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 他们说你是诅咒师》 第1章 [bg同人] 《(咒回同人)他们说你是诅咒师》作者:苏九子【完结+番外】 第二人称times;五条悟 在无垠的宇宙中,个人的性命渺如尘埃,而人类,也不过是转眼而逝的旅客。 如果命运在冥冥中已经注定,亲爱的旅客呀,是选择无谓的反抗呢,还是顺从狂风的来临?我站在这里,就是反抗成功的证明。 你:所以最终还是那么俗套的拯救世界对吗?你不是说自己是热血少年番主角吗?可恶!如果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要说自己是恋爱番主角! 第1章 真的穿越了吗? 绿意像潮水一样涌开,蔓延侵入每一片荒芜的土地,晚春在深褐色的柔软泥土上粗糙的铺开,偶尔几个长的急的嫩草,早早的冒出头来,为自己博得观客的赞赏。 现在已经快步入夏天,但枝头的新叶却才方方展开一点娇羞的姿态,只有操场上活泼的笑声使得这个春天有了一些意思,不那么乏力困倦。 将冷硬的硬币塞进自动贩卖机中,然后等待哗啦啦的一声响,饮料瓶和机器碰撞的声音那么清脆,一下子让你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于是你弯下腰,从开口处把饮料取出来。 真希和狗卷矿泉水,熊猫和乙骨要汽水 对比了一下备忘录里记的信息,确定没错后,你抱着四瓶水,朝操场的方向走过去。 今天下午的课都是技巧课,但不靠谱的老师压根没赶回来,医生小姐也从来不掺和上课的事情,听说往常这种情况都会请一位很厉害的咒术师来指导,不过很不凑巧,今天对方也有事,所以学生们自由活动。 但对你来说却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你并不上技巧课。 按照五条老师的说法,是因为你太弱了,就算是刚进来没有多长时间的乙骨同学也能轻易的,不借助咒灵的力量就可以把你的胳膊拧断。 所以目前这样的课你都是观望状态。 鹿岛! 你立刻露出高兴的笑来。 鹿岛凛,这是你的名字,也是你和过去唯一的牵连,只有这个名字才能让你感受到现在的真实,让你不至于觉得自己活在梦中,浑浑噩噩。 我在,水买来了,你说,把真希的那一份递给她,然后像给幼儿园小朋友发糖果一样依次递给后面几个张着手的家伙:你们还要继续练吗? 乙骨率先摇了摇头:他们要去执行任务啦,刚刚收到的通知,旁边区旧工厂那里发生了一些事故,辅助监督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欸?你有些惊讶:乙骨同学不去吗? 乙骨还不可以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出任务哦,熊猫说:为了安全起见嘛。 你这才想起来这位乙骨同学似乎和自己一样,同样也具有不可控的危险性,不过这危险具体是什么你没有询问,每个人都有隐私,你自己也有秘密,因此不喜欢问太多别人的事情。 那你们要注意安全哦,你说:我等你们回来。 真希咕噜咕噜的灌完水,把空瓶对准了跑道旁的垃圾桶,角度无误的投了过去。 矿泉水瓶在空中甩出优雅的抛物线,啪叽一声落入垃圾桶中,你赞叹的鼓了鼓掌,听见真希问:你不去医务室吗? 大部分不上课的时间你都是和医生小姐一起待在医务室里,因为你在学校里没有宿舍,如果五条老师忙完了会过来接你,虽然对方总是一副啊,硝子不会欺负你吧。的表情,但其实你很享受待在医务室里的时间,医生小姐对你很好,你也很喜欢她。 只有五条老师才会不讲道理的欺负人。 医务室吗?你想了一下,才说:还是要去的,我今天还没有去看家入医生呢。 那你记得撒把稻米,真希说:今天还没有喂鸟呢。 好,我记住啦。 ---- 医务室在教学楼的后面,通小树林,连着一条细细长长的弯路,这里鸟雀很多,听说之前是有人专门喂的,不过后来那个人走了,就变成了谁有空谁就往这撒一把。 你看到过医生小姐撒过好几次。 把稻谷撒到中间的几块石板上,几只白鸟不怕生,胆子很大的直冲过来,俯在你脚边,头一点一戳,几粒稻米就消失不见了,你看了一会,没忍住露出笑来。 很可爱,你很喜欢。 喂鸟这个任务,某种程度上你还挺享受的。 动作小心的推开医务室的门,屋内很安静,只有笔头游走在纸面上的唰唰声,医生小姐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长长的褐色头发垂落下肩,散乱的遮住半边脸,她听到开门声,抬头朝门这里望了一眼,看见是你,露出一点温和的笑来。 今天怎么样? 你知道对方是问你的身体状况。 五条老师说你身上有很浓重的诅咒气息,如果不好好看管的话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事来这也是你不在学校住宿的原因,虽然当时的医生小姐翻了一个很明显的白眼,但并没有反驳这一点,对于咒术界的那些事情你一无所知,所以也听话的顺从了安排。 第2章 当然啦,这么听话也是因为你别无选择。 身体上没有什么异样,你摇了摇头,说:感觉很普通,和以前一样。 不是说身体,家入硝子放下笔,褐色的眼上下打量你:最近失眠吗?还是做噩梦? 啊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她:也不算是做噩梦,就是睡不太好。 但你并不太想提起这件事,所以抢在她张口之前又说:家入医生也是吗?看起来很疲惫。 医生小姐摁了摁太阳穴,窗外的光透过玻璃,斜斜的映在她侧过来的半边脸上,将面上的疲惫一览无遗的显现出来。 最近事情有点多,她承认道:我也总是做噩梦。 是有什么心事吗?你说:我对咒术这种东西还不是特别明白又是咒术师,又是医生的,很累吧? 她微笑起来。 你第一次见到医生小姐的时候,她盯着你,眼睛里闪着晶莹的亮光,你有一瞬间以为对方要掉眼泪了,但对方只是微笑了一下。 和现在的这种笑一样。 看起来又伤心,又高兴。 最起码最近做的事情都是我愿意的,家入硝子把身体往椅背上靠可靠,松了松惫懒的眉眼:这样已经很让人心满意足了。 如果再有别的奢求的话,不是太不像话了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你困惑不解的问:这样就开心了吗?家入医生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似乎是你的提问太犀利了,她的神情一下子顿住。 金色的光覆在褐色的柔软发丝上,将凌乱的一簇簇规整成漂亮的阴影,你知道医生小姐是个很漂亮的人,但对方几乎很少整理自己的外表,也从不遮掩眼下的青色眼圈,总是一副休息不好的怏怏姿态。 医生小姐是一直都这样吗?你有短暂的疑惑过,但五条老师说她从前也不这样,不过人总会长大的。 长大就会改变。 长大就会改变吗? 医生小姐从抽屉里翻出细烟,咬在唇边,你犹豫了一下,从茶几那里翻出打火机,递了过去。她微微抬眸望了你一眼,伸手接过,打火机的火明明暗暗的闪在唇边,火焰的光将硝子眼下那颗小痣映出一点羞涩的红。 但她没有立刻点燃。 想做的事情她说:总是有的。 但是很忙,没什么时间,家入硝子咬着烟,火焰往上窜了窜,吸烟的顶端就被点燃了,她沉默了一会,声音低了下去:不过想一想,说不定是害怕。 要是真的做了,但结果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硝子说:那不就太寂寞了吗? 如果真的去做了的话,结果不一定会如自己所愿,倒不如换一个心中不能抵达的憧憬。 可换作是你的话 你一定会去做的。 就算寂寞,就算结果不能改变,就算只是徒劳 白烟弯弯曲曲的升起,你看不清医生小姐的表情了,只觉得对方现在也很寂寞。 是的, 不去做的话,不会更寂寞吗? 五条老师。你说。 五条老师把脸侧过来,墨镜顺着鼻梁往下滑了滑,露出漂亮的蓝眼睛,路灯昏黄的光覆在蓬松的白发上,使旁边的人看起来多了一些真实度,你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这真的不是幻觉吗? 虽然很难相信,但真的不是幻觉啦,五条老师说: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吗? 很难觉得是真实的吧?就算掐自己胳膊无数次,还是觉得和做梦一样。 穿越到十年后这种事。 换谁都很难接受吧,你低下头,踢了踢路边上的石子:我真的还能回去吗? 五条老师说你能在咒术界里找到答案,成为咒术师也是你目前的最好选择,高层不会放过一个气息和咒灵相似的隐患。 所以你进入了咒术界,成为了这里的学生。 你是受到看管的存在,你很清楚这一点,尽管你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哪里需要看管。 你分明那么弱小。 医生小姐落寞的侧颜在此刻那么生动的显现出来,大家都说她是很厉害的医生,可那么厉害的人也有做不成的事,那你呢? 面对穿越没有一点头绪的你真的还能回家吗? 五条悟把头侧了回去,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小糖,往你头上一丢,你手忙脚乱的接住,还没来得及和不靠谱的老师生气,就听见对方含着笑说:就算怀疑自己,也要相信老师吧? 放心好了,你可是很强的。 第2章 热血番主角 是六面窄窄的,但足够遮住身形的木屏风,黑色的影子映在屏风中间能透出的部分,阴沉沉的,昏暗暗的将白发青年围在中间。 这里太暗,又很阴森,倒给人屏风后藏着野兽的错觉,五条悟立在中间,只感受到一道道含着沉思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这目光像是沉重的锁链,贯穿他的手脚,扯着他的筋骨,叫人迈不动脚步,只能倒在原地,任这些野兽撕咬啃食。 第3章 直到血流尽了,一丝一毫的价值也榨不出来了,野兽们也要把剩下咬不断的骨头抛到荒野,钉上十字架,宣称这是他们的荣光。 但五条悟从来不是乖乖顺从的猎物。 四年前,沉沉的声音从最中间的屏风响起:你说她已经死了。 我瞎说的,五条悟说:我又没递交相关申请和报告,也从来没正式宣称过她的死亡。 如果她是装的,偏右的屏风后传来尖尖利利的男声:你能保证咒术界不受任何损失吗? 她在的时候也没有对咒术界公然下过手,还是说五条悟侧了侧头,唇角带了点摸不透的笑:你们从前背地里有什么事情被她捣毁了? 场面静默了一瞬,天花板上流泄下的暖光映在屏风上,不禁没有使气氛温度增加,反而多了几分冷意。 他唇角的笑也因方才的试探而多了寒气。 良久,中间的屏风重新开口了。 看好她和乙骨忧太,沉沉的声音说:咒术界即使缺少战力,也不能滥用危险分子。 啊 语气词被刻意的拖长,方才那种笑也淡了下去,五条悟轻轻的拍了一下手掌心,用和神情截然不同的含笑声音说: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如果私下偷偷动手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啊老师,你说:我们到底是出来干什么的啊? 明明是可以休息的周末,但老师说有什么大事要处理,非要带你一起,你是搞不懂自己有什么作用啦,反正说你有用那你就跟着吧。 可是从刚刚开始就只是在逛街吧!哪里有什么大事啦? 这不是正在处理大事吗?老师理直气壮的说:检查闹市街区有没有咒灵的气息,这种事情不够大吗? 你就知道! 不就是逛街吗?! 我更想在床上躺着!你说:本来可以睡懒觉的。 现在是已经十一点了啊。 那又怎么样!只要是周末,你就不想从床上起来,床简直是你这辈子没法割舍的伙伴! 但这种话说出来不是会理所当然被嘲笑吗?,你闭上嘴,干脆不理这句话了。 五条悟微笑着低下头看了你沉默下去的侧脸一会,然后轻飘飘的换了一个话题。 有什么想吃的吗?难得可以出来一趟啊。 为什么是难得?你问:每个星期不是都有周末吗? 不是每个星期的周末都可以休息啊,老师用沉重的语气说: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苦恼呢。 哇,你惊叹道:老师是大人了啊。 这句话不会在嘲讽我吧? 不是那种人啦,你敷衍的说:老师最棒了,最厉害最优秀了,发自内心这么觉得的。 五条悟轻轻的啧了一声。 看来这种程度的夸奖不能让他满意,你想了想,违心道:我是真心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在我心里就和父亲一样值得尊敬! 五条悟: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这倒不必了,实在承受不起。 步行道的旁边开了家书店,你的目光在触及到花花绿绿的小说封面时,一下子挪不动道了。 忍不住拽了拽老师的袖角,他感受到力道,低下头看你:怎么? 出来都出来了,你带着一点期盼的说:我们去书店里面逛逛吧。 来都来了,你真的好想看看十年前追的小说结尾啊! 【夜色已经暗了,风也在这种幽幽的环境下静默下来,他坐在天台的栏杆上,有一种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错觉。 但事实也是如此,他伸出手来,向旁边摸索,她已如幻影般消失了,好像刚刚的一切对话都只是他一个疯癫的梦。但他知道不是,这个世界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的,他曾经握住过那只手。】 我会记住你的,我不会忘记你 啊!!!!! 突然的男声响在你耳边,你吓的手一个哆嗦,书就从手中掉了下去,来人反应迅速的接住,在你郁闷的眼神中用书背轻轻的敲了敲你的头。 入神了? 你伸手就把书抢回来,藏在怀里,眼神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 叫叫你的神,五条悟似笑非笑的说:站你旁边好久了都没看见,在看什么小说? 这还能和老师说? 你把封面藏的更严实了,还后退了两步,冲他呸呸呸了三声:不许偷看! 五条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不偷看。 他回忆了一下书本的封面,抬起手从身边的书柜上重新拿了一本,在你陡然愣住的表情里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念出来:《少年神子爱上我》,大家族的少主,被奉为神子的天才少年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问题 第4章 啊啊啊啊!! 你崩溃的叫道:不要念了! 太羞耻了!怎么能有人把这种东西一本正经的念出来啊?!为人师表为人师表!!可恶啊! 五条悟随手翻开中间一页。 爱难道是有那么羞于启齿的东西吗?为什么我不能承认它?还是说你不希望我承认 五条悟!! 在这呢,他嗤嗤的笑出声,手指一动就把书合拢了,没一点正形的靠着书柜,对你说:有何贵干呀? 表情得意洋洋的,哪像个老师,明明更像捉弄人成功的小孩! 为人师表! 你气的恨不得咬他一口,又怕他继续捉弄你,忍了又忍,才从牙齿间憋出一句:去逛逛别的店,我不想看了。 欸?不买下来吗? 不买! 书店旁边隔着的是很有粉红色气息的饰品店,你一转身就进去了,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卖都是女孩子用的一些饰品老师会喜欢这种地方吗? 一想到刚刚他对你的捉弄,你下定决心要好好报复回来。 但五条老师比你想象的还要捧场。 不管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他都要惊叹一下然后一副这很不错吧的表情看向你,你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阴阳怪气的说真适合他。 五条悟是那种适应性很强而且没有一点羞耻心的人,一听到说很适合,他立刻把发卡戴到自己头上娇羞的表示自己是鹿岛凛二号。 你: 如果可以的话你真想薅光他的头发。 鹿岛凛 五条老师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你立刻把脑子里暴打五条悟的小人挥散,本能的问:怎么了? 什么? 嗯?你立刻抬起头看老师,他手里还拿着兔子发箍一个成年大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逛饰品店啊?还兴致勃勃的样子,你实在无力吐槽这一点,只好不忍直视的挪开目光,接着上面的问句问道:叫我干什么? 五条悟拿着头箍的手顿了一下。 紧接着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把头箍放回去,然后拿起旁边的一个粉色发卡,在你面前挥了挥:好看吗? 你: 你说:好看,老师戴起来好看的不得了。 真的啊? 于是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老师把发卡放在头发上比划了一下,粉色的小熊发卡别在蓬松的白发上,配上老师故作娇羞的姿态 你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你默默的远离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样做丢脸的是五条老师,但作为他的同行人,你居然觉得自己很抬不起头来,有一种恨不得遁地八百里的冲动。 救命啊,怎么会有人这样啊! 大约是脸上的嫌弃太明显了,老师含笑看了你一会,把发卡取下来,指了指店铺内挂起来乱七八糟的饰品:就没有喜欢的吗? 我买单哦。 什么?这句话也太帅了吧,你立刻转身走回老师身边,充满感情的赞叹道:真是有魅力的男人啊, 也太虚假了吧,不过勉强认可了。 虽然说是他买单,但一直到要回去的时候,你也什么也没买。 倒不是说不喜欢,只是你觉得自己已经给老师添了很多麻烦了到目前为止,来这里也有一个星期多了,你的衣食住行基本上都是老师负责的,虽然很偶尔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本能的觉得理直气壮,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的。 但你没有别的选择。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情不免得沉重下来,你把目光移到前面,这个时候还不是下班点,路上车流还比较通畅,偶尔几声呜呜的汽车奔驰声也不显得吵闹,但这样反而让你觉得不真实,像是在看另一个世界的故事,而你与这个世界隔了一层薄薄的透明膜。 你停下脚步,愣了好一会,老师轻轻的拍了拍你的肩,让你回过神来。 啊,你茫然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阳光正是耀眼时,金色拢在面前人白皙的面庞上,显得迷茫又困惑。 五条悟盯了你一会,把那句怎么不走了咽了下去。 没什么,他说,并轻巧的换了个话题:想问问那个小说的结局。 什么?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你一下子警惕起来,这个家伙不会想嘲笑你看言情小说吧? 哇,你表情一点也不遮掩,五条悟很不满的嚷了起来:干什么用这种表情看我?我有这么坏吗? 很坏倒不至于,你说:但是我想象不到无聊的老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万一又没完没了的念那些肉麻台词呢? 他不觉得尴尬,可是在他身边的你真的很尴尬啊!恨不得以死谢罪的那种! 拜托,五条悟拖长了音调:可以对我多一点信任吗? 真的可以吗? 第5章 你抬起头,半信半疑的盯着老师。 老师戴的还是墨镜,头发没有束起来,而是松散的垂落在额间,他低了低下巴,墨镜也半滑下来,露出明亮又轻快的蓝眼睛,含着笑看你。 像十六岁的少年。 你的心神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某种微妙的即视感从你脑海间划过,在你想抓住的那一瞬间,另一个念头又挤到心尖。 老师真的好有少年感啊。 哇你情不自禁的感慨道:感觉你像个高中生。 这突如其来的夸赞让五条悟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先是停留在你的脸上,过了好一会,才移开视线。 啊,因为时间这种东西嘛 五条悟头抬起头,懒洋洋的把手放到口袋里,阳光覆在他精致的下半脸,晕出细微的暖色,他很短的笑了一声,神情意味不明的说:对强大的咒术师来说,时间会变得缓慢,十年前的我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哦。 是这样吗?你诚心赞叹道:好厉害啊。 但这样会不会长不高? 不,老师断然否决:只有你才会长不高。 你: 可恶啊! 你还能长的,只是没那么快而已! 你生气的闭上了嘴,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但老师偏偏要自讨无趣。 不是要和我说小说的结局吗?五条悟说:我还准备听呢。 啊? 什么啊,你刚刚什么时候答应了。 但要是不说的话他多半会没完没了,你只好拿出应付小孩子的耐心应付他:没在一起,分开啦。 啊? 又不是所有言情故事结局都是男女主在一起的,你说:有喜剧就有悲剧啊! 但是为什么啊? 因为要拯救世界!你不耐烦的回答:女主为了拯救世界所以消失了。 搞了半天还是热血番啊? 欸?热血番?嗯我觉得是狗血爱情剧。 明明前一阵子还喜欢的不得了,现在再看居然觉得无聊了。 五条悟长长的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 这么说来两个人还是相爱的咯。 咦? 这个问题把你难倒了,但你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最终认同的点了点头。 是吧,不过男女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喜欢呢,真让人生气啊。 明明只要说出口的话就会少点一点遗憾,但他们偏偏不说,偏偏沉默,偏偏缄口于心,一直到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这么一想,还真是狗血爱情。 郁闷的撅了撅嘴,你把老师往旁边推了推:反正就是be了,想看的话你自己看好了。 好凶哦,五条悟手捂着胸口,一脸被吓到的样子:要尊老爱幼啊。 老的有点不明显。 当然是幼啦,老师理直气壮的说:好好爱护我,我可是很脆弱的。 老师,脸皮不要太厚了。 五条悟哈哈大笑,你郁闷的看着他,不说话。 反正就是不满意那个结局对吗?过了一会,他又说:你觉得不好吗? 这个问题又把你难住了。 不好吗? 其实很好了。 如果不那么做的话,大家都会死,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如果要失去一切,最终一个人绝望的活着的话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结局就注定了吧。 但这么想就更让人难过了,你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命运嘛。 在故事开头的时候,结局就已经定好了,文章落下的第一笔,也是故事结束的最后一笔,虽然在读者眼里很无力,但就算是自己在故事里做选择,最好的结局也是这样了吧? 哇 老师长长的惊叹起来:你也有热血番主角的潜质呢。 你厚着脸皮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是,你看我还是穿越者,热血少年番主角舍我其谁? 没想到你一点也不羞愧的承认了,五条悟一下子哑然失笑。 所以,你严肃的板着脸,一副教训的口气:你眼前的可是未来拯救世界的大英雄,还不好好善待我? 呀,真有道理,五条悟很配合你的说:那要给未来英雄发奖牌了。 奖牌? 你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头发被不轻不重的摁了一下,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不会是恶作剧吧?你立刻伸手在头上摸了摸,取下来一个发卡。 是中午那会老师试戴的粉色小熊发卡。 怪幼稚的。 好吧,虽然一点也不好看,你把发卡小心的握进手心:但我勉为其难收下来了。 哇,不愧是大英雄,就是心胸宽广。 哼,那是。 第6章 第3章 一些关于过去 五条悟。 他应声抬头,那道身影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立在不远处,他一点也不惊讶,神情平静。 风冷冷的侵袭着树林,她的身形与夜色融在一起,在无数影影绰绰的黑色影子下显得飘渺不定,五条悟望了一会,把目光收了回来。 你并不了解我。她说。 静默在枯站中如冰冷的湖水向四周蔓延开来,将心脏沉浸至没有氧气的湖底中,最终窒息。 他张了张嘴,觉得无力,但还是往前踏了一步,试图挽留。 不要他的声音变得低了下去:一意孤行。 再见。 不要一意孤行。 他猛地睁开眼睛。 还是夜,房间静而无声,他睁开的眼睛在黑暗的房间内显得清醒又冷厉。 五条悟喘了口气,让氧气进入呼吸道,缓和梦境带来的一瞬间的不畅感。 手在墙边摸索了一会,在触到开关时摁了下去,他在骤然亮起的光中撑起胳膊,坐了起来。 然后方才从挣扎中回过神来。 又做梦。 他的表情没有因为梦境而显出一分厌烦来,反倒是习惯了似的睁着空空的蓝眼睛,静静的盯着前面。 空无一物的前面。 这么说来,你的家在很远的地方? 操场上,你和熊猫坐一块。 熊猫很大一只,脸和胳膊都圆乎乎的,毛绒绒的身体往旁边一点就能蹭你满怀,你盯了一会,受不了的偷偷摸了一把,才在熊猫震惊的目光中心虚的回答:是呀,很远,已经回不去了。 那是一场你还没经历的灾难。 老师说,在十多年前,一只特级咒灵横空出世,你家所在村镇几近全灭,死伤无数,幸存者寥寥无几,因为过于偏远,咒术师赶到时,已经无力回天。 你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废弃的院落里的,旁边还躺着一座无字的坟墓,前边摆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吃的,你当时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那座墓碑,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 包括所在的院子。 是你家,只是很破,所有东西都落上了厚厚的灰尘,墙上都有蜘蛛网的蔓延的痕迹,你喜欢攀爬的肥猫铜像也出现斑斑锈迹,你以为是自己在做一个荒唐的梦。 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灾难过后被剩下的东西。 村镇已经废弃了,幸存下的人再也不想住在这里,因此,这里就被搁置了下来。 回忆至此结束,你沉默了一下,又心不在焉的说:那些我都记不太清了,说不准以后还会有回去的机会的。 是的,老师说你能在咒术界找到答案。 说实话你还不清楚答案到底指的是什么,是回家的那条路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呢? 就算能回去,你可以改变那场灾难吗? 你的神色寂了下去,也不说话了,熊猫以为你是在想家,伸出胖胖的爪子笨拙的拍了拍你的背:这里也不错啦,而且你还不用受五条老师的折磨。 这么一说胖达自己都要羡慕起来了。 五条老师下手从来没个轻重,实战课简直是一场从□□到精神上的折磨,但你就不用经历这种事情,上这种课你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你被逗的哈哈大笑,在熊猫的郁闷的嘟嚷声中,把下巴搭在并起的双膝上,往前面看,真希在和乙骨同学对练,老师在一旁似乎是在担任指导的工作,但没过多久乙骨就被仰面朝天的摔了过去,真希站在对面,气不喘脸不红,身子立得直直的,简直像是漫画里画的君子,你看呆了,不由得感慨道:真希好厉害啊。 而且人也很好。 她会教你一些格斗技巧,还夸你学的很快,说你很聪明,老师不在的时候你和真希对练过几次,第一次的时候你有让对方小心一点,你害怕自己如五条老师所说的那样胳膊断掉,但没想到其实你很结实。 虽然打不过,但哪里也没断。 有的时候皮糙肉厚也是一种值得庆幸的事吧。 结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真希和乙骨忧太一起走过来,老师跟在身后,你借着熊猫的力从草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今天是上完课了吗?你问。 是!五条悟高高兴兴的样子举着手大声说道:接下来要宣布一件好消息,谁要先听呀? 嘁 学生们非常异口同声,连嫌弃的表情都很一致:不说算了。 这样就太伤老师的心了,五条悟说:真的不想知道吗?超级大的好消息哦。 没人理睬他,真希甚至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老师只好把目光转向你:超级超级大的好消息欸,真的不听吗? 你: 如果要不配合他的话一会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念叨呢。 第7章 好的,你说:好想知道,老师快说吧。 语调平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听不出想知道的情绪,倒是让人觉得说话的人挺想死的。 但是老师非常容易满足的对你竖起了大拇指:好!那我就说了! 下个月可以出去玩! 几乎是语音落下的一瞬间,真希暂停了收拾东西的动作,乙骨忧太瞬间抬起头来,连已经转身走掉的熊猫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了回来。 真的假的?你说:还能出去玩? 但没有等老师的回答,大家已经开始相互庆祝鼓掌大声喊耶起来,熊猫兴奋的抱起乙骨忧太转起了好几圈,乙骨一边挣扎一边嗷嗷喊救命,五条悟啧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不感兴趣呢。 结果只是不想理他吗? 做人应该有自知之明,真希毒舌的评价:特别是老师你。 你微笑的看着吵闹的这一幕,很久,才慢慢把目光移开。 凌晨一点。 你从梦境中惊醒,睁开眼,是意料之中的黑暗。 额头上隐约泌出汗珠,你抽出放在床头柜的纸巾,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薄汗,然后将其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又做了混乱的梦。 就算闭上眼睛努力去回忆的话,你也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乱七八糟混在一起的画面和一些模糊不清听不懂的话,有男声,有女声,他们诉说的内容陌生又熟悉,你觉得仿佛已经听过不止一遍了,但那些声音仍然在不断的重复,咆哮,哭泣,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在捕捉到猎物后缓缓收紧,让你窒息。 床头柜边的灯开关被摁开,房间骤然亮起,你在灯光中坐了一会,然后掀开被子,向主卧自带的卫生间走去。 只是想洗一把脸而已,但抬头看到镜子里称得上熟悉的容颜时,你仍然会有忍不住一瞬间的征神。 那是你吗? 和记忆里的自己的似乎没什么两样。 睡衣衣领的纽扣被松开了两颗,你顺势往下拉了拉,看到了一道你毫无记忆,正处胸口上,大约手指长的伤疤。 很淡,前些日子还没有。 你盯着镜子,但无论怎么回忆都想起来这伤疤到底是怎么来的。 但你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诅咒气息是怎么来的。 你把衣领合上了。 第4章 禅院直哉 咒术事务所中心。 这是你在这里正式度过的第二个周末。 你依旧没能如愿睡个懒觉。 因为老师是一个周末也要上班的社畜,而需要被监管的你,也得跟着他一起。 真是的,你宁愿呆在学校里。 咒术事务中心的大厅还挺大,而且也没想象的那么神秘,很普通,前台在大厅的正前面,进门就能看到,不过柜台上标注的大字不是咒术事务中心,而是什么市民特殊求助处。 你想象了一下五条老师穿着规规矩矩的西装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场景,没忍住笑了起来。 真的很搞笑啊那样的老师。 想什么呢? 想象穿jk裙子大喊我是魔法少女的五条老师。你说:太酷啦。 五条悟哽了一下,才道:想象力很丰富。 但为什么不是superman? 因为红内裤外穿会被警察抓的吧,你说:还是当魔法少女好了。 你还挺贴心啊。 谢谢夸奖哦,你拽住他又要摸你头的手:魔法少女是不可以乱摸别人头的。 五条悟很配合的说:那魔法少女要做什么? 拯救世界吗?你没有这种雄心壮志啦要是可以的话,希望身边的人也不要有这种雄心壮志。 魔法少女的结局好像不是很美好。 什么也不要做,你双手合十,诚恳的祈祷道:要是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够了 这不是很容易吗?一点也不复杂啊。老师往你手心里塞了一颗糖:那人人都是魔法少女了。 不容易的,你捏住糖,严肃的查看了一下味道,确定不是奇怪的口味以后,才继续说: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不高兴的。 要早起床就很不高兴,你有点郁闷:还有作业要写。 真没想到咒术师也要写作业,可恶。 是在抱怨吗?五条老师含着笑望了你一眼,他今天戴的黑色眼罩,你看不见那双剔透的蓝眼睛,但知道对方在看你:中午带你去吃烤肉,怎么样? 好耶! 生活突然又高兴了。 烤肉的计划还没实施,老师就说他要先去楼上拿个东西。你只好坐在大厅靠墙边的沙发上百般聊赖的等他。 事务所的日常比你想象的还要无聊,大厅很空旷,偶尔才有人上下来,前台的小姐倒是很敬业,一直保持着微笑,表情纹丝不动,你差点怀疑对方是机器人了。 把目光从对面的墙壁上又收回来,你垂下头,怏怏的打了个哈欠。 第8章 什么时候下来呢?老师真是太慢了 喂。 你愣了一下。 抬起头,是不认识的人。 金发,吊梢眼,耳边带着很闪的钻钉,长的很俊秀。 看起来也很傲慢。 不会连说话都不会了吧? 你:欸? 好冲啊这说话的语气,是哪家的小少爷吗? 有什么事吗? 因为本能觉得对方不好相处,你不是很想理他,问话的态度也很敷衍。 他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你,目光很不礼貌,自上而下,毫不掩饰,简直像看什么新奇的怪物,你有些忍受不了的蹙起了眉。 但没有等你说什么,他看到你的表情,先自己笑了起来。 哎呀呀,他的语气轻佻,耳边的钻钉在阳光下闪的刺眼:瞧瞧你这副样子,真可怜啊,鹿岛凛。 你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 你认识我? 哼,值得惊讶吗?金发青年露出讨人厌的表情来,张了张口,但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谨慎的环顾了一圈:五条悟呢? 他认识老师吗? 你打量了一下对方含着顾忌的神态,想了想,故意恐吓道:在你后面看你呢。 禅院直哉吓了一跳,立刻一边扭头一边说:我可什么都没说没人? 他露出那种要吃人的表情。 你敢骗我?你这个白痴女人 你打断他,再次询问:你认识我? 人人都认识你,青年耳边的钻钉闪着光,与俊秀容貌不同的是他刻薄的话语:只有你不认识自己。 你很信任五条悟?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你的神情在他冒犯的言论下一点点冷淡了下去。 你非常感谢老师,他把你带入高专,替你想办法回家,带你出来散心,大家都有秘密,你也不认为老师是什么绝对的好人,这世界上难道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吗?你自己也谈不上多善良吧。 怪物。他看着你沉下去的脸色,冷笑着说。 真有意思,五条悟那家伙怎么想的?居然没有杀掉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这句话也是你暂且不能理解的话语,你仰起头看他,把怒气忍了下来。 谢谢关心,你冷冷的说:我还活着。 像败家之犬一样活着么?金发青年轻蔑的撇了撇嘴:还不如来求求我,禅院家还能给你一个位置坐。 禅院家? 真希好像也姓禅院这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你在思考这两个人的关系之前率先看到了对方傲慢的神态。 那种微妙的厌烦和嫌弃在心中腾然升起。 目中无人,毫无素质,你非得给他点教训才行。 我认识你吗?你压着声音问:你干嘛一个人自说自话? 青年耳边的钻钉在光下闪闪发光,衬的那张俊秀的脸更讨人厌起来,他唇边浮起一抹恶劣的笑,张开口就要说些什么,但你打断了他。 你是在骚扰我吗? 是疑问句,但没有等对方作出反应,你猛地提高了音量,用害怕且惊惶的表情大声叫道:求求你不要这样叔叔,我还没有成年,放过我吧! 整个大厅静了下去。 不止那些下来的职员,连机器人一样保持微笑的前台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禅院直哉的脸瞬间绿了。 你挑衅的笑了一下,他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转过头警告的瞪了路人一眼,那些职员显然认识他,立刻低下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走了。 大叔,暗恋就直说嘛,你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还偷偷打听我的名字,真是的,过分了哦。 金发青年眯起了狭长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你,看起来要发脾气了,这人多,老师也要不了多久就会下来,就算他动手你也不怕,大不了被揍一顿,你皮厚着呢。 但这个贱如果不犯你恐怕几天都气的睡不着了。 他比你想象的要冷静,没动手,只冷笑了一下,将手从外套的口袋里掏了出来,你注意到对方的手和老师一样带着薄薄的茧,也想起他刚刚提到了关于五条老师的话,其实你当时没听懂对方在问什么他和老师是什么关系?但现在也没有工夫思考,你谨慎的往沙发后边移了移。 青年笑出白森森的牙,把手张开伸到你面前,你的目光顺势移到对方的手掌上。 一道长长的伤疤。 比你胸口的要长一点,差不多宽,横在掌心中。 好看吗?他问。 你: 这真是精神病吧? 搞半天就说这个? 怎么比五条老师还要五条老师啊。 你忍了又忍,没忍住:你有病吧你? 我有病? 禅院直哉逼近了你,近乎挑衅的扯起唇角:这伤疤拜谁所赐,你也忘干净了? 第9章 什么忘干净了? 是很突然的,老师的声音冷淡的传来,你和金发青年的神情几乎是同时顿住了。 很快你反应过来,忍不住冲对方得意的微笑了一下。 禅院直哉盯了你一会,才把目光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五条悟身上。 喲,这是谁啊,五条悟先是看了看你,然后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金发青年:这不是被我摁在地上打的找不到南北的禅院家小少爷吗?怎么这时候有力气来这里学狗叫了? 你:等一下,虽然很爽,但老师好凶,霸凌现场吗? 禅院直哉的面色微微变了一下:我又没说 还叫呢,你很喜欢被摁在地上吗?真是奇怪的癖好,但我可不是训犬师哦,啊老师顺便的又指了指你:她也不是,不要带坏小朋友。 你:老师 你才不是小朋友! 禅院直哉的脸色像是吃了一万碗芥末一样难看:小朋友?老师?你疯了 五条悟将手掌缓缓的压在了金发青年的肩膀上,于是他的声音就像蜡烛被风吹灭了一样戛然而止。 说说吧,怎么找到这的?老师问。 你以为我会等一下,你不会打算在这里动手吧?我靠你来真的等等 禅院直哉猛地弯下腰,躲开那束可以直接击穿他的咒力。 偶遇真的是偶遇!我来这里拿文件的鹿岛凛! 被陡然叫到的你吓了一个激灵。 我什么都没对你说吧!禅院直哉大叫道:你不会就打算这样看着吧? 不可以吗?你有点疑惑的问:你不是玩的很开心吗? 左弯弯右扭扭,像跳舞一样,你好心的给他鼓了鼓掌,然后和老师告状:他欺负我。 我听见了,老师说,他先是含着笑看了你一眼,然后收回弹出的几束咒力,禅院直哉松了口气,刚准备把刚刚因躲闪而高抬起的腿放下来,就听见五条悟轻飘飘的说:就这个姿势吧。 挺不错,很好看,芭蕾舞演员,老师点评道:继续保持。 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五条悟你不要太过分 你可以试试放下腿的后果,我也挺好奇。 禅院直哉闭上了嘴。 他和你说什么了? 出去以后,老师又往你手心里放了颗糖,你习以为常的拆开塞进嘴巴里,含含糊糊的回答他:他问为什么老师没杀了我。 这句话落下时,身边的人脚步有一瞬间很明显的停滞,你扭过头去看他,注意到对方连唇角都抿下去了。 他看起来好生气,你想。 那个男生是谁? 禅院直哉一个白痴,不用管他,五条悟冷淡的评价道。 紧接着,他又说:还记得我最开始和你说的吧? 老师说了好多话。 你不可能每一句都记得啦。 于是五条悟叹了一口气:关于你身上的诅咒气息。 啊,我记得。 因为这个他斟酌着语言,慢慢的说:高层希望能够消除隐患。 你明白了:要杀死我的意思吗? 差不多吧,五条悟承认道:不过现在没有了。 我不会杀死你的。 像是一句承诺。 也许也是对自己的警告。 但禅院直哉的话真是指这个吗? 总感觉前后有些逻辑上的不通草莓味的糖在口腔里甜甜的散发着香味,任由糖果在舌尖上滚了两圈,你才随意的问道:他为什么要给我看手掌心上的疤? 他是个白痴。 言简意赅的回答,而且很令人信服。 你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见他第一眼就觉得好烦。 是吗?那见我第一眼呢? 魔法少女。 还忘不了这个啊? 为什么要忘记? 好吧,五条悟停了下来,像是敷衍小狗一样揉了揉你的头:魔法少女现在开始施展魔法啦。 铛铛,去让生活变得高兴起来吧。 好耶,吃烤肉咯。 第5章 关于大人没有周末这件事(微修) 周一上完课后是短暂的操场训练,乙骨狗卷他们都在,真希今天很积极,一直陪着你,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间,你深刻的意识到了真希如果是个老师,那一定比五条悟还魔鬼。 下手根本不带留情,而且不允许松懈,如果想摆烂的话她就会拎着你的衣领晃来晃去,把你晃到清醒为止,你崩溃的拒绝了加练的要求,在结束后立刻跑向医生小姐的办公室,一敲门进去就躺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第10章 家入硝子坐在宽敞的椅子上,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翻阅着放在膝盖上的文件,眼睛时不时抬起看你一眼。 你仍然横躺在沙发上,一副死了吧唧的样子。 你怎么每次过完周末都这个样子? 因为想念周末,训练也很累你闭着眼睛说:想休息 咒术界课程很多吗?硝子真心疑惑道:你现在应该没有任务要做? 不多是不多啦 但是对于你来说,只要踏入校园精神气就像被鬼魂吸走了一样这种事情只有学生才可能懂吧? 难道家入小姐不会想念周末吗? 我没有周末。硝子说。 你: 你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她:没有休息日? 没有哦。硝子说: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啊。 老师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 谢谢,你真心实意:让我不要长大吧。 听上去像是诅咒,家入硝子敲了敲桌子,严肃道:不要乱说。 被训了欸你摸了摸鼻子,又问:老师周末也要工作,咒术师都这么忙吗?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忙嘛,硝子翻到最后一页,低下头在文件下方签了字:大半夜出去工作也很正常。 什么?你大吃一惊:那之后半夜我也要跟着老师出去吗? 嗯?为什么? 因为我要被监管呀,学校以外的地方都要跟着老师才行。 家入硝子: 医生小姐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精彩,但很快,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又蹙了蹙好看的眉,将垂落下耳前的长发往后别了别,说:最近应该没有紧急到要半夜出去的任务如果他真的叫你起床了,最好还是跟着。 最好?难道你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希望不要有这种事情发生啊,你一点也不想大半夜出门。 想到这种可能性你整个人都丧了起来,怏怏的又躺了下去,家入硝子好笑的望了你一眼,低下头去继续看文件:今天不看书了吗? 虽然是高专,但实际上高中该上的科目都上的,一门也少不了,甚至还有作业要写。 咒术师真不是人当的。 你痛苦的嘟嚷道:不要不要,今天休息。 硝子望着你,浅浅的微笑起来。 硝子的笑总是怀念,哀伤,泡泡一样脆弱却美丽,藏着许许多多秘密。 你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 五条老师也有。 你也有。 穿越,后院妈妈的墓碑,离奇的毁灭性灾难,你的家几个特殊的点串成一条线,凑成你莫名其妙的生命。 你不是认命的人。 老师说只要变得足够强就能找到答案 你你一定要回家。 窗户外的风飘进来吹动了浅色的帘子,一只灰扑扑的杂羽鸟停在窗台上侧着头梳理羽毛,从这里能看到喂鸟的那条小路,细细长长弯弯曲曲的消失在树林的尽头。 你走过去,灰鸟胆大,见了人也只是略略抬头看一眼,不当一回事的继续梳理羽毛了,多有意思,于是你干脆撒给它几粒稻米,但它反倒受惊似的扑哧扑哧翅膀咕咕的飞走了。 和小路一样消失在树林里。 太阳已经西垂,黄昏的光洒在窗上,染在鬓边,将脸颊也带起一点暖晕,你靠着窗台,目光遥遥的看着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小路。 要喝酒吗?硝子问。 你诧然转头:和我吗? 虽然医生不算老师不过还是很怪啊,你毕竟是学校里的学生。 她才意识到这点一样,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我都忘了 也没关系,你说:寂寞的时候喝酒说不定会好些呢。 寂寞? 医生小姐问话时咬字很轻,不注意听就会略过去,像是什么也没说一样,你重新把头转了过去,看枝头乱晃的叶:很奇怪吗? 我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了。你神情很安静的说:仅仅在一朝之间。 你只是闭上眼,再睁开,你的家就被废弃了,院子里立着无字碑,你和老师两两相望,都觉得彼此像梦。 你是因为不知所措,他呢。 大概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在吧。 那些普通的日子好像还在昨天,你还在和妈妈生气嘟嚷,妈妈说记住啦记住啦,念念叨叨的,阿凛也变小老太婆咯。 变老太婆也和妈妈在一起。 那妈妈等着。 妈妈等不到了。 你应该想哭的,但所有的情感像是隔了一层薄膜,迟钝的下不来,泪水流不进心脏,软刀子一点点割着,让鲜血浸湿你。 我没有家了。 你又重复了一遍。 你从不和老师哭诉这些,老师不欠你什么,也没道理在那么繁忙的工作之后还要安慰你。医生小姐其实也一样。 第11章 但在刚刚那一瞬间,窗外的鸟哗啦啦的飞,硝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你静静的笑,你忽然就很想说给她听一听。 晚霞挽上树丫,在尚未冒出新芽的枝头画上鲜艳的云作的花,风一吹动树枝,花就飘走了。 那就喝点酒吧。硝子说。 开完会了。 五条悟看了一眼手机,今天有点晚了,已经七点,你应该在食堂吃过了,不过他还是随便买了点吃的。 夜色覆盖在黄昏上,将天空染成暗色,他提着袋子,和回寝室的几个学生迎面打了个招呼,原本就这样擦肩而过才对,但真希停住了脚步,于是他也停住了脚步。 五条老师,明天可以和鹿岛同学一起去逛街吗? 这种问题问当事人比较好吧,五条悟说:问我干什么? 她说不可以在没有老师的陪同下出门,禅院真希回答:这不是老师说的吗? 那你们偷偷去,他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我当做不知道。 很有五条悟的风格。 真希语塞了,五条悟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不让你在非老师陪同下出门,他告诉是因为你太危险所以需要陪同,但这个理由蒙骗不了对咒术界很熟悉的几个学生们。 如果不让你单独出去是因为你具备危险性,那么乙骨忧太为什么不用监视陪同呢? 他一点也不想回答。 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真希生气的瞪着五条悟,但今天五条悟好像突然下定决心捡回老师的尊严一样,面对学生的怒目一丝一毫也没有退让,连笑都敛了敛,道: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真希于是拽着熊猫拂袖而去, 五条悟看了看他们生气的背影,停顿几秒,才继续向前走。 装着食物的布袋不会像塑料一样一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对比学生们依稀传来的吵闹声,这就显得一个人很寂寞了啊,真稀奇,五条悟也会觉得寂寞,让那些诅咒师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但凭什么五条悟就不能觉得寂寞呢?还是说他就得很无聊的一个人去执行任务一个人去开乱七八糟的会,还要承担很多莫名其妙的责任?就得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而且还要被一遍遍的告诉你不能改变? 没有人会回答五条悟。 走到办公室门口,里面没有声音,他推开门,眉心不禁跳了跳。 扑面而来的酒味。 开的是暖色的光,将硝子褐色的头发映的更亮了,长长的垂在胸前,听到声音,她眼神带着迷离的侧头望了一眼,就继续熟视无睹的倒了一杯酒。 另一人趴在茶几桌前,脸上红晕染到了耳根处,开门声不轻,但半点也没惊动她。 桌上的下酒菜还剩下不少,可见是一直在喝酒。 他走过去,半跪下来的姿势碰了碰睡过去少女的脸,很烫,大约是热的,眉头蹙着,脸上有泪痕,睡得很不安稳。 五条悟微微的叹了口气。 要喝一点吗?家入硝子倚着头,细长的手指靠着额角,懒懒的问。 要开车。 真没意思啊。硝子说,嗤嗤的笑出声来:那要我帮你把她弄到你背上去吗? 抱着也没问题吧?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扛起来。 那会吐我一身的,之前吸取教训了。 还是背着吧,硝子站起来:她没力气搂着你,要是滑下去了就糟了 一阵动静后,睡过去的人已经舒舒服服的靠着五条悟的肩了,硝子重新坐下去,将方才未饮尽的酒喝完,才冲他们挥挥手。 明天见? 明天见。 脖颈处少女轻轻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校园里显得格外清晰,吹在皮肤上的气息温热又湿润,带来一阵阵战栗,五条悟有点不自在的侧了侧脖子,但你的头跟着一块跑,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早知道就抱着了。 虽然是晚春,但夏天最近已经开始冒出影子来,迟迟的将春天的尾巴推向旺盛,暖意融在风里面,柔柔的吹来,像孩童落在脸颊处柔软天真的吻,背着的人动了动,像是在小声说什么,他静下呼吸,仔细去听。 五条悟大傻逼 拜托我可是在背你啊。 但醉过去的人哪里听得懂他的抗议,少女蹬了蹬腿,往上爬,五条悟摁住她不安分的动作,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像是在带小孩。 他其实也有带过小孩的经历,不过并不住在一起,那孩子很独立,又有姐姐照顾,而且很抗拒被他人介入生活,因此只是平常会比较多的见面。 也许也该抽个空 背上的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又嘀嘀咕咕起来。 夜蛾老师都是五条悟干的让他写检讨 喂,你真的很过分。 第6章 关于凌晨的小事情 醒来时是半夜一点钟,口腔中残余的酒味和轻微的恶心感一阵阵的刺激着胃部,你不适的伸胳膊在床头摸索,把灯打开。 第12章 房间骤亮,乍然的光让你情不自禁的眯了一下眼,然后逐渐清醒过来。 是自己的卧室啊 身上的衣服很绅士的只脱了外套,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床头柜上还很贴心的放着装着热水的保温杯,你拿起来咕噜咕噜一口喝掉,在捧着空杯子愣了两秒钟后,决定再去倒些水喝。 恶心感虽然已经被刚才喝下的水去除了不少,但还是渴的受不了。 将最后一只咒灵捏碎在手中,与哀鸣声相悖的是五条悟堪称冷漠的神情。 夜色已深,伊地知等在车内驾驶座上,他打开车门,跨坐进去,然后半靠在关上的车门边,露出厌烦疲倦的神态。 叫他们来清理痕迹。 明白。 汽车发动,墨镜遮挡了后座人的大部分表情,伊地知趁着红绿灯的间隙,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着问:以后也不用叫醒她吗? 看情况。五条悟说:问这个干什么? 刚刚听到一些消息,伊地知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似乎有关于她的追杀令。 五条悟睁开藏在墨镜下的蓝眼睛。 车内的气氛骤然滞怠起来,伊地知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似乎是诅咒师那边 诅咒师? 刚才那种倦怠和厌烦在此刻被抹平,掩盖在沉思下面。 五条悟若有所思的交叠起手指,在短暂的停顿后,慢慢开口:消息蔓延的这么快? 距离她身亡过了有三年多,特级诅咒师鹿岛凛带来的影响已经逐渐被消除,何况咒术界内大部分人并不熟识她的面貌。 在有意的掩埋下,她复活的消息不该这么快就被广为人知。 再说,诅咒师联盟也没有理由发布诛杀令。 想到背后几个组织暗自的联系,五条悟的眼中不自觉泛上了凉气。 我会注意的。 他说。 你的卧室并不直对着餐厅,房间内的光只能延伸到客厅处。但不知是不是最近勤加练习的原因,你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夜视能力明显上升,即使不开灯在黑暗中也能行动无碍。 水壶置于餐桌旁的的酒柜上,取下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你将壶口对准杯子,细长的水声就哗啦啦响起。 咔嚓 倒水的动作一顿。 是客厅门开的声音。 在静谧和黑暗中,门被推开的声音显得格外缓慢和恐怖起来。 大半夜的,会是谁? 寒毛本能的竖起,你头皮都要炸了,又强行冷静下来,保温杯紧紧捏在手中,眼睛直勾勾的盯过去。 欸? 五条老师? 晨露压湿了蓬松的白发,散开的黑色风衣裹夹着夜晚的凉气,朝屋内直面迎来,五条悟惫懒的神态在和你对视时转变成吃惊。 醒了啊?他说。 你停顿了一下。 我醒了你说,困惑的蹙起眉:老师才回来吗? 嗯?我吗? 他打开客厅的灯,动作随意的将挂在鼻梁上的墨镜钩在衣架上,然后脱掉了风衣外套,才回答你:临时有些事。 你不自觉想起了医生小姐的话。 可以不叫醒我吗?你说:我以为自己不在学校的时候必须要时刻跟着老师呢。 他停顿了一下,没了墨镜的遮挡,这一刻他不自然的神色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因为你身上的诅咒气息。 这会格外吸引咒灵,五条悟说:让你时刻跟着我是为了安全考虑。 你盯了他两秒,将保温杯放在桌子上。 欸?我还真的以为是因为我很危险呢。 他没有回答这句话,冷白的肤色在白光的照应下显得没有血色,连带着那种倦怠也深了起来,你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在几番挣扎后,没忍住嘀咕道:都一点了还要出去工作,你都不用休息吗? 拯救世界就是这么惨啦,五条悟很自然的说:大英雄可不好当啊。 拯救世界也太夸张了吧你说:是什么非老师不可的事情吗? 非我不可倒谈不上,不过其他人也会这么想吧,又不是非我不可,在这种方面来说,还真是非我不可呢。 绕口令一样反正就是欺负老师好说话吧? 欺负? 他好笑的想,要是被其他人听到这个词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谁敢欺负五条悟?不被五条悟欺负就算好事一件了!但他抬起蓝眼睛望了望面前的人,还是说:那就得辛苦你了。 欸?我? 是呀,赶紧变强,把欺负我的人都揍一顿。 你停顿了一下。 灯光从白色长睫的间隙中融进那双蓝的透明的眼睛里,将微微含起的笑意点缀出亮光,你很少这样直接和老师对视,因为你总是害怕。 第13章 你仍然记得第一次和那双漂亮的惊人的蓝眼睛对视上时,你抬起眼,那一瞬间的愣神。 凛冽的寒冬,落在手心就融化的冰雪,接近透明的蓝钻石,在暖色下晕着光,你偏偏感受到了被割裂的痛楚,和想要流泪的冲动。 就好像你在很多年前,在这样的蓝色中,从高空坠落,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所以你也应当惧怕,因为粉身碎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梦见过无数次自己跌落空中,坠落,再坠落。 跌不到底,也上不了岸。 你此刻再次和这样一双,含着冬日的初雪,柔柔的化在手心中,只带着微凉水意的眼睛对视上。 他为什么总这样看你? 好像你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下。 你悄悄捏紧了衣角,说:我会的。 我一定会把欺负你的人都赶走的。 老师微笑起来。 那我等着呀。 不过,就算说了这么多好听的话,我也要批评你,话锋一转,五条悟道: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你: 你:老师我好困了,好想睡觉了,老师你也困了吧?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来呢。 少来这套,老师冷酷无情,不肯放过你:你身体才刚好,又胡来,还想学咒术吗? !你眼睛一亮:我能学? 真希教你的始终是体术,关于咒力你还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摸不清,但老师从来没有表现过要教你的趋势,你有身为危险分子的自觉,也不好意思自己提。 当然可以五条悟停顿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到现在都没提起让对方学咒术的事情,在短暂的沉思后,他慢慢说:又没有不让你学,只是最开始你的身体状态不合适。 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这句话使它听起来更合理一点,比如为什么身体状态不合适,究竟是哪里不合适,为什么现在又合适了,有时候一个合理的谎言比一天不吃甜品还要困难,所以在停顿后,他和以往那样,跳过了这个话题。 七海啊,也是一个咒术师,到时候他会负责教你。 欸?不是老师你吗? 抱歉五条悟叹息着说:最近实在太忙了,我的话大概没办法有很完整的一段时间来教你吧。 那他也是我的老师吗?你问。 他当然不是叫我一个人老师就够了,要是有别人让你叫老师,你就揍他。 你: 这话听起来真的很怪,感觉像个变态。 难道是什么特殊的癖好吗?被叫老师会有反应什么的脑子里不自觉回想起曾经看过的颜色小说,你一时间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怀疑的盯着五条老师。 难道! 这才是真相?! 五条老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不嫌麻烦的让学生住在自己家里,为什么在你叫他老师时总是露出莫名其妙得意的笑。 已经明了了! 这是不对的,你颤颤巍巍的试图劝他浪子回头:就算老师你长的很好看可是我还是未成年啊! ? 呃谢谢?五条悟说:但这和你未成年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你态度坚决:利用老师的职位优势以谋取自身私利的行为是绝对不对的,何况对象还是思想不成熟的青少年。 五条悟: 哇哦他给你鼓了鼓掌:既然被发现了,要怎么办呢? 欸?你震惊了:不反驳吗? 现在还有时间想这个啊?你可是发现了大反派的秘密,会被毁尸灭迹哦。 你对比了一下老师和你的体型,又回忆了一下你被真希摔在地上,和真希被老师摔在地上的场景。 你好,你冷静的说说:我好像喝多了,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胡话? 是啊,五条悟说:刚刚哭着说一分钟也离开不了老师呢。 你:老师你喝多了吧? 我怎么不记得你们的酒局上有我? 因为你喝多了老师,喝多了就会变糊涂的。 是吗?五条悟一下子笑起来:那看来答应真希和你出去玩也是我喝多了记错了? 欸?真希和老师说了吗? 等一下,不对! 你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没有啊,我喝多了,五条悟无赖的摊了摊手:我不记得了。 才怪!你大声说:老师你这么靠谱,怎么可能会喝酒呢,当然是我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老师你人真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我给你养老,我回房间不打扰你了! 说着,没等他回话,你就一溜烟的跑回了房间,末了不忘记脑袋抵着门快乐的大声说:谢谢! 第14章 啪 门关上了。 真是不给拒绝的机会。 但是不管怎么说五条悟望了望紧闭的房门,郁闷的小声嘀咕道:我可不想当什么爸爸。 第7章 夏油杰 和真希他们约好来的商业街正巧是之前和老师一起来的那条,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了,但你还是很有新鲜感,上次老师那么大声的读你看的小说,让你气的都没逛街的兴趣了,这里的店都没有好好看一看。 东京比你先前住的小镇要繁华许多,也许赶上下班时间,人群拥挤,连带着走路都有些踉跄,真希拽着你的手腕,乙骨和狗卷棘跟在后面,熊猫有事没有跟出来,你夹在几个人的中间,亦步亦趋的跟着。 店面逛了不少,你拆出了一个陶瓷熊猫的盲盒,真希接过去打量了几番,感慨道:胖达知道要感动死了。 一定会得意的大吼世界是属于熊猫的,盲盒也是。 那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你想象到那个场景,打了个寒噤:他要是抱着我来上一圈,我明天也不用上课了。 直接躺棺材板板好了。 借此逃避上课是行不通的吧,真希不留情的打断你的幻想:凭借你的□□,就算胖达直接坐在你身上也没半点事。 欸?我有这么强吗? 你也太低估自己了吧,真希说,扭头看了一圈:乙骨和狗卷呢? 你和真希在盲盒区转了一圈。 下班点,店内人熙熙攘攘的,想要找到固定的谁还真是困难,真希不自觉皱起眉,抱怨道:他们又去哪了。 我感觉我好像知道。你说。 这家店一半卖手办一半卖漫画,这里的盲盒都很青少年,但专卖手办和漫画的地方就比较鱼龙混杂了,你拽着真希的手,一路往前走,停在一排书架边。 狗卷棘和乙骨忧太两个人头埋的低低的,四只手扯着一本书,一副做贼样,偷偷摸摸的头抵着头,时不时眼睛小心的瞄瞄四周,你拉着真希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侥幸没有被发现。 我就说,你小声道: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一个样。 肯定在看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真希: 她从书架边走出去,一手拍到那鬼鬼祟祟的人头上,狗卷棘嗷了一声,本能的把书往怀里藏,乙骨忧太慌里慌张的松开了手,脸上紧张的都绷起来。 干,干什么? 你赶紧跟过去,忍着笑,安抚的拍了拍真希的胳膊:好啦,别吓唬他们。 没有,真希说:我只是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是这两个人做贼心虚吧? 木鱼花! 乙骨忧太跟着一块摇头,学声道:木鱼花! 哟,还不承认呢。 她伸手就拿过藏在狗卷棘手里的漫画书,狗卷棘一个措手不及,白皙的脸都涨红了,你乐的不行,立刻凑过去看上面的内容。 这什么? 美少女变身日记? 代表月亮消灭你? 朋友你看这玩意脸红个茶壶泡泡啊? 真希沉默了一会,很冷漠的把书塞回狗卷棘怀里,乙骨拉着脸上红冒气的狗卷警惕的往后退两步,耳朵根红涌上未褪,便急急的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们要看的! 你:倒也不必解释。 非要解释的话不如解释自己为什么脸红吧,这玩意到底有什么值得脸红的啊? 看来是有咒灵强迫你们看漫画了,真希带上一点嘲笑:要不要让辅助监督把这里围起来观察一段时间。 金枪鱼! 狗卷棘脸更红了,乙骨扭头瞅了瞅他,下定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决心:都是棘要看的!我只是凑热闹! 狗卷棘:? 木鱼花! 你们打闹了一会,很快从漫画店里出来,狗卷和乙骨用奶茶收买了你和真希,表示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老实说你不太明白对方在羞耻些什么东西,但真希说免费的奶茶不喝白不喝,于是你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在奶茶店等奶茶的时间,真希问你要不要同他们一块去旁边那家店转一转,你看了一眼自己的叫号单,摇了摇头。 我在这里等着吧。 于是他们就走了。 你有点无聊的靠着门边的墙上,看来来往往的人群,进这间店内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你之前听真希提过这家奶茶店,似乎很受欢迎,这样想来人这么多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现在夜色已经缓慢晕上天际,但灯光实在耀眼,连这抹暗沉也遮盖住了,叫人觉得还是白天。 你的目光没有着点的望向拥在人行道中的人群里,最终落到了一个金发女生身上。 看上去也是十几岁的年纪,脸生的很漂亮,眉目间有种微妙的危险感,在和你对视上的一瞬间,她要往前走的脚步停顿住,拽了拽身边人宽大的衣袖。 第15章 于是被拽住袖子的男人顺着她的话往你这边看过来。 是黑发,一缕微微飘着的发丝留在额边,半扎起来的丸子头衬上深色宽大的衣服,有种翩翩公子的优雅感。 他含笑的狐狸眼在看到你时也微微顿了一下。 你眨了眨眼睛。 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 黑色半扎丸子头的男人对你说。 他身后跟着两个女孩也是这时候你才发现还有另一个褐色长发的女生跟在另一边,刚刚被挡住了,你没看见。 你的目光先是停留在两个少女身上,然后才缓慢的转移到男人身上。 对方紫玉似的的狐狸眼微微弯着,三分含情四分真切,像你是他的某位故人,许久不见,因此感到很高兴。 你的心中也涌上某种微妙而复杂的心绪,几乎要张开嘴和他说些什么了,可真的要开口的那瞬间,你又闭上了嘴。 要说些什么?你不认识他才对。 我听过你的名字?你说:我好像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了啊他微微叹息一声,但并不惊讶:我是夏油杰。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算很冒犯的观察了一下你的表情,见你露出困惑,他才温声道:看来悟完全没提起过呢。 悟? 五条老师吗? 你露出意外的表情。 您是老师的朋友吗? 老师? 夏油杰在齿间碾磨着这两个字,那一瞬间你感觉对方要笑出声了,但对方只是笑意加深了一点,含着几分揶揄的说: 如果你叫他老师,那么,我也算得上是你的老师吧。 你没有说话,但五条老师昨晚的话却很应景的响在了你的耳边。 【叫我一个人老师就够了,要是有别人让你叫老师,你就揍他。】 对方虽然没有五条老师看着那么高,但在人群中也是很瞩目的存在了,他没有刻意对你表现出什么,甚至神情和言语都称得上是亲切温柔,连唇角的笑都没有下去过,可你还是从这位夏油先生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似乎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只需要望上一望,就知道人群中谁最危险。 第一次见到五条老师的时候,你险些以为对方会杀了你那个时候你又慌又害怕,又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因此,在老师忽然转变最开始的时候的杀意,对你缓下语气时,你就很听话的跟他走了。 这样一想,你好像确实很好骗啊。 似乎在当时都没有怀疑五条老师会不会是骗子呢。 叫老师还是算了吧,有点奇怪,你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警惕我吗? 不被信任分明是件会让人伤心的事,但他看起来反而很高兴,有点欣慰的样子:我还担心你警惕心不够呢。 他身后的两个少女很安静的站在后面,金色头发的女孩还会偷偷看你,似乎很想和你说话,但始终没有出声。 夏油杰拢起宽大的袖子,狐狸眼弯了弯。 只是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过来问问而已。 不是一个人,你立刻警惕的回答:他们在隔壁 话音未落,乙骨忧太的声音就骤然响起。 夏由老师? 你转过头,乙骨和真希往这边走来,不过几步就到了,停在你身边,很惊讶的表情。 老师也在这里吗? 欸? 还真的是老师啊? 是,夏油杰温和的笑了一下:带两个孩子过来逛一逛,恰巧碰见了她一个人,过来问问。 真希直接道:夏游老师之前见过鹿岛? 她明明记得鹿岛同学来的这段时间,老师都不在学校。 夏油杰的神情微微停顿了一下。 连你的神情都微妙的顿了一下。 你并非没有注意到这种异常,也不是没有过怀疑对方另有目的,只是没有想到真希会这样直接的问出来。 你很确信自己对上他没有还手之力,既然如此,不如不戳破那层窗户纸,只当做对方想和你说说话说实话,你也的确有这种感觉。 好像对方确实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所以看到你孤身站在这里时,才会上前来。 悟跟我提起过,他温声说:认得照片。 也不奇怪啦,你附和的笑了一下,在对方看过来前立刻扭过头去看奶茶店:我先去拿奶茶了,你们聊。 等出来的时候夏油杰已经走了,你把奶茶分给他们,试探性地问道:夏由先生好像很厉害? 当然了,真希说:他可是四大特级咒术师之一。 四大特级咒术师?你想了想,才道:老师也是其中之一吗? 是呀,乙骨忧太有些憧憬的说道:五条老师可是最强的咒术师,要是我也能这么强大就好了。 说起来,还有一个特级诅咒师和鹿岛你同名,真希咽下口中的奶茶,拍了拍你的肩:你可不要成为诅咒师了。 第16章 和我同名? 对,也叫鹿岛凛,乙骨补充道:我听过她的名字,但是几年前好像就死掉了。 被五条老师杀死的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咒术界的文书好像没有正式宣称过。 反正多半是死了,很久没出现了。 你听着,在他们停下来时,才问:我怎么没听你们之前提起过? 因为我们知道的也只有一个名字,实在没什么可以讨论的啦。 只有名字?这么神秘吗? 老师他们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起过,真希解释道:我们年纪当时又小,所以就什么都不知道。 那也不至于连文书都没留下吧 人都不是这样吗?乙骨说:死去之后如果没有人铭记的话,就等于从来没活过完完全全被遗忘了。 他说这句话时神情格外的冷静,狗卷棘默不作声的拍了拍他的肩,真希没说话,似乎这其中也有什么隐情,你看了他一会,把头扭过去,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哎呀,怎么突然伤心上了,别伤心呀,就凭今天这杯奶茶,你今天看少女漫画脸红的事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这个就不用记了! 我就要记~我不仅要记住我还要在梦里无数次回放,我还要回去讲给五条老师听,五条老师你是知道的 鹿岛凛!别跑!! 第8章 咒灵 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因为商业街离五条老师家不算很远,因此你谢绝了真希说要送你回去的请求。 只是一小段路而已,你一个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整体来说街道上的人还是很多,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朝商业街走去的,你是往回走,这条人行道上的人自然就相对要冷清一些。 路灯亮亮的闪在细杆的顶端,在地面上洒下片片光晕,它躲在地上与影子悄悄手拉手,你走在地上孤零零的手插兜。 但你不怕孤独。 你自小和妈妈一起,爸爸是个陌生的事物,妈妈从来只说他是个英雄真的是吗?你从来没听街坊邻居提起过他,她们只说妈妈的命真苦啊。 但妈妈从来不说自己的命苦。 妈妈抱着你,就会笑得很开心。 虽然说不怕孤独,可那种寂寞的感觉寥寥的环上心头时,你莫名其妙的很想掉眼泪。 你很想家。 很想妈妈,很想家里的饭菜,很想每一个抱怨不想上学的日子 五条老师对你很好,你很喜欢他,医生小姐很温柔,对待你不像是对学生,像是对朋友。 你真的还能回家吗? 你摊开手仔细观察,虽然只是过了半个多月,但手指上已然长出很薄的一层茧,真希说你的进步惊人,你是知道的,你自己也有感觉,可过去十几年里你从来没有这种天赋过,是穿越附带的赠品? 这种解释只能搪塞一下你不安跳动的心脏。 【所有人都认识你,只有你不认识自己。】 禅院直哉 特级诅咒师 你是谁呢? 你把手重新插进口袋里,迎着路光,沉默着,不发出一丝声音的向前走。 人声依旧嘈杂,隔着层透明膜似的遥遥传入耳中,你走的越往前,周围就越静。 一种悄然而微妙的感觉从脊背处往上直直的升起。 总感觉有人在跟着你。 离家大约还有几个弯,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在走,你拐了弯,绕了条路,低着头给老师发消息。 【你:你下班了吗?】 【老师:在你身后。】 你一愣,扭过头。 是空荡荡的街道。 【老师:你是不是扭头了?】 【老师:哈哈哈哈哈被骗了吧?】 你:**** 他是不是有病啊! 到底有没有精神正常的咒术师啊?! 你气死了,低下头一边走一边啪啪啪在手机上打字,打了一串话想骂他,但还没发出去,就猛然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不是人类。 从地上一跃而起,你敏捷的躲过攻击,在找到发动攻击的对象前,本能的想拔刀,但是手伸到腰间了才想起来你哪来的刀啊? 脚搭上地面后,你绷起心神,抬头往方才咒力打来的方向看。 只有闪着光的路灯。 周围静悄悄的,方才还有的几位路人现在也不彻底不见了,风卷着弯吹过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柔软而温和。 祥和的仿佛之前发生的都只是你的错觉。 往后退了两步,你重新打开手机,刚刚匆忙下一通乱按,发送键也被误触了你的目光凝在聊天记录上时,不由得一顿。 红色感叹号清晰的亮在文字框旁。 没有发送出去。 你心一沉。 没有信号。你在书上看过,只有准特级及其以上的咒灵才能造成这种效果,你所在的这一年级,只有狗卷棘具备独立执行任务的能力,但他也仅仅是二级。 第17章 而你,连和咒灵作战的经历都没有。 本能的再次摸了摸腰间,张开的手落空时你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没有长刀。 连个武器都没有你紧张的捏了捏手,稳下呼吸,往前走。 咒灵的气息几乎感受不到,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如影相随,你很不自在的捏紧手指,努力装出从容淡定的表情。 一声巨响。 咒力猛然在身后数十米炸开,风声夹着的碎石朝你飞来,头发在这一声响中吓得都要炸起来了,好在本能比脑子更快,你转身迅速避开,在骤然模糊的视线中,听到一声青年的笑声。 反应不错。 他说。 听到声音,你一怔。 很耳熟。 好像是那位夏由先生? 眼前的烟雾稍微散去,身着深色袍子的人立在不远处,但比他更显眼的是趴在围墙上虎视眈眈的咒灵。 灯泡大的白色眼睛嵌在拳头大的脸部上方,没有额头,只有两根长长的触角从脖颈处伸来,薄如纸的透明翅膀还在高速频率的抖动着,显得身躯没那么骇人的大。 这还是你第一次看见咒灵。 你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手又想往腰间探,但忍住了。 夏由先生你颤着声音:你头上 他对你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并不惧怕,只抬起头略略望了望蓄势待发的咒灵一眼,便重新转过头朝向你。 观察力还需要再提升一点,那只咒灵从你离开商业街时,就开始跟上你了。 你: 等等,这句话是不是含信息量太大了?夏由先生是怎么知道的?想到之前一直感觉到的若有若无的注视感,你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他不会在跟踪你吧? 但情况并不容你细想下去,咒灵一挥翅膀,脸部下方平白生出长长的,蚊子嘴一样的尖器,朝着你直直冲过来等一下,为什么是你啊? 怎么看都是夏由先生更近吧?! 连咒灵都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吗? 不对,你看起来就这么弱? 你差点被气笑了,飞快地往旁边一跃,咒灵反应也迅速,一拐弯就攻击过来,长长的尖器中喷出白色咒力形成的刀刃。 好在对方的攻击速度不快,你仍有余力,眼角余光忍不住向那边瞄去,但那位夏由先生没有任何要帮助你的举动,甚至在和你对视上时还很好心情的鼓了鼓掌。 无语了,你就说这些特级咒术师脑子都有点问题。 只好再退,咒力射过来的刀刃紧跟着你的脚步一连串的插入地面,待到要抵上另一边的墙时,你借力一起,跳到了夏由杰的身后。 翅翼咒灵猛地盯视过来。 刚刚还在鼓掌的夏油杰: 五条老师会感激你的,你小声说:我也会。 虽然你的感激并没有什么用。 你不会战斗吗?他温声问。 不会,你声音更小了:老师没教我呢。 那么就应该学,他毫不动容的说: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 你:啊?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啊啊啊啊啊! 他闪身避开,将你暴露出来,那只咒灵像是陡然间又找到了目标,直直的冲过来,灯泡眼近的下一秒就戳到你脸上。 到底为什么只攻击你啊?! 你不会攻击,也不会使用咒力,面对咒灵只能选择狼狈的躲闪,好在你确实算是聪明,体术也学的大差不差,这只咒灵远远没有你所预料的那么厉害,你还能勉强应付的来。 但躲闪不是办法,在咒灵感到疲惫前你必然会比他更先失去力气。 你本能的再次望了一眼夏油杰。 他站的位置离你远了一些,长长的刘海半垂在脸颊侧旁,紫玉似纯粹的狐狸眼半弯着,即使是这种场景含笑看着你。 就这么看着吗?! 好歹给个提醒吧! 咒灵抖动薄薄的翅翼,发出尖啸声,顷刻间,空气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以吻部为中心开始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你收回分开的心神,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头皮开始发麻。 躲不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尖啸声愈发刺耳,细细麻麻的波纹被化作剑刃,朝你直冲而来。 你本能的闭上了眼。 咔嚓 被撕碎的声音。 尖啸声骤然化作凄厉的哀鸣,你下意识的睁开眼,愣了两秒钟。 欸?欸???? 五条老师? 五条悟浮在空中,咒灵的翅翼已然被撕开,飘散的落在空中,再缓慢消失不见。 他捏着咒灵身体的手指微微收紧,那哀哀的鸣声便也沉寂下去了。 咒灵像是一缕烟花,炸在老师的手中。 你呆住了。 这就解决了? 有三秒吗? 也太快了吧! 第18章 好强! 你心服口服,不吝赞美:五条老师你是我唯一的神! 五条悟: 他只微微无奈的望了你一眼,神情中的冷色未收尽,蓝眼睛拢着暗色,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情。 待落下地面后,五条悟才面无表情的望向夏油杰。 你不该出手。夏油杰说。你站在老师身后,闻言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他仍然微笑,和你对视时甚至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揶揄。 他到底在揶揄些什么啊? 五条悟没有回答,只是径自收回目光,走向你。 回去吧。 他对你说。 第9章 挚友 回去的路上,老师一直是那种沉思的表情,你看了他好几眼,觉得气氛太沉重了,于是主动开口。 老师是怎么赶来的? 五条悟说:看你半天不回消息,又问了好几句都没反应,就出来找你咯。 你立刻打开手机。 【老师:怎么没反应了?】 【老师:生气啦?】 【老师:喂?】 【老师:哇你心眼也太小了。】 【老师:反正已经生气了,那我把买给你的那份甜点吃掉了。】 你心情复杂的抬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老师。 朋友我感到很心寒。 我在这生死攸关,你搁那惦记我的那份甜点。 这混蛋。 越想越气不过,你愤然的举着手机侧头质问他:你把我的甜点吃掉了? 他先低下头看了看你,看到你臭着脸瞪他的表情,五条悟不由得慎重而又慎重的停顿了两秒,然后才镇定自若的回答:根本没有买甜点,我骗你的。 你露出狐疑的表情。 但对方看起来实在太淡定了,没有一点说谎的痕迹,面对你试探的眼神,他甚至还垂下长睫,含着笑神态从容的看了一眼屏幕你和他的聊天记录。 比起甜点,在你还在思考到底该不该信他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并且仗着身高优势,轻而易举的夺走手机,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仰着头看他,神情迷茫,老师点了点上方红色感叹号旁充满礼貌用语的文字框,似笑非笑的问:这是什么? 你: 糟糕,忘了这茬! 我也不知道,你强词夺理:大概是那会躲避攻击时不小心按出来的老师是觉得我会对你说这种话吗? 你当然不会! 你是文明好少年! 五条悟被你的厚脸皮哽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满意的收起手机,想起另一个关键问题。 这只咒灵很强吗?你问:为什么手机会突然没有信号? 三级朝上,不到二级,不过能力很特殊,可以收敛自己的气息,老师说:没有信号是因为帐你有好好上课吗? 你当然有! 你知道帐! 可是我又不会放啊!你陡然想起来:是不是那位夏由先生? 大概是他,老师说:我来的时候帐还在,现在已经被收起来了。 说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叫他夏由先生? 我是不是应该喊他老师?你有点忐忑:真希他们都喊老师。 但是五条老师又说只用喊他一个人老师。 不用,五条悟果然说道:就这么叫很好。 他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神情都轻松下来,你估摸着时机,又问道:那为什么咒灵只瞅准我攻击? 哦?这个嘛 五条悟沉思了一下,才不紧不慢的回答:和两方面有关。 杰是咒灵操使,他手下有一位咒灵,能力是消除同类敌意,场内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优先攻击他人。 你震惊了。 这不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吗? 那第二个方面呢? 第二个方面和你本身有关吧,老师露出一点迟疑的表情,在短暂的停顿后,才重新道:这还没弄清楚,不过你身上的气息似乎格外吸引一部分咒灵总之,在拥有自保的实力之前,不要单独行动。 喔 真是听起来很危险,你被要求看管不会是因为这个吧?你就说自己明明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怎么会莫名其妙成为危险分子。 那位夏由先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跟着我吗? 抱歉。 五条悟道歉道:是我。 你一征。 因为让你和他们出门实在有点担心,但我今天有任务,没法陪同,所以就让他在那条街上稍微注意一下,防止出什么事。 他垂下白色长睫,半遮住在夜里显出苍蓝色的眼睛。 第19章 我们关系不错,偶尔我忙的时候杰也会来学校代班对你来说,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这是个很高的评价了,你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看来老师和夏由先生的关系真的很好。 五条悟继续说:不过你不用太在意他,他孤寡久了,有些不正常。 你: 收回上一秒你在心里想的话。 这就不正常上了? 你心服口服:怪不得老师也不太正常的样子。 都是孤寡久了。 五条悟: 五条悟:拜托,你说话真的很过分。 等一切安定下来已经很晚了。 五条悟从浴室里出来时,你房门下方透出的灯光已经暗了下去。 宽松白衬衣的领口松散在锁骨处,湿透的碎发尖处,凝出小小的水珠,滴入锁骨凹陷处,他随意的用白毛巾擦拭了一下头发,就打开客厅的房门,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 夏油杰倚靠楼道口处,暖色的灯光融在紫色的眼睛中,将那抹微微的笑意也染上了意味不明的味道。 这件事,你早该告诉我。 我说了,五条悟关上门,冷淡的回答:只不过稍微迟了一些日子。 也迟太多了,你前天才告诉我,害的我昨天才赶回来。 我很忙的,忘记也很正常吧? 理直气壮,不过夏油杰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惊讶。 今天你也不该出手。他语气微沉:你真的把她当做学生? 这可不是你对学生的一贯做法。 他在这种方面对学生从不纵容,即使是生死关头,只要没确认对方一定会死,身为老师,五条悟就不会出手。 只有在绝境时,咒术师才有机会被逼出最大的潜力。 即使是五条悟自己,也是在濒死时才领悟了术式反转。 五条悟默然下去。 夏油杰望着他,神情很难不浮现上一丝复杂。 你没法一直保护她他轻声说:我们到目前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带走了 杰。 楼道中的光将白发渡上暖色,但五条悟的神情却是截然不同的冷淡和倦怠。 别再说了,他轻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又不是疯子。 我亲眼看见五条悟的声音急促起来:我没法看见她再一次 他骤然停顿住,陷入沉默。 楼道中,弥漫着静谧。 这里是一梯一户式,他们讲话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听见,但两个人刚才谈话的声音都不大,此刻气氛的凝滞,将这种夜晚的寂静更显出寒意来。 良久,五条悟才语气平平的说:你未免也太错估我了,她刚开始的身体状态太孱弱了,不适合学咒术。 夏油杰抖了一下宽大的衣袖,他从高中起就一直习惯穿这种松弛的衣服,现在也没改变过,此刻,从袖口中探出的细细长长蛇状的黑雾缠绕着修长有力的手指,露出攻击的姿态。 他安抚的拍下因对面人不经意展露出的危险而警惕探出的蛇状黑雾,露出些思量的神情。 但我今天看见她并不孱弱。 不仅不是孱弱,躲避的姿态称得上是敏捷,那只咒灵甚至跟不上她的速度,不过单看咒力来说,的确少了些。 她在恢复。五条悟说。 很缓慢,但咒力每天都在很均匀的增长。 六眼能够清晰的观察到咒力量的多少,夏油杰清楚这一点,刚刚被摁下的蛇状黑雾开始在袖子里缠着胳膊往上爬,他拍了拍宽大的袖子,掩下眸底沉思,含笑道:只是因为她咒力稀薄? 空气再一次陷入静默。 他们认识太久,夏油杰也太了解这位挚友,五条悟或许可以瞒过家入硝子,但没办法瞒过他。 你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吗? 也许她不需要这种保护。 以现在的灯光,夏油杰很难看清楚对方的神情,但袖口间躁动不安的小蛇已经告诉了他五条悟的情绪。 他生气了。 夏油杰并不害怕,本质上他和五条悟是一种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你很难去理解疯子的脑回路,但疯子就可以。他微笑起来:你没见过这么活泼的她,所以很希望现状可以保持下去吗? 楼道中的光不算强烈,冷色调的白光森森的映在对面人漠然的脸上,衬出微寒的冷意来。 他依旧没说话,白色的睫毛半遮住苍蓝色的眼,静默的听着面前人的话。 不会是想打架吧?夏油杰环顾一圈四周: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五条悟终于慢慢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暴力狂吗? 你都把它吓坏了,还说自己不想打架呢。夏油杰弹了下袖中小蛇,含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悟? 第20章 被喊到名字的人微微抬眼,语气平淡的问:你想知道什么答案? 答案?答案只有你知道,我只是觉得很惊奇你也有这样当局者迷的一天啊。 他往后退了一步,拢起宽大的袖子,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提一样转了个话题:你想让谁来教她? 七海。五条悟说:不然你吗? 这明显就是生气了的口吻嘛,不过要是没完没了指不定真的要被揍一顿夏油杰在短暂的思量后,放弃了继续追究这件事的打算,转而道:你没有特殊的癖好吧? 五条悟:哈? 她为什么喊你老师你玩什么师生游戏呢? 这个问题从下午那会和你交谈时,他就想问五条悟了,喊老师什么的又不是真的师生,真的很奇怪啊? 什么五条悟被质问的有点措手不及,蓝眼睛睁大了,像猫被踩住尾巴,整只炸了起来。 夏油杰好整以待的欣赏对面人被卡住的表情,这一幕太精彩了,要是拍下来给歌姬看的话能让她笑一个星期吧,不过五条悟就是五条悟,就算被戳中命门了也能很快就整理出平时那种若无其事的表情,甚至还笑了一下。 不然喊什么,至少名义上我是老师啊。 把女学生往家带的老师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啧了一声,手指微屈起,不耐烦的敲了敲身后靠着的墙:我一定非要是那种别有用心的人渣吗? 说不准不是哦,不过行径都对上了欸,希望警察相信你的话吧。 不然我们还是打一架吧。 第10章 向美色屈服 第二天清晨。 咚咚咚 咚咚不断的敲门声撞击着尚未清醒的大脑,你困的不行,又怕迟到,勉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才五点。 这起什么起,你不起。 被子一蒙,眼一闭,你安详的重新闭上眼。 门外。 门敲了半天,但里面的人就像没听到一样,一点声没出。 五条悟叹了口气,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昨晚接到消息时就料到今天是场硬仗,要是你立刻就起的话,他反倒要怀疑人生了。 快点起床,今天早晨要带你去见七海,要是错过时间可是会被臭骂一顿的。 房间内传来几声含糊的动静,咒术师的五感本就惊人,五条悟又是格外优秀的一位,此刻只稍稍凝神,就知道你是把枕头也蒙在了脸上,翻个身继续睡了。 要是平时说不准真的放过你了,但今天可不行。 他之前把出差的任务推给了七海建人,今天要是还放他鸽子,那后果真是难以预料。 五条悟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踌躇了会,道:我可进来了哦? 半响,确认房间内已经毫无动静后,他推开门。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床上鼓着包,像个蚕蛹。 这已经是夏天了裹这么严实,也不嫌热。 五条悟停在床边,敲了敲鼓包靠近床头的部分,好笑道:你前几天不是还很想学咒术吗? 鼓包动了动,传来几声声音模糊的咕哝。 关门我穿衣服 声音又小又轻,看起来不像是等会能起床的,他想了想,把窗帘拉开了一道缝,虽然缝隙不大,但今天阳光很好,只一道就使房间乍然亮了,被子上细微的花纹也被照的清清楚楚,五条悟说:我在客厅等你。 咔嚓。 门关上了。 你在被子里拱了拱,先试探性的伸了个脑袋在被子外,不料阳光直射过来,刺的你一皱眉,清醒了。 好亮! 谁拉你窗帘了?! 五条老师是狐狸投生的吧,也太狡猾了! 等你从房间里洗漱好出来时,老师已经悠哉悠哉的坐在餐椅上看手机了,你小跑过去,拉开椅子,嘟嘟嚷嚷的用勺子舀了一口粥:为什么今天要起这么早啊? 今天要去咒灵处理后的现场,五条悟抬起眼:检查工作必须在八点前完成,去晚了可就不成了。 这也是老师的工作吗? 才不是,这种收尾工作一般由辅助监督完成。 这么说来你想起昨天白日里乙骨忧太的话,顺口问道道:乙骨同学说老师是最强的咒术师,真的吗? 这需要质疑吗?他哼笑一声:下次再赖床可要好好掂量自己了。 真是的,怨不了你吧,你昨天可是很累的啊! 咕噜咕噜喝完了粥,拿纸巾擦过嘴巴后,你从餐桌下把垃圾桶抽出来,想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去。 但目光在触及到垃圾桶中丢弃的甜品盒子时,你的动作停顿住了。 昨晚不是说没买甜品吗? 第21章 五条老师。 嗯? 他懒懒的应了一声,依旧姿态懒散的靠着椅背,白色的长睫毛半搭着盯着屏幕,蓬松的碎发柔顺的垂落在额间,使他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魅力感。 你盯着他,一时间停顿住了。 宽松的白衬衣简单的勾勒出肌肉的线条,布料微折出的褶皱渲染出青年人身上特有的慵懒劲,大概半天没听到你的声音,他抬起了蓝眼睛,困惑的看你,这种微妙的天真和困惑使得平日里的那种锐利消散了,天花板上透下的暖色灯光融在蓝色的瞳仁里,更显得蓝眼睛剔透明亮起来。 他本人还在笑,不是那种张扬肆意的笑,很浅的弧度,勾着说不清的温柔,被这么含笑一望,你的心都不争气的重重跳了一下。 要责怪对方偷吃甜品还振振有词骗你没买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只是甜品 也不是不可以吧,骗就骗了吧。 唉,多大点事。 不对你能这样没骨气吗?你是这种没骨气的人吗?就这样不争气的倒在美色前吗? 怎么不说了?五条悟问,大概是看你不说话,很安静的样子,他连语气都放轻了一点:想做什么就说嘛,我又没拒绝过你。 你: 更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和老师嚷嚷了! 其实也不是你不争气,尊老爱幼是美德,你不和他计较只不过是想做个道德高尚的好少年罢了。 总而言之,肯定不是因为你没骨气的向美色屈服了。 自我安慰了一通,你舒服了,冲老师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已经原谅你了。 五条悟不明所以:啊?谢谢? 不用谢,你站起身来,激情的拍拍胸脯: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老师,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别的先不说,你先把睡衣换掉! 到了地方以后你的激情还没退去,现场比你想象的要好上很多,几个穿着工作服带手套全副武装的年轻人正围着院子边上一摊血迹低声说些什么,有个很显眼的金发男人守在别墅的门边,黄绿色的眼睛隔着厚厚的护目镜朝你们看过来。 你的脚步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他是? 七海,五条悟很自然的上前走过去,在男人面无表情的凝视中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见! 拖您的福,七海冷冷的说:不然能早些回来。 他把目光移向你,也同样微妙的停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你好。 呃你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犹豫的说:你好,七海前辈? 七海建人: 他微妙的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叫我七海就好。 这种气氛太尴尬了,你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难道真的要叫七海吗?毕竟怎么样都算是你的前辈吧你有些求助的望向老师,他注意到你的目光,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就这么叫他好了,没关系的。。 好吧你说:七海你好。 七海建人微笑了一下。 他似乎是不常微笑的那种人,笑起来时并不是很习惯的样子,因此这笑也格外的短暂,烟花似的转眼消失了。 和老师告别后,你们就进入了别墅里面。 别墅内部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一点,大部分地方的灯管已经被破坏了,只能依靠手电筒发出的光,因此环境显得很阴森。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坠呈现摇摇欲坠的姿态,你仰起头观看的时候,甚至发现铜色的支架已经弯曲了,金属表面尽是不整齐的抓痕。 那是咒灵留下的,七海说:这一只咒灵体型不算大,会飞,它喜欢潜伏在灯架上,窥视来往的每一个人。 黑暗里,非人物用纤细而矮小的四肢趴伏在吊灯上,大到夸张的灯泡眼睛兴奋的盯着过往的每一个猎物,当男主人站在它正下方时,咒灵垂涎的伸出长长的,分叉的舌头,粘稠的涎水落在男主人的头上。 【房子怎么漏水了?】 而男主人只是这样毫不知情的抱怨。 你收回散发的想象力,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这也太恐怖了吧! 不过攻击性并不高,他注意到你的情绪,于是补充道:比起折磨和吃掉人类,它更喜欢偷窥。 咒灵因普通人的负面情绪而生,因此每一只咒灵都具备不同的特点和喜号。 但是院子那边有血 是这里的男主人,监控只显示到他半夜下楼,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为人知了,因为咒灵忽然发狂,监视器被打碎了。 按照目前的判断,他应该是被发狂的咒灵从空中扔下,摔死的。 尸体在硝子那里七海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回过头问你:你要去看吗? 第22章 你疯狂摇头。 好的,于是他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向前走,手电筒的光照在了前方的桌子上,然后移到一楼的某一间房门口。 我无意冒犯,只是想问一句,到目前为止,感觉如何? 不太清楚你环顾了一下四周,地面有被简单的清理过,但还有很细微的玻璃碎片撒在地上你很惊讶自己看的这么清楚,似乎最近身体素质上的进步格外大,不过现在并不是琢磨这个的好时候,你继续说:非要说的话,感觉有些奇怪,这里不像只居住了男主人一个人的样子。 门口乱七八糟摆放的鞋子,大小不一,也有很明显是女人穿的,如果男主人出了事,其他人会没有感觉吗? 确实不止一个人但我不是在问这个感觉,七海建人停下脚步,拧开房门的把手,房间内骤然被照亮,映出杂乱的内饰来:我是想问,你来到高专之后,什么感觉? 你顿了一下。 这个问题夜蛾校长也问过你一次。 是在你刚进来一个星期时,你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你回忆了一下,照着之前的话说:挺好的,同学都很热情,对我也很好,五条老师也很负责,我也很喜欢家入医生。 他没有作声,只是抬起了手电筒,光就跟着到了房间中央的床上,床上被子叠的很整齐,不像有人最近睡过的样子,事故的发生是在半夜,地点是一楼,倘若这里有人住,那么咒灵的动静一定会惊醒房间的主人,没道理有人大半夜不盖被子睡觉。 但是放着家常用品的桌子,还有放的杂乱的内饰,甚至挂在椅子上的衣服,都在说明这间房间是有人常住的。 你心绪正复杂之际,听到七海又说:这里是保姆的房间。 事故是昨天凌晨发生的,昨天下午才被窗检测到咒力的波动,辅助监督将这里的情况上报后,相关部分就对这户人家的背景进行了调查,不过很可惜,时间太短,只有一些浅层的信息。 这个保姆姓高乔,目前还没有找到人。 你用手指碰了碰桌面,沾了一手薄灰。 七海建人将手电筒打到衣柜上,你的目光随之跟过去,听到他没头没脑的说:我对干涉别人的生活没兴趣,但介于一些私人原因,还是希望你提高警惕,怀疑家虽然让人讨厌,但有时说不准是正确的。 你沉默了一下,才说:这是对我刚刚答案的回应吗? 因景生出的感触罢了。七海说,手往衣柜前方指了指:看见了什么? 你只看到了衣柜的门板。 静下心,凝起神 他的声音不大,在房间内并没有其他人,所以显得很清晰,你依言放空自己,顺着他接下来的声音操作。 腐烂的臭味,一些恶心的气息,和敏锐起来的嗅觉想比,眼睛的变化似乎更大,你看到了一些拖拽的痕迹,从衣柜里到另一个空间,缠绕在上面黑色的不详气息,还有一双再也睁不开的女人眼睛。 你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什么? 因为受到惊吓,连声音都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七海建人冷静的看了看你,安抚道:别怕,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那都只是假象。 你没说话,打开柜门抬起手敲了敲衣柜下面的地板。 这柜子下面是空的。 你扭头看他,一字一句的说。 第11章 实验 五条悟停在院子门口。 已经七点五十了,但这边周围的黄色警戒线还没有撤除,别墅门口守着两个辅助监督,正在低声交谈些什么,看见他后,受到惊吓似的赶紧站好。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他抬腿跨过警戒线,走到两个年轻人身边,问道:其他人呢? 七海先生让其他人先走,留两个人守门口就够了棕色头发的年轻人生怕得罪他似的,小心的说:两位咒术师还在别墅里面。 五条悟微微蹙起眉,望了一眼黑黝黝的房子里面。 早晨来的太匆忙,他自己也有事情要去处理,最近东京的咒灵活跃的过分了,不少地方都冒出来小规模伤人事件,好在不算太严重,人手也都还忙的过来。 他掐着时间赶回来想接走你的,但结果现在两个人还没出来 我进去看看。五条悟对两个年轻人说:要是有意外就跑远些。 厨房旁隔着的就是一间卧室,有细微的谈话声从里面传来,他的五感一向敏锐,因此听得很清楚。 那是你的声音。 五条悟抬腿朝那里走过去,推开半掩起来的卧室门。 房间内部装修很平常,这点没什么可注意的,但与众不同的是大敞开的衣柜门,还有被粗暴扔到床上乱七八糟的衣服。 什么鬼。 第23章 衣柜内部看起来也没什么寻常的地方,全封闭的,没有想象中的门,但谈话声在走到这里时明显大了起来,五条悟打量了一下面前封闭的衣柜,弯腰伸手在临着地面的木板上敲了敲。 细微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脚步声从墙内传来,方才还平平无奇的衣柜内部乍然开了。 五条悟和七海隔着空气遥遥相望。 时间掐的还不错,七海建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差五分钟八点,进来吧。 这什么情况? 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简单来说,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间地下室。 看出来了。 他屈起身,爬下楼梯,进到这间地下室中。 你和他对视上,不免露出惊讶的表情,五条悟倒是意料之中似的,只是确认你没受伤后,就把目光移到了旁边的尸体上。 这又是什么? 似乎是那个找不到人的保姆你说: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死了。 什么鬼?他再一次郁闷的嘀咕道:谋杀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走到房间中间,打量了一下摆着乱七八糟东西的架子,冰柜和一些精密而昂贵的机器。 看起来是某个实验,七海建人淡淡的说:我以为这种事情你会知道不少。 我可没这种爱好。 他走近尸体,掀开眼罩,蓝眼睛含着沉思观察者这具尸体。 已经看不到身为人类的特征了,光滑的颅顶上生着数不清的圆眼睛,现在这些眼睛是闭上的,一条条黑色的缝隙远远看起令人毛孔悚然,脸上的眼睛是睁着的,但只剩下灰色的眼白,鼻子则完全消失了,光滑的中庭下是只有指甲盖大的嘴巴。 五条悟的眉心微微蹙起。 看出什么了?七海问。 是谋杀案! 七海建人冷漠的把头转向你: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病的? 你啊?了一声,奇怪道:不是一直都有吗? 喂,太不懂得尊重前辈了吧? 五条悟戴好眼罩,站直了身子,终于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她的身体上有类似咒灵的气息。 你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是谋杀案? 是谋杀案哦,五条悟说:先是被用来做实验,然后被杀,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咒灵的气息你沉思了一会,问:和我一样吗? 完全不是一回事,你还是很彻底的人类啊,她可算不上了。 顿了顿,他扭头看向七海:你是让那些人回去调资料了吗? 对,刚刚发给了我一些,关于这户人家的背景。 看表情可不怎么样。 因为给的消息不怎么样,七海建人说:男主人姓山田,但是他五年前姓加茂。 他的妻子和女儿现在都不在国内,而这位死去的高乔夫人,有个儿子,叫高乔峰子,目前在一家工厂里工作。从目前得到的资料里来说,没有任何异常。 没了? 没了。 五条悟立刻鼓起掌:哇哦,真是详细的资料,一下子就能判断出前因后果了呢。 真的假的?你立刻惊讶起来:老师这么聪明吗? 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居然就知道前因后果了。 五条悟: 七海建人:噗。 不怪你,玩去吧,五条悟温和的说:我都忘了你还小呢。 这不是在嘲讽我吧? 不用理他,七海对你说,停顿了一秒才向五条悟解释道:目前只能得到这些资料,更多详细的还要多等一段时间。 这下又要和警务厅的那群人打交道了五条悟郁闷的抱怨:真想把那群人揍一顿。 政府的高层和咒术界的高层大多是一脉相承,一个家族在拥有足以和外界叫板的力量后,往往也渴望着政治上的权力,在很早的之前,最开始是加茂家族,咒术界很快容不下他膨胀的野心,其他家族紧跟着效仿。他们建立信仰,编织谎言,做着称王的美梦。 但是一场反叛出现,不再是咒术师的政治家们认为自己才是家族的主人,家族应由他们施发号令,他们争执不休,最后愤然分离。 到了现在,矛盾已经没有那么尖锐,至少在五条悟出生后,五条家族内部是出奇的和谐,但其他家族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要是拜托麻烦调查什么事,那非得被阴阳怪气半天才行。 必要的时候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七海建人说:谁遇到你也不会好脾气的。 五条悟嘁了一声。 他迈步走向摆放在地下室中的其中一台机器,伸出手摸了摸:这机器我见过。 第24章 虽然是上一代淘汰品,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弄得到的,这人什么身份? 之前是个医生,现在没有身份至少明面上没有,七海建人跟过去,黄绿色的眼睛隔着厚厚的护目镜,冷静的查看着机器的构造:看起来像是用于检查的仪器。 这位山田先生是哆啦a梦啊,可惜死了,不然带进五条家,还能凭空变出钱和东西来。 比起讨论他是不是哆啦a梦,要不要过来看一下这个,你举着自己从书桌抽屉里找到的笔记本:似乎是实验日记。 五条悟接过来翻看。 实验只进行了十天,你说:不过看最后一天的记录,实验失败了,于是他只好杀了高乔。 保姆的死相很凄惨,眼睛是睁着的,只剩眼白不见眼黑,瘦的只剩一层皮的胳膊比普通人要长上一倍,脚掌也只有手指长。 很难想象她死前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让硝子过来看看吧,五条悟合上笔记本,把目光转向你:我送你回学校,事情变得复杂了,下次再找机会磨练你。 你想留下来。 你非常想留下来。 这种欲望说不清来由,几乎是一种野性的直觉促使你这么做,但在要张嘴之前,你又闭上了嘴。 之后的事情你帮不上什么忙,你弱小,无用,对咒术界一无所知,仅有的咒术知识也来源于书本和日常老师的授课。 理性和感性进行斗争之后,你放弃了麻烦老师的想法。 虽然如五条悟所说,他几乎没拒绝过你,但你不能把这当理所当然吧。 再说,人命关天,你也不能瞎胡闹。 好吧,你说:我回学校。 她看起来想留下来。 这么明显吗? 你看出来了? 我应该算是个聪明人,五条悟说,侧过身望了一眼不远处对着尸体沉思的硝子:你觉得呢? 我只能选择相信你咯,七海冷冷的说:狗屎中的老师。 两个人讲话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对于专心工作中的人来说,有一点声音也属于打扰,硝子生气瞪了过来。 那边的她叫道:如果闲的没事就去别的地方逛,不要在这里碍我的事。 被训斥的人摸了摸鼻子,悻悻回到卧室。 你有别的头绪吗?在脱离了地下室后,七海忽然问道:我感觉你看到这种东西一点也不惊讶。 大概成熟的人都比较擅长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 七海建人: 他早说警务厅的人格外针对五条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好阴暗的表情,好可怕哦。五条悟受到惊吓似的拍拍自己的心脏:在想什么黑暗的事吗? 七海建人: 就说咒术师都是狗屎吧! 要是没正事的话你还是闭嘴吧。 但他还是失望了,至少这个让五条悟闭嘴的理由一点也不充分,要是说正事他能叭叭说上一堆。 那还是有的,五条悟目测了一下房间的的大小,若有所思的说:这房间大小不对吧? 不对? 七海跟着他走出去,看到他对比了一下外面墙壁的长度:外边显露出来的墙壁要比房间内部的长很多。 墙上挂的装饰品和靠墙摆放的柜子遮掩了这种距离感,如果不仔细查看的话还真的很难发现。 我拜托你,七海建人声音冷酷:把你对向墙壁的咒力收回去,如果楼塌了,硝子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大卸八块。 有道理。 五条悟悻悻的缩了回去。 去楼上看看,他不得不重新在一楼绕了一圈,最后转向楼梯口:说不准有别的线索。 楼上只有有四个房间,一间主卧,一间很明显是女孩子的卧室,一间客房,还有一间书房,临着大阳台。 主卧,侧卧,客房都没什么稀奇的,七海跟着他,上楼便不怎么说话,通常五条悟一个人也能愉快的自说自乐,但今天就像是心情不太好一样,他上了楼也不说话了,沉默的四处查看。 在走到第三间卧室时,七海建人有些不适应的问:没有想说的吗? 五条悟说:啊? 他想了两秒钟:我好忙的。 他本来九点之后还有个会呢,现在好了,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伊地知在外面愁眉苦脸的催他,五条悟觉得不耐烦,就让他先回去了。 反正他不在那群老家伙们也会觉得更轻松些吧。 毕竟他坚持去开会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为了給他们找不痛快。 这是我的工作,七海说:如果你很忙,可以先走。 这是什么话?五条悟重重的拍了两下七海的肩膀:我替你分担工作,下次你也替我分担工作就好了。 第25章 七海建人:拒绝! 再说什么分担工作,这根本是因为你自己很感兴趣吧? 但如果戳穿,对方一定没完没了的嚷嚷下去,适当时候的认输并不意味着无能,反而是聪慧的表现。 所以七海建人很聪慧的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 其他三个房间的大小几乎差不多,唯独书房要小上一圈,隔着阳台和卧室的那堵墙格外的厚,和一楼一样,挂着几幅画,做了书柜以遮掩这种距离感。 桌子上的电脑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七海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干净的出奇,以他身为男人对男人的了解,这就太不正常了。 电脑等会也带回去这件事你有打算向上面汇报吗? 他的声音不大,在空旷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五条悟摸索书柜的手停顿了一下,过了两秒才如常的继续检查下去。 我要是说不打算呢。 那我就会说,这不符合规矩。 在大家都不遵守规矩时遵守规矩是蠢货的行为。五条悟微笑起来,手指按下处,墙壁间凭空开了一道门:而且我一向不喜欢规矩。 我想也是,七海轻声道:那就随便你好了。 两边都是狗屎,也无所谓谁更臭了。 喂,这么说自己的学长就过分出头了吧? 门后是长长的楼梯,走势往下,几道弯一转就到了另一堵墙处,七海跟在五条悟后面,看他按下门口的开关,眼前就和刚刚一样,凭空向两边打开。 他们和对面带着手套的硝子面面相觑。 哟,好巧。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的说。 第12章 实验2 有些事情是无论怎么思考都想不明白的,你非常明白这一点,但近日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即使自己想要放弃思考,偶尔某些想法也会突然的出现在大脑里,挥之不去。 你到底是谁呢? 你出现在这里仅仅只是一场意外吗? 七海建人让你怀疑些什么呢? 你该如何回家? 你今天怎么了,都不说话。 熊猫反坐在椅子上,趴着你的课桌,毛绒绒的爪子不停的戳你胳膊,你撑胳膊想着事情呢,被弄的有点烦了,不耐的反手把他的爪子扣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熊猫愣住了。 啊,你回过神来,连忙歉意的揉了揉胖达的爪子:抱歉,我一时间没注意。 熊猫的肉垫又软又有弹性,又比你的手大上很多,一搭上去就整个陷进绒绒的毛里,简直是撸猫者的福音,你没忍住偷偷的多摸了两把。 好在胖达沉浸在呆滞里,没发现你的小动作。 好快。他喃喃的说。 嗯? 你没听太明白,露出一点困惑的表情。 你的速度熊猫说:好快啊!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激动的叫道: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你是五条老师! 你: 想用夸奖来激起我对你的更深歉意,你说:不必来这一招,我的歉意足够淹没整个学校了,我请你喝奶茶。 是真的!熊猫急得一拍桌子,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引过来了:我是想躲的,都没躲掉,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你要干掉我。 你被夸的忍不住露出羞涩的表情。 真是的,难道我是神明派来拯救世界这件事终于暴露了吗? 旁边听着的真希眉心一跳。 实不相瞒,我是传说中的超级英雄,这个世界实际上是一部动漫,而我!就是主角! 命运要我来这里去推翻暴政!你两只手合拢抱着熊猫的一只爪子,声音饱含感情:你!就是我选中的骑士,骑士啊,不要抗拒命运给予你的使命! 大家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真希立刻冷笑起来:又想让他帮你写作业吗? 这里采访一下上一位受骗者狗卷棘,熊猫转向狗卷:你感想如何? 狗卷棘愤然举起手里的纸张: 【为什么要选别的骑士?】 在场的人一下子都沉默下来。 你在短暂的安静后,转向乙骨忧太,用眼神问:他真信了啊? 乙骨忧太默默的点了点头。 岂止信了,还回去一本正经的记录在本子上呢。 你: 你就说咒术师多多少少有点小毛病吧。 但对方看起来太失望了,你消失已久的良心终于开始隐约作痛,只好安慰失落抗议的狗卷棘:我们总要给别人机会的,下一次就给你当骑士。 别理他,真希没好气的说:倒不如说说你,你今天心情不好? 我? 你问得有些懵,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在过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话。 第26章 没有就是在想事情。你说,在很短暂的一阵沉默后,转移了话题:我昨晚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一只咒灵。 啊,真希有些吃惊,乙骨忧太也把脑袋伸过来了:你一个人对付的吗? 没有啦你说:我又不会用咒力,是五条老师赶来了。 你刚刚就在想这个吗? 欸?当然不是,可是承认的话会比否认要来的简单些吧,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昨晚应该坚持送你回去的,乙骨有些愧疚的说:还好你没事。 我自己坚持要一个人回来的,你耸了耸肩: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假如我真的出什么事,也是我自作自受。 咚 真希重重的敲了一下你的头。 胡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互相保护,什么自作自受,真是的。 谢谢,你捂着被敲痛的那一小块,诚恳的问:敲头也是互相保护的一种方式吗? 真希立刻又超级重的敲了一下:是让你长教训的一种方式! 哇!我知道了啦,不要再敲了!超痛! 另一边。 我还不太明白,他干嘛弄两个出口。 一道是保姆的卧室衣柜下方,另一道则连着二楼的书柜,倘若这里是为了做实验,衣柜的那道门有什么必要性吗? 甚至还增加了被人发现的风险。 想想被杀的那只咒灵,五条悟提醒他:它喜欢做什么? 七海建人一顿。 偷窥? 想象在你的卧室里,在你放松的脱下衣物时,在你背着衣柜坐在书桌前时,在入夜后你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时。 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透着衣柜的缝隙,贪婪的,恶意的窥视你。 看你在床上毫不知情的翻身,听你缓慢均匀的呼吸声,看到你不经意裸露出的皮肤,看到你躺在床上满是信任的姿势,躲在衣柜里,丑陋眼睛的主人死命的往前贴着缝隙,眼睛像是舌头一样品尝着你的肌肤,你的信任,满足感一点点涌上心间 七海建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真是个变态,靠在旁边书架上的家入硝子评价道:和你有的一拼。 五条悟颔首:我也这么觉得,七海,你看看硝子都这么说了,你该从良了。 七海: 他和硝子一起冷漠的冲毫无自知之明的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男主人喜欢偷窥,所以咒灵喜欢偷窥,然而这个逻辑在理性角度上并不成立,山田并不是咒术师,他的个人情绪也不应当强大到能生成一整只诅咒。 七海沉思着,慢慢的问:男主人和那只咒灵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看向硝子。 我猜和他做的实验有关? 给你五分。硝子说:一半一半的关系,如果不出意外,这只咒灵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 五条悟不自觉的把目光移向手术台上死去的女人。 我说呢,他喃喃的说:她身上的气息怎么那么奇怪。 是咒灵的气息,但是又很微妙的不太像,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仿真人偶和人类的区别吧,看起来似乎是个人类,但并没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通俗来说,山田先通过某种办法催生出咒灵,之后从咒灵上提取能量试图将它与高乔融合。 存在这种实验?五条悟随口抱怨道:他一个人? 这句话可以的深层意思已经很明显,山田的背后必然有某一个势力在支持,然而咒术界有这种事情,他却从来没听说过。 看起来你真是个政治绝缘体呢,家入硝子嘲讽道:这实验十几年前就有了。 不过明面上已经完全被禁止,而且就算在当时,也没有人敢拿同类做实验,硝子目光凝在死去女人瞪大的黑黝黝的眼睛上,过了一会才说:你打算怎么办? 政治绝缘体这个词出来时五条悟就哑然了,他从前确实对那些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当个人的实力成为可望不可及的高峰时,傲慢就会成为一种习惯,没有人会在意沙子城堡里那些小人的行为轨迹,毕竟只要轻轻的一推,那些小人就会随着坍塌的城堡永远的埋在土堆里。 因此硝子问打算怎么办时,五条悟在短暂的沉默后,才说:我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硝子一怔。 比你想的还要复杂些,,五条悟的视线仍然朝向手术台上的尸体,单从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事实上不仅仅是制造咒灵,和人类的融合实验,还有提取咒术师术式的实验。 这听起来疯狂过头了,家入硝子把目光转向他,神情微微冷峻:记录里没有关于这些。 在之前的记录报告里,只简单说了些对于催生咒灵的想法,和一些将咒灵与猴子之类的动物融合的实验,由于效果不佳,对外界影响也不太好,因此很快被叫停了。 第27章 显而易见,实验从来没有停止,五条悟淡淡的说:山田所掌握的技术已经接近成熟,这不是做一次实验就能得到的成果,这里的机器太部分是上一代产品,他之前大概是实验的核心成员,家里的实验多半是偷偷做的。 不然没必要用换下来的旧机器。 七海建人和家入硝子都陷入了沉默。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如果继续下去高层必然会阻止但是某种程度上五条悟也是高层中的一员,硝子并不了解外界的事情,七海要知道的多一些,自然也明白他这位前辈并不简单。 至少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随心所欲要沉重得多。 手机铃声在沉默中恰到好处的响起,七海建人微妙的松了一口气,打开听了一会,表示自己要出去一趟拿东西。 他走后,家入硝子才开口: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 五条悟没吭声。 你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这些事情的? 七年前。五条悟说:我不相信她的离开是突发奇想。 看起来你不再是个单纯的咒术师了。 他对此不可否认,他确实不喜欢权力也不喜欢阴谋,权利和阴谋是弱小者摆布同类时最好的武器,但当实力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时,在强大者的面前炫耀这些就变得可笑起来。 但傲慢是强大者的原罪。 【五条悟你并不了解我。】 【你太傲慢了。】 他很想说你也并不了解我,我也没有那么傲慢,只是对于不能理解的事情无论如何就是不能够理解,你不能指望人类同情一只蚂蚁,也不能指望他能够理解所有人类的情感。 他生来就不理解。 我是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说,他的神情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冰冷,家入硝子盯着他,忽然意识到她从来没去了解过这位同学,在她死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就越来越少,但五条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人都会长大的,有时候只是一瞬间,但一瞬间长大太痛苦也太难熬了,家入硝子沉默下去,听到他慢慢的说:权利本就是我的一部分。 身为最强大的咒术师,当比钻石还要璀璨明亮的蓝眼睛在这世间第一次睁开时,他就逃脱不了被权利和阴谋缠身的命运。 第13章 关于大人的世界 下午六点多钟。 课程已经结束好一会了,真希说她今天带了两把长刀,让你和她在操场试一试,你们一练习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手中的长刀再一次被挑下时,你往地上一坐,不起来了。 再来。真希说。 不不不你被她这股坚持不懈的精神吓得连连摆手:饶了我吧,我都输了十几次了,该结束了! 你手臂都酸了! 于是她收起长刀,和你一起坐下。 你进步的很快。 我? 还有别人吗? 真的很快? 非常快,真希强调:我从来没见过谁这么轻易地就适应了战斗。 哦?莫非我是个天才? 毋庸置疑。 本来只是在很欠的自恋,但对方居然认真回答了,你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 我可是会当真的欸。 我为什么要说假话? 哟,这话说的也太好听了。 那你以后跟我混!你大力的拍拍真希的后背: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口水喝! 拜托,你也太抠了,汤都不给喝? 你们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的大笑起来。 乙骨忧太和熊猫买好饮料朝操场走过去时,正好看到两个女生坐在地上笑些什么东西,这也没什么稀奇,她们天天都这样,鹿岛倒是偶尔会很沉默,像是很有心事一样,不过他们一搭话,对方就会笑的很开心。 他的目光往后退了退,注意到站在她们背后隔着一段距离的老师。 此刻已是黄昏,春末夏初的黄昏都要比冬日的温柔些,橘色晕着红大片大片的泼洒在天空边际,垂在墙头的夕阳把这种美丽的颜色染向人间,将五条悟冷白的肤色打上暖意,可是乙骨忧太在这里望他,觉得老师看起来很孤寂。 五条悟几乎没有在学生面前表现的特别正经过,但乙骨是看见过对方冷淡而果决的样子的,因此明白对方随意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坚韧冷淡的心他有时觉得老师离人间很远,所以才总是会在不经意时露出那种观察尘世的眼神。 但此刻他第一次觉得老师没有在观察,而是在怀念。 他怀念什么? 脑海里的想法很多,但表现在现实里却只有一秒过去,乙骨还未来得及表态,熊猫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呆呆站着的五条悟,于是大声的扯着嗓子: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 你一惊,本能的回过头去。 他就站在那里,却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似乎也是才被这一声叫喊找回神来。 啊你有些惊讶:老师什么时候来的? 第28章 没一会,五条悟说:在练习吗? 是! 因为已经意识到老师并不限制你学习这些东西,因此你很兴奋的和他分享道:真希说我是天才! 天才?五条悟微笑起来:很少见到真希认可谁。 禅院真希和你一起从草坪上站起来。 因为她真的很厉害,她直言不讳:简直不像第一次使用长刀。 学习能力强的过分,甚至无师自通了一些她没教过的招式,如果不是她的经验更丰富些,她未必能一直赢。 你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乙骨和熊猫这时候也走到这里了,熊猫问:五条老师刚刚在发什么呆? 我有发呆吗?五条悟说:我不记得了。 原来不是发呆,而是老年痴呆。 这就太过分了吧! 今天放学要去超市,因此坐的是公交车,这是你第一次和老师一起坐公交车,你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到老师遥遥的望着窗户外面,现在他又去掉了眼罩,重新戴上了墨镜,因此你能透过墨镜侧边看到对方白色的长睫毛和微微蓝的眼睛。 这种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老师的脸确实好看到不可思议,不管多少次见到都会有被惊艳的感觉。 像是察觉到了你的视线,他侧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瞥了你一眼:一直盯着我的话,我会害羞。 你说:不信。 老师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不要说害羞,你怀疑再尴尬的事情他都能面不改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五条悟教训似的敲了一下你的头,动作很轻,你借势嚷了几句,听到老师哈哈的笑出声。 笑什么呀?你有点郁闷的说:不尊重我。 你几乎没有和我发过小脾气,他坦诚道:感觉不错。 怎么会有人被别人发小脾气而高兴呢?你不理解,老师低下头看了你一会,又轻轻的笑起来。 大概是因为终于有了一种被信任了的感觉吧。 这语气太轻,以至于你怀疑自己出了幻觉,你含着惊奇看他,一时间回不出话来。 也不用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惊讶吧,他好笑的说:有什么好惊讶的啊? 嗯你想了想,还是诚实的说了实话:因为没想到老师会很在意这个。 在意会很奇怪吗?他却说道:就算是朋友之间,如果不被信任也会伤心吧? 那么老师说的就都是实话吗?你反问:我信任老师,那么反过来呢? 他沉默了一下,目光从窗户上移过来,那双蓝色的,被誉为传奇的六眼被黑色的墨镜完全遮住了,你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他很轻快的笑了一下。 被问住了呢,五条悟感慨一样的说:大人的世界如果都是实话,那就很容易让人伤心了吧? 我不明白,你困惑的问:不说就会开心吗? 我也不明白。他低低的说:不说就会让彼此开心吗? 停顿了几秒,那种轻快的笑再一次出现在他脸上:好啦,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交给小天才回答了。 他用真希形容你的词称呼你,并且和以往一样轻巧的敷衍过了不想回答的问题,你的耳朵根一下子热了起来,忍不住偷偷的瞪他。 他仍然微笑,你分明坐在他旁边,却有种对方形单影只的错觉。 你不明白。 但这世间本来就有许多事情是明白不了的,如果凡事都要弄明白的话那也未免太累了,你学着和他一样,把头转向窗户外,嘟嘟嚷嚷:反正你总有自己的理由。 欸?怪我了吗?五条悟很惊奇的表情: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啦。 什么嘛,肯定怪你啦,你立刻反驳:是你不说实话欸。 你以为对方会举手投降,但没想到老师居然和小孩子一样和你较起真来:那你一定说实话吗?我不信。 你被质问的呆住了。 当然不可能不说谎啦,再说也不可能不说谎吧,即使不是为了干坏事,但如果想守护什么东西,说谎也是避免不了的啊。 但是你的倔脾气上来了,反正你是说谎的,现在说谎也完全没问题吧,你说:我能!我一定说实话! 五条悟立刻道:那你说,我是不是宇宙无敌帅?你有没有被我惊艳过? 你: 你: 你: 这是你绝对没想到的操作! 这这这,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但如果不承认的话他势必要说你说谎,你咬了咬牙,把愤怒忍到心底,硬着头皮说:确实很帅,宇宙无敌的帅,我要被你惊艳死了。 第29章 五条悟乐的哈哈大笑,很得意的表情拍了拍你的肩:看来你真是个爱说实话的好孩子。 你气笑了:呸! 呸我干什么? 哼,因为我说实话,但身为老师的你居然不说实话,枉为人师! 五条悟想了想,说:那我也说实话,你问吧,想知道什么。 你立刻说:你是不是有很多瞒着我的事情? 五条悟不说话。 你催促的推了推他,他装作不稳,往座位外面倒,你以为他要摔下去了,赶紧拽住老师的袖子,却不想被他一起带下去,五条悟倒是没摔着,要下去的一瞬间又倒回来了,但是你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的肩膀上,鼻子和额头都红了一圈。 五条悟赶紧揉揉你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想吓吓你来着。 你顾不上和他计较这些小事,再次催促道:快回答我。 但他却突然装起哑巴,神神叨叨的左右看一圈,不管你怎么戳他,就是不说话。 虽然是没指望这个家伙能够实话实说,但这火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你生气的板着脸,指责他:你说话不算数。 老师很无辜的说:没有啊,我又没说谎。 你一呆。 我只是说我会说实话,又没说我一定会说话,你问你的嘛,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 你: 意识到自己完完全全被愚弄了,心中杀意顿时汹涌起来,你重重的拍了一下车窗,恨不得立刻把老师从车窗外扔下去,五条悟看到你的表情,乐的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说:这就是大人的世界,体会到了吗? 我看你这是无耻的世界!走开! 第14章 夏油杰2 黑蒙蒙一片雾,有几缕光自上往下,透过浓郁的雾气打在地面上,将深褐色的血迹清晰的显露出来。 地上有一具尸体,少年模样,黑色海胆头,俯下身擦掉他脸上的脏污,你端详着这张俊俏的脸,有些困惑。 不认识,他是谁? 再往前走,还有尸体,也躺在地上,半个身体都烧焦了,漂亮整齐的金发现在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他没有戴那双厚重奇特的护目镜,完全失去瞳仁的眼眶空洞洞的睁着,剩下的破烂不堪的身体只能勉强看出个形状,你的目光往下移,他的手指仍在细微的挣扎活动,那似乎是某个术式的姿势,他在战斗吗?这种样子还在战斗吗? 伸出手,你想触碰他,但在要碰到的下一秒,他消散了。 一片一片,一点一点,包括最后要战斗的意志,全部消散干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你呆了几秒钟,将手收回来,换了个方向,安静的一个人走。 这里是哪里你完全不认识,但你并不困惑,你的思绪从未如此冷静平和,那些人的死亡没能带给你一丝动摇,你甚至感觉自己从未这么坚定过。 但你在坚定什么? 鹿岛凛! 是很熟悉的声音,清朗明亮,你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他的脸庞沾满血迹,白发也不再那么蓬松好看,被血液凝结成一簇一簇,但这不稀奇,对方几乎浑身都是鲜血,连睫毛都像染了色一样鲜艳。 他站在那里,你的目光下移,看到了伤口,你很想大叫,但你忍住了,你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一刻你的情感又像是恢复了似的,方才那些悲伤全部涌了上来,你要往前走,你非要往前走不可,如果不改变的话如果不做出什么的话 鹿岛凛! 凛? 阳光很好,温温柔柔的铺洒在课桌上,夏油杰坐在原本属于熊猫的座位上,凝视着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少女。 她睡的很熟,但似乎做了噩梦,眼角有隐约的泪迹,他沉思了一会,敲了敲课桌,又喊了一遍。 鹿岛凛? 啊 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困意尚未散去,眼前有熟悉的影子,你本能的张嘴想抱怨着什么,但是话说出口前你先恢复了清醒,在看清楚来人时,你张开的嘴又闭上了,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夏油前辈? 他微微笑了一下:很惊讶吗? 啊,你坐直了身子,神情中的茫然还未褪去:怎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欸?好奇怪,你环顾四周,发现教室里没一个人,其他人呢? 像是知道你想什么一样,夏油杰搭在桌上的漂亮手指轻轻的敲了几下,含笑道:他们在操场上课,陪练时间已经结束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睡得怎样。 等等,上课? 你猛地抬头看挂在黑板上方的钟表啊!救命!实训课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这几天老师都很忙,实训课都是夜蛾校长来代,他超级严格,就算是你都要参加课程,但现在你居然已经迟到半个多小时了! 第30章 救命!要死人了! 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你拔腿就要冲刺,夏油杰敏捷的拉住你,好笑道:慌什么?是我让他们不用喊你的。 啊!你立刻叫道:为什么!? 为什么谋害你! 我看你很累的样子,不如好好睡一觉咯,他说:别紧张,这节课是我代课,不是校长。 你一下子松了口气。 是哦,你差点都忘了,乙骨他们也叫夏油杰老师来着。 谢谢你,你说:你真是大好人。 我可不要好人卡,夏油杰微笑道:你觉得我像个好人? 你: 这该怎么说?像还是不像? 你整理了一下措辞,谨慎的回答:你在我心里,是个好人。 夏油杰:噗。 他乐的不行,忍着笑说:这算什么?怎么听起来像是拒绝告白? 还是不要了吧,夏油杰意有所指的敲了敲桌面:既然你现在是学生,我可不会像某些人分不清界限。 你隐约觉得他在说五条老师,但又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他也不解释,只是转而道:不好奇我特地上来找你干什么? 不好奇。 夏油杰起了兴趣,靠近你:为什么? 因为好奇心害死猫,你说,谨慎的往后退退:我还记得上次见面呢。 他可是一点都不管的把你丢向咒灵,就算他有自己的理由,你也能看出来对方并不是那种很好糊弄的人,至少对你来说,即便老师说可以信任,你也本能的觉得他非常难搞。 你不想变强吗?他却反驳道:如果想要变强,就非要直面死亡才行,每一位咒术师都是这么成长的。 这句话不像是开玩笑,夏油杰显然是认真回答的,你对视上他狭长的眼睛,停顿了几秒,才镇定的说:你的意思是,老师不想让我变强吗? 如果不出手就能激发你的潜力,那出于老师的职责,在没有真的被杀死时,五条悟都应该袖手旁观才对。 但五条悟没有那么做。 你盯着他,现在轮到夏油杰停顿住了。 他倒没有露出被问住的窘态,只是笑意加深了一点,过了一会才回答:哎呀,看上去像是我错了,作为赔礼,我和你讲个童话故事? 正是下午阳光盛的时候,金色的光浮在紫色瞳仁上,像是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使你看不清对方的心思,但这一次你没有往后退。 他想和你说什么?这个五条老师说可以信任的人。 请随意。你说。 故事的主人翁是只鸟,小鸟有很多朋友,她的朋友都非常爱她,她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天堂里,但是小鸟有一个梦想,她要唱出世界最美妙的歌曲。 你的歌声已经足够美丽了!所有人都这样说,只有小鸟不这么认为。 最美丽的歌声一定是在荆棘之上,我一定要找到它。小鸟暗暗发誓,但天堂里怎么会有荆棘这种丑陋又危险的东西? 说到这里,夏油杰停住了,目光转向你,含着很淡的笑意:讲故事都是要互动的,你也和我互动一下吧? 你觉得它能找到荆棘吗? 你不明白他的用意,呃了一声,敷衍的回答道:能吧。 猜对啦,他说,饶有兴趣的观察你的表情:她真的找到了荆棘,但天堂里是不会有荆棘的,这是常识啊。 隐约意识到对方意有所指,你情不自禁的收敛了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啊?小鸟很不理解,难道她们生活的地方不是天堂?她问朋友们,可每个朋友都很坚定的说:这里就是天堂啊。只有生活在海里的鱼说:有时候怀疑未必不正确。 你觉得小鸟该怎么做?他含笑问你:是去寻找真相呢?还是执着于最开始的目的?毕竟她只是想唱歌嘛。 嗓子有些干哑,但不妨碍说话,你直直的对视上那双紫色的狐狸眼,声音平稳冷静:这故事的互动也太多了,还是赶紧继续说吧。 好吧,夏油杰顺从的说: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之后小鸟就死啦,她用荆棘刺穿自己的心脏,死亡带来的歌声果然动人,朋友们都流下了泪水,不过这到底是因为歌声太好听了,还是因为小鸟死了呢? 谁也不知道。 轻飘飘的声音随意的定下了故事结局,你忍不住吐槽道:这也太敷衍了,什么都没解释就结束了吗? 没办法,瞎编的东西很难找到逻辑吧,夏油杰从座位上站起来,很遗憾的表情耸了耸肩:原谅我年纪大了,没办法再讲一个好听的故事了。 你同样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仍旧盯着他。 那么按照你的逻辑,小鸟最后还是选择了唱歌吗? 难道说你更在意结局吗?他狭促的眨了眨狐狸眼:结局有时候不重要,至少在这篇故事里,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相信对你来说,这个结局也不重要。 第31章 所以重要的是什么?天堂的真相? 你紧紧的盯着他,再一次询问:天堂里为什么会有荆棘? 他做出打住的手势,朝门外走去,等真的要踏出教室门时,却又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留下一句。 当然是因为这里不是天堂啊。 第15章 不会吧不会吧害羞了 你做了一个梦。 这一次没有遍布的尸体,只有夏油杰口中的小鸟。 她被刺穿心脏,荆棘的尖头是鲜艳的血液,你听到了挽歌,哀哀切切的哭声,天空的尽头是无望的蓝色,泪水一般滴下细细的雨丝。 救救她,有人说,救救她。 你伸出手,但又收了回来。 你知道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已至傍晚,夕阳晕红了半个天空,留下胭脂羞色的云朵,半掩半露的飘着,如果换作某一处的景点,大概会被不少人拍下来当作美景,可惜这里是城市,人们都太忙正事也太多,没空看什么乱七八糟的风景。 现在正是下班点,街道上人很多,喧嚣声沸沸扬扬,即使不想去听也不可避免的会听到一些。 什么晚上吃什么啦要被裁员啦又失恋了乱七八糟的,多是抱怨声,正是这样才导致咒灵的出现变得那么频繁吧,想到今天和警视厅那些人物的语言拉扯,五条悟就不可避免的想要叹气,如果他是普通人,说不定负面情绪可以直接生出一整只特级咒灵了。 路边还有对情侣看起来在吵架,女生板着脸站在那里不动,男生在一旁也不说话,五条悟等了好一会,没等到男生开口,女生率先拽了拽男生的袖子,负气的说:你倒是哄哄我啊。 男生后知后觉的握住女生的手,态度诚恳的道歉,似乎这样就满意了,女孩子凑上去啪叽一下就亲了对方的脸。 五条悟: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剧情。 他转身就走。 遇到这种事情会情不自禁联想到从前当然从前也没人和他这样,只是从前他总觉得自己早晚能这样。 现在想想未来是无法预测的,太把自己当聪明人也是一件愚蠢的行为。 拆开口袋里的最后一颗糖,丢到口中,很甜,这种甜稍稍舒缓了一点事情过多带来的焦躁感,硬糖的口感会更甜一点,不过也许这只是错觉,是太过疲惫带来的错觉。五条悟不喜欢错觉,他无数次夜里梦里都有过错觉,有时候甚至是白天。某一次路过街道,某一次擦肩而过,有时只是相似的发型,他会觉得是谁回来了,但是因为还在生他的气,所以装做陌生人那么冷漠的走过去。 这种情况太多,以至于真的再相见时,他还以为她是被谁暗算了产生的幻觉。 现在一切都那么真实,一切朝好的方向发展,至少不是五条悟讨厌的方向,但他却没法特别高兴起来。 他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糖果被咬碎,尖锐的碎片划过口腔,有轻微的痛感,这种痛感混合着甜意,五条悟稍微清醒了一点。 实验的事情经过几天的忙碌总算有了点眉目,虽然也只是一点点,他心不在焉的掏出手机打给七海建人,对面很快接了。 喂喂,五条悟说:听得到吗? 听得到。 我这边已经结束了哦,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这位山田先生在十年前就被加茂家踢出来了,原因是私自泄露本家技术,听说最开始是想偷偷处决掉,但似乎被谁阻止了,所以就变成了驱逐。 对面毫不留情的说:只有这些吗? 拜托拜托,就是这些弄到手也很不容易啊,你以为我是加茂家家主吗?他们防我防的跟什么一样,昨天去他家,差点被赶出来欸,真是过分。 去他家?不是说这件事要私自调查吗? 那我去做做客也没什么问题吧。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他们就不一定了。 五条悟嘁了一声。 手机听筒里传来细微翻纸页的声音,过了一会,他才听到七海建人在电话里说:死者高乔的儿子高乔峰子,他的银行卡在十天前有一笔大额转账,大概是封口费,他对母亲的死没有一点惊讶,问什么都是不知道,不在乎。 那就用点特殊手段吓唬吓唬他,五条悟轻飘飘的说:总有办法让他配合的。 这一点也不符合法律常规,但他们要做的事情也是在法律之外的,在这种时候说完全遵守规则的话就有些可笑了,七海建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应声下来。 还有,他继续说道:明天有所高中需要我过去一趟,要带上她吗? 五条悟的脚步一顿。 旁边是家糖果店,隔着玻璃的橱窗插着精致漂亮的糖果,什么形状的都有,兔子啊老虎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很好吃。 带上她吧,教一教她咒力的使用。 他走进去,买了几支,插进口袋里。 那么没有别的事情,我这边就挂了。 第32章 好。 再见到你的时候已经是七八点了,五条悟从口袋里抽出小老虎形状的糖果,插花似的随手插进你半扎起的辫子里,你拔出来,看了看手里的糖,又看了看老师口袋里的,抗议道:为什么是老虎? 什么?他很意外似的表情:那你要什么? 兔子啊,你说:不应该给我可爱的兔子吗? 老虎听到这话可是会伤心的。五条悟重新抽出兔子,这还是只垂耳兔,眼睛红红圆圆的,他伸手递给你,随口说的一样:怎么突然又要兔子了? 什么叫做突然啊?我要过别的? 你伸手要接过去,但在要拿到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又迅速缩了回去:不给你。 你:啊? 不给你,他很坚定的说:我自己吃。 你:啊? 不知道他突然抽的什么风,你被拒绝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呆了几秒钟,才慢半拍的回答:那好吧。 你虽然喜欢吃甜的,但也没有到非要和老师抢的地步,把刚刚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你装好小老虎棒棒糖,一抬头,发现五条悟一直盯着你。 这下你有点傻眼了:啊?这个老虎也要还回去吗?。 不至于吧! 五条悟却说:你怎么不发脾气? 你:啊? 我出尔反尔啊,他理直气壮的说:这时候不该生气吗? 你: 有时候这些人的脑回路真的很难理解,夏油杰是,五条老师也是。 有病吧他们? 你现在真的有点被气笑了:我生气对你很有好处吗? 好处是没有不过会觉得有点高兴你这个表情等一下,我只想让你有点点小小的生气,但没有让你很生气的意思哇! 五条悟很痛苦的表情揉了揉自己被愤怒肘击的肋骨:超痛的欸。 这不是满足你吗?你冷笑道:怎么样?感觉好不好? 唉,你当我没提过吧。 老师把兔子糖重新递给你,这次你没伸手,于是他又很幼稚的插进你的头发里。 你把兔子糖拔出来,低头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了一点,就很大度的告诉他:要是想让我生气的话,这样肯定没用的。 不如超级坚定认真的和我说鹿岛凛你真讨厌快点滚开吧 你会生气? 不,你想了想,说:我大概会伤心。 兔子糖要小一点,吃起来也方便,你一边拆外面的包装袋,一边说:被重要的人说讨厌了,比起生气更多的还是伤心吧。 啊哦重要的人?嗯 五条悟把头转向前面,嗯嗯哼哼了一会,你忙着拆袋子,没理他突如其来的神经病行为。 等你把兔子的耳朵咬掉的时候,他才突然很好心情的说:我才不会那么说。 啊? 嘴巴里还含着荔枝味道的兔子耳朵,你的声音也显得含糊不清起来:什么? 我说,我才不会这么说!五条悟很快乐的大声重复了一遍,听声音心情真的很好,但是怎么突然又高兴起来了? 你抬起头看他,纳闷的歪了歪头。 什么不会这么说你耳朵为什么红了? 有吗?有点热,夏天了嘛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本人居然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姿态,连眼睛就你认识他的这段时间,他什么时候腼腆过? 你感到新鲜死了,把嘴里的糖嘎嘣嘎嘣咬碎,甜意在口腔中蔓延,但你顾不上品尝糖果的味道:你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吧? 你当然知道老师不可能有,但是被恶作剧了那么多次,你迫不及待想要恶心一下他了。 赶紧趁着他还在不好意思时故作娇羞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你说:啊!不要!我可不接受师生恋!我是超级正经的人!这是什么表情,天啊,不会爱而不得就像谋害我吧!救命救命救命 糖都堵不住你嘴! 第16章 七海建人2 这几日连续做的梦都离奇而诡异,你想象不到自己和鸟的关系,也不明白为何梦见那么多人死去,难道你是个恶毒的人吗?虽然你确实没有多善良,但是恶毒也称不上吧 抱着这样的自我怀疑,当坐上七海建人的车时,你甚至有些心虚,但这种心虚似乎被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察觉到了,他侧过头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你,开口道:你有话想说? 啊你被问的有些猝不及防:我? 有,有的吧,你紧张的有些结巴:上次那个实验嗯还好吗? 第33章 本来也很想知道实验的结果,你向老师旁敲侧击过很多次,但都被他不轻不重的挡了回来。 这是不想告诉你的意思,你很明白,但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愿意透露?只是因为涉及机密吗? 还是因为这实验也有可能和你相关? 穿越只是一个意外吗?还是人工制造的巧合?你到底是谁呢?那位四年前死去的特级诅咒师 没调查出什么东西来,他回答:所有东西被清理的都很干净。 这话当然是用来糊弄你的,虽然电脑确实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但至少银行卡流水没法欺骗人,山田的实验一定是有人背后支持。 只是既然你选择问他,那多半是因为五条悟那边什么都问不出来,五条悟不想说,那他最好也不要多说。 听起来男主人被杀死不是意外。你说:但如果不是意外,为什么地下室不清理? 如果是早有预谋的谋杀,那当然是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偏偏对方留下了那么大的尾巴不收拾。 你的意思是 五条老师说那些机器是上一代产品,你说:所以这实验大概是他拿了淘汰下来的机器偷偷做的,他背后的人也不知道。 所以才清理的时候那么那么大意的略过了地下室。 七海建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 这些东西是他没想到的,但五条悟也没想到吗? 还是想到了却没有说? 不管怎么样,趁着红绿灯的间隙,他抽空把消息发给了五条悟,然后又回下头看了看你。 很好,七海建人说:不过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拉回这次任务上吧。 欸? 对哦,任务,你差点忘了你连目的地没有问呢。 我们去哪?你赶紧问道。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吗? 红灯过了,七海建人踩下油门。 一所高中。他黄绿色的瞳仁紧盯着前面道路,半点不移神:那边的校长和高层有些关系,托我们去看看教学楼有没有脏东西,正好可以先教你如何使用咒力辨别咒灵的痕迹。 可是我还不会使用咒力。 这种东西就和说话一样,自然而然就用出来了。 欸?真的吗?不会在随便的忽悠你吧?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你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包括刚刚的咒灵实验事件,对方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很明显,看起来这件事确实不是自己该了解的。 至少没办法从这两个人身上了解。 又遇红灯,车辆缓缓停下,刚刚发过去的报告也许得到了回复七海建人趁着空隙看了眼手机。 【五条悟:哈?】 【五条悟:用膝盖也能想到这一层啊,你不会现在才想到吧?】 【五条悟:笨笨七海。】 七海建人: 五条悟就是狗屎! 他面无表情的熄掉手机屏幕,冷冷的扭头看了你一眼,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听到他问:五条悟是个混账,对吧? 嗯?啊?你不明所以,但异常强烈的求生欲催促你立刻附和他:是是是,他超级混蛋! 对不起老师为了学生的性命,被骂几声也不要紧的吧? 七海建人满意的把头重新面向马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你认同五条悟是个混蛋这件事似乎使他相当满意,七海建人控制汽车转了个弯,在你喔了一声后忽然再次开口:你对自己的命运有什看法? 我? 这问题问的太猝不及防,你有些莫名其妙:命运? 啊我不信这种东西啦。 我还挺信的,七海建人说,语气像在怀念往事:我是不久之前才回咒术界重新成为咒术师的。 嗯?重新成为? 是重新成为,因为有一段时间,我离开了咒术界。 我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做灰原雄。七海说:其实你也知道,整个年级也没几个人,所以我和他都是搭档出任务的。 汽车过了马路,稳稳当当的前行,前方的车辆不算很多,你盯着车窗外,默默的听着。 只有力量最强大的才是有价值的吗?未必吧,即使我没有前辈们那般强大,也一定能发挥自己的价值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你没有说话,听他继续说。 一直到和灰原最后一次出任务的那天报告中的二级咒灵突然变成了一级咒灵,灰原浑身是血,躺在我面前 他跪在地上,满面茫然,尽管大脑还在不断叫嚣着动啊,反击啊,可是肢体却像僵住了一样,不要不要为什么会这样? 眼泪和鲜血乱七八糟的全混在了一起,他试图用手止住,却只是徒劳。 好绝望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如果不成为咒术师的话不,如果更努力一点,更强大一点但是凭什么? 第34章 窗的侦测失误凭什么要无辜的性命来买单? 那位灰原前辈 他没死,我也没死,高一个年级的学姐很及时的赶到,只用了几刀,咒灵就灰飞烟灭,我们都活下来了。 你不自觉的微微松了口气。 但明明存活下来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却更落寞了。 我不由自主的想我和灰原雄拼尽性命都没法杀死的咒灵,在学姐的手里却只是几刀,我的存在真的有起到什么作用吗?他们那么厉害,不如都交给他们做好了,我干嘛要把性命押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你说不出话来。 确实,如果换作以前,如果你没有穿越,如果你的人生是平安顺遂的,你绝对不要成为什么咒术师,即使你不害怕咒灵,但咒术师是要时时刻刻面对死亡的,而你面对死亡时真的能做到那么平静不后悔吗? 你觉得自己不能。 其实就是懦弱,七海建人说:我害怕了,我害怕就这样死掉。 没有人记得,没有任何价值,那么轻飘飘的像没存在过一样的死掉。 七海建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你又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不记得,何况身为大人的他向小孩子的你说这些不是很奇怪吗?很容易被误解为孤独寂寞没人诉说心事的大叔吧,不过说不定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他才能够这么容易的说出来。 灰原雄要比我坚强的多,他毕业后被派到了其他地区,我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现在想来很遗憾,因为之后我们没有再见过面了。 车辆的速度慢了下来,七海建人仍旧专心的盯着前方的马路,你盯着他,发觉方才他脸上那种落寞此刻却淡了下去,换成了很轻的笑意。 有一天,我帮一个常光顾的面包店售卖员清理了肩上的咒灵,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甚至一丝力气也耗费不了,但她冲出来,很大声的对我说谢谢。 枕边脱落的头发变多了,喜欢吃的夹心面包从便利店消失了,明明天天都在加班但还是被说懈怠了,人类就是在这些小小的绝望堆积中逐渐长大的,他一开始以为这很正确,但很快就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毫无价值。 工作,工作,工作,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这样就能摆脱了吗?那个无能而弱小的自己,这样就可以忘记了吗?那个咒灵面前动弹不了的自己。 在这种时候,售卖员轻盈而欢快的声音响在背后。 【谢谢!请下次再光临!】 所以其实还只有一些价值的对么,并不是一无是处,他能帮助哪怕一点点,展现自己的生存价值,怎么就不值得呢?尽管咒术师的生活并不有趣,但哪怕只是为了那一声谢谢 我觉得很不错,反正工作都是狗屎,不如选一个不那么臭的,能发挥一点自己更大作用的。七海建人瘦削的脸颊线条稍稍柔和了一些:所以我又回来了。 汽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学校旁边,他拉开车门,和你一起下了车,你还沉浸在刚刚的故事里,看见他准备朝学校里走了,赶紧追上去,七海建人侧过头来看你,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么你现在开心吗? 还行吧,他这么说,但唇角却难得的多了些弧度:人生嘛,就那么回事。 第17章 天内理子 学校里的开展工作比你想象的还要普通些,到地方的时候已经一点,学生们已经回家进行午休了,因此外面没什么人,七海建人领着你步入空荡荡的建筑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某一间活动室时,忽然停下脚步。 教室的门是关着的,底下的缝隙却渗出了水迹,他抬手敲了敲,里面没有动静。 你拽了拽把手,门锁住了,水迹还在往外渗, 七海建人道:现在你看出来什么? 啊?你呆了一下:我? 怎么突然提问你啊?糟糕了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是你应该会的吗?你摁了摁因为紧张而悄悄捏起的手指,绷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门把手拧不开。 七海建人: 还真是聪明的回答呢。 黄绿色的瞳仁隔着厚厚的护目镜冷漠的瞥了尴尬低头的你一眼,想要吐槽的话在看到你愈发低下的头时又忍住了。 算了想想老师是五条悟这样不靠谱的人现在你会变成这样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转过头,敲了敲靠近门把手的位置。 这个我也知道,你觉得是锁上了的原因吗? 既然这么问了那肯定不是因为锁上了。 你立刻摇了摇头。 睁大眼睛学着上次一样凝起精神,这一次没有冒出什么女人的脸,只有寥寥几根黑色系绳状烟雾缠绕在门把手上,连着空隙向教室内伸去,远远看去像是几根触手扒住了门与墙壁,导致这间教室被锁上了。 诅咒在平常就可以看见,但残秽不一样,它是使用过术式后留下的东西,要稀薄很多,所以要集中精神。 第35章 你一下子想起上次看见的那张阴森森的脸:我在别墅里看见的也是残秽吗? 不是,那种东西比残秽还要稀薄,只是一些怨气而已,能感受到,但看不见具体的形状。 欸?但是我 大概是因为你的感官很敏锐。 感官敏锐? 你困惑的立在旁边,看他微微俯下身来,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把手处。 简单的敲击动作间,有白色的气体状的东西缠绕在对方的指尖处,在手指碰到接触面时,便如利刃般斩断一根黑雾丝绳。 就是这样,你来试试。 你学着他的样子敲击门把手,在试图凝聚那种白色的气态状时,某种奇异的电流从脊背直往上窜,指尖陡然酥麻起来,你一个激灵,猛地往后退。 啪 门开了。 就是这样,七海建人带着几分赞许的说,他推开门,一股骤然的冷气直直的往脸上扑,这一瞬间温度不像初夏,反而像寒冬,你学着他的样子往里面探头,很快发现了异样。 空调没关。你往教室后方指:但是好奇怪,里面好脏呢。 地上都是瓶子和食物包装袋,垃圾桶也堆的满满的,甚至地面上还有大滩还有疑似可乐的黑色液体,你不太想进去,驻足在门口,七海则避开了那些垃圾,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出来了。 地上的液体大概只是普通的水,他指了指倒在靠门边的矿泉水瓶:这间教室里有不少术式留下的残秽,我要去行政楼和这边的领导沟通一下,你 教学楼外已经有学生在到处跑了,七海望了一眼走廊外的窗户,扭头对你说:你要在学校里逛逛吗? 欸? 他到底为什么会提出逛校园这个建议你是没想明白的,不过身为学生对老师的本能恐惧,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你也不想直面校长主任之类的人物,因此也很欣然的同意了。 这所学校是典型的贵族风格,甚至有专门的建筑用于合唱团,你驻步在此处,向里面观望,建筑的门是开着的,有几个女学生站在台阶处窃窃私语,教室里面也有不穿校服的几个女子,看起来像是老师,其中一位扎着长长的麻花辫,在一众披散的长发里很显眼。 不知为何,这一幕让你觉得很熟悉。 你看了一会,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也见过这种地方电视剧里吗?好奇怪,你原本所在的高中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的,虽然因为地皮便宜的原因而很大,但是设施却没有这么齐全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觉得自己来过这里才对。 不过有这种错觉也没什么稀奇的,人总会在各种各样的新地方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觉,你又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放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你继续往其他地方走,这一排教室都临着操场,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不少学生都在操场上活动,因此很是喧嚣。 中间问了好几个人打听学校的情况,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觉得有异常,你也仔细看过那些活动用的教室,都很普通,这就显得那间存有残秽的教室不正常过头了,就算有咒灵作祟也不能就可着一间教室霍霍吧再说,咒灵也喝可乐吃零食吗? 操场的临边种着树,叶子又嫩又绿,风吹来的时候就懒懒的晃上几下,抖动出哗啦啦的声音,金光从高处倾斜而下,将叶子间的黑影也照的透彻,你停留在操场的边缘,一时间有些出神。 鹿岛!看这里! 年轻的,含笑的,得意洋洋的叫喊从耳边传来,你一惊,扭头,但什么也没有。 是老师的声音你出现幻觉了吗? 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四周,但一切都很正常,那几个在踢球的学生依旧在兴奋的叫嚷着,有对情侣坐在操场的草地上,悄悄手拉手靠着头,唱诗班教室前的那几个女生也还围在一起说话。 不正常的似乎只有突然听见老师声音的你。 不过你仔细回忆那声叫喊,觉得其实也不像老师喊的,虽然音色几乎一样,但很明显刚刚听见的那声叫喊的语气要更轻狂,老师说话时并没有这种少年身上独属的得意劲。 你大概是真的听错了。 放下乱七八糟的思虑,在树下伸了个舒服的懒腰,靠着粗壮的树干你就坐下了,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洒在头顶上,带来令人舒适的暖意,暖烘烘的让人一下子就放松起来,稍稍的靠坐一会,困意就涌了上来。 七海要是找你的话应该会打电话的吧 景色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上下眼皮也开始挣扎着打架,就在这时 鹿岛凛! 你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这声肯定不是幻觉,是女声,而且特别清晰,你纳闷的抬起头,是刚刚在唱歌班教室里那个黑色麻花辫女生,身边跟了个扎着高丸子头的女人,两个人一路小跑过来。 你歪了歪头。 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出了幻觉! 第36章 她的辫子垂在肩下方,跑起来的时候会有轻微的甩动,阳光照在头顶白色的发带上,映出金色的光。 最终,两个女生在你面前停住,麻花辫女生因方才的运动,呼吸还有些急促,她稍稍的休息了一下,然后冲你高兴的笑了起来,主动开口:你怎么在这?出什么事了吗? 欸? 你在和我说话吗?你问。 虽然刚刚的确喊出来你的名字可是 可是你不记得自己有见过她们。 除了你还有谁?她说,又张头好奇的左右望了望:就你一个人吗?那两个家伙没来吗? 我 你困惑的又不太明白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扎着高丸子头看起来要干练很多的女性观察了一下你,出声问道:难道您忘记我们了吗? 欸?不会吧?低扎麻花辫的女孩子睁着漂亮的黑色眼睛,俯下身来看你:不记得了?我是天内理子呀。 天内理子? 你不记得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刚才的困倦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你从树下站起来,无措的眨了眨眼睛:理子? 是呀,天内理子点了点头,露出明媚的笑:是我,好久没联系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来逛一逛,你说:我 剩下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你完全不认识她,脑子里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忆,但对方却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但没等你继续说些什么,她就很热情的接话了:你和八年前比起来都没变呢,还是十几岁的样子啊。 你: 这话没法接。 你就没可能真是十几岁吗? 也难怪你不记得我了,我的变化大概很大吧,毕竟任谁过了八年也会变成熟的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晃晃身边沉默寡言的丸子头女子:你也不记得她了吧? 女子面对你微微颔首:我是黑井美里,八年前曾蒙受您的恩惠。 八年前 手机屏幕在这个时候很适宜的亮起,你打开看了下,是七海在催促你。 不好意思,你掐灭手机屏幕,对面前两个人露出歉意:我得先走一步了你们大概是认错 几年前据说已经死亡的,和你同名的特级诅咒师鹿岛凛你神色微微停顿,话锋一转:要留个联系方式吗? 当然要,她没听出你言语间的转折,高兴的拿出手机来:我会在日本多留一段时间,到时候可以一起出来逛逛。 第18章 学校 和七海见面的时候他正站在行政楼前方,旁边的看起来像是主任的人物正微笑着与他说些什么,你远远的停下脚步,等了一会,直到看见他身边的人离开才重新迈步走过去。 去哪里了?他随口问道:有发现吗? 没有,你说:似乎只有我们共同看见的那间教室有异常,我还问了几个学生,都没听说过学校里面有什么怪谈。 那间教室这学期不在部活的登记中,也就是没人使用,平常是空着的,七海建人沉思了一会,道:你怎么想? 你: 怎么!又来提问吗?!没完没了了是吧!你哪里会啊! 你硬着头皮分析:这件事情很奇怪是主观和客观都奇怪的奇怪但要说奇怪还真的很奇怪 七海建人: 怎么做到说这么多等于一句没说的? 总而言之!夸夸一顿奇怪不奇怪后,你毫无自知之明的自信总结:真的很奇怪!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离五条前辈还是远些吧。 越来越是一个德行了。 你心虚的不敢多讲话,见他转身离开,也赶紧跟上,他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道:现在会用咒力了吧? 会了!你立刻回答:但是 我只负责教会你最基本关于咒力的技巧,他道:攻击这种事情让我来的话未免有些误人子弟 其实误人子弟当然不可能,但这种事情也要分教导的对象吧,以他的水平教你的话七海建人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身后人,单从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老实说他对你的了解不算多深,但是也知道大部分情况下你并不会直接表达自己情绪,因此,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的天赋很好,虽然五条悟很不靠谱,但这种事情交给他,对你来说更有利。 那今天带我来只是为了教我使用咒力吗? 当然不是,如何找到咒灵,我的战斗技巧这些都是你今天需要学习的。他说:不过现在我们找个地方等着吧。 第37章 欸?这话题转的太快,你有些吃惊:现在吗? 找出这只咒灵有些麻烦,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七海解释:而且顾忌到学生还在学校里我已经和校长说过,放学时就封校,无论怎么样都要等到三点多了。 好吧。 说是找个地方等着,其实就是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因为这边阳光很好,地方又大,视野很广,有班级在上体育课,你撑着头和七海坐在一起,眼睛偷偷的瞄向之前自己坐的那个方向。 刚刚和你打招呼的那两个女子不见了,只有摇摇晃晃的枝叶垂落在半空中,合唱团门口也没有人,显然对方已经离开了。 特级诅咒师鹿岛凛你忽然开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悚然一惊。 见的这两面还没见过对方露出过这种大幅度表情,你捏了捏手指,很冷静的笑了一下:这个问题不能问吗? 没什么不能问的,七海平静下来,很快回答:谁和你提起的? 同学,你含糊不清的回答:不能提吗? 真希和乙骨在谈论的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畏惧或者小心的姿态,这应该不是什么禁止私下议论的话题,为什么七海建人却是这种表现呢? 没有不能提,他回答:只是有些惊讶 不过既然是学生提起的也就没什么惊讶的了,毕竟是同名,谈论一下也很正常。 但是 为什么问我?七海建人敏锐的找出关键所在:五条前辈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毕竟我说过,我才回到咒术界。 正是因为你才回到咒术界,所以才有可能会回答吧,你心想,这种问题问老师,他真的会说吗? 你没有忘记第一次见面他意识到你是活人时时陡然升起的蓬勃怒意。 他那一瞬间分明是想直接粗暴的抓住你的,是你先畏惧的后退,对方才意识到不对劲一样询问你。 你和特级诅咒师显然不止是同名的关系。 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在短暂的沉默后,回答他:碰巧想到就碰巧问了,因为名字一样,所以多少很好奇嘛她很厉害吗?和老师一样都是特级。 也许没有五条那么厉害,七海说:四年前 他再次沉默了。 这次的沉默很长久,直到下课铃叮当叮当的响起来,对方才恍然回神的样子,转头看向你。 他黄绿色的瞳仁隔着厚厚的护目镜,你难以看清镜片后的眼睛里是怎样的情绪,只觉得对方似乎很纠结。 她曾经是我的学姐。七海建人说:我对她的了解仅仅是这样。 学姐? 那个救你们的学姐吗?你脱口而出:和老师同届? 但这次你没能等到他回答,就有薄薄一片黑影覆盖在脑袋上空,你抬起头,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浅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看起来像是金色,很漂亮,身后还站着几个人,看起来大概是朋友,推推搡搡着他,乱七八糟的嘟嚷着什么。 你纳闷的歪了歪头:有什么事吗? 啊他一下子涨红了脸,男生的瞳仁也是浅色的,和田野中麦穗的颜色很相似:我 快说呀,身后的朋友小声怂恿道:别怕,勇敢冲! 他就下定了决心,但眼神还是低了下去,不敢看你:我想问问你是要转过来的学生吗? 你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事情过来处理 哦他一下子就有些失望了,但还是不泄气的问道:那我能能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见你又愣住了,他赶紧补充道:只是想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呃你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绝,他的朋友都在身后看着呢犹豫了一下,你还是说道:可以啦不过,能和我说说这学校吗? 这次换对方愣住了:这个学校? 嗯,你信口拈来:其实我们是来这里看看学校怎么样,要不要转进来的,所以想和你打听一下,方便吗? 方便的!男生立刻回答:学校超级好,有很多部门 他说了很多优点,你耐心的一一应下,直到对方停住时,你才主动提问:操场那边的教学楼四楼活动室二室,我看的时候好像有人在里面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那间教室是没有人用的。 欸?你立刻一副纳闷的样子:还有教室是空着的吗? 那间教室原本是给灵异部用的本来就三四个人,上学期他们部长退学了,部门就解散了。男生解释道:那间教室大家都不愿意用,所以这学期干脆就锁上不用了。 第38章 不愿意用?为什么? 也没有什么为什么,灵异部的部长是精神出了问题所以退学了大家觉得不太吉利,再说又没有新设部门,干脆就那么空着了。 所以你看到人是不可能的,他态度笃定,还要说些什么,身后的人忽然撞了撞他胳膊,压在耳边嘀咕了几句,男生哎呀了一声,问旁边的朋友:真的假的? 朋友点了点头,你见缝插针的说:什么真的假的? 他和我说男生指了指身旁的朋友:前几天是有人在教室窗户外见到过人影。 准确的说,一个月前就有人说自己听到教室里有说笑的声音,朋友补充道:听说前几天哪个老师也看到了 这大概就是学校会找上咒术师的原因吧。 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与男生痛快的交换了联系方式,在最后分别的时候还很好心情的夸奖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掉了。 几个学生离开后,七海建人笑出了声。 你都没见他怎么笑过,一时间很吃惊,问道:这很有意思吗? 没有,他好心情的说:只是一想到某个人知道这件事会露出的表情,就觉得很好笑。 这你就听不懂了,茫然的看了他一会,才听到对方问:你为什么说在那间教室里看到了人? 哦你回过神来:瞎说套一套呗,学校里面随便说点什么都有人跟着上钩的,特别是八卦怪谈这种东西。 他看起来有些无话可说,你撑着下巴看他,但不说话,这样子似乎使七海不安起来,过了一会,他忽然主动开口:是一个人,和五条悟同届。 这是回答你之前被打断的那个问题。 你盯了他一会,没有追问为什么对方突然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道: 她为什么成为诅咒师了? 七海站了起来,很快又坐回去,你依旧望着他,不说话,在长久的沉默后,得到了他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七海说:她和你性格不太一样,她没有这么活泼。 第19章 学校2 下课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你等的无聊还买了两杯奶茶,给了七海一杯,说实话西装配奶茶看起来真的有些怪,特别是对方还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物,你跟在他后面看了一会没忍住笑了起来,乐的不行。 七海建人倒没说什么,看起来也没有嫌弃奶茶,跟着对方走进之前的那座教室后,他提着包装袋,弯腰在垃圾堆里摸摸索索,你犹豫了好一会,也跟着弯腰胡乱摸一通,嘀嘀咕咕的问:要找什么呀? 不是在找东西,是在感知,他把手从垃圾堆里抽出来,你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手里捏了一个布偶娃娃:这是什么?你问。 一个叫做叽哩哇啦的咒具,用来追踪咒力。 这名字真的好怪啊。 确实,七海建人说:你可以和五条悟提一下。 如果是五条老师起的话那这种名字倒也没有多奇怪了。 但你凑近了看,越看越觉得这东西长的眼熟。 你房间门上好像挂了一个长的差不多的玩偶,不过那只是垂耳兔,这只兔子是耳朵竖起来的,但身上都布有奇怪的花纹。 追踪咒力你问:怎么追踪? 感受到咒力就会发出叫声说着,他停住,眼睛看向纹路开始变色的布偶:就像这样。 叽里哇啦叽里哇啦叽里哇啦 你: 好贴切的名字! 居然是这么叫的吗?你心情复杂的戳了戳还在鬼叫的玩偶,问:然后呢? 但不用七海回答你也知道答案了。 从兔子咒具身上直直的发出一道光芒,射向天花板,你和七海建人同时顿了一下,七海缓慢的抬起了头,你则默默把头低下去了。 万一一抬头就对上两只铜铃大的灯泡眼,那也太恐怖了吧! 七海建人说:你把头抬起来。 你颤颤巍巍的问:有东西吗? 他很嫌弃的看了眼垂着眼死活不敢抬头的的你,没好气的说:没有。 你立刻放下心的抬起头来,果然什么东西也没有,前辈靠谱的好处已经完美体现出来了,如果是老师的话抬头有八成可能性会看到一只趴在天花板上死盯着你的咒灵。 赞美七海! 不在这里。七海建人说:这布偶只能显示咒力在哪里使用过,有些残秽过于稀薄,单靠我们的眼睛是看不见的,这种时候就要使用追踪咒具当然,是五条悟的话就不用。 因为他的眼睛吗?你问。 七海建人简单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跨过脏兮兮的污水,你捏着鼻子皱着眉跟着他走,抱怨道:这教室都腌出味了,学校都没发现吗? 第39章 臭味? 七海建人看了一眼你。 他什么也闻不到,只能看到教室里到处的垃圾。 他们看不见,这又不是真的垃圾堆。 欸? 是你的感官太敏锐了,所以眼前所见才会让你觉得很真实。七海建人淡淡的说。 好吧。 你接受了这个说法,和他走到外面去,兔子还在发着光,只是越来越微弱,你盯了一会上面的纹路,记下来,在对方感受到异样之前立刻扭开头打量其他地方。 现在还是下午,但因为是春天,太阳已经开始向西边靠拢,好在走廊还很亮,比起那间不知为何没有光的教室,简直称得上是阳气充足了。 学姐的其他事情七海并没有回答你,但他的沉默好像也是一种答案,如果按照真希所说,鹿岛凛已经在四年前死去,那么,你会是她吗? 你也有思考过十年后的自己这件事,你本来以为自己也在那场灾难中死去了你在网上搜索过,可惜并没有完全的亡者名单。 同名仅仅只是一种巧合吗? 在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心情不免得沉重下来,如果你真的是那么你能信任老师吗? 你想起那双苍蓝的,含着初雪凉意的眼睛,不自觉沉默了下去。 【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老师。】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然而 醒神了。 你愣了两秒钟,回过神,茫然的看他,你们已经走上了最顶楼,天台的门是锁着的,没有光透进来,因此楼梯道口很暗,七海压低了声音:侧边看。 你看向侧边。 蠕动的,液体一样的黑色生物攀附在墙壁上,看不到有眼睛,也没有花纹,但是行动间能看到身体上有条很长的缝隙,你倒吸了一口气,那怪物立刻停住了行动,被注视的粘腻感让你紧绷起身体,气都不敢多吐一口,生怕引起对方注意。 不要使用咒力。 七海快速的在你耳边说,紧接着伸手把喝了一半的奶茶往你手里塞,顺势将你往后推了一把,同时另一只手拔出裹上布条的短刀,咒力在这一瞬间暴涨,方才已经放下警惕的咒灵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朝这边扑来。 与此同时,你也终于知道那条缝隙是什么了。 是它的嘴! 你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嘴,刀刃般尖锐的利齿闪烁在黑色缝隙间,展现出森森寒意,它的动作不像刚刚在墙壁间蠕动时那边缓慢,反而极快,只在咒力暴涨的下一秒,就已到达身前,但是七海建人的速度更快,短刀转瞬横在咒灵齿间,碰撞出清脆响声。 但咒灵不退反进,液体一般的身躯蔓上刀锋,你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很浅,七海建人的眉眼动了动,下一秒,咒灵便宛如被硫酸烫到了一样凄厉的惨叫一声,飞快后退。 它再一次隐藏在墙壁上。 但这一次和刚刚不同,咒灵的身躯像是被割裂了,黑色的不知名流动液体往下滴,落在地面上,又很快消失,七海建人一脚踹开锁上的天台门,将战场拉到外面。 滴着液体的伤口处长出长长的触手,咒灵再一次动了起来,触手穿过木门,直击七海的大脑,然而短刀扬起,啪叽一声。 触手断了。 在打斗的过程中,向对手告知自己的术式,会造成成倍伤害。他没有看你,神情冷厉,你知道是在向你讲解,立刻认真听起来:我的术式可以强制性地在敌人身上制造弱点,将目标的长度等份划分,并在7:3的点上强行制造弱点。 如果击中【点】,就会造成暴击。 随着话音落下,咒灵被触怒了一般发出狂躁的叫声,七海淡定的甩了甩短刀上沾染上的黑色液体,从容不迫的发起主动进攻。 这是一场华丽的战斗,刀锋挥舞,身形若影,平时的练习大家都不会拼上命来,但和咒灵的战斗就必须全力以赴,事实上老师对待咒灵轻蔑又儿戏的态度在咒术师中是格格不入的,但这也正显示出了他和其他咒术师的实力差距。 如果你也能这么强大 哒哒哒 就在你心思漫游时,楼梯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你,不由得心神一紧,立刻转头看过去。 是一个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瞳孔很黑,是那种不正常的黑,被墨染了一样,一点亮光也没有,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你狐疑的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他没回答,甚至目光都没有往你这边转移拌粉,径直往前走,但是前面就是天台了,那太危险,你伸手拦住他:请停步! 他听不见。 墨色在瞳仁里浸染的更深,甚至有放大的趋势,随着咒灵的一声凄厉叫声,男生的眼白也开始出现黑色斑点,刚才的镇定已全然不见,他疯了一样往前冲,你一脚踹向对方腹部,但他像失去了知觉感受不到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又往天台上冲。 强硬的扼制住他的胳膊,你皱起眉抽空扫了一眼天台,咒灵已经是落败的趋势,柔软的身躯上往下滴的黑色液体,眼看落败已成定局,它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啸,被你扼制住的男生一下子不动了,眼白中的黑色斑点扩大到至整个眼球,入水般瘫软了下去。 第40章 他的皮肤变得滑腻而不可握住,从你手指间软软的流了下去,你睁大眼睛低下头,男生脸上的五官像是遭到高温烘烤的糖人,全都融化了,乱七八糟的嵌在流体一样的皮肤上,一只全黑的眼珠横在原本嘴巴的位置上,另一只横在脸颊处,阴沉沉的盯着上面,而嘴唇已经化完了,只剩一条黑缝。 他趴在地上的四肢也像融化的蜡烛那样成了一团液体,一个大活人在短短十几秒内消失了,只有流动体顶部乱八七八还未消失彻底的毛发彰显着它曾是一个人类。 那只乌沉沉的全黑眼珠仍旧盯着你,和咒灵别无一二的嘶吼声从长满裂齿的黑缝中尖叫升起,冲击着你的耳膜。 你呆住了。 你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人类变成怪物的场景远比直面怪物要恐怖得多喘了口气,你努力想镇定下来,但是一个人生命那么脆弱吗?仅仅一瞬间,他死去了,你确定他曾是个人类方才锢住手腕时,他的脉搏还在跳动,然而下一秒 小镇上的那些人你的妈妈也是这样死去的吗? 第20章 关于一些矛盾 一切结束的很快,当天台上的那只咒灵灰飞烟灭时,这只不知变成什么的东西液体生物也停住了蠕动,七海建人从外面天台上走了进来,你还在呆在原地愣神。 黄绿色的瞳仁冷静的扫过地上的黑色不明物体,他将裹着布条的短刀放好,把目光移向你:怎么了? 我 你打了个颤,声音都抖了起来:他 是个人类?他接着你的话说:我看到了。 精神系感染咒灵。七海说:这大概就是那位疯了的灵异部部长。 我不明白他混乱的思绪一时间没法得到整理,你卡了半天,在七海冷静的目光里终于稍微镇定下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 你的样子看起来太慌乱了,不过不奇怪,即使是七海建人自己也远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地上的那滩肉色的流动体像是被果皮包裹住的水,尽管已经不再蠕动,但仍有类似心脏跳动的声音从肉色流动体内传来,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男生黑色的眼珠子还未来得及消失,只嵌在毛发的边上,没有神采的闪着光。 没救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身为咒术师,面对这样的场景是不可避免的常态。七海建人把颤抖的你转了个面: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是很抱歉。 人类就是这样弱小,他的结局也很可能是你我的结局,也许有一天 也许有一天,你我的结局不会比这更好。 下定决心拨打五条悟的号码前,他犹豫过。 死亡几乎是每个人内心都不能回避的恐惧,他训练时说的无数次不害怕都是给自己勇气的谎言,即使此刻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再也不是当时躲在学姐身后抱着灰原雄掉眼泪的孩子,然而如果剖开心脏去询问,他有比当年更勇敢吗? 他还是怯弱。 七海摸了摸你的头,很难得的露出温和的表情:不要怕。 不要怕 这道声音仿佛和记忆里某个年轻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在很久之前在某片废墟上,是谁和你说 不要怕 不要怕什么? 你往后退了一步,努力想稳定住自己的步伐。 但骤然的晕眩和黑暗如狂风般猛烈的夺走了你的意识。 你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没什么大碍,她碰到那只咒灵的衍体了吧?被精神污染了而已别那种表情,不严重。 没问题吗? 没问题,你先去做报告吧,这一次要单独联系警察厅,不然没法解释还挺麻烦的,这边就交给我好了。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再被关上,声音很轻,这下房间内就只剩两个人了,硝子叹了口气,摁了摁眉心。 床上的人看起来只是在睡觉,事实也是如此,二级咒灵的衍体,还是紧急情况下被汲取的精神力,这导致衍体很弱小,造成的后果也不严重,一觉睡过去也没什么大碍了。 她翻了一下检测报告,比起半个多月前的那一份,这一次的就要稳定的多,但是那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诅咒气息却没有半分减缓。 如果是感官迟钝的弱小咒术师,恐怕第一眼会把你误以为是咒灵吧。 指腹在粗糙的纸张上摩擦了几下就不动了,窗外的风轻飘飘的吹进来,将陷入沉思中的人惊醒。 她把目光移向床上昏睡的人。 活着。 她心想。 门再次开的时候家入硝子正倚在床边的墙上低头看文件,听到声音也只是抬起眼睛望了一眼门口,并没有对匆匆赶到的来人感到意外。 她怎么样? 第41章 状态很平稳,睡觉而已。 五条悟微微松了一口气。 担心她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这几天做的有些过火了,高层已经有了反应。 哦?我以为他们不会知道害怕。 这种态度家入硝子打量了一下对方冷峻下来的神色,心猛地跳了一下:你的猜测不会是真的吧? 五条悟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走向床前,病床上的人依旧在熟睡,蹙起的眉心表明了这不是一个好梦。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指,试图抚平那蹙起的痕迹,但在即将碰到时又忽然的收回了手。 手指在掌心间克制的蜷缩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克制对五条悟来说不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吗?他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真奇怪。 五条 硝子拖长了音调叫他,他回过神来,随口回答刚刚的问题:不知道。 山田这根藤的根太深,很难挖,目前只是抓了几个人而已,还没吐什么东西。 我不相信。 家入硝子冷冷的说。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漠然冷淡的态度,极少露出和愤怒有关的情绪,但此刻她看起来真的生气了,丝毫不退让的迎向五条悟冷静的目光:我不相信她会参与这种事情。 我也不相信。五条悟很轻声的说:我 五条悟。 家入硝子冷冷的打断他。 四年前发生了什么只有你最清楚,是你回来,亲口和我们说,她死了。 空气骤然凝滞起来。 也是你第一个发现她还活着。 手里的纸张被捏皱了,但对面的人依旧沉默不语,他的五官在窗边透进来阳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硝子却觉得看不清。 成长太容易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但五条悟并不是那么轻易改变的人,对方看似随意的性格下有一颗无法轻易撼动的心,而硝子就不一样了。 她已经不太记得十七八岁的自己是什么样。 那时候所有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太快了,让人反应不过来,你叛逃,夏油杰离开,重担压在五条悟一个人身上,硝子也逐渐沉默了下去。 治疗报告治疗分析治疗 这种没有尽头的循环生活让人感到疲惫,她的黑眼圈越来越重,烟瘾越来越大,戒过无数次,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望着聊天软件里空荡荡的聊天框,总想来一口。 她想不起来那时候自己的脸了。 是你吗?硝子问,传言纷纷扰扰,她没有也不想去打探过这件事,诅咒师被杀死是多天经正义的事情啊,何况那时候你的通缉令沸沸扬扬,她没法高高在上的责怪五条悟,:是你动的手吗? 依旧是静默。 问这种问题是永远得不到回答的,他的眼睛被黑色眼罩遮住,就像此刻五条悟平静的把目光投过来,硝子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硝子走向床边,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你的生命体征,依旧很稳定,体温也很正常,她把检测报告放到床边,恢复了平时那种漠然的样子:你要是闲就自己一个人看着吧,我还有病人要处理。 门开门关,屋子里最后只剩五条悟一个清醒的人。 他沉默的立在原地站了会,蓝眼睛隔着黑色眼罩安静的看向你。 一个活着有呼吸的你。 真正的,十六岁的,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你。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为什么编造一个谎言,疯子的思维都是没有逻辑的,他不觉得自己是疯子,他很理智,很清醒,但昨日夏油杰似笑非笑的问起他理由时,他一句也答不上来。 【你觉得她在你的保护下就能无忧无虑了吗?】 他不知道,所以只能沉默,没有人会喜欢被谎言蒙蔽,这种无忧无虑难道不是一种假象吗?但五条悟看着夏油杰,也同样露出嘲弄的神情。 【如果你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真相呢?】 你不是也很想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所以夏油杰也沉默了下去。 枕头旁的诊断单皱出痕迹,五条悟扫了眼单子上的内容,没什么特别,也没受什么伤,大概是最近精神上都很萎靡,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被咒灵拖入梦魇,他低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这几天很忙,他杀了人,他倒不为杀人感到有压力,他生来就被赋予高位,但高位从来和责任是相互捆束的,他很小就被迫因此碰过鲜血,目睹死亡是常见的事,因此从不会触动他,但对于一个刚成为咒术师的普通人来说,这大抵是一个恶梦。 实验的事情仍不清楚和你是否有关联,你身上的诅咒气息与查到的其他实验体并不大相同,在高层注意到这一点前 五条悟的手指停留在你蹙起的眉心前,在轻轻的蜷缩后,他最终没有抚平眉间痕迹,沉默的收了回来。 第42章 你必须要有自保能力。 第21章 关于灾难的记忆 狂风,血腥味,废墟之上。 是下午,阳光很好,将地面堆积起的浓稠血液反射出漂亮的光芒,断裂的手臂躺在地上,不远处是手臂主人的头颅,大大的睁着眼,瞳仁里映着干净的天空。 救命 到处都是碎尸,野兽仍然在长长的嚎叫,风把嚎叫声和尸骨被踩裂的声音带到耳边,你伸出手,看到满是红色粘腻的掌心。 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凝结成一块,血腥味在鼻腔间挥之不散,伸出肮脏带伤的手,不疲惫的,痛苦的,茫然的试图从石块和钢筋间找到亲人的痕迹。 妈妈 腿失去了知觉,断了吗?为什么不痛呢?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的流着血,和别人的混杂在一起,全部凝在皮肤上,成为果冻一样的块状。 妈妈 用胳膊肘撑着地往前爬,野兽轻易扫开的建筑落在人类手里却是如此的巨大搬不动,无论如何拼了命也搬不动尖锐的锋口划破掌心,但疼痛是麻木的,这里到处都是尸体和血液,从你身上流出来的时候也没什么稀奇。 妈妈 藏在废墟下的一枚戒指,圈口很小,戴在一只细长的手指上,你知道戒指的内部刻着爸爸的名字,戒指的主人从不会取下它,她说阿凛是妈妈的宝贝,等妈妈去世了就送给阿凛当做传家宝。 要是阿凛遇到困难了,还能当掉拿一笔钱呢,妈妈最后帮你咯。 妈妈 天空上传来打斗声,泪水模糊了视野,身体的疼痛终于迟钝的从心脏处剧烈的传送来,呜咽声想止住却停不下来,好疼好奇怪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呢昨天答应的好吃的还没有做,吵架了你还没有等到她板着脸敲门说吃饭了 妈妈 它的嘶吼声近了,带着狂躁的血气和臭味,你听到有人说话,但听不清,失血带来的晕眩一阵阵的侵袭着大脑,伸出手仍努力的试图往前爬,爬到妈妈身边。 妈妈 脸上很脏很热,是泪水还是鲜血在往下留呢?分不清,连感官都丧失了一部分,天空凄厉的尖啸声使你的大脑更昏沉了,但你仍死死的睁着眼睛,试图从模糊的视野中找到妈妈的痕迹。 如此微小 如此渺茫 手臂擦过凹凸不平的石块断口,指尖扣着布满碎屑和石子的地面,往前爬把戒指给妈妈你不要不要传家宝 越来越暗视野最终归于一片黑色在失去最后知觉前,有谁把你抱了起来。 不要怕。 他说。 你睁开眼睛。 很暗,有风从脸颊上吹过,轻飘飘的,像温柔的抚摸,但这抚不平梦境带来的疼痛,本能的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掌,即使梦中你握的是那么紧,戒指也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就像这种疼痛感一样,无论你此刻体验的多真实,身体上也没有一丝的伤痕。 把视线往旁边移,有道很高的身影立在窗户边上,头发随着风的方向乱七八糟的吹着,你愣了两秒钟,从床上坐起来:老师? 他闻声回头。 此刻大概已经是晚上,房间内没开灯,夜色拢在对方白色蓬松的头发上,连带着明晰的五官都蒙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双蓝而明亮的眼睛在望向你时含上熟悉的笑意:醒了? 你没有立刻回话。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走过来,俯下身看你:我去叫硝子过来? 我没事,你说:你能对我说一句话吗? 嗯? 这没头没脑的要求提的令人奇怪,但五条悟也只是纳闷了一下,很快应道:可以。 不要怕。你盯着他:对我说,不要怕。 被咒灵吓到了吗?他问,声音也放低了一些,温柔起来:不要怕。 不要怕,我在这呢。 这声音和梦里的重叠在一起,将噩梦与现实交织,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断裂的腿骨带来的疼痛一阵阵倾袭着大脑,但这都不算什么,比这些更强烈的是心脏窒息般的痛苦,让你想要不管不顾的大声哭叫,想要发疯,想要死掉。 好疼,你喃喃的说,梦境里的未滚落的泪水此刻再也控制不住了,你哽咽着,拽着他的衣角,咬着牙,还在试图忍住:好疼。 妈妈 好疼 戒指呢?你的戒指呢?妈妈的断指你摸索着自己的口袋,空空的,和醒来时空空的掌心一样,这是梦境吗?还是某种预兆? 那根细长的,沾满泥土和灰尘的手指,也不见了。 好疼啊妈妈 那座后院的无字碑此刻终于再一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上,你并非是第一次被告知特级假想咒灵造成的灾难事件,但那只是个模糊的概念,一个从未见过战争的人是没法真正想象战争的残酷的,就像你,即使已经告诉过你妈妈已经死在了那个夏天,你也很难想象从今天开始真的再也不会有人催促你吃饭,催促你起床,念念叨叨没完没了但是很爱你了。 第43章 老师的神情凝重起来,手指搭上你的肩头,暖意隔着单薄的衣服透进身体,你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他很轻的拍了拍你的肩,低低的问:哪里疼? 你盯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在从前的很多次零碎的梦境里,也有这样的蓝色,大部分时间它都死寂无神,像漂亮的玻璃珠子,仰在地面上,映着天上耀眼的光。 你为何会梦见如此多的死亡? 你推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你要变强。 你要回去。 幻痛过去后老师以很坚决的态度要求你留在医务室里等待硝子的检查,你不得不举起双手投降道:真的没事,我一点都没受伤,你看呀,我衣服什么的都好好的。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我是做噩梦,梦到自己变成那团黑不溜秋的液体了!你赶紧为自己辩解:那多恐怖啊,太吓人了。 但说着,你就想起其他事情来:七海呢?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呢,老师哼笑道:你碰到那只精神系感染咒灵的衍体了,马上就要变成你看见的那团流动性液体了。 啊? 你呆住了。 哗啦啦就融化掉,五官呀胳膊呀全都没了,变成谁也不认识的衍体,下雨了水一冲,全部都进到下水道里。 喔你茫然的说:那我 那我是要死了吗?你问。 那倒不至于,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 欸?是什么? 绕着操场跑五圈一边跑一边喊五条老师全世界最帅。 这里有笔和纸吗? 五条悟疑惑的嗯?了一声,扭头四处看看:有吧突然要那个干什么? 反正活不成了,你:当然是要写遗嘱。 五条悟: 五条悟说:也没那么严重?要是喊出来的话 你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早晚是要死的,与其死后因为撒谎被放进油锅里惩罚,我还是顺其自然吧,不做多的挣扎了。 五条悟: 他气笑了,伸手要敲你的头,你翻身躲过去,动作麻溜点从床上爬起来:怎么还带恼羞成怒的,不讲道理。 尊师重道,是你先不讲道理。 你赶紧说:我超级讲道理,我以后给你养老,老师你别打我了医生小姐医生小姐! 门开了,医生小姐站在门口,冷漠的看看你,又看看举着手作势要敲你的五条悟,冷笑一声,又关上了。 你: 不是,救救你呀! 检查完已经很晚了,医生小姐念叨了你几句,你有种被教导主任抓住课上玩手机的错觉,低着头嗯嗯啊啊一阵敷衍过去,气的她又咚咚敲了几下你的头,见不得别人好的老师在一旁乐的都快没气了,甚至还添油加醋说你平常的坏习惯,医生小姐很生气的板着脸,你赶紧道歉,发誓从今天开始自己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绝不赖床。 回去路上你就不想理老师了。 伊地知把你们放在小区附近的超市门口,老师说要进去买东西,你臭着脸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多说。 但五条悟就是那种看不懂别人脸色的人,不过比起真的看不懂,倒不如说他不相信有人会真的对他生气一样,看见你不吱声,他反倒比平时更往你面前凑:你没有要买的吗? 没有!你说:我什么也不想买! 我买单。 没有!说完这一句后你还很有自知之明的添了一句:平常不也是你买单吗? 那不能看在平常都是我买单的份上高兴一点吗? 你纠结了一会,但一想到刚刚他毫不客气的把你的坏毛病说给家入医生听时,又忍不住生起气来:不能! 可恶,这下你在医生小姐面前的形象就一点也不完美了! 五条悟想了想,带你绕到卖玩具的地方,从货架上抽出小孩子玩的那种会发光的魔法棒,用它点了点你的头:魔法少女施魔法了,bijbiubiu变开心! 你: 你说:你颠吧? 呀,怎么能这么凶魔法少女呢? 老师擦了擦眼睛,故作伤心的看了看你:明明是亲口说我是魔法少女的,现在就嫌弃上了吗?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说 要先变身穿超短裙才是魔法少女,你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这个不合规。 现在吗?我倒是无所谓啦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你身上的制服裙,你这才想起来对面的人压根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啊,面色一变,往后连退好几步:魔法少女魔法少女,魔法少女就是你,快快快我们继续逛超市吧,求求你了。 第44章 他摇摇头,放下魔法棒,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说:敷衍。 你的魔法才敷衍,你不客气的说:小孩子都比你会编。 这么说的话我就要伤心了。 那我是不是要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谢谢,五条悟真心实意的说:不必了。 难得看见对方吃瘪的样子,你这下是真乐了,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他侧过头瞥了你一眼,没好气的说:这下才开心了? 嗯一般般吧,你说:还有别的更好笑的吗? 好笑的没有了,不过倒是有个让你高兴的。 什么呀? 不是想要变强吗?总要有个像样的武器吧?明天带你去挑一把? 变强你一怔: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要是连学生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的话,那这个老师也当的太逊了吧? 说着,他停下来,从货架上抽出一根比脸还要大的棒棒糖,塞到你手里:这个不用变身也能施展的魔法怎么样?是不是超厉害。 你捏紧了白色细长的塑料棒,低着头,梦里的废墟和鲜血融杂这野兽的尖啸,海啸一般朝你涌来,有一瞬间你觉得自己要憋不住眼泪掉出来了。 但你只是抬头,微笑了一下。 超级厉害。 第22章 五条大少爷不会先告白 因为说要带你去挑把趁手的武器,第二天一起床老师就把睡眼迷离的你丢到了车上,你困的不行,一边打哈欠一边扣安全带,嘟嘟嚷嚷道:今天是老师开车吗? 怎么样?惊喜吗? 这语气你一下子清醒了:你有驾照吗? 你真的很喜欢问这种问题。 刚开始他介绍自己是老师的时候,你就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有教师资格证吗?当场就把五条悟弄的哑口无言。 我有!五条悟说:难道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你看向他,冷冷一笑:但你是真的没有教师资格证啊。 五条悟: 这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就算是天才也不会参加每一本证书的考试的,他又不教那些平常科目,理所当然没有教师资格证啊。 见对方吃瘪,你心满意足的把头扭了回来,揉了揉眼睛,终于问到了正事:我们要去哪里挑武器? 说到这个五条悟看起来更没什么精神了:我家。 欸?? 你没想到五条老师的家这么大。 弯弯曲曲的小道,会弯腰鞠躬说大人好的佣人,甚至还有年纪很大的长长白胡子的管家带路,等一下,虽然你听说过五条家很有钱,但是老师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是少爷吗?你压着声音小声问:五条大少爷不会先告白这种人设? 五条悟一只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低头在看什么消息,他显然已经习惯了被鞠躬恭敬问好的情景,本来还有一大群人跟着你们,但他挥挥手那群人就弯着腰下去了,俨然一副主人的做派。 听到你的问话,五条悟把手机屏幕熄灭,侧过头想了一会,说:我应该会先告白? 你说:什么啊!只是比方,又不是真的在说会不会先告白的事情! 他哈哈的笑了起来,你郁闷的看着老师,过了一会,老师才说:那也不是五条大少爷不会先告白这种动漫啦。 那是什么? 五条家主的在逃小娇妻,应该是这种? 你大惊失色:你是小娇妻? 五条悟说: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这下轮到你笑了,老师敲了敲你的头,一本正经的说:还笑呢?你知道得罪五条家老大后果有多严重吗? 有多严重啊? 大概是一百年不能吃甜品这么严重的程度吧? 老师,这大概只对你来说是严重的。 欸?不会吧?上次你明明有很高兴的一起吃啊。 你邀请我了! 原来最后还是怪我吗? 你被对方故作委屈的腔调逗得笑出声来,老师看了你一会,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打算挑什么样的武器? 刀?你说:那种长刀吧,我感觉这种东西用起来还挺顺手的。 他看起来丝毫不意外,接着你的话说:武器类的咒具仓库里也有不少,还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吗?难得的机会哦。 你长长的啊了一声仰起头看他。 以后没有这种占便宜的机会了吗? 欸?这是撒娇吗? 这怎么会算啊! 第45章 你承认的话就还有下次机会。 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什么癖好啊,单纯因为老师超级心软的。 受不了了,你翻了个白眼,越过老师跟着前面的白胡子管家走,一边走一边吐槽:明明就是很轻浮。 你这算是背着我说坏话吗? 你刚想反驳自己明明是光明正大,但话要说出口的那瞬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是背对着他的。 真是地狱级冷笑话。 前面的白胡子管家走到一长排屋子前,停下了脚步。 家主大人,他停顿一下,加上你:小姐,武器类的咒具都存放在这间仓库里。 五条悟伸出手,银色的咒力从门的中间开始凝聚,顺着凹槽自中心一点向外扩散,逐渐形成一幅类似于六角形封印的图案,下一秒,咔哒一声,门开了。 从靠墙开始,隔着一小段距离就有一排武器架,并不止长刀,但都是长柄类武器,你的目光一排排扫过,再也不忍不住惊叹:你家是批发市场吗? 那倒不至于,都是些没人用的东西。 他的手随意的敲了敲最前列裹着长长绷带的长刀,对待他们的态度不像是什么珍贵的藏品,倒像是店里摆着的玩具:试试哪把顺手? 欸?会有很大区别吗? 当然了,每个咒具的效果都不一样啊,老师随手指了指旁边那把长枪:比如那把。 这把长枪叫做【不拘束】,施加咒力后枪尖所造成的伤害将是原来的三倍,但对咒力量的要求很高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你:现在的话,不太适合你。 以后也不会适合我的这都有两个我高了。 再说,长刀还好,这枪你哪里会用啊?光是顺利的挥舞它都很费劲吧? 你往里面走了走,长刀的雕花和符文都各不一样,有些剑柄甚至是镂空的,有一把格外精致,中间用金丝卷成了龙首,外圈用深色金属绕成囚笼的形状,龙首对着细长的深色栏杆,这能打架吗?不说能不能握得住了,这不硌手吗? 你狐疑的凑近观察,但五条悟就直接多了,拔出来往你手上扔:试试? 你接住,握了握。 和想象的不一样,并不硌手,触感也和普通剑柄没什么区别。 不要拿他们和普通的武器比较,五条悟淡淡的说:这些是咒具,外观不会影响使用,这把长刀是用来封印准特级咒灵妄念的,龙首就是镇压力量的象征。 啊你吓的立马把剑放回去:这也能随便给人用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五条悟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封印坏了又怎么样,我不是在吗? 我不是在吗? 可恶,有点被这句话帅到了。 你嫉妒的哼了一声:老师,按照设定我才是热血少年番主角,你把这么帅的台词说完了,我怎么办? 没办法,五条悟很不经夸的一横尾巴,就得意起来:我天生就是帅的代名词。 就算真的很帅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吧! 受不了了! 你愤然的往里面走了两步,决心要想一个更帅的台词。 但更帅的台词还没想到,就率先注意到一架空了的武器架。 这里是空的,你好奇的问:也是送人的吗? 他嗯?了一声,视线挪过去,停顿住了。 空气陡然陷入寂静中。 这静默来的太猝不及防,而你对此一点头绪都没有,你犹豫的看了看他,老师的视线仍然凝在那台空空如也的武器架上,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蓝眼睛隔着墨镜,像是陷入了什么久远而怀念的回忆。 老师?你小声的叫唤他。 嗯。五条悟心不在焉的应答你:那里是空的。 他已经不在笑了,墨镜滑下去了一点,他干脆的取下来,露出冷淡而美丽的蓝眼睛。 稍显松乱的蓬松发尖虚虚的落在白而长的眼睫上方,那双蓝色的瞳仁融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在屋内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安静。 很久之前,他说:送给一个朋友了。 那是把很好的咒具,五条悟转过身来,朝别处走过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了。 对方弄丢了吗? 是啊,没看见她再拿过。应该是丢了吧。 真可惜。 他笑了起来,蓝眼睛冲你促狭的眨了眨:也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是把咒具,丢了多少我也送的起。 倒不是说这个啦你说:是心意,送礼物的心意也被丢了,不是很可惜吗? 五条悟静默了下去。 第46章 他似乎还没想到心意这方面,神情间有微许愣神,你看了看,摇摇头: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吧?感觉老师这样的人,喜欢上一个人很不容易呢。 啊? 不是喜欢的人吗?你说:你看你的表情,你的语气,就像是吵架后被甩了那样子。 你懂什么啊? 老师看起来被气笑了,伸手又想敲你的头,你立刻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警告他:没有人会喜欢暴力男人的,你能不能绅士一点。 哈?他看起来真的要生气了,下一秒就要跳脚的那种,但看了你几眼,不知为何又忍住:我懒得和你多说。 你差点笑出声。 原来捉弄人的感觉这么爽吗?怪不得老师喜欢恶作剧,看他咬牙切齿但又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样子也太好玩了吧。 不过他又说:算是被你猜中啦。 虽然不是被甩,但真是比被甩还要糟糕的体验哦。 第23章 超级糟糕的经历 在老师坦然的承认那是非常糟糕的经历后,你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啊,原来老师也会感到糟糕吗? 情不自禁的这种想法会冒出来,老师从来是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性格,即使很少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但偶尔和别人的手机谈话,言语间不自觉会流露出的傲慢姿态,都时时刻刻的告诉你他并非看起来这么的好接近。 至少在不少人眼里,他是会被向往的存在吧。 像是知道你在想什么一样,五条悟略略低下头,含着很淡的笑看你:有这么意外吗?谁都会有感到糟糕的事情吧? 这倒是啦他仍旧低着头看你,你被看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甚至有种心虚的感觉但你为什么要心虚?他感到很糟糕的事情又不是你做的。 但你的头情不自禁越来越低,五条悟好笑的伸手点了点你的头发:地上有宝藏吗?一直不抬头? 说不准呢,你说:万一这地板是什么老古董 想要的话可以撬我房间的,这里的话就算了。 为什么?这里的更珍贵? 只是觉得被一群老头子围着嚷嚷要和地板共生死的场景太可怕了。当然,你要是特别想要的话,我也可以勉强牺牲一下自己 那就算了,我还没这种特殊的癖好。 他被你逗得笑出声来,你歪着头看看他,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最后武器挑了一把挂在墙上的长刀,外观很简洁,握在手上也不费力气,不过五条悟挺惊讶,反反复复的问你为什么选这把。 于是你反反复复的回答他:因为顺眼,而且握起来也很顺手。 哦他说:只是这样吗?没有别的原因吗? 这就让你不明白了,这时候你们刚刚走到后院的交界口,这片是小花园,有人在这里修剪植株,你停下脚步,把手中的剑抬起来:它很特殊吗? 嗯?特殊指什么? 比如是什么很珍贵不能送的东西你说:我以为它很普通。 那倒没有啦,似乎意识到你误解了,五条悟解释道:只是有些惊讶 这是展示武器,还记得我说那把送出去的刀吗,它是衍生品,和送出去的那把外观几乎一样,但是功能上就要差一些。 你低下头望了望横在手心的长刀,心情复杂起来:这样吗? 之前送出去的那把不会是给那位特级诅咒师的吧? 从斜后方传来有人匆匆跑动的声音,你和无五条悟一起转过身去,是之前那个带路的白胡子老头管家,他低低的和老师说什么东西,你只隐约听到加茂家要说法得罪几个词,然后老师就露出那种很烦躁的神情,你记得加茂这个姓氏,在发现咒灵实验时,老师提过一嘴。 看来这些天他这么忙的确是在调查咒灵实验这件事。 你往后退了一步,很自觉的说:我可以自己回去。 一个人不安全。五条悟说:再说你不是要逛逛吗? 他低下头吩咐了白虎子管家几句话,又对你说:不要出五条家,其他地方都随意走,等我忙完回来找你。 你点了点头。 虽然说是随便逛逛,但和不认识的人一起走真的怪尴尬的,白虎子管家并不说话,只是跟着你,要是你回头看他,他就低下头避开视线,一时间你有种自己是什么可怕野兽的错觉。 种着绿植和花的庭院不算特别大,你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就坐下了,他守在你旁边,也不坐下,你主动开口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的。 白胡子管家一板一眼的回答:家主大人让我陪着您。 你:他好像听不懂你的意思。 第47章 你不得不客套的说道:好的。 过了一会,你不死心的又问:他没别的吩咐了吗? 白胡子说:他让您不要离开五条家。 你:拜托,这个你知道啦! 但现在其实说不定是个很好套话的机会 你想了想,再一次主动开口道:你们的家主是个怎么样的人? 公正英明,廉政无私,完美无缺 你:打住。 这说的是五条悟吗?!说的是那个脸皮超厚没完没了动不动就说自己是魔法少女的五条悟吗? 滤镜也太重了吧! 你不得不换了一个问句:那夏油杰呢?你认识吗? 来过这里,他说:是家主大人的挚友,也是同学。 他有很多同学吗? 家主大人那一届总共有四名。 四名夏油杰,五条悟,家入硝子还有一位,特级诅咒师鹿岛凛。 你明知故问道:哪几位? 您可以直接问家主大人。他回答:我记不太清了。 这回答真是圆滑,你把长刀抱到怀里,和他一起面对面沉默了下去。 今天的太阳感觉心情不是很高,照在人身上会有要被晒焦的错觉,你低头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指腹间多了些簿茧,老师的手上也有这种簿茧,很薄的一层,覆在指腹间。 以前还有老师别的同学来过这吗? 有的,其他三位都来过。 这么说来,老师和他们关系都很好吗? 这是只有家主大人才知道的事情。 你平静的和他对视上,白胡子管家停顿了几秒,才又说道:我想关系应该很好。 这样么。 那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你做了什么? 你又为什么那么做? 还有夏油杰说的,这里不是天堂。 朋友们对小鸟说了谎,就像五条悟对你说了谎一样。 但老师对你说了什么谎言? 时间一点一点走的很快,中间你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对方基本上不会正面回答,大部分都说我不知道,于是你又往别的地方走了走,他不拦你,只是跟在你后面,当走到很后面的一处宅院时,白胡子管家很突然的主动开口了。 那是家主大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是么?这门是锁着的,看起来是很古老的那种锁,门上刻着咒文,你想起那只叫做叽哩哇啦的兔子,情不自禁的开口问道:这上面的符文是用来干嘛的?防盗吗? 防止杀手进来,白胡子说:这符文有一定的监测功能。 你房间门口挂着的娃娃也是同样的作用吗? 话说回来,会在家里刻这种东西老师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手机铃声响了,是五条老师打来的,你点击接通,听到老师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我忙完了,你在哪? 我吗?在你以前住的地方。 他很快找来了,墨镜变成了眼罩,蒙在脸上,勾勒出轮廓的弧线,你很少见到他带眼罩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惊奇,随口道:你见客人还特地换眼罩啊? 算什么客人,五条悟说:就是觉得烦心才换眼罩的,墨镜还会往下滑,眼罩就完全不用看见了。 哇这做法还挺孩子气的,你说:那现在都结束了吗? 你指什么?事情还是那几个人的生命? 你:啊? 什么?生命? 这也残暴过头了吧?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做的吗?一瞬间你瞪大了眼睛,声音都颤颤巍巍起来:我你 不是你和我,是我们,五条悟一本正经的说:你是同谋,帮凶。 在这种事情上你的反应速度就变得很快了,立刻摆手:谁啊?我压根不认识你。 五条悟: 五条悟说:那这么说来,后天要出去玩也没你的份咯。 什么?你一下子精神了:后天要出去玩? 是呀,之前不是说带你们出去玩吗?下个星期就带你们出去,后天就当作放松了。 为什么出去玩还要去放松啊?又不是考试这个疑问很快的从你脑海里闪过,你来不及深究,就被要出去玩的兴奋占满了脑子:去哪里去哪里?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认识我。 胡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在我心目中 你要是又要说你像尊敬父亲一样尊敬我的话,那就闭上嘴吧,我不想听。 啊?老师你好挑哦。 五条家主的小娇妻这种人设还不能挑点了吗?没别的好听话? 那要说什么你想了想,郑重的喊他:老师。 第48章 嗯? 五条悟侧过头来,懒懒的瞥了你一眼,隔着眼罩,你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想象到那双含着初雪般微凉笑意的蓝眼睛,情不自禁的停顿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口道:我永远记得你。 这算什么好听的话啊。 因为师生是很短暂的关系,等我毕业,或者等我回去,我们都有可能不再来往了,但我会一直记得你的,五条老师。 你又重复了一遍: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他没理你,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加快了脚步,一个人往前走。 很安静的,看起来很伤心的,一个人往前走。 第24章 抱一下啦(全章重写,请重新观看) 是深夜一点。 工作已经结束了三个小时,这个时间应该睡觉了,事实上也是,如果没有听到敲窗户声的话。 七海建人从床上坐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忍住。 他冷静的拉开窗帘,果然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还有什么是比半夜看见五条悟更恐怖的事情吗?七海立刻闭上眼睛把窗帘拉上。 他什么也没看见。 这举动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窗户外传来重重的敲击声这玻璃很贵的,混蛋! 他不得不拉开窗帘,并不情不愿面无表情的为不速之客打开窗户。 也太慢了吧!那不速之客还很理直气壮的叫道:而且刚刚拉上窗帘是什么意思?想要装作没看见吗? 七海建人说:麻烦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一点怎么样?我不是才工作完吗? 你是有重大发现咯? 嗯?差不多,不速之客很自觉的往老板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猜猜怎么着? 最好是重大发现,七海冷冷的说:而不是谁谁谁又生气了,谁谁谁不理你了。 五条悟举起手问:谁谁谁是谁? 七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来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我没有这样过吧!五条悟叫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现在不就是吗?他不耐烦的回答:到底出什么事了? 五条悟说:我钥匙忘带了。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说:滚出去。 欸?五条悟立刻抱住老板椅的扶手:太残忍了吧?我真的忘带了啊! 你家里不是有人吗?七海吼道:学姐不是在家吗? 这话说的跟老夫老妻一样,五条悟心里立刻甜蜜起来,并完全忘记了你说自己绝对不要师生恋的事情:那会吵醒她的。 七海建人:? 怎么了?吵醒学弟不算吵醒吗? 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茶壶里为这位咒术界最强的前辈倒了一杯水,正当前辈为这种待遇感到受宠若惊的时候,七海建人忽然笑起来了:你大概不知道吧? 五条悟说:什么? 前天,就是一起去学校的那次哦,七海建人说:有个眼睛很漂亮的男生要了学姐的联系方式啊?你问我怎么知道他眼睛很漂亮的? 五条悟说:我没问 七海打断他,自顾自的说:当然是学姐亲口夸的啦,说他的眼睛像麦穗一样漂亮呢,很痛快的就把联系方式给出去了她和你说这件事了吗? 五条悟不笑了。 这个时间说不定两个人已经聊的很开心了咦?什么表情,你不知道吗?哦也不奇怪,毕竟是学生,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和老师沟通的吧?毕竟年龄差了那么多 七海建人将茶壶放回原地,然后转过身去,他要继续添油加醋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了。 老板椅上空空如也,所谓最靠谱的咒术界最强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气的翻走了。 他在空荡的街道上走了一会,这个点路上只有躺在垃圾桶旁边的醉汉,马路上倒是有稀少的几辆车在行驶,发出呜呜呼啸的噪音。 五条悟有些心烦意乱。 在情感面前地位和权利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即使能创造短暂的崇敬也没法使这种崇敬延续的更长久,他非常清楚你甜言蜜语下的虚感情感,只不过觉得这样也很好。 从前你连甜言蜜语也不会多说一句。 谎言制造出一个和平的假象,他妄想这种相处能够长久下去,但你是个聪明人,不信任和怀疑已经逐渐蔓上海岸,他听出你言语间偶尔的试探,但只能当做没听到。 【老师找到让我回家的办法了吗?】 这问题总在他身处寂静时响在耳边,但他没法回答。 周边的店面都暗了下去,找不到可以买东西的地方,他烦躁的摸了摸口袋,非常遗憾,一个糖也没剩下。 第49章 人行道边的路灯顶着细细的杆,有气无力的发着黄光,掩着凉意朝他身上涌去,五条悟立起衣领,一时间找不到地方可以去。 他不想吵醒你。 你们的房间只隔了一道墙,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程度的隔音已经足够了,但怎么挡得了五条悟?他听得见每夜你开的灯,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听得见你低低的叹息,梦境惊醒的小声哭泣。 这种情况下就更不想打扰你的睡眠了。 立在原地想了半天,他忽然想起今晚的正事还没有做,于是五条悟换了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所以,这就是你半夜来找我的理由? 朋友的用处不就体现在这里吗?五条悟理直气壮的说:再说,也有别的事情啊。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把灯光调高了一点,夏油杰拢起外套,任由那家伙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他则沏了一壶茶。 大半夜的你喝这玩意? 给你喝的,夏油杰说:祝你下半夜睡不着。 好恶毒的人哦。 他没喝,并把杯子往前推了推,表示自己拒绝。 上次让你去外地调查的那件事 那件事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活着的几个人都关起来了,但问不出什么话来,有个倒是想说,可惜张嘴的一瞬间就死了。 实验 五条悟沉思了一会,又道:我原本是想让七海去做这件事的,但他毕竟属于咒术界,而你已经脱离了 得啦,夏油杰打断他,用那种你在和我装什么的眼神看五条悟:你快点说,认识多久了,现在还磨磨唧唧的。 五条悟冲这个完全不给自己面子的挚友翻了个白眼,然后神色才凝重下来。 我怀疑她曾经进过这场实验。 夏油杰的神情微微停顿。 我需要你去这个地方,他把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过去,夏油杰接过,听到对方继续说:去找到一个叫做加茂宪伦的人。 夏油杰接过去,半长的黑色睫毛微微垂落,遮盖住那双沉静的紫色眼睛,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这个人,我听过。 她提起过,夏油杰说:那是很久之前 要是真说起来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与五条悟不同,大约是因为他脱离了咒术界的原因,你在叛逃后和他还是见过不少次,来的时候还总会给美美子和菜菜子带零食。 那一次 她当时说找到了一个办法并请求我帮忙,夏油杰折上纸条,坐在沙发上的人依旧是那种嚣张的姿势,但头已经微微垂下,对方没戴眼罩,大概是执行完任务过来的,垂落下的柔软碎发盖住了那双蓝色眼睛,夏油杰只能看见对方抿紧的唇,他停顿了一秒,才继续说:她当时提到了这个名字,但只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心理变态。 她让你帮什么忙? 这句没有情绪的问话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有压迫力,夏油杰放下茶杯,看向五条悟,你来的时候也喜欢坐那个位置,因为临着落地窗,外面是片小院子,美美子和菜菜子喜欢种花,你坐在那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不讲话,就是很安静的看着外面的花。 没有等到她具体说是什么忙,夏油杰低下头,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茶水沁入舌尖,泛起阵阵苦意:你就和我说,她死了。 是吗?他一点也不信,一定是五条悟无聊的谎言,硝子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硝子就哭了,他第一次看见硝子哭,也第一次看见硝子那么大声的吼让他们滚。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凉,他的身体好像僵了,明明大脑不断的指挥四肢动起来,但手脚仍然一点都不听话,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觉得脑仁又开始嗡嗡的痛起来,无数次的夜里他是如何度过的?那场噩梦突如其来的咒灵,她落下去的影子 一定是我的错,五条悟心想,如果他当时 是我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用自己能发出的最轻松的声音说: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得啦,要说的话已经和你说过了,记得后天去,我要回去了,不用留我。 然后他转身就走。 夏油杰没有留。 但等五条悟重新站在家的房门前时,他才回过神来。 等等不是说好不要吵醒对方的吗? 他徘徊了一会,有些郁闷,现在很想见到你,是特别想的那种,见不到的话就想拆了这里,但是如果按门铃的话你一定会被吵醒,万一今晚你难得睡得特别好 啪 门开了。 五条悟呆了一下。 你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用咒力裹着的长刀,警惕的眼神在看到门口站着人的一瞬间就懵了:老师? 第50章 你大半夜的站在这不进来干什么?! 你在房间内就听到有人鬼鬼祟祟的的动静,走到客厅等了半天也不见那动静消失,干脆提起长刀直接开门了,还以为是走错楼层的醉汉,没想到居然是老师。 忘带钥匙了吗?你说:那就按门铃啊,你吓死人了好吧?! 五条悟走进来,一言不发的关上门,你懒得理这个看起来像喝多了的不靠谱大人,转身把长刀放在茶几上,下一秒,你听见老师问: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当然不可以啦,你心想,这家伙果然要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了吗?就是垂涎你的美色才非要让你和他一起住的吧!虽然好像老师更有美色一点但那又怎么样?! 你可没有说自己想抱他。 你转过身来,义正言辞要拒绝的话在看到老师湿漉漉的蓝色眼睛时一瞬间卡了壳。 他看起来好伤心。 嗯好吧勉为其难哦,就一下下次要按门铃,不然你说什么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你 五条悟抱住了你。 是很轻的那种,很小心翼翼,胳膊也只是虚虚拢着你的背,简直不像他平常那种嚣张的的作风,是遇到什么难以释怀的事了吗? 他垂着脑袋,碎发落在你的颈侧,冰冰凉的,很痒,你犹豫了一会,踮着脚,也同样很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背:你还好吗?不要紧吧?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你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但他却又突然开了口。 你为什么不夸我的眼睛好看? 你:? 什么玩意,你听错了吧? 你现在不喜欢我的眼睛了吗? 你: 神经病吧! 第25章 你闯大祸啦! 因为老师经常神经兮兮的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白天醒来后你没有再追究他凌晨犯的神经,他看起来也完全忘了自己说的话,只是对你说今天要去训练。 谁?你惊奇的说:你要去训练吗? 老师也要训练?这么厉害了还要训练? 当然不是了,五条悟说:我这么厉害了还训练什么?当然是你。 你: 也是,你也该知道的。 但他这么自恋真是让人火大啊 不是挑了一把武器吗?在下个星期前总要教你些东西,他把墨镜从脸上取下来,放到桌子上:不过也不会太过火,毕竟明天还要去放松嘛。 说起来下个星期不也是出去玩吗?为什么这么特意的还要训练你有些纳闷,但更在意他说的关于训练的事,于是问道:怎么训练?被你暴打一顿吗? 老师穿外套的动作不禁滞了一瞬:我应该没有打过你? 确实没有打过被暴打的都是真希他们,再说以你刚进来那个身体素质,要是被暴打一顿的话真的会当场死掉的! 话是这么说,你道:但为什么老师你看起来这么心虚? 不会真的暴打过那个以后的你吧? 他咳了一声,很不自然的把衣领竖起来挡住自己的半张脸,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那都不重要,你快穿外套,旁边街道卖的冰激凌很好吃,你想吃什么味道? 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啊!今天的温度只有个位数啊!这种天气吃冰淇淋? 但下楼之后,你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他不仅买了,还要一个人吃两个,你在他吃冰激凌的时候没忍住震惊的眼神,脱口而出:真的吃啊? 嗯?完全没意识到你的震惊,他转过头来看你,还歪了一下头:你也要吃? 五条悟递过来还没有碰过的另一支,你立刻后退并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要。 他哦了一声,把另一支吃过的冰激凌也递过来了,并用真拿你没办法的的表情看你:都给你好了吧,别生气嘛。 你: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熟练自然啊?再说你没生气啊,这种天气想吃冰激凌才是不合理吧?你用自己的手背轻轻的碰了一下五条悟的手指。 他愣了一下。 你说:感受温度了吗? 啊原来你冷吗?五条悟说:超级凉欸回去添衣服吧,然后再买杯热奶茶? 冷倒没有啦,你说:只是想向你强调我是真的不想吃。 他把冰激凌很快的吃光了,又去旁边的店里买了杯热茶,递给你:暖暖手,到了训练室就不会这么凉了。 欸?为什么到训练室就不会这么凉了? 很快你就知道答案了。 五条老师啊!怎么还有?!救命!! 狼狈的在众多长相极其古怪的咒骸娃娃中躲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上一跤要是普通的摔一跤也没什么关系,问题是一旦摔倒娃娃就会围上来往嘴巴里硬挤超级超级辣的芥末你真的要崩溃了! 第51章 这是夜蛾校长设计的吧,你在他办公室里看见类似的,但有这么智能吗?他是什么发明天才?! 五条老师站在边界线外,用得意的语气回答了你内心的疑问:这是我改良的版本哦,怎么样?是不是既没有危险性又能起到训练效果? 每一只咒骸娃娃被划伤圆圈的部位都隐藏着一个按钮,只有用咒力击打到圆圈内并穿透玩偶内部的按钮,才能使其停下来,如果咒力控制的不够细,击打到圆圈外的部分,就会触发魔鬼模式,咒骸会立刻变大,然后爆炸,芥末能喷的你浑身都是。 你已经被喷过一次了。 在这种时候你甚至不得不感慨一下老师的贴心,他在你进到场地之前,甚至还特地让你护目镜,你当时不明所以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原来这是为了防止辣到眼睛啊。 头发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你趁着空隙匆匆捋起来扎上,带着怨气的瞪了一眼场地外鼓掌的某人,他无辜的和你对视上,然后突然大喊道:注意! 注意什么?你呆了一下,也就是你呆的这一瞬间,一只咒骸娃娃猛地跳起来用脑袋撞你的膝盖,你下意识的就腿软了,下一秒,其他的娃娃蜂拥而上好辣! 好辣好辣好辣! 水水水水水! 救命救命救命! 嘭! 咒力引起的爆炸声在馆内应声而起,无数个小娃娃炸成碎片,连边界线外的五条悟都受到了牵连,某一只娃娃的纽扣眼睛直直的朝他飞打去,然后在即将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纽扣眼睛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透明薄膜一样,径直向下掉落去。 面对作弊一样的无下限,地面上一声啪的脆响是玩偶最后的倔强。 你从布条粉末中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擦了擦沾满芥末的护目镜,然后含着杀意的看向老师。 他先是望了望你周边地上被炸的完全不成型了的咒骸玩偶,然后又看了看你身体周边裹着的淡色透明的咒力。 五条悟往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稀奇的,最强咒术师就不能后退了吗?他又不是第一次后退,习惯了就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了。 对不 五条悟几乎是发自灵魂的道歉还没有说完,你径直打断了他:水。 啊? 水!!!好辣好辣好辣!水水水!! 好!好的! 在终于恢复舌头的功能后,你蹲坐在地上,一边拧着瓶盖,一边盯着场地里引爆炸而产生的乱七八糟的垃圾,老师站在窗户旁边,皱着眉不知道在看什么,你粗声粗气的问:发呆吗你? 这语气相当不客气,看出来还在生气,他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你,然后摇了摇头:我在看碎裂的结界。 碎裂的结界?你好奇的凑过去,发现真的有一层薄薄的透明膜,绕着这个房间形成一个半圆,只是这层膜现在出现了斑斑裂痕,像是下一秒就要破碎了。 你伸出手指碰了一下。 啪叽 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下一秒整个薄膜都开始快速裂开,你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无数碎片掉落下去,下意识的低头,但地面上什么也没有。 啊 五条悟发出了一声近乎没有的语气词,然后转头和一脸茫然的你面面相觑:我做了很久 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你心虚的立刻软下声音,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细声细气的说:我会补偿的 那倒不用啦他说:本来就是给你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转变语气:你闯大祸啦! 本来只是被你引起的咒力爆炸击打出裂痕来了,现在好了,完全碎掉了,只能重新开始做! 好严肃的语气!老师从来没这么和你说过话!毕竟只有十六岁,你真的有点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问:那,那怎么办? 你以后的日子该不会都要在牢里过吧!你还想回家呢!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五条悟用很沉重的语气说道:你要做吗? 你立刻点头。 从现在开始生气要说出来不许憋着,要是对我有什么问题也要说出来,但是不可以说讨厌我不可以说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不可以夸别人的眼睛好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大声强调道:不可以和别人恋爱! 你: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什么东西,是正经的内容吗?为什么这么多不可以有一条和碎掉的透明薄膜有关系吗? 咚! 没等你消化完老师的话,门口忽然传来重重的敲击声,你和五条悟同时看过去,是家入医生。 她倒是没穿白大褂了,只是眼下还是青黑色,怏怏没劲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没见过的人,五条悟停顿了一下,才道:怎么了? 我听到爆炸声了,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的说:防止你做了什么过火的事情,就上来看看。 第52章 哦五条悟说,但没反驳爆炸和他之间的关系:没受伤啦,你可以继续忙。 但是家入医生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学校吧?你用眼神问老师,五条悟于是偷偷附声和你说:听说我要带你来训练,非要跟过来啦,就怕我把你怎么样呢。 但显然这个担心是对的,家入硝子完整的听完了五条悟刚刚诈骗犯才会说的话,她冷笑着开口:再骗她我就在你的饮料里下泻药! 哇,好恐怖! 五条悟立刻掩耳盗铃的竖起手掌隔绝来自硝子带着杀意的视线,然后偷偷向你说医生小姐的坏话:咦好阴暗的人啊! 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的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啊! 我看老师你才是吧! 第26章 果然很幼稚吧五条悟 夏油老师? 门开了,然后关上,夏油杰把提着的一大包东西放到茶几上,房子的小主人替他倒了茶水,他转过头来,露出温和的笑:最近怎么样,恵? 伏黑惠将茶水端到茶几上,并没有立刻去碰袋里的东西,而是板正的回答道:很好。 你姐姐呢? 出去买东西了。他说:五条老师 啊,他托我给你带句话,夏油杰说:说是不要太想他。 伏黑惠: 他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但很快就转为一点说不清的忧愁:没出什么事吧? 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之前也是两个老师都说对方没事,只是去别的地方了,但已经有四年了吧?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联系,他不是小孩子了,也非常明白对方身份的特殊性,这么久没出现 他知道她多半是出事了。 夏油杰的神情也停顿了一秒。 他非常明白为什么伏黑惠会这么问,一时间有些默然,但很快重新微笑起来:你觉得他能出事? 你长大了,他感慨道:明年就要正式进入高专学习了吧? 这话题转的太快,伏黑惠愣了一下,才跟着回答:是的,明年 但他心里的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他不是那种愿意轻易放弃的人,不禁抿了抿唇,继续问道:但是我至少有一个月 都没见到五条老师 夏油杰: 这该怎么解释?难道要直接说那家伙在忙着孔雀开屏吗? 但要是直接这么说了的话免不了要牵扯出你的事情,显然伏黑惠还不知道你还活着的事,既然如此还是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好了,免得多生事端。 最近比较忙吧?我也有阵子没见到他了,夏油杰随口说道:你要是想他可以打电话。 看起来确实没出事,伏黑惠放下心来,然后果断的拒绝了夏油杰的提议:打电话就算了。 还是不要想起我这个人比较好,伏黑惠说:上次白天打完电话,凌晨一点敲门送伴手礼 他还在上学啊,第二天还要上课啊,被半夜吵醒的时候简直想杀人。 偏偏来者还很理直气壮的态度,说白天没空呀,一忙完就来看你了,这还不够好吗? 真是可恶。 伏黑惠情不自禁的捏了捏拳头。 夏油杰也情不自禁地一起捏了捏拳头。 昨天晚上也是,凌晨跑来,别人好歹还敲门,到他这直接就撬开,真是让人火大。 但是讨伐五条悟这件事可以留在以后去做,今天他主要还是过来看看伏黑惠的,他把放下放在茶几上的东西往前推了推,眉眼间带上笑意:给你带了点礼物,要不要拆开看看? 好。 另一边。 因为结界被你弄坏了,训练没法继续下去,老师一个人留在那里重新张设结界,医生小姐则让你和她一块去走走,你是没什么意见啦,老师倒是很不满,滴滴咕咕的说凭什么留他一个人。 好幼稚啊,医生小姐评价他这种一点也不大人的无赖行为,还转头问你道:对吧? 你立刻附和着点头 于是大受打击的五条悟终于闭上嘴一个人干活了。 这整栋楼都没什么人,很安静,刚刚跟着家入医生的两个人也各自走开了,医生小姐倚着走廊尽头的阳台,你和她并排站着。 这边不是市区,很偏,外面遥遥一看,大片的树林混杂着灌木丛,绿的发黑的叶子紧紧挨着,拥着天上洒下柔柔光芒,像是信徒跪拜神明。 不过对于植物来说阳光确实和神明一样重要吧如果植物有神明这个概念的话。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张报告单,和手一起垂在阳台下面,你眼尖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想凑过去看的更清楚,但大概是动作幅度太大了,隔着栏杆,硝子轻轻的拍了一下你的脸。 想看的话就直接说,她好笑道:干嘛弄的这么猥琐? 你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说:想看。 第53章 她丢给你,你抖开,是一张简单的体检报告单,和医院的不太相同,大部分的描述围绕咒力和诅咒气息来说明的。 咒力显著提升体质恢复迅速诅咒气息近期没有变化 什么意思?你抬头问。 字面意思咯,医生小姐懒洋洋的说:说明你变强啦。 诅咒气息 这个我也也只是有些头绪她说:别紧张,目前不会有事。 目前么 你的目光往体检数据上移动,倒是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体重身高 你:? 我长高了?!你情不自禁的叫道:长了这么多? 来这里不是才一个月吗?开什么玩笑? 硝子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莫名其妙道:不是一直这个身高么? 怎么可能?还有人比你更了解自己吗? 真的不对,你说:我绝对没这么高,这是随便填的吧?我来到这里好像也没量身高体重? 虽然没量过硝子也有些怀疑了:但我记得是这样啊 她记得? 你从来没说自己的身高,她怎么会记得? 她说的不是现在的你吧? 老实说,这也未必不是个机会,硝子医生的态度是他们当中最柔软的,也许她会愿意帮助你 你想进入档案室,去查看当年那起灾难的详细情况。 为什么是记得呢?你直接了当的问:我没说过自己的身高体重吧? 啊。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似乎是还没太习惯撒谎,硝子竟一时间找不到理由来,连看你的目光都不自觉低了下去,你转过头,胳膊撑着栏杆,若有所思的问:你认识我,对吗? 特级诅咒师鹿岛凛,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知道了? 大概猜的到,毕竟同名也太罕见了,而且你们对我的态度那么特殊。 她沉默了一会,不自觉的就从口袋里掏出烟,但细长的手指在包装的封口处斟酌了一会,又放了回去,然后咳了几声嗽,才慢慢开口:她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是的,非常温柔。 她仍然记得那个时候她很颓丧。 对于咒术界来说,硝子只是个物品,一个好用的道具,喜怒哀乐不过是任由摆布的棋子,谁都有反抗的权利,唯独她没有。 对于病人来说,硝子是可以发泄情绪的对象,是可以寄托全部希望的神明,神明就得什么都能做得到,做不到的话算什么神呢? 做不到的神明就该被遗弃,就该被推翻。 但反转术式不是万能的。 有人在她面前死去,死死地攥着她的手,那么凄厉的呻吟声,那么绝望的眼神。 硝子再明白不过他的意思了。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做不到,对不起真的做不到 于是那双眼睛,那绝望的眼睛,慢慢灰暗了下去。 【你一定没有付出全力,你假公济私,凭什么别人都活下来了偏偏我的亲人死掉了?】 【总有一天你也会有我这样的感受,你的朋友,你的亲人!】 这些诅咒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像个噩梦,她发誓自己尽力了,她没有藏有私心,没有故意想让谁死,可瞪向她的眼睛那么恶毒,比咒灵还要恐怖,令她不断想起黯淡下去的眼睛,停止跳动的心脏,松开垂落下去的手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硝子。】 你已经尽力了喔。 硝子不会死,杰也不会,悟也不会。 那你呢? 开什么玩笑?我发誓要彻底消灭咒灵的,我当然也不会这么轻易死掉了。 但是 但是 但是他们说你死掉了。 硝子忽然抱住你。 你有些反应不过来,在犹豫了一会后,手掌生疏的拍了拍她的背:怎么啦?感觉你很难过? 她没说话,过了很久,才松开往后退了退。 你想回家对吗?她轻轻的问。 欸?那当然了。 家硝子低了低目光,避开你的视线,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了,你一时间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见她说:对不起。 为什么 硝子打断了你的迷惑:我看见你在档案室那边乱晃了,是想进去吧? 欸?看见了吗?你大吃一惊:我明明很注意 注意什么? 第54章 你和硝子都一惊,转头往后望去。 是五条悟。 离你们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很耳尖的听到了,他朝你们挥了挥手,迈步正往这边来,你赶紧压着声音和硝子说道:不要和老师说哦。 是什么秘密吗?五条悟走近,一脸狐疑:怎么还背着我悄悄说话的? 是秘密哦,你说:女孩子间的事情你就不要问了吧? 哦,我知道你秘密是挺多的,他有点阴阳怪气的说道,把手机递给你:你看,还有秘密人给你发消息。 什么叫做秘密人啊。 你懒得理他,伸手接过来,打开手机看了一下。 有两条消息,一条是天内理子的,大概就是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这你倒是不惊讶啦,她之前就说要约你出去来着,另一条嘛 是那天加你联系方式的男生。 他是谁啊?老师把脸挤过来,愤慨的指着明显是男生头像的聊天框:为什么要约你出去? 他问的还挺多。 你心里还因为老师之前骗你闯大祸的事情生气,现在也懒得理他,于是冷漠的回答:你猜。 他肯定心怀不轨! 哦,你说:我就喜欢心怀不轨的,别管我了,接下来还要训练吗? 什么啊?!哪有这么对老师的!态度态度!端正你的态度! 好幼稚啊,你是小学生吗? 哈?你居然说我?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他没完没了喋喋不休,从不可以早恋念叨到高中生有什么好的,说不可以早恋的时候医生小姐还翻了个白眼,等念到高中生有什么好的的时候她干脆关上门出去了,但五条老师一点没被打击到,嘟嘟嚷嚷个没完,你真的佩服他的坚持不懈,在回家的路上时,举手认输了。 我不发誓我不早恋可以吗,你有点崩溃的说:能不能别念叨了! 这话一出来五条悟很明显的一下子高兴起来了,但过了一会又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又凑过来说:我不是在控制你什么哦,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 真的假的啊? 你麻木的摆了摆手:够了够了,我自愿的,你让我安静会。 说着抬眼,正好看到超市门口摆着测量身高体重的机器,你一下子想起白天硝子医生说的事情。 现在正好可以试试自己多高嘛。 你把包递给老师,自己站上去,标杆到达头顶的时候发出叮的一声响,老师看了眼数据,一点也不奇怪的说:你没长高啊。 这话好熟啊,硝子白天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 你赶紧凑上去看,然后一下子愣住了。 和体测报告单上的一模一样。 但是 你明明记得自己不是这个身高。 下意识的用手碰了一下胸口那道不记得来源的疤,你神色怔怔。 长胖很容易,但是身高一个月不可能长这么多的吧? 第27章 这一份是给你的哦 废墟,尘埃,残肢断臂。 后院里熟悉的铜猫雕像被断裂的墙块压倒,只露出半边的脑袋和尖耳朵,楼体已经倒塌了大半,连你的房间也不剩下一点,只有碎成两节的床彰显着它曾经存在过。 这是 你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痛起来,是那种说不清的,抓挠一样的疼痛,想要记起什么,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你低头看自己,但身上是好好的,没有伤,腿也没有断,干干净净,连一丝血痕也没有。 阿凛 你猛地转过头去。 阿凛 那声音轻轻的,温温柔的,你想起自己生病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忧愁的唤你,只是那时你不会怀疑这是个幻影。 妈妈 她真的站在那里,穿着她喜欢的那条裙子,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你下意识的盯向她的手,没有断,戒指也好好的戴在手指上。 阿凛啊她叹息了一声,你仍旧没有动,但那双浅色的瞳仁含着笑望着你时,你的大脑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妈妈你叫了起来,狂奔过去:妈妈! 你去那里了?你抱着她不肯松,你把头埋在她的身上,你试图找到她的更多存在感,你控制不住的开始哽咽,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流:我找不到你,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妈妈 你长大了,她却说:长大了就不需要妈妈了。 我没有长大,我才十几岁你的声音从喃喃变得断续,哽咽着哀求: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妈妈 你长大了。她重复道:你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没有!你猛地提高音量打断她,下一秒在她安静的浅色瞳仁里又变低了:求求你了妈妈,我能救你的对不对?我可以回去我才十六岁 第55章 阿凛啊 她又叹息一声,像往常一样,轻轻的,有一点教训意思的敲了一下你的头:不要任性哦。 我要任性我凭什么不能任性了?那么陌生的地方,那么陌生的人,就算觉得他们很亲切也免不了会害怕,但你都很没有哭,你那么努力的想变强,受伤也不害怕,就算要死掉 你好想她。 你好想妈妈。 可你从来梦不到她的脸,仿佛她早就掩藏在你记忆深处,成为了一个秘密,但你不要秘密,你不要痛苦,你不要真相,假如小鸟的目的只是唱出世界上最好听的歌,那就让她唱吧,天堂的真相很重要吗?她不要小鸟才不要! 你也不要! 阿凛,但她这样坚定的唤你:我不需要你救 我们阿凛,已经长大了,妈妈很开心,不要救我,不要 她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和某个清朗却包含痛苦的少年嗓音混在一起,像咸涩的泪水聚成的泡泡,紧紧裹着你,让你喘不过气来。 不要执迷不悟 你心情不好? 他把冰激凌往你面前塞,你低头看看,推开,露出厌倦的神色来:不吃。 欸难得一起出来玩哦,真希他们都去坐过山车了,你真的不一起去吗? 你不是也没有去吗?你说:我就想坐在这里。 身为老师当然要陪着学生了,他理直气壮的说:万一把你弄丢了怎么办? 合着其他人就不是学生了吗?什么奇怪的逻辑,你懒得理他,但还是接过了冰激凌。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也很大,加上刚刚在游乐园里走了半天,是有些热了,来一个也没问题。 现在乐园里人不算很多,大概是工作日的原因,你往那边的队伍看去,一眼看到了狗卷棘的浅色的头发。 因为有速通卷,不需要排队,下一波就到他们了,但熊猫理论上应该比狗卷棘更显眼,你怎么没看到他? 胖达呢?你问:他没玩过山车吗? 工作人员说熊猫是需要被保护的,不能玩刺激项目。五条悟没忍住笑起来:其实就是不允许穿玩偶服上去啦。 欸?那他现在在哪里? 诺,他朝你的侧后方指了指,你顺着看过去:在那合影。 还真的是 被几个小女孩缠上了,抱腿的抱腿抱胳膊的抱胳膊,一向大大咧咧的熊猫面对敌方攻势,居然表现的束手束脚束手束脚,好像生怕自己一个用劲就把这些小不点踢飞了。 有点好笑。 你忍不住翘了翘唇角,老师敏锐的注意到了你心情的变化,微笑着问道:现在好一点了吗? 啊你说:我没有心情不好啦。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盯向你,尽管隔着墨镜,但视线依旧明显,大概是你的谎言太拙劣了,你默了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五条悟像是看出你的窘迫,胳膊撑在你后面的椅背上,把视线挪开了,然后换了个话题:我以为你会很喜欢这种地方。 我吗?你有些意外,想了想,还是诚实的说道:还行吧,我妈妈喜欢带我来这些地方。 你妈妈? 对哦,你说:大概是想弥补我,她总觉得亏欠我。 你并不觉得被亏欠了,即使没有父亲,即使没有父爱,但是妈妈很爱你,你觉得足够了,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尽管会吵架,会生气,会互相觉得对方很不理解自己,但你无比确信妈妈爱你。 你从来不会怀疑这一点。 这似乎对老师来说是个陌生的话题,他很微妙的沉默了一下,然后咳嗽两声,装作自己很明白的样子,说:听起来你们关系很好。 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啦,吵架是常有的事情,大概是三天至少两次的程度,你把胳膊靠在椅背上,侧坐着面向老师,问道:你和妈妈关系很好吗? 五条悟啊?了一声。 这要怎么说 他沉思地收回撑在你背后的胳膊,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我的话好像没怎么见过妈妈? 欸? 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神子不能有软肋啦,要是太和父母亲近会被情感控制不能理性看待问题啦反正很多原因。老师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所以没办法用好不好来形容只能说陌生吧? 关于老师的话你听到过很多,但是几乎都是对方多么强大对于咒术界多么重要六眼多么珍贵之类的,把他描述的不像人类,像神明。 但你所接触的老师不是这样的。 你仰起头看站在旁边的老师,他的墨镜严严实实的戴在脸上,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挺拔的鼻梁,大约是察觉到了你的视线,他低下头看你,见你不说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别这样看我嘛。 第56章 我不在意这些。五条悟说:要是在意的话未必见不到哦。 但是 一颗糖被塞进了你的嘴里。 甜意在舌尖蔓延,你本能的抿了一口糖果,结果连带着那根抵着唇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指也含住了,温热的唇瓣上骤然的冰凉触感让你迅速反应过来,赶紧松开。 在短暂的停顿了两秒后,五条悟镇定自若的把手指收了回去。 怎么样?他若无其事的说:好吃吗?新口味的糖果哦。 什么新口味的糖? 不等你回答,真希他们就回来了,还带着看起来时刚刚才脱困的熊猫,一听到你们说吃的,熊猫来劲了:我也要! 没有了,五条悟无情的说:最后一个。 你说:我吐出来给你? 熊猫:你好恶心啊。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被嘲笑的你气愤的拿头去拱熊猫圆鼓鼓的肚子,胖达被拱的嗷嗷叫,五条悟赶紧从背后把你拎起来,说道:熊猫会掉毛,不要蹭了,小心一头毛。 胖达立刻怒道:我才不掉毛! 这一段插曲过后,小心眼的熊猫和真希去另一边看展,狗卷棘和乙骨要玩跳楼机,你都不太感兴趣,心不在焉的到处乱走,老师想跟上来的,你做出打住的手势,道:我一个人没问题的,等一下就回来。 老师停下了脚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微笑了一下:好吧,那一会见。 在停顿了几秒后,他问你:不会跑掉吧? 什么鬼问题啊,你莫名其妙道:我往哪里跑? 是吧,他说:我想也是。 游乐园里的人不算特别多,你心里乱七八糟的,各种梦和故事结合到一起,烦躁的让人受不了,这时候你甚至开始无厘头的生夏油杰的气如果要提醒你,为什么不干脆说清楚?编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捉弄谁呢? 谜语人!你忍不住愤愤的小声骂道:晚上尿床可恶的咒术师 你在这里骂我吗? 熟悉的,温和的嗓音在身后骤然响起,你悚然一惊,猛地转过头来哇! 还有什么比说别人坏话时被正好听见更尴尬的事情吗?! 你也太倒霉了吧?最近是水逆吗?这种小概率的事件也能被你碰到? 你拼命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没有在说你,太巧了在这里遇见哈哈 他摇摇头,否认道:不是巧合,我来找你的。 你的脸一下子臭下来:不会又要讲故事吧? 不要了,你烦躁的背过身去:我不是聪明人,你说多少个故事我也听不明白的,要么就直接说明白,不要当什么谜语人! 谜语人夏油杰眉心一跳:你刚刚就是在骂我吧? 怎么了!你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这种会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你骂我吧! 大概没见过你这种无赖样子,他有些惊呆了,缓了好一会,才组织好自己的语言能力: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晚上应该不会尿床 谁知道呢,你说:万一呢,要抱有虔诚的祈祷之心,要相信奇迹! 这也算奇迹吗?夏油杰心服口服:悟把你带歪了吧? 和老师有什么关系,你气鼓鼓的说:你来找我是干什么的,你要是讲故事我可就转身就走了。 气性还挺大,他有一点感慨的说:我哪有那么多故事,我不过是来和你说一句,有一段时间我不会在东京,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可以去这里。 他递给你一张地址,你接过来,看了看,狐疑道:意外? 对,意外,夏油杰说:我觉得你是聪明人,而且不是那种甘于现状的性格,如果觉得有什么事情超乎自己的认知了,不想留在这里了,你可以去那里。 超乎自己的认知 其实咒灵啊咒术什么的就挺超出认知的了,你往前踏了一步,面向他:没有其他的话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 没有了,他很快说:再见。 回去的时候。 噔噔! 什么东西?你拿下挥在眼前的红色木牌:这什么? 趁你不在去买的纪念品,像是护身符一类的?真希他们都有咯,这是你的。 谢谢。你打量了一下,木牌上刻着万事如意之类的词句,其他几个人的也都一样,你收起来,塞进口袋里,心不在焉的说:挺好看的。 真希他们还要玩别的项目,走路和冲锋一样,一眨眼就跑掉了,你有心事,跟在后面慢吞吞的,老师跟着你,悄悄的又往你手里塞了个东西。 第57章 你低下头看了看,是又一个木牌,不过刻的字不太一样就是了,这一块上面刻的不是什么通俗的万事如意,而是满月居于夜空。 给我的?你说:好看。 欸?你一点也不惊讶嘛我可是多给了你一份欸。 是傍晚了,橙红色的夕阳亮堂堂的悬在天边,将暖色的光打在身边人线条优美的侧脸上,仰着头能看到侧边墨镜缝隙间露出的白色睫毛和蓝色眼睛,他感受到了你的注视,于是低下头来,唇角翘了翘:果然还是惊讶的吗? 惊讶? 有一点,但好像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你隐约觉得被多送一份好像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了,但始终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他也这样偷偷的塞给你过,总不可能是梦里吧? 墨镜顺着鼻梁有往下滑的趋势,五条悟干脆取下来,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眼罩,但在准备戴上的时候,你忽然开口了。 我知道,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说:刚刚那个是给学生的,这一份是给我的,对吗? 他一征。 夕阳的光融在蓝色的瞳仁里,晕出点点星痕,天空的眼睛是这样美丽吗?但人们很少夸耀它的美丽,他们只说那真危险啊,比钻石的棱角还要尖利。 拥有天空的眼睛的主人微笑起来。 是的,他说:那一份是给学生的,这一份,是给你的。 第28章 我们谈谈吧 医务室。 这一次你进来的时候硝子没有懒散的躺在椅子上,桌子上也没有放着厚的吓人的文件,她背对着门站在窗户前,听到开门声也只是询问一声:阿凛吗? 她头一次这么叫你。 你怔了一下,但还是应声道:是我。 她侧了侧脸庞,松散的褐色头发有些杂乱的垂落在肩上,但本人对这种状态是习以为常的神态,你也习惯了,只是 你今天的眼圈 好像格外黑啊。 她笑了一下:两个晚上都没怎么睡,黑眼圈变深也很正常吧? 欸? 不会是因为我 别把自己看太重啦,硝子哼笑一声:和你有什么关系?大人的烦心事就是很多的,而且越到晚上就越会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会,才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道:你之前是要说去档案室吧? 是这样没错啦,你说:那扇门是锁上的吧?要是强硬闯入 还想着直接踹开吗?硝子摁了摁眉心:你也太胡来了吧? 就想了一下你小声嘀咕道:很烦躁的时候会忍不住嘛 唉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几下,然后拿出一把钥匙扔给你,你手忙脚乱的接住,听到对方说:去吧,资料室和档案室的钥匙都在里面了十年前的特级咒灵突发案在304的资料室里,至于你特级诅咒师鹿岛凛的学生档案,在407,巡查员已经被我调走了,今天校长和五条悟都不在学校,你尽管随意。 你呆呆地碰着钥匙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好像顺利过头了 比你想象的还要顺利,假如花了很大的代价来欺骗你那不应该同样的以坚决的态度拒绝你的试探吗? 收一收你惊讶的表情,硝子说:不正是知道我会帮你,所以前天才会那么和我说话吗? 但要是指望我亲口和你说就算了我说不出口她沉默了一会,指了指窗户外面:一会外面要下雨,不要乱跑。 好哦。你说。 开门,关门,扫视一圈,五条悟眨了眨眼。 她人呢? 办公室的主人悠哉悠哉的拖了一把椅子,半靠这坐在在窗户前,看姿势很潇洒自在,这让他露出难得的困惑神情:你在干什么? 看风景,硝子回答:你不觉得今天风景很好吗? 五条悟不禁往窗外看去。 雨水顺着透明的玻璃往下滑,落在水淋淋的窗台上,碰撞出的清响和淅淅沥沥的雨声混杂在一起,敲击出夏天的歌,石板路上的鸽子飞尽了,只留下片片水洼,和层层叠叠的树叶摇晃着为伴。 恕他直言,这有什么好看的?连个鸟都都没有。 你还好吧?五条悟说:你的精神状态让人感到忧虑啊。 什么啊,真是不会讲话,家入硝子把椅子转过了过来,慢吞吞的作出了个请坐的手势。 五条悟没有动。 她人呢?他问道:我还打算带她去训练馆呢。 你真把她当学生了? 五条悟意识到了什么,唇角翘起的弧度慢慢平了下去。 第58章 窗户被推开了一条细缝,风从空隙中呼啦啦的吹进来,她低了低头,点了只烟。 很久之前硝子就喜欢抽烟,五条悟是不爱抽的,他也不大喜欢喝酒,倒不是说特别讨厌,只是不喜欢,不喜欢不代表特别讨厌对么?那时候吵架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来着? 你说,我真讨厌你。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硝子。 别这么看我,硝子说:我什么也没说,我只不过把档案室的钥匙给她了。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吗?吐出的白雾渺渺升起,在眼前化作团团云烟,硝子又吸了一口气,但往常好用的灵丹妙药此刻不太管用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胸口闷痛:这是个拙劣的谎言,拆穿只是时间问题。 五条悟的神情依旧漠然。 硝子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不过她也弄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当你不想失去就一个人时就会不自觉变的愚蠢而可笑,五条悟是这样,她自己不也是吗? 她有权利知道真相硝子低低的说:你知道的我们没法让她回家。 那个地方她的家她爱的人 早就在十年前死去了。 从头到尾穿越都只是个谎言,随随便便换个人都不会相信的,但这件事太机缘巧合了,首先是你莫名其妙出现在废弃的房子里,孤身一人,又很恰巧地忘记了所有关于咒术界的事情,在这种时候告诉你这个世界还有类似超能力的力量,咒术师其实是奥特曼打怪兽的剧情,那么穿越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你深信不疑。 其实要不是你身上的诅咒气息,硝子也要欺骗自己相信了。 她认识真正的,十六岁的你,那时候你不爱说话,沉默寡言,会偷偷掉眼泪,经常崩溃,甚至很偶尔的时候会怀疑咒术师什么的只是一场梦,只要醒来她还有妈妈,还有家。 她认识的十六岁的你从来不会这么活泼,这么快乐,你一直到很后面的时候才会一本正经的开玩笑,硝子知道你是个温柔的人,是那种就算很痛苦也很难吐露出来的性格,五条悟也知道吧? 五条悟就是知道所以才会没法说出真相的吧。 你为什么这么温柔的你为什么曾经救了那么多人的你不能拥有一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十六岁呢? 硝子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你一定比我更了解她。 所以五条悟一定更知道,撒这种谎,真是愚蠢可笑到一定程度了。 如此聪明的,自小就被权利包裹的,能够看透一切的六眼 也会犯这种错误吗? 他没说话,什么都很沉默,连风好像都凝固住了,硝子把烟掐灭,冷静了下来:她不在档案室了,她把钥匙还给我,就走了。 知道了。五条悟说。 他重新打开门,在走出去的时候又回了头,窗户边坐着的人低着头发,细长的手指捏着抽了一半灭了的烟,五条悟想起很久之前,你还在学校的时候,那时候硝子也爱抽烟,但不多,你不爱闻烟味,所以硝子很少当着人面抽,酒倒是经常喝,可惜事情多,而且喝的时候你也总要喝,但你的酒品太差了,一喝酒就嗷嗷哭,于是她索性连酒也不喝了。 是从什么时候又开始的呢? 啪 他把门关上了。 你已经能上课了啊?五条悟凑近你,像看什么新奇事物一样和旁边的黑发男生说:你看,她没哭了。 这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吗?黑发男生撞了撞他的胳膊,然后扭头对你说:我是夏油杰,和你同班,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尽管说。 我的话不需要介绍了吧?五条悟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之前我们见过了。 现在重新介绍一下比较好吧? 认识了为什么要重新介绍啊?那不是很啰嗦吗? 两个人开始就要不要再介绍一次自己这件事争执起来,吵的让人受不了,你没理他们,自顾自的把书收起来,然后面无表情的的拉上书包,五条悟发现你要走了,又凑过来一脸不满的问道:你还记得我吧? 说实话的话当然是记得,也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但要贸然插入他们的争执吗?不会被牵连吧? 就在你犹豫的时候,坐在窗户边上的褐色头发女生走过来,一把就推开挡在面前的五条悟,对你说:一起去吃饭吗? 欸? 你一愣:我吗? 是啊,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女生,我和脑子跟猴子一样的生物真是没话说。 你说五条悟也就算了,说我干什么? 什么啊?为什么说我就可以啊?明明你更像猴子吧?猴子有我这么帅气吗? 夏油杰说:你找打吧。 五条悟立刻还嘴:哈?你以为我怕? 你看,褐发女生说:我说是进化不完全的猴子没错吧? 第59章 我叫硝子,她对你微笑了一下:今天第一次见面,以后请多指教了。 五条悟停在废弃房子的院子侧边。 从这个角度就能完整的看到你的身影,站在无字碑前边,那堆乱七八糟的零食还没有处理掉,好在用石头压住了装零食的大袋子,侥幸没被风吹走。 但这堆零食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停在这里,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往前走,有的时候畏惧不前未必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难以战胜的敌人不过对五条悟来说真的有什么难以战胜的敌人吗?比咒灵更可怕的一定是眼泪了吧? 雨还在下,你没带伞,衣服湿透了,这让他更犹豫了,他记得很久之前,在某一次处理完任务后也是下起了这么大的雨。 要是求我的话可以勉强牵你的手。 牵你的手干什么? 这样就不会淋雨了,他说:我有无下限啊。 我想要淋雨,记忆里的人这么说:让我淋一会雨吧。 现在,也是想要淋雨的时候吗? 啊,站在前面的人注意到了他的到来,转过身去,虽然雨下的不大,但也把头发和睫毛都淋湿了,眼睛里的水和脸上的水都混杂在一块,分不清你是不是又哭了。 他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要谈谈吗?你说,声音有些哑:谈谈吧,不是什么老师和学生的身份,而是五条悟和鹿岛凛,我们谈谈吧。 第29章 死不足惜 五条悟还记得救下你时的场景。 浑身是伤,看起来腿也断了,普通人想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可以说是非常困难了,他取下墨镜,确认了一下你的状况,把你横抱起。 硝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夏油杰从那边走过来:她她还活着吗? 五条悟低下头看看你。 脸上也都是擦伤,很脏,黏着血液,但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觉醒术式了,五条悟答非所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上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还只是普通人吧? 如此弱小却如此顽强。 不过就算觉醒了术式,对于一个刚刚成为咒术师的普通人来说,要面对一只特级咒灵是远远不够的,在更强者面前,弱小就是这样的无力,连挣扎看起来也像是舞台上可笑的戏剧。 但此刻五条悟愿意相信弱小者的顽强。 她当然能活下来,五条悟说:她一定能活下来。 雨还在下,好在有屋檐,你低着头拧干衣角,挤出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五条悟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看起来跟罚站一样,你抬头看了他一眼,才语气平平的说:只有我有话想说吗?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但静默了几秒后,又闭嘴了。 空气再次寂静下去,只有雨水滴滴答,你把湿透的头发散下来,自顾自的又弯下腰去拧裙摆,这样的动作免不了会露出大腿处的皮肤,五条悟一下子把头侧开了,闷声闷气的说:去附近的镇上买一套吧。 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个啊?你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别的想说的了吗? 他又沉默了下去,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紧张,黑色的眼罩缠着眼睛,绷出漂亮有力的弧线,脸被遮住了这么多,完全看不清对方的神态了,你说:把眼罩去掉吧。 难得乖巧顺从,他听话的取下来了。 但在这种时候,就算听话也没有用。 从哪里谈起?你问:这个没有刻字的墓碑怎么样? 特级咒灵突发案里提到,为了安抚民众,这次所有的遇难者都被统一安排到另一个墓园里,关于那个,你指了指后院里的墓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安静了一会,才说:你的。 那是你的墓碑。 现在想想那天倒是没下雨,天气很好,阳光明灿,特级诅咒师的死亡消息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不过大部分人并不在意,虽然被标识了叛逃的红章,但是在叛逃之后并没有做几件惊天动地的事情,除了认识你的人之外,其他人大概也不记得这位特级诅咒师到底是谁了。 他却觉得烦躁。 无比的烦躁。 那时候也是夏天,蝉鸣声扰人,他到处转到处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只觉得疲惫不堪。 夏油杰说亡者也要有安身之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担心谁会因为不愿意承认她的死亡而阻止一样,但五条悟没什么表情,只是哦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是该悲伤的掉一掉眼泪吗?太奇怪了,他流不出来,他见过了太多人死去了,本该习惯了是的,他应该习惯才是。 他应该习惯才是。 打电话和专门处理这方面的公司沟通过了,对方问墓碑上的信息呢?五条悟想了想说什么也不要刻。 第60章 是的,什么也不要刻。 他不相信她死了。 他才不相信。 这么说来零食也是你放的咯?你问:上面的日期都是今年的,你放这个干什么? 给你吃,五条悟很老实的回答:万一你被馋出来了呢。 你: 你要是真死了,无论如何也馋不出来吧! 再说谁家好人祭品买这些啊? 不过他这么一说你才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对方时,他好像是拎着一袋零食 那天你说:那天你不是过来处理什么咒灵的,是来祭奠我? 当时五条悟给的理由是因为当年灾难死去的人太多,他是例行过来检查有没有咒灵出现的,你也就相信了,但是站在现在的角度去回忆,确实漏洞满满。 检查这种事情都是交给窗和辅助监督的,怎么可能劳烦五条悟? 他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睫毛往下搭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你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那座墓碑,一时间觉得很神奇。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看见自己的坟墓这感觉还挺奇妙。 我听到了很多的流言,你说:是你杀死的我吗?五条悟? 五条悟很久没有被你这样喊过名字,这让他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从前,你和他吵架的时候,你把他摁在地上,拳头握的很紧。 灯光太刺眼了,闪的人看不清,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一副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的样子,但下一秒,拳头就挥了上来。 他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无下限那时候还没有到随时随地可以开启的地步,他也没想到对方会真的动手,在一声压抑在喉咙里的闷哼后,你拽着他的校服衣领,简直是吼出来的:五条悟!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五条悟早就知道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那一天晚上,在某一次大型事故中,你的名字被突兀的写在文件中,高层的那些大人物们在会议上群情激扬,仿佛个个都是什么正义的大英雄,他没说话,只是把发下来的文件拍在了桌子上。 是很重的一声,天花板上光的阴影拢在长桌上,陡然的寂静让这种阴影显得可怕起来,但自认为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会在忘乎所以的情况下失去脑子,于是有人说:她犯了重罪。 是吗?五条悟说:她不是已经是诅咒师了吗? 那你就更应该杀了她,另外一个人说:咒术界不允许这种诅咒师存在。 什么嘛,你拿的钱比我多吧?笔在指尖转动,像是某种危险信号,五条悟微笑了一下:干嘛什么活都要我去干? 空气静默。 没有人回答,这群大人物又开始害怕起来,他心想这不是很好笑吗?瞧瞧这群人畏缩的嘴脸,但心中却无端燃起愤怒的火。 笔在指尖越转越快,随着房间的沉默而显得恐怖起来,最后一声脆响。 啪 笔断了。 每个人都用惊惧的,不满的,愤怒的眼神看他,但每个人都不说话。 五条悟觉得很无趣,不好玩,没意思,他短促的笑了一声,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的转身离开。 之后是什么?要回忆起来其实已经模糊了,他只记得自己想找你问个清楚,但那天夜里他没有刻意的要去寻找,那真是偶然的相遇,连打起来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你让他走开,五条悟不走,他非要问个清楚不可,那场事故是你,或者不是你不对,重要吗?要是把你带回来的话 要是能抓住你,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问。 是这么想的,但是 我不知道。五条悟低低的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 太突然了,一切都太突然了。 我把你打伤了,但是下一秒 下一秒一只不知何处而来的黑雾咒灵腾空而起,瞬间淹没了你。 这是五条悟没办法忘记的噩梦。 太奇怪了,这是真实的吗?有这种存在?你和他都没察觉到的黑雾状咒灵,五条悟不信,他茫然的寻找你,但哪里都没有你。 哪里都没有你。 他的睫毛颤抖起来,仍然竭力保持着冷静:这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没和你 如果他当时没有和你起争执,如果他及时发现了那只咒灵,如果 这么说来,我是个坏人? 这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虽然没有自恋的觉得自己一定就得是主角,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是反派吧? 雨还在下,但小了很多,断断续续的,敲击在旁边的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知名的昆虫也开始叫嚷起来,咕咕咕的让人头疼,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在这种没有人声的喧嚣环境中显得有些可怕,你转过身来,今天晚上的第一次面向他。 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下午时下起雨的天空,瞳仁中粼粼的光泛着湖水般的涟漪,他平常眼里总含着说不清的锐利,但此刻却如此柔软无力。 第61章 你摇了摇头,说:那我死不足惜。 第30章 30 这片被咒灵袭击过的土地再往前走是连排的筑墙,大概是死的人多了就成了晦气,宣称自己看见鬼怪的民众越来越多,甚至有相离不远的学生来这里探险,政府不得不筑了大片的墙以示警,只留了条路使这里不至于彻底与外界隔绝开。 因为携带了长刀,公共交通工具没办法使用,出租车司机只肯把你送到相邻的镇上,你依靠着记忆,凭借着那些破败了的路牌,倒塌路边了一半的长椅,甚至是腐烂在土地里某一只不知名动物的尸体,一路走到这里。 人们把这里忘记了,幸存者又是那么稀少,时光腐烂了小镇的文明,把往日美好的记忆侵蚀了干净,你什么也不剩下,只有这座重建的房子,还有不知道何处墓园里仅剩的,妈妈的墓碑。 雨也没有一直下,至少你来的时候停了一阵子,但这里太安静了,只有鸟叫声叽喳喳的叫着,这不是属于人类的歌声,你听了只感到更加孤寂。 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路上,但熟悉的人永远不会再出现。 你咬着牙,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坚强一点,你对自己说,坚强一点,妈妈一直都让你坚强一点的。 但你控制不住的想质问他,你想大喊大叫,你想崩溃的躺下去大哭,可所有的声音都止在了喉咙里,只绷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那么努力了你那么努力了你练习,拼命的锻炼,变强,受了伤也不怕,你得救妈妈,你要救妈妈! 你救不了任何一个人! 我做梦,你哑着嗓子说:梦到妈妈和我说,不要救她。 是你的记忆在告诉你你根本就救不了她,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不可能改变。 小鸟的朋友们竭力编织了一场美梦,他们告诉小鸟天堂没有荆棘,就像五条悟告诉你什么都还来得及。 但怎么可能来得及呢?已经错过了的已经失败了的怎么可能还来得及呢? 夏油杰一定早就料到这一天了,所以他给了你一份地址,但老师就没有料到吗?五条悟就没有想到吗? 他难道不明白这谎言荒唐又脆弱,一戳就破吗? 他一定也明白,但仍然执迷不悟的做了这个选择。 对不起,他无力的说:对不起。 你要怪他吗?其实最开始就算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 你伸出手心看自己的手指,你一直练习得很勤奋,指腹间已经有了层薄薄的茧,你长刀用的也很好,但挡不过老师三秒。 你在怜悯我吗?你冷冷的说,声音还是很哑:不杀了我是觉得我可怜吗? 我 被这样尖利质问的人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蓝眼睛无助的低垂着,很偶尔的时候会快速的偷瞄一眼你,你没有任何反应。 五条悟不害怕尖锐的问题,他要面对的问题多了去了,每一天都有人说很多话出很多难题,在六个人里是救一个勤勤恳恳生活的大人还是救五个叛逆期的孩子,选哪一个都是错的,都有人提出质疑,有良心的人爬不到高处,也做不了咒术师。 没有颗忍耐脏污的心脏在无聊的权利斗争中只会迷失自我。 但即使如此他此刻却被质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 他只是没法对着那双希冀快乐的眼睛说出真相,因此在对方问我不会穿越了吧?时,他沉默了下去。 他张不开嘴,他说不出来,他要怎么告诉对方你没有穿越,你的家已经毁掉了,你不可能救的了她。 他要怎么说你也是很棒很厉害的人,但在莫名其妙的某一天夜里,你走掉了,谁也没说一声。 对不起。他只能这样无力的道歉:对不起。 要说没有私心一定是假的,快乐的,天真的,怀着希望的你,和他见过的十六岁的你不一样,这是你真正的,如果命运没有愚弄人,这才应该是你十六岁的样子。 他笨拙又愚蠢的试图编织一个梦,但要是梦就终归会醒的,何人能使谎言长久?倘若真的有积极,或者神明也愿意相信。 我不是因为怜悯,他用最低的声音试图为自己辩解几分同情:那份文件,我也不觉得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做出来那种事情,五条悟说,夜色拢住那双蓝色的瞳仁,显出几分凛冽,但那凛冽在对面人含泪的眼睛下又开始软弱起来五条悟也会有软弱的情绪吗?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但和那样哀伤的眼睛对视上时,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感到后悔。 每个人都是要死的,五条悟再明白不过了,他亲生葬送过许多人的生命,既不愧疚也不畏惧,在每一场必须参加的葬礼前他都用最冷漠的目光去注视,仿若那是与他不相干的事情。 夏油杰偶尔会评判说真是冷漠的人啊,但他记得高中时每一个细节,过于聪明的大脑有时反而使他忘不了每一件事情,从高楼上跳下,风声呼啦啦的响,尖啸着刮过脸庞,你在天台上扒着栏杆大叫着问是不是疯掉了,他却躺在风里哈哈大笑;在执行任务后的深夜里,夏油杰在前面走,你跟在后面,他把觉得好玩新奇的事情每一件都大声的说出来,什么之前在酒店见到的女装少年啦,什么家里的几个老头子就谁家孩子天赋更好的事情打起来啦,夏由杰听着直笑,路灯下你回头抿着唇望了他一眼,于是他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都忘记了,只想凑上前说月色真美啊。 第62章 每一桩不起眼的小事,每一秒轻微的表情,他都记着。 那些记忆,所有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你们吵的话,打的架,送给硝子的酒,给夏油杰的狐狸玩偶,自己偷偷去仓库挑的长刀,但酒是会喝完的,玩偶是会坏掉的,长刀也被弄丢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腐烂在时光里发臭生长成噩梦,来来回回在睡着时播放,然后惊醒,在失眠里反复品尝所谓成长的孤独。 五条悟不怕,五条悟什么也不怕。 他捏紧了手指,雨已经小了,嘀嗒在房檐上清清的响,但是风还是大,吹着墓碑前的塑料袋簌簌的抖,刚刚还有的昆虫叫声现在又停了,和雨一起消退了下去,他不能做到像面对其他人那样镇定自若的谈话,只好盯着院墙上半绿不绿的藤蔓,声音低低的说:我很抱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他只能这么说。 你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座墓碑,什么也没问,也没回答他。 这种态度令五条悟心里更打鼓,没什么比沉默更可怕了,那次在操场上被打之前你也是沉默,他咬了咬牙,心一横,把眼闭上:你揍我吧。 这回你终于把脸转向了他,但依旧面无表情。 你揍我吧,他又重复了一遍,在你眼里老师一直是从容有度的,你从来没见过对方这种堪称狼狈的样子:揍你?你问。 这样的话,会不会消点气?五条悟忐忑不安的问:我是说至少别不理我。 你只是想安静一会,你想安静的时候就不想讲话。 你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才说:特级咒物,宿傩的手指那是什么? 这是你的档案里记载的最后一条信息。 你的入学时间是特级咒灵突发案后一个星期,档案文件上在照片和姓名的中间用红色印章标注了叛逃两个字,其余和其他的学生没什么两样,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任务记录格外的长,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虐待学生了。 带走了所有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原因未知,猜测或有同盟,须警惕。你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语气平平的问:这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带走它? 五条悟把一直盯着藤蔓的目光移过来了,偷偷的观察了一下你的表情,才说:七龙珠你看过吗? 那玩意就是类似七龙珠吧,集齐七龙珠可以召唤龙王,集齐二十根手指 召唤宿傩? 这样的话一根手指就可以,但是正常情况下做不到,除非有特制的容器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之后的话该不该说,在短暂的迟疑后,五条悟跳过了这个话题:等有结论再探讨不迟,目前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想。 那我为什么要带走它? 总不至于是为了召唤完全体的宿傩吧? 五条悟摇了摇头,蓝眼睛在暗下来的光下居然显出几分明亮的剔透来,你盯着他,听到对方说: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你没和任何人说。 这样么?你换了个问题: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不知道。 你: 那诅咒的气息呢? 不知道。 你的脸瞬间臭了下来。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五条悟立刻往旁边挪了几步,但这里是屋檐,再多挪就会撞到旁边的肥猫铜像了,他被迫停下直面你堪称冷酷的目光,听到你冷笑着问:那你知道什么? 你什么也没说嘛五条悟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也不至于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去查了。 是吗?你步步紧逼:你是一点都不知道,还是不想让我知道? 他的神情微微收敛起来。 咒灵实验,你说:你敢发毒誓说和我没有关系吗? 第31章 你被谁打了 啪 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硝子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顿时大吃一惊。 你怎么?你的脸怎么回事? 唇角青了一块,脖子上还有咬痕,出血的那种,连一向柔顺的白色头发都乱七八糟的垂着,好像刚刚被人暴打了一顿,但是谁能打到五条悟啊?等一下,不会真的被打了吧? 来人伸手摸了摸脖颈处的伤痕,轻轻的嘶了一声,然后说:摔了一跤。 家入硝子: 五条悟是来挑战她身为医生的尊严吗? 脸上的淤青明显是被打的啊!还有那个脖子,谁家好人摔跤能摔出那么重的咬痕啊! 摔得还挺巧妙,硝子轻哼一声,以示嘲笑:不是会反转术式吗?这点伤还治不好? 第63章 我又不是白痴,他立刻回嘴:治好了不是还要被揍一顿吗? 哦哟,硝子当即冷笑:不是说摔的? 五条悟: 这种能把对方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机会也太少了,硝子立刻乘胜追击道: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不小心把脖子摔进了别人的齿间,然后又不小心用脸碰到了谁的拳头,所以才会弄成这样的吧? 但她到底低估了对方的脸皮,五条悟只是停顿了两秒钟,就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镇定自若的说:就是这样啊,硝子真聪明。 这一回换到家入硝子失语了。 在短暂的哽住后,她佩服的鼓了鼓掌,道:行,大倒霉蛋,我只想问,她呢? 回去睡觉了。 哦家入硝子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调:那你呢? 五条悟的面色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若无其事起来:我当然是来找你商量事情的。 对不起,硝子说:我下班了,什么事明天说。 这话让五条悟大吃一惊。 啊?现在才他看了一眼手机:才九点啊! 除非是社畜,不然这个时间都该回家了吧?硝子说:我可是早晨很早就上班了啊,还是没加班费的那种。 但和五条悟说这个他真的能明白吗?那家伙的作息压根和常人不同吧?他会累吗?要不是知道对方的身体状态硝子都要怀疑五条悟是不是超人了。 你这几天也是天天凌晨都出去工作吧?硝子说:要猝死的时候再用反转术式治好吗?现代永动机终于诞生了,下一个诺贝尔奖就是你。 爆杀! 五条悟被怼的连连后退,不过很可惜眼睛被黑色眼罩遮住了,硝子看不清楚他的神情,这太遗憾了,她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随口问道:怎么不戴你那破墨镜了?? 啊五条悟停顿了一下,然后不情不愿的回答:摔坏了。 哦?硝子来了些兴趣:摔坏了?以什么样的姿势? 你问题也太多了,五条悟立刻以坚决的态度反抗她的提问:随意打探其他人隐私,你是变态吗? 家入硝子一哽。 她都没嫌弃对方随便进她办公室呢不过看这反应大概率也是被打坏的,她失了点兴趣,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关于你的事情:今晚怎么样? 当然,好得很!五条悟说:你看我这不还是站在这里吗? 什么?居然是抱着会死的决心去找你吗?也太夸张了吧!硝子有些震惊了:那我,我怎么办?! 今天下午来还钥匙的时候除了一句谢谢你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现在想来难道要秋后算账吗? 她说自己要把你的烟和酒全部没收,五条悟说:一年内都不允许你用。 硝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要回家了,她匆匆的说:我得收些东西,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 五条悟摆摆手:我想暂时在这里待一会。 不行,硝子拒绝道:不可以。 学校里有你宿舍吧?她直白的说道:要是被赶出来了你就住校好了。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五条悟愤怒的说,并毫不犹豫向她展示了自己空荡荡的口袋:我没带宿舍钥匙! 家入硝子: 所以,她若有所思的坐了回去:你还真的被赶出来了啊? 唉,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也没有被赶出来,但今晚我要是待在那里的话.她会睡不着吧? 不担心她的安全吗?硝子问:上次夜里被咒灵袭击那次,不是意外吧? 五条悟敛了敛表情,短暂的沉思后,才说:确实不是意外不过不用担心,我在房门上挂了咒力检测器,而且客厅也有监控,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会知道的。 家入硝子当即冷笑:比起我,你才应该被骂变态吧! 喂,这怎么算啊?我又不是安在她房间客厅啊客厅,很正常吧? 硝子哼笑了一声,一下午的紧绷因五条悟轻快的的表现而放松了不少。 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她一点也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这太残酷了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她是谎言的帮凶,不可能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没错,明天你要怎么做都好,只要能原谅 她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还真的有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 五条悟靠着沙发坐下,一只手一边摸脖子上的血印一边问:什么重大的事情? 咒灵实验硝子说:你还记得吧? 第64章 五条悟抬起眼看过来。 他正经的时候确实不一样,即使蒙上眼罩视线触感依旧明显,硝子甚至被这一眼看得本能的防备起来,但很快反应过来,说:这么严肃吗? 这件事情本身就值得严肃对待,五条悟说:今天她问起这件事了,我没回答。 说没回答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按了按脸上的淤青,然后又疼得嘶了一声,硝子觉得有些好笑,但忍住了:在你给我的那些医学资料中,有一种理论。 大概是用人死后产生的能量,也就是灵魂,与咒灵结合,以此达到融合的效果,然后再把这堆混杂的产物放到新的身体里,他们把这成为新人类实验。 五条悟不笑了。 空气一瞬间宛若凝固住的胶体,叫人喘不过气来,尤其是气场中心的人物还弥漫着隐约的杀气,硝子有些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咳了一声,坚持继续说道:但没有实验案例。 只是一种理论,家入硝子说:不要太紧张了,虽然情况听起来很符合,但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先是所谓的灵魂就很可疑,谁也控制不了这种东西吧?目前已知的术式没有一个能做到的,而且融合这个过程也不可能人为控制完成。 她把锁在柜子里的文件拨出来,扔给五条悟:我更宁愿相信她根本没出事,只是我们大惊小怪了,你当时不是也没找到尸体吗? 五条悟一把接过,翻开从第一页看起,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合上,手指曲起敲了敲文件:我保留意见。 硝子说:她没这样做的理由以她的实力,也没有人能强迫她,对吗? 后者我认同,五条悟从沙发上站起来,将文件递回去:前者我依旧保留意见。 但那样的实验根本不可能完成!硝子脱口而出:我敢肯定这不可能成功,这上面的理论毫无医学根据,只是空口白话。 这个我也相信。五条悟耸了耸肩,然后低下头看了看手机:时候不早了 你要回去? 这才想起来此时自己的处境,五条悟赶紧打开手机看摄像头里客厅的情况,控制视角转了半天没见到人,但是灯是开着的,他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下一秒听到监控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在看吧? 没有没有,五条悟立刻准备关掉摄像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在要退出app的一瞬间,手机里又传来声音:我看见摄像头动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他下意识的往硝子的方向看,对方丝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秀精神,五条悟差点气笑了,他打开手机麦克风,通过监测器对屏幕那边的人说道:哈哈,好巧。 对面一下子沉默了,看表情还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五条悟立刻改口:其实不太巧。 你脑子没事吧?屏幕里的人说:你在哪? 医务室,五条悟老实交代:和硝子在一起。 今晚不回来?对面问:不回来锁门了。 什么意思,这话是可以回来的暗示吗?五条悟一下子精神起来,立刻道:回去! 那就赶紧滚回来,你冷冷的对监测器说:不要一会又半夜在门口来回转。 听到这话的硝子面色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五条悟脸上有些挂不住,咳了几声说知道了,然后赶紧退出app。 我回去了,他对硝子说:你一个人回一个人的家吧,再见。 家入硝子: 得意什么啊这个混蛋! 第32章 雪女 隔天就是约好要去修学旅行的的日子,你和五条悟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和真希等人说,这几天至少是表面上,似乎和以前没什么样,你尽量维持着平静的假象,到了早晨要出门的时候你把行李箱拉上,五条悟看了一眼,倒没说什么,但到了地方你才发现只有你准备了行李。 等一下,你说:不是修学旅行吗? 是这样,真希说:一般来说一天不就解决了吗? 一天算什么修学旅行啊!你震惊了,忍不住转向五条悟,他脸上的伤还没好,脖子那的伤口倒是结了痂,深色的痂覆着细细的一圈,衬着冷白色的皮肤,反倒有种说不清的禁欲感,你的目光略略停顿了一下,听到乙骨问道:昨天就看到了五条老师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五条悟胡扯道:咒术师就是这么辛苦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受伤 真希露出了鬼信的表情,你的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说实话人在怒气上头的时候是很难控制自己行为的。当时你本来想着忍忍算了,但走了几步越想越气,一个回身就捶上去了,五条悟猝不及防,又没开无下限,还真的被你偷袭到了,他没还手,被摁在地上的时候看起来还有点发懵。 第65章 但光是揍他没法解气,你最后气的干脆咬上去了,发狠的那种咬,一直到对方控制不住的闷哼出声都没收手,等你松开口时,伤口已经出血了,连带着你唇边都沾了一点。 现在想来下口好像重了点。 他不经意间和你的目光接触了一瞬,又迅速躲开,默默转移话题:要带行李也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进去。 什么意思? 这一次不在现实中哦,老师说:是类似幻境的地方,是很久之前被封印的一个咒灵咦?为什么都是那种表情?难道我没说吗? 没有啊!熊猫愤怒的说:根本没说! 抱歉哦,五条悟毫无愧疚之意的说:不过反正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吧? 他的言下之意非常明显,又不是考试还能提前复习,对于别人或许没什么差别,但你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开始跳了起来。 怪不得要特训,修学旅行前还要去游乐园放松放松原来根本就不是旅行啊? 但怎么没有一个人和你说! 修学旅行就是在老师的指导下消灭咒灵,真希对你解释道:你不知道吗? 完全不知道! 你愤怒的抬头瞪了一眼五条悟,他心虚的不敢看你,把你气得直咬牙。 果然前天晚上还是下手下轻了,你怎么没咬死他呢? 车辆一路往前奔驶,已经开了不知道多久,窗户两边是看不到尽头的绿色的树林,半个小时前就是这种景象了,现在还是,到底开到什么荒郊野岭去了啊? 困意一点点侵上大脑,你强撑着晃晃头,往旁边看去,想和真希说话,但她睡着了,靠着车背,看起来睡得很香甜,你愣了一下,目光往其他人的座位上转全都睡着了。 大家都闭着眼睛,刚上车的时候他们几个人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下来,车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你坐车时喜欢发呆,一时间竟然没发现周围这么安静。 都睡着了吗?你觉得有些怪异,但说不上来有哪些奇怪算了,从行李箱里拿点吃的吧怪无聊的,你伸手往旁边摸索,然后一个激灵,困意吓没了。 行李箱不见了。 你猛地扭头,和一双清醒的蓝眼睛对视上,他的眼角也有淤青,被你揍的,你有些心虚,但总算松了口气。 好歹老师是在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确实很信任五条悟,情不自禁会觉得只要他在就不会出事,不过这种想法真的好吗?不过还没等你想清楚,对方就开口了:怎么了? 啊,你回过神来:我的行李箱不见了。 半个小时前就不见了,五条悟说:我还以为你也睡着了呢。 没有啊!你说:刚刚倒是有点困啦,不过已经被吓清醒了。 听你说完,五条悟不知为何笑了一下,然而朝司机方向努了努下巴,你看过去,一时间呆住了。 驾驶位上是空的! 车还在行驶,两边的树木飞一般往后退,你在极其短暂的惊吓后立刻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进入幻境了吗? 嗯,他说:行李箱和司机都没有被视作猎物,所以还停留在现实中。 你立刻担心的看了看呼呼大睡的真希:那睡觉也是正常的吗? 受到咒灵影响了,不过不要紧,到地方就会醒了,五条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挨个查看了一下学生的状态,摇了摇头:果然改天还应该训练一下精神抵抗能力啊。 你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 在前天夜里你和他达成了共识,他想办法帮你找回记忆,你也会乖乖待在学校里,不到处乱跑,这个条件你很满意,反正你本来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虽然夏油杰是给了你一个地址,但待在熟悉的地方更让人安心一点。 老师姑且还是这么叫他,你觉得他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你的脾气,你的软弱你叹了口气,一时间觉得很棘手。 他足够了解你,但你一点也不了解他,你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拼搏的筹码,你太弱,面对事情又太力不从心,而他能够信任,又能屈能伸,这让你本能的感到了一丝危险,但你又说不清这种危险是关于什么,只觉得心思很乱,很烦躁。 啧,前方忽然传来老师抱怨的声音:我糖呢,糖也不给带进来啊? 你抬眼看过去,五条悟伸手翻着口袋,是空的,你下意识的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也是空的,手机不见了。 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老师脸上的眼罩都没有了。 但五条悟看起来并不相信自己的糖真的没带进来,他把眼睛闭上,又睁开,然后不死心的又翻开一次,大失所望:真是空的啊! 你: 到底为什么觉得这种人会对你产生危险,你是疯了吧! 你摁了摁眉心,一边谴责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一边不耐烦的说:能不能回去坐好? 第66章 但是我的糖没了,没得到想象中的安慰,五条悟更委屈了:我带了好多呢。 你:哦。 这很重要的啊! 哦。 拜托,你是在冷暴力我吗? 真聪明,奖励你一个糖啊,不好意思忘记了,糖没带进来。 你是故意的吧! 时间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中很快过去,车最终停在一间看起来像是客栈的地方,很老的房子,你们没见过这种款式,五条悟看起来也没见过,很快其他几个人都醒来了,老师简单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就把你们领下了车。 有穿着白色衣服的两个服务员站在长长的台阶前,他们个个眼上贴着夸张的假睫毛,脸上也化着鲜艳的红晕,等你们走上前时就略略弯了一下腰,毫无情感的齐声道:欢迎光临。 两个人把你们领上台阶,踏过类似拱门一样的建筑,然后停在客栈门前。 入门就是面靠着屏风的矮桌,上面放着香炉,但没有燃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屏风两边都有门,你左右环顾了一圈,只觉得这里古怪,这时两个白衣服的人又齐声拖长音调唱道:雪女雪女不要哭了,客人到了,客人到了,雪女雪女快来迎接吧,快来迎接吧。 话音未落,一声长长的轻叹便起,屏风后传来走路的声音,很快就有人从屏风后走出,乌黑的长发,雪白的皮肤,她的眼睛也是蓝色,但是更深更冷,看向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自己也冻僵了。 狗卷棘轻轻的倒吸了一口气,熊猫立刻摁了摁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出声,乙骨倒是没什么反应,真希露出深思的表情,但也没有说话,五条悟站在最前面,问道:有眼罩吗? 你: 雪女: 她点了点头,声音轻轻的吩咐道:去为客人拿来。 那两个假人一样的服务员没有动,屏风后面倒再度传来脚步声,很快一只漆黑的手从后面伸来,你盯着那双手,一直到雪女接过眼罩,那双黑色的手才缩了回去。 那是什么? 指尖尖利,手指也长的过分了那不是人类会有的手。 你没出声,只小心的拽了拽老师的衣袖,他低下头安抚的看了你一眼,然后缠好眼罩,再度问道:做什么生意? 雪女: 雪女道:只是收留些无家可归的人,算不上做生意。 是吗?好巧啊,五条悟立刻厚着脸皮跟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无家可归了? 雪女: 这是她到目前为止第三次失语,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领头的白发青年,把目光往后后移了移,在你和乙骨忧太身上都停留了很久才挪开,你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妙,但这位漂亮的雪女没有多说,只是往后退了退,扯出一抹称得上柔媚的笑,道:要先敬香,然后才能进门。 依着她说的规矩,你们先在门口进行二礼,二拍手,一礼的仪式,然后开始上香,香火未灭就是神明允了,但五条悟上香的时候火灭了好几次,他硬是厚着脸皮在雪女要杀人的目光里换了好几根香,换到桌上最后一根时,香上的红光闪了又闪,最后还是□□的亮住了。 雪女再次冷冷看了一眼五条悟,然后对你们道:请吧。 第33章 我不是大姐姐 男往左女往右,屏风两边门上面的牌子清清楚楚的标明了性别,雪女却点了点你和乙骨忧太,道:你们往右边来。 这么分有什么依据吗?五条悟问:我也想一块去住。 雪女面无表情的说:香火灭了足足四次,不祥之人,不配。 噗。 这就太让人绷不住了,你忍不住笑出声来,熊猫也乐得肩膀直抖,五条悟被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服气的说: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客人? 这是神的旨意,雪女看了他一眼,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皱起眉说:不想住就出去。 哇,好刻薄啊。五条悟嘀咕道:真是过分,我可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真希翻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反驳道:我敬的香没有灭,为什么要住左侧? 而且,她指了指房门上挂着的牌子:这明明写着女生入内。 雪女依旧道:这是神的旨意。 她傲慢的瞥了一眼其余几人,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转头对你和乙骨忧太道:请吧。 你迟疑了一下,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老师,他接收到你的目光,思考了两秒钟,点了点头。 于是你和乙骨忧太进去了。 这里很暗,墙两边隔一段距离点着一只香烛,雪女从右门入口处拿了一只,端在手掌中,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毫无感情的说道:天黑后不要出房间,所有侍者都穿白衣服,看见红衣服的人请远离,这里入夜不会有侍者,听到走廊道上有跑步的声音请无视 第67章 说一段的时候她的状态明显和前面不一样,感觉像念台词你不禁陷入了沉思,这时雪女的脚步忽然停住,你和乙骨忧太也停住,现在已经走的很深,但往前一望还是看不到尽头闪着光的烛火,雪女转过身来,露出笑。 暖色的光自下而上打在那张雪白的脸上,衬出说不清的诡异,那双蓝色的眼睛也直直的看向你,隐约闪过贪婪,你的心头一瞬间跳了一下,但仍然稳住了,问道:到了吗? 雪女答非所问道: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你一怔: 乙骨看起来很紧张,鼻尖都沁出汗来,你稳了稳心神,说道:在发呆,没听。 雪女: 她深深的看了你一眼,重新转过身去,你本以为她会重复一遍规则,但雪女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人往前走,甚至不管你们跟不跟得上,脚步声从哒哒哒到逐渐消失,你停下了脚步,乙骨跟着你停下,低声说:她不见了。 你知道。 等一等,你说:她会回来的。 她想吃了你她不会放弃一个好吃的猎物。 果然过了一会,脚步声又重新传来,雪女举着灯面无表情的看过来:跟上。 你说:那你走慢点。 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真的放慢了。 房间比想象中的干净,衣柜什么一应俱全,你转了一圈,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误入迷途的人类,请遵守这张指南 1.所有的侍者都穿白衣服。 2.发现红衣服侍者请远离,并告诉白衣服侍者。 3.开门后若是点着香烛的长通道,则留在房内点一柱香,香燃尽后方可重新开门。 4.天黑后请立刻回房间。 5.入夜后外面不会留侍者,听到跑步声或者其他声音请无视。 6.夜晚请不要离开房间,如果一定要离开,请携带燃着的香。】 纸张最后一行,标红的几个大字,十分醒目。 该建筑内没有雪女。 你轻轻的念出来,然后情不自禁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如果没有雪女那刚刚带路的人是谁? 你打开另一个抽屉,发现了几根香,还有打火机,都能用,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但你还是被那张纸搞得怂的不行,又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又不敢直接去开门。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好一会,你才下定决心,视死如归的把门打开,外面出乎意料亮堂堂的,和雪女带你进来时完全不一样,这显然就是指南里写明可以出去的情况,你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出门再走一小段就是你进来的入口,你踏出去,左右望了望,没有香炉也没有屏风,那两个白衣服化着浓妆的人也不见了,原本放着香炉屏风的位置变成了一条宽敞的大道,一眼望过去,后面也是大片空旷的土地,临着一座很大的建筑,两个小孩在院子里拉着手转着圈在唱歌,你走近了一点,仔细听起来。 一个小孩唱道:阿福真纯洁。 另一个小孩就跟着唱道:阿福不纯洁。 阿福真可怜。 阿福不可怜。 举高高,抛抛抛。 雪女把他扔下来,摔七瓣,摔八瓣。 阿福的眼睛呢? 阿福的眼睛在看你呀。 他们咯咯咯的笑起来,齐齐转过身面向你,一个对你问:大姐姐,你看见阿福的眼睛了吗? 这种搭话! 你知道你知道,要是回答的不好就会没眼睛,一般恐怖片里都是这样演的! 你急中生智:我不是大姐姐。 问你的小孩一愣。 我是男的,你面不改色的说:刚从泰国变性回来,你要找的大姐姐是黑头发蓝眼睛的那位,你们快找她去吧,乖。 两个小孩: 它们不笑了,阴沉沉的盯着你,但是不笑也好过笑,这两个小玩意笑声还怪恐怖的,反正早把你记恨上了,你就当自己不知道他们生气吧。 那小孩先是瞪你一眼,然后说:她肯定没看见。 另一个就跟着说:她一定没看见。 但阿福的眼睛看见她啦。 但阿福的眼睛看见她啦。 他们又开始转圈笑起来,但没唱歌,只是哼着不成调的曲,你的头皮忍不住有些发麻。 这什么啊?诅咒吗?能不能回家啊你? 这怎么和你想象中的消除咒灵不一样啊? 后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你转过身去,是真希他们,一起出来的,但老师不在,你正准备问,真希就像知道你要问什么一样回答道:五条老师被带走了。 欸? 不祥之人嘛,雪女说要先执行净化仪式,熊猫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可惜没有手机,不然把那一段录下来,给二年级学长看一看。 就算老师在也不会帮我们的,真希说:修学旅行的主要目的是团体历练但这一次,太诡异了吧? 第68章 以前不是这样吗? 以前都是在现实中调查某个咒灵案件而已,但第一次遇到幻境,还有规则 她把进左侧门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来,你和乙骨听着,点点头:我们和你们那边都是一样的。 问题在于这些规则可以信任吗?真希说:对象可是咒灵,为什么要给我们留生路? 你们沉默了下来。 确实,规则一定是真的吗?或者说跟着规则就一定安全吗?咒灵的本性是贪婪和吞噬,这规则如果说是咒灵给的就太奇怪了。 规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可以信任,熊猫突然说:我好像知道这个地方。 真希立刻送了他一个大嘴巴:那你不早说。 我刚刚不确定嘛,熊猫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这规则应该是之前封印他的咒术师留下来的,是防止封印被破坏的一道保障。 封印 你眉心一跳:不会是准特技咒灵妄念吧? 熊猫说:你怎么知道! 你: 你宁愿自己不知道。 这不就是之前老师带你去仓库里提到的那把龙首长刀吗?亏他当时还说封印解开不用怕,反正有他在,原来这就是他说的封印解开不用怕啊? 准特级咒灵!你说:他疯了吗?我们怎么打的过? 几个人齐齐看向你。 你: 你快要给他们跪下了:谢谢谢谢,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么厉害。 乙骨咳了一声,拍了拍你的肩:好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你最先出来的,先说说这后面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啊这个就要从我出来的时候讲了 你仔细描述了那两个小孩唱歌的事情,在讲道阿福的眼睛看见她啦时,身后的小孩忽然笑出声来,把聚精会神听你说话的熊猫吓得一个哆嗦。 真希就不怕了,毫不客气的直接问道:这什么地方? 一个小孩说:是阿福的家。 另一个小孩说:是雪女的家。 阿福不允许你们进来。 雪女允许你们进来。 管他们让不让呢,真希冷漠的说:我就要进去。 也是哦,不管给不给进来你们都要探索这个地方的,毕竟任务是杀掉咒灵,但现在你们连咒灵在哪都不知道。 这两个小东西,包括刚刚引你们进来的白衣侍者,虽然看起来是人,但本质却是一团人为捏造的咒力,唯有那个雪女 她似乎不太一样。 虽然说着阿福不允许你们进来,但当你们真的进去时,小孩也没阻止,只是歪着头看你们,很快他们注意到了不太一样的熊猫,一个小孩问:那是什么? 另一个小孩跟着说:他长的不一样。 他好奇怪。 他好奇怪! 被盯上的熊猫努力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往你身旁塞,把你挤的踉跄了好几次,你拽住熊猫的毛,无可奈何的说:你没事吧?这又不是真人,只是咒力捏造物而已。 胖达还是害怕,只最好安慰的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胳膊,问前面的人:门能开吗? 真希摇摇头:打不开。 打不开么?你敲了敲门,果然没动静,就在你们面面相觑的时候,那孩子忽然开口:天要黑了。 另一个说:天黑了。 快回家。 快回家。 你意识到了什么,拉着真希往后退了退,果然两个孩子跑了上来,像看不到你们一样,在门口唱道:雪女雪女不要哭了。 阿福要回家,阿福要回家, 雪女雪女快开门,快开门。 啪 门开了。 里面很黑,看不到一点光,两个小孩跑进黑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真希想进去,你拽住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神情凝重起来:天暗了。 而且速度很快,方才还是黄昏的颜色,一句话的功夫就开始转黑,这速度显然不正常,你们的目的是消灭咒灵,规则遵不遵守的其实不太要紧,但今天是初来乍到,还是不要轻易违反规则,真希当机立断道: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 进来时和出去的那个走道一样,乙骨和你走一个门,但要近些,他比你先进房间,你到了门口有,又往前面看了看,这一次能看到走廊尽头了,但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挂着一幅肖像画。 你盯了几秒,才转身开了房门,然后一愣。 熟悉的白发青年站在你的桌子旁边,正在看那张规则纸,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来,一副主人的气派冲你摆了摆手:回来了啊。 你: 你是出现幻觉了吗?再说这到底是谁的房间啊?! 第69章 第34章 送你去当真女仆 你应该穿着女仆装欢迎我,你没好气的说:这样等会揍你的时候我还能轻点。 真的吗?他居然很认真的在考虑:女仆装现在是没有了,但是主人是可以喊 你:闭嘴。 什么嘛没意思,五条悟嘁了一声,往椅子上一靠,懒懒的翘起二郎腿:不好奇我怎么找到你房间的? 听他这么问,你下意识的看向五条悟的眼睛:难道我的房间被标记了? 答对咯,老师说:但没奖励。 你才懒得理他什么奖励不奖励的,只关心重点:只有我的房间被标记了吗?乙骨呢? 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话之一,五条悟坐直了身子,神情微微严肃起来:不管他遇到了什么情况不要出手。 你一愣:谁?我? 你。他言简意赅:不要出手。 你: 哇哦,你立刻皮笑肉不笑起来:会不会太看得起我了呢?你觉得我有能力出手吗? 提到这个你就要顺便和他唠唠准特技咒灵的时候了,到底谁家老师能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情啊?你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满含怨气的说:还有,你觉得我们当中谁有能力杀准特级咒灵?你不会是疯了吧? 你不相信自己吗?他却反问:你不要变强吗? 可是 你想说自己才接触咒术一个多月你想说自己还没有实战过很多次你想抗议很多,你哪有这个实力去杀死一只准特级咒灵?但接触到那双蓝色的眼睛时,你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要相信自己吗? 你低头看自己的手,其实你在昨天的实训课里已经发现了,即便是体术最好的真希在你眼里也太慢,你能感觉到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一个擦身而过,你有超过十种办法拧断她的脖子。 如此轻易。 可是你要相信自己吗? 虽然犹豫和害怕很正常啦,但没有决心的咒术师是很糟糕的哦。五条悟说:会死也说不准,要是止步于此,就算是你也会不甘心的吧? 会死?你怔怔的问:你不会出手吗? 除非一定会死,只要有生的可能,哪怕百分之一,老师说:我不会出手。 你沉默了下去。 只有没有退路的人才会狠下心来一直前进,你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真的有必要这么残忍吗?这只是一次团体历练他们都是与你朝夕相处的人,每一个人都对你很好,真希会认认真真的教你使用长刀,熊猫会让你揉他的肚皮,还会给你塞小零食,棘虽然没法正常说话,但总是热心帮助有困难的你,乙骨也经常照顾你老师的话这让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就算咒术师本身就是有生命危险的职业但是那些性命.那些人也是你的朋友,也是他的学生,他可以冷静到这种程度吗?越想越生气,你一时间看那张漂亮的脸也觉得讨厌起来。 出去!你冷冷地说。 五条悟一怔。 出去,你重复了一遍:我要休息,你还要在这待着吗? 他沉默了一会,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几步,然后在你身边停下来。 你生气了吗?他问,有些困惑的那种:因为什么? 大概因为我是个软弱的人,你说:对不起,我和你想的不一样,也许你记忆里的鹿岛凛杀伐果断,但我不是。 你不是。 你没办法是。 你做不到和五条悟一样果决冷淡。 他的气息近了些,青年人高大的阴影把你完全覆盖了,易于常人的身高使你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你本能的屏住呼吸,白色的碎发从耳垂处擦过,老师的声音在耳边轻不可闻:你们是一个人,你是什么样子,拥有这十年记忆的你就是什么样子。 热气沁上耳廓处,你下意识的往后仰,却被他按住后脑勺,低声道:不要动。 大约过了十秒钟,他远离了,蓝眼睛冷冷的望了一眼窗外,在确认了什么后,五条悟重新面向你,声音也平稳起来,继续刚刚那个话题:我和你因为意见不合吵过很多次,这也不是第一次,甚至打过架,为什么要因此怀疑自己?你觉得失去了这段记忆自己就不是鹿岛凛了吗? 可是你喃喃的说:我一点也不像特级诅咒师 你一点也不强大,遇到事也不冷静 你不需要像,五条悟说:你本来就是。 你不需要像,你本来就是。 你一下子沉默了。 他只点了一只蜡烛,昏暗的烛火在桌子上闪着光,但还是太暗,想要把周围看的很清楚有些困难,面前人的脸庞也逐渐模糊起来,你盯着那双映着暖光的蓝眼睛,眨了眨眼,在这种微妙中寂静中忽然笑了起来: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不认同。 第70章 太危险了,你耸了耸肩:我们好吧,不加上我,他们才一年级,也只有狗卷棘有单独出任务的能力,这种情况下要面对可能随时出现的准特级咒灵,你觉得有胜算吗? 在这出剧没演完前,它不会出现,五条悟说:那三个人要面对的东西也不会超出他们能力的上限,不必担心。 三个人你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关键点,追问道:刚刚就想问了,为什么不能帮乙骨? 他沉吟几秒,道:你应该知道里香吧? 里香你知道的,真希后来和你说过,祈本里香,乙骨忧太的青梅竹马,后面遭遇了意外 但他这么一说你就反应过来了:解咒? 这不是很聪明吗?五条悟夸奖道:完全就是特级诅咒师该有的样子啊! 你: 他是在夸你吧?!怎么感觉在讽刺啊! 你被说的有些恼羞成怒:你闭嘴,你刚刚干嘛突然靠那么近,外面有东西? 谁知道是什么东西,他狡猾的笑了一下:气一气某些喜欢偷窥的人罢了。 他在说什么啊,什么偷窥,说的你头皮都开始发麻了,你赶紧走过去拉上窗帘,转过身的时候老师还靠在桌子旁,你立刻不客气的说:天都黑了,你还不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去。 他弱小无助的摇了摇头。 没有房间,五条悟说:被赶出来了。 你:啊? 被赶出去了,他委屈巴巴的重复了一遍:没地方住了。 你: 这怎么不算一种本事呢? 你佩服的鼓了鼓掌,然后毫不留情的说:谁管你啊?和我没关系,你走。 拜托拜托管管我吧,老师可怜兮兮的说:我真的没地方去啦。 你对他的厚脸皮算是服了,心服口服的那种:我是女生啊,怎么想都不方便的吧?你找乙骨不行吗? 五条悟立刻说:只有你这间的咒力标记最浓厚,去他那里会被发现的,收留一下我嘛,我的人品你还不知道?超级可靠的! 这令人恶寒的撒娇语气 你受不了的拍了拍胳膊上被激起的鸡皮疙瘩,然后没好气的说:你到底干什么了? 这下他沉默了。 不说的话我可不会收留你,我可是冷漠无情的大诅咒师! 非要说啊?欸欸欸,知道了啦大诅咒师,别瞪我嘛!五条悟不情不愿的嘟嚷道:就是说什么不祥之人要净化,他们非要在我身边念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经书吗? 根本就不是经书!他愤然反驳道:也不是净化仪式,是驱逐仪式,要是听完了的话我就会被赶出这片幻境,这我能听完吗?我就用了一点点小手段 大概是觉得后面自己占理了,他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结果那个雪女让我滚出去,禁止进来,还说所有的房间都不欢迎我! 是这样吗?香灭四次都忍了,这小手段却忍不了?你狐疑的问:你用的什么手段? 啊这个就是用物理手段让那几个白衣服侍者消失了嘛他心虚的嘀咕道:谁让我都说快闭嘴他们还不停 你: 还物理手段,不就是和人家干起来了吗? 真是懒得喷。 你冷漠的说:你睡地上我睡床,柜子里有多余的被子,自己铺,要是半夜敢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的目光扫过他的下面,五条悟立刻捂住后退两步,露出警惕和震惊的眼神,你当即冷笑一声:不用穿女仆装了,我送你去当真女仆。 哇,好残忍! 哼,我可是诅咒师,哪个诅咒师不残忍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的,真到了很晚的时候,你盯着那扇木门,却突然改了主意。 你睡床吧,你很大方的对五条悟说:还是睡床比较舒服吧? 五条悟眼睛瞬间亮起来:真的假的?可以吗?不太好吧?我是不介意 你说:能不能让你那个龌蹉的大脑暂时关闭一下? 什么啊,哪里龌蹉了真是的,难道我一个人睡床吗? 你点了点头。 欸?他一下子警惕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要干什么? 我要出去探索!你握紧拳头说:我要看看夜晚外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五条悟停止了铺床的动作,皱眉提醒道:规则说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我是谁?你十分自信的拍了拍胸脯:我可是特级诅咒师!你不是说我很强吗?我不怕! 五条悟: 第71章 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但没等他说什么,你又很自信的说:那什么雪女算什么?我现在非常相信自己!她要是想吃掉我,我就打败她! 五条悟: 不你等等,他说:你听我说。 你不听他说,你自信极了,你决定今晚就要把咒灵逮出来揍一顿,然后再把它和那个可恶的雪女绑在一块,一起消灭掉! 五条悟见你伸手要拧开门,立刻大叫道:等等! 其实见你转过身来,他艰难的动了动喉结,然后视死如归的说:你成为特级咒术师这件事还要从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说起 等等等等!别踢我!睡觉了你不要动手了!没有没有我没有潜规则你!那是爱情哇!救命!! 第35章 不准你定义我的性别 嘀嗒嘀嗒嘀嗒 好吵哪来的水声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很暗,还没天亮啊本来想这么继续睡下去,但是这嘀嗒声也太吵了,你睡不着了,从床上坐起来,房间内很安静,只有你一个人呼吸的声音等一下,只有你一个人的呼吸声? 老师呢? 你立刻趴到床边上去看空的! 床铺上没有人,只有皱巴巴的痕迹显示有人在这里睡过,你愣了两秒钟,试着呼唤道:五条老师? 没有人应答。 五条悟? 依旧没有人应答。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不停断的水声滴滴答,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水龙头吗?你记得自己好像拧紧了,还是哪个地方漏水 心脏砰砰砰的直跳,感觉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你暗骂自己的不争气,真是的,怕什么呢?难道真的有鬼不成吗?这里只是一个幻境而已那些吓人的东西只是咒力捏造的 稳了稳心神,你把床头的香烛点燃,房间亮了一点,但还是昏昏暗暗的,红光打在墙壁上,映照出诡异的氛围,你在这种模糊中环顾四周,仍旧没有看见应该有的熟悉身影。 五条悟不见了。 他去哪了? 嘀嗒的声音还是不间断,你仔细的听了一会,发现水声是从卫生间里传来的,下了床走到卫生间门口,你往里面探了探脑袋,但床头的光没法照亮卫生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有东西潜伏在黑暗里,张着长满尖牙的嘴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去。 要走进去么? 你缓了缓紧张的心情,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个幻境,才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鬼,劝了自己好一会才鼓起勇气点燃架子上的香烛,暖色的光瞬间跃起,缓和了黑暗带来的模糊视线。 卫生间里空空荡荡,没有想象中的长头发鬼,你松了口气。 果然只是自己吓唬自己还是赶紧看看是不是水龙头松了吧 你的目光移到水池上,然后一怔。 水龙头拧的很紧,根本没有水滴出来,但嘀嗒的声音却不断,到底是哪里你皱起眉毛,仔细的去听嘀嗒 嘀嗒 镜子里面! 猛地抬起头来,暖色的光打在镜子上,将里面的镜像映出诡异的祥和,镜子里是背着的洗手台,镜子里也有一个女孩,头发比你的要长,低着头,看不清脸,有隐约的什么红色液体从她下巴上划过,滴到水池里。 嘀嗒 你往后退了一步。 嘀嗒 水池里已经积了一滩红色的液体,滴下去的血液迅速融进水池中,再不分你我,你听得到自己砰砰跳的心跳声,但不知道镜子里的人能不能听到。 嘀嗒 她似乎想抬起头来,但下巴只是略略抬起的那一瞬间,又滴下去了。 嘀嗒 雪女雪女别哭啦,镜子里的人轻轻的哼唱起来:客人到了,客人到了,雪女雪女快来迎接吧 ! 你毫不犹豫转身跑出卫生间再迅速把门关上,但那歌声仍如在你耳边一样轻盈得唱着:快来迎接吧。 咚咚咚 房门响了。 歌声在此刻恰好的停住,房间彻底寂静下来,连嘀嗒声也没有了,你背靠着卫生间的门,盯着被敲响的房门,没有动。 规则第五条入夜后外面不会留侍者,听到跑步声或者其他声音请无视。 咚咚咚 寂静中,敲门声反复进行,外面的东西既不着急也不狂躁,淑女般轻轻的,有间隔的,一下,两下,三下,敲着门。 好像确信房间里的人已是她囊中之物。 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挪步到桌子旁边,拉开装着香的抽屉,然后眉心一跳。 没有香。 怎么会没有香? 第72章 你翻开另一个抽屉,那张规则纸还在,只是上面是空的,什么内容也没有记载。 似乎知道你在找什么一样,敲门声忽然停了,外面的声音叹了口气:我没有恶意,支开你和你的同伴,不过是想求你救救我。 你仍旧没有作声。 既然这样,那声音又说:我也不为难你,我走了。 脚步声渐远,过了一会,另一道明显沉重一些的脚步声传来,门又被敲了两次,他在外面喊道:快开门。 五条悟的声音。 你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真的是我啦,他喊道:快开门,外面超黑的。 语气也很像但是 首先昨天夜里老师和你说过他不能随便从这个房间出去,因为有被发现的风险,其次,依你对他的了解,他如果半夜回来,不会把你吵醒,而是会犹犹豫豫的在门口转圈。 不给我不开门么?他郁闷的在外面问:真把我留在外面啊? 你仍不作答,于是外面的东西就说道:好吧,那我就在门外呆着吧。 它不再说话了,也停止了敲门,你没有感觉松口气,只觉得心在这种异样的寂静中跳的更厉害,外面的人不是五条悟那真正的五条老师去哪了? 万一 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再度响起,有着和老师一样声音的东西尖叫起来:有怪物! 快放我进来,它声音尖锐的喊:它们吃人啊!快放我进来! 你: 没有万一了,你可以打赌这不是五条老师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变得更大,甚至还有隐约啃食的声音,它不断敲着门,用和老师一样的声音尖叫道:你疯了吗?快开门,快开门放我进去! 开门!开门!开门! 敲门声逐渐焦躁起来,最后干脆变成了打砸,老旧的木门被锤的不断晃动,你握紧了长刀,仍然无动于衷的盯着门。 现在会忍不住庆幸咒具武器能带进来不然你只能赤手空拳的防备了。 过了一会,打砸声也弱了下去,有着和五条悟声音一样的怪物开始哀声祈求起来:救救我吧让我进去救救我吧 救救我吧 你猛地睁开眼。 是熟悉的环境,床头的香烛被点起来了,五条悟靠着墙站着,见你从床上坐起来,就道:醒了? 你的眼前还有些发昏,忍不住晃了晃脑袋,愣愣的说:我 谁知道你怎么了,他接着你的话说道:忽然就开始说什么梦话,还唱起歌来了,什么雪女不雪女的,你还好吧? 我 你茫然的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但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你觉得梦里和现在没什么区别,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痛得龇牙咧嘴了你才感觉到有些清醒。 梦的话就不要在意了,他说:快睡觉吧,马上天就亮了。 可是真的很奇怪你说:我唱歌了吗? 我也没太听清楚,五条悟说:只记得什么雪女,你怎么还梦到她了?你很喜欢她? 你: 这什么鬼问题,这人没事吧? 神经病,你郁闷的骂道:本来做了噩梦就讨厌,你还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他撇了撇嘴,蓝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更蓝了,你想凑过去看看他的眼睛,却被避开,五条悟说:还不睡么?马上天亮了。 你哦了一声,慢慢躺了下去,他见你眼睛闭上了,就吹灭蜡烛,于是房间里又暗了起来。 天亮的比你想象的还要早,似乎只是过了半个小时,方才还很黑的窗外就已经透过帘子把房间内照的通亮,五条悟拍拍你的被子,你睁开眼睛,假装自己之前睡熟了,迷迷糊糊的说:干什么呀? 天亮了,他说:快起床吃早饭。 还有早饭么?你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洗手间的镜子光滑明亮,和梦里的完全不一样,你冲镜子做了个表情,镜子里的人就做出相应的表情,你盯了一会镜子,在外面人催促下走了出去。 但在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你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五条悟道:你也能出去? 为什么不能?他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在你的目光里反应过来:只是不被允许进入其他房间,又不是不给在外面闲逛,没关系的啦。 好吧,你说:那我开门啦。 你把门打开。 外面漆黑黑的一片长走廊,两边靠墙点着烛火,明明没有风,但烛火却闪烁不停,好像有谁从旁边经过一样。 规则三,开门后若是点着香烛的长通道,则留在房内点一柱香,香燃尽后方可重新开门。 第73章 你立刻把门关上。 没必要吧?五条悟拉住你转身要去桌子前找香的胳膊:昨天来的时候走的不也是这条路吗?又不是不能走。 但是 他直接重新打开门,分明没有点香,但外面居然变了,亮堂堂的一片,没有香烛也没有漆黑的长走道,你目瞪口呆,五条悟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说:看来规则也不是全然可信。 是这样吗?你有些怀疑的往门外探了探,确实和昨天出去时见到的一样,前面不远处是扇开着的门,显然是出口处,他见你还在犹犹豫豫,干脆率先走了出去。 没有任何事发生。 他好笑道: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连我都不信了么? 你停顿了几秒,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相信你。 你一直相信他。 不过我的长刀没拿,你先去看看真希他们吧。 我就在这里等你。五条悟坚持道:你昨晚就怪怪的,还一直唱什么雪女,万一我走了你出什么事怎么办? 好吧,你说:那你在这里等我哦。 你走回去,长刀在床边,这个距离有些远了你拿起来,扭头道:你再等等,我擦一下刀。 好麻烦啊。 嫌麻烦就先走好了,又没让你等我。 他靠在门口,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把长刀放在桌子上,抽出纸巾,借着低头的功夫,悄悄拉开了一点放着香的抽屉。 空空如也。 没有香。 你镇定自若的把抽屉拉回去,把刀拿起来,扭头道:我好了。 那就快走吧,他对你笑道:别让真希他们等久了。 第36章 阿福 早饭是后院里吃的,昨天你们没能进的去后院的房子,今天早晨却大方的打开了,那两个小孩似乎不在,倒是多了几个白衣侍者,个个脸上都化着红艳艳的腮红,这审美真的很奇怪,恕你不能苟同。 后院里并不像是居住的地方,大厅里一扇窗户也没有,只靠香烛照明,好在数量够多,也能看清楚,你冷漠的抱着长刀靠在墙边上,看真希他们到处转,五条悟不知道又去哪里了,你的心神因他的消失更紧绷起来。 但愿不会有其他事 你不找线索么?真希在远处问:不找线索的话怎么逃出去? 逃出去? 你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 我累了。你说:想休息。 那我们就先往后面去了,真希指了指大厅的后门,在你点头后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下,对你说:我的刀忘记带出来了,你既然在这里休息,不如把长刀借我用用吧。 你盯着她。 墨绿色的头发,高扎的马尾,干练的服装。 是你记忆里的模样。 不借。你说:其实你忘记了吧?我们关系根本没那么好,压根没到可以借武器的地步。 这话显然出乎了面前人的意料,她愣了两秒,然后啊了一声,很痛快的说:这样啊,好吧。 他们走了。 一群傻鸟。 你冷漠的把刀抱得更紧了,本以为能安静会,但闪烁的烛光中,又有脚步声传来,你抬头看,是五条悟。 在这发什么呆?说着,他又环顾了一圈四周:真希他们人呢? 走了,你说:刚走,你来的也真凑巧。 他盯了你一会,确定你一点异样都没有后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没表现出来自己的不满。 我去别的地方看了看,过了一会,他忽然说:这里侧边的走道房间里好像在演什么东西,你要去看吗? 不要。 欸?拒绝的也太干脆了吧? 在这呆着不好吗?你说:要是想探险你去找真希他们就是了,反正他们才刚走。 真无情啊这话。 他靠近你,视线却盯着你的脖子,慢悠悠的说:昨晚不是还很好吗? 你立刻想起昨天晚上五条悟摁住你后脑勺不松手,过了一会说有人偷窥的事情。 你面无表情的说:是啊,你都把我咬痛了。 他暧昧的笑了一下:怎么?你不喜欢? 你: 懒得喷。 喜欢,太喜欢了,你敷衍的说:别提了成吗? 那你和我一起去看话剧。 你抬睫看了他一眼。 这么想让你去看啊? 好吧,你站直了身子,干脆顺了他的心思:那我们就去看看,这演的到底是什么剧 站在入口处往下看,这里似乎是专门演剧的地方,最前方搭着巨大的舞台,隔着一段距离就是巨大的观众席,你大概的扫了一圈,除去第一排,其他地方都没有空位,坐满了化着红艳艳腮红的白衣服侍者。 第74章 话说回来,规则里的红衣服侍者你到现在还没见过。 坐第一排吧,五条悟提议道:没有其他位置了,站在这也不合适。 没什么好拒绝的,既然进来了,就是想搞清楚状况嘛,你痛快的点了点头。 舞台上还没开始演话剧,但在观众席上的这些白衣服观众似乎都很认真,你们从中间的通道走下去落座在第一排,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往这边看,反倒显得东张西望的你很奇怪。 视线缓慢的扫过他们浓妆艳抹的脸,再慢吞吞的移到身边靠在椅背上的白发青年上,他专心致志的盯着舞台,并没有在意你的目光,你盯了一会那双蓝色的眼睛,忽然开口道:雪女的眼睛比你的更蓝。 是么?他垂下眼皮瞥了你一眼:你更喜欢谁的? 你笑了起来:你很在意吗? 我讨厌他的蓝眼睛。他用冷淡的语气说:要是他能永远消失就好了。 原来是因为相同的蓝色眼睛么,你喃喃的说:那可不行。 那可不行,你心想,不说别的了,十个你也打不过五条悟啊,这人怎么一点自知之明没有啊。 五条悟只是很自信的笑了一声,并不回答。 舞台忽然亮起,你被亮光刺的眯了眯眼,两个孩子状的纸人片跑了上来,也化着浓艳的妆,唱道:这是何处的故事? 那是谁人的眼泪? 你不再做声,把背往后靠了靠,默默的看了起来。 在很久之前,在阿福还是阿福的时候,那时候村里还有很多人,但大家都不喜欢阿福,因为阿福的妈妈死在了一场洪水,阿福的爸爸在种田时一个摔倒,再也没起来。他们说阿福是丧门星,是扫把鬼。 阿福不怕,阿福最勇敢,爸爸死去的时候是夏天,家里的东西被那些大人拿尽了,她拼了命的上前护住爸爸送妈妈的手镯,被一脚踢开,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但那以后阿福再也没哭过。 家里变得空荡荡的了,阿福用稻草,用树枝,用捡来的坚果壳把家里和以前一样装满,但这些东西填不饱阿福的肚子,冬天的时候,阿福只能去街上乞讨,可大家都饿,没有人给吃的,就这样,敷着厚厚白粉的中年女人带走了阿福。 灯光忽然暗了,观众席依旧安静,你悄悄的环顾了一圈四周,他们全都盯着舞台,视线一瞬也不移,过于整齐划一的表情让人觉得诡异,你情不自禁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长刀,旁边的人似笑非笑的侧过头看了你一眼,道:开始了。 灯光又亮了,扮演阿福的纸人女孩开始跳起舞来,她用宽大的衣袖自下往上拂过头顶,放开时,原本不施粉黛的脸就浓艳起来,艳艳的红色嘴唇像是被谁蹂躏过,她又转了个身,头发也散了,阿福跳啊跳,血从衣服下摆流出来,绽放成一朵朵枯萎的花,阿福跳啊跳,敷着白粉的中年女人的笑声从幕后传来,阿福跳啊跳,跌倒在一个雪天里。 她的眉眼已经不是孩童模样,美艳的十分动人,她跳了一支舞,彻底告别了她的童年。 阿福在地上爬,许多男人从舞台这边走到那边,走到她身前也不绕,径直踩过去,阿福的身上多了许多脚印,但阿福还在爬。 她的眼里淌出血泪,一点一点爬到舞台边缘,直直的面向你。 她漂亮的黑色眼睛被剐了,美艳的脸也被划烂了,头发松松散散的滚落到地上,阿福全都不在意,她用手扒着舞台,死死的盯着你。 救救我,阿福说:你救救我吧。 你对视上那双淌着血的眼,依旧没有作声。 救救她吧。观众席不知穿来了谁的声音:你发发善心,救救她吧。 救救我吧,阿福哀哀的喊道:这位漂亮的姐姐你救救我吧。 观众席的声音更大,也更整齐,除去你和五条悟,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喊起来: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 声音似浪潮般,一阵又一阵,你有瞬间觉得自己被张网黏住了,摆不脱也撕不掉,只能在这声音里被震死,你摁了摁太阳穴,对阿福张了张嘴,表示自己要说话,于是她嘘了一声,全场又安静下来。 你说:我不是姐姐。 阿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改口道:小哥哥。 你重重拍了拍横放在膝盖上的长刀,义正言辞的质问道:你凭什么定义我的性别? 空空的眼眶里仍然淌着血,嘀嗒嘀嗒的往台下滴,和昨晚的卫生间的水声一样清脆,阿福用黑漆漆的眼眶盯着你,你握紧长刀,做好了干架的准备,但她最后只是哀哀的叫唤了几声爸妈,就一点一点的往后退去了。 灯黑了下去。 话剧结束了。 啪啪啪 底下的观众齐齐的开始鼓掌,五条悟也跟着鼓起来掌来,你问:这就完了吗? 阿福的故事算是完啦,他看上去心情并不好,脸也沉着,冷冷的说:看不够么? 第75章 你说:看不懂。 他却不生气,只嗤嗤笑道:阿福的人生不需要被看懂。 我以为你至少会同情同情她,同为女性 你直接打断他,冷冷的问:所以? 五条悟停顿住了,蓝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你。 你同情她吗?你问。 他往后靠了靠,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说:阿福不需要同情。 阿福不需要,不过你挺需要的吧?你讥讽的说:要不你上去演?我肯定同情你。 他翘起的唇角渐渐平了:你发现了。 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他又说:我演的不像么? 像谁?五条悟么? 你默默的看向那张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脸,摇了摇头。 明明一模一样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转向你:这样就像了吧? 嘴角骤然被拉到脸颊两边,露出满嘴尖牙,雪女张嘴咬向你,你立刻用刀挡住,反手劈开她的脸,那双在你记忆里修长漂亮的手变得尖利无比,布满了银灰色的花纹,你借力前翻跳开,警惕的看着她。 五条悟却坐了回去。 他的额头上也长了三只蓝色竖眼,贼溜溜的转着眼珠盯着你,嘴角咧到耳朵根处,与此同时,密密麻麻被注视的感觉布满全身,你一怔,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观众席上化着浓妆的白衣齐刷刷的看向你你,在这种角度下你突然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有血有肉的真人,而是穿着白色衣服的纸人,人为画上去的眼睛被固定了角度,谁在舞台周围就盯着谁。 你拔起长刀,毫不犹豫的朝五条悟劈了过去。 睁开眼。 是熟悉的环境,床头的香烛被点起来了,五条悟靠着墙站着,见你从床上坐起来,就道:醒了? 第37章 是现实! 你: 这个故事情节是不是有点熟悉? 上一次你睁开眼他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 你抓起长刀从床上跳起来,厉声喝道:妖怪!现形来! 五条悟: 谁?他指了指自己:我吗? 自然是你!你说:别以为能蒙骗我,速速现出原形! 五条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这样啊 管你什么样,要么现出原形,要么证明你是五条悟! 睡都睡过了,他可怜的抹了抹眼角:现在说我是妖怪,还要我自己证明自己,真是可恶的女人。 这说话欠揍的劲头 好的,确定完毕,是真的五条悟。 你放下刀,松了口气,但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又跑到桌子边,拉开抽屉挨个看了看。 香在纸条不是空白的。 好耶,是现实! 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了,但随着心的放下,精神上的疲惫也随之而来,你靠着椅子坐了一会,又躺回了床上。 能把你的脸遮住吗?你对老师说:我现在看见这张脸就有点害怕。 五条悟: 等等,他震惊的指了指自己:害怕我的脸?难道我长的很吓人吗? 你爬起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下。 白色头发随着眼罩的取掉已经散下来了,蓬松的碎发垂在眼睛上,睫毛稍稍抬一抬就能碰到,虽然都是蓝眼睛,但雪女和老师并不是一种颜色,老师的眼睛颜色在阳光下是接近透明的蓝,像是钻石磨出的光,尖锐又美丽。 好看。你总结道:但不妨碍吓人。 看到他的脸你就觉得下一秒他会把嘴角咧到耳根处,然后额头上再凭空长出三只恐怖的竖眼来。 五条悟: 五条悟大受打击:什么,吓人?不活了,我去跳楼算了! 死得了吗?你有些困惑的问:反正你也会飘着吧? 这不是重点吧! 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他无理取闹道:我真的伤心了! 你也不关心我,你立刻反驳:明明真的经历危险的人是我,但你到现在也没有多问一句! 说着说着你真的生气了,脸也板了下来:不要和我说话了,我要躺下了! 五条悟: 五条悟说:等一下,这个走向不太对。 哪里不对?你愤然的问:句句属实!你关心我了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点着灯站着,五条悟立刻郁闷起来:这不是很明显的在保护你嘛。 保护我? 你身上的咒力很杂乱哦,他说:可能因为这个房间被标记了,而且,在你睡着的时候,可是真的有人敲门的。 第76章 说着,他想起来什么,问道:你在梦里开门了吧? 第一个梦没有第二个梦 确实开了。 大概是你进入梦境开始过了半个多小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五条悟说:哇,我拼死保护你,结果你醒来说我是妖怪就算了,还说我吓人! 等,等一下! 怎么突然变成你理亏了! 你大吃一惊,对这个转向很不满意:可是,可是我醒来后你至少应该问问我怎么了。 我知道,做梦了嘛,他说:你刚做梦我就发现了,你以为自己怎么醒的? 他朝桌角处努了努下巴,你看过去,才发现那有几支正在燃着的香。 房间门开之前我就点了一根,五条悟说:等门关上后,我看见你还没醒来,干脆就多点了几根。 这么说来 好像是哦,第一个梦时你是突然脱离的,第二个梦结束时也是莫名其妙的,你虽然攻击了雪女,但刀还没有劈上去梦就醒了。 这下换到你有些心虚了,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都是误会 现在说误会了啊,他说,但没生你的气,只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说:把梦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吧,我来看看什么情况。 啊,这个要从我睁眼开始说了 你把梦境向五条悟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着重描述了一下台上演的话剧,他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的答案呢? 你一愣:什么? 你的答案,五条悟说:他不是问你演的哪里不像么? 咦?他只关心这个吗?明明那个话剧很重要吧! 哦,这个啊,但因为刚刚理亏的事情,你还是回答了:那简直太好认了,刚开始我就感觉不对了。 感觉? 他一下子来劲了,兴致勃勃的坐到了床边上,看起来是想听个仔细,你和五条悟满含期待的眼睛对视上,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讲真话。 说实话不会打击到他吗? 快说啊,他催促你:什么感觉? 你只好实话实说:他说话没你一半欠揍。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觉得自己要怀疑人生了。 我身上只有这么一个优他停顿了一下,发现说话欠揍实在算不上什么优点,立刻改口道:我身上只有这么一个能让你分辨的特点吗? 你歪着头看他。 香烛仍在燃烧,烛泪滴在烛台上,凝固成一摊摊,他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像是要和谁干架一样,你的视线从他的手上往上移,最后停留到那双蓝色的眼睛上。 不,你说:谁也不像你,没有一个人像你。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香烛还在闪着光,五条悟默默的坐回了地铺上,暖光打在他的脸庞上,把红意向后蔓延。 他的耳朵悄悄红了。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你后半夜也没怎么睡,早晨起的也很早,五条悟没有跟你一起出来,你也没管他,一个人走到后院里。 昨天你们想进去的那扇门今天是开着的,和梦里一样,你站在门口往里面遥遥一望,不禁蹙了蹙眉。 和梦里的布置也一模一样。 桌子上也布着早饭,而且看起来已经有人吃过饭了,你停在入口处没动,很快有白衣服的纸人从里面走出来,对你略略弯了下腰,说道:客人可以在里面用餐。 你的目光凝在他的脸上,不动了。 没有假睫毛,也没有腮红。 这是一张纯白的脸,只画了几个圆当做五官,而昨天的白衣服侍者化着浓妆,而且无论怎么看昨天的都更像人一点。 这个却只是一张单薄的纸人。 再另外想一想也很奇怪,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规则纸上说的异常情况你基本上都经历了,除了红衣服纸人。 你不动声色的问: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了吗? 还有其他客人,他回答道:已经用过早餐了。 他们人呢? 侧边的走道房间里正在上演纸人话剧,有一位客人进去看了,另一位客人进了后面的通道里,还有一位客人没进大厅。 你有问必答吗? 客人,我会竭尽我所能帮助您。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白衣服侍者长什么样? 他回答道:像我这样的。 这样么? 看来昨天你们刚进来时遇到的就是红衣服侍者,所以会遇到雪女,所以你们进房间的那条路是黑漆漆的通道,两边点着烛火,而不是亮堂堂的一片。 第77章 雪女只会出现在红衣侍者出现的地方吗? 但昨天那两个小孩却唱歌要雪女开门了。 你思考了一会,又说:我还想问问题。 请问。 这院子里有两个小孩吗? 白衣侍者用画着两个圈圈的眼睛默默的盯着你,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知道雪女吗? 白衣侍者依旧摇了摇头。 阿福呢? 像是被触发了关键词,他终于有了反应,却很机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远,离,远,离,远 远离是么,我知道了。 你没有吃早饭,而是先去了看话剧的地方,和梦里的不一样,观众席虽然很大,但几乎没有人,只有熊猫正在看上面上演的剧目,你停了一会,这上面演的故事也和你梦里看的不一样,大概是没什么危险的,于是你退了出去,又进了中间的通道。 梦里的大厅靠里面一点都是黑的,但现实中就很亮,而且有窗户,看起来没有那么诡异。 通道不算很长,走了几步就到了头,里面又是房间,不过是锁着的,房间的旁边也有过道,通往的地方是个小花园。 真希正在花园里和昨天见到的小孩之一说话,你停在花园口,注意到她只有一个人,就问道:乙骨呢? 他还没出来吗?真希有些惊奇的站起身来:棘不是去找他了吗?。 这样啊你想起昨晚自己的遭遇,又想起他的房间也被标记过,不禁有些担心他和狗卷棘,但五条老师说过不要管他。 那狗卷棘怎么办呢? 啊,还有,真希忽然开口:我发现这个空间不太稳定。 什么意思? 似乎是两个空间交叠到一起了,她解释道:大概就是随着某个媒介,比如门的开动,空间就有可能会发生变化。 这大概就是规则里里提到的,开门可能会看到点着烛火的黑暗通道吧 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问道:这小孩是怎么回事? 真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来的时候就只有它一个问他什么也不回答,就缩在这里。 它今天比昨天看起来更像人一点,手脚都很圆润,一点也不单薄,甚至衣服的质料都真切了一点。 两个小孩长的一样,而且这个小孩又只是蹲在角落里,脑袋也埋在膝盖间,你更分不清这是昨天的哪一个了,你爱能莫助的耸了耸肩:我先去看一看狗卷棘怎么样了,等一下再来。 好。 但等出去时,你突然想起两个空间的事情,就在白衣侍者面前停下了脚步。 提问,你说:这院子里有小孩么? 侍者点了点头。 第38章 里香! 空间的交叠以门的开关为媒介。 这扇门,仅仅是指房间的门吗? 还有所谓的红衣服侍者并不是穿着红衣服,而是在白纸的脸上化着浓妆。 这样一来规则就不准确了。 还是说规则在某个时期是准确的,但是在一个节点之后 你思考了一会,朝房间走去,通往右侧走道的门又关上了,在梦里,那扇门是开着的,但在现实中,它似乎没法长时间处于打开状态,一定时间后就自动会关上,你从院子里捡了块石头,抵在门框边,然后才走进右侧门。 走道中,紧紧关闭的一连串房门间却有一扇大敞着,毫无疑问那是乙骨的房间,五条悟站在门口,和你对视上,却不惊讶。 你来了?他说:来找棘的? 神算子吗这人 他们不在房间,五条悟一副我知道你一定是来找他的表情:被带到里世界了。 里世界你思索道:另一个空间? 差不多,大概是昨晚赔了夫人又折兵,今天早晨等不及就动手了吧。 是因为没吃掉你反而因此受了伤吗?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等待亲爱的学生咯,五条悟理直气壮的说:我不能真的丢下他们不管吧? 不是说只要有百分之一生的可能性你就不会出手吗? 哈哈,五条悟说:骗你的。 你: 有杀人的冲动了。 开玩笑,怎么可能真的坐视不管啊?我有这么冷酷无情吗? 在短暂的停顿了几秒后,他又说:只是没办法规避那种可能性而已,要有顽强抵抗到最后一刻的决心,否则就算老师很强大也没办法立刻能赶到啊。 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那就要从我的第一届学生说起了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却没有再详细的说下去,只是道:老师太强大也不是好事,学生们只想着依赖老师的话,那老师不在该怎么办呢? 第78章 这个问题你没想过 你并不是那种特别会依赖某一个人的性格,有什么疑问更喜欢不动声色的自己去找答案,但即便如此,这时你也不得不承认,你从来没设想过老师不在的情况。 他似乎一直都在你身边。 这倒也是,你说:那你要在这里一直等他们吗? 差不多,他含糊的回答:也要顺便找一下进入里空间的办法。 开门,关门,多试几次就好了吧? 哈哈,五条悟尴尬的笑了笑:我好像被空间的控制者屏蔽了。 你: 你:不是,那他们要是真的死到临头你怎么去救啊? 五条悟说: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 你: 亏你刚刚说的那么情深义重,结果压根进不去吗? 其实一定要进去也有更粗暴的方法,他往后一靠,懒懒的倚在门框上,一点都不着急的说:但这样一来整个幻境都会被破坏掉,不仅试炼的目的不能达到,而且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试炼的目的 找出咒灵吗?你问: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好像已经知道怎么找到咒灵了。 哦?五条悟一下子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其实昨天晚上你就已经告诉我了吧你说:你不是说了只有这出剧落幕,咒灵才会被找到吗? 从头到尾咒灵都只有一个,准特级咒灵妄念,无论是阿福还是雪女,都只是这出剧里的演员,只要使演出落幕,咒灵自然而然就会出来了吧? 五条悟翘了翘唇角:不错。 仅仅如此吗?你却说道:熊猫呢? 五条悟笑了:你看出来了? 从刚刚才觉得不对劲的,你说:规则没那么可信,事实上很可能规则怪谈本身也是演出的一部分,身处剧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演员,也包括我们,对么? 你们昨天出去时见到的院子真的是现实吗?恐怕从你打开右侧通道房门开始,就已经被拉入了里世界,雪女在那时替换了熊猫,然后告诉你们规则可信。 规则纸确实具备约束能力,或者说曾经有,现在衰弱了而已幻境与外面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吧?从封印松动的那时候起,规则的束缚力就变弱了,对吗? 五条悟鼓了鼓掌:还有吗? 白衣侍者说有一位客人进去了剧场,我在里面看到的是胖达,其实是穿着玩偶服的你吧? 五条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吧?你在胡扯什么啊? 你嘿嘿笑了起来:万一呢? 根本没有这个万一! 没有就没有嘛,该轮到你解释了吧?比如说,昨天你干嘛了? 当然是参加净化仪式啊,还能干什么? 你怀疑人生了:就这样吗? 不然呢?五条悟耸了耸肩:你以为我是什么大反派吗?专门阻扰你们完成任务? 未必没有可能啊。 不用把我想的这么恶毒吧五条悟郁闷的说:我只是想锻炼一下你们的能力啊。 嘁。 你看他是在看乐子吧? 但我还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你说:红衣服侍者为什么穿着白衣服? 你被饿上几百年也会想大吃一场的,五条悟说到这,突然狡猾的笑了:现在你在她眼里大概是美味的大蛋糕吧。 什么啊?居然是全被吃了吗? 乙骨呢?你问:也是大蛋糕吗? 没那么好吃的蛋糕,他说:你看她不是最开始选择吃你么?失败了才换目标的。 你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他们不会有事吧? 你不担心熊猫了? 对哦,你才想起熊猫的事情:我今天看到的是真的胖达吧? 是真的熊猫哦,五条悟说:他昨天睡了一整个下午,晚上才醒来。 你松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问我吗?算作弊吧? 哇,好严格,已经猜到这个份上了还不行吗? 不行,你这不是还没找到让演出提前落幕的办法吗? 你沉默了。 雪女很特殊,她和其他演员给你的感觉都不一样她不像是幻境的产物,反而像真实存在的 而且饿上几百年如果是幻境的产物,也会饿吗? 好讨厌哦,你无精打采起来:我讨厌脑力活 刚刚不是猜的很好吗?五条悟说:完全有特级的风范 第79章 他的声音停住了。 缠绕在房间里的咒力开始极其不稳定的抖动起来,在空中漾起一圈圈痕迹,五条悟敛下神色,严肃起来。 开始打上了他说:我看见到了咒力与咒力之间碰撞造成的波痕。 另一边。 乙骨忧太抹了一把脸,极力试图清醒过来,但混沌感一阵一阵的侵袭大脑,反倒使他眼前出现了幻觉。 里香 那女孩再一次出现了,他记忆里的半长头发,浅色的温婉眼睛,深蓝色的连衣裙,带着很浅的笑。 里香 倒在马路上的身体,到处蔓延的血迹 腌高菜 棘的声音穿透而来,他愣了几秒,才感觉到胸口处穿透来的痛意。 狗卷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乙骨颤抖的想要爬过去,却只听到一句微弱的:快逃 不,不要! 那女孩走近了,他转过头来,才发现刚刚所见不过是幻觉,那不是里香,而是雪女。 乌黑的头发,冰蓝色的眼睛,和里香一点也不像。 吃了你之后他听见雪女微叹着说:那个女孩我就有能力吃了吧? 谁?鹿岛吗? 白如葱管的手顷刻间化作黑色尖爪,直朝乙骨的胸口抓去,他下意识的闭了眼,只听到一声刀鸣翁响。 是真希。 熊猫在另一侧,狠狠地趁雪女分神时撞击下来。 你们怎么 这个时候就别废话了!真希喝道:带着他快跑! 雪女怎么可能任由眼前的点心逃走,她下了狠手,蓝眼睛冒出光,头发也疯长起来,阴沉沉的说:都别想跑! 五条悟进不去里世界,如果使用强硬手段可能会损伤到他们的脑子,换句话来说,只能保下命来,不能保证一定完完整整。 你从院子口跑到剧场里,又从剧场里跑到小花园,那孩子还在,仍旧低着头一动不动,急的你直接拍了拍他的脑袋,问道:刚刚在这里和你说话的大姐姐呢?! 她不作声,但是抬起了头,你心里一惊。 那是一双被剐去珠子的黑漆漆眼眶。 【阿福的眼睛看见你啦。】 两个孩子的唱词突然的响在耳边,如果你真是误入此地的普通人,恐怕此时已怕的不行,但你不是,你还要找自己的同伴,意识到常规下它绝对不会和你说话后,你咬了咬牙,说:我带你去找雪女,你带我去找我的同伴,怎么样? 它歪了歪头。 真是难缠。 一行人中,能站着的只有乙骨了,他受着伤,这血腥味似乎使雪女很满意,她舔了舔黑色的尖爪,慵懒的笑了一下:好在结果是好的。 什么结果? 乙骨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真希躺在地上,脖颈处还有血在流,熊猫那么庞大的身体却缩成一团,还有狗卷狗卷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可恶他轻声说:可恶! 里香! 他大叫道,庞大可怖的怪物从身后骤然升起,带来异于常人的恐惧,雪女的面色变了变,但最终稳定下来,浑然不惧,甚至还嘲弄的笑了。 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么?只会使你的挣扎更无力罢了。 我要杀了你。乙骨只是这样说,眼睛冒出尖锐的,足以灼伤万物的怒火。 我要杀了你! 第39章 作为怪物的你 长长的黑色通道,两边点着香烛,从这头向前方眺望,一眼看不到尽头,抹着浓妆的纸人们低着袖子在道里走着,你感受到密密麻麻的视线,可回首时他们却都规规矩矩的低着手,你谨慎的握紧长刀,没有轻举妄动。 这里的空间很不稳定,你进来到现在已经走了至少十分钟,但仍然没有走到尽头,所有的浓妆纸人似乎都在这里了,要是你往前走,他们就会悄悄靠近,要是你停下来,纸人们就跟着一起停住,你从那些贴着假睫毛的黑色眼睛上感受到贪婪,他们也想吃了你,就像雪女。 乙骨 他们在哪? 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咒灵无尽的恶意,顿步挥刀,靠近你的纸人举手间被被斩断,剩下的纸人顿时暴动起来,齐齐朝你拥来,他们很弱,实力只相当于四级咒灵,但胜在数量多,简直无穷无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借力蹬起,趁空隙反手绞碎三只纸人,然后一跃向前。 但纸人们没有追。 你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揉碎的声音,吱吱呀呀的低吟,纷纷扬扬的白色碎纸片不知从何处飘洒来,落到你的身上。 你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远远一看像是下雪了,纸片又细又碎,到处飘落着,雪女立在碎屑中,用冷淡而复杂的目光看你。 她受了重伤,心脏似乎也被剐出来了,胸口破了个大洞,黑色的液体从胸口处往下滴,你扫了一眼此刻她的状态,默不作声的举起了刀作出攻击姿势。 第80章 你不好奇自己的同伴此刻在哪?她却问。 很明显你没成功嘛,你说:要是成功了不至于再来吃掉这些纸人吧? 但光是吃掉纸人也不够,她的伤势仍未有恢复的趋势,而且雪女的蓝眼睛此刻看上去没那么蓝了,甚至有些黑,你说:我该叫你什么?阿福吗? 我只是作为雪女在这里,她这样回答道:阿福已经死了。 它才没有死,它不是就在这里吗? 雪女面色变了。 被你带进来的那个孩子不知何时又出现,空洞的黑漆漆眼眶盯着乌黑头发的女人,雪女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那孩子便走近了。 阿福你说:梦里你说阿福的故事结束了,但阿福的故事还没结束,她只是不叫做阿福了,对吗? 你想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你和某人做了交易,于是你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闭嘴!她厉声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你一怔。 什么?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她冷冷的说:你有一群好伙伴,有爱你的人,我把灵魂献给魔鬼,因为我没得选,那你呢? 我一点也不后悔,她面容狰狞起来,那失去了眼睛的孩子仍旧安安静静的站在她面前,雪女对视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眶,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却仍旧说:我一点也不后悔。 我的眼睛,我的力量,我拥有的一切!她嘶吼道:那是我用比凌迟剥皮还要痛上百倍的经历换来的!如果我有的选 我不明白 雪女冷冷的笑了:你不明白?自然,你有人保护有人在意,你身边的那个白头发男人 提到五条悟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一下,露出一点嘲弄来:你不知道吧?你对他的意义可不一般。 大概。 雪女愣了一下:我是说他喜欢你。 也不是不知道。 什么?你知道?她匪夷所思的反问道:你知道?? 你: 大概,我觉得,这应该比较明显?你说:谁会平白无故对你这么好? 雪女却笑了:那你是不了解男人,男人对你好不需要喜欢你,只需要一点欲望,一点好心情。 这有点超出你的知识范围了,你做出打住的手势,冷漠的说:我不关心这些。 你关心什么?她问:我的故事吗?你想杀死这里的主人? 想让演出提前落幕当然是直接快进到结局,所有线索的核心都指向雪女,只要搞清楚她的故事,演出就会落幕。 雪女用宽大的袖子半遮住脸,嗤嗤的笑起来:左右我是要死的,为什么要让你们如愿? 那当然是因为阿福还在。你说。 失去眼睛的孩子静静的站在那里,雪女与它对视上,再次后退了两步。 它似乎真的看不见,走起路时磕磕绊绊,但的确离雪女越来越近,你捏紧了手中的纸条,慢慢的说道:在里世界里有两个小孩,一个是你理想中的阿福,一个你理想中的雪女,但现实里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剐去眼睛的阿福。 阿福一直在找你吧?你说:【阿福的眼睛看见你了】,这是那两个小孩对我唱的歌,因为我身上有你的咒力标记,我是你的猎物,所以阿福注意到我了,对吗? 阿福为什么找你?你若有所思的说:让我猜猜因为阿福是被你分开的那部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你认为雪女应该是干净从容强大的,不该是曾经低贱到尘埃里的? 有什么不对?她却问道:雪女就只是雪女,他们都要叫我大人,而阿福 阿福这么脏她不过是青楼里低贱的奴隶,她的声音轻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早就失去了贞洁,不该消失吗? 女人的贞洁难道只在裙下?你冷冷的问:别人轻贱你,你自己也要轻贱自己? 你懂什么?她大叫起来:你懂什么?! 我不轻贱自己还怎么活下去?谁又把我当人看?! 我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你吼了回去:为了生存没什么轻贱的,但你呢?在你还是阿福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话剧里的阿福多天真无辜啊,可事实真是如此么?一个能狠下心来忍受比凌迟还要多上千倍的痛苦,又怎么可能会柔柔弱弱到被凌辱死去的地步? 你借他人之手杀了不少人吧,你轻叹着说:比如当时你身边的侍女。 雪女征了征:你怎么知道? 但转瞬间她就变了脸,和刚刚哀伤忧郁的样子截然不同,大概是意识到伪装没有任何意义了,她一下子冷酷起来:那又怎么样?谁让她根本不理解我的痛苦?人吃人的社会,我吃别人就有错了吗? 第81章 世界上本就没有人可以完全感同身受另一个人!你说:你的痛苦难道是一个人造成的吗? 你想说什么?一个朝代?一个昏暗的官府?雪女讥笑道:我看不到,那些离我太远了,我什么都看不到,我只知道我那么拼了命的努力还不如去青楼里躺下供人取乐,我只知道大家受了伤流出来的都是红色的血,但我就是牲畜,他们就是人! 我只要爬,爬的更高,雪女说:我不需要别的,柔软的心肠?太可笑了!我不需要! 这说的一点没错,难道你落到那样的处境会做的更好吗?要求一个普通人在恶劣的生存环境离仍然保持善良就太苛刻了。 人吃人,被吃人的人去吃更柔弱的人,似乎并不奇怪。 但是 如果你认同这样的规则,那么也不该责怪别人吃了你,你冷静的说:大鱼吃小鱼,你不会总是那条大鱼的。 闭嘴!她尖叫起来:你闭嘴! 你也是和我一样不人不鬼的怪物!雪女嘶吼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这么幸福快乐? 怪物 诅咒的气息 你沉默了下来,听到她继续咬牙切齿的说:命运不公啊,我失去了父母,没有了家,而你呢? 我 我也一样啊,你想说,但你最终还是没说,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继续吧,她却冷静下来:不是要演出落幕吗?你继续说。 你慢慢的说道:但是美貌不是万能的,在权利面前美貌太无用了,你的美貌和肆无忌惮惹怒了某个高官的妻子,她剐下了你的眼珠,脱光了你的衣服把你扔到大街上,于是阿福死在了那个雪天里。 那孩子已经走到了雪女面前,她知道自己没地方可躲,干脆也不动,任由那双小手抱住她的腿,胸口滴下的黑色液体融到小孩的身体里,阿福消失了。 雪女闭上眼,又睁开,周围的空间剧烈晃动起来,你听到一声咔嚓的脆响,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吗?她往前走了两步,美艳的面容在昏暗中依旧动人:你还没说完。 那个男人叫羂索,雪女说:他问我要不要一个生的机会,我要活着,无论如何也要活着,所以我同意了。 现在回想起来也真痛啊太痛了,她以为自己要痛死了,但更想活着,怎么样都想活着,她要爬,要走的更高,不用再依靠哪个男人,而是自己。 咒灵我听见他是这么称呼这里的主人的,他把我的灵魂与这里的咒灵融合,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共存起来雪女纤细的手抚上自己的眼睛:这双蓝眼睛就是我拥有力量的证明 你也一样吗?她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因为什么成为这样的怪物? 你来不及回答,空间顷刻间破碎,雪女也破碎了,和被她吃掉的那些纸人一样化成碎片,她的蓝眼睛在最后一秒惊恐的睁大,本能的朝你扑来,试图吃掉你以弥补力量,你后退了一步,她就永远的消散开了。 一颗心脏漂浮在空中,扑通扑通的还在跳,那就是准特级咒灵妄念吗? 长刀拔出,径直劈过去,利刃切入肉体触感很奇妙,仿佛真的捅入了某人的心脏,你在这时却情不自禁回想起雪女刚刚的话。 【你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怪物?】 幻境碎裂了。 车上, 你睁开眼。 第40章 奶茶第二杯半价 车里很安静,真希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起伏,你呆呆的愣了两秒,才缓过神来,扭过头去看向同伴们。 还在睡。 等一下,怎么还在睡?! 你赶紧晃了晃真希,她哼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样子,五条悟从最后一排站起来,挨个去拍其余人的肩,大家都清醒了以后,熊猫忽然大叫起来:忧太! 乙骨慢半拍的应了一声:啊? 也太强了吧!胖达说:biubiubiu就解决了吗? 没那么夸张了啦,乙骨腼腆的笑了一下:都是乙香的功劳。 再说,他又补充道:最后她逃走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 他们的讨论很热闹,真希甚至高兴的笑出了声,你一边附和着他们,一边心不在焉想着雪女留下的那句话。 【你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怪物?】 怪物 诅咒的气息 羂索 鹿岛! 真希撞了撞你的胳膊,你回过神来,呆呆地问:什么? 是你吧?真希说:五条老师说他没有帮忙。 当时大家都在濒死状态了,唯一清醒状态的乙骨又说和自己没关系,那只能是从头到尾都不在场的你了。 第82章 你被他们说的有些茫然:什么东西? 就是怎么从幻境出来的呀,熊猫说:你没在听吗?刚刚不是每句话都应和了吗? 你尴尬的咳了两声,才解释道:是我倒没错啦,这还是要归功于真希留下来的纸条。 你看到了吗?真希立刻问:我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纸条你看了? 看啦看啦,就是看到了才能解决咒灵的嘛,你说:不然怎么会这么顺利? 什么纸条?乙骨问:我怎么不知道? 我和熊猫进幻境的第一天晚上就出了门,找到了一些线索,真希解释道:第二天早晨熊猫去剧场里看话剧,他发现雪女和阿福是一个人,而且雪女的能力是吞噬,我们就想到第一天雪女对鹿岛和你态度的不同,于是我在桌上留了张纸条,就立刻和熊猫去里空间找你了。 你紧接着说:正是因为真希和熊猫的纸条,所以我才能够打破幻境。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真希说:我们只是把猜到的关于雪女的故事说了出来,而且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你是怎么就知道完整故事的? 她自己告诉我的,你诚恳的说:大概是以为我必死无疑吧,所以反派死于话多是真理。 大家都哈哈的笑了起来,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但五条悟在这时候却很煞风景的说:还不下车吗?我可要走了。 什么嘛,你们立刻往窗外看,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学校里了,现在车正停在操场边上,接下来不会还要上课吧? 合力打败咒灵的快乐一下子消失了,大家立刻唉声叹气的排队下了车,五条悟兴致勃勃的欣赏了一会你们的表情,才双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开口道:别那么沮丧嘛,我订了大餐哦,已经快送到了。 哇!五条老师最好了! 真过分,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我好吗? 幻境里外的时间流速不太一样,大餐送到的时候已经黄昏了,你们饿的不行,在操场随便的铺了一张布就围在一起吃了起来,粗糙的环境和精致的食物简直有些矛盾,但大家都不在意,个个的都快乐的不得了,只有乙骨看起来有些出神。 熊猫很纳闷的问乙骨:你不高兴吗? 真希把好大一份肉塞进胖达嘴里,熊猫立刻呜呜的说不出话了,狗卷棘乐的笑出声来,但你面色却严肃起来。 怎么了?注意到你的表情不对,真希问道:你不舒服吗? 咒灵 你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身后,一道庞大到令人心生恐惧的咒灵静静屹立在那里,简直像座山,同学们顺着你的目光往后看,但没有人露出特别恐惧的表情。 那是里香么? 握着长刀的手慢慢松了下来,五条悟坐在你旁边,并不紧张,甚至还很有心情的往你手里塞了个糖,你拆开把糖扔进嘴里,糖纸则毫不客气扔到五条悟的口袋里,他嘀咕了几句,但没有反抗。 乙骨站起来,朝里香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们说了什么你没太听清楚,黄昏的光撒下来,你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再清晰时,扭曲到有些可怕的咒灵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孩,深色头发,褐色的瞳仁,很安静的在笑。 暖意映在她的脸上,打出漂亮的光影,她略略低下了头,恬淡的笑静谧又温柔。 里香很幸福喔。 你听见她这么说。 你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糖果在口腔里融化了,甜意蔓延开来,乙骨的哭声那么响亮,简直像个小孩,她动作轻柔的抱住崩溃哭泣的这个男孩,声音又低又温柔:你要多保重啊。 里香消失了。 消失在黄昏温暖的光里,化成无数个向上漂浮的光点,只留下乙骨的痛哭声,他的手还在往前抓,试图抓住什么,但只有冰冷的空气,你安静的注视着这一幕,老师摸了摸你的头,像是在安慰,你打掉他的手,突如其来的问:你会哭吗? 什么?他一怔:什么意思? 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但你为什么要这么问?简直莫名其妙。 哦,你说:没什么,刚刚鬼上身了。 好可怕哦,今晚不会借这个理由偷偷来我房间吧? 家入医生在医务室吗? 在吧?怎么了? 快去让她给你看看脑子,免得坏的时间太长修不了了。 五条悟曲起食指轻轻的,带着一点教训意思的敲了一下你的头。 暖光依旧,艳色的晚霞晕着红光悬在天边,他抹干眼泪,转过身来,很安静的对你们笑了一下,像是刚刚没有哭过一样,说: 别看我了,我们把地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吧。 回家的时候是晚上,伊地知来接你们,顺便小声的抗议了一下关于五条悟又翘了两个会议的事情,但被抗议的人脸皮很厚,若无其事的装自己没听到。 第83章 看起来伊地知本人对这种反应也习惯了,你甚是感觉他的抗议也只是照例行事而已,下了车以后,你才小心的问五条悟:这样翘会议不会有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 会被开除什么的 五条悟一下子笑出声来:真的假的?开除? 他此刻看起来是真的快乐,你有些匪夷所思,问道:你不喜欢当咒术师吗? 我吗?五条悟想了一下,才说:就那样咯。 咦?那为什么还当咒术师啊? 也没得选啊。 钥匙插进锁孔中,咔哒的转了一声,门就开了。 倒也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虽然是无所谓会不会死很多人啦,但是下班去买喜久福,拍学生的囧照,然后和你一起回家他说:这种生活其实也还不错嘛。 还有我的份吗? 当然了,那可是很大一份欸。 你沉默了,看着老师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眼罩也去掉,露出漂亮的蓝眼睛,促狭的冲你眨了一下:你是很大很大的一份哦。 多大呢? 比喜久福要大。 哇,那真是了不得的大。 他被你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郁闷的撅了撅嘴,什么叫做比喜久福要大啊,真是的,最后居然只能和甜点比吗? 吃下去舌头会发光的冰激凌,买第二杯就半价的奶茶,还有在最高点接吻就会永远在一起都市传说摩天轮五条悟又说:一个人的话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但是如果有想要的人陪在身边,感觉就不一样了哦。 不一定吧,你说:像老师的话一个人可以喝两杯奶茶不是也完全可以吗? 他无话可说的看了你一眼,说: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觉得寂寞吧,你说:要是谁都不喜欢,一个人喝两杯奶茶也没有问题啊。 这么说来,你可以一个人喝两杯奶茶咯? 你倒水的动作停顿住了。 【你不知道吧?你对他的意义可不一般。】 【我是说他喜欢你。】 喜欢么 他凑近看你,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含着很浅的笑意,令你想起湖水里倒映的天空,涟漪荡荡,于是天空也漾起一圈圈波痕,在这种接近透明的蓝中,你听到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声音,有什么情绪从心中升起了,但迅速的按压了回去。 如果想起一切的话 诅咒的气息 怪物 我也不知道,你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的说:也许等到恢复记忆以后才能知道自己要不要分一杯奶茶出去吧。 第41章 以退为进 再次梦见这里你已经不再惊讶,白色的光穿透这深色的雾,那些记得的或者不记得的人,他们形状不一死状不同的躺在这里,或是被割掉了半个头颅,或是像是失去了灵魂静默的睡着,这里像是某个命运最终的节点,一个大家都死亡的结局,你跪坐在地上,与这异样的寂静一起沉默。 这里听不见对神明盲信的颂声,只有轻盈的挽歌如影如随的飘在耳边,没有杂声的环境衬得这歌声越发飘渺起来,简直不像是人类唱出来的,但你的心沉寂如冰石,只仰着头盯着没有天空的天上。 你要记起来 那个声音说。 你要记起来 那是你自己的声音但你想不起来你要自己记起来什么。 你一定要记起来 你从地上站起来,走过黑色海胆头少年,走过七海,走过夏油杰,走过编着长长麻花辫的天内理子走过很多人。 五条悟也在这里。 他的蓝眼睛很安静的闭着,头发上和脸上都黏着稠糊糊的血液,很脏很狼狈,简直不像你记忆里那个张扬无比的五条悟,你蹲下来,用手抚过他不再柔软的冰冷脸颊。 你一定要记起来 命运 命运 你出了神的望着窗外,学校里的天空都很蓝,下面又是操场,一点草木都没有,一时间显得窗外的这片景象格外的空旷。 命运 你要记起的很重要的事情 讲台上的老师忽然重重的咳了一声,后面的狗卷立刻戳了戳你的背,你回过神来,和最前方的夜蛾校长直直对视上。 你: 你心虚的低下了头。 鹿岛同学,夜蛾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上来写一下这道题。 啊!不会吧?救命啊! 今天一整天可以说是多灾多难,先是被点名,下课又被叫去办公室,你以为是要批评你上课走神的事情,吓得你赶紧道歉好怪啊,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有点怕校长,难道以前也当过你的老师吗? 第84章 你叽哩哇啦反省了一堆,结果校长说不是因为走神的事情,什么?难道是你偷吃东西被发现了?不会吧?明明以前都没有被发现过啊,你赶紧继续道歉,被夜蛾亲切的朝着你的头来了三下。 结果到最后他只是想问问最近状况如何但你却不打自招了,还被罚写了检讨! 太倒霉了! 以后你一定要嘴硬一点! 因为这件事,五条悟来接你的时候你还在郁闷,一边想着检讨一边想着命运和羂索,他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于是干脆的敲了敲你的头。 你立刻捂住脑袋看他。 都已经发了一天的呆了吧?五条悟说:还在想心事? 你很不服气的反驳道:哪里有一天啊? 五条悟心平气和的说:我被夜蛾校长叫到办公室了。 他说你上课没精神,一直走神,问我是不是和你吵架了。 你: 不是吧,这也告状啊?! 再说为什么和五条悟告状?又不是你的家长! 你愤愤不平的说:虽然我是走神了,但明显这课程是超纲了吧? 那绝对不是高一的课程,你发誓!没有高中生一年级就学积分的! 咦?没有啊,五条悟是:不是基础吗? 你: 那很基础哦,要是想掌握术式的话数学必须要学啊,还要会一点物理,一点点化学 什么啊?你抓狂了:那是高专生应该会的东西吗? 学习咒术需要这些知识是一方面,五条悟说:也有一些人在中间就会想退出考大学,全部掌握的话才能有别的选择啊。 你这句话就像是告诉我拯救世界的英雄还要写暑假作业一样 五条悟说:寒假作业也要写。 我不是在说这个!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被你的反应逗得乐的不行,你郁闷死了,嘀咕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啊。 恢复记忆会怎么样? 不用上课了啊!你说:我现在不就是因为认识年龄和实质年龄对不上,又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干不了,所以只能呆在学校吗? 五条悟惊讶的啊了一声:原来你有这个认知啊? 什么啊?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笨蛋,要是可以的话谁要待在学校里啊? 实在不想上课的话他思考了一会:要不要明天和我一起出任务? 咦?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同意你不上课,你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和你一起? 你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最强咒术师需要面对的任务 比如说长满不知名血肉的建筑里,墙角和门边都是死去人的尸体,在有人路过时那些尸体就会突然睁开眼睛抓住你的脚踝,然后把你拽倒在地,你尖叫你崩溃你挣扎,但只能看着自己一口一口被吃掉 哇!你大叫起来:不要!绝对不要!我喜欢上课!非常喜欢! 欸?这什么反应? 你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不行,要是被吃掉的话怎么办? 到底在想什么啊? 五条悟有些无话可说的看了你一眼: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再说,我也不至于不靠谱到让你被吃掉吧? 可是你上次还偷拍了狗卷趴在地上的照片给其他同学看吧! 完全不对,那是光明正大拍的。 这肯定不是重点! 你愤愤的说:谁知道你能干出什么事情来万一是那种吞掉人也不会消化的咒灵,你肯定会不仅不帮我还拍我的丑照! 五条悟顿时闭嘴了。 你狐疑的看向他,他却不看你,甚至还把下巴抬起来了,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转移话题:晚上吃什么,这几天都很清闲哦,要是想出去玩的话也可以陪你 你打断他:你真的干过吧? 烤肉怎么样?要喝奶茶吗?上次你看的小说买下来吧? 五条悟! 什么啊!他敏锐的往旁边跳,躲过你的攻击:当时不是已经生过气了原谅我了吗?怎么还生气! 果然干过啊这家伙!你顿时怒不可揭:我忘记了,现在要重新生气,你完蛋了! 哇,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讲道理,你明明连发生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但是情绪是会共通的,我只要想到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咒灵吞下肚子 五条悟像是找到了反驳的点,立刻说:不是眼睁睁的看着的! 咦? 我带着墨镜呢。 麻了。 你现在觉得生气是一件麻木的事情,特别是和五条悟生气,简直愚蠢至极。 但你不理他了,他反倒又靠过来,一副理直气壮的嘴脸对你说:杰才是眼睁睁的看着的,你应该生他的气。 第85章 居然在比谁和谁更烂吗? 你说:滚,就现在。 什么啊什么啊,五条悟立刻不服气的和你嚷嚷起来:为什么每次都是骂我一个,也只和我吵架,明明不止我一个,杰也笑你了啊! 你能不能有一点点身为老师的样子? 我们又不是师生关系,他飞快的反驳道:你最近也没喊我老师吧? 说着,五条悟就理直气壮起来:我早就不想要你喊我老师了! 欸? 因为师生是很短暂的关系,他模仿着你说话的语气:等我毕业,或者等我回去,我们都有可能不再来往了。 你: 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是不是那天挑完武器的时候你说的? 我不喜欢和你的关系很短暂,五条悟认真的说:而且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师生,所以不要再喊我老师了。 不管是什么关系,你沉默了一会,才说:都没法保证很长久吧?再说,我那天说这句话只是想试探一下你而已 就是没想到他真的伤心了 而且还记到现在。 为什么不能?他却问道:难道你很讨厌我吗? 这和讨不讨厌没什么关系 真是的,这样显得你像个大人,他像个小孩了,但是心理年龄上你才是更小的那一方吧? 不讨厌不就好了,五条悟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又没要求什么别的。 说着,他指了指那边的奶茶店:喝奶茶吗?给你一个人买两杯。 你一怔。 昨天晚上,还有刚刚的那些话五条悟说,很平静的样子: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谁也有努力的权利吧?如果特别想得到什么 如何去捧起一朵珍贵的花?尽管那花并不脆弱,甚至坚韧强大。 要为她披上厚衣,要为她驱赶蚊虫,要为她盖上玻璃盖吗? 花是不需要的,五条悟很明白这一点。 讨厌的话就拒绝,要是因为担心我的心情而犹豫不决的话还是得了吧,他用很轻松的语气说:我才不会难过呢。 第42章 我不要好人卡! 第二天你没有去上课,而是选择和五条悟一起出任务。 任务场地没你想的那么残忍血腥,甚至称得上是普通,辅助人员在外面用黄色的带子把建筑封锁起来,有个短头发女人走上前来向五条悟汇报里面的具体情况,他嗯了几声,然后问:里面有普通人吗? 目前的判断是没有。女人说:但不能百分百确定。 五条悟啧了一声:知道了,我会稍微注意点的。 短头发女人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你:鹿岛小姐,也一起吗? 咦?认识你? 五条悟也看了她一眼,停顿了几秒,才说:一起。 商场内部有不少地方都被破坏了,悬在边上摇摇欲坠的门,塌了大半的楼梯,那些店里的人体模特都蒙上了灰尘,脏兮兮的倒在地上,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你的心思还在刚刚的短头发女人身上,嘀咕着问:她认识我吗? 五条悟也觉得奇怪。 虽然是特级诅咒师,但几乎一直处于销声匿迹的状态,连死亡的消息也只有高层才知道,一部分人对你的认知只有一个名字而已,更多的人只是知道有那么几个特级咒术师。 还是专心任务吧,他沉思了一会,才说: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的。 一定就是坏人吗? 不一定,不过警惕一点总不是坏事。五条悟环顾了一圈四周:尤其是单独出门的时候。 我可以单独出门吗? 答案当然是他拖长了音调,见你无动于衷,而且一点也不配合,只好叹了口气:不可以。 你没有再继续说话。 商场太安静了,只有偶尔踩到什么易碎东西时发出的清脆响声,你偶尔的时候连五条悟的呼吸声都听不见,这种时候会有很短暂的害怕,他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装模作样的对你说:我倒是不介意被牵手什么的啦。 我倒是很介意。 五条悟立刻嘁了一声。 你跟在他后面,盯了一会他的背影,忽然问道:其实你还挺强势的吧? 他啊?了一声,说:有吗? 昨天你说的话你说:看起来很柔软,甚至还很大方的给了我拒绝的权利,但实际上却是在强硬的要我做出选择呢。 在前天晚上你和五条悟的谈话中,其实你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很明确。 【也许等到恢复记忆以后才能知道自己要不要分一杯奶茶出去吧。】 你当时是这么说的。 第86章 五条悟不会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第二天他依旧问了你类似的问题,在这种几乎是挑明的话语里,你没有不回答的权利。 【昨天晚上,还有刚刚的那些话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谁也有努力的权利吧?如果特别想得到什么】 【讨厌的话就拒绝,要是因为担心我的心情而犹豫不决的话还是得了吧,我才不会难过呢。】 从这几句话来看,五条悟似乎是自己送上门的猎物,生杀予夺的权利全部交给你这个猎人,但果真如此吗? 被誉为最强的咒术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那种会习惯把自己姿态放的很低的人吗?换句话来说,如果他非要得到什么,他真的会那么可怜的把选择权交给别人吗? 倒不如说太弱势了才会显得很奇怪。你若有所思的的说:毕竟不管是作为神子还是家主,要做的事情只是命令而已。 五条悟停下了脚步。 难道是在算计我吗?你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转过身来,商场里大部分的设备都停止了运作,但还是有一部分的电路是正常的,这一节路有灯,在天花板上发着光,但再往前走就要进去电路停止运作的地段了,因此五条悟所站的地方处于一种昏暗但是仍然看得清的状态。 你下意识的也停了脚步。 不是我要得到的就一定是我的,他慢慢的说:虽然这么说大概会很奇怪,但我明白这一点。 你和他对视上。 他的眼睛在此刻有种微妙的尖锐感,冰冷的不像你认识的那个五条悟了,但你知道五条悟就应该是这样的,危险又冷漠。 算计这个词也太难听了,他微笑起来:是不信任我吗? 和信不信任没什么关系,只是 只是你很害怕。 怪物,诅咒,羂索,命运 你理不清这些词之间的关系,但已经从梦境中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在此之前,如果你没办法记起自己应该要记得的事情 和五条悟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快乐,莫名其妙的快乐,一和他说话你就觉得高兴,连压力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消失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什么不快乐也不愿意去想,只想叽叽喳喳的讲话。 这使你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你必须,你一定,你被自己要求非得记起来不可的东西 但五条悟却逼你现在就要去思考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只是有点生气,你喃喃的说:你肯定是故意的。 五条悟重新往前走了。 你停顿了两秒才跟上。 大概是因为我的心胸比较狭隘,耐心又不怎么多,他的声音在走道里回想,显得有些懒散轻浮的意思:我想要一个承诺至少是你深思熟虑的思考,我想要你的答案。 那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会让我心情变好啊,他说:还会让我更自信。 你: 什么啊,只有心情变好一种走向?那不是完全假想好你的答案了吗? 这人是不是自恋过头了,难道在他的设想里你没一点可能性会说讨厌他吗? 虽然你确实 你沉默了一会。 让我想一想但真的要回答时,你却只是这么说:让我想一想 他做出让你停步的手势,紧接着一声很轻的响从里屋传来,一条蝎尾似的绿色尖勾猛烈的击打过去,但最终只能迟缓的停在离他无限近的距离。 五条悟的攻击很简单粗暴,携带咒力的手隔着无下限握住那条尖利的尾巴,下一秒咒灵就被整只甩到了墙上。 在轰然的响声中,五条悟拔掉了蝎子咒灵的脑袋,类似血液的深色液体喷溅出来,在离他睫毛还有无限近的距离时又无力的掉落了下来,这场景真是血腥又恐怖,但正在拆卸咒灵的人就像是处理什么食品一样平静淡定的问你:要来试试吗? 你指了指自己:我? 这里也没有别人了吧?他说:用你的术式试一试,就当作现场教学好了。 你的术式是虚式构造但你还不太明白怎么使用,你迟疑的走过去,站在挣扎已经微弱下来的咒灵旁:我是应该想象吗? 你以前也很少用自己的术式啊问我的话,他沉思了一会,说:大概是用咒力去构造出实体 五条悟突然停顿住了。 怎么了?你有点困惑的看向他:怎么不说了?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喃喃的说,表情一会复杂一会又困惑的说:还可以这样吗? 什么啊?你只觉得莫名其妙:你疯了吗? 第87章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你。 你说不好这眼神,但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些危险,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作出了攻击的姿势,连刀都拿出来了,五条悟翘了翘唇角,说:别紧张,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和我有关系的事情吗?你敏锐的问:是什么? 没什么,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突然有原来被算计的是我啊这种感觉。 你盯着他。 他反倒是那种轻松了很多的表情,好像突然间想清楚什么难题了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冒出来时,你的心突然而又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有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简直像是什么秘密被看穿了。 但你知道他不会和你解释了,只能暂时放弃了刨根问底的打算,指了指还在挣扎的咒灵,你说:先把它解决掉吧。 他应了一声。 从商场里面出来之后是简单的汇报流程,因为情况不复杂,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之前的短头发女人在你们准备上车的时候又凑过来了,又紧张又有些羞涩的表情:那个,鹿岛小姐。 你停下要关门的手,抬头看她。 您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你愣了一下。 您救过我的,她说:我叫青木川子,大概是六年前,我还没有成为辅助监督的时候,在下班的路上,被酒鬼缠上了就是那个时候,我以为要完蛋了的时候,您救了我。 欸? 是因为这样所以认识你吗? 听别人说自己完全不记得的事情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你心情有些复杂,六年前按照时间线,那个时候你都成为诅咒师好久了吧? 您一点变化都没有嘛说着,她突然间后知后觉:我这样打扰您接下来的工作了吧?抱歉!只是想过来专门感谢您一下, 啊你说:不,不用谢! 你的脸好红啊,车开以后,五条悟对你说:不会因为刚刚的感谢感到害羞了吧? 你赶紧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物理降温,但一想到刚刚的夸奖就高兴的不得了,一时间脸更烫了,只好气愤的说:不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啊! 有什么问题,确实很棒嘛,你看,你也不是什么大坏人,对吧? 那一天,在院子里的时候,五条悟也是这么和你说的说不认为你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但你没法真心认为自己不是反派,你叛逃,带走了宿傩的手指,甚至还有文件指责你造成了数十人死亡事件,尽管五条悟说那是捏造,但是叛逃总是真的吧? 你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离开高专。 你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现在突然间有一个人说你救了她,说你不是坏人,并且真心实意的感谢你 你突然扭头看向五条悟,很认真的说:谢谢你。 他怔了一下。 要是当时你没有收留我的话,现在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也可能早就死了吧?毕竟有很多人想杀我,对吧? 干嘛突然说这些 因为我觉得我也应该很正式的感谢一下你,你说:虽然隐瞒了很多事,但确实帮助了我很多,你也是大好人! 五条悟: 五条悟:我不要好人卡! 第43章 六千块钱买五条悟 五条悟的一天远比你想的要繁忙,除去咒灵任务外,他甚至还有与警察院的合作,那些所谓的调查和复杂的沟通语术,你只能隐约听懂一部分,也有人试图和你搭话,不过总是说不了几句你就往五条悟身后躲,他们的眼睛看你不是像看一个人,而是像是在看什么能从中获利的商品,你很不喜欢。 看起来你真是什么大人物,在处理完那些事情后,你对五条悟说:他们都想从我这里打探你的事情。 你才发现啊?他懒懒的靠在车背上,半闭着眼说:现在想好好对待我还来得及。 你当即冷笑起来:哦?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样叫做好好对待你? 五条悟本能的摸了摸自己之前被咬伤的脖子,然后和你对视一眼,语气微妙的说:下一次咬轻一点就算是对我很好了。 这下你是有点小心虚了:又不是故意的 在前面开车的伊地知: 我到底听到了什么? 一道复杂的视线从前方投到了你身上,你敏锐的察觉到,立刻抬头对视上伊地知。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有!他一个激灵,立刻重新转过头去:只是在思考下面的行程! 思考行程看我干什么?你说:我脸上有行程表吗?你刚刚那分明是看变态的眼神吧?! 第88章 你不要欺负伊地知嘛,五条悟立刻为他打抱不平:有什么冲着我来好了,大不了下次我不喊疼了! 你:? 能不能不要把我说的像个变态?你匪夷所思的说:好像我做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一样! 伊地知又偷偷瞄了五条悟一眼,他立刻适时的露出隐忍又可怜的表情:你什么都没做。 你: 你好想掐死这个戏精。 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做,你说:你大可不必强调一遍! 搞得好像你真的做了什么一样。 也就是把我摁倒在地上扯掉了我的墨镜然后很粗暴的对我 伊地知: 你: 再次和伊地知诡异的眼神对视上,你情不自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偏偏五条悟是个嘴巴很不安分的,继续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说道:在我身上留下了那么多痕迹结果连个名分也不给我 哦?你冷笑着开口:你当时不是自愿的吗? 大概没想到你会接话,五条悟一愣。 你从口袋里甩出几张现金,塞进五条悟的手里,他低头看看钱,又抬头看看你:.这什么? 卖身钱,你很冷酷的说:够了,男人,到此为止。 五条悟: 他再一次低头确认了一下,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你:我就值八千日元? 咦?八千? 你赶紧把钞票拿回来两张:不好意思,给多了。 五条悟: 他生气的闭上嘴了。 一直到下车都没理你,这对五条悟来说简直称得上不可思议,最后一个行程似乎是某人举办的聚会,是在一座独栋别墅里举行的,你们到的不算早,进去时已经有了不少人,你眼尖的看到了金发的禅院直哉,他站在那里在和一个女人说话,依旧是之前那种傲慢的姿态。 这也能碰到啊? 你拽了拽了五条悟的袖子,他一副屈尊降贵的表情瞥了你一眼,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才说:干什么? 你说:还在生气啊? 六千日元的高昂身价,万一生气导致掉价怎么办? 你: 这不是明显还在生气吗? 你强行把话题扭向正道:我看见禅院直哉了。 不奇怪,他说:他是禅院家大少爷。 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很快又有些担心的问道:他要是看到我不会来找我麻烦吧? 问我吗?五条悟惊奇的问:我只值六千日元,真的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你:唉。 看来这个麻烦不解决完是不会放过去了。 六千元你说:是我的全部身家,给你六千元并不是你只值六千元,而是在我眼里,你值得我的全部! 五条悟: 五条悟说:你在车上还抽回去两张。 八千元,你立刻改口:我记错了。 这么说来我不值得你的全部咯? 你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明自己坚定的的心意,然后一脸诚恳的说:剩下两千元是用来给你买喜久福的。 好吧,五条悟很好哄:那我原谅你了。 好耶,你说:就知道你最好啦! 他忍不住翘了翘唇角:真的假的啊? 什么嘛,质疑我的真心! 哪敢呀,五条悟说:你都把我买下来啦。 你们在这场聚会中并没有呆很久,在要走的时候禅院直哉发现了你,但也发现了一旁的五条悟,他偷偷的瞪了你一眼,在五条悟看过去之前又立刻收了回去。 走出去之后,你实在没忍住心里的困惑,直接问道:我以前得罪过他吗? 你说禅院直哉? 对哦,他看起来很讨厌我。 我倒不觉得他讨厌你五条悟说:不过真要说的话,确实发生了一些矛盾。 欸? 你回想了一下禅院直哉留给你的印象,问道:是不是因为他很不尊重人,所以我骂他了? 五条悟摇了摇头:你没有骂他。 你只是把他的手掌连着树一起扎穿了。 你:啊? 你立刻想起第一次见到禅院直哉时,他特意把手掌上的疤伸出来给你看,你当时还觉得他是个神经病,现在想想 什么啊?原来真是你干的啊? 但是,五条悟又说: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 第89章 他说了很过分的话,下场纯属活该。 很过分的话 你有点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过分的话能让你那么暴力,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那一定是禅院直哉的错! 五条悟忍不住翘了翘唇: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 什么?你立刻装傻:我能有什么目的嘛 太配合我了,之前都没这样的,他说:你是想自己去什么地方吗? 咦? 这么明显吗? 怎么知道的啊你问:我也没有很配合你吧? 超级明显啊,五条悟说:最近一直在看地图,而且还一直问我可不可以单独出去,心思简直摆到明面上了。 这样啊你叹了口气:我是有想去的地方啦 是哪里? 嗯你说:我想去看看妈妈。 他沉默了下去。 我一直都想去看看你低了低头:我 你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你也不知道自己的要求算不算过分,你知道有人想杀你,也知道很多人盯着你,但是 你一想到妈妈,就想哭。 去看妈妈啊他揉了揉你的头发,动作很轻的那种:要是非要一个人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哦? 那座墓园很偏僻,管理人也上了年纪,往外走很久才有小镇的。 咦?你呆了呆:你怎么知道那么详细? 五条悟说:当然因为我是天才。 什么啊,你有点恼怒的推了推他:说正经的啦。 是因为六眼! 他取下墨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什么都能看的明白,就像搜索引擎一样,厉害吧? 真的假的啊?你半信半疑的问:什么都能看明白吗?心思也能猜明白吗? 那就不行了,心思又神秘又多变,很难猜懂啦,一定要说出来才行。 你抬头看向他。 他确实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夜色已暗,那双蓝眼睛在灯光显得格外明亮澄澈,甚至还有些温柔的意味,令你想起之前的下雨天,粼粼的光闪烁在天空色的湖面上,他当时像是要哭了,但最终却也是这么沉默的看着你。 【我想要一个承诺至少是你深思熟虑的思考,我想要你的答案。】 你张了张嘴,很想说什么,一个承诺或者一个答案可你能为自己下什么决定? 那些东西命运与死亡你背负了一些沉重的东西,那很重要你隐约明白那是你最终离开的原因如果是这样的话,等你重新恢复记忆 你会留下来吗? 或者说,你能留下来吗? 我你说:我 可你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了然一般的笑了笑,并不在意:我知道,我都知道。 其实六眼也能猜透心思,五条悟俯下身勾了勾你垂下的手指:你不用说,我明白。 他才不明白。 你知道,他只是哄哄你。 这个表情是不信我吗?他微笑着问你:我知道哦,你还会离开的吧? 你一怔。 看来你自己也有这个预感,五条悟抬起了头,这下他不看你了,你只听得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有,你不和我说,我也没有和你说,所以很公平。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他才重新慢慢开口了。 等你做完了那件事,他问:会回来找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你居然感到了一种极其尖锐的难过,是说不清缘由的那种难过,你本能的拽紧了他的袖子,在短暂的思考后,才很认真的回答: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选择离开但如果是非走不可的话,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等到那个时候,你一杯奶茶,我一杯奶茶,当然啦,我请客! 哇,五条悟很夸张的鼓了一下掌,然后低头微笑着看你:提前谢谢啦。 第44章 他经常来哦 过了几天,是一个比较清闲,天气又很好的日子,车子在小镇边上停下,你下了车,五条悟也下来了,问道:只用送到这里吗? 你往通向墓园的那条路看去。 我认得那条路。你说:可以自己走。 他听了,没有反驳,只是道:我在这里等你,注意安全。 第90章 你明白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停顿了一下,才慢慢的说:我知道的。 一直走到墓园入口你都没有发生任何不认得路的情况,这边的小路比较多,但真正走进去的时候你却只觉得熟悉,几乎闭着眼睛也能走下去。 这里你来过很多次么? 墓园管理人确实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了,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看见你的时候倒是一愣,说道:你还活着啊? 这话是不是有些冒昧,你说:难道你看见我死了吗? 人生无常啊,老头说:你几年没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他和你说话的语气很熟稔,似乎是认识了很久的熟人,你也隐约觉得他熟悉,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解释道:我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嘿,我们见面时你当时才刚上高中呢你也忘了? 你诚实的摇了摇头。 老头看看你,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十几岁,现在我老了,你还是十几岁的样子但倒先不记得我了不过也是,也没什么人记得我了。 你赶紧说:是出了一些意外,所以记忆受损了,也不是故意忘记的。 嗨,记不记得也不要紧,能活下来就行了,老头说:不过今天只有你吗?那个白头发男人呢? 白头发男人 你顿时狐疑起来:我以前都是和他一起来的吗? 那倒没有,老头挥挥手:你都是一个人来的,不过你没来的这几年,都是他来。 你怔了一下:什么? 他呀,都是他来,你看人的眼光不错嘞,没你来的勤,但三四个月总会来一次,打扫打扫烧些纸放点花,老头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有问题要么戴墨镜要么戴眼罩的,看着不像什么普通人呢。 他絮絮叨叨的继续说:除了他也没什么人往这边来了,什么亲人啊都死在那场灾难里了,我的孩子也是唉,生命无常啊,你们要好好珍惜彼此。 【你怎么知道那么详细?】 【是因为六眼!】 【什么都能看的明白,就像搜索引擎一样,厉害吧?】 你眨了眨眼,情不自禁的低了头,有什么酸酸胀胀的东西在心脏里咕噜噜的冒着泡,煮沸了一样催促着你张口要说些什么,但你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每次都是这样。 明明心里面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到了要张嘴的那个时候,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老人还在说着话,是你已经忘记的那些事情,你安静的听了一会,才慢慢的打断他:我先去看看妈妈。 看望死者是一件隐私的事情,管理人这下没有跟着你了,你闭上眼睛往前走,本能引领你停在某处墓碑前停下,上面放着一束凋谢了一半的花,你在墓碑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妈妈的和自己的。 你将焉了的鲜花取下,换上在小镇上新买的,然后沉默的站着,不知所措。 妈妈没有教过你之后应该做什么,你也没参加过什么葬礼,更没祭拜过谁的墓碑,你知道事实上这不是你第一次来这里,但在你的记忆里,这的确是第一次。 你已经不记得过去那些事情了。 记忆里最鲜活的还是妈妈。 每天早晨喊你起床,做没那么好吃的饭,但你还是要夸的,妈妈是那种要很用力夸她崇拜她才有干劲的性格,要是说什么打击的话她就会闷闷不乐一整天。 你从没想象过有一天你会没有妈妈。 在你所有的人生设想中,她都是和你一起的,就算两个人经常吵架,你还被气的跑出去过,妈妈也被你气的要掉眼泪,但你也从没想过她会离开你。 【生命无常啊】 那老人的话像是什么沉重的钟声,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你心上,发出沉重的哀鸣,你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只是盯着墓碑,眼睛里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冒出眼泪。 但你低下头,忍掉了想哭的泪水。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还没到可以哭的时候。 准备离开墓园时,白胡子老头还拉着你的衣服说了很多话,你都认真的听了,也一一的回应,他说这里除了你和那个白头发男人,已经没有什么人再来,那场灾难里的幸存者寥寥无几,他一个人在这里,会控制不住的想起很多关于从前。 你听着,只觉得寂寞。 从前,再也回不到从前。 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又问你:你们结婚了吗? 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啊这真是的你想说你们压根也不是情侣关系啊,可对视上那双已经混浊的苍老眼睛时,你却无端想起接近透明的天空色瞳仁,含着笑看向你时微藏起的落寞。 还没有,你说:还没想那么久远。 第91章 还是要想远点年轻人,生命无常啊 你最终离开了墓园。 如果有人要对你下手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因为这里离镇上有些距离,你只带了一把长刀,还是个展示品,五条悟要赶过来也需要时间,而失去全部记忆又未恢复巅峰实力的你是如此的弱小 铛 你拔刀挡住了那道攻击。 周围不知何时被布下了帐,将天空染成乌沉沉的一片暗色,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已经把不怀好意写明露在脸上了,你一点也不意外他们的出现,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露出攻击的姿态。 小镇里,五条悟靠在车边,眼睛还望着那条路,其实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他往那一靠也能吸引一大片人的注意力了,但本人则完全没这个意识不,比起说是没有这个意识,他应该是压根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条路上。 从这里看过去是看不到墓园的,那地方太偏,走过去还要经过一片树林,平常压根没人去,五条悟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手机,但也就低下头的这一瞬间,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翁响。 五条悟抬起了头。 远处的天空上凭空出现了一道半圆形的屏障,他认得这个是帐。 那把刀你说,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对面黑衣服的刀疤脸:和我手中的一样。 那就是你从前用的那把吧? 确实和你现在用的展示品外观一样,但不同的是你在对方那把刀上感受到了自己咒力的气息,储存咒力五条悟和你提过展示品的功能性要差一些,比如原始刀是可以储存咒力的,但是展示品就没有这样的功能。 看来还真是忘了,刀疤脸感慨道:那老狐狸这回没骗咱们。 旁边的女人不耐烦的说:别废话了,赶紧动手,帐最多只能阻止五条悟二十分钟,这回必须成功。 二十分钟。 帐被下了什么禁制吗? 后退,格挡,刀锋从脸颊边划过,碎发倾时断开,你感受到了来自那道屏障的波动,攻击你的诅咒师自然也感受到了,于是他们的攻击更急而猛烈,你的实战经验太少,他们又是经验老道的诅咒师,下手远比你狠辣刁钻,稍有不慎就会致死,你借着树干挡下女人的攻击,对一同攻击的男诅咒师开口道:为什么选择使用我的武器?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擅长使用长刀的人。 这不是很好想明白吗?刀疤脸举着长刀朝你劈来,刀与刀之间的碰撞只发出铛的一声清响,女人则趁机用鞭子绞向你的脖子:当然是用你储存在刀里的咒力伪造住自杀的假象啦。 用力劈开男人的长刀,用力拽住那道甩开的鞭子,手心被震得通红,但你面上仍然一副平静的样子,甚至还很有心情的问道:五条悟会信吗? 他信不信有什么要紧?女人被你逗笑了:果然失忆了连脾气也小孩子家家得了,天真! 高层门相信就好了呀,他一个人怎么压得住那么多人?你以为他是神啊? 这样么。 肩膀已经被捅穿了,痛意一阵阵的在伤口处发麻,你失力了一瞬,鞭子立刻绞来,你忍住痛立刻挥刀截断长鞭。来自屏障的波动此刻更加剧烈了,但距帐的开启才过去八分钟。 刀疤!女人道:屏障坚持不到二十分钟了!砍掉她的脑袋! 你的脑袋有这么好砍吗? 也太看不起你了吧? 借力跃起,长刀径直劈向男诅咒师,他立刻格挡,但在他做出这个姿势时,你却张开手,把武器飞镖一样掷了过去。 虚式构造。 男人睁大了眼睛,慢慢低下头。 心脏被从后往前捅穿,随着点烟花似的哧声整个爆裂开了,连带着胸口都炸出血色的洞来,他大概没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倒下时眼睛还睁得很大。 你抵不住胸口的闷痛,咳了一声血。 太消耗咒力了,只是制造出一枚微型咒力炸弹就让你感受到了来自身体的虚弱晕眩感一阵阵倾袭着大脑,但你仍然竭力保持着清醒。 还有一个人。 女人一点悲伤都没露出,反倒对男人露出看蠢货的眼神,她抬眼接触到你凶狠的眼神,本能的举了举手:等一下,我不打了。 只是个任务我可不想为此送出性命,你也没力气了吧?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对吧? 说是这么说的,可话音未落,她的长鞭就往这边卷来,但目的不是你,而是男人手里的长刀。 那把五条悟说的大概是丢了的长刀。 你的武器。 那里面有你存储的大量咒力,你想都不想的抢在鞭子落下之前夺走它,长鞭因此打在你的身上,鞭子前端尖利的刺扎进手背里,你疼得受不住抖了一下身体,然后狠心握住没刺的部分,用力拔了出来。 第92章 屏障破了。 女人面色大变,立刻丢下男人尸体如丧家老鼠一般往远处逃窜,但为时已晚,一道光从更远处传来,太亮了,你本能的闭了闭眼,只听到轰然的响声,再睁开时,面前原本平整的土地已然成了一道长长的深坑。 女诅咒师也死了。 你: 不是吧?实力差距这么大? 就怎么一下? 没了? 眼前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你握紧剑柄想站起来,却膝盖一软,如果刚刚那道鞭不是朝着朝着长刀,而是朝着你的脖子,恐怕你是躲不过去的。 视线模糊了起来,你还想努力睁开眼睛,却只在模糊的视野中望见一片蓝色。 他眼睛的颜色。 视野彻底模糊了下去,你在剧烈的晕眩中却看到了很多的画面碎片,有五条悟的,有硝子的,有夏油杰的你看到你们在一起说话,看到谁的武器刺入你的胸口,看到夏油杰惊慌失措的脸 你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第45章 高校篇1 洗手液挤上手背,再随意的揉擦几下,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响起,凝固在皮肤上的血液顺着水声被冲洗下去,在完成擦手的工作后,五条悟又嫌弃的拽了拽脏了的衬衫,真是的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就穿校服出门了。 那女孩还在床上昏睡着,硝子已经为她治好了大部分的伤,但似乎遭遇的冲击太强大,又加上术式才觉醒,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他打了个哈欠,拖了个椅子到床边,杰去支援剩下的事情了,硝子也在忙于幸存者的处理,本来五条悟是想回去休息的,不过既然是新同学,他好歹也表现一下自己嘛。 床上的人这时候有了些动静,五条悟立刻精神起来了,凑上去看,果然对方有要醒来的趋势,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游戏机,兴致勃勃的盯着她颤动的眼睫。 痛 但不是身体层面的疼痛更像是精神层面上的,本能让你想继续沉睡,但是更深一层的,来自记忆的冲击让你拼了命的也要睁开眼。 你记得妈妈 还有那个怪物 好亮。 是雪白的天花板,面前还凑上来一个带着墨镜的白头发少年,墨镜微微往下滑动,露出湛蓝的眼睛,你下意识的向往旁边躲避,他看出你的惊慌,于是坐回了椅子上。 感觉怎么样?少年问:伤都好了吧? 伤? 你抬了抬自己的手臂,又动了动自己的腿疼痛感已经变得轻微,胳膊上深到见骨的伤也好了大半,用白色的绷带缠了一层腿骨的断裂更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什么? 你只是做了场噩梦吗? 不对,如果只是噩梦就不会有伤出现了。 你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哑,但还能说话。 我 他像是知道你要问什么一样,拍了一下手,说:你居住的那块区域被咒灵袭击了,哇,真是大灾难,不过多幸运,你被我救下来了。 咒灵就是那个怪物吗? 妈妈妈妈呢? 你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从床上坐起来往少年身上抓:只有我吗?妈妈呢? 他吓了一跳,又被你的话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妈妈?你妈妈吗?我怎么知道啊! 少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头往柜子边跑去,然后取出了什么东西,又回到床边。 他朝你摊开手掌,上面只横着一只细长的,戴着戒指的手指。 这个你一直紧紧的握着,不过治疗的时候不太方便就取下来了,只有这个,别的我可不知道了。 你呆呆地看着那根熟悉的手指,失去了反应。 十分钟后。 五条悟跑到卫生间拨打电话,对面很快接通了,他立刻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回不来,死者太多了,咒灵覆盖范围太广,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五条悟心情沉重的说:我就是想知道,要怎么让一个一直哭的人停止哭? 对面人沉默了。 你是女生!你应该很懂这个吧!五条悟大叫道:快想办法救救我!我都不敢说话了! 你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要质疑我?你以为我是那种情商很低的人吗? 不是吗?我觉得什么都比你少说两句强。 交换工作吧,我去治疗病人。 说得好像你会反转术式一样。 五条悟很不服气,还想杠上几句,但外面的安静又让他警觉起来:等一下?哭声好像停了,我先出去看看。 他挂掉电话,在门口做了一下心理准备,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才磨磨唧唧的打开门。 第93章 那女孩坐在床上,确实没在哭了,只是通红的眼眶和苍白的皮肤对比起来太鲜明,倒显得像是有人欺负她一样。 她抬起头,朝这边看来,五条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走过去,咳了一声:你好啊,新同学。 新同学? 你征了一下:什么? 你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吧?不如留在高专好了,白发少年很直接的开口:那一片已经全部倒塌了,基本上都死完了,也就你还活着。 你知道的 没有人比你更知道了。 你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倒塌的建筑压碎了她的身体,她还是努力的伸着残缺的手,无力的让你快跑。 然后是怪物一声嘶吼,妈妈就像失去了灵魂,软嗒嗒的塌了下去。 你低着头,咬着牙,没有哭,努力保持着镇静:只有我? 你住的那一小片是只有你啦,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也活下来了几个,不过加在一块也不超过十个手指头。 这么惨烈啊 你低着头不出声,目光沉默的注视着手心中那根带着戒指的细长手指,过了很久,才慢慢的开口:咒灵还有高专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解释起来可就复杂多了,少年倒会椅子上,大摇大摆的翘起二郎腿,另一只手懒懒的摊开: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五条悟,是你以后的同学。 夜晚。 洗澡,穿睡衣,门外咚咚咚被敲响,五条悟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在脖子上,然后走去开门。 哟,忙完了? 夏油杰没进来,只是站在入口处,从浸着褐色液体和灰尘的衣物上来说,大概是刚到学校,连自己宿舍都没进就来找他了。 五条悟说:好脏,你不要进来了。 看起来同期很想一拳头锤过来,但深呼吸一口气又忍住了:那女孩呢? 你说新同学? 人家愿意成为咒术师? 为什么会拒绝?她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你当着她的面也是这么说的吗? 对为什么这种表情看我? 什么啊,谁会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话?没被揍一顿真算这小子运气好。 会被讨厌的吧?夏油杰说:你不是还挺喜欢她么? 会被讨厌?五条悟对此十分不以为然:怎么可能,她肯定喜欢我,我救了她哎。 这种自信他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但是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就像他此刻的无言五条悟完全感受不到一样,他只能听面前人继续说道: 再说,只是好奇,好奇!也该庆幸我的好奇心吧?要不然今天不是彻底的大灾难吗? 这倒是夏油杰没有反驳,如果不是五条悟嚷嚷着非要去附近看看,恐怕今天一个人也活不下来。 连咒力等级都鉴定过了哦,五条悟说:超级厉害呢,至少可以分到一级。 夏油杰这下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她才刚觉醒吧? 所以说超厉害啊。五条悟说:马上就赶上你咯。 拜托夏油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也是一级咒术师吧? 要赶上也是两个人一起赶上,怎么只有他被赶上啊? 哈?下一次等级测试我肯定是特级啊。 噗嗤真有自信。 你是想打架吧? 砸过来的饮料罐隔着无下限滑落下去,五条悟一把接住,挑衅的笑了一下:谢咯。 夏油杰啧了一声。 入学是好几天后的事情,听说是处理了丧事之后再过来,五条悟对此很得意,说什么我就说她会来高专之类的话,跟个喜鹊似的到处炫耀个不停,夏油杰感受不到喜悦,只想让他闭嘴。 入学那天,夜蛾校长在讲台上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的名字,然后新生就在座位上站起来,她选的位置离他们都很远,在边上,有种不打算和任何人打交道的感觉。 鹿岛凛,夜蛾正道说:目前的评定等级也是一级咒术师,以后也是你们的同学。 说着,他的目光警告的略过五条悟:新同学初来乍到,大家要友好相处。 五条悟在下面轻轻的嘁了一声。 新同学有一双浅色的眼睛,有点像琥珀色,但又要比琥珀色稍微亮一点,但这种亮配上苍白的皮肤和缠在胳膊上的白色绷带,反倒有一种奇妙的脆弱和疏离感,特别是搭上她选的位置,显得这个人很不好相处或者说,不愿意和任何人相处,夏油杰撞了撞五条悟的椅子,低声道:你不是吹嘘说她很喜欢你么? 怎么人家座位选的这么远? 五条悟有些挂不住脸,恼怒的瞪了好友一眼:不是也离你很远? 第94章 她又不认识我,夏油杰摊了摊手:一看就是你让人家讨厌了。 什么啊 讲台上投下犀利的视线,五条悟在夜蛾的瞪视下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过了十几秒,一张揉皱了的纸团从旁边扔到夏油杰的桌子上,他抬头看了看讲台,夜蛾正道背对着黑板在板书,于是夏油杰放心的拆开看了起来。 纸张上只有一句字迹潦草的话。 【等着看!她绝对不可能讨厌我!】 他冷漠的把这张幼稚的字条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46章 脖子昂起你随意 你对高专的生活谈不上多适应。 虽然名字是高专但实际上要学的课程比原来学校的还要复杂,而且你也完全没办法跟得上他们的体术训练,这就导致你不得不努力更努力然后更努力。 想停下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出现很多东西,妈妈鲜血废墟那只嘶吼着得咒灵你的恐惧,退缩,挣扎。 连梦里也是这样的场景。 如果当时没有逃就好了你不间断的这样想,如果死在那里就好了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是妈妈呢? 所以不能停下。 学习,锻炼,在操场上训练自己的耐力,你并不主动说话,硝子对你倒是很热情,看起来是厌烦了和男生们待在一起的生活,一有空就会来找你,你对此不觉得厌烦,和她说话时反倒有种微妙的放松感。 像是窒息已久的人终于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 无论如何,你听见硝子对你说:还是要注意身体,我感觉你最近好像过于疲惫了吧? 有吗?你想了想,才慢吞吞的回答:一直都是这样的。 来到这里后,你一直都是这么作息的,并没有觉得自己很辛苦,倒不如说有些习以为常了。 为了什么啊?在旁边听了很久闲话的人终于没忍住插嘴了: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一下子变那么厉害的啊。 你不做声的把写完的作业往后翻了一页,然后才回答他:我知道的。 只是不去做些什么的话没办法缓解你内心的焦躁感必须要做些什么一定要去做点什么事情笔尖在题目上停留了一会,五条悟就凑过来了,点了一下选项,说:选这个。 硝子推开他,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你别打扰人家。 哈?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明明是在帮她啊? 他往后靠坐在椅背上,长腿架到了桌面,撑着地面的两只椅脚在原地摇晃,你的目光略过椅子,又回到了作业本上,听到五条悟不以为然的说:虽然术式确实有点意思,咒力也蛮多的,但是我看你一点也不适合成为咒术师吧。 你低下了头。 训练是完全跟不上吧?他继续辛辣的评价道:术式也不太明白怎么会用,明明已经来了有段时间了啊? 硝子冲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别理他,然后她对你说:杰不在,他只是在找存在感。 这句话立刻让找存在感的某人恼怒起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翘在空中的椅脚落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但这个响声只吸引了你的注意力,其他两个人压根没往那边看,这大概也是身为咒术师的的淡定吧?五条悟说:谁找存在感啊? 真的会死的啊,要是不适合当咒术师不如早早放弃,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 怎么说呢,这句话说出来真是叫人不知道他是在关心还是在讽刺了,连硝子都有一瞬间的语塞,这时候夏油杰适时的从门外进来,敲了两下门,你们立刻全部抬头看过去,面对六只齐齐看来的眼睛,夏油杰呆了一下:啊?都看我吗?我就是想说该去训练了吧? 对打训练一般是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事情,虽然咒力等级测定可以分到一级了,但用五条悟的话来说,你的体术比没牙老奶奶嚼的菜还要烂,谁要和你打架啊。 夜蛾老师教了你不少东西,但今天他不在,所以做完基础训练后你就只是观众了,硝子和你一起坐在台阶旁,训练场里那两个人的身影嗖嗖的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拳头相撞的声音,她撞了一下你的胳膊:五条的话你不要太在意了。 你歪了歪头。 就是那种大少爷的性格啦,硝子说:大概就是觉得被你漠视了很不爽,别理他就好了。 欸?你说:我没有漠视 你只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已,没有特别想说话的心情,所以也许显得比较冷淡不,就是很冷淡吧?可即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你也没办法强迫自己去和他们说话。 硬要说的话你觉得五条同学有些可怕。 把这个想法说给硝子听后,她笑个不停,脑袋靠在你的肩上抖动着,另一只手还冲你竖起了大拇指,这很好笑吗?你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对方看起来太开心了,你也就没有问下去。 第95章 那杰呢?过了一会,她又问你。 咦?夏油同学吗? 还好吧你说:如果就维持现状的话 一声砸地的轰响从靠近场地边界的位置传来,你眼睁睁的看到五条悟从被砸出的深坑中爬出来,然后嗖的一下消失了,夏油杰站在靠近中央的地方召唤出巨大丑陋的咒灵,再接着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咒灵连带着夏油杰一起飞到了边缘处,五条悟露出得意的表情,朝你们这边挥了挥手,刚刚飞下去的人趁机又揍了过来,被无下限挡住,于是不爽的发出了啧的一声。 夏油同学也好可怕 硝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的背被用力拍了拍,然后听见她兴致勃勃的说:那你觉得他们俩谁更可怕? 这个问题啊 你郑重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回答:那还是五条同学比较可怕吧。 面前被突然的覆上一层黑色的阴影,你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蓝眼睛的白发少年臭着脸上下打量着你,然后语气刻薄的说:你瞎了吧? 什么啊?居然能听见吗? 但背后讲人家坏话还被逮住也太尴尬了,你赶紧低下头想装作自己什么都没说,他还要不依不饶的说些什么,夏油杰在场地的边缘喊了一声:还打不打了? 这么急着被揍吗?五条悟回喊道:这就来了。 在嗖的一下消失前,他不忘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你。 大有你等着瞧的气势。 得罪他了吧?你小声说:这下不是完蛋了吗? 别理他就好了,硝子拍了拍你的肩:过一段时间他会自感没趣的放弃折腾你的。 什么啊,那不还是要被折腾吗? 夜晚。 天气已经开始慢慢步入夏天最热的时候,就算洗完澡也会觉得有些烦闷,五条悟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粗暴的把硬币塞进自动售卖机里,冰可乐哗啦啦的滚了出来,他掰开拉环喝了一大口,然后往宿舍大厅的入口处瞟了一眼。 新生大概是刚从操场跑完步回来,脸色没平时那么苍白了,带着因剧烈运动而产生的红晕,那双比琥珀色还要亮一点的浅色瞳仁往他的方向望了望,然后迟缓的停下了脚步。 五条悟顿了顿,慢吞吞的又喝了一口可乐。 在很短暂的犹豫后,你朝着自动售卖机走了过去,占用售卖机的人已经买到了可乐,但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比起说没有要走的意思倒不如说看起来正在等待什么,他看着你,但是不说话,这让你头皮开始发麻起来:我可以先买一下饮料吗?我是说如果你现在不用的话? 蓝眼睛的主人露出那种恼怒的表情,然后他说:我不,我现在就要用。 你哦了一声,往旁边站了站,准备等他买完,大少爷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口袋出掏出硬币,又买了一罐,可乐咕噜噜的从出口处滚出来,啪的一声撞在盖子上,他把它拿出来,然后孩子气的对你说:我还要再买一罐。 好呀,你说:我会等你买完的。 五条悟盯着你,哼笑了一声,你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他把硬币塞进自动售卖机,又买了一罐,然后和刚刚一样转头对你说:我还要再买一罐。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他的意图了,你停顿了两秒,抬头对视上五条悟。 那双没戴墨镜的蓝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尖锐又危险,像是含了些挑衅和报复的意思盯着你,针对你是因为下午那件事吗?你沉思了两秒,然后郑重道歉道:对不起。 他扬了扬眉,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下午的时候不该说你可怕,你诚恳的说:抱歉,以后不会了。 就这个吗? 还有的话你想了想,又说:谢谢你救了我,我一直都记着的。 五条悟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只有道谢吗? 欸? 要有诚意吧?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最好我做的到的 帮我写报告吧,他说:以后我的报告都留给你写了。 你把脖子昂起来:现在。 啊? 杀了我就现在,你说:命还你,别叫了。 被你突然的变脸惊的目瞪口呆,五条悟睁大了蓝眼睛,张了张嘴,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杀吗?你把他挤开:那我买可乐了。 第47章 高校篇3 她怎么这样! 说到底也没怎么样吧? 第96章 头疼的把被任性同期扔掉的瓶子捡起来放到垃圾桶里去,夏油杰对这个乱发脾气的家伙简直有些无可奈何了:已经过了几天了,还在生气啊? 五条悟立刻从床上一个用力翻身起来:意思是我应该放下? 本来也不是人家的错啊,不是你先挑衅她的吗? 占着自动售卖机不给人家用小孩子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吧? 什么啊,你是站在谁那边的? 中间。 魔方的最后一面也拼好了,规规整整的和游戏卡带一起放在柜子上,夏油杰掀起眼皮嫌弃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一脸不爽的某人:我都被你连累了,她现在看见我也像猫见了耗子一样躲得远远的。 不招人待见还怪上我了? 到底是谁不招人待见啊? 狐狸和猫张牙舞爪的对峙了一会,然后各自郁闷的泄下气来。 明天要一起出任务夏油杰忽然说:我记得鹿岛同学也是一起的? 床上盘腿坐着的嚣张猫立刻啧了一声。 那不是要被拖后腿吗?。 欸?夏油杰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同期:她不是挺厉害的吗? 那双蓝眼睛里流露出不以为然的态度,不过硬要说的话五条悟对谁都是这个样子,某种程度上还挺一视同仁的。 还没入学的时候你对她的评价不是还很高吗?夏油杰问:光凭咒力就能达到一级咒术师的水平,而且又很努力怎么看都不至于拖后腿吧? 被这样问的人哼笑了一声。 光看这个可不信,她完全不是擅长战斗的样子,我敢打赌,明天要是看见什么血腥的场面,她多半会被吓哭的。 夏油杰恍然大悟:你是觉得对方太软弱了吗? 说实话确实很难不留给人这种印象新生并不怎么说话,平常也只和硝子一起,感觉是那种很缺乏安全感的人设,每次不小心对视上时对方的目光都会快速避开,然后很不安的走掉。 他只能把这归结于都是五条悟找对方麻烦的错总不能是他长的吓人吧?! 五条悟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说:明天等着瞧好了。 我倒不觉得她是那种软弱的人,夏油杰摁了摁眉心:你别招惹她了,真被讨厌了怎么办? 哈?谁稀罕啊? 这么不稀罕的话就不要天天抱怨啊! 懒得理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他站起身来,眼睛无意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准备要走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欸,在楼下呢。 窗子对着寝室大楼侧边的一条路,新生和硝子面对面站在一块,面色很忧虑的正在说些什么,五条悟从床上跳下来,大力的往窗外招了招手:喂! 什么?这是干什么?夏油杰吓了一跳,底下两个人果然抬头看过来,新生的脸上又露出那种类似忧虑和忍耐的表情,但是一句话没说,硝子倒是说话了,朝着窗户大喊道:干什么啊! 五条悟冲你做了个鬼脸,但不等你做出任何反应又迅速把窗户关上了。 硝子同情的看了一眼你:看来真的被盯上了。 别太担心,她耸了耸肩:你不理他的话过段时间自己会消停的。 就算没有装满一个足球场的家仆追着哄也没关系吗? 噗。 谁?家入硝子笑的直不起腰:谁和你这么说的?杰吗? 他们拌嘴时听到的,你忧愁的说:这样下去怎么办?明天还要一起执行任务 等下我和夜蛾老师说,明天就不去了呗,硝子说:下次和我一起不过我们两个,你是新生,我是医疗生,总要再带上一个人的。 谢谢,你说:但是那样就太麻烦你了,应该还没到这么糟糕的地步吧?我再想想办法好了。 她看了你一眼,没说什么。 你不想和五条悟产生矛盾,如果可以希望他最好把你当做透明人,主要原因有两点。 首先,他确实救了你,虽然后面的时间全在给你找麻烦,你也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对你提出留在高专的建议只是因为想找个新玩具,但不能因此否认他对你的恩情。其次,你并没有适应高专,这里对你来说太陌生,你举目无亲,尽管硝子对你很好,但你还是免不了免不了有些害怕。 没有妈妈的生活 你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要适应才行。 既然不能够被当做透明人,那就要尝试和对方缓和关系,五条悟是一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或许顺从对方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在短暂的踌躇后,你回到寝室,带着一份从超市买的蛋糕,敲了敲五条悟的门。 过了两秒钟,门开了。 第97章 大少爷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不耐烦的看了你一眼。 喂,说话啊? 被这么看着的话要怎么说的出口啊?!你硬着头皮说道:前几天的时候,真的很对不起。 哈? 就是你说:明明说了会感谢你的,但还是拒绝了你的要求,很抱歉。 所以呢?他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我帮你写报告,你诚恳的说:可以不要讨厌我吗? 他先是呆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里面传来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五条悟像是接收到什么信号了一样,又迅速回过头,板着脸对你说:就这吗? 你捏了捏拳头,忍气吞声的说:我还给你带了蛋糕你很喜欢吃甜食吧? 他接过去了,但没有对这份礼物做出任何评价,只是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单纯的报恩? 也因为明天要一起执行任务,你软下态度说:希望以后多多指教。 五条悟带着意义不明的得意,哼笑了一声,把门关上了。 夜晚的时候,你在寝室里擦头发,门口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在短暂的犹豫后,你开了门。 是夏油同学。 看起来也是刚刚洗完澡的状态,黑色的半扎起的头发还带着水汽,他递给你一罐可乐,你低头看了看,茫然的接了过来:怎么? 来看看你,夏油杰一边斟酌着言辞,一边慢慢的说:明天不是要一起出任务吗? 是这样。你说: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吗? 哈哈,那倒没有,只是 他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关于五条悟 被谈论人的房间离这不远,你下意识的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房门紧紧关闭着,看起来主人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但在这里讨论一个随时可能出现的人还是太尴尬了,他似乎也是这么觉得,主动提议道:去天台吧? 欸? 有什么非要说不可的话吗?你想拒绝,但对视上那双紫色温和的狐狸眼时,又不好意思拒绝了。 好吧。你说。 宿舍楼的天台门没有锁上,上面还放了几把椅子,落着很厚的灰,夏油杰把胳膊搭在栏杆上,风从天上吹来,把沾着水汽的碎发飘了起来。 他还挺喜欢天台这个位置的,有的时候晚上一个人坐在上面会觉得很安静,有种整个世界都静谧下来的错觉,但今晚多了一个人,新生站在旁边,看起来很局促,像是被老师罚站了一样。 他觉得有些好笑,也没忍住真的笑出了声:我很可怕吗? 咦? 好像一直很怕我的样子,他说,揶揄的弯了弯唇:我应该没有欺负你吧? 那倒是没有啦。 而且与其说是怕他还不如说是害怕这里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你必须去接触的陌生事物,每天都要进行的无数遍练习,还有那些原本没学过的东西 只有身为同性的硝子让你觉得有些安全感。 虽然是这么问你了,但夏油杰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而是转而道:今天下午,我也在悟的寝室里。 不意外,你有些窘迫的说:我听到了声音了。 但是被撞见给异性送蛋糕还提出帮对方写报告不管怎么想也太尴尬了吧? 只是想缓和一下关系你解释道:因为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你是这么想的啊?夏油杰有些惊讶,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倒不觉得他讨厌你。 什么啊?训练的时候笑你的动作太轻,随堂考试的时候特意把满分的试卷往你眼前晃,和硝子说话的时候也要过来捣几下乱才满意,这还不算讨厌你吗? 但还没等你对此做出抗议性回答,半掩上的天台门就忽然被大力推开,你和夏油杰同时看过去,来人也是湿漉漉的一头白发,看起来和夏油杰一样刚洗完澡,睫毛上还沾着水汽,但似乎是没料到你也在这里,他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你们在这干什么?! 夏油杰: 你: 然后五条悟又生气的把目光转向你,恶声恶气的说:你下午才来找过我。 老实说他的逻辑你是不明白的,找他和夏油杰单独谈话有什么关系啊? 要打架吗?身边的人制止了你想要解释的动作,然后不客气的转过身来:去训练场。 第98章 猫和狐狸又开始龇牙咧嘴的对峙起来。 你: 不是,你是不是命犯太岁啊?! 第48章 高校篇4 第二天。 任务场地是员工公寓,外面全用一圈圈的黄色带子封了起来,目的地周围人群也全部清散完了,你们到的时候周边空空如也,在最外圈警戒线的边缘倒是站着不少警务方和医务人员,大概是等着咒术师先进去消灭咒灵吧。 这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老实说新生不该这么快就执行任务的,但你的咒力等级测试是一级,已经达到了单独出任务的标准,因此夜蛾老师决定让你跟过来练练手。 其实某种程度上是对你实力的认可吧,不过你自己未必有这样的意识,特别是在同期都格外优秀的情况下。 现在,优秀的同期之一吊儿郎当的戴着墨镜,在学生公寓的入口处像个不良少年一样愉悦的吹了声口哨,另一个优秀的同期这双手插着口袋,穿着改良过的宽大校服裤子,风把他放下来的那缕刘海吹飘了,他立刻伸手摁下,很珍惜的拍了拍自己到处乱飘的刘海。 送你来的辅助监督叫藤野,似乎是个新手,三个人都不认识的样子,他用忧愁的眼神看了看另外两个男生,然后把钦佩可靠的目光锁定向你:拜托你了!鹿岛小姐! 你说:欸? 一定要一起安全回来啊,他殷勤的嘱咐道:带新手的话危险率会更高点,千万小心。 你: 搞错了吧?你才是那个新手啊? 五条悟啧了一声,用看白痴的目光看辅助监督:你这样是怎么通过考核的? 欸? 我才是新手哦,你小声的对藤野说:他们才是前辈。 啊? 啊什么啊?五条悟没好气的说:赶紧走啦。 就这样,你们在辅助监督尴尬的鞠躬道歉下,走进了学生公寓里。 公寓里到处长满了蘑菇,有大有小,色彩分明,相比起五条悟,你当然更偏向于昨晚和你谈过话的夏油杰,因此一直跟在他后面,而猫向来是好奇心很重的,即使到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安分不了一点,到处戳来戳去,就连长相诡异的蘑菇也免不了摧残,被可怜的揪成了好几瓣观察内部构造。 和普通的蘑菇差不多哎,五条悟惊奇的说:你要尝尝吗? 夏油杰没好气的说:你自己怎么不吃? 万一有毒呢? 那你是真的对我很好啊。 话是这么说的,他还是蹲下摘了一朵,打量了一会,才问:这到底什么东西? 怨念聚集成的蘑菇,有致幻效果,五条悟说:只是咒灵诞生造成的负面效果而已。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你,然后恶劣的咧嘴一笑:感觉怎么样? 被突然点到的你有些措手不及,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啊? 这也要啊?吗?他不耐烦的说:问你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被蘑菇影响到。 好像没什么感觉 那就继续走吧,五条悟摆摆手,指了指楼梯口:走那里。 你不自觉的看了他一眼。 他戴着黑色圆墨镜,鼻梁抵着镜片,白色的长睫毛在侧边的间隙中微微颤动着,似乎在专心的分析着什么信息六眼,你是知道的,百年难遇的天才。 看起来还真有点咒术师的样子呢。 这一次五条悟走在前面,你落后了几步,仍旧跟着夏油杰,楼梯口处也生长着这种蘑菇,只是这里的体积更大,颜色更鲜艳。然而在你们踏上台阶上,悉悉索索的生长声音在身后悄然响起。 它们好像在长大你压着声音说:这也是正常的吗? 正常的捕猎准备,注意用咒力隔绝那些飘出的发光颗粒,防止致幻。 你似懂非懂的应了下来。 脚踩在楼梯上发出的轻微声音伴随着蘑菇生长的悉悉声,在静谧幽暗的楼体道上显得无比清晰,安全灯发出的绿色光在幽暗中一闪一闪,你在这种堪称恐怖片的环境中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行走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随着楼层的上升,台阶也逐渐湿滑起来,角落处甚至长出了苔藓,五条悟在某一层的楼梯口处停下了脚步,不动了。 你跟在夏油杰旁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通往上一层台阶前的男人。 夏油杰蹲下去试探了一下对方的呼吸,又将手覆在男人胸口处屏息感受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死了。 搜查一下这一层吧,他站起来,皱着眉说:看一看有没有其他人。 直接找到咒灵不就好了,五条悟抱怨道:这种事情之后交给其他人做啊。 往后拖延死亡率会更高的,夏油杰说:先让还活着的人脱离咒灵影响。 他啧一声,但没有再反对,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你。 第99章 感觉怎么样? 这是五条悟第二次问你这个问题,你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确实什么也没感觉到,于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 你站中间,他说:让杰走后面。 夏油杰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防止弄丢了,这里聚集了不止一只咒灵。 不止一只吗? 三只,一只一级咒灵,两只二级咒灵,五条悟烦躁的捋了捋头发:窗的监测又失误了。 在走向走廊前,你下意识的又将目光投向躺在台阶前的尸体上。 男人的神情很安详,唇角还带着笑意,除去已经不再起伏的胸膛,看起来与活人无异。 这就是死亡。 你曾亲身经历过的 你把头转回来了。 之后的几层没有再搜查到活着的人,除去楼梯口的那具尸体,还有两具在寝室的地上,半个身子都被咬尽了,五条悟的脚步一点没为这些死去的人停留,蓝眼睛只在门外匆匆扫过就继续往前走,夏油杰在门口驻足了一会,才跟上去,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她呢? 他和回过头才发现的五条悟面面相觑,傻眼了。 这也能弄丢? 刚刚还在啊? 你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茫然的往四周看。 这哪啊? 床,桌子,电脑,柜子上排好的书和手办 欸? 这好像是你的房间。 那个已经再也回不去的房间。 周围熟悉的就像梦一样,简直不可思议,你不知所措的站了一会,听到门外传来轻缓的走路声。 你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心脏不受控制的咚咚狂跳起来。 阿凛妈妈在门外很温柔的叫道:阿凛,吃饭了。 阿凛,没听到回应,妈妈很不高兴的敲了敲门:吃饭了!听不到吗?还是在打游戏?你也真是的,再不过来吃就不要吃了! 从温柔到生气,转变极其快,简直和你记忆中的妈妈一样。 你呆呆地站了一会,才慢慢的打开了门。 开门开的太慢了,妈妈瞪了你一眼,然后一边领你去餐桌前,一边絮絮叨叨的抱怨:真是的,早晨起那么晚,吃饭也要从三遍到五遍的喊,今天是假期也就算了,我看你明天上学了怎么办! 谁得罪你了?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她敲了一下你的头,但动作很轻,你下意识的撅了撅嘴,妈妈就好笑道:又要喊疼了? 本来就很疼嘛!你嘟嚷道:干嘛老敲我头?会变笨的啊! 那你下次考试考不好就有借口了。 能不能当这次的借口?这次也没考好。 妈妈的动作一顿,露出狐疑的目光:你什么时候考试了? 你怔了一下,把目光移到客厅墙上挂着的钟上。 日期是灾难发生前的那一天。 那时候确实没有考试,因为考试是在高专进行的,学习进度和你之前学校的完全不一样,第一次随堂测验你考得很差劲。 就算考了吧,她没有多问,只是道:你才高一呢,考不好也正常,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好啦,别一脸丧气样,妈妈把筷子摆好,对你露出她习惯性的那种温柔的笑:就算我们阿凛不擅长学习也没关系呀,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嘛,擅长学习的人去做需要擅长学习的人去做的事情,不擅长学习的人就去做需要不擅长学的人去做的事情,我们阿凛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妈妈永远支持你。 永远支持我吗? 妈妈,你永远支持我吗? 你低下头,大滴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滴进了碗里,妈妈吓了一跳,大概是因为你从来是个坚强的孩子,几乎不会在她面前掉眼泪。 谢谢你说:谢谢。 【怨念聚集成的蘑菇,有致幻效果。】 【问你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被蘑菇影响到。】 【感觉怎么样?】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死去的人脸上都带着温暖幸福的笑了,也明白为什么五条悟三番两次的问你感觉如何。 是由记忆构建成的幻境啊。 时间会停留在你最后悔的那一刻,你能够重新进行选择,上一次你记得在今天,你们大吵了一架。 对不起你颤抖着声音:对不起妈妈。 她的目光更困惑了,连声音也带上茫然:怎么又谢谢又对不起的?你是发烧了吗? 我只是想说,妈妈,眼前模糊了一点,你眨了眨眼睛,把粘附在睫毛上的湿润眨了下去,然后才慢慢的说:我很爱你,我好爱你。 第100章 这也没人啊? 把奄奄一息的二级咒灵随手往旁边一甩,五条悟顺嘴问道:你要吃吗? 夏油杰:不吃! 只剩下一只一级咒灵了他神情免不了有些忧虑:不会运气这么背吧? 白发同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再找找,万一有救呢? 你的眼睛也看不到咒灵在什么地方吗? 你是认真的吗?这里到处都是逸出的咒力,怎么可能直接看到? 继续走吧,夏油杰决定道:还有四层,我们速度快点。 五条悟当然没有意见,他往楼梯上面看了看,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要是她根本没有被带到上面呢? 确实,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新生是怎么消失的,也没办法确保她到底是不是在上面的楼层。 你往下,我往上,夏油杰当机立断:要是遇到危险就制造大一点的动静,希望她 希望她能尽量生存的久一些。 要一个新生去面对一级咒灵,简直是天方夜谭,五条悟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认同。 他的搜查范围要比夏油杰大多了,这是因为六眼对于侦查有天生的优势,精神系咒灵不会特别擅长战斗,因此更擅长隐藏,在这种到处是逸出咒力的环境中,五条悟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最高级,但仍然一无所获。 不会真的死了吧? 嘭! 他猛地一抬眼睫。 是楼下。 什么声音?来不及去想,五条悟迅速朝声音的来源处跑去,但一转出安全通道的白色木门,他的脚步就缓慢停住了。 天 新生跨坐在一只能勉强看出形状的咒灵身上,一只手死死的掐着那只咒灵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咒力凝聚成的匕首朝对方致命处扎去,一下没有死就扎第二下,咒灵是没有鲜血的,但大概是特有术式的原因,这一只咒灵不仅有红色的,和人类别无一二的鲜血,还会发出类似婴儿的哭嚎声,五条悟分明看见她的手在颤抖,但在刺进胸口时却没有丝毫软弱。 伴随着最后一声哀鸣,咒灵停止了挣扎,缓慢的消散在空中化作光点,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新生跪坐在地上,仍然握着那柄匕首,神色怔怔。 鹿岛凛,五条悟动了动唇:你 她闻声侧过头来,松散的头发被鲜血湿成一簇簇,连苍白的脸上也被溅上了红色液体,从额头处凝在睫毛尖,随着她的颤抖滴落下巴。 那双比琥珀色还要浅些的瞳仁镇静而沉默的盯着五条悟,眼角有红意,似乎是不久前哭过了,五条悟以为她还要哭,但新生只是看着他,然后很浅的微笑了一下。 那笑非常清浅,像装在勺子里的月亮,稍稍倾斜,水声淅淅,月亮就丢了。 砰砰砰砰砰砰 角落的怨念蘑菇怏怏的枯萎下来,公寓因咒灵的死亡而透进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外映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她跪坐在影子的末端,阳光沉寂在她的身前。 砰砰砰砰砰砰 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第49章 高校篇5 杀死什么似乎比你想象中的简单,当咒力被调动到极限时,什么害怕和死亡都忘记了,你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它。 夏油杰对你的能力表示了惊叹,五条悟则一直没有说话,你们坐上车准备回学校的时候,车辆被一个嚎啕大哭的女人拦下了,旁边的警务员好言相劝,但女人不依不挠,你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她的哭喊声就更清晰了: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在里面啊!让我进去,凭什么这几个小孩能进去我不能? 你的目光隔着缝隙和那个崩溃的母亲对视上,她的眼里燃烧出希望,然后扑过来,缝隙太小,手指伸不进来,她就死死的用眼睛抵着缝隙,哀求着说:你们看见我儿子了吗?求求你们了 你停顿了两秒,还没想好要怎么说话,坐在前面的夏油杰主动打开窗户,开口了:您儿子长什么样? 问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你们没在里面发现活人,要是她儿子真在里面,肯定死了。 黑色头发!皮肤不太白,脸上有小痣!女人扑到前面车门那, 这描述也太普遍化了,你们找到的那几具尸体都长这个样。 抱歉,夏油杰用含着歉意的声音说:希望您节哀。 母亲眼里燃烧着的火焰熄灭了。但很快又化作怨恨:你骗人! 她尖利的叫道:让我进去,谁准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说我儿子死了? 喊骂声越来越过分难听,夏油杰把窗户拉上了,远处听到了的警务人员也来了,态度强硬的拉走了不停挣扎的女人,大家似乎对这场面习以为常,五条悟连一丝波动都没有,甚至没朝这边看,你沉默着同样拉上窗户,辅助监督发动了车辆。 第101章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这种事情还是不习惯啊。夏油杰轻轻的叹了口气:要是能 你拨了一下自己被鲜血浸湿的头发,并没有做声,五条悟倒是开口了,冷冷淡淡的:又开始帮助弱者是强者的义务了? 不要那么刻薄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眼看着又要没完没了的吵起来,你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手,啪的一声,车内安静下来,四只眼睛齐齐看过来,你说:闭嘴。 夏油杰: 五条悟: 车子陡然安静了下来,大概是没想到你会那么强硬,夏油杰回头和五条悟面面相觑,你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于是两个人很一致的闭上了嘴巴。 你不关心他们在想什么,那母亲的哭声让你觉得脑子嗡嗡的疼,在刚开始入学的时候夜蛾老师问了你一个问题,他说,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溅到皮肤上红色液体已经凝固了,你胡乱的用手背蹭掉脸颊上的红色点点,但即便是做这么简单的动作也有些费力,咒力耗费的太多,极度的疲惫感洪水般卷席大脑,眼皮也沉重起来,你试图维持清醒,但平稳的空间和后退的景色一点点成为催眠你的工具。 你睡着了。 执行任务后的两天是周末,你很早就出了校门,一路坐车到小镇上,买了一些祭品和鲜花,然后沿着小路走到政府出钱建的墓园门口。 这里摆了很多花和祭品,是社会爱心人士放置的,咒灵突发案是只有咒术界才知道的事情,上面对普通民众宣称的是自然灾害,因此在墓园刚建成时很多人来这里为这些死去的人哀悼。 事情发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这里不如刚刚建成那么热闹了,已经冷清了下来。 不过也不奇怪,大部分人连带着父母孩子都一起死在了那场灾难里,谁会没事还来这里呢? 要不了多久,这座墓园都会被人遗忘了吧? 墓园管理人看起来四五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大部分,看面容有种不符合年纪的疲惫感,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打击看开了一样,他站在房子门口,看到了抱着祭品的你,就说:来哀悼的? 来看妈妈的。 他怔了一下:你妈妈? 嗯,她在这场灾难里去世了。 节哀,管理人说:你多大了? 十六了。 你爸爸呢? 这个问题真是有点难以回答,你压根没见过他,想了好一会,你才慢吞吞的回答:我还没出生时他就去世了。 大概,谁知道呢,没出现过的人就当作死了处理也没问题吧? 反正他又不会跳出来说自己有意见。 管理人沉默了下去,你也没在意,走到妈妈的墓碑前,把鲜花和祭品都摆好,然后跪坐在地上,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墓碑上落了点灰,你粗糙的用袖子擦干净,风哗啦啦的从耳边吹过,把夏季的炎热也吹走了,墓园里也比外面要清凉,你跪坐在这里,时间长了居然觉得有些冷,胡乱的抓了一把头发,又张了张嘴,你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呆呆的盯着上面熟悉的名字。 你想和她说自己长大了,起床知道把被子叠好了,上课也不会再打瞌睡了。 不仅如此,你会自己规规矩矩的放好鞋子,去食堂里吃饭,会和同学交好关系 你不用妈妈再操心了。 你长大了。 你想到记忆幻境里妈妈看见你哭时惊奇的表情,心想要是你看见现在的我会更惊奇的,我现在可是咒术师了,咒术师你听过么?就是能够消灭杀死你的那只咒灵,如果能回去的话如果能回到那一天的话我就能保护你了。 我现在能保护你了。 但这些话你一句也没说,因为没有如果,你永远保护不了她,只能在噩梦里做永远逃跑的孩子,你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很努力也没有用,所以你只是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又鞠了个躬,像平常和妈妈打招呼那样说:再见啦。 下次还会来看你的。 准备走的时候管理人把你叫住了,看起来对方经历了一段心理挣扎,然后很突然的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呢? 你没太明白对方问这个的意图,歪了歪头。 我的意思是说管理人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多少天没剃乱七八糟的胡渣,眼睛也温和下来:我的女儿也在这里。 这下换你怔住了。 我的女儿妻子,都在这里,他慢慢的说:如果你没地方可以去的话,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这一回你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第102章 谢谢,你说,在妈妈面前憋住的眼泪现在有些憋不住了,但还是努力镇定着声音:谢谢。 他微笑了一下,还是很疲倦的那种感觉,但现在似乎精神了一点:考虑一下吧,我也有些积蓄,城里也有房子,养活一个女儿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谢谢,你冲他鞠了一个躬:您是个好人。 回宿舍的时候会经过超市,五条悟拎着一袋巧克力从里面出来,头发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刚起床的样子,你们对视了一下,大概原本是不打算打招呼的,但不知为什么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又改变了主意,拽住你,然后很随便的摆了一下手:早上好。 还早上呢,现在已经下午了啊。 五条同学好,但你还是很客气的说:有什么事吗? 你的术式他说:是叫做虚式构造对吧? 是的,你耐心的回答:是叫做虚式构造。 没听说过,作用呢? 大概就是用咒力构造实体吧。 什么都可以?喜久福?奶茶?巧克力? 能,但大概不能吃。 就像公寓里的怨念蘑菇一样,虽然看起来是普通的有毒蘑菇,但实际上是不普通的剧毒蘑菇。 五条悟胡乱的抓了下自己的蓬松头发,脸上已依旧戴着那双圆墨镜,蓝眼睛也藏在墨镜后面,但你仍然感受的到对方如有实质的视线,一时间有些不自在:还有什么事吗? 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说:和我打一架。 啊? 打一架,五条悟重复了一遍:现在,或者明天,随你决定。 不要。 哈?为什么? 倒不如说为什么要打架吧?! 我不打架,没有为什么,你说:就是单纯不喜欢。 是不会吗? 好尖锐的态度啊,不过其实你已经有些习惯对方说话的方式了,总不能指望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去思考怎么说话让别人舒服吧? 这么想着心情会平复下来,你就很淡定的回答他:确实不会。 不是一级咒术师吗? 你也说过我压根不适合当咒术师啊? 那我收回这句话好了,他毫不犹豫:当我没说过。你挺适合当咒术师的。 不,你拒绝道:说了就是说了,没办法当做没说过,我已经听到了。 然后你动了动自己被拽住的胳膊,这一次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可以松手了吧? 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的这么彻底,五条悟停顿了一会,然后慢慢松开手,在走过去的那一瞬间,你清楚的听到他小声的啧了一下,然后嘀咕道:有什么可生气的。 大概吧,没什么可生气的,你猜神子是不会理解普通人的喜怒哀乐的。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神子,哼。 第50章 高校篇6 黑笔在已经写了大半的纸面上晕出一点墨迹,你把笔尖往回收了收,撑着下巴坐在教室桌子前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写。 硝子去了医务室,五条悟被夜蛾老师叫走了,夏油杰也不在,现在教室里就你一个人,安静的有些出奇,报告书是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你叹了口气,把身体往后退,靠在了椅背上。 听说这两天外面很不安分,咒灵的出没比从前更频繁,大概过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任务下来,这样想压力还挺大的,毕竟马上又要文化课考试了。 笔在手中转了一圈,在纸上又写了几个字,然后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看起来是带着情绪的那种,你抬起头,和一脸不高兴的五条悟对视上。 似乎没想到你在教室,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臭下脸,一副要算账的架势,大声对你说:偷偷告状真的很没品欸? 什么啊? 要是不想和我一起出任务就直说啊?和老师说算什么,再说,我哪里欺负你了? 夜蛾老师找他是因为这个吗? 不过你没有和老师说,大概是硝子说的,但你确实不想和他一起出任务之前只是有点不想,现在被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凶一顿,就更不想了。 再说,他怎么好意思说没有欺负你的?! 明明天天都在找你麻烦! 本来帮他写报告就烦,现在更烦了,把报告书往前一推,你和他一样大声的说:怎么样啊? 什么?五条悟叫起来:明明是你的错啊? 我的错!你气鼓鼓的说: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我的错! 什么叫做我都这么说了?他提高了音量:是你先去告的状! 门外骤然的传来重重敲击的声音,你和五条悟同时一滞,往门外看去。 硝子和夏油杰一起站在门口,眉头直皱的看着你俩,五条悟板着脸,你也板着脸,但你要主动一点,和硝子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第103章 她先是看了一眼一脸不爽的五条悟,然后冲你点了点头,说:夜蛾老师叫你。 你用笔压住报告单,从座位上站起来,五条悟冷冷的靠在门框上,等你走过去的时候才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报告写完了吗? 你捏了捏拳头,说:正在写,桌子上就是,你可以先看看。 你之前说过会帮他写报告的,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这家伙压根不会因为别人的退让就适可而止,只会得寸进尺的要求更多。 果然,他冷笑了一声,噔噔噔往你座位上走去,看起来要开始挑刺了,你气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往办公室里走去。 夜蛾在门口,似乎等你有好一会,见到你过来,才进入办公室。 现在有答案了吗? 什么? 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办公室内很昏暗,只有一束光从办公桌上方打下来,夜蛾正道坐在中间,戴着那副长方框的黑色墨镜,像是在进行一场肃穆的审判。 你微妙的停顿了两秒,才说:只是问这个吗? 不是只是,他纠正道:这个答案很重要,向我证明你的决心。 回答问题就能证明我的决心了吗? 至少能让你思考一下吧,咒术师并不是可以任性的职业,你亲眼见识过,也许有一天死的就是你。 生命很珍贵,夜蛾正道说:你很聪明,是个天才,比起五条夏油硝子他们也毫不逊色,没有必要一定要成为咒术师。 你沉默了下去。 这时候退缩也没什么值得羞愧,他鼓励你道:不用害怕,即使你现在转身就走也没有人会责怪你,拯救世界本来也不是小孩应该去做的事。 不,我想成为咒术师,没有后悔。 你忘不了那天房屋坍塌,那怪物发出的嘶吼声,妈妈被压在巨石下,被轻而易举的夺走生命。 那个挡在车前崩溃哭泣的母亲,为她死去的儿子,为这个普通人没法反抗的可悲世界,倘若她能够阻止,想必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孩子的归来。 如果没有力量 就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想要想要改变什么。 一点点也好,能稍微做点什么就好。 如果有一天,又有灾难降临了,你捏紧了手指:至少我有反抗的力量。 哪怕挣扎到死,你受够了梦里只能逃跑的自己,受够了噩梦里永远找不到妈妈的处境,无论你怎么哭泣怎么大喊那双眼睛都不会再睁开看你。 我想成为咒术师想要有力量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想要有反抗的力量,你说:就是这样。 要是说想要拯救世界那就太伟大了,你只是忍受不了一个只能逃跑的自己,如果有一天又有什么不幸降临了,你能去反抗,就算最后失败了。 夜蛾笑了一下,很难得的那种温和的笑。 不错,这就很好。 欸?但是 但是一点也不英雄主义啊? 不,没有谁是英雄,为了帮助别人这种理由虽然听上去不错,但是太虚无了,很容易就倒塌掉。 他把办公室的灯全部打开,现在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了,你眨了眨眼睛,听到夜蛾老师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咒术师是一个很容易动摇和怀疑自我的职业,英雄情节只能让你一时热血上头,但不能让你坚持下来,还可能会让你感到痛苦,所以自我一点没什么不好。 是这么一回事吗?你有些茫然,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他就笑了笑,转而问道:高专生活怎么样? 欸? 话题换的也太快了吧? 还好吧你说:怎么了吗? 因为咒术师的学生生活大概和普通高中生的不太一样,夜蛾说:不适应的话要直接说出来。 还好。 那和同学的相处情况呢? 咦?这个也要问吗? 哦,你明白了,是因为五条悟的事情吧。 大家都挺好的你只是这么说:没什么问题啦。 他看看你,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就没别的事了,出去吧。 一想到出去还要面对五条悟的挑刺,你就觉得头疼。 要不然还是和他打一架吧,你肯定是打不过他的,被揍一顿就换他消停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你就牺牲一下自己的身体好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硝子说了什么,你回到教室的时候,五条悟不情不愿的对你道了声歉,然后速度很快的跑出去了,硝子压根不在教室里,夏油杰倒是在,一副正在等你的架势,你发现桌上的报告不见了,于是纳闷的看了看唯一的在场人。 第104章 被悟拿走了,他说剩下的自己写。 哦,那就随便他好了。 还在生他的气? 你又要说其实他不讨厌我了? 哇,好尖锐的语气,夏油杰忍不住笑出声了,那家伙居然说新生软弱?明明是个强硬到不得了的人吧? 笑完之后,他才在你很不高兴的目光里继续说:你很讨厌他吗? 你说五条同学吗? 哈哈,还能有谁? 也是,你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回答他:要是说多讨厌有点说不上,他救了我呢,而且如果不是他,我也未必会留在高专。 但是也不可能多喜欢啦,虽然未必是出于恶意,可有时不带任何情绪的评价也是很伤人的,五条悟就是会这样讲话的人,既不在乎听的人怎么想,也不在乎气氛适不适合,永远傲慢自大,什么都不在乎,臭小鬼一个。 不过这样才是五条悟吧? 这么想的话会有些羡慕。 你叹了一口气,说:留下来不会只是想问问我对五条同学的看法吧? 啊,是因为晚上大家打算在房间里聚餐,怎么样,要来吗? 聚餐的话 硝子提议的。 你说:那好吧,我当然没意见了。 明明刚刚打算拒绝吧? 也就一点点啦。 他噗嗤一声笑来,然后才在你郁闷的目光里说那就晚上见咯。 好。 夏油杰在训练场里找到了跑出去的五条悟。 他坐在台阶上,戴着圆墨镜,盯着空荡荡的场地发呆,听到脚步声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陪我打一架。 真是五条式标准语气。 你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有什么问题吗?五条悟说:明明是一级啊,看表现也很有胆量啊?打一架怎么了,没必要因为这个就生气吧? 压根不止因为这个吧? 看来本人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会让别人讨厌不,与其说是意识不到,不如说他压根不觉得自己会被讨厌吧? 想到这,夏油杰忍不住扶了扶额:你干嘛老和她过不去?就因为想和她打架吗? 因为 五条悟下意识的碰了碰心脏。 那一天 在她杀死咒灵时,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很清楚很响亮,就像是被什么术式击中了一样。 她有特殊能力,五条悟很严肃的说:但这是个秘密,等我研究明白了再说。 夏油杰: 夏油杰温声道:那我祝你好运。 第51章 高校篇7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原本说好晚上在房间里的聚餐最后改成了一家火锅店,是那种很辣的锅底,上面浮了一层厚厚的红油,硝子特地买来了酒,说是今天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你没明白,就问道:最近很累吗? 硝子说:每时每刻都在运动,真的很累啊。 每时每刻都在运动? 呼吸啊,每时每刻都在呼吸啊。 你竖起大拇指:那真是辛苦你了。 硝子晃晃酒瓶,理直气壮的说:所以要犒劳一下自己。 服了。 夏油杰鄙视的看了一眼硝子,然后撬开罐装可乐的拉环,结果被辣到不行的五条悟一把抢过去咕噜咕噜喝掉了,等直窜大脑的辣意平复下来,火锅里的汤底咕噜噜又开始冒泡,于是大家各自放了一些喜欢的菜进去,硝子重新拿了一个杯子,朝你举了举:要试试吗? 欸? 喝酒可以让大脑放松哦,硝子说:怎么样? 白酒啊还没喝过呢,你有些犹豫,又有点好奇。 一个酒鬼就够了,五条悟挡下硝子的酒杯:你喝多了一会还要送你回去,再多一个可受不了了。 什么啊,凭什么说你会醉啊?新仇旧仇一起算上,你叛逆心顿时上来了,本来只是有点想喝,被五条悟这么一说那你是非喝不可。 谁会醉啊?我就要喝!你抢下倒满的酒杯,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口闷掉:不过如此! 哇哦夏油杰惊呆了:你真猛啊。 没有任何问题,,你放稳酒杯,不屑的斜了一眼五条悟:除了有点辣。 五条悟: 他呵呵笑了两声,不再阻止下去。 聚餐快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最开始犟脾气的两个家伙全都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夏油杰晃了晃你,又晃了晃硝子,但没有任何反应。 有先见之明的五条悟双手插着口袋站在桌子旁边,墨镜搭在鼻梁上,很冷漠的扫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三个人,然后把目光移向唯一清醒的夏油杰:你看着一点,我出去打个电话。 第105章 不会趁机跑路吧?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也是,要是真跑路以五条悟的性格压根不会找借口,夏油杰放下了心:那你打电话干什么? 叫我家司机啊,他没好气的说:不然把这两个人扛回去吗? 这附近有家药店,你再去买袋解酒药。 五条悟啧了一声:你还真把我当奴隶了啊? 快去快回。 嘁。 从钱包里抽出现金,店员把装着药的袋子递过来,五条悟接过,心不在焉的往店外走。 这里离火锅店只隔了十几米,外面已经是灯火通明,他往路边扫了一眼,本想看看司机到了没,却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鹿岛? 疯了吧?怎么在这? 她站在路边上四处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大概是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就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在两个人对视的那一瞬间,五条悟清楚的看见对方的唇角往下撇了撇,像是看到什么讨厌的东西一样迅速把头转回去了。 五条悟: 刚刚那是撇嘴了吧?绝对是吧?亏他那么好心的收拾醉鬼留下的烂摊子,结果报酬就是被这样对待吗? 但还没容他生气一会,新生又很快的小步跑过来,很严肃的表情说:讨厌鬼,你知道车站在哪里吗? 五条悟说:你叫我什么? 讨厌鬼。 在湖里,他毫不犹豫的说:那边有个湖,你跳下去就到车站了。 你露出看白痴的表情看了一眼这个满口胡话的家伙: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车站怎么可能在湖里,车站当然是在海洋里! 五条悟:哈哈,真聪明呢。 五条悟说:没有海洋,只有湖,你将就着用用吧,效果一样的,跳下去就清醒了。 你听不懂,但本能的意识到了对方在嘲笑你,于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起来这个白毛并不打算和你计较,他接了个电话,手机里的声音挺熟悉,但你想不起来是谁。 不对,管他是谁呢,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找车站。 对人在我这边,感觉已经没救了五条悟眼疾手快的拽住转身就要走的你:去哪? 回家回家!你生气的用力甩被拽住的胳膊:放开放开,我要回家! 回家?学校吗? 谁会把学校当家啊?果然是白痴讨厌鬼,你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胳膊,然后威胁道:快松开,不然我就揍你了! 五条悟对电话那边的夏油杰说:我要把她扔进湖里。 我听到了!你更生气了,开始拿头撞他拽着的胳膊,一边撞一边嚷嚷:松开松开,讨厌鬼讨厌鬼! 他不松手,抬眼朝路边望了一下,然后语速很快的对手机那边的人说:来了四个司机,在路边上,留一辆给你们,我先带她走了。 然后五条悟挂掉电话,用力摁住你到处乱撞的头,咬牙切齿的说:闭嘴,带你回家! 你不撞他胳膊了,抬头眼巴巴的看着他:真的吗? 他拽着你的胳膊,打开其中一辆黑色车的门,然后把你塞进去,自己也坐了进去,用吩咐的语气对司机说:留一辆,你送我回去,让其他人走。 司机立刻应承道:是,少爷。 回学校的路上倒是挺顺利的,你没闹,很沉默的望着窗外,下车后也很乖的跟着他走,五条悟的心情因此放松了些。 今天的夜色其实还不错,月亮很圆,星星也多,一闪一闪的亮在天边,因为是晚上的原因,整个学校都很静谧,像是被施了魔法,在时空中暂停了。 讨厌鬼想起这个称呼他的心情忍不住郁闷起来,一回头,醉得乱七八糟的人蹲在操场旁边的路灯下不肯走了,他干脆也停下来,和她一样蹲着,慢吞吞的问道:为什么喊我讨厌鬼? 因为你讨厌。 理由不充分,驳回。 超级讨厌鬼。 喂 这里不是我家,醉鬼驴头不对马嘴的说: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 你家?那个小镇?不是已经毁掉了吗? 你不说话了,蹲在那里,呆呆地,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喂,哭什么啊? 你是讨厌鬼。 哈? 讨厌鬼你伤心的说:讨厌你,我要回家 想回去就回去好了,五条悟站起来,用他一贯不以为然的态度说:没有人逼迫你在这里啊? 第106章 是的,没有人。 可是你没地方可以去了。 即使房子重建好,你也回不去了。 他不会明白。 你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样的态度!永远无所谓,永远不在乎,傲慢自大的臭小鬼! 你是不适合当咒术师,你被看穿了,你很软弱,也确实害怕胆小,第一次执行完任务的那个晚上你哭了很久,以后会是什么样?你能永远胜利吗?你会死掉吗?你能胜任这个职业吗?你在其他人面前强装出什么也不害怕的假象,就连夏油杰都信了,但五条悟却全都能看出来,而且还要毫不客气的戳穿你! 他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一直找你的麻烦,一直不留情面的对待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被摁到地上的时候五条悟还有些茫然,灯光很刺眼,他的墨镜被粗暴的扔掉了,然后是结结实实的一个拳头,闷哼声控制不住的从喉咙里溢出,无下限本能的防御住下一拳,随后是咒力碰撞间产生的炸响,他挣扎开来,用手指蹭了一下被击中的位置,嘶了一声。 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 与这句话同时响起的是铺天盖地的咒力,犀利的宛若刀锋,无下限相当耗费咒力和精力,他一时失察,脸颊处被割出一道血痕。 什么啊,你动真格的啊? 这下被攻击的人也不留手了,战地从跑道挪到操场,草皮被炸开的咒力轰焦出大坑,但交战的双方谁也不在乎,你的内心满是怒火和绝望,即使在和夜蛾老师的对话中你很明确的说自己是为了想改变一些东西所以才成为的咒术师,可是你能改变什么? 就如同这个混蛋说的,你的家早就没了。 你回不去了。 一直以来你都明白这件事,也逼迫自己接受,但灾难发生时无能为力的那种绝望永远在噩梦里追随着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被誉为六眼的蓝眼睛明显因为和你的战斗而兴奋起来,璀璨明亮的蓝色瞳仁钻石一样在夜里闪闪发光,五条悟用手指蹭掉脸颊处溢出的血,然后惊奇的笑了起来。 这不是很不错嘛,还以为你真不会打架呢。 你抹了一把脸,把泪水擦掉,然后一声不吭,恶狠狠的砸了过去,他的体术和实战经验都明显优越于你,轻而易举就能从不间断的闪躲中扼住你的手腕,然后把你摔倒在地,露出得意的,属于胜利者的笑。 以为结束了吗? 你盯着那双充满生气的蓝眼睛,几乎是调用全身的咒力,咬牙切齿的,满是怒气的高声喊道: 虚式构 对不起。五条悟很突然的开口说。 你的声音一滞,连带着散发出的咒力也来不及收回,散落在空中,然后噼里啪啦下雨一样倒了下来,他被这些不成型的圆球砸了个正着,于是松开紧扼住你的手,惊愕的捡起一个,因为并没有成型,所以圆球是空心的,很轻。 五条悟掂了掂,说:你是想砸死我吗? 就是想砸死你! 你把他从身上推开,坐起来,抽空的咒力让你的大脑开始发昏,伴随着潮水般重新涌来的醉意,迟来的恶心感也在胃部翻滚作乱。 但是你很坚强的忍下了这种晕眩感和想吐的欲望,瞪着他,说:为什么突然道歉? 五条悟停顿两秒,才慢吞吞的抓了抓头发:因为 呕 等等,别吐我身上喂,别睡!! 第52章 高校篇8 早晨,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房间里有压低的讨论声,你动了动眼睫,挣扎着不想睁开,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大概是在说反转术式对抽空咒力的笨蛋没用之类的,然后谁靠近了,额头上被覆上手掌,一种微妙的温暖感觉伴随着柔和的咒力席卷全身,像是胎儿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温暖的羊水浸泡着身体,将疲倦缓慢驱散开,但身体依旧乏力。 你更困了,啪嗒一下打开那只手,被子往上一蒙,于是叹息声和谈话声渐渐远离。 你又睡着了。 这一次很难得没有做梦,没有鲜血也没有谁的求救,很安详很舒服,睡的很香。 再次睁开眼睛时是被胃部翻涌的恶心感顶醒的,窗帘只拉了半面,房间里很亮,你从床上坐起来,茫然的眨了眨眼。 这哪? 放倒的躺椅上还仰面睡着一个人,书摊开盖在脸上,白色的碎发卡在书本间,乱七八糟的翘着,阳光从窗外直直的打在他身上,带着风一块吹动了白衬衫的衣角,但这些他都感觉不到,半躺在椅子上的人睡的很香。 这谁?五条悟? 昨晚发生什么了? 努力去回忆的时候只有断断续续的画面,乱七八糟很不协调的拼凑在一块讨厌鬼蓝眼睛回家操场 然后呢? 起床的动静似乎惊醒了躺着的人,书本从脸上往下滑,在要掉落下去的那一瞬间被一把捞住,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肩膀看向你。 第107章 醒了? 你缓慢而又呆滞的开口了:这是你的房间? 不然呢?房间的主人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我找不到你钥匙,你又睡的跟猪一样,只能把你带回来了。 其实本来是想直接把人扔在走廊里的,他顶着脏衣服当时恼火的不行,但扔的时候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你噼里啪啦往下掉的眼泪和嘴巴里嚷嚷的讨厌鬼。 所以他又莫名其妙的的把人带回来了。 你不说话了。 他的脸颊上还有一道没愈合的血痕,眼角处也有很浅的淤青,和你有关系吗?你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和他打了一架,然后房间的主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把那本看了一半的书放回书柜上,你瞥了一眼,似乎是关乎哲学一类的他还看这个吗?真稀奇。 手机响了,不是你的,五条悟接起来嗯嗯了几声,挂掉后又瞥了你一眼,说:硝子找到你的钥匙了,等着,我去拿。 然后是啪的一下关门声,你坐在床边上,很茫然的四处看了看。 他的房间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整体来说很干净,床上没有到处堆叠的衣服,只有书桌前的椅背上挂了件外套,漫画书倒是放的比较随意,电视机下面的长桌上也堆了几本,中间则放着游戏卡带,从这方面来说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让你意外的是书柜里居然满满当当的放着书,桌面上甚至有本摊开的,但是联系一下对方优异的学习成绩,好像也没什么意外 不,果然还是很意外啊! 明明行为举动都是超级任性超级像那种青春期叛逆小孩,结果成绩很优异不说了背地里居然是会认真看书的类型吗? 不过现在是应该吐槽这个的时候吗?你摁了摁眉心,只觉得胃部的恶心感搅动的整个人都开始难受,酒味从喉咙里往上涌,好想吐。 啪嗒 门再一次开了,这一次是硝子和五条悟一起,你呆呆的抬起头看着他们,听到硝子说:终于醒了? 终于? 已经下午了,恭喜你,你翘了一个上午的课,她把从操场上找到的钥匙扔给你:先回去洗漱,我去食堂给你买碗粥。 你伸手接过钥匙,然后反应过来:下午了??! 是,下午了!早晨叫都叫不醒!她和你一样大声的说:吃完饭去办公室,夜蛾老师在等你 硝子停顿了一下,然后把目光移向五条悟:还有你。 什么啊?怎么还有我的份?我上课了啊?! 她没理哇哇叫个不停的某个人,而是再一次转向你,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你还沉浸在被叫进办公室的悲伤里,反应不过来她的话:什么意思? 抽空自己的咒力去打架,硝子说:太拼了,没必要,你的身体状态也不适合。 简直是教训人的口气但你想不起来昨晚具体发生什么了,只能垂头丧气的应下:知道啦。 吃完饭后你就去了办公室,以为自己会因为翘课被大声斥责一场,但夜蛾并没有骂你们,甚至在办公室你和五条悟都没有待上十分钟就被扔了出来,但这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五条悟板着脸,你也板着脸,两个人灰溜溜的走到操场上,一人一只手的把纸板举起来。 纸板看起来只是用从什么箱子上随便撕下来的,边缘甚至不齐,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大大的写着【我们是好朋友】,然后靠在一起的手臂被夜蛾老师做的长胳膊猴子捆在一起,你们像是大型展品一样站在操场和马路的边界处。 大概过了一分钟,五条悟率先开口了:都是你的错。 你没法反驳。 昨晚你们酣畅淋漓的那场架,因为双方都毫不忌惮的使用咒力,操场的草坪被炸坏了大半,现在还在整修中,夜蛾正道因此大发脾气,据他自己说今天早晨一到学校看到这番景象就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 虽然你们去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头还没炸。 这时候有人从面前经过,带着好奇的往你们这看了一眼,你本来想当做没看见,但操场就在教学楼旁边,夜蛾正道精准从办公室的窗户里探出脑袋,冲你们吼道:喊啊! 你只能硬着头皮大声喊:我们是好朋友! 是的,作为惩罚之一,有一个人从这里经过你们就要喊一遍我们是好朋友。 好想死,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连累你了,过了一会,你有些不情愿的说:对不起。 那就抵消了。 抵消什么? 对不起和对不起之间抵消了。 咦?什么对不起和对不起之间? 你忘记了? 没这个印象啊? 那我就重说一遍咯,五条悟晃了一下和你捆在一块的胳膊:我说,对不起。 第108章 欸?为什么? 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对话啊你接下来不会又要吐我身上了吧? 你要是再晃胳膊的话这真是说不准等等,你后知后觉:我昨晚吐你身上了? 哈五条悟气笑了:你还记得什么? 你小心的看了一眼他脸上被墨镜挡住大半的血痕:我记得那个好像是我干的。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很记仇的说:你还说了我讨厌鬼。 本来就是有点讨厌。 什么?五条悟提高了音量:我床都让给你了,你还吐了我一身,到底谁讨厌? 你承认这是自己的错,但他就没错吗?之前他就是总找你麻烦没错吧? 那就都是讨厌鬼好了,你生气的说:我是你也是好吧?别说话了! 又在吵架? 夜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站在你们俩面前,瞪了你们一眼,说:之前不是说了吗?要喊。 你很不情不愿的说:我们是好朋友。 声音太小了。 你很不服气:五条同学都没有喊! 于是他把目光移向被点到名字的人,五条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用比你大出很多倍的声音喊道:我们是好朋友! 夜蛾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你。 你: 你把眼睛一闭,心一横:我们是好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学楼那边传来很大的笑声,是硝子和夏油杰的,两个人锤着窗台狂笑,见你们两个人都看过去了,夏油杰还眼疾手快的拍了两张照片,硝子凑过去看了看,然后手指着你笑的更大声了。 你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夜蛾朝着教学楼走过去了,那两个幸灾乐祸的家伙立刻把头缩回去,五条悟这才开口:让你说我。 不是你先挑起来的吗? 是你说我讨厌的! 奇怪,你有点阴阳怪气的说:五条同学是那种在意别人讨厌不讨厌他的人吗? 五条悟愣了一下。 对哦,他干嘛要在意你讨厌不讨厌他? 大概是你的问题击中了五条悟的核心,接下来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安静了好久,罚站的时间到了以后,你把纸板扔到垃圾桶里,准备回寝室了,他才从后面追上来,叫住你:喂! 干嘛啦? 刚刚说好的,五条悟说:对不起和对不起抵消了。 你慢吞吞的想了一会。 其实你也不是真的特别讨厌他,不同的环境造就了个人的认知就是不同的,何况对方本来就是那种生来情感淡薄的人,又有非同寻常的家世,又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要是不傲慢自大才很奇怪呢,而且他救了你,把你带到了这个新的,全然不同的世界,让你有机会开始另一段人生,无论如何你是感激他的。 那你不要找我的事了,你说:不然你还是讨厌鬼。 谁在乎啊?他又用那种毫不客气的态度说:我就是想强调一下抵消了而已。 讨厌鬼! 说好抵消了啊? 之前的讨厌抵消了,这是刚刚新加上的讨厌。 这是针对吧?! 第53章 弱小与强大 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的,他打开窗户看了一会,风把雨滴吹了进来,凉飕飕的刮在脸上,五条悟于是又关上,胡乱的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 不太好的天气,夏油杰和你都不在,硝子也不在,三个人一起出任务了,就把他留在学校里,气死人了。 桌子上的检讨写了一半,是关于私自斗殴和破坏操场的,这是他这学期写的第十一份检讨,真棒,以这样的速度继续叠加下去等毕业的时候应该可以出书了。 只能说,不愧是他五条悟。 笔在桌子上无聊的敲了两三下,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去做,家里的老头子们最近又给他打电话,他不大乐意听,全都嗯嗯啊啊应付过去了,过几天要回去一趟,好像有什么仪式必须要他参加,想到这五条悟觉得烦躁得很,于是把身体往后一靠,长腿吊儿郎当的翘在桌子上,大声又郁闷的叹了口气。 凭什么就把他留下来啊?超级无聊的啊! 给几个人都发了消息,但是大概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没一个人回,五条悟有一种孤寡老人的感觉,愤愤不平的在心里嘀咕了半天,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他接过来,听了一会,不耐烦的打断对面: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说了到时候会回去的吗? 不过到时候可能会带几个朋友回去,通知一下他们。 另一边 第109章 任务完成的很顺利,硝子和其他医务人员混在一起,大概是在学习,你和夏油杰靠在墙边上,一人一瓶饮料咕噜噜的喝着,等嘴里干巴巴的感觉舒缓过去后,才松了口气,有种总算结束了的感觉。 很佩服硝子还有精力去看病人,你就不行了,把人救出来以后只想坐下来休息,缓一缓心中紧绷的感觉。 他侧头看看你,眼里带上一点笑意:很紧张? 还没太习惯。你说:总是会担心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你们说话时,黄带封锁处传来疯狂的尖叫和哭泣声,几个警务人员正在竭力的拦着什么东西,你纳闷的往那边看了看,但人群拥挤,穿制服的和不穿制服的都混在一起,你有点分不清谁和谁。 大概是受害者的家人,夏油杰站直了身子,把喝了一半的饮料罐提在手中,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说:我们没把死者尸体带出去,身为家属自然不愿意相信亲人死亡的事实,现在多半是闹着要进来自己去搜查。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五次里总有三次会遇上,他叹了口气,带着些惋惜:听说很久之前有一次,咒灵所在区域刚封锁家属就赶到了,警务人员没拦住,结果全部死在了里面。 我是不太明白啦,明明很弱小,而且已经强调很多遍很危险了,再往里面冲又有什么意义呢? 情感和理智很难统一吧,要是特别重要的人现在生死不明,大部分人都很难维持理智。 你把饮料罐里最后一口喝掉,然后晃了晃,确定一滴也没有才把它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夏油同学是因为什么想成为咒术师的呢? 问我吗?他有些意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啦就是觉得 夏油杰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你忍不住笑了笑,说:很难用语言解释吗? 也没有,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我有这份力量吧,他仰头灌了一口饮料,绵密的气泡水浸密在口腔里,将夏季炎热驱散了一些,随着最后一口涌入喉咙,剩下的空罐子也□□脆的捏瘪,利落的扔进垃圾桶:只是我有这份力量,不就应该去保护弱者吗? 欸? 这答案有点出乎意料,你克制不住惊奇的询问道:应该? 对,强者保护弱者,这对我来说是理所应当的,远处的警务人员朝这边挥了挥手,示意你们过去,夏油杰拍了拍自己刚刚靠墙的衣服,一边朝那边走去,一边继续对你说道:保护弱者是强者的责任嘛。 那边场地的情形太混乱了,看起来级别稍微高一点的人主动靠近你们,用很头疼的表情说:能麻烦你们和这些人解释一下吗? 什么? 就是说你们是特派人员之类的反正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吧。 你有些茫然:为什么呢? 因为你们进去被看见了,这些人不依不饶非说你们能进去他们也要进去真是不知好歹。 其实咒灵已经被消灭了,里面还没消散干净的诅咒和怨念并不会对普通人造成生命威胁,顶多发几天烧,但是由于咒术界相关人员需要对这片区域进行取材和处理,所以即使可以进去也不会让其他人随便进入。 夏油杰拦住要走过去的你,主动说道:让我来吧。 你若有所思的停步了。 来闹事的是好几个人,两男一女一个小孩,看上去怯生生的,眼里包着泪,见你们来了,其中一人干脆往地上一坐,死活不起来了。 你还要再看看情况,送你们来的辅助监督一把拉走你,压着声音说:别管这些人了,这不是你们的事情,快点走吧。 你下意识的往硝子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她和几个医务人员在一起,一边点着头一边在纸上记着什么东西,很认真,平常上课时都看不到对方这个样子,这让你有些为难了,摸了摸鼻子,说:但是 那些警务人员只是在为难你们,辅助监督直白的说道:家属闹事不归咒术师管,这些基层人员对诅咒一无所知,所以觉得你们不过是上面人派来的少爷,来逞逞风头而已。 你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又没那么意外,这种事情在哪里都很常见,看来咒术界和警务院那边的关系并不算特别融洽。 不远处争吵声变大了,你迟疑了一下,往那边走过去,辅助监督跟在后面叹了口气,你听到他小声的抱怨了一句:怎么都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鬼。于是一时间没忍住笑了。 要是什么都害怕的话真的可以成为咒术师吗?一开始就会退缩了吧? 不过说实在的你并没有打算掺和这件事情,如辅助监督所说,这并不是你们的职责,你也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 夏油同学,你站定了,那几个人还在吵闹,唯有呆呆站在原地掉眼泪的小女孩看起来很可怜:还没解决吗? 第110章 他们非要进去,说要见到尸体才甘心。 那就等着,然后你转向几个家属,很直接的说道:在孩子面前这样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的,相关人员已经进去搜查死者了,就算在这里和我们大吵大闹也没有任何效果。 大概半小时后就能见到死者,你看了一下手机:犯罪现场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会影响取证,后续如何处理可以询问警务人员,还有其他问题吗? 大概是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神情又太冷漠,几乎有种不近人情的肃杀感,场面被你的声音镇的安静了一会,才有人敢开口:真的死了吗? 节哀,你含着一点歉意说:能救出来的人已经被送去医院了,如果您很确定您的家人也在里面 问你的人哇的一声哭出来,神情崩溃的嚎啕大哭,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孩一脸不知所措,看见女人哭,她也跟着哭起来,你默不作声的鞠了个躬,拉着夏油杰走掉了。 等走回你们之前呆的地方时,夏油杰才忍不住有些震惊的说道:原来你这么强硬吗? 欸?你眨了眨眼:有吗? 我以为你会同情他们或者会觉得很伤心难过他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以如果刚刚是硝子或者五条同学和你一起,你还会拦住他们,说让你来吗? 夏油杰怔了一下。 夏油同学认为我也是需要保护的弱者,对吗?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思了一会,才慢慢的说:不可避免会这么想。 夏油同学对弱者是怎么样定义的呢? 他的神情收敛了起来。 对不起,我这么问好像有些冒犯,只是我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绝对的弱者吗? 那边安静下来了,女人好像已经哭晕了过去,两个男人把她抬到医疗人员那边,只留下小女孩茫然的站在那里,脸上还挂着泪。 在和你对视上后,她愣了一会,然后噔噔噔的跑过来,小心的拽住你的裤腿,然后喊道:姐姐。 你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问道:妈妈呢 小孩摇摇头,又点点头,指向前面的另一处靠墙位置:妈妈,哭,睡觉。 她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抽抽噎噎个不停,于是你拍拍手,语气柔和的哄道:姐姐给你变魔术好不好? 看,你张开两只手掌: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她呆呆地点了点头。 噔噔! 把手握成拳,再猛地张开,一只气球凭空出现在眼前,小女孩立刻惊喜的哇了一声,哭也忘了,高高兴兴的拽住气球的线:厉害! 大概是发现了小女孩不见了,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去而复返,匆匆走过来抱走她,夏油杰在旁边静静看了一会,直到人走远时,才说:那是你的术式? 嗯!你说:要是能完整的想象出一个气球就能构造出来,但是很耗咒力。 不过你就是咒力很多才评上一级咒术师的,稍微浪费一点也没关系。 在夏油同学看来是很弱的技能吧?你站起来,望向硝子的方向,对方似乎忙好了,正在收拾东西:虽然杀伤力不算特别强,但是在变魔术方面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我不觉得它很弱但你还挺会安慰自己的。 我没有安慰自己,你慢吞吞的说:难道只有身为咒术师的实力强大才算强大吗?在变东西上夏油同学就不如我了吧?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弱小呢? 硝子往这边走过来了,你把手背在身后,打了个响指,变出一张小丑的扑克牌:看,夏油同学就不行了吧? 这种比较 我很同情失去亲人的家属,也很为有人死去而伤心难过,但我并不认为我需要为此承担什么责任,保护他们不是我的义务,我是因为想去保护才保护的,而不是因为强者应该保护弱者。再说,我也不觉得他们弱小,只是恰巧我们比他们更擅长解决这种事情而已。 当然了,不同人不同的看法,我只是觉得这么轻易的把对方定为弱小也太傲慢了,或许我实力不如你,但我很会哄人开心哦。 硝子跑过来了,停在你们身边,额头还有汗水,很热的样子,你噔噔一声,另一只手变出一罐可乐,夏油杰顿时大吃一惊:这也能变出来? 你看了他一眼,说:这不是变出来的,这是我刚刚去买的。 只是一直放在包里而已。 硝子果然很满意,对你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得意的对夏油杰笑了一下,他看着你,停顿几秒,那双紫玉色的狐狸眼慢慢弯起,微笑起来。 那你确实要比我强大。 第111章 第54章 我才不要像一个固定的样子 你们俩最近是背着我干什么了吗? 房间里,五条悟盘腿坐在地上,电视机里的游戏小人biubiubiu的在发射炮弹,夏油杰撑着腿坐在旁边,手柄搭在腿上,他的游戏人物刚刚死掉了,所以只剩下同期一个人孤军奋斗。 什么意思? 以前都不怎么说话的啊,最近好像天天说话,电视机里的小人被打到了,啪叽一声倒地,五条悟放下手柄,侧过头,墨镜挂在鼻梁上,往下滑了一点,露出那双蓝眼睛:好奇怪,以前你们有这么熟吗? 都是同学,有什么熟不熟的?夏油杰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同期:当然,某些被讨厌的人就例外了。 你是想打架吧? 我还不想写检讨。 这句话一出来五条悟就闭嘴了,他的检讨才写完交上去,短时间内是不想再写第二次了,完美怼回去的夏油杰很满意的拿起手柄,屏幕里的游戏重新开始,但不出五分钟两个人都死了,五条悟无聊的把手柄往床上一扔,手背在脑袋后靠在床边上,问身边的人:明天来吧? 你家吗? 对啊,一个人回去也太无聊了。 你和其他人说了吗? 硝子说过了,鹿岛的话 五条悟思索了一会,然后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现在就去找她。 门是开着的,似乎是在透气,新生坐在桌子前,低着头似乎正在写作业,五条悟敲了敲门,听到你头也不回的说:进来。 杯子里给你泡了咖啡,在圆桌上,你要的东西也在旁边,晚上陪你去医务室啊对了,硝子 你转过身,卡住了:怎么是你? 五条悟说:是我让你失望了? 他毫不客气,一进来就大摇大摆的往你平常晒太阳用的圆椅上一坐,长腿搭在地面上,这让你想起来很久之前喂养的野猫,也是这么肆无忌惮的在你的地盘伸懒腰。 干嘛啦,大概是想起了猫的缘故,你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些:没有你的咖啡哦。 哇,这是对待客人的态度吗? 不速之客不算客人。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你还是起身为他泡了杯奶茶,是夏油杰给你的,听说很甜,你觉得五条悟大概会喜欢喝。 他果然很喜欢,一口气喝了一半,然后就不动了,像是陷入了沉思,你不耐烦的踢了一下椅子,他才一副回过神的姿态,抬头看看你。 学校里好像没卖这种奶茶。 是夏油同学给的啦,你说:因为最近想喝点甜的东西,他说这个很甜怎么样? 五条悟肉眼可见的不开心起来了。 什么啊?还以为你去买的。 有什么区别啊?你在找事吧? 他嘁了一声,但又不肯解释到底有什么区别,只是嘀嘀咕咕的说道:也就那样吧,也没那么喜欢喝了。 你果然是在没事找事吧? 你不想和他多说话了,把圆椅往外推,他的鞋子抵着地面,一用力就一点都推不动,放弃挣扎,你愤愤的又踹了一脚椅子:快说正事! 上次问过你的,还没给答复呢。 你说去你家? 是啊,怎么样?硝子他们都去哦。 五条悟靠在圆椅上,仰着脸看你,这里有阳光,他又没戴墨镜,金色的光融在那双明亮又快活的蓝眼睛里,在瞳仁中留下一点透明的尖锐感,像是一只慵懒的大型猫咪,在捕猎时就会露出凶悍的一面。 对视上这双眼睛,停顿了两秒,你才说: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虽然那里挺无聊的,不过有很多书啊武器之类的啊,还有一堆讲大道理的无聊老头。 五条悟淘气的冲你眨了下眼睛:说不定你会喜欢。 只会讲道理的无聊老头谁会喜欢啊! 但是看他们气的浑身发抖但是又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超有意思。 这下是对他心服口服了:你怎么长这么大都没被打过? 上次不是被你打了吗? 你: 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最后还是去了,车辆行驶了很久最后停在一处很大的门前,上面还有匾牌,你们下车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震惊的表情。 这是你家? 匪夷所思,入门鞠躬穿和服的家仆,一连排站着,而且有专门的管家跟在你们身后,五条悟是非常习以为常的表情,外套都是直接脱掉甩在管家手里,对此跟在你们的中年男人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硝子忍不住开口了:真是平生未见啊。 第112章 习惯就好了,五条悟不以为然的说:这又没什么,这么多人跟着只会觉得烦啊。 让他闭嘴,硝子扭头对夏油杰说:快把他的嘴堵住,我听不下去了。 好!夏油杰撸起袖子:埋了算了,早就想这么干了。 管家在后面咳了一声,他们两个立刻收敛起来,五条悟得意的做了个鬼脸,大有这是我的地盘,有本事就来啊的校长气势。 硝子和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似乎之后还有别的需要忙的地方,和你们要暂时分开,管家领你们到一处宅院,里面有个穿得很漂亮的女人缓步走出来,胳膊上还搭着一块颜色淡雅的布,见到你们,先是鞠了个躬,才温声问道:几位便是少爷的朋友了吧? 少爷原来是真的会被这么叫的啊! 他家里到底多有钱啊? 说的是五条吗?硝子说:那是朋友没错。 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面前的女人,她脸上是那种很端庄的笑,跟着你们的管家走过去低声与她说了些什么,她脸上对你们的笑就更真切了:夏油少爷,鹿岛小姐,家入小姐,真是和传闻里的一样优秀呢。 认真的吗?夏油和硝子还好说,你刚进高专也就一个多月吧?哪来什么传闻啊? 为你们准备了一些衣服。女人说,声音柔和又客气,和她一比你和硝子好像山里来的野猴子,不仅没什么素质而且语言粗俗,夏油杰咳了一声,让你把自己张大的嘴巴合一合,你赶紧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好的,是现在就需要换吗? 然后管家和你们解释并不是必须要换,想换就换,你们进房间看了一下,都是些和服,几个人商量了一会,还是换掉了,那个大和抚子式的女人替你们胸口上别了类似徽章的东西,她靠近的时候身上有很淡的香气,你被这种近距离行为弄的脸通红,连大脑都放空了,等走到别的地方时,还念念不忘的嘀咕道:好漂亮 你喜欢这种类型啊? 不是喜欢,是感觉,她给人的感觉好特别。 那你要是什么大小姐岂不是完蛋了,硝子说:随随便便派两个有姿色的男人就屈服了。 夏油杰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郁闷的看了他一眼,他穿了一身墨蓝色的和服,半散下的黑发披在肩上,颇有翩翩公子的优雅风范,见你看过来,就弯了弯紫玉色的狐狸眼,饶有兴趣的问道:果真吗? 怎么想我都不是那种人吧? 你扭头转向硝子:你觉得我会被五条同学迷惑吗? 你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五条悟吗? 这不是重点! 你想说的是他藏在天使脸蛋下的恶劣性格啊!这种情况就算再有姿色也不会像美色屈服的吧?你可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人,你的心像石头一样硬,就算是五条悟在你面前啪嗒啪嗒掉眼泪 你想象了一下,又想象了一下夏油杰在你面前掉眼泪,一时间觉得很好笑,噗的一声笑出来了。 管家跟在你们身后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要是当着人家的面说他们少爷的坏话会被当场赶出去吧?所以大家都闭了嘴,不再提五条悟,但跟着你们的中年男人反倒意识到了你们的局促,很主动的说:少爷有时候很任性,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吧? 悟很厉害,你们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瞬间,然后夏油杰才说:大家都是朋友,谈不上麻不麻烦的。 我听到了哦,刚刚消失不见的五条悟突然又在做边的小路上出现:在讲我的坏话吧? 他没换和你们一样的服装,穿的还是高专制服,发现你们换了衣服以后还有些吃惊,不过也没说什么,很大声的抱怨饿了要去吃饭,于是大家又稍稍逛了一圈,去吃饭了。 晚上几个人都歇在了这里,五条悟的房间是单独的宅院,并没有留给客人的地方,所以你们的房间是分开的,你和硝子住在一个院子里,夏油杰单独住在另一个院子,你在吃晚饭后随意的在附近逛了逛,在入夜之后这里也不空旷,只是随便的走走也能看到很多人低着头行色匆匆的走过,着装都很相似,大概都是这里的家仆,你没见过这种架势,一时间很新奇。 在某一处院子旁边你停了步,里面有个小孩,只比你膝盖高一个头,摇摇晃晃的在走路,院子里没其他人,你往里面走了走,他抬头看见你,没几颗牙的嘴咧起来,甜甜的冲你笑,你没忍住也笑了。 然后啪叽一声,小孩一屁股倒坐在地上,他呆了几秒,嚎啕大哭,你刚想上前,房子里面就冲出一个女人,把人抱起来细声细气的哄。 大概是他的妈妈。 女人从口袋里摸出饼干,在小孩眼前晃了晃,他立刻不哭了,眼巴巴的看着,饼干稍微凑近了一点,就立刻把嘴巴张大,等着妈妈喂,但妈妈不喂,逗他一样往后退了退。 第113章 谁是最勇敢的宝宝呀? 谁家的小孩最棒呀? 我! 是你呀?真的是你呀? 你往后退了几步,悄悄走了。 月亮在头顶上逐渐变清晰,五条家也是越走越大,弯弯绕绕没有尽头,你停停走走,宅院里从压低了的窃窃私语声变的安静,路上的人也逐渐消失,等回过神去,夜晚已经降临。 身边大概是类似园林的地方,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将绿的发亮的叶子透出漂亮的光泽,你走在靠围墙的路上,想起很多事情。 妈妈也是这么哄你的,敲敲门说吃饭啦,这就算做和好信号,这时候你会心有灵犀的打开门,闷着声一股劲的把饭吃的干干净净,但是一句话也不理她,有时候她会很伤心,你见过她偷偷掉眼泪,从那以后就再也不会不理她了。 如果那个时候 你不和她吵架,你不闹脾气 你甚至都没有很认真的说一句爱她。 现在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仰起头,看月亮,这是妈妈再也没机会看到的月亮,她说过很多次妈妈爱你,但你那时候觉得稀松平常没什么大不了。 只有失去时才知道珍贵。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你回过头来,是五条悟,他换了一身衣服,是大袖和服,衣服上染着大纹,很正式的一套装扮,少年的身姿又挺拔,宽松的和服穿在他身上也有一种傲慢的轻狂气,那双好奇的蓝眼睛望过来,在看见你时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带上点笑意:还真是你啊? 嗯。你说:一不小心就走到这了。 走到哪都可以,他不以为然的说:这里没有你不可以去的地方。 就算这么说你叹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你就跟过来了,五条悟走到你身边:怎么样?这里也还算可以看看吧? 你不太想说话,话说多了就会暴露自己刚刚的心情,对你来说伤心也是一个人的事情,你不想在任何人面前伤心,特别是五条悟,谁知道他会不会嘲笑你呢,所以你只是很简单的嗯了一声。 欸。 他像是发现什么一样,停下脚步,然后猛地凑到你脸前,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听见他说:你好像很伤心啊。 你有些恼怒的推了他一把,然后恶声恶气的说:没有。 明明一副要哭的表情啊? 错觉。 想哭就哭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啊,都说没有了。 月亮很温柔的悬在天边,这里的灯很暗,混在叶子里,随着风声一起摇晃,你不说话,于是五条悟也安静下来了,跟在你旁边,很安静的一起走,这让你有些惊奇,忍不住开口了:你没别的想说的吗? 嗯? 他反应过来你的意思,很轻快的笑了一声:伤心的时候不都喜欢安静吗? 你还知道这个啊? 真以为我是笨蛋啊? 明白和理解还有行动都不是一回事,大部分时间他知道某些人是什么样的情绪,非要说的话其实说不准在这方面他要比许多人都敏感,大概是六眼的缘故,他人的情绪很容易被五条悟捕捉到,但有时候明白不代表他理解,也不代表他愿意为此付出什么行动。 五条悟从不觉得他人的悲伤或者快乐和自己有关系。 这是天才的傲慢,他并不羞于承认这一点,情感和道德上的淡薄导致五条悟不会像常人那样具备同理心,他做什么所谓正确的事也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或者身边的某个人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其实这里大部分人也不会在乎五条悟怎么想,六眼最好也不要有太多想法。 不过太可惜了,如下午时管家所说,五条悟简直任性到一定程度了,半分也没有依那些老头子们所愿。 想到这他忍不住愉快的吹了声口哨,你纳闷的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又突然高兴起来了? 一想到某些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又要被我气的少十年寿命就忍不住高兴起来了。 这个答案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你摁了摁眉心,有一瞬间的无语:我也算是服了你了。 现在不想哭了吗? 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虽然这么说,不过也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吧。 你怔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即使有时候行为很恶劣,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有一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白睫毛很长,蓝眼睛很明亮,少年无拘无束的蓬勃朝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感受到你的目光,他侧过头看你,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怎么了? 那双蓝眼睛在夜色的晕染下要比白天颜色更深一点,星光融在璀璨的蓝色里,留下点点星痕,你盯着他盯了好一会,才在他逐渐不自然的神色里慢吞吞的说: 第114章 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是吗?五条悟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我喜欢不像这个词,我是什么样谁说也不算,我才不要像一个固定的样子。 第55章 全章已重写,请重新观看! 不要像固定的样子吗? 真是只有五条悟才会说的话呢。 你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的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你们已经走出园林了,大概是因为已经入夜,周边小路上的那些家仆早就悄无声息的退下,墙角和树木间闪着光,那是用来监控的咒具,在这个已经有了摄像头的时代,这种古老的大家族还是习惯用从前的方法。 你在五条家只是呆了一天,大概因为是五条家小神子客人的缘故,五条家的人对你们很客气,但在这种客气下,是让人喘不过气的森严制度,不会有人在没有得到吩咐的情况下主动和你们搭话,所有人都是低着头,吃饭时也有很多规矩,尽管即使没有人会指责你们不守规矩,但过于沉默的气氛和吃饭时尽心尽力服侍的家仆都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些东西使你联想到了被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看起来仍旧完好无损,但凑近时也能闻到掩盖不住的腐朽气息,令人反胃和不适,连精美的饭菜也觉得难以下咽起来。 在这种把封建传统视为神明馈赠的地方,他们居然会亲手养出一个无比厌恶古板制度的神子。 五条悟轻轻的笑出了声。 我很奇怪,他说:难道你就不奇怪了吗? 我?你有点莫名其妙:我哪里奇怪? 你的眼睛里,藏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 要是换作别人你就要怀疑这是一种油腻的搭讪方式了,但这是五条悟,你宁愿相信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五条悟会搭讪你,所以在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后,你才天真的问道: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说不清楚,他坦然道:但是很不一样,不屈服与野心,你好像很有自己的想法。 是在夸我吗? 很明显吧? 真的假的啊?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狗嘴突然吐出象牙了,我实在很难不惊讶啊。 五条悟有点抗议的说道:我刚刚可是在夸你欸。 是让我也夸你的意思吗? 然后你想了想,才说:你也很棒。 空气安静了五秒。 没了吗?他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只有一句很棒吗? 而且还是也,这不是变相的把自己也夸了一遍吗? 欸?生气了吗? 因为觉得五条同学是那种夸奖之后会把尾巴翘的很高的人,你赶紧说:所以觉得不能再夸了,反正五条同学也知道自己很厉害吧? 这个答案明显让他满意了,猫猫很得意的哼了一声,你默默把视线收回来,心里忍不住嘀咕道,还真是意外的好哄啊。 感觉要比夏油同学好糊弄多了。 手机铃声很适当的响起,在静谧的夜里简直像是招魂曲,是五条悟的,他接了电话,然后嗯嗯啊啊了几声,挂掉之后,才看向你:我要走了。 快走吧,你说:我也要回去了。 五条悟像是有点不高兴:这么痛快吗? 不然呢?又不是见不到了,莫名其妙。 磨叽了半天他总算要走了,但在走之前,五条悟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问你:你的术式是虚式构造对吧? 欸?是倒没错啦 不是能构造实体吗?变一个我看看吧。 你说:你以为是变魔术吗?! 其实确实和变魔术没什么区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用这种语气说话你会不由自主的来气,所以非常不愿意变给他看。 什么啊?不是有变给杰看吗?变给我看看怎么了? 根本没有可比性! 夏油同学不一定会嘲笑你,可五条同学的恶劣脾气就实在是说不准了,但你想了想他哥哥说的话,还是不情不愿的决定相信他一回,就说道:那我变了哦。 他哼了一声。 咒力在手中凝聚,然后烟花一样化开,转眼间一只木雕小猫就出现在你的手中,你递给他,五条悟接过,看起来有些惊讶:为什么是猫? 非要说的话,你慢吞吞的说:大概是觉得五条同学很像猫吧。 有点神经质,又有点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会很主动的过来用脑袋蹭蹭腿,尾巴也会很柔情的缠绕在主人的身体上,这么想会觉得很可爱,但是总会莫名其妙的生气,脾气也很大,动不动用爪子蹬你一下或者轻轻的咬上一口,不会特别用力也不会伤到你,简直搞不清到底是什么目的。 难道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吗? 被这么认为的五条悟并没有特别去在意你说他像猫的事情,而是很突然的凑过来,蓝眼睛观察似的仔细打量你,然后说:果然如此啊。 第115章 咦?什么? 咒力,你这个术式很消耗咒力吧? 确实,提到这个你也有点郁闷:要是想要用来消除咒灵的话会更消耗咒力的。 你的体术又没那么好,术式又太耗咒力,所以如果到了必须要面对咒灵的时候,一般你会选择用咒力单纯的狂轰乱炸,又方便又简单。 虽然在训练的时候这样就会被夜蛾老师臭骂一顿就是了。 他笑了一下,有点高兴的那种,你没明白对方高兴的地方,纳闷的歪了歪头,但五条悟没有解释,只是潇洒的冲你摆了摆手,像来时那么突然的走了。 这一点来看果然很像猫呢。 你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转过身来朝院子的方向走去,但是没走一会又碰到了夏油杰,他看见你,并不惊讶,甚至给你一种他已经等你很久的错觉。 你停了脚步,和对方打了声招呼,他就笑了起来,有点揶揄的那种:刚刚是和悟在一起吗? 欸? 我看见了哦,硝子刚刚在找你,还以为你弄丢了。 啊?你赶紧打开手机,果然给你发了消息,但你的手机静音了,没看见,等你在手机上回复完硝子后,夏油杰才说:是在和悟聊什么正事吗? 没啦,你说:只是随便说了些话。 但这种气氛太诡异了,简直给你一种误入攻略乙女游戏的错觉,这边遇到一个男主,转头又遇另一个,这么巧的吗?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夏油同学是来找我的吗?你只想赶紧回去,就主动开口道:我这就 说起来你一直叫我夏油同学呢。 大概是刚洗完澡,头发是全散下来的状态,很随便的披在肩上,他用皮筋把随便的扎了一半,然后似笑非笑的瞥了你一眼:像悟和硝子那么喊我就好了。 直接喊杰吗?你想了想,才说:我是没所谓啦,只要没冒犯到你的话。 这话也太客气了,那天不是都很直白的教训我了吗?夏油杰调侃道:还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欸?你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是教训 那一天,我很抱歉。 这句话太突然了,你呆了一瞬间,才很茫然的问道: 那一天? 准特级咒灵突发案发生的那一天,他把目光低了低,语调温和,带着丝丝歉意:没能救下更多的人 突发案 你知道对于咒灵是有专门的侦测机构的,也就是所谓的窗,突发案是在窗的监测之外突然发生的案件,你的家,原本平稳幸福的生活那些死去的人,和寥寥无几幸存者的家都是因为这场突发案被摧毁了。 为什么现在突然说这些? 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你竭力的想忘记那些事情,但仍旧会不可避免的想起来,但对你来说,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错,你知道如果不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连你也会死在那里。 你捏紧手指,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概是因为你说的话吧,弱者该怎么样定义,他沉思了一会,才慢慢的说:在你眼里,我也同样傲慢吗? 什么?这个问题有些猝不及防,你被问懵了:在我眼里? 他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你。 你站定脚步,这里每盏路灯都离的很远,因此光很暗,洒在他的身上,留下些许阴影,他也有一双漂亮颜色的眼睛,是和五条悟颜色不一样的星云,那双眼睛不笑时也像笑三分,狐狸一样狡黠。 我觉得你诚恳的说:我怎么想不是很重要,很厉害的人有傲慢的资本,就像五条同学一样,那天我说的话,只是因为被觉得弱小,忍不住有些生气而已,你不用太在意的。 不用太在意吗?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有些遗憾的那种,你尚且不太明白这种情绪,就听到对方很快带着笑的声音:要我送你回去吗?之后还有一截路。 不用啦,你摆了摆手:一个人没问题,我喜欢一个人走,晚安! 夏油杰看着你,说:晚安。 第56章 命运的镜子 到达院子时夜色已经黑透了,硝子在门口东张张西望望,看到你时立刻高兴的摆了摆手,叫道:凛! 在啦,你走过去,好笑的问道:你特地在这等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担心你,硝子说:这地方太大了,万一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就糟了。 欸?应该也不至于 那可说不准,万一被盯上什么东西了她凑近你,小声说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到来给咒术界多大震撼吧? 啊? 从普通人直接越变成一级咒术师,这是比五条悟还可怕的天赋,六眼的出现打破了咒术界的平衡,那你的出现会打破什么呢? 第116章 打破? 打破,硝子说:不过谁也说不准,那是未来的事情。 太复杂了,你有点郁闷的说:未来和命运什么的,我只想好好考虑现在。 比如说过几天要考试了,但你的大脑空空的,这一定比考虑未来更重要一点,毕竟要是这一次再考不好,夜蛾老师会让你没有未来的。 总而言之,你说:明面上的防范也抵不过暗地里的阴谋,要是有人想杀我,那就让他来好了。 谁会倒霉还不一定呢。 硝子惊讶的盯着你,昏暗灯光使褐色眼珠里的吃惊情绪更明显了,她停顿了两秒,才说:你和五条还真是很像呢。 欸? 你听过命运的镜子吗?她驴头不对马嘴的问:听说这面镜子在五条家,明天去找五条问问吧。 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不过你还是回答道: 没问题啦。 你们第二天一直到下午才见到五条悟,他穿着一套浅色的衣服,款式不太像和服,但看的出来很繁琐,衣袖绣着和昨晚衣服上一样的花纹,眼睛上也缠着白色的丝带,但是头发没有被束起来,而是用放下来的头发把绑到脑后的丝带遮住了。 丝带和墨镜一样遮不住他的视线,只是刚刚靠近五条悟就敏锐的看过来,然后说:无聊了吗? 这样的五条悟莫名其妙给你一种孱弱的错觉,大概是因为丝带本身看着就比墨镜要少了几分尖锐感,那双冷淡的蓝眼睛又被遮住了,这样轻轻的看过来时,金色的光覆在白的有些透明的脸颊上,折射出近乎静谧柔和的神秘色彩,清风将柔顺雪白的发丝吹出优美的弧度,连唇角不经意翘起的笑也衬得温柔起来。 在这一瞬间,你莫名其妙的就理解了小神子的名头。 看着还真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子呢。 发什么呆? 然后神子非常破坏气氛的开口:喊你几遍也没反应,笨蛋一样。 没什么,你冷漠的说:刚刚生出错觉了而已。 什么神子啊,明明就是混蛋。 什么嘛 不过他似乎心情很好,并没有因为你的态度生气,只是嗤嗤的笑了一声,然后冲你们招招手:刚刚是说想看命运的镜子吧? 来这边。 所谓命运的镜子 看上去居然真的只是一面镜子。 很小一块,非常规整的圆形,放在丝绒盒里,镜面用白布覆盖住,五条悟非常随意的掀开白布,那架势不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咒具,而是什么超市里的促销产品,硝子和夏油杰都好奇的凑上前,然后困惑的面面相觑起来。 只有自己的脸硝子说:是有什么使用条件吗? 没有哦,五条悟说:就是什么也看不到。大概在我六岁的时候,老头子们就让我试过使用这面镜子了,但就算是六眼也什么都看不到,就只有自己的脸。 我只听说过它的故事那是几百年前了吧?硝子把镜子翻来覆去的观察,但最后确实什么也没看到,只好遗憾的叹了口气:据说是个僧人赠送的但没人能从中窥见过命运,不会只是个噱头吧? 是货真价实的咒具没错,五条悟说:上面的咒文也相当复杂,我之前因为好奇还试图解析过 有发现什么吗? 解析只是得到了几句话,第一句是只有改变命运的人才能得到命运的真相那是什么表情啊? 听不懂啊,真有命运这一回事吗? 然后硝子拽了拽正在一旁低头回消息的你:别看手机了,你也看看镜子啊? 不是在看手机夜蛾老师发消息催我们回去了你说:镜子呢? 被硝子给夏油杰了,夏油杰递给你,你接过,非常敷衍的照了一下。 你并不相信命运,太扯淡了,要是大家的命运都是固定的,那整个世界不就是一场走向既定结局的故事吗?这样的话连挣扎和牺牲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那你还努力什么?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都没办法改变。 浅色的瞳仁,半长的头发,是很熟悉的脸,果然什么也看不到,你准备放下来,然而就在要松手的那一刻,镜子里的人破碎了。 ! 是废墟,尸体,鲜血,是你梦里回放过很多次的那一幕,你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躺在地上,眼睛安静的闭着,苍白的皮肤和不在起伏的胸口都在向你表明她生命的凋零。 镜面里是死了的自己。 你吓了一跳,猛地松手,金属包裹的外壳和桌面碰撞是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藏品库里不断回响,大家露出惊诧的表情,硝子说:你没事吧?怎么了? 第117章 夏油杰担心的看了你一眼:没关系吗? 我 你动了动唇,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刚虽然在玩手机,但硝子和五条悟的对话你全听见了,他们都没有看到奇怪的景象,除了你。 没事。你仍然强装镇定的说,然后捡起砸落桌面的镜子,确认没有损伤后才递给五条悟:对不起,把它弄掉了。 只是一面镜子而已。 他随意的把镜子丢到桌上,就像你刚刚那么丢下去时一样:我也这么做,没关系。 这种近乎安抚的举动使你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你微微松了口气。 倒是你,五条悟说:你没事吧?刚刚反应很大啊? 啊?有很大吗?你尴尬的说:大概是出现幻觉了吧你刚刚不是提到了咒文的解析吗?第二句话是什么?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你一眼,但没有揭穿你拙劣的谎言,而是顺着说道:众生之命运,他人之戏剧,羔羊啊,请你沉默。 这都什么啊?硝子吐槽道:你真的没搞错吗?驴头不对马嘴的,这些咒文有什么意义吗? 你沉思了一会,重新拿起被丢到桌面上的镜子,方才的死亡画面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你的脸,硝子好奇的凑过来,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下意识的看向你手中的镜子。 大概过了几秒,镜子里的人再次破碎了。 这一次不再是无尽的废墟和尸体,而是快速闪过的无数画面,夏油杰的,夜蛾老师的,甚至五条悟的,每一幕在你的眼睛里闪现,鲜血,死亡,无力垂下的手,闭上的眼睛,挣扎的意志 你眨了眨眼,镜子里的画面就消失了。 这是什么?你怔怔的说。 什么?硝子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也没有啊? 你们没看到吗?你脱口而出:很多画面 你想要详细的跟他们描述,但那些景象在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飘着,在要张嘴时就生成乱码,你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像大脑被清空了一样只能麻木的立着。 空气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你,你的心哐哐狂跳,一股寒意自下而上的窜上你的脊背,手指不自觉的开始发抖,张嘴不行,说不出来,只要有诉说这个想法,大脑就像被强行剥夺了言语组织能力一样,思维一瞬间就会变得混乱无比,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羔羊啊请你沉默。】 沉默啊。 没事,你声音颤抖的说:没事,大概是昨晚上没睡好 只是这样吗?硝子有些担心:感觉你不太好啊,要不去休息一会吧? 没关系的,你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勉强的笑了一下:最近总这样,简直莫名其妙的,别太在意我啦。 然后你把头转向五条悟:就这两句话吗? 还有一句,他说:唯有撼动命运之人方能打破锚点。 好啦,硝子有些不耐烦听这些了:反正都是些莫须有的东西,又什么都看不见,阿凛,还是去休息一会吧。 等一下,你说:我再看看。 你把镜子拿起来,镜子里再次清晰的浮现出熟悉的面容,等了很久,但这一回什么也没有。 仿佛刚刚那一切都只是你的错觉。 你放下镜子,迎上硝子和夏油杰担心的眼神,然后故作放松的笑了笑:刚刚照镜子时总觉得那不是自己的脸,现在缓了一会再看,果然就是自己的脸嘛,大概最近没休息好,精神都紧张起来了。 是吗?那就休息一下吧?五条的事情也忙好了,晚上就回学校吧,免得夜蛾老师一直催。 没问题呀。 然后你转向五条悟,他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吭声,只是含着沉思,冷静的盯着你,覆在眼上的白色丝带不知何时已经去掉了,那双蓝色的瞳仁像是覆了一层薄冰,尖锐而寒冷,在被这么注视一瞬间,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直觉窜到心头,你本能的想做出攻击的手势,但在身体作出反应之前大脑又先冷静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你说。 五条悟眨了一下眼,白色的睫毛搭在蓝眼睛上,将那种薄凉的尖锐感遮住,只沉思了大概几秒,他就很快又看向你,剔透的蓝眼珠像是没有感情的琉璃珠子,带着观察和审判的意味,你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模样,强烈非人感使你恍然间生出错觉,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真真切切的高天之上的神明。 没有。但这位神明只是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第118章 然后他不再看你,转过身,随意的朝大家招了招手。 走吧,难得来一趟,从这挑点礼物再回去好了。 第57章 要喝水去马桶里喝 藏品库里琳琅满目,咒具一列一列像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放在各式各样用来保存的橱柜里面,你感觉这里比学校的图书馆还要大,一眼望过去会有种眼花的感觉,然而这里的主人却并不在意它们的珍贵,用满不在乎的态度很大方的说随便挑,于是大家欢呼了一声,到处乱窜起来,你心不在此,随便拿了个东西就在旁边等着回学校了。 然而回到学校后,你依旧心烦意乱。 羔羊啊,请你沉默。 只有改变命运之人才能知晓命运的真相 你第一次拿起那面镜子,看见的是自己的尸体,那是咒灵突发案的当天,但现实是你活了下来。 这是什么?你原本的命运吗? 第二次拿起那面镜子时,看见的是其他人的尸体,有你认识的,也有你不认识的,无不例外地是他们都闭着眼,浑身鲜血。 众生之命运,他人之戏剧。 你不明白。 窗户是开着的,外面的风呼呼的往房内吹,你心不在焉的把桌面上的检讨书塞进书包里,第二天要上课,得把这份额外惩罚作业交出去,不然夜蛾老师一定会又让你进办公室谈心真是的,来这里才两个月,谈心已经谈了好几次了。 没想到在这方面你居然是个问题学生,真郁闷。 咚咚 咦?敲门声?硝子吗? 你停下手里的动作,跑过去把门打开,一抬头,对视上一双蓝眼睛。 打招呼一样随意的摆了一下手,然后这个白头发不速之客把手里提着的长刀丢给你,还没等你反应过来,他把你从门边上挤开,像是在自己家里那样熟稔的往圆椅上一趟,丝毫不客气的对你说说:我还要喝那个奶茶。 你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向这个无比来自熟的家伙,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奶茶,他重复了一遍:还要那个奶茶。 还奶茶,你给他头劈咯! 说到做到,确定刀鞘牢固不会被轻易甩开后,你握紧刀柄一刀劈了过去,他的反应更快,无下限一瞬间格挡开攻击,劈下去的刀鞘停在离那张欠揍的脸前,然后无论怎么使劲也没办法攻击到他了。 哟,五条悟轻轻的用中指和食指小心夹开面前的刀鞘,然后冲你歪了歪头:用的还挺习惯的嘛。 还行,你冷冷的说:就是可惜没打到人。 哇,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就这么对待客人吗? 这样的五条悟更符合一些你平常的认知,吊儿郎当,浑不在意,固然仍有危险的感觉,但绝不会让你觉得紧绷和想要后退。 下午时的那双蓝眼睛给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即使是现在你内心仍然不可控的对他进行提防那是本能预感到的危险,而夏油杰从未给你这样的感觉。 六眼啊 你把长刀放平在桌子上,伸出手,和他一样不客气的说:礼物呢,给我,人出去。 五条悟说:合适吗?连杯水也不倒? 没水,要喝水去马桶里喝。 大概没想到你居然连这种话也能说的出来,五条悟卡壳了一瞬间,缓了好一会才坚强的继续表达自己的诉求:我要喝奶茶! 奶茶奶茶奶茶! 你转身从床边的抽屉里掏出奶茶袋,然后把包装袋往他脸上恶狠狠一丢,这一回没无下限,他被砸到了,大概没想到会被这么粗鲁的对待,那双蓝眼睛都瞪大了一瞬,活像只因惊愕而炸毛的猫。 就这么喝,你冷漠的说:往嘴里倒,直接咽,方便简单还不用洗杯子。 他先是看了你一眼,然后重重的啧了一声,把包装袋从脸上拿下来,你做好了对方要大发脾气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五条悟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接着在你震惊的目光里自给自足的给自己泡了杯奶茶。 你有点不认识这个人了。 世界要毁灭了吗?还是要发生什么畸变了? 对方的包容使你情不自禁的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了一丝的羞愧但也只有一丝,反正是他先闯进你的房间的。 等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大口温热软甜的奶茶,五条悟才绕过这个话题,谈起另一件事:今天下午 那面镜子里,你看见了什么? 虽然早有这个预感,但你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的提出来。 你想直接告诉他你没办法说,但喉咙里就像是被施加了诅咒,发不出一点声音,和下午那会一样,只要你起了一点诉说的想法,大脑就会混乱起来,所有的画面挤在一起让你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构,如果非要说和下午那会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现在你好歹能张一下嘴。 第119章 虽然也就一下。 我看见了,面前的人用平常笃定的语气说:你当时的咒力流向和平常不一样虽然本来你的咒力流向就挺奇怪的,但照镜子那会,你身上的流动的咒力简直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狂躁不安到处乱窜。 怪不得,那会他一直盯着你,眼神凌厉又冰冷。 睡糊涂了吧你?语气稍微放缓了一点,但仍然冷淡:赶紧回去洗个澡清醒清醒。 但是 你强硬的打断了他:没有但是。 因为打算收拾好书包就睡觉了,房间里灯你只开了临近书桌的,这就导致五条悟此时的位置很暗,他的蓝眼睛在这种昏暗亮的像是在发光,透露出大型捕猎动物那样近乎天真的残忍感。 你下意识的绷紧了脊背。 六眼。 在进入学校之前,你见到的第一个咒术师。 你觉得五条悟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并非从外表或者性格上判别,而是本质里散发的一种看不见的东西,但以你匮乏的语言并不能详细描述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使你感到危险。 非要描述的话,像是冬天里下了一场雪,雪花消融在温热的皮肤上,触感微微冰冷,再往前看,会发现金色的光穿透云层在纯白的雪面上浮跃,但雪不会融化,因为这光和雪一样冷。 他轻飘飘的笑了一下。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 命运不过是无中生有的东西,要是太在意的话搞不好会万劫不复的,鹿岛凛。 这是他第一次叫你的全名。 从房间里走出来,五条悟迎面碰上刚上楼的夏油杰,对方看起来有些惊讶:你刚刚去找她了? 他懒懒的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的音调。 这样啊,同期微微笑了一下:你对她还真是感兴趣。 这一次五条悟没有否认,而是低着头想了一会,然后才说:不行吗? 这种嚣张的脾气换谁也受不了,不过夏油杰习惯了,要是和这家伙争辩下去的话最后决定谁对谁错的地方只能是训练场,所以大多时候他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但居然痛快的承认了吗? 也没什么意外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对她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了,虽然当事人只说是好奇心,但夏油杰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他的。 五条悟的好奇心像猫一样短暂,然而在鹿岛身上,却维持了太久。 还没等他要再问些什么,任性的同期就随意又不耐烦的朝他摆了摆手,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接着是重重的一声啪。 门关上了。 夏油杰把目光移向了少女的房间门。 说难说清楚是什么样的想法,他偶尔时会不自觉在意起那双浅色的瞳仁,但是 又是一声啪 被注视的房门忽然开了。 夏油杰被吓了一跳,特别是和刚刚还在想的浅色眼睛对视上时,他难得感到了窘迫,但还是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啊你有些惊讶:杰? 是我,夏油杰努力的把视线挪到你手里提着的长刀身上:这是? 五条同学带进来的,你说:但是走的时候忘记拿了,我就想 是洗过澡才发现这把长刀还在桌子上摆着的,本来想着第二天还,不过隐约听到走廊上有动静,就想着要是在外面的话就正好还掉。 没想到是夏油杰。 现在还吗?对方看起来有些意外:他刚刚进房间了。 明天吧,你说:我听到走廊上有动静,以为是他,就开门看看。 这样。 夏油杰弯起狭长的眼,有些揶揄的意思:看见是我很失望? 欸?没有啊?你说:为什么失望?只是还个东西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他静静看你几秒,又很轻的笑了一下,云烟一样淡。 夏油杰总给你白水晕上墨一样的感觉,细长的眉眼在这种说不清的温和里显得很清雅,比起五条悟来说他才更符合人类的身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那种谦和的君子,至少你不认为。 他是和五条悟不一样的傲慢,这种傲慢裹了一层温柔的影子,投射到主人的心中,也许时间久了会形成噬人的怪兽,但至少现在,少年依旧只是少年。 这使你再次想起那些乱七八糟关乎命运的画面,五条悟说命运是无中生有的东西你明白对方是看出了你的心烦意乱和不安,但是 命运真是无中生有的东西吗? 在这种微妙的安静中,你停顿了几秒,然后才慢慢的问夏油杰:你觉得自己是英雄吗?或者说你想成为英雄吗? 第120章 他微微挑起眉,有些惊讶,但在短暂的沉思后,仍旧回答你了。 我不觉得自己是英雄,还差的远吧? 第58章 委托 五条同学 昨晚的东西还没还,想着早晨来还掉的,所以一来教室你就往五条悟的方向看过去。 被叫到名字的人正坐在座位上,夏油杰在他的对面,两个人大概是在说什么事情,听到声音后,他往这边看过来。 正好,没等你先开口,五条悟率先道:你知道马上又要出任务的事吗? 啊? 夜蛾让我们俩去,他很不爽的说:搞什么啊?根本不公平! 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任务的事情你不知道,但看到对方这个态度,你也不高兴了,重重的把长刀往临近的桌子上一拍:那就让杰和你去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一出来,面前的两个人都直接卡壳了,一旁的硝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不是说最强组合吗?没什么你们解决不了的任务吧? 不,夏油杰很抗拒的说:我觉得 咚咚 话没说完,老师就在门口敲了敲门,示意上课了,看来还刀是来不及了,你随便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气鼓鼓的和夜蛾说:最近是又有我的任务吗? 五条和你说过了? 说过了,但我拒绝,让他和杰一起去,你毫不犹豫的说:我觉得自己的实力太差劲了,配不上和五条同学一起。 这下夜蛾正道也卡壳了。 我拒绝!我同意!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说话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五条悟抢先道:这样的话我就完全不会觉得不公平了,非常好的解决方案,硝子也赞成对吧? 家入硝子立刻说:赞成! 夏油杰: 夏油杰:绝对不可能! 除非角色互换 我是短头发,五条悟耸了耸肩:又不符合人家的要求。 那就戴假发好了,我不介意。 没有这么高的女生吧? 你的意思是我很矮吗? 等一下,你打断了这场战争:我有点没听懂。 什么角色互换?为什么还要戴假发?你们在争什么?不是出任务吗? 硝子从后面拽了一下你的衣服:别问别问,就让他们两个去就让他们两个去! 夏油杰立刻指向硝子:落井下石 砰砰! 夜蛾正道重重拍了拍桌子,严厉的训斥道:都闭嘴,听我说!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更尖锐的吵闹:我绝对不去! 强者帮助弱者是应该的,这不是你自己常说的吗? 根本不是一回事 夏油杰!五条悟! 一分钟后,两个刚刚争个不停的人灰溜溜的被罚到门口站着,这一次终于轮到你看别人被罚了,连唇角的笑的压不住,五条悟偷偷的瞪了你一眼,你装作没看见,指尖一圈圈的转着笔。 算不上是任务,只是个委托,夜蛾站在讲台上对你说:对方要求的咒术师要是女性,硝子这段时间医务室都有工作,班级里只有你 说到这他诡异的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被罚站在墙边的两个人,夏油杰精准的感受到目光的最终落点,想不都不想的回答:我拒绝! 五条悟幸灾乐祸的说:怎么不行?我看你挺适合的。 狐狸立刻瞪向猫,但被瞪的大猫也丝毫不相让,两个家伙龇牙咧嘴的对峙起来,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开始干架,夜蛾头疼的敲了敲桌子,勉强维持了一下班级的秩序。 为什么一定要是女性?你有点不理解:委托又是什么意思? 委托的是个人的请求,与咒术界无关,并不是上方指派任务,要是不想去的话可以拒绝。 然后他继续解释:委托任务是要求扮演委托人女儿的角色更多的详细内容就要你们单独和委托人商谈了。 角色扮演? 好奇怪,我不要去。你干脆的拒绝道:而且过一段时间就是考试 夜蛾把委托书放在你的桌面上,你不想接,就要还给他,但拿起委托书时眼睛无意识的瞄到了委托金额: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不用数了,你把委托书放下,紧紧握住他准备接过委托书的手,郑重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夜蛾老师,我义不容辞啊! 夜蛾正道: 第121章 你知道的老师,用力的晃了晃他的手,你情绪饱满,言辞慷慨激昂:我成为咒术师就是为了帮助别人拯救世界!现在,我终于要实现这个愿望了,务必让我执行这个任务,让我死而无憾! 五条悟在墙边小声地啧了一声,用你能听到的音量嘀咕道:这嘴脸 你立刻瞪了他一眼。 这么看来我一个人就行了吧?然后你说:为什么还要合作? 委托人是铃木集团的董事,如果发生什么情况作为女儿的你不能够随意出手,所以需要一个保镖。 这样啊 怪不得早晨来的时候五条悟说什么不公平,原来是指这个。 一个是大小姐,另一个却要当保镖,以五条悟唯我独尊的性格来说,确实会感到很不满吧? 那就让杰和我一起不行吗?你看向夏油杰:你也有其他任务吗? 五条悟立刻凌厉的看过来:我又没说不愿意! 太棒了,你反应迅速:老师他说他愿意,这委托我们接了! 五条悟: 什么嘴脸啊?! 总而言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说委托书上奇妙的一长串金额反正你的心情很好,下课的时候直奔五条悟的座位,把长刀放在他的桌面上,然后说:还你! 还我? 他看上去有些惊讶,还有些茫然,不过很快就变成了不高兴:你不要? 什么叫做我不要你有些莫名其妙:这是送我的吗? 昨晚没说吗?然后五条悟回忆了一下:啊好像真的没说。 送给你的啦,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他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昨晚说了有礼物的事情吧?就是它了。 欸? 你有些惊讶,低头看了看这把武器:可是 可是感觉它好像很贵的样子啊! 但没等你把话说完,这个向来我行我素的家伙就无视了你,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正在和硝子说话的夏油杰招呼道:走啦。 你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这混蛋才一副刚看到你的嘴脸,漫不经心的低头,用询问的语气牛头不对马嘴的对你说:这把武器功能上还挺适合你的一会去训练场试试吗? 你的眼神立刻犀利起来:你就是想和我打架吧? 哈?想和你打架?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吗? 三脚猫功夫?! 一拍桌子,你说:现在就去训练场! 半小时后。 真是的,硝子心疼的摸了摸你手腕和胳膊上的淤青:训练场上不允许用咒力轰炸你肯定打不过他啦。 你碰了一下伤口,情不自禁轻轻的嘶了一声,然后情不自禁将仇恨的视线投向在一旁咕噜咕噜喝饮料的家伙:万一呢! 万一你就能揍他一顿呢! 现在没有万一,那家伙咽下口腔中甜滋滋的气泡水,头都不往这边转一下,扯高气扬的对你说:以后也不会有,菜就多练,虽然没用。 这个人的嘴巴就像淬了毒一样,简直可恶。 你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然后才仰起头看他,很认真的喊:五条同学。 被叫的人愣了一下,低下头和你对视上。 被这么看着感觉好奇怪大部分时间你并不会这样盯着他这么想的话就感觉更奇怪了。 五条悟有点不自在的捏了捏饮料罐:干什么啊? 你可以就这样站着不动,也不要开无下限吗? 啊? 我有件事情想做,你从台阶上站起来,走过去,仰着脸,认认真真的说:很重要,要是不做的话感觉自己会死掉。 夏油杰露出些惊讶的表情,硝子也睁大了眼睛,氛围变得奇怪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莫名有些紧张,连心脏都控制不住的开始砰砰直跳,罐子已经被捏瘪了,五条悟咳了一声,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才说:随便吧,勉为呃! 你一拳锤了上去。 是想锤他脸的,但身高差有点大,要是揍脸的话对方一定会反应过来挡住你的攻击,所以只能勉为其难选了肚子。 被揍的人微微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和难以置信,这令你想到了以前家里的那只猫,会不停的用爪子扒拉桌上的笔啦,杯子啦等一系列可以推的东西,要是东西被推到地上了,它就会睁着圆眼睛一脸无辜,好像和自己无关似的。 但你才没心情去欣赏他的表情,一击命中,你转身就跑,五条悟迅速反应过来,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凭空出现,一把抓住你的后衣领。 第122章 靠,忘记他会瞬移了。 这是作弊! 在空中挣扎的蹬了两下腿,然后你听到对方皮笑肉不笑的声音:还跑? 生气了!这是生气了的表现!下一秒不会就要还手了吧! 等一下!你大叫道:先听我说!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仁慈的给你留了解释的时间,你赶紧趁机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没有保镖打大小姐的道理!我可是你的主人!快放开我! 今天你死定了! 硝子硝子!夏油夏油!支援! 第59章 不知道取什么随便取个 委托日当天。 向你们递交委托的人大概四五十岁,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眉眼间都有种疲惫的感觉,这就是铃木集团的董事之一吗?你有些惊讶,不过没表现出来。 和电视里的那些成功人士有些不一样 五条悟坐在你旁边,撑着头无聊的拨着桌上的玻璃珠,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糖,没有任何要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你默不作声的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委托人,然后说:你好,是铃木先生吗? 是我,铃木微微颔首:是鹿岛小姐和五条少爷吧? 少爷两个字一出来时五条悟就抬起眼,神情漠然的看过去,但很快又低下,方才指间拨弄的透明珠子不知怎的脱了控制,咕噜咕噜滚向桌对面,像是某种危险信号,眼看着要掉下去了,铃木及时伸手按住,微笑道:我听过您的大名。 是吗? 那枚珠子被递了回来,五条悟没接,只是含着糖含糊不清的哼笑了一声:能直接向高专递交委托,我也没有很意外你知道。 对方显然和咒术界关系不浅。 不过很正常,五条家有很多商业伙伴,铃木集团这种大公司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五条少爷果然如传闻那样聪慧过人,铃木微笑着说:我也没想到这一次来的居然是您,想必委托一定不会发生其他意外了。 这种恭维的话大可不必说,他往椅背上靠了靠,长腿交织着翘起来,轻慢的嗤笑道:我只是来保护她的,其他事情和我没关系。 大概是五条家大少爷唯我独尊毫不客气的性格已经远近闻名,铃木对得到这种态度毫不意外,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一丝不满。 自然,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你,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鹿岛小姐,很高兴能够与你和五条少爷合作。 这时候你是不是应该也要客套一下啊?听说大人们之间讲话都要绕几个弯的,要是直接要求谈论委托的事情会不会显得不够礼貌? 你先是看了一眼五条悟,得到一个随便的眼神后,才直接开口道:我比较关心委托的内容,听说是扮演您的女儿,能麻烦解释一下吗? 当然了,鹿岛小姐。他略略沉吟一会,然后才斟酌着说:半个月前,我收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信件。。 威胁信? 是的,威胁信,他颔首道:内容直指我的女儿,她一直在国外生活,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打算把她接回来住一段时间,但没想到 报警啊,你差点脱口而出了,但转眼一想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于是情不自禁的敲了几下桌子,看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倾向,主动开口道:这看起来和咒术师没一点关系,不是非得请我们吧? 您知道诅咒师联盟吗? 你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这下换作他开口了:你是说这件事是诅咒师干的? 是的,调查的结果是这样发生了这种事情,再让女儿回来就很危险了,他叹息着说:所以希望鹿岛小姐能够扮演一下我的女儿,两个星期就够了,委托金额还可以再加。 只是扮演吗?你敏锐的指出不对劲的地方:不需要把幕后凶手找出来? 那就太危险了,诸位还是学生,没道理要因为我女儿的事情让两位涉险,请咒术师也是因为普通的保镖没法对抗诅咒师,我不希望有人因为这种事情而有生命危险,铃木态度温和: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女儿在日本,这段时间过了也就好了。 冒昧的问一下,你说:这样不会被别人发现吗? 您放心,她一直在国外,没有几个人见过,而且不需要您做什么事情,只要在家中住半个月就好。 当然了,如果发出威胁性的诅咒师找上门了,在可能的情况下也希望诸位不要手下留情,铃木说:我听说过两位的名声,诅咒师这种奸恶之徒我也认为死不足惜啊, 他注意到你微妙的表情,立刻补充道:刚刚说过的,委托金额还可以再加。 明白了,铃木先生,你慢吞吞的说:我还要再跟同伴商量一下,如果有结果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第123章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又鞠了个躬:那还希望两位尽可能对这样的消息保密,感激不尽。 我在这里恐怕两位也会不自在,公司也有事情要处理,我和服务员说过,今天记在我的账上,两位请随意点单。 然后又是一个礼貌的鞠躬,他拎起公文包,打开包厢门,你注意到门口还站了两个穿黑衣服的保镖,然后下一秒门关上,包厢里恢复了寂静。 冠冕堂皇。你首先开口。 道貌岸然。五条悟补充道。 看来我们首次意见相同了。 他没反驳,只是哼笑了一声,服务员这时候在外面敲了敲门,询问需不需要服务,你就问道:你要在这吃吗? 饿了,要。 吃完饭后去了附近的商业街,你是想回学校的,但五条悟非说好久没出来了,要去逛逛,那就随便他啦,反正今天不上课。 现在没下雨,但是乌沉沉的,又没风,热的让人烦躁,买了冰激凌,一人一个,五条悟一口就咬掉了冰激凌的半个脑袋,你心不在焉的也咬下了一口,冰冰凉的融化在口腔里,舒服的情不自禁眯了一下眼,然后撞了撞身边人的胳膊,用征询的语气说:这个委托你觉得怎么样? 接咯。 但是肯定没他说的这么简单。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想接吗? 废话,正常人看到这一串数字肯定都想接啊! 你郁闷的又咬了一口冰激凌,嘀咕道:我担心安全问题总感觉对方不怀好意。 有我在你还担心安全问题?五条悟不可思议的看了你一眼: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说的也是。 那就接了哦!你说:你同意的话,晚上我就回复他了。 接嘛,他懒洋洋的说:我肯定会当好保镖的。 咦?今天是不是过于好说话了,你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狐疑的开口: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哈? 没有挖苦也没有嘲弄五条同学今天心情很好吗? 他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又拆开了一颗糖,随便的扔到嘴巴中,嘎嘣嘎嘣的嚼了几下,直到尖锐的糖片划过口腔,融化成甜滋滋的液体,将夏季带来的烦躁压抑下后,五条悟才心不在焉的回答你:你为什么叫我五条同学? 不是一直都这么叫的吗? 但你喊杰就是单纯的杰吧? 因为他说可以那么喊 你好。 一道陌生的男声。 你和五条悟同时停下脚步,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是个栗色头发的男生,笑起来有酒窝,眼睛也是栗色的,很乖的那种长相,他热情的把传单塞到你的手中,然后说:今□□品店有史无前例超级优惠活动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饰品店整个店的装潢都是粉红色的,十分有少女气息非要说的话你觉得有点土,不过你还是收下了传单,大家工作都不容易嘛,发传单的男生趁热打铁道:真的超级优惠,买一送一,而且满两千日元减两百日元,紧限今天! 呃,我 张口要拒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硝子那就顺便买点当做礼物送给她好了,虽然你估计她不会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一想到硝子带个兔子发箍臭着张脸的表情你就觉得很好笑。 为了兔子耳朵也该进去逛逛啊! 你拽了一下五条悟的衣服,他看看你,又看了看那家全粉的饰品店,有点难以置信的的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进去合适吗? 那你在这里等我要是不想等的话直接回去也没关系,朝他摆摆手,你说:我要进去看看。 在店里待了大概有五分钟了,店里东西种类多的让你有些犯难,而且后边的女生在和男朋友还在吵架,内容是关于前女友的,遇到这种事情连挑选礼物都会下意识的放慢速度,你情不自禁的竖起了耳朵,正用心听着呢,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鹿岛凛。 谁啊! 被突然叫到名字真的让你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结果居然是五条悟,正臭着脸超级不爽的站在面前。 啊?你惊讶坏了:你怎么进来了?我以为你回去了呢。 我是想走啊,他一脸恼怒的说:你知道那个发传单的家伙在外面教训我吗? 欸? 说什么哪有让丢下女朋友一个人走的男生还说我是品行不端没有情商! 你: 你说:我们不是 第124章 我当然解释了!五条悟大声的说:可他说我是在逃避责任! 确实,两个异性出来的逛街的话就是容易会被误会。 看起来这家伙被气的不轻,但身后情侣吵架到了最精彩的时候了,你敷衍的从架子上随便取下来一副兔耳朵头箍,然后扔给五条悟:别生气了别生气了,送你的礼物,别吵我。 你是认真的吗? 那你自己挑一个,反正别吵我。 这里明显没有适合我的东西吧? 怎么没有?别自卑,那么多东西总有适合你的,我看好你! 猫耳朵草莓发夹哪个男生会用这些东西啊?是故意说出这种话的吧? 但很快他就发现你的注意力不在对话上,按照平时他多半要发脾气了,但是现在五条悟仅仅只是思考了两秒,就毫不犹豫的开始摸黑同期: 给杰买,他喜欢这种,他最喜欢穿裙子女装了。 是吗?那爱好还挺独特。 相当随便的挥了一下手,压根没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你说:买呗,送他。 所以,夏油杰手里拿着猪耳朵头饰和猪鼻子脸饰,声音平和的问面前这个一脸不怀好意的同期:你的意思是这是鹿岛同学特意送给我的? 是啊,大概是她觉得你和猪很像吧? 昨天游戏输给我的人真好意思说这句话啊? 哈?有本事今天再来啊! 输的人一边跑圈一边喊自己是真猪。 两个人恶狠狠的对峙了一会,各自撂下狠话。 谁怕谁啊?! 等着输吧! 第60章 山茶花呀 阳台外面是花园,这个季节正是观赏紫阳花和花菖蒲的时候,一团团五颜六色的花朵撑在细长的绿茎上,从楼上往下看给人一种晃眼的艳丽感,这里是铃木的家,花园的风格和主人谦和的性格似乎不太像,五条悟站在高高的阳台上,神情冷漠的俯视过去,常人眼中的花园他只看到一片腐烂。 到处是怨念。 这使他久违的感到恶心。 比禅院家还要让人作呕的地方,他非常直接的评价道:幸好只住半个月,不然谁受得了? 禅院家? 一个烂透了的家族,五条悟说:垃圾和自大狂的乐园,里面全是一群自以为了不起的可悲家伙。 这不就是咒术界吗? 你胆子还挺大,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 那么没人说你也是自大狂吗? 他嗤笑了一声:也许?可那怎么样呢? 即使五条悟是个自大狂,谁又敢来指手画脚? 不错,胳膊撑在阳台上,视线从天空上慢慢往下移,最终停在那片花园上,你态度随意的说道:也不会怎么样,偶尔还挺招人喜欢的。 你喜欢猫,我行我素和神经质固然有时讨人烦,但这正是猫咪的魅力所在呀。 如果一只猫乖巧听话懂事那还真是见了鬼了。 五条悟停顿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说:喔。 他有点不好意思,悄悄把头扭开了,但你没发现这种青春期少年不常见的青涩,脑子里只想着委托的事情。 这里给我的感觉也很不好,你叹了一口气,说: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吧?委托内容难度并不高,随便哪个咒术师都可以,并不是非得一级咒术师,雇佣我们的金额与工作内容一点也不匹配,哪个商人会做赔本生意呢? 还有一点,五条悟慢吞吞的补充道:委托书上没有提到需要保镖的事情,虽然他提了这样的要求,但在委托书上却没有说明。 委托书是公示文件,登记在册的咒术师如果接受私人委托,一般都会要求委托人填写委托书,不过高层对这种东西监管并不严格,毕竟它的存在是用来保障咒术师的利益的,只是为了防止委托人突然变卦。 公示文件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查阅到,铃木没有必要刻意隐去保镖的要求,但他还是刻意隐去了。 他确实有个女儿,你说:我昨晚稍微查了一下,是和前妻生的,一直跟随前妻生活,两人都不在国内,理论上来说他和女儿间应该没什么感情。 但铃木却声称是担心女儿受到危险,又说有事情非要女儿在日本不可,但根据网上那些消息,他是出轨在先,离婚时两个人也闹得很难看,还是男方主动不要孩子的,这样算来有什么感情可言?铃木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回来? 当然了为了财产的话,倒是有理由。 但应该不至于,铃木的前妻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并不缺钱。 不管怎么样你说:疑点很多,理由也很不严谨,威胁信的内容也没有说明,更怪的是这个房子,他的现任妻子和两个小儿子呢?不住在这里吗? 第125章 整个别墅除你和五条悟之外再没有其他年轻人,只留了一个做饭的婆婆和两个日常清扫的阿姨,对比别墅的面积来说少的不正常,而且这么大的花园至少要留园丁吧?但园丁也没有。 诅咒师联盟我不太了解你沉思着说:那是个什么组织? 一群乌合之众,但也没那么无聊,除非这位铃木小姐也是个咒术师,否则没道理特地给她发个威胁信,还是发给了她的父亲。 说不定是自导自演但目的是什么 你突然停住,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不会吧?你说。 搞不好是哦。五条悟幸灾乐祸的说:硝子是基本上是不接私人委托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冲着你来的吧? 那为什么要求保镖?你脱口而出:要你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谁知道呢,他漫不经心的说:等着看好了,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因此上楼的脚步声很清晰,尽管走路的人有意放轻了脚步,但对于你们这种等级的咒术师来说还是很清晰,你转过头,等了一会,铃木果然走过来了,脸上挂着着他一向谦和的笑。 没想到二位在这里,他说: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吗? 五条悟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拆开丢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就像没听见对方说话一样,这种漠视的态度足以说明他对这个人的厌烦,但要是没一个人回话就太尴尬了,于是你接过对方的话茬,说:还可以,我们只需要住在这里就可以了吗? 是的,因为一些原因,这半个月内没有特殊行程安排,您最好不要随便离开这里,当然五条少爷可以,毕竟保镖的话 他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下去,你听懂了,但没有应声,只是微笑了一下。 合作愉快。 接下委托的第三天。 昨天刚下过暴雨,但今天已经晴透了,因为雨水的原因,阳光一点也不烈,反而称得上柔和,从外面透过玻璃,洒在地面上,站在楼上往下看,是一片日光辉映的璀璨景象,大概是今天阳光很好,连那些怨念也稀薄了很多,舒适得让人觉得惬意。 你走下楼,看见五条悟在一楼紧靠花园的走廊上睡着了,雪白的睫毛搭在下眼睑处,呼吸平稳而香甜。 他的身形比起同龄人高上许多,但脸上仍然带着少年的青涩,连睡姿也是大大咧咧的,你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移到他的脸上,他雪白的发丝如此柔顺的依偎着平放下去的椅背,连带着安静的俊美面庞都渲染上乖巧的滤镜。 椅子旁边的桌子上放了各式各样的甜点和饮料,还有几本堆叠的书,你从中随意的抽出一本,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起风了,花叶间的摩擦声悉悉索索的,像是精灵们的低语声,铃木白天不在家,只有你和五条悟两位客人在这里随便的到处走动,因此整座房子有种神秘的静谧感,但你一点不讨厌这种安静。 摊开在膝盖上的随手翻到的书页被风吹开了,落在一句悱句上,你用手拂过那句话,轻轻的念出声来。 山茶花呀,落了一朵,落了两朵。 小少爷的眼睫如蝴蝶羽翼般颤了颤,像是受到了落下空中的山茶花的吸引,慢慢睁开来。 那双蓝色的瞳仁在接触到阳光时本能的紧缩了一下,但下一秒就适应了,与映下来的金光交融,在瞳仁中晕成漂亮的色彩,但这细微的苏醒动作并没有惊动你,你仍旧出了神的盯着书页上的悱句,在想飞鸟和微风,诗人写下的,那朵落下的山茶花。 然后是第二次眨眼睛,小少爷仍未从梦境的影响中走出来,面前的还不算特别熟悉的环境让他有一瞬间的茫然我是在哪呢?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委托人的家。 啊那鹿岛呢? 几乎是这个想法生出的一瞬间,五条悟本能的朝旁边看去在视线未先抵达前,他就先感受到了那人的气味,是和风一样轻盈的温和柔软,因此他如此笃定,她就在旁边。 小少爷和那双浅色的眼睛对视上,于是慢慢地笑了。 啊,你醒了啊,面前这个人迟钝的才发现这件事,用惊讶的口吻说道: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上一会。 不睡了,他慢吞吞的说:你怎么下来了? 今天的阳光很好。 啊五条悟懒懒的笑了一声:夏天雨后的阳光啊 细软的如金黄的沙子,张开手,就从指尖溜走了。 他张开手,看到阳光穿过指间,落在地面上,一片又一片,像是花盛开了。 夏天 手机铃声叮咚的响起,你打开,扫了一眼新的联系消息,然后把书放回去,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多坐一会吗? 铃木先生要我去看一下二楼书房门口有没有他掉的u盘你说:我先上去一下啦。 第126章 什么啊他不满的嘀咕道:真会使唤人 拿钱办事嘛,被使唤两下也是能接受的。 书房在三楼,你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地上有什么u盘,在书房门口回复铃木先生的时候,一楼忽然传来很大的动静,砰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很急的撞倒了,大概是五条悟干的吧? 是发生了什么很突然的事情吗? 虽然想着不用太在意,不过你还是准备下楼看看,但刚走到二楼,就迎面碰上一个陌生男人。 你下意识的停住脚步,露出防备的姿态。 你好,我的名字是加茂。 面前这个温润如君子的男人如是说。 第61章 因为我是五条悟 在接下委托的第三天,你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倘若命运不公平,你会想要改变它吗?他这样问你。 你的回答是 他自称是铃木先生的朋友,来这里替他取u盘,你向铃木求证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之后,就礼貌的请对方去二楼私密的的小客厅里坐一会。 铃木先生说要在办公室里再找找有没有u盘,你说:请你在这里等一等,要是有的话就不必去书房里找了。 他好脾气的微微颔首,客气的询问道:您是铃木小姐吧? 这个问题使你微妙的停顿了一下,但这一下就让对方困惑的看了过来,于是你赶紧机警的解释道:我不姓铃木。 您现在和母亲姓了吗? 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了你要喝茶吗? 这是让对方不要再询问下去的意思,加茂立刻聪明的明白过来,微笑着说:不必了,只是刚刚想起和您的一些往事,是我有些冒犯了。 从前的事我大概都忘记了,那时候太小,你淡淡的说:加茂先生不喝茶,那要喝点别的吗? 是吗?那真是很遗憾,我还想着能向你解答鬼怪一类的疑惑呢,那时候您对这些似乎很感兴趣。 鬼怪? 与其说是鬼怪,正式一点的称呼不如说是咒灵。加茂说:也和我目前从事的行业有关。 咒灵?在听到这个词时,睫毛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但这个人眼神太刁钻,你担心被看出异常,于是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掩盖似的替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等对方接过去,才慢慢的说:听上去是飘渺虚无的东西。 是真的哦,我亲眼见过,他用近乎引诱的口吻说:您长期在国外,大约不知道,前段时间这里发生了一起骇人的恐怖袭击至少政府说是恐怖袭击,实际上就是咒灵引起的灾难。 死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加茂微微叹息着,好像真心感到遗憾一样:命运真不公平呢,明明只是在家中和平常一样生活,灾难就这样没道理的降临了,连句再见都来不及和亲人说 他的话句句扎在你的心口,绞的你情不自禁的绷紧了脸,露不出一点笑来。 那些失去亲人的人多可怜啊,加茂轻声道:而引出这些事的人却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什么意思?你脱口而出:什么叫做引出这些事的人? 既然有咒灵,就有对付咒灵的组织,有组织就有派系,不同的派系对于咒灵的想法自然也不同,他依旧微笑着,声音不缓不慢的说:那起惨绝人寡的灾难不过是某个派系的实验,只可惜了死去的那些人。 你慢慢捏紧了手指。 不可否认这些话在你心中搅起了巨大风波,咒术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来这里虽然只有两个多月,但森严的等级制度和不讲道理的高层指令已经足够让人心生厌烦。 他说的话并不值得信任,如你和五条悟之前的猜想,这次委托的目标也许是你至少加茂的出现证实了你的猜想。 加茂这个古老的咒术姓氏就已经足够不对劲了。 你微微平下气息,克制住自己不要流露出任何其他的异样情绪,然后才慢慢的开口: 那你的角色是什么呢? 我么?加茂朗朗的笑出声,似乎对你的问题深感愉悦: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没有人会愿意听小人物的话,那些死去的人也是小人物,所以也没有人在乎他们,多可怜啊,我们这样的人,比野草还卑贱。 你微微眯了一下眼。 卑贱吗?你的脸上装满了野心,你看起来不是那种甘愿对别人低下头颅的人。 哦?他摊开手:也许吧?但有什么不好呢?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我也有我的理想,比如说,为什么不能让全体人类都进化,去创造一个新世界呢?没有咒灵的新世界,您说对吧? 这要是再听不出来对方的意思你就是傻子了。 脸上下意识的流露出了一些冷漠和厌烦,你讥笑道:比起研究你口中的什么咒灵,你似乎更适合去发展邪教,说不准事业上能大获成功呢,自然,那个时候再相见说不定是在新闻上。 第127章 看起来您对我说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这话听起来相当恶毒,但加茂并不生气,反而从容的笑了笑:没有关系,您之后会明白的,普通人类如此脆弱,而咒灵又是如此强大倘若您发现自己和同伴观念完全不一致,而这个地方又不能为您提供任何帮助欢迎您来找我。 但愿你的脑子没有问题。你回敬道:没本事的人才会想来洗脑没成年的新生,不巧,我不吃这一套。 这样啊他遗憾的叹了口气。 手机铃声如此忽然的响起,在安静的私人客厅里显得强烈而夺人耳目,加茂只是看了看手机屏幕,然后摁断电话,用彬彬有礼的语气对你说:我得走了,也许我的话您可以再思考思考,对您也没什么坏处,对吗? 为什么有人生下来就要为他人饵食践踏,神明随手撒下悲悯的泪水,落在普通人身上却成了灾难,倘若命运不公平,您会想要改变它吗? 你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看着他从楼梯上走下去,慢慢走入阴影里。 加茂的身影已经远去一会了,你仍然静默的站在拐角处,直到砰的响声再度激烈的响起,一楼走廊上传来什么东西被重重扔到地上的声音,你这才想起五条悟,赶紧匆忙的走下去。 廊间的桌子被踢翻了,饮料和甜点撒了一地,五条悟的神情阴鸷,地上还躺着一只被拔了毛的黑嘴鸟。 什么情况?你有些莫名其妙,说:刚刚发生什么了? 他见到你,看起来神情更郁闷了,怏怏的说:刚刚有诅咒的气息,我就追上去了桌子是追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的。 在加茂来之前,你确实听到了一楼的响声,原来那是不小心弄翻了桌子吗? 那这只看起来很像真鸟的假鸟呢?你蹲下来提起这只被扔到地上还被拔光了毛的黑嘴鸟,掂了掂,问道:它就是你追的诅咒师? 五条悟重重的啧了一声:别提了,压根不是诅咒师,就是个模拟气息的咒具,被骗了。 关于这个你是一点也不意外,对方倘若与咒术界之间有什么关系,那肯定是不愿意被五条悟看到的又或者说,这个叫加茂的男人非常明白,要是五条家的小少爷在场的话,他大概会死的吧? 一个拙劣的计策,但很有用。 想到这,你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调虎离山啊。 什么意思?他立刻狐疑起来:你遇到什么了? 一个叫加茂的男人你沉默了一会,然后慢慢转到另一件事情上:当时的准特级咒灵突发案,咒术界那边怎么说的? 定性是意外,因为影响比较恶劣,有不少人被处分了,除此以外五条悟想了想:好像没别的说法了。 这样啊。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的答案,但本来也该是这个答案,这使你稍稍安心了一点,尽管依旧心存疑虑 你刚刚是提到了加茂吗?他追问道:是咒术师? 大概吧,没动手,能稍微感觉到对方不是普通人,不过我不能确定。 不是为了杀你,但依旧特意把我引走了吗?他思考了一会,然后轻快的拍了一下掌,声音听不出来是不是在幸灾乐祸:看起来目标就是你咯。 别这个表情嘛,没什么可怕的,铃木特意把你引到三楼,肯定是知情者,等他回来问问好了。 我没有怕,你说:只是他说了一些我没明白的话,莫名其妙的。 一些蛊惑和诱导话术吗? 也许吧。 没什么奇怪的,不必太在意,他轻描淡写的说:我见多了,说什么他们只是把六眼当做工具,没了这双眼睛你什么也不是这些话如果要一句句听过去就太累了。 这也太过分了,你脱口而出:你不会伤心吗? 为什么要伤心?五条悟却反问你道: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六眼是我的一部分。在五条家的历史里,拥有六眼的不止我一个,但我只会是最强的那一个。 你仰起头看他。 阳光下,少年的眼睛闪闪发光,连雪白的发丝也被金光渡上璀璨的暖意,他的背后是海浪般浮动的花,这晃眼的明亮让你征了一会,然后忍不住嗤嗤的笑出声来,连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快乐起来了。 你一点都不会怀疑自己吗? 不会,他骄傲的回答:因为我是五条悟。 第62章 另一边的五条老师(非高专篇)) 东京高专,已步入夏季的开端,蚊虫和草叶都开始活泼的生长起来,无下限的好处在这种时候显示的淋漓尽致不管你怎么招摇也不用担心胳膊上起个很痒的红包。 第128章 温度很高,他站在窗户边上,白色衬衫的袖子卷到胳膊肘处,露出半截冷白色的皮肤,步入盛夏了,连吹进来的风也是热的,躁的让人心慌。 硝子把检测报告放到桌子上,病床上的人仍旧在昏睡,她的枕头旁边放着那把长刀,硝子认识那把长刀,那是整个咒术界唯一可以用来储存咒力的咒具,缺陷是对使用人的要求很高,但却十分匹配你。 那是五条悟送给你的礼物。 有时她想起从前会觉得一切都值得怀念,大家都在,整天乱七八糟的吵着闹着,生气的时候打几架,再被夜蛾罚,操场上两个人举着牌子对每一个路过的人大声喊我们是好朋友,她和夏油在窗口偷拍照片 那些从前,是再也不可能回望的青春。 醒来还要过两天,硝子说:和高专那会一样不是第一次了,不必太紧张。 我没紧张,窗户边上的人懒洋洋的回答:我知道怎么回事。 她看了眼五条悟,对方身形高挑瘦削,即使背影也透着贵公子的潇洒气息,一起出门的时候五条悟总能引起一片窃窃私语,但在明白了这家伙恶劣的脾气后,硝子觉得他只适合单身。 当然了,那时候你还没转进来。 一半以上的时间硝子都是不明白五条悟在想什么的,但她也没心情去明白,她现在只觉得糟透了,而且还忍不住有些生气。 她的咒力在快速恢复,这也是你的算计之内吗?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的回答也太轻巧了!硝子加重了语气:这很危险! 是吗?这话你该和她说。 他侧过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不要紧的,和之前那次一样,她会醒来。 可那一次醒来后她没理由的走了。 她有理由,五条悟纠正道:只是没告诉任何人,也许是不能,也许是不想,但无论如何不是没理由。 那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青春嘛,他轻轻的嗤了一声:不就是会理所应当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在自己身边吗? 硝子微微挑起了眉,有些惊奇:听你的意思,你要放弃了吗? 放弃什么? 比如少年的心事,我以为你是那种很容易就放下什么东西的人。 五条悟侧过头看了硝子一眼。 永远也不。然后他回答。 随后是硝子离开的脚步声,医务室的工作非常繁忙,你这里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趋势,所以她必须去照看其他病人了,五条悟还是站在床边,蓝眼睛隔着墨镜平静的凝视着那条石板路。 夏油杰很喜欢养这些到处乱飞的鸟,这条路上的各种颜色的鸟从前都是他养的,在你叛逃后,他随之也离开了咒术界,但偶尔还是会回来帮些忙,五条悟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但很快又被前仆后继的工作扰的连生气也没空了。 要他说明当咒术师的意义是什么那是很困难的,他在这里就必须承担这份责任,仅此而已,连喜欢都谈不上一点,不过话说回来本来也没有人会喜欢和一群讲不通而且满口大道理的老头子们整天在一块吧? 那些比橘子还有皱的一张张藏满算计的脸,他们的背后是长达数百年的积累,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些简直是天方夜谭,十六岁的少年可以什么都不考虑,但二十七岁时就必须什么都要考虑了,比如学生,比如那些脆弱的生命,再比如这个他一点都不喜欢但不得不顾忌的世界。 讨厌。 灰羽毛的鸟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叫了几声,扑哧一下又毫无留恋的飞走了。 他转过身来,你还昏睡在病床上,面色宁静平稳,身上那些伤已经用反转术式治好了,并不严重,昏迷是因为受到了吸收了过多的咒力,想到这里,五条悟把视线又挪到了那柄长刀上。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长刀,但其实相当珍贵,以至于真品被送出去后,五条家又立刻加鞭快马的制作了展示品挂在墙上,不过这些五条悟不会告诉你。 他也不会告诉你,第一次见到你时并不是在什么突发案,而是很美好的一天。 那天什么都很好,天气很好,人不算很多,他和夏油杰刚执行完任务,看到一个女孩正在和书店老板报地址,似乎是在订阅什么小说,得益于咒术师堪称优秀的听力,他和杰听到了大概的地址,于是在某一天,五条悟突然想起这件事,突然就想去看一看。 非常突然,就像那场灾难。 从口袋里掏出草莓味的硬糖,撕开包装袋扔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咬碎,尖锐的碎片划过口腔,留下轻微的痛意,五条悟神情寂了下去。 虚式构造 是在他学会反转术式的那一天,你学会了用虚式构造修补身体。 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明明一直在养伤,却非常突然的从医务室里冲出去,赶到任务现场救下了灰原和七海,然后是杰那天五条悟执行完任务回来后没有听到夏油的任何解释,那个村庄的任务理论上也和你没关系,但最后却是杰抱着重伤的你回来。 第129章 命运啊 手机铃声响起,是夏油杰打来的,他接起来,低垂着眉眼,那边的人语气匆匆,带着懊恼。 加茂宪伦已经死了。 嘴里咬碎糖果的动作骤然停住,五条悟没立即出声,过了一会,他才慢吞吞的说: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夏油杰在手机对面说:太突然了,我本来想着跟着他摸到大本营 哈哈,五条悟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笑声很轻,带着些嘲弄:意料之中。 那两名诅咒师没回去答复,加茂宪伦大概是意识到计划失败了。 他没死,他断定道:脱壳跑了而已,别管了,你回来吧。 不,他跑了,其他人又没来得及跑,实验数据和文件都留在这边呢,我多留几天,把这些处理掉。 哟,劳模。 你不嘴贱会怎么样啊? 夸你还不乐意啊?五条悟啧了一声:也太难伺候了吧? 对面人恼怒的骂了几句,然后问道:凛最近怎么样? 他想了想,说:你回来不就知道了? 听硝子说你一个星期前被她揍了。 那是摔的。 看了照片,你摔的挺有技巧。 照片? 什么时候偷拍的,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在和挚友对骂几句后,五条悟愤然的挂断了电话,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伊地知发了很多条短信,大概的意思是今天的工作还没处理,他懒得回,想当做没看见直接划过去,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屈尊降贵的回两个字。 【五条悟:休假。】 什么?问谁批的假期?当然是五条家家主了,难道堂堂家主大人还不能决定一个高专教师的假期吗? 至于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个人的事情五条悟才不管。 那留给别人头疼吧。 门又开了,硝子进来拿东西,柜子和抽屉被翻箱倒柜得找,五条悟看了一会,忽然问道:你相信命运吗? 这问题问的硝子有点莫名其妙,但五条悟本来就是个摸不着头脑的人,所以她还是回答了:那很重要吗? 很重要吧。五条悟说:我觉得还挺重要的。 嗯要是是我希望的发展的话,那我就信。 比如说呢? 比如说上面会给我放假。 那你就去做梦吧。 那我就不信咯,硝子说:说不定就真的有假期了。 然后她想了想,问道:你问我,那你呢?你相信命运吗? 五条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了看仍旧昏睡在病床上的你。 我大概是信的吧。 这下硝子有些惊奇了:认真的吗? 难道我看上去很不认真吗? 这不像你的答案啊。 是吧?我也觉得,但有什么办法呢,这不就是命运吗? 听不懂了,硝子随便的摆了摆手,朝门外走去:管它命运不命运的,除非明天世界末日,不然我才不考虑。 随后又是一声啪的关门。 只留五条悟一个人站在窗前,天色已经有些灰了,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他随便的抓了一把白色的蓬松头发,近乎自言自语的轻声道:世界末日啊。 说不定命运的终点真的是呢。 第63章 终于要写完这个委托了 命运 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 倘若命运的尽头是一场哀伤的死亡,你又能做什么呢? 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只是被命运洪流裹挟住的,一只柔弱的,沉默的,顺从的羔羊。 你只是羔羊吗? 在等待铃木回来时,你和五条悟在门口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信。 是清扫卫生的婆婆交给你们的,虽然未经他人允许拆信件不太礼貌,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信封上面代表诅咒师联盟的大写字母q实在让你很在意,所以你只犹豫了三秒,就毫不犹豫的拆开了。 在大致的浏览过内容后,你合上信封,和五条悟面面相觑。 嗯我现在倒是明白为什么他要多雇佣一个保镖了。 威胁信根本不是针对什么女儿的,而是铃木本人,各种意义上他都撒了谎,五条悟饶有兴趣的问:现在你还打算继续这个委托吗? 难道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这种公示委托如果中途反悔不干的话,会被咒术界当局彻查的,还要写很多报告,对评级和考核也有影响,非常麻烦。 怕啦? 喂,和怕不怕有什么关系,很麻烦的啊? 怕麻烦不也是怕吗?再说留在这里不是更麻烦?万一下次就动手了呢? 第130章 你停顿了几秒,然后斜了一眼五条悟:你不是保镖吗?这事不该你考虑吗? 哇,开始推卸责任了吗? 反正你到现在位置都只是睡觉,吃东西,睡觉,醒来再捉弄一下,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吧? 五条悟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好像你不是这样一样,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啊。 哼,你得意的摆了摆握在手中的电话:我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和冥冥联系了,刚刚她给我发了消息,说找到了关于铃木的消息。 所以你要我去和冥冥对接? 聪明!你竖起大拇指:他不是不让我出家门吗?那就你去好咯。 那铃木呢?五条悟说:你打算一个人面对他? 吓唬吓唬他,你轻描淡写的说:这不是很容易吗?保证让他觉得我很不好惹。 是吗?他难得没对你提出质疑:那就交给你了。 等到大概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铃木终于回来了,他似乎并不意外你正在等他,看起来是做了充足准备,面上一点慌张都没露出来,甚至友好的微笑了一下,温声询问道:特地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许你该为下午的事情给个解释。 你坐在沙发上,交织起双腿,心平气和的说:作为被委托方,我原本是很信任你的,铃木先生。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他面不改色的说:也许您可以更坦诚开布一点。 机会并不总是有的,你叹息着说:你确定要让我来说明吗? 铃木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露出谨慎的表情。 五条少爷呢? 猜猜看? 这话太微妙了,他情不自禁眯了下眼睛,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上观察出一点端倪,但面前的少女太不动声色了,在这时他才猛然意识到,坐在对面的人并不是什么柔弱的羔羊,而是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 铃木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瞧了这两位咒术师,在他的算计里,鹿岛不过是个刚失去亲人的孩子,即使那位五条少爷是个足够聪明的人,但对方天生漠然的性子未必会插手,就算插手,他也不至于到无路可逃的地步。 他笃定你还尚未适应咒术师的生活,仍旧是个心软而柔弱的人。 但你不是。 少女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杯,细长的手指捏着小巧的银勺,在深色的液体的缓慢的搅动,动作优雅而利落,可单看她近乎冷漠的神情,铃木却感觉被搅动的不是什么咖啡,而是什么人的内脏。 银勺搅动的水声均匀而沉重,铃木只觉得心脏被攥紧了,喘不过气来。 在这种安静到堪称压抑的气氛里,他的面色终于保持不住镇定,他有羡煞无数人的金钱财产,他才四十多岁,再过一段时间他的事业就能更上一层楼,他的命比其他人珍贵多了。 你不能杀我,铃木极力镇定下来:我不是普通人,要是我死了,警察院那边不会放过你。 你被他的话逗笑了,忍不住揶揄的用上了敬语。 瞧瞧您说的话,也太瞧不起咒术师了,让我猜猜警察院会给您定下什么样的结论?心脏病突犯导致的猝死怎么样? 很热吗?都流汗了,别紧张你低笑一声:我开玩笑逗你的,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怎么会干那么残忍的事情呢?铃木先生。 他没说话,但面色很难看,你想起最开始对方找上你们时那种镇定自若的姿态,在对比现在这种样子,一时间觉得很好笑,将咖啡杯慢悠悠的放回桌面上,然后再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你饶有兴趣的问道:铃木先生认识这个吗? 他看过来,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面色更难看了。 欺骗和利用是商人的惯用手段,但诚信也应该是交易中重要的一环,铃木先生似乎没有这样的认知。 在最开始详谈委托内容时,对方说威胁信的内容是关于女儿的,而他正是因为担忧女儿的安全所以才填写委托书希望得到咒术师的帮助,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今天下午,我们收到了新的威胁信,内容似乎和您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你把身体往后靠,腿和铃木一样翘起来,声音轻快的说:看起来对方要对您下手了?不过这不属于委托内容,我也不太关心您的生命安全,毕竟与虎谋皮时就该对自己的下场有清晰的认识,对么? 他绷紧面色,声音也低沉下来:你的意思是 你没接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铃木咬咬牙,干脆直接挑明了问:你是说那封信是他做的? 你们都知道他指的是今天下午的那个名叫加茂的咒术师。 其实威胁信是谁写的你不知道,但不妨碍你拿这一点来挑拨一下两个人的关系,反正你又不是什么大英雄,使一点手段怎么了? 第131章 你翘着腿,以一种主导的姿态靠在沙发上,语调不紧不慢: 如果您不是这么觉得的,何必多此一举再请保镖呢? 显然是加茂要求见你,铃木无法拒绝,但威胁信又让他心生怀疑,担心对方过河拆桥,所以私下又多雇佣一位咒术师,用来威慑加茂,当然,如果运气够好的话 铃木也能借刀杀人。 留下一名合作过又身份不明的咒术师太危险了,这件事情暴露出去对他的名声必然会受到影响,再说,铃木也拿不准加茂会不会继续无底线的要求他做事。 不如找机会把对方杀了,一了百了。 空气微妙的安静下来,他无言的注视着你,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你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强硬,一点都不害怕他。 你知道害怕只会让你失去,而不能让你得到。 在长久的寂静后,铃木终于开口了。 我没有恶意,他说,这一回没有再对你用上虚伪的敬语:如果只是想伤害你,我没必要还特意多找一位咒术师。 是吗?你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眼睛并没有看他:您慢慢说,我在听。 情况怎么样? 下次进来的方式可以不要这么阴间吗? 他从阳台上翻进来,然后理直气壮的说:方便啊,再说我替你去办事,好歹客气点吧? 是吗?你忍不住笑了起来:为大小姐办事不是应该的吗?保镖? 角色扮演得还挺高兴的嘛,五条悟轻轻的嗤了一声:冥冥的情报到手了,你这边呢? 吓唬一下就说了,超级胆小的。 钱还没花完呢,他怎么舍得拿自己的命冒险。 你很有经验嘛。 见多了,五条悟把文件丢给你,然后往转椅上一倒:你看看和铃木说的一样吗? 你打开大致的浏览了一遍,然后合上,若有所思的说:差不多,只不过他更会给自己脱罪而已。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 找个机会再见他一面,借着铃木的幌子,到时候你躲起来,要是发生冲突就直接动手。你从椅子上站起来,锤了一下手心:他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咒术师 五条悟打断你:如果是想和他再见面,今天下午为什么不拦住他走? 你呆了一下。 原来你是那种听到重大消息就会大脑宕机的人吗? 你: 一点不错,完全没问题,被完美说中了,没话反驳。 其实是因为没脑子所以才会思考停滞以至于把人放跑了吧? 这不是人身攻击吗!? 你试图为自己狡辩,但想了半天找不出词来,只好不高兴往床上一坐,指了指门,示意对方赶紧滚出去。 五条悟站倒是站起来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来很突然的问你:你接下这个委托是因为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说:给这么多钱,要求还很简单,为什么不接啊? 你很缺钱? 从生活角度来说,不缺。 这句话没撒谎,且不论你们平常执行一次任务给的金额很高,在这里上学是没有学费的,日常生活上也有补贴,妈妈也给你留了存款,生活上的钱你并不缺少。 我只是想 你犹豫了一下,在几番思考后还是实话实说了:我想重建我家里的那套房子。 在咒灵的摧毁下它已经倒塌了,但这座房子对你的意义很不一样,那是你和妈妈的家,就算妈妈不在了 你还是想重建它。 他有些惊讶,大概没想到这个答案,不过很快就笑了,露出些揶揄的表情:早说咯。 早说干什么? 早说的话我会好好保护你呀,五条悟轻佻的说:大小姐,这不是保镖的职责吗? 不早说的话就不会好好保护我了吗? 会的,他微笑着,神情难得带上了几分认真:我会保护你的。 你没忍住笑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谢谢你咯,五条保镖。 哼,别得寸进尺啊,大小姐。 大小姐三个字被刻意加重了音调,现在你再听不出对方是在嘲笑你就是傻子了,气愤的拿起手里的枕头就砸了过去,五条悟立刻快速的把门快上,枕头砸落在门板上,无力的滑落了下去。 这个混蛋! 第64章 奇怪的术式 一个星期后的某天。 雨下的很大,哗啦啦的像是天上哪个淘气鬼在往地面舀水,前些日子还盛开的娇艳的花也被雨水打落了不少,可怜兮兮的顶着没剩几片的花瓣垂在绿茎头,你站在靠近走廊的门边上,凉风往脸上呼呼的吹,把雨水也吹进来了,走廊上浸着水迹,湿答答的一片。 第132章 委托快要结束了,加茂是个警惕又聪明的人,铃木再也没能联系上对方,他也没有主动找过你,反倒是那个写威胁信的人倒是被你们逮住了。 是个很弱的咒术师如果有咒力就可以被称作咒术师的话,那么这么称呼对方是没错的。 他是个混血儿,从国外来,在接委托时,铃木曾说他需要一个女儿,这点倒是没说谎,他放出消息要和某位大集团董事的儿子联姻,这种时候要是没个女儿就很麻烦了,但可惜铃木小姐对铃木先生只有仇恨,无论这位父亲怎么威逼利诱对方都不理睬,这让铃木很是头疼。 而写出威胁信的正是铃木小姐的男友,他是个不入流的咒术师,稍稍懂一点关于咒术的东西,在得知女友的烦恼后,一时间气血上头要做心上人的英雄,这才来到日本送出威胁信来,只为彰显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 这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也没杀人的胆量,事情解决完后,你在这座空旷的别墅里等了很久,可惜,加茂并没有如你意。 外面的雨还在下,但依旧闷热,风虽然带着凉意,却不能吹散暑气,房子里是装了恒温系统的,但这样的雷雨天气,门窗紧闭只待在房间里就太闷了,五条悟是待不住的,所以你也一同下了楼,靠在门框边看着外面。 花园里,白发的少年满不在乎的踩着水,但脚布落下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天上落下的雨像是与他嬉戏似的,从他睫毛尖前划过,不沾染一丝潮湿,真任性呢,用咒力去维持无下限,只是为了避雨。 看起来那位加茂一点也不信任铃木。他的声音从雨幕中传过来,让你抬了眼睫,看过去:我们要在这无聊中度过剩下几天了。 你很无聊吗? 要是你话更多一点也许不会那么无聊。 我不知道说什么,你坦然道:我只觉得烦躁。 因为孤独而带来的烦躁。 尽管五条悟就在你面前,但对你来说还是太遥远,你不能和他说你的那些悲伤,只能压在心里,一遍一遍没有尽头的去想,所有人都告诉你时间会抹平一切,但你接受不了那个现实,你永远不会遗忘。 妈妈的戒指还在口袋里放着,你每次摸索它时都觉得寂寞,你想起很多妈妈在的日子,每次回家时熟悉的絮絮叨叨声,吵架时她偷偷的伤心的落泪,你想说对不起的,但那句对不起再也没可能对她说出口了。 灾难发生的那一天没有下雨,但你知道从那天起你的未来再也没办法褪去潮湿。 又有一朵花被雨打落,五条悟接过它,然后走到你面前,递给你,你并不能理解这种行为的意义,不过还是接过来了,湿答答的花瓣怏怏的垂在手指尖,五条悟说:它要死了。 嗯,你捏着花:它会腐烂在土壤里。 人也一样。 人的话会被焚烧成灰烬吧?腐烂需要时间,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等待一具尸体腐烂。 你害怕被火烧吗? 我害怕什么都不能改变。 他哈哈笑了起来,剔透的蓝眼睛在下雨天中也蒙上一层说不清的雾气,你知道那不是因为悲伤而流出的眼泪,只是单纯的觉得很好笑。 你把花丢进土壤里,听到他不紧不慢的说:你想要改变什么? 命运吗? 然后他又笑了起来,很大声的笑,几个阿姨都在负一层,所以一楼很空旷,他的笑声在这种空旷里显得很强烈,你忍无可忍的踢了他一脚但无下限还没有解除,所以你碰不到他。 五条悟停止大笑,看向你。 别在想什么命运了,也别在想加茂了,如果今天不欣赏花,明天也许会有一场更大更激烈的雨把这些花全部打落地上,那时候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哦。 他揶揄的眨了一下蓝眼睛,然后突然的把你拽了出去,你只感受到一瞬间来自他人手心的温度,然后风声骤然呼啸起来,头发全吹乱了,你的视野在雨水中模糊了一瞬,在这种白色的模糊里你看到了所有色彩被扭曲,雨水将这种鲜艳晕上柔和的光,你情不自禁的眨了一下眼,将睫毛处的湿润眨了下去。 头发湿透了,衣服也湿了,雨点噼里啪啦的打上脸颊,将你活脱脱淋成疯子。 看!五条悟大声的,笑着的,快乐的喊道:这就是世界! 这个傻逼。 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又拧了一把衣角,你尽量心平气和的说:把你的无下限关了。 欸?那会淋到雨的。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啊?!你看看我,你怎么说的出口的!给我关了! 不要 凭什么!你也给我淋雨!给我感受世界! 我感受够了,我要走了,再见。 做梦吧!你给我关了!! 就这样,在你的猛烈追逐下,五条悟被迫关掉了无下限,淅淅沥沥的雨滴打湿了他柔软蓬松的爆发,连带着白色的睫毛也湿成了几簇,冰凉的雨水滴落在翘起的睫毛上,他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眼,于是那雨滴像是眼泪一般滑下去了,看着很可怜。 第133章 但你一点也不同情。 活该! 他把淋湿的白发往上捋,露出光滑的额头,蓝眼睛生气勃勃的漾上笑意,雨水滑过冷白色的皮肤,留下湿润的痕迹,风吹来时带来情不自禁的颤栗,五条悟握紧你的手腕,少年手心的近乎烫人的温度传达到你的皮肤上,太近了,这种距离你本能的就想挣脱开。 他轻飘飘的说:别动嘛,就这样站一会。 我才不要淋雨 反正已经湿透了。五条悟凑近你,透明的水从他的睫毛下滴落,那双蓝色的瞳仁明亮的像星星,你听到了砰砰直跳的心脏声是谁的?你的吗? 真奇怪他可是讨厌鬼。 雨里掉眼泪的话我不会发现哦,五条悟轻快的说:要是伤心的话就哭吧,我只会以为是雨水。 我不伤心 刚刚明明就在伤心吧?你又想起妈妈了吗? 不,你倔强的否认道:我从来没说过 想妈妈也是会让你觉得丢人的事吗? 我只是 你说不出来。 然后他哈哈的笑出声来,你狐疑的凑近,确信对方确实没有在嘲笑你后,才慢慢放松了身体:没有人会不想妈妈的。 我就不想,五条悟说:我都没见过她。 欸? 没见过哦,他淘气又得意的重复了一遍:我记忆里也没有她,死了或者是走了,谁知道呢。 你是笨蛋吧? 怎么会有人用这种语气说这种事情啊?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吧? 我不是笨蛋。 他走回屋檐下,弯腰拧干了衣角,白色衬衫湿漉漉的紧贴着腰腹,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湿成几簇的白睫毛半垂着,遮住蓝眼睛,你只听到对方略带愉快的声音:我想看看你的表情而已,你居然在为我伤心,也太逗了吧? 真是只有五条悟才会说出来的话。 不管是谁我都是会伤心的,不是为了你,你冷冷的说:我伤心的是这件事,又不是你这个人。 那你什么时候为我伤心呢?他用近乎天真的语气问你:不是为某件事,而是为我这个人。 雨来急停的也突然,太阳也冒出来了,他的睫毛仍然湿着,看起来像是刚刚哭了一场,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在这种不算强烈的光下显得柔软,连少年身上的尖锐气也被大雨浇灭了不少,让人生出脆弱的错觉。 但仅仅只是错觉,琉璃一样的蓝眼珠仍然尖锐,在看过来时会凭空的感觉到被看透的不安感,大多数人都畏惧他的眼睛,极其偶尔的时候,连你也会想着避让开。 他的问题让你愣了一下,五条悟的墨镜在廊间的圆桌上放着,你走过去粗暴的把墨镜往他脸上塞,五条悟蹙了蹙眉,没挣扎,于是你笑了一下,说:等你有一天会为我感到伤心的时候。 他张了张唇,然后反驳道:我不会伤心。 你看着他,心平气和的说:那我也不会。 委托日结束后,硝子和夏油杰为你们在房间里办了一场庆功宴其实说白了是他们两个想热闹一下,五条悟倒是很喜欢这种热闹,大概是在铃木家闷到了,硝子带了酒,房间里太闷,你在喝了一点酒后,就借着去超市的理由出去了。 外面已经暗了,路上的灯还在亮着,你买了一些零食和水,出去的时候又碰上五条悟,他让你等一下,你就站在超市的门口等他,过了一会,他从里面出来了,提着一袋纸巾。 纸用完了吗? 快用完了,他懒懒的说:多买一点,省的下次再买。 说着,五条悟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什么时候重建那座房子? 联系了工程师,你说:这个周末去面谈,夜蛾老师和我一起。 还有夜蛾的事吗? 我年纪太小啦,要有监护人才行。 建好了能去玩吗? 那也要等建好了才行。 你会回去住吗? 你想了想,摇了摇头:离东京太远了,大概放长假的时候会回去看看吧。 气氛安静了一会,五条悟皱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心不在焉的取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感觉脑子清醒了一点后,才慢吞吞的说:有时候觉得你人还挺好的。 你在说什么废话?喝多了吧你? 你要是这么说话那我就感觉你人就不好了。 你的感觉很重要吗? 欸?难道一点都不重要吗?一点点都没有吗?好歹是同学但讲到这的时候你思考了几秒,又诚恳的说道:对不起,好像确实不重要。 第134章 五条悟沉默的看了你一眼,没有对你的话作出什么回答。 风大了一点,但夏天还是炎热,绸缎一样的夜空上没有星星,只有月亮孤独的悬在教学楼的上空,像冰冰凉的蛋糕。 你停下脚步,然后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对他摆了摆手:你先上去吧,我休息一会。 你累了吗? 不累,但不想走了。 他想了一下,和你一起坐下来,这种行为让你很不理解,不过你没问,五条悟本来就是一个行为不在逻辑上的人,用平常人的思维去判断他对他来说是一种不公平,对你来说则是一种愚蠢。 我的感觉对你来说重要吗?然后他问你:要是我讨厌你的话,你会伤心吗? 咦? 好奇怪的问题,你说:当然会呀,被讨厌的话谁都会伤心的。 是吗?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很郁闷的把脸藏在膝盖里,你戳了一下五条悟的胳膊,他没动,睡着了一样安静。 你又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还是不动。 你再次戳了一下身边人的胳膊。 这下他动了,但没抬头,只是精准的握住你戳过去的手指,然后闷闷的说:你肯定还会什么其他的术式。 咦? 我好难受,他声音还是闷闷的:好奇怪。 你喝酒了吗? 你有些担心的站起来,蹲到他面前,拍了拍少年白色的蓬松头发:别埋脑袋了,马上闷坏了,你是醉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他把脑袋抬起来,脸上没有红晕,白玉一样光滑,皮肤真好,你羡慕的掐了一把,五条悟啧了一声,说:喝多了的是你吧,这样很痛的欸。 对不起,你赶紧缩回手:我没忍住。 算了,他垂头丧气的说:随便你吧。 你怎么了啊?你真的有些担心了:哪里不舒服吗? 【算了,随便你吧】这种话可不像是五条悟会说的,你虽然是有点晕,但还没醉呢,脑子还算清醒,还有思考能力的,你觉得五条悟肯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在你捏他脸后这么说话。 是有一点不舒服。 他握住你的手,在你茫然的眼神中覆上自己的胸口,你感受到了强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心跳好快,五条悟说:为什么呢?你对我用什么术式了吗? 你果然是笨蛋吧? 欸? 喝酒喝多了就是会容易心跳加快啊,还说什么术式,我哪有这种术式啊? 我没有喝 你喝了! 你快速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抑制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五条悟一眼:不许说了,我也喝多了,要回去了,再见! 欸? 第65章 一年后的冬天 一年后的冬天。 已至十一月,咒术界通过了《高专历练》的文件,一级咒术师鹿岛凛被派到外地进行秘密历练,工作期间不得随意与外界联系,年前返回。 硝子变得寂寞了。 和男生实在没什么话好说的,一个白痴一个笨蛋,除了打架什么也不会,要是说出心事的话五条悟一定会大肆嘲笑,夏油杰呢,哼,他倒是未必会嘲笑,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心里超有偏见的。 已经是冬天了,校园里不少树都变得光秃秃的,孤零零的立在土壤里,那些鸟大部分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夏油杰还是照例每天在哪里撒些鸟食,硝子是理解不了这种爱好的,她趴在医务室的窗口处,看到夏油杰蹲在石板路上逗鸟,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很有意思吗? 做什么事也未必要觉得有意思吧,夏油杰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含着笑说:老师不在? 硝子来医务室这边通常都是学习的,她术式的特殊性注定了硝子的未来,除了医生她没别的选择,咒术界不会放过一个会反转术式的天才,毕竟那是连五条悟都还没搞懂的东西,她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也许在那些人的眼里,硝子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工具在想什么事不重要的,工具最重要的就是顺从和听话。 这么想的时候她有时会伤心又生气,但这种事情只能和女孩子分享,男生永远是男生,他们才不会明白这么细腻的东西,要是五条悟的话大概是懒得听的,夏油杰也不会理解的,只有阿凛会很安静的听她抱怨,然后认认真真的安慰她。 可是现在阿凛也不在。 老师去另一栋楼里拿东西了,硝子说:我来这里休息一下。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解剖哦,硝子说:解剖兔子。 会害怕吗? 你在开玩笑吧? 随便找些话题,不然气氛岂不是会有些尴尬? 硝子送了他一对白眼。 第135章 鹿岛不在,你好像最近都很消沉。 废话,要是五条不在你也会觉得无聊的吧? 夏油杰想了想,认同了:那是有点。 不过说到这硝子倒是想起来了: 话说回来,五条呢? 和你一样,在消沉。 鹿岛刚走的时候还没表现出来,大概只是过了半个月吧,整个人就开始焉掉了,那一天五条悟房间里的热水器坏掉了,他跑到夏油杰的房间里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非常突然的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十一月末啦,夏油杰回答他:干嘛? 哦,然后五条悟说:我还以为已经过年了。 也快过年了吧? 还有一个多月对方说,又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去打一架吧? 现在? 现在。 这种场景近期经常重复,看得出来他越来越烦躁,夏油杰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原因的,不过现在又不是春天,就不能忍忍吗? 他是觉得无聊吧?硝子毫不留情的说道:毕竟最近又没什么任务,夜蛾老师又管的很严,他最近把玻璃打碎了还要写检讨。 要是真这样也挺好的,夏油杰站直了身子,含着笑看向硝子:总好过到处闯祸。 认真的吗?你们两个不都是一起的吗? 到底有什么资格说一个人闯祸啊?打碎玻璃的检讨也是两个人一起的啊。 那大概是因为我也比较烦躁吧,他坦然道:太累了。 你最近有任务吗? 没有哦,但就是觉得很累。 好难得啊,以前从来没见过你抱怨。 他嗤嗤的笑了起来,很短促,但听得出来是高兴,然后夏油杰说:抱怨一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心里更轻松了。 哇,硝子惊叹了一下:你真是变了不少,以前可不这样。 以前很傲慢对吧? 这种自知之明是哪里来的? 他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硝子打了个哈欠,听到远处传来五条悟的声音:感觉刚刚好像有听到你们在议论我。 虽然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硝子才不承认:没有,别多想。 五条悟穿过小树林,从那头的石板路上走过来,一年过去,他变得更高了,小树林里低些的树枝已经开始碍事起来,他耐心的一个一个的拨开,最后停在树林入口处。 好无聊,然后五条悟大呼小叫道:我们出去玩吧,随便去哪里,马上圣诞节了,去随便买点东西啊? 硝子露出了我就说他肯定是觉得无聊的表情。 夏油杰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像去年那么过吗? 去年你也不在,圣诞节前几天你接了个任务,跑掉了,礼物倒是寄了回来,每人一份,硝子抱怨着谁会在快到假期的时候去做任务啊,五条悟也是这么觉得的,两个人难得达成一致,叽里咕噜抱怨了很多,可惜你远在外地,听不到。 圣诞树的话就算了,清理起来好麻烦而且还会被夜蛾说,五条悟抱怨道:去年就是,明明放着很好看吧?非说什么要挪走,真是的,一点审美都没有。 耶,硝子高兴的说:那今年也要喝酒!大喝一顿! 已经开始盘算上了啊,夏油杰弯了弯眼:不知道今年鹿岛会不会回来。 五条悟不说话了,眉眼又流露出躁意,那种想发脾气但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让夏油杰觉得好笑,他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才用非常慢吞吞的语速说道:其实,她说会回来的。 她和你联系了? 没有,夏油杰说:我骗骗你的。 五条悟抬起眼看过来,蓝眼睛隔着墨镜,遮住了大部分表情,但依旧能看到对方的脸迅速臭了下去,看情况十分不妙了,硝子在窗口幸灾乐祸的笑,夏油杰往后退了退,举起双手以示投降:没必要吧?上次的检讨还没写完,我可不想在圣诞节的时候还在补检讨。 你是故意的吧? 这个应该挺明显的不过夏油杰当然不会这么直接说,他耸耸肩,说道:问问鹿岛不就知道了吗?虽然她不怎么回消息但是总会回的。 硝子立刻积极的举了一下手:我早就问过了! 两个人立刻看过去,猫的眼神太明亮,狐狸的则含了些揶揄,硝子说:她说没意外的话会在圣诞节前回来,还问我们今年有没有圣诞树那。 那就去买圣诞树吧,五条悟立刻改口道:买一颗大的,放在寝室门口,再买一些那种长长的彩灯和礼物盒。 夏油杰挑了下眉:不怕夜蛾了吗? 大不了就被讲一顿咯,他一点也不怕的耸了耸肩:没圣诞树过什么圣诞节啊。 第136章 脸变得真快 你说什么?五条悟立刻敏锐的瞪过来:到时候夜蛾问起一定把你的名字也加上,到时候两个人一起被罚。 就算他不说这句话也会被加上名字的吧? 明天吧,硝子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我等下还要解剖兔子,没空。 哇,好残忍!五条悟夸张的大叫道:真是可怕的女人,居然对兔子下手! 你精神恢复的也太快了吧? 我一直都很精神啊!他理直气壮的说:什么时候不精神了? 确实,夏油杰赞同道:他精神过头了,每天都要在训练场上耗费几个小时。 说到这个,五条悟转向家入硝子:硝子。 啊? 他先是安静了一会,然后说没什么,就是随便喊喊你。 五条你的脑子果然有病吧你 略五条悟幼稚的做了个鬼脸,转过身飞快的跑走了:我先回去了! 哇,硝子惊叹道:真是没想到他不会是喜欢阿凛吧? 我以为足够明显了。 你不要直接把这么恐怖的事情说出来好吗? 被五条悟喜欢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她感觉现在就已经要替鹿岛开始感到头疼了。 不过 硝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夏油杰带着疑问看过去,听到对方问道:那你呢? 他怔了一下:什么? 我还以为你喜欢她没想到是五条,硝子说:你觉得他们两个合适吗? 夏油杰沉默了下去,直到她咳了一声,才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这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 风声呼啸起来,哗啦啦的吹响树梢,现在还是下午,但因为是冬天的原因,没什么阳光,这一片又冷又冰的,夏油杰都换上了大衣,硝子更是直接把自己裹成粽子了,在另一所镇上的你大概此时也穿的很紧实吧? 硝子露出探究的表情,他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就一点点啦,很正常吧?好感难道都不能有了吗? 居然承认了她有点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否定呢。 有什么关系夏油杰说:一点点好感也很正常吧? 你干嘛不替自己争取一下? 我争取了,很久之前就争取过,不过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态度都不一样哦,他慢吞吞的说:就这样不是很好吗?有些事情没必要深究下去,那只是彼此为难而已。 硝子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走廊上传来老师的呼唤声,她只好回过头应了一声,然后冲夏油杰摆了摆手:上课去了。 嗯,夏油杰也摆了摆手:再见。 等人走后,他盯着空旷旷的窗口,想起那双浅色的眼睛,才没忍住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啦,总是有很多遗憾的,如果放下的话还能让遗憾在记忆里变得美丽而动人,但如果非要不服气的较真到底,遗憾就会破碎掉,变成懊恼的。 他不喜欢懊恼。 第66章 我想见你 圣诞节前一天。 雪下了几天,枯干的枝头已经裹上一层银白,地面上是松软的纯白厚雪,教室里的空调也抵不住冬天的冷意,硝子和夏油杰正在座位上低声交谈着,教室门被突然大力推开。 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来人顶着一头被雪压湿的白发,裹着寒意和冬风,就这样一脸不高兴的闯了进来,迎上同期惊讶眼神,他也不说话,只是拍了拍外套上覆着的薄薄一层雪。 门被关上,雪也被抖落在地面上,融化成一摊水迹,五条悟低着睫毛,一把拉开椅子,椅脚摩擦地板的尖锐声让硝子挑了挑眉,他却熟视无睹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夏油杰轻轻的咳了一声,于是五条悟看过来,眉毛烦躁的皱着,恶声恶气的说:有话就讲。 嗯 他和硝子本能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才慢吞吞的开口道:大概圣诞节她不会回来了。 她和你们联系了? 嗯,夏油杰说:硝子收到了消息,说是雪下的太大,回不来了。 五条悟没说话,蓝眼睛只是隔着墨镜朝窗外看过去,外面还在下雪,玻璃上凝了一层白色的霜,这样往外看其实看不到什么东西的,但他还是固执的看了一会,才说:哦。 不回来就不回来,谁在乎啊? 是吗?那就别摆着一副要去干架的臭脸啊?硝子心想,但这话她没说出来,因为她也有点想你了。 中间都没有见过面,只是手机联系,但你工作很忙,几乎很少有空发消息,上一次还说圣诞节前大概能回来,大家都高兴了好久,没想到今天却突然接到消息,说要要等雪化。 第137章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呢。 教室里还是有点冷,宿舍的空调坏了到现在还没修好,其实钻进被窝里说不定是很正确的选择,不过除了硝子,其他两个人大概是感觉不到冷的,像五条悟,这种天气也只是非常敷衍穿了个白色外套。 硝子朝手心里哈了口气,然后把外套也裹紧了点,夏油杰也在盯着窗外发呆,她准备说点什么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但很突然又听到砰咚一声,两个人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刚刚才进来的家伙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五条悟跑出去了。 咚咚咚 手指曲起敲了几下,但门没开,里面也没有一点声音,好像没人似的。 他不在吗? 硝子从另一边走过来,怀里还抱着一瓶红酒,夏油杰收回敲门的手,转过身,叹了口气:不在,他回消息了吗? 没有,大概是去哪里撒野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别管他。 那还要去采购用来过圣诞节的东西吗? 恐怕这架势明天也不像是要回来的样子,两个人还过什么圣诞节,硝子本来也对过节日没什么兴趣,她摆了摆手,道: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可真是累的够呛。 夏油杰把目光移到房门上,盯了好一会,他隐约觉得对方并不是跑去某个地方撒野了,五条悟的话 是去找你了吗? 但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只是沉默的把目光收了回来,硝子打了个哈欠,打开自己的房门,随口道: 那我回房间了,晚安。 晚安。 另一边 夜色深了,但因为是平安夜的关系,街道上人还是很多,彩色的灯光张扬的挂在商家的招牌上,闪着缤纷的快乐气息,有一对浅色头发女孩子亲昵的挽着胳膊从五条悟身边经过,这有些熟悉的发色让他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了一眼,很快又转回来。 不是你。 其实不用转头看也知道不是你,但他还是转过头来,简直像是在期盼什么奇迹一样,五条悟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到他都有点生自己的气了。 这边还在下雪,飘飘扬扬的挥洒着,落在皮肤上冰冰凉的一片,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到处乱跑,大概是赶上节日觉得开心,家长们也不太管了,其中一个小萝卜头不看路,一闷头就往五条悟的小腿上撞过去,一声啪嗒。 被撞的人还好好的站在原地,撞人的反倒一屁股坐到了雪里。 小萝卜头打算哭的,虽然不疼,但摔了总要哭一哭显示一下自己的气场,可她一抬头,呆住了。 暖黄色的灯光覆在大哥哥的头发上,使他的白发看起来没那么白了,雪化颤颤巍巍的飘着,轻盈的落在柔顺的发丝上,鼻尖处,将那张精致的面容更衬出冷白的锐利,他睁着一双剔透蓝眼睛,近乎审视的皱着眉看着小萝卜头。 白色的头发冷白的皮肤白色的外套还有比星星还要璀璨的蓝色瞳仁 天使哥哥 小萝卜头呆呆的叫了起来。 但她口中的天使哥哥冷漠的瞥了她一眼,然后非常没有人性的绕过去打算直接走掉,甚至没有扶她的打算,小萝卜头顿时急了,嗷的一嗓子嚎出来,这一嗓子可不了得,漂亮的天使哥哥被迫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俯身提着小孩衣领把人拽起来,嘴里嫌弃道:自己还不会站了吗? 天使哥哥站的还不是很稳呢,她就怕人跑了,急急的一把抱住白头发哥哥的大腿,大声的叫嚷道:妈妈!天使哥哥! 什么玩意?什么天使哥哥? 五条悟只觉得莫名其妙,而且很想把这抱着人腿就不松的小孩子给扔掉。 好在她的妈妈匆匆赶过来,把小萝卜头强硬的抱了起来,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五条悟无所谓的冲两个人摆了摆手,然后在小女孩的干嚎中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自然,其实可以从口袋里掏出棒棒糖哄一哄小萝卜头,不过五条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烦着呢,只想哄自己。 一路从东京赶到这里来,能坐车的地方就坐车,不能坐车就走路,手机还没电了,开不了机,谁也联系不了他扫了一圈四周,打算随便找个店充一下手机。 出来的太匆忙了,什么也没带,口袋里仅有现金全部用来买车票了说到这里其实五条悟还没搞懂自己为什么赶到这,好像真的能遇到什么一样。 他想遇到什么?圣诞老人吗? 圣诞老人也不会在平安夜出来。 他觉得自己生病了。 明明是冬天,但浑身都躁的慌,又烦又生气,找硝子看了好几遍,硝子说他身体没病,但脑子就不一定了,气的五条悟和她哇哇吵了好几天。 他肯定是生病了。 要是没生气的话为什么整个人都这么烦躁这么不安? 他从没有如此想见过一个人,少一分钟都不行,他现在就想看到,是冬天吗?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在夏天里,为什么他闷的喘不过气?他肯定是生病了,他一定是得了绝症才会这样到处乱想,脑子一刻也静不下来。 第138章 天气这么冷,为什么他的脑子就不能冷静一点呢? 走进店铺里,心不在焉的和店主沟通了一下,对方人很好,点头同意了,五条悟说自己过会来取,店主也点头应下,这让他觉得今天也不算特别糟糕,不过过一会就说不准了。 说不定一会回来的时候会发现手机坏掉了,身上又没现金,在这个陌生地方又没处可去,说不定他今晚会死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要在店里被闷死了。 外面还在下雪,五条悟拆开了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咬碎,尖锐的糖果碎片在口腔中划出痛意,然后缓慢融化掉,草莓味融化在舌头上,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还是觉得烦躁又失落。 五条悟打开店门,走出去了。 这座小镇上只有一条商业街,想吃什么好点的东西就只能去那里,你这两个月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靠近街口的面馆,老板人很好,面也好吃,而且清净。 今天是平安夜,本来是想待在酒店里的,不过肚子饿了,你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屈尊降贵的出去买碗面吃,走到街口的时候,隐约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本能的多看了几眼,可惜平安夜人太多,雪下的又大,模糊的眨了一眼,那道人影就消失了。 不过也不可能是五条悟啦。 他这时候肯定在东京,雪下的很大,不少地方都停运了,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想着就安心了一点,虽然也很寂寞偶尔的时候还是想和大家一起过节的,但今年实在是运气不好 你转身走进店铺,老板抬头看到你,立刻神秘的招了招手,小声道:你等下别走,在这里等着。 欸? 超级大帅哥哦,老板娘激动的说:他手机没电了,放在我这里充电,等会肯定还回来,这就是机会啊! 欸,我不感兴趣啦。 你肯定会后悔的,白发蓝眼,极品大帅哥 等一下,你打断她:白发蓝眼? 是啊,她说:超级帅啊! 你的心脏突然的快速跳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门再次被推开,你说不好自己听到开门声时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几乎是立刻,多少是有些期待的,你朝那边看过去,对视上一双含着冰霜和厌烦的蓝眼睛。 那双蓝眼睛如金光下的琉璃一样璀璨,但这种璀璨在寒冷的冬天里显得格外刺骨,他的白头发上覆了一层薄雪,衣服上也有,眨眼间时连白色的睫毛上也能掉落些白色的细小颗粒,但看得出来本人并不在意,在看到你时,白发少年和你一样呆住了。 哎呦,老板娘打破了这种静谧,亲切的叫道:你这么快来拿手机吗?刚充上电呢。 啊他回过神来,但仍然盯着你,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但你也觉得自己在做梦呢:我回来看一下手机上的消息 然后空气又静了下去。 老板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惊讶的看看你,又看看白头发帅哥,知趣的不出声了。 你慢吞吞的主动开口道:五条悟 他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别过头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老板娘瞪大了眼睛,你尴尬的咳了一声,问道:你吃过了吗? 没有。他闷闷的说:现金用光了,没带卡,手机也没电了,好饿。 心脏不知为何突如其来的塌陷了一块,你咬了咬下唇,突然就不寂寞了。 奇怪,他是怎么来的?不少地方的列车都停运了不对,你更想问他怎么来了,是来找你的吗?这么想也太自恋了,五条悟才不是那种会来找你的人呢 我来找你的,然后你听见他慢吞吞的说: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所以就来商业街碰碰运气。 你眨了一下眼睛。 我得绝症了,你听见五条悟继续说道:难受死掉了,我肯定今晚就要死掉了。 这个说话一点也不避讳的家伙。 你先是扭头问老板要了两碗面,然后把这家伙领到座位上,他不坐,你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于是五条悟坐了,但还是板着脸,大概是觉得你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所以又强调了一遍:我今晚就要死了。 真的吗?你说:今晚就会死吗?好可惜,我还想着明天和你一起过圣诞节呢。 五条悟立刻说:那明天再死好了。 你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这么灵活应变的吗? 我说是真的,我要难受死了。他闷闷的说:你为什么不回来? 雪下的太大了 你的话语陡然停住,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情:你怎么过来的? 第139章 有车坐车,没车就走,也没有很远,空地比较多的话就可以瞬移,也就十多个小时。 你疯了吧? 他看着你,蓝色的瞳仁慢慢明亮起来,晕上笑意。 可是我想见你。 第67章 小甜饼 【可是我想见你。】 你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店外还在下雪,细小的白色颗粒纷纷扬扬的在在空中飘舞,店内点着暖黄色的灯,门内门外已经挂上了庆祝圣诞节用的彩色的带子,嗡嗡的暖气充斥着整个小店,将方才在外面冻的冰冷的身体一点点回暖起来。 你慢慢的低下了头,把筷子攥紧了,连声音也低了下去。 你是笨蛋吧。 前桌的两位客人在低声交谈着家庭琐事,后桌坐着几个脸蛋冻的红扑扑的学生,你的声音在这几个人当中显得轻不可闻,但五条悟还是听见了。 他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你,问:你很讨厌笨蛋吗? 啊 你张了张嘴巴,回答不出来。 似乎也没指望你回答,他低下头从容的拆开筷子,慢吞吞的将拉面送进嘴里,然后安安静静的开始进食,看得出来五条悟确实饿了,毕竟是那么久的行程,他进食的速度不快,吃的很矜持,连姿态也和平常不太一样,这样看过去时,淡色的唇浸上一些水意,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秀色可餐。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秀色可餐这个成语。 其实说不定你知道为什么。 情不自禁的用手碰了碰滚烫的脸,又用力的摁了摁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坐在对面的人抬起纤长的白色睫毛,目光落在你身上,又很快移开,你听见他轻飘飘的问道:你不吃吗? 什么啊,这怎么还吃的下去,你都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这个人怎么回事?他刚刚他刚刚说的话 可恶,你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可是五条悟,说出什么话都不奇怪,千万别多想了,要是多想的话倒显得你很奇怪了。 胡乱的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又喝了几口水,然后就一点都吃不下去了,胸口跳动的燥热让你有种在过夏天的感觉,受不了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抬起头看你,你就说道:太闷了,我到门口站一会。 五条悟停顿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路过收银台的时候老板娘对你挤眉弄眼好一会,你窘迫的摸了摸鼻子,把店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寒意让你哆嗦了一下,清醒了。 但脸还是很烫用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摸了摸耳朵,试图降温,至少让自己再冷静一点,但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却在阻止温度的下降,你叹了口气,心烦意乱。 怎么回事呀是在做梦吧?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不真实,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还说想见你。 他说想见你。 这是什么意思?不对,五条悟说什么都很正常,他又不是什么正常人,什么话从他嘴里出来不正常呀?你不应该多想才对,要是乱七八糟想多了肯定会被嘲笑的,现在又不是春天,再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喜欢上五条悟吧? 那也太倒霉了。 这么一想心脏跳动的幅度总算小了一点,你又跺了跺脚,拍了拍胸口,还没等自我安慰更多呢,就听到了开门声。 轻轻的一声啪。 你转过身去,少年人身高腿长,镇静的立在门前,像具精致的雕像,但微微颤动的睫毛和不算均匀的呼吸彰显了他活人的身份,在看到你时,他明显松了口气。 你有些惊讶: 你怎么出来了? 你好久没回来,我以为你走了。他说:我还以为你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五条悟慢吞吞的说:你会讨厌一个总是胡说八道的人吗? 看到你是真的得绝症了,你喃喃道:你是故意来把绝症传染给我的吧? 你被传染了吗? 你呆了一下。 店铺前都有屋檐,因为圣诞节的原因,全都挂上了喜庆的装饰,门口还放了两颗绿色的圣诞树,彩色的灯光在屋檐上垂下的带子中闪烁,五条悟镇定的立在门框边,他只穿了一件不算很厚的白外套,往那一站,瘦瘦高高的像个模特,路边走过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往你们的方向看,他的问题和这些路过的目光都让你觉得很不自在,禁不住轻轻的咳了一下,你转移了话题:你吃饱了吗? 他先是嗯了一声,然后说:去逛一逛吧,我还没来过这里。 啊,可以啊。 但这是个小地方,商业街也不算特别长,外面雪下的小了一点,落在五条悟的发丝里,睫毛尖处,他眨了一下眼睛,雪花就慢慢融化了,将白色的睫毛湿成一簇簇,你往手心里哈了口气,他侧过头看你,问道:冷吗? 还好啦,你说:感觉你会比较冷吧?你冬天都不穿羽绒服的吗? 第140章 太笨重了。五条悟说:我不想变成大胖子。 哇,你这话好冒昧。 抱歉哦,他毫无歉意的说:但没有在说你。 你的道歉听上去像是在阴阳怪气欸。 我说的想见你听上去也不像真心的吗? 什么? 你有点猝不及防,连眼睛都睁大了一瞬间,但五条悟没有看你,蓝色的瞳仁雪一样薄凉,像是在生气。 我想见你,他强调了一遍:是因为想见你所以才来的。 不管怎么样,给点反应好吗?你这样显得我像个笨蛋。 对不起你呆呆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你肯定被五条悟的绝症传染了。 你肯定明天也要死了。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刚刚还觉得有点冷呢,现在就完全感觉不到了,什么风啊雪啊冬天啊,乱七八糟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算什么,这难道是告白吗? 不用道歉,他自暴自弃的说:我确实是个蠢货。 倒也不至于这么说。 头发被覆着的一层薄雪压塌了,他抓了抓头发,那些细小得白色颗粒在手心的温度中融化了,五条悟学着你一样朝手心中呵了口气,但并没有任何的回温。 他的身体其实是不冷的,只是感觉心脏有点冰冰凉。 跳不起来了,没力气了。 要死掉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反应,但肯定不是对不起不知道这些完全没用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但肯定也不是简单的想见你。 完蛋了,五条悟今天变成傻子了。 摸了摸口袋,没有糖,最后一根吃完了,不过好在旁边有家糖果店,他一句话也不说的闷头走进去,但付款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居然不能手机支付,于是在收银台边上傻眼了。 你没说话,要替他付款,但不知道他在发什么脾气,五条悟生气的把糖往桌子上一丢,拒绝道:不用你付钱。 我让人送卡和钱过来。 开玩笑吗?这都几点了?而且雪还下这么大?怎么送啊? 但他很坚持:我不要你付钱,我自己 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忍无可忍的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他顿时震惊的瞪大了蓝眼睛看过来,像是只因为犯错被主人揍了一顿而感到不可思议的大猫。 但好歹没再继续犟脾气了。 你在闹什么脾气啊? 出来以后,你把装着棒棒糖的袋子往他怀里一塞,有点生气的说:我又得罪你了吗? 五条悟没说话。 没有人得罪他,他就是觉得很丢脸,五条大少爷什么时候有这种狼狈的时候? 其实真要说的话也有狼狈的时候,偶尔任务出现差错,或者和老头子们吵架,但不管什么时候都没让他像现在一样又烦躁又失落,特别是在你面前,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肯定是因为绝症的关系。 所以他说:是生病了。 不要胡说八道!你说:这种话不能随便说,再说你明明看起来很健康你真的生病了吗? 他再三强调自己生病了,又从东京跑到这里这么一想你有点担心了: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看看。 不去。五条悟闷闷的说:我要吃糖了。 他拆开一只小猫形状的棒棒糖,然后嘎嘣一下咬碎小猫脑袋,简直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一样,你皱着眉,只觉得对方今天异常的过分,难道真的出事了吗?这么一想心跳也不扑通扑通乱跳了:真的没关系吗?你不会真的生病了吧?不要胡闹哦,我很担心你的。 没有。他言简意赅,又从袋子里掏出一根兔子形状的棒棒糖:给你吃。 我不要。 为什么? 因为你老胡说八道。你有点生气的说:下次别乱说自己生病了,我忌讳这个! 他的睫毛颤了一下,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眉间,融成一点水意,五条悟伸手抹去这点湿润,然后很轻的说:确实有点不舒服。 你顿时紧张起来:哪里? 心脏。 你要去拉他袖子的手停住了。 但他反应很快的用手指勾上你的手,少年手心中热意烫的你颤了一下,冬日的寒意被尽数驱散,现在换你的心脏不舒服了,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你强装镇定下来,说:什么心脏不舒服?我看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快松手! 他不松,咬着糖含糊不清的问你:兔子糖,给你吃。 你犹豫了一下,悄悄的放弃了挣扎,声音也低了下来:我要老虎糖。 第141章 你真的没得什么病吗? 现在没有了。 为什么? 治好了。 你就是在逗我玩吧? 耶,好聪明,奖励一个老虎糖。 五条悟! 第68章 等夏天 因为是节假日,酒店里没有多出的房间,你多要了一套被子,五条悟大概是累坏了,洗完澡就往床上滚了一圈,等你出来时,发现他在床上睡着了。 他睡着时很安静,纤长的白色睫毛搭在眼睛下方,白皙柔软的面庞简直看不出平常跳脱毒舌的样子,想起晚上的事情,你睡不着了,坐在落地窗边上,怔怔的发呆。 窗帘没有被拉进紧,露出一条缝,外面过节的灯光透过这条窄细的缝隙留下来,在地上打上长长的影子。 已经快十二点了,但街道上还是灯火阑珊,现在还没回家的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甚至还有靠着路灯就开始忘我亲吻的,你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抱紧了膝盖。 不得不承认要是今晚一个人的话就太寂寞了不过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来找你,那么长的路程五条悟真是奇怪的人。 真是奇怪的人。 你也是奇怪的人。 情不自禁长长的叹了口气,很轻,但很忧愁,你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的,你觉得这很糟糕,你不知道这样对不对,这些情感对你来说太强烈了,不管怎么想也理不清楚,愁得让人发酸。 难不成你居然喜欢上一个笨蛋了吗? 为什么叹气? 他的声音也很轻,几乎是含糊着问过去的,落在你心头却成了一声巨响,你吓了一跳,连话都结巴起来了:什,什么?你没睡着吗? 睡着了,五条悟闭着眼,声音还是含糊不清的:又醒了。 真的假的啊? 不会又是逗你玩的吧? 他翻了个身,困倦的掀开眼皮,怏怏的瞥了你一眼,说:不睡觉吗? 不困啦。 是因为我在所以睡不着吗? 怎么可能?你立刻好面子的反驳道: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就是单纯的不困。 五条悟轻轻的嗤了一声,你以为他又要开始捉弄你了,但他只是问道: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对吗? 嗯,你说:不然就算你来也是找不到我的。 正常情况下你并不居住在酒店中,而是这里的研究中心,平常的主要任务是测试一些身体数据什么的当然,偶尔也要外出执行咒灵任务。 我没有找到你,他纠正道:只是运气好,恰巧碰到了。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用词也开始吹毛求疵了。 这句话让五条悟想了好一会,房间里因两人的沉默而寂静了下去,在你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却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开口了:你之前是不是一直纠结什么命运之类的东西? 什么叫做之类啊?命运就是命运,再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纠结了。 嗯!五条悟高兴的下了决定:我觉得就是命运。 你怔了一下。 什么命运? 今晚的相遇吗? 其实这么说倒也未尝不可,毕竟太巧了啊,可是真的这么想的话,你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这么想的话也太害羞了吧? 才不是你小声嘀咕道:胡说八道,故意的吧? 他没回答你。 你抬起头看过去,疲惫的少年已经闭上了眼睛,神态安静。 五条悟自顾自的睡着了。 这个混蛋。 第二天起的很早,你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精神不太好,五条悟倒是恢复了状态,到处跟只捣乱没边的猫一样,这边戳一下那边戳一下,你打了个哈欠,打开手机,硝子给你发了不少的消息,都是些抱怨你没回去的话,被惦记的感觉确实不错,你抿着笑安抚了对方几句,然后收起手机,看到五条悟站在酒店外面发呆。 今天雪停了,大概不久列车也能正常运转,街道里外都是喜庆的氛围,连酒店内部也放了不少棵圣诞树,以前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在这天很虔诚的许愿,你问她许什么愿,她说愿望说出来的就不灵了。 【为什么在圣诞节这天许愿?】 【因为只有今天有圣诞老人呀。】 【不是小孩也能收到礼物吗?】 【胡说八道,】她说【妈妈也是妈妈的小孩子。】 你是妈妈的小宝贝,妈妈也是外婆的小宝贝。 你在圣诞节的时候从来不许愿,但都能收到圣诞礼物,妈妈每年都许愿,但从来收不到圣诞礼物。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妈妈才是圣诞老人。 你走到他的身边,他听到声音了,但没侧过头,只是很突然的问道:今年是意外的话,为什么去年在圣诞节前走掉了? 第142章 你一怔。 去年的任务是自己主动挑的吧,然后停顿了几秒,才继续问道:你不喜欢过圣诞节吗? 还好。 五条悟侧过头看向你,白色的长睫毛衬着纯白的雪景,在微微的颤抖中显得格外美丽,你把目光低下去了,沉默了几秒,才说:只是想一个人。 圣诞节,我的圣诞老人死去了,你用手遮住冬边出来的阳光,微微眨了眼睛:一个人的话,可以忘记这些。 他没说话,但你也没有在意,你的思绪慢慢飘进了从前的那些日子,妈妈陪着你在院子里堆雪人,用胡萝卜当雪人的鼻子,还要找两颗纽扣作为眼睛,有时候没有纽扣,就用豆子啊之类的东西代替,有时候还用小番茄,不过妈妈最喜欢的还是纽扣。 现在你可以很随便的变出纽扣来了,但陪你堆雪人的人却再也没有了。 我很后悔你盯着覆着雪的街道,声音也轻了下来: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想过成为妈妈的圣诞老人呢? 总是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妈妈的爱。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把对硝子都很难讲出的话对五条悟说了,他实在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大概也完全不能理解你的情感,说不定还会被嘲笑一番虽然这么想了,但要是他真的这么做的话,你会把他踹进雪堆里,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开。 五条悟想了想,开口了。 我是不太懂啦,他说:上高中前我的圣诞节都是在家中过的,不过五条家不过圣诞节,有一次照顾我的婆婆让我在床头挂上袜子,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的话圣诞老人就会从烟囱里爬进去给小孩子送礼物。 然后呢?你有点好奇了: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的房间里没有烟囱,圣诞老人进不来。 欸婆婆是怎么说的? 婆婆说那就把院子里的禁制关掉,再把房间的窗户打开,圣诞老人会从窗户里爬进来,在袜子里塞礼物。 那你挂袜子了吗? 没有,他说:我不需要许愿,也没有缺少的东西,我想要什么五条家会立刻给我送到,何况我什么也不想要。 哇,超级扫兴。 也没有吧?我同意她解除院子的禁制了啊?而且也把窗户留出缝隙了。 那你不是还是想要圣诞礼物的吗? 只是想看看圣诞老人而已啦。 那你看到了吗? 他露出看白痴的眼神看你:你说呢,那年我六岁,你现在也六岁吗? 喂你不满的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什么意思啊,有没有童心啊? 五条悟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你。 那婆婆现在还在五条家吗?然后你随口问道:是不是和你关系很好? 哦,五条悟说:她啊?触犯了家法,死了吧? 啊你呆了一下:什么? 这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我残忍吗?哇他不满的啧了一声:她可是想要我的命欸。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有点没明白,刚刚不是还想送你圣诞礼物吗? 喔你是说她和我提圣诞老人的事吗?那只是想骗我解开禁制方便杀手进来而已。 他回忆了一下:大概进来了五个咒术师?一看就不是圣诞老人,圣诞老人只有一个的反正后面一团糟,我倒是没死,只是受了伤,倒是五条家的老头子们惊慌失措的跟他们要死了一样。 你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这也太 别太在意,五条悟不以为然的说:这没什么,正是因为我很强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啊。 就算是这样 要开始同情我了吗? 哇,这个人怎么回事,什么叫做同情虽然这么说也没差,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这一定是所谓狗嘴吐不出象牙。 但还没等你对他的用词表示抗议,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五条悟的,他划开接听按钮,硝子和夏油杰的脸立刻挤进屏幕里,硝子先说道:你还活着啊? 夏油杰接着说道:今天回来吗? 不回。五条悟说:等列车重新启动。 你跑到哪了还要坐车? 先不说你跑到哪了,夏油杰难得抱怨道:下次出去也要回一下消息吧? 就是,硝子说:万一死哪了还能给你收尸。 谢谢你啊,五条悟没好气的说:还想着给我收尸,也太善良了吧? 只是想着尸体也可以用来做实验,为咒术界做贡献,真不错,对吧? 第143章 哇哦,你没忍住在旁边咂了下舌:好残忍啊,硝子。 手机里的两个人突然安静了。 等一下,过了一会,硝子先开口了:我刚刚是出现幻听了吗?怎么感觉好像听到了阿凛的声音? 五条悟心情很好的说:你觉得呢? 然后他把手机转向你:看!活人魔术! 硝子傻眼了:你怎么在这?! 啊?你指了指自己:我吗? 不然呢?她抓狂道:五条怎么回事?难道去找你了吗? 对啊,你说:他没和你们说吗? 说什么了啊?硝子大叫:一句话没说就跑了,还以为他听到你圣诞节不回来的消息想不开了,结果这家伙居然是行动派吗? 夏油杰慢吞吞的接着说:我倒是感觉是在意料之中。 列车都停运了你怎么跑过去的?硝子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别太离谱了。 你管呢,五条悟把手机收回来:挂了,我超忙。 喂! 五条悟麻利挂断了电话。 你有点想笑,但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他扭头看向你,于是你真的忍不住笑出声了:不怕回去被揍吗? 才不他拖长了音调懒洋洋的说:我可是五条悟。 所以也不会觉得难过吗? 欸?这是什么意思? 婆婆那件事,你说:要是我的话会很难过的吧?你还挺厉害的。 其实不是在夸他,但这个人有点听不懂好好赖话,他骄傲的哼了一声,然后说:我还有更厉害的。 什么? 五条悟以手作拳状,从口袋掏出来,你还有点茫然,就看到他把手慢慢张开了。 是一条项链。 你有一张和妈妈的旧照片,那是从废墟里找出的唯一一张,照片里你戴的就是这条项链,那是妈妈送你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是限量款,很贵,你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买这样一条项链,你们又不是特别富贵的家庭,妈妈想了想,对你说: 【因为我希望我们阿凛永远都是小公主。】 这条项链早就丢在了灾难发生的那一天,和把你当做小公主的妈妈一起消失在你身边。 停售了你呆呆的说:这条项链不是停售了吗? 那倒是没错,他回答你:可是圣诞老人不就是实现愿望的吗?我可是五条悟版圣诞老人,无所不能哦。 什么啊 你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眶很湿很热,于是很努力憋住眼泪,把头低下,不想让他看见你狼狈的模样。 你刚刚还说没有圣诞老人,还说六岁小孩才会信。 我昨天也说自己是笨蛋了,笨蛋的话当然不可以信。 你真的是笨蛋。 喂,你 但我还挺喜欢笨蛋的。 他呆了一下,立刻不生气了,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是告白 明年夏天你慢吞吞的打断他:那时候就快毕业了。 你不至于就想说这个吧? 想说的话放在那个时候再说,等夏天。 为什么非要等夏天? 因为现在不想说。 他急死了,围着你团团转:你想说什么啊? 说了等明年夏天。 喂 再催就是后年夏天。 哇! 第69章 星浆体 然而夏天没有被等来。 东京高专二年级学生,除硝子以外均被派发【护送星浆体】的任务,一级咒术师鹿岛凛在执行完当下任务后须立即返回护送星浆体,此为天元大人钦点咒术师,无特殊情况不得拒绝。 同年同月。 【护送星浆体】任务宣告失败,咒术师五条悟觉醒反转术式,成为咒术界最强术式,同期一级咒术师鹿岛凛重伤,一级咒术师夏油杰重伤,星浆体死亡,伏黑甚尔死亡。 你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黑色辫子的女孩,眼睛很漂亮,死在一座建筑里,子弹穿透了她的心脏,没有人为她哀伤。 信徒们在狂欢,所有人都在鼓掌,你看见了觉醒的无下限咒术师,茫然无措的咒术操使,还有那具女孩的尸体。 但那其中没有你。 医务室,心脏处子弹造成的伤还没好透,咳嗽和用力的话都会痛,而且会流血,夏油杰倒是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你被瞄准的是心脏,受的是致命伤。 第144章 五条悟搬了一个椅子坐在床边,你靠着床背,脸色还很苍白,夏油杰和硝子都不在,一个去取你的体检报告了,另一个大概和一年级们在一起。 其实理论上来说五条悟应该很忙,毕竟已经是特级咒术师了,而且你又受了伤,高层恨不得把任务全塞给五条悟,也不知道他怎么挤出时间来陪你一块来医务室的。 黑井小姐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还惦记着呢?他啧了一声,但还是回答你了:两个人已经到国外去了,剩下的就交给她们自己想办法,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样么,这么说来计划很成功。 是五条悟拖长了音调:就是你,差点死了。 你不是也差点死了吗? 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吧? 有什么区别啊? 区别就是我现在活蹦乱跳的,你还躺在床上! 你: 这没法反驳。 五条悟在濒死时领悟了反转术式,而你学会了用虚式构造修补身体,但是虚式构造毕竟不是用来治疗的术式,而且你还不熟练,当时也只是用它勉强保住了性命。 回想起来还挺丢脸的直接被击中心脏,一点防备都没有,不过也没办法你根本没办法察觉到对方的靠近,那是只有五条悟才能做到的事情。 天与束缚啊 是个天才,可惜已经死了。 不,幸好死了。 电话铃声叮当当的响起来,五条悟摁下接听键,撇着嘴巴嗯嗯啊啊的敷衍了对面几句,挂断之后,他说:我先出去一下,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还没有说可不可以离开医务室,你不要自己先回寝室了哦。 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那是什么表情,哎呀,我知道了啦! 他瞪了你一眼,把门关上了。 他走后,你坐在床上,下意识的碰了碰心脏的位置。 那里从外观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虚式构造】修补了子弹带来的伤口,这让你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一天。 一个很呆的计划。 其实根本没几个人见过星浆体本人,只要扎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服,戴副墨蓝瞳色的美瞳,就能混淆他们的判断能力。 在冲绳的时候,你问她想不想活下去,她睁着眼睛看你,没有回答,你就知道答案了。 在接星浆体的任务之前,你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墨蓝色的漂亮眼睛,你看见她说自己想活下去,然后下一秒被子弹贯穿心脏,你看见夏油杰睁大了眼睛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你看见五条悟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你看见了一场信徒的狂欢,听见他们对神明盲目的歌颂。 这只是个梦本来你是这么觉得的,但梦境正在一步步实现这令你想起了命运的镜子。 倘若命运真的存在呢? 倘若你原本该死亡,但在因缘巧合下五条悟救了你,所以你成了【改变命运的人】。 所以你看到了【命运的真相】。 你和天内理子互换了服装,把她藏在了房间里,只是伏黑甚尔比你们想象的更强,在你和夏油杰都没有防备的时候,那颗子弹贯穿了你的心脏。 他把你当做了天内理子,所以留了其他人一条命,你被带到了盘星教内部,被裹上白布交给了教主。 然后是无下限的觉醒,六眼的拥有者一眼就看出你没死,他把你带到硝子那里,你得到了治疗,但大家都以为天内理子死了。 计划比你想象的还要成功,高层的注意力从星浆体身上转移了毕竟她死了,死人就失去了作为工具的作用,比起死人,不如关心一下盘星教的后续该怎么处理,动用的那些资源该怎么办,对于高层来说,当然是这些更重要。 就连夜蛾老师也以为你是和伏黑甚尔对抗中受伤的不过这么说也没错,虽然没有对抗,而是直接命中心脏。 好险好险,差点就交代了。 一声门开,但不是五条悟,是硝子,她拿着检测报告,白大褂上还别着一支笔,看起来真的很有医生的样子,你没忍住笑了起来,说:感觉看到硝子以后的样子了。 那但愿以后不会在医务室看见你。 哇,来探望医生朋友的那种也不行吗? 哼,那种倒是可以。 然后她把检测报告丢给你,你大致的看了下,没什么问题,恢复的很好,大概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和正常状态一样了, 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了,慢慢养伤吧,也不要随便动用咒力,免得影响恢复了。 喔,好,我知道了。 硝子看了一眼床边的椅子,随口问道:五条呢? 啊他刚刚出去了。你说:这两天都在生气,天天板着脸啧。 就是因为你擅自行动的事情和理子换装是突然决定的,五条悟并不知道,是在醒来去找伏黑甚尔报仇之后才突然发现躺在看台上的人是你啊,仔细一想确实让人生气,但也不至于几天都板着脸吧? 第145章 你又没死啦。 能理解,但硝子这回居然没站在你这边:你大概想象不到他抱你回来的表情。 整个人都在发抖哦,一点都看不出来唯我独尊的气场了,哇,搞得我也以为你死了,吓我一跳,都要开始哭了,才听见他说:没死,快点救她。 你从醒来后还是第一次听到硝子谈论那之后的事情,你并没有那段记忆,毕竟那会你和死了也没差,只有身上还在微弱流动的咒力能够彰显生命的存在,如果没有六眼,大概就会真的觉得你死了吧? 虚式构造的修复是缓慢的,毕竟人类的身体是一项繁密的工程,而且对于咒力的需求很大,这就导致了你不能够像反转术式那样立刻恢复伤势。 对不起你道歉道:让你担心了 不过还没看见硝子哭,要是我死了你真的会哭吗? 和五条呆一起久了你也喜欢胡说八道了对吧? 胡说八道么。 你微微敛起了笑。 最近,我做了很多个梦。 硝子怔了一下。 我说不出来那些梦,太混杂了,但我看见了很多你慢慢将手扶上胸口,感受到那里心脏有力的跳动,在确定现实的真切后才能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还活着:硝子 你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星浆体事件过了大概有好几天了,从理子成功活下来后,你就开始频繁的做梦,各种离奇的画面,这些东西你没办法准确的描述起来,只能模模糊糊在脑子里闪现。 硝子你又喊了她一声,看见对方的眉毛微微蹙起,露出担心的表情,你停顿了几秒,慢慢的歇下声来:没事。 大概只是前几日被吓到了,所以才总做梦吧。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摁下按钮,将硬币投入自动售卖机中,饮料罐咕噜噜的滚出来,与机器内壁碰撞出砰咚的响声,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将饮料罐从售卖机取出口拿出来,然后轻松的单手掰开拉环,往嘴里灌。 绵密的气泡水带着扎嘴的口感涌入口腔,冰镇过的饮料将炎热驱散开,他舒服的眯了一下眼,又买了一瓶牛奶。 伤患应该是不可以喝饮料的。 啧,想起这件事情他就来火。 他伸出手,天才咒术师的手也是与生俱来的完美好看,骨骼分明,手指修长,他确信这双手没有任何问题,在掐住敌人脖子时也不会有一点心软。 但那天下午发现躺在看台上的人是你时 他的手一直在抖。 五条悟不可能畏惧死亡,他确信你也不害怕死亡。 为什么会发抖? 来回伸展了一下手指,张开,再握紧,再张开,确定一点异样都没有,他才缓慢的叹了口气。 讨厌。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就算是喉咙被刺穿时五条悟也没有过一丝犹疑他不在乎,也不害怕,死亡从不能拦住六眼的脚步,他只会踏过那些尸体然后变得更强。 他想起顿悟的那一刻,他漂浮在空中,金光穿过云层,他不觉得刺眼,只有沉迷,六眼快速的分析着他能看见的所有信息,他觉得自己看见了世界的一切,他掌握了世界的一切。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五条悟捏紧了握在手心中的牛奶,转身朝医务室走去。 第70章 关于夏油杰 一年后,2007年,八月。 盛夏,天气炎热,蝉鸣声不断,舌尖抵了抵上颚,试图将嘴巴里的那股破抹布味去除,然而这味道却像是黏在了喉咙中,恶心的让他想吐。 今年咒灵灾害事件比往年更多,频繁到了让人厌倦的程度了,任务,工作,拔除,吞咽,再是干呕 他行尸走肉,麻木不堪。 五条成了货真价实的咒术界最强,鹿岛的天赋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展现,只有他。 似乎三个人中成了最无能的人。 悟不再和他一起执行任务,而鹿岛本来在刚进入高二时就已经开始独自拔除咒灵,于是夏油杰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要是因为一个人就难过的话似乎就太矫情了,他把这种落寞藏在心中,然后厌倦的,不断的,重复着生活。 前几天的任务死了一个孩子,还很小,抱着他喊哥哥,问他是不是神仙。 他不是。 夏油杰不是神仙,也不是最强,只有五条悟是。 他用牙咬住软糖,草莓散发的甜香味并不能驱散掉喉腔内的恶心感,旁边女人的的声音让他的大脑发空,大概是发呆的样子太明显了,金发女人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本能的回应道:我在听。 九十九由基: 她啧了一声,道:我刚刚说什么了? 原因治疗,消除非术士。 我可没说消除非术士,虽然那确实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我也没残忍到这种地步难道你很讨厌非术士吗? 第146章 夏油杰没吭声,两边散下的鬓发让他疲惫的面庞看起来更无神,似乎是意识到他的厌倦,九十九由基扬了扬眉毛: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特地过来只是想和你们讨论一下关于彻底拔除咒灵的事情,没想到这里只有你一个,你好像对我的话那是谁? 骤然扬起的尾音彰显了女人的惊讶,夏油杰没什么精神的抬眼看过去,然后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 对方也注意到他们了,短暂的对视一眼后,她朝这边走过来。 怎么不去医务室?他脱口而出:你怎么回事?怎么一身伤? 半个袖子都被鲜血染湿了,在夏油杰的印象里,自从星浆体事件过后,她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哦没关系,用术式慢慢修补就可以,她说:实不相瞒,这就是我的训练节奏 我和硝子说。 等一下只是不小心弄伤的!鹿岛立刻大叫起来:别说别说,马上又要被骂了。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弄伤你,而且还伤成这样。 拔除咒灵的时候走神了,她萎靡了下来:也不要和五条说啦,要是被嘲笑的话就太丢脸了。 都这样了还想着丢脸不丢脸,夏油杰有点佩服这家伙了。 喔九十九由基兴致勃勃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语气词:你就是鹿岛凛啊?特级咒术师?和五条一样的天才? 你是 她先是眯了一下眼,然后猛地凑近,眼睛中流露出审视和冷漠九十九由基在五条悟的眼中看到过很多次这种情绪,但和这少女的不一样,六眼的审视是傲慢和没有情感的,她的却是探究和怀疑,很有藏得很深的,一点冰冷。 她似乎是觉得自己看见了不可能看见的人。 我见过你。然后九十九由基听见对方说:你是谁? 你见过我,但不认识我? 年轻的特级咒术师眨了一下眼睛:我在梦里见过你。 九十九由基哑然失笑:要不是你是女生,我就觉得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了。 这搭讪方式也太老土吧?就算是四十岁大叔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她耸了耸肩,一脸你不信就算了,然后把目光转移到一旁的夏油杰身上:我就先回寝室了,但是别把我回来的事情和他们说 夏油杰打断了她:你要回头看一下吗? 鹿岛愣了一下,转过头:哇! 硝子,怎么是硝子?! 她抱着胸站在远处的草地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这边非要说的话盯的是鹿岛,在鹿岛回头看过去后,才没好气的朝这边喊道:滚来医务室,你的辅助监督还没把你送回来时就给我打电话了,还以为我不知道是吗? 鹿岛凛: 居然在拔除咒灵时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走神!七海和灰原雄都不会这么笨拙,而且受伤后还想着跑掉逃避医务室,亏你还是特级! 被训的整个人都焉掉了,鹿岛撅着嘴,不情不愿的朝硝子走过去,但刚走两步又转过头来,对夏油杰说:你好像瘦了。 夏油杰一怔。 前两天五条也说过这话。 黑眼圈也很重要注意好好休息哦,别想太多了。 好。 她摆了摆手,和硝子一起走开了。 喔九十九由基拎起包,一副准备走的架势,但在迈开步前又停下来了:你和同期的关系很好嘛。 他嗯了一声,但并不明白这种问题的用意。 她的状态似乎很差,她撩了一下自己灿烂的金发:倒不是说身体状况,而是咒力,我没有【六眼】,只能依靠直觉,她给我的感觉 九十九由基斟酌了一下,然后说:像是一个要爆炸的炸弹,她让你好好休息,不过依我看来,她似乎更应该休息。 夏油杰微微皱了皱眉,但这个洒脱的金发女人似乎并没有任何解释的意图,就像她刚刚莫名其妙那一段关于咒灵的话一样消除非术师原因疗法 他的心思乱了起来,等回过神时,校门口只留下一串摩托车的尾气。 九十九由基走了。 再一次见到鹿岛凛时,是在医务室里,两张病床,灰原雄躺在上面,七海建人躺在另一张床上,她则靠着床的支架,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啊听到开门声,她抬了抬眼皮:你来了啊。 发生了什么?他们 没死,救下来了,鹿岛又把脑袋垂了下去:硝子用过反转术式了,现在只是在昏睡七海刚刚醒着的,现在又睡着了。 第147章 那你呢?夏油杰脱口而出:你怎么又是一身鲜血? 她扯了一下身上黏成一片的衣物,神情更厌倦了:不是我的,是他们的。 没人死亡他松了口气,但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听说你本来在医务室是赶过去的吗? 听到他们两个人出任务了,我就感觉不太妙。鹿岛言辞含糊的说:只是恰巧赶上。 悟呢? 说曹操曹操到,门被推开,五条悟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垂着脑袋的鹿岛凛,又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两个伤患,最后才把目光定到夏油杰身上:这里交给你了。 事情解决了?鹿岛凛怏怏的问:不应该还要一段时间吗? 她只是拔除了咒灵,但收尾工作一点没处理,全交给后来赶过去的五条悟了,按道理至少要等到下午那会才能好,这收尾速度也太快了。 我解决了该我解决的,五条悟说:剩下的交给他们,还有你 鹿岛咳了一声,鲜血从她的唇角流出,夏油杰瞪大了眼睛,连疲惫都忘记了,但五条悟却一点都不意外:我带她去隔壁医务室,杰,你帮忙照看一下二年级们吧,硝子去拿药了。 他回过神来,应道:好。 我早就说过一个星期之内不要擅自大幅度动用咒力吧! 啊好凶。 想开口说话,但刚张口喉咙间就抵上来一股血腥气,咳了一声,又是鲜血。 用手背随意的擦拭掉唇角的血,再抬头看过去,五条悟的脸色沉的不像话,你伸出手,于是他递给了你一包湿巾。 应该夸我才对,擦掉手上的血迹,你慢吞吞的说:要是我不动用咒力的话,他们就死了。 明明可以给我打电话 万一你赶不到呢?你打断他:你又不在学校里,我也不知道你在哪,更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到电话。 他动了动唇,没话反驳你。 只是咒力暴动造成的絮乱,你又咳了一声,这一回没有血了:不会有大事。 五条悟还是没说话,头也别了过去,生闷气的时候就是这种样子,要是再气一点就要像个火药桶炸开了,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是的哼,你善良,哄哄他吧。 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可爱的玉饰,那是五条悟昨天从外地回来时带的礼物,杰的玉饰是狐狸,硝子的是小金鱼:我都有好好把你送的东西戴在身上哦。 他撇过头看了一眼。 你再接再厉道:我知道你在关心我啦,不要生气了嘛,咒术师受伤是难免的,再说又不是什么重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也不算哄啦,但他还是给面子的抿了一点笑,没刚刚那么闷闷不乐了。 还有,五条悟说:还有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木梳子,看起来还没打磨好,很粗糙,所以只是拿出来给你看了一下,又迅速的放回去了:这个也是送你的。 还有啊?你有些惊讶:不是已经送过我了吗? 玉雕是送给同学的,五条悟声音低了下去:这是送给你的。 你怔了一下。 他的羞涩和不经意流露出的扭捏让沉重的心情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雀跃了起来,你眨了一下眼,忍不住低下头偷偷笑了起来。 好期待呀,成品一定很好看! 五条悟小声的哼了一声,带着点得意:那是,也不看看谁做的? 小孩子一样,真是的。 胸腔内因大幅度动用咒力带来的痛楚已经缓慢消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蜜的忧愁,你觉得这样好逊,又实在忍不住偷偷高兴起来,好像所遇到的一切都没那么糟糕了。 梦呀,命运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可以应付过来的。 他给你倒了一杯温水,见你喝了,才继续说道:你之前是不是说自己在梦里见过九十九由基? 提到梦你总是要敏感一点,距离第一次做梦已经过了一年,这中间你断断续续梦见的东西都开始在一步步实现,但是梦境是杂乱无章的,想要把零碎的片段拼凑成连贯的画面比登天还难,你能够做到的只有尽可能的去防备。 比如灰原雄和七海之前的任务你都有去盯着,但最近因为你身体原因,他们不愿意给你添麻烦,就自己去执行任务了,要不是辅助监督和你提了一嘴,今天 你捏紧了杯子,声音和平常一样:怎么了? 五条悟没注意到你的异常,兴致勃勃的凑近,然后说:那你有梦见我吗? 梦见了。你轻声说:我梦到过你。 梦见过他躺在地上,身体冰冷。 第148章 你梦见的人似乎都没有好结局。 是吗?他笑了起来,明亮的蓝眼睛也生气勃勃漾起少年人才有的羞涩:我也梦见过你。 欸? 他的耳朵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而言之,五条悟咳了一声,声音也低了下午,但不掩期待: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笨蛋。 还没过去呢,你声音很轻的说:夏天还没过去呢。 隔壁的房间。 七海已经醒了,灰原雄还在昏睡,他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夏油杰前去扶了他一把,劝道: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咒灵已经被解决了,硝子一会也就回来 夏油前辈。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自然的问道:怎么? 有他们在的话就好了吧?还要我们干什么? 反正只是多余的.无用的 废物。 夏油杰的手停顿了一下。 没有回答。 第71章 他的夏天 【就是她们!】 【这两个人脑子不正常,经常用诡异的力量袭击村名!】 昏暗的地下室,烛光闪烁,他盯着牢笼里的两个抱着发抖的小女孩,发出的声音仿若是从灵魂中飘出来的:不是她们。 我已经消灭了事件的元凶。 然而并没有人听见他说话。 这些该死的,尖叫咒骂个不停的村民仍然不断的发出难听的叫嚷声,像个愚蠢的,进化不完全的猴子一样。 他摁了摁太阳穴,试图将扰人的杂音从脑子里清除出去。 【我的孙子也差点被两个人给杀死了!】 女孩握着栏杆,声音细弱的为自己辩解: 是他们先 【给我闭嘴!你们的父母也是这样!】 【你这个怪物!早知道就该趁你们还是婴儿就杀掉!】 牢笼里圆睁的天真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瞬,然后黯淡了下去。 他低了低头,只觉得疲惫和厌恶。 【蔑视非术师的你,否定这一点的你,要把哪一个当成真实想法?】 杀了他们。 全杀掉的话就不会有咒灵,也不会有拥有咒术的孩子再被当成怪物。 他睁开眼,露出和平常一样的那种温和的笑,连声音都是一样的的温柔:各位, 我们出去一下吧。 这些蠢货很听话,他耐心的走到门口,庞大的咒灵从背后升起,但在要动手的下一秒,他怔住了。 凛? 鹿岛站在门口,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了,那双浅色的眼在看到他时,慢慢含上了泪。 杰。 她先是轻轻的叫了一声,在久久的盯了他一会后,转头对跟着夏油杰的几个村民说道: 我有话想和他说,麻烦你们可以先回自己家吗? 这些猴子们是不情愿的,但鹿岛微微冷下脸,流露出杀意时,他们就害怕的跑开了。 一群欺软怕硬的垃圾,他情不自禁的想道。 杰。 她又喊了一声,夏油杰回过神来,狐狸眼也本能的弯了一下:怎么? 我看见了,鹿岛说:你刚刚,是想要杀了他们吗? 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医务室,之前的伤还没好透吧?他听见自己用冷漠的声音说:怎么过来了? 我不明白,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吗?她喃喃的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弱者的无能,弱者的可敬,弱者的丑恶 夏油杰咬紧了牙关:仅仅只是因为毫无根据的畏惧,就将两个孩子锁进牢笼,甚至要杀了她们告诉我!这样的人类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恶心。 太恶心了。 我 鹿岛微微张了张口,露出悲伤的表情,然而愤怒是不会被悲伤所弥平的,愤怒和憎恶能点燃心中所有可燃物,烧光了别人,也烧死了自己。 我讨厌这些恶心的猴子,他恶狠狠的说: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救这些可悲的生物吗?愚蠢无能,我 只是因为你也是笨蛋! 擅自把不擅长咒术的人放在弱小者的一方,擅自把别人放在只能选择被你拯救的位置上,擅自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刻画到他人身上,你才是自大狂! 没有人是特殊的,也没有几个人是纯善无恶的,就算是咒术师一样,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与普通人不同,不愚蠢不无能? 你聪明你厉害你强大你与众不同!你把心事都藏起来,你谁都不说,你是小学生吗?! 这种话 第149章 那你呢?夏油杰提高了音量:你就说了吗?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你受伤你咒力絮乱你精神萎靡甚至祓除咒灵时走神受伤你说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对,你强大你有天赋,你和五条悟一样是天才,只有我愚蠢无能无用 他噤声了。 他第一次看见鹿岛凛哭。 她哭起来是没什么声音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她的表情那么绝望,像是来来回回死了一千遍也没找到被拯救的办法,夏油杰有太多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他觉得整个心脏都开始烧了起来奇怪。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奇怪? 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认真生活的人仿佛都成了笑话。 他更愤怒了,但这种愤怒下是对自己的,他想要什么?他想得到什么答案?他垂下自己的手,但身后的咒灵仍然盘曲着,狰狞着,仿若他此刻的内心。 对不起他听见她的声音又轻又无力:对不起 动手吧。 夏油杰一怔。 如果要走上那条路,就没有回头路了,到那个时候也是两败俱伤的场面,不如现在,告诉我,夏油杰。 你有杀死曾经同伴的决心吗? 另一边。 五条少爷。 他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到村上拿了一堆报告单,放在桌面上:这些都需要您签字。 非得我来吗? 您这不是不忙吗? 我在忙啊。 打磨梳子也算啊? 你完全不懂啊。 村上忍不住啧了一声。 两个人认识了也有十年,五条悟小时候是在家里读书的,他算是陪读,对这家伙毒舌任性的性子也有了解了,但正因为了解,现在才感觉惊讶。 打磨梳子做什么?他问:还是把木梳子,您要送女孩子吗? 五条悟说:少爷的事你少问。 把砂纸和梳子放到桌面上,他翘起腿拿起厚厚的一叠报告单,看了几眼就大呼小叫起来:这什么?财务报告为什么要我看? 上面说您也该学着料理五条家的事情了,所以 认真的吗?这么多? 少爷的事情我不知道啦,反正是上面的吩咐。 嘁 他思考了两秒,拿起笔,在落下去前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消息还没回。 这有点不正常,这一个星期以来对方都在养伤,因为没有任务,消息一般回的很快,但距离上一条消息已经小半天了。 五条悟放下笔,迟疑了几秒,还是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没有人接。 心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又发了一遍,等了大概二十秒,有人接了。 喂?对面的人呼吸急促,但不是鹿岛的声音,五条悟的脸沉了下来,道:硝子? 嗯,是我,你有什么 她呢? 短暂的安静了两秒,气氛也在这安静中紧张起来,他的心一点一点沉入谷底,但仍然抱着期待: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医务室检查吧? 五条。 硝子在对面叫了一下他的名字,但被喊到名字的人完全笑不出来,对面的声音在电话中有些失真:她的状况不太好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 鹿岛凛昏迷了三天。 他和夏油杰打了一架。 都没有用咒力,纯肉博,先是打架,打累了以后开始吵架,硝子受不了了,给他们都赶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他这样问夏油杰,但对方只是说对不起。 对不起谁要听对不起啊?! 差点又打了起来,但被赶到的夜蛾阻止了,两个人对峙了一会,没有人肯率先开口,过了一会,硝子从病房里面出来,说没有致命伤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夏油杰,但对方避开了她的视线,于是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昏迷原因不是因为受伤。 即使不是因为受伤昏迷,你也太过火了,夜蛾从里面出来,眉头紧锁的说:杰,你来我一趟办公室。 五条悟说:我也要去。 夜蛾没阻止。 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至少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平静了,在那之后又过了三天,鹿岛凛终于醒来。 五条悟推开门的时候,她正靠坐在床头,面色很平静,听到开门声,也只是抬起眼皮,毫不意外的说道:你来了啊。 感觉怎么样了? 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久的梦。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闭上了,但很快又睁开,露出一个很浅的笑,轻盈的像是一阵风:我知道那只是梦。 梦只要醒来就好了。五条悟说。 第150章 杰呢?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不情愿的回答道:他接了两个小孩,这两天都在外面处理小孩的事情。 没有其他事发生了吗? 除了你还有什么啊? 五条悟看见对方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什么嘛。 病房里的灯光太暗了,他抬手摁下开关,于是其余的灯全都打开,房间里瞬间亮堂起来,床上的人又叹了口气,于是他问:你还是不舒服吗? 我的伤早就好了,她说:没什么不舒服的。 但是 真的,鹿岛说:我从未感觉这么好过。 然后她招了招手,把五条悟想说的话全堵了回去:你过来嘛。 撒娇一样的口吻。 于是五条悟过去了。 鹿岛凛的膝盖上放了一个不是很大的沙盘,上面很规则的插了一些长短不一的小木板,这些小木板将沙盘分成了三份。 这是什么?玩具? 这是我的问题。她纠正道:你看。 她将一枚透明的玻璃珠放在木板隔成的空间中,然后将沙盘往左下倾斜了一点,按照趋势,小球本该朝着左下方滚去,但因为木板挡住了的缘故,那枚玻璃靠着木板咕噜咕噜的滚向了下方,最终停在底端。 五条悟没看明白。 这些长短不一的木板,每一块代表一个锚点,鹿岛凛慢慢的说:这些锚点的存在,使小球只能朝一个方向滚去,最终只能到达固定的终点。 没有自由,她抬起头,看向五条悟,浅色的瞳仁里慢慢浮现上一点哀伤:你会喜欢被拘束吗? 五条悟肯定不喜欢。 但五条悟更不喜欢她此刻的神情。 那么哀伤,要哭了一样。 真是的。 他不客气的伸出手,那些木板比起特级咒术师的力量,简直脆弱到不堪一击,轻易的就被折断,只留下嵌在沙盘中的这部分。 好了,五条悟说:你的小球随便滚吧,想滚到哪就滚到哪,没有固定的路径,也没有固定的终点,自由吧? 鹿岛拿起沙盘就砸了过去,有无下限,其实不用躲,但五条悟还是装模作样的躲了一下,然后一副好害怕的样子,拍了拍胸脯,说:真是吓死我了。 活该!她不客气的说:谁让你手欠。 这不是帮你解决了烦心事吗? 你是笨蛋吧? 是笨蛋真的抱歉了哦,五条悟说:笨蛋担心了你好几天,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那要问问你了,你有偷偷吃掉我的良心吗? 哇!居然还拐着弯骂我! 难道你更喜欢直接骂你吗? 然后她摆了摆手:不要,好变态,不喜欢这种玩法,我很保守的。 五条悟: 这个家伙 他拖了一把椅子坐过去,又在对方的指示下倒了一杯水,才阴阳怪气的说道:真不错哦,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嘛。 因为我确实没事了。她说:不过还是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也就一点点担心。 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骗你的。 不信!她声音轻快的说:我才不信你不担心我呢。 五条悟哼了一声,但没反驳。 静了大概五六秒那样,鹿岛凛又开口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 把那些木板那些锚点,全部折断,全部打破,小球就可以到处跑,没有固定的路径,也没有固定的终点。 还在纠结这个啊? 她嗯了一声,然后垂下了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五条悟将喝了一半的水杯又倒满,鹿岛凛接过,又笑了起来:我想要 不要。 我还没开口呢。 要是狗的话应该做不了什么事情的吧? 记仇的家伙,她啧了一声,然后迅速向五条悟低头:才不是,谁说你是狗了? 大概是小狗说的吧。 那就是小狗说的,反正不是我。 哇,你这个人他惊叹着摇了摇头:说吧,什么事? 你还记得我家在哪吧? 当然了,重建好了之后不是还去过一次吗? 还记得我之前带你们去吃的附近那家点心店吗? 记得啦,你要去吃? 鹿岛点了点头,又拽了一下五条悟的袖子:我要吃草莓味的大福。 已经晚上了哦,等我赶到的时候都关门了欸。 那你去我家住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开门就去买,然后给我送过来。 第151章 啊? 从这里到鹿岛家至少两个小时,不是在开玩笑吗? 悟 她拖长了音调,有点撒娇的那种,五条悟低下头看她,然后无可奈何的举了举手:知道啦。 鹿岛凛露出微笑,很轻的说:你最好啦。 变脸真快。 本能的摸了摸口袋,那把木梳子这几天已经打磨好了,还专门去抛了光,但可惜忘记放到口袋里了,五条悟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叹了口气,果然她问道:怎么了? 在想明天的事情。 明天啊。她先是抿了一下唇,很快又微笑起来:明天要记得草莓味大福哦。 别念啦,知道啦! 说是在附近,其实离得也不近,因为这一片都废弃了,最近的居住区也在一千米以外,那家店六点钟开门,五条悟赶过去时大福刚上架,他每种口味都买了两份,在上电车的时候,电话响了。 他心不在焉的把准备一会连同大福一起送出去的木梳子放进口袋里,然后才接起电话。 喂?这么早 出事了,对面语气急促的打断他:鹿岛昨夜潜入仓库,带走了所有宿傩手指,还打伤了两个辅助监督! 2007年,九月末。 特级咒术师鹿岛凛叛逃。 五条悟的盛夏,落幕了。 第72章 重逢 东京,2007年,九月末。 咒术界发布对于特级诅咒师鹿岛凛的通缉。 十月初,关于特级诅咒师鹿岛凛的通缉被暂时取消,高专发布关于特级咒物两面宿傩手指的高额悬赏金。 十一月,特级咒术师夏油杰退出高专。 高专三年级剩余两位学生:五条悟,家入硝子。 哟,一个人啊? 五条悟掀起眼皮,冷漠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她拎着名牌限量版包包,银色的头发高高扎起,两边留着长长的公主切,优雅又从容的坐到五条悟的对面:这是什么表情?我耽误你的事了? 少说废话。 心情这么差吗? 对面人只是冷冷的朝这边瞥了一眼,根本没有要回答或者诉说心事的意思不过这样才不奇怪吧?要是五条悟露出难过或者要流泪的表情,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冥冥觉得自己没法想象。 好啦,她说:关于那位叛逃的咒术师先从哪个话题说起? 她去了哪? 最关心这个吗?冥冥饶有兴趣的用目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他察觉到了,然后没什么感情的掀起眼皮对视过来,冥冥立刻对雇主露出微笑,积极的回答刚刚那个问题:她去了不少个地方,能查出来的行踪都很混散,不过我稍微调查了一下,那些地方都有一个特点。 什么? 都曾流传过特级咒物两面宿傩手指的消息,结合她走之前特地去仓库带走这些特级咒物,我猜也许她是想收集吧。 收集?收集那种东西有什么用吗? 倒是有类似的资料据说宿傩是可以被复活的。 冥冥微微压低了声音:你是知道的吧?关于诅咒之王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五条悟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蓝眼睛微微的眯了一瞬间,在他要张嘴毫不犹豫否决这个猜想时,冥冥抢先一步发言道:只是说可能性,她确实没理由这么做,我很明白这一点。 她推过去一份文件,关于两面宿傩的手指所有的消息都在里面了,五条悟接过,垂着眼皮翻看,冥冥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啊,对了,根据能调查到的路线来看,她似乎已经到了东京附近,说不准现在就在东京。 街边,人潮涌动,窃窃不停的喧嚣声海水一般冲击着疲惫到已经运转接近停滞的大脑,你静静的靠墙的人行道上,旁边是某家恋爱游戏的广告语,暧昧的写了一些令人心动的标语。 入冬了,但天气还没到特别冷的地步,绿化带上种的树叶子还没掉完,风吹一阵就掉一几片叶子,晃晃悠悠的落在地上,穿着清洁马甲的扫地婆婆和你一样站在墙边上,等待这一片人群过去。 面前过去了一对情侣,亲昵的挽着胳膊,面上挂着热恋期特有的柔情蜜意,响亮亮的挂在脸上,后面紧跟其上的是一对老夫妻,头发都白了,相互搀扶着,你很没有礼貌的盯着面前过去的一个又一个人,那些交谈声如耳边风一样飘过去,在你的耳朵里慢慢沉寂下去。 做梦一样。 所有人脸上生动的表情都僵硬起来,幻化成一片片毫无生气的木偶,你睁着眼睛看,却觉得自己还没醒。 一定还是梦吧? 下一秒那些人就会死,软塌塌的倒下去,然后会涌上来一群咒术师和一个怪物厮杀,看起来是在多么伟大的拯救着什么,但实际上只是造物主无聊的游戏。 第152章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死掉,然后再重新开始。 这就是你的梦。 这就是命运。 指尖用力的掐了一把胳膊内侧的手,尖锐的疼痛感让昏沉沉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会,你在这里停的时间太久了,路边有不少人好奇的往这边望过来,那些目光往你佩戴的那把长刀和你的脸上来回打量,像是看一个疯子。 疯子,你大概此刻确实已经疯了。 没有人被没完没了的噩梦一直缠绕还能保持正常人的心态。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在准备挪动脚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叫停了你。 凛。 睫毛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是想继续往前走的,但脚却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他快步走了上来,声音比记忆里的平和更多了几分低落:你在这里。 你没说话,也没转头,只是停了脚步, 大家都在找你,他慢慢的说:为什么 来教训我的吗? 这一下换他沉默了。 风呼啦啦的从耳边吹过,带走了枝头枯黄的叶子,有点冷了,你的手缓慢的移到刀柄上,路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其实你是很在意别人目光的,就像此刻你不想和任何熟悉的人见面一样,你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的质问,尽管夏油杰还没开始质问,但密密麻麻的疼痛已经开始攀上你的自尊心,极力的撕扯着,妄图将那颗还在挣扎跳动的心脏扯碎,将你拽回现实。 现实是你叛逃了。 你没办法解释自己离开的原因,也没办法面对曾经同伴失望的眼神。 咬紧发酸的牙根,抚上刀柄的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要是来教训我的话,你可以走了,但如果是来抓我的,尽管动手。 两个人间的安静宛若几个同期之间的裂缝那样蔓延,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你低下眉眼,等着他的回答。 夏油杰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言辞,然后说道: 我,退出高专了。 什么? 这句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你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 他叹了口气,目光往旁边的店面打量了一下: 找家店坐坐吧,不会有谁跟上来。 你停了一下,跟上去了。 一直都呆在高专里,也许应该出去看看,而且有他在的话,就算没我也没什么区别吧? 牛肉拉面端上来了,冒着热气,几粒嫩绿的葱花点缀在团成造型的拉面上,和被片成薄薄的牛肉依靠在一块,你毫不客气的搅乱,然后往嘴里塞。 是不是要做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弱者该如何定义狂妄的把他人当做需要自己拯救的对象,悟说的没错,我果然还是很傲慢吧? 牛肉拉面真的很好吃,放了辣椒,很辣,面很有韧劲,根根鲜黄圆滚,浸泡在汤汁里,舌尖卷起时,连带着鲜美的汤水也滚进口腔,你满足的塞了满满一嘴,舒服的眯了眯眼。 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 你茫然的从碗里抬起头来:我在听啊? 是吗?这样子不像在听啊? 夏油杰扶了扶额:你多久没吃饭了? 认真的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然后老实的回答道:七个小时。 我以为你三天没吃饭了。 很累好久没睡觉了你含糊不清的说:吃东西,保持精力。 你一直都在东京吗? 没有,才回来,莫名其妙就到东京了。 这种平静的对话倒像回到以前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了,每次做完什么长期任务回来时,你也是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夏油杰担忧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点,忍不住回到最开始那个话题:你不是说,不想分道扬镳吗? 但最后自己却走了这样的路。 而且太突然了,突然到大家都很莫名其妙,听到这个消息时,夏油杰是匪夷所思的怎么可能呢?在阻止他的时候分明表现的那么坚决,你怎么可能叛逃成为诅咒师? 一定有什么误会五条悟和他都是这么想的。 只有硝子一句话没说,听到消息后也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噢了一声,转身走掉了。 面条被筷子卷成一圈圈,然后又松开,落入碗中,你心不在焉的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才慢慢的说:特意请我吃饭,就是想问这个吗? 你是觉得不重要吗? 这句话已经有些生气的情绪了,夏油杰很少对你生气,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五条悟两个人一起吵吵闹闹或者去训练场上打一架,你本能的露出点被凶到的不高兴表情,但很快又收敛起来,用筷子在碗里乱七八糟的捣了几下:很重要吗? 第153章 不重要吗?夏油杰简直要被这家伙和悟几乎一样的臭脾气给气笑了。 你说我傲慢自大狂妄无知,那你呢?也变成小学生了吗?自己反倒一点理由都不给就逃走? 那天说他是小学生被记到现在啊?好记仇啊 你抿了抿唇,看到对面人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这就是你当时说的不想两败俱伤的场面吗?自己逃走还大义凛然的说什么不希望我做出这种事情,甚至没给我道歉的机会! 道歉? 你有点茫然:什么道歉? 那天他的声音稍稍软了下来,眉眼也情不自禁的低了下来:把你伤成那样。 喔,你说:还在意这个啊? 和悟打了一架,夏油杰难得露出窘迫的神态:被夜蛾老师教训了一顿嗯对不起,我还是该道歉,你说的没错,我太自以为是了,你们都变得很厉害,只有我 他沉默了下来,看起来很丧气,你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拉面,才含糊的说道:你对厉害这个词到底是怎么定义的啊? 明明你才是最厉害的啊?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其他人都像笨蛋一样,只有你最冷静最聪明,大家假期一起出去玩,没有你的话简直没法想象体验会多糟糕,你觉得五条很厉害吗?但他其实更像白痴吧?硝子在生活方面也笨笨的,我的话 你想了一下,说:我当然很厉害,你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吧? 夏油杰说:最后一句话可以不用加上,太破坏感动的气氛了。 欸?居然感动了吗? 然后你没忍住笑了一下:你好像总是觉得,只要咒力强大的话,就是强大的人,根本不是这一回事吧?世界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只有咒术师存在啊?比如这家拉面店难道你能做出这么好吃的拉面吗?完全不可能啊。 总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总有别人不擅长而自己擅长的事情,还是说只有最强大的人才能拯救谁?没这回事吧?强大有时反而会遮蔽双眼,令他看不见弱小者真正的悲伤,自以为是的沉浸在自己的英雄梦里,或者有些人干脆把自己和别人分开了,把自己当做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 其实大家都只是普通人。 砍掉脖子,扯开心脏,都会死。 每个人流出的血都是红色的。 别说和悟一样的话啦,他轻声说:所以我才退出高专,或许是我太钻牛角尖了,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太久 他沉默了一会,又微笑起来: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吧?明明在谈论你啊? 夹面的动作停滞了一秒,然后你继续往嘴里塞。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为什么?总要给我一个理由,既然不希望我走上这条路,为什么自己却 又塞了一口,拉面被解决干净了,碗里透亮的汤水上还飘着嫩绿的葱花,不得不说这家店确实不错,有机会的话下次还想来,你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平静的说道: 嗯,因为我比较自私吧,要是你成为诅咒师的话我就必须要面对杀了你的选择,但要是我成为诅咒师的话,要面对选择的人就不再是我。 夏油杰拧了拧眉心,你就笑了起来: 当然了,我现在是邪恶的一方,正义杀死邪恶,理所当然吧?如果你要告诉他们我在哪里的话,那就尽管说好了,我不害怕。 夏油杰没见过这种样子的你,大部分时间你还是很好说话的,除非是面对五条悟,两个人总会喋喋不休的拌嘴,为一些无厘头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那种时光现在回想起来简直美好到像是做梦了,他很后悔为什么自己现在才觉得怀念。 当时就像魔怔了一样 他身为强者的自尊心被两个天赋更强的同期完全打碎了,在高专里夏油杰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而一成不变毫无生气的日子又是这样难熬,咽下像是沾着呕吐物抹布味一样的咒灵,听着耳边来自人们无休止愚蠢的辱骂,他只觉得无比痛苦。 是的,天内理子被救了,但代价是你的重伤,而他明明就在旁边,却没办法反抗,是的,灰原被救了,七海也没有死,但还是没完全恢复的你去救的,他就像屏幕外的观众一样,明明很想帮忙,但永远是无能为力。 自己的意义 夏油杰轻轻的叹了口气。 就像你所说的,明明在很多地方没有他的话都不行,但是偏偏他自己却感受不到这一点。 承认自己钻牛角尖这件事还真是有点难以开口,夏油杰觉得你此刻也是这样,所以需要一个人去将装睡的人敲醒。 大家都在找你,电话也打不通,他试图劝你道:悟到处在打听你的消息。 唇角不自觉的往下抿了抿,听到或者提到他的名字时,心情总会控制不住的低落下去你咬了咬唇,说:我谁也不想见,也不想谈话,让他们不要再来找我了,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做过火的事情,诅咒师那么多,不要揪着我不放。 第154章 可是当然要揪着你不放啦,你带走了特级咒物,在命运的故事线里里,它是极其关键的东西,这些手指里寄宿着恶魔,你张开手掌,凝视着着自己的手,指腹上覆着薄薄的一层茧,那是长期使用武器造成的,咒力在指尖凝聚成一团,然后火焰一般晃动起来。 他们说你是和五条悟一样的天才咒术师。 硝子说,【六眼的出现打破了咒术界的平衡,那你的出现会打破什么呢?】 你现在知道了。 是命运。 你是本来就该死的人,却被五条悟意外救了下来,正是因为你的命运被如此突然的改变了,所以你才获得了这样厉害的天赋。 虚式构造,无中生有,就像你在原本的命运线里一样。 缓慢的收紧了手掌,你对面前露出困惑神情的黑发少年微微笑了一下:我有自己必须要走的路,我成为咒术师,从不是为了拯救谁,而是为了有能力去改变自己想改变的事情。 夏油杰,我从未偏移我的道路。 夏油杰紫玉色的狐狸眼微微睁大了一瞬间,他没有遮掩自己的惊讶,但很快,形状漂亮的唇角就翘出了一个弧度。 是这样的话,那我总算放心了,他轻轻的笑了一声,递给你一张纸条:要来找我的话,就到这里来,我很想自己能帮到你。 希望你,永远不要偏离自己的道路。 你捏紧纸条,回答:当然。 逗留在市里太危险,在目前这个阶段,你不想和任何咒术师起冲突,不过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为了追加茂你大概也不会回东京。 可惜人还是弄丢了。 这一个多月去了很多地方,但那些消息都只是捕风捉影,两面宿傩的手指你一根也没找到,倒是把自己累的够呛,现在只想睡觉。 家里和自己印象中的没什么区别,你有两个多月没回来了,因为新建不久,整体来看还是很新,和周围荒废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指腹摩擦过木制的院门时,留下一层厚厚的灰,幸好你把房子里的家具都用防尘罩盖上了,不然还要先大扫除才能休息。 推开新装的防盗门,已经是傍晚了,里面没什么光,你本能的因眼前的模糊眯了下眼,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 有人。 几乎是一瞬间,手无声息的握紧了刀柄,另一只手则冷静的按上墙边的开关。 啪嗒一声,客厅亮了 坐在沙发上瘦瘦高高的白发少年缓慢的站起来,没什么表情的看向这边。 是五条悟。 你绷紧了身体。 第73章 五条悟也会伤心的 他比上一次见面时要清瘦了一些,面容上的青涩也褪去了不少,衬上冷厉漠然的神情,看上去像个大人了。 十七岁时,每个人都在想象自己长大的那一天。 然而到底什么样叫做长大呢? 是可以一个人胆子很大的出入酒吧,再喝酒时绝不会有人来阻止吗?是一个人走夜路不会害怕,看见上级发布各种无理的任务也只能认命的去做吗? 你不知道。 握住刀柄的手没有松,反而因对方居高临下的目光握的更紧,他冷淡的目光从你的脸上缓慢的移到紧握武器的动作上,在寂静的房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这就是你见到我的反应? 紧握的手慢慢松开了。 你垂下眼,没有和那双饱含怒火的蓝眼睛对视,只是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平静的声线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只想问这个吗? 五条悟朝你的方向走近了一步,你没有露出防备的姿态,这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他用近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你,从上往下,从左往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看来你在外面过得不怎么样嘛,这不是瘦了很多? 哑巴了? 你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才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很奇怪? 一串钥匙在他的指尖叮铃当啷的转了一圈,最后滑落在弯起的指节处,你的视线凝结在那串钥匙上,停滞的大脑终于开始转了起来。 那一天,你走的那一天,给了他钥匙,让他来这里买附近的甜点。 是的,你居然全忘干净了。 情不自禁的摁了摁太阳穴,太累了,整整三天都没有闭超过五分钟的眼,高层通缉你后,咒术师倒是没来几个,但是诅咒师却几乎是前仆后继,他们都很聪明的没有正面对上你,尽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下毒,偷袭,买通服务员防范这些就耗了不少的精力,所以很快你就放弃了不必要的仁善,下手变得狠厉起来, 为了想得到的东西,就总要扔掉些什么。 你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你慢慢开口了,但仍旧避开了那双蓝眼睛:是来杀我的吗?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第155章 要动手的话,你疲惫的说:别在这里,好吗? 以目前这种状态去迎击五条悟无异于以卵击石,你非常清楚这一点,五条悟大概也是明白的,所以才会露出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吧? 是觉得你绝对不可能赢吗? 嘁,你本来也压根没想着赢。 当然是去自己熟悉的地形骗他说公平决斗然后直接溜走啊,难不成真的打一架吗?凭你三天没睡觉的精神状态吗?要是能打赢那也太幽默了。 但他看起来却生气了。 你认为,我是来杀掉你的吗? 少年的声音情不自禁开始颤抖起来,带着细细微微的怒意: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被杀死的准备? 六眼的天然优势让他比你更先意识到两人此刻体力之间的差距,他看得出来你的疲惫和所剩无几的咒力,你一定也清楚自己的状态。 勾在曲起指节处的钥匙被丢到了茶几上,发出啪叽的清脆响声,你的目光从被丢下去的钥匙上缓慢移到五条悟的脸上,在开灯之后,这是头一次对视。 他没带墨镜,蓝眼睛含着尖锐的薄冰,白色的睫毛凝霜一样微微颤着,衬得那双眼更蓝更冷了,五条悟向来不会这样看你的,他只会用这种冷漠的眼神去看敌人。 现在,你也是他的敌人。 明明早就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对视上这一眼后你却突然改变了自己刚刚想要跑掉的想法他这么看你,但是你是为了什么才走到这条路上? 他凭什么这么看你? 好像你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鹿岛凛一样! 被这种尖锐刺痛的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发抖起来,多日连轴转的疲倦和孤独终于在此刻爆发了,你简直想冲他大喊大叫,难道是你想这样的吗?难道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你必须你只能这么做! 谁都可以不理解,选择叛逃时你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就算被刻上背叛者的罪名,就算什么都会失去 你也要反抗这该死的命运! 你瞪着他,用他打量你一样的目光去恶狠狠的打量他,他看起来仍然光鲜亮丽,身线挺拔的像个小王子,连蓝色瞳仁里的微寒都显得那么好看,你想起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他时,当时五条悟就像个天使。 对比起来你就狼狈多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觉得自己受到伤害时,就会竭尽自己所能的用尖刺来伪装自己,好像只要自己把自己说的什么都不在乎,那就不会受到伤害了一样。 不然呢?你装着毫不在乎的样子说:特意追到这里,只是来谴责我? 我不明白,五条悟盯着你:你没有理由走这条路。 没有理由? 他知道什么? 从来痛苦的都只有你一个人,那些噩梦,醒不来一样缠绕着你,闭上眼睛就能闻到血腥味,命运令你无法言说,只能蜷缩在梦里堵住耳朵蒙住眼睛假装自己聋了瞎了做一个哑巴! 可你绝不要变成哑巴。 十六岁那年你已经因为弱小失去了妈妈,现在,可笑的命运还要你失去挚友,懵懂的心事,雀跃的心动,那个怯弱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死掉的少女难道还要再一次复活吗?你不要!你成为咒术师不是为了拯救什么该死的世界的,你从来都只是因为厌恶从前那个弱小的自己,那个只能无能为力看着妈妈死去的自己!你也厌恶透了一成不变的命运,这显得发生的所有灾难都荒谬可笑! 难道那些死去的人,难道为了拯救而拼出全命在这该死的造物主眼里一文不值吗?你的妈妈,那些在灾难中死去的人只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在命运的安排下所有人的努力和挣扎都毫无意义,因为结局是注定的,每一个,你认识的,你喜欢的,都会死。 毫无尊严,毫无价值,笑话一样死掉。 你同样盯着他,恶狠狠的,像一只发怒的刺猬,炸着外壳的尖刺,言语尖锐的说: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你才不了解我!你也不可能了解我!你永远厉害永远是天才永远一堆人捧着你,你和我才不一样! 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对于五条悟来说其他人的性命真的重要吗?他真的会由衷的感到悲伤吗?你觉得就算告诉他五条悟你明天就要死啦,他也会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那又怎么样。 你别扯开话题!他提高了音量: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你还骗我,你知道那天早晨我接到电话是什么心情吗? 我才不关心!你叫道:我是诅咒师,做什么都不奇怪吧?再说难道你每次做事都考虑到我的心情了吗?每次一起做任务的时候都强调八百遍要动手就一定要放帐,说完就忘!害我和你一起被训! 还有晚上回来的时候和杰一起敲我房门敲完就跑,在我的试卷假装夜蛾老师的笔迹说五条这一次考的比你好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 他这么讨人厌他最讨厌了! 所以我才不在乎!你恶狠狠的,像是在告诉自己没错一样大声的对他喊道:我才不在乎你那天早晨是什么心情! 第156章 五条悟盯着你,蓝眼睛含着的尖锐破碎了。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其实还抱着期待,事情远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没有杀人,只是带走了特级咒物,他还想要过去那种生活,但是陪着他的人却不愿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你选择了自己的路,和他不一样的一条路。 他的手指动了动,松松的作出苍的手势,对于叛逃者本该这么对待的,但下一秒他又颓然的放下,那个骄傲的小神子好像突然消失了,六眼和天才加附在他身上的光环此刻黯淡了下来,只露出一个光秃秃的小少年。 那一天下雨天,你们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两个人在花园都被淋湿了,他看着你,蓝眼睛有一种不近世俗的天真。 【那你什么时候为我伤心呢?不是为某件事,而是为我这个人。】 【等你有一天会为我感到伤心的时候。】 他那时信誓旦旦的,如此笃定的说 【我不会伤心。】 他还是说错了,五条悟是会伤心的。 只是这伤心来的太迟钝了,两个人都没意识到,连他自己也只觉得是因为被背叛而产生的愤怒,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愤怒刀子一样割着心脏,带来剧烈的痛楚,将他所期盼的未来全撕成粉碎。 五条悟琉璃一样的蓝眼珠寂了下去,连带着明亮的蓝色也冰冷下来。 他默不作声的,一眼都没有看你,朝门外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你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但眨了一下眼,将湿润擦干净,世界又清晰了。 夏天 你听见五条悟停步在身后,他的声音有一些细不可闻的颤抖,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和努力:你说等夏天的 【明年夏天那时候就快毕业了。】 【你不至于就想说这个吧?】 【想说的话放在那个时候再说】 【等夏天。】 但是不会有夏天。 夏天?你咬紧了牙:夏天早就过去了。 那个夏天早就结束了。 你深呼吸一口气,竭力平静下来,转过身去,看见五条悟低着头,他目光静静的落在手中紧握的木梳上,它被打磨的很光滑了,泛着温润的光泽,看得出来制作它的人很上心。 他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看你,只是把小小的,弯弯的木梳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啪 门被关上了。 他没有抓你,也没有和你打架,甚至没有你想象中的暴怒,他只是把你给他的钥匙还回来了,还有这把没送出去的梳子。 眼前的世界再一次模糊起来,瞳仁不受控制的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断裂成两半的木梳子静静的躺在地上,你捡起它,放在怀里,只是无声息的哭。 你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第74章 她喜欢你 五条。 被叫到名字的人只是垂着脑袋,坐在面对操场的台阶上,夕阳悬在另一边的天空上,在厚厚的云层和被吹动的树影间若隐若现,硝子将耳边的碎发朝后捋,然后站定在他旁边。 你见到她了。 他没应声,哑巴了一样不说话,于是家入硝子低下头看他,但只能看到少年蓬松的白色发丝现在说白色也不准确,今天的黄昏那么明亮,连同这白色也被覆盖上了一层暗沉的黄光。 她心里有数了。 看来她觉得自己是对的。 什么意思? 她是那种认定正确的路就会坚持走下去的人啊,你们三个不都是这样吗?既然不愿意回来,就说明她肯定觉得自己是对的。 五条悟曲起膝盖,胳膊靠着脸,白色的头发垂落下来,这下硝子是一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了,只听见他冷淡的声音:你不惊讶她的叛逃? 惊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硝子回头看了一眼,是夜蛾老师,但离这边还有段距离,于是她接着说道: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大概有自己的理由。 自己的理由 硝子听见他嗤笑了一声:好像我是什么固执的老东西一样,说出来很难吗?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 然后恶狠狠的,充满怒气的攥起拳头砸了一下地面,接着转向硝子,五条悟怒道:什么自己的理由?不能说吗?谁不会帮她吗?明明就是骗子!满嘴谎言! 他还想大叫,他想说凭什么这么对我?她以为她是老几啊?很了不起吗?五条悟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他做的还不够吗? 太想当然了,五条,她很喜欢你。 硝子注意到她这么说的时候五条悟把脸别开了,她停顿了几秒,才接着道:但是喜欢不是一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至于你的那条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硝子不知道,没有人会知道。 她想起救下灰原雄之后的某一天,你也坐在五条悟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上,盯着落日发呆,她走过去,问怎么了,有心事吗?你当时就抿着唇笑了一下,说只是感觉这个世界好陌生啊。 第157章 【你又开始犯中二病是吧?下一步是不是要说自己要拯救世界了?】 【好过分,我才不想拯救什么世界。】 【哦?那你比夏油要正常一点,你想拯救什么?】 【能保护身边的人就好了,别的就算了吧。】 【你今天是变异了吗?】 记忆里她只是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的那么大声,眼泪都要出来了,最后简直是像要哭了一样,硝子有些担心了,她才擦了擦眼睛,一脸我没事的表情问道: 【硝子会害怕死亡吗?】 【想不到你现在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了。】 【因为感觉如果作为咒术师的话,这个结局不可避免会比普通人提前到来的吧?】 【胡说八道,你这么强】 【总会有更强的人出现的,死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吧那是什么嫌弃的表情啦,好啦好啦,我肯定会好好活着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一样的说。 【硝子,大家也一定都会好好活着的。】 其实如果死亡不可避免的话,最后的时间里,要是大家都在一起,那也不错。 硝子沉默了一会,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了,于是她抓紧时间问了最后一句:你会杀死她吗? 橘红色的夕阳依旧悬在对面的天际线上,晚风吹来,凉意浸透了皮肤,连带着蓬松的白发也变得乱七八糟起来,他重新把脑袋靠在了胳膊上,蓝眼睛盯着下面一层又一层的台阶。 五条悟没回答。 夜蛾走过去的时候,硝子已经走了,站在台阶上能看见她穿过操场渐渐变小的身影,另一个人还是孤独的坐在台阶上,夕阳的光从另一端照过来,在他身上留下浅淡的阴影。 两个月前,夜蛾是想不到今天的。 为什么没把她带回来? 这句话问出来时并没有带任何责怪的语气,老实说他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五条悟,身为老师,却要拜托学生去做这种事情,在什么角度来说也太无能了。 你真的要听? 五条悟换了个姿势,长腿隔着下面好几层阶梯踩在台阶上,张着腿,胳膊肘撑着膝盖,非常嚣张的样子,但他的神情却是说不上来的落寞。 也没什么理由,五条悟说:难道你真的指望我把她带回来吗? 虽然没指望,不过看到你真的没有任何行动时还是有点惊讶。 我不是去找她了么。 但没有任何进展。 甚至连句话或者叛逃的理由也没带回来,按照五条悟的脾气,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他沉默了一会,直到夜蛾把目光投过来时,才声音很低的说道:我不知道。 五条悟是个天才,但天才也不是什么都会。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该愤怒吗?但他已经愤怒过了,现在心头只剩下空荡荡的茫然。 此刻他看起来真的像个普通的失意少年,不是什么小神子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作为五条悟这个个体存在,但他抬起眼睛看过来时,那种危险和尖锐就会情不自禁的浮现出来,让他看起来又不普通了,如果鹿岛凛这时候在的话,大概会说五条你看上去真像个笨蛋吧? 可惜现在只有一个长着方方正正黑胡子的而且很不会安慰人的中年男人。 夜蛾说:你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我很强,五条悟低声说:但是强大有用吗? 好像没什么用,他救人,救很多人,但没办法救所有人,鹿岛昏迷的那一天他和夏油杰在办公室吵架,两个人都那么大声都那么振振有词,好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理,到最后大家都累了,各自臭着脸不说话,夜蛾在这时候才慢悠悠的插了一句。 【挚友嘛,就是这样的。】 但挚友也不是永远都走一条路。 杰也走了,他抬头看向天空,夕阳已经开始落下,薄薄的夜色正在缓慢笼罩着天空,操场变上的路灯全都亮起来了,今天学校里没什么人,显得很安静,他想说自己不喜欢安静,也不喜欢这里,但晚风呼呼的吹过,把他的心声盖住了。 谁都可以不喜欢这里,但唯有五条悟不能不喜欢。 这是六眼诞生时就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没想过逃避。 对于夏油来说,这是件好事。夜蛾平静的说道:他是个敏感的孩子,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这种敏感会害了他。 那凛呢?对她来说,这也是好事吗? 她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虽然这么说很惭愧,但在我眼中,她已经长大了。 长大就是要学着去面对这个世界,去学会顺应或者改变世界的规则,就算磕磕绊绊也要走下去,生活从来不是宽容的母亲,要么坚持下去,要么去死。 刚入学的时候夜蛾就说过鸡蛋咖啡和萝卜的故事,遇到开水,鸡蛋会变得坚硬,萝卜会变得软弱,唯有咖啡去选择改变了环境。 这个故事很老套,当时就被五条悟大声的嘲笑了一遍,咖啡萝卜鸡蛋本质上就不同,咖啡萝卜鸡蛋被开水煮后,不管是变得坚硬还是软弱还是别的什么,都改变不了被人吃掉的命运。 第158章 所以遇到困境,不管你怎么挣扎怎么努力怎么去改变,在握着餐具的人眼里,都只是让你变得更美味而已。 后来夜蛾和鹿岛谈话时也提到了这个故事,连同五条悟的观点也说了一遍,她想都没想的说那又怎么样? 【我烫也要把想吃我的人烫死。】 她是特别的,五条悟轻声说:对吧? 夜蛾哑然失笑,他想说你是喜欢她吧?但在要脱出口时又咽了回去,现在这种情况开这种玩笑也不是很合适,所以他只是说:嗯,她很特别。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鹿岛确实是个特别的孩子,但是谁不特别呢?咒术操使的夏油杰,掌握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百年难遇的天才六眼,他们都特别到不得了,每一个都是赫赫有名众人关注的对象。 夜蛾知道学生口中的特别和他说的不是一种。 空气再一次安静了下去,只听见风声呼呼,将蓬松的白发吹乱,不远处的树叶摩挲,沙沙的响着,这种天气没什么虫子了,因此路灯格外明亮,月光被盖住了,云朵比黄昏那会还要厚,看起来这几天有雨,夜蛾在这种静默中耐心的站着,直到坐在台阶上的白发学生声音轻轻的开口了:有点难受。 夜蛾垂下头,五条悟的蓝眼睛隔着墨镜,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这个学生已经开始长大了,夜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久以后,他才听见轻不可闻的一句: 老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于是夜蛾悄悄的离开了。 她离开时也是那么悄悄的,谁也没说一声。 第75章 回忆篇(末章) 又过三年。 是冬天,雪下的很大,飘飘扬扬的从空中落下,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因此家家店门都开始装扮起来,红艳艳的一片,看着热闹又喜庆,街边的小情侣们个个亲切的牵着手, 你隔着玻璃窗坐在店内,端详着手中皱巴巴的,腊肉一样的手指。 这是第十六根。 传说中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就长这个丑样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见到时都忍不住嫌弃一下,真的会有人把这东西一口吞下吗?反正你做不到。 不是主角果然是有原因的。 店里的门又开了,店员为你端上刚煮开的奶茶,进来的男人朝这边看来,然后含着笑在桌子对面坐下。 好久不见了,鹿岛小姐。 你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对方看起来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依旧俊秀优雅,连脸上的笑也不曾变化过一分,直到在看到你手上捏着的东西时,他才微妙的挑了一下眉,道:这就是两面宿傩的手指吧? 惺惺作态,好像他没见过似的。 想找你的时候躲躲藏藏,不去找你了反倒自己主动冒出来了。 将那根皱巴巴的丑陋手指放进包里,你环视一圈四周,包括外面的街道都仔细探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异样后,才继续说道:什么目的,直说吧? 加茂露出狡黠的神情:您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你一怔。 一场关心新世界的实验,颠覆命运的齿轮鹿岛小姐,咒灵杀死了你的家人,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民众,难道您不觉得,这种东西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吗?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俯身压迫性的面向你: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加茂宪伦,来邀请您进行一场合作。 他的脸上浮现出笃定的笑容: 我相信您不会拒绝我的。 圣诞节了。 雪还是没停,树枝和地面都被压上厚厚的一层,银装素裹的,挂着的彩灯从凌晨就开始亮,过几天就是假期,一直放到一月五号,所以学生们这几天都很兴奋,连作业也不写了,教课的老师就这件事向他抱怨了好几次,但这种时候和学生们说考试和作业的事情就太扫兴了,所以五条悟在班级里只是稍稍提了几句,并没有多说。 现在是中午,休息的时间,走廊上没有人,他撑坐在廊间的栏杆边上,出了神的望着外面。 成为老师的体验很新奇,不过他还算得上适应,因为习惯了被人注视,所以即使站在讲台上也不觉得窘迫和词穷,偶尔的时候杰也会过来帮忙,硝子就比较冷淡了,虽然在同一个地方,但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个人很少见面。 这么想的话,生活好像有点无聊。 不是上课就是任务,一点意思都没有。 有的时候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的时候就会觉得烦躁,记忆力太好也是件糟糕的事情,想忘记什么时偏偏记得很清楚。 从口袋里掏出糖,扔进嘴里,再嘎嘣咬碎,甜意漫进口腔的每一寸细胞,他舒缓了一下因为无聊而烦躁的神情。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五条悟没回头,只是叫了一声那孩子的名字:渡边。 怎么来了? 老师也在这里?她看上去有些意外:我是来找夜蛾校长的不过是老师你的话也行。 哇,只是代替品吗?有点伤心了。 第159章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人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他只是怀念似的望着前面,细雪被风带着飘向廊间,在要碰到老师时就滑落了下来。 那是无下限的效果。 好酷的技能,不管怎么样都碰不到,某种程度上来说等于无敌了吧? 不过老师本来也是最强的咒术师,说是无敌也没错啦,渡边叹了口气,五条悟终于朝这边看了一眼,道:要是是关于失恋的事情那老师不管。 谁失恋了啊! 昨天不是还气的跑出去了吗? 什么啊!渡边有些恼羞成怒:昨天老师不是不在学校吗?怎么还知道这个?! 你猜咯。 不负责任的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这家伙就把头重新转了过去,继续望着前面,他戴着墨镜,但从侧边的缝隙里仍能看见白色的睫毛和蓝眼睛,渡边放弃了继续计较这件事情,反正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她转回正题:是想跟老师打听一个人啦。 喔和我吗?他看起来有点惊讶:打听谁? 是昨天遇到的,渡边说:其实我跑出去之后就到处乱走,结果没想到遇到了一只二级咒灵 说到这她眼睛里情不自禁流露出劫后余生的情绪:幸好有个特别厉害的姐姐帮了我。 五条悟兴趣缺缺的听着。 就一刀哦,呼啦一下那只二级咒灵就被祓除了,老师,咒术界中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吗?我都没有听说过! 一刀祓除二级咒灵五条悟想了想:一级里好像是有几个用刀的,不过信息量太少了,你没直接问她是谁吗? 问了,但是她没有说嘛,渡边有些郁闷:只问了我是不是高专的学生,我说你怎么知道,她说认识我的校服 说不定不说是因为不想让你去打扰她,他心不在焉的敷衍学生:咒术师脾气很怪的哦,你还是回去把作业写了吧。 可是她真的迷到我了,渡边捧着心:我感觉自己又可以了,我从来没见到谁这么酷,从天而降,那一刀砍到我心里了! 又喜欢上了啊?五条悟一时有些失语:我都不知道你还对女生感兴趣。 老师这样的人才不懂恋爱呢,她撇着嘴: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吧? 真是冒犯的话。 五条悟瞥了她一眼,然后重新把目光放到远处的操场上,早晨才铲过的雪现在又被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因为学生们都在休息,没人出来玩闹,所以那一片雪干净整齐的像张绸缎,远远一看让人觉得空茫茫的,他想起以前这时候,他们几个人在一起堆雪人,往往堆着堆着大家就开始打起仗来,不管是谁先动手的,最后被群殴的一定是五条悟。 按照鹿岛的说法就是:谁让你用无下限的?这不是作弊吗? 嘁用自己的术式怎么就算作弊了。 他怔怔的盯了一会,心里无端的开始有些烦躁,于是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丢进嘴里,咬碎了以后才含糊不清的回道:滚蛋,别在这烦我。 一个学期失恋五次,个个都说这次是真心的,章鱼都没她心脏多。 五条老师我这次真的是真心的!渡边发誓道:你知道我是第一次对女生动心的!要是能得到她我这辈子死而无憾! 得了,又多一个真心。 五条悟叹了口气:说点有用的东西吧,她长什么样? 黑色的长发,瞳仁颜色很浅,渡边掰着手指:声音也很好听啊对了,她好像认识老师你,我说自己的班主任是你时,她看起来很惊讶。 不认识。他干脆的说:一级里哪有黑头发用刀的家伙?歌姬吗?也不是浅色瞳仁啊? 真的假的,渡边明显失望起来:我还以为老师你肯定会知道,真的超酷超好看!而且对方明显认识你啊? 认识我的也太多了,五条悟说:也不可能一一认过来啊?她没说别的话吗? 嗯让我加油,还有不要到处乱跑之外就没有了,她有点伤心:不会真的找不到人吧?那么厉害的人,不可能寂寂无名啊? 听上去是个大好人咯,老师不认识好人。 渡边有种一拳头砸死这家伙的冲动。 但他是老师,而且明显一拳头砸不死。 我下午问夜蛾校长!她撅着嘴说:老师你特别不靠谱。 五条悟啧了一声。 他又不是婚姻介绍师,一学期失恋五次的人怎么好意思指责他的。 一级统共就那么几个,没你说的那号人物,他翻身从栏杆上跃下来:问谁也没用,我要走了,你自己玩去吧。 留给学生的只有老师不负责的潇洒背影,渡边气的跺了跺脚,转身跑去找校长了。 第160章 虽然有无下限,但因为公众场合如果被发现一点雪都没淋到的话也太奇怪了,所以他在外面还是规矩的打着伞,黑色的伞边落了薄薄的一层细雪,握着伞柄的手腕轻轻的抖了几下,于是伞面上的雪就都被抖落下来了,洋洋洒洒的一瞬间就模糊了视线,他在原地等了一会,才推开院落的门,朝房子里面往过去。 这是夏油杰的地方,这家伙很会享受的弄了个院子,又把一楼侧边的房间装修成了会客厅说是会客厅,其实就是几个朋友相聚的地方,原本的半窗被改成了落地窗,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到里面。 他记得鹿岛就很喜欢落地窗,住酒店或者出去玩的时候总喜欢坐在落地窗附近的沙发上,尤其是下雨天,她盯着外面的世界,像是第一次看见城市一样那么新奇,但五条悟是不可以直接提出来这点的,否则她就会阴阳怪气的说:我是第一次见世界,你呢,你就像从来没融进这个世界一样。 永远那么冷漠。 此刻那间会客厅窗帘只是半拉着,里面的灯也没有全开,只留了一盏,大概是里面开了暖气的原因,玻璃窗蒙上了一层雾气,看起来夏油杰人就在里面,他兴致冲冲的走过去,擦干净一小片玻璃,想吓里面人一跳。 但视线向沙发上投去时,五条悟怔住了。 沙发上睡着一个人,黑色长发,但不是夏油杰,她的长刀放置在用来煮茶的矮桌上,本人则蜷缩在两人座的沙发里,睫毛压着下眼睑,似乎睡的很香甜。 【就一刀哦,呼啦一下那只二级咒灵就被祓除了】 【她说认识我的校服】 【黑色的长发,瞳仁颜色很浅】 【啊对了,她好像认识老师你,我说自己的班主任是你时,她看起来很惊讶。】 五条悟慢慢放下了扶着玻璃的手。 原来是回来了。 只是在这停留了一小会,刚刚才抖干净的伞面现在又覆上了一层薄雪,他握紧伞柄,怔怔的盯了一会,在她的睫毛开始颤抖之前,五条悟悄悄的离开了。 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你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睡着了,愣了好几秒,然后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夏油杰这时候正好进来,看到你醒来,忍不住好笑道:你多久没休息了? 你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赶路嘛,想着圣诞节回来的,早晨又先去看了伏黑惠他们,美美子和菜菜子呢?到现在也没见到。 出去玩了。夏油杰说:今晚在这休息吗?不会只是来看望小孩子的吧? 顺便再来看看你这个孤寡老人,你说:我不在这休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说着,你扭头想往落地窗外看看天色,却在看到玻璃时一怔。 整片玻璃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唯有一小块是干净,似乎不久之前才有人站在这里。 你一直在楼上吗? 嗯,夏油杰说:在整理一些文件你知道我现在接手了盘星教吧?想让那群人改邪归正可是很难的。 这样么。你盯着那小片干净的玻璃:我还以为 怎么了? 没什么,你收回视线,想起那双璀璨的蓝眼睛,又情不自禁很轻的重复了一遍:没什么。 五条老师,夜蛾校长居然也说不太清楚我说的是谁! 好可怜。 老师,你真的不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但不准你喜欢。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 啊? 啊???? 第76章 也许我会害怕? 夏天已经彻底来了。 但还没到最热的时候,过一个星期学生们就即将迎来时长一个月的暑假,五条悟坐在办公桌前翻看发给班主任的文件,临近假期,上面给学生们发了不少警示文件,大意就是不允许利用术式在校外胡作非为,如若发现,严惩不贷。 没什么特别的信息,他把这些资料往旁边放了放,又用手机回了几条信息,旁边病床上的人还在睡,今天是第三天,学生们还不知道鹿岛昏迷的事情,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人糊弄过去了,乙骨和真希明显都不信,不过一个想问但没多问,另一个则天天对他生闷气,五条悟全都当做没看见。 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很好,这个时间适合出去买瓶水喝,开门关门的一瞬间,他本能的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从咒力流向来看问题不大,储存在咒具里的咒力基本上全部流入了主人的身体,咒力量已经完全恢复到四年前水平了,配合上身上强大的诅咒气息,单凭实力来说似乎比以前还要更进一步,他预感大概她今天就能醒。 医务室内是没有自动售卖机的,要去买就要多走一段路,把硬币塞进投币孔时正好遇到真希,她很生气的瞪了五条悟一眼,然后一句招呼也不打的就走了,五条悟没生气,淡定的从自动售卖机的出口掏出瓶冰可乐,但只喝了一口,他就把盖子拧上了。 第161章 不想喝了。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气泡水带着细微扎嘴的口感,甜腻腻的充斥着整个口腔,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会觉得格外烦躁,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吗?舌尖抵了抵下颚,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太阳很大,今天三十多度,无下限没办法隔绝阳光,他有种自己要被晒焦的错觉,在转身回去的时候,又碰见乙骨,拎着一大袋东西,热的满头是汗,他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会,没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乙骨看到他,停下,规规矩矩的喊道:老师。 五条悟摆了摆手,就当作打招呼了。 但乙骨没走,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这样五条悟也有点不好意思走了真的假的?五条悟也会不好意思吗?你在的话说不定会嘲笑他吧? 其实他真的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的,毕竟学生的目光那么清澈,甚至都不知道遮掩一下自己的表情。 搞得好像他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混蛋一样。 得啦,五条悟说:她没什么事,我也不是那种把学生安危不当回事的混蛋吧? 但是她 但是她真的是学生吗?其实乙骨更想问的是这个,老师似乎也明白,但老师从来不会回答这些问题,他露出照常的那种笑,蓝色的瞳仁却平静的像是无风的池塘,一点涟漪不起。 别担心,老师只是这么说:她没事。 隔着门就听到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是硝子吧?五条悟推开门,随口抱怨道:不是说在忙吗?我还以为你今天下午都没空。 谁?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问:谁很忙? 他怔了一下,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黑头发,浅色的瞳仁,面色上已经看不出来曾经受伤的痕迹了,脸上还带了点笑他看得出来那笑不是真心的,大概此刻她还处于没反应来过的状态,笑只是本能露出的表情。 虽然知道今天就会醒,但真的看见对方活力满满的站在面前时,五条悟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的重重跳了一下,本能的捏紧了手中提着的饮料瓶,在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前,他的身体缓慢的松弛下来。 你醒了。五条悟说。 醒了有一会,她说:头还有点痛,水呢?我想喝水。 他盯了一会那双浅色的瞳仁,在十秒之后,鹿岛凛避开了这道视线,五条悟心中的答案落实了,他沉默着替对方倒上水,于是鹿岛凛重新坐回去,一只脚曲起踩在床上,另一只穿着拖鞋搭在地面上,姿势很狂放不羁,等杯子里的水喝完后,她才用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语气开口:我睡了多久? 三天。五条悟说:感觉怎么样? 头还有点疼。 除此以外呢? 没啦,她说:好得很,你看的出来吧?我现在力量充沛。 五条悟点点头:现在应该能打败我。 她面上的笑敛了几分。 记忆已经恢复了吧?他接过对方手中的空杯子,然后俯身又将枕头边上放着的长刀拿走,在靠近的时候,他看到鹿岛本能的朝后缩了一下,于是嗤笑一声: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她没吭声,五条悟提了提手里的长刀,鹿岛的目光就跟过来,她伸手想拿,但被躲过去了。 给你的那把展示品已经断了,这把嘛 我暂时会带走,五条悟淡淡的说:我猜你也许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硝子在三楼,手机在枕头下面,充满电了,有什么需要就给她电话。 没听到任何回应,但不要紧,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离开,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很清晰,身后的人始终没说话,静默的好像死掉了一样,手握上门把柄,缓慢的向下压,吱呀。 门缓慢的开了一条缝。 身后的人还是没说话。 五条悟心中的火一层一层的往上冒他的生气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不挽留凭什么不挽留?甚至一句话都没问!什么意思?五条悟是什么很好糊弄很好打发的人吗?把他当什么?记忆恢复了又不是重新失忆了,还是说又打算再跑一次?失忆的时候每句话都说的那么好听,结果恢复记忆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握着门把手的力度越来越大,几乎能听见金属手柄断裂的声音,眼看着门缝开的越来越大,但身后还是那么安静,连呼吸声都能听见,就是听不见挽留的声音,五条悟气的恨不得回头和她吵一架不!他就要和她吵一架,好像是谁求着她一样,什么态度? 那个, 身后人忽然开口了,很犹豫,声音也很轻:不会有人想杀我吗? 其实我感觉还是有点难受她小声说:要是没有很厉害的人保护的话,也许我会有点害怕? 第162章 多拙劣的借口,学校里哪来的杀手?就算有人胆大包天到在学校里下手,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医务室。 再说难道特级诅咒师是什么很好杀死的人吗?连五条悟也没有把握能杀死她,这话要让硝子听了就要笑死了,但发出求助请求的人却看起来那么真诚 其实好像也没多真诚,她低着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借口太可笑了。 不管,反正百年难遇的天才六眼五条悟信了。 好吧,他转过来,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保护你一会吧。 嗯谢谢? 哼,不用谢。 第77章 亲吻她 你好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 那些记忆在你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挥舞着,像是被太阳煮沸腾了的海水,激烈的拍打着海岸,很混乱,但你记得所有发生的一切,包括失去记忆后的经历在想到这里时,你情不自禁的摁了摁太阳穴。 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你的计划。 加茂。 想到他时,你忍不住磨了磨牙,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居然摆了你一道,倘若不是你留了一手,这一次就真的完了。 混账。 这笔账早晚要算的,但不是现在,你敛下心中那些杂七杂八的算计,抬头看向五条悟,窗外强烈的金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为冷白的皮肤覆上一层金色,那双蓝色的瞳仁玻璃珠一样泛着透明的微光,近乎冷静的盯着你。 这眼神说实话有点吓人。 你先是咳了一声,才说:谢谢。 把我叫回来只是为了这个吗? 老实说,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他叫回来,理智一点的话让他走才是正确的选择,你没打算让他知道任何事情虽然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很多。 你都不知道他居然会主动去调查那些事情。 这么想的话会忍不住有些高兴,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但真的意识到这点时,反而会有些难过了。 没有时间了。 其实也有很多别的,你坦然道:比如说想和你多说点话。 五条悟呆了一下。 嗯?很奇怪吗?那个表情,好像我说了什么爆炸性新闻一样你慢吞吞的把曲起在床边的腿放下去:我想和你说话,很正常吧? 嗯,他思考了一会,然后点点头,说:我接受这个理由了,还有呢? 啊?你有些傻眼:这个还不够吗? 上一次昏睡三天后,你也是这样和我撒娇,五条悟淡淡的说:让我去买草莓味大福,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吧? 谁知道你还会不会一句话不说的走掉呢?他嘲弄的翘了翘唇角:这一次还要我去买草莓味的大福吗? 什么啊,居然秋后算账了吗? 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失忆的时候表现的很善解人意啊?怎么等你恢复记忆就翻脸不认人了!? 对不起,但你还是道歉:多说别的感觉好像都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你知道的吧? 五条悟敛起了唇角嘲弄的笑。 他定定的盯了你一会,才说:我不知道。 我不是神仙虽然在你面前这么说好像有点太逊了,他自嘲的说:但总是自以为聪明的话反倒更容易与真相失之交臂吧?我不想那样。 想去理解她。 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选择。 想要更近一点的去靠近。 全盘否认自己的想法那不是五条悟会有的做法,他不羞于承认自己的情感,也不觉得这是值得羞耻或隐瞒的事情,但他从来都很聪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个合格的捕猎者应该学会先隐藏自己的危险性,只有猎物觉得环境安全时,才会放松自己的警惕。 空调在房间内嗡嗡着响着,长期封闭的环境让人透不过气来,他注意到这一点,起身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让热风灌进来。 你看见他雪白的发丝在风中海藻一样摆动,似乎是被碎发刺到眼睛了,他闭了一下眼,然后粗暴的用手把刘海往上捋,露出光滑的额头,这样姿态的五条悟看起来比平时更有攻击性,那双璀璨的蓝眼睛看过来时,你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加速跳了一下。 迷上我了?他唇角带上笑,用和刚刚截然不同的轻松语气说:勉为其难可以让你多看一会,不收费。 这个不正经的混蛋。 谢谢你哦,你没好气的说:不收费的话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我能免费看到什么时候呢? 这一秒就开始收费了。 那我不看了,你飞快的闭上眼睛:没看你了哦! 第163章 五条悟盯了一会你。 外面的阳光很大,室内也开着灯,所以整间屋子都是亮堂堂的,你仰着脸,黑色的长睫毛还带着细微的颤意,风吹进来时,把你的脸颊变得碎发也吹动了,他想起上高中时,你趴在课桌上睡觉,上课铃响了也不醒,那时候也是夏天,他路过的时候会重重拍一下桌子,你立刻就会被吓醒,惊慌失措的睁着眼睛,还没看清眼前人是谁就张口认错:对不起夜蛾老师我下次上课一定不睡觉了! 真的很好笑。 这样的距离微微俯身就可以触碰到你的皮肤,他盯着你,你脸上细小的透明绒毛在光下显得生动可爱,如果用手触碰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情不自禁的稍稍俯低了身体,再靠近一点的话就会亲上去,但五条悟没有再动了。 很奇怪的想法,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犹豫不肯上前,这种情况在他的生活中是少见的,但在你面前却过于频繁了,不过似乎也不奇怪,你带给他的所有感受都是新奇而古怪的,而五条悟对此全盘接受。 他伸出手,淘气的捏了一下你的脸,你立刻睁开眼睛拍开他的手,恼怒的说:干什么呢你? 五条悟站直了身子,眼里含着笑,这一回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看你的表情我觉得很好笑。 你歪了歪头,故意用刚刚他对你说话的语气说道:说什么好笑,其实被我迷到了吧? 嗯,五条悟承认道:被你迷到了。 他这么直接反倒把你弄愣住了,你呆了一会,才犹豫着说:那我可是要收费的哦? 他露出看白痴的眼神看你:我看起来缺钱? 可恶,你痛恨所有少爷。 不,现在应该是老爷。 万恶的资本家。 真讨厌,你情不自禁的嘀咕了几句,才回到正题: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所以还要走对吗?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 对。 五条悟点了点头,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你失忆的时候都不肯松口,说明这件事情很重要他觉得自己多少能猜到一点,但不知道你具体要做什么。 好吧,他说:我不会拦你。 但你要告诉我,他接着说:四年前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其实应该问点别的,但他实在太在意这件事情了,每一个夜晚他从梦中惊醒,都会记得当时那种无能为力。 在梦里他无数次试图挽留你,但你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然后转过身,从来不回头的往前走。 你是说什么? 那天晚上,你在我面前五条悟停顿了一下,才皱着眉继续说下去:消失的事情。 死掉,你纠正道:不是消失,是死掉。 他的神情中不自觉流露出危险的意味,看起来不是很想听到这个词,你叹了口气,从旁边抽出枕头,压在下巴上,软乎乎的触感让你情不自禁的又蹭了蹭,然后换了一种说法: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确实出了一点意外。 不过我不是咒灵,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你身上有很浓重的诅咒气息。 抱歉。 这个不能说,对吗? 现在不可以,但很快我会告诉你要是你想知道的话你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刚刚的话题:那天晚上,是个意外。 和加茂有关? 这个你也查到了?? 你以为我是你这个笨蛋? 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我想听你说,五条悟凝视着你:我想听你亲口说。 那双蓝色瞳仁被光切割出细腻的弧度,在微风下泛着细碎的涟漪,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悲伤,好像你死掉了一样。 啊你想起来了。 你确实在他面前死掉了来着。 你盯着他,声音轻了下去:我没想到那天晚上会遇到你。 我是去找你的,五条悟淡淡的说:虽然我也没想到真的能碰到你。 我也没想到失忆的事情,本来 本来如果你的长刀在身边的话,你是不会失忆的。 但你不打算告诉五条悟,这样就显得好像你对那场死亡早有预谋这么说也没错,但不该是在那个晚上。 也不该是在五条悟面前。 那天晚上,我是去找我的武器的就是你送我的那把,你说:我没想到会那样。 五条悟没说话。 他确实要比高中那时候沉稳多了,要是换成十七岁的五条悟,一定会生气的对你大叫,说类似你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吧之类的话,但现在他只是看着你,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第164章 太糟糕了,不想让他这样。 五条悟也不该是这样。 好啦,别那个表情,你刚刚是想亲我吧?就是我闭着眼的那个时候,其实我感受你的呼吸了,你冲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眼睛好痛,我要闭上眼睛缓一缓哦。 你闭上了眼睛。 很柔软的触感,随后就有点凶了,而且被咬的也有点痛,似乎亲吻的人没什么经验,眉心因轻微的痛感而本能的蹙起,随后又被面前的人轻柔的抚平,有鸟停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他用膝盖挤入你的□□,捧着你的脸,动作变得小心起来。 好像是怕又弄疼了你。 笨蛋。 门被打开的时候,你正站在窗户前发呆。 进来的人停顿了一下,才说:你醒了? 是硝子的声音。 你转过身,看见她乱七八糟的长发堆在肩上,眼下的青黑似乎更深了,神情中带着深深的倦怠,似乎已经连续工作很久了,看着很累。 五条悟也不说一声,她抱怨道:我说怎么看见他一个人走掉了,真是的 她反应过来不对劲:他一个人走掉了吗?没带你走? 为什么要带我走?你忍着笑说:我又不是他的挂件。 但他肯定想把你当做挂件吧?硝子说:很离谱啊?怎么可能会把你一个人放在医务室他是出去买什么东西,一会还回来吗? 不是,他回家了,你说:我在这里等你的,硝子。 家入硝子怔住了。 十六岁的鹿岛凛不会叫她硝子,只会喊她医生小姐,或者家入医生。 面前人的表情带着一些熟悉的揶揄,似乎为自己恶作剧的成功在感到高兴怎么?她的表情已经完全把自己的心情暴露出来了吗? 你想起来了吗?硝子怔怔的说:你恢复记忆了? 噔噔!你说:没错,恢复记忆啦!硝子的医务室一定有魔法,我在这里睡几天就全想起来了,真厉害! 硝子没忍住锤了一下面前人的肩膀:你闭嘴吧,哄小孩子呢? 我觉得要哄一哄你,很久不见面,你一定想死我了吧? 不要自作多情了你,她冲你翻了个白眼,但心情却不自觉的轻松下来:所以呢?不只是留下来见我这么简单吧? 嗯是来专程道别的啦。 硝子没说话。 因为上一次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你诚恳的向她道歉:这一次再不告而别的话,你会生气的吧? 谁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啊,你以为我是五条吗? 我觉得你会!而且告别很重要,对吧?你说: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必须要走。 她看着你,没说什么,只是道: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你轻声说:我也不想给他带来麻烦。 把一个失忆的特级诅咒师留下来,五条悟一定承担着整个高层的压力,在这种时候要是你走了,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硝子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但当然是没烟的,平常没工作的时候办公室里抽一抽也就算了,工作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抽烟啊,你注意到她的动作,想了想,张开手,用咒术变出一根木制的棒子,递给硝子:用这个! 她狐疑的捏起来:这什么? 磨牙棒,你说:牙痒的话就磨一磨哇,我是刚康复的病人,对病人动手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一路被追赶到门边,最后还是被卷成筒的文件打了几下,你气愤的摸了摸被敲的地方,对她撇撇嘴:我是在帮你好不好? 可以滚远点吗? 那我真的滚咯。 打开门,走出去,走廊灯没开,硝子站在亮堂堂的房间内,看着步入黑暗的你,你转过身,对她潇洒的摆了摆手:这下真的走咯,再见? 她盯着你,声音很轻的开口了:你会活着回来的吧? 迈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离开的人继续往前走,只是声音很大的回答她:我会的。 回来还要一起吃火锅。 这句话太轻,而诉说的对象又已经走远了,所以没有人回答她。 但硝子知道你会答应的。 第78章 明天更重要 一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装着颜色奇怪的液体,灯光很暗,仔细闻的话还有股令人恶寒的腥臭味,这里被废弃应该有段时间了,不过好在厨房还能用,里面的锅碗瓢盆也没有被扔掉,你把人拖进来,扔到靠近厨房的墙边,自己则进去,随便找了个生锈的锅,倒满水,拧开火,然后耐心的等待着。 第165章 被扔到墙边的人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整个房间就两个人,因此他沙哑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下来。 这句话你刚见到我时就已经说过了。 你叹了口气,走过去靠在门槛上,他躺在一旁的墙边,肿起的眼睛和带着瘀血的脸颊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优雅的姿态,抱起胸,你冷漠的对他说:下黑手的时候一定没想过这天吧? 哼,加茂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杀我吗?我不过是先下手为强了。 确实,你倒是不否认这一点。 本来按照你的计划,是打算在实验开始前杀死加茂的,只是没想到对方比你动手更快。 可惜你失败了,你笑眯眯的说:让我想想你原本的计划?你是想把我变成咒灵吧? 我还有这种本事? 怎么没有呢,在我面前还谦虚么?你亲切的蹲下去拍了拍他的脸:雪女你还记得她吗? 加茂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用咒灵和她的灵魂融合,她承受不住那样的力量,所以死了,但你惊喜的发现实验并没有完全失败,雪女变成了咒灵你以为被做了同样实验的我要是死了也会一样,对吗? 如果变成了咒灵,你和五条悟的立场就彻底对立了起来。 人类不可能和咒灵共存。 你从哪里知道她的? 瞧瞧,我们伟大的加茂大人还以为自己有提问的权利呢,你嘲弄的站起来身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凭你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加茂舔了舔因干燥而起皮的唇,褐色的眼一闪而过狠意,你敏锐的察觉到了,立刻抬腿踹他一脚:都这个境遇了还没放弃?还觉得会有人来救你?你的同伴早就把你放弃了,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我和你不也是一样?他又咳了一声,吐出一颗沾血的牙齿:下手真狠。 哪有你的算计狠。你嘲弄道:你想等我和五条悟打起来,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梦倒是做的挺美。 听起来你不会放过我了。 放过你? 你没忍住被他逗的笑出声来:我做梦都想把你千刀万剐, 特级咒灵突发案,缓慢的念出这段绕口的名称:第一次见面时,你说是咒术界高层做的,。 你低下头,看到他面上露出惊愕:你 是的,我知道,你淡淡的说:五年前知道的,自从知道后,我一直在想着怎么样能让你生不如死。 加茂对咒灵的实验早从数十年前就开始,他和高层里那些蛀虫勾结,人为制造咒灵和利用人体进行实验,一个月前你们发现被咒令杀死的死者,在最开始也参加过这场实验。 毁掉你家乡的那只准特级咒灵,是实验不小心出现的纰漏,这样的事情本该在刚发生时就上报给窗,但因为实验是暗自偷偷进行的,所以高层的蛀虫们和其他有关人员全部对此保持了沉默。 新世界你的话终于让加茂感受到了紧迫感:难道你不想看见新世界了吗?留下我,我对你还有用! 你不会以为我参加你的实验真是为了什么新世界吧?你好笑道:我对那个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只是一直在找彻底杀死宿傩的办法,你的实验为我提供了一个思路,仅此而已。 你们最开始是计划了一个约定的日子进行实验,实验内容很简单,利用暴食的咒灵将你吞噬,在死亡的那一瞬间,他将你的灵魂与两面宿傩的手指融合,融合过后,你需要立刻利用长刀中储存的咒力来为自己构建一副新的身体。 在实验正式开始前的一个月,你要在实验开始前的一个月将这只咒灵携带在身上,保证自己完全适应对它的气息,以免在实验时出于本能的求生欲而杀死它。 说实在的,被杀死还挺痛苦的。 至少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害怕死亡。 那只咒灵居然这么听你的话,你叹息道:虽然听说过你有几只咒灵同伴,但我不知道你居然能控制它们,而且你还偷走了我的长刀。 这也是你失忆的根本原因,没有长刀中储存的咒力,你剩下的咒力只够重新构造出一具身体就这还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生存下来,身体本能的选择屏蔽了记忆。 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人羂索?对吧,我应该这么称呼你才对。你拔出长刀,锋利的刀剑挑开他的碎发,于是那根丑陋的缝合线就露来了:你的手工真差,好歹缝的好看些吧? 他面色阴沉到不像话,刚被你绑来时那张脸上还有几分从容,现在则消失的干干净净,羂索褐色的眼暴怒的瞪着你,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不对,你和他就是仇人。 第166章 水煮开了,在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你把盖子打开,滚上来的白色泡沫沉了下去,手在冒着热气的锅上方虚虚的搭了一下,确定水温后,你又转过头去,笑眯眯的问他:你猜我要干什么? 答对啦!他根本没回答,但你还是自顾自的拍了一下手掌,很高兴的说道:你不是能偷用别人的身体复活吗?现在这个身体也是不久前换的吧?把你的脑子煮熟了,再一点点的捣碎 刀尖径直划开缝合线,露出椰子大小的脑子,两个半球在脑壳里呈现出淡淡的粉色,硬要说的话这颜色很像生猪肝。 你还是第一次见到新鲜的大脑。 我倒想看看,捣碎后再冲进马桶里,你还能不能复活。 水流冲过手掌,清洗过血迹,把门关上,再转到另一个房间,取出石油,尽可能的倒满每一个地方,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你点燃随手从书柜上拽出的纸质书,把它扔进这座废弃的建筑里。 火光乍起,顷刻间吞没整个房子,高温照亮了原本昏暗的环境,火焰在你的瞳仁里印出痕迹,你耐心的等了一会,确认什么也不会留下后,才解除帐,转身离开。 不会有人追查在这里发生的火灾,因为这是那些蛀虫们废弃的实验室,他们自己就会想办法阻止别人去深究这座建筑里发生的事情。 说不准这群人还要担惊受怕是不是有人发现了实验的事情呢。 但刚转过身,你就怔住了。 扎着丸子头的男人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你。 他和你印象中没什么两眼,还是很固执的留着那缕长刘海,眉眼温润,与众不同的是,那双紫色的狐狸眼在看你时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夏油杰。 这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两人对视,你僵立在原地,大脑有些空白。 什么?刚到吗?你居然没发现也不奇怪,他是咒灵操使,总有些办法来隐藏自己的气息,而你又太大意了,根本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来。 你怎么在这里?最后,你主动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不会是跟着我来的吧? 要是这样的话也太离奇了,你来之前可是仔细探查过周围环境的。 他摇摇头,说:我是自己追查到这里的。 悟让我来这里调查一个人说起来你应该认识,加茂宪伦,但是前不久他自杀了。 五条悟啊。 居然已经查到这种程度了这家伙还真是敏锐。 是的,他死了。你说。 但是悟说他没有死。 他现在死了。 他把目光投向火光四起的房子上,很快又移向你:刚刚吗? 这种时候再撒谎就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你很大方的点了头,坦然道:就刚刚,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自己来的吗? 当然了,这边也没有第三个人了啊,如果死人不算的话。 这么说完,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了? 要是说没有的话你也不信吧? 夏油杰沉默了下去,你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指了指旁边的小路:一边走一边说吧,这里太热了。 所以之后打算做什么? 之后吗? 这里很偏僻,连树也没几棵,热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乱了散落的头发,你擦了一把额头泌出的汗,想了一会才回答他:还有别的事情想去做。 很重要的事情? 那倒谈不上啦,但是想去做要是你知道自己本来能认识特别可爱的人,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和他们认识了,你也会感到遗憾吧? 是什么意思?你要去认识谁? 你猜咯,你调皮的笑了一下:反正以后你也会认识的。 夏油杰眼里流露出狐疑,不过没有多问,只是道:那认识完之后呢? 嗯你思考了好久,然后一拍掌心:聚餐怎么样?好久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吧?我想要一起吃饭! 可以啊,他很痛快的答应了:要把惠他们都带上吗?还是说就我们四个? 对哦,过了这么久惠也长成大孩子了吧? 明年四月就进入高专一年级了,夏油杰说:不出意外悟是他的班主任。 都这么大了啊上一次见面,他还是小学生呢。你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就四个人聚餐好了,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向那孩子解释我的事情。 他好笑道:第一反应居然是逃避吗? 有什么问题啊?你立刻不满的大声跟他嚷嚷起来:我这辈子已经够坚强的了!现在想要逃避一下怎么了! 这就一辈子了啊? 第167章 对我来说就是一辈子啊!你理直气壮的说:我不管,反正我现在不想去解释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吧好吧,随便你啦,反正之后惠生气的话可和我没关系。 欸?你这么说就太无情了吧? 已经走到小路的尽头了,你停下脚步,夏油杰走了几步后才发现你没跟上,转过头对你露出困惑的表情:怎么了? 我就在这里停了,你朝他摆摆手:你自己走吧。 他一怔。 刚刚说过的吧,你冲他露出明媚的笑:我还有事情要去做,所以,就这样再见啦。 风从后面吹来,他站在你的对面,半散下来的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连带着留在脸颊边的长刘海也乱了,但这种凌乱感反倒更显得他有种动人的俊美。 你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说。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说的了,对吧? 我觉得那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明天。 你大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头也不回的对他说: 明天更重要。 我还以为你不会让她走。 五条悟从口袋里摸出颗糖,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她:我不让她就不走了吗? 这倒也是,硝子无话可说。 你的脾气摆在那呢,要是真的五条悟也倔脾气的话,恐怕两个人会打起来,闹到局面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最后你让步了? 我压根也没想着拦。 那干嘛一脸不高兴。 五条悟有些惊讶的侧过头瞥了一眼硝子:你什么时候关心我的心情了? 我是担心她。 万一这种不高兴是和你有关呢?虽然你说自己会安全回来但硝子不知为何还是有点忧虑。 晚风吹过,树梢晃动,悬在天边绚丽的晚霞浸着夏天的炎热,将额前碎发湿成几簇,他仰起脸,透过墨镜看天空,含在口中的糖果被咬碎了,尖锐的碎片划过口腔,留下细微的痛意,五条悟眯了一下眼,说:你没感觉对吗? 硝子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感觉? 你不觉得世界有点奇怪吗? 你又回到高中二年级了?中二病还没结束吗? 这话没攻击到五条悟,他的神情看起来很严肃,平常那种不着调的笑此刻也消失了,连带着硝子也忍不住微微蹙起眉:什么意思?到底怎么了? 喔五条悟回过神来,随便的摆摆手:随便说说的,你还真信了啊? 去死! 第79章 我是女流氓 那女孩站在广告牌前,背着挎包,深色的收腰短裙衬出纤细的腰肢,橙色的短发因上身微微的弯起而斜斜的落在空中,你上前了一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广告牌。 牌子上印着东京银座的图片,右上角是一个明星的照片,似乎是某家连锁店的广告。 她注意到有人靠近,于是直起腰,利落的眉眼露出防备和不耐的神态,但在看过来时,又愣了一下,看神情似乎有些惊讶。 你不是这个小镇上的人吧? 这么明显吗?这回是你惊讶了:这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不一样,少女说:这里的人都死气沉沉的,没那股鲜活劲。 鲜活劲你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什么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嘁,在这里待久了就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你从哪来? 我吗?嗯东京,我从东京来。 几乎是你话音落下的的下一秒,她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像是饿狼见了羔羊,一溜步窜过来:你从东京来吗?那里什么样?是不是遍地黄金? 呃 说实在的,你自认为自己挺外向的,但比起这姑娘好像还是差了点意思。 这也太夸张了你说:东京很繁华倒是不假除此以外,和这里也没什么不同。 怎么可能呢?她露出怀疑的眼神:难道东京也这么死气沉沉吗? 你一个牛马,工作的时候看什么都是死气沉沉很不爽的,在哪里待久了都会觉得一个死样子,到处都是满嘴大话一直画饼的上级,根本没觉得东京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 不过你也不想戳破小姑娘对大城市的幻想,于是说道:当然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比如东京塔?晚上登上去,能看到整座城市的烟火哦,会有种整个国家都俯首在自己脚下的感觉,还有迪士尼,童话乐园和魔幻王国不过这些还是要去了才能感受到它的魅力,光是用语言描述的话还是太乏力了。 第168章 她点点头,带着一点小得意和向往的说:我明年就要去东京念书了! 你知道的。 你知道她叫什么,知道她会进入什么学校,认识什么学生,最后战死在什么地方。 她有双明亮和充满希望的眼睛,她在看到东京的广告时,整个人都是活力满满的,她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写在脸上,如果按照正常的世界线发展,她会是你和五条悟的学生。 可惜没有如果。 你很高兴今天真的能看见她。 你也是咒术师吧?她又说: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咒灵东京的咒术师都是像你这样吗? 这是我的个人特色啦,你微笑着说:会有点奇怪,对吧? 这有什么,野蔷薇耸耸肩:咒术师还有不奇怪的吗?要是不奇怪才是奇怪呢。 这么说也是哦。 你是咒术师的话,也在咒术高专上学吗? 欸?以前是在那里上学我都二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还在学校啦。 什么?!这下野蔷薇是大吃一惊了:你居然二十多岁了吗? 哈哈,很吃惊吗? 因为你看上去只比我大一两岁不管怎么样!她举起胳膊朝你伸出拳头:我是钉崎野蔷薇,很高兴认识你! 两个拳头在空中轻轻的碰了一下。 我是鹿岛凛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仙台的医院。 老是说,你好多年都没去过医院了,首先是咒术师的身体很好,平常不会生病。其次是就算受了伤,大部分也没办法去普通医院治疗,咒力造成的伤口要么用术式治好,要么就等时间恢复,在反转术式的拥有者出现之前,咒术师受重伤后的死亡率很高,毕竟大部分术式都只能进行简单的治疗。 在手机上回复过五条悟后,你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家医院很大,楼和楼之间的空隔也很长,只是在里面绕了几圈你就有些找不到路了,正有些焦头烂额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少年音。 你好,你是迷路了吗?我都看到你在这里转了好几圈了。 啊请问 想要问出口的话在看到少年脸时骤然卡住,长久的沉默让他的面上露出一些困惑的表情,少年挠了挠粉红色的头发:怎么了?有什么要帮忙的? 喔你回过神来:没什么,我想找电梯的。 电梯在后面!他积极的说:我带你去!反正我也要下去的。 那就麻烦你了你下去是因为看完病要走了吗? 啊?不是不是,我是下去给爷爷买饭。 你知道的。 你还知道他的爷爷明年就会去世。 既定命运的齿轮,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运转。 你呢?虎杖又很热情的问:你是来看亲人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生病了。 欸? 他呆了一下,又犹疑的望了望这一层的标识:这边是重症区 没错啦,是绝症,今天刚确诊,不过我觉得治疗没什么意思,所以干脆放弃了。 那怎么行!他大叫起来:怎么能因为这种理由放弃生命?也太过分了吧?! 活下去又能怎么样呢?我觉得很没意思欸。 那就想想那些爱你的和你爱的人啊!虎杖握紧了拳头:比如亲人,为了他们也该努力活下去吧? 我没有亲人了,你慢吞吞的说: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在十六岁那一年也去世了,没有其他亲人。 他呆住了,看起来有点傻眼。 噗,这家伙还真是笨笨的,真是忍不住让人想逗逗他。 不过你说的很对,你一本正经的说:我还有爱的人,有爱我的人,他们都是很重要的朋友,为了这些也该好好活下去,对吧? 对啊!虎杖立刻松了一口气,顺着你的话说:还有很多重要的人,不管怎么样,总要努力试试嘛。 是吗,那你也要一样哦,如果有一天到了觉得生活很艰难的情况下,你也要向今天和我说的这样,坚强勇敢的活下去。 欸?他有些意外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过想了想,虎杖还是点了点头:我会的,所以你也要努力活下去,虽然是绝症,但不一定就没有办法了,要心怀希望呀。 电梯到了,比较幸运的是里面没有人,你和他一起走进去,他摁下一楼,褐色的眼睛又转过来担心的看了看你:我每天都会来这家医院,以后要是有什么帮助的话,请尽情来找我。 真是好孩子啊他让你消失已久的良心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你轻轻的叹了口气:对不起。 第169章 啊? 曾经想过杀了你。 啊??? 在梦里也尝试过杀你,杀了你的话会不会就解决一切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你很无辜我知道你很无辜,恶毒的人是我,但如果杀了你如果能结束一切,我会毫不犹豫那么做。 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如果自己背负着沉重的使命,你必须眼睁睁的看着你自己杀许多无辜的平民,你被迫目睹亲朋挚友死亡你会怎么做呢? 虎杖目瞪口呆的看着你,他完全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不会是因为被诊出绝症所以疯了吧?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生而有罪 已经走到了医院大楼的门口,你停下了脚步,他用困惑又迷茫的眼神看你,小狗一样眨了眨眼,显然,一句话也没听懂,但即使如此,他也只是耐心的继续听你这个疯子说下去。 你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微笑起来:对不起,好像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啊,他赶紧摇了摇头: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虽然我一句也没听懂啦 你眼尖的看见医院大门走进来一个白头发的男人,他戴着熟悉的黑色墨镜,衣服是很骚包的休闲西装风格,外套里是花色的衬衫。 怪不得这家伙刚刚在手机上问你在哪,居然找过来了吗? 反正努力活下去肯定没错啦,虎杖挠了挠粉红色的头发:虽然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已经摔到谷底了,但你想想,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只要努力的话肯定会比现在好,对吧? 确实,你忍俊不禁:我的家人来接我了,希望有机会的话可以再见。 怎么会没机会呢?他天真的说:你不是要来治病吗?我每天都会来医院的。 我的病已经没办法治了,过几天就会死掉,再来医院也没有意义了吧?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陪伴家人。 他再一次呆住了,小狗一样的眼睛可怜的眨着,一脸茫然局促的看你。 哈哈,骗你的啦,说什么都信,你还真是笨蛋。 你到底有没有生病?他急起来了:要是生病的话一定要治呀。 还看不出来吗?你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道:很明显我是个精神病人吧? 又说想杀了你又说什么生而有罪,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话,确实很符合精神病人的状态,虎杖犹犹豫豫的问:这也是骗我的吗? 五条悟注意到站在大楼门口的你了,朝这边走了过来,你拍了一下虎杖悠仁的肩,笑眯眯的说:你猜呀。 等一下,他看见你转过身要走,立刻提高了音量:虽然没弄懂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啊! 谢啦。 五条悟是开车来的。 你之前做过一次他开的车了,这一次也没有害怕,系好安全带后,他踩下油门,随口问道:那男孩谁? 不认识啦,你说:只是碰巧遇到他问我医院在哪里,我就带他来了。 是吗?那你来仙台做什么? 噔噔! 你立刻举起手里的袋子:喜久水庵的喜久福!毛豆生奶油味!怎么样?是不是超爱! 他抽空瞥过来一眼,翘了翘唇:别告诉我是特意过来买给我的。 欸?这是什么意思嘛,不能是特意的吗? 从来没有过啊,真让人有点害怕。 真的假的?你也会害怕啊? 超级胆小的欸,如果晚上没有人陪睡觉的话会害怕的都不敢睡觉 闭嘴。 他不服气的嘁了一声。 你轻轻将头靠到玻璃窗上,眼睛望着外面的车流,过了一会,突然声音很轻的问:未来几天有任务吗? 嗯?怎么? 我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后面都很空闲。 你要做的事情都结束了对吗? 为什么要把你的话重复一遍你有些困惑的扭头看向他,他在开车,所以没看你,不过只看神情的话好像冷漠过头了,连点笑也没有,五条悟不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是这样怎么了? 红灯,车停了,五条悟打开天窗,仰头看着天空,他戴着墨镜,唇角抿着,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很快,天窗关上,你歪了歪头,听到他说:其实昨天,你要做的事情就做完了吧? 你眨了一下眼睛:为什么问这个? 有种怪异的感觉从昨天开始的,他皱着眉:和你有关吗? 第170章 在你眼里我居然有这种本事吗? 红灯还有五秒,你凑过去啪叽一口亲上五条悟的侧脸,这举动太出乎意料,他眼睛睁大了一瞬间,立刻扭过头来看你,绿灯亮了,你催促道:快走啦,后面的车按喇叭了! 你刚刚 我是女流氓。 故意的吧? 耶! 第80章 不会忘记你 世界好像有点奇怪。 从前天开始的,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他确认身边的人没一个和他有同样的感觉,偏偏他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每当仰头望向天空时,他都有种穹顶将要破碎的错觉。 夏季的炎热浸透了晚风,吹到人身上时也是滚烫的,五条悟把挂在鼻梁上的墨镜取下来,又一次确认似的抬头看着天空。 果然还是很不协调。 而且每一天的不协调感都在加重。 从你做完要去做的事情后,这种不协调感才开始的。 虽然说了会解释,但实际上到现在也没说。 更可怕的是他都有点习惯你的这种不诚实了。 把目光从天空上收回来,他迈步走向坐在廊间台阶上的你,这里是片园林,与教学区靠着边,高专在这里设了长长的花廊,春天的时候攀在架子上的藤蔓会一点点从灰色变成绿色,最后开出小小的,颜色各异的花朵,这些花攀附在绿色的藤蔓上,与长长的枝叶交替镶嵌,远远看像是画一样。 上高中的时候,他喜欢在这里睡觉,廊间有长椅,五条悟不挑,往往靠在边上的椅子就睡着了。他记得那天你从另一边走过来,似乎是第一次发现这里,一脸惊奇,在看到睡在长椅上的他时你就更惊奇了。 然后动作很轻的走过来,似乎是想戳醒他其实五条悟也没睡着,只是他缠着白色眼罩,所以你没看出来。 他记得你俯下身时长发从肩上落下,扫在他的脖子上,很痒,他没动。靠近的时候他看见沾在黑色发丝上的细长草叶,随着主人轻微的晃动而在黑发间若隐若现,他看见你伸出手似乎想戳一下他的脸,但在犹疑之后又收了回去。 五条悟没有抓住那只缩回去的手。 在后来的无数次梦里,他都梦见过一只细白的手,那只手永远是想要触碰却又收了回去。 五条悟从来没抓住过那只手。 大概是快放暑假的缘故,学校里几乎没什么人,整个区域都很安静,你没发现他来了,意识五条悟的脚步声放的更轻,靠近的时候他听见来自廊间很轻的,从唇间溢出的诗歌。 今天我还在这里歌唱, 明天我将死去,不知所向, 住在一个奇妙而荒凉的星球, 没有时间,没有以前和以后 他停了脚步,在原地静静的等着,而你直到合上书本,才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五条悟。 啊你说:你来了呀。 你望望周围环境,唇角忍不住带上了一点笑: 以前,你好像很喜欢在这里睡觉。 因为安静。 这里平时就很少有人来,咒术的办公区和教学区是分开的,高专设的园林算是个界限,员工不会来这里,学生们就更不会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在这里遇到过你,你说:当时你在睡觉。 说起从前的时候唇角的弧度就忍不住上翘的更高:五条家的人到处再找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真想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 很好猜吧?五条悟说:就是不想被找到才关手机躲在这里的,他们太烦了,总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要你去做。 我当时没叫醒你。 我本来就醒着的,他淡淡的说:你一来我就知道了。 欸? 脸上是很明显的吃惊表情,说实话,有必要这么吃惊吗?就算真的睡着了你靠近的时候他也会有感觉的,五条悟还没缺乏警惕性到这种程度。 那你不是看见我来了?你想起自己几度伸出手又收回去,最后偷偷溜走的事情,一时间有些窘迫:你也不说句话。 没必要吧?那不是吓死你了? 那段时间你们吵了一架,关系正不好呢,要是真的开口说话的话恐怕你溜得比兔子还快。 说不准后面还要多生他一段时间的气。 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庆幸道:幸好当时没做奇怪的事情,不然不是被当场逮到了吗? 奇怪的事情? 五条悟忽然俯下身,猛地靠近你,黄昏的光晕在蓝色的瞳仁中,呈现出一种暧昧的光泽,蓬松的白色碎发落在你的鼻尖太近了,不管怎么说这种距离都太近了,你甚至数的清他卷翘的白色长睫毛。 干,干什么? 紧张的连话都结巴起来,这该死的心跳也开始不听话,砰砰的藏在胸腔中不受控制的跳着,剧烈的心跳中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可恶,你都能听见,那他不是也能听见心跳声吗? 果然,五条悟听见了,眼里漫上揶揄的笑意:方便你做奇怪的事情啊,上次错过了,这次应该补上来才对吧? 第171章 喔 你伸出手,傻了不拉几的戳了一下他的脸:好咯。 就这?!五条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然呢?你有些莫名其妙:我当时就是想戳一下你的脸啊。 他说:这不算奇怪的事情。 你睁大了眼睛。 晚风和夏天搅和在一起,吹过皮肤也不觉得凉爽,花廊顶端的小花开的正盛,被这风卷过,可怜得落了些樱色的花瓣,晃晃悠悠的飘着荡着,最后落在白色的发间,成了雪中的一点艳色。 跃在唇角的吻比风还要轻盈,温软的触感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想起高三那年叛逃后的十一月,他声音颤抖的问你要等的夏天呢? 夏天来了。 微颤的睫毛慢慢闭上,唇上的触感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五条悟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 哭了?为什么很讨厌吗?我 你摇摇头。 对不起。你说。 他露出一点茫然的困惑,于是你微笑起来:太高兴了,所以掉眼泪了,很奇怪吗? 说是太高兴了,可那双浅色的瞳仁却那么悲伤,像是破碎掉了一样,五条悟露出犹疑的表情:不是讨厌吗? 怎么可能讨厌你?只是你是第一次主动,对吧? 我还可以更主动一点,不过那就是流氓了吧? 你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明天杰回来,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我是没什么问题,他很快答应道:但你真的没问题吗? 欸?我有什么问题? 你很怪 就因为刚刚掉眼泪了? 他没说话,你叹了口气,从台阶上站起来,置在膝盖上的书被放在一旁的长椅上,黄昏的颜色沉了下去,天快要黑了,你盯着他,很认真的说:只是觉得太幸福了。 他摇摇头:不够。 什么? 这些不够是幸福,五条悟用比你还要认真的语气说:要很多很多个这样的以后,要一起去坐摩天轮,在最高点拥吻,去迪士尼看花车表演和烟花,去浅草寺祈福抽签,以我的运气肯定能抽到大吉。 要是抽到大凶呢? 那就烧掉。他毫不犹豫的说:抽到大凶肯定是不准,再抽一次。 你眨了眨眼睛,睫毛有些湿润。 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微颤的睫毛,慢慢揉掉那一点湿润,五条悟轻轻的,带着一点惩罚的意思,敲了一下你的头。 别哭嘛,明天就去坐摩天轮,去浅草寺,后天我们去迪士尼,去看灰姑娘还有米老鼠。 明天要和杰他们一起吃饭啦 那就后天,反正时间很多,对吧? 那时候你就会忘记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五条悟嗤笑一声,很记仇的说:说什么等夏天,结果转头就翻脸不认人,我答应过的才不会忘记。 我是说,那个时候你肯定就忘记我了。 不会的,他转过头,蓝色的瞳仁在临近夜色的黄昏下闪闪发光,像是星星一样漂亮,你听见他许诺一样的郑重对你说: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第81章 两颗糖 要下雨了。 厚厚的乌云压上天空,沉甸甸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跌下来落在地上,你不喜欢这种从乌云中掉下的雨,太烈了,雨点砸在身上都疼得慌,何况现在两人都没带伞,要是下起雨的话就不能及时回去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 是么,你扭过头去,他正好买完单从店里走出来了,手里还多了个巴掌大的盒子。 什么? 盲盒糖果。 还有这种东西啊。 五条悟打开让你挑一颗,每颗糖的包装袋都一样,看不出来有什么猫腻,你随便选了一个,拆开,糖果是绿色的。 呃,等 已经放进嘴里了。 他放下了刚刚因为仅存的良心而伸出想要拦住你的手,微微扬起眉,饶有兴趣的盯着你,像是在等待什么大戏,你被盯的有些莫名其妙,纳闷的歪了歪头:怎么了? 五条悟怔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问道:甜吗? 还行吧。 他盯了一会手中的糖果盒子,然后默不作声的把它放回袋子里,用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声音问你:回去了吗? 回去,你含着糖果含糊不清的说:硝子不是还在等我们吗?食材买好了肯定要回去啦。 也不是一定要今天吃饭吧? 不,我就要今天吃饭。 第172章 五条悟没说什么,只是换了一只手拎袋子,空下来的手牵住你,你愣了一下,然后很顺从的牵了回去,他的手比你的要大上很多,可以很轻松的把你的手包起来,你有些不适应这种感觉,忍不住动了动,于是五条悟握的更紧了。 这一次你没有挣扎。 硝子在住宿楼门口等你们。 老师和学生的宿舍不在一个地方,而硝子身为医务人员,住宿更是离教学区很远,但好处是员工的住宿要比学生更宽敞,而且不用担心在室内吃火锅而引发火灾。 她见到你和五条悟,先是把目光移到你们相牵的手上,然后眉毛微微一挑:和好了? 是这样的,你抢先说:我死缠烂打哭着和他说我错了,他才勉强原谅我。 ? 五条悟微微睁大了蓝眼睛,震惊的看向你,这表情让你想起了自己家从前喂的那只猫,它喜欢从窗外跳进你的桌上,要是你有什么东西不小心碰碎了,就会一本正经的栽赃到猫的头上去。有一次小猫似乎听懂了你和妈妈说的话,原本是准备走的,爪子都探出一半了,一听这话当场就呆住不动,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用圆圆的猫眼震惊的看你,那表情和五条悟此刻脸上的就很像。 难以置信,匪夷所思,真是好大一口锅! 好好笑。 哇哦,他啧了一声:太对了,也没完全原谅你,再死缠烂打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原谅了。 你气的偷偷捏了一下牵住你的那只手,他感受到手心里被轻轻勾了一下,挠痒痒一样,五条悟翘了翘唇,侧过头来问:这就是你哭着道歉的态度吗? 什么啊,还真会顺坡往上爬。 对不起哦,你说:这不是我的态度。 然后用力的拧了一下他的胳膊:这才是我道歉的态度。 其实根本不痛啦,但这家伙很装模作样的叫了一声,控告似的对着硝子说:看到了吧?她平常是怎么欺负人的。 够了,硝子冷漠脸:再打情骂俏就给你们两个扔到湖里去。 楼上的窗户上伸出个脑袋,夏油杰探出身体,对底下的几个人喊道:没完了吗?火锅底都开了,快点上来! 你们就上去了。 房间里开了空调,吃火锅也不觉得热,硝子兴致冲冲的倒满了酒,连夏油杰都喝了一点,倒是五条悟一口没动,这有点不符合常理,他虽然不怎么喝酒,但如果大家都喝的通常五条悟也不会扫兴。 酒精带来的麻痹感让你的大脑有些眩晕,被花椒和小米辣煮过的牛肉卷在胃里发烫,连口腔里也是阵阵的麻,硝子盘起腿,用筷子敲着碗很轻很轻的哼着歌,旋律很熟悉,你想不起那是什么曲子了,但依旧很捧场的鼓着掌。 外面暴雨前的狂风撞击着玻璃,屋内的空调吹着冷气,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室内,她哼的歌声像是醉意后的梦语,萦萦绕在耳际。 气氛温和到你想睡觉了。 五条悟拆了颗糖,对你说是芒果味的,然后抵在你的唇边,你听话的含进去了,眯起眼满足的笑,他盯了你一会,把头扭了过去。 夏油杰坐在另一边的桌上,手里端了杯水,火锅太辣了,他有些受不住,不过看起来还是很高兴,见五条悟给你喂了颗糖,就忍不住揶揄的说道:你们两个人倒是这么快又和好了。 以前上高中那会也是这样,两个人总吵架,一吵完架就别别扭扭的都不肯主动说话,非要有谁在中间当个和事佬才行,后面就从不肯说话变成了干架,谁输了谁道歉,高三之前两个人一般都是五五开,但高三之后你的咒力一直不太稳定,五条悟就不再和你打架了。 我还记得那会我们一起做任务,每次到写报告的部分就想互相抄,结果最后总是被夜蛾老师逮住。 有些需要去外地的长期任务一般情况下是几个人一起去,这种任务要写的报告通常也很长,大家都不想动脑子写,都是这抄一点那抄一点东凑西凑成一整份,夜蛾见多了这种把戏,被逮住就是罚站,七海和灰原雄最开始还会对学长学姐们的罚站感到惊奇和幸灾乐祸,后来就习惯了。 大概你的脸皮也是在这个过程里一点点变厚的。 你的盘星教怎么样了?你问:发展成什么组织了。 盘星教现在成了慈善机构,夏油杰翘了翘唇角:虽然说管理起来有点麻烦,不过总归是有成效的,我还是不怎么喜欢人类,但是训猴子的感觉也不错。 哇哦,你啧了一声:合着你是在当马戏团团长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说都好啦,生活还是有点意思的,拯救世界或者是别的,我想还是算了吧,教菜菜子和美美子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之前调查加茂时五条明明让他回来,但他还是要留在那里为剩下和他无关的事情收尾。 总而言之,也该说说你的事情了吧?夏油杰朝你举了举酒杯: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第173章 欸? 欸?他学着你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然后问道:不能说吗? 平常的话夏油杰不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看来他确实喝多了。 你把目光移到了窗户外的天空上,很快又移了回来,落到五条悟的眼中,他同样注视着你,包括你刚刚本能望天空的举动。 硝子是不是睡着了?五条悟岔开你们的话题:少喝点,杰,你不是才从外地回来吗?今晚不回去看看美美子和菜菜子? 确实,夏油杰摁了摁眉心:要是不回去肯定要生气 硝子趴在桌子上,歌也不哼了,脸颊通红的,耳朵也红扑扑的,你捏了一下她的耳朵,她哼唧一声拍开你的手,还小声地骂了你两句。 气氛融洽到令人觉得怀念,你们从前也总这样。 外面的风好像小了,你忽然开口:我想去天台上吹吹风。 现在吗?夏油杰有些意外:不怕一会下雨? 太闷,喘不过气了,你从桌子前站起身,打开房门,转过头笑了一下:要是下雨了再回来嘛。 五条悟坐在原地,看着你关上门,没有说话。 两个清醒的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子,随后五条悟就出去了,想来是去找你的,夏油杰没太在意,把饭局的残局收拾了以后,他拍了拍硝子的肩,让她回床上去,随后才出门准备离开。 但一打开门他就怔住了。 五条悟站在长廊尽头的阳台上,一动不动。 已经是晚上了,廊间的灯全都亮起,他的影子在地上拉成长长的一条,看着那么萧索,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五条悟转过身,默默的看过来。 夏油杰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从没见五条悟那么无助的样子,他想起十年前他说自己要离开高专,那会你刚叛逃没多久,五条悟坐在天台上听他说话,面无表情像是个失去情绪感知的木偶,但木偶不会这么无助,木偶也不会看上去那么迷茫。 他想说你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但他马上就想到其实五条悟今天晚上并没有说什么话,他安静到异常的地步了,夏油杰没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太高兴了,你似乎意识到了,开门走前还偷摸的往五条悟那里望了一眼,夏油杰全部看在眼里,他以为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现在想来难道不是吗? 你失恋了啊?他想用打趣的语气调侃一下挚友,但对方并没有应承,而是很淡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很厉害么? 这是什么问题,夏油杰有些莫名其妙,五条悟要是还不厉害还有谁厉害?夸张点说这个世界简直就是为他而生的,他生来就什么都拥有,权利金钱力量甚至姣好的容貌,他想说你矫情个什么劲呢,但夏油杰没有说,他想了很久,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厉害这个词能包含的实在太多了,就像弱小一样,你不能傲慢的定义一个人是弱小的,也不能直接推断什么都拥有的人就一定厉害。 但五条悟就不像是会思考自己厉不厉害的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当然关于这一点也没有人会去反驳,但今天他居然自己开始质疑这一点了,太反常了吧?夏油杰皱起眉,稍微清醒了一点:发生什么事情了? 五条悟摇摇头,外面的路灯照进来的光和廊间明亮的光形成对比,在他漂亮的侧脸上打下光影,那双蓝色的眼睛被垂下的白色睫毛半遮住,他和夏油杰就这样默默彼此对站了一会,然后像是猛地爆发了,踹了一脚围成阳台的半截墙,夏油杰吓了一跳,但出乎意料,和五条悟骤然的暴怒不成正比,那面墙居然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 五条悟居然没用什么力气。 也许是他此刻也没什么力气了,他看起来那么累那么疲惫,咒术界的最强咒术师此刻居然看起来只像是一个普通的对世界满怀愤懑但无能为力的青年,夏油杰看见他转过身进了楼梯间,大概是要去天台。 那条长长的影子随着主人的离开渐渐消失在地板上。 推开天台的门,五条悟看见她坐在栏杆上,风比在房间里时小了很多,但还是把那头黑色的长发吹乱了,她听到了开门声,于是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被吹乱的碎发挡在那张灿烂的笑脸上,看上去青春的不像话,五条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他站在原地站了一会,没有立刻过去,于是你露出困惑的表情,五条悟说:今天我给了你两颗糖。 第一颗是绿色的,上一次吃到它的是乙骨,喝了一升的水都没止住,那是苦瓜味,听说这种苦味几个小时都散不掉,跟黏在舌头上一样。 他盯着你,看到你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第二颗是黄色的,不是芒果味,是柠檬味,很酸,熊猫吃过一次,酸的他直接吐了出来,冲到水龙头底下漱口。 你把身体转了过去,很平静的说:坐过来吧,我也没说不告诉你。 第82章 他逊爆了 过去的人生里,五条悟听惯了别人夸他。 第174章 天才,聪明,百年难遇,最强咒术师什么都好,根本无所谓,承担的赞誉越多就意味着他们想要你去做的事情越多,与给他的赞誉所相反的是高层们并不喜欢他,所有不能控制的力量他们都不喜欢,他那么喜怒无常那么傲慢,又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高层们当惯了刽子手又怎能容忍为案上鱼肉的日子,所以他们暗地里恨不得他死,这些五条悟都知道。 但他不在乎。 哪怕现在新闻播放十二小时后陨石将要撞击上地球,他也能竖起大拇指说那真是太酷了,然后去买一份喜久福或者别的什么喜欢的东西来奖励自己居然能看见这么酷的事情至少在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这么过的。 什么都好,根本没所谓的但这种感受在你叛逃后截止。 他其实没那么在乎诅咒师的身份,诅咒师和咒术师的对立身份是高层制定的,五条悟对此根本就无所谓,他甚至和诅咒师在一起吃过饭但他还是对你叛逃这件事感到了由衷的愤怒,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欺骗,谎言,甜言蜜语,他被当成傻子戏弄。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强大,他以为自己想要的都能得到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世界永远不是他一个人的,尽管他很强大,强大到可以理所当然的把其他人当蝼蚁看。 他终将明白失去,因为他学会了爱。 无能为力这个词离五条悟很远,他没什么特别想做但是做不了的事情,他有权利,有钱,有力量,有一颗足够冷漠的心,人类社会的道德约束不了他,杀人不能让他感受到罪恶感,但他没有反社会人格,杀人也不会让他感到愉悦,鲜血粘腻在手上的感觉并不好,所以五条悟不喜欢杀人。 这些话他不和任何人说,说出来就显得五条悟太懦弱了,最强的咒术师不该考虑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事情,再说也没有人关心,他只要去救人就够了,救很多很多的人。这是所有人对他的期望,他去做了,他并不想去辜负这种期望,尽管他对这种期望根本不感兴趣。 某天晚上他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沙发很软,能够把一个人完美的陷进去,落地窗外是巨大的落日,他坐在沙发上看落日一点点的往下沉,夜幕拽下黄昏,随着海浪的扑打浮上远方看不见的地平线,最后铺满整个天空。 他觉得鹿岛一定会很喜欢这里。 那会他也没觉得自己会失去,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笃定不会失去你,他的自信心那么莫名其妙,尽管你们很久没见面了,尽管他觉得很孤独。 奇怪,为什么明明现在你就坐在他旁边,但他却觉得自己要失去你了。 五条悟没说话,晚风往脸上扑打,蓬松的白发全部被吹乱了,你的头发也是,你仰着头看天空,乌云那么厚,今天没有星星。 世界要破碎了。 这是五条悟从你口里听到的第一句话。 以前不能说,是因为这个世界很稳定,现在她要破碎了,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他立刻就想到了这几日感受到的越来越重的不协调感,他花了一会功夫去思考这句话,然后问:你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定是极其镇定的,五条悟心想,但他转头看向你,他就知道自己刚刚一定是听起来马上就要哭了。 五条悟才不会哭。 只是风太大了,他有点冷。 命运你声音很轻的说:我改变了命运,就是这样。 远处的树影摩挲,月亮侥幸没被乌云挡住,路灯和柔美的月光混合在一起,笼罩着黑色的树影,风一吹,黑色的影子就摇晃起来,细细长长的,像是野兽的爪子,下一秒就扑过来把猎物撕碎。 命运 他重复了一遍你的话,然后问:什么样的命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多人都死了,你,杰,七海,夜蛾老师都死了,我做了一个重复了无数次的长梦,最开始我只是旁观者,最后我能参与其中了,但不管怎么努力,从某一个节点开始,我就开始没办法改变命运,我总是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要么死掉,要么离开,要么错过。 他的睫毛颤了颤。 摇晃的枝叶切碎了一地的月光,风慢慢停了,你觉得有些热,手腕上有根很细的头筋,你没有扎起来,因为你觉得散头发的时候比较好看,你想在他面前好看一点。 代价呢?五条悟问,他的声音不可避免的颤抖起来:代价是什么? 你推了一下他的胳膊,皮肤相触时你才发现他身上居然那么凉,像是死掉了一样,你想用自己的手去暖一下他冰冷的身体,但是伸出手时你想起自己的手也是凉的。 你把手收了回来,但五条悟却握住了你的手。 在他做过的无数次梦里,他躺在花廊上的长椅上,眼上蒙着白色绷带,你无知无觉的靠近,向他伸出手,但五条悟从来没握住过那只手。 这一次,他很紧的握住了。 你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你还记得高中那个时候,我们执行任务,去乡下租了个房子常住,打扫卫生的时候我说这房子看起来像个鬼屋,你说世界上压根没鬼,只有咒灵,让我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175章 我知道,你晚上不是还哭了么,躲在床上,缩在被子里,我敲你的门,你说自己睡着了,不是你哭的,是鬼哭的。 谈起以前的事情,你忍不住翘了翘唇,但很快又黯然下来:因为我希望有鬼。 要是鬼怪真的存在的话,我就能再看看妈妈了,你声音很轻的说:过去了这么久,连唯一的一张照片也被我弄丢了,我已经不太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那张秀美的脸在记忆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个悲伤的影子,每次受委屈的时候你都想妈妈,你想了那么多次,但最后还是把她的样子忘了。 狂风忽起,卷着落叶就飘了过来,你想竭力保持的形象也被破坏了,头发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漂亮,怎么这样,这个时候为什么还不能让你在喜欢的人面前漂亮一次? 你咬着牙,想掉眼泪,但不能哭,哭的话就更不漂亮了,你好想好想让他记住你漂亮的那一面,就这么一次机会了,为什么不能让你如愿呢? 五条悟伸出手,取下你手腕处的头筋,然后走到你身后,将你被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一点点捋齐,然后很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你似的为你把头发低低的盘了起来。 手法很粗糙,显然他不太会扎辫子。 你用手摸了一下身后松松的丸子头,低声道:扎的真丑。 你根本看不到,怎么知道好不好看呢,但你就是要说他扎的真丑。 五条悟坐了回去,牵住你的手,对你翘了翘唇:虽然我扎的很丑,但你让它漂亮起来了。 你把头别了过去,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真讨厌。 他干嘛要这个时候这么会说话? 五条悟你喊他的名字,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上眼眶:世界要破碎了,这一次,没有命运。 意思是一切会重新来一次吗?他松了一口气:就算会重新来,我会找到你的,你对我也有点信心吧,第一次见面我可就记住你了,不是在突发案现场哦,其实是在书店里,你当时好像在订阅什么杂志,第一眼就注意到你了,不过你没看见我 他盯着你滚出眼眶的泪水,停住了。 不会再有鹿岛凛,你说:这就是代价。 命运的齿轮将从宿傩的苏醒开始,在每一次的梦里,只要时间走到这里你就开始没办法阻止命运,同样,你也没办法阻止虎杖悠仁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所以醒来之后,你到处搜寻手指,试图把他们收集起来,但你知道没有用,只要到了节点,虎杖一定会吞下手指,宿傩一定会苏醒。 无数次无数次。 所以羂索对你提出灵魂实验时,你同意了。 以你的生命为代价,宿傩将彻底死去,世界会从头运转,不会再有什么该死的命运,不会再有什么羂索宿傩,同样,和他们一起死去的你也将被彻底遗忘。 不会有人记得你。 这就是代价。 我想和你一起去坐摩天轮,坐到最高点的时候许愿会永远在一起,我想和你去浅草寺抽签,问一问未来和姻缘,我想和你去迪士尼,去看花车表演和灰姑娘但是对不起,你喃喃的说:对不起 眼泪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你好害怕,你不是勇敢的人,死真的好可怕,你经历过好多次濒死了,你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死亡,没有任何人记得你,要是五条悟的话就不会害怕,可你不是他,你好害怕,你一直竭力想让自己镇定起来想让自己看起来勇敢一点,你想在他面前潇洒一点,看起来酷一点。 我好害怕五条悟,你失声痛哭:你会记得我吗?你不会记得我了,我好想妈妈,我都没有对她说一句我爱她,她一直希望我成为一个勇敢正直的人,可是我一点也不勇敢,我也不正直,我做了好多坏事,我杀过人,她不会原谅我的 可是五条悟看起来更害怕,他握紧了你的手,眼睛睁得那么大,他看上去那么无助,简直不像那个意气风发的最强咒术师,他听见有人一直在他的耳畔质问他,你不是自称是无敌的咒术师吗?可看看你能做什么?你一直在被喜欢的姑娘救,你有什么本事?你逊爆了五条悟! 五条悟有什么本事?一个逊爆了的白痴而已。 他明白为什么不管是苦瓜味还是柠檬味的糖果你都尝不出味道了,因为你要死了,你与世界的链接在一点点减弱,你尝不出来什么是甜的,什么是苦的,所以只好笨蛋一样模棱两可的说味道还行吧,所以他说是芒果味的你真的信了一口吃了进去一点没怀疑。 他可以,还有机会,一定还有办法,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握着的手一点点变得透明,他惊慌失措的想抱住你,你镇定下来,不哭了,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不想让他亲眼看见你消失,这样的话就太残忍了,尽管这个世界没有明天。 掌心中的睫毛好像有点湿润,他的手握上你的手腕,要将你的手从他眼睛上移开,你用力捂住,然后吻上五条悟冰冷的唇。 第176章 记住你喜欢过一个漂亮的姑娘我超级漂亮的。 再见五条悟。 第83章 番外1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 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人的忠诚 金光被攀在支架上的花叶切割的细碎,洒在倚坐在廊间长椅上少年的白发头顶,覆盖上一层金色的光点,他略一仰起下巴,金色的光点就柔柔的晕在了蓝色的瞳仁里,少年被刺到了一样的微微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垂下眼,长而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这些细微的动作落在刚走过来的人眼中,被大声的啧了一声,道:要是你是个哑巴就好了。 他慢吞吞的看过去,居然没有立刻张嘴反驳,柔顺的简直像是个神圣的羔羊,稀奇来人微微挑了眉:你是五条悟吧? 五条悟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你爷爷。 果然是五条悟。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对这家伙的无理暂时选择了容忍。 少在这里装什么神子了,辅助监督在门口等着呢,做完任务我们去书店,看之前发布的那款游戏卡带还有没有剩的了。 知道啦,他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走吧。 手中的诗集被随意的放在长椅上,穿过花廊洒下的金光印在诗集的封面,印出斑斑金色的纹路。 我说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夏油杰在一旁说道:反正游戏卡带买到了,在这里等辅助监督就好了。 但这没用的笨蛋已经迷路一个小时了啊?我手机都快没电了。 你最近好暴躁哦。 他啧了一声,谁被迫蹲在书店门口等一个小时都会暴躁的好吧?难道他是什么圣人吗?开什么玩笑,要是五条悟自称是圣人的话那五条家的那些老头子们岂不是要去吃斋念佛三天看是不是神仙显灵了。 呸,五条悟才不当什么圣人,他就是不乐意等人一个小时。 他从门口站起来,目光往书店里面望了望,收银台前有个黑头发姑娘,侧着身体站着,和老板报了一串地址,她的睫毛很长,瞳色很浅,看到她时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但再一眨下眼,收银台前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五条悟怔了一下,又揉揉眼,确实什么人也没有。 不是吧,见鬼了? 他撞撞夏油杰的胳膊,把人从欣赏游戏卡带的快乐中惊醒,夏油杰没好气道:又怎么了,大少爷? 你刚刚有看到收银台上站个女生吗? 我刚刚没往那边看啊,然后夏油杰往收银台看看:没有啊,春天到了你萌动了是吧? 你找死吧? 他气闷的走进书店问站在收银台里的老板,老板听得直皱眉,说刚刚压根没客人买单,五条悟不信,非要调监控,当然不行,但他甩过去一叠钞票,老板立刻老实了,乖乖给他放了监控回放,夏油杰在旁边看的啧啧惊叹。 真是万能的钞能力。 但可惜的是钞能力没解决五条悟的问题,监控里确实没有黑色长头发的姑娘,夏油杰幸灾乐祸的说他发春了,五条悟忍气吞声的关掉监控,然后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一串地址,他说:我不等辅助监督了。 你自己回去? 我要去另一个地方,五条悟拿出手机调地图:离这里不远,你来不来? 来来来,我来看看你发什么疯。 然后他们一直走,走到另一个镇,对于两个超级咒术师来说这当然是小意思,就是有点热,五条悟在镇上的超市里买了两罐冰可乐,听到两个收银员在那里讲话:那女人的疯病还没好? 没呢,另一个收银员说:听说越来越严重了真可惜,那么漂亮一个女的。 五条悟来了兴趣了,凑上去,问道:两个姐姐,说的谁啊? 这句姐姐把两个人喊的面红耳赤,小鹿乱撞,其中一个抢先道:就是这条街中间那户人家,住了个挺漂亮的寡妇,什么都挺好的,就是脑子有点毛病,别人一给她说亲她就跟人急。 五条悟拧开瓶盖,问道:为什么啊? 嗨,她说自己有个女儿,她女儿又乖又漂亮,她怕女儿受委屈,她说自己乐意和女儿两个人一起生活。 这也不算什么毛病吧?夏油杰在一旁插嘴道:为母则刚,人家这会不愿意嫁人而已,这有什么? 两个收银员一看又来个挺俊的小伙子,顿时更来劲了,道:哪能就因为这个呢,问题是她压根没女儿,她偏说自己有女儿,还不给别人说,一说就急眼。 第177章 另一个跟着道:可不是,我估计她可能以前有过女儿吧,结果出什么事女儿死了,可能走不出这个阴影,真是可怜见的。 她人挺好的,还给别人做饼干吃,听说工作也没问题,就是不能提女儿 就是她吧?夏油杰问。 这家带院子,周围是高高的木栅栏,栅栏上很有情调的攀满了开着花的藤蔓,想必房子主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院子门是开的,里面有个长相秀美的女人在浇花,他们的声音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力,她抬起头看了眼他们,笑了一笑。 看上去很正常夏油杰压着声音说:这里也没有咒灵的气息,你呢,什么感觉? 五条悟盯着这个院子,里面这个让他感到熟悉的房子,然后又看了看那个陌生女人,陌生女人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又抬起头来,犹豫了几下,走过来,问道:你们是这附近的学生吗? 夏油杰摇摇头,五条悟点点头。 搞什么鬼,夏油杰赶紧跟着也点点头。 喔她没太在意这两个男孩的怪异,只是道:我女儿也在这附近学校上课。 要开始说她女儿了么?两个人立刻竖起了耳朵,然后女人道:现在是上课时间吧?你们逃课? 五条悟: 夏油杰: 年纪轻轻的不上课出来鬼混什么?她把目光移到五条悟身上,皱皱眉:还染个白发 五条悟: 夏油杰:噗。 天生的,五条悟为自己辩解:我才不稀罕染白头发呢,再说也不是逃课,我们出来做调研的。 这样啊她的面色和善了一点:做什么调研?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 喔人口调研,谢谢您配合,他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请问您家几口人呢? 两口,女人道:我和我女儿。 您女儿的名字今年多大了呢? 十六岁。她耐心的回答:叫鹿岛凛。 砰。 五条悟的心脏剧烈的跳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不听使唤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张了张嘴,但说不出一句话,夏油杰敏锐的注意到他的异常,赶紧替他说道:谢谢您的配合,大致应该就这些了。 欸!等一下。 女人走回屋里,又走出来,手里端了两盒饼干,一人塞了一盒,嘴上道:不管调研是不是说出来骗人的,小孩子不要出来乱跑,这附近不安全,万一出事了呢 回去的路上,五条悟没有说话。 夏油杰觉得他今天简直像是被鬼上身了,一点也不正常,突然发疯说看见了个漂亮姑娘,又突然跑到根本不认识的地方跟一个幻想自己女儿还在的陌生女人搭讪,搭讪也就算了话说到一半他不说话了,还得他来收尾,简直莫名其妙。 他想说你中邪了吧?但一转头,看到五条悟低着眉眼,墨镜松垮的卡在鼻梁上,露出半边蓝眼睛,垂下的白色睫毛湿漉漉的,顿时大吃一惊。 他看上去怎么跟要哭了似的? 开什么玩笑? 疯了吧? 他没法直视那双蓝色瞳仁里盛着的细碎晶莹,不禁天塌似的往后退了两步,五条悟停下脚步,冷漠的看过来,跟要哭的人不是他似的,夏油杰说:你眼睛怎么回事?进沙子了吗? 五条悟揉揉眼睛,感受到手背上的湿润,自己也愣了两秒:应该吧?我有点不舒服 你是五条悟没错吧? 我是你爷爷。 你的狗嘴能不能吐出一次象牙? 五条悟没理他,夏油杰自讨没趣的叹了口气,只好当他今天又犯什么病了反正五条悟的话做什么都很正常吧,指不定就是单纯的中二病犯了,想装会忧郁王子呢。 手机上夜蛾发了通知,让他们搬寝室,因为原先那一层要装消防用具,夏油杰把通知给五条悟看,他失了魂一样应了一声,但等夏油杰收拾好往五条悟寝室跑时,才发现这家伙什么也没动。 你没事吧?他拍拍五条悟的肩:死了吗?真中邪了? 没有。五条悟烦躁的用枕头蒙住脸:我难受。 这难受真是说不上来的别扭,好像他今天本该看见某个人,但那个人不见了。 他再也找不着她了。 唉。夏油杰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样子跟失恋了一样,真是的,我帮你一起收东西,你好歹动起来吧? 这种时候再不动的话就太不知好歹了,尽管五条悟确实一点也不想动。 他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心不在焉的收着东西,过了一会,身后传来夏油杰惊讶的声音:你真谈恋爱了? 第178章 什么啊?五条悟不耐烦的转过头去,看到他手上举着一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木梳子,似乎断开过,被人用胶很小心的修复了,看得出来修复人有很努力,可惜技艺生疏,被窗外的阳光一照,还是能看出点痕迹。 他接过那把木梳子,愣了很久。 【记住你喜欢过一个漂亮的姑娘我超漂亮的。】 【再见五条悟。】 她附在他的耳边,他感受得到拥抱他的力度越来越轻,他惊惶的想握住她的手,但只能听得到她最后轻不可闻的声音【我给你留了礼物在十六岁那一年。】 落日的光从窗外穿进来,将白色的头发覆盖上暖光,连带着那双晶莹细碎的蓝色瞳仁也微微颤抖起来,面前的黑发少年露出担心的表情,他张口想说自己没事,但他说不出话来,他的嗓子被堵住了似的一点声也冒不出来,他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但不管怎么去想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窗外忽起的狂风哐哐撞击着玻璃,五条悟紧紧握住那把被小心修复过的木梳子,耳边似乎有少女带着哭腔的告别,他似有所察的回首。 窗外空空,他什么也没有。 第84章 if线拯救(1) 【我总是做一个梦。】 通往山上寺庙的楼梯又长又钭,有僧人垂目,手持高粱杆编成的老式扫帚,一点一点的扫拾着覆在台阶上薄薄的一层雪,客人的脚步踏在未扫去的雪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印子。 【我梦到一个女孩,一段和现在生活截然不同的经历,在梦里她死了,现实里没有她。】 僧人停下了挥动的扫帚,静静的注视着这位独自下山的香客,他有一头雪白的头发,蓝眼睛像含着冰雪,尖锐而美丽,他似乎比这冬天还要冷上几分,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会信佛问佛的人。 【有人说我是疯子,因为没有人记得有过那样一个人,只有我,我记得她的名字,记得她是怎样笑,怎样牵住我的手,怎样温暖的体温,在生命的最后又是怎样的哭泣】 雪下的那么大,他的头发上,肩上,脖颈处,很快就被覆上一层薄薄的白色,扫地的僧人想问对方需要不需要伞,但他眨了一下眼,就发现那雪不往客人身上落了。 自上往下的脚印也终止在某一处,世界万物像是集体有了灵智般,全都刻意避开了白头发客人,任他走到未知处。 【您觉得这只是一个疯子的妄想吗?】 菩萨慈悲的面容立在庙里高高垂目,似是怜悯这位年轻人,但年轻香客俊美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一点痛楚,只有漠然,他似乎比高高在上的神佛还要更冷漠,他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吗?他不像是一个诚心拜佛的人,他来到这里,倒更像质疑。 木鱼声在寺庙中空空的回响,神明垂手,和闭目敲着木鱼的僧人一样,对世间的悲欢离合他们都爱能莫助,只能告诉你诸法皆空。 【那面镜子告诉我,关于它的所有事情。】 前来迎接贵客的僧人用最宽容的目光去注视这位已走入绝境的青年,他并不吝于回答任何他可以回答的问题。 那只是一个传说,虚假的世界破灭后才能迎来真实,镜子将记录一切,被截断的命运,为此而付出代价的生命,都藏在碎裂的镜片中。 我要如何拯救她呢? 施主,僧人微微垂首,对他的执妄叹息一声: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在梦中。 他拂去肩头落下的细雪,白色的头发与茫茫的落雪仿佛融为了一体,但冬风吹来时,白色的发丝在空中柔顺的浮动,又与雪不像了。 家主大人。 身后的家仆弯着腰跟上来,替他撑开伞,黑色伞面上若隐若现的的银色纹路在太阳下闪着光,雪还是飘飘洋洋的下,五条悟挥挥手,让跟着的人退下去,为他撑伞的仆从露出犹豫的神情,他侧目看过来,声音很淡:我不需要撑伞。 于是撑伞的人也低着头下去了。 整座宅院是寂静的,像是个死人窟,越是自以为高贵的地方越是这样,在外面表现出和蔼亲切的样子,但倘若你真的犯了什么错,他们就会用那副亲切的面具来撕碎你。 在这种地方,低处的人想要爬上去,就要先做好折断手脚和尊严的准备,因为在高高在上的权贵们看来,他们的命比地上的尘埃还卑贱。 五条悟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也不喜欢这样的人。 他的眉眼在雪中显得漠然而肃冷,连同打开丝绒盒的动作也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漫不经心,盒中所盛之物随着主人的动作被展露出来,一面破碎了的镜子静静躺在盒子里。 这就是命运的镜子。 但它碎了。 五条悟确定没有人碰过这面镜子,但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莫名其妙的碎在了丝绒盒里。 像是在向他彰显某个答案。 指尖取下其中其中一块碎片,阳光在光滑的镜面上折射出奇妙的色彩,覆着薄茧的指腹在碎片尖锐处轻轻的划了一下,鲜血立刻溢了出来,滚动在镜面上,随后悄然融入其中。 五条悟翘了翘唇。 第179章 你心情很好? 他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文件又翻了一页,夏油杰坐在对面,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同样翻着另一份文件,听到面前人应下,一时间有些惊讶:发生什么了? 五条悟头也不抬。 这不是你这个强者该想的问题。 夏油杰: 没完没了是吧这混蛋。 就因为他刚上高中那会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宇宙最强,又很中二的天天说拯救弱者是强者的义务。所以现在两个人都长大了以后五条悟就总拿这段话来取笑他,他真是受够了。 你喝的奶茶我泡的,夏油杰板着脸说:吐出来。 哇,五条悟啧了一声:这就是你当老师的气度? 毕业之后夏油杰在夜蛾的规劝下选择留下来当了老师其实最开始也没想当什么老师,他在高三时救下了一对双胞胎,美美子和菜菜子,都是天赋很好的咒术师,原本是想着等两个孩子大点再提工作的事情,但夜蛾一拍板,说要把两个小孩和熊猫放一块养,于是夏油杰就留下来了。 现在想来这个选择很正确,因为小孩子真的很难带,两个小家伙淘的不行,天天爬胖达的身上,一个说自己是将军,要把人家当大马骑,一个说自己是龙骑士,熊猫是恶龙坐骑,把胖达欺负的嗷嗷叫,他想到这里,不禁头疼的摁了摁眉心。 说好了一起留下来,结果你倒是跑掉了。 有你一个人不就够了?五条悟又把手中的文件往后翻了一页纸:我另有要事处理。 这句话出来的时候气氛安静了一瞬,夏油杰露出纠结的神情:你还在想那件事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命运如果曾经真的存在,而我因此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五条悟抬起眼睫,窗外飘下的冰雪仿佛在此刻落入他的瞳仁中,将那抹尖锐的蓝渲染的冰冷起来:我不接受这个结果。 我要找到她,他笃定道:我说过不会忘记她,我要兑现我的承诺,这是五条悟的誓言。 夏油杰默然了。 他看上去可真不像个正常人,正常人是不会对一个妄想那么执着的,但本也不应该拿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五条悟,咒术师全是疯子,最厉害的那一个理所当然最疯。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评判这样的行为,但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作为挚友的夏油杰当然是选择支持:好吧,他说:那你今天的心情好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五条悟点点头:我验证了一个猜测,也许之后我会消失一段时间,不用找我。 去哪?夏油杰本能的就想问,但话到嘴边了他又硬生生咽下,要是五条悟想说的话就不会只说半句,他琢磨了一会,道: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五条悟懒懒的撑起脸:就是别以为我死了就成。 你要消失多久? 不知道,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夏油杰皱起眉:没开玩笑吗? 五条悟把目光移向窗外,白色的落雪压着细长的枝条,旁边有几个小孩围着树玩,其中一个不小心撞上去了,本就颤颤巍巍抖个不行的树丫上立刻就砸下雪块,把人咂的嗷嗷叫。 他知道曾有过那么一天,也是下着很大的雪,黑头发的女孩站在树下面,双手冻的通红,眼睛却很亮,他悄悄从身后走去,猛地一摇树,落了对方满头雪。 她转过头,拍开脸上的细雪,很生气的表情瞪过来,但唇角却忍不住带上了笑,把冰冷的手伸到他的脖颈处,问他是不是很冰。 【超级冰啊喏,奶茶,热的,暖暖手吧。】 【我就想塞你脖子里。】 【往下放一放我也是不介意的。】 【臭流氓!】 【动手的人是你,凭什么说我是流氓?】 【你就是流氓!】 【好哇!那我也要动手。】 说着,他气呼呼的握住了那双冰冷的手。 他以为自己能一直握住那双手。 全世界都和他说你疯了,他不在乎,他不要任何人的理解,五条悟本也不需要其他人的理解,他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狂妄又傲慢的人,他也无意去掩饰这一点。 他非要找到她,把她带回来不可。 他心平气和的将看完批阅过的文件放置在桌面上,金色的光穿过玻璃,打在五条悟的侧脸上,那双蓝色的瞳仁晕着金光,显得锐利又强硬。 当然,但是别担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夜幕再次降临时,一只手搭上玻璃碎片,被割开的皮肤涌出红色液体,而那些流出的血珠全都滚上了镜面,和银蓝色的咒力融合,这力量强大而凶猛,以至于碎裂的镜子开始发起光,十秒,也许是十五秒,那些光缓慢汇聚,最后构建成一扇颤颤巍巍的金色门。 他盯了一会那金色的光芒,然后打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五条悟从不畏惧命运,即使终点是死亡。 第180章 第85章 if线拯救(2) 这是一条街道。 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从这里向四周探望,会发现整座城镇都太安静了,给人进了鬼城的错觉,但放眼仔细一看,除去没人以外,一切又是那么生动,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出涟涟的弧度,停着的小雀被惊动似的扑扑翅膀,在确定没危险后又安静了下来。 蹲在绿化带里的还有只白色小猫,看起来不到一岁,宝蓝色的眼睛,舔着爪子,懒洋洋的姿态,五条悟蹲下去,它就很乖的躺下去露出肚皮,喵呜的叫了几声,声音甜滋滋的,跟撒娇一样,真是只来自熟的猫,他兴致勃勃的伸手撸了几把,听到后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没买到小说啦,我和书店老板约好了,下次进货的时候直接寄给我,地址都填上了 欸?有这么回事吗?不要啦,我不喜欢这样,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我才不要去 这声音五条悟听过很多遍。 不存在的记忆,几乎要和现实混淆在一块,他无数次走在操场上,教室里,或者某条街道上,都能听到忽然的一声五条悟!然后他惊愕的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永远是什么也没有。 五条悟缓慢的转过身,看到一个黑色长头发的女孩,在他的视野里整个街道看不到第二个人了,但是女孩却侧着头,像是在听谁说话,很快,她被逗乐了一样笑出声:那肯定不行,我才不呢,我可是很有原则的。 五条悟眨了下眼。 他们对视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她迅速又把头侧了回去,但过了大概十几秒,她又飞快的,装作不经意的往这边瞥了一眼,他的目光没移开,所以他们又对视了一下,这一下让她意识到自己偷看的举动被发现了,她的耳朵开始泛起红意,窘迫的挪开视线,不再看过来。 他听见她压低了声音,很小心的和旁边看不见的人说:看见了个大帅哥,还想再看一次的,没想到被逮个正着在哪?就在那边,你转个头不要,再被发现就太尴尬了。 五条悟忍不住翘了翘唇。 没看到?怎么可能,那么显眼还是白头发呢别说了别说了,要过去了。 她从面前经过,面不改色脚步从容,好像刚刚偷偷议论的人不是她一样,五条悟看见她黑色的长发被风吹的有些乱了,浓密如蝶翼的睫毛也轻轻的颤着,好像在紧张,他压抑住了自己的呼吸,于是能清楚感受到她从面前经过带来的动静一点点风,一点点少女身上的香味,一点点她活生生的呼吸声。 不是做梦。 他又一次眨了眼睛。 妈妈! 大力的推开门,不管看没看到人,先叫两声,没人应,你转了一圈,不在家,也是哦,这个点该上班才对。 跑回房间,放下书包,打开窗户,底下传来猫叫声,不多时,一只白爪子猫就爬上来了,蹲在窗台上,矜持的舔着爪子,你从柜子里翻出罐头,拆开放在桌子上,它就喵呜的叫了两声,过来付饭钱似的蹭了两下你的胳膊,然后才开始优雅的吃起罐头。 哦呦,真是了不得的聪明小猫。 摸摸猫头,它忙着吃饭,没空搭理你,于是你趁机多摸了两下,然后想起刚刚放学时对视过的大帅哥,又情不自禁的傻笑了起来好好看哦,像天使,还是白头发蓝眼睛,混血吗?鼻梁好高怎么回事,你恼怒的拍拍自己的脸,明明就看了一眼,怎么还脸红起来了,你也太没用了吧!可恶! 朋友还说没看见怎么会没看见呢,白头发那么显眼,他还那么高,在人群中简直是鹤立鸡群,而且你们还对视了嘿嘿,好好看哦。 手机上适时响起电话铃声打断了你的花痴,是快递,你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很欠的撸了一把猫尾巴,被它甩开后还被不耐烦的拍了一下还敢拍你?再撸一下,在这只坏脾气猫要发脾气前先速度很快的的溜了下去,打开院子门,签收快递,无意的朝对面马路上看了一眼,你愣住了。 是那个白头发的少年。 连睫毛也是白色的,蓝眼睛像是刚从池塘里捞出来的月亮,明亮又湿漉漉的,他看着你,什么也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这让你感觉很怪异,连带着那股莫名其妙的心动也掩盖下去了,你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可你又不认识他,你能说什么呢? 你闭上嘴,在关上院子门前又看了他一眼,他还在看着你,这下你忍不住了,主动开口问道: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这里的人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在这里的人。 五条悟首先意识到了这一点。 其次,你似乎不认识他。 不奇怪,看校服和书包,你恐怕还在镇上上学的那个年龄段。 第181章 接下来要怎么做?搭讪吗?会不会显得很奇怪?要怎么样才显得自己人畜无害一点?不管是学校的课程还是私人家教都没教过这一点要是按照真实性格来的话恐怕刚开口就要被讨厌了,记忆里刚认识那会好像总是吵架 我迷路了。五条悟这么回答你。 迷路了? 你歪歪头,也不算特别奇怪,因为间隔着树林和湖,镇上的路很绕,你们学校在树林的另一头,不靠近主街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学校那边走到这里的。 看来真是天定的缘分呀! 命运注定你要认识他! 你要去哪里?你开心的问道:我带你去! 少年似乎没想到你这么好心,有些吃惊的微微睁大了蓝眼睛,但很快,他就翘了翘唇,问道: 不怕我是坏人吗? 可是我觉得你是好人。你把快递往院子里一放,然后走过去,装模作样的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像是为奏折盖批章一样,认认真真的给他贴了一个可以信任的标签:没错,我觉得你是好人! 五条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方面因为你信任他,他对此很开心,另一方面是你的天真怪了,这种天真是失忆时也没有的,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失忆时你总是小心翼翼又满腹忧愁,对什么都很怀疑,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属于孩子的无忧无虑。 那就谢谢你了,他思考了一会:这里有一片湖吧?我想去湖边,能麻烦你带我去吗? 湖?欸? 你犹豫的看了看他:要去那里吗?你 他眨了一下眼睛,露出活泼的笑:怎么了?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那倒没有嗯好吧,我带你去哦,不过,你不会想不开吧? 五条悟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上去很像想不开的样子吗? 你刚刚看上去好像又难过又开心的,你坦诚道: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麻烦反正没事就好!走吧,我带你去! 冲这个陌生的漂亮少年招招手,他就跟了上来,看上去乖巧的不可思议,一股奇怪的感觉蔓延上你的心脏奇怪,你感觉他应该不是这么乖的人至少,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 说点什么好了 我没在这边见过你,你先是说:你是头一次来这吗? 然后又道:你在哪里上学呢? 我曾来这很多次,他慢吞吞的回答你: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不太记得路了 这就合理的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迷路。 我已经过了上学的年纪,他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我今年 说到年龄的时候五条悟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回答:二十七岁。 欸?你大吃一惊:大叔?! 五条悟:二十七岁就是大叔了吗?那四十九岁呢? 大爷。 五条悟: 20岁,他面无表情的说:今年二十岁。 哦你拖长了音调:那就是哥哥了。 这声哥哥把五条悟的唇角喊的翘了起来对咯,哥哥,你失忆那会他怎么没想到让你喊哥哥的,这比老师还要好听点。 你没注意到他微妙的小心思,只顾着抓这家伙语句中的疑点;但是二十岁不应该还在上学吗? 啊我家境贫寒,他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说:父母双亡,家里又有个弟弟所以早早就出来打工挣钱了。 欸?这样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的,你懊恼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因为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我以为你是离家出走呢 不过光看脸是差不多大,但他明显高的出奇了,你只能仰头看他,站在一块时也有种微妙的压迫感,虽然说家境贫寒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普通人,像个贵公子奇怪,你居然不怕他。 难不成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吗?真是让人怀疑人生了 没关系,他低下头看你,很快露出个灿烂的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习惯了。 习惯了?你呆了一下:难道有人拿这一点来欺负你吗? 五条悟怔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下一秒他立刻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白色的长睫毛微微垂下,阳光照射在他白到有些透明的皮肤上,衬出几分病弱的脆弱,他的唇色很浅,微微抿起时,更有忧郁和惹人怜爱的风范。 没有这种事,他声音很低的说:只是我自己的问题大概是我不太招人喜欢吧。 怎么这样!你鼓起了脸,很气愤:你明明很好啊!他们嫉妒你好看! 第182章 我很好看么。 当然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我今天放学回家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你了!超级好看, 只是在哄我的吧? 哎呀你怎么不信呢,你找个镜子照照也该知道自己多好看吧 少女在身边摇头晃脑掰着手指一点点说他多好看,黑色的长头发偶尔拂过他的胳膊,皮肤上的微微的骚痒像是传到心脏处的某种悸动,他的心跳稍微加快了一点,又努力平稳克制下去。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五条悟偷偷翘了翘唇。 第86章 if线拯救(3) 说是个湖,但其实位置很偏,树林围着,听说过几年政府计划将这里开发成公园,但现在只是个散心的地方。平时这里倒是也有人来,不过多是傍晚那会,老人家或者是情侣会来这里散散步说说小话牵个手什么的,现在才刚三四点,自然看起来很空旷。 你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这里除了个湖,就只有大片大片的树,夹着条通向外面弯弯曲曲的分叉小路,很无聊,也没什么好看的,这个陌生青年像是知道你在想什么一样,翘了翘唇,指了指湖边的长椅,问道:要和我一块去坐坐吗? 欸? 你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这地方很安静。 嗯白天没什么人来,不过傍晚就热闹起来了。 会有很多人吗? 长椅坐不下的那么多人。 环湖大概设了十几个间隔很远的长椅,听起来似乎来这里的人还不少。 你来这里干什么呢?你忍不住多问道: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他摇摇头。 没什么东西,白发青年说: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你刚刚说过会陪我坐一会的。 是!我说啦!你大方的点了点头:只要你别想不开就好。 不会啦,他说:而且我现在很高兴,感觉和做梦一样。 这么说的时候,他侧过头又看了你一眼。 你托着腮,对面不规则形状的湖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长椅间隙中种着几棵柳树,这会早早的抽出绿条子了,垂在湖边上,风一动它也动,摇摇晃晃的搅着蓝色的湖。 你看到有条鱼忽然从湖面上跃了起来,然后重重砸回水里,碰撞水面的响声那么响亮,你想起自己上次和朋友在湖边玩打水漂,别人的石子都是那么轻巧的飞出去了,在湖面上打好几个漩涡,你的倒好,直溜溜的砸进湖里,那声音和这条鱼砸进水里的一样响,想到这里,你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噢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只是想起之前和朋友来过一次这里,打水漂的时候我把石子直接扔进湖里了,水花溅了大家满身,超级搞笑! 那你呢?也溅了你一身水吗? 那没有,我躲朋友身后了。 哇,他啧啧惊叹了两声:好坏。 你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别说啦,已经被教训过了,被追了好几圈才放过我呢。 这么听下来的话,你在这里过的很开心,对吧? 欸? 好奇怪的问题哦,你想了想,坦诚道:肯定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啦,考试没考好啦,不喜欢现在参加的社团啦反正很多很多烦心事。 不过还是很开心的,你总结道: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还有朋友,上一次考试考的很好,妈妈还夸我了! 他望着你,很高兴的翘了翘唇。 是吗?然后你听见他说:太好了我还害怕你在这里很孤独。 欸?怕我孤独? 这话说的好奇怪哦,好像他以前认识你似的。 我不孤独啦,不过你的脑子里装不下那么多奇怪的事情,所以只是单纯的回答道:我有朋友呀,我还有一只小猫呢,脾气很坏,但是我喜欢它。 小猫? 嗯!它看到我打开房间窗户,就会自己爬上来我和妈妈在房子外墙上做了猫爬架,它可喜欢那个猫爬架了,谈起你的小猫时,你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它还有女朋友呢,它喜欢和女朋友一起来这里约会,我看见过好几次了。 猫和女朋友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起来你的猫还挺会享受生活。 对呀!没有人比猫更会享受了,有太阳就伸着四肢躺在地上闭着眼睡觉,要是下雨呢,就窝在屋檐下,妈妈给他在门前放了软垫子,它睡在上面,缩成一团,小小的一只,特别可爱! 你说的很高兴,噌的一下从长椅上站起来,长椅两边都有树,这一片是阴凉地,但还是有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叶子透进来,将地上的影子拉成长长的一条。 你的目光在地上的影子上停留了一瞬,又慢慢坐回长椅上了。 第183章 它喜欢坐在这片湖的边上看里面的鱼游动。 你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个人 好像没有影子欸。 你呢?他问:你喜欢来这里吗? 啊?你回过神,放弃了刚刚的思考:我?我不怎么来这里哦我喜欢待在家里。 欸? 难道我看起来是那种很外向的人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哦,然后白发青年声音变轻了:一般来说,内向的人不会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吧? 这么说倒也没错 但是你仔细的观察他,他有很蓬松的白头发,风吹来时会带动额头上微微卷曲的碎发,他有很长的白色睫毛,蓝色的瞳仁也很漂亮,像是那种被切割细腻的钻石,在阳光下璀璨的闪光,他笑起来的时候是很淡的,不是寻常那种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大笑,倒像是带着几分忧伤,又有几分腼腆,似乎是希望给谁留下一个好印象。 真奇怪呢,你歪歪头,其实你的警惕心很强,虽然胆子大,但你不是那种会轻易帮忙给陌生人带路的人,只是他 你觉得他,很熟悉。 明明应该就是陌生人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没办法把他当成陌生人,好像你们认识了很久似的。 但是怎么可能呢?你压根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样漂亮的人嘛,而且说不定对方还不是人呢。 是什么都好啦,懒得去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你干脆直接道:反正那也不重要,而且非要说什么陌生不陌生人的话,交换名字就不算陌生人了,对吧? 然后你转向他,弯起了眼:我叫鹿岛凛,你呢? 其实这名字五条悟很熟悉。 在和你说话的每一个瞬间,你的名字都被含在唇间欲语又止,在鹿岛阿姨的妄想症已经开始影响正常生活后,他出资将对方送入了疗养院,并且经常去看望她说实话,这么做并不是出于什么善良,一方面是因为那是你的妈妈,另一方面他想从对方口里听到更多关于你的事情。 每一次听阿姨提到你时,自己也总是会忍不住跟着,含着说不清的心思,慢慢的叫上一遍你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和他从未真正见过却一直在大脑里反复回忆想念的人近一点但不可能的,越是这样反而越无法忍受,明明的确有这么一个人,明明这个人那么真实的存在过全世界,却只有他和另一个被当做疯子最后不得不进入疗养院的女人记得。 大概其他人也觉得他是疯子。 他的手无意间伸进口袋里,想要摸出个糖来缓解一下自己莫名其妙的焦虑,但伸进口袋时他才发现是空的,唇本能的抿了抿,露出些许烦躁的表情,他烦躁的时候看起来会很冷漠,五条悟在看到你开始紧张的表情时才想起这点,记忆里你从来不会因为他露出烦躁的表情而感到紧张,于是他又想起对于你来说自己只是个陌生人。 他有点难受了,把头略略侧开。 抱歉,你听见他说: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一时间有些烦躁。 是这样吗你怯怯的说:我好像有点自来熟了 没这回事,让你带路的人是我,想要你坐下来陪我的人也是我,我喜欢听你说话。 他说喜欢听你说话时,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耳朵有些热。 你情不自禁的低了低头,鞋子一下又一下来回磨着地上的小石子。 这样声音也小了下来:嗯,你吃糖吗? 五条悟一怔:欸? 你摸了摸口袋,从口袋里面找出两颗草莓味的糖,一颗递给他,一颗自己剥开扔进嘴里了,他捏着糖愣了好一会,才慢慢放进嘴里。 是很熟悉的味道,他一直都买这个牌子的糖,倒也不是因为特别喜欢,只是到哪里都可以买到,他习惯了带一些装在身上。 他知道你后来受到他的影响,也会习惯性在口袋里放一些糖,但现在你不认识什么五条悟,也不是什么咒术师,只是鹿岛凛而已。 五条悟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这种糖果。 我?你想了一会,才咬着糖含糊不清的说:不算喜欢吃啦只是习惯性带一点。 为什么会有这种习惯? 欸? 这么问的话你绞尽脑汁,但想不出一个可以说服别人的正常答案,带糖果只是因为你老是觉得会有人撇着嘴巴说糖果吃完了全身没力气了马上就要死掉了,所以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你的口袋里总会装些糖果。 但这种答案说出来谁会信呢?连你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你身边压根就没有这么喜欢吃糖的人嘛。 哪有那么多理由嘛也不是做什么都有理由的,你嘀咕起来:如果什么东西都要刨根问底的话,那做事没理由的人该怎么活啊! 第184章 然后问他:你是那种做事靠理由的人吗? 有的时候吧,他说:一般看心情。 那不就对了嘛!你说:我也是这样,所以不要问我这些回答不上来的事情了嗯轮到我问你问题了。 他顺从的说:那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名字!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交换了名字才算是朋友吧? 他转头看向你,蓝眼睛很漂亮的弯了弯,他长长的白睫毛像是嵌在蓝宝石边边的装饰,在弯起的时候有轻微的颤抖,风吹起,将那头蓬松的白色头发也吹乱了,他望着你,说: 我是五条悟。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少年倒在椅子上,大摇大摆的翘起二郎腿,另一只手懒懒的向你摊开,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将蓝眼睛映的那么明亮 【记住咯,我是五条悟,是你以后的同学。】 第87章 if拯救(4) 五条悟 她将这个名字含在唇间,轻轻的,念了一遍。 是种很奇怪的感觉,被这样叫到名字的时候,心脏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在记忆里和她在一起时似乎总是如此,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在等待她的时候,在看见她的时候,在和她说话的时候 但对于二十二岁的五条悟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他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在啦,五条悟说:叫我有什么事呀? 这名字也好熟悉呀,她苦恼的皱着眉,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梦里吧,他微笑着说:说不定梦里听见过很多次。 喂,这种搭讪好土啊!我要被恶心到了。 五条悟有些被打击到:这是我练习了很久才说出来的话。 胡说八道,她大大的冲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明明我们才见面。 是吗?说不定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只是你不记得了。 那不可能!你长的那么好看,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她脱口而出。 但你就是不记得了。 与他有关的记忆似乎总是悲伤的失去,成长,最后是死亡。 五条悟找不到你非要记得他的理由。 他将这夸赞心安理得的敛入心中,但却找不到任何喜悦。 被遗忘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吗? 那段时间你都在想些什么呢?死亡,然后被遗忘,世界上再也没有过鹿岛凛的存在,每一个人都能有自由选择的明天,除了鹿岛凛仰望天空的时候,都在想这些吗? 牵上他的手时,在他每一次想要提出自己的疑问时,巧妙的用撒娇和亲吻转移话题,一直到最后一刻因为孤独和害怕,所以再也忍不住了。 从前吵架你总是气呼呼的说当你的大英雄去吧!但五条悟根本不是什么大英雄,他什么也没做到,反而要被你拯救。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白痴,傻瓜。 他缓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焦躁的心情,才声音很淡的问道:要是你真的忘了我呢? 你笑了起来。 五条悟梦见过很多次这种笑,却是头一次亲眼看见,他侧了侧头,想起被所有人遗忘的记忆里,他,你,硝子,杰,在冬天里一起缩在房间吃火锅,寝室里是不允许用这样大功率的电器的,所以他们都是偷摸着用,夜蛾不会查寝室,他们只要注意不弄跳闸就没关系。在不算特别大的房间里,四个人挤在一起,暖气和火锅的热气将玻璃窗全都糊成模糊的一团,他用手指头在玻璃上写大家的名字,私心里把你和他的名字写在一起。 你靠上前,一边笑一边说字写的挺好看,他不以为意的哼笑着说废话,他练了很多年,不管是毛笔字还是硬笔字都不在话下,你敷衍着说好厉害啊,然后用他的筷子夹了块肉卷塞进他嘴里。 很辣,肉卷的中间被恶作剧塞了干辣椒,他皱着眉咽下去,唇被红油洇的通红,一声也不吭。 【欸?怎么没反应?不辣吗?】 【一般吧。】 【什么嘛】 【所以你是故意放的干辣椒咯?】 【啊,这个】 【你完蛋了!别跑!】 轻而易举的逮住了你,但是还没想好什么惩罚方案,硝子拿洗不掉的黑笔说在她脸上画两个乌龟,你嗷嗷的叫了起来说绝对不要。 那一天的火锅很好吃,肉卷也好吃。 已经是被忘记的事情了。 温热的应当早就被消化了干净的肉卷此刻却像是活了过来在他的心脏处翻滚跳跃,辣的他情不自禁的皱起了当初没皱的眉,他觉得有些难受,于是齿间微微用力,咬碎了你递的那颗糖,草莓味的甜意在口腔中蔓延,却抵不过心头涌上的滚烫。 他知道这只是疯子没源头的妄想,正如他此刻感受到的辛辣一样。 不过是迟来的,只有他一人记得的独角戏而已。 第185章 那就当我忘记了好咯,你狡黠的笑:现在不是重新认识了吗? 五条悟同样翘了翘唇。 那你要重新记起我呀 但这声音被风吹走了,轻不可闻。 你没听见。 风还是哗啦啦的刮,伴随着热气吹到脸庞上,你站起来,蹲在湖边捡了个扁扁的石子,朝湖里飞了过去,石子在湖水间打出几个连续的漩涡,然后沉了下去,其实你还是很会打水漂的,上一次被嘲笑之后你有偷偷练习,现在要是重新比赛赢的人肯定是你。 湖边长着很多叶子细长的野草,你蹲在地上,手指一点点揪着无辜的绿色草叶。 揪掉让它被风吹走,再揪再松手 这好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循环。 生和死,也是循环吗? 我总是会想一些奇怪的问题,你忽然开口,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但你很想说给他听听,你回头,确认他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才继续说道:人死了,会怎么样呢? 死后尸体会腐烂,会被分解,如果在温度很高的时间里死去,三天后尸体组织开始液化,七天后尸体组织高度液化,再过几天尸体就会因为食腐昆虫的活动开始破损,尸液会流出 你皱着眉,回忆着书上看来的东西,然后继续说道:会变得很丑,很臭,所有人死后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家财万贯还是流浪街头,只有在死亡面前,大家才是平等的。 五条悟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被你揪掉放飞的草叶有一片落到了他的睫毛上,他伸手取了下来,然后悄悄弹到你黑色的头发间。 你一点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好残酷,但是如果有鬼的话就不一样了,如果鬼怪存在的话,身体的腐烂没那么可怕,因为腐烂的不是我们自己,只是被抛弃的躯壳。 他静静的听着,但你话锋一转,声音忽然淡了下去: 我是想说,你呢,你是鬼怪吗? 五条悟一怔。 在交换名字前就发现了,你没有影子欸。 白天那会就有些不对劲,你在人群中很显眼,高高瘦瘦的,还特别好看,我和朋友提起你,她却说压根没看到什么白头发的帅哥加上你还没影子,所以是只有我能看到你吗? 他低头,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没有影子,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居然没注意到。 噢五条悟承认道:还真是,不过不仅只有你能看得见我,我也只能看得见你。 你的眼睛一瞬间瞪大了: 所以你真是鬼?! 他情不自禁啧了一声:哪有我长的这么帅的鬼,毫无疑问,我是神仙。 然后补充道:现在求我的话还能勉强实现你两个愿望。 你好臭屁哦。 哇,你完蛋了,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吗? 我才不害怕呢,你撇撇嘴:要是害怕你的话我早就找借口跑掉了。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都是害怕吧?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主角了,你凑到五条悟身边,期待的说: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是不是可以变成魔法少女?马上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哪个地方发生动乱需要我去拯救了? 被一连串话砸的头晕眼花的五条悟: 他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中二期的?你上普通高中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吗?天天幻想自己是动漫主角的臭屁小孩?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好吧好吧,你是主角,他无奈的举起手表示认输:你想要拯救世界吗? 那倒不是很想。你坦然道:拯救世界有点危险,还容易死,我挺惜命的。 热血番的主角都是要拯救世界的。 你立刻改口:那我当恋爱番主角,最好是万人迷脚踏多只船呃,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五条悟皮笑肉不笑的问:你还想脚踏多只船? 又没踏你什么眼神嘛被盯的莫名其妙有些心虚,你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让步了:好嘛好嘛,一个就一个,在哪呢? 一个委屈你了是吧?他嗤笑一声,生气的说:在你眼前,看不到吗? 你: 你说:那就算了吧,还是热血番主角吧。 五条悟抱起了双臂,靠在长椅的后背上,长腿交织翘起,露出审视的眼神。 我是男一号委屈你咯? 哎呀那不是一回事啦。 借口。 哎呦!你跺跺脚,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这些,但直觉告诉你要是不解释的话恐怕这家伙会当着面就开始发脾气了。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这么清楚啊? 第186章 我当然很喜欢你!你说:但是按照动漫的走向,非人和人的恋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要么是你消散在阳光下要么是我死掉了,所以,我不要虐恋情深啦! 这下五条悟不说话了。 他的睫毛微微低着,唇角也抿了起来,似乎是被戳到了记忆深处的痛点,过了一会,你听见他说:你不会死的。 我会来找你,他盯着你,认认真真的说:无论过了多久,我一定会来找你。 气氛安静了下去,他是和之前聊天时截然不同的严肃,你看见对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蓝眼睛却倔强的盯着你,像是要你同样给一个答案但你要给什么答案? 那我就会等你。你听见自己回答他:我会等你来找我。 五条悟怔了一下。 你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你疯狂道歉: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就说出口了! 也太羞耻了吧!还说什么会等他,这么羞耻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的?人家是在对你说吗你就接,他只是在回答你刚刚那段话吧?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好想现在钻进地缝里永远不出来啊! 五条悟被你的反应逗的忍不住翘了翘唇,连带着心情都好起来了:不是莫名其妙,你看,你不是等到我来找你了么。 这个话题能不能跳过去,你捂着脸说:我 一片阴影靠近了,皮肤相触时,你发现他居然是有体温的,而且很烫,白色的碎发落在你的脖颈和耳根处,带来阵阵痒意,指尖情不自禁的蜷缩起来,你想说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太近了。 你从来没和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心脏的哐哐跳声在二人间那么响亮,丢脸的向全世界宣布你的心动,他要干什么,难道,难道 五条悟缓慢的起身,指尖捏起一片绿色的草叶,然后淡淡的对你说:看到你头发里夹着叶子,大概是你揪草的时候飘过去的,就帮你取下来了。 看到你通红的耳垂,他明知故问道:抱歉,刚刚好像离你太近了,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吧? 啪。 你打了自己脸一下。 没什么,然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中,你若无其事的说:只是在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鼓掌而已。 五条悟: 他心情复杂:那你鼓掌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是吧,你点点头:你也可以试试,感觉还不错。 五条悟: 他婉拒了:这就不用了我还是习惯用手鼓掌。 够了!这个人怎么这样!怎么还追着人咬呢!看不出来你很尴尬吗?换个话题换个话题!你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行把话扯到他身上:说了半天,你从哪来呢?你来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吗?五条悟沉思了一会,才慢慢回道:我从东京来,我来这里找一个人。 找人?谁?说不准我认识欸。 瞎扯的,你除了同学其他的人一个也不认识,但如果不继续下去的话你真害怕话题又回到刚刚那件丢脸的事情上,瞎接话吧,反正到时候就说自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一个女孩子,他慢吞吞的说:她是个大英雄,但是大英雄走丢了,找不到家,我来这里接她回家。 你怔了一下。 夕阳已经沉入云里,黄昏的光晕在那双仰望天空的蓝色瞳仁中,消磨了他身上说不上来的尖锐感,使他看起来更柔和了,白色的睫毛长长的翘着,和微散下的蓬松碎发微微相触,察觉到你的视线,他含着笑侧过来看你。 那种微妙的熟悉感在被这样注视时再一次浮上心头,你动了动唇,情不自禁流露些困惑的神情。 你认识他吗? 为什么你想要哭呢? 奇怪 好奇怪。 五条悟 再一次,近乎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叫了声这个名字,你盯着他,想要确认这个只有你能看见的人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嗯,他说:我在。 你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群不认识的人,有长长褐色头发的女生在桌子旁敲着碗唱歌,还有黑色丸子头的青年,端着酒杯,白皙的面庞上浮上薄薄的酒晕,有颗黄色的糖被抵在唇边了,坐在身边的人和你说是芒果味的,你含住,咬碎在口腔,但什么味道也没尝到。 转过头,喂你糖的人有一头漂亮的白发,还有双蓝的近乎透明的澄澈眼睛,看见他的时候你有点想掉眼泪,但你忍住了,你想这是很快乐的时刻,掉眼泪是不合时宜的。他也只望了你一眼,就默默侧过了头,你觉得他看上去像是在生自己的气,又像是在控制不住的焦虑和不安。 第187章 奇怪,他是谁? 他是谁,你问自己,但没有答案,你不认识他,你没见过他,你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隔壁小镇,你绝对没可能遇见他。 画面很快的转到了另一个场景,这一回是在某个街道边,似乎是黄昏,只有你和白头发的少年,他跟在你旁边,嘴里叼着棒棒糖,黑色的墨镜挂在鼻梁上,你听见自己说: 没完没了了吗? 你还在生气啊? 我不该生气咯? 我道歉了啊? 道歉是你的事情,原不原谅是我的事情,你道歉我就非要原谅你吗? 哇少年啧了一声:那要怎么办?求求你原谅我啦。 根本不可 下次你的报告我写了。 我才不会屈 下下次也写了。 勉强原谅你了。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侧过头,看到白发被黄昏覆上暖色,他未被墨镜遮住的蓝眼睛在天空下闪闪发光,他笑的那么开心,朝气蓬勃,像每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少年。 与高楼接边的玫瑰色云朵翻滚着喷涌出落日,昏黄的光洒在地面,映照出一只悄悄勾上另一只手的影子,马路上汽车的轰鸣声在这一瞬间震耳欲聋,但他的声音却近在耳边那么清楚,像是落在你的心头。 你听见他说:那就开心点吧,别生气啦。 第88章 if线拯救(5)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你们再次相见时,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受伤了? 这是第二句。 在充满深色雾气的陌生地域中,你和他在两边空房子隔出的一条空道中面面相觑。 他显然对猝不及防的相遇有些错愕,蓝色瞳仁中的微凉和锐利尚未褪去,在昏暗的天色中凝成冰霜,你的目光下移,看见他的脖颈处和腰间尽是鲜血,嘀嗒嘀嗒的摔在地上,汇聚成小一摊红色。 啊 你情不自禁的,小声而短促的尖叫了一声,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寒意从脊梁处往上窜,在惊愕的驱使下,你又往后退了一点:什么你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想去临近的城镇虽然你没去过那里,但怎么想也不该是这种样子吧? 你怎么在这?他却皱起眉,问道:你不应该在上学吗? 你的问题对方一个都没回答,反倒咄咄逼人的问起你来了。 但此刻你却生不出什么恼怒的心情。 他的肩膀和胳膊上都有伤口,腰间和脖颈处最重,但是当事人似乎完全不在意自身堪称糟糕的状况,鲜血黏湿了的白色头发被粗暴的捋上去,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他倦怠的扫了一眼,白色睫毛半阖上,很快又睁开,确认所见不是幻觉一样盯着你。 说话。 声音是沙哑的,发生似乎有些艰难,是因为脖颈处的伤口吗?他用上了和第一次相见时截然不同的强硬语气,连目光也尖锐而含着薄冰,瞳仁像无机质的蓝色玻璃球一样,不带一点情感。 他似乎认为你是幻觉。 我你说话了,怯怯的:我逃课了。 对面人眯了一下眼睛。 逃课? 鹿岛凛从不逃课。 但面前人是如此真实,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境,扶在墙壁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他剧烈的喘了口气,想要唤回自己的理智,脖颈处伤口被撕扯的痛楚带动着流出的鲜血更尖锐的刺激着大脑,五条悟冲你招了招手。 你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了。 覆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你的下巴,在唇角处碾磨了一会,又缓慢的顺着弧线往上移,最终落在眼角中,指腹摁压的力道并不重,但眼睛是敏感处,被触碰到时本能的就会闭上,连睫毛也跟着颤抖起来,他的手指往上碰了碰,然后闷闷的笑出声。 是幻觉吧,你听见他说:也太乖了。 随后是热气的靠近,碎发落在你的脖颈处和肩头,撩起轻微的痒意,缠绕在鼻尖的血腥气和滴落地面的血声无一不彰显着此刻的荒唐,一枚沾着血气的吻极其克制的落在唇角上,你睁大了眼,他却若无其事的远离了。 先回去回你家在的那个小镇。他倦怠的说:离开这个地方。 抱歉,好像吓到你了。 你没说话。 他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了,只有黏在衣物上的褐红色液体显示刚刚所见不是你的幻觉,半搭着的白色睫毛和还有些迷离的蓝色瞳仁在缓了数十秒后逐渐清醒过来,但看起来这种清醒只是强行压抑的结果,五条悟摁了摁眉心,试图维持大脑的运转:你怎么在那? 我想出看看来着。你说:我从来没去过其他城镇。 第188章 突发奇想? 现在是回答这种问题的时候吗?明明对方应该先回答你吧?但不知为何你对他某些行为格外宽容,以至于即使他避而不谈某些话题你也愿意回答他的话。 也算是突发奇想吧。 我做了一个梦,你说:醒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是我真的认识你呢? 我的生活一直很平静,上学,放学,社团活动,偶尔周末去隔壁城镇逛一逛 重复的次数多了,我会觉得很熟悉,早晨醒来时我知道下一秒妈妈会说什么,我知道今天老师会不会点我的名字,我知道今天朋友要和我说什么八卦.在见到你之前,我从来没对自己的话生活感到困惑怀疑。 如果我真的认识你呢?你又重复一遍这句话:我从来没尝试过破坏我的生活规律,我从来没去过超出自己生活范围的地方,如果你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只有我能看见的你不是中二病幻想 你情不自禁的皱了皱脸:那这个世界真是我学习到的那个样子吗?我所谓的常识真的是真实的吗?还是只是为了让我规矩的活在我应该活的这个范围里 其实只是不想上课的话你并不需要逃课,和老师请假就可以,妈妈从来都很尊重你不想上学的心情,但是你还是选择了逃课。 因为鹿岛凛是不会逃课的。 就像此刻,鹿岛凛也不会突发奇想的去从没去过的城镇。 但是 但是你要这么做,你要打破自己生活的规律,打破鹿岛凛不会做的定律。 你想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了,会怎么样呢? 所以你不仅逃课,还独自去了从来没去过的另一座城镇。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遇见五条悟。 那是什么情况?你问:为什么那座城镇里只有无边的雾气,人呢?那些商场呢?还有你身上的伤 他盯了你一会,把目光移开,你觉得他根本没在听你说什么,因为那双蓝色的瞳仁又浮上来了一种近乎于混乱的迷离,在短暂的沉默后,五条悟牛马不相及的开口了:你今年十六岁了,对吧? 欸?啊是这样这很重要? 也许不,没关系,只是确认一下时间线。他站直了身子,先是轻轻的拍了一下手掌,然后才开始回答你的问题:关于受伤,是因为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所以相对应的付出了代价,至于那座城镇 我想想,东京,京都,大阪,奈良嗯,部分地区应该是可以去的,不过像隔壁没有被构建出来的地方,就只有雾气和深海了。 什么?构建?你的大脑混乱了:没有被构建出来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是吧?听不懂吧? 他俯身上前,用手指再一次的摁压上你的唇角,是刚刚被亲吻的位置,你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危险和欲望,但几乎是下一秒,他又克制的收了回去:抱歉,我不应该这样做,虽然昨天就想这么做了。 是说那个意料之外的吻吗? 你后知后觉的碰了碰唇角:啊! 你非礼!! 他被你迟钝的反应逗的闷闷的笑出声。 抱歉,当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没想到你会那么乖的让我碰。 太意外了,按照从前你们认识那会的经验,往往他的手还没碰上去你就要动手了。 简直不可思议。 他当着你的面肆无忌惮的用指背贴了贴唇,指尖未拭去的鲜血沾染上唇瓣,白与红对比出几分不属于人间的艳气,你的耳朵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赶紧闭上眼,咕哝道:能不能不要这样? 你指什么? 就是就是 就是不要一副好像在勾引人的样子啊! 用手指去碰亲过你的唇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他肯定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话还没说完就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不起,但假如有用的话那真是太好了我是说,如果你能更喜欢我。 一想到要是你喜欢上别人的话,就觉得有些受不了,要是闹到那种局面就太难堪了,你的心思那么难懂,只能自己努力一点了吧? 但他说的话你一句也听不懂,包括什么喜欢不喜欢,你皱起眉,眼睛还闭着,试图去整理他话里的全部信息,却感受到了眼皮上落下阴影。 也不用一直闭着眼吧?五条悟用指尖碰了碰你薄薄的眼皮,声音含上了细微的笑意:我又没脱衣服。 当然了,我现在确实很想脱衣服,身上脏兮兮的,真受不了让我去你家洗个澡吧?拜托 第189章 是刻意压低放软的声线,带着青年藏不住的细微笑意,看起来对方似乎还没从某种眩晕和迷幻中走出来,而且嘴上说的是拜托,实际上却并不觉得你会拒绝,你睁开眼盯了他一会。 屈服了。 第89章 if线拯救(6) 温水冲过发旋时,打湿蓬松的白发时,五条悟终于从迷幻中清醒过来。 没想到那雾气还有致幻的效果。 他粗暴的揉了一下脸,手臂撑着墙,任由从花洒上喷洒的水花打在脸上,滑下发丝,噼里啪啦的摔下地板。 雾气,小镇,还有突然出现的你。 太乱了,从头捋捋。 那个僧人怎么说的来着命运镜子的碎片中,藏着遗忘地。 所谓遗忘地就是依据主人记忆构成的一个监牢,是用来关押灵魂的地方,在被他遗忘了的那些记忆里,五条悟清晰的记得你并没有死亡,而是身体透明化,最后消失了。 显然,你是被抹消了所有记忆,被关在了遗忘地。 至于那些雾气和空荡荡的小镇大概是因为这一片区域都是依据你的记忆构成的,你没去过的地方自然没办法构建出来,所以临近陌生城市的边界处只有无边的雾气和乱七八糟的空房子。 他花了一整个夜晚的功夫去琢磨这些雾气的来源,最后得出一个答案。 是你的记忆。 准确一点说,是在一次又一次轮回后被搅碎作为垃圾废品的记忆。 遗忘地里没有未来,所有一切的美好都会终止在十六岁灾难发生的那一天,在现实中那一天你活了下来,而在遗忘地中,所有人都必须按照正常命运,迎接自己死亡的结局。 然后第二天太阳仍旧升起,十六年再重新开始。 你将死上千次万次,没有终止的那一天。 这是擅自修改命运的惩罚。 而在灾难降临之前,所有的事件都会按照你记忆中发展的那样进行,循规蹈矩,一成不变。 按照现在的时间线,再过几天就是灾难的降临。 他必须在那一天之前,找到带你离开这里的方式。 因为衣服都脏了,所以全都扔进洗衣机里绞洗起来,现在正在烘干,你给他找了条没用过的新浴巾,让他围在腰间,现在,两个人,他坐在床上,你坐在椅子上,眼睛不敢往对方身上看,只是低着头。 五条悟用毛巾揉了揉乱七八糟的湿发,水滴从发尖低落,顺着脸颊流向下巴,在锁骨的凹陷处汇聚成一小窝。 睫毛因为刚洗完澡,所以也湿成了几簇,衬上他有些困倦的神态,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你低着头,等擦头发的悉悉索索声停了后,才慢吞吞的开口:好了,澡也洗了,该解释了吧? 解释? 什么?这家伙该不会要装傻吧? 解释啊!你立刻急了:为什么镇子是那样的!为什么你一身伤,为什么你的伤在出镇子后就立刻痊愈了? 要是装傻的话!你霸气的抱起胳膊,邪恶一笑:那我就把你的衣服全部扔掉,你裸奔吧。 要是想看我身体的话就直说,五条悟不以为意得耸耸肩:我不介意,现在就可以脱。 你:? 他居然真的不害臊,俯身向前一只手指搭上你的下巴,将你的脸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固定浴巾的那一角上,你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慢慢松开浴巾 啊啊啊啊!!! 闭上眼,死命尖叫,手脚乱打乱踢释放物理攻击,恨不得把人踹八百米远,手里有什么扔什么,五条悟试图摁住你,但失败了,发起疯的女人比过年要杀的猪还要难按,这种时候连靠近都很艰难,最强咒术师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手足无措,他试图为自己辩解:逗你玩的逗你玩的!怎么可能真的脱?我没那么脸皮厚吧? 你的动作稍稍缓了缓:真的吗? 恰巧乱蹬的脚勾到围住腰部的浴巾,噌的一下浴巾就全部滑了下去,他没来得及应你,手忙脚乱的弯腰捞住掉下去的浴巾,刚准备重新系上去,就看见你睁开眼的脸。 五条悟: 你: 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变态别踢了,疼疼疼疼! 裸露狂!死变态!我今天要替民执法! 等等等一下!让我围一下浴巾 眼看你是什么都听不下去的状态,他干脆动了点力气,摁住你的胳膊,把人往床上一压,少女的力气当然抵不过成年男人,更何况两人此刻实力有天地之差,你轻而易举的被撂倒在柔软的床上,短裙随着动作幅度陷入□□,他压着你,赤裸的部分和未被短裙掩住的大腿内侧微微摩擦,五条悟起了该死的反应。 你: 变态啊!!! 十分钟后。 第190章 你板着脸抱着双臂靠在门前,他全身上下都被被子裹严实了,粽子一样坐在床边上,白睫毛郁闷的搭着,是不是抬起眼偷偷瞄你一眼,被瞪之后又心虚的收了回来。 只是正常生理需求 闭嘴!! 五条悟听话的闭嘴了。 你火还没消,咬着牙开口:你最好现在立刻和我解释清楚我看见的那些东西,不然就从我家滚出去! 啊 五条悟往床后面靠了靠:好的。 他的耳朵也有些烫,显然即使是五条悟,在两个人还没有见很多次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情也有点太让人吃不消了,在见到你之前明明一直想着留个好印象,结果还没过多久就被贴上了变态裸露狂的标签。 真是倒霉透了。 那些雾气是怎么回事? 欸 虽然可以解释,但没办法和你把所有事物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 你的灵魂相比普通人的当然称得上坚韧二字,但这里是针对你的监牢,如果真和你解释清楚了,反而会酿成大祸。 一些记忆碎片他斟酌了一会,含糊不清的说:不要问我是谁的,即使你问,我也只能说不知道。 你没有去为难他,继续道: 小镇是怎么回事? 没有被构建出来的地方,那片地域并不真实存在欸?这表情难道要我解释清楚吗?我只能说,做不到,抱歉。 那你身上的伤呢?还有你之前的状态 你本能的又摸了摸被亲吻的唇角,又想起他刚刚的举动,情不自禁又气的咬紧了牙:你发情了吧? 五条悟:喂 虽然这么说有点难听,但某种意义上还真没错。 雾气有迷幻的效果,他忍不住用手微微遮了一下自己的脸:会放大欲望。 要是没见到你的话肯定一点事都没有。 他可是很有自制力的男人。 至于身上的伤是因为我在找一个东西,他解释道:那东西藏在雾里面,而雾里藏着咒灵哦,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吧?就理解成怪物就成了。 欸?那为什么你一离开那座城镇伤口就好了? 因为我的能力在雾里会被克制,五条悟淡淡的说:所以你不要到处乱跑,很危险。 你撇了撇嘴:那你的伤是被怪物打的咯? 才怪。他立刻反驳:我很强的好吧,就算赤手空拳也能打十个不带喘气的。 是因为在雾里待太久了,他再次强调道: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去那里了,很危险,非常危险。 一直在强调不要让我去欸你狐疑的说:不会有诈吧? 因为感觉强调一遍没有用,五条悟冷漠的说:你一定会去,对吧? 欸?你也太了解我 不要去。他再强调了一遍:会死。 你挑了挑眉:既然有死的风险也要去那东西比你的命还重要? 是,他断然道:比我的命重要。 说这句话的时候对方一定盯着你,这让你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才低声问:我和你,如果我们认识,是什么关系? 夫妻。 真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啊! 还敢胡说八道呢,我没把你赶出去就是最大的仁慈了,你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是知道的,我的手掌有时候不太听话,要是不想让它和你的脸来个亲密接触的话,你还是不要轻易开口了。 喂,是你问的啊? 没让你胡说八道啊? 你又不记得凭什么说我胡说八道。 直觉。这回换你毫不犹豫:而且感觉你不是第一次趁我什么都不记得胡说八道了。 五条悟再一次选择闭嘴。 对咯,感觉对咯。 上一次是胡说八道让你喊老师。 这次没听到一句老公真让人感到遗憾。 洗衣机发出了滴滴的声音,衣服烘好了,你走过去把衣服拿出来,扔给五条悟:换好,然后快滚蛋。 欸?这么快就赶我吗?之后可是要好几天都见不了面咯? 谁要见你这个变态啊,你没好气的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你又要去雾里? 嗯,时间不多了,他松开裹住身体的被子,将白色衬衫穿在身上,你赶紧把目光移开,听见对方继续说:这段时间,你和平常一样生活。 第191章 随后是穿裤子的悉悉索索声音。 不要乱跑,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脚步声靠近,一只比你大声很多的手把你撇过去的脸扳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记住,我会回来找你的。 五条悟弯了弯眼睛,璀璨的蓝色瞳仁钻石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救这个词。 但你看着他,情不自禁的,郑重的,充满信任的,点了点头。 我会等你的。 第90章 if线拯救(7)结束 那一日分别后,你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认识的这个世界。 周边人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们和你记忆里的一样,妈妈也是,出去玩回来晚了就骂你两句,做的饭菜味道还是那么好吃,你晚上跑到妈妈床边去观察她的脸,一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反倒因为自己过于愚蠢的举动而被妈妈揍了屁股。 但是,世界果真如你所见那样吗? 你很听他的话,并没有再和那天早晨一样起来不去上课而是到处乱跑,他也真的没有再来找过你,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大概一个星期,你都觉得那两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梦了,前桌却突然拍了拍你的桌子,回头问:五条是谁? 你:? 欸!?? 别欸了,她模仿你的腔调,然后翻了个白眼:你课间睡觉的时候一边掉眼泪一边小声嘀咕这个姓氏哦,想要让人不好奇也很难吧? 这下你语塞了。 确实,最近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醒来就会发现满脸泪水,但你没想到自己还会说梦话啊! 五条五条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硬着头皮解释:我看的小说男主角 她抱着胳膊对你露出犀利的神情:那本《少年神子爱上我》?前些日子去订阅的时候老板不是说没货吗?发货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赶紧说:因为结局很不好,所以我这几天都太伤心了,做梦都是故事情节。 她信了,但仍然有些狐疑:多不好?男主死了? 你神情凝重下来:男主没死,但是女主死了。 她: 她:作者脑子有包吗? 就是说啊!你跟着义愤填膺: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几天把我伤心死了! 那你也不至于做梦都哭吧?前桌吐槽道:我还以为你失恋了呢,而且这几天你的行为都好奇怪,前几天还逃课了 上课铃非常适宜的叮铃当啦想起来,老师进来了,她闭上嘴转过身,这也让还没想好理由的你松了口气。 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自己看见了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人吗?而且这个人说不定和你有前世今生的情缘关系真这么说的话脑子有泡的就从作者变成你了吧? 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神经病了。 最近还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晚上入眠困难也就算了,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会梦到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就导致你白天上课总犯困不然前桌也不至于听到你做梦嘀咕了。 你想起他说的会来救你。 【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直到睡觉前,你还在想这件事,妈妈敲了敲你的门,提醒你关灯睡觉,其实第二天周末啦,又不用早起,不过你还是关灯了,躺在床上想着关于五条悟的事情。 他到底是谁呢? 他为何对你如此特殊? 他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眼睛是蓝色的?】 【天生的。】 他把墨镜一摘,脸凑近,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几乎都要眨到你的脸上了。 【好看吧?你好像特别喜欢我的眼睛。】 【欸?这倒是你的眼睛确实蛮好看的。】 【只有眼睛吗?】五条悟问【你只喜欢我的眼睛吗?】 什,什么? 被问呆住了,对这个问题丝毫没有防备,耳朵根窘迫的红透,但面上还是努力装作镇定的回答他。 【你还想让我喜欢你别的地方?】 【当然是什么都要喜欢才对吧?】 什么都喜欢? 你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他说这种暧昧的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在暗示你吗? 【那要是我说都喜欢呢?】 【哈哈哈哈哈,杰,杰!你听到了吗?我就说我的魅力无敌吧?】 【去死吧五条!!】 果然你是白痴,居然有一瞬间真的以为这混蛋是喜欢你可恶,气死了,要气炸了,真想把他扔富士山上被鸟叼走算了! 【嗯?这是怎么了?】他毫无被讨厌的自知之明【我的魅力就是无敌啊。】 第192章 【太对啦,无敌,】你恶狠狠的说【检讨还没交吧?希望这无敌的魅力在发怒的夜蛾老师面前也有用吧。】 【哇,好恶毒。】 然后他悻悻的补充道【你的魅力也无敌啊,又不是说只有我一个。】 【我可不敢,你一个人无敌就得了。】 【但是我喜欢你,】五条悟理直气壮的说【我喜欢的人肯定魅力无敌。】 【】 【喂,不要在这种时候不说话啊,留我一个人超尴尬啊?】 【】 【欸?耳朵红了欸】 【闭嘴啊!!】 两根棒棒糖,草莓味的。 扫码转过账后,把一支糖塞口袋里,另一支拆开放嘴里,甜味立刻涌上舌尖,充斥在口腔里。 人行道靠近绿化带的路边躺了只白色小猫,你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似乎也有这只猫,当时他正蹲着,手还搭在小猫的肚皮上,两个人对视后五条悟才慢慢站起来。 你最近也总是梦到他。 毕竟年纪还小,想到心动对象时就会忍不住心思乱窜起来,这边乌糟糟的想一通那边咕噜噜的嘀咕几句,又觉得自己喜欢的太容易了又觉得不会真是做梦吧? 一个只有你能看见的人 叼在嘴里的糖咔嘣一下咬碎,尖锐的碎片划过口腔内部留下轻微的痛楚,你皱着脸把光秃秃的白色棒子丢进垃圾桶里,目光随意的往家的方向瞥了眼,然后凝住了。 那是什么? 怪物? 从未见过的庞然巨物,獠牙外发,能看见的就有六只手,粗壮的尾巴有你家洋房那么大,轻轻一扫就发出轰隆一声。 一座房子伴随着惨叫倒塌了。 这是什么? 锯齿衔住一个挥动着胳膊尖叫的女人,往下压了压,鲜血就滴了下来,下雨一样掉落在地面上,漂成一片红色痕迹。 这是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嚼碎的糖融化在口腔中,草莓味的甜意却驱散不掉你的茫然,脚步往前踏了一步,脑子才逐渐缓慢的运转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这一幕自己经历过很多次了。 你会死在这里,你想。 你会死在这个地方,有时候是被落下的石板砸死,有时候是被怪物的牙齿嚼碎,咽入喉咙,尸块碎的彻底,侥幸时能留下某个胳膊或手指。 这东西并不爱吃人,但他喜欢骨头在齿间被咬碎的清脆声音,他会用尾巴扫掉每一个能看见的建筑物,任由石块落下砸烂水泥地,人类引以为傲的智慧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没有一点用,胳膊,大腿,可怜的指甲,全都孱弱的不像话,轻轻一折,就断了。 尖叫声被恐惧扼住在喉咙里,大脑告诉你快跑啊,不管怎么挣扎都没用了,但脚跟却像根一样扎在地上动弹不得。 跑也没有用。 你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这是惩罚。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反而让你奇妙的镇定了下来,路边绿化带躺着的小白猫早就跑掉了,环顾四周也没有让你可以稍微多挣扎几秒的武器,撒开腿,你朝家跑了过去。 不管怎么样,妈妈还在家! 就算一点希望也没有就算没救了,你也要拼尽全力去努力博一个微妙的希望一点也好,0.00001也好,只要能救她 你隐约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成功救下她过。 又一座房子倒塌下,尖锐的笑声伴随着嚼鸡骨头似的嘎嘣声,今天是周末,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在家里,现在他们全部遭了难,压在石头下呻吟,它巨大的脚落下,踩蚂蚁一样踩死一个刚刚还在往外跑的人,咕叽的声音像是挤果酱,被挤出的鲜血溅在你的脸上,头发上,嘴唇上,你的睫毛颤抖着,没有掉眼泪。 跑,你想,最起码,要见到妈妈 然而巨石落下,疼痛感顿时让你眼前一黑。 腿断了。 这一回,是继续被落石砸死,还是被怪物吃吃掉? 好痛,一定马上就要死了,还想往前爬一点,然而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在脸上,那怪物的脚印即将落下。 你睁着眼,努力的想往家的方向多看一眼。 下一次的话,要是死的轻松点就好了。 但意料之中的死亡没有降临。 一阵白光从眼前爆炸似的闪过,在地面上留下巨大而又深长的坑,热气擦着你的脸边滑过,却一点伤没留下。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记住,我会回来找你的。】 【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他的话那么清晰坚定的响在你耳边,像是某种咒语,虽然说过会等他,但你并没有把那家伙的话当真,你从来都知道别人的话是不可信的,你死了那么多次,从来没有人来救你。 但他真的来了,正如他承诺的那样。 那个人浮在空中,同样满身鲜血,似乎是从什么地方匆匆赶来,以至于连伤也没来得及用术式恢复,方才还嚣张的咒灵被轰成了碎片,他往地上扫上一圈,一瞬间落在你面前,你的膝盖以下血肉模糊,五条悟跪在地上,动作轻柔把你抱起来。 第193章 视线已经有些昏沉,晕眩感侵袭着大脑,你努力想记得那双蓝色的,含着水汽的瞳仁,他脸上的鲜血滴在你的脸上,你想说你受伤了,好像比上次还严重,但仅剩的力气也消逝了下去,在疼昏前的最后一刻,你听见他说: 鹿岛凛,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 去浅草寺祈福,去迪士尼买最甜的草莓冰激凌,去摩天轮上升到最高点时接吻。 我们回家。 第91章 续番外1后 你认识她? 算是吧。 一捧白色的花放在坟墓前,他难得正装肃静的姿态,默默凝视着面前的墓碑。 那上面刻着鹿岛婵叶,旁边还有小字,子:鹿岛凛。 亲属吗? 不算是。 然后五条悟把目光移到旁边说话的男人身上:你是谁? 院里的人,男人解释道:疗养院的人死了,总要派个人来扫扫墓嘛,这疯女人生前又没什么亲人,倒是听她天天念叨说自己有个女儿其实她压根也没什么女儿,唉,死前还在说自己有女儿呢。 她是病死的。 对,心病嘛,别说,这女人虽然疯,但是有钱啊,我们疗养院可是有钱人才能住的地方,听说是有大人物在上面叮嘱了要好好照顾她,隔三差五还有个白头发的小子来看呢。 说到这,男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看旁边人的头发:啊 五条悟淡淡的瞥过去一眼,没什么情感的蓝眼睛玻璃珠一样冷冷寂寂的,男人哑了半天声,才尴尬的说道:我才发现呢哈哈。 我为她请了最好的医生。五条悟重新看向那座孤零零立在陵园里的墓碑,声音毫无起伏:但她还是死了。 节哀,男人说:心病,药石无医啊,她总说自己有个女儿,可哪有呢,我们也没法给她变个漂亮乖巧的女儿来,唉,我们还雇过小姑娘来骗她,她倒是人好,还给人烤小饼干吃,但一点也骗不到,她说她女儿不长这样,也没这么乖,脾气倔着呢。 她还怎么说自己女儿的? 漂亮聪明呗,成绩也好,就是脾气倔,要去做的事情就无论如何都要做到,胆子大,学什么都特别快 他口中的女儿那么活灵活现,做过的每件事都那么好像真有这么个人似的。 五条悟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默默听着,试图从这支零破碎的言语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来。 但他失败了,他没见过那女孩快活的十六岁是怎么样的,就像因为在鹿岛凛十六岁时鹿岛婵叶死了,所以鹿岛婵叶想象不到十六岁以后鹿岛凛的生活,所以她彻底疯了。 这个女人死前还在念叨着自己的女儿,她宁愿自己成个疯子,也要说自己是有这么一个女儿的。 寒风吹过来,放置在墓碑前的白色花瓣颤颤巍巍的抖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去了,那个男人见他不应声,就闭了嘴,默默的扫起墓来,一滴冰冷的触感落在脸上,五条悟伸手捻起这抹冰冷,指尖一动,湿润就被摩擦掉了。 下雪了。 时间过得真快,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是冬天了,鹿岛凛死在夏天里,而她的母亲死在冰冷的冬天里,他没想清楚这种对比有什么意义,但知道从此以后,世界上唯二记得她的人又少了一个。 他是唯一一个记得鹿岛凛这个名字的人。 走出陵园时,门外立着个高瘦的身影,他微微眯了下眼,脚步缓了下来。 杰? 对面人应了声,然后说:你果然在这里。 五条悟没回话,只是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夏油杰跟上,唇角微微抿着,道:夜蛾说,你要离开咒术界。 他对挚友的质问一点也不意外,好像他知道对方来就是为了质问似的。 咒术界不再需要五条悟了。 他只是这么说。 咒术界不需要五条悟,没有那么强大的咒灵出现需要五条悟来对抗,众人压根不记得宿傩也不记得羂索的存在,这两个人在命运里已经被直接抹去,而高层多余的嚣张势力在他刚毕业时就开始慢慢被清理现在,整个咒术界都处于异种张弛有度的和平状态。 这很好,这一定是鹿岛凛所期盼的未来。 五条悟做到了。 你还在做那个梦吗?夏油杰的声音低了下去:鹿岛阿姨 鹿岛阿姨已经去世了,但我会好好活着。他平静的说:我没那么脆弱,也不会有什么心病。 但是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好,夏油杰心想。 人与人的情感是难以共通的,何况是一个他压根没有印象的人,只是作为挚友,夏油杰愿意去相信五条悟的话也许世界上曾经真的存在过这么一个少女,她拯救了所有人,作为代价,她将在众人遗忘下孤独的死去。 第194章 他抬起头,五条悟的目光很淡,寂寂的像是玻璃珠子,在阳光下闪着毫无生机的光。他们刚认识那会对方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对方明明是傲慢自大狂妄无理,甚至于中二。 时间啊。 如果她还在,夏油杰只能这么说: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五条悟耸耸肩:她为什么不希望我这样? 那真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我太累了,五条悟说:所以想停下休息,谁都会有累的时候吧?休息也不是犯罪,再说咒术界有你,我也很放心。 那五条家呢? 他们巴不得我什么都不管吧? 提到五条家,五条悟的唇角浮上一抹讥笑:他们大概想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里去治一治脑子。 也是,好不容易五条家盼到一个六眼,结果六眼是个脑子有病的疯子。 夏油杰对此无话可说,只能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都不知道你是那种想去别的地方走走的人。 他笑了一下,但没有对这段话作出别的评价,甚至没有说话,寒风刮的很厉害了,他的白发上也覆了层薄雪,他想起很久之前和你也一起来过墓园,之后他在你醒来之后又单独来了一次,看管墓园的老头从前从来不和他搭话,但那一次和他搭话了。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什么?】 【结婚啊,你和小凛这孩子在一起很久了吧?应该结婚了,她是个可怜孩子上次我还问她呢。】 【她怎么说?】 【她说没想这么远,但你作为男人就不得不想远一点,这种事情不能让女孩子家家提吧?真是的】 【欸?我不是】 【那孩子虽然不记得我了,可我还记得她,她是个好孩子,你也是,这么多年一直替她扫墓。年轻人,时间短着呢,现在不珍惜以后早晚会后悔的。】 他听了一会,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来。 【求婚的话,她会同意吗?】 【嘿,你这话说的,她肯定是喜欢你的,这么多年来也就你来拜过她妈妈的坟墓了。】 他想说那也不是对方带他来的,是某一次他自己偷偷跟过来的,但他想了想,没反驳,只是说:【那太好了,结婚的时候您也要来哦。】 老头很高兴:【会邀请我吗?】 【那当然了,我们会的。】 他把衣领往上竖了竖,觉得有些冷,风太刺骨了,刮的脸疼,旁边的人撑了伞,但很快又合上,伊地知的车停在路边上,两个人坐进去,五条悟的目光空空的望着窗外,看起来漫了一层透明的水汽,夏油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猜到大约是想起了关于那陌生女孩的事情。 夏油杰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关于那女孩的一点点印象。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话,他觉得自己会羞愧,他忘记了自己的朋友,忘记了对方曾经做过的事情,只有五条悟记得,这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该做的事情,比起五条悟他又差了一截。 但他无论如何怎么努力的去回想,也不记得曾有这样一个人。 在五条悟的口中,她是英雄。 五条悟从来没承认过谁是英雄。 车到了,目的地是学校,学生们在操场上,今年意外收了个叫做虎杖悠仁的少年,那孩子活泼的不得了,但在体能方面意外的很出色。 夏油杰走过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转过头才发现五条悟没跟上来,他只是远远的站在另一边,疏离又冷漠的看着他们。 悟? 对方点点头,就算是应下来了,又看了一会几个学生,他就转过身,朝别的地方走去,大概没开无下限,只是在原地站了的这么一会功夫,他的肩头就覆上薄薄的一层白色,夏油杰想叫对方过来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举起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五条老师心情不好吗?学生们问。 啊大概吧,他失去了一个很爱的人。 很爱的人。 五条悟没有很爱的人了。 冬天,这一片的花丛都枯了,长廊上挂着的藤蔓怏怏的搭在架子上,只等来年春天时再焕发生气,他坐在廊间的长椅上,盯着外面那一片干枯的枝叶。 他记得那年夏天,你跑过来,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他没有闭着眼睛装睡,但也没有看你,那天很热,他其实是逃课了,因为和杰吵架,夜蛾又罚他,他心里很不痛快,你停在长椅边,气喘吁吁,对他说:你又生气。 没有。他板着脸说: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在不在校内呀。你说:怎么了?我不能来找你吗? 你想当和事佬是吧? 欸? 每次你都偏心杰!他一下子就生气了,脸转过去,看都不看你:这一次不是我的错!是他先动手的! 我没说是你的错呀我不是来当和事佬的,你看看我嘛。 第195章 五条悟不看,他生气呢,他生气的时候谁也不看。 但指尖被小心的勾了一下,是很柔软的触感,温热的体温像岩浆一样一下子把五条悟烫的一惊,他吓了一跳,迅速扭过头去,装作自己是在防备的说:干什么? 其实防备的话他就该开无下限。 但他没有,他装作自己防备讨厌的表情,生气的皱着眉,好像这样自己就是真的防备讨厌一样。 给你糖,草莓味的。 掌心间被塞了一颗塑料包装的糖纸,虽然五条悟不挑,但他这时候吃的东西大多是五条家精挑细选送过去的,他没见过这个牌子,好奇的捏了一下,但下一秒就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又把头一扭,板着脸说:我才不吃。 但手指却悄悄握紧了,把糖藏在手心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草莓味的糖,在指尖捏了一下,塑料糖纸被捏的滋滋啦啦的响,很快他又拆开,扔进嘴里,那股草莓的甜味立刻充斥进口腔不夸张的说,五条悟日常用的东西都能够把生产这款糖的产线买下来。 但他再也买不到那年夏天草莓味的糖了。 多有钱也没有用。 多厉害也不行。 他从长椅上站起来,雪还在下,无下限开了,细细的雪丝在快落到白色头顶上时又无力的靠着看不见的透明防罩滑了下来,他干干净净,一点雪也冰不着他。 在那段记忆里他是不怎么开无下限的,但现在就没必要了。 因为不会有人从身后冲过来,窜到他身上突然的把冰冷手伸进他的脖子里,然后附在耳边问他是不是特别凉。 再也不会。 他的前路空空,没有阻碍,也没有她。 【夜色已经暗了,风也在这种幽幽的环境下静默下来,他坐在天台的栏杆上,有一种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错觉 但事实也是如此,他伸出手来,向旁边摸索,她已如幻影般消失了,好像刚刚的一切对话都只是他一个疯癫的梦。但他知道不是,这个世界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的,他曾经握住过那只手。 我会记住你的,我不会忘记你。 不被相信也好,被当做疯子也好,我都不在乎,我会永远坚定的对所有人说,我喜欢你,鹿岛凛,你是真实存在过的大英雄。 你从来不是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