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本书(男替身)》 高潮(h) 啪! 啪啪! 暴雨倒泻,水幕滚滚铺满窗沿,整座城市几乎要被淹没。 雨水与喘息交织起伏。 闷黏又旖旎。 雷电骤闪,一抹黯光飞逝而过,划亮墙壁上交迭的两幅身躯。 腿间那湿濡的软体消失,潭书仍处于高潮的快感中,没劲掀眼,迷蒙感受到头顶压上来一道黑影,接着床头柜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帮我戴吗。” 潭书睁开眼,看见他手里的套,轻轻摇头。 祁孑译扯了扯唇,唇上泛着腥甜的水光,咬开包装,握着她的手戴好,把着根部直接抵到泥泞的穴口,龟头从阴蒂蹭到小阴唇。 来回,反复。 听着身下女人的轻吟,祁孑译瞥她一眼,猛地一入到底,甬道被由外到内被撑开,浅粉色嫩肉含咬住阴茎根部,热流汩汩涌出来。 “嗯啊......” 潭书被填得太满,指甲在男人臂弯划出一道血迹,平日雷厉风行的干练尽散,只剩一身酥软媚骨。 祁孑译稳了稳,待她适应后抱着她翻了个身,靠在床头,龟头一下子顶开一层湿软的阻拦,抵达最深处。 姿势转变为女上。 小穴一口吃到根部紧紧镶嵌,潭书忍不住呻吟了声,她看下去,他皮肤很白,全身都很白,连带着阴茎都是粉的,且根部剃得很干净。 望着两人的交合处,潭书走了神。 当时只是用脚引诱撩拨他玩,随口说了句“剃干净”,之后他这方面就一直管理得很好...... “又犯懒了?”瞧她半天没动静,祁孑译顶了顶胯,“那我来?” 阴茎往体内深处一捣,酸胀感尤为强烈,潭书轻呼一声,神思被拉回来。 她撑在他沟壑分明的腹肌上,缓慢地前后扭着腰臀,茎身碾磨着穴内湿濡的软肉,龟头打着圈地往肉壁上顶。 “哈啊......嗯,好深......” 汁液沿着交合处流下来,淌满了他的小腹和囊袋,穴内越来越湿滑融洽,直到那酸胀感消失,只剩下过电的快感,潭书手掌往后撑在他清健的腿肌上,抬起丰满的臀律动起来。 潭书做爱有一套自己的流程,先得女上。祁孑译熟知这一点。 要先用他让她高潮一次,节奏频率都由她掌控,包括身下那人的呼吸与快感。 而祁孑译呢,享受被她用来自慰,享受先被她掌控,最后征服她的过程。 征服她身体的过程。 她的身体总比她的嘴诚实。 臀部抬起,半根湿淋淋的茎身被肉穴吐出,潭书重重坐下去,穴内褶皱层层咬吸茎身,没入掉一整根。 祁孑译被穴眼咬得腰脊发麻,想抱她,指尖刚触上她的腰就被推开,他靠回去,有些无奈,仿佛早已习惯。 过了会儿,心痒痒,奶子在他眼前甩来甩去,又忍不住摸胸,手臂刚抬起,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胯上的女人猛地一夹。 “操——” 祁孑译当即被夹出一身冷汗,掐捏她两瓣臀肉,哑着声,“宝宝别夹......” 摇摇晃晃,仿若身处风雨飘摇的小船上,今晚饭局上的酒精让潭书有点晕船,手指软绵地按着他的颈,力道往外,迫使他远离自己。 “我允许你碰我了吗?” 直到他无可奈何地收回,潭书才继续驰骋起来。 高高抬起重重落下,臀肉撞击在他胯骨啪啪作响,龟头挤开肉壁深处的皱褶,碾过那处崎岖地时,潭书都会一抖,随即酥痒感从尾椎骨窜上来。 她对准那一处,改用蹲坐的姿势,密集地扭着臀起伏,龟头每一次都顶撞到那个点,快感层层堆积即将抵达峰值,潭书晃着脑袋,气喘吁吁地揽住祁孑译的脖颈。 祁孑译心领神会地搂住她的腰,脸贴上去蹭了蹭她的,开始缓缓往上顶:“累了?” 潭书侧过头,盯着他侧颈,久远的记忆忽地错乱掉。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犹疑地凑过去,然后,浅浅触了一下。 “什么时,嗯啊时候纹的?” “被你赶走的那个星期。” “可以吗?”祁孑译低声问,眸子低下去寻她的,却在她瞳孔中看到仿似嘲讽的笑意。 转瞬即逝,她恢复平静,瓮声瓮气地嗯了声。 祁孑译停下动作:“那,可不可以原谅我?” 做到这一步,几把都让他插进来了,原没原谅已经很明显,但他就是想听她亲口说。 潭书没说,只唇瓣在玫瑰枝上亲了一下。 更像是不小心蹭到的。 祁孑译就抱着她的腰猛干起来。 他双腿屈起,蓬勃血张的肌肉用力绷紧,臀腿线条性感又利落,肉壁内的皱褶与敏感点他早已烂熟于心,卯着要让她爽飞的劲顶着那一处飞速撞击。 褶皱被粗硕的龟头顶开,层层收缩吸附着马眼,即使是带着套,也能感受到小穴里强烈的吸附力。 致命又诱惑。 耳边是他的粗喘,潭书嗯嗯啊啊的放声呻吟,潮红遍布全身,祁孑译耳尖熟透了,他偏头,目光不自觉落在她微张的檀口,和裹着香津水光盈盈的小舌上。 喉结滚了滚,克制着移开视线。 乳头随着他抛高抛低的动作在他胸膛磨碾,肿得高高的翘着,潭书的身体不断被抛高,在落下的那一刹,体内那根抽空一大半的性器猛地往上一撞,将她填得满满当当,汁水四周飙溅,在昏暗的光线里折射出白光。 “孑译,哈阿孑译,太快了......”潭书翻着眼,声音含混而无助。 肉壁收缩,茎身明显迎来挤压感,连盘踞在上的筋脉都被严丝合缝包裹着抽动起来。 情愫沿着小腹窜到胸口而停止。 祁孑译听见自己震颤有力的心跳,舔了舔唇,在她耳边落下低哑压抑的声音。 “什么时候才能和你接吻。” 飞速顶着那处敏感点顶撞几十下,快感层层堆迭,潭书紧紧勒着他的脖颈,生理的快感使她眼里分泌出些湿润,他每撞一下快感就强烈一分,在她摇摇欲坠高潮尖叫时,听见他说。 “宝宝,我很想亲你。” “嗯啊......” 大脑一片混沌,耳鸣压过他的声音,潭书的小腹抽搐着,体内冲涌出大泡液体,沿着两人紧紧镶嵌的性器流下来,床单湿了一大片,体内那根阴茎仍在快速抽送。 - 晚点还有两更。 男友(h) 回过神时,潭书人已经被按到落地窗边,腰肢被压低,屁股翘高,那硬邦邦的东西在她臀尖蹭了蹭,就直接将她贯穿。 潭书差点没站稳,慌忙扶住玻璃,“啊......你慢一点......” 雨势渐猛,雨水从高处落下,她望着楼下稀疏的灯盏与空无一人的街道,身体被填得很满很满。 心脏呢,好像更空了。 身高差使然,祁孑译得弯着身,把她手放到自己脖子上,手臂横在胸前抓起一只奶子揉,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腰,开始大力抽插。 囊袋撞击在她腿根处,拍打通红一片,刚被操高潮的穴又湿又敏感,搅得他欲罢不能,他又快又狠地回馈小穴的吸食力,每一下都撞到最深,擦过子宫口直碾敏感点。 潭书站不住脚,下体像发了洪水,爽到接不住,嘴里断断续续地吐着。 “嗯啊......慢,慢点......祁孑译!” “小逼咬这么紧。” “慢点能把你干爽吗?” 他抵着她的身体往前,两片浑圆白皙的奶子压瘪在玻璃上,然后迎上来贴紧她的后背,一手从前按向她的阴蒂,一手掌着她的臀肉。 两副躯体交迭在一起,肌肉线条性感偾张的覆在他身上,拉满性张力,他加速撞击,顶着她的宫口顶撞。 雨声和撞击声交错相揉,灌进两人的耳朵里,潭书有点招架不住,阴蒂跟泡了水似的发胀,被他捏在指尖揉掐,穴内被他猛烈的撞击。 尖锐的冲击令她的身体又麻又胀,她哆嗦着腿,脸颊贴着冰凉的玻璃,完全靠他捞着腰才不至于瘫软地滑下去。 感受到她身体越来越软,祁孑译舔吻她的侧脸到脖颈到肩胛,薄唇在她身上反复流连,亲昵又柔情,身下却开始冲刺,汁水飞溅在两人赤裸的腿上,地板上。 揉阴蒂的手指越来越快,花穴越操越湿,潭书呜呜尖叫一声,肉壁猛地一收缩,水柱从花心喷出来浇灌在狰狞的茎身上。 “嗯啊......” 就是现在,祁孑译按着她的腰,掐阴蒂的手还未离开,阴茎顶着宫口加速冲刺了几十次,潭书招架不住地夹着腿浑身发颤。 “不要,嗯啊别停......孑译,孑译......” 宫口逐渐被撞开一个小口,她双腿发软地滑下去,被祁孑译提起来压着进得更深,阴茎几乎操出残影,在她的尖叫声中一个挺身,龟头卡进花心的小口,闷喘着尽数射了出去。 “啊——” 潭书抓着他的手臂,脊背绷直,两眼翻白,六七秒之后猛地抽搐起来,意识全然被快感剿灭。 射完,祁孑译也没离开,插在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抽送,延长彼此的快感。 他垂着眸,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抱紧她,一个劲儿密密地去吻她湿润的眼睛和脸颊,亲着亲着又硬了,问她还做不做,见她闭着眼有气无力地摇头,于是他抽出来,灌满精液的套扔掉,横抱起人往浴室走。 泡完澡出来。 祁孑译已经换了套干净被单,收拾好地板,手里端了杯蜂蜜水,靠在浴室门口。 他掀着眸,视线落在她滴水的长发上。 “喝了,我给你吹。” 潭书坐在梳妆台前,小口喝着温度适中的蜂蜜水,盯着镜子里沉默地给他吹头发的男人。 确认恋爱关系的第一天,潭书立了项规矩:他们之间,除了接吻,什么都可以做。 他一直都做得很好,直到上周。 射的时候不知是上头还是得意忘形了,不顾她的反对掐着她玩强吻,最后被她一脚踹开让他滚。 结果这小孩在客厅坐了一夜,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没穿裸着上身,第二天她一出来就抱上来道歉,说对不起错了再也不会了。 潭书推开,撂下话:“给你一周时间,自己想清楚,做不到,随时可以断。” “我想好了,不会了。”他声音有点委屈。 潭书不吃这套,看向他时神情疏淡:“这一周我不想见到你,下班回家之前希望你能消失。” 算下来,还真是整整七天。 零点一过就自己开锁进门,一番保证认错之后,按着她又舔又咬做到现在。 ...... 祁孑译也刚洗完澡,短发半干地搭在额前,眉眼锐利的弧度稍掩藏,看上去很温顺,尤其是吹干她的头发后,轻轻揉她发顶的模样。 他垂着眸,但潭书能看出他眸底敛下的眷念。 潭书五岁开始养狗,深谙养狗和训狗的手段,冷落了他这么多天,理应照顾照顾小狗的情绪,才能让小狗对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祁孑译。” 祁孑译放好吹风机,闻声回头。 潭书从梳妆台前起身,皙白的长腿压上真丝被单,她拍了拍身侧。 一个眼神交互,剩下的语言被俩人默契地省略掉。 祁孑译关灯,从另一侧躺上来。 冥暗中,他探进被子里,小心翼翼拉了拉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手指细长看上去很骨感,握起来却软得不行。 尤其是给他撸的时候。 “可以抱你吗。”祁孑译问。 但是陈述句。 一时无言。 潭书侧身,没回应。 那就是没拒绝。 手掌从腰间袭上去,揽住她往怀里一勾,臂弯收紧,胸膛熨帖上她的背脊,指尖由她的手背滑进指缝。 紧紧地,十指相扣。 “以后也可以这样抱着你睡吗。” 依旧是陈述句。 潭书头发被压住,身后一阵热意,她将背后的发缕到前面来,话音带着浓重的倦意。 “看你表现。” 祁孑译唇瓣在她洁白的后颈厮磨,轻缓落声,“那我今天表现得好吗?” 这回带了点询问在,细听还有那么点缱绻。 一如几个月前,他射完精,桎梏她淌满污浊的脚踝,声音低哑,问 ——我表现得好吗? ...... 现在,能允许我,当你男友了吗? 像吗 四个月前的某一个工作日,手头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潭书照旧在公司加班,被发小封焰一个电话call到酒吧。 全程只说了两句话。 ——“我新签了个驻唱。” ——“和他很像。” 这个“他”是谁,两个人心照不宣。因为这世界上,再没第二个人,值得潭书放下一切,去奔赴。 拎起包和车钥匙,一路油门几乎踩到底。 脱下大衣,坐到酒吧正中央的卡座,潭书才看到封焰签的似乎是个乐队。 其他乐手隐匿在昏暗光线中,她目光在抱着电吉他蹦蹦跳跳的男人身上停留片刻。 心中久违燃起的期待瞬时殆尽。 像兜头浇下一盆冰水,冰块压覆血管,水流沿着血液浸入心脏,冰凉而窒息。 “这就是你说的像?”她瞪着他,口吻蕴藏着被欺骗后的薄怒与失望。 “别急。”封焰不以为意,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看。 潭书摸出一盒女士烟,点燃,靠进沙发里,双腿交迭着,心猿意马地往台上看。 舞台上除了“主唱”,还有叁个乐手。 贝斯手站在靠前些的位置,最接近“主唱”头顶的光束。 不像。 键盘手方位靠里,半侧脸隐进黑暗,下颌柔和似夏季的月亮。 不像。 鼓手镶边,似乎低垂着头,身影完全匿进没有光源的地方,除了脖颈和耳垂折射出的冷光,潭书再看不出其他。 “人家酒吧请DJ和rapper,你请乐队?”潭书吐了口烟圈,“什么路子。” 玩的流行还是电子?一首没听过。 不过,场子挺嗨。 一曲结束,“主唱”放下电吉他,往架子鼓那走。 鼓手起身,从黑暗中一步一步,走到光束下。 高大的身形随渐明的光线逐渐清晰。 镭射灯从头顶倾洒至修长指骨,至偾张臂肌,至冷峻下颌,至没有任何情绪修饰的脸庞。 潭书怔住。 橘色火星烧得皮肉都发痛。 却感知不到。 封焰叼着烟瞥她一眼:“老子没骗——操!”他心惊肉跳地取走她指间燃到头的烟蒂。 当下,潭书脑子里蹦出一个字,唯一一个字。 仿佛再次见到,学生时期的他。 沉着冷然,却青涩未褪,从头至脚混合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拽痞的少年气。 矛盾又自洽。 只见他背上一把吉他,和刚刚“主唱”手里那把电吉他不同,这把似乎是他自己的。 “刚刚那是副主唱,”封焰扬了扬下巴,“他才是主唱。” 前奏响起,白皙指尖拨弦,他垂着眸,眼皮伴随第一句歌词而掀起,定向不知何处。 眼尾微微上挑,丹凤内双,将他气质衬得极为凌厉,无情无绪时尤甚,瞳孔漆黑似深不见底的潭水,却干净清澈。 尤其是眼睛。 尤其,是他的双眸。 深邃而冷然。 潭书渐渐挪不开眼。 “最有意思的是,他的名字。” 此情此景,潭书心脏砰砰砰跳得极凶。 不知是因为酒吧震耳欲聋的音响,还是其他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速度几乎要超赶舞台上的鼓点。 胸口突觉一阵压抑。她捞起一盒男士烟,夹在指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和葡萄味的女士烟截然不同的感受。辣嗓又刺喉。 “什么。”她的嗓音被熏哑。 “祁孑译。” “什么?”恍惚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故障,她凑过去,语气不由得加重。 “祁,孑,译。”一字一顿。 与此同时,舞台上那双深邃的眸,没有预兆地,投射到她脸上。 然后,平淡移开。 封焰还在耳边继续,轻短两个字,盖压所有旁音。 “像吗?” 倒流 再醒来是被某人舔醒的,胸口升腾起阵阵酥痒感,她支起身,胸前突兀地埋着一颗脑袋。 祁孑译见她醒了,牙齿磕着奶头轻轻磨了磨,然后包住奶子一边吸了一口,从她身上起来。 “起床宝宝,早饭好了。”他去拉她。 潭书还处于待机状态,赖在床上不想动,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你今早有课?” 祁孑译摇头。 “好早......”潭书闭上眼,“好困......” “你这周有好好吃早饭吗?”祁孑译把她拉起来,晃了晃,强行开机,“别给我赖。” “......” 很男保姆做派。 在他的叨扰下,潭书没了睡意,洗漱完坐到餐桌上,叉烧包,虾饺,蒸饺,咸菜,粥...... 面前还放了碗盛好的粥,潭书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喝起来。 没滋没味的,她拿起手机开始刷,听见对面人问她今晚有没有空。 她想了想,摇头:“今晚有个饭局。” “不能推?” “不能。” “结束后能不能来‘shy’?” “shy”是她开在市区的清吧。 潭书瞥了他一眼,没细问,直接拒绝了。 “可惜了,”祁孑译叹声气,也不解释,嘱咐她,“少喝点酒呗。” “......” ...... - 到公司后,潭书顺手接过冯助递来的冰美式,听他汇报她父亲昨日的行踪,与她今天的行程安排。 咖啡苦得人都清醒不少,在潭书思考怎么对付她亲爹姜明鉴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她看下去。 祁孑译:【不要喝冰咖啡。】 “......” 都喜欢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她,认真吃早饭,不要喝冰的。 不过一个严肃,一个不敢严肃。 通过封焰得知,祁孑译那个乐队叫smokkin,成立两年不到,玩的流行乐。祁孑译是主唱,队长兼副主唱叫白昱舟。 smokkin每周六去他酒吧唱,潭书每周六去他酒吧。 整整一个月,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正中央的卡座,同样的位置,在人群中最能将他看清的位置。 这个视角并不是最像的,光束太晃眼,太直给,反而扼杀掉那点朦胧感。 但这就是潭书要的。 仿佛要透过台上的人看到另一个人。 又仿佛,在沉沦时及时警醒自己。 不是他。 没有人像他。 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祁孑译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尤其在唱某一首歌时。 潭书对他的歌不感兴趣,也没想把人怎么样。听说是个大学生,她对小男孩一点兴趣没有。 她需要的,是能在事业上助她一臂之力的。 直到封焰给她扔了一份资料。 涵盖祁孑译从小到大所有的成长经历。 抽丝剥茧、事无巨细地,全部摊开在她面前。 ...... 就是从这里开始。 因为,潭书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 - 男处女非,男替身,男主是祁孑译。 感谢收藏珠珠和留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喔。 抛母弃妹 直到晚上,潭书才知道祁孑译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 刚从饭局下来,应付完那些猥琐的秃顶老头,带着一身酒气接到封焰的电话。 “在哪呢。” “天地,你那边好吵。”潭书手机拿远了些,说起话舌头都打结。 “又喝酒了?定位。” 挂了电话,潭书把定位发过去,坐在街边的木头靠椅上,烟越抽越晕。 封焰来得很快,一根烟的时间。 不知他从哪捞出来一个保温杯,上车就递过来,还给她开了盖:“温的,喝了。” 她今晚喝了好多酒,喉咙像被糊了沙粒,讲两句话就干得不行,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咕噜咕噜咽下去,舒服不少。 正要喝第二口,封焰出声让她再喝一口,她就再喝一口。 封焰看在眼里,这罕见的积极劲,招他稀罕得不行。 他接过杯子,捏着她的脸晃了晃:“潭书,你只有喝多了才这么乖。” “......” 她只是正好渴了好吗。她拧眉打掉他的手,搓了搓脸。 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这条路的路边摊贩和酒馆围满了潮男潮女。 潭书蜷起身体,脑袋靠在车窗上,望着街上熙攘的人群,没什么精气神地说:“姐们上了一天班,喝了一晚上酒,累得很,开慢点,我眯会儿。” 随即闭了眼。 车程不长,都在市区,潭书睁了眼才发现目的地不是她家,是她的清吧。 “......” “封焰,”她无语地瞪着他,“你做个人吧,我都喝成这样了。” “带你来看看,你那小男友多招小姑娘喜欢。” 封焰把她揽下来,门口坐满了等号的红男女绿,酒保从人群中迎上来:“卧槽老板你怎么来了,今天生意爆好。” 封焰:“清个角落的位置出来。” 闻言,酒保立刻向对讲机里的服务生传话。 推开门,流行乐之外是浪潮般声声堆迭的欢呼尖叫。驻唱台被围满,有位置都不坐,一窝蜂举着手机往前挤。 真就爆满。 潭书靠进角落沙发里,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过去,恍惚以为自己开的是演出厅。 “祁孑译在微博上说今晚来‘shy’驻唱,”封焰瞧她在车上那反应,就猜到她不知情,解释道,“上周,他们乐队排练视频在网上火了,主要是祁孑译火了,七天涨了四十多万粉。” “都冲着他来的。”他昂了昂下巴,示意这些狂热粉丝。 上周。 把他赶出家门的那一周。 还以为他要颓废到茶饭不思,看来日子过得也挺充实挺滋润。 啧,有点失望呢。 祁孑译坐在高脚凳上,怀里抱着一把吉他,聚光灯打在他身上,皮肤被衬得又亮又白,气质很寡冷。 应该是刚结束一曲,转头在跟身后的乐队交谈,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 这时,一个穿着浅蓝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在同伴的怂恿下,红着脸抱着一束灰玫瑰上去。 距离太远,听不清说了什么。 只见其他乐手怪叫跟着起哄,祁孑译掀起眸,扫了那花一眼,神情很淡。 视线上移至女孩脸上,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花,薄唇启合,好像对她说了句什么。 她的花束被收下,其他蠢蠢欲动的粉丝也蜂拥而至地涌上去,高举手里的小礼物,有花束有小娃娃有信封,唱台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两个恨不得站到身边,再来张合影。 “还有这出呢,没白来,”封焰在这时笑出声,问她,“认出那个女生了么?” “公主呗。” 封焰拿起酒杯,杯里是辛辣的威士忌,他一瞬不瞬地睨着她,似在判断她话里的决绝程度。 最后落音。 “记得就好。” ...... “大家都别往前挤了,乐队不收礼物,你们这样我们没法唱歌啊。” 白昱舟握着话筒试图驱散人潮,丁点用没有,甚至有人喊:“为什么收她的礼物不收我的礼物。” “对啊,搞什么特殊,她谁啊。” “就是,凭什么。” 祁孑译扫了台下一眼,他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他是不在乎这些什么女友粉,微博数据,单身人设的。 他只在乎歌能卖多少钱,哥们能分到多少钱,哥们能靠唱歌赚到多少钱。 但他还是打算说点什么,来平息眼前即将蔓延的纷争。 今晚,他想唱出个好氛围。 不仅因为这是乐队出名之后的第一场演出,更因为这里是“shy”。 祁孑译扶了扶麦,欲启唇,无意间瞥到光线很暗的那一角落。 他的瞳孔先是落到潭书面无表情的脸上,然后是她旁边的封焰,最后在她脸上定格。 面部轮廓倏地柔和下来,他重新背好吉他,“劝架”的台词打了个转:“唱首新歌,本来,都没打算唱了。” 回头跟其他乐手交换了个眼神,前奏响起。 偏rnb的情歌,最近rnb势头很猛。 一听是新歌,还是首唱,还是rnb,刚刚还你一言我一嘴的粉丝,当即举起手机,闭麦录视频。 他的目光穿越人潮,深深凝视着潭书,每一句歌词都清晰动人地传入她的耳道。 只是,在伴奏响起的第一秒,潭书就低了眼,眸光晦涩不明。 “走吧。” “?” 封焰不是很感兴趣,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他感兴趣的,是结束后叁人会面的名场面。 似乎...无望了。 “这就走了?”封焰,“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会会那位小妹妹啊?” “没到时候。”说着,她拎包起身往门口走,封焰跟上。 身后的伴奏依旧悦耳连贯,人声却陡然断了几秒,接着是粉丝笑着调侃是不是忘词了,要不freestyle几句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歌词...... 歌词似乎再也没接上。 潭书搭上把手,推门离开。 很快,预料之中的,他的电话拨过来。 第一通,她没接,那边自己挂了。 第二通紧接响起,再次挂断。 封焰开着车,车里没放任何音乐广播,寂静到人心里空落落的,直到第叁通。 潭书慢悠悠地接起,搁到耳边,磁性的嗓音穿插细微电流来到她耳边。 和昨晚他说“潭书我很想亲你”重合。 “为什么走了?” 耳朵似乎也被电了一下,潭书不解道:“怎么了?” “那首歌——”祁孑译顿了顿,像是羞于启齿,他嗓音很低,“是我写给你的,想唱给你。” 潭书不以为意,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嘲讽,“是吗,我以为唱给那个小妹妹的呢。” “给我送花那个?” 祁孑译没着急解释,痞里痞气地笑了笑,“你吃醋啊?” “......” 他在那头喊她名字,尾音拖得很长。 他说,潭书,那是我妹妹。 顿了顿。 “祈孑译,和你身边所有异性保持距离,这句话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祈孑译重复一边,一下子正经起来,“潭书,那是我妹妹。” 沉默一瞬。 “你妈都不行!” 撂下这句,潭书利落掐断电话。 封焰本来盯着路况,见状,瞥了她两眼,笑道:“好严格啊潭书,人家本来就没了爹,你还要逼人家为你抛母弃妹。” 对呢。 潭书支着脑袋,嘴角柔软,身体舒展,整个人像被糖水浸透,浑然不见一分钟前的强势。 仿若,“抛母弃妹”这个四个字,就是她想要的东西。 假象 “孑译,祁孑译?” “你他妈敬业点,哪有唱一半跑路的,赶紧最后一首,唱完宵夜去!” ...... 演出结束后,祁孑译在后台被西装革履的酒吧经理拦住。 “小祁,今天酒吧营业额爆了,多亏了你们,”他掏出两个大红包,迭起来有半个食指那么厚,“演出费这几天会打到你们账上,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心意。” “不必。”祁孑译看也没看一眼,拒绝得果断又迅速,拎起吉他就走。 经理追上来:“我们老板特意吩咐,一定要交到你手上。你收下吧,不然我们也不好交差。” 祁孑译呵笑一声:“告诉你们老板,小爷不缺这点钱。” ...... “你他妈不是什么散活都接,突然这么有骨气?”白昱舟岔过来。 他们这群玩音乐的人里头,就属祁孑译最穷。 听说是初中起就不问家里要钱,生活费学费全靠自己挣,刚满十八岁就抱着吉他去江边一家露天清吧当驻唱。 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一打听,大学生。再一打听,珞瑜大学的。白昱舟当时刚从珞瑜毕业,学弟啊。 当时,白昱舟的乐队组到一半,独差个主唱,一眼相中了这个能搞深情的好苗子。 于是斥重金把他挖走了。 祁孑译么,缺的就是钱。 这么缺钱一人,那么厚一沓红包,说不要就不要。 白昱舟搭上他的肩,揶揄道:“怎么着,哥们儿现在对铜臭嗤之以鼻?” “还是,”他一脸八卦,“跟老板吵架了?” 祁孑译敛眉,不置可否,“你很喜欢女人为你花钱?” 白昱舟家里做点小生意,也算得上小富二代,这辈子花过唯一一位女人的钱,是他亲妈的钱。 但这不是一回事啊,之前在“shy”的驻场费他不也照收吗,怎么以前能收,今天就叫“花女人钱了”。 “工作是工作,这他妈叫工资,工资和私生活是两码事。还上升到花女人钱了,给你能的......” 白昱舟倒不是多想要那钱,他不缺,其他乐手也不缺。 一顿输出纯粹是觉得,这逼死装死装的。 穷得叮当响了,还在对象面前展傲骨,喊不屈。他对象多有钱,仨瓜俩枣扔出来都不够她听响。 吐槽完,便没了声。 见祁孑译顶着一张吃了瘪没处发泄,又懒得跟他争论的臭脸。 白昱舟两手一拍,暗自嗟叹:果然跟老板吵架了,见钱眼都不开了。 老板自然是指潭书。 几个月前,smokkin还是个无声无臭的散装乐队,音乐软件上评论破999+的歌曲屈指可数。 被封焰签上没多久,就被潭书以将近叁倍的驻唱费挖走。 且挖他们的时候,封焰就坐边上抽烟,似笑非笑地目睹这一幕发生。 何德何能啊,被两位大老板争抢。 白昱舟面露难色,实在不好意思应声。 这场面,应了,感觉自己像白眼狼,不应...... 事少钱多,其实有点心动。 好歹私下说啊! ——十万买你们四十五分钟,谁比较亏? 似是没了耐心,潭书当时就是甩了这么一句话。 她坐在卡座正中央,优雅地交迭双腿,橙色光点在纤指间忽明忽暗,无声地提醒——还剩半根烟的时间。 的确,去个零,也是潭书亏的。 在外面,他们唱一场根本开不出四位数。 可被她如此盛气凌人地道出口,还是挺伤自尊。 毕竟,他们的歌,真的挺他妈好听的!怎么就这么不值钱呢?!! 于是白昱舟瞄了眼祁孑译,有询问的意味在。 虽然他是队长,但也就挂个名,遇上决策性的正事,他一般都交给祁孑译。 祁孑译想也没想:“不需要叁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自此,潭书成了新老板。 潭书是个人美钱多的老板,管你同不同意,叁倍照旧给,业绩好还发奖金。 白昱舟也是后来才知道,潭书和封焰是发小。 车停在“shy”的后门,两侧保安将粉丝拦隔在外,空出一条通道直往车门。 “哥哥!” 祁孑译前脚刚踏进车厢,脚步一顿,闻声寻过去。 一个小个子女孩被挤在人堆外,蹦蹦跳跳地喊着。 两个字混在一众“能不能合个照”“能不能签个名”“啊啊啊啊老公你好帅”“老公晚上早点休息”的声音中极为突兀。 祁孑译走过来,脸几乎怼到手机摄像头:“麻烦大家让条道。” 粉丝尖叫着松散开些,女孩钻过人群直接从保安横起的臂下钻了过来,挽上祁孑译胳膊。 周遭不免响起质疑声,不少粉丝怼着她脸拍,还从着装上认出她就是送花的女孩。 好在她学聪明了,知道戴个口罩,祁孑译还是把她脸往坏里按了按:“这是我妹妹,麻烦大家打个码,多谢。” 便上车离开。 贝斯手孟曲惊奇地瞧着车里这张陌生带点熟悉的面孔:“我说你怎么转性了开始收礼物了,搞半天是你妹,亲的?” 女孩瞄祁孑译一眼,点头。 白昱舟打量着她的小体型:“妹妹,你才多大啊,怎么溜进‘shy’的?” 这明显初中生啊,保安怎么放进来的。 “我高中了,再过两年都成年了。”女孩凑近,戳了戳祁孑译的手臂,撒娇般小声控诉道,“哥哥!为什么我送你的花在别人手里,你不喜欢吗?” 孟曲还嫌麻烦呢,又不是送他的,往她怀里一搁:“你哥没手拿,我替他拿一下也不行啊妹妹?” 她挤过来,祁孑译就得往边上挪,贴着车门,“姜澄月,你才多少岁?谁允许你来酒吧的?” “这是清吧啊,”姜澄月被他质问的气势吓到,明明小时候总哄着她的,她抱紧花束,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想见你......” 祁孑译瞥了她一眼,他知道潭书生气的缘由不在她,但又好像,的确在她。 没由得心烦意乱起来,火大,没处发,他压着,声音在尽量轻:“送你回家,以后别来这地儿。” 姜澄月撑起圆润的眸,小心翼翼地拉他衣角:“哥哥,你生气了吗?” 祁孑译沉着脸,不言。 见状,白昱舟出来打圆场:“你哥情场失意,板着张死脸,你别搭理。” “情场失意?哥哥你......”大夏天的,姜澄月忽然打起寒颤,“你谈恋爱了吗......?” “......” 彼时,祁孑译在复盘,脑子里全是潭书的声音。 ——和你身边所有异性保持距离。 她第一次说这话,也是因为看到姜澄月。 那天他被他那好久没联系的妈恳求,恳求他去接姜澄月放学,路过一排大排档,姜澄月闹着要吃烧烤,于是停下来。 潭书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马路牙子搭棚坐的差环境。 偏偏就是遇到了。 她什么也没说,眼神淡漠地掠过他。 只在当晚他去解释的时候,扔下那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把他关在门外。 甚至是在失眠夜复盘时,祁孑译才迟钝地意识到,她口中的异性似乎指向他妹妹。 祁孑译总在试图搜寻潭书喜欢他的证据。 吃醋生气的时候,盯着他出神的时候,着迷吻他眼睛的时候,床上动情喊他名字的时候...... 似乎都是。 似乎都是,假象。 你对象火了 在“shy”演了一个小时不到,视频直拍当晚就占据各大短视频榜首,短短几天把smokkin的知名度再次提到一个新高度。 ——比不上出道多年的乐队,但歌好人帅,吊打近五年新生代的水平。 这是网友对smokkin的评价。 潭书得知这个消息,是在饭店的卫生间。 把一大桌公司高层扔给助理,她无比厌恶酒桌文化,厌恶谈生意要通过被灌酒的形式,更厌恶这群猥琐男把揩油当家常便饭。 她只怪自己能力还不够。 这段时间,姜明鉴在身后穷追猛打,追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每天这么喝,身体遭不住,只好躲到卫生间暂缓。 她谙练地衔了根女士烟,啪嗒一声,燎起星火,深吸一口,火光闪烁,过肺,指间夹着烟点开群消息。 是发小群,除了她和封焰,还有她好姐们儿。 方沐:【宝儿!你看到热搜了吗?!你对象火了!@潭书】 潭书懒得切软件,直接问:【什么?】 方沐秒回:【搜小祁名字就知道了,快去看快去看。】 得,还得切。 潭书撇撇嘴,退出微信点开微博,压根用不着搜,直接给她推首页来了。 是smokkin那天在她的酒吧唱歌的视频,评论上千,她点进去。 恰好是那首所谓写给她的歌的视频。 有一说一,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祁孑译其实还蛮符合她审美的。 五官硬朗,身上极具男高的朝气劲,但他气质太过冷痞,大部分时刻面无表情,那些朝气就被压下去。 看起来就像块被精心雕琢过的冰块。 远观精美,近触刺骨。 那晚她没听错,歌曲果然断了,神情从柔到懵只用了一秒,接着就微不可察地恢复到平日的冷感。 周遭的私语和起哄似乎与他无关。 一句都不唱,低着颈,沉默地弹吉他,看上去情绪很沮丧。 歌曲一结束,他就撂了乐器,走向后台。 没猜错的话,那会儿应该去给她打电话了。 潭书对此的评价是:孩子气,没有半点职业操守。 评论区跟她的看法大相径庭。 【帅哥忘词原来也会emo啊,真他爷爷的可爱!】 【长得高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帅,帅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会穿,会穿就算了怎么声音还这么好听,这条件秒杀内娱多少流量啊。】 【在哪演的,开巡演吗有音乐节吗,我超好想看现场!!!】 潭书觉得好笑,没察觉到自己嘴角已经扬起来了,又往下翻了翻看了看。 在退出微博时,她停了一下。 冷不丁想起,那通电话之后,祁孑译好几天没联系她,平常啰里啰嗦让她吃早饭骚扰她的微信也没了。 怎么,让他离他妹远点,还生闷气了。 她眯眼吸了口烟,在顶部搜索框输入祁孑译叁个字。 界面跳转,当即显示他的账号,以及下方有关他的热门视频。 她点进他的账号。 七十九万粉,粉丝粘性还挺高,就两条微博,每条转评赞都过万。 第一条在上上周,刚火那会儿:【多谢。】 第二条在上周,去“shy”演出的前两天:【周四见。】 配一张简易海报,“shy”的地址在海报正下方。 浏览完他单薄的主页,潭书摁掉手机,洗掉指尖的烟味,面无表情回了包厢。 我不行了 “小书啊,你这个卫生间上得...我还以为你上消失了呢。” 潭书深吸口气,关上门,挂上那副令她自厌的假笑,“王叔,真不好意思。”接着,在背后打了个手势,手中立马多了一杯混了大半冰红茶的洋酒,潭书一嗅,了然,“小辈自罚一杯。” 她咬重一杯两个字。 王总握住她裸露在外的腕骨,拇指摩了又摩:“嘶,不喝白酒?” “真喝不了那个。” 潭书恶心得想给这老色逼两耳光,还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呢,老不死的。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瞧他脸色暗下去,笑道:“这杯算我的,您先让我缓缓,一会儿保证白酒敬您。” 言毕,不等他发表意见,仰颈一口闷。 瞧潭书如此爽快有诚意,王总不再劝酒,打起她领口的主意,眼睛色眯眯地往那处扫荡,抬手往她腰上伸。 冯助眼疾手快,先一步将她铲过来,潭书高跟鞋一歪,冯助顺势搂住她:“哎小心!潭总,您喝太多了,我扶您过去坐会儿吧。” 顺手接过她的空杯,搀扶她到座椅上,用气音悄咪咪道:“老大,你装一下吧,别干这么猛!” 潭书坐下后,嘴就没歇过,要么阿谀要么喝白酒,插缝谈谈公司的事,实在不行了吃几口菜压压。 一旁的冯助也没好哪去,能挡则挡,已经去卫生间吐过一回了。 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刚碰到手机,杨总就持起分酒器,斟满她空荡荡的小酒杯:“怎么喝着喝着又低下头了。” “我苦恼啊,杨叔。”潭书唉声叹口气,很伤脑筋地撇撇嘴。 杨总:“怎么了?” 潭书撑着脸,苦笑道:“还不是我爸,根本没拿我当亲生的,在公司处处压着我。” 两个月前,潭书骆瑜市和北礼市两头飞,一周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眼看就要和华明达成合作,只差第二天天一亮签合同。 结果当晚被姜明鉴截胡。 第二天,她带着合同上门,走到门口了,才看到财经频道大肆宣传D.Troy与华明双强联手再创辉煌的新闻。 双方相互制衡的关系就这么隐隐倾倒。 宁愿让五个点,冒着被全票反对的风险,也要截她的胡,压她一头。 多忌惮她啊。 杨总知道这事,也不赞成,吁道:“这事老姜是真不地道,哪有爹跟自己亲女儿抢项目的,怪你这几个叔叔没及时帮上你忙。” 这话潭书也就听个乐,但还是持起小酒杯敬他,辣得她嘶了一口:“您别这么说。那次我和我爸的较量,我输了,仅那一次,”话锋一转,“只怕日后较量不断,还得靠叔叔伯伯们给小辈撑腰,毕竟,他年纪大了,早晚要退休的。” 随后,她给冯助使了个眼色,冯助连忙举起酒杯,吸引火力。 王总喊她,潭书佯装受惊,支在桌上的胳膊打了个滑,身体风雨飘摇地猛晃一晃,下巴差点磕到红木桌沿。 演完这一套,她重新支起脸,眯眼喝着酸奶说让她歇歇,马上就能再来一局。 瞧她那似醉如痴的模样,王总摇摇头。 潭书在桌下点开微信工作号,桌布挡住半个屏幕,她脑袋晕得不行,屏幕上的字都是旋转式的。 纯凭肌肉记忆点进通讯录,星标好友,发定位,打字。 - 彼时,祁孑译正在聚餐。 按原计划,他现在应该抱着潭书在做爱,但是被白昱舟一个电话call走。 乐队最近接了不少商演,白天刚签完合同,晚上白昱舟就刻不容缓地组局,请他那些玩音乐的“战友”吃饭。 大半祁孑译都不认识,巨他妈无聊的局。 他兴致缺缺地在边上滑手机,薄薄的眼皮垂敛着,面部线条明暗清晰,极为冷冽。 有一起的女生过来和他搭讪,他散漫地瞧那人一眼,说句不好意思,就低下眼去,留人家尴尬地走开。 无论男女,无论火不火,在他这都是同样的待遇。 祁孑译在看跟潭书的聊天记录,的确笑不出来。 基本上全是他的叮嘱,他的气泡框几乎占满屏。 他打叁句话,她就打叁个字。 他消失,她比他消失得更彻底。 点开输入框,琢磨着给自己找个台阶。 吃了没? ——几点了。问得什么废话。 睡了没? ——才几点。又是废话。 宝宝,想吃夜宵吗,给你...... 打到一半,底部倏地顶上来一条气泡框,他眉骨微抬。 先是一条定位。 紧接着。 潭书:【速来。】 潭书:【我不行了。】 摆清自己的位置 祁孑译到的时候,潭书正在和两个穿衬衣和polo衫的老男人拉扯。 准确来说是那两个老东西扯着潭书不放。 她穿了身职业装,衬衣被收进包臀裙里,臂弯挎着包和一件西服。 那老东西的手就横在她衣裙交界处,有往下摸的趋势。 祁孑译抬步走过去。 “王总,杨总,我真唱不了了,我订个包让我助理陪您玩行吗,保证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 “几个大男人玩个什么劲,今晚的主角可是你!”王总拽着她胳膊不放,“叔叔又不要你喝酒,就过去唱唱歌聊聊天,人多热闹,杨总你说是不是?” “就是啊小书,今晚你必须在,你小时候不最喜欢跟着老姜去KTV吃西瓜爆米花吗。” 潭书扯下腰上的手,双手礼貌一握,巧妙地松开。 “那都——” “潭书。” 台阶下,几米外,有人喊了一声。 几人同时看过去。 来者一件黑色短袖,黑色喷漆牛仔裤,梳着背头,几根碎发垂在额侧,脖子上挂根银链,耳钉在昏黄的路灯下折射出寒光 。 典型的玩咖装扮,潮的。 看样子是刚从局上下来,潭书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祁孑译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提着她的腰支撑她站稳。 动作幅度不大,却有保护欲和宣示主权的意味在。 潭书总算放松警惕,轻靠上去,仿佛藤蔓攀上可依附的墙壁。 “小书,这位......?”王总探究地瞥过来,眸中蕴藏着几分莫测,末了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她,“你啊......” 潭书眯了眯眼,食指竖在嘴边。 王总挑眉收声。 冯助刚吐完,这会儿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见到祁孑译,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怔在原地。 直到潭书喊,他走到面前,看清祁孑译硬朗的五官,心里彻底咯噔一下。 卧槽...... 是他喝多了,还是他妈人死能复生?! 在这阵沉默而诡异的打量中,祁孑译逐渐蹙起眉。 见状,潭书咳了一声,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她捂上小腹。 冯助心领神会道:“王总杨总,我们潭总真尽力了,她今天是顶着生理期陪几位老总喝酒,身体都不要了,就为了让二位玩开心。” 祁孑译手一紧。 掌心往她小腹探,接着,他感觉到,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似回应似安抚。 祁孑译低下眸,投去担心的眼神。 潭书仍在给那俩老东西陪笑:“王叔杨叔,今天是我招待不周没让你们玩尽兴,过段时间我保证双倍补回来。” 双眸盈光闪闪似皎月,眼尾挑起的弧度妩媚又娇丽,祁孑译的目光仿佛也染上夜色,变得深沉而黯淡。 ——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帮不了我。所以,闭嘴,不要坏了我的事。 这是他第一次自以为是替她出头,害她差点丢掉合作,上门道歉陪人家连喝叁个晚上后,丢给他的原话。 自此,祁孑译就学乖了。 王总人性未泯,放过了她,离开之前给她抛了个钩:“你饭桌上说的不是没道理,我会考虑,但是小书啊,我一个公司元老不能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理解您的顾虑。王总,有些东西摆到明面上来,是为了引导各位股东站队,但真要站对——”潭书神秘莫测道,“还得挖一挖那些上不了台面的。” 闻言,王总皱纹纵横的眼角逐渐眯起,瞳孔中一片浊气。 点到为止。 潭书吩咐冯助给两位老总叫车,确保安全送到家,还慷慨地给他放了叁天假。 送走一伙人,祁孑译就明显感受到臂弯的重量沉了些,臂弯的人软了些。 他早就嗅到她身上的酒味,白酒味,很重。 “你喝了多少酒?”祁孑译摸了摸她的手,还好是热的,“来例假还这么肝,你下个月就打算靠布洛芬熬过去?” 她不忌口,爱吃冰的爱喝酒,每个月姨妈的头两天都蜷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什么都干不了。 后来,但凡小腹有点预兆,她就立马吃一颗止痛药。会好很多,不怎么疼了,但还是不舒服,整个人蔫巴巴的,祁孑译就会在旁边端茶倒水,给她揉肚子。 “骗他们啦,”潭书摆摆手,“否则我现在就被拉去下一轮了。” “......”祁孑译,“那也不能这么喝的。” “你没喝吧,”潭书穿上高跟鞋到他喉结,抬头在他颈间闻了闻,很香,没有烟酒味,把车钥匙给他,“正好。” 她坐进副驾,待祁孑译上车后,复扫了眼他的打扮,语调带点微醺后的慵懒:“还喷了发胶?花枝招展,看来今晚有活动呢。” “花枝招展?”祁孑译由后视镜瞥了眼自己的发型,扯着唇,欠兮兮地笑,“没办法,怪你对象帅得太超过。” “......”潭书,“真不要脸。” 祁孑译报备:“乐队最近接了几个商演,白昱舟就吵着要组局庆祝。大半都是他朋友,很无聊,就算你不dd我,我也不想待了。” 潭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dd你?” “?”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打开微信,晕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睁大眼睛,求证似的凑近一看。 “呵。” 祁孑译也意识到了。 发错人了。 潭书点开通讯栏,A封焰消失在星标,现在星标里只有A祁孑译一个人。 且封焰前面的A也被删掉了,祁孑译名字前还多了个A。 应该有段时间了,她居然都没发现。 “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没长记性?得寸进尺?得意忘形?敢窥探我隐私了?” “你一定要用这样的词吗?” 祁孑译很平静,像是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 以微知着,他现在有点贪心不足了。 潭书想。 车窗缓缓降下,她点了根烟,没抽,胳膊肘架在窗沿。 “试探我的底线,试探我对你的容忍度,下一步你想干什么,你想坐上哪个位置啊。” “我没想坐上什么位置。” 祁孑译握着方向盘,手腕鼓动着青筋,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我也没想窥探什么,翻你手机是我错了,我的初衷——” “祁孑译。” 潭书不想听。 “还是那句话,摆清自己的位置。” 我找不到你 车子晃了晃,回到家后潭书直接快不省人事,只想躺着。 还烦着呢,她不要祁孑译抱,踢了高跟鞋,踉踉跄跄往沙发上倒。 祁孑译倒是很有耐心,跟在后面收拾倒在地上的鞋,扔在地上的包,掉在地上的外套,然后蹲在她脑袋边。 凝了她片刻,撩开铺满小脸的秀发:“我去放水,一会儿泡个澡再睡?” “嗯。”眼都没睁,像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很懒。 几分钟之后,祁孑译从卧室出来,把她抱进去。 潭书就完全没了反抗能力,不吵也不闹,也不说不要他抱,像失忆了一样,乖乖的。 头回见她喝成这样,祁孑译往浴缸放了几滴她喜欢的精油,问:“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我自己。”潭书慢腾腾地应,“你出去。” 知道她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洗澡,祁孑译没强求:“行,别摔了,喝了酒别泡太久,我就在外面,浴缸很滑,你泡完就叫我,我抱你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 安全起见,水没有放得很深,水位正好在她锁骨漂浮。 潭书泡了十来分钟,小眯了会儿,身上那股又黏又臭的烟酒味洗干净,扶着浴缸想起来,胳膊使不上力,脚在水里打滑。 “祁孑译。”她在里面喊。 祁孑译开门,潭书蜷在浴缸里,伸出两条白玉般的胳膊,水流哗啦啦沿着她的肌肤滑落,掀起一阵涟漪。 “起不来。” 祁孑译手是凉的,在水里温了几秒,才给她拎出来,扯来条浴巾将她裹着往外面抱。 “等会,我还没刷牙。” 又抽烟又喝酒的,她是爱干净的。 祁孑译挑眉:“你这样能行吗。” “行。” “行,”祁孑译把马桶盖拉下来,将呆滞的小女人放上面,“你先坐会。” 半分钟后,他端着杯护肝醒酒茶回来,他刚煮好的,兑了点冰水。 “喝了再刷牙。” 潭书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不算太难喝,也只喝了小半杯就不想喝了。 祁孑译没强迫她喝完,挤好牙膏,把牙刷递过去:“要我帮你刷不。” 潭书摇头。 ...... 末了,潭书被抱上床,套了件香槟色的吊带睡裙,就被塞进了被子里。 浴室渐渐响起淋浴声,她翻了个身,沉沉地闭上眼,在这阵白噪音中陷入睡眠。 半梦半醒间,她做了一个梦,有关祁孑译的梦。 梦到他的唇游走于她身体各处,强迫她接吻,捏着她的臀,舔她下体。 热热的,软软的,滑滑的,好舒服...... 她忍不住在梦境中夹起腿,手伸下去推他脑袋,他却报复似的牙齿咬上阴蒂往外扯,她哼唧一声,一把揪住他的发。 “痛啊宝宝。” 潭书迷蒙地醒过来,嘴里嘟囔着:“好难受啊。” “哪里难受?” 祁孑译埋在她腿间,灼热的呼吸熨烫翕动的穴口,蜜液从细缝中缓缓溢出,沿着股沟淌在他铺的一层隔垫上。 他伸长舌头,舌苔覆压穴口舔到阴蒂,粗糙的颗粒感在敏感点一磨而过,随即含住那张潮湿的小嘴,吮吸一口,喉结一滚,咽下去。 “胃难受,还是小逼难受。” 潭书喘着气,说不上话。 “那不弄了。” 祁孑译凑上来亲她的脸,下巴上的水统统糊到她脸上,他嘴角噙着顽劣地笑,很故意。 “孑译。” “在呢。”他吊儿郎当地应。 潭书半阖着眼,眸光氤氲着水汽,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眸,神情晦涩而复杂。 半晌,她捧住他的脸,在他眼睫上啄吻了一下。 “......我找不到你,好想你。” 不是疼,是爽h 睡迷糊了吗。 她怎么可能,主动说想他。 即便是有着如此清醒的认知,可在真实听见之后,心脏还是无可避免地,被揪了一下。 无形中仿佛有一双手,将其与心底积压已久的想念揉在一起,变成钝痛感,缓缓扩散开来。 “这些天...你有想我吗?”祁孑译握住她的手,脸在她掌心蹭了蹭。 “一直很想你,可是你躲着我......” 她的语气听起来略微委屈,祁孑译解释着:“没有躲你宝宝,一直在忙学校和工作上的事。” 还想说一些,想把这段时间的日常分享给她,但她半阖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神志不清的模样。 作罢,问她:“那还要不要给我给你口?” “要......” “好。”他偏头在她掌心吻了一下,“宝贝好可爱。” 随后重新匍匐到她腿间,将她双腿M字打开,膝盖推到胸口,脚尖踏空,整个小穴朝上呈出来。 他按着她的腿根,舌尖顶开肉唇刺进去,描绘娇软的肉壁,将腥甜的汁液搅进口中。 那根湿濡的长舌犹如毒蛇,黏湿而潮热,探得长长的往她体内插,每插一次她都忍不住瑟缩,涩意徐徐由尾椎骨往上扩散,小腹酸涩难耐,一波一波液体往下冲涌。 闭着眼,感官无限放大,甚至能听见舌头搅弄小穴时舔出的黏腻的水声,潭书难耐地夹着他的脑袋,嘴里冒出一句又一句娇软的呻吟。 组成勾魂咒,在他颅内交织奏响,啃噬他的血液和理智。 听得祁孑译鸡巴硬得发疼。 他拉下裤腰,手掌在她穴口揩了把水,抹在龟头上转了一圈,握着茎身撸,接着复含住阴蒂,阴蒂已经抬了头,硬硬地翘立着,牙齿轻轻叼住蒂头拽扯。 “哼嗯......” 湿热的液体尽数涌到他下巴上,祁孑译知道她快到了,舌尖重重卷起阴蒂甩了下,离开。 “......?” 骤然的空虚感使潭书睁开眼,微微抬起头,稍有困惑地看下去。 “......孑译?” “别急,宝宝。” 祁孑译扯了扯唇,又从她穴口揩了把水,插进去一根中指,随着撸的节奏抽插起来,越插甬道越湿缓,很快容纳下两根手指,指尖抠戳花心的肉壁,寻到一片褶皱的软肉,指尖挑开褶皱,顶了顶里头脆弱的敏感点。 “啊......” 潭书浑身一抖,瘫软下去,蜜液顺势浇到他手背上,她瑟缩着,感受到那根手指在她体内转了一圈,变成掌心朝上。 接着,顶开褶皱,怼着那一处,猛地抠撞起来。 她揪起枕头,眼里沁出些水光,幻作碎钻覆在睫毛上,看上去亮盈盈的。她努力去拉他的手,磕磕绊绊地吟叫:“嗯啊......慢,慢点......” “又要慢了?” 他笑,“到底要快,还是慢?” “......慢。” 便如她意,真的慢下来。 一抽一插缓到不能再缓,像文艺片里的慢镜头,男人修长的指骨磨碾过软肉的呼吸口,薄茧顶着花心,一点,一点,磨到穴口。 耻骨涌上酸软的涩意,丝丝缕缕的快感变得又顿又缓,堆迭在酸胀的小腹内,上不来又下不去,吊得潭书耐心散尽。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关头...... 心底燃起一团被戏耍的火,意识顿时清醒不少,潭书睁开了眼。 “......祁孑译。” 她一脚踹过去,骂道,“你给我死!” 动作掀起一阵风。 祁孑译被踢偏了头。 紧跟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迎面撞到祁孑译脸上。 如有实质般,撞得他头晕目眩。 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盘踞在性器上的经络也跳了跳,马眼哆嗦出几滴液体。 祁孑译的表情变了。 挑逗她时扬起的唇线压平,坚毅的下颌绷直,面部沉冷得令人生心怯畏,眸光却蕴藏着极为浓厚的兽欲。 之后,他用力地,抓住她。 唇瓣贴上去,含住她漂亮的脚趾,舔吻到脚踝,轻轻咬了一口,放到自己性器上。 嫩白的脚心很快裹上层透明前液,他压着她的脚,脚趾从囊袋踩到龟头,在龟头上绕圈停留。她脚趾肉肉的,踩得他仰起长颈,闷喘着倒吸口气。 “用脚帮我,好不好?”他压抑着,问。 手还在她体内,潮湿而温暖的包裹着,却一动不动,他现在已经没了心情。 他想和她做爱,他想把性器塞进她的身体。 然而潭书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算了。 祁孑译放手,指根抵到穴口,保持着能让她爽飞的频率,怼着敏感点加速操起来,被浇灭的快感复被挑起,潭书火气来得快散得更快,张着檀口哼哼唧唧地叫起来。 祁孑译跪坐在她腿间,逐步加速几乎快出虚影,边抽插,边微曲着指节往媚肉深处攻陷,还不忘用龟头敲打摩擦通红的蒂头,马眼溢出的液体成了最涩情的润滑剂,黏糊糊地糊在阴唇上,染上他的印记。 潭书双膝交叉着摩擦,纤细的指尖抠着膝盖,掐出圈圈红印。没几分钟,就尖叫着颤抖起来,小穴剧烈收缩排出他的手指,一股急液顺势冲涌而出,尽数浇到茎身上,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垫单。 “嗯......” 潭书夹着腿无力地扭了扭,最后倒下去,祁孑译边撸着,边给她揉逼缓解高潮后的酸疲感,问她想不想做。 潭书享受他的侍弄和高潮的余韵,闭眼摇头:“累,困。” “睡吧,我待会抱你去洗。” 祁孑译把着龟头在穴口蹭,撸了半天,草草射在她下体。 阴蒂和穴口被溅上一股又一股浓稠的白精,沿着股沟徐徐往下淌。 淫乱又糜媚。 看着看着,刚疲软的鸡巴就又昂起头。 那做爱可以吗 潭书高潮完就睡了,且睡得很死,祁孑译把她抱进浴缸,搓洗已经干在两人下体的混合液时,都没任何反应。 她是真喝多了。 祁孑译动作还算轻手轻脚,给她换上件干净的睡裙,又试探性地叫了她两声,没动静。 凝视她恬谧的睡颜片刻,俯身在她唇上吮了一下。 短暂而遏抑的吻。 这是第叁次。 得寸进尺,得意忘形,摆清自己的位置...... 与她有关的画面走马灯式在脑海中闪过,骤然停在某一刻。 街灯,行人,车流...... 一幕一幕那样熟悉,似乎都与今晚重迭。 潭书最吸引人的是一双眸,微挑的眼尾夹着丝妩媚,是很标准的狐狸眼,但她气质太过清冷,也不太爱笑,大多时候扯着唇也是笑意不达眼底。 浑身外放着一股拒人千里的隔阂感。 白昱舟说她是冷艳冰山,说他俩谈恋爱是冰山撞冰山,谁也捂不热谁,只会把对方撞稀碎。 她的确是座冰山,情绪稳定的冰山。 面对他时,总是一副游刃有余,久经沙场的上位者姿态。 好像,他只是她闲暇时,用来解乏解闷的宠物。宠物存在的意义,仅仅是让主人开心。 祁孑译以为她生性如此。 后来才知道,她会生气,会哭,会崩溃。她有很多激烈且外露的情绪,只是从不对他。 那个时候刚在一起一个月,两人的关系进入到一个举步维艰的瓶颈期。许多事,祁孑译想做,但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过他谈恋爱能纯到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拉拉小手,亲都不能亲,是小学生恋爱,还是成年人恋爱。 那晚,白昱舟在酒吧订了个台,祁孑译喝了不少,嫌音响震得头晕心脏疼,出来清静清静。 就看到马路对面,潭书抱着一个男人在哭。 那人是封焰。 有些事儿就这么巧,跟他妈演剧本似的。 祁孑译坐在离他们不远的花坛上,散漫地翘着腿,手里想摩点东西,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于是摸到手机,打了过去。 不接。 继续打。 继续不接。 第叁次,封焰直接手伸进她外套口袋,扫了眼备注,说了句什么,祁孑译看到潭书脸埋进他衣服里,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封焰揉了揉她脑袋,掐了电话放回去。 祁孑译嗤笑一声。 年轻气盛的年纪,能拳头解决的事就不会动嘴巴,这就是祁孑译的处事方式。 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祁孑译高中打惯了架,就是学校里成天打架闹事,身上背满处分,每周都要上一次全校通报批评,且不以为耻的那种叛逆期坏学生。 下手相当重。 封焰挨了一拳,没还手,就那么硬生生抗下,嘴角很快溢出血,他不以为意地揩掉,噙着淡淡的笑意望过来。 讽刺又挑衅,满是赢家对败者的不屑,祁孑译一辈子忘不掉那个眼神。 潭书眼睛还是湿的,祁孑译想去给她擦。 她的伤心被忿怒取代,尤其看清来人是祁孑译后,一巴掌挥上去:“你他妈有病啊?摆得清自己的位置吗?!” 行人来往,车流闪过,红绿街灯交替在他身后。 皙白的脸庞很快现出一道指印,祁孑译被打偏了头,狼狈地被扔在原地。 到底,谁才是她男朋友。 凌晨两点,空荡的大平层,冥寂无光,悄无声息。 玄关处终于传来动静,潭书没开灯摸黑往卧室走,在经过客厅的时候,猛地压下一道高大的黑影。 潭书被逼退到墙边。 祁孑译掐着她的下颌,用力到她脸发疼,“不能亲你,其他都可以是吗。” 手伸下去,轻松无碍地钻进裙子,挑开底裤,指尖在干涩的缝隙上滑动。 “那做爱可以吗。” 躲什么,受着h “那做爱可以吗。” 是陈述的口吻,带着几分凌厉。 他侧头从她下颌吻下去,微凉的唇瓣辗转在她颈侧,叼起软肉细磨,桎梏她脸颊的手移到连衣裙拉链上,他的吻来到她胸前,吃掉半个乳牙齿咬着乳头挑逗,拇指按着她的阴蒂,往穴里插入一根手指。 祁孑译很少在她面前表露出这一面,他一直很乖,偶尔也会漫不经心地犯浑,但那无伤大雅。 可他今天很凶,举止间满是占有欲和掌控欲。 潭书被他撩得来了感觉,她知道自己湿透了,但二人地位的转变令她心生抗拒,手在他胸口推:“滚开别碰我!我不想做!” 祁孑译单手将她两个细腕桎梏在背后,把她翻了个身,压在墙上,膝盖顶进她腿间。 “不想做湿成这样?” 潭书拧眉,挣扎着乱扭,一阵忙碌而激烈的肢体抗争中,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祁孑译从口袋摸出来一盒套,牙齿咬开包装,取出一片叼嘴里,剩下的随手扔地上,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为什么哭?” “跟你有关系吗,我允许你过问我的私事了?” 音落,祁孑译嗤笑了声,不紧不慢地解裤子,裤管沿着流畅性感的大腿肌滑落,踢到一边。 他说:“我抱你都得征得你同意,你就可以抱着别的男人哭,为了别的男人打我,潭书,到底谁是你男朋友。” 他咬开套,往阴茎上套,把湿淋淋的底裤挑到一边卡住,往逼里挤入两根手指。 潭书夹腿,扭着反抗,情欲来得急,一时有些浑身发麻,只能死死咬着唇,禁止自己发出声音。 “躲什么?受着。” 膝盖再次抵进来,指尖强势而缓慢地插着穴,汁液飞溅,滑得他快要抓不住。 “心情不好,在他怀里哭都不愿意给我来个电话,我不联系你你就是杳无音信的。” 插了几十下,淫水淌满掌心,够滑了,祁孑译泄恨式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舌尖色情地舔过牙印。 “为了他打我,牵着他离开,把我扔街上。” 龟头在逼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戳,上下滑动,顶到前面碾压阴蒂,发出黏腻的水乳交融声。 “到底,谁才是你男朋友?” 话音落下的同时,硕大的龟头猛地插进去一半,在小穴收紧吸食时迅速抽出,小穴被刺激地不断翕动,惹得她放声尖叫。 真的太久没做,被他顶了几下腿就软了,下体的空虚感愈发难抑,他尺寸很大,撑胀感极强烈,也极满足。 “祁孑译,你胆子大了,现在装都不装了!你给我松手!” 另一半也没入,久空无人的小穴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苏苏麻麻的电流从下体蹿至脚尖,潭书抖了一下,媚叫一声,立马咬住唇。 “是,不想装了。” 他开始抽送,“装了一个月,还真他妈有点累了。” 性器缓缓往里撞挤,突破层层皱褶,她的穴很深很配合,没一会儿就吃掉整根含着不放,龟头贯穿花心深处,祁孑译挺着腰开始大力抽送。 “这个尺度你满意吗,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空虚已久的下体倏地被撑满,隔着套都能感受到茎身上凶狞抽动的脉络,急促地敲击着敏感的肉壁。 潭书喘着气,锁骨剧烈起伏:“......你,你先把手松开。” 祁孑译松手,一手抵着她平坦的小腹压向自己,一手伸到前面去揉奶子,掐着奶头在指间搓磨。 潭书双手得到自由,扭过身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祁孑译再次偏了头,操穴的动作也停止。 一晚上挨两耳光。 够可以。 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脸侧,蓦地,他扯着唇笑出声,明明还翘着屁股咬着他的几把不放,下手却比谁都狠。 祁孑译捉起扇他的那只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放到他此时有点疼辣的脸颊上抚了抚,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身下力道和速度一起加大,撞击声和水声混为一团。 “还有什么招?” “嗯你......哈啊......” 潭书被他操得说不出话,刚刚那股凌人气焰被情欲磨灭,脑子眩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沸腾,他进得太深,每一次撞击龟头都碾过花心的敏感点,小腿瑟缩不止,蜜液潺潺淌满腿根。 “没有。”他替她答。 抱着她,边走边后入的姿势来到沙发旁,膝盖顶了顶她膝弯,潭书无力地跪上去,腰肢下陷,屁股翘高,湿透的底裤扯到臀下。 祁孑译揉了揉她丰润的翘臀,俯身从臀瓣吻到尾椎,吻到腰窝、脊梁、颈侧,一路向上最后咬住她的耳垂,嗓音沉哑又色气。 “宝宝,那现在到我了。” 阴茎硬得不用扶,对准穴口直直破开甬道捅到底,祁孑译拉起她垫在沙发上的双臂,提臀猛干起来。 - 谢谢珠珠收藏和留言么么么:D 分手 做到后面,潭书魂都飞了,脑子混成浆糊,连续高潮的剧烈快感不断刺缴她的脑颅,被他操失禁后,在他怀里抽搐哭泣。 记不清做了多少次,用了多少套,换了多少姿势,多少位置。 只记得他一遍又一遍压在她耳边,幼稚而执拗地问谁才是她男朋友。 她一遍一遍地回答孑译,孑译。 每重复一次,体内那根性器就用力顶一次。 后半夜,祁孑译抱她去洗澡的时候,潭书逼都被操肿了,肉唇血红地外翻,像朵淫靡盛开的红玫瑰。 祁孑译盯着看了会儿,问她家里有没有药,她有气无力地摇头,接着昏睡过去。 彻底意识全无之前还不忘威胁他,哑着声说明天醒了跟他算账。 叫她好几声都没反应,摸小穴也没反应,祁孑译浅浅笑了笑,捧起她的脸,偷偷在她唇上吻了好久好久。 第二天,潭书睡到下午才醒,祁孑译已经做好一桌子菜,无比殷勤,完全不见头晚上的嚣张劲。 祁孑译等她算账,以为要说做爱的事。 但不是。 她很严肃地喊他名字,说不能接吻这条,他做得很好。 “但我身边的人你不许碰,我的私事你不许插手,还有,”潭书说出最重要的一条,“做完爱,你回客卧。” 甚至说的是客卧。 连次卧都不配是吗。 氛围就这么凝重下来。 一桌子菜,无人动筷。 落地窗外,祁孑译能看见半空中飞扬的风筝,和涟漪的江面。 明明昨晚他们还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进入彼此,睡一觉就变了。 “什么事算你的私事?” “哪些人算你身边的人?” “做完爱我就得消失在你眼前,别的男的亲你抱你跟你做我都没资格插手,你是这个意思?” “在我们关系延续的期间内,我会保持一对一,但我跟封焰从小在一个院子长大,”说到这她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谁,眸光闪烁,仅一瞬又恢复如常,“你接受不了,随时断。” “断什么。” 他扯了扯唇,有些不可置信,“分手?” 潭书抬眸,目光掠过他脸上突兀的巴掌印,寡情又冷漠地说:“是。” “所以你和他做任何事,我都没资格过问。” “是。” “你的不开心会倾诉给他,但我不能知道半点。” “是。” 问到最后,祁孑译自己都觉得可笑了。 他自嘲般笑了声,落寞地低下颈去。 “那我算什么......” 醒来时,潭书没感受到下体有异样,瞥到床头柜上凭空冒出来的药,他昨晚应该给她擦过了。此刻,坐在餐椅上,那轻微的不适迟钝地涌上来。 她起身,没有看他,情绪无澜道:“你自己想想吧。” 阳光穿透云层投射在墙壁一角,形成一小圈光影,那道瘦削的身影在余光中被拉得很长。祁孑译抬步追上去。 餐椅在地面划出一道钝厚的杂音,他拉住她的手。 “我会做到。” 他动了动腕,潭书转过来,往他怀里近了些,祁孑译俯身抱住她,脸埋进她肩窝。 “我会做到。” 他说,“别分手......” ...... ...... 我是可有可无的 日上叁竿。 潭书清爽地翻了个身,嗅着暖烘烘的骄阳味,和卧室外隐隐飘来的香味,肚子咕咕叫。 睁了眼,望着天花板回想起昨晚的事。 ...... 高潮...翻手机...酒桌...记忆断断续续的,没记错的话,昨晚饭桌上的人好像都见到祁孑译了。 想到这,潭书给冯助打了个电话,询问一通,冯助表示—— “祁孑译?就把你带走的那个小帅哥?” “老大,你放心!我啥也没说!” “不过,你俩真在处对象啊,你上哪挖出来的啊......” “那...您还记得您昨天给我放了叁天假吗?” “......” ...... 翻手机这种逾矩的事,有一就有二,涉及到了潭书的原则,她心里仍是介怀的,尤其面对祁孑译吃饭的时候。 祁孑译跟没事人似的,先给她盛了碗汤让她先喝一点,然后去厨房盛了两碗饭,一份摆在她手边。 潭书不动,沉默地审视着他。 “......” 好吧。 祁孑译放下筷子,分外真诚:“昨天...对不起,我不该翻你手机,以后也不会翻了,你不允许我做的事,我也不会做了。” 不够。 潭书要听的,不是虚无缥缈、分文不值的保证。 “然后呢。” 在她凌人的视线下,祁孑译垂了眼,双手搭在桌下,半晌才出声。 “我会吃醋。” “很早之前,我话就说的很明白,接受不了随时断,你现在吃什么醋?” ......又是这句话。 他是可有可无的吗。 像是也觉得自己可笑,祁孑译摇摇头:“潭书,你讲话有的时候真挺伤人的,没想过别人捧着一颗真心,在你这里被戳得千疮百孔。” “分手在你看来就是一件这么随便的事情吗。” 潭书冷淡地看向他。 ......无言之下,仍是那句话。 好像无论他说什么,无论他有什么情感诉求,都可以用随意一句“接受不了随时断”去搪塞,去应付,去结束。 祁孑译跳过情绪上的问题,向她解释:“我是错了,你昨天晚上太醉了,我知道你听不进去。” “我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我也没有看别的什么,改备注仅仅是因为,我想你的首选是我。” “我希望你不开心了,遇到了事儿了...无论什么时候,第一个联系的人都是我。” 哪怕是发错了人。 哪怕是发现他违例之后,大发雷霆地教训他,也不要在她这有滞后性,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慢一步。 “但后来我认真想过了,我......”祁孑译开始咬牙切齿,暗自较劲又暗自不屑,“的确,和封焰比,财富、能力我样样比不过他,我帮不了你。” 承认情敌全方位压自己一头的事实,对向来眼底无人的祁孑译来说,些许残忍,些许伤自尊。 大多数男人讲完这样一段铺垫,秒扔下句“但我爱你的心是真的,我比他爱你你为什么看不到呢”。 潭书挑了挑眉,继续听。 “昨晚那个情况真的很危险,如果可以——”祁孑译伸出手,小心地蹭了蹭潭书放在桌上的手,见她并不排斥,他耷下薄薄的眼皮,捏了捏她的手指,“以后让封焰陪你呗,他在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 稀奇。 潭书抽回手,支起下巴,腕上的手链滑下来,冰凉的链条擦过她的下颌,她饶有兴致地启唇:“祁孑译,你讲这话,是真心的么。” “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祁孑译说,“我只要你安全。” ...... 饭后,潭书跟着进了厨房,她迈进来的第一步,祁孑译就料到她要做什么。 在她举着一件粉色围裙往他脖子上套的时候,他叹了口气,还是乖乖低头。 “为什么老让我穿这玩意儿,很难看。” “不爱穿就对了,”潭书绕到他背后系绳,拍拍他的背,“去吧。” 祁孑译回到洗碗池边,修长的手指浸入泡沫中。潭书点了根烟靠在岛台上看他,安静地,一瞬不瞬地看他。 他侧着身,硬朗的眉骨,挺拔的鼻梁,分明的下颌,轮廓完美又流畅。宛如神明对她的怜悯,亲手雕刻送到她身边。 耳下叁寸的位置,有一朵单线勾勒的玫瑰,花枝由一串英文字符连成。他皮肤很白,黑白鲜明,衬得那朵玫瑰格外妖冶张扬。 潭书瞧得入神,却不感到欣喜。 “怎么,被你男朋友帅得不行了?”似是感受到她的注视,他噙着玩世不恭的笑看过来。 潭书扬起唇,晃了晃腕上凭空多出来的手链,昨天还没有的:“你哪来的钱?” “乐队接了个音乐节,下周六在北礼市。” “庙小留不下大佛。难怪看不上‘shy’的驻唱费,原来是接了大活。” “还记着这茬呢,这不想给你省点钱吗。”祁孑译忽略她的怪腔怪调,问,“下周六,能不能来?” “说不好。” “符合你审美吗?”祁孑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送的手链。 潭书掸掉烟灰,星火复燎,手腕在空中转了转,碰撞出轻微声响。 “你们接个商演能赚多少,乐手一分你还剩多少。”潭书,“有六位数吗?” D.T.最新款,还是她亲自指导设计的,这颜色没六位数真拿不下。 “......” 祁孑译觉得潭书对他的经济状况有点误解,他放下手里的盘子,认真解释:“我收入确实不如你,但在同龄人中也还行吧,给你买点小首饰的能力还是有的,别把我想那么寒酸吧。” 祁孑译没猜错。 在潭书这儿,他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形象。 水流蜿蜒在腕骨,冲净无名指上的泡沫,露出一枚隔钻戒指,也是D.T.的。 “其实我还买了对戒,但我觉得吧——” 他低下眉,笑了声,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模样很蛊,“你铁定不要,我就自己戴咯。” 烟圈徐徐上升向四周扩散,将他的身形牢牢套进青雾,潭书隔着薄薄的雾气看他。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要?” 厨房很快收拾完,祁孑译去脱这么件很影响他气质的围裙。 潭书不让,夹着烟,朝他走过去,在玫瑰那吻了一下。 退回岛台,眯眼又吸一口:“脱吧。” 祁孑译不脱了。 夺走她的烟,捻灭,扔到一旁。 这个举动很大程度上取悦了潭书,祁孑译并不知情,双手撑在她身侧。 “那我问你。” 他说,“潭书,愿不愿意和我戴对戒?” 潭书仰起头,慢悠悠地看向他的眼睛:“有你这么凌驾我头顶问的吗?” 她的眼睛太过坦荡,祁孑译眯了眯眼,妄想从里面探出戏谑的把戏。 而后,他单膝跪下。 另一枚戒指不在身上,他取下自己的,举起来:“潭书,你愿意和我戴对戒吗?” 暖阳从窗外斜射进来,铺在白色台面上,在她身后形成一道明暗分界线。祁孑译本是面向光线,现在全部被她挡住。 她抱臂,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他还穿着粉色围裙,有点滑稽,也有点帅气。 保持这个姿势跪了好一会儿,潭书狡黠一笑。 说:“不愿意。” ...... ...... - 我宝包不愿意的。 发烧 名气起来的弊端就是老师同学都认识你,课逃都逃不掉。 幸好临近期末考,结课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水课直接旷,必修要么抽空划划重点,要么请假。 祁孑译这些天在赶专辑,就差睡在录音棚了。 这张专一共九首,六首来自祁孑译的灵感,基调由他完成,再由专业班底和乐手一起打磨润色。 他写得这么起劲,制作人全程陪录,另两个乐手也无敌配合,纷纷觉得白昱舟挖到了宝。 白昱舟好歹是队长,祁孑译在棚里肝,他不可能回家睡大觉。 倒不是不好意思,是祁孑译不让。 他说:“这你的part,你他妈得唱啊。” “上不上的去,上不去就安分敲你的鼓。” “你他妈几个音在调上,你听过这么平的副歌?” “老子拿个麦往台上摔都比你几把叫得好听。” 最后他摘了耳机,面色凝重,“谁给你的定位?” “......” 超严格! 无敌严格!! 他妈的变态严格!!! 白昱舟:“老子被你磨了两天两夜,刚演完酒吧就回棚,你年轻我老了,能不能让我回去睡个觉,明天保证满血归来。” 祁孑译放人,也告诉他不必再回来了,剩下几首他自己录。 白昱舟一听,正合他意,睡大觉。 被潭书疏冷,他就灵感爆棚,潭书冲他笑了,反倒有点千篇一律的甜了。 那天从她家离开后,潭书又跟忘了他这号人似的,发的消息全数石沉大海,消失得很彻底。 明明走前还好好的,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关上门就变天。 有天他录完歌,天蒙蒙亮,照例提醒潭书吃早饭,字在输入框里打。 白昱舟跟着旁边熬,无意瞟了一眼,当即调侃起来。 “哟哟,人不可貌相啊,有的人平时b得不行,谈起恋爱整一舔狗。” 语气配上表情,贱得不行。 “......” 祁孑译稍稍扬眉。 满屏绿色气泡框,他搁这自言自语自嗨,人一条不回。 真就边界线超敏感的恋爱,出了那扇门,就爱答不理了。 发送。 末了,反应过来,自己又开始笑。 就觉得吧......他也贱得不轻。 今晚他们刚演完酒吧,也就是演出过程中,脑袋突然闪现一个灵感,这才把白昱舟拖来棚里。 祁孑译很疲惫,几天没合眼,原计划就是演完回家睡觉。白昱舟走后,棚里只剩他一个人,困意更甚,身上也没什么劲儿,四肢软绵绵的。 出了棚,连打叁个喷嚏后,他意识到了什么。 高强度连熬几个大夜,加上空调风怼着后颈吹,向来身强力壮也没遭住。 说来,他好几年没生过病了。 当然,感冒在他看来也压根算不上病,所以没买药,打车直接回了家。 到家后,他先洗了个澡。 在这方面他和潭书很像,非常爱干净。晕到站不稳,都得绷着最后一根弦,先洗澡,再上床。 病症就是这时候加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洗完澡,裸着上半身直接进了空调房的缘故,一热一冷极致交替,免疫系统直接被干趴,连打两喷嚏之后,脑袋开始晕。 困得眼睛睁不开,干毛巾象征性在头上糊了两圈,倒头就睡。 昏睡之际,门口陡然响起一阵门铃,在他六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极为刺耳。 祁孑译没精力,闭着眼没理。 那人似乎被他的无视激怒,作对似的,连按叁下,还捎上重重的拍门声。 一身无名怒气蹿上来,祁孑译烦躁地啧了声,强撑着起来开门。 活好 在破陋楼道的这几分钟里,潭书回顾起自己是怎么从办公室磨叽到这来的。 下班前,请假在医院照顾女友的冯助突然杀回来,手握一堆前线资讯,把潭书拦在办公室门口。 比起冯助匆遽的脚步,潭书上下扫了他一眼,坐回办公椅上,显得过分泰然。 “你不是在医院?” “我敬业啊!”冯助带上门,走上前,“老大,大事不妙,姜总和卡莱的慕总这几天来往频繁,今晚姜总直接带着‘sunrise’去了他家。” “sunrise系列”是潭书的爷爷年轻时亲手设计的珠宝,全球限量九套。 冯助激动道:“多少人十倍价都收不到,慕总不是覃总发小吗,怎么......” 怎么明知姜总在您对立面,还和他有往来? 潭书回视他:“你觉得,姜明鉴找他干什么?” 不等他回答,就自问自答道:“卡莱的国际地位无需我赘述,他们放出消息,七月底‘卡莱916’新车上市,凑巧,七月底也是D.T的周年庆。你说他想干什么?” “卡莱受众群非权贵即老钱,新车时隔两年才上市必然掀起一波轰动和跟风热潮......”冯助仍是半知半解,“可是卡莱已经十几年没有合作过任何品牌了,多少顶奢排着队都被拒之门外。” 说到这,他挠了挠眉毛:“这万一给姜总谈成了......” “他谈不成的。”潭书牵了牵膝上的裙摆。 “您要出手了?”在公司隐忍这么多年,助理异常亢奋,声量都提高不少。 “我要帮他一把。” “......啊?” 潭书懒得解释,勾着身在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一顿翻翻找找,懒洋洋地说:“这段时间给我盯紧姜明鉴,他的所有行踪,一五一十全部向我汇报。” “收到。” 冯助年纪比她还大,白天上班,晚上照顾女友还加班,还容光焕发得很,这倒提醒了潭书一件事。 “我这缺个酒量好有眼力见的男助理,底细查清楚,先过你考核。”潭书强调,“要武力值高的。” “收到。” 在D.Troy,潭书和姜明鉴分别带着各自的项目,也是公司的两个分支。姜明鉴能不能谈成卡莱,潭书其实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卡莱的慕总,慕宗尧。 慕宗尧这个人,有点臭钱,脾气古怪。 最主要的是,他很讨厌她。从小就讨厌她。 说来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啊,找到了。” 办公室重新恢复静默,豁亮的光晕下铺着几张手稿,潭书坐在电脑前,打开冯助走前传给她的资料,里面是慕宗尧的设计和她的设计,以及一些趋势分析。 浏览完十几页的图表和文字,潭书去酒柜开了瓶酒,握上画笔,边找灵感边改稿。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拎上车钥匙时才恍然想起自己喝了酒,于是在代驾和出租车中,选择了后者。 潭书不喜欢别人开她车,尤其是陌生人。 车行到半路,抽出五张红票票扔进副驾,“一直开,开快点,别停。” 司机瞥了一眼,定睛一看,卧槽五百块钱。 “好好好,明白!”空出手拾起五百块收好,油门下压。 潭书摇下车窗,点了根烟,手臂搭在车窗上,肌肤被压出一条红印。 夜晚坐车,比较习惯点一根烟,看飞逝而过的街景,吹着晚风放空。 不像男士烟那样刺喉,女士烟总飘着淡淡的葡萄味,抽进嘴里很甜。她早上一般抽薄荷味,提神。 那个薄荷味和祁孑译刷完牙后,过来亲她的味道相似。他很会拾掇自己,从不会让胡子扎到她脸。 方沐说他形象管理满分,没看他狼狈过。 狼狈。 那狼狈的样子大概都被她见光了,毕竟他的狼狈都是她一手造成。 逼一个桀骜不羁的人抛低自尊,粉碎傲骨,泣血涟如地下跪求她原谅。 这才是她最期待的一幕啊。 ......祁孑译。 也好久没见了,貌似微信也没记得回。她工作挺忙的。 祁孑译的眉宇总蕴藏着股少年不服输的傲然。 是真的拽,也是真的会装乖。他那时就在装乖。 拉着她的手,将自己放置弱势,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纵使知道他在装,但他主动提出让封焰陪她,那个认真的模样......潭书很意外。 祁孑译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潭书不允许他有占有欲,所以他收敛,压抑。 偶尔忍无可忍也很少发脾气,只会在床上报复性地发泄回来。 莫名的,潭书又联想到他俩第一次做爱。 起因是看到封焰抱她。 那晚他做得又凶又猛,却送她抵达前所未有的高潮,像被抛进云层,又被稳稳接住。 生平,第一次,被操失控。 那次性爱体验很难忘,如果不是他活好,她需要这份消遣,第二天她就会让他滚蛋。 约摸是喝了点酒,肾上腺素飙得恰到好处,情绪饱满又不至于太高涨。 回忆起那些亲密的细节,下体隐隐涌出一股热流。 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观,总感觉和谁来过这,脑海中却挖不出这份记忆。 “师傅,这是哪?” “黄梨路,前面是清苑,再前面就到珞瑜大学了。” 清苑...... 潭书琢磨着这俩字,翻出收藏夹里的电子资料,扫了一眼。 “去清苑。” 你要陪住我 jiz a i25 .co m 清苑小区在打出生起就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潭书眼里,绝对称得上贫民窟叁个字。 周边的小吃摊脏乱差,小区环境破烂,水泥地积满黑色油污垢,楼栋外墙皮大片大片的污腐脱落,每门每户贴满开锁小广告。 他门前却干净。 没有污垢,没有小广告,没有五颜六色的垃圾袋,干净到格格不入。 按了许久门铃都没动静,门铃加敲门,又把耳朵贴门上听了听。 倏然想起他说这周很忙。 当时他就那么一说,她就那么一听,过耳就忘。 得,显得她多想似的。 正唾弃,门开了。 睡衣半穿半敞,顶着头半干不湿的短发,半阖着眼,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门口。 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剑眉扬起,困惫被惊喜覆盖。 “你怎么来了?” 声音很哑,带了点鼻音。 潭书才发现他嘴唇苍白,脖子和脸颊都泛着不正常的粉,整个人看上去病怏怏的。 “你生病了?” “嗯,好像是。” 啊 潭书萎得很彻底。 “好好休息吧。”模式化地嘱咐一句,转身下楼。 “?” 祁孑译把人拉回来,“你什么意思?” 意思不明确? 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生病了怎么做? 一个力道过来,她人被拽进屋,门在身后关上,祁孑译沉甸甸地压上来。这样的身高差与姿势,两个人都很辛苦。 把她抱满怀,感受到她沾染夜色的体温,祁孑译恍悟 噢,他生病了。感冒,是很严重的病。 是需要人陪伴的病。看更多好书就到:ji zai1 7.c o m “不是想传染给你,”他埋在她肩头,闷声哑气地说,“但你这么无情地丢下我,我真有点伤心了。” “” 一点没觉得他一个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压在她不足一米七,且踩着高跟鞋的小个子身上有什么不妥。 还越埋越深。 伤心吗。 怎么觉得,他心里美得不行了。 “别装。” “没装啊宝宝,真的难受,”祁孑译又往她肩窝拱了拱,闻到一身酒气加葡萄烟草味,拖音拉调地说,“又喝酒了,我的话你是一点不在乎啊潭书” 确实感受到了他身上滚烫的气息,像个大火炉,潭书使力推了他一把:“我可没劲抱你,病了就自己去床上躺着。” “” 祁孑译被推到墙上,干脆靠着墙,瞧她熟练地换拖鞋,往沙发走的决绝背影,唇线僵直,凉嗖嗖地落声。 “潭书,你生病,我是这么照顾你的吗。” 哪次不是吃喝送到嘴边的,要什么有什么,洗澡上厕所都是他抱去,让她脚落地过半秒吗。 话是这么说,祁孑译还是顶着眩晕,去厨房给她泡蜂蜜水,拎起开水壶才发现家里没热水,于是不厌其繁地接水烧水。 印象中,潭书只来过他家一次,契机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她进来后,瞳孔中是难以名状的嫌弃,最终化为五个字。 ——以后来我家。 那天,她手里拎的包,可以买十套这样的小一室一厅 现在她不仅来了,还清楚记得他家的地址,思及此,祁孑译所有负面情绪烟消云散。 而在他烧水的期间,潭书把这个还没她家餐厅大的小房子看了一圈。走不了几步路,扫一眼就全然明了的布局。 跟她第一次来差不多,家具不多,摆放井然有条,简约且整洁。 去到他房间,一阵刺骨,温度比客厅低好多。被窝还翻着。 原来是被她敲门敲醒的,难怪脸那么臭。 潭书回到沙发上,不一会儿,祁孑译磨蹭过来:“怎么愿意莅临寒舍了,想我了吗?” 鼻音很重,他一靠近,潭书就又被罩进一圈热气中。 似是那句,“我是这么照顾你的吗”唤起了潭书的良知,回忆一下他是如何照顾她痛经和胃疼的,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到真显得她没良心。 她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没发烧。 接着,公式化地问:“吃药没?” “没。” 潭书环视着一览无遗的客厅:“医药箱在哪?” “没感冒药。” 不把感冒当病,家里自然不会有药。 “有什么症状,喉咙疼还是咳嗽流鼻涕。” “嗯,都有点,我身体太虚弱了,需要人陪。” “” 潭书瞥了他一眼,打开买药APP,感冒药消炎药止咳药退烧药耳温枪等等等等,一样来了点。 那架势恨不得搬空药店。 “”祁孑译淡淡提醒,“买个感冒药就行了,主要要人陪。” 潭书选择性失聪,全部下单。之后,祁孑译试探:“今晚睡这?” 这是一室一厅啊,潭书问:“我睡哪?” “床。” 潭书点头,理所当然道:“你睡沙发。” “我感冒了,只能睡沙发咯。” 闻言,潭书退出买药APP,滑进其他软件漫无目的地刷起来,没有要继续探讨谁睡哪这个话题的意思。 “你认真的?” 像是难以置信,祁孑译眉眼都一下子有神几分,“我生病了,你让我睡沙发?” “难不成你想和我睡?”潭书更难以置信,“别传染给我。” “” 这会儿似乎是想起祁孑译还在生病,意识到自己这话多少有点没心没肺,潭书想了想,罕见地愿意让步。 “你睡床吧。” 祁孑译乐了没两秒,潭书继续说:“药半小时到,我回家了。” “” “” 祁孑译吸了口气。 不拿他当回事的这个态度吧,就很潭书,他拉住已经拎包站起来的女人。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病症又加重,客厅在他瞳孔中不断地旋转,顺逆时针交替着来,特别晕。 最终,他认命般妥协:“你睡床,我睡沙发。” 烧水壶的声音弱下来,祁孑译头重脚轻地撑着去冰箱拿冰水,兑温水化蜂蜜,用的是之前专门给她买的杯子,虽然一次也没用过。 他耷拉着脑袋,踩着轻飘飘的步子回来,手里端着一个马克杯和一瓶酸奶,给她选。 是要他冲的蜂蜜水,还是要超市买的酸奶? 他不放手,不让潭书两个都要。 潭书触上酸奶,抬眸瞧了眼他红晕的脸颊,选择了马克杯。 边喝,边去到他房间。 打开衣柜,先用眼睛扫了一遍,迭挂区域分布齐整,她挑中一件黑色短袖,在身上比了比:“我的了。”然后轻车熟路地往浴室走。 “我给你买了睡裙。”祁孑译在身后提醒。 潭书回眸,眼尾漾出妩媚的笑颜:“你不想看我穿你的衣服吗?” 啪! 关上了门。 将反应迟缓的祁孑译关在了门外 逼仄的空间内,潭书站在正中央,目光一个一个扫过置物架上的洗漱用品,有些出乎意料。 还以为会是那种一百块一大罐,全能合一的。 果然没她想象的那么穷,吃穿用度方面,他还挺讲究- 骑手敲门的时候,潭书刚吹完头发,拎着两大袋药回到客厅,再看祁孑译已经睡着了。 他侧身蜷进沙发里,双臂交迭枕于脸侧,身上搭了条空调被,眉宇微蹙,双眸不安地闭合,眼下烧得一圈红晕,像打了腮红。他睡得很不踏实。 难得在他身上见到这幅脆弱不堪的模样。 心底冒出一只小恶魔,唆使潭书蹂躏他,欺负他,让他哭。 又担心这么对他,会被他爽到。 潭书拿起空调遥控器,调高两度,转而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抬腿踢了他一下:“吃完药再睡。” 本来就浑身难受,猛地挨一脚,祁孑译啧了声,起床气迭加头昏脑闷的烦躁再度冲涌而出,眉宇间霎时充满冷戾。 睁开眼,看到一双细白的腿——祁孑译哽了叁秒。 视线上移,是潭书。 他撑着坐起来,脑袋晕得直往下掉,哑声解释着:“我不是在啧你。” 说完,他摁了摁阵痛的眉心,抬眸看向她。 偏oversize的短袖罩在她的小骨架上,松松垮垮没了形,露出漂亮的锁骨,衣摆挡住半片大腿。 像连衣裙。但她穿着很好看。 她这身材和脸蛋,麻袋都能穿出时尚感。 瞧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没反应,像在冥思苦想什么,潭书往前递了递胳膊:“吃药。” 祁孑译接过药丸放进嘴里,然后握着潭书的腕,就着这个姿势被她“喂”了一大口水。 药丸被顺下去,他清了清嗓,说:“我刚刚不知道是你。” 他的声音因感冒染上厚重的鼻音,这两句话也跟着染上鼻音。听上去,就给人一种,委屈小金毛的感觉。 “睡吧。” 潭书没多说,药随手扔回茶几,完成任务似的抬脚回房间,却在转身时,手臂倏地燃起一圈灼烧感。 她回眸。 祁孑译拽住她的小臂,指尖向下,一寸一寸滑入手掌心。 他说:“能不能陪陪我。”- 陈奕迅版pg家长指引 很贴祁孑译此刻的状态……be like:你要陪住我,我怕你拒绝,尽量迫你着紧,假装很天真 晨勃 小狗生病时,就是这样的。 黏人,撒娇,水汪汪地注视着你。 博你同情。 此时此刻,祁孑译所有言行举止都褪去攻击性,就连面无表情,也只显得倦惫无害。 他眼里那股黏黏糊糊的情愫令潭书感到不适。潭书抽回手,“祁孑译,别装。” 声音在他头顶,冷淡而居高临下。 像是感到无奈,祁孑译病恹恹地扯了扯唇,“真没劲儿......”然后用她的手在自己脑袋上抚了抚,“十分钟就行。” 手掌心被短发刺得痒痒的,这次,潭书没抽回:“五分钟。” “七分钟。” “叁分钟。” “......” “行吧,五分钟就五分钟。”祁孑译往里挪。 刚坐下没两秒就被抱进怀里强制躺下,潭书当即一个仰卧起坐,又被压下去。 不是没劲吗? 潭书推他,拧眉警告:“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还剩四分半,抱完你就走,行了吧。” 他圈紧她的腰,脑袋重新埋进她胸口,抱完四分钟也没走成,因为两个人抱着睡着了。 起初觉得空调温度太低,他身上暖烘烘的,像个人形烘烤机,好舒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到后半夜,姿势演变成了他拥着她。身体像被塞进一个巨型蒸笼里,烧得她皮肉发烫,喘不过气。 踢开束缚,翻了个身。 咚! 伴随一声短促而尖细的“啊”。 祁孑译被惊醒,下意识探向身侧,空的。接着听到沙发下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没地毯,潭书直接摔到光面瓷砖上,胯骨直击,骨头都给她摔散架。脑子还是蒙的,有人比她快一步反应过来。 祁孑译把她抱上来,揉着她的胳膊肘和膝盖:“摔哪了,撞到头没?” 声音低哑,混着黏质的颗粒感,一听状态就不对。 潭书才反应过来,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都怪他。 但也很快发觉不对劲,他身上太烫了,手像把火钳子在她身上游移。 潭书滑开手机手电筒放在桌上,从一袋药品中翻出耳温计插进他耳朵里,38.3度。 “在发烧。” 估计吃药那会儿就已经低烧了,潭书揉了揉钝痛的胯骨,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站在他面前,拍拍他的脑袋,“带你去打针。” 祁孑译捏住她的腕,又喝了一大口,还在问她:“摔疼没?” 潭书摇头。祁孑译安心地躺回去,奄奄道:“明天就能好,你去睡,别管我了。” 潭书看了他会儿,她明天还得上班,准确来说,是今天天一亮她就得上班。她也实在是困了,让他有事叫她,就打着哈欠去了他房间。 潭书有点认床,而且这床也太硬了,还没沙发舒服,唯一优点可能是上面有祁孑译的味道,香香的。 没睡几个小时,天色刚轮换过一番青白色,她就醒了。 轻手轻脚来到客厅,祁孑译眼下腮红已褪,眉峰锐利倾斜,唇瓣也有了血色,看上去很粉嫩。 潭书摸到茶几上的耳温计,在熟睡的男人耳边测了测。 体温正常。 睨了他一会儿,是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视线右移,空调被踢到一旁,肌肤色调恢复冷白,从不整的睡衣裸露而出。 继续右移。 胯间隆起一大团。 晨勃。 右手h 麻雀叽叽喳喳停在窗前,似乎也对客厅里的一幕产生了好奇心。 女人站在沙发一侧,用瓷白的玉足在男人胯间不断滑动,手里举着手机,嘴角噙着恶劣的笑。 “退烧了,祁孑译。” 祁孑译被踩醒,睁眼对上一只摄像头,很明显是对准他脸来的。 他坐起来,一把握住那只肆意作乱的脚踝,下压,脚底覆盖。 “这是要,还是不要?”潭书学他说话,脸上的笑意愈发难掩。 隔着薄薄的面料,小巧的脚趾扒在茎身上一收一压。画面由胯间移至他无情无绪的脸庞,紧绷的下颌出卖了他。 咬着牙挣扎,忍得很辛苦吧。 “哦,不要。”潭书作势收回。 他用力:“我刚退烧。” 鼻音淡了许多,浑然不见昨晚的虚弱感,果然年轻力壮。 “发个烧,不会射精了,要我帮你修修吗?” 祁孑译凝睇她。良久,松手。 瓷白肌肤当即红了一圈指印,潭书俯下身,食指撩起他腹部丝滑的布料,露出性感的腹肌,挑开裤腰,将内裤一齐扯下。 阴茎猛地弹出来,抽打在她手腕上,她在他对面坐下。 漂亮的脚型,骨骼纤瘦,五趾圆润透着水粉色,趾甲修剪齐整,没有颜色装饰,也没有因日日高跟鞋而变形。 潭书曲起膝盖,衣摆堆迭在小腹,粉白色底裤轻而易举暴露在眼底,中间那层布料浸上湿迹,颜色比其他位置深上不少。 画面中,一只玉足沿着黑色裤管往上攀岩,踩着大腿内侧,压过囊袋沿着根部踩至龟头,五趾扩张夹住龟头,趾甲有意无意滑过冠状沟,茎身在脚间抽动,趾头抹匀马眼溢出的前液撸茎身。 她的脸被砖块挡住,祁孑译看不清。却看得清,她湿了。 “坐我脸上,我给你口。” “祁孑译,你湿了。” “......” “嗯,”祁孑译大方承认,声音很哑,“我想舔你。” 两人完全已读乱回的,没有半点逻辑可言。 潭书笑了笑,不再出声,只专注将他的脸和阴茎同时摄入相框。 两脚将茎身夹在中间,仿佛白兔围剿凶狞的狼,轻缓且没有攻击性,祁孑译低喘着,似是觉得这个速度太折磨,双手掌住她羸弱的脚踝,挺胯猛烈地操弄起来。 两个人状似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只是紊乱的呼吸声出卖了彼此。不知过了多久,祁孑译一个重重顶胯,龟头碾磨过脚心,粉色的马眼张开一个小孔,一缩一抖地喷出一股又一股浓稠白精,射了她一腿,缓缓往下滴。 性器还在脚底缓缓抽送,潭书看着自己身上的狼藉,勾起星点浊液,往他嘴里塞,被他偏头躲过去。 精液点在侧脸,潭书动了动手指抹开,味道跟着扩散开,祁孑译蹙起眉,觉得还是她的比较好闻。 于是捉住那只捣乱的手咬了一口,握上她另一条干净的腿,埋进她双腿之间。 或许是刚射完的缘故,祁孑译虽然高烧已退,但体温依旧高,侧头贴向她的腿,一路从脚踝舔上来,黏黏腻腻的潮热感蛰伏在腿根,潭书抓着他的头发轻哼着,镜头早歪到不知何处。 在那湿濡软体隔着内裤舔上阴蒂时,潭书悬崖勒马踢开他的脸,认为他的唾液仍携带病毒。 “你昨晚还在发烧,别传染给我。” 说着,又给了他一脚,这脚在肩膀上,示意祁孑译滚蛋。祁孑译识相地往后退。 潭书抽纸随意擦了擦腿上的狼藉,趿着拖鞋去了浴室,祁孑译追上去,双臂横过她的腰,将人困于盥洗池之间。 而后,慢条斯理地打起洗手液,将每一根手指与指缝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潭书挑眉,边刷牙,边盯着他细致又专注的操作。 身前这条手臂青筋蜿蜒,手指修长而白皙,骨节分明没有一丝多余赘肉。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最适合做两件事。 一,是玩乐器。 二,是玩...... 潭书刷完牙放好牙刷,祁孑译也冲干净双手。一手往上,一手往下,消失在她宽敞的上衣里,弄湿大片衣料。 湿淋淋的棉料被拨开,她垂头看下去,男人携着水汽的手指不断跃动,在逼缝上轻轻按压,在她喘息扭动想要更多时,倏然插进来。 一夜的空虚在天亮得到慰藉,她靠进他胸口,夹紧小穴,希望他进得再深一点,再多一点。 “怎么湿成这样。” 祁孑译观察着镜子里一撩即燃的女人,低头含住她小巧的耳朵,指尖从逼缝滑到阴蒂上。 “看我洗手也能来反应,嗯?” 热气喷进耳朵里,与下体的冰凉一个天一个地,潭书一抖,汩汩流了下来的热液却温暖,湿了祁孑译一手,攀升了他指尖的温度。 “潭书,是你比较湿还是我比较湿?” 热液顺着腿根缓缓下流,与她腿上半湿不干的精液混在一起。 潭书察觉到腰后顶着她的硬物,嘴硬道:“你......” “好,我。”祁孑译失笑,“今天要用哪只手?” 从小玩乐器导致他双手磨出不少茧,粗糙的磨砂质感很适合给潭书去玩,要论哪只手更灵活。 潭书见过他用右手把玩乐器的样子,亦见过他用右手发泄欲望的样子。 ...... ...... - 音乐生的右手...你们懂吧...... 处女作 “视频什么时候发给我?” 摄像头对准他的时候,潭书以为他醒了看到了要急赤白脸地不让拍。 谁知他面不改色,喉间微喘,看上去还挺享受。 真像在拍女性向AV,男优还很配合。 现在的小年轻性癖的确大胆,潭书以前没有录像的癖好。但今天之后,发现祁孑译在床上吧,还真是挺性感,挺色情的。 尤其是射精的时候。 那短暂的孱弱、破碎的表情,很反差,让潭书很上头。 潭书心情不错,“急什么,我回去剪一下。” “......” 剪辑。翻来覆去反复品赏的意思。 祁孑译眉梢微扬,“你真当拍AV?” “你的处女作。” “我的AV处女作由潭导亲演亲导,不亏。”祁孑译,“潭导,是你的处女作吗。” “你问亲演,还是亲导?”潭书抬头,兴味盎然地瞧着他。 看来两个答案还不一样。 祁孑译微昂下颌,睨向电梯里的电子广告屏。 日头火辣,高悬头顶,烧得皮肤发烫。祁孑译撑着伞,伞檐倾斜得厉害,没让身边人晒到半点。 冯助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车停在单元楼不远处,潭书身影一出现,便下车为她开门。 “周六,北礼的音乐节,我想你来。”祁孑译拉住她,“能不能来?” “我不来你还能不唱了?” “你不来,我唱给谁听啊。” 潭书挽了挽头发,勉为其难道:“那你求我啊。” 两人停在车前,冯助很有眼力见地坐回驾驶座。 潭书仰头回视他,百媚千娇的眸弯了弯,化作柔软的钩,朝祁孑译的眼睛和心脏抛。 昨晚她穿来的那身衣服,祁孑译今早才给洗掉,她现在穿的是他给她买的,比不上她那身职业,但也称得上正式。 祁孑译插着裤兜,凝视她几秒,点点头:“我求你,求你来看你男朋友演出。” “你男朋友给你准备工作证,晒不着挤不着,直通后台,行不行?” ...... 音乐节刚兴起那会儿,潭书还在上大学,方沐喜欢凑热闹,老拉上潭书俩人挂个工牌直通后台。毕业之后潭书直接进了公司,就没空陪她去了。 这方面,方沐很熟,潭书便约了她在天地新开的一家私房菜吃饭。 包厢门推开,潭书见着她就笑:“两周没见,这么憔悴?” “别提了我靠!” 方沐带了潭书最爱的甜点,放了包,坐下就开始吐苦水,“我那上司真他妈能折磨人,姐们儿现在满分生活助理,被锻炼出来了。” “你回自家公司,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得,那我还是继续生活助理吧。”方沐问,“你气色倒是不错啊,是事业还是爱情滋润了你呢?” 潭书慢慢悠悠地挖了一勺树莓水果塔,有意无意提了一嘴:“听说北礼这周有音乐节。” “对,周六还是周日来着,”方沐打开购票APP,眼睛挪到阵容最下方,“诶?smokkin是周六的惊喜嘉宾?!” “惊喜嘉宾。”很像超市里营销“买一送一”的滞销商品,虚噱头,潭书不以为意,“很厉害吗。” “救场去的吧。我记得前段时间宣的阵容没smokkin,票压根卖不动。”方沐把屏幕反过去给她看,“售罄了现在。” “小祁还是蛮牛的,二十岁就小有名气了呢,这几天他跟长我手机里了似的,确实帅,唱歌也好听,听说收割了不少女友粉,”方沐铺垫一堆,最后看着她问,“所以要去吗?” 潭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肃冷状。 “去。”方沐点头,当她默认,“找我哥搞两张v,正好我这还有你身份信息,机酒姐们儿一并给你包咯。” 方沐超绝行动派,周六当天上午,潭书还在睡觉,被一阵门铃扰醒,顶着一头炸毛开门,方沐已经着装整齐地立在她面前。 扒开人径直往里进,打包的早餐放餐桌上,一样一样码出来。 “就知道你还没起,麻溜的,一会儿冷了。” “......” 趁潭书吃饭的空挡,方沐粗略讲了讲今天的行程。大概是下午抵达北礼,傍晚看演出,第二天晚上回珞瑜。 潭书拎了个小行李箱,在衣帽间扫了一圈,发现真没什么可装的,只住一晚上而已。 很快收拾好,在首饰柜停顿须臾,取出一枚戒指和一条细细的银链,整装待发地站到方沐面前。 一路行程方沐安排得有条不紊,出门有她家司机送,飞机落地有她哥朋友接,在车上就准备好了工作证和演出表。 smokkin晚上才开始演,时间很充裕,二人回宾馆撸了个妆,换了身非常夏天,非常清凉,非常辣妹,也要非常小心色狼的裙子。 潭书化好妆,不浓,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上拉的眼线把清冷感压下去,将她原就妩媚的神韵放大数倍,又密又长的睫毛和高光融合,仿佛黑色羽毛上点缀钻石般扑闪扑闪。 一身挂脖镂空连衣裙,领口v到半乳,腰线美背长腿一齐露在外面。 更妖艳了。 “卧槽,好姐......”方沐看直了眼,“姐姐,今晚压我。” ...... 听好 踩点抵达现场,smokkin前一个乐队还没结束。 方沐挂上工作证,去到能被音响震聋的最前面,潭书没同她前去,在人山人海外看大屏幕。 天气热,场地大,后排全是野餐垫和充气沙发。她站得好累,这身衣服坐也不好坐,躺也不能躺,早知道穿短袖短裤了。 闻到一股六神味,视线扫了一周,停在几米外,正蹲地上帮对象喷花露水的男生身上。 她跺了跺脚,草坪里蚊子还真不少。 便过去,问那女生能不能借一下,女生很热情,立马就可以可以地给她。 大腿往下,手臂往上,潭书喷了个遍,整个人像被六神浸入味,然后感谢人家,还了回去。 歌很嗨,前面都在蹦,但不是潭书的取向。 这儿人多,蚊子多,天气热,没地坐。潭书有后悔来了。 “你好,我们那有沙发,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休息会儿。” 潭书侧头,视线落在一旁说话的红发男身上。 红发男穿了身黑色无袖背心,饱满的肌肉线条外露,尤其是蜿蜒青筋的肱二头肌,他墨镜驾在发顶,脖子上挂着根粗链。 这风格令潭书想到祁孑译。 “不要钱,我不是卖沙发的。”男生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那处有叁个充气沙发,其中一个坐着借她花露水的那对情侣,女生眨眨眼,笑眼盈盈地冲她招手。 貌似是一起的。 视线重回红发男脸上,多了几分打量。随后,潭书扯了扯唇,淡淡道:“我穿得不太方便。” “我们买了雨衣,没拆,应该可以挡挡。” 红发男接得很快,似乎也没思考她说的是否是托词,且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停在她脸上,没有借势瞟向她性感的穿着。 潭书点了个头,和他往后排走:“多谢,麻烦了。” “没事没事,就觉得你鞋挺高,应该不轻松。” 于是男生拆了套深蓝色透明雨衣给她,在她坐下的时候替她扶了下沙发。 刚调整好坐姿,靠下,前排人浪就爆鸣出一阵尖叫,潭书抬头望过去。 smokkin上场了。 白昱舟抱着把电吉他,站在立麦前talk和活跃气氛,祁孑译在后面打架子鼓。 祁孑译在乐队的定位是主唱兼吉他手,偶尔跑到后面去敲鼓,一般是他情绪不佳不想见人的时候。 摄像老师很会来事,怼着祁孑译脸拍,虽说镜头是轮流着来,但到其他乐手就一晃而过,独独在祁孑译这跟卡了壳似的,两侧大屏全是他的脸。 自然而然,每次一到祁孑译,尖叫声震耳欲聋。 无比浮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顶流爱豆。 祁孑译握着鼓棒漫不经心地敲奏,墨镜反戴,头发极具攻击性地往后梳。 他始终低着眉,看上去肃冷又兴致乏乏,到某个节点时鼓棒在指间丝滑转动,然后重重敲击在鼓皮,歌曲随鼓点进入高潮。 潭书遽然发现,祁孑译弹吉他和打架子鼓是两个迥乎不同的状态。 前是静止且深情。 后者,他的身体会随踩底鼓的节奏晃动,吊儿郎当的,但又更符合他气质一点,更痞一点。 白昱舟唱了叁首,一般这个时候开完场,气氛也到位了,第四首则该沉下来走心,smokkin的定位也的确是情歌挂。 但第四首还是白昱舟。 那天,潭书没有给祁孑译答复,只模棱两可地说有空就去。 然后..... 然后就是现在了。 祁孑译真的,没有半点职业操守。 须臾。 潭书举起手机,打开相机,放大镜头,在摄像机再次定格到鼓手脸上时,对准大屏幕。 咔嚓。 发送。 - 周围不断有女生和同伴吐槽,为什么祁孑译还不唱,哪有副主唱霸麦的先例,纯纯划水。 而当时潭书脑子里只有祁孑译那句。 ——你不来,我唱给谁听。 于是就那么做了,纯属当下的下意识反应,没有经过大脑。 消息成功发送后,她才后知后觉,这个行为,真的很降智。 谁演出会看手机? 但是撤回已经来不及。 “你一个人来的吗?”红发男在这时开口,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嫌碍了今天的look,潭书进场后就把工作证收进了包里。 “我朋友在前面。” 红发男点点头,像是投其所好般找起话题:“你们也是为smokkin来的?我看你刚刚有在拍。” 第四首歌结束。 白昱舟喘着气在上面talk,台下都在喊祁孑译名字让他唱歌,祁孑译如风过耳地往台下扫了眼,从裤兜掏出刚在震动的手机。 潭书眯了眯眼。 屏幕中,他眉眼微扬,紧绷的下颌松动,唇角掀起一抹痞气的笑,嘚瑟又猖狂。 “算是?”潭书答得有些似是而非。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她低下眼。 祁孑译:【听好。】 戒指的主人 “今天大部分人都是冲smokkin主唱来的,”红发男笑了一声,“我一男的都不得不承认,祁孑译确实,硬帅。” 祁孑译背着吉他站在立麦前,中间衔接的话白昱舟都替他包揽,他只需要在背后和乐手打个手势,伴奏当即响起。 “还......行吧。” 似是听出她停顿中的游移,红发男当即追问:“你不是为祁孑译来的?” 这次,潭书答得很干脆:“是。” 红发男一噎,分不清这个“是”是肯定还是否定了。 祁孑译的声音很稳,面对数万观众,一点不怯场,仿若这样的舞台,他登上过无数次。 都是在“shy”唱过的老歌,潭书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结束后,下面有粉丝喊了句什么,只见祁孑译取了麦,走到舞台边缘,俯下身。 “什么?” 他眼睛直直盯着那个女生。 须臾,直起身,重复了一遍女生的话,台下沸反盈天,摄像机对准他手上的戒指。 十根手指只戴了一枚戒指,偏偏戴在无名指。 祁孑译插上麦,重新抱上吉他,扯着唇吊儿郎当地开口:“唱两首新歌,写给戒指的主人。” 到这,潭书才拾起一半注意力开始听。 除了他磁性偏低的嗓音,耳畔还交错着身后的讨论。 “啥啥啥!那粉丝说啥了!卧槽听了个语音错过了!” “她问祁孑译为什么无名指戴戒指,是不是谈恋爱了,要他该税的税,不该睡的别睡。” “卧槽哈哈哈哈哈,这么勇!还当着这么多粉丝面问。” “祁孑译比她还勇,他说‘哥们儿靠的是实力,两首新歌送给戒指的主人’,直接表明这歌写给对象的,断了女友粉的幻想哈哈。” “卧槽好b好喜欢,帅哥果然是不流通的。” ...... 暮色下压,绚丽的云霞铺满天际,蝉鸣与音响公然较量,势必决一死战。 smokkin结束演唱后,方沐发来祁孑译的直拍,问要不要去后台。 潭书不假思索扔了俩字。 刚发送,祁孑译的电话就进来,潭书接到耳边。 “为什么不来前面?” “挤。” “现在在哪?” “准备走。” “听完我就走?” 那头轻笑一声,”潭书,你全身上下嘴最硬。” 潭书翻了个白眼。 祁孑译照旧持着那不可一世的口吻:“行吗,不亏吧,我在前面看到你好姐们了,你对象没给你丢脸吧。”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就唱两首破歌吗,潭书心想。 “我去找你,晚上一起回去?” “不用,我和方沐在一起。” “订的哪家酒店?” “......” 潭书直接挂了。 - 在去下一个目的地的路上,潭书正在被迫看那条六十八万赞的视频。 【这是新纹身?omg这个侧颜谁懂...性张力爆掉了。】 【没在现场的姐妹,你们今晚真的少吃很多刀。】 【果然年轻貌美的帅哥是不流通的,我有点心碎,但无所谓,歌好脸不垮,朕就愿意一直宠他。】 潭书走过场地滑了滑评论区,手机还给方沐:“嗯,看完了。” “......”方沐,“你再敷衍一点?” 潭书撇撇嘴,拿出气垫补妆:“后面什么安排?” “回宾馆被我压。” “谁压谁还不一定。” “......” “你想得美哦,”方沐,“带你去北礼最顶级的bar,刚刚有点没蹦够,蚊子太多了而且好热。” 说着,她也开始补妆。 中途还打了个电话,似乎在给营销打,说什么把酒点满马上到之类的。 她俩这一身,真还挺适合蹦迪。 潭书觉得她这生活助理真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跟她出门完全不用带脑袋,跟着走就好。 音乐节场地有点偏,方沐说的bar在市中心,直跨两个区。车程就很长,抵达目的地后,潭书先去了趟卫生间。 进去时,方沐在外面等她。 出来后,潭书恍然大悟。 方沐和白昱舟互有微信,电话那头的也不是什么酒吧营销,是白昱舟。 潭书:...... 也是服。 祁孑译见到她似乎也挺意外,把人从头到脚盯了一遍,到镂空的腰部时,冷笑一声。 那眼神仿佛在说,“呵呵,干脆别穿呗”。 而到胸口时,视线定格在她锁骨下方的项链上。 他眸光闪了闪,随即唇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重新落定她的脸。 “不冷?” “夏天。” “这里冷气开很低,”祁孑译换了身衣服,不是演出那套,他脱下薄外套,“披上点。” “冷再披,”潭书擦着手,问,“叛徒在哪。” “在卡座呢。” 祁孑译把外套收在臂弯,揽上她的腰往卡座走,手由镂空钻进去摩挲她凸起的胯骨,戒指硌在骨肉,俯身在她耳边说,“今天好美,好想——” 潭书偏头,唇瓣擦过他薄凉的唇角,他凝睇着她的眸,一瞬不瞬。 “吻你。” 卡座没坐满,除了smokkin,还有几个潭书没见过的男女,看上去都很年轻,和祁孑译像一个年龄层的。 “方沐呢?” “前面蹦呢,”白昱舟冲DJ台扬下巴,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最后停到祁孑译唇上,“哟,接个人的功夫,还顺带涂了个口红。” “化妆师哪位,没涂匀呢。” “......” 潭书看过去,他唇瓣沾了她的唇釉,有点红还泛着光,她抬手给他抹掉。 “白昱舟,签新老板了,就开始敢调戏旧老板了?” “我这哪是调戏你啊老板,”白昱舟揽孟曲的肩,“我这是调戏我们小祁啊。” 两个狼狈为奸的哈哈大笑起来。 祁孑译低着颈,也在一旁跟着乐。 看得出来,他被调戏得还挺爽。 潭书白他一眼。 没过一会儿,方沐和一个小男生说笑着从人头攒动的蹦台回来,朝潭书挑了挑眉,挨着她坐下。 潭书拿了个干净杯子,半杯酒加半杯冰,也不喝,就那么放着。 身上的味道因她的动作散开,她交迭着腿,靠在沙发上看手机。 “你喷什么香水,好熟悉。”祁孑译凑过来,在她肩头嗅了两下,鼻尖轻触。 “嘉——”潭书回忆出门带的哪款,延迟闻到从下面冲上来的熏鼻香味,她咽下原本要说的,“六神。” “哦。” 祁孑译胸腔轻震,扯着唇忍不住地笑,语调格外欠揍,“苦了你了,为了见你男朋友,跋山涉水蚊叮虫咬。” 初恋 终于,潭书闭了闭眼,忍无可忍地抬眸,近似威胁道:“祁孑译,看你两眼你还直接高潮了,你再嘚瑟一句试试?” 祁孑译忍着笑意,一会摸摸她的手,一会把她领口往上提问她冷不冷。 “老板,”白昱舟探着身,越过祁孑译跟潭书说话,“你知道前段时间,祁孑译每天把自己关棚里给你发微信的样子有多舔吗?没见我们孑译谈恋爱这么卑微过。” 送到嘴边的酒移开,祁孑译拧起眉,凉凉道:“我们认识很久?什么叫没见过我恋爱卑微,你见我谈过几次?” 潜台词被他自个儿摆上明面。乍一听,以为不满别人说他卑微。 回过劲儿。 得,不满别人说他情场老手。 孟曲更是惊掉下巴,一口气都不带断的:“卧槽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初恋?!” 白昱舟:“不儿,哥们儿,你他妈搁这儿玩纯爱?你这张脸也不像啊......” 像那种游刃有余地玩弄人家感情,再一脚踹开无缝连接,谈过几十个女朋友的死渣男。 “......” 抛开他们纠结潭书是不是祁孑译初恋,拿没拿祁孑译一血的话题,潭书望着一杯接一杯,搞得像生死局的方沐陷入沉思。 这局是她劝动自己来的,难不成她早跟白昱舟串通好,白昱舟又给祁孑译通风报信。层层互通,祁孑译一开始就知道她们要来音乐节?几个人合起伙演她? “你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潭书冲方沐歪歪头,问白昱舟,“她说的?” “等等!我澄清一下啊!”方沐耳听八方,当即甩了骰子凑过来,“演出结束我才告诉白昱舟的,我这不算通风报信哦。” “要早知道还好了,”说起这事白昱舟就一肚子火,“舞台上临时换歌这事,狗都干不出,这职业素养,妈的幸好哥几个专业。” 方沐:“就最后那情歌,临时唱的?” “昂。” 方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调婉转上扬,一脸“磕到了磕到了,磕到真的了”。 “我说你怎么特意换了条项链呢,”她扫了眼祁孑译无名指,又盯向潭书胸口,“原来挂着对~戒~啊?戒指的主人?” “......” 在接连的调侃和玩笑声中,祁孑译懒洋洋地支着脸,望着潭书笑而不语,眼神缱绻得仿佛能拉出糖丝。 直到潭书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祁孑译敛笑:“行了,喝你们的酒,少八卦。” 方沐:“哟哟哟,还不好意思了。” ...... 之后,有人集结大家一起玩世界大战。挺久没摇,潭书手很生。世界大战尚且还能浑水摸鱼,到后面被乐队那几个捉个正着,单独拉去摇。 明显今晚就是冲她来的,尤其白昱舟这个逼。 祁孑译一把没玩,酒是一口没少喝。 潭书在这方面就很犟,她高中就开始蹦迪摇骰子,进酒吧那跟进自家饭店似的。什么花式没玩过,什么奸计没耍过,还能玩不过这几个小屁孩? 事实上,她确实输很大。 手太生了! 潭书不想喝,就让祁孑译代喝double。大家默许,祁孑译一言不发,喉结滚动,照单全收。 每喝一杯,搭在潭书身上的手就越界一寸。 潭书肩上披着他的外套,外套掩下裸露的肌肤,也将他大胆的动作,全部隐下。 后背至腰肢,往下......探入小腹,再往下......挑开丁字裤细绳,放肆,继续往下...... 音乐殷天动地震得心脏重沉,镭射迷离晃得瞳孔眩晕。 已然过了微醺的界点,体内暗伏的酒精因他的触摸蠢蠢欲动,烧起一层层小颗粒,酥痒,滚烫,悉数聚集在小腹,与他灼热的掌心交融。 潭书夹紧腿,丰盈乳肉随着锁骨起伏,颤栗。 在他又一次喝完double,指尖逐步踏入三角区之后。 潭书转过身,警告他:“你给我克制一点,这是外面!” 肩膀撞进他胸口,身体的香味冒然闯入鼻息,如同催化剂,蛰伏已久的情愫使祁孑译无比亢奋。 都被对方磨得受不了,都忍得很辛苦,她声音都在颤。 没有半点威慑力的警告。 祁孑译缓缓掀起眸。 昏昧的红光掠过她殷红的唇,放大每一个字的停顿与启合,细软的声音像压在他耳畔,仿佛能感受到柔软湿糯的触感。 这个色号的味道,他没尝过。 “宝宝......” 今晚,祁孑译喝的量是她的三倍不止,脸颊两圈红晕,瞳孔微微有些聚不上焦,但固执地偏要注视她的脸。 凝视她琥珀色的瞳孔,黏腻地唤她,嗓音又低又哑。 “我——” 潭书秀眉轻蹙,眼尾上扬,冷艳的面容意外显出几分娇嗔。 祁孑译喉结滚了滚,沉沉呼了口气。最终摇了摇头,双手捂脸。 “......算了。” 典型的喝多了,头昏自闭。 这次似乎是真的,潭书看了他一会儿,他一动不动,皮肤泛起一层粉。 白昱舟喊她继续,没人代喝,她就不想玩。 兴味索然地靠回沙发里,点了根烟,碰了碰他的腿,问他是不是不行了。 安静三秒。 指缝里溢出来一声。 “我行!” 摇尾 越接近晚场,氛围越是沸腾,说话得靠扯着嗓门嚷的。 祁孑译是不行了。 所以闭着眼挡着脸,但成效微乎其微。对她遐想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更加清晰。 曼妙的躯体,性感的着装,一笑一颦的神态,吞咽的红唇。 和她锁骨下方的戒指。 听白昱舟说,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前男友,初恋,感情特别好。 她会允许那个男的亲她吗? 她的嘴唇又软又润,很好亲,祁孑译很想亲她。 从今晚见到的第一眼就想了。 正是因为偷尝过其中的甜蜜,所以失去后才会更加眷念。 祁孑译捧着脸,指骨用力摁抵眉心,摁下体内蓄势待发的冲动。 骰蛊声渐远,香味渐淡,多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葡萄味,肩膀被人拍了拍。 以为潭书又输了,眼睛还没睁开,手就惯性往桌上伸。 “是是是!是他!” 什么也没摸到。 祁孑译定睛一看,白昱舟在和几个大男人在摇,潭书呢。 坐得离他老远,中间还能再挤下一人的程度,他眉头当即不悦地拧起。 肩膀再度被拍。 动作很轻,生怕打搅他般小心翼翼。 祁孑译回头,背后出现俩女生,嘴唇蠕动,似乎是说了什么。 音乐太吵,听不清,他身体往后倒。 “内个...祁孑译,我们特别特别喜欢你的歌,刚从橘子音乐节过来,可以合影吗?” 这回祁孑译听清了,眼神询问潭书。 ——能不能合? 潭书回避对视,偏腿让位。 ——快点出去合。 在鼎沸的酒吧,无声且默契地进行完这番交流。 为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祁孑译拉上乐队所有人一起大合照。 合完,他说了声多谢,麻烦不要拍到乐队外的其他人。 两女生互相对视一眼,目光飞快掠过潭书,心领神会地连连保证一定会保密。 这时,潭书已经不知从哪顺来一顶黑色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掩下半张脸。 祁孑译在沙发最外圈坐下,拉她到身边,牵着她的手:“我不想待了。” 他声音很低,垂着脑袋,一小簇碎发散落,随意搭在额侧,削弱眉峰的锋锐感,像一只乞怜摇尾的小狗。 潭书以前养过一只阿拉斯加,也这么乖,她下班回家很晚,它就会这样奔她而来,走哪跟哪地摇尾巴。 回忆顷刻间由一个画面无数倍扩充,在她脑海中速速走过一遭,大多是美好而温馨的。 却与身旁人无关的。 潭书凝着酒吧暗灯下他明暗交界的轮廓,和那支被他肤色衬得艳丽的玫瑰。 心里没由地软了一角。 小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然后,牵住他。 祁孑译登时掀起眸,仿若贫窭半生被特等奖砸中,漆瞳中的情绪复杂难言。 “方沐玩疯了,我得看着她。” 对面,方沐正被一个年轻小伙搂在怀里,手搭在她裙子布料上,正满面红光地要喝交杯酒,周围的起哄声恨不得盖过音响。 乍一看,方沐被占尽便宜。 仔细一看,她一只手消失了,消失在哪,消失在人小伙的衣服里,还在胸口那蛄蛹呢。 祁孑译:“差不多到顶了,再喝她得吐。” 想起方沐在她耳边讲的悄悄话,潭书收回视线,“他是白昱舟亲弟?” 祁孑译挑眉。 “他是处男?” 祁孑译手一紧,防备地侧了侧身,“你想干什么?” “是不是?” “我他妈怎么知道。” 半分钟后。 潭书大步绕过去,把抱得难舍难分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吻在一起的两人扒开。她提起方沐一只胳膊,“起来。” 情到正浓被棒打,两人都还懵着,尤其是方沐,满眼疑惑。 十九岁就一副酒吧老油条相,第一次见面就搂搂抱抱快亲上。 这种男的潭书见多了。 处男?谁信。 “把人拎走。”潭书眼皮半掀着,冷然一瞥。 白昱舟录视频的手一顿。 这气势......恍惚以为穿越回几月前签约那晚,搅得人大气不敢出。 他忙不迭收起手机,敛起嬉皮笑脸,把他弟踹到边上,帮着扶方沐。 过程中,还凑到她耳边,悄咪咪说了句:“老板,真是处男。” “......” 整得跟个拉皮条的似的,潭书一把推开他,“我他妈又不是嫖客。” 没把他推开,自己反而差点跌倒,白昱舟手快地搀了把:“我的我的。我不说话,我帮你扶人好吧。” 祁孑译支着脸,在对面看热闹。 看着看着就笑了。 妈的,他女人真几把可爱。 - 如祁孑译所料,方沐醉死过去,醉在祁孑译身上。 潭书自顾不暇,实在抽不出力气弄她。 于是作为叁人里喝的最多的祁孑译,不仅要提着意识全无的方沐,还要牵着潭书,走两步就提醒她别崴脚。 从后面看,非常典型,非常渣男行为的左拥右抱。 好在酒吧和潭书订的酒店都在市中心,车程不到十分钟。祁孑译开了个房,俩人合力把人提到楼上。 潭书累够呛,坐床尾一动不动。祁孑译转着房卡,拉她:“去我那。” “她喝多了,我得看着她。” “我喝的比你俩加起来都多,你怎么不看着我?” “我看你清醒得很,”潭书灭他,“赶紧滚。” 祁孑译可怜兮兮地垂下眸。 他皮肤冷白,眼下红晕早褪,耳朵还是粉的,靠在墙边拉着她的手轻轻晃:“我也要你陪。” 如果他脑袋上长了耳朵,潭书认为,此刻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祁孑译,”潭书看穿他那点小伎俩,凉凉拆穿,“少给我装。”却不收回手,任他牵着。 “......” 就在两人拉扯不下时,室内第叁个人霍地睁了眼。 “宝儿。” 方沐自己坐了起来,指着她,说话舌头都打结,“虽然你今晚毁了我的春宵,但我没你那么缺。我很好,不用你陪,走吧。” 潭书回头:“怎么醒了,吵到你了?” 方沐双眸失焦,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迟缓道:“知道就好!你俩在这腻腻歪歪,真的好——烦——啊!走!我要睡觉!” 又自顾自地躺下去,还给自己掖了掖被子。 蓦地,又出声,“今晚她是你的,明天她是我的,你哪来的回哪去。” 明显是对祁孑译说。 祁孑译当即精神抖擞,说保证把她原封不动地送回。 “......” 得,耳朵这不就竖起来了。 “你一个人真的行吗。” 潭书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祁孑译以为她要喝,给她拧开,潭书瞄了他一眼,盖上瓶盖放到床头柜,“水给你放这,别渴死了。” “快走,吵......” 祁孑译开的房在上面几层,潭书打算拿上换洗衣物,被他直接连箱带人拖走。 利落得,像是半秒都等不了。 数字跳动,电梯上行,冷风机啸鸣,行李箱滚至角落,全身镜映照两人交迭的躯体。 臀股细绳被扯至腰间,掌控于修长指节,薄薄的布料卡进缝隙,一紧,一松,不断施力。 潭书趴在他怀里,收缩、吸气、颤栗。 在她极其压抑的喘息声中,祁孑译喉结滚了又滚,低哑问。 “今晚,能允许我吻你吗。” - 潭书训过叁条狗,一条阿拉斯加和两条舔狗(? 低等动物(上)h 唰! 房卡入槽。 行李箱撞到墙壁,砰的一声被弹开,朝反方向滚去。 沉寂的夜被急促的激吻声打破。 激吻。 潭书喘着气被抵回门板,祁孑译掐着她的下颌,虎口抵住下巴往上抬,舌头探进口腔,舔过下排锋利贝齿,勾起她的舌头缠吮。 她踮脚揽上他的脖子,微启着檀口回应,裙子褪到腰间,祁孑译撕掉硅胶胸贴,揉了两下把裙摆推上来。 从口袋拿出独立包装的酒精湿纸巾擦手,探下去。 丁字裤卡在逼缝里,细绳陷进去不少,抠出来时已经湿透了,带出来不少银丝。 在电梯里,就已经湿了。 冰凉的触感覆上来,潭书颤了一下,躲开他汹涌的吻:“鞋好重......” 她今天的厚底皮鞋重叁斤,像绑着铅球。 话落不过一分钟,潭书便下楼梯式地在他面前矮下去,脚还没站稳,人就又重新缠上来,胯下硬邦邦地顶戳她小腹,一言不发。 像是要把恋爱后没接过的吻,在今晚,在此刻,全部,讨回来。 祁孑译给她脱完鞋,又擦一次手,一手揉着奶子,一手从大腿内侧摸上去,指尖带着凉气,滑进湿热的小穴,抠揉着内壁往里挤,激得潭书一个收缩。 “唔——” 潭书被亲得脑袋往后仰,下体不断分泌出潮热液体,小手胡乱从腹肌摸下去,解开金属裤链,将昂头的阴茎释放出来,握在手里撸动。 耳边陡然闪过方沐醉后在酒吧对她说的话。 ——十八岁的男生,勾八比钻石还硬。 “......” 二十岁,也,不赖啊...... 祁孑译在身体管理这方面做得相当到位。 高大的身形,强健的肌肉,瓷白的皮肤。潭书好喜欢他的身体。 他的阴茎有些微微上翘,颜色很浅,龟头又粉又大,完全勃起时茎身红到发紫,握在手里硬邦邦的,分量十足。 一手撸茎身,一手包住龟头打圈,拇指在马眼摩挲,潭书的手又小又软,摸上来像在做性按摩。祁孑译被她摸得喘息,提臀往她手心撞,吻得更用力,两指并驾齐驱,冰凉的戒指擦过肉壁,小穴敏感地涌出一泡蜜汁,潭书哼唧着夹腿,被他用膝盖抵开。 祁孑译从口袋摸出一盒套,拆开给她,意思是帮他戴。然后自己脱了个干净,露出精壮的肌肉线条,但不许潭书脱。 说她这样特别性感,特别美。 潭书咬住一角撕开包装,低头扶着龟头往下套,祁孑译也低着头,目光极具侵略性地锁定她微颤的鸦睫。 平常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姐姐,此刻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握着他的性器,很认真地给他戴套。 这他妈就很戳祁孑译的点了。 心脏融成一滩春水,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买的?” “酒吧等你的时候。” 祁孑译托臀把她抱起来, “原本想在酒吧跟你做,但怕弄脏你,所以在忍。” 他挺胯,龟头在肉缝上蹭了蹭,“自己吃进去。” 潭书手探下去,将细绳卡到一侧,握住龟头对准,收缩着小穴,一点一点含下去。 在阴茎插入四分之叁时,两人舒服地喟叹一声。 一下子被填得好满,潭书软成一滩泥,柔藤般缠上他的颈,祁孑译再度吻住她的唇,胯间缓缓耸动起来。 肉壁黏附在茎身上,血红的软肉被操得带进带出,潭书背脊打起颤,形状完美的丰乳堆积在肋骨的衣物上,像被盛在尺寸不匹配的容器中晃动。 速度不快,但进得很深,每一下几乎都到顶,龟头轻轻碾磨过花心,激起小腹一层酸软感,吊着让她爽却不全部给她的频率。 一头长卷发铺在背后,此时发尾微湿黏在背脊,潭书缩了缩穴,祁孑译闷喘一声,轻轻咬住奶头。 潭书抱紧他的脑袋:“嗯......开空调,好热......” 他俩多猴急啊,灯和空调都没开,插了房卡,几把就插了进来。 他抬手,潭书连忙制止:“别开灯。” 于是祁孑译抱着她,边走边操,每走一步,阴茎和穴口分开再撞入,比他故意磨穴带来的快感强烈数倍。 摸黑拿起桌上的遥控,温度打到最低,空调运作声当即响起。 “去床上。” 祁孑译顺从地照她的要求平躺在床上,膝盖微屈,撑着她令她顺利将阴茎再次吃进去。 女上很考验阴茎与阴道深浅的适配度,显然潭书和他并不适配。 他太粗太长。 不过潭书的阴道很有弹性,操着操着花心深处就被操开,冲出一大波淫水,湿润着甬道,将茎身整根吃进去。 根部没入在她体内,穴口严丝合缝贴在他胯上,抬眼是她修剪齐整的毛发,拨到阴阜上方的丁字裤,与四处泛红的躯体。 “还要我做什么。” 祁孑译仰视,撑在他腹肌上方的女人。 女人上身微微前倾,摸索敏感点的具体位置,扭着纤腰往下坐,指尖颤栗着划过,甬道收缩夹紧。 一颗颗小血珠突破肌肤纹理,艳冶盛开在性感沟壑,红白相映,带来尖锐的刺痛,祁孑译摊在床上的双手握起拳。 - 低等动物——陈奕迅 低等动物(中)h “摸摸我,哼嗯......” 潭书拉起他一只手放到自己被吸肿的奶头上,一条腿跪着,一条腿弓起,足底踩在床上借力,朝那处猛地坐起落下。 次次都准确撞击到敏感点,她似呜咽般呻吟着,指甲在肌肉上抓出一道道血印,衬得他冷白的肌肤性感又色情。 海藻般的卷发因她大起大落的动作散乱在胸前,和奶肉一起上下颠簸,左右乱甩,祁孑译揉着她晃眼的奶子,夹起奶头搓压,声音沙哑又抑制。 “宝宝,我想看着你。” “开床头灯好吗。” 潭书覆上他的手,细细地嗯了声。 尾音上扬,像是呻吟,像是应许。 啪嗒。 一侧亮起昏暗暖光,骑在他身上的女人顿时不再朦胧。 ——曼妙的躯体,性感的着装,锁骨下的戒指,一笑一颦的神态,和她吞咽时的红唇。 他在嘈杂酒吧对她产生的幻想,在此刻,一一实现。 就该是这样。 裙子堆在腰间,水蛇腰在他身上极有技巧地扭动,她仰起纤颈,戒指随着动作敲击锁骨,口红糊在唇周,粉嫩的小舌若隐若现,微启着唇呻吟,顶得太深她会口干舌燥地吞咽...... 还有每次坐下时,撞击出的水声,上下簸荡的乳肉,和她动情时,缩绞的甬道。 胸膛滚烫起伏,祁孑译不可遏抑地闷喘,他声音很好听,连喘气音质也偏低,潭书光听着就快高潮,越插水流越蔓延。 小逼被插得咕嗤咕嗤响,阴茎像泡在柔软温热的海洋,每一处褶皱与筋脉都被浸润滋养,在穴内生生再次肿大一圈。 “嗯啊...嗯......哼嗯......” 眼里分泌出水光,氤氲朦胧,潭书骑在他身上奋力动作,龟头破闯层层褶皱蛮横地冲向花心,臀瓣拍打出大片潮红,她吸着鼻子呜咽急促地叫他的名字。 “孑译,哼嗯孑译......”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囊袋上、腹肌上、腿上全是她流的水,祁孑译扯着比平时大两倍的奶头,另一只手握拳压住阴阜,拇指压住阴蒂旋转按碾。 丁字裤凌乱勒到臀上,肿胀的阴蒂被搓圆摁扁,激发一层又一层灭顶的快感,尾椎一阵麻意,潭书不住地瑟缩起来。 太紧了...... 祁孑译吸着气,胸膛连至腹肌猛烈起伏,在她往下坐时,配合着提臀往上撞,龟头次次都狠狠撞向闭合的宫口。 啪啪啪啪啪啪! 一下接一下,默契又剧烈,又准又狠。 花心深处浇下一泡液体,电流由四肢百骸扩散蹿入血液在颅内升腾狂舞,潭书浑身潮红,奶尖又肿又大地翘立,她向后撑在他坚硬的腿肌上,大张着腿,卖力吞吐着腿间那根紫红色的性器,穴口撑得血红,整根没入拔出。 祁孑译加快揉阴蒂的速度,闷喘着绷紧臀腿肌,向上连续撞顶几十次,汁水啪啪四溅。 快感层层堆迭,小腹倏然喷出一大波水柱,电流游蹿至足跟,潭书爽得骨头都在颤,浑身抖颤地合拢双腿。 “哼嗯,停,停一下......” 体内那根巨物仍在不断地撞击,蒂头被蹂躏得凌乱不堪,潭书被颠得东倒西歪,大脑一片空白,胡乱摇头推拒他的手。 “不行了,嗯唔......” 阴茎被排出体内,发出啵一声响,堵住的淫水顷刻间喷洒浇淋在茎身、囊袋与他的腿根,温热而潮湿,床铺湿了大片,甚至几滴飞溅至他下巴。 祁孑译坐起来,将抽搐的女人抱进怀里,仰头舔走她眼尾的生理泪水,这一次他吻得很细致很温柔,舌尖探入她口腔,卷舔潮湿的黏膜软壁,轻描慢吮,细细密密。 还未射精的龟头戳着她的臀瓣,翕动的小穴吸附腹部某一块隆凸,潭书爽到思绪还处于混沌,手指无力搭在他臂肌上,伸着舌懒懒回应。 手慢慢爬上来,鼻腔里时不时溢出一声轻吟,发出一些表示享受的声音,混进两人亲昵的吮啧声里。 祁孑译的耳朵被她捂着,世界静音,脑袋里只剩唇舌缠绵的声音。几把硬得疼,他觉得自己无敌能忍,还能亲她十分钟。 他的确打算这么做,他们有一晚的时间。单纯地抱着她亲十分钟,似乎比做爱更刺激他的脑颅。 精神高潮。 却被一阵震动扰断。 似乎从是地板上传来,在他裤子口袋里震天动地地叫嚣。他置若罔闻,扣着她脑袋吻个不停,被她推开。 祁孑译从她中断的行为中,窥探出她隐匿下的好奇心,掌心滑下去,拍拍她的臀:“帮我接一下。” 衣物凌乱地堆在门口,祁孑译目光追随,潭书把裙子扯掉,丁字裤还错位地穿着,她弯腰抽出手机,顺便捡起散落在一旁的套,细绳恰好嵌入逼缝,血红色的肉壁被操得翻出来,湿淋淋泛着水光。 潭书今晚忽然软化的态度,祁孑译想思考,发现无从理起,他向来摸不透她。 沉默地垂下眼,茎身红得发紫,又胀又粗地竖在胯间,胯上全是她的水,他把着根部,脑海中闪过几个今晚要玩的姿势,和潭书张嘴呻吟被他用舌头尽数堵回的样子。 潭书捏着手机回来,套随手扔在他腿边,脸上是嘲弄的笑意。祁孑译面不红心不跳,坦坦荡荡问是谁。 “澄,月。” 她没接,重新骑上来,翘臀腾空,扶着硬邦邦的性器蹭,像在用他自慰。 茎身不断碾过她湿漉漉的穴肉,拉扯出源源不断的银丝,连接在泥泞的交合处,通红的阴蒂和尿道都敞开露出,潭书抬眼看他。 他肌肤冷白,耳朵红晕,嘴唇不知道是亲的还是她的口红。 温馨暖光倾泻在他下颌,冷峻的轮廓瞬息间融解,化为柔软水波,眼睫微颤,倒映在眼下似振翅蝴蝶。 他眸色很暗,赤裸而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交合处。 盯在阴蒂、尿道和穴口,最后定格在她挑衅的面容,眉宇被侵人的情欲吞噬。 潭书缓缓下落,吃进去一个龟头,肉唇翕张几乎被撑成透粉色,刚高潮完,再进去又变得困难。 只吃进去一半,还有一半晾在外面,祁孑译扶起她的臀,徐徐顶穿肉壁深处那处阻碍,眸子泛着凌人的冷光,嗓音淡淡:“要继续操我吗。” 一般准备发狠地操潭书的时候,祁孑译就会流露出这副强势的真面目,掌控欲和主导欲铺天盖地。 问的话却是。 ——要,操他吗? 他在忍。 风平浪静的皮囊下,暗潮汹涌。 啪一声交响,蜜桃臀被撞得乱颤,潭书狠狠一夹,祁孑译猝不及防地闷哼出声。 “操......” “嗯......” 与此同时,电话接通。 她打开免提。 低等动物(下)h 祁孑译咬着后槽牙,臂肌上的青筋抽动着,他被夹得受不了,额头都溢出汗,推开她的小腹试图抽出来点。 潭书也在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太深太胀,顶得她小腹都刺痛。 “哥哥,你睡了吗?” 祁孑译梗着声,应得简短:“怎么。” “我看到你今晚演出的视频了,好火好火!妈妈也看了很久,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可想你了。” 潭书面色潮红,琥珀色瞳孔却散发寒光,冷笑着睨他,丝毫不退让,缩缴着开始吞吐隐隐抽动的阴茎。 两人仿若又默契展开新一轮博弈战,比,在即将到来的一场疯狂性爱中,谁先开口求饶。 肉壁全面围剿茎身,仿佛上千张小嘴争先恐后吸吮马眼,祁孑译咽了咽喉咙,按下她的手,手机挪远,在她耳边用近乎气音的音量咬牙切齿。 “我要被你夹射了。” “喂?哥哥你在听吗?妈妈让我喊你回家吃饭,而且过段时间就是我生日了,你想好今年送我什么礼物没啊?” “那你射啊。” 潭书现在爽得不行,心理大于生理。 而电话那头还在滔滔不绝,好像姜澄月对她哥总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生活小日常。 于是她把手机拿到嘴边,面无表情地开始叫床说骚话,“下面操得好舒服,祁孑译射进来,嗯啊...要填满小逼......” “......”那头猛地噤声,安静了好久好久,才受惊般打起磕巴,“哥哥?我,你,你在......是谁的声音?” 缄默叁秒。 祁孑译猛地桎梏潭书腰身去夺,潭书躲开,藕臂缠上他的颈,嘴边噙着不阴不阳的笑,宛如噬魂女妖,在他胯上肆意吞吐。 娇吟着,将听筒放到嘴边,示意他说话。 祁孑译自领有过许多傻逼行为。 故意在潭书面前和其他女生说笑,让人家扫微信等等,幼稚又脑残。 像缺爱的孩童故意做出一些逾距的事,妄想引起家长的注意力,得到一些关怀,或是责骂。 可“家长”似乎总能看破他的小心机,连责骂都不屑给予。 除了他妹妹。 隔着手机,都能唤起她深重的怒火,祁孑译想不出其他合理的理由去解释这一现象。 ——他暂时把这归为,吃醋。 “知道。”开口,嗓音哑得不行,他提起潭书的腰,清了清嗓,“没事挂了,你早点睡,别熬呃——” 又一夹。 这回,花心围裹收拢,龟头仿佛被人生生握碎,穴口死死卡住根部,绞得祁孑译仰起长颈,面部至锁骨拉出一条性感的线条,指节在她腰上掐出一条条红印。 两端都沉默起来,房内只剩一阵轻微的噗嗤声和娇喘声,是潭书在骑他。 她瞳孔像猫咪,纯正的琥珀色,是双看石头都深情的眸,此刻却淡漠至极,看不出半分情欲。 却缱绻地轻啄他的唇,沿着下巴一路吻到喉结,他忍不住吞咽口水,体内那根巨物亢奋地抽动起来。 颈间湿濡的小舌恣意妄行,像猫咪舔猫薄荷。 血液在颅内沸腾,血管暴涨,理智和欲望缠成一团,祁孑译快要疯了。 而看上去,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两颊泛起淡淡的粉。 然后,推开她。 “哥哥......” “哥哥,你,你还在吗......” 无声地对峙。 叁秒。 两秒...... 掐腰一个翻身,祁孑译将她双腕禁锢到头顶,一把抢过手机挂断,恶狠狠掐住她两颊。 “潭书,你他妈今晚死定了。” ...... 前一秒还赤身裸体地相拥接吻,后一秒就针锋相对,互不服输。 潭书要祁孑译在他妹面前露馅,要对面那人知道,你哥现在在做爱。在跟女朋友做爱。 祁孑译咬紧牙关,死活不让她得逞。 两个人都在犟,都在比谁先低头,即使这场博弈开始的莫名其妙。 只是因为一个电话。 电话结束良久,博弈仍在继续。 更为之激烈地,继续。 没了顾虑,祁孑译放肆起来,拎起她一条腿,迫使她整个下体大大裸露敞开,一掌扇上她的臀,臀肉乱颤着起了一道印。 “不是很能夹?” 他提臀绷着胯往前狠狠一顶,阴茎整根埋入,龟头直抵花心的敏感点,仿佛灵魂被撞出窍,潭书抖着哼叫一声,接着他开始连续怼着那一处抽送起来,次次撞到位。 “怎么不夹了?” “嗯啊......嗯深...哈嗯......” 潭书侧躺着,一只腿被他用腿压在床上,一条腿被他高高举起,他跪坐在她身下,一下又一下,狠狠地,重重地侧入,报复她刚刚的恶劣行径。 双腿被分得太开,耻骨酸胀,再怎么收缩也起不上太大成效,反倒让他更兴奋了,潭书想骂他,但爽得张嘴就是淫叫。 奶肉被撞得上下乱晃,她手臂横在双乳下,一圈圈奶波砸上去性感得要命,祁孑译抱着她的腿操了几十下,将她按趴在床上。 捞来一个枕头垫在她腹部,臀肉高高翘起,阴唇上通红的纹理都暴露眼底,他突然拔出性器,俯身含住泥泞的小穴。 “嗯啊......” 潭书回头,他匍匐在她臀下,湿濡的舌四处游走,将下体分泌出的蜜液搜刮干净,舔得津津有味。 这个时候抽出来?潭书只想骂他:“你有病啊,插进来......” 音落,她感受到背脊被一片滚烫的胸膛熨帖上,长发被撩到一侧,那瓣唇游走于她的耳朵和侧颈,痒得她想躲,接着那根粗大的性器冲破肉壁,往宫口大力抽送起来。 头发完全散下来了,凌厉的背头不复存在 颈间的项链敲打着她的后颈,冰凉刺骨。潭书埋进床铺,双手揪住枕头,哆嗦着涌出一波蜜液,浸润在茎身上,筋脉偾张抽打嫩壁,她敏感地缩起臀,听见他咬着她的肩闷哼。 祁孑译保持着冲刺的速度在她体内大进大出起来,把她腰肢压得更低,臀峰高高翘起呈一个小山丘的弧度,大腿往两侧推,掐着她的腰飞速撞起来。 潭书平稳的呻吟被打破,嗯嗯啊啊零碎又急促地叫起来,撑起身体让他慢一点,祁孑译充耳不闻,手掌扇打臀肉,将那抹红晕揉开,再落下一掌,揉开,如此反复。 “痛!” “忍着。”他这么说。 事实上,他都没用什么力,说完后潭书真就不再喊疼也不反抗。 他发现每打一下屁股,小穴就紧缩一下,在他揉臀时又渐渐放松涌下一些液体,液体随着阴茎的抽送溅到枕头上,潭书的双臀很快就成了个真蜜桃,粉里透红,香艳可口。 甬道熟悉的层层缩挤的窒息感又来了,祁孑译把她拉起来,两人交迭着跪坐在床上,一手横在她肋骨揉奶子,一手探到下面揉阴蒂,胯骨在她臀后飞速抽送。 囊袋撞击的臀瓣啪啪作响,恨不能一起塞进去,潭书身体被他撞得往上抛,落下来时迎来第二记猛攻,汁水溅满两人下体。 她语不成句地说着要到了,腰眼被操得发麻,祁孑译捏着奶子默不作声,卖力用性器操她的穴,淫水越来越多全被操出来,噗嗤噗嗤地淫秽声中,贯插着女人带有轻微哭腔的呻吟。 失禁h 性器迅猛地在逐渐紧缩的穴里冲刺,指节旋转式揉掐肿胀不堪的阴蒂,潭书仰着头,五脏六腑都要被撞散,手指胡乱往后抓,抓到他硬实的腿肌,挠出一道血印。 祁孑译扣她肩的那只手移到她下颌,掰过来湿吻,舌尖不容分说地搅弄她清甜的呼吸,孜孜不倦吮咬她的舌。 “唔嗯——” 阴蒂像泡发的海绵,在他指节尽数被淹没,灭顶的快感使她翻起白眼,祁孑译离开她的唇一瞬,鼻尖在她脸颊蹭了蹭说想和她一起到。 舌头再度堵住,往宫口猛烈冲刺,宫口越开越大,他掐着阴蒂重重一碾,花心深处猛地冲出温热水柱,浇淋在翕张的马眼,穴内痉挛着剧烈收缩。 “唔.....” 怀里的小女人浑身颤抖地高潮了,祁孑译抱着她,在紧致的嫩穴冲刺大几十下,龟头深深嵌进宫口,浓精悉数缴械。 射了好久好久,祁孑译才缓缓抽送着放过她的唇,潭书立马大口大口呼吸起来,乳肉随着胸腔一起一伏。 性器抽出来,他立即摘了套,让淫水毫无阻隔地悉数喷浇在性器上,放下仍在抽搐的潭书,抱着她咬她乳尖,亲她腰窝,在未闭合的肉缝上吮了又舔。 ......好舒服。 他真的很会舔,潭书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喜欢舔人?” “只是喜欢舔你。” 祁孑译爬上来亲她嘴巴,被一巴掌拍开。 他让她枕枕头上平躺着抱腿,潭书看他扶着几把就往里挤,不抱,说好累不想做。 祁孑译面无表情地睨她,唇上泛着欲色光泽:“潭书,今晚你说了算吗。” 把她腿推上去,分开,丁字裤还没脱,现在湿得能拧出水,欲盖弥彰地遮掩半面,看得祁孑译几把充血,发了疯地想操进去,但他忍下。 龟头在烂熟的阴蒂上蹭,没戴套,闯进被操得外翻的肉唇,抽出,马眼扩张着溢出液体,抹匀在殷红的蒂头和尿道上,反复。 只是这样一幕,就几乎将祁孑译逼出射意。 “什么时候,都是,我说了算。”潭书喘着气,声音还在颤,满是高潮后的娇媚,话却硬得不行。 “你说得对。”祁孑译戴上套,压下去,掐着她下颌,重重吮了口她红肿的唇,“但今晚,你只能被我干。” 与此同时,紫红色性器贯穿小穴。 “嗯啊——” 刚高潮完的小穴紧致得不像话,他刚插进来就连续抽送,撞得潭书不断往上耸,又被捉着腰扯回来,继续。 粗长的性器在穴内气势半分不减,小腹被他用力按压,仿佛隔着皮肉能感受到龟头的形状,小腹又升起一阵酸胀感,电流随尾椎骨缓缓上移,在他一个重击之后,猛地扩散全身,生生激出一阵尿意。 潭书踹他脸:“我想,上厕所,停一下......” 祁孑译顿了顿,下一秒更用力地操起来,就抵着这一个姿势,按压腹部的手掌不断施力,“就在这尿,尿我身上。” “啊,不要。” 她两只腕被祁孑译扯着,手臂聚拢胸乳形成一个支点,让乳肉甩得更加淫荡却没那么痛,祁孑译拽着她的手,按压她的小腹。 “弄到我身上好不好。” “求你。” 潭书:? 这他妈又是什么变态性癖? 潭书被顶得完全混乱,却在分辨出他骇人听闻的请求后,猛地收紧甬道。 “你他妈真变态,赶紧放开我......!” 祁孑译默了两秒,捡起两个没拆的套,托抱起她往浴室走,她坐在他臂弯上,双腿夹着他的腰。 短短几步路硬是被他走出几十米的架势,淫水淌满他小腹,流向小腿,他走路时手抵着她的臀故意撞得很重,每一下都撞出一声巨响,交叉着吸奶子的吮啧声。 尿意越来越急促,潭书揪着他的短发往上躲,“你散,散步呢,走快点,跑着去......” 祁孑译打开浴室的灯,也打开淋浴,温热的水流登时冲刷二人身上激情的汗液,潭书被放到墙边,双手撑着墙。 没缓叁秒,那凶狞的性器就再度插到底,祁孑译微俯下身,压上去与她十指紧扣,后入着操弄起来。 潭书被撞得两腿打颤,站都站不稳,人在失禁的边缘徘徊,每撞一下都能带出几滴液体,她扭过头,轻飘飘地吐出声音。 “祁孑译,你今晚,敢这么搞,搞我,你不怕唔——” 要说的威胁统统以吻封缄,他着迷地吻着她的唇,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体内的阴茎却要多粗暴有多粗暴,在花心敏感点磨过来磨过去,再狠狠撞向宫口。 “宝宝。”他啄她唇瓣,脸颊,流连忘返,哑声说,“不许说分手。” 手伸到前面去揉阴蒂,像是故意的,不时地擦过极为敏感的尿道,尿意愈发难捱,潭书瑟缩着往后躲,却使阴茎嵌得更深。 进退维谷,潭书被逼出眼泪,博弈什么的早抛到脑后,她真的憋不住了,摇着头,闪躲着他的手。 “别闹了,孑译,我真的不行了......” 尿道缩紧牵连小穴也缩紧,祁孑译叼起她颈间的软肉,在齿间轻磨、吮吸,疯狂抽送将臀肉撞得四处乱颤,花唇乐此不疲吞吐着硕大性器,他握拳按压她的小腹,指尖疾速刺激阴蒂和尿道,胯下一记猛顶。 倏地,腿间淌下不明液体,淅淅沥沥,被淋浴冲淡,冲进下水道。 阴茎还在层层紧缩的阴道里大进大出,潭书浑身颤栗着被失禁的快感抛上云端,身体比云朵还软,往下滑,被祁孑译翻过来,面对面抱操,性器重新插进去冲刺。 “啊,嗯啊......嗯啊......” 呻吟被撞碎,眼里升腾起雾气,潭书在哭,无意识地流眼泪,尿液断断续续尽数喷洒在他胯上,刺激得阴茎胀了一圈。 祁孑译眼尾通红,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柔声哄慰,眼里是张扬的兽性。 这是潭书第二次见到他这个状态。完全失去理智的。 祁孑译吮住她的唇,吻到腮帮子都发痛,才重重操进花心射出来。 喘着气,额头抵在她肩窝,压着声,说真的真的,好喜欢她。 从迭加的余韵中缓过来,潭书眼圈通红,鸦睫轻颤,附上剔透泪珠,氤氲似雾。 推开他,牟足劲给了他一巴掌,回声震彻浴室。 冥冥之中似乎反复与第一次重迭。 明明还咬着他的几把不放啊,耳光就又扇上来。 耳鸣,半张脸都麻了。 祁孑译牵起她那只手,摊开,手掌心通红,他放在唇边吹了吹,边亲着,边问她疼不疼。 潭书一把抽回,抵在他胸口,骂他变态,让他滚。 掌印很快显出来,祁孑译沉默地换了套,深深含住她的唇,再度插了进去。 将她的硬骨头和嘴硬吻软,吻到小穴越来越湿滑,吻到小穴吸咬几把,吻到她开始娇喘让他快一点。 他贴着她的唇,紧密地与她相结合,略带气音地说:“潭书,我们能不能,一直吻到老。” 公主 潭书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在浴室做完之后,祁孑译抱着她洗了个澡,连续高潮的疲累缓过来点之后才去卸妆。 打算卸完妆就睡觉,在盥洗池前打洗面奶时,腰上环上来一只臂弯。 让他滚,不滚,还贴上她的背脊说她素颜好漂亮。 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几把早戴好了套,趁她满脸泡沫抹不开眼之际,撩开底裤把几把插了进去。 潭书被顶得一个踉跄,脑袋差点撞上水龙头,被祁孑译挡下,手背在锋利出水口划了条长口,血直往下淌。 盥洗池被染红,他随意冲了冲,也没在意,提臀慢慢抽送起来。 今晚真就本着要搞死她,要她死定了来的。 就因为那通电话。 又或许因为别的。 两人从床上做到浴室,从浴室做到窗口,从窗口做回床上,潭书又累又爽,耳畔萦绕他低沉的喘息,听得她骨头发麻,任他在身上亲亲舔舔。 一会儿正面抱操,在窗口时恶劣地将她背过来,小孩把尿般抱着操,逼她整个下体敞开在朦胧的夜色中。 窗帘都没拉。 再来到全身镜前,让双眼迷离的她亲眼看看,他的阴茎是怎么捅进去,小穴又是怎么贪婪地,将巨物一寸一寸吃掉。 潭书在这,用这个姿势,九分钟高潮了两次,娇吟不息,浑身潮红,水跟开了闸似的哗啦啦淌了满地。 祁孑译贴在她耳鬓,问她是不是很喜欢对镜,于是把她放下来,让她扶着镜子,后入。 最后最后,回到床上最原始的,面对面相拥,边接吻边做。 祁孑译射完,就没再折腾她,给她喂了几口水,抱着她这里亲亲,那里摸摸,给她揉腰揉腿,潭书就这么意识模糊地睡着。 通常前半夜这么疲累的情况下,后半夜应该一夜无梦到天亮,可当潭书被洗干净,被稳放在柔软的床铺,被捞进炽热怀抱后,身体却沉沉地掉入某一境地。 仿佛穿越虫洞,来到她十八岁生日这天。 潭书小时候很喜欢过生日,父母会精心为她准备party,会邀请好多小朋友去她家聚会。 蛋糕、皇冠和拖地裙,都是能让她开心的东西。 大概从她十五岁开始,一家人就再没凑齐过,永远是工作太忙,第二天带回一个昂贵奢华的礼物,抱着她说他的小公主生日快乐。 起初,潭书会生气闹小脾气,要姜明鉴哄好久才愿意赏个笑。 后来,便不在乎了。 她会开心地收下礼物,笑着说谢谢爸爸。 十八岁,她的成人礼。头天,姜明鉴再三保证,推掉所有工作,一定会到场给他的小公主庆生。 潭书:“爸,我都十八岁了,你别这么喊我了。” 姜明鉴一愣:“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被叫小公主吗?” 潭书又回忆了一下,姜明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小公主的? 好像,就是从她十五岁开始。 一瞬间,如梦方醒。 潭书没指望姜明鉴能参加她的成人礼,但是潭桑云执意要她给她爸打电话。 无论是为了面子,还是别的什么,他必须到场。 “你这么想他来,就自己给他打啊,我说的话管用吗?”做了太多年调味剂,潭书耐心渐失。 镜前,打扮奢华又大气的女人起身,微提了提金丝勾编的裙摆,“你是她女儿,他不听你的听谁的,打。” 距离成人礼开始不到半小时,潭书拿起手机,踌躇须臾,离开休息室,在门外拨通。 姜明鉴的答复是:现在还在一个生意伙伴的酒庄,脱不开身,估计要迟一点。 潭书原封不动地转达。 “十分钟之后,继续打。” “知道了,”潭书挽上潭桑云,好些话几次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只委婉地提醒,“妈妈,你能不能别全身心投入到他身上啊,你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你以前可是业内大咖啊。” “你少来说教我,是谁前段时间刷爆三张卡送了桀屹一块手表?”潭桑云嗔她一眼,“这钱最后还不是你妈给你出。” “可他送我的礼物更贵啊,”潭书小声嘟囔,“他飞了三个地方才拍到的。” 潭桑云轻拍她脑门:“还没在一起呢,就满脑子护着!” “......” 十分钟后,潭书依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姜明鉴打过去,两次才接通。 “你是谁?” 还未开口,那头就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相当稚嫩。 潭书声音冷下去,直截了当:“让姜明鉴接电话。” “我是姜明鉴的女儿,你是谁?” 潭书重复,语调平直,一字一顿:“让姜明鉴接电话。” 话音刚落,那头就响起一道浑厚又宠溺的中年男音,像是在几米之外,一字一句,却清晰可闻。 ——“月月小公主在哪呀,切蛋糕吹蜡烛啦,今年又要许几个愿望呀?” 成人礼开始一个半小时,蛋糕都切完,姜明鉴才姗姗来迟,领口还沾了点没擦干净的蓝色奶油,后面此地无银地跟着助理。 他说小公主,十八岁生日快乐。 礼物是一条主石二十克拉的蓝宝石项链,据说专门为她定制。 可姜明鉴记错了。 潭书不是小公主,也最讨厌蓝色。 做恨 翌日中午,白昱舟提着行李箱上门。 彼时两个人正在浴室,潭书站在镜子前刷牙,祁孑译洗漱完了,闲闲地站在她身后,双臂从空荡荡的衣摆钻进去捆住她的腰,下巴支在她脑袋上。 “痛不痛。” 潭书含着牙膏,“嗯?” “下面。” 她下床时腿都在抖,还是他给她抱进来的,之后他自己反思了一下。 “......” “咚咚!” 潭书蹙眉,胳膊肘往后顶了两下,“去开门。” 祁孑译点头,在她后颈蹭了蹭,“下次不会了,你说停就停。” ...... ...... “卧槽,你被家暴了?” 一开门,一个满是抓痕和牙印的半裸体入眼,视线往上,脸上还赫然印着一个巴掌印。 嚯,要不还得是年轻人呢。 “年轻,确实,能干。”还,玩得花。 白昱舟竖起大拇指,探着身往里瞄。 “谢了。”祁孑译接过行李箱,往前走了一步,挡住室内狼藉。 “......”见状,白昱舟挠了挠下巴,催促道,“速度速度,一帮子人饭都没吃,都等着你俩。” 祁孑译抬了抬下巴,关上门。 这才有空去看手机,在一众标红数字中,他点开其中一串。 指尖悬停,他瞥了眼浴室关闭的门,拨回去。 浴室内,潭书擦净脸上的水珠,瞟到锁骨上的吻痕,忽然想起那条被扔进杂货屋的蓝宝石项链。 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梦到过姜明鉴了。 时隔这么多年,回忆起那条项链的颜色,依旧感到失望。 记混了?还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也喜欢蓝色? 也会把她的喜好,安到另一个女儿身上吗? 又想起她的电话。 月月公主。 她和姜澄月的生日在同一天。 一想到她十岁生日那天,他在发言台上,在亲戚朋友合作商面前扮演一个爱妻疼子的好男人,背地却和小叁生了个私生子,潭书心中的恨意便越蹿越高。 听说这些年,姜澄月每一次生日都有祁孑译陪在身边,姜澄月很喜欢她的哥哥。 那她的哥哥呢? 她的哥哥在打电话,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潭书推门出去。 相视一瞬,祁孑译垂眸,对那头低语一句,草草挂了电话。 潭书走过去,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扫了眼通话记录。 “陈,素。” 而后还给他,去到一边翻行李箱,“乖宝宝?出远门还要跟妈妈报备?” “不是,我看有未接,回一个。”祁孑译手也在行李箱里翻着,目光却在她脸上打转,“不开心了?” “你妈找你干嘛?” “要我抽空回家吃饭。” “妹妹要过生日了,也得回家尽尽哥哥和儿子的职责了?” “潭书,你能别这么阴阳怪气么。”祁孑译说完,窥了眼她没什么表情的表情,自觉窝囊地坐到床上,“我没跟你说过吧,你俩生日同一天,挺巧的。” 潭书拎着裙子起身,背对他脱下短袖,皙白的身体和深浅不一的红痕一览无遗。祁孑译喉结滚了滚,有些缱绻地问:“潭书,我能陪你过生日吗?” 话音一落,更他妈窝囊了,身边没谁谈恋爱是这样式儿的。 这样......也行。 “往年不都陪你妹。” “以后都想陪你,你想我陪你吗?” 换好衣服,潭书侧身坐到床边,两只脚都穿好鞋袜,然后站到他面前,俯视他。 “姜澄月想你陪吗?”潭书挑了挑眉,”她想我就想。” “......” “她应该想。” 祁孑译把她揽过来,在她胸口蹭了蹭,抬头看她,“但我只想陪你。” “我可以吗。” 他抱得更紧,去询问她的眼睛,“就我们两个人。” 潭书搭上他的肩,摩了摩他的后颈,“可以。” 像女王的施舍。 ...... 潭书没有化妆,只擦了个防晒,素净着一张脸,浓眉大眼依旧冷艳,祁孑译把自己收拾好,站到她面前时,她刚用气垫遮完身上的吻痕。 这么点时间他还抓了个发型,头发往后扬,露出硬朗的眉骨。年纪轻就爱装成熟。 视线下移,他脖子手臂上也够呛。潭书着手给他遮,他还不乐意,就爱露着。 最后还是被摁住,一一遮盖。 一出酒店,就用湿纸巾整个擦掉,擦得脖子都发红。潭书白他一眼,再懒得管。 白昱舟订的北礼特色菜,在市中心的一家星级酒店。 门被服务生推开,大部队进场,场内燥候多时的孟曲视线停在一处:“这么热的天你戴口罩?咱也没火到这种程度吧。” 方沐:“是吧!我十分钟前和你说了同样的话。” 祁孑译给潭书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摘下白色口罩。 “歪日?”孟曲惊掉了下巴,嘴巴张得大大的,“这么快就有黑粉了,都打上门了?” 白昱舟厌蠢症犯了:“你二逼吧,没看着他脖子和胳膊那圈印儿啊,人好着呢。” 方沐才恍然大悟:“所以是我宝儿扇的啊?!” “你俩做爱还是做恨啊我靠......?” 音落,潭书和祁孑译同时抬眸,眼里的情绪一模一样。 ——阴恻恻地警告。 孟曲双手合十,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闭嘴求饶。 其实他憋住没说的是—— 不儿,兄弟,你性癖是被扇?白长这么s一张脸! 瞅瞅那牙印、巴掌印、淤青...瞅瞅!多吓人! 这他妈得多恨多激烈啊! ...... 饭后,出了包厢,祁孑译就又戴起口罩,他们得出发去机场了。 叁十八度的高温,方沐预约了北礼最着名的艺术馆,时间正正好,她打开叫车软件。 祁孑译把潭书单独拉到边上:“晚上几点的飞机?” “七点。” “登机前,下飞机,到家,都给我个信?” 什么毛病,潭书:“学查岗?” “知道你安全到家,我放心。” 潭书点了头。 “我下周二没什么课,去找你,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别几把腻歪了,就分开几个小时啊,”白昱舟在马路牙子喊,“车到了。” “我得走了。”祁孑译扬眉,捏了捏她的手,“亲一下?goodbye kiss。” 昨晚嘴都亲肿了,腮帮子酸得吃个饭都难受,还没亲够? 潭书的目光从白昱舟一行人移到他脸上,他脸很小,口罩一戴,掌印就消失。 干燥的阳光穿透他冷白的肌肤,几乎与口罩的颜色融为一体,潭书闻到太阳的味道,也闻到他身上玫瑰洗衣液的味道。 干净的,淡淡的。 我们结婚吧 “祁孑译,你他妈快点!” 祁孑译寸步不动,目光比太阳还灼烈,在她脸上凝瞩不转。 潭书抬起手,指尖越来越近,在触碰到口罩时,她看到祁孑译眸光闪烁,漆瞳似装入阳光,生出光芒。 然后,她替他整理好口罩。 “不可以,我嘴现在还是酸的。” “...................” 下一秒,双手被反扣,祁孑译扯下口罩,掐着她脸颊俯身压下来。 他吻得很急,是高潮时捉住她激吻的那种吻法,潭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逼得后退,所有氧气与感官全部被掠夺。 她呜咽两声,祁孑译松了手,她把手提到他胸口,还未来得及推开,祁孑译有所察觉,一把提起她的腰,迫使她踮起脚,而后将她双手放到自己颈上,舌尖勾缠着,吻到她脑袋都后仰。 耳畔静默下来,他身体很烫,潭书触到他柔软的发,淡雅的玫瑰香变得浓郁,蛰伏的小舌渐渐翘起,回应,吮吸。 在白昱舟第四次嚷嚷时,祁孑译喘着气放开她。 他亲得很爽,满面春风,走之前还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 ...... 直到祁孑译上车,消失,方沐才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 叫的车这时也到了。 方沐偷看了很久,忽略司机,抓住独处机会,立马关心起他俩的新情况。 “你同意他亲你了?”问得非常直接,即使压着声,在狭小的车厢内也无比清晰,“那你现在是有点喜欢他的吧?” 潭书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细数她第几次在自己面前有意无意帮祁孑译说话。 数不清,似乎一个多月前就有了苗头。 没记错的话,当初,她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和祁孑译的人。 “你为什么老替他说话?”潭书拧着眉,“才几个月你又叛变?” 方沐揽着她的肩,神情认真道:“我的立场一直很明确,在你不受伤的前提下,站在对你有利的那一方。”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覃桀屹吧,真的,很像。” “但大多时候,他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方沐点明,“远的不说,就说昨天。舞台上,酒吧,包括昨晚在房间要你陪他,那都是祁孑译他自己。” “你也根本做不到你预想中的那样冷漠。” “快两年了。”方沐顿了顿,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她的脖颈,“要不要,试着放下呢?” 见潭书沉默了,方沐没有逼她,而是提起昨天在音乐节,当场把她震在原地回不了神的一件事。 “那个文身......”她停顿数秒,似在给自己缓冲,也似在给潭书缓冲,“他怎么会有?” “他自己弄的?他......知道意义吗?” 提及此,潭书神色终于有了变动。 “知道的话,他会纹吗。” 方沐偏头,望着潭书不施粉黛,却无比艳丽的侧脸。 她的唇角挑起淡淡的弧度,不知此刻想起的是谁。 ...... 结束完一天的旅程,潭书一到家,就力倦神疲地洗澡躺上床。 登机前,下飞机,到家后,她都没给祁孑译信。压根没记起这茬,累都快累死了。 倒是祁孑译,像是掐着表似的,电话来的特别准时,但通话时长很短。寥寥几句“多久登机”,“下飞机没”,“到家没”就被迫结束。 助眠香薰燃烧,淡淡的薰衣草香充斥着偌大的卧室。 不知道是不是身心放松下的缘故,潭书躺在床上很快来了睡意,却在半梦半醒间,朦胧地复盘起和方沐的对话。 ——那个文身他怎么会有? ——他知道意义吗? 祁孑译知道的话,大概会发指眦裂地去洗掉...... 她迷糊地想着。 画面又凌乱跳到他窥探到那张照片后,问那串字母是什么。 那串字母是什么...... 梦境与现实零碎交织,时空颠倒。 充斥刺鼻消毒水味的走廊,医护人员急促进出的脚步,医学仪器平直拉响的警报...... 潭书的大脑还迟钝着,对即将面临的事茫然后觉,手脚却麻利地从地上爬起,追出去。 那辆平缓远去的病床,她再也追不上了,呆呆地被丢弃在风雨飘摇的废墟。 她垂下脑袋,轻声似呢喃:“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耳畔声音纷杂,多的是楼层探出的脑袋和好奇的视线,还有震耳欲聋的窃窃私语声。 覃桀屹将她抱入怀中,捂住她的耳朵,说宝宝,难过可以哭出来的,他一直在这。 手里的东西碎了一地,潭书缓慢地抬起腕,将他衣角攥进手心,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几乎耗尽她所有力气。 她靠倒在他怀中。声音开始发抖,染上厚重鼻音,一遍一遍重复着同一句话。 ——桀屹,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覃桀屹一遍一遍抚摸她的脑袋,亲吻她的额头。沉默,却让她能时刻感受到他,知道她不是伶仃一人。 就这样哭了好久,哭到头晕眼花,沾湿他胸口一大片衣料,再没力气抽噎。 潭书从他怀里出来,覃桀屹眼睛也很红,她哑着声说你不要哭。 覃桀屹给她擦眼泪,说好,我不哭。 潭书眼泪就又开始掉,无声地掉,一颗接一颗砸在冰凉的瓷砖上,落地可闻。 “桀屹,我唯一的亲人也丢下我了。” “妈妈一定在怪我,她生气了,所以用她的离开惩罚我。” “可我真的很爱她,我不是故意对她没耐心......” 餐巾纸一张接一张,刚贴上她的面就湿透。覃桀屹的耐心半分未减:“妈妈不会怪你的,宝宝,妈妈她最爱你了,她会理解你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会了,她不会原谅我了......” 潭书摇头,固执地低语着,语序颠倒,“她连我最后的道歉都没听到,我甚至在对她发脾气,我永远没有办法弥补了......” “潭书,不是你的错,不要怪到自己头上。”覃桀屹声音冷峻几分,像是责备她把潭桑云的死归罪于自己。 “不是我的错吗......”她喃喃道。 突然抓住覃桀屹的手,眼里满是祈求,覃桀屹向来无所不能,“桀屹,帮帮我......” 哭到最后,潭书连掉眼泪的力气也消失殆尽,静默地靠在覃桀屹怀里,垂头低眸,一动不动。 但手牵得很紧。 像是用这种方式,感知他的存在。 从此往后,她的后盾就只剩覃桀屹一个人。 睡前,覃桀屹点燃助眠香薰,往她杯子里放了半颗安眠药,潭书的目光紧随在他身上,凝瞩不转。 像小狗见到半月未见的主人,不敢出声,不敢眨眼,依赖黏人,如履如临。 覃桀屹放下水杯,附身在她额头落下温柔的吻,掖好被子在床沿坐下,温声道:“睡吧,我陪着你。” “你会等我睡着了偷偷离开吗?” ......离开去处理公司的事,葬礼的事或是潭家的事。 “不会的,我保证你睁开眼就能看到我,快点睡吧宝宝。” 他的话可信度很高,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食言过。潭书沉默地在被子下抠着他的指关节。 之后,她做了一个决定,就是一眨眼的事。 平静而坚定地。 “桀屹,我们结婚吧。” 纹身 潭书向往过婚姻。 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坐拥万贯家财,还是家里的独生女,被爱意包围着的她以为所有人都是如此。 再大一点,隔壁院搬来一户新邻居,邻居家的哥哥比她大四岁,高大帅气温柔,她喜欢缠着他玩。 当她知道哥哥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父亲又忙于工作,留他一个人守在空荡大别墅时,坚决地将他拉入自己的生活,积极而热烈地将她享受到的爱分他一半。 青春期,潭书敏锐窥察到父亲不为人知的、肮脏的秘密一角。 潭书开始排斥婚姻,鄙弃忠诚。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那个哥哥。 即使对男人的承诺和赤诚嗤之以鼻,覃桀屹仍是例外的那个。 而现在,她竟试图用婚姻留住一个男人,只为她仅剩的爱情与亲情不被抛弃。 她成为了自己最轻蔑的那类人。 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很蠢,但当下,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 和潭书结婚,是覃桀屹十八岁就认定的事情。记忆中宝贵而稀有的,家的温暖与无条件的爱意,全部来源于她。 他会纵容她的一切,只要她还留在他身边。 把她哄睡着后,覃桀屹忆起前段时间他们一起看的一部电影,她说她为其中一句台词震撼好多好多年。 那句台词正是此时,他想对她说的。 于是在冥蒙的光线中,凝视她不安稳的睡颜,完成了一副手稿,在耳下叁寸的位置纹上他的小玫瑰。 ——可她永远不会听到我的道歉,和我说很爱她了。 那朵玫瑰由墨黑色线条勾勒而成,生长在荆棘野兽遍布的幽林,空洞而莫测,他用血肉填色。 “我把你纹在血脉跳动离耳朵最近的位置。” “我听得到你。” “潭书,你是骄傲玫瑰。” ...... 耳边似乎真有那么个熟悉的声音,助她从痛苦的回忆中抽身。 她睁开眼。 眼睛很干,脸也很干。 是她第一次梦到妈妈和覃桀屹后没有哭。 夜幕沉沉,窗外一片寂暗。 惝恍地摸到手机,黑暗中倏地亮起一束刺眼白光,她眯起眼。 凌晨叁点半。 屏幕自适应地暗下去,在漆黑的卧室依旧刺目,放置一旁,照亮一小圈天花板,潭书望着那处光。 梦里的无助与崩溃在她清醒时,再度无声地在脑海中过完一遭,仿佛又切身体会了一次。 潭书爬起来,去水吧台倒了杯水,其实一点不渴,但就是觉得做了这样的梦,心里的情绪,得用什么压压。 她靠在大理石台上,杯子里的凉水被她喝下一大半,目光扫到角落里安静沉默的粉色围裙。 ——跟我唱反调,我越不喜欢就越要看我穿。 ——宝宝,眼睛都直了,我是不是还得裸着上身穿啊。 ——潭书,你都疼到下不了床了,还要不听话地吃冰激凌? 潭书手一顿。 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倒掉,在直饮机下接了一杯热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掉一整杯。 似乎在用这种傻气的行为证明,她从未忘记他。 直饮机发出一阵白噪音,很短暂,很轻微,潭书不可遏抑地顺着那个梦继续想下去。 潭桑云离开那年,她才二十出头,从未担过责任如此重大的事情。覃桀屹替她打点好了一切,她行尸走肉般跟在他身旁,在他的提醒与鼓励下,一步一步做到最后一步。 葬礼结束的当晚,潭书惨白着一张脸,对着潭桑云的遗照发誓。 ——我会拿到D.T.,也会让姜明鉴和陈素去死。 覃桀屹是怎么应的。 他牵着她的手,和她并肩站在黑白相框前。 他说,妈,我会保护潭书,会永远爱她懂她扶持她。 抬眸就是他颈动脉上不渝的承诺。 ——I see you Tan Shu. 鲜活跳动。 骗子。 ...... ...... - 姜明鉴的背叛断了潭书出国深造的计划,放弃留学报考本地最好的大学,两年修满学分,二十岁毕业直接进D.Troy。 前叁年覃桀屹一直为她保驾护航,所以他刚离开那会儿,潭书吃了很多苦头。 背后骂她废物千金,客户白眼拒之不见,上级斥责她不专业。应酬不完的酒局,陪不完的笑,伏不完的低。 以及每天都会遭遇到的,各个层级的男人,对职场女性毫不遮掩的歧视与猥亵。 她才知道,原来她一塌糊涂,原来这条路很难走。 原来覃桀屹在背后默默为她铺下那么多路,挡下那么多难。 但她是潭书,潭书只会越挫越勇,她飞速成长,短短两年已然能独当一面。 ...... 时隔这么多年,潭书以为自己能平静地接受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相继离开自己的事实。 但事实并不。 醒过来后,再也没能睡着。 天一亮,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 晨间例会,员工临深履薄地做着一周汇报,潭书支着脸看着催眠的PPT,思维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发散。 方沐的话,一句一句如有实质般,将她心里平静的潭水搅起一阵波荡。 ——舞台上,酒吧,包括昨晚在房间要你陪他,那都是祁孑译他自己。 ——你也根本做不到你预想中的那样冷漠。 当着数万人的面,高调张扬地给她唱歌;在她厉声警告之后,按捺下自己的情绪;时刻听话、扮乖,借着酒精像小狗一样撒娇让她陪。 以及,做爱时在耳边低语,能不能一直喜欢他,能不能只喜欢他...... 这些成分都会让潭书心软,所以同意祁孑译抱着她睡,同意祁孑译亲她,收下戒指串成项链,在音乐节那天戴在胸口。 事态失控到这种地步,下一步,是日趋侵入她的生活。 方沐说得没错,她从来不是局外人,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那她是否还记得最初。 最初,只是想找一个像他的人,供她消遣。 前尘似冰凉刺骨的江水,好不容易用时间牢牢焊死闸门,却自破了一个小口之后,再不能挡地倾泻而出。 废纸团遗了一地,潭书扔了笔,绕着偌大的办公室转圈,高跟鞋砸在地面咚咚作响。 忽然,她停下,抱臂站定于落地窗前。 玻璃对影中,胸口处,折射出一抹白光。她握住。 心底仿似升腾起两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扭结在一团,无声地斗争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明天早上空出来。” “干嘛?” “你周末去北礼了?” “嗯。” “出差,还是别的?” 消息这么灵通,知道她飞北礼的人可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谁告诉你的?”潭书笑不出来,“合着我身边的人都成了你的细作?” 没再跟她绕圈,封焰:“明天早上跟我去个地方,九点在你家楼下接你,穿素一点。” “就我跟你?” “还有你的狗。” 电话挂断。 潭书摘掉项链,扔进最下层的抽屉里。 鱼子酱 翌日。 潭书端着轻快的步子,准时准点出现在单元楼门口。 “汪!” “鱼子酱!”潭书张开手蹲下。 一只巨型阿拉斯加闻声冲过来,两条前腿往她身上扑腾,热情地舔她脸。潭书啊的一声被冲到地上,扭头躲它的口水,招架不住半点。 见状,封焰连忙捡起狗绳,指着鱼子酱的鼻子把它凶了一顿。 潭书这才拍拍屁股,又拍拍手,冲小狗张开手臂:“有没有想妈妈?!” 鱼子酱大喘着气汪汪叫,又有要冲刺的迹象,被封焰扼杀,他扯着绳警告:“不许跑,一步一步走!你妈经得起你这么撞吗!” 似是听懂了,小狗张着嘴哈出热气,收敛着步子拱进潭书怀里,昂着狗头兴奋地蹭她的脸。 “你是长胖了还是毛长长了,怎么都抱不下你了!”潭书在它身上乱摸乱撸。 狗是潭书和覃桀屹一起养的,覃桀屹车祸失踪后,潭书便让狗保姆带着鱼子酱回了老宅,她一个人住在公寓,有大半年没回去了。 潭书仰头问他:“你早上去老宅了?” “你都多久没回去了?张姨都不敢打给你,让我劝你回去看看,吃顿饭。” 潭书又低下头:“鱼子酱怎么愿意跟你走的,它还认识你啊?” “我和方沐每个月都去陪它玩,你去吗?”封焰谴责这个当妈的不负责。 “......” 鱼子酱还在舔她,舔得她白净的脸上全是口水,潭书眉开眼笑地躲,抱着狗脖子,有意无意地撸着它软软的耳朵。 然后,对封焰装聋作哑。 见她是这个反应,封焰讳莫如深地睨了她一眼,冷嗤道:“潭书,去北礼找祁孑译也是你的计划之一?” “这也是你的节奏?” 潭书擦擦脸,起身,瞳孔有些虚焦:“去北礼之后我连着做了两天梦。” 鱼子酱当即跟着站起来,两条前腿扒拉潭书要她抱,站起来恨不能比她还壮,潭书拍拍它的脑袋:“你现在太大只了,自己走吧。” 似是听懂了,它呜咽一声,垂下耳朵回到潭书腿边。 “梦什么。” “梦到我十八岁生日,姜明鉴迟到。”潭书牵着狗绳往他车那走,封焰并肩,听她继续说,“梦到,我妈去世那天。” “总感觉......”潭书啧了声,随即摇摇头,“像老天在点我。” 封焰拉开后座,让潭书和鱼子酱坐进去,自己绕到前面。 副驾放着一份早餐,潭书勾着身,自觉地拎过来,鱼子酱在一旁嗅来嗅去,被她用胳膊挡开。 喝了口咖啡,拆开贝果,她想起来问:“我们去哪?” 以为会是宠物友好乐园类似的地方,潭书心怀期待,好久没陪她的小狗了。 却在听闻封焰说出那两个字后,笑容生生僵在嘴角。 后视镜里,他的瞳孔中蕴藏着审视,“你多久没去看阿姨了?” - 千陵,珞瑜市最昂贵的墓园。 潭书不由得焦虑起来,像犯错后即将面对老师和家长审判的学生,紧张不安。 潭书感到紧张和不安,却没有害怕。 因为从小到大她犯错,妈妈从不会指责她。 她安静地摸着鱼子酱。 答应妈妈的两件事,一件也没做到,潭书没脸见她。 这一路太死寂。 连狗都察觉到主人身上的低气压,不闹不叫,乖乖趴在腿边。封焰无数次瞄后视镜,以此确认潭书还在他车里。 抵达墓园后,封焰从后备箱拎出提前准备好的祭品,让潭书提着花。 走了好长一段路,来到潭桑云碑前,封焰将祭品一一摆好。潭书垂着眸,机械地放下菊花,点上香烛,听着封焰说话。 几分钟后,封焰离开,留了她们母女俩独处。 云高风轻,阳光毒辣刺眼,地面冒着干燥的热气,把人折腾着来回翻烤。 今天不是清明节,还是工作日,来扫墓的人很少,周围几乎只有潭书。 从临近墓园起,她就一直很沉默,此时顶着烈日暴晒,她拿纸擦了擦额上的汗,张了张嘴,低声喊了声妈妈。 便又安静下去。 一言不发,缄默地,跪在碑前。 ——慈母潭桑云之墓。 此情此景,潭书大脑很空白。 打了一路的腹稿,原本以为会想念到哭,会很多苦想诉,很多生活中的事情想分享。 真当在面前了,却一句话也讲不出。 不是无话可说。 潭书觉得,就算她什么也不说,妈妈也会懂她。 会理解她现在做的事吧。 就像年幼无知年仅十岁的她,因为同情覃桀屹父母工作不在身边,强行把他拉到家里,要爸爸妈妈认他当干儿子,要家里准备一间专属他的房间。 潭桑云甚至没有问原因,只是看到潭书眼里的喜悦,便答应她。 就像青春期的她,目睹姜明鉴出轨后产生厌学心理。 潭桑云不强迫,允许她有自己的小秘密,给她办了一年休学,出国旅游,散心。 就像叛逆期的她打群架,把一个恃强凌弱的男生脑袋打破一层皮。面对对方家长的不依不饶,潭桑云的首要不是当众责骂她,而是问她腿疼不疼。 潭书才后知后觉,自己小腿被划开一条八厘米的刀口。 之后也没有责骂,给她处理好伤口后,才问她事情经过。 就像,成年后的潭书让她离婚,让她重返职场,让她拿回D.T。 潭桑云说:“妈妈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有我的顾虑,你也理解一下妈妈。” 妈妈总能理解她,无条件地。 可到现在潭书也没能理解,妈妈的顾虑到底是什么。 往事如烟 离开墓园后,那些想念与怨恨才慢半拍地翻涌上来,不上不下地堆积在胸口,化作一团黑压压的乌云,叫她一呼一吸都万分艰涩。 潭书并不是情绪迟钝的人。 也许是大脑的保护机制,给了她一段过长的情绪延缓期。 没想到的是,延缓期结束,心脏加倍抽痛。 而这时,她接到了祁孑译的电话。 烦躁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恨不得把所有的恨意,悉数报复在他身上。 报复在杀死她妈妈的罪魁祸首身上。 ...... - 车里冷气开得很足,封焰怕她吹生病,把温度调高了些。 汽车渐渐驶离千陵,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潭书戴上墨镜,将车窗摇下来,点了根烟。 猛吸一口,过肺,深深吐出,像吐出心口的污浊之气般,肩膀垮下。 然后,她在通讯录翻出一串号码。 “找到了吗?” “多久了?六百天了!” 潭书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来那般怒骂道:“成百上千号人连个尸体都找不到,真当我每天撒钱是在请你们游船看江景?” 电话里传来磕磕巴巴解释的声音,潭书的耐心在他的废话中消失殆尽,嗓音阴冷到近似威胁:“蒋总,听说你今年刚升了官?” 路遇红灯,车流停滞,封焰掌着方向盘,面色凝重地看过来,见潭书冷哼一声:“那就把位置腾给有实力的人坐。”便利落地挂断电话。 “你冷静一下。”他说。 潭书此时很冷静很理智,尤其在这根烟灭掉之后,睨着空荡荡的指间,她突然想起一位故人。 “封焰,你还记得慕宗尧吗?” ......慕宗尧。 平白无故提起一个断联很久的人,封焰眉头微蹙,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他们叁个人从小在一个别墅区长大,因覃桀屹的加入,叁人行变成四人行。 后来,四人行短暂地变成过五人行,多出的一人是覃桀屹的发小,正是慕宗尧。 “短暂”的原因是,玩不到一块去。 慕宗尧这人性格太孤僻,明明才十叁四岁童真未散的年纪。 方沐说他是冷言寡语的面瘫小孩哥。 潭书说他是青春期装逼大王。 封焰与慕宗尧的接触并不多,除了童年搭过几句话,再有照面便是他进自家公司后,在商业宴会上遇见慕宗尧,点过的几次头。 “我听说卡莱这个月要开新车发布会,有兴趣?”作为一个商人,封焰敏锐地察觉到一些信息。 “D.T想跟卡莱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姜明鉴呢,现在放下手里所有项目,全身心扑在七月的汽车珠宝联名上。”潭书啧了声,“你觉得慕宗尧会给他这个面子吗?” “你这些年在公司的举步维艰,慕宗尧肯定有所耳闻。慕宗尧作为顶级豪车集团掌舵人,你和你爸作为顶级珠宝公司的两个分支。于公,你爸的权利远高于你,利字当头首选当然是你爸。”封焰有一搭没一搭叩着方向盘,客观分析道,“于私,你是他好兄弟最爱的女人,你爸是你仇人,四舍五入也算他仇——” 听到这,甚至没等他讲完,潭书唾弃地打断他:“你想多了,慕宗尧看不惯我很久了,我的仇人就是他的朋友。” “你先听我说完,”封焰接上刚刚的话,“我对比过你和你爸的作品,其实你的设计理念和卡莱这几年新车的风格更搭。” 封焰扫了她一眼,瞧她没反应:“或者我反过来说,卡莱这几年的审美,越来越往你的风格靠拢。” 音落,封焰停下来,给她头脑风暴的时间,不料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于是他又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现在要做的是时常看望你爷爷,同意我帮你,最后——” “?” 潭书终于看过来。 “往事如烟,朝慕宗尧迈出和解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