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伴侣》 遇见 晚上十点四十五,图书馆准时响起了那首萨克斯的《回家》。 汪沛烦躁地合上电脑,迅速把电脑装回包里,再把摊放在桌上的大部头一一垒好,今天看不进去的文献,还得借回去熬夜慢慢啃,毕竟明天还有立项初步的讨论。 往常这个时间,她都会戴上耳塞隔离让人心烦的音乐声,享受闭馆前最后十五分钟的高效率,然后在巡逻保安的催促下最后一批走出图书馆。 但是今天,坦白说,她从下午收到那条微信就开始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速速将书塞进包里,把椅子放好,快步走向电梯间。 走进电梯间的转弯,她微微偏过头,余光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座位,黑色t恤的男人正好合上电脑屏幕,抬起头来,恰好对上汪沛的方向。 汪沛震惊地顿了一秒,快步走进了电梯间。 没想到每天都泡到闭馆的学神也有提前打烊的时候啊! 汪沛忽然觉得自己今天的低效率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了。 等电梯的时候,汪沛切换到小号,把唯一的好友点开了又退出、退出又点开,目光在那句“我们十一点崇文楼正门前见吧”上扫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心虚地按下了锁屏。 崇文楼是离图书馆最近的教学楼,汪沛习惯了不在路上花费不必要的时间,走路本就快,到约定好的地方不过才十点五十。 附近空无一人,对方显然是还没有到。 汪沛无聊地点开小号唯一的微信好友,翻看着两天以来不多的聊天记录。 认识他可以说是再巧合不过的一件事。 那天,对恋爱毫无兴趣的汪沛手抖点进了表白墙,恰恰好好页面的第一条就是他的投稿,而正要退出的汪沛,又恰恰好好被底下评论区一连串“骗炮男”的骂声吸引,好奇地点进了详情。 投稿里的他倒是很坦诚,一上来就说清自己对维持恋爱关系毫无兴趣,只是需要能各取所需的伴侣,干脆利落、生活互不交融的伴侣。 这倒是正合汪沛的心意。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科生,汪沛从来都计算的太清楚,为了那一点点多巴胺分泌的快感而建立一段麻烦棘手的关系,实在不是合算的选择。 而现实中身边大多数人都和汪沛恰恰相反。 在大学这种充斥着冲动和幻想的年纪,多数人张口闭口都是爱不爱的,好像心动就是一切。 但投稿里的男性不是,汪沛从他的言语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可贵的同类气息。 互相添加了微信之后,他们私聊的话题屈指可数,双方都心知肚明地回避了现实生活相关的个人信息,大概就是交流了对对方的要求、明确了双方的底线和喜恶,最后确定两人也许可以尝试着见一次面。 而汪沛对对方的了解,仅限于同校、男性、昵称是“???”这么简单。 收到一条新微信消息,汪沛连忙滑到对话框最下方。 “你是穿着格子衬衣和黄裙子吗?我穿着黑色t恤。” 汪沛抬起头,眯起眼睛在夜色中仔细寻找。 可惜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真是见鬼。 汪沛低下头,把“你到哪里了”刚输了一半,身后传来了一声带着迟疑的“你好”。 声音挺好听,腔调带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是那种一听就能让人安心下来的音色。 表情管理向来零分的汪沛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转身,正要回一句“你好”,却张了张口没能说出来,愣在了原地。 电光石火之间,脑中无数个念头闪过。 比如,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向在图书馆泡到闭馆的梁学长今天会提前收拾东西离开。 比如,明天的项目会议,自己要怎么样和梁学长正常的愉快讨论。 …… 靠近 梁见殊看到汪沛,显然也愣了一秒,随即扬了扬眉:“killer queen?” 没差了,这正是汪沛小号的昵称。 汪沛内心扶额,表面强装淡定:“嗯……是我。你是那个叁个问号?“ “嗯。“梁见殊抿起双唇,点了点头。 好吧,侥幸破灭,板上钉钉。 一阵尴尬的空气在两人之间酝酿。 “我们边走边聊聊?“没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居然是梁见殊。 “哦,好。“汪沛还没回过神来,梁见殊便从她肩头接过背包,流畅地背在自己身后。 “学长,我自己背就好了……你的包呢?“汪沛这才反应过来梁见殊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 “存在图书馆的储物柜了“梁见殊顿了顿:”反正明天还要继续去图书馆,不如就存着了“。 图书馆储物柜申请之难,就连对这些事颇不上心的汪沛也略有耳闻。然而不愧是梁神,居然是在图书馆申请到固定储物柜的人。 汪沛已经在心里给梁见殊原地转圈鼓掌了。 九月初的晚风还带着温热的气息,两人就这么你不言我不语地围着半夜无人的教学区走圈圈。 汪沛独立惯了,一下子有人帮忙背包便油然而生一种剥削无产阶级劳动者的错觉来。 担心背着一书包的大部头梁见殊会累,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被绿化带簇拥的条凳,汪沛便提议坐下聊。 “我自认为还算符合身体健康、道德良好。”梁见殊的声音染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汪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什么。 刚添加微信不久,梁见殊就问过她对“伴侣”有没有什么要求或期待。 汪沛想了半晌都没琢磨出来自己能有什么要求,于是回复了八个敷衍的大字“身体健康、道德良好”,当时还被自己的佛系程度之深震惊了。 得嘞。 氛围轻松不少。 汪沛连忙解释自己是个与人相处方面佛系又懒散惯了的人,梁见殊时不时补充两句,两人聊得有一搭没一搭,尴尬倒也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了。 “除了我,还有多少女生加了你啊?”汪沛一直好奇这个问题。 梁见殊自嘲地耸耸肩:“两天多,专门加来骂我不负责的不少,好奇来聊两句的倒也有几个“,梁见殊半仰着头,月光的清辉浮在脸上,勾勒出温柔的光影。 ”但一上来就单刀直入,比我还要干脆直白的,也就是你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斜过头来,从右前方注视着汪沛。 明明他眼里冷冷清清,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汪沛脑中就是莫名其妙清晰浮现起他聊起过的,喜欢肢体接触,喜欢接吻。 纵使大脑清楚地很,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靠近、再靠近,直到两人眼镜即将打架的距离,汪沛熟练地轻轻侧过头去,眼镜错开,唇瓣精准地瞄准他的唇。 柔软粘腻的触感,还有他鼻端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汪沛觉得自己像是喝了假酒,醉了,可大脑却无比清醒地规划着下一步和下下一步,甚至恍惚中她能透过上帝视角看到自己。 她刚开始探出舌尖时,梁见殊显然僵硬了一下,但随后很快就跟上了她的节奏。 她在他的上颚画圈,他便逮住她的舌尖与她纠缠,趁她搜刮他唾液的时刻半推半送地把战场转移到她口腔中。 她越是激烈的反抗,企图逆转被动的局面,他却越是进攻的肆无忌惮,舌尖抵着她的牙龈画大圈圈,趁她失神便逮住她的舌头又啃又吸。 汪沛被吮吸地发昏,可心中不知怎得越发冷静,甚至还暗自腹诽一句:你梁神就是你梁神,接个吻都能轻轻松松反客为主反守为攻的。 温热 之后的发展,像是什么奇怪的开关被打开了。 纵使内心清醒的冰冷,可两人之间流动的体温,酝酿出肉体上难以抗拒的情欲。 这种与他人交换身体热量的感觉并不差。汪沛没有理由拒绝,便顺水推舟。 本来掖进半身裙的衬衣下摆从背后被抽出,温热的手指沿着脊柱的小小凹槽一路向上游走。 明明两人的唇舌正如此激烈的交换彼此的热量,可手指的温度依旧与脊背格格不入,若有若无的轻触像是游走的羽毛,可每一次触碰都那样感受分明,撩拨起无名的欲火。 “哈……”汪沛急急忙忙推开梁见殊,靠着椅背微张着嘴喘气,唾液挂在樱红的唇瓣上,亮晶晶的泛着光。 手指的动作还在继续,一边在光滑的脊背上画着圈圈,一边继续向上游走。 汪沛的皮肤本就敏感,只是些许搔弄就引来她微微的震颤。 手指来到内衣暗扣的边缘,疏忽停下。 梁见殊停下注视着她的眼睛,征求她的许可。 不知是不是气氛使然,那双深黑的眼眸平时波澜不惊,却在此刻染上了些许情欲的味道。 像是被那双眼睛蛊惑了一般,汪沛自己伸手解开了内衣的搭扣。 梁见殊左手从背后伸入,半揽着她,一把抓住了她的乳肉揉搓。 他手上的茧子偶尔刮蹭到她乳尖的嫩肉,带来一阵抑制不住的抖动,有时还会漏出几声轻吟。 前方两叁米处便有一条小路,偶尔会有自习完回寝室的学生叁叁两两经过。 这个姿势,从正面看就是一对普普通通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可每当有人经过时,他手上的力道便会明显加重,汪沛只得夹紧双腿绷直身子,狼狈地自己憋住喘息声。 明明主动的是自己,把占先机的也是自己,凭什么就这样被他轻易的掌控。 平时他是梁神,是带她做项目的学长,可是在决定寻找一个“酒肉伴侣”开始,她就决定在这种时刻短暂的抛掉现实。只不过恰好这个人是梁见殊而已。 大家都不过是寻找慰藉而已,凭什么还要被他压一头,凭什么还要输给他。 待最后一波人离开后,汪沛抚上梁见殊的脸颊,一边配合着他手指的挑逗轻轻喘息,一边思考着要怎样扳回一局。 四周很安静,这样静谧的夜色下时间仿佛都被拉长了。 大概是刚刚的缺氧还没有缓过劲,汪沛感到自己仿佛轻飘飘地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梁见殊和自己。 她看到自己向前倾,双手支撑在梁见殊腿上,头凑近他的耳垂,张嘴含住,用舌尖来回拨弄。 梁见殊显然是被耳垂上突如其来的湿热惊了一跳,身体僵硬了一秒,随后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不仅仅满足于抚弄整只乳儿,甚至两只手指捻起乳尖,细细碎碎地揉搓。 要命。 汪沛感到自己像是被击中一般,一阵热流在下半身流窜。两腿之间黏黏腻腻的一片。 汪沛心中暗自咬了咬牙,冲着梁见殊的耳垂啃了过去。 趁着梁见殊手上动作一顿,汪沛迅速后撤拉开两人的距离,嘴角勾起一个坏笑:“我还有文献没看完,要不然我们今天先到这里吧!”汪沛眼疾手快地扣好了自己的内衣。 要是不让我回去看文献的话,明天的立项讨论会可没办法好好参加了哦。汪沛腹诽。 “好。”梁见殊替她把衬衣扣子扣回到最上面一个, 等她整理好衬衣下摆,背起汪沛的书包:“走吧,我送你回去”。 起身时,汪沛感到又有大股粘腻的液体从两腿中间的缝隙涌出,激得她险些腿软。 梁见殊真的好会。 可是她也没差到哪去。 刚刚她的手不小心触碰到梁见殊的小腹,明显感觉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正蠢蠢欲动。 而现在,梁见殊神色如常,走在她左侧半步的位置。 旖旎之色一扫而空,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惊梦 送汪沛回寝室的路上,两人又是一路无话,半夜的校园空荡荡的。 即便刚刚发生的事仓促而短暂,汪沛还是在肉体刺激带来的余温中没回过神来,而梁见殊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好像在思索什么。 到了汪沛楼下,接过她的包,礼貌性地挥了挥手,道了一声路上小心。 毕竟男生住宅区正好在另一头,要走一整条学校的短边。 梁见殊没有回应,双手抱胸,注视着她开口:“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吧。”他顿了顿才缓缓说出下一句:“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接受些的话。“ 受害者?好接受?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满足他欲望的牺牲品?被他糟践的无辜小白花? 汪沛气急反笑:“没这个必要吧?” 汪沛学着他的样子顿了顿,笑眼睥睨他:“不是所有女孩子都会把肉体接触当作被占便宜,这段契约里我们是各取所需的,您不用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歉疚,没必要。” “好。“沉默了两秒,梁见殊轻点了下头。 ***** 汪沛洗完脸,坐在写字台前习惯性地打开微信,是之前忘记切换回去的小号界面。 恰恰好,唯一的微信好友头像上方正好冒出一个小红点。 “我回到寝室了。早点休息,晚安。“ 汪沛顺手发了一个青蛙拉灯的晚安表情包过去,便切回了大号。 项目群里,老师半小时前通知了明天会议的教室和时间,而头像是一张空白图的梁见殊的大号,安静地躺在群成员列表里。 汪沛点开头像,当年给他的备注是“梁见殊学长“,最后的会话还停留在一周半前,得知和他一组做项目时客套的寒暄。 汪沛深吸一口气,感觉鼻端好像还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他身上薄荷味洗衣液的味道。 ***** 整理完所有文献已经是后半夜了。 脑中刚塞满了还没完全消化的知识,现在正处于头重脚轻的状态。 汪沛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脑袋刚挨枕头,就感觉像是被吸进了黑洞,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意识混沌,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汪沛做了一夜虚虚实实的梦。 梦的开端是父母刚离婚时,母亲抱着年幼的她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大哭的场景。 母亲的脸不断放大、放大,衰老、再衰老,转眼来到她刚上高中那年,母亲一遍遍对她重复着高中课文《氓》里面的内容:“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随后,母亲的脸渐渐隐去,可那两句诗却一直在她的上空盘旋围绕。 紧接着是一张许久未见却分外熟悉的脸庞,时间来到领取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那时还是现任的前男友双眼通红地看着她,他看起来好悲伤。 “汪沛,我在你这里到底算什么?“”你的未来有没有我是不是根本没有区别?“”汪沛,你到底有没有心?“ 汪沛猛然睁开眼睛,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乱撞,睡衣早已被汗水濡湿,冰冰凉凉的贴在背上。 翻身看手机,刚过六点,将将睡了四个小时,却已睡意全无。 汪沛笔直的平躺在床上,无焦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黑茫茫的一片。 说来奇怪,汪沛不是没有喜欢过谁,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可不知怎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队那种名为“恋爱”的关系生理性的抗拒。 这种感觉要怎么描述呢?大概就像村上笔下《挪威的森林》里的永泽说过的:“我的心有一层坚硬的外壳,能破壳而入的东西是极其有限的,所以我才不能对谁一往情深。” 而汪沛觉得,何止坚硬的外壳,现实和理性大概已经让她和一切带着粉红色少女心的情感绝缘了。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现实一点总不至于遍体鳞伤,汪沛想。 正轨 汪沛到预定好的讨论室时,比起昨天老师规定的时间提前了整整半小时。 汪沛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到的,结果居然有人比她还早。 推开研讨室门的那一刹那,梁见殊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比起汪沛明显尴尬了一秒,那双黑框眼镜下的黑眸依旧平静无波。 “学长好!”汪沛公式化地微笑打招呼。 “嗯,早上好。”梁见殊点了点头:“文献整理的怎么样了?” 可以,一上来就问文献,非常公事公办。 “十年内五本核心期刊发表带关键字的我都看了,但先前的研究结果多数都是positive,他们的假设和检验结果我整理出了一张excel,我发给你。”汪沛点开那个空白头像的微信好友,把文件发了过去。 梁见殊点开文件,看到眼前密密麻麻一张表,眯了眯眼睛。 表格十分简洁,却在细节中处处透着认真,每个数据的出处都用标准的参考文献格式写好,不同类目的格子还贴心地填上了不同的底色。 汪沛观察着他的反应,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的方向这十年来paper发的不算少,而且大多数方向都有人做过了,到我们这里创新难度会不会比较大啊组长。” 梁见殊正是他们项目的负责人兼组长,叫组长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却比“学长”少了丝温度,多了一份公事公办层级分明的认真劲儿来。 梁见殊神色不动,手指虚支在下颌前,说:“可以换计量模型,也可以修改指标体系。至于具体怎么改,这的确是我们这几次讨论的重点。” “哦……,但是计量模型的话要怎么改啊?” 梁见殊猛然从屏幕前抬起头看着她,微蹙的眉间满满的写着“计量是怎么学的”。 “哟,汪沛这么早就到了。”程晓冬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画着淡妆、打扮颇为时髦的女生。 “没有,我也是刚到不久!”汪沛连忙给他打招呼。 程晓冬是汪沛大一就认识的学长,这次也是他来邀请汪沛一起组队做项目的。 “可能你还不熟,给你介绍一下哈!”程晓冬颇有主人气势:“我旁边这位呢,是我们级的魏雪,你之前应该也听说过吧,学生会主席团成员之一。” 汪沛大大方方地说了声学姐好。 “那边坐着的那位呢,梁见殊,也是我们级的,咱们这次的项目负责人,人送外号梁叔叔。” “这是你起的吧,人家明明叫梁神好吧!”魏雪笑着反驳程晓冬。 “anyway,”程晓冬压低了声音:“老梁这个人呢,嗯……比较冷。” “对,而且是心高气傲自带蔑视加成的那种冷。”魏雪在一旁疯狂点头。 “所以一开始他要是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哈,实在不行有什么问题先来找我和阿雪。” “行了,都到齐的话我们就开始吧,不要废话。”梁见殊打开投影仪,双手抱胸看着交头接耳的叁个人。 汪沛还没消化过来程晓冬和魏雪的话,懵逼地看向梁见殊,这好像才是平时那个众星捧月般遥不可及的梁神。 可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晚他带着滚烫热度的吻,还有他说“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吧”时软软的带着歉疚的语气。 这……确定昨晚那位就是眼前这个高冷的梁神吗? ***** 看到有人在看我的作品,感觉真好。 这篇文算是比较慢热吧,前面想要一股脑把想交代的交代清楚,然后h情节会随着感情线来。 虽然我的确是写h擅长一点,但这篇不想刻意的为了h而h。 还是想努力写出自己想传达的东西,虽然很难,但试着加油! 接吻 自从那天的讨论结束,汪沛有一周的时间都没有再和梁见殊联系过。 这么说其实也不尽恰当,因为梁见殊的的确确每天还是泡在图书馆四楼拐角那个他常坐的单人座位上,离汪沛常坐的区域隔了数张桌子,但恰恰好是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背影的位置。 小号的交流停留在了那天汪沛青蛙拉灯的表情包。 唯一的联系,也是项目群里空白头像偶尔发出来新找到的文献或数据。 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 不过,倒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在食堂碰到了程晓冬。 程晓冬热情地端着盘子坐到了她对面:“哎,学妹啊,你们级丁欣瑜,你知道吗?” 汪沛对一切团建活动都是能溜则溜,溜不了的则尽量不说话,不对无用的人和事浪费宝贵的时间和感情。以至于到现在一年多,甚至连班里的同学都认不全。 但是丁欣瑜她隐隐约约有一点印象,还是室友卧谈提到她特别好看,所以汪沛才多留意了一眼的。汪沛对她仅有的印象还不错,一个标致又阳光的姑娘。 “她前些天跟我打听咱们老梁的微信来着,估计这两位有戏啊!”程晓冬咂咂嘴。 汪沛笑着低头挑了挑餐盘里的米饭:“学长啊,你这么关心梁学长的恋爱问题,怎么不见对自己上上心啊?” 程晓冬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假装正色道:“嗐,还不是怕老梁单身太久最后饥不择食报应到我头上来嘛。” 程晓冬继续他的八卦:“丁学妹挺不错一姑娘,活泼大方,人也不错,感觉会是老梁喜欢的类型。” “别看老梁平时总是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样子,指不定就喜欢这种暖的……” …… 程晓冬开启滔滔不绝模式,全面分析了梁见殊和丁欣瑜的适配度,最后印证了之前的结论:很配。 汪沛一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听着和自己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人的八卦,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甚至有点想笑。 “梁学长我也不熟,还是不瞎八卦比较好吧。”汪沛兴趣寥寥地听着他的废话,一边借他说话的时间速速结束战斗:“溜了溜了,晚上有个老师叫我去帮忙,我就先撤了哈。” 这倒的确不是借口。 去年微观经济学的老师因为助教请假了,今天晚上请她帮忙代班批改考练卷子。 老师专门为她找了间没人的教师休息室,汪沛收拾好东西赶到老师说的地方时,恰恰好是第一节课下课,考练收卷的时间。教师休息室灯亮着,老师显然是已经在等她了。 汪沛急急忙忙推开门,却猝不及防在教师休息室里看到了梁见殊的脸。 “我害怕你一个人今天改不完,所以又拉了小梁来给你帮忙。他大一的时候微观也是满分过的,有什么不确定你们两个讨论就好了。”老师交代完,看了看表,又急急忙忙赶回教学楼另一端的教室上课。 教师休息室里只剩下了汪沛和梁见殊两个人。 梁见殊正仔细批阅一道计算题,没有抬头:“这里有一份我刚做的试卷,你参考这份改吧。” “好。”汪沛从包里掏出红笔,在梁见殊左边的座位上坐下。 梁见殊的答卷很简单,没有具体的步骤,却让人一眼就能看懂的标注了思路。几乎每道题都标注了不止一种思路。 汪沛努力贯注在手里的卷子上,几份下来便已经把题目的几种解法了解的七七八八了,接下来的批改甚至可以分出零星注意力在思考别的事情上了。 休息室没有开窗,也没有开空调,空气几近凝滞。 说来也奇怪,在封闭的环境下,人的感官往往格外的敏感。 大概是热量传导的作用,没过多久汪沛右半边身子便已经感到滚烫灼热了。 改完手头这份卷子,汪沛借着放卷子的机会侧身看梁见殊。 没想到梁见殊也正看着她。 “怎么了?” 梁见殊没有回答。 就在汪沛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粘了饭粒或者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的时候,梁见殊终于缓缓开口: “要接吻吗?” *** 之后大概会有1-2章的办公室play?(bushi 滚烫 汪沛大脑短暂的宕机了。 她脑中一闪而过过无数种可能性,是不是批改卷子哪里出了纰漏,是不是之前项目哪里出了问题。她甚至想到,会不会像是刚刚程晓冬提到的,他要和丁欣瑜在一起了,想要和她终止这段不伦不类的关系。 然而没有。一周没见的梁见殊在问她要不要接吻。 没有犹豫,汪沛点了一下头。 两人本就挨着,汪沛眼看着他倾下身子靠近,棱角分明的脸在她眼中放大再放大。 再然后——在嘴唇挨上前,两人的眼镜率先碰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此时此刻笑出声太破坏气氛的话,汪沛觉得自己一定会笑得停不下来。 “接吻的时候脸要微微侧过来”汪沛迅速在他唇瓣上啄了一下,“像这样。” 梁见殊倒是一脸虚心又认真的表情,仿佛就像是在学普通的计量软件操作一样。 “是这样吗?” 下一秒,他软软的唇瓣顺利地贴了上来。 他短暂的停留之后分开,汪沛刚想说:“没错就是这样”,他又迅速地吻过来,这回还顺便攻入她的口腔,她只得含含糊糊地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随着吻加深,他的手也轻车熟路地从她衣服下摆钻入,一路向上轻触她的肌肤,微凉的指尖像是在皮肤上带起点点涟漪,几乎是在她失神的一刹那间解开了她的内衣搭扣,附上了她的前胸。 只是这样的触碰,就足以使她坐立难安了。 汪沛只得一边小声喘气一边提醒他:“这里……” “没有监控。”似乎是不满她分心,梁见殊俯下身来,带有压倒性的吻过来,把汪沛抵在了身后的靠背上。 汪沛僵硬片刻,旋即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一手在他的后背摩挲。 眼前是梁见殊的眼睛。他的眼帘垂着,浓密的上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看不清是不是闭着眼。 凭什么一个大男人睫毛可以这么长?汪沛恨恨地想,不禁加重力道在他嘴唇上啃了一口。 梁见殊倒也不恼,继续吮吸她的舌尖,手上倒是更卖力地抓揉她的乳肉。 乳尖的小红豆早已浑圆挺立,他灵巧的食指便像是在逗弄什么小动物一般,在小红豆上轻弹。每次弹动,汪沛都觉得像是有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从两个乳尖交汇,一路向下,激得腿间柔软的花心猛然收缩,涌出大股蜜汁。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感受,腿间变得又酥又痒,汪沛值得窘迫地夹紧双腿,在凳子上轻轻磨蹭试图缓解。可每次磨擦,都又把刚刚涌出的汁水涂得更开,粘稠汁水带来的湿润感使她更加空虚难奈。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梁见殊一只手继续抚慰双乳,一只手从她裙摆之间钻入,隔着内裤摁向早已肿胀的小核。 “啊……嗯”猝不及防的快感从腿间蔓延到后颈,汪沛下意识地吟出了声,手指不由自主地抠紧了他的后颈。 梁见殊蹙了蹙眉头,手指对着小核左右揉捻地更加卖力。 耳边是梁见殊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远处透过扩音器偶尔漏出的一两声课堂的声音,甚至还能依稀分辨出那些是熟悉的专业课词汇,感官的刺激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好像被放大再放大。 未经人事的汪沛难以承受如此猛烈的快感,身体像是离了水的鱼,震颤的厉害。 桌上垒成摞的卷子在两人的交锋中不知什么时候被撞倒,白花花散了一地。 “哈啊……别、不要了……”汪沛努力向后缩,企图和梁见殊拉开距离。 可她缩一寸,梁见殊便向前倾一寸。 他漆黑的瞳孔好像染着火光。 这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汪沛努力让大脑保持清醒,可快感总是包裹着她的意识一起下坠。 等等。 膝盖好像抵到了什么硬邦邦有弹性的东西? 汪沛挪动右腿,试探着轻轻磨蹭,引得梁见殊没忍住漏出了一声闷哼。 而汪沛明显感到膝盖下的硬物跳动了一下,瞬间仿佛胀大了几分。 *** 没有做全套让大家失望了(鞠躬) 拖了挺久真的很抱歉(二鞠躬) 感谢投珠珠评论收藏的朋友让我看到有人在读我的作品,真的非常感谢(叁鞠躬) 另外有没有朋友知道作者头像和简介要怎么改哇? 平静 旁边的教室正正好下课了,学生叁叁两两经过教师休息室门口,传来嘈杂的说话声。 一瞬间回到现实的感觉,汪沛在缺氧的作用下几乎要以为刚是做梦。 汪沛迅速站起来理好衣服:“我去一趟卫生间”,然后没等梁见殊回应,便小步跑出了休息室。 跑起来每一次迈步都恰恰好会牵动到腿间的敏感地带,惹得汪沛每走一步都想要夹紧双腿,幽径深处水一股一股沿着内壁向外涌的剐蹭都清晰可感。 待汪沛处理好自己溢满水渍的腿间从卫生间回来,刚刚好老师来拿改好的考练卷。 汪沛用余光偷瞄梁见殊,现在倒装得道貌岸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在她处理个人问题的这段时间里,梁见殊已经顺手改好了她剩下没改的一小摞卷子,然后把刚刚两人折腾了一地的卷子理得整整齐齐,交到了老师手里。 老师激动地想要请他们吃夜宵。 汪沛虽然不喜欢聚会那种场合,但就两叁人约夜宵倒也无所谓。主要是……凭刚刚梁见殊的硬度,这会估计正急着回去纾解一发呢吧…… 虽然说只是个酒肉伴侣,虽然职能有点奇怪,但好歹也是正经伴侣,没人性的事情咱不能干。 没想到汪沛还没组织好语言婉拒,那边梁见殊倒是先开口了:“帮忙我们应该的,老师不用和我们客气,而且刚好我们明早还有早课。” 汪沛知道梁见殊在扯借口,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上周就是明天那一天早上约了讨论会,怎么可能有早课。 老师倒也很理解,嘱咐梁见殊时间不早了要把汪沛送回寝室楼,便急匆匆去赶末班校车了。 “用这个挡一下吧。”梁见殊脱下衬衣外套,递给汪沛。见她还一脸懵逼完全没有打算接的意思,丝毫没有不耐烦地解释道:“裙子上,洇上了。” 几乎在瞬间汪沛便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洇上了,霎时间脸色通红,慌忙接过还带有梁见殊温度的衬衫,袖子交叉绑在腰间,恰好挡住裙子上的水渍。 “谢谢啊。”汪沛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走吧,我送你回去。“梁见殊倒丝毫没有不自然。 路上两人不约而同地把步子放得很慢,仿佛自然而然融入了晚上散步的情侣大军。 虽然汪沛自己心里清楚,他们才不是这种庸俗无聊的情侣关系,但似乎是气氛使然,又或者是两次亲密接触的功效,汪沛和他说话比起最初自在不少。 “学长啊。” “嗯?” “你是母胎solo吗?”汪沛问出口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有点越界,解释道:“就是有点好奇,不想回答的话也可以选择拒绝回答。” 梁见殊倒是没有在意:“为什么这么问?” 汪沛对这层关系的期待,本就是避开好感、爱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最放松的姿态相处,所以倒也不顾忌梁见殊会怎么看她,如实道:“因为连接吻的时候脸要错开都不知道啊。” “好吧,”梁见殊失笑,“我不是母胎solo,但我之前仅有的一段感情中的确不太接吻。” 不太接吻?就这两次经验看似乎不怎么像是梁见殊的风格。 “那你们一般会做什么?” “通常一起约自习、约图书馆,之后她出国交流,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异地,直到分手。” “喔……”果然像是学霸cp会干的事,虽然这些好像普通朋友也能一起做,一段毫无必要性的恋爱关系。 周围零星有几对情侣,手挽着手散步,甚至有一对走着走着停下来热吻。 汪沛想,在别人看来,也许她和梁见殊也是这些情侣中的一对。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情侣之间才不会这样心平气和甚至带有看热闹意味的听对方聊前任。 这么一想,心中充满了宁静。 *** 虽然的确只是个幼儿园的儿童代步车,但是肉会有的(画饼中)。 如果真要说,可能是比较清水的文风。 但肉真的,以后会有很多的。 温吞 晚上躺在床上,又陷入了习惯性失眠时间,汪沛在一片漆黑中睁着眼发呆。 汪沛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切换到微信小号。果不其然,唯一的好友头像上带着小红点。 “我到宿舍了,早点休息,晚安“,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前。 汪沛还是回了那个表情包,一只穿着蓝睡袍的青蛙一拉灯绳,世界一片黑暗。 每次亲密接触后送她回宿舍都是这句话,怎么搞得像什么固定的仪式一样,汪沛暗暗吐槽,但这种莫名默契的感觉,并不差。 汪沛回忆起今天的相处,坦白说,梁见殊作为一个“炮友”的的确确远超她的预期。 他们这段关系,说是“炮友“还不尽准确,汪沛更愿意称之为”伴侣“,虽然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伴侣。 从小就会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孤独并享受着孤独,爱既不是奢侈品也不是必需品,汪沛一直以为自己能一直这么悠哉的过到老。但偶尔呼啸袭来的,能凝固每一条血管、冻结每一寸皮肤的寒冷,还是在提醒着汪沛,有些寒冷不得不通过别人的体温才能化解。这就是汪沛开始这段非典型伴侣关系的原因。 而汪沛觉得,梁见殊能提供给她的,不止肉体上的热度这么简单。 基本的,他不像是个会乱来的人,甚至刚认识不久就和她相互确认过健康问题,不用担心卫生和健康。 他话不多,和他相处不用绞尽脑汁抛话接话,没有过多的交流对于汪沛这样的佛系选手来说再好不过。但偶尔聊上两句,也没有任何不自在。 他也具备礼貌性的体贴和尊重,比如帮她背包,帮她挡好裙子上的水渍,再比如,每次亲密接触前都会征求她的同意。 最重要的是,他把距离掌握得恰到好处,现实的日常生活被他明确地划在了线外。严格地说来,他们是在以两种身份相处,就像每次他都把大号小号分得明确一样。 汪沛想着,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罕见的没有在闹钟响起之前就醒来,是个难得的好觉。 去图书馆的路上居然又碰到了程晓冬。 “学妹学妹,跟你讲,我昨天去洗澡的时候在浴室碰到了老梁!”汪沛面无表情地啃着面包听程晓冬八卦。 “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汪沛虽然对他看到了什么一点也没有兴趣,但又不好意思大早上的扫了程晓冬的兴,只好边嚼面包边做了个您请继续的手势。 “我看到老梁的脖子后面有一排红印,像是指甲抓出来的那种!” “咳咳……”汪沛觉得自己大早上的差点被呛死。 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昨天他使坏猛攻她的敏感部位时,的确情不自禁的抓过他的颈后来着。当时明明觉得没怎么用力,果然意识模糊的时候没轻没重的。汪沛心虚地想要转移话题。 不过好在程晓冬多年八卦,脑补能力自然一流,没等汪沛开口便得出了结论:“难道说丁学妹成功了吗?二人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昨天没把持住,就烧着了?” “……”谁能告诉汪沛为什么大清早的她就要被迫听一出春宫戏? “那还真得好好恭喜一下梁学长呢。”汪沛敷衍到。 “对了对了,说正事。”程晓冬收起嬉皮笑脸,对汪沛道:“学妹你国庆假期什么安排啊?” “嗯……睡懒觉、看书、泡图书馆。” “那太好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去s市玩吧!” 汪沛对集体活动一向不感兴趣,下意识就要找借口拒绝:“可是国庆过了就离立项书ddl很近了,我那部分的还没写完……” “没事,你、我、阿雪,再叫上老梁一起,你要写的话我们还能一起讨论,边玩边推进。攻略和住宿我负责搞定,你光负责玩,怎么样?” 汪沛转念想想,自己假期的确没有什么事,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最重要的是,图书馆在假期会闭馆叁天,待在宿舍闲着也是闲着。 “嗯,我可以的。”汪沛就这么还算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汪沛真的很怀疑,梁见殊会参加这种浪费时间的集体出游吗? *** 章节名都是随意起的,我真的不会起章节名啊! 朦胧 汪沛走进图书馆,径直上了四楼,还是那个老位置。 汪沛已经想不起来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泡图书馆都会下意识地坐在这里,大概上上学期?或者上上上学期?总之不知不觉间好像已经对这个座位产生了某种执念。 摊开专业课课本,今天又是自闭学习的快乐一天呢。 今天汪沛打算借着有比较长的自习时间主攻一下公司理财这门课。刚开学一个来月,这门课居然已经出现了一整页纸的公式。什么流动比率、速动比率、存货周转率、这率那率乱七八糟的。汪沛硬着头皮对照着公式一道一道过练习题。 几个小时后,当发现自己已经一个多小时耗在一道现金流分析的题上却依旧毫无进展时,汪沛终于意识到自己也许应该放过它也放过自己。 要么跳过这道题,不会还是不会;要么硬着头皮请教一下别人。 汪沛纠结了片刻,钻牛角尖的倔强驱使着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那么,请教谁呢? 汪沛几乎一瞬脑中就冒出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抬头看了看前方那个专注于屏幕不知在做什么的背影,汪沛顿了顿,还是选择打开手机把题拍给了程晓冬。 找他问问题……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怪的。 她和梁见殊的关系,除了那层肉体接触的关系之外,好像还没熟络到可以麻烦他的程度。 程晓冬回得倒是蛮快的,“啊呀抱歉啊学妹,我公司理财学的也不好,绩点老师才给了2点几……” 得嘞,汪沛放弃地合上书,还是下次课上等老师讲吧。 “等等,你是在图书馆吗?”程晓冬又回。 “是啊” “那刚好,老梁也在图书馆,我发给他帮你看看!” hat? 没等汪沛想好怎么拒绝他的好意,紧接着又蹦出一条消息:“发了,老梁肯定会,他大二的时候公司理财可是满绩过的。”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麻烦梁见殊。 汪沛看着几排桌子之外的梁见殊低下头来不知道在草稿纸上写些什么,半晌,抓起稿纸,一边在手机上输入什么,一边向楼梯间走。 汪沛低下头看手机,微信列表跳动了一下,纯白的头像右上角带着数字一的小红圈。 “四楼楼梯间等你,这题微信上讲不清楚。” 楼梯间里冷冷清清,大概是因为快放假的缘故,连平时背书的声音都没有。 只有梁见殊一个人靠在楼梯间的柱子上,今天他穿着一件宽松的深蓝色短袖,远远看去衬得他皮肤好白。 看到汪沛来了,梁见殊没有过渡的废话,直接开讲。 “这种题不能直接把公式变形套进去,算不出来的,要借用几个中间变量……”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且不费过多的口舌进行抽象的解释,节奏却把握的刚刚好,是她能轻松跟上又不会不耐烦的速度。 毕竟也是拿一等奖学金的水平,其实提点了开头两步,汪沛对后面的步骤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可却不由自主地还是想要听他讲完。 他细长且白净的手指捏着钢笔,黑色的墨水划在纸上留下流畅的笔记,周遭传来熟悉的,他身上薄荷味洗衣液的味道。汪沛咽了口唾沫,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嘴唇温热的触感。 …… “明白了吗?”梁见殊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嗯,明白了,谢谢学长。“汪沛连忙道谢。 “不客气,有什么不会下次可以直接来问我。“梁见殊顿了顿,补充道:“程晓冬给人讲题从来没讲清楚过。” 太感人了,居然获得了梁神免费讲题机会!汪沛就差原地给梁见殊叁鞠躬了。 “对了学长”汪沛忽然想起来今早程晓冬提到的国庆出去玩的事,“晓冬学长给你说了吗,就是国庆去s市的事?” “嗯。”梁见殊点了点头。 汪沛好奇他到底去不去,但又觉得自己专门问一趟未免管得太宽了。万一被人家误会自己别有用心怎么办? 转念一想,俩人都这种露骨的关系了,还能别有用心到哪里去啊。 “那你去吗?” “还没确定下来。程晓冬说你也要去?” “对啊,反正图书馆闭馆,我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来着。” 梁见殊点头表示了解。 *** 快了快了,俩人的肉快了。 虽然不想为了h而h,但也怕太清水了大家等不及,所以第一次h比我最开始预想还是提前了一些。 有什么建议欢迎评论区留言哦,看到留言真的很开心的。 氤氲 短暂的小插曲之后汪沛的心情倒是莫名轻松了不少,于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埋头做题。 结果一道题还没做完,手机屏幕上开始狂跳有新的微信消息。 最开始汪沛还尝试集中注意力,努力忽略新消息,毕竟她班群那些该屏蔽都屏蔽了,再者,找她也不可能是什么要紧事。 然而,提示框一闪一闪没完没了的跳动,到了哪怕汪沛再努力集中也忽视不了的程度。毕竟汪沛的微信处于常年也没有一个人主动聊天的状态,甚至她朋友圈都不发。 真稀奇啊,是谁这么没完没了。 打开屏幕,“2个联系人发来52条消息“。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两个联系人发了这么多条消息吗? 点进微信,其中两条是程晓冬发来的。 “学妹!!!!!!!!!” “老梁同意和咱们一起去啦!!!!!!” 汪沛顺手回了一个青蛙跳舞的快乐表情。 好奇怪,不到十分钟之前他还对自己说没确定下来,现在居然已经答应下来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要去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汪沛就在内心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明明没看过多少言情小说偶像剧,为什么脑子里会冒出这种充满意淫的幼稚想法啊。 不过四个人一起,住宿之类都会比叁个人更方便些,而且还可以顺便拉近距离方便今后的合作什么的,毕竟项目要做一年。大概出于这层考虑,汪沛还是希望四个人一起的。 另一边,大概是考虑到之前的项目群里还有导师,程晓冬给这次四个人的出游单独拉了个群,起了个小学生气息浓厚的名字:“一起浪四人小队”。 所以……这个群瞬间聊了50条? 汪沛把消息拉到最上方。最开始是程晓冬的消息:“我们四个人凑齐啦!开!心!”,后面配上了一只橘猫嘴角上扬“妙啊”的表情包。 紧接着是魏雪,跟上了一张“扇贝听了都想鼓掌”表情包。 再再然后,两人居然斗上了图,就这么一直把消息刷到了50条。 汪沛的嘴角跳了跳,挑了个青蛙扭腰的表情发到了群里。 没想到魏雪秒回:“没想到有的学妹表面文文静静,私下里居然用这么骚气的表情包。” “学姐过奖了哈,你的扇贝鼓掌也不赖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程晓冬发来一大串沙雕的哈。 夹杂在一条接一条刷屏的哈中,忽然冒出空白头像简短的两个字:“车票?” “哦对!”程晓冬连忙回复:“大家把身份证号都发我一下吧,我抓紧去买车票了!” 汪沛刚想着直接发群里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私发给程晓冬,就看到梁见殊已经把身份证号大大方方地甩群里了,即便汪沛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兴趣,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梁见殊的生日。 居然是11月11号光棍节当天。 不过他这对人不咸不淡的性子倒是和生日挺符合的。 晚上,汪沛终于久违的泡到了保安叔叔赶人的点。 半个礼拜没泡图书馆,一天泡下来汪沛已经有点吃不消,知识信息量太大,脑袋沉甸甸的,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汪沛收拾好东西僵硬地往出走,神游思考着要不要去便利店买杯关东煮当夜宵。在图书馆门口遇到梁见殊倒是大大方方地叫了声学长好。 梁见殊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都是往一个方向,似乎水到渠成地并排一起走。 九月底夜晚的空气已经褪去燥热,偶尔有轻柔的晚风扑面,也总带着温柔的热度。 汪沛和梁见殊离得如此之近,甚至汪沛半边身体能感受到梁见殊身体散发而出的,灼热的温度,甚至鼻尖还能嗅到他身上熟悉的薄荷味,还混杂着男性荷尔蒙的、属于他独有的味道。 自然而然地,半边身子酥酥麻麻,汪沛甚至有想要一把抱住他、贪婪地占有他的所有温度、攫取他的全部味道的冲动。 这种本能地冲动倒教汪沛想起来巴普洛夫的狗。 人人都知道巴普洛夫的狗最后听到摇铃声便会分泌唾液,却不知道自诩局外人的巴普洛夫最终也一听到铃声就会想起给狗喂食。 大概,人对温暖都是有贪恋性的。在情欲的加持下,汪沛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巴普洛夫还是那只狗。 *** 努力快点推情节啦 细心 终于等到了国庆假期出发的当天,汪沛醒了个大早。 大概是买票的时间不算特别早,上午的票都被抢光了,只剩下下午的票,所幸多出来了一上午的时间收拾行李。 汪沛喜静,从小到大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旅游的次数也自然不多,实在没什么经验。带了睡衣、换洗内衣裤和一套衣服、以及钱包充电器电脑之类的必备品之后就完全不知道要再带些什么了,连一书包都没有装满。 毕竟是要出去旅游,汪沛犹豫再叁,还是决定得给家长发条微信说一声,虽然她不见得想知道。 打开微信,点开备注为“裴真”的联系人,在编辑栏里打字又删除,反反复复几次,最后发送:“妈,我国庆和同学去s市玩,两天半就回学校。” 她会怎么回复呢?“知道了”还是“注意安全”?汪沛看到之前一条聊天记录还是七月,自己祝她生日快乐,她不咸不淡回复了“谢谢”。 下午,汪沛提前十分钟就到了大家约好见面的点,恰恰好,梁见殊也从男生宿舍楼的方向走过来,和汪沛一样,只背着一个双肩包轻装上阵。 两人点头打过招呼之后又只剩下了沉默。 汪沛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祈祷程晓冬和魏雪快点出现。 程晓冬倒是到的还算准时,魏雪迟到了五分钟才拖着大箱子姗姗来迟。 “你们是怎么做到就带这么点东西的?”魏雪气喘吁吁地质问。 “我倒是想问呢,你是怎么做到装了一大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退学了呢。”程晓冬调侃回去。 汪沛努力憋笑,结果还是破功笑出了声,成功收获了学姐白眼一枚。 到高铁站的路上,车里都因为魏雪和程晓冬两只活宝的存在气氛活跃了不少。魏雪和程晓冬都是情商极高且非常温柔的人,还会时不时递话给汪沛,好让她不会感到冷落,让汪沛渐渐放开了不少,有时还会开开毒舌技能跟魏雪一起调侃程晓冬,程晓冬惊得大呼:“汪沛你怎么也叛变了?”。 倒是梁见殊坐在副驾驶上,淡淡地看着前方,汪沛只能从后视镜上看到他黑框眼镜下平静的双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后排叁人瞎掰扯。 结果到了高铁站取完票之后汪沛才发现,自己的座位是和梁见殊挨着的。她和梁见殊是5排e和f,魏雪和程晓冬在前面一排。 好吧,也没什么,毕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高铁时间,汪沛安慰自己。 候车时间汪沛检查了一次微信消息,和裴真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两个小时前自己发的消息。裴真没有回,大概是在忙还没看见。 汪沛倒也不纠结,毕竟从小到大被裴真忽视的多了,便也不再奢求她什么。 刚上高铁,汪沛就窝在座位里闭目养神。奈何汪沛是个夜里都要挣扎着才能睡着的人,这会在嘈杂的车厢里,不仅睡不着,闭上眼睛之后反倒对身旁人的一举一动更加敏感。 比如,他从上车开始就打开电脑不知道在敲什么;比如,此时他侧身拉下了窗户的遮光板;再比如,他在包里细细簌簌拿出来了什么,然后——然后汪沛就被一股薄荷味包裹了。 汪沛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上半身被搭上了一件他的外套。 汪沛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穿的上衣领口略宽松,窝坐着的时候恰好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甚至仔细看能窥见胸前的两座隆起的小山丘还有碎花的小背心。 和上次帮她挡裙子时一样,他每次都这么细心,这么礼貌又绅士的细心。 汪沛想要感谢他,可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身旁的人依旧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汪沛讪讪地想,自己还是继续装睡吧。 *** 看到好多回复!开心,感谢! 细雨 下了高铁正是饭点,一行人先赶去程晓冬定好的民宿把行李放下。 民宿四间卧室正好一人一间,客厅还可以看电影和打桌游,价格摊下来也要比订酒店便宜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一间客卫可以洗澡,不过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轮着来就是了。 按照程晓冬做的攻略,四人先是赶往一家有名的当地特色菜饭馆。馆子里小吃之类味道都不错,只是人太多一座难求,四人结束战斗后魏雪又提议去当地着名的酒吧一条街续摊。 魏雪选了一家能看到河景的清吧,一上来就先来了两套威士忌兑苏打水。 酒吧里人不是很多,驻场的小乐队歌声也是柔和的,汪沛觉得氛围还挺舒适。 “这种时候不玩点刺激的怎么行呢?”程晓冬一脸兴奋地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两分钟用python写了个简单的代码。 这是个猜随机数的游戏,电脑会随机生成一个1~1000的整数,四个人轮流输入自己猜的数字缩小范围,最后猜中或是迫不得已只剩下那个数字的人要接受惩罚。 程晓冬今天大概是铁了心想套一套梁见殊的八卦,每次轮到他他都毫不犹豫地用最高效的二分法把范围缩小一半。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局梁见殊成功中招。 “我来我来!”程晓冬激动地自告奋勇:“给我们展示一下你和微信聊天列表第一位的女生都聊过些什么吧~” “哇哦”魏雪激动地附和:“听说想加我们梁神微信求带的学妹不少呢。” 汪沛不由得脑补了一下这位梁正经深夜和妹子彻夜长谈满嘴骚话的样子……果然想不来。 梁见殊倒也没有解释什么,大大方方地打开微信把手机递给程晓冬。 排在前几位的果然还是课程群的消息,还有和几个老师的消息,再往后是丁欣瑜。 “哟,这不是我们学生会秘书处的副部长丁学妹吗?”魏雪明知故问。 丁欣瑜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倒也不长,寥寥几条。 “打扰啦学长,想请问你国庆假期有空吗?我有几道题想不明白,可以和你讨论吗?讨论完请你喝咖啡好不好?” 梁见殊大概是手头有什么事没看手机,过了十多分钟才回:“抱歉我国庆有事,你可以直接把题发给我。” “真的真的抱歉,给学长添麻烦啦qaq。时间不早了,学长早点休息哦,晚安!” “没事,你也早睡,晚安。” 丁欣瑜回了个可可爱爱的晚安表情包,然后聊天戛然而止。 一通操作看的程晓冬恨铁不成钢:“老梁啊,你总算让我知道直男能有多直了。” “我怎么了我?”梁见殊一脸莫名其妙。 “小学妹的心都碎了你知道嘛!”魏雪咬牙切齿地附和:“怪不得昨晚丁欣瑜发了条还挺伤感的朋友圈。” “嗯?我怎么没注意到,我去看看。”程晓冬连忙打开手机。 汪沛虽然没兴趣,但干坐着也有点尴尬,只好跟着打开微信。 裴真还没有理她,微信里除了几个设了消息免打扰的课程群班群偶尔跳跳闲聊的消息,寂静一片。汪沛久违地点进朋友圈,手指快速划过一条条分享着自己缤纷生活的朋友圈,然后忽然在一条前停了下来。 霎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使汪沛喘不过气来,连魏雪和程晓冬的吐嘈声也渐渐淡去,世界安静了下来。 图片里,餐桌上荤素搭配的几道家常菜,旁边放着叁副碗筷,配字:“我家小棉袄今天下厨打下手,好吃!家有一女,如有一宝。” 发朋友圈的人是汪致明,汪沛的亲爹,而文中的女儿却不是指她。大概是汪致明炫耀小女儿开心过头了,忘记了屏蔽她。 汪沛面无表情地划过这条,顿了两秒,然后又划回去点了个赞。 *** 小汪的情绪要来了 今天还有一更(大概 阴云 之后的几局输家基本就在魏雪和程晓冬之间来回转。 酒过叁巡,分别爆出了魏雪完整的罗曼史、程晓冬的初恋是谁以及最丢人的一件事,还大冒险让程晓冬问乐队的主唱小姐姐要联系方式被拒。 汪沛有点心不在焉,他们说了什么完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脑子里留不下任何内容。只知道茫茫然地端着酒杯,一口接一口机械的下咽,大家笑的时候跟着一起笑。 汪沛不讨厌喝酒,甚至喜欢这火辣辣的液体下肚,不一会脑袋就晕乎乎的感觉。 “哎汪沛,发什么呆,到你了!”电脑递到面前,汪沛这才回过神来,于是便随手写了个数字输入进去。 大概运气这东西有时也会受氛围影响,人背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心情不好的时候,反倒会倒霉事一件接一件。 随手输进去的数字,刚刚好就是那张鬼牌。 “可以啊汪沛,这运气你应该去买双色球!”魏雪调侃道,“我想想给你出什么题呢……” “这样吧,我看你和老梁一路上基本没说过话,老梁是对人冷了点直男了点我知道,但我们四个可是宝贵的伙伴啊,还要一起做一年项目呢,要争取快点建立革命友谊……” “别过分啊。”梁见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汪沛啊,你和老梁拥抱一下吧,怎么样,伟大情谊建立的里程碑式拥抱!”程晓冬喝的好像有点上头,情绪格外激动。 汪沛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好啊。” “老梁呢?” 梁见殊看着汪沛,把温水往她手边推了推,没有说话。 汪沛也看着梁见殊镜片下波澜不惊的眸子,漆黑望不见底。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汪沛总觉得盯着他的眼睛,就好像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冰窟。平时倒不觉得,可此刻不知为什么,汪沛格外讨厌这种感觉。 汪沛偏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身体前倾,双手圈住他的后背,混杂着此前一切不能说的难过和委屈,来势汹汹地抱住他。 梁见殊也虚虚地圈住她,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汪沛并不在意他的反应是否生疏,只是抱着他没有撒手。 “哇哦!”对面两位显然已经醉的不轻,发出奇怪的尖叫,拍手的拍手,拍照的拍照。 梁见殊的身体虽然看起来瘦,但却很结实。抱起来的感觉倒教汪沛想起棉花塞得鼓鼓囊囊的抱枕,是那种充实的、仿佛把人的心都填满了的触感。 身高差的原因,汪沛的头恰好搭在他的颈窝,扑面而来的,是他身体灼人的热度,还有熟悉的淡淡薄荷味。 分开的时候,汪沛鬼使神差地偏过头,恰好在他侧身的阴影位置,嘴唇擦着他的脸划过。 梁见殊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到座位上让对面两个酒鬼少喝点。 而汪沛觉得那一擦好像是擦着了一根火柴,彻底的烧断了内心深处某根弦。 在拥抱之前,难过归难过,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而在肉体相触地一瞬间,即便隔着数层布料,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流向身体深处,产生一种莫名的满足,之后便像被施了蛊一般贪婪地觊觎着他的热度。 身体的每一处都叫嚣着想要靠近他,可是大脑却依然保留着一片清醒冷静的地方,理性告诉她不可以。 汪沛猛地灌了自己一大杯酒。酒精混杂着冰水下肚,汪沛才觉得恍然间觉得好受些。 屏幕亮了亮,有新的微信消息,一下子把汪沛拉回现实。 汪沛急忙解锁,一边暗自猜测裴真会回些什么,一边手下飞快地点开微信。 看到新消息,汪沛僵瞬间僵在原地。 “小沛,最近还好吗?” 消息的发送人是汪致明,不到一个小时之前才在朋友圈里见过的熟悉头像。 汪沛冷眼盯着聊天页面里那句仅有的消息,没有回复。 汪致明显然是看到了她的赞,才久违地想起还有这么个女儿。 汪致明并不在意汪沛有没有回复,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随即又弹出一条新消息:“好久没见了,爸爸很想你。” 紧接着,是一条橘红的刺眼的1000元的转账。 几乎就在一瞬间,汪沛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 这是什么意思?捅一刀给颗糖?还是终于大发慈悲来施舍自己的父爱?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堵得汪沛近乎喘不过气,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回去休息?”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汪沛下意识地循声转头,梁见殊不知什么时候注视着自己。 *** 好了好了好了 大概下一章是肉 骤雨1 梁见殊那双漆黑的瞳孔一如往常,可不知为什么,在酒吧射灯的映衬下格外明亮,似乎能注入一丝令人心安的力量。 眼神交汇的刹那间,汪沛禁不住想,如果自己不再是自己,如果没有了裴真、没有了汪致明,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没有那些琐碎的压力,那该多好。 可惜,没有这样的如果。 时间不早了,对面魏雪已经醉得迷迷糊糊了,程晓冬更是在一口气报销了一升扎啤之后不省人事。 梁见殊结过账,扛着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程晓冬,汪沛扶着魏雪,打了车回到民宿。 还是梁见殊坐在副驾驶上,但这回后座没有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声,安静地甚至能听到程晓冬略显厚重的呼吸。 汪沛凝视着窗外街边一闪而过的广告牌和霓虹灯,眼睛不知对焦在哪一点。思维又渐渐飘回汪致明身上。 上大学的这一年多,除了每月汪沛卡里多出的一笔钱提醒着她还有这么个父亲之外,汪沛倒也很少想起过这么个人。 父母刚离婚时,汪沛也曾非常依赖汪致明。裴真是个不肯服输的女强人,对汪沛的要求苛刻又无情,各方面都要求汪沛非做到最好不可,于是汪沛只好眼巴巴地期待着每周一次的父女见面时间,因为只有父亲能让她依赖、能给她被关爱的感觉。 随着汪致明的再婚,一周一次的见面变成了半月一次、一月一次,终于在汪致明的小女儿出生后,这种曾由见面维系的亲情断裂了,由汪致明亲手剪断。有半年的时间,汪致明没有再见她,甚至从未联系过她。 因为父亲角色的缺失,曾经依赖落空的失望演变成了对汪致明的怨恨。 一路靠自己跌跌撞撞地成长,随着汪沛能把越来越多的事处理好、对越来越多的事情胸有成竹,汪沛甚至几乎以为,她对父爱甚至父亲这个角色的需求也随着成长被时间冲淡了。 不是原谅了,只是觉得没必要。 父亲之于汪沛,像是一个无所谓的代称。于理,有也可,没有也可;于情,她甚至不愿有、不屑有。 可是当她看到那条朋友圈中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是小棉袄的时候,当她看到汪致明认为自己的情绪不过1000块的转账便可以抚平时,汪沛脑中好像有什么断开了。 这1000块钱像是一杯雄黄酒,火辣辣的整杯泼洒在她身上,从头淋到脚,把她一下从那个独立自尊的女孩,变回了一条孤独且自卑、苦苦祈求别人施舍爱的蛇。 回到民宿汪沛都没有缓过神来,机械地帮着梁见殊把醉得不清的两人安顿回各自的房间里睡下。 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先去洗个热水澡吧,什么都不要想,早点休息。”梁见殊提议。 汪沛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有些飘忽:“我想先静静。“ “好“,梁见殊倒了一杯温开水,伸手递给汪沛:“那喝点水吧。“ 汪沛看着他手里的水杯,顿了一秒,才伸手去接。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汪沛觉得,刚刚他的声音,比起往常的清清冷冷,更带着一丝温柔的温度,有种照顾小孩的感觉。 接过水杯的一瞬间碰到了梁见殊的手指,虽然只有短暂的相接,但他温热的体温顺着汪沛的手指一路向上传递,所到之处皆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身体很快便灼热起来,是刚刚在酒吧的延续,夹杂着愤怒和委屈,却比刚刚的还要热烈。 汪沛仰头一口气喝完一杯水,温热的水划过格外灼热喉头,带来冰凉的感觉,却依然无济于事。 看汪沛喝完水,梁见殊起身回房拿换洗衣服。 当客厅只剩下了汪沛一个人,那种空虚感便格外明显。汪沛怀念起梁见殊抱起来的触感,安稳而又充实的的触感。紧接着,身体好像不受大脑控制了一般。 梁见殊拿着换洗衣物走进浴室,门还没来得及关好,便被一股力量推开。 汪沛猛然抱住梁见殊,手臂紧紧地圈着他的腰身,然后未等他反应过来,几近鲁莽地凑近他的脸。和以往完全不同,汪沛毫无章法地吮吸啃咬,舌在他的口中放肆席卷。 骤雨2 梁见殊短暂的停顿,紧接着,熟练地回应着汪沛。相比起汪沛急迫且无章法,梁见殊倒显得明确而凝练。 他微张着嘴,舌根与她的舌尖缠绕,舌尖已经半推半送地攻入了她的口腔。两人的喘息中交换着带着淡淡的酒精味,却并不令人讨厌,反倒是增添了几分醉意。 她不愿意解释,而他什么也没问,倒是吻一个接着一个的交换着两人的唾液。 借着酒劲,汪沛比以往胆大不少,便摸索着想要更多。指尖从他后颈游走,到耳垂,再一路向下,钻入宽松的t恤,双手紧贴他滚烫的皮肤。 小手向上摸索,精准地找到了他胸前敏感的两点,学着他之前在她身上实践的手法,一开始是轻轻捻,然后逐渐加重力度揉搓。 配合着手上的动作,她的舌尖灵巧地划过,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他的喉结处舔舐,在他脖颈上留下一条痒痒的水渍。 大概是因为人瘦,喉结也明显,汪沛的舌头围着那处隆起的皮肤打圈,舔着舔着竟有一种自己在舔一颗糖的错觉,情不自禁地吮了一下,激得梁见殊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 梁见殊被汪沛抵在浴室的瓷砖上,可瓷砖的凉意远不足以冷却两具肉体迭加的热度。 与以往不同,今天的汪沛带着十足的攻击性,也在酒精的作用下十足的投入。与其说是在寻求安慰,倒不如说是在发泄。 梁见殊耐心地配合着她的动作,隔着衣料抚摸,从脊背到后腰,又不知怎么的覆上她胸前的两座春山,略带些力道的揉搓。 大概是隔靴搔痒并没有缓解汪沛的渴望,她不耐烦地去扯衬衣的扣子,却卡在中间解不开了。 梁见殊低头回吻她,引得汪沛把精力全都吸引到唇舌之间的争斗上,然后汪沛倏忽身体一凉,回过神时,衬衣已然被褪下。 大概是还不适应肌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汪沛身体微微颤抖,梁见殊手掌抚上她的后背抚摸,犹如在安抚一只初生的羊羔。常年写字形成粗糙的老茧在背部细嫩的肌肤上划过,若有若无的痒意激起一大片骚动。 汪沛手下的力度不由得更重了些,刺激得梁见殊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汪沛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舌尖欢快地纠缠着他的舌尖,唇齿间的力度也增加了几分。 梁见殊的双手由后及前打着圈圈,所过之处都激起一大片涟漪。双手来到汪沛胸前,从内衣缝隙中挤了进去。 手上老茧磨蹭着娇嫩的乳尖,霎那的快感让汪沛情不自禁扭动着身子,迎合着他手上的节奏,舌尖也模仿着他手上的动作,逗弄着他的舌头。 紧接着,身上最后的衣物也被除去,一双娇乳小桃子般暴露在梁见殊眼前,桃子尖尖娇羞粉嫩,雪白的皮肤还带着他揉搓后泛红的指印。 梁见殊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气都在这一霎那间向下涌去了。 他抱起汪沛,一个转身,把汪沛放在洗手台上。 吻细细碎碎地落在汪沛嘴角、下巴,再一路向下,脖子、胸脯。梁见殊微微俯下身子,汪沛前一秒还在被他轻轻的吮吻弄得酥酥痒痒,下一秒便被他突如其来吸吮乳尖的感觉刺激地叫出声。 “啊……哈……”汪沛圈起手臂,抱紧胸前梁见殊的头部,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反倒是把胸前的小桃子又往前送了几分,方便他品尝。 他的头发刺得汪沛手臂莫名痒痒的,但这种感觉并不差。 梁见殊的双手继续向下游走,熟练地探入她的裙子,直达两腿之间。 今天的汪沛对梁见殊的触碰格外渴望,仅仅是刚才一番试探性的挑逗,内裤便已湿得能拧出水来。 感受到他的手指,汪沛不耐烦地扭动腰臀,贪婪地想要更多。 梁见殊手指有节奏地搓弄着她已经充血的小核,就像是按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汪沛的身体剧烈颤动着,企图夹紧双腿加速快感,又被梁见殊使坏地掰开。 “嗯……啊啊……”忍不住的娇哼随着喘气从喉咙中溢出。 梁见殊干脆身体挡在汪沛的两腿之间,一边逗弄着她身下的小豆豆,一边注视她的表情。 和接吻时一样,汪沛不喜欢闭着眼。她饱含情欲的杏仁眼此时正微微眯着,似乎也在注视着梁见殊的眼。 梁见殊忍耐不住地俯下身衔她的嘴,吸吮的力道比以往都要凶猛,要把她肺里的全部氧气都攫走一般。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猛烈,汪沛的手紧紧攀着他的脊背,似乎要把自己承受的激烈都悉数传递给他一般。 “啊……”汪沛上半身急剧后仰,喉中的呻吟发了一半,便张着嘴发不出来声音。 没有几下,汪沛便被送上了浪潮的顶端。 *** 大概也许顺利的话还有一更 旖旎 被送上高潮的那一刹那,快感和满足感排山倒海般的袭来,霎那间汪沛脑中像是凭空炸开了几朵烟花。 世界好像只剩下方寸大小的浴室,没有了裴真、没有了汪致明,甚至那些琐碎的日常烦恼也消失不见。天地间只剩下汪沛和梁见殊两人,他的体温便是汪沛能抓住的唯一热量。 控制不住地想要叫出声,然而身体震颤得厉害,汪沛只能摊在梁见殊怀里,大口喘着气,却贪婪地不想停下。 还想要更多。 汪沛抬眸,梁见殊的额头落满汗珠,刚刚被她吮吸过的喉结微微颤动,眼中分明闪烁着撩人的情欲。 在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他胯间的小帐篷,而在触碰到那即便隔着布料依旧坚挺滚烫的硬物那一刹那,汪沛脑中最后一点清醒的理智被欲望蚕食殆尽。 原来他也想要。原来他也忍得很辛苦。 手放在他的牛仔裤拉链前,汪沛看向梁见殊的眼睛征求许可。 梁见殊深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打落在颈窝,而硬物在她手下的跳动像是无言的许可一般。 汪沛贴上梁见殊的耳边,呵气似的:“我们做吧”。 汪沛的声调带着以往没有的妩媚,好像每一次吐息都撩拨在梁见殊心上似的,汪沛口中的雾气包裹着他敏感的耳垂,湿湿热热,梁见殊最后的克制也随着雾气蒸发的一干二净。 下一秒,滚烫的大手覆上汪沛的手,引导她安抚着陌生的巨大,紧接着是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汪沛看过去,内裤被勃起的巨物撑得鼓起一片,甚至布料能隐隐勾勒出形状。 梁见殊指引着汪沛用手包住肿胀的下身,隔着内裤轻轻揉弄,上半身压下来寻她的嘴唇。 内裤薄薄的布料不足以阻挡充血的巨物散发的滚烫温度,灼热的像是能烫伤人。加之唇舌间被他索取的紧,汪沛的手下意识就想往回缩,下一秒又被大手逮住,摁回巨物上。 几个回合,汪沛便也掌握了诀窍,自学成才地用手指顺着巨物的轮廓来回撸动,然后停留在它蓬松的头部略微使劲的揉了一下。 “哈……”突如其来的快感夹杂着轻微的痛感刺激的梁见殊哼出了声,捉住汪沛的手不让她乱动。 缓过神来,梁见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洗手台下的抽屉挨个翻找,但都没找到,眉头紧紧拧成死结,散发着很不爽的气息。 汪沛一下就明白过来他要找什么,觉得他少见的烦躁样子有点好笑:“我带了,客厅,我背包最里面的夹层。“ 从高中每天下了晚自习自己回家开始,汪沛就习惯了随身携带一只避孕套。万一万一遭遇意外,即便不能逃脱,也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 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居然是这样的情景。 梁见殊很快拿到了避孕套,回到浴室时顺手把门反锁上。 又是激烈的拥吻,梁见殊用力到似乎要将汪沛揉碎了摁进身体里,他忍耐已久的硕大抵在汪沛大腿上的存在感格外明显。 汪沛伸手,重新帮他拉开拉链,褪下牛仔裤,再然后手指勾上了内裤边缘的松紧带。 剥下内裤,紧接着健硕的阴茎便弹了出来,带着热气拍打在汪沛手上。汪沛第一次亲眼看到男性生殖器,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由得被它的尺寸惊了一跳。 等待他带套的片刻,汪沛不仅想入非非,特别是一想到这根巨物要挤进她身下狭窄的通道,身体便有一种神奇的电流感从头击到小腹。 梁见殊也没有说话,一边凑近向她索吻,下身有节奏地向前顶弄。坐在洗手台上的汪沛私处刚好与他肿胀的欲望贴合在一起,而内裤被蜜液浸透的薄薄布料则几近于没有。梁见殊每次挺身,坚硬的阴茎便恰恰戳在她的花心口,又舒服又难耐。 汪沛干脆撩起裙子,湿漉漉的内裤褪下去挂在右脚的脚腕,迫切地扭动身子,挂着汁水的小嘴翕动着想要索取更多。 然而梁见殊却就此停下来。 正当汪沛不满地怒视梁见殊时,下一秒,巨物蘸着蜜汁攻到了穴口。 “好疼……啊……” 即便梁见殊竭尽全力克制着,额头甚至暴起了青筋,汪沛还是痛得漫出了眼泪。 梁见殊任由汪沛紧紧抠住自己的肩膀,仿佛疼痛也能被分担似的,俯下身轻柔地吻她的眼睛。 终于借着蜜液的润滑没入了一大半,汪沛一开始的疼痛也渐渐变成了略带酸涩的奇妙感觉。 大概是怕她不适应,梁见殊没有急着抽动,先是任由小穴含着他,然后慢慢剐蹭着左右的穴壁。 “嗯……”隐隐的快感混杂着胀痛从交合处传到后脑,汪沛舒服地眯起了双眼,雪白的一对双乳也染上了一层粉粉的红晕。 谁能对眼前这样旖旎情景毫无反应,那大概也不用做男人了。 梁见殊瞳孔紧了紧,揽住汪沛的细腰,身下慢慢开始抽送起来。 “啊、唔唔……”汪沛被小穴磨蹭的快感刺激的正欲出声,又怕被魏雪和程晓冬听到,只好咬着牙呜呜。 大波蜜水从花径深处涌出,热腾腾的淋在前端包裹着阴茎,烫得梁见殊忍不住双手抓住汪沛白皙的腿大力抽送。 借着蜜汁的润滑,阴茎进出的毫无阻碍,甚至还在击打中发出“啪啪“的水声。 初经人事的穴道格外紧致,从四面八方包裹着肉棒,甚至软肉还隐隐地带着吸吮和挤压。 偶尔挺进时撞到了深处的小褶皱,激得汪沛猛然收缩,穴道紧紧夹着肉棒,绞得梁见殊差点就要这么缴械,连忙退出来一半。 第一次体验如此极致的快感,两人都快要到极限了。 挺腰将阴茎重新送回穴道。汪沛还沉浸在那一送被填满的快感中没反应过来,梁见殊便一吻堵上她的嘴,身下奋力地对着刚刚的敏感点冲刺。 “嗯……唔……”破碎的呻吟刚溢出喉咙,便被梁见殊堵了回去,只剩舌之间激烈纠缠的水声。 叁两下,汪沛便身体紧绷,就这么被送上了高潮。 那一霎那迸发出的,是从未体验过的强烈快感,舒服的汪沛脚背都绷直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贴紧梁见殊,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抱住他。 “哈……”梁见殊被她连续的收缩绞得再也忍不住。猛地冲刺几下后,深深地埋进去喷涌而出。 *** 不知道大家读得爽不爽 我写得是挺爽的 微晴 或许是过于劳累,汪沛难得的一夜无梦,以极高的睡眠质量一觉睡到了天亮,常年早起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她在七点过两分的时候准时醒来。 汪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愣了两秒,才想起来我是谁我在哪。 两腿间的肿痛存在感极强,汪沛脑中不可避免地划过一些昨晚零星的记忆碎片,隐约想起梁见殊抱着半虚脱的自己放回床上时终于忍不住了,立刻用被子捂住半张脸。 自己好像很主动?实在是,假酒害人啊!汪沛有那么几秒钟想要就这么消失在被子里。 冷静下来想想,其实倒也没那么无法接受。 如果不是梁见殊,如果不是她和梁见殊的这层特殊的地下关系,估计她也会不知道接下来怎么面对对方才好。 正因为梁见殊是如此公私分明的人,倒是没什么好尴尬的。反正他们的关系是早就契约好的,反正她心理也没鬼,有什么不好意思面对。 都是成年人了,还是学商科的,大家都现实些,不要因为一些无聊的肉体关系降低了合作的效率。 这么想心里倒是舒坦多了。 换好衣服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在餐桌上开着电脑看文献的梁见殊。 “学长早上好啊。”汪沛坦荡地打招呼。 “嗯,早上好。”梁见殊活动活动肩膀:“茶几上有面包和牛奶,可以先垫垫,等他们醒了我们再去正经吃饭。“ ”哦好。“ 汪沛磨磨蹭蹭洗漱完,随手捏了一盒牛奶,挑了餐桌上和梁见殊对角线的位置坐下 餐桌上一个专心看文献,一个一边发愣一边啜牛奶,倒是都心照不宣地避免了说话。 喝完牛奶,汪沛叼着吸管打算刷刷手机。 刚打开微信就看到汪致明的大名还明晃晃的停在聊天列表最顶端。点开看看,最后一条消息依然是鲜红的1000块转账,但昨天那种血气直往头顶冲的愤怒倒是不再有了。 汪沛平静地注视了转账页面几秒,然后点了退还。 “不客气,下次设好分组。“没有愤怒,也没有暗讽,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事实而已。 汪沛实在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儿,昨天晚上究竟为什么像傻逼一样又是置气又是借酒消愁,最后还以一场奇怪的肉体关系草草收尾的。 生气伤肝,酒精伤脑子,好像就只有做爱来的又爽利又无害,稳赚不赔。 想到这里,汪沛不觉恨恨地咬住吸管。 “立项书第一部分进度怎么样了?”梁见殊突然开口。 “嗯?”汪沛愣了愣才意识到梁见殊是在和自己说话。 “噢……研究背景已经写完了,研究现状分析与评价还在整理。”汪沛连忙汇报自己目前的进度。 “稍微有点慢。”梁见殊推了推眼镜,“背景先发给我,我看看。” “好,麻烦学长。”汪沛急忙回房间拿出电脑,把文稿发给梁见殊。 也就不到一千字的背景,梁见殊看的很细,且一脸严肃。汪沛在一旁等着,原本还比较有信心,结果越等越紧张。 一边紧张地抠自己的手指头,一边心里不由得想起来很早之前看过的知乎问题:“初夜过后第二天醒来,男方做什么最能让人感动?“答案五花八门,有的说做早餐,有的说醒来甜甜地吻额头,有的干脆说趁着大早上阳气重再来一发。 没想到梁见殊和她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改立项书,简直想给梁见殊的学术精神搬个奖。 “总体来说写的不错,我个人认为再加一些统计数据进去会更好,还有一些细节问题我标出来,等下发给你。“ 这是被梁神夸了? 坦白说,有点开心。 “谢谢学长!”利落地道了谢,汪沛立刻干劲十足地挂上vpn开始上数据库。 好像大清早的被夸奖立项书写得不错,其实也不赖?虽然是实用意义上的那种不赖。 可是实用意义上的不赖本身就非常不赖。 *** 有点甜是怎么肥四。 斜风 后续的旅途还是比较愉快的。 s市本身好玩的地方就多,加之程晓冬和魏雪情商高又放得开,一路上拉着汪沛吃吃喝喝玩玩逛逛,还经常给科普系里哪个老师给分高、哪个老师讲课像开报告会、谁和谁是一对儿的小道消息,两天下来汪沛和他们距离拉近不少。 直到回学校那天坐在高铁上,汪沛还有点如梦似幻的。这几天之间,对汪沛而言发生了太多事。比如,第一次和同学一起旅游,比如,汪致明给她的会心一击,再比如,她和梁见殊的那天晚上。 汪沛不是个会在无聊的事上陷入纠结浪费时间的人,倒也没有自作多情地计较一次性行为的意义,更何况,他们的关系本来如此。 性事的余韵散尽,他们又回到了各自的角色里。但偶尔,比如想起梁见殊对丁欣瑜冷漠客套的保持距离时,汪沛心中会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那是一种,梁见殊似乎离自己很近、近到仿佛触手可及的感觉。 不过汪沛也没有精力去想。因为刚回到学校,她就病了。 其实在那一晚过后便有征兆,估计是大汗淋漓的运动之后着了凉,一开始是嗓子痛、肌肉痛,紧凑的行程下汪沛便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回到学校的第二天,起床时头昏昏沉沉差点一头从床上栽下去、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汪沛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感冒了。 挣扎着爬下床量体温,好吧,38度6,发烧了。 看样子,今天图书馆也是泡不成了,汪沛无奈地把体温计收好,从自己常备地药箱里找了退烧药服下,又爬回了床上捂紧被子发汗。 寝室是四人间,两位室友回家了,另一位跟着社团去了野外徒步,这几天都只有汪沛一个人在。 宿舍冷清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因为放假的缘故整条走廊也寂静无声。汪沛缩在被窝里,清晰地感受着浑身像是被暴打过一遍的酸痛,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退烧药的劲渐渐上来,晕晕乎乎地分不清梦和现实。汪沛感觉自己漂浮在半空中,看到假期结束回到寝室的室友发现她的尸体,看到自己葬礼上冷漠的裴真和虚伪的汪致明,看到负责项目的老师抱怨少了一个劳动力,拖小组后腿...... 汪沛是被枕边的震动惊醒的。 迷迷糊糊地摸索到手机,发现是程晓冬打来的微信电话,立刻醒了一半,点了接通放到耳边。 “汪沛?怎么不回群消息也不接微信电话?遇到什么事了吗?” 取下手机一看,居然已经过了午饭点了。 “我......我不舒服,睡过了。”汪沛张口努力扯着破锣嗓子发出声音。 “成成成,你快别说话了,我们打字说吧。”程晓冬听起来也挺着急。 挂了微信电话,汪沛才看到科创群和四个人没老师的小群都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科创群里,导师说离立项书提交截止时间只剩一周多,在看了他们现有的成果后建议加快进度,留出时间修正和校对。 小群急急忙忙地开始约今天的讨论,魏雪和程晓冬艾特了好几次汪沛,她久久都没有回复,最后迫不得己打了微信电话。 汪沛抱歉地在群里回复:“不好意思,刚刚吃退烧药睡过去了。我今天都可以讨论的,看大家时间。” 程晓冬立刻回:“我们还是改天吧,你感觉好严重啊话都说不出来了。” “啊?这么严重吗?学妹吃药了吗?”魏雪也回复。 “吃过药了,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因为我放慢进度,我可以讨论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汪沛有点烦躁。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生病? 汪沛本来就是小组里唯一的大二学生,汪沛绝对绝对不希望自己成为小组里的那个需要别人花费更多精力更多时间来补的短板。虽然能理解魏雪和程晓冬的好意,可她明明有能力,更不希望就这么被看轻。 汪沛揉了揉突突痛的仿佛要炸裂的太阳穴,靠坐在床头,思考怎么样说服程晓冬和魏雪。 纯白的头像忽然跳了出来。 “这样参加讨论效率会很低。” “不仅你自己很难受,大家也需要配合你放慢节奏。这样做于哪方都没有收益。” 换言之,就是,“你现在来只能拖后腿”,一语中的,直白的冰冷。 汪沛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客观,甚至汪沛自己的理性也这样告诉她,可是感情上不愿意接受。 无力的愧疚感席卷汪沛的全身,从头到脚趾都冷得想要发抖。 梁见殊又说到:“我们今天先讨论,在问题上达成共识,等你好些我再单独和你确认一遍,你觉得可以吗?” 只有这个方法是最高效的了。 不管愿不愿意,也只能这么接受。 “好。” “对不起。” 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不甘心,但说出口却只剩下这两句。 头沉的像灌了一脑壳的水银一样,不仅胀痛,脑子好像也迟钝了起来。汪沛逼自己灌了一大杯热水,爬上床捂紧被子接着发汗。 再次醒来是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汪沛费力地撑着床向下看,发现是魏雪带着宿管阿姨来开门。 “哎,你快把被子盖好。”魏雪看她半截后背都露在被窝外,连忙说。 魏雪给她带了感冒药、降温贴、润喉糖,还有一些饼干馍片之类可以充饥的东西。 讨论完,魏雪和程晓冬放心不下汪沛,就买了东西,由魏雪来看看汪沛。魏雪在汪沛寝室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回应,慌忙找了宿管阿姨来开门。 所幸,汪沛发汗的成果不错,量了量体温,烧已经退了大半。 “老梁不会说话,但他也是不想让你折腾自己,没有别的意思。”魏雪顿了顿,继续说:“而且你完全没有拖后腿,真的,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汪沛压下想哭的冲动,对魏雪挤出一个笑脸,扯着破锣嗓子说:“我没事啦,学姐别担心。” 魏雪再叁叮嘱汪沛好好休息之后才离开。 汪沛点开微信,向魏雪和程晓冬道了谢,心里暖融融的。 严格意义上讲,这是汪沛在大学交到的第一波朋友。 忽然想到今天梁见殊的话,又看了看安静的微信列表,自嘲地笑了笑。 汪沛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现实够理智了。可是她还是自作多情地产生这种似乎离他更近一步的错觉。可事实就是,对梁见殊而言,肉体的负距离并不曾分毫的拉近关系上的距离。自己之于他,大概就是做项目时的廉价劳动力,做爱时的契约泄欲工具而已。 汪沛合上手机,继续闭目养神。 和煦 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夜里退烧后反倒格外清醒。 汪沛控制不住地想到白天梁见殊的微信消息,仿佛能看到梁见殊站在她面前,对她说“这样于哪方都没有收益”时冷静理智的样子。心里闷闷的疼。 他们是一个团队,坦白说,作为组长,梁见殊出于小组效率最大化的角度不仅没有错,换做是汪沛自己大概也会是一样的想法。 而她呢?她也不想发烧,她更不想拖后腿,这些也都不是她的错。 那究竟哪里出了错,究竟为什么她会觉得无力又难过? 总算又迷迷糊糊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差叁分钟往常闹钟响的时间。 刚起床就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嗓子虽然还隐隐肿痛,却也能发出声音来了。保险起见又量了一次体温,果然已经恢复了正常。 汪沛向来体质不错,又很会照顾自己,吃了早餐,顿时觉得元气恢复了大半。 汪沛边吮着盒装牛奶,边打开手机,这才发现大清早居然有一条未读微信消息。 意外的是梁见殊发来的,只有一个word文档,时间是半夜两点四十。 汪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文档。文档有两页多长,满满的都是他们这个课题之前国内外研究成果的整理,甚至好几条是从国外期刊的英文论文中整理出来的。汪沛之前的进度的确是卡在研究现状与评价上,有了整合在一起的文档,接下来只要一一把他们归类、分析就好,任务量一下子缩小了不少。 按照梁见殊的思考模式,这大概和关照扯不上边。梁见殊是怕她养病把进度拖得太久,帮她分担点任务以免整体落下太多。 可就事论事地说,无论梁见殊是出于什么原因帮她,她都是应该感激的,因为他本不用做这些。于公,他是个负责的组长;于私,他也的确帮了她大忙。 昨天小小的不愉快就暂时被汪沛别扭的压了下去。她立刻回微信向梁见殊道谢,顺便表示自己已经好多了,要不要传达一下昨天的讨论内容。 梁见殊回复地出人意料地快,汪沛震惊地咂舌,梁见殊难道一天都不用睡觉的吗? 最后干脆地决定下来由他借一间研讨室,等一下汪沛直接来研讨室。 收拾好书包带好电脑,马不停蹄地赶到研讨室,梁见殊已经在研讨室里大概码字码了有一段时间了,汪沛刷完校园卡推开门,轻手轻脚地坐到了会议桌的一角,他都没有把头从电脑前抬起来。 今天是个阴天,研讨室里的光线略略的暗,电脑的白光打在他原本肤色就白的脸上,显得更是憔悴的不带血色。 “稍等一下,我把作业最后一段写完。”梁见殊忽然开口,眼睛还是没有从屏幕前挪开。 “好,不着急。” 汪沛知道梁见殊手下不仅仅是他们的项目,还在跟着老师做子课题,除此之外还有大叁本就繁重复杂的专业课。仅仅是一个项目就够让人应接不暇了,很难想象梁见殊是怎么样一一从容应对的,还把每样都完成的如此完美。 没过多久,梁见殊就完成了手里的作业,给汪沛转述昨天的进度。对接进行的很快,基本还是之前的思路。梁见殊解释说很多问题不急于在立项书里解决,只需简单预判一下大概的结果就可以。 讨论完也不过不到二十分钟,汪沛正打算收拾东西转战图书馆肝一天的paper,梁见殊看她利落地把电脑收回电脑包里,问到:“去图书馆?” “嗯,趁热打铁,把昨天落下的补上。”汪沛抱歉的扯出一个笑脸,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学长,那个文档整理了很久吧?谢谢你。” “刚好把我手里之前攒的文献顺便梳理一下,没花多少时间。”梁见殊顿了顿,又开口:“研讨室我借到了下午,如果觉得去图书馆路上浪费时间,你也可以在这里写。” 图书馆在教学区,走过去要十来分钟,自己昨天烧了一天今天还没完全恢复,汪沛估摸着也的确是不如直接就在研讨室写。 汪沛大大方方坐回刚刚角落里的座位上,给梁见殊道了个谢:“那我就在这里写了,谢谢学长。” 没什么好别扭,也没什么好尴尬,在哪写不是写。汪沛打开电脑,很快投入进了立项书里。 虽然同在一间不大的研讨室里,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对方敲击键盘的声音,但两人互不干扰,研讨室彻底变成了自习室。不过汪沛倒是还挺喜欢这种感觉。 大概是因为和梁见殊共处一室的学习氛围使然,汪沛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在状态,一口气写到了下午研讨室到期,总算把进度补齐了。 把书包松松垮垮搭在一边肩膀上,跟着梁见殊走出教学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放晴的天,登时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之前注意力全部投在写paper上,汪沛这时才意识到,两人居然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午餐这件事。 低头看了看手机,叁点刚过,正是食堂午餐晚餐之间青黄不接的时段,食堂的窗口没开几个,开了的估计也没有什么能入口的菜。 大概是感冒的缘故,汪沛嘴里觉得没味道,想吃些味重的食物,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学校附近小吃街的一家重庆小面。 看看梁见殊,眼下的淤青突兀的挂在苍白的脸上,明显休息不足的样子。想想他半夜两点多发来的满满当当的文档,估计也花费了他不少功夫,还是觉得放他一个人去吃食堂于心有愧。 “学长?”汪沛停下脚步。 “嗯?”梁见殊也停步,回头看向汪沛。 汪沛试探地问到:“你能吃辣吗?” “能吃一点,怎么了?” “那别吃食堂了,我带你去一家我珍藏的小馆子吧?”怕梁见殊不同意,汪沛又赶快补充:“就在小黑街上,走过去五分钟都用不了。” 梁见殊倒是出乎意料地答应的很痛快。 温柔 “小黑街”就是学校附近小吃街的别称,因为小店众多物美价廉,并且味道都还不错,吃腻食堂的汪沛偶尔会去改善一下伙食。 虽然说走到小黑街不过五分钟路程,但一想到要和梁见殊一起招摇过市、穿过学校人最多的生活区,汪沛还是有种莫名地心虚。 一路上出人意料地居然没有遇到什么认识的同学,就这么顺利地到了馆子里。 大概是因为不在饭点,馆子里也没什么人。汪沛轻车熟路地点了一碗豌杂面多放辣,然后发现梁见殊注视着柜台前的菜单,一动不动像是凝固住了一样。 半晌,梁见殊抬起头看向她:“所以,这里有什么是不辣的吗?” 汪沛闻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沉思叁秒后才给出了答复:“好像是没有。” 梁见殊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点了同样的豌杂面,再叁嘱咐老板娘:不要葱花,不要香菜,少辣,然后在老板娘鄙视的眼神中不为所动地找了个座位坐下。 汪沛憋着笑,实在想不来一份没葱花没香菜还微辣的没有灵魂的豌杂面会是什么味道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等饭,却都没有说话。 店里背景音乐隐隐放着五月天的《温柔》,是汪沛循环了无数遍熟悉的旋律。汪沛心情本来就不错,忍不住手指在跟着音乐的节奏打拍子,一下一下,指尖轻轻叩在桌子上。 “你也喜欢五月天?”梁见殊罕见地先挑起了话题。 汪沛眼睛一亮,看着梁见殊的眼睛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对啊!学长也喜欢五月天吗?” “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了。” “哇,老五迷了!那学长最喜欢哪首歌啊?”汪沛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染上了点轻松的味道,语调微微向上扬起,好像就差把“心情不错”写在脸上了。 梁见殊皱眉思考了几秒:“说不来,都很喜欢”,过了两秒又补充:“如果真要说的话,我投《约翰蓝侬》一票,单纯冲着歌名。你呢?” “嗯......我也都很喜欢”汪沛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缓缓开口:“那我投《王子面》一票吧,冲着歌词。” 大概是看梁见殊没什么反应,立刻解释道:“其实这首主要是孙燕姿唱的啦,也不算人气太高的歌,应该蛮多人没有听过的。” “嗯,我也挺喜欢这首的。”梁见殊看着她缓缓点了下头。 汪沛松了口气,甚至凭空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来。 第一次点开这首歌,其实是在高考完的漫长暑假,刚和前男友分手后。 汪沛拿着录取通知书,脑中却莫名其妙的全部停留在分手时前男友的最后一句话:“汪沛,你到底有没有心?” 大概是,在他努力规划着两个人怎么样报同一座城市的学校时,汪沛思考了许久,决定直白地告诉他,自己要来a大,而a市没有合适他的学校,与其异地恋消磨感情,不如断在这里。 汪沛不想做非理性的抉择,更没理由赌上未来去签发一张空头支票。誓言不一定能被兑现,恋爱带来的效用却是真实存在的,为了一句承诺逼自己去做苦行僧,显然是没必要的。 歌词里的“与其给我誓言?不如陪我消遣”,当时的汪沛听到,一瞬间被戳中了。 爱会过期,承诺也许虚伪,可是在一起的快乐却是真切的利得。与其陷身泥潭互相消磨,倒不如闭眼享受现在。 而汪沛一直想找的,也不过是一种能撇开关系的束缚,一起消遣的伴侣而已。 两人的面很快上来了,比起汪沛碗里红红绿绿的一坨,梁见殊那碗便显得令人没食欲了许多。 汪沛吃得正欢,猛一抬头,发现对面梁见殊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 不是说,“能吃一点”来着?汪沛猛得意识过来,这句话的重点不在“能吃”,而在于“一点”。 汪沛觉得香香辣辣味道刚好,而梁见殊微微皱着眉头,吃几口,停一下。猛然想起程晓冬好像偶然间提到过,梁见殊是本地人,而本地人大多都不怎么能吃辣来着。汪沛瞬间觉得非常对不起梁见殊。 从面馆走出来,汪沛让梁见殊稍等两分钟,自己奔向了对面的奶茶店。汪沛记得脂质可以溶解辣椒素,便给梁见殊点了一杯可可奶茶,顺带给自买了杯水果茶补充维生素。 “抱歉啊学长,不知道你不能吃辣。喝这个解解辣吧。”汪沛把赔罪的奶茶递给梁见殊。 “我以为我吃辣能力有长进的,没想到还是这么菜。”梁见殊失笑地耸耸肩,扎开奶茶喝了一大口,缓缓咽下去才开口:“谢谢你,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个。” “好喝吗?”汪沛也是第一次买这家,作为一名奶茶爱好者,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嗯,坦白说,太甜了,有点腻。”梁见殊的评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看着汪沛闪烁地目光,就差把“好奇”二字写在脸上了。 “想尝一下吗?”梁见殊把奶茶递过去。 “啊?”忽然被点破心中所想,汪沛凌乱了几秒,还是决定抓住机会,毕竟梁神分享奶茶的橄榄枝可不是常有的。 接过奶茶,换上自己的吸管,毫不客气地猛吸一大口。 甜甜的,奶味温柔茶味浓厚,可可的醇香缠着舌头。一个字:爽。 把奶茶换好吸管递回给梁见殊时,汪沛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的感冒不会传染给他吧? 又后知后觉地在心中愤愤不平:为什么同样进行了激烈的运动,感冒的只有自己呢? *** 对不起我来晚了呜呜呜呜呜 耀眼 国庆假期过去,又是繁忙的教学周。 立项书提交ddl前的最后一周,总算顺利完成了立项书,按照指导老师提供的修改意见大修了一遍,又在梁见殊近乎变态的要求下校对了两遍,甚至每个标点符号的全角半角都仔细审核过。 看着立项书发送成功,汪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指导老师是院里颇有名望的老教授李鸿钧,不像一些年轻导师全权放手让学生自己做、做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李教授对他们的要求非常严格。而身为组长的梁见殊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强度地连轴转,脑子里满满都是项目,这样规律且纯粹的生活反倒是让汪沛有种莫名地释怀。一切杂七杂八的事都可以暂时被放在脑后,汪沛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一周里,每天下课,汪沛都第一时间冲向图书馆,泡到最后一批离开,每天长时间盯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档,眼睛都快瞎了。 每天的最后,图书馆四楼都只剩下汪沛和梁见殊两个人,便不约而同地在摁电梯的时候等一下对方,节省了对方再重新等一趟电梯的时间,再一路走回生活区。 一路上,两人并排,中间却不伦不类地保持着30厘米地距离。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两句,但更多的时候是各插着各的耳机,唯有步调出奇的协调。 不过汪沛对这些都无所谓。 汪沛自己在内心中保留着清醒的底线。她知道自己不会对梁见殊产生任何多余的感情,就像梁见殊一直对自己的那样。 干脆、果决,各取所需的酒肉伴侣。 一起走的习惯也被一直延续到了交完立项书后。晚上十一点整,汪沛收拾好书包一抬头,就看到几排桌子前梁见殊熟悉的身影。 又是这几天来重复过数遍的流程,等电梯,刷卡,出馆,一气呵成。 “对了”梁见殊罕见地开了口:“立项答辩安排刚出了,你看到了吗?” “诶?还没。”汪沛说着就打算掏手机。 “下周五下午两点开始,我们组排在最后一个。” “好吧,那还真是运气挺不错的......” 梁见殊当然听出汪沛在说反话。最后一组答辩,意味着答辩时老师已经熟悉过今年的其它全部项目,要求通常都会比一开始苛刻不少。 “一般要求项目负责人来主讲,介绍完之后小组成员可以参与回答老师的提问。明天我们碰个头,梳理一下各自负责的问题,后续时间都用来准备。可以吗?” “嗯,好。”汪沛回答的完全没有底气。 “紧张?” “有一点......”说不紧张是假的,更何况这是汪沛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 “嗯......”梁见殊短暂地停顿了几秒,然后开口:“完全没有必要。” “虽然有答辩,但能否通过主要还是看立项书呈现的内容和质量,要对我们的立项书有信心。” 汪沛点了点头。李教授的指导加上梁见殊和他们一起校对,如果这样的立项书不能让老师们满意,汪沛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立项书才能入老师法眼了。 可是,即便这一点汪沛早就明白,也丝毫不能缓解心中的焦虑与不安。 “还有,”梁见殊紧接着开口:“看了不下五十篇文献,立项书也从头到尾反反复复读了几百遍,这些东西早已经变成你自己框架的一部分了。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明明是一句鼓励人的话,却被梁见殊讲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可也正是因为是从梁见殊嘴里说出来的,才显得那么客观、那么可信,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让汪沛安下心来。 汪沛感冒刚好,就又得继续连轴转,不仅仅是答辩,还有一篇课程论文周末的ddl。 几天时间,汪沛把项目的整体框架梳理了一遍,准备好了自己负责回答提问的部分。准备完这些还是不放心,又着重看了自己之前比较薄弱的研究模型部分,特别是模型的创新点上。 答辩那天,几天没见的程晓冬见了汪沛都惊呼:“你是不是瘦了啊?” “好像也没有吧?”汪沛自己倒是没感觉。 “真的瘦了”魏雪附和:“所以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几周之内就瘦这么多的吗?” 汪沛仔细想了一下,缓缓开口:“午饭吃四个菜?” 这倒不是开玩笑,这一周脑力劳动量大,饿的也快,汪沛每天中午都打四个菜,一个餐盘都装不下的那种。 汪沛光荣收获了魏雪的白眼两枚。 “噗——”旁边的程晓冬没忍住笑出了声:“得嘞,这段时间真的不容易,等会答辩完我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好啊好啊!”汪沛听得眼睛都亮了。这段时间为了节省时间,都吃的是学校食堂的快餐,实在是已经受够了学校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菜色。 “反正减肥不差这一顿。”魏雪举手赞成。 “老梁呢?” “嗯,我可以。”梁见殊盯着电脑头也没抬一下。 “好嘞,那我们等一下去旁边购物广场那家新开的烧烤店!” 答辩不允许旁听,他们只好在候场教室做准备。汪沛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态,可在叫到他们组答辩,自己踏进答辩教室看到一排正襟危坐的老师的那一刻,开始抑制不住地牙关打颤,手心濡湿一片。 首先是梁见殊做项目介绍。 梁见殊走到讲台正中鞠了一躬,老师朝他点头示意开始。 梁见殊的ppt做的很简洁,基本只有提纲。可他的语速却不快不慢,清晰的向台下介绍着项目的脉络,没有任何犹豫与磕绊,就像是在向别人介绍自己一般轻松自然。 从汪沛的角度只能看到梁见殊的侧脸。他的头顶刚好有一盏灯,灯光打下来,沿着分明的下颌线、顺着脖颈,收入领口。今天梁见殊穿了一件白衬衫,站在光束正中,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也许天生就适合做学术,不仅仅需要踏实地努力,更需要有那份魄力在。而梁见殊显然属于这一类人。 这是汪沛不曾见过的,在属于他的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梁见殊。 *** 小梁也是个人才啊。虽然直男了点。(我觉得) 吸引 答辩出人意料的顺利。 台下老师们听完后简单地提问了预期成果的问题,这是程晓冬负责地部分,他都一一回答了,之后便是简单的提出了一些建议。 鞠躬向老师们道谢,刚回到候场教室,东西都没收拾好,魏雪便激动地压低声音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稳了!” “啊?有吗,我觉得我回答的不是特别好啊。”程晓冬耸耸肩。 “我大一大二的时候给答辩当过工作人员,一般不会提很多问题就是对整体框架比较满意的。” “好吧,希望是这样吧。” 一直没说话的梁见殊开口了:“结果今晚就会公示,现在先不想这些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一半。 汪沛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梁见殊在台上收放自如介绍项目时的样子,好像那时他周身有股特别的气息缠绕着,与平时的他截然不同。 平时的梁见殊敛尽锋芒,浑身散发着难以相处的气息。而那时的梁见殊却好像会发光,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全场的注意。 到了烧烤店,大概是开业有优惠又恰逢周末的缘故,店里已经满满当当,汪沛他们只好领了号码排号。 “诶!程晓冬学长,你们也来吃烧烤啊?啊,梁学长也在啊!” 汪沛循声望去,丁欣瑜向他们挥了挥手。 “你们也是答辩完了来聚餐吗?”程晓冬好像和一桌四人都认识,上前打招呼。 “是啊。你们是还在排号吗?要不要和我们拼一桌一起啊,大家也比较热闹?”桌上一位明显学姐样子的女生提议。 于是八个人愉快的拼了个大桌。 入座的时候本来是到汪沛挨着丁欣瑜坐,汪沛明显看到丁欣瑜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后的梁见殊身上,便觉得顺手卖她个人情也不赖,于是错开身让梁见殊先坐,自己坐到了梁见殊的另一侧。 丁欣瑜悄悄从梁见殊身后侧过头来,感激地朝汪沛挤了挤眼睛。 程晓冬简单向汪沛介绍了在场的另外叁位女生,都是程晓冬他们级的学姐,有一个金融专业和两个统计专业的。汪沛连本班的人都认不齐,没见过也理所当然。 忙碌了太久终于暂时解放,大家一起疯狂吐槽写立项书、找文献、扒数据中遇到的乱七八糟的困难,当然,主要是程晓冬魏雪和另外叁个学姐在聊,梁见殊偶尔补充。在场唯一两位大二的小朋友,丁欣瑜拿着夹子帮大家烤肉,而汪沛则是负责捧场,笑笑吃吃,倒也自在。 汪沛看中一块烤到微焦火候刚刚好的猪五花,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下手,就被丁欣瑜夹起来放进了梁见殊的盘子里,这一幕刚好落在了几位学姐的眼里,起哄起的丁欣瑜脸蛋红扑扑的。 “......”汪沛实在理解不了这样的行为。比起谈恋爱,还是猪五花来的实在。 释放完压力,大家又开始聊八卦。国际惯例,开始了猜数字游戏。 虽然这个游戏汪沛只在去旅游的时候在酒吧玩过一次,但规则和技巧也算熟悉,特别是汪沛知道,今晚大家想要合伙八卦的对象不是她,是丁欣瑜,便抱了几分轻松看戏的心态。 结果没想到,第一把就是她中招。 对面几位学姐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手,问的问题也比之前他们四个玩时有爆点的多。 “今天刚认识学妹,就先问一个比较温柔的问题吧!你现在喜欢的人最让你怦然心动的瞬间?” “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汪沛稍稍有点尴尬。 “那之前的呢?” 汪沛仔细想了想,自己和前任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到高考完分手,一年半的时间里,好像完全没有任何一个场景,是可以清晰留在她记忆中、引起她心脏狂跳的。和前任在一起很顺理成章,他帮汪沛补数学,汪沛帮他讲语文,日子平淡的像是流水账。汪沛一直觉得,要谈一段恋爱,这样能够互相学习互相进步的关系就是最好。 可那算“心动”吗?汪沛觉得不算。 汪沛只好很尴尬得回复:“之前也没有,可能因为我身边的异性朋友一直都很少吧。” 所幸场上的焦点也不是她,大家也没有再深挖,很快继续游戏。 之后的几局果然都是丁欣瑜中招。丁欣瑜的心意,在场的或多或少都能看出来,便变着法子助攻。先是问最近心动的瞬间,又是问喜欢的人姓的缩写,搞得丁欣瑜害羞得说不出话来,一边还悄悄瞥身旁的梁见殊。 中场休息,大家加菜的加菜,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汪沛打算出门透气,散散满身的油烟味儿。 刚出门,就看到远处墙角两个熟悉的身影。 丁欣瑜和梁见殊面对面站在没人的拐角处,丁欣瑜头低的像要埋进脖子里。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汪沛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是丁欣瑜在说话,但这架势,汪沛觉得,显然不是什么她该听的。 虽然只是无意中撞见,但毕竟偷听墙角不是什么受人待见的行为,避免误会,汪沛只好回到了馆子里。 丁欣瑜回来的时候,眼睛有点微微泛红,但还是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主动帮大家烤肉。梁见殊还是不冷不热的老样子。 汪沛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想去在意别人的事情。 肉烤得差不多,大家又提出去ktv续摊。汪沛觉得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尬聊一顿饭已经到极限了,便找了个借口感冒刚好要早点休息推辞了。 买完单,大家计划着定哪家ktv,汪沛便先走一步。 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便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最后在她的身侧和她保持同样的速度。 汪沛抬头,果然是梁见殊。 刚刚拒绝了丁欣瑜,要是再和人家一起去唱歌得多尴尬啊。汪沛心想。 汪沛没有问,梁见殊也没有开口,就像每天从图书馆回寝室时那样。唯一不同的是,人行道并不宽,并排走的两人偶尔还会不经意间碰到对方。 一路上没什么人,两人不说话倒更显得寂静,偶尔汽车驶过的声音还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便格外分明。 梁见殊还是答辩时候的那件白衬衫,袖口整齐地挽起两圈,露出白皙修长的手腕。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也解开了,隐隐还能看到分明的锁骨。 一阵风吹过,梁见殊的味道携着他的温热铺天盖地地涌来。 就这么走到路口,等红灯过马路的时候,汪沛忽然想起自己的寝室从学校北门进比较近,从这里左转,而梁见殊那边走西北门更近,要直走。 梁见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但却站着没说话。 汪沛抬头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下午答辩时的一样,黑框眼镜在路灯下有些反光,看不清他眼中是明是晦。 已经到嘴边的“再见”没能说出口。 不自觉地靠近,熟悉的薄荷味包裹了汪沛的鼻腔。再然后,唇齿相贴,说不清是谁先吻得谁。 好像这一次接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绵长。 梁见殊的舌尖轻柔地撬开贝齿,好像要把汪沛的整个口腔都搜刮一遍。舌头互相勾引缠绵,汪沛不由自主地伸手抱紧了梁见殊的脊背,想要离他近些、再近些。 这一吻久到汪沛觉得自己的所有氧气都要消耗殆尽,他们才难舍难分地放开。 *** 今天也挺甜,明天会更甜。这就是甜甜的良配cp,耶耶耶。 交好1 好像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 打车,买套,上楼,一气呵成。直到汪沛被压在梁见殊公寓玄关的墙上亲吻时,大脑依然处于放空状态,没有反应过来。 梁见殊没有开灯,月色顺着公寓的窗洒进来,隐隐约约能让人看清轮廓。 柔软的舌头在汪沛口腔中肆意掠夺,唾液交融,在唇齿相接处涂开濡湿润滑的一片。梁见殊手肘支墙,一手钻进汪沛的衣服中,在光滑的后背柔柔地抚摸,就像安抚一只温驯的羊羔。 汪沛顺理成章地抬起胳膊,环上梁见殊的脖颈,努力向上凑近他的嘴唇,向更深处索取。手臂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汪沛明显感到梁见殊身体一僵,然后吻中仿佛瞬间染上了火,激烈而又炽热。 他手上的动作也不再似之前那般耐心轻柔,带着些许蛮横的力道在她背上抓揉,像是要把她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着,仿佛要把全部重量放再对方身上那样,没有一丝缝隙。汪沛明显感觉到他下腹的粗大已经蠢蠢欲动,抵着她的小腹。 梁见殊也意识到了什么,挪了挪身体,没想到在磨蹭之下那东西居然顶着汪沛的小腹跳了一下,喧嚣着十足的存在感。 真是坏东西。汪沛顺着他雪白下颌狠狠咬了一口,满脑子都是下午答辩时他在台上如雕刻一般流畅的下颌线。 他的粗大不上不下地抵着她柔软的小腹,随着动作还会无意识地研磨,简直像是在她的小腹擦起一团火,火辣辣地直蹿向下,滚烫的体液顺着阴道壁流下来的热度烫得汪沛猛得一缩。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这回连扒他的裤子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内裤被连着牛仔裤一同褪下,当那硕大的硬物猛然弹出拍打在她手背的时候,汪沛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但这种清醒的感觉又和以往截然不同。 以前,克制总是与意识并存,与他进行的每个动作,脑中都要进行庞大的计算似的。而现在,汪沛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可脑中满满的,只有对他的渴望。不用去想他是谁,也不用在意自己是谁,有的只有肉体之间彼此的呼唤。 手指蘸着顶端溢出的粘液撸动前部的蓬松,梁见殊的呼吸也随着她手下的节奏变得粗重。 随着节奏的加快,手上的速度好像已经不能让她满意,汪沛随即想要弯下腰,企图用口舌包裹他。 没想到梁见殊长叹了一口气,旋即半推半哄地把她摁在浴室门上,一边俯身用嘴堵住她的嘴,卸掉她的眼镜,然后叁下五除二把她剥了个精光。 两人身上总共就只剩下梁见殊的一件白衬衣。 汪沛使坏地一只手将他的双手反握,固定在他身后,舌头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舔舐,又吻又吮,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衬衣纽扣。 单手解纽扣,还要分出心来挑逗梁见殊,结果就是到最后一个怎么也解不开了。梁见殊反手便轻松挣脱了她松松垮垮的固定,下一秒白衬衣便被丢到了地板上,再然后,汪沛便被一手捞到了花洒下,猝不及防被浇了个透心凉。 虽说水只有微微发温,可水煮落到滚烫的身体上都仿佛要被蒸发掉似的,两人之间温度高的骇人。 梁见殊的手指在水的润滑下,从胸口开始,沿着她的肌肤一路向下,侧腰,小腹,毛茸茸的密林,再然后探进密林深处轻轻揉搓。 说不清是在帮她清洗或是挑逗,但那令人羞耻又兴奋的快感还是像浪潮一般一波一波漫上来,一下比一下激烈。 汪沛忍着没有出声,双手又继续之前的动作,套弄着他的粗大。 “哈......”梁见殊的喉头动了动。 他今天似乎格外的敏感,只是她毫无技巧可言地套弄便激出了难耐的轻吟,反倒让她更想变着法子撩拨他。 再然后,她俯下身,口腔准确地整根包裹住他的粗大,然而显然是低估了他的长度,下一秒,汪沛就被他的顶的眼泪都要咳出来了。 这么一折腾,梁见殊眼中的情欲浓的简直要满溢而出了,红着眼狠狠盯着她,像是要立刻把她拆吃入腹。 花洒忽然被关上,瞬间,汪沛被腾空抱起,几秒后落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紧接着,他的身躯覆上,紧紧地压在她身上,几近野蛮地吻毫不掩饰地宣泄着他的情欲。 只是接吻,她的腿间便已泥泞泛滥了。 一吻结束,梁见殊起身去拿刚买的套子,拿来,拆开,取出一片。还没等撕开包装,汪沛便拿了过去,拆封,拿出小圆片对着他的粗大,用手轻轻撸下。那种被她手指包紧撸动的感觉使他险些又泄出一声闷哼来。 戴好装备,汪沛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他。不激烈,温温软软的小舌进进出出,是说不出的撩人。 梁见殊抵住她的穴口,来来回回地磨蹭,巨物上沾满了她滑腻的体液。汪沛也配合地扭动腰肢,花芯迎合着他的节奏摩擦着。 “啊......轻一点......”被顶进半个前端,汪沛对着突如其来侵入的巨大仍是不适应,猛然夹得梁见殊头皮发麻。 梁见殊只好一边忍着猛烈操干的冲动,一边咬着牙一点一点往里推进。进去了一大半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让小穴含着他慢慢适应他的尺寸。 不同于一开始的酸涩胀痛,等他完完全全进入到她体内,汪沛又是另一种感觉,一半是微妙的满足,一半是更强烈直白的渴望。 “唔......”汪沛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在梁见殊耳边哈气:“你......动一下吧......” *** 性行为之前记得清洁保持卫生哦! 无论如何也不想委屈女鹅没洗过就上嘴(捂脸) 交好2 梁见殊的欲望本就已经像拉满的弓,浑身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才能忍住大力进出的冲动。而汪沛在他耳边断断续续的气音,磨得他理智尽失,猛烈地顶弄抽插。 “啊唔......”未等尖叫完全溢出喉咙,梁见殊便将后半句吞进口中。 汪沛配合着他下身的动作,舌头一下一下地舔弄他的上颚,双手无意识地沿着他的脸颊一路游走到颈线,像羽毛一般轻柔地爱抚,若有若无地挑逗。 下身的大开大合,每次他重新顶进来,那前端的膨大似乎都能把汪沛身体里的每一处褶皱撑得平展,整根没入,直到他的小腹碰撞在她的花蒂上,引来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栗。 今天的汪沛也不同寻常的湿润。爱液沿着穴壁涂满整根粗大,又随着剧烈的碰撞在梁见殊小腹上亮晶晶的沾了一片。 两人在床上滚作一片。梁见殊躺在下方,双手支撑着汪沛跨坐在他的胯间,看着她粉嫩的穴口含着他胀红的硬物吞吞吐吐。 梁见殊松开手,去拨弄她胸前的两团白肉,汪沛霎时间失去支撑,全身的重心都放在腿间和他交合的那一点,将那长棒吞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 “啊!”突如其来的深入,一下顶的汪沛双眼发昏。快感一波一波汇集到头顶炸开,周遭的一切也都失了真。 “哼......”穴道深处仿佛有一张小嘴一般,又吸又吮,还有滚烫的蜜汁淋头浇下,又湿又热,绞得梁见殊后腰都发麻了,不禁漏出一声轻哼。 汪沛双手抵着他紧绷的小腹,紧咬着嘴唇接受他的抽插。每次他抽出一半,她便会在重力的作用下重重落下,那硬物又准确地顶入她的最深处,爽得她眼前一片雾茫茫,什么都看不清。 大概是这个姿势太过刺激,几下之后汪沛便全身都软绵绵的,无力地趴在他胸前。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攀附着梁见殊的胸膛,大口喘着气。 梁见殊下身的动作依然没有停。 “啊......梁见殊......嗯、梁见殊......慢一点......”汪沛的脑中早已分毫理智都不剩,语无伦次的让他慢一点。而情欲覆水难收,现今又如何教他慢得下来? 汪沛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腿间滚烫的热度融化了,化成一滩,渗透进他的身体里。 快感一缕一缕顺着小腹一路上蹿,背脊、脖颈、后脑,最后在大脑中炸开了花。 她感到梁见殊的身体紧绷的都要发硬似的,一下比一下捅得狠。汪沛趴在梁见殊胸前,颤抖着,发不出声音来。 恍惚中,她看到眼前脖颈雪白的一片,豆大的汗珠沿着轮廓滚入颈窝。汪沛没有多想,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闭着眼睛就咬了上去。 “哈啊......”被送上高潮的那一刹那,她隐约听见了耳边梁见殊抑制不住地一声喟叹。 他的身体也颤栗着,手臂紧紧地环着她,仿佛要把她摁进身体里似的。 这一夜汪沛睡得极不安稳,她本就睡眠浅,现在又有别人睡在身侧,一晚上更是几乎没有睡熟,汪沛几乎是在第一缕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时就醒了。 刚睁开眼,汪沛就被眼前梁见殊的怀抱吓了一跳,僵在他怀中不敢动弹。 他们离得很近。梁见殊的鼻息,就这么暖暖的带着水雾喷在她的额头,痒痒的感觉,世界安静的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悄悄抬眼看他,汪沛第一次观察他卸掉眼镜的样子,浅浅的双眼皮褶,卷而长的睫毛投下阴影,眼下依然是浓重的乌青,是这些天熬夜准备的证明。意外的,梁见殊的睡相很安静,熟睡的样子倒是比醒着时显得无害很多。 汪沛看着梁见殊流畅的像是雕刻出来的下颌线,莫名地想起昨天。明明这个人昨天还在灯下备受瞩目,介绍项目时自信沉稳的样子好像会发光。 而现在,这个人就在她身旁熟睡。他们昨晚刚刚经历了最亲密的肉体关系,甚至他的颈根还有被她咬过的点点红痕;他们一起攀上欢愉的高潮,又一同相拥而眠;他们的鼻息交融,体温传递...... 这真是奇妙的感觉。 被他圈在怀里,好像这就是整个世界一样,温暖,又柔软。 汪沛鬼使神差地凑近他,紧张地几乎摒住了呼吸。她的唇瓣与他柔软的薄唇不带丝毫情欲地紧紧贴印在一起。 *** 真是奇妙的爱情啊哈哈哈哈哈 融化 双唇相挨了一秒,又立刻蜻蜓点水般的分开。 汪沛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咚咚的心跳声好像被无限放大,大到耳边全是自己异常快的心跳声。 刚刚的一吻来的莫名其妙。汪沛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奇怪的感性,一边缓缓喘着气。 不觉出了一身薄汗,黏黏腻腻的非常难受。 梁见殊还在睡,汪沛轻手轻脚地一缩,从他怀里钻出来。虽然擅自在别人家洗澡不太好,但和浑身是汗的难受比起来,还是暂且借用一下梁见殊的浴室吧。反正昨晚也不是没用过。 爬下床汪沛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拖鞋,只好光脚踩地板走到浴室。 昨晚干柴烈火一触即然,都没来得及好好观察一下梁见殊的小公寓,这才有机会环顾公寓的环境。 梁见殊的公寓就是标准的单身公寓,四五十平米左右的大开间,进门一条小小的走廊,旁边就是卫生间和浴室,走进来则是开放式的厨房和卧室。整间房子没有过多的装潢,原木色和白色为主,却意外的整齐又满当。 蹑手蹑脚走进浴室,汪沛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脸色一红。 身上是梁见殊昨晚临时为她套上的,自己宽大的灰色纯色短袖t恤,宽松的领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依然残留着揉捏过后的红色印记,说不出的暧昧和旖旎。 “......”汪沛选择扭过头不看,迅速地脱下衣服,开水冲澡。 热水冲刷着肌肤,汪沛总算是浑身都舒缓了,在氤氲水雾中放松地闭上眼睛,可眼前出现的却是昨晚,同样在这个花洒下,梁见殊一脸正经地挑逗她两腿间欲火的场景。场景太过真实生动,汪沛不由得羞耻地夹紧了双腿。 汪沛懊恼地猛得拍了拍自己的脸。 迅速洗完澡,换好自己的衣服,确认自己还算着装整洁,汪沛才走出浴室。 梁见殊已经醒了,穿着一身米色的居家服,站在厨房烧水壶边喝水。见汪沛出来也没有抬头,一脸蒙蒙的样子,却依旧维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 汪沛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和他打个招呼,但一看着他就莫名尴尬,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当汪沛纠结的时候,两人的电话同时响起了微信电话的铃声。 能同时让两人手机响起的微信电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应该是项目群的消息了。拿来电话一看,果然。 “你先不要接,我来接。”梁见殊瞬间就做好了安排。 汪沛会意,把手机按了静音,屏息凝神。 接了微信电话,梁见殊开了免提,立马就传来程晓冬略带激动的声音:“老梁你终于接了!唉汪沛怎么还不接呢?” “大概是在图书馆调静音没听见吧。有什么事吗?”梁见殊语气听不出丝毫异样,而汪沛居然有种做贼心虚的紧张。 “哦哦,立项通过名单出了,你看到了吗?” “还没。” “我们过啦!”程晓冬语气带着十足的喜悦。 “哈哈我说肯定能过吧!”一边的魏雪也附和。 “嗯,之后也要认真对待。”梁见殊的语气还是不咸不淡。 临挂电话,魏雪突然稀奇到:“哎老梁,你今天没去图书馆吗?你那边居然能接电话?” “没有,我昨天回家了。” “哦好吧,那只能等你下周回来我们再讨论下一步了。” 那边梁见殊收了线,汪沛摸着紧张得湿漉漉的手心,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居然莫名有种偷情的味道。 但总得来说,比起紧张或是喜悦,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吧。 各种意义上的。 这口气儿还没缓过去,梁见殊一杯温水已经递到了手边。 汪沛匆忙说了声谢谢,然后啜了口温水,含在嘴里。 “家里只有一些零食,可以先垫一垫,正经饭只能到外面吃了。”梁见殊开口,随即补充:“牛奶也有,在冰箱里,要喝就自己拿”,显然是想起去s市时她每天早上一包牛奶的养生行为。 “哦,好。”汪沛咽下嘴里的温水,回应到。 “你先垫一下,我去洗个澡,等一下我们出去吃。” “哦。”汪沛点了点头,有点茫然。 汪沛打开冰箱,果然全无生活气息,只有几盒盒装牛奶还有几条巧克力。汪沛拿出一盒,确定了保质期,插好吸管,靠在厨房的操作台边慢慢啜饮。 梁见殊一般周末都会回这里住吗?但冰箱又不像是经常住人的样子。 还是说,是专门为解决个人需求准备的房子?好像也不像,连安全套这种必备品都没有,还是昨天临时在楼下便利店买的。 汪沛目光扫到他的书桌,旁边木制的小书架上整齐地插满了书,汪沛依稀认出了几本,范里安的《微观经济学现代观点》、博迪的《投资学精要》,米什金的《货币金融学》......好多大部头,都是老师曾提过的补充资料。汪沛甚至仿佛能看到他在图书馆四楼那个小座位上抱着大部头认真啃书的背影。 直到浴室传来花洒的声音时,汪沛才猛然回过神来。 什么时候他们亲密到这一步了呢?汪沛自己回想从和他正式成为酒肉伴侣的那个晚上,再到现在的一切交集,就连每个细节都仔细审视了个遍。 或许,应该再早些,从她大一不经意间看到商学院年度人物推送中他的照片开始,从室友卧谈会的某个夜晚提到他的名字开始,从她无意中发现在图书馆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习惯的位置开始。 猛然回首,仿佛就是霎那间,“梁见殊”这个名字从茫茫人海中和她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 对不起我超时了几分钟qaq 这章之后有机会了可能要再修修,觉得对小汪情感的把控还是不怎么好哈。 恬静 在梁见殊小区楼下的早点摊简单地填饱了肚子,汪沛打算回学校。周末本来打算图书馆里泡两天,整理一下公司理财这周课堂的笔记和课后习题,结果没想到就这么被梁见殊拐回了家。这要再回到学校,又得耽误半天的时间。 只怪梁见殊好像也不太恰当,毕竟昨晚自己脑子好像也不太清醒,真要背锅就一半一半吧。 听到汪沛的打算,梁见殊点了点头:“那我送你。” 还没等汪沛想好怎么拒绝,梁见殊又开口:“但是,你现在从这出发,坐地铁到学校,估计图书馆人也快满了。” 这倒的确是,汪沛从来不敢低估a大学生周末泡图书馆的热情。周末图书馆就算不是一座难求,也要四人的桌子五六人共享。 但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挤挤凑合着学了。 梁见殊沉吟了一下:“不如你先在这里学习,晚上我们一起坐地铁回学校,可以吗?” “呃......我的课本那些都还在学校。”这倒不是汪沛找借口,来时包里只装了答辩用的电脑。 “你们公司理财课本用得是什么版的?” 汪沛想了想,报出了主编的名字和版本。 “我这里有,你可以先看我的,我去年的笔记应该也在。” 倒也没有再坚持回学校的道理,汪沛便也乐得自在。跟着梁见殊上楼,梁见殊很大方地把书桌让给了汪沛用,自己从书架上找了找,抽出课本和笔记递给她,还贴心地附赠一沓装订的整整齐齐的草稿纸。等汪沛一切就绪后,梁见殊坐在餐桌边看电脑。 汪沛小心翼翼地翻开梁见殊的笔记。 笔记是他一贯的风格,简洁明了,全无多余冗杂的内容。大概他整理笔记时用得是黑色墨水的细尖钢笔,纸上甚至能摸到一笔一划的突起。 汪沛找到自己这周学到的章节,对照着笔记,开始在草稿纸上解课后习题。 题计算量不大,但是公式和图表密密麻麻的,加之昨晚没睡好,盯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睛酸涩。汪沛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继续,笔下速度丝毫未减。 不知是不是笔记本曾总被他贴身携带的缘故,书页间除了淡淡的墨香,竟也散发着他身上的气息,仿佛染了他身上的温度一般,暖暖地萦绕在鼻尖。很舒服的味道。 汪沛俯下身,凑近了去细嗅纸上的味道,不由自主地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就好像被他包裹着一样。 再次恢复意识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后了,汪沛看了看手机,自己居然就把头埋在梁见殊的笔记本里睡了将近半个小时。 悄悄扭头去看梁见殊,他依旧是一头钻在电脑里的样子,应该不会注意到这边吧。 汪沛还没在心里舒一口气,转过头就意识到,台灯好像被谁关了。 还能有谁啊......丢人...... 汪沛努力想装做什么都没发生去卫生间洗把脸,结果刚站起来没走两步,就步伐虚软,原地栽倒,头还磕在了书桌角上。 汪沛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捂着额头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谁能想到趴着睡太久腿会麻啊,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手拿开我看。”梁见殊一个箭步冲过来,蹲着帮她检查。 “没有外伤,但是肿起来了。”梁见殊扶汪沛到床边坐下,说:“你等一下,我找东西给你冷敷一下。” 所幸冰箱里冻了冰块,梁见殊把冰块拿塑料袋装好,又用毛巾包起来,放到汪沛额头肉眼可见的大包上。 虽然好像说疼也不怎么疼了,远没到无法忍受的程度,甚至汪沛自己的姨妈痛都要比这疼上好几个层次,但是泪腺还是止不住地向外分泌眼泪。汪沛眼眶红红的,泪滴就在眼睛里打着转,欲落未落的样子。睫毛扇动几下,眼泪总算是顺着眼角淌下来了。 汪沛忽然意识到冰袋还是梁见殊一直帮她摁在头上的,立刻伸手接过冰袋:“谢谢学长,我来摁就好了。” 梁见殊看着她,没有说话。 正当汪沛犹豫着要不要再说几句的时候,温软的唇瓣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梁见殊俯下身,一手撑床,另一只手还没忘帮她摁着冰袋,就这么把吻印在她脸上。 左眼,右眼,鼻梁,鼻尖,再到嘴唇。 一开始只是轻柔地用唇瓣触碰,到后来越来越用力,落到她嘴唇上时,已经从触碰变成了吮吸,附赠啃咬。 汪沛就这么顺着他的力气向后仰,最终被摁倒在床上。唇舌纠缠着,身体也一样纠缠着。他的膝盖抵在汪沛两腿之间,双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两次经验,汪沛已经大概了解了他的一贯步骤。当她以为即将要解开内衣搭扣时,梁见殊忽然停了下来。 “还疼吗?”没有起伏的语气。 “不疼了,谢谢学长。” “多敷一会,不然之后肿得更厉害。”梁见殊示意汪沛自己摁着冰袋。 “哦。” 待汪沛摁好冰袋,梁见殊转身回到电脑前。 “学长?” “嗯?” 汪沛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大大方方问出来:“不喜欢和我肉体接触吗?” 不喜欢和我肉体接触吗?我们不适合做这种关系吗?不然为什么刚刚要急刹车。 梁见殊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汪沛的意思,似乎是没想到汪沛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然后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不会,只是总得有个度,适可而止。”顿了几秒,梁见殊扬了扬眉毛:“公司理财整理完了?” “......”汪沛几乎是讪讪地逃回了写字台前。 *** 虽然我本意并不是写甜文,但是看大家留言很多人说甜,我也就顺其自然写成了甜文(?) 感谢豆浆同学捉虫! 默契 回到学校,紧接着是新一周的开始,一切好像又步入了正轨。 项目通过立项后,进入了漫长的积累沉淀阶段,平时有空看看文献看看着作,比起立项前的焦头烂额,可谓是轻松不少。项目讨论的频率也定为半月一次,交流进度和想法。 汪沛的生活全然如常,上课、写作业、看文献,有空泡泡图书馆。晚上十一点整准时收拾好背包,在电梯间帮梁见殊按一下电梯,或是看到梁见殊等候自己的身影。 不多话,但却出奇地默契。 周五晚上,汪沛和他依旧并肩走出图书馆,垂着头,跟着梁见殊的影子走在他身侧落后半步的位置,大脑被看了一晚上的企业现金流分析塞得满满当当。 汪沛边走边回想着刚刚推出来的公式,前面的人忽然停下,她几乎是一个趔趄才刹住车,没有撞到他背上。 猛然抬头,四周寂静又陌生,好像不是平时回寝室走的大路。 a大校园很大,除了主干道之外,还有无数弯弯绕绕、隐藏在教学楼和绿化带之间的小路。虽然路是绕了点,但最终还是可以通向生活区。 汪沛内心暗暗奇怪,疑惑地看向梁见殊,却看到他也正回过身看着她。 路灯有些昏暗,然而他的眼在路灯下却澄澈得惊人,明亮宛如秋夜的寒星。 汪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问什么,只好愣站在原地。 梁见殊微微叹了口气,向回走了半步,来到汪沛面前。 “接吻吗?”汪沛听到他开口。 好像好几次,一切的开始都是梁见殊的这句话,熟悉的这句话。 汪沛点头。 在梁见殊问出这句话前,汪沛的脑中全然没有这个念头。而当唇瓣相接的那一刹那,脑中却好像只剩下了令人羞耻的黄色废料。 原本冷静的身体在另一具肉体散发热量的挑拨下变得渐渐敏感,却觉得仅仅是布料相隔的热度远远不够。 唇舌交融。梁见殊的吻一如从前的充满耐心,而汪沛确在不紧不慢的节奏下莫名难耐。 身体的反应让汪沛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她不是圣人,她也有欲望,渴望被爱抚,也渴望被填满。这并不可耻,汪沛打算直面自己的欲望。 只是,她不确定梁见殊是否也有着一样的想法。 汪沛双手箍紧他的身子,用小舌猛烈地回应他舌尖的缠绕,仿佛是在传递着自己的欲望。激烈的交战后,两人喘着气分开。汪沛攀着他的肩抬头看向他的眼,即便隔着两层镜片,依旧被梁见殊眼中灼烧的欲望烫得几乎融化掉。 眼神交汇的刹那,似乎有什么被确定了。 熟悉的公寓,熟悉的玄关走廊,甚至是和一周前同样的时间节点,两人在欲望的处理上倒是莫名其妙的一致。 如果说之前的是偶发事件,那这回则像是一个肯定答案,做爱这件事正式成为了两人之间每周五晚的固定日程。就像是每天晚上图书馆电梯间的等候一样,不言而喻。 接下来一周的周五晚上也是一样。 做题熟能生巧,做爱也是一样。二人性事方面的默契突飞猛涨。 经历了初经人事的好奇与探索之后,两人便在磨合中慢慢适应,逐渐熟悉。 比如性事的步骤,比如对方的小习惯,再比如对方的敏感点。 大概是学霸加成,梁见殊的学习能力让她不得不甘拜下风。他已经能一边用粗大折磨得她连连求饶,还一边熟练运用唇舌把她胸前的敏感点也照顾到,而她还停留在因为他的尺寸感到胀痛的程度原地踏步。 有了之前的经验,汪沛会直接在周五带好书和笔记本,周六在梁见殊家享受免费自习。汪沛霸占了书桌,梁见殊在房间另一边的餐桌,通常可以几个小时一句话都不说。做题的恍惚间,有时汪沛几乎要忘记这是在梁见殊家里,忘记这几十平米的空间里还有一个人和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好歹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床上比起他来依旧生涩,厚脸皮这件事上倒是熟练了不少。有实在过不去的难题,汪沛倒也能坦然地麻烦梁见殊。 梁见殊讲题时一如既往地贯彻着他的简明扼要、条理清晰,往往几句话便能抽丝剥茧,解决困扰她良久的难题。他讲得认真,她听得更是灌注了百分十二百的注意力。 当然偶尔也会多聊两句有的没的。但汪沛心里拿捏的清楚,性伴侣即便同样带着“伴侣”二字,但却和伴侣有着难以逾越差别。 说来微妙,汪沛知道界限,也不会越界,却依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对不起我又来晚了qwq 想念 不知不觉来到十一月。连绵的小雨之后是阶梯式的降温,把a市送进了秋季。 下了周一下午的专业课,汪沛一如往常来到图书馆固定的座位,却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一抬头,熟悉的拐角座位空荡荡,椅子整齐的摆在原位。 梁见殊肩上任务繁重,被导师叫去帮个忙开个会也都是常有的事。汪沛没有多想,继续投入和财务报表分析作斗争。 再次抬头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不用看表也知道过去了很久,梁见殊的座位依然空着。汪沛虽然心中暗自奇怪,但还是耐下性子继续看书。毕竟,他来不来图书馆、不来图书馆又去了哪里,好像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多管。 结果直到闭馆,梁见殊都没有出现。 汪沛收拾好背包走向电梯间,摁电梯的时候习惯性地想要等一下梁见殊,随即意识到什么,扯了扯嘴角走进电梯。 几周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晚上一个人从图书馆回寝室,熟悉的路程好像变得格外漫长。 汪沛插上耳机,打开歌单随机播放,没想到第一首就跳到了五月天的《约翰蓝侬》。她还清晰地记得,这是那天一起去吃重庆小面的时候,梁见殊提到的,自己在五月天的歌中最喜欢的一首。 虽然已经在心中无数次地告诫自己,关于梁见殊的一切不要多管,不要多想,然而在这个他完全没有出现的时刻,身边却好像处处都是他的影子,分明提醒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他。 他去了哪里,在干什么?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图书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干脆直接去问一下他吧。 汪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梁见殊的微信,删删改改,最后发过去一条:“学长,在忙吗?可以请教你一道题吗?” 直到第二天早上,汪沛一边排队买早餐一边检查微信,和梁见殊的对话框依旧没有下文。 停留在这个页面,汪沛正猜测是不是梁见殊太忙了没有看见这条的时候,提示栏忽然跳出有一条新消息,连忙点开。 消息不是来自梁见殊,而是程晓冬。 汪沛抬头,立刻看到程晓冬在旁边窗口队伍的前端冲她挥手,示意她继续看手机。 “学妹你要买什么呀,我帮这边快排到了帮你一起买了吧,节省时间。” 看着前进缓慢的长队,汪沛咬咬牙,在麻烦程晓冬和自己继续排着之间选择了前者。 程晓冬不一会就买好了饭,和汪沛一路向教学楼走。把早餐钱转给他,结果居然被他点了退还,汪沛疑惑地看向程晓冬。 “钱就算啦!不如有空的话来帮我个忙吧。” 程晓冬说得是本周叁下午举办的校园马拉松,程晓冬正是志愿者招募方面的负责人,大概是报名的志愿者数量不够。a大周叁下午通常都不安排课程,汪沛想着引引路递递水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便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快走到教学楼,汪沛忽然想起,或许程晓冬知道梁见殊的去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对了,最近都没有看到梁学长,他在忙什么啊?” “诶,你没看到商学院官网的公示吗?”程晓冬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好像提前两周就公示了吧,他跟着访学团去美国参观交流啦,得下周才回来呢。” “哦,这样啊,梁学长太优秀了。” 说着替他高兴的话,心里却是说不上来的感觉,胸口有点闷。 明明可以提前给自己说一句,打个招呼也好,可是他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要求他把自己的行程实时向自己申报呢? 自然也是没有的。 到了午饭的点,微信终于收到了空白头像的回复,连着两条。 “抱歉,我刚下飞机才看到。” “如果还来得及的话,你先把题发给我,我可以先语音给你讲,步骤得到住处之后才能写给你。” 汪沛算了算,地球正对面的他应该正是深夜,甚至不用猜就能想到他苍白的脸上两个乌青大眼袋的样子。 说有不会的题全都是借口,即便如此,汪沛还是鬼使神差地掏出书,选了一道自认为比较复杂的题拍给他。过了半分钟,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讲话...”,然后一条语音蹦了出来。 汪沛摸遍了浑身上下的口袋都没找到耳机,却又不想等到回寝室拿了耳机再听,只好就这么直接点了听筒播放,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 熟悉的声音依旧带着清冷,仿佛隔着听筒都能闻到他的薄荷洗衣液的味道。只是几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却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丝毫不知自己被她捉弄了,一本正经地分析着题干给的数据,而汪沛头一次听着他讲题走神了。 想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就有点想笑,之前的什么烦闷、担忧、不愉快,都瞬间蒸发得不留痕迹了。 晚上从图书馆出来,即便这周没有了梁见殊,汪沛也自觉地保持着泡图书馆的习惯没有偷懒,虽然不能一抬头就看到熟悉的背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就对了。 走出图书馆,汪沛习惯性地插好耳机准备听音乐,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最终还是打开了微信。 和梁见殊聊天的最后一条停留在他发的:“晚上一个人回寝室注意安全”上,汪沛边走边回复他:“我现在回寝室了,会注意安全的,谢谢学长!” 发完这一条,她又向上划到他今天发过来的语音,点开。还是熟悉的声音分析着熟悉的题目,汪沛想,自己一定都能背过这道题的解法了。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有种他还是走在自己身侧半步距离地方的感觉。 *** 是女儿恋爱的味道 女大不中留啊! 等待 周叁下午,汪沛领了志愿者工作服,被分配到终点前的赛道上举指示牌。 谁知,十一月初虽然天气预报里的气温不高,太阳却依旧火辣。汪沛举牌的地方正好一块阴凉地都没有,只得直面刺痛的阳光,自嘲自己像是被悬挂曝晒的咸鱼。 等最后一位选手通过,汪沛觉得已经快要晒干最后的水分背过气去了,连呼出的气都是干涩的。 回到志愿者休息的遮阳棚,领了纪念品和志愿服务证明,刚好程晓冬和几个男生抬着一大箱冰矿泉水回来,一群筋疲力竭的年轻人看到冰水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涌上前去拿。汪沛实在是一点多余的力气都不想使了,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他们拿完最后一个上前。 程晓冬绕到汪沛身后拍了拍她的肩,然后神秘兮兮地带汪沛绕道一角没有人的地方。 “喏,这个给你!”程晓冬背在身后的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冰牛奶,递给汪沛。 “诶!”汪沛惊地一时忘记伸手去接。 程晓冬又把牛奶向前送了送:“之前一起去s市的时候就看你每天都喝牛奶,帮你买早餐的那回你也买了牛奶,所以就这么猜你喜欢牛奶的来着”,说完又立刻补充:“啊,如果你不喜欢牛奶的话也没关系啦,我请你喝奶茶。” “没有啦”汪沛接过牛奶,把纸盒贴在额头上,冰冰凉凉,瞬间舒服了不少,“我的确很喜欢喝牛奶的,谢谢学长!” 程晓冬摆摆手:“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叫你来帮忙结果这么辛苦。” 另一边,志愿者部的负责人叫大家集合去聚餐。 虽说是聚餐,其实就是大家聚在食堂吃盒饭。志愿者的餐费预算有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菜色,加之汪沛并不喜欢这种一群平时面对面都不一定会打招呼的人坐一桌边吃边聊的尴尬氛围,便推了聚餐打算自己去吃点别的。 没想到和程晓冬一拍即合。程晓冬知道学校附近有家好吃又便宜的猪肚鸡,两人便当机立断约了猪肚鸡局。 不得不说,程晓冬真的非常会聊天。一顿饭下来,完全没有沉默无语的尴尬,却也不会觉得聒噪烦人。 两人的圈子重合的不多,话题便不可避免地提到梁见殊。 “对了,老梁回来的第二天刚好是他生日,肯定要聚一下的,到时候你来吗?” 梁见殊的生日?汪沛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十一月了,日子要过糊涂了。 于情于理,汪沛都不觉得自己和梁见殊的关系能到参加他的生日聚会的程度。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痒痒的,想去的念头像一颗小种子,隐隐有要破土的迹象。 汪沛正啜着一勺汤,程晓冬帮她夹了一块鸡腿,也不催她回复。 汪沛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莫名其妙的念头战胜理性之前拒绝。 “可是我和梁学长也不是很熟......” “没事啊,多一起相处相处就熟了。” “呃,可是,他的其他朋友也回去吧,我也不认识,不太好吧?” “老梁也没有什么其他朋友在我们学校的,到时候应该不会有太多别人的。”程晓冬以为汪沛真是因为这些而犹豫,便努力打消她的顾虑。 “......”汪沛想不出别的借口了,只好敷衍:“那好吧,我看到时候的时间,如果没什么安排就去。” 吃完饭,程晓冬结账原本不打算平摊,在汪沛的坚持下还是aa了。帮个忙本就是还买早餐的人情,如果再让他请吃饭就更还不清了。汪沛讨厌这样的来来往往纷繁复杂的人情。 程晓冬送她送到寝室楼下,汪沛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便打算上楼拿一下电脑去泡图书馆。 结果到了图书馆也效率奇低,汪沛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题,思考梁见殊的生日应该送点什么礼物,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撑着头对着拐角处空荡荡的座位发呆有一会儿了。 总感觉,就这么看着他常坐的座位,好像还能隐隐看到他认真盯着电脑屏幕的背影。 即便是纪念意义大于实用价值的生日礼物,汪沛也不希望草率地送华而不实的东西被他放在柜子里吃灰,这样还不如不送呢。 然而,若要说实用价值,便更困难了。梁见殊缺什么呢? 对了!看电脑那么久,应该颈椎会受不了吧?不然就送他一个电脑支架好了。汪沛在心里暗自为自己的机智鼓了鼓掌。 晚上还是一个人回寝室,走到电梯间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停了一下才意识到那个人今天没有在。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汪沛想,自己上大学以来的一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泡图书馆,一个人赶着闭馆的音乐声回寝室。和梁见殊一起不过不到一个月,却好像从图书馆到寝室的这条路上已经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这大概是汪沛有印象以来,近二十年第一次给男生买生日礼物。 汪沛以为确定了礼物的内容,接下来只要买好、等着收快递,再然后送给梁见殊就好。点开购物app才意识到有多麻烦,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电脑支架,也有无数种设计、无数种材料,便宜的十几块,贵的叁位数,差别悬殊的惊人。 汪沛挑的眼花缭乱,实在拿不准该买哪一个。 虽然作为现代青年,汪沛也会时常以网购解决需求,却通常都是确定好内容、型号,直接选择评价最高的那家,通常都是叁分钟内解决问题。 这样挑挑选选、犹豫不决,还是第一次。 洗漱完上了床就开始对着网上的推荐做功课,汪沛的手机屏幕头一回亮到了半夜。 如果是给自己买倒还罢了,但这是送给梁见殊的礼物。害怕小品牌质量不好,又害怕有的设计他不喜欢。汪沛觉得,自己经历了二十年来前所未有之纠结时刻,比自己填高考志愿都要纠结一百倍。 最后若不是担心下单太晚不能按时寄来,汪沛觉得自己也许能再挑个一两天。 礼物准备好了,就差他回来了。想要见到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强烈。 *** 惊喜吗,意外吗,我居然在这个时间段更新啦。 喜欢 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身处其中总觉得漫长,再猛得一回头,却发现哪怕是最难熬的日子也都不经意间轻松溜走。 一周不算长,特别是夹杂着无数ddl和做不完的题分散注意,好像周一没有见到梁见殊的疑惑还是昨天的事,转眼间便已经来到了周日,梁见殊生日当天。 一大早,程晓冬就发来消息问她下午的聚会能不能去,汪沛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挑了那么久的礼物,可能还是亲手给他会好些。 梁见殊的飞机是凌晨到的,估摸着白天都在倒时差,又想着晚上会见,汪沛便没有发消息去打扰。 收拾好背包,寝室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面包牛奶,继续泡图书馆。上午的学习进度还算顺利,本周最后一门专业课的笔记也整理了出来,然而吃完午餐再坐回座位上本打算写课程论文,却后知后觉的有点紧张。 哪怕第一次见他那天,汪沛根本不知道等着她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却也没有多么紧张。而如今,只是一想到几个小时后会见到一周不见的梁见殊,就莫名手心出汗。 是因为太久不见了吗?还是担心他不喜欢自己的礼物? 或者是,害怕两人好不容易在磨合中缩短的距离,又被这缺席的一周无限拉长? 心中也许有答案,却不想笃定地承认。 汪沛懊恼地趴在桌上,把自动铅笔芯摁出来又按回去,看着手机时钟,不知应该希望时间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聚会定在了七点,汪沛本打算在图书馆学到五点半,就回寝室放书包,收拾收拾再带上礼物,这样时间刚刚好也不会被浪费。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正当汪沛打算刷个题冷静一下的时候,一位上学期给汪沛上过专业课关系颇不错的老师发来消息,让汪沛帮忙翻译一篇不算长的论文,急用。 汪沛是答应过老师可以帮忙,之前派过几次活也还算友好,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卡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翻着老师发来的十几页的纯英文论文,汪沛咬咬牙,提高效率应该差不多能赶七点做完。 开始动工才知道这篇论文有多难翻译,一开始过一遍翻译软件根本译不出专有名词,基本还是靠汪沛手翻。很多专有名词又是学术最新成果,和中文名称很难对上,还需要查阅大量论文。 过了将将一半,就已经四点多了,照这个速度,聚会准时到场已经不可能了。汪沛,想了想,还是给程晓冬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晚点到附带道歉。没等他回复,汪沛便按下锁屏把手机丢回包里,起来活动筋骨提提神,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 有了前面的经验,后半程效率倒是高了不少。把翻译完的论文发给老师,对方很快回复收到,汪沛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才总算放下。汪沛几乎是摊在椅背上,看到手机屏幕上硕大的“19:15”,又立刻触电般地弹起来收拾书包。 程晓冬之前发来消息,说梁见殊已经到了,他们先开始,让她不用着急路上小心。 一路连走带跑地回到寝室,把礼物塞进包里,也不敢多留,只好顶着刚刚翻译文献时被薅得毛毛躁躁的头发出了门,给程晓冬发了个“马上到”,又是气喘吁吁地往聚会的餐厅赶。 快到餐厅门口,汪沛却不由得放慢了步伐。这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情,似乎离他越近一点,那种令人心跳加速的微妙紧张就会更强烈,从隐隐一点冲破束缚,到了她非重视不可的程度。 一路小跑,汪沛感觉已经要呼吸不过来了,缺氧的感觉让人的意识近乎模糊,四周的街景仿佛飞快地向后退去,一切的嘈杂化归无声。只有心跳,自己的心跳声,那样有力的炸响在耳边,前所未有的清晰。 一个奇怪的念头莫名地从汪沛脑中不知道什么地方蹦出。 自己喜欢他? 汪沛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与梁见殊一起的无数细节从脑海飞快掠过。 不知道,或许? 终于到了餐厅附近,却发现程晓冬口中“已经先开始了”的梁见殊居然就站在餐厅门口。 似乎是感受到了视线,梁见殊看向汪沛的方向,挥了挥手走向她,伸手接过包,等她缓一缓把气喘匀。 那个汪沛刚刚还无法得出的结论,却在看到一周不见熟悉的面孔的那一刹那,变得呼之欲出。 喜欢。 无关对方的心意,无关感情深浅,也无关是否恋爱,她的喜欢就无可否认的在那里。 她想,她是喜欢梁见殊的。 看她缓得差不多,梁见殊开口:“进去吧,老程他们估计都等着急了。” 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不带感情的声调。 汪沛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忽然扑哧一下笑出来:“好久不见。” 梁见殊先是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两秒,也跟着她的笑难得的弯起了眼角:“也就一周吧。” *** 假装天还没亮就还是昨天:看看,我这是日更(得意)! 生日1 汪沛紧跟在梁见殊身后,跟着他来到桌前。出乎意料地,席间只有程晓冬和魏雪两人。 看到梁见殊身后的汪沛,魏雪微微眯起眼笑道:“哟,老梁不是说出去透气儿吗,怎么回来的时候变成两个人了呢。” 梁见殊面对她的调侃倒也从容,帮汪沛把书包放起来,面色不改地说:“嗯,刚好在门口碰见她。” 原来是凑巧碰到的啊。汪沛愣了愣,想起他刚刚从抬头看到她再到接过她的书包,一套动作顺理成章,情绪看不出一丝波动。 程晓冬叫服务员拿菜单加菜,一边开火一边说:“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动吧!” 这次吃的是火锅,汪沛以外的叁人都是本地人,不太能吃辣,于是点了鸳鸯锅。汪沛始终认为不吃辣锅是没有灵魂的,然而入座时一个没注意坐在了白锅正前方,夹菜时还得把手伸过半张桌子。 正当汪沛在麻烦和没有灵魂中纠结地做不出选择时,梁见殊找来一块湿毛巾,垫着手把辣锅转到了汪沛面前。 汪沛正打算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桌子是方形,梁见殊和汪沛坐在一条边上,这就意味着要一起面对辣锅。 程晓冬也纳罕道:“老梁,你什么时候变得能吃辣了?” 梁见殊一边把毛巾迭好,一边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一直都能吃辣。” 想起一起去吃重庆小面,梁见殊被微辣折磨得满头是汗的样子,汪沛差点一口酸梅汤呛在气管里。这叫能吃辣吗?他对“辣”的概念是不是产生了什么误解? 然而,半顿饭吃下来,汪沛注意到他几乎都是跨过辣锅从白锅里捞菜。 难道说,他其实就是为了自己才把红锅转过来的吗? 汪沛不敢自作多情,更不用说她内心中连“梁见殊喜欢自己”这样冒着粉红色泡泡的遐想一点影儿都没有,却仍旧无法控制地感到有一点点开心。那种隐秘的,难以描述的开心,明明是因他而起,却又似乎与他毫不相关。 有程晓冬和魏雪在,饭桌上就不会冷场,话题从年专业里保研的小道消息到这次立项其他组的选题,梁见殊时不时补充,汪沛也跟着涨了不少知识。 直到大堂主灯忽然熄灭,四周铺天盖地地响起《生日歌》熟悉的旋律,昏暗中服务员推着放着蛋糕的小推车来到他们桌前,汪沛才猛然间意识到今天是来给梁见殊过生日的。 一起唱完生日歌,许愿吹蜡烛,然后是一起干杯。抬头把杯中啤酒一饮而尽的那一刻,汪沛忽然想起自己漏掉了重要的环节。 还没有亲口对他说生日快乐。 趁着切蛋糕前的空隙,汪沛转过头看着他,正打算开口,梁见殊的电话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梁见殊拿起手机,并没有立刻接通。铃声依旧不知疲倦地响起,汪沛疑惑地循着声音看过去,却发现他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下,才缓缓到一旁接通。 桌上一时间沉默,汪沛无聊地用漏勺尝试着能不能捞到漏网之鱼。 梁见殊很快就回来了,沉默了一下,开口:“等一下吴羽会来”,然后在程晓冬震惊的眼神中解释:“是我的前女友”。 汪沛看到魏雪的眼神也从好奇转变为了震惊。 一时间气氛过于尴尬。 梁见殊补充到:“她来把我父母托她帮忙带的生日礼物给我就走。” 怕信息量过大,程晓冬连忙帮忙补充:“我、老梁、阿羽,家长都在c大工作,所以家都在c大家属区,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 似乎是对“青梅竹马”这个词有点不满,梁见殊开口:“只是从幼儿园开始到高中都在一个班,家长自然就熟起来了。” 魏雪灌了一口啤酒:“有点复杂,让我理理”,顿了顿,提问到:“所以这位吴羽同学也在我们a大吗?” “没有,她在隔壁学校读法语,大二去法国交流了一年,这学期才回来。”大概是看梁见殊没有主动回答的意思,程晓冬替他补充。 汪沛想起梁见殊曾提起过他的那位前女友,提到两人大多数时间都在异地恋,想必说的就是这位吴羽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梁神都谈过女朋友,我居然还是母胎solo。”魏雪还没缓过劲来,一口干掉了半杯啤酒。 相比起魏雪的震惊,汪沛对吴羽的存在反倒没有太多的感觉。 一方面是曾经听梁见殊亲口提到过曾有一段感情,另一方面也知道那是过去式,对吴羽其人最多抱着一点适度范围内的好奇心。 如果真的要说,大概是他没有接电话、看着手机屏幕迟疑的那片刻,汪沛想起来,心中闪过闷闷钝钝的感觉,从心脏麻麻的蔓延开,说不出哪里难受。 *** 放心,不虐女鹅! 生日2 吴羽所在的h大与a大仅一路之隔,吴羽从家出发,把礼物带给梁见殊正好顺路。 大概是因为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了,魏雪前脚刚八卦完,后脚吴羽就到了。 根据梁见殊曾经提到过的零星信息,汪沛本以为她会是一个一板一眼,至少是像梁见殊一样严肃冷淡的人。 一个化着淡妆、长发大波浪,穿着小裙子的女孩子远远走来,汪沛一开始完全没有将她和“梁见殊的前女友”联系起来,直到她冲汪沛所在的方向方向挥了挥手,旁边的梁见殊站起身,汪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吴羽了。 对面的程晓冬也转过身和她打招呼,吴羽大大方方地微笑挥手,长卷发在射灯下好像散发着一层光芒。 耀眼、明媚,是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有多优秀的女孩子呢,汪沛暗中打量。 吴羽很公事公办地走到梁见殊面前,把手中的提袋递给他:“梁叔叔和张阿姨让我带的东西我带到咯。” 从公事公办的角度来讲,看起来的确和梁见殊如出一辙。 梁见殊伸手接过,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吴羽一边嘴角微微勾起:“那谁让你和老程都常年不回家呢”,目光一转看到了一旁的汪沛和魏雪,微微颔首也算是打了个招呼:“我就先撤了,不打扰你们聚餐”,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像梁见殊:“对了,生日快乐。” “谢谢。” “留下来一起吃点吧。”也不知道程晓冬是客套一下还是真心地开口。 “不用啦,一会还有合唱团的彩排,就先走了” “我送你上车。”梁见殊起身跟在她身后,对席间叁人说:“你们先吃,我等一下就回来。” 吴羽老远跑来一趟帮忙,他把人送到车站也是应有的礼貌,汪沛觉得这于情于理都正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梁见殊前脚还没走出店门,魏雪后脚就开始小声八卦:“真没想到老梁前女友会是这种调调的小姐姐啊!” “哪种调调?”程晓冬显然没有明白魏雪的意思。 “嗯,怎么说呢,”魏雪思考了一下:“就是,很精致、很开朗,丢到人群里也会自带光芒,看起来很难追到的那种。” “好吧,可能是和她认识了太久没什么感觉。”程晓冬伸筷子去捞锅里的菜:“不过也没你说的这么......天壤之别吧?阿羽吧,说不上来哪里,其实和老梁还挺相似的。” “感觉都会是那种遇到事百分之五百全心投入的那种认真的人吧。”汪沛插嘴。 “没错,汪沛说的很到位,就是这种感觉!”程晓冬捞上来一块漏网的牛肉,放进汪沛的碟子里,汪沛连忙轻声道谢,他又补充:“而且也不是老梁追的阿羽哦,是她给老梁表的白。” “给老梁表白......我还以为她不会喜欢老梁这种调调的呢。”魏雪吐槽:“所以,为什么要分手呢?” 程晓冬摇摇头:“他们两人都不是会主动对别人说起恋爱细节的类型,但我大概听阿羽提过,大概意思是老梁先提的分手,别的就不知道了。” 是梁见殊先提的分手吗?汪沛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料碗里的香菜,想不到任何一个可能的分手原因。 梁见殊的抉择一定经过理性的思考,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可她想不明白,像吴羽这样优秀的人,又与他从小认识、父母相熟、家境相当,可以说是完全合适的结婚对象、理想伴侣,到底是哪一点收益的计算出了纰漏,让他选择放弃执行与她相守相伴、共同生活、组成家庭这个庞大的项目呢? 思考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最近折磨汪沛已久的,《公司理财》这门课里企业进行项目投资决策的模型,结果就是又开始头痛。这种明知答案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的谜题,就像一个混作一团的毛线团,你明知线头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却仍旧忍不住寻找、揣测,想穷尽一切可能的答案。 越想越好奇,心里好像有小虫爬过,不挠觉得瘙痒难耐,挠几下却又后知后觉地感到疼。汪沛灌了一大口啤酒,逼自己停止为毫无意义的思考浪费脑力。 一旁的蛋糕还没来得及切,上面还留有蜡烛插过的痕迹。梁见殊还没回来,它只好被摆在原本梁见殊面前的位置。 *** 感谢点亮一颗星! 生日3 大概是车站离得不远的缘故,还没等汪沛从自己千丝万缕的纠结思绪中缓过来,梁见殊就回来了。于是继续刚才的进程,切蛋糕、干杯、涮肉,当然还延续了刚刚东一句西一嘴的聊天。 等到散摊,已经将近十一点,程晓冬忽然想起一个作业的ddl就在今晚,却还没上传,连忙急着先赶回了寝室,剩下叁人慢慢走在后面。 男生先把女生送回寝室,再回自己寝室,这是一贯的做法。恰恰好先路过魏雪的寝室楼,于是魏雪先和二人道了再见、回了寝室,接下来是梁见殊送汪沛回去。 时隔一周,终于又是两人并肩走在夜色下,然而对汪沛而言却完全是不同的心境。 一周前,她还完全没有意识到梁见殊在她的生活中有着怎样的分量,那时的她眼中,他只是一个充其量还算有默契的酒肉伴侣。 而一周的分别,在想念与不习惯中,淡淡的情愫悄然酝酿,心中的种子暗暗扎根,终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破土而出。 汪沛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 汪沛也知道这份喜欢和“恋爱”绝不能划上等号。她喜欢他,却不想肆意打破目前两人来之不易的达到均衡的相处模式,在汪沛私心里,这大概是最理想的关系了。 你的心意是你的事,这绝非意味着对方必须接受你的心意。喜欢二字足够重,重到能轻而易举地招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日后的相处模式,比如日后对方与你相处时的心态。这一点上汪沛看得了然。 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寝室楼下。 汪沛转过身想要对梁见殊道一声再见,却忽然想起什么,郑重地送上一句:“生日快乐”,然后从包里掏出礼物递上。 “谢谢”,梁见殊双手接过礼物,站在原地不动,依旧直直看着她。 汪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我就进去了,学长回寝室路上小心......” 话还没说完,却被他一声沉沉的“汪沛”打断。印象中,好像直接叫她名字的情况并不多见。 汪沛疑惑地看向他的眼睛,霎时四目相对,一瞬说不出的紧张。 “现在,方便陪我走走吗?” 没有了平时话中那股莫名的清冷,语气柔软了很多。与其说是征求意见,倒不如说带着一丝恳请。 虽说两人建立关系的初衷便是有需求时互相取暖,汪沛还是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第二天是周一的情况下答应梁见殊。 汪沛去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两人爬上黑黢黢又空无一人的天台,倚在栏杆上,打开易拉罐。 十一月中旬的风带着凉意,在四面八方涌来的寒风中,两人静默地只剩风声,汪沛在风口上猛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刺激得好像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一旁的梁见殊低着头,时不时仰起头来慢慢饮一口酒,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周遭围绕着难以形容的低气压。 “我和吴羽是大一在一起的”,梁见殊突兀地展开话题:“每次回家都会一起拼车,她有时也会来a大找我蹭饭,关系也还不错。” 汪沛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讲起上一段恋爱。 “她向我表白,我们一致认为可以尝试着以恋爱关系相处,于是我们在一起。” 汪沛含了一口酒在嘴里,静静地听着。 “在一起之后,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我之前给你讲过的那样,约约自习,偶尔一起吃顿饭,中间遇到她出国,于是又有一半时间是在线上、隔着时差联系。就这样,居然也维持了一年多”,梁见殊喝了口酒,继续:“爆发是她回国之后,她生日那天希望和我发生关系,然而我发现自己对和她做爱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冲动,甚至只是提起就充满了尴尬与违和。我忽然意识到,情侣关系之于我和她,不仅是不必要,更是不合适。” “我以为一个相合的对象和一段稳定的关系,就足以构成合适的恋爱,但最后理性还是败给了那些毫无道理的,被称之为‘心动’的东西。我对她毫无心动,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是完全不合适的恋爱。” 汪沛咽下口中的啤酒,直言:“有点像渣男发言。” 梁见殊嘴角自嘲地勾了勾:“的确是渣男发言。” “所以呢,最后你提了分手?” “嗯。” “后悔吗?” “不后悔”,梁见殊沉吟了一下:“如果真要说后悔,大概是后悔自己当时答应和她试试,平白伤害了她一年多,也许是更久。” 一瞬间汪沛脑中闪过很多画面:有今天他看到来电显示是眼中的一瞬迟疑,有接到电话听到她要来之后莫名地沉闷。包括现在就站在她身侧的他,垂着头,往日的自信与从容不见踪影。 他大概是真的很自责。 汪沛不懂这种感情。她奉行了二十年的理性很少被什么感情打破,就像想起自己的前男友,好像脸都快要记不清了。 “还有啤酒吗?”梁见殊摇了摇已经饮尽的空啤酒罐,把它放在一旁。 “没有了”,汪沛摇了摇头。当时只买了两罐,现在再跑一趟也不是不可以,但往返也要十来分钟。 一阵夹杂寒意的大风袭来,梁见殊身上的薄荷味猝不及防地灌了汪沛满鼻腔。 心中猛然一阵狂跳,汪沛鬼使神差地啜饮一口酒,像之前一样含在嘴里,用口腔的温度包裹着酒精,然后抬起头去找他的唇。 他显然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吻没有丝毫准备,汪沛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牙关顺着舌头将温热的酒渡进他口中。 酒悉数传递进他口中,汪沛才缓缓起身结束这一吻。 “你不是渣男,没有什么好自责的。拒绝她的机会成本在你看来过大,于是你选择尝试;中间你也有付出,投入了沉没成本,只不过最后没有达到预期:你发现自己没能爱上她,也不能接受没有爱的恋爱。没人能在尝试前就直接知道结果,因此不会有比这更优化的选择。既然达到了帕累托最优,那又哪里是渣男?” 一席话不带停顿地说完,甚至头有点木木地发晕。汪沛觉得自己一定是喝的有点多,不然怎么会有胆量在梁见殊面前卖弄这些专业名词,又怎会有胆量指点他的感情问题。 *** 已经是这章推翻重写的第n稿了,实在很难把握小汪小梁的心理,以及如何不那么说理地传达两人的恋爱观念。 尝试 没等汪沛缓过劲,身旁唯一的热量来源便猛然靠近、重重地覆了上来,湿软的嘴唇压紧她的,还带着刚刚啤酒甜丝丝的气味。 与以往调情性质的吻不同,这次的吻仿佛暴雨前激烈的骤风,野蛮,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情欲的意味。他的软舌在她口中搅扰,用蛮力吮吸着,倒像是在汲取什么。 汪沛好像能明白他想要从她这里获得的是什么,于是伸出双臂抱紧他,用尽全身力气回应。 汪沛知道,同她自己一样,梁见殊也想要找到一个能在寒冷时温暖自己的人,否则为什么会在今天对她说这些话? 拥紧彼此,是他们在十一月的寒夜中唯一能抓住的热量。 同时她又有一种发自内心莫名地雀跃,他能选择对自己倾诉这些,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对梁见殊,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特别呢? “谢谢你。”喘气的间隙,梁见殊凑在她耳边呢喃,发自内心,声音前所未有的柔软。 汪沛没有说话,她不会安慰人,于是只好在沉默中抱紧了他。 梁见殊的理性蒸发时间也格外短暂。两人又沉默地在天台上坐了片刻,等汪沛再次回过神,他已经变回了一直以来的那个梁见殊,她记忆中熟知的那个理性、冷静而散发着微妙的距离感的梁见殊。 看表,时间不早了,梁见殊便送汪沛回寝室。 路上梁见殊居然主动抛出话题,问汪沛最近专业课学得怎么样。这对于早已习惯二人一路沉默前行的汪沛而言着实受宠若惊,只好惶恐地敷衍道一切都顺利,生怕他半路一言不合就讲题、自己脑子转不过弯儿来。 毕竟今天发生太多事了,纵使精神是清醒的,肉体已经疲倦不堪了。 到了寝室楼下,阿姨已经锁门了。汪沛只好厚着脸皮按门铃叫阿姨来开门。 “这么晚了,你快点回寝室吧,我在这等阿姨开门就好了。” “我等你进门再走。” 汪沛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转过身背对着梁见殊,假装探身去看阿姨有没有出来开门。 没过一会阿姨便披着外套,一脸不耐烦地出来开门,看到汪沛便操着口音极其浓重的普通话数落:“啊呀你这个同学也真是的,这个点阿姨已经睡了,你不知道早点回来的哇?” 汪沛正准备僵硬地点头鞠躬疯狂输出对不起,身后传来梁见殊的声音:“真的不好意思啊阿姨,今天也是临时遇到事情紧赶慢赶这个点才回来,下次我们一定记得早点,不打扰阿姨休息。” 看到梁见殊,阿姨便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声音缓和了不少:“阿姨也能理解你们的啦,就是下次记得别再这么晚了,阿姨也要睡觉的哇。” 汪沛听得一头雾水,转过身一脸迷茫地看着梁见殊,没想到梁见殊隐蔽地冲她眨了眨眼,然后开口:“快上去吧。” 阿姨也扑哧一声没憋住笑了出来:“别依依不舍了,都一个学校明天还能再见的哇。” “嗯”,梁见殊也憋着笑没有解释。他嘴唇紧紧抿着,没有丝毫弧度,而镜片下微微眯起的眼睛出卖了他。 那一瞬间汪沛忽然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连忙冲阿姨道过谢,逃似地蹿上了楼。 好尴尬,尴尬地头皮发麻、想要立刻逃离现场。但又忍不住弯起嘴角。 明明两人的确有过那种关系,明明坦诚相待负距离交流她都没有害羞过,可当他把这个事实半开玩笑似的摆在她面前,冲她不无狡黠地眨眼时,她却前所未有的脸颊发烫。 寝室里其他人已经睡了,汪沛悄悄洗完漱,又摸黑爬上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发生的片段。 心中某个地方好像充实了起来。 汪沛忽然想起高中时代,那是一段父亲与她疏远、母爱贫瘠的黯淡的时光,一直以来独来独往的汪沛发现,没日没夜地刷题也再也无法掩盖心中的空虚。 她知道自己渴望的无非是被爱,她想要被关怀、被重视,想要某人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成为某人眼里唯一的倒影。 高二那年生日,班里颇受欢迎的体委向她告白,他长得不错,阳光又大方,汪沛没有多犹豫便答应了他。 刚开始,他每天课间送来的小零食、晚自习一起去天台背书,都的的确确带给汪沛极大的满足感。可当新鲜感过去,一切小心思都显得多此一举,甚至只让她感到麻烦。内心的空虚再次暴露无遗。 汪沛也曾尝试着努力喜欢他,可她的心中清醒的可怕,于是只好冷静地扮演着恋爱中的少女,直到高考后的爆发。 而现在,曾经日夜渴求却求之不得的满足感来得如此轻而易举。 莫名想到大一看过的一本小书,弗洛姆的《爱的艺术》,里面说,大多数人以为爱情最大的问题是被爱,而实际上应该是:自己有没有能力去爱。 当时汪沛只是一掠而过,可放到此情此景下瞬间醍醐灌顶。 求解多年的谜题找到了谜底。原来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不是自己值不值得被爱,而是自己能不能毫无顾忌地投入感情。 原来自己也有爱上别人的能力。 可以试着放下防备去爱梁见殊吗?汪沛问自己,在尽量不打扰他的情况下,自私的、只为自我满足地去爱。 翻来翻去睡不着,只好伸手打开了手机,汪沛惊奇地发现居然有一条未读微信消息。 点开,是梁见殊二十分钟前发来的:“今天谢谢你的安慰。早点休息,晚安。” 汪沛看着手机屏幕出神,空白头像亮得她眼睛刺痛。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用大号对她发学习工作安排之外的东西。 汪沛咬了咬牙,打下一行字,删掉,过了几秒又重新打出来,闭着眼睛点了发送。 “我可以每天对你说晚安吗?” 睁开眼睛看着绿油油的对话气泡,汪沛新生一股想要撤回的懊悔。然而容不得她犹豫,对话框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冒出白色的对话气泡。 “好”。 悬着的心落了地,汪沛却猛然涌出一股想哭的冲动。隔着满眼的眼泪,模模糊糊看不清手机,只好勉强发了“晚安”过去,然后速速关掉了屏幕。 迷迷糊糊睡过去,好像做梦都是满足的。 *** 没想到吧,小汪居然自己消化了这份感情,这就说明离表明心迹在一起还有距离啊哈哈哈哈! 话说回来,等在一起估计就完结了。 坏人 第二天早上,汪沛久违地闹钟响起才睁眼,明明昨晚熬了夜,却是神清气爽。 打开手机,掠过微信聊天列表最上端的空白头像,心仿佛快要扬起来了。 早上虽然没有课,却也容不得浪费时间。汪沛迅速洗漱好,收拾书包出门。这周开始,专业课就会陆陆续续期中考试,通常在期末总评成绩里也会占不小的比重,图书馆还是要泡的。 难得好心情,早餐还是不要在楼下自动贩卖机一个面包随意解决了,汪沛决定去一食堂买鸡蛋饼。一食堂离汪沛寝室楼近,也是汪沛早餐最常去的食堂,动作快一点的话还是可以赶在大队人马进图书馆前就到达的。 还没进食堂门就被人拍了拍肩膀:“来买早餐呀汪沛。” 汪沛扭头一看,又是程晓冬。 “早啊,学长。” 他的寝室楼和梁见殊的一样,在生活区的另半边,明明那里离二食堂比较近,却叁天两头一大早往一食堂跑。汪沛好奇一食堂是什么这么美味让他念念不忘。 “嗐,都认识这么久了不用叫我学长了,怪生疏的”,一边说着,程晓冬伸手帮汪沛把食堂门帘撩起来,汪沛忙道谢。 “倒也不是我跟你客气,就是直接叫大名有点奇怪”汪沛打趣。 “那就跟着老梁他们一起叫我老程呗”程晓冬满不在乎。 还是有说不出的奇怪。这么称呼虽然没了距离感,这份亲昵却让人感到不舒服。 看到汪沛纠结的表情,程晓冬补充:“你要不介意的话叫我小名阿冬也行,总之随你叫什么,我都没问题,就是别叫学长。” “真的随我叫什么?” “当然。” “那就叫冬哥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程晓冬怪不好意思地扶了扶额头,汪沛看着他的窘迫样笑弯了眼睛。 汪沛今天心情真的难得一见的不错,只是这种朋友见起个外号逗趣的小事,都颇有兴致,放在平日早就想办法敷衍了。 买了早餐,一人一个鸡蛋饼边啃边向教学区走。 程晓冬突然发问:“对了,昨天晚上我先撤了,你们最后待到几点啊?” “没待多久就回学校了”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汪沛有点心虚地假装啃鸡蛋饼。 “好吧,期中周了真的浪不起来啊!” “嗯嗯。” 还没啃几口鸡蛋饼,程晓冬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你有兴趣组队参加‘银行杯’吗?” “嗯?那是什么?” 汪沛一向不太关心杂七杂八的比赛消息,也没什么一拥而上的热情。 程晓冬也深知汪沛这个不上心的性子,耐心解释到:“全称是‘银行杯’全国金融产品设计大赛,还是比较权威的,我看过了,保研奖学金都能加分,虽然加的不多。” 锻炼一下自己也未尝不可,汪沛沉吟片刻开口:“目前除了找我以外你还找了谁啊?” “两到叁人一组,我们可以再去问问老梁,有他在比较稳。” “你都来问我了,真的不打算问问阿雪学姐吗?她比我强多了。” “她最近在忙着筹备学生会的外联活动,光是我们的项目都要了她的命了。” “这样啊”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四个人一起行动,没了调节气氛的魏雪还着实有点残念。汪沛遗憾地说:“我时间倒是可以的,就是能力上......” “报名截止还有半个月,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先安心考完期中再说。” “好”汪沛点了点头。 程晓冬还是去教学楼方向,汪沛去图书馆,于是两人在路口道了别。 汪沛边啃剩下的半个鸡蛋饼边纠结。要说想不想,她当然不愿放过任何一次锻炼的机会,特别是还有梁见殊程晓冬两个大佬带路;可要说到能力,她真的不确定自己在这种实践性很强的比赛上到底能走多远、会不会拖后腿。 叁下五除二把鸡蛋饼塞进肚子,汪沛还是决定等忙完了眼前的期中再去纠结这些。 踏进图书馆,电梯直上四楼,梁见殊居然已经在熟悉的位置上了,深蓝色的带帽卫衣衬得他的皮肤雪白雪白。好久没见到他坐在这个座位上的样子,一切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汪沛轻手轻脚走到自己座位上,掏出课本和电脑,又打开手机调成静音,看到有一条微信消息就顺手点开了。 是一则微信好友申请,备注是“丁欣瑜”。 汪沛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是点了通过。 没等汪沛纠结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对方就主动发来了一串消息。 “打扰啦汪沛!听说你和梁见殊学长是一个项目组的,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哇?” “昨天是学长的生日,我给他准备了礼物,但他一直在忙没有时间找我拿,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把礼物带给他呀~?(???????)?:.?谢谢小天使!” 汪沛挑了挑眉,合着自己在丁同学眼里就是一联络男神感情的工具人? 不想帮她这个忙,却不知道怎么拒绝。想要编个借口婉拒,猛然意识到这样的自己好坏,充满了令人不齿的小心机,又把对话框里好不容易编出来的借口删掉,改成了“好的”,看着“发送”迟迟下不了手。 下意识地看向梁见殊的方向,却猛然间看到他的桌上,自己用心挑选的电脑架正微微的泛着光。 心好像跟着那光微微颤动了一下。 汪沛果断地删掉对话框里的“好的”,迅速码好字发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也和梁学长不熟诶,而且礼物还是你亲手交给他比较好~” 开静音、锁屏、丢进书包,一气呵成。汪沛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跟着畅快了不少。 坏就坏吧,总比把刀子都往自己心里捅强。 *** 我更新了!因为不想写论文。 满足 大概是期中周,大家都忙于复习的缘故,晚上图书馆一遍《回家》放完,保安居然没有急着赶人。 汪沛手里还有半道题没有做完,又不想中途打断、下次还要重新开始,于是咬了咬牙,赖在座位上飞快地把剩下半道解出来。 大概是一周没有和梁见殊一起走的缘故,汪沛做完题才猛然间想起会不会让他等很久,抬手看表,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整,分针将将偏向五分。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抬头看向周围,一片空荡荡的座位,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梁见殊的座位也不例外。 他大概已经先走了吧。 汪沛匆匆忙忙把书和笔记本一股脑塞进包里,书包往背后一甩就快步走向电梯间。 没想到梁见殊一边胳膊肘支着电梯旁的墙,另一只手插在卫衣口袋里,插着耳机面无表情,莫名有种休闲的感觉。 看到汪沛走近,抬手按了下电梯按钮,然后又揣回口袋里。 汪沛连忙叁步并作两步跑到梁见殊旁边:“不好意思啊学长,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有,我也是刚到电梯间,”梁见殊摘下一侧耳机:“对了,电脑支架很好用,谢谢你。” 即使知道只是出于礼貌客套一下,汪沛还是难以抑制地升腾起一股雀跃,明面上又故作平淡:“好用就好。” 已是十一月中旬,即便a市也算南方,晚风还是透露着凉意。特别是对于汪沛和这种一天没有怎么活动的人来说,只好悄悄缩着脖子,企图把自己缩紧一点抵御大学城独有的荒风。 “‘银行杯’,我可以参加。”梁见殊猝不及防地开口,汪沛愣了一秒才想起是程晓冬早上提到过的,金融产品设计大赛。 汪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被吞了下去,换成了一句:“那太好了。” 梁见殊愿意参加,倒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毕竟是程晓冬找他组队,那么多年的交情和默契在。 可即便说着“那太好了”,汪沛却无法完全高兴起来。明明凭着他们两人的实力,不愁招募不到大佬队友,实在不行,明明他们两个人组队实力就已经足够强劲。可是,却找了能力仍是未知数,零经验的她当队友。 比赛还没有报名,压力就已先至。 汪沛低着头不语,沉默地跟在梁见殊侧后方半步的地方向前走。 “要吃关东煮吗?”梁见殊忽然停住,转过身来问汪沛。 “诶?”汪沛惊讶地猛然抬头,一脸问号地看着梁见殊。 梁见殊伸手点点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刚好走到这里了。” 跟着梁见殊走进便利店,看着他选串、付钱,直到他把热腾腾的一杯塞进自己手里,汪沛都是懵懵的。 估计是汪沛站在原地捧着纸杯,一脸的不知所措太过明显,梁见殊有点无奈地解释:“拿着暖暖手,你冷得脸色不太好。” 汪沛立刻伸手摸了摸脸,一片冰凉。大概一般是因为真的冷,一半是因为比赛的事吧。 “谢谢,那我把钱转给你。”汪沛没有多解释。 “不用。” “我还是转给你吧......” “当生日礼物的谢礼吧。”梁见殊短暂地停顿:“还有昨晚麻烦你安慰我。” “那谢谢学长了。” 汪沛倒也不是立刻非要算的清清楚楚。今天他付钱,之后请回来就是了。 况且汪沛从来无法抗拒关东煮,光是闻着,就已经馋的迫不及待了。 纸杯捧在手心微微发烫,杯口腾腾冒起的热气带着熟悉的柴鱼花鲜味,吹着气呷一口,从头到脚都是暖的。 和梁见殊一起走之前,汪沛每天都是一个人从图书馆回寝室,路过便利店经常会买关东煮犒劳自己。和梁见殊一起走之后,因为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边吃边走,倒也把关东煮抛在脑后了。 恍惚中有种微妙的感觉。同样的路,同样的味道,上一次这么边吃边走时梁见殊还是路人,偶尔汪沛图书馆泡得晚时,能在路上看到他。 而如今,手里是他买给她的关东煮,他就走在身旁。 很快就到了汪沛寝室楼下,两人道了再见。 汪沛刚上楼,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点开空白头像的微信,“晚安”。 他没有回,可能是一直没有看手机,但汪沛不在意。 好像放下防备去爱的感觉还不赖? 只是想起他,就已经足够充实,不必计较付出是否平等,不必纠结是否有回报。爱不是方式,爱是目的本身。 *** 久等了! 温阳 周二一直是一周中最死亡的一天,之前是上午下午全部是专业必修课,到了考试周便成了轮番考试压榨。 下午考完今天的最后一门,汪沛才稍微喘过气来。下一门是周四下午,明天还有一整天时间。 还不到饭点,汪沛打算直接去便利店买点面包酸奶解决晚餐,然后就可以直接泡在图书馆里不出来,省下了来回跑的时间。 路上打开手机,才发现项目组四人小群久违的有了新消息。 “大家明天下午有没有空!没事的来帮我们一个讲座凑个人数吧qaq,不用认真听,去了会场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学生会赞助商办的量化交易讲座,目前问卷报名人数估计教师一半都坐不满,来凑个数救救我们吧!”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魏雪的咆哮。 下面是程晓冬:“别忘了咱们金融经济学老师把考试调到了明天下午[流泪][流泪][流泪]” 后面紧接着是魏雪发的,“我太南了”麻将表情包。 之后便没有人再回复了,对话在这里戛然而止。 汪沛想了想,周叁一整天没课,实在不行周四早上不考试的选修课也可以摸摸鱼,足够应付周四一门不难的专业选修了。平时魏雪对自己颇为照顾,因而魏雪的忙,能帮上一点是一点。 “我可以的!”汪沛敲上四个字回复。 “太感动了,大恩不言谢,我会让场务帮你占好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的,保证你无论看书还是玩手机不受一点影响!!!”魏雪秒回,叁个感叹号让汪沛感觉自己像是被她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汪沛倒是不介意座位。大一的时候每次遇到无聊的公共课,室友们都提前一个小时到教室占最后几排的宝座,汪沛每次正常时间来到教室,都只有前几排的座位空着。不过坐在前排空荡荡的座位上听听课发发呆也乐得自在。 汪沛最喜欢的红豆面包卖完了,面包货架上总共也没剩下几种面包,只好随手买了个菠萝包,站在便利店门口不挡路的角落里一通啃。 手机通知灯又闪个不停。汪沛以为是魏雪又有什么通知,顺手点开微信。 空白头像难得一见地冒了个泡,跟着短短的白色会话气泡。 “我可以。” “老梁你不上金融经济学吗?”魏雪发问。 “大二的时候提前修了。” “真不愧是你。”魏雪感叹到。 “所以你上了半个学期的课,都没发现没有老梁吗?”程晓冬吐槽。 后面就是程晓冬和魏雪你来我往地吐槽这门课,以及喊梁见殊努力回忆一下一年前期中考试的内容帮他们画个重点。 面包啃完,汪沛又把聊天记录拉回去,重新翻到梁见殊的消息,逐字掠过。然后把手机收回口袋,灌了一大口水。 难以克制的在意。明明他只有短短两句话的聊天记录,却控制不住地想要再看一遍。 周叁下午,魏雪在讲座开始前一小时就给汪沛发来了占座的位置。照片里是最后一排的最右侧,两个座位的桌子上放着最常见的占座用品——课本和文具袋。 这是最后一排靠着柱子的两个隐蔽位置,左隔过道,右边靠墙,估计就是公然组队双人小游戏都不会有人发现的那种。 汪沛没有反应过来,一句“哪个座位是我的”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魏雪紧接着一条消息就冒了出来。 “两个摸鱼绝佳位置,你和老梁自己分吧!真的谢谢你帮忙呜呜呜[大哭]。” ......原来另一个位置是给梁见殊占的啊,汪沛一下醍醐灌顶。 到讲座的教室时,只有前排零零星星几个座位有人,桌上还摊着高数课本争分夺秒地复习。汪沛不禁感叹,现在的学弟学妹真有热情,这种推广意味分明的讲座都能提前来占第一排。 秉持着先来先得的规则,汪沛在两个座位里挑了里面靠墙的那个坐下,掏出课本复习明天的科目。 最终来的讲座的听众也不算少,松松散散的也填满了大半个教室,等到主讲人上台时,汪沛再次抬头,被半屋子的人吓了一跳。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梁见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她左手边的座位上,正投入地看书。 汪沛犹豫了一下,转过头继续复习,没有打扰他。 可是自从知道梁见殊在旁边,注意力便再难以集中在课本上。 课本上的文字和公式变成了无法识别的符号,台上讲座的声音变成了略带嘈杂的和弦,连前方坐满半个教室的同学也慢慢褪色成背景。汪沛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注意力却毫无保留地集中在左手边的梁见殊身上。 汪沛微不可察地悄悄向左凑了半寸,耳边甚至若有若无地传来梁见殊呼吸时气流擦过的声音。心跳的好快。 侧过身来看向梁见殊,他还是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 汪沛轻轻戳了戳梁见殊的胳膊,轻声开口:“学长。” 梁见殊看着汪沛的眼睛,下意识地靠近。刹那间,汪沛觉得周围一切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 然后搞点小黄色。 针尖 前面数十人攒动的后脑勺和讲台上正在进行的讲解,都好像在双眸交汇的那一刻无限褪色,模糊的好像另一个世界。 而在只有他们的世界里,彼此的瞳孔中倒映着对方。 梁见殊低下头缓缓去寻她的唇瓣,几乎与此同时,手迅速揭开桌上原本合着的笔记本电脑,支架上的电脑屏幕刚刚好挡在二人面前,从正前方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 梁见殊的唇瓣凉凉的,贴上来的那一刹那,汪沛觉得自己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热浪翻涌,直冲头顶。 大概是碍于还在教室,一开始两人仅仅是唇瓣紧贴,不约而同地没有过多的动作。直到汪沛鬼使神差地探出舌尖,顺着他唇峰的弧度勾勒似的掠过,双手抵上了他的胸前。 汪沛听见,梁见殊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加深了这个吻。他几乎是以压倒的姿势携着她把头埋在电脑屏幕前,软舌卷住她调皮的舌尖,爱抚摩挲。 他的舌一如既往地灵活,所及之处皆在她口中泛起阵阵水声,裹挟着二人的鼻息,在最后一排狭小的这块死角传播,在汪沛听来格外明显。 头顶上的音响传来台上老师讲到的专有名词,前方偶尔还有同学交头接耳的嘈杂声响。汪沛始终悬着一颗心,感官便变得分外敏感。 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周遭的环境,同时又承受着他越发大胆的挑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针尖上跳舞,提心吊胆,却又停不下来。 吸进肺中仅有的氧气都在唇齿间的战斗中被消磨殆尽,大脑的缺氧让整个人都变得飘飘然。 汪沛险些要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可唯有软舌从她上颚划过的酥酥麻麻触感,提醒着她对面的是谁。 结束了绵长的吻,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又不敢大口呼吸,只好尽力压制着声音小口换气。 狭小的空间里,温度和湿度都要被两人的鼻息带的升高不少。梁见殊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顺着脸颊汇成一整滴,挂在下颌边缘。 汪沛没有多想,伸出手想要帮他擦掉那滴汗。指尖恰好顺着雪白的脖颈划过,犹如蜻蜓点水般,在他身体里泛起微弱而暧昧的涟漪。 不待手收回,便一把被他抓住带到怀里,汪沛整个人也在他的力道下被带到了他近前。他的身子压得极低,汪沛几乎是被他摁在怀里,圈在课桌与他之间的小小空隙。 又是一吻落下,来势汹汹。 哪怕只是接吻,就足以让人身心沦陷。汪沛清晰地感受到两腿之间热浪翻涌,大概已经湿得一塌糊涂了。 两人会不会就这么从讲座开始吻到讲座结束吧,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汪沛晕晕乎乎地想。 直到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她的卫衣下摆探入,轻车熟路解开了她的内衣搭扣,胸前先是一松,紧接着一只骨感分明的大手便握住了胸前的一只小山包,由轻及重地揉捏。 汪沛手指紧紧绞着他的卫衣下摆,强忍住想要大喘气的冲动。 讲座恰恰到了鼓掌的时刻,汪沛做贼心虚,为了不显得格格不入,只好装模做样地与大家保持一致的鼓起掌来。 梁见殊的手指又在此刻趁虚而入,在她胸前挺立的小红豆上猛得捻了一下,惊得汪沛一声轻呼,消散在蹿动的掌声下。 汪沛惊讶于自己的身体居然可以如此的敏感。只是他的手指紧贴自己的肌肤,就足以让她难耐到夹紧双腿了。 汪沛紧咬着嘴唇,任他的右手在自己胸前把玩,在紧张与快感交织下,只能保留仅存的一丝清醒强忍住呻吟出声的欲望。 胸前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没等汪沛反应,骨节分明的手便隔着打底裤对敏感的花心展开攻击,激得汪沛猛得抓住了他的手腕,理智稍稍回到脑中。 梁见殊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汪沛,眼中带着星点不解。 汪沛双手抓着他的小臂,低着头,微不可察的声音轻轻解释:“不要在这里......” 不要在这里,我会受不了的。 梁见殊了然,撤出右手,顺便不忘帮她把内衣搭扣扣好。 “这周五再继续好不好?”汪沛耳朵尖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 梁见殊当然知道她说得是什么,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想吗?” 你想吗? 不用在这件事上做出让步,更不必强迫自己,重点在于——你想不想。 汪沛咬着嘴唇不知怎么回答,点了点头。 *** 这章不知道叫啥,但觉得叫偷情真的挺合适。 情欲1 有了期待之后时间便过得飞快。 直到周五晚上前,汪沛学习中时常猛然间想起周叁的下午,在教室最后的角落,梁见殊看着她眼睛时候的样子。 想要周五晚上快点到来,却又怕它来得太快,让汪沛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的分神后,汪沛以专注力几乎是逼着自己集中在题目上。多想无用,不如做题。 周五晚上,还未到闭馆时间,汪沛便有些许按耐不住了。让自己紧张得如此坐立难安,上一回还是和梁见殊第一次约见的那天晚上。 说来奇妙,从与梁见殊成为这样特殊的酒肉伴侣开始,不知不觉已是半个学期过去。 抬起头看向前方的位置,梁见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此刻正保持用手抵着下颌的姿势一动不动。 十一点将近,《回家》音乐声还未响起,汪沛便已收拾好行装蓄势待发了。肩上鼓鼓囊囊的双肩包,谁也想不到里面除了书和电脑,还装着汪沛的睡衣和一条小内裤。 当然,这里的“谁”应该不包括梁见殊在内的,汪沛腹诽。 下电梯,出图书馆,在原本应当拐弯回寝室的路口直走出校门,打车......两人默契地没有一句多余话,却让汪沛没来由心跳加速。 梁见殊和汪沛一起坐在后排座位。上车时梁见殊开门让汪沛先上,因而他坐在汪沛的右手边。狭小的车厢里充斥着他的气息。 司机上车时看到是一男一女两个大学生,便一副了然的表情不在多话,梁见殊向来没有很多话,汪沛在沉默的车厢里尴尬地手都不知该放哪里。 原本两人每周五的固定运动只是心照不宣,而自从汪沛那天把它问出口,一切都像是捅破了窗户纸,朦胧的默契感消散殆尽,不论什么动作都变得目的心分明了起来。 汪沛怕被梁见殊误会,怕被误会成自己只是毫无感情地冲着满足生理需求来,却也难以控制地琢磨他每一个动作中的意味,脑补他是否也带着同样直来直去的目的而来。 下车,过马路,汪沛正在思索,便下意识地迈出步子,结果被梁见殊揽住肩膀,一把捞了回来。 他用力很大,手捏得肩膀有隐隐的痛感,汪沛一个趔趄撞进他怀里。 “看路。” “啊,不好意思。”汪沛急急忙忙道歉。 即便隔着卫衣,他怀里依旧有着分明的温度,还满满都是他熟悉的味道。汪沛一时不知道如何从他怀里出来,只好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梁见殊也一直抓着她的肩没有放手。 汪沛缓缓抓住他的手,从她的肩头移下来,鬼使神差地一直抓着没有放开。 从小区门口到梁见殊的公寓这段路程,两人的手一直维持着刚刚相握的样子,汪沛觉得自己心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梁见殊的手白且瘦,握在手里是骨节分明的手感,就这样一路下来,两手之间热度烫得惊人,分不清粘腻濡湿的是谁的汗水。 同样温度居高不降的大概还有汪沛的脑子。 汪沛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才会刚出电梯就主动送上门去吻他。 公寓门口,梁见殊一边用舌头挑起她口腔中各处的火花,一边不用看就熟练地开了门。 紧接着是玄关。 两人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便在玄关处继续刚刚的吻,最终还是梁见殊伸脚一勾把门带上的,而汪沛那边彻底算是目中只剩下了他。 汪沛几乎是把重心完全都放在了他身上,舌尖推送着,引着他的舌头探出口腔外打转转,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一遍又一遍描摹。 只是隔了一周没有做,对他的渴望却是翻了倍。 他在接吻时习惯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汪沛手指顺着他的脸颊继续向上,摘掉他的眼镜,踮起脚径直吻上他的睫毛。左边,右边,然后向下,鼻尖,唇瓣,下颌,脖颈...... 他的手也没停,搭在她腰间轻柔地地上下游走,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神经传到尾骨根,双腿之间的某处立刻滚烫了起来。 吻到喉结,汪沛几次下来也知道这是他的敏感点,便讨好地像吃棒棒糖一样画着圈又舔又吸,下身贴着他显然挺立的某处随着他手的动作蹭了蹭。 梁见殊突然一手拍在她娇臀的软肉上,吓得汪沛一声惊呼堵在了喉咙口,愣是僵在原地没发出声音,结果下一秒就双脚离地,被梁见殊抱起。 汪沛连忙圈紧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生怕他一个手滑送自己和地板亲密接触。 “眼镜!”纵使梁见殊这种日常说话听不出感情的人,在此刻也染上了些许沙哑。 汪沛连忙单手把眼镜给他戴回去。 *** 眼镜——深度近视的伤痛。 情欲2 紧接着,汪沛被放在餐桌上。未等汪沛重心放稳,梁见殊便猛然上前,一手轻轻扣住汪沛的后脑勺,将她沾染着唾液的诱人唇瓣贴向自己的。汪沛只得双手紧紧抠住餐桌边缘,以防被他直接扑倒在餐桌上。 双手被用来支撑重心,于是梁见殊更是逮住了空子为所欲为起来。 口中的动作依旧不停,柔软的舌头肆意在她的口腔攻城掠池,而双手则是借机剥下了汪沛的外套,随意地丢在一旁,紧接着是衬衣的扣子,从上到下、一个一个,迅速、利落、却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两人吻在一起,分开,再换一个角度贴紧,再分开,有如蜻蜓点水,暧昧的接吻声有节奏地在二人之间传播,简简单单便挑起了等候多时的欲火。 衬衣也被剥下,毫不在意地甩在一旁,汪沛上半身只剩下一件内衣。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非但不觉得凉,反倒是更加滚烫。 梁见殊的唇短暂从她嘴唇上离开,换成了手指。他本就雪白笔直的右手食指送到她嘴唇跟前,拨弄着她晶莹的软唇,另一只手轻巧地解开了她的内衣搭扣,紧接着一脱一拽,他上身唯一的一件卫衣简简单单地除下,被一同随手丢开。 两人上半身坦诚相对。梁见殊迅速双手圈紧汪沛的身板,想要每一寸肌肤都与她紧紧相贴。双手在她身后交叉后伸到前方紧紧握住她胸前的软肉,嘴唇寻找她的唇狠狠吸吮。 眼镜不听话地碰撞在一起,鼻梁被眼镜硌得生疼,汪沛没忍住轻哼一声,随即企图伸手摘下眼镜,却被他重重地压制住动作不能动弹。 紧接着,他的唇瓣向上,衔着她的眼镜卸掉,然后伸出一只手来连同着自己的眼镜一同卸下放在一旁。 没有了眼镜的的世界好像变得隔着一层水汽,雾蒙蒙,却又充斥着暧昧,汪沛觉得,好像整个人都随着眼前的画面一起变得飘飘忽忽了。 她伸出手隔着裤子抚摸他胯间的硬物,用双手包裹着轻轻重重地揉搓,他的呼吸便也随着她手下的力道忽轻忽重起来。 汪沛不知道自己的裤子何时被褪下,只记得他的手指隔着她早已濡湿的内裤勾画,沿着她腿心的裂缝一道一道、若有若无,每一下都能带到敏感的地方。 梁见殊的外裤也紧接着被脱下。腿间内裤被顶起的小帐篷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他拽过汪沛两条修长的玉腿,大大地朝着他打开,湿得一塌糊涂的内裤紧贴着小穴,甚至整条裂缝的形状都能一清二楚。 梁见殊腰往前一顶,坚硬的性器正正好好抵在汪沛柔软的花心,激得二人都没能忍住大喘了一口气,然后就这么隔着两层内裤,模拟着做爱时的动作。 与真的做爱完全不同,梁见殊硬得发涨的肉棒每一下都磨在汪沛最敏感的阴蒂处,快感强烈且直白,一股比一股猛烈,还没几下汪沛就觉得自己要受不了。 “啊......停、停一下,不要这样......”明明是想要制止,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软绵绵的一滩音节。 梁见殊像是没有听到,一手一个抓着她企图夹紧的双腿,借着势头继续打着圈的摩擦,上下左右,全方位都照顾到了。 从未承受过如此直接极致的刺激,汪沛又难受又舒服,不知是想要停下还是想要继续,只得做梁见殊手中的鱼肉,任他一下接着一下宰割折磨,无意识地呻吟带着撒娇的婉转,一声高过一声。 梁见殊俯下身来衔她的嘴唇,却并不深入索取,而是配合着他身下的挺动,在她呻吟的间隙轻啄。 “哈......”梁见殊也没忍住喘出声来。 从额头到胸脯,都披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而他的腰间却是不知疲倦,一下比一下重。 酸酸麻麻的感觉从阴蒂积攒到小腹,再顺着背脊蹿到后脑,再从后脑猛得炸开,散落到身体的各个角落,身体随着快感的涌动微微抽搐。 汪沛都要觉得这具肉体不是自己的了,可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却又在提醒着她,这的的确确是她的身体。 *** 由于lack of use等原因,本人写车真的很慢了。(狗头) 情欲3 巨浪翻滚而过,紧接着又是一波又一波的浪花。 汪沛浑身瘫软,向前伏在梁见殊的胸膛上,像是离了水的鱼,大口喘气。 她就这么被一口气地送上了高潮。 从头到脚好像都是湿涔涔的,不知是自己的汗还是他的汗。稍微回过神来,汪沛起身,企图从梁见殊怀里出来,双腿刚挪动,牵扯着腿心充血的小红豆,难以启齿的感觉过电般从身下蔓延到脑后。 “啊!”没有任何准备的汪沛双腿瘫软,直挺挺的栽回梁见殊怀里。 汪沛清晰地感到自己的深穴痉挛了几下,一滩热流涌出,灼得穴壁一阵收缩。 没等这该死的羞耻感散去,梁见殊一把抱起她向浴室走去。 把她放在花洒下,然后俯下身,亲手脱去她沾满粘液的内裤。 汪沛羞耻地想要把脸埋在胳膊底下,又难以抗拒,干脆偏过头去不看他赤裸的脊背,任他摆布。 然而想象中的黄色情节并没有发生。 汪沛听见水声,意外地转过头来,看见梁见殊拿下来花洒在帮她调水温。大概是温度差不多了,又抬手把花洒挂上来,柔和又温暖的水温,舒服地刚刚好。 做完这些,梁见殊转身走出浴室,顺带帮她关上了门。 汪沛站在花洒正下方,温水从头顶顺着身体的曲线一路浇到脚,浑身肌肉都舒展了。 一边淋温水还一边纳罕,今天好像结束的挺快。 不过冲澡带来的享受很快压过了这些念头。汪沛闭上眼,抬头面向花洒,任细细密密的水柱冲刷在她脸上。 大概是水打在地板上声音不小,汪沛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被打开,又关上。当她从背后被人抱住的时候,汗毛倒竖,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直到闻到熟悉的味道,一声尖叫才卡在喉口,硬生生被憋回去。 也是,除了梁见殊还会有谁。 也是,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结束。 汪沛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天真,就被梁见殊摁到了装花洒的那面墙边,滚烫的双乳紧紧贴着墙上冰凉的瓷砖,却意外地让她兴奋,不自觉地想要向后翘起圆臀送出小穴。 梁见殊刚出去的时候时候已经脱掉了身上最后的布料,这回他站的位置刚好在花洒下,温水从他头顶直浇而下,很快淋遍了全身。 他倒也不急,就站在花洒下冲澡,左手扶着汪沛的肩,右手食指点在穴口软肉上,轻轻划着圈圈。 刚刚高潮的余韵还远未散尽,身体格外敏感,只是如此挑逗便轻而易举地点燃了汪沛的欲火,甚至比刚刚燃得还要旺。 每次触碰都会让小穴格外空虚,梁见殊却只是轻轻戳弄,从不深入,这对她而言无异于隔靴搔痒。 这种时候倒也顾不得羞耻心了,汪沛难耐地扭动腰肢,示意梁见殊再深一点。 然而他并不改变手上的动作,继续维持着轻而浅的手指游戏。 “深一点......”汪沛急得都带上了哭腔。 梁见殊手上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汪沛愣了一秒,紧接着,花洒被关掉,她感到梁见殊换了一个比手指滚烫数十倍的东西抵上穴口,轻轻磨蹭,让顶端沾满汁液。 “哈......”他挺身而入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巨大的器物几乎是要撑平洞穴中的每一处褶皱,被充分湿润的洞穴紧紧包裹。这种感觉过于满足,汪沛甚至舍不得让他抽出一半抽插。 两人保持着这连为一体的姿势没有动。梁见殊一手撑墙,一手扶住汪沛的腰。他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的后颈,一路吻到颈窝,厚重的鼻息打在敏感的颈部皮肤,好像心都痒痒了。 梁见殊先忍不住,开始轻轻地抽插。动作并不大,却磨蹭着穴口的软肉,快感缓且柔,像是初春潺潺融化的小溪。 倏忽间,一件事从大脑猛然闪过,汪沛楞住的同时不由自主地夹紧穴道,开口:“等等!” “哼......”梁见殊被猛然一夹,又痛又爽,在她耳边哼出了声,喘了两口气才回到:“怎么了?” “戴套了吗?” 刚缓缓启动就被迫中断,梁见殊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压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口:“不然我刚才是去干什么了?” “......” 去戴个套还要温柔的把们关上,还让人以为是回避自己洗澡,白感动了一下下,汪沛尴尬地想。 不过汪沛的尴尬没能持续多久。身下比以往都要重的惩罚性地猛顶,直接把理智送到了九重天外。 “呜......你慢一点、慢一点......” 高潮过一次的身体借着刚刚的劲儿,很快又攀登回顶峰。 汪沛仅剩的断断续续的记忆里,自己几次被干到浑身瘫软,又被梁见殊有力的大手捞起来,摁回墙上继续。 这次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好像两人都抛下了一切,只剩下眼前一座座极乐的巅峰去攀越。 不知道高潮了几次,汪沛觉得自己下身充血的都要痛了。 听到梁见殊粗重带着压抑的鼻息,汪沛直到他快要到了。 双臂向后圈住他的脖子,扭过头去吻他的脸,心中默默地喊着他的名字。 梁见殊、梁见殊...... 不是一直以来的“学长”,是梁见殊。 *** 你爷爷关注的一天打鱼一年晒网型作者更新了。 烟火 等到折腾完又收拾好再躺下,已经是深夜了。 汪沛躺在梁见殊旁边。虽然浑身酸痛,累到一根指头也不想动,精神却出人意料地清醒。 侧过头去看梁见殊,他以标准的睡姿平躺着,呼吸平稳,好像睡得很熟的样子。 今天好像忘了什么。 汪沛轻轻开口,对他无声地做出口型:“晚安”。 梁见殊没有回应,汪沛也不在意,翻身把头埋进被子里,缩成舒服的一团,然后闭上眼睛。 睡前来点体力活动的确对于治疗失眠效果拔群。汪沛这一夜睡得极深,一夜无梦,甚至都要忘了身边还睡着一个人。再次睁眼时,汪沛甚至有点断片,猛然一瞬忘了自己在哪里。 看向窗帘间隙透进来的阳光,好像时间也不早了。汪沛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为什么闹铃没有响?于是立刻向枕边摸去找手机,却摸遍了枕头底下都没有找到。 之前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汪沛一向习惯把手机放在枕边一伸手就可以拿到的位置以备不时之需,早已成为了多年的习惯,不可能忘记。 结果刚坐起身来准备掀被子,汪沛就看到自己的手机正安稳地躺在梁见殊那一侧的床头柜上。 汪沛不用猜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大概就是,自己定的闹钟没把自己叫醒,反倒吵到了和自己同床睡的那个人,被他一把关掉闹钟,随手放在了床头柜? 好狼狈,明明自己从不赖床,这是初中以来的第一次......比这更狼狈的是,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汪沛考虑要不要主动给对方道个歉,挽救一下梁见殊对自己那点可怜的印象,忽然意识到房间里好像安静地有些过分。 梁见殊并不在。 他会去哪呢?有被自己的闹钟吵到、心情不好吗?汪沛怔怔地看向前方发呆,然后摇了摇头,拿过手机。 手机上的通知灯刚刚一直在闪,汪沛想没准是梁见殊发来什么消息,连忙点开。然而并不是预想中的人,而是很久没有聊过天的一位室友。她平时对自己颇为照顾,汪沛以为有什么要紧的通知,就立刻点了进去。 “小沛啊......那个,其实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昨晚在门口等我爸接我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和一位男生一起打车,因为平时也没太听你提到过有男朋友,所以就来冒昧地问一下你。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一定不要自己扛着,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帮你一起寻找办法。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汪沛的心猛然收紧。 汪沛一直是给室友说自己周五晚上要去也在a市的姨妈家陪她,室友有两位都是本地人,两周回一次家或者一周回一次都很正常,加之她们都走得比较早,从来没有碰见过汪沛,也就从来没有怀疑过真实性。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位室友居然也会拖到十一点多才回家,还好巧不巧地看到她和梁见殊一起打车。 不过万幸的是,室友没有看清那位男生的长相,不然怎么会认不出来那是早已全商学院皆知的梁见殊? 室友是个善良的人,不仅没有把这件事当作茶余饭后与他人的谈资,还来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如果可以的话,汪沛实在不想向她撒谎。 可是,又要怎么解释自己和梁见殊的关系呢?自己凑巧成为了梁见殊的炮友? 想起来大一刚入学不久,每晚的卧谈会,她基本都能从室友口中听到梁见殊的名字,还有那些夹杂在句子缝隙中的仰慕和向往,忽然就觉得,这不可能开得了口。 汪沛想了想,打下一行字:“谢谢小芸的关心,但是你误会啦,那是天太晚啦,我姨妈家的表哥来接我(●'?'●)” 对方立刻回复了一串“真不好意思”。看着自己拙劣的谎言,汪沛忽然觉得心中有一点愧疚,却又没来由的夹杂着一点兴奋。 忽然响起钥匙转动的声响,紧接着是玄关处关门和换鞋的声音。梁见殊走进房间,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对她说:“醒来了就快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餐。” 原来是去买早餐了。 “其实也不用专门去买回来,我下楼去吃就好......”汪沛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 “再晚估计就卖完了。” 汪沛更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一觉睡得闹钟都叫不醒。 注意到了汪沛的窘迫,梁见殊解释道:“这家早点铺是附近最好吃的,所以总是很早就卖完。” “喔。”汪沛点了点头。 “想着你大概没什么机会吃到a市的经典早餐,有点可惜,就想让你尝尝。” 汪沛抬头,梁见殊正在把塑料袋里的食物一样一样向餐桌上摆。金灿灿的大饼和油条已经上桌,而此刻,他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杯豆浆,缓缓摆在她常坐的位置。 原本全是专业知识和数据的人,忽然之间就染上了烟火气,一下子鲜活的让汪沛挪不开眼。 “别发呆,快去洗漱,油条凉了不好吃。” 汪沛几乎是逃一样的奔进了卫生间,锁上门,靠在门背后大口喘气。 怎么忽然有股婚后生活的感觉?汪沛连忙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个既视感从脑中甩开,却又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越来越沉迷这种背着所有人独占他的感觉。 *** 好晚。 轻风 梁见殊买的这家早点果然名不虚传。即便汪沛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也能轻而易举地被a市的古早味道征服,加之昨晚的激烈消耗不少,等汪沛反应过来时,已经一只大饼一根油条下肚了。 饭饱,汪沛抢先一步收拾了餐桌和碗碟,也算是对梁见殊买早餐的回报。 往常的周六,汪沛往往霸占着梁见殊家的书桌学习。而现在,期中考完,各门课程既没有作业也没有新课,让汪沛霎时有些不知所措。 汪沛正思考要不要问梁见殊借一本书架上的大部头啃啃,在偷懒和学习中挣扎,梁见殊忽然开口:“比赛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汪沛几乎是愣了愣才意识到他口中的比赛是指什么。之前,“银行杯”比赛的组队都是由程晓冬张罗,而如今梁见殊问她组队的问题,一时间有点惊讶。 回答程晓冬问题可以敷衍,而面对梁见殊,汪沛却无法说谎。 “一队最多叁个人”,汪沛顿了顿:“其实,魏雪学姐是比我更好的组队人选。” 梁见殊看着她的眼睛,即使隔着两层镜片,汪沛却觉得似乎要将她穿透。 “我问的不是谁是更好的人选。” 汪沛垂着头,不无沮丧地轻轻开口:“说实话,我不太确定我能贡献多少力量,甚至连不拖后腿都很难保证......” “汪沛”,梁见殊少有地叫了她的名字,打断了她的话:“你自己呢,想还是不想?” 汪沛看着他的眼睛,几乎是要屏住呼吸,过了半晌才微微吐出一口气:“想。” 怎么会不想? 不仅仅因为这是宝贵的和大佬组队比赛的机会,更因为队友是他,和他并肩作战的诱惑太大了。 可也正因为队友是他,才会瞻前顾后。他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汪沛怕自己跟不上他的脚步,反而会成为负担。 汪沛在想,如果队友不是他,自己会不会没有这么多顾虑?会不会变回一直以来那个决绝果敢的自己? “想就去做。”梁见殊开口得很干脆:“至少我觉得不会有比你更合适的队友了,老程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去找你的。” 汪沛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不会有比她更合适的队友,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至高评价。 “我之前就说过,你很好,要相信你自己。是我们选择了你,所以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的眼光。” 汪沛忍着鼻尖酸胀,把眼睛里就要往外涌的眼泪憋回去,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拼命点头:“我参加。” 梁见殊面色不改,却格外地坚定:“好。” 报名是周日晚上截止,两周后提交作品进行初审,初审通过进行改进后进入到全国范围的复审,最终进入复审的作品要进行现场展示赛,决出全国的一二叁等奖。 坦白说,时间还是十分紧张的,特别是当下,汪沛一点思路都没有。 “总之我们先联系一下老程,把报名表填好。”梁见殊提醒。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当务之急的确是报名了。 程晓冬微信一直没有回,梁见殊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几声后便被掐断。汪沛听着电话那边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徒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过了几分钟,程晓冬电话回过来,汪沛立刻紧张地竖起耳朵。 “抱歉老梁,”程晓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透着十足的无力感:“我爸今天凌晨突发了心梗,比赛的事......” “叔叔现在怎么样了?”梁见殊立刻打断。 “情况不太好......现在在用溶栓药,也可能要放置架。” “在一附院?” “对。” “老程,”梁见殊挂电话前开口:“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陪叔叔。” 收了线,梁见殊匆匆穿上外套,对汪沛道:“抱歉,我要出门一趟,不会太久,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是去看程晓冬学长吗?”汪沛看着他,试探问到。 “嗯。”梁见殊在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想起刚刚电话里隐约透出的程晓冬的声音,汪沛咬了咬下唇,然后果断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一路上,汪沛脑中一直反复闪过和程晓冬相处的片段。 项目组的叁位学长姐里,汪沛最早认识,也是关系最好的就是程晓冬了。 大一新生报道那天,程晓冬作为迎新志愿者引导新生,是他精准地发现了一群家长簇拥的新生中一个人拖着箱子的汪沛,主动上前问要不要帮助,还额外帮她把行李扛上楼。 也是他带她熟悉校园,告诉她哪个食堂的哪个窗口好吃又实惠,告诉她哪个课程给分高作业又少。 他对待身边人好像从来都是一副明媚的样子,在一食堂帮她排队的时候,做完志愿者递给她牛奶的时候......汪沛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今天的样子,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想象到他的疲惫、不安,以及内疚。 *** 失踪人口 郑重 梁见殊的公寓和c大一附院基本是在两个方向。汪沛对a市并不熟悉,一路就只好跟着梁见殊换成地铁。 梁见殊一路没有开口,汪沛也不知能说些什么。程晓冬之前有提到过,他和梁见殊从小在c大家属院一起长大,两家之间关系也非常近。汪沛知道,此刻梁见殊的担心未必比程晓冬少,特别是,他除了担心程晓冬的父亲,还要担心程晓冬本人。 在地铁上冷静了一会,汪沛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一个无非就是程晓冬一个项目组的学妹,说白了就是普通同学,在程晓冬父亲生病的时候跑来陪他,未免也太奇怪了。 特别是,自己是和梁见殊一起出现的。 程晓冬当然不会知道她和梁见殊那层额外的关系,相反,他一直以为汪沛和梁见殊关系一般,甚至不能用“熟”来形容。两个在别人眼里除了公事之外毫无关联的人忽然同时出现,的确说不通。 跑来看程晓冬的确是当时血都向脑子里涌,一个冲动下嘴便不听脑子使唤,脱口而出的决定。仔细想想,不仅不能帮到任何忙,也许还会给自己添不少麻烦事,明明自己很少做出这种冲动之下不理智的决定的。 想到这里,汪沛猛然怔了怔。好像自从发觉自己对梁见殊的心意......不,应该更早,早到认识项目组这群人后,自己的行为便越来越偏离理性了。 原来,自己对各种活动避之不及,多花一秒都是浪费,而如今,自己居然可以不加思索地当无聊的志愿者、听没用的讲座,甚至是花费一天的时间跨越半坐城市去陪伴陷入低谷的朋友。 自己原本只想在爱中获得自我满足,可与这些多余的情感相伴而来无法分离的,还有这些曾被汪沛嗤之以鼻的、远远偏离“最优”的行为决策。 地铁到站。汪沛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多想也没有用,只能希望程晓冬不会注意到自己奇怪的出现了。 汪沛和梁见殊到医院的时候,程晓冬的父亲刚被推进介入室。病情的确不算太乐观,溶栓药保守治疗的效果很不好,要放置支架才能缓解。 程晓冬看到他们的时候,浑浊的双眼明显多了些光彩,看着二人说不出话来。 梁见殊走上前去,无言拍了拍他的肩。叁个人并排坐在等候区的一排座位。 旁边,程晓冬的母亲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程妈妈明显是之前大哭过一场,眼皮依然红肿着。 汪沛坐得内心难安,正纠结着该不该和长辈打声招呼,程晓冬的妈妈先开口了:“见殊还有晓冬的同学来了啊,也没有什么能招待你们的,真的不好意思。” “不用的,您也别太操劳,注意休息。”梁见殊道。 “多多保重自己身体,阿姨。”汪沛看着她沧桑而疲惫得脸,心里闷闷的。 “谢谢你们两个好孩子。”程晓冬妈妈眼眶又闪动着水光:“我要和晓冬回家收拾一下住院用的东西,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好吗?” “妈!”程晓冬叫住她:“晚一点去收拾不行吗?现在手术室外面离不了人,万一有什么事......” “啊,我忙糊涂了......可是那些一会你爸送出来了就要用......” “我和阿姨去拿吧,这让晓冬守着。”梁见殊站起来,看向程晓冬征求意见。 程晓冬也站起来:“妈,让梁见殊帮忙吧,他对咱们家也熟,我在这里守着。” 两人走后,走廊里就只剩下程晓冬和汪沛。 程晓冬坐在汪沛旁边,手撑着下巴,看着前方,无焦点的的眼神中弥漫着疲惫。 汪沛酝酿着,却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安慰他。 自己来了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已是午饭的点,看样子,程晓冬应该是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冬哥,”汪沛轻轻开口:“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去买。” 程晓冬看着她,却眼神依旧没有焦点,苦笑着拒绝到:“我好像已经感觉不到饿了。不好意思,医院有食堂,你先去吃点吧。” 汪沛咬咬牙,电梯都没坐就飞快地跑下楼转了一圈,在小超市买了两盒牛奶。 回到介入室门口的等候区时,程晓冬愣了愣:“这么快?” 汪沛伸出手,把一盒牛奶递到了他面前。 程晓冬忽然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在几周之前,马拉松志愿者休息的凉棚里,好像也有过类似的场景,只不过当时,递出牛奶的人是自己。 他忽然觉得眼前有水雾升腾,模糊了视线,站在原地没有伸手去接。 汪沛以为他在犹豫,忙开口:“之后这边需要你出力的地方还多,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谢谢你。”程晓冬吸了吸鼻子,平复心情对汪沛说。 他扎开牛奶,啜饮了一口,原本沙哑的声音明显好了一些,充满了内疚地开口:“抱歉啊,‘银行杯’的事,明明是我叫你组队的,结果......” “不要说抱歉,”汪沛顿了顿:“‘银行杯’我会继续参加的,一定会努力拿到成绩的。” “那到时候拿到奖金记得请我吃饭呀”程晓冬嘴角难得的向上勾了勾。 “好。”汪沛郑重地点头。 *** 男二果然还是男二啊。 微漾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程晓冬父亲的支架放得很顺利,接下来需要在医院住院观察,医生说应该不出一周就能出院,着实让人松了口气。 走出医院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 汪沛满脑子都是自己刚刚对程晓冬的承诺,她会参加比赛,还会把拿到奖项当作目标,当时看着程晓冬满是歉意的眼光便冲动地脱口而出,可现在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这句承诺在现实中对应的分量。 参加比赛的只有她和梁见殊两个人,而梁见殊一个人肯定是负担不起整个项目巨大的工作量的,只有自己快速成长起来,承担本应该承担的工作,项目才有可能顺利进行下去。 而完成项目只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要拿到奖,还要经历市赛和决赛的现场答辩,这一系列的考验,都要求她能尽快独当一面。 “想吃什么?”梁见殊难得的先开口。 汪沛咬着嘴唇愣了愣,然后摇摇头。 早上吃得不少,可这一番跑前跑后地折腾,中午饭也没吃,早已经饿过了。加上汪沛脑中回放着程晓冬之前那句苦涩的“拿到奖金请我吃饭”,思绪更是纠结成一团,在心里堵得慌。 汪沛虽然人在这里,但思绪已经飘到了“银行杯”上,于是只知道机械地跟着梁见殊向前走,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跟随着梁见殊走进了一家小馄饨店。 “这是?”汪沛迟疑地看向梁见殊,记得自己刚明明示意过不想吃的来着。 而梁见殊轻车熟路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汪沛:“还是要吃一点,一直饿着胃会受不了。” 汪沛站在原地怔住半秒,随即拉开凳子坐到梁见殊对面。 为什么他会这么好。为什么这么久了,自己还是会被他在淡然中夹杂泄露出的温柔激得心脏猛跳? 和他面对面,汪沛不知道要看向哪里,只好低着头把玩自己的手指。 “两位要吃点什么?”馄饨店的阿姨闻声从后厨钻出来,在看到梁见殊后激动地把嗓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带着a市阿姨特有的热情:“哎呀我们见殊来啦!” 汪沛这才意识到,c大附近,这应该是梁见殊从小生活的地盘。 “阿姨好,好久没吃阿姨做的馄饨了。”梁见殊礼貌地和阿姨打招呼,声音是柔软的。 “那今天一定要多吃一点,平时你学校离得远,你学习又忙,肯定吃不到阿姨这里这么好吃的馄饨的。” 这时馄饨店的阿姨才看到梁见殊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的汪沛,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哦哟我们见殊今天是带着女朋友来吃啊,没事你们随便点,阿姨请客啊”,转头又对汪沛道:“小姑娘阿姨给你说啊,见殊从小就在这里吃馄饨” 汪沛表面上尬尴地扯出个礼貌的笑容,内心却暗自带上了一丝丝欢乐。 阿姨对着汪沛说了好几句才去后厨煮馄饨,汪沛如释重负,脸上的表情一秒垮掉。 紧接着,汪沛突然反应过来:等等,阿姨刚说了什么来着? 阿姨刚以为自己是梁见殊的女朋友! 而梁见殊呢,汪沛偷瞄对面,对方正在一脸淡定地啜饮着塑料杯中的白水。 梁见殊居然没有反驳,甚至一句解释都没有。 理性明知道还有一百种原因可以解读,可能阿姨说得太快了他没听见,可能是他根本没有听阿姨对着她说得话,也有可能是他根本对这样小的玩笑话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汪沛就是一瞬间有被击中的感觉。 隐秘的,带一点过度意淫罪恶感的甜蜜。 “馄饨好了,你们吹吹再吃吃哈,小心烫。”阿姨端着两碗冒着白烟的馄饨从后厨走出来。 芥菜馄饨还未上桌,热腾腾的鸡汤香气便扑鼻而来。 许是这馄饨香气真的有开胃魔法,汪沛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清晰地感受到了饥饿。 馄饨不同于汪沛在北方常吃的,皮薄馅大,浑圆饱满,要两口才能将将吞进口中。汤中有鸡肉的鲜味,还有独属于南方的些许甜味,回味无穷却不厚重。 就着鲜美的汤底,汪沛狼吞虎咽,几乎要将舌头也吞下去,理所当然地被烫得直哈气。 “慢点。”梁见殊不动声色地把白水往她手边推推。 吃完馄饨,汪沛明显觉得心情好了些,连去地铁站的路上步伐都轻盈了不少。 一号线上似乎从来都没有过人少的时候,又恰逢高峰期,简直像是塞得紧紧实实的沙丁鱼罐头,人挤人,挤死人。 地铁有些年头了,开得摇摇晃晃,而人群的拥挤又放大了地铁速度的起伏。 汪沛用尽全力才能从人群中的小小缝隙中伸过手抓紧地铁栏杆,勉强保持重心平稳。 快到站,地铁猛然减速,汪沛用尽浑身力气抓着栏杆才没有被甩开。 汪沛觉得自己的手掌一定一定都被栏杆摩擦得发红了,手臂也被两旁摇摆的乘客挤得酸痛。 忽然,熟悉的薄荷味笼罩过来,紧接着她就被从身后圈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汪沛僵在原地,好像在公众场合的亲密举动还是第一次。 不过躲在他双臂和胸膛形成的小小空间里,别人再怎么挤也不会波及到她,手臂轻松很多。 列车出站,缓慢加速,最后趋于平稳。 汪沛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可以把她放出去了。 见梁见殊没有动,汪沛只当他是没有理解,于是又拍了拍。 “别动,小心又被挤倒。”梁见殊声音低低的,吐气儿全部都打在她的后颈上。 *** 我回来了,是不是以为我坑了,其实我没有,啊哈哈哈。 最┊新┇文┊章: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浅眠 回到寝室,天已经是蒙蒙黑了。 虽然梁见殊跟她说今晚先不要多想,还有周日这最后一天的报名时间,够考虑报名的事了。可事实上,汪沛心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参加,一定要参加。 现在仅剩一天时间,再去找其他队友也基本不可能,在比赛中能走多远,只能靠自己和梁见殊了。 强烈的无所适从感笼罩在汪沛周身,单单从起步说起,要做一个怎样的金融产品,汪沛都毫无头绪。 洗完澡,汪沛就坐在桌前仔细阅读报名须知和比赛的章程。比赛分为叁个阶段,初审,复赛,决赛,大概用时一个月。 报名后的两周时间,需要完成整个项目的设计,提交相关材料,由学校完成初审;复赛则是在全市范围内的优秀队伍进行答辩;而决赛,将汇集全国名列前茅的十个优秀作品,最终决出胜负,今年的决赛恰好轮到在s市举办。 s市,熟悉的地方。汪沛只去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同学一同出游,就在一个多月前的国庆节,和梁见殊、程晓冬还有魏雪一起。 虽然那里自己遇到了些不愉快,可回想起那段记忆,依旧萦满了快乐。 这群人,是汪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群朋友,如果有机会,还要和他们一起去看世界。 想到这里,一道亮光忽然从汪沛脑中闪过。 第二天一早,来到定好的讨论室时,梁见殊难得的没有提前到。 汪沛默默坐了下来,打开电脑整理熬了半宿的成果,这个整理方式还是最开始做项目时梁见殊教给自己的。 一手拿鼠标,一手揉搓着干涩的双眼,却浑身都能感觉到一股劲儿。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梁见殊刷卡进门,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学长!”汪沛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说着把电脑转过去给梁见殊看:“昨天晚上我大概有一点想法,或许大学生出游方面有需求,就按着这个想法先查了查资料,我觉得也许可以顺着这个思路做下去。” 梁见殊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满满当当的资料和数据,屏幕幽幽的白光投在他的脸上,在眼镜片上形成反射。 梁见殊没说话,汪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小心翼翼地轻声补充:“因为上次和你们一起去s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去旅行,也一定会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旅行经历,所以就想” 他还是没作声,汪沛有点沉不住气地递话给他:“你觉得呢?” “汪沛。”没想到梁见殊会直接叫她的名字。 “嗯?”本来长时间工作后脑子就转的慢,这下硬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梁见殊合上电脑屏幕,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昨晚几点睡的?”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差点通了个宵吧? 本想随口说个时间应付过去,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骗不过梁见殊的,汪沛觉得自己仿佛被洞穿了,他的目光好像能看透她的一切。 于是汪沛选择沉默。 梁见殊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把电脑推回到她的面前。 “方案新颖,这方面的同质产品很少,可行性也很强,不止是你提到的旅行基金,我们可以增加大学生旅游服务的综合型金融服务,比如针对出境游还可以有国际结算、外汇兑换这些功能。”梁见殊沉吟了一下,然后徐徐开口。 “想法不错。” 汪沛几乎是在心中长抒了一口气。 梁见殊顿了顿,继续道:“不用焦虑,慢慢来,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慢慢来,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汪沛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他说得对,也不对。他是梁见殊,凭他的能力有从容的资本,而对于从零开始的自己而言,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填好了报名表,点击“确定”,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报名成功”,汪沛忽然感到一丝恍惚,心中似乎有什么一直压着的东西落了地。 明明一切才刚刚开始,却又像是已经经历了很多。 迷雾散开,拨云见日。前方的终点很远,却又好像近在眼前。 后面的时间两人分了任务,各查各的资料。 难得的冬日阳光从一侧的玻璃窗中洒进来,把整个研讨室烘得暖融融的。 房间里安静地只能听到梁见殊偶尔发出的键盘声与鼠标滑动的声音,却莫名地让汪沛有一种安稳的满足感。 原本今天精力异常旺盛的汪沛终于败在几篇又长又无聊的行业调查报告脚下,成功被催眠。困成了一个打点计时器,在经历了长达五分钟的濒死挣扎后,终于放弃抵抗,趴在电脑前进入了梦乡。 梁见殊看了一眼以很不舒服姿势趴着睡的汪沛,起身帮她合上电脑,轻手轻脚地拉起了遮光帘。 *** 小汪女鹅长大了。 感觉我断更太久真的好多小伙伴都没在看了。抱歉,哭哭! 完┊结┇文┊章: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幸福 参赛作品的初步进展还算顺利,特别是在设计理念和初衷上,汪沛简直可以列举出十条不重样的理由,在脑中存好的想法直接写进汇报书。加之需求性部分汪沛熬夜查的资料,汇报书的第一部分几乎是在报名当天就完成了。 之后两周时间就是重头戏的产品设计和运营模式的构建了,而这一部分,几乎进入了汪沛的知识盲区。 作为一个银行金融产品,需要考虑的就远不止是否实用这么简单了。 银行需要盈利,需要长远稳定的现金流将这一产品的业务维持下去,作为产品的设计者,这些内里需要考虑的条条框框,远比作为使用者来的更加复杂。 汪沛曾在课程里学到过一些方法,可即便目前仍就能流利地推导出公式,放在实践中却彻头彻尾变了模样。更糟糕的是,除了经济金融方面的知识积累,还有为数不少需要用到的其他领域的理论和方法是汪沛连见都没有见过的。 运营模式倒还好说,毕竟也算是经管圈的知识,而产品设计方面则是从头到尾的一窍不通。 梁见殊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无私地把运营模式的部分分给了她,自己向产品设计这座大山进发。 两人用两天的讨论确定了产品的主要逻辑和功能,功能划了层级,剩下的大半周时间就负责各自啃各自的硬骨头。 讨论结束,两人走在图书馆回寝室的路上,汪沛刚刚借了一厚沓产品运营模式、项目现金流方面的书,书包都装不下,只好抱在臂弯里。 走着走着,最上面的书就会向下滑,摇摇欲坠,汪沛怕什么时候一不小心书就会掉一地,每走一段就要停下来重新调整一次。 一双修长的大手伸过来,汪沛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从她怀里捞走几本最厚的,抱在自己臂弯里。 汪沛看看梁见殊,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抱着怀中多出来的一沓书继续向前走。 这种时候,汪沛甚至觉得自己开口道谢都会显得多余得自作多情。 暖黄的路灯,斑驳的人影,抱着书的颀长少年。 汪沛不觉脚下一顿,又迅速叁步并作两步跟上他。 倒是梁见殊忽然想起来什么,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对了。” “嗯?” “给我们的产品起个名字吧。” “为什么是我起啊?”汪沛一脸问号地看向梁见殊。 “创意是你的,名字就由你来起。”梁见殊面不改色。 汪沛内心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合理地怀疑他只是自己起不出名字。 “好吧,那我得好好想想。” 即便之前的二十年人生中从没有过起名经验,从来不养宠物的汪沛甚至连给小动物起名的机会都没有,但她还是没有多犹豫,痛快地接下了起名这个任务。 这次比赛对她而言,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从小到大,汪沛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而汪沛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珍重这样的比赛机会。 回到寝室,汪沛打算洗洗之后熬夜啃资料。 洗漱完看表,不到十二点,汪沛怕自己睡时已经是深夜,便点开梁见殊的微信,输入“晚安”,发送。 和他说晚安,好像已经潜移默化成了一种习惯。 对面很快回了“嗯,晚安”过来,汪沛没有接话,放下手机开始啃书。 不同于之前做项目时啃论文,这次真的是要从头开始学起。 管理学的书籍冗长晦涩,汪沛习惯了精炼化的符号语言,再看自然语言就要在脑中多转化一步。刚开始还效率十足,一会过后便明显感到疲惫,眼睛在机械地过字,脑中思绪却已经飘走了。 汪沛隐隐想起在s市的那几天,低谷中的自己和他兵荒马乱却又淋漓尽致的第一次;想起一路上他虽不多话,却耐心地听他们无聊的对话;想起高铁上他搭在她身上的外套和她酒后手边递过来的温水。 汪沛一把抓过手机,打开锁屏,画面还停留在和他微信的聊天界面。 “我想好了,我们的作品就叫‘陪你见世界’吧”。 “陪你见世界”,的确展示了产品的特点,却也是她的私心。 消息刚发出去,汪沛看见会话气泡上显示的时间已是2开头,立刻后悔了。 没想到很快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接着纯白头像便跳了出来,连着两条。 “嗯,好。” “还不睡?” 汪沛不敢说自己又熬夜看资料,只好打马虎眼:“嗯......睡不着。” 对方隔了一会儿没回话,再次回复过来的是个音乐分享。 汪沛关了灯,爬上床,抱着被子缩在床的一角,插好耳机点了播放。 音乐是柏大辅的《swansong》,汪沛知道它还是因为电影《言叶之庭》的片头,却从来也没有找来听过。 开头错落的钢琴音立刻就把人抓住,再往后,徐徐展开。 汪沛觉得自己像是被音符裹挟住了,思维也开始感性起来,鬼使神差地在对话框中打下一行字:“学长,你在干什么呢?” “收拾桌子,把明天要带的书装起来。” 紧跟着第二条:“你呢?” 汪沛想都没想就回到:“什么都没干”。 刚发出去又觉得有点不太对,连忙补充:“在和你聊天”。 梁见殊回过来叁个点,隔着屏幕汪沛都能想象得来梁见殊面无表情却又无语的样子,对着屏幕难以抑制地抿了抿嘴角。 没等汪沛回下一条,对面又紧跟着弹出一条:“外面下雨了,明天记得带伞。” 汪沛摘下耳机仔细听,窗外果然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汪沛回了微信自带的,小黄脸比ok的表情过去,小黄脸的表情贱贱的,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 汪沛估摸着他也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该睡了,便重新对他道了晚安过去。 放下手机,汪沛把自己埋在被窝里。 窗外雨声好像轻了些,倒叫汪沛想起刚刚听的错错落落钢琴声。 被窝带着自己的体温,柔软蓬松。汪沛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幸福。 *** 真幸福,我也想进被窝了。 晚霞 一旦陷入忙碌,时间就会过得格外地快。好像昨天才刚刚是报名,泡泡图书馆、啃啃资料、写写项目书,一觉醒来两周的准备时间便已将将过去。 说起来,唯一和往常不同的是,托一起参赛的福,每天晚上泡图书馆时可以和梁见殊一起约一间研讨室,两人各看各的资料,偶尔看到重点讨论一句。就像每次周六在梁见殊的小公寓那样,每每这时,汪沛总是出奇的高效。 虽然有更多机会光明正大地和梁见殊一起,却无法抵消这两周所积累疲惫与压力的哪怕千分之一。 汪沛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图书馆时,差点一个趔趄脚下踩空,还是梁见殊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才没从几十阶的大楼梯上滚下去。 惊出了一身冷汗,汪沛的大脑才多少清醒点。 这周日24:00就是交初步作品的ddl,作品虽然已初具雏形,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够。还有两天,却很多地方都需要完善和修改,她对现在的作品还没有信心。 再说白了,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脑中无数思绪飞快飘过,双腿机械地跟着的方向梁见殊走,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这好像不是平时两人回寝室楼的路。 汪沛猛地回过神来瞄向梁见殊,只见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被什么困扰的样子,眉头微微地拧起一个结。 梁见殊忽然停下脚步,汪沛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没停住。还没等她站稳,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箍住了手腕。 他的手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冰凉,隔着她薄薄的外套,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力量。 汪沛满眼问号,对上了他和手同样冰凉的一双眼。 “跟我走。”梁见殊只给她扔下了叁个字,手还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几乎是带着她向前。 直到坐上车,汪沛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是周五。 紧接着她几近震惊地发现,上周五好像自己也毫无意识地在教学楼图书馆和寝室叁点一线中放过了。 她忽然意识到,今天是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时机了。两天后的ddl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她,比这更糟的是:今天,自己,生理期。 自己是傻子吗,为什么能过着过着就忘记了时间???汪沛强烈忍着双手捂脸的冲动,在心里对自己咬牙切齿。 熟悉的小区,熟悉的单元楼,熟悉的电梯,熟悉的公寓门口。 两人一路无话。分明是往常暧昧的情景,可当下却分明没有一点暧昧的氛围,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何时就笼罩在他周身的低气压。 进门,梁见殊忙着通风烧水,叫一旁的汪沛有点不知所措,却又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 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学长”汪沛伸手接过,迟疑地看着他的眼睛。 梁见殊顺手拎过她轻车熟路放在一旁椅子上的书包,放进储物柜最高层的架子上。 “今晚我看着你好好休息。” “嗯?”汪沛楞了一下。 “这两周熬了多少夜?” 汪沛自知理亏,开口反驳的气势明显弱了好多:“可是比赛” 没等说下去便被他打断:“充足的休息才能高效完成工作。”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况且,目前的部分你做得不错,好好休息一下吧。” 出人意料地,梁见殊把她带来是为了盯着她好好休息,紧接着,还被他夸了做的不错。这使得汪沛一整晚都被一种莫名雀跃的心情笼罩着。 梁见殊自然地让她先用浴室,于是她也就毫无顾忌地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不知是热水的作用,还是因为他之前说的话,总觉得好像全身的细胞都舒展了。 洗完澡换他去洗,汪沛坐在写字台前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听着浴室稀疏的水声发呆,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梁见殊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坐在她每次学习时常坐的位置的汪沛。她穿着宽松的睡裙,发梢软软地垂在肩上,一改往常的坐姿,双手抱膝,在椅子上缩成一团,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走过来。 大概是姿势不舒服,她睡得很轻,还没等他走近,汪沛便倏然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啊,我居然坐着睡着了。”汪沛有点抱歉地笑了下,揉了揉眼睛。 “快去睡吧,盖好被子,小心着凉。”大概是洗了个澡的缘故,梁见殊的声音也染上了湿漉漉的水气,柔柔的。 汪沛想起自己还没给梁见殊说晚安,本想也给他说早点休息,但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在线上,两人就在一个房间里,一句每天都说的“晚安,早点休息”未免显得太冰冷机械了。 于是,大概是脑子困得转不过弯了,汪沛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一起睡吧”。 梁见殊听到后明显愣了愣,过了两秒,汪沛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满脸通红地窜上床,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被窝里。 紧接着,熟悉的大手把汪沛的脸从被子里捞出来,身体隔着被子压住她,他的唇瓣带着沐浴后的身上的气息热腾腾地送到了她的嘴边。 唇瓣细细与她的唇研磨,软舌在她的口腔扫荡勾挑,身体好像也连带着被他的口舌磨得酥酥软软。想要伸手,汪沛这才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胳膊刚刚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能动弹, 喘息的空档,梁见殊在她耳边带着气音挑逗:“一起睡吧?” 汪沛憋红了脸,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生理期” 直到梁见殊翻身放开她,顺势关了灯躺好,汪沛才意识到自己中招了——他这是以牙还牙,用自己说过的话逗弄自己。 可那能怎么办呢?汪沛咬牙切齿地道了句晚安。 “快睡吧,晚安。”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精|彩|收|藏:woo18νip | woo1 8 . v i p 凉夜1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梁见殊软硬刚好的大床,汪沛钻进自己那半边被窝,嗅着熟悉的薄荷气息,积攒了一周的睡意就直勾勾袭来。 见汪沛要睡下,梁见殊将台灯压低了些,房间里的亮度暗下去不少。 写字台正对着床,汪沛便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将自己蜷在棉被下,被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明目张胆地盯着梁见殊的背影看。 鼻子呼出的温热水雾被拢在被窝的狭小间隙里,未等降温,又重新被她吸了回去。不知是不是因为缺氧,汪沛觉得自己头脑逐渐混沌了起来,眼皮打架中,梁见殊在写字台前的背影在眼中也渐渐模糊。 汪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忽然睡着的,仿佛沉入一片黑暗过了好久,直到床边微微的塌陷,紧接着有热量笼过来,才稍稍地恢复过来一点意识。 半梦半醒中的汪沛没有能力思考,下意识地凑近那团热腾腾的东西,蹭了蹭脑袋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进入睡梦。 直到被自己枕在脑袋下的东西挪动了一下,一向睡觉很乖的汪沛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就这么径直地钻进了梁见殊怀里,甚至直接枕在了人家胳膊上。 梁见殊小心翼翼地把胳膊抽走,没想到睡梦中的汪沛好像很不满地蹙了蹙眉头,一把顺着胳膊挪动的方向,把梁见殊揽进了怀里。 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 少女小巧的胳膊紧紧地揽着他背膀,娇软的身体就这么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压在他的身体上。 更何况,就是这张床上,曾经和她有那么多旖旎的画面。 梁见殊缓缓长舒一口气,把她摆回自己的枕头上,又把她身体严严实实地裹进被子里,仿佛是在包裹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正要躺回自己那半边,借着窗帘缝隙散进来的的月光,他看到她晶莹饱满的嘴唇微微翕合。 好像一瞬间,那些想着她需要好好休息的理智、自己熬到半夜浑身的疲惫,通通都不复存在了...... 汪沛再一次轻微恢复意识,好像有一片轻巧的小羽毛飘啊飘,轻轻拂过自己的脸,在自己的嘴边逗弄一般的挠挠。 是熟悉又让人渴望的感觉。 跟随身体本能的指引,汪沛探出了舌尖,和那片羽毛勾缠。 随着战况愈演愈烈,好像有一股神奇的热流顺着后脊直冲向小腹,随之而来的是更加迫切的空虚与渴望。汪沛本能地夹紧了腿,想要缓解腿间的空虚,却被一双大手无情地分开。 尚未完全清醒的汪沛被急得直哼哼,可那些令人羞耻的声音还未等溢出口中便又被他吞了进去,只好扭动着腰肢,把腿间的小豆豆隔着内裤送到他手边轻轻磨蹭。 梁见殊被手边柔软的触感激得浑身僵硬,干脆直接把汪沛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这下,突如其来的凉意混杂着体温的滚烫,汪沛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可是清醒归清醒,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滚烫的大手便从睡裙下摆探入,轻车熟路地隔着内裤揉在她的敏感点上,激得她身体一阵颤抖。 “等、等等......”汪沛呜咽着抓住他的手:“我生理期......” 梁见殊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把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知道,我不进去。” 见汪沛还在犹豫没有回复,便顺着拉过她一直抓着他的手,甚至仿佛带着一丝委屈地确认:“可以吗?” 手下是他滚烫的欲望,汪沛像是被灼伤似的想要收回手,奈何被他紧紧抓着。 明明房间里的温度还是有些许冷,可他的额上却挂着一层细密的薄汗。 “我不进去”这种怎么听怎么渣男的台词,从梁见殊的口中蹦出来却怎么听怎么让人心软。 *** 小梁:“我不进去” 阿猫:“我信了” 小汪:“?你谁?” 凉夜2 汪沛咬咬牙,然后下定决心地摇了摇头。 梁见殊见状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放松了攥着她的手的力道,另一只手捞过早已经被蹬到床一角的被子帮她整理好。 梁见殊伸手理了理汪沛额前的软发,薄唇凑上去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 即便是他的声音中没有任何一丝失落,可看着他帮自己掖好的被角、额头上好像还留存着他唇瓣的热量,汪沛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一块塌陷了,全身的血液都直往头上涌。 她一个挺身从被子里钻出来,直勾勾看着梁见殊的眼睛,吞了口唾沫:“我我不行,但是我可以帮你。” 模样活脱脱一个即将赴死的战士。 梁见殊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微微抽动,轻笑出了声。 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汪沛几乎是立刻就打了退堂鼓。这次换成汪沛石化在原处手足无措,只知道低着头藏起自己通红的脸,指尖紧紧绞着被子。 好想变成一只沙滩上的小螃蟹,赶快钻进沙堆把自己藏起来。 正在汪沛犹豫要不要直接钻进被窝里假装失忆时,热度渐渐靠近。汪沛抬头便对上了梁见殊漆黑的眸子,在灯光下瞳孔中反射着自己红扑扑的脸。 “所以,你要怎么帮我呢?”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 汪沛别过头,躲开他仿佛能穿透自己的眼神,大脑飞速旋转,却空得抓不出任何有用的字眼。 “周日要交企划书”汪沛企图转移焦点。 然而梁见殊明显是有备而来:“你的部分问题不大,需要修改的已经批注好了。” 他微微停顿,然后开口重复了之前的问题:“所以,你打算怎么帮我呢?” 这回汪沛确实大脑空白无话可说了。 然而,正如汪沛一直自诩是实用主义者,无话可说也不等于无事可做。 她咬了咬牙,凑上去含住他的唇瓣,用舌尖轻轻揉捻。双手顺着他的腰线向下滑去,隔着薄薄的睡衣挑逗着他的肌肤,最终落在下腹的焦点。 大概梁见殊也没有预料到她突如其来的主动,呼吸倏尔变得粗重起来。 而急促的呼吸声落在汪沛耳边,倒像是嘉奖一般,鼓励她做得更多。 纤细的小手生涩地钻进睡裤,却在碰到早已滚烫的硬物时明显僵硬了一下,又立刻回过神来,用温热细腻的手心包裹住硬物前端蓬松的头。 梁见殊一边回吻她,一边悄悄褪下了外层的束缚,那根直挺的欲望暴露在了眼前。 即便是已经同这根肉棒有过好多次的深入接触,这次换做这么直接地看这它,汪沛依旧会被惊得脸红。 但今天不一样,是自己说了要帮他。 汪沛一边把身体重心凑上前去,加深这个吻,同时手在他肿胀的欲望上薅动了几下。 像是一只野生动物,毫无章法,横冲直撞,却又能勾出人最原始的情欲。梁见殊几乎是紧绷着浑身肌肉才能控制好呼吸。 汪沛没有注意到他的僵硬,见他好像不为所动,心里又有点隐隐的急躁。 于是,一吻结束喘气的间隙,梁见殊还没反应过来,汪沛便直截了当地俯下身,学着之前不知什么时候看过的小黄片女主的样子,探出舌尖在肉棒的头部试探性地刮了一下。 梁见殊毫无防备地哼出了声,而这无异于一种无形中的嘉许。 不同于整体的硬且韧,头部的蓬松娇嫩柔软,咸咸的,出人意料地并不令人讨厌。 汪沛加深了动作,更大幅度地舔逗试探,从软肉包裹中心的小眼,到周围的小沟。带着些许粗糙的舌苔蹭过,就像是给干涸的土地施下了魔法。 汪沛感到肉棒紧了紧,于是用一只手捉住,吃力地把它的顶端含进嘴里,小心翼翼地舔舐吮吸,生怕自己的牙齿硌伤了它。 似乎是他的性器太大,紧紧阻塞着她的口腔,汪沛只觉得氧气越来越稀薄,浑身都朦朦胧胧,可依旧难以停下口中的动作。 口腔温热的软肉包裹着硬挺欲望,吮得梁见殊腰都绷紧了。他望向汪沛,好像她整张脸都浸染着一层樱色,噙着眼泪的一双眼失去了对焦,动作生涩却又十分卖力地吞咽着他的欲望。 不止是下身汪沛湿软的小嘴,如此香艳的画面,和她时不时传来的嘬吮与轻哼声情欲从四面八方笼过来,无孔不入,全方位刺激着他的感官。 梁见殊强忍着最后一丝理性开口:“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呜呜”没想到没等他说完,汪沛便噙着他的肉棒呜呜着打断,对上他的眼眸,眼神交汇中有了答案。 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那一下,梁见殊觉得,自己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啪——”地一下断掉。 配合着她吮舔的节奏,他不由自主地挺腰,一下一下把欲望送得更深。 一边是箭在弦上紧绷的欲望,另一边是泪眼朦胧的她,梁见殊汗珠从额前滚落,却紧咬着牙关控制着动作的幅度,生怕伤到她。 粗大的性器在口腔中开拓,有时隔着脸都能看到顶出的一块突起,甚至有几次,汪沛觉得自己就要被洞穿。 难以抑制的呻吟从口腔的缝隙中漏出来,因为含着他的肉棒的缘故,呻吟变得含混,却又更加缠绵。 随着抽插继续,汪沛好像也找到了节奏,配合着他的动作加深着吮吸与舔逗。 几下之后,汪沛明显感到梁见殊身体的震颤,随后急急忙忙从她口中抽离,滚烫的浓液慌不择路,落了她一手。 *** 追-更:po18x.vip (woo18 uip) 暖昼1 汪沛难得的睡到了快中午。 一方面是最近连轴转地写企划书,实在睡眠缺乏的厉害,另一方面则是昨晚某些众所周知的意外因素。 睁开眼,汪沛缓了两秒,意识到身边已经空空,显然梁见殊已经起了。 挣扎着坐起来,果不其然在餐桌前他常坐的位置看到了他的身影。汪沛拿过手机,10:30。 看到她的动作,梁见殊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微微移开:“醒了?” 汪沛忙着坐在床边找拖鞋:“我闹钟居然没响,不好意思。” “嗯”梁见殊似是在回答她的话,又像是随口应了一声,冷了两秒才开口:“我摁的。” 又一次被他摁了自己的闹钟...... 大概,他也正因为大早上再次被自己闹钟吵到而心情不好吧...... 汪沛头痛地扶了扶额,这辈子就没有对自己这么无语过。 看到她的小动作,梁见殊觉得又好笑又无奈,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今天剩下的工作不是很紧张,这两周你的疲惫已经饱和了,多睡一会也没问题”,紧接着又补充一句:“而且昨晚也没太休息好。” 好巧不巧,汪沛一低头看到身上宽松的梁见殊的t恤,是昨晚帮他解决时他不小心溅到她原本的睡衣上,只好临时换了一件他的。结果,昨晚格外清晰的画面又一次回到脑中。 这下汪沛更无语了。 “购物袋里我买了叁明治和牛奶,你先垫一垫,我这边的小程序的demo就差收尾工作,不出意外我们今天下午之前就能给指导老师发第一版。” “好。”汪沛了然地应了一声。 虽然截止时间是明晚,但至少得今天之内把第一版赶出来发给指导老师问问意见。不过两人一贯高效,手头的活也只剩些收尾工作,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汪沛利索地整理好了被子,洗漱吃饭,很快就坐在写字台前喝着牛奶看起了昨晚梁见殊批注过的商业企划书。 内容上提出的修改并不多,但在细节上,从排版到表格的间距,甚至是某一个读起来不够通顺的句子,都有被他细细地在旁边标出来,附上修改意见。 汪沛心里一暖,甚至闭上眼脑中都能浮现出他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讲这里需要怎么改、那里需要怎么改的样子。 汪沛习惯于专注,一旦投入了工作,便一气呵成。整体修改完、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确保没有遗漏什么问题,汪沛才松了一口气。导出pdf,一看表,已经是下午快叁点。 窗外是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汪沛做完了手头工作,又不忍打扰正在忙的梁见殊,只好衬着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偷看梁见殊的脸。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梁见殊抬眼看了看她,手上打字动作没停:“小程序的demo我做好了,要试试看吗?” “要!”汪沛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声音中溢出的激动,像个即将被父母带出门玩的小孩。 梁见殊嘴角微微扬了扬。 微信收到他推过来的小程序链接,想要点开时汪沛才发现手心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她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气,然后点开。 短暂的加载后,进入了“陪你见世界”小程序的主页面。整个界面以天蓝为主题色,简约又有条理,汪沛尝试着点开一个功能按钮,层次划分很明确。很难想象这是外行人两周之内做出来的。 汪沛退回到主界面,注意到了最上方圆形的logo。 logo也与整个小程序界面一样保持着极简风,没有过度的设计与描绘,虽然只是由简单的几何图形拼填而成,但一看就是经过精心设计,极具梁见殊个人风格。 深蓝的夜空,蜿蜒向前的运河,两岸散落着星点灯光,汪沛几乎立刻想到了在s市的那一晚。她因为父亲的冷落、母亲的忽略而陷入巨大的孤独感,企图把自己灌醉,然后稀里糊涂和梁见殊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的那一晚。 他记得。 他不仅是记得,还选了那时运河边的光景,作为了他们合作作品的logo。 还有她藏满了小心思的那个名字,“陪你一起见世界”,他一定知道她的私心。 心跳得飞快。 如果那时的自己能知道,自己真的能找到那个能让自己无数孤独时刻心里都被填得满满当当、寂寞长夜一身的情绪都找到了皈依之处的人,而那个人正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梁见殊,会不会自己就会在虚无和迷茫的多一分确信感? 眼睛酸胀,视线模糊,汪沛不自觉地抽了下鼻子。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汪沛连忙稳住气息回答道:“我觉得很不错。” 梁见殊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柔和的笑意:“那就好。” 暖昼2 即使只是个demo,但汪沛见到这个小程序还是爱不释手,不停地想要点进去,看看logo,试试功能按钮,完全停不下来。 毕竟是自己和梁见殊花费这么多心血的结晶,怎么可能不宝贝。 特别是,这个logo,这个名字,每次打开小程序,就无声提示着自己和梁见殊的关联。 梁见殊那边利落地把企划书和表格打包,在指导老师的聊天框里点击了发送。出人意料地,导师几分钟后就给了回复,除了企划书中几个专有名词不够恰当、需要稍作改动之外,其余都可以定稿。关于他们的小程序,导师更是赞不绝口,直言看不出来是外行人的手笔。 也就是说,只要再稍加修改,他们的初赛作品就要最终成型了。后续如果有幸进入复赛、决赛,也都是在现有基础上进行改动。 汪沛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一半——剩下一半要等拿到奖时才会真的卸下劲儿来。 两周以来不间断为之付出心血的作品终于成形,而且还得到了指导老师的高度评价,纵使是梁见殊这样拿奖拿到手软的人,也不禁带上了一丝喜形于色的愉快。 凭借着这股兴奋劲儿,汪沛一鼓作气把企划书改好,重新发给导师、获得了导师最终的点头。打开初赛成果的提交网站,汪沛又和梁见殊把需要提交的文件轮流检查了好几遍,最终按下了提交键。 短暂的几秒上传时间过后,看着网页上“提交成功,感谢参与”,以及距离提交通道关闭还有31个小时的倒计时,汪沛仍觉得眼前晕眩,一阵阵不真实。 还有一天多时间。他们,不会是第一个提交的吧? 按下提交按钮的时候明明那么果断,可真的当提交成功、一切成为定局时,汪沛却没来由的阵阵心虚——会不会还有哪里有问题没有发现? 似乎是看穿她的想法,梁见殊径直伸出手合上汪沛面前的电脑。 “要不要吃个饭庆祝一下?”是独属于他的、永远波澜不惊的语调。 汪沛回过头看窗外,这才发现正处隆冬的缘故,天已经黑透了。 汪沛对于吃喝玩乐向来没有特别的热情,加之梁见殊是土生土长的a市土着,吃什么这个问题的决定权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梁见殊身上。梁见殊在饮食上的品味向来不错,汪沛也就放心地只负责带上胃,跟着梁见殊。 然而,当汪沛意识到梁见殊带自己来的是超市、看着他站在蔬菜区域认真挑选的样子时,还是着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裴真忙起来连家都不沾,更别说每天花上几小时洗手做羹汤了。也是习惯了从小外卖和食堂换着吃,汪沛自己也并不怎么会做饭,记忆中仅存的“家的味道”,还是自己发烧时汪致明给自己煮的挂面,寡淡的清汤面条下面卧着一只荷包蛋。 “晚饭吃番茄鱼片,今天的油麦菜很新鲜,再烧一个蒜蓉油麦菜吧。还有什么想吃的?”梁见殊顾着挑选一把油麦菜,没有抬眼。 “唔......我不太会挑鱼刺......”汪沛从小最讨厌吃鱼,在她看来挑鱼刺又危险又浪费时间,在她心目中甚至能被列入一大酷刑。 “用龙利鱼,没有刺。” 好的。汪沛无话可说了。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些生活用品,所幸超市离公寓并不远,两人就这样拎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走回了公寓。 连轴转了太久,一旦闲下来,反倒不知所措。汪沛坐在餐桌前,看着厨房里梁见殊忙碌的身影,为自己的清闲感到了些许不好意思。 虽然不会做饭,但自己也不是什么都不会。至少,像是洗菜摘菜这种的,还是能打打下手的......吧? 汪沛走进厨房,还没等挽起袖子,梁见殊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我这里很快就好,你生理期最好不要碰太多凉水。” 好家伙,只见展板上翠绿的葱花,洁白的鱼片,鲜红的番茄,有序的像一幅画......画的作者梁见殊本人丝毫没有慌乱,修长的手指捏着油壶,正在从容地给热锅倒油。 好像确实没有自己什么事,汪沛悻悻地退出厨房。 事实证明,梁见殊的高效体现在方方面面。把一兜食材变成一桌丰盛的晚餐,梁见殊只用了半个多小时。 嗅着空气中带着暖意的番茄酸甜味,汪沛沉寂已久的胃忽然又重新活了过来。 梁见殊递过一双筷子,示意她可以先吃鱼片,自己去盛米饭。汪沛本来还在担心自己先动筷子不够礼貌,但在鱼片勾人的香气中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好吃。 除此之外,汪沛再找不到别的形容。 她自己都不记得上次在家里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或者说,即便是在家吃饭,也从来没有过如此像模像样的一顿。记忆中家的味道无尽模糊,找不到任何记忆锚点,每当室友们讲起想吃家里做的饭时,她只能跟着笑笑,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但是吃到梁见殊做的菜,汪沛还是几乎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平凡的家庭料理能成为那么多人魂牵梦萦的味道。 *** 裴真是小汪的妈妈。 如果不是重读一遍我也忘了。 前奏1 等待初赛结果的日子里,汪沛觉得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节奏。 图书馆、教学楼和寝室的叁点一线,整理不完的笔记和新课重点,特别是,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期末,如果进了决赛,期末复习的时间也会被比赛压缩掉不少。 唯一提醒着汪沛与以前不同的是,每晚图书馆的闭馆的《回家》响起时,她心里清楚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回家。 有一天,到了闭馆的时间,一道题还差最后几步,汪沛干脆咬了咬牙打算把题写完再走。 专注起来时间仿佛都是静止的。等汪沛终于写下最后的答案,抬起头准备抓紧收拾东西,才看到梁见殊插着耳机侧身站在自己的桌边。汪沛环顾四周,图书馆这层只剩下他们两人。 “有人在等你”,这句话像是有魔法,汪沛每每想起梁见殊站在她的座位旁等她时侧脸的线条,想起他在挑选蔬菜、帮自己盛饭时的专注,心总是止不住狂跳。 但每当心中甜蜜抑制不住的疯狂蔓延时,汪沛又不得不提醒自己,自己和梁见殊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 这种只因一句话心情仿佛坐上过山车般的起起落落,让汪沛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情绪化。 一周的时间在汪沛逃避般的做题与学习中度过了。 周五早上,汪沛醒得很早。在一周起起落落的折磨下,她第一次如此希望周五的晚上能慢点到来。 直到中午,在食堂排队时看到程晓冬发来的恭喜,汪沛才意识到,今天是出“银行杯”复赛晋级名单的日子。 虽然原本就没有太多悬念,但看到“陪你见世界”几个大字赫然在列,汪沛还是觉得,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了一半。 视线继续往后,是两人并列的名字,“小组成员:汪沛梁见殊”。 汪沛是队长,所以排在梁见殊之前。 眼神抚过已在心中重复过千百遍的名字,汪沛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截图,又慌忙打开相册把截图删掉,连已删除的备用垃圾箱都不放过。 梁见殊大概也在一直关注着复赛消息,难得在此时主动给汪沛发消息,问她周六中午有没有想吃的菜,他提前在生鲜软件上订好,节省时间。 明明是非常具有梁见殊高效的个人风格的行为,但乍一看竟透露着一股小夫妻柴米油盐的味道。 汪沛脸颊猛然一红,然后又飞快地唾弃了自己的思想,捏着手机放进口袋。 虽然没有立刻回复,但下午的一节选修明显整个人上的心不在焉。 周五晚的一贯安排两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不明白,如果只是单纯的酒肉伴侣,那这样明显过线的相处究竟算什么。 如果不是梁见殊,汪沛实在想不通,只是肉体的关系,两人待在一起除了做爱还能做什么。 经过了两堂课的斟酌,汪沛还是犹犹豫豫地在对话框中打下了“上次的番茄鱼片真的很好吃......” 汪沛花费将近两个小时给自己找的借口是,她和梁见殊并不是典型炮友。除去这层皮肉关系外,他们还是师兄妹,又或许还能算得上是朋友。 更何况,是自己先爱上他的。想到这里,汪沛总觉得自己输了点底气。 梁见殊没有立刻回复,大概是手头上在忙。但也没让她等太久,对话框中多了一条“好”。 纵使自己在心中思索了千千万万遍,晚上要以怎样自然的姿态去面对他,到了路上单独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汪沛还是觉得自己要比以往更加紧张。 梁见殊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如常态熟练地开门,换鞋。倒是汪沛把包放在椅子上的动作显得拘谨又局促。 确实,有的开关一旦打开就回不去了。 有的念头冒出来,好像真的再怎么样都很难装作无事发生。 汪沛甚至不记得,在之前的无数个周五的夜晚,他们是怎么样自然而然地从进门直接过渡到正题上的。 虽然知道这样大概会很奇怪,但身为炮友的职业道德让汪沛不自觉地承担起了这份责任,把气氛往正题上牵引。 “这周,我们要不要玩点不一样的?” 话刚出口,汪沛就后悔了。 明明是想认真严肃地讨论一些性生活形式的话题,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着都有股奇怪又暧昧的气息。 正在烧热水的梁见殊明显一顿,手上动作没停,过了两秒才稍稍正色到:“你是说,玩点什么?” “就是,一些新的花样?”汪沛连忙解释道:“比如说,嗯......我可以含着一口热水帮你......这样会比较刺激一点?” 梁见殊显然是被惊到的表情,随即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往日的处事不惊,似笑非笑地朝着汪沛这边走来:“这么多花样,都是跟谁学的?” 汪沛忽然没来由地心虚。但转念一想,作为炮友,这样的聊天内容不应该是很正常的吗。 于是如实回到:“高中的时候不小心在当时男朋友的浏览器记录里看到的。”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汪沛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 小汪很危险啊 另外,正如题目,“前奏” 前奏2 梁见殊没接话,继续向汪沛的方向走来。 越是这样,汪沛越是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心虚。 等着梁见殊在她面前站定,汪沛竟不知为何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越是站着不动,她就越是心里发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朝着他不在的一边靠。 半晌,汪沛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正当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时,梁见殊把杯子放在她手边的桌上:“喝点温水吧。” 手边是自己的杯子,隔着玻璃还能感受到温水散发的热量。 抓过杯子,温热的触感印在手心,热量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 汪沛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想要对梁见殊说点什么,但还没开口,一阵手机的振动就突兀地横亘在他们中间。 梁见殊接起电话,回应了几句,然后拿起外套,对她解释到:“之前订的菜送到楼下了。” “我去拿吧!”汪沛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想要抓住暂时从这个房间逃离的机会。 梁见殊也没有反驳,由着她穿上外套,然后在她要出门的时候跟在了后面:“晚上了,我和你一起吧。” “......”汪沛低下头把玩自己的手指。 这样和两个人一起待在家里气氛有什么区别吗? 虽说是梁见殊陪她拿,但事实上他还是自觉地接过一袋满满的蔬菜食物,汪沛两手空空地跟在他身后。 心中莫名其妙的郁结更甚。 汪沛有点心不在焉地跟着他进电梯,在电梯门口被缝隙处些微的凹凸绊了一下。 “小心!”梁见殊一手按住电梯的开门按钮,一手稳稳地抓住她的手臂,帮她站稳。 纵使自己本身就反应很快,分秒之间本能的转换过来重心,但汪沛还是被吓得不轻。 电梯缓缓上升,汪沛这才晕晕乎乎地意识到梁见殊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好像一直都没有放开。 而那只手不知何时从手臂一路向下,现在正不偏不倚地抓着她的手。 右手被一团温暖包裹,融融暖意好像要就地把整只手融化掉。 汪沛觉得,自己好像要感受不到右手的存在了。 不止右手,梁见殊所在的她的右半边,好像都要一并燃烧起来。 好像从来没有一次觉得电梯爬升的这样漫长,又这样短暂。 汪沛甚至有那么一丝害怕,电梯门打开,他会不会就这样放开她的手。 然而没有。直到走到门前,他才自然而然地放开、伸手去拿钥匙。 进门后,梁见殊熟练地走到料理台前,把食材拿出来一一分拣、放好。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这次的番茄是本地的大棚番茄,应该没有上一次的香味浓郁,或许鱼片做成水煮口味的更好,你应该会喜欢。” 汪沛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就又被这个男人的厨艺震惊到。 “我都可以的。”汪沛连忙回应。 “可以帮我把鸡蛋放进冰箱的蛋盒里吗?”梁见殊指挥她来帮忙,自己手上分拣青菜的动作倒是一点也没落下。 汪沛连忙挽起袖子过来打下手。 整理完了新买的食材又顺便整理了冰箱,最后梁见殊还顺手清洁了厨房的地板,汪沛也没有闲着,拿一块小抹布这擦擦那擦擦。 扫除完也已然是该上床睡觉的点。 洗完澡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梁见殊传来的水声,汪沛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没有继续下去的话题,以及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汪沛向来不好意思宣之于口,但在此时此刻又觉得非问不可。 大概,是要问给自己听,把自己没营养的念头趁早掐掉。 梁见殊换好睡衣走出浴室,就看到汪沛双手抱膝坐在床属于她的那一侧,黑发披散着,却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 顺手关掉其它灯,只留下床头散发出暖色柔光的一盏。 感受到床垫因为他的身体重量而微微下陷,汪沛没有看他,犹豫着开口的时机。 她说:“学长,你今天是......不太想吗?” 明明原本做过无数心理建设、在心中预演过无数遍的质问,出口时却染上了些许委屈。 在他眼中,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经验丰富、欲求不满、麻烦又难缠的床伴? 汪沛明知梁见殊不会是这样的人,却又忍不住往坏处想。 梁见殊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珍重到:“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那么迫切到需要你去强迫自己。” 看到她脸上依旧是懵懵的表情,梁见殊沉吟了一下,继续解释到:“我不是不太想,但是如果你不想,那么我一定不想。我们不需要规定好的流程,也不需要单方的牺牲和迎合,两个人都舒适的相处才是我们的均衡点。” 汪沛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或许此时也并不需要回答,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把那个核心问题问出口,但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其实也不重要了。 仅仅是一对酒肉伴侣,又或是货真价实的一段关系,这对现在的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知道的是,就像梁见殊讲的,他们不需要规则,也没有一个词可以定义他们。 似乎是发现此刻的氛围有些许的严肃,梁见殊轻轻伸手捉住她的右手。 “对了”梁见殊顿了顿:“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 听到“建议”,汪沛的思绪又立刻被拉回了当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你说。” “在和当下的人聊到sex相关的话题时,最好不要提到之前的伴侣。” *** 没有肉,但我个人认为这是小汪小梁关系想要进一步所必须的。 后面可能肉不会很多,但是会推感情,情节的起伏也会出现。 晴朗1 虽说气氛到这里,但两人谁都丝毫没有继续往下一步的意思。 汪沛是羞耻。刚刚脑中的念头裹挟着羞耻和惭愧一起袭来,让她萌生出一种想要立刻躲进被子里宁可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也决不出来的壮烈念头。 他是谁啊,和自己高中时期的恋爱对象不同,甚至不同于自己所知晓过的任何异性,而自己竟然一晚上在梁见殊面前丢人两次——一次是向他卖弄自己那点仅有的性爱知识,一次是刚刚站在庸俗的肉体角度揣测梁见殊的想法。 见汪沛顺势躺下,梁见殊关掉了台灯,黑暗笼罩,仅剩下淡淡的月光袭上来。 和以往不同,汪沛很难得的以背朝梁见殊的姿势侧卧,只得小心翼翼地留心背后那团温热的一举一动。 实话说,若不是刚刚把一种完成任务似的使命感代入到两人的关系,汪沛今天本是毫无性欲的——当然,也不排除见到梁见殊之后心中开始毛毛作痒的躁动,通俗一点说大概就是见色起意。 而现在一切重归寂静,冷静再次回拢,仿佛搭上了刚刚被剪开的线,思绪又开始指向这些天、甚至是这段时间内她生活的绝对重心——比赛。 复赛入围的消息并没有让汪沛任何意义上的松一口气。 坦白说,虽然汪沛从未表露声色,也不敢百分百的笃定,但她从没想过这个项目会连初审都过不了。当然一部分自信的来源是有梁见殊在,但是更深一步讲,这更是来源于她对自己实力的认识。 然而,初审的幸存还远不能说是他们的目标,甚至只是万里之行中最轻松、最容易的第一步。 一周多后的复赛,他们将代表学校出战,和来自全a市各大高校对手的作品殊死搏斗。而她现在,对于这些即将同台竞技的对手们及他们的作品,还一无所知。 虽然老话说不要去在意对手,做好自己就行,但面临未知时汪沛还是很难安下心来只把目光聚焦在自己的项目,她总是忍不住在脑中设想各种可能性,暗自针对每一种可能的情况预设对策,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找出万全的方案,让自己能够放心。 即便她知道,概率事件的空间并不是离散的,哪有什么万全之策。 这样想着,汪沛轻轻翻了个身,改成仰卧的姿势,好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些。 “睡不着吗?”一旁的梁见殊轻轻开口。 他的声音很小,还带着微微的气音,似是担心惊扰她一般小心翼翼,而吐字却很清晰。 “嗯,睡不着。”汪沛也不自觉地按着他的样子,轻声回复。 梁见殊缓缓把脸往她的方向侧了侧,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候她继续说。 汪沛顿了顿,担心大晚上讲这些会不会传递焦虑,最终还是坦然开口:“我有点焦虑复赛,时间这么短,对手们也不会徒有其表,而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我们的作品可以改进哪些地方。” 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是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以目前自己的角度来看对于提升思路一无所知,这种虚无感正是汪沛最害怕的。 “要来一起搜集一些情报吗?”梁见殊征询地问。 “现在吗?” “反正也睡不着,比起哄骗自己进入睡眠,做点事情解决焦虑根源的踏实感才是最好的安眠药。” “好。” 汪沛回应地同时,心想,不愧是梁见殊,又不禁暗自好奇他要通过什么渠道收集什么情报。 梁见殊很利落的起身打开台灯,还不忘把灯光调到最低以给她的眼睛适应的时间,披了件外套便走向书桌边打开电脑。 “官方组委会是下午公布的初审结果,那么各校的官网和公众号应该差不多已经发出新闻稿了。” 汪沛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初审是各校内的择优,结果是各校决定后报送官方的,那么按理说各校应该比官方知道结果的时间点要早很多,那么自然是有着充足的时间准备新闻稿件的。银行杯又是经管领域颇受重视的全国性比赛之一,如此重要的比赛,各校学生会在通过新闻稿件体现审核过程透明、程序公正的同时,也是对于本校学生风貌很好的宣传机会。 “诶?但是我好像不记得我们学校有发过什么,难道是......”话刚问到嘴边,汪沛便似乎猜到了答案。 除了a大本身的实力过硬,要宣传也并不在意区区一个初审外,大概就是梁见殊提前打过了招呼。程晓冬、魏雪那边在学生会的话语权举足轻重,要决定一篇新闻稿的推送与否还是十分容易的。 毕竟在新闻稿的撰写过程当中,或多或少都会从各种方面对于参赛作品进行报道,其中的创新点尤为着重,以此渲染学生的能力过硬,这便会暴露出作品的众多细节信息,这便是为什么梁见殊不愿在这个阶段就发布相关新闻稿的原因,大概也是“收集情报”的来源。 “嗯”,梁见殊肯定了她的猜测,补充道:“最后改成了在学院官网公示的形式。” 毕竟竞争激烈,该有的程序自然是不能少的。 虽然不是第一天认识,汪沛还是不禁感叹于梁见殊的周全缜密。 见他已经轻车熟路地打开了a市另外几所学校的官网,汪沛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旁边,对照着官方名单,逐个了解起他们的竞争对手来。 整张初审入围名单中,作品涵盖了众多领域,但受限于认知水平,大多还是针对于大学生等群体,整体的商业模式对于汪沛来讲都相对好懂,不一会就扒完了大部分学校参赛作品的大致脉络。 梁见殊和汪沛各自做了些笔记,汪沛趁低头的功夫悄悄瞄他手中的ipad,简洁的关键词、明晰的箭头框架。 汪沛本想在心中质疑如此简单的笔记到底能包含多少信息量,但想到他是梁见殊,旋即顿了顿,也仿照他的样子,尝试使用流程图来简化起自己的笔记。 a大的老对手,也是本次复赛中汪沛和梁见殊最强劲的竞争者,自然是一路之隔的h大。 但出人意料地是,h大似乎与梁见殊有着一样的谋虑,并未在官网和官方公众号找到对于“银行杯”的只言片语。 汪沛小小在心中失望了一下。 随即梁见殊开口:“能看出些什么?”把问题抛给了她。 她迟疑了一下,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目前也只能从官方给出的信息入手了。他们的作品名叫《时间银行》,听起来是从当下养老问题的社会热点入手的,指导老师这位张教授,我之前有拜读过他的最新的发表,没记错的话研究方向是关于社会保险委托投资,这也就能基本确定是养老这个大方向。” 和以往不同,汪沛没有征求小心翼翼梁见殊的认可,而是以陈述句结尾,足以见她的笃定。 梁见殊听着,露出了认同的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参赛的叁名成员分别来自金融学院、工商管理学院还有软件工程学院,大概,除了本身的商业企划书之外,作品的demo应该会做得很精细,这也是一个加分点......” 见她不再发表见解,梁见殊缓缓开口:“我和你的看法基本一致,软件功能的角度我们很难做到和软件工程专业的同学分庭抗礼,但或许可以找找其它可以打磨的长处,做出我们的特色。”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除此之外,我有一个猜测。” “作品名《时间银行》中的“银行”究竟指代什么?作为一个经营信贷业务的金融中介,“银行”在这里发挥的作用是什么?” 汪沛看向他,等着他的后文。 “我猜想,这里的银行,大概是指搭建年轻主体和老年人的桥梁,类似于信贷,年轻人把时间放进去,可能是用于陪伴或是助老,同时也会有所获得,或许是物质报酬,也有可能是更为长线的,为自己年长时的陪伴换取时间......” 汪沛从没想到从仅仅四个汉字的名称中能推理出如此多的信息,有理有据,甚至连不同的可能性也分类理好。 很显然,对手不简单,显然是在做一盘宏大的布局。 但梁见殊更像是已经将敌军的一切布局洞悉,然后握兵不动、坐看对方打闹的国王。 汪沛撇过头去,只见国王本人,一席话说完,修长的手指拿捏着玻璃杯,喉头上下攒动,正浅酌几口水。 台灯苍白的光从他的侧身打过来,他的半张脸都在灯光勾勒下忽明忽灭,性感的要命。 她不由得跟着他一起做出了吞咽的动作,紧接着,等意识回过神来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她一字一顿:“学长,你这样子,我会真的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