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纪念》 第一个纪念 「搞外遇！」黎亚之对着电话不可置信的大叫：「我去找你，你等我。」 只见黎亚之奔到了妹妹黎宥之的家门口。 「那对贱人在哪里！」黎亚之手上拿着相机。 「在、在里面。」黎宥之怯怯的说。 黎亚之眼睛张得颇大：「好啊，大白天的就在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其、其实也、也没关係啊，他、他对我很好……」黎宥之深怕自己丈夫的皮等会儿就被姊姊给扒了。 「废物！」黎亚之踹开房门就把趴在床上的男人给抓了起来。 二话不说，一拳揍下去再商量！ 「啊……」只见男人痛得一直遮着鼻子。 黎亚之一脚又往那男人下体踢去。 「姊！尹栋很痛！你小力一点！」黎宥之一幅快哭出来的样子。 「还有你这贱人！」黎亚之的眼光马上凌厉的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不过，我可以暂时饶过你，但你得帮我一件事。」 「什、什么事？」女子拉着棉被裹住自己。 「给我拍几张照。」黎亚之晃了晃手上的相机。 女子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黎亚之抢话了：「你没有选择权。」 「还有你！给我上去！」黎亚之踢了踢脚边的尹栋。 接着就看见黎亚之叫他们躺回去床上，闪光灯闪个不停。 「反正照片在我手上，因为我妹不断的替你求情，所以暂时作罢，要是你敢再犯，我就上法院告你通姦！」黎亚之露出胜利的笑容。 事情暂时落幕了。 「会痛啦！」尹栋痛的唉唉叫。 「忍一下了，马上就好了。」黎宥之正在帮他擦药。 「搞外遇的人还有资格叫痛吗？」黎亚之自顾自的切换着电视频道。 尹栋不甘心的看着黎亚之。 「看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应该叫我一声姊姊？」黎亚之看向尹栋。 尹栋只好识相的回避。 「你不要惹姊姊生气啦！」黎宥之小小声的告诉尹栋。 尹栋心里虽然很不高兴，可是他也真的没什么立场：「哼。」 优雅的音乐缓缓奏起，只见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手里拿着高脚杯，身着正式的礼服或是西装，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甜点，看起来好吃极了。 「这是当然的了，真的很谢谢各位的帮忙。」游泳池旁传来黎亚之的声音。 接下来是笑声连连，纷纷说着「不会」、「你才是厉害」等等的场面话。 「elaine，经理那边在催了。」一名女子慌慌张张的跑来。 「告诉他我这边还没谈完呢。」黎亚之说。 「可是已经催好几次了，不耐烦了呢。」女子说。 「没关係，让他多等一下。」黎亚之道。 「喔……」女子显得有些为难。 黎亚之朝女子看去：「好啦好啦，我过去就是了嘛。」 「谢谢组长！」女子用非常感谢的神情说。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可是黎亚之还是慢慢的走过去，一点都不着急。 「不让那老女人多等一下，怎么知道谁是老大？」黎亚之暗暗想。 而另外一边，李经理早已脾气大发。 「搞什么啊！你们家elaine耍大牌啊？」李惠美拍桌。 「经理不要生气，她马上就到了，只是有些担搁了嘛。」巫承方道。 「怎么？你知道吗？我今天其实可以不用来的，她邀请我，我就得来吗？哼！现在好了，居然让贵宾等这么久！」李惠美面色难看。 「李经理，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您想吃什么就尽量吃，还有什么不够的，我一定马上送到。」黎亚之露出娇媚。 「哼！」李惠美还是很不高兴。 黎亚之见况，便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景仰您的，公司多少案子是您接起来的，如果没有您，我真的不知道公司该怎么办。」 李惠美脸色转好。 「那么多您接下来的案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每一件都让公司赔钱，每一件都让公司得向对方低头，这种能力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有的。」黎亚之虽然酸酸的说，但脸上还是掛着笑意。 「你！」李惠美气得脸胀红。 「那我就先失陪了，经理慢慢享用。」黎亚之点头走人。 黎亚之离席。 「elaine你刚刚好帅！」巫承方说。 「对啊对啊，瞧经理气的！」一旁的花花也说。 「好了，反正这场宴会费用算我的，到时候跟柜台计个帐就好了，我先走了。」黎亚之得意道。 黎亚之步出，开车前往机场。 「呀，是lala小开赖宇良！」 「赖宇良好帅啊！完全就像是王子一样！」 「呵呵，赖宇良。」黎亚之笑了笑。 只见机场外商业大楼上贴着赖宇良的海报，那个微笑的男子看起来如天使般温和。 除了海报之外，机场内赖宇良本人正步向外头，不顾周围眾女生以及媒体，因为他眼里只有一个人。 「elaine！」当黎亚之反应过来时，赖宇良早已环抱住她。 这对闪亮亮的佳人顿时成为大家的焦点。 「先上车啦。」黎亚之娇羞的说，不同于刚刚和李惠美对谈的那个她。 「遵命！」赖宇良开玩笑说。 两个的笑煞羡全场。 「我先送你回公司，我待会还要下去发廊做临时抽检。」黎亚之说。 「没关係啊，我陪你去。」赖宇良撒娇说。 「不行，你今天才刚出差回来，一定有一大堆工作在等着你。」黎亚之道。 「我陪你嘛！」赖宇良戳着黎亚之。 黎亚之转头道：「不，行！」 赖宇良只好嘟着嘴巴玩着他的手机。 就这样一路开回了公司。 「掰掰。」黎亚之摇下窗对赖宇良说。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赖宇良眼中满是担心。 「好。」语毕，黎亚之驰车远去。 黎亚之来到公司旗下的发廊，今天是临时抽查的日子，她必须跑遍中部的发廊。 黎亚之领了号码牌，却没有乖乖坐着等待，而是走进店里。 「你们搞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久？」黎亚之大喊。 「小姐请不要这个样子，会打扰到其他客人的。」一位小姐温柔的劝说着。 黎亚之看了看她：「他们是客人，我就不是吗？你们搞什么让我等？」 「真的很对不起……」只见这位店员不断的道歉，始终维持笑脸，没有半丝厌恶。 「拜託！织琴你不用和她道歉，一看就知道是来闹事的嘛！」另外一位女子站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客人！以客为尊不懂吗？」黎亚之大吼。 「以客为尊？对你这种人不需要好吗！」那位女子说。 「叫你们店长出来！」黎亚之说。 「不需要！」那位女子依然强硬。 只见黎亚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小青阿，我现在在你店门口，出来一下好吗？」 「别闹了，你想吓唬谁阿！」那位女子不以为意。 那位叫做织琴的店员却面有难色：「欸，季璉…店、店长出来了。」 「？」那位说话很不客气的店员这才转过头来。 「elaine，最近好吗？怎么有空过来？啊，对了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elaine，是总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小青道。 「小青，开除她。」黎亚之的指头指向季璉。 「怎么了吗？」小青问。 「今天是公司的临时抽查，刚刚我来这闹了一番，这位店员态度极为不佳，我们的发廊不需要这种人。」黎亚之说。 季连这才发现事情不对，赶紧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您是我的上司。」 「小朋友，你知道吗？这才是你真正的问题。」黎亚之指着她的鼻头道。 「什、什么？」季璉吓得大汗都不敢出。 「不管上班族或是贵妇，无论老人或是小孩，我们都要一视同仁，只要他来消费，他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以客为尊、相同待遇，这才是我们要的精神。」黎亚之补了一句：「所以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小青说：「elaine，不要做这么绝嘛，他们只是新人，刚进来的。」 「那还好是刚进来的，不然我们该怎么办呢。」黎亚之说。 「elaine，再给她一次机会嘛，她会做得很好的。」小青求情说。 「小青，我和你的交情是没话说的，可是这是我的工作，今天就是临时抽检，不好的就要淘汰，你就体谅一下，就开除吧，不然公司如果真的颁强制人事令下来，多难看？」黎亚之道。 「至于这个织琴，态度是不错的，可是危机处理还不是很好，就再观察吧。」黎亚之看着织琴说。 织琴赶紧道谢：「谢谢经理！谢谢经理！」 「别乱叫，我还只是个组长。」黎亚之道。 「好了，没事的话，我要去下一间了。」黎亚之说完就要走。 小青问：「不留下来坐一会？」 「改天吧。」黎亚之语毕便步出门口。 黎亚之依法炮製，每间发廊都去闹了一下。 终于都巡完了之后，她准备回公司。 「手机在哪……」黎亚之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找着正在响的手机。 突然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响起，黎亚之的身体撞到了方向盘。 「好痛……」她使力让自己离开方向盘，所幸没什么受伤，但却发现前方一台汽车被她撞得不成样：「喔，天啊。」 「喂！怎么开车的！」一个声音传进黎亚之耳里，她连忙下车道歉。 「算了算了，看待会警察来怎么处理吧。」男子被太阳照得眼睛刺眼，很不耐烦。 「真的很抱歉。」黎亚之走进一看，才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同一时间，男子也看清楚黎亚之的面貌了。 「沉子凯！」 「黎亚之！」 两人不约而同惊呼。 第二个纪念 「欸，先生这辆车是你的吗？」警察拍拍沉子凯的肩膀。 沉子凯这才回过头来：「没错，是我的。」 「所以那辆车是小姐的？」警察望向黎亚之。 警察整个就在问废话。 「对。」黎亚之答。 「可以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警察说。 「我因为看到红灯所以停下来。」沉子凯答。 「接着我不注意就撞上他了。」黎亚之也说。 「这样听起来是小姐的错？」警察问。 黎亚之看着警察道：「是我的错，我在找手机。」 「那打算怎么解决啊？」警察看黎亚之。 「和解。」黎亚之随便答道。 「多少钱？」警察看向沉子凯。 「就修理费吧，我开去给修车行看看。」沉子凯答。 「那就先这样，有事会在个别通知你们。」警察开车远去。 现场留下黎亚之和沉子凯，还有两部车。 黎亚之见警察一走便马上准备离开。 「欸！」沉子凯说：「黎亚之！」 「干嘛？」黎亚之转过来道。 只见沉子凯站在原地傻笑着：「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黎亚之瞪了他一眼道：「我过得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啊！」 接着传来一阵匆忙的声音，是高跟鞋。 黎亚之碎步奔走了。 「我要吃饭，我快饿死了。」黎亚之好像很疲倦的样子。 「喔，我去帮你热一下。」说话的是黎宥之。 「姊，我今天看见她了。」沉子凯眼神空洞。 「谁？」沉子沛停顿了一下，惊讶道：「黎亚之喔？」 「恩。」沉子凯说。 「什么？你说你遇到子凯哥喔！」黎宥之大喊。 「对啦，今天真的很倒楣。」黎亚之嘴里含着饭菜讲。 「啊怎么样了？」黎宥之眼睛睁得大大的。 黎亚之看了妹妹一眼，道：「什么怎么样？」 「就他有说什么吗？」黎宥之眼神发亮。 黎亚之又夹了一口饭菜道：「过得好吗。」 「什么啦，你含着饭菜我是听得清楚喔？」黎宥之说。 虽然还饭菜还在嘴巴里，可是这次说得比较大声：「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黎宥之听得不是很清楚。 「对阿。」黎亚之终于将桌上的佳餚一扫而光。 「只有这样！」黎宥之不可置信。 黎亚之掏掏耳朵，道：「干嘛叫这么大声啦！」 「喔，抱歉。」黎宥之赶紧给姊姊盛汤。 「那你有和他说什么吗？」黎宥之把汤拿给姊姊。 「她说关我什么事。」沉子凯很失望的说。 「这样啊。」沉子沛也随着弟弟低落起来。 「你还想她吗？」沉子沛问弟弟。 沉子凯想了一下答：「不想。」 「烂人！」沉子沛丢了抱枕在弟弟身上。 沉子凯自己喃喃自语：「哪天我被自己姊姊打死都不知道。」 这下事情又用很奇怪的方式落幕了。 「那我就先走了，我明早还有会议要开。」黎亚之说。 「路上小心！」黎宥之露出笑容目送姊姊离开。 同一时间，沉子凯在家里喝得烂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沉子凯一边哭泣一边念念有词。 「鸭子…我好想你……」沉子凯胡乱抓了一个抱枕用力拥着。 而到了家的黎亚之，也喝着酒。 黎亚之用力的关上冰箱门：「烂人！」 「过得好吗？真是要死了！我过得不好！看见你一点都不好！」黎亚之盛怒的打开啤酒拉环。 黎亚之骂着骂着，竟被啤酒呛着了。 「咳、咳……」黎亚之使力的拍着胸：「就说遇见他准没好事！」 黎亚之拍拍自己的脸颊：「真的是太可怕了！」 可是上天好像真的有意让他们再续前缘，因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事情就在隔天。 「降职！」沉子凯经惊呼。 「你小声一点啦！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是调职。」一旁的同事说。 「从北区调到中区，不是降职是什么？」沉子凯说：「等等，昨天派我到中区出差，原来是给我心理准备吗？」 「不要这样说，我说你阿，到了台中可不要乱讲话，惹得你主管不高兴，你就再也别想回来了，懂吗？」同事说。 沉子凯不情愿道：「啊，烦死了！」 可是公司的人事令有什么办法呢，沉子凯就是有再多的不甘愿，也得照做了。 「对了，elaine，今天会有一个新来的助理，因为你的助理上礼拜已经被你开除了嘛，这个刚从台北调下来的，你就将就着用吧。」同是设计部门的千慧说。 「好。」黎亚之随便答道。 千慧放了一些东西在黎亚之桌上：「这是上礼拜大家的设计稿，你过目一下，然后旁边还有新助理的资料。」 「嗯。」黎亚之拿了资料起来翻，却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沉…子凯？」 「沉子凯！」黎亚之惊讶道。 却发现办公室外头的组员都抬台看着她，她只好扯着喉咙喊着：「没事，大家继续忙吧！」 「应该是不会这么凑巧……」黎亚之咬着笔桿。 「elaine组长！我是新来的助理，我叫……」沉子凯深深的鞠躬完后抬起头，话还没说完，却顿住了。 黎亚之没有理会他，只是在看设计稿子。 「黎…亚之！」沉子凯用双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听到这个呼喊，黎亚之才猛然一抬头：「沉子凯！」 「你们大家有没有听到？什么鸭子的？」一位女职员说。 另外一位男职员也道：「有，就在刚刚！」 「什么鸭子的……」忽然楼层都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在谈论听到的话。 「见鬼了，真的是沉子凯。」黎亚之一阵头痛：「得想办法把他开除才行，不过这样也好，十年前没能发洩的，我就趁这段时间好好的利用一下吧。」 黎亚之露出阴冷的笑容：「沉子凯，你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黎亚之因为沉子凯的突然出声而吓到了。 「吓死人啊你！回去站好！」黎亚之吼道。 「喔…」沉子凯照做。 「等一下会有厂商过来谈新的合作案，会议中会有很多公司的大股东，所以等一下进去的时候一定要谨慎，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乱插话。」黎亚之坐下来道。 沉子凯说：「喔，那我不用买咖啡之类的吗？」 「现在剩二十分鐘就要开会了，你确定你买得回来吗？」黎亚之用轻视的语气说。 「我一定买得回来！」沉子凯心里有点不平衡。 「好，那你去买五杯卡布奇诺，不要加任何东西，两杯冰咖啡，奶精各拿三个，曼特寧要七杯，两杯半糖少冰，四杯少糖要碎冰，还有一杯正常糖正常冰，玛奇朵、爱尔兰还有摩卡各一杯就行了，记得奶泡多一点。」就在黎亚之说完这一大串时，沉子凯脸都绿了。 瞧黎亚之乐得。 「分明是故意的。」沉子凯咬牙切齿。 「我不是故意的，还有，没有这点能耐的话，你可以直接下班了。」黎亚之说。 沉子凯只好乖乖的去办了。 「真的假的？你的新上司是黎亚之！」沉子沛大叫。 沉子凯很不耐烦道：「对啦！」 「我们学校那个黎亚之？」突然一个男子跳出来。 「饭粒？你怎么在这里！」沉子凯问。 「你唸标准一点好不好！不是饭粒，是范梩！是二声不是四声！」范梩哀声道。 沉子凯毫不在意：「不重要啦，饭粒叫惯了嘛！」 「子凯哥是你的新助理喔！」黎宥之大叫。 「嘿嘿，对啊。」瞧黎亚之笑得灿烂。 黎宥之摸摸黎亚之的额头：「姊，你没事吧？我怎么看到你在笑啊？」 黎亚之拨开妹妹的手：「当然没事啊，我告诉你，沉子凯完蛋了！」 「想做我的助理可没有这么简单，试用期一到，他就准备回家吃自己！」黎亚之开心得呢。 「姊啊，你不会觉得这是一种缘份吗？因为你们之间可能还有一些什么没完成的事情，所以才会再相遇啊！」黎宥之看着姊姊。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一定是老天爷看见我的委屈，所以让我有机会好好的回报那个傢伙。」黎亚之脑海里满满都是虐待沉子凯的画面。 「说到委屈，那个傢伙死去哪里了？」黎亚之突然话锋一转。 「？」黎宥之不解，但又随即明白：「他啊，他说这个礼拜公司都得加班。」 「你自己要小心一点，你看不到他，你怎么知道他在干嘛？」黎亚之想到那负心汉就觉得噁心。 「相信他嘛，他不会对不起我的。」黎宥之说。 「上次是谁哭哭啼啼的和我说她老公带别的女人回家？」黎亚之啃着芒果道。 这一下，黎宥之不敢再讲话了。 「好啦，反正有事再找我。」黎亚之其实是很心疼妹妹的，但还是挥手示意走人。 隔天早上，黎亚之早早就到了公司。 「已经九点了，才第一个礼拜，竟然就给我迟到！」黎亚之在办公室大吼着。 黎亚之就这样从九点等阿等的，下午三点，沉子凯出现了。 「早安啊！」沉子凯说。 黎亚之没理睬他。 「喂！人家和你说早安你怎么不理人家？」沉子凯抱怨道。 「沉子凯，你看看时鐘，已经不早了！」黎亚之说。 「还有，你今天的薪资只给五成。」黎亚之补充道。 「为什么！你不要因为看不爽我就随便扣我薪水！」沉子凯对于薪资这种事情是很在乎的。 「你迟到了大半天，这已经不是迟到，你懂吗？」黎亚之说。 正当沉子凯开口还想办辩驳什么的时候，黎亚之抢先开口了。 「别忘了，你的职位是，我的助理。」 第三个纪念 「没错，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上天的安排，你和黎亚之那段孽缘是註定要在上天的规划之下展开的！」说话的是范梩。 「工作已经够累了，你少来烦我好不好！」沉子凯已经摊在沙发上。 「唉呀，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和你可是至交耶！来，很累对吧？我来帮你搥搥背吧。」范梩用噁心的表情作势要帮沉子凯按摩。 「好了吧你，我明天还要工作呢，我先睡了。」沉子凯好不容易脱着疲惫的身躯走到房间。 范梩大喊：「你去睡了我怎么办！睡沙发吗？你好歹出来锁个门，让我可以安心回家睡觉啊！」 「自己看着办啦，晚安。」沉子凯也不多说，语毕就趴在床上了。 「臭男人！」说完又是可怕的碎裂声。 「好了啦姊，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块木板了。」黎宥之说。 「还不够！」黎亚之一脚出去又踢破了一块木板。 「姊，人家那么晚了你还不放他回家。」黎宥之滴咕着。 黎亚之想了想也对，人家道馆也要关门了。 「好吧，我们回家吧。」于是姐妹俩走去更衣间把衣服给换了。 「姊，既然你那么讨厌子凯哥，干嘛把他留下来啊？」黎宥之道。 「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是可以开除他，可是这样我就没有助理了阿，而且搞不好下一个还没有沉子凯好用。」黎亚之边收拾衣物边说。 「那你想好怎么整他了吗？」黎宥之问。 黎亚之想了想：「其实，还没！」 「时间多得事，就算叫他多做几件白工也算有收穫吧。」黎亚之还没有想到完全的整人方案。 进入梦乡的沉子凯睡得很不安稳，像找不到妈妈的小孩一样精神紧绷。 「鸭子……」即使在梦中，黎亚之还是一直出现。 梦里，黎亚之说了一句话便离他而去：「是谁答应我要一起去看那年的第一道曙光，结果有人没到，害我足足在火车站等了四个小时？」 「不要走……你一定很害怕……对不起。」沉子凯的冷汗直冒。 眼角的泪光再次被阳光给照亮了。 「冻幼，你就坐在这边玩喔。」黎亚之露出难得一见的慈笑。 「好。」办公室的角落放着小桌子和小椅子，而上面坐着一个小女孩。 「哇！我们冻幼来了啊！」赖宇良推开玻璃门。 「宥之说她今天有事要外出，我就把冻幼带来了啊。」黎亚之道。 「我们冻幼最近吃很多吼？很重耶！」赖宇良一把抱起小小的尹冻幼。 「我哪有！」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再搭上童声就更可爱了。 「好了啦！来，冻幼下来，叔叔还要上班呢。」黎亚之说。 「有什么关係，今天我就陪小冻幼玩吧！」赖宇良说。 尹冻幼笑嘻嘻的：「宇良叔叔最棒了！」 虽然尹冻幼叫赖宇良叔叔、叫黎亚之阿姨，但这一切隔着无声的玻璃门，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令人不忌妒都难。 「黎亚之，你当妈了吗？」沉子凯好不容易准时上班，但却看见了这种画面。 「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啊……」沉子凯的手贴上冰冷的墙壁，此刻连墙壁带给他的也是绝望。 儘管沉子凯站在门外许久，但里面散发光环的人们依旧没有注意到他。 直到内线电话响起。 「喂？」黎亚之接起电话，抬起头才发现门外的沉子凯。 黎亚之看见沉子凯在流泪。 「喂？组长？你有在听吗？」电话里巫承方叫唤着。 好一会儿黎亚之才意会过来：「喔，你刚刚说什么？」 「今天的活动，你一定要在早上十点以前赶到现场喔。」方承方道。 「喔，好的，我知道了。」黎亚之把电话掛掉，才发现沉子凯已经不见人影。 「看着我，哭了？」黎亚之想着沉子凯的眼神。 「阿姨！」尹冻幼突然喊道。 黎亚之转头望向尹冻幼：「喔，阿姨来了。」 「好了，冻幼在这里你也工作的不专心，我带过去我办公室吧。」赖宇良道。 「好吧，那我这边结束之后再去找你。」黎亚之说完就要走向办公桌。 「喂！」赖宇良拉住黎亚之。 「？」黎亚之疑惑。 赖宇良遮住尹冻幼的眼睛，把脸颊仰高：「这里。」 「真是受不了你。」说完就在赖宇良的脸颊上留下了香气。 之后是一天忙碌的开始。 「接下我们请我们最美丽的设计师elaine出场！」台下掌声四起。 「好，谢谢大家。」黎亚之露出笑容：「这次活动我想我也不必多说了，我们lala这次与国外的厂商合作，首次推出儿童的专业剪发，并且空间就设在现在发廊的旁边，专业的技术是没话说的，另外虽然是首次推出，但我们还是很有自信让您的小宝贝有快乐的时光，而现在，您就可以和您的小宝贝一起有美美的新造型！」黎亚之一口气把搞子给唸完了。 「好，我们谢谢elaine，接着呢……」主持人继续跑着接下来的流程。 黎亚之进了专属休息室，却感觉比在外头发言还要紧张。 前头站着的人是黎亚之的助理，沉子凯。 就在黎亚之感觉到徬徨无比的时候，回忆涌现。 那年是高中快毕业的时候，黎亚之和沉子凯正在热恋。 然而一天下午，黎亚之和沉子凯约在公园见面。 可是沉子凯却没有来。 黎亚之很担心，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她跑到他家门外喊着他的名字。 但还是没有人回应。 就在她觉得很无力的时候，她跑到了学校。 教室里却发现一对男女非比寻常的拥抱着。 而那个男生就是沉子凯。 女生是小自己一届的学妹，黎亚之知道那个学妹前一个礼拜才和沉子凯告白。 黎亚之想都没想就跑开了，沉子凯放了她鸽子却在这里拥着学妹，她感觉自己好难过，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她的手突然被拉住了，是沉子凯。 「我不是故意的。」沉子凯说。 黎亚之甩开他的手，奔回她温暖的家。 「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黎亚之那天哭得很兇，她好难受。 反正，沉子凯劈腿了。 有可能不是劈腿，而是根本直接把黎亚之给甩了。 黎亚之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就在这些回忆消退之后，黎亚之感到惭愧。 惭愧自己居然在敌人的面前动情。 沉子凯，是她恨不得大卸八块的人，是伤害她很深很深的人。 此刻，就算是静止的气流，也将重新被黎亚之划开。 「你！」虽然嘴唇有点颤抖，但语气已经比黎亚之自己想像的要好很多。 「怎么了？」被闪亮光圈波及到的沉子凯一直都现在都还无法忘记那个没有自己的画面。 「今天开始，一直到活动结束前，你要在这里帮忙，每天还是要准时上班，我会打电话来确认。」黎亚之说。 「我？」听到这种消息，早上那些消极的情绪早已散去。 「没错，你！」黎亚之道。 「拜託，我是组长助理耶！凭什么要我来这种地方！」沉子凯惊呼。 「什么叫做这种地方，这是我们lala的发廊，而且是最先开始推动新活动的发廊！」黎亚之不懂为什么沉子凯觉得这里不好。 「总而言之，不用多说什么，这是我决定的事。」黎亚之说完便拿着包包从休息室走出。 「那间今天办活动的发廊？那间办活动的发廊！」黎宥之高声呼喊。 「嗯哼。」黎亚之露出得意的笑容。 「姊！你是疯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间发廊的负责人有多么机车，你就不怕子凯哥受苦吗！」黎宥之心疼着沉子凯。 「我知道他很机车阿，而且我还拜託他一定要好好带着沉子凯学习。」黎亚之说。 「喔，我的天啊！」黎宥之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反正我就是要他受苦啊！这是代价！代价！」黎亚之道。 「有这么严重吗？他当初也不过就是劈腿，有需要这样吗？」黎宥之说。 「劈腿就是不行，就是不可以！」黎亚之痛恨着劈腿。 因为她知道妈妈有多难受，当爸爸说他在外面有小孩的时候。 「好啦，不要生气，喝点果汁吧。」黎宥之从冰箱拿出水果，准备打一杯冰凉又健康满分的果汁。 「帮我多打两杯，我等一下还要回去公司工作。」黎亚之道。 「你等一下还要回公司？现在都已经晚上九点了耶！」黎宥之说。 「没办法，公司极需新造型。」黎亚之丢下这句话，便小眠去了。 虽然只是十五分鐘，但这已经足够让黎亚之休息了。 睡梦中，黎亚之作了一个小梦。 她看见高中时期的自己，蹲在马路边哭的样子。 哭得很心碎，很用力。 而现在正睡着的她，眼角也悄悄流下了泪水。 第四个纪念 今天已经是沉子凯被黎亚之派去黎宥之口中所谓「恐怖」发廊的第六天。 「elaine，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你的助理阿？」千慧抱着一叠废纸从门前走过。 「助理？你说沉子凯吗？」黎亚之一边画着设计搞一边说。 「喔，原来他叫沉子凯阿。」千慧恍然大悟道：「所以他到底去哪里了阿？」 「被我调去发廊帮忙了。」黎亚之摸摸太阳穴说。 「是喔？哪一间阿？花花说有事要找他呢。」千慧问道。 「就欧比那间阿。」黎亚之看来有些疲倦。 千慧像是早已知道一样，说：「这次这个人又哪里得罪你了啊？」 听千慧这一番话，想必黎亚之已经如法炮製多次。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不想看到他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黎亚之敲着早已没有绿茶的马克杯。 「嘿嘿，有问题喔！」巫承方此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 「你才有问题啦！去帮我泡绿茶！」黎亚之作势喊道。 「遵命大人！」巫承方也淘气的应诺。 千慧像是被巫承方点醒道：「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嘛？」 「只是不喜欢看他忙这个忙那个，但是却发现他其实一点实力都没有。」黎亚之露出厌恶的表情。 「那……」当千慧正想再聊些什么的时候，黎亚之却突然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黎亚之昏倒了。 「elaine醒了！快点，elaine醒了啦！」花花正大叫着。 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袭来。 「elaine！你认识我吗！你记得我吗！」巫承方很惊慌。 「elaine，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阿？」千慧也很担心。 黎亚之试着看清楚自己週遭的一切，原来是在医院阿。 「我、我没事。」黎亚之脸色苍白说。 「你要不要拨个电话给总经理？他刚刚一直打电话来呢。」花花嗓门扯的很大。 黎亚之想了想，她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上班时间赖宇良会打电话来。 「现在…几点了啊？我刚刚不是还是办公室吗？」黎亚之说。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我们看你一直昏迷，都不敢离开。」千慧怯怯的说。 「一直不敢离开？你们居然不工作啊！」黎亚之好不容易挺了力气吼了一声。 「elaine，不要生气嘛！我们担心你阿！」花花喊冤道。 「赶快回家啦！都已经下班时间了！」黎亚之用棉被把自己遮起来。 大家虽然受了黎亚之的气，但是大家都明白一件事，那是黎亚之对他们好的表现。 「快回家啦！」黎亚之喊道。 「组长，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喔！」巫承方说。 黎亚之没有作声，她只希望他们赶快回家休息。 就在组员都走了之后，空荡荡的病房只剩下黎亚之一个人。 黎亚之讨厌医院的味道，消毒水对她来说真的很噁心然后她拿起手机看了来电纪录，赖宇良打了十三通。 黎亚之看看时间，她对赖宇良爽约了。 他们说好七点半的，她却躺在这里，现在。 赖宇良…应该还等着她吧？ 「不管了，我才不要躺在这里呢！」黎亚之伸手把点滴扯掉。 「好痛……」但似乎扯得太用力了一点。 黎亚之拿起背包就要拖着虚弱的身子往外走。 她小心的避开医护人员的眼光。 但是就在她要迈向门口时，她听见一个该死的声音。 「喂！黎亚之！」声音的来源是沉子凯。 「我的天啊！」黎亚之很受不了的皱着眉头：「算了，还是赶快走吧。」 「那边那位美丽的护士小姐！对！就是你！」沉子凯大叫：「有还不能出院的患者要溜出去了！」 就像一场闹剧一样，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的帮着沉子凯。 就这样半推半就的，黎亚之再度回到医院楼层的走道上。 「喂！干嘛要偷溜啊？」自从沉子凯拖着黎亚之回到这里之后，黎亚之气呼呼的没有在说半句话。 沉子凯小碎步的跑到黎亚之前面，身体靠在墙壁上，脚却伸了出来。 而眼神直视前方的黎亚之当然没有看到那隻脚。 「喔！」黎亚之于是被绊到了。 然后沉子凯就很绅士的扶了黎亚之一把。 「你要不要这么幼稚！」黎亚之怒吼。 「嘘，这么大声会吵到其他病人的。」沉子凯这么说。 黎亚之只好气呼呼的继续往前走，到了病房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躺回病床上。 「阿哈！」沉子凯叫了一声，而黎亚之翻了他一个白眼。 但是接下来病房里就充斥着食物的香味。 「该死。」黎亚之暗暗骂了一声。 沉子凯坐在病床旁边开心的嗑着盐酥鸡。 黎亚之忍了又忍，但口水还是一直分泌出来：「欸……」 「怎么了？」沉子凯一隻手拿着七里香，另外一隻手还拿着筷子把泡麵往嘴里塞。 黎亚之的手指头指向那些气味四溢的东西：「那个……」 「喔？你肚子饿了阿？」沉子凯问。 黎亚之好像很受不了食物的诱惑，明明刚刚还很不屑沉子凯，但是现在就对着沉子凯猛点着头。 只见沉子凯从旁边拿出一碗谜样的东西。 「吃吧，我早就买好了。」沉子凯把东西递给黎亚之。 黎亚之很高兴的打开了碗的盖子：「清…粥？」 「医生说你不可以吃太油腻的东西，可是我又不知道到底该买什么，所以就买了一定会过关的清粥。」沉子凯嘴里嚼着甜不辣：「不用太感谢我啦！」 瞧黎亚之脸色惨白的。 「你阿，医生说是因为没有正常吃饭，然后又过度劳累所以才昏倒的，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你不吃饭阿？」沉子凯把泡麵给吃完了。 就在沉子凯准备打开布丁的时候，黎亚之再次开口了：「喂，你电话响了。」 「喔，好，那我们约个时间……」沉子凯讲着电话暂时离开了病房。 好不容易等到沉子凯走开，黎亚之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 黎亚之嘴巴笑得开开的，右手拿了叉子就往百页豆腐插下去。 「好香喔……」黎亚之露出幸福的表情。 黎亚之感动得端倪了好一会儿，才准备把它放进嘴里。 「喂！」沉子凯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黎亚之。 「？」而黎亚之惊吓得停止了动作。 「你不能吃这个啦！」沉子凯边说边跑向黎亚之，还把她的叉子给抢了过来。 黎亚之都快哭出来了。 就在沉子凯把东西全部清进自己的肚子里之后，他也准备要回家了。 「鸭子，明天我再带晚餐来给你阿！」沉子凯道。 「不要叫我鸭子啦！」还没来得及听见黎亚之说得话，沉子凯早已走出房门外。 这几天沉子凯都有去医院探望黎亚之，而赖宇良还对于此事毫不知情。 「总经理没有说什么吗？」千慧问。 「我跟他解释过了，说是临时出差赶不回来了。」黎亚之说。 「这样好吗？」千慧担心道。 是阿，这样好吗？黎亚之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黎亚之想着的时候，赖宇良拨来了。 「工作很累吗？有没有好好休息？」电话里传来赖宇良温柔的声音。 「恩，我还好，你呢？有没有照时间吃饭？」黎亚之细心的问候着。 这两个人就算只是嘘寒问暖，还是煞羡旁人。 「鸭子！我今天带了阳春麵喔！吃了那么多天清粥应该想吃点别的了吧？」沉子凯突然进到病房里。 这下子糗了，黎亚之和赖宇良还通着电话呢。 黎亚之使了一个眼色，叫千慧先行离开。 「掰掰！」沉子凯还是很大声的和千慧道别。 赖宇良疑惑了：「那什么声音啊？你不是在饭店了吗？」 「没有啦，是客房服务。」黎亚之对着沉子凯挤眉弄眼，总之就是叫他不要出声。 「你干嘛？顏面神经失调喔？不会吧！太累了也会这样喔！」沉子凯依然在状况外。 「eugene，我还有明天要开会的资料没有准备好，我先去忙。」黎亚之想办法赶紧结束通话。 「好，晚安。」赖宇良说。 黎亚之也道：「恩，晚安。」 电话一被切断，黎亚之的语气就不一样了。 「沉子凯！你故意的是不是？没看到我在讲电话吗！」黎亚之的狮吼功阿。 「不要这么兇嘛！你看！阳春麵耶！」沉子凯晃了晃手上的食物。 黎亚之指着阳春麵，意思是叫他赶快拿过来。 「来，给你。」沉子凯把筷子递给黎亚之。 沉子凯和黎亚之的手碰在一起了。 黎亚之马上放开了手。 「干嘛？你电到喔？我是有没有这么迷人？」沉子凯说。 「你迷人？少在那边自己讲自己了。」黎亚之翻了一个白眼。 「我不迷人？亏你那时候还这么喜欢我。」沉子凯自己吃起了阳春麵。 「我喜欢你？怎么可能！还有！阳春麵不是要买给我吃的嘛！」黎亚之眼睛瞪着原本属于自己的阳春麵。 沉子凯看着自己手上的阳春麵：「阿，对吼，我忘记了，还你。」 「不要了啦。」黎亚之推开沉子凯的手。 于是这碗美味的阳春麵就全部都进到了沉子凯的肚子里。 「上车吧。」赖宇良把车停在公司面前。 是的，黎亚之已经出院并且正常上下班了。 「我好想你。」赖宇良说。 「我也好想你。」黎亚之也道。 第五个纪念 黎亚之看着脖子上崭新的项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是赖宇良送的。 刚刚才送的。 「真的很适合你。」赖宇良看着黎亚之喜孜孜的表情，然后道。 「我很喜欢，谢谢你。」黎亚之朝赖宇良脸上亲了一下。 「喂？欧比吗？」黎亚之说：「沉子凯怎么样？有帮上忙吗？」 事实上，黎亚之想问的是，沉子凯到底被整得多惨了。 「喔，elaine你派来支援的那个沉子凯阿，真的超有用的，非常能干耶！可不可以直接把他调来我这里帮忙阿？」欧比说。 这段话让黎亚之很不高兴。 「沉子凯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把欧比在短短两个礼拜内搞定？我当时也是花了大半年才让欧比和我友好的。」黎亚之怎么想都想不透。 黎亚之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想着这一切。 「这样不行，得另外想办法才好。」黎亚之说。 花花抱了一叠资料走向沉子凯：「来，这给你。」 「这什么啊？」沉子凯小心的翻开道。 「是厂商名单，组长要我拿来给你的。」花花说完便去厕所了。 「鸭子？真是奇怪了，是要我做什么啊？」沉子凯疑惑。 只见里面贴了一张便条纸：新的合作案需要新的赞助，这些厂商，请一间一间的打电话，仔细询问有没有投资的意愿，然后极力的推荐。 沉子凯回到自己小小的办公桌上，一张又一张的翻过去。 「这也太多了吧！」沉子凯皱眉道。 沉子凯拍拍巫承方的肩膀：「这次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合作案啊？」 「喔，对阿，是和百货公司合作的案子。」巫承方说。 「那这个案子的优点在哪里啊？」沉子凯问。 「当然是拓展我们lala的点阿！」巫承方道。 「不是啦，我是想问说如果我要和别人说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的话。」沉子解释道。 「那就是这样吧？」巫承方在公司网页上指指点点道。 「好，我有什么问题再问你，谢谢。」沉子凯也是很有礼貌的。 「不会。」巫承方笑道。 接下来沉子凯当然忙得焦头烂额。 「好，没关係，谢谢。」沉子凯今天不断的重复这几句话。 「还没下班啊？」黎亚之用一副很讨人厌的嘴脸走向沉子凯。 「我还在统整合作案的要点。」沉子凯很专注的望着电脑。 这让黎亚之有点洩气，她居然没能给他难堪。 「好吧，明天见。」黎亚之道。 又一块木板被踹飞了。 「讨厌！」黎亚之已经快要把道馆子弟给弄死了。 黎亚之实在太有体力了，一开打就是五个小时。 「说吧，每次姊找我来道馆一定是有什么事。」黎宥之说。 「没事！」黎亚之的汗滴到了地板上。 黎宥之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要那位帮黎亚之拿木板的可以下去了。 「喂！我有说你可以走吗！」黎亚之喊道。 「好了啦姊，我们坐下来聊一聊嘛。」黎宥之说。 「欸？明明是范梩约我阿，怎么是你？」沉子凯说。 「是我请他帮我约你的啦！因为我说要和你单独出来你一定不会答应的阿。」说话的人是江羽恩。 沉子凯好像不是很高兴。 「不要这样嘛！偶尔单独出来也很棒啊！」江羽恩说。 沉子凯望着眼前的义式餐馆：「既然只有我和你，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吧。」 「好阿好阿，你要带我去哪里！」江羽恩很开心。 「上车吧。」沉子凯笑笑的。 「所以呢？子凯哥到底哪里做不好了？」黎宥之问。 「宥之，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我觉得我那么坚持、那么在乎的，好像已经不是当年被沉子凯劈腿这件事了。」黎亚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愁。 「姊，你怎么了？」黎宥之对此刻的黎亚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有一种很讨厌的感觉，我觉得沉子凯开始扰乱了我的生活。」黎亚之说。 「姊，你还恨他吗？」黎宥之问。 黎亚之想了又想：「如果是在沉子凯还没出现以前，我一定会马上的回答你；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 黎亚之看来有些鼻酸。 「沉子凯！这里是你家耶！」江羽恩无奈的大喊。 沉子凯也没有多理会江羽恩：「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再等一下，中餐快好了。」沉妈这样说。 「沉子凯！」江羽恩再度大喊。 「干嘛啦？既然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干嘛去吃什么义大利麵，回家吃就好了阿，我妈煮得也不输义式餐馆好吗。」沉子凯说。 江羽恩何尝不是嚮往着和沉子凯一起共享美丽的浪漫时光，却不料这一切根本不会有机会发生。 「讨厌。」江羽恩嘟嘴道。 「乖乖吃饭吧你！」沉子凯回应。 翌日早晨。 「叫沉子凯到我办公室来。」黎亚之拿起话筒道。 「好的。」说话的是巫承方。 「子凯，组长请你去她的办公室喔。」巫承方对着正在倒咖啡的沉子凯喊道。 沉子凯挑了个眉，道：「好。」 时间转到了沉子凯喝完一杯咖啡的时候。 「两天前叫你联络的厂商怎么样了？有人愿意当我们的投资人吗？」黎亚之问。 「目前没有人明确的说答应，但是从口气上来听的话，大概也只有四成的人有兴趣参考我们的提议。」沉子凯当黎亚之的助理已经一个多月了，而沉子凯也越来越上手。 「那就继续打吧。」黎亚之难得平静道。 「我们要打到什么时候？」沉子凯问。 黎亚之抬头，道：「新的案子资金稳定下来为止。」 「可是……」沉子凯不耐烦道。 「第一， 付出的从来不会等于收回。」黎亚之严肃的说。 接着沉子凯和黎亚之就异口同声道：「第二，没有可是！」 「但付出总会有所感动，对吧？」沉子凯说。 瞧两人表情怪的。 「知道就出去吧。」黎亚之说。 「欸，你知道吗？你以前就常常说这句话了。」沉子凯回头道。 「哪一句？」黎亚之边看着草稿边问。 「付出的从来不会等于收回。」沉子凯说，然后两人沉默。 那是一学期的开始，也是这句话的开端。 「作了这么久，佈告栏却还有一大面呢。」沉子凯当时身上还穿着高中制服。 「赶快赶工吧，后天早上就要打分数了。」说起这话的人当然就是黎亚之了。 「早知道就不当学艺股长了！」沉子凯捶着自己的脑袋说。 「又不是你自愿的，我们快一点吧！」黎亚之笑道。 而隔天早上，他们的班导却把沉子凯叫去办公室。 目的是，告诉沉子凯这个主题她不喜欢，叫他们重做。 黎亚之当下就说了一句话：「都说努力就会有回报，原来并不是这样。」 「付出的从来不会等于收回，原来那个人说得才是对的。」黎亚之叹道。 「哪个人？」沉子凯问。 黎亚之回应：「忘记了，在某一本书上看到的。」 沉子凯和黎亚之熬夜在家里各自做着美工，他们相约早起去贴好佈告栏。 当佈告栏完成的那一刻，黎亚之又说了：「好美。」 「什么？」沉子凯问。 「努力。」黎亚之说。 「你昨天说付出从来不会等于收回对吧？」沉子凯这样说：「但今天换我说，但付出总会有所感动。」 当时沉子凯和黎亚之相识而笑，可是如今他们却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出去吧。」黎亚之这样对沉子凯说，没有情绪的。 「你还是那隻我爱的鸭子。」沉子凯留下这句话，就返回工作岗位了。 就在沉子凯离开之后，黎亚之才慢慢的看向门外。 我到底怎么了呢？黎亚之这样想。 「姊，你睡了吗？」黎宥之道。 「还没。」黎亚之说。 「尹栋今天没有回家。」黎宥之好像很难过。 「别担心了，先睡觉吧。」黎亚之知道一个人无论怎么问问题，都不会有另外一个人回应的。 「还有，我明天放假，冻幼我去接就行了。」黎亚之这样说：「你就好好休息吧，尹栋那边我会想办法联络的。」 就像昨夜说的，今天黎亚之来接尹冻幼下课。 尹冻幼唤着：「阿姨！」 「冻幼今天乖不乖啊？」黎亚之牵着尹冻幼的小手说。 「今天冻幼很乖喔！」尹冻幼自己说着。 「那老师今天教了一些什么呢？」黎亚之摸摸尹冻幼的瀏海。 「今天老师教我们『喜欢』。」尹冻幼说。 「喜欢？」黎亚之疑惑。 第六个纪念 「老师说喜欢一个人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管是男生或女生，大人或是小孩，老师说当自己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告诉那个人，然后大家就可以当好朋友……」尹冻幼讲了好多好多话。 「哇塞，现在幼稚园就在教什么爱阿……」黎亚之自顾自的讲。 「阿姨！不对啦！老师说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黎亚之被尹冻幼给纠正了。 「好啦，阿姨错了，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阿？」黎亚之问。 没想到尹冻幼这么爽快的就回答了：「有啊！」 这回答的速度连黎亚之都有点被吓到：「是谁啊？」 「宇良叔叔阿！」瞧尹冻幼一脸童真样。 「可是宇良叔叔是阿姨的耶！」黎亚之说。 「有什么关係，喜欢可以同时给很多人啊！」这段话题就在尹冻幼豁然的天真下结束了。 当一天又这么的结束，明天将会有新的事件等候着我们。 「欸，你今天是不是喝太多了啊？」沉子凯问。 沉子凯只要一想到刚刚应酬的时候黎亚之不断的灌酒就觉得可怕。 「哪会阿，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清醒着。」黎亚之说。 才怪，黎亚之其实喝得太多，肚子有点不舒服。 「你今天先把车子放在这边明天早上再来拿吧。」沉子凯这么说。 黎亚之脸微醺的道：「那我怎么回去啊，笨蛋。」 「我载你阿。」沉子凯说。 没想到黎亚之想都没有想就说了一句：「才不要！」 「江羽恩！」说话的是蓝迪。 「啊！」听见蓝迪的呼唤，江羽恩这才熊熊想起有件事还没完成。 「你的文章到底什么时候要交件！」蓝迪大喊。 「唉呦，我忘记了嘛。」江羽恩无辜说道。 「每次就剩你一个人，江编辑，我拜託你行行好，不要每次都拖到杂志要赶印的前两天嘛！」蓝迪很无奈。 「反正我一定会交出来的啊，蓝迪，我知道你人最好了，不要生气嘛，走，我请你吃晚餐。」江羽恩拖着蓝迪到了公司外头的某一间餐馆。 「江大小姐阿，你每次都把时间花在别的事情上，就不能试着把工作摆在第一位吗？」蓝迪吸了一口珍珠奶茶。 「蓝大总编辑，我拜託你不要再唸了，我们现在已经在公司外面，是不受公司管的。」江羽恩翻了一个白眼。 「说吧，请我吃饭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蓝迪说。 「干嘛一下就把人家的理由给戳破……」江羽恩喃喃自语。 蓝迪看了一眼江羽恩：「你不说，我要走了喔。」 「欸！欸！我说嘛，我要说了啦。」江羽恩赶紧拉住蓝迪。 「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应该和沉子凯脱不了关係吧？」蓝迪又吸了一口珍珠奶茶。 「还是蓝迪懂我！这一切都要怪那个黎亚之啦！」江羽恩气愤的说。 「黎亚之？好熟的名字……」蓝迪想办法在脑海里翻出这个名字。 「该死，竟然给我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爆胎。」黎亚之真的很受不了自己的爱车。 「上车吧。」另外一边沉子凯开过来了。 因为黎亚之坚持要自己开车，所以黎亚之开自己的车，沉子凯也开自己的车，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两个都说不要让对方载。 「不用啦。」黎亚之打电话找道路救援。 沉子凯看到黎亚之这个举动便道：「没用的啦，这里没收讯。」 「我的天啊。」黎亚之叹着。 结果黎亚之上车也不到半个鐘头，沉子凯的车也出状况了。 「欸，干嘛不继续往前走？」黎亚之问。 「你是看不见喔？就走不了啊！」沉子凯有点心烦。 「你等一下喔。」沉子凯下车察看：「这里有讯号了，先打道路救援吧。」 「黎亚之！高中那个黎亚之？」蓝迪终于想起。 「嘿阿，你都不知道那隻臭鸭子最近又出现在子凯身边了。」江羽恩气呼呼的。 「那很好阿，沉子凯一直都想找她的。」蓝迪可以想像现在的沉子凯比从前快乐。 「哪里好阿！那隻臭鸭子现在是子凯的上司欸！」江羽恩就这样没大没小的一直喊着黎亚之臭鸭子。 「不要一直叫人家臭鸭子，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学姊。」蓝迪说。 「我不管啦，反正他们现在又碰在一起了。」服务生终于上菜了。 「你怕他们旧情復燃？」蓝迪挑眉问。 「我、我才不怕呢，我守在子凯身边那么多年，哪是黎亚之两个月可以抹煞的。」江羽恩说的有点心虚。 「好啦，随你怎么说吧。」蓝迪也拿江羽恩没輒。 此时江羽恩的包包里传出一阵热血的摇滚乐。 江羽恩喜欢摇滚乐，大家刚开始都觉得讶异。 「喂？」江羽恩接起电话。 「今天帮我和我妈说一声我不回家了。」电话里是沉子凯的声音。 「你不回家了？为什么？」江羽恩有点慌，她猜想沉子凯一定和黎亚之在一起。 「回不去了，车子走不动，道路救援明天早上才会来。」沉子凯说。 「你在哪？我和蓝迪去接你阿。」江羽恩道。 「没关係啦，反正我不是一个人。」语毕，电话便断线了。 「怎么办啦，蓝迪。」江羽恩求救道。 蓝迪皱眉：「沉子凯今天在外面过夜阿？」 「对阿。」江羽恩很洩气。 隔天清晨，黎亚之被阳光照亮后甦醒。 「？」黎亚之突然发现自己身处的不是自己的房间。 黎亚之静下心来回想昨天的事，才搞清楚了这一切。 黎亚之看着在驾驶座熟睡沉子凯，接着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过这美好的片刻还是被电话铃声截断了。 来电显示是赖宇良。 「你怎么没有在家阿？」赖宇良问。 「喔，没有啦，昨天应酬喝多了就随便路边停了车就睡了。」黎亚之这样回答。 「怎么不找个饭店休息？一个女孩子这样很危险的。」赖宇良很庆幸黎亚之没事。 「不会啦，你呢？你那边怎么样了？」黎亚之问的是新合作案的股东大会。 「还可以，不过何晓艾这次有比较难搞一点。」赖宇良说。 何晓艾，赖宇良前女友，何氏集团千金，对赖宇良还抱有企图。 「没关係，我待会就会过去了，我们再讨论。」黎亚之掛了电话。 掛完电话，黎亚之看见自己的手机萤幕是她与赖宇良的甜蜜合照，突然有种对不起赖宇良的感觉：「eugene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丢下他。」 黎宥之今天还是没有等到尹栋回家。 「怎么都不接电话……」黎宥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打了好多好多通。 直到她终于抵抗不了睡魔走进房间，却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手机…一直都放在家里？」 基于好奇心以及担心的立场上，黎宥之看了尹栋的通话纪录。 而正当黎宥之想不透为何尹栋的手机里这么乾净时，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爸爸。 「爸爸？」黎宥之也没想这么多，一下就接起尹栋的手机。 但里面却传来与来电显示截然不同的女声：「尹栋，你去哪了，人家找你找得好苦阿！」 黎宥之愣了一下，随即道：「请问你是？」 电话立刻就被切断了。 从来电显示还有说话的口气，就算是傻傻的黎宥之也察觉到了什么。 「好久不见，elaine。」黎亚之回到公司和何晓艾撞得正着。 「是阿，真的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你了。」黎亚之这么说。 「这次合作案的资金找到了吗？」何晓艾用很讨人厌的眼神看着黎亚之。 「当然，效率一向是我elaine的代名词。」才怪，沉子凯那边根本还没搞定。 「真的？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何晓艾看起来就不怀好意。 黎亚之也说：「没问题。」 黎亚之转身后，何晓艾拨了一通电话：「放话到各公司，谁要是敢投资lala的新合作案，谁就是和何氏集团过不去。」 画面切到了沉子凯。 「好，没关係，谢谢你喔。」原来有意愿合作的金主都因种种理由而打电话来推託了。 这种状况直到隔天中午才获得改善，不过改善的原因也是因为该打来的都已经打来了。 「黎亚之！看我不顺眼也不可以这个样子，新的合作案怎么可以没有人投资嘛！」沉子凯一气之下衝到黎亚之的办公室。 「你干嘛？」黎亚之还在状况外。 「新的合作案没有人要投资了！你故意整我的对不对！」沉子凯快疯了。 黎亚之想了想，接着脸色凝重的说：「不是我，是我们。」 第七个纪念 「什么意思？」沉子凯问的。 「是何晓艾。」黎亚之怒火中来。 「何…晓艾？她是谁阿？」沉子凯又问。 「何氏集团千金，我们公司的大股东。」黎亚之说。 「何氏集团？很厉害吗？」瞧沉子凯无知的。 黎亚之顿了顿，说：「是个狠角色。」 「那…她没事干嘛找我们麻烦？」沉子凯天真的把眼睛瞪得颇大。 黎亚之无言以对。 「那…现在怎么办？」沉子凯的脸真的有够欠揍。 「先去开会吧。」黎亚之含了一口无糖绿茶。 接着沉子凯吊儿啷噹的跟着黎亚之进到了会议室里头。 「鸭子，我不用买咖啡吗？」沉子凯怯怯的问。 「沉子凯，买咖啡是新人做的事，还有，不要叫我鸭子！」黎亚之小声的说。 「对、对不起！我迟到了，这是您要的卡布奇诺少冰、热美式两杯、爱尔兰加奶泡……」看来这位小妹妹是新来的，现在才知道买咖啡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沉子凯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不过鸭子阿，你一开始就是组长吗？」沉子凯问。 黎亚之看看沉子凯，道：「你在说什么啊？当然不是啊！」 「所以你那时候也要帮大家买咖啡吗？」沉子凯又问。 正当黎亚之要回覆沉子凯的问句时，赖宇良在前面开口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赖宇良坐了下来：「既然是资金问题，我们就先请财务部门开始吧。」 「这次的合作案，我们原本规划由公司的预算负担百分之四十，而百货业者那边也有百分之三十五，其馀的由投资者来填充。」说话的是李惠美。 「那请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赖宇良问。 「关于各个公司的投资，分配上出了一点问题。」李惠美道：「不过这次去推销这个合作案的，是设计部门的人。」李惠美将矛头指向了黎亚之。 「那请问设计部门又出了什么事？」赖宇良再问。 「总经理，真的很对不起，这次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金主。」黎亚之感到很抱歉。 「才没有呢！我们原本找……」不料沉子凯却在此时看不过去黎亚之的低声下气而开口了。 「沉子凯，你闭嘴！」黎亚之怒道。 赖宇良看向沉子凯：「没关係，你继续说。」 「原本有好几间公司对这次的案子很感兴趣，可是何氏集团却从中阻挠。」沉子凯说。 「何氏集团？我好像有听到过风声，听说他们最近很不人道的吞併小公司的样子。」 「总而言之，我这几天一定会想办法的，我会负起责任。」黎亚之说。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你真的有能力负起责任吗？」李惠美讽刺的说。 「我……」黎亚之的突然沉默让李惠美感到毛骨悚然。 「会负起全责的！」黎亚之深深的给了在场的各位主管一个鞠躬。 「最、最好是。」李惠美对黎亚之被举动有点吓到了。 「好吧，elaine进公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们就相信她吧。」赖宇良对李惠美这么说。 「那就先这样，我们三天后再重开一次会议。」赖宇良微笑：「散会。」 赖宇良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家都纷纷离开会议室，不过黎亚之没有，她觉得有点无力。 「鸭子，你还好吧？」沉子凯说。 「我刚刚不是叫你闭嘴吗？你怎么没有照做？」黎亚之无奈道。 「就想讲阿，我不想看到你只是一直道歉。」沉子凯说。 黎亚之用疲倦的双眼看向沉子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沉子凯不懂。 「为什么…不想看到我跟别人道歉？」黎亚之问。 「因为你本来就不是该做这种事的人啊！」沉子凯笑着摸摸黎亚之的头。 「谁准你摸我的头了！」即使黎亚之是小声的说，但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个人没有发现自己沉浸在曖昧的气氛中，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没有发现赖宇良还跟他们一样在会议室里待着。 这一切看在赖宇良眼里该多么的不舒服，他咬着牙，走出会议室。 「走吧，我帮你拿。」沉子凯贴心道。 不过现在，黎亚之的理智还是远远超过她自己内心的情感。 翌日。 「设计部elaine请到总经理办公室。」广播声响起。 沉子凯抬头看向正要走去总经理办公室的黎亚之，道：「加油！」 只见黎亚之瞪向沉子凯：「快点工作。」 另外一头，黎宥之还静不下心。 「都已经四天了，尹栋从来不会这样的。」焦急的黎宥之拨了电话给姊姊。 「姊！」接着就是一阵嚎啕大哭。 但是电话里传来的不是黎亚之的声音：「小柚子吗？」这让黎宥之有点错愕可是又随即想起：「子凯哥？」 还带着一点哽咽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吗？」沉子凯问。 「尹栋…今天还是没有回家。」黎宥之的哭泣似乎没办法完全停止。 「尹栋？他是？」沉子凯知道这样问点冒昧。 「他、他是我的丈夫啦。」黎宥之说。 「这样阿…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沉子凯问。 「沉子凯！谁准你接我电话！」黎亚之走了过来。 黎亚之一把把手机抢了回去：「喂？」 「姊、姊你不要骂子凯哥啦，他、他是出自好意。」黎宥之说。 「宥之？你怎么在哭？」黎亚之带着手机走到了茶水间。 「我接了尹栋的电话……」黎宥之的话语里夹杂着哭泣声。 「你慢慢说、慢慢说。」黎亚之回应。 「有、有一个女人打电话来……」黎宥之说。 「开扩音啦！」沉子凯粗鲁的拿走黎亚之的手机。 虽然黎亚之很不情愿，但还是和沉子凯一起听下去。 就在这段哭哭啼啼的诉说下，黎宥之自行切断了电话。 「欸，你妹那个阿。」沉子凯话都还没说完，黎亚之就转身离去。 「喂！我还没说完！」沉子凯大喊。 黎亚之辉手示意：「不用你管。」 沉子凯在黎亚之身后摇摇头：「笨鸭子。」 「江羽恩！」蓝迪一如往常的喊着。 「啊！」江羽恩赶紧躲到别人身后：「蓝迪好可怕！」江羽恩露出无辜的表情。 「江编辑您行行好，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要交啊！」蓝迪已经催她催了两个礼拜了。 「一进门就听见你们吵吵闹闹的。」范梩莫名奇妙的出现在杂志社。 「范梩你看啦！蓝迪他兇人家！」江羽恩嚷嚷着。 「蓝迪会兇你也是有原因的阿，你就快点交稿吧。」范梩也知道江羽恩长久以来的可怕习惯。 「好嘛！我已经完成一半了阿，我后天就交的出来了啦！」江羽恩说。 「后天？江羽恩你……」蓝迪皱眉。 「好，停！我说停了喔！」江羽恩伸出她小小的手掌。 「反正说了后天，后天你一定要交。」蓝迪说。 「是的，蓝大总编辑。」说完，江羽恩走出杂志社。 「过几天同学会，你会来吗？」沉子凯说。 「不知道。」黎亚之应道。 沉子凯说：「不来？」 「也许。」黎亚之说：「快去工作，我们的金主都还没找到呢。」 就在此时，黎亚之的电话响起：「elaine，你那边还好吗？」 「还过得去。」黎亚之简短回答，毕竟她在上班。 「不要太累了，也不要勉强，没有投资人没关係的，公司还出得起这个钱。」赖宇良说。 「我答应过的，我就会做到。」黎亚之的口吻里是坚定。 「我知道，但是别忘了，你还有我。」赖宇良说。 在这个美丽的场景里，黎亚之讲着手机露出了笑容，而赖宇良的话语令人感到温暖，不过…不协调的画面也在这个场景中出现。 沉子凯的耳朵贴着黎亚之手机的背面。 虽然很想破口大骂，但碍于还在通话中，黎亚之只能用行动闪避。 黎亚之走到了茶水间。 沉子凯贴着黎亚之走到了茶水间。 「你是变态阿！」黎亚之掛断电话之后大叫。 「我、我只是想说你在听什么，听得露出笑容。」沉子凯把自己装得很无辜的说。 「你再不认真工作的话，我真的会开除你！」黎亚之说。 「好的，elaine组长，我现在就去。」沉子凯装模作样的说。 谁知道一转身又自己在那边做鬼脸：「开除，开除，你开阿。」 「沉子凯！」黎亚之吼道。 只见沉子凯以飞快的速度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过了好一会儿，换沉子凯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羽恩 「上班时间她打来干嘛？」沉子凯疑惑的接起手机。 沉子凯话都还没说出口，江羽恩就说话了：「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 「你在我公司的楼下？」沉子凯惊吓着。 「下来接我。」江羽恩说。 「拜託，小姐，你以为这是我家吗？叫我下去接你？我还要工作啊！」沉子凯喊道。 「唉呦，我不会吵你的拉，赶快喔，我等你。」江羽恩说完就把电话给掛了。 「欸！」沉子凯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沉子凯去到了门口，却在和江羽恩同行时，意外撞见的提早下班的黎亚之。 「嗨！学姊好久不见！」江羽恩故意挽着沉子凯的手。 第八个纪念 江羽恩？黎亚之烙在心里的很久的那个名字。 十年前和自己男朋友抱在一起的学妹。 而这个学妹，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黎亚之故作没事的微笑点了个头。 「那我们就先上去了，明天见。」沉子凯对着黎亚之说。 「嗯。」黎亚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沉子凯和江羽恩搭了电梯，抵达设计部的楼层。 「哇！原来子凯你在这种地方工作啊！」江羽恩说。 「欸，态度也差太多了吧，看到黎亚之就叫学姊，怎样？我就不是你的学长吗？」沉子凯忿忿不平道。 「这几年来不都这样吗？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再叫过你学长了阿！」江羽恩说。 「好啦，随便。」反正沉子凯也不是很在乎。 「子凯，我想喝咖啡！」江羽恩淘气道。 「你刚刚不是说不会打扰我工作吗？」沉子凯瞇着眼睛说。 「唉呦，就一杯咖啡嘛！给我就不吵你啦！」江羽恩笑着说。 沉子凯起身：「受不了你。」 沉子凯走到茶水间，巫承方刚好也在那里。 「欸！子凯，女朋友长得不错喔！」巫承方说。 「哪是什么女朋友，一个熟识的学妹而已拉。」沉子凯应道。 「是喔，既然不是你女朋友，你应该就不介意我去跟她攀谈吧？」巫承方喝了一口咖啡。 「开什么玩笑！当然介意啊！」沉子凯说。 「什么嘛，你喜欢人家吼？」巫承方问。 「她就像我亲妹妹一样好不好，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好好把关妹妹的人生阿！」沉子凯说。 「那我怎么样？」巫承方在下巴比了一个七。 「怎么样？很爱聊天啦！」黎亚之的声音从走道的另一端传来。 「组长对不起！我现在就去工作！」巫承方快速的落跑留下沉子凯一个人。 「鸭子？你不是回去了吗？」沉子凯问。 「我、我还有事没做完，怎么样？」黎亚之有点勉强的说。 没想到黎亚之也有被沉子凯句点的一天：「喔。」 「那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工作了。」沉子凯走回工作岗位。 「你好久喔！」江羽恩撒娇道。 「帮你泡咖啡就不错了好不好。」沉子凯白了江羽恩一眼。 江羽恩露出幸福的表情：「谢谢啦！」 「还不快工作……」回到办公室的黎亚之隔着玻璃墙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实在是很不舒服。 「算了，他们关我什么事啊。」黎亚之用铅笔描绘着设计图。 「人家的咖啡不要加奶精啦！」江羽恩的声音传入黎亚之的耳朵里。 「快点给我工作……」黎亚之咬着铅笔看着沉子凯。 「最后一次喔，我要工作了。」沉子凯对江羽恩回应着。 黎亚之的铅笔都快被咬断了。 黎亚之心里没来由的在意着江羽恩的存在。 不知道是因为他是沉子凯劈腿的对象，还是此刻他们开心的笑容？ 「沉子凯，下班以前把这些设计稿都复印一次。」黎亚之丢了一大叠厚厚的纸张在沉子凯的办公桌上。 「这么多喔？我怎么可能弄得完啦！」沉子凯喊着。 黎亚之看着沉子凯，道：「那就不要聊天，反正做不完就给我加班！」 「elaine组长，您就饶过我吧！」沉子凯作势说道。 「第一，没得商量。」黎亚之说。 接着沉子凯和黎亚之又异口同声道：「第二，没有可是！」 「知道就好。」黎亚之露出胜利的表情。 这下子，换江羽恩心里不太舒服了。 「臭鸭子……」江羽恩隔着玻璃墙喃喃自语道。 感受到不一样的眼光，黎亚之只是一笑置之。 接下来的这几天，沉子凯和黎亚之都是分开行事，他们彼此都为了合作案而忙得不可开交。 「喂，设计部您好。」黎亚之带着一点喘息声。 电话哩，传来的是一个黎亚之认得的声音：「你好，我有事要找设计部的elaine组长。」 「饭…粒？」黎亚之试探性的说。 「嗯，我是饭粒，今天晚上有空吗？」范梩问。 于是，范梩和黎亚之约在lala旁边的简餐店。 时间走到了下午七点三十分。 「这里。」黎亚之招手表示善意。 「对不起，明明是我把你约出来，结果我还迟到。」有别于平常不正经的范梩，现在的他是很谨慎的。 「没关係，我也才刚到而已。」黎亚之说。 范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袋递给黎亚之：「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是想要把这个东西还给你。」 「还给我？」黎亚之打开信封。 范梩说：「对，还给你。」 黎亚之缓缓抽出里头的纸张，却发现纸张上的字跡意外熟悉。 这封信，是沉子凯写的。 「我真的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其实十年前沉子凯没有不告而别，她有留下联络方式，只给你。」范梩说。 黎亚之没有看沉子凯写的信，只是一直盯着里面的小纸条看。 「鸭子，我真的对你很不好意思，虽然这么说很厚脸皮，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看得出来范梩真的很歉疚。 「没关係，都已经不重要了。」黎亚之顿了一下：「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当初你没有把这封信转交给我？」 「因为…我也很喜欢你。」范梩说。 一句话，黎亚之愣住了。 「别忘了你当时也是很多人追的。」范梩露出微笑。 「所以我就很卑鄙的想着，如果沉子凯和你断了联络，我就有机会了。」范梩说：「这件事，我放在心里十年了，如果我知道这么做对子凯的伤害这么大，也许我就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黎亚之想了想，道：「你不用愧疚，我和他会分手，不是因为他不告而别，是因为他接受了江羽恩。」 「羽恩？」范梩这次大笑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黎亚之说。 「沉子凯跟别人怎么样我是不知道，可是和羽恩，不可能啦！」范梩好笑的说。 「我都看见了啊！」如果连亲眼看到都不是事实，那黎亚之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相信什么。 「羽恩是很喜欢子凯没有错，可是子凯并没有回应相同的情感阿！」范梩起身。 黎亚之抬头看着范梩：「可是！」 只见范梩摇摇头，并道：「总而言之，羽恩和子凯没有在一起，那…现在已经有点晚了，我就先走了。」 范梩的离开对于整个谈话过程显得有些唐突。 黎亚之看看手錶：「八点？这样算很晚了吗？」 「你不要每天都不吃饭好不好，身体会搞坏的。」沉子沛很无奈的说。 「又不是我不吃，就没时间阿。」沉子凯说。 「家里只剩这个了，我明天再去买菜。」沉子沛丢了一个鲜奶馒头给弟弟。 「谢了，喔，好烫、好烫。」沉子凯把馒头从左手丢在右手，又从右手丢到左手。 沉子凯看着弟弟被烫的要死：「馒头不要跑掉，慢慢吃啦。」 「所以你说你最近在弄的那个合作案是要干嘛？」沉子沛问。 「就我们公司今年度的大案子啊。」沉子凯的嘴巴里塞满了馒头。 「大案子啊，难怪你最近每天劳心劳力的。」沉子沛说。 「欸，你有打算和羽恩认真下去吗？」沉子沛问。 听到这句话，沉子凯嘴里的馒头差点喷出来：「什么认真？」 「如果没有打算好好对人家的话，就不要一天到晚把人家带回家吃饭。」沉子沛真心的觉得自己的弟弟神经太大条了。 「她就像我们的妹妹一样阿。」沉子凯说。 「我知道阿，可是一个女孩子一天到晚跑到别人家吃饭也不太好吧，尤其她的父母根本就不认识我们啊。」沉子沛说。 沉子凯把馒头吞下肚子：「这倒也是。」 「而且还有一个重点中的重点。」沉子沛故意把声音压低。 沉子凯也把耳朵凑了过去：「什么重点中的重点？」 「你看不出来羽恩也喜欢你吗？」沉子沛说。 「我又不喜欢她。」沉子凯很轻松的就说出这句话。 「可是人家很喜欢你啊！你如果把人家当妹妹，就要让人家知道，不要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前程。」沉子沛这样告诉沉子凯。 沉子沛看着沉子凯：「不然，就赶快交一个女朋友，让人家死心。」 「哪来的女朋友啊！」沉子凯说。 「去追啊。」沉子沛说。 「你以为喜欢的人说有就有喔？」沉子凯瞇着眼睛道。 「我明明有看到一个。」沉子沛说。 沉子凯想了想：「鸭子？人家小孩都上幼稚园了！」 「我去打听过了，那是她妹妹的小孩。」沉子沛笑道。 「你去打听过了？你去打听过了！你什么时候潜进来我们公司的！」沉子凯大叫。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喜欢着人家。」沉子沛又说：「你敢说你不喜欢人家？」 沉子凯没答话。 「去把她追回来吧。」沉子沛拍拍弟弟的肩膀。 「真的…可以吗？」沉子凯说。 「加油！老姊挺你！」沉子沛和沉子凯相视而笑。 第九个纪念 「沉子凯没有和江羽恩在一起……」黎亚之反覆默唸着这句话。 「elaine你还好吗？」赖宇良摸摸黎亚之的额头：「elaine？」 黎亚之好一会儿才会意过来：「喔？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我是不是应该减少你的工作量啊？你这样太累了，这可不行。」赖宇良看着黎亚之。 「不会啦，应该的。」黎亚之和赖宇良抱着对方，透过窗户俯瞰夜晚的点点星光。 当甜蜜蔓延了整个周围，赖宇良却突然想起那天在会议室，沉子凯和黎亚之的亲密互动。 「elaine，你好像和你的助理感情很好，对吧？」赖宇良问。 「是很久的朋友了。」黎亚之自己也惊讶自己会如此轻松的回答。 也许，这三个月下来的相处，黎亚之的心已经慢慢原谅沉子凯了。 「只是朋友？」黎亚之听出了赖宇良口吻中的猜忌：「对，只是朋友。」 正确来说，是该死的前男友，是刻骨铭心的初恋男友。 却不料爱情的危机就在这半句谎言里种下了因子。 「沉子凯！你搞什么东西这么久！」黎亚之大吼。 只见沉子凯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拜託，elaine组长，您就好心一点，少操我一天又不会死！」 「闭嘴！你知道我是谁吗？」黎亚之下巴抬高说。 「知名发廊的首席设计师兼总公司设计部组长阿。」沉子凯无奈道。 「那你知道你是谁吗？」黎亚之盯着沉子凯的眼睛。 说到这里，沉子凯已经明白黎亚之要告诉他的是什么。 于是他简短回答：「你的助理。」 「很好，那我们走吧。」黎亚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沉子凯和黎亚之今天要去见最后一位金主，他是他们合作案最后的希望。 谁知道那位金主的家有点偏僻，人虽然有钱却坚持一定要住在深山里，还一天到晚研究新的农作物。 「欸，过来坐啊。」沉子凯和黎亚之搭上了公车，却没有坐在一起。 黎亚之没有答话。 「你很幼稚耶，还分开坐。」沉子凯不懂黎亚之为什么不跟他坐在一起。 「你才幼稚勒，一定要别人跟你坐在一起。」黎亚之才刚讲完，沉子凯就主动坐过来了。 「你干嘛！」黎亚之皱眉。 「好累喔，不是说要坐很久吗，让我靠一下。」沉子凯倒在黎亚之肩上就准备呼呼大睡。 「你给我起来，沉子凯。」黎亚之压低声音：「我只数到三。」 「一、二、三！」黎亚之把音高提高了三度。 但沉子凯依然没有动静。 「沉子凯！」该死，沉子凯已经睡死了。 黎亚之也不好把沉子凯推开，深怕一推开，沉子凯就直接把头撞在地上。 「下不为例。」黎亚之呢喃。 就这样一路公车开啊开的，绕过了沿海公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 但是公车上的沉子凯和黎亚之早已靠着彼此，睡得香甜。 遥想当初，他们也是这样。 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沉子凯和黎亚之一起翘课了。 「走吧。」沉子凯把书包丢到围墙的另一边。 「去哪？」黎亚之问。 「去吃草莓冰啊！」沉子凯坐到围墙上，伸出手拉起黎亚之。 「可是，等一下老师会点名耶！」黎亚之担心道。 沉子凯和黎亚之一起从围墙跳下来：「没关係啦！」 那天他们也是搭着公车，摇摇晃晃的，他们依偎着对方，然后在古早味冰店下车。 「先生、小姐！我们终点站到了喔！」黎亚之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 黎亚之揉揉眼睛：「？」 「小姐？」客运司机说。 「喔，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下车了。」黎亚之把沉子凯晃来晃去的。 「干嘛？」沉子凯还没清醒。 「下车了啦，干嘛！」黎亚之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很不可靠。 或者说…很可爱？ 「你刚刚说子凯去哪了？」江羽恩劈头就没大没小的问沉子沛。 「去找合作案的资金，听说那位金主住在很偏僻的山上。」沉子沛正在打果汁。 「一个人？」江羽恩凑过去问。 沉子沛用同情的眼光摇摇头：「和亚之一起。」 「喔！不！」江羽恩的脸整个就很纠结：「鸭子、鸭子、鸭子！为什么最近大家都和她凑在一起！」 沉子沛还笑嘻嘻，然后贴心的补充道：「其实也不是大家啦，应该说…只有沉子凯一个人。」 「子沛姊！」江羽恩撒娇道。 「你这样看着我也没用啊，子凯的手机就是打不进去嘛！」沉子沛开始悠哉的喝起了刚打好的果汁。 「还好老爷爷很好说话，不然我们可能真的要把合作案给搞砸了！不过…天好黑喔，我们赶快下山吧。」黎亚之看着月亮道。 沉子凯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末班车已经走了耶。」 「走了？走了！」黎亚之大喊：「阿，救命啊！」 「你不要乱叫，不然住户以为我要对你怎么样。」沉子凯难得正经。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又没有开车来。」黎亚之说。 「只能等明天早上的车了。」沉子凯看着公车站牌。 「还有别的办法吗？」看来黎亚之今天又要放赖宇良鸽子了。 上次也是这样，好不容易赖宇良和黎亚之都有时间了，想说好好吃个晚餐，还特地订了餐厅，结果黎亚之居然被沉子凯「关」在医院里。 「走路下山，我想我们应该不会这么疯狂。」沉子凯苦笑。 正当黎亚之拿出手机要跟赖宇良说赶不回去的时候，她却发现一件事，深山里，没有讯号啊！ 「沉子凯。」黎亚之叫道。 「干嘛？」沉子凯回过头来：「想借手机喔？」 果然是沉子凯，黎亚之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当黎亚之要开口时，沉子凯补充道：「你的没讯号，我的怎么可能有？」 这么说也对，黎亚之的手机要比沉子凯的好的多。 「那现在，我们就一直站在这里吗？」黎亚之把手机收进包包里。 「这种环境很好的山上，我想…应该会有民宿之类的吧，我们去里长办公室看看好了。」沉子凯道。 「里长办公室在哪？」黎亚之马上又点到重点。 是阿，沉子凯怎么可能知道里长办公室在哪里。 「边走边看嘛！」沉子凯很勉强的说。 好一个边走边看，沉子凯和黎亚之就这么走着走着，和时间一起，走过晚上七点、走过晚上八点，紧接着来到了晚上九点。 突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黎亚之突然快步往沉子凯的方向，然后悄悄抓着沉子凯的衣角。 「你干嘛？」沉子凯说。 「有…奇怪的声音……」黎亚之愈讲愈小声。 「吼，不是小猫就是小狗啦。」沉子凯说：「不过，你要挽着我的手我也是没意见啦！」 黎亚之突然看向沉子凯：「谁挽着你的手了！我只是抓着你的衣角！」 「然后…我也走不动了。」黎亚之说：「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接着沉子凯停下脚步，道：「我揹你。」 黎亚之不知所措的看着沉子凯：「谁、谁要你揹啊！」 「你现在不上来，等一下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理你。」沉子凯作势往前走。 「欸！欸！」黎亚之慌张的叫道：「等一下啦！」 「怎么样？要还是不要？」沉子凯挑眉。 黎亚之没有答话，但是手已经环着沉子凯的颈子。 沉子凯笑了笑，揹起黎亚之。 一切，就像从前一样。 「花花，你觉得那个沉子凯怎么样？」花花听见赖宇良在叫自己的名子，感到很不可思议。 「报告总经理，沉子凯人很不错，很热心助人，言谈之间也很幽默，工作能力上学习力很强。」花花说。 「花花，我在问私人的事情，你可以不用这么拘束啦！」赖宇良灿笑。 只不过这一笑，就把花花给捲了进去。 花花作梦也没想到，又高、又有钱、人又帅的那对于自己来说遥不可及的总经理竟然主动和自己讲话，这下子，花花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白日梦了。 因为花花已经花痴到觉得赖宇良一定对自己有意思。 可是事实上，赖宇良这么问，是因为黎亚之。 「花花，你在笑什么？」巫承方问。 「我跟你说喔，前天总经理居然主动和我说话耶。」巫承方不知道花花的眼睛在看哪里。 「拜託，别想了，你不知道总经理是组长的吗？」巫承方说。 「他们又没有这样说，那些都只是传闻！传闻！」花花又傻笑了一下：「而且，我是真的很愿意当总经理的地下情人的！」 「我的天啊……」巫承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花花了。 「别想了，总经理的眼里只有我们elaine组长的。」千慧突然冒出来道。 「你怎么这么篤定？」巫承方很有兴趣的凑过来：「莫非…你有什么一级情报吗？」 作者说01 看到这里，你是否对于某个角色特别有好感呢? 小诺我在这里要徵询大家的意见! <例>像我有一个同学，在欧比(可怕发廊店长)出场时， 她就告诉我，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你喜欢的是谁呢? (角色按出场顺序书写) 是个性独立，但却无法忘怀过去的小女人，黎亚之? 是温柔坚强，可是却始终无法放下不安的贤妻，黎宥之? 是胆小怕事，还是选择不断偷情的无能丈夫，尹栋? 是多年没升，又爱搧风点火耍大牌的公司经理，李惠美? 是办事有效率，但还是偶尔聊聊八卦的好助手，巫承方? 是成天做白日梦，还妄想高富帅的小女子，花花? 是用心守护，积极细心的总经理，赖宇良? 是声音细腻，用心对待客人的小助理，织琴? 是知心好友，中部发廊的店长，小青? 是义气衝先，却不懂得看人脸色的小助理，季璉? 是莽莽撞撞，但还是始终令人会心一笑的男孩，沉子凯? 是单身主义，用笑容对待每一个人的大姊姊，沉子沛? 是温柔体贴，偶尔和别人斗斗嘴的设计部职员，千慧? 是时而正经，时而搞怪的大饭粒，范梩? 是可爱活泼，但有时却有意无意的点醒大人的小朋友，尹冻幼? 是无比机车，却全然接受沉子凯的可怕店长，欧比? 是全心等待，但始终得不到回应的调皮女孩，江羽恩? 是默默守护，永远用温柔眼神看着江羽恩的总编辑，蓝迪? 是勾心斗角，心里有说不出之怨恨的集团千金，何晓艾? 以后还会有新角色出炉，就请大家踊跃发言了! 第十个纪念 「我跟你们说……」千慧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的说。 「喔？真的假的……」一群间间没事的设计部职员聚精会神的谈着赖宇良和黎亚之的传闻。 「我们今天下午总要下山吧？」黎亚之说。 「再待一下嘛！这里真的超好玩的！」沉子凯很兴奋。 昨晚他们走着走着竟很幸运的找到乡里服务处，并且在一问之下得知不远处有着高级规格的渡假村。 而沉子凯正在渡假村里的游乐区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这样的深山里居然有这种地方，真的是很令人意外。」黎亚之说。 「对啊，还好我很坚持要继续走。」瞧沉子凯笑的。 这间渡假村因为刚开幕不到十五天，所以宣传做得还不是很广，至多就是山里的居民，再不然就是一起合作的公司职员。 「喂！」沉子凯把黎亚之拉进怀里。 「你、你干嘛！」黎亚之抬头。 欸，多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距离。 沉子凯突然笑道：「来嘛！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在玩，多无聊！」 沉子凯拉着黎亚之跳进了戏水区。 虽然很青春，可是两个都快三十岁的人做这种事其实也还蛮引人注目的。 「唉哟！」沉子凯开始把水往黎亚之身上泼。 「沉子凯！不要泼了！」黎亚之的想法比较现实，她觉得这样很幼稚。 沉子凯还是没有停下动作：「管你！」 就这样大概十多次之后，连黎亚之也玩了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玩得很疯狂、很尽兴，沉子凯和黎亚之直到回饭店换衣服，笑声没有间断过。 「可是你们有没有发现，组长和子凯走得很近阿？」巫承方道。 「拜託！难道组长对你就不好吗？」千慧顿了一下：「不过这样说起来，如果你的猜测准确的话，赖宇良问花花沉子凯的事就说得过去了。」 「欸！你到现在还是不相信赖宇良对我有好感吗？」花花气愤道。 「不，相，信！」巫承方接话了。 沉子凯和黎亚之坐在回程的公车上。 沉子凯玩累了靠在黎亚之肩上，顿时幸福感攀升。 「谢谢你。」黎亚之呢喃：「谢谢你让我当了几个小时十八岁的鸭子。」 「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玩在当下的那个十八岁的鸭子。」黎亚之看着沉子凯，微笑。 「不客气。」沉子凯脱口而出。 「你、你还没睡呀！」黎亚之惊吓：「什么嘛，只是说梦话。」 不过，好可爱。 沉子凯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徬徨，而黎亚之也没有流泪转身跑进黑暗中，他们只是相视而笑，感受彼此的美好，现下黎亚之头发的香气带给沉子凯前所未有的安心。 另一头，江羽恩着急的和沉子沛在一起。 「子沛姊！」江羽恩来来回回的绕着。 「再等一下吧！」沉子沛看着江羽恩转来转去的，头都晕了。 而黎亚之的手机依然没有收讯。 「elaine的手机怎么一直进语音信箱……」赖宇良不断按下重新拨号键。 「怎么？你找不到她？」何晓艾用很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赖宇良。 「何晓艾，你不要一直想要让我对elaine有所怀疑好不好？」赖宇良斥责。 「干嘛这样？虽然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但我们依然了解彼此，这你不可否认吧？」何晓艾晃了晃手上的酒杯。 赖宇良还是不停的盯着手机看。 「当然，如果……」何晓艾的手悄悄覆上赖宇良的手。 赖宇良冷眼看着何晓艾的右手，然后甩开：「谈公事很乐意，谈心也接受，但是如果是为了这种事，请你不要找我。」 赖宇良转身就要离开酒吧。 「赖宇良！」何晓艾恼羞成怒：「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她有的我都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我！」 赖宇良停下脚步。 「说啊！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骄傲的elaine！」何晓艾怒吼。 此时，赖宇良微笑的一个转身，道：「全部。」 接下来可想而知，何晓艾气得在原地咬嘴唇，而赖宇良早已瀟洒的离去。 「今天，谢谢你。」黎亚之抱着渡假村的吉祥物娃娃说。 「不会。」沉子凯温柔道：「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那…我就先进去了。」沉子凯把黎亚之送回了公寓。 正当黎亚之准备打开车门时，沉子凯伸手把黎亚之拉回，然后他看见黎亚之脸上有着一丝红晕。 沉子凯吻向黎亚之。 黎亚之没有抗拒，反而迎了上去。 在他们的脑海哩，流星不断划过，那年他们望着流星雨，夺去了彼此的初吻。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容易逝去，不一会儿，后方的喇叭声响起。 汽车的喇叭声将黎亚之从回忆的漩涡里拉出，黎亚之推开了沉子凯碎步奔去。 留下错愕的沉子凯，接着，他笑了：「我还是很喜欢你。」 回到公寓，黎亚之面对的是一脸凝重的赖宇良。 他们相视，然后沉默。 受不了尷尬气氛的黎亚之走到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elaine，你这两天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赖宇良说。 「去找合作人，深山里没收讯。」黎亚之俐落回答。 自从那天在会议室里看见黎亚之和沉子凯的互动，赖宇良总是害怕黎亚之一个人行动，甚至，他直觉的对沉子凯很敏感。 不过幸好说到了公事，赖宇良转移了注意力。 「那怎么样了？」赖宇良兴奋道。 「老爷爷很乐意参与我们的合作案。」黎亚之微笑道。 「那真的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办得到！」赖宇良拥住黎亚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黎亚之莫名的抗拒这个平常的拥抱，于是…她推开了赖宇良。 「elaine？」赖宇良有些不解。 「我、我好累，我想先去洗澡了。」黎亚之藉口逃脱。 此时，黎亚之的简讯声响起。 赖宇良看见萤幕上出现两个字：子凯。 于是再三确认过黎亚之已经开始淋浴，赖宇良打开了简讯：关于那个吻，我想和你聊一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依然和十年前一样爱你的子凯）。 赖宇良看着简讯，证明了自己的直觉，这两个人，并不单纯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係，甚至，他们的缘分还已经延续了十年。 很愤怒的，赖宇良用左手拉开了窗帘，接着一边看着沉子凯一边用右手往黎亚之的手机按下删除键。 「eugene？」黎亚之头上披着湿毛巾惊讶着。 「刚刚我不小心把你的手机撞掉了，所以……」赖宇良努力抑制自己内心的怒火，然后挤出尷尬的笑容。 不过正好，这时候尷尬的笑容很合情理。 黎亚之走过去查看自己的手机：「还好，没什么。」 「会感冒的。」赖宇良在黎亚之身后帮她擦起了头发，洗发乳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也是顺便…转移话题。 黎亚之每每都在此时墬入赖宇良的体贴中，而现在，她再度露出幸福的笑容。 但是…沉子凯呢？他还在楼下，等。 就这样，沉子凯、黎亚之还有赖宇良各自怀抱着不同于以往的情绪，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隔天早晨。 黎亚之恍恍惚惚的起床，却闻到一股黑咖啡的香味。 「什么啊？」黎亚之伸了一个懒腰，才发现赖宇良正在厨房做早餐。 看着赖宇良爱家男人的模样，黎亚之真的觉得很幸福。 「我的男朋友真的好好喔！」黎亚之在厨房门口说。 赖宇良没有转身，只道：「做好了在叫你，再睡一下吧。」 「嗯！」虽说黎亚之应诺了赖宇良的话，但是她并没有回去再躺一下，反而是往浴室的方向去，准备刷牙洗脸。 黎亚之用左手挤出了一条漂亮的牙膏在牙刷上。 然后她刷着刷着，突然停下动作，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嘴唇。 接着她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天啊！我当时一定是吃错药了！我怎么会就这样跟沉子凯亲起来了呢？」 「不行！不行！任何人都不可以破坏我和eugene的感情！就算是前男友也一样！」但是黎亚之愈讲愈心虚：「重点是，我不可以让eugene受到伤害，他对我这么好……」 「elaine！可以吃早餐了！」赖宇良朝气的喊着。 第十一个纪念 「好香喔！」黎亚之满心期待的望着桌上的早点。 「慢慢吃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赖宇良笑道。 正当黎亚之要嚥下第三口吐司时，赖宇良发问了：「昨天和前天，你都和你的助理在一起，对吧？」 黎亚之抬起头来：「对呀，怎、怎么了吗？」 接着黎亚之在心里默唸了五次对不起。 「妈，我出门了。」沉子凯回家换件衣服就准备去上班了。 「牛奶不喝啊？欸！」沉妈说。 「要来不及了！」语毕，沉子凯衝出家门。 今天赖宇良并没有停在公司门口让黎亚之下车，反而是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 而且，今天的手也握得比从前紧。 「eugene……」黎亚之说：「到公司了耶……」 「然后呢？」赖宇良问。 「手…是不是该放开了？」黎亚之笑道。 当黎亚之讲完这句话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但电梯门却又合上了。 因为黎亚之和赖宇良准备走出电梯时，他们撞见了，沉子凯。 就这样，一个惊讶、一个伤心和一个冷笑的人儿停格在在电梯门的内与外。 「早安！」赖宇良伸手按下开门键。 「总、总经理早。」沉子凯吞吞吐吐才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 「呵呵，elaine你的助理好可爱！」赖宇良牵着黎亚之的手擦过了沉子凯的肩膀。 这异常的一切举动，黎亚之当然也察觉到了。 不知道是基于什么感情，黎亚之觉得不该这么对沉子凯。 「eugene！」黎亚之叫道，并努力挣脱赖宇良的大手。 没想到赖宇良却抓得更紧：「elaine！」带有一点情绪的。 「你从来不会兇我的……」在昨天以前，赖宇良对黎亚之来说就是温柔体贴的代名词。 「对不起。」赖宇良意识到黎亚之的无助：「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一直在逃避把我们的事情公开……」 「是我的错，我太心急了，也许低调一点才是你想要的。」赖宇良作势安慰着黎亚之。 「没关係，是我太任性了，就今天吧，今天公开。」黎亚之觉得自己不够为赖宇良着想。 其实赖宇良很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忍下真正生气理由的结果，换得了黎亚之的妥协。 换言之，赖宇良瞒了黎亚之一件事。 可是却重新获得黎亚之的关心。 剎那间，赖宇良有些愧疚。 除了姊姊的爱情，还有妹妹的婚姻。 「你不要这样……」黎宥之泪流满面。 「你不要再吵了好不好！」尹栋大叫。 是的，尹栋回来了，却又要走了。 「疯女人！」尹栋收拾完行李就要走出家门。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黎宥之哭肿了双眼。 尹栋其实并没有觉得黎宥之哪里不好，他甚至对她有一点抱歉，他只是…被别的女人吸引。 「我要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冻幼。」这是尹栋的真心话。 在大哭了一阵之后，黎宥之想要拨电话给姊姊。 「您拨的电话忙线中，请稍后再拨……」电话里传来的是冰冷的留言声。 黎宥之知道姊姊虽然不是故意的，可是她还是很难过，后来，她打给沉子凯。 「子凯哥……」紧接着又继续哭下去。 听到黎宥之求救的沉子凯当然马上就赶到现场。 「不要哭了，嗯？」沉子凯摸摸黎宥之的头。 「尹栋他、他走了……」黎宥之哽咽道。 「好了，我们把眼泪擦掉，然后你慢慢说好不好？」在沉子凯面前，黎宥之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尹、尹栋说他、他要和那个女人住、住在一起。」句子就这样被断成好几截。 「哪个女人？」沉子凯问。 「爸爸。」黎宥之只看过手机上的显示。 沉子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爸爸？」 「是手机上的名、名称啦。」黎宥之把尹栋没带走的手机拿出来。 「这个电话号码，怎么…好像似曾相识？」沉子凯思考了一下之后把电话抄下来。 「最近的公共电话在哪？」沉子凯问。 「楼下转角就有了。」黎宥之把泪痕抹去。 「蓝迪！蓝迪！」江羽恩提着一手啤酒撒娇着。 「江羽恩！现在是上班时间！」蓝迪不满。 「有什么关係嘛！快点啦！陪我喝啦！」江羽恩说。 「要喝是可以，可是总要有个名目吧？要不然别人总说我偏袒你。」蓝迪把手上的资料夹塞进柜子。 「有什么关係，你偏袒我是事实阿！」江羽恩嘻嘻的笑。 蓝迪故意把眼睛瞇成一条线。 「好嘛！不然…就说这个月销售量有突破阿！」江羽恩想一想之后道。 蓝迪的眼睛还是呈现一条线：「才突破上个月的零点几，而且上个月销售量还下滑，我不懂你到底要喝什么。」 江羽恩扁嘴：「吼！喝嘛！」 「好啦，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整理整理。」蓝迪说。 「喂，你好，这里是电信门市，我们想做一个客户调查，不知道小姐方便吗？」沉子凯对着话筒说。 「喔…可以啊。」女生好像有点被吓到。 「请问小姐目前是使用电信公司的哪一个方案呢？」沉子凯装腔作势问。 「应该是七点电信的哈啦专案吧？」女生说。 「那到期的时候有要更换的意愿吗？」沉子凯说。 「不用了，这个还蛮好用的。」女生回答。 「那真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小姐愿意留下大名吗？」黎宥之在沉子凯一旁有点紧张。 「何晓艾。」沉子凯听见之后愣了一下：「那、那谢谢您。」 「不会。」何晓艾把电话给掛掉了。 沉子凯征征的，说不出话。 「子凯哥……」黎宥之眼里满是担心：「怎么了吗？」 「小柚子。」沉子凯有点沉重。 黎宥之吞了一口口水：「你说。」 「这个号码，先不要让你姊知道，我找机会跟她说。」沉子凯怕黎亚之就直接去扒了何晓艾的皮，可是后果不堪设想。 「是…认识的人吗？」黎宥之怯怯的问。 「算吧。」沉子凯说。 「啤酒还是要生鱼片啊！」江羽恩大喊。 「那是我们薪水还不错，不然人家都嘛配炸鸡就很丰盛了。」蓝迪也喝了一口。 「呵呵，都要感谢我们蓝大总编带领着我们啊！」江羽恩笑道。 突然，蓝迪没有回话。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啊？」江羽恩看见蓝迪一直看着自己。 「没有阿，只是你喝醉的样子真的很可爱。」蓝迪说。 江羽恩把眼睛眨了两下。 「干嘛突然说这种话，神经。」江羽恩说。 「骗你的啦！」蓝迪用手弹了江羽恩的额头。 「臭蓝迪！很痛耶！」江羽恩揉揉额头道：「我其实也很可爱阿。」 「吃你的生鱼片吧！别笑死我了。」蓝迪夹了一块生鱼片就往江羽恩的嘴里塞。 「……」再怎么想反驳，江羽恩也不可能现在开口然后把生鱼片从嘴里掉出来。 「先把亚之她妹的事情摆一边，你到底和亚之说了没？」沉子沛问。 沉子凯的心还悬在黎宥之身上：「说什么？」 「说你还爱她啊！」沉子沛叫道。 「我有说啊。」沉子凯的音量逐渐变小。 沉子沛看着弟弟：「亲口说的吗？」 「打简讯不是也一样……」沉子凯感受到一股高气压垄罩在自己的头顶上空。 「现、在、给、我、说！」沉子沛让断句的语气变得很完整。 「明天！明天我一定说！」沉子凯吓得花容失色。 沉子沛露出微笑，道：「我说，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沉子凯立正！ 不过，沉子凯在几分鐘后再次露出很欠扁的笑容。 「鸭子关机耶。」沉子沛的脸都垮一半。 「明天喔。」沉子沛感觉很将就的说。 到了明天早上九点鐘。 「沉子凯！我叫你送个设计图给厂商，结果你做了什么！」黎亚之大喊。 沉子凯似乎还没睡醒：「什么啦？」 「我说，你昨天不是应该要去给厂商送设计稿吗？」黎亚之内心气愤，但带有笑容的再说了一遍。 「对阿。」沉子凯反射性的说，可见他其实是很注重，还非常记得这件事的，不过他立刻惊呼：「对吼！我没去！」 「你没去？一句你没去就想打发我啊！知不知道刚刚厂商都打来公司了，我还被业务部门经理骂了一顿！」黎亚之脸色难看。 「好嘛，对不起啦。」沉子凯作势撒娇着。 「对不起！现在马上给我送去！」黎亚之吼道。 沉子凯黑眼圈沉重的走出黎亚之的办公室，拿了设计稿就准备出发。 就在沉子凯搭电梯到了地下一楼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赖宇良，我难得在没有股东会议的时候来你们公司，你就不能不要给我脸色看吗？」 「是，何大小姐，那我们现在可以进电梯了吗？」赖宇良微笑。 沉子凯直觉往声音方向看去，却发现何晓艾的手渐渐攀上赖宇良的胸膛。 「总经理？」沉子凯皱眉。 接着，何晓艾和赖宇良就消失在沉子凯的视线。 「我，刚刚看到什么？」沉子凯有点不敢置信：「小柚子的老公尹栋和公司股东何晓艾在一起，而鸭子的男朋友现在居然又和何晓艾贴在一起？」 沉子凯的脑海里不断有小剧场上演着：「不是吧？这也太复杂了！应该只是巧合吧？何晓艾和总经理贴在一起是因为我视觉上的误差吧？应该是眼花了！恩，没错。」 沉子凯拍拍自己的脑袋，走到公司停车场。 第十二个纪念 「鸭子，来，水果圣代不要樱桃！」沉子凯回公司之后把买好的甜食放在黎亚之的办公桌上。 「我没有叫你帮我买这个阿？」黎亚之疑惑。 「经过那间你很喜欢的甜点店看到的，想到你喜欢吃，就顺便买了一块，我还真的不知道台中也有分店耶！」沉子凯笑道。 黎亚之心中漾起一股甜，但又一脸严肃的和沉子凯道谢。 沉子凯走出黎亚之的办公室，但又好像忘记什么东西似的走回来。 「鸭子，跟我来一下！」沉子凯把黎亚之拖到公司顶楼去。 「沉子凯！你做什么啦！」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来到了目的地。 沉子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的对另外一栋顶楼大喊：「黎亚之！我是lala的组长助理！我知道我的条件没有很好……」 「你把我拉来这里，就为了讲这个？」黎亚之刚刚冒出来的设计灵感都被赶跑了。 「我还没有讲完啦！」沉子凯微笑：「听我说嘛！」 黎亚之看了看手錶：「讲重点。」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吧！」沉子凯伸出手，九十度鞠躬。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黎亚之转身就要离开。 「鸭子，你就承认吧！那天晚上，那个吻，才是你真正的答案！」沉子凯挡住黎亚之的去路。 「沉子凯！」黎亚之吼着：「我知道你了解我，你可以轻易知道我的需要，可是我们已经结束了，不管是我恨你，还是你爱我，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权力过我的人生！」 「鸭子！」沉子凯依旧牵制住黎亚之：「那你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好吗？」 「有eugene的陪伴，我现在很幸福。」黎亚之说。 沉子凯不相信：「你喝醉的时候，他会帮你煎绿豆汤吗！」 黎亚之没有答话。 「你月事来的时候，他会贴心的买热呼呼的草莓牛奶吗！天冷的时候，他知道你的膝盖需要热敷吗！还有，我不相信他知道你最喜欢吃的就是不加樱桃的水果圣代！」沉子凯说得这一切，都不是问句。 「你说够了没有！」黎亚之情绪上升：「他是不知道！那又怎么样？十年前你一声不响的就消失，甚至连江羽恩也没了音讯，你有什么资格现在来和我说这些种种？」 「我只管现在，我现在只有eugene！」黎亚之气愤离开。 顶楼留下内心淌血的沉子凯。 突然一介女声响起：「沉子凯！」 「羽恩？」沉子凯循着声音方向找到声音的主人。 江羽恩忽然出现在沉子凯的公司顶楼，还走近沉子凯：「你现在是怎样？」 沉子凯稍微收拾刚刚紊乱的心情：「什么怎么样？」 「羽恩，别闹了，我们回去吧！」蓝迪也突然出现了。 「你不要拦我！我就是要说怎么样！」江羽恩甩开蓝迪的手。 「我不懂…你们怎么上来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沉子凯对于眼前的场景感到不解。 「警卫看过羽恩，所以就让我们上来了。」蓝迪解释：「本来只是想给你送我们外带的泰式料理来，但是羽恩坚持要看到你再走。」 「刚刚我看到你和黎亚之拉拉扯扯，所以现在是怎样？你们又旧情復燃了吗？沉子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江羽恩说来激动。 「没有怎么样啊！就是我和鸭子告白，然后叫他离开总经理而已阿！」沉子凯说得很无奈。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江羽恩眼框泛红。 「那又怎么样？你也知道我爱的从来不是你阿！」沉子凯不知道怎么安抚江羽恩的心情。 「子凯，你们现在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你先回去工作，下班再说吧！」蓝迪想办法先暂停这段带有情绪的对话。 「沉子凯！沉子凯，你给我回来！」江羽恩唤着沉子凯，而沉子凯迅速离开现场。 然后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羽恩你……」蓝迪被江羽恩打了。 「怎么连你也这样！你和范梩为什么每次都要阻止我！」江羽恩也离开。 蓝迪笑了一下，叹了口气。 这些天来，赖宇良还是很在乎沉子凯发给黎亚之的那封简讯。 因为就算赖宇良删了第一封简讯，一定还会有第二封甚至第三封，或者，他们直接面谈。 「得减少他们碰面的机会才行……」赖宇良喃喃自语。 赖宇良拿起对讲机：「请人事部门经理来一下。」 「子凯阿，不是我在说你，这样你就打算放弃了吗？」说话的是范梩。 沉子凯答：「人家就已经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如果你还爱着她，请你努力把她追回来。」范梩心里隐含着一丝愧疚，他希望沉子凯幸福，一方面是因为两个人是朋友，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对沉子凯和黎亚之感到抱歉。 「你干嘛？你今天很奇怪耶！」沉子凯又开了一罐啤酒。 范梩拿起自己的啤酒罐碰了一下沉子凯的：「反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兄弟挺你。」 「姊也挺你！」沉子沛从厨房端出下酒菜。 「妈呢？」沉子凯问。 「早就睡了，所以我们得小声一点。」沉子沛又进了厨房。 「听你姊说，小柚子找你搬救兵啊？」范梩嘴里还嚼着烧酒螺。 沉子凯叹气道：「你没说，我都忘了，我明天得去把这件事了结才行。」 隔天早上。 「什么？升迁！」黎亚之大喊。 「真没想到我才来四个月，就升上了业务组长！」沉子凯有些惊喜。 「这不可能，千慧，这份人事命令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你确定是给沉子凯的吗？」黎亚之不敢相信。 沉子凯叉腰：「黎亚之，你现在是怎么样？我比你早升，你就不高兴了是不是？这道人事命令就是颁下来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这样也好，我还怕经过昨天的事，我们见面会很尷尬呢。」黎亚之表面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起了一波涟漪。 「尷尬？我怎么会尷尬？」沉子凯还是一样说得好听，但其实心里觉得又彆扭又捨不得：「反正我升迁是事实！」 「对了，我有事要和你说。」沉子凯把压低声音。 黎亚之看着电脑萤幕：「谈什么啦？昨天不是都讲完了。」 「你确定，要我现在讲？」沉子凯带着略曖昧的眼神说。 黎亚之看着千慧示意要她出去。 「这件事很重要，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你会耐心听我讲完。」沉子凯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那就不要讲好啦，既然有条件的话。」黎亚之说。 「是关于小柚子的事情。」沉子凯缓缓道出前几天的事情。 大约经过了三杯摩卡的时间。 「我当时应该把手机待在身上的……」黎亚之自责。 沉子凯问：「那现在你冷静下来之后，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找到何晓艾，然后甩她一巴掌阿！」黎亚之又说：「不然也要让她见识一下我黎亚之的跆拳道。」 「我想，要不是我还坐在这里，你早就衝出去了吧。」沉子凯无奈：「幸好是我先知道这件事。」 「你要知道，现在无凭无据的过去质问她，她一定不会认的。」沉子凯说。 可是黎亚之的见解就不一样了：「这可不一定，依何晓艾的个性，也许会一口爽快的认了，而且还是理直气壮的说。」 「而且，要证据吗？我想我会有办法的。」黎亚之露出招牌的得意笑容。 沉子凯想了想，道：「不要一个人行动，记得一定要找我。」 「为什么？」黎亚之相信她一个人也可以做好所有事。 「小柚子一定会这么希望的。」丢下这句话，沉子凯便工作去了。 黎亚之看着沉子凯，然后摇摇头：「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妈妈，爸爸怎么不回家睡觉觉了？」尹冻幼问。 「爸爸工作很忙阿，爸爸要赚钱，冻幼才有可爱的熊熊可以抱啊！」黎宥之有点鼻酸。 「妈妈，你看喔，这是我今天在幼稚园画的，老师说很棒耶！」尹冻幼看向黎宥之：「妈妈，你怎么哭哭了？」 黎宥之赶紧把眼泪擦乾：「妈妈没有哭哭啦！」 「老师说，难过的时候就会哭哭耶！」尹冻幼用小手擦擦黎宥之的的脸庞。 「冻幼，妈妈和你说喔，人阿，在很开心的时候也会哭哭喔！」黎宥之微笑道。 「哪有这么奇怪，难过的时候哭哭，开心的时候也哭哭。」尹冻幼无法了解的嘟起小嘴。 「就这个礼拜的周末吧，我已经打听到何晓艾最近常去的地方，那个男人一定会在其中一个点。」黎亚之说。 「好，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沉子凯在行事历上画了一个大星星。 黎亚之又说：「干嘛要你来载我啊？」 「你就偶尔听话一次，又不会少一块肉。」沉子凯咕噥着。 第十三个纪念 周末下午四点三十分。 「出发吧。」黎亚之坐上沉子凯的车后说。 「地址。」沉子凯把手伸出来。 黎亚之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小纸条：「给。」 「当初，鸭子和子凯到底是怎么分开的啊？」蓝迪问。 「我本来以为完全都是因为我，所以我一直没办法安心，可是后来我和鸭子私下谈过之后，我发现鸭子对羽恩好像很有意见。」范梩说。 「等一下，什么叫做因为你啊？关你什么事？」蓝迪觉得很奇怪。 「子凯离开台中去台北的时候，其实有叫我转交东西给鸭子，可是，我没有替他办到。」范梩又说：「因为我不想。」 「所以是什么事情？」蓝迪想了解。 沉子凯和黎亚之抵达地点之后…… 「在那里！」黎亚之用食指比着电梯的方向。 沉子凯抓住黎亚之的手臂：「喂，不要这么快过去，这样会打草惊蛇的。」 「先去看他们搭到几楼。」在电梯门关上之后，沉子凯跑过去。 经过大约二十秒的时间后，电梯停下来了。 「九楼！」两人惊呼。 接着黎亚之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你去哪啊！」沉子凯揪着黎亚之的衣领。 「跑上去啊！」黎亚之深怕来不及抓到那对贱人。 「拜託，你以为你在演哪一齣阿？认真一点，要是真的跑上去，我们就真的没体力了！」沉子凯案下电梯钮。 于是两人就这样搭上电梯，欸，一点都不刺激。 「现在怎么办，这么多间，怎么找啊？」黎亚之烦恼。 「每一间都去不就得了。」沉子凯鬼头鬼脑的不知道想做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蓝迪有想要打人的衝动。 「都十年前的事了，别打了。」沉子沛出来劝架。 范梩叹了一口气：「看子凯过得这么不像话，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那跟羽恩又是怎么回事？」蓝迪坐下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只有他们三个人才知道吧！」范梩说：「虽然讲是这样讲，可是我实在不相信子凯和羽恩之间有什么。」 「等一下，你说你和鸭子私下聊过了？」蓝迪突然想到。 「这位女士，我看你好像很累吼，不然这样，我来帮你啦！」沉子凯说起了台湾国语。 「阿你要帮我忙喔？就进去客房扫一扫就可以了啦，谢谢你喔！」清洁奶奶这么对沉子凯说。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黎亚之不太敢把事情交给沉子凯办。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错。」清洁奶奶坐在转角的角落休息。 于是沉子凯就开始行动了。 他故意每一间都去按电铃，然后硬讲说有客房服务。 顺道一提，他当然带着口罩和帽子。 「沉子凯！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办法』吗！」黎亚之尽量压低声音。 「放心啦，很ok的！」沉子凯笑道。 「吼，你等一下就会害清洁奶奶被开除了啦！」黎亚之说。 「我是男的，她是女的，投诉的房客会不知道吗？」沉子凯胸有成竹道。 「为了把当年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然后我和她说了很多次对不起。」范梩到现在还是有点无法释怀。 「接着，她就和你说他们分手是因为羽恩？」沉子沛吃着果子。 「恩，她说他们分手，不是因为子凯不告而别，也不是因为子凯不够好，而是因为他接受了羽恩。」范梩把盘子里的果子全清空了。 「应该就是这间了。」沉子凯拿下口罩：「准备好了吗？等一下他一开门，我们就衝进去。」 「没问题。」黎亚之深吸了一口气。 沉子凯紧张的按下电铃，然后屏息以待。 「何晓艾！你这个贱人！」黎亚之待何晓艾开门后破口就大骂。 沉子凯则不忘目的：「鸭子，先拍照。」 「你、你们！」何晓艾和尹栋都同时惊呼。 「我警告你喔，不要再靠过来了！」沉子凯把门关上，然后慢慢的逼向何晓艾。 「姊姊，你听我说……」尹栋知道自己惨了。 「说什么！当初我把宥之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吗！」黎亚之手上的相机也不知道有没有拍到什么，只是不断闪着闪光。 「三番两次的劈腿、婚外情，我妹都说你会改，结果呢？现在可好了，我妹把你给宠坏了，直接出来和别的女人睡了！」黎亚之大吼。 「黎亚之，你讲话放尊重一点，什么叫做别的女人！」何晓艾也吼。 沉子凯耳朵都快爆炸了：「你给我安静拉！」 「一个小小的组长助理，你吼什么吼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何晓艾对沉子凯说。 「不好意思，我已经升迁了，我现在是业、务、组、长！」沉子凯特别加重后面四个字。 「何晓艾，抢别人的丈夫，你还有脸在这里和我大小声阿！」黎亚之道。 何晓艾气愤道：「黎亚之，我保证，回公司你就会发现你已经被开除了！」 就在黎亚之和沉子凯的注意力都放在何晓艾身上时，尹栋跑掉了。 「他跑了！」沉子凯大喊。 「尹栋！」黎亚之衝出门外。 而何晓艾则是泪眼汪汪的说：「尹栋！你怎么可以丢下人家！」 「最好不要有下次！」语毕，沉子凯也追了出去。 只见黎亚之跪倒在地上。 「鸭子，你怎么了？」沉子凯蹲下来问。 「脚扭到了……」黎亚之用手按着自己的脚踝。 「谁叫你穿高跟鞋出来啦！」这下子，换沉子凯受不了黎亚之了。 黎亚之请沉子凯不要担心，然后说：「快去追他，不然就要跑掉了。」 终于在一个转角，尹栋跌倒了。 「喂！不要再跑了好不好？很累耶！」沉子凯道。 「不跑不行阿！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尹栋回应道。 「自己搞外遇，你还赶跑阿！到时候被抓回来，鸭子一定不会放过你！」沉子凯体力有点不支了：「现在回去吧，看他们姊妹俩要怎么决定。」 「我不要回去啦！这种一天到晚被姊姊追杀的日子，我已经不想过了。」尹栋大喊。 「那你为什么要娶小柚子呢？当初不如不要娶！」沉子凯说。 「那时候我还很爱她阿……」尹栋有点鼻酸。 沉子凯又问：「那现在呢？你不爱她了吗？」 「不知道。」尹栋说。 「不知道？你这样是毁了一个女人你知道吗！」沉子凯说。 「我也想放她走阿！可是她不肯嘛！」尹栋很窝囊的这么说。 沉子凯准备上前把尹栋给捉住：「你要她走去哪里！你已经成为她的全世界阿！」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嘛！而且，你又不是我的谁！」尹栋这下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他根本没见过。 「我不管，鸭子要我把你抓回去，你就乖乖听话吧。」沉子凯说：「我相信你也跑不动了，看你是要被我架回去，还是自己走。」 就这样，他们把尹栋带回了黎宥之的住处。 「现在怎么打算？离婚？」黎亚之说。 「姊……」黎宥之还是不打算和尹栋分开。 「宥之，该离的，还是要离阿，不然手指上戴着这枚戒指，你是找不到新幸福的。」黎亚之心疼道。 黎宥之的心情有点混乱：「可是姊……」 「好吧，给你们时间静一静，我们明天再来看要怎么处理。」黎亚之又补充道：「尹栋，你最好不要给我乱跑，也不要耍脾气，好好的跟我妹聊一聊。」 「走吧。」沉子凯说。 「对了，现在你升上组长，见到总经理的机会也会变多，我希望你不要提起我跟你之间的事。」黎亚之说。 沉子凯问道：「为什么？」 「我不想造成多馀的误会，所以请你不要提起。」黎亚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沉重。 「他，怀疑我们吗？」沉子凯吞了一口口水。 「反正就是这样，你专心开车吧。」黎亚之打算小睡一下。 大约经过了五十分鐘，沉子凯把黎亚之安全送到家了。 这个位置，让黎亚之想起那天晚上，沉子凯吻她的那个晚上。 为了不让自己再次陷进去，她很迅速的下了车。 「elaine？」赖宇良今天没有直接进去黎亚之的住处，反而在楼下等她。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和业务组长在一起？」赖宇良问。 「你怎么知道沉子凯升业务组长的事？」黎亚之也问。 赖宇良答道：「人事命令也会先经过我啊，你忘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赖宇良说。 「就、就一起出去见厂商阿，对，一起出去见厂商。」黎亚之微笑。 黎亚之撒谎了。 黎亚之对赖宇良撒谎了。 「鸭子，我们没有……」沉子凯一头雾水。 「好了，时间也很晚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语毕，黎亚之走向赖宇良。 沉子凯看着黎亚之和赖宇良，心生不满。 「晚餐吃了吗？」黎亚之温柔道。 「等你一起吃啊。」赖宇良微笑的帮黎亚之关好车门，接着悄悄回给沉子凯一个阴沉的笑容。 第十四个纪念 「想吃什么，我去点。」赖宇良笑道。 「胡萝卜蔬果汁还有猪排饭。」黎亚之说。 赖宇良点了个头：「好，我马上回来。」 「我觉得鸭子有权利知道真相。」蓝迪说。 「拜託，我跟你们讲事实是因为我不希望范梩或者是其他人感到歉疚，不是要把真相告诉鸭子好吗？」沉子凯买了一些盐酥鸡回来。 「可是，你不告诉她真相，这其实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而且阿，当年你其实也不想离开，不是吗？」蓝迪又说。 范梩开口了：「这个我同意。」 「告诉她，然后呢？」沉子凯从厨房拿出盘子来：「她又不会因为这样接受我。」 「可是说不定有机会啊！」范梩说：「你不打算帮自己的忙，那就当作是为了兄弟啊！拜託你，不要让我到结婚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另一个女人和男人。」 「呸呸呸，什么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和男人阿，好噁心！」沉子凯说。 「所以嘛，如果你不想被另外一个男人想着，你就跟鸭子摊牌吧！」蓝迪帮腔道。 「不要再说了，不会就是不会。」沉子凯塞了一大口的米血在嘴巴里。 沉子凯在一旁咕噥着：「笨蛋。」 隔天下午。 「你怎么会在这里？」黎亚之有点意外。 「来整理本来的东西阿。」沉子凯说：「怎么？想我啦？」 「你少臭美了，谁会想你阿。」黎亚之其实也很捨不得的。 「我是来告诉你，之前你还在做设计助理的时候，你不是画了一张设计稿吗？我决定要用了。」黎亚之说。 「要用了？真的假的？」沉子凯很高兴：「放在型录上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没问题。」黎亚之感叹道：「好不容易你在设计部做出了一点成绩，现在居然被调到业务部门去了，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工作阿。」 「你放心啦，我们之前也常常抢业务部门的事情来做啊！我可以的，只是怕过去被刁难而已。」说到这里，沉子凯有些担心。 「以后，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了吧。」黎亚之说。 「所以，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纪念了吗？」沉子凯慎重的说：「就到这里，再也不会有新的意义吗？」 黎亚之只是付与淡淡的笑，带有哀愁，带有不捨，更有很多的不得已。 沉子凯和黎亚之各自有了一组队员，他们每天都很认真的工作，分别带领着设计部和业务部，他们做事，但偶尔也会想起对方。 黎亚之上班还是会不时看看手机，因为当沉子凯隔着玻璃墙感受到黎亚之的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他总是会发一封简讯，然后还给黎亚之一个大大的笑容。 沉子凯呢？他还是会一个人坐着公车，选择两个人的座位，想像黎亚之靠在自己的肩上，那种感觉，真的很安定。 「elaine！」赖宇良叫道。 「eugene？上班时间怎么会过来？」黎亚之觉得很惊讶，因为她今天既没有要处理需要给总经理过目的大案子，也没有带尹冻幼来上班。 「现在有一间新的渡假村，我们这个週末去看看好不好？」赖宇良笑道。 「公事？私事？」黎亚之一边看着资料夹一边问。 「私事。」赖宇良笑着，然后拥上黎亚之。 黎亚之娇羞的说：「这里是公司耶！」 「有什么关係，都公开了。」赖宇良笑得更开了。 「好啦，下班再说。」黎亚之回到座位上。 「你怎么也在宥之家？」黎亚之回到妹妹的家里，准备询问他们夫妻俩商量的怎么样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沉子凯从厕所走出来。 「反正不是要来借厕所的。」沉子凯自己觉得很幽默的说。 「好，那不是重点，你们决定得怎么样了？」黎亚之问：「赡养费多少？冻幼给谁带？」 「姊，我怎么一直觉得你很希望我们分开阿！」黎宥之说。 黎亚之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我是希望你们分开阿，省得我每次都要去抓人回家。」 「那可能要让姊姊失望了，我和宥之决定先暂时分居，如果到时候我们都觉得分开是件好事的话，再离婚。」尹栋说。 「小柚子，你觉得好就好了，不用管你姊，知道吗？」沉子凯摸摸黎宥之的头。 「沉子凯！什么叫做不用管我啊！我是她姊耶！」黎亚之不满的说。 沉子凯晃了晃食指：「跟尹栋在一起生活的又不是你，你就让他们自己来吧！」 就在此时，黎亚之的手机响起。 「elaine，你在哪里？」是赖宇良打来的：「我们不是说好下班之后要计划週末出去玩的事吗？」 「阿，不好意思，我忘了。」黎亚之压根没记得这回事。 好巧不巧，沉子凯的声音传到了赖宇良的手机：「谁啊？」 「你和业务组长在一起？」赖宇良声音显然有些变化。 「对阿，我马上就回去了，你先看个电视吧。」黎亚之匆匆下楼。 好不容易，黎亚之在半小时之后赶到家。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吧？」黎亚之开门道。 「不会，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常常和业务组长在一起？」赖宇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黎亚之。 「eugene，你觉得我背叛你吗？」黎亚之问。 赖宇良呼了一口气：「没有，只是想知道。」 「那我们来讲渡假村的事了，好不好？」黎亚之想要在赖宇良面前尽量避开有关沉子凯的事。 而赖宇良一边想着黎亚之和沉子凯可能发生过的事一边翻出渡假村的资料。 大概又经过了几个小时。 「就这样决定了，週六早上我来接你。」赖宇良开心道：「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黎亚之关上门，洗澡去了。 到了週六。 「呵呵，出去玩了！」赖宇良高呼。 「什么嘛，像个小孩一样。」黎亚之也笑得很开心。 可是一到了渡假村，黎亚之的表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这个渡假村里，充斥着她和沉子凯的回忆。 当时他们不顾年纪，硬是要跳到戏水区里面玩，虽然引来很多奇怪的眼光，可是他们玩得很开心。 和沉子凯之间的纪念阿，怎么可能断得了？ 黎亚之只不过是把每一个新的纪念都埋在心里罢了。 「elaine？你在想什么？」赖宇良没有注意到黎亚之的神情变化，只觉得她可能是玩得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这里真的让人玩得不想离开呢！」 「我去买个饮料，你继续打球吧。」黎亚之笑道。 沉子凯和赖宇良来到这里都玩得不亦乐乎，只差在一个是玩游乐场，一个是打高尔夫球。 真是可怕，黎亚之这么觉得，只因沉子凯的身影不断出现在黎亚之的脑海以及心里。 度过了美好的假期，星期一的早晨又来到了。 只是黎亚之一踏进办公室就发现有个人在等自己。 「鸭子，你应该知道我是花很多时间才设计出来的！」沉子凯拿着最新型录，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 黎亚之还搞不清楚：「我知道阿，所以我好不容易用了你的稿子，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我出去玩，还没来得及看最新一期的型录呢！」 「鸭子，我真的很难过。」说完，沉子凯转身离去。 「什么东西阿，他干嘛这样？」黎亚之回头看向花花、千慧还有巫承方。 黎亚之翻开摆在桌上的最新型录，大怒。 她二话不说衝进设计部经理办公室。 「怎么办啊？会不会打起来？」花花紧张的说。 「不会吧，两个都是女生阿。」千慧这么说。 「就是两个都是女生才可怕啊！女生打架比男生打架要狠多了！」巫承方心里正在替黎亚之祈祷着。 画面切到经理办公室。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黎亚之把型录丢在经理桌上。 经理吞了吞口水，道：「这是我们最新一期颇受好评的型录啊！」 「这一页！你看看作者的名字，再看看作品！」黎亚之指着沉子凯的名字。 「唉呦，又没有发生什么事。」经理故作轻松道。 「这份美发的设计图本来不应该长这样的！你怎么可以没有让我看过就让型录发出去了！」黎亚之吼道。 「你现在是怎么样啊！重点是这期型录受到很热烈的回响就好了阿！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改了那几个细节，客人哪会这么喜欢！」经理也吼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每一份设计稿都是我们设计部的同仁很用心画的，你没有要用没关係，可是你不可以窜改阿！」黎亚之终于明白沉子凯指的是什么事情。 「说了半天，你关心的不就是沉子凯嘛！」经理说道：「为了一个小小的助理，你现在这样顶撞我，对吗！」 「反正我告诉你，老娘不干了！我就不相信设计部的人都会盲目的跟从你，我再一次的告诉你，我，不干了！」黎亚之说完，走出设计部经理办公室。 「好啊！你就不要给我回来！」经理也喊道。 黎亚之收拾东西，走出办公大楼。 第十五个纪念 又过了几天。 「这个时间，本来我应该在办公室准备新的型录的。」黎亚之喃喃自语：「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是。」 「我并不是不喜欢这间公司，我只是不愿意有那样的上司。」黎亚之站在公司外面，免怀一切。 突然，黎亚之后方传来声音：「不想要有那样的上司，就不要有啊！」 黎亚之回头：「沉子凯？你这么在这里？」 「我去吃中餐回来啦，你呢？该不会以为我还在生气吧？」沉子凯故意说。 「我、我是这么以为没错啊。」黎亚之还在自责：「关于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你做的啊！是我太意气用事，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找上你。」沉子凯无奈的笑道。 「可是，我是有能力阻止那样的事发生的啊！况且，我真的很想表达我的歉意。」黎亚之说：「所以，你不生气了？」 沉子凯微微笑：「不生气了，如果你真的想道歉，那就回公司吧，那么多天了，公司少一个elaine一天不会倒，可是如果少了好几天，我就不确定了，再放你几天假，到时候一定要回来喔！」 沉子凯现在就像老朋友一样拍拍黎亚之的肩膀：「我知道你自尊心强，可是暂时在经理底下没关係的，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把她给干掉。」 「什么干掉，难听死了。」黎亚之心里其实充满感激。 纵使沉子凯表面上只是惋惜他们之间，但他依然爱着黎亚之。 而黎亚之愤而辞职的举动，沉子凯解读为朋友的道义。 但是，黎亚之何尝不是对沉子凯还有感情呢？ 「我真的不够好对不对？」晚上，沉子凯又在家里面喝得烂醉，当然，沉妈很早就睡了。 而现在陪在沉子凯身旁的，是始终不离不弃的江羽恩。 「子凯，你为什么老是要说这种话呢？」江羽恩躺在沉子凯的胸膛：「你这样，我会难过的。」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沉子凯的男儿泪阿。 「子凯，没关係阿，黎亚之不喜欢你，你还有我啊。」江羽恩说着说着，自己也开始哭泣。 「你，喜欢我吗？」沉子凯眼神迷濛道。 江羽恩点点头：「很喜欢。」 「你不要喜欢我！」沉子凯现在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的泪为谁而流：「你不要喜欢我！」 「为什么！」江羽恩爱的，就是沉子凯阿。 「因为，我不会喜欢你。」沉子凯说得都是实话，他疼惜这个学妹，可是不带有任何非分之想，就算…他已经搂着江羽恩躺在床上。 「羽恩，你值得更好的。」沉子凯说完，便沉沉睡去。 空气流动的，只剩下江羽恩的哭泣。 又一个美好的早晨。 黎亚之重新推开设计部经理办公室：「不好意思。」 「没关係，进来吧。」里头传来经理的声音。 「经理，我想……」黎亚之坐在经理办公桌的对面。 却不料话还没说完，自己眼前就多了一叠资料：「拿去吧，不用多说了。」 「经理，这是……」黎亚之疑惑的看看档案夹。 「这是设计部经理的交接档案，我希望你把它看熟。」经理又道：「我相信你已经决定要回来了。」 「我承认之前是我的错，我已经和沉子凯道过歉了，而现在，我们之间也该雨过天晴了吧？」经理露出难得的微笑。 「是，经理！」黎亚之作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那请问经理，到底为什么要我把这些资料看熟阿？」 「忘记告诉你，不要再叫我经理了，叫我晓丽就好了。」晓丽说：「总而言之，从今天开始，这个位置，就是属于你的了。」 「经理，我不懂……」黎亚之想了又想，还是理不出头绪：「为什么我会当上设计部经理呢？那经理你又要去哪里？」 「我啊，我想要去到处走走，反正我现在钱也赚够了，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享受生活了吧。」晓丽说：「以前总是拼死拼活的，现在我觉得累了，至于你为什么可以这么顺利的当上设计部经理，我想除了你的实力之外，你还得感谢一个人。」 黎亚之皱眉：「谁？」 「沉子凯。」晓丽感叹道：「欸，真是美好的青春啊！」 当然，这句话是在说沉子凯对于黎亚之。 黎亚之还没来得及解读这句话的意思，晓丽就接着说下去了。 「然后，还有最后一件事。」晓丽慎重的说：「我希望我们还能够当朋友，而且我希望你明白，我过去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没有刻意针对你。」 说完，晓丽起身，准备离开。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黎亚之着急的说。 「如果缘分使然。」这是晓丽离开公司最后说的话。 黎亚之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感谢晓丽最后的真情告白，也感谢那个早已遥不可及的前男友。 连云朵都在对黎亚之笑呢，今天。 「恭喜你，升上经理了！」花花祝贺道。 巫承方也手拿着香檳道：「对阿，elaine，真的太棒了！」 「走了啦，人家男主角都现身了。」千慧把花花和巫承方推走：「快点快点，走了啦。」 「elaine，恭喜。」赖宇良为黎亚之举办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派对。 黎亚之淡淡的说：「谢谢。」 画面切到旗津。 「黎亚之到底有什么好的！」江羽恩对着海大喊。 「她凭什么这样伤害子凯！」她有满腹的冤屈。 「羽恩，别这样。」蓝迪带她来这里是来散心的，没想到江羽恩却不断陷入沉子凯、黎亚之和自己的三角习题。 「她比我懂子凯吗？并没有啊！她知道子凯的梦想吗？她知道子凯这十年来怎么过得吗？为什么！黎亚之一出现，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知道子凯不喜欢我，可是我也在努力啊！我知道子凯已经看到了！可是因为黎亚之的重新出现，我的一切努力早就被抹煞掉了……」然后，一切的怒吼逐渐变成了眼泪。 蓝迪上前拥抱江羽恩，旁人只道是情侣吵架了。 「蓝迪，为什么子凯就是不愿意爱我！」江羽恩的泪水落在蓝迪的运动衫上。 「没关係。」蓝迪这么说：「我会陪你等他的。」 「还是朋友好……」江羽恩真的很需要蓝迪这个朋友。 可是，蓝迪呢？他从来就不希望自己只是个朋友。 这是黎亚之当上设计部经理的第五天。 「你好，我是应你们公司这次邀请前来担任执行总监的许微欣。」这名叫做许微欣的女子说。 「你好，我是设计部经理elaine。」黎亚之微笑。 「关于这次產品的正式上市，我想应该有些细节需要告知设计部。」许微欣告诉黎亚之这次的设计稿厂商很喜欢，可是实行起来却有点难度，可能有些地方需要再做调整。 他们洽谈了大约三个小时半。 「果真名不虚传呢，经理长得很漂亮，又很能干。」许微欣说。 黎亚之回以笑容：「您太客气了，那关于这个案子，就先这么下去做了。」 正当黎亚之要起身时，许微欣说了这么一句话：「难怪子凯这么执着。」 「子凯？你们…认识吗？」黎亚之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也算认识啦，当时他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转学生，很多女生都到贴他呢。」许微欣惊觉自己的失礼：「不好意思，我好像说太多了。」 「没关係，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找个听眾，我也没问题。」黎亚之也想知道关于沉子凯离开他的那些年。 「故事有点长，介意吗？」许微欣笑道。 顺道一提，许微欣看起来就是那拥有很多追求者的女性，一头长发落在背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而脸蛋，则是令人不可置信的吹弹可破，当然还有标緻的五官。 黎亚之看看手錶，笑道：「我们还有两个小时。」 「故事的开头，是沉子凯转来我们学校，那年是我们高三的时候。」许微欣和沉子凯以及黎亚之都是同年。 「对于这位新来的同学，大家都很欢迎，尤其是女生。」许微欣笑笑的。 黎亚之也搭话：「沉子凯是长得还不错没错。」 「接下来就可想而知啦，爱慕者一堆，麻烦事也一堆。」许微欣补充：「连我都被拒绝了。」 「真的吗？沉子凯会拒绝像许小姐这样的人？」黎亚之有点不敢相信。 「是阿，因为他心里还住着一个人。」许微欣看向黎亚之：「就是经理你阿。」 「我？」黎亚之有点疑惑。 「我不像别的女生只是偷偷的爱慕他，或者是告白失败后不敢再接近他，在他明确的拒绝我之后，我想知道原因。」许微欣露出自信的样子：「可是怎么办呢？在他终于愿意告诉我藉以摆脱我的时候，我却因为他的理由而真的为他着迷了。」 「是什么样的理由呢？」黎亚之很想知道。 「是个充满愧疚，带有依恋，还很浪漫的缘由呢！」许微欣露出一种感觉很遗憾的笑容：「沉子凯，是个很好的男生。」 「说说看嘛！沉子凯的理由。」黎亚之真的很想弄懂当年的事情。 第十六个纪念 「他说，他心里还住着一个女孩。」许微欣说：「沉子凯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女生，有一次，他们约好要去看新年的第一道曙光，可是他没有到，他说他真的很对不起那个女生，在那样的深夜里，让她一个人在危险的火车站等了四个小时，他说他真的很怕那个女生发生什么事情，那一次虽然他失约了，可是他说他更明白自己深深喜欢着她。」 「那他有说，他为什么失约吗？」黎亚之心里满溢着情感。 「他出车祸了。」许微欣道：「他说，如果可以，他用爬的都会爬去找你，可是他当时，是昏迷的。」 「但是他明明和我说……」黎亚之不知道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我知道他和你说什么，因为我不死心，所以他什么都告诉我了。」许微欣笑道：「我很厚脸皮吧！」 黎亚之笑而不答。 「他阿，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许微欣说：「他觉得既然你没事就好了，没有必要特别解释，因为忘记或是车祸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失约。」 黎亚之想着沉子凯当时的无助，愈想愈发难受。 这些年，她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但是没想到沉子凯也遭遇了不幸。 「沉子凯说，他在失去你之后才长大。」许微欣的咖啡见底了：「他说，当时他做了一些错误的决定，他很后悔。」 「经理，虽然我喜欢过他，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许微欣用真挚的眼光看着黎亚之。 黎亚之带有一点哽咽：「什么事？」 「沉子凯很喜欢你，而且从头到尾都只喜欢你一个人。」许微欣补充：「他总是不断的想起你，在那高中三年级，或是大学生活里。」 许微欣把头凑近黎亚之：「其实我偷偷看过他的日记，上面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够偶尔怀念起他，用平静的心。」 黎亚之的泪水夺框而出，然后自己也跑出许微欣的公司。 黎亚之突然很想念沉子凯的笑容、想念他的体贴、想念他的好。 「帮我查一下，沉子凯今天的行程，快！」黎亚之拨给千慧。 三十秒后，千慧就回电了：「他今天到台北出差。」 「什么时候回来？」黎亚之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想见沉子凯，现在。 千慧悠悠的说：「明天。」 黎亚之马上掛断电话，往乌日高铁站。 即使搭上了高铁，黎亚之的心依然静不下心来。 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沉子凯，全部都是当年他们一起看流星雨的经过。 一次又一次的想起他们之间青涩的甜蜜。 还有，当年的不告而别。 就算心痛，可是依然爱。 这是他们分开之后的第六年。 黎亚之好不容易走出伤痛，开始自己新的旅程。 而沉子凯则终于找到一件好的工作。 然后是他们分开之后的第七年。 黎亚之遇见了赖宇良。 而沉子凯还是和老朋友聚在一起。 接着是第八年。 黎亚之和赖宇良正式交往。 而沉子凯每天看着与黎亚之的合照过日子。 来到了第九年。 黎亚之有了一组团队陪伴她走过公司的大小事。 沉子凯的薪水变得优渥。 第十年，他们再度相逢。 「台北站到了呢。」黎亚之微笑。 出了站，黎亚之搭着计程车往沉子凯审查的公司去。 但却没有找到人。 「总公司是不是有一位叫做沉子凯来过？」黎亚之到柜檯问。 客服人员点点头，但是说沉子凯已经走一段时间了。 「不会吧，lala旗下包含很多產业，很多点，难道我要一间一间找吗！」黎亚之快疯了。 「子凯，你到底在哪里？」黎亚之的内心喊着：「不是说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会出现吗？虽然我知道那只是骗我的。」 黎亚之拿出手机，打给沉子凯：「沉子凯！你到底在哪里！」 「唉呦，你找我啊？」沉子凯说。 「你在哪里！」黎亚之着急。 沉子凯看一看周围：「我在lala旗下南区的发廊阿，干嘛？」 「你不要动！我去找你！」黎亚之掛断电话：「该死，我在北区。」 等到黎亚之搭上计程车，她才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以后，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了吧。」 黎亚之当然也知道这不应该，可是她就是想看见沉子凯，她想见他很久了，她只是，不敢说。 「沉子凯！」黎亚之一下车就奔向沉子凯。 但是黎亚之没有衝上去拥抱沉子凯，反而在沉子凯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欸，你不要哭嘛，拜託，不要哭啦。」沉子凯面对突如其来的哭闹感到很害怕。 「都是你啦！害人家停不下来！」黎亚之说完又继续哭。 「好，好，不哭喔，不哭喔。」虽然搞不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但沉子凯还是摸摸黎亚之的头，像从前一样。 在黎亚之大闹的一场之后，沉子凯带她回到民宿：「怎么会来找我？」 「我、我……」黎亚之说不出口。 她只是很想见到他，仅此。 黎亚之抱着沉子凯，哭泣。 「怎么了啊？」沉子凯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的黎亚之。 黎亚之放开沉子凯，道：「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沉子凯往热水壶的方向走去。 黎亚之皱眉：「我已经见过许微欣了。」 沉子凯先是愣了一下，才答道：「所以呢？」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出车祸了？」黎亚之问。 「既然你知道我出了车祸，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没说吧？」沉子凯微笑：「许微欣都讲了，对吧？」 「但是我不相信。」黎亚之说：「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对吧？」 「我不会告诉你的。」沉子凯把香片泡入开水中：「十年前我不会说，现在我更不可能说出来。」 沉子凯无法告诉黎亚之的事实，是很沉重的。 那件事情关连到车祸，因为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 是黎亚之的爸爸做的，可是沉子凯怎么可能说出来？ 「为什么不？」黎亚之不解：「就像你说的，已经十年了，够了吧？事过境迁，还有什么不能说？」 「既然事过境迁，何必问？」沉子凯把热茶交给黎亚之。 「沉子凯！」感情使黎亚之更失去理智：「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话说一半！」 沉子凯也不甘示弱：「如果我真的说出口，你承担了了吗！」 那是第一次，黎亚之看见沉子凯的脸上有了这种表情。 所以，她迟疑了。 沉子凯一向是个衝动又不懂事的男生，可是如今这件事好像真的非比寻常。 黎亚之有点不知所措。 「看吧，你没办法的，不要让我伤害你，拜託。」沉子凯的眼神流露出温柔。 黎亚之吞了一口口水：「那和江羽恩呢？」 「范梩说打死也不相信你和江羽恩有事，他说你们根本没有在一起，然后我又听过了许微欣的说词，难道这件事也不能讲吗？」黎亚之说。 沉子凯沉重道：「对。」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黎亚之鼻酸：「为什么我们之间还可以有这么多我不知道而你却知道的事情！」 惊觉自己的失态，黎亚之才说：「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冷静。」 「说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吗？」沉子凯正视黎亚之。 黎亚之却道：「你知道我已经有eugene了。」 「那就对了，已经过去的事情，不需要讲，说出来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事情，更不用讲。」沉子凯这样说。 「你懂我的意思吗？」沉子凯问。 「不懂。」黎亚之坚定的说：「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秘密。」 「就算伤痕累累，我还是来找你了。」黎亚之又说：「为什么你还可以这样对待我。」 「鸭子，你知道吗？至今我依然爱你。」沉子凯说。 黎亚之好久都没有听见这句话了：「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所以有些事，不是不说，是不能说。」沉子凯也鼻酸了。 「我们好不容易说好不再见面，可是我没有办法，当我知道你没来看曙光的真正原因。」黎亚之任性道：「却换来你一句不能说。」 「鸭子，你从来不会这样的孩子气。」沉子凯很想说，很想解开黎亚之心中的疑惑。 可是他不行，绝对不行。 「我的脑海不断回播关于我们的一切。」黎亚之嘴角上扬：「我想着你是不是又工作偷懒了？中午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想我？」 听到这些句子，沉子凯又惊又喜。 「我不应该想着你的，我们早就结束了。」黎亚之失落道：「我应该走了，既然你不愿意说。」 「鸭子，回来吧。」沉子凯说：「你还爱我，对吗？」 「我爱你，然后呢？子凯，我没有办法离开eugene。」黎亚之的眼角流下泪水：「我们已经说好了，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趁一切都还来得及，离开他，回到我身边，这样不是很好吗？」这回，换沉子凯不懂了。 「我不可以离开他！你要我怎么离开他……」黎亚之激动说：「eugene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因为你的出现让他被丢下，对吗？」 第十七个纪念 「我知道，我爱你，可是我不会回到你身边。」黎亚之斗大的泪珠就这样滴落。 「可是你说你爱我！」沉子凯在多年后的今天，再次听见这个令人心动的字句。 「黎亚之！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沉子凯吼说：「既然没有要和我在一起，就不要给我希望！」 「你知道当初你对着流星雨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就算我长大了，我知道那种承诺是不可能兑现的，可是打破承诺的还是你！并不是其他因素，你知道这让我多难堪吗？」黎亚之泪流满面：「当我知道你放了我鸽子，我好胆心你会不会出事，结果呢！你和江羽恩在教室里拥着！然后呢？你不告而别，你要我怎么想！」 「对不起。」沉子凯伸手想碰触眼前这个悲痛的女孩。 黎亚之退开：「你不要碰我！我不是以前的黎亚之了！你再也伤害不了我！你没办法！」 两个泪人儿就在这小小的民宿里不断的想要分离，却又不断的想要携手共度未来。 「你告诉了我爱情、告诉了我信任，可是却忘了告诉我伤害。」沉子凯对黎亚之过度保护的结果，就是让黎亚之在离别里摔得惨兮兮：「你在十年前的那个决定，已经註定了我们的未来。」 「不要走，我不要你走！」沉子凯带着哽咽，摇摇头。 黎亚之哪里想要走？可是她不可能只顾自己，她爱着沉子凯，而赖宇良爱着她。 赖宇良，真心的深爱着她。 黎亚之和沉子凯都过了那个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的年纪，现在的他们，懂得现实、懂得理论，但似乎…还没真正了解取捨。 「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只是想彻底和你结束。」黎亚之心痛道：「如果说出来的话，我想我们都会好过一点。」 「黎亚之！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沉子凯赶紧拉住黎亚之的手：「你不喜欢我离开你，那我以后都不走了，我以后都不走了……」 「子凯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要我怎么办……」沉子凯的双手捧着黎亚之流满泪的脸颊，两人的头靠在一起，还是哭泣。 「不要再让我待在没有你的地狱里……」沉子凯十年来没有一天不后悔。 黎亚之哭着挣脱沉子凯，她拿了包包，摇摇晃晃的走过沉子凯的身边。 就像黎亚之将再次与沉子凯擦身而过一般。 「拜託你，不要去找他。」沉子凯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如同他的心。 「这个请求，」黎亚之说：「我无法答应。」 「世界上哪有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的道理！」沉子凯大喊：「怎么可能会有……」 「就算我爱你，对！我爱你！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不可能因为你的再次出现就把eugene拋弃！」赖宇良对于黎亚之而言，也是个重要的存在。 「那、那我们偷偷来阿！我没有关係的！」感情早已蒙蔽了沉子凯的双眼：「你不用离开总经理，你只要、只要留一点点时间给我……」 沉子凯像是找到糖的小孩，眼睛重现光芒。 可是接下来的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黎亚之动手向沉子凯挥去。 「沉子凯！你疯了吗！」黎亚之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沉子凯当然也知道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很荒繆、容易被唾弃，可是现在对他而言，黎亚之才是最重要的。 「沉子凯！你要知道，你爱的那隻鸭子没有办法放下eugene！」黎亚之走出民宿，她以为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拋弃了自己、拋弃了那个不告而别的沉子凯，但是，从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她自己骗自己。 「鸭子……」沉子凯跪倒在木製地板上，既痛苦却又束手无策。 这天的晚上，黎亚之和沉子凯都不好过。 一个二话不说把妹妹找来，然后在酒吧把自己灌醉。 另外一个，跑到外面，找人打架去了。 相爱，真的这么困难吗？ 他们今晚这样问着自己。 终于，一个漫漫长夜过去。 沉子凯心情已经够差了，回家却还看见朋友在发酒疯。 「饭粒，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阿！」沉子凯其实对范梩任意出入自己家里有点反感，虽然是他们好兄弟。 「来找你啊！等你好久了呢！」范梩喝得脸红红的。 沉子凯把背包丢在沙发上：「干嘛？」 「你才干嘛咧，火气这么大。」范梩皱眉。 沉子凯翻了一个白眼：「我哪有！」 「你看看，这样还没有？」范梩一副欠扁的样子。 「拿去啦，我知道你需要。」范梩把啤酒丢向沉子凯。 沉子凯接着啤酒，感受到一阵凉意：「啤酒喔？」 「来啦，陪兄弟喝。」范梩知道沉子凯拉不下脸。 真挚的兄弟情阿，真好。 果然友情比爱情更温暖，对吗？ 「范梩，有你真好。」这是沉子凯今天晚上的结论。 隔天清晨，黎亚之眼睛肿肿的被阳光照亮。 她昨天又哭了一夜呢，想着沉子凯。 「膝盖好痛喔，天气好像又要转凉了。」黎亚之吃力的走下床。 「这时候，要是子凯在就好了。」黎亚之把毛巾沾湿，然后敷在自己的膝盖上。 入秋之后，每个人的生活好像都有了微妙的改变。 设计部经理这个职位让黎亚之变得比从前更加忙碌。 明明只是个设计部，怎么事情可以这么多呢？ 业务组长沉子凯则每天在外奔波，很少真的进办公室。 沉子凯和黎亚之这么辛劳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忘记对方？也许吧。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而这一天，黎亚之再次在茶水间看见沉子凯。 有别于那个工作混水摸鱼的他，就算是泡个咖啡，他也在和同事谈论业务。 「子凯，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我很高兴。」黎亚之在玻璃墙的另外一边笑着说，沉子凯当然没听见：「谢谢你，爱过我。」 黎宥之和尹栋分居已经好一阵子了。 「最近都没看见子凯哥了耶。」黎宥之道。 「我们各自升迁之后，就很少有机会碰面了。」黎亚之说。 黎宥之想起那天姊姊喝得烂醉，嘴巴还念念有词：「姊，你还好吗？」 「我？怎么了吗？」黎亚之说。 「姊，你有事我会看不出来吗？」黎宥之露出无奈的表情：「真的…不回到子凯哥的身边吗？」 「我还有eugene呢。」黎亚之笑着，可是不快乐。 「姊，人都是自私的，就像子凯哥在你们的爱情里擅自做了决定、就像你找子凯哥把话都说出来。」黎宥之说：「总是要让自己好过一点。」 「为什么不愿意为了自己、为了子凯哥，再自私一次？」黎宥之希望姊姊可以面对自己的真正的心意。 「我们的自私，已经伤害了太多人。」黎亚之无奈道：「你要知道，就算是十年前，我和子凯也是不被认同的。」 「哪来这么多牵绊，如果没有该有多好？」黎宥之望天：「姊，我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我们不可能同时顾到所有人的感受，挑你自己真的想得到的，好吗？」 黎亚之看向妹妹，心里觉得很高兴。 一个这么懂自己的妹妹，哪里再找下一个？ 黎亚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选择eugene。」 「这样…真的好吗？」黎宥之看着姊姊。 时间再度转到了晚上。 黎亚之望着月色，喝着热热的草莓牛奶。 「elaine！」赖宇良叫着。 黎亚之把草莓牛奶暂时搁在厨房的水槽边。 「怎么啦？」黎亚之挤出笑容。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在干嘛。」赖宇良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可是我会陪你的。」 黎亚之沉默了一下，又抬起头来：「我们回去大学里看看，好不好？」 「嗯，我们明天就走。」赖宇良回应。 黎亚之疑惑道：「明天？」 「你心情不好，工作效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赖宇良微笑。 「好吧。」黎亚之叹一口气道。 殊不知，黎亚之这个请求正符合赖宇良的心意。 到了隔天早上。 「我在楼下了喔！」赖宇良打电话给黎亚之。 在黎亚之还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赖宇良又拨了两通电话。 「今天我没有办法去上班，关于今天要签约的那个案子，就交给业务组长去办吧。」赖宇良说。 「好的，总经理。」电话里传来温柔的女声。 「沉子凯，本来把你调部门，我以为你就会和elaine离得远远的，没想到你还找她见面，」赖宇良冷笑：「反正，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赖宇良掌控了沉子凯和黎亚之的动向，可是他就是知道他们见面了，而且分别时脸色很不正常。 赖宇良再度拿起手机：「方理事，我吩咐的事情，都会如期进行吧？」 「当然。」一句简短的话语，电话便断线了。 黎亚之打开车门：「对不起，等很久了吧？」 「不会，那我们走吧。」赖宇良说。 第十八个纪念 「要我去和欣禾电子签约？」沉子凯说。 「总经理临时有事，所以只好这样了。」同事说。 「可是…也轮不到我吧？经理呢？」的确好一阵子没有看见李惠美了。 「李经理她今天放假，不在。」就这样，沉子凯接下了这个危险的炸弹。 于是，沉子凯匆匆的提着公事包便出了公司。 然后，他也笑嘻嘻的看着方理事，在合约书上签下了大名。 画面切到黎亚之和赖宇良。 「以前，那里总是有一个伯伯在卖霜淇淋呢！」黎亚之指着远方道：「现在已经不在了阿……」 此时，赖宇良突然拿着抹茶霜淇淋出现：「霜淇淋这不就出现了吗？」 黎亚之笑得很开心：「谢谢。」 「过了几年了啊？」赖宇良问。 「其实也不过两年。」黎亚之笑道：「但是也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两年阿…原来才两年。 两年，赖宇良。 十二年，沉子凯。 沉子凯在和黎亚之的两週年纪念日离开了她，即使如此，这两人依然在心里默默的爱了对方十年。 「才两年，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赖宇良感叹道。 「我们这次要玩几天阿？」黎亚之话锋一转。 赖宇良想了想，说：「两个礼拜好了。」 「那我打电话请假好了。」黎亚之开始翻找包包，而赖宇良却阻止道：「不用啦，我已经请好了。」 才怪。 「是喔，不过我还是得打通电话回去，得交代一些事情才行。」黎亚之继续翻找她的包包。 赖宇良对着黎亚之说：「elaine，都出来散心了，就别担心公司了。」 「好吧。」黎亚之微笑，乖乖的舔着他的抹茶霜淇淋。 三天就这么过去了。 当赖宇良和黎亚之开心的玩乐时，lala内部正面临着财务危机。 「沉子凯！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李惠美大吼。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代替总经理去签个名……」沉子凯觉得莫名奇妙。 「方理事已经捲款潜逃，你到底知不知道！」李惠美都快疯了：「我现在也没空理你，除非你也办法自己解决，不然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 沉子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隔天。 儘管黎亚之已经身在国家公园，但是如此的美景还是无法使他完全放松。 「刚刚我爸打电话来，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饭。」赖宇良说。 「好阿，我也好久没有看到伯父了。」黎亚之说：「就上次那间没有吃到的牛排馆好了，我们去那边吧。」 赖宇良亲吻黎亚之的额头，随即转身打电话订位。 可是赖宇良只有打电话订位吗？不是。 赖宇良还确认了lala的状况。 确认了沉子凯的惨剧。 而lala那一头当然也不断连络各部门请假的同仁们，希望他们赶快回来帮忙。 可是黎亚之的手机早就关机了，直到晚上…… 「elaine，我们多久没见了啊？」赖爸说。 赖宇良急忙道：「爸，elaine很忙的。」 「忙？忙好啊！赚钱嘛！」赖爸这么说。 「那最近怎么样阿？」赖爸问。 赖宇良喜孜孜的抢着说：「她阿，最近升设计部经理了呢！」 「你干什么呢，我在跟我未来的媳妇讲话呢！」赖爸淘气道。 「elaine你看，你一来，我就被冷落了。」赖宇良不服气说。 「伯父本来就比较喜欢我啊！」黎亚之、赖宇良以及赖爸笑得很开心，就像家庭聚会，平凡的幸福。 一切看似回到了沉子凯尚未和黎亚之重逢的样子，这也让赖宇良的心中大石放下了一半。 可是终究，看似只会是看似。 主餐吃到中途，黎亚之突然内急，便揹着包包去到了洗手间。 然后，也顺便开机。 才一开机，马上，公司的电话就进来了。 「elaine！出大事了！」花花的大叫，让黎亚之的耳朵很不舒服。 在黎亚之听说了沉子凯的失误、李惠美的焦急还有lala的危机之后，她马上明白了一件事：她必须现在赶到沉子凯的身边。 如果黎亚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公司，那她一定会拉着赖宇良一起回去，但很可惜的，黎亚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沉子凯的无助。 于是她想都没有想，出了餐厅就叫了计程车，奔向沉子凯。 时间转到了四十分鐘后。 「宇良阿，elaine怎么去个厕所去这么久阿？」赖爸问。 赖宇良当然也觉得很奇怪，起身就准备去找黎亚之。 他当然没有找到，因为黎亚之早已离开。 赖宇良试着打电话给黎亚之，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这下子，赖宇良自己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他回到座位上。 「怎么样？elaine呢？」赖爸问。 赖宇良微笑说：「家里突然有事，她先赶回去了。」 又说谎。 「那你要不要陪她回去阿？你先走好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的。」赖爸说。 「没关係啦，今天就是来陪你的啊，我们吃饭吧。」赖宇良说。 而黎亚之本人现在已经到了沉子凯的家门前。 「鸭子！」沉子凯从公司回来看见黎亚之道。 「怎么样？现在问题是出在哪里？」黎亚之急忙说。 只见沉子凯惊慌失措：「我签了一张有问题的合约书，因为是总经理交代下来的工作，我想说应该没问题，所以看也没看就签下去了。」 「天啊！子凯，你怎么会没有看呢？」黎亚之也正在帮忙想办法。 「因为本来是总经理要去的，我想我只是去代替签个名……」沉子凯不知所措。 「什么叫做签个名！合约书上是你的名字，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出事了你要负责啊！」黎亚之也很急。 「鸭子，我该怎么办。」此刻的沉子凯就像缩在角落的老鼠一样，害怕、无路可退。 「你详细的说给我听，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黎亚之说。 可是很奇怪的是，黎亚之怎么听都听不出一个所以然。 因为，奇怪的点就在临时交代这件事上。 但是黎亚之不认为是赖宇良做的，因为是她临时说想去母校走走，赖宇良才陪她去的。 不会…这么刚好吧？ 「鸭子，会不会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想要弄我？」沉子凯好不容易才恢復的神智。 黎亚之看着沉子凯，道：「你得罪谁了？」 「总经理，不是吗？」沉子凯说。 「eugene？不可能。」黎亚之说。 沉子凯不可置信的看着黎亚之：「为什么不可能？他爱你，你爱我。」 「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况且，他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事。」黎亚之镇定的说。 但是沉子凯却说出一个重点：「那如果，他早就知道了呢？」 「早就知道了？」黎亚之疑惑：「可是我没有告诉他阿。」 「鸭子，有些事不一定要说了才知道。」沉子凯补充：「他不是没有看过我们相处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他会跟我说的。」黎亚之正在逼自己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鸭子，不要把他想得太完美。」沉子凯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没有看过总经理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 「意思是，你看过？」黎亚之问。 「何晓艾。」此话一出，换黎亚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方面很伤心，因为eugene是她男朋友，这占大部分。 另外一方面，却很庆幸自己终于找到eugene的不够好，因为那可以使她有理由离开他，但是这个心意尚未被黎亚之自己发现。 「我相信他。」黎亚之的声音有一点点微小的颤抖，极小的。 原来什么事都有办法回到原点，事情不论怎么发展，最后总是会绕回沉子凯和黎亚之的爱情上。 原本安排的旅游，因为黎亚之的缺席，而草草结束。 一个晚上又过去了，赖宇良也在早晨和父亲道别，准备回公司。 「现在现场有谁？」赖宇良戴起蓝芽耳机。 「各部门经理都到了。」秘书长说。 赖宇良回应：「我知道了。」 果真和赖宇良猜得一样，黎亚之已经回去支援了。 之后大约又过了四杯爱尔兰的时间。 「加油。」黎亚之对沉子凯投以微笑。 此时却在后方响起一道男声，让黎亚之想起了什么：「elaine。」 黎亚之转身，然后看见那个陌生的表情出现在赖宇良的脸上：「eugene。」 「eugene，我不是故意的……」黎亚之急忙去挽着赖宇良的手说。 但是赖宇良只说了一句话：「有什么话，下班再说，事情解决了再谈。」 沉子凯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里產生一股不满。 不满黎亚之偽什么得对赖宇良低声下气，他知道黎亚之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鸭子。」待赖宇良走开之后，沉子凯上前去安慰黎亚之。 「我没事。」黎亚之看着这个眼前的男人，心里有很多感受。 沉子凯说：「好，那我先去忙了，有事叫我。」 「恩。」黎亚之点点头。 你以为赖宇良走远了吗？没有。 他在角落里看着沉子凯和黎亚之的一举一动，咬牙切齿。 之后，这些你爱我、我爱你、你爱你的情感将一发不可收拾。 第十九个纪念 「方理事。」这是黎亚之想了一整晚的结论：「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不是吧，鸭子，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去阻止公司的损失吗？」沉子凯觉得黎亚之的重点完全搞错了。 「阻止？你要怎么阻止？」黎亚之这番话让沉子凯哑口无言。 「这么庞大的金额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你懂吗？当然得找个人弥补这个亏损，可是不是我们。」黎亚之肯定。 「那找谁？」沉子凯问。 「我刚刚不是提了吗？就是方理事阿。」黎亚之说。 沉子凯皱眉表示不解：「可是方理事早就捲款潜逃了啊！」 「我已经向法务组说明一切，他们会处理。」黎亚之很久没有办这么重大的事情了。 总要限制出境吧，黎亚之这么想。 「可是我就没有责任吗？明明我也有错。」沉子凯认为方理事的计谋可以得逞，自己也有很大的过失。 「全公司都当方理事去旅游了，所以大家才没有头绪，他捲款潜逃的事只是我、你、李惠美和法务组的人知道而已。」黎亚之补充：「还有，不要一直想负责任，因为你负不起。」 「可是我……」沉子凯似乎还说些什么。 「如果抓不到方理事的话，这个责任就会落在你身上，到时候说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我们一定得抓到他。」黎亚之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闪烁。 「谢谢你。」沉子凯诚心道。 黎亚之红了脸，丢下一句话便离去：「我只是为了无辜的受害者。」 「死鸭子嘴硬。」沉子凯摇摇头。 同一时间，赖宇良在酒吧喝得烂醉。 「elaine……」赖宇良已经灌了半瓶威士忌。 烈酒阿…是不可以这样喝的。 「宇良，不要喝得这么猛。」何晓艾担心道。 「她怎么可以丢下我……」赖宇良呢喃：「我无所谓，可是我的爸爸……」 「没关係，我不会丢下你的。」何晓艾摸了摸醉倒在自己怀里的帅气脸庞。 何晓艾一如往常的露出不怀好意之笑容，但心里其实很难过，原来，赖宇良心里真的没有自己了。 然后何晓艾叫了计程车，带着心灰意冷的赖宇良去到了饭店。 画面切到撞球间。 「怎么最近都没有看到沉子凯？」蓝迪问。 「一定又和鸭子在一起了啦，他会和我们在一起，那就是跟鸭子吵架，不然就是需要喝酒了。」范梩不以为意。 蓝迪问：「跟鸭子重修旧好了？」 「应该吧，最近都没有来找我们。」范梩说着说着，隐约有一种辛酸。 「说到这个沉子凯吼，真的是很见色忘友。」蓝迪摇摇头：「也不想想当初我们怎么帮他的。」 「还说呢，我到现在都还很愧疚。」范梩叹了口气。 「愧疚什么啊！」蓝迪拍拍范梩的肩膀：「我们也只有这件事可以帮上忙，至于鸭子，得靠他自己阿。」 「我还是觉得鸭子有权利知道，而且，之前不是你先说鸭子应该要知道这件事的吗？」范梩忽然想到。 「可是我后来想想，讲了又能如何？又要讲什么？说是因为他爸所以导致沉子凯决定分手？讲完了，鸭子就会回到子凯身边吗？而且，这样感觉子凯是很懦弱的男生。」蓝迪说。 范梩道：「也是。」 范梩和蓝迪都觉得力不从心。 好不容易，赖宇良被何晓艾拖进了饭店。 何晓艾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赖宇良丢到床上，自己则很不像样的趴在赖宇良身上。 她痴痴的看着赖宇良，轻轻的把耳朵贴在赖宇良的胸膛，感觉他的心跳，感觉他们之间的零距离。 她俯身吻了赖宇良的额头，然后啃咬他的嘴唇，接着带着不捨的神情，起身。 「你放心，我是个有自尊的女人。」何晓艾微笑，然后再微笑。 何晓艾虽然坏，可是在深爱的人面前依旧卑微。 「我会要elaine付出代价的。」何晓艾把小外套脱下，露出甜美的香肩。 快门声落下，何晓艾等待时机要把相片传给黎亚之。 而黎亚之呢？她还在为别的事要烦心。 「子凯，如果eugene真的要弄你，我们都没办法的。」黎亚之现在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你肯相信我了？」沉子凯有点讽刺，毕竟，情敌嘛。 「我只是觉得你不会随便说话，而且也不会骗我。」黎亚之说。 「换言之，你觉得总经理会骗你？」沉子凯笑得有点邪恶。 黎亚之遥摇头：「我不是觉得他会骗我，只是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我发现我其实根本不了解他这个人。」 「我不懂他在想什么，可是他却懂我在想什么，以前我觉得很贴心，可是现在我反而觉得可怕。」黎亚之无奈：「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竟然摸不透他。」 「鸭子，离开他吧。」沉子凯又再度提起。 但是黎亚之却皱眉：「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可是你爱我，这是你不可否认的。」沉子凯真的不懂有什么理由可以阻碍他和黎亚之的未来。 「够了，我现在是个有男朋友的人。」黎亚之冷静的说。 「好吧，我会等你的。」沉子凯说。 「别等。」黎亚之转移话题：「我会跟eugene好好谈一谈。」 这几天，大家都忙于合约的事情，惟独赖宇良不见踪影。 「总经理今天请假吗？」黎亚之正在讲内线电话：「好的，我知道了。」 「eugene，你生气了吗？」黎亚之难过道。 黎亚之轻轻的走出办公室，来到了茶水间。 她拿起手机，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留言声。 「eugene，听到留言打给我好吗？饭有没有好好吃？我这几天都找不到你，我很担心，听到留言一定要打给我，不然传封简讯也可以……」黎亚之说着说着，嘴唇不知不觉就开始发抖。 黎亚之撑着雨伞，慢慢的走回家，途中，他和赖宇良擦身而过。 但是她浑然不觉，可能是因为大雨把熟悉的气味给冲走了，也可能是因为根本无心在乎其他事物。 回到家，黎亚之打开家门，却发现沙发上多了一条棉被。 「eugene？eugene！」黎亚之开始在房子里面找寻赖宇良的踪跡，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只有桌上留下的字条、热茶和切得漂亮的水梨。 原来，赖宇良来过了。 桌上的字条写着要黎亚之好好照顾自己，他不会让自己等太久的。 「不会太久，是什么时候？」黎亚之沉默。 突然，黎亚之的电话响起。 她迅速接起电话：「eugene！」 「姊，是我啦。」但是电话是黎宥之拨来的。 黎亚之的期待落空：「宥之阿。」 「怎么了吗？跟总经理怎么了？」黎宥之还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还是…子凯哥？」 「没事啦，怎么了？这么晚了，什么事阿？」黎亚之看着墙上的时鐘说。 「没有啦，只是明天又有案子要进来，想说你有没有空帮我带一下冻幼。」忘记提了，黎宥之一直是个自由工作者。 「好阿，那你明天几点出门？」黎亚之每次跟尹冻幼相处都觉得很轻松，对于带着尹冻幼上班这件事，她一直感到很快乐。 「大概十点吧。」黎宥之说：「我会把冻幼带到你办公室去，你就正常时间上班吧。」 黎亚之掛了电话，却又有一封新简讯。 图片上是个美丽的女人，搭上一个帅气的脸庞。 女人露出可口的锁骨，是何晓艾。 男人处于熟睡状态，是赖宇良。 黎亚之不语，她认为赖宇良是值得信任的。 也许吧。 过了几天。 「沉子凯今天不知道又在忙什么。」蓝迪咬着冰棒。 「你这几个礼拜干嘛老是提起沉子凯啊？」范梩说。 「因为鸭子还没出现之前，这个时间我们都在一起阿。」蓝迪不甘愿道：「而且羽恩也一直跟我提，所以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 「对耶，上次你不是带羽恩去散心吗？怎么样？她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范梩问。 蓝迪神准的把冰棒棍丢进垃圾桶，然后道：「别提了，更糟。」 「欸，不是我在说你，你打算这样默默守护她到什么时候阿？」范梩不解。 「说真的，我还真的不知道。」蓝迪有点感伤：「我已经看着她这么多年，她也看了子凯这么多年，然后子凯又想了鸭子这么多年。」 「我是不是就是电视上那种悲情男配角啊？」蓝迪说。 「正是。」范梩又拆了一支冰棒来吃：「不过阿，在冬天吃冰棒这种事，还真的只有我们两个做得出来。」 「我在跟你讲话你又给我扯别的事！还有，才刚入秋没多久好吗？还冬天咧。」蓝迪无奈说。 之后，黎亚之又无意的在自己的手机里看见那张照片。 何晓艾和赖宇良的照片。 说无动于衷是骗人的，黎亚之只是想在眾人面前维持那个被人称作elaine的女性。 第二十个纪念 「姊，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黎宥之问。 「什么怎么办？」黎亚之也问。 「一边是温柔的猛兽，一边是等待的骑士，喔！这种好事怎么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呢？」黎宥之羡慕道。 「我跟子凯早就已经结束了。」黎亚之说。 黎宥之皱眉：「怎么这么说？」 「他会放手，而我也会维持我的生活。」黎亚之说：「不过得先等eugene回来。」 黎宥之嘖了几声：「姊阿，你怎么就这么不懂子凯哥呢？」 「了解不了解，都已经不重要了。」黎亚之现在觉得自己只该担心赖宇良过得好不好。 「姊，」黎宥之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你明明……」 「宥之，不要和子凯一起不断提醒我这件事。」明明黎亚之就要释怀了。 「你有没有想过结局会长什么样子？」黎宥之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结局…应该是子凯有了新的人生，然后我和eugene幸福快乐的过日子吧。」黎亚之微笑。 此话，却不得黎宥之的支持：「错！姊你不会幸福的！十年来，你哪一天因为爱情快乐过了？甚至，你最伤心的日子就是决定和总经理交往的那一天！」 黎亚之没有答话。 「你不快乐，总经理也不会快乐，看着和总经理在一起却不快乐的你，子凯哥也不会快乐。」黎宥之觉得自己像在绕口令。 「有这么夸张吗？」黎亚之有点惊吓。 「三个人会一起伤心难过的。」黎宥之和尹栋在一起的时后经歷了太多，这种问题，她太了解。 黎亚之对黎宥之露出无助的表情，眼睛一眨，眼泪就流了下来。 「结束吧。」黎宥之感叹，带着一点遗憾：「和总经理结束吧。」 「可是我不想伤害他……」就是这份想要保护的心意，才让黎亚之可以待在赖宇良身边，明明不爱，却依然在。 「所以呢？现在不断，以后会伤得更重的。」黎宥之说得诚恳。 「会…伤得更重吗？」黎亚之不要，这不是黎亚之要的。 「如果真的不想让总经理受伤，就离开他吧，长痛不如短痛。」以前，总是黎亚之帮着妹妹，这回，换黎宥之带着姊姊走出爱情的迷宫。 黎亚之擦乾眼泪，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那之前，黎亚之想先和沉子凯见一面。 「方理事找到了吗？」自从赖宇良离开之后，黎亚之以及各部门经理的工作量都多了很多。 「已经找到了，现在他应该准备上法院了。」沉子凯笑着说。 黎亚之很开心沉子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过她今天在这里，是有别的事情想告诉沉子凯：「子凯，我决定离开eugene了。」 沉子凯觉得刚刚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些什么，又好像没有：「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会离开他的，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不是你说的吗？」黎亚之露出笑容，真心的。 放下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原来这么令自己感到轻松。 沉子凯紧紧握着黎亚之的手，这种感觉，就叫做幸福吗？ 「等eugene回来，我会马上跟他说。」黎亚之感受从沉子凯手心传来的热度，几个礼拜前，她总是战战兢兢，又或者立刻将手抽回，但现在，她很放心的接受这样的感情。 接下来的这几天，沉子凯春风满面，也多了一股朝气。 只是黎亚之又等了一个礼拜，赖宇良还是没有消息，后来她乾脆直接来到赖宇良的住处。 她敲敲门，并且喊着他。 赖宇良在屋内，以一种挫败的姿势让肩膀往前摊倒，直到敲门声愈来愈大，他受不了而起身开门为止。 「怎么都不接我电话？」黎亚之看看角落的垃圾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不要再吃泡麵了，我有买菜过来。」黎亚之把门关上，走进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开始传出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 「快吃吧，都是你喜欢的。」一整桌的菜，很丰盛、很奢华，因为也许这就是黎亚之为赖宇良煮的最后一餐了。 这期间，赖宇良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奶油蔬菜汤。 黎亚之虽然想讲些什么，可是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等到赖宇良再度走回沙发，黎亚之才鼓起勇气。 「eugene，我有话想跟你说。」黎亚之沉重道。 良久，赖宇良才吐出字句：「elaine，我想吃苹果。」 赖宇良的眼神透露着悲伤，他只是想逃避。 逃避…黎亚之即将说出的话语。 待黎亚之削好水果时，赖宇良已经进入熟睡状态。 更正，装睡。 黎亚之只好走回餐桌，把剩下的美味放进保鲜盒，然后一盒一盒的再把它们放进冰箱。 「今天看来是没办法说了。」黎亚之把东西整理好，带着不可言喻的心情离去。 关门声连同脚步声都消失之后，赖宇良才睁开眼睛。 「elaine……」赖宇良看着大门，心里哀嚎着。 「要怎么样，才可以留住你呢？」黎亚之的行为和态度都让赖宇良明白她即将远走的事实。 赖宇良心里也知道黎亚之爱的是沉子凯，打从他看见那封沉子凯传给黎亚之的讯息，他就开始调查他们，跟踪、监听样样来，他的害怕与日俱增，接着就到了现在。 翌日。 「千慧，这份文件拿去影印二十三份，然后给企划部发下去。」黎亚之下班得烦恼爱情，上班也忙得不可开交：「花花，等一下副总来的时候记得准备热美式。巫承方，你……」 黎亚之讲完之后才发现巫承方根本不在现场。 「巫承方！巫承方人呢？」在这么心力交瘁的时分，居然有员工给她落跑？ 「报告经理！巫大哥他今天请假！」一个柔柔却带着阳光的声音传进黎亚之的耳朵里。 「请假？请假！」黎亚之抬起头，却不记得设计部有这号人物：「你是？」 黎亚之好不容易把眼前的小女生与记忆里的某个脸孔重叠在一起。 「织琴？」黎亚之想起来了，那天在巡视发廊的时候见过的。 「对阿，经理，我是你的新助理喔！」织琴笑得很自在，已经不像当初新进发廊那样生涩了。 「怎么会…你不是应该在门市吗？」黎亚之还是搞不清楚。 「因为店长说我的设计稿还有想法都很创新，在几番商量之后，发现有空缺，就把我调进来了啊！」织琴说。 「小青阿，真懂我。」黎亚之微笑：「那你帮我把这份档案送到业务部给李惠美经理吧。」 到了晚上。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蓝迪问。 「子凯约我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江羽恩开心道。 从江羽恩口中听见沉子凯的名字，蓝迪皱眉：「你还是要继续喜欢子凯吗？」 「当然，我喜欢他很久了，而且我最喜欢他了，你知道的啊。」江羽恩看着手机里的简讯，傻傻的笑。 「子凯不适合你。」这么多年，蓝迪第一次说出这句埋在心里很久的话。 「欸，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就比不上那隻臭鸭子吗？」江羽恩说。 蓝迪答：「爱情里没有谁比谁好，只有谁爱谁。」 「我爱子凯阿，我从来不认为我喜欢子凯的心会输给黎亚之。」江羽恩自信道。 「可是子凯爱的是鸭子。」蓝迪自顾自的说。 「蓝迪，你今天在搞什么啊？你以前不会这样的。」江羽恩大口的把海绵蛋糕放进嘴巴里。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最爱的那个人也有可能是伤你最深的那个人，我不希望你难过，也许你只要放下对子凯的执着，你就会发现你身边有很多爱你的人，而那个最爱你的人，就在你的身边。」蓝迪说的，是自己的心声。 「谁阿？」江羽恩用大大的眼睛看着蓝迪：「连你都说不出来是谁了，还敢讲得这么理直气壮。」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向都和你分享我的喜怒哀乐阿，可是你今天真的跟平常的反应很不一样。」江羽恩说。 「你会跟以前一样支持我吧？」江羽恩换个说法：「你可以支持我吗？」 「对不起，我办不到。」蓝迪说：「因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蓝迪起身离开。 「到底为什么！」江羽恩心里吶喊着。 这是江羽恩和蓝迪第一次吵架，以前从来没有。 只因为蓝迪认为江羽恩和沉子凯不可能。 然后现在，他有点担心，如果沉子凯和黎亚之在一起之后再度受到伤害，他怕到时候沉子凯就会投入江羽恩的怀抱。 第二十一个纪念 早晨。 「elaine……」赖宇良看着冰箱，发现里头满满的食物以及贴心的纸条：「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捨得放你走？」 赖宇良的手机这几天总是被未接来电塞得满满的，而现在，一通电话又进来了。 是黎亚之。 赖宇良看着在餐桌上震动的手机，照片是他和黎亚之一起去渡假村的时候拍的，可是他现在才发现，黎亚之的笑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快乐呢？ 赖宇良翻阅从前的每一张照片，每一张黎亚之都笑得很美，可是瞳孔身处都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就算是还没和沉子凯重逢以前也一样。 这是为什么呢？赖宇良不想去找答案，因为…他会怕。 晚上。 沉子凯的嘴巴张得很开，发出「啊」的声音。 「自己吃啦！」黎亚之今天和沉子凯一起来到了火锅店。 「你餵人家嘛！你看！」只见火锅店里多数都是情侣，每一张桌子都围绕着幸福的光环。 看着看着，黎亚之也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只好随便找个丸子送入沉子凯口中。 哪知丸子里竟暗藏玄机，沉子凯一口咬下，所有馅料和蛋汁瞬间衝出，盪得沉子凯是面目狰狞。 「哈哈哈……」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黎亚之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终于将那「惊喜」吞下肚子后，沉子凯也夹了一块吸饱汤汁的豆皮丢进黎亚之哈哈大笑的嘴里。 黎亚之的眼睛瞪大的看着沉子凯，有「烫」说不出，只得在心里暗骂脏话。 唉呀呀，本来和店里气氛很不搭调的两人就这样成为最令人称羡的一对了，这就是所谓「沉式浪漫」吗？还是「黎式浪漫」呢？ 「好饱喔！」只有在沉子凯身边，黎亚之才能感到自在，换言之，在赖宇良面前的她，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叫做elaine的女人。 「我们去吃水果圣代吧！」沉子凯拉着黎亚之：「走嘛走嘛！」 「嗯！」就算在这个寒流即将来袭的前夕，水果圣代的魅力还是足以将黎亚之吸引过去。 可是现在…为什么沉子凯牵着黎亚之在大街上狂奔呢？ 「沉子凯！我有开车过来啊！」黎亚之在奔走中吃力的把包包往肩上揹好。 「有没有像回到十八岁！」沉子凯气喘吁吁的笑着。 「你有病啊！」语毕，黎亚之大笑。 两人就在马路旁像疯子一样，一会儿学鹅走路，一会儿又学小狗吠叫。 「我们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累？」黎亚之脸红气喘的说。 「还不够呢！吃完圣代继续！」沉子凯转头对服务生说：「老样子，两份。」 「好的。」店员露出微笑。 黎亚之看了看四周，粉红的的装潢，很让人喜爱：「你常来啊？」 「对阿。」其实这间甜点店是沉子沛投资的，所以沉子凯常到这里捧场。 突然，服务生的声音响起：「沉先生不好意思，您要的单品我们目前只能供应一份喔！」 「那就一份吧。」沉子凯不介意，黎亚之有得吃就行了。 过了一下子，餐点马上就送上来了。 水果圣代不要樱桃。 黎亚之吃了一口，说：「味道和我喜欢的那间很像耶！」 「就是知道差不多才带你来阿！」沉子凯温暖的话语让圣代不再那么让牙齿感到冰冷。 回到沉子凯的家，最先映入眼帘的竟是江羽恩。 「黎亚之！你这贱女人！」说完就是一巴掌往黎亚之的脸上去。 「你做什么！放尊重一点，马上和鸭子道歉！」黎亚之的脸上多了一个不深不浅，刚好显而易见的巴掌印。 「子凯！你是我的！」江羽恩气得眼眶泛红。 沉子凯皱眉，道：「我有说过我是你的吗？难道你就不知道我喜欢的是鸭子吗？」 「鸭子、鸭子！为什么你满口都是她！她到底哪里值得你被车撞！」糟糕，蓝迪、范梩以及沉子凯努力守住的秘密被江羽恩给说出来了。 江羽恩果然一脸惊吓，紧闭着嘴巴。 她知道她已经讲了不该讲的话。 随之而来的是沉子凯的怒吼：「江羽恩！」 「什么意思？」江羽恩的话，让黎亚之从疼痛中回神过来。 沉子凯站到黎亚之面前，刚好背对着江羽恩：「没什么，你先进去吧，我会让她跟你道歉的，我想羽恩应该有什么误会才对，我解释完就进去。」 黎亚之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先进到屋里。 「子凯…对不起……」江羽恩拉拉沉子凯的衣角。 沉子凯用愤怒的眼神看向江羽恩：「你到底还想说什么？」 蓝迪没有对江羽恩生气过。 沉子凯也是。 「那你到底对我兇什么？」江羽恩不再求饶，她转而生气，她不懂，为什么只要遇上和黎亚之有关係的事情，沉子凯就变得这么敏感。 「我知道我承诺过你不会说，可是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江羽恩站在沉子凯面前，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来回摆盪。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沉子凯的态度转为冷淡。 江羽恩的口吻变得很讽刺：「不是我该知道的事？」 「那什么才是我该知道的事？你爱了她十二年？她因为你的不告而别所以伤心欲绝的跟着父亲南下？还是她爸派人去把你撞到加护病房！」 黎亚之在门缝旁用手摀着嘴巴，眼泪不断流下，身体不自觉的发抖。 原来有这么大的一件事，是黎亚之不知道的。 难怪父亲的遗言她怎么都听不懂，原来…她的人生有这么一段别人知道，自己却被蒙在鼓里的段落。 这下子，黎亚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应该先替父亲向沉子凯、沉子沛和沉妈道歉吗？ 还是…她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应该是这样吧？沉子凯希望的。 「你小声一点！」沉子凯的眼神犀利。 「知道就知道啊！我才不怕她知道！」江羽恩嚷嚷着。 「可是我怕！」沉子凯受不了这个话题了：「你到底走不走！」 看着江羽恩离去的背影，沉子凯摸摸腰际，那个伤口隐约又作痛了。 而看着沉子凯背影的黎亚之，她呢喃：「子凯，我会比以前更加爱你，我一定会。」 又过了几天。 「eugene，我们谈谈，好吗？」黎亚之决定要在今天做个了断。 赖宇良看着黎亚之：「是谁？谁让你的心远离我的？」 黎亚之避开赖宇良的疑问：「eugene，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对你，可是我必须和你说，我们分手吧。」 就算黎亚之不讲也无所谓，因为赖宇良从头到尾都心知肚明。 「为什么？」为了爱化身为猛兽的赖宇良，如今却用一隻流浪狗的表情看着黎亚之。 黎亚之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不爱你。」 「是谁？是谁比我好？」赖宇良的脑海里一直浮现沉子凯和黎亚之快乐的画面：「怎么可能会有人比我好？」 正如蓝迪所说的，爱情里没有谁比谁好，只有谁爱谁。 「eugene，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要明明不爱你却自私的佔有你。」黎亚之有点伤感：「你值得更好的。」 「再见。」黎亚之准备离开，却让赖宇良抓住了手臂：「不要走。」 黎亚之看着无助的赖宇良，她也很心疼：「eugene那时候亲手给我的巧克力牛奶，让我感觉到很安心。」 即使黎亚之真正喜欢的是草莓牛奶。 「我真的很喜欢被你温暖的感觉，然后我傻傻地以为，我找到你了，一个可以让我真正幸福的人。」黎亚之回握赖宇良的双手。 黎亚之接下去说：「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喜欢，更不是爱，那只是一种空虚的依赖。」 「eugene，我知道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可是我现在真的只剩下对不起可以给你。」黎亚之微笑。 「eugene，你说过你最喜欢牵我的手，我现在跟你说喔，其实我也是。」黎亚之微笑，然后轻轻把自己的手移出赖宇良的保护。 这是黎亚之关上大门的最后一句话：「谢谢你eugene，还有，好好保重。」 接着，来到了星期六早晨。 「怎么？不生气了？」蓝迪说。 「除了你，我没有办法对其他人我心里的话。」江羽恩道：「你也不生气了吗？」 「有心事了？」蓝迪露出笑容。 「子凯现在过得很幸福。」江羽恩说：「可是我的心还没有办法完全祝福他，这让我有点难受，这感觉很奇怪。」 「我的心还爱着他，可是我的理智要我祝福他，真心的祝福。」江羽恩完全没办法理解这种微妙的感受。 「慢慢来，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蓝迪也笑了。 坐在草地上，良久，蓝迪才又说了一句话：「羽恩，我帮你…忘了他，好不好？」 「怎么做？」江羽恩靠在蓝迪的肩上。 蓝迪慎重的说：「做我的女朋友。」 第二十二个纪念 「蓝迪……」江羽恩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什么：「你是不是喝醉了？」 「大白天的，怎么会喝醉？」蓝迪说。 江羽恩的头离开蓝迪的肩：「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蓝迪笑说：「就不能是很登对的恋人吗？」 听见此话的江羽恩挣脱蓝迪的臂膀：「蓝迪，我真的不知道……」 「我喜欢你，不可以吗？」蓝迪说。 江羽恩站起身来，蓝迪却拉住了她的手：「就算只是利用我，也无所谓。」 「蓝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语毕，江羽恩慌张的离去。 蓝迪的衣服上，还嗅得到江羽恩身上淡淡的水果香：「呵，多可悲。」 蓝迪躺了下来，冷冷的天气，可惜了柔软的草地和湛蓝色的天空。 同一片天空下，有伤心难过的人，当然也会有幸福快乐的人。 「真好。」沉子凯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 「什么真好？」一旁的黎亚之又把领子靠近了脖子一点。 沉子凯对着黎亚之微笑：「能光明正大牵着你的手。」 黎亚之笑笑的，心里漾起一股温暖。 「我爱你。」沉子凯亲密的在黎亚之身旁耳语着。 黎亚之没有说话，只是羞涩的微笑。 「走吧，我们去喝一杯热热的草莓牛奶。」沉子凯把黎亚之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往便利商店走去。 「冬天好像就要来了呢。」黎亚之的手包覆着纸杯。 「对阿，」沉子凯顿了一下：「说到这个，你的膝盖还好吗？」 「老样子。」黎亚之无奈的微笑。 「等一下回去我再帮你敷一下。」沉子凯说。 黎亚之点点头：「谢谢。」 「客气什么。」沉子凯往外面一看，道：「那不是你妹吗？」 「真的耶，宥之怎么会在这里？」黎亚之和沉子凯是特别来玩的。 「有人过来了耶。」沉子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 「等一下，那个人不是欧比吗？」黎亚之完全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看，他们的手。」只见欧比的手牵着黎宥之的手呢。 看起来，是在一起了。 在一起？在一起！什么时候发生的！ 黎宥之明明觉得欧比很机车、很可怕啊！ 「快点，我们去吓吓他们，敢瞒着姊姊偷偷交男朋友，黎宥之，你胆子变大了嘛！」黎亚之迅速的喝完剩下的草莓牛奶，然后把沉子凯也拖出去。 沉子凯看起来也很兴奋：「喂，等一下拉，我们慢慢看嘛。」 就这样，这不知道叫做什么行动的行动就开始了。 「比，你要带我去哪里阿？」黎宥之发出甜甜的声音。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欧比笑得很开心。 沉子凯和黎亚之跟在后面，感觉很好玩。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也有半个小时了。 「哇塞，这里好漂亮喔。」沉子凯惊呼。 「我都不知道欧比这么浪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我妹骗走的。」黎亚之忌妒说：「不过尹栋那边离婚了吗？」 「也许吧，不过这里真的还不错，我们不要理他们了啦，我们自己玩，嗯？」沉子凯撒娇道。 「等一下拉，你看！」欧比就要吻向黎宥之了！ 沉子凯笑嘻嘻的：「去闹一下，快点！」 沉子凯把黎亚之牵着然后走近欧比和黎宥之，大声说：「喔，小亲亲！」 「快点，亲一个！」黎亚之也配合着大声说。 只见欧比和黎宥之僵硬的转向沉子凯和黎亚之，尷尬的说：「哈囉……」 沉子凯和黎亚之笑的阴阴的：「哈囉？」 接下来欧比和黎宥之坐在椅子上，而沉子凯和黎亚之站着往下看着他们。 「欧比，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我妹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黎亚之眼睛瞇瞇的。 沉子凯也起鬨着：「对阿，欧比，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是不是太小气了一点？」 「没有啦……」欧比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压在他的上空逐渐靠近。 「小柚子，怎么？有什么秘密不可以告诉子凯哥啊？」沉子凯说。 「宥之，原来你说这几天冻幼要寄在阿姨家，是为了约会阿？你不是告诉我要出差吗？」黎亚之也说。 「姊…..」黎宥之见姊姊的态度没有转变，只好看向沉子凯：「姊夫……」 这招果然有效，「姊夫」这一叫下去，沉子凯乐得不得了。 沉子凯不为难黎宥之了，反而笑盈盈的。 「沉子凯！你阵前倒戈！」黎亚之不服气道。 「没办法嘛，『姊夫』比『子凯哥』要好听多了！」沉子凯露出欠打的表情。 瞧黎亚之羞红了脸：「姊夫？姊夫！」接着你将看见一对闪亮亮的情侣在街道上追来追去的。 姊姊的甜蜜丝毫不逊色于妹妹。 「elaine本来就这么活泼吗？」欧比问。 「她阿，只有在遇上『姊夫』的时候会这样。」黎宥之笑开了。 「是喔。」欧比看着远方的恋人，他从来不知道黎亚之有这么一面，他和黎宥之相遇的时候，还曾经怀疑「他们真的是姐妹吗？」。 沉子凯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不过，说真的，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啊？」 黎宥之伸手比了一个三。 「三个礼拜？」沉子凯插着腰，还在喘。 「三天。」黎宥之小声的说。 「三天？三天！」沉子凯惊呼：「欧比，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行耶！」 「没有啦，其实是追了很久。」欧比的脸部很僵硬。 「反正就是把我妹给骗走了啦，欸，我问你，你是认真的吗？」黎亚之突然出声。 此时欧比莫名的紧张起来：「我、我当然是认真的！」 「真的？」黎亚之拍拍欧比的脸颊：「要是被我知道你亏待我妹，小心你的日子不好过，懂？」 「是的，经理！」欧比大声说。 「姊，你不要吓他拉！」黎宥之说。 黎亚之再度看向欧比：「我妹，站在你那边耶。」 黎亚之这种奇怪的笑容，拜託，欧比可不想这么早就跟黎宥之说再见。 「宥之站在我这边，我站在经理这边。」欧比露出微笑。 黎亚之笑了笑，挽着沉子凯的手：「我肚子饿了。」 这种态度是怎么回事！也差太多了吧！ 「想吃什么？」沉子凯说：「现在我有能力了，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黎亚之还没答话，黎宥之就开口了：「你看子凯哥，都对姊姊这么好。」 欧比摸摸黎宥之的头，道：「附近有一间不错的日式料理，我们去那边吧，今天我请客。」 欧比想给黎宥之最好的，当然也是顺便贿赂一下未来的姊姊和姊夫。 黎宥之找到了幸福，那尹栋呢？ 「晓艾……」和黎宥之离了婚的尹栋虽然不像以前这么无所事事，但是爱喝酒的习惯还是改不掉。 尹栋前几天尝试着拨电话给何晓艾，但是何晓艾接起来之后却告诉他不要再来找她了，上次的行为真的让她很失望。 就是被沉子凯和黎亚之抓得正着，而尹栋留下何晓艾，自己仓皇逃跑的那一次。 尹栋喜欢何晓艾，从他这次没有再去找其他女人的反应看来，他是玩真的了。 让黎宥之痛苦，还奢望自己会快乐吗？ 画面切到日式料理店。 「妹阿，你和尹栋离了吗？」黎亚之夹了一块上等生鱼片往嘴里塞。 黎宥之也吞了一整块的章鱼，道：「其实在分居没多久之后，就已经去法院办离婚了。」 「怎么没和我说？我可以陪你去阿。」黎亚之顿了一下，看向欧比：「该不会……」 「对啦，是我陪宥之去的。」欧比搔搔头。 「你们不是才在一起三天吗？」这回，换沉子凯发问了。 欧比表示：「正式交往，三天。」 「是喔。」什么正式交往的，沉子凯也不是很懂：「欧比阿，你可真的要好好对待我们家小柚子喔，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这是当然的，我会好好对待她的，你们都不知道，我追了多久才到手。」欧比感觉很骄傲。 黎宥之皱眉：「什么到手阿，难听死了。」 「好嘛，不要生气，嗯？」说不好听一点，欧比现在就像个僕人。 「看来我们再也不需要位小柚子担心了，是吧？」沉子凯笑道。 「对阿，我相信欧比一定会好好对宥之的。」黎亚之才刚讲完，又忍不住拿出姊姊的气势：「是吧？欧比。」 「好了啦，别闹了，赶快吃完，我给你回家敷脚。」沉子凯把味噌汤放在黎亚之面前。 黎亚之收起刚刚的魄力，乖乖的喝完眼前的味噌汤。 时间转阿转的，又来到了傍晚。 蓝迪看着电脑，呢喃道：「该不该约羽恩一起晚餐呢？」 想了好一番时间，蓝迪才动身，准备前往邀约。 「羽恩！」蓝迪喊道。 只见江羽恩有点惊吓，可能是早上蓝迪那番话的缘故，以致蓝迪话才说一半，江羽恩就急忙离开了。 「早知道就不要说了。」蓝迪叹气道。 此时范梩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郎有情，妹无意啊！」 「少在那边唱衰我，走啦，陪兄弟去打撞球。」蓝迪知道范梩其实是想安慰他，偏偏从他范梩口中吐出来的，全是一些不中听的东西。 终于，沉子凯开了两个小时的车程才回到了黎亚之的住处。 「你先上去吧，我去停个车。」沉子凯温柔道。 就在黎亚之把安全带松开时，电话响了。 医院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赖宇良被送进加护病房。 为什么是她？她没有多想，只是和沉子凯一起迅速的到了医院。 第二十三个纪念 医院里。 「请问赖宇良怎么样了？」黎亚之很慌张。 「赖先生出了车祸，伤势不轻，有大量的内出血，我想可能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听到此话的黎亚之赶紧先打了个电话给赖爸，而接到黎亚之电话的赖爸也赶紧从家里到了医院。 「elaine哪，我们宇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呢？」赖爸起喘吁吁的说，看起来有段路似乎是用跑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接到医院的电话。」黎亚之不知道该怎么和赖爸说她已经离开赖宇良的事。 「我中午才和他通过电话阿，他说什么整理好了，所以要过来找你，我也听不太懂啦。」赖爸看黎亚之一脸茫然的表情，又道：「你没有看见他吗？连一通电话他都没有给你吗？」 黎亚之翻出手机，果然看见了未接来电。 黎亚之哭泣：「怎么办…eugene都是因为我……」 沉子凯把黎亚之拥入怀里，不停的安慰：「总经理一定会好起来的。」 「子凯…怎么办……」黎亚之本来就已经觉得自己对不起赖宇良了，这车祸一出，她更是愧疚万分，同时也因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无力。 突然，护士走了过来，柔声道：「病人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喔，可能要请你们明天再来。」 「好的，谢谢你。」沉子凯冷静的说：「我们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再来，嗯？」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黎亚之揪心的说：「探视时间一到我就要进去。」 「那我们明天早点来不也是一样？」沉子凯看着黎亚之，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了：「那好，我陪你等。」 沉子凯扶着黎亚之走到了椅子旁，然后慢慢坐下。 「先睡吧，我知道你累了。」沉子凯把黎亚之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拿起自己的夹克披在黎亚之身上。 待黎亚之闭上双眼后，沉子凯看向赖爸。 「伯父，您要不要先坐一下？」赖爸不停来回走动，看得沉子凯头都晕了。 「不了，我站着就好。」赖爸顿了一下又说：「那个，年轻人阿，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去看我的儿子啊？」 「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十点半喔！」沉子凯微笑。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赖爸又小声的说：「elaine哪，我先回去了。」 黎亚之稍微点点头，又继续休息。 一直到隔天清晨，沉子凯和黎亚之都坐在这里。 沉子凯睡醒了，他看看身旁的黎亚之，他轻轻的移开黎亚之的头，然后帮她盖好夹克，他决定先去买个草莓牛奶回来。 「我马上回来。」沉子凯微笑。 不一会儿，黎亚之也醒了。 「子凯…哈啾！」黎亚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没有看见沉子凯，反而打了一个喷嚏。 黎亚之用手机打给沉子凯，才知道沉子凯刚刚才出去。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沉子凯回来的时候说。 黎亚之接过沉子凯手中热呼呼的草莓牛奶，道：「天冷吧。」 「我想转角处那边应该会有热水，我等一下再去便利商店买条毛巾。」沉子凯还掛念着黎亚之那天一转凉就开始痛的膝盖。 黎亚之喝着充满沉子凯爱心的草莓牛奶，现下心里却想着赖宇良。 「子凯，我不在他身边，他到底痛不痛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的心很痛。」黎亚之说。 「我明白。」沉子凯微笑，他体谅黎亚之，他也相信她。 后来，探视时间终于到了。 黎亚之首先就进去了，沉子凯只是进去了一下下，他拍拍黎亚之的肩膀，然后就出来了。 沉子凯不知道黎亚之在里面跟昏迷的赖宇良讲了些什么，他其实是想参与的，但是他觉得他不应该。 不久，赖爸也到了。 「年轻人，现在是可以进去了对吧？」赖爸问。 「您请。」沉子凯说。 「你不进去吗？」赖爸看着沉子凯：「对了，你和elaine是……」 看来赖爸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他虽然想了解，但沉子凯并没有确切回答他的问句：「伯父，您还是赶快进去吧，再不进去，就要等到下午了。」 于是赖爸匆匆的进去了，留着沉子凯一个人在外头。 同一时间，lala总公司。 「哎呀，就三个小时而已……」只见李惠美在办公室里，电话一通又一通的打，看起来很头痛的样子。 「不好意思，李经理，刚刚有人託我把这个送过来。」说话的是织琴。 李惠美用手摀着话筒，道：「放那里就好了，对了，你顺便去帮我问一下过几天新品发表会还缺几个模特儿。」 「喔，好的。」这几天黎亚之不在，织琴瞬间就变成大家的跑腿小妹了。 「还有，那个谁，对！就你！去帮我把巫承方给叫过来。」李惠美指派道。 听到李惠美要见自己的消息，巫承方不禁捏一把冷汗。 巫承方轻声细语的对李惠美说：「经理找我？」 「对！你们设计部到底是多少稿子呈上去给副总了？模特儿怎么会不够？」李惠美抱怨说。 「不多啦，不多。」巫承方哪敢说出真正的数量。 李惠美快疯了：「之前是沉子凯惹事，现在elaine又请长假，现在到底还差几个人啦！」 就在此刻，织琴赶到：「报告经理！还差七个！」 「七个？七个！」李惠美嘴巴张得大大的：「发表会完我一定好好跟你们算这个帐！」 巫承方只是乾笑，然后悄悄的退出李惠美的办公室。 织琴也迅速从现场落跑，懂事了嘛。 几天之后，新品发表会上。 「以上就是我们设计部经理elaine的发表，谢谢大家！然后我们接下来欢迎……」这次的主持人由花花亲自出马，发表会上好不热闹。 「累都是我们在累，你们家elaine经理只要打扮的美美的上去说几句话就好了。」李惠美很讽刺的对着千慧说。 千慧微笑，没有答话。 「鸭子，现在来宾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可能要请模特儿站开一点，不然后面的会看不到。」沉子凯对着微型麦克风说。 黎亚之收到之后回答：「好，没问题。」语毕，黎亚之摸到口袋正在震动，她一看，来电显示是赖爸。 黎亚之迅速的离开现场，然后接起电话：「赖爸？」 「elaine，对不起啦，我知道你们今天有什么发表会的，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拉，宇良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赖爸的声音听起来比前几天要好很多。 听见此消息的黎亚之又惊又喜，马上就道：「好的，发表会一结束我就会过去看他。」 赖爸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让黎亚之把电话给掛了。 黎亚之回到发表会会场，打起精神的把这场一年一度的盛会给亲手、完美的完成。 「那剩下的收尾就交给你们了，」黎亚之穿起外套：「我先走了。」 「经理慢走。」公司同仁道。 黎亚之把领子立起来：「都那么熟了，叫我elaine就好了啦。」 就在黎亚之走到门口时，沉子凯追了上来：「要走啦？」 黎亚之点点头，然后道：「eugene转到普通病房了，我要去医院一趟。」 「好，顺便帮我问候一下总经理。」沉子凯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黎亚之把手插进口袋，离去。 「那爸爸就先走了。」病房里传来赖爸的声音。 待赖爸从病房走出，也只是用一笑带过。 黎亚之也点点头。 「eugene，我带了水果来。」黎亚之把篮子放到桌子上。 赖宇良把头别了过去，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 黎亚之很有耐心的，面对着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eugene，听说你有事要和我说。」 「你不愿意现在说出来吗？」黎亚之用微笑来掩饰心里的愧疚：「没关係，我明天再来。」 儘管赖宇良的理智想位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可是他的心还是无法得到控制，他拉住了黎亚之的手：「不要走。」 语毕，赖宇良突然发出痛苦的声音，原来是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了。 「你还好吗？」黎亚之很担心。 「不要走。」赖宇良又重复讲了一次。 黎亚之扶赖宇良躺到本来的姿势，与刚刚担心的语句不同，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会陪你的。」 她会陪赖宇良直到康復的。 殊不知这句话，带给他们多大的困扰。 多大的…伤害。 「elaine，我只是想和你说……」突然，手机发出了声音，黎亚之低头一看，是沉子凯传简讯来了：「给你带了不要樱桃的水果圣代，赶快回家吧。」 黎亚之露出笑容，但抬起来看见赖宇良，又将笑容收敛了一点。 既使她已经离开了赖宇良，她还是记得他们之间的故事。 他们之间的温暖。 他们之间的…感情。 黎亚之保持原样，为赖宇良削好水果之后就离开了。 「明明，说会陪我的。」赖宇良的心已经掉进了很黑、很深的无底洞里。 正当赖宇良独自在病房里伤心时，又有访客来了。 第二十四个纪念 「欢迎我吗？」何晓艾露出那一如往常，不善良的笑容。 有同类的感觉真好阿，赖宇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没错，黎亚之在赖宇良面前不是真正的她，赖宇良在黎亚之面前也不是真正的自己。 就像沉子凯面前的黎亚之最真。 在何晓艾面前的赖宇良也是一样。 赖宇良看向何晓艾，耸耸肩。 「都已经来了，我能说什么呢？」赖宇良心里其实很感谢何晓艾。 「那我就不客气了。」何晓艾拿起刚刚黎亚之带来的苹果就开始啃。 赖宇良收起他的悲情，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拜託，我何晓艾耶。」嘴里有东西却一直说话，真的很不淑女。 「那个男人呢？今天不是你生日吗？」赖宇良提起那个自己从未谋面，却可以从脑袋清楚描绘出来的尹栋。 何晓艾心不在焉的说：「你说尹栋阿？我把他给甩了。」 「就算是他甩了你，你也会说是你甩了他。」赖宇良摇摇头。 明白赖宇良心里早已没有自己的何晓艾，再也不装模作样，那个什么名媛千金的，她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的何晓艾，展现出来的，是真实的样貌。 「可是我发现一件事，」何晓艾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原来尹栋的老婆是你那女朋友的妹妹耶。」 「elaine？等一下，那个男人是有妇之夫？」虽说赖宇良心地不是真的很善良，可是正常的道德观念他还是有的，当然，会不会当一回事，又是另外一个课题。 「对阿。」何晓艾很自然的说。 「还没论及婚嫁就算了，你怎么就勾撘上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呢？」赖宇良问。 「反正又没有要认真，你也知道，我心里住着一个人阿。」说出这句话，何晓艾既没有多馀的做作，也没有女生的羞涩，只是很平常的，就像大家早就知道了一样。 赖宇良却转移话题：「所以你在玩弄人家的感情嘛，真是的，要是被你哥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谁理他阿，什么哥哥嘛，不过是比我早几分鐘出生。」说到这个，何晓艾就有气，那个双胞胎哥哥真的是超幼稚。 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后，距离赖宇良出院也一个礼拜多了。 这期间赖宇良常常头痛，可是总是痛一下就过去了。 「爸，家里遥控器是不是坏掉了？怎么都没有反应？」出院之后，赖宇良暂时搬回家住，现在，赖宇良正自个儿对着电视机生气。 「儿子，你还好吗？」赖爸看着儿子拿着手机对准电视机。 赖宇良还理直气壮：「我很好阿，是电视坏了。」 「宇良，你要不要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赖爸说。 赖宇良把视线移到手上，却还是很理所当然的说：「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遥控器？」 赖爸皱眉：「儿子，你拿的是手机。」 「怎么可能？它就是遥控器阿！」赖宇良说。 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赖爸还是先把遥控器递到了赖宇良手上。 两个小时后。 「儿子阿，吃饭啦！」赖爸喊道。 但赖宇良却迟迟没有反应。 「儿子？宇良？」赖爸走到客厅一看，只见赖宇良躺在沙发上，赖爸只到赖宇良是太累睡着了，却没有想到，不管怎么叫、怎么摇，赖宇良都没有醒过来。 赖爸此时才慌慌张张的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还打给了黎亚之。 「伯父，eugene怎么了？怎么会昏迷呢？」黎亚之到了医院。 赖爸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不知道，我一直叫他，他都没有反应，所以、所以我就叫了救护车……」 「好，伯父你先不要急，医生会救他的！」黎亚之心里也很着急：「出院之后没有什么异常吗？」 想了许久，赖爸才说出来：「他会认错东西，也会常常忘记事情，嗯…还会常常头痛！」 突然，走廊的另一边传来声音：「鸭子，我把车停好了！」 沉子凯也向赖爸点了个头。 「子凯！」黎亚之也走向沉子凯：「eugene昏倒了。」 「总经理昏倒了？怎么会这样？」沉子凯也神情紧张。 终于，医生来了。 「医生阿，我的儿子怎么啦？」赖爸赶紧对着医生问。 医生却脸色沉重道：「详细情形我们里面说。」 医生带着赖爸、黎亚之和沉子凯到了小房间。 「经过我们详细的检查，赖先生他……」医生叹了口气：「我们研判是脑部创伤后遗症。」 「脑部创伤后遗症？」沉子凯不解。 「这种疾病很罕见，我想可能需要动手术才有办法復原。」医生补充：「而且就算手术是成功的，要完全康復也有困难。」 「怎样都好，可以动手术当然要动手术阿！」黎亚之激动说。 「可是这个手术不简单，失败率很高，一旦失败一切都完蛋了。」医生说：「关于到底要不要动手术，我想这个要请家属回去慎重考虑。」 「如果失败，就是死路一条的意思，对吗？」沉子凯问。 「没错，我想赖先生清醒后我们会再做一次检查，明天再来带他走吧，以后生活中他可能会產生幻觉，任何事情都要注意一点。」医生说。 赖爸从头到尾都没有讲话，只在最后说了一句：「好的，我们会注意。」 沉子凯和黎亚之一起送赖爸回到了家里：「赖爸，好好休息。」 「我会的，elaine你也是。」赖爸带着沉重的笑容。 带赖爸转身之后，黎亚之的脸也垮了下来。 「鸭子，你还好吗？」沉子凯把手放在黎亚之的手上。 黎亚之点点头：「还可以。」 「子凯，如果我说我想去陪eugene，你会答应吗？」黎亚之沉默之后说。 沉子凯没有答话，或许在思考，或许已经否定了一切。 「不行阿，我想也是，是我太自私了。」黎亚之想弥补对赖宇良的伤痛，她觉得赖宇良出车祸也和自己有关，所以她应该去照顾他。 「去吧。」沉子凯说。 黎亚之有点惊吓：「什么？」 「我说，去吧。」沉子凯转过头来对黎亚之微笑：「我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我，就可以了。」 黎亚之有点鼻酸：「子凯……」 「傻鸭子，感动什么阿。」沉子凯摸摸黎亚之的头：「你觉得自己对不起总经理，我知道。」 黎亚之只是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这个眼前的男人。 「只要我们一起承担，我会陪你，好吗？」沉子凯的温暖总是令黎亚之感到欣慰。 「我知道你已经对我很好了，可是我还是想问，」黎亚之鼓起勇气说：「如果我常常到eugene家帮忙煮饭，帮助他的生活起居，你会愿意吗？」 没想到沉子凯想都没有想，就说：「当然不愿意阿。」也是，谁会容许自己的女朋友常常进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家呢？ 「我要陪你去。」沉子凯调皮的说：「谁知道他会不会对我的鸭子做出什么事来？」 「不会啦，eugene不是这种人。」黎亚之开心的笑，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赖宇良，而是为了沉子凯。 「你不要去煮什么很难吃的东西虐待人家喔！」沉子凯说。 黎亚之嘟起嘴巴：「才不会呢！」 突然，沉子凯往黎亚之脸上亲了一下。 「你干嘛！」黎亚之吓到了。 沉子凯笑道：「因为我的女朋友实在是太棒了啊！要给奖励嘛！」 「什么奖励嘛……」黎亚之笑着。 过了两天。 「什么都要小心，有事再打给我。」沉子凯的车停在赖宇良的公寓前。 「好。」黎亚之挥挥手，跟沉子凯说再见。 俗话说的好，没有磨难的人生是另一种磨难，可是对于沉子凯和黎亚之而言，磨难似乎是太多了一点。 「eugene，我进来了喔。」关于赖宇良住处的钥匙，赖爸重新打了一付给黎亚之。 「elaine。」赖宇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唤了一声黎亚之。 到了睡觉时间，黎亚之拿着自己带来的被子躺在沙发上就睡了，这个举动让赖宇良彻底的明白了黎亚之的心意。 半夜。 黎亚之因为听见厨房的方向发出了声音，所以她起身。 只见赖宇良打开冰箱，喃喃自语，就像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一样。 「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回来的，可是真的没有关係，我可以照顾我自己，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赖宇良说的内容，大致上是这个样子，其馀的，黎亚之也听不太清楚。 赖宇良冰箱拿出用盘子盛装的香肠，却把它们摔在了地上。 「eugene！」黎亚之用手摀着嘴，很难过，也很惊吓。 听见黎亚之的呼喊，赖宇良望向黎亚之，才忽然惊觉，黎亚之并不在自己的右手边，他蹲下来准备把散落一地的香肠和破裂的盘子捡起，却被黎亚之给阻止了，她赶紧捡起那些容易割伤人的碎片，深怕赖宇良碰到会受伤。 「你走开！」不知为何，赖宇良大吼：「不要假装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eugene，你怎么了？」黎亚之试着把手放在赖宇良的手上，却被甩开了。 「我没有能力可以给你什么，你不是有沉子凯了吗？去找他啊！去啊！」赖宇良愤怒交织着泪水，他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生气，对自己的病感到绝望。 「eugene，你不要这样……」赖宇良虽然已经看不清楚了，可是他的手臂感到冰凉，那是黎亚之的泪水。 第二十五个纪念 「你知道吗？」赖宇良流泪了：「我已经记不得你的脸了，就算我拼命的想从回忆里找寻你的脸孔，我都找不着了。」 赖宇良抬起头：「elaine，这比失去你还要痛苦。」 「你走了之后，我什么都不怕了，如果你没有回来，也许我马上就会去动手术，可是现在你在这里，如果我回不来了……」这是第一次，赖宇良在黎亚之面前露出真实的面貌。 「不许乱说！我的人就在这里阿，你不需要在回忆的碎片里找我，因为我就在这里阿。」黎亚之斗大的泪珠也这样滑落。 黎亚之牵起赖宇良的手，哽咽道：「你不需要看见什么，用感觉的就好，你感觉到了吗？这是我的手，你说你最喜欢握的我的手。」 「elaine…我怎么办……」赖宇良将黎亚之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哭泣道。 隔天早上，黎亚之陪着赖宇良去到了医院。 「医生，如果我不动手术，那后果会怎么样？」赖宇良问。 「这种案例目前很少见，不过大致上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生命大概剩下几个月，另外一种是情况愈来愈恶化，可能连行动都有困难，到最后得要在床上过一辈子。」医生感叹的说。 「那他属于什么状况呢？」黎亚之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件好事。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但根据赖先生目前的行动而言，应该是前者。」医生说。 下午，回到了赖宇良的住处。 「elaine，我不想动手术。」赖宇良的话语令正在倒水的黎亚之让水从玻璃杯里溢出来了。 沉默了许久，黎亚之才开口：「eugene，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会帮你和伯父解释。」 「elaine，我们明天开始出去玩一个礼拜，好吗？」赖宇良的请求让黎亚之觉得很悲伤。 「行，我们明天就出发，」黎亚之微笑：「我等一下先回家把车开出来，明天我开车。」 「好。」语毕，赖宇良就去睡了。 又是一个凉爽的好天气，欧比和黎宥之到了郊外玩耍。 「比，今天晚上你要不要来看冻幼？」黎宥之挽着欧比的手。 欧比笑答：「好啊，上次见到小冻幼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囉！」 两人笑得开心，太阳也不小气它的温暖。 不料走着走着，黎宥之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尹栋。 黎宥之停下脚步，正当欧比觉得奇怪时，他也看见了那个人。 「要过去打招呼吗？」欧比朝发愣的黎宥之问。 「不、不用了啦。」儘管黎宥之早已走出伤痛，但回想起来还是这么刻骨铭心。 两人迅速的离开，却在高跟鞋声中听见了一个巴掌声。 欧比回头一看，果然是尹栋被打了。 被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欧比想不起来。 而跟着回头的黎宥之则是眉一皱，心也一紧：「是她。」 「谁？」欧比问。 「lala的大股东，何晓艾。」黎宥之回想起过去种种，觉得可怕：「就是那个风流的集团千金。」 外人只道何晓艾风流，却不知其实何晓艾从头到尾真心爱的只有赖宇良一人。 过了良久。 「那现在，我们要继续往前了吗？」欧比有点尷尬的问，因为他实在对这种戏码不是很感兴趣。 黎宥之转回正面：「好，我们走吧。」 而这场戏，在后头的尹栋与何晓艾还没演完。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找我了吗？」何晓艾气愤道：「我想你的耳朵没有问题，对吗？」 「晓艾，我……」尹栋用想挽回的眼神看着何晓艾。 何晓艾丝毫没有心软：「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走了。」 「不要走，我求求你。」尹栋拉住何晓艾的小腿，就在大街上演出这种八点档的戏码，虽然对尹栋来说是第一次，但对于何晓艾而言，有男人跪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小腿，已经不稀奇了。 「走开！」何晓艾甩开尹栋，离去。 尹栋再次被何晓艾留下，何晓艾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丢下她一次，她就会丢下你千千万万次。 千万不要轻易的去伤害别人，因为被别人伤害也是很痛苦，将心比心吧，尹栋。 蓝迪和江羽恩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聊天了。 江羽恩没有和蓝迪嚷嚷着说要干嘛，蓝迪也没有主动去邀江羽恩吃晚饭。 而这天，蓝迪拿了两张电影票想去给江羽恩。 「羽恩，这里有两张电影票，你陪我去看，好不好？」蓝迪走到江羽恩的办公桌前。 听见蓝迪声音的江羽恩缓缓抬起头：「蓝迪，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约了。」 江羽恩说完也没和蓝迪多聊两句，只是拿着桌上的文稿走向影印机。 「你和范梩去看好了！」此话一出，江羽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痛。 跟好朋友出去玩、看电影都是很正常的事，在蓝迪还没告诉江羽恩他喜欢她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 「你跟范梩去看好了。」蓝迪又重复了一次。 江羽恩没有答话，只是心莫名的绞痛。 「我把票放在你桌上，」蓝迪的心也很痛：「明天一定要交稿。」 正当蓝迪转身时，江羽恩开口了：「蓝迪，我们聊一聊。」 蓝迪的微笑里包含着无助。 虽然是江羽恩开口说要聊一聊，但在大眼瞪小眼许久之后，蓝迪决定自己先开口：「羽恩，你可不可以不要疏远我？」 「我、我哪有刻意疏远你，没有，」江羽恩自己在对自己讲话：「对，从来没有。」 「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天说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再提。」蓝迪的心好像碎了一地。 「蓝迪，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我不爱你，懂吗？」江羽恩说。 蓝迪明白江羽恩的尷尬，但他还是说：「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 「我没有这样说。」江羽恩在催眠自己。 「没有关係，我会继续做我该做的事，我不要再对你这么好了，我要用我的方式，去获得我要的幸福。」蓝迪会继续守护着江羽恩：「希望有一天，我会收到你的情人节巧克力。」 这句话，让江羽恩有点沉重。 「蓝迪，你为什么…要爱我呢？」江羽恩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爱我？」 没头没尾的，蓝迪说了一句：「你真的可以不爱子凯吗？」 江羽恩没有回答。 「如果你不可以不爱子凯，那我又怎么可能可以不爱你？」此刻的蓝迪，就像平常一样温柔、温暖。 江羽恩想安慰蓝迪，却不知自己已经快掉进蓝迪的情绪里。 很快的，一个礼拜又过去了。 黎亚之正在从公司去到医院的路上，她想问清楚关于赖宇良的病，就在这个时刻，黎亚之的电话响起。 「子凯！」黎亚之的声音是喜悦的。 「鸭子，明天晚上有空吗？」沉子凯问。 敲定了时间之后，沉子凯和黎亚之便掛断电话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到了餐厅之后，黎亚之东看看、西看看，问：「这么久没能好好吃一顿饭了，你怎么会选这里？」 依现在沉子凯经济状况，黎亚之很讶异他们居然会到离公司这么远的平价牛排店吃晚餐。 沉子凯笑道：「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了。」 「谢谢。」沉子凯向服务声道过谢，便开始吃了起来：「鸭子，这里的牛排真的很好吃耶！」 「是阿，虽然简陋，但是十年了，味道依然一样。」黎亚之微笑。 正当黎亚之忆起关于这间餐厅的一切时，灯突然暗了。 先是一声惊叫，随后又道：「怎么了？停电了吗？」 黎亚之没有听见回应，又说：「子凯？子凯？」 然后，灯又亮了。 突然间，围绕黎亚之的不再是排餐的热气和客人的喧闹声，而是服务生端着一根又一根的蜡烛。 「鸭子。」黎亚之听见呼唤，回过头来，却发现沉子凯手上拿着一束花。 黎亚之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虽然很煞风景，但黎亚之还是问了：「子凯…今天有特别的意义吗？」 「有，当然有。」沉子凯微笑：「鸭子，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黎亚之想了想：「是我们高中时期常来的餐厅。」 「没错，也许它很廉价、很没有气氛，可是这是有我们很多回忆的地方。」沉子凯说：「更重要的是，它是我第一次跟你告白的地方。」 「跟我告白？」黎亚之怎么都想不透，沉子凯明明是在学校顶楼和她告白的啊。 「不过那次你没来，大家帮我约了你，我却怎么也等不到你。」沉子凯感叹的说。 黎亚之有点尷尬：「对不起啦，那次真的是……」 看着黎亚之的表情，沉子凯觉得很可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适合，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现在不做，我会后悔。」 沉子凯从口袋里拿出戒指，单膝下跪，道：「鸭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二十六个纪念 瞬间，黎亚之掉泪了。 沉子凯的求婚，没有华丽的烛光晚餐，没有帅气笔直的西装，有的只是他想给黎亚之幸福的一切。 黎亚之脑海里浮现所有关于他们之间的过往，所有的快乐和难过瞬间都夹杂在她脑袋的跑马灯里，包刮这十年来的的难熬，此刻全都化为快乐。 当黎亚之还在感动时，一旁的服务生已经开始起鬨：「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嫁给……」 沉子凯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用真诚的眼神望向黎亚之。 黎亚之点点头：「我愿意。」 欢呼与鼓掌声四起。 「谢谢你。」沉子凯将戒指套上黎亚之的手指头，拥抱她。 黎亚之的下巴因为拥抱靠在沉子凯的肩上，她开心的泪水也沾湿了沉子凯的衣服：「谢谢你。」黎亚之也这么说。 这几天，黎亚之的手上多了一枚崭新的宝蓝色戒指，但很糟糕的是，今天晚上黎亚之在整理包包的时候，不小心勾到包包里的某条线了。 「早知道就不要心血来潮背布包了……」黎亚之觉得很困扰，只好用另外一隻手把东西都拿出来，然后把包包翻过来。 「该死……」黎亚之好不容易把那条勾着戒指的线给拉出来，却发现另外一件事。 就在黎亚之要把东西全部放回包包里的时候，她一件一件轻轻的放回去，就在此时，她意外发现一条熟悉的项鍊：「这是？」 是赖宇良送的项鍊，在那时她出院后送的。 黎亚之还记得…当赖宇良颤抖的双唇靠近她的耳际，那种温热。 如同沉子凯视江羽恩为妹妹。 黎亚之也把沉子凯当成可以依靠的哥哥。 如果她没有產生这种美好的错觉，一切是不是就可以不要这么困难？ 如果她没有自私的接受了自己不喜欢的巧克力牛奶，那现在她也不会伤害了赖宇良，对吧？ 只是为了抚平自己的伤口，所以接受了赖宇良的温暖。 黎亚之抬头看向赖宇良的房门，眼里泛着泪光：「对不起。」 现在的黎亚之已经可以清楚的区分出愧疚和爱情的不同，她现在对赖宇良所剩下的，只有抱歉、抱歉、再抱歉。 黎亚之现在依然细心照料着赖宇良的生活起居，偶尔会跑出去和沉子凯约会，但赖宇良也接受，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局面，虽然心痛，但他试着接受，他现在反而觉得这样很好，比朋友更好、比恋人更好，是一种…类似亲情的美好情感。 虽然有时候…他还是会问起「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隔天，黎亚之到公司上班之后，看见了桌上有张字条。 「热热的草莓牛奶，给我最亲爱的鸭子。」原来是沉子凯放的。 黎亚之笑了。 同事们看见黎亚之的改变，个个都很为她高兴。 从前那个武装自己的黎亚之已经消失了，剩下来的，只是快乐。 看见字条的当下，黎亚之就去找沉子凯了。 她迅速的到了业务部的楼层，开心的拥抱沉子凯。 其他的员工看见了都很识相的默默退开。 没有人指指点点说黎亚之离开了赖宇良，因为他们都知道黎亚之的为人。 但真是的，热恋中也不能这样吧。 「鸭子…你怎么拉？」沉子凯有点错愕。 黎亚之不知为何有点鼻酸，也许是因为昨天看到项鍊的缘故吧，此刻的拥抱就像是一剂安定的强心针：「只是…很想你。」黎亚之吻上沉子凯。 此时却有一个愤怒的喊叫声传入他们的耳里。 「elaine！」何晓艾本来只是想来找沉子凯询问一些事情，却不料一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的却是这种情况。 看向何晓艾的沉子凯与黎亚之两人都被她那可怕的表情给震慑住了，她走上前来，本来是想要直接给黎亚之一巴掌的，但不知为何，她把她带到顶楼去。 「你现在是怎么样？」何晓艾的眼睛好像有着一把火似的。 突然被抓来的黎亚之也不是很高兴：「什么怎么样？」 「宇良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在背地里和那个男人卿卿我我？」何晓艾说：「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宇良生病的时候吗？还是我跟尹栋还在一起的那个时候？」 黎亚之不语，她知道是自己对不起赖宇良的。 「我问你，你离开宇良了没？」何晓艾恨不得亲自去照顾赖宇良。 「还没有。」黎亚之说。 正当何晓艾想要在度破口大骂时，黎亚之补充：「可是这一切他都知道。」 「他都知道？」何晓艾疑惑的重覆了一次。 「对，他都知道，他知道我爱的是子凯，也知道我想的是子凯，更知道我对他只剩下歉意。」黎亚之爱的是沉子凯，她自己也说了，但是放不下赖宇良，她自己也明白。 「所以你不会跟宇良在一起了？」何晓艾的心里好像燃起这么一点希望：「那他呢？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我想应该还在疗伤吧。」黎亚之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他，如果未来有一天他需要你，你会赶去，对吗？算我拜託你，我想看见他过得很好的样子。」 「我当然会去阿，不需要你来拜託我。」何晓艾说：「帮我跟你妹说一声对不起，顺道一提，我跟尹栋分手一阵子了。」 「你跟尹栋分手了？你跟尹栋分手了！」黎亚之不敢相信。 「其实那次被你和业务组长抓到之后，我就没什么跟他来往了。」何晓艾点了一根菸：「反倒是他，紧追着不放，还在大街哭哭啼啼的要我回到他身边，很可惜，他就算当上总统我也不会理他。」 「那他现在好吗？」以前那个可恶的妹夫阿…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不知道，可能整天在酒瓶堆中度过吧。」何晓艾说。 黎亚之想了想，问：「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吗？」 「知道，」何晓艾吐了一口烟：「你要去找他？」 「虽然他对我妹不是很好，可是他毕竟是冻幼的爸爸，我不希望有一天当冻幼走在路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路边行乞。」身为尹冻幼的阿姨，黎亚之是这么想的。 黎亚之的视线从远方拉回，本来打算开口告诉何晓艾赖宇良不打算接受治疗的事，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翌日。 「elaine。」赖宇良唤着。 「怎么了？想喝水吗？还是，肚子饿了？」黎亚之就像个新手妈妈一样着急。 赖宇良摇摇头：「我过几天要走了。」 「要走了？」黎亚之皱眉：「什么意思？」 「我想去布拉格，想去听听布拉格的音乐。」赖宇良现在已经需要拐杖辅助他走路了：「每个月份都有不一样的音乐节，我想去那里，用耳朵让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黎亚之没有说话，因为她没有办法陪他去。 「我没有要你跟我去，」赖宇良好像看穿了黎亚之一般：「我会吹萨克斯风喔！你不知道，对吧？」 赖宇良微笑，但看不清楚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黎亚之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黎亚之收起她的鼻酸，道：「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礼拜后吧。」赖宇良讽刺的笑了笑：「谁知道我还会有几个礼拜。」 黎亚之环住了赖宇良的颈子，赖宇良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拍着拍着，才发现黎亚之的手指上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戒指。 「elaine，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你的喜酒啊？」赖宇良故作瀟洒说。 黎亚之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 「傻瓜，戒指不是都套上去了吗？」自己深爱的女人已经接受了别的男人的戒指，赖宇良有点感伤，不过有什么关係呢？自己本来就已经失去了给她幸福的权利。 赖宇良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照顾黎亚之呢？ 这天，沉子凯、黎亚之、欧比、黎宥之和尹冻幼一起到了郊外烤肉。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把她们姐妹俩骗进门吧！」欧比小声的和正在生火的沉子凯说。 沉子凯噗嗤的一声笑了。 「你、你笑什么啊？」难得欧比说出这么吊儿啷噹的话，却招来沉子凯的噗嗤一笑，沉子凯指向黎亚之的手，欧比才惊叫：「你已经得手了！」 「什么得手，我已经求婚了。」沉子凯得意的笑。 「可恶，居然被你抢先一步！」欧比在原地不服气的说。 沉子凯看着欧比，又笑了：「装什么可爱阿，快点把火种拿来啦！」 欧比也没听沉子凯的话，只说：「好吧，既然如此，我今天就要行动！」 「喂，把火种拿来啦。」沉子凯用夹子敲敲欧比的膝盖。 「喔，那你可以跟我说你怎么让elaine答应的吗？」欧比比火种丢进木炭堆里，然后说。 「什么怎么答应？」说真的，沉子凯并没有什么可以教给欧比。 正当欧比想要再问什么的时候，一个小朋友的尖叫声传来。 「冻幼！」四人同时惊呼。 第二十七个纪念 尹冻幼一声惨叫，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快点！」欧比大喊。 眾人好不容易找到尹冻幼的时候，却发现她缩在角落。 「冻幼？怎么啦？」尹冻幼抗拒眾人的靠近，不断的失控。 「我来好了，」黎宥之把沉子凯从尹冻幼身边叫回，然后自己向前：「冻幼不要怕，妈妈在这里，嗯？」 「妈妈？」尹冻幼警戒的让眼睛露出一点细缝，确认了是黎宥之才卸下心防。 看见不再哭闹的尹冻幼，黎亚之就问了：「冻幼，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叔叔！刚刚有一个、有一个很可怕的叔叔，」尹冻幼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他想要、想要我的眼睛……」 「天啊！就是新闻最近常常播的那个！」欧比不敢相信差点就发生在尹冻幼的身上了。 黎亚之拿出手机：「那些歹徒实在是太猖獗了，不管抓不抓得到，都要报警才行。」 「那然后呢？冻幼怎么逃开的？」黎宥之问。 「我不知道，我努力的咬他，我不知道他痛不痛，不过他放开我之后我就一直跑、一直跑。」感谢上天赐与尹冻幼机灵的头脑，让悲剧没有发生。 「反正火也还没升起来，不如我们收一收，先回家吧。」沉子凯叹了口气。 「好，我们回去收一收，大家一起。」欧比加重了「一起」两个字。 「冻幼，等一下警察伯伯问你话，你要回答喔，不然会有更多小朋友眼睛不见。」尹冻幼点点头，沉子凯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回去。 社会上总是会出现一些很不人道的事情，看着新闻总是一边愤怒一边害怕，对于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大家都显得格外沉重。 两天后。 「经理，我今天…可以不要加班吗？」说话的是织琴。 对于织琴的请求，黎亚之有点讶异：「怎么啦？家里有事？」 「不是拉……」织琴还没有说完，另外一个人就闯了进来：「经理！我今天可不可以……」 巫承方抬头看见织琴，眼睛睁得大大的。 「可不可以…不要加班，是吗？」黎亚之问。 巫承方点点头，黎亚之马上就答应了，至于织琴，虽然她也很想让这个小女生回去休息，可是这样就没有人帮她了。 「就这样决定了，你们都出去吧。」黎亚之继续准备下一期的型录。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巫承方改变了心意：「经理！我加班好了，我加班！」 「喔，那织琴，你就早点下班吧。」黎亚之微微笑。 织琴不知所措的看向巫承方，眼神透露着求救。 「报告经理！织琴说她要加班！」巫承方慌慌张张的，引起了黎亚之的注意。 「今天是怎么了？一下子都要下班，一下子又都要加班？」黎亚之用她那扫描的眼光环视着眼前的两人。 黎亚之的视线停留在他们的手腕上。 黎亚之把手指头指向巫承方的手腕：「那是？」 巫承方赶紧把手放到背后，然后黎亚之看向织琴的手腕：「对錶吗？」 两人羞红了脸，不语。 「你们两个在一起啦？」黎亚之露出笑容。 织琴轻轻的点点头，表示没错。 黎亚之也不好为难他们两个，想了想就说：「你们都下班吧。」 织琴抬头：「可是不是还有型录……」 「我叫子凯过来帮我就好了，你们就开开心心的去约会吧！」黎亚之很为巫承方高兴，毕竟他都已经三年没交女朋友了。 巫承方用感激的眼神望向黎亚之：「谢谢经理成全！」 「什么嘛，快点把工作做一做，才可以准时下班阿。」语毕，黎亚之拨了一通电话给沉子凯。 「子凯，你今天加班吗？」黎亚之问。 沉子凯答：「没有。」 「那可以过来帮我吗？」黎亚之又问。 「可能不行耶，我临时有事走不开，我现在人不在公司，晚一点帮你送晚餐，好吗？」沉子凯听到黎亚之的答话后，便掛了电话。 而现在坐在沉子凯面前的，是赖宇良。 「elaine吗？」赖宇良问。 沉子凯把手机收进口袋里，道：「嗯，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过几天就要走了，我只是想知道elaine喜欢的是怎么样的人。」赖宇良笑道。 「你要走了？」沉子凯不解：「什么意思？」 「我爸爸已经先过去了，我想在自己喜欢的土地上回归自然。」赖宇良说：「还有，我想问一个问题。」 沉子凯点点头，意思是请发问。 「elaine喝巧克力牛奶时总是背对着我，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赖宇良问。 「我想是不想让你看到她的表情吧。」赖宇良一脸疑问，表情…怎么了吗？ 「她不喜欢巧克力牛奶，这样说你就懂了吧？」沉子凯补充：「她喜欢的是草莓口味的。」 「她不喜欢，可以和我说阿，为什么没讲？」可是她明明告诉赖宇良那是一种礼貌。 沉子凯想了想：「你也没问过她喜不喜欢吧？」 的确，赖宇良没想过要问她。 「那为什么，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赖宇良的口气像在质问。 「因为在你身边，她不快乐。」如此简短的回答，却深深刺进赖宇良的心里。 「怎么这么肯定？」说真的，此刻赖宇良的狂妄很容易惹来杀身之祸，毕竟一个看不清楚的人，要是和别人打起架来，一定是吃亏的。 「她已经变得不像她了，在你身边。」沉子凯很平静：「对了，之前方理事捲款潜逃的事，是你指使的吧？」 「是这样吗？真讽刺，前男友和现任男友的谈话。」赖宇良没有答话，只是说了这样的语句。 沉子凯把杯子放下：「如果我们可以变朋友，我不介意。」 「等来生吧。」赖宇良说。 翌日。 「姊……」尹栋打开房门，看见的是黎亚之。 黎亚之微笑：「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于是尹栋帮黎亚之泡了一杯茶，随意把东西收一收，然后请她坐下。 「过得还好吗？」黎亚之环视着週遭：「看起来还不错。」 「还能怎么样，过一天算一天。」尹栋说。 黎亚之转身问：「有工作了吗？」 尹栋摇摇头，有点羞愧的样子。 「如果不介意，来帮我怎么样？」黎亚之说：「还有，我希望你可以偶尔去看看冻幼。」 「等我稳定下来，我会的。」尹栋说：「过了这么久，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那很好。」黎亚之说：「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用成功的样子回来看我们，就算你和宥之已经离婚了，我还是这样希望着。」 尹栋点点头：「我会的，姊姊呢？最近还好吗？」 「还不是就这样过日子，重新振作，我们等你。」黎亚之最后在尹栋眼里留下的身影，不是慓悍、不是机车，而是体谅。 终于到了今天，赖宇良离开的日子。 黎亚之上礼拜开始就已经从赖宇良的住处搬出来，毕竟赖宇良虽然看不清楚，但他自己知道他有办法自己到另外一个国度，也许有别人的帮助，但那个别人不一定是要黎亚之才行。 赖宇良把东西全部装进行李袋，然后带着柺杖、叫了计程车。 而另一边的黎亚之则看着墙上的日历，看起来有点焦虑。 「走囉。」沉子凯从厕所走出来，跟黎亚之这么说。 黎亚之把眼神从日历移开：「嗯。」 因为她知道，这么做对沉子凯是不公平的。 一路上黎亚之心不在焉的样子，沉子凯也看出来了。 当他们一起看着蔚蓝的海水，沉子凯开口了：「我们回去吧。」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黎亚之感到惊讶：「怎么了吗？」 「你今天并没有心情跟我一起看海，不是吗？」沉子凯笑道。 黎亚之则很惭愧：「子凯，对不起……」 「没关係，我明白。」沉子凯帮黎亚之开了车门，一路上，黎亚之却愈发愈不对劲。 「子凯，这是…回家的路吗？」黎亚之看看窗外，觉得有些陌生。 沉子凯笑了笑：「你先睡一下吧，还要再十分鐘。」 黎亚之也没多想，只是闭上了眼睛。 十分鐘后。 沉子凯摇摇黎亚之的肩膀，黎亚之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阿？」刚睡醒的黎亚之还没看清楚窗外的景物。 沉子凯答：「机场。」 「机场？我们为什么来机场？」黎亚之摇摇头，试图清醒。 「先下车吧。」沉子凯微笑，自己下了车则走到后车厢。 「子凯，为什么……」对于黎亚之的疑问，沉子凯只是晃了晃手上的行李袋。 沉子凯把行李袋拿给黎亚之：「给你，机票的部份再补就好了。」 「子凯，我不懂，现在是怎样？」沉子凯都已经做到这样了，黎亚之怎么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去找他吧。」沉子凯对黎亚之说：「我知道你想要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 第二十八个纪念 「我是想要没错……」说到这里，黎亚之才明白了沉子凯的用意：「你要让我和eugene一起去布拉格？」 沉子凯点点头，微笑。 「可是这对你并不公平阿！」黎亚之百般不解，为什么沉子凯这样做。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这么多年了，你的心还是在我这里。」沉子凯拍拍黎亚之的肩膀：「如果我是你的牵掛，你没有理由不回来。」 「为什么……」对于沉子凯的体贴，黎亚之很感动。 沉子凯肯定：「我是你的牵掛，我知道。」 「这就够了。」沉子凯将戒指从黎亚之手指头上轻轻移下。 黎亚之把指头弯起，不让沉子凯把戒指带走。 沉子凯用了点力，黎亚之也坚持。 两人僵持在那里，黎亚之的眼睛已经泛红：「我不要！」 沉子凯知道自己不能再用力，否则会弄痛黎亚之的。 「鸭子。」温柔的叫唤让黎亚之松开了指头，而沉子凯把戒指拿下的那瞬间，黎亚之是心痛的。 「等你回来，我会帮你戴上的，」沉子凯说：「我和它，等你。」 「子凯，」黎亚之抬起头：「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沉子凯点点头，还是微笑：「快去吧。」 黎亚之含泪放开了沉子凯的手，转身奔去。 而沉子凯在后头看着，心情有点复杂。 黎亚之在机场大厦绕了绕，找了快十分鐘才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eugene！」黎亚之大喊。 赖宇良听见呼喊，快速的转过身来，接着马上感受到温热的拥抱。 「elaine？」赖宇良惊讶，但随即也将大掌覆上黎亚之的背。 向时间停格般，两人拥抱着。 班机起飞了，时间也晚了。 「兄弟阿，你看这成什么样阿？」范梩说。 蓝迪带了下酒菜来：「怎么？人家度量就比你大！」 「不是阿，哪有让自己未婚妻跟别的男人出国去的道理呢？又不是出差。」范梩似乎在替沉子凯抱不平。 「对阿，子凯你真的捨得阿？」蓝迪看着沉子凯。 「不捨得也要捨得，」沉子凯说：「再怎么说他也陪了鸭子这么多年，最后一程，不为过。」 沉子凯的脸上没有表情，是难过还是开心呢？ 「不过你那个总经理阿，真的有了什么、什么后遗症吗？」范梩说。 沉子凯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假的？」范梩这么说。 沉子凯又皱眉：「假的？」 「对啊！你怎么不想想，也许是那个总经理的诡计？」只有范梩想到这点。 「饭粒，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蓝迪嘱咐。 范梩不服气道：「不是嘛！你想想看，只要跟鸭子在一起，那他就觉得自己有机会啦！」 「饭粒，鸭子去布拉格又不是本来就要去的，是临时去的。」蓝迪翻了个白眼。 范梩嘟着嘴，沉子凯还塞了颗小蕃茄在中间。 「不过说真的，这种决定是我也做不出来。」蓝迪心理掛念着江羽恩，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对了，子沛姊呢？」 「她阿，八成又在加班了吧，」沉子凯摇摇头：「工作狂一个阿。」 「先不说我姊，阿江羽恩呢？」沉子凯问。 蓝迪没有说话，范梩却开口了：「在躲蓝迪阿。」 沉子凯看向蓝迪：「躲你？为什么？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阿？」 「这傢伙，跟羽恩告白了。」范梩讲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告白？告白！」沉子凯的精神全部回来了：「你喜欢江羽恩？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啊！」 「沉子凯，全世界应该再也找不到像你和江羽恩这么迟钝的人了。」范梩摇摇头。 沉子凯扁嘴道：「那现在什么状况嘛？」 「你也知道羽恩喜欢的是你阿，我想可能要再一段时间吧。」蓝迪叹气。 沉子凯怯怯的说：「我应该说声对不起吗？」 「又不是你的错。」蓝迪一笑置之。 大概过了两个月。 「elaine，谢谢你。」赖宇良说。 黎亚之看着赖宇良：「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赖宇良说。 「还是叫赖爸过来看一下？我去叫他好了，他好像在院子里。」黎亚之转身就要走出屋外，却被赖宇良拉住了。 这种感觉，格外熟悉。 相同的动作，黎亚之忆起了沉子凯。 「不要担心，我只是出去一下。」黎亚之微微笑，然后拨开赖宇良的手。 黎亚之推开白色的木门，大喊：「赖爸！」 赖爸回过头来，原来他正在浇水。 「怎么啦？」赖爸用台湾国语这样说。 「进来吧，外面开始起风了。」黎亚之道。 赖爸把水壶放下，带着微笑进了屋子。 「爸……」赖宇良说话好像有些吃力：「您喜欢这里吗？」 赖爸点点头。 「如果我走了，您要回台湾，还是留在布拉格呢？」赖宇良问。 「我会先回台湾一趟，把你妈的骨灰一起带过来。」言下之意是要留在布拉格，赖宇良又说：「我好像…快不行了。」 「好好休息。」赖爸转身，纵然他这个老人家多么的开明，但还是眼眶红红的：「elaine，我们谈谈。」 黎亚之应诺。 「回去吧。」赖爸和黎亚之到了厨房：「有个年轻人在等你不是吗？」 「赖爸……」黎亚之低下头。 「感情嘛，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赖爸微笑：「你能陪宇良到现在，我已经很感谢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黎亚之不知所措：「赖爸……」 「别再这样叫了，多见外！」赖爸拍拍黎亚之的手背：「我认你做乾女儿吧？」 黎亚之泛泪的点点头：「谢谢赖爸。」 赖爸睁大眼睛：「还叫赖爸？」 黎亚之露出笑容：「乾爹。」 「是阿，你就回台湾，回去找那个年轻人吧。」赖爸说：「这里我会看着办的，希望你可以幸福。」 「可是……」黎亚之还是放不下。 「别可是了，乾爹说可以就可以！」赖爸朝气的说。 黎亚之转念一想，想到了何晓艾：「不然这样，我知道有一个人和eugene感情很好，而且她也喜欢eugene很多年了。」 赖爸眼睛一亮：「喔？有这号人物？」 「我等一下就请她飞过来陪eugene，怎么样？」黎亚之说。 「好是好阿，可是会不会人家不愿意啊？」赖爸担心道。 黎亚之笑着：「才不会呢，我给您说，她叫做何晓艾，是国内何氏集团的千金……」 赖爸听得津津有味，彷彿一下子多了两个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时间走着走着，又过了一个月。 「新郎倌，不错嘛！」欧比看着穿上白色西装的沉子凯道。 瞧沉子凯笑容满面的样子：「没有啦。」 「嘖嘖，终于抱得美人归了吼！」范梩也凑了上来。 「呵呵。」沉子凯只是笑。 另一头的新娘子也被姐妹们亏得很不好意思。 光是黎宥之一个就让黎亚之招架不住：「姊啊，你可终于把子凯哥给我抓来当姊夫了呢！」 「欸，不要以为今天我不生气你就可以开我玩笑啊！」黎亚之说。 黎宥之作势躲到小青后面：「小青你看啦！姊姊要发脾气了！」 「经理！你看看谁来了？」织琴说。 「哇塞，李经理今天穿得这么漂亮啊？怎么？哪个男人不错，说来听听？」黎亚之每次一和李惠美见面就变成这个样子。 两个经理的战争阿，今天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织琴看情况不对，又说：「哎呀，今天新娘子最漂亮啦！还有喔！经理你看！」 织琴后面出现了一个女子，黎亚之好像有这么一点印象，是谁呢？ 「你是？」黎亚之想不起来。 「经理你好，我是季璉。」季璉笑说：「就是曾经和您正面槓上的……」 季璉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喔，我想起来了！没关係啦，年轻嘛！总是比较衝动。」黎亚之队季璉微笑后便东张西望：「花花呢？」 「说是来不了了，家里好像突然有事。」千慧说。 黎亚之很惋惜：「这样阿，真可惜……」 「鸭子！」打开门进来的是沉子沛。 「子沛姊！」黎亚之拉起裙襬，走向沉子沛。 沉子沛把黎亚之转了一圈：「哇，今天好漂亮啊！」 「这里，男生可以进来吗？」巫承方从门那里探出了一颗头，也对，新郎那边他不熟嘛。 看着巫承方可爱的举动，大家都笑了。 「好啦，就快开始了，再补个妆吧！」沉子沛把黎亚之牵回化妆檯前坐好。 女生们七嘴八舌的一边聊天一边帮黎亚之上妆，黎亚之都怀疑现在自己的脸真的能看吗？ 就在此时，黎亚之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响起。 没有显示号码的。 第二十九个纪念 黎亚之接起电话，原来是何晓艾打来的。 「elaine，恭喜。」何晓艾说。 「谢谢。」黎亚之满面春风：「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宇良的后事已经办妥了，我想我就在这里陪着赖爸了吧。」何晓艾听起来温顺了许多。 「真的，很谢谢你。」何晓艾说：「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在最后还能够陪着他。」 黎亚之笑了笑：「是我谢谢你才对，谢谢你帮我完成我没完成的事。」 「欸，才说几句你就得意拉？我说过了！」黎亚之硬生生打断了何晓艾的句子：「我知道，是你自己要做的。」 「知道就好。」何晓艾说。 「赖爸，阿不是，乾爹还好吗？」黎亚之讲着讲着，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阿，一堆眼睛盯着她看阿。 「他很好，在院子里种了一堆花呢，说是伯母喜欢的。」何晓艾说。 黎亚之笑道：「这样阿，什么时候回台湾看看？一直待在布拉格，不会想家吗？」 「这里已经成为我的家。」何晓艾似乎变得开朗了：「堂堂elaine的结婚典礼我都没回去了，还有什么事更重要呢？」 黎亚之和何晓艾又说说笑笑了几句，才把电话给断线了。 「小鸭阿，」沉子沛走过来：「谁呢？讲话这么开心？」 黎亚之转过身来，道：「没有啦，一个在国外的朋友。」 「国外的朋友？该不会是总经理吧！」黎宥之很不识相的说。 「eugene已经走了，」黎亚之脸色黯淡了一下，又马上恢復：「打电话来的是晓艾。」 「总经理…已经走了？」巫承方看起来有点难过。 织琴拍拍巫承方的肩膀：「不要难过了，总经理这么好的人，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的。」 黎亚之有同感的点点头。 千慧看大家这样哀伤，想法直率开朗的她早已不耐烦：「好了啦，快点帮经理把妆补一补，时间差不多了。」 终于，在婚礼上，沉子凯牵起黎亚之那双小巧的手。 「请问你是否愿意……」神父慢慢的道出他们未来的路。 此时，却有一个女生打开了教堂的门。 「等一下！」江羽恩出现了。 「羽恩？」黎亚之脸色显得有点不好看，这个时间点，江羽恩的出现让她很不安。 现在的场面有点尷尬。 「羽恩，过来坐下，」沉子沛皱眉：「安分点。」 「我不要。」当江羽恩嘴翘得高高的，身后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蓝迪微笑：「我都还没到场，怎么？要进入尾声啦？」 范梩兴奋大叫：「蓝迪！」 蓝迪再往前走了几步，牵起江羽恩的手。 「我又没有说我是来抢婚的。」江羽恩调皮的笑着。 「你们…？」范梩看着这对闪亮登场的佳偶。 「羽恩接受我了！」蓝迪高喊，然后掌声一片。 沉子凯见情势不太对，今天明明是他的婚礼啊！ 「等一下，今天的主角应该是我吧！」沉子凯可爱的言论，引来大家的笑声。 范梩笑笑：「对阿，今天是子凯的场子，你们就赶快低调的坐下吧！」 蓝迪牵着江羽恩到巫承方旁边坐了下来。 「好，那我们就继续了。」神父笑道。 一长串的誓词，最后的回答只有三个字：「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