脏骤缩的感觉又来了! 傅景行感觉自己的呼吸道仿佛被人放入了刀片,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样的痛苦。 “这位先生,刚才的女士是我妻子,请问你敲门是有什么事吗?” 黎天海的脸上浮现疑惑的色彩,看向傅景行的眼中多了一些警惕。 “你妻子?那李秀梅呢?” 傅景行表示难以置信。 “刚刚那个是你儿子?那你女儿呢?” “你认识李秀梅?” 黎天海皱了眉:“她是我同事啊,我就一个孩子,没有女儿,先生,请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诧异的看着,门口那个言行古怪的男人,面色一寸寸地苍白,灰败下去。 傅景行不死心,又去找了李秀梅。 可李秀梅这一次竟然没有结婚! 没有黎荆曼了,他再也找不到她。 第330章 命运对于他的不懂珍惜,给与他最残忍的惩罚。 天上地下,再无他的小仙女。 …… m国,别墅,乐声喧嚣,狂欢依旧在继续,荒淫,安逸。 手机铃声悠扬又悦耳,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短暂的被迫终止,接着又再次响起。 第268章 一梦 沙发上小憩的男人维持着侧卧着,脸埋在手臂里的姿势,一动不动,细看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仿佛在面对什么恐惧的事情。 “傅先生?” 不怀好意的女人眼珠转了转,凑近轻轻叫了一声人,看他没反应,她便壮着胆子装作倒酒,拿着酒瓶靠近了男人。 手一偏,冰凉的酒水顺着酒瓶倾洒而下,尽数倒在了男人的裤腿上,冰凉的液体穿过布料滑过肌肤,带起的陌生触感终于唤回男人的清醒。 他睁开眼,漂亮的双眸中光芒汇聚,凌厉骇人,但他的表情又十分脆弱无助,仿佛经历了什么极度绝望的事情。 女人看的心尖一颤,脸一红,跪在了男人脚边。 “对不起傅先生,我只是想帮您再续一杯酒,不是有意弄脏您的裤子,我这就帮您清理……” 傅景行怔怔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乐声,喧嚣,狂欢。 这是……庆功会! 他怎么还在这里! 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了,显然距离他印象中的跟恩格斯两人制定攻略计划已经过去了多个小时。 手机铃声还在坚持不懈的想着,宛如催命魔音。 傅景行有刹那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怔怔盯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片刻,选择了接听。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他派出去保护黎荆曼的保镖团队。 “傅先生。” 傅景行轻轻地嗯了一声,拿着手机的手,微抖。 保镖只是公式化的汇报。 “我们已经顺利把夫人送回傅家,并按照您的要求加强了傅家的管控措施。” 仿佛在悬崖边,无数次尖叫着掉落的心,在此刻,终于平安落地。 睫毛颤了颤,猩红的眼眶,终于无法克制的湿润了,抬头看了眼天色,捏在手机上的五指加紧,指尖白的像一抹残雪。 “辛苦了。” 轻声说完,他立刻挂断电话,给他在m国的部下打了过去。 “帮我准备一架飞机,我要回台洲,就现在!” 脚下,那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终于等到了男人谈完公事,她这才谄媚地用手指轻轻扯住男人裤脚,把唇瓣轻轻靠上去,要舔她故意倒在上面的红酒。 傅景行本欲起身的动作一顿,皱眉看向她:“你在做什么?” 女人眼眸向上一勾,妖娆魅惑。 “这么好的红酒,不喝岂不是可惜?傅先生不如赏了我吧。” 傅景行冷冷看她一眼,接着突然伸出手,拿起附近的一整瓶红酒,朝着女人就兜头浇了下去。 像浇花一样,动作流利又不留一丝情面,女人一声惨叫,深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头发滑过她的脸,场面狼狈无比。 “既然这么喜欢酒,那你就喝个够!” 一瓶酒浇完,傅景行冷冷扔开酒瓶,转身就出了别墅。 麦克林正在抱着美人享乐,恩格斯在赌桌当散财童子,傅景行看了两人一眼,总算是在熟悉的环境中,稍稍压下了心头的恐慌。 是梦,竟然是梦。 可那种悲痛绝望,乏力无助的感觉未免又太过真实。 他必须要回家,回去见她,见到她本人他才能安心。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登上飞机。 一路上,傅景行的心都忐忑无比,直到顺利抵达台洲,顺利回到傅家。 国内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白昼,保镖们恭敬地对着傅景行行礼,傅景行不理会,大步往前走。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他的别墅,傅景行步伐加速,深吸一口气,立刻回到卧室。 没有人。 他怔了怔,心口恐慌的感觉又来了! 不,不能慌。 他又去书房,依旧没有人! 傅景行这回是彻底绝望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没从梦境中走出来? 他走出书房,一间间地把其他房间门打开,一间间地找。 每找一间,他的心里就多出一分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没她? 他会不会真的再也见不到她? 最悲伤沮丧的时候,楼下的别墅大门忽然传来了被人推开的声响。 以及,一道清冷微讶的女音。 “傅景行?” 男人的身形一僵,接着迅速回头,双眼直直地看过去。 他在楼上,她在楼下。 两人在傅家的初见仿佛重演。 不同的是,傅景行眼睛湿漉漉的,写满了喜极而乱的脆弱。 黎荆曼则是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皱起了眉头。 她穿着一件米白的无袖上衣,下身是淡粉色的短款百褶裙,怀里抱着一束色泽鲜嫩的莲藕,整个人仿佛是从画中走下来的,清美而淡雅。 黎荆曼警惕地看着傅景行,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两人因为夏洛书争执的那一刻,她很担心他是为了报复她才回来的。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在男人突然看着她走下楼梯,步步朝她靠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 第331章 下一秒,一股大力袭来,她被扯着手臂卷入男人怀中,莲藕散落一地,黎荆曼有些心疼,她的莲子汤啊…… “躲什么?” 傅景行把人搂进怀中,嗓音干涩微哑,用臂弯紧紧地环抱住她,让她紧紧贴合在他的胸口,仿佛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在此时,他才是真真切切地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她很好,她没事,她在他怀里。 黎荆曼在被他抱住的一刻就变了脸色,她很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不过担心了一阵,她发现傅景行在抱住她后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把她按在怀中,低头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微微躬身,把脸埋在她的颈侧,一直紧绷着的肩膀,此时终于松懈下去。 回家了,他回家了。 她还在,她在他家里。 冰凉的液体,顺着黎荆曼的发丝,流淌到她颈部,沾染上白皙的肌肤,陌生的触觉让她僵硬了身体。 他在哭? 黎荆曼诧异至极,心脏微微一缩,就像是被人用针轻轻地戳了一下,微疼。 犹豫良久,最终克服心理障碍,也慢吞吞地反抱住了这个貌似有些不对劲的男人。 “傅景行,你怎么了?”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傅景行的母亲出什么事了? 傅景行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中终于微定,就仿佛是一艘在深海中漂泊不定,被海浪卷着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的小舟终于找到了能停靠的岸。 “老婆,我只是想你。” 他察觉到自己的睫毛湿了,太丢人了,所以更不愿抬头,把脸埋在她颈侧,呼吸着来自她身上的气息。 “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第269章 妥协 “你去哪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男人拥着他失而复得的爱人,唇瓣贴在她耳边,喟叹般宛如喃喃自语。 黎荆曼以为他是问她刚刚的去处,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去园子里面采了些莲子……” 傅景行把她搂紧,用自己的唇瓣去蹭她耳边的轮廓:“不是问你这个……” 耳朵被他蹭的发痒,身上像过了细微的电流一样,酥酥麻麻,黎荆曼无措地偏头,面色有些红。 “我是说……” 傅景行想对她讲述自己光怪陆离的梦境,却又忽然顿住。 一个梦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拥着怀中的人,感受着她的柔软,她的体温,以及那专属于她的清浅香气。 他心中的恐慌终于一点点地消散下去。 他松开了人,捧着她的脸,让她抬头和他对视,眼波凝重:“曼曼,答应我,你以后都不会离开我。” 黎荆曼一头雾水,傅景行的眼神湿漉漉的,她见惯了他强势,暴戾,风流浪荡的一面,还是头一次见他出现这种疑似脆弱的时刻。 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触碰了下他濡湿的眼周,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去做那样一个动作。 回过神来时,她的手已经被傅景行牢牢地握在了掌心,她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皮肤上,她意识到了这个举动的暧昧,想把手收回来,傅景行却不许。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以前总是蒙着一团氤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的心底事,可此时,那双眼睛却仿佛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清湛,透亮,一碧如洗。 “曼曼……” 他执着的看着她,想要向她索取一句承诺,一句保证,一句能让他安心的话语。 他有多想她? 于她而言,两人此刻不过是几个月没见。 于他而言,他却已经等了她两个轮回。 黎荆曼沉默跟他对视片刻,轻轻开口。 “傅景行,我找过你,但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 她倒也没有心大到能对那件事毫无芥蒂。 傅景行闻言着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怔怔盯着她两秒,他笑了。 一直因神情紧张而绷紧的五感终于重新松懈下来。 漂亮的眉眼,神采瞩目。 “你在乎?” 黎荆曼淡淡道:“当然。” “我不知道你打电话给我,那时我在游戏场所,手机放在外面,是她自作主张接听了我的电话,又故意用那样的言辞误导你。” 傅景行比她坦诚多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讲什么样的话,不会放任两人之间一直龌龊横生。 至于她和夏洛书…… 想到那个让他揪心的名字。 傅景行眸色沉了沉。 既然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逼她了。 反正她的人已经是他的,没什么比现实的拥有更加重要。 黎荆曼听到他的解释,低头轻轻哦了一声。 傅景行勾着她下巴:“哦是什么意思?” 黎荆曼轻轻抬眼看向他,其实在她跟傅景行彼此不联系的那段时间里,她也并不快乐。 她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样跟他解释夏洛书那件事。 可她不能说实话。 一旦实话实说,以她对傅景行的了解,这男人势必会动怒,再次为难夏洛书。 所以,她需要对他撒谎。 但是,他那样一个精明机敏的人,他会信吗? 很容易就会被识穿。 正思考着,原本用力搂着她的傅景行,忽然手上力道一松,眉头皱了起来,靠在她身上轻轻闷哼了一声。 第332章 黎荆曼听出他声音里的痛楚,又是一愣。 “傅景行,你到底怎么了?” 她无措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你受伤了吗?” 傅景行摇头,语气轻描淡写:“老毛病了,胃痛。” 他往沙发上走,走的同时还不忘扯着黎荆曼一起。 “应该是最近饮食不规律造成的,不用担心,叫佣人随便做点东西过来,休息会儿就会好。”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抓着黎荆曼的手微微颤抖,一点力道都没有。 在m国的庆功会上,他除了喝酒什么食物都没吃,后续做了那么一个离奇的梦,他整个人都慌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台洲,那还有心情吃东西? 一天一夜没进食,之前又喝了那么多红酒,胃里会不舒服也很正常,傅景行没当回事。 黎荆曼抽出自己的手腕,让他靠坐在沙发上,往他怀里塞了个抱枕。 “我给她们放了一天的假,现在家里只有我,你等下,我去煮碗面给你吃。” 傅景行胃里仍旧很疼,但这并不影响他表情变得古怪而调侃,眼波里带了几分坏坏的味道。 “你下面给我吃?” 黎荆曼一点没察觉到歧义:“嗯,你等着。” 她往厨房走,傅景行不声不响地盯了她背影一阵,勾唇,无奈地笑开。 冰山啊,除了冷,却也至纯至净。 她这么单纯懵懂,倒显得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像个流氓。 厨房里很多食材,黎荆曼为了简单省事,直接拿了小萝卜和青菜做阳春面。 正等着水烧开,厨房门被人推开,她腰上一紧,男人抱了过来,头轻轻安置在她肩膀,毛茸茸的发丝蹭着她侧脸,带起一阵心痒。 “老婆,我不想离开你,一分一秒都不想。” 他似乎还没从梦境走出,一不见她就心慌。 男人似乎变得格外的黏人? 黎荆曼抿唇,总觉得他反常的有些过了。 想了想,她觉得可能还是夏洛书那件事让傅景行受到了打击。 她任他抱着,低下头去,借着他看不到她表情的便利,轻轻开口。 “傅景行,关于夏洛书的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腰上的手紧了些,她知道男人虽然没接话,但一定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她咬咬唇,垂下眼,遮住眼底心虚:“那天我跟他走在路边,后面突然有一辆车逆行,差点撞到我,他怕我受伤就扯了我一下,我没站稳,和他碰到了一起。 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我们很快就分开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汤,把面条扔进去,又放菜,用这些忙碌的动作来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维持着自然和淡定。 “傅景行,我跟他没关系的。” 身后的男人久久没说话,他沉默的越久,黎荆曼越觉得自己拙劣的谎言已经被戳穿。 就在她略显慌乱的时刻,脸颊忽然一软,是他突然过去亲了她一下,力道不重,更像是安抚。 “好,我相信。” 男人声音低低,宛如叹息。 第270章 温馨 “曼曼,我相信你,不是因为你值得相信,而是因为我愿意信你。” 低低地讲出这句话,他把下巴安置在她肩膀,长睫微颤,闭上了眼睛。 黎荆曼是真的不擅长撒谎,每当她说谎话,都会心虚地垂下眼睛不肯与人对视。 他知道她在骗他,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因为至少她还愿意骗他。 黎荆曼动作微微停顿了下,接着深吸口气,利落的把面下锅,煮熟,捞出。 “面煮好了,我们出去吃?” 她轻声跟身后的男人商量。 傅景行配合的放开她,跟她去了餐厅。 即使是吃饭,他也要求黎荆曼在他身边坐着,基本维持着吃一口东西看一眼她的频率。 男人眼神湿漉漉的,像一只受了伤又强忍着的小动物。 …… 麦克林和恩格斯得知傅景行已经离开m国时都惊呆了。 麦克林一连串的问题:“他就这么走了?这是真信任我们啊,不怕我们赚了钱不分给他?” 恩格斯挑眉:“你忘了景行的老本行是干嘛的?你赚多少钱,最后不还是乖乖交给他?” 麦克林一想,也是。 傅景行是开银行的! 他赚再多的钱,最后也得是存到他手里,别人的银行他也信不过。 他没话了。 也对,那是傅景行,凡事不做好万全的考虑,他怎么可能轻易脱手。 …… 台洲,傅家。 可怜的傅宝宝结束了一天的德智体美劳课程,刚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满屋子找妈妈。 “妈妈~我回家啦~” 他记得妈妈说过,今晚会给他做好喝的莲子汤。 刚迈着小短腿跑到客厅,傅宝宝就见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妈妈,不过,他妈妈怎么做了个示意他小点声的动作呢? 仔细一看,傅宝宝才发现沙发上除了妈妈,还侧躺着一个人。 竟然是他爸爸! 枕在妈妈的腿上,一看就是在睡觉。 好久没见到爸爸了,之前见面都是在手机里,傅宝宝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第333章 “爸爸回家啦?”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傅宝宝走到黎荆曼旁边,盯着傅景行看。 黎荆曼轻声说:“你爸爸似乎很累,才睡没多久,不要吵他好不好?” 傅宝宝懂事地点点头,又眨眨眼:“妈妈,那我的莲子汤……” 黎荆曼叹了口气,傅景行这一个下午都黏着她,她去哪他去哪,好不容易挨到晚餐时间,他却又睡着了。 她看出他情绪不对,也不敢就这样吵醒他,但腿被他当枕头用,她哪还有时间去做汤? 傅宝宝一看妈妈的反应就明白了,但比起莲子汤,他显然更喜欢爸爸回家。 毕竟是傅景行一手带大,傅宝宝跟爸爸的关系还是亲近的,很久没见了说不想是骗人的。 眨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想了想,他也爬上沙发,窝进了傅景行怀中。 黎荆曼头疼的看着这一大一小,无奈地同时,又隐约体会到了几分温馨。 …… 傅景行是在日暮低垂时醒的,刚睁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奶团子。 “虔虔?” 黎荆曼已经趁他熟睡想办法用抱枕代替自己,虔虔则是一直负责任的陪着傅景行。 此时眨着一双黑亮的大眼跟傅景行对视:“爸爸,你醒啦~” 傅景行看着这孩子,微微勾唇,坐起身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什么时候回来的?” 虔虔也跟着起身,身姿端正笔直,一大一小两父子坐在一起,画面漂亮的简直能去给亲子服装做广告。 “下课了就回来啦。” “嗯,最近都学了什么?” “学的可多啦,那些老师……” 两父子开始淡淡的叙家常,楼上,黎荆曼被他们聊天的声音引出,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傅景行仿佛有心电感应般,恰在此时抬头。 仿佛真的回到了两人初见,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无论是心态还是地位,都已经变得和初遇时天差地别。 傅景行仰头静静看着那个站在光晕里,神色依旧冷淡,却又少了几分疏离的女人,对她勾唇一笑。 下一秒,他的目光顿住,眼眸中多了几许奇异的色彩。 因为楼上的黎荆曼突然看着他,也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心跳,前所未有的剧烈。 如果不是碍于虔虔还在,傅景行绝对会冲过去吻她。 楼上,黎荆曼的心情也并不平静。 半小时前,她发现了一样东西。 是一部手机。 它装在快递盒里,而快递盒没被人拆封过,收件人写的是她的名字。 无意中发现后,她就好奇地拆开了。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自己以前的通讯工具,因为它的手机密码和她的是一样的,都是她的生日。 出于对自己未恢复记忆的好奇,她打开那部手机里面的微信去查了下。 这一看,她愣住了。 这竟然不是她的东西,而是傅景行的。 看最后一次跟人联系的时间,竟然已经是好几年前。 和他现在的通讯习惯相同的是,他微信列表里的置顶联系人依旧是她。 只是通过那部手机,黎荆曼又发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她发现自己给傅景行发过一张很漂亮的天空风景照,然后问他。 【傅景行,你知道明代唐寅的一剪梅吗?】 傅景行是理科生,当然对那些没那么清楚。 不过他肯定是去查了百度,不然他不会隔了一分钟后,迅速回。 【我也想你。】 天空,明代唐寅,一剪梅。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黎荆曼看到那份聊天记录时是第一次意识到,她跟傅景行之间,要远比她所以为的只有强求和妥协要好的多。 至少,她曾经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过他的。 不然,她不至于用那么委婉而又含蓄的方式表达对他的思念。 不,如果她不喜欢他,她根本不可能思念他。 聊天记录里,还有更多值得揣摩的地方,至少在黎荆曼看来,那绝对不是傅景行的单方面一头热。 他们也曾经是好过的,她大概也有过一段非常非常甜美的恋爱时期。 不然,她不会在他问,“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不会嫁给我”时回: 【拭目以待。】 第271章 爱你让我吃尽苦头 太久没见到爸爸,傅宝宝有好多新鲜事想要去说,去分享。 有些东西,也注定了只是属于他们父子之间的乐趣。 比如家里的小白,原本去江城时傅宝宝是想带着的,临走前发现它竟然怀孕了,这才留在傅家养胎。 现在的傅家已经从一只白猫变成了一只白猫外加五只……狸花。 傅景行看到那五只虎头虎脑,满身杂毛的小猫咪时内心是崩溃的。 有一种自己精挑细选的小闺女被街边的小混混给糟蹋了的糟心感。 黎荆曼对猫不能说不感兴趣,只能说避而远之,虔虔看出妈妈不喜欢,有一种满腔欢喜无处说的感觉。 傅景行就不一样了,他记得他爸爸是跟他一样喜欢小毛球的! 傅先生心塞的看着那些小狸花,不能说不喜欢,只能说完全开心不起来。 第334章 但他还是在虔虔期待的目光中,挨个摸了摸小猫咪们,勉强笑了笑。 “挺可爱的。” 虔虔总算是找到了能分享心情的伙伴,小孩子的精力是无限的,顿时又拽着傅景行兴高采烈的聊了快一个小时。 晚餐过后,按照家教的安排,虔虔要去园子里散步消食,他快快乐乐地拿着三根猫绳给三只小猫咪系上,跟着家教去遛猫。 傅景行礼貌地拒绝了邀请他一起去的傅宝宝,以他对猫的秉性的了解,到底是人遛猫还是猫遛人出了门就未必了。 但他看傅宝宝兴致勃勃,一脸快乐,他也没拦着,笑意温和的把傅宝宝送出门外,接着收起笑容,转身就上楼梯,果断去找黎荆曼。 黎荆曼人在主卧,仍旧在拿着那部手机进行研究,试图从里面的蛛丝马迹寻找自己的过去。 听到门锁被人开启的声音后,她下意识地把手机藏到了抽屉里。 傅景行进门,看到的就是他的小妻子一个人乖乖地坐在梳妆桌前发呆的场景。 他走过去,直接把人揽进怀中,从背后抱住她,眼波潋滟看向镜中两人依偎的画面。 “老婆,我们那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黎荆曼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傅景行伸出手去轻轻解开她身后衣服的系带:“骗我一下都不肯么?” 黎荆曼红了脸,制止住他的动作。 “你是不是和虔虔去看猫了?” 傅景行动作顿住,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黎荆曼转身看向他,眼神清澈,万分认真。 “傅景行,你洗手了吗?” 傅景行:“……” 黎荆曼这种把干净二字写在脸上的性格,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心中各种情绪翻涌了一个遍,眼里掠过一抹算计,他散漫一笑,拦腰就把他的小妻子给抱进了怀里。 “洗手多麻烦?直接去洗澡,我们一起。” 黎荆曼挣扎,语气羞恼:“我才不想和你一起。” 他刚才的动作目的性已经很明了了,这时候再跟他在一处,准没好事。 傅景行控制住她的动作,顺势把刚碰过猫的手探进她衣摆,黎荆曼瞳孔一缩,男人微微勾唇,感受着掌下细滑柔腻的肌肤,声音低沉。 “老婆,现在我已经用摸过猫的手摸了你,你是不洗也得洗了。” 黎荆曼羞恼瞪他,男人笑的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把她带进浴室后直接让她坐在流水台。 随手按下身边开关,温度适宜的水流立刻喷洒而出,仿佛雨珠,均匀的落在两人身上,他就在那水里去吻她。 黎荆曼真的很难适应傅景行某些时候的恶趣味,水珠很快打湿了她的发丝和衣衫,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她偏头去躲傅景行,傅景行故意逗她,鼻尖一次次从她的面颊掠过,满意的看到女人的耳朵越来越红后,亲昵的掐了掐她下巴。 黎荆曼不悦地瞪他:“你还不如不回来…唔…” 话刚出口,男人眸色一沉,满含侵略的吻终于落下,带着长久未见的思念,开始熟稔的攻城略地。 …… 傅先生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一点,不要让一个男人白天睡太久,否则晚上他会不困,一点都不困,异常的精神! …… 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傅先生温柔的帮怀中泪眼朦胧的女人拭去眼边泪痕,声音里充满了诱导性的蛊惑:“真的一点都不想我?” 他轻轻咬着她颈侧软嫩的肌肤,在那里留下专属于他的痕迹,黎荆曼面色绯红地咬紧唇瓣,不肯发出声音。 傅景行盯着她观察一阵,作势要起身:“既然你不想我,那我走?” 黎荆曼恼火地睁开眼,眼中的清冷已经被潋滟覆盖,咬唇瞪他,软软的小手握住他手腕,轻声开口。 “别……” 傅景行轻轻一笑,反手去与她十指相扣,再次将人搂进怀中。 “你倒是会享受,一点力气也不肯出,还连句好听的都不肯讲给我。” 黎荆曼红着脸再次不发一言,傅景行继续故意逗她,不断地拿话调戏她。 黎荆曼心中无比的悲愤,这男人怎么这么话多!他不知道话多的男人很烦吗! 昼夜更替的时候,傅太太终于加班结束,在奔赴周公之约的路上,隐约之间,听到男人再次在她耳边低语。 “傅太太,别再觉得我不够疼你了。” 黎荆曼半梦半醒,困倦的眼睛都睁不开,自然也懒得翻白眼怼回去。 却又听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着问她:“在你面前,哪一次我不是跪着的?如果真的不顾及你感受,我又何须如此?” 顿了顿,他的声音转为委屈。 “明明是你在欺负我,仗着我舍不得你。” 傅景行搂着不知是睡是醒的人,在她耳边与她商议。 “我已经妥协了太多次,曼曼,因为你,我已经变得不再像我自己。 爱你让我吃尽苦头,从没有人敢像你这样折磨我,还让我无法狠下心去反击。 但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可能放手,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以后都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她昏沉沉闭着眼,呼吸平稳而疲倦,他执意想要一个答案。 第335章 “好不好?” 她没有声响,他就接着问。 如果他没有那么爱她,他大可以狠狠心,直接驯化她。 可是他想得到完整的全部的她,那就注定了连她那满身带刺的性格他也要一并包容和接纳。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第272章 惊喜 傅景行的前半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以说除了普通人生来就能体会到的亲情和爱,他什么都不缺。 可他的出生就已经站在了很多人穷极一生都在追求却无法抵达的终点,所以他觉得自己并不缺少什么,他应该比其他人更加快乐。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从没把“爱”这个字当回事的自己会被这个字折磨得几近疯癫。 他也没想过,看似乖巧听话好拿捏的黎荆曼,实际上浑身流淌的都是倔强的血液,比他还要傲慢。 曾几何时,正在跟他交往的黎荆曼和傅千语闺蜜叙话,正好被去和妹妹抢人的他听见。 傅千语问黎荆曼的爱情观,小仙女露出了跟普通少女别无二致的憧憬神情,语气不紧不慢,带着浅浅笑意。 “比起爱别人,我更爱我自己。我喜欢永远被人哄着,宠着,哪怕我做得不对,我也希望被人哄着,宠着。” 傅景行隔着门冷漠的想,你怎么不上天呢。 做错事还哄着,宠着? 等他把她娶回家,一定要好好改改她这娇纵无理的念头。 现在想想,他只能默默地苦笑。 他没改变她,倒是被她改的有些面目全非了。 无论他承不承认,他已经那样做过。 人在卑微的时候,是卑微而不自知的。 结婚三年,她一点没变,甚至开始明目张胆地对他算计。 可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她驯化,早就不再是当初的他自己。 如果没有他一次次的服软和妥协,他留不住她。 可即使他已经这样低声下气,她却仍旧连骗骗他,哄他一下都不肯。 傅景行沉着眼盯着睡梦中女人清美的面颊一阵,伸手关了床头灯,在黑暗中把她紧紧束缚在怀中。 “装睡不理我?” 疲倦的女人毫无所觉,落进了熟悉的怀抱里,她下意识地蹭了蹭,接着找了个能让自己舒服的角度,靠着身后的人再次睡去。 身后的男人却因为她这种仿佛撒娇一样的动作怔住,心中何止像塞了一头小鹿?简直是闯进了一头野鹿。 剧烈跳动的心脏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他的人便温柔了许多,连带着抱人的动作也轻柔了下来。 “好吧,老婆,晚安。” 他轻轻吻在她眉心,然后躺在她身侧,也慢慢地闭上了眼。 …… 次日黎荆曼是被家里一阵喧闹的声音吵醒的,她迷迷糊糊醒来,怔怔地起身,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会儿。 傅景行推门而入,他又恢复了国内的着装风格,衬衫整齐,领口扣子系到了第一颗,看上去无比的漂亮斯文。 黎荆曼淡淡的看,淡淡的收回目光。 这男人到底是斯文还是败类,只有她这个妻子最清楚不过。 “门外什么声音这么吵?” “给你准备的小惊喜。” “惊喜?” “一个小礼物,既然你醒了,下楼去看看?” 黎荆曼闻言想起身,刚站起来,腿一软又坐回了床上。 傅景行顿时明白了她怎么回事,脸上浮现一抹坏笑。 “你怎么这么娇气?” 黎荆曼打开他想过来抱她的手。 “你在m国的事情忙完了?” 傅景行发现她似乎很关心他的工作,他随口答。 “还剩些小问题没解决。” 佳西比银行的事,他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虽然只是一个梦境,但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映照。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跟外人之间职场上的争斗会危害到家人。 但人类的发展史就是物竞天择,他不可能会停止争斗,又有想守护的人,既然如此,那就要把事情样样做绝,让别人彻底无路可走。 黎荆曼不知他心中所想,闻言松了口气,略显期待。 “那你还会回去吧?什么时候走?” 傅景行被她问的一愣,他才回来,还没跟她相处够呢,怎么就被期待着走了? “你很不想我回来?” 男人的语气,开始变得危险。 黎荆曼下意识低头,垂着眼睛,藏起心虚。 “不是这样,只是……你应该是经常出差吧?” 傅景行伸出手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漂亮的面孔上神情似笑非笑的,语气放低。 “我以前的确经常出差,但你那时候是不太喜欢我出差的,说是害怕也不为过。” 黎荆曼并不相信,傅景行颇有深意地看着她。 “一般我长时间出差,再回家后你都会比较受罪。” 黎荆曼着实是愣了一阵,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傅景行继续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见她实在是理解不上去,他只能更加直白些。 “一般我出差回家的第二天,你都不会起床。” 黎荆曼终于明白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怒地扔了枕头去砸他。 第336章 咬牙谴责:“流氓!” 傅景行笑着接住枕头,又把它放回床上,一脸妖孽相。 “男人想老婆不是什么丢人事,不然世界上那么多女人,我为什么偏偏就决定要跟你共度一生?” 黎荆曼觉得自己要完了,明知他讲的全是歪理,但偶尔却也会觉得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惨了,她竟然被他影响,细思极恐! 无法面对这个满脑子废料的男人,她倔强的起身,胡乱套上睡裙往浴室走。 傅景行见她走路姿势都变了,想了想,忽然又问。 “曼曼,你喜欢孩子吗?” 他若有所思道:“虔虔也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们再生个女儿吧,生个跟你一样漂亮可爱的,怎么样?” 黎荆曼没好气回:“我有虔虔就够了。” 她关门进了浴室。 傅景行在门外等她,眼中浮现沉思的神色。 等黎荆曼再出来,他没再提刚才那个话题,牵着她的手去看他给她准备的惊喜。 一架钢琴,一架纯白色的钢琴,整体造型优雅而又圣洁。 傅景行牵引着黎荆曼的手,让她坐到钢琴边。 “弹一首曲子试试?” 黎荆曼有些惊艳地试了下音,乐声泉水一样清澈悦耳。 “你挑的?” 傅景行嗯了一声:“这款是xxx周年系列的纪念款,无论是外观还是配置,都是钢琴里的顶尖。” 当然,价格也一样天花板就是了。 黎荆曼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对钢琴这么了解,那你会不会弹?” 她回头,静静看着傅景行的眼睛,眼波淡然,真挚,清澈透亮,仿佛要一眼看到人心底。 傅景行跟她对视着沉默一瞬,漂亮的桃花眼里笼罩着一层氤氲的雾气,让人看不透彻。 散漫一笑,语气淡然:“不会。” 第273章 囧 黎荆曼没有多想,手指轻轻在琴键上抚过,纤长的睫毛垂落着,沉静的眼眸宛如棋盘上的黑子,优雅淡然。 “你想听什么?” “水边的阿狄丽娜。” 这是两人初遇时她在餐厅弹奏的曲子,也是两人缘分的伊始。 傅景行曾经在交往期间把这首曲子弹给黎荆曼听,想用这种方式试试看能不能让她想起两人的初见。 不过那时的她却反应平平,这便成了他一个人心中的执念。 想到那时的黎荆曼,傅景行忍不住心中好笑。 那是两人交往后她第一次在傅家过夜,因为约会太久,错过了她学校的门禁时间,他才把她带回傅家。 小仙女脸上藏不住事,发现傅千语没在家,两人不得不单独相处后,直接把局促两个字写在了眼睛里,紧张的像只坐立不安的兔子。 他看出她的紧张,一半是为了诱导她回忆往事,一半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给她弹了一遍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 弹完才发现,她在用一种很诱人的表情盯着他看,他理所当然地想去亲她。 谁知她却反应迅速地躲开了,小心翼翼跟他隔开快一米的距离,微红着脸,警告他不准耍流氓。 ……最后却还是被他抓回去按在钢琴上亲了个痛快。 不过也就只是亲亲她,没再做别的。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时机不对。 说起来,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很愿意哄着她,宠着她的。 她第一次谈恋爱,他也是。 两人彼此相处在一起,也是恋爱观从懵懂到成熟的一步步过程。 在那段过程里,她给他提供的情感价值已经完美的达到了他对感情两个字的所有期待。 至于其他的肢体接触,不过是偶尔氛围到那了,水到渠成的点缀。 她有绝对的底线,婚前坚持不跟他有越界的肢体接触,他也愿意尊重,甚至还因为她这样的想法,对她更珍惜和看重。 所以除了克制不住感情时把人搂在怀里亲两下,他从未做过更多会让她感觉到冒犯的举动。 包括把她娶回家后,如果不是他那天在酒吧着了道,他也不会勉强她。 一来那时的两人关系已经走进绝路,她并没从旧日伤痛中走出,他没必要再去惹她第二次。 二来他那时也没沾过女人,没那么在意肢体层面的接触,新婚之夜他都能抱着她哄一宿不动她一根手指头,后面就更没有必要为了那种事去为难她。 可最后一切还是阴差阳错的失控了,他终究是伤害了她,而她的态度也很坚决,她不愿意原谅。 再后面跟她的那些纠缠,就基本上全是抱着恶劣的念头了,他想通过那种方式让她明白她自己的处境。 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她是归属于他的,不然他也不会一次次地在碰她前强调两人的夫妻关系。 渐渐的,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她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一句,她用冷漠建盖一座孤城,把自己封闭进去。 他想把她拽出来,她不肯,他想让自己融入进去,她拒绝接纳,他别无他法,只能一次次用占有她的方式来向自己证明她仍然属于自己。 当精神沟通无法继续时,肢体上的交流给了他最后的安慰。 …… 黎荆曼本来有些担心自己太久没有弹钢琴,技巧会不会变得荒废,也担心她会不记得琴谱,所以还特意拿手机查了一下。 第337章 结果手指才落到琴键上就仿佛自己有了生命般灵活的跳动了起来,仿佛已经弹过千万次一样熟稔,曲子仿佛流水般轻柔顺畅,从她的手中缓缓逸出。 一曲毕,她回头去看傅景行,猝不及防撞进他也恰恰在望着她的专注眼波,眼中携带几许暗色。 “太久没练,有些生疏了。” 黎荆曼很不好意思地自谦了一句,有几个音符之间的转换频率她控制的不是很好。 虽然傅景行不懂钢琴,应该听不出来,但她还是下意识解释了一句。 “以后这架钢琴属于你,没事的时候多练练就好了。” 傅景行几乎没怎么听曲子,他的注意力完全在黎荆曼身上。 恍惚中,看她坐在钢琴边,两人从初遇到现在,一幕幕在脑海中滑过。 他忽然感慨:“如果是白裙子就好了。” 黎荆曼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蓝色的长裙,她没懂傅景行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 傅景行第一次主动跟她提起两人以前的事情。 “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弹这首曲子。” 男人漂亮的面孔一片柔和的神色,满目柔光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打趣。 “弹错了音节还一脸淡定,一副这首曲子本就该是如此的坦然。” 黎荆曼并想不起来这样的事情,却能听出傅景行是在揭她的短。 “你不是不会弹钢琴?怎么又说能听出我弹错?” 傅景行沉默一瞬,迟疑着说:“有没有可能我不会弹,但是会听?” 黎荆曼想了想:“然后呢?你发现我弹错了曲子,然后你做了什么?你不会过去当众揭发我吧?” 傅景行哑然失笑,勾了下她鼻梁,黎荆曼身上一麻,手上没了劲,落在钢琴上,破碎的音节发出“叮”的一声。 “不是揭发你,是发现你很漂亮。” 傅景行勾起唇瓣,桃花眼映衬着黎荆曼的身影:“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我以后一定会把你娶回家。” 黎荆曼顿时无语,嫌弃的挪开眼,目光再次放在琴谱上。 “见色起意就直接说见色起意,不要把你自己定力不足的过错归结到我弹的曲子上。” 傅景行沉吟一瞬,果断走到她身边,在女人的惊呼中把她抱到了琴键上。 钢琴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响,女人的惊呼和抱怨却直接被男人全部吞入口中。 两人在混乱的琴音中吻在一起,傅景行很热情,热情到让黎荆曼一度觉得,他恨不得把她吃下去。 一开始,她有些不适应,但慢慢的,她便也在他的刻意勾引下渐渐沉沦。 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声响,正渐入佳境的两人在交错的琴音中谁都没有注意到。 傅景行的手甚至已经探进了黎荆曼的裙摆,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颤巍巍的声音。 “哥?曼曼?大白天的,你们这是……” 第274章 变化 傅景行反应较快,立刻抽手整理好黎荆曼的衣着。 黎荆曼的反应则是比较窘迫,跳下钢琴时触碰到琴键发出的叮咚声响更是又让她的面颊添了几分绯红。 别墅门口,傅千语身上还穿着便于行动的运动服,手里提着个便携的行李箱,精致漂亮的面孔满满错愕。 傅景行黑着脸,语气不爽。 “傅千语,你进门之前不知道敲门吗?” 傅千语有些委屈:“我敲了啊,敲了快两分钟呢,谁能想到你们大白天的在里面……” 她看到黎荆曼红彤彤的耳朵,选择了闭嘴不再说下去。 毕竟被看到了那么尴尬的场面,黎荆曼十分羞窘,但她对傅千语又很好奇。 “她是什么人?” 她小声问傅景行。 傅景行十分无奈:“我妹妹。” 黎荆曼难以置信。 “你有妹妹?” 那他在床上有时候还逼她叫哥哥? 傅太太面色古怪,跟傅先生相处的越久,她越觉得他是个变态。 傅景行不知她心中所想,反倒是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你不记得千语?那你现在都想起了什么?” 黎荆曼心中一慌,抿唇低了头,一副不想细说的姿态。 傅千语对这对夫妻的印象还停留在黎荆曼伤痕累累的时候,因为她在国外,傅景行怕她担心,没跟她提过黎荆曼出事失忆的事。 见黎荆曼低着头不跟她打招呼,她还以为刚才的事又是她哥逼迫的,所以黎荆曼才不自在。 她想了想,主动过去走到黎荆曼身边。 “曼曼,好长时间没见到你,我有好多新鲜事想要跟你分享。” 她搂住黎荆曼的手臂,扬眉看向傅景行:“哥,你不会介意我跟你借用嫂子几分钟吧?” 傅景行淡淡瞥她一眼,黎荆曼跟傅千语以前关系就好,多接触也许能有助于恢复记忆,他没什么好拦着的。 “晚上记得还我。” 淡声扔下一句话,他取了件外套搭在臂弯,转身出了别墅门。 在国外的时候,他一直陪着黎荆曼,国内这边的生意都是由副总代为打理。 现在他回来了,去总公司看一下也是应该的,既然傅千语过来陪黎荆曼,他会给她们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傅千语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死变态,控制狂!” 第338章 黎荆曼着实是愣了阵儿,然后她笑了。 这回轮到傅千语愣住,嫁给傅景行后,黎荆曼已经好久没展露过笑颜,有时候就算是敷衍的扯扯唇角,眉宇间也隐隐藏着一些哀愁。 像今天这样没有任何勉强,仿佛是单纯开心的模样,她还是在她婚后第一次见。 “曼曼,你,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她十分惊喜。 黎荆曼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这个女孩没有任何记忆,但就是觉得她亲切,可以信赖。 她维持着浅浅笑着的模样,带着傅千语坐到沙发上聊天:“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傅千语愣了愣:“我说了什么?” 黎荆曼:“你说他是变态。” 这回傅千语傻住了:“我说了?我真的说了?” 她无比慌张:“完了完了,太久没回傅家,我竟然忘了这里到处都有……” 目光掠过天花板,傅千语呆住了。 原本安装着监听系统的地方,此时已经换成了正常的装修。 傅景行对黎荆曼的监视,没了…… 黎荆曼有些疑惑:“这里到处都有什么?” 傅千语沉默一瞬,变得释然。 “没什么。” 她很久没见黎荆曼,总觉得她跟以前比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 “曼曼,你跟我哥最近的关系怎么样?” 她没忘记自己刚进傅家时的那一幕,眼神担忧的往黎荆曼身上到处瞄。 “他没有再伤害你吧?刚刚,我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又强迫你?” 黎荆曼跟傅景行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傅千语早就在一次次帮她治疗伤口的时候看出来了。 正是因为傅景行前科累累,她刚刚才在明明可以回避的情况下,还是果断叫停了两人。 黎荆曼有些困惑的任她看,直到在傅千语上手去扯她领口,她才红着脸制止住对方。 “不是的,他……他没强迫我。”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声音又轻又柔,又带着点浅浅的疑惑。 “千语,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傅千语反问:“就他对你做过的那些事还用的着我误解?谁会喜欢他那种人,难道你不讨厌他吗?” 黎荆曼愣了愣,又笑了,笑容里带着几许释然,眼中一缕浅浅的光,像揉碎了满天星辰。 “你说得对,我讨厌他。” 傅千语惊艳地看着她,心思复杂,这回终于意识到黎荆曼跟以前是哪里不一样了。 气质,气质不同了。 她似乎比以前乐观了很多。 如果说之前的黎荆曼是一朵憔悴的玫瑰,模样虽美,却一眼就能看出来马上要枯萎。 那现在的她就是一束盛开着的栀子花,不仅清美,而且芬芳,枝头怒放,引人驻足。 以前因为黎荆曼经常受伤,傅千语心疼自家小仙女,也总偷偷跟她抱怨傅景行。 那时的黎荆曼从来不会和她一起吐槽,她会用淡漠的语气讲傅景行没问题,然后时不时地,从眼中流露出畏惧和恨意。 那时的黎荆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真切切不爱傅景行的,傅千语甚至一度担心小仙女被压迫久了,会不会想不开拉着她哥同归于尽。 但现在的黎荆曼却跟以前截然相反了,被她撞见了那样的场面,她也没有像以前被她治疗伤口时那样觉得屈辱,顶多是有点不好意思。 甚至她还能笑容浅浅的跟她一起吐槽傅景行,虽然讲出来的话也是嫌弃,但也仅限于嫌弃了,她身上没有流露出恶意。 傅千语惊讶于她的变化,并且觉得她的变化对她跟傅景行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 公司,傅景行刚到总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一个熟人。 他看着那神色憔悴,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的女人,顿了顿,没叫住人,任她头也不抬的跟他擦肩而过。 等人走远,他才敲门去问副总:“刚才白熙棠来做什么?” 第275章 问题 副总先是一脸惊喜地跟傅景行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谨慎的回。 “白氏集团最近好像遇到了点困难,回款比较慢,缺乏运作资金,白小姐想跟我们申请抵押贷款。” 白氏集团缺乏运作资金? 他们那么大一个集团,怎么可能突然没钱? 傅景行沉思:“查过他们公司目前的账户情况了吗?” 副总叹了口气。 “白氏集团出了点问题,之前的陆清明陆总辞职后,集团又走了一批骨干。 白小姐临危任命,虽然有心气,但却没有治理的才能,重用了她的表亲方家,结果被对方坑了一把。 目前他们公司账上可用余额不足七千万,但白氏旗下的各个项目投资加运作,怎么着也得至少十个亿才能应急。” 傅景行早就觉得白熙棠为人处世蠢钝,不是做生意那块料。 老白总没出事时,老白总养着她。 老白总出了事,陆清明养着她。 她哪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 现在这个场面早在陆清明跟白熙棠闹掰时就在傅景行的意料之中了。 “白家的事,有没有影响到我们跟他们合作的项目?” “这件事我前段时间就想跟您汇报,白氏集团是真不地道,原本我们的投资砸过去,项目运营起来,已经开始回本了。 第339章 但现在白氏出了事,白小姐竟然第一时间叫停了我们项目,拆东墙补西墙,调动我们项目的资金去挽救她公司其他不行的项目……” 傅景行的脸色瞬时沉了下去。 他知道白熙棠蠢,却没想到她能蠢到这个地步。 副总愤愤不平:“都这样了,我们负责接洽的人跟她沟通,她还敢跟我们说反正我们不缺钱,让我们再投资运营。” “她似乎对我们有什么误解。” 傅景行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走到副总的办公桌前,随手拿起白熙棠带来的借贷申请翻了翻,唇边勾勒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我们是商人,又不是做慈善的。” 副总沉吟片刻,看向傅景行。 “傅先生,您的意思是?” 傅景行摔下合同,此刻心情并不美好,可他脸上却带着一抹让人猜不透的笑容,眼波温润。 “世道艰难,人心险恶。 我们接项目是为了盈利的,可不是为了帮她填白家的无底洞。” 显然,白熙棠不知好歹的莽撞行为惹怒了傅景行。 “通知负责和白家接洽的人,以及我们的法务部,起诉白熙棠挪用公款。” 傅景行转身往外走:“吩咐安保部,以后但凡是白家的人来总部,不许让他们进门。” 副总心里一寒,知道傅景行这是彻底厌弃白家,准备弃车保帅了,连忙称了声是。 傅氏既然是开银行的,每年合作的项目自然不会少,之所以对白家的这么重视,是因为白家的地产项目最大,相应的,投资也最高。 如果大把的钱砸下去不盈利,傅氏今年明面上面的账册很可能亏损,傅景行作为跟白氏合作的主要决策人,脸上也会没光。 回到办公室的路上,傅景行有些头疼,跟白氏合作还是他回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走眼。 陆清明那个男人,明明表现的那么爱白熙棠,怎么说离婚就离婚了,甩下那么个烂摊子给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选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傅景行当初看重的是陆清明的能力和手腕,现在换成白熙棠…… 他叹了口气,准备回办公室查下m国的账冷静下。 搞垮佳西比银行分到的钱他还没做账,他得找个机会想办法推出个新的理财产品,以正常盈利的方式把这笔钱转到明账上。 沉吟着往办公室走,路遇他秘书的办公室,傅景行准备叫对方泡杯咖啡,几个月没回国,国内的事就乱成这样,他得冷静下。 结果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推门进去才发现里面没人了。 什么鬼? 他去找人事,人事表情惶恐。 “不好意思傅总,您的秘书她最近申请了产假,替补的人目前还……还没有招到。” 说是还没招到,事实上就是傅景行之前一直在国外,她们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所以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傅景行总算是明白蔺心仪之前为什么一直跟他说国内的公司得多盯着了,这帮人还真是给他演了一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傅景行的秘书,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从学历到能力再到工作经验,一周以内,人事恐怕都找不到能替补的人。 还不能随便找个人凑合着送过去,不然以傅景行的脾气,秘书送过去了,人事肯定会被开除。 她也是多年工作经验的老人了,想不到会犯这么个错误,急得都快哭了。 头垂的低低的,说不出话来。 “休产假去了?” 傅景行皱眉,他是比较忠于惯性的人,一个人用顺手了就不喜欢换。 满打满算,他的秘书跟了他快五年,当初还是他亲自面试招进来的。 算上这次,那个秘书已经是第三次休产假。 啧,她的丈夫运气可真好。 傅先生想到黎荆曼,心中多了点惆怅,但紧接着,他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人事小心翼翼地努力补救:“傅先生,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 傅景行随口道:“泡杯咖啡,端到我办公室。” 人事照做,而后在送咖啡时主动认错。 “这次是我做事不周到,傅先生您放心,我保证在一周之内给您找到新的秘书。 在此期间,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行,我肯定随叫随到……” “没关系,这事先不急。”傅景行淡淡截回她的话。 他想了想,目光落在人事身上,微微勾唇,精致的轮廓上,眼眸潋滟,表情有些勾人。 “我给你一个尺码,你叫后勤部按照这个尺寸给我准备一套秘书的制服。” 傅太太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他准备给她找点事做。 端茶倒水分辨文件而已,对她而言不难的。 人事没想到傅景行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立刻开心的应了。 “好,我这就去准备。” 另一边,白熙棠从傅氏开车离开,中途路过一条商业街,等红绿灯的路上,一男一女手牵着手从她面前路过。 男人高大,女人娇小,男人手中拿着太阳伞,大部分朝着女人倾斜着,姿态宠溺。 白熙棠的心脏,微微一缩。 第276章 笙歌 那个男人的侧脸看起来竟然和陆清明非常的相像! 她下意识地手上加劲,握紧了方向盘。 第340章 眼神怔怔地看着那两人和她擦肩而过,心里掠过一抹怪异的感觉。 跟陆清明在一起时,她整蛊他,嫌弃他,肆意挥霍着他对她的好。 可等到她自己接手了白氏,她才明白工作上的豺狼虎豹到底有多难缠。 她开始想念陆清明在的时候了,起码那时,什么事都不用她费心…… 斑马线上的两人很快消失在了白熙棠的视野,绿灯亮起,白熙棠本该直走,此时却想办法换了个车道,朝着刚才那两人出现的方向追了过去。 追上去要做什么?心里乱糟糟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可就是本能地这样做了。 然而命运就仿佛在对她开玩笑,等她把车开过去,那条街道上已经没了刚才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无论她怎么找。 路边的一家奶茶店内,宋笙歌咬着吸管,一双月牙一样的大眼,盛满明媚。 “陆爸爸,今天带我出来喝奶茶的事情,我们说好了要保密,不许告诉我爸爸哦~”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奶茶,几乎是点满了店里的招牌。 宋笙歌容貌娇艳明媚,是个二十五岁的美貌女人,智商却和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逢人就喊爸爸。 而且她有选择困难症,看到了别的小孩子有奶茶喝,就吵着也要喝奶茶,到了奶茶店却又没办法点出具体的品种,陆清明只能把店里有的都给她来了一份。 小姑娘把快乐写在了眼睛里,开心地当场认他做爸爸。 陆清明十分无奈:“笙歌,我已经教过你很多次了,除了宋先生,你不可以随便叫人爸爸。” 宋笙歌似懂非懂,舔了下唇瓣上的奶茶,眼眸里一抹疑惑:“可是你对我好呀,爸爸不就是对我好的人吗?所以他是宋爸爸,你是陆爸爸。” 陆清明头疼地揉揉眉心,叹了口气,这女孩是白家做的孽,当初老白总和宋笙歌的父亲生意上有冲突,老白总直接绑了宋先生的女儿逼他就犯。 后续人虽然救回来了,精神却一直不好,人算是彻底废了,宋先生因此恨透了老白总,之前逼得老白总入狱就是他的手笔,后来在江城刺杀白熙棠又是他的手笔。 陆清明阴差阳错,帮白熙棠挡了一劫,宋先生恩怨分明,对他有愧疚,得知他离开了白氏,主动联系上他,给他提供了工作。 就是这工作也有些副作用,偶尔他还需要在宋先生无暇分身的时候帮他带个“孩子”。 知道宋笙歌的身世和病情由来后,陆清明也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有些悲悯。 她和白熙棠一样大,两人的经历和生活却天差地别,所以在照顾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很用心,就真的像在哄自己的小妹妹一样。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家人才会对你好的,也可以是朋友。”陆清明用很温和的口吻,拿纸巾帮宋笙歌擦了擦不知道怎么喝到脸上的奶茶。 “笙歌,我们是朋友,你叫我清明就好。” 宋笙歌想了想,撅起嘴。 “不嘛,我就喜欢叫你爸爸,陆爸爸~陆爸爸~” 她跟个快乐的小孩子似的,叫起来没个完,陆清明有些头疼,忽然故意板起脸。 “笙歌,你要听话,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宋先生,以后把你交给别人带,我不会再管你。” 宋笙歌虽然脑子有问题,但还是懂点事的,闻言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有些不甘心地看了陆清明一阵。 声音低落了下来:“好吧,清明。” 陆清明松了口气。 宋笙歌喝奶茶也就是一时兴起,每样喝了一口也就玩够了,又开始吵着要回家。 陆清明尽职尽责地把她护送回宋家,她却半路又闹了起来。 “我不想回那里,每天都在那里,太讨厌了,清明,你住哪里呀?我想去你住的地方。” 陆清明目前是跟两个男人合租,把宋笙歌带回去显然不合适,他淡淡驳回。 “女孩子不能随便跟男人回家的,笙歌,我还是送你回你自己家。” 宋笙歌又不开心了,在即将走到车边时忽然精神不对劲,挣开陆清明抓着她的手就往马路上跑。 “我才不回去,清明,你来抓我呀,你抓到我我就回去。” 她一个疯子,边跑边笑,边样车辆疾驰的马路上穿梭,一辆辆车有惊无险地跟她擦肩而过,场面看的陆清明心神俱裂。 “你给我回来!” 大喊一声,他快速地跑上前去追,宋笙歌哈哈大笑着往车流里跑。 陆清明终于明白了宋先生交代的千万不能带宋笙歌出门是怎么回事,现在悔青了肠子。 宋笙歌跑到一半,忽然回头看向他,眼中掠过一抹很绝,接着,直直地站在了马路中间,直直地拦在一辆正好朝着她开来的汽车前,不动了。 眼看着那辆车马上就要撞到她身上,她脸上的笑意反而真诚了许多,嘴边弧度变小,她缓缓伸开双臂,以一副完全期待的姿态,闭上了眼。 “宋笙歌!” 陆清明咬牙喊了她一声,脚下飞快加速,终于成功在车辆赶到前把她给拽入怀中,下一秒,车辆携着奔腾的风和他擦肩而过。 陆清明死死的护着怀里的人,心脏砰砰跳的剧烈,满满全是惶恐。 宋笙歌则是突然情绪冷淡了下来,抬眼看向陆清明,语气变得平淡。 第341章 “救我做什么?像我这样脏污的人,死了才是解脱。” 陆清明闻言一怔,难以置信看向怀中仿佛瞬间恢复了正常的女人,眼中掠过一抹错愕。 “宋小姐,你……” 下一秒,刚才还正常的女人,忽然又变成了笑嘻嘻的模样,手臂揽住他脖子,眼眸弯弯,笑容甜美。 “清明,你抓到我啦?那我们回家吧。” 她把自己依偎进陆清明怀中,乖巧可爱,跟刚才那个冷淡刻薄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陆清明心思复杂,把她扯开,这回他牢牢地抓着她手腕,是一点也不敢松开了。 一路回到宋家,相安无事。 第277章 嘿嘿 所谓友谊,应该就是人与人之间一种奇妙的缘分。 他们从彼此之间互不相识,慢慢的接触靠近,到最后把彼此变成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这是一种灵魂上的共鸣,与记忆无关。 傅千语很久没见黎荆曼,自然有很多的话要聊,黎荆曼也对她有一种亲切感,很愿意和她作伴。 两个人坐在一起谈天,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直到傅家的佣人休假结束全都返回了别墅,而虔虔也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回到了自己家。 傅宝宝第一时间发现了傅千语,傅千语也惊奇地看着那个大眼萌娃。 “虔虔都长这么大啦?” 黎荆曼对着虔虔招手,小虔虔迈着小短腿,快乐地跑到她身边,眼睛还看向傅千语的方向。 “妈妈,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 傅千语笑容羞涩:“这孩子嘴真甜,一看性格就是……” 她顿住,黎荆曼没这么圆滑,傅景行更是嘴里很难出一句好话。 傅宝宝一脸期待地盯着她看,很想知道自己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黎荆曼关注点在另一个方向。 “虔虔,她是你爸爸的妹妹,你要叫小姑姑,不能叫姐姐,知道了吗?” 虔虔从善如流地改口,黑亮的大眼睛看着人,奶萌奶萌的。 “漂亮姑姑。” 傅千语被萌的心都要化了,抱着虔虔猛亲了两口小脸蛋。 “宝贝乖,姑姑以后给你买糖吃。” 虔虔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方式亲密接触,黑亮的大眼睛有些无措,白的像雪团子一样的面上泛起一团红晕。 “姑姑好热情啊,虔虔会不好意思哒。” 小奶娃娇羞地把脸埋在傅千语肩膀:“姑姑身上有什么?好香啊,比幼儿园的老师还要香。” 傅千语顿时被哄得眉开眼笑,抱着小奶娃又猛亲了两口,忍不住感慨:“曼曼,你把虔虔教的真好,他好可爱。” 黎荆曼默然无语,傅景行身上绝对是有点老色胚的成分在的,虔虔这种小花痴的模样绝对是随了他。 在公司简单巡查了几个项目,对于未来两个月要做的事心中已有规划的傅先生身上突然一凉。 他没多想,随手穿好了外套。 傅景行回家时看到的就是傅千语抱着他儿子,一脸慈母笑,双眼时不时流露出爱心泡泡的奇幻场面。 而他儿子的小脸上……至少七八个口红印。 他挑眉看向黎荆曼,你不是有洁癖吗,儿子被人这么糟蹋,你能忍? 黎荆曼完全没注意到他回家了,正在和傅千语聊天。 “虔虔大部分时间还是傅景行在带的,性格养成方面应该跟我关系不大。 傅景行至少在对孩子上很不错,他把虔虔教的很好,聪明,善良,可爱,礼貌……” 傅景行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黎荆曼夸他,他对着已经发现他回家的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准备再多听一阵。 接着就听到了小仙女的下一句话。 “和他自己一点都不一样。” 傅景行:“……?” 傅千语哈哈大笑:“还得是你啊曼曼。” 她频频点头:“像我哥那样的人,也就你能制得住他。” 她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时候还不忘像揉毛绒玩具一样,揉揉傅宝宝的小脸蛋。 傅宝宝被她逗得身上发痒,也忍不住跟着咯咯笑,笑着笑着眼神往旁边一瞥,他笑容没了。 弱弱的缩了下肩膀,他很小声地:“爸爸。” 虽然是很小的声音,但一旁的两个女人还是听见了。 傅千语笑容顿时僵住,眼角余光一扫,注意到面色冷淡的傅景行,原本靠在沙发背上的身体差点彻底瘫下去,她无措地扯了扯唇角。 “哥?” 傅景行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淡淡嗯了一声,走到三人身边。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才到门口就听到了你们的笑声。” 黎荆曼心虚地低头不跟他对视,傅千语笑容僵硬。 “没,没聊什么,就是看虔虔太可爱了,在逗虔虔玩。” 傅景行坐到黎荆曼身侧,把她的小手盖在掌下,捏她时用了点力。 “是吗?老婆。” 他声音很温柔,听不出一点不对。 力道也掌控的很好,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 黎荆曼默默地嗯了一声,不接话。 傅景行瞧她一阵,见她头都不敢抬,简直把心虚两个字写在头顶,他也就没再刁难她。 目光再次落到虔虔脸上,他沉了沉眼,看向傅千语。 第342章 “带虔虔去把脸洗了,男孩子弄成这样像什么话?” 傅千语当着傅景行的面向来是怕他的,闻言立刻拉着虔虔站起身,丢给黎荆曼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就跑。 她走了,傅景行才把心思放回黎荆曼身上,低头附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呼吸染红了她的耳廓。 “聪明?善良?可爱?礼貌?” 黎荆曼:“……” “跟我一点都不一样?” 黎荆曼:“……” “把我制的死死的?嗯?” 黎荆曼:“……这句不是我说的。” 她头垂的很低,耳朵红红的,面颊也红红的。 纤长的睫毛随着她垂眼的动作静静垂落着,随着面颊上的绯红的不断加深,时不时地颤动一下。 傅景行的心也就随着那两把勾人心弦的小扇子跳动,她每颤一下,他的心就紊乱一分。 “等回了房看我怎么收拾你。” 黎荆曼思绪轰的炸开,心跳也乱了。 晚上的主菜是吴嫂的拿手菜,鲜香麻辣的水煮鱼。 傅景行和傅宝宝不吃辣,傅宝宝有专用的家庭营养师给他准备儿童套餐,所以他自己面前自有一片独享的小区域,有蔬菜有水果,倒也自在。 傅景行则是挑着不辣的配菜吃,一边漫不经心吃,一边还不忘给黎荆曼投喂。 时不时地给她夹一筷子鱼,又或是一两口肉,也不忘营养搭配均衡,又给她弄了点蔬菜沙拉。 黎荆曼觉得他这就是经典的守恒定律:要想取之,必先予之。 一顿饭吃的堪比上断头台,十分不自在。 倒是傅千语尝了口鱼后赞不绝口:“这是什么鱼?肉怎么这么嫩这么滑?一点腥味都没有,还吃不到刺。” 傅景行随口回:“就是园子里荷花池里养的那些锦鲤,忘了什么品种了,买的时候大概是二十万一条。” 顿了顿,意味深长:“本来刚带回来就准备吃的,你嫂子不忍,养了一段时间,果然亲手喂完以后更好吃。” 说着,又给黎荆曼夹了一筷子鱼:“老婆,你多吃些。” 黎荆曼:“……” 第278章 玫瑰花 他这哪里是要吃鱼?分明是想要吃她。 一边说亲手喂的更好吃,一边给她夹菜,当她听不出来他的内涵是吧? 一顿饭,黎荆曼吃的能有多细有多细,能有多慢有多慢。 中途傅景行突然来了个电话,他接电话去了。 黎荆曼这才松了口气,立刻放下筷子。 “我去园子里散步。” 傅千语也站起身:“我和你一起。” 傅家的园林很大,所占的这块地原本就是准备建盖对外开放的园林的。 傅景行刚回国,原本拍下这块地的人有意讨好他,就把这块地送了过去。 后来被傅景行找人重建加整改,才有了现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傅家。 傅千语边走边跟黎荆曼讲述傅家的历史,以及一些她知道了会对她有好处的小事。 之前的黎荆曼憎恶傅景行,连带着讨厌傅家的一切,傅千语是提都不敢提的。 现在的小仙女就好很多,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提出一两个问题。 两人路过傅景行的玫瑰花室,傅千语若有所思。 “其实最开始,这里种植的不是黑玫瑰,而是一片薰衣草,后来也不知道我哥发什么疯,就是刚跟你从国外确定关系回来的那一阵子,突然叫人把薰衣草都铲平了,改种黑色的玫瑰花。 这东西还不好养,娇贵的很,我哥为了它们,可是请了不少专业的花匠。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喜欢上这种黑黢黢的花了,也不好看啊。 曼曼,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黎荆曼望着那片花房,隐隐约约,脑海里似乎也有些片段,就像飘荡在水中的小鱼尾巴,滑溜溜的,她抓不住。 最终也只能摇头:“我不清楚。” 傅千语一直以为这事应该跟黎荆曼有关,只不过以前不好意思问,现在看她跟傅景行关系变好才试探着问一下,没想到黎荆曼也不知道,所以她没话了。 黎荆曼静静地凝视那片玫瑰片刻,走过去弯下腰,突然伸手避开了上面的刺,折了一朵花拿在手中。 女孩子都是爱花的,傅千语虽然不喜欢黑色,但是喜欢它们香喷喷的味道啊,她也折了点。 这次她回国是傅景行突然叫她回来,说傅家最近可能会有大动作,她在国外不安全,让她回国待一阵子,所以她才离开了所在的工作团队回到傅家。 既然是傅景行叫她回来的,那他自然没理由再把她赶出去,她准备近期都住在傅家。 她当初的房间还一直给她留着,没人动过,傅千语准备多折几只玫瑰带回去,晚上插在床头的花瓶里当助眠香薰。 傅千语动作利落,一转眼抱在怀里一大捧,得有个十几朵。 她回头去看黎荆曼,却发现她手里还是最初那一朵。 小仙女漂亮的面孔上一片沉思的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手里的花,似乎在出神。 “曼曼?” 她叫了对方一声,黎荆曼反应过来,淡淡瞥向她:“怎么了?” 傅千语抱着花朵走到她身边:“出来也有段时间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第343章 傅家的园子很大,两人只是稍微逛了逛,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黎荆曼抬头看了眼天色,轻轻嗯了一声,跟着傅千语往回走,手里拿着她那朵花。 佣人主动给两人开门,她们对黎荆曼的印象也停留在她跟傅景行关系不好的时候,上前搭话时有些忐忑,很怕黎荆曼会当场落泪。 “夫人,先生说他在房里等你,叫你回来后尽快去找他。” 黎荆曼拿着手里的花,已经没在饭桌上那么如坐针毡的忐忑了,闻言淡淡嗯了一声。 傅千语叹了口气:“祝你好运吧,我的小仙女。” 她悄咪咪地附耳:“其实我这除了治伤的药,也有些别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面对我哥,我可以给你……” 她小声说了一大堆黎荆曼听不懂的药名,把每种药能发挥出的药效都介绍的十分详细。 黎荆曼听得面红耳赤,默默低下头:“不用的,千语,你……” 她想了想:“你留着自己用吧。” 空有理论,从未实践,谈了三段恋爱都以惨淡分手告终,目前又变回了单身汪汪的傅千语:“……” 内心突然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黎荆曼匆匆告别自己“很靠谱”的朋友,朝着主卧走,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那朵花。 傅景行仍旧站在窗前跟人打电话,应该是其他国家的人,在讲一种黎荆曼听不懂的语言。 他看起来刚从浴室出来没多久,发丝上还沾着水汽,眼睛也是湿漉漉的,侧颜轮廓柔和而又完美。 看到黎荆曼回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花上,他勾了勾唇,下巴微抬,朝着床示意,让她过去等他。 黎荆曼慢吞吞走到床边坐下,双腿规规矩矩地并着,手里仍拿着那朵花,神情乖巧而安静,像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老老实实等家长训斥的孩子。 傅景行处理完公务才去找她,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迈步朝人走过去。 “我还以为你今晚会直接住在园子里。” 他语气调侃,眼里却是装着点点笑意,刚走到黎荆曼面前,正欲低头把人捞进怀中,他的动作突然一顿。 眼前突然多了一朵花,黑色的,她一直拿在手里那朵,此时被她举高奉在他胸口的位置。 傅景行含笑垂眼看过去:“你做什么?” 黎荆曼仰头静静和他对视,眼波轻柔,静谧:“送给你。” 他便顺手接了,转身放到床头柜的花瓶里。 “拿我种的花来讨好我?” 虽说这样说,他却是在放入黑玫瑰的同时,随手把营养液里原本的百合给拔了,扔进垃圾桶的动作毫不犹豫。 转瞬,床头的花瓶里就只剩下那一朵傲然绽放的黑玫瑰。 黎荆曼静静地凝视着那朵花,语气带点探究。 “傅景行,这是我第几次送你花?” 傅景行勾了勾唇,垂眸笑笑,眼波潋滟,只装着她一人的倒影。 他走过去,单手把人提起来,在她下意识地瑟缩中转提为抱,把她抱进怀里转了一圈。 黎荆曼整个人都是懵的,上次被人这么在空中甩着转圈圈还是小时候,被她爸。 正无语着,她听见傅景行的声音,带了笑意:“第二次。” 第279章 一定会对你好 黎荆曼其实做过很多让傅景行感到开心的事,只是她自己记不清了。 当初她被他弄到国外陪他度假,心里是非常不甘愿的。 说好了暑假回家,最后却没回去,她怕家里人担心。 想办法跟傅景行商量了一阵,借了他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那时已经到了第二个国家,距离她说好的回家时间也过了一阵子。 按理来说,正常的家庭,女儿突然失联应该会很担心的。 但李秀梅没有,她接到黎荆曼的电话时反应比较平淡,听黎荆曼说暑假要留在台洲工作勤工俭学也没多问什么,半责怪地说了一句。 “想在哪待着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下次不要这样,说了回家又不回,叫你爸爸空欢喜一场。” 言语之间,没有半句对黎荆曼为什么会突然失联的关心和担忧。 她只是嫌弃黎荆曼的言而无信,而不去问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黎荆曼本来对自己跟母亲的关系就比较敏感,挂断电话后委屈又心酸。 整个人都不好了,哪怕傅景行再哄着,也没让她开心起来。 晚上的时候,她更是突然在当地一家特色酒馆前面停住了脚步,问傅景行能不能请她喝酒。 黎荆曼的父亲滴酒不沾,但她却酒量很不错,这跟她原生家庭关系不好,偶尔会给她很大的压力有关。 每个人都是独立人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思想。 孩子虽然是父母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但父母生他们之前也没问过她们同不同意,生出来后却又偏偏想要掌控她们的一生。 长久的家庭关系扭曲,很容易让被管制的人产生负面的情绪,黎荆曼就是那样。 其实大多数表面乖巧的孩子都是那样,心里会有一个特别压抑的角落,把所有不好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压缩,偶尔控制不住了要爆发,才会不得不找个发泄压力的冲突口。 黎荆曼的发泄方式是喝酒,她喜欢用酒精麻痹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能分得清烧刀子和老白干以及茅台的口感区别了。 第344章 傅景行几乎不拒绝黎荆曼的要求,看她突然主动要喝酒,他也有些惊讶,然而进去后,看到黎荆曼一言不发就是拿着杯子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他开始有些心疼了。 小仙女性格能藏事,他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不过刚跟家里打完电话她就变成这样,他或多或少地也能猜到一点。 他自己家也算不上很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能做的就是陪她喝几杯,但他低估了小仙女的酒量,也高估了他自己。 他在国外喝的基本都是红酒,黎荆曼却偏爱白的,一连串地喝下去,她还在那闷着,傅景行先倒了。 酒馆是日式的,用竹帘隔开一个个包间,里面是席地而坐的小矮桌。 傅景行趴在桌子边,漂亮的脸上泛着红晕,眼睛雾蒙蒙的,手指软的连杯子都拿不住。 黎荆曼看他一阵,突然有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她想去拿他的手机和钱包,然后买飞机票回家,把傅景行自己扔在这。 她这样想,也就这样实施了。 毕竟要不是傅景行,她也不会被弄到这么个异国他乡,所以她在翻傅景行口袋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愧疚。 她不知道他把钱夹放在哪个地方,所以在找的时候,挨个口袋都找了下。 傅景行醉的很厉害,茫然间感觉到黎荆曼在摸他,他有些开心,就勾着唇醉醺醺地看着她,任她摸。 黎荆曼翻完他上衣口袋没找到钱夹,把手拿出去,犹豫着看他裤子,正迟疑着该不该伸手。 傅景行突然轻飘飘对她开口:“光摸外面有什么意思?把手往里伸,哥哥有腹肌。” 黎荆曼愣了两秒,然后脸色爆红,瞪他:“流氓!” 傅景行趴在桌子上,眉眼勾勒开的模样简直比满屋子的酒香还要醉人,笑的像个妖精:“不是你先动手的?” 黎荆曼默然无语,见他趴着不好对他裤子下手,走到他身边推了他一下,傅景行就顺势倒了下去,他也不闲着,手就势扣在黎荆曼手腕上,把她一起拉了下去。 黎荆曼跌在他身上,不止脸红,耳朵也红透了,推了他一把。 “你放手。” 白酒上头,傅景行身上没什么劲,被这么一推就彻底倒在了地面,四仰八叉,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模样。 黎荆曼抿唇去摸他裤子的口袋,夏日衣薄,指尖仿佛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很烫。 她的脸颊也是,一样的烫。 傅景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觉得还挺好玩的,又有些疲倦,就闭着眼睛让她摸。 黎荆曼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收回了手,傅景行正心潮澎湃悸动着呢,察觉到她离他远了。 忍不住想把人哄回来。 “曼曼,我知道你是因为你的家人才不开心。” 他闭着眼睛,轻声道:“我能看出来你不高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毕竟我家的情况也一地鸡毛,给不出任何参考经验。” 他半梦半醒,喟叹着给出承诺: “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对不对?其实我家里人对我也不好。 前半生的家人是没得选的,后半生的家人才是真正要陪你一辈子的。 你跟我好好的,哥哥这么疼你,以后你嫁给我,就是我的家人,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黎荆曼本来已经拿着她要的东西走到门边,连帘子都掀开了。 听到傅景行喃喃自语般的话,她动作顿住,回头静静地看了他一阵。 男人还醉着,四肢舒展着躺在地面,看起来没有了往日的攻击力。 精致漂亮的面庞泛着浅浅的粉,葱郁的睫毛因为双眼闭合静静地垂落着,借着灯光的掩映,在高挺的鼻梁上投射出一段浅浅的阴影。 画面很美好,很容易让人动容,所以黎荆曼有刹那的恍惚,但也就是一刹那。 这男人好的时候是真好,但差劲的时候也是真差劲,她从小被人追捧到大,一两句甜言蜜语还不足以让她心动。 所以她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就仍旧拿着他的钱夹往外走。 走到店外却见到了傅景行的保镖,他们对她露齿一笑。 黎荆曼僵硬地转身,走到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旁边,努力装作自然的样子,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钱,问她买了一朵花。 第280章 工作 她没什么心情挑选,小女孩看了眼钞票的面值,给了她自己手里最贵的一朵黑玫瑰。 黎荆曼接过花,然后又装作出门只是为了买这一朵花的样子,自然地往回走。 回到包间,把钱夹和手机还给傅景行,无聊地拿着那朵花守了他一阵。 她知道在他酒醒后他的保镖一定会向他报告她的不规矩行为,也知道傅景行万一生气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来。 所以她一直守到傅景行酒醒,才把那朵花拿到他面前,语气平淡:“送给你。” 傅景行当时是有点惊讶的:“你给我送花?” 其实已经不止惊讶了,还有些受宠若惊,黎荆曼之前即使跟他待在一处,对他的态度也比较平淡,无可奈何居多,还没有这么热切过。 黎荆曼心虚地敷衍:“嗯,多漂亮的花,精致,优雅,神秘,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这花像你,所以买来送你。” 这样如果傅景行想起她拿他钱夹,追究起来,她也就有话说了,可以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推脱到买花上。 第345章 傅景行并不知她心中的主意,难得被她示好一次,他还是很开心的,把那朵花留了好久,直到它枯萎到存不住。 后来他又带她去了当地的玫瑰庄园,不过那时的黎荆曼已经忘了那番满满求生欲的自救活动,反应不大。 只有傅景行一个人,念念不忘,满心欢喜。 回到傅家以后当机立断地挖了满园子跟他童年记忆有关的薰衣草,改种黑玫瑰。 要是世界上有玄学这回事,他那个从小把他养大,最爱薰衣草的爷爷说不定得从骨灰盒里爬出来指着他鼻子骂没出息。 两人婚后,傅景行为了缓和跟黎荆曼的关系,其实也是想办法送了她不少次黑玫瑰的,他想让她多想想两个人好的时候,从而对他态度好些。 他并不知道从一开始那就是小仙女的骗局,那时的黎荆曼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哄的这个男人,她讨厌他,连带着他送她的东西一起讨厌。 更别提傅景行偶尔兴致上来,还喜欢在折腾她之前往她身上洒洒花瓣,她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是特别憎恶玫瑰花这种东西的,就连闻到它的味道都觉得恐惧。 她不喜欢他,也就没有想要了解他言行缘由的兴趣,所以任他再怎么明示暗示也是白费心机。 …… 第二次被小仙女送花,傅先生是很开心的,人开心起来,难免就会放纵些。 黎荆曼第二天又准备睡懒觉不起床,傅景行却不许,硬生生把人叫醒。 傅先生有时候确实是挺烦人的,两人婚后相处的越来越差,跟他做事基本不考虑傅太太心情脱不开关系。 黎荆曼本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傅景行却把她抱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直直地晒在她脸上,难受的感觉让她不得不躲避。 “傅景行!” 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一大清早被扰清梦,黎荆曼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想骂人。 傅景行把她放到地面,让她自己靠着窗户站稳,一手撑在玻璃上,一手扣着她腰肢,在阳光中低头去吻她,彻底地把人给亲醒了。 黎荆曼烦躁的打了他肩膀两下,见他不为所动就随他去了,她困得厉害,做不到像傅景行那么投入,刚被他放开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床上睡觉。 傅景行把人给扣住,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好笑地睨着恨不得直接在他怀里睡的小妻子。 “帮我把它系上,然后我就让你走。” 黎荆曼忍着困意看了看,手里是条领带,她敷衍地抿抿唇。 “我不会。” 傅景行握着她的手,拉着她的手一点点往自己领口上奔。 “没关系,我教你。” 他含笑道:“傅太太,你总要学会帮自己的丈夫打领带的。” 黎荆曼眼波淡淡的看他一阵,在他握着自己手一点点动作起来后没有拒绝。 两人的手指都很修长,相握着扣在一起,她在他的牵引下,一点点,拿着那条领带,系出一条漂亮的结扣。 傅景行心满意足,对着镜子看完又亲了亲他的小妻子。 “曼曼,我给你找了个工作,你以后得适应早起了。” 黎荆曼顿时眼睛亮了,少了睡意,多了欢喜。 “你家破产了?” 傅景行:“……” 心口咔嚓一刀。 他望着她货真价实喜悦的脸,磨牙。 “怎么不盼我点好的?” 黎荆曼闻言就知道是她想多了,脸上的喜悦就淡了些。 “不是破产,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给我找工作?” 在她仅有的记忆里,这男人都是恨不得直接找个笼子把她装起来的,以备他随叫随到。 “我的秘书休产假了,新秘书还没就位,你在家反正也是没事做,过去顶两天班吧。” 黎荆曼这才明白,他这不是给她找了工作,而是想把她直接栓在身边。 她的兴致就淡了:“你们公司的事我也不懂,去了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这是变相的婉拒。 傅景行随口道:“端茶倒水而已,很简单的。” 话刚说完他就意识到坏了,果然,怀里的小仙女眼神已经冷冰冰的了。 他默了瞬,改口:“我给你端茶倒水,行不行?” 黎荆曼呵了一下:“不太合适吧,傅先生?” 傅景行勾唇一笑:“我自己愿意,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搂着她,跟她商量。 “就当我是想多跟你待在一处,你就随我去吧,嗯?” 黎荆曼目前在台洲确实也没什么事做,所以一开始听到傅景行说让她出去工作,她还是期待了下的。 如果不是跟在他身边这种工作,她应该也会乐于参与,只是她仍旧有她自己的考量。 “你把我带去你公司,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傅景行原本想说量他们也不敢,又意识到他如果真这么说,黎荆曼说不定又对他留个什么坏印象。 于是换了种比较温和的说辞:“你本来也是公司股东,就算不跟着我,偶尔过去视察也是应该的。” 这事说起来还是她跑回江城那次埋下的伏笔,那时她打定了主意要跟他离婚,他就干脆把自己名下的傅氏股份转了一半给她。 法律上有规定,当夫妻双方财产交易超过数额的最大限度时,十年之内不予办理离婚手续。 第346章 当时他请了程逊之帮忙,打定了主意要死扣着黎荆曼,不惜一切代价。 第281章 犹豫 黎荆曼闻言微微愣住:“我有你公司股份?” 傅景行却没再多说,伸出手摸了摸她头发。 “对啊,所以我现在是上班给你打工,怎么样,傅太太,你是不是很开心?” 傅景行在外人面前向来架子端的很高,突然在一个人面前放低姿态,还是让人很受用的。 黎荆曼老老实实点头:“是有点。” 傅景行轻笑着捏她下巴,指尖停留在那一小块白嫩的肌肤上摩挲把玩:“明天跟我一起去,嗯?” 本来是想昨天就跟她说的,结果昨天他太开心了,光顾着疼她,忘了聊正事。 黎荆曼沉思了下,躲开他的手:“你让我考虑考虑。” 傅景行走后,她考虑了一上午,中午和睡懒觉起来的傅千语提了这事。 傅千语热烈赞成:“去啊,为什么不去!你去了正好看着他,不让他在外面乱来。” 她说:“你别看你不待见我哥,实际上他女人缘很好的,刚回国那阵子,数不清的名媛打着要往银行存钱的名义约见他。 其实存钱这种小事找经理就行了,哪用得着动用我哥?她们就是想勾搭他,找个借口罢了。 就台洲最有名的那个美人,宋晚星,她在跟陆家联姻之前,还追过我哥一阵子呢……” 黎荆曼听到宋晚星这个名字时觉得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听过宋晚星这个名字。” 傅千语跟宋晚星也算从小一起在台洲长大,只是性格合不来,两人都一样爱张扬,在一块难免攀比,所以互不待见。 “就陆氏地产太子爷陆灼的未婚妻,前段时间逃婚那个,事情闹得挺大,还上了娱乐新闻呢。” 傅千语提起陆灼,又啧了一声:“不过这个陆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他被女人渣,我哥刚回国时就是他找了一堆外围和野模办黄色派对……”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毕竟他们家这种圈层,平时有点应酬也是常事。 傅景行虽然没透露过,但那些男人之间的娱乐活动,他肯定或多或少地去过。 这种事情让黎荆曼知道了总归是不太好。 黎荆曼本来就对陆灼没什么好印象,闻言更加抵触。 至于傅景行会不会被他带坏,她完全不往那方面想。 她见过傅景行跟陆灼相处,也见过傅景行在国外跟恩格斯和麦克林相处。 对于傅景行而言,国外那两个才是真正的朋友。 单纯的小仙女完全不知道,国外那两个只会玩的花样更多,在她眼里,那两人可比陆灼靠谱多了。 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傅景行会跟人同流合污,也对陆灼跟宋晚星之间的事没太大兴趣,见傅千语不讲了,她也就意兴阑珊地点点头。 “我再想想吧。” 她总觉得全部的生活都围着傅景行一个人转,会变得很被动。 他稍有不满,她就能失去一切。 到那时,她就真的成一朵只能依附他人而活的菟丝花了。 很容易为了生存而变得战战兢兢,很可悲。 但她是这样想,傅景行却并不这样认为,晚上就兴致勃勃地给她带回一套他公司的秘书制服让她试试合不合身。 黎荆曼有些不愿意:“我好像还没答应你?” 傅景行眼前一亮,更来劲了:“既然你不想自己换,那我帮你换?” 她拗不过他,怕他乱来,最后还是不甘不愿地进了浴室把衣服换上。 傅景行从没见过黎荆曼穿职业装,她学艺术的,平时的着装风格也都很美学。 突然来这么一套禁欲系的,还是很勾人的。 他看着看着,眼中的神色渐渐深了。 黎荆曼抿唇站在浴室口,脸上神色淡淡的,不悲不喜,不去靠近他。 傅景行微微勾唇,语气亲昵:“很适合你。” 黎荆曼转身想回浴室:“我去把衣服换下来。” 傅景行走到她身后把人搂住,轻吻她后颈:“老婆,你真漂亮。” 他正欲多做些什么,门口传来弱弱地拍门声。 傅宝宝奶萌奶萌的小声音传进来:“妈妈你睡了吗,虔虔做噩梦了,现在好害怕,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傅景行:“……” 黎荆曼看着他黑下去的脸,忍不住抿唇笑了下,挣开他的怀抱。 “傅先生,看来你今晚又要自力更生了。” 傅景行总拿话逗她,长久地耳濡目染下来,黎荆曼也有些进步,敢反击了。 傅景行不甘心地在她下巴上轻咬了一口,语气冷漠:“别管他,敲一会没人理他,他自己就走了。” 黎荆曼若有所思:“冷暴力可不是一个好的教育方式。” 傅景行冷笑:“你不理会我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呢?” 黎荆曼微微一愣,接着无法克制地笑开,脸埋在傅景行肩头,这种自然的亲昵让男人心里越发的痒痒,跟有一只猫爪在不断地挠似的。 “傅先生,我在这跟你讨论教育孩子的方式,你怎么拿自己做对比呢?难道你也希望我教育你?” 傅景行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时已经晚了,这回丢人丢大了,黎荆曼现在不怕他,毫不犹豫地嘲笑他。 第347章 他难得见她这么开心的时候,垂着眼静静打量她片刻,好事被打搅的那点烦躁也散了。 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眉心,动作轻柔,故意误导她:“我倒是希望你教教我,某些时候别总是让我伺候你。” 黎荆曼笑意僵住了,傅景行却已经放开她,转身去了房间门口,把门打开。 傅宝宝欢呼着扑进他怀中:“爸爸!” 傅景行把人抱起来,小奶娃主动用脸蹭他的脸,萌萌的撒娇:“虔虔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傅景行抱着孩子往门外走:“虔虔喜不喜欢姑姑?这个时间段姑姑应该还没睡,我带你去找姑姑玩好不好?” 傅千语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白养着,帮他带带孩子也算有点用。 虔虔倒是不挑,想到漂漂亮亮,温柔的不得了,浑身还香喷喷的小姑姑,顿时挥舞起小手。 “好噢,虔虔喜欢姑姑。” 傅景行关门前似笑非笑看了门里的黎荆曼一眼,脸上多少是带了点得意。 黎荆曼被他不正经的眼神勾的心里乱七八糟的,趁他出去,赶紧去浴室把那身衣服给换了。 睡衣才穿到一半,浴室门被拉开,某禽兽竟然这么快又回来了。 第282章 入职 黎荆曼努力让自己镇定,在他不礼貌的注视中提上了睡裙的肩带,心中一万个后悔刚才没锁门。 傅景行饶有兴致地瞧着她,没过去抓人也没阻拦,就倚在门边,姿态惬意,眼波肆意。 黎荆曼穿好衣服就想往门外走,傅景行轻而易举把人扯进怀里,双手自然落在她腰身,额头抵住她额头,鼻尖抵在她鼻梁。 “什么好处都不给我,就想这么走?” 傅景行语气调侃,手也不规矩,黎荆曼才穿好的睡裙,转瞬就被他弄乱。 她红着脸,微微闪躲:“你不是要让我明天去你的公司?万一我起不来会迟到的。” 傅景行去找她唇瓣,一边漫不经心道:“没关系,明早你尽管睡你的,我尽量在不影响你睡眠的情况下把你抱过去上班。” 黎荆曼无语,恼火地闪躲了两次不给他亲,傅景行见她滑溜溜的像一尾鱼,一次次在他手中逃脱。 他挑挑眉,直接打横把人抱出浴室弄到床上,把她限制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黎荆曼就是不想让他亲,刚沾到床就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 傅景行意味深长瞧她两秒,笑了,去捞她的腰身:“老婆,原来你喜欢这样。” 黎荆曼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后来她就明白了。 …… 等傅景行心满意足,把她搂进怀中再去吻她的时候,她已经没力气躲了。 软绵绵被男人咬着唇瓣亲的时候有些后悔的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亲算了。 …… 次日到底是如他所愿跟他去了公司。 之前黎荆曼来过这一次,当时是他那个已经休了产假的秘书接待的,那女人很聪明,知道什么事情该关心,什么事情该闭嘴。 所以傅景行的公司除了部分去过江城年会的高层认识黎荆曼,在发现她来入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剩下其他的底层和基层员工都以为黎荆曼就是个普通的实习期员工。 傅景行今天一共三个会议,两个国际会议,一个内部整顿,所以刚把黎荆曼送到人事那,交代了人事帮她办理入职手续后就走了。 人事也分三六九等,高层位高权重,帮新人入职这种小事自然轮不到她来办,所以帮黎荆曼入职的是个刚毕业没多久,来傅氏实习刚转正的新人。 那是个刚从校园走入社会的男孩子,见黎荆曼看起来也年纪不大,尤其是长得还那么漂亮,不可避免地多给了点关注。 整个办理入职手续的过程,体贴又殷勤。 等办理完入职手续,带黎荆曼去了她的工位,那男孩还三番两次地往黎荆曼那跑,时不时地送个小零食和饮料什么的。 黎荆曼没入职过其他公司,只觉得傅景行公司的人事可真友善。 男孩叫张珺,模样普普通通,只能算干净整洁,但笑容十分开朗。 见黎荆曼总是话不多,他主动搭话: “总裁秘书这个职位需要跟各个部门不断接洽,你刚来肯定有很多人不熟悉,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 黎荆曼拿着员工手册研究,闻言淡淡道了声谢。 眼前突然多了个手机,她抬头,张珺笑容大方:“加个微信吧,有时候我走不开,你和我线上联系也方便。” 黎荆曼刚拿出手机扫码,外联部抱着一堆文件来了,办公室门没关,她看到张珺在黎荆曼办公室,微微一愣。 张珺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又看向黎荆曼。 “你先忙,我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 黎荆曼没放在心上,从外联部那接过文件,她没做过秘书,下意识问:“我是要把这些文件都留着,等傅先生回来后直接拿给他看吗?” 送文件的当然不可能是高层,并没认出黎荆曼的身份,闻言当场皱眉。 “你怎么办事的,自己的工作职责你来问我?” 黎荆曼虽然没在职场待过,但也能看出来,对方这是不乐意了,她抿了抿唇,觉得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就没接话。 第348章 那人见黎荆曼一副理亏的样子,气焰更加嚣张,冷哼着转身往外走。 “真不知道现在的人事都是怎么办事的,什么人都往公司里请,难道长得漂亮就可以不干活了?就你这样的,等傅总回来,第一个辞退你。” 黎荆曼沉默着没接话,等她走了,她去发消息给张珺,问他做傅景行的秘书平时都要履行什么职责。 张珺对黎荆曼有好感,回答的自然尽心尽力。 但他也有点疑惑,悄悄问他上司:“关姐,这个黎荆曼不是你亲自筛选出来的人才吗,怎么连这些基本的都不知道?” 他上司也不好直说这是傅景行亲自带来的人,那跟直接说傅景行走后门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含糊地打太极:“小姑娘年轻,个人能力还是有的,但职场经验可能没那么足,你要是能帮得上就多帮帮她。” 张珺闻言对黎荆曼更殷勤了,午休时间直接给她发消息,想请她一起吃午饭。 黎荆曼上午一共对接了三个部门,每个部门都不是很好应付,而傅景行一直在开会,始终没有回来过,她总算是明白了这男人平时到底有多忙。 看到张珺的消息时,公司里的人已经午休走的差不多了,她又看了眼微信,傅景行那边没动静。 张珺久等不到她回应,干脆来她办公室找她。 “媒体部和公关部都来过了吧?算上早上的外联部,这才是三个。 但咱们公司最难应付的可是五巨头,最可怕的风控部和技术部还没出面呢。 你跟我走吧,咱们俩边吃边聊,我给你介绍介绍他们具体情况。” 黎荆曼想了想,问他:“我不需要等傅先生从会议室出来吗?” 张珺就笑了:“等他做什么?他们那个阶层的,开起会来哪有个时候。所以才需要给他找秘书,也就是你,帮他出面处理一些各个部门的小问题。” 黎荆曼想了想,起身跟他走了。 半小时后,总算是结束了两场难缠的会议,第一时间往黎荆曼那赶的傅先生,面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皱紧了眉头。 他老婆呢? 第283章 醋了 傅景行第一反应是给黎荆曼打电话,黎荆曼也很快接了。 “开完会了?” 她先发制人。 傅景行脸色好了一点:“嗯,我现在在你办公室,你在哪?” 黎荆曼在银行食堂,对面就坐着张珺,她据实已告。 “我在食堂吃东西。” 傅景行顿了下:“你自己吗?” 黎荆曼淡淡看向张珺:“和人事一起。” 傅景行想也不想:“我去找你。” 就算是没在职场待过,黎荆曼也知道,眼下这种场合,傅景行出现显然不合适。 她在来之前要求过他在人前不能刻意显露两人之间的关系,傅景行早上也做的挺好的,但如果现在他一找来,那一切都完了。 “我这边快结束了,你不用过来。” 黎荆曼漫不经心地拿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水,食堂的大锅饭自然跟傅家的食材没得比,味道一般。 而且这里的口味偏台洲喜好,并不像傅家的饮食习惯刻意迎合黎荆曼,就算是放了辣椒也味道寡淡,简直是侮辱了辣椒的辣这个字眼。 黎荆曼没怎么吃东西,多数是在跟张珺聊天套话,问自己应尽的职责,以及跟这个公司各个部门之间沟通时的注意事项。 在其位谋其政,无论做什么事,她都希望自己能做好。 至于饭……真没什么可吃的。 费尽心思把人弄到自己身边,结果第一顿工作餐就惨遭冷落,傅景行是有些心塞的。 “那我怎么办?” 他很想提醒她,他还没吃东西,但他又不想就那么直接说出来,想看看她能不能主动想起。 黎荆曼自然是知道的,却不是以他妻子的身份。 她看了眼张珺,放下勺子,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傅先生,你看我的办公桌,上面有三份文件,分别是三个餐厅地点,代表着三家公司的老总想要请你共进午餐。” 傅景行:“……” 黎荆曼语气温和:“你可以看下喜欢哪家餐厅,选完告诉我就行,我已经分别存了他们秘书的联系方式,可以随时为你安排。” 傅景行:“……” 挂断电话后,黎荆曼自然地往回走,张珺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什么人给你打的电话?”他琢磨着黎荆曼低头接通那一刻示意他禁声的动作,感觉这个女孩子乖巧的有些可爱:“父母吗?” 黎荆曼看着这个已经对她献了一上午外加整个中午殷勤的男孩子,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我丈夫。” 张珺当场呆住,眼里仓促地掠过一抹愕然。 黎荆曼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凭借什么心情一直往她身边凑的,既然都把话说开了,她也就坦诚地问了出来:“我的入职简历上没写吗?我的婚姻状态是已婚。” 她其实根本没有入职资料,傅景行只一句他要自己带秘书来,就已经堵住了所有高层人事的口。 张珺这个级别,哪能知道那么多,一直以为黎荆曼的入职档案是在他上司手里。 此时已经傻掉了,愣了半天,才忍不住垂下头叹了口气。 第349章 有些闷闷不乐:“你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他没说,但黎荆曼已经悟到了。 她笑笑,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唇瓣,语气温和。 “读书时认识的我丈夫,刚毕业就结婚了。” 张珺还想追她来着,听她讲自己的婚姻故事,哪可能快乐起来。 结果黎荆曼又生怕他不死心一样,又往他胸口扎了一刀。 “孩子都两岁了。” 张珺默默抬头看她一眼,表情几乎是要哭出来:“……” 黎荆曼拿着手机,标准冷美人的面孔难得带点笑意:“我家宝宝长得很可爱的,想看他照片吗?” 她如此坦荡,仿佛对他的殷勤从未多想,只是拿他当一个普通同事对待,张珺也知道,如果此刻他得知美人已经有了归属,当场翻脸就有些没品了,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幽幽叹了口气:“那就看吧。” 黎荆曼脸上笑意加深,拿出手机把她在m国时负责照顾虔虔的家教发给她的那些照片给张珺看。 傅宝宝是标准大眼萌娃,张珺一开始只是不好意思拒绝黎荆曼,后来却慢慢真的被傅宝宝可爱的长相吸引,忍不住赞叹。 “你的孩子真可爱。” 黎荆曼刚弯了弯唇角,结果下一秒,张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黎荆曼:“……” 傅宝宝眼睛很像她,但也只有眼睛像她,其他地方都跟傅景行如出一辙。 简单来说,他生的……很漂亮。 黎荆曼跟傅景行都在m国那段时间,傅宝宝的头发长长了许多。 他耍少爷脾气,不让家教碰他的头,所以发丝没有修剪,看起来就秀气了很多,即使穿着男装,也有种雌雄莫辩的精致。 黎荆曼之前都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事,今天被张珺问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样不好。 脸上的笑意刚欲撤下去,告诉他虔虔的性别,身后突然传来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黎荆曼对这种声音很敏感,能让食堂的人这么惊讶,一定是出了什么新鲜事。 心中突突两下,下意识回头去看。 果然,食堂门口,傅景行面色莫测站在那里,眼睛直直望着她所在的方向,看着她跟张珺亲昵靠在一起看手机的动作。 见她发现了他,他对她勾了勾唇,眼底一片冰凉。 张珺都呆了,小声道:“傅,傅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黎荆曼扣下手机,也缓慢地吸了一口凉气,眼睁睁地看着傅景行对她笑完转身就走,默默地伸手撑在了餐桌上,借力支撑着自己维持端正的坐姿。 “也许是……饿了?” 张珺咂舌,傅景行那样的身份,就算是饿了也不该出现在食堂里,大把的权贵等着跟他共进午餐,就算他都不愿意,公司顶楼也有专为高层设立的酒店和私厨。 但黎荆曼的猜测越发地让他觉得这个女孩子,不,这个两岁孩子的母亲,心思十分单纯。 他忍不住劝诫她:“傅总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你下午跟他相处一定要小心。” 下一秒,他自己手机来了电话,是他上司,张珺拿起来接听,然后就愣住了。 对面只说了一句话就很快挂断,他却再也缓不过劲来,脸上一片空白地拿着手机。 “我……我被开除了?” 黎荆曼:“……” 第284章 沟通 张珺半天都没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里缓过来。 “我……我做错了什么?” 他喃喃自语,满眼的难以置信。 “先别慌,也许是打错电话了。” 黎荆曼温声安抚他一句,又问他:“你吃饱了吗?” 张珺苦笑:“我现在哪还有胃口吃东西?” 黎荆曼站起身:“一定是通知你的人打错电话了,我帮你去找傅总问问。” 张珺唉声叹气:“还是别了,我自认倒霉吧,傅总那样的身份哪有时间过问我这样的小事,说不定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不,也许他之前的确是不知道你是谁,但现在他一定知道。 黎荆曼默默地在内心吐槽着傅景行小心眼,然后又安抚了张珺两句。 “你别多想,我去问问,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说着,她不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了食堂。 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傅景行,而是先去洗手间清洗了下自己的手,而后才按照之前张珺告诉她的方法,联系上了公司顶楼的私厨部门。 说来惭愧,对于傅景行在餐饮上的喜好,黎荆曼这个做妻子的反而不如他的职员清楚。 跟私厨沟通完,她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边走边给傅景行打电话。 “你在哪?办公室吗?” 傅景行声音冷冰冰的:“怎么?你那边结束了?” 黎荆曼默了瞬,然后温和开口:“你在哪,我去找你。” 傅景行:“既然那么不情愿,那就别来。” 黎荆曼人已经站在了他办公室外,轻轻扣了下门。 “我能进来吗?” 过了两秒,电话被掐断了,眼前的门被打开,几乎是瞬间,黎荆曼就被他扯了进去。 男人眸光染火:“傅太太,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对男人的吸引力,走到哪你就把桃花开到哪。” 第350章 黎荆曼:“……所以那个人事,真的是你开除的?” 傅景行冷笑:“虽然我管不了我的太太,但对公司职员的这点任免权我还是有的。说,你跟他在聊什么,聊那么开心?” 黎荆曼叹了口气:“你吃东西了吗?” 傅景行冷笑:“想跟我转移话题?”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黎荆曼深感资本家的厨子就是动作快啊,在傅景行一个滚字即将出口前,她快速跑过去打开了门。 外面的人立刻推着餐车进来,态度恭敬而又礼貌。 “傅先生,您的餐品已备全,请慢用。” 傅景行微微一愣,黎荆曼指挥那些人把餐品摆放到休闲区的桌椅上,然后在他们离开后主动走到傅景行身边,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傅景行垂眸盯着她,目光深幽幽的,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散开,他顺从地跟着黎荆曼往桌边走,任由她把他领过去,又递给他一套餐具。 “四十二分钟后你有一场商务洽谈,然后又是一个时间未知的内部整顿会。” 黎荆曼在傅景行的注视中坐到了他身侧,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傅先生,你的休息时间有限,请合理规划。” 傅景行沉着眼盯她一瞬,冷冷勾唇,抓着黎荆曼的手臂一扯,她人就落到了他腿上。 黎荆曼穿着包臀裙,在避不开傅景行这一动作的情况下,只能想办法侧身坐在了他怀中。 这个姿势很奇怪,就像是她刻意勾引人一样,黎荆曼面色微红,做贼心虚地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声音恼怒。 “傅景行!外面那么多职员守着呢,你别闹。” 傅景行恶劣地把手伸进她裙子里捉弄她。 “不是傅先生么?嗯?” 这人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的,她越是硬着来,他反弹的越是厉害。 黎荆曼红着脸抓住他的手,心里恼火的厉害,口中却放轻了声音:“别闹了。” 她难受地动了动身体,想要站起身,傅景行却不许,维持着把她搂在怀中的姿势,多情的桃花眼里带着不满,唇瓣轻咬着她耳垂道: “老婆,我把你带来这里,不是让你在这里随便找个男人跟他谈笑风生的。” 黎荆曼无奈地闪躲:“别留下痕迹,待会儿我还要见人的,你这样是想让别人怎么看我?” 顿了顿,她略感无语: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张珺是人事,我刚入职什么都不懂,很多东西都要问他,和他一起吃顿饭并不离谱。” 傅景行沉默不语,其实他也知道,一顿饭而已,那个人未必就能跟黎荆曼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关系。 只是他看到黎荆曼对着人家笑,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 世上哪来那么好的事,拐走他老婆,还让他老婆对他笑,还指望着他能给他发工资? “反正我把他辞退了,以后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黎荆曼心中一沉,想了想,却还是没在第一时间开口帮人求情。 思量片刻,她放柔了语气:“下午肯定又会很忙,你胃不好,不吃东西一定会很难受,先吃东西吧。” 傅景行目光从她脸上转到那桌子菜上,发现多数是他常吃的菜式,目光微微闪烁。 “你点的?” 他声音温和许多。 黎荆曼叹气:“是,也不是。” 她直接道:“我找了你之前的秘书,这些是她告诉我的。” 傅景行对于这个结果也没太多不满,她能想到去跟人打听他的喜好,他也会感觉开心。 手一松,黎荆曼便趁机跑开了,但也没走太远,她只是坐到了他不远处的椅子上,跟他隔开一个远近适中的安全距离,静静看着他吃东西。 傅景行餐桌礼仪很好,吃东西的仪态慢条斯理的,十分美观。 黎荆曼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等他把东西吃完,满身火气也肉眼可见地下去了,才突然问他。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有你前秘书联系方式的吗?” 接着不等傅景行回答,她才淡淡道:“张珺给我的。” “我刚来这里什么都不适应,人家今天帮了我挺多的。你在这个时候把他开除,万一有人猜到他是因为和我走得近才出事,你让你公司的那些人都怎么想我,我以后又如何自处?” 傅景行拿着餐巾纸抿唇,闻言随口道:“他能帮你什么?你有我就够了。” 黎荆曼没反驳,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幽幽地看着他。 “那你能知道媒体部第三组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红卫衣,头发扎成高马尾,走路一蹦一跳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吗?” 傅景行:“……?” 第285章 惨啊 黎荆曼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她是实习生,目前专门负责给各个部门之间传递文件,也是截止到目前为止,跟我接触的最多的人。” 傅景行的确是公司的最高掌权者,他也拥有全部职员的任免权,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万能的,了解这个公司的全部。 通常能跟他接触并给他留下印象的人,全是公司高层,至于那些与基层和底层以及各种需要筛选的外界不必要接触人员,都是由他的秘书这个职位来接手的。 对于现在的黎荆曼而言,一个当总裁的丈夫显然是没有一个熟悉公司各个部门人员动向的人事来的有用处。 第351章 傅景行理解了她的意思,沉默片刻,皱起眉头:“曼曼,其实你可以什么都不做的。”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傅先生,你这是看不起我的工作能力?” 傅景行:“……”帽子太高了,他要不起。 “你讲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不想让我把那个人事开除。” “目的之一吧。” “之二是什么?” “你秘书这个工作不是好做的,我想问一下我的上司,是按照什么标准给我发薪水?” “……” 好现实的一个女人。 傅先生半天没说出话来。 两人认真对视良久,黎荆曼眼波淡淡,寸步不让。 傅景行太了解这个女人的脾气了,最终只能无奈妥协。 “曼曼,我可以把那个人事留下。” 他顿了下,加上附加条件:“不过你需要换个地方办公,反正我的办公室也不常用,你就在这里办公吧,有什么事直接在我这处理。” 他公司的单身员工可不少,让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着,谁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把人弄到身边是为了看着舒心的,可不是为了被她的桃花朵朵开气到闹心又憋屈。 …… 张珺在见到自己上司后有些眼泪汪汪。 “关姐……” 他上司一改电话里冷漠的口径,温和的看着他。 “刚才吓着你了吧,我也是打完电话才发现,不小心找错人了。” 张珺:“……” md好可怕!!这也能找错的吗!! 内心疯狂崩溃,脸上却是抑制不住地狂喜。 “打错了就好,打错了就好……” 他上司意味深长:“张珺,你才转正,工作上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最近一定要多努力表现,让领导们看到你的成果。 如果实在做不出成果,那也要坚守岗位,不要没事就往外跑。万一有人来找你发现你不在,被误会旷工就不好了……” 傅景行虽然没说他出尔反尔要开除人又把他留下的缘由,但作为人事高层的老油条也能猜出几分。 她的级别还不足以知道黎荆曼的身份,但也能感受到傅景行对这个新秘书的与众不同—— 公司内部消息,有人看见那个女秘书中午进了傅总的办公室,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没出来。 下午更是直接干脆地把文件全都搬到了傅景行的办公室去办公。 这不是明摆着她跟傅景行之间有问题吗? 哪有秘书能办公办到老板的办公桌上去的?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一时间,所有人再看黎荆曼都戴了副有色眼镜。 而黎荆曼本人,她并不了解秘书和老板之间的关系到底该维持在什么样的尺度。 对她而言,在哪里工作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下午再来找她的人就明显比上午少了许多,态度也好上了不少,只是那些人看她的眼神略显奇怪。 …… 傅景行下午的会议结束的要比上午快很多,办公室里装着一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傅先生自然归心似箭。 当领导的都那样,个别时候特别忙,剩下其他时间都闲的要死。 傅景行今天恰好是刚刚结束了特别忙的部分,已经到了闲的要死的时辰了。 回到办公室,输入指纹密码,他满含期待地往里走。 黎荆曼就在里面的会客区,桌子上摊着一堆文件,她低着头对着那些东西,似乎在研究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了看,发现进来的只有傅景行一人后,眼睛亮了下,第一次主动对着傅景行招手。 傅景行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仿佛在迫切盼望着他的样子,步伐也轻快了许多,朝着她走过去。 “傅先生,你的工作忙完了吗?” 很好,这句是关心。 傅先生微微勾唇,目光一片柔和:“嗯,忙完了。” “剩下的时间都是自由的?” 她难道跟他在想同一件事? 傅先生跃跃欲试的手轻轻落在傅太太颈侧,帮她整理了下鬓角散落的发丝。 “准确来说,我剩下的时间都是属于你的。” 他站到她身侧,目光在办公室打量了一个来回,琢磨着一会儿从哪玩起。 黎荆曼十分开心,主动握住了男人的手。 “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她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傅先生微微有些讶异,心中就像下了场小雨的湖面,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 两个小时后,傅先生荡漾的心湖平静如死海,别说雨滴,就是扔颗巨石进去也再激不起任何波澜。 傅太太把两人刚读完的第七本文件挪到一边,又打开第八本。 “这个是策划部送上来的方案……” 秘书,正常来讲,她是要把下面送过来的文件分门别类,逐一筛选,精挑细择后才能从堆积如山的公务中选出有价值的那几项,择优呈给自己的上司看。 但黎荆曼是学艺术的,她又不是学金融,哪懂银行里什么是有用的,什么是有价值的。 但现在不懂,不代表她会一直不懂啊。 所以她想了个好办法,把所有的文件都给傅景行看,然后让他教她什么才是有价值的,该怎么筛选东西给他看。 第352章 傅先生默默地看着已经进入工作模式的傅太太,跃跃欲试的手几次落到她腿上,又默默地收回。 黎荆曼正用一种满含期待,甚至隐隐还带点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这个方案怎么样?该怎么判断它的利润提取点,以及转化可行性?” 傅景行默默看人一阵,认命地把手收回来,放到文件上,翻出最重要的数据部分。 “这个需要把扇形统计图和折线统计图结合在一起看,你可以在电脑上做个ppt然后导入数据……” 黄昏,日暮低垂,黎荆曼打开第n本文件,顺便递给傅老师一杯水。 “你嗓子好像有点哑了,要不要喝点水?” 傅景行:“……” 第286章 真惨 嗓子的确是哑了,但他哑火了的又何止嗓子。 傅景行默默地接过水杯,很好,不带任何添加成分的矿泉水,他自拥有这间办公室以来,好久没喝到这么单纯不做作的饮品了。 默默地一口接着一口喝光里面的水,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曼曼,我的办公室好像没有饮水机?” 她哪来的水? 黎荆曼温柔道:“这个杯子正好摆在绿植附近,我看里面的水是干净的……” 那特么……是浇花的!!!! 傅景行心态炸了,有点怀疑小仙女是故意搞他。 质疑的目光看过去,黎荆曼眼神纯洁:“这水有什么问题吗?” 两人对视一阵,傅先生收回要吃人的眼光,飞速起身走向盥洗室。 “公司有专门负责茶水的部门,下次不要从绿植附近拿水喝。” 盥洗室的门,飞速关上,良好的隔音系统隔绝里面一切。 傅先生一边苦闷地给给自己灌漱口水,一边安慰自己。 她一定不是故意的,一定不是。 水龙头的水落到他的腕表上,随手扯了张纸巾擦干净水珠,顺带着也看了眼时间。 傅先生后知后觉地喜出望外,如获解脱:下班了! 他从没有一刻这样为了下班而欢喜过。 又整理了一番仪容,迫不及待走出门,黎荆曼依旧坐在会客桌前,精致的脸庞两侧摞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她手里也拿着一本,同时还有一个笔记本,正在边翻阅边记录着什么。 疏密的睫毛随着她不时眨眼的动作一颤一颤,冷清的面庞因专注而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魅力,傅景行不自觉就放慢了脚步。 “老婆,我们下班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也柔和下来,以免惊扰到她。 换在以前,提醒上司下班这种事应该是他的秘书做的,防止他沉迷工作忘了时间。 但现在却要轮到傅景行来提醒自己的太太,不要过度沉迷工作,忘了时间。 “下班了吗?”黎荆曼放下笔记,拿起手机看了眼,傅景行很怕她突然来一句想加班什么的,有些提心吊胆。 好在她没有,很自然地站起了身,然后…… 把她没看完的几本文件连同她的笔记都抱了起来。 “那我们回家吧。” 傅景行:“……你不觉得带这么多东西走,会有点重吗?” 黎荆曼:“你说的有道理。” 她把文件们递给傅景行:“你拿着吧。” 傅景行:“……” 幸好他有高层专属的电梯,可以避免跟大多数员工相遇的尴尬场面。 不过也有漏网之鱼,地下停车场,傅景行抱着一摞显然跟他身份不符的文件,尴尬地对视上公司某高层。 对方愣住:“傅总……” 黎荆曼也很快反应过来,一秒回到秘书状态:“傅先生,把文件交给我吧。” 她主动从傅景行手中把文件取走。 下一秒,某高层对她露出恭敬而又谦逊的微笑。 “傅太太。” 能跟傅景行的车停在一个停车场,他当然是认识黎荆曼的。 黎荆曼也反应过来这点,瞬间松了口气,跟对方打了个招呼的同时也松开了想要拿回文件的手。 “还是你抱着吧。” 傅景行:“……” 某高层对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点点头,悠然离去。 心中忍不住的窃笑,原来江城同事传的傅先生怕老婆的谣言不是谣言,是认真的啊! 瞧傅先生被老婆管的,都从家里管到公司里来了。 啧,可怜。 傅景行在车上足足地扶额思考了半分钟人生,黎荆曼认真地打量着他。 “傅先生,你很累吗?” 傅景行叹气:“我嗓子疼。” 其实心脏也不太好受。 把老婆弄到身边工作什么的,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黎荆曼却颇有几分兴致勃勃,晚饭后毅然钻进了书房,美名其曰——处理公务。 傅先生万万没想到,他还能有体会到什么是独守空房的一天。 这一体会,他就连着体会了小半个月,傅先生心情复杂。 黎荆曼的业务倒是越来越熟练了,不再事事都去问他,渐渐变得在公司游刃有余。 这天刚到下班时间,傅太太主动给他递上来两个餐厅方案。 “傅先生,这两份分别是两个新能源集团老总对你的私人邀约申请。 我看了下,对方的公司跟我们公司最近想要打造的盈利项目利益相符,你可以考虑下跟其中的一位见一面,加深下对他们的企业印象。” 第353章 傅景行忧伤地看着即将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小妻子:“老婆,我想回家。” 黎荆曼想了想:“这两个不去也行,不过明天是你的公休时间,你的朋友陆灼和程逊之已经在三天前递了邀约申请,他们想请你去出海钓鱼。” 傅景行指尖在办公桌上微微收力,表情和语气一样的诚恳。 “像钓鱼这种活动,等我七十岁以后再去和他们一起也不迟。” 黎荆曼淡淡瞥他一眼,拿出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摊放在傅景行眼前。 “此鱼非彼鱼,陆灼说的大概是……美人鱼。” 陆灼这人向来不靠谱,像这样的游艇派对是他的最爱,以前他也没少邀请过傅景行,不过傅景行从没给过面子,他也知道傅景行的秉性,次次邀约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傅景行随手翻开手中的资料,第一页就是一张艳光四射的某娱乐圈新晋名模照片,目光没有过多停留,他又往后翻了两页,每一页都放着个美人,环肥燕瘦,款式齐全。 “你希望我去?” 简单翻完这份资料,傅景行随手合上相册,挑眉看向黎荆曼。 黎荆曼表情淡然:“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自然希望我的上司可以适当劳逸结合。” 傅景行叹息,现在的人事怎么这么不靠谱,一周前他就紧急通知她们赶紧给他找个新的秘书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应聘成功? “那如果是以你自己的身份呢?傅太太。” 黎荆曼十分职业化的对着他微微一笑:“我还是希望你去。” 傅景行:“?” 黎荆曼眼神清澈,镇定:“明天公司小范围聚餐,我已经答应了她们的邀约,没时间陪你。” 傅景行:“???” 他愣了足足三秒,才几乎是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我的公司聚餐,为什么我不知道?” 第287章 喜欢 她这个级别的人聚餐,怎么可能有胆量惊动他? “你不知道才比较正常,你见过有人同事聚餐喊上自己老板一起的?” 傅景行:“……” 他语塞没话了。 次日天气有点阴,一副风雨欲来的景象,陆灼不得不取消了他的出海活动。 傅先生彻底没事做了,傅太太却兴致勃勃,又化妆又换衣服,打扮地漂漂亮亮,有如仙女坠落云端。 傅景行颇有几分怨念:“今天天气看起来会凉,要不别去了吧?” 他跟黎荆曼就是太熟了,她面对他时鲜少用心装扮自己,偶尔一两次化妆,也是为了旁人,他多少有些吃味。 黎荆曼看了眼天色,又去更衣室拿了件米色风衣外套,闻言随口答:“我会尽早回来的。” 看傅景行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脸不舍的模样,她想了想,真诚地提出建议。 “你如果在家没事做,不如去看看孩子?虔虔最近在学德语,发音不是很标准,你完全可以多教教他。” 傅·没事做·可以带孩子·总裁:“……” 傅太太离开的第一个小时,他无聊地坐在客厅看了一小时电视。 傅太太离开的第二个小时,他给她发了条消息: 【还没结束?】 黎荆曼很快回复: 【同事们很热情。】 傅太太离开的第三个小时,傅千语起床了,伸着懒腰从房间走出来,发现客厅坐着个人。 她万分惊讶:“哥?” 傅景行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傅千语犹豫了下,小步走到他附近,坐到了傅景行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曼曼还没起床吗?” “她已经出门了。” “她出门了?不会周末还加班啊,万恶的资本主义……” 傅千语第一反应是吐槽,但又很快反应过来。 “不对啊,你是她老板,没道理你在家,但是她还要上班啊……” 傅景行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自己妹妹。 “她出门就一定是工作吗?” 傅千语想也不想:“要不是工作,你能让她出门?” 话刚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低头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瞧着傅景行。 傅景行之前对黎荆曼到底如何,不止傅千语,就连傅家的佣人都心里有数。 他对黎荆曼的掌控欲,已经到了一种几近变态的程度。 没有他的准许,黎荆曼根本无法拥有任何个人空间。 虽然最近傅景行貌似变化挺大的,但他对黎荆曼所有纵容的首要条件仍旧是她要跟在他身边。 傅千语完全没想过,会有一天,黎荆曼可以自由出入傅家,而傅景行完全放任她一个人。 傅景行也通过傅千语的反应意识到了自己到底给这个妹妹留下了什么印象。 但他也没反驳,毕竟当初是他亲手把这个妹妹赶出傅家,让黎荆曼失去了这唯一一个朋友,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此时被她点破,他也没恼,把眼神从财经节目上挪到傅千语的身上。 “千语,以你对你嫂子的了解,你觉得现在的她看起来怎么样?” 黎荆曼现在的状态在傅景行心中还是很好的,虽然她也没有事事顺着他,但已经表露出了接纳他融入她的生活的迹象,无限程度接近于完美。 第354章 只是他明白,此刻的幸福比起拥有,更像是偷来的片刻温柔。 她失去的记忆终究是一个隐患,时刻提醒着他,现在的她未必就是心甘情愿。 “以我对曼曼的了解……”傅千语回想了下黎荆曼以前的状态,叹气。 “她现在看起来要比以前好很多。” 她看傅景行表情认真,不像随口问问,犹豫了下,又说: “其实从我第一天认识曼曼的时候,我就体会到了,她似乎心事很重,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虽然她也会跟我们一起娱乐,聚餐,在恰当的时候也会露出笑容,但比起开心,我觉得她更像是为了不破坏气氛的刻意为之,而不是开心。” 傅千语顿了顿,明知道傅景行会不开心,还是又讲了一些事。 “读大学的时候,曼曼其实是不缺人追的,在遇到你之前,她的追求者就多的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之前我还不认识她的时候,就听说过她的名声,说音乐系有个女孩子刚入学就引起了轰动,男寝三层楼走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就是为了等她从楼下路过……” 美貌加上任何一个优点,都是一张绝无仅有的王炸之牌。 但如果这张王炸之牌再加上贫穷这么一个漏洞,那就会更受人的喜欢了。 台大是个烧钱的学校,就读者富家子弟不知凡几,像黎荆曼这种家室普通,又只能勤工俭学的,就显得像个灰姑娘一样了。 她的清贫,让那些本该配不上她的男人有了肖想她的勇气。 大把的男人愿意手捧鲜花等在她的寝室楼下,想要做能给她穿上水晶鞋的那个王子。 “不过曼曼目的特别明确,她一直说自己上学就是为了读书的,没心思想其他事情,所以坚定地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没跟他们产生过任何不该有的接触。” “直到跟你在一起……过程不谈,真正跟你做了男女朋友后,曼曼应该是真的挺开心的。 有好几次,我都看到她和你发消息时在无意识地笑,跟她为了让别人不尴尬装出来的笑容不一样,是那种连眼睛都跟着亮起来的笑……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会这样的。” 傅千语有些喟叹,其实最开始在台大的黎荆曼是有些抑郁的情绪在身上的,傅景行曾经一度带她走出了那种情绪,然后……又把她带进了另一个深渊。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黎荆曼真的挺好的,傅景行也在渐渐做出改变,这对曾经把彼此折磨的不死不休的夫妻,似乎已经找到了正确相处的方式。 傅景行在听傅千语的讲述时,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了小仙女入学当天穿着白裙子从榕树下走过,两边寝室楼的男生争抢围观,热血沸腾的场面。 光是想想,他便觉得有些不满,那是他一个人的,其余人连肖想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但在听到傅千语态度诚恳地说黎荆曼一定是喜欢他时,他又忍不住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她一直不曾亲口说过对他是否喜欢,却不知那些隐藏在岁月里的细枝末节,早已经悄然透露了答案。 第288章 接她回家 窗外,不知何时彻底的阴了下去,突兀传来一声雷响,闪电划破天空,叫停了傅千语喋喋不休的回想。 她愣了愣:“下雨了?” 下一刻,坐在她对面的傅景行突然起身,径自走向别墅大门的方向。 傅千语:“外面都下雨了,哥,你干什么去?” 傅景行拿出一把黑伞,白玉一样的修长手指捏着黑色的伞柄,黑白形成鲜明对比,琴键一样唯美,优雅:“接你嫂子回家。” …… 酒店自带的娱乐场所,ktv包房。 黎荆曼第n次被人有意无意的暗示,傅景行已经结婚了,而且跟他太太关系很好,没有离婚的可能。 她十分惊讶,这种夫妻之间的事情,外面的人怎么也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难道他们都知道,她曾经拼尽全力地想跟傅景行离婚,但最后每一次都失败了? 这个想法让黎荆曼身上一阵胆寒。 等那些人再有意无意地递话给她时,她就显得有些不自在。 有人过来跟她聊天,话里有话。 “曼曼啊,你现在虽然年纪还小,但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是经不起熬的。 你长得这么漂亮,一直像现在这样可等不到出头之日。 不知道你有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过打算,找个男朋友什么的?” 黎荆曼不明白男朋友和未来有什么必要关联,但她还是好脾气地答。 “我已经结婚了。”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 “你结婚了?” 黎荆曼点点头:“是啊。” 她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你丈夫知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吗?” 黎荆曼神色淡淡:“他知道,这个工作一开始还是他推荐我来的。” 那些人的表情就有些崩了,主动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她的男人心态是得有多强大? “傅总也知道你是有丈夫的?” 不怪她们现在表现奇怪,实在是有一天傅景行没控制住自己,在办公室把黎荆曼唇瓣给亲肿了。 下午其他部门过去送文件,看到了她不正常的状态,从此一传十,十传百,彻底坐实了这一件啼笑皆非的桃色绯闻。 第355章 黎荆曼点点头:“他知道。” 众人表情各异,心里都跟见了鬼似的。 难道傅景行平时看似公事公办,不近女色,实际上是口味特殊,嗜好人妻?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那么多小姑娘仗着貌美去勾引他,没一个成功的。 同事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好到了切歌的当,有个男的就点了首很应景的歌。 “小三的苦没有人知道,小三的泪谁也擦不掉……” 满屋子的女人都沉默了,默然无语看向黎荆曼。 黎荆曼正低头看手机,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又出门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在她走后,满屋子各怀鬼胎的人炸了锅。 “谁点的歌?这可真是个人才。” “可不嘛,你看那个黎秘书坐不住了吧,才听了两句就出去了。” “那样的龌龊事她都能做出来,难道还怕人说啊?亏她长那么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实际上比谁都下贱,明明有丈夫,还要勾引我们傅总……” “话也不能这么说,傅总也是男人,也有男人都有的弱点,说不定这事是他主动的呢?” “平时怎么不见你帮谁说话,你对这个黎秘书这么关照,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你们可千万别胡说,这傅总的女人我哪敢惹啊?万一走的近了,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倒霉事呢!你说是不是,张珺?”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珺坐在角落里,一直紧抿着唇,没怎么说话。 突然被点名,见所有人都看过来了,他再不开口讲两句就冷场了,他才勉强开了口。 “我总感觉黎荆曼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应该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一个女人翻着白眼打断他。 “噫,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我那天亲眼看着她进傅总办公室走一趟,出来的时候嘴唇上都带着咬痕,就这,你还敢跟我说她是正经人?” 黎荆曼看完外面天色,往回走时正好听见这一句,她顿了顿,眼底掠过一抹冷然。 而后毫不犹豫地推开包间门。 “那我也相信她是有苦衷的,她一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人!” 正好听见张珺愤怒到极致的低吼。 黎荆曼怔了怔,抬眼看过去。 “张珺?” 房间一刹那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剩下那首歌还在死亡的播放着。 “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爱……” 张珺愤怒地走到点歌台,啪地关上这首歌,起身走到黎荆曼身边。 “不早了,黎秘书,我送你回家吧。” 刚出校园的人,心思还是澄澈单纯的,没有那些老狐狸那样的圆滑。 他对黎荆曼有好感,就看不过去别人那样诋毁她。 黎荆曼不着痕迹避开他想要握住她手腕的手,对着包间里的众人眨了眨眼。 “时间的确不早了,外面在下雨,我正要告诉你们,我丈夫怕我淋雨,已经过来接我了。” 一屋子的人面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那个绿毛龟来了? 黎荆曼微微一笑,眼波清澈。 “他现在就在一楼的休息区等我,我想我该离开了。” 张珺也受不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包间了,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我送你。” 包间有人眼珠转了转,却是那个口口声声传着黎荆曼绯闻的女人。 “曼曼,我也送送你吧,你慢些走。” 她实在是好奇,把自己老婆送到别的男人手里的绿帽王得长什么样。 黎荆曼没拦着,任由她跟着一起下了电梯。 还不等到休息区,电梯才下到一楼,电梯门刚一打开,三人就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似乎也想往电梯里进,此时却看着从电梯里走出的人,收回了步伐,静静等在一边。 “傅,傅总……” 跟着黎荆曼一起出来的那个女人呆了。 总裁怎么会突然来这种地方?还这么巧就被她给撞见? 张珺也是吓得不轻,他社会经验不足,直面傅景行这种级别的人物,竟然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黎荆曼就显得正常多了:“不是说在休息区吗?你怎么在这?” 傅景行顺手接过她的包,拿在手中提着:“想快点见到你,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找你来着,没想到你就正好下来了。” 他一手拿着包,一手揽住她腰肢,把人拥入怀中。 “老婆,我们这样算不算心有灵犀?” 第289章 温柔 张珺和那个女同事在傅景行拎包那一刻就呆了,此时听到这句老婆,更是双双傻眼。 所以,这个黎秘书,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他们傅总的妻子??? 那个女人的脸都快麻了,僵的跟用了几年一次都没洗过的抹布有一拼。 天啊,那她最近都干了什么啊,她竟然一直在诋毁自己头顶最大老板名正言顺的妻子! 张珺则是在短暂的愣怔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就该是这样的,他就知道,黎荆曼绝对不是她们口中那种朝三暮四的坏女人。 她的确是有苦衷,只是这苦衷…… “只能算是狭路相逢。” 黎荆曼轻描淡写,转头看向身边的两位同事。 “我跟傅先生的关系,还请二位暂时帮我保守秘密,我不希望以后在工作时听到什么关于自己的闲话。” 第356章 这,竟然还要保密? 女同事下意识看向黎荆曼,却恰恰发现她也在看着她,而且是只看着她一人。 那眼神,冰冷之中又含着点点的压迫,吓得女同事浑身一震。 她立刻反应过来,低下了头。 “黎秘书……不,傅太太,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多话的。” 黎荆曼语气温和:“没关系,就叫黎秘书吧。” 傅景行在一边不言不语地给她当背景板,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小妻子。 黎荆曼又看向张珺:“谢谢你今天送我下楼,我先走了。” 张珺笑容也有点僵硬,但更多的还是对傅景行的发怵。 “再见……黎秘书。” 黎荆曼对着他笑了笑:“再见。” 傅景行揽着她腰身的力度忽然收紧,这男人又吃醋了。 张珺却又很快得体地加了句:“傅总再见。” 傅景行这才满意地看他一眼,颇有深意地看向他:“我记得你,你叫张珺。” 没想到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记得他,张珺又愣了。 傅景行却已经收回目光:“再见。” 至于另一个女同事,后知后觉要跟傅景行说话时已经没了插口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黎荆曼一路走远。 女同事想到自己刚才在黎荆曼背后讲的那些不好的言语,吓得脸色发白。 “怎么办啊张珺,我,我是不是得罪傅太太了?你说她会不会记恨我?” 张珺沉默了阵,才从黎荆曼远去的方向收回目光,抿了下唇。 “她不是那样的人。” 远处,男人撑着伞,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将身侧的女人护在怀里,不让室外的风雨沾染她分毫。 直到走到车边,他也是先自己停下,然后把伞面稍微倾斜,控了下雨,这才体贴地把伞落在车顶,护着女人率先落座,而后他自己才收起伞跟了上去。 起先在饭局的时候,张珺还曾想过可惜了黎荆曼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所托非人。 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经再也不敢生出那样的想法。 傅景行明明能让司机来接黎荆曼,此时却偏偏自己亲自来,还以那样的形式出现在他们面前,显然他本人对于他跟黎荆曼之间的关系是没那么避讳的。 可傅太太入职公司这种事,竟然被藏得不漏任何痕迹,只能说明想隐瞒这个事的是她自己,而傅景行,他配合了。 回家的车上,傅景行看着黎荆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侧颜,语气不同于和张珺对话时的傲慢,是带着温柔气息的。 “老婆,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让你满意?” 最开始他给她发消息说来接她,黎荆曼是让他在车里等着的,后面却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让他去酒店大堂的休息区。 让他在车里是为了不露面避嫌,那让他去大堂,就说明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黎荆曼改了主意,想要暴露跟他之间的关系。 傅景行猜到了,所以想着干脆高调到底,原本准备直接去黎荆曼所在的包房敲门露面给她个惊喜的。 黎荆曼偏头看着拍打着车窗的雨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眼中泛着比室外的雨水还凉的寒气。 “我不明白。”她说:“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把这份工作做好,为什么那些人还会对我那么多偏见和恶意?” 傅景行立时就明白了她遭遇了什么,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把她整齐的发型弄乱。 “这是经年累月社会发展留存下来的弊端,每个职场都存在的,不怪你。” 黎荆曼就不说话了,她毕竟社会经验少,遇到的坏人也少,一时之间仍旧是有些无法接受。 傅景行看着她又消沉下去的模样,止不住的心疼。 他为了一时私心把她弄到自己身边,终究是为难她了。 傅千语说她在跟他恋爱时期是会笑的,可他把她娶回家后,真的好久没见她笑过。 他不喜欢那样,他希望看到她开心。 “老婆,我已经叫人事去找新的接替这份工作的人了,不会为难你太久的。” 黎荆曼轻轻叹了口气:“到那时我又该去做什么呢?” 她看着窗外,眼里罕见的掠过一抹迷茫,对未来没有任何憧憬。 傅景行毫不犹豫:“有钱还怕找不到事做?” 他无比认真道:“你没事做的时候就去帮我花钱吧,我赚了那么多钱,就是要给你花才有成就感。” 黎荆曼抿了抿唇,忽然抬头认真地看向他。 “但家里的钱都是你赚的,万一有一天你出了什么事……” 傅景行想偏了,脸色瞬间黑了起来,语气也冷了些。 “你放心,就算是我死了,这些钱也全是我的遗产,还是会给你们。” 黎荆曼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说这个……” 她从手机里调取出几分资料。 “这是xx证监会的,他们最近一直在联系我,似乎要对公司的资金运作情况进行评估和调查。” 傅景行这才知道是他想多了,脸色顿时又好了起来。 作为私人银行,傅氏每年接受国家的检验和评调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没当回事:“每年都有,这是常规操作,你不用担心。” 顿了顿,他忽然勾起唇角,目光灼灼看向黎荆曼:“老婆,你担心我?” 第357章 黎荆曼有些不好意思,不跟他对视,偏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傅景行就笑了,笑着朝她亲过去。 黎荆曼躲闪:“别这样,车里还有司机……” 话音刚落,后座突然落下个隔帘,彻底把车内前后隔成两个空间。 黎荆曼:“……” 第290章 变故 黎荆曼没有想过,自己会一语成箴。 傅景行千算万算,没算到年底的时候会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经济危机。 多家股票疯狂跌停,无数股民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多家银行进行业务整顿,无数款理财产品宣告停用下架,国内外经济一片萧条。 而此时,账面上突然多出一笔由国外转进来的巨额资金的傅氏银行就显得无比的突兀。 证监会很快做出了相应措施,跟xx官方部门联合派人第一时间赶到了傅氏银行总公司大楼,带走了傅氏银行目前的现任法人代表傅景行。 那时的黎荆曼已经从傅景行秘书这个职位退下去了,她没像傅景行所说的那样,过上每天只是吃喝玩乐的全职太太生活,而是报了个国学文化研究班,投身于那些她本就热爱的史学中,再一次地提升自己。 傅景行出事时,她还在国学班听历史传承课,老师是国学文化研究大家,讲课像说书一样,黎荆曼听的津津有味,还做了一小页的笔记。 等下课后,她打开手机,网页推送的第一条新闻闯进她的眼帘。 “傅氏银行疑似联合国外财阀玩弄证券市场,最高执行总裁现已被相关部门带走调查!” 心里咯噔一下,拿着手机的手一颤,差点摔掉电话! 黎荆曼第一时间给傅景行打去了电话。 轻柔的钢琴曲响起,然而直到一首曲子响完,电话也没有被人接听。 心中止不住地发沉。 打从m国回来后,傅景行就给她的电话号码设置了特别铃声,但凡是她打给他的电话,他没有一次不接的。 可今天电话响了这么久也没人响应,难道他真的出问题了? 黎荆曼不敢再往下想,拿了外套匆匆往门外走,想要了解一下更多的情况。 她的同学在她身后叫她:“曼曼,下课后我们一起去吃下午茶吧,最近新开了一家港式茶点楼,味道很不错。” 黎荆曼给自己穿上外套,脚步不停:“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 “今天有事?”她同学顿时笑了,语气打趣:“该不会又是你丈夫给你准备了惊喜吧?” 上次黎荆曼生日,傅景行找人空运了将近一万束百合花,在楼下铺出了一条快三百米的芬芳花路。 黎荆曼因此在国学班一战成名,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很有钱又很爱她的丈夫,就连老师都会时不时地在课堂上打趣。 “我倒是希望事情的结果会让我惊喜。” 黎荆曼苦笑着穿上衣服往外走,心中杂乱无比,直到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保镖,她才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快速地走过去,迫切地发问。 “傅景行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我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 傅景行在几天前傅氏账面资金被人曝光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恐怕会出事,他怕黎荆曼会担心,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她。 而且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应对措施,嘱咐过保镖该如何安抚黎荆曼的情绪。 “夫人不必担心,先生只是例行公事配合调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例行公事吗?每一次例行公事都会闹得像现在这么大吗?” 黎荆曼冷着脸把手机上的新闻给那些保镖看:“我对他公司上的事是不太懂,但这不代表我就能被你们这样糊弄过去。” 那些保镖看到新闻后也微微变了脸色,彼此对视一眼,正纠结着该说些什么,一辆车忽然开到了黎荆曼附近,那车就像是酒驾的人开过来的一样,在距离黎荆曼还剩不到一百米距离时,突然加速! “夫人小心!”保镖第一时间护住黎荆曼后退,那辆车却没来得及刹车,仍旧直直地朝着黎荆曼原本站立的方向冲了过去,轰然撞向那所国学学校的大门,硬生生在一声巨响中把玻璃门撞成了碎片。 “夫人,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护送你离开。” 黎荆曼震惊地看着那一幕,保镖却已经反应了过来,护着她往保镖车的方向走。 几人刚上车,那辆挣扎着从碎片中退出来的车就调转了车头,再次对准了黎荆曼所上车的方向。 竟然是要再一次冲过来! 与此同时,对方降下了车窗,露出了一张神态癫狂,却又是黎荆曼从未见过的面孔。 “资本家不得好死!” 说着,那人一脚油门踩到底,眼看着又要朝着黎荆曼的方向撞过来,保镖赫然也启动了车子,迅速避开这一击! 黎荆曼面色惨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身侧贴身保护她的女保镖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应该是在股票跌停里失去了一切的股民,听信了网上说傅氏联合国外财阀操纵资本市场的谣言,一怒之下想要对我们进行报复。” 但有些事情,就像那场突然爆发的经济危机一样,是让人无法预料的。 三天,傅景行被人带走调查不过三天的时间。 台洲的大街上,就出现了由激进的年轻人和多年炒股为生但一朝倾家荡产的中年人自发组成的游行组织。 第358章 他们扛着横幅,脸上写满对这个世界的愤慨和怒火,呐喊着在抗议。 “拒绝资本的黑手!偷敌卖国者罪不容恕!” 傅氏银行股票价格本就在那场危机中下滑,如今更是一路暴跌,势态低迷。 大批的傅氏银行客户涌入银行,拿着他们的银行卡和存折,一定要取出他们在银行里的所有存款。 部分傅氏合作项目,已经在网络上发表了官方宣言:目前要终止所有跟傅氏之间的合作。 傅千语被傅景行打过预防针,知道傅氏未来可能会出事,但她万万没想过,傅景行竟然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她无措地攥着黎荆曼的手,眼圈红红地看着新闻。 “如果那上面说的都是真的,曼曼,我哥会被判多少年?” 黎荆曼也很慌乱和无助,但傅千语已经这样了,她只能让自己维持镇定,做那个让别人定下心来的人。 她的手和傅千语的手一样冰凉,却又比她多了更多的,坚定沉稳的力道。 “千语,外面的人不相信傅景行,你一定要对你哥哥有信心,他不会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背叛自己的国家。” 颤着声音,她只能这样说。毕竟,如果傅景行洗钱的罪名证实,那他就什么都不用判了,按照国家律法,他会直接被执行死刑! 第291章 危机 自己人相信是一回事,外面的舆论导向是另一回事。 一周,不过短短一周时间,外面的事态就已经发展到了有闹事群众组团结对跑到傅氏银行外面打砸银行工作人员。 更有甚者,不知怎么买通了傅氏的员工,一路爬到了傅氏总公司办公楼顶楼,带着手机要直播自己跳楼的全过程! 直播标题触目惊心:我要用鲜血洗刷资本家的黑心! 傅千语一直老老实实在傅家待着,这段时间一直闭门不出。 虔虔因为这场风波也无法再继续上学,为了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他最近停课待在了傅家。 傅宝宝年纪小,还不足以认识到成年人世界里的压力和黑暗,对他而言这就是在繁杂的课业中突然放了个小长假,他每天跟猫在一起,玩的也快快乐乐。 傅千语刷到这场直播时心里咯噔一下,人都傻了。 绝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无论傅氏有没有问题,一旦真的让那个人跳下去,那傅氏的声誉和口碑都没得救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最近总在主卧闭门不出的黎荆曼商量对策,然而她人才迈出一步,表情就突然僵住了,眼睛猛地瞪大。 只见直播画面上,除了那个叫嚣着站在天台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女人! 评论区此时已经炸了,多数都是吃瓜群众。 【快看!有美女!】 【卧槽,漂亮啊,你们说那兄弟会不会被这美女劝动,然后就不跳了?】 【别瞎说,人家可是家破人亡走投无路,要是我,别说是美女劝,就是十个美女我也不会理。除非我下去她就给我当老婆,我才能勉强同意考虑考虑。】 【别刷弹幕了!好好看!美人说话了!】 【不愧是美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声音也好听】 【卧槽卧槽卧槽!我认识她!她是傅氏银行的总裁夫人啊!】 【她很厉害的,知道的人都说傅景行外强中干,在家特别怕老婆!】 【我去,资本家的女人,长了见识了,果然是不一样】 【我好像对她有点印象,她是我在台大的同学,刚入学就是校花来着……】 评论区乱成一锅粥,案发现场却是难以想象地剑拔弩张。 那个年轻人不过十八岁,正是人生刚刚开始的时候,却因为他父亲沉迷炒股,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母亲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气之下脑溢血去世,父亲一连被打击了两次,直接精神失常,成为了疯子。 从富二代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这个少年经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和折磨,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对这个人生绝望,想要在离开这个世界前狠狠报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次! 他人站在天台边,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栏杆上,瘦弱的身躯在秋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风速再大一点,他就能立刻被这场风暴给卷下去! 黎荆曼抵达时,他正在嘲弄地拿着手机拍摄周围每一个傅氏员工的表情,语气嘲弄。 “这些资本家的走狗,无恶不作的吸血虫,我还以为他们的没有心的,眼里除了钱再也看不到别的呢,想不到他们也会害怕啊……” 手机旋转,他看到了在一众保镖的拥护下走上天台的黎荆曼。 女人的气质实在是太好,漂亮的面孔哪怕没什么表情,也有一种冷若霜雪的美感。 长久在傅家的养尊处优,不用为生计发愁,更是让黎荆曼身上本就具备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息又加重了几分。 少年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手机都忘了拿开,几乎是对着黎荆曼怼着脸拍。 直到她步步靠近,他才后知后觉地回了神,对她嘲讽一笑。 “傅氏是没人了吗?连三十六计里的美人计都使上了?”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淡漠:“你不用这么尖锐,我不是傅氏的员工。” 少年愣了下,诧异地看着她:“那你来这做什么?” 第359章 他想了想,主动往旁边挪了挪:“该不会是也想跳楼吧?那你来跟我一起,我把这个位置让给你。” 黎荆曼想了想,推开保镖阻拦的手臂,还真就走了过去,跟他一起站在天台边。 她出门比较匆忙,头发没来得及梳理,长发披散在身上,随着微风的浮动,发尾轻轻地飘起。 少年侧眸好奇地看着她,一只脚仍旧踩在天台上,无声地警告着周围的傅氏保镖不许靠近。 “这里视野真好。”黎荆曼淡淡地看着楼下那些好奇围观的人,傅氏的大楼很高,以她的角度,看着那些仰头探视的人,宛如在看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 少年也往下看了一眼,嘲讽一笑:“是啊,站得高望得远,就是不知道傅氏这么高的大楼下,埋藏了多少无辜人的血汗和灵魂。” 这少年讲话其实很有深度,但也有些中二,就是年轻人一无所知,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种矫揉造作的感觉。 黎荆曼淡淡瞥他一眼,语气漠然:“我不知道这栋楼埋藏了多少灵魂,但你如果在这时候跳下去,一定会压死好几个无辜人的灵魂。” 少年愣了愣,眼神复杂看向她:“你也是来劝我别跳的?” 黎荆曼点头:“没错,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能珍惜生命。” “珍惜生命?”少年冷笑,眼眶殷红,有些歇斯底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因为傅氏,因为那些资本家的暗箱操作,我妈妈死了,爸爸疯了,家产没了,自己也在同学之间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就算是我不死,我在这个社会上也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你说,就这样一条贱命,我还有什么必要珍惜?我现在不死,难道等讨债的人上门,把我活活逼死吗?” “别激动,我只是随便劝劝。” 黎荆曼见他像一头被触怒的小狮子,情绪濒临爆发边缘,愣了下,接着便一脸认真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命是你自己的,是生是死当然由你自己决定。你如果觉得活着会比死亡还要可怕和痛苦,那你就去死好了,不过别死在这里。” 少年还以为她要劝自己,等她话一落就要张开嘴反驳,结果嘴刚张开他就愣了。 她,她说什么? 不止少年,网络上的人也听到了这番话,当场就炸了。 第292章 救人 【卧槽,好冷漠冷酷冷艳无情的女人。】 【哈哈哈,命是你自己的,你想死就去死好了。】 【不过死远一点,别死在我这里】 【艾玛,笑死我了,这女人真的是一个字——绝。】 不止弹幕沸腾了,天台上其他的傅氏员工也惊呆了。 这……劝人还能这么劝的? 劝不了就摆烂,这算哪门子劝解之法? 少年也呆了一阵,随即咬牙切齿。 “不,你休想!我就是要从这跳下去,让傅氏的每一个人都记住,我这条命是因为他们才没的。” 黎荆曼语气平淡:“官方目前还没发表关于这场经济风波的任何说明,你怎么就认定了这场事故跟傅氏有关呢?万一事情的真相不是你以为的这样,你这条命不是白没了?” 她顿了下,站在楼顶远眺,看着远处的风景,目光流露出惋惜。 “不止你这条命,你如果从这跳下去,这栋楼也绝对不会再启用,我不会让傅氏的员工每天上下班都承受着踩着一块沾着人血土地的心理压力。” 少年冷笑:“你暴露了吧?还说不是傅氏的员工,那这栋楼沾不沾血关你什么事?” 黎荆曼语气冷淡:“我的确不是傅氏员工,但我没说我在傅氏没有发言权。” 她把目光从远处挪回,重新放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成年人洞悉世事的清醒目光,让这个少年下意识地生出了几分胆怯,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挺直了自己的腰板,他连死都不怕了,还能怕什么? “少在这废话,你直接说你是谁就得了!” 黎荆曼想起自己在傅家翻找到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微微勾唇。 “傅景行不在,我就是傅氏目前最大的股东,我有权利帮他处理公司事务,做任何决定,拥有最高发言权和全部的决策权。” 此话一出,不止少年,就连傅氏的员工们都惊呆了! 关于傅景行股份变更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只有傅氏董事会的董事知道。 不过那些人一个个全是老狐狸,在此次傅氏事件中都选择了不出面,静观其变,明哲保身。 傅景行不在,偌大一个傅氏群龙无首,没有人做决策,公司直接乱了套了,这才导致出现了今日这样的局面! 且不说网络上情况如何,眼前这个少年是绝对震惊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黎荆曼。 “你是傅氏股东?” 黎荆曼也深深地看着他:“我以我个人的名誉担保,你家里出现的问题,跟傅氏没有任何关系。” “目前网络上的舆论,不过是有人把矛头对准傅氏,进行恶意诱导。在真正的官方说明出来之前,一切都尚未定论,你如果在这个时候跳楼,等真相出来那天,只怕是死不瞑目都没处说理去。” 少年:“……” 他沉默了一阵,才咬牙,红着眼看着黎荆曼。 “你既然是股东,那便也是资本,我凭什么信你?” 第360章 黎荆曼听出他的动摇,回头招了招手,少年又往天台边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她这一动作。 她却只是从保镖手里拿过了一份资料,随手递到他的面前。 “我已经调查过你的家庭情况,你的母亲虽然死了,但目前尸体还在医院没有进行安葬,而你的父亲虽然疯了,但仍然活着,近日一直在留宿街头,靠着讨饭勉强维持生计。” 少年听到这一句,一直故作坚强,强行忍着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黎荆曼沉默片刻,又示意保镖过来,给他递上一包纸。 “你的想法不对,以你家目前的情况,你只是家破了,却还没到人亡的地步。 你的父母养育了你前十八年,即使现在出事,他们不能再继续养你了,但你也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了,是时候以你的能力反哺他们了。 你母亲十月怀胎,鬼门关前走一遭把你生下来,你就算真的想死,临死之前也该好好安葬好她的尸体,才不辜负她的生养之恩。 你父亲目前还活着,虽然落魄了些,但他也是你的父亲,现在他目前精神失常,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的生计,你起码要在死前想办法让他过上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这才算是尽了孝道。” 顿了顿,她道:“不然,你就算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也不会成为你想当的那种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日后再有别人提起你,也只会轻蔑地笑一声,说你是不查清真相就莽莽撞撞奉上一命,愧对于父母养育之恩的蠢东西。” 她的激将法还是很有用的,刚才还靠在天台边流泪的少年瞬间止住了泪,气红了眼,发狠地瞪着她。 “你懂什么?!你就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女人。” 他哽咽:“父母变成那样,我不伤心吗?可我,我有什么办法,我才刚刚考上学校,因为这场该死的经济危机,我连学费都付不起了……” 黎荆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里已经被他捏变形的资料。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她轻轻抬了抬下巴,朝着那份资料示意。 “我的意思是,你活下去,傅氏帮你解决眼前的困境,然后和你一起等一个真相,等官方把清白还给傅氏。” 少年怔住,用手擦了把泪,这才第一次看向黎荆曼递给他的那份东西。 “你是要用钱收买我?” 黎荆曼叹气:“你想多了,你也说了,我是黑心的资本家,这只是一份能解决你暂时困顿的支援贷款,你从我这拿走的钱,等你有一天还得起了,还是要一分不少地还回去。” 少年:“……” 心思复杂地拿着那张纸,他正犹豫着该不该信,脑海里一会儿是母亲冰冷的尸体,一会儿是父亲疯癫的面孔。 他真的还有勇气……面对这个世界吗? 黎荆曼也知道他必然会纠结,未必是她三言两语劝得动的,所以她做了两手准备。 趁着少年分神,脚也从栏杆上拿了下来,她回头,朝着保镖扔了一个眼神。 保镖得令,刚欲有动作,另一边,却骤然出现一道穿着便服的高大身影,朝着少年就冲了过去。 一扑,一按!惊呼声,怒骂声,嘶吼声,同一时间响起!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少年被稳稳地救了下来。 而把他从危险边缘带离的那人,那人…… 黎荆曼震惊地看着他,眼里满是震撼和惊喜。 贺迟延则是把不断挣扎的少年交给其他保镖,站起身,拍拍衣服,干干净净走到黎荆曼面前,对着她点了点头。 “夫人,我回来了,我来傅氏帮你。” 第293章 感同身受 打从江城的事彻底解决,贺迟延就自己申请调离了傅景行身边。 虽然他在拿工资时就做出了把命奉献给傅家的觉悟,但上次的事终究是牵连了无辜的外人。 他过不去自己心坎那关,连带着也无法面对傅家,所以自动申调请辞。 可现如今傅家出事,孤立无援,就连平日里看似交好的程家和陆家都没有为他声援,选择了作壁上观。 贺迟延倒是毫不犹豫地回来了。 他要在傅先生不在的时候替他保护好他的妻子和孩子,以报当日一无所有时,傅景行对他的赏识和提携之恩。 黎荆曼是知道贺迟延已经辞职了的,此时再见到他,又何尝不明白他出现是为的什么。 心中百感交集,感动和酸涩都在其中,最终千言万语,只能化作简单的一句。 “回来了就好,你原来的职位还一直给你留着,没人能取代得了你。” 贺迟延闻言就笑了,潇洒又爽朗,走到黎荆曼身边,伸出手替她开路。 “走吧夫人,我送你离开。” 天台的这场闹剧已经解决,黎荆曼的确没了再待下去的必要。 不过在离开前,她还是又走到了那个被压制住后,满脸不甘和愤恨的男孩面前。 男孩恶狠狠地瞪着她,话里带了哭腔。 “你这个骗子!” 黎荆曼低下身,把那纸在混乱中掉落在地面的贷款申请书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最后又递到少年面前。 “也不全是骗你,至少可以用贷款解你眼前危急的事是真的。” 少年怔了怔,泪水潸然滚落面颊,满心复杂地看着黎荆曼远去的背影,终究是没话了。 第361章 傅氏楼下,保安已经一圈圈围起了警戒线,可还是有源源不断地媒体试图冲破那条线,扛着摄像机想往里面冲。 见到黎荆曼从楼里走出来,那些人的眼睛都亮了,像三天没吃饭的人见到了一块喷香的肉。 “傅太太,请问你对刚才的事有什么感想?” “傅太太,听闻你也曾经在傅氏工作过,关于网上传闻的傅氏洗钱这一行为,你知不知道真相?” “傅太太……” “傅太太……” “傅太太……” 一句接着一句,一个比一个离谱的问题。 那些人像苍蝇一样闹哄哄地将黎荆曼给包围。 各种闪光灯对着她闪个不停,刺眼的灯光晃得她几乎都要睁不开眼。 直到有个不知道哪家媒体的记者,突然发出了一句格外尖锐的提问。 “傅太太,傅先生从被相关审查部门带走就再没有了消息和动向,网传他已经招认了罪行,被秘密执行了死刑,这件事你知道吗?” 黎荆曼准确地在一众提问的人中找到了讲出这句话的那个人,倏然抬眼看过去,眼中夹杂着凌厉的寒光。 “你是哪家媒体的?” 那人没想到独独自己能得到她的回应,瞬间乐开了花,脑海里已经把下一条新闻的爆点题目都给想好了,斗志昂扬挤开周围的人,走到距离黎荆曼最近的位置。 “傅太太,你问我这种话是要威胁我吗?请问是我戳到了你的痛处,所以你才恼羞成怒吗?” 闪光灯闪个不停,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恨不得把摄像机直接怼到黎荆曼脸上,去拍下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黎荆曼沉着眼看了那人片刻,看的很认真,细细地记住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包括他手里麦克上的媒体标志。 然后她才缓慢地开口。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在网上为你的不当言行向我和傅先生以及傅氏道歉,截止今晚日落为止,如果我没有看到你的致歉声明,那你和你所代表的公司,一定会收到我的律师函。” 说完,她回头,直接挥手召唤法务部。 “这些媒体太无法无天了,我有事要先走,律师团队,你们过来跟他们聊。” 全场哗然,满座皆惊。 那些扛着摄像机的媒体全都傻眼了。 见过刚的,没见过这么刚的。 舆论导向这玩意,不就是怎么夸张博眼球怎么来吗。 他们倒是期待黎荆曼会被刺激地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不当的言行,从而被他们抓到把柄,变成新一期的新闻爆点。 可她直接叫来了律师团队…… 傅氏的律师团队,那可是从来没打过败仗的一只神奇队伍啊! 看来他们想趁机来傅氏吃一口人血馒头是打错主意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傅氏出事,傅景行不在,他那个老婆也不是好惹的。 处理起问题来,临危不惧,滴水不漏的模样,简直跟之前那个总是笑着让人哭的傅总一样让人发怵。 律师团队没有想到,他们这种内勤部门有一天竟然还能干上公关部的活儿。 但该说不说,效果惊人的好,还不等他们走到现场,便已经有几家业内比较有权威的大媒体突然低头跟黎荆曼道歉,自发地退出了这场闹剧。 至于剩下的…… 黎荆曼冷冷的目光从那些人手中的工牌上一个个扫过,记下了他们各自所代表的公司名字,然后才转身离开。 回家的车上,贺迟延递给她一瓶果汁。 “别担心,傅先生做事向来准备周全,这次一定会全身而退。” 黎荆曼道了声谢,把果汁拿在手中却没有喝,只是握着。 脸偏向车窗那侧,复杂地凝望着周遭不断后退的景物,语气怅然:“我之前总觉得傅景行有时做事过于冷断,显得不近人情,但经过最近这段时间,我开始理解他了。” 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除非她真的能经历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她曾经和成千上万没有抵达过傅景行那个高度的人想的一样,觉得他那样的人什么都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不该有烦恼。 直到他现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明,而她不得不出面暂时接替他的位置,去承担外界和舆论带来的压力。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对傅氏伸出援手,只是那些人大多也抱着不同的目的,心怀鬼胎,她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不敢给对方托以信任。 每每这时,她就会想起傅景行,想起他曾经漫不经心地游走于各界人士中谈笑风生。 他曾经跟她说过,他很累,很厌弃这个世界,只有她是唯一能让他体会到快乐的港湾,他因为遇见她勉强原谅了这个世界。 那时她不信,现在,她愿意信了。 第294章 伪装臣服 贺迟延沉默片刻,微微一叹。 “先生如果知道你能这样想,他一定会很开心。” 也就是在他走神的一刹那,变故突然出现了。 一辆黑色的夏利,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加速朝着两人所在的车就冲了过来! 贺迟延瞳孔骤缩,凭借着多年为傅景行保驾护航的本能,果断转动方向盘,最大程度改变车的行进方向! 须臾之间,那辆车的车头擦着贺迟延这辆车的车尾而过,两车交界处,甚至冒出了一层火星子。 第362章 那辆车一击不中,立刻也调转了车头,朝着他们再次冲了过来。 贺迟延不敢有任何停顿,一脚踩上油门,飞速往前行驶,试图甩掉后面那辆车。 一时之间,生死时速,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车与车之间的博弈上。 两车你追我赶了半个小时,黎荆曼的其余保镖车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追上他身后那辆车,将其控制住。 看到那辆车被人扣下,贺迟延才算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把那口气提了起来。 他看向一直安静坐在车后座,无论是差点被人撞伤,还是后续随他漂移飙车都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的黎荆曼。 “夫人,你没事吧?” 黎荆曼的头低垂着,这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直到她自己把脸抬起来,贺迟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女人清冷的双眸中含满了泪水。 他愣了下,接着声音便立刻柔了下去。 “刚才的事吓到你了?” 黎荆曼在他的关切中摇摇头,随意地用手拭了下眼睛,偏头看向窗外,躲开他的注视。 “我没事。”她凝视着窗外的景物,泪水顺着面颊滚落而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怔忡:“贺迟延,送我回家吧。” 贺迟延当然看出来了她不可能没事,但她自己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追问。 那辆试图撞人的车被解决后,剩下的路程没再发生其他变故。 贺迟延一路畅通无阻地把黎荆曼送回了傅家。 负责看守院门的保镖是认识他的,看到他从车里出来,那些人都显得十分惊喜。 “头儿,你回来了!” 贺迟延看着自己曾经的那帮兄弟,对于他们的热情心中也有些感动。 “嗯,我回来了!” 他走向自己的兄弟。 “夫人,剩下的路我就不送你了,我和我这帮弟兄聚聚。” 傅家的安防系统跟银行金库安防系统是一样的,没有人可以闯进去,贺迟延很放心让黎荆曼一个人回去。 黎荆曼也知道贺迟延的那些朋友肯定会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所以她表示了理解。 只是在慢慢往回走的过程中,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和她一年前离家出走又被贺迟延带回的那一次是何其的相像。 只不过,那一次傅景行就守在路的尽头等她回去,而这一次,路的尽头没有人等她了。 “无论你听话与否,我都可以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既然结果都是一样,你为什么不乖一些,让自己在这个过程里好受些?” “外面那些人赚再多的钱,还不是要存到我手里?就像你,跟我闹再久的别扭,最终还不是要乖乖躺到我怀里?” “曼曼,你想要什么,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对我一心一意?” “黎荆曼,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说不定就会心甘情愿地跪在你面前把心捧给你。”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但你能不能喜欢我一下,如果连你都不喜欢我,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人喜欢我了。” “算了,只要你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喜不喜欢也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守着我,我什么都能给你。” “很疼吗?有多疼?什么叫做我会开心?你以为我好过吗,我得到你的人,你却一次又一次这样伤我的心。老婆,我其实比你更难过。” “曼曼,我这一生做过许多错事,但只有在强迫你嫁给我这一件上,我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 …… 在两车差点相撞的那一瞬,极度相似的场景激起了大脑某种经络,刹那之间,所有记忆重新回笼。 好的,坏的,温柔的,残暴的,开心的,绝望的。 黎荆曼在失忆后一直想不通,傅景行明明不是很难拿捏,为什么之前的她会跟他一直都相处的不太好。 直到此刻,所有支离破碎的记忆,像树叶上的脉络一样,重新黏合,组成在一起。 过往,是那样的清晰。 他当时认定了她对他不曾有过任何感情,而她也对他失望透顶,一个字句都不想为自己辩解。 但其实不是那样,正是因为她曾经全心全意地对他托付了信任,所以才会以为自己的信任被人辜负后,显露出心如死灰的绝望。 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以她有仇必报的个性,完全可以仗着他当时对她愧疚的念头,跟他虚以为蛇,利用他报复顾云浮。 但她没有,哪怕她最恨傅景行的时候,也从没想过利用他为她做些什么,她只是觉得他对她不好了,想离开他。 两人婚后过得最艰难的那一年,他对她说过很多话,好听的,不好听的,温柔的,残忍的,奇怪的是不好的她都信,好听的反而没什么反应。 这大抵也是她性格上的弊端,她被一个人伤害过,所以便不肯再轻易地对另一人委以信任。 她觉得傅景行会伤害她,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单方面地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逼疯了他,也害惨了她自己。 与之恰恰相反的,则是她失忆以后。 她看似对他态度缓和,温软顺从。 实际上…… 在距离傅家的别墅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她停步在角亭里。 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串没存备注,却一直在经常联系的号码拨了过去。 第363章 对面很快接通。 “抱歉黎小姐,我知道这件事是拖得有点久了,不过那些人实在是把国外的那笔账做的太干净,一时半会儿的,没办法证明他们是洗的黑钱……” 黎荆曼沉默了一瞬,艰难开口。 “我会尽快把尾款支付过去,剩下的事不用你们做了。” 傅氏突然被官方盯上,是因为傅氏出了内鬼,主动把傅氏在特殊时期财务流水的不正常进行了曝光。 至于那个既有权限查阅傅氏资金链,又恰好知道傅景行会在那个时期有一笔巨额收入的人…… 其实很好排查,除了他,就只有她。 第295章 真相是假 情感被撕裂到极致时,傅景行满面怒气凝视着她的眼眸,语调威胁地讲。 “黎荆曼,我是不可能跟你离婚的,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我会放过你。” 他可否想过,她会当真? 失忆后的黎荆曼,忘却了他跟她之间所有愉快的过往,能记起的全是疼痛和厌恶。 两人初初重逢,她看似主动亲近,实际上是破釜沉舟的虚以为蛇。 她想起了太多不好的事情,太怕他会直接在那间办公室对她做出什么让她难堪的举动。 所以她才会弃车保帅,用那样的方式来安抚他的情绪。 那一次,她成功地拿捏住了他,后续便是在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着他对她纵容和忍让的底线。 记忆里的他,宛如魔鬼在世,对她百般羞辱和折磨。 留着那样的记忆,她又怎么可能会像普通人一样和他相处,对他交付真情? 不过是没有选择的妥协罢了。 再然后,她回到了傅家。 看到了他那部手机。 那手机里的确有很多关于两人之前的美好回忆。 但却也留着一份触目惊心的文件! 关于她父亲当年出轨的那些信息,赫然就保存在傅景行的手机里! 她当初追问过自己父亲的事,傅景行的态度是三言两语简单转述,把他自己摘了个干净。 可想而知,黎荆曼在发现那些东西时会有多心寒。 她以为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所以对他憎恨至极,只是苦于寻不到报复的时机。 直到她成为他的秘书,接触到那些足以把傅景行整个人彻底毁掉的东西。 而傅景行应该也不会想到,她会用他亲手教给她的那些东西,反手把他举报进了审查局。 他应该也没想过,在黎荆曼看似天真懵懂地问他,如果他不在了,她和虔虔要怎么办的时候。 心里其实早已经做好了他会一辈子待在牢里,或者就此死刑的准备。 至于那些看似夫妻之间的患难与共,她临危不惧地出来为傅氏出面,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丈夫…… 也是她给自己打造的“完美受害者”人设。 一个对丈夫深信不疑的女人,一个愿意在傅氏危难之中挺身而出的女人,最后在铁证如山的打击下,不得不接受自己的信任被辜负,自己的丈夫确实做错了事。 在这样的前提下,她会成为被社会舆论偏爱和同情的一方,就算她在事发后,彻底断绝自己跟傅家的一切关系,也不会有人说她些什么。 以上,是黎荆曼最开始的想法,那时她以为她父亲的死和傅景行有关。 说到底,她还是她,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一点都没有变。 失忆前,她以为傅景行做伪证,背叛了他们的感情,所以问都不问,便单方面在她的世界里定下了他的罪行,准备把他驱逐出境。 失忆后,她又误会自己父亲的死是他一手造成,仍旧是没有任何沟通,便单方面地决定了要对他进行报复,把他推进深渊。 只是此刻,在她恢复了记忆,想起了所有前因后果,意识到是她误解了他的此刻。 黎荆曼是后悔了的。 她现在收手,也不知道还是否来得及? 忘记了前因后果,忘记了对他的恨,却也忘记了曾经对他的喜欢。 想起了前因后果,想起了两人一切的过往,同时便也想起了,她对他那复杂到难以言说的情感。 傅景行。 傅景行。 傅景行。 女人在角亭,无声地一遍遍念着男人的名字。 他曾经对她那样好,那样的包容和宠溺,怎么她偏偏就全部忘记?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明明失忆后他对她更加的温柔偏宠,为什么她偏偏就困守在那些痛苦的回忆中,不肯对他委以信任? 他那么聪明,那么有能力,被带人带走审查后却始终未往家里传递过只言片语,是否已经想到了是她在出卖他? 三年前的医院,她伤痕累累,满心疲惫。 他手足无措,明明为她暴打绑架犯,手骨都见了血,却仍固执地不肯跟医生去处理伤口,坚持守在她的病房。 “就一次,曼曼,我只会让你委屈这一次。” 他红着眼,强忍伤痛,信誓旦旦:“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再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那时一定是认真的,可惜她没有信。 现在她后悔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傅景行,那个看似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男人,他会在这一场变动中出事吗? 第364章 黎荆曼抿唇,失魂落魄地握着手机,又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直到眼中的泪水彻底风干,她才慢吞吞地走回去。 别墅,傅千语正忧心忡忡地向门外张望,见到她回来,鼻头一红,眼泪唰地就淌了下来。 “曼曼,你刚刚真的要吓死我了,你理会那些人做什么呢。我哥已经生死不明了,现在傅家只剩下你和我,你可千万不要出问题……” 黎荆曼沉默地任她抓着,定定跟自己这个昔日的好闺蜜对视半晌,才忍下去的酸涩复又卷上心头。 “千语……”她默默地抱住傅千语,小声的:“对不起……” 对不起,她因为一念之差,亲手把她哥哥送入了囫囵之中。 傅千语吸了吸鼻子,也抱住她:“曼曼,你才没有对不起我,你刚才做的特别棒,我一直在看直播,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她哽咽了:“我哥出事了,我妈又被国外限制了不让回国,在这种时候,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承担任何的风险……” 她知道外面的情形到底有多么可怕,也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把自己的家破人亡归罪于了傅家。 黎荆曼默默地回抱住她,内心被愧疚焚噬得快要变成灰烬。傅家的动荡,又何尝不是因她而起? 接下来又是风起云涌的半个月,傅景行始终没有消息,生死成谜。 外面的话越传越难听,傅氏股票一跌再跌,有董事会的董事坐不住了,竟然开始公开低价抛售股份! 黎荆曼命人以匿名富商的身份,暗地里把那些被人嫌弃的股票又买了回来。 她彻底地从温室走到了公众面前,以傅氏最高股东和傅家女主人的身份,应对着一次又一次,向傅氏袭来的危机,真正意义上的,开始守护傅家的一切。 期间又遭遇过几次刺杀,在贺迟延的保驾护航中有惊无险地避开。 傅景行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九月,金秋,傅家的佣人接到一通来自官方部门的电话。 第296章 傅先生啊 对傅氏的彻查进行了一整个月,官方部门终于发布了一纸声明,挑了些傅氏的错处,说他们的理财产品在税务上有问题。 比起卖国洗钱,不过是小打小闹,几个亿的罚款,对傅氏而言不痛不痒,同时却也却轻而易举地证明了傅氏的清白。 人家只是在理财产品的税款上有些漏洞,才导致了账面上的账户额诡异,才不是传说中的什么控制市场经济。 至此,全网侮辱攻击诋毁谩骂傅氏的这场闹剧,历时一整个月,终于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而那些曾经对傅氏见死不救的“朋友”,也在第一时间跳了出来,纷纷发声为傅氏声援,表达了自己对傅氏的信任以及后续仍期待进行友好合作的意愿。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消失了一个月整的傅景行,终于要回家了! 傅景行出来的那天,贺迟延亲自开车,率领着二十台车的保镖队伍,场面壮观而浩荡,一度引起了全城人的围观。 就连官方部门看到他这个架势都有些坐不住,主动派了一个人去和贺迟延交涉,最终二十台保镖车停在了关押地的外围,只有贺迟延开的那辆车,允许近距离守在门外去接人。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晦暗不见光明,又显得压得很低,像一口黑锅一样,阴沉沉罩在人的头顶,像人沉闷而又压抑的隐晦心事。 他们来的要比对方说的时间早一些,等了快半个小时,天空下起了小雨,缠绵细密的雨丝将道路两侧的落叶都打湿。 傅千语坐在车中,拉着黎荆曼的手,紧盯着闭合的大门,翘首以盼。 “好久没见到我哥了,之前他在的时候我觉得他烦,嫌他管的多,他不在了我才发现,原来他在我无忧无虑的时候,一个人扛下了那么多东西……” 傅千语这一个月也在不断地反思,比起傅景行货真价实地留在傅氏,为傅氏创造利益,她这个除了伸手要钱,什么都没为傅家做过的人,显然是有些不够格。 这段时间傅氏的动荡实在是太大了,在三人成虎的风言风语下,固若金汤的傅氏竟然也隐隐露出了大厦将倾之势。 傅千语低声感慨: “我现在才明白,在我满身轻松地追求梦想的时候,我哥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少,而我竟然习惯了傅家带给我的好处,而忽视了这一切都需要有人去付出……” 她说的又何尝不是黎荆曼心中所想? 人心莫测,真假难辨,她在这些人中不过是周旋了一个月,便已经身心俱疲。 那过去二十几年,一直在这些人中游走,交涉的傅景行,又该承受了多少旁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犹记他找到新的秘书,取缔她的职位时,对着她柔声安抚。 “是我不好,为了一己私念把你弄到这样的环境里。以后不会了,你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老婆,我别无所求,只希望每天回家的时候都能在家里看见你。” 如果那时,她没有满心被仇恨占据,是否就能体会到,他这种看似单方面“为她好”般的自我感动的背后,隐藏的那几分携带着讨好的温柔? 她曾说他自私自利,不会设身处地地为她考虑。 他当时表现得那样冷漠,仿佛一点都没听进去,可又是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把这一点给改掉了呢? 第365章 温柔,体恤,来的悄声无息,如同是奔走在动脉里的血液,如影随形地伴着她,可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又或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傅千语一紧张就容易话多,拉着黎荆曼的手,不断地絮絮低语,哪怕得不到回应,她也一直在止不住地说,想方设法地回忆傅景行的好。 黎荆曼始终没有开口,一双眼睛就静静地盯着不远处的大门,仿佛那里有什么动人的场面,而不是一片沉闷的死寂。 又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大,铁门终于颤了颤,被人推出了一条缝! 同样没怎么说过话的贺迟延第一时间面露惊喜,从驾驶座飞快地开门跳下车,拿着伞就冲了过去! 傅千语也是迫不及待地跟着下了车,嘴里喊了声哥,迫切地一路小跑着往前去。 黎荆曼也想跟他们一起,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仍旧则僵直地坐在原地。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紧张到脚底麻木,全身上下唯一能灵活动作的只剩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门,紧张的甚至一度忘了呼吸。 贺迟延步子比较大,走路也比较快,比傅千语先赶到门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门后的傅景行。 有实力的人从不会抱怨大环境,就比如此刻,哪怕身在检察院,傅景行身边也跟着一个模样恭敬而谦卑的人,亦步亦趋地给他打着伞。 见到贺迟延后,那人露出一个充满社交礼仪的笑容: “傅先生,既然您的人已经到了,那我就送您到这了,您一路慢走,雨天路滑,开车时注意安全。” 傅景行淡声嗯了一句,看到贺迟延后目光一顿,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贺迟延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对他露出一个灿烂到极致的笑容,眼眶却是红了起来。 “先生,我回来了。” 傅景行看他一阵,收回目光,接过他手中的伞,眼神往他身后扫:“一个人来的?” 傅千语小步跑上前,脸上也带着笑容,兴高采烈的。 “还有我!还有我!哥,我来接你回家!” 傅景行挑了下眉,看到这冒冒失失的蠢妹妹后勾了下唇,目光才落在她身上又飞快掠过她往她身后看,隔着层层雨幕,发现两人身后除了一辆孤零零的车什么都没有后,唇边的弧度便又淡了下去。 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了琉璃一样的眼珠,眼中刚才还有点光亮的色泽,此时蒙上一层让人看不清的阴霾,连带着声音也淡了些许。 “跑这么快做什么?溅我一身水。” 语气虽然略显嫌弃,但比起他以前对傅千语的态度,算得上是温柔了许多。 傅千语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停住脚步,认认真真观察傅景行一圈,目光落在他撑着伞的手上,眼睛立时便红了。 “哥,你在里面是不是吃了很多苦?那些人是不是在为难你?你怎么……怎么瘦了这么多。” 傅景行看起来比以前清减了许多,最明显的地方就是他露在袖口外面的手,以前骨肉均匀,卖相完美。 此时却骨节突出,手背上几乎是皮包骨,薄薄一层皮白到近乎透明,淡紫色血管清晰可见。 第297章 真的想你 傅景行从收回观望的眼神后就一直没什么表情,此时听了傅千语的话,也不过是淡淡地敷衍。 “想多了,那些人没有把我怎么样。” 他这一个月之所以跟外界失去联系,是因为他人根本不在台洲,而是被送到了另一个更高级的检察院。 那些人多多少少跟他接触过,他们头顶的人更是跟他有不少的业务往来,对他的态度相当客气。 傅氏那么大一个银行,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人的钱袋子,有些关系网,虽然永远不能露在明面上,却是真正支撑着傅氏走到今天的顶梁柱。 那些人还指望着靠他才能在退休后衣食无忧地养老,怎么可能会让他出事? 是以他这一个月虽然被公事公办地审讯,但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并没有人真正为难他。 至于暴瘦…… 他瘦了吗? 傅景行自己并没有任何感觉。 “别哭了,很丑。” 皱眉打断傅千语的话,他淡淡瞥她一眼,刚欲再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远处的车上又走下了一人。 话语顿时止住,全部的注意力,霎时全部被远处那人给吸引过去。 黎荆曼做了好久心理建设才从车中走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被贺迟延和傅千语左右围着的傅景行。 看清他模样那一瞬,她的心脏像被一把大手掐住一样,狠狠一缩。 男人模样原本是极其精致漂亮的,此时却变得过度的凌厉瘦削,高大的身姿站在细雨中,单薄清减的让人心疼,仿佛只剩下了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唯独一双温情脉脉的桃花眼,依旧不减往日风采,远远凝视着她时依旧深远缱绻,只是眼底两团青云,到底是暴露了男人多日以来积攒的憔悴。 黎荆曼本来是拿着伞的,但见到傅景行后一时紧张,心情太过复杂,忘了撑开。 雨珠便直接拍打在了她的脸上,又顺着睫毛往下滑,把她淋的狼狈无比。 又或者,那根本就不是雨珠,顺着眼眶滚滚而下,伴随着她咬唇的动作,无意间滑到她的唇齿里,味道甜甜咸咸的,是泪。 第366章 傅景行凝望着远处的人,见她整个地把自己暴露在风雨中,沉默一瞬,接着便加大了脚下步伐,不顾地面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腿,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黎荆曼一直盯着他看,等着他步步靠近,直到他真的站在了她面前,把她纳入了自己伞下。 她仰头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一寸寸从他脸上滑过,他的轮廓因过度的瘦削而更加鲜明,少了几分往日的风流浪荡,却多了几分不好惹的锐利攻击性,依旧是好看的,好看的让人心颤,却也让人心疼。 垂眼看人时,眸色沉沉,让被他盯着看的人心跳不受控地加速,说不出是惭愧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他向来话多,此时仍是如此,伸出手帮她擦掉了睫毛下湿润的雨水。 “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去车里等?” 嗓音干涩,夹杂着少许疲惫。 黎荆曼伸出手,也轻轻地抚摸上他脸颊,男人显得有些惊讶,接着就配合地低了头,任她手指在他脸上一寸寸抚过,摸索。 “傅景行,你瘦了好多……” 女人眼中渐渐便重新凝聚了泪,心中充满自责和愧疚,难以自控地掉落泪珠。 傅景行沉眼看着她此刻的状态,盯着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直到发现她的眼泪还真就止不住了,他才淡声的出言安慰。 “也许是里面的东西太难吃了,回家养几天会养回来的。” 其实他最近一个月的饮食标准已经是外界难以想象的豪华奢侈,只不过他自己心情不好,确实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 见她还是哭,他声音就温柔了许多,亲昵地捏了捏她下巴。 “都说了能养回来,怎么还是哭?难不成是想我想的?” 黎荆曼愣了愣,接着毫不犹豫地点头,双手抱住他腰身,把自己依偎进他怀中,摄取着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 “你说对了,傅景行。”她仰着头,有些哽咽:“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 傅千语看到黎荆曼出来,她哥立刻就加快了步伐朝她跑过去,她也想快点过去和人会和,同时忍不住跟贺迟延感慨。 “娶了媳妇忘了娘是不是这么来的?你看我哥,他这明显就是见了媳妇就不要妹妹。” 贺迟延往傅景行那边看了眼,接着立刻拉住身侧也要加快速度的傅千语。 “不用这么急着走过去,他们夫妻那么久没见,总是有些悄悄话要说的。” 傅千语挑了挑眉:“有什么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他们俩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 她的话就打住在这了,因为远处,刚刚还好好在一块聊着天的两人,突然就紧紧贴在了一起。 从傅千语的角度,只能看到自家哥哥把黎荆曼按在车上,一只手搂着她腰肢让她无法移动。 另一手却仍举着伞,伞面大部分朝着黎荆曼所在的方向倾斜,宁肯把自己整个后背暴露在外,也仍为她挡住了全部风雨。 那把伞也遮住了两人头部以上,让人看不到他们的脸在做什么,只能看到两人不分你我贴合在一起的腰身,留下了无限给人遐想的空间。 贺迟延好笑地看着一瞬间脸涨得通红的傅千语。 “怎么样,这回还急不急着去听悄悄话了?” 傅千语沉默半晌,无语。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贺迟延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圈,看的傅千语都有些毛了,贺迟延才慢吞吞收回眼,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 “也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才能说出这种话。” 傅千语当时就炸了:“你瞧不起谁呢……” 两人热热闹闹你一句我一句斗嘴,注意力不知不觉被分解了出去。 黎荆曼后知后觉从傅景行怀里出来,看见他们似乎也并没有关注她跟傅景行做了什么后,才没有那么尴尬。 傅景行好笑地睨着她,用手帮她擦了擦湿润的唇瓣:“这时候想起不好意思了?” 黎荆曼低着头,小声的:“别说了。” 傅景行故意逗她,把一口热气吹进她耳朵里:“有什么说不得的,我待会儿就要告诉所有人,刚才是你见色起意,主动亲的我。” 黎荆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红着耳朵闭了闭眼:“虔虔还在家等着我们呢,傅景行,你别这样。” 傅景行笑着瞧了瞧她,眼中暗色的一团阴云,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下去。 “不让我说也行,你得给我再生个女儿。” “……我考虑考虑。” 第298章 喜欢和爱【完】 回去的路上,傅千语表情愤愤,傅景行的归来终于让她找到了主心骨。 “这次的事情闹这么大,说到底是那个曝光我们账户的人不怀好意,哥,你既然回来了,一定要追查到底,让那个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黎荆曼正低头发消息给吴嫂,让她中午多准备点傅景行喜欢吃的东西,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吓得手一哆嗦,好好的一个菜名,半天都没打出来。 傅景行本来是在后车座靠着闭目养神的,闻言睁了睁眼,眼角余光往黎荆曼身上瞧了瞧,恰好看到了她那几道菜。 便一只手臂从她肩膀搭过去,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头落在她肩膀上,借着这个姿势去帮她打字。 第367章 “再加几道甜品吧,最近这日子过得太苦了,总想吃点甜的东西。” 傅千语不满地喊他:“哥,我跟你说话呢,你不是向来奉行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吗,怎么这时候也对我爱答不理。” 傅景行又输入了三道甜品的名字才放开黎荆曼的手,但仍旧把她搂在怀中,让她维持着靠着他肩膀的姿势。 “算了吧,不查了。” 他淡声道:“人家那么对我,说明我肯定也是有什么对不住人家的地方。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报接着一报还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终结?”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这次就不追究了。人活一世,难得糊涂。” 顿了顿,他把脸凑到黎荆曼颈侧,嗅着她身上清清冷冷的香气,意味深长道。 “千语,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明白了。” “人生在世,所求不过往前走有路,往后看有家。” “其他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追究那些虚的没意义。” 黎荆曼始终垂着眼,没抬头,手指微微颤抖,打了几次的字打不完整,傅景行见了,把她手机从她手中拿过去,又在菜单上给她加了道水煮鱼。 “就算是我真的瘦了,你也不用这么急着喂我,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老婆,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长,你得慢慢养。” …… 傅氏的这场风波就算是过去了。 傅景行看似什么都知道了,又貌似是什么都不知道。 黎荆曼看着那个刚一回家就把虔虔抱起来抛了抛,又稳稳接住,哄得孩子笑的合不拢嘴的男人,恍惚中也有些看不透他了。 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如果知道,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这样跟她相安无事? 还是说,她根本从始至终,都未曾了解过这个男人? 她只看到了他偏执,暴戾的一面,而忽视了他心底隐藏着的那些善良和美好? 这个问题,在她后来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有了答案。 那天天气特别冷,黎荆曼做完产检回到傅家,就立刻裹着毯子坐到了壁炉边,跟那些露着肚皮的猫儿们一起躲懒。 傅景行是陪她一起去做的产检,却没和她一起回家,而是先去学校接虔虔。 按理说虔虔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他会快去快回,可这次他却耽误的貌似久了些,黎荆曼都到家一个多小时了,他才不紧不慢地把孩子带回来。 身后跟着三个保镖,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玩具,显然全是孩子喜欢的东西。 黎荆曼面露诧异:“你带着虔虔去购物了?” 傅景行嗯了一声:“学校让他们买飞机模型做手工课,逛商场的时候又看到了其他玩具店,就顺路多买了些。” 虔虔眨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不说话。 黎荆曼仍旧窝在壁炉边,没有起身的意思:“虔虔的法文老师最近反应他跟同学之间有些不愉快,你今天去接他,跟人家见面道歉了没有?” 傅景行目光看向自己身侧的小奶娃,眉头渐渐皱起:“这件事怎么没听你提过?” 小奶娃一脸无辜:“爸爸,我没有做错事。” 学法文,就不可避免地要接触法国文学。 那是一个十分浪漫的国度,自然文学也浪漫。 虔虔不理解一些词汇,就去问黎荆曼。 “妈妈,喜欢是什么?” 黎荆曼告诉他:“喜欢是当你看到一个人的时候,会感到开心和想要靠近。” 虔虔又问:“那爱是什么?” 这次黎荆曼却有些答不上来了,想了很久,敷衍他:“去问你爸爸。” 傅景行先是问了虔虔黎荆曼是怎么说的,然后才若有所思地对着虔虔笑了笑。 “爱在本质上是喜欢的升华,不同的是,喜欢这两个字,渴求的只是愉悦。但爱却是你明知道那个人伤害过你,明知道她曾经深刻地带给你痛楚和难过,可当你见到她,你却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感到开心,渴望她的靠近。” 小虔虔于是就懂了,他在幼儿园很受欢迎的,不少小姑娘给他零食表示喜欢他,时间一长,喜欢他的人有点太多了,他就提高了要求,问那些小女孩,有没有爱他的。 小女孩们就纷纷表示,她们都爱,于是虔虔就笑了,把那些可爱的女孩子挨个伤害了一顿,然后问她们,现在还爱吗。 ……黎荆曼被叫家长时的内心是崩溃的,一度气的拒绝跟傅景行说话。 傅景行现在知道了这个事,也有点崩溃,但他也略微委屈,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啊。 傅宝宝对不住他的地方不止这一处。 晚上的时候,他趁着黎荆曼教他弹钢琴,悄悄地跟妈妈咬耳朵。 “妈妈,我告诉你个秘密,爸爸今天给我买东西,才不是因为路过商场,而是因为我帮他接了一通电话。” 黎荆曼便有些好奇了,也悄悄问他:“什么电话?” 傅宝宝说:“应该是个卖东西的,说爸爸半年前在他们那订制的两米高的金笼子已经做好了,问爸爸什么时候过去取……” 黎荆曼落在钢琴上的手,一顿,发出了一个突兀的音节,她的手又不受控地颤抖起来了。 半年前,傅景行刚被那些调查人员带走的时候,他不是无法跟外界联络吗,为什么还能购物? 第368章 以及……两米高的笼子,他要关什么东西? 颤抖着垂下睫毛,咬了咬唇瓣:“然后呢,你爸爸怎么说?” 虔虔一脸天真地看着她:“爸爸说他不要了,让那些人把笼子重新融成金条。” 黎荆曼高高悬起的心,这才轻轻落下,无声地长出了口气,用手背擦了把额头上一瞬间冒出来的冷汗。 “虔虔,答应妈妈,不要告诉爸爸你跟妈妈讲过这件事。” 傅宝宝大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懵懂。 “爸爸也是这样说的哦。” 黎荆曼愣住:“他?” 傅宝宝笑容甜甜:“爸爸也是这样和我讲,不能告诉妈妈这件事,所以作为交换,才给我买了那么多玩具。” 黎荆曼一言难尽地看着这孩子,心里乱糟糟地愣了良久,才把他抱进怀里,往他的小脸上亲了亲。 “虔虔,妈妈永远爱你。” 傅景行从楼上走下来,目光温柔地看着那钢琴边的一大一小,见他们这样亲密的互动,眼中流淌出一缕笑意。 “你们在聊什么?” 一大一小齐齐抬头,两双凤眼如出一辙,清透,干净,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就连声音也是整齐无比。 “秘密!” —— 2022.10.04 正文,完。 第299章 番外 傅先生和他的玫瑰花 基因这种东西真可怕,傅太太万万想不到,傅景行竟然连喜欢破坏玫瑰这种坏习惯都能遗传给虔虔。 那天她在出版社完成自己第三本书的版权交接,刚回到家,就看到了虔虔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无表情地捧着一堆玫瑰花在不断地撕它们的叶子。 白皙俊秀的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垂眸时显露出来的阴郁模样跟他父亲某些时候的神情像足了十成十,在他的脚下赫然已经散落了一地玫瑰花的残骸! 那一瞬间,黎荆曼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傅景行,几乎要吓到夺路而逃。 只是一想到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她还是咬咬牙,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朝他走了过去,想问问虔虔为什么要这样做。 孩子被他的父亲遗传了糟糕的心理疾病要怎么办?!那当然是能制止就尽快制止! 秉持着要当一个把孩子往正确的人生道路上领的慈母的原则,黎荆曼慢慢靠近了虔虔。 而后,她便听到了守在远处根本发觉不了的碎碎念。 小虔虔一边撕扯着花瓣,一边怨念地低声碎语。 “他们会更爱我,他们不会……” “他们会更爱我,他们不会……” “他们会更爱我,他们不会……” 每说一句,他就撕扯一片花瓣扔下去。 他手中那朵花最后一片花瓣落下时停在了“他们不会更爱我”,虔虔便露出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的人心都要跟着碎了。 “虔虔,你在做什么呢?” 黎荆曼心头的恐惧消了下去,无奈地盯着小奶娃看了会儿,见他沮丧完又立刻拿出了一朵花准备接着撕,她才不得不出声打断。 虔虔听到她的声音后显然吓了一跳,当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试图把那些被他摧毁的玫瑰花藏到身后,然而越是急,越是无法达成目的。 最终小奶娃只能略显局促地低下了头,眼里却掠过了一抹奇异的光,那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聪慧狡黠。 “我在效仿爸爸。” 他小心翼翼地瞧着黎荆曼,轻声说。 黎荆曼就知道是这样,但她也有些疑惑:“你见到过你爸爸这样?” 虔虔见妈妈注意力被转移了,瞬间点头如捣蒜,一脸乖巧。 又把那朵被他藏起来的花拿出来,来了个场景还原。 “妈妈上次跟夏叔叔一起去签售会的时候,爸爸就是像我这样……” 他低着头,揪着那点可怜的玫瑰花花瓣开始撕扯。 “她爱我,她不爱我……” “她爱我,她不爱我……” “她爱我,她不爱我……” 黎荆曼:“……” 最近她又写出了第三本跟史学有关的书,出版社看了以后特别喜欢,同时也表露了对于她的第二本书不能给她举办签售会的遗憾。 傅景行当时也在,闻言就表示了,她如果想办签售会那就办,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老婆,我相信你,你开心就好,你开心我就开心。” 签售会那天,她没看见傅景行,当时还觉得这男人度量终于进步了……所以他是回家撕花了吗? 还好巧不巧,被孩子给撞见了,更巧的是,还让孩子给学去了…… 这可真是……黎荆曼扶额,遮住脸上表情,深深叹息。 不过隐隐的,又觉得那男人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她叫停虔虔的行为,认真地询问他。 “爸爸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虔虔仰着小脸,一脸认真:“爸爸说这样做就算明知如他所愿的结果是自欺欺人,但也比一点盼头都没有强。” ……好吧,可爱什么的,暂且收回。 黎荆曼开始认真地想,傅景行以前跟着她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这男人的内心……好苦啊。 仔细想来,傅景行开始撕花这种行为,好像真的是跟她结婚以后才出现的,两人交往时她从没见过他那么阴郁的一面。 第369章 后来结婚后,她一看到他那种模样就害怕,就更别提去主动与他沟通,问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了。 现在从虔虔口中得知真相,黎荆曼有些哭笑不得。 当天晚上,傅先生结束工作回家,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特别诱人,几乎要令人食欲大开的玫瑰花香。 没错,令人食欲大开。 傅太太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傅宝宝撕坏的那些花都收拾了起来,然后根据网上的教程制作成了香甜的玫瑰糕。 她最近怀孕五个月了,为了安全起见,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待在家又受不了闲着没事做,第三本书是这样写出来的。 但总对着书本也会无趣,所以她偶尔也会看看网上的教程,自己去厨房做一些甜品。 成品时好时坏,一般好的傅宝宝吃剩了会给傅先生留点,做坏的基本上就是傅先生照单全收。 看今天这种飘荡满屋的香气,成品应该是很不错,起码闻着就很让人舒心。 傅先生迈步往家里走,人才进入客厅,坐姿乖巧守在客厅里的傅宝宝眼前一亮,立刻跳起身,小跑着迎向他。 “爸爸你终于回来啦!” 傅景行弯下腰揉了揉这个小奶包的白嫩脸蛋:“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傅宝宝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拉着他的手往里走。 “妈妈做了小蛋糕,她说我要等爸爸回家才可以和你一起吃。” 傅景行面色平淡地勾了勾唇,他就知道这孩子一般不涉及利益的情况下就不会想他。 但还是顺从地被他用小手扯着往里走,跟他进了厨房,刚进去傅景行就明白黎荆曼的心思了,他唇角的假笑淡了下去,可明显的好心情却从眼睛里露了出来。 傅太太为了防止傅宝宝不听话,把装着玫瑰糕的盘子摆的很高,是傅景行伸手就能触碰到的高度,但小短腿的傅宝宝却差了一大截。 傅景行伸手,把玫瑰糕取下来,递给一旁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奶娃。 “拿去吃吧。” 傅宝宝亮着一双眼睛伸手接了,然后大方的拿着餐刀把它一分为二。 “爸爸,我们一人一半!” 说完他就不再管傅景行,小口小口把糕点塞进嗓子里,直到半块糕点差不多要吃完,小脸上露出了一抹遗憾。 傅景行见状就把他只切下去一小块尝了一口后就没再动过的那半块蛋糕也推到他面前,傅宝宝才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眼睛里藏着抹狡黠。 “爸爸,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傅景行淡淡掀了下眼皮,没什么情绪波动地看着这孩子,傅宝宝跟他不是一条心,他已经习惯了,他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傅太太肚子里那第二个上。 希望对方是个甜美可爱的小公主,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他这个在家里基本上没什么人关爱的老父亲。 虔虔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把另外半块蛋糕也拿到了手边,然后才慢吞吞靠近了傅景行,讲话时,沾着蛋糕屑的小嘴还在往外吐露着玫瑰的香气。 “妈妈让我替她告诉你,她爱你。” 有那么一刹那,傅宝宝可以确信地点头说,他爸爸的眼睛里绽放出了一种漂亮到让人无法移目的神采,胜过花园里千万朵盛开的玫瑰。 第300章 番外 他的劫数 事实证明,傅太太就是天生反骨,不可能让傅先生事事如意。 傅先生为了迎接他的小公主,在黎荆曼生产前就买了大量的女童用品,还斥巨资打造了一间粉嫩嫩的公主房。 然后在苦等十个月后,惨迎了他的第二个男孩子——诚诚。 傅先生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的心事,除了在诚诚刚出生那几天,他是真的有些笑不出来。 毕竟是第二个男孩子,新鲜劲没有第一个大了,傅景行就对他没有最开始对虔虔那么热切。 这孩子名字也是他取的,当时傅太太一脸温柔地握着他的手,表示反正以后也是归他照顾,他自己取名字会更加亲切些。 实际上黎荆曼是暗戳戳地觉得,她跟傅景行的文化水平有一定差距,如果她把第二个孩子的名字起的太好听,怕虔虔以后会心里不平衡。 傅景行果然不负她所望,直接简单粗暴一个字解决——傅诚。 一般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家庭,如果父母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就很容易在孩子的心中留下什么成长的创伤。 所以傅太太表示,傅先生当初怎么带的虔虔,现在就应该怎么带诚诚。 她产后把孩子往傅景行怀里一塞,就快快乐乐地住进了护理中心,留下傅景行一个,又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当奶爸的全过程。 直到黎荆曼回到傅家,有时候半夜婴儿房的灯响了,傅太太都会习惯性地一脚踢向他。 “傅景行,你儿子叫你。” 两人生这个孩子前就讲好了,黎荆曼负责十月怀胎,傅景行负责生出来后的照顾和护理,她这么做十分心安理得。 傅先生勉强支开眼皮爬起床,眼下两团乌青,但还是任劳任怨地帮傅太太又掖了掖被子,关上呼叫灯。 “好,我过去,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话音落下,傅太太已经呼吸均匀而绵长,也不知道对于他刚刚那番温柔体恤的话是听没听着。 傅景行:“……” 第370章 默默地走进婴儿房,把孩子抱起来换尿不湿的时候,他凄凄惨惨戚戚地在心中想,早知道又是个男孩子,他当初就不那么缠着黎荆曼生他。 两个孩子的存在造成的是二人世界不断地减少,黎荆曼倒是还好,产后配合调养师,很快恢复正常,偶尔去婴儿房逗逗孩子,会觉得这小娃娃奶呼呼地真可爱。 傅先生就惨了,白天工作,晚上带娃,长时间消磨下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即使有保姆帮衬,但他也如这个世界上成千上万的带娃母亲一样,会担心对方苛待了自己的孩子,而时不时地就要去看上那么一眼。 所以他在公司就常跟秘书发生这样的对话。 “傅总,晚上有个应酬,地址是在……” “推了,我要回家带孩子。” 秘书:“……” 如果傅太太能出一本书叫《御夫之术》,她想一定会全城热销,比她的史学书还要卖的好! 诚诚两岁的时候傅先生才觉得自己是熬出头了,蔺心仪又给他打电话,话里话外地暗示,他现在还缺个女儿,建议他跟黎荆曼趁着年轻多生几个。 这回傅景行甚至没让黎荆曼听到这种话,就坚定地拒绝了。 不生了,这回说什么都不生了。 且不说生男生女这玩意有一定概率。 而且在小孩子什么事都不懂,除了睡就只知道吃那两年也真是太闹太烦人了。 当初生虔虔,他之所以凡事尽心尽力,打的是用那个孩子把黎荆曼锁住的念头。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老婆已经安安分分待在他身边,对他没有二心,他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而且像他这种家庭,孩子越多其实是越烦人的,长大以后万一再闹腾个争家产,反而失去了最开始养育他们时渴望亲情的本质。 蔺心仪以为是黎荆曼不愿意,话里话外,又开始颇有微词。 “景行,妈妈知道你对她好,但你也不能什么事都听她的……” 傅景行淡漠地打断她:“跟曼曼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微微一笑,嗓音温和。 “妈,我结扎了。” 蔺心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他给气过去。 …… 诚诚两岁大,开始满地跑的时候,傅景行决定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去度假。 傅太太一开始还在甲板上心情很好的吹海风,直到远远地在海中央看见一座熟悉的漂亮岛屿,她的脸色才变了,贝齿无助地咬住唇瓣,硬生生把淡色唇瓣咬出了几分血色。 傅景行让保镖陪着两个孩子玩,自己出来找傅太太,刚踏上甲板就看到了神情明显不对劲,怔怔地盯着前方发呆的女人。 “怎么了?” 他走过去,从后面把她揽入怀中。 黎荆曼的身体颤了下,就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后的本能反应,发现傅景行在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后,她才慢慢地放松下来,靠在他身上。 “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傅景行没多想,也望了不远处的岛屿一阵,唇边勾勒出一抹笑。 “一个小岛,一座很精致漂亮,有着我们之间许多回忆的岛屿。” 黎荆曼复杂地看他一阵,见他面色怀念,似乎是极为期待回到那座岛上,她咬了咬唇,才轻声开口。 “那些回忆,是什么样的?” 傅景行眸色暗了暗,依旧凝望着远处的景色,良久,才低头注视着她,意味深长答: “算不上太好,但如果没有它们就没有我们现在,所以我并不后悔。” 说着,他将黎荆曼整个搂进怀里,去与她十指紧扣:“老婆,你现在有想起哪些关于我们过去的事吗?” 黎荆曼眼波清冽地跟他对视,沉思一阵,反问:“你希望我记起哪些?” 傅景行伸手刮了下她鼻梁,微微一笑:“有时候希望你能全部记起来,有时候又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记起。” 女人的眼中掠过一抹短促的错愕,很短暂,却也被傅景行给捕捉到。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不等她再做出其他反应,便已经低下头去把人给吻住。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甲板上传来工人的呼声:“先生,夫人,船靠岸了!” 傅景行却不是把人放开,而是随手一捞,将她彻底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进怀里,抬步往轮船外走。 “看好那两个孩子,一个小时之内,别让他们出现在我们面前。” 黎荆曼红着脸恼火地瞪他:“有你这么当父亲的?” 傅景行抱着她颠了颠,满意地看着女人因为畏惧失重感而不得不搂住他脖子,坏坏一笑。 “先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当丈夫的,然后再回去给他们当父亲。” 黎荆曼:“……” —— 海风温柔,阳光洒在澄澈的海面,蓝宝石一样的海水在海浪的席卷下拍打在岸边。 诚诚眨着一双跟傅景行如出一辙的多情桃花眼,可可爱爱地光着小脚丫在沙滩上捡贝壳,然后拿着最大最漂亮的那个小跑到虔虔面前。 “哥哥,送给你。” 人还没跑到,他自己先不知道踩到了哪,摔了个大屁股蹲儿。 小男孩眨眨眼,看看周围忍俊不禁的保镖,又看看从始至终没给过自己一个眼角的哥哥。 第371章 “哇……” 豆大的泪珠顺着漂亮的眼睛就往脸上滚,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虔虔这才从正在复习的德语课业中回神,诧异地看了眼哭唧唧的粉团子,急忙向他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又伸手帮他拍干净身上的沙子。 “诚诚,你怎么……” 粉团子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虔虔:“这么蠢?” “哇!” 哭的更伤心了。 虔虔十分无奈,他才五岁啊,竟然就要一边上学,一边学着帮他那个不靠谱的爹带孩子。 嫌弃地瞥了诚诚两眼,话说最开始这孩子没出生的时候,他还担心他会跟自己争宠来着。 结果等诚诚生出来,虔虔算是明白他自己的童年过得有多幸福了。 他妈妈的性格一如既往,不食人间烟火,带孩子是不可能带的,顶多在诚诚被打扮的干净漂亮,可可爱爱时像拿着逗猫棒逗猫那样拿着玩具去逗他玩玩。 他爸爸因为想要小公主的期待落空,对这个孩子也没见得多么喜欢,尤其是这孩子长相更像他,性格却不像他也不像黎荆曼,闹腾的很。 他更是连爱屋及乌都省了,除了必要的照顾,基本上没给过诚诚过多的关爱。 但缺爱的小朋友怎么可能健健康康长大呢? 于是关爱诚诚的重任,就落实到了家里另一个小奶娃——虔虔的身上。 此时此刻,诚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虔虔只能默默地从一旁的保镖身上要来一张手帕帮他擦眼泪。 “别哭了诚诚,男孩子要勇敢一点,摔跤而已,没什么好哭的。” 诚诚哭声小了些,但还是在抽泣,顺便把他捡来的贝壳递给虔虔。 “送……送给哥哥。” 虔虔伸手接过,他对这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但还是情商很高地发出惊呼。 “哇,真漂亮,诚诚你是在哪捡到的呀?” 诚诚这才被转移了注意力,吸着小鼻子带他去看他刚刚玩耍的那片沙滩。 “在这里……” 虔虔见他不哭了,心中长叹一口气,暂时把自己的德文作业抛在脑后,认命地开始陪着奶团子弟弟捡贝壳。 几年前,同一片沙滩上,夜色弥漫,星辰璀璨。 一生不信命的傅景行最终选择了向命运低头,打电话给一位传说中的算命大师。 大师讲话高深:“傅先生所求之事,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你只需要等,耐心地等下去。” 他不耐烦:“等多久?” 大师语重心长:“三年。” “傅先生,观你跟其夫人命理八字,在婚姻这一事上,第三年会有一道劫数,若熬过,皆大欢喜,若熬不过去……” 他不等对方说完,便淡声打断。 “好,我信你。” 他跟命运做了场博弈,以婚姻为赌,赌输了是三年,赌赢了就是一生。 婚后第三年,满身反骨的女人突然变得温驯乖巧,他还以为自己赢了,然而转头她就把他送进了检察院里。 检察院在对他进行封闭管理前,允许他打最后一通电话,大致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打给自己的家人。 而他却在极度心灰意冷下,把电话打给了贺迟延。 他提了两个要求,一,让他回台洲,看好黎荆曼。二,让他去他名下的金库提取三百根金条,然后找能工巧匠,打造一个两米高的金笼子。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 大致是有点疯魔了。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他秉持着这样疯狂的念头,在检察院待了半个月,半个月后的某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他。 “傅先生,你有一位很好的太太。” 他不解,而后得知黎荆曼为了救他出去,让公司外联部和某部门的人进行了谈判。 牺牲了一点在他眼里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利益,最后换取了对方的息事宁人。 傅氏出事,可以说是每一个曾经被它压在下面的私人银行都在日夜期盼的狂欢。 他身陷囫囵,虽然理智上知道那些人不敢把他怎么样,但也明白如果黎荆曼铁了心要跟外人联手对付他,他就算不死也会大伤元气。 可此刻,却又是这样轻飘飘地解决了,一切来的突然,结束的也是那么突然,他很难理解。 直到他回到台洲那天,看到她的样子,一切才在心中明了。 那些人都说他瘦了,但他们却没注意到,黎荆曼同样不好过。 本就单薄的小仙女,憔悴纤细的站在雨中远远看着他的模样,足以击碎他在审讯室中用了一个月堆垒而出的心墙。 尤其是抱住她那一刻,他甚至都不敢真的用太大力,她的腰肢不盈一握,他真的怕自己稍一露点脾气,就会直接把她捏碎。 所以在她主动说想他的那一刻,他便告诉自己,算了,就这样算了吧。 他只当自己是渡了一场劫数,而如今,这道劫,过了。 …… 别墅,傅景行把人从窗台上抱下来,整理好她的裙摆,轻抚着她颤抖的背脊,低头去细吻她眼角的泪渍。 黎荆曼虚脱地任他抱着,低着头小口地喘息,手仍旧抓着他肩膀处的衣襟,腿下发软,但凡他松开手,她都有可能站不住跌下去。 “禽兽。”她不满地小声吐槽。 第372章 房门近在咫尺,他非要在窗户,说什么都不肯上楼梯。 傅景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把她此刻的模样全都收入眼底,良久才轻笑了一声,如同过往每一个跟她斗趣的瞬间,捏着她的下巴懒洋洋回: “禽兽爱你。” 第301章 番外 坏种的几种猜想 平行空间,细思极恐。 1.《忍辱负重》 初遇,傅景行一见钟情,毅然决然抛下公务去找黎荆曼搭讪。 黎荆曼没看上他,当场疏离而不失礼貌的果断拒绝。 傅景行的合作伙伴注意到这一幕,意味深长一笑。 一周后,傅景行收到一张房卡,房间里是被喂药后捆成粽子的小仙女。 傅先生有些惊讶,但很满意。 小仙女彻底清醒后,毅然决然走进了警察局,因为报假警被拘留三天,三天后被哭笑不得的傅景行从里面领出去。 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是社会的残忍后,她痛改前非,决定忍辱负重留在傅先生身边。 而后不断地借用傅景行的身份之便,搜罗当初那个害了她的合作伙伴的犯罪证据,最终成功在一年后把那个人送进监狱。 她也想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傅景行,奈何这个男人做事太过谨慎,她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把柄,最终也只不过是制造出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 傅景行觉得小仙女不像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完全没往她身上多想。 两人在黎荆曼毕业后奉子成婚,小仙女在婚礼上满堂宾客的注视下笑着对傅先生说了一句“我爱你”,笑意不达眼底。 婚后第三年,傅景行的爱车突然在大街上爆炸,当时傅先生本人就在车中,当场车毁人亡。 傅太太泪光盈盈地参加了他的葬礼,然后默默地把一份车辆质检维修书和其他遗物一起扔进了焚化炉里。 ——【完】 2.《曼曼黑化》 恋爱期间,傅景行准备求婚,黎荆曼遭遇绑架,断指。 小仙女伤心欲绝指认凶手,却听到傅景行做伪证,当场黑化。 “我只委屈你这一次。” “好,我相信你。” 两人在全台洲的见证下求婚,结婚。 黎荆曼主动邀请顾云浮当伴娘。 婚礼当天,新娘和伴娘在化妆间发生争执,新娘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之中,伴娘潜逃在外,不知所踪。 婚礼被迫终止,黎荆曼再一次住进了医院,却因为遭受巨大刺激,精神失常。 傅景行去病房探望,惨遭小仙女连捅六刀,黎荆曼判定为反社会人格,被专家建议转院,关到了精神病院。 傅景行想把她接出来,奈何黎荆曼一看到他就情绪激动,想方设法要置他于死地,医院不敢放人,傅先生只能放弃,然后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顾家头上。 顾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彻底从上流社会的名单中除名,而傅景行也在此过程中挖掘出了当时真相,原来真的是顾云浮残害了他的小仙女,他悔不当初。 又过了一年,黎荆曼父亲出事,医院反应,黎荆曼神智突然恢复正常,可以出院。 傅景行第一时间赶过去,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对她的思念和对之前袒护顾云浮的愧疚,就先被小仙女一头冲进了怀里,她说她想他。 傅先生顿时满心愧意尽作柔情,无比珍惜失而复得的小仙女,对她百依百顺,帮她查出了她父亲死亡的真相。 在此过程中,傅先生为了搜集犯罪证据,以身涉险,被恶人围堵后把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小仙女,但她似乎没在手机旁边,没接。 好在只是挨了一刀,并不致命,小仙女得知情况后特别愧疚,在医院照顾傅景行,尽心尽力。 两人在傅先生出院后登记结婚,完成了早该在一年前就该完成的婚礼,婚后没多久,黎荆曼的母亲出家,傅景行彻底成为小仙女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依靠。 婚后十年,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第十一年,某栋酒楼拆迁,据说从杂物间的墙缝里弄出来一具尸体,经过基因核对,疑似十多年前失踪的某顾姓女子…… ——【完】 3.《疯批到底》 傅景行进了检察院,黎荆曼没有恢复记忆,她下定决心要把他送去跟阎王喝茶。 然而折腾了两个多月,傅景行却还是出来了,两人久别重逢,对视上那一瞬间,傅先生的眼神依旧温柔。 “老婆,我们回家吧,我很想你。” 而后的时间,傅先生依旧对她很好,甚至比他出事前还要好。 黎荆曼几乎以为他并不知道她曾经做过的一切。 直到有一天,她帮傅景行收了一个来自国外的快递,出于仍旧想收集他做错事的证据,再搞死他的决心,她悄悄地把那封文件给打开了。 里面是一封死亡证明书! 死者姓名的那一栏,写着的赫然正是她的名字! 一瞬间,汗毛倒立。 没有任何犹豫,黎荆曼立刻换上了一身能出门的衣服,转身就往傅家外面走。 保镖如常地跟她打招呼:“夫人要去哪?我们送你。” 她努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就像平日里每次面对他们时的那样,对他们点头。 “送我到人民大街吧。” 那里人多车也多,是个能甩开他们的好地方。 第373章 保镖闻言听话地把她送了过去,黎荆曼下车,他们以为她是要逛街,也在同时下车跟在她不远处的身后准备保护她。 黎荆曼抓住这个空档儿,立刻闪身钻进了另一辆出租车里。 “开车!快开车!” 她慌张到连讲话的声音都在抖。 前面的司机带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脸,但动作还算是妥帖,一脚油门,车像离了弦的剑一样冲出去。 黎荆曼一路往后看,直到确认了保镖车真的没追上来后她才松了口气。 但她很快又意识到有问题。 “我还没说目的地呢,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当然是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啊,傅太太……” 黎荆曼因为那三个字悚然一惊,瞳孔骤缩,然而晚了,不知何时,车载香薰的味道变得那样浓郁。 头越来越重,她闭上眼,倒了下去。 昏暗的房间,巨大的金色鸟笼,笼中铺满了与黑暗同色的玫瑰花瓣,一个五官如画,气质清绝的美貌女人,双目紧闭地趴伏在那些花瓣上,白皙的肤色和周围漆黑的一切形成鲜明对比。 哒……哒……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大的男人走近笼子,薄唇微抿的样子容色卓绝,漂亮到不可思议。 他挑眉往笼子里看了看,而后一扬手,更多的玫瑰花瓣洋洋洒洒飘落,尽数落在了女人身上,形成一种极致病态而又引人遐想的美景。 男人站在笼边,耐心地等着女人自己苏醒,时不时又洒下片片玫瑰花海,察觉到女人被埋在花瓣下的指尖动了动后,薄削的唇瓣勾起,眼中流露出期待。 从今以后,你永远属于我,而我永远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