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曖昧》 《十分曖昧》推荐序──天天。 大家好,我是露的好友兼读者(外加粉丝)。 我没有像各位会写小说,也没有喜爱看书的习惯,但当我选择要看一本书就很挑,不好看就淘汰,而幸好我有露,因为露知道我的挑三拣四,还有难侍奉,(这样好像我是损友捏)所以我在这我跟大家说我一本露的小说,不看真的很可惜。(这一点都不夸张!) 十分曖昧是露创作小说我非常喜爱的之一,里面的复杂情绪都散发出来,让我在露创作时一直催她快点完工。而再里面其中一个的地点是咖啡厅,平静安详的地点竟出心中满满过去的回忆,在这是相遇,还是命运联系还未终止的信号呢(敬起期待的看下去~ 而在这作品的女主角其实很坚强,有时像个小孩的活泼,却想法成熟让人不想知道现实的残酷,但因为害怕知道事实的心态,不想承认,可惜心中的秘密藏不住了,那种有话不说的样子女主角真的很不会,而这样的女主角又会如何跟男主角擦出不疼的滋味呢。(期待期待吼~~(偷偷告诉大家其实这也是作者的样貌唷。 番外-幸福,不远处,在这篇里可以看出一个单亲妈妈照顾孩子是多么辛苦的事情,匆忙忙的女主角关注在孩子身上怎会看见身边的一切,重点是女主角的孩子太可爱了啦。(哈哈重点是我认为的啦 女主角的个性是这么的关心,但又因为不想再失去了,所以重心全都放在孩子身上,我相信有很多女生也这样的,因为爱不顾一切。 还有、还有、番外-就是习惯有你,想不到露竟然给我来这招,害我一直聒噪的跟她说心得。(这样显得我很吵耶~ 番外这篇我要说男主角,(欢呼~尖叫~)因为调皮、好奇的心态,想不到近成为现在的关係,又一直调皮赖着,想不到已成为了依赖,当突然不在了,原来心中其实最大的秘密不是那个玩笑。 (嘘~我差点就跟你们说我最爱的情节了 其实说真的投入写作方面的雷露用心到我本人都感动了起来(猛哭(猛拿卫生纸),所以请大家多多支持雷露的小说。(跪 ╳ 好啦我真的很感动哈哈。 嗯虽然天天是这个暑假才开始看得,但是看的速度超快,也给了我很多建议和鼓励!! 01 01,(严于晞) 走进了一家,名为「幸运爱」的咖啡馆,一推开门,就有无止境的回忆向我排倒而来,我深了一口气,抬起头,大大方方的走进了这充满回忆的地方。 我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子,这才发现……这个位子是我以前常常坐的位置,我嘴角缓缓勾起淡笑,我坐了下去,并且叫了一杯黑咖啡。 我托着头,看着外面的景物,突然间发现了,这里的事物完全没有改变,改变的是……我和他。 我从袋子中取出了一台笔记型电脑,开啟了word档,当双手摆放在键盘上时,却不知道该打些什么……这样的场景又再让我想起国一和国二的自己。 那一年,我绝对不会忘记;那一年,让我印象深刻;那一年,我第一次认真的表态自己的感情;那一年,正是我所谓的「初恋」。 少了他的陪伴,彷彿黑咖啡少了一样苦味,无味的生活。 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自动铅笔在笔记本上抄写的声音,这声音或许对老师来说是多么美妙好听……但对我们学生而言,却是永无止境的痛苦;当老师在台上写黑板时,台下总是少不了些传纸条的活动…… 而我……也是这种学生,传纸条或许在老师们的眼里,是上课不认真的动作,因为写纸条,就不会真正注意老师在说些什么…… 哈哈,不过我是边抄笔记边传纸条的,所以我的手彷彿是千手观音似的……突然间,有一张白色的纸,放到了我的桌上,我四处张望,是不是有人给错了? 这时候,看见了坐在我右手边的一个男孩,用手势比着那张纸,示意要我打开来看看,我将笔放下,然后将纸条放在腿上看,不然被老师看见了……那还得了啊! 欸欸,超无聊的,每次上她的课都要抄抄抄的,烦欸。 这种潦草的笔跡,一看就知道是他写的,但如果将全班男生的笔跡来比较的话……他的字算全班男生最好看的。 我嘴角缓缓勾起淡笑,摇摇头,看了他一眼,但他却没有发现我在看他,他正托着下巴,手玩着原子笔,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 唉,还是要抄啊,不然还能怎么办呢?难道你要……罢工吗? 我写完之后,把那张白色的纸放在了他的桌上,他一看见,马上露出笑容,开心的打开纸来看,但他看完之后,一脸无奈的表情,死盯着纸条看去…… 我瞄了他一下之后,又埋头写笔记,我怎么觉得这个老师越来越机车,笔记也抄的越来越多,有些不需要抄的都抄了,需要抄的她则草草的带过。 我感觉到有人正戳了戳我的手臂,我抬起头看见了他把纸条放在桌上,我翻了一下白眼,然后再度把纸条放在大腿上面看…… 可以罢工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呢……噢噢,对了!等一下可不可以陪我去合作社啊? 白痴欸,还罢工,小心你被记警告……不要,你去找别人啦。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真白痴还是假白痴,亏他还是我们班功课最好的,天哪,他连这一点点的小玩笑都不懂吗? 我马上将纸条丢还给他,但他正要回我时……刚好下课鐘声打了下去,他直接丢下纸条,朝我这方向看……他用着一种扫射的眼神,看着我…… 「陪我去。」他一开口,就是要我陪他去合作社买东西,我翻了翻白眼,将笔记和课本收在抽屉内。 然后我面对他,嘴角缓缓勾起轻笑,「求、我、啊。」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并且强调了这短短的三个字。 「欸,陪我去啦。」他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现在我只有几个字可以送他,那几个字就是……噁心啦! 「我不要。」 「陪我啦、陪我啦、陪我啦。」他就这样反反覆覆说了大概两分鐘左右,唉,终于在他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我终于答应他的请求。 我和他并肩的走在一起,不过一路上,则有我骂他和他反骂我的声音,下了楼,我们立刻跑到了合作社,但是……谁也没想到,合作社今天的人偏偏就是这么多。 「你进去,我可不想人挤人。」我的语气似乎有一点冷酷,但我真的不想进去啊,人多的要死,而且还会被挤出来,我才不要呢。 他听见我的话,只是哼了一下,然后立刻挤进了合作社内,不过,我在外头站了大约三分鐘,我就开始不耐烦了……没办法,谁叫太阳直接直射在我的头顶上,而且还无聊的要命。 终于,他出来了,他一脸开心的模样,真的让人觉得他很欠揍,我当下有莫名的衝动,想要直接打他一顿,然后狠狠的走人…… 但是谁也没想到,他递给了我一瓶矿泉水,我看了看矿泉水,然后又看了看他一眼。 「不要就算了。」他嘴里含了一根吸管,假装要把矿泉水收回去,但谁叫我动作灵敏,立刻把矿泉水给抢了过来。 「算你有良心。」我嘴角不知道哪时候,轻轻的勾了起来……他,蛮贴心的呢! 我低着头,看着矿泉水包装的水滴,或许如果现在合作社人少一点,太阳在小一点的话……我真的会觉得这一切实在太美好了,但是…… 「噢,严于晞和张骏玄在约会啊……」有一个人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大声的说着……靠,还好这里没有几个认识我的,不然他……就死定了。 「去死啦。」我和他不约而同的说了出来,如果我们沉默不说的话,或许他会觉得自讨没趣,但我们却同时说出了句话……让他更兴奋了许多。 唉,我死期已到,看来接下来的日子真的不好过了…… 02 02,(张骏玄) 提着行李箱,离开了机场,夏天的太阳……果然不能忽视,毒辣的阳光就这样无情的洒落在我的身上…… 不知不觉,我顺着自己的脚,来到了……「幸运爱」的咖啡厅附近,我轻轻的哼了一下,摸了摸口袋,看看有没有香菸可抽…… 当我摸到香菸和打火机时,想起了……她曾对我说:「欸,你只能再伤心的时候,才能抽烟唷。」 我苦笑,将香菸和打火机遗留在口袋内,当我要转身走人时,看见了她……她毫不犹豫的打开咖啡厅的门,走了进去。 是什么时候……我学会抽烟呢?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学会逃避自己呢? 我站在咖啡厅外面一会儿,我握紧了行李箱的手把,深了一口气,打开那充满回忆的咖啡厅的大门……回忆有如海水一般,向我席捲而来。 其实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笑容有如太阳一般的灿烂,而且她有着一般人没有的特质……或许就是让我注意她的原因吧? 当老师安排我坐在她的右手边时,我的心里有一阵雀跃…… 我用着无聊的眼神看着黑板密密麻麻的字,那些字彷彿有催眠曲一般,准备狠狠的弹奏会让人打瞌睡的曲子…… 虽然我是看着黑板,但眼角之馀,看见了我左手忙旁的女孩,正打着喝欠,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的托着腮帮子,看着老师在台上的比手画脚。 我无聊的翻了翻我的铅笔盒,突然看见了铅笔盒里多了一支不是我的笔的笔,我将那支笔拿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的,就是没有看见原子笔主人的名字! 会不会姓名贴贴在原子笔的笔芯内呢?我将银色钢铁的笔头转开,将笔芯拉了出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姓名贴真的贴在里头,但是为何要贴在里头呢?或许笔的主人,怕被偷吧。 我看着姓名贴,嘴角缓缓勾起轻笑,因为姓名贴黑色的字,写着「严于晞」这斗大的三个字。 我摸了摸抽屉,拿出了一张黄色便利贴,然后在便利贴上写了……欸,严于晞小姐,是你的笔吧? 她看见,铁定立刻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但是会欣然的收下她心爱的原子笔,我将黄色的便利贴对折,然后附送了她的原子笔,接着就把纸和笔放在她的桌子上…… 她看见了桌上的笔之后,看了看我一眼,然后将便利贴打开来看,哈,果然被我猜中了,她不但对我翻白眼,还对我扮鬼脸,不过这样的女孩……的确少之又少啊…… 我朝她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灿烂的坏笑,但是呢……她写完之后,将便利贴恶狠狠的贴在了我的额头上,现在我看起来活像似一个年轻可爱的「殭尸」。 她看见了我这副模样,偷偷的笑了一下,然后忍住笑意,将头慢慢的转回黑板上,而我不好怀意的哼了一声,将便利贴撕了下来…… 噢,白痴的张先生!感谢你把我的笔找回嘿…… 该死的,什么是白痴啊?我比她还要聪明许多耶,不管是英文还数学,她都差我一大截……不过唯读国文和体育,国文我自认她比我厉害许多,原因是……她擅长写作文,而段考有六分是作文的分数,不管我多认真,就是考不赢她。 至于体育嘛……唉,我们俩个的体育是差到不行,她有心悸,而我天生不擅长体育方面,我知道有很多人会觉得奇怪,一个男生竟然不擅长体育?但是,每个人都是有专长的啊……谁说男生一定要跑跑跳跳,难道不行安静的看书? 「谁是白痴啊?呆子。」其实我懒的动笔和她吵,直接小声的说着…… 她一听见立刻给我了噁心的笑容,她转了转笔,然后扫描着我全身上下,接着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我的铅笔盒上…… 「欸,该不会你怀疑我,拿了你的笔?」 「啊呀,真了解我啊……的确,为何我的笔在、你、那?」她的语气充满了质疑,唉,好心没有好报啊……我好心的将笔还给她,却被她这样误会,不过为何她的笔在我的铅笔盒内呢? 「怀疑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不然勒……难道我的笔自动的跑到你的铅笔盒内?怎么可能啊……」 「欸欸,也有可能啊。」我小声的喃喃的说着。 「真的是白痴,果然不是白叫的。」她翻了白眼,然后轻轻的打了打我的手臂一下,可是我原本白皙的手臂立刻有了淡淡的樱桃色…… 我看了一下我的手臂,嘟着嘴,狠狠的瞪了她一下,该死的。 「机车女。」 「你说什么……」 「机车女!」我提高了音量,但我却忘记现在是上课,老师一听见我的声音,立刻给我了甜蜜的笑容,然后…… 「张骏玄同学,请来解答为何苏軾会写出这样的诗词呢?」老师甜蜜的语气,不禁让我起了鸡皮疙瘩…… 我站了起来,然后将课本拿高,遮住了我半张脸,突然间我听见了严于晞可恶的笑声……我瞪了一下,然后老师又说:「唉唷,张同学不会,那请严同学来替张同学解答吧?」 哇哈哈,这是你嘲笑人的结果,果然老天是有眼的啊,哇哈哈── 结果……严于晞流利的回答了老师的问题,而我目瞪口呆的盯着她看去。当她得意的坐了下来时,给我了一个得意的眼神,那眼神彷彿对我说,张骏玄,你输了。 「很好,张同学请下课之后,请到导师室找我,我会好好的开、导、你、的!」唔,老师不必啦!我以后不敢了……就算心里有无数的无奈,但老师的话一定要听,不然……呵呵,下场会更惨的! 03 03,(严于晞) 坐在靠窗的位子,死盯着电脑萤幕看……偶尔才拿起咖啡,小小的啜饮几下,当我的手流利的在word档上打出一句句的句子时,我又很快的按了enter键,删除了那些句子。 我看了看我右手边放的书,那书名叫《习惯爱》,是我的不知道第几本出版的书籍,我很喜欢《习惯爱》的淡淡的爱情故事,其实说穿了……那个爱情故事根本就是我朋友的翻本嘛。 当我的脖子开始渐渐酸痛时,我才把头抬了起来,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突然间看见了……有一个人推开了咖啡店的大门,手上还提着行李箱,毫无拘束的走了进来。 我睁大了眼睛,目光一直无法从他的身上离开,他……实在是太耀眼了,但是……他为何会在这里?这一点我无法想通,我记得他早在好几年前就搬离了这里,可是…… 他现在坐在我的斜对面,我努力的把头压了下来,想要专心的看着电脑的萤幕,但还不到两分鐘,我就放弃了,我托着下巴,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不过……眼角之馀,看见了他点了一杯焦糖玛琦朵。他……哪时改喝了焦糖玛琦朵呢?我记得他以前从不喝焦糖玛琦朵的。 呵呵,果然……人是会变的,变的不同、变的帅气、变的成熟……同时,也改变了週遭的环境。 我摇了摇头,想起国二的我……那时如果我没有和他……告白呢?或许现在会变的不一样呢。 真是傻啊……这个念头慢慢的侵蚀了我的脑子,虽然想要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电脑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来,我却完全打不出一个字,每当好不容易打出一段文字时,又很快的按删除键。 该死的,他怎么还不回去呀,难道他打算待到四点?噢,不要吧。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笔记型电脑闔上,将电脑放进小袋子中,把剩下的咖啡赶紧喝下肚子,接着就提着小袋子然后背着米色的小包包,走到了柜檯前…… 「嗯……总共九十元哦。」柜檯小姐面带着微笑,亲切的对我说着……咦,怎么不见了……怎么会、怎么会啊,我的钱包呢?噢不,跑哪了?别跟我开玩笑呀,没有钱包,我怎么付钱呢?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小袋子先放在柜檯上,然后将整个小包包翻过来找,不管怎么找,就是没有看见我的水色小钱包,我急的快哭出来了,因为从来没有犯过这种小失误…… 我擤了擤一下鼻子,将眼泪硬塞回眼框,我不甘情愿的掏出手机。欸,现在是怎么样啊?该死的,我忘记把手机充电了啦……我的老天爷,手机的画面慢慢的变暗,然后叮的一声,手机自动关机,而我的希望也自动毁灭。 「小姐……怎么了?」柜檯小姐歪着头,语气还是一样亲切,我抬起头,看着柜檯小姐一下,眼帘缓缓垂下,该……硬着头皮跟他们借电话吗?会不会……唉,今天真的好衰,没带钱包也算了,手机还忘记充电,更重要的是……还看见了他在这里。 「我……我,不好意思,是否能……」我望着柜檯小姐,结结巴巴的说着,但我还没完全说完时,有一个稳重的声音,从我身边传起,「不好意思,这位小姐的份,我一起付。」 我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他提着行李箱,从口袋中掏出了黑色的钱包,从钱包中拿出了千元大钞,而柜檯小姐则双手拿走了那一张千元大钞,微笑的说:「好的,总共收您两百四十元。」 过了一会儿,他将找的钱放回了钱包内,然后对我微笑了一下,转身就走,而我还没来不及回神时,他早已走到了外头,我深了一口气,想也没想的,就把柜檯上的小袋子拿走,用我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外面。 太阳,毫不留情的直晒在我的身上,我喘着气,看着茫茫人海,寻找着他的身影,我……离开咖啡厅大概有十几公尺了,但就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不……不见了!怎么会呢,这样……我怎么还他钱呢? 我的心突然揪了起来,这样的场景似乎很熟悉,但我却不愿意想起,我低着头,正要往回走时,他的声音再度传进了我的脑中,呵……幻听了吗?他……不可能还在这里的。 「严──于──晞──」他特意的强调了我的名字,我来不及转头,看是谁叫我的名字时,我感觉到我的右手腕被一个大手包覆着,他的温度从我手腕慢慢的传到了我知觉神经。 「好久不见了哦……」我看着他,他展开大大的笑容,迎面着我,我不禁嘴角缓缓勾起,我也不知道为何,每次有难过的事情时,看见他的笑容,就会觉得一切在简单不过…… 「啊……真的,很久不见了呢。张骏玄。」我低着头,不知哪时候握紧了袋子的手把,轻轻的说着,虽然没有看着他的脸,但我用想的也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 唉,为什么我会答应他的邀约呢?现在的我,正和他面对面的坐在路旁的小摊子内……「嗯……我们有几年不见了呢?」他用竹筷子随意夹了猪血糕,然后放进自己的嘴里,开心的吃着。 「高中毕业之后吧……也有五、六年了呢。」虽然表面上很开心,但心里却怎么会有一点酸酸的感觉呢?对齁,我们也有这么久不见了呀,时间……过的好快! 我摇了摇一下杯子,然后大口的喝完杯子里面的啤酒,在拿起放在桌上的竹筷,也夹了一块猪血糕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意犹未尽的咬着嘴里的猪血糕,而他却摇了摇头,叹气的说:「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子我们从不懂事的小鬼,变成了出社会的上班族。」 我,沉默。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下子从不懂事的小鬼头,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小气鬼……人,或许会变,但怎么觉得,眼前的他,却完全没有改变呢?在他身上我却看不见男人该有的气息,反而觉得他像个小鬼一样,需要……人呵护呢? 「呵呵,太沉重了啦,张骏玄!噢,对了,你怎么会帮我付钱啊?」我低着头望着桌上那一盘滷味,越说越小声,毕竟这种错误,我完全没有发生过,这让我觉得很丢脸,而且还是丢脸丢到家…… 「嗯……因为看见你不知所措的样子呀,而且你一紧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哦。」他笑着回答,而且笑靨越来越深。 「原……原来如此呀。」 「啊呀,又不是多丢人的事情,是不是呀?」 「欸,很丢脸捏,而且……还被你看见。」我小声的说着,而他也咕嚕的喝下一杯啤酒。 「拜託……」他哼了一下,瞇着眼看着我。 「反正啦,钱我是会还的……不过你得把联络的方法,留给我。」我搔了搔头,用着竹筷夹了一块海带,虽然我知道用竹筷是很不环保的行为,但真的没有办法……而且我身上很少随身携带环保筷……所以,对不起啦。 他嗯了一声,然后要我拿一张纸出来,他在纸上快速的写下自己的手机和住址,当我看了那张纸时,笑了一下……他的字,果然完全没有变。 「笑啥?」 「笑你的字没有变,一样丑不拉机的。」我将纸折好,放进了小包包内的夹层里,好好的收藏着…… 「唉。」他叹了一口气,但他的嘴角却是扬起,彷彿跟我说,他败给我了。 04 04,(张骏玄) 走进去,一种熟悉感席捲了我的脑袋。一样的摆设、一样的音乐、一样的……这家店,跟之前是完全一模一样,嘉义变了,但……唯独这边完全没有变过。 彷彿这家店,是为了迎接我,而才没有改变,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陶醉在这充满回忆的「幸运爱」咖啡厅。 我哼了一下,突然间看见了娇小的她,她的旁边则放了一本粉色封面的小说,我深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看见她……我的心,就跳的好快、好快。 我撇过头,随意找了一个离她相近的位置。我点了一杯焦糖玛琦朵,呵,原本我是要点黑咖啡,但是……或许是因为以前的她只点焦糖玛琦朵,我才…… 我拿起桌上的杂志,埋头看着杂志的内容,说实在的……杂志在写些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我偷偷的看着她。 但是,她好像有看见我,却没有多做其他的表情或者……过来打声招呼,她只是压低了头,专心的看着电脑萤幕。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的跳舞,但她却不断的按删除键,把她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成果,化为乌有。 我轻轻的拿起咖啡杯,啜饮着焦糖玛琦朵的甜甜味道,我挑了挑眉,望着那杯焦糖玛琦朵,原来……焦糖玛琦朵也很好喝啊。 正当我专心的研究焦糖玛琦朵之时,她收了收东西,起身,朝着柜檯的方向走去…… 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我也起了身,拖着我的黑色行李箱,朝柜檯走去…… 我在远处就看见她的焦躁不安,她翻了翻她的米色包包,眼神透露出无助和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孤寂感…… 只见她擤了擤鼻子一下,她望着柜檯小姐,而柜檯小姐则给她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她的神情似乎更沮丧了,但是她却深了一口气,然后:「我……我,不好意思,是否能……」 她还没说完,我就知道她没有带钱包。真是的,连钱包这种东西也会忘记啊……果然挺像她的作风的。 我上前一步,拿出我的咖啡色皮夹,拿出了一千元,并且说着:「不好意思,这位小姐的份,我一起付。」 柜檯小姐则愣了一下,又马上露出可恶的灿烂笑容,对我说:「好的,总共收您两百四十元。」 柜檯小姐流利的在收银机上按了按,然后就拿出七百六十元给我,我将钱放进了皮夹内……而严于晞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对她笑了一下……凭直觉的就往外头走。 明明我就不想往外走,明明就想要和她多聊一下,但是现在转头回去……还蛮没有面子的。 我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看见了严于晞气吁吁的四处看……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哪时发生的。 我跨出了一大步,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然后就大声的说:「严──于──晞──」我特意强调了她的名字,而且我还是使劲了我吃奶的力气,说着。 「好久不见了哦……」我对她露出我最得意的笑容,她望着我,愣了一下,接着也对我露出许久不见的笑。 或许是已经戒不掉了,戒不掉她的笑容,现在觉得,这世界突然变的好美好。 「啊……真的,很久不见了呢。张骏玄。」她铃鐺般的声音,唸出了我的名字。 我的……心彷彿被她的笑打开了,有风渗入,但这风并非是强风或者是颱风,这风则是……甜甜的微风。 ╳ 我跟她一起来到一个小吃摊里面吃晚餐,但是……我们第一次吃晚餐的地方竟然是……毫不起眼的小吃摊内。 小吃摊内,几乎挤满了人潮,我们只点了滷味和两罐啤酒,就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聊着以前的事情…… 「反正啦,钱我是会还的……不过你得把联络的方法,留给我。」她坚持的模样,让我觉得很好笑,但或许是因为她太坚持,所以我才顺着她的意思给她了我的手机和地址。 结果没想到……她却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这让我感到疑惑和好奇。 我喝了一口啤酒,然后问着:「笑啥?」 她将白纸放入包包内,然后摇了摇头,笑着说:「笑你的字没有变,一样丑不拉机的。」 我只深深的叹了一口长长的冤气,我的字本来就这样了,难道要我写的像女孩子一样工整吗?真是的,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起身离开,换她带我去一个我从来没去过的风景区,一到那里,她开心的像个小孩似的,大喊着:「太棒了──」 「什么太棒啊?」我走到她的旁边,看着湖畔的水,水中倒映着月亮的模样,大树在一旁轻轻的摇曳着,风徐徐的吹打在我们的身上。 「今天是最棒的一天。」她毫不犹豫的对我说。 「why?」 「该死,不要这么喜欢说英文啦。」 「好好,不说不说,我知道你听不懂啦。」说完,她投了一个可恶的眼神给我,我则闭上嘴巴,不笑了,免的惹了她发火。 「我哪听不懂啊……」她嘟着嘴,看着湖畔,是不是因为喝啤酒喝太多了呢?总觉得她的脸好红、好红。 「那说,为什么是最棒的一天啊?」 「嘘,我只跟你说哦……」她垫起脚间,在我耳旁轻轻的说着…… 「这是秘密哦,白痴!」我的老天爷,我又被她耍了。 05 05,(严于晞) 吶、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说,为什么是最棒的一天啊……我又不是白痴中的白痴,被你知道的话……可能会被你骂「傻瓜」耶。 「欸,你这个人,死性不改欸。」张骏玄对我翻了翻白眼一下,然后轻轻的推了推我的肩膀。 「呵呵,你是第一天认识我的吗?」我嘴角缓缓勾起,淡淡的笑容,狠狠的将了他一局。 「……」他沉默,也许他是在想该如何回答我,也或者他在生闷气,不管是哪一个,我都觉得他好笨。儘管他的智商再怎么高……他的傻里傻气,对我来说是美好的、甜蜜的。 「啊呀,别想了啦。」管他的呢?就算他生我闷气也好,说不出话也好。我不会给他机会反驳我一句话的。 我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接着我跑开了他的身边,但他却矗立在那,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啊……大声的喊着:「张骏玄,你太慢了哦,最慢的人要请宵夜。」 说完,我赶快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我听见后头急忙的脚步声,他现在铁定努力的跑在我后头,心里一定在想……唉,严于晞又来了。 我跑到了一家卖娃娃的店门前,喘吁吁的看着后头的他,果然不出我所料,张骏玄果然跟以前一样,不擅长跑步,虽然我也很喘啦,但看见他跑步的样子,不禁让我开怀大笑。 等到他跑到我身边,用一种可恶的眼神,看着我……「怎样,认输了吧?」我双手叉腰,胸口不断的大大起伏着,果然……我还是不能跑太快! 「幼稚欸,还有……你也别跑太快,小心心悸发作啊。」他对我翻了翻白眼,然后重新站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我。 「哼,我幼稚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何况,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还有,怕什么啊?我,严于晞都没在怕了……」我一连串的说了这么多,只怕他没听清楚,只好打住,先等他脑筋转过来之后,才能继续接下去说…… 「然后呢?你该不会是说『我,严于晞都没在怕了,难道张骏玄先生,在为我担心吗?』拜託一下,我在关心你欸。」他双手环绕着胸口上,头歪歪的看着我。 而我哼了一下,然后再次展开笑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啊呀,这么了解我啊……果然是我的好麻吉啊……」 「是、是,严于晞小姐,都没在怕了,我这当麻吉的,还怕什么呢。」我很确定他说的这句话,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个疑问句。 我听完之后,夸张的学起电影中骄傲的千金小姐的招牌动作──用手将头发往后甩。 突然,他猛咳了一下。依我的猜测,他肯定吃到了我的头发,现在一定恶狠狠在背地里骂我。 但……我又不怕他骂我,从以前到现在,不是他骂我,就是我骂他,我和他的相处方式,永永远远也改变不了。 虽然在外人看似,我们幼稚,但是……我们可是真心真意的对待着彼此,嗯……至少我是这样的……认为啦! 我将我的背包抓稳,然后慢慢的和他走在街道上。 冷风徐徐的吹来,拍打在我和他的脸上,因风的拍打之下,使我的脸颊,呈现了樱桃色…… 我用双手搓揉着我细嫩的脸颊,但怎么搓揉好像……都不会升热,哈,原来我的两隻手是冰冷状态,果然怎么搓揉也不会热起来。 我打消了搓揉脸颊的念头,自然地将双手垂下,跟着我的步伐摆荡着…… 不知为何,我的手指尖传来了一股又一股的热气,马上地,热气传满了我的手。 我低头往下看,才发现他粗糙的大手,覆盖在我的手掌心中…… 他的手很温暖,心也是一样地温暖、可靠。 突然间,我的脸颊和耳朵传来一阵阵的温热感,这我才知道,我的脸颊和耳朵正急速的泛红,而我只能赶紧低下头,免的被他看见。 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们走到一个空地时,就听见好大的声响,我们仰头看着天空,天空中,正展览出独一无二的美丽花朵。 有蓝色的花朵、红色的、橘色……等等,多种的顏色。 「呵,很美不是吗?」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温柔又可靠的感觉给我。 我点点头,不加思索的说出:「是,很美。」 他彷彿很满意我这答案,他用他的大手,轻轻的拨乱了我的头发。 一般来说,我很讨厌别人弄乱我的头发,但是……他可以让我不排斥,而且还很希望就这样,摸乱了我头发。 若有他这种男朋友,那……该有多好呢?咦,等等一下,我再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不行、不行。 ╳ 阳光,洒落在我的棉被上,我慵懒的翻了翻身,虽然我已经醒了,但……闹鐘似乎还没叫,所以呢……我正躺在床上,等着我可爱的闹鐘大肆宣闹。 「叮铃──叮铃──」呵呵,没有过多久,我红色闹鐘,果然就这样发出声响。 而我关上了闹鐘,坐在床上,正思索着昨晚的一些事情…… 嗯……昨晚好像是他送我回来的,而且大约是十一点的时候,回到家中。 唉,我真是的!为何还需要他送我回家呢?我看,老爸一定很不爽,我昨天这么晚回家吧? 我粗鲁的搔了搔自己的后脑袋,穿上了室内拖鞋,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浴室内,我拿起了牙刷和牙膏,将牙膏挤在牙刷上,就开始刷着我的牙齿。 过了十分鐘左右后,我才从浴室内走出,我连衣服都还没换,就下了楼,走进了厨房内,厨房的桌上,摆放了两片土司和一个荷包蛋,外加了一份报纸。 噢,除了报纸以外,桌上还放了一张黄色的便条纸,我拿起便条纸,纸上是爸爸交代的事情以外,还叫我乖乖待在家中,看家。 「拜託,都几岁了,还要乖乖看家勒。」我才不管老爸交代些什么,反正我今天忙的很……要想故事大概结构和还张骏玄钱。 怎么可能,乖乖在家里呢?反正呢……老爸大概知道我的个性吧?只要留张纸条,就可以出去了。 我嘴里刁了一块土司,手里又拿了报纸,正翘脚坐在沙发上,听着「晨间早安新闻」突然间,我听见楼上传来恐怖的尖叫声…… 「是怎样啊?一早就尖叫。」我咕噥着,将报纸折好放在桌子上,关掉了电视,然后往楼上方向走去…… 我走到了我房间的隔壁,敲了敲门,然后不耐烦的说:「欸,怎么了,严于欣?」 严于欣,是我严于晞的妹妹,她跟我相差了三岁,所以现在是音乐专任老师,勤学用功、想尽任何办法来讨学生们的音乐喜好,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老师,但……她却是个不及格的好妹妹啊。 「怎么了,大姊?二姊又在发什么神经了?」一个轻快的女声传进了我耳里,噢……原来是我小妹,严于轩啊…… 严于轩,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小孩,她和我相差六岁,嗯……现在是大学生,虽然她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至少是个完美的好妹妹。 「我哪知道。」我耸了耸肩,然后走进了房间内,拿出手机和昨晚他写给我的那张纸……准备还给属于他的钱。 06 06,(张骏玄) 阳光洒落在落地窗,红色的地毯衬托出这间房间的高雅。 我躺在米色的大床,左手抱着一个塞满羽毛的枕头,正当我再做一个属于我的美梦时……我的手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声响…… 手机第一次响的时候,我不予理会。 第二次响的时候,我的确有点清醒了,但却懒的去接。 第三次,我快睡着的时候,手机的声响,再度吵醒了我。 第四次,我在也忍不住了,我用手称了起来,满腔怒火的接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正准备大吼时,听见了她的声音…… 「嘿,早安……你该不会……还在……睡?」手机传来的女声,是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该死的早安呢……严于晞!」我努力的压抑着我的怒气,但我的语气却和我背地而驰。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用着歉意的语气,对我说:「对不起啦,我忘记你都很晚起床的……嗯,你等等要上班?」 「说抱歉有用吗?嗯,不用欸,今天我休假。」我搔了搔头发,一屁股的坐在我房里酒色的沙发椅上,用手称住额头。 该死,早知道昨天就不要喝酒了。 儘管心中多么后悔,昨天喝了酒,但是心中的深处,总有一个身影,打扰着我…… 让我分心、让我心甘情愿的陪她喝酒、让我全心全意的当我自己。 「哦……我们约个地方出来见面,好吗?顺便还你钱。」 「随便。」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走到木製的衣柜前,拿出一套水蓝色的衬衫、白色的小背心、一条黑色的牛仔裤。 「嗯嗯,那就约在……」她犹豫了一下,脑中彷彿在思索些什么。 「帝司广场?」我将衣服和裤子丢在床上,再从桌上倒了一杯白开水,强迫自己把白开水灌进肚子内……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雀跃似的,「好啊。十点见囉。」 我还没有做任何回答,她就独自的掛断电话,只剩下我傻傻的听着电话的嘟嘟声。 我摇摇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笑,我把手机扔在椅子上,走进了浴室…… 一天的开始,又要展开……只可惜我一天的才刚开始,就被严于晞那傢伙给吵了醒来,真是一个不幸的一天啊。 我换上了从衣橱拿出来的衣服,再套上一双黑白相间的袜子,我站在镜子前,打量着今天的穿着,是否妥当。 但是,明明和别人出门的时候,我并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慎重啊……为什么呢?只是要和她出门而已,有必要搞的像要去婚礼一样吗? 就算我心中有无数的为什么,却始终没有一个能让我心服口服的答案。 我缓缓的垂下头。对!自从我遇到了严于晞,我的生活、我的世界,彷彿变了调似的。 难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严于晞带给我的吗? 我努力的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努力的不去想她。 我拿走了椅子上的手机,抽屉里的钱包,走下楼,吃着妈妈帮我做的早餐。 我像个小孩一样,满足的吃着我眼前的牛奶麦片,外加了一份烤土司。 「骏玄,你要出门吗?」妈妈站在炉火旁,直盯着锅子内的蛋饼,开口问着我…… 「嗯……今天的确是要出门。」我满足的脸,或许会让人认不出,我是那种对自己的下属,很严厉的上司。 虽然我看不见妈妈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很开心、很开心。 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很开心啦。 「和女孩子,出门齁。」妈妈的语气,很轻柔,带给别人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妈……你怎么知道?」我一不小心,吞进了还没嚼好的土司,害我不禁觉得,我的喉咙彷彿噎住了什么东西。 「因为我是你妈啊。」这是什么烂答案啊!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像现在一样,这么扯的回答。 我翻了翻白眼,吃完了牛奶麦片和土司之后,抓走了我银色车子的钥匙。 「一路上小心嘿。」她在厨房里大喊,我并没有做太多的回答,就关上了玄门,往我的车子方向走去…… ╳ 我到了帝司广场,将车停在帝司广场替人准备的停车场内……一走下车,炎炎的太阳,将我晒的一直冒汗。 帝司广场,是採用摊贩围成一个园的大广场,旁边则用花圃来装饰着…… 今天人不算很多,但我却站在一个花圃旁,四处张望的,看看是否有她的踪影…… 一分一秒的过去,始终看不见严于晞的身影,我的心不禁的沉重了起来。 她……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欸欸,不行往坏处想……她有可能只是塞了车,或者是……忘记时间。 但是,今天既不是假日也不是节庆,怎么可能刚好就塞车呢?何况马路上连一台车子的踪影,也没有。 她也不可会忘记时间,她一向都是很准时的,她会比别人提早个三十分鐘,更或许提早个一小时,反正她绝对、绝对不会让别人等她一个人…… 我掏出了手机,看着通讯录,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打电话给她。 但我犹豫了一会儿,把手机放进口袋,打算在等她个二十分鐘,若二十分鐘后她在不到,我真的就会开车走人…… 突然间……「张骏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脑海,我原以为我转过头,就能看见严于晞充满抱歉的脸孔,但…… 她大摇大摆的走到我的身边,用力的打了一下我的肩膀,不禁让我低声喊痛一声。 「程涵轩?」我看着眼前的女人,歪着头,在脑海中思索着有关她的记忆。 「啊呀……还记得我啊,张骏玄。」她,缓缓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不禁让我打个了寒颤。 程涵轩,这女人,和我跟严于晞国中的时候同班,常常和我拼前三名,人不错,是严于晞多年的好朋友。 「废话!」我翻了翻白眼,头按耐不住着急,到处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她的踪影。 程涵轩用力的打了我一下肩膀,挑了挑眉头,微笑的说:「于晞,在停车,等一下就来了。」 我皱了皱眉头,双手环抱着胸前,看着程涵轩这傢伙,但她却给了我一个完美又灿烂的大笑…… 她笑着说:「怎么……我打扰你和于晞的……约会吗?」 我一听完她这番话,神情似乎黯淡了下来……我沉默,低着头,不做任何的回答。 「哈,不做回答,表示默认,真是没良心,亏我是你的好朋友欸。」程涵轩一口气连续说了这么多话,不禁让我怀疑,她的喉咙永远不会乾呢? 「随便你,程涵轩。」我的语气似乎有点暴躁,但也没有办法啊,谁叫我呆呆的站在这里,将近快要五十分鐘呢…… 她好像完全不在意,我说的任何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站在我的旁边,等着严于晞…… 太阳的威力,不容小趋,阳光的直射,晒的我只能不停的把手当扇子,一直煽动着…… 终于,就在我快受不了的时候,严于晞终于缓缓的从停车场的另一头,跑了过来,她的脸色发红,不停的喘着气…… 而我看见她喘成这样,不禁有一点点点的心痛了起来,我赶紧上前,跟她并肩走在一起,带她去阴凉的大树底下,休息乘凉一下。 程涵轩摇了摇头,也和我们站在一起……突然间,我才发现,程涵轩和严于晞各有不同的魅力。 严于晞,傻大姐派,做事情糊里糊涂,就像今天一样,猛打我的手机,逼的我差点对她发脾气,但却很讨厌拖泥带水、漫不经心的人。 程涵轩,细腻派,做事认真,个性方面则像一位大姊似的,总是把我们唸的一无是处,虽然知道她都是为了我们好啦,讨厌虚偽、作做的人。 霎时,程涵轩用力的扯了我一下手臂,然后我翻了一下白眼,将耳朵轻轻的靠近在她的嘴旁…… 「欸欸,加油哦,期待看见你和于晞的婚礼哦──」她在最后,特别的拉了很长、很长的长音。 我听完,突然愣了一下,脑筋完全空白,完全没办法反应她刚刚所说的话。 但当我回神了之后……她已经和严于晞道别,慢慢的离开了这里。 该死的程涵轩,又开始在乱说话了啦,死性不改,偏要说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07 07,(严于晞) 「欸,涵轩去哪了呢?」我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歪着头问道。 他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嗯,但是在我看来,他应该知道涵轩跑哪去了,不过……算了。反正涵轩想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了。 「不用管了啦。走吧,先进去里面吹个冷气。免得啊……你中暑!」张骏玄,用食指指了一下帝斯百货公司的门口一下。 嗯,好吧,今天这种天气,的确有点会让人晕头……不过我可没有虚弱到,会晕倒吧?他真的有点太小看我了。 我点点头,虽然心中有百般的不愿意,但是我还是同意他的话,和他走进了那碧丽堂皇的帝斯百货公司内。 冷风一吹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马上浮出一种好幸福的笑容。哇呜──原来外面真的这么热啊,里面好凉爽呀。 「欸,你吃早餐了吗?」他站在我的旁边,顿时,我才发现他真的好高大,以前我都没有这种莫名的压力,难道……身高矮,真的会有莫名的自卑? 「嗯。吃了。」我点点头,脑海浮出刚刚的早餐,唉,两片土司外加一个荷包蛋,每天都吃这样的话,不瘦也难啊。 他用左手摸了摸下巴,彷彿在沉思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若无所思的看着我说:「那……现在要……干麻……呢?」 我翻了翻白眼一下,在脑海中思索着一些店名,像是……白乐达、马斯拿、七运红……等。 不过啊,我想到的店,全部都是在卖女装的服饰店。他……应该对女装……没有兴趣吧?如果有兴趣的话,那……还得了! 「啊……那你想去哪里?」好吧,自己想不出来,到不如就问问他,顺着他了喔。我嘴角缓缓勾起浅浅的笑容,问着他。 「那么,陪我买件衣服唄。」他歪着头,看着我。他的双眸,散发出诚恳的请求,而我就这样拒绝他,是有一点点点点的……残忍。 「逛,男装?」我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让他不禁开怀大笑。 「不然是要逛女装吗?」他双手环抱着胸,用着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 「噢,也对。你的性向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啊呀,我把自己心里面想的说出来,真要命! 「严、于、晞!老子的性向是非常、非常、非常没有问题的。」他轻轻的挑起了眉,表情似乎有点被我激怒的感觉,但是我知道,他忍下来了。 「哦──好嘛。没有问题就好。」我用右手拍了一下胸口,代表我松了一口气。 而他,只是苦笑了几声之后,转身背对着我,往男装部走去。 我陪他走进了一家放着大量男装的衣服的店,店长是一位和蔼的女性,她贴心的为他介绍今年最新款和畅销服饰。 虽然我在旁边旁听,但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唉,没有办法嘛,我真的对「流行」没什么概念。我只知道,我只会买我自己的衣服,男装,我真的束手无策。 「欸欸欸欸欸,回魂啊。严于晞!」他拿着一件黑红色的衬衫,努力的摇晃着我的肩膀,而我摇了一下头,立刻回神。 「啊,怎么了?」我眨了眨眼睛一下,看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对我恍神很不谅解,他将衬衫放了回去,无奈的问着:「很……无聊吗?」 我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毕竟是我自愿陪他来的,但自己却恍神这久。 若是换作了我,我一定很生气。但是他为什么都不生气呢?反而还这有耐心的问着我? 「可以……说实话吗?」我用着蚂蚁才能听见的音量,问着他。 他又拿起了一件黑色夹克,温柔的说:「当然,我希望听的是实话。」 我深了一口气,接受等一下的一堆斥骂和良心的谴责,「是,的确蛮无聊的。」 他只是轻轻的哼了一下,没有多说些什么。 我原本是等待着他的责骂,但是他却让我出乎意料之外,我歪着头,看着他,眼神透露出一堆不解和疑惑。 「为何不骂我?」我问。 「因为你说实话了啊。」他的答案,让我瞪大眼睛。 「怎么了,很吃惊吗?欸,你觉得这件怎样?」他继续接着说,拿着一件黑色衬衫,照着镜子,看看是否合身。 我抓紧了背包的背带,微笑的回答:「有一点,吃惊。嗯,还不赖,要买吗?」 我看着镜中的他,身穿黑色衬衫的他,显得有些的男人味,但却少不了一丝丝的稚气。 「嗯,那就是这件了。」他并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只是将衬衫披掛在自己的手臂上。 「欸,只因我说实话?」或许是因为好奇心在作祟吧。 他原本是背对着我,但是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嗯了一声,然后转向面对我。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五官是十分的标緻,瞳孔深邃。 「我应该是要这样说才对……我要你记住,在我的面前,不必撒谎。」他说出来了之后,我的心中泛起了涟漪,打扰着我原本平静的心情。 「在你的面前,我不必……撒谎?」我重复着他的话,脑海之中思索着一些有关于我们两个的记忆。 不过,很可惜的。在我的记忆以来,我几乎根本没有对他撒谎过。而且,他好像非常了解我一样,永远都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好了,陪我去结帐了吧。」他牵起了我冰冷的手,往柜台前进。 为什么?你总是在我心情最平静的时候,打扰着我……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自以为的了解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 算了,以上的问题。我不管怎么反覆思索,永远只有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就是,以上无解! 我们走出那家店,顿时,我才想起来今天出来的原因。 对齁,我记得我是要还他钱欸,怪了,我怎么会忘记? 我摇了摇头,打开了包包,拿出了水色的小钱包,掏出了一百元,递给了他。 「吶,不用找零了。」我自以为是的说。 而他却叹了一口气,柔柔的说道:「呵呵,以为要拿十元给你,而现在刚好又没有十元,害我紧张了一下欸。」 「呿呿呿,你以为我严于晞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我反问着他,然后嘟起了嘴。 「咦,不是一直以来你都很小气吗?我还记得国中的时候,我只忘了还八块,你就在那边唸唸唸唸的。」他拿着他那一袋装有衬衫的袋子,用力的甩了一下,袋子就这样扫到了我腿。 该死,现在是要来比翻旧帐吗? 「欸欸,我哪有啊。而且那八块可是我的救命钱欸,是我要拿来买簿子的钱咩。而且我还记得你之前……」我翻了一下白眼,开始叙述着他之前国中时期的蠢样。 「最好啦,你一定记错了,我才没有这样。」他一听完我的话,脸色立刻变绿。 「是吗?那你干嘛一直冒冷汗?」我挑起了眉头,准备来和他来一个精采大对决。 08 08,(张骏玄) 吶,我心中的那一份雀跃……是,怎么了? 自从我和严于晞从帝斯回来了之后……脑海中都充斥着她的身影。 我不耐烦的整理了我手中的报告一下,马上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烦死了!不过……我和她,也有三天没连络了。 我双手垂下,手中的那份报告轻轻的掉落在地上,砸到了我的脚,我低头看着那毫无新奇的报告。 我不甘愿的将报告捡起,放置在那偌大的办公桌上…… 办公桌上放有一大叠的资料和报告……这就是……新任经理的悲哀吗? 呵,张骏玄,张经理啊。听起来,还真顺口。今天是我第二天上班,我任职于一家出版社的新任经理。 我坐在黑色的大椅子上,我整个人彷彿塌陷似的,椅子怎么会如此的柔软呢? 我看着我的手机,手机的萤幕慢慢的、无声无息的黯淡了下来,直到萤幕完全变黑,我才转移注意力。 而我心中的那一份希望,彷彿一瞬间全部破灭了。 欸,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我自问着自己,但却没有答案。或许答案永远也找不到了吧。 我轻笑,将手机放在一旁,开始一一的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资料与报告。 碰、碰、碰、碰──那恐怖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里,令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难道,这里没有隔音设备吗?不过,怎么会有人的脚步声这么大啊? 我正纳闷之时,有一个没有大脑的人,衝了进来…… 「欸,不会敲门吗?」我不耐烦的说。我缓缓的从那叠资料中抬起了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我有点错愕,而她……的双眼却是瞪大的眼睛,彷彿她很惊讶,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愣大约四秒一下,脸上慢慢露出尷尬的一抹笑容。 而她只是轻轻的挑起了眉,邪邪的笑着对我说:「呦,原来你是新任经理呀──」她拉长了音调。 「真是巧啊,严于晞。」我慢慢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不禁先皱起了眉头,表示无奈。 我耸了耸肩,用眼神扫射着她的妆容和仪容…… 她的头发盘起大大的包包,只有几根头发,自然地垂下在她白皙的后颈上;全身上下穿了正式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裤子,但衬衫外,她还套了一件黑蓝色的外套。脚,则穿上了黑色贵气的高根鞋。 看起来她,很喜欢黑色系列的东西呢。 脸上则画出了淡淡的妆,使得她原本苍白的脸,显得朝气许多。 「是呀,张经理。」她的表情似乎很无言,但她能拿我怎么办呢? 我只是不在意的嗯了一声,盯着她手中的厚厚的企划书。 「手中呢?」我面无表情的说。 而她彷彿从恍神中,醒来了。 「啊!对了,为何这一期的企划书,会被退下来?」她脸上和眼神充分表达出不解。 我伸出了手,歪了一下头,表示自己要看那份被我退下来的企划书。 她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企划书递给了我。 我随意的翻阅了一下内容,不禁又轻叹了起来。 「我问你,这个月的杂志刷了多少,又卖出了多少呢?」我并不是不知道这一个月的业绩,只是想要单纯的让她从嘴巴说出来,并希望她能了解我的意思。 她顿了一下,深了一口气,回答我说:「总共刷了一千份,卖出了七百份左右。」 「非常好……那么这个月业绩攀升了多少?」我歪着头,挑起了眉,眼角之馀,睹见了刚刚送来的业绩资料。 我手中拿着企划书,一直指着她。 这一幕,彷彿我成了高傲的皇帝,君临天下,而她只是一位默默无名的大臣似的。 见她吞吞吐吐的说:「攀升了……」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彷彿她喉咙噎住了某种东西似的,想说却说不出口。 我或许无法忍受他的吞吞吐吐,我的双眸再次对上了她眼睛,我看见了她的眼神变得很无奈又悲伤。 「要我说给你听吗?上个月攀升了七十啪,但是!这个月不但没有攀升,反而降了十啪,你该如何对我解释?」我将企划书用力的扔在了她的脚下,我既生气又无奈的说。 为何我要生气又无奈呢? 一来,我生气,是因为实在降了太多,这样会使公司的利润减少许多。 二来,我无奈,是因为我干麻发脾气在她的身上,又不是她的错? 「但是……」我知道她想要努力的对我解释,但我却比了一个手势,要她闭嘴,不要再找任何藉口了。 「没有但是,企划书,我只看见了一大堆无意义的事情,并没有针对这个月做检讨。」我使劲了我所有的力气,骂着她。 或许,我的声音可能大到办公室外的人,都可以听见吧? 虽然我知道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可我却得一上任接手这个烂摊子? 她深了一口气,似乎想要保持镇定,但眼泪却先辜负了她。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连忙用双手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双眼,使得她的双眼看起来有点红肿。 在她离开前,只是含糊的说了一声对不起,捡起了地上的企划书之后,转身就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目送她的离开,心中满是后悔、懊恼。 我心中不禁燃烧起莫名的愤怒,我用力的捶打了一下桌子,桌子或许因为我的力气而震动了一下,彷彿在对我发出不公平的抗议。 这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缓缓的游走在办公桌上。 我瞄了一眼,看见来电者的名字之后……心,不禁畏缩了起来。 是……她?怎么会?我该……接吗? 我拿起手机,感受着手机在我手中震动的感觉。 已经有三年没连络的我们,还会有彼此熟悉的话题吗? 我坐回椅子上,将手机放置在抽屉内,用双手揉了揉脑两旁的太阳穴。 黄依庭──这名字又悄悄的落在了我心中,好不容易平復的伤口上。 心,又刺又痛。但我却假装没有事情似的。 儘管我可以骗得了全世界的心,但我却怎么样的无法欺骗自己。 想通起了化学作用。 爱情的世界没虽败犹荣。 人走了可是心却仍悬空。 我不习惯喊痛。 我不是只有无动于衷。 也曾经告诉他我伤得有多重。 我能给多少包容。 我不习惯喊痛。 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只是我习惯忍痛。 也曾想过拥着他却成空。 黄依庭、严于晞,这两个名字不停的扰乱我平静的心。 该死的,女人果然是最麻烦的。 她们的名字和身影,不停的在我脑海内转动着。 我甩甩了头,要自己打起精神,不要再乱想了! 我拿起了一枝笔,将所有精神放在报告上,我开始慢慢的在报告上内,写出自己的看法与想法。 其实,我也忘记我忙了多久?当我放下了笔,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鐘,赫然才发现,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我从抽屉内,抓起了手机,传送了几个简短的字句,给严于晞。 便拿着外套,离开了办公室,离开了公司。 口袋中,我的手机的萤幕又亮了起来,寄信者……严于晞。 ╳ 歌词,是陈势安的不习惯喊痛。 非常好听的一首歌。 09 09,(严于晞) 在昏暗的办公室内,我低着头着敲打着键盘,不时的拿起放置在旁边的咖啡,啜饮了几口…… 终于好不容易打到了一个段落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刚好的亮了起来。 我瞥了手机一眼,挑起了眉,嘴角轻轻的上扬。 张骏玄传来简讯呀…… 我抓起了手机,握在手心上,身子慢慢的往后仰,看着萤幕渐渐的暗了下来。 该看那封简讯吗?我的双手不禁得颤抖了起来。 我其实根本不用怕他的,但是自己却没有勇气接起那封简讯。 该说自己逃避现实吗?张骏玄说的话也有理啊,是我自己没有针对月积检讨…… 我摇了摇头,滑开了萤幕,按下了确认键,萤幕就这样浮现出他传来的简讯内容…… 收信人,严于晞: 我很抱歉,我今天竟然情绪失控。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或许是压力吧! 呵呵,原谅我。 呃……顺带一提,你人……在哪? 我,苦笑。难道他以为我回家了吗? 我将简讯关掉,再按了通讯录键,寻找着张骏玄的名字。 他的名字,就在程涵轩的下面,不过我却迟迟没有按下通话键。 我盯着他的名字,脑中盘旋着他的身影,包括了那时的回忆…… ╳ 早晨,是多么美好啊,太阳的光线穿进了窗户,透露在我的床上。 我虽然醒了,但是却迟迟不肯起床……我知道,我一起床的话,马上面临的不是爸爸的苦瓜脸,而是排山倒海而来的学业压力。 「大姊,该起床囉。」儘管我没有看见严于欣的脸,但是我猜得出来,她现在一定很不耐烦的站在我房间门前,敲着门,叫着我。 我动了一下我自己的身子,侧身看着放在床头柜的闹鐘…… 现在已经六点五十了呀,还很早的说。 「大姊,起床啦。」严于欣大声的站在门外,大喊着。 我不甘愿的坐了起来,搔了搔自己的后脑一下,直盯着门看去…… 「严、于、晞、大、姊!」严于欣突然碰的一声,打开了我的门房,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挑起眉头,淡淡的说:「严于欣,不想活囉……敢闯进我的房间!」 严于欣做了一个很丑的鬼脸给我看,她双手插腰,嘟起嘴,对我说着:「姊──我叫你多久了啊?在不闯进来叫你,我会被骂欸。」 我站了起来,我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门外,瞪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了啦,我换个衣服。」 说完,她耸耸肩膀,嘴中唸唸有词的走下楼梯。 我翻了一个白眼,将门关上,走到木製的衣柜前,拿起掛在上面的制服,仔细的看着…… 淡粉红的衬衫、带有点黑的蓝色裤子、外套,这就我学校的制服。 「超丑。」儘管自己多不愿意穿上去,但还是叹了一口气,想想等一下的课程,勉强的穿了上去。 ╳ 「呦,于晞早安喔。」一个女孩拿着两卷大的海报纸,从我眼前晃过。 我趴在桌上,听见她的声音,立刻爬起来,看着她。 「雅静,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我不解,不解她为何干嘛这么有精神。 她将海报纸放在窗台前,她扭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腕,露出大大的笑容,说:「因为今天要开始作海报了,且我都买好了喔。」 我眨了眨眼一下,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吼,我怎么给忘了?不过……我参加製作海报,根本没有贡献嘛。你……确定吗?」 她走到了我桌子的前方,温柔的说:「唉呀,试试看啊,或许你会比我做得更好喔。」 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别作梦了。」 我低下头,把手伸进抽屉内,凭着自己的感觉,摸到了一本厚厚的书,依我多年的判断,这本厚厚的书,一定是我最亲爱的小说。 我把书拿了出来,嘴角缓缓上扬。 果然……被我猜中了! 我将书放在桌上,我翻着书的内页,享受着书带给我的愉悦。 突然间,雅静走到了我的身后,将自己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对着我的耳朵说:「于晞姊姊,张骏玄可也有参加喔。」 我抬起头,微微的转过头,看着雅静邪恶的笑容。 我不禁觉得,这是一个让我踏进去却无法出来的陷阱啊。 「雅静妹妹,多谢提醒唷。」我猛然的站了起来,走到了雅静的前面,拉住了她的手腕,温柔的说着。 或许她被我温柔的口气给吓着了,她连忙的后退了好几步。 「不、不用客气啦。」她开始结巴。 我耸耸肩膀。我的手的力道比刚才增加了好几倍,施力于在她的手腕。 「啊──痛痛痛。」她开始叫着,不过我却没有想要松手的想法。 「雅静,喜欢这种感觉吗?」我歪着头,问着她。 她用另一隻手,扳开了我的手,嘟着嘴,后退了一步。 「于晞,你很恐怖欸。」 「谁叫你喜欢乱说话呢?」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着她说。 「我又没说什么,于晞你对号入座喔?」她低头小声的说,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抹樱红色,不禁对我有了畏惧。 「你说什么?」其实我都有听见,只是假装没有听得很清楚,罢了。 她苦笑,摇摇头说:「没有。我们讨论一下海报的事情吧。」 我点点头。我站在原地,她则从她的书包拿出了有关海报製作的书籍,递给了我。 我看着手中的书籍,然后抬头,看着四周,皱起了眉头,说:「只有……我们两个讨论吗?」 雅静耸肩说:「应该吧。」 我小声的呿了一声,代表了我心中的不满。 不过……他好像听见了我的呿声,悄悄的走到了我的身后,把双手搭在我的双肩上,轻轻的说:「我刚进来,就听见你在说我的坏话哦。」 我翻了一下白眼,拍掉了他的双手。我转身,将手中的所有书,都拿给了他,微笑的说:「有听见就好。」 他叹了一口气,随意的挑起了一本书,翻着书的内容看。 「欸欸,看看这种的行不行呀?」雅静快速的挥着手,要我们赶快去她的身边看她手中的那本书。 她比着一张图,那张图的图案,少女站在水池旁,水池旁还有些白色的鸽子在吃着饲料,且少女穿着毕业服,她拿着书的那一手高举着,彷彿在对我们说,终于毕业了的开心感。 「不错啊。」我喃喃的说。 「你呢?张骏玄。」雅静轻轻的问。 「不要吧。」他挑高了眉,盯着雅静比的那一张图片。 我皱眉,难道这张图,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我说。 他抬起头看着我,然后不疾不徐的对着我说:「没有为什么,只是不喜欢,罢了。」 「欸欸,什么叫做没有为什么呀?」我双手插腰,歪着头说。 「那我问你,那张图要消耗纸张是需要很多的,你觉得我们会有这么多经费吗?」他或许被我激怒了,他的口气带有点怒气。 不过……我也没想太多,就直接回嘴了,且我们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重到连雅静得退避三舍。 「那又如何?我们可以向老师申请呀。」 「你是白痴吗?我们班连门都修不好了,怎么会有剩下的经费给我们使用?」他的手比着身后的大门,他大声的说。 我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然后我就转身走到了我的位子上,决心不理他。 说真的,我是可以和他一直吵下去…… 但或许我内心深处早已懒的和这种傢伙吵了吧? 哼,我是白痴啊,那张骏玄不就是笨蛋了吗? 我坐在位子上,盯着我桌上的小说,我迟迟不肯打开来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有一种罪恶感,慢慢浮现了出来,侵蚀着我的大脑。 真的……是我的错吗? x 「欸,再想什么?」张骏玄大辣辣的走到我的办公室,手中还拿着一袋东西,温柔的问着。 「没什么。」我摇头否认。 他叹了一口气,将那一袋东西放在我的桌上。 他双手环抱着胸前,喃喃的说:「小气鬼一个。」 我耸肩,伸手打开了袋子,我站了起来,看着袋子内的东西…… 哇!是滷味耶。 「买东西给我吃啊?」我没等到他的回答,就直接把滷味拿起,打开滷味的包装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我对你多好啊,这么晚了我还跑来公司送宵夜。」他随意的抓了一把椅子,坐在我的桌子前。 我翻了一下白眼,埋头继续吃着我的滷味。 他的视线好像飘到了我的笔记型电脑,他不禁皱眉。 「欸欸,这么晚了,难道就只是打报告吗?」他将笔记型电脑转向他。 我点点头,没有答覆他的话语。 他又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一声白痴之后,将我的档案存档,关掉了我的笔记型电脑。 「欸,我还没打完欸。」我抗议着他的那番举动。 「明天再打。」他命令着我,我的双眼对着他的双眸,我看到他的眼神是多么的疲惫。 我不甘情愿的点了一下头,继续吃着我的滷味…… 他则先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下。 我则不禁意的瞄了他一眼,看着他的睡样,越看越入迷。 10 10,(张骏玄) 那傢伙,是笨蛋吗? 我坐在经理室,十指双扣,将头摆在我的十指上。 我瞇着眼睛,看着她眼眶外的那淡淡黑色的眼圈。 「你,这几天该不会都在打报告吧?」我轻笑。 严于晞叹了一口长气,搔了搔她自己的后脑,淡笑回答,道:「ofcourse.」 我低头,看着桌上那高达一百多页的报告。 我咬着下唇,用手不经意的翻了一下内页。 霎时间,她猛然的咳了几声,我赶紧抬起头,盯着她。 她脸色苍白,与她身穿玄黑色小外套,成了强烈的对比色。 「欸欸,要不要请假回去……?」我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旁。 严于晞轻轻的摇了摇头,虚弱的声音,缠绕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离去。 「不了。」她说。 「于晞……」我用着担心的眼神,看着她。 从以前到现在,她的身体总是我们之中最虚弱的。 动不动就是感冒发烧的,害的她几乎都是吃药过活。 「好啦,别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揉了一下太阳穴,噘着嘴,慢慢的说。 我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报告放在另一旁。 挥了挥手,示意再见。她很识相的点点头,离开了经理室。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的声音,彷彿再催促我似的,我赶紧看完了严于晞的报告之后,便又马上着手打出自己得交给上级的企划书。 汗水不小心跑进了眼眶之中,虽然有电风扇,可在这闷热的环境之下,不得想要让我开空调吹。 「叩、叩、叩──」有人在外头敲着门。 我转了转脖子,视线还是在电脑萤幕上,我大声的说:「进来。」 严于晞咬着几乎毫无血色的下唇,蹣跚的走了进来。 她手上拿着她钟爱的黑色包包,嘴角勉强的勾起笑容。 「张经理……」她说。 她的音调,宛如随时都会崩裂的薄冰,不禁让人害怕了起来。 「怎么了?」我抬起头,望着她。 她拨了拨她额头上的瀏海,虚弱的说:「经理,我想要请下午的假。」 「理由?」虽然我大概猜得到,但还是得做做样子。 「回去看医生,我保证明天生龙活虎。」她的保证和她现在的样子,似乎不大协调。 「生龙活虎?不用了吧。」我笑道。 她脸上虽然掛着笑容,但那笑容彷彿吃了苦瓜,完全没有一丝的甜蜜。 「呵呵,可以吧?」 我不语。从我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黄色资料夹。 我翻着资料夹的内页,找到了病假单。 我抽出病假单,放在桌上。 「允许。不过要填病假单唷。」 她挑起了眉,将桌上的通知单放在黑色包包内。 「谢囉,明天病假单交给你。」说完,严于晞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感受到她的哀愁。 x 我托着头,看着严于晞、于雅静、程涵轩正开心的大聊自己的想法。 我冷哼了几声,不料就被耳尖的严于晞听见。 她停止讨论,反而也和我一样托着头,一直猛盯着我看。 我翻了一下白眼,缓缓的说道:「别这样看我。」 严于晞嘴角缓缓勾起魅笑。 「你刚刚可哼了四声喔。」她挑起了眉,打趣的看着我,似乎是希望我解释一下。 我耸了肩膀,不在意的回答她:「是喔,我哼了四声,那我下次再哼多一点好了。」 「张骏玄!」她狠狠的说。 她这番语气,好像引来了程涵轩和于雅静的在意。 她们两个乖乖的闭上聒噪的嘴,猛盯着我和严于晞看。 「干嘛啊?」我提高了音调。 严于晞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下白眼,「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你刚刚哼什么?」 她好像对我的回答感到想去撞墙了吧? 「假不懂,因为无聊所以才哼的。」 「该死。」她也提高了音调,但也刻意不要让全班听见。 「啊呀!张骏玄。」程涵轩的手,就这样打在我的手臂上。 程涵轩的力道之大,但却没有严于晞的大! 我噘起了嘴,用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然后又看了看严于晞和程涵轩两人。 「干嘛啦!」我不服气的说。 她们两个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自逕的互相拍掌,然后露出与太阳一般的笑容。 而我悲哀的看着于雅静,于雅静则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奈。 我叹了一口气,直接趴在桌上,双手与桌子平行,头埋进了手臂之中。 我缓缓的闭上双眼,但没有想到…… 「报告,一年三班的张骏玄,请快到导师室找导师,谢谢。」咱们班导的声音响响亮亮的传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一听见,马上抬起了头,大声的说:「可恶欸!」 严于晞戳了戳我一下手臂,然后露出该死又可恨的笑容,「张先生,快去吧。」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则嘟起了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站了起来,搔了搔后脑,直接走出教室,往我压根都不想去的导师室前进。 x 「骏玄啊,听老师的劝,进入次资优班,一定对你的升学有所帮助的。」眼前的中年女子正用手轻轻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是吗?但好不容易熟悉了呢。」我面无表情的回答老师。 而老师则叹了一口气,眼神中似乎暗藏了许多感情。 「老师知道,但是你的资质不错,刚好又能进去,何不尝……」 我改变了原本站挺挺的站姿,改成了三七步,「老师,不如再让我考虑一下吧。」 老师的眼神似乎暗淡了许多。 接下来的这一番话,几乎让原本心中平静的我,撩起了愤怒的火焰。 我双手握拳,牙齿用力的咬着下唇。 瞪着该死的老师看…… x 「现在的朋友,永远都不是会是你永远的知己。」我缓缓的说出。 昔日的这一番话,似乎印证了一些事情。 可老师永远不懂,我为什么会如此的生气。 我眼眶眼点泛红,叹了一口长气之后,便仰头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风扇不停的转动,似乎一直盯着电扇,就可以把我心中的烦恼全不给吹走…… 「严于晞。」我喃喃的说。 霎时间,我口袋中的电话响了。 我取出电话,没有看连络人,就直接的接听。 当我听见的那剎那时,我的心,似乎死了。 「喂,骏玄吗?」电话那头的甜甜声音,似乎格外的刺耳。 我听着她的声音,眼眶的泪水直接夺出。 「是你吗?骏玄。」她的声音,感觉好像很急迫的样子。 我慢慢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滑落,脑海中的回忆,像是电影一样,把我们俩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部播放出来。 「骏玄!」 我吞了吞口水,沙哑的说:「是我。」 就是这一通电话,完全改变了我往后的人生……也改变了我和她的友情。 11 11,(严于晞) 我也没有想到我会病的这么严重。 看完医生,才知道我的病是竟然是不起眼的──喉咙发炎! 只是普通的感冒,竟然可以让我连班都无法上不下去。 我无力的抓起副驾驶旁的黑色包包,打开车门,以最缓慢的速度走进家门。 「这么早,生病了吗?」磁性又充满关爱的声音,不禁让我安心了起来。 他站在鞋柜旁,手中还拿着还未熄灭的香菸。 香菸的菸味,一阵又一阵的扑鼻而来,害我猛咳了好几声。 我点了点头,「我先上去休息了,有事再叫我。」 「快去休息吧,不要传染给你妹妹了。」爸爸叼着菸,一脸愁容的样子,不禁令我心疼了起来。 我不发一语,直接一步又一步的爬着楼梯,喘着气,转开了我房门。 我用手在墙壁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找到电灯的开关,一打开电灯,床宛如在催促我赶快躺上去。 而我也不负床的催促,将包包随意的放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就这样扑了上去。 柔柔的洗衣精味,既不刺鼻又不浓烈,我抱着我的薄薄的小毯子,将头埋在了软到不行的枕头里…… 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在诊所中就把药吞完了,强烈又不可抗拒的睡意,立刻侵蚀了我的脑子和全身。 我软趴趴的躺在床上,眼睛缓缓闭上…… 在睡梦中,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走进来,用厚实的大手摸着我冒冷汗的额头。 我迷糊的微微徵开双眼,含糊的说:「爸。」 说完之后,我闭上双眼,一股滚烫的泪水从我眼眶中流出,泪水顺着我的脸庞滑落在枕头上。 对、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x 时间的推移,让我们从儿童变成了青少年。 我嘴巴勾勒出淡淡的苦笑。 国二了呢。 儘管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的好友、麻吉──张骏玄,已不在是这个班级的人了,他因为功课资优,而进入了次资优班,也称为……升学班。 我望着他原本的位子看。一股苦苦的滋味,在我心中缓缓的扩散着…… 我猛然的别过头,直盯着我桌上的国文课本看。 密密麻麻的文字,让我看得头晕脑胀。 霎时,我脑中浮现出他以前总会偷偷摸摸的和我传纸条、聊天。 他的笑容,有如温煦的太阳般,绽放着柔和光线。 可惜……这个笑容不再能常常看见了。 我用左手托着下巴,再用右手转着自动笔,茫然的看着黑板上的字。 好无聊。 我不禁意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低下头,用自动笔在国文课本上涂鸦、写诗。 吶,假如他现在还在呢……? x 每当只要下课鐘声一打,教室一定会充斥着欢乐和笑话。 可我怎么觉得今天会有莫名的忧鬱? 「怎么了,于晞?」涵轩细腻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脑中。 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没事啊。」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无精打采啊。」涵轩拉开了我面前的椅子,面对我坐了下来。 我勉勉强强的用嘴角扯出了一个淡笑。 「是你想多了。」 突然间,一个充满欢乐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 「涵轩啊,是张先生不在啦。」呵,是雅静。 我翻了翻白眼,没有答话。 涵轩拍了一下手,调皮的吐出舌头,「喔喔……对不起,我忘记你老公不在这了。」 这一次,我的白眼翻的更严重些。 「拜託一下,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 有一股力量,就这样打在了我的肩膀。 「不要害羞嘛。」雅静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而我笑了一下,猛然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的握了一下…… 「呵呵,舒服吗?」 雅静赶紧抽回了她的手,她盯着现在有点泛红的手腕,用着哀悽的眼神,看着我。 我耸了肩膀,又看了看涵轩。 「暴力欸。」雅静咕噥的说。 我双手一摊,「我暴力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雅静用着哭丧的脸,看着涵轩,而涵轩用眼神示意着雅静看窗外。 而我和雅静转过头,看到了窗外的人。 「嗨,严于晞,你又在开始暴力了啊?」张骏玄趴在窗外,直看着我。 我再度又叹了一口气,还来不及答话,他又说:「又叹气了,小心衰三年。」 我挑了挑眉,站了起来,朝他走去……而雅静和涵轩也跟在我后头。 「来啊,我又不怕衰三年了。」我不服气的回答他。 「怎么会有你这种女的啊?」 「就是有啊。」 我双手插腰,用着可恨的眼神,看着他。 可我们不知道,只是短短的十分鐘,却能让我们吵了快五分鐘。 最后,是由涵轩的一句话,让我们两个无言。 「唉呀,夫妻别再吵了,要吵回家吵。」 当下……我有莫名的喜悦,快速的侵蚀了我脑子。 可我不知道,那喜悦……是所谓的恋爱。 x 当我再度睁开双眼时,已经是半夜两点鐘。 而我的手机也突然响起,我掀开了被子,脚慢慢的碰触了冰冷的地板,然后我才朝着手机的方向走去…… 我滑开了手机盖,听见了他似乎酒醉的声音。 「喂,于晞。」 我愣了一下。他的声音怎么会如此的落魄和哀伤。 「怎么了?」我问。 「呵呵,没事,只是想听你的声音,罢了。」他含糊的说。 我露出苦笑,「你喝醉了?」 张骏玄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大概吧。」 「你人在哪?」 他没有答话,不过他过了一分鐘过后,才说:「你家旁边的小公园。」 「什么,你干嘛在那里啊?」不禁我扯开嗓子,大声的说。 他迷迷糊糊的笑了几声,随即用着严肃的声音,对我说:「要来吗?」 我翻了一下白眼,又看了一下时鐘。 「废话,等我。」说完,我赶紧掛掉电话。 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件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 我将手伸进了外套中,摸到了一个发圈,我想都没有想,就随意的扎起头发,打开房门,躡手躡脚的走到楼下。 就当我轻轻的打开鞋柜时,爸爸不悦的声音,传进我的脑中…… 「你要去哪?」爸爸站在我面前。 而我的姿势是弯腰,我慢慢的抬起头,「朋友有事情,我马上回来。」 爸爸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回答我:「早点回来。」 说完,他便走进客厅。 我不禁感到罪恶感,可现在没有时间感受罪恶感的侵蚀。 我赶紧穿上鞋子,打开大门,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小公园中。 当我一看见他坐在长椅子上,旁边还有一袋装满啤酒的袋子。 我摇了摇头,而他也看见了我,他露出开心的笑容,「你来啦!」 我不语,走到了他的面前,看见地上有许许多多被挤压的啤酒罐。 「别喝了。」我看见他落魄的样子,不禁生气了起来。 一把抢下了他手中的啤酒罐和放在他身边的袋子。 他没有理我,反而低下头,彷彿在思索些什么…… 「干嘛喝酒呢?」我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看见他低头的地上,有宛如雨滴的痕跡,可现在没有下雨啊,除非……他哭了。 「你哭了?」我将啤酒袋和刚刚抢下他手中的啤酒,放在了我的脚边。 这来的太快也太急了,我以为他会一直低头,不愿意看我。可……他拉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拉入了他怀里。 我感觉到了我的肩膀有湿漉的感觉。 看他这样,我的心不禁揪在一起。 「不要哭了,告诉我,好吗?」我安慰着他。 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背部,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久久不语。 最后他说了一句,「谢谢你于晞,有你真好。」 听完了这句话之后,我僵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 12 12,(张骏玄) 太阳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我朴素暗淡的房间,不禁使我的房间霎时变的有生气许多…… 我慵懒的翻了一下身子,然后再睁开紧闭的双眼,一睁开双眼时,我发觉我的头有如一百个人猛打我的头般,疼痛。 我冷哼了几声,努力用手撑起身子,坐在床上…… 我无力的瞥了瞥掛在正前方墙上的时鐘,慢慢的我的眼睛变成了金鱼一般大小,我的心脏猛然的跳动了一下…… 「啊!该死。」下午一点了。我赶紧下床,连忙从衣柜中取出平常穿的西装,用着最熟悉的方式,穿上去。 正当我慌张的照着镜子,双手忙碌的系着脖子上的领带时,房间外有人敲了一下门…… 「进来。」我的声音不禁变的兇狠。可我也没办法啊,谁叫我已经迟到这么久了,噢噢!该死欸,严于晞也没打电话来叫我起床…… 语毕,有一个人悄悄的打开了门,用头探了探一下房里,然后才大方的走进来……而走进来的那个人,就是所谓的麻吉朋友──严于晞。 今天,她上半身穿了一件简便的粉红色t恤,下半身则是穿黑蓝色的紧身牛仔裤,且她意外的放下马尾,则改成飘逸的长发至背后。 她看见我,马上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拜託,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霎时,我双手停止动作,僵硬的愣在那,不敢相信的瞇起了双眼。 「吼不相我啊!不然你打电话给公司不就知道了?」她噘起了她如花瓣般的嘴唇。 严于晞的语气是如此肯定,我摇了一下头,用着相信她的语气说:「好好,我相信你,可是……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啊?」 严于晞随意的用手将两侧的头发往耳后塞,她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直盯着我看。 我尷尬的笑了几声,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我家、房间。 「张骏玄,你也帮帮忙,昨晚是我好心送你回家,看你吐成这样,今天当然要来好好关心一下,且要来讨……」严于晞顿了一下,接着用狡诈的眼神,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恐怖。 我翻了一下白眼,「该不会是来讨『好康』的吧?」 严于晞笑了几声,然后弹了一下指头后,朝我前进了几步,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接着硬生生的将我转到她面前,她伸手弄着我脖子上的领带,慢慢的解开。 「干嘛啊!」我赶紧大叫,然后推了她一把。 她踉蹌的退后了几步,又噘起了嘴,「没良心,看你用个领带也用不好,乾脆别用了。」 「严于晞,你难道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吗?」我用右手将领带直接扯掉,然后用着一种斥责她的语气,问着她。 严于晞则耸了耸肩膀,一屁股地坐在我柔软的大床上,她将包包放在地上,然后翘起了二郎腿,用着我从未听过的轻盈声音,对着我说:「呿,现在社会这么开放了,何必搞得像古人啊,且我的语文能力从以前到现在,总是比你好欸。」 我没有答话,只是一昧的瞪着她。 「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欢女爱』的,这一切都过了那种该死的时代了,好吗?」她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着我。她吞了吞口水,用着严肃的语气又说:「该放弃的时候,就得放弃了。」 严于晞的神情,从顽皮的小女孩转变成成熟的女人,我原本僵硬的肩膀,霎时无力的垂了下来…… 我冷笑了几声,「我昨晚,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严于晞拨了拨前额的碎星瀏海,似乎是因为瀏海挡住了视线。 她又耸了肩膀,「你啊……什么都说了,包括了你前女友,黄依庭以前劈腿还有现在的未婚怀孕事情。」 我懊恼的低下了头,我的脑子顿时变得很混乱…… 不过严于晞还没等到我回答的时候,她又接下去说:「张骏玄,你哪时变得如此愚笨、优柔寡断的。若你现在还爱她,那么就别管她做了什么滔天大罪,追回来吧……」 我抬起头,看着她悲伤眼神,是……我看错了吗?严于晞也会悲伤?我揉了揉眼睛一下,再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变回以前神采飞扬的严于晞了。 儘管她的悲伤的眼神只有两秒鐘左右,可我的心怎么却会如此揪痛呢? 我咬了一下下唇,深吸了一口气,「我……我从来都是优柔寡断的,是因为有你当我朋友,所以我才变得斩钉截铁的。」 她摇了头,猛然站起身子,「不!就算你没有我,你也可以变得斩钉截铁的。」 当我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她食指的指腹轻轻放在了我的唇瓣上,「不要说话,继续听我说……因为你还爱着她,所以你才会变得这么苦恼、悲伤。」 严于晞的这一番话,有如她是一盏光明,照进了我内心深处永远不敢碰触的黑暗。 我嘴角轻轻勾勒出惨笑,「我还爱着她?别说什么傻话了,怎么可能啊。」 我一说完,我的双手和双脚有明显的颤抖,我咬紧了牙,努力的不要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可是……被眼尖的严于晞看进了眼里,她锁紧了眉头,「张骏玄,我没有说傻话,真正傻的人是你而非我!」 真正傻的人是我……这七个斗大的字,轻飘飘的縈绕在我的脑海,顿时我觉得我的呼吸变的急促,我张开嘴,想要吸取更多的氧气时,我才明白那是无谓的举动。 「你一直以来都在逃避,而且还把这种事情隐瞒我,欸张骏玄,这样你会让我没信心继续当你的好友。」严于晞后退了几步,微微的撇过头,似乎无法继续看着我。 可是严于晞这样做,不禁使我的心更加揪痛,不知为什么,我脑中现在除了黄依庭外,还有那惹人欢笑,值得一交的好友──严于晞。 「对不起。」就在我们陷入有如冰河时期般的沉默时,我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冰薄。 严于晞一听见我这番话,没有像以前一样开心、豪迈的拍我肩膀,反而先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在仰头看天花板,大笑了几声。 只是一瞬间而已……我真的看见了她女人的一面。 她快速抓起了她的包包,不发一语的从我肩膀擦肩而过,我赶紧转身,手不自觉得想要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可……来不及了。 严于晞已经衝出门外。 我无力的跌坐在床上,双手撑着额头,眼睛缓缓紧闭。 我听见了严于晞的车子发动的声音。她……离开了。 13 13,(严于晞) 「对不起。」他的道歉还清清楚楚的留在我脑海里。 我握着方向盘,心中满是懊悔和生气。 懊悔,我没说什么就衝了出去,张骏玄一定会很自责。 生气,原来我们两个之间的友谊,就只有对不起这么简单。 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把心中的愤怒和后悔全部压下去……可好像不怎么容易。 最终我将车开到了「幸运爱」咖啡店外的停车场,我熄了火,拔出了钥匙,将包包放在大腿,可……却不怎么想要下去。 为什么呢? 我嘴角勾起了惨笑,将包包再度放回了副驾驶座,钥匙再插了回去,然后我开离了幸运爱。 车外的景物,快速变化……我想要仔细的欣赏,但不行。 我沿着快速道路,开往到了一个海滩边。 我下了车,风徐徐吹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头发因此乱了。可我不在意,就算乱了又如何?总是比不上我心中的乱法。 我一步又一步的踏上了沙滩,每当我走一步,沙滩的沙因此陷入了我的鞋子中…… 我抿了抿嘴,一不做二不休,我直接将我的布鞋脱掉,直接拎在手中。 下午五点的海滩,总是让人爱不释手。夕阳黄晕的光辉,洒落在海上,呈现了一幅美丽又神祕的一幅画。 「夕阳……」我嘴中喃喃着。 这海滩其实是个默默无名的小海滩,很少人知道,但自从他带我来了之后,我却发现这小海滩的惊人魅力。 而那个他,不是张骏玄,而是……第一任男友──霍文豪。 霍文豪是除了张骏玄外,第一个对我很好的男孩,或许是因为我天生就是个很兇又很粗心的女孩,每个男生对我只是个普通朋友的感觉,其馀的……没有。 不过我当然是不以为意囉……谁在乎这么多啊。 但就在我……出社会的第一年认识他的。霍文豪天性开朗活泼,对每个女孩男孩都很好,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阳光型男还,他喜爱打篮球、看鬼片。 相对的,张骏玄呢?他啊,是对人很好啦,但是对于不顺心的事情总是生着闷气,且他是个文静适合坐在办公室工作的人。 这两个人,带给我的生命总是这么奇妙和惊奇…… 脑中有如电影一般,快速播放着我和霍文豪在一起的片段记忆。 ╳ 「严、于、晞──」霍文豪的磁性的声音,传遍了办公室任何的角落。 我翻了一下白眼,手中抱着一堆公文夹,他一看见我,便开心的像隻小狗般,跑到了我的面前摇尾巴。 我毫不犹豫的,从他身边走过,而他却还是像个跟屁虫般,一直在我后头说着他想和我分享的事情。 「吶吶,难道你不觉得那些女孩很烦吗?」 「对了!于晞啊,你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嗯……这些公文要送到哪啊?」 「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啊喜欢看鬼片打篮球,嗯……你呢?」 霎时,我停了下来,而他来不及煞车,撞上了我的背部,而我转身面对他,他一副哭丧着脸,用着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猛看着我。 我嘴角轻轻勾勒出僵硬的笑容。 「霍文豪,能不能不要一直来烦我啊?你如果害我的公文来不及送到,我就找你算帐!」说完,我气呼呼的离开了他视线。 而他用手揉着鼻子,一脸天真的表情,目送我离开…… ╳ 「真是的……我跟他的一句话竟然是骂他的。」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望着天边的那颗大大的夕阳。 我和他分手,原来也有个两年左右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往前走了一步,海水轻轻笼罩在我的脚边,海水的冰冷,不禁让我颤抖了一下,可我却没有退缩,反而耐心的感受着海水带给我的震撼…… 倏然,我的手机声音响了,而我只是瞥了一下包包中的手机萤幕,看见是张骏玄打的,便叹了一口气,选择逃避不接。 至少让我……冷静一下。 我离开海水,将手中的鞋子和包包放在了沙滩一旁,便又独自又跑去了海水能衝上来的沙滩上…… 我蹲了下来,用手搓着我的双脚,似乎想要把我的脚变得更加温暖,可这好像是一种天方夜谭…… 我看着我的双脚的脚指头,不禁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严于晞。」既熟悉又陌生的霍文豪声音,传入了我脑海中。 我摇了一下头,觉得可笑。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啊? 「严于晞。」霍文豪的声音霎时变的愤怒和害怕。 我皱着眉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眼睛不禁瞪圆了起来。 他看见了我,我看见了他。不过他不像是我脑海中那充满欢乐笑容的男孩,反而像是个成熟稳重的男子。 他朝我跑了过来,跑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禁后退了三步,完全说不出话来。 「晞……你不会是想要,做傻事吧?」呵,虽然外表成熟稳重,但是内心却还是像小孩一样天真,哦,不仅是他的内心,我看他连他智商也和小孩一样吧? 我翻了一下白眼,笑了几声。 「霍文豪,你是白痴吗?要死我也不会死在这小海滩上……」 霍文豪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把气叹了出去,他用手拍着胸口,似乎是放了心。 「哦呵呵呵……对不起嘛,这么久没见我可不想一见到你就是死在我面前啊。」 我毫不犹豫的,接下去他的话,「然后我在向你笑了一下,接着跳海,死后再找你復仇吗?你鬼片真的看太多了。」 他扁了扁嘴,用手搔了搔后脑勺,一脸不好意思,「好嘛,这么久没见了,不要一直吐我槽啦。」 我又翻了白眼,朝着我的包包和鞋子的方向走去,而他也顺着我的方向,跟在我的身边。 「欸霍文豪,够了吧?」我拎起包包和鞋子,转头看着他,严肃的说着。 霍文豪耸了耸肩膀,露出了像是太阳般灿烂的笑容说:「才不!好不容易见面了,走我请你吃饭去……」 我还未回答,他便把我拖到了我的车子前,然后用着温柔的眼神,看着我说:「不要独自离开,我是真的想要请你吃饭。」 他说完,用小跑步的方式跑到了他的车子前,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而我愣了一下,赶紧回过神,我打开车门,发动了车,跟着他的后面开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只要答应了他的晚饭邀约,接着他一定会…… 「喏,我送你回家。」他吃完饭,一开头就是说这个。 「不要。」我立即回绝。 「拜託,你在害羞什么?」 我握紧拳头,努力压抑着我想打他的衝动,「我没在害羞。」 「唉唷。」他用着悲哀的语气,叹气着。 「吵死了。」 霍文豪拿起桌上的白开水,对我说:「不要这么兇,小心没人爱唷。」他一说完之后,便喝进了肚子中。 我瞥了一下桌子,才发现他喝的白开水是我的。 「白痴豪,那杯是我的欸欸!」 「又没关係。」他无所谓的耸了肩膀。 我摇了头,站了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经过了柜檯,也没有停下来,心想着,反正这顿是他请的,管他的。 而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目送着我的背影。心中或许感叹着,为什么他的前女友是如此倔强的人吧? 14 14,(张骏玄) 「嘟嘟嘟──」我站在房间窗户前,看着她半小时前,停车的位置。 不接,就是不接! 我气愤的将手机甩在了我那柔软的大床上。 吞了吞口水,想到刚才的画面,心不禁揪了起来,手不自觉得发抖。 「不要说话,继续听我说……因为你还爱着她,所以你才会变得这么苦恼、悲伤。」 她的声音,有如施了魔法般,一直徘回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的指腹轻轻的停留在我的唇瓣上。半小时前的她,确实十足有女人味,但不足以让我迷恋她。 可我怎么…… 「张骏玄,我没有说傻话,真正傻的人是你而非我!」 我长吐了一口长气,蹣跚的往前走几步,跌坐在木製椅子上。 我缓缓闭上双眼,咕噥着:「我真的……还爱她吗?」 脑中霎时都是黄依庭的身影,她柔软的黑色长发,总是自然地垂在肩膀上,她那黑白分明的双瞳,倒映着我的身影。 她最喜爱的顏色,是淡淡的灰色,因为她总是说,灰色是高雅正派的表现,既朴实又不抢眼,且淡灰色中似乎能看的到一丝丝的悲伤。 我慢慢睁开眼睛,低下头,看着我双手的掌心…… 曾经的我,用这两隻手,摸过黄依庭的黑发,打过黄依庭的白皙手臂…… 是啊……就有如严于晞所说,我的确一直再逃避,可我逃避些什么呢? 或许没办法面对她那天真单纯的双眼,也或者是我到现在还是没办法原谅她吧。 半小时前的那些谈话,似乎点醒了我内心中的疑惑。 「张骏玄,你哪时变得如此愚笨、优柔寡断的。若你现在还爱她,那么就别管她做了什么滔天大罪,追回来吧……」 倏然地站来了起来,双手不禁握紧拳头,赶紧将手机放进口袋,随便的从衣柜中找出一件外套之后,才走下楼。 「妈,我出去一下。」我大喊着。 妈妈用着不在乎但却有点曖昧的声音回答我:「好,快去快回喔。」 我没有时间反驳我这幼稚的母亲,我穿好鞋子,打开玄关门旁的一个小小的柜子,我快速的瞄了一眼,取走最左边的钥匙。 谢谢你……于晞! xx 我愤愤的用力打了一下控制盘。 懊恼的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怎么会不在呢?」我开车到了黄依庭之前的小公寓,可发现她……似乎外出了。 我叹了一口气,沮丧的往后仰,瞥见了我口袋中的手机。 我赶紧将手机掏出来,指腹轻轻的滑过了许多人的号码,最后,我找到她的电话时,却不敢拨打。 我扁了扁嘴,深吸了一口气,喃喃着:「千万不要……换电话!拜託。」 当我鼓起勇气,手机贴着我的耳朵,传来的是…… 「您拨的电话是空号……」 这甜美的声音,瞬间瓦解了我的希望和泪水。 我闭上双眼,让眼泪循着我的轮廓,留下来…… 「我……到底……在干嘛?」我哽咽着。 不过!她的手机换了,房子总该没有换吧?假如我每天来,总该能等到她吧? 但是……我真的……可以吗? 我用手臂擦掉了泪水,眼睛瞥见了车上的电子鐘,不禁皱紧了眉头…… 下午五点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于严于晞,我有许多说不出来的感谢。 双手轻轻颤抖,指腹点了严于晞的手机号码,手机轻柔的贴在了我的耳朵旁。 「您拨的电话……嘟嘟嘟……」又来了。 我颓废的不禁想要大叫,我摇了一下头,发动车子,将车子开往到我们彼此最爱的咖啡厅──「幸运爱」。 最终,我将车子停在了停车场内,虽然我已经很小力关门了,但门碰的声音,还真的让我不敢恭维。 「叮铃、叮铃。」店门上安装的铃鐺声,传遍了「幸运爱」的各个大小角落。 女店员低头擦拭着玻璃杯,她没有抬头,只是挑起了眉,像平常般,用着开朗的声音说:「欢迎光临。」 我环视着里头,就是没有看到严于晞的人影。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时,另一个男店员走了过来,他双手叠放在腹部,对我鞠了躬。 「可以为您服务吗?」他说。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给我一个靠窗的位子,再送来一杯焦糖玛奇朵。」 焦糖玛奇朵。这个咖啡的名称,似乎带给了我以前的回忆。 是啊,当我第一次喝焦糖玛奇朵的时候,刚好就遇到了那天喝黑咖啡的她。 说也奇怪,她本身就是很讨厌苦的人,但是却很出乎意料的……喝了。 「好的。请至于窗口旁的第三个座位。」男店员用抬起右手臂,指出了大约的方向。 我点点头,走到那个位子。 我拉开了米白色的软椅,坐下去。我的背部直接贴在椅背上,好舒服。 大约过了三分鐘,男店员将焦糖玛奇朵放置在我的面前,他勾起灿烂的笑容,「请慢用。」 我没有答话,反而自逕的拿起焦糖玛奇朵,喝了起来。 「caramelmacchiato.」我喃喃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淡笑。 macchiato,是义大利文,意思是「烙印」、「印染」;caramel,是焦糖的英文。把以上两者的意思合而为一,那就是……焦糖玛奇朵代表了「甜蜜的印记」。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道焦糖玛奇朵的涵意,是严于晞跟我说的…… ╳ 美好的星期六早晨,原本是可以睡一个好觉,但是但是!全部都毁了! 我带着睡意,边打呵欠边骑着脚踏车,骑到了「幸运爱」的咖啡厅前,停好车子。 「叮铃叮铃。」这个铃鐺的声音,先入我耳里,然后才是那个可恶的严于晞的笑声。 「哈哈,真是的。」她与程涵轩坐在靠大落地窗旁的位置上。 不过,严于晞不是第一个看见我的,而是我的乾姊──程涵轩。嗯……为什么她会成为我的乾姊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无意间乱认的。 「这里。」程涵轩嗓子声,很细柔,就像平常的女孩子一般。 而严于晞或许是因为程涵轩的视线看着我,才循着程涵轩的视线,看见站在门口的我。 「快过来。」严于晞的声音真的好大,还好现在没有什么人,不然客人都被她这个大声公,给吓走了吧? 我搔了搔后脑,还是打着呵欠走到她们的位置旁,拉开了椅子,坐在程涵轩的旁边。 「服务生。」严于晞抬起右手,叫着。 而服务生则点点头,快速的走到我们旁边,耐心的询问着:「请问要些什么?」 我拿走放在严于晞旁的菜单,然后快速的瞄了一遍,「黑咖啡。」 「焦糖玛奇朵。」严于晞笑了一下,然后问了一下程涵轩,「你呢涵轩?」 「巧克力拿铁。」虽然程涵轩对着严于晞说,但是我相信服务生应该记下来了。 服务生非常有礼节的对我们鞠了躬,脸上依旧掛着笑容,「好的,请稍等。」 当服务生送来了我们的饮品时,我们早已聊到了要送于雅静什么生日礼物了。 「嗯……相框好不好?」程涵轩犹豫了一下。 只见严于晞瘪了瘪嘴,「上次我们不也是送相框吗?」 「那该怎么办?」我拿起我的黑咖啡,啜饮了几口。 严于晞叹了一口气,也拿起了放在他前面的焦糖玛奇朵,喝了几口之后,弹了弹手指,开心的说:「哦对了!你们知道焦糖玛奇朵的英文吗?」 「caramelmacchiato.」我翻了一下白眼,原本以为她想出了什么好主意,结果…… 严于晞拉长了音调,「哦──那知道其中的涵意吗?」 我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谁管它。」 而程涵轩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严于晞摇了摇她手中的焦糖玛奇朵,像是个贵族一般,翘起二郎腿,「macchiato,是义大利文,意思是「烙印」、「印染」;caramel,是焦糖的英文。把以上两者的意思合而为一,那就是……焦糖玛奇朵代表了「甜蜜的印记」。」 她还没等我们的回答,继续又接着说:「哈哈我很厉害吧。」 我和程涵轩同时翻了一下白眼,吐槽她:「应该是去查网路的吧?」 严于晞则扁了扁嘴,往后仰了一下,「讨厌!」 当我们三人的埋头苦喝自己的饮料时,严于晞大叫了起来。 「欸欸,我们乾脆送她参考书好了啦。」 「严、于、晞!」哈哈,我们果然是乾姊弟,这么有默契的同时骂她。 她则小声呿了一声,像是个受到惊吓的小狗,久久不说话…… 15 15,(严于晞) 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那一次在海滩上遇见了霍文豪之后,便频频遇见他。 「姊,我出门囉。」严于轩背好了咖啡色的背包之后,站在鞋柜前,大声的喊着。 而我从客厅走出来,手里提着水蓝色的包包,点点头说:「嗯,小心一点哦。」 她笑了一下,不语。然后转开了门把,自逕的离开了家中…… 我用手搔了搔我的瀏海,从鞋柜中取出了我最爱的黑色包鞋,我一屁股地坐在了鞋柜旁的板凳,正专心的穿着我的鞋…… 这时,严于欣急急忙忙得从她的房间跑了出来,她杂乱的头发和邋遢了睡衣,明显就让人知道──她才刚起床。 「早餐在桌上了。」我摇摇头,叹了一口长气之后说着。 她故意的用力地用脚踏在楼梯上,似乎宣洩了她的不满。她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脸愤怒和疲倦。 她咬了咬下唇,「妈的都已经七点三十分了,姊怎么不叫我?」 我挑了挑眉,有耐心的回答道:「怪我啊……?于轩和我轮流去你的房间,开大嗓叫你欸。」 严于欣生着闷气的跺了跺脚,双手插腰。 而我已经穿好鞋子,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肩膀好紧绷…… 「好了好了,快去准备一下。今天我晚上煮你最爱的牛奶玉米浓汤哦。」我像是个哄小孩的母亲,用着温柔不已的口气,慢慢的对她说。 她无奈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便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我看着她明显消瘦的背影,心不禁揪了起来。 其实她这几年的努力,我都看见了,只是……她太倔将了些,不甘心放弃了她所钟爱的音乐。 音乐或许对我来说只是享受,可对她来说却是心灵上的安慰亦者是她的幸福来源啊…… 我冷笑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有许多不足。我相信于欣到最后一定会出人头地,会比我这个当姊姊的还要更…… 当我走出了家门,映入我眼帘的便是一台银白色的轿车停在我家门口前,而他依靠在驾驶座门上。 「早安,晞。」他脸上掛着漂亮的笑靨,不禁让我倒抽了一口气。 他身上穿着黑灰色的t恤,深蓝色的紧裤,不但没有表现出一丝丝的阴沉,反而凸显了他的特质。 「霍文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瞇起眼睛,冷静的说着。 他双手抱胸,「我怎么不能出现在这呢?」 「你要干嘛?」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直接又丢了一个问题给他。 而他呵呵笑了一下,慢慢的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当他一走到了我面前,我有股衝动想要退后几步。 可这股衝动马上被我的理智压了下去…… 「载你去上班和以前一样罢了。」他的语气很轻快,彷彿是轻飘飘的羽毛一般,落在了我的心头。 「我可没有叫你来,而且我自己去上班就可以了。」我立刻否决了他。 我一说完话,便想要从他的身旁离开,往车库的方向走去…… 可当我才走了一步时,他马上抓住了我的手腕,不愿意让我离开。 「干嘛?」我压抑着怒气,可语气却先背叛了我。 「管你的,反正我都来了,就搭我的便车吧,严于晞小姐。」他用着绅士般的口气对我说。 我叹了一口气,轻轻甩开了他的手道:「一次,就这一次。」 语毕,他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当我坐进了副驾驶座,而他发动了车子之后,我们马上扬长而去…… xx 一个又一个显眼的红绿灯,就像时间一般,马上被我们拋在身后。 现在的我无奈的托着腮帮子,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景象。 他的吵杂真的不是一般的吵。他不管跟我说什么,我都只是随便的敷衍他一下。 脑海马上被以前的回忆给淹没了起来……我,又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的跌入了该死的记忆。 ╳ 时间的逐波催赶着我们,而我们却一日又覆一日的过着一成不变的考试生活中。 我快速的瞄过了考卷的题目,流利的在考卷上写下了自己的足跡。 儘管每天很繁忙,但是我的心却好像少了一块,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空洞。 我写完考卷,无奈的将考卷翻到空白的背后,开始涂涂画画着。当我画累了,没有灵感时,我将笔丢入了铅笔盒之中,趴在桌上,头转到了左边……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左边空荡的位置。抽屉内已经没有厚重的教科书,也没有我和他传的纸条…… 我抿了抿嘴,慢慢闭上了双眼。可他的身影就会活灵活现的跑了出来,打扰着我的思绪。 我猛然睁开眼睛,这时才发现已经打鐘,大家已经把考卷往前传,而我也和大家一样,当老师点好考卷数后,才大声宣布下课。 一哄而散。这就是我对我们班的评价。大家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开始盲目的随便找人聊天八卦。 而我却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眼睛似乎有一点痠。我眨了眨眼睛,想要将酸的感觉给驱离走,但好像是无用的。 「于晞,怎么囉?」于雅静用食指戳了戳我的右手臂。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是每个男孩子沉沦的犯罪证据,我直视她的双眸…… 我叹气,然后爬了起来,背部依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回答:「没有。」 「骗谁啊。」程涵轩的语气中除了温柔还一丝愤怒。 程涵轩站在了于雅静的身边,双眉紧皱。 「信不……?」我苦笑了一下,反驳着她。 或许、或许我开始学会隐瞒。 我深吸了一口气,眼睫垂下,那霎那间,我似乎听见了他呼唤着我名字的声音。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反反覆覆的一直想起他……? 「我就是不信勒。」程涵轩调皮的吐出了舌头。我知道我永远都明白,她想努力的逗我开心。 我摇摇头,嘴角勾起了她们再熟悉不过的笑容,站起来,与她们平视道:「真的真的真的。相信我嘛……」 于雅静和程涵轩很有默契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两人用手弹了弹我的额头。 我噘起嘴,不服气的摸着自己的额头。 xx 太阳高照,蝉鸣从不间断。 我们三位少女正坐在树荫旁的大理石桌,正开心的谈天着。 「哈哈听说啊张骏玄和一个女孩走的超近的……每天下课都黏在一起。」于雅静搔了搔头,开心的说着。 「真的假……?他怎么都没有跟我说啊,该死欸。」程涵轩则是假装生气、跺跺脚,回答于雅静的话。 于雅静大笑了几声,与她优雅的外表成了强烈的反比。 「而且我还亲自看见哦,哈哈我还去调侃了他一下。」于雅静越说越得意,头越仰越高。 我乾笑了几声。霎时,我的心好似被人狠狠的毒打了一下。 痛。 「吼都不找我的就对了啦,笨雅静。」程涵轩作势要打于雅静,而于雅静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快速的回避了一下程涵轩的动作。 于雅静伸伸懒腰,嘴角咧的很开,「好嘛好嘛,不然等等再去调侃他一下。」 程涵轩用手顺了顺自己的瀏海,点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勾出了浅笑,「我不去哦。」 此话一出,引起了她们该死的共鸣。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简直可以去当亲姊妹了,超有默契的一直逼问着我。 而我其实也不大明白为什么,只是直觉跟我说,千万不能去,去了只会后悔而已! 「不想去啦,因为太远了。」我随便的掰了掰一个理由。 语毕,刚好打下课鐘,而我像是找到救星一般,快速的溜走…… 我将她们拋在我的身后。儘管她们怎么大喊我的名字,现在的我,根本无心去管了。 欸我……怎么了? ╳ 「到了。」霍文豪将车子停在了停车格内,看着我。 而我惊讶的倒抽一口气,解开了安全带,正要打开车门下车时,他又再度捉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我尷尬得笑了一下,抽回了我的手。 霍文豪则也和我一样尷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紧张的搔了搔头,「嗯……我该说什么呢?喔对,晚上见。」 我挑了挑眉,正要和他开始反驳他的想法时,霍文豪正经八百的态度,让我松懈了戒备。 我叹气,「好,晚上见。」 一说完我便打开车门,下车。而他只是呆呆的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 「快回去。」这是当我要关上车门时,对他说的话。 霍文豪点点头。 正当我想要朝出版社大门走去时,又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 「严于晞。」是他! 他那熟悉的声音不断的在我脑海中徘徊回盪着。 我僵硬的转头,看见了张骏玄有点愤怒的表情,他穿着黑色西装,右手提着黑色的笔记型电脑。 他就站在了以霍文豪数来第二个停车格上…… 我倒抽一口气,摇摇头,脸上开始慢慢堆起虚偽的笑容。 「早安张骏玄。」原本我是想开口叫他张经理,可我却放弃了,因为人不可以做太绝,儘管现在我对他还是有点不谅解。 而他迈开脚步,一步又一步的逼近了我…… 我只能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狗一样,吞了吞口水,等待着所谓的质问和审判。 16 16,(张骏玄) 上一秒我心情很雀跃,但下一秒我却发现她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车子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抓起了副驾驶座的公事包和笔记型电脑,打开车门,外面的新鲜空气充斥在我的身边。 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冒起了一阵熊熊的怒火。 就只是因为看见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吗?我反问着自己。 最终,我迈开脚步,「严于晞。」我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慢慢的回头,脸上掛着是让我害怕和陌生的严于晞。她的笑容有如僵硬的木偶,既无生命又一成不变。 我咬了一下嘴唇,朝严于晞走去,一步又一步的,而她马上变了一个表情,她好像很惊恐又很畏惧。 她的样子直接让我联想起路边得可怜小狗。 「早安张骏玄。」她的视线不是直视着我,而是漫不经心的随意看着四周。 我站在她的面前,她紧张不安的样子我最清楚不过了。她,只要一紧张便会东张西望,双手不停的揉搓。 我叹了一口气,一开口,便发现我的声音竟是如此的沙哑。 「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垂下眼睫,我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看见也听见了严于晞的苦笑,「哈!你在乎吗?」 我在乎吗?这是什么鬼话啊,若不在乎,我我我…… 不要生气。 「你觉得呢?」 严于晞冷哼了几声,语气十分淡然,「是吗,原来你在乎我的感受,你懂那种被朋友用一种『我就是在逃避事实』的态度说对不起,会有什么感觉吗?而且那个人还是你啊玄。」 我低下头,承受着她的冷言冷语。是啊,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的确一直以来都在逃避「我还爱她」的事实。 「抱歉我真的……」我还未说完,严于晞打断了我的话。 她摇摇头皱起眉头,语重心长的说:「是朋友是好友,就别再和我说对不起抱歉了。」 严于晞的这番话又点醒了我。对,我虽然和严于晞已经有好几年不见了,但是我们之间的默契,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甚至让我觉得我和她根本就是个家人,而非朋友。 「晞,谢谢你。」我嘴角慢慢扬起了会心一笑的笑容。 「哈谢我倒不必了,要有实际行动。」 我不禁皱起眉头,心想着她又要搞些什么了,我问着:「什么实际行动?」 「嗯哼……今天的晚餐当然是由你来请囉。」严于晞扬起了一个奸诈而诡譎的怪异微笑。 我倒吸了一口气,「什么!今天几号?」 严于晞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而我懊恼的正在回想我把我的手机放在哪去了时,她流利的从我手中接过了我的公事包和笔记型电脑。 我摸了摸外套两侧的口袋,又摸摸裤子的口袋,就是没有摸到我的手机。我咬了一下下唇,霎时我想起了手机的位置。 「公事包。」我淡淡的说。 严于晞没有犹豫的直接递给了我。玄黑带有一点神秘色彩的公事包,我拉开了拉鍊,我从整洁有序的杂物中,找到了我那智慧型手机。 我将公事包夹在了我的腋下,然后指腹轻轻的在桌面上移动。往上推,接着就冒出了功能表,我快速的瞄了一遍,点选了行事历这个功能。 十一月十五号。这个日期小小震撼了我一下。 「今天是发薪水日,所以……喔哈哈。」严于晞用着超级满意的笑容,加上奸诈的笑声,席捲了我。 唉我压根都不知道今天是发薪水日。我眼前的这傢伙该不会老早就想盘算我了? 「无耻卑鄙下流。」我喃喃着。 严于晞一听见先是皱眉,然后又是一种「随便啦反正我就是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果然是守财奴的金牛座啊。」 我冷哼了几句,我也不甘示弱的回呛了一句:「我又不像你,这么败家。」 「败家就败家。反正我人过得好好的。」 「你这女人!懂不懂羞耻二字如何写?」 「当然知道囉,拜託请你别忘了,我的国文从以前到现在都比你好很多。」她从淡淡的微笑慢慢转成咧开大嘴的笑。 我瞪大了眼睛,怒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你你……!」 「我我我怎样啦,别结巴。」严于晞朝我往前了一步,然后垫起脚尖,似乎是想要和我一样平视我。 我笑了,然后摇摇头,手用力的压在严于晞的头上,「一五十三公分的身高,别白费力气了。」 她皱眉,而且还大叫了起来,或许我的力道太大了许多。 「歧视我?」她气的跳脚。整个神情就是超级不服气。 我耸肩,代表了「我没有说喔」的意思。 「哼,反正你请定了。」严于晞哼了一声,然后气呼呼的离开现场,连同我的笔记型电脑。 我看着她娇小的背影,不禁莞尔…… ╳ 流水般的时光,迅速的让我程为了一名国二生,而且──次资优。 我的脑中不断的出现了「次资优」和「普通班」,我低下头,用淡紫色的原子笔,写下了这两个名词。 次资优和普通班,到底有什么差别呢……?会不会只是差别在一个是成绩较好,另一个则是成绩较差? 若是硬要这样分的,不就对普通班的所有班级很不公平! 我垂下眼睫,漫不经心的看着歷史课本。 「三国时期是由三位君王而组成的,分别是曹操、刘备、孙权。国家依序为──曹魏、蜀汉、孙吴。」教我们这堂课的老师是非常有威严而且具有爆发力的教务处主任。 「我们先来说『曹操』这个人。歷史上,他是一位梟雄,曾经『挟天子以令诸侯』来控制东汉末年的大权,而「蜀汉的刘备」也曾经是这位梟雄的属下,他野心极大……」主任滔滔不绝的说出,曹操的事蹟。其实我可以不用仔细听,我也知道,毕竟我认识一个热爱三国歷史的女孩。 「欸你知道三国的『赤壁之战』吧?」霎时她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里,我嘴角扬起了浅笑。 我缓缓的闭上双眼,静静的聆听着「她」的歷史教学。 我的脑中慢慢浮现出她的身影,一开始先是模模糊糊、若隐若现,然后才开始清晰了起来。 「喔喔对了,还有诸葛亮三气周瑜。哈哈很有趣,不是吗?」她开朗的笑声,和独特一别的声音,似乎已经成了我脑中的收藏。 收藏……? 倏然我睁开双眸,才发现已经打下课鐘了,我无奈的将笔收放在水蓝色的铅笔盒中,课本也收进了我整洁有序的抽屉内。 以前一般这个时候,她总是会转过身子,开始大笑然后和我天南地北的畅谈。 可是……以前的种种在一瞬间消失了,我有种失落的感觉,心好痛,眼泪也好似要夺出眼眶般。 我轻轻咬住下唇,拖着腮帮子,面无表情的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笔字。 「张骏玄。」 我是怎么了……?连现在都有了幻听,她怎么可能会来这里,毕竟下课才十分鐘耶……! 所以我根本没有理会声音的主人,反之声音的主人越叫越大声,然后乾脆大叫。 我慢慢的将头转往窗户边,看见了她气呼呼的表情。 「笨蛋。」她无奈的骂着。 我笑了,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我笨你更笨。」我反驳着。 「欸我叫了这么多声耶。」她叹气瞪着我。 我耸肩膀,「有吗我怎么没听见?」 「去看一下医生啦。」 我噘起嘴,「不要勒。」 她用着超级无奈的表情翻白眼。 接下来的几分鐘,我无心在听她的话语,我只专心于她的笑容和动作。 我看着窗外的她。儘管我在无奈,从今以后的我们也只能隔着窗户,与彼此谈心。儘管我在不愿,从今以后的我们也只能在下课的时候望着彼此。 欸,我怎么感觉到了所谓「心动」的滋味呢……? 17 17,(严于晞) 一样悦耳的鐘声,一样吵杂的喧哗声,一样无趣的上课,一样聒噪的老师,一切的生活都没有变,但怎么觉得失去了某一样重要的东西呢……?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总是提不起劲来,我将笔扔在桌上,双手溜进了抽屉中,霎时我摸到了一张薄薄的便利贴。 我将手伸出来,低头看见了手中的那张黄色的便利贴。便利贴完完整整的对折,我带着怀念的心情,慢慢的打开便利贴。 我快速的瞄过了一遍,嘴角不禁往上扬…… 他潦草的笔跡和我工整的笔跡相较之下,的确有一番有趣的风味,我将便利贴再度对折放进了我的铅笔盒中。 我抬起头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重点,不禁叹了一口长气,手微微颤抖的抄写在课本空白处。 「欸欸,超无聊的,每次上她的课都要抄抄抄的,烦欸。」我想起了之前我和他纸条的内容。 是啊的确是很无聊,但是我们总是可以在无聊之中找到乐趣,不是吗? 下课鐘声打了,我像是挣脱笼子的鸟儿般,开心的跑到了雅静和涵轩身边,我用手勾着雅静的右手臂,脸轻轻的贴在雅静的肩膀上,活像是情侣般。 我听着她们的八卦间语,虽然脸上是掛着浅笑,但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一丝苦涩。 我放开了雅静的右手臂,情不自禁的说:「我想去找陈育雯,要去吗?」 涵轩和雅静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涵轩用着兴奋的口气说:「好啊,我们一起去找『他』喔。」 雅静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而我用一种「被你打败了」的眼神无奈的看着涵轩,涵轩双手插着腰,一脸得意的对我拋了媚眼。 我嘴角抽蓄了一下,摇摇头说:「够噁的。」 涵轩大笑,直接用手拉着我和雅静,衝到楼下的次资优班。 人潮不断,欢笑声也一直充斥在我耳边,我们站在了次资优班的窗前,虽然隔着了一个窗纱,但我还是能依稀看见陈育雯的踪影。 「陈育雯!」我身体微微往前倾,大叫着。 陈育雯朝我的声音方向看见了我,她翻翻白眼,无奈的将手中的东西丢下,往我这走来。 她打开窗纱,先是用手推了推她黑框眼镜后,才慢慢的说:「找我做什么,傻子。」 我还未开口回答时,涵轩比我早一步的说:「育雯,她不是来找你的,而是去找……」 涵轩故意的伸高了脖子,在里头寻找着他的踪跡。 育雯像是懂了她话中的含意,也跟着附和着:「喔原来如此……!」 我叹了一口气,「好心来找你却把我说成这样,喔雅静你看啦。」 雅静耸耸肩膀,躲到了涵轩的左手边,「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喂!」我发出抗议声。 这时,有某股力量从我头压了下去,不禁让我半蹲了起来,我用力的拨开来自力量的源头时,我听见了一个爽朗的咯咯笑声。 我用双手摸着我的头,转向了他。张骏玄一脸得意样,双手环抱着胸说:「有够笨的。」 我翻了翻白眼,双手垂下,不禁握成了拳头,我挑起了眉,有点生气的说:「不要看见我就骂我笨。」 我作势要用拳头打他,而他也没有闪躲,乖乖的站在那,让我打了一拳在他的右手臂上…… 张骏玄脸上掛着笑意,眼神中散发出淡淡的忧鬱。心再度身不由己的揪痛了起来,我别过头,便看见了她们用着「谈恋爱喔」的眼神扫射着我。 我低下头,双手不断摩擦着,想要减缓一些害怕和紧张的感觉…… ╳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了霍文豪的车上,我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外渐渐黯淡的风景。 我想起了在几小时之前,我打给霍文豪的那通电话…… 「喂,你可以不用来载我了。」我简洁有力的切入重点。 彼端的霍文豪也许是一副狐疑,但他却是这样说:「我讨厌做事半途而废。」 「这关半途而废什么事啊,反正你别来就对了。」 「我不要。」他的语气似乎有点强硬。语毕,他连给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就掛断电话。 虽然我有打了好几通给他,但他却假装不知情的样子,厚脸皮的站在停车场上,等着我。 我内心的愤怒冉冉升起,眼角瞥见了他一脸「我胜利」的骄傲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慢慢勾勒出淡笑,看着他的侧脸说:「你知道吗?你毁了我一顿晚餐!」 霍文豪专心的看着前方,双手紧握住方向盘,淡然的说:「那又如何?」 好一句那又如何啊。我双手不禁握成拳,用着挑衅的语气说:「是啊对你来说一顿晚餐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那、很、重、要。」 突然间,他紧急剎车,而我往前倾了一下,手自然抓住了门把。 他语气中带有点愤怒,「你知道我最重视的是什么吗?」 我别过头,眼睛直盯着前方,慢条斯理的回答:「不知道。」 一排排的霓虹灯、一根根的红绿灯,快速的被我们拋在脑后,不见踪影。 霍文豪充满自信的开着车,一次又一次的转弯,不禁让我纳闷着他到底要带我去哪? 「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最爱也割不捨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我把人伤得最深的。」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的眼泪似乎要夺眶而出,但我忍住了。 「所以呢?」我用着毫不在乎的语气回答他。 他将车子开往到了山上,我抓紧了包包,想保持着冷静,但心里却噗通噗通的乱跳着…… 车子停在了寥寥无几的停车格的其中一个,他熄火,将钥匙拔出,然后打开了门下了车。 我愣在副驾驶座上,我吞了吞口水,而副驾驶座的车门被他打开来,他看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感到无奈,他直接先将我的安全带解开,然后牵着我的右手,让我下车。 一下车,映入我眼帘的是一间高雅的小木屋餐厅,灯火通明,他走在我的前面,推开了小木屋的门,我看见了一对又一对的情侣们正你儂我儂的吃着晚餐…… 「你来了啊,文豪。」一个宏亮的男声,叫住了他。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男人,双手捧着餐点,脸上掛着敬业的笑容。 「嗯,我先上去喔。」说完,他握紧了我的手,带我穿越了一桌又一桌的餐桌,在收银台的后头,是一个自由拉开门的楼梯,他放开了我的手,直接爬了上去,而我无奈的跟在他的后面。 一上去,我看见了墙壁上掛满了我的相片和我所写的纸条、信,我抿抿嘴,又看见了桌上的排成心型的蜡烛。 我不禁后退了几步,愣愣的看着他看…… 他并没有多加掩饰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准备好的台词一口气说出:「当初是我得不对,我不应该怀疑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了你,我想补偿你,你能给我机会吗?」 我倒抽了一口气,摇摇头,淡淡的说:「我们都有新的生活了。」我吞了吞口水,继续接下去说:「而且我也没办法再接受你。」 我低下头,我没有勇气看着他现在的表情,但我听见了他语气中的伤心,「为什么,难道你有心上人了?」 我双手不断摩擦着,微微颤抖的双手,好希望现在「他」可以握住我的双手,安抚着我。 「没有,我没有。」语毕,我逃离了现场,到餐厅外头,蹲了下来,头埋进了双膝中。 冷空气不断被我吸进了肺部中。冷静再冷静,一切都会过的。我这样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 18 18,(张骏玄) 桌上叠放着一些在公司未处理完的公文,我往后仰,脖子痠的快不能动弹,我打了一个呵欠,呆呆的看着公文。 突然间我被我的手机铃声给吓到了,我抿抿嘴,指腹轻轻滑动解锁,这我才发现是严于晞打来的。 我叹气,接听了电话,接通后,我先是听见她的呼吸声,接着她才缓缓的说:「你、你有空吗?」 我蹙起眉,回答道:「有啊,怎么了?」 我根本无法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只能在这瞎猜测,但彼端的她给我的语气让我有恳切的答案。 她再哭。 严于晞似乎正强压抑着想嚎啕大哭的感觉,她有点哽咽又有点不在乎的说:「那你能不能来找我?」 我愣了一下,「好,你在哪?」我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快速说了她的位置,一掛完电话,我便直接拿着车钥匙开往她的方向…… 在车上我不断思索着严于晞哭的原因,害得我开车差点撞上人,也差点让自己闯红灯。 终于在不远处,我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商店前,今晚气温特别低,见她只穿一件单薄的上班衣,她双手合十,嘴不断吹气为双手暖和。 我瞇起眼,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我摇下副驾驶座的窗户,身子轻轻往右移,严于晞双眼有些红肿,她毫不犹豫的立刻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我将副驾驶座的车窗升上,也没有任何考虑的直接将车子开离了这,严于晞不断在深呼吸,她似乎是想压抑自己的情绪。 一路上我们没有任何的话题,我不断瞥见她神情悲伤和欲言又止的模样。这让我开始產生了好奇和疑问。 「你不好奇吗?」严于晞默默的说。她低下头,双手轻摆在了大腿的位置上。 我看见黄灯正要转红灯,自然而然的踩了剎车,一脸毫不在乎的回答说:「想说就说,不想说也不能勉强。」 我听见她破涕而笑的声音,但那声音感觉比较像苦笑。 「那我是选择说还是不说啊。」 我耸肩膀,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我待绿灯时,又立刻驾着车离开这区域,「你觉得呢?」 严于晞叹了一口长气,蹉跎了一番,才用着娓娓道来的方式说:「我前男友想和我……復合。」 霎时我的内心震撼了一下,我抿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不在乎的点点头,敷衍的说:「嗯很好啊……所以你们復合了吗?」 眼角之馀瞄到了她摇头,「张骏玄你是白痴啊,假如真的復合了怎么还会打电话给你呢?」 「也是啦。欸那你为什么哭?」我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又丢了另一个问题给她。 我见她肩膀微微紧绷,她抬起头,眼神带有坚强和毅力,她冷冷的说:「当初分手是因为误会和他动手打我才造就一切的。」 我挑眉,「呃,不復合也是一桩好事啦。你肚子饿不?」 严于晞抿嘴点头,我立刻将车子转换车道,直接转右转,我记忆依稀记得这儿在不远处有一家关东煮的小摊子。 「关东煮好吗?」我问着她。 她淡淡的说:「嗯,随便。」 ╳ 热腾腾的汤气扑鼻而来,我们坐在小摊子内面对着关东煮,我用筷子夹了我碗内的贡丸,快速送入我的嘴中。 贡丸一咬开之后,里头的汤汁立刻爆开来,直打转在我的嘴中久久不散。 我用着幸福的眼神看着她时,才发现她正用着筷子切开米血送入口中的慢动作。 我翻了翻白眼,像是看见了猎物般,拿着筷子夹着她碗内的黑轮,趁她还来不及反应,将证据毁灭。 严于晞一脸讶异,直看着我,而我不在意的回头吃着我碗内的东西。 「欸真是够了。」她一说完,她也想和我一样夹我碗内的食物时,被我用筷子阻挡了。 她不服气的鼓起腮帮子,将筷子抽回,她将筷子拿在半空中,正等着完美时机时,不料都刚好被我解决完了。 严于晞有点傻眼的傻看着我…… 「怎样不行喔。」 她噗嗤的笑了,她用手掩着脸上的笑意,回过头专心的看着她那碗关东煮,迟迟不动。 「在不吃会冷掉喔。」我将头凑近了她耳畔,曖昧的在她耳朵边吹气。 她的反应就像我预料的一般,她立刻退开,用双手不断搓着自己的耳朵,一脸气呼呼的样子,不禁让我想大笑。 我带着恭敬的心,将她那碗拿走后,又快速的解决。 严于晞叹气,而我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后,问着她:「还饿没?」 「吃饱了吃饱了。」她不甘心的回嘴。 我轻挑的挑起眉,朝她靠近了一下,又小声的说:「心情好多没?」 她被我这一问,她愣了一下,僵硬生疏的回答着:「好多了谢谢。」 我扬起了一抹笑之后,连同她的份一起付钱,我们两人併肩走回车上,我才发现她的双颊红通不已,有如一朵璀璨的红花。 我情不自禁的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她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猫,立刻拨开了我的手。 「做什么?」严于晞尷尬的说着。 我瞇起眼,立刻看着前方,双手握住方向盘,心中满是懊恼,但却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开心。 我没有回应她。我转开了钥匙,将车子开离了这,一路上我一直想要找寻话题,但正想说时,却止住了念头。 我默默的把她送回了家,当我看着她倔强的背影,这我又才发现她的倔强只是她的武装…… 19 19,(严于晞) 国二下学期结束,随之赶来的是沉甸甸的课业压力。国三,这名词对我来说还太生疏些。 现在大家都担心着未来高中职的出路,虽然有些人老神在在,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担忧的模样,但其实他们的内心可比我们更慌张了。 下课间的喧嚣声,依然热闹,可明明外头是如此喧闹,但我总能感觉到不平衡感呢? 我低头看了看桌上摆着那些一张张的高中职广告,这些广告不乏都是私立居多,所有广告都有共通点,上头总写着──进入我们的学校,是你们的好选择。 儘管如此,但对我来说根本狗屁不通,毕竟我心里早有想念的学校,且这些广告中学校的科系并没有一科是我的兴趣。 我想唸的是什么呢……?或许说来,会惹来民怨和笑话,毕竟很多人听见我的志愿后,全部都是用着像是「淡定的看见魔鬼后,夸张式的踉蹌三步,惊悚的大叫」。 「天哪于晞,我郑重的和你说,将来你找到医院工作后,请和我连络,跟我说你在哪一间,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捧场的。」涵轩一脸正经八百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沉重的说着。 好吧好吧好吧,既然大家这么害怕,那就让他们害怕好了,反正我的志向就是非「护校」不读。 我顰眉,不解的语气说着:「我就真的这么粗鲁?」 不管是谁听见我这样问,大家都非常不约而同的用力点头,甚至到了我在怀疑他们的头会不会因此断掉!如果断掉的话那可是一件罪过啊。 「你不是粗鲁,而是你根本毫无气质可言。」我记得这句话是由班上某个男生说出口的。 我非常非常想吐槽他,但话卡在我的喉咙正要吐出来时,我犹豫的又吞了进去,虽然不想去相信,但是那男的说的对,我上了国中后从未有气质过,毕竟我觉得「气质」这种,只在十八九世纪才会出现在少女们身上的东西,套用在我的身上根本不合理。 一日復一日,我的内心更加肯定了这个方向,或许是因为我天生体弱多病,常常只要一个小感冒,就能把我搞的鸡飞狗跳,也或者是老爸希望我去唸,所以浅意识悄悄的埋在我心中。 这一天我心血来潮的问着我周遭的人志愿,很多人是一问三不知,完全没有方向可以去想。 我坐在位置上,拖着腮帮子,无奈的看着黑板上被同学们恶搞的涂鸦,此时雅静和涵轩走到我旁边。 「于晞你是真的想唸护校哦?你有没有其他方向?」雅静是这样问着我。 我噘起嘴,淡淡的说:「有啊,商科学校。」 「哪间哪间?」一听见我的话,第一个反应起来的是涵轩,她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因为她就是要念商科学校。 「南商啊。」我没有犹豫的直接脱口而出。 她开心的拍了拍手,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这样太棒了,假如于晞也一起来唸的话,这样加上我的话有三个人欸。」 「另一个是谁啊?」雅静说。 涵轩神秘的邪邪笑了一下,眼神斜看着我,「张、骏、玄、啊。」 突然间我感受到我心脏强而有力的碰跳了一下,我垂下眼睫,双手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了起来,虽然如此,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感到一丝丝的兴奋和喜悦。 也许她们看见我怪异的模样,起了疑心吧……?涵轩以她过于常人的第六感,轻声细语的开口问我说:「怎么听见他的名字反应这么……大啊?」 「对呀为什么呢?」雅静野开始附和了起来。 欸就算你们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 我沉默了起来,我压低了头,不是抿嘴就是就是咬下唇。 涵轩大笑了三声,而我抬起头,刚好看见她骄傲的神情,她儼然古代女王,她用食指比着我,像是对我下达命令一样。 「你,喜欢他。」涵轩压低了声音,果断的审判出这个罪名。 我吃惊的拼命眨眼,然后结巴的回答说:「我我我……什么?」 「没错,你喜欢上张骏玄了。」这句话徘徊在我的脑海理许久,都不肯离去…… 这一年,我过得非常精彩也非常令人无言。我第一次感受到叫做「暗恋」的滋味;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既甜又苦的恋爱感…… ╳ 我惊醒了起来,冷汗附在我额上,我用手抹去了汗水后,才发现房里的电灯和电视都没有关掉。 好险是一场梦……我竟然梦见我对张、张骏玄告白欸。 此刻电视正播放着经典棒球赛,我看见站在球场上的台湾球员,他们那正经、凝重的眼神,感染到我。 我的眼神虽然没有离开电视萤幕,可我的手在床头上随意乱摸,为的只是想找到我的手机。 当我摸到我的手机时,台湾球员刚好被三振,结束了四局下半场。 真惨。 我诚心的为他们祈祷了三秒后,我低下头,用指腹滑着萤幕,不经意被我看见「未接电话」有五通,且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我愣了一下,直接按下通话键,我大约等了一分鐘后,彼端才不急不徐传来了声音。 「喂?」他说。 「打给我做什么?」我直接切入重点。 他沉默了大概三秒后,兴奋的大叫了起来,我甚至能想像出他在沙发上又跳又笑的样子。 「欸欸中华队拉开分数局离耶。」他开心的对我说着。 我有点无奈的乾笑了一下,「我知道。」 「太棒了投手直接ko了打击者,等等换中华队攻哦。」 我看着电视,手里还握着手机,耳朵贴在手机上,听着他鬼吼鬼叫的欢呼声。第一次,我听见他如此开心失控的声音。 「啊挥棒落空,可惜了。」我不由自主的被他牵着鼻子走。 球场上的那位挥棒落空的球员,直接被三振出局,落寞的低着头,走回了休息区,可其他球员纷纷围绕在他身边,替他加油打气。 这就是……团队吧? 「欸看见了没?安打欸。」再一次的他又失控的叫了起来。 我非常没耐心的回答说:「有有有,张骏玄控制点,现在都十一点多了。」 他或许听了我的劝告,收敛了些,他压低声音说:「好啦,喔对了,刚刚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叫你看棒球啦。」 突然间我愣了,我耳朵离开手机,看着手机萤幕一下,随即又立刻贴上耳朵,我不知道是要骂他该死呢?还是笨蛋? 「就这样?」我不禁蹙眉。 我听见彼端电视传来球迷的尖叫声,我愤愤的掛上电话,将手机扔在床上,拿起遥控器,毫不留情的快速转台。 但最终我还是乖乖切回经典棒球赛,虽然刚刚是有点小生气,可这不能怪棒球,只能怪那该死的张骏玄。 随着中华队比数越来越高,我的心脏也开始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霎时间我那手机铃声破坏了我看球赛的好兴致,我接起电话,「喂?」 「欸要出来吗?我在你家外的小公园哦。」这傢伙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我可以清楚听见冷风不断灌进张骏玄外套里的声音。 我又皱眉了,骂着:「现在多冷啊,笨蛋。」 「哈哈反正中华队赢定了,我们先替他们庆祝庆祝。」 「啊算了,我五分鐘就到。」我懒得跟他争辩,我起身下床,直接套上羽绒外套,关好电视和电灯后,下楼走到玄关。 当我一打开大门时,冷风颼颼的吹了进来,我打了一个大寒颤后,才踏出门,我双手插入了口袋,低着头,勉强抵挡了冷风来袭。 这一座小公园只需花十分鐘就可以全部逛完,当我脚踩着枯叶、泥地,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都没来过了,一排排的路灯,照亮着公园各个小角落,光线缓缓打在我的身上,在溜滑梯的左手边可以看见两个长木椅,而张骏玄选择了离溜滑梯最近的。 张骏玄看见我,用力的摆动着双臂,我不由自主的笑了,他身穿深咖啡色的长外套,脖子围绕着显眼的深红色的手工围巾,双手捧着一杯超商的咖啡杯,双颊红的不像话。 「欸白痴。」我带着甜甜的笑容,走到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他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样,手溜进了身边的超商袋子,取出一瓶阿华田递给了我,「我还记得你得份哦。」 我挑眉,双手捧着他给我的阿华田,阿华田的温度从我指尖传到了我的感觉神经,我没有太多的考虑,就直接拉开瓶盖,「谢了。」 他一脸不好意思,用手搔了搔后脑勺说:「唉哦,谢什么……?」 我没有答覆他的话,我一屁股的就坐在他的旁边,将超商袋子搁在我的脚边,或许是因为我先前的感冒没有完全好,导致现在我遇到冷风,鼻子就禁不起冷,开始哈啾哈啾的打了起来。 每当我只要打了哈啾,我的眼眶一定会红起来,且会有一种眼泪快掉的感觉。 真的,我好讨厌这种感觉。 我不服气的用手揉了揉鼻子,突然间有某种温暖的东西,围绕在我的脖子上,我低下头才看见是一条红色的手工围巾。 这……不是张骏玄的那条吗? 我纳闷着,抬起头看见他脖子上的那条早已失去了踪影,他蹙起眉,「干嘛啊?」 我用食指比着他的脖子,说不出话来:「你……」 「好像变热了吼?」张骏玄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仰起头望着天空,他的双脚不断摆动。 我笑了。 我下意识的捉住手工围巾,似乎能感受到张骏玄的体温和味道,我沉溺在围巾世界里头,脸庞不禁泛红…… 20 20,(张骏玄) 看着桌上一叠叠的参考书,心情更加鬱闷了。我不甘心的咬下唇,手用力的拍打在书桌上。 书桌立刻发出碰的声音,似乎在对我抗议着……我将笔扔在桌面上,椅子面对窗户,我仰望了水蓝蓝的天空和白柔柔的白云,零零散散的鸟儿飞过我的视线,慢慢消失。 我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鼻梁,想减轻眼镜压在鼻梁上的疼痛感。 好无聊。 这是我坐在书桌前四个小时后的想法,每一本参考书我的确写过,但是题目却没有深刻的印入我的脑海中。 突然间我听见家里电话响的声音,原本我不予理会,但没想到…… 「骏玄你朋友打来的哦。」妈妈的声音立刻回盪在我的房间,各个角落。我能想像出妈妈的右手正拿着锅铲,套上围裙,头发乱糟糟的样子。 「喔。」我无奈的说。 我屁股一离开椅子,就感觉到有一种重担不见的轻松感,我快速的下楼。电话,搁置在客厅的木头柜子上,看见话筒正斜斜的放在那,我距离话筒有个十公分,便能听见陈育雯的呼吸声。 「喂?」我没有任何语气的说着。 陈育雯笑了几声,然后回答说:「要不要出门,我们去华美街逛逛好不好?」 我挑眉,有些纳闷的说:「现在吗?有谁啊?」 我马上丢出了两个问题,而陈育雯也许正在室外,太阳毒辣的晒着她,她没有很明确的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她草草回答说:「废话当然是现在。」 「喔好,在哪集合?」而我也没有想太多,毕竟我猜出门的也才那几个,应该不会变动。 「七彩多前哦。」她说。 我习惯性的点点头,虽然她没有看见,「ok!十分鐘到。」 接下来我听见讨人厌的嗶嗶声,她掛断了。我无奈得放好话筒,直接走去楼上,拿好钱包和外套后,下楼与妈妈说了一声,就离开家门了。 我跨上我白色的脚踏车,顺顺利利的穿梭在街道上,正当七彩多的显眼招牌入我眼帘时,我听见了那熟悉的笑声。 在近一点看,便能见到她一身水蓝色的棉质t恤和有点紧身的深蓝色牛仔裤,她侧背着黑色星星的侧背包,头发则顺着她的脖子垂掛下来,形成漂亮的黑色瀑布。 她正在和陈育雯开心的聊着,不时用手拍打在陈育雯的肩膀。 我停好脚踏车,虽然有些愣住,但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她们身边,打招呼。 「欸你来了啊,其他人都还没来呢。」陈育雯眉开眼笑的说。 她也点点头,有点惊讶的说:「出乎我意料,真的十分鐘后就来了呢。」 我虽然对她翻了翻白眼,但好奇心正在作祟,我好奇的问着:「严于晞你怎么会来?」 她蹙眉,哼了一声,质问我:「我不能来吗?」 我尷尬的呵了几声,一脸不好意思的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严于晞无奈的摇摇头,手马上打在我的肩膀上,很哥儿们的态度继续说:「那就好,我以为你不欢迎我呢。」 霎时我听见吵杂的嘰喳声,才发现在场的全部都是次资优班,只有她鹤立鸡群的普通班,儘管如此我们还是接受了她,且非常欢迎。 ╳ 「陈育雯等我一下,我想买豆花。」严于晞抓住了陈育雯的衣服,用食指比着九点鐘方向,有个小摊子,招牌上头写了五十年老店,保证好吃的红色字样。 陈育雯跺脚吼了一声,「不要啦我先去买文具。」 严于晞态度坚决,然而只有我似乎走在她们的旁边,陈育雯对我投向了救命的眼神,我叹气无奈的回答:「不然我陪你吧。」 她马上放开了陈育雯的衣服,开心的就像一隻小狗一样,捉住了我的手,把我拖向了豆花店…… 当冰凉的豆花捧在她的手上,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啃食着杯子中的软绵绵豆花,笑着说:「他们人呢……?」 我愣了,才发现他们所有人早已不在这条街上,我看着人山人海不断拥挤的人潮,突然内心想要狠狠的大叫。 「手机借我。」我自然而然伸出手,视线还是在人潮上,没有看着她。 大约过了三秒,她没有理会我,我有点生气的说:「手机借我!」再度说了一次。 但这一次她还是没有理我,顷刻我有不好的念头,縈绕在我的心头上,念头就像黑色的藤蔓,一次次复杂绕在我的脑海。 我立刻低下头,发现一百五十公分的她,早已不见。我错愕的东张西望,希望能看她娇小的身影。 我慌张的到处寻找,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被人潮给推挤离开我身边。 当我看见水蓝色的背影,一样也背着侧背包和披头散发的样子,开心的点了点她的肩膀,当她一回头看见我,我傻了。 因为根本不是严于晞,反而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她有点疑惑的说:「有什么事吗?」 我结结巴巴,倒退了几步说:「对、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她用着好笑的神情,笑着直说没有关係,撇过头。 我当场离开了那,大约找了十分鐘,我站在卖服饰店前,在人群中看见了她难受又惊慌失措的表情,我偷笑了一下。 这一次真的是她。严于晞毫无挣脱之力,一直被人群推往到水池的地方,我迈开了脚步,一手抓住了她的手,马上把她拉了出来。 「白痴。」我微慍的骂着她。 严于晞垂下眼睫,低着头,「对不起嘛,我不故意的。」 她的声音很柔很柔,彷彿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人,不是凶巴巴的严于晞,而是饱受惊吓迷路的小小孩般。 「呃……」 她突然间抓住了我的衣服,勉强勾勒出淡淡的笑容,「这一次我不会再迷路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迷路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迷路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迷路了。 这一句话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久久不散,它就像有魔力一样,刻印在我的大脑中…… ╳ 我坐在小公园内,徐徐的微风朝我吹来,拍拂在我的脸庞上,严于熙正坐在我的旁边。 她因为我的一通电话,而连忙赶出来,甚至连一条围巾都没有带。 「今天晚上的星星似乎特别多耶。」我仰望着黑幕,惊叹的道。 她犹豫了一下,也和我一样抬起头,看着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对啊,今天是农历十五,满月。」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星星呢?」我不禁大脑的问着她这个问题。 她轻轻咳嗽了一下,「我哦……大概是北极星吧。」 我微微别过头,看见她红通通的脸庞,狐疑的问着:「为什么?」 「因为北极星永远都在那个位置,永远为迷了路的旅人照亮,千年不变,恪守岗位。」严于晞一口气的回答出她所想的答案,而且很理所当然的。 我喃喃着:「原来……」 「那你呢?」她问着我。 而我顿了一下,「应该是织女星和牛郎星吧。」 她还没有问我为什么时,我就直接回答了她想明白的答案,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织女星和牛郎星的方向说:「因为一年中只有七月七号七夕才能见面,他们坚守自己的爱情千万年,不是很美吗……?」 霎时她咯咯笑了,她反问我:「你有这么浪漫?」 我耸肩,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久一连串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寧静的小公园,我顰眉的接起电话,看见上头的来电人,手指愣在半空中。 「干嘛不接?」严于晞似乎还没有看见来电者,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指腹轻轻滑动萤幕。 沉闷的男子声,传入了我耳里:「喂,是张骏玄先生吗?」 我咬下唇,点点头,才发现这个举动他根本没办法看见,「我是,请问你是……?」 彼端传来了尖锐的尖叫声和一连串的呼喊声、东西劈哩啪啦的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好,我是黄依庭的急救医生,刚刚黄小姐车祸被送了进来,现在目前位于兴嘉医院。」 「医院?」我不敢置信的说。 医生肯定的声音,阵阵传来,「是的,请您现在立刻赶来,因为我们实在连络不到家属。」 听到这我的心似乎被人从天堂拉近了地狱一样,我双手有点颤抖,倏然起身,掛上电话。 严于晞也和我一样站了起来,虽然她没有多问些什么,但她或许能从我的表情中,略知一二。 「陪我去好吗?」我提出了像小孩一样的无理要求。 她表情凝重的点点头,随后立刻搭上了我的车,我在无人的街道上,狂飆了七八公里,儘管途中严于晞叫我放慢速度,但我此刻的心根本乱成了一团…… 21 21,(严于晞) 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灌进了我的鼻腔中。我虽着张骏玄的脚步,和他一起来到了急诊室外。 他脸色有点惊慌和苍白,我虽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小声的问:「你没事吧?」 张骏玄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眶打转的眼泪落下,似乎哽咽的回答:「晞,我好累。」 我下意识捉紧了外套两侧,也许是因为医院的冷气太强了些,也或者是我太久没听见他叫我晞了。 他的语气近乎崩溃,但眼眸却闪烁着不得让人佩服的坚强。 「那你要进去吗?」我试图安抚他,语调放的很轻很轻,如树叶落在平静的水面,泛起波波涟漪。 张骏玄猛然一咬下唇,毫无犹豫的自逕的往急诊室内走去,我赶紧与他肩并肩。不知为什么,我伸出手牵了他厚实的大手。 他肩膀一缩,手也有点抽离,而我却固执的握紧他的手,我想这可能是想要给他一点安全感吧? 在不远处,我看见一位医生和四五个护士,正忙手忙脚的围在一个小病床前。 突然间张骏玄熊熊停止脚步,我也毅然的撞上了他的背部,我发出抗议声,正想要说些什么时,便听见了悽惨的尖叫声且病床下更是一滩血水。 我嘴张得开开的,眼角不时瞥见张骏玄惨白的脸,他不禁用力的握紧我的手,我没有抵抗,反而给他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正他鼓起勇气要迈步前进时,我垫起脚尖,双手压在他的肩上,在他耳畔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在这……所以不要独自承受好吗玄?」 他愣了大约三秒鐘后,他缓缓垂下眼睫,压低声音喃喃对我说:「我明白。」 短短的三个字,就让我备感窝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送他越来越远的背影,霎时我感觉眼眶湿润,我赶紧走出急诊室外,蹲在角落,默默的拭泪。 眼珠就像琉璃一样,滚落在我的手背,「怎么哭了?」我哑着声咕噥着。 我猛然的深吸一口气,逼的眼泪退回眼眶内,我倏然起身,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勉强勾起淡淡的浅笑后,就双手环抱着胸前,等着他。 不久在急诊室内传来了新生儿的哭闹声,我抿抿嘴,接下来我听见了张骏玄高分贝的尖叫声,然后慌张的大声的说:「喂醒醒啊。」 我开始不安的来回走动,双手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着…… 约过了五分鐘后,张骏玄一身疲惫的从急诊室走了出来,我赶紧跑到他身边,他唇尾慢慢扬起,哑着音说:「是男孩。」 我点点头,「我知道声音很宏亮,她没事吧?」 「她是没什么大碍,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使她早產。」张骏玄说的很轻描淡写。 「嗯。」我还是点头,然后发出了单音节。 张骏玄搔了搔头,叹气说道:「陪我去个……地方。」 我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他的旁边。此刻的他使我觉得他变得成熟了些,再也不是我脑海中那充满幼稚的国中男孩…… ╳ 他先送我回家,然后早上七点的时候来我家载我出门。我进入浴室,将乾净的衣服放置在置物架上,我转开了莲蓬头的水龙头,刷一声的立刻能感觉到温热的水,冲打在我身上。 我闭上眼,仰起头,感受着水珠不断落在我脸上的滋味,虽然有些疼,但是却让我感到内心舒畅。 换上了乾净的衣服,头顶上包着一条围巾,我躡手躡脚的走出浴室,左顾右盼的确定四周无人后,用一溜烟的速度,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盘腿的坐在床上,遥控器操控着电视台,双手不断揉捻着自己乌黑的长发,虽然是看着电视,但电视在演什么,其实根本不知道。 脑海中不断播放着方才在急诊室外听见的新生儿哭声和张骏玄疲惫的样子,我烦躁的跳下床,咬下唇,拿起放在桌上的吹风机,开始不耐烦的吹着头发。 「烦死了。」我喃喃着。 吹风机所发出来的嗡嗡声,让我烦躁的更加厉害,最后我将吹风机扔在桌上,头发半乾半湿的垂在我背后。 我抬头看着钉在墙上的时鐘,才惊觉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了,我赶紧关掉电视和电灯,扑上了柔软的大床,沉沉的飘入梦乡…… 我和张骏玄站在希腊风教堂的门口,四周红花绿叶,不时能听见小鸟悦耳的啾啾声。 「欸晞,我要结婚了哦。」张骏玄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蝴蝶结,双手套着白色的手套,一脸欣喜的样子对我说。 我似乎有点被吓到了,我倒抽了一口气,支吾的回答:「什、什、什么──你、你、你要结婚了!」我不禁提高了音调。 张骏玄不悦的顰眉,翻了白眼后说:「是,我要结婚了,面对事实吧。」 「那么你的新娘在哪啊?」我笑了笑,东张西望的寻找着新娘的身影。 「就在那啊。」张骏玄勾起了天真的笑靨,食指比着十二点鐘的方向。 霎时间我看见了若隐若现的白纱的影子,然后听见了男孩的可爱声音:「爸爸。」 一瞬间张骏玄身边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身穿白纱,头发遮掩了她的面容,曼妙的身材,就让我感到压迫感,她挽着张骏玄的手,幸福得笑了。而男孩似乎才一百二十公分总又,他着黑色小西装,打着红色蝴蝶结,稚嫩的脸庞,能看出他的喜悦。 我踉蹌的退了三步,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掰掰囉,严于晞。」张骏玄语毕,便带着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的视线 。 我内心似乎开始慌张了,我无助的跌坐在地,手揪着胸口,眼泪扑扑落下,我嘶哑的说:「不要走……」 「为什么不要走?」这声音很温暖且很柔,声音反问着我。 我垂下眼睫,懦懦的缩起了肩膀,小声的说着:「因为……我爱他。」 霎时我所在的地方,开始像拼图般剥落,我仰起头,吞了吞口水,剥落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当全部剥落后,我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什么都没有的黑色空间。 为什么……? 猛然的睁开双眼,眼睛直视的天花板,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才知道自己在梦中哭了,而且哭的淅沥哗啦。 此刻我站在浴室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红肿的双眸,我无奈的捞起水,泼在我的脸上。 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不禁扯出了一抹苦笑。 喔奇怪的梦…… 刷好牙换好休间的衣服,接到了张骏玄打来的电话,他说自己已经在家门口外了,我随意的敷衍了他一下,然后掛上电话。 我走进了厨房,严于欣站在流理台前,双手忙碌的洗着碗,我直接叼走了放在桌上烤好的吐司。 「欸姊那是我的。」严于欣马上发现我偷吃她的早餐后,大叫着。 我对她吐了吐舌,嘴中还咬着吐司,模模糊糊的说:「我吃了啊怎样。」 严于欣鼓起腮帮子,决定再也不理我后,埋头洗着碗,而我穿好鞋子,打开大门,看见了张骏玄不耐烦的表情。 我耸肩,坐上了副驾驶座,「别气别气,我们走吧。」 他闷哼了一声,操弄着方向盘,很流利的先倒退,然后往前开。 「我们要去哪啊?」我好奇的问着。 张骏玄抿嘴,眼睛直盯着前面,「黄依庭的老家。」 此话一出,我愣了。我乾笑了几下,然后托着头,望着窗外看,出神。 22 22,(张骏玄) 我总是这样描述黄依庭的老家──荒野之中的绿洲。我驾驶着车辆,奔腾在偏僻的田野乡间的柏油路上。 「好远。」严于晞不禁抱怨了一下,她的脸有点苍白,似乎已经忍到极限了。此刻我才想起来,她会晕车。 我顰眉,一口气的踩下油门,严于晞开始大叫,喊着要我慢下来,她紧抓着车把,惊慌的大声说:「慢点慢点,啊浑蛋!」 「你先喝点水吧,距离她家还有点路程。」我放慢了油门,稳稳的开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 她点头,拿起了放在脚边的矿泉水,呼嚕呼嚕的灌进了肚子,当她盖上了瓶盖后,便叹了一声气,表示了自己的无奈。 眼角瞥见了她正靠在车门边,闭上了眼睛,睡着了。她平稳的呼吸声,给了我某种的平静感,我嘴角不禁缓缓上扬,笑了。 「欸你这浑蛋,别再、别再逃避我了!」这句话不经意溜入了我的脑海,勾起了我最不想回忆的回忆。 那时她站在饮水机前,右手拿着装满水的宝特瓶,绑着大大的马尾,碎星的瀏海随着微风飘扬着,她一脸疲惫和无奈,先是震惊了我。 我当时拿着一支拖把,正想要打扫饮水机附近的地时,被她给挡住。我望着她黑偏咖啡的眼珠子,才发现她是如此悲伤与懊悔。 「别再逃避我好吗?」她锁紧了眉头,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吞了吞口水,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的别过头,脸庞立刻浮现了一抹羞涩的樱红。 「求你,我不会再逼你了。」她说。 我再度鼓起勇气的看着她,此刻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想对我诉说,可是……我却再逃避。 我默默的点头,不发一语的转头,朝楼梯方下走去,她就在我身后,咕噥着:「浑蛋,我们就这样吧。」 我记得我当时走得很快,心脏跳得快蹦出来。我该默认她所说的话吗?喔不,我压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约莫开了快两小时的车后,我驾驶着车来到了一间典雅的透天的房子,房子位于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田地的地方。我将车停在房子前,解开了安全带,轻轻摇醒了严于晞,当她一睁眼,看见我的时候,倒抽了一口气。 「干嘛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啊?」我不解的问着。 严于晞抿嘴,支支吾吾的回答:「没、没有啦。」她推开了我,她解开了安全带,自逕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乾笑了一下,也打开车门,走到严于晞的旁边说:「走吧我们该进去了。」 严于晞僵硬的点点头,而为什么僵硬呢?我想也许是因为维持了快一小时的姿势,使她脖子痠痛而僵硬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按下门铃,铃声大概响了快三十秒后,才有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悠悠的说:「请问找哪位?」 「阿姨是我,骏玄。」我对着对讲机说。 当依庭妈妈听见我的名字后,倒抽了一口气,久久不说话,不禁让严于晞开始担心,我们这趟是白来的时候,阿姨这样说:「进来吧,我已经叫凯庭去开门了。」 严于晞纳闷着阿姨口中的凯庭是谁时,门就这样硬生生在我们面前打开,有一位年纪看似比我们小几岁的少年,他面无表情,嘴唇紧闭,眼睛猛盯着她看。 「骏玄哥,安然无恙?」黄凯庭一开口,便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可他的语气很漠然。 我僵硬点点头,淡淡的说:「老样子。你还是很喜欢文言。」 黄凯庭嘴角勾起陌生的冷笑,身子微微一侧,好让我与严于晞得已进入。 踏入门内,扑鼻而来的阵阵清香,吸引了我,我望着鞋柜上的花瓶看去,花瓶内所插入的花朵,宛如是灿烂的宝石,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她低头拉了拉我的袖子,提醒着我。而我点头,脱下了鞋子,换上了室内拖,随黄凯庭的脚步,来到了熟悉的客厅。 客厅的摆饰跟以前一样,四周摆放着木柜、书桌,书桌上摆有少许的杂志和书籍,客厅中央置两三个沙发椅,沙发椅中央是正方型的长桌,长桌上有零散的小物品。 我拉着严于晞坐在最左边的沙发。 「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还好吗?」阿姨温柔的声音朝我传来,这不禁使我想起以前常常来这的场景。 以前总是很习惯的把这当作自己的家,毫无拘束,自由自在的坐在沙发上,与依庭的父母和弟弟谈着天,开玩笑。 而如今……所有的一切像是被雷砸毁了。变了调,拘谨。 我紧绷着神经,战战兢兢的回答着:「一切都好,阿姨。」 「好就好,阿姨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原来是自己的想法啊,且还带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她笑着说。 她做在我们对面的沙发。阿姨的长发盘了起来,用几根像是筷子的发釵给固定住,眼角的鱼尾纹,越来越清晰可见,她消瘦的身影早已不如以前,丰满。 「阿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严于晞,我的好友。」语毕,她站了起来,礼貌性得鞠躬。 她面带微笑的附和着我的话:「阿姨你好,我是严于晞。」 正当阿姨想在开口说些什么时,站在一旁的黄凯庭,用着冷默的语气,「骏玄哥,如今来这,应该是有事吧?」 他的这番话不禁惹毛了我些,我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其实他说得对,我来这儿只不过是想告诉他们黄依庭的近况。 我想开口,我想说话,可是我却没有勇气,我内心的恐惧像是黑影一样,慢慢得侵占了我,让我开始想逃避现实。 每当我脑海中充斥着急诊室的场景,黄依庭苍白的脸庞,对我笑着,她夹杂着汗水与血水,拼了命换来的是婴儿健康得哭闹声。这可是让我……情何以堪? 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我抿嘴在抿嘴的犹豫动作,让严于晞看见了。她顰起眉,右手轻轻覆盖在我的左手上。 她指尖的温暖,我感受得到。我看见她的神情,是如此能激励我,我决定不再逃避。 「阿姨,依庭她……」我愣了一下,脑海中搜寻着适当的词语,可是再怎么想我也想破了头,我豁出去的精神,让我讶异。 「她昨晚生下了男婴,是阿姨的孙子,是凯庭的姪子。」一说完,这里立刻降了十度,我看见凯庭和阿姨木然的表情,我开始害怕。 「骏玄啊,我们可真对不起你。」大约过了两三分鐘,阿姨的脸埋在了手心内,她凄厉的哭着哽咽着。 霎时间我慌了,凯庭似乎见惯不惯的搂着阿姨纤瘦的肩膀,低语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对!我就是背叛了你,你以为我愿意吗?这是你逼我的,逼得我得做出抉择来。我恨死你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人在哪?」这番话,是十年前的黄依庭说的。那时她夹杂着伤心和愤怒,对我怒吼,对我质问。 当我还沉溺在之前的回忆漩涡时,严于晞起身,蹲在了阿姨的旁边,轻声细语的安抚着:「阿姨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别生气。我们今天来是希望能来通知你们以外,也拿些依庭得内务,到医院。」 此刻严于晞小女人般的温柔,是我从未看过的。我的内心似乎被震撼了一下,我赶紧附和着她的话:「阿姨,于晞说的对,别在伤心了好吗?」 我起身,而凯庭却退了一下,他吞了吞口水,生硬的说:「我去拿。」 一说完他一溜烟的便跑不见了人影,现在我和严于晞正蹲在阿姨的身边,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对阿姨说话。 大概过了十分鐘左右,阿姨的情绪稳定了些。 「这可见丑了。」虽然我从以前就明白了,为什么凯庭会如此喜爱文言的原因,那就是阿姨是个国文老师,从小就灌输凯庭文言观念,加上凯庭又喜欢看一些武侠传,这可造就了今日的小人气的作家。 只要逛书店,就能看见凯庭的笔名──湮风聚散,凯庭最拿手的还是武侠小说,书内的人物个性栩栩如生,每一个就像凯庭的化身一样,充满正义和矛盾。 他的书很畅销,可惜我却没有耐心的看完每一本,我记得只看完了一本,名叫双书的武侠、诡譎、推理小说。 这一本双书,是他出道作品,我记得里头写着人性的矛盾和黑暗,男主角极端的个性造就了侠义;女主角古道热肠的性格,不但让她常常陷入于困境,且也让她死的快速。 当凯庭拿了一袋衣服和一些物品给我们后,便直接上楼,而我们也没有久留,我与她上了车,不禁松了一口气。 「欸我怎么不知道黄依庭有个弟弟啊?」严于晞调侃着我。 「你别对他有非分之想。」 「为何不?反正年轻就是本钱啊,他啊一定炙手可热。」 「闭上嘴,浑蛋。」 「浑蛋给你叫的?」 我没有理会她,我猛然彩下剎车,吓死了一旁的她,她一边尖叫一边诅咒我,一辈子没人爱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离不开她。 23 23,(严于晞) 我与他一同到了黄依庭的病房,我双手捧着纯洁象徵的百合花,他则一手拿着装有她衣服的行李,张骏玄深了一口气,用另一隻手推开了病房门。 我该如何形容我所看到的场景呢?微风徐徐吹进病房内,使得白色但又带点泛黄的窗帘摇曳着,病床旁放有一个婴儿床,则黄依庭稳挺挺的坐在病床上,她得背部枕了一颗枕头,双臂间抱着一个新生儿。 黄依庭咯咯的笑着,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站在门口,而我们也没有想要去打扰她,只是呆呆的站在那…… 「建璿,你真可爱。」她淘气的用手捏了捏,婴儿的鼻子。 婴儿舞弄着肥肥胖胖的双臂,想要抓住黄依庭的头发或者脸,吃力的模样,逗笑了她。 「怎么不进来?」黄依庭虽然目光盯着怀中的婴儿,但是这句话是对着我们说的。 张骏玄面无表情得踏进了病房,直挺挺走到病床边的小桌子,将行李放置好,接着转头不语的就将我手上拿着百合花拿走,直接将那束百合花插入了花瓶内。 我看着婴儿圆嘟嘟的脸庞,不禁想要伸手触碰,但是碍于我和黄依庭并不是朋友的关係,忍耐住了。 「他很可爱呢。」我嘴角扬起笑容,夸奖着婴儿。 黄依庭笑了几声,她幸福洋溢的样子全写在脸上,「是啊,是很可爱的孩子。他叫黄建璿,你呢?」 她将目光移开,她抬起头,水亮亮的汪汪大眼,似乎可以看透我的一切,我不安的抿抿嘴,尷尬的说:「严于晞。」 「久违了,我曾听过你的大名。」黄依庭礼貌性的对我点点头。 我瞥着张骏玄一眼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你好,黄小姐。」 黄依庭先是看了我一眼后,又看了张骏玄一眼,她按耐着性子说:「不如严小姐拉一张椅子来坐吧,骏玄你也是。」 我像是机器人一样,僵硬的将窗边的椅子拖曳到了她床边,张俊玄则一动也不动的板着脸。 「张骏玄别动不动就板着一张臭脸,讨厌死了。」我不经意的翻了一个白眼,白了他一眼。 张骏玄无动于衷的抿嘴,死盯着黄依庭怀中的婴儿,我生气的瞇起眼,好声好气得说:「你知道你这样,可能会破坏刚生產完孕妇的心情吗?」 黄依庭似乎慌张的看了我一眼后,赶紧说着:「没关係的,不用在意我。」 「别说这种话,你才刚生產完没多久,不必委屈看那男人的脸。」我强硬的回答。 当黄依庭想要再多说些什么时,张骏玄严厉的叫着我的名字,「严于晞!」 「出去,你调整好心情再进来。」我说。 张骏玄咬牙着愤怒,步伐沉重的踏出了病房。此刻只剩下我和黄依庭与她儿子在这房间内独处。 莫约三十秒过后,黄依庭大声笑了出来,她的笑容像是天真的孩子一样,丝毫不作做且大方的表现出来。 我狐疑的歪着头,皱着眉,不解的问:「怎么了?」 她一脸抱歉的慢慢止住笑容,「看来骏玄真的很喜欢你呢,严小姐。」 「啊?」我发出了一个尖锐的单音节,完全无法理解黄依庭所说的话。 黄依庭将建璿放入了婴儿床内,她挪动了一下孱弱的身子,像一位老师对我说:「于晞我应该可以这样叫你吧?你应该在骏玄那听过我伤害他的事情,自从那之后,我与他形同陌路,骏玄再也不交女朋友,也很少露出笑容,甚至对朋友们冷冷冰冰的,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再有所改变,但是直到刚才他对你的反应和他的神情,我大概能猜出一些端倪。」 「我……还是不懂。」我扬起了苦涩的笑容。 虽然我早已知道黄依庭曾经对张骏玄做出……一些不人道的事情,但是我却不晓得自从那之后,他对这一切已经漠不关心,若不是从她口中知晓,也许我真的天真的以为「伤害」也许某一天会慢慢的復原。 「他喜欢你,于晞。」黄依庭无奈的叹气,用最简单的方式,跟我阐述一切。 我肩膀一缩,瞪大了双眼,夸张的站起来,结巴的说:「不、不、不可能!」 她扬起笑容,摇摇头说:「怎么不可能呢?他……我很了解。」 语毕,我抿嘴低头,脑中充斥着「他喜欢我」的不可能概论,可是……黄依庭也许说错。 我用手揪住了胸口,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才能让我知道我活在这世上,所以我也能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 ╳ 自从从医院回来后,大概又过了三天。我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从抽屉中取出了五张有点泛黄的信纸。 那五张信纸就这样躺在我手心中,我想触碰它们,属于我青春的回忆和遗憾,但是我却没有勇气,接受那事实。 我无助的将五张信纸扔在桌上,独自坐在床沿,开始陷入无限的发呆时期。 「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忽然这声音溜入了我的理智,它开始侵蚀理智,我再也没办法把持住了,我伸手抓住枕头,将脸埋进枕头内,眼泪开始慢慢滑落。 「别对我说对不起,我不需要!」那时我冷冷的回答他,眼神早已失去了温度。 那个时候,我与他就站在人烟稀少的穿堂,我们之间隔着了名叫「尷尬」得透明墙壁。 他一脸歉意的样子,让那时的我倍感污辱,我气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只好选择扮演不在意得洒脱人儿。 「我们……还是好友,对吧?」我歪着头,勉强让自己露出一丝丝笑容。 他点头,然后我们陷入了冷战期…… 当我们每次看见彼此时,他都是选择当掉头就走的那人,而我却只能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强壮的背影,伤心。 也许是我再也受不了了,我鼓起勇气,告诉他我不想要再继续了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转头就走,我最后的坚强全部被击破了。 那时我感觉自己被人丢入了不可自拔的黑暗之中,旁边有许多人正嘲笑着自己的懦弱…… 懦弱占领了我一切,为了不被看不起,自己开始武装了起来,直到我们……再度和好。 我抬起头,看到枕头早已有泪水的痕跡,我擦了擦眼泪,将枕头往后丢,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浴室。 镜中的自己是如此疲惫不堪,双眼红肿,我伸出手碰了碰镜子,然后又立刻收回了手,我打开水龙头,一股脑儿的就将水捞起来,打在自己脸上。 嘴脚慢慢扬起笑容。一抹苦涩且幸福的笑容。 ──那个……我真的可以把握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吗? 24 24,(张骏玄) 自从那天离开医院后,大概也过了好几天了。 我坐在经理室,四周虽然是大玻璃片,但我选择将窗帘拉下,只希望自己有些隐私而已。 桌上躺着一本红色紧急人事公文,公文已被我翻开,我苦恼的皱眉,眼睛不断瞄到了公文上最重要的一段句子。 「紧急召回,于七月二十日,调度到英国伦敦,担任总公司的文书部门之组长一职。」我脑中不断充斥着这一段句子。 虽然对我事业有许多帮助,但同时因为发生的太快,导致自己不能接受,就彷彿有人在我身上浇了滚滚热水,刺痛了我。 我将公文狠狠的闔上,不禁长叹了一口冤气。我左手下意识的揪住胸口,我努力的喘着气,想要多呼吸些新鲜氧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我是从台北公司营业部门组长,调来嘉义司来担任经理一职,我明明应该要习惯了,但是…… 为什么?心好痛。 我右手滑进了抽屉内,拿出了一堆又一堆的公文和书籍样本,来强迫自己,好转移注意力。 我越是认真埋首在沉重的公文堆内,我脑子总会不断浮现出严于晞的身影和笑声…… 最终我放弃批改公文的念头,我起身站起,开始不安的跺步着。 老实说,严于晞和国中的样子并没有改变太多,顶多从懵懂的少女蜕变为成熟女人,罢了。 国中……正值青春年华,憧憬爱情的青少年们,不断从同儕内找寻能看顺眼的对象,而我曾经也这样找寻过。 ╳ 蝉鸣的叫声,震撼了所有人的耳膜,我有点不情愿的和另一位同学走在闷热的走廊上,我们肩并肩的朝着图书室的方向走去。 我腋下夹着一本厚重的武侠小说,不禁意的用右手推了推黑色镜框,当我们踏入了图书室内,有一种檀木清香扑鼻而来。 我将那本小说放在归还箱中,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往中国经典武侠小说那儿走去,我的手指轻轻的在每一本书上,滑过。 当我抽出了一本让我感到兴趣的书,却没想到我看见了站在对面书柜前的她。 娇小的她,还是一样,绑着大大的马尾,手中拿了三四本书,认真的神情全部都写在脸上。 我瞄了瞄她手中的书籍后,不禁感到佩服,她所看的不外乎是世界文学啦、歷史介绍啦、科幻小说啦等…… 要是我看了这些书籍,相信不过两天,我的脑细胞大概全部都被杀死了。 当她要转身过来,看另一面的书柜时,我下意识的转身,躲过能和她面对面的时机。 我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我假装很忙的抽出一本又一本的书,然后又依序的放回了那些书,就这样一直重复这些动作。 「于晞,好了吗?快上课了呢。」这爽朗的声音,只有程涵轩一人莫属。 「嗯好了,不过没什么书可以看耶。」她有点懊恼的回答,此刻我能幻想出她铁定是皱着眉头。 「这也没办法啊,新书都还没上架。」 「真的很讨厌呢。」严于晞喃喃说。 我躲入了另一排的书柜,慢慢移动脚步,朝办借还书的方向,瞥去。 她们有说有笑的,肩并肩离开了图书馆。 霎时间,我的心立刻被冷却一般,我随便抓了一本书借,脑中满是她的声音。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咕噥着:「到最后我……沦陷了?」 当我们离开了图书室,我压根都没有仔细听那位同学说些什么,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打发他。 「张骏玄。」有人在我身后,喊着我的名字。 我停止脚步,转过身看见了程涵轩和严于晞,她勾着程涵轩的手臂,另一隻手拿着三四本图书室内的书籍。 她只是对我露出淡淡的笑容而已。 我僵硬的抬起手说:「嗨。」 程涵轩挑了挑眉,一掌就打在我右手臂上,我手臂立刻呈现出樱红色的红肿。 「欸你也太久没来找我们了吧?」程涵轩不禁意的抱怨着。 此话一出,我和她不约而同的缩起了肩膀,她微微别过头,眼神闪烁着尷尬和不安。 我叹气,想要保持平常心回答她,可是却不如我的意,反而僵硬且生疏,「不好吧,最近不是要段考了。」 严于晞抿抿嘴,在程涵轩的耳畔,柔柔的说了几句话后,就放开了程涵轩的手臂,自逕离开。 「这样很尷尬呢,我先离开了。」我略懂一些唇语,而这句话便是严于晞对程涵轩说得话。 「欸你们还没……和好吗?」程涵轩小心翼翼的问着。 而我露出嘲讽的笑容,「你想呢?」 语毕,我立刻转身就走,留下了充满疑问的程涵轩一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儘管自己充满一大堆的疑问,我和她之间还是隔了一道巨墙。 我垂下眼睫,自顾自的自言自语着:「如果……那时我答应你就好了。」 ╳ 「碰──」严于晞粗鲁得打开了经理室的门。 她一脸气愤和不解,我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她就破口大骂着:「你这浑蛋,怎么可以──」 我慌张的瞪大了双眼,起身将门关上,然后瞪了严于晞一眼后,全身上下的警备细胞,就像看见主人一般,松懈了下来。 「你都知道了?」我问她。 严于晞鼓起腮帮子,「废话你这浑蛋,竟然没有跟我说你要和涵轩、雅静出去玩!」 我咧开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原本以为她知道我得调到英国工作的事情,没想到是这件……事情! 「哦,那件事唷,我忘了跟你说了。」我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 「浑蛋如果不是涵轩打电话过来,我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她一屁股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女人气质点,好吗?」我坐在她对面,一脸无奈的说。 严于晞扁了扁嘴,朝我翻白眼后,很自然而然的说:「气质啊,早在百年就不见了啦!」 ──你曾说友谊这条界线,是不得超越的,对吗?如果我偏要超越呢? 25 25,(严于晞) 礼拜六的早上,我们一行人就这样搭着租来的旅行车,开往屏东垦丁。而开车的人则是唯一的男性,张骏玄先生。 虽然他百般不愿意的开着车,但是他一想到要去垦丁玩水,也许就开始兴奋了起来吧。 「阿姨阿姨,我要吃巧克力。」此刻坐在我旁边的小女孩,是于雅静的女儿——于媗萍,她今年五岁,胖嘟嘟的脸庞,水汪汪的大眼睛,绑着两边的小马尾,甜甜的嗓子,真让人甜蜜到融化。 一旁的妈妈于雅静则用着威胁的口气,对我说:「别给她吃,也别对她太好。」 坐在副驾驶座的程涵轩笑嘻嘻的说:「于晞这么爱小孩,不如自己生一个好了。」 我捏了捏媗萍的脸颊,无奈的说:「哈我才不要咧,我比较喜欢玩别人的小孩。」 「如果严于晞生了小孩,那小孩也挺可怜的,每天都会被她苦毒啊。」张骏玄直盯着眼前的车况,然后用着令人火大的语气说。 虽然我知道我翻白眼,张骏玄看不见,但是我还是白了他一眼,接着就对着于媗萍说:「媗萍,今天和阿姨一起玩好不好?」 她露出了跟太阳一样的灿烂笑容,回答我:「好。」 「等一下媗萍,不准喝饮料,你的早餐都还没吃完呢。」于雅静紧张的从她手中,抽走了饮料,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馒头。 「你给她吃白馒头啊?」我蹙起眉,看着媗萍手中的白馒头。 于雅静点点头,无奈的表情全部写在脸上,「没办法啊,今天太赶了,只好随便买一买囉。」 于媗萍噘起嘴,埋头独自啃着那颗白馒头。而于雅静则拿出单眼相机,将镜头对着自家女儿的开心模样,感染了我这快过二十五岁的单身女人。 「也许生一个也不错。」我的头依靠着窗,喃喃着。 不过应该没有人听见我说了什么话,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闔上双眼,跌入了梦乡之中,梦乡内的场景,我太熟悉不过了…… ╳ 这一天下着滂沱大雨,我紧张的望着四周,手中的信封不禁被我捏紧而变形,我深吸了好几口气,调节着自己。 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让我明白我是真的活在这世间上,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淡笑。 我就站在人烟稀少的走廊上,等待着某人到来。 「严于晞,你找我啊?」他用跑的过来我旁边,他一边喘气,一边问我。 他似乎才刚上完操人的体育课。 我慌张的点点头,脸庞不禁意的留下樱红的痕跡,「这是给你的。」 我伸手将信封递给了他,他轻轻蹙眉,没有任何犹豫的收下来,只是一脸疑惑的说:「这是……?」 我压低了头,脸庞的灼热感,越来越烫,我抿嘴。 「情书。可以吗?」我深吸一口气,小声的说。 他瞪大了双眼,用手搬弄着信封,他不知所措又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情、情书?」 我噘起嘴,一股衝动的将他手中的信抢了回来,然后立刻撕成两半,「不行吗?我喜欢你,可以吗?」 「啊。」他发出惊讶的单音节。 我别过头,不愿意看他一眼,「啊什么啊,难道不行吗?」 他低下头开始沉默不语,而我大胆的看着他的双眸,「给我个答覆!」 他肩膀一缩,眼睛直看着地板,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像小丑一样,看着我出丑,然后窃笑。 我的脸庞越来越通红,越来越烫,烫的就像有溶浆倒在我脸上一般…… 「我……我……对不起。」约过了五分鐘过后,他才结巴的说。 虽然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心为什么还一样疼痛,好似有人狠狠的将我的心脏撕裂。 我吞了一下口水,嘴角扬起苦到不能再苦的笑容,然后他接下去继续说:「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 「别对我说对不起,我不需要!」我别过头,冷冷的说。 他那一脸歉意的模样,让我心痛。 「我们……还是好友,对吧?」我抱持着一丝丝最后的希望,提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拜託,点头。 他有点犹豫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话也不说的转身离去…… ╳ 「于晞,到了喔。」程涵轩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感觉到有人正在轻晃着我的肩膀,当我睁开眼睛时,映入我眼帘的是张骏玄的脸庞。 「睡虫醒来啊?」张骏玄的五官很深邃,尤其是他那对眼睛,有种神秘的魔力,使人跌入他的陷阱内。 我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问:「到了吗?」 张骏玄一脸疲倦和无奈,用着有点生气却没有生气的语气对我说:「废话,你这整路上睡得很熟嘛。」 我很不淑女的打了一个大呵欠,抱怨的说:「拜託我昨天晚上赶着要交原稿又要搞定你的报告,打了很久才去睡。」 「喔你的原稿啊,听编辑部的说你这次的小说类型颠覆了啊。」他挪动了一下身子,他背部依靠在座位的软垫上,语气非常惊讶。 「对啊,你不觉得同性爱,是个既纯情又美好的吗?」我非常夸张的挥舞着双臂,然后眼睛闪烁着漫画才有的爱心。 「嗯没感觉。」张骏玄冷漠的回答我。 我鼓起腮帮子,有点生气的斥责他说:「你这冷血动物!」 正当张骏玄想要说些什么骂我时,雅静和涵轩的声音就冒入了我们耳边,「欸别再打情骂俏了啦。」 我激动的立刻反驳大声的说:「谁打情骂俏啊?」 原本我以为张骏玄会和我一样很激动的反驳她们的调侃,结果他却用手摀住了脸,害我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 「走了啦。」张骏玄抿抿嘴,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当我一下了车,我便觉得我头顶上得太阳,真的热得过分,一波又一波的热风直直往我身上吹。 眼前的大片海洋,是多么美丽的场景啊…… 于媗萍已经在沙滩上开始堆起沙城堡,于雅静则在阴凉处注视着她女儿,程涵轩则是赤脚踏入了海水了,海水冰冷的温度似乎振奋人心。 「你不过去吗?」我问着一动也不动的张骏玄。 他点点头,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包香菸和打火机,「我先抽个菸,等等在过去。」 我只是说了个喔字后,开心得像个小孩一样,我脱掉了帆布鞋,脱掉了袜子,毫不顾虑形象的,奔入海水,脚下的海水,一浪又一浪的对我的脚袭击。 我兴奋的招手于媗萍来,媗萍整身都有被沙侵犯的痕跡,当她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用手捞起水来,对她攻击。 「阿姨坏坏。」媗萍噘起嘴,也想和我一样捞起水,不料因为她手实在太小了,喷我的水实在不像我喷她那样。 「媗萍,于晞阿姨很坏吧?那么骏玄叔叔帮你报酬。」 当我来不及反应时,张骏玄拿着装满海水的桶子,对我洒了过来,我站在原地,瞪大双眼。 我看见张骏玄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后,内心充满了激动的因子和惆悵。 「叔叔好厉害哦。」媗萍童言童语的向张骏玄比出讚的手势。 我用食指比着张骏玄,大喊着:「欸不对啊,你这样是犯规欸、犯规!」 「又没有人说不行,对吧媗萍?」张骏玄弯下腰,用水桶捞起了海水。 而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跑向他,然后来一个大扑倒。 张骏玄就这样跌入了海水,桶子飘向了媗萍,我开心的大叫着:「白痴。」 可我没有注意到的是,我是整个人坐在他的肚子上,他愣住的看着我。 「你很重欸肥猪。」当他回过神,就这样骂我。 我起身,然后用脚踢了水给他,他似乎就这样吃进了海水,我愤愤的走回了沙滩,然后大声的叫媗萍回来。 我走到了雅静身旁坐下来,而她老神在在的模样,让我突然感到羡慕,虽然雅静是个未婚单亲妈妈,可她在事业上的成功,是所有人亲眼目睹的。 「还想……他吗?」我小声的问。 雅静愣了一下,然后很平静的回答我,「不,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我点点头,「也是。」 她对我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然后用手放在我头上,慈爱的说:「你啊,还是很喜欢他吧?」 「啊?什么?我喜欢谁?」我蹙眉,不解的问。 雅静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叹气无奈的说:「张骏玄啊,笨蛋。」 「他……!」我夸张式的站起身来,看着雅静眼睛。 ——你和我之间的情愫,是错觉吗? 26 26,(张骏玄) 「张骏玄还不起来啊,小心感冒哦。」程涵轩坐在一旁的礁石上,一边踢水,一边大喊着。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我漂浮在海水上,眼睛盯着水蓝蓝的大片天空,稀疏的白云自由自在的飘着,而我却脑子一片混乱。 「什么雅静你疯了吗?」严于晞的大叫着,语气十分讶异和害臊。 现在我的脑子全部都是刚才的那画面──她扑向了我,然后坐在我身上。那个蠢蛋,难道不知道这样很令人无言和曖昧吗? 「喜欢她……吗?」我自言自语着。 也许自己没有察觉到自己其实已经离不开她了,而且当初一知道我要被调到英国时,心里那种惆悵感、烦闷感,是我好久不曾体会的。 我起身站起,全身的衣服早已被海水侵占,我湿漉漉又狼狈的走回了沙滩上,由于太阳直射,所以沙的温度高的发烫。 我的脚底开始感觉到有点刺痛,我赶紧走回了她们那,从行李袋中拿出了脚夹脱,而严于晞则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饮料,噘起嘴来,似乎在想某些事情。 「张骏玄,帮我把媗萍抓回来好吗?」于雅静露出了一个靦腆的笑容,对我说着。 我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说:「喔好。」 于媗萍和程涵轩正坐在礁石上,有说有笑的踢着水玩,我爬到了礁石上,一把就抱起了媗萍,一发不语的转头就走。 霎时间,程涵轩压低了声音,叫住了我说:「欸张骏玄,你还想和于晞曖昧多久啊……?」 我叹气,然后让媗萍跨坐在我的肩膀上,媗萍开心的挥舞着双臂,大喊着:「耶飞高高、飞高高。」 我转头看了一眼程涵轩,板起脸来,严肃的回答:「我从来没有想要和她曖昧,好吗?」 「真的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呢。」程涵轩语重心长的语气,让我开始内心有点内疚了起来。 「叔叔什么是曖昧啊?」媗萍好奇的问着我。 我愣了一下,当要跟她解释说什么是曖昧时,程涵轩替我回答了:「媗萍,你以后长大就知道囉。」 媗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就对我说:「叔叔我想找妈咪。」 「好我们走吧。」我撇下了程涵轩,走回了她们那儿。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天空开始暗了下来,黑云密布,雷声作响,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坐回了车上,我只披了一件毛巾,将车子开往饭店,此刻开始下起大雨。 「雅静等一下你赶快先让媗萍进饭店,然后你确认一下房间,其他得我们再拿就好,大厅见。」严于晞随便用手梳了一下打结的头发,然后对她说。 当我将车子停在饭店门口时,雨开始变得更大,雅静赶紧撑开雨伞,让媗萍躲在雨伞下,就这样我们目睹了她们走进饭店大厅。 而我赶紧停好车,程涵轩和严于晞撑开了雨伞,她们快速拿走有用的物品和行李袋。 「你快下来啦,一起撑。」严于晞打开了驾驶座的门,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将钥匙拔开,先一手接替了严于晞的雨伞,然后一手关上了门,她为了不让东西湿透,硬是和我挤了一下。 「我真的发现你好矮喔。」我忍不住开始调侃一百五十三公分的严于晞。 严于晞肩膀缩了一下,破口大骂的回答我:「哼,一百五十三公分也是有好处的。」 一说完,她逃离了雨伞的保护,然后用手肘用力的撞击在我的腹部上,雨滴就这样打落在她身上,她湿漉的样子,不禁让我想起刚洗完澡的猫咪。 我哀嚎的叫了一下,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大厅,我的手轻放在腹部,腹部上的疼痛,其实没什么,只是……想装一下,吓吓她罢了。 「欸为什么我要和你们同房啊?」我一走进大厅,看见于雅静手上只有一副钥匙时,我就明白了这个事实。 程涵轩耸肩膀,然后很官腔的说:「由于这饭店因为假期,所以游客爆满,房间数又不够,只能这样安排囉。」 严于晞在一旁乾笑,「还好是六人房,你就接受这个事实吧。」 「好了好了,我还得让媗萍洗澡才不会感冒,所以我们上楼吧……」于雅静赶紧打个圆场,让我能乖乖接受事实。 我跟在她们的后面搭上了电梯,开始喃喃自语的说:「真得太过分了,怎么会让我一个大男人和她们一起睡在同一个房间啊,自我意识也太浅了吧,喔我知道了反正她们不把自己当女人就是了,这样还说的通。」 当我们一踏出电梯时,严于晞特地放慢了脚步,小声的对我说:「欸别在碎念了,重点我们是相信你,你绝对不会做出不人道之事。」 我受宠若惊的看着她,然后搔了搔后脑,围为别过头说:「我知道啦,只是……」 我还来不及说完,严于晞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的话,「别再只是了,吶她们已经开房门了,我们进去吧。」 我看着她的背影走进了房间内,而我却感觉到有种不满足的心态在作祟。 我懊恼的摇摇头,勉励自己说:「加油张骏玄你能接受她们这些女人的。」 ──只是因为我意识到了我喜欢你,所以才想保持距离。 27 27,(严于晞) 「也许你不知道,你为他付出的感情,远远你想像的超过。」于雅静的这一番话,一直盘旋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垦丁大街人来人往,于雅静牵起了于媗萍,似乎害怕她走失一样,紧握不放,而程涵轩手上除了拿着包包外,又多拿了许多食物。 「这是我们的宵夜哦!」程涵轩兴奋的挥舞着手中的食物,开心的说。 我走在雅静和涵轩后面,张骏玄跟我并肩一起走,他不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变的沉默寡言,板着一副扑克脸样子,给我看。 我叹了一口气,内心开始内疚了起来。是因为……我扑倒他,让他跌在海水,所以他对我不爽吗?还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和我们同房间,所以不开心? 张骏玄双手环抱着胸,看起来很不自在。 「你怎么了?」我压低声音,小声的问着。 他蹙起眉,然后东张西望了一下,用食指比着自己,一脸疑惑的问说:「你……问我吗?」 我点点头,「嗯因为你看起来很不悦耶。」我瘪了瘪嘴,走到一摊卖首饰的小摊子前停下来,而他也乖乖的跟在我旁边。 桌上铺了一块毛茸茸的白色桌垫,桌垫上放着大大小小,不同款式的首饰,其中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一个刻有大星星的银饰手环,那手环非常有独特个性,我拿起了那手环,仔细端详着。 「小姐好眼光,那手环名叫『心心相印』,它有个对环喔。」中年老闆一说完,赶紧从我手上的手环旁边,拿了一个也是刻有大星星的银饰手环,递给了我。 「要买吗小姐?这是我们摊上唯一一个对环喔,卖完了就没了,机会难得。」 我手中拿着两个手环,我开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买时,张骏玄很有耐心的问着老闆:「那这样多少?」 「哦便宜卖你们,这样总共五百元。」老闆豪爽的回答了张骏玄。 我抬起头,嘴角扬起了诡异的笑容说:「买了。」 我赶紧从皮夹中取出了五百块,递给了老闆,而老闆收下后,直接从我手中拿走了手环时,不禁让我纳闷。 结果老闆抓住我的左手,将一个手环掛在我的手上,另一个老闆则掛在张骏玄手上,他扬起笑容,眼角不禁跑出了鱼尾纹,「你们要好好相爱哦。」 我瞪大双眼,然后尷尬的说不出话来,张骏玄则快速的回过神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右手,把我往后拉走,朝涵轩她们方向走去…… 我甩开了他温暖厚实的大手,脸庞开始泛起樱红,我微微别过头说:「我们……好像被误会了,对吧?」 我不自在的开始扭捏着,脑中充斥了那老闆靦腆的笑容和诚恳的祝福。 「似乎是吧。」张骏玄一脸不在乎的回答我。 我噘起嘴,瞪了他一眼后,看见涵轩她们正在卖盐酥鸡的摊位上,我大步大步的走了过去,拋下了那板着脸的张骏玄。 不知道为何,我开始感到不开心和愤怒,虽然愤怒但是又有点纳闷,现在我只想赶快离开这熙熙攘攘的大街。 「涵轩我人有点不舒服,我先回饭店好吗?」我点了点涵轩的肩膀,蹙眉、一手抱着肚子。 「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涵轩转过头,担心的问道。 我僵硬的点点头,「我肚子有点痛,我先回去,晚点见掰。」 「喔好啊,好好休息喔。」涵轩的语气很和蔼,不禁让我感到放松。 我笑了一下,转头就往往饭店方向走去,垦丁大街离饭店大概要走个十分鐘左右,我走得很缓慢,双手插在口袋中,脑子开始打转着刚刚张骏玄不在乎的表情。 「可恶的傢伙,讨厌鬼机车男。」我开始抱怨,害我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 突然间我想起了雅静和涵轩国中曾对我说的一句话,「因为很在乎,所以才会任由摆布自己的情感和情绪。」 我垂下眼睫,左手不由自主的捏着右手臂,我抿抿嘴,开始怀疑了自己现在对他的感觉。 我的确国中时期喜欢过张骏玄,也曾经为他付出了一切,不过这些都是自己的认为,不管我付出再怎么多,他也不会看见,也不会替我着想,而现在我和张骏玄只是普通的好友关係,我在乎他,是因为我珍惜他这个朋友,别无第二。 突然间我的肩膀感受到一股压力,下一秒我往后倒,我背部感觉到温热且舒适的感觉。 「笨蛋,你差点被车撞欸!」我望着他的双瞳,他双瞳似发出成熟魅力,看似能看透人心,却也没想过是不是有人看透过他呢? 他大声斥吼着我,我却无动于衷。 「你是真的无药可救的爱上了他。」这一句话我已经忘记是谁对我说的,此刻我愣住的看着他。也许是我逃避对他的情感,逃避他的一切事实,我编出很好的理由来欺骗自己,根本不爱他。 「严于晞,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啊?」张骏玄紧张的摇晃着我的肩膀,开始询问我有没有哪里受伤之类的贴心话语。 我……再度被踏入了他无心的陷阱了。现在只有一个结论──我喜欢他。 我开始摇着头,眼泪在眼眶内打转着,我用双手摀起了脸,手心能感受到眼泪的炙热。 「欸别哭啦,你到底怎么了?」张骏玄在一旁慌张的想安慰着我。 倏然我有某种衝动,想要了结了自己的纠扎。 我想坦白的对他说。 我放下了双手,看见张骏玄吓到的表情,我的内心又开始挣扎了起来的痛。 「我……」张骏玄没有等到我说完话,他用力的跩着我的手,一手就将我抱入他的怀中。 「对不起,是我的错害你哭了。」他的语气充满了内疚和担忧。 我摇了一下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回答:「你没有错,是我自己歇斯底里。」 我能感受到张骏玄温暖的大手,正抱住了我,他强硬的语气,让我感觉到他是属于霸道型的一个人。 「不,晞。」他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叫我。 我在他耳边喃喃着,这一句话…… 「我……喜欢你,玄。」用着最温柔最能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向他再次告白。 我看见他肩膀微微一缩,国中时期的痛苦又再次回来縈绕着我…… 虽然我认为我们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女人看待,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接受他的残酷回应。 可是……他的回应让我出乎意料之外。 他抱我越来越紧,心脏的跳动声、皮肤上的温度,我能感受到一清二楚,他在我耳边,轻声细语的回覆我:「老实说……我也是。」 ──是啊,我对于你的感情,超越了我自己想像的多啊。 28 28,(张骏玄) 一阵阵刺鼻的香菸味,不断扑进我鼻中,我懊恼的叹气,将菸给捻熄掉后,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后,心情更是鬱闷。 脑海一直盘旋着「英国伦敦」、「严于晞」的事情,自那晚我告诉她,我对她的感觉后,我们俩的关係已经不再是「好朋友」这么简单了。 我撇过头,望着我房间一箱又一箱的纸箱,里头都放满了自己的杂物和衣服。 在一天就要飞往伦敦了……我却没有勇气亲自告诉她,这件事情。 真残酷!明明我们俩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却又得面对分离这事实。 我双手不禁握紧双拳,愤怒开始在我内心慢慢燃烧,倏然,我发疯似的,用手挥过了那些叠好的行李,下一秒那些行李散落一地。 我像是洩了气的气球,我绝望的跌坐在床沿,我的头埋在了我的双臂间,眼眶不禁红润了起来,我深吸了好几口气,却发现眼泪早已流泪不止。 「哥,怎么了怎么了?」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门硬生生被人打开,弟弟张楷威大惊小怪的问道。 我抿嘴,收拾好情绪,擦拭掉眼泪,冷冷的命令他:「出去!」 「欸哥你疯了啊,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行李。」我低着头,听见了张楷威朝我行李方向走去,扶正那些纸箱。 「别收了我根本不想去。」我的心情很糟很乱,根本不想去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张楷威的愣了一下,缓缓回答道:「哥你知道吧?爸妈对你的期望很高。」 我倒抽一口气,眼睫慢慢垂下,无奈的语气,让张楷威有点吓傻了。 「知道,但是我……」 张楷威把落在地板的物品全部捡入了纸箱内,语重心长的说:「哥忍一下吧。」 我抬起头望着张楷威消瘦的背影,心不禁开始纠疼了。 我长叹了一口长气,喃喃着:「我会的。」 因为如此,所以我不能辜负了家人的期望;因为如此,所以我只能选择辜负严于晞的期待。 所以……对不起。 当张楷威离开房间,独自留下心情复杂的我时,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脆弱,反观严于晞,却是比我坚强许多。 手机铃声响起,我肩膀微微一缩,用惊恐的表情看着手机,约手机响了快三十秒后,我才缓缓接起。 「喂,你人不舒服吗?怎么今天没有来上班啊?」一下子严于晞立刻就丢给了我两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吞吞口水,当我发出声音时,我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沙哑,我才赶紧摀住嘴巴,「我人很好,今天排休呀。」 「喔好吧我想说你人怎么了,欸晚上要不要出来逛一下?」我能清楚听见她旁边有人,代表她还在公司处理事情,拖延了下班时间。 「嗯好啊,去哪?几点?」我尽可能的保持声音愉快,免得让她担心。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心的回答我:「商店街,七点整在『阳光小舖』集合。」 「不需要我去载你吗?」 「哎唷不需要啦,低调低调,懂吗?」我听见铅笔在纸张上写的沙沙声,还有抽屉打开的声音。 我揉揉发痠的眼睛,缓慢回答:「好,晚点见。」 「嗯掰。」她轻声细语的对我说着,我能想像到彼端的她,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掛上电话,我又开始挣扎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出口,就因为很在乎所以不愿意伤害她啊!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定都能见到互相挽着手的情侣,一对又一对,幸福又美好的神情全部都写在脸上,在我的面前走过,我突然感到讽刺。 「七点时分了,怎么还没来?」我独自站在阳光小舖前,看着手腕上的手錶。 我想起了之前刚回来嘉义时,我和她也曾经逛过这家店面,那时我们明明就无忧无虑,根本没想过未来到底会如何。 如今全部都变了调,互相爱着的彼此,却只能……走上分隔两地的路。 「对不起对不起。」我听见了严于晞的声音。 我看见她从人群的另一端匆忙的跑来,她身上还是穿着上班的西装套装,头发绑着大大马尾,这样不禁让她看起来精明许多。 严于晞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双手合併的对我说:「我没有想到路上会塞车,让你久等了。」 我嘴角扬起淡笑,一手放置在她头上,温柔的对她说:「没关係,反正我也才刚到没多久。」 她噘起嘴,拍掉了我的手说:「你吃过饭了吗?」 我摇摇头。霎时间她眼睛都亮了起来,「好那我们去吃新开的义大利餐厅吧!」 她拉起我的手,自顾自的带我去餐厅,一路上她嘰嘰喳喳的说个不停,虽然有点聒噪,但是我的内心却感到暖烘烘的。 就这样到了餐厅我也才叫了一碗白酒蛤蠣义大利麵罢了,吃完没多久,她又带我去了许多新开的店,她替我买了一件衬衫,理由是因为当作补送的今年的生日礼物。 现在我们坐在离商店街不远的公园草皮上,她双腿打直,想要舒缓今天一整天工作的压力。 「对了我要恭喜你,我听编辑部那,你这一次的作品可是大卖呢!」我想起了今天编辑部组长打电话给我,和我说的这件事情。 虽然我是经理,管理也只是店面和营业赚赔而已,所以我都会要各部门的组长跟我回报部门的情况和管理。 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对我说着:「谢谢囉,虽然大卖但是有待加强。」 我无奈的摇摇头,牵起了她的手说:「真是谦虚了大作家。」 「不敢当、不敢当。」她笑着说。 我只是笑着没有多做回应,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我们这样……算是在一起吗?」 她脸庞泛红,害臊的问着我说。 我愣了一下,放开了她的手,我用一隻手搔乱了自己的头发,用着抱歉的语气说着:「晞,你听我说,我们……」我顿了一下,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害我不禁想要逃跑的感觉,但是我压抑住了那感觉。 「怎么了?」她问。 我深吸一口气,倏然起身,「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一口气的脱口而出,一说完我赶紧摀住嘴,惊恐的看着她。 严于晞瞪大双眼,也和我起身站起,她咬住了嘴唇,颤抖的说:「给我理由,一个能让我接受的理由。」 我别过头,不愿意再看她受了创伤的眼神说:「因为我要调去英国伦敦,一去就是两三年了。」 「好烂。」严于晞低下头,我回过头看见了她的泪光闪闪的眼泪,掉落。 我抿嘴,其实自己也知道这理由很差劲,但是这事实是不能改变的啊。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想再受到第二次创伤吗?每一次每一次你给我希望,结果却给我最大的失望。」她大吼着。 我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她衝过来用她双手用力的打着我,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而我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她打。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总是这种结局?」突然她停止了打我的动作,她只是揪着我的袖子,低声啜泣。 我伸出手想要抚弄她的头发时,却被她逃开,她后退了几步,眼神充满悲伤和无奈。 「于晞。」我咕噥着。 我真的很想大喊对她说:「其实我也是个受害者啊──」可是我却迟迟说不出口。 我听见了不远处有个慌忙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倏然停止,然后脚步声的主人喊道:「严于晞?」 这声音是为男性,而且感觉和我们同年纪,他喊着她的名字。 严于晞用手胡乱抹掉眼泪后,回过头望着那男子,愣住的说:「霍、霍文豪?」 那男子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他的面孔我感到很熟悉,突然间我想起了那时候严于晞搭着其他男人的车来上班,他就是车上的那位。 霍文豪惊讶的跑到严于晞面前,他看见她眼泪的痕跡后,既生气又温柔的态度问着她:「怎么了?谁欺负你,害你哭?」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时,我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挡在严于晞前面,用警告的语气说:「别碰她!」 霍文豪瞪了我一眼后,立刻就笑出声来,「就是你吧?就是你害她哭的。」 他一口咬定是我害她哭的,虽然这事实是真的,我却死鸭子嘴硬的说:「不关你的事吧?」 他顰眉然后揪住了我的领子,咬牙切齿的说:「谁准你害她哭的?」 我一手拍掉了他揪住我领子的手,用同样的语气回敬他说:「谁准你碰她的?」 「凭我……」霍文豪还未说完,严于晞就大声阻止了我们的语言挑衅。 她咬住下唇,冷冷的说:「够了没有?都给我滚回去。」 说完她就毫不留情的转头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又开始鬱闷了起来。 ──爱情这种东西真得很难捉模,是不是? 29 29,(严于晞) 现在我人坐在办公室内,桌上叠满了营业金额和书籍范本,我揉了揉眼睛,往后一倒,头仰望着天花板上的电风扇。 我根本无心去工作,一想到张骏玄要去英国伦敦这么遥远的距离,心不禁揪疼了起来。 我也忘了我昨晚反反覆覆哭了多少遍?现在我的眼睛发痠又发疼,此刻办公室外大家都聚集在公佈栏边,嘰嘰喳喳的讨论着新上任的经理。 「于晞,这是昨天我整理出来的资料。」蔡轩婷走了进来,手上抱了三四个的黄色文件夹。 我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缓缓的说:「放在我桌上就好了。」 当蔡轩婷将文件夹放在我桌上时,她对我轻声细语的提醒着我:「我听经理秘书说张经理今天会搭今早的十点班机哦。」 「十点。」我虽然表现出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可语气却充满了依依不捨和痛苦。 可是……为什么连一通电话也不打给我呢?至少、至少要说着再见啊! 蔡轩婷对我露出了漂亮的笑容后,就转身离开,独自留下了内心挣扎得我,我不经意的瞄了瞄墙上掛的时鐘后,倒抽了一口气。 九点三十分。现在假如赶过去,也许还来得及。我倏然起身,但又开始犹豫了起来,因为我昨晚的根本没有理智,就一股脑的怪罪他,所以我根本没有顏面可以去见他啊。 我叹气,无助的坐回了椅子,翻开了公文和笔记型电脑,如今办公室内充满了我快速流利的敲打笔记型电脑的键盘,页数翻来翻去的声音。 可是当我越投入越努力时,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好好的处理这些杂事,心情越来越闷、烦躁。 愤怒在内心中慢慢燃烧,我用力的拍打了桌子,有些文件因为这样而掉落在地板上,我起身,一手抓起了椅子上的包包,自逕往出口方向走去…… 「轩婷帮我请一整天的假!」我叫住了正在影印文章的她,她啊了一声,然后立刻点头。 这声音很熟悉,而且我昨天才听见的,我往声音的方向看去,霍文豪正在经理室前,大喊着:「不准请。」 我瞪大双眼看着霍文豪,今天他穿着黑色西装,双手抱胸,眼神非常犀利,他的脸庞有些红肿,但却不影响他的帅气和气质。 我停下脚步,瞪着他,生气的怒道:「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正式接管经理这一职,所以我可以不批准。」霍文豪朝我走了过来,他一手抓住了我拿着包包的手,语气霸道的说:「我不准你去找他!」 我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后,甩开了他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那么我怎样才能请假呢?经理。」 霍文豪和我已经不管眾人的耳目,彼此互相咆哮,大吼怒骂着。 「这个礼拜你绝对无、法请假。」霍文豪特别强调了无法这二字,这不禁激怒了我。 我冷哼了一下,「那么……好,这是你逼我的!我严于晞正式和霍经理辞职,书面辞职信我会寄给你的,至于我办公室内的东西,我会请人帮我收好,拿给我的。」 语毕,我迈开了一个脚步时,霍文豪就紧抓住了我的手,我不管怎么甩也甩不开,才转过头怒瞪着他。 「昨天我打了他。」霍文豪肩膀垮下,咕噥着。 我的心脏用力一跳,弄疼了我,我蹙起眉头,面对着霍文豪大骂着:「谁准你打的?」 我就像失去了方向的孩子一样,既紧张又担心,且我早就按耐不住耐心,现在我只想要拔开腿,狂奔到他的身边。 霍文豪叹了一口长气,眼眶开始红润了起来,他别过头,整理好了他的情绪后,才缓缓说着:「放心他也打了我,你真的很在意他,对吧。」 他的语气充满了肯定,但也充满了讽刺,他的眼神像是受了伤害的小狗,正再舔拭着伤痕。 我咬住了下唇,眼泪已经夺出了眼眶,我能感觉到我的眼泪正在落下,我摀住了嘴,语无伦次的说:「我好讨厌你们。」 他想要拥抱我,我却躲开了,我没有顾着他的面子,就在他的眼前离开了这个大办公室。 ╳ 机场对我来说是多么的悲伤和无奈,当我走进了机场内,虽然我早已没有抱着可以找到他的希望,可是我却左顾右盼,想找寻张骏玄熟悉的身影。 我双手不禁握拳,明明已经知道了……我为什么还是想要找到他?我缓缓走到了柜台,看着排队的人潮,眼睛不断快速扫过,就是没有看见张骏玄的人影。 那我最想听见的熟悉声音,传了我耳中,声音方向来自我身后,我微微别过头,看见了他身穿衬衫和牛仔裤,他拖着行李,手中拿着护照。 「严于晞。」他提高了音量,叫住了我。 张骏玄惊讶的咧开大嘴,而我还没回过神时,我的腿早已自己行动起来,奔跑到他眼前,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 我听见了他护照和行李大力的碰撞在地上,他举起了双臂,温柔的将我揽在他的怀里,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香味、能清楚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力、能明白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眼眶的眼泪又再度流出,但我也扬起了嘴角,笑着。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楚了,我到底是该哭该笑,或者是愤怒,心情复杂的滋味害我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哽咽着说:「我还是我还是……」 他越抱越紧,似乎想要把我镶在他身上那样,「别说了,我知道。」 我垂下眼睫,我先放开了他的脖子,然后轻轻推开他,别过头,露出苦涩的笑容,「对不起我……」 我还未说完话,张骏玄抓紧了我的肩膀,他的嘴就轻轻紧贴在我的唇上,我闭上双眼,感受着他的唇上的温度。 约过了十秒左右,我将他轻轻推开,脸庞马上滚烫了起来,他笑了,他用大手抚摸着我的头顶,很轻且很温柔。 「我不要你等我。」张骏玄收起笑容,放上了一脸的严肃。 「我明白。」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了行李和护照,忍痛的表情全部都写在脸,他对我说着:「从现在开始,我们背对背离开吧。」 我愣了一下,勉强点头。我不想让他担心和烦恼,所以我只能扮演善解人意的角色,让他减少一些琐事担心。 「如果我们还能见面……那么……」我小声的说。 「那么就在一起吧。」张骏玄笑了一下,转身背对着我。 他壮硕的背影,一同如国中时期我目送他那时一样,只是关係巧妙得变了,只是我们成年了,只是……再怎么多的只是,都是无劳。 我轻轻抿嘴,僵硬的肢体看的出自己是多么留恋他…… 我转过身子,我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才抬起沉重的脚,离开了机场。 ──如果还能见面,那时我一定会紧紧抱住你。 30 30 飞机轰隆隆的声音,让刚飞下机的旅客们,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一个人提着行李拦下了计程车,不慌不忙的告诉司机目的地,手中他还握有发烫的手机,他低下头按下了公司电话后,视线就转到了窗户外的美景。 「喂骏玄哥,怎么办郭静寧老师无法准时交出原稿啦──」手机那头传来了稚嫩少年的声音,那少年紧张又困惑的大喊着。 他是张骏玄,今年二十八岁,他在一年多前辞职了编辑部部长职务,同时创立了「青鸟文化出版社」,目前是出版社老闆同时也是编辑,今年因为要将出版社作品推广到国际上,特别飞往了美国去找寻能包装出让大家能接受的作品。 他搓了搓额头,无奈的回答:「帮我联络郭老师,跟她约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吧。」 少年眼睛一亮,猛力的点头说:「好好好,我立刻帮您联络。」 当手机传来掛断的声音时,他刚好看到窗外的一间咖啡厅,他瞪大了双眼,连忙请司机停车,我打开了车门,提起了行李箱时,那熟悉的回忆再度縈绕在他的脑海中…… 「我回来了。」张骏玄咕噥着。 这个咖啡馆已经营业十几年了,咖啡馆的装潢会随着时间而改变,虽然如此但是一踏入这儿还是能感受到莫名的亲切感,浓郁的咖啡香随着风飘扬到了大家的鼻中,久久不散。 他推开了咖啡馆的大门,先是听见了铃鐺的铃铃声,再来是服务生们的一致的台词,「欢迎光临幸运爱。」 张骏玄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勾出淡淡的笑容,就像是现在流行在咖啡上拉花那样,既优美且不失格调。 「先生我为您带路。」一位男服务生,手上拿着托盘和价目表,露出了亲切笑容对他说。 张骏玄随着那位男服务生的脚步,来到了角落的两人座位,当他坐上了椅子,服务生立刻递上了价目表,开始推荐着说:「今日本店推出新的口味咖啡奶茶,还是您想要些轻淡的口味的话,本店推荐您可以喝些果汁。」 张骏玄闔起了价目表,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的说:「我要一杯焦糖玛奇朵。」 服务生连忙鞠躬,收起了价目表后,「好的马上为您送上。」 语毕,服务生转头走人,而张骏玄则一脸疲惫的用手压了压鼻梁和太阳穴,想要减缓些疲惫的滋味。 当焦糖玛奇朵的甜甜香味,飘入了他的鼻中时,他留恋的看着桌上的焦糖玛奇朵,脑海的回忆就像电视台那样不断的重播,心中满是惆悵与遗憾。 「如果我们还能见面……」霎时间这一句话不经意的溜入了他的脑海里,当年的这一句话如果能成真,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她,再也不放开她。 焦糖玛奇朵的牛奶香飘盪在他的嘴中,既香郁又浓醇。 倏然一位女服务生走了过来,将托盘上的黑咖啡放在了张骏玄的桌上,他蹙起眉,一脸疑惑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叫黑咖啡。」 女服务生露出和蔼笑容,对张骏玄弯腰鞠躬,温和的回答说:「是我知道,可是这一杯黑咖啡是我们老闆请您的。」 「老闆?可是我不认识你们老闆啊。」张骏玄惊讶的倒抽了一口气,看着桌上的黑咖啡一眼后,又便说:「你们老闆是谁啊?」 「我们老闆是一位女性,和您是老友,等一会儿老闆就会亲自来这了,请您稍等片刻。」 一说完,张骏玄还未来得急叫住女服务生,就被一个熟识的声音给愣住了,他瞪大双眼,心脏猛然的一跳,才让他回过神来。 「你好,好久不见。」他回过头,看见了和他同年的女性,正对他打招呼着。 她一同以往一样,娇小的体型、水汪汪的大眼、乌漆亮丽的长发,嘴角扬起了漂亮的弧度,身上穿了一件轻松的t恤和牛仔裤,手上拿着了一本厚厚的小说。 张骏玄不禁站起身子,他不敢相信的咧开大嘴,缓慢的回覆她说:「你好,真得很久不见了,严于晞。」 她,严于晞,今年也二十八岁,在三年前辞职了出版社的工作,专心投入在写作这一条路,如今她是个人气很旺的作家,也同时拯救了当初快倒闭的幸运爱,成为了这间咖啡厅的新老闆。 「对了你读过我的新作品吗?」严于晞朝他走近了一些,但又立刻停止脚步。 张骏玄瞄了瞄严于晞手中的小说,那小说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而且他也反反覆覆看过了好几遍,也不会感到烦闷。 「《十分曖昧》我读过,是一部很好的作品呢老师。」张骏玄不经意的迈开了一个脚步,他想伸出手,抚摸她,他也想问她,她是否过得好,也是否…… 「那么我更应该来听听你的指教和你的心得囉,玄。」霎时严于晞惊讶的摀住了嘴巴,她从来没想过会这么流畅的叫出他最亲密的小名,她以为自己早已放弃了,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很多的自己以为,成就了她现在的样子。 「晞。」张骏玄的神情充满了怀念和心疼,他喃喃着她的小名。 严于晞深吸了一口气,垂下了摀住嘴巴的手,眼睛直视着张骏玄,当他们两四目相对时,彼此的眼神已经捎来了许久的想念和讯息。 她微微别过头,躲过了他的眼睛,她的语气很轻描淡写,但却充满了佔有的味道:「你……现在一个人吗……?」 她的这一句话,除了字面上的涵意外,还有暗面的另一个意思。而他听得懂,懂得让他心碎。 张骏玄跨出了一个箭步,一把抓住了严于晞纤细的手腕,严于晞惊讶的倒抽一口气。 他的语气很肯定,不禁让严于晞想痛哭失声。 「当然是一个人。」他说。 严于晞毫不犹豫的抱住了他,眼泪就像倾盆大雨一样,一落下就停止不了,张骏玄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又抚顺了她的发丝,温柔语气就像对情人诉说着情话:「真的……对不起。」 她愣了一下,轻轻推开了他,她低下头,双手不禁开始颤抖,为了不让张骏玄发现,她刻意握成了拳头,好让自己有个安全的归属。 「如果还能见面……」严于晞垂下眼睫,重覆着当年的最后一句话。 张骏玄想起了《十分曖昧》最后一幕的台词,他喃喃着:「我会毫不犹豫的抓紧你。」 此刻他们都希望这一瞬间能被结冻,她露出了最单纯的笑容,他心中的喜悦是一般人无法想像的。 ──当见面的那煞那,我们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离不开有彼此的日子。 《完》 后记。 这一次的小说,我写了快要一年左右,我对它有莫名的钟爱。 露原本以为我无法坚持到写完结局,但是朋友们鼓励和支持,又在度让我拾起原子笔,开始写下一篇又一篇的故事…… 对我来说《十分曖昧》中的女主角严于晞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这一次女角的个性和露的个性差不多,她曾经的经歷虽然伤害了她,但是她也没有自暴自弃或者是排斥,反而敞开心胸,接受那些事情。 至于张骏玄一开始从喜欢捉弄严于晞,到后来才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已经转变成爱情得时后,那种挣扎要不要跨出友情那条界线的他,是我很想要呈现出来的感觉。 不过我记得以前这本没有想要取《十分曖昧》,反而似乎是《真心请敲门》但因为名字就代表了书的结构,索性就淘汰了《真心请敲门》这名。(笑 还有还有,虽然故事里头有很多地方没有交代,就例如像是黄依庭啊霍文豪啊,这两个男女配角,他们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接下来我会为了他们俩写下番外篇。(大灿 番外篇──幸福,不远处 01 幸福,不远处01 天空开始下起绵绵细雨,她趁着小雨还未变大雨时,赶紧回了公寓,她双手抱着一堆的设计图,她勉强才从口袋中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她脱下了鞋子,将资料抱到了客厅的桌子上放好后,摸了摸自己额头一下,然后转身进去卧房,这一进去可不得了了。 「建璿、建璿……黄建璿?」她原本以为自己三岁儿子应该是要躺在床上睡着的,结果她轻轻一翻开棉背后,才发现建璿不见了! 她慌张的翻开了衣柜、跑到浴室,甚至连厨房冰箱和洗衣机都看了一轮,她不安的瞄了一下墙上的时鐘,她握紧双拳,然后穿上了鞋子,正要打开大门出去寻找自己的儿子时,有人打开了她家的门,不是完全敞开,而是开了一个小细缝,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的瞥了一下房子四周,然后望见了自己妈妈正站在他的面前,他愣了一下。 「黄建璿,你到底跑哪了!妈咪不是跟你说过了,不准乱跑吗?」她一把抓住了儿子肥肥胖胖的手臂,愤怒的大吼着。 黄建璿抽了一下鼻子,开始大哭了起来,他含糊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去找政煒叔叔嘛。」 霎时间她愣了一下,放开了抓住孩子的手,放软了态度,肩膀也不禁垮了下来,她抱了一下黄建璿,用着歉意的语气说:「对不起是妈咪胡乱发脾气,不过想去找政煒叔叔也得和妈咪报备一下啊,懂吗建璿?」 她用手擦拭了建璿的眼泪后,又问道:「政煒叔叔呢?」 建璿耸了一下肩膀,用手揉了揉水汪大眼后,「好像、好像在外面吧。」 她瞪大双眼,一手推开了大门,看见了一位身穿水蓝的休间服和搭配了一条迷彩短裤,外加穿了一双蓝白拖的男子──蔡政煒。 他蔡政煒是她的邻居,由于他们年纪相同,且黄建璿小时候常常跑错家里,所以常跑到了他家,就是因为这机缘,让她和他相识了…… 蔡政煒尷尬的抓了抓自己的侧脸,连忙乾笑了几声后说:「我、我、我什么都没听到喔,也没有听到你大骂建璿的声音喔,所以你可以放心。」 倏然蔡政煒快速摀住了自己的大嘴,她怒瞪着蔡政煒冷冷的说:「你不就什么都听见了不是吗?蔡、政、煒。」 「好啦我招了,对我什么都听见了,甚至你跟建璿道歉我也听见了。」蔡政煒垂下手,扁了扁嘴,双手举高,彷彿投降似的。 蔡政煒一脸无辜的样子,让她非常、极度的想揍他一拳。 「蔡政煒,我警告过你了建璿跑到你那儿时,要打电话跟我说一声,结果你呢?竟然跟一个三岁小孩起鬨,你是不是脑筋有问题啊?」她踏出了门口,揪住了蔡政煒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 「哎唷黄依庭你也先别这样,先消消怒火啦,至于为什么我没有打电话,那是因为……」蔡政煒不禁绷紧了皮,双手不停在为黄依庭搧风,然后眼神一直不断飘往了黄建璿身上。 黄建璿抿嘴摇摇头,用着恳切的神情看着蔡政煒。 黄依庭放开了他的衣领,愤愤的说:「下一次敢再一次这样,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蔡政煒噘起嘴,像个小孩子一样赖皮的说:「明明你以前是多么的温柔,现在咧……母老虎一隻。」 「那是因为你不懂有孩子的感觉,蔡政煒。」黄依庭头也不转的走了回去,蹲下身子替黄建璿拖下了鞋子,理直气壮的说。 「我还是不懂。」蔡政煒翻了一个白眼,也走进了她的家中,他自顾的拖下鞋子,走进了客厅,当他一看见客厅桌上的那些设计图时,不禁长叹了一下。 「欸谁让你进来的?」黄依庭在蔡政煒身后大叫着。 蔡政煒没有理会她的话语,自顾自的拿起其中一份的设计图,仔细端详着,设计图中的优缺点。 正当蔡政煒看得入迷时,黄依庭一把就将他手上的设计图拿走,语气依旧很冷淡,食指比着出口大门说:「出去。」 「别那么无情嘛,刚刚的礼服设计还不赖啊,只要把礼服的珠珠改成亮片的话,我想效果应该会更棒!」蔡政煒露出了一个比太阳还要亮的笑容,对着黄依庭。 黄依庭翻了一个白眼,「谢谢指教,我会将、您、的意见纳入进去做为参考的,所以现在请您出去。」 「妈咪,我能请政煒叔叔陪我睡觉吗?拜託啦!」此时黄建璿已经换好了睡衣,抓住了黄依庭的袖子,撒娇的说。 「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黄依庭还未说完,蔡政煒就一把抱起了黄建璿,自径的走入了卧房内。 黄依庭愣了一下,然后大叫着:「欸欸欸欸欸……」 「别欸啦,现在都多晚了,小心你被人投诉妨碍安寧喔。」蔡政煒的声音就这样从卧房内传出,黄依庭怒火冲天的跺了跺脚,不甘心的开始收起散落在桌上的设计图。 大约过了半小时,黄依庭已经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铅笔,开始补修着设计图的缺点,而此刻蔡政煒也刚好哄完黄建璿睡觉,他躡手躡脚的走入了客厅,看见一脸认真的黄依庭后,不禁摇头。 他毫不犹豫的抽出黄依庭手上的设计图,用着命令的语气说:「小姐现在已经要十点了,你还不快去休息。」 黄依庭不悦的将铅笔丢在桌上,瞪着他:「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现在只管回去就好。」 蔡政煒挑起眉,发出了单音节道:「哦──」 语毕,蔡政煒将设计图丢在地上,然后立刻抓住了黄依庭的手腕,他才不管身后的黄依庭挣扎,硬是把黄依庭拉入了卧房,然后快速关上门。 蔡政煒此刻背部压着卧房的门,而黄依庭在里头不断拍打着门,可是又却很害怕吵醒刚睡着的黄建璿。 「嘘──安静点,建璿可被你吵醒了该怎么办?」 「那就让我出来啊,浑蛋。」黄依庭压低了声音说。 「我、不、要!」蔡政煒双手抱胸,已经准备好与她抗争下去的决心。 黄依庭像是洩了气的皮球,走到了床沿坐了下来,她先是摸了摸建璿的脸,然后又摸了建璿的发丝,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建璿,还好有你在。」黄依庭喃喃着。倏然建璿一个翻身,小手抓住了黄依庭的大手,建璿在睡梦中咕噥着:「妈咪妈咪,不要生气。」 黄依庭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知不觉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连衣服都还没换,就躺在建璿身边,跌入了梦乡内…… 番外篇──幸福,不远处 02 幸福,不远处02 「政煒叔叔,你看、你看我画的图喔。」黄建璿双手拿着一张图画,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蔡政煒面前,开心的举着图画纸。 蔡政煒挑起眉,一脸逗趣的样子,逗笑了黄建璿,蔡政煒从黄建璿手中拿走了画图纸,仔细端详着画中奥妙。 黄建璿在纸上画上了汽车啊房子的,还有一个火柴棒女人站在房子边,用着为之一亮的星星代替眼睛,彷彿就是在诉说着女人因为汽车房子,所以开心起来。 「嗯建璿的画工有进步喔。」蔡政煒大手放在建璿的头顶,夸奖道。 「叔叔,建璿记得叔叔是画画老师喔。」黄建璿爬上了沙发上,整个人就像趴趴熊一样趴在蔡政煒的大腿上,撒娇着。 蔡政煒惊讶的倒抽一口气,他没有想过黄建璿小小年纪,竟然能记起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建璿好棒喔,竟然知道叔叔在干嘛。」蔡政煒用溺爱的眼神,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三岁小孩。 霎时间他突然想起前几天,黄依庭所对他说的话:「那是因为你还不懂有孩子的感觉,蔡政煒。」 他虽然有点疑惑那种感觉,但是喜欢小孩子是他的天性,所以他才选择当了国小美劳老师的工作…… 「那么建璿可以拜託叔叔一件事情吗?」黄建璿揉揉有点想睡的眼睛,打呵欠说着。 蔡政煒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边用手不断抚摸着黄建璿柔软的发丝,边回答着:「好啊是什么事呢?」 「请叔叔教我画画,我想当作妈咪的生日礼物。」黄建璿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他的笑容很天真又甜美,而且时常露出两个小酒窝,不禁让人能沉迷在他那两个小漩涡上。 蔡政煒稍微愣了一下,蹙起眉,犹豫说的说:「建璿你确定吗?」 黄建璿毫无犹豫的用力点头,肯定的回答道:「非常确定叔叔。」 他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拨乱了黄建璿的头发,应允说:「好,叔叔答应建璿。」 黄建璿的微笑又更灿烂了些,他的脸颊紧贴在蔡政煒的大腿上,享受着在妈妈身上感受不到的那种温暖的感觉。 没多久他睡着了,蔡政煒看了一下掛在墙上的时鐘,纳闷的想着:「怪了都已经要七点了,我也打了电话给她,按理来说她应该下班了不是吗?」 正当蔡政煒纳闷的替黄建璿盖上小被毯后,门铃的清脆的声音,传入了蔡政煒耳中,他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猫,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警备着,他担忧的看着熟睡的黄建璿一眼后,松了一口气。 他打开了大门,看见黄依庭穿着厨房的围裙,脸上还有些被油喷到的痕跡,黄依庭不好意思的对蔡政煒说:「我已经做好饭了,来带建璿回去,让你添麻烦了真抱歉。」 此刻的黄依庭虽然身上穿着油腻腻的围裙,但是她绑着大大的马尾,眼神有点羞涩,这不禁让蔡政煒直接连想到了清纯女高中生。 「喔喔好啊,不过建璿睡着了唷!」蔡政煒用轻快的语气,对拘谨的黄依庭说着。 黄依庭瞪大双眼,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回答:「我去抱他,真的给你添麻烦了蔡政煒。」 当黄依庭想要拖下鞋子时,蔡政煒连忙阻止了她,黄依庭疑惑的问道:「我不能进去吗?」 蔡政煒用手搔了搔后脑,直接了当的用手指比着黄依庭身上油腻腻的围裙说:「嗯你的围裙很油欸,抱着建璿不好吧?我抱他就好,你先回去。」 语毕,蔡政煒不管黄依庭的呼喊,自径的走入客厅,他将手伸到了黄建璿的头和脚的下方,使出了一点力气,就轻轻松松将黄建璿抱在怀中。 睡熟的黄建璿表情很舒服,似乎是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境,黄建璿着梦话:「妈咪,拔比。」 倏然蔡政煒似乎有点吓到,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黄依庭是未婚的单亲妈妈,独自生下黄建璿不说,要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又要出去赚钱,实在有点一个头两个大啊。 而且黄建璿的年纪正值要爸爸的关爱和陪伴,从小就只有妈妈在身边的他,一定很希望有个爸爸能陪他玩吧……? 蔡政煒看见黄依庭还在门口站着,他穿好了鞋子,走了出去,黄依庭跟在他身后,将门关了起来,然后开了自家的门。 黄依庭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不禁让蔡政煒感到尷尬和不安。 当蔡政煒将黄建璿放在卧房的床上后,走了出来,看见黄依庭站在厨房边,望着自己看,蔡政煒彆扭的笑了一下,正打算直接离开这儿时,黄依庭叫住了他:「政煒,方便的话……留下来吃饭吧。」 他挑眉,用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完全不敢相信她没有连名带姓的叫他。 「喔哈哈,好啊反正我回去也只是吃泡麵。」蔡政煒不在乎的又搔了搔自己后脑,自嘲着。 「是吗?那你以后就留在这吃完饭再回去好了,毕竟你也帮我照顾一天的建璿,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黄依庭螁去了围裙,替蔡政煒添了一碗满满的白饭,而蔡政煒随机拉开了椅子,从她手中接了饭碗。 「哎唷没关係啦,不过暑辅快开始了,我可能就没办法这样帮你照顾建璿了喔。」蔡政煒毫不犹豫的夹了一块皮蛋豆腐,冰冰凉凉的豆腐一放进他的嘴中,那种幸福的滋味开始蔓延到他得全身。 「我知道了,谢谢你,政煒。」黄依庭坐了下来,碗中并没有白饭,就只有少许的烫青菜。 「嗯在谢我哪件事情啊?」蔡政煒瞇起眼睛,不怀好意道。 黄依庭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还有昨晚你替我修改了那些设计图对吧?真得很谢谢你,不过我还是稍微改了一些地方。」 蔡政煒吃着饭又吃着菜,含糊的说:「哈哈有帮到忙就好,我以前好歹也是美工设计出来的。」 她点点头,脸庞不禁开始泛红,她赶紧压低头,希望他没有看见自己的模样。 既羞涩又单纯,是吗? 她看着蔡政煒有如三岁小孩的笑容,内心不禁感到温暖的感觉。 番外篇──幸福,不远处 03 幸福,不远处03 她翻阅了无数的衣服设计图,不断修改设计图的缺点,擦擦涂涂的动作,已经反覆做了快一个下午。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建璿则在客厅地板上铺着樱花红的毯子,在上头开始堆叠着积木游戏。 「妈咪,政煒叔叔哪时后回家啊?」建璿手上拿着方型积木,好奇的问着。 黄依庭从那堆设计图堆中,抬起头来,她听见自己的儿子竟然问着隔壁邻居的事情时,她的心似乎被北极的风吹到,寒冷极了,但是她自己也清楚,蔡政煒对建璿的意义,是很重大的。 「喔政煒叔叔说他会在五点回到家喔。」黄依庭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用着轻快的语气说。 黄建璿点点头,无奈的回答道:「好吧……我想早一点看见叔叔。」 他不禁蹙起眉头,将方型积木丢在地上,改拿起彩色笔和图画纸,趴在地上开始画图着。 「建璿你在画什么,妈咪可以看吗?」黄依庭好奇的站起身子,蹲在了宝贝儿子旁边,仔细打量着建璿画在纸上的画作。 「叔叔说有跟我说,我的画画越来越棒了耶妈咪。」黄建璿骄傲的抬起头,望见了妈妈的双眼和脸庞,他惊觉他的妈妈日日渐瘦,眼神极度疲惫。 建璿心疼的用小手摸了摸黄依庭的脸颊,嘟嘴道:「妈咪好瘦,不行啦。」 黄依庭讶异的瞪大双眼,赶紧安慰着宝贝儿子说:「妈咪哪有瘦啊,妈咪最近还胖了三公斤呢。」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收回了小手,用着极度渴望的眼神,对着黄依庭问道:「妈咪我们可以去公园散步吗?」 黄依庭笑了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抱住略重的黄建璿,溺爱的回答:「好,不过我们要先穿外套哦,外面的风有点大。」 黄建璿开心的舞动着肥嘟嘟的双臂,她将他抱进了卧房内,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件碧绿色的薄外套,黄依庭拿给了建璿说:「可以自己穿吗?」 他兴奋的接过了碧绿的外套,不熟练的将外套套在身上的拙样,都被黄依庭看进了眼底,黄依庭忍住笑意,在从衣柜中拿了一件鹅黄色的外套,自己套了上去。 黄依庭穿好外套后,牵起了黄建璿的小手,温柔的说:「走我们出发囉。」 「出发出发,我们一起去、散、步。」黄建璿哼了一个轻快的语调,用着边走边跳的方式,来表达出他内心的愉快感。 黄依庭就这样牵着黄建璿的小手,走到了离公寓不远的小公园,公园内有三三两两的妇人正带着自家孩子,在公园内玩耍着…… 但是一看见黄依庭的到来,妇人们便挤成一团,开始接头交耳的交换着自己的八卦,谈论着黄依庭未婚怀孕之事。 虽然黄依庭在怀黄建璿时,一度压力大到快要崩溃,但若不是建璿强而有力的生命力的话,她现在应该不在这人世间上了,不过现在的她,很知足,就算全世界的人怪责她,她也无所谓了,毕竟……她有黄建璿,这宝贝儿子。 「不对方太太,我听说啊那女人的孩子,亲生爸爸是角头老大欸。」妇人们儘管压低声音,但是话语总是会被耳尖的黄依庭无意间听到。 黄依庭尷尬的笑了几声,心里想着:「角头老大!这传言会不会越传越夸张啊?」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亲生爸爸是她的堂表哥啊。」 「咦这样不就乱伦了?」 「这也难怪她的家人不谅解了,孤寡一人竟然怀有身孕,如果亲生爸爸是角头老大还是堂表哥什么的,这未免也太过了些。」 黄依庭叹了一口长气,跩着跩建璿的小手问道:「想去跟那些孩子玩吗?」 建璿缓缓的摇摇头,似乎有点生气的说:「妈咪我不想和他们玩。」 「为什么?」黄依庭不解的问。 「因为……他们曾经嘲笑我,是……没有爸爸爱的小孩。」黄建璿嘟起嘴巴,低下头,懦懦的说。 瞬间黄依庭愣住了,她看着年纪小小的黄建璿,心中惆悵的滋味开始蔓延了全身,她没有想过建璿会在同儕之间,因为家庭是单亲,所以会被排挤甚至嘲笑。 黄依庭蹲下身子,「建璿会想要个爸爸吗?」 「虽然偶尔会想,但是……」黄建璿毫无犹豫的说了出来,此刻黄依庭的内心感到非常复杂,只要她一想起建璿亲生父亲的模样,椎心刺痛的感觉又会狠狠击痛了黄依庭。 当时黄依庭怀了孕,是他拋弃了黄依庭,甚至大言不惭的说:「如果你想生下来,那是你家的事情,与我无关。」 黄依庭当时就能明白了张骏玄心里的那种痛,是她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不会埋怨任何人,也不会怨叹一切是俗的不公平,她只要黄建璿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了。 「但是我有妈咪和叔叔就好了啊。」黄建璿露出了最灿烂的幸福笑容。 倏然黄依庭斗大的眼泪开始滑落,她没有想过小小年纪的儿子,竟然如此体贴人,而且…… 她将黄建璿揽入了怀中,咕噥着:「建璿,对不起。」 「叔叔!」黄建璿惊讶得大声喊着。 黄依庭放开了黄建璿后,转头便看见了穿着西装的蔡政煒,他手臂掛着黑西装外套,领带也特意便松,他一看到黄建璿,就开心的飞奔过来抱起了他。 「我有听见喔,谁说建璿是没人爱的啊?」蔡政煒捏了捏黄建璿的鼻子,调皮的说。 「我有叔叔和妈咪就好了啦。」黄建璿双手环绕着蔡政煒的脖子,天真的说。 「对啊对啊有我就好了。」蔡政煒连忙附和着。 黄依庭压低头,小声的提醒着蔡政煒说:「别人都在看,不好吧?」 蔡政煒明知她的顾虑,但是他很豪迈的回答了黄依庭一句话说:「我才不管呢,她们那么爱看那就让她们看就好了啊,笨蛋。」 他骂着她,而她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反驳着。 因为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而且这道理是由蔡政煒带给她的啟发,黄依庭嘴角不禁扬起笑容,「政煒,我们回去吃饭吧。」 ──在这是是非非的社会中,人心的温暖,早已无所谓了。 番外篇──幸福,不远处04(完) 幸福,不远处04 他的手快速搅拌着麵粉和蛋的混合物,他套着许久不穿的水色围裙,在厨房内忙来忙去,一下子是要加水,一下子又要顾火侯大小,这让他快濒临了崩溃。 「耶叔叔,我画好了。」黄建璿兴奋得举高了图画纸,从客厅跑来了厨房,特别要给蔡政煒看。 蔡政煒脸庞不禁被麵粉给沾染到了,他用手臂胡乱抹去麵粉,结果越来越糟,现在他整个脸几乎都被麵粉给霸占住。 「建璿真棒,先把图画纸放好,你来帮叔叔忙好不好?」他的手没有因为和黄建璿说话而停止动作。 黄建璿点点头,将图画纸放在了客厅桌上,他走到厨房,想起卡通中要下厨的时候,他们都会捲起袖子,而黄建璿开始效仿卡通中的人物,他笨手笨脚的捲起袖子,蔡政煒看见后,便停下搅拌的动作,蹲下来替黄建璿捲好。 「帮叔叔拿牛奶好吗?」蔡政煒站起,又开始搅拌了起来,他一边搅拌,一边注意着炉子上正在融化的巧克力。 「好。」黄建璿一口答应。 他兴奋得走到了冰箱前,他似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冰箱门打开,冰凉的冷风,不断灌往黄建璿的身上,黄建璿双手抱住了家庭号牛奶,努力的将牛奶抱好。 霎时间蔡政煒听见黄建璿的哀号声,立刻停下来,往冰箱方向看,结果牛奶洒了一地,黄建璿则跌在牛奶泊之中,黄建璿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蔡政煒叹了一口气,拿起乾净的毛巾,走到建璿旁边,替他开始擦乾,「没关係,牛奶再买就好,你没受伤吧?」 黄建璿摇摇头,用着抱歉的语气回答:「叔叔对不起。」 「哈哈哈没关係,你先回家换衣服,叔叔先去超市买好牛奶。」蔡政煒嘴角露出了笑容,嘻嘻哈哈的模样,让黄建璿不禁松了一口气。 当蔡政煒目送黄建璿回家后,他也朝着超市方向走,路上不断遇到熟识的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回敬了他们一个笑容后,就快速走人。 买完牛奶,当蔡政煒要走出超市时,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不断呼喊着:「政煒、政煒。」 他转过头看见了一位妇人,蔡政煒瞪大双眼,用着不敢相信的语气说:「妈、妈?」 蔡政煒妈妈走了过来,手上拎着一袋菜,「政煒啊怎么最近没回家了?」 他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自嘲着:「我一回家,不就要被你逼着相亲?」 「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啊,对了最近妈妈……」她还没说完,蔡政煒不耐烦的探了一口气。 蔡政煒打断了妈妈的话,冷冷的说:「我不想相亲。」 「政煒啊,那么你最近有好的对象吗?你也老大不小的,也该是要结婚的年纪,你知不知道啊,妈妈朋友们的孩子各个都结婚,甚至都有小孩了!」蔡政煒妈妈越说越激动,嘴巴就像机关枪似的,开始射出了子弹,不断攻击着蔡政煒。 「妈……」蔡政煒无奈的说。 「喔喔对了,像怡萱阿姨啊,她三个孩子全部都结婚了,她的孙子也很大了,能享天伦之乐,我只不过是想替你找个好对象,好让你以后没有后顾之忧啊,妈妈的一片好意却被你说得很不值哪。」 蔡政煒翻了一个白眼,用着严肃的语气回答说:「妈,我不是不想你替我找,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啊,别吞吞吐吐的。」蔡政煒妈妈吞了口水,有点生气的回答。 蔡政煒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的说:「我已经有对象了!」 她瞪大双眼,嘴角扬起开心的笑容,双手抓住蔡政煒的肩膀,激动的说:「谁谁谁?还不快给你老妈带回来。」 蔡政煒拨开了妈妈的毒爪,无奈的搔搔头说:「只是单恋而已啦。」 「还不快给我去追到手,喔天哪我要升格当婆婆了耶,我应该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呢?」蔡政煒妈妈开始语无伦次的兴奋起来。 蔡政煒不忍心打断妈妈的美好想像,他快速的向他妈妈说:「掰妈,以后见。」 语毕,他赶紧溜走,而身后不断听见妈妈的嘶吼:「给我追到手,不然你就不要给我姓蔡!」 当蔡政煒跑到了往公寓的那条路时,他才放慢脚步,无奈的垂下头,咕噥着:「如果这么好追,我早就告白了……」 ╳ 她脱下鞋子,直往客厅沙发走去,她想都没有想就扑在了沙发上,疲惫的抱紧了枕头,抱怨着:「他是怎样,每天使唤我们做那个、做这个的,把我们各个当成是他喔?」 「妈咪,你回来了?」黄建璿静悄悄的走到黄依庭身边,歪着头问。 黄依庭抬起头,握住了宝贝儿子的手,温和的说:「妈咪回来了,建璿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建璿快速点头,「有,我今天都很乖喔,都有乖乖听叔叔的话。」 黄依庭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起来盘腿坐好,「你真的很喜欢蔡政煒叔叔吼?」 他嘴角扬起了漂亮的弧度,坐在黄依庭的身边,撒娇的说:「嗯很喜欢叔叔。」 正当黄依庭要开口说话时,她听见大门被人很用力的打开,然后就听见了蔡政煒愉悦的欢呼声。 「建璿、建璿你看我做好了。」蔡政煒双手捧着刚出炉的蛋糕,完全不知道黄依婷已经到家的消息。 食指比着蔡政煒手上的蛋糕说:「蛋糕?」 倏然黄建璿溜下了沙发,从卧房内拿出了一张画纸,天真的笑容,感染了蔡政煒和黄依庭。 黄建璿诚心诚意的向黄依婷说着:「妈咪,生日快乐。」 他将图画纸递给了黄依庭,而黄依庭低下头看着图画,图画中有一个小男孩,开心的让嘴巴咧得开开,双手拿着写有「生日快乐」的注音符号版子,似乎真的在祝福黄依庭一样生动。 蔡政煒眼看情势如此,他顺手推舟的将蛋糕在桌上,开始鼓掌起,轻快的说:「生日快乐,黄依庭。」 黄依庭吞吞口水,不解的说:「原来……我今天生日啊?」 蔡政煒用着「被你打败」的眼神,搓搓额头说:「是啊,这个给你。」 说完他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张卡片,拿给了黄依庭,黄依庭看了他一眼后,急忙打开卡片一看,心脏不禁猛然一跳,她的脸庞浮现出樱红色。 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 蔡政煒微微别过头,使了一个眼神给黄建璿,黄建璿立刻从黄依庭手中抽出了卡片,黄建璿开心的问着蔡政煒说:「叔叔可以唸给我听吗?」 黄依庭站起身子,想要把卡片拿走时,不料却被蔡政煒拿走,蔡政煒用着邪恶的眼神,回答黄建璿说:「好啊,叔叔唸给你听……黄依庭,我……」 「不准唸!」黄依庭大喊着,她阻止了蔡政煒继续唸卡片,她赶紧抽走卡片,咕噥着:「别在小孩面前说这些话。」 「那么就答应我吧。」 黄依庭反驳着:「我需要考虑!」 蔡政煒扁扁嘴,「好吧建璿,反正卡片是叔叔写的,叔叔早就背起来了,我现在朗读给你听喔。」 「欸欸欸,你欺人太甚。」黄依庭赶紧摀住了蔡政煒的嘴巴。 蔡政煒一手就抓住了黄依婷摀住他的嘴的手,喃喃着:「我也只会欺负你一个人而已。」 黄依庭顿时愣了一下,她低下头,回答着:「你跟我在一起,只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你这一句话的意思,代表你也喜欢我囉。」蔡政煒不怀好意的说。 黄依庭瞪大双眼,缓慢的点了点头,蔡政煒开心的抱住了黄依庭,兴奋的说:「指指点点又怎样,反正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两情相愿就好了啊……」 他们似乎忘记了黄建璿在身边,而黄建璿则一脸疑惑的样子,刚好被蔡政煒看见,蔡政煒放开了黄依庭,走到黄建璿的身边后蹲下,温柔的对黄建璿说:「建璿啊,你以后就得改口叫爸比囉。」 霎时黄建璿眼睛一亮,大声的说:「叔叔要成为我爸比了,好棒喔!」 蔡政煒不顾黄依庭在一边的大喊反驳,他一手抱起了黄建璿,一手揽住了黄依庭的腰,幸福的样子全部写在脸上。 黄依庭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从今以后……请你多多指教,政煒。」 语毕,她踮起脚尖,将嘴唇凑在了蔡政煒的脸庞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他一下…… 《完》 番外篇──就是习惯有你 01 就是习惯有你01(郑筠洁) 「经理、经理、霍经理。」我双手抱着重要的公文,到处在找霍文豪经理的踪影。 他……又不见了,每一次到了快一点的时候,总是会消失无踪。啊!真的很该死。 我跑遍了全公司的上上下下,结果我颓废的走回经理室时,却发现霍文豪经理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纳凉的样子,我不禁将文件重重丢在了桌上,冷冷的说:「请签名。」 霍经理噘起嘴来,从笔筒中抽出了钢笔,他随意的用手翻了翻文件,连看都没有看就直接签起名来。 我蹙起眉,用手阻止他继续签名的动作,我无奈的喊着:「经理,你看都没看就签下去了欸!」 「你不都看完了,才给我看的吗?」他不解的抬起头,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睛闪烁着「相信」的眼神,看着我。 我抽回了手,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眼镜,严肃的回答他:「经理请别开玩笑了。」 霍经理不在乎的低下头,一边签着自己的大名,一边回答我说:「郑秘书,我是真的没在开玩笑哦。」 我不经意的瞪大双眸后,赶紧微微撇过头,不改冷漠的语气,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今天一整天的行程,我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我滑着手机萤幕,很制式的向他报告着:「霍经理,我为您报告一下下午行程,两点有各部门的检讨会议、三点要去南区书店、四点要和各区经理们开视讯、五点到八点是要参加董事长女儿的婚宴。」 他挑起眉头,此刻刚好他签完了所有文件,他将文件一一闔上,堆叠了起来,站起身子,无奈的说:「你晚上有空吧,陪我一起去参加婚宴。」 我伸手将文件抱入了怀中,没有在意他的话就胡乱点头,当我重新审慎霍经理的话后,我连忙赶紧摇摇头说:「恕我拒绝。」 霍经理嘴角扬起了一抹玩世不恭的诡异的笑容,他用手松开了压迫他许久的领带,用着命令的语气说:「不,你不能拒绝,因为这是上级交代你的工作。」 我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的像黑洞般黑的眼眸,他此刻露出了既诚恳又令人害怕的眼神,我结结巴巴的回答:「可是、可是……我……」 「没有可是,也没有但是,这是命令,郑秘书你可以出去了。」霍经理态度强硬,而且也没以往那种迷糊到想揍人的那种感觉。 我抿嘴点点头后,立刻走出了经理室,心中那种纠结在一起的鬱闷感,马上蔓延了全身,侵蚀了我的大脑……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力的跳动着,脑海中满是刚才霍经理的强硬态度,不禁眼泪蹦出,我赶紧胡乱抹去眼泪,又推了推黑框眼镜,摆出了一副专业态度,来让人对我信服与佩服,这就是我──郑筠洁。 ╳ 有许多人总是对我说:「筠洁,你明明是个女人,为什么不重视一下你自己的感情和装扮啊?」 而我总是一脸不在乎的回答着:「我是女人那又怎样呢?我不需要靠男人就能赚钱了,我何必又花了一笔钱打扮自己,好让许多男人来追我呢?」 他们听完后就只会回答我一句话:「你一定会后悔。」 我耸耸肩膀,其实感情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根本是无意的,既伤心又伤身,得不偿失,又何必冒着失恋的风险,去轰轰烈烈爱一个人呢? 此刻我站在公司女厕的镜子前,我看着镜子的自己,原本的黑色的上班套装,因霍经理要求换了他拿来的橘粉色的v字小礼服,脚上也套着放在办公桌下面已久的露出脚指甲的红色高根鞋。 我解开了绑着一整天的马尾,当发圈一松开,头发就像瀑布一样,自然的落在我身后,我用梳子轻轻的梳开打结的头发,梳完后,我又拿起了粉底和口红,我用沾裹着粉底的化妆棉,拍打在我脸庞上,使我脸庞的五官更显而易见,而口红也只是来点缀粉底的效果,罢了。 我有点彆扭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犹豫的踏不出厕所外,霎时间女厕的大门被人打开,探头进来的是害我现在变成这副模样的霍经理。 霍文豪经理一看见我后,开心的敞开大门,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连话都没有说,就抓着我离开,我在急忙之中快速拿走放在洗手台上的包包。 当我们越过了人潮,我隐约听见了有人在讨论我的装扮,我脸庞不禁呈现出苹果红,我立刻压低了头,让发丝盖住了我两侧脸庞。 「我会自己走,放开啦。」我甩开了霍经理的温暖的大手,气呼呼的喊着。 霍文豪经理肩膀微微一缩,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身后的我,我因为太多人把我变成他们谈话的焦点,而感到丢脸和不好意思。 「那好吧,小姐请先走。」霍文豪经理叹气,然后用着绅士的语气,对我说。 他双手插进了口袋,此刻我才发觉他所穿的西装和三点以前的西装,似乎有点不同,也许是因为他换了领带和西装外套吧,这让我感觉到他比以往更加有魅力。 不同于帅气的魅力,而是令人感到安心的魅力。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的模样,也许会被人说成很滑稽,但是这是我唯一能让自己有自信的方法,我才不管任何人的想法,我只管自己。 当我踏出了一步,霎时间我的双腿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不听使唤的往前倒,我以为要和地板来个大大的拥抱时,霍经理的埋怨声,就在我耳边响起,「这就是你会走吗?郑筠洁秘书。」 我的脸紧紧贴在了他的胸口,我听见了心脏强而有力的撞击声,也能闻的出来他身上的薄荷香,我瞪大双眼,连忙用手推开了他,霍经理因此踉蹌的退了三步。 我不知所措的摀住了嘴巴,「对、对不起。」 他则用着「你真蠢」的眼神盯着我看,然后要朝我走进,趁我还在内疚时,牵住了我的手,温柔的对我低语着:「别和我说对不起。从今以后你就得这样牵着我的手走囉!」 倏然我脸庞感到一阵烫热,我没有甩开他的手,也没有立即反驳着他的话语,只是压低了头,变成了一位不知所措的十五岁少女一样,享受着他的一切。 ──如果世间上没有了情爱,那人们又变成了什么模样呢? 番外篇──就是习惯有你 02 就是习惯有你02(霍文豪) 如果硬要说这是一场婚宴的话,未免也太牵强了,反而比较像是交际、应酬的晚会。 我故意用手撞了一下郑筠洁,她蹙眉,不解的甩开了手,小声的说:「干嘛?」 「勾住我的手。」我将左手插进了口袋,逗着她说。 郑筠洁别过头,自径往朝着放有香檳的桌子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后,才惊觉会场许多人正将眼睛都投往了郑筠洁看去,我小声的呿了一声,硬是与她肩并肩,当她拿起了高脚杯,我也随之拿起。 「干嘛一直跟着我?」郑筠洁啜饮了一下高脚杯内的香檳,无奈的问着我。 我挑起眉头,伸出了手搭着她的肩膀,我用点力气,就让郑筠洁整个人贴紧了我的侧身,我固执的揽着她,喝了一口香檳后说:「别忘了哦,你今天是我的伴。」 郑筠洁就像受到惊吓的小猫咪,瞪大双眼,赶紧用手推了推我,但是我却无动于衷,反而把她揽得更紧些…… 「放开我啦,经理。」郑筠洁不自在的扭了一下身子,用手推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副还在工作的样子,不禁让我开始火大。 我扁扁嘴,有点恼怒的问着她:「你为什么总是一直经理、经理叫我?」 郑筠洁肩膀微微一缩,又下意识的推黑框眼镜,彆扭的回答我:「因为你是经理啊。」 她低下头,啜饮了手中的香檳,倏然我看见她脸庞立刻呈现出有如樱桃色的腮红,我抿抿嘴,忍住了笑意。 我咳嗽了几声,想假装严肃的语气,却不料一不小心笑了出来,「别一直经理、经理叫的,听了就烦。」 我摀住了嘴,郑筠洁抬起头,眼神闪烁着受伤的感觉,她咬住了下唇,用力的把我推开,她朝前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怒瞪了我一下说:「是吗?那就烦死你好了,经、理!」 霎时全会场的人开始窸窣了起来,我愣在了原地,完全不敢相信一直以来乖的像小羊的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一般人应该要感到愤怒、伤心,亦者是莫名其妙,但我却怎么感觉到一种有趣的感觉呢? 我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打趣的笑容,望着郑筠洁倔强的背影,不禁让我想起了严于晞,她也曾经把我狠狠的推开过,也曾经深深的爱着我,是我,自己一手摧残了我和她的一切,如果、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太肤浅和爱玩的个性,也许我和她现在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吧……? 我脑中不禁幻想了严于晞勾着张骏玄的手,而且他们开心的笑着…… 我的手揪住了胸口,有如一把利刃,不断的刺进了我的感情,不断挑战着我的底线。 我懊恼的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香檳,当我喝进了不知道第几杯的香檳时,有位年长的男人,带着两位妙龄女子,走到我面前。 「董事长。」我咕噥着,然后惊讶的回过神,马上弯下腰鞠躬。 他眉开眼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跡,一览无遗,他对我说:「文豪,你还真是好酒量,喝了那么多香檳了。」 我放下手中的高脚杯,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说:「香檳的酒精浓度本来就不多了,董事长。」 「哈哈说得太好了,喔对了文豪,我来替你介绍一下我的两位女儿。」董事长开心的为我介绍了分别是他的二女儿和小女儿。 而今天婚宴的主角则是大女儿,她们本来就在业界有不同的传说和緋闻,不过如今看来她们也不过只是长得挑高些、皮肤白皙、气质非凡,罢了。 且在我看来也只不过是倚仗着父亲的名气的蠢女孩。 我不禁冷冷的笑了几声,然后陪了一个笑脸给董事长后,就匆匆离去。再也受不了了,这是什么婚宴啊?婚宴的本质根本变了调,全场不外乎是大公司的老闆啊、董事长的,他们也极为去关心舞台上的那对新人,只是自顾自的嘲讽彼此的公司营业的。 我迈开了一步又一步的脚步,四处张望着郑筠洁的娇小身影,数然间我听见了小声的呼喊声音,我朝着声音方向走去,在一个小小的角落,看到了郑筠洁正努力想要挣脱一个男人的咸猪手。 心中不禁烧起了一把怒火,我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郑筠洁的手腕,然后用力扳开那男人的手后,对无辜的郑筠洁怒喊着:「我不都叫你别乱跑了!」 她的眼泪立即蹦出,哽咽的回答我:「我我……对不起。」 看见郑筠洁的眼泪后,心中的怒火简直烧得不可收拾,我转过身子,恶狠狠瞪了那男人,那男人略有退缩,但是又鼓起勇气,对指责着我说:「你谁啊你,你没有看见……」 我实在等不到他说完话,我就握紧拳头,朝他的肚子打了一顿,打完之后,立刻抓住了郑筠洁离开了现场,也离开了会场。 她坐在了副驾驶座,低头望着手腕的那抹樱红,她开始不自觉得掉起泪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脆弱,脆弱到彷彿有人碰她一下,就整个支离破碎般。 「欸你有怎样吗?」我开着车,问着她。 当一个又一个红绿灯入我眼帘后,我才微微转过头,看见了她早已哭到不能说话,她只是一昧的摇头,又点头的,不禁让人感到矛盾。 我将车开到了她家门口,然后她打开了车门后,朝我鞠躬,我受宠若惊的瞪大双眼,「你真的没事吗?」 郑筠洁嘴角扬起苦涩笑容,勉强的说:「没事,谢谢你。」 语毕她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倏然她似乎被家门口的杂物给绊倒了,我赶紧下了车,扶她起来,她一脸不好意思的对我傻笑着,这我才知道,她已经喝醉。 我从她手中拿过了家钥匙,替她打开了大门,可是她却迷迷糊糊的枕着我肩膀,站着睡着了。 我无奈叹气的将她半拖半拉的拉近了她家客厅,当我把她放在了沙发,想要一了走之时,她却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狂呕了起来,呕吐物就这样吐了满地都是,我嘴角不禁开始抽蓄,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当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客厅的电灯后,一打开电灯我却开始后悔了,她家客厅根本乱的可以,衣服杂物的就这样叠在另一个沙发上,报纸杂志散落在桌子和地板上。 这就是她的家吗?这就是那精明的要死,绝对不让人迟到的郑筠洁秘书的家吗? 我开始感叹着,古人所说的一句名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捲起袖子,替她整理了那些杂物报纸的,然后拿起抹布替她清起她的呕吐物,我简直就像是她家的帮佣一样,替她做东又做西。 当我整理好后,我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我望着熟睡在梦乡的她,却感到一丝丝的忌妒,我不禁伸出手,抚摸了她的脸庞和发丝。 她熟睡的模样就像打盹的猫咪,既乖巧又可爱,霎时间我感觉到我脸庞一阵温热。 我正要抽回手时,她举起双手胡乱在半空中抓了一下,然后就紧抓住我的手不放,而且还喃喃着:「不要离开……好吗?」 不知道是因为呕吐物的味道很重,还是因为我真的喝多了,我竟然用此生最温柔的声音,回答她:「好,我不会……离开。」 眼皮开始沉重,我没有抽回手,就这样趴在她的旁边,睡着了…… ──对!那一定是我喝醉了,绝对不会是因为……我喜欢她。 番外篇──就是习惯有你 03 就是习惯有你03(郑筠洁) 头重的就像铅球一样,我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客厅天花板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纳闷着是不是昨天喝太多,然后就倒在这儿睡着了呢? 我叹气,翻了一个身,眼皮竟然又开始沉重了起来,我眼睛缓缓闭上,突然间我听见了一个很有规律的呼吸声,然后手掌传来了一阵温热的感觉,我迷糊的睁开眼睛,看见了男人的脸庞,笑了一下,马上又闔起眼睛。 正当我快要睡着时,我猛然睁开双眼,惊讶的坐了起来,我看见霍经理正趴在我旁边,昏昏欲睡,我吞吞口水,低下头才惊觉我和他竟然牵起手来……? 我赶紧抽回了手,身子往旁边挪移了一下,深了一口呼吸后,用食指比着他,大叫着:「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才一大清早的,我的精神就快要面临崩溃了,我惊讶的瞪大眼睛,完全搞不懂为何霍文豪经理会在我家? 我抿抿嘴,想起了昨晚我生气的离开了他的身边,自己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抱怨着霍文豪经理,然后然后……回忆到此开始模糊了起来,我隐约记得有人把我拉到角落,似乎想要侵犯我,我开始挣扎,接下来有人把我救了出来,也大声斥责我…… 我嘴角扬起了一抹苦到不行的笑容,我苦苦的笑了几声:「呵呵。」 死了!有人把我救出来后的记忆,我完全忘记了! 我吞吞口水,望着熟睡的霍文豪经理,正当我伸出手,想要摇晃他的肩膀时,他抬起头,揉揉眼睛,迷糊的看着我,然后露出了一个淡笑说:「早安。」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我慌张的开始随便抓起枕头,往他丢去。 枕头就这样朝他脸丢去,也许是因为他才刚睡醒,还呈现在睡梦状态,所以根本来不及闪,枕头就正中红心。 枕头滑落在他的腿上,他翻了翻白眼,站起来,伸了一个和猫咪一样的优雅懒腰后,用着一副很自然的态度对我说:「你昨天喝醉了,我把你送回来,然后我也睡着了就这样。」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庞开始热烫了起来,我面红耳赤的大喊着:「浑蛋,凭什么在我家过夜啊?」 他打了一个呵欠,搔搔头,用手解开了领带,缓缓的回答我说:「嗯……凭我是你男朋友啊。」 他那从容不迫的回答,一定能让我的岁数减少了十年左右。 我倏然起身,瞪大双眼,完全在状况外的我,根本听不懂他所说的外星人话,我只能挑眉,发出了一个啊的单音节。 「你听不懂吗?我再说一遍,凭我是你男朋友,就这么简单。」霍文豪无奈的叹气,然后眼神发出了楚楚可怜的光波,这样显得我很没良心的样子。 我学习漫画的女主角一样,夸张的倒抽一口气,踉蹌的退了几步,我的表情有如晴天霹靂般的惊讶。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听错了,不好意思你能重新说一遍吗?」 我不安的开始在客厅来回走着,心情的焦躁和紧张,不断侵蚀着我的大脑和精神。 霎时间,霍文豪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跟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就这样把我揽进了他的胸怀中,儘管我是背对着他,依旧能闻得见淡淡的薄荷香和温热的体温。 他的嘴凑近了我耳畔,热气直扑在我的耳朵边,不禁害我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霍文豪用着柔情似水的声音,对我说:「可以,我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又再一次的晴天霹靂打在我的身上,我全身不自觉的开始颤抖着,支支吾吾的问着:「我不记得我和你是恋人关係啊?」 「嗯……是从昨晚开始变成──恋──人──的──哦!」霍文豪调皮的特别强调了那几个敏感关键。 他的双手轻放在我的肚皮上,他的鼻子磨蹭了一下我的脖子,我敏感的开始大叫,想挣脱出他的魔爪。 他仍然没有因为我的抵抗而放开我,反而把我抱着更紧了些,我由于紧张的关係,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我抗议着:「放开我,还有昨晚我喝醉酒了,所以不能算数啊……」 他发出闷声,轻轻的说:「不对,我身为男子汉,一言既出,駟马难追啊。」 「这怎么可以算数啊,我喝醉了呢。」我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 「嗯……可是昨晚我把你送回家后,不就是你不让我回家的吗?而且还一直卢我说要和我……」我能想像出他现在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而且我实在听不下去后续,我紧张的打断了他的话。 「别说了。」我不禁提高了音量,面红耳赤阻断他。 「这可不行呢,后来啊我为了安抚你,所以才提出了交往的诉求,而你很阿莎力的答应了哦──」 「不要说了。」我的态度开始软化,求着他。 霍文豪笑了几声,将脸埋在了我的发丝内,他用着斥责的语气对我说:「而现在呢?你却因为你用喝醉的理由来驳斥我和你之间。」 我眼睫垂下,实在无法想像出霍文豪经理,充满受伤的模样,我的心不禁纠疼了起来,我抿抿嘴,身子动了一下,反倒被霍文豪的大手给箍紧住了。 「谁叫你要喝醉呢,这就是你酒后乱性的结果啊……筠洁。」霍文豪用着亲暱的语气,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就像被雷劈到一样,全身细胞开始警戒着。 「昨晚你那么亲密的一直叫我文豪、文豪的,如今却一发不语,你铁真想要伤害我囉?」霍文豪挑眉对我说。 「不对不对!」我驳斥了他,大喊着,我一口气就挣脱出了他的魔掌。 他愣在那,露出了受伤的眼神,而我良心不安的,微微别过头,不知道为何眼泪就这样蹦了出来。 到底是为了什么?最近的我,每每遇到霍经理,总会在他面前哭出来呢? 泪水崩溃,我胡乱用双手抹去,但是我却发现已经止不住了,我直接蹲下身子,乾脆的将脸埋在膝间,痛哭了起来。 这一哭是为何?复杂的心情一直盘旋在我的理智上。 我听见了他的叹息声,倏然我重心不稳的往前倾,就跌在了他的怀里,他温柔的安慰着我,不断用手抚摸了我的头,无奈的问着我:「到底是谁想要哭啊?」 我不知道我在他怀里哭了多久,我只知道当我哭完,我抬起头看见了他心碎的表情和眼眶泛红,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他的脸颊,温和的说:「如果是这样,那能不能一直这样对我好呢?」 霍文豪瞪大双眼,嘴角扬起我熟悉的笑容,抓住了我的手,将嘴唇凑近了我的手背上,蜻蜓点水般,吻了我的手背。 「相信我……我一定会的。」最终,他说了这一句,让我再次痛哭的话。 ╳ 自从那天后,也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自我开始和他交往,他每一天都用不同理由来进驻我家,结果搞得现在我家都有他的东西存在。 甚至原本一个杯子变成一对情侣杯、一支牙刷变成两支、一条毛巾变成两条,诸此之类的…… 如今我无奈的站在镜子前,用牙刷刷的我自己的牙齿,突然间熟悉的身影飘了进来,他用着戏謔的表情,轻轻在我的脸庞上啄了一下,马上离开浴室。 「霍文豪──我不是说过了进来前要敲门吗!」我愤愤的拋下牙刷,随便漱了一下口,跑出浴室,他现在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的盯着笔记型电脑萤幕前。 他挑起眉,抬起头,一脸无辜的说:「又没差了,对吧?」 「什么没差啊……」我还未说完,霍文豪直接站起,手中还拿着公事包和西装外套,直接往大门方向走去。 他笑嘻嘻的对我说:「好啦乖,明天见。嗯不是明天见,应该是下个月见。」 我望着他的背影,蹙起眉,不解的问:「下个月?」 霍文豪点点头,拿起鞋柜中的皮鞋,脚穿了进去,然后一副专业模样,对我说:「我要出差一个月啊,你忘了?亏你还是我的秘书欸。」 他面对着我,用手弹了弹我的额头,我瞇起眼睛,缩了一下肩膀,搓搓额头,无奈的说:「喔对耶,我忘了抱歉。」 「没差啦,反正你今天休息,乖乖睡一个觉吧。」他拉住了我的手,将我往前拉,然后轻轻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便离开了…… ╳ 「荒唐的一个月。」我咕噥着,自己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抱怨着。 只是因为他出差一个月,我怎么就开始感到空虚了呢?也许是因为和他交往期间已经习惯了他每天黏在我身边吗? 我摇摇头叹气,然后再回家之前买了一顿晚餐和一杯饮料,正要转身离去时,熟悉的人影和一位女子入了我的眼帘。 我瞪大双眼,揉揉眼睛,想要仔细看的时候,他们早已不见,我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调侃自己低声说道:「真的假,我这么想念他?」 我提着晚餐和饮料,要往回家的那条小路时,又看见了那熟悉不过的影子,我蹙起眉,此刻我的脚已经不听使唤的跟踪那背影,来到了一间餐厅,那背影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刻往有那女子的方向走去坐下。 而我感到有点可笑,竟然会如此想他,想到去跟踪一个背影跟他很像的人?当我要转身离去时,我听见了两人开心聊天的声音…… 「嗯所以要去那边度假吗?」女子问着。 他说:「当然囉,你就安排一下吧。」 我瞪大双眼,愣在那,这声音绝对错不了,我回头看去,望见了他嘻皮笑脸的表情,他一副轻松样子正在与女子谈天着。 「度、假?」我咕噥着。 倏然间我听见茶杯翻倒的声音,我赶紧转过头,立即走人,我迈开脚步,用我最快的速度离开那儿,在我身后我不时能听见有人呼喊着我的声音。 而我却像是犯罪一样,那作贼心虚的复杂心情,跑回了家,我气喘吁吁的关上门,当电灯一打开,客厅内所有的东西都硬生生跑入我眼中。 我不禁咬紧了下唇,脑海中满是他们的笑声和谈话声,一想到我就开始愤怒了起来,我随便抓了一个垃圾袋,气呼呼的将他所有的东西全部丢往垃圾袋里头。 果然果然……我还是无法忍受恋爱这种该死的东西! 我疲惫的跌坐在地板上,眼神早已失去了温度,一直盯着垃圾袋里的东西,直到我感到飢饿、疲倦,才草草吃了东西,上床睡觉。 ──但是为什么内心还是会感到空虚和悲伤呢?明明……已经看清事实了。 番外篇──就是习惯有你 04 (完) 就是习惯有你04(霍文豪) 「郑筠洁?」我大声喊着,看着那背影仓促离开。 我歪着头,纳闷的坐了下来,我感觉到对面一直投射出「齁,交女朋友了哦」的怪异眼神。 我翻了一个白眼,打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的说:「吃死你啦,霍立豪。」 「她」懊恼的蹙起眉,搓搓额头,抗议的回答我:「很痛欸哥。」 霍立豪噘起嘴,叉子用力的插入了牛肉内,她大口大口的嚼着肉,含糊的说:「好啦,所以你要我安排四天三夜的豪华旅游吗?」 我点点头,双手抱胸的往后仰,我的眼神不断打量着,明明是男儿身的霍立豪,虽然我看过了几次,但是总会被她惊人的装扮给屏息住。 「欸对不对啦?」她无奈的问着我。 我赶紧回过神,连忙点头说:「嗯你一定要帮我处理好喔,不然你就死定了。」我大拇指在我的脖子上滑了一痕,代表了她未来有可能的死期。 「明明我是你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啊。」她碎碎唸的不甘愿吃着桌上的餐点。 「吵死了,请你记好你永远都是我弟,弟弟替哥哥做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好了你慢吃,我先走囉。」我好心提醒着她残酷的事实,然后起身站起,立刻从口袋中掏出了千元大钞,放在桌上。 她翻白眼,在我离去前,对我说:「好电话联络,老哥掰囉……」她装出了有如十六七岁少女般的细腻声音,害我不禁全身起了疙瘩。 哎唷,回去要收惊了…… ╳ 当我接收到了她的简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门一打开,郑筠洁一脸淡漠的样子,让我感到有不解感。 「嘿怎么了?」我走到客厅,看见客厅内的东西收拾的一乾二净,甚至连灰尘都没有了吧。 她垂眸,淡淡的回答我:「没什么,只是想请经理把东西拿回去罢了。」 我愣了一下,双手不禁握权,纳闷着只是一个月没见而已,那种生疏感怎么又会席捲了我和她之间的情感呢? 「经理,怎么又会叫我经理了,筠洁?」我抿抿嘴,不经意露出了心痛的表情。 她没有理会我的话,背对着我,拿起了角落的一包垃圾,当她面对我时,她的眼眶已经泛红,她刻意的抿住嘴,将那垃圾递给了我,我伸手接到,她就拋下了一句话,对我说:「我和你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我们只是同事关係。」 郑筠洁冷冷的别过头,食指比着大门,我缓缓瞪大双眼,手中的垃圾直接落在地上,我低下头,看见了垃圾袋伞落出来的物品,心脏猛力的跳动,此刻我的心已经血如刀割,以前失去严于晞那时的悲伤和绝望,再次侵蚀了我。 我蹲下身子,拾起掉在地上的毛巾,想起了那时我在商店看见这条蓝白色的条纹毛巾时,我只凭着因为它很像蓝天白云的自由感,所以才会买了下来。 随后我又抓起了马克杯,儘管马克杯没有破碎,支离破碎的情绪早已埋下了伏笔,我的眼泪如雨愴下,第一次我哭得这么伤心时,那是因为我和于晞已经结束了,这是第二次,但这一次不是自己的任性,而是…… 我抬起头,望见了郑筠洁眼神中闪烁的不信任感,我倏然起身,大喊着:「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肩膀微微一缩,理直气壮的顶撞着我:「你还问我,你心知肚明,不是吗?」 「我心知肚明?我并不晓得我该心知肚明些什么?」我默默的先将毛巾和马克杯塞回了垃圾袋,我瞥了圾圾袋里头的东西一下,心不禁揪疼了起来。 「那么我请问你,你不是出差为期一个月吗?」郑筠洁因为愤怒,而开始急促呼吸,她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 我怒瞪了她一眼说:「是,的确为期一个月。」 「在结束前你没有回来吗?」郑筠洁的语气很绝望,好似有人把她丢入了万丈深渊中,就算她呼叫救喊,也没人来回应她的那样。 「没、有。」我双手不禁握紧双拳,我知道就算我现在生气也没有用,我压抑了愤怒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 郑筠洁扯出了一抹苦哈哈的嘲讽了一下自己说:「那就是我眼睛瞎了吗?耳朵聋了吗?」 霎时间我脑海中浮现出前几天晚上,我在餐厅内看见的那抹落寞的背影,我讶异的抽一口气,那时我不经意喊出了郑筠洁的名字,而那背影没有回应,我一直以为那是我认错人,没想到…… 我抿抿嘴,并没有多做任何回应。 「渡假,好一个兴致啊,和美人一起,不是很好吗?干嘛又回来露出受伤的样子给我看?」郑筠洁一口气大声喊出,也许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眼泪不禁意的流出,当她一发觉眼泪,她立刻又胡乱抹去。 「你是不是搞错了啊?那天晚上我和我弟出门欸,还有渡假那件事情……」我吞吞口水,无奈的说。 郑筠洁抬起头,狠狠瞪了我一下,她激动的回答我:「你弟?你真当我的眼睛瞎了吗?我听见的是女人声音,我看见的也是曼妙的女人!」 笑意慢慢取代了愤怒和莫名其妙,我不经意的笑了出来,摇摇头,无奈着眼前女人的醋意和误会。 「我弟是『变、性、人』,还有因为他从小的声音就很细緻了,就算长了喉结,声音还是可以聘美女人声音一样哦。」我嘴角慢慢扬起淡笑,笑她心中的那个结,虽然我感到气愤,但我却也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暖意。 她因误会,所以误解我;她因我弟,所以吃醋了;她因爱我,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倏然她从双手中,抬起了头,她眨眨眼睛,愣愣的问:「变性人?欸不对啊,那天晚上是你出差一个月的最后一天,那你怎么解释你会在那?」 我朝她向前了一步,而她却像是怕我侵犯她一样,后退了几步,双手举高,做出防卫动作。 「因为工作提早一天结束,那天我先回了老家,然后跟我弟出门吃饭聊天,谁知道会遇到那么多心的你啊?」我一副不在乎的耸耸肩膀。 「那、那、那渡假的事情……呢?」郑筠洁双手不禁垂下,撇过头,支支吾吾的质问着我。 我搔搔头,「渡假我也只会跟你去,我弟是导游,他知道很多好地方,所以我请他替我安排行程。」 郑筠洁猛力的回过头,怒吼着:「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我挑起眉,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了皮夹,皮夹内我夹了许多照片,其中我抽出了两张,递给了郑筠洁。 她低下头看着那两张照片,不禁无奈的哈哈笑了出来。 「你左手那张是我弟男装的时候所拍的,而你右手那张则是我弟穿女装拍的。」我好心的提醒着郑筠洁。 她垂下眼睫,噘起嘴,就像个要不了糖的小女孩一样,那么青涩。 「所以你没有在骗我囉?」她咕噥着。 我跨出了一个箭步,意手抓住了郑筠洁的手腕,固执的一把将她揽进了我的怀里,她的脸庞贴紧了我的胸膛,我能感受的出她的脸庞现在是灼烫的状态。 我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上,喃喃低语着:「我干嘛骗你呢,笨蛋。」 郑筠洁发出了不好意思的闷声,向我道歉着:「对不起。」 倏然间我的脑海闪过了一个有趣的念头,我嘴角扯出了一个不安好意的坏笑,我清清喉咙,严肃的对她说:「为了让你更有安全感些,我跟你说一个小祕密。」 她挑起眉,好奇的问着我:「什么秘密?」 「那天晚上啊,其实你没有缠着我,我也没有跟你提出交往,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捉弄你罢了……」当我一说出,我已经知道郑筠洁一定会讶异的推开我,然后又开始气得跳脚。 果然她先是用力推开我,眼神闪烁着愤怒,踱着脚,大骂着:「果然你是个人渣!」 我哈哈大笑了几声,搔搔后脑,又将挣扎的她抱入怀里,「你还没听完喔,虽然是捉弄你,但是我后来发觉……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不可自拔,甚至要用谎言来骗自己,对你的喜欢,喔不应该是说我、爱、上、你、了。」 虽然这段话有点在戏謔她,但我却能感觉到自己语气中对她的溺爱与自己的自白,是如此让人印象深刻。 她搥着我的胸膛,哽咽的回答我:「浑蛋,你真的是个人渣。」 儘管她骂着我,我依旧能知道郑筠洁很在乎我霍文豪,依旧能明白为什么她会吃醋到要和我分手。 我笑了笑,在她耳边低语着:「就算是浑蛋,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哦。」 郑筠洁的双手环抱着我的腰,她缓缓必上红肿的双眼,喃喃着:「能不能一直这样对我好下去呢?」 我轻轻推开她,她不解踉蹌的后退,我在她还未回过神时,嘴唇凑近了她的唇瓣前,柔柔的吻着她后,对她说:「这就是回復。」 我笑了,而她脸红了……我们的相处模式就只能是这样,我是大野狼,你只能是专属于我的小红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