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01 高雄真热。 这是我考上南部大学之后,踏上高雄这座城市的感想,也许是习惯了台北的冷和阴雨绵绵,来到热情的南台湾真的挺不适应的,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高雄了。 在高中毕业之后我选择先行高唱军歌,最大的原因是我真的不爱读书,在学校里几乎都是趴桌度日,整天只想着打工,但是今非昔比,现在的工作每个都要求有大学学歷,谁受的了?又不是说没读大学就不会做事,况且在当兵的日子里我看过太多好吃懒做只知道闪躲飘的大学生,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毕竟玩了四年早就已经忘了什么叫对自己负责,没有了做事该有的态度,为此,我还和上一个应徵的老闆吵了一架,我落下一句「你这么机歪,去请鬼好了!」就走了。 不知不觉,天黑了,正开啟汗如雨下状态的我终于来到了三楼的租屋处,这整栋楼都是改建成套房,一层两户位在好不热闹的街上,附近小吃、早餐店、便利商店应有尽有,只要步行十分鐘还有间家乐福,这么好的地方是我爸妈帮我请高雄亲戚租的,除了满意没别的好说的,而且我恨不得立刻衝进浴室冲个冷水澡降温,然后再到附近的夜市大吃一顿,好庆祝我初来乍到这个炎热的城市。 ※※※ 从内部楼梯看来明显有整修过,不论是阶梯或者把手设计都相当新颖,但是就在我将钥匙插进三楼铁门的瞬间,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就好像有人在背后偷窥着你,似乎等待着你的到来,迫不及待迎接下一个猎物。 「应该是幻觉吧!」我大胆的转身,却不见半个人影,而且四楼就是天台,仅有一面大铁门,所以走上来的只有我,照理来说不会有其他人。 我试着按了对面的门铃,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来应门,想必刚刚是疑心病太重,我拍拍头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然后回头打开了门。 一进门我就被眼前这副景象吓呆了,这里面就像有人住过一样,客厅的家具完好如初,该有的都有,电视、沙发,客厅旁连接着走廊,沿着走道最先来到的是浴室,里头的盥洗用具也是摆设整齐,用到一半的牙膏、不到半包的卫生纸,而旁边有一间房间,对面则是两间房间,我走进房间看,每间的床上都放着棉被枕头,打开衣柜后里面甚至都还有衣物,最后一间房我只有进去晃一下就出来了,除了地上有些玩具,还有几件小件的男性服饰,里面还有一股怪异的臭味。 从衣服大小和款式加上前两间观察的结果,看得出来这三间房间分别住着一对夫妻、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但是这些东西上面都覆盖着灰尘,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怀疑这里还有住人,走出房间后我走到最底端的后阳台,散落一地的衣服都还套在衣架上,我从阳台探头往另一户人家看去,都晚上八点了对面还没有灯火,也没有装冷气、后阳台更没有洗衣机或者衣物,很明显是间空房。 那刚刚是谁在看我? 正当我陷入思考漩涡中,从眼角馀光看见一个影子飘进了浴室,「难道这房里有人?不可能,我刚刚每间都大致晃过了。」 我试着提起勇气走到浴室,却不得不被我眼前所见吓到放声大叫,一个略高我一颗头的女子出现在门口,与我四目相接,不对,她并没有比我高,她是飘在空中的! 「啊!」不顾形象的我衝出了这栋楼,气喘吁吁的跑到楼下,却始终无法忘怀刚刚的画面,那个女生五官清晰、但眼神空洞,长发垂腰,刻意拨开了头发让我看见她的面貌,穿着一身白色衣服,而且还有股浓郁的香水味,想到这我就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不可能!不可能!没事干麻吓自己,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等待心情平静许多之后,才发现自己刚刚「破门而出」没有带到钥匙,摸摸口袋只有一支手机,也好,连络一下那位住高雄的亲戚,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耀川阿,是不是你刚到这里心情沉重压力过大才会出现幻觉。」沉叔拿了把备用钥匙给我,他说当初房东租给他就担心我到这里会把钥匙弄丢,特别多打一把给沉叔保管。 「不可能啦,清清楚楚的啊!叔叔,你那时候有去看过房子吗?」我接过钥匙,内心却有个想法,难道房东早就知道我会吓到逃出来然后什么东西都没拿吗? 「我去过了,年轻人阿,鬼片少看一点,就不会整天疑神疑鬼,像我行的正做的直,根本不怕那种东西。」 「算了,沉叔,这里是房租,还是谢谢你帮我打里这边的住宿。」我把六个月一万八的房租拿给了沉叔,再麻烦他帮我转交给房东,沉叔拿出一份合约,他说这是房东要和我签的租约,到时候他会连钱和合约一起拿给房东,我想也难怪这间三房一厅的家庭式套房只要三千块就有,搞不好不乾净,而且整栋楼都是个人套房偏偏只有这间是家庭式,不晓得该不该高兴。 不管怎样,还是得硬着头皮回到刚刚那个鬼地方。 这次我特别在进门前按了电铃,顺便跟里头的好兄弟告知小弟我要进来借住半年,希望大哥大姐们让我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些日子,不要有事没事出来挑战我的胆量。 我简单的打扫了之前应该是住着一位女生的房间,为什么会选择这间是因为女生住过的真的特别乾净整齐,不用一会儿工夫就清理完毕,把行李都整好之后也是该准备出门填饱我可怜的肚子了。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是我的手机铃声,这是前女友很爱的一首歌,但这首放在我身上根本就是说我在搞小三阿!真是冤枉阿,反正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这个时候是谁会打给我? 是未显示号码,通常这种电话我都不理它,但顾虑到也许是房东要找我懺悔租给我怪房子还是有事情要找我,所以还是接起电话。 「你不…要…打扰…我们…滚….滚」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但是听得出来电话那头是个女生,而且我竟然闻的到一股从话筒扑鼻而来的香水味。 房东是女的?还有她讲什么要滚什么的,实在是听不清楚。 「不好意思,你那边讯号不好,听不懂你说什么。」 「滚!!!」在我要掛掉电话的前一刻耳边传来愤怒的吼叫声,但是这次是个男的,听起来很稚嫩的声音。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想必应该是打错电话,把手机丢回口袋后继续我的觅食计画。 ※※※ 步出敏姨小吃店,我和敏姨告了别,她刚得知我离乡背井来高雄念书因此不收我钱,说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却心里暗爽省一笔,吃饱之后我也没有马上回到租屋处,而是继续在街上间晃,说实在我压根儿就不想回去,但是也只能多享受一下外头正常的空气,晚点还是必须回去面对那个阴森的家。 走着,突然一个男子拍了我肩膀,叫住了我。 「先生!先生!」他的声音低沉又有些沧桑感。 「痾…有什么事吗?」我回头看着眼前这位身着破烂夹克和堆积着污垢而透着油黑光泽的牛仔裤的大叔。 「你刚刚…是不是从那栋楼走下来?」他指着的正是我刚搬来的那间租屋处。 「是阿,怎么了吗?」 「我看看你…如果不是人的话就是…」说着他伸出手指搓了我的胸口,我也感受到他手指的力道。 「你是人…还好,我还以为你是从那栋楼逃出的恶鬼。」说完那名看似流浪汉的中年男子转身而去。 他说的鬼,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我住的地方真的有另一个空间的「人」? ※※※ 我还真衰,除了体会到南部的好天气竟然还遇到南部的好兄弟,算了,先撑着睡一晚吧,明天再到附近的庙宇收个惊。 为了避免自己因为心神不寧而彻夜难眠,我特别在睡前翻了从台北带下来的数学讲义,像这种法宝我都是随身携带的,他陪我度过无数个失眠的夜晚,甚至当兵我也带着这本书,只要在睡前翻个两三页、算个两三题就能轻松自在的进入梦乡,对于从小认床的我真的很幸运有这个绝招来应付我在外夜宿的日子,但是今天却好像不怎么管用。 我破天荒的多算了三题微积分的题目,睡意却始终的不过门外那清晰的吵杂声,像是一家子在客厅看着电视谈天说地般热闹,他们快乐我却开始颤抖着,这个时刻我的胆子已经小到一隻蚂蚁就能搬走。 渐渐的,他们安静了下来,像是听到我心中的害怕,要来将我吞噬,接着就是一个拖着拖鞋的脚步声往我的房间走来,这间是在浴室旁边,算是走廊的后半部仅次于后阳台,此时我默念着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关圣帝君,甚至是月光仙子,不管有没有这号人物,处于无法思考状态的我只能把想到的人物全部在心中排开。 我也慢慢移动身子,从书桌到床上,用棉被把自己整个罩住,现在我完全不想知道棉被外的任何动静,然而事情果然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我还是听到了有人在门外对话。 「妈!你看这男的竟然没有走,还在我的房里睡觉。」虽然有讲话的声音,但却都没有开门的声音,这让我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房里睡觉的? 「算了,他应该已经签了约…女儿你就乖乖的等投胎吧!」 虽然被外头的对话和那股从门缝窜进来的香水味吓傻了,但是惊慌的我也渐渐被睡魔击败,沉沉的睡着了。 真佩服我自己睡得着。 02 说也奇怪,从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那一家人的声音,不禁让我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想太多,虽然我依然去了一趟庙拜拜,但那间庙祝看起来两光两光的,甚至还趴在神桌上睡到直流口水,你说这种人我怎么能相信,拜了里头的土地公就走了,我踏出庙宇之后回头看了庙祝,他还在睡。 而学期也早已开始几週,在这里许多热情的南部人都会推荐我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加上我开朗的个性很快就交到不少好朋友,最熟的就是阿南了,本名徐定南,外表矮胖,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平易近人,好帅。」为此我还一度怀疑他是同性恋。 既然是最熟的朋友自然地我也将刚搬来这里遇到的灵异事件跟他讲,但是他只是推了推眼镜,一副我在胡乱盖一样。 「危言耸听,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他说的篤定,却只让我心中浮起一丝期望,期待他能遇到鬼。 「可能鬼吃素吧!才不鸟你这隻猪。」 「上您母亲。」这是他说脏话的另一种方式,他自称有艺术感的问候,特别美化字面的意思。 而我最常遇见阿南的地方不是教室,是网路,网路游戏。 因为他是个宅男。 还有另一个不是这么熟,但却很令人忌妒的高盛安,外号帅安,是眾多绿叶之中的大绿叶,反正就是特别突出的意思。 他的脸书是用英文名字-richhandsomeann,因此也有人叫他高富帅,但是他私底下有跟我们讲他并没有钱,而且还挺穷的,能够有一身名牌是因为有人包养他,听说那女的叫作美莎姐,是酒店红牌,虽然她外表极为美艷,但身为损友的我们听到美莎姐已经高龄五十三岁后,开始讽刺的称她为美莎嬤。 帅安有时候很冷漠,但却也是很多活动的发起人,常常製造很多惊喜让身边的朋友对他印象更加分,另外我也有试探性的问了帅安怕不怕鬼,或者相不相信鬼这种东西,他思考很久。 「鬼是没看过,恐龙妹反而遇过不少,如果长得很像异形算不算鬼啊?」想不到他长得帅却挺无脑。 「他的美莎嬤就挺像鬼的,这么老皮肤还如此好,应该是吸血鬼。」阿南在旁插了句话。 「你他妈是开画展的啊?画(话)这么多?」帅安不耐烦的回了阿南。 ※※※ 在没有人诉苦的窘境下,我把目标转移到沉默寡言的爱怜,看她平常阴森森的样子,应该是个兼职灵媒或者茅山道士,不然就是鬼,我也不得不这样想,哪有女生这么恐怖,整天不说话躲在角落,虽然长得挺正的。 「欸,爱怜,你相不相信…」 就在我话还没说完时爱怜就用手抵住我的嘴,但还是低着头的状态。 「你后面…跟着一群人。」 「一…群人?」 「是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像一家人一样。」她头低低的继续说着,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 天吶!一家人,那不就是我那天夜里听见的声音,还有刚搬去却像是还有人住一样,那间房子肯定有鬼,不能再铁齿了,我一定要逃离那里,但是我已经付了房租怎么办?那时候应该跟沉叔说我不想租了,请他跟房东退租才是阿,干嘛硬要住进去那间鬼屋,难道人穷就只能接受现实的残酷?好啊!我这个穷鬼跟你们这些厉鬼拼了。 「耀川!耀川!」我被阿南的呼喊声叫醒,从恍神中拉回了意识。 「你在干嘛?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美女喔?」 「看你的头,阿爱怜勒?」我现在才意识到刚刚在我面前的爱怜已经消失无踪。 「靠!原来是在看爱怜,呵呵,想把她喔?想不到你喜欢这一型的。」阿南又开啟他聒噪的话夹子,还有丰富的想像能力。 「走啦!吃晚餐了,讲那么多废话,你这低智商的我懒得跟你解释。」 我们走之前还拉了帅安,当时他正被一群学妹缠着,硬是要他跟她们合照一张然后上传脸书,顺便打卡昭告全天下自己有个超帅的学长。 ※※※ 「真可惜阿这群妹子!」帅安在路上还不停碎念。 「天涯何处无芳草,一群正咩追你跑。」阿南心血来潮吟了个对子。 「正咩通常没有脑,还是不要比较好。」我回他。 而晚餐就在一堆嘴砲中结束,我也独自回到了千百个不愿意住的地方,开了门却有无比沉重的压力,因为我还是掛念着今天爱怜说的那些话,那一家人… 进门前我照惯例按了电铃,进门后也问了好,顺便祈求今天大家可以和平相处,至少再五个月,就让我撑完这个租约,不然小弟我也没有多馀的财產去另求新欢。 已经累了一整天的我,昏沉沉的直接走回了房间,想要倒头就睡,但却在经过第一间房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那间应该是那对夫妻的房间,我出门前都把所有房门关上了阿,怎么现在竟开着,而门口正对着是房里的一幅婚纱照,这对夫妻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不对…那张照片… 「有个人脸!」我吓的退了两步,赶紧用手摀着嘴,深怕会叫出声音吵到「它们」。 我揉了揉眼睛,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走眼,在确定了那张脸是真的存在于婚纱照上,我躲在门旁试图用眼角馀光是探着那张脸到底还在不在,我以为这样它会不晓得我在观察它,但是我太天真了。 慢慢的那张脸开始变的狰狞,口中开始吐出鲜血,接着他的眉心出现了一个洞,那就像是被子弹射穿的弹痕。 弹痕? 我不敢再继续看下去,赶紧躲回房间盖上棉被,希望今天这恶梦就这样过去,刚刚那一切肯定都是幻觉,不能这种不存在的东西吓着了。 ※※※ 隔天一早,整理了思绪就出发到学校去,也不敢跟阿南和帅安讲,更别说是爱怜了,我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 为了能够缩短待在屋子里的时间,我开始找大夜班的工作,先是从便利商店做起,在这个礼拜的工作与课业来回中都没有再听到家里有什么怪声响,我衷心的希望这些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 「女儿,他怎么又出现了,我还以为他要毁约了。」今天是我唯一空班的周末夜晚,躺在床上准备呼呼大睡的我又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那是一个非常有威严,充满令人畏惧的口气,我差点就娘的哭了出来,就算一个再坚强的男子接二连三碰到这种事情还是会崩溃的,为什么我就是这么幸运。 「唉…」我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女的,那个拖鞋声慢慢也移动到门前,她叹了口气,然后敲了门,想当然我不可能过去开门说欢迎光临,而是继续躲在被窝里,期待明天早晨的到来。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好像有人离开了,是厚底靴敲击地板的声音,声音也随着渐渐远去,这声音令我想起在军旅生涯每天都要穿的战斗靴,也就是军靴。 喀答喀答喀答。 我的恐惧却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是好奇心驱使我离开床铺,往门口走去,我鼓起勇气开了门。 「哇…靠…」我小声的咒骂着,是那个女的,她没有离开,一样的白衣长发,我怎么会这么蠢,上次有拖鞋的声音,我应该要等听见拖鞋离开的声音再开门阿,我也太脑残了吧!幸好她是背对我的,我把视线往她的脚移去,却瞬间倒抽一口气。 「她…双脚悬空!」还有又是那股香水味,不管是在浴室撞见她、还是那个不知名来电,我想一定就是她在作怪,不对!那上次拖鞋的脚步声到底是谁的? 我在不惊动那个女鬼的情况下左顾右盼。 「你在找我吗?何先生。」突然一个脸色惨白,带着阴沉微笑的妇女出现在我右手边。 当下我反射动作关上了门,先是脚软撞到了床脚,跟着跌倒撞到了头,就这样,一阵晕眩感将无力的我带入梦乡,度过了骇人的夜晚。 03 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亲眼所见的,每次早上醒来都像做了个梦一样,画面却又如此真实。 在浴室碰见那女鬼之后我就没有用过那间浴室,而是用这间房间里的小厕所,我想当初他们一家人应该是为了女儿的方便让出这间房间给她,也还好让我勉强有一个能够解放的地方。 缺点是这间厕所只有莲蓬头,不像那间浴室还有浴缸可以泡澡,我只能克难的淋浴,但我已经很开心了,至少不用去那个她也许会出现的空间,况且这里还有窗户,早上从外头透进了阳光也让我心情稳定许多,我想这是唯一安全的一个小天地。 只是最近不晓得为什么,早上大夜下班后太阳缓缓升起,回到房间的厕所想要盥洗之后睡个觉,却发现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像以前的晨暉总是有着刺眼的光,但是走出厕所后却发现天是亮的,整个房间也被照的橘橙橙,散发着温暖感。 我不是不去怀疑,而是不想要又再次陷进惧怕的深渊,并且试着想任何理由去解释这不合常理的行为,像是地球暖化等等,够傻吧。 我还以为只要撑过黑夜所有用科学无法解释的情况就会随着逝去,那现在这个情形是怎么回事? ※※※ 抠。抠。抠。 连续的敲击声划破了黑夜的寧静,在睡梦中的我也被这不明声响吵醒,睡眼惺忪的我差点就要下意识的去开门,却在握到冰冷的门把后停止了动作。 「这间房子只有我一个人…」我惊觉到事情的怪异,却又再一次听见了清楚的敲击声。 咚。咚。咚。 这次的敲击声在耳际繚绕,才发现刚刚听错了,这声音并不像是敲击木头,而我的房门是木製的。 难道…是厕所! 就在我转过身面对那间厕所时,瞬间头皮发麻,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因为那个塑胶材质的门正在规律的震动,像是有固定频率似的不停撞击着。 「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天知道我哪来的勇气,竟然衝过去把门打开。 但是我后悔了。 开门的瞬间一双脚将站在门前的我踢倒在地,倒在地上的我抬起头勉强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刚刚那双脚还依然在晃动着,前后、前后,来回的…照着刚刚的节奏摆盪,厕所里是一个上吊的女子,而尸体早已满佈尸斑,舌头吐出,眼球也吊在眼眶外,仅靠着几条神经连系着。 她…就是我在浴室撞见的女鬼。 果然,一阵浓郁的香水味从厕所里飘散出来,充满整个寝室,接着掛在绳索上的脖子几乎无法再支撑她的身体,就这样应声断裂,但是掉落在地板的尸体并没有安分的躺着,而是缓缓的爬起身子。 「不要啊!」就在女鬼往我这走来,并且抓起她掉落在地板的头颅凑到我面前,那双摇摇欲坠的双眼看着我,甚至好几次眼珠子都差点接触到我的脸,就在她要开口的同时我却吓晕过去。 在脑部停止活动之前,我听到微弱的声音正在谈论着。 「女儿,他吓死了。」一个妇女的声音。 「不,他肯定没死,只是昏倒罢了,我可是还要靠他才能投胎呢!」 「唉…只能怪这男的执迷不悟偏要住进来,真傻。」 ※※※ 天亮了,我被太阳晒的热醒过来。 「我怎么睡在这…」睡一整晚地板背还真痠痛。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可怕的遭遇,「应该是噩梦吧…」 我起身往浴室走去,看了天花板也没发现任何绳子或者是类似绳子的东西,更别说那具尸体了,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是作梦。 我继续刷着牙,边动作边看着窗外,然后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就在霎时之间,原本明亮的天空转变成毛骨悚然的完全黑夜,没有任何一丝光。 正要开门的时候却看见门上有着一个个凹陷的窟窿,难道昨天的撞击是真实的? 我将简单的衣物整理之后背了大背包就出门,我想这个地方还是暂时不要住好了,就算是要我浪费钱我也要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哪天厉鬼向我索命我可是躲也躲不掉。 「欸!阿南,你家借我住一下好吗?」我拨了通电话给阿男,听得出来他正在玩电脑,而且是射击游戏,因为他那边尽是吵闹的音乐配着不绝于耳的枪声。 「没法度,谋法斗,也就是没办法。」他特地提高了音量。 「上您母亲。」好啊!徐定南你就如此无情,别怪我对你下手更狠毒,就不要哪天落到我手里。 我掛了电话,看着通讯录的名字,怎么往下滑就是没有一个适当的人选,就在我滑到底的时候看到「很爱老妖女的帅安」。 他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当然我不会告诉他我把他的美莎姐打成老妖女,但是她真的是老妖女。 「帅安阿…我好可怜阿…救命阿…救救弱男子我吧!」我故意装个啜泣声,想要骗到帅安的同情。 「你是谁啊?」结果竟然是美莎姐接的。 「痾…美莎姐吗?我是帅安的同学,何耀川。」我尷尬的说着。 「你有事吗?叫成那样。」 「就是…想问问看可不可以去他家住一下。」 「那怎么行,那间可是我买给他要共度两人世界的小闺房呢!」 「蛤!拜託啦!」我听着美莎姐都五十好几了,还在小闺房,整个作噁,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我有另一间,看你要不要,但只是小套房。」 「好好好!谢谢美莎姐,那就今天晚上见囉!掰。」 掛上电话之后我心情异常兴奋,终于要离开这个凶宅。 好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凶宅,不过凶宅还蛮适合形容这间房子的。 ※※※ 「你来啦!」帅安在咖啡店里头等我,招呼我过去他和美莎姐做的那张桌。 但是我才刚坐下,他们两个就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怎样?是我太帅还是脸上有屎?」 「都不是…你的脸色也太惨白了吧!」美莎姐对我投以怜悯的眼光。 「纵慾过度?」帅安用狐疑的表情看着我。 「其实是…我撞鬼了。」 「哇靠!难怪你吵着要搬出来。」 「我真的好想好好睡一觉,每天晚上都被妖魔鬼怪吵醒…」 接着我就将搬过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连女鬼的长相都形容的鉅细靡遗,而美莎姐听完就直接把钥匙塞到我手里,她说这间房子就让我住到毕业,千万别再回那里,我的心中则是千百个感谢无法用言语表达。 我再也不会叫你美莎嬤或者老妖女了! 晚上我跑到阿南家,不管他怎么阻止我还是衝进了屋内,今晚我就是不回去了,而且我还要他明天陪我回租屋处把东西搬到新房子,他面有难色,但我没有强迫他,只是威胁他要跟巧薰说他的糗事,最后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巧薰是我们大学的同班同学,也是阿南的暗恋对象,而我要爆料的就是阿南说他每天看着巧薰脸书的照片进行活塞运动。 话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南不让我搬进来,我原本以为他和爸妈一起住所以不方便,毕竟是高雄人在高雄读书,应该不会为了大学梦寐以求的独立生活而浪费钱每个月自己租房子。 但他就是这样。 还租了间只有我那三分之一大的套房,只能放张电脑桌、一张床、一个衣帽架,如果我在挤进来,他根本不用生活了,因为他就已经够胖了。 昨天晚上我睡在阿南的床上,一觉到天亮,好久没有自然醒,原来睡饱是多么奢侈的行为。 早上十点,我把趴在电脑桌上睡死的阿南叫了起来,我们今天可是有大工程要执行啊! 04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阿南终于帮我把所有东西都搬了过来,没错,只有他搬,因为我加码威胁他的理由,让他只能乖乖的帮我搬行李,想一想我应该比那些鬼还邪恶。 但今天就是我的重生之日! 多么重要的日子,其实我一直相信我在那间房子遇到的都只是幻觉或者是仅是梦,虽然那模样如此清晰、浓郁的香水味也是确确实实的进入我的鼻腔,但我也只能嘲笑这一切逼真到像演电影,没有鬼的,这世界上一定没有鬼。 况且,我已经离开那里了。 「走!请你吃一顿大餐,庆祝我平安,顺便感谢你帮我搬家。」我拉了阿南就往门口走去。 「等等,阿钥匙是不用拿喔?」阿南的视线往房间散落一地的杂物扫了一遍,就是没看到钥匙,那刚刚我们怎么进来的? 「难道还在那间屋子里?太邪门了吧!」我想自己应该不会笨成这样吧,况且我对刚刚开门的动作记忆犹新,不可能没有钥匙,我检查身上的所有口袋,又翻遍新套房里每一个角落,就是找不到那把银白色的钥匙。 「要回去找吗?」阿南看着我,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 「只能这样了!」 再离开新套房时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先将门搁着,但是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却从门缝看见一抹模糊的影子。 「一定是幻觉…」我独自嘀咕着,因为害怕而不由自主的用力关上房门。 只是… 铁门闔上的那一刻,里面竟飘出一股似曾相似的香水味。 ※※※ 我载着阿南骑了十分鐘的路程回到那栋套房,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附近人烟稀少,机车发出的噪音在这种万籟俱寂的夜晚更加明显,熄了火,我们走上三楼。 「欸,你刚刚干嘛关门,如果我们没找到钥匙你就不用睡觉了。」阿南在我开门前特别提醒我。 「反正…反正美莎姐那边一定有备用的!」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塘塞他,不可能说我好像看到鬼,这个铁齿的胖子根本不会同意我的说法。 「好啦好啦!快开门。」阿南催促着我,楼梯幽暗的气氛他也不想多待一秒。 我也想赶快进去,因为背后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又出现了,也让开门的那隻手不自觉的颤抖着。 进到屋内以后,我带着阿南走到我睡的房间,已经搬离简单的傢俱,这里空空荡荡的,但是钥匙竟然就这样遗落在房间正中央的地板上,我和阿南相视不语 ,一定是刚刚搬东西弄掉的,肯定是! 「找到就快点走吧,我的肚子在叫了!」我看阿南不解的望着钥匙,却挥舞着手示意我赶紧拿了就离开。 「好好好!」 我们两个像逃命似的奔出旧套房,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这么惊慌,就纯粹是跟在阿南的后头,他跑得快,我自然也迈大步伐跟上。 也许,他刚刚看到了什么吧? 「你刚刚捡钥匙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阿南边问边夹起大把青菜往锅里丢。 「傻囉?捡起来还要有感觉?」我不耐烦的看着他。 「不是啊!难道都没有冰冷或者黏稠之类的触感吗?」 「没有,你到底想讲什么?」 「就…」阿南把头凑到我耳边,刻意压低音量。 「我刚刚看到钥匙插在一个没有头的女尸上面,你拔出来的时候还喷出浓稠的黑色液体。」 我张大了嘴发痴呆的看着他,没有回应,然后继续自顾自的吃起火锅。 「干嘛不说话?」阿南轻轻推了我。 「我问你…你不会也有闻到一股香水味吧?」 「不是吧?你以为我看到你说的那个女鬼吗?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啦!看你怕成这样,娘砲。」 「快点回答我!你有没有闻到香水味…」 「没有阿,你在说什么?」阿南看我一脸严肃,也收起笑容。 「就是,那种像年轻女生会喷的…香水,你懂我的意思吗?」 「有阿,你身上不就是这种味道,超骚包的,我还以为你出柜了还是要去变性。」 「你说…我身上?」我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甚至是腋下,都没有阿南所说的香水味,只有我自己习惯会喷的男性体香剂。 这一切又更令人疑惑了,阿南说的那种味道不应该是从我身上散发出的,而是每次碰到那个女鬼的时候都会有的那股香味,我到底要怎么办,难道… 我抓了车钥匙上了车就离开火锅店。 「喂!你要去哪!」阿南在后头追着,但也只追出店门口,我从后照镜看他气喘吁吁的双手撑在膝盖上。 「我去找一个也许可以解救我的人!」 「你脑残啊!现在都凌晨几点了!」 我没有多理会他,而是直接前往爱怜的住处,自从她说过那番话后,我特别查了她的资料,却发现她既没有手机也没有家用电话,仅有一个地址,只是要找到她家对于不是高雄人的我在深夜里更是困难,就这样骑了将近半小时终于找到地址上的所在处。 什么…宫庙? 不对!这并不是庙也不像宫,仅有外头一个大香炉,门上掛了个「我是您与祂的沟通桥梁」的牌子,屋内则摆着一个小供桌,且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还灯火通明? 我放下心中的问号,把车停了就往里面走。 「先生晚安!」一个欧巴桑站在门后忽地衝到我面前双手合十向我问好。 「哇靠!喔…晚安!」我虽然吓到但也没有道花容失色的地步,回过神来仔细的看着这位老妇人,应该不是什么妖怪吧。 「先生有什么事吗?」那位欧巴桑发现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便出声拉回我的注意力。 「痾…我来找…痾…请问秦爱怜住这里吗?」 「喔,你要找怜妹啊!来来来…」她将我带到供桌左侧走道内的一个小房间,爱怜正与一名男子交谈,不过和人对话的爱怜眼睛却没有睁开,感觉挺没礼貌的。 不对,她身体时而抖动、时而流泪,而且一直发出不属于她的声音,就像是…另一个女生附在她身上。 难道她真的是灵媒?拥有能与鬼通灵的体质? 「先生请坐这。」那位老夫人领着我坐在旁边一排凳子的第一张,原来还要排队啊! 等了不到半小时,爱怜对那位男子说了最后一句话便开始剧烈颤抖。 「我爱你,但请放下我去过自己的生活吧!」突然啪的一声,全身瘫软的爱怜摔倒在地,旁边的另一名妇人将她扶起,并示意那位男子可以离开。 男子回过头时脸上还掛着两行泪水,刚刚听见爱怜说完话之后就不停哽咽,我想他应该是跟死去女友的灵魂对话吧! 「先生你没事吧!」我看着他,他也尷尬的对我摇了摇头。 「这家挺优质的…我妈都死了二十几年这位师姐还有办法让她灵魂附身…」这时候你还在推荐我,有没有搞错?死了几千年还附身在人身上的都有,二十年不算什么吧?况且这可是跟灵魂交流的仪式,庄严隆重,我是第一次看到,而且想不到爱怜竟然就是师姐。 话说完,爱怜向我招了手,我走到桌子的另一侧坐下。 「你怎么会来?」 「就最近撞邪了,想到你曾说过的那句话,希望你可以帮帮我。」 「还好,你之前后面跟一家人,现在只剩一个女的。」 「最近我朋友都说我身上有股女人味,我真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呵呵…是她啊!」爱怜对我后头挥了挥手,让我寒毛直立。 「帮我赶走她!求你!」 「我只会通灵不会收鬼,要收鬼去找我师父。」 「谁?」 「我爸。」 ※※※ 就这样,我照着爱怜所说的来到一间民房的二楼,按了电铃。 来应门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几岁的男子,戴了眼镜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个大学教授。 「找谁?」低沉宏亮的声音让我惊觉到自己眼神的不礼貌。 「哦…那个我是爱怜的同学,最近碰到些麻烦想请你帮忙。」 「等等…好,进来吧。」他将一个护身符套在我脖子上,瞬间感受到有股气息从我身上消失。 一进门,这位先生的家中全部都是木製品,随处都是、随手可得,不论大大小小的物品。 在我像爱怜的父亲道出所有事情后,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 「你被盯上了。」 「蛤?!」 他要我带他到我住的那间公寓的旧套房,从没进去到最后离开那里都始终没有说话,直到踏出一楼的铁门后,才告诉我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爱怜的父亲稍早感应到原来我住的地方曾经住着一家四口,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家庭主妇、还有一对正在读书的姐弟,某一次父亲在军中的操演受了伤,被开枪误击,子弹直接射穿脑袋,当场死亡。 「那其他人呢?」 爱怜的父亲要我不要急,并继续说下去。 后来得知消息的母亲因为伤心过度而烧炭自杀,留下惨白的尸体让那对姐弟趋近崩溃,最后姐姐受不了这一切上吊自杀,在死前还特别将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香水,喷满了全身,试图让自己的灵魂也留下父亲给她的味道,也是与父亲之间的回忆和纪念品。 弟弟则是因为吵闹着要母亲活过来,让丧失理智的姐姐失手将他杀害,最后将他分尸并藏匿尸体,另位最可疑的是有另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照推断他的尸体应该还在套房里,不然这个陌生的灵魂不会无故逗留,而且完全无法得知是否与这整件事有关联。 我仔细想想,自己都去过每间房间了,也没有看到什么尸体啊!难道是这个人骗我? 「等等!」我没多做解释就衝上三楼,开了门就衝进走廊右侧最里面的房间。 这间应该是弟弟生前住的,我看了四周没有血跡、也没有打斗的痕跡,正在疑惑的同时看到角落的衣柜,一定在那里!我只看了女鬼房间和她父母房间的衣柜,唯独遗漏了这间! 拉开了门,一股血腥的尸臭味扑鼻而来。 「好难闻…啊!」还来不及反应刺鼻的味道,却被躺在衣柜底部的一具尸体给吓到无力,严格说起来那也不算尸体,而是断裂的四肢和头骨以及被剁成肉块的躯体,最令人作噁的是被割到血肉模糊的脸庞。 就在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时,那散落的尸体自己组装了起来,两腿发软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尸块拼凑成完整的样子向我缓缓爬来,身形相当矮小。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发了疯似的大喊,抱着头不敢想像自己会遭到死尸怎样的虐杀。 突然,爱怜的父亲拿了桃木剑衝进来,一把插进了尸体的头颅。 「啊!!!」那死人的叫声震耳欲聋。 瞬间那具尸体话回灰烬,一切又回归了安静。 「放心,那尸体只是幻觉,吶!你看看,还躺在那。」 「哇靠!太噁心了吧!」 「幸好外头铁门没关,否则连我都救不了你。」 我暂时就叫他救命恩人好了,虽然我好像很多救命恩人。 恩人他说那尸体就是女鬼的弟弟,死前被惨忍的分尸,最后被丢进衣柜里。 不过他最掛念的是那位不知名的灵魂,因为感应到他的死法和弟弟几乎一模一样,分尸、毁容。 05 「救命恩人,请问到底要怎样才能躲过女鬼的追杀?」我一路上一直缠着他,希望他能给我活命的方法。 「不要这样叫我,我有名有姓,我叫秦裕城,叫城哥就好。」 「是…城哥请救救我!」 「我刚不是救你了吗?拿剑插鬼还不够威风啊?」 「那把剑可以卖给我吗?」 「别傻了,拿什么插都一样,只要是木质的东西都有办法杀鬼。」 「所以不一定要桃木?」 「ofcourse!」 从此之后我随身携带一把木尺,说真的有点蠢。 其实找到钥匙之后,我在新套房一直都安然无恙,偶尔会做做噩梦,但我也不再那么神经兮兮,不过有一个梦我却始终无法忘怀。 『你逃不掉的…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在梦里这句话不断的重复着,还隐隐约约闻的到一股香水味在梦中飘散,但是醒来之后一切都完好如初,我也没有听见什么诡异的敲门声,也许…就只是梦吧? 我想是城哥给我的护身符,渐渐的让生活都回到了轨道,正常的作息、再也没有幻觉、没有鬼怪、身上也没有怪异的香味,虽然自从我得知木尺也能够杀鬼之后,曾有过那么一个念头要回到旧套房解决过去的「恩怨」,但是想着现在平安快乐的日子就摸摸鼻子收回这个想法。 「什么时候出来庆祝一下!」阿南在电话那头兴奋的说着。 「是要庆祝什么鬼东西?」 「还真的是鬼,要庆祝你即将平安度过半年没碰到鬼。」 好像还真的值得庆祝,但是严格来说距离半年还有两个礼拜,现在就放松搞不好会乐极生悲,于是我拒绝了,阿南也失望的掛了电话。 只是才刚结束通话又紧接来了一通,来电着是「美莎是个大美女的帅安」。 「喂!」 「又要干嘛?」 「晚上十一点,詹姆士快炒等你,没来就绝交,还有强迫你缴回房子。」帅安的语气异常坚定,而且还祭出收回新套房的机车威胁,收回新套房那怎么行,别开玩笑了,这可是会要了我的命,好啊!今天不把你们两个臭小子灌醉我不姓何。 ※※※ 一到詹姆士快炒的门口,店里不寻常的安静,宛如一片死寂,我边走进店里边观望着四周,难道倒了?那怎么铁门没有拉下? 我找了张椅子坐下,说也奇怪整家店就这么一张铁凳子,其她的圆桌都没有,究竟发生什么是啊! 啵-啪。 突然一堆彩带洒在我头上,我看着黑暗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拉了拉炮,接着开了灯。 是阿南! 「生日快乐!」他大叫着,并且随后衝出三十几个人同样对着我拉了拉炮,想不到为了营造气氛除了包场还要从里面提着板凳出来。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然后就是整坨彩带随着一连串刺耳的声音呼啸而出。 「啊!都忘记我自己今天生日,难怪你们一定要我来…」 「白痴喔!脸书都有通知好吗?」阿南赏我的头一掌。 「睡一整天谁会注意阿…还是很谢谢你们啦!好兄弟。」我不禁感动得红了眼眶。 「死娘砲!哈哈还哭勒。」帅安在一旁耻笑,依偎在他身旁的美莎姐也是掩着嘴巴窃窃的笑着。 「老闆!菜上来喔!酒也来两手。」阿南对着厨房大喊,顺便拿了罐台啤给我。 「好啊!今天不醉不归!」我举杯庆祝,现场也热络了起来。 整个快炒店都被班上的同学占据,不论是否熟识的都到场了,也全都沉浸在快乐的气氛当中,只是最吸引我注意的还是秦爱怜,想不到她竟然也来了,虽然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角落,我试着和她谈话,但她都只是点头回应,一句话都没说。 「爱怜,讲点话嘛!今天我生日耶!不过真的想不到你也会到。」 「你很吵,而且我不是来庆祝你生日的。」爱怜终于开口了,但我却不明白她所说的。 「什么意思?」 「我的脑海一直出现你遭遇血光之灾的画面,看你是我同学才特地来提醒。」 「血光之灾?」看爱怜一脸正经八百,大概知道她不是开玩笑,所以我也默默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只要小心翼翼应该就能避过吧? 爱怜和我说完话之后就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肃然起敬,一个女孩子又通灵又预知的,背负着多大的压力,难怪总是摆着一副扑克死人脸,突然我被这种高高在下充满距离和冰冷气息的爱慕感佔领了心房。 两个小时的庆生结束,大家鸟兽散,在与阿南和帅安道谢后骑车回到了新套房,一路上我时时刻刻注意后照镜、两侧街道,就是深怕一个不注意真的发生爱怜所说的情况,幸好我骑车技术还算一等一,就差没去拍玩命关头,平安回到家后我冲了个澡准备要上床睡觉,但是看了电脑没关,就起身到电脑桌前,开了googlechrome随便逛逛,网页一个接一个的开着,不时就回头看看脸书有没有新动态,想着,突然有个想法,查查有关灵异事件的报导,却始终是一些加油添醋或者雷同的内容,没有半个引起我的注意,最后我把目光停在一个有站长管理的网页,名叫【以事论鬼】,我点进去首先看到是一个关于附身的专题,这让我联想到了爱怜,大概晃过之后就关了网页。 「乾脆来看个鬼片好了!」不晓得哪来的想法,突然想看看这些由人创造出来拍摄的鬼,是不是和我之前看见的一样。 我开了冰箱,里面空无一物,饼乾也没了,看电影不吃吃喝喝怎么会过癮,抓了钥匙就往楼下衝,到了最近的便利商店买了一堆零食和汽水。 叮咚,「谢谢光临!」店员精神奕奕的喊着话术。 碰-。 从便利商店出来之后我准备穿越马路要回到套房,但那之后的回忆就是我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好几圈落地,然后意识渐渐的模糊不清,就像类的睡着一样,最后在心底吶喊,「为什么我这么衰?」 ※※※ 醒来之后就是在医院了,感觉身体没什么痛楚,唯独脑袋瓜有点昏昏沉沉的,希望这个天杀的车祸没有害我断手断脚。 「你醒啦!」是爱怜的声音。 「爱…爱怜?」我想要起身确认在病床旁照顾我的是不是她。 「不要乱动,我不是跟你说过你会有血光之灾,怎么还到处乱跑?」 「我记得那时候很晚了,我想看电影所以出门买东西吃,谁知道就…」 「你知道你什么时后被撞的吗?」 「凌晨几点吧,记不清楚了。」 「是十一点五十九分,连这一分鐘你都撑不下去难怪会出事。」 天吶!难道我真的这么悲惨,就差这一点时间意外还是发生了,越想头就越痛。 「啊!」突然一股刺痛感,像是脑袋要被凿开一样。 「你没事吧!耀川!耀川!…耀…」最后我已经听不见爱怜的声音,又再度失去了意识。 「这里是哪里?」我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爱怜坐在床边,医生和护士衝了过来,爱怜的表情很紧张,到底发生甚么事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 我离开了病房。在医院的走廊上到处都是透明的物体,这些都是灵魂吗?在途中我试着触碰他们,却只得到挥空的结果,他们各个面无表情,带些忧鬱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则是站在某几间特定病房前,低头驻足。 慢慢的我飘离了医院,我也不清楚这中间到底过了多久,就是一直漫无目的前进,在大街上毫无阻碍的穿过一个个变电箱、骑楼的柱子、甚至是来往的车辆,很开心不用等红绿灯,老实说我还偷偷穿透路上的美女,期待能看见什么,想不到我变鬼还是个色鬼,哇哈哈哈哈!但是我失败了,得到的仅有透过人体时的冰凉感,不出多久我回到了旧套房,是一种不知名的感觉牵引我回到这,也许是我自己内心的想法吧,我直接穿过一楼的铁门上到了三楼,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站在旧套房对面那间住户的铁门外,他背对着,但是头却微微向后探视,只是他的脸部是模糊的,我想之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是他在看我吧! 我试着穿过铁门进到旧套房,却始终有股力量将我弹了回来,一股…像是怨念很深的力量。 突然我被更强大的拉力给拉回到医院的病床上。 嗶-。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原本仪器上显示一条细长的线,在我回復清醒之后,开始有了心跳的波动。 「刚刚我…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就突然没有了生命跡象。」爱怜的眼角泛着泪光。 「我昏睡很久吗?」 「不到五分鐘,我刚刚还以为你…」 「我没事…」 「那我们先走了,如果还有状况马上通知我们。」医生和护士见我没事双双离开了病房。 「谢谢。」爱怜向他们到了谢,便起身也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我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勉强挤出一句话。 「装水啦,白痴。」 后来,我把刚刚的经过都告诉爱怜了。 06 「请问是何耀川先生吗?」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接到了一通无姓名来电,怎么现在人都喜欢隐藏号码? 「我是,请问哪里找?」 「你好,我是房东,想请问你要不要续租?」 「痾…不用了,谢谢。」我毫不犹豫的掛上电话,继续躺下睡回笼觉,这次就算是一百通电话打来我也坚持要直接睡到中午。 『你已经签约了…就必须献出你的灵魂。』在梦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又伴随着香水味出现。 在医院躺了两个礼拜,终于出院的我特地多请一天假在家睡觉,而当初旧套房的租约也已经到期,其实已经有了美莎姐借我住的新房子,谁还会想去住那间时不时闹鬼的地方,还记得刚住院的时候灵魂出窍真的把我吓坏了,虽然在旧套房偶尔会看到不乾净的东西,但我没有想过要一直看着那些好兄弟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那种等于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感觉还挺惊悚的,听说要假装看不到才不会有事情,因为他们也在找寻可以和人间沟通的桥梁,但我真的无法装傻,尤其十个鬼有九个长的其貌不扬,像阿南一样丑的更是屡见不鲜。 日正当中,我被赤热的太阳晒醒,好像每次都是阳光叫醒沉睡中的我,不管在旧套房还是新套房,有时候我也很佩服自己竟然敢在闹鬼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而且还睡得着觉,以前看到鬼以为是幻觉,现在了解也许那些鬼都是努力的在我们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空间存在着。 「何先生,待会麻烦来过目一下合约,顺便签约可以吗?」房东又打来了一通电话。 「什么合约?」 「是这样的,刚刚您叔叔有来找我谈续租的相关事宜,他已经同意并且支付了下半年的房租。」 「什么?!我没有要租啊!」 「你逃不掉的,租约就是和阴间签的合约…早上的电话,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还活着…呵呵。」突然房东的声音转变成极度阴沉。 「蛤?」 「啊!没事没事,不然这样,你搬回来我免费送你一台电脑和液晶电视。」 「不…」话还没说完房东就掛了电话。 ※※※ 虽然再怎么不谅解沉叔的自作主张,但毕竟钱都付了,还是必须回来看一下,顺便告知房东这间房子闹鬼,看能不能取消合约,如果他不肯,就请他自己来住住看这鬼屋,还有为了保险起见,我把旧套房的钥匙偷偷多打了四隻,强迫阿南、帅安、城哥、爱怜都要有,以免我遭遇不测的时候要来救我却不得其门而入。 「在这说就好了。」房东在楼下铁门停下了脚步,好像刻意避开进入这栋大楼的样子。 「你不上去坐坐吗?灯光美气氛佳呢!」 「不了,租给别人的房子我就不会进去,这是身为房东的职业道德。」他说的头头是道,我却听得出来他是有些顾忌,光从他闪烁的眼神就看得出端倪。 他拿出合约和笔,半年前同样的动作我没有多虑,现在竟然却步了。 「你知道你的房子闹鬼吗?」我直接了当的和他说了,反正这种事情没必要拐弯抹角,况且不晓得是不是车祸后的缘故,看着那份租约竟然不是纯白的纸张,而是微微透着鬱黑的光芒,人家说发生重大事故后会见鬼,我应该也是因此的得到了某种能力,但是我还没完全了解。 「胡说,这么乾净的房子怎么会闹鬼,好吧!既然你有疑问我就陪你上去看,总行了吧?」房东有些恼羞,但却大方的表示愿意和我上楼,还是他另有企图? 上了三楼,我开了铁门后,房东叫住了我。 「好啦!既然这样我也不隐瞒你了,我就直说吧。」 房东嚥了嚥口水娓娓的到来,原来我碰见的女鬼叫安瑀琪,他的父亲叫安荣祖,是名职业军人,在一场训练失慎的射击练习中安荣祖遭到偏弹击中,直击脑部当场死亡,安荣祖死后他老婆董念芸获得一大笔国赔,而安瑀琪想要分得那笔财產的一部份,但其母亲不同意,安瑀琪一气之下便将母亲杀害,整个行兇过程被门外的弟弟亲眼目睹,因而也惨遭灭口。 「至于你说哪位法师说这里还有另一个不属于安家人的灵魂,那应该是前一位房客,他是董念芸在外头偷交的男朋友,也是被安瑀琪杀害,原因是无法认同母亲移情别恋,还想领取父亲死后获得的钱财。」最后安瑀琪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发了狂杀人,而畏罪上吊自杀,为了掩饰一切,将母亲的死亡现场佈置成烧炭自杀,并将弟弟与房客的尸体藏进衣柜里,最后在遗书上写着自己和母亲是因为受不了父亲的死去而选择离开人世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很讶异房东说的内容与城哥当时感应到的相去不远。 「因为我是房东啊!哈哈哈哈!」房东大笑着,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将我推进了门内,并将铁门从外头用锁头锁上。 「你…想干嘛?」 「不好意思,我请法师来好几次都无法驱赶这里的灵魂,他说这里的魂魄怨念过深,必须一命换一命,有人牺牲才能让这里的灵魂投胎转世,好让我的房子能够安静点。」 「等等等等!」房东离开了,我无助的坐在地上。 不停得一命换一命只会让更多的灵魂被禁錮在这里无法解脱,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不懂吗? 再次踏上这恐怖的区域,所有的傢俱都透着和那份合约一样的光芒,我摸了口袋,仅有一隻木尺和…手机?! 哈哈!房东太蠢了,我还留着可以向外界通联的设备,这下子要逃出去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刚拿起手机就立刻响了,可是又是那该死的未显示姓名。 「喂?」 「既…你…了…把…魂…出…」这和刚搬来的那通电话一样,同样的声音,而且又是那莫名的香水味。 我把电话掛了,那香味却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浓烈。 「啊!」是安瑀琪!她就在我旁边。 「既然来了…就把你的灵魂交出来!」这次清清楚楚的听见这句话,我拔腿狂奔,却没有地方可以逃,一下就到了形同死巷的终点,后阳台。 「别杀我!不然…我把这支手机给你!你看你每次讲电话都断断续续的,肯定是手机太老旧,我这隻是蝴蝶机,很好用的!求求你放过我!」 「都什么时候了,何耀川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你都已经签下了合约就要把灵魂交给我,好让我投胎。」安瑀琪的脸突然变的惨白,双眼怒视着我,呲牙裂嘴的模样相当吓人。 「我没签!刚刚那份合约我没有签!」 「我说的…是上一份,你躲不掉的,清清楚楚是你把灵魂卖给这里并且给了我。」 「我还有美好的人生!」说着我瞬间抽出口袋的木尺,直直往安瑀琪身上插去,可惜被她敏捷的躲开,但我也趁着这个空档跑到了客厅,没想到却踩到软绵绵的物体,我往脚下看去吓的跳开,是安荣祖,他正在地上匍匐前进,被我踩到的手没有瘀血,而是直接向被辗过一样变成一滩参着血的肉泥,但由于不是木製品的攻击,所以他受伤的部位没多久又回復成完好的状态。 「大哥!没事不要在地板做运动啊!」这是什么诡异的画面,我继续向前狂奔终于来到门前,却又撞到了突然出现的董念芸,她被撞击到的胸口凹陷了一个大洞,心脏掉了出来,露出碎裂的肋骨和不停涌出的血液。 但是一样的…慢慢的伤口再度復原。 「对不起…多多得罪!」 「你这个…色狼…」董念芸举起手作势要抓住我,我害怕了跌了个跤,却也幸运的躲过攻击,一回身就用木尺砍向她的左腿,董念芸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左侧倒去,侧躺在地板的他一就往我的方向爬行。 突然一切都停止了,也许是刚刚的强势让他们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我拿起电话要拨给城哥,现在他是唯一可以救我的人,很顺利的,电话通了。 「喂!城哥!快来救我!快点!」我着急的对着话筒说。 「我知道,爱怜预知到了,我现在就在门外。」 果然,一个铁鍊的落地声,城哥一定是把刚刚的锁剪断了,我回过神来仔细看,原来我的前方有着一层半透明的金黄色防护罩,难怪他们三个不再向我靠近。 碰-。 城哥用我打给他的被用钥匙开了铁门,还顺便帅气的踹开木门,丢下油压剪衝了进门,「防护罩还在吧!」 「摁…」我彷彿是看到老天爷一样,觉得人生又再度燃起了希望。 「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施展出这招,是最高阶的家传道术。」 「现在呢?杀光这些鬼?」 「傻啦?当然是逃啊!」城哥拉了我就要往门口去,但却在门口被挡了下来。 「想走?」董念芸飞快的飘到我和城哥面前,这才发现防护罩早已消失。 「可恶!这招还没练熟,效果还真不持久。」城哥懊恼的撇过头去。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吧!」 我们向后退到了客厅的茶几旁,桌上摆着一些茶具和一支菸斗。 「木製的菸斗!太棒了!」我迅速的将其拿起并丢向董念芸,然后菸斗不偏不倚的砸到她的眼睛,被木製品击中的左眼球掉了出来,在地板上还如同有生命般的看着自己身体,失去左半边视觉的董念芸痛苦的尖叫,加上早已受伤的左脚,整个人倒地不起。 07 「活该,贱女人,呵…」安荣祖对着董念芸冷笑着,但是边笑嘴中不停吐出血,而且原本应该是晒到黝黑的印堂开始转为黑紫色,在眉心出现一个弹孔,血液像涌泉无法停止的喷出,接着转过头来看像我这。 「闹剧该结束了吧…你们这两个傢伙。」这才发现,原来先前那张照片上的鬼脸就是安荣祖,他的脸庞不再有军人的耿直和威武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的忧鬱容貌。 我举起木尺衝向安荣祖。 「干!城哥你骗我。」我将木尺插进安荣祖的心脏,却不见他如上次安小弟一样,魂飞魄散。 「傻子,闪开!」城哥一把将我推开。 哗-。 哗哗-。 城哥的桃木剑在空气中挥砍,让安荣祖的灵魂也退却了,安荣祖向后一闪身贴在墙壁上。 但城哥却没有善罢干休,而是追着他,并且毫不留情的将桃木剑直直对准安荣祖的太阳穴。 囃-。 脑门中剑的安荣祖飘落至地面,两脚跪地。 「我的女儿…是无辜的。」接着他就像安小弟一样化为灰烬。 无辜的?想杀我还能是无辜的? 难道…这一切另有隐情? 就在那一刻,安荣祖消失之后,我的脑海突然接收到的一堆画面,像投影机一样不断切换着,我闭上眼感受这一切,好像…是安荣祖的回忆。 ※※※ 「报告连长,我大概跟您说一下今天的流程,三四排的火力班接获命令后会衝向高地另一端,并对着山壁实施射击训练,模拟敌军来袭。」一位穿着军服的中尉和安荣祖交谈。 「等操演进行到敌军进攻高地就直接下达射击命令,不用等我发号施令,你想想看,如果敌军衝到你面前,难道你还要等我叫你打死他你才要动作吗?」安荣祖半开玩笑的拍拍那位中尉的肩膀。 「哈哈哈,是是是,不过连长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在来之前已经通知他们,时间1550时就直接进行模拟敌军进攻的射击训练。」 「现在几分?」 「1547。」 「你疯啦!只剩三分鐘,快点离开这里。」 「呵呵…连长,你放心,待会子弹将你射成蜂窝的之后,我会接下你的位子。」 趁安荣祖回头试图查探他所言是否属实时,那名中尉敏捷的跳下后方壕沟,虽然跳下三公尺高的小型壕沟有些扭伤,但是刚好可以编造他失足摔落的谎言,而安荣祖…就准备上西天吧! 「宽铭!宽铭!宽铭!」安荣祖大叫着,但四周却没半个人影,他甚至没发现后方不远出就有个可躲避的小壕沟,因为安荣祖对这个训练场地根本一知半解,才刚调来南部的连长被下属骗得团团转,不是他对操演漠不关心,而是所有资料都是赵宽铭偽造的,包括场地位置和训练内容,这一切都是他准备要陷害安荣祖的。 蹦蹦蹦蹦蹦-。 接连的步枪射击声已经往这端的山壁射来,这里是山壁的下方,从上方射击的班兵根本不晓得这里有个人,况且四周杂草丛生,久未清理的草高过了头顶,原来迎接死亡是会让人变得如此无助,安荣祖面对着一发发子弹穿过身旁,终于…一颗子弹准确的命中安荣祖的额头,安荣祖退了两步,回忆不断在脑海里奔跑,重心不稳的他又无力的向后退了几步,接着跌落赵宽铭所在的壕沟里。 「啊!」赵宽铭看着安荣祖的尸体跌坐在沟底。 就在安荣祖回忆里的最后一丝画面,他看到了赵宽铭惊吓后立刻勾起了笑容,接着终于不瞑目的死去。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赵宽铭在安荣祖死后不久也发了疯,不时传出他不当管教阿兵哥,甚至有人说只要一不注意他就想拿枪自尽,最后被上级下令卸下军服,回到老家休养,只是在几个月后他一样自杀了,据说死法是不断拿着水果刀往自己额头刺,最后脑袋开花,脑浆四溢而死。 「连长对不起…」赵宽铭的母亲和警方说他生前每天都自言自语的说着这句话。 「为什么和我之前感应的稍微有差异?」城哥不解的看着耀川,他透过耀川感应着安荣祖的回忆。 「是因为有人施法改变了这里一切的回忆,真实的回忆只存在他们自己的脑中。」爱怜?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来了!而且她也施展出一个防护罩笼罩着我和城哥,原来刚刚我们读取安荣祖的回忆时,安瑀琪想趁机夺取我的性命,幸亏爱怜来的即时,不然我就在安荣祖的回忆里归西了。 「早上我脑海又不断出现你出事的画面,我父亲先来了,但我不放心所以也循着画面赶过来。」 「还好有你!人家说爱要即时真的是千真万确。」我几乎要忍不住衝过去抱紧爱怜,但是我的意图被城哥挡了下来。 「想亏我女儿,先解决眼前这个大灾难吧!」 「别瞎搞了!我这招也不能撑太久,你看,防护罩就快没了,必须尽快逃离这里!」秦爱怜满头大汗的说着。 ※※※ 【每个灵魂都有一个附身的物品】,这是那天车祸前在家里瀏览网站最后看到的,内容是说每个人生前最喜爱的一样物品,会在死后成为灵魂寄宿的「鬼器」,很多古时候的将军死后灵魂都会留在所持有的武器里,还有些古代帝王则是附身在名贵的金製品、玉器等等,这些物品只要不小心带着走,就会招来冤灵,有些稍微厉害点的鬼会渐渐吞噬鬼器新拥有者的魂魄,最后物主就会失去性命。 相当有名的还有秦始皇的陵墓,里头所有的兵马俑皆有灵魂附身,据说在秦始皇濒死前下令将身旁的亲卫部队通通斩首,目的就是要军队都附在兵马俑身上,一旦兵马俑成为鬼器,秦始皇死后才有人保护其灵界的地位,这么一个残酷的做法,牺牲的是一群无辜的勇士,最后秦始皇的大臣向外宣称是因为出争异地遭受猛烈攻击而全军覆没,试图用谎言矇骗士兵的家属。 在较为现代的物品则有许多是个人用品,例如灵魂寄宿在最常用的梳子上、最爱照的镜子、最爱用的香水。 「香水…」看到这里我心里泛起一个念头,也许安瑀琪就是这样,在死后灵魂回到了最爱的香水瓶里,代表着对生前事物的留恋。 我继续往下瀏览。 在科技发达的时代里,在收音机盛行的年代,许多死去的亡魂都会回到收音机内,常在四下无人时开啟收音机,转到自己最爱的频道,十二年前有一台大同收音机就是如此,总是听着广播的老先生在一次大病中死去,在家人整理遗物时,发现收音机没有插电、没有装电池,竟然也会自己开起,并且自动转到老先生最常听的阿宏之声。 根据网站收集到的最新资料,甚至有多数的人在死后附身在生前最爱的资讯產品,像是电脑、智慧型手机、平板等等,这些被寄宿灵魂的物品在接触到新的使用者时,只要使用者过度沉迷,心智就会慢慢沦陷,最终就是遭到灵魂的反嗜,也就是交换灵魂,所以相当多过度使用资讯產品的人,到最后都会变了一个模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其实他们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位使用者了,早已被鬼器的灵魂所取代。 看完这篇专题,我思考着安荣祖一家人会附身在哪些物品上,也许只要封印那个物品,就能让他们安息,都已经离开人世间了,就别在逗留这篇混乱的世界。 「城哥,我看过一个网站…」在准备逃离这间房子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大略和城哥说了网站写的内容,他则是低头想着对策。 「安荣祖已经魂飞魄散,寄宿的物品自然也就失去了威胁性,反而是奄奄一息的董念芸和面露兇光的安瑀琪。」 「不管了!先离开这里,一切等出去再说!」秦爱怜呼喊着杵在原地的我和城哥。 没错,只有活下来才有解决事情的机会。 离开了旧套房的我们,回到了秦爱怜的家,也就是那间「我是您与祂的沟通桥梁」。 「我觉的房东在说谎,事实一定不是他所说的那样。」 「当然他肯定是个大坏蛋,但也只有亲自读取他们脑海的记忆,才有办法釐清真相。」城哥一脸篤定。 「你是说…再去破董念芸的脑?」 「yes!」城哥说的简单,却不晓得杀人会有罪恶感,杀鬼也有啊! 我们研拟了对策,也就是衝进房后我将董念芸引出来,接着爱怜将防护罩施展在走廊入口,让安瑀琪无法靠近客厅一步,然后城哥再用桃木剑送董念芸归第二次西,这个计画的重点就是要怎么招出董念芸的灵魂,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董念芸所寄宿的鬼器,但这也是最困难的一点,谁知道她会附身在哪? 「一定是你说的那张婚纱照!」爱怜灵机一动,但我想这只是浪漫的虚想,因为既然董念芸都在外面交男朋友了,怎么还会珍惜这段婚姻,更不用说那张婚纱照了,我想董念芸根本恨不得要那张照片消失。 「扫把?拖把?洗衣机?家庭主妇爱用的物品大概就这些吧!还是好神拖?超方便又轻松!」城哥正经八百的说着。 「我觉得应该是购物频道的主持人吧?很多家庭主妇都很爱买那种节目的东西不是。」 「你们两个一搭一唱的,到底要不要认真讨论啊?」爱怜制止我们两个的对话。 「算了!耀川,我看辛苦你一下,你就进去他们夫妻的房间慢慢找吧!找到再叫我们。」城哥说出了令我无奈的结论,但眼看也只有这样了。 08 「杀!」我拿着木尺对着空气乱挥,然后直接衝进了董念芸和安荣祖的房里,关上了门,在门上贴了一张城哥给我的符,可以挡住外面的鬼魂大约一分鐘,所以我必须珍惜宝贵的时间。 首先将床垫翻了过来,很多人都喜欢藏私房钱或者珍贵物品在床底,不过这次我扑了空,床垫下空无一物。 我在房间内翻箱倒柜,将衣柜所有的衣物都倒了出来,但是每件都是不合流行的花色和几条过时的长裙,最后在化妆镜前面停下来。 「女生应该最爱坐在这里吧!每次出门都要画个三、四十分鐘。」 我拉出抽屉,第一格只有一些唇蜜、bb霜和过其的发膜,第二格则是一些私人内衣裤,失望的我拉开最后一格抽屉。 框啷。 由于我猛一拉,里面的东西就不小心掉了出来,是一枚戒指,我仔细看了戒指的内部,刻着「芸&祖」,但我回头看抽屉的底部却有一本册子,类似租约的东西,刚刚应该是用戒指压着吧! 【离婚协议书】,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他们早就准备要离婚,我翻着里面的内容,董念芸和安荣祖都已经签了名,感觉事情又更扑朔迷离了。 我拿了戒指就外门外跑去,边跑边大喊着城哥和爱怜的名字,幸好安瑀琪还没发现,搞不好是因为现在是白天,所以她们母女不敢现身。 「应该是这个!」我把戒指拿给他们两个看,只见爱怜又惊又喜。 「你看!我就说他们两个是相爱的吧!」爱怜很开心自己当初推断是对的。 「可是刚刚戒指下面压着一张离婚协议书,我看他们夫妻都签了名,一定是董念芸怕领不到国赔,所以把这个藏了起来。」我大胆的推论,并且直觉认为董念芸根本是一个邪恶的女人。 「胡说!」才刚讲完话的爱怜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更或者说他发出像是董念芸的声音。 「妖魔鬼怪,敢附在我心肝宝贝身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城哥拿出口袋的符往爱怜头上贴去。 瞬间,爱怜全身一震,董念芸的魂魄从她身体后方弹出,跌落在墙边,一样是没有左脚和左眼的模样。 「你一定是覬覦安荣祖的财產,想与男朋友共享天伦之乐,却遗忘辛苦为国家贡献的安荣祖!」我大声喝斥,只见董念芸全身变的血红,整个人佈满了青筋,怒发衝冠的直瞪着我们三人,一副要把我们解决似的。 城哥把倒在地上的爱怜扶起,爱怜刚被附身完全身虚弱,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施展了防护罩,位置就在当初我们模拟的地方,城哥也照着计划拿着桃木剑往董念芸斩去,却被她俐落闪过。 「看招!」我丢出手中的木尺,人称飞刀手神川的我准确的击中她脑门,果然,董念芸的记忆片段开始在我脑海播送,我闭上眼睛,战战兢兢的,深怕我一心接收董念芸的回忆,而爱怜的防护罩会撑不住。 ※※※ 「我们离婚吧!」安荣祖坐在床上,董念芸则是在梳妆台前。 「为什么?荣祖,我并不想和你分开。」董念芸语带哀求的说着。 「你以为在外面偷交男朋友我会不知道吗?别装了,你已经不是以前我爱的那个念芸了!女人变了心就没救了。」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签吧,对你我都好。」说完安荣祖甩了门离开。 「荣祖…我爱的人还是你啊!」董念芸对着仅剩她独自一人的房间说出心里的话,可是…安荣祖根本就听不到,也不可能相信她。 「都是他害的!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了他?」董念芸想着心中的另一个男人,此刻的她却是对这个出现在生命中的第三者恨的牙痒痒。 「念芸,那个东西你签了吗?」安荣祖在回营前特别提醒董念芸。 「爸爸你说要签什么东西?」一个看起来十岁大的小男孩拉着父亲的手。 「是阿,爸!你说什么东西?」是安瑀琪。 「没有啦!爸爸是说这间房子的租约,我们住五年多了也已经快到期,要和房东续签。」董念芸深怕离婚一事会被小孩知道,对孩子未来的发展会造成缺憾,于是赶紧打了个圆场。 「总之…尽快吧!」安荣祖转身离开家门。 有时候老天真爱捉弄人,在安荣祖返营不久后,就传出他因公殉职的消息,董念芸什么都不晓得,仅知道是因为操演失慎被误伤,而这间房间真的就要剩下她一个了,她看着安荣祖送她的戒指,还有那份离婚协议书,一切…都没了。 董念芸将离婚协议书放进梳妆台最下层抽屉,上头压着他们的结婚戒指,很矛盾却又令人感伤的画面。 「妈!房东叔叔找您。」 「好,麻烦请他进门,然后来我房间。」 董念芸听见开门声,然后脚步声慢慢接近她的房外。 「安太太在吗?」 「请进,门没锁。」 「小芸…」 突然我的画面出现一堆杂讯,房东和董念芸的声音模糊不清,我也感受到头痛欲裂。 「耀川!快醒醒!」我渐渐睁开眼,看到爱怜的脸几乎要贴上我。 「快起来阿小子!快要撑不住了!」城哥的声音宏亮的传进我耳里。 我坐了起来,才发现爱怜的防护罩早已被安瑀琪攻破,城哥说方才安瑀琪拿起转角的花盆往我头砸,我只顾着接受董念芸的记忆,根本没有闪躲的意图,我伸手摸了摸头,还真的流血了。 幸好在这中间他们父女俩已经将安瑀琪打伤,灵魂出现裂痕的她离开了客厅,消失在走廊尽头。 叮咚-。 房内沉闷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门铃声给打破,我衝去开了门,门外是两名员警。 「有人报案说这间租屋处的房客很久没有出现了,请问您是住这里的房客吗?」 「是啊!我就在房里面,不是住这难道是小偷?」 「别激动,没事就好,报案者表明自己是这里的房东,他说租屋的房客好久都不见人影,深怕会不会出人命了。」 「警察先生我都常常出外买东西,而且都有乖乖的上学啊!没有房东说的那种情况。」 「那就好,如果这里没是的话我们先走了,谢谢你阿。」 「警察先生辛苦了,慢走啊!」 这下子我更清楚了解房东不单纯,先不说他是安荣祖一家的房东,也许和他们有关係,重点是他肯定认为我死了,故意报警用这种理由要他们来这里看看,刚好就会发现尸体,然后他再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安全逃过一劫,而且又顺利再让另一个灵魂投胎,只要再找两个倒楣鬼,这间房子就不再是阴宅,整修之后又是一笔收入来源。 和安瑀琪斗法后的爱怜已经精疲力尽,城哥的体力也几乎到达了极限,虽然安瑀琪暂时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但我知道她一定还留在这房里的某个角落,或者说是某件物品上,等待着不知情的人掉进她织好的网里,而她就能像蜘蛛一样,慢慢将无法动弹的猎物一步步的撕裂,一点点的吞食着猎物的肉体,最后连残骨也啃食殆尽。 ※※※ 我们又回到了「我是您与祂的沟通桥梁」,整整睡了十六个小时的我彷彿从棺材中甦醒,也许是因为受伤的头部需要復原,所以耗费的时间就要比平常还久,不过这都是我好吃懒做爱睡觉的藉口。 我和城哥、爱怜又再度召开对战研讨会,关于我读取到的安荣祖和董念芸的回忆,用在推理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很大的帮助,至少我们很明白房东肯定在说谎,最大的遗憾是当初安瑀琪的弟弟已经被城哥解决了,来不及读取他的回忆,也许他是关键的一环。 「都怪你太晚被车撞到,早点出车祸就能读取到他的回忆了!」爱怜摆出一脸你怎么不早点死一死的表情。 「话不是这样说的吧!不知道是谁在医院还担心到偷偷落泪喔!」我也还她一个暗恋我要明讲的脸。 「我说过了,想把我女儿请先把自己的安危搞定!」城哥一直是我和爱怜之间的爱情高墙,虽然这好像是我自己这样认为。 「爱怜,你当初不是说不会抓鬼,怎模还会什么假船道术最高阶,虽然我也不知道假船是用来干麻的。」 「是家传,家传道术,我全部都没学只学了最高阶,因为那是防身用的,只能挡鬼,不能抓鬼。」 「什么都没学就能学最高阶?」 「我老爸蠢到从第一阶开始学,人家书上明明就没有说要从头学到尾,你看他学到现在最高阶都学不好,傻眼。」爱怜边说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老爸,最后摇了摇头。 经过两个小时漫无目的、低俗无趣的讨论后,我们投票表决三种执行方案。 第一方案:直接衝去掛了安瑀琪,然后让我插她脑读取她的回忆,最后釐清事情来龙去脉后去打房东。 第二方案:直接去打房东。 第三方案:先找到安瑀琪寄宿的鬼器,想办法降低她的怨气,从她口中得知真实情况后,再决定是否要揭露房东的恶行。 不用想也知道第二个方案是我提出的,没办法,他欠打啊! 关于爱怜理性提出的第三个方案我倒是挺认同,虽然投票的结果是第二方案两票、爱怜则是投给自己的第三方案,但是在爱怜强势但却带点令我痴迷的威胁下,我和城哥还是妥协的答应执行爱怜的提案。 「木尺抓鬼王要出发啦!」我拿出只能量十公分,连量我弟弟都不够用的木尺对着门口的阿桑大喊,阿桑被吓到之后转过来给了我一句三字经便转头快步离开。 「你应该是铁头花瓶王,或是娘砲香水王,不管怎样还是要靠我这个乱世剑王。」城哥再一旁不屑的看着我,左手剑指在心,右手则是拿着他的桃木剑比着天空的月亮,过了两秒迅速的收剑说:「挫屎!我用剑指月亮会不会被割耳朵啊?」 只是等了好久都只有我们两个在胡闹,不见爱怜的身影,我正想着拍个三人封面照放在脸书,现在还是二缺一的状态。 「女儿快出来啊!要拍照。」城哥对着店里大喊,几分鐘后爱怜总算出现了。 「抱歉来晚了!那我的开场白就来个:你最好给我听话,不然我就打爆你的两颗头,鼻头和脚趾头,之无敌破坏王!」爱怜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支路易斯威尔的球棒,站在我的左边,刚刚那句开场白却是对着我说。 「哪来的球棒?我有支美津浓的你要不要?还有,无敌破坏王是电影名称,你这样偷梗很low,没创意。」我对爱怜的抄袭嗤之以鼻。 「我从房间里随便拿的,我爸说木製的就可以打鬼,这支又大又粗,肯定棒棒开花,还有关于称号你最好少有意见,不然这第一个打席不打鬼先打你!」 听完我冷汗直流,好吧!不管怎样还是要拍照,架好了相机,开始倒数。 「等等!让我来参一咖。」那天在门后迎接我顺便吓死我的欧巴桑突然杀出来。 「阿姨,干嘛来凑热闹。」爱怜无言的看着这位自high的欧巴桑。 「小姐,还没请教贵姓?」我也不能总叫她欧巴桑,还是得搞清楚来者何人。 「小女姓郭,名採洁,意谓採光佳,四周整洁,我父母在民国四十年生下我之后,期许我未来可以找到好房子,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阿姨那你不就高龄62岁了!」 「yes!但是你很讨厌捏,年龄是女人的秘密。」她的英文肯定是和城哥学的。 「你自己都说了民国几年出生的…」 今天的封面凑成一桌麻将了,还真是惊为天人的62岁郭採洁,看来今晚又要做噩梦了。 09 就这样,抓鬼三人组全副武装回到了旧套房,安瑀琪准备跟人世间saygoodbye吧! 「我看会不会是房东杀了他们全家?」爱怜不知道哪来的想法。 「你怎么不杀了我全家?最好是杀了一堆人还会没事。」 「我只是猜测,你这么兇是想怎样?」她举起球棒对着我,顿时间我自知此刻是无声胜有声。 在三楼的铁门前,开门的同时我也滴了两滴汗、抖了两下,进去之后我们三人前往安瑀琪的房间,经过那间我曾经见到她的浴室,还是令我忍不住想起当时的画面,又抖了两下。 来到门前,我犹豫着迟迟没有动作,只见城哥不耐烦的推开我,然后果断的开了门,但是下一秒浓烈到刺鼻的香水味直扑了上来,看来安瑀琪也准备好要迎接我们的到来。 「jesus!怎么这么香。」城哥被香味呛得喘不过气。 这时候我发现当初钥匙就是掉落在房间的正中央,而现在那里却摆着一瓶香水,虽然是空的,但是里面好像有塞了什么东西,正当我要靠近瓶子的时候,安瑀琪现身了。 「休想夺走属于我的东西!」她怒吼着,眼神充满杀气,只是…秦爱怜也不遑多让。 「你这个死人,明明就是自己摆在那边,还有我警告你不要骚扰我的…不要骚扰耀川!」 「呵呵…爱怜你刚刚说什么?」我对着秦爱怜傻笑加流口水。 「这不是重点,女鬼,吃我一记恰式打法,在加上锋砲炸裂之陈金锋全垒打!」爱怜说着便举起手中的球棒往安瑀琪猛挥,只可惜口号喊的吓人,效果却不如预期,就像政治人物选举前的政见一样。 安瑀琪不仅闪过了攻击,还顺势给了爱怜一掌,只见爱怜被打晕在地,我不禁担心了起来,才刚开战就掛了一个人,不行!我必须展现出我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担的勇猛精神,独自对抗面前这个魔女。 「城哥,闪边让我来,吃我一记小何飞刀!」我俐落的射出木尺,却在那之后对这个举动懊悔不已,因为我把手中唯一的武器丢了出去,那我还要拿什么杀她?就先不提我不小心射歪了,看来我现在只有躲起来的份。 「去死吧!」安瑀琪向我飞扑过来,一双手如爪子般就要划破我俊俏的脸庞。 「等等等等!我是靠脸吃饭的。」我对她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她真的停了下来,我天真的以为就此与她相安无事,没想到接着是一股腹部被刺穿的灼热感,我只能任由血液溅出,疼痛不堪,我倒坐在墙边,苟延残喘着。 「别得寸进尺!」城哥掏出桃木剑,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会什么。 但是城哥没让我失望,他使出家传道术第一阶:驱魂剑气。 他指着桃木剑不晓得默念什么咒语,接着向前一斩,一道白光就往安瑀琪飞去,但是安瑀琪只是轻松的往旁边一闪就躲过了这招,眼看第一招没用的城哥不死心,继续使出了第二阶:震地剑嚎。 他一样对着桃木剑念了几句后,将剑往地板一插,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安瑀琪也被这道震波给弄伤,灵魂开始出现几道裂痕,城哥眼看时机已成熟,便趁胜追击使出第三阶:断魂剑封。 瞬间桃木剑被橙色光芒包覆,并且城哥持着剑往安瑀琪的脑袋进攻,虽然被安瑀琪闪过了,但也刺穿了她的右肩,受伤的地方开始延伸出一道道裂痕,安瑀琪扶着受伤的右半身,此时的她应该是无力反击的虚弱灵体。 「老头子,你少多管间事,我只要这个男的性命,我只想要投胎!」安瑀琪虽已负伤却不改顽强的性格。 「先姑且不管这男的跟我有没有关係,这种危害生命的事情岂能任由它发生?」 「好啊!想插手的话也一起献出你的灵魂吧!」 「可笑!凭你现在这样还想杀我?安瑀琪,就算你抓了他去投胎,你的冤情就解决了吗?我知道你家人的死是另有蹊蹺,我更怀疑房东心里有鬼!我们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 「你…」 蹦! 城哥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打晕,但不是安瑀琪,是秦爱怜。 「啊!老爸对不起!我刚刚突然醒来看到前面有黑影就搥下去了。」 「你死定了!少了你爸我们根本不是安瑀琪的对手,快逃!」 爱怜用防护罩祖挡住安瑀琪,我则是拖着宛如尸体的城哥和她一起奔出了这栋楼,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她家。 在昏迷两天的城哥醒来后忍不住大声责问那天是谁打他,爱怜在事前就要胁我要说是我打的,否则就拿球棒揍扁我,于是我只好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 「我打的…实际原因不明…」我小声的说,虽然心中是千百个不愿意。 「臭小子,敢打你未来的岳父,到时候你就等死吧你!」 「爸,你先不要这么生气,也许他有苦衷。」爱怜说的好像跟她没关係一样。 「城哥,先解决眼前这个瓶颈吧!」 「解决?我原本就要用柔情攻势趁机偷袭杀了那个女的,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给拎北一棍。」 「先别激动,你听我说。」我尽量安抚城哥的情绪,然后再告诉他我刚刚想到的超完美计画,其实我很佩服自己有这么过于常人的智慧,就像名侦探柯南一样。 而这个神一般的计画就是:城哥假扮成租屋者,然后再引诱房东进去,最好是让安瑀琪顺手杀了他,再来个一箭双鵰,把安瑀琪也弄去苏州卖第二次鸭蛋,还真是天衣无缝。 想不到… 城哥还真的答应了。 ※※※ 「请问是房东先生吗?关于那间在租屋网刊登的房子现在方便去看看吗?」 「你说那间三房一厅的家庭式套房吗?可以啊!」 「我早上要上班,那就晚上七点方便吗?」 「没问题!那就到时候见了。」 城哥顺利的拐到愚蠢的房东,只是没想到我都还活好好的,房东竟然就在租屋网刊登出租讯息,到底是有没有这么急? 晚上七点。 房东和城哥准是在旧套房楼下会面。 「房东可以带我上去看看吗?」 「痾…这个…」 「不是吧!带我看看房子内部,介绍一下里面的生活机能应该是基本的吧?」 「我没说不行阿…是可以啦…」 「你到底是不是房东?还是你是房东的儿子?怎么这么两光?」 「没有没有,我就是房东,不然这样,你先签了这份合约,我再带你上去。」 「哪有人没看房子就签约的,你是脑袋有问题吗?」 「不是…我是想…」 「好好好…算了,上去找坐着有桌子的地方签约吧!快点,我晚上还要赶夜车回新竹老家。」城哥果然薑是老的辣,还临时加戏加台词。 「喔…」 房东带着城哥上了三楼,虽然看似没有顾忌的开了门,却被城哥发现他左手握着一张符咒,进到了客厅,城哥刻意要房东带他去看看走廊左侧那间房,也就是安瑀琪的房间,但是房东却藉口有人找他想要趁机逃离这里,当然…被挡住了,但不是我也不是秦爱怜,是安瑀琪。 「是你…兇手!」安瑀琪一见到房东便怒目切齿,直眉瞪眼的模样,还张开了血盆大口,所有的牙齿此刻都是尖锐似刃的。 城哥疑惑为什么安瑀琪会出现,其实是我和秦爱怜在今天早上偷偷把安瑀琪房里的香水拿到了铁门后头,因为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个东西就是属于安瑀琪的鬼器,而且我们两个就躲在安荣祖的房间里,爱怜带了数十张阁鬼令,就是上次我贴在门上那张符,她算过了,这些都用完可以撑五个小时,所以我们就在房间等城哥和房东进屋。 「城哥我们来晚了!」爱怜跟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城哥过来咬了耳朵,「你们两个在房里有没有给我干什么?」 「当然没有,城哥。」我们三个人转头看着被鬼魂吓傻的房东。 「你…安瑀琪…你不是死了吗?你…不要过来!」房东发疯似的乱叫,拿出手里的符挡在安瑀琪的面前。 「这是玩具吗?等你下地狱再慢慢把玩吧!」说完安瑀琪举起锋利的双爪划破房东的双臂,几乎是切断了房东的双手,只剩下一部份的皮支撑者,连骨头都被削断。 「阿…我的手!!不可能!不可能!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去死吧!安家人都该死!」 安瑀琪露出冷血的微笑,接着把头靠在房东的耳边说了些话,在房东还来不及回应的时候就一爪划破了他的心脏,房东的血液汩汩流出,但是安瑀琪还是没有罢休,她将躯体无情的撕裂,最后房东的尸体被扒的四分五裂散落在血泊中。 「卢有振你这个杀人兇手…」安瑀琪说着。 我和城哥都还没有问清楚安瑀琪事情的真相,她只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有了他的灵魂来交换,我终于可以投胎了,可以和家人团聚了…你这个废物就永远被囚禁在自己的房子里吧。」她冷笑了几声就消失无踪。 看着离开的灵魂和地上的尸体。 「怎么办!这样我们要怎么搞清楚?」我突然觉得好无力,剩下的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死了、一个投胎了。 「等等,我记得今天拿香水瓶的时候里面好像有东西。」爱怜拿起那瓶空了的香水,里面真的塞了张纸条。 是从日记撕下的其中几页。 ※※※ 『那天,接到父亲的死讯,我和母亲、弟弟都悲痛不已,而母亲也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了,希望她不要因此丧失斗志,我和弟弟都会认真读书、认真赚钱养你。』 『前几天父亲要妈妈签一个东西,不晓得是什么,母亲说是租约,我怀疑她是不是在隐瞒什么,所以我偷偷查到房东的电话,打给他,果真,根本没有租约这个东西,我们这间房子租期还有七个月。』 『这几个月房东特别常来我们家,而且每次我帮他开了门后,都是直接进了母亲的房间,我认为他们之间的关係不单纯,但站在深爱我母亲的立场,我不愿往这方面去想,后来母亲接了通电话,她说电话那头的人说国家会给我们家一笔不少的金额,这个消息似乎也传到了房东的耳里。』 『就在今天晚上,我在房里听见他们有些争吵,在安静下来后,我开了门看见房东刚从母亲房间离开,我赶紧关上了门,等到铁门开啟、关闭的声响后才出来查探发生什么事情,我敲了母亲的房门却始终没有回应,我直觉认为母亲遇害了,一打开门果然看见母亲倒在地板上,脸色惨白、两眼直瞪着前方,我推了推她的身子,都没有反应,我试着感受她的心跳和脉搏,但皮肤下的一切都停止了运作,母亲死了…』 『后来我难以置信的衝去找弟弟,却发现他也遇害了,而且死状甚惨,他被房东杀害后分尸,零碎的尸体散落一地,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也遭到这样的毒手,这么惨忍的对待…那房东根本是个杀人魔,我能躲过一劫全是因为刚刚将房门锁上了。』 『我还以为房东早就离开了我家,但是他衝进弟弟房间找到了我,他说刚刚只是躲在浴室,所以不久前他离开的声音是他故意做给我听的,我哭着跪求他不要杀我,他说可以,但是要我和他做爱,在百般不愿的情况下我还是只能答应他,因为我不想死,我想报仇。』 『在这几十分鐘的过程里,彷彿过了好几个小时,因为不管他是多么享受和年轻女孩上床的快感而兴奋的加大衝击力道,我却只有痛苦的感受,跟一个杀人犯、一个杀了我家人的垃圾做爱根本就是污辱,没多久他达到了顶峰,将那罪恶的液体灌入我下体,我恨不得立刻去死。』 『在完事后他给了我几千块,并且答应我会把事情处理好,我看他把弟弟的尸体藏进了衣柜,在母亲房里摆了一组炭炉,并且将母亲的遗体摆回床上,试图製造成烧炭自杀的模样,就这样,他离开了这里。』 『最后我还是报了警,我没办法放纵他如此,在电话中我把房东形容成妈妈的男朋友,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但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深警察认为他犯案的可能性,我说他因为覬覦我母亲即将获得的庞大财產而要求母亲拿到钱后和死去的父亲离婚、和他再婚,但母亲不愿意照他说的做,结果就被他杀害了,弟弟因为目睹了整个行兇过程也被灭口,而我…没错,就是我…安瑀琪,被房东侵犯了,现在…我决定上吊自杀结束这荒谬的一切。』 『掛上电话之后,我把今年生日父亲送我的香水拿了出来,我不假思索的将香水喷满我全身,让我全身都残留着父亲对我的爱,是我对不起他们,我懦弱的选择死亡,没办法为他们讨回公道,最后…我要把这几张纸条塞进已经用尽了的香水瓶里,希望有人能够看见,如果…我能够化为厉鬼,一定要让我亲手杀了房东。』 ※※※ 「好悲惨的遭遇」爱怜看着纸条啜泣。 「所以安瑀琪最后肯定是在她房里的厕所上吊自杀。」我信誓旦旦的说。 「你怎么知道?你也会预知?」城哥皱着眉头看我。 「难道你才是兇手!」爱怜拿起棒子退了几步。 「我不是兇手,但关于这个嘛…秘密。」 在房东死后没多久,我们三人就看见他的尸体飘出一个灵魂。 「这么快就来送死?」城哥看着前方哀怨的房东。 「这次换我当英雄!哈哈哈哈哈!」我拿着木尺奋力跃起,一把插入了他的脑子,如我所预期的,房东生前的回忆开始播放,我闭上眼睛,这次一定要完整的看完。 10 「什么?你说你老公死了还有一大笔钱?」房东拿着电话说着,音量之大还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是阿…可是…我觉得我不应该拿这笔钱…」房东应该是有重听,因为他手机的音量开超大声,听得很清楚电话那头是董念芸。 「等等,你在胡说什么?我马上去找你。」房东其上了摩托车,一路来到了这栋公寓,上了三楼,他按了电铃,来应门的是安瑀琪。 「请问你母亲在吗?我来和她谈有关租约的问题。」 「妈!房东叔叔找您。」安瑀琪对着董念芸的房间大喊。 「好,麻烦请他进门,然后来我房间。」董念芸在房里回应。 「房东叔叔请进。」 安瑀琪开了门,房东直接到了董念芸的房前。 「安太太在吗?」 「请进,门没锁。」 「小芸…」 「有振,我觉得我对不起我老公,这笔钱我没有这个胆子去拥有…」 「别傻了,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过着幸福的日子,加上你的两个孩子,我们可以快乐过着下半辈子的家庭生活。」 「不行,有振,你什么时候变成视钱如命的人了?」 「我没有!董念芸,你搞清楚,这间房子是我的,没钱的是你,我有的是钱,根本不需要你老公什么破抚恤金,还有是你整天缠着我说你孤单,我被你弄得很烦,你爱钱就讲,少在那装清高。」 「卢有振!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倒贴你?那当初是谁整天献殷勤?谁说比我老公爱我?你这个浑蛋!」董念芸一巴掌要往房东,也就是卢有振的脸上呼去。 「住手!你想打我?」可惜董念芸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被卢有振一把抓住,捏得发疼。 「你听清楚,你这个垃圾,我就算死也不会把钱分给你!」 「好啊!你想死是吧?我成全你!」说完卢有振掐住董念芸的脖子,直到董念芸开始发不出声音,仅能低声呻吟,但他惊觉如果掐死她会留下证据,于是把她压到了床上,用枕头将她闷死,然后推落床下。 「臭婆娘!死了吧?哈哈哈,真可怜无福与我消受。」 「叔叔!你怎么把我妈妈推下床!这样她会痛痛你知道吗?」是董念芸的儿子,那个五岁大的天真小孩,目睹了母亲的死亡,却只以为叔叔在捉弄她。 「小弟弟,你知道太多囉!呵呵。」卢有振阴险的看着他,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头,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抓回了房间,接着惨忍的用他的头去撞地板,直到头颅血肉模糊,弟弟也不再有一丝气息,他到厨房拿了菜刀,在房里将他分尸,完事后还轻松的笑了。 最后他回到董念芸的房里,开了门看看躺在地上的女人,曾经令他着迷痴情的女子如今奄奄一息,真可惜。 他出了房门后,眼角馀光看到安瑀琪的房门开了个缝,她正在里头偷看,于是卢有振假装出了门,然后躲进浴室,等到安瑀琪出来发现所有的一切,再准备将她也送去陪葬,接着他跟着安瑀琪进了弟弟的房间。 「啊!拜託你…不要杀我。」发现卢有振还在屋里,而且就拿着刀站在她面前,安瑀琪跪在弟弟的尸体旁,哀求着卢有振不要杀她。 「可以啊!但是你要用你那曼妙的身体来交换,其实我早就肖想要玩弄你的肉体了!年轻的女孩…皮肤应该很滑嫩吧…圆挺挺的胸部…想到我上你的画面我就受不了。」 「你这个王八蛋!」 「随便你,你要骂我都无所谓,看你自己决定要活命…还是要和我上床。」 「好…我…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安瑀琪最后只能忍辱和卢有振上床,在床上一阵激烈的晃动后,卢有振将体液释放完毕,无力的瘫坐在安瑀琪身上,揉着她的双峰。 「真爽…这些钱就当作费用吧!其他的都给我处理,以后你就是我的性奴隶,懂吗?」卢有振说完把几张千元大钞砸在安瑀琪身上。 后来卢有振将安小弟的尸体丢进衣柜里,并且佈置好董念芸烧炭自杀的现场,但是在离开后隔天,警察就找上门来。 「请问你就是房东吗?」一名警察拿着纸笔询问门内的卢有振。 「我是,我叫卢有振。」他冷静的回答。 「那…你是董念芸的情夫吗?」 「我不是。」 「可是报案的安姓女子说你就是董念芸的情夫,还是杀人兇手。」 「误会大了,警察先生,她的情夫另有他人,我知道是谁,是一个最近才住进去的房客,董念芸和我说是他的远房亲戚,我就觉得奇怪了,远房亲戚怎么会来和他们一家人住,后来又听说她老公死掉,我才觉得很奇怪。」 「是这样阿…安姓女子在报案的电话中最后说她要自杀,我们很担心的赶过去,却没人应门,恐怕已经撒手人寰,想请您带我们回到案发现场。」 「可以可以,但是我明天有事情要出远门,可以后天吗?」 「这种事情…命案呢…怎么可以拖?你是在开玩笑吗?」 「放心,警察先生…有这个就可以了。」房东从铁门缝塞了数万元给员警。 「好吧…那就后天吧!」 当天晚上,卢有振赶回了旧套房,果然看见安瑀琪已经上吊自尽,他心想要怎么脱罪,只见他飞奔回住处,开了电脑在租屋网上来回观看,上个礼拜登载的租屋广告已经有人询问,是一位急需租屋的沉先生,卢有振通知他马上来看房。 隔天,卢有振带着沉先生进到了三楼的房里,进到房间后,趁着沉先生不注意拿起预藏的西瓜刀将他砍死,最后分尸并丢弃在与安小弟同个衣柜的另一边,其中抓了一部分的尸块混进安小弟的尸体中。 后天,在警察陪同下回到了旧套房,并且编造真正兇手应该是安瑀琪的谎言,说是安瑀琪想要分得父亲死后的那笔钱,被母亲拒绝后将母亲杀害,并且趁母亲的情夫来家中找母亲时顺手也将他击毙,可怜的弟弟在门外目睹这一切,也被姊姊给杀害,为了怕情夫被认出来,会造成母亲被误会是不守妇道,于是将弟弟和母亲情夫的尸体都剁碎,丢进衣柜里,最后是受不了良心谴责,而上吊结束生命。 「警察先生,你可以把这些尸块带回去检验,应该会有弟弟和情夫的dna。」 在警察清理完尸体之后,卢有振拉开安小弟房间的衣柜,不过拉开的是刚刚警察没有发现的另一侧,那里头…躺着的才是沉先生的尸体。 「哈哈哈,你真倒楣,被我挑来当替死鬼,为了感谢你的牺牲奉献,所以我决定留下你的尸体。」卢有振笑着说。 后来卢有振请了法师来这里作法,特别请了张符咒贴在客厅的沙发后方,这张符叫作迷魂咒,可以掩盖这里灵魂的一切死讯,覆盖上新的故事,用假的讯息欺骗想要感应这里过去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城哥会得到错误的讯息了,还好我在车祸后获得可以直接读取亡灵回忆的能力,不然真相根本就要石沉大海。 最后的几个画面就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的回忆,我结束了感应,退回到现实世界。 「你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起了生理反应,而且你每次感应的时候我打你都没有反应耶!真好玩。」爱怜窃笑着。 「蛤?没有阿…哪有看到什么…呵呵。」我不敢说刚刚看到了安瑀琪的裸体,但是回过神来… 「痛啊!」累积一段时间的痛觉在瞬间爆发,流窜着全身,当下我觉得快升天了。 这所有事情的结论就是沉叔真可怜,被抓来当替死鬼,在父母请他代租房子之后却惨遭毒手,还有,我在弟弟房间找到一张身分证,就是沉叔遗留下来的,因为上头的姓名清清楚楚写着:沉丰邦。 房东还以为只要找几个替死鬼来这里,让这些灵魂饱餐一顿之后离开人间去走奈何桥,无奈需要偿还的灵魂是不会因为有人被抓交替而减少,而是一直维持着一换一,永无止境的轮回,除非直接打散他们的灵魂,我看了看自己的木尺。 再说到那间旧套房,难怪沉叔帮我租那间放子之后还硬是帮我续了约,因为他不想要我走,他也是这间房子的受害人之一,也就是他也要抓交替去投胎,于是我就成为沉叔的目标,他甚至比安瑀琪还早一步锁定我,看来我还挺受欢迎的,大家都不想要我离开阿。 「我是白痴吗?他们是想杀我耶!」我捡起刚刚房东遗落在地、那份准备要给城哥签的合约,不出我所料,最后一行有淡淡的笔跡写着:灵魂受益人-沉丰邦。 不管下一位房客是谁,都将成为沉叔的猎物。 想不到不只鬼,连那个自以为聪明的房东都被他摆了一道 。 ※※※ 那天我拨了通电话给我妈,后来聊到沉叔,我只说他不寻常,没有说其实他早就死了。 「真的好奇怪捏!你沉叔怎么每次讲话声音都断断续续的,是你们那边收讯不好还是怎样?」 「这个嘛…应该是收讯不好吧!」 「我还记得那时候刚叫他帮忙租房子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后来跟他通电话都是不清晰的声音,我只有大概了解他说已经租到了。」 「反正我现在在高雄很习惯,妈你不用担心。」 「好啦!儿子,要记得有空回来看看我们两老喔!」 说真的,在知道沉叔已经往生的消息后,我第一个反应是「那我当初拿给他的一万八不就…」,而且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灵魂出窍还有开门的时候,感觉到的那个魂体根本就像是沉叔,略为壮硕的身体怎么当时我会没认出来。 隔天早上,我和爱怜回到了旧套房,我独自进了安瑀琪房间的厕所,这间房子最诡异的地方。 这里就是安瑀琪上吊的地方,我试着闭上双眼,感受这里给我的画面,不出我所料,在脑海中这间厕所突然失去了明亮的光线,留下黑漆漆的空间,夜静更阑,这个时候连一点声响都足以令人惶恐不安。 但是这回在脑海中的画面终于告诉我事实了,原来我身后的窗户,掛着一具吊死的女尸,而她…就是安瑀琪,原来…天没有黑,而是外头的阳光被突然出现的尸首给遮蔽了,她也没有试着伤害任何人,甚至是没有一丝动静,只是杀气腾腾的瞪着前方,不过如此就够吓人了。 我离开了旧套房,猛然回想当初房东被安瑀琪虐杀前,曾经大喊着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我笑了,到底是自己在欺骗自己。 「安瑀琪那时候和房东说什么?」我当时站的角度无法看见安瑀琪说话的样子,离很远的我更不用讲要偷听她说什么,唯独只有秦爱怜靠最近,又刚好与她正对面。 秦爱怜迟疑了半秒,「她说…」 「鬼,是真实存在的。」 后记 在经过大难不死后我与秦爱怜陷入热恋,至于当时爱怜为何会积极帮助我,原来是半年前的某天,爱怜被自己的前世附身,得知我和她的前世是夫妻,所以爱怜可以预知我会遇到的灾难,因此才会在车祸后出现在医院,而爱怜也倾心倾力的为我付出,我明白这不只是单纯对于前世所產生的情感,而是我们用无数次死里逃生所换来的坚贞不移。 而且她的前世还透露他们的孩子就是爱怜的父亲秦裕城,至于为什么今生他们会脚色互换,而不是各自投胎到新的家庭,是因为城哥的前世在他母亲临死前说了一句话:「妈妈…下辈子换我养你!」 于是秦裕城变成秦爱怜的父亲,全心全意照顾这个宝贝女儿。 昨天我回到车祸前逛的那个网站【以事论鬼】,上方有个「我有鬼故事要说」的按钮,当然二话不说把一切遭遇全写了上去,最后一格则是填写登载在网站首页的预览介绍,我写得很简短,『一个年轻的少年因为受到死去亲戚的牵引,而住进一间必须献出灵魂交换的房子,经过外人的协助度过重重难关,最后平安的活了下来,还获得了难能可贵的爱情。』 我还是回到了这间旧公寓,没有特别的意思,就只是想来帮忙整理安家人的遗物,不只同情他们的悲情遭遇,也由衷的希望全家人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再受世事烦扰。 几分鐘前爱怜曾经来电,才刚接通手机竟然就坏了,这让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并且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我的手机又再度响起,今天机子状况怎么如此不稳定,一下黑屏一下又回復正常,我还以为这次又是爱怜打来,没想到竟然是无姓名。 「喂!请问是何耀川先生吗?」 「我是。」 「你好,我是以是论鬼的站长胡以峰,关于你写的那个故事我有点疑惑。」 「关于哪部分的?」 「就是我看了故事的内容,发现有个bug。」 「这个是真实的故事,是我亲身经歷,怎么可能会有错?」 「有阿,因为你最后都没有说到沉丰邦究竟投胎了、还是被打的魂飞魄散。」 「沉…沉丰邦!」 我心头一纠,竟然彻彻底底忘了还有他的存在,搜索了口袋和背包都没有木尺的踪跡,查探了四周也没有木製品,连之前拿来砸董念芸的菸斗都不见了…这下子糟了!如果沉丰邦出现我不就无力反击。 「你现在才发现吗?我亲爱的姪子。」沉丰邦出现在我面前,此刻的我…彻底绝望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