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灵魂重生》 第1章 生活很平淡,却永在意料之外。(1) 生活以其未知给予我们向前探索的力量,尽管过程繁琐,结局也不过如此而已。但揭开生活的面纱以后,会发现成长后的自己。 人的心理意识和精神意识不在一个境界里。 心理意识会永远存留被精神理性意识所放逐的一切不可能事件。精神意识就犹如一个理性的男人,他可以引导自身逃脱虚幻活在一个真实的当下;而心理意识就如一个温弱如水的女子,心思细密且敏感又脆弱。她需要一些,在历经真实摧残后,而有一些自己编织的美幻的梦来抚慰告诫自己会有希望、会有可能、会有机会。 就是这样,他们两个的存在,让人自身保持平衡。因为人本身的情绪变化,需要一个精神导师和心理调剂师。越长大你就会发现:白天你会在精神的理性判断下面对现实;夜晚,孤独的身心将一切放缓,沉寂在睡意之中。而此时心理调节师登场,为你创造一个富有魔幻色彩的梦,让你在现实里不敢追逐的事情,在梦境里放肆追逐,在不顾一切之中大胆去爱去追求。可她不只是一味地满足于你,她也会让你觉醒一些事事的真相。然后在理解中学会放下所谓的执念,更好地面对生活,改变自己的思维。随着年龄的成长,不再在虚幻的想象,让自己接受想象之外的一切事的到来。心境和意境,都会循序渐进的迈向成熟,可以游刃有余的面对人生长路上的上坡与下坡,可以在情绪之中享受情绪变化的无常;可以在平凡乏味的生活之中寻求到简单的幸福安稳;可以明白自己的真正需求,更可以经营长久相守的婚姻。 有时,自我会不由地把自身分离为两个境界。 一个是拥有躯体的自我意识掌控,另一个是拥有灵魂的自我。这也许是许多人都拥有的两个人格。我们在众人的生活中,扮演许多个跑龙套的角色。有时和颜悦色,有时攀附圆滑,有时低声下气,有时忍气吞声,我们之所以可以变换这么多张面孔,只为了生存,只为更好的生存,可反而往往并没有更好,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怨气,但谁又不是这样生活着呢?可笑可悲的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竟也分不清哪个脸皮更为真实。 世事难料,也许在偶尔一天,另一个拥有灵魂的自我会帮你唤起曾经心底的一丝美好,也许冥冥之中命运在操控着你,它会对你好,也会让你遭遇磨难。不管人生在真假境界里哪一个,她会让你迷途,也会让你知返。更为清楚我们苦苦追求的一切,是否是由心出发。——《文日莞日记》 文日莞抬头,看着窗外暗淡、昏沉的夜色,又把视线转到那盏黑白色系的台灯上,她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笔,意犹未尽的思绪着一些文字。 文日笙迷糊着从床上起来,走路摇摆不定,趿拉着拖鞋,睡意模糊中的她,看了一眼房间唯一光源下的那个身影,毫无生气地说了一句:“姐,你怎么还不睡?我都睡了一觉了。”说完,拍下卫生间灯的开关。文日莞回头看了文日笙一眼,抓了抓头,轻声地说了一句:“马上睡。”然后,拔下笔帽盖上,合上了日记本,一同放在了抽屉里。关了灯,就躺在了床上。文日笙从卫生间出来,摸着黑爬上了床,睡意沉沉的她,躺下便进入了梦乡,重续未做完的梦。 文日莞则没有她妹妹那么好的睡眠,她平躺在床上,调整着呼吸,一呼一吸之间,慢慢地便有了睡意。 第2章 生活很平淡,却永在意料之外。(2) 长大后的时光,走马观灯,白驹过隙。夜晚的灯再次亮起,日记继续。 当记忆扭转,再次沉陷于无可厚非的过往。人总会这样,记忆会悄然涌上心头。虽然在岁月沉淀后,情感愈发浓厚,但依旧改变不了什么,我们相当清楚,也相当被动的沉迷,而在此一个意外,却点拨透了这无厘头的情分,始终没有忘记,始终一直在乎,始终如一。 曾经的一旦介入,却如此留恋,这份留恋值不值得,也由此证明了!原来这些始终只是一个人的始终,从没有那个人一点儿关系。是他魅力太大,还是自己本身一种病态的情的自己延伸。也许是缺少了关爱,自我抽离,幸而觉醒。 在这个注定孤独的年岁,每个人多多少少都逃脱不了,我们想要疯狂,然而发现这不是一个疯狂的起来的年龄,无聊日益充斥着,本来期望的成长却尤为失望。 我们拥有大把美好的时光,然而却让它像大漠里的细砂一样随风消散。堆叠起一片片沙丘,看上去却有种肃穆与庄严,为青春芳华流逝而铸造的墓碑。 太多太多的青春系列电影上演,看别人在青春里疯狂的爱,又痛苦的失散迷恋,那始终是别人不平凡的青春情怀。而大多数普通人只能在电影一点儿情节里找到和自己经历相像的一点点影子。当然,比如说:自己班上也有一个阳光帅气且活跃捣乱分子,时常被各科老师点名,吸引众人目光的博主,那张狂傲不羁、英俊的脸,甚是倾倒了众多女生。对之暗恋,犯过花痴,但没有故事。唯一与电影里不同的是没有发生美好的初恋爱情故事,在现实里这类情况还是最多又属实的。 美好的爱情故事不是轻易就能拥有的,而是期待值最高的,能不能拥有还要看个人魅力、修行和缘分。能说出此大论的人很多很多,关键还是不能舍弃在虚幻里畅想。 因为没有人能阻挡我们做梦,也没有人说做白日梦是错误的。我们在爱虚幻的年纪里做着不着边际的梦,在该觉醒的年纪里醒悟也不是不行的。 我很清醒这一切,很清醒的对待爱情。原来还在期待着爱情,可渐渐地在连爱情的影子也看不见的失望下,对于那个人人都梦幻的爱情不抱有希望,任尔随遇而安。 我的精神意识是那么地强烈,它告诉我:你念想的那个人,他始终没透露出一点儿对你的爱意,纯属是你自己单相思,一直执迷不悟他的好,而且是他对别的女生的好。 我的大脑非要这么直白地摧残我心里留恋的他,让我很为难地敢又不敢的对他抱有希望。说实话,也没有什么希望可言。“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而我和他就像天上的参星和商星,人生从此不再相见。 其实也没错,在我印象里的他的确是对他爱的人非常多情、体贴还温暖,让我更加希望他爱的那个女生是自己。但是,我也很是清楚,他爱的那个女生和我简直不是一个类型,那个女生性格高傲、还有点狂妄,在学生时期就涂脂抹粉,画一脸浓妆。而我平静似水、不温不火、样貌平平,所以极大的类别之分,从而证明了一点,自己可能不在他喜欢的女生范围之内。 虽然在脑海里把他分析的透透彻彻,但还是抑制不住对他产生情愫。 一切想念皆因一个念头,这念头的起始缘由也太渺茫可笑,先不说别人都觉得有点无可厚非的神经质,就自己也觉得太可笑。 第3章 生活很平淡,却永在意料之外。(3) 如果说,在共同相处的环境里喜欢一个人没什么稀奇,因为他总在你的眼前,让你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和内心喜欢他的情感。 但又如果说,在他离开你的视线,从此消失的一二年中,你心中渐渐没有了他,也没有在他离开后时常惦念,或者是因为身边又有了另一个人进入了视线,注意力全被这个人吸引了去,这也很正常的忽略了之前的他,也没有为他的离开而伤心,更没有想与他再相见。但之后的一个导火索,让我重新想起了他。 那是在他离开两年后的夏夜,城市里楼房林立,一间间鸽子笼似的小房间怎会轻易散热。吃过晚饭,随家人下楼散步,宽阔的道路上发动机的轰鸣散发着热气,一动不动的树叶让人丝毫感受不到风,人行天桥上三三两两的人细声低语,小孩子们总是闲不住地跑来跑去。 夏天除了空调吹着的地方,其它的地方都没有丝毫凉意,走了一会便回家去了。 日笙和妈妈走进了一家超市,我在外面等着。恰巧从超市里走出一个人在那站定,我尴尬的将手中一张用来扇风的广告纸挡在了胸前,原因是我因为天气太热没穿内衣。虽然发育不良也看不出什么,但心里还是怪怪的作祟,心里嘀咕着那个人怎么还不走了呢!我该怎么办,动动地方?还是往前走两步为好。之后又用余光瞟了那个人一眼,然而意外的发现,那个人的身高和站姿和我印象中的他一样,可又不敢继续再看是不是他,就因为这样一个模糊的身影和他相像,一段小插曲,就回想起曾经的时光,曾经的暗恋,至此一发不可收拾地想着他。在夜晚,在心里,在脑海里,重新又填满了他。 彩虹的情诗 我的爱人 是那刚消逝的夏季 是暴雨滂沱 是刚器过的记忆 他来寻我时 寻我不到 因而汹涌着哀伤 他走了以后 我才醒来 把含着泪的三百篇诗 写在 那逐渐云淡风轻的天上 ——席慕容 当我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我想到了你,我想象着、想象着,不禁留下了泉涌似的热泪。 就像汤显祖的《牡丹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刚开始觉得思念一个人,内心也总是美好的。他存在着,在心里,在那遥远的我不知道的地方。 可是,慢慢地我发现了,如果一旦让一个人住进了心里,那么痛苦是迟早的事。翻看以前的日记,不由衷地感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写了。尽管悲伤的事也不少,但亲人之间的斗嘴一两天也就熄火言和了,所以一些眼泪流了也就没有事了。 日记里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是悲伤逆流成河,而如今再打开,记下的又都是我对他的日思夜想和期待。 日记是我唯一可以倾诉我情感的地方。在以前是,以后也是。只有用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我深藏已久的话语,我才能减少一点内心的痛苦与纠结。 我不懂爱情,因为没有过爱情。每个人都在期待爱情,我也是这每个人中的一份子。 以前我想要的爱情是和我喜欢的人谈,但我所喜欢的人好像都没有喜欢我的意思,当然,我也不会向别人透露出一点儿在意或喜欢,只是默默地观望、暗恋。 从别人身上也目睹过恋爱中的男女是如何的甜蜜。恋爱中的女生都有点小娇气,而男生相当的体贴,两个人就像风和玫瑰,泉水与鱼。 曾经我向往情投意合、含情脉脉的爱情,但似乎很难拥有。也许我不会拥有了。我心中的他,已与我不再有可能的机会,我与他也只是萍水相逢,而我只是他千万过客中的一个而已。 当我在许多年后心里对他依旧那么在乎,我以为我是真的爱他,我做梦都想天天梦见他,我不断地拼凑那短暂相处的点点记忆,尽管那短暂的时间是我当时认为最悲催的时光,是我最不愿再提及的一段人生,但是,因为那段时光里有你,现在再回忆是我认为最幸运的时光,仅仅因为有你,我最最思念的你。 我最想要拥有的是你的爱。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能填补那块爱的空缺。 第4章 生活很平淡,却永在意料之外。(4) 对,我是那么迷离的想着他,没有一个人让我那么痛苦的想着,所以我认为我最爱的是他。我夜夜活在有他的回忆里,努力地汲取回忆的暖。我想着想着就会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水,因为我明白他已经离开了我的世界,从视线里永久的消失了。 我憧憬着、妄想着、痴傻的等待着,慢慢地我回忆不起他的脸,他穿过什么衣服,还有他剪过什么样的发型,我统统都记不清了,唯一深记着的、抹不掉的是他的名字,只有他的名字是我一辈子忘不了的,同我自己的名字一样,刻在了我的生命里。 而我在现实中慢慢地、慢慢地觉悟了。一直以来都只是自己在乎,他不可能会记得我,更不会像我想他一样想着我,他尤其不会记得我的名字。对,就是这样。世界上不会有没有相爱过的两个人,心心念着彼此。(我清醒的疯狂,我用清醒当作治愈思念创伤的灵药。)如果这个男生真的想念你,他会不远万里来寻找你,而不是等着女生辛辛苦苦去追寻他。 我的精神意识理性的帮助我逃脱了思念的苦海。为此,它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拯救了一个无知、自卑、痴情女子的风华正当年。 但我明白,我的心里始终惦念着他。在我悲伤的时候,他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不曾在梦里与我说话接近,但已足够了。他能出现就是对我最好的慰籍。我也十分明白,心是最疼生命本身的,它不只是跳动着维持生命,它是最了解生命的。 在多次的希望的等待中和无尽的失望下,我不再那么期待爱情了。我知道现实中没有我所追求的那个人,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安静的在原地待着,我没有等待着谁向我走来,我本身就不会接受和拥有别人的爱,这一点我越来越清楚。 对于那个似乎了解又不了解的他,我想我可以释怀的淡去对他的回忆,也不再那么关心他曾经生活的那个地方的天气,我也只是偶尔间听别人说起他从那个地方来,所以之后也总觉得他在那个城市,因此在报纸上、手机新闻上一看到那个城市就会想起他,现在,也许已经无所谓了,至于无所谓到哪个程度,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是时候该放下对他的感情,该对这始终是我一个人臆想的爱情还没有开始也不会有开始的爱恋说再见,再也不见。这也是对我的一种极大解脱与救赎。这个过程,从一开始自我捏造,再由自我毁灭,沉迷、堕落、觉醒、淡然,始终都是一个人。 爱情本身不是生命的重点,是我们内心缺少的爱。但这份爱会让我们更好地生活,也可能会让我们陷入欲念之中不可自拔。我们应该正确的对待爱情,我始终相信缘分和时间的给予,缘分会牵引两个人走到一起,共同面对生活的困难险阻,会相互搀扶走向生命结束的时刻。不要急,它会来到,会修成正果。——《文日莞日记》 这是一个生命长长的独白,是记录她内心的最好印证。但生命中无常的事件,冥冥之中在导开这个孤独者的刚刚开始,就这样给她开了一个玩笑。是为了真正给她一个结束,还是为了给她一个崭新的开始?但生命承受不了这样的玩笑,这样的方式不是成全,而是烙印。这自我救赎的开始,有些凄凉。 也许正如世人所说,人生只有在经历了磨难、生死,才会恍然大悟生命里还有多少可亲可爱的人就在身边却一直被忽视,而渴望着的遥不可及的一直牵扯着心绪。 第5章 生活很平淡,却永在意料之外。(5) 生活很平淡,却永在意料之外。沿途的风景很美,欣赏它的眼睛却已不在。 日记最能体现一个个体生命的内心,也可以说是一个人一生的缩影。有关于一切当下的思绪,再回首时,已消失,从此没了踪影。 因此,日记就当作是一次次的告别。 日记戛然而止,属于夜晚的它,此刻安静的待在一方小匣子里。 事故,永远不可预测。 秋天淅沥而来的细雨,朦胧中使西北这里有了南方小镇的意境。空气中夹杂着清冷的气息。 在这雨夜傍晚时分,人生在七点定格。 归家的人已围坐在饭桌前,在返程路上的人在这突发事故的路上拥堵着不能前行。 每天几近发生的事情,在一些人心里已经起不了怜悯。一切与他们无关,但又着实影响了他们的心情。没有人愿意停滞不前。 在这没有红绿灯的路口,在这昏暗的路灯下,雨水与血已模糊分不清。 刺耳的急刹车声,紧接着一声凄惨的叫声打破了这平常的夜。 文日笙哆嗦着跪在冰凉的雨水中,手脚已不听使唤,她被眼前这血淋淋的场景而惊吓到瞳孔放大,她痛哭,她大叫,哀嚎声划破夜空。她使出浑身气力的声音颤颤巍巍却如雷贯耳的大喊道:“姐。” 周围嘈杂的声音,此时,对于文日笙来说就犹如这轻微到没有声响的细雨降落声。她不停的大喊着:“帮我打120……” 一辆警车鸣笛驶来,在这个时间,只有一个警察急赶过来。看了一眼伤者情况之后,货车司机走过来交代了事发情况。 道路拥堵不堪,车灯照亮了雨丝柔美,而此刻有些凄惨。 很远处只听救护车的声音,却迟迟不见车来,道路旁停放着私家车辆,道路上更是挤不过来。 无奈之下,只能用警车送往医院。 手术室外,文日笙双眼呆滞,死死盯着那面冰冷的手术室的门。她的眼中集满了泪水,她的手脚冰凉,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而她此刻已感觉不到。 警察递给她一包纸巾,她也没有察觉到,看着文日笙此刻的样子,那些安慰的话语丝毫不能减轻这个女孩的痛苦。 “还没通知你父母吧,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手机号是多少?”作为警察的一长串惯用问语。 文日笙的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她的牙齿一直在抖,她的身体也在抖,她颤巍的声音中输送出一串磕巴的数字和她自己的名字。 警察走到一旁,拨响了电话。 “老文啊,我眼皮一直在跳,这是怎么回事啊?” “应该是你没休息好。” “这莞儿和笙儿怎么还没回来,难道还在图书馆?” “这个时间,应该都关门了,应该快回来了。” “是啊,新闻都快播完了,这菜也都快凉了。” “好像是你手机响了。” 文母走到卧室,拿出皮包里的手机。“喂” “喂,你好,我是警察,请问你是文日莞笙的父母吗?……” 文父突然听到一声手机掉落的响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有听到回答,文父也来到卧室,只见文母惊恐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她一下感到腿脚发软,蹲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这是,谁打来电话?” 文母撕心裂肺的发出一声惨叫“啊!老文啊!女儿出车祸了” 文父脑袋一昏,手扶在墙上。 文日笙脑海中混乱汹涌不堪。她举起无力的双手使劲拨弄着头发,她的嗓音已嘶哑,她被那景象压迫的快要晕厥,她眼前一昏,倒在了地上。 文父搀扶着文母急匆匆赶来了医院,来到手术室外,文母伤心欲绝的趴在手术门上,警察和文父连忙搀扶起她。 “我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我也经历了很多这样的事故,既然这不幸已然降临,咱们只能去尽力面对。” “警察同志,我两个女儿都在里面吗?”文父拭去眼角的泪,问道。 “哦,不是,你们另一个女儿因为惊吓伤心过度,晕倒了,护士把她搀去休息了。” “还有就是,这起车祸事故的司机,现在已被我的同事带回了所里,具体情况我也了解了,因为夜黑雨滑,货车司机在这个情况下视线受到影响,没有及时刹车,速度也没有减下来……” 走廊另一头,文日笙拖着沉重的步伐走来,看见手术室外的爸妈,她再次崩溃的大哭起来。 “爸、妈,血,姐流了好多血,怎么办?我好害怕,好无助,我要姐活着。”文日笙声音嘶哑,费力说出了她此刻心中最痛苦的话,像一把刀子扎着她的心。 母女二人抱头痛苦,文父在一旁也强忍着心中剧痛。 窗外雨水嘀嗒,时间嘀嗒,这漫长的等待倍受煎熬,而又害怕那一声告知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灯灭了。护士打开门来,医生走了出来。 看见医生脸上凝重的表情,她们已知情况不太明朗。 “命是保住了,可是,现在看来,可能会沉睡一段时间,什么时候醒来,不太能确定,但是,你们也不要太绝望。也有一年、两年就醒来的情况。” 在听到这个结果,文母终于强挺不住,晕倒在文父的怀中。 第6章 有一个属于灵魂的地方,名为四季。( 此刻,她安静平稳地躺在一间充满了消毒剂的病房里。她在呼吸,她的呼吸是她活着的证据,她那么静美,却在美好的年华中在沉睡不醒中度过。现在她体会不到孤独了,她始终想要实现的生命价值也就此停下了。 窗外的树叶随风飘舞,柔柔的风声叶声是美妙的摇篮曲,而这个年轻的生命就沉浸在睡眠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苏醒。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声声叹息,在打击中硬挺着面对这意外所带来的悲痛。她是那么善良,但现在她是如此冰冷心硬,她为什么就迟迟不能睁开眼睛,来抚慰伤心的家人。 现在还剩下什么,沉重的步履,深长的叹息,渺茫的几率,生活本来已经艰辛不易,却仍是雪上加霜给予重重的一击。 希望,俨然生活没有了希望,但还得硬撑着活着。比起现在这样的生活,以前的琐碎又算得了什么,人总是悔悟的太迟,又或者明明醒悟却依旧在抱怨。天空那么蔚蓝,而此时病房里隐晦黑暗。在漫长黑夜中寻不到黎明。 这个秋天,真的是比任何一年都太过凄凉、悲怆。失去意识的你,又怎能感受得到。也许你正在生命的那一岸,处于慌忙与凌乱。你只身一人哆嗦着等待,周围环境的漆黑,充斥着你,席卷起你心灵的懦弱惊悚与无助。你闭着眼,却依旧沉陷于黑暗,那种紧张压迫心弦,犹如一块重石砸裂心肺。 文母看着躺在病床上用纱布包裹起来的女儿,好端端的一个女儿,突然之间就遭受了这样的灾难,面目全非,一身伤痕。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承受这个结果,想到她活生生的孩子现在有呼吸,却像死人一般没有了生气,她痛苦,她内心煎熬,作为母亲宁愿替孩子承受这一切灾难。文父极力掩饰自己的痛苦,安慰妻子“至少她还活着。” “姐会醒来的”文日笙的眼泪自从事故发生后,就不停的流。“她不会舍得离开咱们,她可以听见我们哭泣的声音,知道我们的痛苦,她一定都能感受的到。” 外面的天越发的黑尘,直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深秋吹着寒意十足的晚风,夹杂着树叶飘零,凄凄婉婉。 从手术室推进普通病房的文日莞,在白色节能灯的照耀下,脸色苍白,像被人点住了穴道一样,平直的躺在病床上,身上被插满了管子,一家四口在这个微小的房间里,只声不语地沉默着,眼泪像止不住的洪水一样。此刻也许还有许多事故发生,许多家庭遭受着失去亲人的悲痛,但现在在这个病房里的一家四口悲伤逆流成河。 窗外的风更为强劲,玻璃被风吹的晃荡发出声响,梧桐树叶被刮落一地,一夜间万树凋零,光秃秃的挺立,与狂风为敌。‘这秋,这一夜,这惨淡的变化啊!’ 文日莞在她的日记中写过,她喜欢听秋夜里的风,玻璃咣噹做响。在暖和的被子里感受由风声作指挥,各种声音演奏出世间最安稳的乐曲。如今,还是一样有风的夜晚,不知她是否感受得到?也许,她感受到了,所以才沉浸在其中沉沉的睡去,不肯醒来。人生总有许多出奇不意的事情。即使人生这条轨道早已铺就好,命运这趟列车也会出现事故。当生命终止,人生轨道会沉浸海底,在冥冥之中继续行驶。 不知有多少人都想了解人死后会归往哪里,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死后人们会在另一个境界里延续过着生前的生活,但前提你的灵魂必须得到摆渡。当躯体与灵魂不在一体,而她的灵魂是自由飘渺的,她存在于相对的另一境界里,等待救赎。救赎不是对于罪恶,它是重生之旅,是生的涅磐。 现在的文日莞平静如水的躺身于病床,在她暂无意识的身体深陷于比黑夜还黑的房间里,她的黑发与这黑融为一体,一张苍白无力的脸却与这黑为敌,黑夜愈黑,脸面愈白。生命靠氧气罩来维持呼吸。这失去意识的大脑免去她躯体上所不可避免的疼痛,淤青、浮肿、浸着血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不自觉地感染到她所承受的伤痛。 现在的她最为坚强,她不流泪,她不喊痛,可这一切才是最让人悲痛欲绝。 每月的中旬都有一轮皎洁的明月,而这十月中旬的夜尤其的黑。 病房外悠长的走廊上方的声控灯一直灭着,这暗黑寂静的长廊布满了忧愁与哀伤。可一切都还在正常的运转,不会因为一个人或多少人,世界因此而停止,黎明马上到来,有意识的人们继续着生活的轨迹向前,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乏味且安稳的日子。时而长叹、时而释怀,重复着…… 第7章 有一个属于灵魂的地方,名为四季。( 那么失去意识的文日莞,她的灵魂又该怎么样才能在另一个境界里寻到出口? 文日莞依旧在回想,回想事故的当天,从昏迷那一刻,她就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而如今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她的眼泪一直在流,却也感受不到泪水的热度。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曙光,她怕自己走不出这黑暗,但更怕黎明来临后孤身一人的寂寞之感。 她与她本身脱离,一个生活在现实却没有意识,一个生活在虚幻但没有真实。 现在的她没有了亲人与朋友,一切现实中的,她认为拥有的事物。只身一人处在荒凉的境界,唯有泪水。 她忽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前的她从不孤独,日记里的悲伤却是幸福。她想念妈妈,担心妈妈会因为自己而一直低迷。她想念爸爸,明白因为自己爸爸肩上的担子增重许多。她想念妹妹,希望她可以代替自己好好照顾父母。她想念朋友,感谢她们的陪伴与关心,愿安好。 文日莞用手擦拭脸上的泪水,眼睛在黑暗中寻找光的踪迹,她随之又闭上眼睛,再睁开,依旧没有光。她鼓起勇气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这里有许多高出人身体的荒草,她走了许久,还是没有走出这片荒草地。 她觉得自己心中的恐惧感渐渐消失不见了,在这片走不到尽头的荒原,此刻,她的心反而没有急躁不安,充实的信念激励着她向前,即使荒草地没有尽头,但心里想的却还是会有奇迹出现。 在一切看似没有希望的时候,内心反倒充满了希望。在这个平静的另一个世界,找到了人性的本真和更具有力量的生命。此时,不是绝望的掉入悬崖,而是生命因此开辟了另一条心路之旅。 祸是福之所依,福是祸之所伏。 文日莞把身边的荒草折断,就此躺在上面休息。她双手交叉背在脑后,听着荒原上自己呼吸的奏曲,她现在的处境也许在以前她曾经梦想过,在自然中露宿,是她在以前从不敢尝试的。此刻天为被,地为床,多么自然的生活。她觉得周围不再是那么黑了,她的心里瞬间也变得轻松下来,转了一个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文日莞醒来,天还是没有亮。但自己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感到饥饿,起身又一路向前走。 虽然这里荒草丛生,但脚下的土地却很松软,踩在脚下很舒服。走了好长一段路,越来越顺手拨开草茎为自己开辟道路。 时而停下来望着黑暗,想着也许自己是在地下的世界,头顶上不是天空,也许一直要摸黑前进了。想完便从手边折了几根荒草,坐了下来,在手里交叉编织着,长长的草茎渐渐变短,她将多余出的一点挽在一侧,一个看不见样子的草冠就成形了,她戴在自己头上,想着自己的模样,笑了。 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露出笑容。 她走着,在荒原上独自一人的走,她没有感到孤独,她有荒草为友,这些沉默不语的朋友。她为荒草作诗,为她们朗诵。她的灵魂在一步步走向光明,她的勇气为她带来光明,她相信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相信自己,比任何时候拥有无比强大的信念与充实。 《友人荒草》 疏疏密密的荒草原上,一个失措的灵魂闯入。 黑暗中低声泣语,寻找光明。前行路上的荒草友人,黑暗中挺立,它们与我――这个偶然闯入者,成为了朋友。 我的许多个荒草友人,个个都是沉默的思考者。与之为友,随它们在这沉寂的黑暗中,沉默、思考。 这并不孤独的灵魂者。 啊!友人,即使一直陪伴,也心甘情愿。即使一路黑暗,也有你为伴。即使荒原没有尽头,但灵魂在沉淀。愿与你为伍,荒草友人。 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派来的使者,去替它寻找一切愿与之相处的所有。孤独宁愿牺牲自己来成全陪伴,彰显陪伴的美好。当然并不是每个使者都能找到陪伴,岁月漫漫,只要依旧在寻找,就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陪伴。文日莞在找,在找回自己,也在找她的陪伴。也许她要找的就在这片荒原,所以她从不感觉枯燥,也不觉得空洞,即使黑暗,也并未迷失自己心所向往。 她坐在荒草堆上,望着这黑暗的天地,思索着,思索着,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她耳后的头发脱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露出的另半边脸依旧那么美,样貌是心的显现。 不知道时间的她,也不知她自己沉睡了多久,在梦中她梦见了妈妈,妈妈和妹妹在一起快乐的说笑,她在一旁也跟着笑了,她明白,梦总是与现实相反,梦中的美好只是心里的期盼。她希望父母可以走出悲伤,所以自己要努力找回自己,回到父母身边。 第8章 有一个属于灵魂的地方,名为四季。( 此时病房外,一位年轻的脑科医生正在和文父、文母交谈着文日莞的病情。 他的眼神随着他说话的语气而变换着,他不时的用右手食指扶扶眼镜,神情忽而严肃,忽而平和。他他富有男性沉稳磁性的声音一句一句地向文日莞父母说明后序医疗情况,“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从我入医以来也经历过许多病人家属煎熬的承受着亲人变为植物人的事实,但他们没有放弃,三年如一日的坚持唤醒病人的意识,经常为病人做按摩避免肌肉萎缩,我认识一位按摩非常好的一位中医大夫,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可以请他来为病人调理,你们可以试着学,经常为病人按摩使血液更好循环。” 文母眼中又泛起了泪花,这摆在眼前的事实,依旧让她感觉到恍惚不能接受,但医生的话又在耳际一字一句穿进耳膜,产生一阵嗡鸣,她努力地挤出话来“我会好好做的,会让我女儿醒来的时候好好的,谢谢医生,麻烦你了。” 待医生走后,文父沉默的坐在走廊一侧的长椅上,右手伸进裤兜想拿烟,又没有拿出,又欲言又止,望着病房门口的妻子憔悴的面容,满是心疼。 自从女儿出事以来,文母基本一天只吃一顿,一顿也只吃下去一点儿,本身胃就不好,再加上精神受挫,一下子消瘦了许多,黑发中又多出了几根白发,也没有心思在意了,真的是一夜白头啊!在以前,每发现一根白发,就马上喊女儿过来给她拔掉。 文父看着眼前的一切,似真实又似梦境,这噩梦什么时候才能惊醒。 文日莞依然在另一个只有灵魂生存的世界里行走。在高高的草径里的那个黑影,在漆黑一片的布景下,只要一丝光亮照在她身上,她就成了一个小小的皮影戏里的小人,穿梭在幕布上重复着拨开草径的动作。 这片荒草之上的天在变化着,就像一滴墨汁被一滴水晕开似的变成了灰黑。 文日莞习惯了黝黑,慢慢的她看见了自己的双手,她把手在眼前晃来晃去,惊喜万分。她心想,也许黎明就要到来,太阳会升起,放射万丈光芒在这片荒草原。 果然如此,在走过了漫漫长夜,而当第一缕光亮钻出头来,这眼前的光令她仰慕万分。 文日莞轻轻揉了揉眼睛,清晨微薄的雾气弥漫,一丝清冷的空气吸入鼻中,文日莞跳起来向前张望,又向身后望,前后左右都忘不到边。 她怂了怂肩膀,舒展了四肢,然后便向前方跑去,就像一只回归大自然的小麋鹿,享受着在荒草中奔跑的自由。 当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殊不知惊喜就在她三步远的前方等待着她。 她左手随意拨开一丛草径,再右手拨开右手边的草径,最后双手一起向两边拨开这最后边缘的草径,出现在她眼前的景象,让她惊讶的跳了起来,大喊着“一条河” 她来到了河岸边,河水清清,一只木船停靠在岸边。 她回转过身,在她身后的神秘荒草原看起来是那么的威武、挺拔,守护着一条绵延不知流向的河流,她跟它们作别。然后上了船,双手划桨,从来没有划过小船的她却一点儿也不生疏。 小船径直向前划去,现在这一刻,她确实觉得很虚幻,正如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木桨拨着水流,水声潺潺。太阳在头顶散发温暖的光芒,没有风,一切是那么的平静祥和。 她不知明确的方向,也无须去想,就任凭着手中的木桨在水中划来划去。此刻,她的心情无以言说的美好。 不久,她隐隐约约听到有其它的声音传到耳边。她停下划桨,静静的坐在小船上侧耳倾听。 那声音清脆悦耳,像乐器声,不是鸟类发出的声响。她心里又惊又喜,“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也许会有,我可以进来,别人也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她不确定的眼神透露出她内心的欣喜,但又皱起眉头,“这声音断断续续,又难道不是乐器声。”突然间没有了声音,她思索着拿起木桨又向前划去。小船悠哉悠哉的在水面上划行开来。划了许久,那声音又开始出现了,她觉得声音在慢慢变得清晰,也许就离这儿不远了。 她望见不远处有高大的树木,心想,也许就快到河岸了。悠扬的乐器声越来越近,眼看着河岸也近在眼前,她停了下来。 是怀疑的不敢靠近,还是这一刻消失了独自一人在荒草原上的勇气。她踟蹰着,犹豫着,又自我安慰着,也许这岸上会有人类的同伴,如果没有也不要灰心,相信自己可以让灵魂回归,会有办法的。文日莞深呼出一口气,拿起木桨向岸边划去。 第9章 有一个属于灵魂的地方,名为四季。( 上岸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她一愣,天空中白云悠闲,鸟儿自在,大地上一片新绿的田野,远处还有马儿在奔跑着,许多条小路延伸,还有篱篱落落在各处的房屋,屋顶还冒着炊烟。 而眼前这一切让文日莞觉得这是自己的想象,她隐隐有点儿担心这美丽的景象会瞬间消失不见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她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腿,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是真的,但还是觉得不真实。 忽然乐器声停了,‘噔’的一声响动,把文日莞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一个看起来比她小几岁的少年,一脸出糗相蹲坐在地上。少年尴尬的望着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走到文日莞身边打量着她。文日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像是被这个少年点住了穴道一般,这个神一般降临又有点神经的少年绕着她走了一圈,笑了一声便开口说到“这位姐姐,不用紧张,我又不是怪物,和你一样咱们都是灵魂。” 文日莞被吓到一直深憋着一口气。听到这话,立马大呼出一口气,又猛吸了一口凉气,被呛到咳嗽了一声,“咳,你,你,是魂儿,太好了,我原以为只有我自己被困在这里。”少年纠正文日莞的话“你也是魂儿,来到这里的不是人而是人的灵魂。咱们不是被困到这里,这里是所有灵魂的家园。”少年懒得作过多解释,“哎,反正以后你就慢慢地懂了。”“那这里还有其它的灵魂吗?”“有,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直到有一天灵魂回归肉体。”“那你来这里很久了吗?”“差不多快两年了。”文日莞又追问道“那……”文日莞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抢先说到“每个初来的灵魂都会有许多问题,好了,我先带你去个地方,以后你的所有疑惑就都明白清楚了。”文日莞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就随着少年向一条三人宽的小路前方走去。 这里的土地都是那么的松软,小路两旁盛开着不知名的小花。大片、大片地田野望不到边际,这里相比荒草地更有生的气息。 一路上也没有看见其它灵魂的人,但看见路旁田地里竟种着瓜果蔬菜。一大丛、一大丛的菠菜、树枝架起的黄瓜蔓、还有地上一大片绿叶蔓不是西瓜就是地瓜要不就是土豆,文日莞看着这里富有朴素农耕气息的景象,就想到这里应该有很多淳朴至善的人在这儿生活。她心里也很奇怪,这里到底是原本就有的还是后来人的努力打造而成的大好家园。她心里的疑问成团,就像一个初来乍到的婴儿什么也不知道,幸好有他们一些过来人可以给她解答,至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文日莞把目光聚焦在走在她前面的少年,盯着他手中的乐器。不懂乐器的她,也不清楚这是萧还是笛子,心里想着,他肯定是学乐器,他是经历了什么意外的事呢?算了,想这么多。 少年带她来到了这条小路上的第一所房子,这房子的院子是用篱笆围起的,门也是原色木头打造成两扇小木门,站在门外这个小房子就尽收眼底,这个小木屋是两层,上面那层有三面木窗打开,一面朝东,一面朝南,一面朝西。东面的窗户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西面的窗户应该是为了观赏日落,少年轻轻推开一扇门,向身后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进来。“小菲,小菲。”他喊了两声也没人答声。然后他直接走进房子里搬出一张小木桌,又进去搬来两把小木凳子,一把给了文日莞,一把自己放下坐在上面,忽然又站起身对文日莞说“走了这么久的路,你一定口渴了,我去倒水给你。”文日莞看着他刚要说不渴,不用麻烦,少年便几步走进了屋里。 文日莞看着这个小房子的一切,小院子的一角放着劈好的木柴,篱笆上爬满了喇叭花蔓,院子里还种着三棵向日葵,已结满了葵花子,她抬头看着刺眼的太阳,暖烘烘的。此刻,这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让她怀疑着。对于突如其来的一切,和她突然的闯入这个灵魂国度,都深深地怀疑着。但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生活让她感觉到幸福。生活在这里的人是多么的幸福,简单、朴素。如果人死后,灵魂都在这里生生不息也很知足。 第10章 有一个属于灵魂的地方,名为四季。( 少年倒好水用木盘端出来。文日莞很新奇地看着杯子,是用木头做的,心想,这个简直就是升级美化版的小木桶,十分可爱。 文日莞接过水,说了声谢谢。笑着说道:“这里的东西都是木头做成的,连水杯也是。哎,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我的名字叫文日莞。” 少年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说:“我叫宋城,城市的城,你的名字是天晚了的意思吗?” “不是,是莞尔一笑的莞。” “哦!” “这个小房子是你和小菲的吗?” “不是,这是小菲的,我的房子是在这条路上的最后一个。” 宋城说完便看见小房子的主人小菲,他站起来喊:“小菲。” 文日莞也站起身向身后看,眼前的这个小房子的主人小菲和自己年龄相仿,身高比她要低些,小巧玲珑型的身姿,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圆领短毛衣,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纤瘦的腿,站在风口就能被卷走。她的手臂上还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有黄瓜和西红柿,还有几棵青菜。 宋城走过去接过小篮子,拉着小菲的手走过来说:“看,她是刚来的灵魂,我在岸边把她领来的。她叫文日莞。” 小菲欣喜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白皙,温婉可人的姑娘,开心地拉住文日莞的手地说:“欢迎你来,日莞,我叫郦菲,大家都喊我小菲。” “小菲,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虽然第一次见,但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也是,感觉一见如故。日莞,你饿了吧,我刚从菜园里摘来的菜,都很好哎,我都舍不得摘下来吃掉,所以在那里看了它们半天,才狠心把它们摘下来,看着自己种大的蔬菜,满满的成就感。” 小菲提起桌上的菜篮,又说道:“我这就去做饭。” 文日莞跟在她身后说:“我来帮你。” 宋城看着她们笑了,坐在木凳上用上衣袖子擦拭他的乐器。 小菲从屋里拿出木盆,从大木桶里盛了两勺水。文日莞从她手中接过说:“我来洗菜。” “那我去生火煮米。”说完,小菲便跑到院子里抱起一把木柴,喊来宋城。“小城,快来帮我生火。” 宋城应了一声,便放下他的宝贝乐器去生火。 文日莞看着院里这个小灶台前,小菲一边用手护着小火苗,又对着吹啊吹,有趣极了。 此刻,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已经快要忘记这是灵魂的世界。而她见到小菲和宋城也只不过才一会儿,就感觉已经生活在一起很久。 眼前这一切从刚开始的不真实,慢慢的又觉得太真实,人也真实存在,房屋也真实存在,那冒起的白烟也更是散发着真实的烟火味道。 她心里的怀疑在渐渐消散,但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陌生感觉。她的手在洗菜,在水里,在这水盆里还倒映着她的脸庞,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模样,恍惚间觉得不像先前的样子,还是自己忘记了自己的模样。 她默默地想,既然来到这里,也有幸遇见宋城和小菲这样好的人,一切都令她内心莫感欣慰。 小菲嘟着嘴吹着小火苗,俏皮又可爱,终于小火苗在干柴上蔓延熊熊燃烧。小菲又从屋里一个盛放器具的木柜里用小木勺舀了几勺稻米,从盛水的大木桶舀了半勺水淘米,又把淘好米的水倒进洗碗木盆里,然后便走了出来,把淘好的米放在院里的小木桌上。 宋城坐在炉灶前专心添柴烧火。文日莞也洗好了三根脆嫩又细长的黄瓜和两个红彤彤的西红柿。 “日莞,你说待会儿是凉拌黄瓜再炒个西红柿鸡蛋呢?还是西红柿炒黄瓜呢?”还没等文日莞开口,宋城抢答道:“都可以做,我今天特别饿要多吃。” 文日莞看了看宋城笑了。然后说:“就依宋城吧!” 小菲看向宋城说:“好,让你吃个饱。” 宋城看了看锅里的水煮沸了,“小菲,快来煮米。” 小菲从屋里拿来三个鸡蛋轻轻放在小木桌上又迅速端起米,走向灶台,宋城掀起锅盖,小菲把米倒了进去用勺子来回搅了几下,给宋城打了个手势,宋城便盖上锅盖。 文日莞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俩很有默契的做事,就问:“以前都是你们两个一起做饭吃饭吗?” 小菲回头看向她说,“基本上是,有时候老奶奶会做好吃的给我们。老奶奶做饭可好吃了。以后,你就会尝到老奶奶的手艺。” 第11章 灵魂重生(1) 文日莞双手托腮,出神地看着太阳,小菲走到她身边坐下。 “是不是在想念亲人?”文日莞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这里,虽然有时会非常想念人世的亲人,但有时也会觉得这里就是另一个人世,同样温暖。日子悠悠,从一个窗挪到另一个窗,感受着太阳这个大时钟。每天用自己的双手种植食物,心不再空无,满是充实自在。”小菲抬头看着炊烟直升到太阳,欣慰的神情从内心流露出来。她又伸出手来在太阳下观望,“是这双手给予我们生活的信心,它挖掘良田,又执笔抒写人生,它可以给别人鼓励与温暖,在两只手相牵起的那一刻,注定了未来。” “日莞,这里千倍好,也终有一天我们会相继离开,灵魂需要肉体,我们也需要一个完整的身心,家人也期待着我们的苏醒,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并没有沉睡,而是来到了一个纯净的地方。我们不知道自己哪一刻离开,离开前也只有两分钟时间留恋,所以这里的人会提前准备好一封离别信,在临走时放在桌前,他人也就会明白这个人找回了自己,为他祝愿。” 宋城低着头添柴,文日莞低着头看着小木桌,三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无论天涯海角走到哪里都意味着会离别,而灵魂间的分离还会有记忆吗?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她们悲伤。 宋城埋着头一直添柴,锅里的水蒸汽突突直响。三个人瞬间回过神来,小菲大喊:“哎呀,饭!” 文日莞也急忙跑到灶台前,宋城连忙放下手中的木柴,掀开锅盖,扑面而来的蒸汽瞬间全涌了出来。小菲拿起木勺搅了几下说:“还好,没被宋城搞糊。” 三个人相视而笑,文日莞说‘饭快好了,我去切菜,这里菜刀不会也是木头制成的吧?” 宋城和小菲齐声答道:“你猜对了!” 说着,小菲就从屋里搬出来一个圆形的木头,案板上面还有一把木刀,和平常的铁刀一样的形状。 文日莞拿着菜刀观摩着,“我来试试这木刀好不好用。”说着便拿起一根黄瓜放在案板上,马上一根黄瓜便成了一片一片的,小菲惊讶地看向文日莞说:“你刀工好棒啊,你是学过吗?” “没有,只是平时经常做饭,这刀的确挺好用的,我再来试试切西红柿,小菲你去拿个小木碗呗!” “得嘞!……给你。”小菲看着文日莞将西红柿一片一片的切的整齐如一,夸赞文日莞“软软的西红柿你也可以切的这么好,以后你就负责切菜可好?” “遵命。” “小菲,咱这里有调料吗?” “当然,都是这里一些长辈制作的,纯天然的。”说着,小菲一眨眼的功夫跑到屋里拿来调料放在小木桌上,“看,有酱油、醋、盐、糖一应俱全。” “哇,太好了,接下来我凉拌一根黄瓜。” “那我去炒一盘西红柿鸡蛋。”她俩一唱一和的,冷落了一旁的宋城,宋城假装一脸垂丧的说:“我这个不会做饭的是不是有点多余,唉……不能和你们一起同舟共济,我深感歉疚。”小菲食指轻轻一触宋城的额头,与文日莞说道:“你看看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接着对宋城说:“好好烧火!” 宋城调皮地翻着白眼,嘟起小嘴,他也向文日莞说道:“小菲,老拿我当伙夫。真可恶!” 文日莞哈哈笑着听他们拌嘴。 灶炉内的火依旧还有小火星,三个人围坐在桌前享受食物,晴朗的天空下鸟儿也在田间觅食。 小菲问文日莞:“日莞,我今年24岁,宋城今年18岁,你今年多大了?” “我也24岁,我11月份出生,你呢?” “我比你晚一个月,十二月,我在平安夜那天出生,不尽人意的是,我的人生一点儿也不平安。” 小菲放下手中的碗,文日莞也放下了碗,拉起小菲的手,问:“小菲,你相信宿命吗?” “有点。’‘但你也要相信,老天安排好每个人的命运,其实就像佛祖让观世音菩萨给唐三藏安排的九九八十一个劫难,只有闯过了这些劫难,才能取得真经,你说是不是啊?” 这时宋城也放下碗筷,边吃边说:“是啊,是啊,咱们在这里相聚,一起取得灵魂真经。来,举起我们的杯子,祝我们早日取得真经。” 文日莞和小菲互视一笑,也端起杯子,三个人在太阳下举杯,杯里的水倒映着三个太阳——温暖。 更多的温暖,犹如火焰。生活总是有点不尽人意,苦难意味着蜕变,蛹虫只有破掉厚厚的茧才能化身为一只美丽的蝴蝶。万物的进化论都是相通相息的。内在丰盈,外在自然流露光彩。 不论人生在何种境遇下,只要内心还抱有一线希望,不颓废,生活中的困难都是人生的跨栏,只有努力奔跑、跳跃。回头看,这些障碍都会是自我超越的记录者。苦尽甘来这个成语告诉我们,生活中的苦不是苦,是甜蜜的酿造者。有道是古人云:祸之福之所依,福之祸之所伏。佛说:一切的事,皆有因果。 第12章 灵魂重生(3) 池水中的玫瑰花瓣安静的漂浮在水面,她们都被这舒服的一切催眠了。 风儿温和的吹着,仿佛一个暗恋你的人,那么轻柔的抚摸着你的脸庞,恋恋不舍的围绕在你的身边,给你无尽的温情。风,他像个诗人,音乐家,每个地方,每一个人,都在被他感染幸福。 也许就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想要抱住他,挽留他,拥有他。 在水中,人们的身体和身心都在随水波而荡漾着。水是绵柔的,但又像是一个沉默寡言,眼神稍带深邃的男子。他的臂膀是宽阔的、温暖的、安全的,你可以静静的睡去,你被他环绕着,像一个婴儿,没有了思想,没有了一切烦忧,只想睡啊,睡啊,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蓝天白云在流动,缓慢的,就像一台摄像机一样,慢慢地转换视角,航拍地上的人和物。它们也非常喜欢这风吹草便动,一切皆自然流露出来的动态和静态美。 春,这个地方,散发着跳跃的活泼气息。年轻的灵魂犹如放长线的风筝在风中享受自由和高空。人们都需要到最高的地方去看一看,发现在高度所俯视的美,发现自己内心所产生的美。又需要在平地上仰望天空,用平凡的眼睛仰视不平凡的天,长生天,没有边界线的天,它会告诉你想要的一切答案。 人生活在一个很虚幻的境界里,会迷路,会不知所措,而心也在随境而转,然而在这之中,不妨大胆一些,去打破迷离你的障碍物,放肆的奔跑,让心律悦动,在平息以后,听随心的声音,再去追逐。 小菲从池中出来,粉嫩的脸,光滑白嫩的肌肤穿上自己缝制的天蓝色长裙,布料是麻布,朴素淡雅,非常有复古气息。小菲还在上面绣了一只羽毛是橙白相间的小鸟,眼睛灵动,身体圆嘟嘟的可爱。 小菲从小篮子里拿出为文日莞准备的一套衣服,一件白色的麻布衬衣和一条九分长的天蓝牛仔裤。小菲捧着衣服在池边蹲了下来,此时池中的文日莞依旧双手趴在草地上,头倚在胳膊上轻眠。 文日莞感觉到了一道黑影,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挡住了阳光的小菲,微笑着说:“太舒服了,我竟然睡着了。” “是啊,看你睡得可香了。” 小菲把衣服放在一块石头上,“改天咱们还来,现在穿上衣服回家吧。” “嗯。” 文日莞捧起一把水,洒在脸上,一滴滴水珠从她脸上滚落下来。随后,她穿上了小菲为她准备的衣服,正好很合身,蓝白相衬。头发上零星的小水珠在太阳的照耀下明亮亮的竟成了自然的装饰品。 文日莞整理好自己脱下的衣服,和小菲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此时的阳光依旧明媚灿烂,这里的时光漫漫,却没有让人觉得无聊而乏味。闲暇的青天白日下,广阔无边的田野,三两结伴而行的马儿,曼妙身姿的柳枝,这样的春日,在田野里骑马,在田园里锄地,种植,培花,即使坐着亦或是站着,内心都很充实和欣喜。 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是一点儿也没错的。 路上没有行人,文日莞和小菲就宛如仙界的仙女,飘扬脱俗。 文日莞问小菲:“一会儿咱们要做点什么呢?” “咱们一会儿喊上宋城去给安长奶奶修一下她家里的篱笆。前几天,因为一只小羊撒欢把篱笆弄倒了。安长奶奶心灵手巧,许多针线活都是她教给我的。看,这只小鸟,多像只真的,每次看到,都不敢相信这是我自己绣出来的。” 说完,小菲就哈哈大笑。文日莞不解的翘起了她光泽的眉,也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小菲解释说,“我刚刚自己夸自己啊!” “哦~,那句……”两人对视异口同声道“多像只真的。”朗朗笑声随风而去。 “我看着,真的觉得绣的挺好。说实话,我真没想到是你亲手绣的。毕竟,像咱们这辈给袜子缝个洞,寥寥几针,也显得拙笨。以后我也要多向你学习学习,等我学会了,先绣一棵梧桐树,让你这只小鸟有地方栖息。” “好呀。” “嗯,对了,你刚刚说去安长奶奶家修篱笆,那安长奶奶就是那个做饭特别好吃的老奶奶吗?” “是啊,安长奶奶年纪最长,还有一位北河大叔,他拿手做木活,是一位工匠大师。” 小菲推开家门,看见宋城正好坐在院内。小菲对他嬉笑着说:“恰好不用去找你了,一会儿去安长奶奶那里修篱笆,你去吗?” “没有我你可以修好吗?”宋城笑着反问道。 小菲毫不示弱,“没有我俩,你可以修好吗?是吧,日莞。” 文日莞站在那儿只管笑。 “日莞,瞧见了没,小菲从来都是这样怼我的。” “你先怼我的。” 文日莞来到屋里,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木碗,然后从水缸里舀了半碗水,咕咚一下全喝到肚子里。 小菲看见了笑着说:“看来把你渴坏了。” 文日莞畅饮下这清凉甘甜的水,感觉就像被烈日晒蔫了的太阳花终于迎来凉爽的清晨一样。 小菲疾步来到二楼,把换洗下来的衣服从小蓝子里放到一个编织的藤框里,然后又飞快的下楼去。此时文日莞和宋城已在门外等候了。小菲走出门,然后回身把门轻掩,挽起文日莞和宋城的胳膊向安长奶奶家走去。 第13章 灵魂重生(4) 此刻,一同走在这路上,虽初见,但在文日莞心中,小菲和宋城就如相识已久的朋友。 小菲心情特别愉悦的说,“安长奶奶家在这条路上所有房子的中间那一家,她是一个非常有阅历而且非常优雅的人,待人非常非常好。有时,我们会坐在一起谈心,她也会给我们分享她年轻时候美丽感人的故事。还有啊,她声音好听,兴致来了还会给我们朗诵诗歌。我们最最喜欢她做的饭菜,她就是一个百里挑一的人,很有智慧,对事物分析的很有见解。我觉得她就是集心灵美、外貌美、气质美、智慧美于一身的非凡女子。虽芳华已逝,但芳韵犹存。”小菲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然而波折似乎嫉妒这样的女人,像女巫一样摧残她。不过,安长奶奶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挫折是对她的不公,而是激励她不能向困难低头,要活得有模有样。” 此时,三个人已经来到安长奶奶家门口了,在门的左侧有一块大圆石,小菲对文日莞说:“老奶奶每到傍晚时分就会坐在那块圆石上观赏落日,有时会因景触情,而不禁落泪。” 宋城推开一扇门,轻声喊了两声安长奶奶,却没人回应。 “安长奶奶大概在休息,咱们还是不要惊扰了她,咱们做咱们的事吧。”小菲对宋城说。 文日莞看了看院子四周,安长奶奶的房子只有一层,不过房子是腾空而起,从东侧上几阶木梯入室,房间的门是向东侧开,而南侧则开了三扇窗子,都摆放着一盆芦荟,而西侧的两扇窗子上放有两盆昙花。院子里有一头母羊和一只小羊,此刻母羊也在看着文日莞,似乎觉出了陌生。而小羊则跑到文日莞两步外前方,“咩咩咩”一副很疑惑不解的样子,文日莞蹲下身子向小羊招手,小羊迟疑了一下还是来到她身边,文日莞抚摸着小羊,小羊也很温顺的任她抚摸,而母羊见此情景便放心低头吃着青草,吃一口便抬起头来瞧一眼,看见小羊安好便又低头吃草。除了两只羊以外还有两只小兔在兔笼里边,一只白色的毛,红色的眼睛,一只灰蓝色的毛,灰色的眼睛。两只都胖乎乎的,看来是安长奶奶喂养的很好。兔笼是长方形的中间有隔开,不过留下一个四方的空隙让两只小兔去串门聊天。虽然我们看上去兔子们一直在沉默着,但它们同伴之间还是会有所交流的,只是不为我们所发现罢了。 除了动物,院子里就是植物了。一大簇一大簇拥抱在一起的马齿菜花,开满了红色黄色的小花朵,许多种子一碰便会掉落一地。而文日莞也想起了自己儿时的家里也种有许多,自己总会在夏日的午后拨弄它们的种子玩。 院子里的月季花也已盛开,红色的花和粉色的花交叉在一起。围起院子的篱笆上也有野生的喇叭花做点缀。文日莞在心里想着,这样一个富有生机的小院,被安长奶奶打理的井井有条,想必她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 小菲和宋城已经检查完篱笆损坏的程度,开始准备着手修补。 宋城去不远处的木匠大叔那里取来一捆同样长度的木棍,还拿来一把锤子和一些铁丝,文日莞和小菲负责扶着木棍而宋城负责用铁丝将木棍牢固的缠在一起。 安长奶奶从木阶梯上缓缓走来,看见三个孩子如此懂事,欣慰地笑了。“小菲,小城,你们来很久了吧。看我真是睡得有点熟,都没有察觉到你们来了。”说完,看向一旁的文日莞,笑着问她,“你是新来的灵魂?” 文日莞微笑着点点头。“长得真是漂亮啊,你大概和小菲一般年龄吧。” “是的。” “等着啊,我去给你们准备些茶水,这些茶是我清晨从茶园采来的,我已经炒好了,现在泡上给你们喝。然后再去给你们准备晚饭,晚上就一起吃饭吧。” 小菲笑着说“安长奶奶,麻烦你了,我们又有口福可以吃您做的饭,用不用我们去摘些菜来?” “不用,不用,我都准备好了,你们弄完就进屋去休息。” 她们三个一起点头说道“:好。” 在这样温暖的春风里,又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一天,劳作或慵懒,都是一种曼妙的生活方式。蝴蝶似乎不想浪费大好时光,尽情地在天地花朵间翩翩而舞。春风撩动青丝,柔软的,芬芳的。 忽然间,一直埋头苦干的宋城说了一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仁者心动。” 小菲和文日莞相视而笑,“看来我们宋城已经悟出禅意了。”小菲对文日莞说道。 安长奶奶泡好了茶,搬来一张小巧玲珑的圆桌,然后用端盘端来茶水。 “这样的午后配上一碗好茶,美哉美哉。”说完,宋城端起一碗茶来品味着。 “茶水清而味美,关键是泡茶的人一样美的用心啊!” 老奶奶笑着对小菲说:“你这丫头嘴真甜。” 文日莞最后也不忘总结一句“好茶,好茶。”大家都被她给逗乐了。 在一碗清茶的熏陶下有感而发。 安长奶奶看着三个活泼的孩子,会心的笑了。“你们休息一会儿,饭马上就好了。”安长奶奶说完又回到厨房。 厨房的烟囱里吞吐出白烟。这样的白烟,有形,有味道,一种特有饭菜香的烟,一种有意义的烟,喂饱了生命,对于在远方的亲人而言,这也是家的召唤。同时也是记忆里的烟,此时,锅里咕嘟咕嘟的饭,油盐酱醋固定搭配给蔬菜味上加味,而这边三个人的肚子已经发出尴尬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小菲和文日莞不好意思的拨弄被风凌乱了的发,而宋城头发短只好拍拍肚子,然后三个人又不言而喻的傻笑着。 第14章 灵魂重生(5) 终于修好了篱笆,喇叭花不再落空有了依附。而安长奶奶也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 一进屋闻着饭菜香就嗅到了幸福的味道,安长奶奶也把自己酿好的水果酒拿了出来,坛子一开,香气四溢,各种水果的味道已经融合成一种无可比拟的香甜清冽的味道,大家一起举杯感谢安长奶奶准备的晚饭。 安长奶奶又给每人都盛上一碗大枣红豆花生粥,文日莞眼睛直盯着安长奶奶手中的勺子从锅里盛出舀进碗里,然后又顺着安长奶奶的手看向放在自己面前的粥,文日莞心满意足甜甜地笑着道谢。而后,她拿起汤匙舀起一勺轻轻吹着尝了一口,不禁地发出一声感慨“好喝极了。”又对老奶奶竖起大拇指。 宋城和小菲看到文日莞因为一碗粥脸上洋溢着的满足,也赶紧舀上一勺尝,异口同声的说“嗯嗯,没错,太好喝了。” 老奶奶看着这三个孩子天真无邪的幸福表情,心里满是知足,便说道:“希望这粥的味道让幸福在你们脸上常驻,以后我会给你们做多多的,让你们一直幸福。”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说:“谢谢安长奶奶。” “不用这么见外,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我看到你们开心,我也就开心,我也要感谢你们今天给我修篱笆,是你们给我带来快乐,让我也觉得这一顿饭所带来的幸福。不多说了,先赶紧尝尝今天的菜味道如何呀。” 宋城忙说“不用尝,闻着就想流口水。”说着就急忙夹起一块辣炒蒜苗豆腐放进嘴里,安长奶奶又为他续上一杯酒,说:“再喝上一口这个,味道最佳。” 大家都笑了,就连院子里的羊也想尝尝这飘香的饭菜,伸着脖子发出悠长的咩咩声。安长奶奶笑着说:“听,我们家老羊和小羊也都饿了,我去给它们母子俩拿点它们爱吃的青草,你们慢慢吃。” 小菲和文日莞一边吃一边在讨论安长奶奶是如何做的如此好吃,而宋城就是一个安逸享受美食的美男子,一口水果酒入口,便只觉得世间唯有美酒才是给人最好的治愈。 小菲给文日莞讲述安长奶奶房间的一些摆设,“你看这个将房间一分为二的木制屏风,上面雕刻的图案是多么逼真唯美又精致,这是出自咱们这里手艺最好也仅此一个的木匠大叔之手。”小菲一边看着屏风上面的图案,一边说:“木匠大叔是一个特别认真又特别安静,话很少,我们每次遇见他,他都一个动作,朝我们笑着点点头,日来久矣呢,我们就形成了这种打招呼形式。” “那窗台上的木制花盆也是出自木匠大叔之手吧,真的好漂亮啊!”文日莞问道,小菲点点头。忽然小菲问文日莞,“日莞,你想在这里搭盖一间小房子吗?” 文日莞惊奇的反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如果你想要的话。” “嗯嗯,我想体验一下自己盖一间小木屋。” “嗯,好。等到哪天,我们就着手去做。” “太好了。” 三个人帮安长奶奶收拾好碗筷以后就回家去休息了。安长奶奶给她们包了一包炒好的新茶带回家去喝。文日莞和小菲想吃点水果,然后小菲就带领文日莞来到了一个苹果园,看着眼前满园的苹果树上结满了果,园子里充满了苹果的香气。 文日莞最爱吃苹果了,她满心欢喜地问小菲,“这么多苹果树都是谁种植的呀?” “这也许是来到这里所有的灵魂种下的吧,大家都会照料这些植物,也可以共同享用这些果实。你要吃几个呢?” “就一个。” “好的,你一个我一个,想吃再来摘。好了,回家休息。” 两个人一人手中拿着一个苹果走在回家的路上。到家之后,小菲把从安长奶奶家带来的茶倒进了茶筒中,然后又抓了一点放进茶壶泡上,端上楼和文日莞一起喝茶。 “日莞,我这张床是一人床,我在地上睡,你在床上睡。” “哎,不行,不行,我真心喜欢在地上睡,踏实,你在床上睡,咱俩就别谦让了,就这么定了。” “那行,我给你铺厚点,不会太硬,睡着也软和。” 两个人一起铺好地铺后,坐在上面一起喝茶。“小菲,我们在这里怎么计时呢?” “在这里,我们没有具体的时间,只有白天与黑夜之分,一个白天是一天,一个黑夜又是一天,平时呢,大家在太阳升起鸡叫时刻起,饿了吃饭,困了休息,就看自己如何安排。” “哦,这样也很好。那黑夜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 “黑夜来临会有月亮,这里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特别亮,星星也有许多,是最美的夜空。每当暮色已降,我们会在门外挂上一盏灯笼。在这里都用蜡烛取光,有时我们晚上会有篝火晚会,大家在一起赏夜空,喝美酒。” “想想都特别美,这种很自然的生活方式,是我们活着的大部分人所没有的,只有少数淳朴的人们一直拥有不曾失去,现代人怎么也享受不了,总有许多理由说自己很忙,没有人甘愿舍弃前途,因为没有前途的人,总会被瞧不起,所以人人都努力,把自己搞得很忙,挣很多钱然后享受更高级的生活。” 窗外很安静,这会儿连风也静了下来,不知在哪里歇脚。这里没有城市间呼啸而过的机动车,没有闪烁不停的广告灯,在城市里,我们很渺小,人流中便没了自己,我们很不安,不安的睡去,只有睡去,我们才有那么一刻安稳,才有力气再去穿梭,奔走,忙碌。其实,我们都需要安静,安静的夜晚,一颗安宁的心。在这里,闭上眼,你便轻巧的睡去,无关乎时间,无关乎忧虑,人人都需要这么一个地方,可人人似乎更喜欢奔波,一个人不代表大多数人,但大多数人也代表不了一个人。农耕社会发展成工业社会再发展成科技社会,虽然人人成就了更现代化的社会,但最后也发现了失去了许多更值得拥有的自然生活。 蓝蓝的天,清清的水,慢悠悠的日子,浓浓的情。虽然失去已然成为现实,但是努力抓住弥补融合的尾巴就不为过。从前想躺在云朵上,到现在也依旧想,不要让梦想离我们越来越远。 第15章 前行(1) 文日莞醒来,心里还是有一点说不上来的苦涩。她轻轻地起来,收拾了地上的被子,把桌上的凉茶端下楼,清洗了茶具,然后又把脱下来的衣服洗干净了,她看着晾在竹筒上的衣服,看着光芒不减的太阳,她沉默着,想又或没有想些什么。 小菲也下楼了,看着文日莞的背影,就感觉到她的忧伤。小菲轻轻喊着文日莞的名字,她回过头用一丝露出淡淡忧伤的笑对小菲说:“你会剪头发吗?” “啊?” 文日莞走到小菲面前,双手拉住小菲的双手说:“家里应该有剪刀吧,你帮我剪头发吧。” 小菲愣愣的看着她,问了一句,“你真的舍得剪掉这一头长发?” 文日莞坚定地点了点头,小菲便上楼拿了剪刀和一块布料递给文日莞,小菲解释说,“披上这个头发就不会沾到身上了。” 文日莞笑了,然后坐在小板凳上,小菲帮她披在身上,开始剪头发。 小菲为了缓解文日莞情绪,打趣道,“我真下手剪了呀!减丑了可就再也接不回去了,可别追着打我。” 文日莞闭着眼睛轻轻笑着说:“没事,你剪吧,如果丑的话,我就不照镜子,也就不太在意了。” 小菲认真地拿着剪刀,每一剪子下去,便轻轻滑落下一缕头发,悄无声息,慢慢的,地上已经落下许多。 我们始终不理解,大概新的生活就应该从头开始吧。 在阳光的照耀下草儿花儿像喝了点儿葡萄酒一样,微微醉意,慵懒地享受大地的柔软。我们人类虽然理解不了植物的情绪,但它们应该一生都是平和的,就连凋零时刻也会尽显它们自己随和悠然的一面。而在这方面人类却很难做到。 情绪波折,是人类最大的特点,悲从喜中来,喜从悲中获。没有欢喜就体会不到悲伤的落寞,没有悲伤就感悟不到欢乐的可贵之处。世上少有几人能看透悲喜,不悲不喜也少有人可以做到,大部分人还是可以做到不大悲不大喜。 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去看风景,去最广阔的地方,到最高的山顶,那是最好的自然系治愈方法;都说心情好的时候,就连阳光也格外的暖,氧气也十分充足,水也非常甘甜,一切无形的有形的都能捕捉到并且美化。 小菲小心翼翼地剪着,文日莞安静地坐着,小菲每一剪刀下去心里的波澜就越大,文日莞每一缕头发掉下来心里的波澜在慢慢平缓下来。 这头发终于剪好了,小菲一直对自己没信心可以为文日莞剪好头发,不过剪完之后整体看来还不错,小菲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日莞你天生丽质,完全没有因为我的手艺不佳而毁了你的形象。” 文日莞略有羞赧地说“是小菲你的确剪的好。” “我去给你拿镜子来。” 文日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对小菲说:“正好是我理想中的样子,谢谢你小菲。” “你满意就是对我最大的认同。” 文日莞从地上捡起一缕头发,小菲看到就跑到楼上给她拿来一个很精致的小木盒,盒子上面雕刻着一棵青草,“放到这个里面吧。” 文日莞看着小菲,很感动,她抱住了小菲,终于一直忍着的眼泪落了下来,这时候没有什么可以表达她内心的伤感和小菲带给她的温暖。 小菲安慰她“一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那里。” 文日莞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这永恒的地方,时间没有了概念,甚至季节。微风荡漾,杨絮纷飞,既是春的朝气,也是冬的气氛。延伸着不同的意义。 小菲和文日莞来到了桃花园,满园飘散着桃花的芬芳,空荡的萧声给落花伴乐。这一刻,仿佛走进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春日里的桃花是不折不扣春天的代言人。 突然萧声终止,宋城迎面走来,优雅,风度翩翩的少年,很有洒脱不羁的气质。 宋城依在一棵身姿优雅的桃树边吹萧,文日莞和小菲坐在落花中静静地赏花听乐。 此刻心中不再以自身为中心,在这里,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们都与自然融合。内心没有了波澜,只有辽阔。 在这里,没有世间冷暖,感受到的只有关怀和爱,一种强烈地得到爱和给予爱的感受。 真的很神奇。 这也许就是大自然美好风景的独特之处,接纳一切,包容一切,感化一切。像一个和蔼的智者,点化我们。人的一生伴随着欢乐和忧伤,而始终在生命以外伴随着人的一生的是记载着的年轮树木自然。 有时,花开而喜,花落而殇,每一年后的每一年都是如此。也许,不知在什么时候,花木已是漫漫人生路的长久陪伴者。花木与我们之间,离别又相逢。离别是痛苦的相思,相思是离别后的深切,相逢又是离别的喜悦。不知不觉,像生命里另一种意义外的恋人,一个恋恋不舍惜别的恋人。 第16章 前行(2) 三个人结伴走在路上。宋城肩上挑着一个扁担走在前面,一边挂着一个木桶,两个木桶一前一后有节奏的自在晃悠着。 文日莞和小菲走在后面唱着歌,一首即兴为自此以来一直无私奉献挑水的宋城而作词作曲的歌。她们二人都不懂谱不识曲,同样的一句歌词再一次唱是另一个调,宋城看她们二人兴致很高,就暂且不戳穿她们,因为还没有到太难听的地步。 到了一个取水的地方,就看见一股清泉从岩石缝里钻出来,文日莞用小瓢接了一点儿,一口喝下去,不禁发出一声感叹,“清冽,甜哎!这水真好喝!” 小菲点点头说:“你看,这水流经之处花草格外鲜艳青翠,人若喝这个水也会有美颜的功效。” 文日莞拍一拍自己的脸蛋,“确实,喝一点就见效,你看,嫩嫩的,弹弹的……” 宋城默默地说了一句,“你们这广告说的太好了,只可惜除了我没人知道。” 文日莞和小菲齐声说,“是真的,好喝又美颜。” 宋城自言自语道,“最好不要招惹女人,一定要顺着她们把话接下去。”然后就说,“看,我皮肤这么白,白里还透着红,也全是因为喝了这山泉水。” 小菲拍了下宋城肩膀,说:“劳累了,弟弟,请把此两桶具有美颜之奇效的泉水挑回家吧。” “小弟这就照做。请二位姐姐放心,保证不洒出一滴。” 人类向来是围着水而生活的,我们就是有脚丫子的鱼,而世间也有许多人想要有条尾巴做回一条真正的鱼,沉默地生活在小溪里向着大海的方向游去。 做一条真正的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只需要游来游去,而做一个有脚丫子的鱼,需要有思想。有时候,应该是大多时候也需要用记忆作燃料维持我们疲惫倦怠的心。 有多少曾记得的种种美好,在岁月里灰飞烟灭了,唯有在一个地方还始终永恒存在,那就是在一个人的心底。 她们不忍心宋城一个人那么辛苦担水,所以就让宋城在家休息,她们两个一起来挑。 文日莞对小菲说:“我记得我妈妈以前挑过水,那时我还小,挑不动但总爱挑着试试那种感觉,现在长大了,没想到在这里又可以重温小时候挑水的感觉了。” “是啊,有时候感觉走着走着就又回到了原点,一切在掌握之中又在其外,就三个字——说不准。” 小菲提着一个水桶晃悠着,文日莞轻轻挑起扁担,说:“这重量还可以承受,就是怕保持不了平衡,到家会不会洒完,也是在预料之中或以外。” 两个人都哈哈笑了,刚开始文日莞还把持不了扁担本身的惯性,颠的着实厉害,后来找到技巧,步伐随着扁担的节奏,泉水一滴没洒。文日莞在挑水的乐趣中乐此不彼,也许劳动中的汗水和乐趣才能让人真正觉得出存在的意义。 存了一大木桶水。那些花儿也需要喝水,小菲像照顾孩子一样很认真的在给花浇水。而坐在一边的文日莞双手依在膝盖上托起红红的脸,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小菲照顾她那些花孩子。 剪短发的她,给人一种安静又不失俏皮的气质。她的头发因为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两边,有点像动漫里的人物。 宋城很贴心的从果园里摘来水果,清洗好又切好装盘,从品相来看,刀工不错,水果更甜。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聊着植物和植物的孩子——果实。 “小菲,现在可以植树吗?” “可以啊,你想种什么树?” “桃树吧,花美,桃子好吃,”“ “好啊,咱们一起种,桃园三结义。” “小菲,是不是快天黑了?” “差不多了,在天黑前你想吃什么晚餐呢?一会儿去菜园摘菜,让你看看我们种的菜。” 天空中依旧白云锦簇,好像不惧天黑。走在路上,看着远方,天和地已经分不清了,白云像棉花团一样堆在那里,那样的云在现实中是不多见的,而在这里却很常见。 菜园子里高的矮的红的绿的都长的水灵灵的,一看就知道被照料的特别好。 小菲问文日莞,“日莞,你喜欢辣椒炒鸡蛋吗?” “嗯,可以吃一点儿。” “这个辣椒不是很辣的那种,有点甜,很好吃。” “好吧,摘几个回家尝尝。” “日莞快来,看看这个。”小菲发现了一根黄瓜竟然长成了o型。 文日莞笑着说:“它柔韧度可真好啊!” “是啊,我这个奇葩种的黄瓜也很奇葩吧!” “它再长长,会不会胖成球啊?” “也许会呢。”两个人都在脑海里想象着那根黄瓜胖成球的滑稽画面。 “那边是不是种的土豆?” “对,走,挖几个去,来个炖土豆块,还可以炸个土豆条……” “好啊,我还没有挖过土豆,我们那里种土豆的很少,一般都是买来吃。不过种红薯的有很多家,我小时候每到夏天啊,我妈就会去割红薯蔓,喂猪吃。然后我就会用红薯茎一节一节的掰成藕断丝连那种,然后挂在耳朵上和脖子上,当配饰。我们那里的小孩都这样玩。” “我小时候也玩过,夏天我们会去海里游泳,像小鱼一样。” “我就一直想生活在有水的地方,然后可以自由的去游泳,我也一直想去抱抱大海。” “可以,在这里都满足你。”小菲一边拔一棵倔强的土豆一边说,结果土豆服软了,一松动小菲就蹲在地上了,土还撒了一身,小菲无辜地说,“看吧,这土豆也有脾气的。” 文日莞被她这句话逗的哈哈直笑。她也试着挖了一个很大的土豆,拿着两个土豆对比起来,对小菲说:“看,我这个大的没脾气,你这个小的比较调皮。” “哪天咱们也种点地瓜,然后烤着吃,煮着吃,蒸着吃,然后再晒点地瓜干好不好?” “好啊好啊!” “走,看看那边的豆角和丝瓜。” 豆角一根根的像帘子一样,丝瓜藤爬满了高高的篱笆枝上,拨开藤蔓丝瓜显出身来,小菲从篮子里拿出剪刀剪掉了一根长长的丝瓜。 看着满园绿色,是喂饱生命的绿色。劳动的意义不仅是喂饱生命,而是从中体会到自给自足的乐趣。翻土,挖坑,撒种,浇水,锄草,简单的步骤,只有用心,植物才会感受到你的真心,然后就会长出最好的果实回报给你。不管做什么事情, 第17章 前行(3) 回到家,宋城已经在生火做饭了。文日莞开始洗菜,小菲切菜,大家一起为晚饭忙碌着。 浓白的炊烟又升腾上天,听木柴在火里燃烧的声音,水沸腾的声音,刀和案板之间切磋的声音,这就是一顿饭的交响曲。 有许多人不喜欢做饭,也经常为一日三餐不知道吃什么而发愁,因为大家日常生活中每天都需要做饭,久而久之也就厌倦,从而体会不到做饭的乐趣。如果你尝试着去做一顿饭,为了最爱的家人,用心地去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当你看到盘子里没有一点儿残余,就是最大的成功。 宋城煮好了粥,小菲开始炒菜,“现在开始炒我们的第一道菜,尖椒炒鸡蛋,好吃又好看。”小菲又接着开始卖艺表演,“我现在就想唱一首歌,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吃辣辣不怕,抓一把辣椒,辣不怕!”小菲拿着菜铲子一边铲菜,一边声情并茂地演唱,文日莞也加入合唱,两个人被一道尖椒炒蛋带动的很有兴致。 宋城看着她们,自己一个人只好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看着眼前这俩人淋漓尽致地演出,他的眉毛已经出卖了他,小菲看见宋城脸上的表情,很不满地说:“我们两个唱的有那么难听吗?” “还可以,还可以。”宋城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的是:难道你俩就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吗? “你的眉紧蹙,已经出卖了你,我们是在用心歌唱,声音多美妙啊!怎么到你这儿就有点像在听乌鸦唱歌一样呢?日莞,你看,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在蔑视咱们俩动听的歌喉啊?” 文日莞只笑不语,宋城无奈地摊摊手说:“我说,小菲,你说我怎么坐着也会中枪,被你炮轰,我好无辜啊,日莞,你说,我是不是很冤枉啊?” 小菲拿着菜铲子在手中挥舞着,“哪里冤枉你了,明明就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哼!” 文日莞打趣道,“小城啊,我也帮不了你,谁让你的表情表演的一百分呢,好了,吸取教训,下次表演个50分,就好了。” “你们,不是说好相亲相爱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合起伙来炮轰我了,呜呜~”他一边装哭一边扭过身来不理她们。 小菲笑着对文日莞说:“他装哭一点儿都不像,给他打零分。” 宋城又扭过脸来不满地瞅了小菲一眼又扭过头去,文日莞端着一盘炒好的尖椒炒蛋放在桌子上,然后斜着身子瞧了瞧扭过头的宋城,扑哧一声笑了,“小城,你应该演得像一点儿嘛,这眼泪在哪儿呢?我还想给你擦眼泪呢!” 宋城起来追着文日莞跑,文日莞被宋城追跑了几圈实在跑不动了,就跑到小菲身后求救,小菲举着炒菜的铲子,“来呀,红太狼有平底锅,我有这个,你想试试小菲牌菜铲子的厉害吗?”说着,就挥舞了几下。 宋城弱弱地说了一句,“算啦,好男不跟女斗。”就又退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坐下。 文日莞对小菲竖起大拇指,小声地说了一句,“我觉得小城不像灰太狼,像小灰灰,好可爱啊!” 小菲哈哈大笑,同时不忘加水炖土豆,土豆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叫唤着,火烧得正旺,炊烟和白云一起流动,应该是回它们自己的家了吧。 安长奶奶家里的羊拉长了声在叫着,像是在练嗓。 天空闻着烟火味道,低下了身子瞧着,看看她们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小菲掀开锅盖,拿着铲子铲了一小块土豆,尝了尝,黄白颜色的土豆披上了一身酱褐色的衣服,硬硬的身子骨煮得软软的,又有了味道。食物对人们伟大的贡献就是喂饱了生命。而人类对于土豆来说,创造了它们实现了它们的价值。 小菲端着盛好的土豆放在桌上,文日莞去橱柜里拿来了碗筷一一摆开,宋城主动请缨清炒丝瓜,然后小菲和文日莞做助手,实际上只是围观。 宋城很有大厨风范,掂勺,结果几个丝瓜片不好好配合,愣是给自己加戏,跳出了锅,宋城不顾它们,依旧掂勺,又有几个丝瓜叛军逃出了锅。 小菲忍不住了,一本正经地说:“哎,小城,你再掂几下,我们一会儿吃啥?” 宋城瞥了小菲一眼,怯怯地说:“这不,锅里还有几片呢,好了,出锅。” 文日莞也舀好了粥,大家开始坐下吃饭了,小菲递给他们一人一个馒头,馒头小巧玲珑的,宋城可以一口一个。文日莞和小菲一人夹起一片丝瓜,文日莞连连点头说:“嗯,还是很好吃的。不错啊,小城。” 小菲也对宋城竖起了大拇指,宋城很暖地说了一句,“好吃以后还炒给你俩吃,我就不计较你们刚刚嘲笑我了。” 这时,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汪汪”宋城走到门外蹲下身子抚摸着它光滑的毛,“大牙来了啊,你是不是也闻到我炒菜的香味啦,来,过来,给你尝尝,不然一会儿就被小菲吃完了。” 小菲回头瞪了他一眼,“大牙肯定是闻到我炒菜的香味。” 大牙随宋城进门来了,来到小桌前,看着饭菜,吐着舌头,宋城喂了它一片丝瓜,得意地说:“看,大牙也喜欢我炒的菜。”他话音刚落,大牙吧唧了几下,就给吐出来了。 小菲和文日莞都哈哈大笑,宋城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炒的不好吃,肯定是大牙不喜欢吃丝瓜。”然后他看向大牙,对它说:“你太挑食了。” 文日莞掰了一块馒头给大牙,大牙来到文日莞身边,摇着尾巴,在她腿边蹭来蹭去,“看吧,大牙就是喜欢美女,日莞喂了它一块馒头就俘获了大牙。”大牙像是遇见了知己似的朝小菲汪汪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说,知我者小菲也。 大牙蹲坐在文日莞身边,吐着长长的舌头,呆萌地看着文日莞吃饭,文日莞夹菜到嘴边一举一动,大牙都在瞧着她,文日莞以为大牙想吃,喂它一块土豆,大牙不吃,小菲看见了笑着说:“日莞,别喂它了,看来大牙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就不知道饿了。” 宋城吃醋地拍着大牙,“大牙,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最喜欢的人是我呀,啊!大牙!”大牙莫名其妙地看着宋城,然后又转过头呆萌地看着文日莞,宋城一边指着大牙一边说道:“大牙,你彻底伤透了我的心,我今天不陪你去遛弯了。” 大牙不理会他,文日莞看着大牙可爱的模样,安慰它说:“没事,大牙,一会儿姐姐陪你去遛弯呀。” 小菲大笑“小城,你吃醋失败。”然后又说:“大牙,我也陪你遛弯。” 宋城生气地看着眼前这二女一狗,然后闷头吃自己的饭。吃完饭,大牙跟在文日莞身后,走来走去,脖子上的小铃铛“铃铃铃”地响,文日莞越发喜欢这只小狗了。 她坐下来洗碗,对着大牙说“坐”,大牙就乖乖的在她身边坐下。“洗好碗,我和小菲陪你去遛弯,好不好啊?”大牙汪了一声,表示赞同。“太棒了,大牙,你真可爱。” 文日莞看见小菲从楼上下来,问她,“对了,大牙是谁家的狗?” “是木匠大叔家的。” “哦,木匠大叔把大牙训练的好听话啊。” “大牙很聪明,你跟它说什么它都能听懂,不过它最调皮了。” “没有啊,你看啊,它现在就很乖,等着咱们陪它去遛弯。” “你可不要被大牙一时安稳给蒙骗了,它可是一只极有个性的狗狗,慢慢你就会发现的。” 然后她看着大牙,问道“大牙,你说,我是不是很了解你啊。”大牙只是呆萌地看着小菲,好像在说:“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啊。” 收拾好餐具,文日莞和小菲还有大牙一同出门了,走在两旁是青草的小路上,二人一狗,晚霞映照,一个悠长悠长的白天也即将落幕,这是文日莞来到这里,走过了一个黑夜和一个白天,她从初来的时候心境已大有不同了,她不去想往后的日子里该如何如何了,既然来到了这个不同意义的地方,就好好生活,去发现和感受这个灵魂世界的美好。日落一样美,尤其是在这样静好的田野上。 有多久没有在辽阔的地方看日落,是不是也已经忘了那个追逐日落的自己,是不是也因为长大后的很多情绪而只感受到日落的忧郁。 在《小王子》一书中写到,住在一个小星球上的小王子悲伤的时候就会看日落,小王子一天要看很多次的日落。 日落西山,意象中就觉出凄凉,看到日落是忧伤的,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心情是忧愁的。发现日落的美,因为我们的心情是欢愉的。日落是为了下一个日出,但同时,日落也非日落,只是太阳转到了另一个地方,我们看不见而已,但它始终会转回来。日出象征着光明和希望,而日落则象征着没落。也许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携手于日落则深深意味着情深意切。 第18章 前行(4) 大牙在前面走着,带领着文日莞和小菲来到一片草地上,黄昏时分,夕阳映射出一片金黄色草地,轻风带有点凉意,她们盘坐在草地上望着夕阳。 “啊,原来在这样美,这样辽阔的地方,日落非凡的美。”文日莞惬意地感叹道。 “是啊,这里的一切都美,美的纯粹,美的干净,所以才是灵魂之所。” “安静的可以听见风吟。” 都说尘世的时光荏苒,然而在这里却有慢悠悠的落日,一颗安静的心。生命的平凡中又映射出它的非凡。追寻着的,也许一直是本心。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才发现,原来丢开一切无谓的框架之后,我们才活回了真我。 时间的美,也美于它流逝之美。正如战国时期纵横家苏秦所说,“人世无常,人情冷暖,奔忙一生碌碌无为,然无奈悲苦之一生,若能遇见斗沙片刻之美好,已足矣。” 对于人生的美,也许它就美在短暂。人人往往感叹惋惜留恋的是易逝的事物。绚烂的烟花,只有绽放的一刹那,刹那过后化作一缕烟不见踪影。又如一见两钟情的有缘人,却不能长相守,正如诗人晏几道一首《临江仙》中所述“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诗人喜爱的姑娘,就像天边的晚霞一样不知了去向。美好的时光都是不易留住的,叹往昔,今增忧愁。 俗话说得好,人生之道即把握当下,莫待成为往事空留遗憾。 天空渐渐黑了下来,文日莞趴在二楼的窗口,看向没有尽头的远方。小菲拿着一盏宫灯挂在门口,天上的太阳转走了,月亮爬了上来。文日莞心里想着,太阳一个人孤零零的转来转去,而月亮至少还有满天的星星作伴。它们二者,应该太阳更坚强一些,像个父亲,而月亮呢,温婉贤淑,带领着满天星星,像个母亲。太阳和月亮也是人类的父母,温暖指引着我们。 而在这世间,更伟大的莫属于天地,容纳万物,包容一切。所以人类崇尚天空膜拜大地。静悄悄的天地之间,有无形的变动,变动着的是一切人类的心和思想。 文日莞听着小菲上楼踩在木楼梯上的脚步声,风吹动帘子的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使这些声音走进耳朵,听见不一样的话语。 小菲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水和两个杯子,她轻轻地放在桌上,走到文日莞身边也望着星空,望着她在这里已经熟悉的这片夜空,在小菲的心里她是很感恩这些个陪她度过数几个星星灯火的夜晚,她在夜晚时的内心是不同于白天的平静,她无从诉说,只能默默任内心翻滚地绞痛,任思念折磨,在她灵魂深处依旧忘不了的那个人,她希望他在人世过得好,一切都好。每个夜晚她都在为爱的人祈祷,直到入睡,枕着留着泪水的枕头,渴望梦见却一次也没梦见的人。她已经习惯于想念,习惯于落空的梦,习惯于泪水轻轻地流下,顺着她的脸,悄无声息地代表了思念。在人生的道路上,因为遇见了爱,遇见了缘分,所以便结识了相思的春色。小菲静默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惆怅,透露着生死离别的无奈与平常。 “我非常非常想念一颗星星,在这众多的星星中,我只想念没有出现在这里的那一颗。” 文日莞似乎明白小菲想念的那颗星星是她生命中的爱人,她也一下感受到小菲内心所承受着离别的悲伤。她慢慢转过头望着小菲,然后轻轻拥抱着她,只希望给她一些安慰和一丝温暖。 她轻轻的在小菲的耳边说:“给你肩膀借你哭,都说夜色是最能撩起人的相思和感触,看来是一点儿也没错。”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倾诉和聆听。你愿意讲,她愿意听。你说,是对她的信任;她听,是给你极大的安慰。每个人都有烦恼忧愁,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吐露心声,那便是莫大的欣慰之事。 房间里的烛火随风跃动,忽然之间漆黑一片,调皮的风吹媳了蜡烛,可又在后悔自己的举动,因为蜡烛灭了,它的乐趣也就没了。 小菲侧身躺在床上,文日莞也平躺下来。黑夜那么黑,没有灯火阑珊,却赠馈了一份安稳的睡眠。每个有故事的人也许都喜欢在夜晚,悄悄地讲述自己的故事,这样的氛围最为合适。文日莞静静地听着小菲的故事,风好像也凑近了耳朵,听讲故事人的故事。 “在大学时期,我学的是新闻专业,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他,我就不自觉地开始关注他,喜欢看他走路的姿势,喜欢他醇厚温暖的声音,我总是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当时,我觉得自己简直疯了,脑子里想的都是他的一举一动,我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那么地忘却自我。自从遇见他,我就没了自我,而他就是我生命的主要。也因此,我做了一件让自己都惊讶的事情,给他写了一封信,不是情书,我是很郑重地给他写了一封信,然后投递到邮箱,到现在依旧记得那封信邮寄出去的心情,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我人生中最大胆的事,他是第一个值得我大胆去做匪夷所思的事的那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小菲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那封信是在半夜写的,因为实在是心绪很乱,睡不着,就爬起来找了一张纸,我想把心里话写出来,就自然而然不自觉地写出了他的名字,我记得我写下:秦木同学:你好,很抱歉打扰到你。因为我实在不好意思当面给你说清楚。我很开心可以遇见你,并成为同班同学,很多人都很喜欢才华横溢的你,那么,我也是。我很敬佩你出色的办事能力。也许,你可能还不太认识我,就这样贸然给你写信,希望你不会责怪和讨厌我,写这封信,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情,就九个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此刻的她犹如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情不自禁地笑了。 文日莞深情地重复了那九个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然后问小菲:“那后来呢?” “后来,没过几天,我收到回信了,他也回给我这九个字,当时,我看着他隽美的字迹,就很欣喜,并没有思量他回复给我这九个字的意思。” 文日莞起身趴在床边上问道,“这是不是说明他也刚好喜欢你。” 小菲满含幸福的轻轻点了点头,美丽的心情恍如又回到那一刻。 有时候,也许刚好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只要你敢于倾诉与追求,勇气会带来爱情。 小菲接着说:“那封信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变化,我们一起上课,见面了也只是简单地说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不过,感觉上很不一样。” 文日莞笑着说:“我明白。” “我们一起走过四年的大学时光,有彼此在身边,困难、烦恼共同承担,和爱的人在一起,是上天带来的福分,可惜我没有福分陪他走到最后。” “不,小菲,你还有希望。但是相爱过就无悔了是不是,至少曾经拥有过。” 小菲很痛苦地说“日莞,我真的好难过,我很想他,每天都想,我希望他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消沉。”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菲带有抽泣的声音轻轻说道:“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文日莞躺了下来,她在想着,想着相爱的人都会经历离别,那撕心裂肺般的割舍,人都要慢慢承受,在心里,在记忆里,在梦里。而人最大的特点是忍受,用眼泪忍受,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强忍着,抑制着。 人明知道痛处,却偏无数次去戳痛处,这是为什么? 因为爱。 夜里的风更轻了,月亮柔和的光,点点星星挨挤在一起,它们是在窃听我们说话吗?它们也许听不见,天和地离得这么远,就如相爱的人隔着生死。也许听的见,奇妙的心灵会传达爱的话语。其实,分离的人一直未分离,因为心里还有爱的牵引。泪水是幸福的,因为它充满爱意。同时,泪水也是不幸的,因为它为悲伤而流。生来就意味着死别。人类很自然地看待死,但真正到死的那一刻,却又割舍不掉生之快乐,无奈于死亡。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经受着生离死别。这是生命的必然,是人生的不可逆转。 世上为什么有大海?因为有泪水。为什么有太阳?因为要蒸发泪水化为无形的力量。为什么有风?因为飞翔的快乐无与伦比。大海,太阳,风,就如亲情,友情,爱情。拥有情感的我们,就像一副油画,色彩丰富的活着。 第19章 前行(5) 这一天,是漫长的黑夜,黑夜有黑夜的美。 小菲手持蜡烛,将蜡烛引燃其它的蜡烛,烛心发出丝丝的声音。文日莞还在熟睡中,大概还是不太适应,小菲和往日一样,坐在桌旁从抽屉里拿出她的日记本,她在记录来到这里每天的生活和心情。小菲右手拿着笔托起自己的脸庞望着天上的月亮,这是她习惯的动作,然后便低头写着什么。 宋城也在这个时间起来了,他擦了擦他的萧,便坐在屋顶上吹箫,萧声的韵律回荡在每个角落,小菲在窗边听到了萧声,文日莞也在梦里听到了好听的曲子。木匠大叔在院子里做晨练,听到宋城的萧声,朝宋城的屋顶望了望。 空旷的田野,平静的河面,在另一个空间延伸。萧声停了,文日莞也梦醒了,她揉了揉眼,看着屋顶好像在确认自己在什么地方,小菲抬头轻轻地说:“你醒了。” 文日莞坐起身来,“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没感觉到。” “我起来一会儿了,一会儿去跑步,你去吗?” 文日莞点点头,便起身收起被褥,下楼洗漱。文日莞和小菲在家门前的小路上跑步,头上的星空好像伸手便能摘到星星,文日莞跳起来伸手去摘,调皮地在小菲面前伸出握住拳的手,“猜,我手里有几颗星星?” 小菲想了想,认真地说:“有五颗。” “为什么是五颗?” “因为是五角星。”文日莞还没反应过来,小菲就被自己这个机智的回答逗乐了。 文日莞也笑了。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一路小跑,身影并排,步调一致,来到宋城家门口,两个人在门外呼唤宋城,宋城啃着一个苹果走了出来。 “要不要跑几个来回?”小菲说道。 宋城爽快地说“好啊!”便回身把苹果放在了桌上。现在又多了一个身影,三个人悠然地跑着,影子在月光下一路跟随着。 小菲提议吃完饭准备篝火聚会,给大家介绍新成员文日莞,宋城负责通知大家,文日莞和小菲准备一些食物。 在五个来回以后,三个人回到小菲家准备做饭,小菲说吃煎鸡蛋,文日莞和宋城一致赞成,简单的煎鸡蛋一会儿就做好了。 文日莞把馒头切成两半,把小菲煎好的鸡蛋夹到馒头中间。然后分给小菲一个,宋城一个,自己一个,三个人坐在桌旁围着烛光享用食物,简单而温馨。 生活是围着灶台的忙碌以及家人围坐在桌旁的满足。太习以见常的最容易被轻视。不知道简单的安稳便是人生大幸。人们就是那么的骄奢,大把地挥霍容易得来的,使劲追求不易得到的,然而得到后却又觉得不好。 世事无常,一切都在意料之外。简单地吃完饭后,三个人便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文日莞和小菲提着一盏灯和两个竹篮子一起去了果园。穿过漆黑的苹果树摘了几个苹果,又来到低矮的草莓园采摘了一些草莓,还有甘甜的大红枣、红红的樱桃、弯弯的香蕉,两个人提着满满一篮子水果走出了果园。 文日莞负责清洗,小菲负责切水果,摆盘,小菲从橱柜里搬出来一个酒坛子,用桃子酿成的酒,小菲打开盖子,酒香布满整个屋子。 文日莞从外面走来,一边放下木盆一边问:“什么酒这么香?” “是果子酒,安长奶奶用桃子酿的果子酒,我已经学会怎么酿制了,有时间我们再试着酿一些。” 小菲给文日莞倒了一点儿,文日莞点着头说“真好喝。” 小菲盖好酒坛子盖,又从橱柜里拿出一些瓜子,笑着说:“这也是安长奶奶炒好的向日葵子,然后给我们拿来吃。” 文日莞磕了一个瓜子,不禁地感叹道,“安长奶奶炒的真好吃,味道很好。她什么也会做,我们也要多向她老人家学习。” 准备好食物以后,两个人又一起提着食物来到了聚会的地方。宋城已经点燃了木柴,火光照亮了四周。宋城又跑回小菲家拿来几个小板凳,围着篝火摆了一圈。生活在这里的人没有多少,有的来了也都走了,始终是会回去的,只是不知道在哪一天而已。 第20章 前行(6) 一共五个小板凳围成了一个圈,篝火并不大,可以让大家离得更近一些。 安长奶奶拿来一个不大不小、圆形状的木罐,里面是些腌制的酒枣。不善言谈的木匠大叔手里也拿了个小物件和大牙一起走来。 大牙在不远处看见文日莞就一路小颠跑来到文日莞的身边,在她腿边转了几个圈圈,非常乖巧地在她身边蹲坐了下来。文日莞拿了一颗樱桃给大牙吃,樱桃太小,大牙吧唧了一下嘴就吞进肚子里了。 木匠大叔也走了过来,把手里拿的东西递给了文日莞,“这个见面礼送给你。” 文日莞很虔诚地接过,并连连道谢。她不好意思地说:“真是抱歉,我没给您准备礼物。” “这没什么,你们还是孩子,喜欢这些小玩意,我也喜欢做这些,你们喜欢就好,不用介意。” 小菲走过来说:“日莞,大叔做的这些木刻很精致的,他的一片用心,你喜欢就是对大叔最好的回馈。” 文日莞看着手里精致的小木娃娃连说:“非常喜欢。”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了,大叔,就好了,你先坐在那里吧。”小菲笑着说。 “嗯,好。” 宋城坐在小板凳上往火里添柴,看见木匠大叔走来,拍了拍身边的小板凳示意大叔坐在他身边。木匠大叔拍了拍宋城的肩膀,微笑着说:“我们的小城也长成男子汉了。” 宋城不好意思地说:“大叔,我还是个孩子。” 在一旁整理食物的文日莞和小菲,不怀好意异口同声地重复宋城刚才的话,宋城回给她们俩一个鬼脸。 安长奶奶看着这三个调皮可爱的孩子,心里格外开心。“对啊,小城说的不错,你们三个都还是孩子。” 小菲拿了一片切好的桃子递到安长奶奶嘴边。文日莞把摆好盘的水果拿给篝火旁的宋城和木匠大叔。小菲和安长奶奶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小菲笑着递给文日莞一盘,大家围坐在一起,在火光照耀下,每个人的脸有点儿泛红。 小菲开始发言:“今天这次篝火聚会是为了欢迎日莞的到来,那就让日莞说几句。” 文日莞羞涩地说:“我很幸运在这里遇见你们,如果没有遇见大家,我可能会坚持不下去,或是没有方向,很孤单。”说着,文日莞就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奶奶微笑着说:“咱们大家能够在这个灵魂的国度相聚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啊,我们互相照顾,灵魂就不孤单。彼此之间都是灵魂的摆渡者。” 小菲看向隔着宋城的木匠大叔说,“大叔,你也说一句吧。” 木匠大叔咽下一块苹果,说:“大家在一起快乐,灵魂就会得到升华。” 宋城拍手赞同,“咱们的大叔,一开口就是这么的简单明了,那我也说一句,遇见你们,我真的、真的很快乐。”宋城示意小菲也发表一句。 “遇见你们的我,也真的、真的很快乐。” 安长奶奶笑着说:“对,你们两个是把木匠大叔的话沿袭、传承了。” 大家都笑了。 大家在一起围着篝火,吃着水果,一直畅谈着。黑夜里也别有一番风情和温暖。火吞噬着柴,张牙五爪的跳动着。 小菲一边嚼着一块桃子一边说:“大叔,我们打算给日莞建一所房子,请您过来做指挥,如何?” “好,好,好。”大叔的话总是这么简短。 安长奶奶说:“到时候你们忙,我来做饭,打算在哪里建?” “就在宋城旁边吧。”小菲看着文日莞征询她的意见。 文日莞点点头说好。 宋城请木匠大叔唱一段蒙古小调,大叔喝了一口清香的桃子酒,便开始哼唱了一段柔和的蒙古调。 大叔沉默不语的性格真有点像草原上的蒙古汉子。在广袤的草原之上,一个人放着羊群,作伴的只有自然万物,说话也只有自己听见,也许羊群能听得懂,也许天空上的云也能听懂,但唯一最让它们懂得的是歌声,时而悠扬,时而深沉。调里透露出一个少言寡语、体型彪悍、粗壮的男子细腻的心思和内心里的柔情。虽然木匠大叔和蒙古男子的外貌和体型有所差别,但他们的内心世界是相通的。歌声传递了心声,所以歌曲的魅力最能打动人心。而最主要一点儿是产生了共鸣。 生命就像一首旋律,有的人奏出了曲调高扬的人生旋律,有的人奏出了抑扬顿挫的不甘安稳的人生旋律,也有的人喜欢奏出一种曲调平缓如小溪般淙淙流淌,还有的人沉浸在一种低沉的曲调中犹如深陷沼泽而无法自拔。 这么多人,那么多种声音,交织环绕环环相扣,所以才有人类这个大生物系统无法理解和难以平静的心声。 而此刻,木匠大叔独显其性格品格的歌声,让其他人感受到他平和的内心和他自身散发出的一种独特的人生魅力,而这种声音的传递,也使得她们每一个人都有一种琴瑟和鸣的愉悦心情。 炽烈的篝火残留下星星点点的小火光,***曾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在这另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灵魂国度里的五个人,她们是相依相牵的灵魂伴侣,无谓人生离奇多舛,因为相互温暖。 世人都在寻一种过往的情怀,因为那要寻找着的已经深刻在心。 在篝火燃尽,相聚在一起的人们也意味着即将散场,她们都带着木匠大叔深暖人心的歌声走在路上,月光怡然人心,星星也都在笑着。 文日莞、小菲和宋城三个人手里都拿着聚会用的东西,小菲提着竹篮,文日莞和宋城提着小板凳,他们悠然的并排走着。文日莞微微眯起眼睛仰望星空,看了看自己右边的小菲、左边的宋城,脸上荡漾起烛火般温暖人心的笑容。 顷刻之间什么都变美了。有时美就在一瞬间产生,定义为永恒。而使一切都变美的理由就是如此简单,并非深不可触。 在月光下走过一棵树的倒影,再看着自己的影子。当树枯了,它的枝干不倒,影子亦在。而当人倒了,影子也就无踪无迹了。可唯有灵魂,高尚的灵魂还犹如枯树的影子还屹立在人间。一个人,只有坚定信念,善良和正直,才能打败它的敌对面。如果一个人必须要有信仰,那就是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第21章 前行(7) 三个人回到了小菲家中,文日莞和小菲坐在二楼桌前,在烛光下,手中的笔“沙沙”地在纸上留下一行行字迹,而宋城则站在窗前吹萧,三个面目清秀、正属大好年纪的他们,却因为不同不幸的原因使得他们的灵魂在这里相遇,不幸却也幸运。 也许生命无意间给我们开那么大我们无法承受的玩笑,但它也总会找办法弥补我们回到正路,回到那条我们长经之路,多的是我们的心态已大有所不同了,因为失去过,所以更加珍惜。 文日莞在想着,想着真实世界里的亲人,她们在痛苦,在叹息,可自己却无能为力。不,不会无能为力,灵魂会得到摆渡而回归的,那一天肯定会来到的。 小菲抬头用右手捶了捶脖颈处,看到眉头紧锁的文日莞,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文日莞目光游离地看着小菲,明白小菲眼神中带着疑问,“小菲,你说,以前来过这里的人,他们的灵魂是如何得到摆渡才回到自身的躯体里呢?” 小菲也皱起了眉头,仰望着星空,停顿了一下,又转回头望着文日莞,“来过这里的灵魂有的是悄然无声的走了,在他们自己有征兆和预感的时候,是听到了内心爱着的人的呼唤和自己内心那种强烈的感应感碰撞交织在一起,在他们的一些留言中有一部分人是这样写的,但我觉得,其实也就像书中所说,摆渡我们灵魂的那个天使是爱我们自己和我们爱的那个人。如果灵魂还没有被摆渡,就像安长奶奶、木匠大叔、宋城、你和我,咱们五个人,那就是我们的灵魂还在日益升华中,也许有一天我们会遇见那个摆渡者,跟随他回去。” 文日莞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样子让人喜爱,她抚摸着柔顺的短发,又问:“那么灵魂得到升华,是不是找到一个人最本真的一面,在矛盾的内心里找到平衡,也就是修心养性,你说,对吗?” “这个,应该是这样子,大概也就是自己认为最好的那种新面貌和精神状态。” “那我们的灵魂回归躯体,是不是也就遗忘了这里的一切人和事物?” “我想,那种感觉不是遗忘,而是像在梦里进行了一场修行,那些人和物会在我们心里觉得是我们自己捏造的一起修行的人,在梦醒时会有一点儿清晰的影迹,随时间也许会模糊。” 文日莞看向漆黑夜空中明亮的星,说:“我想记得这里的夜空,这里的所有人,我不会泄露这个灵魂国度的一切,我只希望可以记住这儿美好的一切。” 小菲看着文日莞深情地说:“记忆虽然美好,但回忆起来多少也会有点儿悲伤。” 文日莞看了看小菲和宋城,“我愿意记住你们,把悲伤留给自己。”她笑了,接着说:“一不小心就煽情了,我想,不会悲伤,我记住你们,才会在遇见的时候不会错过啊。” 在一个人的情感里,记忆占有一半,很多人苦恼记忆,羡慕金鱼仅有七秒的记忆。大脑不会选择性去记忆,回忆却把那艰辛幻化成美好,是因为内心的柔软,是因为明白一切不复存在,是因为爱着过去的人和事。感伤记忆,回想起,就仿若别人的人生,自己不曾珍惜的往日生活,原来那么的美好,值得在乎。伤感记忆,是因为期待可以重温故人情怀,却迟迟不再相逢。 宋城一人默默去生火,大概是想起了悲伤的事,需要火与食物来温暖安慰。他加了三碗水,准备熬粥,淘好了米,就蹲坐在灶前的小木墩上添柴烧火,火光映射在他的眼中,闪现出晶莹的泪光。 小菲闻到了炊烟味道,就走下楼来帮宋城做饭,她掀起锅盖,水还没有烧开,小菲看了一眼埋头烧火的宋城,感觉到了一种悲伤的气氛,她端起淘好米的碗,碗中的米粒粒晶莹剔透,没有杂质。 小菲缓和气氛和宋城说话,“你是要做甜粥还是咸味的粥?” 宋城稍带点鼻音答道:“你和日莞想要喝哪种味道的?” “要不咱们给日莞尝尝咱们做过的桃花粥吧。” “我去拿桃花。” “还是我去吧。” 小菲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圆形的笸箩,笸箩里放着几朵桃花瓣,她放到碗里用清水先泡着,桃花飘浮在水面上像盏盏莲花灯。 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水泡,掀开锅盖蒸汽聚拥着冒出来,小菲打趣地说道:“看啊,又放出一群妖怪,咦,那个大妖怪我认识,啊!宋城哪里逃,看我托塔郦天王收了你。” 宋城很无奈地瞥了小菲一眼,“你一天不拿我打趣,你的生活是不是会很无聊?”然后他自己被小菲的无聊打趣感染了,拿起锅盖盖住还没冒出的蒸汽,笑着说道:“哈哈,看你蜘蛛精小菲怎么逃。” 小菲很严肃地说:“快点掀开锅盖,我要煮米。”宋城乖乖掀开锅盖,小菲突然一笑,“哈哈,我又逃出来了。”然后朝宋城做鬼脸,宋城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锅盖,“哎,小菲,你很幼稚。” 小菲一边搅米一边说:“怎么啦,幼稚不过我,生气啦!”然后将桃花洒在锅里,神气地吩咐宋城“盖上。” 宋城一脸无奈的顺从吩咐,心里张牙舞爪的反抗。小菲明白宋城心里怎么想的,偷着笑了。小菲从聚会收拾回来的竹篮里拿出安长奶奶腌制的酒枣罐,拿了个碗用筷子夹了一些出来,然后夹了一颗酒枣递到宋城嘴前,宋城乐呵地张开嘴,津津有味地嚼着甜脆的枣儿。文日莞正好从楼上走下来,小菲对着她说:“看,小城多好哄。” 文日莞小跑并跳着来到小菲身边,张开嘴“啊”,小菲夹了一颗喂到她嘴里,文日莞连夸好吃,然后用手又拿了一颗枣,“安长奶奶真好,这个酒枣也真好吃,以前都是姥姥会做一些酒枣。” “不然,天亮了,我们也打点枣,试着去腌一些。” “嗯嗯。”文日莞点点头。 “我负责打枣,你俩就在下面捡。”宋城说。 文日莞兴奋地说“好嘞,咱们的打枣小组成立。”三人共同击掌。 生活从劳动中获得乐趣和意义,当双手收获满满的食物,喂饱了生命,其意义超过于此,创造才是人类被上天赋予的最好之处。 “日莞,喝过桃花粥吗?” “我,没喝过桃花粥,在电视上看过,说古人常在清明时节做桃花粥。” 小菲掀开锅盖,“噔噔噔噔,桃花粥,再用小火熬一会儿就好了。 “文日莞闻着从锅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嗯,还是有桃花香气的。” “我和宋城在安长奶奶那里喝过一次,然后我们自己也会试着做。” 食物的味道最能拯救一个失意的灵魂,没有什么可以抵制肚子的饥饿,也没有几个人可以抵御食物的香味所带来的诱惑。人的生命以食物为生,食物因生命而被创造。 第22章 前行(8) 文日莞和小菲围站在灶台旁。小菲说:“听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粥,胃就舒服。” 文日莞不知所解地问她,“不是应该喝下去之后胃才感到舒服吗?你怎么听着冒着泡的粥就已经感受到了?” 小菲笑着说:“口耳相通。” 文日莞已经准备好小碗,一一摆开在灶台上,小菲一勺一勺盛粥的动作优美。宋城从一个坛子里夹了一些腌制的小菜,又打开橱柜拿出一小罐冰糖,文日莞和小菲放了三块冰糖,宋城则搭配着小菜喝粥。 温暖的小屋里烛光闪动,三双眼睛眨动,漆黑的夜营造了温暖的氛围。 小菲喝了几勺粥,抚摸着舒服的胃,文日莞轻轻搅了搅、吹了吹,宋城夹起一块菜喝下一口粥,三个人静静地喝粥,这时门外有走动的声音,轻轻地叩门声响起,小菲放下碗从屋里走出来,安长奶奶挎着竹篮走进小院。 “安长奶奶,您吃饭了吗?我们刚好熬了一锅桃花粥,给您盛一碗。” 安长奶奶笑着说:“我觉得你们也该吃饭了,就给你们送来我腌的鸭蛋给你们吃。”小菲接过竹篮,手挽着安长奶奶走进屋里。文日莞在屋里已经给安长奶奶盛好一碗粥,宋城搬来一个小椅子给安长奶奶坐,安长奶奶坐下品尝了一口,“嗯,熬的真不错,好喝。”然后她从竹篮里拿出三个咸鸭蛋分给他们一人一个,“快尝尝好不好吃。” 宋城边剥着蛋壳边说,“您做的什么都好吃。” 安长奶奶开朗地笑着。 宋城一脸真诚地说:“是实话也是心里话。” 小菲也说:“安长奶奶,宋城说的没错,您做食物的手艺是真好。” 文日莞已经完整地剥好了一颗鸭蛋,掰成两半,灿黄的鸭蛋黄带着油,“哇,安长奶奶腌的真好,买来的都不行,看着就流口水啊!” 然后她把另一半给安长奶奶,安长奶奶摆摆手说:“日莞,你们吃,我在家吃过了,快咬一口,尝尝味道怎么样?” 文日莞一口吃下了半个鸭蛋,嘟着嘴咀嚼,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大家看着她滑稽的吃相,都被她逗乐了。小菲瞧了瞧橱柜小编织筐里没有馒头了,便给大家说:“我们一会儿得蒸点馒头了。” 安长奶奶说:“一会儿去我那蒸吧,正好我提前泡了点红豆和砸了一些晒干的红枣准备做豆馅。” 文日莞听了举双手同意,连说:“好啊!好啊!豆包我的最爱啊!” “也是我的最爱。”小菲也举起双手说道,大家一致看向宋城,宋城眯起双眼,微微一笑地说:“我也一样。” “我猜,你们这些孩子们准会喜欢吃。” 小菲感动地说:“安长奶奶一直都在为我们着想,这么照顾我们,给我们做好吃的,您太好了。” 安长奶奶嘟起嘴,非常可爱地说:“小菲,不许再这么客气喽!” 小菲说,“有感而发,安长奶奶。” 简单地吃过饭后,文日莞和小菲随安长奶奶一同去她家。而宋城先留在小菲家收拾碗筷,一切收拾好后,便去帮她们。小菲和文日莞不用安长奶奶吩咐就先做起了准备工作。小菲端着安长奶奶泡好的红豆用水淘洗了两遍,文日莞先点火烧柴。她们俩负责制作豆沙馅,烧水煮豆蒸枣,待其熟了以后搅拌成馅,加糖适中。 文日莞挖了一小勺尝了尝,眼神中透露出满意的滋味。小菲也尝了尝表示,吃了一口还想再吃,恐怕再吃就不用包成豆包了。文日莞挖来一勺给安长奶奶尝,安长奶奶点了点头,夸她们做的馅很好。宋城主动请缨揉面团,而安长奶奶负责包豆包,安长奶奶的手很灵巧,捏了他们三个的属相,宋城是只可爱的小羊,小菲是只机灵的小老鼠,文日莞是只憨态可鞠的小猪,小菲提议她们三个也为安长奶奶捏一只兔子。 宋城很有做面食的天赋,而文日莞和小菲就没有那么顺利、麻溜。安长奶奶满意地看着宋城认真做事情的样子,他的眼神笃定,两只手灵活的揉捏面团,不一会儿一只灵气的小兔子成形了,文日莞看着都惊呆了,她简直对宋城刮目相看,小菲看见文日莞停下观看,也加入观光团,她可不是一个小迷妹的样子,而是偷师学艺,尽管小菲学习能力很好,但还是比宋城捏出来的小兔子稍逊一筹。而文日莞的小兔子没有尾巴,文日莞轻轻拍了下额头说:“哎呀,兔子尾巴短,我给忘记了。” 安长奶奶又继续教她们包豆包,宋城被指挥去烧水,小菲撩了一下零落下来的头发,文日莞抬头看见小菲脸上有白面粉,就下意识用手去帮她擦,却忘了自己手上也沾有白面粉,结果小菲变成白脸猫了,那滑稽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 宋城闻声走进来,看见小菲白脸猫的样子也乐了。小菲不明所以然地去照了镜子,也被自己的样子逗乐了。宋城向安长奶奶报告水已经烧开了,还有什么指示,安长奶奶俏皮地回复,“请继续烧火。” 安长奶奶把包好的豆包都放在蒸屉上,盖好锅盖说:“蒸一会儿就好了。”文日莞和小菲在屋里收拾桌子,安长奶奶和烧柴的宋城在外面聊天。 “小城,原来你对面点这么有天赋啊!” “我这不算什么天赋,以前经常看见我妈妈做面点,然后我非常喜欢我妈妈制作的各种各样的馒头,就和妈妈学着自己做,没想到,自己学的很快,也很好,妈妈非常高兴。” 安长奶奶看得出宋城说起他妈妈时开心的样子,“你妈妈肯定是一位温柔善良的母亲,从你身上可以看出你母亲养育了一个很棒的孩子。” 宋城看着燃烧着的木柴,脸上带有一丝伤感。 文日莞和小菲收拾好桌子也走了过来,她们为大家沏了一壶茶,小菲端了两杯一杯给了安长奶奶,文日莞端了两杯一杯给了宋城。大家喝着茶,又开始谈论其它的话题。 也许每个人都有不可说的故事,因为触及内心太深、太深。一个人的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可以承受心中苦难时,心是宽阔的;当忍受不了悲痛时,心是脆弱不堪的。在我们心中,部分苦痛是不可说的秘密,也许需要一个时机和信任的人坦露。 安长奶奶估摸着时间应该蒸好了,锅盖一打开,仿佛就打开了胃口,香喷喷的豆包蒸的软软的,宋城洗了洗手,迫不及待的大饱口福。 安长奶奶开心地说:“大家做的都很好,蒸出来的样子也是极好。” 安长奶奶看着孩子们吃的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临走时,安长奶奶用竹篮给她们带了一些回去,又带了一些让他们给木匠大叔拿去,三个人刚走出门外,安长奶奶便喊住了她们,然后匆忙地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几件衣服,她笑着说:“来,这是给你们仨做的几件衣服,我这记性不好喽,先前还想着拿出来让你们试试,结果一忙给忘了,拿回家试试,不合适我再给你们改。” 三个人满怀感恩地望着面前这位慈祥可爱的老人,一直照顾着他们,说不出的感激,仅用谢谢二字已不足以表达他们内心的感恩之情。 三人道谢以后一同走去给木匠大叔送豆包,宋城手中拿着随身带着的萧,试吹了一两声,然后吹了一曲,夜幕下的三个人像三棵行走的树,笔直的身影,沉默不语地看着前方。 听见宋城萧声渐渐临近,木匠大叔在灯光下安静地专注地雕刻着一艘小帆船,萧声停了,宋城在门外喊到,“大叔,我们给你送豆包来了。” 木匠大叔抬头对着窗外说:“噢。” 大叔走到门外,看见三个孩子都站在门外,小菲提着小竹篮给大叔看了看说:“这是我们刚在安长奶奶家蒸的,给您带来尝尝。” 大叔接过竹篮请他们进屋坐一坐,三个人走进了大叔的小院来到了屋里。文日莞这是第一次来木匠大叔家里,只见院子里放着一些木料,墙上挂着一些裁木头的工具,整整齐齐的,屋里摆放着好多大叔雕刻的小玩意,文日莞一样一样地看着这些精致的木刻,在心里感叹着,木匠大叔的手艺真好,做这些肯定花费了不少心血吧。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大叔说:“您的生活看着单调,但做这些对您来说肯定大有生活的乐趣。” 大叔笑着说:“是啊。做喜欢的事,在别人看来枯乏,其实自得其乐。” 文日莞又仔细环看着大叔房屋的布局,一张长方形木桌,几把椅子,靠窗一张床,长条木上放着大叔的雕刻,这真是一个充满工匠气息的小屋,朴素自然。 第23章 前行(9) 大叔端来三杯水,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文日莞坐在小菲旁边,看着桌上还未雕刻好的帆船,好几种雕刻的小工具罗列,还有一些木屑,文日莞问道:“大叔,你在雕刻的时候会不会想事情。” 大叔微微一笑说:“只会想怎样雕刻。” 小菲对文日莞说:“大叔是那种特别专注的人,也是一个特别执着的人。” 宋城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木料,在一旁把玩着,看来看去,不知想雕刻一个什么东西。 “大叔赶紧尝尝我们蒸的豆包。”小菲从竹篮里拿出一个递给木匠大叔。 “嗯,好吃。” 小菲满意地笑了。木匠大叔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起身从罗列木雕刻的长条木上拿来一张房屋构建图给她们看,文日莞看着这张手绘图,这个小木屋的样子正好符合她心目中想像的样子。 她抬起头看着木匠大叔说:“就按这样子做小木屋吧,这张绘图中的小木屋好漂亮。” “大叔会指导咱们做出和这个图上一模一样的小木屋来。” 文日莞高兴地说:“谢谢大叔” “不用道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工呢?” 小菲说:“先不急,我们先做好准备工作。” 宋城在一旁把玩着木头说:“我们明天天亮,就去做仪式,砍木头。” “那好,你们一起去,准备好了,咱们动工。” 文日莞好奇地问道,“去哪里砍木头呢?做什么仪式?” 小菲看着她说:“忘了跟你说,咱们去不远处的树林里砍木头,然后运回来让大叔帮咱们裁,在选木头前我们需要先栽树后砍树,向自然索取先给予自然,所以栽树就成了仪式。” “原来是这样。”文日莞不解地问“那小树苗从哪里来?” “小树苗有许多,从田地边长出来的孤零的小树苗,咱们给它安置到属于它的地方。” 文日莞接着问“那木头怎么运回来呢?” “我们有大叔制作的两轮车,咱们仨可以运的回来。” “是院里那个吗?我刚有看见。” “嗯,就是那个。” “现在想想还有点小期待,还没有亲手建过房子。” “只有参与房屋建筑,住起来才会有不一样的幸福感觉。” 大叔看着手中的构造图说:“一所建筑是冰冷的,但参与者赋予了它温馨舒适一个家的总名词。” 人人都希望有一个舒适的家。家是屋与屋相连的温暖,也是创造者的心血,是感情的重要枢纽。很多人离不开家,因为有家才有心安。 文日莞和小菲走在回家的路上,安排着准备工作以后的事情。 文日莞问小菲,“我们就这样称呼木匠大叔为木匠大叔吗?” “大叔名字叫北河,你可以喊他北河大叔。” “哦,北河大叔。我觉得大叔那种性格特别好,他的那份热爱,不仅仅只用坚持来褒奖,更多的是他那份专注的钟爱。” 宋城独自回到自己的家里,点上蜡烛,他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萧,烛光晕染,渲染了这个少年郁郁的心情。他是开朗的,可现在不知从哪里涌上来一股悲伤。他不再看手中的萧,看着桌上的蜡烛一滴滴留着泪,不知为谁感伤而流。今天他特别想念妈妈,因为他的面点功夫是妈妈教给他的,妈妈总能做出多种多样的面点给他吃,看他喜欢做妈妈就耐心的教着他,在他心里妈妈是他的全世界,她是那么的和蔼温柔,妈妈是最善良坚强的人。在她得知自己患病后,她没有放弃过活着的每一分钟,她坚持忍受化疗的苦痛,默默地留着眼泪,在儿子面前却是微笑如花,妈妈给他取名为宋城,因为他就是妈妈心里的那座城。他每天都在挂念着,不露声色。 他心想,在这个灵魂的国度里,妈妈的灵魂也许来过,不,她肯定来过,然后天使摆渡她去了天堂。宋城心里很难过,眼角流出了泪水,在这个屋里,他的泪和蜡烛的泪悄然无声的滑落。 情触深处泪自流。 在每个人内心的角落里都存放着悲伤,不可触及。生活以其平淡无奇,给人增添了喜怒哀乐的情绪变化,使得人不再单调。行走在心情阴阳的大道上,在黑白的时间嘀嗒中,看天空中月亮和太阳,感受着晴阳和雨雪的天气转换,轮回在四季的悄然而逝,转眼乍暖还寒、冷暖自知的平凡的世界过着平凡人的生活,走着平凡之路解决频繁的事情。但即使人生如此而已,也还有让我们觉得幸运的事情。 我们每颗平凡的心灵会相聚,会得到另一颗或更多颗心灵的慰藉,会共同摆渡彼此的心灵,会彼此鼓励相信美好,相信生命会创造奇迹。地球也并不孤独的在运转,在它的周围几亿光年外的各种被科学家发现的小行星,它们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也被众多人所孰知。它们在沿着各自的轨道运转,就像人类三点一线的生活规律。如何在日复一日中感悟真理,也许是超越规律外的生活,只有尝试体验新事物,人们会发现不同的自我和超乎自我想象的能力。 文日莞和小菲一起回到了家里,小菲把小竹篮放在橱柜里,文日莞从木桶里舀出两勺水洗了把脸,小菲倒了两杯水端上了楼,她帮文日莞铺好了被子,然后试穿了安长奶奶给她做的衣服,安长奶奶给她俩各做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上面零散点缀着绣了几朵粉色桃花瓣,这素雅芬芳的衣服衬托出小菲肤白貌美,文日莞踩着咯吱咯吱发响的木板,看见出水芙蓉、婷婷玉立的小菲,她以一位女性的眼光评价说:“小菲,你穿上这件衣服简直美的不像话,安长奶奶做的衣服太合你身了,简直无可挑剔。” “你也快穿上试试,一定更美。” 文日莞拿起床上的衣服,看着安长奶奶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布料柔软,手感舒服,文日莞换上说:“嗯,我这件也合身,穿上很舒服。” 小菲拉着文日莞的手开心的转着圈,两个人穿上新衣服就像小孩子一样满足快乐。 小菲喝了一口水说:“日莞,睡醒天就亮了,然后咱们就开始建造你的小木屋喽。” 文日莞平躺着望着房顶,眼睛里满是幸福和期待,“嗯,小菲,晚安。” 文日莞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黑夜将要转瞬即逝,她不知道,这里的所有人也都不知道一个准确的时间,也许很快,也许还很漫长,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在这里的生活也没有期限,文日莞想着随遇而安,不论在哪里都要好好活着,况且这里的生活真的很有趣,每个人都善良友好,她闭上眼睛,愉快地睡去。每个人都睡得很沉很沉,都没有做梦,安静的夜小风吹拂着,安谧且静好。 第24章 前行(10) 黎明的到来,公鸡咯咯的叫着,安长奶奶习惯早起,她沿着房前这条悠长的小路走着,清晨的空气很清新,清凉的微风吹荡,心也随之荡漾舒畅。 第二个早起的是北河大叔,他在院子里晨练,在打太极,那柔中有力的太极招式,更显示出大叔是个很正派的人。 第三个早起的是宋城,和之前一样坐在房顶和鸟儿共鸣,鸟儿叽叽喳喳的觅食回来,跟着宋城动听的萧声练嗓。 小菲每天听着宋城的萧声起床,文日莞听见小菲起身,自己也醒来,小菲轻轻说:“晨跑去吗?”文日莞点了点头,慵懒地伸直了腰之后起床。 在洗漱好后,两人便出了门,在路上遇见了安长奶奶,互道了早安。文日莞扬着头,感叹道,“好美的清晨啊!好舒服的风啊!好新鲜的空气啊!” 小菲也接道,“好芬芳的青草味啊!” 两个人互视一笑,很快又跑到宋城家门前,小菲看向房顶上的宋城,向他招手,示意他下来跑步,宋城会意后便下来,三个人这次没有轮回着往回跑,而是向另一个地方跑去,沿路有溪水缓缓流淌,更远一些便看到了海水,文日莞惊叹道,“大海,这儿还有这么美的大海。” 清晨的海水边泛着轻轻的波浪,他们攀岩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望着无边际的大海,文日莞忽然觉得大海好亲和、好壮阔。 小菲问文日莞,“改天教你游泳,你想学吗?” 文日莞开心地点了点头,说:“我非常愿意学,我想像一条鱼儿一样在海里游来游去。” “你很快就会和鱼儿一样享受大海的自由了!” 宋城在一旁补充,“等你学会了,咱们仨比赛看谁游得好。” 文日莞忙说:“不行不行,我跑步总是最后一名。” 宋城开导她说:“你在陆地上跑不快,没准在水里能游得很快。” 小菲看向天海相接的地方,愉快地说:“日莞,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海上日出。” 文日莞望着天边的早霞,静静地等待太阳露出头来那一刻的美,美好的事物总是值得等待。很快,一个孩子模样的小脑袋从东边大海下露了出来,俏皮的红脸蛋,喜笑颜开。文日莞双手抱着双膝,眼神里流露出对美好事物的崇敬之情。小菲左腿盘着,右胳膊肘搭在右腿上,静静地欣赏着日出。宋城双手向后撑起,特别享受美好时光的来临。初升的太阳缓缓由海面上升空,他们静悄悄地迎接那神圣的美。 他们三人暂别了美景由原路返回,回家后小菲领着文日莞和宋城去挤牛奶当作早餐,来到了一片草地,四周都用篱笆圈了起来,总共有三头奶牛,文日莞从来没有挤过牛奶,也不敢到奶牛身边去,小菲解释说:“奶牛不会伤害咱们的,只要掌握好挤奶的力度,我给你示范。” 宋城拉着文日莞的手安慰她,“放心,奶牛踢你你踢我。” 小菲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这是安慰吗?” “怎么不是?哼……”然后对身边的文日莞说:“没事,跟着小菲学。” 文日莞学着小菲的样子轻轻地挤奶,一滴也没挤出来,然后一脸不解地问小菲,“是不是被你挤完了?” 小菲大笑着,被文日莞这个可爱的样子和问题逗笑了,在一旁的宋城也哈哈大笑,文日莞仰着头看着他们俩,自己也不由地笑了,小菲蹲下身来给文日莞又演示了一遍,文日莞可爱俏皮地说道,“啊,原来还有,这次可算是挤出来了。啊!我学会了,原来这么简单,我一直担心弄疼奶牛它会发威,给我一脚。” 小菲看了看小木桶里的牛奶,“好了,够咱们仨一人一碗了。”然后她拍了拍大奶牛说:“谢谢花白给我们提供了新鲜的牛奶。” 文日莞也抚摸着花白的身子说:“多谢花白。” 回到家宋城找了一个很小的锅把小木桶里的牛奶全倒了进去,文日莞看见劈好的柴用完了,就拿起斧子劈柴,小菲去果园摘水果,虽然早餐没有主食,但也很营养丰富。 宋城很轻松地点火烧柴,不一会儿锅里的牛奶咕嘟咕嘟散发出牛奶的香味,火还很旺文日莞舀了一壶水烧开水,宋城倒了三碗刚好倒完,小菲也刚好提着装有水果的小竹篮回来了,文日莞接过竹篮,把红彤彤看着很甜脆的苹果放在刚准备好的木盆里清洗,然后小菲切好装盘,宋城从橱柜里拿出了糖罐,三个人围在小桌前开始享用早餐。 他们三个人喝牛奶非常有趣,宋城加了一小汤匙糖,小菲加了两小汤匙糖,文日莞加了三小汤匙糖。 小菲拿起一块苹果,“嗯,又甜又脆,早上吃金苹果,中午吃银苹果,晚上吃烂苹果,反正每天吃一个苹果不生病。” 文日莞也非常赞同。 宋城看着她俩说:“吃完咱们就去选木料,先去大叔家推车。” 文日莞突然想起大牙,“咦,咱们昨天去大叔家没有看见大牙,我差点把它忘了。” 小菲喝了一口牛奶说:“大牙可能在一旁睡觉,大牙可喜欢睡觉了。” 宋城喝完了碗里的牛奶,然后说:“让大牙跟着咱们一起去,它得运动运动。” 文日莞和小菲收拾好桌子以后,三个人就一起去木匠大叔家推车,还未到门口就看见大牙从院子里出来准备在门前懒懒的晒太阳享受温暖的春风。大牙刚卧下,扭头便看见了远处走来的三个人,便又开心地撒欢跑向他们,大牙绕着宋城转着,又绕着小菲和文日莞转着圈圈,宋城蹲下来抚摸着大牙光滑的毛,“大牙,你最近长胖了呀……” 大牙摇晃着脑袋大概是在说:“我哪里有长胖,我要维持我健壮的身材。” 宋城笑着又说:“你看你,成天吃饱了就晒太阳睡觉,怎么能不长胖。” 大牙没有反驳的理由了,干脆不理宋城了,跑到文日莞身边,宋城站起身来,“嗬,你们看,它还挺有个性,不理我了。” 小菲瞧着他,“你说话连大牙都不爱听了,好好检讨一下吧。” 文日莞和小菲相视一笑,宋城一脸无奈地说:“你,你们二女一狗,都是听不得别人说胖,听实话有益于身心良好发展。” “我们不觉得胖有啥不好,是吧,大牙。”小菲说。 宋城吓唬大牙,“小心胖成球跑不动成为狼的餐中物。” 从大牙表情来看,它的确有些怕,躲在文日莞脚旁,文日莞解释说,这是惯性反应。 第25章 前行(11) 他们推着车和大叔告别之后就一同前往树林。走在路上,大牙撒欢地跑来跑去,一会儿跑远了,一会儿又折回来,汪汪叫两声,意思是前方安全,就好像一位开路先锋。 走到一处有一块大石头,石头旁有新长出的几棵杨树苗,宋城把车停在路上,拿着铁锹小心翼翼地铲出,然后把带着松土的小树苗放在推车上,大牙跳上了车,蹲在树苗前,大概是想保护小树苗吧! 三个人都非常喜爱大牙这种活泼可爱懂事劲,小菲和文日莞站在车的两侧帮着推车,来到了树林里,由文日莞选择一处地方来栽种,她选择了离小溪不远处树木较为稀疏的地方作为三棵小树苗的生存地。小菲和文日莞一起挖坑,宋城和大牙拿着小木桶去溪水边提水,三个树坑挖好了,文日莞从车上拿来三棵小树苗,依次放在树坑里,然后三个人一起填坑,为三棵小树苗浇水,看着三棵小树苗笔直的站在那里,文日莞开心地说:“这里就是你们三棵小树往后的生长之地了,你们要一起茁壮成长,谁也不要被落下,一起经历风和雨,一起享受温暖的太阳,过几天我会过来给你们浇水的,谁也不要倒下。” 大牙也冲着三棵小树苗汪汪地叫了一声,文日莞蹲下抚摸着大牙说:“还有我们善良的大牙也会来照料你们的。” 宋城收拾了铁锹和木桶放到推车上,然后对她们说:“走吧,咱们去挑木料。” 大牙欢快地跑在前面,小菲看看这棵树,又看看那棵树,然后征询宋城的意见,宋城都摇摇头,大家继续在树林里穿梭,阳光穿过葱郁的叶子间隙,绿荫荫的树林里最有春天的盎然之意。宋城选中了一棵榆荚树,文日莞看着这棵长满榆钱的榆树,就很想爬到树枝上捋一绺榆钱来,只可惜没有带上小竹篮,小菲看她皱起了眉,便问她:“不满意这棵树吗?” 文日莞回过神来,说:“啊!不是,选木料我也不懂,我只是看见这满树可口的榆钱就想吃。” 小菲被文日莞地回答逗乐了,“好啊!咱们带些树枝回去,到家吃。” 文日莞高兴地问:“小菲,你吃过用榆钱蒸的窝窝还有一种我们那儿叫做苦粒的东西吗?” “当然了,咱们都是北方人嘛,都有相同的饮食和童年的记忆。” “那好,咱们回家就做着吃。” 宋城准备好工具正聚集力量砍树,听到她们俩在说吃的,就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小菲让他补充体力吃个苹果,他非要干完活才肯吃。他拿起锯子拉来拉去,然后又换成大一点的锯子,两个人可以共同拉,文日莞也加入锯树行列,然后小菲也替换宋城,两个人一起拉来拉去,宋城从推车上拿来一条粗麻绳,拴在榆树上,小菲和文日莞继续努力地拉扯锯,宋城在一边试着拉倒快要锯断的树身,大家一起喊着,“一二三,一二三……”终于拉倒了树干,他们又一起锯断了一些树枝,然后经过三个人一阵辛勤努力过后,一棵树已经安稳地躺在了推车上。 宋城说:“我自己拉一边,你俩拉一边,可以吗?” 小菲和文日莞同声答道“可以。” 有了这棵大树在车上,车很不好控制,不过还是努力地、小心翼翼地使出浑身解数把树拉回了北河大叔的小院里。 北河大叔给她们准备了茶水,让她们进屋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大叔看了看这根木料,满意地点着头说:“小城啊,这根木头不错。” 宋城洗好手拿着一个苹果吃,听到大叔也认可这根木头,他高兴地说:“是您教导有方。” 小菲和文日莞也洗好了手,小菲端着木盆倒水,跟大叔说:“宋城很有能力,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宋城听到小菲这样夸他还真不好意思了,就说:“被你认可了哈,我以为你早发现我的优点了。” 小菲一边放木盆一边说:“大叔,瞧瞧,他可一点也不谦虚啊,以后就尽量少夸他。” 宋城若有所悟地说:“原来你给我在这儿挖了个坑,搁这儿等着我自己跳。” 小菲笑了:“谁让我太了解你,料你一定会跳进我挖好的坑呢!” 文日莞倒了两碗茶水,端给小菲一碗自己喝着一碗,“小城的确很有能者的风范,今天我算是领略了,他认真做事的时候是非常有男子气概的。”文日莞一手端着碗一手拍着正在啃着苹果的宋城。 宋城很俏皮地咬了一口苹果,一边咀嚼着一边说:“以后,你会慢慢发现我更多优点的。”然后扭头瞧着小菲说:“你说,是吧?” 小菲喝了一口茶水,咕噔一下咽了下去,说:“问我啊?不太清楚。”大家都被小菲这个俏皮的回答逗乐了,宋城像小孩子一样说:“哼,从今以后,小菲在我脑海里设为一个好可恶的人。” 大牙正好摇着尾巴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宋城问大牙:“大牙,你是不是也认同我的决定。”大牙很不屑地扭头就走到一边,前肢爬在一根木头上。 文日莞笑得更乐了,“小城,看来你没朋友可以支持你。” 小菲也笑着说:“幼稚鬼。” 宋城不理她们了,看向只笑不语的大叔说:“君子不与女子计较也,是吧?大叔。” 北河大叔不知怎么回答他,便说:“你选的木头不错,继续努力。”宋城的嘴张着正要啃苹果,听到大叔的回答,就张着嘴停滞了片刻,文日莞看着他生无可恋的表情,然后把宋城手中的苹果靠近在他嘴边,说:“还是尽快吃苹果吧,吃完再去锯木头。” 小菲把碗放在了桌上,走到宋城身边,一只手搭在宋城的肩上,“对,快吃。” 大叔看着他们俏皮地斗嘴心里想着,年轻人就是未长大的孩子,那么有活力,又不乏可爱。 宋城吃完了一个红苹果,三个人卸下木头,推着车又前往树林,继续伐木之旅。大牙可能之前太活泼,有点乏了,趴在木头上闭着眼睛睡着了,文日莞轻轻走到大牙身边,看着大牙熟睡的样子,慵懒舒适地趴着睡,她用手轻抚了一下大牙光滑的毛,就起身同正在屋里忙做事的大叔说了一声,“大叔,我们去伐第二棵树,走了啊。” 大叔回头看着门外探头的文日莞,“哦,用工具的时候当心点,谁都别受伤,别着急,慢慢弄。” 文日莞微笑着说:“嗯,知道了,大牙在木头上睡着了,大概跑得太累了,那我们去了,您忙吧。” 文日莞小跑着来到门外说:“大牙呼呼地睡着了,真可爱。” “大牙岁数大了,运动一会儿就会犯困。咱们走吧,说不定一会儿它醒了,会去找咱们的。” 三个人一起推着车走在路上,车轱辘吱呀吱呀地响,朗朗的天空之上,鸟儿飞来飞去,调皮的燕子忽地掠过她们的头顶上,还有几只胆子大的小鸟落在她们的推车上,前一只刚落脚,后一只就尾随过来落在它身旁,叽叽喳喳对话之后,前一只小鸟在推车上跳来跳去了几下便飞走了,而后一只就立马跟着飞走了,三个人静默地推着车边走边观看鸟儿们的爱情。 第26章 前行(12) 爱情是一个人心甘情愿地追随另一个人,爱情是无数次争吵也不变的爱他(她)的真心。 当有一个人愿意追随你,你也愿意追随他,那便是相爱的迹象。爱,不需要承诺和永恒。因为说出口的承诺如在水面上写的字,如一阵狂风,只是转瞬即逝,情尽过后的惨淡。所以爱一个人,只是用心地去爱、去珍惜,把不曾说出口的承诺深埋于心底。 又因为爱没有永恒,爱一个人只是用一生去爱,一生那么短暂,只要在短暂的一生用心爱着,那么成不成为世间的永恒已无所谓了,因为可以拥有一个相守一生的人是弥足珍贵的,超出了所谓的永恒。 虽然相爱是无形的一种,但却是真实的存在于心,表露于你灿烂的笑容和悲伤的面孔,始终牵动着心绪。 上天给人类创造了三种情感:亲情、友情、爱情。一个拥有这三种真挚情感的人是幸福的,弥补了一生中所有的缺陷和遗憾,让你充实,让你更为勇敢地活着,让你得到了坚实的盾牌。不完美的人格也因此得到改善。所以真情感化人是一点儿没错的。一切的真情都需要珍惜,因为来之不易,得到的人又是多么的幸运。在茫茫人世,有关心和陪伴自己的人,那是前世修来的福分,种下好的因,便得到好的果,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人的善良。 生命的轨迹不是长久运行的,如此,更要珍惜,更要学会释怀。 三个人齐推着车,飞走了一对儿鸟儿,又飞来了一对儿花蝴蝶,翩翩飞舞在春日的好光景。 文日莞颇有感慨地说:“你看,它们和我们组成一个成语。” 小菲疑惑地看着她说:“什么成语?” “三两成群。” “哈哈,对,说明咱们都不是形单影只,都有灵魂的陪伴。” 车轱辘穿行在树林里,宋城在搜寻着好的木料,走啊走,宋城找准了一棵槐树,槐木结实适用于搭建房屋。文日莞摘了两片槐叶,给小菲一片,然后放在嘴边去吹,只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卟卟……”声。小菲笑了,自己也跟着吹,声音是比文日莞吹得大了点儿,不过也不好听,也是“卟卟声。” 文日莞笑着说:“看来吹口哨和吹叶子这类事对女生来说似乎太难。” “那就让小城给咱们吹一个。” 宋城正在估测这棵槐树的高度,小菲说:“小城,你吹一片叶子试试。” 宋城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发出的声音比她俩的悦耳些,宋城吹完便开始拿工具砍树,这次他先是用斧子用力砍了几下,然后换锯子,从锯树的感觉来说,这棵树木头很好。 小菲让宋城休息一下,然后她和文日莞来继续锯树,同样的工序,同样的动作,一点一点已经锯过半了,小菲鼓励说:“加油,马上就要倒了。” 小菲和文日莞俩人,一拉一扯,样子十分可爱,劳动的人怎么看都是非常可爱和纯正的,她们脸上的笑容是灿烂的,内心是充实的,劳动是快乐的。 三个人一拉一扯一拽配合的十分默契,口中齐喊着号子,互相鼓劲,又一棵大树被他们搞定了。三个人愉快地共同击掌后开始下一个步骤,一节一节凌乱的枝桠被锯了下来,文日莞和小菲拿着锯下来的小树枝玩的不亦乐乎,小菲非常搞笑的为大家展示小树枝的用处,“不要以为锯下来就会被抛弃,no,看,它可以遮阳光,可以修饰房屋,可以打扫院子,还可以把叶子喂给小羊们。” 然后又跨坐在树枝上,开心地说:“还可以做我的会飞的树枝,神明赐予我力量,带我飞吧!”她滑稽的动作让观看团的宋城、文日莞笑得前仰后合,表演完毕小菲开始收拢锯下来的树枝,文日莞帮着宋城锯树枝。 树林里的小鸟焦躁不安地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文日莞听着头顶上鸟儿叽叽喳喳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猜测着说:“小鸟们肯定把我们当坏人,砍树破坏它们家园的坏人。” 小菲低头忙碌着,然后停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望着树上的小鸟开始莫名其妙地说着话,文日莞低声地问宋城,“小菲是在和鸟儿对话吗?” ”看样子是。”宋城笑着看着对面拉锯的文日莞,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接着又对她说:“这是她自创的,谁知道鸟儿们听懂听不懂。” 文日莞的嘴巴由o型变成了c型,然后两个人笑着看小菲,小菲终于停下了和鸟儿对话,自信地说:“我已经解释清楚。”话音刚落鸟语声又四起,小菲耸着肩膀说:“看来是没听懂,会谈失败。” 文日莞和宋城特别 第27章 前行(13) 一根光秃的木头经过三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搬到推车上,正当三个人把聚拢在一起的树枝也放在车上时,传来了大牙的声音,文日莞抚摸着大牙头顶上的毛发说:“大牙,我们都收拾好了,你过来了。” 宋城正拉起一股大树枝拖着走,“大牙肯定是来喊我们回家吃饭的,是吧?大牙。” 大牙冲着他叫了一声,意思是:“被你猜对了。” 小菲从地上拿起凌乱在一旁的工具放在车上,说:“大牙,真乖,走吧,回家吃饭喽。” 他们拉着一车满满的树枝,行动十分缓慢,大牙在前面走着走着不时回过头看一眼身后的三个人,然后停在原地等着他们走近,文日莞笑着说:“大牙,太可爱了,就像一个小朋友一样的可爱,真好。” “对啊,我也特别喜欢大牙这一点儿。”宋城用力地说着。 “咱们这趟拉的太多啦。”小菲使出了浑身气力。 “我觉得咱们像三头老牛‘哞~’。” 小菲笑了,“日莞,你学牛叫还挺像。” “我觉得也是,‘哞’。”宋城也学着牛叫,“三头老牛加油了,家就在不远的前方,胜利在望。” 三个人在谈话间已看不见大牙的身影了,原来它早已跑回去搬救兵去了。 北河大叔一路小跑出现在他们视野中,三个人用激动的眼光看着大叔一步步跑来,“大家累坏了吧。”大叔先接过文日莞和小菲的一边,然后说:“小城,你们仨都在旁边推,我一个人拉。” 宋城拨浪鼓似地摇摇头说:“大叔,我还有力气可以拉的动,咱俩一起拉吧。” 大叔看他坚持就和他一起拉着车,文日莞和小菲一人站在车的一旁帮忙推着车,一阵微风迎面吹来,特别凉爽。他们拉着车回到了大叔家里,安长奶奶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说:“孩子们辛苦了,赶紧洗洗手就能吃饭了。” 三个人欢呼着、异口同声地答道,“是。” 他们三个人真的是特别的饿了。他们卸下车上的木头和零散的树枝,安长奶奶给他们端来了洗手水,三个人一起洗手,火热的双手触碰凉凉的水,一下子热就散去,洗过手后,小菲对文日莞和宋城说:“你们进去坐,我来倒水。” 文日莞和宋城擦了擦手来到了屋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宋城的肚子便不由地叫了起来,迫不及待想要饱餐一顿。小菲倒好了水,又从水桶里舀了两勺,给木匠大叔洗手,木匠大叔正在摆弄拉来的树枝,“大叔,先洗手吃饭吧。” 大叔回头看着她说:“哦,好。” 小菲走到屋里坐在了桌子旁,安长奶奶端出了一碟开胃小菜,腌制的清脆甜萝卜,大家都坐在了桌子旁开始吃饭,安长奶奶看着饿坏了的宋城说:“小城,慢点吃。” 宋城的嘴里被食物塞得满满的,他一边嚼着一边点头。 小菲说:“他今天卖了大力气肯定饿坏了。” 文日莞边吃边看了一下身旁的宋城说:“对。” 北河大叔把离自己近的一盘辣炒小鸡丁推到了宋城面前,宋城忙摆手说:“哎,大叔,不用,我能够到。” 大叔眯着眼睛笑说:“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肉。” 安长奶奶指着桌上的烧鱼,“这是我早上去小溪边钓到的,快尝尝。” 文日莞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安长奶奶贴心地说:“小心刺。”文日莞像个小孩子似地点点头,“嗯,好吃,这些小鱼的肉好嫩啊。” 小菲看着她吃,说:“是吧,这里水草丰美,溪水清澈,小鱼特别多,哪天带你去垂钓。” 文日莞开心地说:“好啊,好啊,我特想试试钓鱼。” 这时宋城已吃完一碗饭,安长奶奶看他吃完了要替他盛饭,他忙说:“我自己去盛吧。” 大叔吃完了饭喝着茶水,“我这里有些木头已经做好,今天你们再锯最后一棵就好了,我再把你们拉回来的木头先去皮。” 小菲喝了一口茶水说:“好。” 安长奶奶也吃完了碗里的饭,放下碗筷,“一会儿吃完饭先去休息,恢复了精神、力气再去。” 三个人同时点着头,真像小孩子一样听大人的话。 一个人可爱,从他的话语中、动作中和纯净的眼神中体现。一个人有时因为快乐而可爱,有时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十分可爱。可爱的人,人人都喜欢。因为他单纯和童真。 宋城吃完了第二碗饭,满意地擦了擦嘴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文日莞和小菲帮安长奶奶收拾饭后的碗筷,文日莞往两个洗碗盆里各舀了三勺水,文日莞洗第一遍,小菲洗第二遍,安长奶奶用麻布擦第三遍,安长奶奶对她们说:“那个竹篮里有我今天刚摘的大西瓜,我已经分成两半了,你们拿去一半,小城吃一半。” 文日莞和小菲同声说道,“谢谢安长奶奶。” 在屋里,木匠大叔正在拿着房屋构建图给宋城讲搭建房屋的各种事项,她们洗好了碗筷,也进屋去听,安长奶奶给她们说了一声就回去了,走的时候还提醒她们记得拿西瓜。 北河大叔给她们上了一堂建筑课,文日莞和小菲懂了个大概意思,宋城都记在了心里,一堂课讲完了,她们告辞了北河大叔,提着竹篮里的西瓜各自回家休息,大牙也早早进入了梦乡。回家后,宋城直接拿小勺吃完了半个瓜,然后拿着削的很尖的木棍在西瓜皮上雕刻,本来想刻出一个很漂亮的房屋图,结果一不小心扶着西瓜的左手摁坏了西瓜皮,惹得他很懊恼,不一会儿便躺在床上又吹着曲释怀了。 和煦的风吹进窗子内,让整个身心都舒缓开来。小菲把瓜切成了六块,她和文日莞一人吃了三块,沙沙的西瓜非常甜,吃完后俩人先后洗了把脸就上楼睡觉去了。 白天的时光在无形之中慢悠悠地消逝着,安稳的生活使这里的一切事物和人生活的惬意、雅淡。做所需要的事情,不需要太忙碌,不用竞争,这里拥有你想要的和谐。 第28章 前行(14) 人类在现实生活中避免不了的达尔文生存规则,想要逃脱寻一份安然闲适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始终是每个人向往的存身之所。有些人在努力打造,有些人在路上寻找,还有些人一直存于心中未去踏寻。 文日莞和小菲已恬然入睡,北河大叔鼻梁上架起了眼镜,继续他的雕刻作品。安长奶奶也安然入睡,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她的老花镜和纸笔,还有一杯水。风悄悄地溜了进来,拨弄着那张在笔下的纸,想要一览纸上的内容。宋城的萧在他的枕边,风轻轻撩动他窗边的帘,舒适的展现出它的悠闲。大牙喜欢趴在光滑圆润的木头上,两只肉嘟嘟的前爪搭在木头上,小脑袋斜倚在左前腿上,独特的睡姿,安然的睡着。安长奶奶院子里的小羊卧在羊妈妈身边洋溢着幸福的姿态。 天空中的白云在朵朵变幻着,风中的柳树沙沙地低声细语,花儿很享受在风中摇摆。溪流在追逐着,鱼儿在欢游着,林中的鸟儿很自在的交语着。美好的时光属于诗,常在诗中跳动着,风儿翻阅着、传颂着、歌唱着。大地很欣慰,沉着地笑着,太阳公公也开怀地笑了,你快乐就是我快乐,我快乐他也会快乐,他快乐大家都快乐。积极的力量挥舞着长鞭在广袤的原野上。 身体在一段时间小憩之后,又重新注入了鲜活的血液,虽然刚睡醒时还恋恋不舍的不醒。 最先醒来的是大牙,它醒来是因为一只可爱蝴蝶的宠睐,大牙身后有大叔细心照料的玫瑰花,这只俏皮的蝴蝶不欣赏玫瑰花的芬芳,却独独倾睐大牙的头顶和鼻尖,落在大牙的头顶还无妨做一只安静的美蝴蝶,顺便修饰了大牙的美。 但这只小蝴蝶好像充满了好奇又或者想要捉弄这只好睡的狗,偏偏落在大牙的鼻尖,这刚一落下,就被大牙灵敏的嗅觉所惊吓到,大牙哼哧一声打了个喷嚏,甩了甩头,这一动把调皮的小蝴蝶给吓跑了,扑哧扑哧扇动着翅膀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狗狗。被骚扰醒来的大牙又趴下了,两眼望着前方,合上又睁开,看来是没有了睡意,便起身来到北河大叔的屋里,大叔还在桌前专心雕刻,大牙跳到木凳上,观看了一会儿,就溜了出去。 它起始慢悠悠地晃着,后来一路小跑着,大概是觉得自己再不运动运动就只能圆润地滚着走了。来到了小菲家门口,它用前爪轻轻一碰,门吱呀一声开了,它来到屋里一楼没人,便爬到了二楼,它站在二楼楼梯口露出小脑袋望着,文日莞和小菲还在熟睡中,它停滞了一会儿犹豫着是否喊醒她们,最后决定了,它径直来到文日莞身边,伸出右前爪撩文日莞的被子,这一幕被刚翻过身来的小菲瞧见了,然后大牙缩回前爪,直挺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动不动的眼珠盯着小菲,小菲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大牙轻轻蹲坐在地上,文日莞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睁开了一只睡眼惺忪的眼,看着在她身边的大牙,然后另一只眼也睁开来,伸出手来抚摸着大牙的头,然后扭头看了看床上的小菲,小菲的脑袋枕在左手臂上正看着她们,俩人同时说“你醒啦。”然后互视着笑了,小菲坐起来盘着腿微笑着说:“日莞,大牙刚想把你弄醒,被我制止了。” 文日莞也起身双手抱着大牙的头,“是吗?大牙。”大牙只好装出一张无辜脸,呆萌地望着她。 “大牙它心里肯定在怪我及时发现了它的恶作剧。”小菲指着大牙说,大牙的想法被小菲这个耿直的人活生生、不留一点儿余面地无情揭露了,反倒还变得娇羞起来,东望望,西望望,假装听不懂人类的语言,说的什么都与它无关,自我屏蔽掉。 小菲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一直晴好明媚的天空,又加上在劳动后美美地睡了个好觉,心情格外舒畅。她扭回头望着在地板上来回走动的大牙,“大牙,可不可以去叫醒宋城这个大懒虫呢?”大牙听懂了这句,眼睛灵闪闪发光,眼睛微笑着看着小菲,冲着她汪了一声,转头就飞快地下了楼,跑出了门外。 小菲开心地说:“大牙,正想找个理由离开,我给了它一个理由。” 文日莞笑了,说:“大牙,就是个有趣的小孩。” “对啊,虽然大牙已经九岁了,是个年龄较大的狗狗,但是在我们看来,它还很活泼可爱,犹如一个小孩。” 小菲拨弄了一下头发,“好了,洗把脸,继续劳动。”说完就下楼去了。 文日莞收好被子,喝了杯桌子上睡前倒好的水,也下了楼,她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小菲洗完脸自己再洗,她双手托住下巴,清灵的眼睛望着屋外的院子延伸到小木门,一扇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肯定刚好可以使大牙穿过去,剪短的头发使她看上去减龄了不少,更像个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小菲脸上的小水珠嘀嗒,她用毛巾擦拭着,不小心洗湿了一缕发笔直的下垂,她擦完脸看向文日莞:“日莞,给你缝制个斜挎包,你就又回到了小时候上学的样子,真是好可爱啊!” 文日莞笑着说:“真的吗?好啊!好啊,我要小挎包” “好的,小学生。” 文日莞迅速地洗好了脸,小菲也装了三个苹果放在竹篮里,然后俩人就一同出了门,走向北河大叔家。此刻,宋城已经被调皮的大牙捉弄醒了,和大牙一起去大叔家,一路上宋城不停地教育大牙,“大牙,你知不知道把一个睡得正香的人叫醒是多么残忍,你竟然还跳到我床上来,在我被子上留下你的签名,你太可恶了,还舔我的脸,现在我脸上还有你的口水味,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经洗了八遍了……” 第29章 前行(15) 大牙又在故作听不懂,悠闲地走在前面,闲适地听着身后啰嗦的宋城一直发牢骚,心想“不就是添了你一下嘛,你看你还没完没了了,还洗了八遍脸,我的口水可是很珍贵的,赏赐给你,是你的福分。”大牙多想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如果会说话它一定得给宋城理论个三天三夜,也幸亏大牙是只狗,不会讲话,要不然宋城得气的爆炸!哈哈…… 文日莞看到前方有一个人走来,“小菲你看,好像是大牙和小城。” “嗯,看来大牙办事很利索。” 两对人马在北河大叔家碰面,小菲看着一脸沮丧的宋城便问他,“你怎么了,一副别扭脸。” 宋城又开始啰嗦了一路的事情经过,文日莞和小菲听后都哈哈大笑,“是我让大牙喊你起床的。”小菲笑着说。 宋城瞬间转向矛头,开始炮轰小菲,“小菲,你是想怎样,让大牙来喊我起床,原来都是你指使的。” 小菲忙摆手说:“哎,不是我指使大牙踩你被子和舔你脸的。” 宋城双手叉腰继续反击,“那还是你让它去找我的,反正都是你的错。” 小菲怕影响了宋城劳动的积极性,妥协说:“好吧,下次不让大牙喊你起床还不行嘛,咱们还是去推车吧。” “好,再有下次……”然后又看向大牙,“还有你,没有下次,否则你知道的……” 文日莞看到一脸无事的大牙简直就没有在听宋城说话,眼睛眨巴眨巴,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真是可爱极了。 北河大叔听见门外有说话的声音,放下刻刀,走了出来,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文日莞笑着说:“噢,大叔,没事,我们准备去砍树了。” 宋城看见大叔戴着眼镜,便问:“您没休息吗?” “刻了会儿木头。” 小菲说:“大叔,赶紧休息会儿吧。” “嗯。” 宋城推着车对北河大叔说:“那我们去了。” “好,注意安全。” 三个人又推着车走在这条小路上,大牙乖乖的在他们前面走着。还有最后一棵树,砍好树就开始搭建小房子了,文日莞心里想着就高兴,走在树林里,清凉的树荫下,习习微风吹来,轻柔的发丝很舒服的随风舞动。 宋城很有审视独到的眼光挑中了一颗树,在休息过后,又恢复了体力,干劲十足,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劳动着,大牙在树林里闲逛着,逛来逛去又转回了他们仨所在的地方,看着他们都在忙着,只有它自己没有事干,无聊地走来走去,忽然,它灵敏的感官觉出不远处有动静,不像是其它小动物的行径声音,像一个人走过来,大牙冲着他们仨叫喊着,他们看着大牙这一反常举动,很是奇怪。 文日莞站起来抚摸着大牙,问:“大牙,怎么了?” 小菲也站起来说:“它应该发现了什么。”大牙冲着它汪了一声,同意小菲的说法。 宋城也站了起来,放下工具,向前走了几步东望西望了几眼,没看见有任何动静,然后转回身说:“什么也没发现。” 大牙冲着他又叫了一声,示意宋城再看看,当宋城扭过头时,南边树林里几只小鸟飞来落在她们正在砍的树上,宋城说:“应该是鸟,没有其它的东西啊。”话音刚落,三个人的眼睛瞪直了朝南边看去,有一个披散着长发,有着一双大大的黑亮的美丽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五官长得很和谐、很美的女孩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她也张大了眼睛望着她们三个人,她心里先是惶恐地躲在树后观察她们,悄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心欣喜遇见他们三个有趣人,然后发现了还有一只机灵、灵敏的狗竟然发觉了她,因此她大胆地迈着小步走向她们,看着她们三个人脸上有点惊又有点喜的表情,她也微笑着又有点小心翼翼地说:“你们好,很高兴遇见你们,你们是我在这里第一次遇见的人,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我好像迷路了。” 她们三个先是愣了一秒,又同时缓过神来齐说:“春”。 看见女孩露出不懂的神情,小菲又解释说:“这里是灵魂的国度,在这儿有春、夏、秋、冬,而这个地方是四个季节里的春,所以命名为春。那个,我叫郦菲,喊我小菲就可以了。”然后说:“我身边这位是文日莞。” 文日莞微笑着说:“你好,又遇见一个同伴,很高兴。”然后她指着宋城说:“他叫宋城。” 宋城抓了抓头发说:“嗯,我是宋城,欢迎你加入我们。” 这个女孩轻声地说:“我叫乔蕊,我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醒来就在这了。” 文日莞说:“你不用担心,刚来时我也很奇怪,慢慢熟悉就好了。” 第30章 前行(16) 文日莞从推车上的小竹篮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乔蕊说:“还没吃过东西吧,给你一个苹果,你先垫垫肚子。” 乔蕊先说了声谢谢然后再接过了苹果,她轻轻咬了一口,惊喜地说“好甜,真好吃。” 四个人互相对视都笑了。小菲说:“你坐到推车上休息会儿吧,我们正在砍树打算搭建一个小木屋”。 “我也来帮忙吧。” “没关系,你先坐下来吃完苹果。”文日莞边说边拉起乔蕊的手,乔蕊的手有点凉,她拉着她走到推车边,示意她坐下来休息,乔蕊微笑着看着她说:“谢谢。” “不用那么客气,咱们都是好朋友啦。”然后又走去和小菲、宋城一起继续砍树。 大牙露出一副很好奇的表情蹲坐在地上看着乔蕊,乔蕊也微笑着看着大牙。 宋城悄声地说:“看见没,大牙一直盯着乔蕊看,啧啧,又犯花痴了。” 文日莞说:“没准是大牙饿了,在盯着乔蕊手中的苹果。” “不是,大牙就是在看乔蕊。”宋城依旧悄声反驳道。 “不是,大牙是在看乔蕊吃苹果。” “不是。” “就是。” 小菲听着她俩在那儿嘀咕着,对文日莞说:“小城他还在计较大牙吵醒了他。” 宋城瞪着眼瞧着小菲说:“我哪有,谁跟它计较了,你俩都不懂大牙的心。” 小菲和文日莞齐声说道:“是你不懂。”俩人为默契击掌。 宋城放出声来痛心地感叹道:“什么时候能来个男同胞啊,这俩人都快把我挤兑死了。” 乔蕊露出惊讶的表情:“啊?” 小菲扭头对她说:“不用理他,他看见女性队伍日益强大,有点寂寞了。” 三个女生都笑了起来,只有宋城一人落寞感慨着。 大牙这时候跑到宋城身边仰头看着他,让他明白这儿还有一只雄性的狗,宋城明白了大牙的意思,停下了锯树,伸出胳膊抱住大牙的头,然后对她们三个女生说:“我就说嘛,我最懂大牙,大牙也懂我。” 文日莞和小菲又同时说了一句很不屑的话“切”,然后又为她俩的默契击掌。 这棵树在吵闹谈话中一点点将要被锯倒,宋城又再次在树身上拴上了绳子,这次文日莞和他一起抻着绳子的另一端在远处拉,小菲和乔蕊还在锯仅剩一点儿相连的树身,大家一起喊着“一二、一二……”在共同努力下,这棵大树倒在地上了,这次四个人共同为完工击掌。然后继续整理树枝,两两一组锯下分叉的树枝,大牙看他们欢快的劳动,恨不得也使出自己的一份力,它两只小前爪扒住树枝就是一顿的乱抓,可于事无补白费力气,后来它颇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自己的一份力,无奈的在他们这些有劳动能力的人类身边转悠着,宋城安慰它,“咦,大牙,看你这么想帮我们,我给你想个办法,你一会儿可以像牛一样帮我们拉车。” 在另一头拉锯的小菲说:“大牙,宋城有谋害你的心哦。” “你傻啊,我们都在拉,它能用多大的力,我这是在帮它实现它作为一只狗的价值。” 文日莞笑着说:“大牙,你呀,作为一只狗的最大价值就是忠诚于主人,你已经实现了这一价值。” 大牙似乎很乐意拉车,听了宋城的话高兴的转圈。宋城很得意地说:“看见没,大牙很乐意帮我们拉车,它就是想帮我们,出一份自己的力。” “好吧,现在我承认你最懂它了。”文日莞用力锯树说出的话也十分用力。 乔蕊虽然第一次加入他们的劳动,但和他们配合的十分默契。她们三个女生虽然都看上去瘦弱娇羞,但劳动起来很有力量,一点儿也不娇弱。 在宋城这个主力带领下,第三棵树整理完毕,大家一起把笔直的木头抬上了车,收拢好树枝装车,宋城用拉树的绳子的一头拴在推车的拉手上,然后把另一头套在了大牙的身上,大牙和他们一起拉着车愉快地回家。 回到北河大叔家里,大叔在整理运回来的木头,看见他们回来忙起身帮他们卸车,然后看见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小菲忙介绍:“这是我们在树林里遇见的,她叫乔蕊,年龄和我俩差不多。” 乔蕊放下手中的工具,微笑着说:“我叫乔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儿,幸而遇见了她们,要不然我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办。” 大叔也微笑着说:“我们大家都是很幸运地相遇了,然后走到了一起。” “是啊,咱们都是幸运地遇到了彼此。”小菲接着说:“好了,先卸下这些,然后回家给乔蕊做点饭吃。” “嗯”。 四个人一起走在回小菲家的路上,宋城又想吃西瓜,他便让她们先回去,自己去摘个大西瓜给她们吃。乔蕊也像文日莞刚来时一样,在心中都有着很多疑问,文日莞慢慢地给她解释着,由于自己也是刚来两天两夜,也有很多不理解的事,所以还得需要小菲的再补充和讲述。 小菲说:“其实这世间一切的事都是莫名其妙且又都是顺其自然,只是人们都爱把事物究其本源,以便更好的理解和相处生存。” 第31章 前行(17) 小菲轻轻推开了木门,转过头来看着身后两个认真聆听了一路的文日莞和乔蕊,说:“这里就是我和日莞一起住的小房子,你暂时就先住这里,不过我们正打算要再搭建一所小木屋,建成之后你可以和日莞一起住,也可以和我一起住。” 乔蕊看着眼前的这所小房子,用篱笆围起的小院子,在她眼神里满是透露着喜爱之情。她开心地观看着小院里的植物,“住在这里就像一个小家庭一样,简单、温馨、和谐的美。” 文日莞赞同地点点头,“对啊,这里的夜晚天上有很多星,感觉伸手就能摘到,特别美,这里的气温也很好,不冷不热。” 小菲端来一盆水,“先洗洗手吧。” 她们坐在屋里的小桌前,商量着要做什么饭,小菲拿出来安长奶奶昨晚送来的腌制的咸鸭蛋,“先吃点儿这个,补充体力,然后再去菜园里摘些菜来做饭。” 文日莞和乔蕊给咸鸭蛋剥皮,小菲端来了一壶水,拿来四个小木碗,乔蕊看着眼前玲珑小巧的小碗,小菲给她倒了水,她端起一饮而尽,然后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其中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笑着说:“我是真渴了,这水真甜。” “是这里的泉水,甘甜清冽。”说着,小菲又给乔蕊倒了一碗,乔蕊微笑着说:“谢谢,小菲,辛苦你了。” “以后咱们就都是好朋友、好姐妹,不用那么客气。”小菲坐下来,文日莞把刚剥好皮的咸鸭蛋递到她手里,三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好吃到流油的咸鸭蛋。 宋城抱着一个大西瓜走进来,“哎呀,好累,这个西瓜好大,累死我了。”他把西瓜放在桌子上,就去洗手。小菲拿刀切西瓜,刀尖刚落在西瓜上,西瓜“嘣嘣嘣”自然而然地裂开了,文日莞开心地拍着手说:“小城,你挑的这个西瓜真好,哦,不对,是这个西瓜自己长得真好,秀色可餐。” 宋城边擦手边说:“夸我夸到一半就否定我了,真是……” “别真是了,赶紧过来吃。”小菲简单利索地堵住了宋城的嘴。 乔蕊看着坐在对面的文日莞,惊讶的问道,“日莞,你吃西瓜不吐籽吗?” 文日莞笑嘻嘻地答,“吐籽太麻烦,就直接咽了。” 宋城咬了一大口西瓜,边咀嚼边说:“我也一样。” 小菲看着她俩打趣道,“乔蕊,一会儿咱俩就可以观赏西瓜籽从他俩脑袋顶钻出来再结个大西瓜。” “对,你们就叫西瓜姐弟。”乔蕊和小菲大笑。 宋城又拿起一块儿西瓜,说:“没有阳光长不出来。” 文日莞对宋城说:“一会儿咱俩可以坐在太阳下晒晒。” “可我不想顶个大西瓜,会压低我智商的。” “我喜欢,西瓜圆个鼓隆多可爱,只可惜在我肚子里还没等长出来就已被消化了。再说,你这智商也不用担心被压低,因为本来就很低了。” 宋城愤愤地回之以白眼。 文日莞假装没瞧见,问小菲:“咱们一会儿炒一个鸡蛋饼吧?” 小菲用手擦去嘴边的西瓜汁,“好啊,你俩想吃吗?” 宋城和乔蕊一起点点头。 “小城,一会儿你在家里先烧水煮饭,我们仨去摘菜。”小菲笑眯眯地看着宋城。 文日莞忙说:“小菲,我和乔蕊去摘菜,你在家帮小城吧。” 小菲说:“也好,那你俩去。” 文日莞洗了洗手,乔蕊也跟着洗了手,“那我俩去了。”文日莞右手拿起小竹篮,左手拉着乔蕊。 小菲往锅里舀了五勺水,宋城也开始着手点火烧柴,小菲从装米的木罐里倒了米淘洗干净,宋城已经麻利地点着了火。文日莞和乔蕊一路上说说笑笑好像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她们虽然刚认识,但没有拘谨,有的是话聊。 文日莞开心地说“我一个人在荒草地走了一个晚上,天一亮就划船来到了这里,遇见了坐在树上吹箫的小城,他领我来到小菲家,小菲带我去洗了阳光浴,特别舒服,小菲还把自己的衣服拿给我穿,咱们回家和小菲商量,吃完饭去浴池。” 文日莞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菜园,“看,就是那儿了。” 两个人摘了西红柿、发紫的茄子,拔了几根韭菜、一些生菜,就一起提着小竹篮回家了。 乔蕊感慨着,“原来这里还有这样的生活,真是不可思议,最重要的是遇见了你们。” 文日莞微笑着看着前方说了一句,“我也是,很喜欢这里的人和这里的生活,很幽静很美好很原始。” 她指向天空中的飞鸟,“看,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鸟一样自在。” 乔蕊也看向那两只结伴而行的鸟儿,说:“那是咱们两个。” 两个人互视而笑,最纯真无邪的笑容。 《飞鸟》 你是天空中滑翔而过的一道影,天空是你的,地上的林木也是你的,你就是万物中自在而行的飞鸟。 我不敢说,你没有烦恼,即使有,在空中飞行一圈也就忘了。飞鸟,你知道吗?地上无数的人儿都羡慕你的洒脱和自由,他们都想成为你,却毫不留情的毁掉你陆地上的栖息地。我知道你会说,太虚伪,太虚伪,人类的行动出卖了他伪装着的嘴脸,所以,你也会悲伤,我知道,你一定在悲伤。 但即使如此,你仍旧为人类歌唱。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在想,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凶恶的,还有一些善良的人可以唤醒人类的良知。 飞鸟,你也很善良。每一个清晨,空中飘扬你的歌声嘹亮。 这是文日莞来到这里突发其感而作的第二首诗,她声音轻扬也有力量。 乔蕊仔细听着,看着她说:“哇,日莞,不错啊,我很喜欢这首诗。” 听到被夸奖,文日莞不好意思地举起右手抓了抓头发,说:“我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作出诗来,有时候是一个时间段,有时候是一瞬间。就像席慕容说: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对啊,创作都需要灵感,‘唰’的一下灵光一现,其实可以用文字表达心声的人都是幸福的。” “嗯嗯,写过的文字一直保留我们的苦涩感言或快乐的往事,有些心情随时光消逝了,可回头一翻看,在一页页里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回忆起来还有些羞涩呢。” 天空依旧湛蓝的耀眼,每每看见蔚蓝的天色,就会莫名的心安,它也许有一种安慰人的魔法。 第32章 前行(18) 小菲坐在小板凳上望着门外,不一会儿文日莞和乔蕊就出现在视线中了。“我们回来了。”文日莞愉悦地说道。小菲站起身接过小竹篮,把西红柿放在清水盆里,然后三个人一起坐在桌前择韭菜。乔蕊问,“小菲,你来这里多久了?” 小菲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刚开始还计算着过了多少个白天与黑夜,后来呢,就不想记了,在这里没有时间概念是多难得的事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什么也不多想,也就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烦恼。” 乔蕊点着头说:“对,既来之则安之。” 文日莞仔细地择着翠绿的韭菜,“即使在有时间概念的时候,也只是比翻书还快地过着一天又一天,就好像催着一波人老去一波人又重生,仿佛等待重生的队伍早已急不可耐。每次说要珍惜时间,结果还是让时间从说着珍惜时间的嘴边溜走,活的充实的时候不多。” 小菲问:“那你们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心里感到充实?” 乔蕊眨巴着灵动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温柔,“为目标努力着的自己,觉得最充实。” 小菲看向文日莞,“日莞,你呢?”文日莞用干净的手背拨弄了一下遮盖住了眼睛的头发,说:“在劳动的时候,当身心俱疲,我就觉得自己还有点用。” 小菲看着她说:“劳逸结合就好。总之,创造和实现人生价值就是人生最最充实的事情。” 三个人看向在灶前添柴,沉默不语的宋城,宋城同时也看向她们三人,说:“你们聊,我听。” 文日莞回过头择着最后一根韭菜说:“我觉得小城应该是吹奏曲子就是使人生充实的事情。” “对,还有可以安稳睡觉的时候。”宋城补充道,“睡觉的时候,最放松也最充实。” 小菲笑了。“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一个大睡虫。”文日莞和乔蕊洗着菜,小菲看着案板上这个紫圆茄子说:“要不来个馏茄子吧,然后熬个蒜香油拌一下,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 小菲麻利地将茄子切成薄片,放在蒸屉上。文日莞将洗好的韭菜放在案板上,小菲“咔咔咔”几下就切好了。“小菲,我们还有生菜,就包着西红柿吃吧。” 小菲回应道:“好,先用白糖拌一下西红柿。” 四个人一起忙碌着做饭,灰白色的炊烟笔直地升起,在没有微风的吹动下,直通天际。 人们从一生下就懂得饥饱冷暖,饿了吃饭,冷了穿衣,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在一个人的时候,就尤为放大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孤单感,而只有和同生命体的我们一起生活,孤单感便转为幸福感。 文日莞用一块麻布掀开锅盖,“小菲,茄子软了,乔蕊,先吃个豆包吧,特别好吃。” 乔蕊惊奇地看着文日莞手中的豆包,“呀,还真有豆包可以吃,我超喜欢吃豆包。”她接过豆包咬了一大口,连连点头说:“好吃,你们还会包豆包,像咱们这个年龄的人很少有人会做。” “主厨是老奶奶,我们是副手,不过,比咱们年龄小,还是男生的小城,就包的很不错。”文日莞对乔蕊说。 “真的吗?看来我也得向他多学习、学习。”宋城从楼上走下来说:“向我学习什么?” “学习你什么都会。”乔蕊说,小菲在外面说:小城,劈点柴。” 小菲将蒜瓣放进油中,蒜香味四溢,待蒜片金黄,小菲舀出一勺倒进馏好的茄子中,油‘嗞啦、嗞啦’作响,然后倒醋、盐,再加点蒜沫一拌,香味就出来了。文日莞和乔蕊在一旁看着小菲娴熟的一连串动作,真像家里的大姐一样给弟弟妹妹做好吃的,其实小菲比她俩小,却有着做大姐的责任感。 饭,终于都摆在桌子上了。文日莞将一个剥好皮的咸鸭蛋递给宋城,说:“我们刚刚都吃了一个,这个给你。”宋城接过,将其掰成两半,一口吃掉半个。 “乔蕊,快尝尝吧。”小菲说。 乔蕊用筷子夹起一绺茄子,然后咬了一口豆包,“嗯,太好吃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了。” 文日莞哈哈大笑,“没事,敞开吃,管饱。” 小菲看着大家吃得都很满意,自己心里也十分满意。文日莞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小菲,咱们还没有摘榆钱呢?” “哦,对,差点忘了,吃完饭就去。”小菲端起碗喝了一口稀饭,放下碗说:“然后咱们一起去浴池,回来休息休息,再去看看北河大叔有没有要我们做的事。” “好,我刚刚还和乔蕊说吃完饭咱们去洗阳光浴。” 小菲看了一眼宋城,问:“你去吗?” 宋城反问:“去干嘛?” “当然去摘榆钱啊。” “不去,这事你们三个就可以了。” 灶炉里的火堆还依旧泛着火星,他们四人就已经吃好饭了。等桌上的碗筷都洗刷干净,木柴也已燃烧殆尽。 文日莞和小菲一人拿了一个竹篮,然后四人一起前往北河大叔的小院。大叔和大牙正在吃饭,看见她们来,大叔问:“吃饭了吗?” 小菲说:“刚吃完饭,我们来摘榆钱,然后把榆钱和面再蒸,很好吃的,做完给你和安长奶奶送来。” “嗯,听着就好吃。”大叔微笑着说。 宋城进屋在桌旁坐下,开始研究大叔的雕刻。大牙吃饱了,就出来看小菲她们一缕一缕的捋榆钱,文日莞笑着说:“感觉回到了小时候,看,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捋榆钱的,哦,不是,我是爬到树上去捋的。” 乔蕊将捋下来的榆钱放进竹篮里说:“我也喜欢爬树,像一只小猴一样,可好玩了。” 小菲看向她俩,“看来咱们都有相似的童年爱好,都做过相同的事。” 大牙看着三个纯真的女孩一起说说笑笑,自己也好想加入她们的谈话,其实大牙也想说自己也有爬树的心,只可惜根本学不会这一样本领,每次看见体态轻盈的猫咪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而作为一只骄傲的狗狗的大牙,瞬间被秒杀的没有半点士气,只能止步于树下,望而叹息。 三个女孩捋了满满两竹篮榆钱,鲜绿的颜色真想铺展开来躺身于绿色的海洋。三个人向大叔和宋城道别之后,随后来到家里,拿着笸箩和木盆来到小溪边,淘洗榆钱。 小溪在平原上蜿蜒曲折流出自己轨迹再无限延伸,有它经过的地方就有一片大好光景。溪岸边有前来饮水的马儿和长颈鹿,动物们彼此也友好的相处。草原上翻滚着绿色的波浪,天空中的蓝白色,都让人感觉到肃穆、和谐之美,这也许就是许多人的心之向往。 文日莞将一部分榆钱倒进水盆里,几片榆钱淘气地溜走在溪流里撒欢,小菲说:“去吧,大胆的追逐自由吧!”大家都乐呵呵笑着。乔蕊用手在水盆里顺势的揉动,清洗了两遍便倒进笸箩里晾晒。 趁着东风还在,三个人坐在溪边的草地上欣赏着一览无余的风景。 “你们说,这里算是人们一直想要到达的远方吗?”文日莞的眼睛微微眯起问道。 “是或不是,因为远方永没有界限。”小菲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不过这里却是我们灵魂所到达的远方和田野。” 乔蕊双手托着红润的脸,风不停地拨弄她轻盈的发,她也双手张开平躺在小菲身边。柔软的草地是一张最舒适的床,没有什么比得过大自然这个造物者,而人类也得顺应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花花草草,即使有那么多的花草,人类也依旧最倾慕它们,花儿和草是最自然的绽放,都是生命的歌颂者和无私奉献者。生命力,全然在它们身上体现。从一粒种子到发芽,从生命颜色的变化,顺从自然变迁,从不抱怨,生而光彩,枯又怎会有遗憾? 溪流边草地上已没有了三个人的身影,她们一起拿着竹篮、笸箩、木盆一起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就仿若入了画,成为画中画。 第33章 前行(19) 小菲倒了三杯水放在桌上,文日莞已经在楼上收拾换洗的衣服,小菲拿出来自己的白色麻制上衣,中长袖,样式有点复古民国风,又找出来自己的黑色长裙作为搭配给乔蕊穿。三人同时喝完杯子里的水,挽着胳膊,挎起小竹篮就前往阳光充足的沐浴池。 小菲说:“还是老规矩,先去花园里采几朵芬芳的花。” 乔蕊踮起脚尖说:“我看见前面有个花园。” 文日莞说:“我已经闻见花香了。” 在这个小花园里,勤劳又欢快的小蜜蜂飞来飞去,几只身着花衣裳的蝴蝶结伴而行,先后落在同一朵月季花上,蝶恋花,多么温文尔雅的一个名词,一切纯洁而无瑕的感情都值得被歌颂、赞扬。 小菲依旧摘了几朵红色玫瑰花,乔蕊和文日莞一起穿梭在这片小小花海中,看见美丽的事物,总会情不自禁的愉快和自在,这也算人类一大好处,可以轻松治愈不良情绪。 小菲走出了花园,却不见文日莞和乔蕊两人的身影,她大喊:“日莞、乔蕊,我们该走了。”声音刚落,她便看见两人正蹲在几株月季花旁。 “好,知道了。”是文日莞的声音,然后她俩小跑着来到小菲身边,文日莞说:“我们刚刚在观察几只小蚂蚁在移动花瓣。” 乔蕊接着说:“对,我们很好奇它们会怎样把花瓣运进针眼大小的洞里。” 小菲对此也很感兴趣,“它们是怎么搬进去的?” 她们两个笑笑说:“它们还在路上走,还没到家。” 小菲笑了,说:“好了,咱们还是先去享受阳光浴吧。” “好。” 沿着小径走,在一处较为隐蔽的草丛里隐藏着这个天然形成的足够大的浴池,泉水细水长流,清澈见底。 “听,水流声……”乔蕊侧起耳朵。 “哇,乔蕊,你真厉害,这么细微的水流声,你都听出来了。”文日莞向她竖起大拇指。 “的确,浴池就在这块儿。”小菲指向不远处的一块儿青石,“看见那块儿石头了吗?浴池就在那里。” 幽幽的草径掩没了她们的脚踝,小菲将竹篮放在一片草丛上,说:“大家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在那块儿石头上吧。” 小菲将玫瑰花瓣撒在池中,一片片花瓣轻漾在水面上美丽极了!文日莞慢慢进入浴池,她掬起一把水洒在脸上,“好舒服啊!”。 她们三个各居一角,相视而笑。阳光和水的温度都刚刚好。小菲提议,“我们都来讲一讲自己的曾经吧,你们说呢?” “好啊。” “那日莞先讲吧。” 文日莞闭起眼睛想了想说:“那我先讲,其实我长这么大也没有很值得一提的曾经,多少年来,我不是很优秀,也不是太差劲,反正就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人。小时候爱闹、爱玩,就喜欢和小伙伴疯跑着玩,天黑了再回家。后来,也会一放学就站在电视机前看清宫电视剧,反正小时候的我对于学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什么数学应用题啊,我根本就转不过弯来,我也就迷迷糊糊地学了六年数学。不过小时候玩的人多,心思也很少放在学习上,就一直考着极不起眼的分数,捱着每一次爸妈的痛心数落,幸好考试也少,一年也就两次期末。后来上初中,莫名其妙地发现我居然可以考第二名,心里还是很开心,原来我也可以学好,成为一名好学生,我也可以让父母对我刮目相看,证明我在学习这方面并不是像朽木一样不可雕也。初中生活非常愉快,我也有了我的小秘密,我会全部写下来,当然不是感情上的秘密,暗恋和喜欢班上的某某,我们都会分享。初中大概是人性格缓慢的因环境而一点一点改变的过程,而到了高中就彻底定型。人长大就是在慢慢离开父母,不断的出入到一个个陌生的人群,然后再一点点熟悉这个大环境,等到刚刚熟悉便又分开,相互告别,日益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人生就是这样的过程式人生,渐渐的结果愈来明了,也就习惯告别而注重过程了。你们觉得呢?”文日莞看向小菲和乔蕊,她们静静地聆听文日莞这番见解。 “对啊,内心里的想法也在跟随着经历而长成,我们都是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个体,但离不开人群这个大环境,在这个大环境里,我们的思想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改变,又有独到的领悟,也叫做成长,在成长的过程中离不开日益养成的感情,但分别在步步逼近,最后只剩下记忆中的曾经,都成为了曾经。”小菲说完拍打着水花。 “曾经其实很平淡,但在记忆里又别有一番韵味,这坛由时间酝酿出来的酒,有苦有甜,又涩又淡,是最好的解忧之酒,想想过去的人和事,又尴尬又好笑,又痛苦又值得怀念,总之,经历过的难以忘记。”乔蕊说道。 “我的曾经很平常,没有什么有趣的事,那下一个谁来说?” 乔蕊举起手说:“我第二个说吧!”乔蕊明亮的眼眸中已经透漏出她内心明媚的曾经,从她炯而有神的眼睛里是可以看见她内心里那颗洒脱、灵动的心。“年少时的我简直就是个假小子。”小菲笑着说:“是吗?那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长得多清秀可人啊!” 乔蕊被夸赞的不好意思的将眼睛微微眯起,继续说:“如果你看见我小时候的照片,就相信了。我喜欢爬树,喜欢淋雨,喜欢刮大风,喜欢听电闪雷鸣,更喜欢看雨后远处映现出来朦朦胧胧的山脉,向美丽而短暂的彩虹许愿,每次我的愿望都一样,就是还期待看见下一次的彩虹。我喜欢夏天的夜,外婆给我摇着大蒲扇,听着知了干哑的嗓音入睡,偶尔窗口也会吹来一丝凉意的风,如果可以永远不长大该多好,亲近的人也不会离我们而去,两世相隔,真的很可惜人生不能定格在美好的时光。” 曾经的时刻值得怀念的是一些重要的人,而曾经一晃而过,那些重要的人也在人生中渐渐走散。文日莞安慰乔蕊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没准以后科学家们真的发明了哆啦艾梦的时光倒流机,就可以回到过去见想见的人,说想说的话,这些在未来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对吗?” 乔蕊笑了,“对,以后,我们就会和大雄一样有个哆啦艾梦的时光机,未来是值得期待的,未来不会抛弃曾经,而是会弥补曾经的缺憾的。”小菲看着两个童心未泯的大朋友,一直不变的有着神奇的梦想,也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大笑起来,“对,时光机会有的,还记得吗?大笑起来会有好事发生,爽朗的笑声传递着好运气,好心情。” 第34章 前行。(20) 小菲接着说:“小时候总离不开动画,好像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小时候总是很守时坐在小板凳上看大风车,现在回忆起来画面依然清晰。后来,在某天,就有一个小男生和我并排坐在电视机前看,从此回忆里又多了一个安静的他。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我们都长大了,便多了一道界限,他很优秀,所以很多人爱慕他,而我却很普通,在他身边就像一个小跟班,当然这是我自以为,但我心里还是很开心和他一起,我当时就知道他那么优秀,我们不可能会考上同一所高中,事情也是这样发展的,虽然不再在同一所学校,但家还是住在一个地方,还是会每天都见到,他还是会和从前一样来找我写作业,辅导我不会的题,有时啊,他的课本里会掉落某个女生写给他的情书,看我很好奇信的内容,他一脸无奈的给我看,信写的还是很矜持和羞涩的,我便告诉他,人家女生字写的很隽秀,应该人长得也不错,他头也不抬,一脸平静地只‘嗯’了一声。 文日莞打断说:“那一刻,你的心是不是咯噔了一下。” 小菲笑着拍打着水花说:“我想想啊,没有,我倒希望有合适的女生,跟他谈一场恋爱。” 乔蕊不解地问:“为什么啊?难道你对他没有另一层意思?” 小菲眉头一紧又舒展开,说:“有。”她顿了顿又说:“当时我认为,我们之间太熟了,他可能只把我当朋友,和他同性别的朋友,那时我也就安慰自己,每天都可以和他一起学习,我已经比其他爱慕他的女生幸运的多呢。” 文日莞迫不及待地追问,“那后来呢?”小菲脸上显露出一丝悦色,说:“后来啊,他考进了一所非常好的学校,我替他感到非常开心,在帮他庆祝的那天晚上,我俩都喝了一罐啤酒,脸就有点泛红,他很认真的看着我说‘小菲,选择一所跟我在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吧,我还可以照顾你,有我在你不会孤单。’听他说完,我的心一直扑通扑通地狂跳,一股暖烘烘的热流在身体里四处流淌,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我还想着说,我要和他去同一个城市,问他会不会烦我,在我意料之外,他却先给了我答案,我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睛,点了头,他开心地笑了,那样子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乔蕊羡慕的眼神看着小菲,“我猜,大学你们肯定走在了一起。” 小菲不言而喻地点点头。 文日莞开心地笑着,“你们的爱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往情深。这一切都太太太难得了。” 而这时,小菲低着头的眼角流出一颗晶莹的泪珠,她的神情黯淡,声音有着一丝哀伤,低声说道:“对啊,上天给了我这么一份美好的爱情,我已经足够了,可是我很担心他,会为我而悲伤,生活变得灰暗。” 文日莞和乔蕊都趟着水走到小菲身边轻抚着她白皙的肩,安慰道:“小菲,相爱就是幸福与痛苦同在的,他是爱你的,所以会一直祈祷着你能醒来,因此也会照顾好他自己,这样才能好好照顾你。”文日莞轻声地说着,用手轻轻地拢起小菲散落的发。 小菲抬起头,扑朔的泪眼看着文日莞和乔蕊问:“他真的会好好的是吗?” 她俩都微笑着点点头说:“会的。” 爱情存在风险,最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爱一个人是甘于奉献的,可以为之生、为之死。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会创造奇迹。 小菲擦掉眼角的泪水,文日莞拿起飘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说:“小菲,闭上你明亮的眼睛。” 小菲不明所以地看着文日莞,而后闭上了眼,文日莞将两片花瓣敷在小菲眼睛上,说:“这是墨镜哦。” 乔蕊被她天真地举动逗笑了,小菲也露出了笑意说:“刚好,这样就不会流泪了,玫瑰花只会带给我们幸福。” “乔蕊你也敷上,会带来幸福呦。”说着文日莞也给自己敷上,三个人靠在池边,扬起头,向着太阳,红色的太阳光变成了在眼里流动的鲜血,鲜活而温暖。 世间的人和事都在渐渐形成曾经,曾经的日子即使平淡无奇,但回忆却赋予其不一样的光彩——红色的温暖、黑色的沉重、白色的向往、绿色的生动、粉色的柔软、灰色的黯然,这些,都是记忆里曾经的颜色带给我们的感受。 昨天已然成为曾经,今天在一点点走在曾经的路上,为了曾经的美,珍惜当下。 文日莞很滑稽的在水里耍着,小菲和乔蕊在一旁快乐地欣赏着。小菲说:“等你学会了游泳咱们就去海里游。” 她转过头问身旁的乔蕊,“乔蕊,你会游泳吗?” 乔蕊说:“大学里学过,平时也会去游泳馆。” “那太好了,等日莞学会了,一起去海里做小鱼儿” “好的,我一定马上学会。”小菲走出浴池,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在阳光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乔蕊、文日莞也相继走出浴池,乔蕊和小菲两个人长发如瀑站在一起擦拭头发,文日莞细碎的短发用干毛巾简单擦拭了两下,她仔细地将换下的衣服放在竹篮里,然后坐在那块放衣服的青石上静静地发呆,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她完美的侧脸,肉嘟嘟的小脸颇有小孩子的童颜,她敏感、她渴望纯粹的生活、她的心里有另一个更为真实的她,她曾经惶恐、自卑,但在这里,这一刻是内心里那个最真实的她在活,她很自由,内心重新充满希冀和快乐,那种最简单的快乐。 如果哪天,你活出了自己最熟悉的模样,然而在别人眼中却是陌生的你,而那天,肯定是这个世界有让你觉得可以卸下伪装露出最真实一面的人或事。 乔蕊换上了小菲给准备的衣服,“穿上真舒服。” 乔蕊抚摸着穿上感觉清清凉凉的上衣,小菲左右看了看,说:“你先穿着,好像有点小,得再给你做一身。” 文日莞坐在青石上听着她俩对话,然后说:“我可以打下手,穿针引线,同时向你们学习如何缝制衣服。”她抓了抓还有点湿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笨,请你俩对我要有耐心。” 小菲和乔蕊互视而笑说:“当然啦!” 穿戴好以后她们并排走在一起,谈论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第35章 前行。(21) 宋城从她们三个走后一直都在北河大叔家里,向大叔学习搭建木屋的有关事项,在了解一些事情以后,大叔教他木刻,他很认真地在学习和钻研。大叔有点饿了,就在火上烤了两个馒头片,然后端进屋里,拿出一小碟腌制的小菜,“小城,吃点吧。” 宋城停下了雕刻,跑去洗手,垂涎地说:“闻着就香,刚吃完饭不一会儿,现在又感觉到饿了。” 两个人津津有味地嚼着刚烤出来又脆又香的馒头片,盘里仅剩最后一片了,宋城推给大叔吃,大叔摆摆手说:“你吃,看你喜欢吃,以后还给你做。” 宋城像个孩子一样用发自内心的欣喜眼神说:“嗯嗯。” 安长奶奶在自己的小院里给羊妈妈和小羊喂鲜美的青草,温顺的小兔子也咯吱咯吱嚼着脆甜的红萝卜,那三瓣小嘴吃东西的时候很是可爱、好看。安长奶奶满意地看着小动物们吃食物,它们咀嚼食物的声音在安长奶奶看来,就像欣赏一首动听的曲子,小动物们把安长奶奶对它们的喜爱和细心照顾,用大好食欲来回报她,安长奶奶看着小动物们吃的香,健健康康,就不会有烦恼,心情也是非常的好。 文日莞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衣篓里,踩着咯吱咯吱发响的木楼梯上楼,看见小菲正在帮她和乔蕊铺被子,文日莞走过来帮她一起,乔蕊也上来了,三个人盘腿而坐。 小菲说:“乔蕊,你睡床吧,我和日莞在地上睡。” 乔蕊忙说:“我喜欢睡地板。” 小菲笑着说:“你和日莞刚来时说得话一样,你还是睡床吧。” “真的没关系,这样睡真的好舒服,如果我想睡床上就会跟你直说。” 小菲打了个哈欠,“千万别跟我客气。” 乔蕊拍着小菲的肩膀说:“不会,咱们已经很亲近了。” 文日莞笑着望着两人,说:“小菲别担心,地上睡也很舒服。” 她一转身就爬到自己的被子上,张开双手、双脚,闭上眼睛,享受地说:“大家都休息吧。” 宋城饱餐一顿,刻了没一会儿,就有点犯困,爬在桌上就睡着了,大叔扶了扶眼镜框,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宋城的背,悄声说道:“小城,去我床上睡吧,这样睡不舒服。” 宋城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伏在他身边的大叔,‘嗯’了一声。 宋城腿脚软软地走到床边,倒头就呼呼大睡。大叔回到座位上,微笑着看着睡得很香的宋城,然后又低头雕刻。 从小菲家小院二楼的窗户口,看屋里安睡着的三个女孩,一个左侧身,一个右侧身,一个平躺,不同的睡姿,却都睡得很香、很安稳。这里不会有车水马龙声,也不会被市井喧嚣声扰醒,这里安静地可以听见蝴蝶轻微拍打翅膀的声音,可以更清楚的听到大自然所发出的美妙声音,风的声音,叶的声音,花开的声音。不论,无名还是有名的花草树木,大自然都给予包容、慈爱,将它们揽在怀里。没有怨言、没有挤兑、更没有争执;没有清忧、没有哀惜、更没有感伤;没有污染、没有利益、更没有灯红酒绿。有的多是平淡、安稳、简单和快乐;有太多清流、纯洁、盎然和自由。这里灵魂很少,关系纯粹的友好和睦。现实中人很多,关系如同一条食物链,社会犹如一张网,富人快乐地编织着一张可以网住更多人的大网,无数的穷人被网住,不得动弹和反抗。生存的艰难、困苦,数以万计的穷人在集结力量,掌控自己人生的命运,不论成败都值得去做、去改变,即使飞蛾扑火,也再所不惜。任何时候,埋怨社会的不公,都不能改变不公的境况,唯有顽强奋起的意志力,才可以突破、最终打破。然后开创一片生机盎然的田地,没有过多的纷纷扰扰,过着恬淡、安然的生活。 也许这个世界可以有一段时间没有各种勾心斗角,没有你强我弱,没有战争和利益熏心,大家都在一心让地球变得美好,做自己喜欢且不伤害别人和地球的事,科学家努力发明维护地球和保护地球资源的设备,让地球这个大到不可计数的生态园越来越好。如果也都是如果中概率极小的可能,也许有一天也不会是也许,而变为一种肯定,一切都将朝好的方向发展,因为一小部分人在努力开拓,又带动一小部分的人加入,一点儿一点儿凝聚成一个大部分,共同拥有一个梦想——打造地球和谐生态园,过着诗意般的生活,无数纯洁的心灵在田野里歌唱——活着真好。 一只麻雀落在窗棂,它迈着轻灵的小步伐来回走动,窗边书桌上,风吹动着纸张轻微作响,麻雀对此产生了兴趣,它飞落在桌上,一小步一小步跳跃在纸上,看着自己留下的小爪印感觉很奇妙,它开心地叽叽喳喳,小菲听到了动静,最先醒来,她坐起身来,发现了一只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的麻雀,她看着它,刚好它的小脖颈转过来,一人一鸟对视了三秒钟,小麻雀一下子由兴奋感觉到心虚,扑楞扑楞翅膀逃走了,小菲下床走到桌前,拿起那张白纸,看见麻雀的小爪印不由地笑了。 小菲轻轻地抚平了被子,来到了楼下,她往盆里盛了清水,拿起衣篓里换下的衣服,坐在小板凳上揉洗,文日莞惬意地伸展着四肢,睡眼惺忪、头发蓬蓬,她看了看床上,小菲起床了,又看了看和她成直角的乔蕊,她还在安稳地睡着,她收拾好自己的被子下了楼。 文日莞倒了一碗水一口喝完,来到小菲身边蹲下,问:“睡得好吗?” 小菲微笑着点头说道:“嗯。” 她又问:“要喝水吗?” “刚喝过了。” “我来洗第二遍吧。”说着就端起盆子去盛水,小菲忙说:“日莞,你去和面吧,不过你会吗?” 文日莞放下盆说:“我会,面在橱柜里吧。” “嗯。” “那盛几小碗面呢?” “咱们有六个人,就盛六小碗吧。” “好嘞。”文日莞心情愉快地开展和面工作,先把盆洗干净,盛面,放洗好的榆钱,加水,小菲在院里嘱咐道:“日莞,别加太多水,面不要和太稀。” 文日莞听话地说:“知道了。” 文日莞小心翼翼的再次加水,开启了太极揉面模式,她说:“改天向大叔好好学学打太极。” “好啊,好啊,一会儿给大叔送饭的时候,给他说咱们想跟他学太极,他会很乐意教咱们的。” 文日莞将盆端到小菲面前问:“怎么样?” “嗯嗯,挺好。” “那我现在就往锅里加蒸?” “可以,要不要我来帮你引着?” “不用我应该可以点得着。” “好,那你先试试。”文日莞往锅里舀了三勺水,然后把蒸屉放在锅里,一点点的把掺了面的榆钱铺在蒸屉上,满满的一大屉,看着自己一点儿也没洒,说了一句:“真棒。” 文日莞准备点火,灶旁的柴火寥寥无几了,她拍了拍手,拿起斧头去院里砍柴,小菲看见她提着斧头出来,问:“没柴了?” “只有几根细木棍。” “那边灶前还有一撮劈好的柴。” 文日莞嘴巴张得大大地吐出一个“哦”,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刚刚没留意。” 她捧着柴走进屋里,小菲提示道:“日莞,你先用点儿零散的干树叶和细树枝燃,然后再放木柴。”文日莞蹲坐在灶炉前用细树枝在灶炉里搭起了八卦阵,再把一些好点燃的树叶放在下面,她划着了一根火柴,不过还缺点火头,又急忙划着第二根,实施的不错,就这么轻而易举,没弄满脸锅底黑,木柴就燃烧起来了,她满意地向小菲报告,“小菲,一举成功。” 第36章 前行。(22) 乔蕊迷迷糊糊地站在楼梯上,“你们都已经开始忙碌了,真不好意思,我起得这么晚。” “我们也是刚醒,我看你还困,再去睡会儿吧。” 乔蕊站在那里过了片刻,走下楼来,坐在楼梯最后一阶上,头抵在腿上,文日莞隐约听到乔蕊在说:“我经常睡不醒,不用管我,我在这里清醒一会儿就好。” 小菲洗好了第一遍,端着盆进屋盛水,看见文日莞作出‘嘘’的手势,又惊讶地看着坐在楼梯上的乔蕊,一脸疑惑地舀完水走了出去,文日莞加了几根柴,也轻手轻脚地跟了出来,对小菲说:“乔蕊好像很难睡醒,我看她还没有精神,让她再睡会儿,她好像只回了一句,说是清醒一会儿。” 小菲看着乔蕊,“不知道,也许她一会儿就会醒来,没事的,大概刚来这儿还不习惯,没休息好。” 文日莞点点头说:“嗯。”她转回去继续烧柴,乔蕊依旧坐在楼梯上。 锅里的热气,滕腾地往外冒,水已经烧开了,文日莞不再加柴,维持小火继续蒸。乔蕊缓缓地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些精气神,文日莞倒了一碗水给她,“好点了吗?” “头有点清醒了,就是身体还是有些有气无力。” 文日莞接过碗放在桌子上,问:“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乔蕊点了点头。文日莞又接着说:“那看过医生吗?” “看过,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嗜睡。” “医生这样说啊,难道就没有医治的方法?” “我自己也尝试着去改变我的状况,可时好时坏,自己有时也控制不了。” 乔蕊尝试着站起身来,“身体还是有些软绵绵的感觉,我来回走一会儿就恢复了,我是从工作一年后才出现这种状况的,也没敢跟家里人说,因为这种情况,所以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就宅在家里做兼职编辑。” 乔蕊看到文日莞为她担心的神情,又说:“我这样也挺好,睡眠是彻底有保障了,你说,是吧。”她露出两颗小虎牙微笑着。 “嗯嗯” 乔蕊走到灶前,“火快灭了。” 文日莞急忙蹲到灶前,“差点忘了。不然还得重来。” 她添了些细柴,轻轻扇风,补救火势,“做了苦粒给你吃啊!” “已经散发出香喷喷的味道了。”乔蕊体力渐渐恢复,她走到小院里帮小菲把洗好的衣服晾晒在架起的细竹竿上,小菲看着她,微笑着说:“我和日莞刚刚不知所措地担心你,好在你现在好了。” 乔蕊淡淡一笑说:“以后就当作我睡过头,不用太担心我。” 小菲轻轻抚着她的肩膀,“但有不适一定要说,咱们在一起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不会觉得麻烦。”乔蕊感激地点着头。 独自一个人生活的日子郁郁沉沉,已经习惯没有人关心,也没有朋友倾诉,每天走同样的路,去购买生活用品。渐渐地感觉自己已经和这个世界已渐行渐远,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出现在这里或那里,人们总是匆匆地从身边穿过,每个人都有他忙碌的理由,都是为了生存和有尊严的好好生存,因为只有努力,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拼出一席之地,这个世界上的人才会温柔、平等地对待你。乔蕊的心里每每想到这些,就会突生一种既陌生的、既熟悉的情愫,对这个世界陌生,因为其冰冷残酷,对这个世界熟悉,因为早已看清并告诫自己。 就连乔蕊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地游离在大街上,而她内心更想逃离。虽然在清醒的时候,她是一个极正常的人,也许是自从得了这莫名其妙的嗜睡症,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待在一个小房间里,听,炒菜时,油溅得噼里啪啦作响;吃饭时,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切冷暖自知。窗外的事,也勾不起她的好奇,她的内心平淡如水。她也就想这样一直到老,在她清醒的时候,多给父母挣些养老钱,她怕哪一天一觉再不会醒。 此刻,她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也许,那个她没有再醒。而在这个灵魂的国度,更像是自己做的一个梦,是上天给她编织的一个美好的梦境。这里有关心她的人,她很快乐。乔蕊看着洗干净的衣服,又抬头望着天上的晴阳,在这里遇见的人和生活,就像天上的太阳,温暖至心。而她的灵魂,就像清洗过洁净的衣服,在太阳下,被太阳熏陶。 小菲端着盆进屋,转身看了一下独自站在那里的乔蕊,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就仿若看见乔蕊一个人默默承受的那颗非脆弱而坚强的心,每一颗强大的心灵都在经历世事的磨练,进而蜕变。小菲尽量掩饰自己悲伤的语气,她明白,乔蕊需要的是她给她最灿烂的笑,小菲扬起嘴角,眼睛弯弯,说:“乔蕊,快进来,日莞蒸好苦粒啦……”心里却是疼惜。 人因为拥有一颗善良的心,才会看见别人的悲而悲,乐而乐。 第37章 前行。(23) 三个人一起将蒸好的榆钱苦粒铲到大点儿的盆里,小菲用木勺将锅里的水舀出来,文日莞在切葱末和蒜末,乔蕊在倒醋,文日莞把蒜末放在倒好的醋碗里,把葱末放进油锅里,趁着还有火星,在轻微的刺喇声中,葱白成了焦黄色,弥漫开来一股葱花香。小菲不紧不慢地将葱花油浇在苦粒上,文日莞也将调好的醋浇在上面,这时的味道,十里外飘香。 文日莞看着小菲一点点儿搅拌着,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大口,小菲看她一直咽口水,实在不忍馋着她,“日莞,快尝一口味道怎么样?” 文日莞笑眯眯地拿着小汤匙,舀出满满的一汤匙苦粒,用手小心接着,喂到口中,小菲示意在一边看着文日莞一脸满足的乔蕊也尝一口,乔蕊尝了一口,竖起了大拇指。 “是吧,好久没吃过了,咱们做的味道很好,太棒了!”文日莞喂了小菲一口,小菲也说做的很成功。 “那咱们叫来安长奶奶、北河大叔和宋城一起吃。” “好。”文日莞和乔蕊一起说道。 宋城刚一进门就说好香,小菲打趣道:“没夸张?” “当然,你们三个联手,手艺差不多可以和安长奶奶媲美。” “我们比安长奶奶的手艺还差很远呢。” 安长奶奶笑着说:“这次你们做的的确很好吃,闻着味道我都想吃两碗。” 文日莞开心地说:“我也是,我也是。” “看来,你们做的蒸苦粒是咱们这儿都爱吃的饭。”北河大叔真诚地笑着说。 宋城吃着第二碗不解地问:“为什么叫苦粒呢?” 安长奶奶答说:“因为在穷苦年代,底层劳动人民把这种做法的饭叫作苦粒。” “可这饭一点儿也不苦,不难吃。” “是啊,即使生活清苦,在粮食极度缺乏的时候,穷苦的农民用智慧养家糊口,那种打不倒的精神,不因日子维艰而丧失对生活的向往,而起作‘苦粒’这个名字,也是不忘生活艰苦,珍惜来之不易的粮食。” “原来是这样啊!”四个年纪小的孩子都若有所悟的感慨 文日莞说:“我只记得,每年春天最最期盼着榆荚树开,等着妈妈做好吃的苦粒。” 小菲和乔蕊也点点头,一起说:“是啊。” 宋城拿出安长奶奶给他们酿的桃子酒,给每人倒了一小碗,乐呵呵地说:“绝配。” 大家举起碗共饮。 饭后,在北河大叔的指导下,开始准备搭建木屋的木具,刮树皮、量尺寸、锯木头,大叔拿着房屋构建图给她们做指导,在大叔的领导下,有条有序地开展准备工作,乔蕊拿着铅笔和尺子与小菲合作,量完一根做上标记,由宋城和日莞来锯,大叔拿着斧头一点儿一点儿砍树皮,粗糙的树皮下包裹着光滑的树干,笔直的圆木,纯正的颜色,一圈圈代表树身年龄的年轮,都值得人们敬仰树的神圣和奉献。 北河大叔砍削了两根树皮,脸上的汗珠滴哒嘀嗒地落下,宋城进屋端了盆水,湿了湿毛巾,拧干递给大叔,大叔欣慰地一笑,接过毛巾搭在脖颈上擦了擦汗。 宋城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大叔砍削树皮的手法,就拿了把斧头砍削另一根圆木,“咔咔咔”斧起斧落声此起彼伏,散落的木屑散发出淡淡的原木香。大牙依旧趴在一根圆木上,享受着阳光,看着忙碌的他们。 文日莞看了看摆在一旁的工具,拿起一个工具,她见过木匠大叔用这个处理木头表层,使其更为平整,她拿着这个她不知其名的工具走到北河大叔跟前,问道:“大叔,我用这个来搓木头,你看哪根需要处理?” 大叔看向一堆木料,说:“那些都可以,你会用吗?” 文日莞笑嘻嘻地说:“我见您用过,挺简单的。” 大叔笑了,“好,你去试试。”然后又补充道:“这个啊,叫方锉。” “嗯,记住了。”她握住柄操作着,乔蕊在她身旁看着,她抬起头说:“要不要试试?” 乔蕊照着文日莞的动作实施,不亦乐乎地操作着。 “这个工具真好用。”小菲收拢被劈下来的树皮,放在大竹篓里。小院里一动不动的木头,忙碌的身影,太阳在不知不觉中滑落在西方,夕阳的余晖,晚霞装点的上空,多了一丝神秘美,色韵美。 北河大叔坐在木头上抬头看天边美丽的风景,远处的青山和山下的绿水都映现在他的脑海中,有时候欣赏一种美,就如大的风车利用风能发电一样,给整个身心注入新的活力,疲惫之态消散。宋城停下手中的斧头,坐在大叔身边,晚霞倒映在大叔的眼眸,没了色彩,却有另一种光彩。 安长奶奶在果园里摘了许多新鲜果子,在溪水边一一清洗干净,带给一起劳动的孩子们。安长奶奶还未走到北河大叔的小院,就听见了“咔咔”的斧头声,院子里的孩子们都很认真的各司其职,忙忙碌碌。“孩子们,辛苦啦,休息一下,过来吃点水果。” 文日莞很欢快地从木头上跨过来,“谢谢安长奶奶。” 小菲在旁边提醒道:“日莞,洗洗手,我去端水来。” 文日莞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手掌心,笑嘻嘻地说:“哎呀,忘了。” 安长奶奶搬来一张小木桌放在院里一小处空闲的地方,大家坐在四周横放的木头上,殷红的樱桃,蜜黄的甜杏,脆甜的桃子,颗颗诱人的小杨梅,都是受人欢迎的水果。 “我看大家都工作的很上手,积极性很高。”安长奶奶对着一旁的大叔说,大叔眯着眼睛弯弯一笑,“孩子们都很能干,有他们一起做搭建前的准备工作,我的确省事不少。” 宋城忙说:“大叔,我们都遵循着不添麻烦的做事态度,积极配合你的工作,听您指挥,给您打好下手。”小菲拍了一下宋城的肩膀,“对啊!他说得很对。” 第38章 前行。(24) 文日莞被一颗小杨梅酸到了,眼睛咯叽眨巴了一下,说:“对,我们大家一起劳动,心里很快乐,这种有着事做,内心且很悠然的状态,充实。”文日莞被酸到直流口水,大家都被她吸口水的声音逗乐了。 乔蕊掰开一颗杏,咬了一口,说:“好甜啊,日莞,给你这半块。” 文日莞欢喜地接过,半个直接放进口中,她的脸色一变:“你骗我,哎呀,好酸。” 宋城笑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乔蕊悻悻地说:“在你接过那刹那,我后悔骗你了,还没来得及说别吃,你就放进嘴里了。” 文日莞一边吸吮着口水一边说:“我看你表情很平常,所以……” 乔蕊嘻嘻地笑着说:“忘了说,我不怕酸。” 文日莞无语地张着嘴巴,做出懊悔状。乔蕊又递给她半颗杏,真诚地说:“这次不会骗你,是真的甜。” 文日莞连连摇头说:“我不吃。”然后转过脸,故作生气。 “你真不吃?” “不~不吃。”文日莞结巴着用上海话回答。大家又一次被她逗笑了。 文日莞看着满院子的木头,心里还是对这些单个的木头如何搭建在一起还是有许多疑问的,她不解地问:“大叔,古代大都是木式建筑,但基本上都没有钉子,这是怎么做到的?” “古建筑师一般利用榫卯结构,榫就是凸出的部分,卯就是凹进去的部分,就这样嵌缝固定很牢固。” “我以前在电视中有看过,现在用这种的很少,不过传统也还是有传统的优势,这样不用钉子,也就不会生锈,只不过费些事而已。”小菲说道。 “人类的发展,带来了很多便利,而工业化带来的便利生活,却污染了环境,但是,如果都用木式建筑,那大量的树木就遭殃了,生态也会不平衡,所以我觉得用石头来搭建房子会很不错。”乔蕊把自己的想法讲述出来。 宋城大笑道:“石头?多重啊!从哪儿弄那么多石头?” “山里啊。” “你去过山里吗?” 乔蕊支支吾吾地说:“没,没去过,难道石头不在山里吗?” “那倒不是,山里的路很难走,石头哪儿那么容易弄出来。” 小菲打断他俩的争辩,“石头,也不只是山里有,随地可见啊。” “那也没有那么多大石头搭建房子。” 文日莞也加入谈话,“有石材市场。” “但在这儿没有。” “那人家乔蕊也没说是这里还是那里,而是她觉得用石头搭建房子是不错的。” 宋城一脸无奈,“好吧。” 乔蕊从他身边走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弟弟,不必认真。” 小菲和文日莞也相继经过他身边,说着同样的话。 宋城朝着她们三个女生做鬼脸,被走在最后的文日莞瞥见了,喊住走在前面的小菲和乔蕊,“他朝我们做鬼脸,我们也会,来,一二三……” “哎,姐姐们,也不必认真。” 可爱的他们,虽然长大,却依旧有稚气的天真烂漫。她们三个也加入砍削队伍,放眼看去,一个小木匠团队都在积极配合着工作。 天色渐晚,夕阳的影子也在不知觉中下沉,月亮携着满天星星上岗,忙碌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这里的生活,喜欢这里的人和风景,干净、清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那个充满烟火气的人间,心里却爱慕上了这里的袅袅炊烟。 时间的意义没有了准时,只有日与夜的切切实实。当身心一致想要做好一件事,事物会充满乐趣,活跃着的、兴奋的细胞也在律动中呼吸。从没有感受过的,现在在做。正如,在朴实无华的生活中寻得真意。 大叔停下了手中的斧头,“天黑了,咱们可以去屋里点着蜡烛,制作一些小零件。” “好。”他们齐声答到。 他们井然有序地摆放好斧头,跟在大叔身后一一进屋。屋里一片漆黑,大叔在桌子上摸索着火柴,“嚓嚓嚓”划火柴的声音在这漆黑一片的空间里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探索。 夜晚的微风也无聊地转悠,也凑过头来听听这围坐在一起的五个人,在讨论什么话题,它的到来,惹得蜡烛明灭之间,心的悸动。 北河大叔把那张房屋构建图在桌上展开,每一个小棱角的切合,大叔都画的很详细,文日莞看着每一个边棱的结构,问:“大叔,我们是按着你标注的尺寸来打造小零件,是吗?” “嗯。” 乔蕊看着了不起的大叔,满眼仰慕地说:“大叔,您真是一个仔细、认真的人,是不是每一个木匠绘图都需要那么好?”大叔扶了下眼镜框,“有的胸有成竹,存放在脑海里,有的人,比如说我,我喜欢把想法绘在纸上,一步步按步骤来。” 小菲和宋城各自挑了一个觉得顺手的工具,坐在桌前聚精会神的量着尺寸,削着木楔子。文日莞和乔蕊也学习着他们的做法,一起做一部分的零件。大家在寂静中沉默,偶尔抬头眼神互视一笑。桌上的木屑、蜡烛,轻而微的削木头的声音,每个人的认真,是他们对待生活的态度。生活里不需要刻意渲染非凡的情节,温暖的、感人的是自然而然;生活里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便读懂了一切;生活里有安稳和波折,随即都逝去的心事重重、感人肺腑,转眼在人生迟暮之时,又涌上心头,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转为一场泪流的回忆。那时,一切不复回的心情更为真切。失去的永远失去了,拥有的也寥寥无几。如果说,人活一场,为了什么!为的就是这一刻自在的心情,为的就是这一刻什么也不会想的心情,为的就是这一刻内心温婉和心安。 第39章 前行。(25) 安长奶奶走路的声音传在她们的耳里,她提着一个小木桶走进屋里,慈爱的笑容,像冬日里的阳光般温暖。 “我挤了牛奶,马上热给你们喝。” 文日莞站起身来,“我来点火吧。” 宋城抬起头问:“用我帮你吗?” 文日莞没回头,摆了摆手说:“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安长奶奶点燃了一根蜡烛,端着烛台,放在灶台上,然后拿铁锹铲来一铲木屑,“用这个,容易点着火。”文日莞将柴摆好,用蜡烛引燃木屑,几滴蜡油滴下,火势随即旺起来。 文日莞接过安长奶奶提来的木桶,将光滑洁白的牛奶倒入锅中,安长奶奶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嘱咐说:“日莞,火不用烧的太旺,不然牛奶会糊。” 文日莞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牛奶一边答到:“嗯。” 她看了看火势,又小心着锅里的牛奶,随口一问:“安长奶奶,你有孩子吗?” 安长奶奶微笑着说:“我有一个儿子,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山区做教师,他说,相比较留在城里,山区更需要他这名老师,我们夫妇虽然心疼儿子,但一向支持他的想法,他在那里一待就待长久了,他写信说,父母将他带来这个世界上的地方是他第一个故乡,长大了,他去往的地方便是他的第二故乡,他说他很喜欢那里,喜欢那里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和朴实无华的心灵,他在那里成了婚,儿媳妇很贤惠,也是一名甘愿扎根山区,帮助更多孩子们实现他们学习的梦想,而我也为有他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火星一闪一闪在明灭之间,安长奶奶站起来看了看,搅动着牛奶,“嗯,热的刚刚好,我去拿碗。” “我去吧。”文日莞放下勺子,风一般转身就跑去拿碗,“碗来喽。”文日莞拿着一摞叠落的碗,一一摆开放在灶台上,安长奶奶一勺一勺地盛着牛奶,文日莞静静地看着安长奶奶的侧脸,说:“我想,您的儿子,也会为培养和支持他的父母而感到幸福。” 安长奶奶点着头,看向文日莞说:“有一次,他在信里就是这样说的,那一刻啊,我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人老了就越容易伤感。”安长奶奶侧过脸笑着看向文日莞。 “那我先端进去了。”文日莞一手一个碗,安长奶奶也随后端了两碗进去,小菲起身收拾桌子,宋城将工具放在一旁的长条柜上,“外面还有两碗,是吗?”乔蕊说完,还没等人回答,随后就小跑出去。 “哦,还有烛台,我去拿进来。”文日莞又出去拿烛台,乔蕊端起碗,闻了闻,“嗯,热牛奶的香味。” 文日莞走到她身旁,轻声说:“加点糖,味道跟心情是一样的美。” “我来端,就可以了。” 文日莞端起烛台晃了晃,对她说:“我是来拿这个。” 北河大叔拿来一小罐白糖放在桌子中间,安长奶奶拿来六个小汤匙放进各人的碗里,小菲放了一小勺糖,乔蕊、安长奶奶和宋城都没有放糖,文日莞放了三小勺糖,北河大叔放了四勺,乔蕊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大叔,眼镜滑落在宽矮的鼻梁中间,垂下的眼睑盯着碗里的牛奶,坐在大叔身旁的小菲在轻轻搅动着牛奶,小菲身旁的文日莞眼睛盯着烛心,手里的汤匙在不停地向嘴里送牛奶。 “咱们刚好形成了两派,一派放糖。”乔蕊用手作出邀请式的挥向桌对面的大叔、小菲和文日莞。“另一派不放糖。”又指向自己座位这一排。 “小菲一勺糖,日莞三勺糖,大叔四勺糖,其余的不放糖。” 宋城哈哈大笑,趴在桌子上望着安长奶奶身旁的乔蕊说:“你知道吗?你刚刚说的就好像,就好像古装剧中药铺里抓药的小伙,山药一两、丹皮一两,有没有这种感觉。” 大家都被他有趣的模仿逗笑了,大叔右手托起他的脸颊。“原来我放糖最多。”文日莞猛然想起,“大牙呢?刚刚在外面没看见它。” “大牙这个时间喜欢去小路上散散步。”大叔扶了下眼镜框答到。 “大牙还真有趣,那它吃什么?” 安长奶奶指着外面的灶台说:“锅里还有些牛奶,一会儿盛给它喝。” 宋城喝光了碗里的牛奶,抹了一下嘴,大叔也喝完了,起身说:“我去给大马一家喂食。” 小菲忙说:“大叔,我们一会儿一起去吧。” “你们慢慢喝,我去就行了。” 文日莞举起手来说:“一起去吧。”乔蕊也点着头同意一起去喂马。 “那好,我先去轧草,你们喝完了一起去。” 她们一起点点头,安长奶奶正要收拾桌上的碗,小菲端来一盆水说:“您回去休息吧,我们三个来收拾就好了,会很快的,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安长奶奶满意的微笑着看着三个勤快的孩子,“我给乔蕊做好了一条布裙,先穿着,我正在给你们做上件,也快做好了。” “谢谢安长奶奶。”三个人感激地说。 “那你们慢慢收拾,我先回去了。” “嗯” 乔蕊哼着歌儿洗碗,宋城倚身靠在桌边,拿着自己心爱的萧,给乔蕊伴奏,文日莞一边擦着碗,两只眼睛像喜爱一朵花一样注视着宋城,心里想着:如果我也会一种乐器该多好,看宋城全身心投入吹奏的样子,是那么让人羡慕。 小菲在院里听着萧声也小声哼唱着,她把锅里的牛奶盛到大牙的专用碗里,大牙刚好散步归来,嗅到了牛奶的味道,跑到小菲腿边蹭饭吃,“大牙,你是饿了,闻着味回来的,是吗?” 小菲把碗放在大牙跟前,抚摸着大牙光滑的毛发,“哎呀,真舒服,行了,你专心吃吧,我要刷锅啦。” 大牙抬头瞄了小菲一眼,想到:去吧,去吧,作为一条狗,也帮不了你刷锅,你一个人做吧。 乔蕊洗好碗出来倒水,“大牙散步回来啦。”大牙看着热情的乔蕊,也热情地给她打招呼,“小菲,盆放哪儿?” “就放在灶台上吧。”小菲刷好锅,盖上锅盖,“大家都收拾好了吗?” “日莞在扫地,马上就好了。”文日莞掂着簸箕走了出来,“我扫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小城,出来记得吹灭蜡烛。”文日莞喊道,宋城熄灭了蜡烛,跑到了门外,他轻盈地转过身拢好门,对她们说:“走吧。” 第40章 前行。(26) 马厩在另一条小路上,走到这条小路的尽头,来到一排排杨柳岸,向左手边走,这条路上没有人住,唯一一座建筑物就是一间草棚子,这便是大马一家的住所。 大马是一匹公马,棕褐色的鬃毛,额头一小撮白色的鬃毛是它独特的个性点,大马的眼睫毛有些长,褐色、大大的眼球,使眼睛看上去炯炯有神,它行动敏捷,彰显了作为一匹公马的豪放不羁。而大马的伴侣,一匹性格温婉恬静的母马,它们孕育了三匹可爱的小马,它们一家安安稳稳地住在草棚之家,在草原上奔跑嬉戏,在没有尽头的原野小高地,看落日,在余晖中一同“吧嗒、吧嗒”走回家。 大叔在草棚外,烛台放在一块石头上,将轧好的草料均匀的洒在食槽里,小马们吃得最香。 “大叔。”宋城在不远处走来大声喊,大叔回过头,厚实的嗓音应道:“哎。” 文日莞盯着看大马一家吃食的样子,“干草应该没有鲜草好吃,是吗?”马儿们依旧埋头吃草,没有理会她。接着她自问自打道:“看来非也,只要是草,你们都喜欢吃吧。” 乔蕊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日莞,我看到了你三四岁时的模样。” 文日莞眉毛一挑,眼珠一转,问:“什么时候,在哪儿?” “刚刚,在这儿。” 文日莞声音轻柔又有些疑惑地说:“嗯?” “你和马儿对话的时候,马儿没有理你,你自问自答。” 文日莞笑逐颜开地说:“羊就喜欢吃鲜草,马儿吃苦耐劳嚼得下干草。” 乔蕊大笑,说:“多吃粗粮,对肠胃好啊,马儿们也喜欢吃,就像我们喜欢吃五谷杂粮一样,对身体好。” 文日莞转身仰望漆黑的星空,“你知道吗?我妈妈经常爱说一句话,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有营养的牛奶,动物们才是最无私的奉献者。” 乔蕊把手搭在文日莞的肩上,说:“你妈妈说得对。” “她经常自喻,说天下的母亲就像是一头吃草的牛,任劳任怨为子女和丈夫付出。”文日莞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往日生活,点点印象心生怀念之情。 小菲在一旁说道:“来,坐在这里看会儿夜空。” “咱们不用做点什么吗?”文日莞问道。 “大叔已经都做好了,他和宋城先回去了。” “刚刚都没发现他们走了。”乔蕊望向远处,看见两个背影慢悠悠地走在黑夜中。 “现在只有咱们三个人了,坐下来看看美丽的夜景,吹会儿夜风,很舒服的。”小菲双手向后撑地,仰望着夜空。 “为什么我现在有点怀疑我们的存在呢?突然间觉得家人离我们很遥远,想起往事,感觉再也听不到最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文日莞双手环膝,看着身边的朋友,寻求答案。 “其实啊,怀疑人生,不是我们经常会有的吗?在现实中,我也常常在想,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存在也仅仅在我的认知里存在,在微小的圈子里忙忙碌碌,不知为何而忙,也不知为什么而活,尤其在遇到棘手的事情时,我痛苦我的渺小,痛苦我的生活经不起那些挫折,无能为力是我活着最卑微的事情。”小菲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存在这回事啊,不管在哪儿,只要心还会迷茫,还能体会到欢乐与失落,还有希望和祈祷,就证明我们还存活在这世界的一角。”小菲用手抚摸着身边的青草,“看啊,这望不到尽头的青青草原,生长着多少小草,它们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存在,因为它们相信,正因为有一株株青草的存在,才簇成这无边际的原野。” 文日莞听后,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她感激地说:“小菲,谢谢你的一语解惑,正如你所说的,无论再孤零的、不起眼的个体,都会连接在一起形成群体,成为一个显眼的存在。” 乔蕊拍拍文日莞的肩膀,微笑着说:“我们依旧存在,因为我们身边还有彼此,这就是证明我们存在的重要因素。” “嗯,对。”文日莞伸出右手,“小菲,乔蕊,在这里遇见你们,我很幸运、欣慰。” 乔蕊和小菲互视一笑,各自伸出手来,同时说道:“我也一样。” 没有什么比笑可以完全诠释内心的喜悦,只有笑,大声地笑、小声的笑、抿嘴而笑、张口狂笑、微微一笑,所有笑的模样、笑的声音都是内心掩饰不住的快乐。 乔蕊盘腿而坐,一本正经地说:“听我来给你俩讲一段我人生史上的秘密,既然我说了是秘密,就是真的从来没和人分享过。”乔蕊用真挚的眼睛看着她俩,小菲对她说:“我们都信。” “对,我们都信。”文日莞肯定地说。 “我要说喽,我的秘密。”乔蕊托起微微晕红的脸旁,轻声说道:“我高中暗恋过的一个男生,在很多年后,我发现那个时候他也是暗恋着我,只不过我们当时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爱意,更没有鼓起勇气去表白。” 小菲哈哈大笑:“你的秘密就是一个暗恋的故事吗?” 乔蕊眨了眨眼睛,叹着气说:“哎,你们是不会明白那种暗恋的痛,更不会明白我得知暗恋的他也暗恋着我时的欣喜心情。” 文日莞一手托头,一手轻轻拍着乔蕊的肩膀说:“理解你,那你知道后怎么做的?” “我在他空间里留言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没有收到他的回复,也许错过了,就已经注定无缘,我那种死灰复燃的心情很快又被一盆冷水浇灭。” “还是你们没有足够的勇气,两个人相爱是因为有足够的勇气,可你们都没有勇气说出口,自然就错过了。” 文日莞怯怯地说:“我的暗恋比乔蕊还惨,我只是暗恋,单相思,也不知道暗恋的那个人喜不喜欢我。” “你们两个啊,如果早点认识我,也许就不会有遗憾了。” “即使有勇气说出来,那被拒绝了,岂不更伤心。” “你看,你要是敢于说出口,你就已经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会收获一份青春懵懂的爱情。” 小菲又看向文日莞说:“你也是,如果你说了,没准就发现两个人互相喜欢,也没准你知道他不喜欢你,也就不用苦苦相思那么多年。” “那就不叫暗恋了。” “那你觉得暗恋还挺美的,是吗?” 文日莞点点头。 “那你呢?”乔蕊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们一生很短,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呢!人生的遗憾太多,为什么不制造让自己不会后悔的机会呢!” 听完小菲的一番见解,乔蕊赞同地点点头说:“小菲,你说的对,那些拥有美好的人都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而我的胆怯,始终没带来自己想要的美好,人就应该勇敢点,至少会有一点儿拥抱美好的机会。” 文日莞嘻嘻一笑,大声喊道:“爱需要很大的勇气,是吗?星星酱。” 小菲和乔蕊一起答道:“是啊!日莞。” 三个人爽朗的笑声随风穿行在广阔的原野,黑夜的行踪者,追逐光明。 人一生的过场,不断遇见的人和事,都如流水般缓缓而去,遇见想要相守的另一半,千万要勇敢一点,因为相见不易,再次重逢更不易。世界很大,走散了,怎么再相遇? 小菲指了指草棚,“你看,大马一家多幸福啊!” 文日莞躺在草地上,说:“我也很幸福,躺身于青青草地之中,我们都向往自由,厌恶拘束,只有草原上的马儿和大海里的鱼才拥有真正的在世一生。” “咱们没有体验过在大海里鱼儿的生活和在草原上奔跑的马儿的生活,怎么能真正了解它们是自由的呢?也许它们的生存环境比人类还要恶劣。”说完,小菲轻轻抚摸着躺在她身旁文日莞的头发。 乔蕊笑嘻嘻地说:“这一幕,小菲就像一个慈母,在开导自己的女儿一样。” “小菲以后肯定就是一个能当孩子灯塔的母亲。”文日莞闭着眼睛轻轻地说。 “这一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母亲。”语气沉重,黯然神伤的小菲,无望的抬头,黑夜里的星星,都是月亮的孩子,一直如影随形。 “会的,只有相信才会有奇迹发生,对吗?” 小菲转回头来,看着眼前的乔蕊,澄澈的眼眸,大而精神的眼睛,她是乐观的,或许更需要她人的安慰和鼓励。“嗯,相信了就是真的会实现,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小菲示意乔蕊一起躺下来,两个人隔着文日莞互视一笑。 夜风的温度安定了所有人,吹走了热而闹的一天。有时候,无形之中存在着的,却最能给人一种幸福的向往。有默默陪伴你,无时无刻关心你,那个不言而喻爱着你,却深埋于心的那个人,便是一生幸福的向往。 夜黑得更透彻了,独显天空星和月,微凉、微亮的光芒。小菲、文日莞、乔蕊携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41章 前行。(27) 小菲在漆黑中摸索火柴,“刺喇”一声,暖色调的光亮,晕染出小屋温暖的生活气息。小菲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罐子,乔蕊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股芳香的甜酒味道扑鼻而来,她惊讶地说:“是酒枣。”她夹出一颗,放进嘴里,枣的脆甜再融合桃子酒,味道真是美极了! 文日莞倒了三碗水,半蹲下身子张开嘴巴,“啊”,乔蕊夹了一颗大枣放进她嘴里,文日莞边嚼边说:“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嘴巴大。” 小菲从楼上下来,手里挎着一个小竹篮,里边有针线和未绣完的丝帕,“来,我来教你俩做女红。” 乔蕊拿起小菲绣的丝帕,上面绣的是一朵玫瑰花和稀稀疏疏的玫瑰花瓣,在洁白的丝帕上,这一抹抹红色,赋予了鲜活的生命力和自然而然的优雅。 小菲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咕嘟一声咽下,“这儿有一块方形的和一块圆形的丝帕,你们各自选一块绣吧。”乔蕊选用了一块方形的丝帕,“那我就用圆形的。”文日莞放在食指尖转动起来。 小菲一边拿线穿针一边说:“绣花卉呢,一般使用散套针法来绣制,这样比较鲜活立体,咱们今天就先学绣植物。”小菲手中的针线巧而灵活的穿梭在丝帕上,“散套针法,是最简单易学的,运用比较广泛,它的主要特点是等长线条,针针相嵌。”小菲抬头看向两个一脸半懂不懂的乔蕊和文日莞,又说:“没关系,慢慢学,就会了,我刚开始也不懂针法,那你们想好要绣什么花了吗?” 乔蕊积极发言,“梅花。” 文日莞想了想,说:“兰花。” “好,那乔蕊穿红线、日莞穿蓝线。” “好。” 文日莞手拿着针线开始在上面穿针引线,她一边绣着一边问:“小菲,我可以先绣花的轮廓吗?” “嗯,可以。” 桌上的两盏蜡烛扑朔明灭没有声音,针线飞快穿梭没有声音,天上眨眼睛的星星没有声音,有时候,不需要发出声音,也一样能表达内心。 小菲细心地指导文日莞和乔蕊,乔蕊的梅花瓣一点点儿显现在纯白的丝帕上,她认真的眼神,注视着手中的丝帕,“小菲,我想,如果再绣一根枝干也很好看。” 小菲没抬头,便答:“嗯,我觉得也是。” 话音未落,就听到文日莞‘啊’的一声尖叫,小菲和乔蕊同时抬头,看见文日莞左手中指被针刺破了,她俩忙问:“刺到手了吗?” 文日莞疼痛的小表情全然表现在脸上,她眉毛急蹙,小菲拉过她受伤的手,说:“你怎么伤在中指,应该是食指啊。” “我用中指在底下摸针,现在不疼了,就是刚扎那一下刺痛感剧烈。”小菲撕下一条布,给她缠上,然后用线绑上,血迹立马渗透白布,印出一朵梅花瓣。 “谢谢你,小菲。” 小菲轻瞥了她一眼,“跟我还这么客气。”一小段意外插曲过后,屋里又恢复了寂静,三个人黑色的身影交叠在一起,门外隐约有推门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们上方,宋城拉过来一个小凳子坐下,看了看她们三人各自在绣些什么,在观摩一段时间后,在幽静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小菲抬头看了一眼,嘴里小声地说:“这家伙,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大概觉着没意思。” “要不要让他上楼去睡一会儿,这样睡肯定不怎么舒服。”文日莞悄声地说。 小菲摇摇头说:“不用,他肯定趴着舒服,所以才睡着的,我估计你也弄不醒他,就让他这样睡吧。” 乔蕊放下手中的针线和丝帕,“我上去给他拿东西披在身上。” 短短的时间内,每个人的心都连着心,短暂的相识,却有长久的深厚感情。 生活在没有纷扰和争执的另一个国度,人与人之间相依相伴,日子如书页般缓缓展开,每一页都存入记忆里,收获的是一个特殊的故事,特别的灵魂远航之旅。现在,没有未来之忧、过去之痛,过好现在,这时才真正实践。以前,幼稚的想法和无法实现的愿望,都不再期盼,空寂也随风雨褪去,人生路上的大雾在渐渐散去,心灵的彩虹如约而至,在不早、不晚的年纪,刚刚好。 小菲绣完了作品,(8簇马儿菜花)是她小时候的记忆,炎热的午后,与之为伴,替它播撒种子。小菲满意地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我终于绣完了,看。” 文日莞和乔蕊惊叹道:“哇!就如画上去一样,没有一点点儿褶皱,更不突兀,特别自然。” 小菲打了个哈欠,“我也是绣了好久,慢慢琢磨研究。”乔蕊拿着自己的绣品对比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天壤之别啊,我的针脚有点密实,太紧了。” 文日莞忙说:“我的也是。” “没关系,第一次绣不好很正常,慢慢来。” 第42章 前行。(28) 夜幕之下,一切鲜艳的色彩都披上黑装,像一群伪装者,在幽黑的树林里窸簌活动,在伪装之下,做回最真实的自己。小菲倒水洗了把脸,上楼换了身衣服,伸着懒腰下楼来,“你俩困不困?” 文日莞缓缓抬起头,“长时间低头,颈椎有点痛。” 乔蕊也拍了拍自己的脖子,活动了一下,小菲打了个响指,提议道:“去散散步吗?” 文日莞和乔蕊都点头同意。 文日莞端起桌上的碗,一气把水喝了个精光,轻轻放下碗说:“出发。” 三个人手挽着手,走在凉风习习,沉静如海的小路上。宋城听到关门声醒来,听着她们三人离去的脚步声,他吹媳了蜡烛,悄悄尾随在她们身后,不过,还是被有着敏锐力的文日莞发觉了,三个人回头看着他,小菲无奈地说:“幸好我们认识你,不然我们会一起上去揍你。” 宋城打着哈欠说:“你们怎么把我自己落在家里,本来想吓你们一跳,我又担心把你们仨吓晕过去,我可扛不了三个人。” 乔蕊挽过宋城的胳膊说:“走吧,一起散步去。”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由高到低排列。 小菲开口道:“谁来唱首歌吧。” 乔蕊举手自荐,“我来献歌一曲。” 文日莞鼓掌欢呼,“好啊,好啊,可以点歌吗?” “你要听谁的歌?” “我喜欢周杰伦的七里香,可以吗?” “这个可以。”乔蕊轻柔的声线,在夜空下响起,时而,大家一起合唱,明朗的歌声,音符跳动在身后,月光倾斜,白色月光如瀑般倾洒。 一曲唱毕,文日莞自荐,“我为大家朗读一首诗。” 小菲带头鼓掌,:“好呀,好呀。” “夜来了,梦乡中回到故乡,妈妈说,恬淡温婉的女儿长大了,我哭了。因为我长大了,妈妈就老了。 我的眼泪打湿了衣襟,妈妈的面庞模糊了。我投入她的怀抱,却没有温度。一切,想念的感觉都不见了,那么地真实,让我生畏。 人总是分离、分离着,就渐渐变远了。时光给了我们太多,也带走了我们太多,就如在流水中写字,什么也没有留下。” 小菲再次带头鼓掌,“这首诗不错,有点伤感,突然之间触动了那根紧绷的心弦,‘嘣’的一声,惊动了泪水。” 文日莞抿了抿嘴说:“这首诗和我昨天的梦境有关,醒来后,我便在心里作出了这首诗,我梦见,等我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他们的青丝变成白发,我不悔用自己的年华换父母年华正茂,我要陪伴着他们变老,而不是父母因为我而变老。” 乔蕊环抱着文日莞安慰着说:“日莞,这只是你担心的,所以才做了这个梦,你一定会好的,不会错过对父母最长情的陪伴。” 宋城悄悄抹去默默流出的泪水,在她们没发觉前。他长长的手臂搂着她们三个,“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不管内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讲出来,大家一起排忧解难。” 他掏出自己的萧,吹奏了一曲《梁祝》。 我们始终对纯粹的事物情有独钟,比如说感情。黑夜的美总是带些神秘,让人充满无限好奇想要探之究竟。如果你能看穿夜的深邃,是因为你深情的眼眸中饱含深情。如果你能看出夜的明亮,是因为你有一颗充满希望和光明的心。真正在意黑夜的人有,总是极少数,但有无数人在黑夜里摸索光明,因为这是一条必走之路。 有彳亍、彷徨、迷茫,有亲情、友情、爱情,有惊喜、失落、沉沦,还有被春风暖化的芳心,也有被寒风刺破的残心,还有被美好感染的善心,也有被丑恶打破安心,更有为爱相随的痴心,为善祈祷的爱心,为自由而活的随心。 宋城吹奏的一曲《梁祝》,把他们的话题又带入到对这对苦命鸳鸯的感慨大会。 小菲摊摊手说:“其实,生要两地相隔,还不如像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死亦在一起。” 乔蕊摆摆手说:“不,不,不,即使生要两地相隔,也比死后没有感觉的永恒相守要好。” “那也许还爱得不够深沉,祝英台为了爱愿生死相依,惊天地泣鬼神,化茧成蝶,成为传奇,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也很飘渺虚无,但在有生之年遇见一见倾心,誓死相随的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为了他做什么都值得,从相爱那天起,我们的勇气被爱赋予。” 文日莞左看看、右看看,身两旁的乔蕊和小菲都在等着她的看法,文日莞抓了抓头发说:“只要爱着,无所谓生死相依,无所谓地久天长,无所谓拥有失去,因为事物的发展永不可测,也不是人为所能左右的,爱过便无悔。” 乔蕊又补充道:“不要因为失去而懊恼,不要因为爱而大肆拥有,平淡如常便好。” 宋城总结性发言,“你们说得也太形式主义了,说简单点,一切事在人为,听从内心的召唤。” 小菲暗暗自语,“是啊,有些时候,也没有办法,其实也没有那么悲观,我们其实可以接受任何的结果和忍耐打压。” 不知觉间走到了宋城的家门口,“我要回家睡觉了,你们进来坐一会儿吗?”宋城揉了揉困得不行的眼睛,小菲看着眼前这个瞌睡虫,摆摆手说:“你赶紧去睡吧,我们继续。” 宋城没有点燃蜡烛,摸黑倒头躺在床上,且依然记得把自己的萧放好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翻身便呼呼大睡。 小菲、乔蕊和文日莞继续她们的晚间散步,夜风经过路边的大树,惊扰了安眠的叶子,飒飒作响。头顶的星空是纯自然的路灯,小路上的小石块踩在脚底下,小菲轻声说道:“走过许多地方的路,却唯独对布满不起眼的小石子路有特别的情感。这条路有不同其它路的意境,更因为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会拥有一片大海,那让人向往和憧憬到达的地方,那美丽动人的野花布满海岸线,零星的红黄相间。在黑夜里,听大海独自言语,它不轻易对人表达自己,人们妄断大海的轻狂,却从来没有真正懂得它的内在。大海包容世间万物,从不会和谁计较。它深沉、自由有担当,承载人们的理想,是海洋生物的完美栖息地,也是所有喜爱大海人的厚望。” 第43章 前行。(29) 小菲带领乔蕊和文日莞来到了这片宁静的海岸边,时而大海会低沉而语,参与她们的谈话。 小菲张开双臂,内心愉悦地说:“乔蕊,这儿美吗?” 乔蕊欢呼道:“好美啊!”她站在一块石头上眺望,海天一色,拼凑出更为广阔的天地间。 文日莞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满心欢喜的乔蕊和小菲,她看到了所有人都有的一种情怀――大海的情怀,敬畏和崇拜与爱。生命在遇到更为强大的生命,也会自然而然的慢慢积蓄能量变得强大。 小菲抬头仰望北极星,说:“天上总有一颗你在意的星星,而我在意的那颗一直在北方,为我指示着北方。” 文日莞起身站在小菲身边和她一同望着星空,说:“我喜欢每一颗,是不是有点小贪心。”她咧嘴一笑看着小菲。 小菲逗她说:“嗯,的确有点儿。” “在我眼里,她们都一样,都是美丽的星星,眨眼睛的星星,看见她们我就会很开心的星星。”乔蕊依在小菲身上说,“也许,在那千万颗星中,有一颗是我自己,我在寻找那个代表我过去的那颗星,而我的家人也许在远方,也在寻找我。” “不管会不会真的找到,而我们都成为了他们心中升起的星,想要说的话,所有的想念,星星都会替我们转达。”小菲看向远处的天海,那忘不到尽头的彼岸,不曾到达,埋葬着所有的灵魂,是归处。每个人都会去往的地方,而现在更近了一步。 海风不远万里赶来,带有一种淡淡的咸咸的味道,独来独往的海风,你可否有特殊的情感?在黑暗中行走的你都会想些什么呢?会不会想自己为何而存在?为了什么存在?你会不会感到孤独?冷冷的海风啊!你不懂,不懂作为一个人的忧愁,但你可以为人类带走烦忧,你耳濡目染大海的品质,是治愈人类心灵的一剂良药。 大海和海风的合作曲,总让人融入其境,忘记渺小存在的自己。 文日莞呆呆地坐在石头上注视着前方,突然抬起头,对坐在身旁的乔蕊和小菲说:“我想看流星。” 小菲笑问:“你怎么突然想看流星了?” “因为流星就是希望啊,我小时候,每到夏夜,都会期待流星到来,躺在藤椅上仰望,望着、望着就睡着了,妈妈再把我抱进屋里,我突然之间好怀念那样的时光。” “相信每个人的童年都在期盼着看见流星,流星划过天际,那一刹那,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会有所变化,总期待着自己愿望实现的那天。”乔蕊环抱着双腿,头依在膝盖上,她闭着眼睛,声音轻轻,好像在说梦话。 小菲凑在她眼前问:“冷不冷?你困了吗?” 乔蕊张开眼睛说:“有点困了。” “那咱们回去吧。”文日莞拉起小菲和乔蕊的手接着说:“听,海风的声音弱了,我们慢慢走远,不说再见。” “一直都在,任时空幻转。”――乔蕊 “从未离开,在不远处静待你的到来。”――小菲 “乔蕊,唱首歌吧!”文日莞期待着说。 “好。” 歌词里的故事写了谁和谁,词曲和鸣振动了谁的心,律动的乐符悄然波动泪腺,惹哭了谁的热泪,这样看来,情节大都相似。 还记得七里香你爱的名字,窗外的麻雀虽小,也游遍了半个天空,你想象的翅膀,隐形不见,心儿自由,翅膀便显现。 一首歌回忆了年少青涩,红彤彤的脸庞映在了哪位少年的心。奔跑时风的气息,惊动了闲游的野鸡飞窜起,你的笑声朗朗而起,跃入哪位在意人的耳。 是母亲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咕咕而叫的肚子,想起敞开大门等我们回家吃饭的炊烟,脏兮兮的小脸蛋,用井水清洗,头顶上的湛蓝天乐开了花,飞机划过留下尾线,以前那么高、那么远,比我手中的纸飞机还要微小,多年后,那个大到可以覆盖整个小村庄的飞机,刷新了我的想象。 有一天,走出了村庄,来到了异乡,却发现,我追逐的不是远方,而是那个宁静的家的小院,曾经熟悉,而现在却在遥远以外的家。 长大之后的迷茫,充斥着无厘头的悲伤,远是小时候从未想到的。你想要的长大,是否和你期待中一样? 小菲划亮了一根火柴,端着烛台走在前面,乔蕊和文日莞相随在后,乔蕊铺好地铺,道了一句晚安,倒头便睡。小菲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文日莞侧身枕着右臂,眼睛缓缓地睁来闭去,她声音轻轻地叫着小菲的名字,小菲半起身来看着她悄悄地说:“怎么了?” 文日莞起身盘腿而坐,双手托起脸颊,脸上的表情很像一个小学生遇到一个难以想通的事情无法入眠。 小菲侧过身来躺下说:“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在这里生活平淡且充实,不会有那种不安和迷茫。” “那你为什么睡不着呢?” “你说,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可家人却在为我悲伤,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小菲听了文日莞心中的困惑,安慰道:“我们的灵魂因为疾病和灾难而来到这里,是我们从未预料到的,既然已经来了,就说明我们还有感知,只是一时与身心分离,还会重返现实,有所好转。” “那这里的一切是不是在现实中昏睡不醒的我们而幻想的一个梦,醒来也许都忘记了,也许还有模糊的记忆。” “也许是这样,真正的原委我也说不清。” “其实我很矛盾,我喜欢和你们在一起的这几天生活,喜欢这里清静广阔,桃源般存在的一个地方,我也害怕,等我醒来,你们都不见,一切都化为虚有。” “即使我们都是梦幻里的泡影,但也曾影像清晰地存在过,短暂也不为过。” 文日莞放松下来,双手撑地,仰着头说:“嗯,至少这一刻我们还清楚地记得对方的样子,还能聊天。” 小菲迷糊中说:“是啊。” 小菲那种微弱的声音,让文日莞仿佛回到以前那种熟悉的情境中,和好朋友在月光下聊心,聊着聊着,便没了回音。看着在月光下熟睡的熟悉面庞,一下子想要回想起最初相识的画面,可怎么也想不起,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样,两个人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在未分离之前,总害怕分离,没了各自的影子,谁来陪自己一起走下去?以前的时光在打打闹闹中退场,一去不复返,那时淘气的样子是属于那个时光,而现在,在静寂的流年中寻找安稳,不想被打扰,不喜欢热闹,不愿意过多接触人类,反正我们变了,也许是这个年纪的我们就是这个样子,在忙里偷闲中做点喜欢的事情,又或者呼呼大睡毫不在意被浪费的时光。 喜好的大改变让自己重新认识了自己,小时候不喜欢吃的大白菜,长大后竟是回忆中的美味。小时候心心念的鱼汤饭,长大后却没了兴趣。那个为了一条鱼和小猫较气的孩子,现在不喜欢吃鱼了。小猫,再也不会有人和你抢食物了。以前,从没有想过长大会有忧愁,大人的世界在小孩子眼中就是没有人管,做什么也自由,世界的路都会在脚下,想去往何方就随心而去。然而,长大远没有想象中美好,一切现实都脱离了想象的轨迹,原来那想象是那么的不切实际,你黯然的神情,恍惚一笑:是嘲笑自己的无能,远不能实现自己所愿;是讥笑自己的软弱,轻易被世俗人事而打倒;是鄙笑自己的逃避,那个让自己都很失望的长大后的自己。 人,在每个阶段都有不重样的烦恼,充斥着深夜里失眠的大脑,心里自责不已,为什么走着走着就走向了后悔之路,不能回头,不能自拔。 只想让现实的烦恼都见鬼。 听着深夜里平稳的呼吸声,文日莞的内心稍觉安稳,躺在走起路来咯吱发响的木地板上,窗外淡雅的月光,装点了夜的美,黑夜里的一点儿光亮,照亮了忽明忽暗的心。 文日莞起身吹灭了忽闪忽闪的红蜡烛,蜡烛停止了流泪,也该进入安谧的梦乡了。 “晚安,大自然。”深沉的夜色里,月光也渐渐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纱,朦朦胧胧。 第44章 前行。(30) 万物寂籁,远方的亲人,黑夜休止了白昼疲惫的身心,室内柔和的灯光,抚慰了内心的凉,一丝暖意在血液里流淌。 音乐是世间最神奇的产物,它抚慰人心,耳边单曲循环轻放着你爱听的歌曲,回忆里都是你的言语、声音和享受的神情,姐姐,日笙心好累,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所知吗?不,你那么地懂日笙的心,不会不知道日笙心里是多么地苦,爸妈心里又是多么地苦。 文日笙蜷缩在沙发上,她凌乱的头发,瘦削的脸庞经流下两行清泪,硕大的眼泪滴落在手心里。 姐姐,日笙经不起没有你声音的生活,你快点醒来,日笙不会再嫌你唠叨,你说什么日笙立马去做,你知道吗?日笙保证不再任性了,只要你好好地醒过来。 是否,在梦里你能听到;是否,有血缘关系的我们,你能感应得到;是否,你就要醒来,告诉我们,你全都知道。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没有认出你,而是你就在我身边,却一直沉睡着。你爱听风的声音,你是不是很迷恋这秋日冷乱不安的风声,所以你舒服的睡着,不想醒来。 但你可知,没你的日子里日月无光。 自然是这么的奇幻,沉睡、醒来,参商日耀永不相见。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好好观察过拥有这奇妙的变幻能力的自然,它沉默不语间就让天地间风雨雷电,它用尽一生气力让万物生长丰茂,它不是屹立不倒的大树,而是有一天也会消失殆尽。 一切的定数都因因果而来,没有谁可以逃得过。在风平浪静中行驶一艘万年船的人少之又少,大多在风平浪静时起航,途中倏而波涛汹涌,驶过了不安、凶险,重现天海蔚蓝、海鸥团团旋转在头顶,为你呐喊。 岁月平淡如水,流过一个静好如初的地方,天空没有线条,没有白驹,有的只是蔚蓝色任你想象,任你仰望,心情大好。 你用诗歌写下悲伤,用歌声唱出快乐,每一种形式的叙述,都让你开怀大笑,你的简单,你的生活,因此而充实。每一次的有感而抒,都是你内心真实的写照。你不会对天空撒谎,因为天空那么真实,那么纯净,你羞愧对它伪装。面对天空,你敢开怀的笑,痛苦的哭,她不会讥笑、挖苦你的笨拙,在你笑的时候,她也在对你大笑,而当你哭的时候,它还是会给你一个大大的笑,有点傻但最真诚。 你有没有那样一个时候,因为苦累大有感慨,苦笑不已,怀疑人生,否定自我活着的价值。忍耐着,体会无尽的苦,享受来之不易的甜。活着的时间越久,就越感到自己的渺小,都说人生犹如红尘里的一粒尘埃,又或者是淅沥沥的小雨点,这一阵细雨虚无缥缈下在人世间,随即蒸发不见,走了这一阵,来了那一阵,还会有下一阵,像极了这一代代不同的人生,没有永恒,不像昙花般美丽一现,不是惊鸿般一瞥,而是轮转着走过的过场。有感动,有遗憾,而大多也都是遗憾吧!尽管如此,放下一切形形色色的偏见,昂着头,追求没有中的没有,向着似路非路的方向,走着,看着,感想着,活在生命以外的生命,发现意外以外的惊喜和不太相同。发现万物的美,遇见真实的自己。——《文日莞日记》 小菲像往常一样在一个时间点醒来,她轻声走到窗前的书桌旁,拿起笔和纸张,端着烛台借着月光走下楼来。 一阵清爽的小夜风从门外大摇大摆走进来,碰到墙壁又折返回门外,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来来回回,其乐无穷。 小菲将纸笔、烛台放在小饭桌上,摸到桌上的火柴,划亮点燃蜡烛,烛火摆动着,是一个独舞者。小菲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静静地看着桌上空白的纸张,夜风淘气的吹着她洒落在肩上的发,时光就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样,扑闪着的眼睛、跳动着的心,有形无声,灵动轻盈。 就这样过了一小会儿,小菲拢起耳旁的散发,右手握笔,左手落在纸上,她写到—— 写给远方的你: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但知道的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你,放不下你。这也许是对我实现不了对你的承诺的惩罚。我每天睡前都要细想你的样子,细想着我们的回忆,多怀念…… 我喜欢写你的名字,比喜欢自己的名字还要多得多,就在刚刚我又在梦里呼唤着你的名字,你没有出现,我失落的哭了,哭的是那么的丑,张着大嘴巴,就那样哭着,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笑我。 我多希望你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笑话我离不开你,你是那样的幸福,走到我身后紧抱着我,为我轻轻抹去眼泪。 向日葵是不是已经枯了,还记得,我俩一起傻傻学着它随太阳旋转,我还想要再和你一起做这个动作一直到老,我俩佝偻着背,慢慢悠悠地在太阳下转啊转,你说,好吗? 落笔处:想念你的小菲 笔尖停了,思念不停。 小菲黑色的瞳孔中,点点光亮,那是与恋人重聚的希望。 萧声从远处飘来,今夜宋城的萧声略带萧瑟,凄凉,小菲起身走到院里,望着头上大又圆的月亮,自言道:“小城,也在想念一个人吗?来这儿久了,我们心中的想念也愈藏愈深。” 斗转星移,月光悄悄地映在乔蕊白皙的脸上,更显苍白,乔蕊在梦中,也许没有做梦,只是迷恋睡着那种无意识的状态。文日莞的头深埋在胸前,她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像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般惹人怜。也许,她是做梦了,她梦到了家人,因为那一丝血缘的牵连感应。 一滴泪,流出了所有的情思。 宋城的萧声在耳边,跑进了梦里,那么熟悉,文日莞随着传来萧声的方向走去。睁开扑朔迷离的眼,夜还是那么黑,她双手撑地而起,叠好被褥,来到乔蕊身边,为她盖好被褥。 文日莞来到楼下,小菲听到阵阵脚步声转回头,微笑着说:“日莞,你醒啦。” “听到小城的萧声醒来的。”文日莞往盆儿里舀了三勺水,端到院里,月亮落在水盆里,文日莞嘻嘻笑着说:“小菲,看,月亮也来洗个脸。” 小菲蹲下身来,凝望着倒映在水中的月亮,“水花镜月,一切看似美好的事物,皆是虚空一场,摸不到,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只要看到就好了,只要知道还有美好存在,就好。”文日莞轻轻捧起一把水,清凉似这头顶上的月光。 第45章 前行。(31) 小菲回到屋里,从橱柜里盛出两勺小米,将淘米水倒在木盆里,舀进锅里的清水浮映着她清秀的面容。她盖上锅盖,划着了一根火柴,轻松点燃了木柴。 文日莞拿起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不小心洗湿了的发,贴在前额,清爽的模样,由内而外焕发着一种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虽然不在清晨,但在黑夜里的内心已经冉冉升起一轮太阳,睡醒了,生活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小菲,要熬粥吗?家里没菜了,要不要去摘菜。” “不用,咱们就热几个豆包,吃点腌的小菜。” “我去拿豆包,要热几个?” “八个吧,算上小城那份。” “这次吃八个,下顿再吃八个,就没了。” “想不想吃馏红薯?可甜了。” 文日莞转过头来,眼睛放光,说:“想,咱们什么时候吃?” “吃完饭就去挖红薯怎么样?” “同意。” 文日莞把豆包一一摆开放在蒸屉里,看着小菲说:“也不知道乔蕊一会儿吃饭时能不能醒来。” “没事,让她睡吧。” 文日莞搬来一张小凳坐在小菲身边,两个人互视一笑,暖意融融,开始了炉边谈话。 文日莞一脸真诚地问:“小菲,你和他是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吗?” 小菲盯着燃烧的红光,眼睫毛忽闪忽闪,边点头边说:“嗯,如果我能幸运地回到他身边。” “那你能保证他对你还有希望吗?” 小菲没有犹豫地说:“他说过,任时光流逝,任命运有何不测,他都会温柔以待,而我也是,任岁月蹉跎,年华已逝,我心不惊、不变。” “我从不相信爱情的持久和婚姻的永恒,虽然还没有过爱情,不过看别人分分合合那么多次,我也就懂了,每个人的心都会转变的,但是,看你的眼神那么恳切,语气那么肯定,我相信你们的爱情,也让我对遇见爱情重新有了期待。” “日莞,等你遇到了一个让你心动的那个人,你就明白,一生只想和他厮守,即使有所违,不能拥抱这份心动,如此也不怕人老珠黄,不怕在途中别离,因为,爱了怎么都好,一生就那么长,那么短,无论怎样都是要分别的,曾经相爱过也是很幸运的。” “嗯嗯,我有点儿懂了。” 文日莞不经世事的可爱模样,那份纯情,在小菲心里,她愿她和自己一样,不被爱所伤,被一个爱她的人好好呵护,走过一生。愿天下所有善良的女孩,遇见美好。 文日莞疑惑地问:“小菲,想遇见爱情,却又有些小纠结,不敢去爱,这是什么原因啊?我总觉得自己不适合谈恋爱,总放不开……” “等等。”小菲打断文日莞,“不用问我原因了,其实你都明白,就是心里的隔膜让你总放不开,你的心门紧闭着,所以爱你的人进不去。不要去想,做一件事情适不适合自己,也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你,你喜欢就去做,顾忌得太多,总会与你所想背道而驰,也会失去很多机会。相爱,不会说合适这个人不合适那个人,每一个人都有爱一个人的权利,你要勇敢一点儿,不要一味退缩,也不要害怕拥有后又失去的失落,因为一生没有真正的拥有,两个人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的占为己有,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文日莞静静地听着、想着小菲的话,她的心里豁然开朗了许多,其实,她也或多或少地明白自己内心为何矛盾,但始终做不到释怀,长久形成的人格,又哪里容易改变呢! 小菲拍了拍手上的柴灰,揭开锅盖,蒸汽又像是逃犯似的拥挤着、争抢着逃出锅中。小菲颤颤地拿起一个豆包,递给文日莞,文日莞两只手递换来递换去,“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一篇文章,说,‘每次看着妈妈做饭时被烫到就摸耳朵,我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故意烫到,立马摸耳朵,做这个动作时,就有一种感觉,我从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大女人’,我也有这种感觉,小菲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小菲咬了一小口豆包,没咬到馅,然后她又咬了一大口,吃到了豆馅,她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说:“我感觉是小女人的可爱和幸福,就像那种新婚女子。” “你说,耳垂为什么可以降温啊?又为什在羞愧的时候会先红耳朵呢?” 小菲想了想,说:“我觉得,一般时候是耳垂那个地方血液循环慢,而在大脑一紧张,血液在大脑里一下涨到了耳朵里,所以耳朵一热就红了。” 文日莞笑问:“真是这样吗?” 小菲开心地说:“不知道,我编的,按我的逻辑来说是这样理解的。” 文日莞莞尔一笑说:“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小菲自信地说:“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人互视大笑,一起在黑夜里看着炉火,听着蒸汽“凸凸凸”地声音,小菲搅了搅锅里的粥,浓稠度刚刚好。 “我去看看乔蕊醒来没有。”文日莞步履轻轻地走上楼,依旧在梦中的乔蕊,轻微地呼吸声,憨甜地在月光中睡着,没有醒来。 文日莞悄悄走到她身边给她又盖好被子,走下楼去。 “乔蕊还没睡醒,我去喊小城吃饭。” 小菲手里拿了三个碗放在灶台上,“不用去喊他,他一会儿保准就来。” 文日莞欢快地从楼梯上一跃,“那好吧,不去喊他了,我来盛粥。” 小菲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坛子,夹了几条腌制的小菜,洗了洗刀,然后将其切成小方块,盛在碗里,后又冲洗了刀,将小菜放在小饭桌中间,三碗粥,三双筷,一碗小菜,一箩豆包,清淡、可口、简单、还很暖。 很喜欢论语中淡泊的生活观: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在现在社会,这种生活被人歧视,不受人尊重,即使在古代也是一样,人类社会虽然一直在进步,但道德素质依旧不变,嘲笑比自己活的苦和差的人的生活,那种优越感给他们带来愉悦,但他们始终都不会懂得,在那些从不想着拥有过多、生活清苦的人的心里,从不怕过多的失去,不会不安从富有变得落魄,更不会吃不得苦,在这个不安的社会里,这样的生活不被尊重,且只属于那些恬淡、闲适、不争、不物质、不在乎他人看法、敢于追求自己所想的人。 世界上那么多人,人各有所志,都挺好。 第46章 前行。(32) 宋城悠闲自在的从家里走出来,“月光依旧好啊!”他明澈的眼眸里满是对月光和星空的喜欢,在天下男人的心里,月亮是世间最美且不可触的姑娘;在天下女人的心里,太阳是世间最积极乐观的男孩,亲切友好。 门吱呀一声响了,宋城几个大步就来到了屋里,小菲和文日莞坐在小板凳上齐齐地盯着他,宋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脑门上打了一个大大地问号,略有羞赧地问:“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我也没照镜子,难道我一觉醒来变成了一个美男子了吗?” 小菲和文日莞对视一眼,一起摇摇头。 宋城坐下来拿起一个豆包,咬了一大口又问道:“我是不是又长高了?” 小菲和文日莞一同答道:“没有。” “那你俩那样盯着我看,看什么呀,不会是我打扰你俩说秘密了吧。” 小菲瞥了他一眼说:“不要总把女生的心思想的那么复杂。” “那就是在等我吃饭。”宋城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说。 文日莞笑着说:“对啦,你难道就没看出来我俩等待的神色吗?” “没有,从你俩的眼神里,我只看出来,我是一个不速之客。”宋城左看右看都没看到乔蕊,便问:“乔蕊吃过饭了吗?” 小菲答道:“她还没醒,醒来再吃,吃完咱们去挖红薯吧,烤着吃、煮着吃、馏着吃,先烤几个,拿给老奶奶和木匠大叔一起吃。” 宋城吃着清脆的小菜,嘴里发出咯吱脆的声音,“好啊,咱们趁着大好月光,去挖红薯。” 烛光也在活跃着欢呼,在简单吃过饭后,宋城揽下饭后收拾工作,虽然是个大男孩,但做起家务来干净利落,小菲找来一个小铁锹,文日莞挎着一个小竹篮,做好了准备工作,俩人一起站在门外,欣赏着月光等待着宋城。宋城洗好抹布,擦干净了桌子,洗了洗手,看见桌上的纸笔,便撕下一截纸,“乔蕊,我们去挖红薯了,回来给你做红薯宴,锅里有饭,记得吃。” 写完之后又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他吹媳了蜡烛,又作几个大步跑了出来,与两个地上的月亮姑娘一起去挖红薯。 “出发。” 月亮姑娘毫不吝啬,泼洒了一地的银光,菜园里蟋蟋簇簇的声音,还在活动的工作者,不知道在商秘什么大事。 小菲提议,“咱们仨,就来一次挖红薯比赛,怎么样?” 宋城看着小菲手里,只有一把小铁锹,问道:“怎么比?” “当然看谁挖的红薯个大呀。” 文日莞双手叉腰,“好,那咱们就来比试比试。” 宋城伸出手来,小菲一拳击在他手掌,然后走向红薯地盘里随机挑了一个,文日莞也学着小菲的样子,也给了宋城一拳走开,宋城摇着头说:“在一起这么久了,能不能稍微有点默契,互相加加油,打打气,毕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文日莞也走进了红薯地,双脚已不见了踪影,转过头来说:“我俩挺有默契的呀。” 宋城无奈地再次摇头,“你俩,老欺负我和你们是不同性别。” 文日莞俯身扒拉着红薯藤蔓,对他说:“快来挑吧,我也挑好了。” 小菲已经开始挖掘宝藏了,一铲下去,只听嘎嘣一声,小菲镇静地说了一句,“完蛋了,我把它铲断了。” 文日莞笑着说:“红薯的灵魂会来找你算账的。” 宋城也搭腔道:“对,都去找小菲吧!” 小菲直起腰来,举着小铁锹双手合十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小菲掘出红薯的上半身,惊喜地说道:“圆个鼓隆,是个大个,我来继续挖出你的下半身。”小菲又一铲下去,铲了很深,扒拉开土,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个短粗的下半身。 文日莞和宋城各居一地,在一旁等着挖掘自己的财富,宋城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小菲无望地举着手中的下半身给他俩看,宋城哈哈大笑,“原来是个短粗的小胖子。” 小菲把她掘出的小胖子放在小竹篮里,把小铁锹递给了文日莞,文日莞接过,安慰道:“小菲,别灰心,没准小城掘出的是个小瘦子,这很有可能。” 小菲点点头,“没错,这很有可能。” 宋城站在一旁,仰头十五度角,“才不会,瞧着,一会儿挖出个红薯鼻祖给你们。” “日莞,稍微铲远再深一点,太近太浅了,也就铲断了。”文日莞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铲下去,土质松软,不费力地铲了下去,可结果却没见红薯踪影。 “可能离得太远了。”小菲说。 “可能我这个个儿不大。”文日莞离红薯根茎又近了一点点儿。 “铲深一点。”小菲在一旁指挥着。 “嗯。”文日莞深深铲下去,“我感觉碰到红薯了。” “嗯,先把一边的土铲出来。” “好。”文日莞把土铲到一边,红薯便露出了身子,可以看出是个长瘦型的,文日莞第二铲便把它整个铲出来,完好无损,“看来咱俩刚好互补了。”文日莞拍掉土,放进竹篮里,“好啦!你俩作伴吧。”她们来到宋城身边,他往竹篮里一望,笑着说:“日莞,你愿望成真啦!” “谁说的,我说你会挖个小瘦子,结果自己却挖了个瘦子。”文日莞嘟起小嘴。 “来,看看我的手气。”说着,宋城便接过文日莞手中的小铁锹,小菲蹲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好结果,看着宋城的大脚踩在小铁锹上,便说道:“他的大脚一脚踩下去,实在不合适小铁锹,应该给他配个大的铁铲。” 文日莞笑着说:“是啊,小城,你的脚真是大。” 宋城铲去一铲土,又接着铲,说:“我这么高,脚小才不合适呢。” 一铲、两铲、三铲,红薯才露出头,“哇,是个大个子。”宋城大笑道,小菲凑近一看,果然好大的一个红薯,文日莞欢呼着说:“接下来,都让小城挖,这个红薯个儿真大。” 宋城得意地说:“你俩,还瞧不起男性,你们难道忘了,古人男耕女织的生活了吗?你们在耕种农作物这方面没经验。” 小菲头也没抬,掘出这个大个子,放进小竹篮里,都快容不下其它的了,然后吐槽道:“你今晚运气好。” 宋城又开始了一轮大论,总之,总结成一句就是:伟大的发明家爱迪生说过,成功来自99%的汗水和1%的运气,我就是这样去实践这句真理的,我耕地、播种、给它浇水,再锄草,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收获 文日莞呆呆地看着他的嘴不停地说,打断道:“小菲,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小菲点点头,“她今天没我运气好而已” “还是运气的原因,你刚刚都讲了些什么,长篇大论的,最后还不是我说的这个原因。” 文日莞哈哈笑起来,“是啊” 宋城又选了一处开挖,“我说得是前面的过程铺垫,你们说得是结果,过程最重要。”他朝背后的文日莞和小菲挥挥手,“快来,看这个比刚刚还大。”小菲跟过来“看来今晚老天眷顾你。”文日莞举着红薯鼻祖对着月亮说道“今晚只烤它一个就足够啦!” 第47章 前行。(33) 宋城填好土,用铁锹拍了拍土,“再挖两个去。” “等等,给我,我来挖。”说完,小菲接过宋城手中的铁锹。 宋城打趣道,“小菲,大个的都被我挖完了,你就别想着超越我了。” 小菲头也不回的一心一意掘地瓜,不服气地说:“我挖俩,顶你一个,这也行。” 乔蕊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看了看床上和地上,看不见文日莞和小菲的身影,她朦朦胧胧的意识指挥着她叠好了被褥,然后看见书桌上有一碗水,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下去,她擦去嘴边的水珠,伸了伸懒腰,趴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在这漆黑的夜里,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梦游。 她拿走桌上的碗,走下楼,发现楼下也没有人,她喊着小菲和文日莞的名字,没有人回应,她摸到桌上的火柴,点燃了蜡烛,看见桌上有字条,她坐下来,看着字迹隽秀的留言,心里甚觉温暖。 炉灶里零星泛红的火星,一明一灭。乔蕊简单洗了洗脸,掀开锅盖舀了一碗粥,坐在饭桌旁,一个人静静地吃着饭,心里平静,大脑空白,什么也不想,这种平和的状态很久没有过了。 北河大叔院子里刨木的声音响起,在月光下做着木活,是北河大叔最喜欢的状态。 人很少让一颗心真正平和下来,所以很珍惜心气平和的时刻。 安长奶奶早早醒来,喂饱了她心爱的羊和兔子,便来到菜园里摘了些青菜,回到家做她最喜欢的青菜粥。 小菲一行三人满载而归,宋城提着重重的竹篮,小菲和文日莞两个人的手里也各自托举着两个大红薯,三个人美滋滋地往家走。 乔蕊吃完饭洗了自己的碗筷,然后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外,等着他们三人回来。 大牙喝光了北河大叔给它做的美味的鲜鱼肉粥,美美的一顿饱餐后,便出门随便溜达,在它心里,还是希望有一个同伴一起,虽然人类对它很友好,它也很喜欢人类,但没有同类说说话,还是有点儿闷。 它闲逛着来到了小菲家门口,看见乔蕊独自一人坐在门外,心里疑问着画圈,难道乔蕊有什么心事吗?它蹲在乔蕊身边,乔蕊起先没有发现它,托着下巴斜望着远处看着没任何光点的小路,心里想着,小菲她们会不会从这条路回来。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回过头来,被大牙吓了一跳,乔蕊深呼了一口气,缓过神来,“大牙,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没感觉到。” 大牙很不好意思地望着乔蕊,很是愧疚自己吓了她一跳,弱弱地叫了一声,回应她。 乔蕊看出了大牙一丝愧意,抚摸着它的耳朵,“哎呀,你来陪我真好,咱俩就在这儿看看月亮吧。” 乔蕊看看大牙又看看月亮,说:“我还以为会睡很久,一觉醒来,天就亮了呢,我感觉我的嗜睡症在慢慢减弱,比以前好多了。” 她又看向大牙,“大牙,你在听吗?” 大牙和她对视,点点头。乔蕊笑着说:“大牙,真好,我以前的家里有一只猫,和你一样懂事,我给她起名叫小咪,当初,是小咪自己从便利店一路跟随我到家,到家门口我看它也不离开,一直等着我开门,我就在想,这只小猫胆子真大,或者它看出我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愿意和我一起回家。最后,看在我俩这么有缘的份上,就和它一起生活,它很聪明,也很独立,我从不知道一个小动物竟然这么有个性,知道选择它所想要的,所以我非常喜欢和它相处,我俩一起生活了两年。”乔蕊说着又看了看大牙,看见大牙还在认真听着,她又继续说:“真想介绍你俩认识,不知道你俩会不会一见面就大打一场。” 大牙眼睛眯起笑了,它想说的是,看在乔蕊的面子上,绝不会跟小咪起争执,虽然它知道自己也不会和小咪相见。 乔蕊和大牙聊的很开心,说了很多很多的事,大牙也很乐意听她讲有趣的故事,它正想有人可以和它一起说说话。 小菲、文日莞和宋城三个黑影从路的一头走来,大牙敏感的器官已经嗅到他们的气息,朝着他们走来的方向“汪汪”叫了两声,宋城笑着说:“你们听,大牙在跟我们打招呼。” 文日莞望着前方说:“好像是乔蕊和大牙在门口。” “嗯,是她们两个,正好乔蕊醒来了,咱们可以一起烤红薯了。”小菲开心地说。 乔蕊确定是他们三个人,就走了过去,大牙也跟着她走去,文日莞挥挥手喊到:“乔蕊、大牙。” “汪汪”大牙回应她,乔蕊去接宋城手中的篮子,宋城摆摆手,“我力气大我提着。” 文日莞对她说:“小城今天运气好,这俩超大个的红薯都是他挖出来的,他心里美着呢,他乐意提着。” “那你们俩一人给我一个,拖了一路,手也酸了。”说完,便从她们手中各拿走了一个。 文日莞用空出来那只手抚摸着大牙,“大牙,你吃饭了吗?” 大牙“汪汪”叫了两声。“一会儿烤红薯,香甜的地瓜你吃不吃啊?” 大牙点点头,眼神里的期盼,看上去就想让人现在就给它一块儿。 文日莞站起身,问乔蕊:“你吃饭了吗?” “吃了,谢谢你们,还贴心的给我留字条。” 文日莞皱眉又舒展开来,“那大概是小城写的吧!”她看向宋城,宋城看着她说:“什么大概啊,那就是我写的。” 文日莞拍拍宋城的肩膀,夸赞道:“小城是真的是一个细心、温暖的人。” 宋城不好意思的脸颊绯红,“还是别夸我了,我怕我会膨胀,我还是习惯你和小菲挤兑我,这样比较有乐趣。” 小菲瞥了他一眼,意思是,给你一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回到家,乔蕊很积极地忙前忙后,她给她们倒了三碗水又洗干净了红薯。 咔咔咔的劈柴声,还有说笑声,从小院传开来。几个年轻生命的灵魂,一个遮风避雨的小木屋,黑漆漆的夜里升腾起的白色炊烟,都像是活在一幅意象画里。 平淡却超越了平庸,生活从不会孤单。 第48章 前行。(34) 宋城在院里的炉灶里很娴熟地生火,红薯坚硬的身躯,在不久之后,将华丽转变成一个身姿柔软的软妹子,只不过它火红的外表变成了炭黑色,但是内在美。 在等待的过程中,宋城淘气地将木炭黑偷偷地抹在了小菲脸上,殊不知他的脸上也有一道黑,那是文日莞不小心蹭在他脸上的,小菲不经意间看了宋城一眼,笑着说,“小城,你的眉毛什么时候~长~长成了一字眉。” 宋城一脸疑惑,以为小菲在开玩笑。乔蕊刚好拧干毛巾擦手,看见宋城的一字眉,忍不住笑了,递给他毛巾说:“你脸上蹭了一道黑。” 宋城接过毛巾,“难道是我刚刚偷袭小菲的时候,蹭在自己脸上了?” 小菲正在把其它剩下的红薯一一摆开地晾着,然后猛地抬起头看着宋城,“你说什么?” 乔蕊看见小菲脸上也有一点儿黑,笑着说:“小城给你添了一块儿胎记。” 宋城怯怯地赶紧把自己手中的毛巾献给小菲,“我认错。” 小菲扬起脸来,“你给我擦掉,这调皮孩子。” 文日莞从屋里走出来,看见自己手背上蹭到了木炭黑,“我也主动认错,小城,你的一字眉是我给你添上的,我刚刚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忘啦。” 宋城猛然想起,刚刚文日莞的手一挥,刚好碰到了眉头,“日莞,你的无意之举让我大跌形象。” “不,日莞帮你补救了你的形象,真的,一字眉挺适合你。”小菲打趣道。 “那我给你画的胎记也很好看,是个太阳形状。” “你直接说成圆形不得了,还太阳形状,黑色的太阳啊!” “那叫颠覆。” “小心太阳公公一生气,也把你的形象给颠覆一下。” 烤红薯做法简单,舌尖等待美食永远不会觉得枯乏无味,因为值得等待。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聊着趣事,夜晚的星空、大地也饶有兴致和耐心地听她们的讲话。大牙需要运动,在小院里走来走去,不厌其烦。因为要消化之前的食物,腾出地方吃好吃的烤地瓜。 微风习习的夜里,风里卷着浓郁的红薯香味,肆无忌惮地在广阔田野里奔跑,风尝到了甜头,开始变得疯狂。草尖也跟着律动,虽然不知道,风为何那般开心。闭目养神的花朵,也被风摇醒了,没有精气神的它随风摆动。一向沉默不语的树爷爷,也感知到了微风的活泼,飒飒的树叶声像银铃般响起,为风伴奏。在欢声笑语的谈话中,烤红薯的香气日益香浓,宋城用一根粗细刚好的树枝拨开炭灰,乌黑色的红薯皮包裹着鲜黄色的软糯的瓤。 “这一次,烤得真好。”宋城看着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小菲、文日莞和乔蕊,吹嘘着扒红薯皮,外焦内黄的红薯肉,看着就想咬一大口,被烫到也无所谓。 小菲将剥下皮的红薯切成块儿,然后装盘,一个红薯切成六块,不大不小,看着很有食欲,“咱们拿去和北河大叔、安长奶奶一起吃吧。”小菲说。 “好啊,咱们喊上安长奶奶一起去木匠大叔家里吃。”说着,宋城把桌上的红薯皮收拾干净,文日莞拿来竹篮,乔蕊吹灭了蜡烛,大家一起往老奶奶家走去。 大牙不动声色自然地跟着她们回家,其实两条腿是被红薯的味道牵着走。宋城推开安长奶奶家的门,羊妈妈和宝宝还有红眼睛的小兔子听到有动静,齐齐地看着他要干嘛,小羊宝宝冲着他“咩咩”叫了两声,“安长奶奶……”安长奶奶听到声音,放下针线活来到窗边往外看,“是小城啊,快进来吧!吃饭了吗?” “安长奶奶,我们几个烤了几块红薯,喊你一起吃。” “哦,是这样啊,好……”宋城看着安长奶奶屋里的蜡烛熄灭了,她小心地走下楼梯,宋城马上跑到楼梯上搀扶着她,她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谢谢”。 “您又跟我客气了。”走到门外看见还有三个人和大牙,“你们都在啊!” 小菲挽着安长奶奶的胳膊说:“我们在家烤完之后,喊上您一起去大叔家吃,我们这次烤得特别棒,一会儿您尝。” “我已经闻到味道了,肯定烤得不错。” “那咱们赶快走吧,趁热吃好吃,你看,大牙一路都在盯着篮子里的红薯。”宋城轻轻摸着大牙的脑袋,“你们看,它看都不看我一眼。” 还没走到大叔家,就已经听见大叔的拉锯声,“大叔一个人在锯木头。”乔蕊轻轻地对身旁的文日莞说。 一走进大叔的小院,木屑香气扑鼻而来,大叔停下手中的锯子,“你们都来啦!” 安长奶奶笑着说:“孩子们烤好了红薯,快过来吃吧。” “好,我洗洗手,你们先进屋吧。” 大家都坐在桌边,等着北河大叔入席一起动筷子。北河大叔擦干手,坐下来,“看这颜色就觉得好吃。” 小菲用眼神示意大家一起动筷子,大家各自夹起一块儿,都不禁点着头,大赞好吃。文日莞抹去嘴角的红薯说道:“怎么这么好吃啊?” “大概是咱们一起分享的原因吧!”小菲笑着答道。 文日莞耸耸肩,露出满意的笑,“好像是这样。” 大牙也美滋滋地享受着美食,长长的舌头舔起一块儿,还没嚼几下便下了肚。大家一边享用着一边探讨着什么样的红薯好吃什么样的不好吃以及红薯的多种吃法。安长奶奶还说,她会做红薯干给她们吃,大家相谈甚欢。 宋城端起桌上的茶壶,轻飘飘的,大叔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今天没有泡茶喝。” “我去泡茶。”宋城走出去,来到灶前,往锅里舀了几勺水,开始烧水泡茶,宋城看着满院的木头,开始在脑袋里思考,接下来要为文日莞和乔蕊搭建小木屋的一些事项。 生活在悠长的未知岁月里展开,日子照常,你我照常,走过的昨天已逝再也退不回去,眼前未知的明天依旧充满希望和欢喜,有一些儿等着我们去做的事儿,见想见的人,然后相聚又分离。怎么活?怎样生活?活没有安排的人生,过安排好明天的生活。 第49章 前行。(35) 屋里,北河大叔和安长奶奶在说搭建木屋木料准备的情况,小菲她们三个人在看大叔的木雕,宋城掀开锅盖,水已经烧开了,他小跑进屋,倒了点茶叶,端起茶壶往外走,大牙也跟着走了出来,仰着头、身躯笔挺地站在宋城面前,眼睛巴巴地看着宋城,宋城用勺子轻轻地将水舀进茶壶里,眼角的余光瞄见大牙脸上渴望的神情,他停下看着大牙,“大牙,是不是渴了?” 大牙“汪汪”冲着他叫,宋城坏笑,“你说你,渴了你早说啊。” 大牙在心里嘀咕:知道我渴了,还不赶紧给我水喝,还笑话我,又冲着他“汪汪”叫了两声。宋城找到了大牙的碗,没有直接舀凉水给大牙喝,而是给大牙倒刚泡好的茶水,放在灶边,嘱咐大牙,“先别喝呦,烫……”然后把锅盖盖上,把茶壶端到屋里,大牙扒着炉灶,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心想:宋城这家伙是想考察我忍耐饥渴的耐力吗?我都渴死了,大牙伸着长长的舌头望着碗里的水,只见宋城又从屋里走了出来,端来一个盆,大牙依旧扒在炉灶上,宋城嘻嘻地笑着说:“看把你渴的,来,我给你用极速晾凉法……”说着,宋城往盆里舀了一勺凉水,然后把大牙的碗放在水盆里,大牙走过去,望着盆里的水心里犯嘀咕:干嘛不直接让我喝凉水,还弄得这么麻烦,大牙蠢蠢欲动想要喝凉水,被宋城制止了,大牙只好趴在地上静静地等着滚烫的茶水变凉,脸上一副注孤生的表情。 “你在这儿好好等着,我会偷偷看着你的。” 大牙渴到不想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盯着水:水啊,水啊,遇到宋城,喝一口水都这么麻烦。 宋城刚进屋,大牙实在待不住了,舌头小心翼翼试着水温,然后用右前爪把碗里的茶水弄翻与盆里的水混在一起,只听见它“吧嗒、吧嗒……”急速喝水声。 宋城一进屋端着茶碗吹嘘着喝茶,听大叔在说搭建小木屋的事,就加入一起讨论,完全忘了大牙的事,幸好大牙没那么听话。大牙喝足了水,望着屋里,心想:宋城这个麻烦鬼,哪里偷看我,然后大摇大摆走进屋里,看见宋城说得正有兴致,走到他身边蹲下,宋城一回神看见了它,“大牙水凉了吗?没喝凉的吧。” 大牙愤愤地把头一扭,表示不想理他,看宋城也不追问它,便走开去,来到文日莞身边。文日莞正拿着大牙的木雕像欣赏,见大牙本尊过来,就拿着和大牙作对比,“大牙,你有大叔这样有心又有才的主人,是不是很幸福啊!你看这个雕像和你一模一样地好看又灵动。” 大牙听到文日莞夸它,心里乐开了花。它也觉得自己作为一条狗有一位好主人、自己也过得自在是最大的福分。 在大叔家不大的木屋里,他们聚集在这里,黑夜漫漫却不孤单,彼此之间的话语便是最温暖,不管说着什么,做着什么,只要大家在一起都不会觉得枯燥、空乏。食物一起分享,主意大家一起想,没有解不开的问题,没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幻想,在这里,只想活的真诚,过好当下,不迷恋过去,不盲目期待未来,踏实、安然。在劳动中掘得人生真谛,站在平实土地上,望着茁壮成长的植物,才发现土地的养育是多么的伟大,让我们享用盛夏的果实,那种满足甜入灵魂,融入血液,化作脸上的笑容感染更多的人。 每个人内心里的感受大都相同,共鸣让我们惺惺相惜,变为知己。有一个愿意聆听你、懂你的人为伴,人生之路不再困难,心灵不再黑暗。一切说出来的不如意,都化为泡影消失,不再受其困扰。一切说出来的烦忧,都不是不可解开的难题,笑着挥手不再见。说出来的心事,都不是多大的事,只要说出来便容易释怀。而始终说不出来的心事,一直压制在内心,在黑夜里煎熬难耐,而这,也许是不曾说、不可说的永远的秘密,甜蜜而苦涩,多半是苦涩不堪。 暖意融融的小木屋谈话仍在继续,茶水倾注在碗里的声音,时不时的笑声和偶尔走动在木地板上的咯吱、咯吱声。北河大叔给他们讲起了他的故事,将话题转入了儿时时期。 “在我的记忆里,从小时候就耳濡目染父亲做木活时的认真,做出来的木物精致,大概也有遗传基因的原因,我从小喜欢把雕刻木头作为我的玩具,其他同龄的孩子在街上、巷里玩耍,而我更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用刻刀在木块上雕刻我内心所想的形状,有人说,长期做木活的人头脑单一,长时间沉默,没有交流,脑子不会灵活,而我则认为,我会一点儿一点儿将我脑海里所思所想,展现出来,这个过程虽然有点慢,但受益匪浅。” 文日莞托着茶碗,问:“大叔您做木活时,你感触最深的事情是什么?” “可以与内心里那个我对话。” 小菲大有共鸣地说:“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另一个自己,而那个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那个自己才会出现。” “说到内心里那个自己,我是在看《安妮日记》这本书的时候引发共鸣,我当时就在想上个世纪一个犹太女孩安妮,在她的日记里写出了真实的另一个自己,她年纪那么小,便看透了各种人的心理,而且写得那么生动多彩,在她小小的内心里很明白,那个不为人知的另一个安妮只出现在她一个人的时候,否则别人看到了她的这一面,一定会怀疑安妮不怀好意又在搞什么鬼……” 文日莞放下茶碗说:“我和乔蕊有同样的经历,我也是因为看《安妮日记》,才发现安妮才是那个最能写出我心声的人,我最佩服她了,但安妮的遭遇,却最让我伤心不已,读着,读着,就感觉自己就是安妮……” “在这个世界上,人心大都是相通的,而人与人之间,只有共鸣让我们发现这个世界和我们处于同样处境的人有很多,不必大叹公平与否……” 文日莞、乔蕊和小菲、宋城都点点头,十分认同安长奶奶的话。 安长奶奶喝了一口茶水,脸带笑意地问:“孩子们,你们小时候,小小的内心里都在想什么?”她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小菲,“小菲先说吧!” 小菲看看身边的文日莞和乔蕊,说:“我那时候总在想长大以后我要怎么怎么样,结果长大以后才发现,长大远没有那么好,想要去做的事情,都还未做,一些人生和生存的问题让我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去解决,总之,长大以后的我总有种被小时候那种想法欺骗的感觉,但其实,是长大后的自己辜负了小时候内心里的期待。” 安长奶奶轻轻拍拍小菲的肩膀,说:“你没有辜负,因为在你的内心里还惦记着,也正在努力地去实现小时候的愿望。” 小菲微笑地点着头,真诚地说:“小时候的想法虽然天真,但却一直是我们内心想要长成的样子……” 安长奶奶看向坐在小菲身边的文日莞,“日莞,你呢?” 文日莞被安长奶奶这样一点名的来回答,手不由得挠挠头,就像一名因为老师的提问,而有点紧张的小学生,她“嗯~”的停顿了五秒,开始说:“那时候功夫片看多了,总想练就轻功,一身好武艺,成为一代女侠客。” 宋城张大了嘴,“啊,真没看出来,日莞你小时候的内心想法和男生一个样,我也曾经这样想过。” 乔蕊笑着说:“你也想成为一代女侠,这个有点儿难……” 大家都被乔蕊逗乐了。 “剑客,剑术超级厉害的那种,无人能敌……”,宋城脸上的表情不胜言表,想想就觉得他自己好厉害的那种喜悦。 文日莞笑着说:“我觉得你剃光头去少林寺当一代武僧也很酷。” “我的梦想是仗剑走天涯,而不是在少林寺挑水担柴。” “小城,咱们两个相似点儿就在于,咱俩的想法也只是停留在想想而已……” 乔蕊想象着文日莞成为女侠的样子,一身红衣行走在江湖险恶之中,在月黑风高夜,在危机四伏的树林里,突然出现,从高处飞落而下,红衣、束起的长发飘飘,一把利剑出鞘,一道光亮驰过,人影倒地,干净利索,不出几招,便分出胜负,救人于水火之中,只留下一个背影,转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安长奶奶对文日莞说:“日莞,从你小时候的内心想法,就看出你曾经是个乐观开朗充满正义感的人,不管有没有成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一代女侠,但是,在你身上却依旧保存善良正直的品质,这最为重要……” 听了安长奶奶的话,文日莞开心地说:“是,您让我重新认识了我自己,我会一直善良正直到底,重拾我曾经开朗乐观的性格。” “你挺开朗的,以后对我再善良一点儿就更好了,别老和小菲欺负我。”宋城以最真诚的小眼神望着她。 “看在你说我对你不够好的份上,以后会多帮助小菲的……” “女性大联盟,我还有好果子吃吗?” 小菲说道:“后果没那么严重。” 乔蕊安慰他,“我还没加入呢,你不用怕。” 宋城把头一扭,对着空气,张大嘴巴小声说:“千万别得罪一个女的,否则你将面临一群女的……” 第50章 前行。(36) 文日莞托着脸颊,像棵向日葵似的看着乔蕊,好像乔蕊是太阳一般,“乔蕊,你小时候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和美好的愿望?” 乔蕊想了想说:“我小时候最期待和小伙伴们在雨后,穿着雨鞋踩小水坑。”她边回忆着边描绘着,“在炎炎夏日,一场大风雨的到来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啊!我们几个小家伙站在屋门前欣赏下雨,夏日的雨总是夹带着雷电,一道明亮的闪电过后,我们几个便相拥在一起,‘啊~’个不停,嘴里虽然害怕地叫着,其实心里欢乐无比。大自然风雨雷电四位演员免费给我们上演最精妙绝伦的表演,看着比豆还大的雨点儿被风吹斜,一串串连珠似的大句号挂在半空中。 渐渐地,风带走了乌云,它们急着赶往下一场,因此只留下了细小的省略号,好像天空有着无法形容的伤心事,留给我们去想象。 虽然心里还是无比怀念刚才比豆还大的雨,但是想到雨后我们就可以在路上欢快地踩着雨水聚集的小水坑,痴痴地等待着在天空幕后即将上场的拥有七彩霞衣的美丽的彩虹姑娘,然后许一个心里想了许久的愿望,心里的不舍也都抛在九霄云外,逍遥去了。” 安长奶奶悄悄地擦干湿润的眼睛,但还是被小菲察觉到了,她轻轻地问:“安长奶奶,您怎么了?” 安长奶奶平复了心绪说:“听着乔蕊说她小时候的情景,让我很有感触,想起了和她相似的童年生活,虽然远去了那么多年,但最初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画面,却永永远远定格在脑海里,不时地想想,依旧让内心变得柔软、美好。” 从安长奶奶湿润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她怀念的不仅仅是童年时期的伙伴,而最重要的是她忆起了童年时期的父母和那时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当有一天,自己孤身去应对长大后第一件棘手的事,才懂得作为一个大人的不易。当自己把所有的委屈都深埋于心底,才发现长大是那么地痛苦,所有难过的事情,你不再是也不能敢再大哭着诉说,而是在夜里默默地流眼泪,浸透了枕头。因为长大了,明白和懂得了人生不易,所以,十分怀念童年时有父母庇护的好时光,想念那个曾经在外面受了委屈,站在妈妈面前哭成泪人的自己。一切逝去了的,在回忆里总是很美。 安长奶奶语重心长地说:“小时候,小孩子总盼望长成大孩子,而长大了的大孩子又在盼望着将来,人这一生都把希望寄托在将来,结果走到人生迟暮之时才发现,将来没有希望存在,希望仅存在于你过去盼望时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只是你当时心心念念的是将来,没有发现希望就在你活着的当下。” “是啊,不可预知的未来的确对人充满诱惑,而当下却有一大堆的忧愁,所以人们的身心,宁愿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时空会给自己带来希望,也不愿将希望寄托在自己活着的当下。”大叔释然地说。 “对,努力于现在,自己就是希望。”宋城激情洋溢地说着,很有一股五四运动,青年爱国演讲的豪壮气势。 大叔喜爱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个有活力的大男孩,眼中都是对宋城拥有开朗性格的喜爱和一种亲情般的疼爱。 北河大叔没有结婚,他用一生来热爱自己的兴趣,也许是一个人惯了,便觉得一个人可以走完这一生,无需陪伴,而现在的他,对眼前这四个孩子,虽然她们都已成人,但有她们围绕在身边的那种温暖,实在让他感觉到有儿女的那种家的温馨。 北河大叔温暖、慈善的笑容和他闲淡悠然的生活态度息息相关,因为从一个人的笑容,便可看出这个人的生活态度。 大叔端起茶壶边给大家倒茶边说:“小城,轮到你了,说说吧!” 宋城一本正经地细细回想着,小菲刚要说话,宋城举起手来,示意她先别说话,然后端起茶杯,品饮一小口,便开始说:“我小时候就觉得乐器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简单的构造便能吹奏出最美妙的乐曲,你们说,是不是很有趣啊!” 文日莞鼓掌,“原来你小时候就那么热爱乐器。” “你才发现吗?我以为你来第一天,在河边遇见我的时候就发现了。” 文日莞大笑:“哈哈,你们知道吗?上岸前我听见了有人吹奏曲子,上了岸曲子声停了,猝不及防地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原来是他完美地从树上摔了下来,那时,我感觉他就是一个滑稽的人。”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小菲笑着说。 宋城小声低叹,“是我坑了自己,早知不提了。” 笑声温情了这里的夜晚,就连天上的月亮也露出弯弯、皎洁的微笑。 每每说起散场,总有些伤感。散场时互相拥抱的不舍,遇到这样的场景,我们应该感到幸福,因为生命中有一个、两个或者许多个让你不舍分离的人,是幸运且美好的。而那种不舍分离的情愫是世间最为宝贵的情感,那是发自内心,真诚的感情。所以,散场时的眼泪是晶莹纯洁的热泪。 散场意味着相聚,相聚离不了散场。 安长奶奶和孩子们跟北河大叔道了别,安长奶奶和小菲她们是同一个方向,宋城便一个人往反方面走。她们互相挽着,说说黑夜和月亮,说说菜园里的菜和果园里的果子。当然,不能忘了大马一家。 安长奶奶到家了,坐在家门口一直看着三个孩子的身影慢慢离远,小菲回过头大喊:“您快进去休息吧!” 安长奶奶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让她们继续往前走。 第51章 前行。(37) 三个人手挽着手继续向前走去,小菲提议说:“明天早上咱们去给菜园里的菜浇浇水吧。” “好啊。”文日莞和乔蕊一同答应。 乔蕊不好意思地说:“我感觉我来到这里,我的嗜睡症在慢慢变好,你们醒来记得喊我,我应该能醒。” 文日莞开心地说:“太好了,这里真是一个是治愈灵魂的好地方。” “是啊,乔蕊你会越来越好的。” “嗯。” 小菲推开了家门,“到家啦!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文日莞愉悦地说:“好啊,好啊,咱们要不要小酌一杯桃子酒?“ 乔蕊点点头赞同。 小菲便从橱柜里拿出一坛桃子酒,“来,满足你们。” 文日莞高兴地拿来碗,“请倒酒吧!” 三个人一起坐下,一同举起碗,齐声说:“请……” 酒的清爽像一条清泉流经身体,流进心底,迷醉了一颗清醒的心。 文日莞深深地体会着酒的香气,再次举起,用浑厚的嗓音,吟着李白的名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哦,好像不对,咱们是三人在月下酌酒,我们一点儿都不孤单。” 乔蕊抱起装酒的木坛,“安长奶奶的手艺真好,酿的酒真好喝,一坛酒的好坏,在于酿酒人的心意和品格,从酿出来的酒来看就可以知道,安长奶奶在精心酝酿这坛酒,像细心养育自己儿女一般。” 小菲看着碗里的酒点点头说:“嗯,这酒喝下去,你俩说话都很有诗意。” 文日莞和乔蕊互看着对方笑,文日莞不好意思地抚着头发,乔蕊便看着外面的月亮问道:“这里的月亮一直这么美吗?让人看了好是心醉,感觉这世间再没有什么可以与其媲美,和小时候看见的月亮一样,又让我有种想要坐在月亮上面的冲动。” “是啊,我在这里的几晚,月亮一直是这么的圆而明亮,月色清清爽爽的很舒服,小菲,你说呢?” “对呀,这里的月亮每晚都是这么美,沐浴在月光下入眠,真的是件美好幸福的事。” “那这儿会不会下雨,会不会有阴天呢?” “这也会下雨,是那种淅沥沥的小雨,像连接天际的线,顺着这条线好像便能去天上,但没下过夏天那种瓢泼大雨,一直四季如春正所谓它的名字。” 文日莞托起她圆圆的脸颊,像个可爱的娃娃,凝着眉,“会下雨就好,我喜欢在夜晚,静静地听下雨,一声声轻微极致的嘀嗒声,是大自然的一位犹如贝多芬一样伟大的音乐家在倾情演奏。” “我还没遇见过这里夜晚有下雨,不过,日莞,肯定会有的,因为这里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下雪呢?”乔蕊问道。 “这里有以四季命名的四个地方,在冬,会飘着雪花。” 小菲端起酒坛,轮流倒了一些,然后举起碗说:“来,让我们干了这杯,憨甜地睡上一觉,迎接明天的太阳和劳动吧!” 文日莞和乔蕊举起碗,“干杯……” 文日莞放下碗说:“你们先去洗漱睡觉,我来洗碗。” “我来帮你。”乔蕊说道。 “不用,就三个碗,一会儿就洗好了。” “那好吧,那小菲你先洗漱,我上楼先铺好被子。” 小菲站在外面刷牙,咕嘟咕嘟的漱口声,文日莞收拾好又倒了三碗水,端上楼,乔蕊刚好铺好了被子下楼,俩人互视一笑,小菲刷好了牙,乔蕊刚好去刷牙,俩人也对视一笑。 每一天的生活大都相同,而相同中不同的是细节,还有想法。平淡中创造乐趣,做一个热爱生活、有趣的人,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给自己快乐,这很重要。 三个人洗漱后清清爽爽的享受这份安谧和休憩,互道晚安之后,以各自不同的舒服睡姿进入睡眠。 夜晚的小风继续吹拂着,像一双手轻轻安抚着婴儿入睡。 第52章 前行。(38) 天空拂晓,小菲又是第一个醒来,她缓缓地舒展懒腰,乔蕊扭过脸看着她说:“早啊。” 小菲微笑着说:“早。” 然后听见文日莞在睡梦中说了一句“早”。小菲和乔蕊惊讶着互看着,转而又微笑着看着熟睡的文日莞,文日莞轻声地说:“我再睡一小会儿,马上醒。” 小菲和乔蕊收拾好被褥一起下楼刷牙、洗脸,文日莞随后顶着一头疯狂竖起的头发加入她们的刷牙队伍,“昨晚睡得太舒服了,今天稍微有点赖床。” 文日莞眯着的眼睛似睁未睁,乔蕊和小菲看着眼前这个正在迷糊中还顶着鸡冠似的发,却依旧不失可爱美的文日莞,乔蕊夸赞道:“日莞啊,你今天样子真可爱。” 文日莞忽地睁开眼睛,傻傻地笑着,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三个人同时咕嘟咕嘟漱口,动作一致,这样的生活情景是最美妙有趣的。一切洗漱完毕,小菲拿了三个木桶,放了三个葫芦瓢,摆放成一排,乔蕊和文日莞每人提起一个木桶,小菲拿起最后一个,三个人的浇水小队向菜园出发。 “啊!早上的空气真是太新鲜了。”文日莞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浇水任务开始喽!”小菲开始指挥,“咱们分一下工,我来负责给这边的搭架植物,黄瓜、西红柿浇水,日莞就给这边的青菜类浇水,乔蕊给青椒、瓜果浇水。” “好。” “开始吧!”三个人从小溪里提水,然后提到各自负责的地方,用瓢在空中扬水,飘飘洒洒的水分子“啪啪啪”落在枝茎叶上,凝聚成小水珠欲落未落,一勺又一勺的人工降雨,泥土舒舒服服吐了个泡泡,芬芳的泥土气息总让人感到一种回归土地的那种踏实感。 “小菲,乔蕊,你看,这些小水珠在空中好漂亮啊!” “是啊,你看,枝叶舒展开来,也变得活泼了。”乔蕊细细地观察着它们。 小菲笑着说:“它们喜欢这样的叫醒方式。” “我也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叫醒它们。”文日莞开心地又跑去提水。 太阳在不知不觉中从海面上升起,露出红红的脸蛋,羞涩如小姑娘。三个人坐在田梗上,看着喝饱了水,正要享受阳光的蔬菜们,她们脸上的笑容同它们一样开心与满足。 安长奶奶早起后,喂饱了家里的小动物们,来到大马一家的住处,把割来新鲜的嫩草放在食槽内,两只小马你挤挤我,我挤挤你,展现出小马调皮活泼的天性。宋城从远处走来,隔着老远就听见他在喊安长奶奶,安长奶奶朝他挥挥手,他一路小跑过来。 “咦,大马呢?怎么没吃草呢?” 安长奶奶指向不远处,大马站在那儿仰望着初升的太阳,深邃的眼眸里映出一轮红日,大马每天都那么地望着,望着,内心里涌着一种奔驰的想法,去追逐朝拜这世间最伟大的太阳。 宋城小跑过去,来到大马身边,抚摸着它鬃毛,然后轻拍着大马的脊背,“大马,走,你带我去草原上跑几圈。” 大马的眼睛带有笑意,带着宋城飞驰在广阔无边、还带有清晨露珠的草原上,马蹄卷起青草鲜美气息,晨风在耳际轻语,这一瞬间,无论这世上有多少平坦好走的路,都没有脚下这片青青草地,更让人走的踏实,走的顺心。 小菲、文日莞和乔蕊每人各提着水桶走在回家的路上,文日莞轻弹着跳跃向前,手里的水桶随着她的摆动晃晃悠悠,乔蕊和小菲在她身后,看着她像一只清晨刚出巢,无比欢乐的小鸟。 忽然,文日莞停下脚步,回过头,“小菲、乔蕊,你们听,马蹄声,是谁在骑马吗?” 小菲和乔蕊一同往草原望去,隐约中看到一点儿移动的人和马,正往这边奔驰而来,声音越来越近,人像越来越清晰,文日莞欢呼着跳起来,“嗨,小城,是小城……”她挥动着手臂,“他骑马的样子好潇洒啊,像个侠士。” 乔蕊也挥舞着手臂,清晨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朝气蓬勃、活力四射。宋城帅气地跳下马来,拍拍大马,对它说:“大马,好样的,还是那么矫健。” 小菲走过去,抚摸着大马,“大马,驮着他是不是累坏啦!” “我一点儿都不重,对吧,大马。”宋城看见地上地水桶,说:“你们去浇水啦,怎么不喊上我,我可是你们的力量担当。” 文日莞和乔蕊也走过来抚摸大马,大马被三个女生包围着,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下次叫上你,我们刚刚浇水好开心的。”文日莞说。 “咱们回家做饭,吃完饭去大叔家开始动工,正式搭建小屋。”说完,小菲提起水桶,“走吧!” “大马,你也该回去吃饭了,下次再去找你一起飞驰。”宋城拍了拍大马,大马一路驰骋返回草原。 “来,我来提,都给我。”说着,宋城便去接乔蕊手中的水桶。 “不用,这很轻,我们自己拿着就好了,都给你拿,很重。”乔蕊忙说。 “没关系,刚说了,我是力量担当嘛!”说着,宋城便拿过乔蕊手中的水桶,又去接小菲和文日莞手中的水桶,“小菲和日莞,来,都给我,别客气……” 小菲笑着说:“我没想不给你呀。”文日莞和乔蕊都咯咯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客气,我主要是给日莞和乔蕊说的。”宋城左手提着一个,右手提了两个,走在前面。 小菲在后面说:“能拿吗?给我一个,看你一人拿多费劲。” 宋城回过头说:“能,不费劲,我拿这三个桶轻松着呢!再给我俩,我也能拿。”然后又扭回头大步向前走着,“一会儿做什么饭吃?” “日莞、乔蕊,你们说吃什么呢?” “熬粥吧,再把红薯馏一下,吃点小菜。” “我同意。”乔蕊举起手来。 “好,就这样,小城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小菲问。 “没有。” 回到家,宋城依旧负责生火,小菲淘米,文日莞看桶里水快没了,正要和乔蕊一起去挑水,宋城忙拦住她们两个,“我去,你们俩烧柴。” “乔蕊你和小菲在家煮饭,我和小城去挑水。” “好。” 宋城挑着两个水桶和文日莞一起去挑水,乔蕊坐在灶前添柴,小菲拿着斧头在劈柴,“小菲,让我来劈剩下的,你去休息一会儿。” “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累。” “我来试试……” 小菲把斧子递给乔蕊,乔蕊几下把剩下的柴劈好了,小菲看着眼前这个温婉如水一样的女孩,做什么都做的很极致。 “乔蕊,你劈的柴真好。” 乔蕊不好意思地笑着,然后抱起劈好的柴,小菲走过去和乔蕊一起把柴抱到一旁堆放整齐。 文日莞把水桶卸下,放在山泉口任它慢慢流着,宋城双手叉腰,仰头望着瓦蓝的天空,飞鸟掠过,盘旋在无边际的上空,文日莞也学着宋城的样子,插着腰,望着头顶的天,一脸享受,“小城,你看咱俩像不像亲姐弟,多可爱啊!” 宋城回过头看她,“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引得天上的飞鸟又从远方飞过来,盘旋在他的头顶。然后又继续刚才的站姿,说:“日莞,你好幼稚。” “你才幼稚。” “你才幼稚。”宋城学着文日莞的声音,文日莞学着宋城的笑声…… 泉水流进水桶,慢慢涌积跳出水桶,哗啦啦欢快地流向另一个可以冒险的地方。 文日莞将水桶一前一后摆放好,宋城用扁担一一对准挂好,宋城挑着水走在前面,文日莞在后面采了几朵芬芳美丽的小花还有几支狗尾巴草,她将狗尾巴草编成了一只小兔子,她笑呵呵地走到前面和宋城并排,“看,小兔子,这是我唯一会编的。” 宋城看着她,轻摇着头说:“你只会编这个啊,我会编很多,改天给你编。” 文日莞看着他,一脸怀疑,然后又眉笑颜开地问他:“小城,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跟在小女生后面跑着玩啊。” “怎么可能,应该都是小女孩跟在我身后要和我玩。” “什么叫‘应该都是啊’,那就是没有的事。” “老这么直白地拆穿我……” 文日莞哈哈大笑,“好,以后拆你台时,语言上我会润好色再说,那你会编那么多种,都是自学的吗?” “当然不是,是我妈教我的,她心灵手巧,经常会做许多有趣的手工作品给我玩。” “哦,这样啊,我妈妈也会很多,像我小时候,给我用报纸或者美术书包书皮,还会折风车……只是我不如你,手比较拙,老学不会。” “承认我的能力就是对我的最大认可。” 文日莞虽然脸上露出嫌弃的笑容,但心里是很喜欢这个幽默有趣的宋小城弟弟。 文日莞轻轻推开木门,等着宋城挑着水进去,宋城轻轻微蹲下身,两桶水稳稳妥妥落在地上,文日莞掂起一桶水提到屋里,哗啦一下倒进了大的水桶里,接着宋城又哗啦一下,倒完了第二桶。 宋城提着两个空桶,边走边说:“日莞,你在家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嗯。” 乔蕊从楼上走下来,“一会儿粥就煮好了,饿不饿?” 文日莞摸摸肚子说:“还不是很饿,小菲呢?” “小菲去捡鸡蛋了,要做煎鸡蛋。” “那我来切一碟小菜。”文日莞拿出橱柜里的坛子,夹了几条黄瓜和豆角切成小块状,她夹起一块给乔蕊,乔蕊点点头说:“清脆微甜,味道真好。” “安长奶奶做什么都好吃,我们真是有口福。” 小菲捡了五个鸡蛋,嗞啦、嗞啦……五个鸡蛋摆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小菲,你剪个鸡蛋也这么有趣。”乔蕊笑着说。 “对啊,好的心情从早上开始,美好的一天从早餐开始。” “极对。”文日莞做了一个微笑的手势。 一张小饭桌上,四碗清粥,一碟小菜,一盘红薯,一盘煎鸡蛋。四个人各居一方,东南西北,小小的饭桌上,美味的食物,头顶上一片湛蓝天,微风吹来清晨的空气清清凉凉,直抵内心。 文日莞和乔蕊坐在对面,两个人动作一致就像是在照镜子似的。 “小菲,你煎鸡蛋的技术越来越好,刚好是我想吃的那种七成熟,最有营养。”宋城满意地夸赞着小菲。 小菲笑着说:“你们喜欢吃,就是对我最好的赞美。” 简单的一顿饱餐之后,分工有序的收拾好一切,他们便一起出发开始今日的劳动。 第53章 前行。(39) 北河大叔也同样简单地煮了些粥,和大牙一起吃完了早饭后,在门外望着眼前这一片绿海,等待着宋城他们的到来。 安长奶奶也早早地来到北河大叔家,“吃过早饭了吗?” “嗯,吃过了。今天的天气依旧好,正合适出工。” “是啊,每天都享受着美好的天气,做什么都不会烦躁,反而会感觉辜负了这好天气。” “自然赐予我们最美妙的一切,我内心里对它是十分崇敬的,不可辜负的。” 宋城他们以崭新的面容气色,迎接今日的创造劳作。 北河大叔面容和蔼地看着她们问:“准备好了吗?” “是的,大叔。”四个人用嘹亮的嗓音回答,正如清晨焕发朝气的万物。 在北河大叔的领导下,大家有序地做着各项事务。“小城,我已经把今天工作的部分部件放在车上了,走,出发。” “出发……” 宋城和北河大叔在前面拉着车,小菲、文日莞和乔蕊在后面推,大牙也在一旁跟随着。 来到了施工的那片土地,北河大叔拿着一个缠线的木轱辘棒开始测量长度,北河大叔分发给安长奶奶、小菲、文日莞和乔蕊四个人一人一个小木桩,宋城则负责拿着大木锤把木桩敲进地下,安长奶奶站在东南一角,选好位置,宋城拿着木锤咔咔咔几下就把木桩钉进土里,北河大叔将线缠在木桩上,然后用手扯着笔直地走向前方正北方向,线上标注着大小不一样的点,小点较多,十个小点连接一个大点,差不多走了三个大点多一些,北河大叔站住,说:“小菲放第二个木桩。”小菲按照北河大叔指示的地方,放下第二个木桩。宋城接着又是咔咔咔几下,大叔把线绕在上面几圈,走向正南方向,这次线扯得较远些,宋城、文日莞和乔蕊跟在后面,突然,大叔猛地停住,“好,就是这儿。” 他回头看向文日莞接着说:“来,日莞,放在这儿。” “好的,大叔。” 接着宋城和乔蕊走回正南方向,乔蕊把木桩放下,宋城同样的动作完成了四遍,北河大叔将线绕好固定住,整个测量任务完成。 “第二步,就是把做好的木头一层层搭建起来,来,我们先搭建第一层。” “好的。” 大家一起抬车上的木头,每一条木头都被北河大叔裁剪砍削的平滑整齐,每一段木头都是一头凸出来一头凹进去,利用最传统的榫卯结构完美无缝的缝砌在一起,北河大叔一流的工艺,让人很是惊叹他一个人默默做了那么多,却不嫌辛苦,总是开心地说:“一点点儿不紧不慢,悠悠闲闲的工夫下,就可以做好。” 北河大叔从中挑了两根木段,从东南方向开始铺设,他将两根木头沿两根直线摆成相互垂直,北河大叔放好之后,宋城举起大木锤继续咔咔咔几下搞定,安长奶奶、小菲、文日莞和乔蕊四个人负责轮番递送木段,五个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搭建工作。 清凉的小风,适宜的温度,高涨的劳动热情,时而有说有笑有沉默不语,很快,沿线的四周铺设好了,“哇,这也太快了,没一会儿功夫就围好了四周”。文日莞惊叹地说道。 “是啊,很有乐趣吧!主要是北河大叔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好。” “是,小菲说得对,北河大叔你的砍削的工艺真是精湛,您真的是很喜爱做木活,只有一个人足够热爱一项工作,才能做的特别出色。” “哎,不对,乔蕊,北河大叔做木活不是当作一项工作,确切地说是……是……”宋城正想着,安长奶奶看着他,微笑着补充道,“木头,是他的挚友,一生的挚友。” 北河大叔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笑了,“正如你们安长奶奶所说的,木头是我的挚友,我了解它所想,它也了解我所想。我了解这块木做成什么才能更突显它的极致,而它也懂得我所想,信任我,配合我,让我打造它成为它想成为的样子,我们之间就像朋友,心有灵犀,从中都感到莫大的快乐和欣慰。”听了北河大叔这番话,他们似乎都更明白,喜欢一件事,并一直喜欢,从未厌烦,便是人一生中最真挚、最切实可在的信仰。拉来一车的木段在循序渐进中成为了成就小木屋的夯实根基,他们一行五人一起回到北河大叔家拉木段,“你们想吃点什么?我一会儿给你们做。” 小菲回答道:“安长奶奶,您做什么我们都爱吃。” “那就说一两个你们特别想吃的。” 宋城把木段放在车上,然后对安长说:“安长奶奶,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好,小城,想吃西红柿鸡蛋面,乔蕊和日莞还没吃过我擀的手工面,做给你们吃怎么样?” “好啊,好啊,谢谢安长奶奶。”安长奶奶回到了自己家里准备午饭,她将自己推撵好的面粉拿出出来,用碗盛了三碗面粉,不一会儿白白的面粉成形为一个白胖子面团,安长奶奶搬来北河大叔专门做的一个长案板和长擀杖,面团在擀杖的来回擀压下,更筋实有劲,要说北河大叔做木活工艺一流,那安长奶奶在厨艺方面也毫不逊色,安长奶奶将面团擀开,再一层层折叠,整齐划一,用刀一段段切开,面粉再由面团变成了一碗碗香喷喷的面条。 面条准备就绪,安长奶奶又去菜园里摘了几棵小青菜,一身翠绿色连衣,惹人喜爱。又摘了三个满脸通红羞涩的大姑娘——西红柿,安长奶奶自言自语地说道,“人一老,就越喜爱既好看又好吃还有营养的蔬菜,瞧瞧,它们长得多标致啊,多自然,都舍不得吃了。”安长奶奶一脸笑意,看着满园蔬菜,“真好,对了,我还得去捡几个鸡蛋。” 而另一边,搭建工作也进展很快,已经有半身那么高了,大家不亦乐乎的互相协作,认真地听着北河大叔讲的一些搭建小知识,获益匪浅。 小木屋在噹噹噹、咔咔咔木锤的敲打下逐渐显现。站在远处看,就像一个未完成的稻草人。稻草人守护着田间,小木屋守护着屋里的人,在安稳的夜、刮风的夜,无数个夜里,默默地睁大眼睛,睁大那双你用肉眼看不见的眼睛,盯着四处,如瞪得像铜铃,抓老鼠的猫的眼睛,盯着四处……每一个居住在屋里面的人,心儿沉稳,充满温情。这也许就是人们都热爱它,恋家的理由。不论走到世界任何的一方,都没有一个人不怀念那牵扯心绪的家。 因为它足够让人感到温怀,唯一一个可以无忧卸下疲惫的行囊,躺在无虑的床上,静下心来,闭上眼睛,闻着熟悉的味道,进入梦乡。 第54章 前行。(40) 有人说,房子并不重要,对于人类来说,它真的不重要吗? 一间小屋可以存放心爱之物,可以逃避外界的纷扰,可以装载所有的喜怒哀乐,因为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也只有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一颗心不会那么孤单,不会那么凄凉,不会那么卑微,因为,在这里,可以卸下伪装,面对真实的自我。还因为,在这里,才感觉到有这么一个地方是自己所拥有,包容自己,只有自己是主角,是自己的中心,更狂妄些说,是世界的中心,只有在这里,不会围着不相干的转啊转,没完没了。 生命里,有些人天生自信勇敢,而有些人,慢慢变得敏感自卑,所以自身心理缺乏安全感,即使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屋,也能够疗慰一颗没有安全感的心。所以每一座房子,每一间小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珍藏自己宝物的地方,这里或许藏有人生许许多多说不完的故事,或许在屋里的一面镜子里,还可以看到一个人当年俏皮可爱又或是张着大嘴痛哭地模样,或许在一棵年久的梧桐树下,可以找到一个用铁盒子装着悄悄写下的篇篇日记,那字迹时而规整,时而潦草,那不同的的字迹,都说明了写日记时的心情。日记里也珍藏着许多人,记述着许多事,还藏着一位久住内心,悄悄怀念的一位少年或少女的名字,深记着不会忘记。太多太多的秘密在日记里,就藏在房子的小院里那棵梧桐树下,衍生萌芽,向着天际那高远的、永远触不到的地方生长。 宋城搬来最后几根木段,“来,最后几根了。” “真的好快啊,又用完了。”文日莞惊叹道。 北河大叔笑着说:“是啊,是不是很简单,只要我们一层层打好基础,它就会成为我们永远的避风港。” “我们大家一起劳动,感觉做什么都很快,一点儿都不累。”乔蕊把最后一段对准,然后宋城用木锤钉牢固。 “好了,咱们可以回家吃饭了。”小菲边收拾着工具,聚集在一起放在一边。 宋城拉着空板车,北河大叔和小菲她们跟在后面走。 安长奶奶切好西红柿,打好鸡蛋,往锅里倒了油,嗞啦一声,蛋液倒进锅里,逐渐鼓起成鸡蛋饼,紧接着,哗啦一下,将西红柿全盘托出,翻炒几个来回,色香味俱全的西红柿炒鸡蛋就已完成。安长奶奶重新往锅里添水,静静地坐在灶前添着柴。 宋城他们将板车放在了北河大叔家,又一起来到安长奶奶这里。一行五人的脚步声传来,安长奶奶起身走向门外,“面条一会儿煮好,你们先洗洗手。” 宋城闻到了飘来的一股饭菜香味,味蕾一下被打开了,“嗯嗯,我的肚子最诚实了,一闻到您做的饭菜香,就开始咕咕咕地叫。” 乔蕊抿嘴微笑,“我听见了……” 大家都笑了……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文日莞和小菲洗干净了手,帮安长奶奶端来长案板,安长奶奶娴熟的手法抖落着面条放进锅中,没过一会儿,一碗碗西红柿鸡蛋面端上桌来,宋城捋起袖子,小菲将一碗面放在他面前,“看这架势,是要吃上几碗?” 安长奶奶在饭桌旁坐下来,“没事,多吃点,小城正长身体。” “嗯,听见了吗?小菲,不要笑我吃得多,我要长身体。” “是是是,你快吃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是安长奶奶做的饭好吃的原因。” 文日莞和乔蕊端来面汤,“吃完面条来碗面汤,有益于肠胃,一人一碗,来,小城,你的,看你吃的真香。”文日莞看着宋城大口大口往嘴里递面的样子,也让自己有种迫不及待坐下来吃的感受。 “来,日莞、乔蕊,快坐下来吃饭。” “嗯,安长奶奶。”乔蕊吃了一口,“嗯~真好吃,面条很劲道。” “好吃就多吃点。” 北河大叔看着孩子们劳作了半天,丝毫没有疲倦之意,看着他们脸上知足、充实,自己心里也是很开心。 安长奶奶吃完了饭,喝着面汤,“吃完饭,我想去割些芦草回来,重新编个草篓子。” 小菲边吃边说:“我们去割吧,回来您编。” “你们吃完饭休息吧!我去就行了。” 文日莞停下吃面,问:“是去秋吗?那里全是芦草。” 小菲扭过头来看着她,说:“嗯。” “那我们去吧,安长奶奶,吃完饭我们就去。” “好吧,你们不要太累了。” 小菲笑着说:“没事,一点儿都不累。” 宋城吃完了第二碗面,边擦嘴边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你个瞌睡虫,还是在家休息吧,你可是咱们搭建队的力量担当。” “那好,我也只是客气地随便一说。” 小菲没好气地说:“真是欠揍。” 乔蕊和文日莞笑着看她俩有趣的拌嘴。 饭后,人都散了,小菲让乔蕊回家休息,她和文日莞一起去割芦草。乔蕊留下收拾碗筷,宋城也留下帮她。 小菲从安长奶奶家拿了两把挂在屋旁的弯镰刀,叮嘱道:“日莞,小心点,这镰刀可锋利了。” “嗯,我以前用镰刀尝试着割过小麦,那时,我还小,还用不惯,也割不好,现在手变大了,可以麻利的使用它。” “来,咱们一人背一个背篓,把镰刀放进去,这样不容易受伤。” 两个人背着大背篓一起走向河岸边的小木舟,小木舟安然悠闲的在水波上悠悠荡荡,小菲解开绳索,俩人划着小木舟来到了河中心,微风不知从哪儿跑来嬉戏玩耍,同时也给荡漾在河上的人一种轻快自在的心情,自然是最能感染人的,它们有的是无形的,有的是有形的,不论看见的还是看不见的,都能感受到它们天生自在和清新的气息,还有什么比聆听、感受自然还纯美怡然的事呢? 小菲和文日莞静静地坐在船上,听着划水声,鸟鸣声,飒飒声,一路前行,心情也大为舒畅。 当你在水波上行进,你会想些什么呢?也许会被这种美好所触动――人,活着真好。也许什么都不会想,难得思绪空空,既不欢乐也不忧愁的一种释然状态。也许会想起深藏在内心里的人,时光已然,依然牵挂,只因情深。 小菲把船靠在岸边,文日莞先行上岸,小菲把两个背篓依次递给文日莞,文日莞背上背篓,看着身旁的小菲,莞尔一笑,“回到了最初来到的地方,既陌生又熟悉的矛盾感觉。” 小菲轻抚着文日莞的肩膀,两个人拨开草径,向里走着,选了一片地方,开始着手,小菲隔一段时间嘱咐一句,“日莞,慢慢割,别伤了手。” “嗯。” “你看这里,简直就像草的王国,熙熙攘攘的草摩肩接踵,好热闹。” “小菲,你修辞的真到位,初来时,我就把它们看作一个个人,跟它们说说话,我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害怕无助了。” “日莞,你确实很勇敢,自己一个人摸黑走了一夜。” “现在想想,我怎么感觉一点儿也不真实呢,因为,我好像从来没有勇敢过。” “有些时候啊,人都是在迫不得已中才发掘出自己的潜力的,不经历永远也不会发现自己的能力有多大。” “对,小菲,我以前做什么事都是畏畏缩缩,没有勇气,不过,这次,勇气倒被激发出来了。” “是啊,就是这样,人就是需要逼迫一下自己,才能知道自己有多少奇妙的能力。” “嗯。” 谈话声、沙沙的割草声音在这片荒草原上奔走,两个人很快就割满了两背篓草径。 “好了,这些已经足够了,咱们回去吧,我刚在想着,要不要去夏那里,割几节竹子,再编个竹篓,盛放东西。” “那就去吧。” “可现在装上这满满的两背篓,有点不方便,那日莞,你在这儿等我好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好,我在岸边等你。” “嗯。” 两个人从荒草里钻了出来,小菲把背篓放下,拿了镰刀,划船去夏,文日莞也放下背篓,坐在岸边看着小菲离去的背影。微风吹来,荒草传来沙沙的声音,似乎在对着文日莞说,“真开心啊!” 第55章 日暮之后。(1) 文日莞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一大片荒草原,一种亲近、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文日莞湿润的眼睛含着笑,也许是因为熟悉而想起了亲近的人。 她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么大的一片荒草,再走一遍是否还会回到最初到来的地方,她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进了荒草中。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寻找。“也许回不去了,我还在要等小菲一起回家。” 她仰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天,刚来时一片漆黑,像个无底洞,而现在白云随意舒展,颇有几分婀娜。 “好美啊!真的很美。” 她转过身的瞬间,眼角掠过一个黑影,她稍转过头,定睛一看,的确在荒草丛中有一些黑颜色的东西。 “奇怪,那是什么?” 她好奇地走了过去,眼前的一切让她惊魂未定,是一个人,一身黑衣的大活人,文日莞呆站在那儿不敢再向前去,她战战兢兢地说:“你是谁?” 声音比平时小了一半,那人侧身斜躺在那儿,头埋在胳膊上,也看不清楚样貌,文日莞依旧用微弱的声音问:“你是谁?也是来到这儿的灵魂吗?” 那人依旧没答声,文日莞硬着头皮,提着心,轻轻走到那人身边,她弯着身子想要看清这个人的样子,可只能看到一点侧颜,这个人身形瘦又长,身上的衣服简约黑体恤,黑色长裤,露出胳膊的皮肤很白,头发有些凌乱,文日莞走到那个人身后,一条腿跪在地上,轻轻地将他的身子稍微扶起,他的头枕在她的胳膊上,他的脸很苍白,她颤巍地将手放在他的鼻子前,“还有呼吸。”然后,她便放心地拂去沾在他身上的荒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他,她心想,眼前这个清秀可人,比女生长得还要精致的男生,也经历了些什么,才来到这儿的吗?看他脸上一副痛苦的神情,眉目紧锁,是不是在做着什么可怕却又现实的梦,她细细看着,猜测着他的经历,她从来没有直视一个异性那么久,也许是因为他闭着眼睛,她才没有顾忌。 文日莞回过神,想去看看小菲,刚要将他放下,这个人身子动了一下,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文日莞的心颤了一下,心扑通扑通直跳,脸也不由地红了起来,她慢慢将他的头平放下来,然后用手轻轻解开他那只紧握住她的手。跑到荒草丛外,小菲还没有回来,文日莞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狂跳,她也不知道主要因为什么…… 文日莞看向小菲去往的地方,水面平静,四周没有任何响动,她又看着眼前这两个大背篓不知所措,最后,她还是决定在小菲还没有回来之前,先去照看那个人,当她回到刚刚那个地方,那个人依旧还是刚才她放下的姿势,文日莞蹲在他面前,想着:他到底是怎么了,还不醒来,一会儿怎么带他回家,抬着,肯定不舒服,还是我来背他吧!他看上去也不会太重,哎,一会儿再说,万一他醒了呢。” 文日莞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仔细地留意着荒草丛外小菲的声音,文日莞双手托腮,盼望着他能醒来。 小菲来到夏,大片的青竹展现在眼前,小菲抚摸着一棵棵笔直挺立地竹干,走在竹叶搭起的遮阳伞下,小菲挑了几棵斩断,分成几节,抱在怀里载着回程。到了岸边,小菲只看见两个背篓,却不见文日莞的身影,她喊着文日莞的名字,没人应答,然后上岸,钻进荒草丛中寻找。 “日莞、日莞……” 文日莞隐约听到小菲的喊声,站起身来,双手作喇叭状,“小菲,我在这儿。” 小菲闻声走来,惊讶地问:“那是一个人?” “是,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一动不动的昏睡着,哦,不,中间动了一次。” “他睡着,咱俩怎么带他回去,还是把他喊醒吧。” “我刚试了,喊不醒。” “我再来试一下。”说着,小菲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哎,醒醒……” “怎么办?还是没反应,我来试试背着他吧,你把他扶到我背上。”说着,文日莞半蹲下来,双手撑着膝盖。 “这不行,你这么瘦,肯定没力气,哪能背的动他,还是我来试试吧。” “没事,小菲,我可以的,他看上去也不重。” “他虽然瘦,但他高呀,还是很重的。” “真的没事,我来试一下,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小菲绕到那个人身后,费力地把他扶起,然后用力一提,把他弄到文日莞背上,文日莞双手挎住他的两条腿,往上一提,慢慢地向前走去,小菲忙到前面去拨开草。 “怎么样?” “还行,不算太重,我可以的,还好他不是个大胖子,否则该怎么办?” 小菲笑着说:“是个胖子,那咱们只好回家搬救兵,不过他是怎么了?喊也喊不醒,不会……” “没有,他呼吸平稳,只是身上有点凉。” “幸好你发现他了,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呢?” 小菲拨开最后一丛草径,“来,日莞,我把他扶下来。咱们把他抬到船上去。” “来,一二……” “这家伙可真行,这样折腾也没醒,不会和乔蕊一样也有嗜睡症吧?” 文日莞双手叉腰,喘着气,摇摇头,“不知道,我的腰啊!” “怎么样?还好吗?”小菲轻轻地帮文日莞揉着腰。 文日莞笑开了花,“有点痒,不过很舒服,好了,咱们回去吧!” “走喽。”小菲上了船,小心翼翼地从那个人身边走过去。 “好了,日莞把背篓递给我吧,咱俩只好背着喽。” “给,小心。” “好了,你也上来吧。” “好。” 小菲和文日莞各居船头和船尾,摇着木桨、拨着水流,缓缓向前。到了岸边,小菲和文日莞看着船上的他,还没有醒来。 “只好喊来小城了,希望这个瞌睡虫已经醒了。” “我去喊小城。” 小菲拉住文日莞的手腕说:“我去,你在这儿看着他,休息会儿。” 小菲走远了,文日莞把背篓卸下,坐在岸边一块石头上,头顶上的柳枝条在自由漫舞,文日莞从背篓里抽出一条草径,尝试着编织。她时不时看一眼安稳躺在小船里的他,然后又低下头来编织着手中的草。 第56章 日暮之后。(2) 小菲把背篓放在了自己家,然后跑去宋城家,她走进屋里,眼前的宋城正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小菲无奈的双手叉腰,又振作起来,晃动着宋城,宋城似睁未睁的眼睛动了一下,又闭上了,小菲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小城,醒醒啊……” 宋城终于睁开了一只眼,瞧着小菲,声音无力地说:“你跑来干嘛?” “有要事。”说着,小菲一把拉起宋城,宋城极不情愿地坐起来。 “什么要紧事,打扰我睡觉。” “哎呀,你快点,日莞还在等着呢?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菲推着宋城走出了家门。文日莞看见小菲和宋城正往这儿赶来,站起来挥挥手,小菲也朝她挥了挥手,待宋城赶到,看着文日莞脚边的背篓,说:“不会只是为了让我背背篓吧!” 文日莞笑嘻嘻地说:“这个这么轻,哪能劳驾你呢?” 文日莞一闪身子,指着船上的人说:“是他,要劳驾你一下。” 宋城正要打哈欠,看到船上有一个大活人,关键还比他长得好看,嘴型张成o字形定了一下,眼睛里全是惊讶,“这是从哪儿来的人?” 小菲坐在石头上,双手支撑在膝盖上,“不知道,日莞在荒草地发现的,你快点把他弄回家吧!” “他怎么还睡着?不会是让我把他背回去吧?” “否则呢?”小菲说。 “不然呢?”文日莞摊开双手,作出无奈状。 “把他喊醒,不就行了,为什么你俩对他那么好,宁愿扰我清梦,也不愿喊醒他?” “哪有啊,如果能把他喊醒,我还用得着跑那么老远把你喊来啊?” “好吧,你俩先帮我把他抬上岸。”小菲和日莞一人一头固定住船身,宋城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把那个人双手搭在肩上,很困难地将他从船上抬上岸。 “把他先背到我那里,等他醒来,让他去你那儿住。”小菲说。 “万一他一直不醒呢?你们仨住哪儿?” “他没准一会儿就醒了,要不然你还得背那么远的路。”文日莞说。 “没事,把他背到我住处算了。” “那好吧,随你的意。”小菲说。 路过家门口,小菲进去拿背篓,刚巧乔蕊走出来。 “你醒了。” “没睡,不困,看了一会儿书。日莞呢?” “在外面正往安长奶奶家走。” “哦,那咱们一起去吧。” “走。” 小菲和乔蕊几个大步就追赶上他们,乔蕊惊异地看着宋城背上的人,问:“这是谁啊?” 文日莞解释道:“新来的灵魂,我们在荒草地发现的,怎么也喊不醒他,你说,他是不是和你一样都有嗜睡症。” “我也不知那种状态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那种嗜睡的感觉,就像掉进一个漩涡里,不想出来,一直沉浸、迷恋着,就是不想醒来。” “我觉得他也掉进那个漩涡里去了。”小菲看着那个人在宋城背上睡着的神情,又说道:“不过,在他脸上能看出来,他的那种挣扎,不知道在挣扎什么。” 他们一起走到了安长奶奶家门口,小菲说:“我和日莞进去就好了,你们继续走吧。” 小菲推开门,放下背篓,对文日莞说:“我进去看看安长奶奶是不是在休息。” “嗯。” 小菲悄悄地走了进去,只见安长奶奶坐在桌前缝制衣服,“安长奶奶,我们回来了,割了两背篓草,如果不够,我们再去割一些。” 安长奶奶放下针线,说:“那已经够了,快休息会儿吧,日莞呢?” “她在外面,我们一会儿去小城那儿,刚刚在荒草地发现了一个人,昏睡不醒,身上有点凉,小城把他背到他那儿去了,我们一会儿去看看。” “这样啊,睡没什么大碍,身上凉,我去给他熬点姜汤。” “您不用熬了,一会儿我们熬就好了,那我们就先去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您继续忙您的吧!” 文日莞见小菲从屋里走出来,“安长奶奶怎么说?” “这些草就够用了,说那个人不会有什么大碍,给他熬点姜汤试试。” “哦,那小城那里有姜吗?” 小菲一拍脑门,笑着说:“这点儿我给忘了。” 忙跑进屋问安长奶奶要来一块姜。 “好了,走吧。” 俩人出门已不见了乔蕊和宋城的身影,小菲说:“他们走得还挺快。” “咱们也快点走吧,一会儿北河大叔还等着我们集合呢。” 到了宋城家,乔蕊坐在院里的长凳上,文日莞问:“乔蕊,你怎么不进去啊?” “小城说,要给那个人换上干净的衣服。” “不错,不用我们提醒就知道做这件事了。”小菲夸赞道。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熬姜汤吧,我去拿案板和刀。” 乔蕊搬来一张小桌子,文日莞把案板放在上面,乔蕊接过文日莞手中的刀,“我来吧,你和小菲休息会儿。” 文日莞给乔蕊搬来一个小板凳,“你坐着切吧。” 宋城从屋里走出来,“啊!给别人穿衣服竟然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咦,乔蕊你切姜干什么?” “给他熬姜汤。” “他不醒怎么喝呀?” 文日莞和小菲坐在一边的长凳上同时说:“你傻呀!”俩人互视一笑,为彼此之间的默契击掌,小菲接着说:“直接喂啊,古装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最后不都吐出来了吗?” “他不是生病,还是有意识的,应该会咽下去。” “听你们的,我去生火烧柴。” 文日莞打趣道:“小城,实在不行,你可以用嘴来喂药,反正你俩同性别嘛。” 宋城猛地转回头,“什么?不可能,两个大男人……不行,我可不会干这样的事。” “那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不醒?” “那现在是,即使喂他喝了姜汤,也不一定会醒。” “不会,我相信安长奶奶的办法,喝了姜汤,他身子暖了就会醒过来。” “日莞,你这么急切想让他醒来啊?” 文日莞被宋城这么一问,脸倏地红了,宋城笑着说:“你脸红了。” 小菲和乔蕊也看向文日莞,咯咯地笑着,文日莞像个小孩子一般,赶紧把脸捂住,“我没脸红,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出于一种对同种生物的关心。” 宋城打断道:“不太相同,他是男,你是女。” 文日莞解释说:“小城,好好烧你的柴,他醒来,你不也轻松了吗?不用为他穿衣服了。” “如果他不醒,我近期也不打算给他拖换衣服。” 文日莞像被雨水打蔫地向日葵一样垂下头,“不跟你解释了,哼……” 小菲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宋城和文日莞的拌嘴小闹剧,极为有趣。小菲抱着文日莞的肩说:“我帮你教训小城,一会儿让他用嘴喂姜汤,哈哈……” 文日莞咯咯咯咯地笑了,宋城仰头长啸,“我不要啊……”乔蕊把切好的姜丝放到锅中,转身走时对宋城说:“你就接受现实吧……” “老天,安长奶奶、北河大叔,谁来主持公道……” 咕咕咕咕冒泡的姜汤一掀开锅盖,就散发出浓郁的烈姜味道,小城看着小菲盛出一碗的姜汤,咂着嘴说:“啧啧,这味道,虽然姜汤好处多,能包治百病,但我实在不怎么喜欢。” “包治百病?” “比如说,肚子疼,驱寒、暖胃、养生……” “哪有一百种?” “夸张点称赞一下我不喜欢的姜汤不可以吗?最主要的一点――去腥。” “人身上没有腥味。” “谁说的,你一直不洗澡试试。” “你试试呗?然后我给你来个舒服地姜汤浴……” 小菲把手中的姜汤递给宋城,“别说了,去做你需要做的事吧” 宋城看着手中的姜汤,“我喝不下,我不要喝,日莞你去喂。” 文日莞坐在长凳上,伸腿踢他,“不要误解我啊!” 宋城巧秒一躲,却忘了手中的姜汤,“吓死我了,差点泼小菲一脸,正应了她刚说的姜汤浴。” “臭小子,别贫了,去喂他,你这从刚刚到现在,一直不停地说,你喝兴奋剂啦。” 宋城辩解道:“都是因为你,打扰我好梦。” “这哪跟哪儿啊。”小菲极其无奈地说,文日莞起身接过宋城手中的碗,“我去喂,都快凉了。” 甩给宋城一个锐利地小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真的吗?” “不要歪想,我用汤匙喂他,我先试试,他喝不进去再找你来喂。”宋城也学着小菲的动作,插着腰表现出一副很无奈的神情,小菲从宋城身边路过,拍拍宋城的肩膀,安慰他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沮丧的,救死扶伤的重担交给你,是你的荣幸,乔蕊,你说对吗?” 乔蕊从长凳上起身,来到宋城另一边,拍着宋城的另一端肩膀说。“小菲说得对啊,你是咱们这儿的担当嘛,所谓,能力越强者,责任越重嘛!是不是,小城?” 小菲和乔蕊击掌,庆祝她们俩之间的默契合作,然后她俩相挽着手一同进屋去了。宋城依旧插着腰,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忽然,他站直腰板,说:“不行,我必须让他醒过来,这里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了,女性太猖狂了,老挤兑我一个,所以,我豁出去了……” 第57章 日暮之后。(3) 宋城一进屋,看见文日莞在一勺一勺将姜汤喂进去的时候,心里极为开心。 等到文日莞喂完姜汤以后,他又很殷勤地帮那个人盖好被子,口中说着:“一定要快点醒来,好好休息吧!我去干活了,等我干活回来,希望看见你醒了。” 小菲和乔蕊用讶异的眼神看着宋城,小菲走到宋城面前,去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你不懂了吧?要我告诉你吗?”宋城得意地笑着说。 却没想到小菲竟然无情地来了一句,“我不关心。” 就挽着乔蕊走出去了,还说道:“快点的吧,北河大叔都等急了。” 宋城学着小菲傲娇的语气说:“哼,我不关心……”接着又气鼓鼓地说:“竟然漠视我。”然后便大步流星走出去,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般带着火气从小菲身边走过。而小菲她们并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火气。 宋城独自一人先到北河大叔家,安长奶奶先他一步来到北河大叔家里,看见愤愤不平的宋城,笑着说:“不用问,我也知道你怎么了。” 宋城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木头上,倾诉道:“安长奶奶,我都快被小菲他们气炸了。” 安长奶奶也开他玩笑说:“你还没炸,只是气膨胀了,圆鼓鼓的,一戳就要炸的样子。” “安长奶奶,您也开我玩笑,您是开明的人啊,是我坚强的后盾。” “我是你们大家坚强的后盾,不过我可以替你给小菲她们说说,以后少欺负着点你,行不行?” “安长奶奶,少欺负还是有欺负我的可能。” “那改成不许欺负你,这下总行了吧!” 宋城满意地点点头。 “那个人怎么样了?” “还没醒,不过喂的姜汤他都喝下去了。” “嗯嗯。” 北河大叔从屋里走出来,问道:“你们在说那个人,是谁啊?” “是小菲她们去荒草原上给我割草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沉睡不醒的人。” “哦,这样啊,那没什么大碍吧” 宋城答道:“没有,大概也快醒了。” 小菲她们三个人过来了,宋城撇着嘴看了她们一眼,便扭过头去,表明自己的态度,小菲坐在一根木头上,笑着问:“安长奶奶,小城是不是告我状了?” 安长奶奶刚要说话,宋城急着说道:“哪有,安长奶奶您说我有说什么吗?” 安长奶奶刚要吐出的话,临时做了更改,“小城给我说,他这个气球刚被充满了气,快要炸了,我说,还没炸,再戳一下就炸了。” 文日莞哈哈大笑,“我来。” 宋城躲着说:“不要。” 小菲笑着说“您看,现在这个气球又没气了。” 宋城假装生气地说:“谁说的,还有气呢。” “那我来帮你放放气。” 北河大叔看着孩子们有趣地拌嘴,想着,他年轻时大概也就少了这些乐趣吧! “好了,人齐了,咱们出发。” 在北河大叔发令下,大家斗志昂扬地说:“出发喽!” 又是装满了一车的木段,北河大叔和宋城在前面一起拉着,她们在后面一齐推着,车咕噜发出吱呀、吱呀声。 大牙在小憩之后,更活泼了,扑抓蝴蝶,蝴蝶刚巧落在长在路边的马儿菜花瓣上,大牙的机会来了,它抬起它的小爪子停在半空中,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蝴蝶落在花瓣上多久,大牙的小爪子就停在半空中多久,也不知道它的小脑袋里在想着什么。 他们到了未完成的小木屋前,大家一起把木头卸下车,小木屋马上就要一个人身那么高了,他们又搭了一个高处踩踏板,小木屋的纯木色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洋溢着温暖。 而另一边,躺在宋城床上的那个人,额头上集满了汗珠,不知沉睡了多久,他醒来了,睁开眼来,窗外明媚的晴阳从窗口射进来,一些浮尘飘飘扬扬在太阳光里,只有在太阳下,人类的肉眼才能看清它们娇小的身躯。 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陌生感,他只是醒来,只是睁着眼,想着什么,额头上的小汗珠终汇聚成一滴大汗珠,重量增加,也就加速了他的自由落体,他感受着那颗凉滋滋的汗珠,等到汗珠滑落,他有意识的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他看向窗外,没有人,又空又静,他没再呆坐着,下床穿上他的鞋,叠好了被子,将床铺抚平,便拿了盆去找水洗脸,清凉的水拍打在脸上,额前的发湿漉漉的滴水,他没有找东西擦干,而是仰面照着太阳,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他有型的下巴处,滴落在胸前,打湿了衣服。宋城给他换上的衣服,显得略微宽松,也许是他自己太轻瘦了。 他收拾好以后,走出了家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如夏日炎炎下的一汪池水,没有风的扰动。 在他的眼睛中有着一丝漠然的态度,说明了他的内心对所发生的一切以及对现在所面临的环境、处境的毫不在乎,他像一个被流放者一般没有任何向往,也看不到希望。 乔蕊把一根木料递给站在高处木板上的小菲,在低头拿木料的时候,她的眼角瞥到了一个人影,远远望去,真像一棵会行走的孤寂的树。乔蕊拿起木料,再次递给小菲,“小菲,你看,那边。” 乔蕊用手指着,“应该是那个人,是吧?” 宋城也扭头望过去,“是他。”然后冲着他喊:“嘿,这边,这边。” 在另外一边同时进行配合搭建的安长奶奶、文日莞和北河大叔,问道:“小城,你在喊什么?” 乔蕊绕过去说:“新来的那个人醒了,在那边。” 安长奶奶同乔蕊走过来,看向远处,“哦,是有一个人,他好像没听清啊,小城,你再喊几下。” “嘿,这儿,我们在这儿” 她们看见那个人停下了,然后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着,没有动。 “他怎么回事?怎么不动啊,难道一般来到这儿的人,首先要找的不是有没有同类吗?现在看见有人,也不赶紧过来。” 站在他身边的小菲,淡淡地说了一句,“也许,她觉得你的声音像怪物的叫声。” “小菲,你……” “哎,别你了,要不你去把他领过来。” “我上下不方便。” 乔蕊说:“我去吧。”然后慢跑过去,乔蕊微喘着说:“那个,是我的同伴发现了你,然后把你带回来的,看,他们都在那里。” 那个人的眼中依旧是没有陌生也没有惊喜,淡淡地说了一句,“哦,这样啊!” 乔蕊眨巴、眨巴眼睛,出乎她的意料,这个人竟然心里这么平静、态度这么漠然,一时语塞的乔蕊,为了缓解尴尬说:“那个,咱们过去吧,她们都在那儿等着你。” 依旧是一句简短没有温度的答复,“好。” 第58章 日暮之后。(4) 乔蕊极其不自然地在前面走着,不想回头尴尬的相视,就仔细听着那个人极轻的脚步声,确定他是否跟在后面。 宋城在他们还没走到的时候,就大声喊道:“嘿,欢迎你来。” 乔蕊回看了一眼那个人,他没有回答宋城的话,只是望着宋城,然后乔蕊扭回头,心里纳闷地往前走,宋城以为那个人刚刚没听清,所以在他到达他跟前时,又重复了一遍,那个人微微倾身点头跟大家打招呼,“我叫尤暮离。” 宋城开心地说:“我叫宋城。” “你好。” “这两位是我们这里的长辈,安长奶奶和北河大叔。” “安长奶奶、北河大叔,你们好。” 安长奶奶和北河大叔微笑着说:“欢迎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文日莞站在北河大叔身边,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刚好看向她,“我叫文日莞。”那个人只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然后宋城指着站在一旁的小菲,说:“她是小菲。”接着又说:“站在你身旁这位是乔蕊。” 尤暮离看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你们,很高兴认识你们。” “不用那么客气,既然大家有缘相聚,就是一家人。”宋城抢着说道。 安长奶奶笑着走到尤暮离身边,拉着他的手说:“小城说得对,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那就好。” 尤暮离看着正在搭建中的小木屋,说:“我也加入你们吧。” 北河大叔醇厚的嗓音说:“好,好,好,现在又增入一份力量。” 宋城在上面说:“你去安长奶奶、北河大叔还有日莞那一组吧。” 北河大叔说:“那好,让安长奶奶休息会儿。” 安长奶奶忙摆手说:“我不累,孩子们也忙了半天,谁累了就去休息一会儿。” 她们齐声说:“我们都不累。” 尤暮离在北河大叔的指导下很快进入状态,得心应手。安长奶奶给大家倒了水,一一端过去给她们。转眼间,小木屋崛地而起,一排排木段整整齐齐叠加而起,一个新的生命就此诞生。 劳动间隙,她们围坐在一起休息,安长奶奶特意到果园里摘了些苹果,在小溪边清洗干净,带给孩子们吃。清脆地咀嚼苹果的声音层起彼伏,宋城豪放的大口,一口下去,几乎吃掉了半个苹果,小菲嘲笑他像猪八戒吃仙果一样,宋城则反辩道,这样豪放的吃法正是表现出他对苹果的热爱,文日莞说他太浮夸。 宋城叹着气说:“你俩,能不能不穿一条裤子。” “我俩,就一个鼻孔出气。”小菲笑着看宋城无奈的小眼神,其他人也都被小菲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逗的大笑不止。尤暮离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内心里是温暖的。宋城在小菲和文日莞共同夹击下求生存,他拉拢乔蕊和尤暮离和他结盟,乔蕊的回答是:“你觉得我会不会给你生的希望?” 宋城听到,翻了一个白眼给她,语气中带有一丝哀伤和淡漠地说:“你会给我绝望。” 然后又抛橄榄枝给尤暮离,尤暮离初来,不知道宋城是多么希望一个男性同盟,来帮他共同反击女性同盟――小菲、文日莞、乔蕊,虽然,即使尤暮离加入他,也只是以二敌三的不利局面,但怎么也好过单枪匹马斗三个小女子。然而尤暮离在不解的疑惑中,回答宋城说:“你们之间的交流方式挺好,还有这里的苹果真好吃。” 小菲大笑,“试问,小城心里的阴影面积是多少?” 宋城啃着苹果核呆呆地直瞪着小菲,安长奶奶从竹篮里拿出一个苹果,递到宋城面前,“来,小城,别再啃苹果核了。” 大家哄堂大笑,宋城嘟着嘴,看着手中的苹果核,放到一边。北河大叔吃完一个苹果就起身去检查小木屋的漏洞,宋城啃着第二个苹果跟了过去。 安长奶奶问尤暮离:“暮离,醒来也没吃东西,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做点饭。” “哦,不用了,安长奶奶,我不饿。” 小菲说:“你不用太介外,饿了就说。” “嗯。”尤暮离说完,深邃的眼眸看着远方。 安长奶奶又问:“那你喜欢吃什么,我一会儿去做。” “就按大家喜欢的吧。” “那好,我做一条鱼给你补补,你气色还没有恢复好,你们休息、休息,我去看看他们在那儿说些什么。”说着,安长奶奶便站起身来。 文日莞抬头看着安长奶奶“嗯”了一声。 小菲看了看文日莞,又看向坐在一旁默然无声的尤暮离,说:“暮离,今天是日莞发现你,把你背回来的。” 尤暮离看向文日莞,文日莞竟一时紧张,竟一时结巴地说:“没、没有,主要还是小城把你背回来的。” 小菲和乔蕊看到文日莞羞涩的样子,笑着说:“日莞,你脸怎么又红了。” 文日莞用手扇着风说:“一下子我有点热,我也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然后极不自然地走去,小菲又对尤暮离说:“今天,我们刚好去荒草地割草,日莞发现你时,你身上有些冰凉,然后回来给你煮了姜汤,你都喝了,现在好些了吗?” “嗯,醒来时出了好多汗,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不用谢,既然我们大家的灵魂都可以在此相遇,这便是我们的幸运,一种可以相互温暖的幸运,不是吗?” “相互温暖彼此的灵魂,我现在拥有的是灵魂,一个不同于原来的我吗?” “我觉得不同之处,就是你现在拥有的是最真实的自己。” 尤暮离感激她们对他的照顾,只是不善于表达,他一贯独居,独来独往在世界各个角落,他 第59章 日暮之后。(5) 尤暮离以平淡地语气问道:“那我们是死了吗?” “有可能是,又有可能不是,有可能到这儿只是过渡。” “那所有灵魂都在这儿吗?” “这个,不一定,现在这儿只有我们,有可能还有其它地方可以去,灵魂是最自由的,但它只跟着心走。” 宋城走过来,看他们三人都不说话,都不知他们为什么沉默,他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乔蕊的胳膊,说道:“这么安静,如果不是你们都睁着眼,不然我还以为你们仨都睡着了。” 乔蕊下巴抵在膝盖上,稍稍扭过头看着宋城,“嘘,我们在睁着眼睡觉。” 小菲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水,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话多。” “我有吗?哼,你今天吃枪药了,我不跟你交涉,我得离你远一点儿,不然一会儿子弹连发,我小命就不保了,我还是过去找日莞。” 然后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说:“都怪你,让我忘了我是来喝水的。”说着,便拿起碗一口饮尽,抹了一下嘴,掉头就走。 尤暮离看着活泼的宋城说:“宋城真有趣。” 小菲笑着说:“是啊,他只有在吹萧的时候会变得深沉起来。” “你们彼此相互了解,即使拌嘴,也不会影响感情,真好。” “现在是我们大家了,不是吗?” “嗯。” 尤暮离站起身来,说:“我过去看看。” 小菲点了点头,待尤暮离走后,乔蕊抬起头来说:“我感觉尤暮离他有心事一样,不太爱笑,又有点儿神秘。” 小菲笑说:“也许是不太适应吧。” 乔蕊摇摇头说:“不是,他应该平时也独行惯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陌生,好像哪里在他眼里都一样的陌生,已经习惯了。” 小菲想着乔蕊的话,“你这样一说,好像是这样。” “那咱们也过去吧,一起动工。” “走……” 北河大叔一丝不苟的做事态度,是他最有魅力的一面,他开心地说:“不错,咱们大家都很有积极性,搭建的小木屋也是出奇的结实。” 大家一起鼓掌,安长奶奶笑着说:“用心浇筑的远远比想象中只能好,不会差。” “那咱们继续开工吧。” 太阳下,微风里,一切悠闲的,忙碌的,都是极其享受其中的乐趣的。劳动时,心是充实的;闲适时,心是自在的;劳和逸,都是人最享受的状态。 大牙在四处闲逛着玩,它已经对这里周围的事物了如指掌,甚至于路边有多少种颜色的马儿菜花,哪里的凤仙花开的最好,哪棵树上住了几窝小鸟,有多少只,家里成员都有谁,它都知道,它觉得最有意思地就是听着小鸟家族议论事情的时候,叽叽喳喳,个个都很有派头和发言权,争抢着发言,而它这个旁听的沉默者,不厌其烦、极有耐心、也不会打断它们中任何一只的极有兴致的发言。 大牙是活泼且深沉的,它的心里也有着人类所不知的惆怅和落寞,不过,大牙依旧很快乐,因为它认为,情绪的反复无常才是一只正常的狗狗。 大牙看着小木屋高度已是它身高的好几倍,不得不叹服于人类的创造力。 在北河大叔精准的计算下,拉来的木料刚好完工四面,而接下来稍稍有点难度的工作就是搭建屋顶。 北河大叔眯着眼睛抬头看一段段木料搭建起来的墙壁。 “转眼间,已经这么高了,大家开心吗?” “开心……”大家一起应答。 “好了,咱们先回家吃饭,休息之后,再来继续。” “回家吃饭喽!咱们一会儿吃什么好吃的?安长奶奶。”宋城边收拾工具边问。 “烧鱼怎么样?” “太可以了,我去捉鱼。” “那好,这项考验能力的事只能交给咱们最有能力的小城啊!” “安长奶奶,被您这么一夸,我的责任更大了,我需要一名助手。” 宋城看向小菲,小菲假装不懂他的意思,没理他,他只好将目光转向乔蕊,试探着问:“乔蕊?一起去好吗?我愿意做你的助手。”他就猜到乔蕊一定对捉鱼有兴趣。 文日莞说:“烧鱼得配白菜呀!是吗?安长奶奶。” “当然。” “那我们去菜园里摘菜。” 宋城和乔蕊回家取捉鱼的工具,小菲和文日莞提着竹篮去摘菜,尤暮离和北河大叔拉着车,安长奶奶和大牙走在后面。 在去菜园的路上,小菲和文日莞遇见大马一家,小马活泼地在她俩身边跑来跑去,表达它内心的欢喜。尤暮离帮安长奶奶生火,院里的小羊看见生人的到来,咩咩咩直叫,安长奶奶喂了它青草,它一边咀嚼着一边抬头看一眼,腾出嘴来“咩……”地叫一声。它隔壁邻居小兔,胖嘟嘟、毛茸茸的小肉球,听了它的叫声,在笼子里窜来窜去。 炊烟升起,直直地想要穿破碧霄,树林里的小鸟看见炊烟,也聚集来,落在屋檐,大牙在一旁趴着,听着它们议论锅里煮的是什么。 宋城挽起裤腿,趟进小溪里,他把捉鱼工具晾在一旁,非要给乔蕊表演一次徒手捉鱼。时间一点点儿过去,木桶里依旧空空,再看宋城的衣服,被滑溜溜的鱼儿扑腾了满身水,乔蕊摇着头看着他,“你是来让鱼儿给你洗澡的吧?” 宋城依旧极有兴致的在水里和鱼儿斗着体力,“给你这个,赶紧捉一条上来吧!” “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捉不住它,而是在让它做做运动,更健康,那个交给你了,你拿着玩吧。”乔蕊只好选择相信他,自己也尝试着去捉鱼,她用石块做成一个陷进,等着鱼儿入坑。忽然,鱼儿拍打尾巴的声音响起,宋城双手举起一条大鱼,兴奋地说:“乔蕊,看……” 乔蕊向他看去:“哇!大鱼,你好厉害啊!快点放到桶里。”乔蕊迅速拿起桶。 宋城悠闲地趟着水走,不紧不慢地说,“没事,它溜不出我的手掌心。” 最后,鱼儿极不情愿落在水桶里,谁让这个小可怜遇到了捕鱼高手宋城。 第60章 日暮之后。(6) 乔蕊用手去摸鱼儿光滑的身子,它一个激灵一翻,扑腾了乔蕊一脸水,宋城大笑着,乔蕊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想轻轻抚摸一下你,你就那么不愿意被温柔以待吗?” “别给鱼儿说那么文艺的话,它听不懂,即使听懂,七秒后也就忘了,下次你触它,还是会被溅一脸水。” 乔蕊抹掉脸上的水,“你说的有道理,我还是去看看我布置的陷井。” 乔蕊欢呼雀跃着说:“我也捕到一条,我也好厉害啊!” 宋城走过去,“我看看,呦,不错,是条小鱼,放它走吧!那条已经够了。” “我猜,它是来找它妈妈的,咱们把它带回家,让它再和它妈妈相处一会儿。” 宋城呆站在那儿,忽然间感到一阵心痛,他想起了他和他妈妈。然后,他走到水桶旁,拿起大鱼,把大鱼放进小溪里,乔蕊还没缓过神来,鱼儿已经游走了。 “你干嘛?” “现在把那条小鱼也放走,这样,它们母子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虽然乔蕊觉得宋城有点荒唐,但还是没再说什么,放走了小鱼儿,然后,她站起身来,“那现在呢!不捉鱼了吗?” “捉。” 宋城再次趟进小溪里,乔蕊看着他的背影,问:“你是怎么了?放走鱼还要抓鱼。” “我来捉一条单身鱼。” “单身鱼惹到你了吗?再说,你知道哪条是单身鱼吗?单身鱼也有亲人啊!” “哎呀,反正我不捉有小鱼的大鱼。” “那也不能确定啊!你到底怎么了呀?” “你不知道孩子失去母亲的痛苦,那是世界上最难以忍受地痛。” “我知道,但那条大鱼不一定就是小鱼儿妈妈。” “我不管是不是。” 眼前这个男孩因为她一句天真的话,而执拗,而莫名其妙,但乔蕊心里还是可以感觉到宋城做这些的原因,她再没有追问,因为,她怕揭开宋城内心的伤疤。 宋城眼疾手快,不一会儿就又捉住一条鱼,“你徒手捉鱼这么厉害,咱们根本就不用拿这个工具。” 宋城嘻嘻地笑说:“今天运气好,不是每次都能那么成功捉住的。” “赶紧走吧,安长奶奶还等着咱们的鱼呢!” 宋城提着桶,鱼儿不满意水桶里的狭窄地方,一个劲地翻动。宋城没有顾得看鱼,因为他的心思在想一件事,路上十分安静,乔蕊看了一眼一直扑腾的鱼,宋城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的路。 突然,他说:“因为我经历过失去母亲的痛苦,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好长、好长,一片黑暗,我没有力气、没有希望,哭着,哭着,眼前便一片黑暗,醒来,便看见安长奶奶、北河大叔和小菲。” “小城,逝去的人是可以感受到亲人的心情的,只有你快乐,你妈妈才可以安心地走。” 宋城望着深邃的天空,“也许是……” 小菲和文日莞提着一篮白如玉的大白菜和绿如翡翠的青菜,安长奶奶一边清洗着一边看向门外,小菲看见了说:“小城和乔蕊还没回来,不会是小城今天运气不佳,一条也捉不住吧。” “捉鱼得需要些功夫,咱们就再等等。” 安长奶奶话音未落,宋城和乔蕊回来了。 宋城一脸笑容地说:“安长奶奶,看看这条鱼怎么样?” “不错,不错……” 小菲也看了一眼,惊讶道:“这么大一条,看来我刚才说错了。” 宋城看着她,“不用猜,我也知道你说我什么,肯定说我运气不好会捉一条小鱼。” 小菲嘻嘻地笑着说:“答对了一半,我以为你一条也捉不到。” “小城捉鱼真有一手,徒手捉鱼,不过他老让鱼做做运动,不然我们早就回来了。” “听见没,乔蕊就是我的见证人,你还质疑我吗?” 小菲打发他说:“不了,不了,高手,可以先把鱼收拾收拾吗?” 宋城使出傲娇的小眼神看着小菲,“等着,我再给你露一手。” 文日莞在一旁极为认真地看着宋城杀鱼,宋城还给文日莞讲解着杀鱼步骤,锅里已经蒸好米饭,浓郁的米香随即散开来。 尤暮离也过来看宋城杀鱼,宋城给他的两个观众讲解着杀鱼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能把鱼胆弄破,否则烧出来的鱼会很苦。文日莞点点头。安长奶奶把宋城收拾好的鱼再进行加工,先是在鱼身上划上几刀,为了下一步腌制更好入味,接着,安长奶奶把事先调好的汁倒在鱼身上腌制一会儿,然后开始先炸后烹。 安长奶奶手持锅铲,娴熟地给鱼翻身,刺喇刺喇地油炸声,瞬间迸发出一股香味巨佳的鱼皮香,大牙两只眼睛直直地瞪着锅灶,肯定想马上喝上一口鲜美的鱼汤汁。安长奶奶在鱼汤里放了白菜和青菜,满满的一大锅,小菲找来一个中等大的木盆,“安长奶奶,这个应该可以盛得下。” “嗯,足够了。” 尤暮离和宋城摆放餐桌和小板凳,文日莞和乔蕊盛饭、端饭,大牙很有趣地将自己的饭盘向文日莞跟前推了推,文日莞看着它急切的小心情,笑着说:“大牙,饿坏了吧,来,我记着你呢,马上给你盛饭。” 大牙被文日莞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地在文日莞腿边蹭着,小菲朝宋城招手,宋城从小板凳上一跃而起,“小心,烫,别撒了。” “哎呦,我知道。” 北河大叔从门外走来,“我是闻着味,知道开饭了。” “快来坐,忙了半天,肯定饿得饥肠辘辘了。”安长奶奶笑着说。 “闻着饭香,肚子不自觉就叫起来。” “等着,我去拿坛酒,来欢迎暮离的到来。” 小菲拦下安长奶奶,“您坐着,我去拿。” 文日莞又去拿来一碟小碗,宋城接过酒坛,一一满上,大家一起举杯共饮。 大牙在一旁看着大人们饮酒,也很想饮一杯,它汪汪叫着,“大牙,你还是乖乖吃饭吧,小狗不能喝酒。”宋城望着大牙渴望的小眼神不忍心地说,因为他曾经也有过那种跃跃欲试的心情。 大牙心里想着:我已经不小了,都是元老级了。然后失望地乖乖低头吃饭。 一顿饱餐之后,宋城满意地抚摸着自己圆鼓起来的肚皮,而小菲、乔蕊还有文日莞则是说,“哎呀,因为饭太好吃了,体重又增加一两斤。” 而这个时候,宋城则觉作为一个男生的好处,最不在意地就是体重。 文日莞吃饭时偷偷瞄了几眼尤暮离,发现他吃得很开心,说明他身体已经恢复,也就放心了。而在尤暮离心里,这顿饭是真正至味清欢,也改变了他一个人潦草解决饥饿,更让他感受到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是如此常态幸福的事。 第61章 日暮之后。(7) 饭后,安长奶奶、北河大叔还有大牙去散步,同时也是去给大马一家准备食物。 小菲他们收拾了碗、筷、餐桌,在宋城的提议下,他们决定去海边悠闲地待一会儿,五个人三两个一排走在去海边的路上。 风平如镜的海面与天空平行,这海是可触及的天,可实踏的地,是天与地的融合体,集无数人豁达的胸怀、热血青年抛洒的眼泪,最后成就为一个梦想汇集的地方,有无数个追梦的孩子走向它,热爱它。 大海拥有无限深涵的情思,有无数人赋予它不同存在的意义。在海风吹拂的岸边,内心又到达了另外一种平和的境界,任何的言语修辞显然都成了多余,这世界上一切不能用语言来表达的,也许才是真正意义上最深情地感触。 青草懒洋洋地享受太阳的光辉,躺在海边大岩石上,人仿佛也就融身于这自然界中,同青草一样无忧无虑。 宋城平躺着望着天,他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站起身来,便脱掉上衣,文日莞觉得有身影遮住了阳光,便睁开眼来,看到宋城赤裸着上身,做着热身运动,便问:“你要干嘛?” 小菲抢先答道:“他要跳海。” “哇,那肯定很好玩,小城带我一起呗!” “你会游泳吗?” “不会。” “那你还敢跳海,我真服了你了。” “不是有你的吗?” “我可不敢保障你的灵魂,日莞,你还是先学会游泳吧。” 小菲拉住文日莞的手,“等学会了游泳再跳吧。” “小菲,你也去跳吧,我好想看你们在海里玩,乔蕊,你会游泳吗?” 乔蕊点点头,文日莞起身看向躺在另一块岩石上的尤暮离,她刚想说话,尤暮离也看向了她,她用手指了指海,同时,听见宋城在海里边喊:“暮离,下来一起游吧!” 尤暮离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以一个优美的身姿跃进海水中,投进了大海的怀抱,文日莞坐在岩石边上,双腿垂到海里,双手作喇叭状欢呼又鼓掌,宋城看着她那么兴奋,不满地说:“日莞,你偏心,我刚刚跳的时候,你都没为我鼓掌。” 文日莞俏皮地朝他吐着舌头,宋城一头扎进了海里,同尤暮离朝远处游去,小菲和乔蕊也跳进了海里,她们都变成了鱼儿,那么自由,文日莞也期待着自己变成鱼跃进大海的那一刻,那是美好的瞬间,但她会记到永恒。 乔蕊和小菲游着游着,便不在她的视线里了,不一会儿,乔蕊又露出头来,“日莞,好多鱼儿在我身边,可好玩了。” “它们会不会咬人。” 乔蕊笑着答:“不会,他们很友好。” “改天我学会了游泳,也要和它们一起玩。” 乔蕊在一眨眼间又不见了踪影,文日莞坐在那儿无聊地猜着下一个冒出头的又会是谁,突然,她感到伸到海里的脚有些痒,她想着:不会是小鱼儿把我的脚当鱼食了吧,正想着,宋城在她面前,撩着发,甩着水,咯咯地笑着。 “原来是你这条调皮的鱼抓我的脚心。”说着便撩着水洒向他。 “怎么样?舒服吗?像不像在做鱼疗。” “差远了。” “小菲和乔蕊也下海了吗?” “对啊,你没遇见她俩?” “没有,我去找她们,你一个人在岸上好好坐着,不要掉到海里喂大鲨鱼。” 文日莞白了他一眼,“你也要小心,不要让大鲨鱼咬到你屁股。” 宋城游走之后,文日莞望着宽广的海面,自言自语道:“他们又都游远了,心里还真有点害怕自己会掉到海里。” 尤暮离游了一圈回来,文日莞看着被他拨动的海面,泛起了层层涟漪,在太阳的照耀下,光点闪闪。尤暮离距她越来越近,他游到文日莞所在的另一块岩石边。 “你游得真好看?”文日莞一秒变成追崇者。 尤暮离一下子还没缓过神来,磕巴着说:“是,是吗?”然后纵身一跃,坐在岩石边上,同文日莞一样双腿垂到海里,然后把湿淋淋的上衣脱下,文日莞不再好意思望着他,扭回头看着微风撩动的海面,她的心里仿佛也被微风撩动着,尤暮离也望着海面,思想了一会儿,看向文日莞,“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文日莞不好意思地说:“是大家一起照顾你的,咱们也算是陌路相逢,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不用那么客气。” “我……”尤暮离停顿着。 “你要说什么呀?” “我抓住的手是你的手吗?” 文日莞没有想到尤暮离会这样问,更没有想到他可以知道他自己昏迷时的情况,尤暮离继续说:“虽然是在梦境中,但我还是感觉出在我身处迷惘,痛苦不堪时,我真实地抓住了一只手,因为那只手有温度,对我来说很温暖,在我醒来,来到这个地方,更是一个温暖和睦的世外桃源,我喜欢平和的这里,在这儿,我可以睡得更踏实、安稳。” 文日莞静静地听着他说,他的声音就如眼前这大海一样深沉,其中包涵了深情地思绪和从不外露的心里话,而越是这样的人,人们更愿意去倾听他,给他道一句关怀的话,让他明白,他并没有那么地孤独。 这人世炫彩波澜,但依旧有人很孤单。越是繁华之地,越让人感到孤寂,反而,越是安静祥和的地方,幸福感简单易得。 海面上多了一些海燕飞来飞去,“看,那些穿燕尾服的绅士在一起多开心啊!人和鸟类、动物、植物都一样,离开了集体,会显得很落寞,所以正如《小王子》书中所写,“所有的道路都通往人类居住区”。当然,我们也正是在人生路上找寻可以结伴而行的人,很幸运,我们大家遇到了彼此,对吧。” 尤暮离深情地看着文日莞点点头。 “遇见,是多么不易且美好的一件事啊!”说完,文日莞双手向后,撑在岩石上,仰面朝着天,她的笑,她的言语,此时此刻已经深深印在了尤暮离的心底,从他看着她的眼神中,便看透了他的心。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和受制者。 宋城找到了小菲和乔蕊,他们一起加入了鱼群的盛大派对,直到游得筋疲力尽,才不得已离开,游回海岸。 太阳的光辉依旧,在分不清海和天空的景色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太阳总是那么默默无闻。文日莞看见了齐头并进的三个人正向他们游来。 “他们回来了,海里的人看着总是比岸上的人自由。”文日莞感叹着。 “我会带你一起去感受海的自由。” 文日莞没有看向尤暮离,因为她的内心已被他这句突如其来、轻柔的话语锁住了呼吸,她假装镇定地点点头,但还是被绯红的脸颊出卖了她自己,她用手背稍稍遮住,对于文日莞来说,只有在自己有好感或者陌生的男生面前,才会轻易脸红耳赤。那么,尤暮离是属于哪种呢? 她想,或许是前者,因为,在他面前她会怦然心动。 第62章 日暮之后。(8) 北河大叔早已准备好了好看的木雕屏风,文日莞最喜欢不过了,她一直期待着它的亮相,为小木屋锦上添花。 北河大叔走到木屋内,看着搭建好的屋顶,欣慰地说:“现在咱们只剩地面和构局了,大概天黑前可以完工。” “好快,感觉还没怎么做,就已经搭建好了。” “是啊,晚上你就可以和日莞住在这里了。” 宋城把胳膊搭在小菲的肩膀上,“小菲,这样就只剩你一人独守空房。” “没事,日莞和乔蕊也就不用再睡地铺了。” “我觉得睡地铺挺好的,地方宽敞。”文日莞笑着说。 说到床,北河大叔一拍脑门,歉意地说:“我给日莞和乔蕊,各做了一张床,忘了给你们再添一张床,我今天晚上就给你们做。” “真的没关系,北河大叔,我觉得睡地板挺舒服。”宋城说。 “我还是得做一张床,你不能一直睡地板啊。” 安长奶奶笑着说:“小城还在长身体,所以喜欢睡宽敞的地方,好伸展腿脚。” “我看,他就是睡觉不老实。”小菲一针见血地说,然后问尤暮离,“他昨晚有没有滚到床底下。” 尤暮离看了看宋城,然后说:“倒是没有,就是他晚上老踢被子,我给他盖了好多次。” 宋城感动地说:“有人一起住,有人关心,真好。” 安长奶奶走出木屋,回身说:“我先回家做饭,你们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去做。” 宋城积极回答,“蛋花汤。” “大家觉得呢?” “同意。” “好,那我去给你们做蛋花汤,你们捏准时间回来吃饭。” “好……” 文日莞迈步丈量着尺寸,问道:“北河大叔,屏风是不是在这块儿隔开里室和外室?” “再往前走一点儿,我想里室稍微宽敞些,毕竟要放两张床,外面就给你们做了一个长桌,里面就不再放桌子了,小院怎么布置就由你们几个自己来设计吧,需要什么就给我说,我来做。” “嗯,北河大叔,真是辛苦您了。” “不辛苦,只有做点事情,生活才充实有乐趣。” “是,我们跟您也学了不少有关木式建筑的知识,脑袋也充实了不少。”宋城笑着说。 “估计你们安长奶奶也做好饭了,咱们不要让她等着咱们了,赶紧回去吃饭。” 饭后最后一轮工序开始进行,因为铺设地面,小菲她们也加入铺设工作,很快地板铺设完工,在他们几个铺设地板的同时,北河大叔在安装窗棂,宋城和尤暮离回到北河大叔家拉屏风,果然,屏风的亮相给小屋润色不少,平凡中带有一丝古韵,简约不奢华。 暮色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紧接着,两张床、一张桌子都摆放完毕,又一座崭新完整的小木屋坐落在春,屋内燃起了烛火,有了笑语,有了温度。 安长奶奶挎着竹篮走了进来,里面盛了她刚炒出来的瓜子、花生,还有刚刚采摘的新鲜水果,更是拿来了一坛她酿了许久的桃花酒。刚一开坛,酒香就像得到了王母娘娘允许的仙女们,在桃园嬉笑着采摘仙果。 弯月牙像一个俏丫头,悄悄地出现在窗外,望着屋内温和的气氛,很想融入他们的生活。 其实,它已经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邀明月,入室来,对酒言衷肠。在这样的浓郁幽寂的夜色氛围里,怎能少了清新脱俗的点点月光呢?融洽地谈话时光总是走得很快,宋城伸直了一下懒腰,软遢遢地依在尤暮离身上。 “小城,困了就回去睡吧!”安长奶奶怜爱地看着他。 “我喜欢听着你们说话的声音入睡,心里很安稳、踏实。” 小菲笑着说:“那你也得问问暮离的肩膀同不同意啊?” “这男人的肩膀很强壮,哪像你们女生,还没靠就酸了,暮离,你说是不是?” 尤暮离还没开口,小菲抢先说道:“即使是男人的肩膀,它也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区别是依靠在旁边的人是男还是女啊。” 宋城“哦~”的一声,明白了小菲的意思,宋城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日莞,文日莞知道宋城又在打趣她,假装没看见似的把头扭开,不去看他。 大牙的脑袋摇摇欲坠,北河大叔帮它扶住,大牙眼睛挤开一条缝,呆呆地看着北河大叔,文日莞被大牙这副困到不行又十分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大牙的生物钟时间到了,我带它先回去了,你们困了也早点休息,忙了一天了。” “好的,大叔,您最辛苦了,早点休息。”小菲说。 “我也得回去了,咱们一起走吧。”说着,安长奶奶便挎起竹篮同北河大叔一起往外走。 剩下他们几个,宋城依在尤暮离身边小憩,乔蕊也连打了几个哈欠,头依在胳膊上昏昏欲睡。 “大家都累了,咱们就各自回家睡觉吧,日莞,你们得拿被子过来。”小菲轻轻说道。 “好,一起去拿被子。” “暮离,把小城喊醒,你俩也回去休息吧!”小菲对尤暮离说。 尤暮离轻轻地把宋城移到桌边,站起来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乔蕊已经睡着了,不用你再陪日莞回来一趟。” “那也好,走吧,日莞、暮离。” 三个人相伴走在清幽、笔直的小路上,路两边的景物都被黑夜泼上一层墨色,等到太阳出来,再用它神奇的画笔为它们涂上亮丽的色彩。 月亮在悄然间变化,刚升上来时是一个俏丫头,眼睛澄明,像一汪清水。现在,月亮爬到正中,身材饱满、丰盈,像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大闺女,略带羞涩,散发着甜蜜、柔和的光亮。 小菲借着月光摸到火柴盒,火柴热情的火光被点燃,小菲和文日莞上楼拿被子,尤暮离站在院内月光下等着,小菲把自己手中的被褥交给尤暮离,“好了,赶紧回去吧!” “小菲,那我们走了,早点休息。” “嗯……” 小菲把尤暮离和文日莞送到门外,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心里不由地觉得文日莞和尤暮离两个和谐的灵魂可以在这个纯洁、神圣的灵魂归处相遇,是多么美好,让人向往地美好,她真心希望文日莞可以和尤暮离一直幸福,但愿如此。 第63章 日暮之后。(9) 宋城极力推让把床给尤暮离睡,自己打地铺,他一直觉得,睡木地板和睡木床没有什么区别,唯一区别就是,地上空间还大,可以任意滚动,尤暮离看着他执意躺在地铺上,也没有再谦让,他明白宋城虽然年纪比他小,但很会照顾人,做什么事也很积极,性格也十分乐观。 尤暮离躺在床上还没有睡意,不一会儿,便听见了宋城轻微地打鼾声。他起身帮宋城盖好被子,喝了一口水,看了一会儿窗外错落有致的树影,便上床睡觉了。 睡眠中的身心影响着梦境,会梦到甜蜜亦或是悲伤的,在来到这里的几天,文日莞经常在梦里梦见找寻不到回家的路,常常在痛苦绝望的梦境深处难以自拔,而今天的梦却有所不同,她梦见了繁花似锦的草原,梦见了自己牵着大马,在夕阳中望着天涯,那种喜悦和梦圆的梦境十分真实,她开心地笑了。由于沉浸在美好地梦中迟迟不想醒来,虽然梦已经不再往下发展了,可在文日莞半清醒半朦胧的意识里,自己想象着事情的发展,她还听见了远处悠扬地萧声,她知道每天都会在宋城吹奏地萧声中醒来,只不过她把这萧声融进了自己的梦里,循着萧声,她在天涯路的一角,看到了一间茅草屋,风中稍带有炊烟的味道,她闻到了一缕饭香,她抚摸着大马的鬃毛,牵着它前去叩门…… 乔蕊上楼发出咚咚的声音,夹带着木板咯吱咯吱的声音,乔蕊伏在文日莞耳边,文日莞嗅到一丝清清凉凉地艾草香味。 “日莞,吃饭啦!” 乔蕊温暖的气息在她耳边,她舒缓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清秀隽美的面庞,她还在自己的梦中,盯着乔蕊,问:“我可以在您这儿就餐吗?” 乔蕊不知所惑,扑哧一声笑了,“可以,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听到乔蕊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便听见宋城在院里喊着小菲的名字,她伸展了一下四肢,颇为温馨地笑着说:“原来梦醒了。” 乔蕊捏捏她粉嘟嘟的小脸,“真像个小娃娃,快,起床吃饭啦。” 宋城将小饭桌搬到小院里,然后同尤暮离坐在餐桌前,宋城伸长脖子望着屋里忙碌着盛菜的小菲问道:“她们两个人呢?” “在楼上。” “不会还没起床吧!” “日莞还没醒,乔蕊去叫醒她。” “日莞,快点啊,我先下去了。” “嗯,我马上就好。”文日莞将被子叠放整齐,剪断以后的头发真的很省事,随便用手拢了拢,关键在于她晚上睡觉安稳,不然早上起来像顶着一头爆米花。 “辛苦了小菲、乔蕊,今天睡过头了。” “没关系,快点洗漱吃饭吧!” 文日莞浸湿了毛巾,拧干,简单擦了擦,尤暮离刚好进屋端饭,“睡得好吗?” 文日莞微笑着点点头,乔蕊在一旁笑着说:“日莞,睡得可甜了,还做了一个好梦,是吧?” “嗯,我梦见了大马。” 宋城突然绕到她身边,问:“没梦到我吗?” 文日莞嘻嘻笑着,“没有……” 宋城端着一碗青菜小米粥,咪了一口,“嗯,不错,小菲今天手艺不错。” “我只有今天手艺好吗?” “你啊,你的手艺是不确定的,有的时候好,有的时候就……” “这你算说对了,经常做的远不如隔一段时间再做的好吃,一方面呢,是我做烦了,另一方面,是大家也吃腻了。” “没有,我觉得每一次都好吃。” “日莞,那是你吃小菲做饭次数不够多。” 小菲刚刚柔和的眼神,转换为冷艳不羁,看着背对她说话的宋城,宋城看到文日莞脸上一副“你惨了”的表情,便领会到了,他小心翼翼地转回身子,露出一副“大姐,你饶命”的哀求神色,然后甩出一句东北话,“我说,这背后咋凉丝丝的。” “我可以用我的独门绝招小菲神掌,给你暖暖。” 宋城立马拿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姐,我错了,我闭嘴。” 大家把一盘醋溜白菜吃得溜光,小菲脸上很是满意自己今天的厨艺,小菲的目标就是:把最简单的食材,做到极致美味。 饭后,文日莞和小菲承揽了洗碗的活,乔蕊、尤暮离和宋城一起去北河大叔家装木头。北河大叔刚刚做好饭,照样是极简单清淡的粥,北河大叔先给大牙盛了一碗,大牙吧唧吧唧吃的很香,虽然每天都是一样的饭。大叔刚端着碗,和大牙一起坐在台阶上吃着饭,宋城他们就到了门口。 “北河大叔,我们先来装木头,你先慢慢吃,告诉我们装哪些就行了。” “没事,咱们不着紧,等我吃完饭,咱们一起装。” “我们刚吃完饭,运动、运动,您慢慢吃,交给我们来做好了。” “那行,你们先装长条木段,然后再装些短的。” 文日莞和小菲在半路遇见安长奶奶,她们一起来到北河大叔家,很快,一车木头已经装载完了,宋城和尤暮离在前边拉着,小菲她们在后边帮忙推着,这一天,他们重复着这样地动作,但每个人心里始终不会觉得厌倦。 屋顶的工作部分进度有些缓慢,每一条木段都安装地很结实,晴空万里总会带给人愉悦的心情,也会使人的工作效率提高。这里的一天很长、很长,没有人可以解释这一情况。它的与众不同不需要研究,既来之则安之。忙碌的间隙,她们有趣地谈话,架起木柴烧着茶水,一口温润,舒畅心扉。生活原本忙里偷闲,有滋有味,一味地忙,便少了忙的乐趣,多了忙的烦忧。学会调节生活,人的好性情才会得到释放。 宋城最喜欢坐在屋顶上吹奏乐曲,小菲她们喜欢躺在屋顶上仰望晴空,想象着空中白云变幻多端地模样,尤暮离喜欢屋顶地恬淡幽静,喜欢微风偶尔掠过耳边的窃窃私语,转而跑走告诉更多的人。 屋顶是个好地方,悲伤时,听你讲述你的忧伤,开心时,给你不同的天空模样。 宋城和尤暮离在北河大叔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搭建屋顶,文日莞、乔蕊和安长奶奶负责传递给小菲木段,再由小菲传给宋城他们。不知不觉中,屋顶已经搭建完毕,有了遮风避雨地屋顶,木屋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接下来就是铺设地板和屋内格局构造。 第64章 日暮之后。(10) 北河大叔早已准备好了好看的木雕屏风,文日莞最喜欢不过了,她一直期待着它的亮相,为小木屋锦上添花。 北河大叔走到木屋内,看着搭建好的屋顶,欣慰地说:“现在咱们只剩地面和构局了,大概天黑前可以完工。” “好快,感觉还没怎么做,就已经搭建好了。” “是啊,晚上你就可以和日莞住在这里了。” 宋城把胳膊搭在小菲的肩膀上,“小菲,这样就只剩你一人独守空房。” “没事,日莞和乔蕊也就不用再睡地铺了。” “我觉得睡地铺挺好的,地方宽敞。”文日莞笑着说。 说到床,北河大叔一拍脑门,歉意地说:“我给日莞和乔蕊,各做了一张床,忘了给你们再添一张床,我今天晚上就给你们做。” “真的没关系,北河大叔,我觉得睡地板挺舒服。”宋城说。 “我还是得做一张床,你不能一直睡地板啊。” 安长奶奶笑着说:“小城还在长身体,所以喜欢睡宽敞的地方,好伸展腿脚。” “我看,他就是睡觉不老实。”小菲一针见血地说,然后问尤暮离,“他昨晚有没有滚到床底下。” 尤暮离看了看宋城,然后说:“倒是没有,就是他晚上老踢被子,我给他盖了好多次。” 宋城感动地说:“有人一起住,有人关心,真好。” 安长奶奶走出木屋,回身说:“我先回家做饭,你们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去做。” 宋城积极回答,“蛋花汤。” “大家觉得呢?” “同意。” “好,那我去给你们做蛋花汤,你们捏准时间回来吃饭。” “好……” 文日莞迈步丈量着尺寸,问道:“北河大叔,屏风是不是在这块儿隔开里室和外室?” “再往前走一点儿,我想里室稍微宽敞些,毕竟要放两张床,外面就给你们做了一个长桌,里面就不再放桌子了,小院怎么布置就由你们几个自己来设计吧,需要什么就给我说,我来做。” “嗯,北河大叔,真是辛苦您了。” “不辛苦,只有做点事情,生活才充实有乐趣。” “是,我们跟您也学了不少有关木式建筑的知识,脑袋也充实了不少。”宋城笑着说。 “估计你们安长奶奶也做好饭了,咱们不要让她等着咱们了,赶紧回去吃饭。” 饭后最后一轮工序开始进行,因为铺设地面,小菲她们也加入铺设工作,很快地板铺设完工,在他们几个铺设地板的同时,宋城和尤暮离回到北河大叔家拉屏风,果然,屏风的亮相给小屋润色不少,平凡中带有一丝古韵,简约不奢华。 暮色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紧接着,两张床、一张桌子都已摆放完毕,又一座崭新完整的小木屋坐落在春,屋内燃起了烛火,有了笑语,有了温度。 安长奶奶挎着竹篮走了进来,里面盛了她刚炒出来的瓜子、花生,还有刚刚采摘的新鲜水果,更是拿来了一坛她酿了许久的桃花酒。刚一开坛,酒香就像得到了王母娘娘允许的仙女们,在桃园嬉笑着采摘仙果。 弯月牙像一个俏丫头,悄悄地出现在窗外,望着屋内温和的气氛,很想融入他们的生活。 其实,它已经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邀明月,入室来,对酒言衷肠。在这样的浓郁幽寂的夜色氛围里,怎能少了清新脱俗的点点月光呢?融洽地谈话时光总是走得很快,宋城伸直了一下懒腰,软遢遢地依在尤暮离身上。 “小城,困了就回去睡吧!”安长奶奶怜爱地看着他。 “我喜欢听着你们说话的声音入睡,心里很安稳、踏实。” 小菲笑着说:“那你也得问问暮离的肩膀同不同意啊?” “这男人的肩膀很强壮,哪像你们女生,还没靠就酸了,暮离,你说是不是?” 尤暮离还没开口,小菲抢先说道:“即使是男人的肩膀,它也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区别是依靠在旁边的人是男还是女啊。” 宋城“哦~”的一声,明白了小菲的意思,宋城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日莞,文日莞知道宋城又在打趣她,假装没看见似的把头扭开,不去看他。 大牙的脑袋摇摇欲坠,北河大叔帮它扶住,大牙眼睛挤开一条缝,呆呆地看着北河大叔,文日莞被大牙这副困到不行又十分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大牙的生物钟时间到了,我带它先回去了,你们困了也早点休息,忙了一天了。” “好的,大叔,您最辛苦了,早点休息。”小菲说。 “我也得回去了,咱们一起走吧。”说着,安长奶奶便挎起竹篮同北河大叔一起往外走。 剩下他们几个,宋城依在尤暮离身边小憩,乔蕊也连打了几个哈欠,头依在胳膊上昏昏欲睡。 “大家都累了,咱们就各自回家睡觉吧,日莞,你们得拿被子过来。”小菲轻轻说道。 “好,一起去拿被子。” “暮离,把小城喊醒,你俩也回去休息吧!”小菲对尤暮离说。 尤暮离轻轻地把宋城移到桌边,站起来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乔蕊已经睡着了,不用你再陪日莞回来一趟。” “那也好,走吧,日莞、暮离。” 三个人相伴走在清幽、笔直的小路上,路两边的景物都被黑夜泼上一层墨色,等到太阳出来,再用它神奇的画笔为它们涂上亮丽的色彩。 月亮在悄然间变化,刚升上来时是一个俏丫头,眼睛澄明,像一汪清水。现在,月亮爬到正中,身材饱满、丰盈,像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大闺女,略带羞涩,散发着甜蜜、柔和的光亮。 小菲借着月光摸到火柴盒,火柴热情的火光被点燃,小菲和文日莞上楼拿被子,尤暮离站在院内月光下等着,小菲把自己手中的被褥交给尤暮离,“好了,赶紧回去吧!” “小菲,那我们走了,早点休息。” “嗯……” 小菲把尤暮离和文日莞送到门外,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心里不由地觉得文日莞和尤暮离两个和谐的灵魂可以在这个纯洁、神圣的灵魂归处相遇,是多么美好,让人向往地美好,她真心希望文日莞可以和尤暮离一直幸福,但愿如此。 第65章 日暮之后。(11) 尤暮离和文日莞两个人各自抱着一床被子,缓缓沉默地走着。尤暮离慢慢侧过脸,看着文日莞关心地问:“胳膊酸吗?把你被子也给我抱吧。” 文日莞先是摇摇头,然后用充满谢意的眼神望着尤暮离,“不酸,两个人一起分担,比一个人全部承担要好。” 尤暮离嘴角弯起,换成一手抱被子,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文日莞柔软顺滑的短发,文日莞被他温柔的抚摸定住了神,尤暮离莞尔一笑,更是让文日莞觉得这一刻太美好了。她第一次感受到被真实抚摸的温柔暖波流进心里的那种感觉,第一次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对她深情地笑。此刻,她最想给尤暮离一个温暖地拥抱,用她觉得最温暖地方式温暖他,可是,她还抱着被子,她想还是下次吧!如果有机会的话! 乔蕊和宋城两个人趴在桌上已经呼呼大睡了,尤暮离帮着文日莞铺好被子,文日莞在乔蕊耳边轻轻唤她上床睡觉,乔蕊眼神迷离地睁着眼睛看看四周,有点嘶哑地声音问道:“小菲已经回去了吗?” “嗯,被子已经铺好了,上床睡吧。” “嗯。” 乔蕊晃晃悠悠来到床前,“辛苦了,日莞,晚安。”说完倒头就睡着了。 “你和小城也回去休息吧。” 尤暮离看着桌上的瓜果皮,“我把这些收拾好,再回去。” “没事,你们走吧,我来收拾,小城在这儿睡,容易着凉。” “那好。” 文日莞又唤醒了宋城,宋城醒来,眼睛眯开一条缝望着她。 “日莞,你怎么在这儿?” “是你还没回家。” 宋城看了看四周,睡意朦胧地回了一句“噢”,起身就走,尤暮离走在他后面,然后又回头对文日莞说:“晚安。” “晚安。” 尤暮离的一句晚安,萦绕在她脑海里,尤暮离的一言一行,都让她觉得幸福,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他的温柔,挥之不去,始终映现在她眼前。 文日莞打扫干净之后,还没有睡意,坐在门边,依在门框上,遥望着月亮,内心里感谢尤暮离地出现,和他的温柔相待。 一觉醒来,小菲依旧先看看地上,她忘了文日莞和乔蕊已经搬去小木屋睡了。小菲站在窗前,月亮圆呼呼地脸冲着她笑,那么地惹人喜爱。她随便拨弄了一下头发扎住,便下楼准备餐食。烛台上的蜡烛已燃烧成一个小胖墩,烛焰好像在表演口中喷火的杂技。 小菲洗漱完,便着手生火,很快炊烟在黑夜里没有踪影的逍遥远去。文日莞虽然睡得较晚,但她在宋城吹乐曲之前便醒来了,刚折叠好被子,宋城悦耳迷人地萧声游荡过来,乔蕊半睁开眼睛,惬意地感叹道:“真好听啊!” 此刻,正裹着被子的她像一个可爱的婴儿,文日莞走过来蹲在她床前,摸摸乔蕊柔顺的头发,“醒啦,咱们赶紧洗漱完,去帮小菲做饭吧!” 乔蕊伸直了懒腰说:“好嘞。” 文日莞和乔蕊在月色下一起走着,后面的宋城和尤暮离发现了她们,追上她们一起走向小菲家。 尤暮离走在文日莞左侧,他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看着文日莞,“睡得好吗?” 文日莞微笑着点点头,“你呢?” “也很好,看着窗外的月亮一点点儿变化,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乔蕊突然侧过脸看着宋城,没有说话,宋城奇怪乔蕊看着他却不说话,问:“怎么了?我脸上长胡子了吗?” 乔蕊拨浪鼓似地摇摇头。 “那你满脸疑惑地看着我是……” “昨晚你是不是打呼噜了?” 宋城惊讶道:“你是千里耳吗?隔那么远你能听到我打呼!” 文日莞听见乔蕊对宋城灵魂的拷问,便哈哈大笑马上解释道:“你俩昨天一起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你打呼了。” 乔蕊得到文日莞证实以后说:“看吧,就是这样。” 宋城替自己辩解道:“我一般不打呼,那肯定是我睡在桌上不舒服,睡姿的原因,所以我才打呼的,不信,你问暮离。” 尤暮离点点头,“他偶尔在翻身大运动地时候,轻鼾几声。” “哈哈……翻身大运动,小城,你睡觉是多么地不安生啊!”乔蕊笑道。 “不是,是长个儿呢!”宋城语气较弱有些心虚地说。 小菲坐在炉前加柴,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四溢出红薯淡淡的甜味。 宋城走进来,问道:“小菲,是在煮红薯吗?” “嗯,我打算做红薯甜汤。” “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啊,我早就想喝了。” 小菲打趣道:“没有你不想吃的。” “这点儿,我还真就……不反驳你了,得空了,我打算给你们包些包子吃呢!” “真好,我想吃”。文日莞踊跃地举起手来。 “小菲,准备吃什么菜啊?我去洗。” “菜,家里没有菜了,我还没去摘。” “那我和日莞去,摘什么菜?” “小油菜吧!做一道油菜炒蘑菇。” “蘑菇不用采吗?” “不用,家里有。” “好,走,日莞,咱们去摘菜。” “我们俩做点什么啊?” “你和暮离就在那儿坐着吧,现在也没什么可做的。” “来,你起来,我来烧柴,你这细皮嫩肉的别熏黑了。” “你就夸张吧。”小菲瞥了他一眼起身离开炉前。 宋城继续打趣小菲,“暮离,你想,小菲熏黑以后,咱们在黑夜里就别想找到她,除非她张口大笑,就能确定她在哪儿。” 小菲依在桌旁,无奈地听着宋城一本正经地瞎说,“你真无聊,说得一点儿也不好笑,是吧,暮离。” 尤暮离微笑着点点头。 “我怕你们闷。” “我看,你是怕闷到你自己。” “算了,你怎么能懂得我的真心。” 小菲哈哈大笑,“你看他,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走深情路线了。” 宋城揉揉被火光照的红彤彤的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日莞、乔蕊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你想让我和日莞一起打击你啊!” “也是,我干嘛自己找罪受啊!暮离,现在你知道我的处境了吧。” 尤暮离望着桌上闪动的蜡烛,说:“我觉得这才是生活,有趣地生活,你们每次也不是真吵,是有趣地拌嘴,是最平凡的生活艺术美。” 第66章 日暮之后。(12) 宋城突然想起家里桌子上尤暮离的那副画作,“对了,暮离哥,你的职业是一名画家吗?” “不是,只是业余爱好。” “小菲,你得看看,暮离哥画得真不错呢!” 文日莞和乔蕊正好摘菜回来,“谁画的不错?”文日莞放下竹篮问。 “我们刚刚在说暮离哥画的画不错。” “你平时喜欢画什么啊?”小菲接着问。 “画喜欢的风景和人。” 宋城添了一把柴,然后走到桌旁坐下,大肆夸赞道:“暮离哥能把最简单、甚至无形的事物,淋漓尽致地表现在画中,虽然我不懂得欣赏艺术品,但在暮离哥的画作中,我觉得自己看出了更多深层次的涵义和画的韵味,在我看来,暮离哥是用自己的特殊的表达方式来引导了我们观赏的视角,暮离哥,你是我第一个钦佩地画家。” “小城,你这是在拉近乎,原来还叫暮离,现在改叫暮离哥。”文日莞一边洗菜一边笑着说。 “因为我对暮离哥是真心崇拜,看看我这一脸真诚的样子。” 小菲捧来蘑菇,放在清水里洗了洗,乔蕊和文日莞也已经洗好了小油菜。 “小菲,我来炒,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乔蕊炒菜的背影很贤惠,平日里,她独自一人生活,做饭给自己吃,也没有第二个人来品尝她做的饭菜是否可口。 不一会儿工夫,乔蕊把一盘清爽养眼的小油菜、蘑菇组合端过来。 文日莞看着这道颜值组合超高的菜品,赞美道:“色香味俱全,尤其是味,不爱吃蔬菜的人,都会吃上一口,其次是菜色,看着就很健康有营养,我喜欢青菜不压于人人喜爱玫瑰,送我一把绿色芹菜,我会比收到玫瑰还开心。” 小菲在文日莞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问:“真的吗?” “是真的,我是真心喜欢芹菜那绿汪汪的青翠美。” 小菲便笑着对尤暮离说:“暮离,日莞喜欢芹菜,你去摘一把来。” 尤暮离适才没反应过来,小菲使了一个眼色给他,意思表明,她们大家都已经看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特殊的感情。 尤暮离的脸颊竟流露出一丝绯红,文日莞也不好意思的侧过脸来挠挠头掩饰自己的羞涩,她嘴角弯弯,笑意甜美,宋城看着被小菲撮合竟都有些娇羞的尤暮离和文日莞,本来还想再多言几句,突然,倒觉得让这两个娇羞的人儿自己慢慢走近,这也许是他们最美好的过程。 乔蕊也默默看着文日莞和尤暮离,仿佛他们二人之间不言而喻的情意绵绵在空气中蔓延甜意,她也感觉到了一种幸福,她在心里衷诚地祝福他们。 一顿饱餐之后,他们在一起商议着小木屋小院的布置,文日莞提议去捡拾一些树枝木棍做小院篱笆,宋城想铺设一条木板路。 乔蕊托着脸颊说:“那其余地方就多植些花草。” ”那咱们一切工作等天亮了再进行安排,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小菲问。 宋城一拍桌子,“不是说,我要给你们蒸包子嘛,我来和面,小菲做助手,你们再去菜园割些韭菜来。” 乔蕊想了一下说:“那就日莞和暮离一起去割韭菜吧,我觉得挺好,我也留下来做你助手。” 小菲连说:“对,乔蕊也留下来做助手,日莞你和暮离一起去。” 文日莞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看向身旁的尤暮离,尤暮离刚好也看着她,微笑着说:“走吧。” 乔蕊把小竹篮递给文日莞,轻挑了一下眉,文日莞婉转含蓄地双手接过,尤暮离伸出手,“我来拿。” “我拿着吧。”文日莞见尤暮离没有伸回手的意思,就把竹篮交到尤暮离手中。 “那我们去了!” “去吧,去吧……”他们三个人一起回道。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尤暮离单独走在小路上,但是文日莞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地将双手勾在背后,跟着尤暮离的步伐速度。忽然,尤暮离停下来一转身,没有意识到的文日莞直接迎面撞在他怀里。 文日莞笑着说:“是惯性……” 尤暮离也笑了。 “你想说什么?” “没有,就是看看你还在不在我身后。” 文日莞被尤暮离这一回答戳中了笑点,“我不会被怪物掳走的。”说着便向前一步和尤暮离并肩,“好了,咱俩并肩走。” 尤暮离伸出插在裤兜里的手,伸到文日莞面前,文日莞轻轻地将手放在他手掌心,两个人掌心的温度互相交织,攒动到两个人的内心。 月光拉长了他们两个慢慢挨近的身影。 挺拔的韭菜丛,在黑夜里是一片夜空色,远处的黄瓜藤,齐平的辣椒株,都没了原本的颜色,在人们心中却依旧是他们本身的颜色,因为,这些都已经深印在脑海里了。 在烛光跳动的小木屋里,宋城手中的面团在他来来回回的揉合下变得筋实有韧性,乔蕊和小菲一起坐在桌旁刺绣,宋城把揉好的面团盖起来,放在灶台上,然后坐到小菲和乔蕊身边,看她们刺绣。 “让你俩给我做助手,结果还是我一人忙活。” 小菲头也没抬,“你一个人可以完成,少了我俩也不少,多了我俩就多了。” 宋城看向门外。 “别看了,日莞和暮离不会这么快回来的。”小菲接着说。 “我知道。” “来,小城,看看我绣的怎么样?” “乔蕊,你绣的是一个花盆吗?” “你看倒了,这是一顶帽子。” “你为什要绣一顶帽子呢?为什么不是些花儿、鸟儿呢?”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喜欢帽子。” “今夜的风格外安静,倒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菲看着宋城一脸孤郁地样子,“你的心空了。” “有点儿。” “因为什么呢?” “难以理解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空,所以才觉得更空。” “这样的话,看来我们也帮不了你了,只能你自己缓解调节喽。” 宋城依旧一脸孤助地点点头,“不用管我,你绣你们的……” 第67章 日暮之后。(13) 在田梗上并肩坐在一起的尤暮离和文日莞,一旁放着已经割了一篮的韭菜。 文日莞打破了沉默,眼睛看向尤暮离,说:“你知道,我们始终有一天会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也许这里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我们谁也不会记得谁。” “没关系,毕竟什么也不会是永恒存在的,我们好好珍惜现在,至少我们还拥有着当下的时光。” 尤暮离和文日莞深情对视着,文日莞温柔可人的眼眸中映现着尤暮离,尤暮离充满爱意的目光中全是文日莞,她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都不多言,幸福的涟漪晕开在一汪平静的潭。 月光更是幸福的播撒着自己的幸福之光,尤暮离轻轻的拢过文日莞的头靠在他肩上,文日莞依在他的肩膀上,幸福的总想沉睡。她的眼睛一眨一眨,慢慢地没有再眨,她熟睡的模样那么静美,月光衬着她的皮肤、她的发。 这是她第一次枕着温暖的臂膀不由地甜睡。当她睁开眼来,尤暮离的手一直把她搂在怀里,一动也不动,只有她紧贴着他那颗温热的心在“扑通扑通”跳动着,她第一次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心跳,那是不可言喻的美妙。 “你肩膀被我枕酸了吧,我来帮你揉揉。” 尤暮离握住她柔软的手,微笑着说:“不酸,我很愿意做你的枕头。” 文日莞的目光中泛着爱意,“谢谢你,让我的心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爱,从未有过的那种幸福。”她看向漆黑一片的远方,接着说:“我们出来这么久,小城肯定急着用韭菜,走,回家吧。” “嗯。” 尤暮离一手提起竹篮,一手依旧握着文日莞的手。 当尤暮离和文日莞推开小木门,小菲、乔蕊和宋城三个人并坐一排在屋门口欣赏夜空。 文日莞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待了那么久才回来。” 小菲瞧见两个人依旧幸福地牵着手,开心地笑着说:“没关系,我们也在欣赏这皎美的月光。” 小菲走过去接过竹篮,文日莞从尤暮离手中抽出手来,朝着他微微一笑,然后跟着小菲进屋,小菲悄悄地在她耳边说:“看来你们进展的不错,我还怕你俩太木讷呢。” 她们三个人坐在屋内摘韭菜,宋城和尤暮离坐在屋外赏月亮,宋城笑嘻嘻地看着尤暮离。 “你在看什么?”尤暮离问道。 “看你眼眸中透露着的幸福。” 爱一个人,喜形于色,一切的心理活动和行为举止都明显地表现出来。开心、悲伤,都是因为那个爱着的人。人们起先不懂得,为什么人总纠缠于为爱痴、为爱狂之中,等到爱上一个人,才发现没有为什么,那痴狂是不由己,不受控制的热气球,随它飞,随它荡,随它把你的人和心带到你牵挂的人身旁。这世上的亲情、友情、爱情,都很重要,缺少了一样,你的心就不会觉得完整。 得来亲情是自然而然,得来友情也是自然而然,那么人们渴望爱情,也想要自然而然。因为这三样都不是人为可以改变它们发展方向的。 但有时,人们急于渴盼,急于得到,却离所想要的越来越远。反而,等你释怀了,不再那么日思夜盼的时候,它就会悄然无声地来到你身边,带给你欢喜。有些事,主观意志改变不了事情的行驶方向,不渴求,不放任自己的思想,自然而然地,不是等待,而是给自己的这颗心一个放松的时间,一个宽松的空间,做好自己,你内心所缺失的部分,自然会慢慢填补,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慢慢填补。 人的一生虽然短暂,但一生中,一直都在陪伴着自己的人是自己,除了世间三种不可缺少的情感,人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一部分――另一个自己,所以要学会给另一个自己对话,倾听它,它会帮你、开导你对欲望的沦陷,它是最了解你,最理智的另一个你。 鲜绿的韭菜经过几遍净洗之后,更绿了,长长的像姑娘们的秀发。乔蕊负责切韭菜,小菲找出来一个调馅儿的木盆,文日莞把乔蕊事先切好的馒头丁用油炸,宋城捡来俩鸡蛋,文日莞又炒了俩鸡蛋,简单的馅儿料都准备好了,小菲开始调料,乔蕊很不熟练地幹皮,只能将小块的面团,前几下后几下,左几下右几下,宋城手把手教了她几下,还是没有学会幹皮要领,实在没辙,宋城放弃了,只好对她说:“还是按你会的来。” 乔蕊按照自己的方法,把皮幹的很圆,文日莞和尤暮离也学不会,也是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各几下,宋城和小菲是两个主力干将,圆圆鼓鼓的包子在手中撮着花边,打个结,看上去十分小巧玲珑,文日莞在几次失败后,宋城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忍心地对她说:“日莞,学不会包包子,会包饺子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是在一旁乖乖看我包吧。” 文日莞哈哈笑起来,“对,说得没错,会包饺子不会包包子又有什么大碍,算了,我也不糟蹋包子皮了。” 尤暮离不会包也不会幹皮,他只能去干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劈柴。 乔蕊在几个幹皮来回后,手变得很是灵活,她一边观察着宋城一边说:“小城,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贤妻良母的手艺活。” “乔蕊,换个夸法,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要用贤妻良母来褒奖我。” “好好好,大厨总行了吧。” “不,忘了用形容词来修饰,加上最帅。” “我怕你上天。” 文日莞和小菲在一旁哈哈大笑。 宋城撇撇嘴,“你们几个,还想不想吃到好吃的包子了?” 文日莞捏捏他的小脸蛋,“真是太可爱了。” “你们一个用贤妻良母来夸我,一个又用形容小女生的词来形容我,能不能用一个阳刚一点儿的词。” 乔蕊与文日莞相视一笑,答道:“不能。” 过了一会儿,文日莞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想不出来,还是觉得你像个小女生。” 宋城乜斜着眼看着文日莞,然后狡诈地冲她一笑,趁她不注意,把手上的白面抹到文日莞脸上,文日莞变成了大脸猫。 “你……” 文日莞摇着宋城的肩膀,然后,把脸在他身上一蹭,最后却又不忍心地给他拍干净。 第68章 日暮之后。(14) 宋城回过头对文日莞说:““日莞,记得给我洗衣服。” “不洗,我给你拍干净了,再说面粉也不脏。” “那我让暮离哥替你洗。” “变坏了你……” “看,不舍得了,暮离哥上次就帮我洗衣服了,晚上还帮我盖被子,吃不吃醋?” “不吃,再说平时我对你也很好,我们大家都对你很好,我为什么要吃醋。” “你们仨只会拿我开玩笑,哪有暮离哥对我那么好。”说完,他一抬头,看见小菲、乔蕊还有文日莞都在瞪着他,立马改口说:“好,好,好,都好还不行嘛……”宋城假装一脸的无奈,内心里还是很开心和她们仨拌嘴玩。 生活的日常有时离不开语言来给它润色,有时也需要静静地沉默。在平常的日子里,难得的开心,难得的有乐趣,而这样的日子是最让人缅怀的,也只有在那时,人心才不会晃荡,才会安定下来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时光。 尤暮离抱着一把柴走进来,文日莞走到屋外也抱来一把柴,俩人默然对视一笑。 文日莞问:“小菲,现在是不是可以生火了?” “可以开始了。” 文日莞蹲在旁边看尤暮离生火,尤暮离脸上淡淡的表情,在他抬头看她的时候嘴角弯起,冲她一笑。文日莞也傻傻的笑,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过多的话,一切的感情尽在不言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足以让对方心里收到那份温暖。 在微弱的火星闪烁之际,文日莞凑近和尤暮离一起鼓着嘴巴吹,像两个玩过家家的小孩一起过日子。宋城看着他们两个,也跟着傻乐。 炉里的火尽情跳跃着,屋里的温度也在上升,每个人脸上泛着红晕的光,文日莞数着笼屉上的包子,“一共三十个,一会儿就变成白胖娃娃了。” 锅里的蒸汽突突地响,文日莞和尤暮离坐在炉前烧柴,小菲、乔蕊和宋城围坐在桌前,一阵晚风从门外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刚刚生命力还正旺的蜡烛,一时抵挡不了它的来势,颤颤悠悠,一闪一灭间坚持下来。宋城伸出手来在烛火间来回穿梭,得意地看着小菲和乔蕊。 “你看你的手指。”乔蕊笑着说。 宋城一看,手指被烛焰熏的黑黑的。 乔蕊哈哈大笑,“小城啊,早在我几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事,你现在才明白。” 宋城嘟着嘴巴,样子可爱地让人忍俊不禁想捏捏他的脸。 等待包子出炉的时间过的很快,大概是还没有太饿,小菲掀开锅盖,小心翼翼地戳戳白胖娃娃,火候刚好,文日莞拿了一个小笸箩,小菲用筷子夹了几个,然后又往小竹篮里装了一些,宋城迫不及待地品尝着自己的手艺,烫的他双手来回交替着,终于咬上一口,牙齿都觉到了烫。 “嗯,好吃……” 小菲把小竹篮交到他手里,“你包得肯定差不了,好了,给安长奶奶和北河大叔送去刚出炉热乎的包子吧。” “得嘞,安长奶奶和北河大叔肯定爱吃。” 一溜烟功夫,宋城已经融入黑暗里朝安长奶奶家走去。 “真不错,太好吃了,我觉得我能吃好几个。” “我也是。” 小菲看着文日莞和乔蕊吃得很满足,自己也很是开心,转身对尤暮离说:“暮离,你也快尝尝。” 宋城一路小跑,一个黑夜行者般在路上移动,在小路上,安长奶奶房间里映射的光点,是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宋城推开半掩着的木门,笼子里的小兔耳朵灵敏地听着这个夜半访客的一切细弱的响动,宋城撩开门帘,安长奶奶坐在桌前编织着草篓。 “安长奶奶,给你拿来些刚出炉的包子。” “你们这几个孩子,真是勤劳能干。” “您快趁热尝尝。” “好。”安长奶奶拍了拍手,拿出一个,“不错,甜咸适中,面揉的也好,是你和的面吧。” “嗯,我把给您的包子放在桌上那个盘子里,我要赶紧给北河大叔送几个去。” “行,你把这几件衣服拿去,这是给暮离做的。” “好,暮离哥不用再穿我小他一号的衣服了。” 安长奶奶送他走出门外,宋城知道安长奶奶总要看他走远才肯进屋,他频频回头向安长奶奶摇摇手,直到他们望不到对方。 大牙卧在门前的草地上,独自望着满天星辰,当听到有脚步声在渐渐走近,它冲着宋城汪汪叫了两声,然后站立在门前等待着宋城。当然它灵敏的嗅觉一定嗅到了竹篮里安静躺着的白胖子,宋城走到它面前,搂着它的脖颈,又拍拍它的头,亲昵地说:“大牙,你是早闻着味,所以才在这里迎接我的吧,我知道你,宁肯多卧一秒,也不愿多站0.5秒。” 大牙眼睛盯着小竹篮,不在乎宋城说它懒,看在他送来美味食物的份上也不跟他计较。 “你想吃吗?” 大牙装作不是那么想吃的样子看着别处。 “想吃,进屋来。” 宋城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路,回头看,大牙还淡定地没动地方,“走呀,不想吃吗?”大牙悠闲地从他面前走过,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宋城看着它故作镇定的模样,越发觉得大牙真是越来越孩子气。 北河大叔在烛光下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木雕,桌上也摆放了许多他专心雕刻的手工艺品,一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小城,你来了。” “嗯,刚蒸好的包子给您尝尝。” “正好肚子也饿了。” 宋城拿起桌上一只小木船,他非常喜欢这只船,看见这只小小的船儿,远航的梦想就会在脑海里浮现。乘船远行在浩无边际的大海上,听波涛汹涌澎湃撞击在船棱上,在一个风平浪静地夜晚,看海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到充满奇遇的各个小岛上探险…… “北河大叔,我们可以造一艘能在海上航行的船吗?” “你想出海?” “我想看看海四周的地方。” “不妨试试。” “真的吗?” “真的。” 第69章 日暮之后。(15) 宋城激动地说:“我太高兴了,您知道吗?大叔您就像哆啦艾梦一样,可以帮我们实现愿望。” “我呀,一生就只有这个木活手艺,这一技之长可以帮到别人,也算是我最大的人生价值了。” “等船造好了,咱们大家一起出海探险,想想都觉得好玩。” “跟你们这些孩子们在一起久了,被你们带动的这颗心也年轻了。” “大叔您和安长奶奶是我们几个的启明星,是我们灵魂的指引者……” “我们大家来到这里,是彼此的指引者。” 大牙听懂了似的,也若有所思地趴在桌子上。 北河大叔端起茶壶沏茶,“小城,你们有没有商量如何布置小院?” “我们打算铺一条木板小路,围个篱笆,其余地方种些花花草草。” “嗯,我这儿院子里还有些短木板,应该够你们用,不够我再锯一些。” 小菲她们饱餐一顿,收拾好桌子,乔蕊拿出未绣完的帽子,一边绣一边说:“小城就吃了一个包子,去了好长时间还没有回来。” “没事,他肯定在北河大叔那里。”文日莞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正穿着针线,腿上放着一块小手帕,然后眼睛充满柔情地问:“暮离,你喜欢什么呀?” 尤暮离指了指窗外的月亮和星星。 “太好了,幸好没有那么难,我把月亮和星星都绣到这里送给你。” 尤暮离温情的眼睛看着文日莞,他们的纯真,他们的感情,就像孩子一样那样的天真烂漫。 成人的世界总有很多纷扰,难得的幼稚,难得的没有杂质,感情也难得的像冬日雪后明媚的阳光那般温暖,与其称之为爱情,倒不如说是人类情感的高度升华。 大牙跟在宋城后面走出了北河大叔家,“大牙,你想不想出海去玩?” 大牙没有回复他。 “你会不会晕船,说实话,我还没见过狗晕船,不过,让你每天都待在船上那么一小块领域,你会不会感到闷呢?到时候我们只有天空海鸟和海水为伴,离开了鲜花草地,你肯定会觉得不自在是吧。” 大牙依旧没回应他。 “大牙,你今天兴奋值不高呀,你怎么了?” 大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一点儿精神头的眼睛灰溜溜的,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宋城心里很纳闷大牙的情绪不知怎么就进入到了低迷期。 “大牙,是我做的包子不合你胃口吗?” 大牙依旧只顾向前走着,全然不理会宋城。 “真是奇怪的大牙,看来狗情绪低迷比人还难哄,也许关键在于语言不通,只可惜这里没有另一只你的同伴,这样,你好歹有个懂你的狗可以安慰你。” 大牙用前爪推开木门,宋城跟在它后面进来又掩上门,文日莞看到大牙,放下手中的针线和方帕,把大牙抱到自己腿上,抚摸着大牙的脸颊。 “大牙,吃饭了吗?” 宋城坐下来,双手托腮,“大牙自从吃了我的包子就情绪一直不高,看,它萎靡不振的样子,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心事。” 小菲走过来蹲在文日莞身边,也抚摸着大牙光顺的毛发,“来,我来猜猜,咱们大牙是不是觉得包子不好吃呢,还是你想吃肉骨头了。” 乔蕊也过来,摸了摸大牙腹部,“会不会是没消化好,身体不舒服。” “应该不是身体不舒服,如果是那样,它肯定会一动不动,但它还不吭不响跟着我来到这儿,我觉得应该是它心里不开心吧。” “那我们带它出去走走吧。”文日莞说道。 宋城吹灭了蜡烛,亮堂堂的月光洒满各个角落。大牙走在她们中间,不时地发出一声叹息,它选择了一片草地蹲下来,仰头望着月亮,大家也都在它身边围坐下来,看着它看月亮。突然,大牙一声长吼,打破了这份安静。文日莞和乔蕊惊讶地瞪着眼睛互望着彼此,被宋城瞧见了,他却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小菲拍了他一巴掌,他赶紧闭上了嘴巴。 “大牙,你怎么了呀?从没有见过你像今天这么不开心。”小菲皱着眉头,怜惜地看着大牙。 宋城把大牙抱到怀里,“来,大牙,趴在我肩膀上,想哭就哭吧,毕竟眼泪还是可以缓解痛苦的。” 大牙没有流泪,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而在这一刻,它回想起了以前的一切。 北河大叔在海边发现了它,那时,它还是一只小小狗。当它孤零零地蹲坐在海边岩石上四处张望,老远就看见了北河大叔朝这边走来,它欣喜地跃下岩石,跑到北河大叔脚边,冲他“汪汪”地叫着,那叫声微颤,北河大叔惊喜地抱起它这个小家伙,它至今还记得北河大叔抱起它时那双手给它的温暖。 北河大叔把它抱回家,喂它吃食,给它洗热水澡,还给它打造了一个温暖的小木屋,第一次睡在那里面,它做了一个很甜很甜的梦。即使如此,它依旧牵挂自己的妈妈。它仍清晰地记得妈妈为救它沉入水底的那个画面。它因为自己淘气爱玩的天性,而坠入水中,它奋力在水中扑腾,呛了好几口水,就在它无望有人救它闭上双眼不再挣扎的时候,有一个黑影跃入水中,是妈妈,妈妈也不习水性,但她救它心切,用前爪搂住了它拼命往岸边游,即使如此,它和妈妈还是没能从死神那里逃过,它们母子一起在水中无助地下沉,妈妈的眼中有不甘和疼爱,它的眼中满是愧疚。等它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孤零一人在这片海域,它找不到自己的妈妈了,习习海风湿润了双眼。 虽然如今在它记忆中妈妈的样子已经模糊,虽然在这里有很多关心它的人,虽然它已经长大,但它始终对自己年幼时的贪玩和无知深深自责,它不能原谅自己,更无法弥补回妈妈的生命。 大牙心想着所有的一切:北河大叔、安长奶奶、小菲……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过错,他们觉得我是一只活泼无忧的动物,他们喜爱我,像对待人类一样对我十分友好,但即使如此,我没有一刻曾忘记我的妈妈。 它在想它的妈妈在哪里?是否和它一样到达了一个温暖的灵魂之所?是否原谅了它的过错?大牙始终无所知,它内心背负着愧疚,无法弥补。大牙缓缓睁开眼睛,离开了宋城温暖的怀抱,它感恩地看着关心它的人,然后默默地走开。 宋城想要追过去,小菲拉住了他,“大牙,想自己待一会儿。” “大牙,是受什么刺激了,这么反常,那个曾经在我身边嬉闹玩耍的大牙为什么不见了……” 尤暮离望着逐渐走远的背影,说:“也许,大牙一直都有心事,只是不能表达出来而已。” 第70章 日暮之后。(16) 大牙回到北河大叔家门口,望着屋内闪烁的烛光,又望向了遥远天际边的黑夜。 “是时候告别了!妈妈,你一定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妈妈,大牙来找你了,大牙已经长大了……” 它不知道如何向爱它的他们解释自己的离开,它想他们会理解它的离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我不能再贪恋关爱我的人所给我的爱,我始终背负着不可原谅的过错,再见了,我是时候踏上赎罪的路途,找寻我的妈妈,再见了,北河大叔,谢谢你收留我,并把我抚养长大,原谅我不能用我忠诚的一生来报答您,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大牙长舒了一口气,“就让明月陪我一起离开吧!” 依然留坐在草地上的五个人想不通大牙的反常情绪,小菲解释说:“动物和人是一样有着无端的情绪波澜,会无缘无故地自叹自艾,虽然每天生活平淡,毕竟内心里丝丝敏感会打乱安稳的心思,很正常,过一段时间平复、沉淀下来就好了。” 宋城松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晚风在草叶间窸窣蹿动,好像在用紧张的口吻告诉大家大牙的默然离去,但又无奈人们真的不懂大自然和动物的语言,也觉察不出什么,只好叹息着蹿向大牙离去的方向,送别它。 青草地散发出淡淡的青草香,人和动物闻了,都有一种亲近自然、融入自然的亲切感,大牙低头再次深深地嗅了嗅这片芳草地,虽然所有的青草味道都一样,但是无论走到哪儿,脚下的青青草,都会让它想念这片青草地。 大牙就这样离开了,也许是永久的…… “今晚月色如此清亮,咱们不如就去树林里捡拾些木棍树枝,不是还得围篱笆嘛!” 在小菲的提议下,大家走在回家的路上,树影婆娑,是月光下最美的剪影。 小菲拿出两个大背篓,宋城接过说:“我和暮离哥一人一个。”说完,宋城递给尤暮离一个,自己背上一个。 晚风凉丝丝的惹人清醒惹人陶醉,五个人都沉默着,不想打破这份幽静。但又觉得这份幽静里如果再添加点儿什么就更让人痴醉了。是什么呢?悠扬、饱含情感,那最符合这一特点的唯独音乐了,对,非音乐莫属。 乔蕊用眼神询问着宋城有没有带他最宝贵的乐器――箫,宋城不言语地呡着嘴笑了笑,掏出了那支可以满足此情此景氛围需求的萧。 天地间感人感知除了肺腑之言,另外还有释然、空洞、轻灵、柔和、绵延不尽的各种乐声和自然生灵之音。小菲、乔蕊和宋城走在前面,尤暮离和文日莞互挽着手走在后面。 文日莞一双温柔的眼睛会不时地斜仰起头看看尤暮离,尤暮离总会用手抚摸一下她粉噗噗的脸颊。文日莞微微笑又羞赧地低下头去,看着脚下的路。 月光渲染下的树林神秘、古朴,叶影洒落在林荫路间,美的出众。 “树林里白天与夜晚的气息是不同的。”文日莞微微仰着头,闭目养神般享受这份独特的树之清香。 “你有没有感受到树叶的灵动?”尤暮离用心倾耳倾听没有一丝风儿吹动,树叶在夜间生长的微弱声音。 “叶子也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发出呼吸声吗?” “细听、细细感受,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认为。” “每年秋冬之际,树叶总是在渐进中变黄、凋落,而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却只是看到了叶黄了,零落了,感叹着又一年秋天过去了。其实,树叶和人一样,都是一点儿一点儿变化的,而不是一下子就变了的,只是我们对他们的观察和关心还不够。” “大多数人都只是在感慨着结果,过程太乏味苦涩,所以都想忽略而过吧。” 文日莞俯身捡起一根粗细均匀且笔直如杆的木棍,放进尤暮离背后的篓中,“暮离,真希望我们可以有机会一起观察这些极致细微的事物。” “嗯,会有的。” “沉不沉?卸下来放地上吧……” 尤暮离轻松颠了一下背上的背篓,笑着说:“不沉。”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着,搜寻着地上的枯枝,他们走着、走着,已看不见小菲她们的身影,却能听到她们偶尔嬉笑的声音。 “我一直以来都相信有人一起相伴去做的事,总会比一个人去做更有乐趣,另外还有一方面原因就是,一个人去做看上去极其无意义,总会被旁人左右,因此而打消去做这件事的念头,但如果说身边有一个愿意陪着你去做、并支持你去做看似无意义的事,便是最幸运的事儿,因为得到了支持,即使只有一个人的支持,便是给我们极其容易被左右的心,注入了极大的勇气,便会有坚定的意念和轻松的状态,去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大多数人都有想做却还没做的事,有时,就是因为身边缺少那样一个人的支持。” 文日莞的眼神里忽而遗憾忽而明亮,其实在她的脑海里有着不可计数的想法,但基本上都付诸东流,搁置后破灭了。 尤暮离安静地听着文日莞的内心独白。 她接着说:“我有时也会懊恼自己不够勇敢、意志不够坚定,这是我致命的缺点,所以我给不了自己承诺,更给不了别人承诺。因为我觉得自己会因为别人一句、两句,或者自己的一些原因而做不到自己承诺过的事,而辜负别人,成为风中的诺言,而风带走了太多诺言,一去不返。” 说话间,文日莞的臂弯中抱着几根木棍,尤暮离微微蹲下身来,好让文日莞容易放进去。 尤暮离转身握住文日莞的双手,放在他的左心房,而此刻,文日莞感受到的不是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而是尤暮离用行动告诉她,他的这颗心在为她而跳动,他愿意用心去陪伴她、支持她。 文日莞感觉到自己对尤暮离的感情又深了一层,她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他说…… 当两个人初定情愫时,即使默默无语也是幸福;当两个人相知、深爱时,肚子里便会有一大堆话想讲给他听;当两个人相依为命、不离不弃时,便读懂了对方眼神里所有情感,深知彼此的需求、渴盼。到那时,两个人的血液会在无形中贯通,想法同步,达到一种无与伦比的默契程度。 爱情是在磨合中成熟,相敬如宾也好,时常拌嘴也好,经得住时间年限考验的两个人,必是拥有真挚的爱情,因而相濡以沫。 文日莞不好意思地笑了,“突如其来对你说这么多……” 文日莞的话还未说完,尤暮离轻柔地说道:“我愿意听你说,说明我在你心里是可以依靠的人。” 宋城背着背篓从一棵杨树后冒出来,打破了他们二人此刻的气氛。 第71章 日暮之后。(17) 宋城倚靠在一棵树上,不知趣地说道:“你们两个走这么慢,原来是在悄悄说情话呀!” 小菲和乔蕊也跟着回来,小菲戳了一下他的脑门,说:“你这小孩太不懂事了,就爱搅局。” 乔蕊嬉笑着对文日莞和尤暮离说:“我们马上就把他给你俩清除掉,你们接着聊……” 接着宋城就被乔蕊和小菲像推土机一样推走。 文日莞笑叹着说:“这个小城,真是拿他的可爱没办法,被他听见,他肯定又要说,不要用形容小女生的词形容他……” “日莞,我还没走远,我听见了……” 小菲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教训道:“喊这么大声,把林子里熟睡的鸟都惊醒了。” 乔蕊也学小菲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小菲说的是……” 宋城像个受气包一样一脸无辜,学着乔蕊的口吻说:“小菲说的是。”自己又反问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犯人啊?失去了行动自由也就罢了,还要剥夺我说话的权利,一言难尽啊!” “那就莫言。”乔蕊说道。 “莫言、莫言……对,你要像诺贝尔文学获得者莫言学习莫言……” “不、不、不……我要学习小菲这个李莫愁……” 小菲站在宋城一侧,用胳膊勒住宋城的脖子,“李莫愁来要你命啦!拿命来、拿命来……” “小菲,在这夜黑风高的小树林里,还是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我的脑海中一下子就回想起李莫愁的样子,怪冷飕飕,我害怕……” 宋城哈哈大笑,得意地说:“你是没拿走我的命,把乔蕊的胆儿拿走了……” “笑,看把你得意的,哼……”小菲看到脚下一根木棍,捡起来抛到宋城背上的背篓里。 “李莫愁轻点放……” 小菲荡悠悠的眼神看着他,“就不。” 宋城还纠正道:“不对,你这眼神不对,应该是犀利、凶狠,你这有点像变神经了的还带有些许痞里痞气的李莫愁。” “你还没完没了了,李莫愁、李莫愁,再给我取外号,信不信不给你饭吃,打,我是打不过你……” 宋城立马作出道歉的姿态,“别呀!今后我不再给你取了,再说,这一个也就概括全了……” 乔蕊像个会笑的电灯泡,一路观赏她俩精彩的拌嘴。 “我现在是个易爆的气球,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宋城翻出裤子的两个内兜,又敞开外套给乔蕊看,“你看,哪有明白和糊涂啊?” “我……我……” “你……你……” “我懒得理你了。”小菲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文日莞和尤暮离赶上他们,大家一起捡了满满两大背篓,宋城和尤暮离像是深山里砍柴的樵夫,宋城关心地问道:“暮离哥,你能背回去吗?” 尤暮离拍拍自己的大腿和胳膊,“没事,我有足够的劲儿,我倒是担心你……” “我,你就不用担心,我经常做挑水担柴的活,这些对我来说,不成问题。” 小菲她们来到林子边的小河,乔蕊选了一根较为矮些的树干坐在上边,身子倚着粗实的主树干,“哎呀!树上看风景独好啊!” “真的吗?” “不骗你……” “我也想上去,小菲,你想上树吗?” “想……” “那咱俩也上去看看?” “行,看看……” “乔蕊,我俩上来陪你看风景喽!” 文日莞问小菲:“你恐高吗?” 小菲边摇头边说:“不知道……” 文日莞指着一根分叉的树枝说:“那我爬到那边较高的那根树干,那矮的一根留给你。” “好,你小心点。” 文日莞嬉笑着说:“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爬上去。” “我坐到那根树干上,你们两个坐在这里。”乔蕊说完,便又往上爬了一点儿,小菲和文日莞在树下看到她矫捷的爬树身手,都惊呆了。 乔蕊坐好之后,便对小菲和文日莞说:“没有那么难,你就按照我刚才的上树路线上来,很轻松的……” “好,那,小菲,我先上去。”文日莞没有乔蕊那么灵活地身手,经过几次尝试,才安稳地坐到了树梢头。当她俯瞰沽沽的溪水流向远处,水面在黑夜里像银河般闪烁着星星点点,感叹道:“这边风景独好啊!” 小菲听到她俩美滋滋地赞叹高处的风景,急切地心儿真想一蹦便窜上了树枝头。然而,她的上树过程是艰难的。 “哎呀!―小心!―抓紧啊!”乔蕊和文日莞异口同声地发出担忧,最终小菲还是艰难地爬上了树,她费了好大劲,脸都红了,但当她也看到眼前开阔的大好风景,心瞬间也就安定下来了。 “那我感叹点什么呢!首先感谢这棵瞭望树,我刚给它起的名字,那其次就是好好享受这份安谧之境,最后,如果我们不说话,他们回来肯定找不着我们了……”小菲说完,她们三个人便哈哈地笑起来。 乔蕊背靠着主树干,“谁知道咱们仨现在这一刻悠然、自在,是如何俢来的呢!” “肯定是好几世修来的缘分,我真开心咱们仨可以一起坐在树上说说话,看看月亮。” “我也是,那就感谢这个灵魂之所――春,给了我们灵魂一个安身立命之处,让我们仨相遇,哦,还有安长奶奶、北河大叔、小城、暮离。”说完,小菲向远处喊道:“感谢有你们……” “我想,回到现实世界里,即使一个人也不会再孤独了,因为我的灵魂已经得到了满足……” “乔蕊说得对,不管怎么样,足矣、足矣……” “有聚就有散,真心相待过,何惧分离?” “小菲也说得对,咱们都说的对。” 乔蕊突然来了唱意,“会唱那首歌儿吗?” “哪首?” “歌名我想想啊!……哎,想不起来了,有一句是“亲爱的朋友,我们来相会……” “哦,这首,当然会,咱们仨一起哈,预备起……”小菲随着节奏,摇动着头顶的小树枝,幸福的歌声飘向四野,美丽、单纯的笑脸在此刻华丽绽放。 “你们说,这夜空少了满天星星,还美吗?”文日莞将一只胳膊舒服地搭在一旁横过来的树枝上,头枕在胳膊上,就如躺在床上一样惬意。 乔蕊答道:“没有星星,只一片漆黑,那太单调、深沉,缺少了生动,也会让人觉得压抑和一丝恐惧吧!” “是,乔蕊说得很确切,没有了这些可爱的星星们,我们欣赏什么呢!” “那咱们就好好珍惜每一个有星星的夜晚,它就是美丽这个词的化身,百看不厌……” 第72章 日暮之后。(18) 时间随溪水缓缓流走,文日莞对身旁的小菲说:“他们两个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会不会找不到咱们,他们已经开始捡木棍了。” “没听到他们的声音,应该还没来。”乔蕊接着又问道:“哎,对了,日莞,和尤暮离近距离相处了几次,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单纯、一样好……” “一听,就知道你陷入了初恋的蜜罐里……” 文日莞傻呵呵笑着说:“是吗?” “太是了,你说呢,乔蕊。” 乔蕊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日莞,你和尤暮离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呢?从一开始见到他就觉得,就觉得他有点儿深沉,有心事。” “暮离他是不太爱表达,不过熟络了之后他还是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分享给别人,这一点,我们俩有点像,所以我们单独在一起第一次,基本没说什么话。” 小菲好奇地追问她:“那你们都干什么啦?” “和现在一样,看天上的星星,我觉得很符合我想象中爱情的样子,不会吵吵闹闹,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就挺好。” “你们两个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有啊,刚刚也说了好多,我对他说了好多。” “你们俩性格特点同样属于慢热型……” “是啊。” “同样性格的人相处过程都是缓慢的,但很多时候,爱情是互补的,一方带动另一方,不过有一点儿,很容易产生矛盾和摩擦,因为性格不一样,行为、思想也大有不同,可能有时候会互不理解……” 小菲还未说完,乔蕊听到了急促地跑步声,紧接着便听到了宋城的声音,“小菲、小菲……你们在哪儿啊!” “宋城在找我们,听着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走,下去看看……” “日莞、乔蕊、小菲,你们几个跑哪儿去了!” “别喊了,我们在这儿。”小菲笑着说。 “发生什么事了?暮离呢?”文日莞急切地问。 “暮离哥在家,我过来喊你们回去,是因为大牙不见了……” 听到这句,她们三个人同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啊!” “大牙会不会正待在一个地方想安静一会儿呢?”乔蕊猜想道。 “北河大叔去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它。” 小菲说:“那咱们赶紧回去一起去找找……” 他们回到家看到北河大叔一脸焦急的样子,他十分内疚地说自己没照顾好大牙,没有发现大牙情绪上的变化。 尤暮离劝慰道:“大叔,大牙是不想您为它的烦恼担心,大牙是条善解人意的好狗。” “是啊,我这个人又闷,大牙跟在我身边没有什么乐趣,但它呀,一直守着我、陪着我,也很会照顾我,我已经把它当作我的家人,可是我最终还是缺少对它更多的关爱。”北河大叔摇头叹息,他的眼神里有对大牙的喜爱和愧疚、牵挂和担心。 乔蕊回想起适才大牙离开时的画面,分析道:“记得大牙离开咱们的时候是往北河大叔家这个方向走的,那大叔,你最后一次见到大牙是什么时候?” 北河大叔想了想说:“我记得是小城送包子的时候,大牙跟着进屋了。”北河大叔看向宋城问:“小城,你走的时候大牙是不是也跟出去了?” “是啊,大牙和我一起去小菲家,然后,我们大家看大牙不开心,所以陪它出去遛遛弯,后来就是大牙独自离开我们走了……” 小菲说:“看来,大牙离开我们之后,就离开了。” 文日莞诧异地问:“难道是说,大牙没有在一个地方散心,而是离开我们了吗?” “有可能是这样……” 宋城担心地问:“那,那大牙离开这里又会去哪儿?夏、秋、冬……” 文日莞猜测道:“会不会大牙已经回人世了,它是不是知道自己要离开我们,离开这里,所以才那么伤心。” 小菲说:“有这个可能。” 北河大叔叹息着说:“如果真是这样,大牙可以和家人团聚了,如果不是这样,它又为什么离开呢?”北河大叔猜对了一半大牙离开的原因,它的确是为了和自己的妈妈团聚,所以才选择离开,而踏上茫茫寻觅征途,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也不会知道,它和它妈妈只能在灵魂世界里相聚,它们只剩下灵魂了。 小菲对北河大叔说:“您不要太担心了,不管是哪种情况,大牙都会好好的,它会珍惜自己,保护好自己,它不会让我们担心的,我们再去周围找找看。” “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们几个去吧,大叔,您好好休息,找到了马上回来告诉您……” “是啊,大叔,您在家吧,不要太着急,我们一定尽全力去找大牙,把它给您带回来。” “那也好,我回家再去看看,万一大牙回家了呢!……” 看着北河大叔离开的背影,他们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五个人的身影游走在各处,失望、沮丧、担忧。大牙往日的身姿、模样在他们脑海里回映着,多希望在一个角落里,惊喜地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听到它“汪汪”的叫声,然后它会钻入你怀中,用歉疚地小眼神抚慰你的担忧。可是这一切没有发生,大牙永远离开他们了,就这样带着悲伤离开了这个地方,所以他们内疚不能为大牙做些什么。 宋城手中拿着一根细树枝划来划去,他叹息道:“正所谓:知我者慰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大牙应该内心对我们很失望,我们不能为它排忧解难……” “大牙才不会这样认为,我们虽然不明白它的想法,但它会想好自己的选择……”小菲边收拾边说。 “那大牙做好的选择是离开我们吗?” “日莞啊,不管大牙做什么选择,我想它肯定也抉择了好久,它比我们任何人都舍不得北河大叔……” “是,大牙回到北河大叔家,应该是不知道该怎样告别,也会怕自己因一丝犹豫而动摇它离开的念头,所以才悄然无声地走了。” “只可惜我们不懂大牙的心事和离开的原因。” “小城,我们就当作大牙去追逐自己心里想去的地方,只要它会快乐就好……” “嗯,小菲,那我们回去之后怎么办?北河大叔肯定会更伤心的。” 尤暮离拉起文日莞的手说:“北河大叔会理解大牙的。” “走吧,我们回去吧!”宋城垂头丧气地叹道:“没有找到大牙,我说了要把大牙找到,也失言了……大牙啊!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五个人停在北河大叔家门口,和大牙一样,他们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大牙的离去。屋内北河大叔的身影来回走动,显然他是在焦急等待他们带来大牙的消息。 他们几个人互看着彼此,小菲开口道:“进去吧!” 五个人先后进了屋,北河大叔眼神里先是怀揣着希望,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让大家都坐下来,然后自己也坐下来,双手撑在大腿上,他的眼睛红润,却依旧挤出笑意来,说:“没关系,大牙既然选择了离开,就有它离开的理由,我们就尊重它的选择,你们辛苦了……嗯,我去给你们倒水。” 宋城拉住北河大叔说:“大叔,我们不渴,你不用麻烦了。” “是啊!北河大叔,您坐下吧!”小菲说道。 第73章 日暮之后。(19) 在沉默了片刻以后,北河大叔两只手搓动着膝盖,一边回忆一边说:“大牙从小就懂事,我是看着它一天天长大,在我遇到它那天时,看见它那双清澈晶莹又噙着泪水的眼睛楚楚动人,我就从没忘记过。大牙知道关心我,在我趴在桌上睡着的时候,它会给我披衣服,我都不知道它这个小家伙怎么把衣服披到我身上的……它小时候,总喜欢在太阳下四角朝天,自己玩得开心的不亦乐乎,它总会冲我高兴地叫着,希望我加入到它的乐趣当中,我就放下手中的工具,用绳子拴了一个小方木块,逗它玩。有时候就觉得,大牙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它这一走,我这心里倒空落落的。”北河大叔望着窗外,眼睛里泛着泪水。“它长大了,有它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我也该放手了。只是,担心它睡不好,吃不饱,照顾不好自己,也忘了回家的路……” 宋城握住北河大叔的手说:“大叔,大牙那么机灵、聪明,它不会饿肚子的,大牙肯定也会记挂着您,它也不会忘记我们大家。” 北河大叔点了点头,“你们找了一圈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小菲说:“我们再陪您坐会儿。” “我没事,放心吧!” 送走了宋城他们,北河大叔,把自己的雕刻工具在桌上一一摆开,他把自己珍放了许久的一块儿好木料从箱子里拿出来,它要把这块好木料雕刻成大牙的样子,来陪伴他往后的日子。 宋城和尤暮离从大叔家出来后回到了他们的住处,宋城爬到屋顶,把自己的情感付诸在萧声之中,他希望还未走远的大牙可以听见,从这萧声之中可以听见他们对它的想念、祝愿与深情地告别之意。 尤暮离点燃了蜡烛,在桌上铺开一张画纸,他深邃地眼睛望着窗外篱笆墙外,那悠长而洒满月光的小路,他想大牙独自走在这条路上内心是幸福的、温暖的,它不会孤单,它拥有这里所有人的悉心关怀,带着所有人的祝福,前往它一心追寻之路。他在内心里默默地对大牙说:好运,大牙! 转而,尤暮离将眼睛对准画纸,细细的笔尖游走在纸上,像在表演一支独舞。伴随着沙―沙―沙美妙的音乐,舞出了情感美,稍纵即逝,一副动人的场景跃然纸上。在温暖的晴阳下,北河大叔和大牙一起坐在小院门口,望着那无边际的田野,那草的绿、花的芬芳、太阳的暖意,迷醉了大牙的眼睛,北河大叔饱含幸福的眼神里透露出对大牙的喜爱。在这惬意的大自然的气息里,片刻乃是永恒的美。 小菲生火烧了些热水,文日莞和乔蕊两个人呆呆地对坐着,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叹息:“大牙怎么就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呢!” 炉里的柴燃烧的火旺,锅里的水沸腾了,咕嘟咕嘟地叫喊着。文日莞下巴抵在膝盖上,像一只被放了气的气球,她弱弱地对小菲说:“小菲,不要再添柴了!” 小菲这才意识到水已经烧开了,“来,洗把脸,都上楼休息吧!” 乔蕊下巴抵在桌子上,像丢了魂一样,“嗯,好!” 小菲拿出一床铺盖给乔蕊和文日莞两个人,乔蕊和文日莞俩人舒服地躺在上面,乔蕊下巴抵在枕头上,双手伸直,眼睛平视着水平方向的墙上的一条木段,语气平缓地说:“我们每个人的灵魂是不是都会离开?” 平躺在她身边的文日莞静静地望着房顶,“应该会,大牙离开了,下一个又会是谁!” “日莞,你是想念亲人还是想一直留在这里?” 文日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沉默着…… 乔蕊又说:“你看,选择有时就是那么残酷,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做选择题,尤其是人生这个难题……” “乔蕊……” “嗯。”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虽然这里真的很好,很好,我们几个在一起生活的很融洽,但是,为我们担心的人还需要我们来守护,那是我们的使命。灵魂修渡,是为了更好体验真实的、鲜活的现实生活,直面惨淡的人生……其实,人生也没有那么糟糕,到了该做什么的时候只管去做,一切好像没有征兆和联系,又好像冥冥之中又有牵引。” “对啊!有没有定数,在走过之后,便会发现。” 乔蕊起身看了看床上沉默不语的小菲,“小菲,小菲……” “嗯。” “你睡着了吗?” “没有。” “你在想什么呢!” “想你们谈论的问题。” “那你觉得呢?” “我啊,既不想和你们分别,又很想见到我想见的人,有点贪心。” “这是很正常的想法,人总是想在不完美中完美,想在拥有时拥有更多,我们深知不理智,但理智的思想怎么能残忍地对待一颗柔软的心,不让它去想它真正想要的呢?可是,真到了做抉择的时候,乔蕊说得对,应该选择去守护。” “嗯,是啊!”乔蕊叹息着说:“我们始终做不到怎么来的怎么去,一旦拥有,舍弃的得用一辈子来缅怀,尤其是真挚的情谊。” “不管我们能否记住彼此相遇的灵魂,但灵魂感受到的那份关爱、温暖,会一直注入在流淌热血的身躯。” “无论今后相守亦或分离,毕竟现在相牵在一起,我们的灵魂只属于今日。” 灵魂属于今日,生命也属于今日,拥有的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物质、人乃至情感,我们自己始终都不能明白,为什么拥有的都在偏离我们这条行走的轨线?难道是不够珍惜?还是付出不够?亦或是拥有的都过于脆弱,保护不周?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拥有中失去,在失去中拥有。 “天黑幽幽的,寂静地想要再次聆听到大牙的叫声……”小菲侧转过身望着窗外。 “只愿它一切都好,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 乔蕊接着说:“是啊,毕竟做出离开的决定,是最艰难的一步,它面临太多未知。” 第74章 日暮之后。(20) 在寥廓的黑色星空下,屋里的烛光独亮着,仿佛是在等待着、期待着…… 北河大叔伏案雕刻,木屑围堆在四周,他的眼神里一丝不苟的神情,严肃而又深沉,他必须做好这件木雕,比以往用上千百倍的精力,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件雕刻品…… 再没有比未知的相聚时刻更让人值得纪念的了! 宋城低沉的萧声停了,自从大牙离开后,他的心便空了一角,他闭上眼睛,把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心感受着手掌的温度,手掌感受着心的跳动,即使心空了,它还是会知冷暖、孤单的跳动,为了生命的思想、血液而跳动,更是为了怀念而跳动。 “蜡炬成灰泪始干……”一滴滴烛泪也会感知人的伤悲。 尤暮离手中拿着两张画纸站立在窗前,柔和的月光使他白皙的脸颊更显纯美,使四周氛围更显静穆。 他走到院里,看向房顶,轻轻地喊了一声:“小城……” 宋城坐起身来,“嗯。” “我去北河大叔家一趟,一会儿回来。” “哦!” 尤暮离手中拿着两张画纸,来到北河大叔家,他把其中一张放在了院里堆放的木头上,然后拿着另一张走进屋去,他推开半掩着的门,门吱呀一声。 “大叔……” 北河大叔扭过脸来,“是暮离呀!” “嗯。” 尤暮离看见桌上已经半成形的木雕,会意一笑,把手中的画递到北河大叔手里说:“这也是我为您记录下来大牙与您一起的时光而作的。” 北河大叔微笑着接过那副画,他紧呡着嘴,不禁地点头说:“真好!画的真好!看见了这副画便让我想起了许多和大牙在一起的日子。” “看见您雕刻的,看得出还是您对大牙感情之深,您比我更了解它,刻画地更为形象、逼真。” “生活在一起久了,记忆得也更深了,我只怕啊,这记忆会一点点儿消逝,趁我记得还清楚的时候,完成以后纪念,现在,又有了你这副画,我们都不会再忘记它可爱的模样了……改天我就把画裱装起来,暮离,你坐啊!” “我不坐了,不打扰您了,我先回去了。” “哦,好……” “您不用送了。” 说完,尤暮离转身走出门外,他拿着另一张画,来到了新搭建的小木屋。只见小木屋里黑着灯,他又往前走,来到了小菲家门口。门是关着的,他轻扣了几下,小菲听到声音,爬起身来,倚在窗口,她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仔细看了看,问道:“是暮离吗?” 尤暮离看向二楼窗口,“嗯,是我,小菲,日莞在这儿吗?” “在……” 小菲扭过脸,文日莞已经起身,“暮离来了吗?” “嗯。” 文日莞起身便下楼了,推开门,温柔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们可以去走走吗?” “嗯……”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尤暮离突然停下来说:“日莞,这是给你的。” 文日莞接过那副画,眼睛立马闪现出爱意,“你画的是我吗?我猜一定是,小城上次说你画画很好,果然如此……” “那你上次不相信吗?” “相信。” “你没有打开看,就肯定我一定画得好?” 文日莞点点头,“我相信我在你眼中还有心中的样子……” 文日莞主动挽起尤暮离的胳膊,头依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将画举起对着月亮。 “暮离,如果醒来,这里的一切都还在,那该多好!”文日莞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知道,醒来,你们都不会在我身边,这也许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我忘记了这里的一切……” “日莞,不用担心,我会努力追随你,如果我们分散了,我一定会去找你。” 文日莞扬起头,像个孩子似的说道:“你也会忘记的……” “我会记得你。” “真的吗?” “真的。” “虽然,我不想让你对我有任何的承诺,但是,我愿意相信你会去找我的……” 他们在一块儿草地上坐下来,静静的任时光流淌…… 文日莞感受着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一刻,她闭上眼睛不愿醒来。 她回忆起: “小菲,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将要离开?又会怎么离开?难道在睡梦中离开吗?” “听安长奶奶说,离开前都会有感知,不过,怎么离开这里说不准,在感知到自己即将离开时,会有很短暂的时间用来留言……” “那过往的一些灵魂留言里都有说些什么?” “惜别的话,都是有关灵魂世界的感受,没有交代其它的……” 文日莞从没有深陷入恋恋不舍之中,此刻,她迷恋着风中卷杂着海和青草的味道,她的眼睛不舍得睁开,她依恋着尤暮离手掌的温存,眷恋每一刻。她觉得自己对时间开始变得吝啬,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计算,难道这正是即将离开的征兆吗?她内心极力掩饰这种说不出的感知,她宁愿是自己太过于敏感,因为有了情,便有了太多难舍难分…… 黑夜好像要永远占有天际,就像文日莞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荒草地时的感受。 文日莞在心里又再次默默地说道:“难道真的要分离了吗?”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还好尤暮离均匀的呼吸声慰藉着她此刻不安的内心。她将尤暮离的手抱在怀中,紧紧地抱着。 尤暮离莞尔一笑,“日莞,你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了。” “因为我有了你啊!你可以守护我,我不需要像个大人一样变得那么坚强,在你面前我喜欢展示我最真实的一面。”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做好你的黑暗骑士。” “暮离……” 尤暮离轻声应道:“嗯……” 文日莞没有了下句,尤暮离微微斜着脸静静地看着渐入梦境的文日莞,甜蜜地笑了。 文日莞从来没有那么随意就能睡着过,尤暮离的存在,让她发现了自己不安的心因他而安定下来了。尤暮离也从来没有那么真实地感受到被依赖的感觉,遇见文日莞,让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柔情展现,而他那颗任意飘逐的心也渐渐愿意靠岸停泊。 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过爱情,却在此遇见了彼此欣赏、深爱的灵魂…… 第75章 日暮之后。(21) 文日莞睡得很熟,没有梦来牵扰。她微笑却又有点歉意地看着尤暮离,用手轻轻给他揉着被她枕酸了的双腿,“我睡了很长时间吧!” “没有,和你在一起永远不觉得时间长……” 文日莞赞赏地说:“暮离,原来你还是个情话高手啊!” “你还想听更多吗?以后会慢慢说给你听,如果你愿意,来世我也只愿对你说……” “你刚刚肯定被月亮女神指点过。” 尤暮离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然后又深情注视着文日莞,“是啊,天上的月亮和你都指点了我……” 文日莞不好意思的羞赧一笑,“你的腿还酸吗?” “不酸。” “来,试试,站起来……我最好还是扶着你,我怕你会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尤暮离伸出手臂搭在文日莞肩上,骗她说:“好像是有点酸了……”接着他的手臂顺着文日莞的肩滑过去,将文日莞拥在怀中。 文日莞半扬起脸来说:“好吧!给你个机会借这个理由……” “那……你说怕我和大地有亲密接触,就是表明我只可以和你有亲密接触,是吗?” “就按你的理解来!” 路上两个人的身影在缓慢移步,就连一只出来觅食的蚂蚁都赶超了他们。 相爱在一起的人,总是想更多地拥抱对方。回到小菲家门口,尤暮离停下了,“你进去吧!” “不用我把你搀到小城家了?” “可以许诺下次吗?” 文日莞咯咯地笑着说:“仅限本次。” “那……” “怎么样?要我送吗?” “我是你的骑士,是我来守护你的,好了,进去吧!” 文日莞俏皮地看着他,再次真诚地问:“真的不用吗?” 尤暮离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走吧,我看着你……” 尤暮离向文日莞凑近一步,俯下头,轻声问:“是不舍得和我分开吗?” 文日莞眼珠咕噜转了一圈,“我想望着你的背影,看你远去……” “我以为你不舍得我呢!”尤暮离叹息了一声。 文日莞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恋人们才有的那种如漆似胶的甜蜜,这种甜,感到一种幸福。她挥挥手道别,然后把尤暮离送给她的画贴放在胸前,望着尤暮离的背影,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欢,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即使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也会觉得他是在向你走近。 文日莞返回小路,走到一棵笔直挺立的杨树前,她跳起来抓住最低的一个枝干,然后摘了一片杨树叶,翠绿的叶子,清晰的纹路,一棵树上长出数不尽的叶子,一片叶子上也绘出一棵生它养它的一棵大树。 文日莞欣喜地推开门,她迈着轻轻的步伐上楼,看见小菲和乔蕊都还在休息,她又轻轻地下楼,摸到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点燃了蜡烛。 她把画平铺在桌子上,静静地观赏着,画中的她惬意地坐在海边岩石上,双手撑在岩石上,仰面望着从空中掠过的飞鸟,尤暮离淋漓尽致地刻画出她悠然自得的身心,蔚蓝色的海水没有一丝忧郁,平静下活泼……突然,文日莞眼睛一定,聚焦在那片海上,她发现了海水中还有一个身影,她惊喜地自言自语道:“啊!原来还有暮离……” 在海水不远处,尤暮离浮出水面望向坐在岩石上的文日莞。文日莞回想道:“原来,你从未游远,可是,悄悄注视着我的你,显得有点孤单……” 文日莞起身再次上楼,轻手轻脚拿起书桌上被月光照耀的那支笔,转身又悄悄下了楼。 她在画的背面写下一首诗: 内心从没有那么安静、幸福,黑夜里的烛火渲染了温暖,你的柔情赋予在那片海,直到我遇见你对我的爱。 天空、海水永永远远;你、我短短暂暂。 在永远的风景里,许下永远;在短暂的你我之间,分分想念。 文日莞清秀隽美的行行字迹,是诉说不尽的情谊。她在叶子上刻下两个名字——尤暮离、文日莞。就好像用这种形式,两个人今世便能长久相随。 尤暮离走进屋里看见宋城趴在桌子上望着被他精心擦拭过的萧,宋城直起身来说:“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不上床休息会儿?”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你一直在北河大叔家吗?” “没有,刚刚和日莞在一起。” “哦,你洗把脸休息吧!” “嗯。” 尤暮离铺好地铺,侧身躺在被褥上,一只胳膊枕在头下,缓缓闭上了眼。宋城熄灭了蜡烛,躺倒在床上,一条腿搭在床边,他也枕起一只胳膊,眼睛盯着房顶。 “暮离哥,你睡了吗?” “还没有。” “大牙突然离开让我想到咱们大家总有一天也会离开这里。” “不要担心,每个人都有他该来和该去的地方。” “是啊!只是觉得我们大家的灵魂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光在离开之后会没有记忆很可惜。” 尤暮离睁开眼来,淡然地望着窗外的月光,“难道没有一点儿记忆的可能吗?” “可能是很渺茫……”宋城侧过身来看着躺在地铺上的尤暮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日莞两个人的灵魂彼此相爱,如果你们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提前离开,没有离开的那个人心心念念地想着离开的那个人,而离开的那个人却永远也不会记得远在千里之外的爱人,虽然,我没有爱过,但那种相思之苦我明白。” “这也许就是爱无言的代价,世上最难打开的那把相爱的心锁。” “暮离哥,你和日莞真的很幸运,不要想那么多感伤的事情,珍惜现在。” “嗯。” “休息一会儿,天就该亮了,我们还有好多事还有没去做,先眯一会儿吧,暮离哥。” “嗯。” 尤暮离回想起与文日莞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他在心底悄悄地问:要多少次回想才有可能在脑海里印下她清澈的双眸,记得她的一颦一笑,更记得她的名字…… 第76章 日暮之后。(22) 天见哓,大海苏醒托起一轮红日,这暖意的颜色在天水一色间格外美,新的一天美丽开启。 当萧声再起,一切如往常一样。 小菲伸了一个懒腰,待四肢舒展开,双手向前平伸,坐起身来,乔蕊还在睡梦中,她披上了一件米色外衣,轻轻走下楼来,走到桌前俯身吹灭了还在燃烧的蜡烛,眼睛一转便看见了平铺在桌上的那副画和那片杨树叶。她坐下来,认真地欣赏那副美丽的画,嘴角弯弯露出浅浅地微笑,她看见叶子上有精心刻下的名字。 “日莞、暮离,这一定是日莞刻的……” 她把树叶放回原处,再次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院里向四处望了望,没有看见文日莞的身影。 “去哪儿了呢?难道和暮离在一起吗?”小菲自言自语道。 小菲盛了水,乔蕊刚好起床走下楼来。 “早。” “早。” “我盛了水,你先洗脸吧!” “你先洗,我一会儿再洗。” 乔蕊坐在桌边,也看见了那副安静躺在桌上惹人注意的画,乔蕊笑着欣赏着,“这大概是尤暮离画给日莞的吧!” “应该是……” “画得真好,日莞肯定特别开心,恋爱的人都好幸福啊。” 小菲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道:“乔蕊,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啊?” “我……有过一小段,不过,那时候还十分青涩,不算爱情,就只是简单的多了几次接触而已。” “你肯定也会遇见那个愿意为你做一切的那个人。” “遇见不遇见,都还很遥远,在那之前,我还是和自己好好相处,好好享受一个人的日子。” “你看,你都单身惯了。” “是啊!”乔蕊笑了,然后四处看了一眼,“咦!怎么不见幸福的人儿呢?” “日莞吗?” “是啊。“ “会不会和暮离在一起?” 乔蕊点点头说道:“极有可能,咱们一会儿做什么早饭呢?” “熬小米粥吧!” “好呀!我先洗把脸,然后烧柴。” 小菲走到院里正俯身捡柴,宋城和尤暮离两个人走进了小院,小菲抱起一把柴,笑着说:“早啊!” “早。”两个人声音交叉在一起同时说道。 “还没做饭吧?” “没呢!正要做。” “我来生火煮饭。” “好呀!正等着你来做呢!” 宋城转过脸来对尤暮离说:“暮离哥,我找准我的角色的位置了——炊夫。” 三个人走进屋里,乔蕊刚洗好脸,说:“今天来得挺早。” 宋城坐下说:“是我的胃促使我快来。” 宋城眼睛也被桌上的画吸引了,他惊喜地看着尤暮离问:“这就是你昨天来找日莞,送给她的画。” 尤暮离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见画旁那片翠绿的树叶,他轻轻拿起叶柄,看见叶子上是他和文日莞两个人的名字,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他问道:“日莞,还没起来吗?” 小菲刚走出屋,然后惊讶地转身看着尤暮离反问道:“难道日莞没和你在一起吗?” 尤暮离站起身来,“没有。” “那她去哪了呢?”乔蕊说,“会不会昨天她回到小木屋去睡了呢?” “昨天我把她送回这里的……”说完,便马上冲到门外,然后觉得自己太冲动,冷静下来说:“你们不要着急,我去小木屋看看。” “嗯,暮离哥,你也不要太急,我们再去其它地方找找看。” 尤暮离点了点头,快步走出小院,朝小木屋方向跑去,他一向镇定自若的脸上变得慌张,他跑,他抑制着自己不要多想,在他跑到小木屋门前,他平静了一下呼吸,然后缓缓推开门来,让他最担心的结果呈现在他眼前,他的眼神马上变得更加不知所措,他的手在颤,眼睛也在颤,心更是在颤,好的预感往往不易被实现,而坏的方面十有八九都很准确。 他冲出小木屋,撕心裂肺地喊着文日莞的名字,只可惜,文日莞再也听不见了,如果她可以听见,她的心肯定也在隐隐作痛。 尤暮离的眼中流出来一滴失落的泪水,他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可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感觉不到那颗炽热的心,文日莞离开了,也带走了他的心。 宋城不放心地赶过来,看着眼前毫无生机、一脸悲伤的尤暮离,他也就知道了结果。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刚刚拥有爱情却又失去爱情的人,没有任何劝慰的话语可以抚平他内心没有伤口的疼痛。 小菲和乔蕊也随之赶来,悲伤的氛围让她们不能相信文日莞已经离去,她们不能理解在大牙离开后,在这么的短时间里,文日莞也悄然离开了。 尤暮离向远处走去,宋城追上一步,“暮离哥……” 尤暮离漠然地回过头来,声音颤抖地说:“我去海边看看……” 三个人望着尤暮离单薄、无力的身影,眼中满是怜惜。 尤暮离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他孤寂无助地向海边走去,他明白,文日莞的灵魂回到亲人身边团聚她是幸运的,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他不能自私的因为自己爱着她而奢求文日莞永远不离开,他们中一人始终都会有一个人提前离开,这样想来,他更愿意文日莞带着幸福先离开。 只是,这一切都太短暂了…… 海面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海水不懂得每个人的悲伤,而每个人都把悲伤的泪水流到大海。 尤暮离的脑海里全是文日莞的影像,那副画最终也还是把记忆锁定在那一刻,既是永远地保留,也是永远地失去。事物都是在拥有中失去,沧海桑田的变化速度,是我们意志所不能及,我们活着又能把握住什么呢?只不过是经常性的回首、展望,却忽略了当下。 永恒是什么?什么是永恒?永恒是天与地之间的距离,永恒是参商永不相见,永恒是花开花落的四季,而对于人来说,从来没有拥有过永恒,来无影去无踪便是人生。 第77章 日暮之后。(23) 当城市的一天再次亮起万家灯火,忙碌的人依然忙碌奔波,虽然医院里每天人来人往脚步声不断,但依旧被一种冷清、凄凉的氛围包围着。在姐姐文日莞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文日笙没有一刻不在心里牵挂着她,那次事故发生的悲惨情景仍旧在她脑海里萦绕。看着脸色苍白、情况不见好转的姐姐笔直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内心更倍受煎熬,看着父母在她面前极力掩饰悲伤,不想让她有过多担心,她的眼泪更是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和父母消瘦的不只是身体,内心的创伤是无以言表的。 每天来医院便是文日笙放学后的去处。她已经习惯了医院里消毒药水的气味,也习惯了在医生和病人之间来回穿梭,而让她不习惯的是家里人包括她自己都变得沉默寡言,脸上没有一点儿喜悦的表情。这时候,笑,又怎么能笑得出来,以前,班上的同学老说她笑点低,而现在,即使是天大好笑的笑话,文日笙也是不动声色,没有笑容。老师和同学都很关心她,老师也多次找她谈心,开导她、劝慰她,同学们也和她一起看望过她的姐姐,老师和同学们对她细微的关爱,她是永不能忘的。 一个星期了,在文日莞不幸遭遇意外躺在病床上的这一个星期,在文日笙看来是度日如年,漫长的压抑让她喘不上气来,她的泪水,妈妈的泪水常常在夜里浸湿了枕头,爸爸头上的白发更是增添了许多,一个家庭里不论哪一个人遭遇意外,倍受折磨的总是疼爱她的人。 周六的天气格外的晴朗,鸟儿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练着嗓,文爸爸一大早醒来做了早饭,文日笙也早早的醒来,没有睡意,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房间。 文爸爸在门外轻轻的叩着门说:“日笙,早饭做好了,我要去医院给你妈妈送饭。” 文日笙打开门,“嗯,知道了,吃完饭,我也去医院。” 文爸爸看着女儿这几天以来休息不好,眼睛浮肿,心里也很是心疼,他稍微有点儿哽咽地说:“日笙,我煮了鸡蛋,一会儿敷敷眼睛,你看你眼睛都肿了。” 文日笙低下头来,“嗯,知道了。” “那,我去医院了。” “嗯。” 文日笙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来,阳光暖暖地照射在脸上,深秋了,只有这太阳能温暖到内心。简单地洗漱之后,又草草地吃了饭,收拾好一切家务,背起书包,正要出门,想起爸爸的话,她看了一眼桌上未动的鸡蛋,拿起一个便出了门。 街上的行人着装单薄,虽然已然是深秋,但天气却暖的有点儿像初夏的感觉。文日笙坐在公交车上拿着鸡蛋在眼睛周围来回按摩,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坐在她旁边位置上,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文日笙,然后转头问她妈妈,“妈妈,鸡蛋不是拿来吃的吗?” 小女孩打扮得十分漂亮的妈妈温柔地说:“是啊!但是鸡蛋还有一个好处,可以消除浮肿。” 小女孩天真地点点头,“嗯,我知道啦!”然后又转过脸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文日笙。 到站之后,文日笙刚起身,小女孩追问道:“姐姐,你眼睛好点了吗?” 文日笙冲她一笑说:“好多了。” “下次我也要试试这个办法。” 文日笙走到车门口,听见小女孩年轻貌美的妈妈问她:“你的大眼睛怎么会肿呢?” 小女孩嘟嘟嘴说:“万一哪天你和爸爸惹我生气了呢!说不定我的眼睛也就会生气的肿起来。” 小女孩妈妈抱着小女孩的头亲昵地吻着她的额头,然后说:“真是我可爱的宝贝,妈妈和爸爸不会让你美丽的眼睛肿起来的。” 文日笙手中握着鸡蛋下了车,离医院还有一百米的路程,文日笙脑海里没有思考些什么,这一刻,她的内心是轻盈的,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文日笙穿过几棵杨树走在去往住院部的小径,走在咯吱咯吱作响的杨树叶铺成的黄色地毯上,内心是两种矛盾的心情交织着,文日笙俯身捡起一片叶子来,想起了那一天,短短不过几天,她小小的心灵经历、承受了太大的悲痛,她抬起头仰望苍穹,祈祷着――姐姐,叶落了,秋天就要过去了,你快点醒来看看即将逝去的秋天吧!她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踏进住院部的大门。病房里阳光四溢,在阳光下的文日莞看上去端庄美丽,现在的文日莞看上去不像一个病人,安详的面容和均匀的呼吸,仿佛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而不愿醒来。 文妈妈每天都会帮女儿梳洗,她知道女儿喜欢干净、舒适,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儿,她的内心是煎熬的,她颤颤巍巍地说着文日莞小时候的事,几度哽咽到舌头打颤,紧紧握着文日莞的手痛苦地流泪,眼泪打湿了文日莞的手背,这温热的眼泪是多么想让她睁开眼来,为妈妈擦干眼角的泪水,不让她这么伤心,可终究泪水不是良药,唤不醒身体承受重伤的文日莞。 文日笙缓缓打开病房的门,把那片树叶轻轻地放在文日莞手心里,“姐,这是片特殊的叶子,它会减轻你的痛苦,你感觉到了吗?” 文日笙看着无动于衷的文日莞:“文日莞,你快点好起来吧!我知道你在强忍着痛苦,我知道你真的很痛,可你为什么就不说一声痛呢?为什么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不肯醒来?”文日笙看着脸色苍白的姐姐轻声地说:“其实,我更愿意为你承受痛苦,来保护你。” 文妈妈和文爸爸坐在主治医师办公室里,经过一周以来的住院观察,李医生脸上凝重的神情已经舒展了许多,文妈妈心里的担心也放下许多,文爸爸握着文妈妈的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回到病房,文日笙看见父母脸上多日的阴云已见晴,问:“妈,李医生怎么说?” 文妈妈坐在病床边,握着文日莞的手说:“李医生说,你姐姐情况有所好转,有将要苏醒的迹象。” 文日笙开心地说:“太好了。”说完两行热泪涌出。 “傻孩子,怎么还哭了?” “我高兴,为咱们一家人高兴。” 文日笙拉住爸爸的手,又拉住妈妈的手,“爸,今天天气好,你领着妈妈出去晒晒太阳,散散心。” “是啊!这几天你都守在病房里,好天气带来好运气,走,咱们出去晒晒太阳。” 文妈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文日莞,“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守着姐姐的,去吧!去吧!” 文日笙站在窗前,看着父母相牵消瘦的背影,这一刻,她明白了许多――平安健康和睦,便是一个家庭最幸福的事。 第78章 日暮之后。(24) 文日笙从书包里拿出文日莞最宝贝的记事本,翻看着姐姐一页页隽美的字迹,记录着的都是她悲伤的事情,她写到――只有悲伤时,心才会成长一点点儿,只有悲伤时,我才会发现我的天真,我最愿意把悲伤诉说于你,因为你不会被我感染悲伤,我的负能量都有你帮我消化……虽然文日笙现在的年龄还不懂得一个二十多岁如花年龄少女的忧愁心事,但她知道这个笔记本是姐姐文日莞最珍视的。 时间的脚步能留下的足迹,也许就只剩下那些记录的心事,能留下我们的年龄。 文日莞如梦如幻地行走在一片盛开薰衣草的地方,她最喜欢薰衣草的香气与颜色,她万分惊喜,却又在左右张望着,因为这里除了她,没有其它人。小菲、乔蕊、小城、暮离、安长奶奶和北河大叔,她喊着,寻找着,直到筋疲力尽。她呆呆坐在花丛里,没有什么比失落还能让人倍感孤独,她安慰着自己:这一定是梦,我一定在做梦,梦都是相反的,我怎么会找不到小菲她们呢? 她自言自语着,最后头抵着膝盖睡着了。忽然她听到最熟悉的声音传来,那种久违的声音,“日莞,回家吧!你怎么躲在这儿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妈妈冲着她微笑,日笙正用手捂着嘴笑,“姐,这么美的风景,你竟然呼呼大睡……” 文日莞搂住妈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 “傻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妹妹在一旁笑着说:“我姐肯定做噩梦了,走吧,回家啦!” 文日莞看着四周美丽的薰衣草花海,眼睛里热泪盈眶。 当她睁开眼睛,泪水模糊的双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的手缓缓地移动,一些伤口的疼痛感袭来,她轻轻地擦拭着眼泪,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妈……” 文日笙没有察觉到文日莞微弱的声音。 “妈――妈……” 文日笙惊讶地转过脸来,趴在病床边,“姐,你醒啦!” “日――笙……” 文日笙鼻腔发酸,瞬间眼泪汪汪,哽咽地连点着头,“是我,是我……” 文日笙握着文日莞的手,激动地上下牙打架,好不容易地说:“姐,痛吗?我去找医生来,你等一会儿,姐,千万不要再睡着……” 文日笙迅速跑到外面,看到一个护士,拉着她的手说:“我姐醒了,哦,是402床的文日莞,你能快点找李医生来吗?” 护士轻轻拍拍文日笙颤抖着的双手,然后一路小跑去喊李医生,文日笙马上跑回病房,生怕文日莞再次昏沉过去。很快,李医生和护士赶来观察文日莞的身体情况。 “你头部感觉怎么样?” 文日莞气息微弱,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痛……” 李医生发现文日莞的眼睛很茫然,她是凭借着声音的来源确定他所在的位置,李医生用手在文日莞眼前晃了一下,文日莞的眼睛没有眨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面色再次凝重,文日笙神情紧张地观察着李医生,当再次看见李医生神情严肃的时候,她的心又再一次惴惴不安,李医生轻轻拨开文日莞的眼皮,然后对文日莞说:“不要担心,暂时会出现这种情况,好好休养,会好转的……” 文日莞轻轻点点头,眼角溢出一行泪,文日笙用冰凉的双手为姐姐拭去眼角的热泪,转眼间,心情又再次跌入谷底。 文爸爸和文妈妈走到病房门口,看到李医生和护士都在,他们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病房里的压抑气氛让文父文母感到不安。 “李医生,我女儿怎么了?” 李医生安慰文父文母说:“文日莞已经苏醒了,但……” 李医生看了一眼身体虚弱在病床上静静躺着的文日莞,“但视觉受到了影响,暂时出现失明状况……” 文妈妈在听到这句话后,身子一软,文爸爸和李医生马上扶住她。 “您不要太担心,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好好治疗,会好起来的,现在医学技术很发达,您要相信我们啊!” 文妈妈抽泣着说:“李医生,我们日莞太可怜了,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李医生轻轻点点头…… “李医生,我们日莞眼睛治愈的几率有多大?” “这还要再检查才能下定论。” 文爸爸黯然地点点头。 文妈妈坐在病床边,握住文日莞的手,“日莞,不要害怕,眼睛会好的。” 文日莞心里想安慰妈妈,却没有力气,只能安然地点点头,眼睛又再次慢慢闭上。 “李医生,日莞,这……” “应该是刚醒来身体还十分虚弱,好好调养,会好起来的。” 一名护士急急忙忙跑来,给李医生低声耳语了几句。 “有位病人突发状况,我先去看看,有什么情况马上找我……” “嗯,李医生,那你去忙吧!” 李医生和护士离开后,文日笙的眼泪情不自禁地嘀嗒嘀嗒掉下来,她抱着妈妈痛苦地哭着。 “妈,姐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是吗?” 文妈妈的眼泪也大颗大颗滴落下来,母女俩抱头痛哭,文父的眼睛也红红的,走过去抱着她们母女俩。 “日莞,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人生的坎坷不平,都会过去,而在那些忍受承担的日子里,又是那么地磨人心性、度日如年。身体的创伤和精神的创伤总会让一颗心倍受折磨,而浴血燃烧过后,崭新的生命,历经过种种劫难,对于生命有了新的认知――脆弱亦坚强,在涅槃里重生,生命是值得被敬仰。一切生的渴望,都是一个人强大内心的支撑,心不死,生命永存! 第79章 日暮之后。(25) 在文日莞离去后,尤暮离比以前还要沉默。他明亮的眼眸,因为思念变得黯淡,想念起始尤其的苦,那种苦在心头。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相遇总是短暂地美好,而重逢之日遥遥无期。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那种渴望相见,却不能再见的心情是无助的悲哀。也许时间总会治愈那种悲伤,但内心那块空白却没有什么能填补。 小菲、乔蕊只能看着尤暮离用忙碌让自己走出悲伤,他把小木屋的小院围好了篱笆,跟北河大叔学习木活手艺,和宋城一起去挑选木料,因为他们要建一艘可以在大海上航行的帆船。即使忙忙碌碌,也难免在休息时忍不住思念。他总是黯然神伤地看着他送给文日莞的画,只有在看到那副画的时候,才会有一种亲切涌上心头,昨日的情景依旧那么清晰,她的一颦一笑都映现在他的脑海,这副画所带给他的不只是记忆,还有往日的温情。她的字迹和他的画迹永远地在一起,不会分离。也许,这就是人和物之间最大的区别吧!物能永存,而人只是茫茫宇宙中一颗微小沙粒。 文日莞已经不再拥有那份美好记忆,对于苏醒过来的她来说,眼前的黑暗,让她无助地恐慌,无形中一种心理沉重的负担和有形的肉体上的创伤,给她的灵魂造成双重打击。 灵魂世界虚无缥缈,没有伤痛,而人们终归要面对、接受现实对躯体和内心的创伤,即使如此,躯体在无形中潜移默化灵魂所造就的强大力量。 又到一年秋风扫落叶之时,去年秋天那片叶子夹放在一本书里,叶的脉络印染在文字之上。公园小路两旁的长椅上落满了片片黄叶,赏秋天美景的人再次为这秋天之美而大为赞叹,只有四季不变的风景永远值得人们的赞美,从不会过时、被人遗忘。 文日笙拉着姐姐文日莞的手,在晴阳之下慢悠悠地走,此刻,文日莞闻到了那种秋天的味道,脚下的落叶咯吱咯吱作响,她只能感受着秋天的美。 文日笙把落在长椅上的几片叶子聚拢在一起,“姐,坐下来晒晒太阳吧!” “好!” 文日莞扬起头,阳光洒在她洁白无瑕、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时间不知不觉间就溜走了,一切都太快了。” 文日笙笑着说:“姐,一点儿都不快,你知道吗?坐在教室里一节课,那分针走得那叫一个慢。” “是啊!以前是学生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感受,但毕业了之后,越是年龄大了,时间越催着你变老,其实,我也知道,时间的快慢从未改变过,而改变了的是我们的心境……” 文日笙轻轻靠在姐姐肩膀上,自从上次事故出院,虽然文日莞的眼睛并未治愈,但可以出院回家休养的心情就像这秋阳碧空般让人舒畅。文日莞已经慢慢习惯眼前一片漆黑,在这一年里,她已经可以读盲人书了。 时间是充裕的、闲暇的,可情绪偶尔也会波荡起伏。阴郁时,她苦恼自己给家人带来负担,而将来更是不敢想象。以前看看风景,阴郁的心情也会有所好转,而如今,却什么也看不见了,文日笙很贴心地为她挑选了一盏风铃,文日笙知道她喜欢风铃,便辗转好几家商店,精心挑选了一盏声音极为清脆美妙的风铃,挂在房间窗前。装饰风铃的青绿色叶子,是那么的美。每当文日莞坐在窗前书桌旁,微风吹来,几声银铃悦耳缓缓流淌进她的耳朵,汇入心灵,她的心便会平复、安静,一切都变得美好而可爱。 身体上的创伤基本愈合,留下几处伤疤清晰可见,文妈妈看到伤疤总是很怜惜地自怨自叹,多希望可以为女儿抚平这些丑陋的伤疤。而文日莞每次宽慰妈妈说:“没关系,伤疤结合意味着漫长的苦痛已经结束,而这伤疤却是我勇敢承担的表现,也是内心创伤的愈合,我不在乎它的丑陋。” 妈妈摇摇头,对她说:“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人家若是因为这疤痕而嫌弃你,你会伤心的。” “妈,现在我只想找一个真正欣赏、理解并发现我可爱灵魂的人,如果遇到那么一个人,便是我的幸运。” “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可以一心保护你一辈子的人是妈最大的心愿。” “妈,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文妈妈看到女儿乐观、开朗的微笑,内心的苦涩忧愁也都黯然了。 生命的奇特之处在于它顺其自然、从不慌慌忙忙。生命会在你把一切都放下的时候,出现你曾渴望得到的。 原来一切,无所谓得,无所谓失。 当岁月的波痕愈漾愈小,生活的平稳、内心的平稳,洗净铅华后的人生,不是转眼之间而是一朝一夕。十年,一个对于所有人都有意义的人生节点,十年之间的心境变幻,十年的风雪交替,十年的漫漫长路,对于文日莞来说是幸福的。 第80章 日暮之后。(26) 一天最美的时光在清晨六点,春的柔情似水,春的温暖无限,春天又来了…… 文爸爸下楼买了早点,文妈妈在厨房开启一天的美味,即使眼睛未愈,文日莞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在她心里,她不是一个盲人。 文日莞洗漱后,来到厨房,“妈,早啊!” “早。” “日笙就要大学毕业了,她计划了一场毕业旅行,说要带我一起……” “去吧!去吧!和她一起出去走走、转转……” “嗯。” 文爸爸提着一袋包子和一袋油条,“日莞,来,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宋家包子铺的包子,今天爸很幸运啊,是第一个买到热腾腾的包子,人家还送了一个包子。” 文妈妈笑着说:“你爸啊,别人送给他一个包子也能开心好多天呢!” “我爸是遇到好事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还是我闺女说得对。” “爸,还得劳烦您帮我买张去青岛的票。” “你去看日笙啊!” “嗯,日笙说带我一起毕业旅行,先在青岛玩几天。” “好啊!好啊!不过,还是有点担心你啊!” “我没关系的,日笙会打理好一切的……” “日笙这孩子,也不知道她毕业后打算在哪儿工作……” “爸,日笙她是个有主见的人,会做好打算的,我们支持她的决定就好了。” 文妈妈帮文日莞收拾好了行李,文日莞把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淡紫色长衫拿了出来,妈妈接过来抚摸着柔软的布料。 “这件衣服是日笙在你二十五岁生日时送给你的。” 文日莞微笑着说:“妈,你还记得。” “是啊!来,妈帮你穿上,我女儿最美了,像生活在云彩之上的白云仙子。” “谢谢妈夸奖,爸在楼下该等急了,妈,走吧。” 文日莞坐在电动车后面,文爸爸骑得很稳,很久没有坐过爸爸骑的车了,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以前,人长大了,总爱怀念以前看似平凡却最是温情的事。 春天的柳絮、杨花、蒲公英该是漫天飞舞了,春风给它们造就了一场广大的舞台――自由。而此刻文日莞的心情和这自由自在的自然事物是一样的,充满着活力与激情。 文爸爸买了一张最近目的地的火车票,把文日莞送到火车上,一再地嘱咐着注意安全,在他心里文日莞依旧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长长的火车平稳地前进着,文日莞听着途经各地的广播,每个城市的田野都是一样的翠绿广阔,每个城市的声音都是甜美滋润,每个城市最亲切的还是那熟悉浓郁的乡音。 文日莞在客乘人员的帮助下安全地下了火车。临海城市的确与内陆城市有所不同,首先就是风中带有海水咸咸的气息,文日莞静静地站在出站口,文日笙老远就看见了她,大步流星朝姐姐奔来,一把抱住文日莞。 “姐,累不累,旅途愉快吗?” “嗯,很好。” “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先填饱肚子……” 文日笙点了姐姐最爱吃的香辣虾,一颗一颗帮文日莞剥好,文日莞不好意思地说:“我三十多岁了,还要妹妹来照顾,真是惭愧。” “姐,你照顾我那么多,我这才哪到哪儿,来,姐,张口……” “你也吃。” “姐,我都吃过好多次了,今天就不给你抢了。” “我吃不完。” “这一盘没多少,都给你吃。” “空气好湿润啊!” “是啊!昨天下了一场雨呢!” 正因为土地的芬芳育出花儿的清香,一切归根于土地,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 “姐,我一会儿带你去拥抱习习海风。” 文日莞边吃边点头。 海边的空旷不全是空旷,因为有海,海水是有内涵的。毫不夸张地说,每一个人都喜欢大海,因为大海带给人们无限的畅想,大海的无言胜似千言万语,神奇地改变了你的心境,飘飘然仿佛来到了一个奇幻的叫梦想的地方。大海,给了我们追逐梦的勇气和力量,大海用它的强大自信感染、给予了无数人自信,它无私地聆听无数人的烦恼,它把快乐、自由展现给他人,把深沉留给自己,大海保存了忧伤人的颗颗热泪,因为它懂得那是人们最宝贵的眼泪,而人们在悲伤的时候,却忘记了眼泪的珍贵。 文日莞以前没有想到,她第一次来到大海身边,却只能感受海水的温度,即使如此,大海的模样也早就在记忆里扎根了。文日莞弯腰把鞋脱下来,走到海边轻轻捧起一把海水,用舌尖轻轻沾了一点儿,文日笙忙说:“姐,不卫生。” 文日莞咧开嘴大笑说:“果然又咸又涩。” 文日笙也哈哈大笑,“其实,刚来这里上学,和同学来海边玩,我被呛了好几次水,早已经领教过这海水的味道了。” “我尝到了盐的初始味道了。” “天然咸……” 两个人又莫名戳中了笑点,哈哈大笑…… “来,姐,我拉着你的手,尝试一下在海里奔跑的感觉。” 文日莞拒绝道:“会摔得满嘴啃泥。” “这倒有可能,不过不怕,我会保护你……” 说着便拉着文日莞的手向前跑去,溅起来的海花打在头发上、脸上、衣服上,感觉海水的阻力比地球的吸引力还要大,海水的力量是无穷大,地球承载着的力量更是海水力量的无穷倍,无可比拟、无可超越,人类更是不能与之作比较的,人类所承担的重量更是轻如鸿毛,但我们对地球上自然万物应尽的义务是重于泰山的,是人类千代、万代始终肩负的重要责任,而人类正是因为保护地球万物生灵这一重任才伟大。 和谐自然,自然万物都在微妙的平衡中生存。地球承载万物,海水容纳百川,而这都是人类学习、发扬的精神内涵。只有亲临自然,用心寻找,万物之灵性才能融进你的身躯,唤醒灵魂深处的美,带来幸运。任何时候出发都不算晚,探寻的心一直都在路上。 第81章 日暮之后。(27) 文日莞和文日笙坐在沙滩上挤裤脚里的水,文日莞突然想起她们的鞋,笑着问:“日笙,看看咱们的鞋还在视线范围内吗?” “让我看看哈。”文日笙伸直脖子看向远处,“还在,我去把它们拿过来。” “一起去吧。” 文日莞静静地说:“晚上的大海又会是另一番美色。” “是啊!晚上这里会是浪漫约会的地方,白天呢,是小孩子们和大孩子们快乐的嬉戏地。” “日笙,你是不是也和男朋友来这里约会啊?” “没,没有,我没有交过男朋友,你不是都知道的吗?是我们宿舍的女生经常会说和男朋友来这里约会怎么怎么样的……” “那你就没有相处的来的异性朋友吗?” “有倒是有……” “难道没有发展成男女朋友的机会吗?” “没有,绝对的死党。” “年龄大了,不理解你们之间纯洁的革命友谊,但依我来看,多半是男生有情,女生无意罢了。” 文日笙嘻嘻一笑,耸耸肩,“也许吧!” 第一天的行程完美结束了,文日莞玩得很开心,晚上头一沾枕头便睡着了,文日笙的宿舍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两人在外地实习,另一个人晚上做兼职,在文日莞没来之前,文日笙在宿舍进行了一场大扫除,把自己的床单、被罩甚至枕头套统统洗了一遍,全是为了让文日莞住的舒服、舒心,虽然文日莞只是小住几天。 文日笙在文日莞熟睡之后,坐在书桌旁将论文进行最后的阐述、总结、修缮。寂静的深夜,心儿也随之安然,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自然。 零点的钟声敲响,文日笙靠在椅背上伸了伸懒腰,看着姐姐依旧清秀的脸庞,浅浅的笑窝,披散的秀发,文日笙笑着自言自语道:“姐,你的美,岁月夺不去,只是那个对的人还没有出现,来欣赏你的美。” 文日笙摁下陪伴她度过几载黑夜的台灯按钮,一弯清亮的月牙挂在夜空中,陪伴黑夜等待黎明。 清晨,窗外的鸟儿欢快地穿梭在梧桐树和杨树枝干之间,一只稚幼的小鸟落在宿舍的窗台上,小脑袋左右动着惊奇地看着屋内的情景,另一只鸟儿也落在窗台上,还未待一会儿,就扑闪着双翅飞到梧桐树枝干上,这只小鸟也随之飞到它身边,另一只鸟儿对着这只稚幼的小鸟叽喳说了几句,就又飞到另一棵树上,小鸟又一次跟随到它身边,原来,这两只鸟儿是亲子关系,鸟妈妈带着小鸟学飞,而小鸟飞翔技术不熟练,落在了窗台上,鸟妈妈便飞到它身边鼓励它再次起飞,多么有趣的场景啊!多么美好的清晨啊! 文日莞睁开眼睛,因为是陌生的环境,她慢慢地摸索着走,凭着文日笙昨天晚上告诉她房间里东西的位置,她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任何东西吵醒文日笙,她来到洗手间,挤好牙膏,她微微一笑,心想:日笙一直都爱用这种清新柠檬味道的牙膏。 简单洗漱好之后,文日莞坐在书桌前给文日笙留言:我去买早点,不用担心我,有事打电话。 大学校园里林荫路悠长,每天从这里穿梭而过的莘莘学子就像这些粗壮、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一样富有生机。每一个走进大学校门的人,想必都会爱上这条林荫路。大学校园的清晨不像市井喧嚣,而是各种文字的声音国度。文日莞享受这种琅琅上口的读书声,有的人在大声朗读英文,有的人在朗诵诗歌,有的人在练美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便是一个美好的清晨时光。 勤、惰,在一念之间,一念执着,一念荒废,一念之间便造就了不同的人生。 文日莞的心里不免又想起了从前的时光,人生没有重来,走过了便只剩回忆。从简单的清晨时光便可以听出出大学校园是丰富多彩的。隐约间文日莞听见悠扬的小提琴声,是一首众人皆知的著名曲子《梁祝》,文日莞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驻足在一旁倾听。 曲终,文日莞听见有脚步声向她走来,在她前方一米处停下来,她不好意思地说:“你好。” “你好,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文日莞从这个人细腻柔滑的声音,猜测他一定气宇非凡,再加上他的琴拉的那么好,一定品格优秀,“哦,那个,不是,我妹妹在这里上学,我是来看她的。” “你妹妹是叫文日笙吗?” 文日莞惊讶地捂着嘴微笑着说:“你怎么知道?” “我和日笙是好朋友,我在她手机相册里有见过你的照片。” “哦,是这样啊!那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日笙的姐姐,我叫文日莞。”然后伸出右手来。 对方也伸出手来绅士的和她握手,高兴地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叫李青桐。” “青桐,好听的名字。” “我妈取的,我妈是名文艺创作者。” “哦,真不错。” 李青桐左右看了一下,问道:“日笙,没陪你一起吗?” “日笙昨天晚上睡得较晚,现在还没有醒,我自己可以出来走走,顺便买早餐。” “我陪你一起吧!你对这里也不熟悉,我带你去日笙经常爱去的地方。” “如果你方便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走吧!” “虽然我眼睛看不到你的样貌,但我可以感觉到你是一个优秀、气质巨佳的有为青年。” “承蒙姐姐夸奖,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日笙可以和你这样优秀的人做朋友,也会变得很优秀的。” “日笙比我优秀,学习好,人也积极乐观向上,很有进取心,她经常开导我呢!在我人生中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良师益友,哎,姐姐,小心,前面有台阶。” “好,谢谢,你们可以做朋友,真是好缘分。” 李青桐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后脑勺,“是啊!” 文日莞试探性地问道:“那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只是好朋友吗?” 李青桐支支吾吾地说:“我觉得日笙只把我当做好朋友。” “那你内心是对她有另外一种情愫的,是吗?” “嗯。” “我了解日笙,她虽然智商不低,但对于感情稍稍有点木讷、大条。”文日莞说完,不禁笑了,李青桐也跟着咯咯笑了。 “那姐姐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我觉得你最好不过了,如果你可以和日笙在一起,便是她最称心的人生伴侣了,只不过,进一步发展的过程犹如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样,就看你们俩今后的天意人为了。” 李青桐的脸上笑意盈盈,像一朵太阳下的向日葵,“听到姐姐这样说,我心里便有了底气,不过,姐姐真的觉我最适合日笙吗?” 文日莞笑着冲他点点头,“嗯,虽然我们相见、相处才这么一会儿,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值得信赖,加油,我真的十分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 文日莞拍拍他的胳膊,本来文日莞是想拍李青桐的肩膀,但由于他身高太高,出乎了她的预料,她笑笑,缓解尴尬。 “谢谢姐姐的支持……” 第82章 日暮之后。(28) 走了一会儿,便闻见了飘香的豆浆,听见“刺喇刺喇”炸油条的声音,李青桐带着文日莞来到一个摊位边。 “姐姐,你吃些什么?” “我要两杯豆浆吧!” “还需要点别的吗?” “不了。” “大叔,三杯豆浆,六根油条。” 文日莞笑着问:“你吃那么多根油条啊?” “日笙一个人就可以吃完六根,大叔炸的油条酥软、不腻。” “哦,我还想着给日笙买小笼包呢!看来,你们经常在一起,比我这个亲姐姐要了解的多。” “日笙有时候起得晚,我就会帮她买早餐,看她喜欢吃,我就会多买点儿,她总能吃得完,多买点儿无妨,能吃得完,一会儿咱们再往前走,那儿的小笼包特别好吃,正宗小笼包。” 文日莞咧开嘴,弯弯一笑,心里是越来越欣赏眼前这个有点可爱的大男孩了。 “日笙这孩子,身边有你这么贴心照顾着,真幸福,太谢谢你了!” “姐姐不用跟我客气。” 文日莞从背包里掏出钱包,拿出一百,递给老板,李青桐连忙挡住,“姐姐,我来付钱,本来我就打算练完琴就来买早餐的,我来付。” 文日莞笑了,“好吧!” 李青桐付了钱,右手提着早餐,左手拿着琴弓琴弦,“走吧!买小笼包去。” 文日莞伸出手来,“我来提,你还拿着琴呢!” “我可以拿。” “刚刚付钱我没跟你客气,你也不用跟我客气,来,给我吧,也不重。” 李青桐也不好再执着,买完小笼包,俩人便回了学校,李青桐把文日莞送到宿舍门口。 “姐姐,到了,我就不上去了,女生宿舍,男生止步。” 文日莞被她逗乐了,“好。”说着递给他一杯豆浆,让他再拿几个小笼包。 “豆浆就够了,那些你们吃吧。” “那怎么行,快点,拿几个。” “真的不拿了,俩手已经都占用了,姐姐,下次见,我先走了。”说完,便快步走了,文日莞听着他脚步声走远,正好一旁走来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用惊讶的语气对另一女生说:“听见了没有,那个人,李青桐叫她姐,李青桐家里不是就他一个孩子吗?” 另一个女生平淡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没准是表姐或堂姐呀!” “也是,不过他们家孩子都长得好标致啊!学长那么帅,姐姐也长得那么好看,这基因……” 文日莞听到,无奈地笑了,便走进了宿舍楼。文日莞打开宿舍门,文日笙听见了开门声,迷糊着问:“姐,你出去了吗?” “嗯,我下楼去买早餐了,你猜,我遇见谁了?” 文日笙伸直了懒腰,张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遇见谁?你在这儿没有认识的人啊?哦,除了我。” 文日莞笑着说,“快点起来洗把脸,趁热吃早餐。” “你还没说遇见谁了。” “你起来我再告诉你。” “你不说,我不起来。” “你……好吧,别起来了。” “哎呀,姐,从小到大,你都这样。” “你也没变啊,每次耍无赖都没成功过。”说完,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是起来吧,我闻见了小笼包的味道,我的胃已经空空的了。” 宿舍门再次被推开了,文日笙的一个舍友做兼职回来补觉,文日笙一把搂住舍友的脖子,“来,小晨,这是我亲姐,过来玩几天。” “你们姐妹都长得这么貌美如花。” 文日笙哈哈大笑,“姐,小晨难得夸女人,这次夸你连带着把我也夸了。” 文日莞站起来,伸出手来,微笑着说:“你好。” 小晨双手握住文日莞的手,“你好,姐姐。” “还没吃早餐的吧,一起吃吧!” “好,我就不客气了,闻见这香味肚子就咕噜咕噜直叫。” 文日笙打趣道:“小晨,你是不是想蹭早餐吃,才夸我俩的。” “哪有,你看,你都把人想歪了。” “看来,我得赶紧去洗脸了,不然,这个大胃王肯定不给我留吃的。” “怎么会,看在姐姐的面上,给你留点残渣。” 文日笙一边刷牙一边大叫道:“你就积点口德吧,我下次还让你蹭我的早餐,否则……” 小晨往嘴里塞了半个油条,嘟囔着说:“每次都说一样的话……” 突然,文日笙一溜烟从卫生间跑出来,嘴上还带着牙膏泡沫,凑在小晨耳边极小声地说:“忘了跟你说了,我姐眼睛看不见,你不要大惊小怪说不该说的话,记住了吗?” 小晨睁大眼睛望着眼前长得特别秀气的文日莞,愕然地点点头,文日笙放心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又窜回卫生间刷牙去了。 文日莞一边喝着豆浆一边问:“小晨,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小晨咽下塞了一嘴的油条,“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 “那以后是要做一名作家吗?” “嗯,我散文、诗歌、小说,都有写……” 文日笙一边擦脸一边说:“姐,你可不知道小晨文字功底可好了,已经发表了很多文章,下一步打算出书了。” 小晨向文日笙摆摆手说:“谦虚、谦虚……” “谦虚你个头啊!平时你可不是这样的,虽然你不让我泄露你笔名,但你平时可没少在我面前炫耀。” “哪有,姐姐,别听日笙瞎说。” “我姐才不会相信我会说瞎话。” 文日笙随便拢了拢头发,然后坐在桌旁,“小晨,我的油条怎么只剩一根啦?” 小晨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喏,其余的在这儿。” “你可真能吃,每次蹭我饭前,肯定都饿了好几天。” 文日莞被她俩逗乐了,“还是你们这个年龄最有趣了,在一起说笑、拌嘴。” “姐,这有趣的日子即将结束了。”然后用胳膊肘碰了小晨一下,接着说:“马上咱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对啊,我奔东,你奔西。” “小晨,大早上的你能说点吉利话吗?我的早饭进你肚子里,给你补充能量来挤兑我了,是吧……” “好,好,我错了,日笙大人,赶紧吃吧,都凉了。” “你,吃饱了吧,吃饱了赶紧洗洗睡吧,让我安心吃个早饭。” “得,那我就不打扰您进餐了。” 文日莞坐在对面说:“日笙,怎么说话呢!” 日笙笑着说:“没事,姐,我们都不在意的,都熟得透了,都没有恶意的。” 小晨在卫生间一边洗脸一边说:“是啊,姐姐,没事,日笙天天说让我生气的话,我都原谅她了,我是个很宽容的人。” “姐,别听她瞎说,她宽容,我就把她名字倒着念。” “行啊,你倒着念啊!” “我才不,拗口。”文日笙吃了一口小笼包,问:“姐,你今天早上出去没磕到、碰到吧?” “没有,你们学校这么宽敞的路,早上人少,没和别人碰到。” “那你早上遇见谁啦?” “李青桐。” “他!你又不认识他?” “但他认识我是你姐啊!我就沿着你们学校这条梧桐路一直走,然后听到一首动听的小提琴曲子《梁祝》就在那儿听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认识我,原来他就是你最好的男性朋友啊?” 第83章 日暮之后。(29) “啊!”文日莞张着嘴回答道,然后恍然大悟,“我说呢,以前李青桐拿我手机的时候看到过你照片,算他记性好。” “他真是一个挺不错的男孩,陪我去买早餐,这些都是他付钱买的。” 文日笙一拍桌子,“我说呢,怎么和我平时吃的一样。” “看样子他没少给你买早餐吧。” “也没有啦,他热心的时候就会发发慈悲给我买早餐。” “哪儿,我看分明就是对你有心意的人。” 小晨洗漱好走出来说:“日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都替李青桐感到委屈,那么优秀一人,非在这棵不开窍的朽木上打秋千。” “嘿,你这是什么比喻啊!你都不能用些好词来描述我啊?” “啊!好困啊!我睡啦哈!” “你赶紧的吧!” 小晨一头趴在枕头上,直挺挺的。 “姐,你看她睡没睡姿……” “臭日笙还嘲笑我睡姿,你睡觉最不老实了,晚上老踢被子,露着你的大白腿。” “好了,好了,还是不说了,你老实睡吧。” “还不是你一直说话。” “安小晨,趴着睡小心流一枕头口水。” “舒服就好……” “姐,再吃一个小笼包吧,就剩俩了,咱们一人一个。” “李青桐买了这么多,让他拿几个,他只拿着豆浆就走了。” “哎,没关系,他吃得少。” “姐,吃完,咱们一起再出去走走,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好好耍噻(四川话)” 文日莞听着她这一口流利的四川话咯咯地笑了,问:“你什么时候四川话讲得这么好了。” “李青桐就是四川人。” “原来如此……” “我给他发个短信,看他有空没,咱们一起出去耍。” “好啊!” 人间最美四月天,温暾的太阳,嫩绿的枝桠,春的美好在人们的歌颂赞美中越发美丽。就像诗人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这无边际的大海之城,享受春天的芬芳,拥抱周身而过的温絮的春风,倾心侧听春雷轰动时心的悸动,尽情呼吸珍贵如油的春雨弥来的阵阵土壤散发着实淳郁的乡野灵气。 春天和大海,皆让世人返璞归真。 李青桐在收到文日笙短信的刹那间,拨通了文日笙的电话。 “日笙,我十分钟后去找你们。” “好。” 李青桐戴上自己帅气的棒球帽,一身休闲装,高挑的身材,俘获了世间众多女子的心。当然,选择他做好朋友的文日笙除外。对此,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她人对他的崇拜,总之,他觉得肯定是他自己不够优秀。 李青桐总是很准时,这一点很让文日笙欣赏他。李青桐可人的笑脸在看见文日笙之时总是情不自禁地绽放,这一点儿也很让文日笙喜欢,他的笑脸总能感染她,让她有一个好心情。 “谢谢你的早餐,我姐和我说遇见你了。” “哦,你还跟我这么客气……” 文日笙小声说:“这是出于礼貌,不然我姐会唠叨我的。” “哦,原来如此,我说呢!” “走吧!” 文日笙挽着文日莞的胳膊,心情美连身体都轻盈如柳絮。 李青桐则被冷落在一旁了,平日里文日笙也会偶尔挽着他的胳膊,俨然像一对天造地设的情侣。而每当这时,李青桐心里总是美滋滋的很有责任感。李青桐双手只好插兜,在路人看来简直帅气极了,而身旁的文日笙和文日莞也着实被人羡慕了一把。 春日里是风筝的天下,扑闪着翅膀,傲人地飞翔在蓝天白云中。而那个高度正是人类望而却步的高度。 李青桐买来了一只个头巨大的老鹰,他扯着线,文日笙拿着老鹰站在另一端,文日笙一声令下“起”,风筝便脱离了她一飞上天,李青桐一边跑着放线、扯线,他们的风筝在风筝群中已经是那么显眼,李青桐风筝之所以放得好,得益于大学四年和文日笙一起走过的每一个春天。 文日莞站在风筝布满的天空下,想象着、感受着、开心着……李青桐扯着线来到文日莞身边,“姐姐,伸手。” 文日莞伸出手来,李青桐把线圈放在文日莞手中,文日莞笑着说:“我扯不好,搞不好风筝一会儿就从空中掉下来了。” “没关系,我帮你。”文日笙看着姐姐脸上灿烂的笑容,自己心里也格外开心,文日笙开心如花儿绽放的笑脸,在春日的暖阳照耀下更显娇柔。李青桐的目光直直地聚焦在她脸上,文日笙忽地扭头看向李青桐。 “你在这儿陪着我姐,我去给你们买冰激凌。” “我去吧!” “我去,我可控制不好这个大家伙,回头线再把我缠住。” 文日莞哈哈大笑,“日笙现在是越来越幽默了。” “对啊!她就是一个开心果。” “好久没有这么快乐了,风筝的线在我手中就像线的尽头是我的一双眼睛,只有飞翔到高处才能一览余下的风景。” “姐姐,我爸认识一个有名的眼科大夫,让他给你再瞧瞧。” “我的眼睛需要移植眼角膜,一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习惯了黑暗,而此时我好像更能专注地用心去感受、去倾听……” “姐姐,会等到的,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文日莞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构成一个框架,准确无误地框住了太阳。 文日笙举着三个冰激凌走在路上,惹得在广场放风筝的小孩也要求妈妈买冰激凌。 一个小女孩用甜美稚嫩地声音仰头问她妈妈,“妈妈,今天天气真好,我放风筝有点热了,可以吃一个冰激凌吗?” 小女孩的妈妈一边扯着风筝的线一边说:“看看风筝同不同意你吃冰激凌啊。” “风筝怎么会说话?” “风筝会点头。” “妈妈,你看风筝点头了。” “风筝只是晃了晃身子。” 小女孩聚精会神地望着天空中飞翔的蜈蚣,心里祈祷着风筝点头,文日笙也顺着小女孩目光望去,长长的蜈蚣摇摆着身子正得意,她心里想:风筝点头?会吗? 正看着,小女孩开始欢呼“风筝点头了”,她一蹦老高,纵情享受这激动人心的时刻。虽然只是蜈蚣的头被风吹得稍稍下垂了一点,但小女孩妈妈不想打击小女孩敏锐眼光所捕捉到风筝的一丝细微动作的那种雀跃的心情,微笑着假装无奈地说:“好吧,看来风筝同意你吃冰激凌了,我就破例一次也同意你吃,怎么样?” 小女孩摆出帅帅的姿势,开心地说:“好极了,我亲爱的妈妈。” 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知为何文日笙的心里想起了十年前那个秋天在公交车上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小孩子都是那么天真烂漫,那天刚好也是姐姐文日莞苏醒的那天。她从那种感觉里走出来,朝文日莞和李青桐所在的方向跑去,眼睛里满是愉悦。 “给,姐,你爱的菠萝味。” “喏,你的柠檬味。”李青桐看了一眼风筝,空不出来手。 “放它下来吧!”文日笙说。 风筝好像非常 第84章 日暮之后。(30) 三个人之后便来到碧绿的湖边,悠闲地坐在长凳上,文日笙举着冰淇淋瞬间像个小孩子一样感慨,“这种感觉真好!” 李青桐扭过头看着她,“同感。” 文日莞面目安宁,她的心就犹如荡漾在这眼前碧波之上的小船,划向荷花深处,沾染一身莲香,让这粉红荷花妆扮她的脸颊,圆圆的荷叶似一身最美着装,一切都毫不违和。自然的美衬着她自然的美。 人不能与自然相媲美,人类永远不及自然万物之美的亿万分之一,那么自然万物的美是永不能超越的华丽美吗?相反,质朴是它最美的标签,任何人都能欣赏,每个人都能发现并读懂它的美,而那种美又能融合世俗的平淡无奇,随处可见。甚至在深不见底的山谷、绝谳峭壁都有它美丽的身影。 天色渐晚,城市和村庄的夜景大有不同。城是座不夜城,灯光魅影。村庄是古老的城外田野,月光铺地;城里的夜人影绰绰,郊外的小路悄然无声。有的人爱夜城,有的人留恋郊外的安宁。 游玩了一天,公交车行驶在斑斑点点的灯影下,依旧没有疲惫感地穿梭在不变的路线。停停进进,这是它的职责,兢兢业业劳碌一生的使命。 文日莞他们三人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车上稀稀拉拉只有几个城市夜归人,文日莞坐在最里面挨着车窗,春天的小夜风吹来,消除了疲惫让人惬意。文日笙脑袋一歪靠在文日莞肩膀上,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仿佛自己一下长大,而熟悉的感觉又一下把自己变小。 李青桐小声说:“姐姐也累了,你靠在我这边吧。” 文日笙没有说话便歪过头来靠在李青桐这棵大树身上。 文日莞在这儿度过了第二天,文日笙给姐姐打来了热水,倒好了洗脚水,她们姐妹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泡脚,文日笙从书桌上拿来几张安小晨的手稿,给姐姐朗读。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文日笙温和、绵软、富有感情的声音,在这间十几平的小房间里荡来荡去,余音袅袅,飘荡在文日莞心里。是当下即将成为回忆的最美时光。 文日莞和文日笙静静地躺在床上,也许只有在寂静的黑夜里才能享受一会儿安逸的时光。文日笙在淘宝买了一台收音机,被安小晨打趣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她反怼说安小晨不懂她内心对青涩、复古年代的向往。在这一点儿,她和姐姐文日莞很是相似。此刻,收音机里女主持人温柔、亲切的话语正在讲述关于情感的话题,人类是感情动物,情赋予了生命鲜活的血肉之躯,亲情、友情、爱情,三种不同的情包裹着一个婴儿,她会哭、会笑,哭的时候撕心裂肺,笑得时候天真无邪。 文日笙轻轻歪过头来看着文日莞,真心地问:“姐,你觉得哪种感情是人生所必需的?” 文日莞闭着眼睛静静地答道:“亲情和友情。” “那么爱情就是可有可无的,是吗?” “虽然我还没有遇到过爱情,但也是知道爱情波澜起伏,像我这种喜欢平淡无奇的性格,好像经受不了那种壮阔,而我需要的是陪伴,一直的陪伴,这种陪伴没有诺言,自然而然相聚在一起,顺其自然地相伴走过人生几个十年……” “如果选到对的那个人,也是可以一直相守到老的……” 文日莞笑了,“在和你一样大的这个年龄段时,我也是这样想,然而到了我现在这个年龄,发现找到一个可以真心相待,一直相伴的人太难了。” “姐,是不是你不愿将就,所以你还在等待真爱呢?” “我已经模糊了对真爱的解释……” “那你还期待吗?” “期待便在多年前一点点从我心中消失不见,而现在更是寻不到一点儿踪迹……” “是绝望了吗?” “年轻时我也认为是多次的失望而绝望,后来发现,原来人生重要的不是找寻惺惺相惜的另一半,而是寻找内心里那个真实活着的自己。” 文日笙双手捂着脸,“好难懂啊!” “你呀,也不必烦恼我这个年龄所思考的事情,你就珍惜当下,珍惜那个默默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多好!” “身边的人,谁?李青桐吗?” “我没说,你自己就已经想到他了,难道还不是他吗?” “姐,说实话,正像你说的,人人见了他都觉得他很优秀,长得也很俊,把他当男朋友感觉没有安全感,而只是很好的朋友关系,我就轻松多了,我和你一样,喜欢平淡,不喜欢硝烟战火……” “他对你是真心的,难道你不怕错过对的人吗?” “我不想想那么多,朋友关系反而会走得更长吧!” “日笙,你应该学会接受。” “那姐,你自己呢?” “我怎么了?” “李医生啊……” “李医生又怎么了?” “我知道你在装糊涂,李医生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年轻有为,长相也很一表人才,虽然李医生看上去很严肃,好像医生都是一样严肃的表情或者一筹不展,大概是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的原因吧,但我见过他对你时的态度,见到你他就变得温和了许多,而且你们俩年龄也符合,他大你两岁,书上说这是标准的婚配年龄,我还听妈说过,李医生可是很多人都想要找的那种结婚对象,医院里好多小护士还有女医生都非常崇拜他呢,但他好像都不为所动,他这几年对你很照顾,也很上心,我觉得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日笙,李医生对我是属于医生和病患之间的照顾。”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姐,难道你就感觉不到李医生对你还有一丝特殊的情感吗?并非所有医生都能对他的病患做到细微贴心的照顾的,毕竟医生都很忙……” “对啊,我知道,所以我感激李医生对我额外的照顾,但我没有感觉到特殊感情……” “姐,你真的,这么多年你就感觉不到一丁点儿吗?” 文日莞迟疑着没有回答。 文日笙见姐姐沉默了,一头扎进枕头里,自言自语地轻声说:“李医生真的很适合你,我多希望李医生做我的姐夫。” “好了,日笙,早点睡吧……” 收音机里播放着一首杨宗纬的《那个男人》——有个男人爱着你,用心爱着你。那个男人爱着你,彻底爱着你。他情愿变成影子,守护着你,跟随着你,那个男人爱着你,心却在哭泣…… 有时候,就像无形中悄然滋长的藤蔓一样,爬在你的身体,缠绕着转入你的心,文日笙的那番话和这首恰巧播放应情应景的歌,无不让文日莞的内心泛起涟漪,她在想,在想一个,她也不明白的感情,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和文日笙一样,都不知道如何正视那份普通又不普通的情感,更不知道如何接受,内心里满是疑问,满是不明所以的转圈,她定下心来,告诉自己:李医生是出于职责对自己这个病人的关爱,而让日笙误解成对她的喜欢,再说,李医生那么好,自己有缺陷,哎……都怪日笙,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都搞不懂的问题…… 文日笙侧过身来,“姐,你睡了吗?” 文日莞轻声“嗯”了一下。 “你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见姐姐再次没有回话,她轻声叹了一口气。 文日莞心里想不为所动,但好像已经不受控制,她告诉自己顺其自然,不要想那么多,即使想了也是没有答案的答案,没有结果的结果。只要一涉及感情的话题,好像永远都是一个未知的难题缠绕在心中,因为我们始终不懂自己的心和对方的心。也许,我们之间永远都差一个懂得的时刻。 文日笙平躺在床上,静静地打量着上铺的床板,她的心里在疑惑着一件事,一段文日莞在日记里叙述的感情。 第85章 日暮之后。(31) “一个人总会有默默喜欢过一个人的时候,而那青涩的爱恋只能悄悄藏在自己的心里,在每一次眼神交汇时,因为羞涩而不知所措地躲藏,甚至连真正好好地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偶尔在无意间悄悄看他一眼,那时的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头发,喜欢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掺杂任何思想,只是默默地单恋着。”——《文日莞日记》 文日笙实在忍不住问:“姐,你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 文日莞侧躺过身,平静地答:“我当然有过喜欢的人啊!” “那是不是有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的人,到现在还喜欢着……”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曾经喜欢过的人,也都成为我的曾经了,在回忆里依旧是美好的,也许现在他已经深藏在心底了,就像一个老朋友,在失意的时候,会自然地想着他,我早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熟悉的、永远都忘不了的是他的名字,就像我自己的名字一样亲切,成为了我的一部分,但是,我明白,有些人,还是要看缘分,大概我们之间没有缘分,从来都没有……” “姐,既然都已经释怀了,那就尝试着再喜欢上一个人……” “到了我现在这个年龄,只能用黄小琥的两首歌来表达我对爱情的看法。” “哪两首?” “《没那么简单》、《顺其自然》,你好好考虑你的事,我啊,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是为咱妈分担忧愁!” “日笙,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吧!不要用回忆来缅怀,而是现在做到不后悔。” “后悔与否,就像这对于错难以分辨,还记得林海音《城南旧事》里写到:我分不清好人与坏人、傻子与疯子……一些人和一些事我们真的难以分辨。” “不论怎样,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真实,日久见人心,对吧,经得起时间打磨的情感,就像风雨过后的虹。” “姐,彩虹不是转瞬即逝的吗?” “那世间什么不是转瞬即逝的呢?” “也是,童话的美好结局也就一句话: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结束。” 文日莞咯咯笑了起来,“早点睡吧!” 黑黑的天空没有月亮与星星的点缀,纯色的黑,却也耀眼,这是为什么?因为在眼睛看不到任何光芒的同时,心间会亮起一盏灯,一盏名叫信仰光明的灯,不输给太阳的光、世间任何一盏通电的灯。因为即使灯火辉煌,你也会感到害怕,而当心间亮起一盏名为信仰的灯,你不会惧怕任何事情。 天亮了,按时按点的亮了,文日莞站在窗前闻到了空气中一丝湿润的气息,她把手伸到窗外,凉丝丝一缕细线穿过她的指缝,她安静的脸上泛起笑意,“春雨来了,如期而至。” 文日笙翻了个身,意识朦胧,眼睛稍稍眯开一点儿缝,声音含糊不清,“姐,昨天打雷了,你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日笙,下雨了。” 文日笙突然睁大眼睛,欣喜地说:“啊!真的吗?” 她从床上跃下来,头倚在姐姐肩头,“真好,雾蒙蒙,真有一种神秘的美感,姐,这真是一个好天气,制造浪漫的好天气。” 文日莞用手摸摸文日笙的头,开心地说:“动心了哈,是不是想明白了?” “是,我的确想明白了……” 文日笙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文日莞,神秘地笑着。 文日笙跑回床上,笑嘻嘻地拿出手机,只听“噔”的一声,文日莞笑了,心想妹妹肯定在约李青桐。 文日笙很快地洗漱好了,拿起门后一把花伞,“姐,我去买早餐了,你安心等着,哪儿也不要去。” 文日笙嘱咐完,便撑着伞走进了美轮美奂、朦朦胧胧的雨中,忽然,她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很快接通,“喂……” 电话挂断之后,文日笙走起路来自带得意的清风。因为,她在安排一场缘分。 在春雨的浇灌下,土壤一下松软了许多,大地的气息出奇的美味,像刚出炉的香软面包,雨中各式各样的伞,像独自漫步在柏油路,这样的天气,是属于它们的。 文日笙提着早点进门,把伞折放在门后,“姐,我回来了,空气简直太清新了,吃完早餐我们可以出去转转。” “好啊,我还在想今天只能在屋里待着了。” “出去吧,怎么能浪费这样好的空气呢!是吧。” “小晨今天不回来了吗?” “她啊,没准等雨停了才回来。” “今天是不是还带李青桐?” “他,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你刚刚说制造浪漫的约会,不是和他,难道还有别人吗?” “咱俩就不能浪漫一回啊!” “我还以为你弄明白了呢!看来还是没开窍,朽木一个。” “谁说我没开窍,我想明白了。” “好,我不掺和你感情的事了,我点不醒你。” 文日笙乐呵呵笑着说:“这不就对了,姐,你啊,还是为自己考虑考虑,你都这么大了,也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你多关心关心自己,不要老操心我。” “姐,今天这面包不错哎,真好吃。” 春雨的缠绵、持久,让人怀疑春雨贵如油,文日笙看着窗外感叹道:“这么多的油,是不是有点儿浪费呢?” 文日莞打趣道:“不能让你吃是有点儿浪费。” “不跟你计较。”文日笙看了下手表,手机短信“噔”的一声刚好响了,她看到短信,脸上泛起笑意,“姐,要不要添件外套,天儿有点凉。”说着,便从储物柜里拿出自己一件米色风衣。 “嗯,好,以前倒不觉得身体会怎么样,现在随着年龄增长,倒觉得经不起一点儿凉了。” “来,我给你穿上,咱们一起出去逛逛。” “真不叫上李青桐吗?” “叫他干嘛?不叫他,其实他比我还宅,像这种下雨天,他最喜欢安逸地坐在书桌前喝着咖啡,看着书,啧啧,那小生活过得很是惬意。” 文日莞爽朗地笑起来,“你不会是有点生气,他不陪你吧。” “哪有啊,姐,我语气是这样表达的吗?” 文日莞点点头。 “没有,我们都各有各的事,朋友嘛,不像恋人那样如胶似漆,朋友就是两个独立的人,互不干涉,但思想上有共鸣,可以兴奋地聊到一个点上,大学四年他是我可以真诚以待的人,也是可以被我欺负的人,当然我也没有怎么欺负他……” 文日笙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挽着文日莞的胳膊,两个人撑着一把大伞出门了。 文日莞一路都听着文日笙在她耳边一吐为快地说着李青桐有趣的事,她心里咯咯地笑着,想着:日笙啊日笙,还说自己对李青桐没感觉…… 第86章 日暮之后。(32) 文日笙拉着文日莞的手走进了一家小店,文日笙给姐姐挑了一条质感轻柔的围巾,上面绣了一只画眉鸟,她给姐姐围上,满意地点着头。 “很好看,买了它。” 文日莞用手轻轻抚摸着,问:“怎么想着送我围巾了?” “你不是喜欢戴围巾嘛,挺好看的,上面有只小鸟”。 店主在一旁笑着说:“那是画眉鸟。” 文日笙笑了笑,“这鸟的种类太多,我几乎不知道叫个啥名。” 说完从包里掏出钱包,付了钱。 文日笙看了看时间,说:“时间还早,姐,咱们坐在这儿休息会儿。” “日笙,刚出来,你就累了。” “不累,坐下点杯拿铁,暖暖身子。” “春天了,暖暖身子?没有那么冷啊,是不是你衣服给我穿,你没衣服穿,你冷你穿,我感觉不是很冷,温度刚刚好。”文日莞说着便要脱外套。 文日笙赶紧说:“姐,姐,姐,我不冷,你不用脱……” “真不冷?” “真不冷,我就是想喝咖啡了,姐,这家露天咖啡店位置特别好,风景这边独好啊,所以我特别喜欢坐在这里,就是咱们现在这个位置,一边感受着大海,一边品着稍稍有些苦味的咖啡,就如人生这条道路是艰苦的,但路两旁悦人的景物一路陪行,再苦再累,也是有所值。” “不错,我妹妹的确长大了,也开始感悟人生了,好像每个人成长到一定年龄就会不自然地论人生,这好像是心路征程的必经之路。” “姐啊!我现在真的明白生活不易,感情不易,一切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所以拥有后害怕失去,但是,珍惜待我之人,我必珍惜待之,而不想白白错过,伤心哭着独忆往昔啊!” “嗯,只明白珍惜当下,而不付出行动可不行。” “姐,你也是,不要只心里明白而没实际行动,时不你待,时不我待,时不他人待哦!” 着装漂亮的女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文日笙端起精致的小杯子,一边欣赏一边说:“每次看见咖啡店里好看的杯子,我都想带走。” “你问问她们卖杯子吗?回头自己煮咖啡。” “太麻烦了,我偶尔去蹭李青桐的咖啡喝。” 文日莞品了一小口咖啡,笑着说:“你啊你!” 文日笙接着文日莞这句话唱起歌来,逗得文日莞差点把咖啡洒出来,因为文日笙的唱歌水平说委婉些还有很大、很大的上升空间。 文日笙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日笙,怎么短信一条接一条的啊?” 文日笙眉毛雀跃,得意地说:“秘密……” “大秘密?” “当然。” “关于什么的?” “姐,干嘛,引诱我话,这次我可不上当,以前总是后知后觉像个傻子被你套出话来。” 文日莞哈哈笑起来,“对啊,想想就好笑,那个时候你考得不好,总不说考了多少分,非得我想招套出你考多少分。” “你还说呢,我那个时候是三面夹击啊,你和咱爸、咱妈这个说完那个说,我头都不知大了多少倍,还好我练就了自动关闭听觉系统。” “所以啊!我才更生气,还好你后来知道好好学……” 文日笙一听,文日莞是刹不住闸了,她又看了眼腕表,忙说:“好了,好了,姐,那儿有家点心店,做的点心非常好吃,你等着,我去买给你吃……” “我就知道你一听这些就发怵,不爱听。” “我亲爱的姐姐啊,你就看在我现在学业有成的份上,就别做我的师父了……” 文日莞皱眉,“师父?” “嗯,唐僧。” “那你是悟空喽。” “成,我自己把自己变成猴子了,行,徒弟去给师父化斋去,师父,可千万小心妖精来搭讪哦!” 文日莞嘻嘻笑着,“知道了,知道了,悟空快去快回啊,师父还真有点想吃点心了。” “我一个筋斗云还不够快啊……” “行了,别贫了,快去吧!” “得嘞。” 文日笙欢快地走开,然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安静坐在那里的文日莞,文日笙嘴角稍稍弯起,莞尔一笑,随后拨通了电话。 “喂,机会也许只有一次,好好把握吧!” 说完挂断了电话,微笑着转过身向前继续走去。 文日莞静静地听着耳边淅沥沥的小雨,头顶上遮阳的大伞在雨天刚好也能履行它本职工作以外的工作,街道上偶尔走过几个行人,格外安静,在不远处的地方是一片汪洋大海,人们总能巧夺天工般建造出一个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观景平台,这条宽阔的柏油路和形形色色却有着共同喜好――喜爱大海的人们,成为了大海几个世纪的陪伴,人与自然相牵相连,是彼此心中的永恒。有时候,在美丽的地方总会有美丽的故事发生,而此时正有一个人满怀希望、乘最早一班飞机赶来为心中那个女孩营造一场浪漫的相遇,倾心抒写他追求幸福的开始,而那个人就是文日笙所说的秘密。 第87章 日暮之后。(33) 他急促的脚步在雨中,因为他殷切的渴望,但又有一丝紧张,在追求爱情的时刻,心总会夹杂一些忧伤,是铺垫,也许为了不至于太悲伤,但心中更多一部分仍是希望。 当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就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她的背影也是美丽中有些忧伤,也许是他眼中对她的爱意而太想守护她、照顾她,放大了女孩脆弱、忧郁的外表,他想要为她做的太多,而最想为她做的事就是让她快乐,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领带摆正…… 今天早上在接到文日笙发来的短信,他竟然愣住了,然后心好像慢慢复活,血液十足,内心一股热流流遍全身,他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但那种因爱而绽放的心情不论年龄,他知道,那是因为爱,爱了很久、很久,现在那颗埋在心底的爱的种子,在努力地生根、发芽,为爱而生。那一刻,他彻底感受到了,那种悸动,所以他决定放下不为所知的任何结果,因为此刻那颗钻出头的种子给予了他无限大的勇气,他不能耽误一分钟甚至一秒钟,他换上那件最正式的西装,镜子中那个他不输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且多了一份稳重。 现在,她就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就在那儿,他放慢了脚步,紧握住手中的雨伞,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他微笑着,牙齿是那么的洁白,眼睛里是浓浓的爱意,现在,已经近在咫尺,他轻巧地将手中的雨伞合拢,从她身旁经过,文日莞听着他的脚步声,感受着细微的风,她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她的心里不敢确定地疑惑着——难道是他? 这时,他已经坐在她的对面了,他们几乎同一时间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她有些惊喜又灿烂地笑着,他也为她对他的熟悉感到意外地开心,他们在过去的日子里无形中产生了默契,而那份默契缘于陪伴。 文日莞喜形与表,她是真的掩饰不了李医生突然到来的意外喜悦之情,她问道:“难道你就是日笙所说的秘密?” “也许是这样的……” 文日莞又笑了,现在她已经明白了文日笙的用意,同时,也明白了李医生对她的心意,因为他为她而来…… 在这几年中,她感受得到李医生对她呵护备至,她不愿自认为是特殊的感情,因为她自卑,她怕自己一厢情愿地自认为,如果真是那样,她更会卑微到尘埃里,所以她把李医生对她的关爱,认为是医生对病人的关心,认为是他负责任的职业态度,她感激不尽,感谢他在她身边陪伴着,这对她身心的健康痊愈是非常重要的。他会逗她笑,也会给她讲一些映射人生道理的小故事,在文日莞的心里,李医生是一个在她身边多种身份的人,是她的主治医生、朋友、老师,综合为一个身份就是她很幸运遇到的一个陪伴她的人。 而现在,她明白他愿意做她一辈子陪伴的那个人,她心里不再犹豫,因为在人生遭遇痛苦的时候,有一个人愿意向你走近,那么多年仍然没有离开,这也许不能冠以真爱的名义,但可以说是褪去浮华,最平凡、朴实的向往的爱情,这些,简单却不容易,因为她渐渐明白,相遇是缘,相守是分,终成伴侣是缘分,她愿意信赖这缘分。 生命因为爱情的到来,开始了新的一段征程,也许是用一辈子来坚守踏上新征程的决心。即使不是一帆风顺,都要彼此信任地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