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的真心告白(簡字)》 第一章:命运的交叉点 “病人头部重创,必须立即开刀。”护士将病患推入手术室。 医生迅速套上必要装备跟着进入,伸手接过护士的刀具,分秒必争,下手毫不迟疑。 手术室里的空调很强,但手术不到片刻,大大小小的汗珠仍然从医生的帽缘汨汨渗出。 两旁的护士手捧着各式器具的不锈钢盘,一边以棉球帮伤患擦拭伤口,一边递手术刀,一刻未敢松懈。 “哔、哔”连接病人的医疗器发出规律的响声。 溜一眼仪器,医生当机立断。 “准备电击!”灼灼的目光死盯着手术台上满身鲜血的年轻人。 护士依言递上电击器。 “九十焦耳。”医生命护士调整机器。 “砰!”台上的躯体因电击产生剧烈晃动。 重扫一眼电脑仪器,毫无反应的萤幕让医生额上的汗珠冒得更多、更快。 护士帮医生抹掉汗珠。 另一位护士报告:“病人颅内压已经超过25毫米汞柱。” 医生的眼神转为恐慌,双手开始颤抖,强撑着微晃的身体,喉头干紧地发出命令。 “一百五十焦耳。” “砰!” “砰、砰!” “哔、哔、哔......”机器持续发出规律声。 “哔~~”突然一声长鸣。 “医生......”护士皱眉,无奈地看着神色恍惚的医生道:“急救无效......患者走了......时间早上九点十分。” 轰! 死讯让医生的心顿时掉入绝望深渊,紧绷的神经跟着断裂,颓然无神地愣在原地,一时半刻竟忘了该如何反应,口中喃喃地道:“你这不孝子,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两个钟头前—— 早晨七点多,官以靖一如既往,开车前往公司。 今天有个重要的股东大会,他必须亲临。 轿车由阳明山蜿蜒曲折的仰德大道顺坡而下,速度如常。 一个转弯,对向一部重型机车突然无预警地斜飞而来。 “矶......”他下意识地脚下用力一踩,柏油路上刮出一道长长的煞车痕。 “碰!”下一瞬,轿车撞上山壁,安全气囊爆开,强大的冲击力让官以靖瞬间失去意识。 “碰!”同一时间,重机以滑垒的姿势飞出路面,自撞安全护栏,翻落山谷。 须臾,梁新桓迷迷糊糊地从山坡上爬起。 尚未厘清事件始末,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咳嗽。 “咳、咳!” 他转身。 一位穿着运动休闲服,帅气的年轻男子,脚踩着时下流行的名牌布鞋,坐在梁新桓身后的斜坡上,双手搁在曲起的两膝,好整以暇地睨着他。 “你......”梁新桓眼底满是问号。 “官以靖,二十八岁,身高ㄧ百八十二公分,XX 年七月八日九点十分往生,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钟头,你要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再走吗?”悠闲的口吻犹如正与朋友闲话家常。 “你、你说什么?”闻言,梁新桓瞪大眼球。 “你好,我是你的勾魂使者。别惶恐,死亡不过就是这样。”年轻男子伸出手掌准备与他寒暄。 死亡?我死了?凝思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梁新桓脸色倏地刷白。 “你是黑白无常?” “NO, NO, NO, 黑白无常有我这么帅吗?我不吐舌头,脸也不黑,那职称早已过时了,现在叫做勾魂使者。” “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勾魂使者喊的不是他的名字,突然发现这之间似乎有误。 “……官以靖?”被他这一问,勾魂使者自疑了两秒,白皙的脸上涮地变绿,再由绿变回原色。收起尴尬的右手,举起左手腕上的表,指尖在表上点了几下。 “杠!搞错人命了。”勾魂死者脱口而出。 “你是说我命不该绝?”他的反应让梁新桓突然感到无比庆幸,但下一刻却慌了,“那,现在怎么办?” 勾魂使者垮下双肩,绝望的眼神落在梁新桓焦急的脸上,半晌才道:“你问我,我问谁呀?” “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梁新桓气急败坏地拽住勾魂使者的衣领,咒骂出声。 勾魂使者挣开他的箍制道:“别,别这样,我正在想办法。” 梁新桓二十八岁,跟官以靖同年同月同日生,身高一样是ㄧ百八十二公分。执行任务多年以来,从没有碰过这么巧合的苦主,他能怎么办? 片刻,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朝他们而来。 梁新桓在急救室看着父亲为他忙得焦头烂耳,忍不住又问道:“不是说我阳寿未尽吗?怎不赶快救我,到底想到办法没有?” “呵…...呵呵,我也急呀。除了会勾魂,我也不是万能的......唉。”他表情苦恼,不断地以腕表查阅相关资料。 官以靖若度过这个劫难,那就得再等好几个十年。 除非他能够马上找到一个即将命丧黄泉的人,出生年月日还必须相同,才能借尸还魂。 “哔~~”规律的医疗器材突然发出一声长鸣。 “医生......急救无效......患者走了......时间早上九点十分。”护士戒慎小心的提醒几近恍惚的医生。 梁新桓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无以名状的恐慌席卷而来,此刻才深深体会到真正死亡的意义。 不!他不能死,他还那么年轻,还有许多事要做。何况今天是他女朋友生日,他答应要帮她庆生...... “你!我要告死你!”极度愤怒的灵魂,突然变成半透明状,瞪着满脸苦恼的勾魂使者。 “等等,别这样嘛,有话好说。我、我帮你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梁新桓渐次消失中的身体被勾魂死者拖了回来。 “什么办法?”听到了一丝希望,梁新桓的魂魄马上回复原型。 “如果你不想在灵间等待几十年的话,你可以进入官以靖的身体,与他的灵魂共存。”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操作上是这样的:你的部分记忆会不见,他也是。刚开始,那叫车祸后遗症,会有人格分裂现象。但是,慢慢地你们俩会有所融合,直到灵魂合为一体,成为另一个全新的个体。这样可好?” 勾魂使者话中有所保留,没敢告知,他的记忆会在完全融合后消失,直到官以靖寿终正寝那一刻,灵魂离开身体才能重新拾回生前记忆。 反正梁新桓若接受这个建议,过程中自然能慢慢体会,总好过他在灵间漫长等待的岁月,啥都不能做。 梁新桓正在评估可行性。 “这是帮你,也是帮我。勾错魂魄是重罪,若无法在定期内完成工作,我不能投胎。至于你嘛,就只能在灵间等待到阳寿终了的那一刻,才能前往下一站。” “还有下一站?是哪里?” “我哪知道,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 “就只有这个办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要不随你。一个月后,官以靖会苏醒,你知道如何找我......凝聚你的专注力。”说毕,勾魂死者瞬间消失。 车祸现场比对后的结论是: 官以靖为了闪避突然失控的重机,自撞山壁,而重机因速度过快,头部重击水泥护栏,跌落山谷。 整起车祸事件,官以靖算是受害者,他伤得不轻,昏迷了几个日夜都没清醒。官氏企业的高层,因他的昏迷正经历一场大地震。 第二章:心的方向 这是哪里? 官以靖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牵引到一处陌生的地方。 眼前是一幢普通的七层楼公寓,他的魂魄随着一位年轻女子进入密闭的电梯里。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有一头丝缎般闪闪发亮的黑发,发质极柔,看起来像从未烫过似的。 她的身高目测不超过一百六十公分,巴掌大的白晰脸庞挂着黑白分明的瞳仁,眼帘轻眨之间,如天上闪耀的星子般动人。 她并不属于特别漂亮的类型,但是整体看上去就是有股清新脱俗的气质,经过她身边的人会不由自主地回头多望她几眼,即使是清瘦的背影,依然令人印象深刻。 进一步细看,她深邃的眼神蓄着一抹浓浓的哀伤,不知为何牵动了官以靖的神经末梢,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在别人眼里,官以靖向来都是冷酷无情,工于算计,少有事情能够让他动容,何况是女子的一个眼神,怎就叫他失去了冷静? 官以靖看着她按下五楼电梯键,尔后女孩的眼神突然失去焦距,陷入沉思。电梯门滑开时她并未注意到,而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电梯自动关上那一刻,她才回过神来迅速按住电梯门缝,无意识地走出电梯。 黄昏时刻,天色即将转暗,她没开灯,直接取出一串钥匙准备插进锁孔,微微颤抖的手无法准确地对焦,试了几次后整串钥匙突然从手中“哐当”地滑落地面。 钥匙撞击地面的响声,让她原本毫无表情的脸ㄧ怔,定定地看着地上的钥匙,缓缓蹲下。 她没去捡那串钥匙反而双手环膝,绻缩着身子将头埋进双臂之间,肩膀轻轻地抖动着,而后官以靖听到了女子的啜泣声。 悲伤犹如病菌般迅速感染到官以靖身上,他的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楚,这种心情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看着她哭,他忍不住想抱住她给予安慰。 他蹲身与她平视,双臂探出后却直接穿过女子的身体。此时,他才颓丧地发现自己像个透明物体,根本碰不到她。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不自觉的令他心头烦躁,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淌泪,直到她拾起钥匙,起身重新开门进入客厅,他才紧跟而上。 女子进了厨房,官以靖趁机随意地浏览了下四周。 客厅的墙面挂着几幅油画,窗台上的两盆绿色多肉植物把客厅点缀得很温馨,房子虽然老旧,室内却整理得井然有序,看上去极干净。 这房子的主人, 一看就知道是个伶俐又颇具慧心的人。 邻近客厅的是一间和式房,他的灵魂有透视力,直接透视了和式房的陈设。 榻榻米上的墙面挂着一幅中国水墨画,一弯清泉隔开两地,一男一女在清泉的两岸对望。画上有两排以行书方式呈现的毛笔字,笔触苍劲有力,增添了和式房的几许书卷气息。 官以靖细细一读: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他自小在国外受教育,不甚了解这两排字的意思,也就不深究了。 官以靖尚未欣赏完,女子已经出了厨房,于是他将视线重新落回女子身上。 她盯着餐桌上的蛋糕走神了片刻,才打开桌上的塑料袋,取出数字蜡烛插在蛋糕上。 二十叁岁生日。 她拉开椅子坐下,点上蜡烛为自己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唱着、唱着竟哽咽了 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基本上排课不多,今早只有一节课,她索幸翘课在家烤蛋糕。 手机铃声响起,是梁新桓打来。 “小乖,生日快乐!”梁新桓声调飞扬,骑着他最爱的重型机车正往阳明山上,边戴上耳机并打电话给女友。 “你记得喔?难得欸。”这个男人全副的精神都专注在课业上,日常生活琐事常需要她提醒,会记得她的生日真是不容易呀! “当然喽,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怎么可以不记得?今天要跟你一起庆生,待会儿去学校找你哦。” “啊,你别来学校,我今天翘课在家” “ 糟糕,我已经快到了耶。” “你在骑车吗?跟你说了多少次,骑车别讲电话。我挂了哦” “等一下”对方话未竟,吕盈盈的手机便传来了一声刺耳的煞车声。 “矶!” “碰!”紧接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喂,喂!新桓,新桓别吓我梁新桓!” 彼端失去回应。 意识到发生大事,吕盈盈的呼吸倏地凝滞。 下一刻,她急得像身体着火般,慌乱了手脚。先是哭着打电话给梁新桓的家人告知状况,接着骑机车外出,沿着仰德大道一路搜寻,想知道进一步状况。 发现伤患送医后,她一路追了过去。直到急救室传来噩耗,她仍旧无法相信,前一刻还跟她通话的人就这么的殁了。 等在急救室前的家属,听到急救无效,瞬间崩溃。 梁母受不了刺激直接瘫软在地,由众人搀扶着,而她的丈夫,也是这次抢救的梁医生颓坐在椅子上,神色哀凄,不发一语。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哥如果不去找你,就不会发生车祸!”梁文菱悲痛地捶打着吕盈盈的胸膛。 吕盈盈流着泪并未反抗。因为悲伤到痛觉麻痺,打在她身上的拳头对她没有一点感觉。 “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在医学院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我培养了他这么久,现在现在就这么没了”粱医生垂泪,哽咽地喃喃自语。 梁新桓的家人伤心欲绝,梁母从怔忪中清醒,哀怨地看着吕盈盈,嘴上虽未责怪,心里肯定埋怨极了。 吕盈盈艰困地叫了一声“伯母”,脚步踌躇不敢贸然向前安慰,只能静静地抹泪,她自知罪魁祸首不论如何道歉都是多余的。 他是为了给她惊喜才这么早出门,她若是早点告诉他人不在学校,也就不会让他遇上死劫。 她害死了他,她好恨、好恨自己 吕盈盈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恍恍惚惚回到家。 她回过神,看着蛋糕闭上双睫许愿道:“我只有一个愿望,如果你听得见,回到我身边。”祈毕,眼泪扑簌而下。 凄凉地吹灭烛火道:“不是说好要一起庆祝生日的吗?为什么自己先走了,为什么” 厨房的开水不知何时烧完了,炉子不断空烧到起烟。 官以靖看到一股黑烟由厨房冒出,惊觉事态严重,而这迟钝的女子还沉浸在哀伤中,未发觉异状,无论他怎么大喊依旧突劳无功,心中又气又急。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笨女人把自己给烧死了? 他用尽意志力去触碰她的手臂,依然碰不到。 浓烟不断窜出,弥漫一室。 “小乖!”惊恐时刻官以靖脱口而出。 女子突然一个激灵,惊讶地瞠大眼看着眼前的官以靖 更多小说请收藏:po18.us 第三章:明争暗斗 「咳、咳、咳......」吕盈盈神智回笼,迅速至厨房关掉火源,打开所有的窗户。 刚刚她听到有个声音在喊「小乖」,很清晰,那不是错觉。 一定是新桓回来了,一定是他! 「新桓、新桓,是不是你?」吕盈盈像个疯子般,在屋里到处寻找他存在的证据。 回应她的是一室的沉寂。 官以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叫她「小乖」,本以为对方看见了他,结果只是错觉。 她与他面对面,却对他的存在浑然无感。 喊出声音后,官以靖身体突然腾空飘起,感到一阵耗弱无力,顷刻间灵魂被拉回病床。 巨大的拉力把另一个灵魂弹出官以靖的身体。 梁新桓看到自己又魂体分离,气怒地凝聚专注力,叫出勾魂使者。 「怎么回事,不是让我进他的身体,为何又把我踢出来?」 勾魂使者很无言,对梁新桓翻了翻白眼道:「你现在是个灵魂,怎么可以发出让对方听得到的声音?这叫鬼吓人,会耗掉很多元神。若多用个几次,你可能会魂飞魄散,再也没有指望了。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体很累?」 「对啊。」从刚刚叫出声音后就觉得浑身虚软无力。 「你的记忆本来就会随着与他的身体融合渐渐退化,如果元神耗弱,会退化得更快。」 听他这么解说,不就像是喝了孟婆汤一样,所有生前发生过的事全忘了? 如果没有记忆,那所有原本属于他的亲情、爱情都将不存在任何意义了。 不,他还有重要的心愿,须藉着官以靖的身体完成,在完全融合之前,他必须让官以靖抓住最重要的东西。 「你爱去哪都无所谓,但是你只能看,不能改变现状。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万一再发生同样的事,我可保不了你哦。」 「那会怎样?」 「元神耗弱,轻则进不了他的身体,变成孤魂野鬼,重则魂飞魄散,什么都没了。」 「可是,刚刚情况危急,难道见死不救吗?」 勾魂使者停顿了几秒,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决定透露一点天机:「她死不了。告诉你吧,吕盈盈本就是官以靖的女人,他们还有一笔烂帐要算,不是你能插足的。」 耳里捕捉到「官以靖的女人」这几个字,梁新桓立刻激动起来。 「不可能,你的资讯有误!盈盈不可能爱上任何人。」斩钉截铁地道。 包括他自己都曾努力过,终究过不了爱情那一关,只能当她最好的朋友。他怀疑又有谁能解开她牢不可破的心房? 「爱不爱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即使你没死,他们的感情也必然会有交集。我言尽于此,以后没事别随便叫我。休息一下吧,今晚子时等你元神復原,可再次进入他的身体。」语毕,勾魂使者立即消失。 ***。*** 明争暗斗不曾少过的官氏企业,连日来因官以靖的车祸后续问题,争论不休。 官家有叁个儿子,两个女儿,女辈暂且不提。 当初大房无子,官家老爷外遇生下官以竹,元配与官家老爷胼手胝足打拼天下,地位自是无人能撼动,但生不出儿子,也只能勉强同意他娶二房,官以竹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官家的大儿子。 随着官家老爷子事业版图越做越大,倒贴的女人也呈等比出现,于是又纳了叁房生下官以寒,最后元配才生了官以靖。 官以靖天资聪颖,十八岁时便拿到国外名校的大学文凭。 但是,也在同一年,官家老爷与元配在飞往欧洲开会的途中飞机失事,双双殞命。 那些老爷子在外头生的孩子,在他死的那一刻纷纷上门来分一杯羹,最后用钱打发走了。 在官家,手足之情是个笑话,从小父亲就放任他们恶斗廝杀。 谁赢谁称王,是官家生存的不二法则。 在这种你争我夺的环境下成长,多年来官以靖早已练就一身沉定内敛,处变不惊的性格。 为了捍卫自己的权益,不被虎视眈眈的二房及叁房鲸吞蚕食,他强忍着父母双亡之痛,回到台湾一边学习执掌企业,一边完成硕士学位。 从他回国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一场无可避免的权势与利益的争夺战。 角逐总裁的过程,总经理官以竹的权势强大,背后有一堆攀亲带戚拥护他的员工,他与官以靖足足相差十岁,论学歷、论经验都比官以靖强。 官以靖靠着为数不多的股东支持,以过人的智谋及不眠不休的努力,一路过关斩将,终于在二十五岁那年攀上总裁的位置,其中胜出的关键是官以寒的支持,以股权堪堪险胜。 他之所以支持官以靖,是因为老大向来行事狠戾,背后支持势力又庞大,难保哪天不将他一口吞了。而老叁虽工于心计,至今还不曾见过他捏死哪个人,算还有点人性,所以他选择与次要敌人同盟。 官以靖毕竟太年轻,身边没有心腹,而官以寒资质平庸,还暗藏私心。 依照情势看来,官以靖这总裁的位置岌岌可危,只要他一个小小失误,都会被无限放大审视,随时有人乐意将他从顶端拉下来。 今天车祸事件无疑是老天在帮官以竹成就大业。 官以靖的魂魄悠悠地盪到官氏企业总部。 刚刚结束一场会议,诺大的会议室里,留下两个尚廝杀不休的男人。 「你没经过表决就擅自做决定,当我这个股东死了吗?」官以寒怒气未平地质问官以竹。 「总裁的位置总不能一直悬着,公司也不能一刻空转。你问问所有的股东,谁会反对我代理总裁的位置?」老谋深算的官以竹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盘算,你是想直接上位。」 「如果老叁一直没醒来的话,这是必然的。」 「我呸!不要脸的狐狸。」 「狐狸总好过你这隻狗,你也不过是老叁卡位的一颗棋子,别以为摇摇尾巴就能得到好处,聪明的话最好赶快选边站,免得到时候失了江山,哭诉无门。」 「我要在股东会议重新提出表决,质询你的正当性。」官以寒气怒地道。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你以为你干过的那些坏事会比我少?」官以竹眼底迸射出寒光,朝官以寒冷笑。 「你什么意思?」官以寒被看得一阵哆嗦,彷彿他所有的秘密全都摊在他的眼皮底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叁年前,你对老叁做过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清楚。」官以竹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转身离开。 这句耐人寻味的话,虽未点破却已威胁性十足,官以寒下意识地怔愣了几秒,拿起手机打出电话。 「喂,当初对官以靖下药的事,还有谁知道?」官以寒铁着脸问道。 「少爷交代的事,小的怎么敢洩漏。」电话那头回覆。 对方的回答让官以寒感到疑惑。既然神不知鬼不觉,官以竹为什么会知道?还是,只是在虚张声势? 当初官以靖即将登上总裁的位置,给他下药纯粹只是为了安插个女人在他身边,谁知道官以靖没碰那女人,就直接开车走人。结果中途药性发作,车子失控撞入山坡,这并非他预想的结果啊,幸好受了点小伤,否则就弄巧成拙了。 隔天听说官以靖的车子撞烂了,但官以靖回到家时对此事绝口不提,官以寒以为他因为药性发作而撞车,并不知道有人在车子上动了手脚。 听到官以寒电话中的问话,官以靖的魂魄一震,叁年前那件事竟然是老二做的,他一直以为是老大搞的鬼。 但是,这之间牺牲了一个无辜女孩子的清白,只有他自己知道。 每当想起那一夜,官以靖的心脏总会莫名地跳乱了节奏。 或许是药性的关係,虽然当时浑浑噩噩,醒来时早已记不清她的脸,但是那女孩子在他身下的感觉太过震撼,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刻。 叁年前的那个夜晚...... 第四章:沦为祭品 为庆祝官以靖拿下年度大案,不日即将上位,公司高层在台北郊区包下整个私人会所,接待宾客。 那天政商云集,少说也有百来人。他一时失察喝下掺了迷药的饮料,接着有个女子挨到他身边胡搅蛮缠。 逢场作戏的剧码他向来游刃有余,但是卡在他上任前时间敏感,有人正千方百计设局想抓他的小辫子,也许那是个碰不得的女人,如果顺势而为把那女人吃了,必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为免节外生枝,他果断地推开那女子,趁神智清醒时立即离开。 轿车子在山中飞快开出,没多久他便发现大事不妙,煞车系统早已被人动了手脚,双管齐下的陷害,显然是要致他于死地。 为了保命挡掉过快的车速,他看准一块较平坦的坡地,当机立断地直径冲下山坡。 车子轰隆隆地撞入竹林,他的挡风玻璃碎了,安全气囊也爆了,直到车子停住的那一刻,他才确认自己还活着。 由于药性发作,他全身燥热难耐,尤其下身更涨痛得厉害,急需宣泄。 脱了上衣减去热度,身体自有意识地拉开裤头,此时却听见车外有女人的叫声。 那道声音仿佛是天籁,他意识不清,艰困地转头,看见了那宛若天使般的女孩正朝他靠近,他的血液顿时沸腾了起来。 甫上大二的吕盈盈租屋在学校附近。 那天,同学招了出租车准备去参加一个晚宴,半途礼服撑破了,而晚宴地点离吕盈盈家不远。于是,便至她家临时缝针补救,顺道请她以骑机车送她至晚宴的地点。 就在吕盈盈回程时,突然看见一部轿车冲下山坡。 她心一惊,第一时间立刻拨打电话报警,但山区收讯不良,于是她丢下机车,迅速地赶到山坡下救人。 “叩、叩、叩。”吕盈盈拍着车窗,一边试图打开车门。 “先生、先生,你还好吗?”神情焦急地看着车内的男人。 此刻的官以靖早已神智混沌,眼前的天使美得令人眩目,叫他忍不住想折断她太过美好的羽翼,将她纳为己有,与他一同沉沦。 他眼神迷惘地打开车门,女子迳自攀上他的身体。 “你别担心,我会救你。”边安慰他,边吃力地将他拖出车外。 她说会救他?她真的是神赐给他的天使,要拯救他即将失控的灵魂吗? 他被动地让女子抱着,扑面而来的淡淡香气是女子身上的味道,使他神魂更加眩惑无法把持。 几乎是脚一着地,他便掌控了主动权,倏地将她推倒在草地上。 “啊!你干什么......”女子瞪大眼,不知自己已成了祭品。 “......我要你。”官以靖伟岸的身躯顺势覆上,迷濛的眼神贪婪地盯着眼前的女子,仿佛她是一道可口的珍馐,一个俯身热烈地吻上她柔嫩的红唇。 “唔......不要......不要。”她惊呼、拍打着他的胸膛。 她的泣声在他此刻听来如猫咪撒娇,更刺激了他的雄性渴望,兴奋莫名。 急于宣泄的下腹已无法满足于一个热吻,利用身形的优势,箍制住她的身体,褪去两人身上的衣物,粗暴地咬啮她的全身,似乎要将她吞灭。 他霸道地分开女人的双腿,没有太多前戏,急躁而凶猛地直接将肿胀的巨物送入她的体内。 “啊!好痛.....求你饶了我.....求求你......”女人下身直接被贯穿,疼得尖叫。 他充耳不闻,彷若只有借着与她合而为一才能得到救赎,他挺腰一次次地奋力撞入她幽穴的最深处,想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女子的呼求声,渐渐变成破碎的呻吟。 “你真美。”男人满足于身下完美的结合,忍不住发出叹息,情不自禁地吻着她。 女子体内一波波地颤栗收缩,由最初的奋勇抵抗转成了无力地瘫软。 他是个恶魔,蹂躏了救他的恩人...... 流着泪,像个任人摆布的娃娃般,让这陌生的男子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恣意宣泄。 直到他餍足了,才趴在她身上昏睡过去。 推了推他的身体没有反应,吕盈盈后知后觉地领悟到,这个男人可能被下药了。 她起身,浑身发抖地以现有的卫生纸取证,并取下男人颈上的链子,穿好衣裳,仔仔细细的记下男人的样貌,趁夜逃离那个恐怖的人间炼狱。 该不该报警?她若报警,被强暴的事曝光,她还怎么做人?何况那个男人被下了药,若追究责任,他有可能没事,那么报警只会对她造成二度伤害。 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将那张沾有证据的卫生纸丢入垃圾桶。 手中的项链令她觉得刺眼,那是她被玷污唯一仅剩的证据,她不能丢掉,却也不愿再多看一眼,迟疑了许久,将项链丢进抽屉的一角。 那一夜的惊心,让她从此留下了不可抹灭的阴影,在往后的几年,她交了男友一直无法突破心里障碍,除了牵手拥抱外,她忍受不了任何人更亲密的身体接触。 而官以靖第二天醒来时,以为自己做了春梦,但赤裸的下身及干凅的血迹都在在证明了昨晚发生的事实。 那个女人是谁,他没有一点印象。穿回衣服之际,发现他的白金项链已不翼而飞,那是奶奶临终前送他的遗物。 要说他这一生曾经学会一点点爱,还保有一丝人性的温度,那便很小的时候跟奶奶住在乡下的那段时间学到的。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的饮食起居皆由仆人照料,父母常忙于工作不见人影,加上夫妻间感情不睦,一见面就大小吵不断,除了公司管理的意见分歧外,最多争吵点都是父亲的出轨问题。 已经有叁个妻妾的男人依然不安于室,外遇不断,每每吵架两个妾室还会趁机兴风作浪,闹到夫妻几乎要以离婚收场。 当时父亲准备将他送往国外唸书,为了不影响他的心情以及行前让母亲看看孙子,便将他安置在乡下奶奶家短暂住了几个月。 那一年暑假他九岁。 也是那一年,奶奶邻家的一对姊弟,让他首次体会到手足间的温情。 苗栗县卓兰镇依山傍水,空气清新,是台湾少数未开发的一块圣地。 野地里一对姊弟正开心地玩耍。 “姊姊,姊姊,有蝌蚪!快来看。” 四岁的小男童蹲在沟渠边,盯着水中一群黑压压的小生物好奇地观看。 五岁大的姊姊原本在采野花,听到弟弟叫唤,兴高采烈地奔过去。 两人看得正专注,弟弟一个不慎滑落水沟。 “哇!姊姊......”小男童在小小的水沟中哭喊。 “别怕,姊姊拉你上来......”小女孩单脚伸至草坪的尽头,一手伸向小男童。若再前进一步随时会掉入沟壑,但小女孩的神情坚定,毫不犹豫。 官以靖正巧经过此处,冷冷地瞟了他们一眼未加理会,继续迈步往回家的路前行。 在官家,即便有难也要不动声色,否则其他兄弟姐妹会趁隙落井下石,而冷眼旁观的算佛心了。 小女孩看见有人来,忙跑去拉住他的衣袖。 “哥哥、哥哥、我弟弟跌下去了。”乞求的眼神巴巴地仰望着他。 他斜眼一瞪,无情地推开小女孩,脚步未曾停留。 小女孩见求救无效,失望地再度跑回沟渠边,试图伸手拉弟弟一把。 “抓住我的手,快!”小女孩将自己的手尽量往前伸。 小男孩也伸出手想要触碰姊姊,但两个矮冬瓜根本搆不到对方。 “啊!” 一个不慎,小姊姊以倒栽葱姿势跌落沟壑,头脚都擦伤了。 “哇......妈妈!......”两个小娃儿同时惊吓得哭爹喊娘。 儿童的哭声震遍山谷,官以靖眉心浅蹙,不得不闻声回头。 第五章:爱的记忆 小小的水沟,对九岁的官以靖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在两个儿童眼中是大河流。 官以靖从不存在的善念此刻难得萌生,他脚步折返,目测了下沟渠,不过是他及腰的高度。单手一撑直接跳下,将两个孩子一一托起丢向岸边,纵身ㄧ跃,轻而易举地跳回草坪上。 两个孩子不哭了,仰望着他的眼神充满崇拜,仿佛他是个无所不能的神。 第一次被当成英雄,令他感到不自在。 “哥哥,姊姊流血了,不能走路,要抱抱。”弟弟指着姊姊的脚。 “城城受伤了,城城才要抱抱。”姊姊看着手臂擦伤的弟弟道。 见鬼了,谁说他要抱人?这两个小萝卜头得寸进尺哦。 他们以无辜的眼神乞望着他。 他很惊讶,这么小的孩子,自己都受伤了还能替家人着想,他们的姐弟情深令他羡慕。官以靖冷硬的心肠,意外地软化了。 “阿嬷说你是靖哥哥,以后是我们的哥哥,我们住你家隔壁喔。” 哥哥?他也可以是保护弟弟妹妹的哥哥吗? 来到奶奶家将近一个礼拜,他此刻才注意到这对姐弟的存在。 最后,官以靖抱着足下受伤的小女童,让小男童挽着他的袖子,叁个人在夕阳余晖的相伴下一同走回家。 “哥哥,我是盈盈,我弟弟叫城城。”回到熟悉的巷子口,小女童自动跳下官以靖的手臂。 “嗯。”官以靖不甚在意地摸了摸两个小孩的头顶。 “我们家住那间。”小女生用手一比。 距离奶奶家不过叁房之隔,的确是邻居。 “哥哥来我们家吃饭。”一路被抱回家的小女孩尝到被照顾的滋味,马上将官以靖视为自己人,拉着他的手不放。 “耶!去我们家,去我们家。”弟弟见状也一起加入拉人阵营。 “不行,哥哥要回去了。”面对两个热情的小东西,他有些别扭。 “那我也要跟哥哥回去。”小女孩又道。 “我也要、我也要!”弟弟跟着起哄。 “你们都不用回家吗?爸爸妈妈可能在找你们了喔。”他蹲下来耐心地提醒他们。 “我们没有爸爸妈妈,只有阿嬷。”小男生天真的道。 “乱讲!妈妈在台北赚钱钱。”小姊姊马上更正弟弟的语误。 “那爸爸呢?” “爸爸去天国了。” 原来如此。这两个小孩子真是单纯,心中完全不设防,随便一问,一家几口子全被摸得一清二楚。 世道恶化,有不少歹徒想伺机勒索官家,家庭背景是官家小孩不可对陌生人提及的禁忌。 那时候的官以靖渐渐体会到,不是每个家庭都像官家一样对人得层层防备,尤其是自家人。 被这两个小姐弟缠上他很无语,但并不觉得烦, 反而有些期待生活中的新体验。 当晚,邻家阿嬷热情地拿了一堆零食来回谢官以靖。 乡下地方人情味浓厚,左邻右舍都互相认识。天气好时,一群老人会坐在大树下聊八卦。夏风轻轻拂过,都市的尘嚣似乎不曾污染他们的心灵,就像不曾污染过这块净土一般。 时日一久,官以靖的本性渐渐显露,冷硬的心开始有了人性温度。对于他的变化奶奶很高兴,认为那才是一个九岁孩童应有的反应。 官以靖并不习惯与陌生人攀谈,对老人的话题更没兴趣。但拗不过奶奶的温情攻势,他百无聊赖的坐在一群老人之间玩起手机游戏,才勉强找到一丝乐趣。 熟悉了这位大哥哥,两个小孩会时不时地缠着他玩。 几天前,他在树荫下吃西瓜,两个小娃儿又跟来。小女娃儿很皮,搬了老人们放在树下的塑胶凳子爬到另一颗树上,他只是溜了一眼并未在意,小弟弟有样学样地正要跟着爬上去,结果小女娃儿攀上的树枝不敌重量,应声断裂。 官以靖一惊,下意识地丢下西瓜,身如火箭般冲出,双手接住她的同时,一个不慎,脚下绊到石头,摔得额头上血流如注。 小女娃儿吓得脸色泛白,嚎啕大哭,他这个受伤的人还得安抚惊吓过度的孩子,按住额前的伤口,带她回家后迅速就医,后来缝了好几针,至今疤痕还隐藏在前额的浏海之间。 从此以后,这小女娃儿天天黏着他,像个跟屁虫,去到哪跟到哪。 这天,一群人像往常一样坐在大树下聊天,小女生手上拿着一样东西,兴奋地跑到他跟前递给他道:“哥哥,这个送你。” 看她眼神这么慎重,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伸手接过一看,官以靖哭笑不得。 他一个大男生要芭比娃娃做什么?不被耻笑变态又幼稚才怪。 “哎呦,不得了喔。”盈盈的阿嬷一看那芭比娃娃,笑咪咪地调侃道,“这是我们家盈盈最宝贝的东西,她谁都不让碰的,居然要送给你,可见她多喜欢你呀。” 难不成他还得叩谢隆恩?官以靖在心底腹诽。 “哥哥不需要这个东西,你自己留着玩。”他面无表情地推还给小女孩。 最宝贝的东西送给最喜欢的人,居然遭退货,这是双重打击。小娃儿看着官以靖扁了扁嘴,叁秒后爆哭出声:“哇......” 一群老人赶忙围过来安慰,罪魁祸首的官以靖站在一旁,皱着眉不知何错之有。 “盈盈好端端的,哭什么?”盈盈的阿嬷问道。 小女娃儿泪涟涟地睐着官以靖控诉道:“哥哥......呜......哥哥不喜欢我。” “我没说不喜欢你呀。”官以靖表情无奈。 “可是你不要我的礼物......呜......” “好吧,哥哥收下你的礼物,可以了吧?”他被小女生打败了,知道那是她的心意,为了不让她伤心只能勉强收下,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置这只芭比娃娃。 见官以靖收了自己的礼物,小女孩泪水未干便已漾开灿烂的笑容,脸上的小酒窝像阳光般耀眼,一下子煨暖了人心,再冷漠的人恐怕也要被融化了。 官以靖动作温柔地以指腹擦去小女孩颊上的泪花。 奶奶笑吟吟地对小女孩开了句玩笑话:“那么喜欢靖哥哥,以后跟靖哥哥结婚,当他老婆好不好?” 闻言,官以靖的手一顿,倏地收回。 “奶奶!”他没好气地出声制止,俊颜已乌云罩顶。 “好,我以后要跟靖哥哥结婚,我要跟靖哥哥结婚!”小女孩又叫又跳,ㄧ副兴奋的模样,活像得到多大的恩赐。 “盈盈、盈盈,来,阿婆问你,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一位老人家拉着小女娃儿问道。 众老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群老人......这是他们捉弄小孩的恶趣味吗? 官以靖已经听不下去准备走人了,却被奶奶拉了回来,坚持要他听听小女孩的答案。 “知道。妈妈说结婚就是跟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用分开。”在小女孩的眼里,哥哥是除了妈妈跟阿嬷以外会保护她的人,所以她喜欢哥哥。 “喔?那阿婆也喜欢你,你怎么不跟阿婆结婚?” “不对,妈妈说男生跟女生才可以,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哇,她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哦。”在场的一位老人家道。 “是啊,真聪明。”另一个老人家也附和着。 众人你一句、我一言笑声不止。 “阿靖,你看,这盈盈多可爱......”奶奶道。 被众人拿来娱乐,官以靖本该生气,但是小女娃儿灵动的眼珠子看着他闪闪发亮,那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眼神,让他怎么也气不起来,只觉得这群人很无聊,便转身走人。 之后,只要看到小女孩又缠着官以靖不放,左邻右舍就会拿他开玩笑道:“你的老婆来了。” 他权当没听见,任他们调笑娱乐一番。 前行美国的最后一晚,两个孩子听说哥哥要离开,吵着要跟他睡。 奶奶不顾他的意愿,ㄧ口应下。 第六章:初萌芽的感情 “我不习惯,不要。”官以靖抗议。 “就一个晚上挤一挤,他们那么喜欢你,以后去了美国可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了。” 官以靖虽不情愿,想想奶奶说的话也有道理,最终还是妥协了。 左邻右舍送来的东西太多,他跟奶奶一起收拾行李到很晚,而两个小娃儿年纪尚小,早早已经在他床上躺平了。 行李还没收拾完,小男童突然哭着醒来,小姊姊跟着张开双眼。 奶奶说那是认床的关系,只好将他送回家,而小姊姊张着惺忪的睡眼,依然坚持要跟哥哥睡。 官以靖临睡前,发现小女娃儿把被子踢到脚下浑然不知,还呼噜、呼噜地睡得香甜。 他帮她重新盖好被子,看着她粉扑扑的小脸蛋儿不禁好奇地想着,这成天嚷着要跟他结婚的小女孩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盯着小娃儿半天,仿佛看见了她长大后的模样,忍不住在她纯真的脸上偷了一个吻,双颊陡然热烫了起来,像怕被发现心事似地,赶紧背对着她睡下,羞得不敢再多看一眼。 半夜小娃儿一翻身,一只小脚丫毫不客气地跨上他的腹部。 感到身子沉甸甸的,他半睁开眼,下意识地想拨开那只脚丫,愣了片刻才想起身旁的人是她,便舍不得推开,直接闭眼睡了。 他唇畔浅浅勾起的弧度,泄露了九岁男孩隐藏的细腻心思。 离开当天,大家拍了许多照片做纪念后,一群人目送他的车子离去。 还记得那小女孩追着车子边哭边喊着,“哥哥、哥哥......” 他莫名地升起一阵心酸。 而今回想起那段时光,竟是他这一生中最单纯、最美好的回忆。 多年以后,他回台湾见奶奶最后一面,那家邻居早已搬走。 奶奶临终前握着他的手道: “阿靖,你爸没心没肺,眼中只有利益,兄弟姊妹没人愿意跟他往来,而他身边的人,没一个真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别步上他的后尘......帮我打开那个抽屉,有条链子要给你。” 官以靖依言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果然有一条白金项链,他取出拿到奶奶面前。 “我走之前,想将我的东西亲手交给每个孙子。这条项链是你爷爷跟我求婚时的礼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他的爱可以在你身上一直延续下去。” 他在奶奶面前将链子戴在颈上,格外珍惜,从此不曾取下。 官以靖流下了有记忆以来少有的眼泪,因为那份纯碎的爱。 ****** 那个男人是谁? 那男人在画室里手执毛笔,聚精会神地在萱纸上作画,行笔的变化及浓淡干湿的控制运用自如,像个专家,ㄧ幅写意画就这么在他笔下完成。 这幅画他认得,那是挂在那个女子和式房的水墨画。一弯清泉隔开一男一女两相遥望,两边是古屋及垂柳。 女子悄声进入画室,蹑手蹑足地来到男子后方举起双掌,蒙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女子故意压低音调。 “别闹了,小乖,待会儿画坏了,这可是要送你的。” “真的?”女子听话地放开手掌,好奇地靠到桌旁与他一同欣赏那幅半成品。 “再题两排字就大功告成了。”男子边说边下笔。 女子专注地看着他挥毫,须臾间,画作已完成。 她读着那两排字: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读完后女子眉心浅浅蹙起, 心情顿时沉重。 那条河,是两人间一直跨越不了的鸿沟。 “对不起,新桓......” 梁新桓搁下笔,转身拥着她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若不能打开你的心房,相信其他人也不能。” 吕盈盈不语。 “小乖,来,笑一个。”梁新桓捏了捏她的脸颊,一派轻松地道:“你不觉得我的国画功力越来越厉害了吗?” “是啊,你那么聪明,不管学什么一下子就会了,而且还不是随随便便拿出手的那种。”吕盈盈朝他一个灿笑,露出可爱的小酒窝。 “所以你很崇拜我?” “当然喽,不然怎么会答应当你女朋友。”吕盈盈手指玩弄着男人耳陲上凸起的一颗红痣,温柔撒娇。 她常开玩笑,那颗红痣是他身上最特殊的记号,如果她痴呆了,看到那颗红痣肯定不会忘记他。 “好。那你得把这幅画挂在家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往前看,哪天突破了那层心里障碍再拿下来。” “嗯。我会把这幅画挂在最醒目的地方。” 梁新桓执起吕盈盈的手背,轻轻一吻以示鼓励。 对吕盈盈而言,这样的接触已经是极限了,若是靠近她唇边,她便开始不自觉地发抖,甚至害怕到尖叫。 他猜想,她一定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但她绝口不提,可见那件事伤害她至深,所以他只能耐心等待,给她更多的安全感,让她知道没有她的同意,他不会有近一步的亲密行为。 眼前的男女互动,仿佛是官以靖曾经的经历。 但是,那明明不是他的记忆,为何会感觉如此熟悉? 每次见到那个叫“小乖”的女孩,心就会莫名地酸楚,甚至隐隐泛疼。 她的笑,那耀眼的小酒窝,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他又默默地唸了一遍墨画上的诗句。唸着、唸着,突然头疼欲裂,面前的景物不断震动、模糊,像正经历一场大地震。 顷刻间,他失去意识,魂魄返回病床。 梁新桓的灵魂从他身上滚了出来,坐在床缘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人,接着双手蒙住脸,独自哭泣。 勾魂使者突然现身与他并坐,将手环过他的脖颈道:“哎,老兄,你何苦强迫把记忆灌入官以靖的脑子?那很伤神的。” “滚开,都是你害的。”梁新桓不领情地推开他的手臂。 错误已经造成,勾魂使者想尽办法弥补,但怎么做也不可能让梁新桓起死回生。 “你何不往好的方面想想,你跟吕盈盈本来就没结果,但是进入官以靖的身体,你便能拥有她了。” “但那是他的记忆,不是我的。” “他的记忆会慢慢会有你的,只是你会渐渐忘记罢了。” “我不想失去有她的记忆,我不想忘记她......” “......”那太惨了。他只是个勾魂使者,办不到梁新桓想要的。 正在梁新桓颓丧之际,勾魂使者听到有脚步声接近。 “咦,有人来了”勾魂使者道。 官以靖有特别看护,叁更半夜谁会来探病? 一位戴着口罩的护士,手拿一瓶新的点滴轻轻推门进来,脚步极轻,但依然吵醒在躺椅上睡觉的特别看护。 看护起身看了下挂在铁架上的点滴,差不多要滴完了。 “来帮他换一瓶新的。”护士简单地解释一下,手脚俐落地换上点滴瓶,在瓶子上注入一支药物后,迅速离开。 看护不疑有他,继续躺回椅子上睡觉,室内又回复安静。 下一刻,勾魂使者眼神突然一闪,脸色瞬间刷绿,惊恐地道:“她不是护士!” 梁新桓瞪大眼球看着勾魂使者。 勾魂使者凝聚专注力,探手伸向点滴瓶。 “碰!”一声。一阵强大的阻力将他的身体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