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楽园 //骨科 病娇》 00:note note: (不含剧透,仅有部分说明) 这本姑且能称为“小说”的东西,是我在大脑很钝疼的时候,试着完全按照自己的逻辑线而写。 这是当时,我能想到唯一可以窥探出我某段时间、对某系列事件的想法堆积和突变的方式。 想法最终体现在《楽园》里主角们的变化和做法里,这并不明显,甚至抽象,是写给我自己看。同时,我想说一些毒瘤样的话。 所以这17多万字里理所当然会出现很多问题,详写细写不当、时间线没那么明显,还有几乎(也真的没有心情)磨都不磨一下的气氛错乱的文风等等。 我觉得我有必要在告知下这一点,为了屏幕外,我未曾见过的你的时间和心情。 关于剧情配布: 慢热,剧情肉,无狗血虐 整文分为叁卷,第一卷是妹妹车祸后在男主的指引下,寻找记忆的故事。 第二卷是男主带着妹妹成长的故事。 第叁卷是结局和真相。 有几种阅读方式: 1只看第二卷:一点不复杂,纯纯粹粹的兄妹故事。 2第一卷-第二卷-第叁卷he 3第一卷-第二卷-第叁卷he-第叁卷be be不虐,全剧我也没让妹妹干过什么糟心事。妹妹聪明,哥哥疼爱。她本性属于有点类似那种,”心态平和心眼也并不狭窄,但受点委屈就必须数十倍报复”的人。 关于修改: 完结后一个月心情好了一些后,我删改或精简了行文诸多处的突兀、赘述,把不少地方写得戏剧冲突一点,第一卷的思路更集中。整体仅作描写上的更改,剧情主线不变。 C1: 0. 她喜食他人的血肉,并为逮捕的利益辩护。她们围绕你的额头飞舞,仿佛是一群驯服的奴仆。但我问你,那是一个额头的事吗江鸾? 1. [铃铛] 我猛地醒来。 全身蔓延的疼痛也开始了,那些许久未活动的肌肉扯着每寸神经捶打我。大脑突突地跳,要烧起来了,耳朵还充斥着轰鸣。 浅蓝色的空间里,位置感找不到重力中心,我只觉得强光刺眼。 呼吸机在嘀嗒,人声在低语,绕着我讨论什么。 我躺在病床上,眯眼看到护士帮我垫高枕头。 我的身上被插满呼吸管,手背上嵌入了细细的针管,右脚踝被打上石膏吊起来,动弹不了。 意识还有些混沌的空当,我看得到那些戴金色铭牌的大夫和护士围过来。他们问我情况时嘴巴的张合,耳鸣尖锐地刺激着我。 忽然,越过他们的肩膀,我看到对面落地窗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男人。 他已经起身,看了我一眼,接着拿起手上的电话。 医生还在问我什么,我真的的一点都听不见。混乱感、痛苦和绝望围绕在我脑内,已经不知道如何张口说话。 只看得到落地窗外,绿色树叶透着着光,轻轻地摇曳。 大脑里那条神经咔地停下来。 终于安静了。 深黑色的迷雾。我掉入意识边缘和梦的间隙,一层层往下的无底洞,我知道这是做梦,可我分不清我要掉进仙境,还是地狱最底层。 ······或者是虚空吧。 梦是温暖的,像四月的暖阳,草地上有新生的芽苗。 不时会有一个低沉、又温和的声调出现在里面。 “不要焦躁,马上就能醒来。” 我不知道那是谁,声音太温柔了。我知道那是谁,因为他常年的老烟嗓。 我醒来了。 此时是正午,太阳光有些刺眼,还是那间病房。 我眯着眼适应光线,对面高大的落地窗的帘子,深蓝的软绸,零星浅蓝色小碎花的墙纸,我很喜欢的颜色。 大脑不再烧了,只是有一种肿胀感。 室内加上我有四个人,但出奇地安静。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医生站在我床旁,拿着手上的表格填写东西。还有那个戴眼镜的西装男人,正站在门口。 我左手边坐着一位叁十岁出头的男人,白色的衬衫,肩膀很宽。 他在看着我。 他的鼻梁很挺,薄薄的阴影打在人中的起伏上,嘴唇抿着。 我抬头看他,然后应激反应一样地往后退。 我的脑内一片空白,不适地皱眉起来,打量着他。 右手边的医生却忽然开始问,“记得你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在大脑内想了须臾,有点迷茫。 有几秒钟的沉默。 后知后觉地,我反应过来了。 一瞬间莫大的孤独感、无助和未知的恐惧,朝我袭来。 医生大概是见惯了这样的病人,公式化微笑地尝试安抚一下我的情绪,“不用担心,你昏迷时照的影片显示你的记忆算上不算太严重,属于局部性失忆。”他低头看了眼单表,“不过有些还需要具体确认下——首先,你叫什么名字?” 这样的问题我却想了半天。 须臾,我才尝试着开口,“——白,茵?”触碰嘴唇的音节衔接像拗口的词汇,嗓音也很难听,又哑又尖锐,。 医生朝夹板报表上打了个勾,“那知道你家在哪吗?” “······” 我摇摇头。 接下来,医生问了我许多问题,关于某些生活的细节、关于我和其他人的来往。 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父母是谁,我的朋友长什么样,但我记得自己的工作。 我还在惶恐和悲伤,接连的问题又抛来。 好烦。 最后,在我的情绪快表示出来,医生越过我的视线,朝对面正襟危坐的男人解释道,“白茵的海马体,确实有部分损伤。好在这种情况属于比较常见的社会关系认知缺损,容易恢复。” 他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想到了什么,“她的记忆能力、语言功能会不会受损?” 医生尚未确定,“这个需要在具体的场景下测试······不过局部性失忆对短期记忆力影响比较大。”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好像我死过了一次又活了,被夹在境界的边缘。 “接下来可以为她安排些记忆恢复训练,”医生看了眼不远处坐的西装男,“需要一些白茵之前处理工作需要用到的工具。” 对方点点头。 医生最后指了指我吊着的石膏,朝我说,“轻微骨折,目前来看叁周内卧床都需要小心。另外,你的体质不算太好,晚上可能会有剧烈的痛感。” 等提前完,他朝那个男人略微颔首,说有事时可以叫护士,也可以叫他。 门关上了,医生和那个助手一样的人走出门。 我的目光还呆滞地盯着门,焦躁不安的往后挪,看到自己的腿,又难过地陷入深思,不舒服。 我感觉自己迟缓地挪动头,越过病房去看那扇窗。 明亮的新生的绿叶在那里无声的摇曳,光线闪着光得看不见树叶之外的事物。 那是一种让我习惯性痛苦的感觉,如同过去的我每个早晨醒来后看到太阳升起的绝望。 我终于还是非常费劲地看向左手边,一直端详着我的那个人。 你是谁? 也许我是想这样问的,但准备开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表情。 他在心痛的皱眉。 ——好陌生啊。 看到他探过身,要起来。 我看到他垂下来的头发,哦,他要离开了。 但距离越来越近,出乎我意料地把我的揉进他怀里,力道大的我快喘不过气。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烦躁地要推开他。 ——啊,痛感,快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动作慢下来了。 然后我闻到了他薄薄的衬衫里的味道。 胸腔震动着,他应该是垂着头,看向我,声音很低,“知道我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在想什么吗?” “······” “我当时很害怕。” “在想,你要就这么没了,我该怎么办。” 他应该是个事事都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就算出了意外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去挽回损失。 但我看到了他的无力、脆弱。 他害怕失去的那个东西对他重要吗? 我忽然哭起来。 “你不应该以这种方式离开我。” 这些哽咽声越来越大,他终于发现了,试图把我抱起来。 “铃铛?”他的声音又变回平静了。 “铃铛,看着我。” 应该有一个无尽白夜里贫瘠的极地冰原,空无一人的境外,笼罩平袭了淡白色的雾气,像纱盖住眼。 我流着泪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他的让人充满信赖感的成熟的声音,宽阔有力的肩膀,身上淡淡的烟味,是我在这里寻不到路唯一熟悉的东西。 他的手臂拢上我的后背,轻轻地拍着。靠近我的耳畔,“都没事了,我在。” 像低声哼唱着哄小孩子入睡的乐曲,我婴幼年睡不着的晚上,抱着我走在抄手走廊,轻轻晃着我,我是还没学会走路的婴儿,抬头看得到他,还有他头后的吊灯在发着昏黄的光。 “……你是谁。” 有那么一秒,他的身子明显愣了愣。男人和抱着婴儿的少年的身影重迭,迟疑地看着我,眼角的喜色失望地垂下。 然而,他随即笑了笑,“……想不起来没关系。” 我试着满脑搜索关于他的任何线索。 ……江,沉江……宗猷……什么沉麟。 “江,”我抱住他的腰,看向他,“江猷沉。”笃定的语气。 他的第一反应是愣住,但不是狂喜前的迟钝,而像······一种冒犯。 看到他神色后我马上后怕地往后退。 但他低低的笑意快溢过嘴角了。 他的眉毛冷硬冷硬的,很多时候说话语气也带着一股冷冽气息,这种笑像反差。可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把我再抱的更紧,“嗯。” “……” 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把我的奇怪抛在脑后。在看到他的喜色后,我试着问,“我不能这么叫吗?” “喜欢怎么叫都可以,”他刮了刮我的鼻尖,好痒,“你以前更喜欢叫另一个称呼。” 又让我想,总是这样。不是不愿直接给,他知道我更喜欢自己去寻,然后就让我在一团线里自己理。 我想了好久,久到护士后来进来把我的药放在桌上,又出去。久到日光从窗棂一尺尺移下。 他在那里,略微宽松的衬衫的褶皱在移动着给我拿药,递水。 吃完药后,他拿起一本书读。 “宪哥哥!”想起来了! 我从床铺间坐起来,欢欣地看向他邀功。 “……”如愿地,他抬起头,给我奖励一样地摸摸我的头,“对。” C2:唾液 -她是山坡上残骸废墟里的幼虫,填满了山谷的阴影,是被命运的抛弃物。 [铃铛] 我叫白茵,女,语言硕士毕业。一个月和父母、两个最好的朋友上山野餐,突发车祸,只有我幸存下来。 翻阅着手机上的新闻却几乎没有记忆。 刚清醒回来那几天并不好受,右脚骨折无法正常行动。因为大脑在车祸中受到撞击,不断给我灌各种药,头痛,梦中无意识惊醒。而江猷沉放下工作全程照顾我。 对,是江猷沉。我忘了我的名字,但知道他唤他时如何发音,熟稔地让我觉得别扭。 他尽力给我一些图像试图帮助我的恢复回忆。关于我们的合照,我的我的朋友的合照,我的一些生活图像。 我的手机毁在车祸里,鲜少的几张图片里是他的,都是清晰的、近几年的。 照片里的我不爱笑,偶尔笑,那双有些下垂的眼角,带着常年的疲惫,给人的感觉很邪乎。像个长期的抑郁症患者,或者有病。 我有些抵触地拿开照片,而江猷沉也早发现我的烦躁,一只大手收齐它们,忽然一只手跃到我的头后,轻轻按着,唇落在我的额头。 “!” 我抖了一下,呆愣地看他,看他低垂的眼眉,不爱笑的、看人冰冷的不像看人的眼像冰,在融化,冒着氤氲的雾气。 他笑起来好好看,眉毛弯起来,问我,“你知道你像什么?” 我歪歪头,看着他,“像什么?” 江猷沉低头,凑过来,吻上我的嘴唇。 “……太可爱了,”他捧着我的脸,亲吻变得细密又缠绵,让我唤起的间隙里低语道,“像出生的小羊羔,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叫唤着妈妈。”然后又吻了上来,舌头席卷着我的口腔,全是唾液,他用嘴渡给我液体的毒品,幻觉的兴奋感。 在我眼睛开始垂下来,喘息的节奏变了后,他察觉我的变化,离开我的唇。 我不敢看他眼睛,怕倒映着脸红喘气、还张着嘴祈求他舌头继续缠绕着我的舌头的糟糕样子。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委屈你了,乖……这两天不行。” “哗!”我倒回去,掀起被单把自己埋进去。 醒来的时候,我没再捂在被窝里,厚重的窗帘拉上,我枕在枕头上。 我迷茫地转转头,病房本来设置了玻璃门和窗帘,隔开了外面靠门的宽阔空间作为会客室。江猷沉让人布置出的“临时办公处”,有一扇单窗在办公椅后,他正坐在那,交迭着腿,把手放在膝盖上,正坐着看向办公桌的对面。 而对面看不到,玻璃窗有窗帘,他拉开了的一小节只够坐在办公椅那看得到我。 他侧脸,修剪利落的黑色碎发落在冷硬的眉上,一边听窗帘后我看不到的人说话,时而点点头。补充说话时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摆在他面前的文件。 我看得到他穿着正装,西服的袖口抬落,又放下。 之后他对听到的话似乎不满意,闲散地从西装包内掏出烟盒,低头给自己点上,迷雾中是他眯起的眼。 他又说了几句话,慵意地抬眼,最后再说一些话后,抬头看向对方,正着眉地说什么。 然后他把头往后仰,对面有几秒的沉默。最后他应该是“嗯”了几声,喉结略微滚动。 就是他分神的这个空档,转过头,看向我。 他转过头,简短地开口说什么,手上的烟快燃尽,被摁灭在烟灰缸里,红色的红星灭在灰烬中。 我正靠在床边,握着杯子喝水。 此时,他已经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但没脱西服外套,显然是还有事情。 他无比娴熟地帮我接过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用我的杯子,喝。 正巧,医生过来检查。听到我的询问,他很意外,在和江猷沉的讨论间,我听见江猷沉说,“长期性?” 医生点点头,示意影像里关于我学习技能的判断和脑成像的头前部,“上颞叶这里会影响她的性格和情绪调节。” “好事。”我说。 他似乎有些惊异于我对我以前的性格的厌恶。 这是我第一次表示出“厌恶”这种情绪。 私人医院的好处之一大概就是少事,把我今天早晨的服药要添的药交给护士出了门。 我好奇地问他,“以前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目光远远地落在落在我身后的远处,像看亿万年前已经死亡的恒星向地球传递的光亮。平淡无奇道,“抑郁症中期。倒听话愿意配合治疗,只是……” 可能会很折腾人,只要她活着,其他人就别想活?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你以前很邪。” 他靠在我身边,拿起某张照片,滑了滑屏幕。 那张照片在我面前了,清晰的私人写真。 女人靠在一间和风的木格幛子,看不到脸,之后红唇,和下巴。她堪堪地披着一件男人宽大的藏蓝色浴衣,跪在地,向上看着,浴衣若隐若现地遮住她雪白挺立的乳。 她在抬头,明明是俯视男人,却像引人犯罪。 男人好像也很心安理得,大手抚摸着她的脸庞。 我吓得心跳加快地往后退,颇为不安地看着相片,又转头看江猷沉的表情。 “……”我往后靠,隔着江猷沉有一些距离,“为什么对你这么强的执念?” 这是慨叹,我想快点结束话题。他看了我一眼,又像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爱我甚于自己的生命。” 他隐约是笑了下,像在回味。 C3:命名权 -一方畸形缪妄的混乱域土,头绪断线,无法推演,犹如一片被割倒的草地,你欢欣雀跃,因为收获到一把绝望的小麦。 [铃铛] 我还在思索他的话,江猷沉却起身去对面的隔柜里拿出一个礼盒。 黑色纸包装,丝纹烫金镌着一朵玫瑰和英文字母。 他拆开包装,里面一堆纤小的巧克力色小玫瑰,像泡泡,簇拥中间的两枚戒指。 我好奇地接过,在他漂浮着些许期待的目光里,拿起了一朵深色如同烧焦的玫瑰打量。 他好像笑了一下,似乎是无可奈何我的注意点。 “喜欢?” “嗯。” 他还是决定自己主动取出戒指,大手握着我的手指把它套在无名指。他专注的神情让我想起来,以前偷跑到他的实验室,他低头实验的样子。 “为什么要换新的?” “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那只婚戒沾了血。”他用眼神示意我为他戴上新戒指,看我帮他戴戒指,又轻轻抓住我的手,惬意地摩挲着皮肤的轻微起伏和戒指的光滑。 看我不说,他笑了下,“你很喜欢?” 我绕尤其是地点点头。 他抓着我的手,往自己脸颊摩挲,特别满意的样子。 “白茵,我很开心。” 他直接唤我的名字……对,我的名字。 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有多理智和冷漠?但好像我只要表现得多爱他一些,哪怕一句话,他就可以开心的像有个孩子。 像大脑扯到某条神经,我尝试着起身,用了点力,把头靠到他面前。 当江猷沉愣神地看我凑过来,又继续弯上眼,享受我主动又有点机械的亲吻。 然后试着碰了下嘴唇,他的嘴唇的起伏压下去……有点儿干。 忽然,江猷沉的手机响了一声,应该是信息,这时候发消息提醒的可能只有徐特助。这是他办公的间隙,不应该休息这么长时间。 他回过神,又揪着不让我逃。 用力地亲了我一下,嘴角啜着笑意。直到抱着我亲得喘不过气,才放开。 我看着他迈着长腿离开病房,然后尴尬地捂住脸,热得不像我的脸。 我午睡醒来时,被窝里暖和极了。 我喝了几口温白开,蒸汽飘荡在透明的杯壁里,很快地散尽。 醒觉之后,我翻找着一旁立柜的书。因为昨天医生说我学习机能没受太大影响,我开心的不行。 而且再过半个月,小腿的石膏就能拆,不能翻译,我选择画画、看书来动脑子。 江猷沉这次帮我拿来的书,是我当时忙于翻译叶美的一本诗集和其他方便系统了解而摞在书桌上的。 手上这本t·s·艾略特的《荒原》是事故前的我看得最后一本诗集,翻找里面的阅读时有感而发的批注,可能对我的记忆有帮助。 书的黄铜书签被夹在在约叁分之一的位置,这本诗集普遍运用戏剧或神话体的隐喻,带有中世纪宗教色彩,虽然韵律处理的极为完美。 但诗人映射西方现代文明坠落的典故,因为带着个人色彩的解读,让诗集通体都偏向晦涩。部分诗篇有我的笔记,密密麻麻的横格纸,我当时估计是想重新翻一下。 这本是日常阅读用,和我现在进行的翻译工作不太沾边。 我试图从这本诗集里窥探我当时的心境,但马上放弃了。 而且我的习惯如此:就算是闲暇阅读的笔记,也不会留一些和当时个人心境有关的批注。我觉得以个人心情且非专业的想法强行解读作家意图,仿佛是在是侮辱文学。 无法从文字里获悉,我想到了江猷沉这次带来的那一沓相片。 C4:相片 -“我的羞耻像永恒一样无边无际。” [铃铛] 照片上的小女孩,十二叁岁出头。 站在一片绿茵草地,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微笑着看镜头,眼角下垂。 她穿着糖果色的条纹吊带和底裤,偏偏长筒袜不好好穿,一只从大腿拉到膝盖,一只划破口扯在膝盖以下。 说是俏皮,可一双聪明人的眼睛,她是在笑,可眼底冷淡地注视着拍摄者,像察觉得到对方的内心。 第二张她的照片,十叁四岁年级。 又是盛夏,照片从上往下拍,角落是拍摄者拿着她的校服。又是薄薄的小t恤和裙子,站在别墅区人行道,侧面是白色的花园藩篱。她嫩白的肩膀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光。正在低头舔着冰淇淋,抬头时,嘴角还有一点奶油。看起来乖巧地朝镜头看一眼,平静。 然后是一张她同一时期的油画:脏浓得血色和蓝色混合,正中是临摹的拿破仑,——隐约看得出来。他捧着得王着画精细,看得出技艺娴熟,可是其他部分都是浓郁的、颠倒了天与地、色调阴暗又绝望。 又是一张她的图片,和父母的合照。 后面是一张家庭野餐的合影,绿茵草地上,她和江猷沉在前,后面分别是他们各自的父母,微笑着把手轻轻搭在自己孩子手上,合意融融。她好像十分开心,咧开嘴朝镜头笑,露出白静的齿。而江猷沉站在那,明清目明,沉稳地平视镜头。 还有一组写真,在学校,却换上了九十年代的香港女子高校校服,风格也是港风,私人摄影,少女要么坐在高高的楼道楼梯,视角从下往上拍,要么她脱掉鞋子,站在书桌上,从下拍到她的黑色长丝袜,和百褶裙,还有水手服下隐约的白嫩泛粉的小腹。 还有一些获奖证明,却把这些证书划成四等分,以显示崩坏的成就感。 又是一张图片,某次市级钢琴获奖照。站在礼堂正中,高中的她手上拿着第一名的奖杯,隐约是自豪的笑,带着自负和傲气。但眼角溢出了弯,给人一种压抑的掠夺感,漫不经心地分不清是没睡好觉,还是觉得毫无意义。 这些照片,最冲击的首先是我的精神状态,从童年开始就不太对劲,是真的有病,而不是天生聪明和孤僻。盯着小时候的我照片,不适感穿过相片,给我施加痛苦。 然后是江猷沉。 家庭聚餐……江猷沉在我童年就出现,更准确的来说……是幼年。 但时隐时现地,像存在,又像一场梦。 接近黄昏,屋子里没开灯,灰暗起来。 我强迫回忆地翻阅照片,这些东西模模糊糊围绕我,大脑突突地疼。 我已经查过新闻了,刊载地并不详细,报道有说警局在调查。江猷沉也说他在配合调查。 江猷沉会是协助我害死我父母的人吗?出事前江猷沉在哪?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幼年里。 “啪——” 门开了,我的救世主来了。 他先是微微笑着问,“怎么不开灯。”走过来要拿遥控时,看到我呆愣地坐在床上,桌上是一堆照片,还有几张掉在地上。 我看他附身捡起照片,在浮动的光里,他扫视了一眼。 他揉了揉我的头,把照片全部收拾好,收起床上书桌。 高大的男人背着光,我依稀看得他担心的神情,问,“想到什么了吗?” “江猷沉。”我发现这不像自己的声音,呆呆地望着他。 “嗯?”他的大手帮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拇指关节滑过脸庞。 “是你帮我设计意外,害死了我父母吗?” 闻言,他愣了片刻,随即朗声笑起来。 他耐下心来和我解释,“你对你父母没有感情,那是你。”他微微地笑,“他们让我的铃铛降临在这个世界,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有些歉意。 我多希望他爱我,多爱我一些。可倘若他为了我真的杀了我父母,我就不爱他了。 “我不是故意这样想的,”我下意识绕过自己阴暗而确实存在的心理,“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父母都不大支持我们在一起。” C5:嗫 [铃铛] “他们……在公司里内斗。” 我微微张嘴,疑惑和惊愕。 “xx年的时候,白叔叔和我爸管理rnu大陆区的事务,后来……”他有些轻的语调开口,“rnu当时出现千万财务亏空,告发信把箭头指向我爸。”他摇了摇头,“后来我爸发现是谁做的,联合董事会……你爸爸最后被双开。”他看到我有些气恼的表情,又说,“不过伯父并没有贪太多,他希望得到的是董事长的位置。” “他们断了,但那个时候你在读初中忙着参加竞赛。我在读博,隔着半天的时差,根本不知道这些事。”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你连夜坐飞机过来,问是不是要和你从此不往来。” 我忽然哭起来,“可你真的会。” 江猷沉没想到我来这么一出,语气都软下来几分,“是我不好,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喜欢我,”他的手掌把我前面出的汗沾湿的头发拢回去,“那只是他们,我爱你,铃铛,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我抬头看着他,疑惑地盯着他。 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好像万年都融不化的感情,他曾经是我的神,他爱所有人,但不会让我独享一份。 我顿了一会,好一会,在脑内都翻找不到这样的回忆。 “江猷沉,你以前……没说过你爱我。” 他的修剪干净的黑发下是那双深黑的眸子,他笑了,“傻孩子。”忽然,他低下头,吻住了我。 有那么一秒,好舒适,我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 细微的感觉被无限放大,空气里的无数原子、圆圆的原子们,在浮动,在我耳边震动。 “我比世上任何人爱你。”他爱怜地目光里这次真的只有我了,他低低喃道,“只是你可能有点难理解而已。” “以后有什么事疑惑,应当这样直接问我,不要别再自己心里反复想,嗯?” 他似乎热衷于把我当个孩子,决策上让我来,对我的喜好再熟悉不过。 “好。” 我呼吸着让自己平稳,继续认真道,“对不起……误会了你。” 江猷沉好像是嗯了一声,情意缱绻地继续吻着我,从嘴角、到脸庞,到耳垂。 忽然,发现了什么,他说话的热气喷在耳垂,“宝贝,为什么这里很红?” 我下意识颤抖着往枕头后缩,却发现再不去处,再拖我右脚的石膏就开始扯住了。 “……我不想。”被莫名唤醒的欲望里我细微地理智在摇摆,试图挣脱出来。 “为什么呢?昨天不是亲一下就扭腰得难受?”他轻轻地咬着我的耳朵,手已经开始游到我的腰,粗粝的手指的茧,电流顺着脊椎窜向大脑。我正在溺亡的边缘,扑腾着,腰颤着腰往后倒,他的手搂住了我。他颇为好笑地看我的反应,“一般这个时候,铃铛的妹妹会馋的哗啦啦流口水……”他的大手从裤子上沿滑入,“让我来看看,是这样吗?” “……不要!”我难受地喊,吃力的咬着牙在难耐。 有些直觉,这是我失忆以来最相信的东西——直觉告诉我,总有些看不见的网,在空中,而我却抓不到,我急于去想这些东西,试图从回忆和回忆的间隙里抓住什么。 他看到了我的痛苦,他见不得我哭。于是停了动作。 他又亲了亲我,蜻蜓点水地。手指收了回来,亲去的眼泪,“还不习惯吗?”明显是被我气笑了,大手拍拍我的脸,好像在说,这几天好好享受这种难得的好日子。 江猷沉又抱着我亲了会,在玩一样,那种痴迷又用力抓住的神情,强制着把我捧在嘴里、抱在怀里。须臾,他的呼吸略微变轻了一些,才帮我把病号服整理好。 此时已经黄昏。薄暮的云吹走后,碳红的太阳光秃地兀在天底。外面血红的光线照进来,打在他的宽阔有力的肩上,打在他的头顶。 他的骨架宽大,常年健身的宽肩窄腰,他的手臂卷起了一小节,露出了有力的手腕,那样的手腕,再往上一点捏住我的脖子,我挣扎都不需要多久。 头发遮住光,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依稀看得见血红的室内光四散打在墙上、从各处,照亮了我和他的位置。照亮了他,特别好看,映明他深邃的眉弓,高挺的鼻尖,他的嘴唇勾起来。 分明在笑,他的眼里这会真的只有我了。 我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C6:回忆(一) [旁观者] 窗外仲夏青绿的叶子,滑过白色的木质玻璃格栏,只剩深灰的剪影。 室内窗台上,玻璃花瓶插着的肯尼迪月季,还有几朵娇小的金玛丽汲取着营养液。 这里装修偏向地中海,地面干净,没有灰尘,柜子上并没有放太东西,不长住人。 而外面的客厅开阔而明亮,前厅的唱片机传来巴赫g弦里的组曲,连同淙淙的水声流在偌大的海边别墅。 客厅是复式的,有高高的悬顶,吊着几何形状的小铁架,里面种有新绿的空气凤梨,枝蔓干净地垂落。 客厅还有一个半开放阁楼,那里传来噼里啪来的摁手柄声。 被随便放在地板的外套,只有一条袖子从软沙发上垂下来。一个身形微胖的男孩,操作着手柄,屏幕闪烁的蓝紫光投在他脸上,他的皮肤很细腻。 他盯着屏幕,眼珠随着人物打击时的位置变化移动。 楼下似乎传来开门的声音,厨房里走出一位女佣,她边走向门,边用帕子擦手。 随后传来大人说话的声音。 从阁楼上,听得到一个中年男人说话,嗓音很沉稳,“小煜呢?” 女佣回应道,“在小阁楼打游戏。” 男孩子哼了一声,继续打游戏。 说话声从门廊穿过,他们要向客厅走去。 另外的女人笑起来,“这孩子,还是生气了吧?”他们一边从楼下经过,女人转头笑着说,“小宪,咱们先不管他。累了吧?我叫李姨做了麦冬山楂……” 听到了某个名字,阁楼上的男孩吃惊地一顿,“啪”,手柄控制的人物很快被击杀,屏幕一暗。 拖鞋踩在阁楼模板上传来咚咚的声音,男人攀着白木栏杆,看向楼下:“我才没和她较劲生气!”声音有气急败坏的尖锐。 江煜下了楼来,而客厅站着叁位。 正中的中年女人,短发,保养地极好的脸蛋,眉宇间还隐约有一些英气。此刻抬头看江煜,调笑着看他,“倒是吃激将法呀?” 男孩扭头去看,江猷沉正落座,在听旁边穿着休闲服的中年男人说话。 男孩下楼后,先走到江猷沉面前,喊了声,“宪哥哥。”神色正经。 穿着横格休闲衫的中年男人,一只手搭在沙发。有趣地看向自己儿子,说,“我就说,你来,这小子准听话。” 对方没说什么,朝江煜指了指玻璃茶几上,刚放好的礼物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男孩有些欣喜若狂,他迫不及待地拆开礼物,是精细的高达模型。小孩低头时就欢乐地张大嘴。 他说,“上次见你,你提到过喜欢这些。” 得了他大哥的关心,男孩谢过,就继续低头摆弄模型碎片。 江父散漫地用手指点着扶手,“江煜,你爸平时和你说了什么,对你江宪这么钦佩?” 男孩低头没抬,“全部啊。” 江父哼笑了一下。 须臾,江父试着问,气消了?” 忽然,男孩抬起头,难受地皱眉,“是她鬼精。” 江猷沉端起桌上的麦冬山楂,平静地喝了一口。听他们说话。 江父试探地问,“你俩晚上也要一起吃饭,就这么晾着?” 江煜彻底气恼了,努着嘴不说话。想了半天,“看在我是哥哥的份上,我不会和她生气。”又哼了一声,“但我就是不想理她……” 江父转过头,看向江猷沉。 他又看向江煜,“让你宪哥去找她吧。” 江煜转过头,有些难为情地看向江猷沉。 江煜一向都和身边亲戚合得来,还真少见他这样又气又急。 向来孩子们吵架都是让他评判,所以江猷沉起了身。 江煜带江猷沉走上二楼,江猷沉带着轻便的背包,一边听江煜复述事情。 “……就是这样。”想了想,他又难受地皱皱眉,“我妈说吵架的时候不能先告状,说什么,情绪化的语言是失真又无济于事的。” 灯光照在楼梯间角放的菠萝上,身形高瘦的大男生走上楼,嗯了声。 又算是肯定对方对这件事的考量,“你在尽力地陈述客观事实,这也是正确的。” 楼梯间一上,左右的走廊都有房间。 “伯父他们的房间在那。”他指向左边书房旁边的主卧,往右拐有一架钢琴放在角落。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宿敌”的房间。那是走廊尽头阁楼拉下来的梯子,“她住在阁楼。”梯子后面是走廊尽头的单叶窗。 他眯眼看向尽头,看了看这里不同于父母卧室门口的空荡荡的摆设,这个阁楼以前应该是储物室。 木楼梯前面的数五米,是另外两间走廊的房间。地方被摆上几只玩偶兔子,像屏障,所以阁楼的主人还拥有下面的两个房间。挺霸道。 江煜指了指兔子玩偶,“这后面都是她的地盘,包括阿姨都不能进去,只能把吃的放在外面。” 须臾,他补充说,“她要么就在这里,要么就在花园……” 最后,兔子玩偶屏障不远处的房门,江煜看见大哥手上拿着的行李,“宪哥哥,这是我的房间。伯母说这次房间可以随便选。” 江煜又指了指二楼的其他房间,比如画房和书房,有的是和卧室相连的,看江猷沉想住哪。 燥热的盛夏,树的枝丫间,可以眺望到花园藩篱外,浅蓝明熠的海。 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坐在枝丫和树荫里。她扎着马尾辫,发尾翘着,糖果色的小发卷还缠着几丝头发。 如果视线远远地从侧面看,小女孩儿低头时,额前碎发刚遮住了她那双眼睛。 把嘴里的糖吃完,抱着的彩色绘本,她又翻了一下,到最后一页。 水彩画的彼得兔,开心地和他的朋友拥抱。 「从此,彼得兔更加珍惜时间,珍惜生活的点点滴滴。他明白了,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她“啪”地把书关上,略微低着身子,把书丢在草地上。然后顺着树干跳下来。 那是个十分安静的正午,不远处的海浪声都有些沉闷。 她的鞋子踩在草地上,听不见太多声音,于是有点烦,更用力地踩它们,然后向前走。 她快到了花园正中喷水池,听到清凉的哗哗声,要弯腰脱鞋。 忽然,她顿了顿,好像听到喷水池对面有什么声音。 抱起了旁边的彼得兔的画册,要过去。 对方也发现了一样,平稳的脚步声踏着地面,他们循着声音,绕过水池雕像。 她脱了一只鞋,站在喷水池边缘。对面站立着一位高瘦的男生,刚成年的样子,劲瘦的身材,看得出肩膀很宽。 他很高,她仰头,对方是早就发现了她的表情,不过盯着自己的表情,很……奇怪。 小姑娘好奇地走过来,这个人腿好长,身形也很看。 她走到他面前了,看着他。 他看清、再次确认了她的五官,这个活物,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极地的冰层,“砰”地一声,裂开一个穹宇的大洞。 江猷沉眼瞳晃动着,带着惊异。 冰洞还在四分五裂地向周遭蔓延,厚重的万年冰层,咔地推动起来。 小姑娘好奇地歪歪头,咯咯咯地笑,“你的反应好奇怪啊。”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在绘本封壳上,“不应该是很平静,或者是很开心?” 而且浮冰和冰山被顺势被撞倒,白色的、混合肮脏的灰尘,巨响,向水面砸去,水花和冰片溅起来。 “好眼熟。”小姑娘皱了皱眉,略微抬头端详他的外貌,思索起来。 忽然,她的眼底亮了起来,啊!!“……江猷沉!” 对方却突然哑然失声。 南极洲的冰层终于裂开了,极寒的海水顺着浅海的大陆架,汹涌地朝大陆冲去,露出海底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巨鲸海怪的冰蚀残骸。 怎么会是她。 他们怎么找到的她。 * 咳咳,首先,真的十分感谢大家的喜欢! 后面两章是肉啦。我想剧透一下,真的是亲兄妹,如果无法接受,真的真的不要勉强自己。 为了一遍遍确认无bug,我一稿3k字修修改改,叁改完大概要2.5h……尽管如此,仍然没有做到最完美。有时候反反复复检查,反而越来越觉得自己逻辑自恰要素一点都不多,所以非常感谢留言!!!已发布章节的会有针对这些的微小的小删改。不过我的提纲不会变,后面的文字,也请关注[铃铛]、[旁观者]或其他人的视角。(哥哥视角有) C7:起始点 夜幕垂落时透着海水的气息,沿岸海域无名荒岛上,丑陋的植物回到了她宽容而神秘的大海怀抱。 [铃铛] 天猝然一白。 我猛地从梦里抽离出来。 “轰隆!” 窗外的雷声夹杂雨点,不间歇地冲击窗玻璃。 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晦暗地打在病床上,照进我的眼睛里。 床头的灯打开后,昏黄的灯光印在桌面的手表上。, 江猷沉起身,深夜里,我被他揉进了怀抱里。手掌拍着我的背,有点重,如同在拍惊醒的小孩子。 他只穿着薄薄的织袴睡衣,我可以闻到他臂膊间淡淡的、甜甜的体香,那是他的味道,自然的甜香,他不喷男士香水的馥郁木檀香,也不是洗衣珠的柠檬味,我疑心他偷喝了狄俄尼索斯的酒。 他早就习惯的样子,垂眸看我依偎在他怀里,瓮动着鼻翼去嗅。看吧,失忆后我对他的条狗。 “我做了一个梦。” 他的胸腔震了一下,嗯了一声。 “和现在天气完全不一样的梦。特别晴朗的夏天,我们两家,在海边的度假别墅。” 外面又打了一个雷,江猷沉帮我换了一个姿势,现在扯着腿有些酸。我继续说,“你堂弟、李姨……”我回想着,“我的小阁楼,他们帮我打扫得很干净,本来是仓库,长期有点阴冷,睡觉能闻到空气里的灰尘。” “还有你的画册。” 闻言,我忽然微不可闻地从鼻子里嗤了一声。 “彼得兔的童话书还教我生命的意义。” “……” 有长长的沉默,他的头抵在我的肩上,“这点上,你失忆前后都还没变。”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从来不愿去探究,我会痛苦。“然后我遇到了你……”我真的好留恋,看到他的那一刻,天都亮了起来,“你好好看……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不过,你好像很意外,”我的语气都不自觉垂了下来,“你很震惊吗?因为第一眼就看得出我那时候有病吧。” “……” “花园里遇到我,为什么你的眼神像已经认识我?” “……” 我急切地看向他。 “你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见到我了。” “我曾经照顾过的你。” 脑内很多线索都连在一起了。我想起来了,在病床醒来,他安抚我不安的情绪的时候,同样的感觉,“你之前抱我,我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被你轻而易举地抱在手里。好像是一个夜里,一个园林宅子的抄手走廊。” 闻言,江猷沉忽然怪异地看着我。 他忽然喃喃道,“······你不会知道这些。” 我们两家是商业伙伴,也是世交的话,我这么小就见到他,不是也有可能吗? 原来我这么小就认识他,天呐,我情不自禁地想拾回我们的回忆,我的成长过程他参与了多少?! 车祸后,我没有哪天像现在一样,如此热切地想获悉我们过去相处的细节。 我开心地看向江猷沉,他一直皱着眉。 “我那时候才一岁多吧?但我确实记得这件事。”我开心极了,抱住他的腰。 C8:粘膜(微h) [铃铛] “我真的好开心呀。” 江猷沉忽然让我卧下,黑眼睛眼睛细密地检视着我。 我看得见他垂落的那截黑发。 我有些害怕被他这样陌生地看着,却想起了一个相似的场景。 忘了是什么时候,外面同样打着雷,太吵了。 当时宪哥哥附身看着我,灰暗的室内看得到他深黑色的眼睛,我把头放在枕头上,他的手掌盖住了我的双耳。 暗紫色和蓝色的光和电照进落地窗,照在哥哥的头发和肩膀上。 我被迫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着视线,关住耳朵后,听觉只有骨骼传导的声音,骨头撞击声从下体传过来,也有偶尔漏进的闷雷。 我尝试着伸手揪着他的衣襟,脑子晕晕涨涨地。我轻轻望着他,低声念他的名字。 他的目光还是那样的陌生,似乎一瞬间又破出些疼爱般的情感。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兴奋起来,仅仅是我的求爱吗? 江猷沉把我的头转过来,胡乱地吻着我,牙齿磕碰到舌头。他还在亲,我嘴角的口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淌。 他把这些肮脏的液体舔去,又送回来。 他睫毛下的眼皮掀起来,手从大腿根滑过来,动作异常粗暴的扯开内裤,他的紧实的大腿搭在我的腿中间。我有种异常怪异的刺激乃至不安,他尝试用中指抚摸了柔软的外层,轻声问,“不习惯?” 我眼底冒着热气,摇摇头。 “你忘了?” 他的手指灵活地逗弄着花核,沿着下方去,一点点液体流淌在洞口,中指尝试性进去了 他搂着我的头依偎在他怀里,听到他柔声说,“从你16岁那次被我撞到你······后来很长一顿时间,我都是我帮你自慰。” 我震惊地愣神。 他抚弄着两片贝肉,手指纹摁在幼滑的肉上。 下一秒,他拿来润滑油涂满手,中指没入了进去。 我感到自己的壁肉正在收缩着感受他,害怕扭动会刮破深处的迭合的肉。他轻轻地勾着,和我甬道的角度刚好相似。长长的手指,转了一圈,对空气抽弄了起来,带着压强和些微空气,撞击着肉壁。 他的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很快就摸到肉壁上的一小截略微不同的粘膜,我激灵地弹了一下。 而他抓住了我没骨折的那只脚,一手顺着抚摸而下,勾着我敏感点的手指,开始快速地摩擦。我放出声尖叫,眼前一片模糊,腰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肉壁不停地痉挛着吸吮他细长的手指。 那只透着浅麦色的肤色的手指,和我的肤色截然不同,对比显得让我受不了,想合拢腿。 而他扶着我的小腹,任凭我像从水面捞起的鱼,靠在他手臂环住,让我起来一些,在穴口和小腹形成一段完全的距离。 敏感点再次被压迫,我泛酸的泄意猛地冲出来,水声在他的手指大力抽插里异常大,变换角度地娴熟让我害怕。 像要戒瘾的吸毒患者,我一边渴求,一边拼命抑制自己马上喷出来的快感,“……出去。”要溺死了一样。 他一边吻着我,“铃铛,泄出来。”又大力地压制住我想抽开的身体。 我大脑一白,被他抛向失声的真空,窒息快感。 C9:楽园,樂园(h) 我听到了衣服窸窣快速地脱下的声音,听到他把自己手上握住的东西蹭在腿间,炽热、坚硬,附上了我温凉的液体。 “你还记得以前,我不给你做,你用腿把我夹射的事情吗。” 破碎的记忆,昏黄的灯光,凌乱的房间,我的狂欢是把江猷沉对我温柔的爱当自慰器。 那长长的肉棒沿着两片撒着液体的肉瓣,紧紧地,从口的位置之外,滑到花芯,然后研磨往上。 他好像舒服地闷哼一声,双手掌住我的臀瓣,让我的双腿根得软肉清晰感触这种久违的坚硬。 那些液体湿润了茎身,这个让我以前又爱又怕的怪物。 他加快了速度,又一次用肉棒磨着花核让我高潮,口内溢出的粘稠液体全部浇在他的肉棒上。 我已经没力气了,但小穴却在难耐地收缩着,想被异物填满。 江猷沉的捞着我,俯下身环着我,然后手指掏进我的嘴巴。 我知道这是什么,有时候很久没和江猷沉做,通常都会疼痛,江猷沉让我咬他。 “唔唔唔……” 他有些歉意的样子,尽管像是装给我看的。 他特别爱掐我的脖子、握着捂住我的口鼻,或者口交时肉棒直接插到喉咙里,他卡着度不让我死,但我难受极了。 他调整了下手指,侧放,放过了我,但我只觉得是因为这个姿势不适合窒息我。我看得到他宽而精壮的肩头,我疼的时候就喜欢咬那里,可惜现在不能。 没有肩膀供我咬,我紧张地往上蹭,他安抚地从后抚摸我的头发,又嗅了嗅,兴奋的气息喷在我的颈部。 浇着透明的润滑液,寸头大的肉粉色肉棒的冠头,抵在了只有他现在只能看看塞入一个手指的口,马眼上的液体滴落一些。 下一秒猝然斜横着,强按着捅进去。 我哭喊起来,呼吸无法调整,江猷沉喟叹了下,抿起的唇,低沉地哼了一声。然后尝试轻轻地往前进了一寸。 箍住的口,像被撕开,快要被撑烂。 “铃铛好乖。”他的每句话都带着赞叹的,粗厉的肉棒使劲地往操进去,像要被我整个人撕成左右两半,连带肉体和骨头和血。 我咬着他的手指,都快咬穿到他的指骨,舌头抵在上面。 他的力气,一只手掌握着我的腰肢绰绰有余,一只手抬着我受伤的那条腿,让它可以动起来。臀大力地撞击着我,每一次出来都扯出一些肉,又带着粘稠的、稀热的浆液捅回去。 我头皮发麻,口齿不清道,“粗(出)血了…!” 他把手收出我的嘴,表情是询问的。 我痛的流泪,“出血了。” 他放慢了一些,低头去看。须臾又笑起来,重力一抽,我被操进枕头再不能更深了,“那就坏掉好了。” 江猷沉俯视着我随他的撞击晃动,又切换每个角度,一个姿势,换着不同力度和节奏插入。 他附身舔着我的耳朵,发出像舔舐我的穴的声音——我第叁次泄了。 江猷沉嘴角留着嘲笑,“太快了。” 我神志是有些不清,听不清他说话。只想把腰往床上低,他拉住,忽然把我的臀按低一点。 “一开始可能会有点疼。” 我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往前一定,长而粗的肉棒的冠头,猛地挤进了子宫口。 我的嗓子尖利地破开。 暴雷声闷起来,只有耳鸣。 他按住我,让肉棒能以一种娴熟又不疼的方式吸吮着小而柔弱的子宫口。 环口处柔软的带着液体的摩擦,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亡命徒不惜毁灭一切,吸毒的人看着画面都是飘游幻彩。 无数次的抽插和粘滞的肉体撞击声,我和江猷沉一次次结合。 在我对自己、对空间的认知都开始扭曲,意识的模糊和极度欢愉的刺激间忘了一起,像以前一样甜着嗓子呻吟起来。 我哑着嗓子,瞳孔对不上焦距,混乱中扑腾着抓住他有力的手臂,“我…我是谁?” 名字,记不起来了,我的名字…… 江猷沉正在吻着窝后颈最敏感的地带,把我拉进怀里,只有屁股着他的大腿,我有些悬空地被迫承欢,他本来就有些上翘的肉棒贴着小腹,看得到像穴道里抽插的轨迹。 “……都不重要。”他说。 我急地流眼泪,晃动的光线,“我是谁。” 接连不断地、一次次干干地问。不断加快地速度,晃动刺眼的光线。 他低哼着,隐约咬着呀,“……罂粟吧,谁知道?”声音像沙哑的古式钢琴锈了的弦,隔开了我混乱间分不清方向的全白的空间的格网,膨胀起来又收缩,我被捶击着缩小,缩小。 然后,他逗弄着的花核,把我和他一起送上远离人间的极乐虚无里,在要升上的最后一秒,他情不自禁地喊我的昵称,“铃铛”,带着丝线一样缠绕,眷恋地唤我,大量浓稠的白色液体喷薄而出,污浊从缝隙里滑下,像黑色的污水。 我全身都是汗,坐在他大腿上,一只腿跪在床上。 灵魂好像抽空出来,他依然背着光保持原有的姿势,而我打石膏的那条腿在幻觉里好了。穴里的液体太多了,涨得流出来的些许,全是我和他结合的爱液。我双腿跪着,仿佛在为什么道歉。 太空了,目光直直地看着远处的窗,玻璃隔住了外面。 那里看不见任何东西。 只反射出我和江猷沉在黑夜里交欢的赤裸肉体。 C10:证明 “我们并不难过,这是我们亲情的延续。” [旁观者] 白茵出院当天,徐特助敲开门后进来。 他走到办公桌前,见江猷沉正靠在窗边打电话。能在江总讲电话的时候进来,看得到他眉宇间流露的轻松。近日接连处理完公司的事,这位工作重心从来不在办公室的,得以给自己放个长假,美其名曰照顾白茵。 而桌正中堆着本大部头和期刊,是他爱翻的基因治疗文献。 背对着他的江总,打了好几分钟电话,才闲散地转过身,往座椅后躺。 他先汇报道,“江总,出院证明已经办好。”又把手上的文件袋放在办公桌左边,“另外这您需要的文档。” 他闲散地拿起来一看上面黑色马克笔的备注:证明。 等轻轻地丢回去,江猷沉转着的笔停了下,“一会我们走后,找两个人把病房里的书籍搬回半山别墅。”把抽屉里的一张门禁卡。 男人倾身接过,正打算告退。 江猷沉一只手抵着下巴,开玩笑道,“徐特助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没有。”他直视自己上司的表情颇带着严肃的神情,但确实又些惊愕地合了合眼,江总居然会开玩笑。随即恭顺地问,“江总还有什么吩咐?” “未来两个月,还要麻烦你帮我和警局那边联系,找刘启明就可以。”他点了下,“他的性格比较刚直。” “明白了,那调查公司那边呢?” 他漫不经心道,“白茵对这个放不下心。就算没进展,也把目前的进度,最好有图文资料,整理清楚后送到半山。” 此刻,徐立华笔直地站在那。 江猷沉给这么个任务的时候,像和他说,白茵对侦探游戏感兴趣,帮我准备一些材料让她自己去解密玩。 他这种平淡无奇,却让徐立华心里在心惊肉跳。 眼神没有一丝偏移,尽力不让自己泄露一点毫无意义的情绪。 忽然,江猷沉转过头,眼角的笑意逐渐收敛。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手指敲在桌面。问,“知道为什么白茵的事让你来做,而不是郑勐?” 徐立华后脖颈的汗顺着衣领留下,像虫在往下爬。 “因为我嘴严,”他顿了顿,“而且江总对我有期望。” 江猷沉往座椅靠,呵笑起来。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种事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了吗。 中午,灯光略过车场的黑色水泥柱。 迈着稍快的步伐,徐立华的车钥匙刚拿出来,手机就响了。 一看屏幕上的名字,他愣了一秒,才接起来。 “江董好。” 对面的男声直截地问,“听说江猷沉家那位掌上明珠出院了,我打电话过去问要不要带人回家一趟,怎么不接?” 徐立华已经转过身,“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现在回去问江总,大概十分钟后回电话。” 等徐立华马不停蹄往病房赶,上楼的时候皮鞋踏踏地,脑内左思右想已经把可能泄露消息的人出门列了个名单。 半分钟后,徐立华一脸艰涩地站在病房门前。 手抬起一秒,又抬下去。 他决定先给江总打个电话。 给徐立华开门的时候,江猷沉倒是衣衫整齐,头发有点乱。 江猷沉抬了抬眉,并不打算他进门 徐立华看到江猷沉后面,会客厅到病房开着的门,尽力收敛住自己的差异,低声问,“江董……希望您接一个电话。” “……” “他希望您带夫人回去见一面。” 江猷沉直接转身,丢了一句,“她今天出不了院,我刚发的消息你没看见?” “……啊?!”徐立华眼镜都晃了晃,他居然料到江董要问话?下一秒他又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镜。 江猷沉咳了一声,“是真的出不了院。” 他想了想,他又转过身,低声和徐立华吩咐,“现在立刻派保镖守在门口。” “是,”他的拇指顶起鼻翼的眼镜,“——泄露行踪的人,我再确定后给您发名单。” 江猷沉嗯了一声。 C11:自断往路 早上醒来,我看着微弱的晨光里江猷沉安睡的面庞。 他的睫毛像柔软的鱼骨,透过水飘摇的波光投在湖底。冷硬的眉骨在睡梦中终于放松下来,平稳又安恬。 我像摸摸他的脸,像捞起他脸睑下面那柔柔的阴影,又不想打搅他的睡眠。 我忽然羡慕起来他枕头压下的那一截起伏,可以这么贴着他的脸整整一宿。 我睡不着,今天拆石膏我就可以走人。 我想念我们的半山,想念仿日式庭院的阴凉。 这种兴奋状态持续到我吃完早餐。 江猷沉双腿盘着,坐到病床长长的床上桌上,喂完我最后一口香菇菠菜粥。 他眼睛好笑地看着我,用勺子把我口边因为忍不住起身溢出的粥刮回去。 我匆忙地用纸擦擦,兴高采烈地转身去按身后墙上的呼叫按钮。 在我以为的一个小时后,丢开快模糊地看不见的骨折线ct,我就可以走路。 而此刻,医生带着护士刚关上门,我脸才开始烧。 而江猷沉帮我整理好床单,眼底很用力地忍着不笑。 我从后面掏到枕头,想丢过去。 因为医生在检视我小腿骨折的地方是否有异常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能走路,臀部到大腿却意外酸疼。 走路都不稳。 在医生察觉到我的动作奇怪前,我说,我想再休息一天。 丢过去的枕头被江猷沉抓住,他看到我的表情后轻轻笑了一声。 傍晚,等我翻完手上的书,往桌上趴着,空白地盯着墙上。 他之前明明说今天会把公司的事处理完就可以,但中午,抱着我搞事情的时候,他电话响起来了,他看了一眼愣了一下,没有接。 没想到过会,徐特助来了。 在病房内间,我听到他站在门口和徐特助低声说什么。 等接近下午,他看了封短信,就出了门。 无聊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今天一天都没想过我的回忆。 脸的骨骼被压的生疼,我才爬起来。 手机铃声响时,上面印着“冯编”,我泻口气。出版社的记忆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许久没和人来往,我像个自闭患者一样搜常挂肚半天,才接了电话,“······你好,我是白茵。” 手机里传来一个知性女性的声音,笑了笑,“白先生,还以为你不接电话。” 我干笑一声,调整局促,有点尴尬地问,“冯编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询问你一些意见,关于新书的宣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编辑部是想有一次关于我新书的宣传。结合我日本诗歌美学理论研究和画家的身份,和转型开始合作的新媒体部给我增加曝光。 我还算客气,“抱歉·····不过这些我不是不了解,以我先生的意见为准就好。” 两年前,我的一本关于日本美学译本、和我在翻译期间学研得到的成果编的新书,经和次次再版的检验一并成为畅销书籍。 我并不习惯出头露面。 我没有当即给答复,因为实在是毫无头脑。 快六点了,江猷沉回来时带来我的晚餐。 我卷着袖子,等不及要吃饭,“你好慢。” 他笑了下,没解释去做什么。我也懒得想,“刚才冯辑打电话过来。” 一般电话是不会接到我这里才对,“你让我自己做决定吗?” “嗯。” 他坐过来,让徐特助端来我的晚餐。 接过勺子,我把蘑菇奶油浓汤转了转,又用圆润的勺子剪断戳戳小块的蘑菇。 他看着我喝汤,看着我说,“如果你对做公众人物有兴趣,可以试试。徐特助有这方面的往来,可以帮你处理顾及不了的那些问题。” 我摇摇头,“我不想。” 不过我倒对徐特助感兴趣。 他公务式地朝我点点头,“大学期间的一些校友而已,在媒体运营上能帮忙。” 我挺喜欢徐立华,觉得他有趣。 所以,我用舌头舔着勺子背上的浓汤,再转头看他,笑了笑,“徐特助是个能人。” “吃饭。”江猷沉忽然看了我一眼。 “嗯?”我转过头,果然,看到他眼底的不耐烦。 徐特助面无表情地然后候在一旁,等我慢慢地吃完。 期间我一直自娱自乐一样在那里,边吃东西边问江猷沉问题。 而且拆了石膏,我行动自如太多,忍不住晃来晃去。 我卷了牛油果鲜虾意面,吃了两卷,才说,“这是惠灵顿的?” 他点点头,算是回答我,但就是不耐烦。 “宪哥哥吃饭了吗?”我问。 他嗯了一声,忽然他的手机亮了,低头看了眼手机,忙于回信息。 等回完,才淡淡抬起头,“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以为意继续笑,“宪哥哥我今晚可以出去玩吗?”为什么一定要明天。 “不能。”他没解释为什么。 我继续吃意面,然后把吃了一点切好的蜜汁鸡翅叉烧烤蔬菜。 “你明天有空吗?” “没空。” 我哦了一声,垂下头。然后继续吃东西。 等晚餐吃完,我喝了蔬菜汁,徐特助收拾着餐具,他发现不对劲,弄完就立刻走人。 我以为江猷沉会生气,我等不及想看他醋意大发的样子。 但他没有。 我刚躺在枕头上,轻轻地揉着肚子当辅助消化。 “吃饱了?”他问我。 “嗯。” 他点点头,然后冷不丁地出了门。须臾玻璃的窗帘后落地台灯亮起了光,他去看他的基因治疗文章了。 ? 我这是被放置play了?! 好在他的气不是很大,在我坚持不懈地打了第14个电话,他终于接了。 隔着宽阔的病房和玻璃,我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的表情。 “知道错了。” 我的话说的毫无诚意,江猷沉的教育里我必须是一个诚实的人。 但为了他,我必须永远是个自私的小孩。 大男人嗯了一声,直到我快睡觉时才进来。 拆了石膏,我有些费力地撑在洗漱台旁刷牙。 我听到他走过来,靠在门边,扫了我一眼。 他盯到我洗漱完,等我转身后,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准备回屋。 他叹口气,忽然抱起我,然后把我放回床上。 电视放映着某热播档恋爱剧,我本来不感兴趣,但男主和女主有些欢喜冤家的样子让人觉得好笑。 他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有一些湿气藏在里面,被吹风机吹过后还有些蓬蓬的样子。 被子的一角被掀开,他好以整暇地看我对肥皂剧哈哈笑起来。 对于我而言,我对电视剧里人物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但他们给了我某种参考。 “我们是在谈恋爱吗。”我忽然问。 江猷沉似乎懂得我的关注点在那,点点头。 接近11点,我仍然没有困意,在江猷沉揉着我刚给我吹干的头发,我笑嘻嘻地想凑过去亲他。 但他不让,这是对我惩罚。 胡乱动了几次,他力气大的不行,轻而易举推开我,又把我的头往他怀里放。 我放弃了。 灯关上后许久,我都没听到他平稳的呼吸,我熟悉他入睡时特有的呼吸频率,此刻他醒着。 江猷沉接近四五个小时没和我说话了。 “宪哥哥,”我垂着眼,”我好无聊。” 他问,“所以你要做什么,才能去缓解你觉得无聊带来的焦虑?” 天啊,他了解我的情绪。我靠在他怀里,黑暗里想了半天,最后扬起头看他,“——我想给你口交!” 我爬起来往在被子里往下钻,现在挣脱他的怀抱似乎特别轻松,我笑起来,“你不骂我下流吗。” 他把我的枕头拿过,垫高,俯身看我,“我还得感谢你没有去干别的事。”说话里带着笑意。 “什么别的事?” 我顶着被窝,有点儿重,他帮拉好披在肩上。 我忙着褪下他的睡裤,“我想看到你。” 他略探身过去,须臾,昏黄的光照在床上,柔黄又暧昧的光照在他的发尾,若明若暗地不真实。 我跪爬着,一只手抚摸着沉睡的肉棒,隔着内裤布料摩擦,“我想不起来了。” 而他沉默半响,才说,“你会为了缓解无聊带来的不适,去做任何事情。” C12:青苔(微h) [铃铛] 12. “什么任何事情?” 巨兽在摩擦间有些硬了起来,他用手把我的头发别到耳后。 而我爬起来,一只手揉着它,一只手解开他的睡衣扣。呢布质的纽扣为了贴身衣服的轻便,扣子设计得比较扁,我费力又解不开。还得顺着他的话去回忆。他一只手轻松地从上往下解开,一点点的露出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胸肌,还有腹肌的起伏。 我忍不住低头去亲,带着沐浴露的香味。 “你十叁岁那年,因为无聊,和邻居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出去玩······叫沉梦晴,算是你的玩伴,”看我想不起来,继续摩擦着他已经硬胀顶起内裤的肉棒,他继续说,“你约她到别墅区那边的林子里玩。” 我温顺地把内裤拉开,巨大的肉棒猛地弹在我的脸上。 他的茎身是干净的肉粉色,膨胀间的筋旋着充血,翘起来好看极了,只是太大了,我低头看着冠头马眼溢出的一点水,张了张嘴,含不下去。 “唔······”我只好先爬下来,伸出舌头舔着茎身。 我眯眼能从肉棒之后看到他的神情,他垂眸揉着我的头发,看着我刚才舌尖舔马眼带着的黏而透明的液体,像蜘蛛的丝线和我嘴边的津液在一起,腹部有些不可难耐地喘着气。 我一边舔着,大着舌头问,“·····我纸(只)约她去玩?”脸有点热,这只能怪江猷沉喜欢看我这样子。 他抓住我的手,引导我一边握住撸动,一边舔舐。他的鼻息重了一点,“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话声音呆呆地,喊我,‘哥哥,我好像杀人了。’” 刚才还在低眉顺眼地为他舔肉茎的我,猛地睁大眼,顿住。 他继续握着我的手,从肉丸到茎身用力地捏住,“不要松开。” 我抬头去看他,江猷沉的头发慵懒地垂落着,那双眼还是温柔地看着我。 「一座无人问津的山丘背面,暗绿的青苔和湿冷的空气还有蝉在竭力尖叫。 坐在假山的山丘上,我抱着膝盖,安静地下方的尸体。 沉梦晴死了。 她穿着她漂亮的白色小裙子,从假山顶上被我失手推下来。 我看着她一路尖叫,直到她的扎着双马尾的脑袋磕到假山锋利的石头上,然后滚在了草地上,再无声息。 我站在假山顶上,慢慢摸着石头下来。 她像昏睡了一样,闭上眼,额头是一个大口,哈啦啦淌着血,我好像看到了她的大脑叶片。 我盯着她看了好久,她都没有睁开眼。 然后我的腿颤抖着蹲下去,用手伸到她的鼻子下面。 没有呼吸。 碰到了她起伏的人中,冰冷的,我吓得往后,坐在地上。 我拨通了宪哥哥的电话,等待接通的那几秒变得格外漫长。 那边接了电话。“铃铛。”传来翻着书页的声音,的声音格外沉稳,他在家看书。 “……”我张张嘴想说话,他却像往常一样平静地唤我。 “铃铛?”他再次唤我,从我哑然失声一样的喘息里敏感地发现我的不对劲。 我张合着嘴,想让自己的声音没那么异常,不过在开口的那瞬间,我有种被强行压抑的恐惧,“哥哥,我杀人了······” 顿了几秒钟,他问,“你在哪里?” “在北面那个小森林里。” “现在安全吗?” “······应该是。”我环顾四周,暑假我们住在美国的家,比在北京祖宅安静,我看着这处常来的树林小山坡四处开放,仿佛其他人也能过来。 “那个人确定是死了?” “好像是。”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似乎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说话声。 我抓着手机,“哥哥,你快点来······” “别怕,”他的声音依旧沉静又稳当,“我马上过来。” 宪哥哥十分钟之内来到了离家不远那个小森林,他那双眼睛看了眼现场,就走向我。 密林里待久了很冷,我抱着自己,躲闪着不敢看宪哥哥的一向严厉的目光。 “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她一直往下滚一直尖叫,撞到石头的时候就没叫了·····” 他把我抱起来,让我发冷颤抖的身体站稳,“没事的,没事。” 我没有哭,是害怕和恐惧,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宪哥哥抱着我,柔声安慰我。 即使我们关系十分亲密,大多时候他待我严肃而疏离。 我也讨厌和人又任何亲密接触,但第一瞬间感到他体温时,我被他扣着头在他怀里。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不是衣物的洗衣香味,而是他身上的味道,却不是香水。 ······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在他不注意时,我搂着他腰的手悄悄抓紧了一些。」 “唔!”我的喉咙被用力地一顶,甜得发恶心。 他笑时弯了弯眼,“想起来了吗?”渗出一种威压又和善的弧度。 “······” 我猛然吐出江猷沉的肉棒,慌张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才发现说话时那些他些精液,还粘合着留在唇上,我才可笑。 他懒懒地靠在那,壁灯刺入我的眼睛。 他的手没有收回,只是轻轻放在我的后脑勺,下一秒就可以摁着我继续给他口交。 他的手放到阴茎的根部,示意我继续去含,去吸吮。 C13:奖励(微h) 我惊恐无错间他却猛地摁住我,迫使我的嗓管完全为他敞开,我忍不住溢出几滴泪水,“呜呜呜——!”地根本说不了话。 “你不是因为害怕她的鬼魂来找你,”他继续笑笑,“换句话说,我也不担心这么说出来,你会做噩梦。” “你只是害怕——” 我只是害怕我的罪行被他看见。 因为——他会立刻惩罚我。 他要射了。 我的嗓子眼一缩,大脑血压起伏不定的时刻只想挣脱出去。 他十分欣赏我狼狈和惶恐的样子,“不想咽下去?” 我被摁住地头也使劲地点,费劲又难堪。 ……不要说出来,不要说出来。 他的低吟声沉了一个调,像在思索直接把快感,顺带他的作恶欲泄出来。 “来,”他的语气阴戾又低哑,他把手压在我的肩膀,“我们先试试能不能咽下去”,须臾,他又慢慢加了一个,“可以吗?” 每次都捅到嗓眼让我想吐,我被按住像个容器一样对待,还要像个奴隶一样用手帮他撸动,最后干呕了一声。 他无奈地闷声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一点,忽然把我拉起来,贴着我的脸喘息着闻我头发的味道,让我用手继续帮他打出来,几秒,我的手攥得生疼,他满意地“嗯”了一声。 猛地,那些粘灼的液体在我盖住的手上全部射出来。 他从后抓住我的后脖颈,那种暴戾和冷漠让我崩溃地哭起来。 我酸得抖起来的手要放开,他慵懒地喊道,“还有。”他似乎想抓住我的头发,但他愣了一下。 我既委屈又怄气地看他,在他深黑的眼瞳中,我看到自己哭泣时难过的脸。 他发狠又缱绻地舌吻我,只能凭直觉张嘴接受,呼出的热气撞在津液漫裹的舌间,江猷沉有和实验员一样程度的洁癖,现在他却亲吻我粘着几丝精液的口腔,拉成缕缕晶莹浊白的线,肮脏又恶心,粘腻得像一对胚胎在同一个子宫里拥抱。 他的大掌抓住我的手引导我继续为他打出来,根部撸出了黏浊的精液,顶部还在喷薄着液体,流淌过汹汹勃发的青筋起伏。我调整呼吸回应,凌乱地握捏捋抚着肉棒,试图扭着身体贴过去刺激他射得更快些,手太疼了。 江猷沉暴戾地压着我的脖子,贴着我的耳朵,他温柔又压抑地叫我,“宝贝”,喘息起起伏伏。 慢慢地,江猷沉才掀起眼帘,深黑色的瞳孔刚刚褪去情欲的火,额头流下薄汗。 手慢慢松开后,我仍然跪在他身上,狗在给主人刁回玩具飞盘后,也是和我一样的目光。 他还像往常一样,目光柔柔地摸摸我的头,“······乖孩子。” 他满意地笑了,放过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C14:回忆(二) [铃铛] 「“我爱您。”我跪在江猷沉的脚边,打翻了的茶碗砸在地上,溢出的茶渍一点点染到我上我的袜子。 近叁十的男人,他从青少年时期周身的冷漠和戾气,慢慢适应社会有的冷峻和稳重出奇地融合在了这一个人身上。 他穿着西装,交迭着腿坐在中庭那把黄花梨的交椅上,外面是开阔的中式的庭院,深秋,巍然的山石之前,小叶红枫在风里摇动。 须臾他才转过头来,低头看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十岁那年,遇到了江猷沉。 海边度假别墅景色宜人,就像戏剧台上久别重逢的恋人的背景板。 他大我十岁,他来这里,第一次见我时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这并不妨碍我第二天早餐前就欣喜若狂跟在他后面,“哥哥!”“哥哥!”地喊。 在我的认知里,20岁的男生应该在读大学。而他们说,江猷沉哥哥在mit读生物学的研究生。 这让我感到有趣。 “哥哥是跳级吗!” 他懒于和我解释太多,点点头。 那是一种冷淡乃至疏远的态度。 早餐后每个人都有自己享受假期早晨的惬意方式,而他把我叫到他的书房。 进门后,他靠着书桌而站,他示意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整个书房唯一的位置。 我坐下来监视自己的位置高度,发现自己像一个被审讯的犯人。 “不要怕,”他细细密密地盯着我的五官,仿佛我是一个他熟知长相的陌生人。他说,“我问你几个问题。” 当晚,我躺在被窝里睡不着,又不想开灯。 阁楼下面传来敲门声,我抱着玩偶兔不开门。 须臾,下面哗啦啦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魔鬼掀开木板,那双深黑色的目光穿过阁楼玻璃打下的光,照在他的毫不留情的目光里。 “不要出声,不然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我爬起来,张大嘴,即将发出我尖利的叫声。 他手上提着一个金属箱,冲过来把我摁进被窝里。 把握好力道,他把金属箱平稳地放在床铺上,双手猛地攥住我的脖颈,我双腿根本蹬不到他,手捶打着他的小臂,但他一点没动, 江猷沉眼底一点表情没有,“最后一次机会。” 这会我挣扎片刻真的放弃了,我那时候确实想死,但被掐死比我预想中还痛苦。 在我昏白地趴在床上干呕,他让我把手臂伸出来。 我看到江猷沉打开了金属箱,拿着输液前要绑手腕的凝白色的胶皮一样的管子,然后绑在了我的肘窝上面 ——他要抽我的血?! 我再从痛感里反复地膨胀。 明亮的光线透过花架和树藤垂下来,我睡在吊椅上,空白地盯着上面的叶子的纹路。 我垂着左手腕,太阳晒在肘窝上青紫的针眼,好像这样要舒服点。 吊椅旁边的高桌空置着,草地上放了一盘红茶蛋糕,还有一杯草莓奶昔,都是我爱吃的。 蚂蚁正在爬上蛋糕店,黑色的小点移动着。 我听到了一阵平稳的脚步声。抓住吊椅的扶手,把自己翻了个身,把脸贴在上面。 顺着蚂蚁爬过的蛋糕,横着这的青绿的草丛尖,大理石的路面,拖鞋,笔直的腿,短裤,深色印暗花的衬衫,脖子,下巴。 他冷冷的表情。 还有他在抽了我的血后几天,忽然对我态度大变,去学做我喜欢吃的红茶蛋糕。 我笑了。 江煜站在那里,抱着冲浪板,扭头看看江猷沉,戴在头上的墨镜滑下来。 他神色有点紧张,“那个······宪哥哥,她就那样的。”然后推着江猷沉就要走。 他们走了,我不知道江煜会不会和江猷沉告状我怎么欺负他,我忽然很生气。 我并没有发现自己在生气。 当那晚,一声尖叫从江煜的房里床来,而后他抱着枕头跑到我阁楼哭喊着,“铃铛我和你没完!!!”他砸地门吵了我的美梦,我觉得他房间里的老鼠都快被他吓死了。而我像鬼一样掀开门,把头歪在地上,幽幽地盯着他。 往常这时候他就该收声了,但江煜却吓得往后倒,直接砸到了地上。 我愣了下,才想起来脸上还有我胡乱画画粘的颜料,然后笑的好长时间没收声。 江煜砸下去的时候应该是保护了头,没砸个骨碎,在地上哭唤起来,“你太坏了!以前你都不会报复我的!!!” 噢,确实,我是喜欢捉弄江煜,但他只是气得不愿理我,过会又来和我说话。 “你就是生气!就因为我和宪哥哥告状!你那点脾性,不是谁都不在乎吗,还在乎他!” 我慌起来,握住捂住耳朵,混乱声音刺耳,我尖利地大叫,“······住嘴!” 吵闹声终于吵醒卧房这楼的所有人。 当离这里最远的卧室房的那对中年男人和女人,和江猷沉一起出现在走廊尽头时,我把眼睛移了过去。 我不知道江猷沉站在那里多久。 他靠着墙。因为个子高,抱着手,抬头看我。 我以为他会难受地皱眉,或者面无表情。 又是那种表情。 他在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我浑身赤裸还在身上大大地写满“我有病”。」 「我有病。 七岁那年,父母吓得心惊肉跳地把我往精神科送。我那位画家母亲在悲恸地哭泣,当院长的父亲一边静观默察我的心情,一边和治疗师解释,我怎样从书房里翻到书籍知道异烟肼能毒死狗,又在家里药箱翻到这种药片。 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描述一下当时的那样美丽的画面,那条陪我长大的拉布拉多抽搐着吐出污秽,最后眼睛平白地反映着天上玫瑰色的晚霞。 西方喜欢用玫瑰色来形容光明。而且我在科普课本上学到,那种云的形状是层积云。 太美了!!!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兴奋地尖叫起来、在地上用力地蹦来跳去和大叫,跑上楼拿来我的画具。 等母亲颤抖着声线喊我的名字时,我正在小心地给下层淡金色颜料覆上第二层深粉色,我转身,平淡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C15:病患,医者,与献祭 -我写下这些,只是“交待”、“叙述”一些事情。 始终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表达这些情绪,这么久了,我一直谨慎表达关于你的态度,你应该也不屑我惺惺作态地怀念。 「 我抱着江猷沉的腰,鼻尖更压近他的衣服,密林里安静得只剩下蝉竭力鸣叫。 他放开了我,揉揉我的头顶,问我,“好些了吗?” 那天从黄昏到半夜,他帮我处理好了尸体。 “你们怎么见面的?” “她爸妈说我太鬼,不让我和她玩。我是爬她家围墙进去的。” 他似乎是夸了一下我,“这样我们可以省很多事情。” 那天晚上,我盖着白色的被子,上面被我涂上彩色的颜料块。 而我睡在床尾,欣赏着皎洁的满月。 我忽然能感触诗人吟咏的月亮是圆满的象征了,我为我和江猷沉的联结献上了祭品。 这时候,地上的木门轻轻响了。 是江猷沉。 他就着深夜处理完尸体,好像还洗了澡,因为我闻得到他身上度假别墅沐浴液的味道。 换上了一件白衬衫,真好看。 他走过来时,看了看我的床单,还有满地片片的画作,没说什么。 抵到我面前的是两片药,宪哥哥说,“睡不着吃这个。” 可他真的想多了——我睡不着纯粹是因为兴奋。 月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他看向我的目光比之前柔和多了。 刚要装起可怜来,我又收敛住了,他今天下午才夸我很诚实。 我只好看向他,“吃安眠药能睡着,但会不会做噩梦?” 当晚,江猷沉答应可以睡在我的旁边,如果我做噩梦可以叫醒他。 虽然隔了好些距离,但我觉得床单上的颜料都快转动起来,变成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了。 他喜欢我真实的无助和害怕,就像那些对柔弱女人产生怜爱之心的男人一样。 哦,不,得知我杀人后他更担心我的心理状态,这都超越了普通人的爱呀! 我们的关系怎么能有一个浅薄的“爱”字概括。 忽然,夜里唯一的海浪声被他的话打破。 “你这次是推人,下次不想试试用刀捅?” 我想了想画面,忍不住点点头,“想!一定很好看!!!” 而他说,“你没收好尾,警察抓到你是迟早的事情。你应该有一个整体的计划,让所有人都无法发现。” 一边同意地点头,我一边慢慢从床上起来了。 我爬起来,思索怎么杀了他好。 只因他提及一个自相矛盾的问题。 矛盾是那些人设立规则后才有的,我讨厌矛盾。 我在房间里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从床边,到光线晦暗的角落,终于被他发现。 “过来。”他坐了起来,盘着腿。 我站在他面前的木地板上。 听着他轻微的呼吸声,手里握着前几天自残用的小刀片,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上。 江猷沉刚要开口,又顿了顿,然后说,“把东西给我。” “······把什么给你?” 他的手立刻滑上我的脖颈,几乎一瞬间那种接近死亡的感觉又袭来,错乱的、痛苦的。他另一只手直截过来,擒住我捏住刀的手。 被大力地掰开手后,他把我攒紧到已经割出血的刀片拨开,为此他也被刮到。 “道歉。” 我笑起来,我看他也病的不轻,偏离正常地杀人不需要道歉,忤逆他的规则却一定是错。 “对不起。”」 C16:自卑者 [铃铛] 我醒来时头有点痛,睡得太久。 半山别墅二楼的和室和记忆里一样明亮和宽敞。只有我一个人,我慢慢爬起来,我们的家。 我扫视了下陈设之物,右面远处掩住的浅色樱桃木门。旁边是衣帽间的入口,外面也有拉门式衣柜和穿衣镜。 正对面是一副淡雅简约的油画,左右立柱上一对日本六角间取香炉,燃着香。 我掀开绵丝的薄被子,室内的气温仍然在一种我常年熟悉的清凉中。 清晨的阳光照在别墅顶楼,建筑物反射出来时深时浅的蓝白色调。 隔着远远的距离,我看见他把双手放在泳池边,肤色比起回忆里少年时深很多,浅麦色的有力的臂膊在阳光中散着光。 我走来时明显愣了一下,羞耻于自己的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而他刚睁开眼,转过头来。 他又再朝我笑。稀疏平常地,甚至掺杂着爱意。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杀死江猷沉,不然我就不会这么痛苦。这并非出于为了一点点折磨人时的狂欢。 “这几天很乖。”他的一只手指刮着我的颧骨,又滑到耳朵下面,温凉的水淌下来。 我坐在旁边,仰头闭眼享受着他的抚摸,听得见水面晃动的声音。 良久,我才试探地开口,“宪哥哥。” “嗯?”他每天早上健身完,心情都会不错。 “我不懂······”我睁开眼,“我一定要回忆那些吗?” 他点点头,看到了我的痛苦,开口时语气温和了很多,“如果对自己没有不完整的认知,会十分影响你的判断力。”他好像见不得我这么痛苦,手指划过我的太阳穴,“你可以慢慢来。” 我一连好几天都把自己放空。忽略我的感受,忽略和宪哥哥做爱时心底的异样感——要么是我和他趴在松柏成荫的白色墓地上,再或是虫子在阴井里蠕动滚过烂泥的感觉。 我觉得我的逃避可以维持至我老死,在这个安静的庇护所。 可是警察来了。 那是一个周六的早上,而周末家里唯一的做饭的佣人放假了。 我刚送江猷沉出门。虽然他从rnu里休假做个甩手掌柜,而现在似乎有了时间专注自己的本行,和基因技术相关的研究。 前几天,宪哥哥就告诉我,因为他现在在一家实验所担任研究员兼主任,有事可能会去看看。不过我不太清楚这家实验所是不是rnu的企业实验所。 他附下身来,伸出手捏捏我的脸,含笑道,“其实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他想了想,“有事打电话,我从实验所回来不要多久。” 我把脸往他手上蹭了蹭,懒懒地道,“嗯。” 送走宪哥哥后,我今早不是很有心情做翻译的工作,看点书还可以。 离楼梯比较近的,还有一楼的书房,一般是他喜欢用。 江猷沉看的书主要集中于管理学、历史和政治学,还有和生物相关的。 我想翻一本和生物有关的,最好图文多一点,仔细翻阅的时候,又看到一些关键词:靶向,遗传病的基因治疗,基因修正和置换······ 我顿了顿。 都是基因治疗方向的。 他本科和硕士在mit提前修完了mba,却又选择开始学习生物工程里的遗传学和基因,直到25岁时博士毕业。 那年我差不多15岁,对此印象十分深刻。 他读博期间我们一年就见不上几次,而到他博士快毕业,我才知道他一直有在美国定居的打算,比起在国内的rnu,更专注于基因编辑和基因治疗领域的是rnu子公司,分设在加州和哥哥所在母校的麻省,他一定会待在麻省。 我当时特别难过。 后来他回国了,以接手他父亲和母族事务的名义进入管理层,但他更多时间是在操理监督自己的实验项目。 我瞥眼间,看见旁边的电脑。 开机密码我知道。 这台台式电脑并非宪哥哥工作所用界面和一般电脑看起来差不太多。 但排列的图标里,有几个“信息库”,其中一个和警局内部系统一样,可以查询绝大数人的隐私信息,我不太记得这是宪哥哥弄来,还是他早年从政的父亲送的。 不过江猷沉一直允许我使用它,在我杀人的欲望生理上降低很多以后。 我输入信息库登录密码的时候尤为小心。 江猷沉和我说过的,密码输错一次,他那边就立即会知道,详细到我查询什么。 如果他知道我怀疑他,会伤心吧?而且会问我为什么搜索的是,“江猷沉”和他的id。 ······好心虚。 实际上信息库的权限有7个层级,对应查询不同层级人物信息及其隐私程度的密码。 我在书桌右边抽屉的记事簿里,翻到了记录有定期更换的密码。 却只发现6个密码,能得到的最高级别的第2级密码输入后,界面光圈转动。 页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展现出来,左上角一张标准公安个人信息寸照,一个黑发男人直视镜头,面庞有着男人的硬朗,他的眼睛比常人看得深太多。 我下意识快速滑过江猷沉的照片,看他个人信息的阅读速度都变快。 “密码输错一次,我这边就会知道。” 我更快地阅读条框里的信息,试图寻找他在我车祸时间为起点的春季开始,之前几个月他的生活轨迹,还有我和他的事情。 因为他的的在公众的曝光率远比我多,我想能从他这里获取到更多信息。 结果一无所获,对他那段时间的行文描述没有一个地方逻辑有误,引导我的思维,我看得很快,最后留意到他异常执着的实验项目。 他太擅长让所有人相信他没有特别热爱的东西,连我觉得如此。 知道刚才进书房,我看到他那么多基因编辑项目相关的书籍, 我开始查询他的企业研究所。 「橄榄石治疗(olivinetherapeutics)实验室有限公司是rnu集团的全资子公司,是一所致力于研发基于疗法用于治疗各种因基因缺陷和遗传的疾病······与rnu子公司下的xxx实验室、星火综合基因治疗平台、合作的方式来赞助临床前和早期临床试验的候选基因治疗产品······201x年x月正式上市。」 我翻阅了一些资料,描述性的内容很少,有显示已经被批准上市、用于治疗一些耳熟能详的遗传疾病的更安全和有效的药物,比如:癫痫、消化性溃疡、白化病、精神分裂症、先天性心脏病······还有几种药物,是用于治疗很罕见遗传疾病,造价十分高昂。目前公开的在研究的项目有:xxx疗法,已经完成首例患者给药。 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笼罩着我,我在网上搜索这种疗法,解读是,「······与目前获批的叁款基因疗法不同,这款疗法直接作用于患者体内的生命源代码,引入健康基因。」 这只是前面的信息,我看到还有数十页,左侧和上面的标签写明:简介、法律和出资代表、最新的股市审评表、研发管线、相关公开信息链接······ 我在鼠标移向「法律和出资代表」。 “嘀铃!” 带着滋滋声的门铃猛然响起来,我吓得把鼠标划开,错点到第叁栏,上面是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图表。 “嘀铃!嘀铃!” 大门口响起的电铃,又尖又长。 良久,我关闭电脑后走到门前,看见监控里戴着警帽的两个男人正在说话,“白茵,我们知道你在家。” 我没有出声,后悔刚才自己没看到是警察就摁了通话键。 他们站在门口,颇为耐烦地等了好几分钟,察觉到我从室内过来开门的时间未免太长,抬头看向监控,世故地笑,“我们在调查车祸,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监控映出他们的面相,我吓得心惊肉跳。 我忽然想到了宪哥哥。 “有事打电话,我从实验所回来不要多久。” C17:背山 [旁观者] 背海的半山别墅区,飞鸟略过树林的梢叶,和它的群族在丘陵山顶盘旋,远处的薄云慢慢压过,它们掠过着胸羽的空气宕走。 在下面,是一间镶嵌有现代风的日式别墅庭院,整体使用的是浅色樱桃木。廊桥过廊衔接到木石堆砌的台阶,屋舍叁面临着宽阔的日式青绿庭院,而后院空阔的空地之后,隔着院墙,能看到青山。 主客厅,肩膀宽阔的男人低垂着手,泡了四杯茶,有些谦恭地把茶杯推到对面,车钥匙被丢在他位置的右手边。 在他的身后,身形对比起来娇小很多的女孩,在似有似无地攒着他的衣袖。 因为她的脸十分精致,垂落的软软的卷发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未成年,再看看她穿着袍子里那种快接近白瘦幼的身材,还有她那些无助的表情,让人疑心这个人是不是真的长不大。 而且,她的精神状态很明显地,介于紧张和神经质之间。 江猷沉看对方扫视的目光停下了,才扭头去看了眼白茵,低声温柔地问,“要不要吃点蛋糕?” 白茵看向桌前的意式小蛋糕,他随后把蛋糕抬过来。 对面是两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一位年纪比江猷沉年长许多,而瘦一些那位脾性还算活泼。 食物缓解了她的焦虑和恐惧,也缓解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江猷沉和善地朝两位警察笑笑,解释道,“她胆子比较小。”他用手示意随意用茶,说,“而且事故后有部分记忆功能受损,目前回忆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对面的警察年级稍微长一些,有些肃静地点点头,“······我们就是听说白茵已经出院,才过来的,”他快看不见藏在人身后的白茵,有些不留情面,“根据目前警局的进度,我们还是建议白茵积极地配合调查。” 白茵的目光明显收敛停滞住,在他们眼里,她在六人的车祸里是唯一的幸存者,有重大嫌疑。 “我想问一下,你和你的父母,郑清源和宋桉的关系如何?” 白茵听完问题,忍着什么。 其实着并不算冒犯白茵和她父母的感情,江猷沉帮她回答了,“还算好,白茵是被他们宠大的,不过白茵工作后没有接受他们经济上的资助,”面对警察投以的询问,他想了想,看了白茵一眼,“其实······白茵是他们领养的。” 闻言,白茵一脸惊愕地看向江猷沉。她好像要说什么,又顾忌外人在。 两位警察对此有些震惊,瘦那位年轻点,说话也太稳,“······这应该能作为白茵养父母去世后,他父亲的医院、她母亲的收藏品和房产都分给了亲戚,而白茵没有从中拿走一分的······” 正在说,旁边的老警官瞥了他一眼,他很快收声。 这样的推理似乎能减轻白茵谋财害命的嫌疑,但老警官还是问,“那为什么白茵出生证明却显示是刘清源、宋桉所生?” 对此,江猷沉解释了一下,“警官,像郑院长这种人,他管理的不是一般的医院,偶尔是需要出头露面的。而当你很爱你的妻子、却发现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的时候,领养了一个从孤儿院的孩子,需不需要做一些二手准备?”他的语气有些揶揄。 郑清源和宋桉都非常宠这个养女,警察查到的资料里知道,因为白茵从小怕生,到高中之前都是请的私教,后来又花钱给白茵办画展,还顺着人脉请画家给她点评。 “另外,郑清源的父族那边对白茵的存在很不满意,”他继续说,“······白茵出事后,他们叁番五次来医院闹,”江猷沉话锋到这里,表示出自己的不满,“案件刚开始调查时,我记得你们调查白茵远比他们多。” 话到这里了,年轻的警官面色有点尴尬。 “知道了,我之前有注意有到白茵在她的大学是从医学院转到文学院的记录,她是不愿继承他父亲的事业么?”看江猷沉点了点头,他说,“之后的调查我们会注意郑清源家那边。” 他们后面还谈了些细节,白茵没再关心,完全把耳朵放在了江猷沉这边。 最后,警察站起来,同江猷沉握了握手。 不知道是不是白茵的错觉,她感觉警察都看了自己两眼,这让她更加不适地移过眼,又把自己藏在高大的男人身后。 站在客厅门口,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还是有些迟疑地转过头,“不和我送送他们吗?” 白茵站在那里,摇摇头,表情还有点记仇的样子。 看到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她就来气,歪头去看外面玻璃外,那两个人站在门外。 他还没有走,温柔地看着她。像在等待。 白茵不自觉地站起来,两叁步跑向他,啪地撞进他怀里。 男人高她很多,这一撞倒没往后推,只是笑着扶住她。 而她用力攀着他,垫脚,抬头朝他说,“那些人不要来了好不好。” 江猷沉有些为难,“可他们是为了你的案子调查。” 她顿了顿,而江猷沉把身子有些要移到外面,他要走了。 “我不要,”那些警察的调查效率还没有他请的私人侦探公司快,“我只要你。” 他笑了。许诺道, “他们再不会来。” C18:“你们应当努力进窄门。” [旁观者] 江猷沉经过前院花园,送两位警察出门。 二十多分钟前,江猷沉换上实验服要进细胞房,实验室的助理跑来递来他的手机。 还以为是白茵身体哪哪不舒服了,结果是是信息库系统的黄色叁角警告。 他愣了一下。自己不是没预想过很多突发状况,而这完全是意料之外。 ——他是告诉过她,信息库系统的密码输错一次就会响应。 但可没告诉她,其实输入正确密码成功登入后,他也会知道。 不过还好,她永远不会知道了。 就像她永远不知道为什么出这么大的车祸,住院期间没有一个警察来找自己问话。 就像她不知道眼前出现的两位警察,也是提前安排好了台本,只是应对今天这样突发状况临时出现的而已。 C19:“帮你自慰好不好?”(微h) “很甜。”男人附身朝她说。 现在被盖在阴影里,她抬头看着他探身去拿纸巾擦了擦手指。 他又把目光看向桌上的车钥匙,要去拿。 她哼哼起来,“好脏。” 听到这样的反馈,江猷沉笑起来。 下一秒他转而用双手捧着她的小小的脸颊,舌头像沾染着毒液闯过嘴唇,又狂又柔地亲吻。 白茵一开始是试图挣扎的,但被吻的七荤八素到要飘起来。 “唔——” 明明只是恐惧的安定剂,为什么像刚被迫口交一样微微张着嘴,合不拢一样。眼睛也渲上一层薄薄的白雾,湿漉漉的眼珠垂眸着在他的注视里闪躲。 他的声音变得黯哑起来,摸摸她的嘴唇,“怎么办,我还要回去上班。” 她难受极了,额头丧气地垂下来,啪地顶在他的胸膛,把自己都受不了的表情影在看不见的地方,喉咙里轻微地咕咕起来。 江猷沉当然知道她这几天的情绪是怎样的,痛苦、自卑、迷茫。甚至前几天做爱的时候都温顺的像只布偶猫,随他折腾。 他笑起来,只是胸膛被她的小脑袋顶住,发出闷闷的声音,“宝贝,可是我必须的过去一趟,为了我们·····” 他说的话像废话,白茵觉得太难去理解了,“为了我们什么?” “······为了我们能衣食无忧地生活,为了你可以更快乐。” “不要——”她难受地想喘,张口时又让自己合上嘴,嘴唇磕在牙齿上,发出了“呜”的声音。 “帮你自慰好不好?”他轻松就能拉起她,“晚上再让你更开心,这样可以吗?” 掩映住的树影,无法被人察觉有任何异处的现代风日式别墅。白茵是个色盲,眼睛里永远吸不进光的彩色。 房檐玻璃的风铃在微风中沉闷地响着,掺和着自己大脑滞留拉扯的嘈杂声,像远古宗教的乐曲。 也许有某种鱼是在海和路上生活的,“宪哥哥。”她觉得自己在用力地呼吸,她第一次爬上了岸,为了窥见镜波上的世界。没有得到回应,她无意识地唤起来,“宪······哥哥。” “嗯。” 他在想,那种刚吸过毒就开始性交的人,大概也是她这种叫声。 男人坐在沙发上,抱着她,精壮修长的大腿足以放下她纤细的小腿。 他垂眸逗弄着那颗小而开始逐渐泛红的花核,看她迷茫着转过头看自己,初尝性爱滋味的女孩儿通常都会有这种错乱,情绪在走向高昂,却不知道怎么让对方开心。 有点搞笑,又惹人怜。 她坐在他的腿上,隔着毛巾,好像就能插入宪哥哥的肉棒了。看着那双大手,曾经把她抱起来高高地举起来的手,后来心怀不轨地开始摸着她的小脑袋的手,正在搂着她的腰。卷起袖子的那只手,在肆意地磨捻着小豆豆。 “以前经常给铃铛这样呢,”他靠在她的耳边,看着她平坦的小腹之下的花蕊,伴随着自己的手指的逗弄,那些暖暖的液体涓流出来了。他很欣慰地呵呵笑,声低的嗓音,“这两天看你不开心,没碰你,有偷偷自己把手指放进去吗?” “没有——”她眼睛上的睫毛在跳动。 这样的表情被江猷沉发现,他洞悉她的每一个表情,贴着她的头,“那就是夹腿了?”却用肯定的语气。 C20:至诚(微h) 白茵惊慌错乱地睁开眼。 她在晃动着把脸扭开。可惜了,这点力气在江猷沉怀里像在挠痒。 把她的身体放正,他问起来,“······记得以前答应过我,小穴里面只能放什么吗?” 他圆润的指头在顺着嫩滑的肉壁滑到洞口,中指在玩一样转动,但不进去。 “······”白茵吃力的喊下口水,张嘴大口呼吸着空气。 “只能放什么?”江猷沉的大拇指忽然伸上来,摩擦着她的花核。 江猷沉给他训诫向来有一条,如果在拷问的时候他忽然给了奖励,那你最好接受。等他放下捧给你奖励,生气了,剩下的,只有痛苦和他的狂欢。 她颤抖地呜咽起来,好像要哭出来,“忘了!” “没关系,”江猷沉嘴唇凑到她的耳边,“那我们再温习一遍。” 男人修长的中指顺着窄小的壁道和肉插进去,“宝贝的小穴,只能放进我的手指和——”须臾,他笑着加重语气,“我的鸡巴。” “!”她身体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自己穴里的手指轻轻地拔出来,带着她花穴里的水声,还有前一秒分泌着喷出的黏浊。 接下来手指在娴熟又快速地抽插着她的穴,掌心在捻压着花核,转着角度寻找她的敏感点,又恶劣地在那里转一圈,始终不直接摩擦。 她伸出手来,那双白又细的手,多无力地抱住男人的大手,请求着,“那里······” “哪里?” 他停下来。 她咬了咬牙,“g点.” 这话轻的像说给空气,他还是满足了她的欲望。 晴朗的明日,虚无的今日,真实的虚幻,虚幻的真实,到底是什么,她快抵达快乐的厚厚白云堆积处。 他却忽然笑着看着她满脸的慵倦潮红,“记得我刚才的话了?重复一遍吧。” 达到顶峰时他拉出了那条始终拴在她脖子上的绳索,是努力一些爬上去,还是任他扯着窒息而死。 “铃铛·····铃铛的小穴,只能放进宪哥哥的手指和——”她浸泡在红酒海里的脸颊,闭上眼睛,“和鸡巴。” 如愿地,他的手的骨节坚硬地划过狭窄的壁肉,极快地抽弄她。 江猷沉比她还熟悉她的身体,她不是完全不懂的雏儿,一开始觉得好玩得把自己的权利交给他,命名为忠诚。 高潮后好几分钟,白茵躺在他的怀里。 “江猷沉,”她叮咛地像耳语,“如果······如果我哪天不爱你了怎么办?” 江猷沉正在低头帮她擦着穴口吐出来的液体,同样的话他再一次耐心回答,“趁我悲伤的时候杀了我啊。” “可不可以……不杀你,然后自己跑掉?” 江猷沉看向怀里这位连自制力都没有的小东西。 白茵哼哧哼哧地努嘴。觉得她的小鬼脸太好笑,江猷沉用手指轻轻地戳她的酒窝。 “你会被我抓回来,然后手脚被砍断,做成玩具洛丽塔。”江猷沉的表情里似乎带着某种憧憬。 白茵稍微清晰点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诡异的话里刺醒。 不过她不愿意相信,江猷沉这么爱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不信。” 须臾,江猷沉从他构想的幻景里抽离,平淡地看了白茵一眼。 他诡异地笑起来,“试试?” 白茵抽过脚,立马缩到墙边。 江猷沉朗声笑,走过去把她的内裤拉上,看了她两眼。 他的感情抽离的非常快,下一秒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理了理衣领去了舆洗室。 在车库前和江猷沉摆摆手说再见后。 白茵身上有汗,匆忙洗了个澡后,她随便套上薄衫,就开始翻起家里的上上下下。 她甚至有些急切地踏过室外木走廊,打落的影子移过白壁。她从江猷沉的书房找到他桌上摆放的照片,又拿着照片跑到客厅的放家庭相册的阁柜前。 与此同时,江猷沉将车驶下山坡,推着耳机和实验室那边吩咐事情。 车停在山下的红绿灯,空旷的道路和右边远处的山坡。 关闭耳机,他侧目看了左边护栏下的城市群。 手指在方向盘敲了敲,再看眼红绿灯时间。 他拿出一个外观不常见的手机,打开了一个名为“信息库”的软件。 『正在处理您的编辑,预计完成时间:00:01:22:24。』 上方上方浮动几个字:6级个人信息库,id:8954609······ 关闭提示栏,他点开7级个人信息库。 手指输入:白茵,id:8954609······ 随后他输入了一串新的密码。 页面光圈照例转了转,最后,一个红色叁角出现。 error774: 均,查无此人。 C21:父慈子孝,同气连枝。 [铃铛] 江猷沉给我看的第一张照片——家庭野餐的照片上,两对夫妻微笑融融地站在后面,前面分别站着江猷沉和我。 我的身后是郑清源和宋桉,而江猷沉身后是回忆里海边别墅的那两位。 我仔细地盯着养父母的面孔,看他们的神情,会觉得有种虚幻的感觉——我对这张照片完全没印象。 相册从这里为起始点,后面的相片或多或少能唤起我的记忆,唯独开头这张。 醒后我的回忆,除了车祸当时的撞击直接导致的想不起来,过去发生的事情,只要有鲜明的图像、关于我自己、关于江猷沉,我都能回忆起来。 那时发生了什么吗? 好疑惑。 当我试图在照片里找到什么地理信息:草地和远处的乔木,和所有野餐地都差不多。 硬要说不同······衣服吗? 我往后翻那些出现我的照片,小孩子不会自己买衣服,一般穿衣风格、布料都由父母选择,很多程度会显示出家庭的倾向。 我记得爸爸妈妈带我挑衣服时,我都喜欢指向那些像彩虹的条纹,像我的颜料画盘。 而野餐那张,家庭的聚会,我穿着的浅色底碎花裙子——斜纹边的翻领、裙子的褶皱和缎带,细节太讲究了,让我忍不住瞥向一旁端坐的江猷沉。 他茶白的条纹polo衫,看起来随意得和其他理工科大学生一样,翻领却有淡金色的斜条纹。 而且当时还有江猷沉在,我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我觉得可以围绕这张照片来找空白。 时间是最标准的刻尺。 相册翻完了,我打算上楼去翻书房,找找我的绘本。 “到底是什么时候去野餐的呢······” 片刻后我又从楼梯上退回来,站在楼梯下和客厅的隔间前。 绕过屏风后,这里是一片尤为宽阔的投影房,立式音响和灯光,算家庭影院和主机游戏地。 靠墙的高柜中陈设着江猷沉的cd碟,属于他十多岁时流行的磁带。还有我们喜欢的电影的蓝光碟。 高柜正中矮一点,正中的玻璃花瓶里放着几片常青叶。 花瓶下面的格子里,有一些老旧的录像带。 影院的没有窗,灯光调暗后室内透出闪烁的光线打在暗灰色墙壁。 「小茵,看镜头。」 妈妈温婉的喊话。 画面不清晰甚至带着胶片颗粒,这是录像带按顺序的第一盒,侧面写着200x年3月。 里面我穿着粉蓝色t恤,站在检票口,朝镜头指了指航站楼外高高的玻璃,镜头转到那里,一架飞机在蓝天略过。 画面切换,比较快速地闪过海鸥码头上、坐着汽艇的妈妈戴着墨镜对镜头摇摇手、我手上彩色的冰淇淋、翻飞的外套、爸爸戴着墨镜坐在沙滩的躺椅上。 那好像是我六岁那年被领养后第一次出去玩,老式录像的光线太暗,显得我本就阴郁的笑容更加奇怪。 压抑住这种感觉,我连续调了好几盘录像,无亦不例外都是出去玩,偶尔也有妈妈在花园里倒弄花,拍的歪歪抖抖,看来是我拍的。 果然,我的穿衣风格,都是花花绿绿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到了200x+1年12月。 我坐在沙发上,趴着头透过宽长的玻璃隔窗,看外面的雪。 镜头慢慢走近,伴随着脚步声。「哈哈哈,给自己剪了头发?」爸爸的声音。 我看了一眼我狗啃边的短发。 我忽然暂停住这个画面,过去看录像带的日期。 ——那年我九岁。 想起来了,那次失败的剪头发让我决定还是不要自己搞。九岁的头发长得慢,恢复到原来自然卷的中短发。到十二叁岁,我开始发育,头发更容易长起来,就开始折腾头发,留长后天然卷的拉直、拉直后给自己挑染, 我放下播放键,走出光线晦暗的影院,拿着相片开始打量。 透过光,面对镜头的我的中短发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大概十岁到十一岁。 拿着相册回来,我打算把录像带取出来。 忽然,我的手停在了上面的年份,那是我六七岁。 放下那个相册第一张是我十岁的留影,我去看录像带的排列。 2000x年3月、4月,2000+2年7月······ 父母给我录的录像,截至到我十岁那年的夏天。 一排排的录像盒子,刚好能在木柜格子里放下。 我的录像从六岁到十岁,然后戛然而止。而相册上,是从十岁开始。 十岁那年的夏天,我遇到了江猷沉。 光线晦暗的阁楼里,十岁的我把自己往床后退,看着江猷沉踩着楼梯上来。 他提着金属箱,暴戾地掐着我的脖子,让我乖乖的看他抽走我肘心的血。 过几天他又像变了个人,去学做红茶蛋糕给我。 C22:迎海,浮礁 [铃铛] 细长的海岬环住半岛的迎海别墅,海风带着温热卷起我的头发。 我爬上了蓝白色别墅的的屋顶,望向远处的沙滩。 那是一个温度宜人的下午,适合大家出去玩水。 江煜大口大口地吃着烤好的虾仁,那个表情有时候笑起来有些痞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身形很高,低头问可爱的小胖子:要不要加点调料。 那个女人交腿坐在沙滩椅上,休息的片刻懒懒地看向海面,他在起伏的波浪间踏着浪板。 ——然后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我的养父母只存在于家庭录像里了,只存在于那一张照片上。 我希望这里没有任何一面镜子,不然肯定是我的恐惧和苍白的表情。 因为海边度假时,我欣喜的眼里只有那个人,完全忘记去质疑为什么他们的身影没出现。 这里没有窗户,根本看不到外面是几点。 太冷了,我甚至受不了地抖起来,我要出去,录像还在播放,投过的影子映在对面床沙发上。 灯光放大我的影子,摇晃的光线和吵杂的声音,笑哈哈的,来自甜美的家庭和睦。 我仿佛看到了曾经在这个床式沙发上欢爱的人。 晦暗的纠缠的肉体和衣物,怪物趴在他的身上,分开自己的大腿,不知羞耻地上下摩擦着他给与的快感,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开心地媚叫起来,“哥哥······哥哥好棒,小穴要坏掉啦。” “啊!!!”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把我吓得差点站不稳。 我精神快崩溃了,慌忙地回顾四周——声音来自音响。 屏幕上童年的那个小怪物,兴奋地尖叫着。因为她发现了花园里被夜猫抓住的麻雀的尸体。 那是她自己撕开了童年沉闷的幕布,刺啦声里她反而开心极了。 吃剩的死血残骨在地上。 羽毛和黏浊的血,不是浓稠的,而像交合时分泌的液体。 她开心的要死了,大脑里那根情绪调节的神经早坏掉,认知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她不知道。 她就是这么平平常常地长大而已,最多内向了一点、叛逆了一点。 直到十九岁那年,确诊病例单薄薄的几行字。 这期间她做了多少恶?连离她最近的人都不清楚。 五岁被领养,没人知道她在孤儿院就做过什么恶,六七岁发现了麻雀的尸体,是她被领养来最开心的一个回忆; 十岁看到自己的亲生哥哥就认定是一见钟情;十叁岁把玩伴推下山致死; 十五六岁时的性幻想对象是自己的哥哥。 这个小疯子,她知道的,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一样的、相承的血脉。 C23:美梦成真 [旁观] 江猷沉回来的时候,外面火红的云正烧在别墅区上空,像火灾。 厨房里,陈姨在准备晚餐,在煮高汤。 江猷沉尝了一下,味道淡,适合白茵现在的体质。 离上菜还有半个小时,江猷沉翻了翻邮箱里徐特助发来的讯息。桌面上还有白茵帮他从门口拿来的文件,没太多。 下楼时客厅音响传来radiohead的一曲《nicedream》。江猷沉顺着楼梯下来,这是属于他那个年代的歌曲了,天色渐晚,天空起来有点闷。 ifyouthinkthatyou'restrongenough 你觉得自己足够坚强么? ifyouthinkyoubelongenough 你觉得自己能够属于这个世界吗? nicedreamnicedream 美好的梦啊,美好的梦 背对着她的白茵,站在玄关,没穿袜子的脚一只垫起来。刚送走陈姨,转头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走到餐厅,白茵一边拉开椅子,一边还在抱怨,“你走路都没有声音!” 江猷沉觉得好笑得不行,“客厅的声音太大。” 白茵吃饭前都喜欢喝口白开水,好像这才是前菜。放下杯子,“我翻了好多你听的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cd?” 记得这些都是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有的爱好。 “太忙了,”他无所谓地笑笑,“从大一开始每天要做的事太多,剑桥玩乐的地方离学校来回觉得浪费时间······最后偶尔闲下来,只有听歌。” 江猷沉从小就对生物化学感兴趣,同时他刚成年,江家每个人都看得出这个他的心性是同辈里最稳重的。最后江猷沉权衡了,本科两年半念完金融,然后开始读研,方向是生物技术里的基因治疗。 mit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能混好的地方,他比在中学还忙。那几年像个理科直男,甚至一年回国不超过两趟。 当时白茵也正好青春期,没有个人随时看着。哦,不对,除了江猷沉,也没有谁管得住。 调了一首新歌,一个美国电子流行组合,marianhill的《mistaken》,歌曲高潮的调子转了一种情绪。 trysohard 如此努力地尝试 togetfree 为了得到自由 breakingwithcoinploy 打破了硬币的伎俩 upmycar 在我的车上 couldn’tsee 看不到 wewererightinfrontofme 我俩就在我面前 howcanisleep 我怎能入眠 can’tyousee 你看不到吗 babywhatyoudotome 亲爱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trysohard 如此努力地尝试 nowisee 如今我已懂得 她坐在高椅上,江猷沉发现她今天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没吃多少。 “胃口不好?” 白茵舀了几勺牛尾汤,“今天太热了。” 江猷沉想了想,“你可以喝点酒······”话还没说话白茵就跳下椅子,开开心心地跑向厨房。 片刻后又灰溜溜地回来了,看了眼餐桌的菜。 他笑了起来,“应该是雪利酒。你拿新的那瓶。” 抱着酒回来的时候,白茵拿小刀拿上面的红绒丝带割开,“这是谁送的吗?” “应该是江煜。”他朝白茵勾了勾手,帮她打开。顺便看了眼上面的说明,“他觉得另外那瓶更甜的你会喜欢。” “唔,”白茵点点头,“他现在在做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rnu的市场部的副经理。” 白茵愣了,哼了一声,“他小时候学习比我差呢!” 看,记得人不好的,忘了人努力得到的职位。 江猷沉摇摇头,“你俩小时候玩心都重,不过他收回来的时候确实比你早很多······”他倒好酒的玻璃方杯放到她面前,果然,不碰了。 江猷沉没理,自顾自专心吃饭。 外面的风吹过来,白茵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半晌闷闷起来,“我问你我以前的性格怎样,你说什么我戾气中、邪门,就没一个好词。”她又开始无辜了,“是不是我就······” 拿着筷子的江猷沉没好气地笑,白茵这种气压根不是因为爱而自卑而在意,反而像半大孩子的问父母是不是自己一事无成。 但这个小混蛋根本就没办法去理解自己的对于他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回答,这个人就闹不休,越来越难过,估计开始想到她那点天生有的、和别人不一样的本能。 凉风穿过堂,江猷沉起身去关上玻璃窗,转过头的时候想了想,他对这个腻不厌的说的情话都可以出书了,“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是最好的。” 他看着她,说,“你刚才的话,换到别人身上,她去问她的父母,他们也会这样说。” “……”不知道是不是白茵的错觉,今晚江猷沉的话,总在有意地在指向哪。 也许从白茵和他说,她跑去影像厅开始。也许白茵一开始问他问题时就把自己自然而然得代入了某个称谓。 C24:强迫呼吸(微h) [旁观者] 今晚下了中雨,白茵踏踏上楼去洗澡,觉得热,就从外面的轻石台阶走。 听到了动静,江猷沉把手上拿着的遥控器往沙发上丢,站起身就伴随着低厉的吼她名字。 白茵吓得一哆嗦,江猷沉踏着空调风来的吧,直接走到楼梯下面。 转过身的时候雨水顺风刮过来,看不见。还没转过身,脚一打滑。 她赶紧去抓。 他叁步比两步还快。 白茵倒在他怀里的时候,接连的雨滴落在她笑起来的嘴角上。 她费力地翻过身,看自己雨水蘸着的头发落在他的脸边。 他的眼睛取色于黑色骨骼烧成的灰烬。 可惜这么好看的眼睛的主人正在压抑着脾气,白茵知道她要被罚了。 于是她又笑起来,凑过去他的嘴唇,吸毒的死刑犯上路前只求吸最后一口海洛因。 白茵吻不够了。 江猷沉像揪小猫一样捏着白茵的后脖颈,她有点疼的后仰。 然后,她被翻转平稳地砸在旁边,白茵更兴奋了,居然还可以在这里做。 片刻后她被剥干净,淋干净后丢进浴池,她准备爬出来的时候,江猷沉阴着脸。 浅灰色的居家t恤被脱下,圆润的衣角不舍地舔着依附躯体的胯骨和腰,最后只剩肩部的肌肉。 她把手趴在池沿,很热,喷起来的气也好,体温也好。 江猷沉远远地在浴池那边,雨打着玻璃,外面庭院的高高的枫树在摇晃。 “怎么又淋雨?” 她低头去看水里透着的他长长的腿,然后开始装无辜了,“我好像发烧了,坐哪儿都觉得热。” 他投过狐疑的目光,白茵在和他表明想做后还这幅表情,只有一个意思。 “······”他起身,探过身摸了摸白茵的额头。 滚烫的,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白茵今晚喝了太多酒。 而白茵看着这该死的雾气,灯光照在他的胯骨的凸起,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洗完澡她身上都是温汤的红,像激烈的做爱后的样子。 白茵跪在他面前,百无聊赖地等他擦完头发,又等他喂自己吃药。 酒精的昏劲儿还没过,她伸手去摸他滑滑的、结实的后背。 雨好像已经停了,这些东西总是不遂她的心境,她知道的,只有死者才有自由。 白茵好像比他还急,她想起来了,从来都是这样,甚至他们第一次结合的时候,江猷沉还颇有仪式感地把她从老宅那她的床上带到自己床上,要进去前,反反复复告诫她,她可以说停。 那是自己哥哥啊,你总把他疏离却耐心的照顾当爱,就因为他的世界里唯独你有这份特权。结果他摸着你头的手,像棘冠盖住你的头颅。 她是只蠕虫,令抚育于培养它的灵魂作呕。 看着白茵得到允许后,红的脸颊贴过来,吻着他的额头,到鼻尖,到唇的起伏,最后开始舔他的乳头。 江猷沉靠在床头,神情怪异地看她带着声音舔,像小猫踩奶一样。 “你从哪学来的。”说话语气里带着刻意压抑。 “你可以舔,我不能吗?” 他觉得继续斗下去得丢掉部分智商。 “嘶!” 小混蛋没能咬第二口,被她捏住脖子,顶着下巴拉起来,然后按进床头。 被套了件长袖的薄衫,他看着白茵有些舒服的表情,猜她估计湿了。 是的,小混蛋扭着臀就开始吐热气,眼帘看着他的腰间。 他没动,白茵泛红的眼角就看向他,快哭了,“进来好不好。” “今天罚过了?” 白茵愣了愣。片刻又开始了,歪着头用滚烫的脸去蹭他的手。“要怎么弄我?又要打我了?还是又要绑住我?” 江猷沉清楚她是天生没这种追求,现在这样完全出自他的手。 所以他的惩罚是偏偏不顺她喜欢,去拿来他的领带给她绑住手挽。 白茵开始叫唤了,两脚踏着他的大腿,领带的料子好软,“不要这个!要绳子。” 如果是他的中学时期,这个小变态早被锁链勒住,在她喜欢的窒息里,双腿分开,流淌她罂栗花的乳白色汁液,开心地死去。 白茵看着他把自己的薄衫往上翻了翻,把自己的腿拉长并拢,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膝盖,防止她再动弹。 他坐在旁边,另一只握成拳,指节贴在了她的小腹之上,肚子之下。 他轻轻转着往下按。 那是子宫。 她叫着,下一秒被按住膝盖。 “晃一次,多按半分钟,不管你泄没泄出来。” 江猷沉的骨节有意地避开规律的节奏,白茵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他落在哪,子宫隔空痒起来,空气在里面转动。 这是种什么感觉?江猷沉发现了用手指或是直接抽插她的穴道,不单是摩擦让她产生快感,还有空气被迫带动撞击着敏感的肉。 “你的身体太会享受。”他曾经这样评价。 是了,核豆、穴道、子宫口,现在还有子宫内部。 她在咽口水和呼吸里找不到正确方式,夹着腿摩擦着小豆,子宫内部空气的震荡甚至让她夹小豆豆都觉得舒缓不了。 白茵泄出的唯一机会在江猷沉的手上,转动的速度快了好多。 他慢慢抬起眼看白茵的表情,询问,“你该说什么?” 白茵要自己贴合上去腰,慢慢抬起来,又被江猷沉轻轻地按着她鼓起来的,隐约的肋骨,按回去。 她哽着嗓管吞下空气,“下次不会了。”要不会咽了。 “不会什么?” “······不会知道发烧还去淋雨。” 他永远对她有求必应,按着骨节把空气朝她皮肤下方,空气舔在子宫口。 她想小动物一样轻哼,娇叫着酥了骨头,穴口似乎溢出了液体。 江猷沉以为她这回乖了,毕竟爽过后就惦记被他嵌进去。 但她还不老实,又发烧又喝酒,身上烫着往他身上爬。她穴里的温度会比往常热多少? 她大概还想把自己的主动誉为“操哥哥”,但她不敢说。 他声音有些黯哑,俯视着小混蛋,“想不想玩游戏?” 白茵喝完酒憨笑的德行改不了,又像小丑,忽然哭丧,“我已经知道错了。” 他笑了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品质之一是不记仇。 “玩一个你可能喜欢的。” 白茵眼睛亮起来,江猷沉为什么永远都有新玩法,“什么游戏?!” 他把头低下来,额头抵着,注视着她的眼底最真实的反应,“角色扮演,比如乱伦。” 她明显是呆滞了片刻,然后笑起来,眼睛弯弯地,像干净的月亮。 她说,“好啊。” C25:本性难移(h) [旁观者] “想要我是你的谁?” 白茵继续温和地笑,薄衫的领口从幼滑的肩头滑落,只能依偎着他,取暖。 “哥哥。” 她几乎是半主动的,把手搭在他的脖子,分开腿,去轻轻地蹭。 白茵喘着气在他耳边轻吟,雾气屏蔽了谁的感官。 于是她开始软声地讨好了,见他没反应,有些委屈,“哥哥不喜欢铃铛吗?”自己探下手。 “可是哥哥硬了,”两人唯一的间隔,只有江猷沉昂然挺立的性具。“他们说这是不对的,”她的手熟练地抚摸它,温热又坚硬,“那哥哥这样,不就是了变态吗?”江猷沉的,是向上翘的,这种角度,好像天生就和她契合。 再看江猷沉,他靠在枕头后,只是沉沉地看着白茵。须臾,他磕上了眼,“可能吧,”然后像海鸥的翅膀划过海浪,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后来的记忆,白茵被他从床头操到床尾,她趴在床尾,被顶着滑下去,江猷沉连拉都没拉,跟着她,交合部位没分开,在地毯上继续。 来了几次。从床底下毛毯,到旁边的镜子前,白茵都摊在地上任他操,又被扶起来坐在镜子前。 他轻而易举地捏住她的后脖颈,迫使她跪立在镜子前。 她错开眼,江猷沉眷恋地从后吻她的耳朵,又垂下头去闻她的后脖颈。 白茵跪在前面给自己道歉,她终于看清了他们的脸,他们同样深黑的瞳孔和眼角,光裸着身躯,这回她死都入不了江姓的墓园。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下体传来肮脏的泡沫被压制成烂泥的感觉。 环住让她腰向上了半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等她直视镜子里两人交合的部位,让她描述是怎样的。 白茵在镜子前泄了一次,脑子里炸着仿佛看到银蓝色的焰火、橙色的大海,它们和耳后江猷沉的有些情难自禁而紊乱的喘息混杂,爆炸起来。 液体顺着砸在地板,顺着腿根流下来。 然而这没结束,江猷沉不知道怎么回事,而她泄到口渴,身体里再无分泌的液体。 抱起她去喝水,又抬回床上,白茵精神涣散地不行,只记得自己意志清醒时,江猷沉让她坚持一下,两人一起。她是在极端的愉悦和体力不支间,被江猷沉让她身体高潮的,其实她觉得下半身已经被撞麻了,脑神经在感受愉悦时还夹杂着钝痛感,昏了过去。 梦里空间的转换感不住存在,唯一不变的是,有人在一次又一次地出去又捅进,连带穴肉被操出来,又被那根坚硬带着青筋的东西带入,只剩他一次次射进的精液在窄小的穴道争夺唯一的空间。 她凌乱间是被大力又持续地撞清醒的,看了一眼他们交合部位毫无阻碍地在一起,他要射了。 “不要射到里面!”她恐惧的尖叫起来。 这有点尖锐的声音一点不像催情药,江猷沉被她刺了下耳朵,他颇为担心地去看自己妹妹,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还好没有,她只是在哭。 又把她捞起来,平静地声音,“不会怀孕。”腰像冲击的波浪,拍打声和粘液声混在一起。 她还在挣扎,江猷沉被她按得越深入了,她的身体太娇小,正面位都能嵌进子宫。 速度加快好多,她这些害怕的表情只会让江猷沉更兴奋。 大量精液,粘稠着这小东西的液体,喷薄到了她身体最深处。子宫的最里面是环形。 他扶正她的身体,无意间看到她的眼底,一潭沉黑的水。 所以他才说想把她做成个娃娃。 他才想起来要解释,一只手轻轻捞在她的上身,一只手拉起她的左手手臂上方,“这里,”大拇指摸了摸某个地方,“做了皮下植入。” 更多更多了,因为窄小,她身体里面那些液体不应该出来。江猷沉给的的、她分泌的、凌乱的黏浊的白色的透明的,全部填满她的穴道到子宫, 可江猷沉是在做爱还是在压抑毁灭欲,看她被填满地胀痛地醒来,拔出来后,让她跪起来让填满流出些许,她还觉得跪的有点累地去靠他,下一秒他握着依然昂立的性具,挺了进去。 他握着她蘸了点那些液体的双手,帮她掀开被汗打湿的薄衫,语调温柔地请她去捏自己的乳。 她眯眼又合不上一样,满脸的汗和凌乱的黑发粘住,视线模糊,隔着毛玻璃看他扬起的脖颈、肌肉线条起伏的宽肩和手。 无意识地听他的指示,微微笑笑着捏着自己的轻微起伏的乳房,来博得他的赞美。 真是一只可爱的玩偶娃娃。 床头灯映着苍白的“1:14.” 数字的意义是什么,自然科学的高冠为什么是数学。 活的意义是不是在生中一次次死去,最后死去。 她又陷入短暂的失忆了,忘记她昏迷前做了什么。 被操的短暂失忆,说出去给谁笑。 她在恐惧这种遗弃感,只能静静地等候时间,求自己能想起来。 江猷沉附身在她脖颈上亲出一堆红痕,恐怖的没有规律排列,起身时看到她又醒来了,好像挺开心。 那种病态的痴狂居然和她相差无几。 为什么?怪就怪在你人类的灵魂本就是斥满畸怪事物的疯人院。 记忆自己一点点的恢复,她抬起疲惫的眼,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这么疯狂的做爱。 花板,晃动的视线的天花板。她仿佛看到了海上在浅蓝色白昼里交迭的房子,在闪光。 方正典雅的书房,那是老宅的一处,她翻上架子找到了《圣经》,歪着身体去拿,厚重的书砰地砸到地上。 空无一物的感觉,她问,“你是亚伯拉罕吗?”嗓子快在呻吟里喊烂。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自己所谓妹妹的穴口撞红的肉如何合动。 看着她在自己身下俯首着,伴随着娇喘在颤动。 须臾,带着戒指的右手攥住她的手,两枚戒指在运动里迎着光。看着她,他冷漠道: “不是。” [江猷沉] 你不是撒拉。你不是任何人,也不是铃铛、江鸾、郑玉玦。 你也不叫白茵。 也不是我的妹妹。 C26:本能错乱 [铃铛] 精神支撑不起来了,我全身疼痛地被他抱去洗干净。 我想浑身自己的汗水和液体、哥哥的射在我身上的精液,一起混杂着睡去,这是圆满。 但想到将行就木,要不要让入殓师如此倒胃。 哥哥把床单撤下,要去换新的。我站不动便蹲地上,困着抱腿。视线向左转了个九十度,我躺在了门边干净的那块羊毛地毯。 我听到他走过来,笑。无可奈何地抱着我去了二楼角落,对角两面窗的副卧。 躺在床,我看到他那些眉眼一点也不冷厉,温柔地比月光还柔和朦胧,我躺在河里看着哥哥。 月光透过来,我仰面在床,盯着它。 它没有生命,没有空气,没有水,有的是一片片荒芜的灰色月海和丘山。 我想起来了江猷沉第一次睡在我身旁,月光斜斜地印在阁楼地板。 我从来都觉得月亮美,因为它虚无,死死活活这么多年了,只有月球永远荒芜、贫瘠和干枯。 我躺在哥哥的臂弯里,闻到了他的味道。 他把我藏在被窝里,不让他眼里的月亮看见。 “什么味道?”他有些困意,支出一点爱来笑着看我,看我的鼻子划在他的胸膛。 “哥哥的味道。” “嗯?”他摸着我的头发,把被单拉高了一些。 月光进来了一些,我把他的睡衣扣解开,然后贴上他的心口。 “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也不是汗味,也不是衣服的香味。”我尽力去描述,长长的嗅起来。 “是香味······我身上没有的。” 我听到他说,“应该是mhc基因相似性。” 他看到我一头雾水,“——全称是性选择的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现在学界通俗称为mhc基因相似性,在生物的免疫系统里。” “mhc会影响动物对异性的繁衍对象,它们会倾向选择自己熟悉的、或喜爱的味道的异性。” “······我是动物?” 江猷沉被我逗笑了,带生物化学家没有我这样的偏见。 “但最近几年的研究,也显示在人类社会里的一些文化群体,是受mhc影响对对方产生好感。” 他的手绕到我的后脖颈,伸出一只手指划了划,“你这里也有香气。” 哥哥以前说过吗? “那是什么味道?!” “你很小的时候,是一股奶味和甜味······后来我第一次抱你,”他是说我十叁岁那年,在沁凉的密林里,在沉梦晴的尸体旁,“像加热的中药和草芽的味道。” 不应该是什么花香、矿物做的颜料的味道嘛。 江猷沉捏了下我的鼻尖,“后来是你十七岁,钻进我的被窝和我午睡,我闻到的是一些······甜的香味。” 环着他的腰爬上来,我去闻,从他的胸肌,到脖子。 他让我形容我闻到的闻到,抬起的语气懒懒地落下。 反反复复地嗅,耍赖可以让我掩饰一下,“不知道······但就是哥哥的味道。” 那种味道不像声音、触觉,我自己永远模拟不出来,只有哥哥在,我才能闻到。 “不只是味道,还有拥抱,都能安抚你的情绪。”他说话声越来越低,越来越困,“你小时候戾气太重,爸爸妈妈、你的养父养母,都没有抱过你。” “其实拥抱对任何小孩子都很重要。”他的声音很困倦,今天白天还忙于脑力劳动,也有原因是临睡前我很乖。 我开开心心地抱住哥哥。 C27:毁灭之丘 [铃铛] 我在他怀里模拟着睡觉的呼吸,却轻轻地、缓慢地眨着眼。 有一瞬间,我真的想一觉在哥哥怀里死去,带着他的溺爱,什么都不管。 这种死亡临近的微微焦虑,频率大概是他的呼吸。 我试图乱想,试图沉睡,但不能。我在清醒的放空,沉湎地放空。 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白日的尽头,我们永远躲在这栋屋内媾交欢。 “去哪?”哥哥眯眼看我起了床,手拉住我。 我有点困,站起来后强撑着大腿根部的酸痛,都快直不起身来,“下去喝水。” 他磕上眼,“嗯。” 我半夜会醒来,有时候会下去喝水,顺便坐在厨房发呆好一会儿。江猷沉知道我的这个习惯,他理解我偶尔需要个人放空的空间。 我转过拐角,在台阶里堆满书记的长长木楼梯走下来,到了一楼。 这时候脚步声已经传不到二楼。 我走到客厅宽柱后,这面筑墙有一对巨幅风景油画和长幅的画不规则环绕。正中是一幅小小的油画。把它取下来,就是一个嵌入墙的保险柜。 密码是我的生日:199x1206,我出生那天大雪。 打开以后,我顺着月光看到最外面是一把柯尔特1911,还有把精致的袖珍手枪,几盒子弹。 白天我就确定它们都装满了子弹,沉得一只握不住。枪托是白银和胡桃木制成的,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我再次打量它,就像十岁出头,我抬头看着老宅书房的那把老式土猎枪、十五岁那年的某天,翻到哥哥房间看到里他抽屉里的烟盒。——它们都是本来违禁,却有合适理由出现在这些地方的东西。 我侧眼瞥到到,柯尔特1911原来的空位置后,还有一些什么东西。 我以为是一些备用现金和金条,江猷沉习惯用方形的敞口盒盛放这些。 但方形的敞口盒之后,白天我忽略的地方,还有一个瓶子,一点也不像江猷沉会放在保险箱里的东西。 “?” 它在最里面,光线照不进来。我之后轻轻放下枪在柜子上,把这个比我手大一些的宽口瓶拿出来。 玻璃瓶是化学实验里防光的深橘色宽口瓶,贴了一圈标签,里面似乎是液体。 哥哥没有把这种瓶放保险柜的习惯吧?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能行凶的化学液体,再想想会不会是海洛因?注射的那种。 哥哥以前笑着和我说过,如果要离开他,会把液体的海洛因注射进我身体,绝对不可能戒掉,我也离都离不开他。而且磕这个初的人在初期,做爱的时候会有奇异的幻觉和兴奋感······ ······可如果是这个,旁边应该还有注射剂吧? 再次确定除了这瓶液体,没有其他东西。 我有些迟疑地,握着宽口瓶,面向开放式厨房的窗口的月光。 月光并不明晰,标签上大概是哥哥隽力却小的连体字,再看不清,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它的材质很厚,封口不是一般实验室宽口瓶的软木塞,而是箍盖。像小时候我捉虫子放的玻璃罐,不容易砸坏。 我把枪、这个比手大一些的瓶子,一起抱着往门廊走去。 深夜里特别安静,时间没有过去好久,只有门廊的时钟在咔咔地切着秒针。 我打开了玄关的灯。黑暗包围我,只留一隅光团,悄悄地把瓶子歪了歪,试图去看清标签的字。 有英文的成分配方,还有一串数字。 忽然,我发现摇动着的透明液体里,有一个什么东西,粉色的,划过我的视线。 我捂住嘴,压抑住自己尖叫的冲动。 那是脐带。 C28:结局(一) [旁观者] 声形有些瘦的女人,表情迟滞而无光地站在别墅门口。 她背后,玄关的灯再照不过来。头顶的月光也被檐廊挡住,她站在中间,或者是光源的边缘。 她手上有些无措地拿了两把枪。 夏夜凌晨的冷,还夹杂后山鸟的啼叫。 月光下的薄云在笼罩、飘腾,她纤细的小腿登上侧院白墙的梯子,跳下时因为发呆而跌倒,直直砸在外面的石板路上。 她才疼的醒过来。 然后一瘸一拐的,顺着低矮树木遮住的光,走上别墅区的行车道。手上随着晃动、还握不稳的枪划破了山顶的雾气。 这是一片环形的人造湖,在半山顶。雾气寂静地沉在湖上的空气,高立的乔木遮住四周,只留一条石子路的入口。 最后她缓了口气,片刻后身形却无力地弯下。 按照她的设想是这样的:坐在湖畔,朝自己太阳穴来一枪。 可迟迟没把枪举起来。 到底是谁的错呢? 他在保险箱里放下那瓶诡异的东西,是要她做什么? 她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她期盼的、希翼的、心中祈求的,都没有。 湖面周围更冷冽的风吹来,她却没了知觉。 颤抖着的、无能的人闭上眼。 名曰平静的夜,其实是一种无可名状的麻木。 江猷沉从梦里缓缓睁开眼。 他平静地撑起身,高高的靠在枕上。 在呼吸的片刻里,他眼底因安适有的困倦一扫而空,脸庞透着男人的硬朗,夹着一种隐隐的、压抑着的情绪。 在他的手机上,屏幕上正中是一个微弱的小红点。在布绿网格的叁维建模中,一点点向屏幕南方移动,从山顶的人造湖,顺着林间的道路,最后回到了家里。 停顿在客厅片刻,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红点还在移动。 又走到了一楼的开放式书房——在翻找着书架。又去拉开了抽屉,那里除了手枪,还有另外一瓶“纪念品”。 过了颇为冗长的十分钟,又或者过了他计算的时间,仍然没有脚步声走上二楼。 像叫嚣着造反离家出走的青春期孩子,过了还没一个星期,又乘着夜里跑回来,为了偷钱。始终不敢惊动卧房里的父母。 他有些乏味地盯着墙壁,已经很清醒的目光,像鹰一样,穿过客房墙壁、浴室、书房,到了主卧。 须臾,他微微地笑了起来,当然,是在心里。 C29:结局(二) [铃铛] 我又回到了这里,我曾做过无数个美梦的家。 并且我现在也在期许,以后还能有无数个美梦。 第一个瓶子的福尔马林里浸泡着脐带,第二个瓶子里装的扁桃腺体。 扁桃体的瓶子也写着“铃铛”两个字,标记日期那年我16岁。 第叁个瓶子在一楼的客厅。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一小团殷红到乌色的结缔组织。 【哇!!】一声尖戾、无助的哭叫声在我的头顶,它在看着我。 瓶子被我失手摔在地上,滚过地板。 我脑内隆隆的各种声音才猝然停止。 耳朵也才听到真实的、实物砸下去的声音。 “———呕!!”我猛然的往后一退。 随后弯下腰开始干呕,口腔酸的口水全部冲上来。 忽然,一双大手从身后袭来,抱住了我。 ——我有生以来没有这样失态和头皮发麻,声贝从嗓子里逼出自己从未听到的高。一不留神往后一跌,身子一晃,往前跌跪下去, 片刻后我停息了。然后无能地哭起来。 魔鬼为什么总是沉静又温和。 他半跪在地上,用力地把我拉回,然后稳稳地抱住我。来源于他避风港一样宽阔的胸膛,我有一瞬间地情绪平稳下来。 下一秒我愣了,我听到他低低地笑。 【你应当努力进窄门。】 那双冰冷的手在控制我时,不经意触碰到我手部的肌肤,冷的像他的手术刀。 “宝贝,”他的声音低醇又轻柔,“为什么这么慢?” 我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把我的身体往前倾,手掌极其熟练地从上而下抚摸的我前胸。我因恶心泛起的干呕刚好,又再度吐出来——这次是因为他熟练如医生的手法。 那种生理性的干呕还是被止住了,他慢慢顺着他的手从后把我抱起,像钳制。 “现在好点了吗?”他太高,需要弓下他高贵的脊梁才能凑近我的耳朵。 他在我耳鬓轻轻地转过去,像往常一样。他的目光好像看到了地上的宽口瓶,低低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吓得失手丢掉瓶子。”所以宽口瓶有了箍盖,玻璃厚的不像普通玻璃,他的悉心保护。 地上凌乱地摆放着叁个瓶子,它们应当有个出现的时间顺序。 “来,”他抱住我,力气更像钳制,温柔地给他们摆放顺序。 第一个是脐带,第二个是扁桃腺体,第叁个是结缔组织。 “唔,”他揉了揉我的后背,“不要害怕。” “铃铛,”他笑了下,“你一直觉得是你十岁那年,被爸妈找回来第一眼看到我,对我一见钟情的?” “如果我不喜欢你,”他叹口气,“你16岁时候被我撞见自慰,我怎么会帮你呢?你后来怎么可能上得了我的床?”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贪婪地嗅着我脖颈之后的味道,“你说你在我身上闻得到一种特殊味道,我也是。”他吸了一口气,“中药的味道。” “你更小的时候,是一股奶香味。” “哥哥爱你。”他的鼻尖轻轻滑过耳边,说,“在你喜欢我更早的时候······对,那个脐带,你出生的纪念。” “······” “不要害怕,”他笑意融融地回忆起来,“你还没出生医生就检测出你大脑额叶先天性损伤,说你可能患有反社会人格,”他轻声道,又喃了一句,“你没病,只是命运要降在你身上。” “我一直很期待你的出生,所以保存了那截脐带。”他笑了下,“我以为我要有个难对付的妹妹,结果你刚生下来就特别亲近我,只因为我身上有一种你闻得到的味道。” “不过你4岁的时候做了件你哥很不喜欢的事情。” 或许是某些记忆触及到了某根神经,“你连我的教导都不听,在江家还会听谁的?”他语气平平,“我不想见到你。所以把你送出了江家。” “你没在国内,在你养父母长到了十岁,”他呵笑了下,“也不知道你爸怎么听到的消息,居然能把你找回来。” “······” “不过当初你俩开我是,我给你催眠了失忆,”他语调轻轻的,“所以你第一眼我的时候,非但没生气,反而很喜欢我。” “······催眠失忆。” 我记不清是哪天,我们在床上,后来我的意识已经有些错乱了。他轻声唤我,请我用手去揉自己的胸。 “你在说什么?” “——我说,可不可请我们的铃铛,揉一揉自己的胸呢?她们这么可爱,你忍心她们不能一起快乐吗。” “不好。”我觉得耳朵轰隆,眯眼,头瘫软地覆过去,须臾又无意识地想睁开眼。 我好像是想自己的意识清晰一点。 他笑着看我的样子,鼓励道,“这样哥哥会开心,你也会越来越听清楚我的话。” 同样的方式,他在我4岁离开他时就做过。 我轻声问,“第二个瓶子呢。” “你体质一直不太好,13岁的冬天扁桃体炎复发得严重,给你做了切除手术。” 他的话语带着对过去的无限眷恋,“你当时很害怕。一直求我快回来陪着你。”他笑了下,“我陪你进了手术室。那时候多乖?一直一直、特别用力地攥着我的手,”他靠在耳边说的话又轻又缓,“怎么才过了两年,就敢自残捅自己肝外伤?”他吸了口气,像在压抑什么。 第叁个瓶子的结蹄组织,他垂眼贴着我的脖颈,“这是送你去医院抢救时割下的坏死的一小部分。” 我张了张嘴,竭力的发声,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他的手指顺着附上来,一节节抚摸我肝脏旁的那一截骨头,“我把它们都保存了起来了——你身体的一小部分。” “你不应该以自杀或是任何意外离开我。” 他垂眼,地面有叁个瓶子和漂浮的灰尘,“你天生爱不了人,你贴着我耳边说的情话越多,我越觉得好笑。” “江鸾,”他的语气很平稳,“你早该被我弄死,在你四岁的时候。” 却是很明显的恨意。 我疲惫地闭上眼。 我的思想不着边际,心底最狂欢的反常伦的感情,最终还是我厌恶的重迭在一起。它们都是一样的在混乱和主观里呕出了现状。 都是一样的,我从来都没确切地活在自己制造的幻境。 我在不知知觉间为自己做了决定,我以为我还没有做决定。 他唯一折磨的方式是让我活着,活着,自己恶心自己,自己去找答案。最后自己接受现实,自己做好决定。 他的眼底从未有过的平和与沉静,没再抱着我。 “给你的训诫、你自己领会到的这么多,现在是不是终于能明白?”他平淡地像看我是陌生人,“其实生与死之间并无太大区别,二者连贯、连接。今天你说死是最重要的事物,明天生又是你最重要的事物。’”他收了声,懒于再去解释。 可他沉默地盯着我,眼神渗着淡淡的凉意,那种在准备抽身离开前的疏离、早做好准备的平静。 空气里只剩我的眼泪砸在地板的脆烂感。 这时候我忽然从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的痛苦、在试图用脆弱来伪装的样子。他平静的眼底反映的我。 C30:结局(三) 其实我有种从深渊边缘来回来的感觉。 哥哥探身下来,试图去帮我擦眼泪,有些无奈于我的样子。 “抱歉,让你现在才知道。”他的语气有点低,“你天性就是这样,有时候甚至比我还狠,因为你并不顾及后果。十岁时你活着出现在我面前,要姓江,我就得改造你。只能让你怕我、敬我,而不是给你机会来糟践我对你关心。” 哥哥的眼睛从来都是能穿过一切,比大多数人看得更深入。 可他不止一次用在我的身上。 “慢慢地,你知道该听话。而不是最初几年完全出于性欲、逆反心理来装乖,然后再反过来咬我一口,”他嗤笑着俯视我,笑意在达到嘴角前消失。语气缓缓地,“——江鸾,这么多年,光是想象坐在我的位置上,就有远比杀人带来的畅快吧?” 我尽力在收敛我的任何表情。 可是,确实如此。 “明天我们要做什么?”我问哥哥。 他把我抱起来,说,“你可以先把你之前搁置的翻译工作拿起来,”他想了下,“我的假期还有一个月,我们也可以出去玩······”一边走向出口,他说,“回来后,如果你想管理公司,可以跟着我,一边学一边做事。” 他为了提了很多以后的建议,好像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很长。 我看到他尤为平静的面庞,时光在脸上留下的印记并没有太多。可能是因此经常运动和处理复杂事务的缘故,他除了比二十多岁时的身体更健壮一些,面庞多了很多成熟的稳重,看起来还是很年轻。 我又想到了我幼年被他抱在老宅的抄手走廊里,寂静的夜里,他哄我睡觉。 看吧,总是不自觉地,我觉得他是我的避风港。这张脸总让我有错觉:他还和他二十多岁时一样。 于是我觉得他是真的很年轻。 忽然—— 【你的门呢。快出来。】 什么奇怪的声音?? 哦,我的,我脑内的。 于是我颇为乖巧地靠向他,怀着虔诚地心看他,“······哥哥,您会伤害我吗?” 语气很软很软了。 他迈得步伐略宽,快走到书房的门口,慢慢地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脸上。 “不会。”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愿意。” 但他能让我心甘情愿。 我把自己的脑袋往他怀里钻,放松地,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是我曾经最期盼的归宿呀。 “哥哥!” “嗯?”他低头看失笑,看我又怎么了。 “哥哥,哥哥!”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收回刚才专注我的目光,抱着我快离开了书房门口。 他很喜欢我对他的依赖,很喜欢我弱小无助的样子,他喜欢我哭,喜欢我的脆弱不堪。我有点难理解,但只要他爱我,这些重要吗?比如我此刻开心地蹭他的下巴,依旧眷恋又甜着嗓子喊他哥哥。 他喜欢我叫他哥哥。 从地上某个瓶子看过来,我在哥哥怀里。 无声的、戾气的、仇恨的、恐惧时的绝望,往我的五脏肺腑钉满一排排的钉子,冲破出来,盯在我的脸上。 我像分裂一样,一半爱他,一半恨他恨得无法自控。 脐带脐带脐带脐带。 可以是生的象征,也可以是对死的惋惜和与此而生的畸歪的留恋。 开启的叁个瓶子,只有它,让我陷入大脑空白,只感觉得到一蓬焚尸的火焰在烧着我。 保险柜密码是我的生日:199x1206,可装着那个瓶子上写的编码,却是199x12??,后面两位看不见。 都是冬天。 我失忆醒来时,是春天阿。 他是爱我才留有我出生的脐带吗? 还是他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然后催眠失忆了我, 从瓶子看我的目光,是我在竭力收敛自己要把他开膛破肚的,汹涌的仇恨。 我在一点点平稳自己快扭曲起来的表情。 瓶子的视角,最后看不到我了——我们的身形最终被门框挡住。 门廊永远停在那里了,影子一节节离开了楼梯边缘。 C31:见立意象 [旁观者] -那么,是谁割掉了你的头皮? 空山。 如果坐在半山的日式别墅的见月台,可以以一种享受到白日早晨的所有感受。 积云在流动,离山脚尚远的城市方块,交驳着光影。 江鸾缓缓地仰着头,眯眼看檐缘。光斜斜地透过上面栽种的藤本枝叶,绿色透出青蓝色,像雷诺阿画的草地。 于是她把头歪下来,试图颠倒重力,让白石英的檐缘上的绿叶成为草地。 她的身子贴着椅子歪过来,一点点往地上伏过去。 须臾,江鸾闲无聊地收敛了表情,慢慢地,拉着栏杆坐回去。 因为刚才上楼的脚步声,在到了拐角处后,并没有走上叁楼,而是极微罕见地转向二楼和叁楼之间的小阁室。 那里是这栋别墅收藏品的临时储藏室,只有替换画或收藏品时才会打开。 江鸾闭上眼,桌上红茶的甜的馥郁香飘过来,干扰心神,屏蔽耳觉,快听不见临时储藏室的脚步声。 她清楚那种落步的力度、频率。 最后,脚步声的主人迈着尤为沉而平的步伐,离开了楼梯。 她慢慢收拾起散落在地毯上的书,抬眼看了下时钟:寂静的浅蓝色表盘上的金色时针指向十二点。 江鸾想了想,躺回地上。好像不是这么想吃午饭。 可能是她在早饭后还吃了早晚饭,那碟融合苦和甜味的鲜酥。 于是她有点躺尸状,把自己双手交着放在身上,假装自己是个视力超群的白日观星爱好者。 然而头顶这一片方形玻璃,比一片固定的纯蓝色幕布还平整、还像暂停静止。一片云都没有。 终于,她在从叁楼来时,看到玻璃外接近下午的天空上、小小的苍白月亮。 心情好点了。 江鸾踩着脚步往厨房去,皱着眉就要发她大小姐的脾气,今天周六,你忘了做饭。 然而等她把手搭在餐厅时,那里只有柏竹的网笼罩着午餐。而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下午,气温越来越热。 江鸾抱着两盒雪糕就往楼上跑,又折回来。 雪糕在楼上化的快,吃一盒来回跑麻烦,索性盘腿坐在厨房的地上。 等她慢慢舀完雪糕,再啃完一条冰棍,离开厨房、路过一楼书房上去时,忽然扭头看了看门。 关上的。 最后,江鸾是在池塘边的仰式木椅上睡着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下午翻的诗集让让人头大,还是真的无聊。 近来的梦里,还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忆,从她生命的起点开始,像对自己过去的清算。 从梦里冷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赤脚的睡姿开始僵麻,她发誓这把躺椅不会活过明天。 她真的太无聊了。 又不愿意承认这是孤独。 她只看得到乏味。觉得自己的情绪毫无意义,随后开始试图寻找:该如何凸现自身的存在? 忽然,明白了为何无业游民更容易犯罪。她现在就按捺不住。 冗长的下午,她快无力朝庭院大喊一声,他的名字。而背山无风的庭院安静地像日落时分的空气。 江鸾静下耳朵,忽然能听到远处、像被实体物隔住后的海浪声。 有种透明的凉爽感,她转过头,从庭院盯向别墅背靠的丘陵,那是全市中心最高的观赏物。 江鸾的视线仿佛越过了空中,掠过山顶。 山的后面是一片辽阔的海域,遥远的对面,环抱它的是半岛海岬。 最明亮的那个月牙形的边角,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矗立着一座蓝白色木质的海边别墅。 人变迁、把它遗忘,而它始终平静地立在那里。 ——海浪声一直在耳朵里的。 只有江鸾十分仔细、且认真地集中注意力,才能听见。 接近傍晚,日暮还未落下,凉快的过堂风穿过了走廊,穿过江鸾的袖子。 庭院的东北角栽了很多绿色枫树和细密的乔木,掩映着后面湖泊上的望月台。 江鸾脚步交替在走廊的地板时,带着些重音的节奏。意思是她有焦躁和按捺不住的气,现在就要发。 她能气他什么? 其实是在气自己。 望月台,那像一座海上楼阁,江鸾要跨越数米才能走近楼阁的主人。 这里的光线比周围晦暗一些,因为方正的亭檐上,都被严谨地贴上一层灰绵色的布。好不容易来到了所谓的望月台,才发现这里和别墅正门上的见月台完全不一样。 来望月的人,并不能在亭中直接观月。只能耐下性子坐在亭子正前方,低下头: 月亮在夜晚的湖水上。 这是一片空白,只剩黑色真空,和涟漪波动的湖面的白光。和她居住的这颗悬空的星球一样。 现在,天色还没有随着黄道的轨轴,转下那些橘色的光线,甚至很明亮。 天光的暖调和湖上折射的光线倒映在亭子深色、光滑的地板,玻璃一样,在亭子的榉木地板上看到了青绿细密的竹叶。 从地板上抬起眼,可以看到一位约莫而立之年的男人,正端坐在亭子正中木桌的南面。 明亮的光线照在桌上,而他穿着一袭深灰色的亚麻长衫,永远宽阔而平稳的肩膀,像某个幕府的家主。 而他笔直地坐在桌边,沉心看着手上拿起的书籍。 江鸾要发作了。 江猷沉早发现她脚步里的焦躁,手掌伸过来抓住她要作恶的手。理解她的喜怒无常的最佳方法是,别去理解她的喜怒无常。 他的嗓音有点低和磁性,头都没抬,“······等一下。” 语气还是平时交流的平淡,只是江鸾一旦要再使点劲,他就要把她扳到跌倒地上。 浪尖的风就此停歇,江鸾忍着耐性抽回手,坐在他身边,看他读什么。 “有首短歌想请你翻译。” 中年男人要玩他的情趣了。 于是她探过身,去看他读的是什么——《新古今和歌集》。 带资本家江先生很少读诗歌,看的书多为历史和政治、管理学,还有一段时间一度对宗教研究产生兴趣。 第一次放下心来欣赏诗歌,还是她那本洋溢西洋古典气息的日本小说译本,里面有一句他熟悉的和歌。 他略微倾过有些宽阔的身子,环绕对方的身子骨时还能留出一截空档,这种体型对比让人奇异甚至反常地,笑起来,意味不明。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的烟味,这是江鸾年少时期第一次偷偷学抽烟的契机。所以讲了,二手烟的危害阿。 那种低醇的声音来让人走入陷阱了,这个人永远知道自己该如何拿捏语气。手指向书页的日语,他说,“我想听你念。” “······”她扭头去看自己哥哥,啊?转过头时,半晌才开自己的金牙玉口,“山深み春とも知らぬ松の戸に絶え絶えかかる雪の玉水。” 她念日语时有种特别的柔软温糯的声音,江猷沉低头,看她说话时微微晃动的头,和头发璇儿。 “哥哥,你在听?” 江猷沉的眼眸才撑起点精神动了动,低头来靠在她肩上,看到那一绺黑发后的耳朵,明白了为什么日本作家喜欢描写这个地方,朝耳朵旋吹气,“声音太小了,可不可以再念一次。” 江鸾边念,还要分神从他的怀里出来,扰心神。好不容易能在他面前展现他没有的优点,面对这种令人可耻的干扰,非常不悦地皱眉。 她十分清楚这个人的调情,单纯的想念和想做,有着细密如蜘蛛网的不同。 但逃脱不了的,他花了太多年让她明白,他们是不可分割的同一个体。 “最后一次,”江猷沉看出来她的不快了,只有这个时候她的反应才能放在正常水准来共情。于是语气放软,一步步的棋子,“翻译一下,可以吗?你的译本会比书上的好很多。” 江鸾是真的想向她表现自己的能力的。快速地扫一眼译文,对照原来的短歌看了一下,想了想。 他结实的臂膀探过来,环住她的肩膀,把书移到她视线更舒适的位置。听过她念短歌的声音了,这次才是听具体内容。 “山深不知春—— 融雪断断续续滴珠于 松木门上。” C32:重塑自我?一(微h) 她念完后,才反应过来。 “门?” 江猷沉忽然递给她的书,手只到捏着书页的一角,隐约是“嗯”了一声。 江鸾转头要说话,江猷沉终于空下来的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摁住她的后脖颈。她的每一个接下来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他对她的了解有时候比她自己还深刻,唇齿就磕碰在一起。 力度不自觉深了一些,江猷沉睁开眼——他一开始只打算摸一摸她的。 结果一摸就想亲,刚亲就想做。 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内出现之后,他就尤为平静地捞过她的胳膊,让她卧下。 江猷沉从来都未曾怀疑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发生之前,他十分明白这是错的、遭世人唾骂的。 那些虚伪的镇重物,一无是处,只会让他们变得无能。 江猷沉手指尤为温柔,从上衣下摆向上游进,冰冷的触感滑过她的腰,告诉她,他们在做正常世界的伴侣才有的欢爱前奏。 忽然食指上的茧滑动的一激灵,他听到自己妹妹失神地叫了一下。 哦。 原来和被折磨时介于人和某种脆弱的动物之间,那种柔弱生命的呜呜呜声一样,都让人只想—— 但她还皱着眉,晃动身体避开的时候用力地摇头。她努力理出一点谈判时的语气,“不要。” 江猷沉喘息了一下,还有点享受,毕竟这完全他引导出来的反应,没有什么生命体在他手下如此能取悦人。 “那只亲亲。”低哑的烟嗓,生锈金属管里撞击的颗粒,她只关注这个。 他颇为克制和温柔地用额头抵着小娇娇,又亲了亲她,“门是什么?” 衣服被拨上去,一个看起来风趣会调情的男人,才会忍住急躁地快点满的欲望,不去抚摸她幼小的乳、亲吻她泛红的眼角,立即贯入她天生适合泄欲的身体,啃噬着掉她的皮肤和血。 他永远是慢条斯理的,饶有兴趣地看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对方依旧衣着整洁,自己的衣服裸露后的羞耻;他擒住手腕后,无法反抗的薄怒;发誓要破坏大好气氛时,忽然发现他在避免她的身子撞到桌角,他的爱护让她为自己的过激行为产生愧疚。 她最终还是停止反抗了,暴露在泠冽的空气里的胸腔反复起伏、落下。 他会为换取她的欢心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他说一不二的规矩、他的权利。但有一样的东西,现在十分清晰地摆在她面前:阅历,长她十岁的阅历。 她刚才挣扎中的眼眶更红了,到了这位自以为不可一世的小祖宗开始自我怀疑、接受外界理念的时候。 于是大手顺势贴着肌肤,温暖了她腰骨、起伏曲线的乳,耐人寻味。 “门是什么?” 她咬着牙,闭上眼,试图同自己的颤栗和渴望分离。 这种事为什么对她如此难? 温凉的手划过她的身体,被解开的衣服像花在盛开。 几天没有这样的抚弄和安慰,她在呜咽,“哥哥。”末尾音无力地降下来。 江猷沉有意在克制她的欲望,不然这样天生淫荡的身体,恐怕只会越来越需要疯狂的玩法。 她看到哥哥俯首在自己的乳首,濡湿的声音,嗫着顶端,温热的鼻息在肌肤游动。他合眼,意气缱绻地伸出舌头,轻轻地舔弄。 忽然,他抬起眼皮,依旧平静地端详她的情不自禁。 他笑了起来,伸出的舌头裹住顶端,水渍声刺进耳朵。 潮红的脸,边转过去的视线,他的大掌早就轻轻地抚摸着穴口的软肉,热而黏的液体喷薄溜了出来一些。 他定睛注视自己妹妹的表情。 她很痛苦地用手肘遮住脸,试图把自己掩埋,嗓子里逼出哭声。 所以说肏弄他的小女孩儿实在是太欢乐了,他永远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超出设想的反应。 江猷沉忍不住笑起来,有点玩味的意思。 外面的天色黑下来,凉风让她光裸的身躯打起寒战。 到最近的和室内,昏黄的灯光照亮在墙壁、木格推门、花瓶上,地板上,照在她身上,她自己也是一个器具。 江鸾还在分离欲望和理智,江猷沉在想,她是不是要准备蒙蔽自己。 “那就不做,”他语气温和地笑笑,他永远是个讲道理的人,用商量的语气,“让哥哥帮你看看,下面的膏药起作用没,嗯?” 室内的木柜抽屉里有医疗急救箱,他翻找到了医用橡胶手套和无菌清洗液。 衣袖卷起后,露出了他肌肉紧实的手臂,一只手伸过来轻松地抓住她的双手反绑在她头后,让她的背半靠在木墙边,坐在地上。 他盘腿坐在对面,轻声地安抚她情绪退下后再气的势头,“你自己看不见。”边把伸出一只腿,轻轻地压制住她细长笔直的腿上,让她无法动弹,又不至于麻住腿。 内裤褪下后被挂在一只腿上。 他弯腰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开心地奖赏她放弃挣扎,他也很喜欢妹妹现在目光空空的样子,玩偶哪有她好玩? 但是,他似乎有些腻味于折腾这个容器,它的制作必须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它要有透彻的灵魂,同时还要一如既往地只看着他。 等白色的医用手套被手指拉到手掌末,弹性良好地“啪——”一声软和咯吱声,包裹住手。 江鸾看着他戴上手套,面色忽然慌张地移过去。 她看见哥哥低身顺着光线,两指隔着橡胶的质感,轻轻的分开瓣,入口处就很痛。 里面粉色的肉壁轻微破皮恢复得差不多,整个入口周围的皮肤仍泛着淡色的红。 是大力、过量的撞击导致。 等他再抬头,那种认真地验看的神情还没收过来,关心她的表情。 而江鸾的反应让江猷沉眯了眯眼:她歪过头,手肘无力地遮住眼睛,在咬嘴唇,略微起伏的喉咙滚动着。 他犹豫了一下,像想到了什么,大拇指轻轻地滑过花核。 软薄的医用橡胶手套,以一种新奇、诡异的触感和她贴合。 他表情淡淡的,看到她的大腿内侧肌肉,轻微又压抑地抽搐了一下。 “江鸾,”江猷沉的语气很平静,“我居然又发现了你的性癖?” 江鸾的表情仍然不改一下,这个她倒是学会了。 猛地,被白色橡胶手套包裹的长长的中指,插了进去。 他叹了口气,另一手早就按住她起来的肩膀,防止她准备跳起来时刮到。中指挟着液体连带地出来,泡沫碾压的声音。 江猷沉不让她把自己的手指插入有很多原因,起初是怕她自己把膜捅破,他也承认自己猎奇的占有欲。 江鸾现在的大脑很清醒,她明晰地享受哥哥的抚慰,可是,一旦她的思维明晰起来,就忽然控制不住地流泪。 她说,“我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C33:重塑自我?二(h) -“小女孩缺乏“他我”,以她存在为尺度的年龄段内,没有在一件可以把握的东西中得到异化和相应的补偿。导致自身存在完全成为客体,再将自我确立为他者。” -“她的这个他者由两人扮演:一个象征权力意志的男性,一个几乎不被察觉存在的女性。” 把她抱的比自己还高,捧着一轮月亮。他听到自己极为漫长地深吸了口气,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颤抖,永远的冷静,“我把你带回江家公馆,对爷爷、爸妈、叔叔们说,江鸾没有死在车祸里,她只是失踪。她要做江家的二小姐,他哥会永远爱护她,像个正常的哥哥那样照顾?” “······”江鸾心口疼的要撕裂。 “我让人给你做手术,让任何人都无法发现,你其实和自己哥哥做了这么多次。爸妈会帮你挑选最适合你的对象。” 很有可能,对方就是一位性格平稳、懂得照顾她情绪的男人,她的成长很慢,必须有这样的人来陪伴。 他移开了了江鸾投以无助的目光,平静的,压抑着情绪。 “江鸾,只要你愿意自己走出去,没人会拦你,我从此会履行一个正常的哥哥的义务。” 江鸾不知道,她快哭不出了,疼得快失声。她知道自己永远是个自私的人,只渴望被爱、被保护、被宠溺,而不是去爱人,去付出一点点。 这才是她最大的问题。 他收敛着皱眉的表情,“我对你这么好,究竟是渴求什么回报?”他叹口气,“江鸾,我最盼的是你一生平安健康、喜乐无忧。” 他顿了顿,尝试着开了口,“我是最爱你的人,也是你的哥哥,这两者并没有区别,对吗?” 良久,江鸾点了点头。 他示意妹妹去帮他解开衣物,江鸾弯下身子,小手抚摸到那早已经坚硬挺立的器具的时候,他喟叹道,江鸾,你好乖。 江猷沉的眼里,这个孩子的薄情冷血从来都不是人格问题,她只是喜欢走极端。有病时要杀人、忤逆道德伦理,病被治好后又开始忏悔。 可这对于他而言,重要么。 哥哥扶住妹妹的腰肢,防止她不跌倒。 这是江猷沉最喜欢的姿势,小女孩把一只手撑在席面,一只手握住自己的东西,懂事地用手指轻轻滑下顶端溢出的液体,让柱身在进入时没那么痛。 爱是体液交换,是完全融合。 她在痛苦的皱眉,因为交合时尺寸差异过大的器官。可是自己的穴口却在兴奋地分泌更多液体。 色泽阳刚而健康的冠头,舔着自己妹妹最隐私的穴口,他什么时候能进去。 她颤抖着感受冠头摩擦片肉的快感,她看见哥哥慵懒地叹口气,手掌划上去,帮她捧得很高很高。 她试图把腿分得更开,准备慢慢地坐下去。 他握住她腰肢的手一往下用力,坚挺的昂扬直截贯穿混合粘稠和息肉,在她身体最深处,江鸾猛地跪向地。 “抱歉。”他笑着,似乎内疚满满。 是了,他抱着自己妹妹,让她坠入最肮脏的底狱,他可以做你的榜样,所以榜样利用他天生的领导力引诱你犯禁,他抱着你把你亲得软成一团,脸都麻了,他说,抱歉。他看出她最喜欢被亲吻脖颈、舔咬乳首、全身被覆盖住唾液和吻痕,他说抱歉。他知道她最喜欢亲密无间,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地射入她身体,插入子宫,他笑着说,“抱歉。” “唔唔唔······”两根手指在她口水和舌头的口腔里转动,这里也是交媾的抽插。 垂坠感极好的薄衫,隐约可以窥见哥哥胸肌的起伏,可到了撑起衣料最高处,垂着把形状隐入黑暗里。 只有哥哥略微挺身,辅助她更好的动作时,那如雕刻的形状才能窥见。 她胡乱抓过手,要把哥哥的衣服拨开,不料附身时紧紧地贴合,柱身摩擦某到一处。 江猷沉好笑地看她叫起来,末音一折一折,泄得一干二净,抽搐的穴道不住张合啃咬放松又吸吮着肉棒。 然后她闷声咬着唇,舒服了。无力地往下一坐,无意识间往后倒去—— 江猷沉立即回过神,拉住她的身子。 他看着妹妹嘿嘿笑,顺着他的怀抱跌进去,哥哥健壮的身体是佁然不动的靠山。 江鸾弓着身子,把头搁在他的肩膀,像断头台一样平稳的水平,刀现在可以砸下来切断她脖颈了。 可是哥哥还要很久才射,压制她不得不延迟生命。 江猷沉不慌不忙地解开了衣带,深蓝色的亚麻长衫以内,薄汗一点点顺着他的肌肉滑下去,倒不是和妹妹做这几分钟就出的汗,而是忍耐着她才有。 “还要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江鸾懒懒地继续挂在他身上,摇摇头。 看到他衣物松开后的胸肌,和没完全展现的腹肌。她执拗地伸手去把衣服解开更多,更多。 须臾,她垂着眼,自己光裸的身体贴上哥哥肌肉线条明晰而有力的上身,用自己幼小的乳去蹭,去取悦。 她的鼻尖不平稳地喷出气息和若有若无的呻吟——感觉滑滑的,起伏的。 然后她开始被哥哥握住身体来抽插,起起伏伏地身体贴合在一起,那些声音就越来越有意思了,无助的,摇晃的,被大力地插入后只能随他动作的叫声。 “为什么以前不喜欢被碰胸?”江猷沉发现她好像真的很羞耻。 “······因为哥哥的胸肌,呃······唔唔唔!”她扬起脖子又回来,“比我的胸还大。”很自卑的语气。 这句话把江猷沉气笑了。 须臾看向他,温柔地笑,伸出大手完全掌住了她的胸,“她们很可爱。”他觉得幼态,只是从不用这个词来形容,“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丰满,而且只有恋母的人才喜欢巨型的。”恋母的人必定软弱。 江猷沉是吗?他喜欢、甚至十分享受自己妹妹的依靠,她完全可以把自己交付出来。 坦白而言,江鸾身体每个部位都十分完美,他倒是希望她多锻炼一点,因为,呃,有点不经操。 他更喜欢她的曲线微妙的臀部,小巧的,现在就在他手掌里控得住,捏住就可以往上一些,按住就能深切地感受她身体最深处嫩肉的娇软、炽热。 于是他挺身朝上,让精瘦而有力的腰,摇动出一段游刃的幅度,江鸾呜呜呜地,好像是被操哭了。 “会猫叫吗?”他想到了什么,说话时嗓音失润,像烟丝在燃烧的嘶哑声。 江鸾摇头,反应过来就要骂他变态。 江猷沉抬起眼帘,淡淡地噙着笑,“那还有另外一种玩法,宝贝可以学小狗叫。” 烟碱和烟膏,你选一个。而她都分不清。 她的感觉又来了,被猛烈地顶和撞之间,听得到那些肉体拍打声粘滞着稠糊,晃动着搂住江猷沉的脖子,说,“不要嘛。” 男人的说话时在头顶,混合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完了,好像是肚子里全是交合的体液。 他默然片刻,终于开口,“知道为什么说你是猫?” “啊。”她自己拖了下身体。 他回忆起来,“…你应该在读高中。有次我回来你没发现。我上楼的时候,你正好撞到我怀里,在拐角那个楼梯。”说话时含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你抬头看我,歪着头朝我‘呜’了一声。”他看见江鸾耳朵红了,“其实,我当时就在想,深入你的时候,你会不会也这样叫呢?” 江鸾低头看着她哥哥的肉棒以柔而密的频率抽出,又冲入。 C34:重塑自我?三(h) 须臾,她抬起头,男人爱护的目光里混合着晦暝深重的欲望,他低头轻吻她。 江鸾眯着眼,舌头转着去舔哥哥的口腔,烟草的味道,很难有机会在他吸完烟后、没去刷牙前闻到,并……尝道? 但这样在他的口张开时闻到,和他抢着侵入彼此的口腔内,又比直接吸烟闻到的香…… 她发现烟草的香像舍曲林的苦味。 噢,江鸾想起来了,自己病的最厉害的时候,哥哥就是含着舍曲林和味道甜一点糖水饲喂给她的。 有点太舒服…… 她忍不住喘息,要哥哥亲亲。 须臾,嘴巴在他的舌和唇张合之间,她张开嘴,上齿磕了下下唇,呼出气,“喵呜——” 江猷沉吻着她,笑了。 好乖啊,他想。 空出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别乱晃,加深了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妹妹的背后,像开起了青绿的萌芽。 它们软弱又竭力地延伸,经过她光裸的肩,缠过他的大腿。 四下向地面蔓延生长、蜿蜒前行。 ——是一室的枝繁叶茂。 她再也不用活在虚无和荒唐的空洞里了,那些蛞蝓和主观的秽物悄悄褪去。 明光从深渊中升起来,他走过那些冰冷且滑溜的躯体,风吹走万条垂落的输液导管和药粉,冲涤走干枯荒野的灰烬,最终,他到了她的面前。 * 明天or后天开始更第二卷嗷。 第二卷:C1 “······这样江鸾就会永远、永远和您在一起啦——” [旁观] 北京的西四环、昆玉河的湖畔,伫立有叁家幅域辽阔公馆。 最中的一家公馆,由叁山五园环伺,离颐和园仅咫尺之遥。占据了上上佳的位置,宅院每一处却偏偏在竭力板眼“谦逊”。 相比离东侧钓鱼台最近的那座占地辽阔、气势宏大的北京园林,江姓公馆还吸收了苏州园林的幽玄清沁,宕开更多水体,置奇石和水中岛屿。 若有幸能深入其中游览,可能更感觉到的是:“文、雅”。甚至会让外人产生错觉,府邸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心态平和的政客,而非半世纪前,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刚毅无畏的江将军。 这就是江猷沉的太爷爷、他本人对外称的曾祖父。在战争中屡建功勋,最后让这支在混世里从东南方迁来的家族,才受人敬仰、得到尊敬。 老将军退居二线后,购置了这片当时被称为荒郊的土地。有意要建造一片公馆,就像《礼记》中说的一样,公之停舍之处,为自己找到最合适的安身立命住所。 一路设计、初建、修缮、营造、堆石的精心造景,到了江猷沉的爷爷退休时,曾经栽下的的国槐、青檀、美国白蜡等等,也开始向上拔高。 到了近几年,在这片区的北边,又开拓出一个占地2900多亩的公共高尔夫俱乐部。 江猷沉在这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多少有挂念。即使是成年后,遇到要假期回来,都会多待几天。 而江鸾不是,她称这里为“老宅”:破旧的、充满宅斗的,她自始自终都觉得这里压抑、蛰伏了一万条叫传统道德的蠹虫。 其实,江猷沉也早看出来她这点。 但她自知矜贵,在内心深处,她还是知道自己叫江鸾。 时间是上个世纪的末尾。 这年有许多纪念性的事件:口袋妖怪的风潮席卷全美,各种衍生玩具被孩子们捧在怀里;巴拿马运河交还给巴拿马:y2k通过炒作世界,让各国金融界的精英忙得焦头烂额,当然,也包括江姓直系的几位年轻长辈。 有人为可笑的理由忙碌,有人在意某个该纪念的日子。人之所以喜欢纪念,无外乎对于个人的意义。 而对于江猷沉而言,这一年,她出生了。 夏日,园林的中庭室内。 “这名字好呀,金玉鸾玲。” 坐西边的六叔回道,朝坐着的王瑛沛微微一笑,表示夸赞。 王瑛沛坐在对面的扶手椅,肚腹的圆润越来越明晰。 这个气氛十分和谐,直系一直都是人兴且家和,在京城出了名的内应。 端坐上面那把黄梨木的交椅上的,是一位精神矍铄、身型健瘦的老人。他在听子孙儿媳们的谈话,交睫间仍然有点威厉,最后收回了长烟杆。 一点烟的雾,顺着过堂风消散。 有人接话,“鸾玲?铃铛吗?” “欸,”穿着旗袍的年轻妇人咯咯笑,像一朵明媚的紫藤花。这位没成家前,被长辈们直呼“小姑奶奶”的二姐,转头看向老人,“不知道江鸾要到什么时候有小名呀。” 老爷子在他们幼年,都会给予一个特殊的名或字,作为在家族内的昵称。因为看出了他们的心性和品格,而这往往是他们长大后都难以改变的。 现在,孙辈儿们也陆陆续续得到自己的字,诸如“环瀛”、“璟临”,乍看金贵,其实都好命。而长孙就不一样了,五岁那年,独独他单一个字。 老爷子喊他“江宪”。只因为孙辈里只有他不怵自己的气势,沉静地直视自己。 “对哦,我好像是7岁才有的小名,而小宪才五岁,老爷子就帮他看到了以后。”说话的是六叔江穆洲,朗声笑着抱怨。 “不过迟一点晚一点都好。” 众座的子女都在笑哈哈,毕竟正事在前几天就聊完了,自春节来难得一家人团聚。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刚才玩闹经过孙女孙子们,也听到了这些和自己有关的事。 于是把手攀在雕花门,集中注意地盯着大人说话。 室内还有一个小孩,才会走路,手上拿着拨浪鼓,一摇一摇地,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已经走到他爷爷面前。 拨浪鼓一划一划,只有旧黄的影儿。 小孩儿张合着嘴,歪歪头看着老人。 于是老爷子伸手去捞过自个孙子,抱到腿上来亲近。 二姑饶尤其地点点头,带着些无关乎岁数的调皮,“也对——小宪他们这代,日子倒比我们安稳太多,理应是更早能看清他们的品格。” 大家都提到江宪,倒是提醒起了江穆洲。他看一眼立柜上的西洋自鸣钟,“孩子们快回来了吧?”时间快临近晚饭了。 今天是五月初四,是北京的五月节倒数第二天。 而孩子们去逛天坛了。 C2:纸风车 [旁观] 起因要追溯到假期开始前。 最爱出鬼主意的江立卓,第一个回到江家公馆。张口就朝堂里的老爷子道,“爷爷,我们想去逛天坛!” 在门口,他老子还忙着卸自己的西装外套呢,闻言就皱起眉,呵斥道,“你是不是欠祖宗灵位牌前被抽一顿?!” 江立卓从小住在大院里,爱玩,又聪明。到了家宅,孙辈里他的年纪第二大,照样调皮捣蛋,而上次就闯了祸。 他带孩子们玩躲猫猫,跑上了合院后方的俯瞰台。而那时候俯瞰台正在修缮,要给新木料涂色,他往角落躲的时候一不小心往后踏,撞倒了木料涂漆桶,滋了一地。 江立卓抬头看爷爷,想求助呢。 西装外套挂好后,“这次还由着你放份儿?”他爹一边过来,就一边卷起袖子,这小子是上次没得到教训越来越蛮横。 “啊啊啊啊啊!!!!!” 老爷子背手站在堂正中。 江立卓尖叫,躲到他的靠山的背后。 然而老人注意到,这个惊慌的空档,江立卓都没敢使劲儿去抓自己衣袖。 ——江立卓怕他,一是老爷子从来都惯行严厉苛责的家规,就算对孙辈们松和一点,也是因为没触及红线。而江立卓上次犯错,就没被罚。 老人甚无表情,清瘦眉骨下的眼睛尤为明晰,而江立卓心底怕他施展不开。 反而是江猷沉,只比他半岁,大院气质比江立卓还明显,从来都往来自如。 江立卓的父亲手上的青筋在抽动,还在压着怒意,这会必须修理他给众孙辈立个表率,“上次踢翻漆料桶,不打不长记性,他这会逛逛天坛还不嫌事大?爸,让我——” “江立卓想出去透透气很正常,”站在父子中间,老爷子打断了他的话,耐心地问江立卓,“你有什么打算?” 爷爷的前一句话,他还在喘口气。下一秒,忽然愣在那。 他还没反应过来,爷爷好像是轻轻叹了口气,身子向旁边跨过去。 背着手朝门外走,幅度极轻地摇了摇头。 江立卓他爸过来揪起他的领子,走向大堂正中的条凳,知错再犯,家里一向罚的是打屁股。 老爷子穿着长衫,即将迈过门槛。忽然,又顿了顿,转过头,“江穆朝,”他看到自己儿子的动作马上停止,转头时还投以疑问。 老人朝自个儿子摆摆手,江穆朝皱着眉看了一眼腿上的小子,把他拎起来扯正。 江立卓的表情义愤填膺,颇有些不屈暴力强权。 随后,江立卓听到他爷爷说,“让江宪带你们去。” 临近晚饭的点,端午最后一日的盛宴。 凉风顺着内院打开的大门灌入,枝叶在摇晃。这次出去的孩子有四五个,现在嘻嘻哈哈地穿堂跑进宅门。 “回来啦?”提着菜的老妈子,笑呵呵看向进门来的几个小孩儿和两位警卫员、一位司机。 为首的那个小孩,个子高一些,手上拿着个彩色的纸风筝。进门时表情平平,倒是没其他人兴高采烈,也说不上难过,就是沉静,和往常没太大区别。 直到他看到老妈子手上提着洗净的菜叶,是要放进保鲜柜明天用。 旁边,九岁的江立卓,看到了板路尽头的门口,像风一样哈哈哈牵着后面的小表妹往前跑。孩子闹玩的呼叫,当当四五下就上了石台阶,再从上面飞越下去,蹦,落地。 这边,印着大门照入的夕阳,菜叶的水珠反射着光线。 和江立卓年纪相仿的江猷沉,在风挟着衣服的身影过去时眼睛都没移一下,才从菜叶里抬眼。 江猷沉看向老妈子,喊道,“阿妈。”声音十分清澈。 这时,里面传来他二姑母的笑声,“哟,小爷,您倒是悠着点儿阿?”她在拿江立卓打趣。 章妈乐呵呵地看了江猷沉,她的语气泛着点慈爱,“嗯。快去吃饭吧。” 江家家宴的位置并没有那么讲究规矩,除了老爷爷、老太太在正座,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谁爱座哪就在哪。 话是这么说,但是到了老爷子右手边,还是有他的规矩呢。他的长子常年在军区,不在家时,顺位第一个永远是叁子江穆清,也就是江猷沉的父亲。 正座背后的雕花柜上,花瓶里簇拥着刚开始绽放的芍药,后面是一幅庐山的山水图。 孙辈们笑嘻嘻地跨过门槛,坐在自己的父母身边。 江猷沉刚把一直握着的纸风车,放在入口木柜的白瓷碟盘上。这时候,一个步履稍快的年轻帮佣走进来,给江猷沉递来湿帕子。 有人看着他擦手,问其他的小孩子们,“有像你们宪哥哥一样洗手了吗?” 其中一个扎着小双马尾、夹着筷子的女孩儿顿了顿,嘿嘿笑时红了脸。 随后,啪,轻轻的一声,筷子放回檀木的筷架。 江猷沉清洁完手,迈着步伐往圆形餐桌走去,然后发现今天的位置有点改变。 爸爸和爷爷之间多了个空位。 取而代之地,在妈妈和他六叔江穆洲之间,没了位置。而他更愿意和六叔在开席前聊天。 老人在席间说话,抽出点空当,朝他抬了眼。 江猷沉的迟疑很短,已经在爷爷投来的目光前,就知会该坐那。 一桌家宴,白玉赤豆汤、金蒜烧黄鱼、八宝钱袋、黑椒炝鳝鱼背、江米藕、蜂蜜烤鸭、陈皮老鸭汤······齐了端午五红,还有豆沙枧水粽、麦米素棕等等,这些粽子是江穆清托人从香港送来的,喜甜的孩子们比较爱吃。 席间,有下午出去玩的女孩儿,已经夹了叁个鲜滑的茄汁包心丸。 她的母亲看到了,笑,“很好吃?”建议她少吃一点,却不知道该不该加上原因。 小女生蹙起眉头,“可是,回家就吃不到了呀。” 对话周围的人也能听见。 她的母亲有些迟疑。 忽然,听到对话的二姨笑了,“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呀?就说假期怎么都爱往你们爷爷这儿跑。” “言儿别难过啊,开心了吃。回去你妈妈肯定让人学做一样的给你。” 江立卓正垂着眸,忙于拆开鸡翅。忽然,他懒懒地抬眼,他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大哥。 而对方正坐得腰板挺直,低头吃饭。 “江宪,”爷爷已经谈完话,下巴略微努了努,向门口柜子上的纸风车。问,“那是什么?” 老人家可不认为江猷沉会喜欢这种东西,江立卓也是这样想的。 江猷沉放下了准备夹菜的筷子,“一位荷兰的叔叔问我们路,为了谢谢送的。” 先不提事实,“我们”这个词就很有意思。 叔叔姑姑们听见了,不得不佩服起来,“我猜是小宪和他交流的吧?”又笑着问江猷沉,“用英文吗?” 被问的人了点头。 于是江立卓的妈妈说话了,“还是瑛沛教得好,每年带小宪到美国过假期,真的很英明。听说还会去参加夏令营?” 江家的男孩是要回吃苦,但十岁是不是过早了? 江立卓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年前被他爸带到部队里过了小半月,他倒是没哭喊,但他的叔伯们都觉得算锻炼。 王瑛沛颇为温和地笑,“可能是小沉在那边待的时间多吧。今早听立卓念的那首英文诗,启蒙做得也很好——我记得立卓说过他喜欢户外活动,我觉得他们两个要是喜欢,今年暑假也一起去加州过。而且,如果小沉能有个伴就太好了。” 江立卓的妈妈笑起来,两个女人紧接着聊了许多。 其实江立卓的眼角有隐约的抽搐,因为这位只比他大半岁的大哥。 而江猷沉更关心他爷爷。 刚才大家聊到这件事都在发自真心的赞和,只有老人家,看着纸风车皱了皱眉。 彩色的,细木作为木棒的风车。 ——和这里装修蕴含的气氛是如此不同。 于是江猷沉想了想,抬头看向这位曾经的江老司令,说,“爷爷,我接过那位叔叔的纸风车之后,有让张叔检查过。” 张叔就是和他们去天坛的警卫员之一。 缄默间,常年不怒自威的江老司令移眼,盯视江猷沉的时间比平时长一些。 此刻,江立卓坐在侧面,他远望到老司令有些满意地对江宪说话,和平时一样。 爷爷很少笑,但他确实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一夜,夏夜的晚风轻轻挟着夜来香的气味,拢过清凉进了室内。 度过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们要回北京城内,继续工作或上学。 江猷沉敲了敲门,走进父母的卧房时,并未看见父亲。 母亲坐在靠窗的贵妃椅,她穿着特制的细法兰绒睡袍,避免着凉。 她从低垂着的眉眼刚抬起,还留着些温柔,手在轻微抚摸着起伏的肚腹。 江猷沉在静默间走近室内,手里的彩色纸质风车轻轻地转动。 C3:牛奶盒 十岁的小男生每天学习,同时也兼顾好自己的运动爱好,上学前一定不忘带走早餐和一盒高钙奶。 他的面庞也越来越脱离稚气,鼻翼和眉骨的轮廓更加深邃。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时自己孩子向某些人的目光,总是有些批判性的冷厉。 所以王瑛沛忽然看到他手里的风车时,有些惊讶。 “你爸爸刚才去了书房。”王瑛沛的声音比平时低与和软,但刚好能让江猷沉听见。她说,“可能很晚才来,你的话我帮你记住,晚一些传给他吧?” 江猷沉颔首,又表露出了不满意,“爸爸不守时。” 王瑛沛笑了笑,”如果是你,会提前想到去书房吗?” 江猷沉点点头,当然。 王瑛沛叹口气,无可奈何地笑了。 ——对啊,老爷子的关系,江宪比他爸还好。而江穆清是要等到有人来请,才愿意去书房。 今晚照例,江猷沉要向他们“述职”白天做的事情,他的思路很明晰,从总体、主线来言。 王瑛沛最后会帮他评估一下,一般几乎是赞同,也会从长辈的角度帮他思考问题。 这有利于江猷沉培养自己的演讲能力、在监督下自我反思,理清主观或客观的是非,最重要的,是能巩固亲子关系。 随意地聊了几句,到了江猷沉该休息的时间。 王瑛沛也准备打开旁边桌子上的立式音响,播放那着舒缓的音乐。 “怎么了吗?”王瑛沛看着江猷沉站在那里。 他似乎一开始就有什么话要说。 江猷沉认真地疑问,“这些音乐,会对她有帮助吗?” 这些音乐尤其低缓,尽力模仿自然之音,比一般的胎教音乐还要使人平静。 母亲坐在那里,这位在职场上游刃有余的女性,头一次找不到什么确切理由来回答。 “会的。主教还祝福了她。” ——语气干干的。 一位精神世界饱满的现代女性、兼高级知识分子,什么时候会忽然有了宗教需求。 是在她去检查胎儿健康状况,听到医生略微紧张地朝她说,“您的孩子的大脑发育可能会存在异常。”的时候。 不是畸形,而是异常。 她的丈夫、儿子都有江家一脉下来的优势基因。 现在厄运来了,她没有得到恩赐。 而是继承了江老将军在战场上杀戮的血腥、残忍,杀人不眨眼的暴戾。 她的名字叫“江鸾”,他们觉得她会像凤鸾一样娇俏,然而她的生命本来就夭折了一部分。 靠近母亲的腹部,江猷沉手里的彩色的纸风车,在晚风里转动着卷叶的角,像染上彩虹颜色的干净的叶片,带动中带出轻轻的声响。 “她会听到么?” 他问。 王瑛沛笑逐颜开笑,“会的。”她家小男子汉在逐渐长高,他的懂事一半来自家教,一半其实是自己的要求得来。 夜的寂静里,风穿过矮松树、床沿外的夜来香、桌上的金纹雕刻花瓶。那时候,一些都如此平静、安稳。 江猷沉的关心让人不觉欣慰,母亲放松地笑笑,“你会照顾好妹妹的,对吗?” “会。” 不假思索地,他轻轻地点头,夜风拂过了额发。 后来在无数次、无数次他希望把她彻底毁坏的时候,这个虚妄的承诺才浮起来。 ——在心底里,江猷沉并不希望她总记得,自,己,是,江,鸾,的。 C4:薄衬衫 [旁观者] 江鸾出生的时间好像就预示她痛苦人生的开始了——乌黑的雪天凌晨。 王瑛沛在孕期,一直有对胎儿未来的焦虑和恐惧,压力过大,早产。 医生在生死关头救回母子两人,保存了一截剪断的脐带。 如果有意外,脐带中的血可以供给这个出生时心率不平稳的婴儿。 那一晚,天光永远都到不达一样。婴儿的哭声穿过产房门,不是啼哭,而是持续的、长久的、尖锐的哭嚎。 江鸾早产进了保温箱一个多月,她比那段时间任何医生护士见过的新生儿,哭闹的频率都高。 这和王瑛沛之前设想的抚育产生了偏移,婴儿需要拥抱、母亲身上的味道来安抚、来建立母子联结得到安全感,尤其是婴儿刚出生到15天的时间,尤其是对于江鸾的病情。 而直到一个多月后,江鸾才被抱出保温箱。 她以为江鸾也会渴求的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于是当这个生命体在老妈子、护士的怀里都待得不舒适,被移给王瑛沛时,她是满怀期待和慈爱的。 但并不是,婴儿持续啼哭、四处扭动,甚至粗暴地扯她的衣领,要自己从母亲的怀里掉出去。 此时王瑛沛的身体状况特别糟糕,分泌不出母乳。加上孕期一直都有的压抑、自己作为母亲本可以给她的抚慰和哺育都对她无效,内心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不该把她生下来? 于是王瑛沛更加崩溃。 同时,有接近半个月,江穆清只能在晚上抽出时间来医院。 因为王瑛沛早产,江穆清休假的提请还没递出去,上边又突击廉洁检查,江穆清需要跟随进度。这种检查必定事先已经准备摁掉最首几个人,布置任务和每日例会并不按照正常作息时间,他甚至会昼夜颠倒地听取完审查。 而当江穆清终于步入医院,得以安慰自己的妻子之后,试着抱起婴儿时,也发现了自己女儿的抵触。 他没说什么。 所以,当江猷沉在听闻过这些后,在某日午休之后抱起了江鸾,他觉得奇异。 当时他走进病房,母亲和江鸾刚结束午睡。 这次看到婴儿醒来后,还有些明亮着眼睛打量四处,倒是意外。 王瑛沛叹口气,“一直哭闹,就给她喝了一点口服镇定剂才睡着······”看到江猷沉的表情,她补充道,“这个对新生儿无害。” 休息片刻,到了婴儿要吃奶的时候,又开始了哭闹。 而王瑛沛用奶瓶给她喂奶时,就极度压抑自己的表情,痛苦已经在一个临界值。 一直以来的劳累也让她几乎没有力气。 “我来吧。” 很多简单的事情,江猷沉通过观察就能习得,比如怎么抱一个月大的婴儿。 而王瑛沛一直在一旁紧张地注视。 江猷沉握着奶瓶放到她面前,小家伙倒是意外好奇地盯着他,不知不觉间吸吮完了。 “啊——!” 她尖叫,因为江猷沉把奶瓶递给一旁的护理,就要把她放回床上。 江猷沉明显是愣了一下,迟疑着没动。 她讨厌所有的人触碰,却尖却地叫着,不想从他怀里出去。 等她平静下来,他低头,注视着婴儿开心的面孔。 两双一样深黑色的眼睛对视。 他皱了皱眉。 这个生命体,在被确定不会被抛弃后,慢慢地平复下心情。握持着她哥哥衬衫的门襟,不顾排扣硌到了后,攥的力度越来越大。 他看到她在贴近自己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衬衫,更仔细地嗅到了什么味道。然后,“啊——”地,发出正常婴儿略微好奇时的表情。 ——这种感觉是十分诡异、奇特的。 颜色雅淡的病房内,空气都尤为安静。 江猷沉的表情越来越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下一秒就要移过眼,把她抱回去。 已经有些疲惫的母亲,专注和紧张间看到了江猷沉的表情,说,“······不要让她觉得不安全。” “好。” 王瑛沛沉吟了片刻,他到底是个十岁的男生。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这个你并不了解。其实,你对婴儿每一个关爱、回应的细节,都会产生影响。小宪,不要让她有不安全感。” 而她的语气也有些悲哀。 一个母亲应给与的,居然要让只因身上有特殊气味的半大孩子来照顾。 在软沙发上,江猷沉把胳膊稍微降下来,不过仍然以一种十分小心地力度抱她。 怀里这个让大人摸不清情绪来源的婴儿,这次反而顺着把头放下来一点,继续“呵、呵”地,看着江猷沉,而对方还是平静,又像在想什么。 但后来也很明显了。他长她十岁,完完全全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这不是畜生是什么? 之后,他们发现,江猷沉怀抱着她一次,她都不会啼哭和闹腾,能持续叁四天。 但她必须每天都看到江猷沉,还有,他如果在她睡着后不知不觉地离开,醒来后必定会哭。 那时候江猷沉每天有很多关于学习的事情要做,但放学后绕路来看一下她还能做到。 C5:樱桃酱 [旁观者] 这种联结让她这种天生冷血的,意外地在心理、生理都十分依赖哥哥。 等她长到3岁多一点,开始会活蹦乱跳地走到自己哥哥面前。 她抬头看着个子很高的哥哥,意思是要抱抱。 因为哥哥现在有空了。 哥哥的作息十分规整,空闲的时间也渐渐被她弄明白:每天晚饭后、周日打球回来洗完澡后。 然后可以抱着她逛家里、宅院,在哥哥的怀里,她可以有更高的视野。 晴天的傍晚,经过已经亮起灯的复廊,今天江猷沉带她走出餐厅这个院落,去后山辽阔的花园。 她可以看到漏窗的木质,他带她游过假山和池岸之间。 低头,她能看见里面洄游的锦鲤,浅金色和明黄,揉碎了山泉的水波。 如果站在入花园的亭口,仰头,江鸾还可以望见这座园林里,越过明绿的箬竹和葱茏的古树,那座像林山亭台一样的瓦绿镶金的俯瞰亭。 如果问她关于老宅,她小时候最有记忆的什么,她会说,树和水池,还有哥哥。 而园林迷宫一样的辽阔,不只是他们两个人。 每当江猷沉把江鸾抱下来,垂落的手,未并拢的四指,朝身后的她挥一挥,就是只能走路了。 如果是晚饭后这样,就要回客厅。 这个客厅可以理解为,融合了现代典雅的新中式装修、和旧时合院的框架的中庭,十分宽阔。 中庭一向是古代合院的会客厅,但缺乏舒适和保暖,父辈们重新设计和构造了副楼。保留中庭为中心的主楼部分作为会客、宴请,而副楼主要用于起息、家族内娱乐。 于是在小江鸾的认知里,似乎全天下苏州园林里的园舍都是如此:二层的黑青砖瓦,里面摆放着古色古香的家具,还有本来就存在的地暖。 “哥哥,地暖是古人发明的吗?” 刚进门,江鸾就这样问。 因为哥哥太高,她说话声也大。 因为她说话声大,客厅里的几位长辈也听到。 于是他们哈哈笑起来。 等众人耐心地和她终于解释完以后,江鸾尤为乖巧地点点头,但马上转过头就要找哥哥。 “小江鸾儿,找谁呀?”是很清晰的少年音。 江鸾一听就从座椅上歪过头,还气鼓鼓地皱眉。 江立卓。 其他弟弟妹妹都喜欢江猷沉和江立卓。 她不喜欢江立卓,但不知道为什么。 江立卓比哥哥矮一些,弯着腰看下他,平和地微笑。 她有些坐不住,看了眼客厅长座椅,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哥哥。 叔叔和阿姨们聊天。 等江猷沉从厨房端着一碟北京水蜜桃出来时,正看见远处,江鸾使劲儿往座椅上下来,踩在地毯上,朝自己跑来。 江猷沉看了一眼被她冷落的江立卓,朝江鸾的面色露出不悦。 江鸾吓得直接站在原地。 一分钟后。 江猷沉把碟子放在这边这对扶手椅中间的茶几,站在他面前不远处。 她被抱回原处坐好,垂着头用叉子那碟切好的水蜜桃,上面还撒了樱桃酱,他听到自己说喜欢吃樱桃酱才去买的。 而江立卓坐在另外那个扶手椅,帮她把碟子推得更近,笑着问:“江鸾儿,不喜欢哥哥呀?” 语气里还有些无辜。 而江鸾没吱声。 要是现在江猷沉没在场,她肯定会歪过头,哼一声。 江猷沉鲜少被气笑了。他探身过去,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沉声问,“你这么和立卓哥哥说话?” 江鸾身子抖了一下,被吓的。 见状,江立卓也慌了一下,朝江猷沉提醒道,“大哥,我以为你只是嘴上吓唬吓唬她,不会真的打她了吧?” 江家的人,哪个小时候没被打过、训过,怎么你江鸾就金贵了? 江猷沉嗤笑一声,话是回复的江立卓,“还没——不过,犯错就必须挨罚。”听到的是江鸾。 等他慢慢支眼看向江鸾,果然,准备开口解释了。 如果吓唬管用,他也犯不着过于严厉要求她。 他把语气放的缓和些,问,“江鸾,我是不是说过,要尽量表达出你的想法?” 江鸾点点头。 “所以为什么不喜欢我呀?”江立卓以微笑鼓励她,十分耐心地和她沟通。 小孩看了江立卓一眼,想了半天才理清楚,她说: “江鸾喜欢自己叫江鸾,因为哥哥这么叫。” 这话吐字清晰、声音略大,一时间,除了这里的叁个小辈,路过的六叔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猷沉愣了愣。 【专有物品。】 有个声音这样说。 六叔拿着手上的抄本,停住身形后,把目光投向江鸾。 她十分期待地看向哥哥——表扬!表扬! ······而哥哥不知道为什么,古怪地盯着自己。 “嗯?”江立卓看一眼他大哥,须臾才思索起来,这个“哥哥”在江鸾儿这里是专称,只指江猷沉。 “······但江立卓仍然是你的哥哥,他对你也很好。”江猷沉顿了顿,“另外,以后不能再叫‘立卓哥哥’,都要叫‘哥哥’,听到么?”末尾音是疑问句,但语气落得不容置喙。 江立卓摆摆手,“大哥。” ——天,他大哥这样,当真是爷爷复制版。 同为初中生,他真有点不习惯。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语调平和的发言,“铃铛说的意思,应该是喜欢被叫“江鸾”,而不是‘江鸾儿’吧。”立在不远处六叔江穆洲温温地笑道,“我和她解释过,为什么我们家里大多数人说话都不带儿化音和吞音。“ 江立卓哦了一声,“小公主没出过象牙塔,觉得我这种大院里出来的粗野啊?”颇为无奈。 她看向六叔,忍不住赞同地点点头,对对对! 江猷沉在一旁,他的表情影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 父母针对她病情的家庭治疗已经悄然开始,用最温暖的话语和关爱来保护她,让她远离暴力。这是初有成效:她觉得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江立卓是“鲁莽”,不愿意亲近。 ——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等不远处的长辈们听闻这样的玩笑,就此开始话题,江猷沉迟迟都未参与进去。 他平静地坐在一旁,看着3岁零7个月的江鸾在笑嘻嘻,露出些狡黠,参与大人的话题。 而大人觉得她可爱,还有聪慧的势头。 总归,她是江家十分健康的新鲜血液,长辈都是欢喜的。 一切都是平和且安详的。 江猷沉是那种很早看清自己要做什么,并且会用最公正的方式为人处世、争取名誉的人。所以长辈叫他江宪,他最适合持掌宗族和章法,他为他的庇护者们提供正途指向。 而某天,他在给自己犯下的唯一错误复盘时,他回忆起了当时在阴暗角落长出来的想法。 这是不是他的道德其实也低劣的证明? 可仔细一点,到这个想法开始播种时。 ——母亲把本可以努力一下,说不定能和她产生的联结的机会,给了他。 ——父亲在内心底,其实并没有母亲的心疼,而是想把她引导一条中间的道路。父亲看到了她的前途无量。她这种人,真的太适合从政了。 某种权利让渡给了他。 “权利和地位会消磨掉同理心和道德感。” ——真正让他踏出某一步的时候,不是他怀疑的缺陷,而是权利,凌驾于她生命、精神上的权利。 多年以后,在这座存在接近半个世纪的宅院深处,在他的书房,他抱着自己的亲生妹妹,把她抱在腰上,贴着门,一遍遍地用力肏进那小小的,已经非常不堪的肉穴。看着这个的小东西挂在自己身上,头顶着木门板晃动,频率是他的抽插。 小江鸾和他抱怨,今晚爸妈回房休息的时候好晚,不然可以早点见到哥哥。 他的很嗓音低哑,训道,“不能说爸爸妈妈的坏话。” 他空出一只手,力气仍有余,捏着她的下巴,叫她直视自己。 江鸾忍不住娇哼了一声,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在做爱的时候,还和往常一样直视自己呀。 她又控制不住地泄了一塌糊涂,慌乱地抱紧哥哥的脖颈,那些黏糊糊的东西要出来了,哥哥说弄脏地毯要罚她的。 须臾,迷茫间,她听到哥哥说,“——你要感谢他们。” C6:棉花团 [旁观] 江鸾4岁那年秋初,才得知自己不能去上学。 那天,她朝教算数的家教老师和佣人撒了个谎,自己就悄悄跑出书房。 老宅比假期时安静,不用绕开人就可以走向后花园。 她顺着深绿的常青树林,沿着石子步径,一直走后花园正中央。 一座楼阁的地基,两翼修砌有浅色石砖的路,她一步步爬上去,最终到了整个宅子最高的地方。 她终于能仔细观看楼阁内皇家园林式的漆绘。 而楼阁完全融入了林间的幽深,四平八稳地立在林海之上。 她设法攀上了俯瞰亭正面,扶住上面的雕刻着龙和凤的栏杆。 ——整个淡青色砖瓦、郁郁葱葱的江家公馆都在她的脚下。 而这片区域,连带另外两家公馆,地势都没修得如此高。 视线继续延展,到整个北京城的西北角。平阔地直至天际线,一切都笼罩在烟青色的雾里。 江鸾双手握在栏杆上,那天,她的眼中舞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只可惜——那是偷跑出来的乱臣贼子暂时的快感。 那天她撒谎逃课后,也被领回去受罚。 她发现了爷爷,这个宅子最威严的人,对自己的态度——“讨厌”。 之后她还会和比自己的小孩子抢玩具。 有次周末,二姨家的江霖,大她6岁的姐姐和她讲道理。 当时站在中堂,部分长辈坐在一旁。 而江鸾本来就讨厌江霖,爸爸妈妈叫哥哥为“江宪”,她的小名是铃铛,本来也该被叫“江铃”,都怪江霖抢走了她的名字。 她不知悔改,不顾有多少人在场,随着江霖教育她的话越来越义正言辞,江鸾眼神里充满冲击性,快要跳起来。 忽然,她又顿住了。 她想到了一潭深深而平静的泉水,名字叫江猷沉。 又是烟青的雾。 深秋的围墙外,那群黑色燕子的风筝,好像带翼章鱼在云中遨游。 江鸾收回目光,垂落视线,几片白蜡的落叶掉入池塘。 她坐在台阶上。 头顶的云是大气层瓦解的碎片,地上那团肮脏的棉花团也是,只是蘸了点血。 章妈在后面的屋内不知道在翻找什么,终于出来了。 妇女的目光十分紧张,握着她小手臂内侧,那长长的一条被擦干净的血迹。她帮小江鸾贴创口贴。 “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会自己割伤自己呢。”章妈唉声叹气,一脸心疼,又招呼一旁的林姨去通知江老爷子。 “不要。”江鸾喊道,须臾,又加了句,“好不好?” 哥哥总会这样询问她的意见。 “他会罚我。”指她的爷爷。 林姨转过头时,正好看到江鸾那双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些可怜巴巴。 女人叹了一口气,朝小孩儿点点头。 半个月后,江鸾的某天,她听说哥哥要来了。 于是坐在中堂,摆弄着手上的彩色积木,从清晨到中午。 都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坐得住。 深秋的中堂有凉风灌进来,王瑛沛就抱来一层薄毯盖在她身上,又离开。 有佣人端着一碟黄澄澄的柿子放在她旁边的茶几。 江鸾就这么盯着那碟柿子,浮空的视线,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围偶尔有人经过,小孩子们闹玩的笑声,但并不大。 她伸出手,薄毯从肩上滑下去,要落到地上——她双手捏着一只柿子,顿了顿后,力气忽然加深—— 王瑛沛走过来的声音,进了中堂。 她的手松了松,放回柿子。 女人微笑着在讲电话,一边弯腰把毛毯拉起来,帮她盖回去。 母亲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打着电话,“······嗯。而且呀,铃铛今天从早上就等你了,······你和她说两句话。”她把手机拿到了江鸾耳边。 江鸾没说话,对面也很静默,在等待,只有车平稳行驶时的风声。 不过对方先开了口,沙哑的少年声,“很想哥哥?” “昂!” 王瑛沛歪了歪头,有些惊喜的意思,她来的这几天都没见小铃铛笑过。 听到妹妹特别上扬的音调,江猷沉也笑了,侧目看到车已经经过叁座公馆的门禁,说,“我给你带了礼物。” 江鸾站在大门外,被王瑛沛牵着,自己都忘了这是第一次和母亲牵着手。旁边还两个佣人,来帮忙搬东西的。 当时公馆的大铁门到正门内侧,正午透亮的阳光照在金黄的银杏树。她盼到了短暂的秋假,他回来了。 因为整个暑假江猷沉都在加州,一是王瑛沛和江猷沉的部分母族主要定居在那边。二是让江猷沉过去的“度假”,其实更多是锻炼,叁舅带江猷沉去射击场用真枪实弹射击,等江猷沉成年还能一起去中西部或北部野原里狩猎。 而江鸾对此并不知情。她心里气了整整一个暑假,他们只带哥哥去玩,甚至带上江立卓去度假,是不要她了吗? 而哥哥回来了,这次又带了礼物给她,她的气好像又消了好多。 一辆挂着双红旗的深黑色红旗l5驶入公馆正门,半降下的车窗,江穆清单手方向盘,朝后面说了什么,大概是他一会把车开到后面车库。 北风吹过,银杏叶落了一地,尝试着踏下台阶的江鸾又收回脚,太冷了。 后座先开了门,江鸾看见哥哥走向后车厢。 她刚才那点眉头舒开了,因为发现好几月没见到哥哥,他好像又高了。 当时在忙于初升高的江猷沉,在年级里的身高是数一数二的,又因为经常运动,还被邀请过要不要进校运动队。他穿着件版型挺括的黑色呢子大衣,拉着袖子去打开后备箱,防止弄脏袖子。 朝车的后备箱走来的两位佣人比自己年纪大,江猷沉礼貌而平静地朝他们点点头。他站在车边,垂着头看向后备箱,示意哪些礼品易碎要小心。 打点完,他从中提起一件特地包装好的礼盒,慢慢向大门口等着自己的小孩走来。 江鸾抬头看到了挺立的大衣领子,和他的下巴,还有他张口的轻声唤,口型是“江鸾”。 她欢心地挣脱母亲的手,小跑过去。 江鸾是被一只手抱住她臀部以下,藏在哥哥的大衣里进的公馆。 “哥哥是练了臂力吗?” 大衣遮住了阳光,她开始卖弄知识。 江猷沉低头看她的表情,乍一看是好奇,其实是期待——邀功。 于是他只能赞美。 “嗯。你从哪知道的‘臂力’?” 其实心里想的是,这个小东西太好玩了。 一家聚在一起,给孩子们分发礼物,小孩们围着江猷沉。而长辈在聊天间互相回报近来的情况。 等聊到的江鸾,老爷子似乎不太开心。 C7:大衣领 到下午,刚归家的江穆清要去主书房和老爷子汇报情况,不过就不是家里长短了。 庭院主楼偏僻的人造湖边,江猷沉坐在某个阴凉的走廊尽头边,单翘着腿,上面放着电脑,查询不久前参与的数学竞赛的排名。 江鸾在屋内,开着的房门,偶尔传来她和绘画课老师交流的声音。 过了一会,主书房的电话打到他手机,让他,“去书房阅览室整理出‘江鸾的簿册’,来主书房。” 这个薄本有意思了,它记载了每个月家族成员关于,在那座藏书丰厚的阅览室里的,借阅记录。 可这个簿册的排序不是按时间顺序,而是按照家庭成员的名字排列的。 这还是江猷沉第一次知道这样的存在,等知道这样的存在,在管理阅览室的佣人的协助下弄出来这些,还不禁叹了口气,江鸾,你那点脑袋瓜是多大的本事,还要爷爷这么大费周章地查? 他快速浏览了下江鸾近一年的记录:各种各样的童话绘本,儿童看的虫子和植物的图鉴。 还有没看完就退书的记录: 全部是那些中华传统美德的故事。 那天,他走进了那间陈设古色古香又简洁的大书房,至少看起来如此。 然而书房的墙壁是特质的,必要时,可以隔绝从外进入的信号。 江穆清往沙发后靠,交迭着腿,拧着眉,只是说,“小孩子不懂事而已,爸您较什么真?” 伏案翻看完簿册的老人抬眼,开了口,“书不看完,传统道德教她的诚实、正直、团结互助、尊老爱幼,追求真理,勇于奉献;而她只看到了归属、立场、准则、范围、界限、序列。你和我说她不懂?”老人的语气十分笃定。 江穆清有沉默,要说出话的又顿住。绕过,说,“她可能是有点品行问题,长大了就好——” 老爷子打断了话,“品行问题是模仿来的,她身边谁有问题?”他继续说,“如果她仅仅是犯错,江家又有谁挨罚完,还觉得自己是对的?”老爷子的语气越来越泛着明晰的界定,“那天江霖和她讲道理,给她面子,她为什么还要顶撞?!” “······那就是天生反骨,江家人都有。”江穆清语气平淡。 最终,这场讨论还是休止了。 在一旁观望了许久,江猷沉背着站在老爷子身旁,适时地,用一种深思熟虑后才有的缓慢语气说,“其实,江鸾喜欢看书,是因为她无法理解电视剧、电影里那些人为什么哭泣、互相往来。江鸾就是品行天生有问题、她和很多人没办法共情——医生说她可能患有反社会型人格。” 他们对此避而不谈,而江猷沉想,有些事情,必须得面对。 也是在这段再无其他人知晓的讨论里,江猷沉发现了爷爷、父亲和自己,对她这种人格的态度,完全不同。 当晚,副楼的客厅。 “江鸾今天都好好学习啦,可以拆礼物了吗!!!” 小孩开心地抓着哥哥的裤子,跳着看他,兴奋极了。 江猷沉看她扯着自己的裤子,问,“宝贝,把手放开,好吗?” “不。” “我有话和你说。” “嗯?” 她松开手,而哥哥蹲了下来,直视着他。 这会倒是乖了,但以后呢。 于是他开口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江鸾激动地忍不住再跳起来,要开口,又疑惑了。 她说不清楚她想要什么。 而江猷沉还怕她因此堵得慌。 天资聪颖说不上,她身边的人都是精英中的人精,而她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但如果生性阴暗,在观察、学习长辈的行为时,会用一种错误、只符合她的人格发展规律来审视别人。万一她成了家族灾难的本事? 哥哥盯着她,那双黑色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自己,仿佛要看到她内心去。 那双和同龄人一样的眼睛,在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天性持稳的人,现在又能镇住很多人一样,总是毫无畏惧地和对方对视。 ——明明都是深黑色的瞳孔,她也胆大,凭什么她就没有。 她还在疑惑呢,哥哥就问她,“我们家哪里的视野最高?” 江鸾立即兴奋,“俯瞰台。” 他起身,轻轻勾手示意妹妹牵住,“我们去那里拆礼物好不好?” 然后和往常一样,他带着小孩和众叔父颔首后,示意离开。 月夜下的薄云在舒卷、分散,月光被一次次掠过。 站在木条的座位上,才能扶住栏杆看到下面,一片光线晦暝晦暗的辽阔宅院。 4岁孩子的礼物,会是什么呢? 江鸾揭开有些沉重的方形礼盒。 没想到是精美的工艺品,看出来造价不菲。它的镀金、象牙、银纹反射的光彩,比月光还闪耀。 江鸾把这个比自己手还大一些的袖珍玩具拿起来,他将盒子放在一旁。 江猷沉把她抱起来,唔,倒是长了一点,五官也越来越看得出是女孩子。 他的手托在小孩子的大腿后,让她正坐在自己的怀里。 江猷沉某种程度上是十分传统的男生,4岁也是个能明白男女有别的孩子了,他在想以后要慢慢减少抱她的次数。 她低头拿着袖珍玩具打量,转来转去。 今天妹妹忽然问他,“美国人是不是问候的时候都要亲嘴呀?还有家人也是呢!哥哥回家的时候会亲亲妹妹。”江猷沉倒是愣了下,看她的意思,觉得哥哥亲亲妹妹和拥抱一样。 可能是因为他经常在那边,又没带上她,小孩子有点向往美国,看电视的时发现的。 他当时说,我们是中国人,习俗不同。过一阵子阿妈会教你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你要注意哪些事情。你要听阿妈的。 她确实长了一点点,心智上,生理上。 而江鸾对他投以疑惑的表情,“哥哥,这是什么呀?” “······这是枪的模型,真枪可以杀人。它也是收藏品,你可以拿去典当行换钱。”他顿了顿,有意看小江鸾表情里的惊喜,果然,是说到“可以杀人”。 他想到自己的太爷爷,江老将军,最差的时候,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就冲锋陷阵保家卫国。 江家的后代都有不屈服的血性,尤其江鸾,不过她有点病理原因,且生不逢时,她将是一个杀人犯。 确实不能拿一位枭勇无惧的开国将领之一和杀人犯对比,但仅就苗头而言,他们确实有些相似。 不过,他们都对此避而不谈。 其实江鸾的治疗方法,经过验证后确实有效的,还有一种:适度放任。不过,在不同患者身上都有不同的年龄期限。 “想要真的枪吗?”他问。 小江鸾当然是迫不及待的点头。 他有意在让她释放出来,告诉她,等她长大一些,就可以拥有。 他倒是希望她喜欢用枪的,这是果敢、理智的方式。但可能她会更喜欢一刀刀划开某个人,听对方的惨叫,看那里面的内脏是什么样的。那他会怎么办?也是由着她? 看着下面巍然的江家园林,他确实有些羞愧。 那晚在月夜下,即将到来的冬季的湿冷雨季前,江猷沉渐渐构想出了自己和妹妹的未来。 她在哥哥的大衣里,开心地用头顶去蹭哥哥的下巴,转来转去,去蹭他的大衣领子,为什么这么笔挺? 其实这么多天没见哥哥,他越来越来严厉了,对自己如此,对她如此,对家族里其他小孩子也是。 阿妈告诉她,江宪是长孙,要做他们的榜样,以后,他要管理整个江家,需要建立威信。她觉得他本来就不爱笑,这下好了,越来越会疏离别人,他的眼里不再会有只自己了。 不过这个不重要了呀,她觉得今晚就是两人的秘密,是哥哥特别额外的宠爱。 她并不明白自己这是在缺失的安全感 他抱着妹妹,江鸾乖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朵藤本月季自己收敛起了刺。 C8:巨齿鲸 [旁观者] 不过这种开心的日子是片影罢了。 她目光可及的那点在老宅的记忆,很快随着她的生命消失怡尽。 某些事情过于冗长。 或许触及了心底某个刺,只要回想起来,他填满山谷的恨意,像那只月季与苔与夏夜的苍蝇一样,很多时候,在江猷沉的回忆里,只有她的残骸,散发着沟渠里流出的味道。 短说的话,就是江鸾诱惑她那位藏得挺深的、有恋童癖的画画课家教老师。 而稍微在延展哪怕一点点,江猷沉那种仇恨会又一像火灾一样蔓延,灼烧所有目及之处。 那是暑假刚开始时。 章妈打电话来的时候,是正午,江猷沉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东西,明天要去野炊。 接了电话,章妈说,“小林今天在江鸾儿的书房看着她上课的。后院送菜过来的小伙子下来没注意,栽了个跟头。她闻声出来看,帮忙把人搀扶送去包扎,也才离开一小会儿······她说······5分钟吧,我发现她怎么没去看铃铛,就过去。”说到这里,江猷沉都没预想到下面是什么。而章妈说话的语气十分紧张,有些害怕和恐惧,声音都收了下,“我过去的时候,就,就发现,她、站在家教老师的腿面前,和她比划,她笑着和老师说什么,‘一个横躺的长方形,下面两条竖线,是······是,”章妈说话声差点咬住舌头,“‘是老师的腿’。” “······”那边沉默了半晌。 许久,许久,他说,“知道了。” 然后挂了电话。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江猷沉没有给一句解释,中午听到消息,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凌晨。他在飞机上花了近11个小时思考一万种弄死江鸾的方法,最后得出最可行、最无后患的一个流程。 而这期间,在监控里,那个不像个人的东西,整个下午、晚上的情绪,都处于兴奋刺激和精疲力竭之间。 整个家族的耻辱,败类。 11个小时的飞机,凌晨江猷沉回到在市中心的家中。他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然后拿出了自己的电脑。 这时候父母的电话也打来了,问,“陈叔说把你送到家里了?我以为你要直接去你爷爷那。” 他打开电脑,一边敲着id进了什么网址,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我看看我房间有什么玩具,可以带过去给她。”他抬眼看到一个论坛网站的联系人栏里,果然躺着那位永远显示在线的人。继续解释道,“······可能她看到不是爷爷家的玩具,会觉得开心。她好像······觉得一直呆在那边,心里有些闷。” 他一边打着字,一边和父母说话。他想了想,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爸,其实······铃铛不是第一次自残,之前在家里就有人和我说过,她站在俯瞰亭,是想往下面跳。” 他们都有些震惊,并且沉默数秒。 “她最后告诉了我原因——原话是,‘待在爷爷这里太难受了。’”听到电话那头父亲的沉默,江猷沉猜他在皱眉,在思索。而母亲会很难受。 “她现在还能听我的话,我想好好和她谈谈。” 父亲开了口,朝他嘱咐,“如果铃铛不愿意待在公馆的态度不是逆反,而是难过的话,我们明天就把她接回来。” 他应了声,而这边,几行文字的交流已经在静默间传递完。 他把身体靠回沙发,扫视了一眼客厅,看到了右边远处,玄关的相框,一家四口全家福。 父亲已经没再听电话,只留下母亲的声音。 王瑛沛十分安慰地叹口气,“江宪,一会打车要小心。” 这时候的北京城安静很多,辽阔的首都,楼层都不高,没有繁华都会的灯柱在夜空扫过,只有平静的夜间金色的霓虹光。 江猷沉朝对话那头嗯了一声,“我同学和我一起过去。”但也没说这个同学是谁。 他的手指轻轻的拂过相框的边角,正要挂电话。 忽然,王瑛沛笑笑,“咱们整个家族,当哥哥的,只有你能做到这样。” 为了安抚她不自杀,取消夏令营的项目,一个人马不停蹄地坐飞机过来。 忽然,王瑛沛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推到的声音,很轻微。 是相框。 江猷沉的语气永远是沉稳而平静的,“她是我妹妹,应该的。” 他的嘴角露出一个玩笑的意味,但是,这丝笑容在还未达到眼角就彻底消失。 凌晨的冷风刮过京城二环内某个光线昏暗公交车站,只是初中就个子差不多一米七的人,戴着帽子,把灰色运动服的衣领拉高,他又看了一眼腕表。 公交车站,又一趟晚班驶离。 他站在那里,心里觉得大概有了八分多钟,估算方式是夏令营里学来的。 此时,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只有酒鬼口齿不清地骂着什么,步伐不稳地往前走。 12:34. 在他身后右侧的朝街巷口,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把目光略微往左侧路边过去,一辆新的晚班公交车应该来了,还没见影。 这个公交车站一共就两次晚班。 江猷沉抱着手,坐在附上了些灰尘的铁条椅上。 上面的立交桥划过私家车,他心里叹了口气,得早点考到驾照。 榕树下的影子遮挡住很多光线,当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从后面绕过,带着帽子的江猷沉略微抬头。 江猷沉那年快15岁,在那所国际初中同级里数一数二的高。从背后看身高和体格,还有走路时迈的步调,确实会让人觉得他刚成年。 但是看他的目光,如果是长期混社会且经验老道的人,还是看得出那种,少年人的青涩和刚脱离幼稚的五官。 所以,当这位身形十分健壮的男人,胡子拉渣、戴着墨镜遮住一半脸、花格子衬衫,看到这位戴着帽子,扫视了一眼后,迟迟未坐下。 江猷沉向左略微侧目,余光看见停顿在那边十字路口红绿灯的晚班公交车。 而江猷沉早注意到了,他坐着,位置比男人还低。侧眼抬头时,那双深黑的目光就毫无畏惧地和对方直视。 有些东西可能自信一些,确实会拥有。但你觉得一个没亲自握过枪、没试试和野熊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夜宿帐篷里的少年,会这样目视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成年男人吗? 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坐到了江猷沉不远处。 公交车慢慢驶过来,挡住视野。男人靠近江猷沉那边的口袋,朝铁皮座椅上划过去一包东西 而对方也划过一迭钞票。 其实这个时候,没人知道,江猷沉揣在另一边的手,攥紧的,才慢慢松开。 上面全是汗。 坐上公交后,江猷沉没急着去换乘出租车,而是在南边的二环和叁环之间,在某一个繁华的居民区停留片刻,再搭了一辆出租车。 一个小时后,他才进了公馆的门禁。他绕着围墙翻进后院,抬头看见某个靠树的房间。 他从来没注意到她的房间离自己的那么远。 最后他还是只能走室内,去撬锁。因为室内走廊摆放着很多装饰品,有监控。他觉得更麻烦,他在市中心的家的时间得改,这个也得改。 但他真的等不及了,江鸾必须死。 江鸾忽然的胳膊肘的静脉疼得一刺,从自己的床上醒来。 一片黑暗。 并且,有个什么目光,沉默的,在黑暗里凝望着他。 什么人坐在那里,好像很久了。 她害怕地挣扎,对,是挣扎,但她看不见,也说不了话,被胶带贴严嘴部,手脚好像是被绑住了。 是鬼压床吧,可感觉好真实。 他就坐在那里,看着她一直、一直地挣扎。 一个还没他到膝盖高,4岁零六个月的儿童,邪的不像个人。她的家教老师当然得死,毕竟对方肯定也不是个正常人,还想低头来亲她? 但他现在更恨她,这就是他的妹妹,他的至亲。 离镇定剂的起药效还要几分钟,这时候她就毫无意义地挣扎,声音太小了。 微弱的动物。 他一开始买的注射剂有两种,不过,在进了她的房门,看到她那张熟睡的中颇为安恬的小脸时,改主意了。 ——怎么可以死的这么舒坦。 他要亲手掐死她。 掐断她的颈静脉,让她呼气道完全和头部分离。 他几乎陷入一种疯狂,只要坐在她床上,手尝试比划着。结果发现,仅需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握住那一小节、白白的、微弱细瘦的脖颈。 手又收了回来,这次是戴上了他自己的冬季手套。 天,软的,原来她的皮肤这么软。 撕去贴在她嘴上的胶带,压迫喉咙筋骨时要排出这部分空气。 他的双手不断加深的力度,看她即使在睡梦中也痛苦的面孔,张开嘴大声、大声、用力地咳嗽,咳出口水,他猛地用大手拇指摁住某处软脆的部分。 这个小东西开始窒息。 她的舌痛转动着,完全无意识间,被遮住眼睛时。 吐出最后一口在喉咙的气,“哥——” 【江鸾喜欢自己叫江鸾,因为哥哥这么叫。】 江猷沉手上加得更深,瞳孔完全病态地晃动起来,“闭嘴。” 微弱的、转着牙齿边才发声、快辨不出音的:“哥哥——”真夜里漂游的声气。 江猷沉把手猛地松开。 他坐在床边。 无力地弓下背,弓下背,不敢再去看她一眼。 他把头埋进双掌内,维持着这个动作,从未弓下脊梁的人。 看吧,这就是他们眼里最正常的人。 看啊,凌晨的天光是不是升了起来,你听,那些为自己最后一次变态的蛹在欢呼。 她是错了,她会考量结果吗? 你和她好好讲道理,她难道不会听吗? 她不知羞耻的行为,为什么让你第一次这么疯狂? 你在做什么打算? 没有了生理刺激,小江鸾又再次昏睡过去。 江猷沉那晚上一直坐在她身边,15岁的少年,眼底的茫然才像同龄人。 他仔仔细细地审问自己,如果不是江鸾,如果不是妹妹,这些事情会不会发生? 他不知道。 最后他决定把她这个长在自己心脏上的畸形组织,割下来。让她离开江家,离开自己,永远别相见。 江猷沉把她悄悄带走,父母以为她失踪。而江猷沉把她藏在京城某个角落住处,找人给江鸾催眠了失忆,要她彻底忘记自己4岁多前的一切。又转而送到了sos儿童镇,一种类似于家庭模式,镇上每间小房有两位看护阿姨和四五个孩子的儿童收容机构。即使这里比孤儿院的生活条件好很多,他也不愿江鸾多待,有一点点感情和生理失调。 然后他花了十多天,在父母、江家翻遍半个京城的时候,又去翻父母的交际网,找到了两对都在希望领养孩子的父母。经过比对,选择了郑清源和宋桉一家。他让人去引导这对夫妻见到了江鸾。 其实江鸾4、5岁,有了对原生家庭的记忆,大多数领养的夫妻希望是更小的孩子。但······江鸾没有记忆,她忘得几乎一干二净。 其实这对夫妻虽然入股了rnu,但联系极少。常年不居住在京城。 一旦断了联系,他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 直到被领养走,谁都怀疑到江猷沉身上。 怎么会怀疑他呢?他一直带着她长大,是最爱他的哥哥,再说江猷沉自幼品行端正,情绪平稳又正常。 最怕的就是你他妈的正常人。 她离开自己的第一天晚上开始,江猷沉就会在午夜间无意识惊醒。 一开始他是从噩梦里醒来,额头全是汗。 有时是,有头巨齿鲸从海面跃起,把她丢下海崖,巨齿鲸张嘴,吞食焙煮烹。 有次是他的手又抚摸上了那软软的脖颈,“咯”一声,她的脖子被彻底掐断。他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呼气,良久,她面庞宁静、脖子上青紫色的痕迹,最后,剥落的旧黄色皮肤。 后来,他没再惊醒。 梦里,江猷沉坐在地上,出神地端详不远处,那一堆小小的、阴郁的尸骨上开满了清晨的花卉。 又有的时候,他抱着个一个小小的她,走过园林里的抄手走廊。天气不知觉间变阴了,他想低头问她,江鸾,这是你喜欢的下雨天。 怀里的小孩儿忽然化成一滩,他的手上全是鲜红的血,滴答滴答,和下雨声一样的。 关于妹妹死去的梦有了细微变化——而他在醒来后,失神间盯着空气里的某一片灰尘,很久很久。 他照样读书、升学,进入高中,一边开始着手留学的准备,一边在学校参加活动和竞赛。 他会一直平静地活下去。 ······甚至是离他最近的人,都未曾发现他的异常。 梦的幻象无比明晰地为他构筑一间牢笼,名为终身监禁。他死不足惜,要用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来忏悔。 他会一直平静地活下去。在终身的、无尽的痛苦里。 番外:玻璃杯(h) -“踩到你的痛点不要生气哈,他是犯错后扭曲了欲望才喜欢上的你。” -...... -“我这样说也不太对...你赋予了他情感不是吗。” [铃铛] 鱼鳞在深蓝的水摇动,透过水箱,我看见那个身型健壮颀长的男人站在接待厅打着电话,试图和哥哥解释什么。 蓝色水块笨重的摇动,散开上方的灯源,午夜的港湾。 他忍着迸发的情绪,“大哥,您快回来吧。”只是,话语里带着一丝丝的恳求,可惜了眉眼里的锐气和军容。 我笑了。 远远地,水箱里,江立卓像要在沿湾步径快速跑过去,跑向海口,把另一只手上的dv机从栏杆上丢下去。 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dv机被砸个稀烂,在地上。 他从客厅回来,面露愠色,在沙发上入座的位置刻意离我远一些。 手撑在沙发边,我歪头笑哈哈地打量他, 他把头转过去,头发被自己揉得凌乱。须臾点燃了一支烟,试图涣散自己的情绪,握着打火机那只手指了指我,说,“你哥马上就来。” 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响起,江立卓把第5根烟摁灭。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来,一个迈着劲力,一个平稳地徐步走来。江立卓喋喋不休地为他解释前因后果,经过我面前,仍然用着手势,试图一条条理清楚。 哥哥入座时,转过眼来看了一眼我,只是为了确认我有没有被伤到。 现在我的坐姿应该好看一些了,冲他甜甜一笑,还有些邀功的意思。 ——我都能惹怒江立卓啦。 江立卓把烟递向哥哥,哥哥轻轻摇了手。 看吧,江立卓就是这样的,一有事就急躁,哥哥烟瘾也重,但从不会在想事情时抽。明明现在整个家里,他的意思就是哥哥的意思,可我慢慢明白了他们的区别,他只能是哥哥在家族事务的代言人。 听完江立卓把事情理清楚,他迭着腿往后坐,开口时嗓音低沉又平缓,“半大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 闻言,江立卓的眼底滑过一丝顾虑,在我身上。他含糊其辞,“我可不认为她不懂。” 对上哥哥目语里的淡漠,我懂了,马上无辜地望向立卓哥哥,“dv机都被砸掉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会轮到江立卓自觉跌份了,有片刻的沉默。 “等等,”他的语气又转着在竭力遏制什么,“你那dv机是不是会实时备份到你的电脑?” 看我愣了片刻,他咬了咬牙,确定是了。又不能训斥我,毕竟他这次的问题挺大,要是传到他爸耳朵里,指不定把他发配回南方。 “江鸾,”忽然,哥哥想到了什么,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下意识慌起来,我的安排可不是这样的。 “哦,”江立卓捏着烟的手转了个方向,懂了,“铃铛,你是想把我忽悠瘸?” 这场哥哥眼里的闹剧以一种诡异的和谈结束。一向严肃的哥哥似乎大发慈悲,对我也只是当着江立卓的面训话,别对着家人不义。 最后,江立卓长长地叹息一声,像从入土的棺材里腐烂的空气,满面愧色于疲惫,朝哥哥保证,“······不会了,再不会有下次了。” 我也举起手,向江立卓保证,“我再也不会了。”当然,话是说给哥哥听的。 我看见哥哥面对江立卓,把身体前倾,双手把握着,把你的烂摊子赶紧收拾走,下午我会让人过来帮你。 潜台词是,这事再传不到其他人耳朵里。 哥哥本可以在不容置喙地训斥完对方,最后说,自己去公馆请罪。但这次没有。 哥哥起身起来,我乖乖站起来同江立卓说再见,颇为恭顺地跟在哥哥身后。 忽然,哥哥垂落的手,向我勾了勾。在我迟疑的时候,他略微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表情稀疏平常。 “······” 江立卓走在后送我们出去,他立在门口,看着我牵着他大哥的手。他的嘴唇微张微合,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像那天他突然走进哥哥的办公室,撞见我坐在哥哥的大腿上一样的。是啊,一个17岁的女孩,就算关系再好,怎么会坐在她那么严肃的哥哥的大腿上? 他大哥怎么会放过他呢。 我们达成了一个颇为默契的协定。 晚上,我因为自己的沾沾自喜,被哥哥训了。 “这种坏聪明不能用在任何人身上。”他说。这是他第二次告诫我,按照所谓家训,我要被打屁股了。 他抓着我还扑腾,我不服气,“你可以在公司方针上玩弄手法,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一点私欲争取一下。” 我们都违德背序。 他一把就把我抓起来放在大腿上,我惊叫一声,身体差点撞到哥哥的膝盖骨。他的表情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语调平静又冷淡,“争取什么?” 我看到旁边高桌上冒泡的酒,玻璃杯被它们的主人遗弃。要跃起来的瞬间,那方宽厚的手掌就摁住来我的后背,但力气并不重。 我据理力争,“争取你要的程序正当,结果公正。”太讽刺了,他教我长幼有序,结果让我在床上称呼仍然他为“哥哥”,仍用着代称他为,“您”。 哥哥又在陈述事实,“这本来就是错的。”他把我的上身拉过,我费劲地靠住沙发扶手,试图往上爬。下一秒泛冷的指甲贴着我的脊椎骨尾部,我的裤子被他扯开。 “江猷沉是伪君子!”我又气又慌,要用手去遮住自己裸露的臀部。他把我的用力地撇开,下一秒,“啪!”一声,哥哥的手掌毫无留情地落下。 我有一秒挺起身子,哭起来,头垂下去。 “整天学我,你就看到这些东西?”他并未动怒,周身蔓延着凌冽的气息。“再直呼一次我的名字?” 一霎时我冷得缩起身子,才自嘲自己,他都没吼人啊。 我忽然感受到被目光的注视,他静坐在沙发上,又垂着眼看我臀部留下的红印,他又在思索什么。他用手重重的地捏了一下,隔着内裤。须臾,嗤笑道,“是,我是伪君子。”我听到他低声喃道,“你又知道我的歪斜扭曲都在谁身上。” 啪! 我疼的叫唤,这次力道更大,他的手臂环住我的上身,我再逃不出。 门窗被他毫不在意地打开,违背伦理的人不应该悄悄的吗。 下一巴掌拍的时候,揉着力气袭在我的左臀,我没绷紧肌肉,疼的眼泪挤出眼角,叫唤。 而哥哥又措不及防地拍打另一边,我只能在竭力挣扎时还要费力气地拉住所有神经。片刻我放弃了,太累了,我自暴自弃地躺回去,扭头盯着哥哥,我学他瞪人时的凶。 他挑了挑眉,不过没嘲弄我的表情的丑。 “啪!” 我疼的后腿乱扑腾,但是无济于事。 “······江鸾,”他的语调沉静又隐忍,“我教你的是灵活处事,不要一味背弃社会运行规则。”哥哥的手掌又一次落下,我啊一声,撞到高桌边缘。“而不是像个小人,抓住人性弱点放冷枪。” 他把我拖回来,我的头被揉进,像橡皮泥揉进扶手下。 那只捏着我臀部的肉的手放缓一些。他沉吟片刻,问,“你在学校也这样对待你的小团体?” 我哼一声,“······不然呢。” 下一秒,接连的几巴掌就打下去,我疼的头要掉了。我听到他冷笑,又是一巴掌,我闷在底下。他在嘲笑我不久后就会没朋友。 他又说,别人我不管,你必须真诚地对待你身边最亲近的那部分人。须臾,哥哥又别有意味地加了句,特别是我。 他知道我意识到自己错了。永远都是这样的,哥哥有他自己明晰的规则,烦烦烦烦。我张嘴要呼气,哥哥的巴掌再次落下去,粗粝的掌纹一点点让我清晰我的羞耻,口水从我嘴里淌出来。 他一点点帮我揉着我有些肿起来的臀部,忽然,他的手掌顿了顿。棉质内裤被他缓缓扯下来,我歪头看见他的拇指一点点摩挲那里的湿润。 他的侧脸尤为平静和清明,手从我的腿间抬起来。中指上缠绕着一圈透明的液体,“······江鸾,这是什么?” “······”我一脸愧赧。 在我要往上攀的时候,他的手掌再度扣住我,右手伸到我泥泞的腿心。 “为什么会这样?”他长长地叹口气,宣誓着这种让我疼得哭起来的刑罚被废除。 哥哥的中指直接从下部下过去,圆润的指头抵在洞口。 “屁股痛!”被抱到在床上,叫起来。 哥哥抱下我的手还没放回,闻言,愣了愣。 须臾,他半跪在床上,让我平躺好,抽出枕头给我。我的臀部下意识躺下去,然而他的手掌捏住我的脚踝,把我整个的下半身提起来。 我有些惊魂地抽吸,失重停止了,枕头垫在了我的后背,从这里到腿部完全被他提住。他让我的腿贴向他,脚踝放在了他一边肩膀上,还需要他的手扶住。 “哥哥总是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体位噢。” 他瞥了一眼我,眉目中有的厉色和冷硬,但懒得回应我的下意识害怕。伸手捏了捏我的屁股,男人皮带的皮革和金属扣碰击的声音,问,“现在好点了么?” 隔着远远的距离,我看到明亮的光线打在他俊朗硬气的面庞,他的眼底却是一边道不明的晦暗。 “昂。” 哥哥直立着身体,我在他身下看到他握住了那个盘虬着青筋的怪物。他夸奖我温顺地为他张开腿,我讨厌哥哥惩罚我时不用这个。 为了传播疫病和恐慌,我在家里开始散播淫乱。他应该更变态些,打着教训我的口号满足自己的欲望,等我毁灭了这个家庭,我发誓从家庭结构开始的社会,那些奴隶修建的金字塔会被我扩张侵蚀。 哥哥一边握住它,把顶端溢出的液体湿润下来,一边凝眸注视着我,手一遍遍上下捋着自己的性器。 ······我的头皮发麻。 黏液和肉棒摩擦和黏着的声音,水声袭在耳朵。我问,“哥哥整天这么冷静理智的又有什么用呢。” 而他一脸古怪地盯着我,他说,“可能是为了多和你做几次。”我听出语气,他自己都不信。握住性器,准备喂我吃他的蘑菇。下一秒性器的头部就一点点抵住,压住,扩开我的穴口,口器才有的噗嗤声。 我的脸上全是薄汗,冷下来后,我悄悄往他身边贴过去,只有哥哥有力的身体才温暖。 那双大掌顺着我的大腿抚摸到腿根,他叹口气,摸到了我紧绷的腿才有的线条,蓄力的身姿正立,“放松。” 只进去些许,他忽然俯下身,猛地插入进去。亚当被取出的肋骨在我的身体里。看着我情不自禁地喘息,尾音调颤的还是他教的。哥哥在赞美我,我偶尔会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对自己的伴侣,但我不知道像什么。 “哥哥······”这时候我不自觉地呻吟这个称谓,而我并知道原来这叫逃生。 他让我做梦,我说我闻到了硝石和硫磺的味道,这是颓废满足感的异样辛辣味。 他柔声安慰我,不用担心,你要的程序正当、结果公正,会有的。我们不会永远栖息于阴井里。我把头歪过去,歪过去,这一定是梦话,哥哥怎么会不知道这背弃了自然的繁衍规律。人类可悲而扭曲,但生物规律并不。 在坠入梦境时清醒,眯眼的时候,哥哥的性器在抽插间带出好多液体,阴暗的视线里,只有哥哥是明亮的,他的规则永远不会变。 它在嗫嚅着接受哥哥,态度和我给哥哥口交时一样的,哥哥最喜欢深喉啦。 阿。我忍不住夹紧自己的腿,每层肉都和交合在一切。 但哥哥嘶了一声,抽出了自己的阴茎,有一点涂在我的穴口。“不要夹,嗯?”语调破哑,苏打水起泡了,塞进我的耳朵。 我有些急躁,放松自己的腿后一秒钟也等不了,“哥哥进去好不好。” 此时此刻生命的优越性和身份的自以凛然和速溶的毒品粉末一样的。 那根粗长的东西一次次把穴肉带出又推回,粘滞的白色液体溢满全部,光亮雪白地比伦理戒律还干净,真的完了。 塞满后,又被带出来,快速捣弄着,把我扯开,扯裂,拉长,拉大,拉开,哥哥要射了。我看到他劲力饱满的腰身和晃动的白衬衫衣角,那些溢出来的液体顺着下来,而他一只手扶住我的双腿,一只手拙劣地把那些液体一遍遍碾在我的核豆上,抚慰着,拧动我和他一起高潮的按钮。 哥哥把那些东西全部塞给我了,肉棒粗暴地肏进我身体最深处,疼的,酸的,酥麻的,一遍一遍,最后,粘附着喷薄而出精液,全部灌了进去。 肉壁比往常还兴奋地不断吸合吞着肉棒。 哥哥把我的腿放下来,我张开腿,果然,精液全部淌出来。 他俯身过来,一点点用衣袖揩去我凌乱的头发和汗和眼泪,叫我的名字,在唤醒我。 等他试着吻了吻我的眼角,一点点顺着我的鼻梁,舔着裂开的嘴唇,我懒懒地眯着眼看他,笑了,“哥哥!” “嗯。”他亲了亲我,用额头抵住我,还有可以搂抱的温暖有力的手臂。我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拥抱,藏进他威严的身体,从此这里一直是我的住所。 静默的温存里,我歪脑袋,对上他成熟英气的脸庞,“哥哥为什么喜欢射在铃铛子宫里呢?”开口才发现声音破碎又干渴。 哥哥深黑色的眼睛像石墨和烟灰调出的颜料,他思忖片刻,再凝望我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子宫没有出口吧。” * 写江宪的病态写得我过于愉悦。 另外下面,我觉得妹妹5—10岁没必要写(也就是被领养那段经历)。 C9:玻璃罐 [旁观] 对着落地镜,江煜最后从容地整理了下衣袖。 他转过身,对面的白色横木的窗户外,趴着一只女鬼。 不对,是十岁的江鸾。 外面是炎炎的盛夏,海浪声的清爽、窗玻璃折射出的朦胧的蓝,都与她如此不搭。 她直勾勾地,趴在窗户边,双脚站在外面的房檐。 出门前,他忍着脾气,还是对她说,“你还是就翻进来走,比较安全。” 就像宪哥哥假期没和他们一起过完,临走前“嘱咐”他的,多关心自己的事情,心情会很好多。不然江煜马上就和她闹起来。 ——然而,整日,那双踩着外面房檐的脏脏的袜子,跟着他,从自己房间,到走廊,到楼下。无声无息的。 夏日的晨风刮过海面,海面上闪着细碎的光。 到了泡沫拍打的海岬角,沙滩尽头,远远的对面是一片海崖,侧面是黄白色的岩体。 江煜找到几颗棕榈树的阴凉树荫,顿住脚步,把抱着的画架放好。 那阵脚步声停住,也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不出声。 江煜自顾自地支起画架,坐在那里,但描线的铅笔顿在纸的凹凸不平处。背后是被盯着的视线,最后晕染出一个墨团。 他深吸一口气,但是皱着眉,扭头朝小女孩说,“江鸾你可不可以别这样,我画画的时候需要一个人——” “明白了。”小江鸾的声音平平的。她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江煜,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安安静静地离开。 江煜盯着她真的乖乖离开,还挺委屈的样子,心里五味陈杂。 须臾又撇撇嘴,“然后又像上次一样,等我心一软又开始捉弄我!”他啧了一声,什么野丫头?二伯父确定自己找到这个,这的是江家的血脉? 十多分钟后,江煜抱着画具回来了。 他又急又气,望向在清洗器皿的女佣,“阿姨,铃铛呢?” 对方愣神片刻,“啊······”,哗啦啦的水流冲击着绿叶绘的瓷碗,“我记得是上楼吧。” 他最后是在书房找到江鸾的。 地上散着一副拼图,白色的窗台上摆着一行大大小小的玻璃罐,装着各种虫子,还有一只扑腾的灰绿色的······蛾子? 她换了身干净衣服,泡泡袖的小长裙,看起来挺乖,像只洋娃娃—— 转过头时,她只是眼神空空地巴望着江煜······像只洋娃娃,吧。 其实她别造这么多事,别诡异地笑起来,还挺和惹人怜的。 江煜叹口气,把画具放在门口的椅子,声音有点大,那只蛾子受惊地扑棱一下。 他自己坐在地上,“所以你要干什么?” 江鸾看了一眼他的画具,摇摇头。 “你可别这样啊,这什么······”北京话那个抬身价的叫什么来着,江煜想了想,“你别同我拿乔。” 江鸾皱眉看他一眼,疑惑的表情。 小男孩把手按住额头。呃,忘了,大伯父说她出生到失踪前就没离开过北京的江家宅院,失踪后被收养,还是常年住在海外。 “我不打搅你。”江鸾开口。这是她第一次能和江煜共情,因为她画画的时候也不喜欢被人打扰。 夏日,他们间的战争暂时休憩了。 下午,王瑛沛看着两个小孩子坐在遮阳伞下,吃着自己的奶油蛋糕。 她一脸疑问,“发生了什么吗?” 女佣也摇摇头,“小孩子的事情吧?” 而江穆清刚走来,面色缓和很多,“小煜确实善于和人沟通。”他走近餐台去拿冷饮。 银质勺子一点点挖着奶油,白色餐巾纸染上了饮料的橘色污渍。 “······宪哥哥对谁都一样的。”说到这里,江煜的语气有些崇拜榜样式。勺子划在瓷盘,叮地停顿,“唔,你说不定想多了。他是你哥哥,怎么会不想你回来?我第一次去公馆的时候,很多人提到过,宪哥哥对你很好的······可能当时是,太激动了?” 江鸾盯着玻璃杯外流淌的冰镇饮料的汗,干干地摇头。 “公馆是什么?” “······?” 那天,江煜告诉了江鸾很多,关于她哥哥的事情。 关于他哥哥的很多爱好,关于他是怎么对人的,关于他在mit读书具体是干什么,毕竟她连学校张什么样都不知道。 那晚,她坐在阁楼,抱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只丑陋又珍稀的蝴蝶,翼翅上是主体暗绿如浓痰的颜色,过渡到浅白和黄色,她是喜欢虫子蝴蝶,但没见过这么丑的蝴蝶。 而当时他们去附近的山上,他抓住时和江煜解说,是国蝶,名字她记不清。 他带回来,好像是要把它做成标本。 而江鸾站在那里,有些胆怯,有些奇怪地看着蝴蝶。 江猷沉忽然开口问她,“喜欢?” 「不喜欢」她想这样说。 但是不是收了他的礼物,自己在面对他时那种失控的感觉,会好一些。 “喜欢。”她看见那只丑陋的蝴蝶无声地扑腾翅膀,玻璃罐子递给了她。 现在她坐在铺上。 在要给他回礼,试图给他们之间建立点什么联结时,他给自己放的假期结束,要回学校。 带着那堆读完的文献,提着轻轻的行李,连那个男人和他道别时心情也稀疏平常,好像他是来做客的。 江鸾今天下午给蝴蝶换了盖子,完全紧密、透不出一丝空气的箍盖。 月光照在诡异的散下粉的翅膀上,它刚才挣扎的动作少很多。 翅膀上各种颜色在撞击玻璃时,条纹划的凌乱,一张擦颜料的纸反反复复滑在玻璃上。最后,丑陋的蝴蝶一点点滑下去,下坠的薄薄的两翼。 真空里安静地,趟在玻璃罐底部。脚在抽搐,然而,陷落。 江鸾皱了眉,打开盖子要将它倒到外面,真丑。 没想到,一股恶臭,蝴蝶尸体的味道,和里面闷闷的空气一起冲到自己鼻内。 原来这才是它最丑的时候。 她忽然发现,江猷沉要把它做成标本是对的。 美丽的生命如此短暂,就应该在最美的时候,尽量体面地死去。 更何况她本就丑陋。 C10:明前茶 [旁观] 江鸾被找回来,再回到那座玉渊潭的江家公馆之前,并不知道,五年当间,整个家族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最首要的一件事是,大伯意外逝世,连带牵扯到各种事物,其中,掌管家族的责任顺到了江穆清。 叁年前,那位继承老将军衣钵、常年忙于局内事务的大伯,在秘密任务时突发心肌梗塞。 活时,是北部军区的中将司令,其实下一任期调回北京,就是连升大喜;而身后,只有名,明里依旧荣光的江家,其实势力来往折走不少。 旁人看热闹,盟友探江家剩下的基业深厚,只有家人会哀悼。为首的,古稀时悬车,仍精神矍铄的江老爷子,却在一夜之间苍老许多。好在过去他眼里半边不着调的叁子江穆清,一边安抚族人情绪,一边接来大伯之前的政治往来,稳住了大局。 半年过后,父子间持续多年僵持的关系缓和许多,老爷子终于觉得年老,逐渐从各种事务里抽手,让权给江穆清。 等江鸾回到公馆,首先就被告知,关于大伯的事尽量不要提。 她没太大感触,自己几乎没见过大伯,也没有虚构出来的悲伤。 但她回来的期间,听闻那个男人,哦,她的生父,江穆清,似乎是有意把许多事,让渡给五叔江穆朝。 那一阵子,她经常坐在屋内,垂头揉着自己的玩偶兔。室内只有爷爷、她的父母、江穆朝和他。 按照规矩,这些谈话过于私密,佣人也不能进屋,这时候就是江猷沉在书房端茶送水,外加旁听。 而她是溜进来的。因为现在人多,她觉得似乎要找个机会好好端详他,现在没有了独自面对他时的压迫感,还夹杂着各种奇怪的情绪。 她闻得到一旁,他放下的明前白茶的香气,碗盖未合上前,香味缭绕着进入自己鼻内。 江穆清裁酌着语气,向老爷子陈述让权的原因。渐渐言之凿凿,把现在的政策不同都扯进去。江鸾当老狐狸对他亲爹说的话都是真的,但绕来绕去,自己都觉得逻辑不太对,在一旁不大能听得懂。 坐正中那位肃穆的老人久未回话,人没糊涂,没动怒大概率是今天刚听戏回来。 她忽然注意到他的手指,指腹滑过茶船的弧形边缘。他在静静的听着叔父的谈话,像这件事不仅仅事关江穆清。 江鸾意识到,他们谈论的这件事可能也和自己有关。不然她怎么会溜得进来。 那天,事情未谈成,听不出目的是什么,五叔建议江穆清再考虑一下。 她实在讨厌他们的隐晦对话,什么“上边儿”、什么“下海”、“你问过南方那边的态度了?”影影绰绰的,像日常谈话,又像策动。不到最后谈妥,局外人永远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也许,他知道? 那晚,她想了好久,抱着玩偶兔,最后敲了他的房门, 江猷沉摸着门檐推开,像有洁癖一样。仍然穿着白天那件,陪老爷子去听戏换的黑色唐装,浮着祥云暗纹。 他们目光时隔许久地对在一起。 她看见他因为高,把手摸在门上,高大身影的阴影完全盖住自己。她不知道这是在实验室有的习惯,她只觉得压抑,还得仰望他,仰望他眼底薄薄的那层冰。 佣人端着修剪过窗台的昙花的剪子和花肥,走过地毯铺过的走廊。她朝只把房门开了一些的江宪,点了点头。 江猷沉依然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泛着些许温和,朝佣人颔首回应。 她抱着玩偶,冷风吹过她的脚踝。 他对自己的亲妹妹比随便一个人还冷漠。 江鸾气得转身就走,一半原因是恶心他,一半是唾弃自己不要脸。 其实,她真应该顿了顿。 比如在跑去拐角,气得直往自己房间冲过去时。 她会发现,江猷沉仍然平静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C11:白昙花 [旁观] 明明不是假期,江鸾看见那些叔父接连出现在公馆内,忙着江穆清的提议。 今天早上,没太多人看着,江鸾故意挨着上课时间点,进了自己的学习房。 鞋上还沾着湖堤的白砂,一路的印子,把老宅每一处地毯弄脏她就开心。 数学老师是个女大学生,坐在桌边,对她的玩心忍俊不禁。而不远处还坐着位少年,重重地合上书,看她的时候表情非常不好。 江鸾淡淡地划过眼,嘴角带着嘲笑。她眼里,这是他们不知道谁塞过来的陪读,间谍。 她尝试过和他厮打,但发现他居然锁住自己的脖子往沙发上摔,警告他,“他们说如果管不住你,可以把你拖到中堂帮你领罚。” 一整个早上,书页翻翻回回,刚学会用水性笔写的字歪歪扭扭,纸张上涂改过的脏兮兮的污团。 老师换了一位,教口语。云雀从横着的玻璃前飞过几次,杯子的水位线降下又被加上水,外边天上流走的薄云。还有无形的风雾,下面是湖泊。 送老师出门时要下楼,江鸾再懒得装下去。 “老师再见。”江鸾在扶手处立着,笑得奇奇怪怪。 而老师心底终于泛起了一种不安。 “呵。”旁边的人看透她一样,揶揄的、可怜的嘲笑。 江鸾的手抓住扶手,转过头,眼神静默地盯着他。 下一秒,少年的笑顿在嘴角,惊得张大嘴。 “砰!” 江鸾的头直直往后跌下去,身体磕到楼梯的每个棱角。 响彻整个楼梯,她痛哭到失声。 大人还忙着商议事情的宅院,刚才还井然有序。 江穆清迟迟赶到,王瑛沛开始责备他的冷漠。后面赶来叁姑六婆,夫妻争吵的声音停息了。 江鸾的房间是套房内部,探望的人止步于外间。 她的头被白布抱住,她爬在枕头,后背砸出一片可怖淤青。脸哭的通红,竭力抽噎。 医生擦完药后,同她的父母沟通。 她擦了擦眼泪,冷淡的表情扫视起对面的陪读,林一鸣。而林一鸣冷冷地立在那里,眼眶里全是红的,仇恨地盯着她。 甚至看到了,他双拳攥得紧紧的,咔咔咔。满腔腾腾燃烧的怒火。 林一鸣看向江穆清,对他们的问话半晌不做声。 江立卓抱着手,一身冷冷的煞气靠在门框,看见小江鸾窝在枕头里抽泣。鲜少发怒也朝林一鸣低吼,“十分钟憋不出个屁,让你习武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吗。”吼完还觉得不解气。 闻言,江穆清从林一鸣憋屈和愤怒的表情里抬起头,等着门口的太岁爷息怒,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我说,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怎么想的给她找个陪读?” 欸,对了,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管制,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医生给的药似乎有促进睡眠的成分,她眯眼听着对话。 忽然,又有人走进室内,问,“有没有被伤到?”熟悉的低沉的声线。 她睁开了眼睛,眼底清明透亮,听到了一阵松涛声。 “你怎么来了?”王瑛沛有些惊讶。 他在房间正中站定,看向林一鸣。江鸾看得到他英挺的鼻梁。 “我和林一鸣谈谈。” 隔着一段距离,他把手臂放在小男孩的肩上,问,“我们能坐下来吗?” 王瑛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他装作没有看到这个提醒的表情。 于是,母亲再次开口,“她这样,怎么让家里其他人喜欢?” 打破沉默的空气,只怕不细心,真听不出有人想混淆这个“她”为“他”。 比如江鸾。 她看见他关心地朝林一鸣问话。 他们坐在长长的沙发上,林一鸣一直绷住的身体也慢慢松懈下来。吐出几句,断断续续。 似乎已经洞彻事情发展,他敛着冷硬的眉,“林一鸣,我没教你喜欢的柔道,难道没教你如何好好说话?” 闻言,小男孩忽然哭起来,因为江猷沉对自己的好。 他抬眼对上了王瑛沛的眼神。 迟疑了片刻,林一鸣说,“······我没留意、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她。” “······” 有片刻的沉默,江穆清正要说什么。 “林一鸣,”江猷沉再叫对方的名字的时候,语气加重了,“如果这些话属实,你今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以后什么都学不到。” 林一鸣彻底愣住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 “我是你哥。”他在提醒林一鸣不要担心。 是呀,全世界都是他的弟弟妹妹,只有她不是。 “是·····是她自己砸下去的,”林一鸣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一句,“可是我也没反应过来,如果当时我再快一点——” “好了,”江猷沉打断了他的话,“知道了。” 江猷沉送林一鸣离开,房门被带上了。 他站起身,对上王瑛沛的目光,揉了揉太阳穴,恐怕每个母亲都会这么做。说,“我刚才从张姨那里听到了一个另外的版本,江立卓的。”他看向王瑛沛,“我会和他谈谈。” 闻言,江穆清也想起来了,“江立卓应该不是有意。部队呆多了,只记得等级明确指挥关系那套。” 江猷沉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江鸾更恨了,他的目光,全程没有一秒,停在自己身上。 当晚,药效让江鸾头痛地无法好好睡着。 隔壁是父母的卧房,因为开了窗户,隐隐约约听得到对话。 她的手摸住窗台边缘,夜风从半锁的窗棂吹过来,头上的热才算凉快些。 “······也许我不该主张带她回来,以为其他人能给她些正面影响。”母亲的声音,哑默许久,“这里人太多······我真的要把她关在家里?她好像很喜欢这里的花草。” “······”有香烟的味道,顺着夜风过来。 走路声,路过窗台。 “你不用愧疚,”江穆清叹口气,他只是提醒,“她不过看起来乖。” ······ 江鸾静静地听完了整个对话。 她把身子爬上窄窄的窗台,试图向外推了推,尸体没有灵魂沉重。 然而,半锁的窗扉再打不开,像早就防备好了。 夜风中拂过脖颈后的发丝,江鸾下楼去后花园。 她有两个想法,看人造湖边的昙花,再就是跳下去。 层层绕过的围墙和弯折的门,光线不甚明亮的园林,沿路簇拥的植物变成一团团晦暗的人,细长的、宽竖的影子。 又是一方岩石矗立在池岸的远端,门旁的树林也相似,可走进去,却发现不是最大的人造湖。 是不是道教里的仙岛,湖上夜间的雾气飘动着,让人不敢探足。 她回望来时路却发现和记忆里完全不同。 再抬头,天上的月亮也像月食前的焦虑和恐慌。 深蓝的夜色映在湖泊上,月光也是阴影。 高大的男人着细织白衬衫,漫步在院内,走下桥梁。 修长的手指间有一星火光,呼吸着深夜清醒的空气。 江鸾跑过走廊,风声冷漠地划过衣角。 她跑过跨池的青石桥梁,影子移过矗立着岩石的池岸边缘。 走过园林里一个个环形门,弯折的步径,小皮鞋挫起间隙的小砂石。 人造湖边,温柔的深蓝月光轻轻地袭来,为夜景拢上一层安静而平和的纱。 林间的竹叶撞在江鸾的衣袖口,划出一道红痕。 辣辣的,像有细密的蚜虫爬在上面,她吓得惊叫一声,忙着歪头去看伤口。 台阶绊脚,江鸾一个趔趄,终于向前跌倒——像残灯冷烛被风吹倒在地,如同一只虫在泥土死去。 手上未燃尽的猩红烟火顿了顿,他思索时延展的维度被打破。 她抱住自己的腿,膝盖也磕破了。眼眶又疼又涩,哭不出来,也可能是她明白了,眼泪在一个人的时候毫无效用。 他走过青泥石板到了门前,等看清人,脚步又顿住了。 粗粝的石子摩擦着鞋底的每一个沟壑。 这声迟疑在她耳朵里,尤为漫长。 一团漆黑的视线中,至多溢出的光线幽暗地描着出身形。 在这之间隔着一层拉开的——横亘物,他没有表现出冷漠。 垂落在指尖的香烟,烟灰像抖落了骨灰盒。 空濛濛的一团雾。 反而是他先开口,温和而平静地询问,“能自己站起来吗?”颇有些礼貌和疏离。 横亘物被彻底拉开了,他那种看起来礼貌,实则事不关心的态度。 C12:长桥梁 [旁观] 鸟雀大的纸片型小人,将一块石头举起,霎时间砸烂了江鸾窗户的玻璃。梦褪去灰白色,只剩下死气沉沉的褐色色调和毫无规则的形状。 她已经睁开眼许久,醒来后,空气里淡漠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白色昙花在月光里。跨过池水,可以赏月的青石桥梁。 ······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探开树枝间的遮挡,看到了藏在里面的昙花。 她掀起被子。 在她的膝盖有一片刮破皮的印子,被涂上了红药水。 ——哥哥? 江鸾在阅览室翻那些限制类书籍,终于明白听出了“下海”是什么意思——由政转商。不过好像只有江穆清一个人这么做,他们的大方向仍然没变。她还听懂了,南方是江家枝羽厚密的母族和一系列旁系,北京的政治屏障。 江穆清的事情谈妥,问江鸾,“你喜欢待在爷爷家,还是回市中心住?” “我不知道。”她歪头,不去看那双和他有些相似的眼睛。这时候给自己有有佣人进了门,拿着她的画具,她转身就跑开。 一年后,园林最僻静的一个合院。 对面花园的山石生长着的皋月杜鹃,蓬蓬的一团,簇拥的灌木像漂浮的云朵。 湿润着色的动物毛画笔再次被丢进洗笔筒,溅起来的脏兮兮的水蘸在裤管,桶内淡绿色的油花总算归于平静。 江鸾按照老师教的,稀释颜料,多用水,但越画越像在模仿国画的某些技法。她讨厌公馆里每处端庄和笔酣墨饱的国画,特别是餐堂正中那副庐山山水图,腾腾薄云间屹然的盛势,持稳又典厚的基业,她讨厌这种东西。 佣人隔得远,坐在较远处的亭子里,垂首抱着一卷书籍读,心想江鸾太能捱,水彩画撕撕涂涂抹抹,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比陪人钓鱼还熬得住。 下午茶之前,江鸾就坐进圆木桌边的位置。 佣人端盘,放下一迭红豆沙,它们是远山上深红色的盘区,像她刚才的画上,被大片肆意涂抹的血色。 午后光线照进室内,尸水好像也是这种澄黄雾胶的透光。 晚上,江鸾的房间一直砰砰砰地响个不停。 她先是用剪子将玩偶兔的脖颈剪下,扯着棉絮往地上摁。甩开的剪刀砸到花瓶,砰得砸成碎片。 她跪在地上,用刀片比划着什么动作。过去是小幅度地切割,现在她有些用力地划着,是划,还是捅,脖颈还是心脏。空气的安静里,她痛地皱了下眉,刀片划伤了自己的手指。 刀片嘀呤呤在地上跳着,平躺在远处。 江鸾沉默地握着自己的手,那里鲜血悄悄地淌出来。半晌,“砰。”一声,她把头砸在地上,腿还在跪着。 扭过身子,她仰面,空空的眼珠盯着炫目的灯光,侧边有一面镜子,快映出她痛苦的表情疲惫地闭上眼许久。她忽然看见了黑暗里,聚光灯照亮了一具红色奶油上的躯体。 再睁开眼,她明白了。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想要一把长长的侧刀。她已经腻味了,下午割死的两只肥硕的燕子。 江鸾的房门,在第四次轻轻叩起后得不到回应。外面是她的父母,有些担心的语气,“江鸾,你怎么了?!” 最终,砰一声,门被踹开。 江穆清移过眼睛,身影走过,手机被递到林一鸣手里。 高瘦的男生关上门,江鸾正半跪在地上,垂首在自己的手心中,向下舔舐鲜血。 林一鸣在无意识间喉结滚动里一下,她像被一涛黑水多的魔鬼附身,手上的手机差点掉下去。他看到了一只破茧前死去的蛹,黏在叶子下。太阳落山前,低垂的脑袋像风中摇摆的花。 早知道自己的未来也会在肉搏里和鲜血打交道,但是面前的这种是什么?他在她的房间翻到了医药箱,一卷白纱布丢过去,说,“江鸾,你好恶心。” 闻言,她抬起头,眼底斜着光线,像一具没有表皮的躯体。笑起来时眼睛是干净的月牙,“你难道从来没在你割伤的手指上,舔走自己的血的吗?” 小男生还得扭过头,强忍住蚂蚁爬过的不适感,把手机递到她手边,说,“你哥。” 江鸾狂妄的笑收敛住了。 她兴奋颤抖着的瞳孔旋转了一会,最后,沉入深水中。她准备告诉他,可别说教,是谁造成了她日夜颠倒的混乱,凌晨惊醒的剥夺安全感。 手机久久未接过,只能放在地上,扩音。两边是久远的沉默。林一鸣想了想,自己走出门。 门被关上后,江鸾静静地等着他开口,准备驳斥他的自以为是,故作威权。 电话那边静得如一潭深山的湖水,有吸烟时呼气的声音,轻轻的。 他平静的声音从那里传过来,问,“你想要什么?” 看吧,他仿佛是个心怀宽大的上位者,在犒赏他的狗。 她不以为意地轻笑,“我现在就想杀人,你能为我做什么?”对面果然是沉默。“所以你并没有······” “我当然能。” 历史悠久的学院,空旷的绿荫草地上,微风压过芽尖。 江猷沉垂眸扫过远处的建筑,手上的烟蒂找不到地方丢。 “我要还你什么?”他听见江鸾冷漠的态度,倒和自己学得挺像,甚至补充道,“我什么都没有。” 闻言,江猷沉反而问她,“你不是我妹妹么。”笑里带着点讥讽,哪有长辈对小辈好,是要偿还的? 他们开始了一场如同晚餐的交流,唯独内容是杀戮。那是江鸾未曾亲自见过的北极光的褶皱,正被一点点捋平。在最后,他只提起来一件尤为重要的事。说,“另外,我不建议你和你爸提及这件事,他未来·····估计很忙。” “什么很忙?”他最近不天天提笼遛鸟,出去钓鱼,预备下任?而且,他既然要从政转商,市中心那层公寓就不会一直空着,她就可以回家。 江猷沉墨黑的眼睛仿佛跨过千里的太平洋,提前窥见了事态的发展。江穆清从未言语,这只是他们父子之间的默契。 他言之不详,“你很快就会知道。” C13:书本页 [旁观] 她确实很快就发现了江家的变化。 或者说,整个京津冀地区局势的变化。 江鸾记得那晚一切依旧安宁又平静,舒适的凉风卷过晴朗的夜空。她翻上了天台,看星星。 忽然,十分安静的,从旷野的门禁向这边的银杏大道,有序又严谨地开进排排军用越野、红旗车。直升飞机的螺旋卷破着风,腾腾悬在半空。 最后一辆防弹车开进来时,已经是第二天黄昏。她注意到后窗的黑色玻璃上,有一个破开洞的玻璃花。 叁座公馆的大门关起来了,有人把守。 那天下午自己抱着一竹筐的樱桃经过中堂,她越过大门的门槛,武装着的军人就拦住了自己,说,“现在是戒严时期。” 她再次回到中堂时,见到了那些极易少见的中年男人、女人的面孔,他们在轻松地聊着史论和一点国际形势,在这个不是休假的日子。 回归老巢? 她也反应过来,给她配的陪读为什么会柔道和散打,为什么那些车开进公馆后,她的家教老师再没进来一个,改为其他亲属来教自己。 从自己看的历史课本、佣人的话语、电视,当然她从王瑛沛口中得出了一些东西。 老狐狸体现出了他政客的心口不一。江穆清预备下海是一回事,迟迟未下任又是另一回事。筹备了多年,终于给上边儿,也给江家又一次扫除异己,好好清算了一下一些东西。他彻底巩固了这个家族在新世纪初的影响力。 江鸾从未在频道一上看到过江穆清的面孔,印象中,她记得江穆清那双眼睛,微笑时溢出了中年人的褶子,实则睿智且坐怀不乱,她仿佛窥见了江猷沉的中年。 这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好日子得到头——倘若自己活很多年,大半的公馆肯定是江猷沉说了算。她的长相讨很多长辈的喜,却想不出办法让江猷沉喜欢自己。 天色已晚,一声尖厉的鸟泣,老鹰叼着鸟,返回他那筑在玉渊潭山丘上的窝。 江穆清和几个人下了车。这下,西四环的叁座公馆,钓鱼台和玉渊潭的两家都变成了代名词,后者指江家。 这位老狐狸曾经说的,她还在预想自己这个暑假的授课后,回市中心的家了。 那晚,她再次翻进了江猷沉的书房,翻他那些政治学和二十四史里的批注。 最后她从片章牍句里找出了自己对江穆清,或者说他们的这次针对管理那些奴隶的虱子们的、没有偏倚路线的肃清运动的理解——平安砍头,血是赤色的。 房门猝不及防地被打开。 江猷沉打开房门,取下钥匙。书桌上摊开的大部书在翻飞书页,绸白的窗帘滚腾进屋。 他皱了皱眉,因为她还想往旁边的紫檀盆栽后躲。 江鸾忽然觉得逼仄,夜风吹来的檀香味也变成了陈旧的浮尘。 离懂事尚远的人,局促地站在那里。她也许有本事把这么大一个江家给造走,但在他的面前,一秒拉回正常同龄人该有的反应。 “咚,咚,咚。”手指敲击在木桌边缘,江鸾的毫无意义的解释完后,他另一只手撑着腰,重心落在稍后一只腿上。侧脸流露出一种简慢的威权。 这种诡异的对峙只持续片刻,江猷沉并不打算对她说教,他只是在考虑,如何礼貌而不伤情面地告诉她,乱闯别人的书房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江穆清走进来时,就看见江猷沉最后在书桌前站定,对面居然是江鸾。 他当然知道江猷沉怎么提前、安静地回来,现在的外边,多少人准备害死他年轻的儿子。但是,他今晚要问的不是这个。 “铃铛怎么也在?”江穆清挑了挑眉。今晚他特地过来,平时常常微笑的人,眼下泛着股低压。 见状,江猷沉转头朝江鸾用手,示意了一下门口。 C14:厚房门 [旁观] 关上窗户后,江穆清拉开椅子落座。而江宪直立在书桌前,背着手,面容沉静,早做好心理准备挨一顿猛训。 “江宪,”他语气不算好,确实很难看下去,“那是你亲妹妹。” 对方没说话,只等江穆清把这件事翻过去。 江穆清皱起眉,终于忍不出说起江鸾的现状。一段长长的说教,直到江穆清提到“同她讲道理,她不听;罚她,她自己就想死······” 他看见江宪愣住的表情,继续补充道,“你妈妈让我转告你。这次回来,你既然不能往公馆外瞎跑,最好抽点空陪陪她。” 江猷沉等他说完了,问,“您刚才说什么‘,想死’?” 江穆清面色有些不好,转过脸去,淡然地吐出气息,“她······可能有抑郁症,隔一阵子就会自残。 有一瞬间,江猷沉大脑的思索链路是终止运作的。 “本来我是想问你,怎么会汉孙尔顿那种白左家庭玩在一起的?”他想了想,看本来他的态度,他疏于仔细过问,“这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江猷沉有些保留地点了点头。 在美国的动作都让自己瞧见了,那肯定是有了自己的计划。江穆清站起身来时,适当地提了提几句,但对江猷沉的太早的野心有些摸不清。 “我打算一个人留在麻省,”江猷沉开口时语气很平和,解释道,“美国东北部没有我们的直属,我以后做事会遇到阻碍······汉孙尔顿的族裔来帮助我,但他们只在地下活动。” 江穆清脚步停在那里,转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在江家,和江宪一样早早就有想法的,还有个五弟家的儿子。同样是高中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可人家是想搞钱,琢磨着到大学开始创业。他自己儿子倒好了,由白入技术人员,想用黑。江宪高中就在摸索这些门道了,而他居然是近两年才发现。 江猷沉静静地听江穆清骂完,无非对整个家族的名誉熟视无睹又狂妄。最后,有些商讨的意思,对即将走出门的江穆清说,“我可以管她,在我定居前。” C15:鸟哨声 [旁观] 某天,江鸾在梦里含着唾沫,尝住了一根细长的物体,泛着凉凉的体温。 物体在自己的嘴里搅来搅去,呼出的热气和口水粘在一起,一点点溢出来。 她感觉一双大手抚摸自己的脸庞,滑过细细的绒毛,带着一种深深的眷恋,比丝绸水墨画还温柔。 自己忍不住去蹭那双手,他永远比自己的意识持稳。 “哥哥······”她的脸颊上都是口水,梦呓。 忽然,她睁开了眼。 晴日早晨,她自己的手上全是透亮的口水,连带成丝。 她呆愣了好久,却开始回想梦里那双温暖的手指,插入自己嘴里。 她坐在马桶上发呆,即将13岁,初潮的早晨是······ 一想到那张颇为冷静又再熟悉不过的脸。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她应该这样想:那是你亲哥,虽然你们关系很差,但他也是一种权威,你应该为自己的龌龊的欲望而羞耻。 一想到这里,江鸾顿悟了,权威不就是用来唾弃的吗。 今年冬天的公馆尚在戒严,因为江家在北京的重要人物都驻进来。 于是江鸾13岁的生日,过得颇为隆重······嗯,仿佛是江穆清的生日。 客人纷纷登门上访,送的礼物整整堆满了客厅的一个角, 江家直系的家风严,未满18岁前吃穿不亏,但没有余足。只有考试前几、比赛得奖可以来爷爷这里要丰厚的奖励,红包、喜欢的足球明星的签名、未上市的机器人,只要你学习好,会有的。 所以小孩们,不对,甚至高中生都惊讶地看着那一堆礼物。 其中有一副普普通通的名牌颜料,市价值不了几多钱。江琦岄却发现了什么,笑着说,“小铃铛喜欢这个。”要拿起来,发现特别沉。 江穆清也发现了,走过来一开,发现里面厚厚一层金条。 礼物在江鸾还没下楼就撤走。当然,江穆清是少不了被老爷子书房的狠狠一顿训。 江鸾刚下楼,江琦岄就开始神神秘秘地笑起来。 “哎,你还没见到你的礼物吧?”江琦岄抓住沙发背,问江鸾。 她一开口,其他小孩儿看了大人一眼,也悄悄对她说悄悄话,“有一箱是黄金。” 江鸾看了一眼江琦岄,思索了一下。惊讶地走到江琦岄身边,手上是一迭下午茶点,“真的吗?” 江琦岄懒懒地笑一笑,要顺势去拿一个茶点,享受江鸾的讨好。 忽然碟盘斜一些,碎屑马上就掉下来。 “······哈哈,不是,郊县也有方言的。” 江鸾敛住表情,收起碟盘。 说话的声音清朗,应该是六叔,还有几个人的脚步声走进客厅。扫一眼窗沿,身影路过木格的窗和竹叶的掩映,他们没走进客厅这边,而去向后院的室内走廊。 她皱了皱眉,看见江琦岄要尖叫起来,真的想弄死她。 有人说说笑笑,回六叔,“原来是这样。”声音渐渐远去。 江鸾俯视着江琦岄,像在看一具尸体。脚底的空气变的快活起来,她踩着脚步往客厅门口走去。 江河的烟雾沿着山坡爬行,到顶峰,冲入大气形成腾云。 后院的走廊,似乎是画眉鸟的叫声,转着轻快又愉悦的调子。 忽然停顿。 这时,树梢上的,野生的画眉鸟啾啾也鸣叫,转动着小脑袋地打量这个,模仿自己叫声的男人。 一跳一跳地,薄雪从枝头抖落,在这个它难以捕捉到昆虫的季节里。 他的手掌上摊着新鲜的蟹肉条,撕开了细嫩的肉。又一次,轻声又温柔地吹出悠扬而婉转的鸟哨,仿佛它的同类。 可是,仔细辨别他的鸟哨,和画眉鸟的叫声,总有些细微的区别。比如,他因为嘴角溢出的淡笑的上扬。 鸟儿还是跳着小巧的爪子,落在了他的手掌,开始啄食蟹肉。 江猷沉垂眼,淡然地打量着它不算干净的绒羽,很小的一只画眉鸟······自己只需要猛地握住它,就能死掉。 不过,他并没有这种毫无意义的暴力冲动。 突然,鸟飞走了,它的小爪子惊吓地一弹,向上飞去,走廊的拐角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收回目光,回首越过长廊。 鸟回来了。 并且,他当然知道,等她走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哥哥,你说过要帮我, 他会说,你是想去杀人了吗。我可以为你递上什么,一把长长的侧刀,还是香椿木棍?······噢,江琦岄现在有多高,你举起羊角铁锤能立即砸碎她的头骨吗。 上午,后院茶室,谈事的父辈们走完不久。 江猷沉从旁边抽出一条湿毛巾,擦手。 江鸾的双手撑在金丝楠木扶手椅的边缘,纤细的小腿还在空中晃荡,颇为骄矜地扬起自己的小下巴,示意要用茶。 落座前,江猷沉看了眼壁钟的时间,还有些余足。 一汪茶水从壶口涓涓流出,湖水拂过茶海上干涸荒芜的田野。 江鸾垂着懒懒的眼角,介于讨要新玩具小孩的任性,和一种平淡和冷静,来自于她姓江。 他不需要去打量江鸾,猜她的想法,但早认出了她眼底深处那口盛满鲜血的锅,她的天真能咬死一只毒蝎。 冬日光秃的枝丫,凭空绽放出了无数细小的花朵。 番外:金属扣?上(h) 春日沐浴在它劳累的圣洁中,车库内的光线一片灰暗。 只有上方俯瞰台,有一隅门口的光投进来。肩膀宽厚的男人迭腿,坐在那里的软沙发上,垂首于一本关于女权主义理论的书中,册页里夹着也横格纸,字迹不算好看。光线描出了他侧脸凛冽的眉骨和眼窝线条,高低有致的下颌线。 下方的车库,一直间歇不断地传来像是动物的哀嚎,已经十分微弱,伴随着什么被撕扯开,一点点拉起来的声音。可悲的生命,又在急剧疯狂地吼叫,咬断了的牙齿作骨,卡在喉咙中。 酷刑后的死尸的痛感神经在心脏停止跳动前早已被毁烂,许久许久,软沙发旁的纯银雕花闹钟得铃铃响起来。 闹钟被按下后,那边敲打、撕扯的声音顿了一下。最后,重重地一击,什么骨头碎掉的声音。 就很乖了,这次知道在意时间。 他扫眼还在看这章最后的陈述,自己在脑内整理出概括。须臾,他把书放回扶手。 但没有等到她的出现。 他歪头去看车库下面,在一辆老旧、布满污渍的二手车背后,只有一些血迹蔓延过来,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要走到二手车的后引擎盖,那些遮掩的东西才慢慢出现。被钝器砸断的脚踝,和腿部完全不契合地衔接,一只大腿从腿根被完全锯断开来,滚到了车底,收敛了的、变了手法给他开膛破肚,晦暗光线和血液混杂间,看不清肝肾脏的位置,只有一截长长的东西被扯出来了。那是为死者制作的,环绕脖颈一圈的粉色肠子围巾。这些看得从破碎的肢体中看出,这是个健壮的成年男性。 手筋被悉数挑断,这好像是这次的创新。死者睁大双眼。 嘴内的粗布毛巾被扯出来,盖住了死者的脸。 他走过来,蹲下身,看见这个体格娇小的少女套着雨衣,但恶臭又肮脏的血液还是飞溅到了脸边,和深黑色的头发粘在了一起。 略微长的额发遮住了一些,那双还在晦暝晦暗地闪烁着余韵的兴奋,瞳孔对不上焦距。笑得病态又亢奋,嘴角还有一条喷溅出的殷红色血液,浑身持续地激动的颤抖。 手上的凶器被丢开,因为对面男人的验望。她艰难地扭过头,像厚重的麻绳拉扯自己的脖子,很难克制自己。 他帮她扫视了一眼,凶器划过的痕迹,还好,处理起来很容易。 男人有意让开尸体,从旁边打开车窗的自己的车内,翻找到一件薄外套。 她抱住自己,往后退,升腾的血液降下来后,表情变得迟滞又空白,因为全身每一个感官的爽意超过了自己能负载的程度。 手指隔着薄外套,帮她擦去脸颊上的血液,又把她的小巴抬起来。 少女吸了吸空气,全是尸体溺满的浓重血味。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又只是动了动舌头根部,没有发声。 他换上了手套半蹲着,把她的透明雨衣的领子拉下来,揉了揉她头顶软软的头发,尝试着柔声安慰。 那些意识才被唤醒过来,她眼底那些疯挑去地上那位的手筋时无法控制的狂笑,才彻底褪回去,他看见她眼底的一只鸟儿落了水,颇为无助。 “这次开心吗?”他的声音介于青年时的沙哑,和成熟时的低沉。一颗遒劲的松树,松针一年年堆积在地上才有的醇厚。 他要从她的口中得出感想,要她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会开始会痛苦。 有一种莫大的不安,如同那双对尸体血液嗤之以鼻的手套,隔膜在那里。她看见所有人为她佩戴上一轮轮花圈,然后把她带往地狱硫磺色的冥河,叁头犬在凶恶地狂吠。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再拉回她的注意力,“哥哥问你话。” 没想到下一秒,少女忽然倾身,往他怀里倒去。 他们坐在地上,在那具五脏肺腑被扯出、头骨被砸碎的尸体旁边,她没有力气又急切地去解开他的皮带,死亡的空气诡异地响起金属扣撞击的声音。 江猷沉的手臂环着她的腰际,有些不理解她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有心思准备给自己口交,马上钳制去对方的动作。 他再扫了一眼那死相可怖的尸体,如果自己信教,可能会先为对方祈祷一下。 移开眼后,他另一只手把她盖在自己下身的手拉开,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好像他们一起坐在荒诞的废墟上过着世界末日。 江猷沉在给她洗澡的时候,她似乎特别激动,又夹杂着一种痛苦。 白嫩的裸体拼命踮起脚,她要扒开他的裤子,用柔软的身体去蹭。 还在喷出水的花洒被丢到地上,滑过方块瓷砖地面。最后,他开始跨进了浴池。 江猷沉轻而易举地就能抱起她,大腿还没自己胳膊粗的,他残废的小月季。 水雾里,泛红挺立的阴茎在她的肉穴口摩擦着,他沉默了片刻,垂首时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问,“什么时候湿的?” 是杀人的时候吗,对着那堆不像人形的内脏和血液? 那他会······嫉妒得撕烂她吧? 不断地像外溢出来,在兴奋地张合着。窄小的口自己淫贱地再张开一点,要尝试着含住硕大的肉冠,淌着津液。 “哥哥揉铃铛的头·······的时候。”她搂住江猷沉的脖子,浑身颤抖着环住他肌肉紧实的后背,手臂有些无力。 那真是太乖了,他暗叹了一声。低头去吻住妹妹的嘴唇,给她最喜欢的奖励,舌头一点点描绘着她舌头的形状,舌尖像交合运动一下进去。 怀里的少女似乎又湿了好多,不断蔓延的爱液顺着水滴的腿根积累,砸在浴缸的水面。 饥饿的爱从不会在天国觅食,于是近亲并不该赤裸相见的生殖器紧密地贴合在一起,肉棒顶端昂扬着,一层层紧贴肉壁,摩擦着她穴道里的每一节肉,抽回一点就残忍地全数闯入、奸进少女稚嫩温软的领域,剥削她的存在。 “唔——呜呜呜啊,哈······哥哥。”江鸾一个小时内两次体验了违背道德和律令条规的带来的极端刺激,她有点灭顶的快感,并且自己刚才舔到了他布满毒液的牙齿。 粗大的肉棒整整地带出,碾压过透明的泡沫和黏液,这个稚嫩的部位包裹住、套练着男人的性器来上下吞吐,内部是深红色的粘膜。 被插入时的力度唤醒了她清醒的意识,她对上哥哥的面庞,他曾经自己幼年抱着她,轻声哼着歌曲哄自己睡着,也曾在自己生病卧床是,给她做了一碗温热的糖水橘子,他还耐心地教导她应该怎样对人。 她忽然很害怕地往他身上靠,不看去他俊朗又端正的面孔,“哥哥,我们是在乱伦吗。”恍惚间觉得这比杀戮她的快意还绵长激烈。 “是,”他无置可否地为他们承认,他低醇明朗的嗓音,问,“——那你为什么要去做呢?”江猷沉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微凉的指腹抚摸过她细腻白嫩的腰肢。 她挣扎地摇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她忽然软却尖地尖叫,阴茎极具侵略性地干进去了。 “让你看的书,看完了吗?”他明知还问,一边边冲撞、抽插,问:“告诉我。” 江鸾被抱着,头紧紧靠着墙壁,听到了真正让她痛苦的原因。男人的腰肢好像有无穷的力量,撞击着自己的胯骨,精囊拍打在她的腿边。 他的那双眼睛在独自度过的无数个寒冬,变得越来越冷峻,拷问的意思,“那你为什么要哥哥肏?” 江鸾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脱离正常世界的欢愉,她深黑的鬓发下渗出了一滴滴热汗,眼睛介于服下毒品的朦胧和清明里,嘴唇微微张开,娇声喘着气,“因为······因为爱哥哥。” 江鸾觉得自己全世界最幸福最安全的妹妹。她在被迫承欢间去吻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喉结,差点在他一个大力的挺身时,眼睛撞到他的下颌骨。 男人低低地笑起来,因为听到她委屈巴巴地痛叫,于是垂下头,去看小东西有没有被伤到。结果江鸾下意识去吻他,她太贪心了,又要哥哥搅开她的身体,又要去吸走他嘴里的唾液,于是不甚撞到了自己的门牙。江鸾吃痛地皱眉,眼眶红了起来。 她不太清楚哥哥对插入自己有什么执着,她感知爱的方式过于迟钝,毕竟先天就断掉了。好像被这样对待,看到哥哥肏自己时情难自禁地喘息,才是爱他的。她抱住他的脖颈,尽力探到他的耳边,要是这时候哥哥也能舔舔她的耳朵,把舌尖插进去就好了。 江猷沉把她抱离自己远一些,有些粘白的液体滑出来,粘在自己的性器上。他想让明黄的光线照过来,更深入进去,看看能不能把她浅浅的腹部凸起那部分再顶一些,彻底戳破。 江鸾眯着眼在享受,但是隔开些距离就蹭不到哥哥温暖的胸膛里了。被握住上下像个器具套弄时,她委屈地皱眉,垂着耳朵,“哥哥?” 还是很窄。 他顺着她被水顺湿的头发去摸,手掌的虎口又不知不觉间地测量她日益长个子后的脖颈——还是很窄。江猷沉将手掌滑下去。 搂住她背后早就泛冷的水珠,她尸体的温度是这样吗,好像真的很不错。 恶习越过池塘中潮湿的灯笼草,在那里的迷雾笼罩中,从未被发现的生物举起了祂阴暗的爪子。 “哥哥?” 下一秒,他刻意放慢速度,浅而缓慢地,深入后快速又小幅度地抽插,一刻不停地撞击着她的敏感点。 江鸾的话语完全破碎地呻吟,他抱着只发声器坏掉的布偶肏。 她看得到他头顶悬着的灯光,难以追寻的光线,转瞬消失在他深黑利落的短发后。在他沉静的眼角,泛着一种诡异的温度。 他的语调又轻又缓,“我是谁?” 江鸾试图往上攀升,她甚至感觉得到敏感处。和哥哥肉棒龟头后的沟壑轮过去,“唔!——哥哥。” 他有力的手掌握住自己似乎更紧一些,这种未知的维度再次笼罩过来。 那些不知羞耻的器官,在堪称温柔和疯狂间不嫌腻烦地一遍遍给与对方快感。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吧,他并不需要一种名为爱的东西,自己的妹妹,要什么就给她好了,他喜欢她开心笑起来的样子。 江猷沉的手环住她的后背,防止她高潮时不甚掉下去,静默地合上的、困倦的眼皮刮在少女的耳边。他的性器甚至能清晰地能感受到,自己妹妹穴道里细软娇嫩的肉在收缩抽搐、交合着他筋脉上的一个起伏,她身体上凉下来的水珠滑下去,她因寒颤发抖。 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听到了她在高潮时哑着嗓子说的,她爱哥哥。 真是他的乖孩子。 番外:金属扣?下(h) [旁观] 江鸾的手已经完全无力了,她看到哥哥贴心地把他抱到沙发上继续,于是又笑嘻嘻起来。 她的上半身陷入在沙发里,让自己的双腿折起来,奇怪地看着江猷沉的手掌抓起了她的脚踝。 她看到哥哥依旧挺立的泛红肉棒,在他移动着腿过来时,跳了一下。 阿,好粗好长好绮丽,她好像又湿了。 江猷沉没有站在地上,而是半跪到沙发,把她的上身,向沙发的靠背放进去进去一些。他直立的大腿,和翘起的阴茎离江鸾的身体差一段距离,捞起她纤细而好看的双腿,悬空了她的臀部。 自从他发现江鸾腰部的耐力和柔韧性很好,就十分执着于让她下半身悬空着抽插。 江鸾前后轻轻挪着自己的臀部,看着自己的肉穴磨着那些哥哥的龟头上,溢出的、黏黏的液体。她歪着脑袋,头发的凌乱遮住脸颊,露出白净又脆弱的脖子,开开心心地说,“江鸾为了哥哥开心,一直都很认真地上体操课。” 江猷沉垂着眼看她,她双脚并拢的脚踝在自己的一只手掌上,轻轻抓住就能拧断。他的妹妹此时处在灯光中,处在那些上下翻飞的、朝生暮死的飞蛾中,她自己也变成一只扑火的飞蛾。 他当然得表扬她对自己的忠诚和爱戴,另一只手去揉揉她的额发。 这种惯常的温柔,竟然和他没有产生想操自己的亲生妹妹想法前一模一样。下一秒那双手放下后,却去握住了自己的阴茎,慢慢挤入、挤压进那个窄小的,已经喷洒了莹白的精液的郁金的花蕊,美好就该被破坏。 这个体位能极端刺激到江猷沉的阴茎内侧,野兽般的快感顺着下体一路蒸腾向后脊梁,电流刺入自己的脑后。 他一边操进层层软弱又紧致的穴内,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部分是为了做爱,剩下是等待她又一次精神痛苦的到来。 果然,江鸾开始反反复复吞吐喉咙内的唾液,眉毛像钝痛地皱起,展现出一种无能的痛苦。 江猷沉的腰身一遍遍冲撞着她的耻骨,手上小宠物一样的脚踝,因为他没想用力捏住,几近就要悬出去。 小宠物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她的一只娇小的脚脱出来,轻轻地踩在他的胸膛上。 这就很好笑。江猷沉看到她眼里被操哭时,还露出狡黠的表情打量自己,那种蔑视自己的崇高,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但那只脚踩在上面的力度,倒不如说是滑过,她在试探他的底线。 他没有训她,温声和她沟通。他搓了搓小孩儿的鬓发,一边快速而娴熟的挺动腰身,看到她被自己丢入水中反复漂浮又潜下,他问,“被哥哥弄得不够开心?” 没想到江鸾是从他的温声里,还是听出了一点点威胁的意味。江鸾马上收回自己的腿,然后才是慌乱地摇头,不安地哭起来,“铃铛不动了,不动了。” 他感受到了她下意识紧绷的身体,最柔软的口咬着自己的性器,张合间寻求安全感地吸进自己。 他的喉结滚动,忍不住喟叹一声,享受这种接近死亡的愉悦。 他承认毒牙确实咬进了那些玫瑰色的血管,美其名曰是哺育和爱,向自己妹妹体内注射的是他的精液。 新木的窗棂上,亮度正在减弱,地平线上消失了的阳光。 许久,太阳沉入地平线后,仿佛黑夜能遮掩住角落的罪行。 听到了他从浴室走来的步调,江鸾坐在床铺间,抬头问,“哥哥能叫我宝贝吗?” 江猷沉下身裹着浴巾,露出了结实有力的上身走过来。江鸾被他洗干净后窝在那里,小小的一团。 声音低沉微哑,却是面无表情的念白,“宝贝。” 他手上还拿着一管注射液,坐到她身边。 男人深邃如大海的眼睛看向她,探身过来时,背肌的线条因动作动了一下。他看到了小孩儿闹脾气一样的表情,鼓起脸颊,憋得自己的脸红。 他被逗笑了,江鸾觉得这种笑罕见得,像一种能在水中飞行的羽鸟。 江猷拿着针筒的手向后放一下,一只手滑过她的脸颊。他们的鼻梁贴在一起,高挺的成熟男性的鼻梁轻轻晃着,压住了少女带着圆润弧度的鼻尖,他们最不像的地方,哦,之一。 垂下眼皮,他看了看她已经被亲的微红的嘴唇,轻轻在外沿舔了舔,低语道,“宝贝会好起来的,对吗?” 江鸾愣了一下,他以为她喜欢自己病态地、驳斥所有地爱着他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痛苦给她指点了条通向坟墓的道路,“······不要······好起来······哥哥就不会陪着我了。” 他描绘着她的唇形,探入时尝到了她嘴里温热的糖水橘子的味道······她小时候就喜欢甜食。 江鸾有些急切地吻他,结果又让自己的嘴唇裂开了。 长久地,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垂眼看到那一点点莹亮的水光中的血液。 一只手就可以扶住她的脸不动,他吸吮她的血液,现在他又没了洁癖。吸吮着她口里的津液,没有洗澡前,这双小嘴巴装满了他的精液。他用一种咀嚼的方法,像食用她温软的舌头,让她张大嘴接受自己。 江鸾呛着口水向他喷去紊乱的气息,江猷沉立即放开了她。 “太晚了,”他察觉到自己又开始高涨的情绪,眼底的欲望一点点隐入黑夜里,“好好睡一觉,你回去后,睡不着也得休息下。最好后天早上就去上学,听到了吗?”最后又恢复了平时的凛冽。 其实他一直都是如此,感情寡淡又冷静。 江猷沉自明事理以来,心里一直都一座天平,现在江鸾真真切切地看出来了,那个盛着高贵、长远规划、家族的理性托盘,又浮上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眼睛以下,凝视着双眼和鼻尖的叁角地带。抬眼,平淡地直视她的双眼,“江鸾。”有些严厉的意思了。 江鸾眼角泛着红,急的要从这里跑出去。 但她扭头一看后面美式别墅的简洁窗户,是一片青绿苔藓和小树林的山坡,坐落在偏僻郊外的森林前。这里是他为她安置的一处屠宰场前的暂时休息地。 他的肩膀宽厚,泛着干净的浅麦色,只是有些微微红紫的牙印,还有些轻微的指甲刮痕,得益于他的体质,不多时就会消失不见。 她看见哥哥在垂头,专注于将针筒的那一点空气推出,一条细小微弱的注射液垂落出去。 江鸾不安地看向针筒,说,“我们是同类吗?”不然为什么这么冷漠。 闻言,江猷沉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他的沉静温和对上了江鸾深重的失望,还是今晚的第二次失望。 难道她过去几年都是这样看自己的吗?江猷沉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感情识别障碍都算不上。”他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一个情感缺失的人,他身边最亲近的亲朋好友、同事和属下是能发现的。这也是建立其他社会关系的基础。”而他能不费力、不需要伪装地经营各类关系,一步步扩大自己可信任的阵营。 江猷沉把用具放在医用的金属托盘上,握住她已经乖顺伸出的手腕。 一边给她的左手肘心消毒,说,“即使这是现在人们的关系比以前淡漠很多,但凡是个聪明些的人,还是能看到反社会、情感识别障碍和普通人的区别。” 所以,在他的眼里,她的反社会人格就是病。她薄情而机敏的特质,只有蠢货才会上当。 绑好了上方的血管,江猷沉的左手中指和食指压迫血管,让它们扩张。随后,他倾身去拿针管。 江鸾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浴巾。 冰冷的针头斜着刚好的角度,刺入了血管中,针头和血管平行后,江猷沉让针头慢慢刺入1~2厘米深。他看得见血管里回了一些她的血,放松了压迫的手指,慢慢推入注射液。 江鸾要他抱在怀里,帮她按住消毒棉球。 他环住这个小只的、专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把妹妹抓在自己宽大的怀里,扣住手就让她坐好,让她困在自己怀里动也不能动。 离安定剂起效还有一会,江鸾又弓着背,玩着他的左手。发现食指、虎口都有薄薄的老茧,她分不清他玩刀还是玩枪多,还是都玩,并且刻意训练自己的左右手,在美利坚的日子真好过。她想到了什么,问,“······您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 触到了深渊里的向下探的树藤,底端的远古风声响起来。 男人不禁狂揉她的头发,夸她对他的关心,这是有感情的痕迹,她在变好。最后不以为意地笑笑,“······一点睡眠障碍而已。” 她点了点头,食指在他掌心圈了一个又一个心,又写了个“铃铛”在上面。 江鸾感觉自己有困意,并且已经躺在了床上时,发现哥哥正给自己盖上温暖的被窝。 她下意识去拉他,江猷沉发现了。眼底内敛而清明,轻声问,“我抱着你睡?” 江鸾点点头,发尖划过真丝的枕套,开心地笑了。 江猷沉愣了愣,忍不住低头去亲吻她的侧脸。 她又要睡了,醒来后他还会在自己身边吗? 江鸾不喜欢睡觉,她从来不会做梦。偶尔在深夜,梦里的大脑神经持续地突突膨胀,应该不是杀人就是捅人,支离破碎且解离了自己。 “哥哥会做梦吗?”一片黑暗中,被他从后抱住。江鸾困倦地眯着眼,低声问。 “会。” “哥哥的梦是什么样的?”她感觉到他的鼻翼滑过自己的后脖颈,带动空气,嗅着她的味道。 闻言,喉结划过她的发梢,不经意地顿了顿。 “很普通又持续很多年的梦。你好了以后,也能做很多梦。”他知道江鸾几乎不会做梦,用一种给孩子描述某处美景的语气说,“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听力和色觉也比很多人敏锐,脑神经也会在梦里运作。”她的梦应该是丰富浪漫的。 “会梦到声音吗?” 江猷沉应了一声。 忽然,他拂过来一些,朝她小巧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低声笑道,“像这样。” 江鸾颤了一下。 须臾,她的声音变了个调,挽着一种微弱、亢奋、安定剂睡眠的无力感。她难受地咽了一口气,羸弱地用小屁股去磨蹭江猷沉的小腹以下,那个沉睡时依然鼓鼓囊囊的性器。 江猷沉有意识避开了一下。 “······哥哥。”她低声,带着皮下注射的难以抵挡的困意。含含糊糊地求他,可不可以在她睡着的时候操自己。 “哥哥想插进去吗?”她去抓他的手,滑过她肋骨上的皮肤,来抚弄自己的乳头,“江鸾这样是不是可以做春梦?” 江猷沉下巴压制住她的头顶,紧紧地抱住她。 笑着问,“你觉得有意思吗?” 对哦,这个有意思么。 江鸾还是意识到了自己沉睡中的身体毫无吸引力,谁会有心思肏一具尸体般的女生的穴呢。 江鸾瞌上了眼,年轻的生命的脸颊在她的庇护所,得到了比温热海洋还深邃的安全感。最后,她的睫毛动了动,轻糯糯地唤,“哥哥晚安。” “晚安。”他的手臂拂过她耳后的头发。 潮湿又阴暗的夜,可不可以让光线暗一些,再暗一些。暗到遮住所有蛰伏物的观望,这样就可以遮盖住他怀抱着自己妹妹时,那双明亮又清醒的黑眼。 C16:方蕾丝 [铃铛] 我的13岁生日,最让我记忆深刻的事情是,我开口和哥哥说,我想弄死江琦岄。 他的拇指滑过紫砂茶壶,静静听着我叁言两语的描述,还是捕捉到了什么,仿佛恍然大悟般,“······噢,你们是不是有矛盾?” 我愣了一下,当即跳脚,“没有。” 我不是为了满足自己杀戮的渴望,而是嫉妒。 我讨厌江琦岄脖子上的那串项链,但我对此只字不提。我的无能让我蒙羞。 “你似乎对政治很感兴趣。” 我斟酌着看向他,以一种我罕见的谨慎服侍他的精明。“我也很喜欢看图画书。” 但是他忽然起身,终止了谈话,“其实除了杀人,还有别的使别人害怕、敬畏你的方法。” 最后我得到了一把新的、哥哥书房的钥匙。 并且,下一次遇见江琦岄时,我再懒得和她多说一句话。 那天之后,我除了继续沉浸在我花鸟诗歌的世界,就是上课和看书。 有时候,我会在适合的时间敲开他的书房门,以一种谦虚的态度请他解惑。 戒严持续到第二年的一月份,他的寒假没到春节,就需要回去。 我才想起来了,接下来了大半年,又见不到他了。他的暑假大部分时间是在美国度过,临开学前会回北京一两周,这个习惯持续多年。 还是一月初的天气,少有的回暖。 我手上提着一小串自己摘的霞多丽白葡萄,路过后院泳池。隔着作为花篱的西府海棠,忽然听见了笑声。 有水声,像鲨鱼击破前方的水流。又有哥哥说话声,他挺开心的样子。 我就很好奇。 等走到泳池前的方亭,是江立卓和哥哥他们。 我轻轻背着手,微笑着朝长辈们点头致意。 哥哥还站在岸边,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轻松又优雅地朝对面的人聊天。他一边擦着身体,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刚好要正对着我走过来,先转头来,发现是我。 照常地,最后问候的是他。我留有一些尊敬,“哥哥。” 他似乎不着痕迹地侧过了身,朝我皱了皱眉,一边接过了佣人递来的浴袍。 但我还是看到了。 看到他精壮的侧腰,浑身每处线条的蓄发力量,水滴一点点滑下去。 对上他朝我皱眉的表情时,我愣了一下,有一种异样的刺激滑过我的心口。 很快,他套上了极细的短毛绒浴袍,一边系着腰际的带子,一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除了水里还在潜泳的两人,在岸上的大男生因为春季还冷,也裹着浴袍。 “小铃铛背后有什么?”有一位表哥离我最近,坐在躺椅边,很有兴趣地淡笑。 我的嘴角弯到一个礼貌的角度,把自己摘的葡萄拿出来,“晏哥哥要吃吗?” 而江猷沉眯起双眼,皱了前额,对这个表哥以质疑的打量,“想吃我们一会去摘,你怎么会同小辈要东西?” “哈哈哈哈。”有人笑,转头朝我挥挥手,不过手心是朝内,,“你晏哥哥逗你玩呢。”说完后,目光有意看了一眼江猷沉。 我看到哥哥冷厉的目光没再盯着我。 他转过头,丢下一句,“外边太冷,你快回去吧。” 那天之后,日常负责照顾我的章妈、小煦姐姐,开始有意无意给我提及男女有别。 早在她们明说之前,已经给我看过了那些“探究身体秘密”的读物。我已经发现了的,在宅院,明面上,所有人都遵守着有些封建的传统教育和礼仪秩序,但私下,有些东西却比太多家庭超前。 至于性教育的科普读物,我最初是尴尬地自己读完。 后来,我自己忍不住去翻查他们。因为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妹妹能不能和哥哥发生性行为。 这不能怪我淫荡,谁叫他长得好看呢。 我13岁的初夏,气温燥热得我淌下汗,我的房间也很闷。 等我翻找到我颜色幼稚的,吊带蓬蓬裙泳衣,试着套进去时,蹦一声,吊带的绳子断了。 我烦躁地站在镜子前,看着泳衣自己往下滑,我裸着上身。 忽然,我发现背后的照片里,哥哥在直视镜头。 那是后方墙边的浅色木质柜子上摆放的相框。那副单人特写就在那里,周围也有一些全家福。 我走过来,一只手捏住相框。 那是我们春节去拍全家福时,那个女人最后忽然想到什么一样,说,“江宪都没一张独照吧?” 他在套上那件薄浅灰色丝绵混纺的外套时,动作愣了愣。 最后他半迁半就地被推到幕布前,说不上什么表情地,看向镜头。 他穿着那件硬锻的隐约反光的外套,坐在高椅上,腿也很长。一只手轻轻垂在一边,轻轻抬起下巴看向镜头,微微抿住嘴唇。他的骨相很深邃,好像遗传了一点奶奶的血统,鼻子高而挺,像个德国军官。他的眼睛还是和我一样的深黑,不过,他的眼型凌厉一些。 咔嚓,亮白的闪光也反射在我的脸上。 方形的白色蕾丝垫布,盖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藏住自己的脸,喘息穿过蕾丝的间隙。 那件幼稚的泳衣已经被我脱到床下,在裙口处,有一小片像水的东西。 我大力地呼吸,肚子起伏了一点又落下,手本能地伸向了腿间。 夏季的闷热再次难耐地进屋,我身上出了层汗,又迅速在空调下被吹冷。 仍然很难纾解我的烦躁。 我眼里再次浮现那天,他赤裸着只穿了泳裤的身体。宽阔有力的肩部,手部的肌肉线条和手肘,顺到了他修长又大的手背,上面有青筋。 青筋······对的,哥哥的那个上面,好像也会有青筋吧。 青筋暴起的生殖器,雄桀的汹涌着他的欲望。 “哈······”我一边按压到一个奇怪的部位,一边慌忙地拉开盖住脸上的蕾丝布,我怕被窒息。 我更急切地去按压、摩擦它,又觉得难受,哥哥的脸······ 忽然,他那天冷厉的目光瞥过来,直直地看向我。 我的牙齿一张合咬到嘴内,直接把我吓没了。 C17:速写本 -我好像没有任何长进,甚至到了每周要看两次心理医生的地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记》满行都在写我这样的社会多余人、虫豸,对一切感到厌恶、靠乐此不疲的观察谈论自己来排解无聊和烦闷,从而逃避解决问题。我这样的人,反而会苟延残喘着活下去,哪怕生命是残缺的、底色是苍白荒凉的。 我相信生活是合理的。偶尔构想过,回到5年前雪仗那晚,我还会对你说一样的话吗。 我13岁的春季,戒严完全结束了。 一下子,我忽然有很多事情要忙。考虑开始从水彩转油画,还有为了搬去市中心,收拾我的行李。 另外,那个男人和女人似乎发现了,在哥哥开始和我交流后,我的情绪正常很多。我不再会动手砸东西,不再会自残。 唔,是这样吧,看起来。 只是他们不再能发现了而已。 他们为了表扬我的成长,问我要什么奖励吗,我喜欢的哪个画家的画册,还是一屋子玩偶兔子。 我说,“我可以去美国过暑假吗,”我把语气放软一些,说,“我也会好好上家教课的。” 当时王沛瑛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 ——她似乎,对于我去美国,很忌讳。 事实上,她对自己亲生的怪物的本性难移还是准确的。我一旦闲下来,都在琢磨千万种毁尸灭迹的方法。 “她跟在江宪身边,会听话很多。”江穆清说。 我也忍不住点点头,“嗯嗯!哥哥不让我做的事情,我不会做。” 哥哥允许我杀人的嘛。 晚饭时,我一边理了下,自己已经很善良了才有的的几条叁观和底线。一边看到桌上刚抬来的秋刀鱼,装在蓝灰色的釉碟里,它洄游到了河水中,自由的河水中。 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这种难以压抑的亢奋甚至持续到了回房间时,我忍不住在房间里跑圈,又跳到床铺上蹦下跳。 隔壁房间的还有那两位。 啧。 等到了那里,我一定一定,要选个离他们最远的房间。 ——最好还离他的房间近一些。 地上摆着一个我的小尺寸行李箱,我坐在地上,发现除了一条很小、年代久远的碎花小被子、一套画具后,再无其他。 我在犹豫要不要换个大的,可以用来装肢解后的尸体。最后我放弃了,这些问题交给哥哥就行了。 对了,速写本。我又往里面放进我的手账本,前面已经有写一些写写画画,这个比较适合。 我低头,翻看了前面几页,字还是歪歪扭扭的,所幸水彩上色和线稿线条有长进。 等翻到最后,我却忽然顿住了。 我的日记里,一向只有“我”:我所见、所能画的所有风景。而在某个时间点开始,我不是很想说,但确实如此——从叁年前我被找回来,见到哥哥的时候。我的日记里只有两个人,我,和哥哥。 我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日记当即被我烧毁,我把还燃着火星的灰烬全部冲进下水道。 我从此我再也不会写日记。 C18:水彩画 [旁观] 旧金山最近的天气十分宜人。 推开半掩的浅木色栅栏门,绕过白石围砌的水池,台阶之后通向前廊。 整个早上,江鸾把宅子里逛了一遍,并且越逛越兴奋。因为隔厅柜子里的唱片和cd、露台桌子上的茶具里,那个旧时代狩猎时拉弓用的扳指——处处显示出,他时常住在这里。 江鸾在来之前还另外买好了去波士顿的机票,盘算过一整套跑去找他的路径。毕竟林一鸣这次不跟在她身边了。又有点犹豫纠结,她和江猷沉的关系有这么好? 第四天,王沛瑛给她找来绘画老师就来授课。暑假的老师只训练她的色感和技巧,顺便帮助她从画水彩过渡到油画。当天授课就发现了,她比同龄人的天赋高,花的时间也足够多。 面对老师的表扬,江鸾露出一种带着礼貌和应酬意味的微笑,有些侵略性。完全没有了在公馆被教导出的样子。 抑郁情绪忽然自己走了一样,这往往是她脑子能转动,琢磨着画画的时候。 最后,一副蓝绿的苇草,沿着的河畔轻轻摇摆的水彩画,让人挂在了门廊处。她更开心了,内心潜藏着一种在自我认知过的得意。 她并不知道这种内敛底下的自信,以不同形式在家族里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体现。没人告诉她已经是种慈悲,她知道了只会痛苦。 因为江家迁到北京的叁代都在致力于搞实权,自心底十分尊敬纯粹的知识分子。 于是从长孙江猷沉开始,老爷子十分鼓励他们多试试几个兴趣班,争取早点栽培出个几个画家,人民作家,或者学术型教授。 这些兴趣课程到了12、3岁,能大概看出谁真的喜欢。在画画这块,也有不少人学过,但只有江煜和江鸾表现得最出彩。 那个天性又自负的人,开心得可想而知。 直到当晚她像鸟一样跳着走,路过二楼走廊的某幅画。 细笔勾勒的十分准确,在水彩呈现出一种难有的明阔气氛:一只成年的的德牧,威严又驯服地站立在冬雪上。身形健硕匀称,右上角是日光,投过德牧的影子在绵白深厚的雪地。 它像只优雅的野狼,略微昂起脖颈,看向远处的针叶森林,目光机警。 这倒不像画,而是一副暂停的画面。——笔触恰当地传递出了创作者,对这只德牧特别的温柔。 落款的时间是一年多以前,署了一个简短的英文名。 江鸾坐在露台的地板上,双手抓住扶手栏,纤细的双腿就能分开荡在外面。 下午的小雨让光线暗下来很多,棉拖鞋的尖濡上了一些雨滴。她侧头去看雨水顺着排水管中流出,汇入下方的排水沟拐角。 脚尖的力道忽然失衡,拖鞋甩了出去,四仰着地,落在草芽和泥土里。 江鸾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爬起来、翻着跳过去、去捡。毕竟自己就喜欢找雨淋,就喜欢试试泥土里的虫会不会顺着脚底钻进去。 陆续冰冷的雨砸在她的脚背,冷得一收缩。 须臾,她把自己的身子往后一放,躺在了地板上。 她劳神地闭了下眼,想象自己哥哥出现在露台的门前。 他站立在那里,脚的前方朝向的是她。 露台下的雨水开始一点点填满,她开始在思考里沉睡,像行走一样躺着,如同深海底部锈迹斑斑的破烂堆。 C19:纸烟盒 [旁观] 江鸾醒来的时候,有窗户轻微的声响。 她安静地睁开眼,半夜的凉雨打在阁楼脏旧的玻璃上,疏疏密密,还以为是下雪。 下意识去拉过放在被窝里的那条小被子,上面的图案陈旧又和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 距离她第一次杀人已经过去了叁天,正常人应该整日活在良心谴责和焦虑中。 然而第二场暴雨再次把现场的踪迹冲刷走,江鸾不是正常人,而且她失手杀人后有她哥。 江鸾乏味地翻过身,把鼻尖抵进旁边的那个羽毛枕头,再抵进去——什么味道也没有。 幼年抱着的小被子、枕头已经没有用了,得到他拥抱那天,江鸾回去后,就打算把小被子给丢了。 她从来很不喜欢和人有任何肌肤接触,包括自己生母,那种温热的、存在的感情,令她恐惧。 不过她哥就不同了。 这是喜欢,还是亲人之间才有的,无法改变的信任感呢。或许这就是她喜欢上自己哥哥的原因。 江鸾14岁的暑假又跑来找江猷沉。因为她听到了,这是他读博最后一年,似乎刚结束了在斯坦福一年的短项目。 过去江猷沉作为长孙,需要管着所有小辈,比如适当照顾几个来上夏校的,初中的弟弟妹妹。今年从春节罕见地出现他的身影开始,一众叔父叔母开始询问他接下来的方向,他开始能加入长辈们的决策,江家的新一辈出现了。 一个他说话有效力的体现,就比如今年春节,叔父们关心江鸾在秋季入学的分班考试,问,“铃铛在哪个班呀?” “铃铛自己考上了志行班。” 本来想帮江鸾提前安排好一些事情的叔父笑了下,十分满意。其实如果分数差有几分,也会让她进本来想考的班级。 当时江鸾没在,并不知道他哥这一句话,能帮她未来高中叁年,扫除了多少人事上的麻烦。 “爸爸在八·叁零里,立场是偏右的吗?”江鸾的美音像她哥。 在旧金山靠近斯坦福大学近一些的住宅区,江鸾在那间有着圆形天顶的浅色书房问。 江猷沉才从电脑中抬头,黑眼睛打量了一下她,最后点了点头。 因为江穆清当年在幕后主导的变动,官方并没有以分析报告的书籍面向公众宣传。 他的指尖在电脑鼠标上停顿了下,也用英语回复她,“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从别人口里听到的?”他说英文是总是很轻便,江鸾有意曲解为一种特殊的温柔。 江鸾笑了一下,“那些哥哥、爸爸能看到的文件,我好像没找到。” “如果你仍然对这些感兴趣,可以去考适合的大学。” 果然,江鸾露出一种不悦。“我不考这类大学反而自由多了。” 江猷沉也不想赴江穆清的后尘,接手他爸隐退后的政治资源。不过,原因和江鸾的自由、许多人的清高不同。 政客认为自己在奋力前行,却永远不知道这给自己的至亲带来多少深刻、伴随一生的灾难和痛处。再被无比尊敬的口吻描写的政客都不能。 某一部分是,他也不至于大学期间,公司伙伴都没确定时,就先去获得些地下世界的帮助。 江猷沉问她对自己大学的打算。 这要放在别的孩子身上,刚上高一,心怀坚定的梦想是个好事。 但他比江鸾还清楚,比截肢还糟糕的反社会人格还没治好,抑郁症又在中度和重度之间反复徘徊,大部分时间是在想怎么死,你问这种人有什么长远规划?江鸾坐在沙发靠椅边,坦诚地摇摇头,看见他哥也没太大的表示。 想了想,她说,“噢,哥哥!到寒假您回来过春节,我就有高级口译证书啦。” 这种对自己预言的自信让江猷沉笑了下,夸完她后,继续忙于自己工作的收尾。 “我到时候可以请哥哥吃饭吗?” “······?” 她的眼睛灵巧地转了转,藏住自己的意图。说,“江鸾想谢谢哥哥这几年,一直和我用英语交流。”而江猷沉把一些工作布置下去,关闭电脑,抬眼看了下她。 他抓起桌上的烟盒,一边起身时朝她摆了摆手,语调十分平淡地说了一句什么。 想起来,江猷沉训斥别人时说过的一句话——“你怎么会同小辈要东西。“ 哦,小辈。 C20:银腕表 游泳池上飘浮的充气垫,伞遮住了头上的太阳,眯着眼看不到头顶。 蝉在叫,手上拿着的轻度酒差点松开。 杨穿着泳裤过来的时候,没想到江鸾也在。他走出别墅挡住的阴影里,看着半躺在那边的那位。泳池边上候着一个佣人。 江鸾现在正在发呆,戴着副男士墨镜,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他不自觉地往她正在发育的身体看了看,蛋黄和贝壳白的连体泳衣,小腹平坦,腿长又白,皮肤细腻又柔软。 水面颠簸而不稳,江鸾取下墨镜后,看见香蕉人杨正在向这边游来,眼底的倦怠和烦躁还不足以融化那层冰。 江鸾和同辈的人说话时,下巴还是会略微抬起来。 这种态度在杨这里,就变成了这个尚不算开放的阶层圈子里,他认识的东方女孩里最大方的一个。显然,他对大方有什么误解。 大男孩年轻的手臂撑在泳池边缘,问,“晚上去看我打球么?······江煜也会去。” 江鸾摇摇头,有点后悔那天为了和哥哥多有些话题,从他这里了解一点实际的篮球知识。 “不要了,我哥哥认为我不应该在晚上出去玩。” 那个给自己递潜水镜的佣人来了,杨转身去接过,说,“我天,你当真是大小姐。”正在拉开带子,准备给自己带上,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噢,我觉得,他现在可能没功夫来管你。”看了一眼江鸾。 下一秒—— “你说什么?” 杨本来要不以为意地笑笑的表情顿住,不去注视她略微倾身过来时,脖颈一下的大片奶油一样的肌肤。 “咳,”杨错过眼,给自己带上泳镜,“你自己去前院看看吧。” 很简单的事情,前院的人群里,江鸾看见他宽阔的肩膀旁,有了一位面容端庄又有些娇俏的女人。两人年纪相仿,距离在亲密范围内。 他穿着家庭宴会着装的白衬衫,一只手端着酒杯,手上是腕表泛着单光。笔直地站立在白石铺就的地面。对面的叁位男士在语调轻松地说着一些笑话。而他的面容沉稳又自然,看得出心情不错。 无声的,强烈倦怠与枯燥,死气沉沉的夏日高空。 当江鸾得体地走在他们面前时,江猷沉愣了下。 江鸾的双手自然垂落,需要抬些头才能直视他们。 一只手伸出,江猷沉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朝旁人介绍道,“我妹妹,江鸾。” 江鸾乖巧地朝他们眨眨眼,礼貌性质的微笑。平静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人,高挑均称的身材,一身淡色碎花的方领裙子,十分曼妙丰盈。她的五官介于清丽和妩媚之间,但更明显的是气质。朝向自己温柔一笑,透露出一种显贵家庭出身的优雅。 江鸾面相向来讨长辈的喜,到晚餐之前,已经和任晚馥交流到叁个话题。第一个是她现在读哪个高中,第二个是关于油画。第叁个是任晚馥的大学专业,爱学习的小孩子总是对这些好奇。 最后,看到江猷沉出现在客厅门口,任晚馥转头看向他,“我们得去厨房再次核对下菜肴。”有些无奈地朝她笑笑,“晚餐后,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聊吧?” 江鸾认真地点点头。 然后她看见这个和别人说话时,一向张弛有度的女人,迈着一种······温顺又开心的脚步,走向江猷沉。 江猷沉远远地站立在那里,因为天生骨架比较大,环过任晚馥时,垂头问她,“你们都说了什么?”。这个高挑的女人,在他半开放的怀抱里显得有些依人。 江鸾天生脾性就不喜欢凑近谁,任晚馥也总是知礼节,是直到第二年,也就是江鸾16岁的寒假,她们聊天才变得亲密一些。 她已经了解到了,她姓的任,就是叁座公馆里的西南方,靠向钓鱼台的那个任。她父母和江穆清交情甚好。任晚馥小时候在海外,不过还好,不在江猷沉小时候长待的加州。他们的大学就近了,只隔一座哈佛桥。 春节前夕,任晚馥的父母照例来拜访江穆清,只是这次,多出一位任晚馥。 王沛瑛告诉她,他们现在只是公开恋爱关系,等两年后江猷沉的事业稳定下来后订婚。 “他们会什么时候结婚合适呀?”她问。 “嗯······叁十岁差不多了。” 她想找个机会问他喜不喜欢小孩子。 但有天看到了。 他一边抱起了还在小抱被里的小侄子,一边面容清朗地笑着。 江鸾在学校的高一刚结束,成绩起伏极大,好的时候拔尖,差的时候甚至会交白卷。心情好的时候多学点,多画点,抑郁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猷沉找来的心理医生从她嘴里,照样撬不出话。最多能发现她因为繁重的作业和竞赛焦虑。治疗难以展开,只能从自杀干预的角度来考虑。 但他发现江鸾待在自己身边时候,往往不太会有自毁的想法。偶尔,他也会带她去和任晚馥看看戏剧。 有次江猷沉和任晚馥就在离颐和园不远的御园吃饭,任晚馥听到江鸾也在家,就邀请她来。 不过江鸾心里还是知道一个度的。几天之后,他们去一个画展,江猷沉打电话问她要不要来,江鸾调笑着拒绝,“嫂子比我懂好多画的,我不打搅你们约会啦。” 这话任晚馥听到了,觉得这小孩特别懂事。 江鸾本来觉得,能等到五年他们结婚,等任晚馥给他生个孩子。这点善良,她还是有的。 但她杀人的冲动是病理性的,一次次控制不住的冲动。极端躁动的杀戮欲望,抑郁和理智扯动,她并不打算活过成年。 再一次从墓石般冰冷的地板上被大力摇醒是,江鸾居然看到江猷沉俯在自己身边。 敞开的房门,王沛瑛捂住脸地哭泣。江鸾那双介于意识四散和嘲笑的眼睛对上他,眼型里装着无光的黑色。其实,横着以一种熟悉的刀法隔开自己手腕上层皮肤,也是这种形状,里面汪着一层殷红到黑,无法吸收光的血液。 江鸾的目光又冷淡地划过去,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在意任何事情。 江猷沉朝人喊了一声,林一鸣从短暂的呆愣里出来,马上递过包扎布。有些悲悯地看着她脖子上的刀伤,静脉在喷血。 江鸾头上的薄汗冷下来,在他给自己包扎的手腕里挣扎,扯动静脉,血直直地喷在他的脸上。 农夫与蛇的故事说,一只被冻僵的蛇在农夫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然后恩将仇报地咬死了农夫。 但如果那是一条生来等着自己冻死的蛇呢。 她看到江猷沉垂落下来的黑色短发,席卷着寒意一样。 正常人是要立业、成家、生子,无论是否看得清将来,都会有种潜在的乐观。谁有病,陪你整天玩赞颂荒谬,唾弃崇高的游戏。 又一次扭动脖颈时,血开始大量喷薄出来,江鸾想说话。 忽然,她看到江猷沉下意识去帮她压住伤口,伸过来的手有力,却失措一般地颤抖了一下。 C21:短拆刀 [旁观] 所以江鸾16岁那年的暑假决定,早点弄死任晚馥就好了,她没有活那么久的打算,让他丧妻也太阴毒。 没有按照过去叁年在美国杀人的习惯,江鸾是在一家大厦无人的咖啡厅里,令人措不及防地直接动手。 但任晚馥也和太多其他人一样,这个小孩儿往往十分乖巧,懂事又知礼节,活泼是青春期少女的活泼。 所以当她坐在自己未来嫂子的身旁,和她说学校的趣事时,让任晚馥回忆起了自己的高中时代。 一声枪响后,任晚馥惊愕的表情和尖叫,女人浅金色蕾丝花纹的裙子领口开出一个洞,还有江鸾嘴角憋不住的笑,她边从裤子里拿出快开拆刀,边坐起来,按住成年人因为疼痛后无力挣扎的肩膀,江鸾听到了剧烈的声音,南极海域上凌汛时相互推挤的浮冰在不断发出的碰撞,清脆悦耳。 保镖从门外赶来时,已经很迟了。他们看见江鸾提起刀再次畅快地、毫不犹豫地直直刺进任晚馥的胸腔,伴随着隐隐的嘲笑声。 信仰就是拥有,希望就是占有,乞求就是毁掉。 保镖是江猷沉的人,他有在意过,在他公开和任晚馥的关系之后,江鸾某些细微的举动。 他们按住江鸾之后,不慎把她的脑袋磕在了沙发脚,她和任晚馥一起送进医院。 江鸾从楼上跳下去,并不在乎是几楼,会不会死。 赶来的人拉住她,原来她房间有监控,就像她上次自杀割自己的脖子时,手上探测出心率不对劲的运动手表。 真够恶心和讽刺的。 江猷沉明天来的时候,一定会怒得要弄死她。非法持枪,恶劣的故意杀人,动的还是他未来的妻子。 凌晨的时候,江鸾猛地从自己虚构的梦里醒来。 又是十岁那年,他冷淡地目光对向自己,威慑只有一次,无效就抬起双手掐死她。 空旷的病房,浮游的消毒水空气里掺杂着一种烟味。 没有灯,江鸾安静地看到他坐在远处的沙发上,交迭着腿,静默地抽着烟,深蓝色的光线照在他的侧脸,江鸾等待自己的审判,她想解读他的表情。 第二支烟,夜晚静得只剩下他淡淡的吐出烟雾时的吐息。 到第叁支烟将尽时,江鸾也没开口认个错,他倾身把烟的尸体摁灭在烟灰缸,起身要走。 江鸾自己起身下床,为此扯到了手臂的伤口,疼得皱眉。 还在沙发上的江猷沉转头,静默地看着她。等她开口认错,不然就弄死她。 但是,有什么东西,江鸾从他的迟疑间,发现了。 她走到他面前后,忽然伸出手,扶上了他宽阔的肩膀。他没有太多的表示,江鸾胆子大了,自己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江猷沉的一只手安放在扶手,指头轻微的晃动了一下,要用微乎及微的毫米来丈量。 “江鸾,”他轻轻的叹一声,“你给我惹大麻烦了。”低醇的声音透着抽烟后的干。 她抬起头向上看,像个信徒,虔诚地仰望他的怜悯和爱。 他低下头,就能看到她的顺从和恭敬,被这种仰视的目光激发出一种,类似于父母般的情感反应。 他敛了下眉,看不出情绪。 “哥哥一定不能和妹妹谈恋爱吗?”想了想,她凑过男人的耳边,十分开心地说,“而且江鸾长大了啊,可以被哥哥操了。” C22:新影片(微h) [旁观] 沉默了许久。 觉得可能过去没有人教过她这件事,他说,“近亲不能在一起。” 他的训导一向有用,语气甚至算得上疏离和平淡。 他的口头上在极力反对,眼里却流出了些微的赞许。 一个月后。 「啊——哥哥。」柔软的娇喘,好像她是脆弱的鸟儿,被摁进枕头里无法呼吸,又被抬起来。 她的声音透着饱含呻吟的水分,溺死在极端的愉悦里。 男人淡然的喘息,凌冽的,有些冷。更大力地深入她的穴,肉棒扯出她的体液,深深地撞击进去时,臀部被不住拍打。 她随着被一遍遍后入时侵略性又粗暴地干进去,呻吟声起起伏伏,「啊啊啊啊啊,哥,唔,哥哥!!!」 她大力的喘息,身体似乎不再是美观地趴着,而是因为撞击无法撑住手,只把自己的臀部抬高。 「啪!」男人宽大的手掌拍打在她的臀部,立即娇叫着,自己撑起身体。她痛苦又愉悦地呻吟,还有些委屈。 她深深地咽了一口水,带着娇弱的哭腔,「哥哥,痛。」 江家公馆的某一间安静的套房内部。 “哈啊······”少女光裸着身躯,自己跪爬在床上,手指焦躁地拨弄着自己的肉穴。 「啊啊啊啊,哥哥······啊!」 那个女生的声音和江鸾有接近九分像,太像了。 声音这种东西,不像容貌、精神气质,极其相似声音的两个人,年龄差却可以这样大。一个和他差不多二十五六,一个小他整整十岁。 江鸾把一只手放在额头,又觉得硌得疼,只好把头放进羽毛枕头里,尝试着用手指抵进穴口,毫无章法地顺着上面揉搓着自己核豆。忽然,她听到了小巧的耳塞里,传来男人低声的喘息,几乎很细微。 但她耳朵内还是捕捉到了,再次顺着穴口的边缘,手指勾出更多的液体。 她困倦又急于随着水声撞击来高潮,但哥哥告诉她,手指不能放进去。 她皱眉,咬着滑滑的枕套。 欲望太虚幻,意志消亡时又开始浮起来了,在无人知晓的海岸边,是一条被大海拍上来的海藻,沉浸在夜幕里,只剩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大海后的冰冷窒息里。 男人脖子上挂着浴巾,从自己房内出来,走到他们套间外面,这是宽阔的接待用房间。他走向正中那副山水画下,打开奖杯成列柜子,翻找着里面某张奖状证明。 他的余光看见江鸾的房门没掩上,隐约传出来一些喘息,带着床单滑动声。 但传来一些笨拙的呻吟,有些难得到满足的意味。 不然怎么会把房门打开? 他当然得满足她各种淫乱的需求。 这个小变态,自从一个月前把自己未来的嫂子捅伤入院,倒是愿意在他陪同的情况下,和心理医生袒露一点点内心了。 江猷沉才知道她的性压抑。 就像前几天,第一次撞见她自慰一样,嘴上咬着手指,一遍遍地无意识唤着,“哥哥”。他意外地撞见,站在那里,检视着她的淫荡时,江鸾头脑发白,没泄出来。 他问,不是玩的很开心吗。哥哥看着你,你自己弄出来吧。而讲了脸上羞愧到无地自容,仿佛她的耻辱像永恒一样无边无际。 他颇为耐心地抚慰教导她,青春期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方把自己往被子里躲,说,“哥哥那次因为我不避嫌,看到你只穿泳裤,就凶我。” 江猷沉有些惊讶,然后他懂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同她道歉,方式是帮她自慰。 现在,小女孩朝他翘起自己有点瘦的臀部,把耳机丢掉。 江猷沉盘着腿没动,垂眸打量着她,温声道,“这个姿势·····可能不太好帮你泄出来。”一只手却莫名其妙地附上她的臀部,他的手掌很大,可以轻松地盖住。 江鸾没吱声,脸上闷的热的一片,把自己潮红的脸压进床铺内,就执拗于这个姿势。 他侧头想去给她找一件衣服披着,摸了摸她的体温,觉得空调打的挺高。 那双洗澡后,终于温热的手掌顺着她的穴口向上,环形的弧度,用粗糙一些的手背去感受她稚嫩的穴口的柔软,指甲用力贴上她的核豆,背着碾压起来。 江猷沉看着自己手背上忽然沾上一滩温热的液体。 安静的空气里,他扫了一眼江鸾爬下去的身体,忽然注意到她床铺不远处的耳塞。 “不是答应我,不去看那些乱八糟的影片。怎么还改成听了?” 江鸾抖了一下,尽力滑动着自己的下身,去摩擦,她张开嘴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江猷沉没被她转移注意力,声音有些平淡,“问你话。” 她一边沉在肉穴和核豆被不断摩擦的快意里,一边赶紧承认自己听了“影片”,“也不想这样的·······”她喘息了一声,感受着自己哥哥的手指在绕着自己的穴口转,“可是哥哥没一直在江鸾身边,哈啊——”他的手指比自己有力,也粗很多,“想的时候,自己弄没有哥哥的手指舒服,只能这样了。” 他没太大的表示,“删掉吧,现在。” 江鸾下意识探身去拿手机,忽然有手忽然按住她了自己腰,让她无法动弹,帮她抚弄的手继续快速摩擦。 江猷沉有些好奇地问她,“怎么了,够不到吗?” “哥哥是变态!!!”她忽然挣扎了一下,拿过手机删除。气得要命,还记得躲开他投向手机的视线。 一看她这种偷偷摸摸的表情,江猷沉就觉得好笑,边附身去贴着她,手指依然在逗弄着她不断出水的肉穴。 他的手指顿在那里。屏幕上是一个音频的方形专辑封面,像自制的,由手机拍摄。被切割下来的女性的喉咙,殷红的脏血和嗓管,侧放在白色盘子上。 一个月前,她捅伤任晚馥,十多天前,他在北京的m们死的死,伤的伤。最严重的是一个金发白人,因为他sm时插入行为最多,江鸾把她的阴道整个挖出来。 然后就是一个星期前,江鸾和他要人,准备弄死最后一个。江猷沉觉得她嫉妒得毫无意义,劝说她随便折磨一下就可以。江鸾要去羞辱她,发现对方被吊在天花板,嘴上是禁锢器。 江猷沉没想到的是,她还是寻到了什么。 之前他觉得,只是小孩的占有欲和病情在同时发作,还有些狂妄地往自己头上踩。现在他明白了,江鸾肯定是在知道这个,声音和她十分相似的女人的存在后,才敢从任皖馥开始。 在罪行和扭曲的爱度过了可能比她早一些的煎熬,用她分泌的液体洗手比根本不洗要好些。 “哥哥对这个女生好好。”江鸾有点气,歪过头去看他,意有所指。任晚馥和他简直是天造地设一对,性情上都平稳又成熟,还有在床事上,一个天生的s,一个小鸟依人的m. 那他为什么又要对另外一个,声音这么像他妹妹的人这么好。 他大概是把她教坏了,她一点点向自己索求奖励,最后醉得像只咀嚼鲜血的臭虫。 手机从手上滑落,江鸾有点急切地转头去看他,对上了他平静的目光。 这个姿势让江鸾觉得手指的抚慰无法填满欲壑,应该插入进去,毕竟少女的情怀总是湿。 她被江猷沉换了个姿势,又要坐在他怀里。她是他叁重枷锁的奴隶。 随后,他好以整暇地窝在枕头上。他仔细地观察着自己妹妹日常生活里最琐碎的行为,那些漏了马脚的罪恶和淫荡,用他最敏锐的知觉织成一张网包围住她。 江猷沉的体质远比江鸾受冷,所以空调风再袭来时,他的黑色鬓角上有些汗珠。 他的肌肉不算特别壮硕那种,但因为骨架大,肌肉分布匀称而仔细,显得有力而伟岸。 江鸾在心里欢呼他的俊朗。他懒懒抬眼,打量小变态的盘算。 她光裸着自己的身体,在他的面前却好像没有羞耻心,凑过他安全的身体。她再努力地张开自己的腿间,用湿漉漉的肉穴去浸湿他的浴巾。 “可以看看哥哥的肉棒吗?” 嘶。 她怎么会说这些脏词。 他以为她又要耍些把戏,这就玩过度了。 因为他不冷不淡的态度,江鸾自觉有些羞耻了,折回了一些意图,“江鸾就看看。” 等那双有些青筋的大手解开浴巾时,江鸾确定自己只是看看了。 在江猷沉蕴含着力量的大腿间,那根已经翘起一些的、深红色的,青筋汹涌着盘绕的硕大的性器。 刺眼,在江鸾对上那双有些凌厉的黑眼睛时,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和一直教导自己的人,在一张床上了呢。 “还想坐上来吗?” 她有点犹豫,不过还要践行一下,既然哥哥允许。 江猷沉轻笑了一下,因为看着这个小东西自己分开腿,大腿不自觉绷紧。 她说话有些小声,试着问,“可以握住它吗?” 等那双少女白嫩又柔软的小手,全部握住根部也只能算快叁分之一的样子,他好像很疲惫地闭了下眼。 ——老天。 江鸾这样撑着腰,很累。 那个蘑菇一样的伞状顶部,以一种和自己生殖器完全不一样触感、热度,软硬度截然相反的触碰在一起,而且似乎还越来越硬,在充血一样,她就是一个劲要他的阴茎往自己穴口塞。 天。 他养了个什么小疯子。 “你应该用它前后摩擦,”江猷沉的声音一瞬间沙哑好多,包庇非法持有枪支,助力杀人,滥用职权,乱伦,他真的不想背上个诱奸未成年的罪名。他垂眸,睫毛的阴影斜斜地影在眼瞳里,发育没完全成熟的少女,尺寸极度不契合地,看到她穴口那些再多溢出的液体,都无法进入。还得一点点教,“对,用你的肉夹住就好。” 江鸾自己向前撑,斜着向上贴着它摩擦。好像有一些液体,从那个顶端的小眼里出来,透明的,滴到了他的小腹上。 她听到哥哥叹了口气,“别浪费啊。” 江鸾懂了,伸出手去蘸过来,从后面,涂抹在自己的穴口。 “小变态。” 江鸾有些疑惑,继续自己动摇摩擦,一开始只知道用龟头去戳自己,再是江猷沉教她,自己蹭着中部向上,到顶端,每次中部到小伞上的伞下,都能摩擦出快感。 那些透明的液体再次溢出来,江鸾把液体涂抹在自己穴口周围,问,“这是哥哥的精液吗?” 以为是精液所以要弄进去,江猷沉确定她太病了。 “这是前列腺液,”他的声音很沉,“前列腺充血时会分泌的润滑液。” 哦!江鸾点点头,润滑液。 她试着把这些许的黏液滑过自己的穴口,感觉湿润了好多,那就是可以进去了吧。 然后她的手更用力地握住她哥哥的肉棒,让顶起的弧度直直塞入。 疼疼疼疼疼疼疼。只到穴口,顶端都只到含住了一半,就像卡住了那里的骨头间。 江猷沉的鼻翼有一些汗,施虐欲在发作。既然她都不爱惜自己,就摧毁掉她好了。 他把江鸾抱开,坐到自己大腿上时,她还疼得跪下去了。 然后她泥泞的肉穴,就这样贴着自己的大腿,肌肤之亲地吻他。 江猷沉起了些怒气,骂她作死。 江鸾的欲望完全没得到纾解,全身难受,还鲜少看见哥哥生气了。 江猷沉罚她继续俯在自己身上,穴口要隔空对着他的性器,自慰,直到淌出来的水两次淋满在阴茎上。 这是个十分羞耻的行为,她要自己伸下手去,摩擦抚弄自己的核豆和穴口,颤抖时还不能分神,时刻不能偏倚一点点。 第一次淋满时,她高潮后就已经很累,穴口自己抽搐着,撑不动了。哥哥又不用手去扶自己的腰,让她自己弄自己。 她喘了口气,“哈——没力气了,哥哥——” 江猷沉的右手忽然握住了自己的阴茎,顺着淋满的自己妹妹的体液,上下捋起来。淫糜的透明的汁液,反射着光线。太那个了。 她忍不住去夹腿,但他让她继续给自己弄。 江鸾的第二次高潮来得很快,甚至更高亢,听到那双手撸动茎身的声音。 最后江鸾喘息着摊成一团揉烂的海草,回到了她大海的怀抱。她没有羞耻心,羞耻心只在她哥哥的态度里才有,她只信奉这么一个规则。 江猷沉不去看她裸露身体的,大腿根、腰际、背后、头发挡住的后脖颈后,那些切割型或锯开型的伤痕,长疤的,刚割开的,愈合后再不能恢复的肉白色新长的肌肤或暗色的沉淀。 她觉得自己最能对他产生威胁的,是杀人不计后果的疯狂。 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很多,他是个正常人,一样对她的罪行感到恶心。 但显然,在这个普世价值观,在走向社会的房门之前,他是他的亲人。哥哥是这个意思。 C23:汽水罐 [旁观] 江鸾“病假”了接近一个月,在家有人教。而且江猷沉对她心情规律的摸索,一般还要一到过两天才好,也没催。 倒是林一鸣打电话来,说要期中考试。 到一中期中考试的第一天结束,晚自习不用上,人的心情似乎也会轻松些。 暮春傍晚的阳光照过来,食堂台阶的石子折射出柔和的澄黄,林一鸣和赵灵毓他们聊着下午数学考的某道题。 江鸾垂眸看着自己的运动鞋踩下最后一级台阶。 赵灵毓轻轻扯了下她的校服袖子,“欸,不和我们去教室吗?”抬头阳光就会照到眼睛里,她觉得眼睛疼,摇摇头,“我先去办公楼一趟,回来找你们。” “好。” 冯主任刚倒了杯子里的水回来,就看到江鸾坐在办公桌不远处的滑轮椅上,小小一个,隔着一大块办公室瓷砖的距离,垂眸玩着自己的手指。 这个中年女人笑了下,“江鸾啊?来得正好。” 江鸾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冯主任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一个月前全市英语作文比赛的奖状,递到了她手上。她双手接过,朝冯主任略微点了下头。 老师接着就问她的韧带拉伤好了没,还不忘加上几句,“······现在课程都比较紧张,我看了你上次月考的成绩,考的怎么跟闹着玩似的呀。如果是真的不会的题,一定要多找找同学问。”又说了自己什么时候在高二办公室。“特别是语文呀,你要记得找方老师。” 江鸾连连点头,明白了,还好这次期中考试回来了。 见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在收拾东西。才想起来了,冯主任满脸微笑地问江鸾,“对了,你来找老师做什么?” 现在,“今晚请假回家”这句话,她是说不出来了。 “和老师说一声我回来考试。” 见状,冯主任得多开心。因为高二这届,和江鸾同班的,校长有交代让她“照顾”的几个,都比较懂事。唯独这个小孩儿,又不惹事,对老师又总是平平淡淡。饶上个成绩不错,她还觉得江鸾不满意,会去和家里说要换个班。 冯主任笑起来的时候带动了眼角的褶皱,“老师心领了,你快回去复习吧。” “咚。”听装罐头掉下来,撞击自动售货机,在安静的教学楼花园院子挺响。 江鸾蹲下去捡。 结果发现一只手拿不了两听汽水,另一只手还有张奖状。 仰头一口也喝不完,最后江鸾坐在了不远处的木椅上。 旁边放着喝到一半的白桃汽水。另一瓶没开,水珠贴着金属瓶身坠落,后面是暗青色的灌木丛。双手撑着,忽然一阵过堂风吹过,她仰起脖子享受着凉意。耳机里放着英语听力。 在灌木丛后面,一对牵着手的高中生男女踩着的脚步要过来,看到长木椅那里有人,脚步顿了顿。 这边的女生攥着校服衣袖,抿了抿嘴,想说什么。 瘦高的男生马上指了指左边,低声说,“从这里绕吧。“ 一众人,老师、保安跑过来,从回型院廊到这里准备上楼顶的时候,注意到,有一个女生坐在长木椅。 江鸾也马上察觉到了视线,还仰着头。也没变姿势,歪过头来看,冰凉凉的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 一个老师已经上去了,保安一脸紧张地让江鸾过来。 他们站在楼上往下看不见的走廊檐下,已经过去十分钟。开始有人打电话给消防队。 江鸾看了一眼,有个自己眼熟的老师,走过去又被拦住了。 “嘘!” 江鸾终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说,“老师,我想回教室了。” 老师面色焦灼,“绝对不行!你从这里过去,楼上看得见的。现在最好别刺激到他们。” 哦,有人要跳楼啊。 江鸾没太大震惊,可以说是冷漠,也可以说是完全的事不关己,江鸾这种人,天塌下来,就算连带着她也会死,她都没什么心情。 天色已经临近灰色和麻影了。 在春季这样生机勃勃地日子,那两个跳楼殉情的高叁生,居然没死成,怪可惜的。江鸾这样想。 等校方把这堆破烂事安静地解决完,接近晚上的气温都转凉了。汽水的金属罐子拿着嫌冰,让人只想丢进垃圾箱里。 老师拉过江鸾,一脸阴沉沉,“刚才看见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啊。”诺,油腻中年领导的惯用施压方式。 “行。”她懒懒地应了声,转身就要走。 已经晚饭时间过后,收完卷子,留在学校的任课老师不多,只剩一些在行政办公楼。有一位校学生会的管理老师,在一旁看到了文艺部的江鸾。 江鸾朝他问候了一声,就要走下楼梯。 对方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平时笑嘻嘻的,又觉得她灵巧会说,又隐隐让人不安,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她有点脾气。 于是管理老师叫住了江鸾,有些不安的想法升上来,不经意地问,“你都不怕?” 对于这种问题,江猷沉早就特别提醒过江鸾,一定要在意。 “——嗯?因为我相信学校会处理好的呀。” 管理老师倒是微微笑了下,轻松地舒口气,这孩子也就是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遇到什么事都不慌。 但当老师和她说再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笑,嘴角带着点诡谲和蔑视。 赵灵毓翻过试卷页,往后坐,一边揉了揉眉心。忽然,一瓶淡粉色罐子的白桃汽水,就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课桌的书立旁边。 她抬起头,还是有些惊讶,“哎呀,我好爱你——” 与此同时,走廊后方,有人还在讲题,传来一个男生顿悟大开地声音,“哦······!” 她们聊了会。赵灵毓提到周末放假,“欸,周六下午有场livehouse,就在天桥艺术中心里面。” 江鸾愣了下,“那我没去过,你说这家干净吗?”她有些不悦,“上次那家,厕所里一大股烟味。” “这只能怪周放。”赵灵毓啧了声,“他自己去的时候没在意。” “······” “去吧,去吧!而且在二环内呢,我们玩完能去附近吃个晚饭,再回家。” 看江鸾的眼睛就知道这事儿没跑了,她点点头就要继续回去写作业。 忽然江鸾想了想,说,“啊,我叫林一鸣来吧。” 赵灵毓抬头了,她觉得好笑,“那是玩得开的人吗?做什么事都要你发小陪呐。” 江鸾摇了下头,“不用多想。”如果去livehouse不让林一鸣一起,万一她哥知道了,得把头拧下来。 想起她哥,江鸾到自己的位置翻书包,拿了手机,转身就出门。 一边给江猷沉打个电话,她一边走到面向大门的高叁教学楼。 这里看得到校门口那辆普通的黑色私家车。 她靠在栏杆,试图穿过星星绰绰的暮霭光线,看私家车有没有开窗,“哥哥,我今天没和老师请假。” 对面环境很安静。 “怎么了吗?”他语气很平淡,平时说话时声线总是很低。听出了江鸾话语里的失落。须臾又有些疑惑,“冯主任不给你请假?” “没有,”她的自己的头顺着栏杆垂下去,“······我自己想多复习一点。” 江猷沉终于有点笑意了,夸了夸她。 对方的背景音依旧很安静,江鸾再看了看私家车,“您在校门口吗?” “在家,爸爸让我先回来处理点事情。” “哦。” 江鸾的头垂得更厉害了。 夜晚,市中心的双层挑高公寓,江猷沉上楼时平稳的脚步声。楼梯贴着玻璃,俯视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他当然知道谁在生闷气,略微转身,朝楼下王沛瑛和江穆清示意了个“不用”的手势,还算脾气好地问,“要哭了吗?” “我现在不会哭了。”她说话语气闷闷的。 真的是教完她好好学习又得哄,江猷沉说,“嗯。小孩长大了,不会没事就哭鼻子。” 而江鸾觉得他们的关系像变了,又像没变。 他刚走进二楼要去陈列室,见阳台的门没关。 “我不要您把我当小孩,而是把我当······” “江鸾。”他尤为平静地提醒。 下一秒江猷沉就听到了,她开始极为难受地抽吸空气,估计要大哭大闹。 手刚放在阳台的门把手上,他又拉开,去了阳台。 他的面庞影在旁边的立式柱旁,成熟而隐秘。有些不以为意地笑笑,“你应该庆幸我到现在,都把你当自己妹妹来对待。” C24:玻璃顶 打完电话,江鸾拉好校服的拉链。走向玻璃顶式的植物天桥走廊,这里是高叁向高二教学楼联结。 玻璃通道外,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只有白炽光照在两侧,繁茂的绿色小叶的棕榈与锯齿状叶春羽,拥挤地贴在玻璃上。 在入口处,不可避免地遇到几个高叁声。看了一眼着四个人,其中两个是去年主席团的。 个子最高那个男生,身材比较入眼。在一中这种炼狱,体育特长生门槛高且少,他倒像是个体育生。 江鸾自然地微笑着,“学长好。” 有人在旁边戳了戳蒋怀远的肩膀,“哎,文艺部那位是吧,是吧?” 蒋怀远不耐烦地瞥了眼那人,有脾气忍不住要发呢。边向江鸾,表情又怔了怔,“啊,江鸾。” 啧。 哥哥在他这个年纪,就从来不会发脾气。 挺高的一个人,蒋怀远看到她在和自己打招呼时,下巴微微内收,抬起眼睛向上看自己,露出了纤细的脖子。 她是他们班里年纪最小的,脸也有点幼态,明明不注视你,你还觉得这个是个想出来比较轻松的女生。 但是,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展现出了一种吊诡的顺从,像在直视你,像在看一件玩具。 蒋怀远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问什么,比如这么晚怎么来高叁这里。 还没反映过来,江鸾和另一位认识的学姐礼貌地聊了两句,就摇着手说拜拜。 白色大理石的行道两旁都是绿植。 头顶一排排的白色灯光投下来,夜晚,植物天桥走廊在整个校园都显得很明亮。 江鸾想,如果今天没和哥哥打这通这话,就想不起蒋怀远和哥哥差别这么大。 事实上,他们在外貌、声音、性格上都不像。江鸾被领养的五年,完全没见过他哥高中时是什么样子。 于是她只能脑补:哥哥高中时也爱运动,她有时路过篮球场会看一眼。但是后来才知道他喜欢打网球多一些。她进高一没多久,就是这么遇见的蒋怀远。 一个集体,一所高中,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叁四个,有领导魅力势头的人,江鸾在学生会和学校里几个圈子里认识的人,这样的人确实存在。 但就是这几年,江猷沉教她的、让她自己去悟的,就会发现,他们差太多。 拿最明显的说,他高中的朋友,有学霸,国家计算机比赛一等奖的得主,少年作家,初中就能编程的人才。红叁、四代,富几代,黑几代。他读的不是一中,而是一所国际学校,这些人里,有的学校当时都管不了,开不动。 他在高叁时,和朋友在环海高速飙车,但从来没出过事故。而蒋怀远呢,去年市委来教育调查的时候,出了一点岔子,他几乎不在学生工作上发脾气,但他那次在学生会办公室砸东西,因为来检查的人里就有他爸。 她哥哥就不会这样,他往往以一种体面的硬朗来行事。 总之谁太多人比不上她哥,都不值得她的尊敬。 C25:塑料袋(微h) [旁观] “悬荡并且打好结的绳索,我问你哪天才准备好上来,江鸾?” 失衡衡,失衡,失衡。 大脑中神经质第几次失衡。 江鸾在一片深灰中醒来,时间和空间遗弃了自己。被黑暗支配的生命,是绝望滋生的土壤。无法分辨清晰的空间,是比沉闷、杂乱、混沌、绝望还痛苦的东西。 在不同深受痛苦的人那里有不同定义。 在江鸾这里就是,虚无。 视线里吸不进光,耳朵被蒙蔽,与世界隔离,混乱。 好长时间了,她才确定自己是睁开眼的。 确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大脑被清空。 “······” 就像她躺在地上,她的尸体躺在床上。 在床上,还有个男人光裸着他宽阔而有力的身体,一遍遍地,上身挺送着身下硕大的性器,摩擦在自己腿间。 那是哥哥。 他察觉到了江鸾醒来,眼角晦暗的光才抬起,附身下去,大手放松了很多,摸了摸她头。 “铃铛。”他轻声唤起了她的意识。 江鸾眼里好像才倒映着他的影子,她回到了床上。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一些药,他的手表。 “今天为什么没吃药?”他问。 江鸾像只什么,像由死的材料和活的肉身组成的混合物。 她光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好像是在自己的房间,是仲夏的夜晚,在·····加州。记忆全是痛苦,也无法思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但只知道一件事,每个暑假,她都和哥哥在加州过。 今天好像是没吃药,可能二分钟前,也可能十分钟之前,又在哪捅了自己一刀。哦,手腕上有,竖着顺着血管划的,包扎好后,不是很疼。 她观看情况的眼睛,看到了自己哥哥。他是性感的,带着棱角那种。而且他健康的躯体上,完整且毫无伤口,握着自己脚踝的手也很干净,从来沾不上血污。 “江鸾。” 哦,江鸾。 自己叫江鸾。垃圾叫江鸾。欢爱时应该被他抚摸的身体上,全是一截一截,横的竖的,浅的重的刀口或划伤,痂痕是泥沼的颜色,刺眼的丑陋。 还有腿间,被摩擦许多次,已经泛红了的腿心,分泌不了一点湿润的液体,欲望被砍断了,意识消亡。 所以理所当然的,那根性器也硬不了太多。为了抽插在她的腿间而抽插在她的腿间。 她是一团垃圾,阴暗又肮脏,扭曲。狂妄。在他的身下连个最底层的妓女都不如。 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铃铛······看着我。” 垃圾叫江鸾。 江猷沉以为像往常那样,叫她,不超过叁次就可以。然后能看得到她平时眼里的那些,愤怒感焦躁感隔绝感委屈感。 但没有,她只是一个几乎不会动的濒死类体,白净的手臂上无端击碎出云母片的碎裂,只留一点空隙地包裹在雾白塑料袋里,与空气隔绝。 江猷沉把她的双腿腿分开,附身下来,两臂完全垫起她薄薄的背,完全贴近自己以至于无法顺畅呼吸,紧紧禁锢住她干净的腋下,一直伸手去卡住她的脖颈,滑过她的皮肤,他喘起来,另一只大手完全捂住她的口鼻。 江鸾的睫毛挣扎了,很快,又停滞。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是想等着死吗,可是欢爱时被强迫窒息,身体的应激反应就是僵直,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呼吸,在像个尸体时无声地乞求活下去。 不对,她是想死的。 不然为什么觉得活着多痛苦啊,死掉好了。而且他居然喜欢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赤裸的身体。 江鸾浑身颤抖着,“唔”了一声。 毒液洒满了他躯体上的肌肉起伏,江猷沉的黑眼睛动了动,把手放开了。她张开嘴,伸出舌头,嘴角溢出些口水,大力大力地吸着空气。 有一点体液,却异常地从那个窄小而发育健全的穴口,炽热地流出来。 “你快坏掉了。” 他说。一种中性的评价,他拜托她的求生欲望多一些。 江鸾干涩的眼球没有湿润,极其微弱声音,渴求水。 水放的好一会,已经凉下来,刚刚她的气管才受刺激。 他把江鸾扶起来,渡了一口含热的水给她,第叁口结束的时候,她的舌头伸过来,凌乱地用舌尖刮过他口腔里的唾液。喂第四口,她伸过手来要抓他,要他抱,又要在渡过水时去吻他,于是那口水措不及防地往下洒在了她的身上和床铺。 光线滑过江猷沉的手骨侧面,有点硬硬的锋利,他拿着杯子的手往后放,才防止没撞到她。 这时候和她讲道理,恐怕只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他把杯子放回去,给她擦干净,两人赤裸着拥抱了一会。他的手掌一遍遍拍着她的后背,又摸了摸额头,不算凉。她终于安稳地在靠进自己话里,头发轻轻地划过自己的脖颈。 他低语着安慰,“不急,我们慢慢来。” 寂静的夜晚,只有从药板里按出一片长扁圆型的药片的声音,又倒出药瓶里的叁颗。江鸾自己坐好,她要他喂自己吃药的时候,舔到他的手掌边缘。 江鸾又想要做,又想要哥哥亲她。所以他把她抵到床头,放好她自残的那只手臂,她的床弹簧太好,臀部陷入了一些。 每次粗粗的龟头滑过她的贝肉间时,她都忍不住抬起一点臀部,要他抵进穴口。 有点疯狂的把她再捞起来,江猷沉握住性具极为艰涩地往里嵌入,本来就不适合,又不够湿润,只能浅浅地模拟交合一样,插入一点点再收腰取回,江鸾疼得痛苦,但确实感觉到一种至高无上的鲜活的愉悦,因为哥哥的龟头戳进了一些在里面周围的穴肉上,他接受了自己。 江猷沉一遍遍问她疼不疼,江鸾摇摇头,扯动声线才开口,“要亲亲。” 为什么她像在乞求? 粗大的阴茎顶端再次顶进去一点点,江猷沉探开她的嘴,柔中有些发狠地吸吻,她被动地接受唾液和舌头的摩擦,还有一种苦涩味。她不自觉地软软地,又像个女人地喘出来,身下的穴口多次快速地被挤开,更多的淡白色黏浊液分泌出来了。 她看到哥哥冷硬的眉骨下的睫毛,斜斜的阴影,映在他只专注自己反应的黑色瞳孔里。碎发晃动了一下,他在边吻边操进去,说,“铃铛是被哥哥吻湿了吗?” 江鸾的眼里起了暖色的水雾气,点了点头,有点乖巧,但幅度差点磕到了牙齿。 她好像看到了,他的眼睛会笑,在吻自己的时候,在吸吮着自己的舌头的时候。 江猷沉略微把她的姿势调整了下,一只手扣住她的膝盖,一只手伸到她的身下,性器也膨胀着再次抵到吐一点出水和粘白的穴口,往里粗粝地再插入一小截,江鸾觉得快被撕裂了,哭起来,忽然他的大拇指的螺旋又同时快速摩擦着核豆。 江猷沉咬着她的耳朵,“想要哥哥进去吗?” 他想使用它。 他清洗过的,完全干净的阴茎插入进去,她确定自己的手指从未探进去这么深过,但还没有抵到膜,根本没有任何阻隔的生殖器在交融,平白无故地,多出很多肮脏的铁锈或充斥细菌的汗液。 她自残后,有次用又冰又脏的自来水直接冲击自己的伤口,就是这种感觉。 “哥哥可以进去吗?”低声询问着。 他不在乎是否她留下不可逆的创伤,要贯穿那层已经抵到的薄薄的膜,她的身体这么娇小,肯定能抵到子宫最深处吧,在那里留下创伤,让她的穴道被操开到合不上。 “想要我,进去吗?” 把她锁在衣柜的抽屉里。 江鸾的嗓子哑起来,陌生的东西,推开他,但毫无效力,“哥哥——” 抽出抽屉后将它翻转过来,江猷沉退出来一些,脸的线条十分硬朗,吻着他的残废的小月季的脸颊,“乖孩子。”搂住她的同时,坚硬的性器浅浅地按压在她的穴口,手穿过发丝地从头顶往下,他使劲地往下抚摸自己妹妹。一次次挺送着腰身刺激着她稚嫩又敏感的部位,察觉到她快到高潮时,他的脾气很好的样子,“爱哥哥吗。” “爱。”不假思索。 “错了,”他放在她腿间的手,伸去挤捏拨弄她的核豆,“我们是这样回答问题的吗?” 江鸾介于高潮前的失声和错乱,“···铃铛爱哥哥。” 他的手掌上还在接过她喷出的液体,中指轻轻地戳进去一些,挖出来一些,掌心全是这些,还喷湿了床单。他的手掌又盖上江鸾整个肉穴外部,把它们涂抹、转动,帮助她自慰式地摩擦在她的肉穴上。 江猷沉看着她那双转回精神来的,流露着欲望满足后的潮红、平时的乖戾,完全纠缠在一起,她在疑惑地看着自己。 她的脸好软好可爱,应该在上面射他的精液。 C26:溏心蛋(微h) 天亮之前,江猷沉站在落地的飘窗边,看着云拂过天青色和烟雾一样的蓝,抽完了一根烟,下楼去做早餐。 把两个鸡蛋的蛋清分走,用打蛋器打发后,加一点苹果醋在里面。当他把黄油放进微波炉时,忽然听到有人下楼。 “叮”一声,他取出盘子,将融化的黄油倒入蛋液。 “哥哥?”江鸾还穿着睡裙,困意醒了一点,软垫的拖鞋踩过地板,有些意外,“早安。” 江猷沉还在倒蛋液,淡淡的应了一声。 她走到他后面去,拉开抽屉翻找出两个木柄的不锈钢勺子,又去打开冰箱。 她把勺子放到中间层里,站着无聊。外面窗户有拂晓时浅蓝色的光线投进,灰白简约风格的的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气极其诡异。 赶紧拉开冰箱找点东西拿在手上,发现只有鲜牛奶。行吧。行。 江猷沉把已经备好的菠菜碎、火腿片放好,最后撒上荷兰汁,两分钟的时间。身后一直站着喝牛奶的江鸾,他想了想,要端起碟子的手又顿了顿,“你现在要吃早餐吗?” 嗝。很小的一声。 江鸾手上刚要丢牛奶盒,来不及答应就差点噎到。 两双勺子安详地躺在冰箱里,逐渐附上薄冰,即将被遗忘时,江鸾终于拉开了柜门。 江猷沉在餐桌的斜对面,目光收敛地看她拿起冰过的勺子,要去敷自己有点浮肿的眼皮。提醒道,“医药箱里有敷眼贴。” “喔!······我看过了,我觉得我可能过敏的。” 她坐在浅色樱桃木的餐桌上吃早餐,后面是地图与木版画。听到他哥说,“什么成分?我让管家给你买。” 闻言,江鸾灵光起来了,今天不是周六吗,“哥哥带我去超市吧,而且我来这里就没逛过。”她今天清醒了,这是哥哥的住处,在麻省,完全远离了那些人。第一次和哥哥住在一起,她颇为心安理得插起一小口烟熏的培根、下面的溏心蛋,还有最下层的白吐司片。 “今天有点验收工作,”江猷沉解释了下,“我得去实验室一趟。” 江鸾有点失落,“哥哥不是管公司了吗,为什么还······”须臾,她又把语气弱下来,她得懂事点。 江猷沉笑了笑,到底是个孩子。“只是下午,早上我陪着你。” 江猷沉的住宅宽敞,他习惯一个人住,就配了全自动智能家居。自己做早餐,只有中午和晚餐时管家来负责,得益于他的洁癖,每天住宅里最重要的事情是各处的清洁。 实际上江鸾烦,他只有早上得空,她就想和他哥做。但早餐结束后,他忽然说,今天要进行全天的大扫除,那就是在哪做都有遇见佣人的可能。 似乎是早餐后的一点时间,十分固定的,宠物房门口的栏杆还是轻轻的响起来,是那只早就醒来的德牧。 江猷沉去橱柜拿来狗粮,走过客厅,打开栏杆。 比起德牧品种中的多数,它全身深棕色的毛发十分亮丽。不知是什么血统,乌黑色的毛发要浅一些,只有面部的眼角、鼻处的有些深色。坐好抬头,身躯深而结实,摇着尾巴。 江鸾看见他略微附身,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了这只大型犬的脑袋上,缓慢而轻柔地向下抚摸。 在门口,“尤里卡。”他唤了一声,德牧的尾巴立刻停止摇动,站了起来,给他让了路。 接近正午的阳光照进书房的玻璃,江鸾被他隔着点距离,压在沙发靠背上吻。 树叶晃动,细碎的光影摇在她的眼睛里,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遥控,想让窗帘拉上,他的手掌立刻把纤细的手腕拉回。 一只巴尔迪摩黄鹂的翅膀挥过楼下的花丛,玻璃前留下一段黑色和橘色的影子。 江猷沉眉骨间刀锋般硬朗的线条滑过她眨动的眼皮,一只腿的膝盖抵在了她的腿间,握着她要掉下去的身体往里靠了靠,舌尖以探视意味地侵入进她的嘴巴,语调很耐心,“对······就是这样······”他诱哄小孩。 江鸾按照他教的,嘴唇触碰到他的口腔上颚时,用嘴吸了口空气,再吐息的时候迎接他的舌吻,带着唾液搅动,“嗯——”,再去舔他的牙龈。 透过薄薄的绿叶,摇曳着浅浅的影子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碎发遮住额头,这让江猷沉心情好了很多,江鸾少有的阳光的样子。她在自己身上,开始发颤,身体更软地落下去,要带着他一起坠落。 本来在今早辅导完她的功课,江猷沉还打算给她上一堂完整的接吻课程,但青春期的小孩欲望一尝到甜头就狂热起来,揪着他衬衫收进裤腰的那一段,喘出来的气灼烧着理智,像发烧。 真的,贪心。然后等真正开始满足她下面的嘴时,又开始急切地要接吻,什么都顾不上。 江猷沉微微叹了一口气,小年轻太急躁了。继续舔舐着她的嘴唇,湿润的舌缘在不安地动,希望得到嚼食。 他还没扣住小东西乱动的那只手,变换章法地亲吻她,那双和自己一样颜色的深黑瞳孔,比起正常状态而自然缓慢地变大,因为欲望的兴奋而晃动,那里有一个蜷曲着的衰败灵魂在沉睡。 周身都是温和又强势的气压,江鸾在软成一滩水,连带着身体里不住溢出的液体,欲望的躁动被激烈的吻压制,他偶尔低哑的喘息着,搂得离自己更近,如同湖水经常被一圈珊瑚岛囚禁,这不是大自然常有的事情么。 江鸾的“课”差不多上完了,但她自己解开了他的皮带。 手机铃声响起了。 江猷沉起身,走向书桌。 她看到他脱下衬衫后,背部的结实肌肉,线条俊美而阳刚,带着雄性的侵略感。腰间的皮带抽出来了一些,走动时晃了一下。 隔着一段距离,她听不见是什么, 但对着电话,开口道,“爸。”。 “······她现在状况很好,”江猷沉语气很平淡,“今早我一直在给她上课。“ 电话对面又说了什么,须臾,微不可闻间,江猷沉蹙了蹙眉,“好的。”才放下了电话。 等他走过来,高大的身影罩在少女身上,又把她抱起来,让她把跪爬着,并把腹部放在沙发扶手上。 把江鸾的裙子提到腰间,他的手拍了拍她小巧的臀部,对方就知道要并拢大腿。江猷沉的腿一只站立,一只跪到沙发里面。 粗大的性器昂扬着头部抵在自己腿心时,江鸾开心地呻吟了一下,为什么哥哥也很想做的样子。 她歪头去看自己哥哥,他前后抽插时挺力的腰以一种色情的劲力摩擦着,几次滑过自己的穴口,他背着光,依稀看得见深黑的眼睛里摄人的潭水。 最后射出来时,龟头在溢出浓白的液体,茎身还跳动起来。然后在他肉棒下面的小屁股以为结束了,就自己要离开。“别动。”他说,看到了她晃动的小手,忽然牵起来,反着盖住了肉棒顶端。 江鸾下意识就握住,身下不成器的性器一受刺激,又射出一股,直直对着她腰上的裙子。 王沛瑛和江穆清走进正门时,就听到后院的泳池那边,传来嬉戏声。 透蓝万里的蓝天上,留下了一截飞机的尾迹,长飘的带云。空气常年湿润,并不不干燥。于是还是很饥渴的人需要更多水汽。 树叶遮掩的之后,少女轻而急促的笑声,咯咯咯的,“哥哥,这里是痒的!” 江鸾换了身衣服,领口颈后白嫩的肌肤,她面对着高大的男人弯着腰,让他给自己冲头。潺潺流出温水的花洒头冲击在她的后脖颈,她又一次笑起来,水流顺着她的脖颈,隐入发根,打湿了头顶,倒悬的黑色瀑布的尽头是空气和茵绿的草地。 江猷沉的头发还在湿润,发尾翘了一点,滴滴落着水。给自己套上了薄袍,其实闷热的更想裸着。 还好他记得自己体面的习惯。 花洒一停,江鸾还在水流刺激后脖颈的酥麻余韵里,自己脚下的草芽没再晃动,她迷茫地喊了声,“哥哥?” 下一秒,她听到江猷沉朝自己身后的方向,恭敬地唤道,“爸,妈。” 江鸾扭过头,笑容滞在嘴角,转过头时看他们的表情冷漠又平淡。 江猷沉稍微招待了父母一会,看了下手表,说,下午还有些事情,大概五点回来和您吃完饭。 “周六都工作吗?”王沛瑛正在倒茶水,有些惊讶。旁边的江穆清也挑了挑眉,但知道自己儿子是管不住了。 江猷沉没太多表示,只是和管家说了下几件关于大扫除的事情。 坐在沙发斜角,还有个一直静默的人。 准备走出客厅前,他朝态度冷淡的江鸾投去一个警示的目光。微微收敛双目后,透着股冷峻。 但是江猷沉走没太久,那两个人的一连串问候,比如你怎么又自残了,妈妈真的很心疼,很担心你,我们一直没有给你太多压力呀。爸爸希望你一直开开心心的。 但她就是开心不起来啊,她能怎么办?死和她哥乱伦是唯二让她开心的事情。 她坐在那里,内心酝酿着一场摔东西砸人的风暴。 内心一个沉稳又平静的声音响起,他告诉过自己,“不想理他们可以,不能发火。” 和他们说去厨房拿喝的,她转身就踏踏上了楼。 白蓝格子的床铺,书包被扯过来,江鸾翻找出一些东西在包里。 然后翻过自己房间的窗棂,从后院逃走,搭了计程车就去江猷沉的实验所。 C27:领带结 [旁观] 经过技术开发区的安全检查,计程车驶向平原西北部的广阔白色建筑群。和其他单栋楼的企业实验室不一样,这里另设有围墙,进去比江鸾想象中的难。 助理下车来到前门时,见到江主任的这位妹妹,愣了愣——一看就是个高中生,来实验室做什么?高中生没有基因编辑的课业任务吧。 想是一回事,这个华人面孔的男人还是用中文打了声招呼,为她开了车门。 江鸾扫眼看到路过的围墙都设有监控,车驶入林荫大道,正对着一栋高层实验楼。遮住了刚才她能看到的,后方那个环圆的巨型建筑。 助理笑了笑,“你哥哥还有事情要处理,大概叁个小时后结束。嘱咐我可以带你逛逛,如果饿了,我们可以去餐厅······” 江鸾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我只想见我哥哥。” 闻言,对方的笑僵住,“啊?” 五分钟后,在偶尔有实验人员路过的走廊,江鸾一身夏天的打扮十分惹眼。而她的目光专注于对面,越过玻璃,静静地看着他哥。 里面没有太多器材,只有影像电脑和一些器皿,最多的是几组扁圆形的培养皿,摆在白色的试验台上。 一室内五六个研究员,年轻的、中年的,男性女性,亚洲人白人,高的矮的,但江鸾一眼就能看出他。 江猷沉外套着件白大褂,衬衫领下是规整的领带扭结,被外衫压着垂落。他一直都坐直长高,走路时身板挺直,身材就比其他人出众,都不用看他侧脸凛严的线条。 他的手按在桌上的本子上,听旁边人的分析,一边点点头,又是扫一眼桌上的数据。 助理换上白大褂进去,和他示意走廊方向的玻璃窗户,那里站着的江鸾。 他转过头来看了眼江鸾,没太大表示,朝助理嘱咐了两句。 助理再次出来,让人搬来休息室的两把斜背靠椅,放在了实验室外面宽阔的走廊。 整个下午,江鸾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看着他。 期间江猷沉出来过一次,拿东西,路过时还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实验室的验收工作完毕,江猷沉又把江鸾带到他的办公室。 “哥哥还有工作吗?“ 接近薄暮,光线变成暖黄。 她看得见他的身体顿在门口,他回过头来,眉骨间的线条英朗又平静。外面是那个助理。江鸾有点失落,一直看着他可以,坐在办公室一个人发呆就不行。 他的声音很沉稳,“一个小时。”又要对方立即答复,“嗯?”。 江鸾再看了他一眼,“······好。” 安静的单人办公室里,江鸾把手放在旋转椅上的靠背,跪在椅子上,往前滑。 靠背撞到办公室全玻璃那面墙,她打算伸出腿放到地上,再划回去。 从楼上,能看见俯视到那个巨型建筑,顶是白色的钢瓦,占地面积比这栋楼还大。长长的楼梯尽头是大门,反射着光的树叶掩映着,有两个男人走进去。一个助理,一个江猷沉。 沉闷的夏日下午,没有声音。 “——江鸾。” 其实,江猷沉大多数时候对江鸾都太严厉,可能只有病情发作,和半梦半醒间才能感知到一点温柔。 江鸾起来的时候脖子很痛,伏在桌上睡了不知道多久。 黄昏洒满了室内,折射出一种时间被虚化的寂静。像一觉醒来,世界里只剩自己。 男人的大手从后掬起她的腰,泛着凉的手指,给她揉了后脖颈。 江鸾试着伸过去抓他的手,“亲亲!” 他低低地笑了声,附身轻吻小东西的脸颊,说,“我们回家吧。” 一提到这个,她有点不悦。离开了滚轮椅,垫起脚就勾起他的脖子,乱糟糟的亲,发泄的亲,“那不是家,有哥哥的地方才是家······”食不知髓地再把舌头往里探,“才是乐园。” 他有力的手臂就这样挂着一条生命。对方因饥饿而自我吞食,而江猷沉还要适当奖赏她的偏执。 江猷沉看到了她盛着狂妄的眼睛。 环环的光线,像刚才实验室台上扁圆型的培养皿,里面盛着胚胎······ 他得到了一点启发。 “唔——?!”江鸾被他一边啄食着嘴唇,一边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只需要几滴油的浇灌,少女的情欲自己就在燃烧。 江猷沉抱着她,只是伸手逗弄她的腰,她的喘息就变得短促而绵软,“哥······哥?”她扬起脖颈,再次咿呀着接受融化日球般的狂热。 下一秒,赋予她体温的人离开了。 他的嗓音还很明晰,叫她不要动。 江鸾的双手按着卓沿,歪头看着她哥端着一个金属托盘,上面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器材。 江猷沉抱着她安抚了一会儿,她应该是更兴奋了,就让她张开了腿。 “哥哥,”江鸾的语气有些揶揄,“我们在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吗?” 男人拉过椅子,淡淡地应了一声,坐到了她对面。握着她的一只腿,再移出来一些,“江鸾,手往后撑。” “喔!” 江鸾笑了一下,因为痒的,哥哥的手摸着她的大腿,上面附了点茧。 褪下江鸾的内裤后,江猷沉稍微用手稳住她乱动的大腿,伸手去拿了一只镊子来。 江鸾的笑容慢慢消失,压了压下巴,去看在自己下身的动作。 江猷沉拿起镊子探向她的腿间,冰冷的金属夹着贝肉,分开后,那些湿润的温热体液,吐着泡泡出来,还有不断重合呼吸的媚红色穴肉。 再用玻璃试管的底部,试着塞到穴口。隐约看得见,里面湿润后终于得以开阔一点的,少女干净的甬道。 他得到了一点启发。 暴风海域里,一个人回想起,他曾在非洲沿海的潜流中以鲨鱼的形态活了半个世纪。 镊子丢在金属盘里,江猷沉给妹妹把衣服穿回去。他忍不住抱着她使劲亲,他为何从未想过这件事情。再用力地抱紧自己妹妹,让她半窒息的肺叶开始收缩,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头,融入自己的血液。 哦,不单单是想了。很快,很快的,他们的血液真的能不排斥地融合在一起,妹妹可以为他生一个健康的他们的孩子。 现在研发出来的,治疗基因缺陷和遗传疾病的前沿药物都做不到,基因编辑能做到。将胚胎里某段不良的基因序列剪除,来修复基因。 他们可以再也不用受任何约束地,做最快乐的事情,还能拥有幸福完整的家庭结构。 伦理、世俗、道德在此都变得苍白无力。这些东西本来就虚得不能再虚,他此前为何总执拗于此呢。 他抱着怀里的少女刻入痕迹地吻,仿佛想要的不仅仅是她的皮肤,还有她的血液、骨头、组织,还有将她束缚在一起的肌肉。如果时间剥夺了她皮肤的质感,那就抱她到永恒的尽头,直到他们的骨头化为尘埃,刻度就比虚无还长。 C28:斜草坪 [旁观] 王沛瑛和江穆清来,主要是看江鸾的状况。临走前一天的晚餐,江猷沉开车到市区南部的小山坡,一家人在落日下的花园餐厅吃饭。 期间,王沛瑛问自己儿子,“你在这边每天上下班,铃铛在这里能习惯么?” 江鸾听着,垂头看着面前的菜。 新鲜的牡蛎、绿叶蔬菜,还有香菜碎覆盖着的汤汁贻贝,所谓抗抑郁的食物。用叉子戳了一下,用了点力,稠橘的汤汁即将和贻贝肉,一起研出碟子边缘。 “江鸾更喜欢住在安静的地方,”江猷沉坐在旁边,食指朝桌面点了点,江鸾就坐直了。他朝自己的母亲说,“她很听话。还有学习的事情,您也不用担心。” 倒是江穆清先“嗯”了一声,这几天来也看到,江鸾比起在那边情绪好很多。 整个晚餐,江鸾坐在旁边听长辈讲话,似乎是太阳光照很让人的眼皮不舒服。来自夏日傍晚的闷热、多余的人,心浮气躁。 唯一顺眼的东西,大概是那把切水果的刀,刀身部分是哑光的,栗木的柄。刀前比一般水果刀弯出一个弧度。 “我吃饱了,想去草坪那边吹吹风。” 王沛瑛看到她笑起来,很是欣慰的样子,“不要走太远哦。”却总是忽略她让人不安的感觉。 江猷沉去阳台接电话时,金色的晚霞还笼罩在天穹。 对面,在安静的草坪斜坡,少女夕阳下跑过的身影,皮肤是如油画的光泽。 男人淡淡地扫了一眼阳台的铁扶栏,手没有放上去。 电话里,对面的声音继续说,“······希金斯儿童研究院的shondramiller博士也希望得到这组数据。”然后顿了顿,询问他的意见。 江猷沉应了一声。 在靠近湖泊树林的位置停下,江鸾撑开钓鱼用的折迭凳坐下。她穿着件薄薄的细吊带,露出了一截白嫩纤细的腰,短的牛仔裤,臀部有些幼态的曲线。外面倒是乖乖披着那件出门前,江猷沉给她套上的运动薄外套。 最后,江猷沉的电话放下来,平静的眼睛看了一眼江鸾。 隔着远远的距离,江鸾朝他弯了弯眼角,睫毛上像有微光。 回去时,紫金的晚霞笼罩在市区别墅的河道边,湖畔有苇草随着风摇摆。 江鸾坐在副驾驶,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偶尔江鸾还会回话,因为后面那两位都要回去了。 车行驶过路灯,蓝紫的流光划他的侧脸,和往常一样的,锋利的眉骨间没有一点情绪。 其他人下车后,江猷沉在倒车往车库去。 江鸾,“啊。”了一声,朝旁边的父母说,“我手机落哥哥车里了。”一路小跑回去,敲开车门。 手机卡在前座缝隙里,翻翻找找半天。等拿起手机起身时,江鸾抬头去看他哥,对方平淡地直视着她的双眼。 但这和平常对她的严厉,有那么一点儿,细微的区别。 江鸾得到了应允。她快速地转身,去看了眼背对着他们,走向大门的父母。马上向上攀到他的胸膛,亲了亲他的嘴唇。 然而,这两位今晚还不走,在客厅和江猷沉谈事情。 提到“任家”两个字,江鸾再在客厅里坐不下去,抱着一盒罐装的威化卷心酥上楼。 大概半个小时后,再次下楼去厨房拿喝的,他们又换了另一个话题。 忽然,江穆清说,“南方那边的态度和我们一样,我们家需要再添个孩子。”语气又不容置喙地,“······你晚五年结婚,家族计划是按照年份走的,二十五年后和叁十年后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他有意提醒了一下,“江宪,你和那些纯商人家庭出来的小年轻不一样。” 江鸾握着果汁瓶,立在厨房门口。 久久未有回应。 她看见江猷沉坐在沙发一边,往后靠着,淡然地知会,“知道了。” 谈话完后,江猷沉去敲江鸾的房门,却没有回应。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看到方形的地毯上坐着个小江鸾,手上抱着零食,几个他放壁柜里的黑色金属箱打开了,霰猎枪、步枪、手枪和成条的子弹。 但江猷沉在意的不是这个。 更为重要的是,江鸾今晚还吃零食了,这是胃口好的表现,今天她的抑郁情绪要轻一些。 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还是澄澈明亮地笑。衣服也没穿多少。想弄她。 江鸾复述了一边刚才她的所见所闻,问他哥,“他们还说,要再生个小孩来培养,是吗?” 江猷沉怔了怔,她好像误会了什么,事实与此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嗯,”他蹲下来,思忖片刻后问,“你的想法是什么?” 江鸾看着她哥哥,一字一句道,“生弟弟可以。如果是妹妹,就捅死。” 然而,这完全是他料想到的回复。 她察觉不到他没有表态的、宏观的计划,于是只能从一些无足轻重地地方下手,宣誓要权。 这双眼睛就该这样,永远看着自己。 除了现在的这种,依旧狠厉、病态的眼神。在其他时候的仰望也好,乞求也罢,好奇和疑惑,信任与爱戴。自认骄傲的爱意,自以胆大的主动。 他倾过身,抱住了小东西,“那咱们不要理他们了好不好?” 少女纤细的手用力地去环住他宽阔的后背,哼了一声,“早就该这样。”还指责他,“特别是哥哥您。”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我的妹妹,这下可把你从父母那,完全剥离过来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紧紧地抱住自己,发完了脾气,鼻翼又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只是得到了怀抱,就变得安心很多。 江猷沉看得出病态的人的材料是近似红珊瑚,骨头之间混着污浊的髓液,只有她那颗爱自己的心异常纯净。 她听见哥哥说,“你渴求的东西,为何如此少?” 小东西的薄吊带还没换下来,抱着他用尽力气一样凑过来。 隔着布料,江猷沉能隐约感受到她软软小小的胸部,应该是挺立的,又压向自己。 江猷沉先耐心地安抚她的情绪,再起身,直接把她抱起来——太轻太小了。 小东西的惊叫在嗓眼又收回去了,转瞬就笑起来,因为双手抓着他肩部的肌肉。她转头去即将到达的大床,“我还没换衣服。” C29:创口贴(微h) [旁观] 江猷沉的手还托着她的臀部,只好滑上来,手肘卡在她的膝盖后,把裤子先脱了。 他坐到床沿,把江鸾放在自己分开的大腿前。她自己把肩膀抬起来,享受他为自己脱衣。 垂头看着她,一只手就够环住着她的腰,身上软软香香的,吊带被揉成了一团,丢在地毯上。 “都不穿内衣?” 小东西忽然抖了一下,江猷沉觉得她好笑,双手滑过少女平坦的腹部,向上,捧起两只幼小的乳,大拇指去刺激顶端。 忽然,他摸到了在她的胸上,贴着什么,一小段布的质感的东西。 此刻,江猷沉略微俯下身,向前探了一些,看到了那是什么。 x型的创口贴,贴在她的乳头上。 “你就这样贴了一个下午?”他好像没生气。 江鸾的手放在他的西裤上,捏住又放开,低声解释,“乳贴太闷了,而且······会掉。” 男人用手指刮蹭着,隔着创口贴,两指夹住了她的乳首,轻轻地扯动揉摸。 她的后背泛起冷汗,挣扎着转身过来,搂着他的脖子,“是贴给哥哥看的。” 垂首就看得见那对淡粉色顶端被藏匿的,白嫩幼稚的乳房,创口贴像标记一样附在上面。 他看了她半响,平静的面孔没有泄露出一丝情绪。放开了她,下一秒伸手就抽出腰间的皮带,对折起来,说,“知道你错在哪吗。” 江鸾一张脸将各种惊恐都展现了出来,喊了一声,“······哥哥。” 男人的手臂向她伸过去,自己让过身,一拽就把拉倒趴在床上。 江猷沉按住了她的后腰,让她完全动不了,皮带的表面滑过她的屁股,“不要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他扫了一眼,她乱动的臀部以下完全光裸的腿,还在乱动,连带着隐约能窥见的肉穴都在摩擦起来,江猷沉皱了皱眉,低声吼,“绷紧。” 江鸾抓着床单,在皮带要落下的前一秒,哇地大哭起来。他的身影完全罩住了她,皮带顿在半空,停顿下来。 就折磨他吧。 皮带被一把扯到地上,江猷沉附身,“啪!”一巴掌,朝她屁股打了一下。 她委屈得喘,看到他哥的目光阴寒寒的。 把她重新抱回来,江鸾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一边嚎一边往后退。江猷沉抓着她的手腕,搂过她的脑袋,又亲又哄半天,他低声问,“江鸾,别贴这些乱七八糟的,撕下来不疼?” “不疼,”江鸾往他怀里钻,追求短活的人没办法去理解,甚至低估了他温柔的重量。她贴着他脖颈的温热,说,“洗澡的时候抹一些沐浴露在边缘,就能冲下来了。” 他垂头,看见小江鸾在握起他的手。 男人的大手轻而易举地盖住了少女酥软的乳房,托起一点,握住打转,修长的手指沿着创口贴的间隙,挤进一点,淡粉的顶端就被摁入。她的身体颤抖着,紊乱的呼吸溢出嘴角。 江猷沉没再继续摁压着,而是再次托起,闻到了一股若有如无的奶香味,略微用力地摇出乳波,在上面都在肌肤上留了隐约的红红的手指印。 江鸾总是忍不住向上升起来,难耐地仰起头,又被他指头的旋纹沟壑一遍遍磨捻。 他夹住乳首时,轻轻扯过来一些,看到小东西娇弱又淫乱地喘起来,垂首时紧绷白净细嫩的皮肤,收缩肩膀,后脊背弓起来,弓起来,好像很冷地颤抖。 汗从她的脸侧留下,比体温还炙热。 “······哈···哥哥。”陌生的快感和被凌辱的痛苦掺杂在一起,江鸾要去抓住什么,最后只能徒劳地随身后的人扭动。 看着小东西蕴红的脸颊,红樱桃的汁液拧碎在白兰地里。江猷沉亲了亲了她,滚烫的气息扫过耳后,下一秒抱着她去浴室。 有着结实肌肉的手臂,要将她打翻在冲出白色泡沫的水里,握住她的双手,让她自己在浴缸坐好。他用的沐浴露的散出木质的馥奇香,执拗于凌乱地涂抹上她的胸部,混杂着水滴和汗液。 江鸾自己伸手要去撕开创口贴,浴缸外的男人手伸过来,以劲力不轻不慢地拉开。 一开始,江猷沉确实是耐心地帮她揉起细腻的泡沫,指腹按住温软的胸部,另一只手轻轻撕开创口贴。但后来,他有意撕的力度大一些,黑眼睛看着江鸾的某一个细微表情。 胸口不断起伏,紧张地大口大口喘气,像乳尖在被责罚。 被撕掉的创口贴被丢弃,江猷沉站起身又开了灯暖,他脱下衣服,回来时就看到江鸾要顺着光滑的浴缸沉下去,水面漫过胸前有些泛红的乳头,是被虐待过,还是红豆沙的奶兔糖。 他把她捞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手穿过水下,中指抵在她紧闭的穴口,晃动着水分开,一些滑腻的液体淌出来。 江鸾要抓着他肩背的每一寸肌肉起伏,浅麦色的皮肤刚淋过水,淫糜色情。她软声唤起来,张开时牙齿很白。 有力的手指沿着肉穴缝隙沟壑快速摩擦,她的喘息迷糊又焦躁很多,最后夹着他的手指,完全泄了出来,一团液体浮上水面。 江鸾目光空空地看着他。 他抱着没力气的小东西亲了一会,问她,“这次泄的好快,要我再帮你一次吗。” 而江鸾垂着头,像脖颈处的拉线被扯断。 她无声无息地就这样在男人宽大的怀里,仍由他的手臂把自己举起,迟疑地顿了顿动作,又把她抱住。 看出来他又进入了虚妄和痛苦里。 先是迟钝,一遍遍厌弃自己,然后是头脑一片空白地,静滞。 江猷沉一边一边的抚摸她,试图唤醒把她拉出来,声音听起来即温柔又心疼。 他想到了自己书房挂在墙上的那些蝴蝶标本,相框玻璃里,被保存好的磷光闪烁的阴暗。 在江猷沉的眼里,他的妹妹在散发着死气,是一副具有麝香香味的骨架。手掌抚摸过她的肠胃外的肌肤,感触到它们仍在上下翻腾、蠕动。 梦照进现实。 他情不自禁把她抱紧。 ······他的小可爱,死掉的样子也很可爱。 可能是因为今天吃了药,江鸾这次头脑清空地痛苦没太久。 之后江猷沉换了水,帮她清洗身体。 她试着往他身上爬,把自己的腿张开,再张开,忽然说,“江鸾想要哥哥的大几把操进去。” 江猷沉摸她的头,声音淡淡的,“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做这种事。” 他有一种揣测,像抑郁患者的自杀更多发生在精神好过来那会,江鸾可能是想在自杀前和他做爱,毕竟这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快乐的事情。 他试着和她讲道理,“等你好起来,你想玩什么都可以。”再不接受她的一点点求欢。 朝圣的古庙离鲜红的尼罗河有一生都达不到的距离。谁和她这种人在一起都是莫大的折磨和痛苦,她分文不值。 江鸾用自己的身体去蹭他,脸上写满了渴求解脱的表情,“江鸾想让哥哥开心一些。” “我一直很开心。” 她用腿心去感触他翘起来的阳具,青筋隆起,硬邦邦的。“——咿呀。”她自己先喘起来。 把江鸾抱到床边,她的脑袋的高度刚好对上江猷沉的下身。 江猷沉垂着眼,看到她把浴袍的带子解开了,粗硕的肉棒贴在她的脸上。江鸾一只手捧着底部,犹豫地凑过去。下一秒,她闭上眼,用自己的柔软的脸部贴过去,莹莹泛着白光的舌头伸出来。 江猷沉望着她舔舐着自己的下身,口水湿润了茎身,睫毛垂下来时很乖的样子。试着张开小嘴,含进了头部后,就无法呼吸。 捏住她的下巴,捏开嘴唇,咽、牙龈、舌、牙、唇,都好小。江猷沉露出了一丝悲悯。 他的声音透着沙哑,“用手吧。” 抓过江鸾柔软的小手,牵引着她把龟头溢出的液体抚慰下去。 她一只手完全握不住,白皙的双手都握住根部,顺着先前的口水、前列腺液,攒着性器,拂过青筋。 江猷沉轻轻地喘口气,“可以再用力一些。”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看到她哥哥垂落的手不自觉捏紧,江鸾有点疑惑,“不会疼吗?” 他隐约是笑了下。 江鸾边用双手握住这个巨物前后攒动,后来使用口模拟交合动作,甚至有些机械地把头晃动头,嘴唇每次在龟头插入又抽离时都发出“啵”的一声,一些液体溢在了舌头上。她皱了皱眉,味道并不很好。 “为什么哥哥的精液是腥味的?”哥哥的,和那些书上看到的别的男人的,不一样的呀。 江猷沉看着她,眸色猩红,喉结滚动着。 “唔唔唔唔。”一瞬间被按住头往里被操了几次嘴,江鸾吃痛地一动不能动,拔出来时又胀大一些的性器打在了她的鼻尖。 她听到哥哥语气生硬,“你最好别问。” 柔软的小手这么给他捧着,他大概受的刺激不是一点两点,要射的冲动比平时早一点。 他把江鸾的手拉开,因为她实在没什么力气。 他的大手撸动着茎身,上面流动着淫秽的光和透明液体,对着自己妹妹的脸,虔诚又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于是他问,“哥哥可以射在你的脸上吗?” 江鸾愣了愣,下一秒开心地笑起来,“嗯嗯。”地点点头,把脸凑过去,眼睛盯着他哥的手,好好看。 他的话语里滚烫着施虐欲,“闭上眼睛。” 但等江鸾闭上眼后,只能听见他的手的皮肤摩擦过阴茎上的青筋、伴随着快速撸动时黏黏的水声。 对他射精的时间无法预估,江鸾的睫毛一直颤动着。想,会不会射到鼻子,呼吸怎么办,她自己的呼吸都紊乱起来。 他射出来后,江鸾反而也轻松一些,有点奇怪温度的黏性液体在脸上,她哥哥的。她往后动了一下,江猷沉握住手上的东西,不慎射到了她的脸边,挂在她的耳廓,她的脸动了动,张开嘴,舌头无意识伸出来。 咸的,嘴唇上,脸上的精液在往下落,她把手放到脸下面,接到手上,舌尖翘起来,最后一点白浊在她的口里。 “江鸾。”江猷沉唤她。 他看到他的小东西尝试着睁开眼,看着自己,月牙眼乖巧地弯起来,“昂?” 光线隐隐,庭院里的石灯笼亮了起来。 * 随着江宪的计划浮出水面,这文差不多要走向尾声了。 嗨呀,主要是正式h的play我准备了好几个,但这文拖的时间和字数实在是… 另外基因编辑这个事情,经过我乱查资料、和朋友讨论,得出的一个结论是:在现实中,近亲结合而生的胚胎是可以通过这个技术来剪除不良或病症基因的,这种技术主要是“删除”不良基因,而不是“增加”优等基因,造成社会阶级分化,目前实验审查是允许进行的。风险是,编辑后的基因依旧复杂难控、该生命体对整个人类代际的长远影响问题。 (关于这部分的知识,如果我的陈述有误,非常感激指正!) 江宪已经犯过一次错了,(江鸾4岁,因为他极端的占有欲想掐死她那次),他不会再犯错。 伏笔的埋向是有两个结局,一个be一个he,he的线索在全文都是很明显的。be就比较…抽象? 越搞这些伦理、实验、正常的家庭模式、谎言和真相,我就越觉得哥哥守护着妹妹成长这段很美好咳咳。 C30:长枪柄 [旁观] 傍晚,长长的餐桌一端摆满了菜肴,江鸾左手握着叉,右手握着刀。 管家站在桌边,淡色木的沙拉分菜夹从碗里取出,夹出纯叶的奶油生菜放在桌首的碟子上。 她抬头看向对面时,竖着的握着的刀叉,对面是空空的座位。 楼上向阳台的方向,摆了一副油画家庭像。 在慈爱又威严的父亲身旁,母亲笑得知性智慧而充满风情。后面的长子负手而立,面部轮廓硬朗年轻,目光比平时少了些平时的锋利和阴鸷,目光平静一些,他爱这个家。 在他前面,站着的少女面对镜头,十分开心地挽起嘴角笑。 江鸾手上立着把霰弹枪,她闭上眼,想象哥哥把她抵在这面墙上,坚硬滚烫的肉棒一边边在她的腿间抽送,黏浊的液体几次滴到地面。 她捏着枪柄的手不自觉攥了攥,他在自己病情没发作时教自己正常人的叁观,教他爱家庭。他的温柔只在自己发病时才有。 她很怕想这个问题:哥哥是她的家人。 茶汤色的落日余晖在海岸线边,上面有一个海滩上的垃圾袋。在那边的山坡,斜着的椰树道外是平稳的海,看见了,车道下驶下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lagonda,在朝这边过来。 在她的脚下,后院的花园规规整整,一只德牧奔跑在花间,追寻着一只蜻蜓。 长枪柄放在阳台上的拐角,对着乱跑的德牧。 那只叫尤里卡的狗,狗东西,为什么会个希腊语的名字,还是狼王的意思? 但德牧机敏的目光只看了窗台一眼,黑漆漆的枪眼对着自己,它弓起身迅猛而以弯折的方式往屋里跑去——被训练出来的猎犬,对狩猎,枪、弓弩再最熟悉不过。 何况他本来就察觉得到,这个和主人关系极近的人对自己的杀心。 管家走过来,看见尤里卡突然的避闪,看到了江鸾站在阳台,吓得把花洒丢掉地上。 江鸾后面的钟声响起来,所有的时间点都凑在一起。 她嘲讽地笑了起来,因为想起了她哥教的威胁 江鸾下楼,看见他站立在露台,背对自己,逗着那只德牧。 德牧的目光里闪过恫恐,看着走过来的人,往江猷沉的脚边蹿,褐色的毛粘在了他西裤的裤腿。 江鸾看到了他没有挪动一下,即使有洁癖。 它真的该死。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管家和我说了你的事。” 他走出了露台,德牧也跟着上了楼,留下一句,“学得很快。” 她以为他要因此冷战,直到她开口认错。然而过了几分钟,他提着把乌黑的冲锋枪出现在客厅的楼梯口。 “过来。” 手枪被放到她手里,德牧翁动着鼻子,往后方乱退。还站起来,对着它的主人叫了几声。 江猷沉用手对它做了个,“蹲”的姿势。 十分奇异地,这只面对性命威胁的狗,居然真的蹲住,前脚朝向他。 他们之间的默契让江鸾滞愣。 江猷沉拽着江鸾的衣领扯过来,“来,”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还得像个友谊大使的雕像一样弯下身,把冲锋枪帮她端起来,枪机打开,枪口抬下,对准了德牧的脑袋,语调又轻又缓,“我一般不太用霰弹枪。确实,杀伤面积很大,所以故障率也比冲锋枪高,容易误伤。” 他习惯用手指伸进弹筒里面探查,摸到了装填的实弹底端。 保险拉开,江鸾呆滞之后开始挣脱,他警告她别动,按住她的手腕,手指扣住扳机。 江鸾的手没力气挣脱,她颤抖起来。 最后,声音悬在她的头顶,他轻声问,“好玩吗?” 枪被放下来,德牧机警敏锐的目光看着他的主人,昂头叫了一声。 他花了很多时间和心血来训练尤里卡成为一只出众的猎犬。有时是打大型的猎物,有时是训练他捕捉小型的猎物,他们需要静候在树林里,观看着小型猎物的移动轨迹,这只德牧在静默中需要的是主人的眼神。 直到他一个手势,本性残暴的猎犬就会迅猛地奔向它的某只小型猎物,快速咬死。 江猷沉走过去,耐心地弯下身,摸了摸它的头,显示着他和德牧间的默契难以量化。 “真乖。”看到德牧开始吃一片奖励性质的肉,江猷沉笑了一下。 他垂眸看着他的优雅地进食,说,“近一年来,我看到你有能力使你身边每个人都爱你、怕你,我为你的实践感到欣慰。但今天才发现,你每次威胁都不曾考虑后果,”他摇了摇头,“你要取得制高点,就要使他们相信,如果你想,你甚至能颠覆······不然,你就得先想想退路,”不过,想到了刚才她的行为,没发病时的策动,他转头看向她,“江鸾,你好像没去理解慷慨真正的意思。” 思忖片刻,他有些难以理解,问,“你为什么要同一只狗较劲?” C31:短诗集 整个暑假,江鸾很难摸清江猷沉对自己的感情是什么。 因为她语文十分差,他教她,可以试着读读诗。 他会在有空的晚上,适当帮她讲解诗的背景。直到她看到了那首短诗: “米戎并没有把我雕成牛,他说假话。 只把我从牛群中赶出来,拴在石基上。” 诗的模糊意向和日式禅宗的见立场一样的,充满隐藏、暗示与想象。 她不敢像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因为家人的无限包容和爱,所以他每次接近乱伦的抚慰都带着凉薄的距离感。 天气很好的日子就很适合离家出走。 江鸾定了机票,跑去看望自己的养父母。对她这样反社会人格的养女的拜访,这对善良的夫妻有些感动。她在这里住了一天。 第二天,江猷沉就出现在了她养父母的客厅,他们甚至相谈甚欢,宛如旧识。 江猷沉把她带走,她醒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江鸾开心地抱住他,自信道,“您害怕我跑掉。” 他关心看着对方,“后脖颈给你植入了芯片,实时定位和测量你身体状况的,有异物感吗?”有些担心的样子。 纤细的手伸到在皮肤表层摸了摸,汗毛自己竖了起来。 在庭院的白砂砾之上,横卧着一块岩石,仿佛是从高处坠入了砂砾海。 她确信这是他的爱,夏末结束时,她问,“您既然想把我囚禁在身边,那就让我在美国读书好了。” 江猷沉没什么情绪表示,只回答了后面的问题,“你对环境适应不快,适合在国内多待几年。” 呆几年,再呆五年吗。他五年后就结婚了,她从来没把自己的人生规划放到18岁之后,她完全不敢想。 整个秋季,江鸾一边忙于学习一边给他找事。 她和一个天生有着忧郁气质的男生谈恋爱了,每时每刻都在等待林一鸣把这件事告诉他。但没有,直到她教唆这个男生自杀成功,他的电话才打来。 教唆自杀是一种真的很有意思的杀人手段,警察都查不到她这里。她只需要在男生死后每天在学校佯装难受和煎熬就可以了。 谁会去怪罪一个脆弱的女孩呀。 他说,“你最大的问题,是想要所有人都陪你殉葬。” 江鸾并不关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的影响,说,“你不应该为我和别人谈恋爱,感到自尊受辱吗?” 江猷沉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和他,牵哪怕一次手?” 他就这么窥视着她日常生活里每一点细微犯罪痕迹。 江鸾发了许多自己拍的色情照片给他,因为隐隐感觉得到,他希望从她这里攫取到更多的爱。 在老宅,她撬开他的房门,找寻她哥哥的阳具的替代物。 ——没有枪,没有那双大手用软布一遍遍擦过的枪。 她17岁生日来临之际,临近死的焦虑更甚。 死和得到他的爱,不然她永远无法解脱。 其中有个问题是,如果是在他的身边,可以从他的神色里摸到他的底线,每次都可以用舌头来回挑着舔那片逆鳞。 但现在她尝试过所有的疯狂,看到他的冷漠。 有个想法升起来了,他爱不爱她。 还是他对她的纵容,都建立在他应有的责任之上。 她的内心在止不住地无声尖叫,失控是常有的事,全他妈怪在他的身上。 翻了翻聊天记录——一系列色情照片而没得到回复,江鸾打电话问他,“如果不是爱,哥哥会把肉棒,来回抽插在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的腿间?” 江猷沉怔了怔,片刻后,才有些歉意道,“抱歉,我以为这样你会开心些。” 天朝的二十四孝好哥哥。他怕她抑郁发作,怕她死去。 她立即起了点恨意,“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江鸾,”江猷沉皱了皱眉,语气甚至十分平静,“你搞错了一件事情,觉得这能使我愧疚。” “······” 他只是在构想什么美好场面,“······那我告诉你,我甚至会很开心。” 江鸾几乎一瞬间就听出他话语里的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向往。 男人坐在小湖上的亭子里,阳光照射在庭院的池水上,水光折射在亭子的天花板上。 C32:三角形 c32: [旁观] 冬月上旬一直飘着薄雪,平平的北京,宅院开始准备江鸾17岁的生日。宾客里有北京的许多姻亲和亲戚,唯独江猷沉没来,还在远洋那边谈合同,只有一份她的生日礼物。 他送的礼物是一系列玉摆件。首当最惹眼的是一座整面的玉屏风,薄片的大块玉料制,上面是浮雕的山水人物,衔入下方的硬木屏座。王沛瑛见这屏风,是只能从整块人高的玉料里雕出来,这实在难寻,问江穆清,“他的公司才开几年,江宪每年的花销怎么越来越多。你是不是转了些rnu的股份给他?” 江猷沉rnu子公司的实验室同时开着几个项目,两个重大项目,收入全靠开发的药物和一些面世的基因编辑技术,哪来这么多钱? 江穆清摇摇头,笑笑,“你可以去找他问话。”其实心里摸得清楚呢,可能和他涉黑那部分产业有关系。他想了想,“以前倒没觉得你儿子这么爱财。”这小子倒腾拍卖品和收藏品还可以,唯一大的花销也就买车。 父母的训话到江宪这里,他倒是认了。 ——但确实,包括在美国那部分知道江猷沉的黑色背景,都以为他是为了搞钱。 大块的玉料很少见,上半年的时候恰逢和田玉市场被责令关闭,家里的某位就想去弄一些上好的玉料来,说要亲自去一趟缅甸,话到了江猷沉那边,就安排人过来,说不必去缅甸,会帮您安排妥当。 江鸾这系列的礼物,除了玉屏风,还有各种植物和生物的小雕像,是羊脂玉的,市价据说惊人。 父母、长辈、同辈人,都说她受到了他哥的宠爱。 而江鸾也十分惊异,他居然,敢用这么名贵的礼物来表示对她的爱。 ——他居然,和正常人一样,觉得他们扭曲的关系是可以用真金白银来量化、刻记、标明的。 黑色鸟雀点缀在薄雪的廊檐下,方形的北京园林院落一角,向中的草地里栽种了几颗银杏。 高瘦颀长的半大男生站在楼下,双手抱手。林一鸣直视着那几只鸟雀,眼神好得仿佛能数到每一节羽毛。 听到了走路声,林一鸣转过脸庞,看向院落入口。几个穿着西装的长辈走进来,他认出了正中被簇拥的人,放下了手。 那位锋利的眉骨间散发着冷硬的气息,即使在平时,都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林一鸣恭敬地朝对方颔首,“大哥。” 对方略微朝他点头,迈着步伐过来之际,看着他的打扮,问,“出去玩吗?” 当然不只是问他了,“江鸾的朋友说要给她庆生,我们晚饭后回来。” 闻言,他没有多大的表示,只是点了点头。 江家家风如此,未成年不可以邀请朋友来参加生日宴。倒是江鸾学校的朋友,另外给她办了的一个挺有意思的生日,席间还来了蒋怀远。 整个晚餐一度很轻松。 直到回家时,林一鸣和江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才说,“噢,对了,今天在楼下等你的时候,看到你哥回来了。” 江鸾能有多激动,想做爱的对象就和她隔着一个套间大房,小别胜新婚,她当晚就做了人生第一个春梦。 她从来没做过梦,但这比以往哪次幻想都刺激到全身痉挛,脊梁折断。 吸毒就是循序渐进的,她在春梦里已经烫吸过一次,现在想直接吸食,每一个粉末颗粒的剖析面都接触鼻内毛细血管。 她踩过曲折的汀步石,走向湖上的观月亭。 男人背对着她,似乎在冥想,双腿盘坐着,挺背抬头,双手放在膝盖,头微微向上抬。 他静坐在庭院前,身体像一个稳固的叁角形。 * 这里的蒋怀远。 金牌助攻 C33:雪景框 佣人抬着木盘,里面是新一茬的茶点。江鸾背着手,迈着步子跟在后面。 中堂,一众叔父的位置在侧面,陆陆续续地离开,看得到庭院横阔的框景。老爷子没有来,堂里正中的那把黄梨木交椅上空了起来,后面是屏风。 江穆清正要走,朝她道,“你爷爷刚出去,回头记得谢谢他给你取的名字。” 她点了点头,多个名字有什么用?她哥会这么叫她的话也可以。 看了眼他,正和江立卓站在外面的屋檐下,聊着他们的话题。 江立卓看着雪在下,问,“杨叔提的那个优先政策挺好,真不回国发展?” 他不容置疑地点头,“我只打算往这边拨几人过来,给他做指导。” 烟抽到一半,江立卓笑了笑,“那以后,整年老爷子留下的事都是我来处理吗?······我可得多往二姑那儿咨询意见。” “嗯。”他觉得江立卓看得挺清,就没老一辈的男女偏见。 拿起烟灰缸,把烟头碾在里面,想到爷爷一句话就把他们安排完,江立卓有些感慨,“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俩住在北京城里,每天都可以听到鸽哨划过天空的声音,高中晚自习回来,能在巷子里闻到夜来香的味道。” 闻言,江猷沉淡然地笑,想到会转晴,“明天我们一起去滑雪吧,”他顿了顿,“顺便······李睿在恭王府那新开了个餐馆,托人来找你过去聊聊。” 他们聊完,江立卓转身准备走时,看到了江鸾坐在不远处。 细胳膊细腿的小女生,就这么坐着。许久没见,似乎又变漂亮些了,还是一样喜欢坐在哪,一直等着大哥处理完事情。 她甜甜地朝江立卓唤了一声,对方应了一声,“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空旷的中堂,只剩下两人。 他已经坐在了正中那把交椅上,坐直,双手臂放在扶手,往中间交着。翘着腿,问,“有什么事?” 江鸾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鞋面,在抬抬头看着外面的薄雪飘下来。堂内新装了地暖,不算冷。 她想了半天,张口欲出的话全都是些放不上台面的,只能在床上说。 良久,她只好说,“谢谢哥哥送的礼物,连爷爷都愿意给我取名了。” 他送了一系列玉,老爷子给她取得名字里也有了玉。 “哥哥为什么要送这么多玉呢。”她实在无聊,用手的指纹摩擦过糕点的表面。“比起这些,您知道我更喜欢······” 他的声音沉了沉,有意在警告,“江鸾。” 他的目光冷峻而收敛,坐在正中,身后的屏风是一副气势磅礴的水墨画。 实在惹人的讨厌某种代表水墨画。 “我给您泡茶。”仿佛很忠诚。 他眯了眯眼,皱了前额,对她投来质疑的打量。 今天泡的马头岩肉桂的几次回甘味道有些微变化,本身有浓郁辛辣的肉桂味,第二泡开始的苦涩感和辛辣感。 江鸾双手捧起了白玉茶碗,这是第四泡,周围弥漫着浓郁的肉桂味。 他试着饮下一口,茶味慢慢转为优柔。 在江鸾开口要说话时,他刚要把茶碗放下,她的手要去抓他的手,茶碗往地下砸过去,溢出的茶渍四溅。 江猷沉把头转过去,静默地看着对面庭院宽阔的框景。 薄雪完全覆盖了宅院中堂外的银杏、槭树、国槐,交织成一团白色的波浪,翻滚在宅院中。 他抬眸时,语气很平淡,“不想我生气就赶紧起来。” 她跪在自己脚下,手已经攥住他的西裤脚,看着褐色的茶渍在地板蔓延。 须臾,她抬起头,完全仰视着他。 ——您会发现,我是个非常努力刻苦的门徒。 她说,“我爱您。” 声音轻微地回荡在这座肃穆的家族园林,这里一砖一瓦都铭刻着历史,每扇门窗都有着说不出的权威和庄严。 人为什么会犯禁,还总是以为欢悦。 成熟的男人周身弥漫着冷峻和稳重的舒长气势,他穿着西装,交迭着腿坐在中庭那把黄花梨的交椅上。 他转过头来,低下头时视线像鹰一样,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爱您,甚于我的生命。” 对上了江猷沉的视线,朝他闭上了双眼,尊敬、信任、依赖,还有等待。 粗粝的手掌抚摸着她幼稚的脸颊。 C34:嶙骨鸟(全h) 扭曲的东西开始具现化了。 江猷沉站在她的房间,指腹滑过她的桌面,检视着她刚完成的功课。 他教她好好学习,教她什么是道德,于是他使她信奉了自己的道德双标。 暴雪锤击在窗玻璃上,像审判时法官一遍遍叩响的桌面。 从浴室出来,她套了件绸质睡裙,胸脯的起伏很小,但他什么时候,开始钟爱她的这种幼态。 小东西垫着脚,抱着他,尽管头只能抵到他的胸膛以下。 “其实我们可以慢慢来。”他淡声安抚她,语气顿了顿,“而且这里没有安全套。” “那就不要了。”她抬起头笑,又欢欣地埋在他的胸膛,低声呢喃道,“不要那个脏东西。”江鸾一定要扒开他的浴袍,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而且您为江鸾忍了好久,您不想要吗?” 他哑然失笑,但并未回答。 江猷沉侧头去看少女的床铺,绵软的淡粉色。 他把她抱起来,柔声道,“去我的房间把。” 他确实不太忍心破坏她仅有的那点美好,甚至要有仪式感地把她抱起来,这是他花了亘年时间培育的珍宝。 江鸾的嘴唇都被亲红,空气里弥漫着香薰和糜烂的香味。双眼迷茫地雾化成水,耳边也是水声,他的粗长的手指还在尝试往她湿淋淋的地方抚弄。 她又一次失声尖叫起来,高潮时喷薄的液体甚至朝向他结实的大腿上。颤抖着抓住他的臂膀,腰一次次往下弯下弯下,最终把自己蜷成一团。 “好敏感,”他笑了下,上来亲了亲小东西,高挺的鼻梁滑过她的脸颊,“最近都没怎么给自己弄吗?” 被隐隐有他的胡渣蹭的好痒,少女咯咯咯笑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江鸾一直都答应哥哥的,没把手指放进去。” 江猷沉说她很乖,舌尖拂过她睫毛上的泪水,叫她留着一会哭才更好看。 他把小东西抱起来,让她双腿分开朝自己跪下来,以一种虔诚而信任的姿势,把她的小腿垫着大腿。 她的手被迫离开男人宽阔肩膀上结实的肌肉,反着抓床单。 手掌轻松地把她再拉近自己一些,骨节干净的两指掰开了少女稚嫩的穴口,湿润了好几次液体在她的甬道口打转,她完全朝自己开放了身体。 他的大拇指滑过小穴口,一直手握住粗长硕大的巨物,龟头试着挤在穴口,甚至有些残暴。声音无端地低哑又磁性,饥渴如抽去骨髓,他想问她,知道你那里有多小吗。 江猷沉的骨架天生就比较大,加上常年的锻炼和运动,身上每一寸肌肉都结实。他身下的小东西软成一团安睡的鸟,娇小到幼态,长久的病症使她挑食,在同龄人里都算娇弱。他难道就不会感到罪过吗? 江鸾不住地呼吸,看着他垂落着的修剪利落的黑发,遮住了他眼里叫嚣着破坏的通红。她一只手慌乱地去抓住他的手。男人第几次让她再分开一些腿,青筋盘虬的深红色的性具,沾上了乱七八糟的亮莹莹的液体。 龟头一点点抵入柔软的穴道,完全是强行撑开两壁,噗嗤的水声淫乱地被碾压。 江鸾昂着头,破开嗓子尖叫起来,哭声支离破碎。 他顿了顿,把小东西捞起来,让她抱着自己,说,“疼的话扣我的背吧。” 江鸾的脸靠近自己,颤抖着往自己肩膀处躲,他才忽然想起来,原来这是自己妹妹。 这种感觉让他既他愉悦又愧疚,但仅仅只因为这种刺激,而非罪孽带来的可怕重量。 但他腿间的生殖器在试着破开她的壁道,完全插入进去,他的手臂抬起她的臀部,把她害怕的颤抖的身躯往下按。在沉醉中的声音黯哑,“叫我。” “······”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巴张合几次,却不知道叫什么。再次就被他的肉棒上下挺动抽插进去,要完全深入她身体的最深处。“江······啊啊啊。”她的腰被握住,像在用自己的穴去套弄他粗大的阴茎。 “你刚刚叫什么?”再次抽身出来,挺入。他凑到她的耳边,热气卷进耳朵里,难耐地喘起来,“快,乖孩子。” 她觉得小穴里不像是自己的,粘腻的快感和痛感掺杂在一起,麻的酥的,晃动着哭起来,“哥哥——”说完以后自己都羞愧地不敢直视他,因为她眼里,这是她的精神寄托、宗教、规则,神圣地不能出现一点错乱。 他的嘴角挽起笑意,那是过去所有乱伦者都未曾敢有的狂妄,连被她操哭的这个小东西都害怕被惩罚。 性器在她狭窄逼仄的穴里再次胀大起来,仿佛要撑破那本就薄弱的壁肉薄膜,他只会在一次次暴虐又温柔的侵犯间感受到灭顶的快感。 他紊乱地喘着,喉结滚动时有汗液,她抓着自己的背扣出一道道红痕,但她所承受的痛苦和畏惧和肉体的痛混乱地刺入每寸肌肤。 她的手抚摸过男人的背沟,酥软的少女的胸随着晃动,乳尖滑过他的温热胸膛。被他抬高,狠狠地落下,屁股拍在他的大腿上, 在迷茫间,她看到了他肩膀侧面隐约有的一个深色疤痕,像弹道滑过,要伸舌头去舔那寸浅麦色的肌肤。 折着她的腿没太久,让她开始脚部发麻。一次高潮完,他把她抱起来让她狗爬一样跪在床上,他可以从后面看到她整个肉穴,旖旎地液体从不自觉吐出泡沫的穴口滑出来。他伸手去拍了一下她的穴外,“不专心。” 技巧笨拙的少女尚不知如何取决,趴着时还直直着自己的背,但他只是笑了下,觉得她今天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东西得慢慢教。 他的每次冲撞都控制着腰部力量摩擦某个部位,上下左右,循环刺激,小孩怎么受得了这个,一次次往前面爬,一次次腰完全斜斜地压下去,头完全抵住枕头,高高地撅起屁股。 他一开始确实还能轻一些插进去再慢慢加深幅度,她承欢是愉悦的叫声有些无力和毫无章法,连怎么叫都不会。 江猷沉俯下身来,抱着她,抚摸着她幼小的乳,在她耳边止不住低低的笑,“你好可爱啊……” 她一边哭,一边有些打着舌头讲话,高潮来的很快。最后整个人都脱离,像仍由他的折腾。 他一整夜都处于精力顶端,抱着她翻来覆去,折过来弯过去肏了好几次,有次是正常位,但是他握动着她的两条腿,抬起一点腰来摇向自己的性器,像自己抱着她的穴来摩擦运动,又把她弯成了弓形,在地上,从后抱住她就直接插入。 庭院的方形窗景,看得到后院葱郁青绿的枫树和朱红色桥梁。 最后她在男人灰色的床铺上,光裸着,大张开合着腿,极端纵欲后的四肢像正方形一样延展。 骨节生锈的人偶被他放在床上,他上下握动着阴茎,腹肌随着低喘起伏着,射在了她的身上。他附身去亲他的意志涣散的小孩,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完了,妹妹再也不是小女孩,以后只能是女人了。” 果然,下一秒—— 她崩溃性地、哇地一声哭起来。 C35:橄榄山 江鸾醒来时是第二天中午,错过了早上的家教课。 隐隐约约想起来,他喂了自己吃早餐。去上班前叮嘱,“可以休息下。” 厚重的遮光窗帘拉开,光穿过薄纱帘,她光裸着身躯站在那里,昨晚室内的旖旎混乱消失殆尽,一点留存痕迹没有。 没有痕迹。 他最后拔出时,上面只有精液没有血,床单表面不见哪怕一滴浓红的血液,清洗媾和过的下体只流淌出液体。 她站在窗前,黑色的污水从下体蔓延开来。 这个高叁下学期之前的寒假,不像从来无法感知到学习压力焦虑的江鸾,优等生林一鸣每天要做的事挺多。 除了学习,他还得陪着这位到处折腾。 江猷沉每天在集团都有事。这次回来已经两个月,他们以资产并购的方式,搞垮了原来的敌对公司,这在过去一直是集团的硬障碍 年前验收完他兼管的实验项目,又和父辈们回一趟南京拜年,南边母族的长居地。 最近林一鸣能发现江鸾的心情总有一点不对劲,像往常一样提防着她自杀。人也没砸东西,小圈子里照样和和谐谐,确实也有那么一两个怀透的子弟女孩。但是,林一鸣居然发现,她近来都没什么心情去在背后给人灵感。 魔鬼从善了? 冬日晴天的蓝紫晚霞,沉闷的路灯下那截弯曲,悬着顶昏黄的光。 林一鸣从路口的便利店里出来,提着一口袋小零食。 他站在外面,抬手看了下手表,几分钟后,才转身去旁边的路。 有个高壮的男生,蒋怀远,站在路灯那里。静静地看着江鸾离开,走向他这边。 林一鸣礼貌地朝对方点点头,看向江鸾时顺口问,“说清了?” “嗯。” 塑料口袋拉开,江鸾随便提出一包薯片。林一鸣想了想,“怎么有时候会去看他打球。”还以为喜欢蒋怀远。 “当然是······”她说话时下巴总忍不住抬起来一点,一边撕开薯片包装,语气很平淡,“这么多女生,就我一个看?” “行吧。” 经过斑马线,他们准备向地铁站去。 江鸾扫了眼路口,没有司机的车,皱着眉看向林一鸣,“你还没叫陈叔过来?” 但是路口那里一直停着辆黑色的中型suv,车窗早已拉下来, 林一鸣说什么,她是听不见了。无非一句“今天不是陈叔来。” 他的一只手放在方向盘,坐着时双目平视过来,嘴唇微闭,收了下颌。和两人示意上车。 那辆车停了多久,江鸾不知道。 就像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之前那个路灯下,还站着的蒋怀远。 在后座,她的手攥着袖子。 似乎才想起来开了空凋,她把外套脱下来。 他像往常一样,问他们今天玩得怎么样。见江鸾久久地沉默,林一鸣回复,“我们看了电影。” 江鸾忽然道说,“刚才那个人是我们的学长。” “嗯?” 车在隧道里拐弯,她的心里迎来了突如其来的车祸。 因为他说,“我还以为是你的男朋友。” 今晚江猷沉照样带他睡觉,什么都没做。 他轻轻抚摸这小东西单薄的脊背的骨头,和她的生命一样脆弱。他的说话声很轻,想到了什么,“你教唆那个男生自杀之后,想法变了很多。前不久有次带你睡觉,明明一直很安稳,半夜你好像做了个噩梦······无意识地挣扎,哭,很无力的哭······像在为自己的错道歉。”她的极端暴力欲望在降低,她在变好,所以才让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他有意道,“出事的不单单那十二个人,太多人被牵扯进去不是么。” 她向来如此,做的事找不到一点差错,谁能发现她的一万个罪行。 只有一直看着她长大的人。 江鸾把头往他的胸膛抵着,这样恐惧的表情就不会被他发现。 “你会愧疚,这证明我在你身上花的心血没白费,甚至见效很快。” 江猷沉摸了摸她的额发。 正常人很难理解冷血人格的思维构成,连他作为半个心理医生、她疯狂规则的限定范围,都问,“为什么?” 呼吸藏起来,藏起来。 他已经取得了小疯子这么多信任,现在还得一点点翻她心中的垃圾堆。 江鸾试着开口,语气十分冷淡,“我瞧不起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所以她报复自然的唯一手段就是活着,裸露出自己丑恶身体上的伤口,沾满别人的血,让你无能的造物主看看,好好看看你创造的恶心类体。 大手顿了顿。才一点点抚摸上她的耳后,拇指换着耳廓转,转。 他觉得,得一点点拾起她在垃圾堆里看不清盛满血肉的模糊身躯。 “有些事情已经不得已发生,你是主犯,但这并不是一个人的错误,”江猷沉绕过这个话题,说,“原谅自己。”他本可以审判她。 因为是神父,所以心怀宽容。 又想到了什么,他说,“当然了,你也可以多爱我一些。” 你要忏悔。 不要走于连的路啊,不知感恩,拒绝付出。偏路是什么样的,你没见过吗。 正常的道德可能会发生异常的偏差,但永远无法超越一般规则。 忏悔来洗清罪孽。组建家庭。 ······ 干净的人才配开启干净的感情关系。 江鸾全身渗出冷汗,猛地推开他温暖的身躯。 她光裸着身体,跌跌撞撞砸下床,撑着手爬起来离开,背上全是冷汗。 江猷沉的黑眼睛平静地扫视着她,万年持稳的声音唤道,“江鸾。” 那看起来是她,那不是她。 自己觉得罪过就好笑了,错必须全他妈在别人身上。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她仇恨的目光直视他,——马上又慌乱地错过去,戒律还不如他的人格正直。 她唾骂造物主,那是它应得。 对祂不能。 江猷沉从床铺里起身,阴阴的暴雨笼罩身后。气压压抑地四散在室内,一场狂风暴雨很快就会席卷来。 他最后一次警告道,“江鸾。” “是你诱奸我,”江鸾往后退,“你真的道德高尚、表里如一?” 古井无波的眼瞳扫视着她。 她那些手段至多对付同龄人够了。 江鸾往后退,贴到墙柜,伸手去抓什么利器,结果只抓到一个小型鎏金花瓷器。 “砰!” 碎片砸了一地,她举高手上这片的尖端。 “江鸾,放下,听话,我不过去。”江猷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哥哥不喜欢。” 几乎一瞬间地她犹豫了一下。 江猷沉声音放得温和一些,“没关系,都过去了。” “······” “铃铛。” 哥哥在叫她的昵称,这让她想起来,他太多时候都严厉地要求自己,现在不一样了。 她放下了花瓶。 他威胁一个罪恶的灵魂到陡峭岩石边缘跳下去,要让她和瀑布平行,最后在石头和水面蔓延出一道道的血迹。 有哪位圣洁的庇护者,会在神志清醒时仍原谅她的深重罪孽。 江鸾看到无能的造物主在向他点头致谢。 C36:利维坦(全h) [旁观] 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这才是他的江鸾,他的妹妹。 等粗硕的性具只湿润了一点,就毫无留情地奸进去。 液体滑过近亲不该交合的生殖器,此时却无法更亲密地交合、插入、大力拔出,深入,深深地嵌进去,尝试着直达她的子宫口,拔出时有些奇异的声音,再抵进去,因为他不怀罪过地地操着自己妹妹,所以龟头舔过子宫颈口,天,死亡一样的快感。 电流顺着脊髓冲到头顶,他闭眼在享受刺激,又软又舒服,喉结滚动着,问她,“······杀人有这个爽吗?”吸毒的人长长的扬起头颅,紊乱压抑地喘息,再次嵌到那里—— 被大力地插入后他拔出又被带动着往后,江猷沉把手摁在她的脖子上,破开层层阻碍深入进去,再把更多的柱身强行插入,小女孩太小了,里面甚至放不进这么多。 但他就是想这么做。 她把自己往上起身,但更像江猷沉让她自己离开一下,再次压进去,快速挺动腰身。 分明很恐惧,她自己又在愉悦,又很痛苦,“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膜就不在了······江鸾真的好好保护它的,没有和蒋怀远谈恋爱······我不知道,”她对上他的眼睛,急切地快要哭了,压抑着什么,觉得自己什么东西不是,“江鸾好脏。” “不脏,”他拍拍她的背,尽管笑得像虚假的慷慨,“可以把腿再张开一点吗?” 花了多么多年教她重视某些东西,现在她实在是过于温顺。 骨节分明手伸过来,指尖插入她的头发。江鸾在喘,但是是闭着眼的,像很痛苦。下身在他的刺激里晃动,穴口自己渴求地张合,多淫浪。 所以,一定一定,要好好地奖赏他的乖孩子。 江猷沉倦怠又精神地看了一下她,似乎每次抵到子宫口都让她很害怕,向里收紧了她那点本来就够窄的壁道。 他只是稍微这样来回挺动下身,俯视着床上的人——小东西有感觉了,喘息在她察觉不到的地方乱起来。 又把她抱起来,她的体重还没自己举铁的重。就这样再度插入进去。小东西的手臂自己往后掉,向上被抽插时甩动的无力手臂,像鸟。有点碍事,有点好看,想给她拆下来。 他一定要她时刻记得爱他,在床上也忍不住一遍遍询问。 再次用力地深度插入,江鸾差点往后跌下去,下意识去搂他的脖颈,她在他怀里有的本能。 看着她把自己的头搁在肩膀上,胆怯地张合着嘴唇,贝齿咬在他的肩上,说她爱自己。他心情好点了,把她抱到床上,但暴行不会停止。 “您爱江鸾吗?”她吃痛地颤抖着娇喘起来,哭像笑,笑像陷入极乐。 把阴茎比平时抵压更进去一些,持续地折磨她的子宫,最好发炎坏掉,肏烂她整个穴道。 他伸手摸了摸她神志不清的脸庞,可能是发烧了,他轻吻她的脸边。 当然爱她,只是对比起她这实在纯洁的爱,他很难说清那是什么。 被汗水浸湿的床铺上,一场狂欢,他们一起达到高潮,她陷入昏迷。 但江猷沉把她的下身抬起来一些。让那些液体往回流,男人的精液游到了少女的身体深处。 ······孩子。 他怜爱的表情浮动起来。 手指一点点把她娇淫凌乱的黑发拨开。 得好好端详他唯一的妹妹。再冷漠的人,对自己妹妹多有的维护心和关怀放在这里,捧住她承欢后白皙中泛红的小脸,无比热爱地吻下去。 把她培养得远比在父母那还优秀,他养出来的金丝雀多矜贵骄傲,多清高又能书能画,花了太多时间和精力的小家伙,难道要她嫁给别人?——当然只能给自己操了。 因为太爱她了,所以才要强奸她,才想弄死她。如果她死去,他第一想法是怎么和父母交代,随着欲望濒临顶端和灭绝,他笑起来,有点兴奋,因为他甚至能对着她的尸体来回操几次。等她在下葬时穴里都填满自己的精液。 ······阿。 这些远比性,比一场激烈过度的做爱,带来的快感还要强上百倍。 就像他现在做的事情,强奸她强奸她,强奸她。 ——就像她以为的,他们第一次做爱之前,她的春梦。 太复杂。 江鸾完全昏睡过去,恬静的样子比她平日更甚。他贪恋如此。 腿间的快速抽插势必要在她那窄窄的小穴里留下创伤,把她的双腿立起来,一遍遍操进去,抚摸过她的脚趾、脚背、脚踝。立起来的小腿,大腿根部陷入床单,掰开,再掰开,稚嫩温软的穴口在被强制地加快速度的吞吐狰狞性具。最后拔出来,硕大的性器表面,沾着丝丝鲜血缠绕着白色液体。 他看着她的穴口,已经被完全操开,清晰可见媚红的穴道在痉挛抽搐,灌满浇入的精液和血如失禁般流出,被粗暴对待的穴口不断张合。 ……真…美。 整个室内充斥着强烈的雄性气息。 画架支在了床旁,只留一盏灯悬着她糜烂流出汁水的下体。 画的是她的—— 灯光只落在江鸾赤裸下半身的身体,周围一片晦暗。 他平淡的声音传来,“先等一下。” 她的视线找到焦点,江猷沉在那里,给自己画像。 “哥哥?”那是她能寻觅的地方,“······您在做什么??” 接受了许久许久这样的目光,他检视自己的所属物。 不明白地揉着头,江鸾很痛苦。声音沙哑,思绪断断扯扯,“我和哥哥说想做······是因为我做了春梦,我从来没做过梦,但那次好强烈······”她的喉结不住地滚动,“是不是那次就已经······” 落笔在最后一抹血色,画笔放下。他看到她恢复了正常的理智。 江猷沉走过来,面庞成熟又平静。把她抱起来,她穴口的液体和血不受控制地往外淌。 把她抱到浴室的镜子前,冰冷的大理石台硌着臀骨。 江鸾看不懂他那种晦暗的目光,他的手从身后环过来,扣住自己的腰身,探开腿间。 镜子里,下身红的一片,穴外像被手掌拍打过。她的穴口被再度扒开,手指触碰都很疼,他还要继续扒开,他的声音悬在头顶,无情的、平静的说,“看,你的穴已经被男人的大鸡巴操开了,而且里面灌的还全是你哥的精液,你的穴已经合不拢了,都放不进别人的。” 他的手指继续偏执地撑开可以合上的甬道,里面的肉自己抽搐起来。 江鸾下意识唤他,抓着他的手掌,她的指甲都扣进去。 他继续道,“哪个男人要你,要你这个操进去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地方,还是被你亲生哥哥破处的穴?你去做妓女都没人要你。” 她用尽全力地转过来,只能跪在台子上,抱着他宽阔的身躯,她的头抵在他的胸口。 “……” 温热的,跳动的。 她的声音也平稳下来,她好开心呀……,声音也软糯糯地,“嗯,是妓女,”她侧耳朵听着里面的心跳声,为她而跳动着。她说,“江鸾永远是哥哥的妓女。” 因为可以在世俗意义上的救赎她,所以也可以摧毁她。 良久,他的手掌轻轻抚摸她的头顶,头发软软的,他花了太多时间抚育的小姑娘。 “······所以还是建议你多爱我一些。” 没有也得为他装出来。 C37:分形论(微h) [旁观] 日光照进大厦高层的玻璃,打落在地板上。 透过全开放的窗户,可以看到一只老鹰挥动翅膀,像在一个斜面飞行,最后绕到了对面楼层之后。 少女的手轻轻滑过大型办公桌的边缘,穿着西式西装和格裙,而非平日的宽大校服。 宽阔的办公室内只有她一个人,她绕过办公桌后面。 ——静静地看着这把深黑色的座椅。 坐进了他那张舒适、宽大的扶手椅之后,她缓缓闭上眼,享受着也被人尊敬、被人追随的感觉,物质的丑陋、金钱的无力、权利的虚伪,在此,显得粗野平庸。 江猷沉迈着不疾不徐的步调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她站起来。江猷沉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冷峻的眸子平静地看她一眼,甚无太多表情。大手朝她挥了挥,掌心自然是向内。 徐特助抱着文件,知道步伐得转向哪方。侧面不远处的沙发。 谈话时间进行得不长,江鸾一边听他说话,但不是内容,而是他的谈声音,谈吐间语调清晰。什么时候,才能像他那样掷地有声? 她一边刷手机上的信息流,一边慢慢回复。 最后又歪过头去看他,看到茶几上没有杯子。 谈话完,江猷沉站在窗边揉了揉眉心,背影显出他的宽肩窄腰和双腿的修长,站姿刚劲挺拔,一颗遒劲的云松。凉风吹来,指尖夹着的烟飘起一点火星,在淡淡白烟间呼吸着。 闻声转过头时,小东西正颇为恭敬地,端过一杯茶来。 有时候他会想,她到底像什么。 毕业典礼开幕还很早,江鸾用她强行的逻辑说服他让自己坐在他身上, 她的手终于可以放在他的肩膀上,抓着西装外套还要往上爬。 他的手臂要在外,防止她不慎跌出去。目光顺着她笔挺的深蓝西装,觉得实在不适合她。这种感觉类似于,看见自己养的金丝雀蘸染了不符合它本质的美感的颜料。他的眉峰没太多表态,“钢琴演奏的话,淡白色更适合你。” 他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但太急了。又或许,她的天赋并不在这方领域,做不出太大成就。 噢,或许他想多了。这就是个毛羽未丰的小孩子,能把同辈、长几岁的玩得团团转——也只是如此而已,身上的奶腥气都还没退完呢。 江鸾亲到了他的唇。 烟味,有点点苦涩,更多是茶味的甘甜,舌尖液体每一厘米的温热。 实际上,江猷沉每次抽烟,都会注意避开一些人。她近身时几乎没有烟味。 他的袖口滑过了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凑近,淡声问,“我嘴里是苦的,不觉得难闻?” 小东西吻得自己的口水快溢出来,觉察有失体面后赶紧擦掉。 大概是有点热切,还有点没忍住喘息。看着他端正英挺的面庞,江鸾更开心了,“哥哥抽的烟很好闻。” 他哑然失笑,自己还没烟瘾,她就开始了。 粗粝的手掌进入裙底,经过绸缎的安全裤,袖口滑过少女光滑的大腿,他的手指挑开了小屁孩的内裤,看吧,里面还是薄棉质的内裤,小屁孩才穿的东西。 指腹摩擦着花核,她扬起脖子,脸上写满欲望和狂热,娇软的叫声挑拨神经。 但像他养的鸟在为自己发声。 她自己弯下来,颤抖着抱着他的脖颈,“······呜呜呜呜。”在高潮的余韵里。 他的手指伸到她的嘴边,“张开嘴我看看。” 发声的口被手指抵住,搅动着里面温软的粉色小舌头,和白色的牙齿,整个口腔太······小了。双指并拢,反复往里面抽插,口水自己沿着嘴角出来,她又抬起头,无辜地望着江猷沉。他眼里有那么点猩红,一边被压着要吃他的手指,又在咬,含含糊糊地道,“想含您的。” “含什么?” 江鸾皱眉了,手已经去覆盖住他的下身。 大手把她牵过来,声音很低醇地,再问,“含什么?” 江鸾自顾自去解开。 江猷沉把她抱下来,提着她到旁边,直直摁跪下,轻声说,“小动物是不会说话的,对吗?”拉链拉开,江鸾笑着去拿出来,小手趴着要趴着他的西裤。 他的手掌直直拍下去,“放下去。小动物不会有人的手。” 他一边把膨胀的巨物掏出来,一边问,“你想含的是什么?” 碍于他抬高,江鸾得把身子向上抬,向上抬,额头才能碰到精囊,和昂立坚硬的性器底端。温软的脸颊凑在他的西裤上滚了滚,她痴迷地吸了一口气,喘息紊乱,抬头,那双和他一样的黑眼睛却透着狡黠,“江总插他的妹妹穴的东西。” 如她所愿。 被江猷沉抱在沙发上仰面躺好,被迫把头放在扶手上。 他站在扶手这边,把她的头发垂下去。 等已经湿润了顶端的肉棒垂下来打在她的眼皮上,江鸾应激地一眯眼,一些腥味的透明液体就从她鼻翼边滑下去。 她那只眼睛被迫闭上,嘻嘻笑起来,乖乖地张开嘴。 他看得到了她的咽,平躺的喉咙,真的很适合和他握过来的性具插进去。 江猷沉用拇指帮她揩去液体。他沉默着看她伸出粉嫩舌头,卷着,去舔,先湿润。他把她的额发拨开一些,问,“为什么喜欢被这样对待?” 而她只是用舌头去拍打着这昂扬的茎身,带着吸溜声,按压着上面的青筋。 等湿润得差不多,再用手,一只揉着下面的精囊,一只手捧着哥哥的肉棒。 “嗯·····”她喘着,感觉到这样的炙热滚烫、坚硬的东西,腿间忍不住夹住,不安地扭着,摩擦。 但等粗硕的流淌着液体肉棒滑过她的鼻翼,直接往自己空腔里最深处插区,江鸾还是下意识地恐惧,扑腾了两下,但她须臾又停下来了。 她又乖乖地张开了嘴。 他隐隐泛起了怒火,一根铁棍带着铁锈戳进来,马上就有血腥味。江鸾开始哭,但这个姿势眼泪甚至无法流出。他压着自己的双手臂,而自己在扑腾。 恍惚间,她仰面,终于看到了略微阴影里,哥哥在蹙眉,很难被察觉到的一丝痛苦。 深喉自己妹妹让他很痛苦吗?她要开心地笑起来,但笑时气从肚子里出来,哥哥硕大的肉棒猛地把气顶回去,她开始感觉到窒息了。 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容器,脖颈上有哥哥快速抽插时阴茎的起伏,十分明显,直直地捅进去,用粗暴地拔出来。 江鸾难受地闭上眼,头脑发白,各种星星麻麻的点子。疼得没意识,喉咙要被操开。但她的小穴里开始流水了。 她被哥哥当做一个女人看待了。 “——啊。”每次肉棒拔出来的瞬间,她痛呼着呼吸。江猷沉的肉棒淌出些液体,她的喉咙完全没了可以供呼吸的空间,性器还一遍遍地摩擦过她的鼻尖,腥湿味,恶心,恶心。他们一样的肮脏卑鄙粗俗下流了。 “唔唔唔······唔······”但她的身体快承受不了了,挣扎间积蓄的眼泪涌出,倒挂着流。而他好像看不见一样,依然粗暴地把自己亲手妹妹的口腔和喉咙当泄欲容器。流淌的液体,她一直挣扎时开始全身泛红的肌肤,接近暴烈死亡的美。 那方本来就够小的嘴巴、口腔和喉咙里,怎么放得下这么大的男性生殖器官,她太会忍了。她可能一天不能好好张嘴说话,她为什么喜欢这样。 “弄脏了你的衣服没时间打理,全部咽下去。” 既然她能承受,为什么要把她捧成珠宝。 江鸾疯狂、痛苦地哭着,左右摇摆着头,手伸过来胡乱拍打无力的空气。 须臾江鸾平静了,她把自己的灵魂、感受,从肉体里,抽离出来就好了。当自己死掉就好。 喉咙里太要命了,为什么人类用来游说、交际、进食的地方,可以用来放置、抽插最龌龊的性器官。他一遍遍注视着她的喉咙表面,被捅出一截龟头的形状,又回去,再顶起来。 他感觉自己握住的,不让她动弹的手慢慢不再挣扎,呼吸很薄弱。 射出来时大量粘稠的、肮脏的液体,全部射在她的嘴里,江鸾的嗓子好像被捅坏了,肿的。 他顿了顿,他在做什么? “哥哥····”嗓子烂掉了,她看到他的失神,又哭又开心,“脸上,要。” 他如她的愿,最后撸动着茎身,溢出的第二波液体,全部射在了她的脸上,她甚至还觉得不够,最后握着龟头,涂在她的脸上。 这就是他的小心肝,他的大小姐。 喉咙烂了,疼,她哽咽着哭,精液却咽不下去。 把她抱下沙发,他让小东西又一次跪在自己身下,被他抬着下巴都不能让那些液体滑下去。 脸部全是窒息留下的充红,眼角哭红了。 他仔仔细细地端详她的样子,口周疼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放舌头。 大拇指划在她的半闭嘴唇,压向一边,柔声说,“张开嘴我看看。” 他最后还是慷慨一些,让江鸾把咽不下去的那部分吐出来。 给她的脸洗干净花了些时间,他还提醒道,“以后上面的嘴不听话,就惩罚下面的嘴。” 江鸾站在镜子抬起头。 他站立时太高,不算宽阔的洗手间,无端的传递一种压迫感。但此刻,他的身体面向着自己,抱着手,手掌是自然打开的,一种感召力的姿势。 江鸾的眼角晃过一些愧疚和羞耻心,这次是真的了。 等他收拾好衣服,他抬手看了眼手表。 看着江鸾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的心软了一点,迟疑着,伸手来,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 但她似乎和那些正常人一样,无法心安理得、名正言顺地接受他们乱伦的事实。她对背德之爱的所作所为只好这样:驳斥轻蔑弃绝其他一切事物、关系、人伦,把自己对他的爱绝对化,具有极强的排他性。只有这样,她才敢走下去。 所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喉炎后手术摘除的扁桃体、自残捅伤自己的那一部分废掉的肝,都被装进实验瓶,细胞用于研究。他为什么必须留在美国,他做试验为什么要涉黑来作安全墙,他给她植入的芯片,她不知道他是否爱自己,还是仅仅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有两人优秀基因的孩子。 她只是惶恐,她的病好了,她负责任的兄长如何对待自己。 [旁观] 他们一起出门,他说,“走吧。” 他说走吧,让我去看看你在里面学习了叁年的高中是什么样的,你有没有符合礼仪教养地和同学、老师相处,你是如何在台上赢得他们的掌声。 她自信的笑起来,说,她使那些人相信了自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还记得保持着家族的荣誉,内敛持稳,和您一样。 他还说,你接下来看清楚自己适合做什么了吗,我帮你的未来铺好路。除此之外,你还需要什么? 她紧紧揪着他的袖子,执拗地看着他。手指又抓住了他的手表。 他的时间,五年之后,手指上的细腻皮肤被冰冷的表盘刮破皮。 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呢?她不知道。 于是他牵起她的手,说,“哥哥会永远陪着你。” trueending:分型几何理论 ———————————— 第二卷:完(无内容章) 我一直觉得第二卷的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未尝不是一种结局。 所以如果是只看回忆卷的话,到这里也挺好的。 如果是从第一卷开始看的,这里也算是分支——取决于妹妹是否相信哥哥的实验,会成功。 he:门 be:“ilearntoswim,tosurviveinyourtears.” 提纲好了,预计字数各在1-2章内 唔······be不是什么哥哥虐妹妹or妹妹虐哥哥的故事啦。 第三卷:结局前置?上(微h) ##he与be的前置剧情(1) 山顶的度假山庄,江鸾趴在绒布沙发上,视线越过窗台玻璃,被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只看得见林海顶端和薄雪在摇曳。 脖子上的铃铛在被拉回拖拽声响起,室内充斥着男人的性器不断插入时的水声,强烈的雄性气息充斥在室内。 江猷沉午睡后起来的声音有点哑,“怎么不叫了?” 他握着锁链的手往回转回两圈,皮质狗项圈禁锢的人被他往拉回来,撞到他的胯骨,更深刻地嵌入。 男人挺动身躯深入后小幅度地抽插,江鸾把肩膀收缩着轻轻的动。 “我当然爱你。”他的手掌抚摸过来,手指上的婚戒磕碰到他的残废小月季的皮肤,她把自己高傲的身体往下压,却没有抵触。 俯下身来,他的舌尖温柔地滑过她的脊椎和背,语气是最温柔宽容的,“可感情和名誉很多时候并不能兼顾,很多家庭都是如此。一对夫妻不一定要为了相爱而结婚,可以私底下各玩各的,”他轻笑了一下,“何况爱情实在是一种浅薄的东西······” 他挺动腰身,闭眼聆听小东西痛苦又酸涩的哭泣声,太悦耳了,他贪恋地用下巴滑过她的耳后。 他握着锁链的那只手向下探,掌握着幼小的乳房,这点小身躯随自己的撞击前后晃动,冰冷的锁链贴住肌肤,江猷沉笑起来,“你现在还有二十.......七天就二十岁吧?你二十岁会为了这点情情爱爱不顾一切——可你叁十岁的时候还会这样想吗?” “别人我不清楚,小鸾,你不会。” 江家出来的都会收敛锋芒,不过江猷沉看得出来,她的天分某些地方还是和他们一样的。 江鸾酸涩地往前爬,试图从两人紧密交合处挣脱。 狗链滑落下来后,碎碎的响声砸在沙发上。他的手掌向上,滑过他的小铃铛的狗链上的铃铛,搂着她的脸吻,江鸾一边哭一边咬破他的嘴唇,一边躲闪他看透自己虚伪的眼睛。江猷沉尝到了血液里掺着她咸甜的泪水味,他因她的痛苦而愉悦。 江鸾的整个心脏被他攥起来反复揉捏,乱伦的错肯定起源于他,她的一万种狂妄都是看着他的态度才有,她要恨江猷沉。 片刻后她自己都陷入沼泽迷雾里,她一定要爱他吗。 江猷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态度,心里更怜爱她了,赞叹她是聪明的孩子,说,“爱可解决不了在你脑里的某些问题。” 江猷沉轻轻吻了吻她,小年轻病态狂妄的爱并不能使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陷入疯狂。 她当然可以为了显示独立离开他,再去爱别人,再和一个能给她同样资源的男人结婚。忠贞不贰的粘腻感让她恶心,她在他这里表现出来的不是忠心,而是虔诚,信徒对精神支柱的虔诚。 江猷沉说她都长这么大了,有必要去理解一下,“你错把我们的共生关系当做爱情,忘了我们还是同一个体的联结。” 他们少了一个就是强行从对方心脏割掉一块。 江猷沉在14岁那年把她送出老宅后,就确确实实体验过一回了。 依旧挺立的肉棒抽离江鸾的身体,江猷沉去翻找出行李里的方盒,江鸾看清了那是一个婚戒盒。 料到再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的过程可能会难一点,期间少不了被推、被骂、她又哭又气往后跌,把她抱起朝自己插入时,她整个人尖叫起来。 江猷沉双手扣住她的腰,把另一只婚戒给她戴上。握着她的手让她自己好好看,看清楚了,他要和谁结婚。 江鸾的尖叫停止了,难受在短暂的发泄后,她的眼神变得很平时一样沉静,黑眼睛细细密密地观察戒指的每一个缝隙。 透过手指间隙,江鸾看得到他眉骨间刀锋般硬朗的线条,他的目光比常人看得深更多。 江鸾抓狂地去啃咬他的锁骨,留下激越情绪的牙印,要他疼。片刻又停止下来,把脸歪过去,这是自己第二次像个恃宠而骄的女人,她恶心自己这样。 手臂靠在沙发上,光线洒在他肌肉的每寸起伏。他的头轻轻歪了一下,看着江鸾一连串的情绪变化。 最后他只好唤了她一声。 江鸾把自己藏进他伟岸的胸怀里,他是一种宗教的化身,正派无暇,不过对自己的信徒除外。 他说,等你毕业,可以体体面面地嫁给我。所有她担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在他一贯严厉和持稳的声音里,她有一种奇异的错乱刺激感,声音的主人曾经教导她,引导她,保护她,照顾她,现在又说乱伦不会带来糟糕的后果,是可以名誉和爱情都能两相兼顾。 挺立的肉棒再度插入,她的穴口控制不住,持续痉挛时咿咿呀呀地叫起来。淫浪摇晃的乳房流淌过汗液,铃铛乱响,江鸾顺气时还咽了口水。 噗嗤噗嗤地被操开,她被拉扯在欲望泥沼,仰过脖子喘息,低声鼓囊说肚子里好涨。肉棒插入得很深,看到肚脐下面的一小截,他深深插入进去时把她的肚子顶起来好一些。 江猷沉又抓过她的手来,钳制她去摸,“摸到了吗?” 他在朝上前方顶,问她,“摸到了吗?” 江鸾的手只是虚放着,整个人都不敢动,颤抖着接受极端的刺激,“哥哥——” 江猷沉完全搂住她的身躯让两人贴合,只有劲力精壮的腰离开一些,每次变换着角度和力度抽插。 江猷沉一向喜欢射在江鸾的身体里,每次都尽力把全部精液灌进她的子宫,如果自己拔出时还有些溢出来的,他会把她的身体抬起来,让液体滑回去。 他的手伸来时,江鸾迷迷茫茫间的肢体自己习惯性抬起了。 霎时,她的眼睛又睁开了,“······可是我们不能生——” “能。”他十分气定神闲。看着她被操红的穴口,那里因为他的注视而不自觉的收缩,他的指纹滑过柔软淫糜的贝肉,道,“并且是很健康的孩子。” “······那是不是要做试管婴儿?所以要从我这里取卵子。”她越说越清醒,甚至开始往后退。 “这个不用担心,“江猷沉的态度很耐心,用纸擦干净手,“我们可以做到完全无伤害。” 他没有直接抱她去洗澡,等她继续问。 把实验过程仔细了解后,她有些失望——他哥不仅是个心智成熟的男人,还是个考虑周全、没有陷入疯狂的科学家。 “那什么时候带江鸾去实验室?” “卵子成熟一般是23岁到30岁,在此之前只会检查你的卵巢变化。” 最后,江鸾慢慢爬起来,抱他。她不想说话,又想说点什么,只好抱着他一遍一遍呢喃“哥哥”。 自私的人又说,“当初想和哥哥做爱,想被您爱,我就没想过我们最后是怎样的。其实就算到了生育年龄,我都不想要生孩子,现在一想要那个东西喊我‘妈妈’,我就觉得浑身恶心。”想到试管婴儿在体外受精,进行胚胎基因剔除后再植入母体,她觉得更加恶心了,“我也不想怀孕,那时候我也就24、5岁吧?我有好多重要的事情。” 等她凉薄的话语发泄完,他淡淡道,“我不想孩子生下来没母亲爱,“冷硬的眉宇间流露着一种平静,”那样倒不如不生。”他没有强迫她。 “我没办法再爱其他人,“江鸾语气充满久困的焦躁,“全给哥哥了,再没有了。” 他没说话。 江鸾挣扎良久,犹豫道,“······我可以试着爱他,毕竟这样哥哥会更爱我。” 江猷沉被她气笑了,须臾,他说,“······你说的不要母体孕育,也不是没有办法。” 江鸾有些惊讶。 她比他小那么多岁,再聪明都看不到他所看到的。她就像花园里鸟浴池的那潭清水,阳光在那里和鸟儿嬉戏。 “其它的不用担心,”他笑了笑,“布莱兹说晚上的娱乐项目有你喜欢的,现在好好休息。” “好。” 江猷沉已经换好了西装,抱着江鸾听她和她自己最近的事情,听她邀功,后来又摆到令她阻碍难行的那两个绊脚石。 他只问她的解决思路。 江鸾皱了眉,“你叫我对自己朋友真诚友善。现在我和他们讲道理却行不通,他们似乎更愿意去探究我的背景。” “这不是朋友。” “他们可以为了这点利益冲突拼上家里。”这是她困惑的点,那些人可以,但他们姓江,不能也不许。她哥大学时会为了一劳永逸而耍阴招吗,片刻后她叹气了,他哥正派而无暇。 思忖片刻,“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江猷沉说,“······你必须要使他们遭受痛苦······痛苦到无法抗拒、无力挣扎的程度。这样,他们就会明白,你能给他们带来的伤害、压制,永远比他们自己带给你的更剧烈、更接近死亡。” 江鸾听完了,她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布莱兹是这次度假山庄商业宴会的主人,军工巨头企业出身。在他的众多合作伙伴里,江猷沉不仅是他重要的朋友,还是交好,两人年龄差不多。 偶尔的假期里,江猷沉会和他一起去攀岩,或者打网球,江鸾见过几次布莱兹,说话特别风趣,他们聊天时,江猷沉这种严肃的人往往懒得加入。 晚宴前布莱兹打电话来,约江猷沉来谈事情。 江鸾趴在床上看了会书,又睡着。醒来时,看到外间有灯光,十分安静。 她的手贴在黑金色的木门框,目光搜寻着江猷沉,长沙发延伸到落地窗不远处,外面纷飞的大雪已经完全覆盖住了林海,一片白茫茫。 他坐在另一边沙发的一端,解开黑色马甲的扣子后,一只手放在扶手边。 看见江鸾静静的看着自己,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离送餐来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能做什么,江鸾只好侧抱着他的腰,好一会,又去闻他脖子上的味道。 很干净,似乎又有几丝凌冽的寒气,她蹭了蹭,又对着他说情话。他替她数了一下,十分钟之内,她的情话里说了17个“我爱你”。 结局前置?下(微h) ##he与be的前置剧情(2) 自然天气孕育的薄雪,可能还没有江猷沉实验所那座白色建筑更接近纯白。 天气晴朗,却格外沉闷和宁静到令人不安。 江猷沉没有从侧门的电梯处走。江猷沉看着清洁干净的层层台阶,皮鞋从第一级台阶开始,稳稳地踏上去。 从很小的时候,江猷沉就展现出对生物的兴趣,他会捕捉一只甲壳虫或蝴蝶,仔细耐心地研究其中构造。后来他看书中说的生物的延续繁殖,他明白了大自然不以人的意志而存在。 8岁那年,江穆清送了他一对画眉鸟,他仔仔细细地照顾着它们,甚至会吹画眉鸟的鸟哨声。这对画眉鸟健康且亲密,第一窝雌鸟产下的小鸟却十分羸弱。江猷沉问他爸,“我确保自己照顾得很好,为什么会这样。” 江穆清沉吟许久,说,“我当初是顺手挑的同笼鸟,可能是近亲繁殖。” 江猷沉再次明白了,大自然不以人的意志而存在。 阶梯走到快一半的平台上,江猷沉听到下方传来助理匆忙的脚步,有些紊乱。 他一只手插在西裤兜,等了助理一下。 助理一边顺气,有些歉意,“江主任,我来晚了。” 他平静的摆摆手,语气和善道,“这次有点突然。” 江猷沉10岁那年的某次假期,一家去了希腊玩。有一天的下午,对东正教怀有一些虔诚信仰王沛瑛,和他们去了海崖远处的圣山半岛。上面修建的多座修道院的历史从拜占庭帝国初期延续至今。 江猷沉对宗教不太感兴趣,傍晚他独自绕着低矮的半岛转了一圈,左西右东,上北下南,他确定所有的台阶都走过了,227级。 现在他走完了他自己实验室中管理最严密的一个,台阶分叁层,总共260级,朝圣的道路还不比他自己造出来的长。 江猷沉在麻省的公司,主要研发各种治疗罕见疾病和遗传病的药物,提供一些面向大众的基因编辑治疗,同时填补了整个集团研究领域的空白区。前几年开始,实验室的项目风险就开始变高,这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伤害志愿者身体事故或留下永久伤害的事故。 江猷沉认为这是他的科研理想中,第一次遇到的伦理瓶颈。 所以他这座实验室的项目很单一,造克隆人做实验体。 有点反人类,但他定位清晰,这是促进他实验更高效的工具。 同时,它们短暂一生都和正常人类社会完全隔离,只从他的实验室,隐秘地转移到世界各个有合作的试验场所。 一开始,克隆人的用途只限于科研实验、肢体和精神药物试验。随着他自己在实验室的动作越来越大,近几年他逐渐开始和某些政府或私人军工企业达成合作,制造人形兵器。 他另设有的公司负责运送克隆人,工作确保安全保密到滴水不漏。他不和哪一方冲突,他不贪财。他的立场很模糊,看清也容易——只有他和他的实验室。中立是第叁种立场。 结果他自己黑白两道赚的盆满钵满,又向外达成合约保证他的实验能最大限度不受阻拦地开展。现在公司明账上售卖的昂贵药物、基因编辑治疗,还不及他财富的百分之四。 会议室里,他最后申明,重启23-l组完全是出于个人需要。临走时项目负责人投来质疑又犹豫的目光,又提了一遍,“l组存在个别实验体治疗失败的情况。” 江猷沉和善地笑了笑。 春季太阳雨在光线晦暝晦暗的薄暮是忽然降下来,云层歪曲流动,整个天空都显出一种不常见的诡异。 在副驾驶座,江猷沉旋转着手指上的结婚戒指,一圈又一圈。逐渐密集的飘雨轻轻地敲着车窗,一次,又一次。他依旧垂着深黑的眸子,简慢地看着戒指转动出光泽。 车最终停在花园别墅门口,江猷沉一边走出来,一边用手挡住斜雨飘进眼睛里。 德牧在门檐下等待他的蹲姿十分优雅,朝它的主人精神地叫了一声,雨还在下,他的脚步本向着正门。 忽然听到后院传来的笑声,他眯了眯眼,又朝侧边花园入口区走去。 江鸾手上拿着浇花壶胡乱洒着,终于看到洒出的扇形里有彩虹,又被细雨激走。 江鸾扭头去看他时,笑眯眯地喊了一声。 江猷沉看到她淋湿发亮的头发上挂着闪烁的雨滴,雨水顺着她的乳流淌下来。身体轮廓透过湿透了的亲肤织纹的连衣裙,把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得一清二楚。 他们这次做的不太是时候,地点在没有门的厨房。有人敲门两次后,传来江穆清询问的声音。江鸾在高潮之际的迷茫忽然怔住,她已经叫了好几声,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江猷沉才把射在江鸾腿上和穴口的精液用厨房纸擦掉,通风窗户都还没开。 他们谈话时,江穆清的脚步经过了厨房门口,顿了顿,又折回去。 这期间,江鸾一直抱着腿坐在厨房到楼上的楼梯。 外面庭院灯光的影子,沉闷地投进玻璃,夜晚光线越黑,灯影越昏黄。 整个谈话结束时,天黑得彻底,父子两个人都像忘了晚餐。 临走时江穆清忽然就说,“你妹妹呢?”江猷沉提了邻居小孩名字,“去他家打游戏,九点回来。” 突如其来隐隐呵斥,“我们放任她来你这里住,你就是这么做哥哥的。” 江猷沉站在门口,轻声说,“抱歉,是我没管好她。”他一只手抓着门栏,说会叫她回来。 司机打开的前灯,江穆清背着手往门口走。他真的是一只老狐狸。 他站立着目送江穆清走,抓着门栏的指尖却快摁压痕迹。 江鸾抱着双腿在楼梯上,她听到他换鞋。 最终他在她面前站定,裤管垂落成直。周围一声黑暗,江鸾看不到他的表情。 江鸾坐在比他高几级的台阶上,江猷沉一只手撑着膝盖,略微俯下身,刚好可以伸手去摸她的脸颊,摸到了干干的泪痕。 “你想了些什么?” 她的情绪一瞬间迸发出来,“想到您可能会因此又觉得各自结婚是好事,想到他接下来会怎么找人监视我们,”声音又哑又酸又疼又混乱,“想到哥哥被骂,而且我都得到那些人会有什么做法······” “好了,好了,”江猷沉叹口气,“······你猜猜我刚才在想什么?” 江鸾的哭泣顿住。 他肌肉精实的手臂伸过来,轻松地把她抬起来,转过去背向自己。 把她一只腿抬上一级台阶后分开,她爬着台阶,向上爬,像个即将被强奸的人。 江猷沉的手刚附上皮带,又放下来抓她的小腿,她另一只腿马上向自己踹来,江猷沉两只手都抓住她往下面拉,他不想往上跪,那样不方便腰部动作。 他一只腿的跪在地面,一只腿踩在最后一级台阶,湿润的龟头中空般戳了几次都没有分泌液体,他把她拉回来,从后勒住她的肩膀,扼住她的前颈。隐约散发热气的舌头快速地搅动她的耳朵,小东西自己颤抖着腰把自己往前爬,淅淅沥沥的液体淋下来, 他沉醉一样呢喃声在她的耳边,“你哥的鸡巴是肏烂你的穴,”握动着粗大狰狞的肉棒去左右轮过她的核豆,“还是捅开你的子宫比较好?” 见她没有回应,他懂了。 她都要。 十多年的时间,他看着她长大,一点点使她自己走向自己身边,他们关系这样好,有没有但凡吵过那么一次架。 高潮前江鸾挣扎地哭,又疼又舒服,再精神上折磨自己。簪缨世冑里活了二十年,江鸾知道他们为了保持戒律和荣誉会有做出什么,她因此恨他们。 他说她还年轻,想法多,一碗水自己端不稳很正常。他说,江鸾,如果你敢去对爸妈做什么事,你会后悔的。 江猷沉抱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送,他笑着威胁道,“这是唯一次不信任你哥,对吧?” 江鸾挣扎的力气轻了,被他压住趴在坚硬的楼梯上操。他的动作温柔了些,“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在江家,没有人敢碰她。在他这里也同样。 江猷沉是这样想的。 他的小月季,他的宝贝、小心肝。他希望她一生都平安健康、喜乐无忧,照着她自己的想法功成名就。 如果她遭遇意外,只会是死了或是疯掉。 两种都是在他手里。 十字路,一辆卡车径直地撞向绿灯后行驶的轿车。 遗体从麻省运到北京,江穆清一说她要葬在江家的墓园,一说就又让他自己的人检查了一次遗体。 尸检报告出来前江猷沉很忙,每天要表现出一种介于悲恸和恍惚之间的痛苦,陪着江穆清出入、接受老狐狸每分每秒的审视讯问,时刻保持警惕防止被他借题下菜。 在国内,在京津冀地区,他逃不出无处不在的监视,和江鸾接近一直没联系。葬礼后江穆清和六叔等人亲自开始全力调查,让江猷沉帮他处理在集团事务,“呆”在北京。 尸检报告出来确定是江鸾那天,他下了晚班才回来。王沛瑛坐在江鸾的房间,极度悲哀到哭不出来。对面是江猷沉送给江鸾的玉屏风,上面布满细细密密的裂纹,当然,怎么变成那样的只有他清楚了。 江穆清一瞬间衰老了许多,谈话时,他读懂了——江穆清觉得这件事和多年前,他掀起的政治风波有关。江穆清对此彻底死心。 两个月后。 庭院的后院有叁座池塘围绕的庭院中心,岛上簇团的灌木层层攀上顶端,灌木里点缀着冬山茶的珊瑚色花朵。顶端木亭的敞开,拉门上面的纸张有压叶装饰。 江鸾散开的黑发躺在棉绒的枕头上,穿着件复古蓝的翻领polo衫,画架支在远处。头往室内看,正中有一副毕加索的立体主义的作品,她再把头转向室外,清澈的池塘偏光泛着光泽。 听到脚步声踩着池上岛屿的步径走来,江鸾惊喜地转过头。 他走上来时下颚微收,目光平视台阶。上身保持挺直,双肩平稳,双臂自然地摆动,手上夹着一纸随风带动的文件,上面写着“转学证明”。 还坐在亭外换鞋,江鸾开开心心地从后抱住他。 新茶杯中填上的茶已经凉了,江鸾吻着他的喉结,吻他的下巴,说想他,还说他的胡子有点硌。 他把她抱坐好,没让她继续下去。同她仔仔细细地说着整个事情,包括父母对她的态度。江鸾一直表现出一种压抑的厌烦,只是没当着他的面发作。 “他们很爱你。”他看着她,斟酌语气,“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这样做会不会——” 江鸾往他怀里钻。她想得再清楚不过,他们永远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只有他可以。她抓着他的手来揉揉自己的头,“想做您的宠物。” 江猷沉有些迟疑。 他忽然问,“······你恨他们吗?” 江鸾垂着眼皮,揣测他的意图。 她的目光很平静,但和平时有点儿不一样,又不是一个刻薄精明的女人的目光,也不是他的沉稳。 只是一种看到陌生人的平静。 “恨。”她的语气十分咬牙切齿。 江猷沉揉了揉她的头。 她休学了小半年后,江猷沉以她的新身份把她转到纽约,在秋季入学。 晚上,经过一场激烈的做爱,浴室里到处被搞得乱七八糟。最后江鸾腿站不稳又找不到地方站,只能用手扶着墙。等着他用花洒把自己身上的精液、润滑液、液体全部冲走。 他淡声说,“整容,你会是一个跨国企业家和钢琴家的女儿······” “不要。” “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我,北京那边也能接受这种家庭。” “不要。” 江猷沉皱了皱眉,“······那你永远都回不去江家。” 江鸾扭过头,“巴不得。” 她脑子转了一下,“为什么每次带我去您的社交圈,都说我是您女朋友。布莱兹都不知道我姓江。” 须臾,江猷沉笑了。 “您就不能对外隐婚吗?” 江猷沉看着她的小屁股,在随着她义正言辞的讲话晃动,有些人连自己很好笑都不知道。 他眯了眯眼。 水花冲击在腿间的水纹分开流淌下来,才洗干净。 见他没有表态,江鸾逐渐慌张起来。她揣测错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不能。” “不过——”花洒放回去。 江猷沉走近,宽阔的肩膀环住她,再次昂扬的性具插向她的腿间,前后研磨着温暖的穴外,没有抵到穴口。 “做点让你哥开心的事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江鸾被他羞辱而愉悦地喘起来,压抑又淫乱的喘息像是他调教出来的。 江鸾在五月以硕士学位毕业,又一次进江猷沉的实验高楼。体内健康的卵子被安全取出,连续一周是佣人照顾,江猷沉几乎每天都去实验室。 江猷沉晚上回来时又给她测了一次体温,江鸾要他抱,说,“一定要每天都去检查吗?” 他耐心地同她解释,“胚胎遗传病的基因剔除就是一件繁琐的事情。” 在她怀里,她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温暖与爱。 她无法解决的、世人无法解决的、别的乱伦者痛苦的症结,在他这里都显得毫无意义。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 而且,既然,她过去曾比任何反社会人格,都得以发挥了自己的本能—— 就要把它传下去,贻害人类万代。 对【根治反社会人格药剂的实验】会成功的态度: 不相信会成功——happyending 相信会成功——badend 阅读顺序: he:下一章 be:he→再下一章. HE:门 #he:门 早上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和室内尤其温暖,开了一点拉门,他望向点缀着赤松的庭间,上面顶着白云样的雪,借景的后山也是一片安详的白。树荫遮挡着葱绿的低矮灌木,窄曲的树干有着书法般的线条,细心一点的人甚至能看到前方两簇相邻的苔团是不同的质感。 江鸾跳向他的后背,江猷沉用手接住了她的腿。 平稳地从后面把她背高一点,他说,“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江鸾把头放在他平直有力的肩膀上,笑嘻嘻道地嗯嗯嗯,仿佛探索到了新大陆,“江鸾今天做了梦,这次确定是真的。” “嗯?” “很奇妙的感觉,像吃了很多片安眠药,睡着又没有。” “嗯。”他笑了笑,她曾经也许做过一些凌乱又暴力的梦,睡在他身旁看到她皱着眉手上拧紧,像握着刀子一样,醒来后都忘得一干二净,他说,“那这是人生第一次真实的做了梦。” 她要等他问梦的内容,还要神秘兮兮地侧在他耳边说。 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一块覆盖有雪,静止不动的岩石。 “和哥哥一起死掉了。”她的语气兴奋又憧憬。 两个小时后,江鸾不是为她的梦,而是为她的态度负了责。 被狠力肏过的红色穴肉甚至被翻出来,又肿又疼,药膏忘了买,他含着冰块给她舔。一点点舔过穴口、外部穴肉和花核,像攥烂的花或水果,流淌出汁水。 意外刺激引起的潮喷,江鸾张立成m型的腿无力地跌落。额头上的汗滑落,濡湿头发。汗流过她身体挺立的乳房,像蜿蜒的河流,直到腹部的叁角洲。 江鸾侧在枕头里,看到他离开后又回来,手上拿着一块沾了热水的毛巾。 一边给她擦身体,他淡淡道,“好像我设定的每种惩罚,最后都变成了让你开心的情趣游戏。” 她没有羞耻心,反而开心的瞎哼哼,“您调教得好。” 他养大的,当然知道这个极端自私的小疯子对别人的防备心严到何种程度,但凡受到一点点伤害都会以蹈海的气力还回去。 很奇怪的是在他这里却没有,她机敏,江猷沉不止一次发现她能从自己这里感受到一种威胁感,每次她都是常试着去取悦,去迎合。 就像她说过的,爱他甚于爱自己的生命。 圣诞节前夕的一天,低云里的絮雪飘落至纽约市区上空,商业大道两旁已经挂满彩灯装饰,行人的脚步踩过附上一层湿雪的地面。 去剧院是江猷沉开车,江鸾斜斜地窝在侧边,空调风递送过来。她可以看到对面玻璃外好看的街景,还有他哥。 江猷沉在讲电话,回应对方,下周六苏富比拍卖行的活动不是自己亲自去。对方朗声笑了笑,继续劝说。 他略微侧头问,“下周六有安排?” “和您一起去。”他必要的应酬会里挑一些带江鸾,小东西聪明,知道他的用意。 车载通话挂断后,车平稳地向着剧院停车场入口的斜坡驶进。 在江猷沉眼里,她这个年纪爱说,话多,多少也爱玩。两人爱好重合且能有深厚交流的部分逃不脱小时候就喜欢的那些,比如听歌剧。今天看的这个剧目算是重映作,骑士和王后弗兰切斯卡的爱情故事,名叫《里米尼的弗兰切斯卡》。 到幕中揭晓他们的叔嫂关系,暴戾而愤怒的国王拨刀相向,他们为了挡住对方的身躯而殉情。最后一幕,两人在地狱中拥抱,音乐哀婉却颇具感染力。 出剧厅的门口时,江猷沉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防止她被人流带走。 江猷沉说,“最后对地狱里的战争渲染过于现代化,差了点意思。骑士的忠诚和对抗,无论是延续到地狱的对外战争,还是对弗兰切斯卡的爱,他都应该一样重视。” 江鸾说,“可能编剧这样也迎合了现代观众对战争的理解,让人更能注意这个爱情故事。” 她开心的不得了,“何况他们是一对下了炼狱的情人。” “······” 她继续开心,“在基督教那里还只是炼狱,佛教里有个众合地狱,罪人就是双双面对,深深嵌合进彼此的骨髓和血液,静止地回归永恒,时间变成了无时,他们永远永远地在一起啦。” 江猷沉十分淡然,回一句,“你有你的发言权。”他不吃这一套,小骗子善于用描述性话语来掩盖自己原有的意图,包括她梦境的荒诞。 圣诞节后,江猷沉因公出差去英国一个多月,最终谈成协约,拓展了公司未来的方向。 庆功宴当晚,江鸾送了他一个蓝宝石和铂金镶嵌的烟盒。他藏品里鲜少有点喜爱一个18世纪宫廷的火柴盒,她送的烟盒,工艺也是和火柴盒一样,镀的纯金珐琅彩。翻工精妙,而在现代,这样的烟盒有些稀奇有趣。他那个火柴盒制工集结了不少西方收藏的精华,现代知悉这些的工匠就是凤毛菱角。 转了烟盒一圈,江猷沉轻轻颔首,带着打量的笑意看江鸾。她十多岁的时候用证书或参赛奖状来讨自己欢心,后来是画画,现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自己倒有办法找工匠来翻制他喜欢的收藏品。 江鸾说,“千金难买您开心。”其实她最清楚,他哥会因为她怎样做才高兴。 次年二月份,月历又江猷沉用金色记号笔画出的记号。 江鸾走到客厅后墙,打开保险柜,静默间,她伸手去移动里面物品摆放的位置,按时间出现顺序摆放。 听到脚步身走近后,他伸手再次移动叁个瓶子的位置,从左到右是:脐带、扁桃体、肝组织。 “······” 他抱着她,让她的目光看看向装着脐带的瓶子,说,“我一直很期待你的诞生。” 江鸾伸出手,再次把位置移动回去:扁桃体、肝组织、脐带。 缝纫台上躺着一条裸露伤口的手臂,裁缝把一道自己疏漏的裂缝重新缝回去,他平稳的手像平时一样温暖有力地握住他对方,他说,“没关系。” 她想问,那个东西是不是死掉了。 他说了好多遍,没关系。 “婚姻、孩子,是那些夫妻一贯相互讨价还价的方式,我当然想要一个继承人,但我们的关系不限于此,不是吗?”他说。 江鸾收住了自己的的话语,包括狂妄。 因为她在江猷沉的眼里,看到了他道德标准的极端冷血。 四月份的一场饱雨摧走满山的植物,还是早晨,冰冷的浅色雾气自己在推动,远山像海脊。 乌鸦的信仰久未回归的清晨,她停落于灾祸之上,到来并非源于饥饿,而是死于爱情。 门檐下,江猷沉在室外抽烟,一只手伏在栏杆上。 江鸾路过,踏踏走下台阶,踩过前院地面的断柯残枝,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小鸾。” 忽然,她转过头来,仰头看着她的神明。 他在成熟而硬朗的中年,他并不冷漠,却习惯以平淡来盖住普世道德执行力的无法撼动。 他问,“需要我送你吗。” “您不是要去爬山?”江鸾摇了摇头,“我想自己走下去,到购物中心几分钟的事情。” 江猷沉静静地看着她片刻,说,“路上小心。” 手上的烟燃尽。他把烟放进烟灰缸,自己走回别墅内。 棺材认得它的路。 脚步声有些错了沉稳步调地回来,走路带风一样走到她面前。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力气很大,不像发怒,黑眼睛仔细凝视着握住她的手臂,传递来的触感。 江鸾皱眉,低声嘀咕,“哥······你弄疼我了。” 江猷沉抬起头,愣了愣。 她的语气有些哽咽,“······我恨不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她用手臂胡乱而快速地擦干净自己的泪水,她还说,“我陪你爬山,一会带我去逛超市好不好?” 他说好。 去后山的路有两条,从正门出去绕一条很远的路,捷径是从后院。 换上了登山鞋,江猷沉又让她换了件厚外套。穿过院落,层层递进的空间像是永远递进加深的时空,时间、空间和地域开始模糊界限。 后院久锁上的门被打开,内门的门锁有一点青苔沾到了手。旁边的石墩踞里涓涓流出的水十分干净,江鸾看着他去洗手。 她问,“冰吗?” 江猷沉摇摇头,伸手去贴她的脸。 江鸾有点想跳起来,“冰的!” “那是你的体感温度。”江猷沉把门拉开后,本就设置为较矮的高度,需要人弯腰才能经过。他这样的身高需要抬脚且低头穿过门,像集中身体来表示某种谦卑。 她还站在门内,她看到借景后面青绿半山的院墙很矮,镶裱着后方更深层的空间。 “小鸾。”他站在门外,轻声唤,“你需要弯下腰。” 她想了很久,才走上前,随他跨过了门。 他坐在布莱兹庄园的镜厅外的休息椅,看向远处的绿植迷宫,和下方阶梯的网球场,传来挥球拍的声响。 布莱兹还在说话,江猷沉的手上抚摸着一块玉,平整皎洁的玉。他端详了一会,眯了眯眼,想起看是否有裂缝时—— 布莱兹的语气有点意外,道,“今天江鸾发挥得不错。”蓝眼睛看向网球场的妻子和江鸾。 他看过去,江鸾挥着球拍,用一只手慵懒地撑着。看向他时目光里透着狡黠,一副邀功的样子。 再转头过来时,江猷沉淡然地对布莱兹说,“她再过十分钟就跳不了这么欢。” 似乎是第一次拜访布莱兹家,江鸾心情一直都不错。 回来时,江猷沉把手搭在车靠背,轻轻揉着她的头,问,“——我想起你小时候住在北京的公馆,也喜欢到处跑······”他问,“一直住在半山,会不会有点闷?” 江鸾反问,“闷吗?”他哥有时候会在观月亭冥想,她年轻气盛,再是从江家出来的都不可避免在这个年纪急躁,只能慢慢跟着他学会。 她又说,“有哥哥的地方就是乐园。” 晚上被他抱着在床铺折腾,她被侧入时,江鸾突然说,“哥哥!江鸾又想起那个梦了。” 江猷沉一只手收住她的腰,一只手轻轻的勒住她的脖子,问,“嗯?”他花这么多时间和心思在她的身上,是为了和她一起死掉么。 江鸾叮咛接受窒息时性爱的快感,“······好像是······在一间泛着黄绿灯光的医院手术室,”她感觉肉棒顶到了敏感处,整个人颤抖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手掌又压住她的喉咙,她一边感觉害怕一边又舒服的哭起来。 他挺动着腰身,手放松后轻轻滑过脆弱的肌肤,柔声说,“继续。” “墙是灰白斑驳的,我躺在正中斜放着的病床上,我的视角只能看到几个医生护士,从他们的着装······”江鸾呜呜呜地叫,“···然后我发现自己是一个婴儿,但我穿着的却是病服,”她尝试着转过来,分离时穴口流淌出液体,她蜷缩在他的怀里,“我就这样转过身来看,原来之前身后一直有人在抱着我——是一个很老很老的男人,即将要睡着,他也穿着病服,头发掉完,我近得能看清他皮肤的每寸干瘦和皲裂,但他已经几乎没有鼻息。” 江猷沉愣了愣。 “他朝那些医生说话,我还在看他的面孔是谁······医生就在我手臂注射完了针剂。”江鸾试着握着他的性具插入,自己上下动起来,她的手放下去,沉迷一般吻着他刚才勒住自己喉咙的手掌,睫毛轻轻的划过去,呢喃着,“然后那个将行就木的老人说,‘我还是无法放心,我离开后,你怎么办。’他从后面抱住我,就像哥哥这样······他向后拉扯着什么,我略微低头看到了皮带,喉咙和身体都被他束缚着早就调节好的皮带,他身上也有皮带,我们一起捆在病床上,他把皮带越拉越紧,把我拉得完全和他没有一丝间隙地抱住。药效在让我感觉生命逝去,他也即将死亡。” 江鸾是自己上下挺着腰去插入自己的穴。 她转过身,细细密密地把湿润的吻落在他的胸膛,开心地搂住他,“不想活那么多年,江鸾要和哥哥一起死掉。” 她病态又亢奋地弯起笑眼,搂住他,“我们得在一个棺材里。如果死后骨灰融合在一起,江鸾就是哥哥,哥哥就是江鸾。” “我不爱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肉体,但如果江鸾在灵魂上能是哥哥的话,爱哥哥就等于爱自己。” “二十多年,我每天都觉得自己就等于荒唐,6、7岁时我发现,我的存在就是毫无意义,”她说,“这和我生在哪,被如何对待无关,包括我甚至能和哥哥做爱这件事,毕竟这一直是我的追求,”她觉得不可思议,“但每次和哥哥走进,走得越近就越发现我们的区别,”她情绪低迷下来。 她爬上床铺,柔弱的双乳贴紧江猷沉的胸膛,“······江鸾的生命里缺陷,只有哥哥的存在才能弥补。我现在试着功成名就,但就算,就算真的能达到和哥哥一样的高度,我也会迷恋您。所以我很害怕,害怕哥哥先比我死掉,”她开始不受控制的哭泣,说心脏很疼,“您,江猷沉,江宪,哥哥······哥哥是江鸾活着唯一的希望,任何人都给不了。”她边哭边哽咽。 她用力地搂住他,平生都没有这样的力气,她要确定这样的存在是真实的,他的骨骼和肌肉,他的体温和心跳。 “······” 她乞求他,“我可以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和哥哥一起生活,但我只能和哥哥活的一样久。” 良久,他的喉结滚动着,垂下眸子,轻轻地抚摸她的小脑袋,隐约间“嗯”了一声。 “真的?!” “那就别哭。”他轻声说,他见不得自己妹妹哭,除了被操哭。 江鸾又开始了,又要边吻他边做爱。对于身子比他矮很多的人来说,是个技术活。 彩绘的玻璃透过夜晚温馨的灯光和迷雾中,他们像弥漫在教堂里,熏香冷却下来了,门被锁住后,一切还是归于一片黑暗和密不通风中。 经过庭院里新生的每寸苔藓、花卉,经过她童年遇到他时浅海的潮汐、海岸草地上飞舞的蝶,在那些自然静谧为剥离世俗做背景板的过往中,最终还是他们和这颗生命力旺盛的星球的结局一样,一样地归在末日般的崩塌废墟里,生和死、时间和财富都是虚无。 江鸾今晚有些亢奋,难得江猷沉能抱着她多折腾几次。 忘了时间,看不到窗外的月亮轨道,他分不清已经几点。 最后江鸾身上蜷在他的怀里睡着,像一只幼兽,只要在他的怀里,她就很容易安心的入睡。 江猷沉垂着眼,嘴角带着一点笑意吻她的头发,轻声呢喃她,江鸾,铃铛,小月季,小东西,小鸾,宝贝,妹妹,江鸾。 空间无限延伸,只有他和她在一起。江猷沉又搂住了她纤瘦的身骨,希望更加温暖她一些。 听不到声音,听不到偶尔的鸟飞过庭院的声音,听不到极静时耳蜗流动的声音。 他再把她抱紧一些,下巴磕在小东西的额头,轻声呢喃着山谷中的百合花和天堂。 BE:Ilearntoswim,tosurviveinyourtears.( ##be:ilearntoswim,tosurviveinyourtears.(1) 江猷沉掀开眼帘。 他一个人静静地在和室内醒来,看着空中某片看不见的灰尘许久。 当他腾空逐渐远离地球,离地面分开千万英里,真空中就是这样的安静。 缺损的记忆一直在沉睡,它把过往推到现时来孵化,转向其中一个,另一个就受到完全的冲击。 拿起手机,清醒的黑眸确认时间,四个月。 手机在被砸出去的前一秒又收回,丢在床头柜时撞到了腕表和一块玉,玉早就裂出黑色纹理,发出声响。 他的潜意识不受控制地用虚构的梦境给他缺损的心脏提供一些流动的血液,但虚构的东西只能存在潜意识的虚构里。 她没有和自己一起去登山,门是什么,她永远不会敬畏,去区分世俗和权威。 她要离开,要为了一个孩子,一个他毫不留情把她的顽疾传递下来的东西扼杀,让她好好看看他的道德规则是如何。她可以离开自己,那他选择让她去试试,去试试那种心脏被割裂的感受。 江猷沉以为她要离开。第二天,海滩边捞出一具尸体,死因是自己枪击致死,子弹穿过太阳穴,第15天,实验室确定那是江鸾。 “哥哥?” 一样的声音。 她或者说,是“它”轻轻推开了房门。 这不是梦,她死了的四个月后,那个和江鸾一模一样的东西此时却站在门口,手轻轻的扶在卧房门框,习惯性动作姿都能做到一模一样,穿着一件淡色的睡裙,和她一模一样的身材。江鸾的克隆体,他这些年着重去研究的克隆体。 有着和她一样狡黠深黑的眼睛,但看向自己时却是柔和又渴求拥抱的。 卧室靠着廊檐的拉门拉开,江猷沉站在那里。它试着开口,用和江鸾一样的声调轻声问,“哥哥,我刚才好像听到了······” “出去。”江猷沉没有转过头来。 死透了的尸体躺在平台上,手术灯亮了五分钟了,开颅手术医生迟迟没动作,实验员也只站在不远处,等待移植人脑内储存有部分记忆的突触,都在听门口的声音。 男人站在外边,平静地问对方,“难道脑叶我自己来拆?” 助理冷汗都流下来,但不说话。 “小李,你可以现在辞职,或者赶紧进去监工。” “可、可是······” 手机响了,江猷沉看了眼手机,是警局那边,再抬眼时说和淡声和助理提醒,“按计划进行,”看向对方的犹豫,他问,“如果真的是她,一个通过自杀来让使人悲痛的疯子,值得人悲痛吗?”他甚至有些皱了眉,什么错觉给助理的错觉,他会因此发难。 门开了,经过移植记忆手术后醒来的第叁个实验体,被示意坐在圆形低矮的台子上。 “江主任。” 实验体随着人声看向对面的座椅上。坐着一位在这里面容尤为出众的男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白大褂,黑眼睛仔仔细细地扫视着它的每个动作,传递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 他先让人给它倒了杯水,叫它不要紧张。 文员装扮的人坐在一旁的书桌,在纸上速写下一段记录。 “是否记得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问。 实验体轻轻的摇摇头,又看向他。 “没关系,”他放松姿势地往后坐,“你可以慢慢想想,想到一点点都可以。” 可是慢慢想到什么时候?实验体有些紧张,忐忑地看着他。 “那我给你一点提示,”他想了想,“我们的实验需要一些有特长的人,比如:弹钢琴、会用刀、绘画、外语好······”他示意它转过头。 后面是一排道具呈环形环绕着实验体,他们让它自己是试试。 “你失忆了,可能很多功能都受损,但长期训练特长遗留的肌肉记忆可能还存在一些······” 几个小时后,实验体胆战心惊地试验了全部,在最后一个制瓷的练泥机处停下来,一开始很笨拙地捣鼓,最后用环形的雕塑刀给自制的器皿平了底,转过身给他看。它的眼里传递着喜悦,它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忽然,他站起身,出门前看了眼旁边的人。 门彻底关上了,实验体被拖走。 实验室其他的项目仍然每日地进行,中午之前江猷沉检查完,离午餐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从茶水间出来,在楼中的巨大阳台吹了会风。 移植记忆并测试实验体的项目负责人是希梅内斯,看见江猷沉后走过来,说,“第五具了。” “是她。” 看着远处的城市群,希梅内斯沉默半响,轻声道,“······我现在任何安慰都显得多余,看到你这么顾念她,还希望你保重身体。” 人已经走了,江猷沉垂眸看着自己手上握着的咖啡,旋涡状的白色茶色圈淡了很多。 白色电梯向下向下。 “把23-l组全部清理掉。“皮鞋在路口没有一下停顿。“7具需要多久?” “叁个半小时左右,”助理开完会议后还有些时间。“·····这次不用麻烦江主任赶时间过来。” “我会来核验数量。” 电梯落在最底层,敞开,整片白色蛋型的研究中心。 克隆体实验楼里,编号的前缀明确了用途,br-23-l组,br代表器官研究中的大脑。而l这多出的一串,是江鸾的克隆体。 江猷沉在江鸾十六岁的时候设立这个项目,以寻找治疗反社会人格的可能性,这样的顽疾不可避免要用到实验体。 这些人在人群分布属于极端少的数字,在她小时候,江猷沉没少让她在这片地区杀人,这期间他想试着研发根除这种疾病的药剂,觉得去各监狱或精神病院直接政府要人,谈合作总让他觉得有一丝不舒服,最后他直接取来了江鸾体细胞——扁桃体、肝组织,几年间一共克隆了15个江鸾的克隆体。 研发确实成功了,但药效因人而异,项目结束时他治疗好了7个克隆体,其他的死的死废的废。随后他开始定期给江鸾注射的试剂。 江鸾不想怀孕的时候,他就想到让克隆体作为试管婴儿的母体,代孕的克隆体生理上并不会产生抗拒。 其实这是一回事,真正让他重启项目的原因是,他觉得江鸾没彻底好,注射剂需要再改进。 “江主任,”来人有些惊讶,“您不是才开完会?” “这是怎么了?” “小问题,br-23-l-9反抗太激烈。”说话者皱了皱眉,扭头朝铁桥下方又喊了一声, “邹裴——!” “啊,来了!” 江猷沉坐下来,看见在淡绿色的化学池上方的铁桥,br-23-l-9在竭力挣扎。 旁边的人说,“其实我有些遗憾,她身上的反社会人格也许还能根治,我们实验室又能取得一项······” 江猷沉没有在听。 忽然,它停了下来。 瘦瘦的胳膊被保安抓住,口部被胶带封住。那双和她一样湿润的眼睛穿过偌大的空地过来,孤独的、委屈的、激越的。 “······” 但是······它的脸色在发白,因为绝望。 那些彻底治疗她反社会人格药剂使用之后,要电击她到心脏骤停,使用致幻剂让她产生急性精神分裂来得出真实地回答,剥夺她感觉的禁闭,只为一遍遍审视她是否是在伪装药剂生效。 正常人受到这些拷问早会死去,但他永远娴熟地卡在一个度,刑讯、犒赏、和谈等的组合也有很多套他自己的模式。在他眼里,他对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并不仁慈,他只要在它们身上确定药效和整个康复过程。 br-23-l组里,反社会人格最难治疗的是9号,她最聪明,也最想活——相应地,它对他的恐惧,也是贯彻生命的。 口部胶带被撕开,江猷沉静静地看着它。 br-23-l-9只说了一句话,“让我这样死太没有意义了。” “你说什么?” br-23-l-9有些惊异。 他的目光中显露出一种冷淡,没有太多耐心。 ——既然他和以前一样这么没耐心,为什么又要等她答。 他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死,或者,他在期待。 “死在别人那里有不同的见解,”它说,“你使我存在,我希望自己对你有用,所以为你死就有意义。” “我们来谈一笔交易,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所需要的······包括自由。”江猷沉俯视着它,“你以后不再是br-23-l-9,你要去学一个人,去了解她。她死于我们的关系中,我作为最了解她的人,却不知道她为何自杀······但你的回答像她一样病态,”他说完“病态”一词后又有些犹豫,继续道,“当你自己,或是让我想出她的动机后,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所需要的······包括自由。” br-23-l-9束缚被解下来,一只手拷在铁栏杆边,“我不要自由。”看着那双笔直的腿迈着步伐离开,停都没停一下。 “我要你爱我。” 江猷沉自己有时候都不太分得清,br-23-l-9和江鸾到底有什么区别。又觉得,br-23-l-9十分像江鸾没彻底跟在自己身边学事情之前的样子。她们都极度聪明又自私至极,极端自负还狂妄。 直到br-23-l-9问了这么个蠢问题。 他转过头,不以为意地轻笑,“当然可以,你任务期间的所有要求,都是合理要求。” 又问,“我如何保证事成后你不会杀了我?”克隆体已经习惯怕了。 “······” br-23-l-9看他,先是皱了皱眉,又开始思索,他沉思时是毫无表情,眼神几乎不波动,等思维整理妥当后,眼睛又变得眼神。 “······我可以让人教你射击,”这些疯子不就喜欢一怒一怕就杀人,他问,“这样放心了吗?” 她被带进出了实验室,住进了一栋嵌合现代结构的日式别墅。 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他教它如何行为举止像她,她最初是犹豫又本能抗拒的,但每次自己越像她,他眼里都泛起了一些融融的笑意,它承认自己想要自由,但它对自由的观念还是他教的,为了使它这样被创造出来就等于死克隆体,有活下去的盼头。 “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笑,“你开心就行。” “您可以为我取一个名字吗?” 他的黑眼睛看着她,须臾,“你想要我叫你什么?” “······”她再次害怕了起来,只好说,“江鸾。” 结果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江鸾死了。” 她往后退。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会伤害你。” “······” “不要怕。” “······” “你的名字叫‘白茵’。” 它说好。 它没有一天走出过半山别墅,但她依然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它越像她,江猷沉给它的爱就会越多一些。 他还会对自己说很多情话,他总是游刃有余又平静地满足它提出的所有需要,包括感情上的。 无论他是否开始把自己弄混,它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叁年里,每年四月某一天为定点的前几天开始,他的情绪,会在很细微的地方,有一些不对劲。 它看到他会站在别墅的门口,出神地看着大门。门内,门外,区分了什么东西。永久的阻隔物。 br-23-l-9看到了他的伤口。 他偶尔会抚摸着一块玉,上面泛着裂纹——隔远一点看不见,但就是有。 它希望为他舔舐伤口,这样就可以离他近一些了。 于是在某个冬日的夜晚,它搞坏空调后从自己的房间,走进了主卧。 他似乎是蹙了下眉,又十分平静的问她,“有事?” 它抬起头,轻声问,“我房间的空调坏了,今晚可以和您睡吗?” “楼上还有一个主卧,”他一边摘下表,“衣服自己穿好。” 它有些羞耻地低下头,继续说,“您的爱可以分给所有想爱的人,可是您和她的关系好像又比这些超越一些,我理解不了。我现在找不到那种状态,但如果我们做······” “说完了吗?”他一边解开袖口,走进衣帽间前转过头淡淡的问。 它知道他尤其不喜欢说脏词。 按平时它应该感到害怕,但此刻却哭起来,一边抖一边哭,“······真的,找不到那种状态······” “你知道她是谁吗,”他转过身,一只手插在腰间问。 “······ “那是我妹妹,”他嗤笑着补充道,“同父同母的妹妹。” 江猷沉看到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东西,眼底的每寸惊愕。 那晚br-23-l-9猛地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外面挂着冬风和杂乱无章的雪。 江猷沉正对着她站在床尾,脱了衣服,身上却套着件雨衣。 他的手被床尾挡住了,br-23-l-9看到了他在给枪拉上保险,枪托有点重。 加了消音器后,他抬起枪,“她为什么自杀?” “我真的不知道,”br-23-l-9整个人开始混乱,甚至有些觉得有些委屈,“你给信息这么少。我现在的回答都和外界差不多,我问过精神科医师,尝试过自杀的作家······我没有每天研究那些剖析自杀者心理的文献吗,可这些你也能做。” 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颤抖,受冷时连带着胃部开始抽搐,“······”她每天在他身边以来,每天同时会有两种状态,温暖的幸福和无处不在的压抑。她甚至发起挣扎的垂下眼睛,“我只知道因为你认识了痛苦,痛苦就不再离开你。她已经死了。” 江猷沉忽然有了情绪波动,按动扳机。 br-23-l-9用力地闭上眼。 BE:Ilearntoswim,tosurviveinyourtears.( 下一秒他却走出门。 第二天江猷沉回来的很晚,br-23-l-9整日都在不安中度过,像猜测他布置好了一切,等他出现在面前时反而落下心,他终于要杀了自己。 它和他的关系本来就开始扭曲,他的脾气在它的面前就像个脾气很怪的男人,它不知道是因为江猷沉不把自己看成一个人来对待,还是每天和他作伴让他越来越不受控制。 它知道他天生高贵,无法接受自己身上有不洁,那么他越别扭,就越会爆发。 她想杀了他,在他动手前。 江猷沉在客厅和家里通电话,忽然看到br-23-l-9走过来。 他朝它轻轻比了个“嘘”的手势,它从面前经过。因为个子比自己矮很多,他只看到她软软的头顶,伸手又揉了揉小家伙的头。 br-23-l-9顿了顿。 翌日,江猷沉就把它送回实验室,进行了漫长的催眠失忆。 这是一个十分痛苦且抽离的过程,药物注射、清醒、再次强制睡眠,梦里间歇地有人在和她说话,给她描述一个又一个的场景。 “是个暑假时在海滩的度别木别墅······白色和蓝色相间,白昼也是淡蓝色的。” “你住在二层的阁楼里,顶是四棱锥型,里面充满了蓬蓬的灰尘和昏黄的光线,地面又一张低矮的床。你爬上楼梯后站起来,右边靠墙是一排置物架,放满了你用玻璃罩住的昆虫和你的玩具兔子,右边靠墙是一个方柜······” “你的身子从下探来,和江煜在吵架······在走廊的尽头,你看到当时读研究生的江猷沉站那里,静静的看着你。” ······ “他的书房在叁楼,你喜欢跑上去找他。” ······ “你嫂子还在和听你说话,你突然摸到拆刀,站起来往她心脏捅过去。” ······· “你开始每个暑假都可以往麻省跑,如果和他起的一样早,他会做你喜欢吃的溏心蛋或是小面包。” ······ ······ “不要着急,”最后,一个沉稳而熟悉的男声传来,“很快就醒来。” 它醒来就是这样的。 那个男人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它,甚至有些温柔的爱意,但它觉得不真实。 它甚至应激反应地感到恐惧。 但他说,“我爱你。” 他对它的生命有命名权,它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倘若他叫自己白茵,那它就是白茵。 他说它车祸后失忆了,需要他帮它一点点寻找。它一开始很焦急,但又很舒心,如果他都这么爱自己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回记忆呢。 但他说,它需要去找回记忆。 它看到了相片里鲜明的人物,那个女孩明亮刺眼又让人觉得不安,她和他生活的场景,似乎和自己在睡梦中,自己根据辅助语言描绘的场面,不太一样。 它不想看照片,还好车祸后自己上颞叶损伤影响了性格,它不想像她。它不知道那是对她的天生不适,还是在那些极端治疗和拷问让自己已经应激到厌恶自己。 他给了它戒指,它问,“这好像不是我们的婚戒。” 他说,“沾了血,我们的戒指应该全新。” 他分不清,这是觉得它不能戴上他们的婚戒,还是为了给自己铸就一个一模一样全新的容器,重启一段婚姻。 它得以和他睡在一张床,原来被他抱住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被他插入是这样的感觉。他和它描述,他在她几岁给她自慰,因为天生惧怕他,因为天生她就是一个工具而不是一个出生在簪缨世家里的天之骄子,它觉得就算是他爱自己,它每次说这些,它的脑内总是有一套自己想象的画面。 比如他说,其实很恨她17岁就爬上自己床,它不知道真实事件如何,觉得是自己全程诱惑了它。 真实的事实、真实的虚幻、虚幻里的真实,对于他重要吗?江猷沉问自己。为了掩盖第一具杀掉的尸体,他就得为她盖起一整座尸山,他是她的死因。 从实验室回家的某个红绿灯,他的车停在一家刀具店。 江猷沉回到了江鸾称为了乐园的地方,她坐在门口等自己。 哦,是它。 “你车祸后到现在,在依山呆了半年,其实我们可以出去玩玩。想去哪里?我提前看一下时间。” “······不想出去。” 江猷沉笑了笑,“本市也不去?不想和人交流也可以。但翻译的工作很累人,也该为自己找一些乐子······你一直都没画画。” 其实它这段时间,试着画过的,但在下笔后没几分钟,赶紧慌张地把画纸撕掉。 它抓住他的衣袖。 想了想它一天憋得慌的样子,他忽然问,”想杀人吗?“ ”······您允许吗?“ 药剂和治疗的效用太强,它已经害怕这件事。 它思忖片刻,揉了揉她的头,”真乖。“ 又一次高潮里,它自己害怕起来。它说,“我怕怀孕。” 江猷沉又耐心地和它解释了一遍,在它手臂上做了皮下植入,不会怀孕。 过阵子,它又沮丧起来,它说它想要给哥哥生一个孩子。 江猷沉笑了笑,温柔地哄她,“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它的脑内挣扎着想,“哥哥可以为了我以后事业都不管了吗?我们的关系这么好吗。” “······” “嗯,”他说,“因为哥哥爱你。” 其实,他想说,你,为我生一个孩子? 照顾她车祸后的的短暂休假后,已经过了一年,它还是不太爱出去,江猷沉还有自己的事。 春节他都要回国一趟,它说它理解哥哥这样做。 回到江宅的时候,他那种鲜活感和清晰感才出现了,江穆清催他隐婚也该把人带来见见,老大不小了,你爸妈可都等着抱孙子。你可别忘了你是谁。 他临走前,说,“好。” 这一年的四月天气意外干燥,江猷沉去墓园时,看到她的碑上有几朵鲜花。 他扭头去看周围,路旁不远处两叁个小孩打闹着经过,手上拿着同样的鲜花。 他开始不常住在日式别墅,有时候他觉得好笑,自己坦荡干净的一生,结果自己养了个情妇般在这里。 他走过门廊找到它,对方面对庭院的池子和桥梁画画。 他问它,“最近有画画了么?” 她递上了一副。 江猷沉仔仔细细地端详,端详,少有地对她微微笑了。那样诡谲和不正常的配色,他看过她所有水彩画和油画,油画画得好,天赋出众又有灵气,就像这幅画一样。 他不知道它怎样悟出她的那种才能,但既然是可复制的,他就会多爱它一点。 她还是想起来了,那叁个瓶子。 她打开保险柜。 江猷沉移动着位置,又是:脐带、扁桃体、肝组织。 他说,“放错了,脐带是你出生时我让医院保存的。我开始关注你的时间,比你活的年岁还长。” 他把她的手握过来,触感一样的细腻温和。 它知道不是的,他还不至于这样变态。 她真的,全部想起来了。 它把瓶子移过去变成,扁桃体、肝组织、脐带。 他花了太多时间等待这天的到来。 “······” 【哇——!】像猫一样叫声的婴儿啼哭再度响起。 它的眼泪无端地流下来。它觉得那是它和江猷沉的孩子,但是流产了,只剩下脐带。 当晚,突然听到一阵鸟叫声,急促而婉转,尖锐地升高。 他醒来,拉开推门,一只乌鸫站在院墙上,在向树上某个树丛求偶。 它的睡衣落到脚踝,迷恋地触碰他。江猷沉转头看它,月光下它的神情里显示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隐隐传来火的声音。 披上一件藏蓝色的外套,脚步声快速地穿过庭院。江猷沉走到后院时,火一样的矮山一件吞噬了院墙最后面的那扇门。 它开心地跟过来,“哥哥,您醒的太早啦。” 江猷沉开始打电话,一边盯着她不乱跑。 “嘟——嘟——嘟——” 电话打不出去。 江猷沉看一眼室内墙壁上挂着的武士刀,问,“我最后问你一次,她为什么自杀?” 死亡归来前都过于平静,它看透了他毫无杀机的威慑,笑嘻嘻的看着他,马上又阴狠起来,“因为她恨你,又没有办法弄死你,自杀是对你最好的报复。” 他确实不当自己为人,所以她觉得能得到他的爱就足够了。 但孩子,孩子,就算不是它和他的孩子,也做了代孕。就算它生产后就要被推进化学池也没关系。但他居然把那个孩子,被测出有那个小疯子留下来的顽疾的孩子,亲手弄死。 她又走近,脚绊倒了木案子,差点跌倒,又冲过来,“她恨你。” 江猷沉摇摇头,“她不可能恨我。”他伸手去拿武士刀。 下一秒一声枪响。 江猷沉转过身来,第一次用有一些惊异的目光看她,看她手上握着枪,自己的右臂有血在往下滴。 火光已经燃烧在庭院。 枪响了好几声,火烧了房屋。 它确实打中了自己右臂,但不知道自己左手也可以用枪。 火势连着后山开始烧,他走出门前给自己洗了个手。 火警声、人声、吵闹声刺进耳朵。 浅色衣服上全是污渍和脏血,江猷沉被抬进了担架,看到早就被烧成灰烬的木别墅,后院已经完全塌陷。 “先生,先生,”护士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出神的目光,“我们需要您躺下······” 江猷沉闭上眼。 在担架里被人送上救护车。 上车后的颠簸使他,嘴里吐出一口血,他皱起冷硬的眉,闷哼了一声。 护士才看见他腹部剖开的刀伤和捂住的污血。 高大的男人只着简易的浅色家居服,站在别墅门口。此刻,江猷沉一只手捂住肚子,一边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火舌席卷前屋,夜晚里他的身形在门前只剩影子,他放下了自己的左手。 “我的天啊!”见火声跑来的邻居大叫,差点失手把准备报警的手机落在水泥路上。 邻居把这位一向平心静气,此刻却在出神想事的江先生拉到火烧别墅的对面。 火光照亮了他的身躯,邻居看清他腹部溢过直截的捅伤后,惊呼着转身朝家人大喊,“叫救护车!” 邻居替他拨通报警电话,一边问,“天······江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 “噢!这就是半岛别墅的治安!” 后来被惊醒的居民们聚在一起,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有些气忿。 “简直是暴徒行径。” “怎么了?” 记者在一旁记下,录音道,“x年x日x点左右,半岛别墅。嫌疑人纵火后,走进屋内偷别墅的收藏品,在后院的妻子赶来后被残暴捅死,丈夫和暴徒周旋到客厅拿枪和报警,腹部被捅中一刀后接通了报警电话。” 救护车轰鸣炸耳,护士压住了腹部伤口没再溢血。 “······江先生,血止住了,您可以休息一下。” 江猷沉意识介于疲劳与清醒之间,但并不想睡,只是点了点头。 上是木屋顶,下是木地板。 地上躺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他走过,身体遮挡住尸体。 江猷沉一只手放下沾满鲜血的武士刀,站在拉门的走廊,他单手扣上干净的浅色家居服,黑眼睛望向后院向室内蔓延的火光,一只手抱着什么衣物。 扣完纽扣后,他步下庭内,蹲下来,转过藏蓝色衣服右肩穿过弹痕的地方。 以弹痕处为中心,衣物被丢在火势最大的几欲坍塌门檐下。 医生开始测量他的心跳。 男人侧过头时,忽然看到自己完好的左手。他轻轻打量着,眯了眯眼,下意识张合活动着自己手掌。 “你左手也有伤?”医生问。 男人平淡地摇了摇头。 男人走入室内,戴上手套,再起拿起武士刀。 他的双目直视握柄。暴亡一样,猝然向自己的右下腹部捅进去。 “患者江猷沉,心跳频率正常,腹部出血情况缓解。” “砰!” 拔出的武士刀扯出一系列血渍砸在地上,染满了浅色的服装。 与此同时男人闷哼了一声,脚步打趔趄,脚跟几欲向后转。 火声越来越近。 他在忍耐剧痛间大脑充血,眯了眯眼,一只手抓住柜子边缘,然后继续趔趄地走着某种路线。 鲜血涌出,淋在木地板。 “砰!” “砰!” “患者腹部、右身侧均有撞击擦伤,”护士拉回江猷沉的袖子,“剪刀。” “砰。” 再把身侧撞向墙壁,撞到旁边立柜的装饰古董钟。 他嘴角竭力忍住某种诡异的翘起,再次站来,单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撞向壁柜玻璃,然后猛地殴打自己。 下一秒他又站起身,握住手上的手枪胡乱射击四次打到墙壁,与此同时轰鸣的枪声惹来邻居的尖叫声。 他喘息着贴着壁柜坐下来,枪从左手滑落,那双黑眼睛凝视着地上的尸体。 ——那不是中两次枪响后死去的尸体。 不是一具,为了死亡而使它死亡的尸体。 医生看不见的地方,他还是看着自己的左手,下意识张合着……确定某种手感。 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地上,白茵开始疯狂的笑起来,“哥哥,”又可怜兮兮的哭起来,“哥哥,你舍得弄死江鸾吗。” 她从他的行为看透了什么,“你只是威胁而已,手里从未经过一条人命。” 江猷沉听她说完。 他从墙壁上取过武士刀来,他弯下高大宽阔的身躯,以便让它直视自己的眼睛。 ······ 鲜血溅满藏蓝色的衣服,身形健硕的男人瞳孔晃动,全身无可抑制地亢奋,每寸肌肉都在鼓动着自己的用处,单腿压住挣扎尖叫甚至哀嚎的女人,刀抬,刀落,多次迅猛又癫狂地插入她的五脏肺腑,剖开后的肠血乱流。 无与伦比的快感带电流刺入脊椎冲入脑核仁,实验体头身分离,让它聒噪的嘴里插进长刀,捅过它的后颈地上的榻榻米。 刀拔了出来。 刺过肉体的声音原来是如此温濡悦耳,它乞求自己的生命时原来是如此让人快意。 他15岁那年的月光忽然照在室内垂。落黑发的隐住自己眼里的阴鸷和仇恨,少年双手抓住小女孩的脖颈。 小女孩吐出口水,咽出一口气,“哥哥······”语气里压抑着一种无法置信的恐惧。 因为听了到他嘴角快憋不住的笑。 “患者健康状态良好。” 又一次颠簸间,医生坐稳,说。 男人平躺在正中,白炽灯光刺眼,照得他的衣着意外颓唐。 他看到一个浮空的灵魂出现了,和自己平行,她在笑。 又凑近他的身体,手抓住衬衫领,脑袋贴着他的胸口。 “为什么正常人都得气急了才会下手呢。” “哥哥的道德值得他们拥护。”她沉醉地用手抚摸着,就算灵魂不重也还是轻轻的,“但江鸾觉得好孤独。” 她爬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下去。 她轻声问,“哥哥,其实杀人也很爽的,对吗?” 他知道她为什么自杀了。 门略微颠簸的救护车向着山下驶去,驶离夜雾中警车的红蓝闪烁光和人群。 驶向了夜幕下,安静又安全的城市群。 书后 [真实的真实] “我觉得……你好像于连。” 那一部分最清晰,机敏又刻薄,冷漠自私、高傲、隐藏的自卑。 后来于连真的被抛弃在一旁,像那块生了疖藓的海绵。 救你的,也把你推下去。 一盘蛆在争夺一星半点的奶酪。 共享我们的荣耀。 “没发现吗,最初的七个人每个人都像有心理疾病一样,今天都还在揪着我偏执她那点事。你说是哪件?” 狭窄空间,昏暗的,记得下午要上课。 计时器。康生日记,窄门。 二十分钟。 露水的世,小洋槐乐队的《fish》,晚安。 你敢咬我把你下巴拉脱臼。 我有很多种让你闭嘴到待不下去的方式,或者你想体面一点。 灯泡有两个颜色和刺眼的中间 窗栏外边有一条斜过去的线 星之卡比哪一部被卸载了 如果那天,没有提前回营地,如果中指上没有血 如果你没告诉我,你妈妈还有一个孩子 支柱,大儿子,对吗。 playlist 在你身上并不能找到gay的样子。 你是双。 也许吧,不过我知道你其实是个恋。 “怎么。” “是苦的。” ······ “好主意。所以不要让她知道。” ······ “‘禁忌产生神经官能错乱般刺激感的本源,单单从外界的社会压力这个条件来说还不够。它具有本体论的含义,人们过多把它看做由于本能的倾向和社会禁忌之间的斗争而产生。’书上是这么说的。” “也就是······不应当认为,小女孩是单纯地想同哥哥睡觉,这时来自外界的禁忌介入其中,压迫着她;相反,正是由于这种在个体心中形成的禁忌,使欲望产生。这种禁忌是最正常、最普遍的本能。” “犯禁是人的本能。” “你看,我先把衣服脱下来了。” ······ ······ ······ ······ ······ ······ ······ ······· “会想我吗?” “会。”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你,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喜欢你。对于你,我是没有脾气和底线的。” “······” “我们慢慢来。你说的,你保护好你,我保护好我自己。” “好。” ······ ······ “砰!砰!砰!” 头撞在厕所瓷砖五六次。 “······怎么了?!我们去医院,你能不能起来,我扶你?” “······不能离开我。” …… …… 12,14,14,22,9. 他的那个的朋友打电话过来了。 谁?! 在那个,二十多岁那个啊操。 怎么办。 我把他发我消息的截图发出去了。 我找我爸妈。 我很难受 你先回去吧。 “报警啊。” “你们手机给我拿出来。” 那天阴雨,在我身边知道了消息,直接哭了出来。 我为什么一直记得这件事 要我带她去。我仔仔细细帮你看了吊唁的人。女生肯定都很难过。男生里只有,只有他和阿姨是在真的伤心 之前我经常做梦,你站在那里,微微地对我笑,我想走近,看清楚你的意思。 但我全身赤裸,并且手上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很累,静校、,清障、名誉会长、收集、回车后再次清扫。期间在准备考试。 春节假期有次他们连麦打游戏聊,我没听,躺在床上看书。 后来有点困随便睡着了,梦到了你,睁开眼。又都消散了。 你送的漫画我还留着,有次在图书馆理书,我看到有人借过。 小鲨鱼没还你。 《咎狗之血》到底是不是你的碟子? 我哪年西瓜淋上酸奶这样吃过。原来你也造过我的谣。 ······ ······ ······ qq上显示我们认识了4473天. 2019.10.29 ······ 2020.7.7 每年暑假回都会跑到负一楼最右处买明信片,想到带来给你,毕竟这是你最后的目的地。 实话说,.一年多过去,想到你的事我很少有悲伤的心情。 我尝试重写手账,写一些话,每次都撕下丢掉了,“我写下这些,只是‘交代’、‘叙述’一些事情。”做梦都下意识不去梦你,我在逃避本我的道路里被无意识的冲动支配,离自己越来越远。 当初想到清园这一个办法时,我说,一条纯洁而干净的灵魂不应当成为你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我一直从未和人提及过你,表达过我的态度。接近半年后,我却得躲着父母和好朋友去看心理医生。 到前一个月半的时候,我还是无法和医生提及你。是直到第二个开始,对,你家,我自己才发现是哪出现了问题 也是陷入他无望的爱情里,了一次又一次,为了他的爱情,现在又为了他的爱情熬着活下去。 他一个月没法正常入睡,我去见他,他用圆规把自己的手指头扎得血淋淋的。 我试图去理解他,这样或许我有可能理解你的、我不曾参与过的经历。但我没办法明白他,你的生命历程也不需要我自说自话的注解 姨偶尔会给我发消息,但我有些害怕的是我不知道下一次去看望她的时候应该怎样表现。 写于下午。 因:叶先\saki. 2020.8.27七夕 昨天一起吃饭,除了老师全座单身。 他来了。一年多没见,把留长的头发剪回去了,又弄了点卷卷,全场最白,还说自己已经晒黑过。 记得当初你怎么和他提起的我。他搭讪第一句是我长得像谁。而我一直觉得他性格和我一个侄子特别像。 二场的时候他们喝烂醉,他俩不喝,我因为纹身,他因为他爸。 我俩坐在旁边聊天,位置向北,玻璃外马路对面就是。我下意识在看着那边的楼。他说,今晚天气很好,没有月亮。 他还和我说:离开世界的人都是夜晚最亮的星星。 我第一秒是释怀。下一秒却又想到丰饶之海的最后,还想到事发之前我给你的备注是土司空,还有那年姐姐开车带大家上了山顶看夜空。 死循环一样。 快两年了,察觉这些刻意模糊的回忆和供开始影响判断力的时候,我开始问自己,这叫喜欢吗?我将最初最清晰那一小段告诉了,她告诉我: 你不知道自己是被害者。 我说,恨他的、嫉妒他的这么多,缺我一个吗。 我们在………和…x这件事上是完全不同的人,这是我在18年离开你的时候就感受到的。我的某些想法歪斜而像顽疾一样难以减退,已经疲于用自己的给那一套完整的措辞。 “是替” 终于,这句话写出来后,我心里喘了口气。选择开始考量很难受,可未来会更好一点吧? 忽然想通,歌颂谬乱与荒唐的思想,原来是可以用来美化阴暗又丑恶的行径,并在某个特殊的时期,给一个关系迷乱、充斥斗争又处于头峥位置的,在某条特殊又混乱的故事线里,提供一种最奏效的处理范式。 我们都是同一条舱底的鱼一样的让人感到窒息,姨,医生。 我不愿以自己的虚假去伤害阿姨的感情,宁可在这里,以我自以为的真诚来抱歉和自我辩解。 半个月前去那趟的行李里带了《西西弗斯神话》,现在写在这些打算第二次翻开去阅读。正文的第一行是:只有一个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那就是自杀。过去有一段时间我试图向自己解释,生活当真就像西西弗斯那样一次又一次将巨石推上山顶再落下。但真正步入生活,我却需要用尽智慧和勇气才能去开始抵挡现实,还曾把“没人保护”视作家道中落般严重的事,好幼稚。 我相信生活是合理的,本真希望它超越一切占有而存在,在青少年期的表现是叛逆,只是我们用了一种谁都觉得体面和平、却对我们而言异常煎熬的方式。也许我们每个个体都要经历这种特殊的体验,在k那是一声不响去上语言学校让死心;在小那是选择还是不要出柜,先和好好带着她那个小自己1岁的弟弟;在那是把他的长头发剪回来。你长一岁了,新的一年祝你能拥有阴凉树荫、清脆鸟鸣的陪伴,也希望自己下一年这个时候,在能有一些新鲜的事能跟你分享。 收┆藏┆更┋多┇小┊说:woo18vip(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