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荡春光》


 淡荡春光_1

    《淡荡春光》作者：吃茶先生
    简介：
    暗恋成真，初恋十年老梗，淡漠美人受×阳光流氓攻，老套恋爱桥段和小甜饼狂飞的日常
    冷昕（受）×季琰川（攻）
    常年面无表情的大冰块×常年不要脸丧心病狂的大型犬
    两位主角都有过不太美好的过去，在重逢后，坦诚相待，互相扶持给予温暖
    所以当然是甜文啦哈哈哈
    以下废话：
    冷昕打死老谭也没想到居然和季琰川在同一座办公大楼工作。
    冷昕打死徐莫也没想到居然和季琰川住在同一幢公寓楼。
    所谓重逢，半糟心半期待。
    常年面瘫冰块脸在某只笑容灿烂的犬类动物面前，彻底宣告投降。
    喜闻乐见的小甜饼+司空见惯的小闹心。
    配角都很有个性，经常抢戏，个个戏精赛过俩无辜的主角。
    文笔微妙，文风讨打，想上天就偏入地，每天都想着换姿势开车，然而开车不过三秒发现是假车。
    躺地冥思中……
    第1章
    三月的某个清晨，冷昕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昕哥，我老婆把我赶出家门了哇呜呜——”
    冷昕皱眉，一言不发就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闭着眼翻了个身。
    没过多久，一阵儿催命的门铃声彻底激怒了冷昕。
    几乎是要揍人的架势，冷昕下床趿着拖鞋走到门口，哗得一下打开门，冷眼凝眉怒视一脸可怜样的谭珙乔。一米八几大高个的谭珙乔此时跟小媳妇儿似的低垂着脑袋，弯下腰就要往冷昕肩上靠。
    “滚。”
    和冷昕相识二十几年，谭珙乔当然知道冷大美人起床气大过天，但要不是他媳妇儿从昨儿晚上就开始数落他，到今天早上干脆大爆发痛骂谭珙乔，将其直接撵出家门，谭珙乔也不至于一大早就来触冷昕的霉头。
    “昕哥，我最美最亲的昕哥诶，外头冻死了，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媳妇儿不要我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啊呜呜——”
    谭珙乔一边哭嚷着，一边猫着腰很没骨气地从冷昕撑在门边的手臂下钻进屋里。
    作为谭珙乔二十多年的好友，冷昕自然不会真的在这种料峭春寒天里把这厮赶出家门，他冷漠地瞥了眼蜷在沙发上打滚的男人，心里第无数次感叹，这家伙真的是一个开公司的三十多岁已婚妇男吗？
    冷昕默叹，走到沙发旁边，带着些警告意味地说道：“哭完就滚回去。”
    “芝文吼我！你也吼我！你们都欺负我！”
    “我会用吼的语气骂你吗？”
    “……”
    谭珙乔哼唧哼唧地抱着抱枕不满道：“对对对，你冷大美人从不吼人，一张冷脸就够吓人的了。谁能让冷大美人吼起来，那一定是不得了的人物。”
    冷昕懒得理他，去卧室将手机充电，洗漱之后去厨房准备早餐，完全将被媳妇儿骂蔫了的谭珙乔当作空气。谭珙乔默默拼凑自己的玻璃心，还时不时朝冷昕投去渴望被安慰的眼神。
    “我也没吃早餐呢……”
    谭珙乔可怜巴巴的声音冷昕早已习以为常，起床气未消的他乜了眼沙发上那只哈士奇，随后抬手拉开冰箱门再拿出两个鸡蛋。
    “对了，我刚过来的时候楼下停了一辆搬家公司的车，你们这层楼又有人入住了。”
    “好像是顶楼的大跃层式。”
    冷昕将鸡蛋翻了个个儿，忽然想到前几日两个大叔扛着一个看起来颇重的大纸箱进了电梯，让他帮忙按个顶层。
    冷昕住的小区靠近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不会太吵，也不会太过冷清，出门走上五分钟就有地铁站和公交站，周围还有超市健身房电影院和一系列的商业店铺。整个小区楼房设计和质量都很不错，算是附近很有良心的一处楼盘了。当初冷昕刚毕业准备租房的时候也看过顶楼的跃层式，奈何手头银子不多，只租了一间普通的一室一厅。不过，那顶楼的大户型似乎从建好之后到现在四五年都没住过人，也不知谁那么阔绰。
    “不过我说，你现在钱也不少，也该换个大地方住了吧。”
    以往谭珙乔唠叨换房，冷昕通常回一句“住习惯了，搬家太烦”，这次他却意外地没有反驳，倒是叹了口气道：“是要搬了。”
    一听这话，谭珙乔来劲了，惊讶道：“真的？你终于想通要换个大地方收留老哥我啦！”
    “美得你，”冷昕端了两盘煎蛋和烤土司放到餐桌上，朝谭珙乔郁闷道：“昨天房东太太打电话给我说，她在国外的儿子今年就要回国了，让我最迟到5月份要把屋子腾出来。”
    “这也太突然了吧。”
    “这也没办法，估摸她儿子年底回国，老俩口想在儿子回来之前把这里再装修一下”
    人家房东太太昨天一个劲儿地在电话里和冷昕说抱歉，搞得冷昕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那是人亲生儿子，想留个房子给儿子住也无可厚非。
    谭珙乔也很识相地安慰几句，笑道：“不过这样也好，逼得你换个大点的房子，你瞧你房间都没地方放了。反正还有两个月，不急，我帮你看着点房子，有好的就给你先留着。”
    冷昕热了两杯牛奶，往吧台上一放，听到谭珙乔最后一句话满意地嗯了声，悠悠道：“这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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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海大厦位于市中心金融商业区，是一幢现代化高级写字楼。三四年前，谭珙乔创业开办的室内设计公司上轨之后，就搬到了这座当时刚建成的写字楼，包了23楼一整层，毕竟有那么多设计师要养，恰好谭珙乔公司的设计师又比较会作妖，干脆给他们弄个稍微宽敞点得办公环境。得力于设计师们良好的职业习惯，搬了新公司硬是给好好地装修了一番，谭珙乔对此傻乐地拍手称赞“不愧是我的员工，就是厉害”，而一旁作为财务部负责人的冷昕则面无表情地在账上狠狠记了一笔装修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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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你这样心大过天的家伙，公司这几年居然还没有亏损，真挺奇怪的。”
    财务总监冷昕第五十次数落自家老板不知钱为何物，与此相反的是，谭珙乔乐呵呵地跟在后头不在意道：“这不都是咱们冷主任的功劳嘛。”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身后走来一人，恰好电梯门开了，三人依次走进去。谭珙乔按了23楼键后继续和冷昕扯犊子，前面那人似乎没有按楼层键的打算，此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抱着平板和文件的年轻男子快速飞奔过来。
    “季总，季总，等等我！”
    那小年轻看上去约莫二十四五岁，跑进电梯后直喘气儿，又朝前面那位被称为“季总”的男人赧然一笑，伸手按了28楼键。
    冷昕靠着电梯墙壁站，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男人目测有一米八大几，肩宽窄腰长腿，笔挺的身材将一身灰色西装穿得很有气质。他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很自然地握着手机下垂，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冷昕老神在在地多看了两眼。
    “报告准备得怎么样了？”
    男人的声音很冷静，却极有磁性，不过在冷昕听来倒有几分熟悉。
    “没问题！”看样子是助理的小年轻很自信地说道，从文件最下层抽出平板，滑了几下交给身边的男人看。
    电梯从负一层升到一楼后，陆陆续续进来更多的人，男人和小年轻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些，男人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冷昕，随即侧过身对他说了声：“抱歉。”
    冷昕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由于身高差距，也懒得抬头看向那人，只是很淡然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然而，那人却保持了一会儿侧身的动作，明目张胆地低眸看着冷昕，就在一边的谭珙乔都快要看不下去，打算出声制止他的时候，那人用一种不大确定带着几分惊讶的语气缓缓问道：“是冷昕吗？”
    冷昕愣了一下，抬眸看他一眼，紧接着，谭珙乔就惊奇地看到冷昕常年八风不动淡漠的表情在此时裂开了。
    “季、季琰川……”
    季琰川像松了口气般地笑了一下：“果然是你，幸好没认错。”在谭珙乔惊奇的面部表情管理失控之时，季琰川又很高兴地说道：“你也在这里工作？真是太巧了。对了，你在几楼？”
    冷昕似乎还处于懵神的状态，像是梦游似的回答道：“23楼。”
    “啊，就在我公司楼下，”季琰川稍稍俯下身去看冷昕一眼，随后又直起身伸手摸了摸冷昕的脑袋：“你真是还和以前一样啊，真好。有空记得来楼上找我玩，小冷昕。”
    当季琰川没皮没脸说出最后一个昵称之后，冷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耳朵，谭珙乔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可能是个假发小。于是，在他家冷大美人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憋不出一句话的时候，谭珙乔清咳了一下，开启谭氏鬼畜社交模式。
    “这位季先生您好，我是谭珙乔，您楼下那公司的老板以及您小冷昕的挚友，希望有机会一起合作。”
    季琰川将目光转移到谭珙乔身上，很优雅地和他点头示意：“您好。”随后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谭珙乔正打算也客套一下掏名片，不过很意外地发现没带，于是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讪讪道：“那啥，有空来楼下喝茶。”
    恰好电梯到了23楼，冷昕和谭珙乔简单地道了再见便快速离开。
    一出电梯，冷昕深吸了一口气，在谭珙乔刚开口准备调侃他的时候已然切换成了平时一脸严肃冷漠的表情。
    “看什么看，工作。”
    冷主任瞥了眼谭老板，自顾自地走进公司，独留谭老板在前台刘美香小姐的调侃声中瑟瑟发抖，“看到没，老板又被冷主任怼了，真怂哈哈哈。”
    嗯？好像他才是老板吧！
    谭老板破天荒地有了这样的感悟。
    第2章
    “第三排左数第二个男生出列！”
    被毒太阳晒得头晕脑胀的冷昕模模糊糊地听到教官似乎在叫自己，头皮发麻，不情不愿地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到教官面前。
    “立正不会？！站要站直了，蔫搭搭的跟个豆芽菜一样！”教官显然不满冷昕很久了，语气听上去颇为不善。
    冷昕午睡起床气未消，又被这斯巴达的军训折磨，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况且他本身体质较弱，被烈日就这么干晒着，浑身都不舒服，情绪暴躁。
    在教官又准备教训几句的时候，冷昕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语气十分虚弱却死倔：“报告教官，我低血压低血糖贫血还有起床气，申请休息。”
    身后立正晒太阳的同学们纷纷在心里给冷昕竖起了大拇指，够胆量，小伙子。
    教官又惊又怒又觉得好笑：“嘿，你这小伙子脾气倒还挺大！军训是磨练你们意志力，要都像你这样说休息就休息，军训干嘛用的？”
    冷昕漠然反抗：“报告教官，意志力这种东西，我没有。”
    牛掰啊！
    能和教官正面杠的可不多见！
    同学们暗叹道，不得了不得了，我们最期待的画面出现了！
    正巧班主任过来检查他们班小猴子们军训情况，谁料就瞧见他们班这个入学成绩班级第一的小家伙正冷着脸一脸再让我晒太阳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
    “喔唷，这怎么了，冷昕你在搞事情吗？”四十大几的老徐很没个正经，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看热闹的笑意在调侃冷昕。
    教官也不是什么非得揪着人军训的变态，见班主任过来了，司空见惯似的随口道：“你们班这小伙子身体素质不行啊。”
    冷昕已经被晒得晕乎晕乎的，见老徐过来了也松口了气，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老徐本想让冷昕到边上休息，结果发现这小家伙脸色不对劲，果然，在他伸手轻拍了一下冷昕的肩膀后，冷昕直直地向后倒了过去。
    得亏教官是练过的，伸手一捞将冷昕扶住，老徐摸了摸冷昕的额头，啧啧嘴：“小家伙估计是中暑了。”他抬眼向站在后面晒太阳的小猴子们扫了一眼，想叫个高个子抬冷昕去医务室，结果听到一声怒骂。
    “周秦！我去你大爷！”
    不止是老徐，连教官和同学们都向左边林荫道望去。
    穿着白T的高个子男生抄起手中的篮球就朝另一个往自己身上套篮球背心的少年砸去，紧接着那被砸的少年回头做了个鬼脸，回骂：“季琰川，老子就是你大爷！”
    季琰川抓心地看着周秦那狗子穿着自己刚买的限量版签名篮球衣，恨得牙痒痒，这衣服他本来是打算带过来给周秦见识见识顺便再炫耀一下，结果刚拿出来就被那泼猴抢过去套上了。
    老徐咳了一声，中气十足地朝那两人吼道：“季琰川，周秦，你俩过来！”
    这两只泼猴整个高中没人不认识，除去高大帅气的外表不谈，这两人还是出了名的会兴风作浪，偏偏成绩又不错，也都是校篮球队主力，有时候犯了事儿被抓到也就顶多说两句，之后又放任自由。
    喔唷，是高一的年级主任老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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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和周秦互相挤眉弄眼，硬着头皮过去了。
    “老…咳，徐老师。”
    “徐主任好。”
    老徐嗯了声，先是啰嗦了两人几句，不要在校园里骂脏话之类，“暑假还跑来学校打篮球，你们俩闲得慌，暑假作业写好了？”
    “抄…咳咳，写好了。”季琰川差点说漏嘴，被周秦踩了一脚。
    老徐故作严肃的哼了声，又指了指晕过去的冷昕对二人说道：“反正你俩闲着，带我们班这个小家伙去医务室照看一下。”
    周秦显然更想去打篮球，不大耐烦地嘀咕道：“您老怎么不去的。”
    “我腰椎间盘突出！”老徐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季琰川看了眼冷昕，没多说什么，从教官手里扶起冷昕，对老徐说道：“成，那我们就先走了。周秦，过来搭把手。”
    周秦一手夹着篮球，一手扶着冷昕，啧嘴：“看看，这就是不运动的下场，跟小姑娘似的。”
    谁料这嘴毒的泼猴刚吐槽完，冷昕突然动了动眼皮，抬眼朝他瞪去，努力张嘴怼了回去：“你大爷、你大爷才跟小姑娘似的！”
    “嚯！”周秦被冷昕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吓了一跳，往后躲开两步后指了指冷昕，又冲老徐嚎了一句：“老徐头，你们班这小姑娘还活着呢！快点，快点！让他列队继续晒哈哈哈哈！”
    老徐额角一抽，真想揍这个泼猴啊！
    原本被周秦扶了一边的冷昕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重心倒在了季琰川身上，听到周秦这孙子的嘲笑，来气地要去揍他：“你这个王八……”
    “蛋”还没骂出口，冷昕已然又失去了意识，在他就要面门朝下地栽倒之时，季琰川地抱住了他，同时抬眼朝周秦笑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我替人家骂全你。”
    一旁的同学和教官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出戏，尤其是高一十三班的小猴子们，心里已经大笑过数回，妙啊，精彩啊。老徐一手扶额，朝季琰川和周秦摆摆手：“快点离开我的视线，看见你们仨就烦。”
    季琰川无奈地耸耸肩，干脆打横抱起冷昕，对周秦说了一句，“王八，你去篮球场等我。”便潇洒又轻松地抱着冷昕朝医务室方向走去了。
    中暑的冷昕半醒半晕，神志不清，只隐约记得被抱在一个有力的臂膀中。他微微睁眼，便看到在八月阳光下的季琰川，少年的棱角半显，鼻梁又直又挺，长而浓密的睫毛里嵌着一双像是会发光的眼睛，好看极了，他从未见过比这人更好看的了。
    大概是感受到冷昕的视线，季琰川低头看他一眼，笑了。
    “嘿，小家伙，你醒啦。”
    冷昕嗯了声，脑袋昏昏沉沉的，又不禁皱了皱眉。
    季琰川见冷昕仍是不舒服，忙安慰道：“没事啊，前面就到医务室了，你过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冷昕不再说话，半阖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季琰川。
    很快，到了医务室，保健老师对学生军训中暑这事习以为常，她让冷昕躺倒病床上，倒了点水和解暑片，便让他自理休息，自己则去办公室里看美剧了。
    冷昕吃了解暑片，又喝了两口水，稍微有些缓过劲儿。
    季琰川见冷昕没什么大碍便对他笑笑说：“那你好好休息，我走啦。”
    冷昕点头，在季琰川转身后又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季琰川，高二十七班的季琰川。”
    “谢谢你，季琰川。”
    “诶，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叫冷昕，高一十三班。”
    “冷昕，嗯，有机会来看我打篮球。好好休息，我走啦，小学弟。”
    “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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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瑞星现在很惆怅，作为财务部跑腿的小助理，他正被同公司的几位大佬威胁逼迫去叫醒正在午睡的冷昕。
    冷大总监的起床气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一般人是不会自己找事去骚扰睡觉中的冷昕的。刘瑞星懊悔极了，他昨晚就不该和设计部的那几位大佬玩真心话大冒险，结果自己中了招，要去叫醒冷昕来作为大冒险。
    出纳李莉小姐坏笑几声，从抽屉里掏出一袋瓜子和前来观战的设计部几位大佬分着吃。老赵默默地将上午未整理完的帐拿出来，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对小年轻的作弄不予理会。和男朋友吃完中饭回来的杨落落小姐刚进财务部就看到了设计部的几位妖精，向正在看剧的小蔡问道：“这啥情况？”
    小蔡沉迷于美剧男主美好的肉体中无法自拔，乐呵呵地淫笑了几声，抹了把嘴角的口水，抬眼朝杨落落眨眨眼：“小刘这傻小子昨天和设计部的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呗，这会儿子要去叫冷主任起床呢。哈哈哈，真呆！”
    “噗，”杨落落笑出声，“这小笨蛋。”
    刘瑞星在万众瞩目下，慢腾腾地靠近玻璃门后的独立办公室，回头求救似的看了老赵和落落姐，结果两人一个事不关己，一个叹息似的摇摇头闷笑。
    刘瑞星咽了口口水，摸了摸自己胸脯，轻声念叨：“星星不怕不怕，主任也是人，主任平时对我那么好，不会发飙的。不怕不怕。”
    当小刘视死如归地伸手准备敲门的时候，某大老板疾步流星地飞过来，一把推开冷昕办公室的门，大叫了一声：“小昕！那个季琰川是光源集团的小公子？！我发财了啊！”
    冷昕刷的一下睁开眼睛，抬眼冷冷地盯着兴奋的谭珙乔，正激动地要狂欢的谭珙乔顿时手脚一麻，哎呀，小昕刚才是在睡觉？……
    “那那那个，小昕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那个季琰川……”
    谭珙乔支支吾吾，小媳妇儿似的杵在一旁搓手，一动不敢动。
    冷昕缓了缓，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手捂着额头支在膝盖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谭珙乔愣了一下，咋回事，平时不都是抄起手边不管什么东西就砸过来的吗？今儿这气氛怎么凉飕飕沉绵绵的。
    “滚吧。”
    冷昕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冷漠，但却有明显的疲惫。
    谭珙乔眼皮跳了一下，坏事了。
    他干咳了两声，“小昕，你怎么了？”
    冷昕吸了口气，缓缓道：“请滚，谭总。”
    谭珙乔咽了口口水，浑身一个抖索，脊背凉飕飕地，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没过一会，他又探进脑袋，不死心地说道：“小昕，你要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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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话还没说完，冷昕抄起桌上的文件就朝谭珙乔扔过去，幸好老谭身手不凡，立马关门保了一条小命。
    “好险好险，吓死我了……”
    谭珙乔惊魂未定地摸摸胸顺顺气儿，扫了一圈围观的众人，尴尬地干咳几声，摆摆手。
    “都回去做事，不想要工资了？”
    与此同时，财务总监的办公室内，几缕阳光穿过百叶窗落在冷昕身上，他疲惫地叹了口气，回想起梦中的种种，如海浪的回忆翻涌将他整个人覆灭。
    “季琰川……为什么还会再遇到你。”
    冷昕闭了闭眼睛，长叹。
    第3章
    冷昕有时也觉得自己真可笑。
    当年就跟魔怔了似的，喜欢那人喜欢了七年，从高中追到大学，更要命的是，心里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不敢做任何逾越的事，甚至连那声“喜欢你”也从未当着那人的面说过。在那人大学毕业之后，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就不会再想他，居然还奢望着从此能渐渐忘记他。
    “怎么可能。”
    冷昕轻轻地苦笑，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清酒，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望着漫天的星，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极了。
    他自认不是一个多有意志力的人，可就是太过偏执。
    在喜欢那人的七年里，他看不到其他人，毕业后，他发现再遇到的人全不如那人好。
    冷昕偏执地认为，如果不是喜欢的人，他决计无法与对方过一生。可喜欢的人，他怎么除了季琰川就再也遇不到了呢，以至于近些年，他几乎悲观地有了孤独一生的打算。
    然而他现在面临的问题可不止这些。
    季琰川会喜欢他吗？如果答案是否定，他又该如何自处，如何在喜欢的人就近在咫尺，他还要装作风轻云淡，无悲无喜。
    冷昕从不强求别人，却每每强求自己。
    那天晚上，冷昕喝完了一瓶清酒，烧得心窝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了好多事。
    高一那会儿，父母正在闹离婚，叛逆期的冷昕每天都很烦躁。有回翘课躲在学校篮球场边上的紫藤廊下发呆，正巧遇见同样翘课来打篮球的季琰川。
    “冷昕。”
    季琰川明亮的声音响起来，好像拨开了一片冷昕心里的乌云，有柠檬色的阳光落进来。
    他抱着篮球跑过来，蹲在冷昕面前，笑得灿烂。
    “干嘛拉个老脸，过来，陪我打篮球。”
    结果那天季琰川教了一节课冷昕怎么运球投篮。
    他们高中三幢教学楼之间都有连廊连接着，冷昕有时候要去新教师办公楼去搬试卷就故意从高一教学楼的连廊绕过去从高二十七班门口走一遭。
    好几回都遇到在阳台上溜达的季琰川，那人瞧见冷昕便笑，“尖子生又去帮老师办事儿了？”他身边的周秦也附和调侃：“小豆芽成小跑腿了嘛！”
    冷昕冷漠地瞥周秦一眼：“是啊，总比某人隔三差五被秃子拎到办公室罚写检讨书好。”
    周秦被扎心了，捂心口假装痛苦地趴在季琰川身上：“老季，你家小冷昕挖苦我！”
    “该的你！”季琰川抖肩扒开周秦那孙子。
    冷昕虽然看周秦一直不爽，但却因为他那句“你家小冷昕”甜滋滋了一个星期。
    后来冷昕听说季琰川是高二学生会会长，在高一选举学生会的时候冷昕卯足了劲儿参加。认识冷昕的同学都甚为惊奇，冷昕一向是那种不爱管事的人，除非老师点名让他做事他才懒得挪上几步。冷昕心里想着，要是他也是会长，以后或许会有更多机会见到季琰川。
    结果搞笑的是，因为冷昕全程板着一张冷冰冰的面瘫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帮助同学解决事情的热心肠，最后没能如愿当上会长，不过倒也凭优秀的成绩混了一个副会长的闲职。
    这样也好，不用管事就可以见到季琰川。
    在后来三个年级学生会大会上，季琰川见到冷昕的时候颇为惊讶。
    “小冷昕真出息了。”
    那人这样开玩笑的笑着说，微微含笑的桃花眼像是寄存了星辰银河，好看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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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这几天忙得人仰马翻，分公司筹建期他便被派了过来。在外行看来，他一个总公司的部门总监被调过来成为一个大分区的总经理，年纪轻轻就有所作为，实在不简单，但季琰川知道，自己这是内斗后的明升暗降。
    在总部，姓季的不止他老爸这一家，还有另外两个直系和一些沾亲带故的外系。老实讲，他自己很烦家族企业，特别是像他家这样还内斗的家族企业，最糟心。幸好，他还有两个亲哥亲姐，季琰川想着要是哪天真被那群老头子弄烦了，甩手不干自己另立门户。只不过现在处于特殊期，作为季家的一份子，他还是要帮衬帮衬。
    “季总，财务预算表已经打印出来了，明天上午十点和财务总监以及其他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有一个财务规划会议。中午您和C证券公司的王总有一个预约，下午要和楼盘运营部的总监去市郊和曲总面谈……”
    “有今天需要准备的吗？”
    “额……没有。”
    “没有就闭嘴。”
    “……好、好的。”
    路衡到底也是干过两年秘书的人，见季琰川一副头疼不耐烦的样子便也识相地住嘴。确实，都已经快9点了，公司其他人早就下班了，只有季琰川一人在办公室忙着看文件，他作为助理理应陪着。
    这么想着的时候，埋在文件堆里的季琰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没事吗？没事就下班，杵在这儿干嘛，女朋友不用陪？”
    路衡表情很复杂，他这个新老板的脾气真是有点难以捉摸啊。
    “好、好的，那季总您也早点下班吧，我下班了。”

 淡荡春光_5

    “走走走。”
    季琰川摆摆手，从抽屉里摸出一盒香烟，滑开打火机，点烟，满意地嘬了一口。
    路衡心道，新老板有点可爱。
    季琰川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12点，匆匆洗了个澡，季琰川将自己扔在床上。搬家搬得急，不少东西还没准备好，几个大纸箱可怜巴巴地被放在一楼客厅里就再也没有动过。
    躺在床上的季琰川习惯性地在脑海里过了一下今天的事，然后便又想起早上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小家伙。
    大二在学校里见到刚入学不久的冷昕，季琰川还感叹和冷昕真有缘分，居然从高中到大学都是一个学校，虽然冷昕学的会计学，自己学的金融，但也都隶属于财经学院的。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后，还能再次见到他，果然有缘啊。
    季琰川不禁笑了一下。
    说起来，这小家伙倒也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淡漠冷酷的表情，却因为生得极为清秀，让人总会下意识忽略这种表情带来的不愉悦的感觉，反倒觉有种清冷的孤高之美。可偏偏季琰川认识他很早，那时候冷昕还有着少年的叛逆和死倔，这些情绪放在冷昕身上，当真是很可爱了。
    想着想着，季琰川就睡了过去，一宿好梦。
    结果第二天一早，季琰川意外地在公寓电梯里见到了同样惊讶的冷昕。
    “你也住这儿？”
    “你刚搬过来的？”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季琰川笑笑，示意让冷昕进来电梯。
    “我这个月刚搬过来，没想到你居然住这栋楼。”
    “你住顶楼？”
    季琰川嗯了声，又低眸去看冷昕，正好对上冷昕望着他的视线，那小家伙愣了一下立马低下头，不再看他。
    “你平时怎么去公司？”季琰川突然问道，他刚想起来昨天看到冷昕是和那位谭总一起去上班的。
    冷昕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坐地铁。”
    “成，那以后我载你一起去公司。”季琰川倒也高兴，声音一如既往的明亮，也因为已混迹商场多年，成熟中平添几分磁性。
    “不、不用了吧，”冷昕显然吓了一跳，有些紧张道：“这也太麻烦你了。我、我自己也有车，只不过平常不经常开罢了。”
    季琰川啧嘴，伸手摸上了冷昕的脑袋，“你这小家伙怎么不听话？学长让你一起走就一起走，哪来那么多废话。若是你想早点去公司或者耍赖迟到，我也不管你，不过这都碰上了还推三阻四的，你这小家伙真把我当陌生人了。”
    冷昕哑口无言，良久才乖巧地点点头，“好。”
    季琰川挑眉轻轻笑了声，这小家伙居然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真是有意思，难道我还欺负他了不成？
    上了车，冷昕在心里默念三遍冷静，然后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
    季琰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和以前一样，他们两个在一起，季琰川总是话多的那一个，冷昕偶尔扯上几句。
    在一个路口跳上红灯后，季琰川忽然歪过脑袋盯着冷昕看，冷昕被他盯得差点脸红，那家伙居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我发现，你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现在，几乎没怎么变过。你看我，我居然都有鱼尾纹了！”
    冷昕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无奈地看季琰川一眼，那家伙作可怜状指着自己眼角一点儿也不明显的小细纹抱怨起来。冷昕腹诽，合着过了这么些年，你居然突然在意起鱼尾纹这种东西，我到底为什么喜欢你这个家伙喜欢了那么久的。
    “不明显，看不出来的。”冷昕随口安慰一句。
    “哪能看不出来，你看，我还有抬头纹，法令纹。”季琰川义正言辞道。
    冷昕脑仁子疼，无奈地笑了笑：“那你是不是打算去拉皮？”
    季琰川还真的很严肃地考虑了这件事，然后在绿灯重新亮起后，冷静道：“不，还是算了，整容都是有风险的，我怕再过十年，我的脸就面瘫了。”
    冷昕失笑，嘴角上翘。
    季琰川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然后感叹似的笑道：“哎呀，小冷昕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
    冷昕确实不怎么多笑，平日里习惯了冷脸漠然的样子，忽然一笑，总会给人化冰入春的错觉，像清风拂过水面，赏心悦目。
    第4章
    谭珙乔小时候其实看冷昕一直很不爽，只因每次犯事儿的时候，他妈就会拧着他耳朵，恨铁不成钢地来这么一句，“你看看人家隔壁的冷昕，比你小五岁，又聪明又懂事，还长得比你好看！你这熊崽子诶我拿你怎么办好呢！”
    于是某天初中生的谭珙乔在放学路上堵住了当时还只是小学生的冷昕，故意找茬道：“喂，你怎么那么讨厌呐！”
    一个快要升初三的小男孩刁难小学三年级的孩子，这种缺德事只有谭珙乔这个二愣子缺心眼干得出来。
    冷昕那时已然逐渐显露小冰块的气质，高贵冷艳地瞥谭珙乔一眼，哼了两声，倒也不怕这个熊高个儿。
    “你谁？”
    谭珙乔没想到这小孩儿人小脾气倒挺大，被冷昕丢了个白眼，心里还没骨气地怂了一下，不过他好歹人高马大，不怕一小屁孩。
    “老子你隔壁的谭爷爷！我警告你以后少显摆！别以为你年纪小个头小我就不敢教训你！”
    冷昕哦了声，绕开谭珙乔走了，根本都不想理他。结果谭珙乔不干了，被一小学生给晾了，他多没面子！于是这熊崽子一回身拎住冷昕的衣领，结果好死不死的，平地炸起他老妈的狮吼：“谭珙乔！你这熊崽子干什么！”
    谭珙乔吓得缩回手，脸色难堪。他老妈梁思月老远就瞧见自己家那熊崽子在小区门口拦了冷昕，还作势要揍人家小孩子，当即火就上来了。
    梁思月那边气势汹汹地过来，这边谭珙乔就蔫了吧唧的，怨愤地狠狠刮了冷昕一眼。待梁思月走到两人跟前，准备好好抽一顿这熊崽子，“小昕，这熊崽子刚才是不是欺负你了？”
    谭珙乔心想，完了完了，这小子肯定得往死里说我。
    谁料冷昕展开手里的棒棒糖，说道：“梁阿姨，乔哥是过来给我糖的。”
    谭珙乔一愣，梁思月也一愣。
    自此以后，缺心眼的谭珙乔一心认为冷昕一定是佩服自己想和自己做朋友，才在梁思月面前替他说好话的。当然，这么想的也只有这家伙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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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从小鬼主意多得很，偏偏又生得一副清高不愿理人的模样，也只有谭珙乔这傻小子单蠢又天真地乐意和他玩。虽然两人相差五岁，但每次谭珙乔出了什么事都会去找冷昕给他出主意，而谭珙乔也时不时厚脸皮地叫上冷昕一句“昕哥”。
    后来谭珙乔和杨芝文好上了，过年回家之前还和媳妇儿侃上一句“媳妇儿，等回家带你看看我老哥。”等杨芝文见到当时刚上大学还很青涩的冷昕之后，感觉自己被耍了，直到谭珙乔搂着她，对冷昕超级得意地炫耀道：“昕哥，怎么样，你嫂子老美了是不！”
    冷昕此时已然修炼成万年寒冰，眼皮都懒得翻，顺了顺怀里猫儿的毛，臭他：“美得你。”随后又托着猫儿施施然地走回屋里，凉凉的声音摇摇晃晃地传过来：“进来坐吧。”
    如今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冷昕的场景，杨芝文都忍不住赞叹并且垂涎，冷昕长得真是太好看了，孤傲的语气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忍不住让人想顺着他，想他高兴，真正的大佬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正因如此，谭珙乔对冷昕很少见的外露的表情很是警惕。
    他昕哥不仅感情不外露，连表情都很少有显露夸张的情绪。
    此时，会议室里，几个部门的小领导都在听着市场部老大郑经理的发言，谭珙乔作为大老板却没什么心思，时不时瞅着他右手边第二个座位的冷昕。
    冷昕工作时有工作的样子，不拖沓，不推诿，不含糊，对自己有高要求，这也是当年谭珙乔掏空了心思请冷昕来给他管理公司财务的原因。
    站在投影仪边上的郑经理正侃侃而谈下一季度市场开发，冷昕如往常一般八风不动，丝毫不像对面企划部的张总监满脸写着“你他妈的不累吗”整个人都很不耐烦的样子，偶尔冷昕还记下郑经理几个要点，在财务预算表上作批注，可以说是相当认真成熟了。
    谭珙乔虽然成天傻乐性格好，但也是个会思虑的聪明人，不然光靠着他那傻劲儿和古道热肠也难以经营好一家公司。
    等郑经理发言完，老张显然坐不住，刚准备开嘴炮轰那位姓郑的，设计部的老大徐莫玩笑似的说道：“老郑这是想累死我们设计部呐。据我所知，Jesuino酒店的设计承包商已经和内部敲定了吧，咱们这是要和人家正面杠？”
    郑经理早想到会有人怼他，倒也从容解释起来。他还没说完，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老张也加入了嘴炮乱战中，三个小领导吵得唾沫横飞，其余人则见怪不怪地喝茶等他们吵完，人事主管甚至看时间有点紧，干脆先回去做事了。
    一直未发话的谭珙乔打了个哈欠，在那三人吵累的空隙悠悠来了一句：“你们觉得楼上的光源集团有没有机会？”
    三人均是一愣，随后又嗤笑起来。
    “谭总，光源一直都有自己的团队，我们这种野路子掺不进去的。”
    “那可是光源，一个分公司就占了5层楼。”
    谭珙乔不理会他们，装作若有所思的模样，转头看一旁的冷昕，不怀好意地问他：“冷主任，你觉得呢？”
    冷昕冷冷地回他一句：“少做梦，多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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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务部的小刘感觉到他们冷主任这几天心情似乎十分不稳定，一会儿压抑，一会儿平易近人。小刘向杨落落吐露了自己的想法，杨小姐表示赞同，连沉迷于美妙肉体的小蔡都深以为然，只有老赵依然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仅财务部，连走得近的设计部几位设计师在小刘的提醒下也感觉到，冷主任这些天确实不大正常。
    平时踩点到公司的冷主任这几日竟然提前来了公司，啥事也不干，就往办公室一坐，打电话吩咐小刘给他带杯咖啡。晚上下班虽然依旧正常，但却几乎推了所有娱乐活动，连设计部老徐请他去酒吧喝酒都给回了。
    老徐看不下去了，有回给弄急眼了就盘问道：“你不去喝酒，你干嘛？家里还养猫了不成？”
    冷昕摆摆手推辞：“我回家补觉。”
    全公司都知道除了老板，冷昕走得较为亲近的就是老徐，平常下班也都爱和徐莫去喝酒溜达，这些天倒是一次都没在酒吧看见他。
    不仅如此，冷昕有时一下午都不在办公室，更奇怪的是，老谭居然一点也没管。设计部的林老师有天多嘴问了谭珙乔一声，谭珙乔随意地说道：“冷主任看房子去了。”
    这天，被中介花言巧语折磨了半天的冷昕从地铁站出来，一路慢悠悠地朝家走去，忽然想起冰箱里的鸡蛋只剩下两颗了，便拐去了小区附近的超市。
    冷昕推着购物车先去拿了两盒鸡蛋，又称了些果蔬，路过酒类区，冷昕习惯性地逛了一圈，结果购物车里多了两瓶威士忌和清酒。
    还是多拿一瓶好了。
    冷昕心想，在找到新房子之前晚上就不出去喝酒，免得回来晚碰见那人。
    这么想着，冷昕便又回到酒类区，拿起一瓶平时常喝的，但琢磨着是否要换新的口味。在他考虑的时候，这几日一直在躲着的某人忽然推着购物车路过。
    “冷昕？”季琰川唤了他一声。
    冷昕一愣，捧着一瓶威士忌偏头看向那人，心里突突多跳了两下。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冷昕连忙把手里的酒放回架子上，好像怕被那人看见似的。
    季琰川笑着走过来，看了冷昕一眼，“这几天都没看到你，没想到今天在超市碰到你。”
    冷昕脸色有些尴尬，那可不，早起去公司还不就是怕遇见你。
    “最近，有点忙。”冷昕胡扯，他一财务部大佬谁敢让他忙，又有谭珙乔罩着，出去谈合作都放杨落落上阵。
    季琰川也不在意冷昕说的真话假话，宽和地笑笑：“多注意休息。我记得你以前身体一直不大好，稍微降温就感冒。”
    “我、我现在有在锻炼。”冷昕憋屈，小声地反驳。
    “哦，是吗？”季琰川低眸看着他，拖长的语气总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真的。”他抬眼看了季琰川一眼，发现那人还在笑意浅浅地望着自己，冷昕的耳朵开始有点烧了。
    “还有要买的吗？”季琰川问。
    冷昕摇摇头。
    “成，那一起去结账。”
    冷昕至今也想不明白，老天是不是作弄他。
    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他还会遇到曾经疯狂喜欢过的人，还不是一次偶遇，而是家住同一公寓楼，公司同一办公楼。
    按照正常理性分析，与喜欢过那么久的人重逢，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能避开就避开。况且，他也知道季琰川曾经有过女朋友，季琰川是不可能喜欢自己的。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偏偏怎么也忘不了他。
    冷昕长长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将东西装进购物袋里，然后到一旁默默等后面结账的季琰川。
    那人身上穿着浅咖色的西装套装，侧脸棱角分明，五官立体，比大学时期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就光光站着不做任何动作都觉得赏心悦目。
    可这家伙是个直的……
    冷昕第无数次悲哀地叹息。
    正因如此，他从不敢多做任何过分逾越的举动，甚至试探的话，他明明那么喜欢那人，却害怕那样一个美好的人成为自己的同类。
    这么些年，冷昕一直小心翼翼地端着自己的那份喜欢，就害怕走得太急不小心洒出来，这与他所表现出来强硬冷漠的性格简直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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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
    季琰川在冷昕发呆的时候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圈。
    冷昕收了心绪，淡淡道：“没什么，走吧。”
    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季琰川忽然想到什么，弯下腰凑到冷昕耳边说道：“你想不想吃牛排？”
    冷昕和季琰川一前一后地站在电梯上，本来季琰川就比冷昕高一级，他本是很随意地想问上这么一句，结果却因为原本就存在的身高差距，季琰川说话的时候冷昕明显觉得这人差点就要贴在自己耳边。从季琰川身上传来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道包裹住冷昕，他仿佛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低磁的声音撩过耳畔，四肢百骸像被绵绵地麻了一遭。
    下意识地那一瞬间，冷昕侧身躲过去，脚下却不小心踩空，理智和恐惧都迟到的那一秒，有一双手穿过他的后腰往身前一带，冷昕硬生生地撞上了季琰川的胸膛。
    完了，冷昕你完了。
    耳边从磁性的声线换成了强有力的心跳，这下，他确确实实被季琰川的味道包围了。
    季琰川深呼吸，长舒了一口气，“刚才你差点就摔下去，太危险了。”随后又轻轻拍了拍冷昕的后背，安慰似的说道：“幸好我在你身边，下次注意。”
    冷昕站好，缓缓地点了点头。
    下次，大概你就不在身边了。
    冷昕低迷地想到，但很快又随口一问，“刚才你说什么？”
    季琰川笑：“刚才买了牛排，我想问你想不想一起吃。”
    冷昕一愣，等安全下了电梯后回过头问他：“你下厨？”
    “怎么，你嫌弃你学长我吗？”季琰川抬起空着的一只手按了按冷昕脑袋，接着又很自然地搭在冷昕的肩膀上，得意道：“我跟你说，你今天是有口福了！难得我今晚打算下厨，晚上记得过来吃。”
    “嗯……好。”冷昕想了想点点头。
    第5章
    自认为是冷昕心灵导师的徐莫徐老师，这几天对冷昕一系列反常现象很在意，于是机智聪慧的设计部一把手老徐在周五这天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主动出击找冷昕同志对他进行思想教育。
    然而，当他蹲守在一幢单身公寓楼下打算捕获归来的冷昕时，意外地发现这小子居然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拎着购物袋和一位有些眼熟的高大帅气的西装男士有说有笑的。
    老徐坐不住了，从台阶上站起来灭点了香烟，拍拍屁股，娘炮地吼了一声：
    “小王八蛋！”
    冷昕和季琰川均被这娘炮的吼声吓了一跳，冷昕不用抬眼就知道是老徐。要是季琰川不在倒还好，这个时候被老徐看到真的是有点尴尬了。
    冷昕啧了声，不耐烦道：“干嘛？”
    季琰川笑了，冲冷昕开玩笑道：“小王八蛋？”
    “别听他乱说。”冷昕瞥了他一眼，刚想再解释两句就被凶猛走过来的老徐拉到一旁，老徐恶狠狠地低声凶他：“合着这么些天你是在泡男人？害我白担心你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冷昕踢了一下老徐的小腿，冷冷地瞥他。
    老徐狐疑地看看冷昕，又回头打量季琰川，勾嘴角对冷昕冷笑：“可以啊你小子。”在季琰川惊讶的目光下，徐莫优雅地自我介绍道：“您好这位先生，我是冷昕的同事，徐莫。”
    季琰川宽和地笑了笑道：“徐先生好，我是季琰川，冷昕的学长，也住这栋楼。”
    “哦，学长啊。”徐莫拖长尾音，像是在思考什么，探究似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圈。
    冷昕蹙眉，又踢了一脚老徐，“浪什么，回去说。”
    说完，他便进去公寓里按电梯键，催促两人别在外面傻站着。
    到了11楼，季琰川还提醒了句，记得晚上过来吃饭。冷昕应了声就推着正打算调侃的老徐出了电梯，还顺带又踢了老徐两脚。
    徐莫和冷昕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谭珙乔的公司里，而是在一家同性恋酒吧。
    那时候徐莫见冷昕姿色出众本打算骗一炮，结果冷昕根本没上他的道，徐莫觉着这小子挺有意思，就干脆坐到他旁边聊起了天，一来二去也成了不错的朋友。后来两人成了同事，也很默契地没有和别人提起过对方性取向问题，一起喝酒也不再去那家同性恋酒吧，倒是像正常的同事一样，找个清吧或者日式居酒屋喝酒。
    与冷昕只取一瓢饮的理念不一样，徐莫更热衷于及时行乐，所以当他得知冷昕到现在还是个雏儿的时候，简直像是看到了鸭子上树，惊讶得目瞪口呆。得知原因竟然是心里一直对某个人念念不忘，无法和其他人亲近。
    徐莫发誓，他阅gay无数，从没见过像冷昕这么纯情的。
    “诶，所以是刚才那人？”
    徐莫说这话的时候舒舒服服地躺在冷昕家里的沙发上，朝冷昕狡黠地眨眨眼。
    冷昕倒了两杯威士忌，一杯放在徐莫面前，一杯握在手里，尴尬地喝了口，很久才不想承认似的点点头。
    老徐喝了口酒，啧啧嘴，感叹道：“我算是明白你了。要是有这么一个人，我也愿意守身如玉十多年。”想了想，又摇摇头，“不，还是算了，十年也太久了。”
    徐莫的眼睛有点像丹凤眼，长长的，却又很有神，衬得原本姣好的面容多了几分妖媚，每次他坏笑，冷昕总觉得自己面前有只大狐狸。
    冷昕坐下来，将身子陷在沙发里，凉凉的声音又有些飘渺。
    “我想过了，与他重逢不见得是好事。还是尽早抽身离开，伤了自己也就罢了，我怕影响他。反正，这么多年来，我也习惯了。以前一个人过，今后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拉上一个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他早晚有一天会娶妻生子，我不该打乱他正常的生活。我之前想，就算我再也见不到他，听到他过得很好就够了，可现在他却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能，不能害了他。”
    徐莫听完，沉默了良久。
    酒杯里的威士忌喝完了，徐莫放下杯子，脸上浮现无奈又同情的苦笑。
    “都说爱情是自私的，怎么到你这，你却在爱情里这么圣母？”
    “我真佩服你啊冷昕，我是做不到的。”
    冷昕摇摇头，淡淡道：“不，我只想他自由。我不想在感情里麻烦他，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徐莫看向冷昕，目光冷静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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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他不公平？一个喜欢了自己十几年的人，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你喜欢了他这么久，他措手不及，该如何面对你这份沉重的感情？你该告诉他，至少与他坦白，这才是还他公平，放他自由。”
    徐莫拨了拨手指的尾戒，继续说道：
    “再退一步，冷昕，你又何必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就算他不会与你在一起，你还要让这份感情困住自己多少年？十年？二十年？还是打算一辈子心里念着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自己的人？你魔怔了吗？你是为他而活的吗？老天既然让你们再次重逢，我想总应该是原因的，你该与自己的这份感情和解了，冷昕。”
    徐莫走后，冷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两眼放空望着窗外橘红色的黄昏。
    这些话，他不止一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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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将锅里的牛排翻了个面，趁着这点时间将客厅里的两个大纸箱挪到一楼的空房间里，随后又去厨房倒腾。
    大学毕业后季琰川去美国留学了两年，和同租的室友学了不少菜，回国之后总爱拿到朋友和家人面前显摆，其实说实话，季琰川能做好的也就那么几道简单的美式菜式。
    冷昕过来的时候，季琰川正准备往锅里倒红酒。
    “你先坐一下，一会儿就好。吧台上有玻璃杯和热水，冰箱里有威士忌，你随意啊。”
    冷昕嗯了声，那人又急急忙忙地回到厨房捯饬。
    季琰川的公寓是大跃层式，一楼整个空间是开放的，几乎没什么隔断，整个公寓以灰白黑为主色调，大面积的落地窗使得整个房间看上去更宽敞随性。冷昕走到吧台前，拿了水杯倒水，又看向吧台后面在两个锅之间忙活的季琰川。
    “需要帮忙吗？”冷昕问。
    “没事，我自己来就成。”季琰川回头朝冷昕笑了一下，“我刚搬过来，东西都没整理好，有点乱。”
    冷昕环顾了一圈，随口说道：“这个户型挺好的，没想到同一栋里差距这么大。”
    “我当时也是看中了这个跃层，空间大，不会觉得拥挤。”季琰川说。
    冷昕嗯了声，心里想着自己找房子的时候也可以考虑复式结构的，跃层对他来说有点太大了，复式或者loft就刚好。
    “对了，我这几天老看见一只黄猫在楼底溜达，是流浪猫吗？”
    “嗯，那只猫一直都住在这边，附近的居民经常给它喂东西吃。”
    过了一会儿，季琰川关了火美滋滋地说道：“好啦，做好了。我厉害吧。”说完，又拿出两个盘子准备装盘。
    冷昕朝他笑了笑，季琰川心里更得意了。
    就在此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季琰川正一手拿着锅铲，一手端着餐盘，冷昕便对他说道：“我去开门。”
    结果一开门，冷昕面前出现了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那女人看到冷昕，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又端出淑女的姿态来，“季琰川在吗？”
    “在里面。”冷昕退开一些，让她进来。
    来者不善。
    冷昕潜意识里这样觉得。
    果不其然，季琰川看到女人后，明显地皱了眉头。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来看你啊。”
    “出去！”
    季琰川脸色很不好，一改往日开朗随和，那眼神就像看见了一条毒蛇，警惕又厌恶。那女人见季琰川有点生气，口气很快软了下来，蹭上去想要抱季琰川的手臂。
    “琰川哥，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下次来之前一定给你打声招呼。”
    季琰川不悦地挣开手臂，对那女人很严肃地说道。
    “姜善，我想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琰川哥！”姜善的声音尖利起来，拧着眉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爸会这样对你，我真的不知道。”见季琰川仍然不想理她，姜善委屈道：“再说，我们之间还有婚约啊，你总不能一直不理我吧。”
    婚约？
    一旁看戏的冷昕轻蔑地笑，看吧看吧，不是什么善茬吧。
    季琰川冷笑：“姜小姐，你是否太过健忘，婚约一事很久之前就已经作废了。况且，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所谓的婚约顶多只是父母在我们未出生时定下的娃娃亲，我也从未有过娶你的想法。”
    “可是、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喜欢着你啊！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琰川哥！”
    姜善委屈极了，眼睛里已经泫了些泪水。
    她真的不理解，她从小就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小公主，长大后追她的人排队能排出她家小区，怎么到了季琰川这儿，她就这么不值得一提呢？为了季琰川，她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好，在他面前谨言慎行，就怕他不高兴，可是她做了这么多，这人却懒得看她一眼。
    “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季琰川毫无感情的声音像一股强大的冬日寒风刺得姜善眼泪夺眶而出，也一点点吹冷了姜善身后的冷昕。
    也是，自己不是原本也就这样想的吗？他只不过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而已，你又何必跟着伤感呢。
    冷昕心里苦笑。
    第6章
    季琰川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
    就拿姜善那事儿来说，他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和姜善好好说清楚，非要发个脾气，恨不得怼到天上去。人姜善也是一好姑娘，就是有点公主病，但心地不坏，他好歹被人家小姑娘可亲可亲地叫了二十几年的哥，把被暗降的气撒在人家身上，不仅不是东西，还不男人。
    结果现在好了，惭愧和内疚活活要把季琰川给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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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硬着头皮给姜善打了电话道歉，那头姜善却不理他了。
    季琰川郁闷地拍了拍手机，然后随手一扔，身子往座椅后背一靠，两手放在后脑勺枕着。
    拉到，反正见不着了。
    本来也不喜欢她，就这样算了，免得拖泥带水的。
    季琰川厚脸皮地如此安慰自己。
    嗯，我也没什么良心。
    季琰川傲娇地抖腿。
    从小到大，季琰川一直是别人眼中开朗活泼的好孩子，虽然皮了点，但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他每次都很好地把握好度。大概是表现出来的随和外向的性格，通常人都会觉得季琰川这人挺仗义。但是，老实说，季琰川表现出来的随和，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做事情会比较方便，外向那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
    和他仗不仗义，重不重感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迄今为止，能和季琰川谈得上是兄弟也不过周秦和罗安两人，看上去玩得亲近的倒是一大把。季琰川很会注意与人之间的距离，如果超过临界点，他会毫不留情地远离。
    就算是连感情，也如此。
    他并不反感别人喜欢他，但如果那人的行为超过那条临界线，他便会立刻转身走人。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姜善。
    季琰川很早就知道姜善喜欢自己，不过那时候姜善还很个羞涩的小少女，喜欢把心思藏着，但如今的姜善却敢屡次不经过他的允许擅自闯入自己的私人空间，这令季琰川相当反感。
    周秦曾拿这些事笑话过季琰川，活该他从大学毕业后一直单身。
    傲娇的季琰川对此嗤之以鼻。
    抖腿抖得有些累了，季琰川站起来，看了眼时间，打算去楼下买杯咖啡，然后直接去市郊的楼盘谈合作。
    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的路衡一瞧见他家季总出来了，跟行注目礼似的盯着他，季琰川看他一眼，“走，去谈生意。”
    路衡来劲了，坐办公室处理文件多没意思啊，还是跟着老总出去溜达好玩，于是这小家伙便用了十秒不到的时间收拾东西屁颠屁颠地跟着季琰川走了。
    两人乘的电梯在23楼停了一下，季琰川多留意了一分。
    果然，冷昕的身影就出现了，他旁边的徐莫很骚包地搭着他肩膀，笑得很鸡贼。
    冷昕愣了一下，走进电梯朝季琰川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
    “哎呀，季总，真巧真巧。”
    徐莫故意笑得gaygay的，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性取向似的。
    冷昕一脚踢在徐莫小腿上，脸上却是淡漠疏离的表情。
    徐莫倒也不恼，习惯地嘿嘿笑了两声，又朝一旁的季琰川搭话。
    “季总这是要出去谈生意？”
    季琰川点了点头，望了冷昕一眼，又看向徐莫，“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徐莫耸耸肩：“下午茶。”
    一旁的路衡羡慕地叹道：“真好啊。”
    徐莫挑眉，朝路衡望去，小家伙倒是挺白嫩的，还有些婴儿肥，眉清目秀，斯文乖巧。作为一名设计师，老徐自然喜欢美好的事物，这小伙子看着倒让人挺舒服的，就是吧，有点太老实了。
    “你是季总的助理？”徐莫勾起唇角。
    “呃……嗯，我叫路衡！”
    徐莫这妖娆的长相和表情让路秘书有点怵，但他仗着有高大威武的季总在，面朝老妖怪徐莫坚挺地做了一个朝气蓬勃的自我介绍。
    徐莫笑，“我叫徐莫，楼下的。”
    然后四人安静如鸡，等待电梯达到一楼。
    在这期间，徐莫撩了撩刘海，见冷昕的衬衫有些褶皱，很自然地伸手去抚了抚冷昕胸口那块折痕，“出门怎么不熨一下。”
    冷昕低头看了眼，“忘记了。”
    徐莫啧了声，又道：“你这头发该修一下了，一会儿吃完我带你去呗。”说完还很随意地撩了一下冷昕的发尾。
    季琰川和路衡看在眼里，屁句话都没说，各怀心思。
    路衡：黑山老妖啊这是！
    季琰川：毛手毛脚的，碍眼。
    冷昕啧了声，用眼神示意徐莫不要碰他发尾。
    季琰川：嗯，这才对，小冷昕。
    冷昕：“手冷别碰我。”
    季琰川：嗯？？
    喂，手热乎也不可以好吧，小冷昕。
    徐莫笑：“怎么，我这难道是千年寒冰？隔着毛都能感觉到冷？”
    冷昕不置可否，看他一眼，刚准备开口提某件事，徐莫的手机就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之后，徐莫的就冷下来，直接掐断了电话。谁料那人似乎不放弃似的，一直打过来。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徐莫大步走出去，接了电话，直接开骂。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想死我不拦着你！滚！操。”
    冷昕走过去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示意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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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让路衡去拿车，自己去咖啡店买咖啡，结果听了一路徐莫骂娘。其实他并不是有意要听的，只不过徐莫声音实在大了点。
    “我操，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我就睡了他一次，死缠烂打非要和我处对象，还说什么要去美国结婚。昕，你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吗？神经病啊！这年头打一炮还得负责了？我操了，还威胁我，不对他负责他就要割腕自杀。傻逼！”
    “你当时是出于什么动机要和那种人上床的？”冷昕好笑地问。
    “长得好看呗！那还能怎么着。我操我操我操，老子御gay无数，就他妈没见过这么会撒狗血的。上次还差点闹到咱们公司来你知道吧，我操，昨天还跟踪我回家。我他妈怎么就上了这么一个戏精！”
    “不会是雏吧？”冷昕道。
    “呸，是个屁。他倒是骗我是呢，结果一上床我就知道了。狗屁！傻逼傻逼，哎哟，气死我了。”
    季琰川在后面实在听不下去了。
    怪他之前在冷昕公寓门口还没看出来，原来徐莫是这么个拔屌无情的人。
    不行，他可不能让冷昕被这样的人带坏了。出于学长的身份，季琰川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冷昕学弟进行一下思想教育。
    骂了一路的徐莫有点累了，心力交瘁地挂着冷昕的脖子，黏糊黏糊地撒娇。
    “小昕昕，来抚慰一下我疲惫的心灵吧。快来，摸摸我，使劲儿，啊。”
    季琰川额角抽了一下，登时变脸，“冷昕！”
    挂着冷昕的徐莫和被徐莫挂着的冷昕均是吓一跳，回头朝季琰川方向看去。
    冷昕眼皮跳了跳。
    季琰川走过去，一把将冷昕从徐莫手臂里拉出来，蹙眉道：“大白天的，注意点。”
    老徐挑眉，调笑起来：“喔唷，季总，您这火气挺大啊。”
    季琰川略不想理他，“我和冷昕有事要说。”
    老徐勾了勾唇角，一手叉腰，将身体重心放在另一只脚上，嘲讽似的笑了笑。
    “行啊，那你们说，我就在这儿，保证不听墙角。”
    这话说得就有点讽刺季琰川的意味了。
    冷昕缓缓开口，抬眼看向季琰川，“有什么事吗？”
    季琰川皱眉，“你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冷昕看他一眼，平静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有几分戏谑，像是学徐莫的坏笑似的，微微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声音却还如往常那样平和，但却有一些不一样了。
    “我上周五和你说过了吧，我是同性恋。同性恋和同性恋混在一起，有什么奇怪的。倒是和你走在一起，才觉得奇怪吧。”
    季琰川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冷昕淡漠地看他。
    季琰川吸了口气，皱眉：“冷昕你不要这样。我认可你的身份，但是不想你走上歪路。”
    最终，冷昕叹了口气，挣开手，向徐莫走过去，和他一起离开。
    原本徐莫气得骂娘，现在徐莫不骂娘，改骂季琰川死没良心。
    第7章
    姜善走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
    冷昕还有点心疼这小姑娘，从放在茶几上的抽纸里揪出五六张追上姜善，在电梯口递给她。
    “谢谢……”
    姜善接过面纸擦了擦眼泪又擤鼻涕，哭唧唧地对冷昕再一次道谢：
    “谢谢你。”
    冷昕有点尴尬，很没用地简单安慰她：
    “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你一定能遇到更好的。”
    姜善吸了吸鼻涕，断断续续地说道：“可是，我就觉得季琰川、季琰川是最好的啊。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他居然、居然真的一点也没把我放在心上。我这都是为了什么啊我。”
    冷昕无言以对，这话我还想问我自己呢。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冷昕说完便回去了。
    季琰川正在往杯子里倒红酒，见冷昕回来了也没说什么。
    经过姜善这么一闹，本来轻松的气氛变得有点沉闷。
    季琰川将红酒放在餐桌上，对冷昕说道，可以吃了。
    如果只是姜善，冷昕最多感慨两下，但令他在意的是季琰川对姜善的态度，好像完完全全当这个喜欢了他二十多年的女孩子是个陌生人。就算他不喜欢姜善，也不至于把态度撂得那么冷硬，真的就好像铁石心肠。
    把别人对他那么多年的感情当做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东西，可有可无。
    冷昕切了小块牛肉放进嘴里，边嚼边想，或许有一天季琰川知道自己的那份心思，也会这么对他吧。
    自己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季琰川吧。
    爱情使人盲目。
    或许自己一直以来只看到了季琰川闪闪发光的那一面，在那副笑容背后到底还藏了什么，自己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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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冷昕不禁心里一凉，宛如被人浇了一盆凉水。
    狼狈。
    我在喜欢他的时候，忽略了了解他灰色的一面。如果某天我知道了，我还会喜欢他吗？
    “你在想姜善吗？”
    季琰川的声音平平淡淡地晃过来，猝不及防地拍了一下正沉浸思绪中的冷昕。
    冷昕回过神，眨了一下眼睛，又低头切牛排。
    “嗯，算是吧。”
    季琰川轻叹了口气，放下刀叉，缓缓对冷昕说道：
    “她父亲是光源的大股东，很小的时候，我就和她认识了，但是没什么感情，最多当她是妹妹。那个娃娃亲我也是近几年才知道。去年集团里内斗开始严重，她父亲加入与我父亲敌对的一派，不顾当年一起创业的情义做了很多不仁义的事情。我被调来分公司也是他们搞的鬼。我爸年初开始，身体情况急剧下降，都是被气的。”
    良久，冷昕动了动唇，缓缓问季琰川：
    “那这些和姜小姐有什么关系呢。我看的出，她是真心喜欢你的，挺单纯的。”
    季琰川看冷昕一眼，无奈苦笑。
    “我总不能逼自己去喜欢一个不喜欢的人吧。”
    冷昕看他，“但是，你把她惹哭了。你大可不必这样。”
    季琰川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随后又笑了笑，举起红酒杯说道：“算我不对，我会和她道歉的。”说完喝了口酒，又朝冷昕笑了一下。
    冷昕平静地看他，默默地切牛排。
    是了，他从未冷静仔细地了解过这个人。
    刚才的那种笑，分明是敷衍的假笑，潜台词其实是，与我无关。
    一瞬间，冷昕忽然觉得他眼前这个季琰川有些陌生，和他曾经以为的季琰川并不一样。冷昕不知道是这些年季琰川经历了什么事才使他变了样，还是他原本就是如此，只是自己从未注意到。
    总而言之，冷昕如今面对的季琰川，一半熟悉一半陌生。
    更可怕的是，他甚至不知道那一半的熟悉是不是陌生的假面。
    “季琰川，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既然面前的人是陌生的，他也没必要拿以前的假象来把自己逼到角落里。
    “什么？”季琰川看向他。
    冷昕咽下一块牛排，抿了抿嘴，第二次平静地说出同样的话。
    “我其实是同性恋。”
    第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父亲气得抄起一本牛津字典往他面门上砸，母亲则一声不发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
    季琰川愣了很久，冷昕看得出他很紧张。
    良久，季琰川长叹了口气，笑笑说。
    “也是，我其实也想不出你和女生交往的样子，你几乎比女生还要好看。”
    冷昕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季琰川切牛排的声音似乎变大了一些，过了会儿，他又问道：
    “那你现在有交往的对象吗？”
    冷昕摇摇头。
    季琰川嗯了声，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努力想咽下去。但是脑海里却又出现了那个令他极其厌恶的画面，嘴里的牛排越是像咽越是有种恶心的味道。
    握着刀叉的手绷得青筋突起，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季琰川逃似的跑向卫生间，两手扶着马桶呕吐起来，甚至眼睛都红了。
    冷昕端着一杯温水走到卫生间门口。
    “你还好吧？”
    季琰川扶着墙壁站起来，冲了马桶，打开水龙头，掬了些水洗脸漱口，却没有一直接过冷昕递过来的温水。
    冷昕当他还没缓过神，走过去，想要拍拍季琰川的背，谁知道季琰川像是避蛇虫鼠蚁似的躲开了。
    冷昕的手顿在半空中，他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季琰川。
    季琰川也是一怔。
    一种诡异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
    “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冷昕放下手，默默地退出卫生间。
    季琰川连忙追了出去，喊他：“冷昕。”
    冷昕的脚步顿了一下。
    “今天的牛排很好吃，谢谢招待，再见。”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lt;lt;lt;
    “我操，这季琰川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冷昕简单地和徐莫讲了上周五晚上的事，气得徐莫连灌三口龙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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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调酒的大鸣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默默地将新调好的酒放在两人面前，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我请。”
    徐莫朝他翻了个白眼，“滚，谁要你同情了。”
    半骄半嗔。
    冷昕看他一眼，徐莫嘴上带刺，手里却握着那杯酒，生怕大鸣后悔似的。被怼的大鸣毫不在意，继续手上调酒的工作，看样子他已对徐莫这样的骄横见惯不怪。
    收回打量的视线，冷昕喝了口酒，然后对徐莫说自己先回去了。
    然而在他从高脚椅下来转身的时候撞上了一人。
    “抱歉。”
    冷昕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些，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走人，谁料那人忽然抓住冷昕的手臂，又惊又喜。
    “冷昕？”
    冷昕抬头，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样子。
    只见冷昕很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从容地挣开男人的手，淡漠地应了声。
    “好久不见，陈左然。”
    冷昕的反应让陈左然有些尴尬，像是要弥补什么似的，陈左然热情地对冷昕表示，想请他喝酒。
    “不用，我已经准备回去了。”
    冷昕说完，转身便走，陈左然再一次拉住他，冷昕下意识地挣开。陈左然愣愣地看了看冷昕，微微低下头，眼神闪躲，嘴唇紧抿，似愧疚又似不甘。
    良久，他缓了缓，重新又笑着对冷昕说道：
    “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
    “但是，我……”
    “你什么你，你谁啊你。”一旁围观的徐莫忽然起身，拿起外套走到冷昕身边，十分自然从容地搂过冷昕的腰，“还轮不到你送。”
    随后又亲昵做作地蹭了一下冷昕的脖子，贱兮兮的。
    “我们走，亲爱的。”
    冷昕看他一眼，这家伙倒是会挑时间占便宜。然而还是嗯了声，被妖娆的老妖怪搂着腰护送了出去。
    陈左然神色复杂，两手紧了紧，叹了口气，坐到冷昕刚才坐过的位子上。
    大鸣看了看他：“那位是你朋友？”
    陈左然先是一愣，然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吧。”
    “哦，那你把他们两的账结一下吧。一共250.”
    “……”
    第8章
    谭珙乔最近有点不开心。
    徐莫这几天成天和冷昕厮混，林老师跑到他面前投诉过好几次，老徐天天跑去和冷昕说悄悄话，把设计部的小妖精们都冷落了。
    谭总摸摸下巴，老徐是不是看上冷昕了。
    转念一想，这不太可能。
    毕竟冷昕对自己还是有一定要求的。
    于是谭总一拍手，决定一起加入徐莫和冷昕的lunchtime.
    “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和你最优秀的员工成了最好的朋友，你这大老板有些嫉妒啊？”
    徐莫手握叉子戳了块小番茄送进嘴里，嚼了两口咽下去后，悠哉又打趣地看着对面的谭珙乔，如此戏谑道。
    谭珙乔向过来上菜的服务生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起刀叉开始幽怨地切牛排，小媳妇儿似的地瞪了徐莫一眼。
    “我呸你个老妖精，你什么时候成了我最好的员工了？”
    冷昕习惯性地用刀叉切了小块披萨来吃，环顾了一圈这家气氛轻松的美式餐厅，朝路过的服务员说道，“麻烦再来一杯橙汁和土豆泥。”
    服务员朝他笑笑，点头表示马上就来。
    谭珙乔不高兴地嚼牛排，又喝了口酒，调整了下情绪，这才开启“谭氏知心大哥工作室”支线。
    “你们俩最近在忙什么？”
    冷昕：“找房子。”
    徐莫：“找男人。”
    “……”
    Round1.失败
    “进展怎么样？”
    冷昕：“天桥底下还有位吗？”
    徐莫：“你说我这样还有希望变直睡女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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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ound2.失败
    “自暴自弃！丧心病狂！”
    冷昕和徐莫碰了个叉子，示意“冷漠组合”胜利。
    谭珙乔怪娇惯地哼了声，将对两人的不满发泄在他面前的牛排上。徐莫朝冷昕挑挑眉，又看一眼谭珙乔，冷昕难得地笑了一下。
    “对了，你那个房子要是还没找好，可以先住到我的另一套公寓里。不过就是没有怎么装修，比较简陋。你觉得呢，小昕。”
    待服务员上了橙汁和土豆泥之后，谭珙乔如此对冷昕的说道。
    冷昕喝了口橙汁，边用勺子挖土豆泥，边问道：
    “是市郊靠近游泳馆的那套？”
    “对，就那个。”
    “离公司有点远了吧。”徐莫琢磨着，想了想又说，“你要不先住我家呗？反正地方大。”
    冷昕果断拒绝：“我可不想半夜听到你和某些人的床笫之声。”
    谭珙乔立即附和：“就是就是，你别带坏我们家纯良的小昕！”
    “吃你的肉！”徐莫瞪他，“肉还塞不住你的嘴。”转而又对冷昕笑眯眯地保证道：“反正也就是暂时的嘛。你就先住着呗，这都四月中了，房东不是说5月收回房子吗，你这样耗着耗到什么时候。我家三层小洋房还不够你住？”
    冷昕有些犹豫，这一个多月看房也没看到特别满意的，下个月之前就要搬出去，确实时间没多少了，再磨蹭也不会在半个月内找到一处新居所。
    徐莫继续哄劝：“再说了，我都是在外面玩完回来，从不带人回家。”
    谭珙乔好笑道：“这是值得骄傲的地方吗？”
    “啧，”徐莫白他一眼，又说，“小暮也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来嘛来嘛，你一来，她肯定高兴坏了。”
    谭珙乔忽然问道：“对了，你妹妹是知大的吧？和小昕算是校友啊。”
    冷昕点点头，“好吧，那就暂时麻烦你了。”
    徐莫满意地嗯了声，然后很高兴地挖了一勺蔬菜沙拉，继续啃草。谭珙乔看冷昕的住处暂时有了着落，也算是放心了，还很贴心地切了两块牛排给啃草的老徐。徐莫乜他一眼，嫌弃他脏，却还是混着生菜叶吃了。
    然而就在三人气氛愉悦地进行“Girls time”时，隔壁桌某位年轻的眼镜小哥浑身一颤，假装镇定地往嘴里塞下最后一小块汉堡之后，喝完了可乐，用湿纸巾擦擦手。
    完了完了，季总的朋友要住进那个老妖怪家里了？
    惨了惨了，我要不要和季总说啊。
    怎么办怎么办……
    lt;lt;lt;
    作为一名资深腐女的徐暮同学一听说冷昕要搬到她哥家里来住的时候，整个人兴奋地绕着她哥家的三层小洋房跑了三圈，在她刹不住车要跑第四圈的时候被她家二哈一个健步扑倒。随后，徐暮同学猛地从草地上站起来，抱着她家二哈转了个圈，又很虐狗地将狗子一扔去抱她哥。
    “狗子！哦不！老哥！冷昕哥真的要来吗！你终于上了冷昕哥了吗！我的妈，冷昕哥终于要成为我的嫂子了吗！干得漂亮老哥！”
    “我去你大爷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冷昕搞上了？你冷昕哥是因为暂时没找到新住所才暂住到咱们家的，少给我在冷昕面前贫嘴，知道没？”
    徐莫戳了两下徐暮的脑袋，白她一眼。
    徐暮嘿嘿笑：“我大爷也是你大爷。”
    徐莫哼了声，把黏在他身上的徐暮扯下来，问道：“期末复习开始了吗？”
    “哎呀还没还没，五月份才开始看书呢，不急不急。”徐暮颠儿颠儿地跟在徐莫后头，又问他说，“对啦，这周末就让冷昕哥搬过来吧，我和你一起去帮冷昕哥收拾东西。”
    “哼，你不就是想去冷昕的床上滚一圈吗。”徐莫无情地揭穿少女。
    徐暮撇撇嘴，“那不是冷昕哥太好看了嘛！冷昕哥是我男神！不，是天神！再说了，我也算是冷昕哥的学妹，怎么就不能去了。”
    “你可拉倒吧你，还学妹。人冷昕有你这么丑的学妹吗？”
    “你才丑！老妖怪！”
    “嗯？你说谁老妖怪！”
    “天王盖地虎，徐莫二百五！”
    “金木水火土，你是大屁股！”
    徐暮：“……”
    然而徐暮同学还是在周六高高兴兴地跟着她这位二百五的哥去冷昕家帮忙打包，然后心满意足地在冷昕的床上滚了一圈，圆了她爬上男神的床的心愿。
    由于冷昕之前一直在整理物品好准备搬家，所以三人没用多久时间就把其余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然后打算让搬家公司的人先把东西运走，他们则开车回去。
    徐暮抱着冷昕的加菲猫玩偶蹭了蹭，冷昕见她喜欢便表示如果徐暮喜欢可以拿走。
    “哈哈哈哈哈，真的嘛!”徐暮站在原地转圈圈傻笑。
    冷昕点点头，笑了笑。
    徐暮被冷昕的笑晃瞎了眼，抱着加菲猫嗖得一下钻进徐莫车里后座，边打滚边夸张地嚎起来，“冷昕哥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太好看了o(*≧▽≦)ツ”
    正靠在车身吸烟的徐莫被徐暮吓了一跳，打开车门，抬脚就想踹她。
    “你们？……”
    徐莫伸腿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来者。
    冷昕也是一愣，很快又淡漠地向季琰川打了声招呼，“你好。”
    你好什么啊好，冲上去揍他啊我操！徐莫表情十分狰狞，斜脖子歪嘴巴地瞅着冷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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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看起来像是刚运动回来，穿着一身运动装。
    在自家公寓楼底下看到冷昕不稀奇，看到徐莫也不怎么稀奇，但是刚才有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开过去，这边徐莫的车的后备箱又开着，里面放了两个纸箱，冷昕手里还拎着笔记本包，这就有些稀奇了。
    季琰川看向冷昕，问道：“你这是……”
    “搬家啊，还能是什么！”徐莫抢白，还很不耐烦地翻了他一个白眼。
    季琰川愣了愣，下意识就问，“为什么搬？”
    冷昕淡淡道：“租期到期了。”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不是什么大事。”
    季琰川语塞，又追问：“那你搬到哪里去？”
    “我家。”
    徐莫冷冷的声音像是扇了季琰川一巴掌，他猛然想起那天在电梯里徐莫对冷昕亲密的举动，还有冷昕对他说的那番话。忽然就觉得好像一直悬在头顶的那盆凉水一下子翻了，浇透了他一身。
    “哼。”
    徐莫冷笑一声，扔了香烟，用脚尖踩灭烟头，向冷昕走过去，拉过冷昕的手腕，看也不看季琰川一眼，将冷昕塞进副驾驶。然后关上后备箱和后座的门，坐进驾驶位里，看了一眼躺在后座上装死的徐暮，发动车子徜徉离去。
    季琰川呆呆地站在公寓门口，看着离去的银色轿车，觉得自己很狼狈。
    直到徐莫驾车离开小区，徐暮这才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两手抱拳，对她老哥赞叹道：“老哥，你刚才太威风了！简直像个攻！”
    “我去你……咳，老子本来就是在上面的那个！”
    徐莫本来想骂娘，但是想想徐暮的娘也是他娘，就不劳烦亲娘出场了。
    徐暮：“噗，可拉倒吧。在上面的那个也不总是攻。”
    徐莫忍不住了，“你他妈在学校里都学了什么东西！”
    徐暮一本正经道：“报告老哥，上学期选修课《性科学概论》我拿了优秀。”
    “冷昕，你们知大的医学生都是这样的吗？”徐莫无语地看冷昕一眼。
    冷昕脑子里还在想季琰川的事，被徐莫一叫名字便回过神来，看了看徐莫，也没注意刚才徐莫徐暮在吵什么，于是随口应付了一句。
    “嗯，差不多吧。”
    “……”
    第9章
    欧式床帏边角的流苏细微地颤抖，黄昏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酒红色床单上，两具光裸的身体交叠缠绵，喘息声和两人之间的淫言媟语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更加淫靡不堪。
    门外，一个瘦小的人影仓皇而逃。
    直至屋外院落，被那橘黄色的暖阳一照，让他忽然有种反胃的感觉，他捂着嘴巴，一步一步走到那片母亲悉心照料的蔷薇花丛边，他本以为母亲的花多少可以让他舒服点，却没想到那股花香窜入鼻中，他却不可控制地呕吐起来。
    阳光穿过复古的花色玻璃窗，女人的面容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她背着光，面前的孩子颤抖地站在她的阴影之下，身后狭窄的壁橱。她一步步地靠近，直到孩子被她吓得躲进壁橱里，那女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可怕。
    “小少爷，我们来玩捉迷藏吧，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否则，我就要拐走你的母亲了，我要让她永远不会再见到你。嘘，藏好了。”
    那个前几日在床上讨好他母亲的女人如此说道。
    他的视线随着缓缓合上的橱门陷入了黑暗，他的身体被黑暗包裹着。
    父亲出差了，母亲今早回了老家，哥哥姐姐在上学，家里的佣人通常不会到这间屋子里来，没有人会来救他。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五个小时？两天？或者更久？他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最后提前回来的父亲发现了异常，立刻派人搜索了整个屋子，最终是哥哥和姐姐发现了他被锁在过世的爷爷的屋子壁橱里。
    那时候的他已经被关了四天，几乎丢了半条命。
    沉闷地窒息感包裹住了他，天知道他是废了多大劲才活过来。
    季琰川睁开眼的时候时钟刚过凌晨4点。
    他缓缓地坐起身，不停地深呼吸，手不自觉地扶上额头，却发现已是满头大汗。
    落地窗外是整个Z市的凌晨夜景，他的大学时代曾数次看过，每次身边的人不是喝的酩酊大醉，就是因通宵复习两眼昏聩。
    唯有一次，身边的人是平和安宁的。
    那天他们一行人突发奇想去Z市南郊山脉露营，大晚上一群人有的喝得昏天黑地，有的暧昧地玩着刺激的游戏，有的老老实实负责烤肉。最后几乎所有人疯玩之后累得睡着了，鼾声四起。
    他不忍入睡，想看一看这山间日出。
    不知在临崖石阶上坐了多久，他几乎快要睡着，有人轻轻地走过来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他看了一眼来人，又看看时间，放心地打起盹儿。
    很久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喊他。
    “季琰川，天边亮了。”
    他眯了眯眼睛睁开来，看到有一片淡金色的光线一点点燃亮了城市的尽头，没过一会儿，醒目的半圆轮廓缓缓出现。
    他看了看身边的那人，面庞白皙清丽，鼻尖因为山间的寒气冻得有些发红，平日里淡漠疏离的表情在日出之时缓缓融化开一片淡淡的喜悦。
    不知是看日出还是看那人，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好像沉浸在某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中，像刚刚冒尖儿的嫩芽，脆弱而有力。
    那人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求证似的看他一眼，眼神一愣，立马转过头。

 淡荡春光_15

    他讪讪地笑了笑，将身上的外衣披在那人身上。
    “小心着凉，小冷昕。”
    他看着那人渐渐烧红的耳朵，微笑着如此说道。
    季琰川坐在床上，面容疲惫，他望着窗外的Z市想起了那些可以被称作是威胁的回忆。他越是不敢触碰，那些记忆终会在某次噩梦之后如海浪般翻涌而来，他无法呼吸，却心里似乎总有块地方叫着还不够。
    凌晨四点，昼与夜的交界，在黑暗与光明的夹缝中，季琰川头一次这么清醒地感受到贪欲、恐惧、虚伪和孤独在身体里四处游荡冲撞，好像要击碎神经重塑这具空虚的身体。
    季琰川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半梦半醒地坐在床上坐了多久。
    脑海里灰蒙蒙的一片。
    后来惊醒季琰川的是手机震动的声音，他终于不再发呆，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到了来电名称。
    “老季，快猜我在哪！”
    电话那头的周秦声音一如多年前那么爽朗，还很贱。
    季琰川动了动苍白的唇，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嗯？哪？”
    “Imthe John F. Kennedy International Airport！Now！”
    “So?”
    “Im ing back！And,Ill see you this weekyour lovely Z.”
    “Should Ihappy for myself?”
    “OF COURSE YOU SHOULD!!”
    季琰川展颜，声音开始有些幅度。
    “玩够了，终于要回家了？”
    周秦笑：“瞎说呢你，我这都不是在忙着赚美国佬的钱嘛。”
    季琰川：“该不是你爸妈逼着你回家相亲了吧。”
    “……”周秦无声地骂人，又郁闷道：“得得得，我直接去你那儿吧！省得回家被他们唠叨，丢人！”
    “可别，我这儿没你住的地儿。你啊，自己睡酒店去吧。”
    “别介老季，咱俩谁跟谁啊。嚯，不说了啊，我要登机了。Bye.”
    “嗯。”
    挂断了电话，季琰川又坐了会儿便起床洗漱。
    八点半左右，季琰川出门。
    乘电梯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地想，从这周开始冷昕就不再住在这里。
    冷昕，冷昕。
    季琰川默念了两遍那人的名字，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郁结。
    因为那些令他作呕的记忆，他难以与自己和解，就这样磕绊纠结逃避了二十多年，心里明知道自己待那人不同于别人，可偏是不敢迈出脚，他一面嫌恶那段经历带给他的偏见，一面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我真是，太失败了。”
    周一的早晨，季总闷闷地埋头在大写的丧字中。
    一直到季琰川进了公司门，正和同事八卦某艺人婚内出轨的前台吴小花小姐忽然感受到一股似来自严冬的寒冷，抬头一看，不是他们的季总又是谁？
    季琰川冷漠地朝她看了一眼，缓缓开口。
    “你别不是想一辈子做前台吧。”
    吴小花小姐整个人像是被一股猎猎冷风吹得灵魂七零八落。
    待季琰川又丧又暗黑地走过去，躲在前台下面的同事拍了拍吴小花的小腿，朝她挤眉弄眼。
    “愣着干啥？赶快通知各部门，橙色警报！”
    吴小花小姐呆了三秒后，立即掏出手机在光源Z市三八红旗手群中迅速发送了三条“橙色警报”消息。于是，光源Z市分公司从一楼到五楼全员戒备，尤其是季总坐镇的五楼核心楼层。
    路衡在群里看到吴小花的消息后，冷不丁从头到脚凉了一遍，随即起身，做了五次吐纳，准备迎接季总暗黑版。
    近了，听到脚步声了。
    路衡咽了口口水，随时准备起立给季总敬礼。
    “季、季总早上好。”
    季琰川刚走过来，路衡嗖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朝季琰川鞠躬。
    季琰川本来不想理他，但是路衡表现得真的很傻帽。
    “你实习期什么时候结束？”
    “呃……季、季总，我已经工作了两年了。”
    “噢，那你什么时候退休？”
    “应、应该还早。”
    “别推迟了，过了今年就退休吧。”
    “季、季、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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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冷冷地看他一眼，路衡的那个总字活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脑子发麻。季琰川高贵冷艳地冷哼一声。
    “工作时间唱什么歌，这个月奖金扣减一半。”
    路衡一愣，眼睁睁看着季琰川开门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大门一关。
    路衡心想，完了，思思的包包没了。
    过了会儿，平静下来的路衡满脸问号。
    “话说，我刚才唱什么歌来着了？”
    lt;lt;lt;
    辰海大楼的顶楼去年改造成了一间开放式餐厅，专门为这栋办公大楼的白领提供饭点休息区。餐厅提供微波炉，可以自带饭过来热饭，也可以到吧台点工作餐，氛围自由简单，不少职场年轻人都很愿意和同事在中午的时候到顶楼餐厅一起吃饭。
    当徐莫和冷昕走进沙龙的时候，就被刘美香小姐逮了个正着。
    “徐总监和冷主任？你们今天换口味啦。”
    徐莫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二话不说，抱着两盒便当盒去热饭了。冷昕无奈地看他一眼，又对刘美香小姐说，偶尔偶尔。然后又去吧台点了两份海带汤，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徐莫热饭回来，海带汤也正好送过来。
    “吃吧吃吧，肯定难吃死了。”徐莫无力地看了一眼便当盒，转而去喝海带汤。
    冷昕吃了口，对徐莫说道，“其实，还挺好吃的。你对徐暮的厨艺太悲观了吧。”
    徐莫差点翻白眼，冷哼。
    “我养她这么多年，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对我好过了。都是你来了，哎呀，冷昕哥，我明天给你做爱心便当好不好呀，我做的蛋包饭可好吃了……白眼狼！”
    冷昕正在喝汤，听徐莫又贱又阴冷地模仿徐暮口气说话，立马皱了皱眉。
    “恶心。”
    徐莫哼唧哼唧，继续傲娇，且嫉妒。
    在冷昕的冷眼下，徐莫终于闭嘴吃饭了，然后忽然觉得，咦，好像真的还可以。
    两人还没吃多久，谭珙乔像是闻着冷漠组合的味儿就溜达来了。
    “嚯，我说你俩去哪了呢，原来是带饭过来吃了啊。诶，什么情况啊，你俩转性了？”
    谭珙乔抱着他老婆给他准备的减肥素食餐，苦唧唧地看着两个吃着蛋包饭的家伙，然后又苦唧唧地一屁股坐在徐莫旁边。
    “你们说我哪里胖了？哪里胖了？”
    冷昕和徐莫朝谭珙乔的饭盒里看去，全是草。
    “噗哈哈，你家老婆大人真的太狠了哈哈哈。就这么个吃法，不出一个月，你就能瘦的和冷主任一样了。”
    徐莫很没良心地贱笑。
    冷昕也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对谭珙乔说道，“那要不你去点份鸡腿？”
    “别别别，我害怕。”谭珙乔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耳朵软，他对着自己面前的那盆草咽了口口水，苦唧唧道，“芝文要是知道我偷吃肉，肯定又得罚我跑圈了。”
    徐莫竖起大拇指，惊叹，“请将我的敬佩转达给嫂子大人。”
    第10章
    季琰川去接周秦的那天已经距离上次通话过了一个星期。
    季琰川原本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因为在美国搞大小姑娘肚子被人抓回去当老公了，后来看周秦的朋友圈才知道这家伙是中途去香港玩了。
    “老季！喔唷！老季诶！老子想死你了！“
    周秦嚎着过来熊抱季琰川的时候，季琰川正在打电话，被周秦那孙子一撞，季琰川真他娘的胸口疼，后退着踉跄了几步。
    “你他妈的给我撒手！”
    季琰川抬手就给周秦的脑袋来了一掌。
    周秦这才撒开季琰川，嘿嘿地笑，表情很放荡。
    “你刚和谁打电话？”
    这回换季琰川笑了，他不怀好意地把手机伸到周秦面前，周秦立马大惊，指着季琰川恨得牙痒痒。
    “喂，小季啊，是周秦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周秦毛骨悚然。
    季琰川朝周秦挑挑眉，周秦叹了口气，拿起手机。
    “妈……不是，我去香港有事的。嗐，您瞎说什么呢。我就在老季这儿住，您别管我，谁爱相亲谁去。就这样，别再打电话过来了啊。您在骚扰我，我就去泰国变性去了！别别别，哎呀，您和我爸在家二人世界不挺好的吗，我干嘛回去给您当电灯泡啊不是。唉唉，我这信号不好，喂，喂，您听得见吗，听不见我可挂了啊——”
    周秦拉了一张老脸，无语地叹气，把手机塞季琰川兜里，推着行李车，示意季琰川走了。
    “合着回国也烦人。你说我干嘛回来。”
    季琰川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回家？”
    周秦耸耸肩，“不知道。”
    季琰川又问：“工作呢？”
    周秦笑道：“你这是要给我妈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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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不可置否。
    周秦：“有家公司请我去做游戏开发顾问，就在Z市。”
    季琰川嗯了声，果真就开始给周秦的老妈编短信。周秦相当无语地看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他百无聊赖地环顾机场，刚想问季琰川中午吃什么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嘿，小陆！”
    周秦朝不远处一个人招招手，那人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五官俊朗的男士，两人正往机场出口走，听到周秦的声音，那人回头张望了一圈，然后朝周秦的方向看过去也向他挥了挥手。
    “周。”
    季琰川正在编短信，听到声音便抬头看去。
    周秦那小子高高兴兴地推着行李车去找那位小陆，季琰川也跟过去，手上继续编写短信，争取给周秦写得漂亮些。
    “诶，这是你朋友？你好你好，我叫周秦。嗷！你就是何先生？哇，你真人比照片更帅。”
    周秦笑得跟二傻子一样，季琰川默默地发完了短信，将手机放到兜里。
    对方宽和地笑了笑，“你好。”
    小陆不好意思地笑，又调侃道：“见笑见笑，随我随我。”
    周秦三八地眨眨眼，“我懂我懂。”然后他拍了拍身边正在走神的季琰川，“这我哥们，老季。你俩要买房开房旅游都可以找他！”
    季琰川看他一眼，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周秦他妈的联系方式，又看向周秦。
    周秦嘴角一抽，朝对面两位干笑两声。
    “呃，那什么，我们先走了哈。小陆，有空找你玩啊。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便推着季琰川赶紧走，口中还念念有词，“你别别别，你要是敢打过去我就和你断绝兄弟关系！”
    “嚯，长本事了？”
    “不敢不敢，季总季总，我叫您季总成了吧。”
    lt;lt;lt;
    前台刘美香小姐最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趁着午休的时间，刘美香拉着同事小张打算去楼下商业街吃饭。
    刚进电梯，刘美香小姐便开始和小张小声地八卦起来。
    “我跟你说，我发现冷主任和徐总监最近一起上下班。”
    “你也发现了？设计部的辛辛昨天还跟我说的呢，说是看到冷主任亲自去设计组等徐总监下班，诶你说，徐总监不会真把冷主任追到手了吧？”
    “不是吧，你转嗑他俩了？明明冷主任和他们部的小刘cp感比较强啊。冷主任可照顾小刘了，你知道的吧。”
    “不，你不懂，那是师生关系。冷主任明显和徐总监站一块养眼。你干嘛总嗑冷门的？我们部门都流行冷漠组合。”
    “你们全部门一起嗑？我靠……丧心病狂。”
    她俩身后的季琰川不情不愿地默默地听完了全程。
    徐莫，又是徐莫。
    他简直和徐莫八字犯冲。
    电梯到了一楼，季琰川就看到等电梯的徐莫。
    徐莫先是和刘美香小张打了招呼，然后又叫着季琰川，意味深长地朝他微笑。
    “季总，中午好。”
    季琰川嗯了声，不想与他多说什么就走了。只是徐莫那张讨人厌的脸让季琰川心里不自觉郁闷了几分，冷昕就天天和这种人住一起？想到这里，季琰川更郁闷了。
    当周秦看到季琰川黑着脸从辰海大楼里出来的时候，以为他吃苍蝇了。
    “干嘛拉个老脸？你怎么了你。”
    “没什么，遇到一个讨厌的人罢了。”
    季琰川没多说什么，和周秦在商业街随便找了家店吃了午饭。
    周秦高中毕业之后就去了美国读书，和季琰川一直保持联络，季琰川大学期间有时去美国旅游就会去找周秦玩。后来季琰川大学毕业去美国读研申请的学校和周秦在同一地区，两人便又像高中一样厮混，也算是知根知底。
    周秦常以季琰川的心灵挚友自居，虽然季琰川表面看起来开朗风趣又绅士，与他有所接触的人都会觉得这人几乎完美，但他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外热内冷。正因如此，一旦有什么令这人十分在意的事情或人，周秦都会觉得情况不对劲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要不和我说说？”
    周秦说这话的时候季琰川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看起来像是对等红灯这件事不太耐烦。
    季琰川有些出神，下意识应了声，又看了周秦一眼，愣了愣后再次看向红灯。
    “没什么，公司里的一些事而已。”
    周秦慧黠地笑了笑：“公司里的事？你什么时候因为公事心不在焉了？当年是谁在总部财务坏账两百万的情况下，还有空喊我去拉斯维加斯看脱衣秀的？”
    季琰川耸耸肩：“两百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数目。”
    “你瞧瞧你自己说的，要是你大姐听到你说这话得气得抽你了。”周秦半调侃半认真地说笑，过了会儿，他又看了看季琰川说，“行了，别给我扯犊子了。到底什么事儿，你说说，我给你寻思寻思呢。”
    季琰川叹了口气，啧了声。
    “不想说，丢人。”
    周秦努力忍住不笑，有些惊讶地试探问道。
    “喂，不会是感情问题吧。”
    季琰川沉默不语，周秦就当他是默认了，他眨了眨眼睛，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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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感情问题啊！”
    季琰川有些烦躁地皱眉，“闭嘴吧你。”
    周秦啧啧嘴，“诶我说你这人吧也忒缺心眼了。得，你周大爷我给你掰扯掰扯。小姑娘不喜欢你？”
    季琰川白他一眼。
    周秦了然，“是了，你这样的没有哪个小姑娘不喜欢。那就是人家小姑娘不知道你喜欢她？”见季琰川没反应，周秦就懂了，继续唠，“看你刚才面堂发黑，我琢磨着吧，不会是那人不仅不知道你喜欢她，还有恶毒男配？”
    提及男配，季琰川脸色更黑。
    周秦啧嘴，“你这剧情跟偶像剧似的。诶，那男配怎么样？”
    季琰川不耐烦道，“什么怎么样？”
    周秦恨铁不成钢地刮他一眼，开启心灵挚友人生导师属性进化版。
    “长相？”
    “就那样。”
    “哪样？摸摸你自己良心和眼睛，别瞎说，我这给你对比竞争力呢。”
    “……算好。”
    “身高身材？”
    “比我矮。”
    “矮多少？嘿，跟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儿啊季总。”
    “差不多一米八，偏瘦。”
    “那人是什么工作。”
    “设计师，大概。”
    “和你那位心上人什么关系？”
    “……住一起。”
    “？！”
    周秦惊恐地看向季琰川，感叹道。
    “行啊老季，合着你现在都饥渴到居然对有夫之妇下手？简直丧心病狂啊！诶你可别破坏人家家庭啊，你不会是想当小三吧。”
    “我去你大爷的小三！”
    季琰川恶狠狠地瞪了周秦一眼，周秦咽了口口水，啧啧嘴，还不停念叨，“我的天，这信息量有点大啊，刚回国就发现你要绿别人，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季琰川长叹，他娘的周秦真是个人才。
    周秦缓了缓，作为季琰川的心灵挚友，他自认有必要帮助季琰川迷途知返。于是周大爷跷起二郎腿，搓了搓手，组织语言。
    “这个，小季啊，你看啊，天涯何处无芳草……”
    季琰川：“你能闭嘴吗？”
    周秦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抑郁了。
    愁，真愁。
    第11章
    周秦和那家聘请他做游戏开发顾问的公司敲定之后，便打算在Z市找套房子，正好季琰川今天得空可以帮他一起去看房。原本季总打算从自己公司名下划一套房子给周秦，周秦则表示自己一大老爷们得自立自强，就不劳烦大款出手了。
    周秦挑的房子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居住环境相对安静，高层大空间，装修设计偏向美式，比较符合周秦的期待。季琰川看了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周秦也懒得再找，当天就把合约签了。
    “对了，我一会儿去提车，再去宜家逛一圈，你就甭送我了，你们公司还有事的吧。”
    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周秦对季琰川说道。
    季琰川看他一眼，“你速度挺快的啊。”
    周秦一边玩手机一边打趣道：“不快不行啊，时间就是生命，是金钱。我这是在和生命搏斗呢。”
    “你什么时候这么励志了？”季琰川皱眉嫌恶地看他。
    周秦耸耸肩。
    下楼后，周秦叫的出租车已经到了，他潇洒地朝季琰川摆摆手便坐进车里徜徉离去。季琰川习惯了周秦的雷厉风行，也不多管他，往自己车子那边走过去。
    季琰川刚坐进车里天就开始有些阴沉，等他快要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下起一阵急雨。
    无巧不成书。
    季琰川忽然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人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站到小区门卫室屋檐下面，那人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和里面的门卫打了声招呼准备进去躲一下雨。
    冷昕觉得自己最近挺倒霉的。
    前两天晚上出门买东西被疾驰而过的车溅了一身水，昨晚徐莫家停水，他洗澡洗到一半又得去烧水。老徐对他家停水这一事表示他入住五六年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头一次小区修水管搞停水就让冷昕碰见了，这还真不是他的锅。
    今天又来一次，看完房子天突然下雨。
    冷昕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冲撞了水神了？要不回去拜一拜共工？
    于是，他郁闷地摸出手机，准备查一下祭拜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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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当他刚打开搜索页面，就听到门卫室窗外车喇叭的声音，他抬头看过去，那辆黑色的车子降了车窗，露出半探过身子的季琰川。
    “冷昕，上车。”
    冷昕愣了愣，还是赶紧跑向了季琰川的车，开门坐进去。
    冷昕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季琰川抽出几张纸递给他，冷昕接过擦了擦脸。
    “你怎么在这儿？”
    季琰川发动车子重新开出了小区。
    “看房子。”冷昕说得很风轻云淡。
    季琰川：“你不是住在你朋友家里吗？”
    冷昕：“暂时而已，总不能一直住着。”
    季琰川嗯了声，心里居然有几分暗爽。
    雨幕渐渐包裹了这座城市，看起来不像是一场急雨，天色灰濛，潮湿感愈来愈重。雨刷划开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雨滴蜿蜒曲折地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
    红绿灯在雨中被笼在周围的光晕放大，朦朦胧胧，让人看得不真切。
    冷昕上车后没再多讲过话，季琰川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一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季琰川才略有些尴尬地开口。
    “回家，还是去公司？”
    冷昕偏着头望向窗外像是在走神，听到季琰川的声音他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去公司。
    其实冷昕往常下午翘班干自己的事之后都直接回家，哪里还会回趟公司。
    他只是不想让季琰川送自己回家。
    和季琰川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交流了，自从搬到徐莫家之后，两人似乎就没了什么多余的交集，连在辰海大楼和周边都很少碰面。
    不过，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像现在，不仅季琰川觉得有些尴尬，冷昕也好不到哪里去。
    冷昕现在也看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对方不是一直都喜欢的人吗？怎么好像突然间对他失去了某种执念呢，甚至有种想再次远远逃开的念头。
    也许是因为那天季琰川表现出来对他的反感吧。
    想起那件事，冷昕仿佛一下子浑身无力。
    这些天，他努力不去想那件事，努力想尽快忘记，可是他做不到。
    被自己喜欢的人以那种方式讨厌甚至厌恶，任谁都难以释怀吧。
    冷昕自小便有些心高气傲，就算是当年和父母坦言自己的性取向，也没觉得受过多少委屈，至少即使父母不理解也会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告诉自己，打骂总好过表面装作没事心里却接受不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季琰川。
    他一直以为就算季琰川不喜欢男人，以他对季琰川那些年的了解，那人也会接受，即便不会喜欢自己，至少不该是讨厌。
    只不过，现实终究是现实。
    冷昕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像是被人抽了两个耳光，不仅痛还很丢脸。
    真难受。
    我干嘛要喜欢他。
    “你怎么了，冷昕，你没事吧，冷昕。”
    季琰川刚在辰海停车场停车熄火，打算叫醒歪着脑袋睡觉的冷昕，结果却发现这人脸颊烫得厉害，还有些发红。
    原本他以为冷昕是累了就睡过去，没想到竟然发烧了。
    冷昕迷迷糊糊中听到季琰川在喊他，神志不清地朝他骂了一句，“你王八蛋。”
    “还知道骂人，看来是真烧傻了。”季琰川急得发笑，轻轻摸了摸冷昕的脑袋，安慰似的对他说道，“不怕，有我在呢。”
    说完便又重新发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lt;lt;lt;
    冷昕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没力气，但他很快地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房间，随即他想起之前是季琰川载回公司，然后自己好像是发烧了。
    不会是……
    刚这样想，那人就推开房门，端着一碗粥进来，见冷昕醒了，便笑了起来。
    季琰川将粥放到床边的柜子上，伸手摸了摸冷昕的额头。
    “还有些烫。”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揽过冷昕的身子在后面垫了一个枕头让冷昕靠着坐起来，然后将粥递给冷昕，很大佬地说道。
    “把粥喝了。”
    冷昕被他整的这一出搞得有点愣神。
    “啊？”
    “啊什么，”季琰川用勺子舀了点粥伸到冷昕面前，“张嘴。”
    冷昕被季琰川这么一唬还真的张嘴了，季琰川顺势喂了一口粥。见冷昕没有其他动作，季琰川便继续喂粥，但是冷昕越吃越觉得不对劲。
    “等等等，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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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终于回过神了，连忙接过小碗和勺子。
    季琰川笑出了声，摇摇头。
    冷昕被他这么一笑又惹得有些脸红，这一来二去的，自己全被他给忽悠了，冷主任此时觉得自己有点没脸了。
    季琰川：“我给徐莫打过电话了，你今晚就在我这里休息。等明天身体恢复了，我再送你回去。”
    冷昕嗯了声，低头继续喝粥，但他忽然发现自己衣服的袖子怎么变大了？再一看，这不是他的衣服，然后冷昕便用一种被欺凌的目光看向季琰川。
    “我、我衣服，你给换的？”
    季琰川笑看他一眼，“那不然呢。”
    “那、那我我我……”
    “嗯，别想了，都是我换的。”
    季琰川老神在在的承认，顺便还补充自己给冷昕洗了个澡。
    冷昕的脸瞬间爆红。
    于是，他飞快地喝完了粥，将碗勺放在床柜上，然后立马缩进被子里，不敢见人。
    季琰川表面风轻云淡，实际上内心已经乐开了花，炸了一片的烟花。
    这小家伙害羞的样子怎么还是这么可爱的。
    他看着被子外露出的一截软软的头发，眼睛里漾开了一片浅浅的笑意，心里被一种不算大但是实在的喜悦填得满满的，之前那段抑郁的日子里，或者说，很久以来，他都不曾有过这般令人心安的感觉。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季琰川忽然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也就是这一刻。
    他好像有了面对曾经那些痛苦的力量，只因眼前那个蜷在他被子里努力想要睡着的人。
    良久，季琰川轻轻地走过去，俯下身，小心地顺了顺冷昕的头发。
    他微微靠近，对那人极致温柔地说。
    “晚安，冷昕。”
    还好，我还可以再遇见你，再次守在你身边。
    一切都还来得及。
    等等我，冷昕。
    季琰川轻轻地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冷昕红透了的脸，他像是受惊了的兔子，看了一眼季琰川又立马将头埋在枕头里。
    “睡觉都不好好睡，想闷死自己？”
    季琰川笑，伸手又将他扳回来正面朝上。
    冷昕两手抓着被子望他，终于动了动唇。
    “……晚安，季琰川。”
    季琰川温柔地笑，嗯了声，手还是停不住地轻轻地摸他的脑袋顺顺毛。冷昕将被子又往上拉，只露出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季琰川。
    “怎么了，睡不着吗？”
    季琰川的声音很软，像是刺猬的腹部。
    冷昕轻轻地嗯了声，然后有些犹豫地小声问道。
    “季琰川，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季琰川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不可以。”
    冷昕的眼神瞬间暗下去。
    智障。
    冷昕在心里暗骂自己，得寸进尺。
    谁料季琰川摸了摸他的脑门，说道。
    “明天等你好了，想怎么抱都随你。你现在烧还没退，不能受凉，不仅手臂，连手都不可以伸出来，听到了吗。”
    冷昕愣住，呆呆地问，“真的吗？”
    季琰川笑：“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冷昕嗯了声，又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明知道我是……”
    “那你喜欢我吗？”
    季琰川抢白，如此直白地问他。
    冷昕哑然，这要怎么回答？难道立马承认？
    季琰川笑了笑，并没有为难他。
    “好了，别想了，快点睡吧。明天等你醒了，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现在不可以吗？”
    “不可以，你都睡糊涂了，今天和你说，明天一早你忘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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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重要？”
    “嗯，重要。”
    “那我睡了。”
    “乖。”
    季琰川嗯了声，和冷昕道晚安，便起身拿了碗勺走到房门边，关了灯，合上了门。
    冷昕躺在被窝里，半眯着眼，困倦地望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夜景，心中默默地和这座南方城市道了晚安，便闭上眼睛安稳地睡去。
    第12章
    昨晚徐莫接到季琰川电话的时候以为这家伙是来吵架的，结果那人却说冷昕发烧了，正在他家休息。徐莫本打算过去接冷昕回家，却被季琰川一口否决，说是正在发烧不宜受凉，明天等冷昕好了他会送他回家。
    “明天早上我来接冷昕。”
    “不用麻烦，我送他回去就好。你还要上班的吧。”
    “你不要上班？”
    “我是老板啊。”
    “……”
    徐莫无语地挂断了电话，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季琰川的不要脸了。
    此时，我们的季老板正饶有兴致地煮着小米粥，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听见哪家公司财务出现巨大亏空的新闻，季总还会幸灾乐祸地跑过去看一眼，然后随手拿起平板查一查。
    冷昕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
    他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出去，扶着二楼的栏杆缓缓地走下楼，看到季琰川坐在沙发上用平板查什么东西，电视里正回放早间新闻。
    “醒了？正巧，早饭刚好。”
    季琰川放下平板，走到冷昕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放心地点了点头。
    “看样子都好了。去洗漱吧，我把你的洗漱用品放在了二楼卫生间。”
    冷昕迷糊地点了点头，嗯了声，转身就要上楼。
    “冷昕。”
    “嗯？”
    冷昕回过身，却被季琰川抱了个满怀。
    冷昕原本是睡懵了，这下子却是吓懵了。
    季琰川没有多用力，仅仅是温柔地环住冷昕，抚摸着冷昕的发尾，然后用那种盈满了笑意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不会真忘了昨天晚上说过的话了吧。”
    冷昕一个激灵，想起昨天晚上他说的那些现在想起来超级丢脸的话。
    我昨天真的是烧糊涂了！
    季琰川见冷昕没有反应，使坏地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着。
    “怎么了，不抱我了吗？嗯？”
    冷昕咬咬牙，抱就抱，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
    这么想着，他便慢慢地伸出手，像是电影慢镜头似的，触碰到季琰川结实的后背，然后再渐渐收拢。
    季琰川半眯起眼睛，“抱紧一点。”
    冷昕一大早被季琰川的声音迷惑得有些心猿意马，竟然照做了。他缓缓地贴近季琰川的身体，手臂渐渐地拥着那人。
    早间新闻主播的声音渐渐飘远，世界似乎安静了下来。
    胸膛紧贴，两人的心跳声似乎融为了一体。
    季琰川几乎就要沉浸在这样一种缠绵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他怀里的这个人，这个又瘦性格还倔的人，怎会如此惹人疼爱。
    不可控制的心跳声证实了他昨晚的想法并非一时冲动。
    因为怀里的这个人，他有了面对过去的力量和动力。
    冷昕埋在季琰川的肩窝，鼻腔，发丝，甚至是身体表面的每个细胞都被季琰川的味道染上，这件事让他既赧然又有些感动。
    终于，他似乎可以被季琰川接受了。
    “季琰川，你厌恶我吗？”
    “不。”
    “我是同性恋，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不，你从来不会让我觉得恶心。”
    “那上次，你……”
    “这件事，我等会会向你解释，现在。”
    季琰川缓缓放开冷昕，微微低头去看他，右手搭在他的肩窝处轻轻地抚了抚，然后才对冷昕说道，“先去洗漱，过来吃早饭。”
    冷昕嗯了声，点点头。
    趁冷昕去洗漱，季琰川去厨房盛粥，将早上从冰箱里拿出来去凉的小菜装盘，然后又将水煮蛋从锅里捞出来放到小碟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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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看着摆放得体的餐桌，深感自己真的太贤惠太体贴太完美了。
    冷昕很快就洗漱好出来，在餐桌边坐下，忽然又想起今天是工作日。
    “你今天不去上班吗？已经过了八点半了。”
    “没事。对了，我让徐莫给你请假了，你今天回家之后好好休息。”
    冷昕嗯了声便开始吃早饭。
    早间新闻重播放完了又开始进国际新闻，听到哪边又打仗的消息，冷昕抬头看了一眼。季琰川看了看冷昕，随口问道。
    “知大的校庆，你去吗？”
    冷昕点点头。
    三月份他就收到了知大寄过来校庆邀请函，基本每个毕业生都会收到，除了有的学校联系不上的，也会由曾经班里的同学代为告知。冷昕本人就在Z市，自然收到邀请函会快很多。
    季琰川咬了口小菜，风轻云淡道：“校庆那天，我和你一起去吧，早上我去接你。”见冷昕有些惊愕，季琰川道：“你大学同学还有在Z市工作的吗？有说好一起去校庆的吗？”
    冷昕摇摇头，“没有。”
    季琰川耸耸肩，“这不就得了，我也没有。那咱俩一起去呗。”
    冷昕犹豫了一会之后点了一下头，“嗯……也好。”
    吃完饭季琰川收拾碗筷去洗碗，冷昕想要帮忙却被季琰川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为借口赶去看电视。
    早上的电视节目大多都是些新闻，冷昕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劲，切换频道的时候忽然发现有宠物节目，看着电视里毛茸茸的一群猫，冷昕忽然有点想自己老家里的那只狸花猫了。
    父母离婚后，他带着猫跟母亲搬到了新公寓，父亲也搬了新地方，原来的房子只剩奶奶一个人住。后来母亲再婚，因为对方家里的那个孩子怕猫，母亲便把那只狸花猫送给了奶奶养。那时候刚到Z市读大学的冷昕一点也不知情，直到假期回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养的猫不见了。
    “奶奶一个人也寂寞，养猫也挺好的。你要是想它了就去奶奶家，还可以看看奶奶。”
    冷昕到现在都还记得母亲那时候说话的神情，听上去似乎在为冷昕着想，可是冷昕知道她根本只是在找借口敷衍罢了。
    冷昕甚至觉得，母亲那时候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做她的孩子，因为自己儿子性取向“不正常”让她作为一个政府工作者觉得难堪。直到现在，自己的那位继父依然不知道继子“不可告人”的秘密，还只是单纯以为冷昕和母亲关系不合，所以自从大学毕业后再也不曾回过家。
    相比之下，当年对他砸字典劈头痛骂的父亲在冷昕大学期间却渐渐想明白，偶尔会打电话过来关心他。冷昕偶尔会想，如果当年是跟父亲走会不会好一点，痛苦也只是短暂的。
    当年离婚争夺抚养权，母亲一再表示可以接受冷昕是同性恋，这让她充分赢过了当时还无法接受的父亲。可在后来，母亲的态度却让冷昕开始质疑，她真的接受了吗？还只是想要争夺什么，故意取得他的信任？
    直到母亲再婚，母亲看那个他名义上的妹妹的眼神充满了疼爱，看他则是淡漠疏离，冷昕那时候终于明白了，自己原来是被骗了，他一直被冷暴力，只是外表裹了一层虚伪的善意和接纳。
    以至于后来放假回家，冷昕在那个家里待的日子极少，更多时候他会住到奶奶家，那个曾经有完整家的地方。
    冷昕望着电视里的那只猫，脑海里像过电影了一样将那段关于所谓家的回忆走了一遍，到头来却发现也只有那只狸花猫是最亲近他。
    至少每次去奶奶家，那只狸花猫都会亲昵地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直打转，直到冷昕弯下腰将它抱在怀里，它才满意地打个呵欠眯眼躺着。
    “我前两天看到楼下那只黄猫，好像是怀了孩子，肚子老大。”
    季琰川的声音将冷昕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不知何时，他已经洗好碗坐在了冷昕身边。
    冷昕回神缓了缓，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你怎么了？”
    季琰川看着冷昕，即便他人坐在这里，可是季琰川却觉得这人好像身处另一个世界，他整个人都被一种淡漠的愁绪包裹，旁人近不得。
    冷昕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罢了。”
    自他决定与自己和解，清楚地接受自己的不同之处的事实之后，冷昕就做好了准备。他在自己原本就冷硬的外壳上又加了数张遁甲，他很早就学会努力地保护自己。这使他后来也真正做到了对很多事情不屑一顾漠不关心，虽说绝不是优点，但至少不会伤害到他。
    季琰川看着冷昕，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
    “冷昕。”
    “嗯？”
    “我有过一段很糟糕的回忆，所以我对同性恋会有些下意识的抵触。那天你和我坦白之后，我并不是有意要对你做出那样的反应，只是太突然了，抱歉。”
    冷昕看向季琰川，那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黯淡，甚至有恐惧，但冷昕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和自己坦白。
    季琰川很少会这样，至少在冷昕的印象里，季琰川永远都是那个闪闪发光的所有人的焦点。但冷昕也知道季琰川会有孤独的一面，可却不是这样，此时的他几乎是偏向消沉和自卑。
    “应激反应？”冷昕问。
    季琰川嗯了声，“差不多。我逃避了很久了，我不想再逃了。”季琰川叹了口气，偏头看向冷昕，目光深沉，“我正在学着与自己和解，冷昕，你等等我。”
    冷昕心口一跳，像是被季琰川的眼神捉住，他一动不动。
    “等你的意思是……”
    季琰川的目光太深邃，藏了好多冷昕看不明白的事情。他像是在考虑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又像压抑着数年那些无法见人的情绪。
    在此刻，如蚁穴溃堤，却以为在一发不可收拾时，又被从天而降的围墙拦住，翻涌的江水在围墙上凶猛地拍打，回卷。
    “冷昕，其实我一直都很……”季琰川皱了皱眉，他思量了一下，想换成另一种说辞，“不，应该说，你对于我来说，一直……”
    冷昕觉得季琰川像是在暗示他什么，冷昕心里暗自琢磨着。
    他是想说什么呢……
    是和我有关系吗？
    那他是不是在说……
    “你，你不会是想说，你是……”
    冷昕不可置信地看向季琰川，他天真地以为季琰川只是在坦诚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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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看他，沉默良久，终于又把那些快到嘴边的剖白咽了回去。
    倏尔，他极轻地浅笑，像是解脱了某种束缚，却又对暴露出自己不堪一击的一面显得有些紧张，可他又偏偏笑得温暖，像绵绵的三月日光。
    季琰川决定，他要一步步来。
    “我和你一样，冷昕。”
    第13章
    “所以，我们是和好了吗？”
    冷昕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徐莫家楼下，季琰川坐在车里。他刚下车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便又绕到季琰川驾驶座的那边，敲了敲车窗，等季琰川降下窗子就听到这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
    季琰川愣了一下，这傻小子脑回路挺长的啊。
    他笑了笑，伸出手敲了一下冷昕的脑门。
    “嗯，和好了。”
    冷昕轻轻地笑了笑，抿了抿唇，又说道。
    “那，我能再抱一下你吗？”
    季琰川二话不说，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然后走到冷昕面前，将他缓缓拥入怀中。这次冷昕主动地伸手抱出季琰川，像猫儿一样拱了拱季琰川的胸膛，心里默默地舒了口气。
    季琰川习惯性地摸着冷昕的发尾，贴在他的耳边半调侃地说道。
    “冷昕啊，我们两个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相互依靠一样。”
    “这样不好吗？”
    “嗯，这样也挺好。”
    我早就没有家了。
    冷昕心想。
    可他对现在正抱着自己的那个人十分相信，他几乎要奢望从季琰川身上得到某种归属感。只不过，硬壳戴久了，心也会疲软，如果季琰川能让他看到希望，那就来吧，他可以等，但是千万不要骗他。
    冷昕动了动唇，“对我坦诚，绝不欺骗我，能做到吗？”
    季琰川收回手臂，搭在冷昕的肩膀上，看着冷昕的眼睛，坚定道。
    “我会的，你相信我。”
    冷昕嗯了声，两手还搭在季琰川的腰间不舍得放开。
    过了会儿，他放开手。
    “我回去了。”
    “好好休息。”
    lt;lt;lt;
    吴小花小姐今天心情不太美丽，原因是她失恋了，第19次。
    同事边嗑瓜子边安慰她：“别难过啦，那个渣男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为什么我总遇到渣男呢？我怎么这么笨呢。”
    “女人嘛，年轻的时候都会遇到渣男的。”
    同事不痛不痒的安慰起不到一点作用，实际上她也没指望吴小花学乖，谁叫吴小姐每次都见色起心，被那些男人的花言巧语迷得晕头转向。
    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吴小花显然失去了作为一个前台的警惕，所以当季琰川风度翩翩地走进公司的时候，吴小花小姐仍然唉声叹气，抽了张纸抹了抹并没有泪水的眼角。
    “怎么了这是？”
    “季、季总！”
    吴小花立正站好，面露紧张。
    季琰川看她一眼，一语道破吴小花的痛处。
    “失恋了？”
    吴小花先是一愣，再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季琰川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叹气，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块钱给吴小花。
    “去楼下甜品店吃个蛋糕，补充糖分。”
    在吴小花震惊的目光下，季琰川摇摇头，半无奈半嘲笑，悠悠地感叹一句“年轻人啊”，便潇洒地迈开长腿走了。
    吴小花展开那张五十块钱，睁大眼睛盯着毛爷爷和蔼的笑容，错愕万分。
    “这这这这是我季总？？给我的零花钱？？”
    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被老爸安慰的错觉？
    然而，当吴小花小姐正准备去楼下花掉“老爸”给的零花钱的时候，我们季总的小秘书——路衡一脸便秘地走过来，和吴小花一起等电梯。
    “路秘书，你又出去办公啦？”
    被“老爸”安慰了的吴小花小姐心情开始变得有点好了，主动开口和路秘书聊天。路衡摇摇头，像吃了屎一样地皱眉。
    过了会儿，路秘书在和吴小花乘上电梯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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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你说，咱们季总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
    吴小花想了想早上和季总的对话，很负责地点了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
    路衡深以为然：“我就说吧。”
    吴小花好奇问：“怎么了？季总让你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了吗？”
    路衡摇摇头，神神秘秘道：“你猜。”
    “不会让你去陪酒吧。”
    “去你的。”
    吴小花撇撇嘴，嘟囔：“是你叫我猜的嘛。”
    “好吧好吧，告诉你，”路秘书摆摆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金闪闪的信用卡，特牛掰地对吴小花说道，“季总让我去买点零食给公司里的同事，还说，随便花！”
    吴小花咽了口口水，朝路衡勾了勾手，小声地把早上的事和路衡说了一遍。路衡听完眼珠子差点要掉下来，吴小花连忙示意他要低调。
    “要不，咱俩一起去吃蛋糕，然后我和你一起去买吃的？”
    “不成吧。我这是公事，你这算擅离职守。”
    “我和季总说一下嘛，我也很想购物啊！况且花的还不是自己的钱诶嘿嘿。”
    “你打，我不打，我怕季总打我。”
    “我打就我打，怂。”
    吴小花白了眼路衡，摸出手机，出了电梯就给季琰川打了个电话。路衡看吴小花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劲儿，心道，季总要是同意我就跟你姓！不骂你就算是好的了，想不开呢这是。
    “季总，我是吴小花。那个我刚才在楼底下遇到路秘书，他正要出去采购，我想能不能和他一起去。嗯好的，谢谢季总！好，知道了。季总再见。”
    路衡满脸写着“我不相信”，惊愕地看着吴小花。
    吴小花笑眯眯道：“季总说，多买几盒半熟芝士，限我们最多一个小时结束。”
    这他妈的也行？季总今天心情好过加州啊！
    吴衡内心戏十足。
    一个小时过后，他俩风风火火地满载而归。
    季琰川对全公司员工表露出来的惊喜若狂置之不理，第一时间检查了路衡买的半熟芝士，勉勉强强算认可之后，让他拿个三盒送到楼下设计公司的财务部，给冷主任。
    路衡麻溜地抱着三盒半熟芝士撒腿就跑，逃过了如饿狼抢食般的同事们的魔爪，赶紧乘上电梯去了23楼。
    刘美香小姐此时正拆快递，然后拿出一款粉白色的包包挎在手臂上美滋滋地照镜子，心里还赞叹自己手速真快，能抢到这款限量版的。
    “你好，我是楼上的路秘书，找你们公司财务部的冷主任。”
    路衡很老实地自报家门，然而当他看到刘美香的包包时整个心就有点丧了，那是他本来要给他女朋友思思买的包，奈何一时网卡没抢着。
    刘美香看了眼路衡，放下包，打量他一番。
    “楼上的？”
    “嗯嗯。”
    “光源集团？”
    “嗯嗯嗯。”
    “你是……”
    “季总的秘书，我叫路衡。”
    “哦。”
    刘美香镇定自若，作为一名合格的前台，智慧与美貌兼备，她漫不经心地对路衡问道：
    “有预约吗？”
    “额……这个，没有。”
    “那你稍等，我给财务部打电话问问。”
    刘美香小姐觉得自己表现棒极了。她一眼就知道路衡找冷主任其实没有多大的事，看他手上抱着的三盒东西，应该只是来送东西的。但是为了表现作为前台的专业精神，刘美香小姐故作姿态地如此说道，手却只碰到座机就没再动了。
    果然，路衡连忙摆摆手。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来给冷主任送三盒芝士蛋糕。”
    哈，芝士蛋糕啊。你小子怎么知道冷主任喜欢芝士蛋糕的，我刘美香身为咱们公司一姐都不知道。
    刘美香看他一眼，笑了笑。
    “这样呀，那我带你进去吧。”
    路衡朝刘美香小姐点点头，“谢谢你了。”
    刘美香美美地笑了笑，摆摆手称，这是分内职责。
    其实她就是想去看八卦的。
    正值月初，财务部这几天比较忙。
    刘美香领着路衡进去的时候，李莉和小蔡正准备出门去银行和税务局跑一趟，刘瑞星趴在桌上整理票据，杨落落正在做账，见刘美香和路衡过来了还有点惊讶。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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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光源的路秘书来找冷主任。”
    杨落落看了眼路衡，又看看刘美香。
    “主任正在和老赵对报表呢，你们进去吧。”
    说完便指了指后面那间玻璃办公室。
    刘美香点点头，过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应允后就领着路衡进去。
    冷昕的面前有一堆报表，他正握着笔在某处圈了两个圈，然后交给对面的老赵。
    “这两个数字肯定不对，查查看什么情况。”
    刘美香道：“冷主任，楼上光源的路秘书找您。”
    冷昕往路衡身上看过去，想起他是季琰川身边的那位小助理。
    “有什么事吗？”
    路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三盒半熟芝士给冷昕看了看。
    “季总让我给您送过来的。”
    冷昕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很难得地笑了一下。
    “知道了，谢谢你。放在那边茶几上就好了。”
    路衡放下东西后，对冷昕说道：“那不打扰您工作了，再见。”
    冷昕点点头：“再见。”
    待路衡走后，冷昕和老赵又查了几处数据，确认无误后，便叫老赵拿了两盒半的芝士蛋糕去给财务部的人分一分，休息一下再工作。
    季琰川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冷昕刚吃完那半块芝士蛋糕。
    “那个半熟芝士怎么样？还成吗？”
    “你买太多了，我分给同事了。”
    “那你有没有吃啊。”
    “吃了半块。”
    “怎么才吃半块啊，不好吃呀。”
    “你买的那个半块就够多了。”
    “还成吧，你食量太小了，难怪这么瘦，得多吃点。”
    冷昕轻轻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季琰川也不禁笑了起来，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心情好过加州。
    第14章
    冷昕再见到陈左然的时候，没想到场面会一度尴尬。
    那天他终于结束了上个月的财务总结，中午和徐莫去楼下商业街找了家西餐厅，打算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结果他前脚刚进餐厅，就被徐莫扯了扯袖子。
    “那不是上次那个变态吗？”
    徐莫朝里厅的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小声对冷昕说道。
    冷昕往那边望过去，结果正巧陈左然对面的季琰川回头打算叫服务员，两人的视线莫名其妙地撞在一起，季琰川立马就笑了，向他招了招手。
    “冷昕，过来一起。”
    冷昕略尴尬地看徐莫一眼，谁料徐莫倒是老神在在地朝季琰川点点头，然后拽了拽冷昕就要往那边走。
    “你干嘛，你不是和季琰川有仇吗？”冷昕努力推脱。
    “你傻啊，你和季总都和好了，我干嘛还仇他。再说了，这顿指不定就是季琰川请客，我得趁机宰他一顿。”
    徐莫慧黠地笑，冷昕不情不愿地被徐莫拉过去，然后按着他的肩膀让冷昕坐在季琰川旁边，自己则坐在陈左然旁边。
    “我和陈左然刚聊到你。”季琰川笑得人畜无害。
    冷昕尴尬地嗯了声，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
    徐莫倒是挺悠闲地，心情很好地和季琰川聊天。
    “季总，你们这是在谈生意？我们两个打扰你了吧。”
    季琰川笑：“都谈好了，我和陈左然就出来吃饭的。正巧看到你们，干脆一起。我记得，冷昕和陈左然都是会计系的对吧。”
    陈左然脸色也不太好，点点头。
    季琰川看他一眼，又看看冷昕，感觉好像不太妙啊，于是他将目光投向徐莫。徐莫了然，清了清嗓子，“额，那个陈先生，上次没好好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徐莫，冷昕的同事。”
    陈左然嗯了声，“陈左然，冷昕的大学同学。”
    徐莫心里冷笑，小兔崽子，上次没好好教训你，哼哼。于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徐莫徐老师，眼眸一挑，开始套陈左然的话。
    季琰川见徐莫和陈左然聊了起来就没管他们，他看冷昕点的菜有点少，又让服务员再添了法式香煎鹅肝和烤三文鱼。
    冷昕看他一眼，“你吃这么多？”
    季琰川笑，“给你吃的，你吃太少了。”
    “可是我不喜欢吃鹅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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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尝嘛，这里的鹅肝挺不错的。你怎么还挑食？”
    “……”
    冷昕不耐烦地啧了声，季琰川笑了起来，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冷昕的脑袋。
    徐莫和陈左然两人聊到一半就发现他们两个好像被无视了，季琰川那家伙显然眼里只有冷昕似的。
    对此，徐莫表示，不错不错，小伙子有进步了。
    陈左然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爽，无奈对方是他敬重的学长，还是合作公司的老板，他能说什么？心塞到窒息。
    一顿饭，四人各怀心思地开始。
    季琰川很快发现陈左然和冷昕之间并不怎么讲话，大多都是徐莫没话找话闲聊。季琰川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但也隐约感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他记得大学时代，陈左然和冷昕走得还算挺近的，两人大一又参加的同一个部门。因为冷昕的关系，他以前对陈左然也多有照顾，陈左然到现在见到他还会很礼貌地叫他一声“学长”。
    难不成两个人闹矛盾了？
    季琰川心里正琢磨这事儿，就听徐莫忽然一拍手，笑眯眯地说道。
    “明天周五，晚上去大鸣那儿玩狼人杀吗？”
    冷昕漠然：“不去，累。”
    “累累累累个鬼你，成天一回家就躺沙发上看书看电视玩手机，你还有什么出息？”徐莫恨铁不成地瞪了冷昕一眼。
    冷昕高贵冷艳道：“太吵。”
    “白眼狼，啧啧啧。”徐莫白他一眼，又开始撺掇季琰川，“季总，去不去？可好玩了。”
    季琰川本想回绝，冷昕抢白道。
    “他去你们就没得玩了。”
    徐莫不解：“什么意思。”
    陈左然笑了笑，解释道：“以前大学的时候，一群人玩游戏，只要学长一参加，就能赢到最后。到后来大家都不乐意喊他一起玩了。”
    冷昕被这话也勾起了一些回忆，不禁笑了起来，对季琰川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和菲菲姐酒桌划拳的那回，最后菲菲姐男朋友差点要提刀追杀你。”
    徐莫不可思议地看季琰川一眼。
    陈左然：“当时学长和我们的一个学姐喝多了划拳，输的人亲对方身上的任何一处部位，结果学长赢得太厉害，差点要被学姐的男朋友暴打，幸好当时周围人拦住了。学长一战成名，从此以后，没人再敢让自己的女朋友和学长玩游戏了。”
    “看不出来啊，季总。厉害厉害，在下佩服。”
    徐莫看季琰川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这人在徐莫心中的身影变得伟岸起来。
    季琰川摇摇头叹气，喝了口酒，笑了笑。
    “实不相瞒，在下从来就没输过。”
    lt;lt;lt;
    “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徐莫瞧了眼冷昕，细长的眼睛眨了眨，眼珠绕了个圈，唇角微微一勾，眉梢轻轻一挑，标准的徐老妖精笑。
    大鸣递给冷昕一杯马提尼，看了眼徐莫，往调酒器里倒了一些金酒，语气漫不经心。
    “和季总一起来的？”
    冷昕好奇看了眼大鸣：“为什么你会知道他？”
    大鸣慢悠悠地看向徐莫，露出一贯随意懒散的笑。
    “你说为什么呢。”
    徐莫在冷昕鄙夷的目光下吐了吐舌头，随即又狡猾地转移话题。
    “你和季琰川发展挺快的啊。”
    老徐说这话时，侧过身子瞥了几眼正在围观狼人杀的季琰川，那家伙半个身子依靠着木框边，举着一杯鸡尾酒，饶有兴趣的目光，慈祥的微笑。
    冷昕喝了口马提尼，随意地嗯了声。在看到陈左然也在游戏玩家中时，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他怎么也在这儿？”
    徐莫耸耸肩：“一起玩呗。”他干脆坐到冷昕身边的位子，好奇地问了一句，“对了，你和那位陈先生发生过什么事吗，看起来你好像很讨厌他啊。”
    冷昕摇摇头：“算了，都过去了。”
    徐莫也不追问，和冷昕默默地喝了一会儿酒，便拉着他要去玩狼人杀。冷昕对于这种游戏一向不太感兴趣，就干脆八风不动地坐在一旁，明目张胆地观察季琰川，顺便漫不经心地围观游戏。
    “你们两个不玩吗？”绿色长裙的漂亮姑娘看了看季琰川和冷昕两人。
    冷昕摇摇头，季琰川则慈祥地笑笑。
    徐莫啧了声，对那小姑娘说道。
    “Maggie，别睬他们。坐在那儿的是大冰块，站那儿的是开金手指的。”
    “真的假的，金手指？来一局给我们见识见识。”
    季琰川笑了笑，轻松道：“好啊。”
    于是，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季琰川完全掌握了整个游戏的节奏，所有人都被他牵着鼻子走，Maggie后悔不跌，徐莫泣不成声，其他人云里雾里地对他一通瞎崇拜。
    冷昕默默地看完了全场，觉得季琰川真帅。
    季琰川之后表示，没想到现在年轻人的游戏这么有意思，他忽然重拾了对社交游戏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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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年人一高兴就喜欢多喝几杯，结果季琰川那天就喝多了。
    冷昕满脸无语地看着大鸣扛起季琰川就往车里扔，一旁傻站着的代驾司机愣了半天。大鸣拍拍手，对冷昕忽然抱怨一句，“你这季总还挺沉啊。”
    冷昕看他一眼，随口说了一句：“你帮我和徐莫说一下。”
    大鸣不走心地哦了声。
    冷昕也敷衍地嗯了声。
    大鸣看了眼私家车：“季总，你照顾。”
    冷昕看了眼酒吧：“徐莫，交给你。”
    大鸣：“那你走吧。”
    冷昕：“那我走了。”
    两个话少表情冷的面瘫总是在某种时机下会出奇地合拍。
    代驾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满脸问号地看着两坨冰块儿简洁而又神秘的对话，他觉得自己还是好好开车，努力兼职赚钱吧。
    季琰川半梦半醒，靠在冷昕肩膀上哼唧了一声。
    “你刚和老板说什么呢？”
    冷昕：“没什么。”
    季琰川眯了眯眼，又哼唧一声。
    “陈左然那小子是不是喜欢过你。”
    冷昕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是清醒还是酒后胡言乱。
    “你知道的挺多的啊。”
    季琰川哼唧：“我是谁，我昨晚儿就叫人查过了。”
    冷昕觉得挺好笑的，“这种事你怎么查？”
    季琰川傲娇地撇撇嘴，冷笑：“我炸你的！”
    冷昕哦了声，没睬他。
    季琰川不干了，也不管前面驾驶位上的代驾小司机满脸黑线，借着喝高了的疯劲儿蹭了蹭冷昕的肩窝，一副傲娇小媳妇儿的嘴脸。
    “好你个冷昕，狼心狗肺的。”
    “……”
    “老子掏心掏肺对你好，你背着我偷人？”
    “……”
    “你说，你是不是和徐莫也有一腿。”
    “……”
    冷昕最终啧了声嘴，无情地将季琰川的脑袋推到旁边，省得满脸酒气还要蹬鼻子上脸。毕竟是修炼成精的千年老冰块，在小司机面露尴尬之色下，冷昕仍然八风不动，端庄地坐着。
    不过，季琰川不干了。
    这人偏要凑到冷昕跟前，冷昕刚给他推边上去，没一会儿又黏唧黏唧地挪过来，将脑袋靠在耳边，不要脸地蹭了蹭。
    第15章
    季琰川早上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他呆滞地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冷昕，环在冷昕腰间的两只爪子动都不敢动一下。过了会儿，季琰川努力冷静下来，小心谨慎地把自己的腿从冷昕腿上挪下来，背靠着他的冷昕有些不耐烦地哼了声。
    季琰川脑门一紧，右腿悬空不敢动。
    见冷昕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季琰川才松了半口气，默默地将自己的腿放下来。
    虽然两人衣物完整，但是季琰川出于男人的第八感，觉得自己昨天一定做了什么缺德不要脸的事。
    大概是出于那几分仅存的良心，季琰川内心愧疚，并且还有那么一点儿小害怕。万一冷昕醒来发现自己是这样睡的，说不定会揍他。
    不对，说不定，昨天晚上就已经……
    娘的。
    但是，这家伙看了看冷昕白净的脖颈，现在又有点不太舍得挪开自己的爪子。
    美色当前，他又不是柳下惠。
    等等等，还是冷静一下……
    老子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像周秦那个孙子一样见色起贼心。
    季琰川咽了口口水，勾着脖子观察冷昕，慢慢地松开环住冷昕的手，左手一点点从冷昕的腰下抽出来。
    “季琰川！”
    冷昕突然皱眉，语气不善。
    “在、在、在。”
    季琰川一秒怂，两手不知道该放哪，干脆又抱住冷昕，紧张兮兮地凑过去，像只八爪鱼似的。随后他觉得自己昨天一定是拿酒瓶砸脑子了，昏了头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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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什么动！
    “……我、我错了。”
    季琰川被冷昕这么一训顿时乖巧得不得了，默默地又将脑袋枕回原来的位置，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冷昕的后脑勺，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不是要继续睡。
    阳光透过厚重的落地窗帘浸满屋内，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季琰川环住冷昕腰间的手臂似乎能感受到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季琰川在放松的同时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冷昕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塞在裤子里的衬衫下摆有一部分已经露出来，只要手稍微在往下挪一点点，某人的爪子就可以顺势伸进衬衫里，然后……
    季琰川舔了舔唇，觉得自己有点下流。
    于是他不再去看冷昕的腰，眼睛正经地平视前方。
    然后目光往下挪了一点就看到冷昕白皙的脖颈和曲线迷人的下颚，再往下，是半敞着的领口，季琰川清楚的知道那领口下面能看到什么，他咽了口口水。
    完了完了，季琰川你完了，你现在已经彻底地九曲十八弯了。
    这小家伙的身体太诱人了。
    季琰川绝望地在心里长叹，脑海里两个人小人在疯狂摇晃他的神经。
    “想那么多干什么，干啊！上啊！”
    “季琰川你疯了吗，你忘记之前怎么和冷昕说的了？”
    “娘的管那么多干嘛，机会难得，先上再说！”
    “你是一个冷静的正人君子，季琰川。”
    “正你个鬼啊，神经病啊，大好时机你不上你是羊尾了吗？”
    就在季琰川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冷昕默默地睁开了眼，目光冷冽，语气不善且听上去很想揍人。
    “季琰川。”
    “嗯？嗯？”
    季琰川回神，两只小人暂且抛到脑后。
    “你那个地方，顶到我了。”
    “……！”
    季琰川支支吾吾，但是下半身动都没动一下，理智上来说他应该动一下，至少也该表示一下，稍微挪一点，不过季琰川干咳了声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挪。
    色令智昏。
    反正他都弯了，反正他对冷昕也有那方面的意思，反正就这样蹭着某人还挺爽。
    “季琰川你……”
    “你要不要帮我。”
    季琰川死不要脸地贴到冷昕耳边，故意说得很暧昧，放在冷昕腰间的手还悄咪咪地开始往下挪。
    事实证明，季琰川的属性中，不要脸的成分远远大于正人君子。
    以冷昕的性子，此时应当是脸红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然而，季琰川低估了冷昕稳如泰山的能力。
    那人翻了个身，面朝季琰川，神色如常淡漠，声音清冷，语气稍有些不耐烦。
    “昨天已经帮过了，我现在不想动。”
    季琰川不要脸的坏笑当场皲裂，他也远远低估了自己的不要脸属性。
    “昨、昨天发、发生了什么。”季琰川咽了口口水，老实讲他有点不太想知道。
    冷昕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问？”
    完了完了完了，老子不会是把小家伙给上了吧！
    等等等，那衣服……
    像是知道了季琰川在想什么，冷昕冷笑一声。
    “那是为了你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有时间缓冲，我才帮你穿好裤子。”
    我操……裤子都脱了？？
    季琰川的表情此时相当丰富，既震惊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冷昕，还居然有那么一丝的爽。
    “额这个，这个，我喝多了。”
    “哦？”
    季琰川咽了口口水。
    这种事都发生了，他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小家伙以后会怎么看我，真他娘的烦死了，本来还打算细水长流慢慢来，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干脆……
    想到这里，季琰川的眼神一变，看向冷昕。
    冷昕没猜到季琰川想什么，只觉得这家伙的眼神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危险，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果然，季琰川的手开始有了动作，那爪子果断地自下而上解开冷昕的衣扣，然后从冷昕的腰间一路往上摸过去。
    冷昕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季琰川，他刚想说话，季琰川就俯身过来吻上冷昕的唇角，被压制许久的欲念直奔脑门，紧接着是下颚，脖颈，锁骨。
    “季、季琰川……你等等……啊…”
    冷昕的衬衫完全敞开，露出白皙瘦弱的身躯，某人像只大狗在他身上乱啃，惹得冷昕一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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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季、季琰川，你这个王八！老子还没说完！”
    季琰川舔了一口冷昕的胸口，又舔了舔唇，坏笑，急切地说道：
    “说什么说，做完再说！”
    冷昕两眼睁大，娘的，老子玩大了。
    季琰川见冷昕完全傻掉，也不管他了，继续埋头到处乱啃，当他罪恶的爪子开始解冷昕的皮带时，冷昕猛地一下清醒了。
    “我刚才骗你的！”
    果然，季琰川的动作当机了。
    他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看向冷昕，一脸的失落表露无遗。
    “你就不能不说？”
    冷昕挣扎着爬起来，两手抓住衬衫裹紧自己，耳朵烧得通红，两颊也红了一片，眼神可怜又倔。季琰川看冷昕这副样子，不由得舔了舔唇，心想，刚才应该先把这小家伙亲晕过去。
    “滚滚滚！”冷昕踹了两脚季琰川。
    季琰川叹了口气，满脸不高兴，撒娇似的对冷昕说道。
    “就不能当做没说过？”
    “不行！我就是骗你的！别想了，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我怎么抱着你睡的？”
    “谁知道你啊，跟八爪鱼一样非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那这不也是发生了点什么嘛……”
    季琰川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冷昕，悄咪咪地挪过去一点，伸手握住冷昕的脚踝很贪恋地摸了摸。
    冷昕踹了他一脚，半恼地瞪他，随即开始系扣子。
    “你这样算什么回事。”
    季琰川又挪过去一点，摸到了冷昕的大腿，笑眯眯地吐出两个字。
    “追你。”
    冷昕的表情瞬间换成错愕，张了张口，又半句话说不出来。
    季琰川的爪子开始悄咪咪地上移，在冷昕发愣的时候摸到了要害，冷昕立马回过神，伸手打掉季琰川的爪子。
    “太狡猾了！”
    季琰川趁机握住冷昕的手，不管冷昕怎么挣就是不撒手，还慢慢地扣住他的掌心，拉过来亲了口冷昕的手背。
    冷昕咬了咬唇，半恼半羞，呼吸变重了几分，胸膛大幅度地起伏。他身上的衬衫扣子只扣了一半，自胸口以下到腰腹皆半露着。
    季琰川舔了舔唇，嗯，先克制点。
    “我算是想明白了，反正我都弯了。”
    冷昕皱眉：“什么？”
    季琰川贼笑：“我已经弯成这样了，眼前又有个大美人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嗯？”
    冷昕差点气得要翻白眼。
    合着是我给自己挖了坑？这家伙估计多年禁欲，今天开启了新世界大门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不然怎么会这么饥渴？
    冷昕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怎么办是你事，撒手！”
    季琰川眉梢一挑，伸出左手一把揽过冷昕的腰将他带到自己身前，两人间的空隙立马缩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浑然天成。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是我的事，嗯？”
    冷昕急促地呼吸，白净的面庞绯红一片，眼神却露出狠色，像极了十年前的样子，倔得不行，又可爱得要命。
    “季琰川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季琰川看着冷昕的眼睛，不自觉地就笑了，不带一丝防备，就像十年前初见冷昕，如夏末阳光般耀眼。冷昕被他这么一笑，忽然就有些晃神，好像时光急速地后退，他们还是十年前高中时期青涩的模样。
    “我好中意你啊。”
    不正经的腔调，不正经的表情。
    “我可不可以追你啊。”
    冷昕抿了抿唇，眼中有太多的情绪，好像季琰川再说一句他就要哭出来一样，一点儿也没了平日里的冷硬疏离。
    这家伙是怎么想的，居然说出这种话……
    哪有什么可不可以啊，这个笨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最终，冷昕还是小声地嗯了声。
    季琰川笑，贴着冷昕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说出来，让我知道。”
    冷昕眼神异动，咬了咬唇，轻轻地吸了口气，这才使声音显得平稳些。
    “可以，你可以追、我。”
    季琰川一下子扑倒冷昕，抱着他滚了个圈，放肆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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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了！”
    冷昕按住他：“你说什么？哪有你这样的？”
    季琰川笑：“我怎么啦，我单方面宣布你是我的。再说了，追人也分很多种，我这种最直接有效，先斩后奏，先上床再……咳咳，额，反正就是，嗯，色诱也是追，嗯就这样。”
    冷昕瞪他，一脚踹开趴在他身上的季琰川，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砸过去。
    “你他妈地给老子滚！”
    第16章
    谭珙乔嚼着生菜叶，眯眼看手机，一脸老大爷看报纸头版的神态。
    “季总这几天换头像换得挺勤快的啊。”
    正在喝海带汤的徐莫差点笑到喷出一口汤，他缓了缓，擦了擦嘴巴，特来劲儿地摸出手机划到相册，拱了拱身边的谭珙乔。
    “瞧好了啊。”
    “这啥？”
    徐莫神秘一笑，指着第一个图片说，“这是咱们冷主任的头像。”然后指着第二个说，“这是季总的头像。这是第二天冷主任换的，这是季总第二天换的，后面的你自己看。”
    说完便把手机给谭珙乔，让他自己去看那张拼接了十张图片的长图。
    冷昕微信的头像原来是以蓝色为背景的黑色人像，季琰川换了个粉色背景的，看着怪让人恶心的。后来冷昕改成汤姆猫，季琰川还真跟着改成老鼠杰瑞。只要冷昕一改，季琰川就跟着改，现在连小学生都不这么玩了，偏偏季琰川玩得起劲。
    估计是被季琰川搞得有点烦，冷昕干脆把头像换成电视检测信号彩色图，季琰川后脚就换成了电视雪花图。
    “什么臭毛病！”
    冷昕半恼地瞪了眼徐莫和谭珙乔，心里对季琰川这等幼稚的举动十分无奈。
    徐莫坏笑：“季总终于开窍了，这不是好事嘛。”
    谭珙乔赞同地点头：“是啊，楼上的路秘书天天往我们公司跑，我都快以为我傍上光源集团了。”
    冷昕头疼地叹了口气，不想说话，埋头吃饭。
    谁料，某人就跟闻着味儿似的找过来了。
    季琰川在顶楼餐厅一出现，谭珙乔这个二愣子就热心地朝他招招手，季琰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和吧台点了餐之后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坐在冷昕身边。
    徐莫调侃：“季总，您怎么有空来这里吃饭啊。”
    平时季琰川的午餐都是在外面解决的，基本是和客户，有时候工作忙就点外卖在办公室吃，很少会到顶楼餐厅或者楼下的美式餐厅这么悠闲的地方来吃饭。
    季琰川老神在在道：“来视奸。”
    徐莫背脊一凉，这话里有话啊季总，我对你家小冷昕可没那方面想法。
    谭珙乔一秒抛弃徐莫，老实说道：“我有老婆。”
    徐莫的表情僵了一下，又干笑两声，故意转移话题。
    “看来季总挺喜欢看冷主任吃饭啊。”
    季琰川还略微思索了一下，又去看冷昕，然后点点头，用一种赞同的语气说道。
    “吃相是挺好看的。”
    冷昕对季琰川的不要脸已经习以为常，他喝了口汤后斜眼看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季琰川扬了扬嘴角，故意逗他。
    “这种鄙视人的表情也挺好看。”
    徐莫恶寒地看了眼季琰川，拒绝狗粮，埋头吃饭。
    没过一会儿，季琰川的猪排盖饭和蔬菜汤就送过来了，徐莫见状飞快地吃好饭，给季琰川挪了位，让他坐到冷昕对面，然后拉起还在吃草的谭珙乔火速离开现场。
    还挺识相。
    季琰川在心里如此评价徐莫，难得对他有了好印象。
    冷昕的牛肉盖饭才吃了一半都不到，一会儿工夫徐莫和谭珙乔就消失了，他自然知道徐莫是怎么想的，然而心里还是对这种做法有点无语。
    “要不要吃炸猪排。”
    季琰川说完没等冷昕答复，就擅自夹了两块炸猪排条给冷昕，看样子上次他让冷昕多吃点真不是嘴上说说。
    “我有牛肉。”冷昕皱了皱眉。
    “多吃点肉，你太瘦了。”季琰川了一句，“摸上去跟排骨似的。”
    冷昕一愣，抬头瞪他一眼，“那你别摸！”
    “这可不成，”季琰川拨了拨猪排下面的饭，老神在在地说道：“摸过一次就上瘾了，不碰你我会饥渴死的。”
    冷昕听不得这些混话，耳朵渐渐发热，他咬了咬唇，半恼地瞪季琰川。
    “闭嘴吧你！吃饭！”
    季琰川乖乖地吃饭，上扬的唇角却掩饰不了他猥琐的想法。
    小冷昕还是这么纯情啊，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
    一瞬间，季琰川仿佛看到了学生时代的冷昕。他在书架的空隙间朝季琰川微微一笑，仿佛夏末秋初里的凉风，沁人心脾，心口不安地悸动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
    “季琰川，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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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绕过书架朝季琰川走过来，带着那难得一见的微笑，如此轻声温和地说道。
    那时候的季琰川对冷昕在知大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原来他考上了和自己同一所大学，作为一个理科生却选择了文科生占绝大部分的财经学院。
    “你当年为什么会选择知大的会计学？”
    季琰川忽然发问，他心里一直有一个隐隐的想法，但他不太希望这是真的。
    冷昕看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吃了口牛肉后才缓缓说道。
    “填错了。”
    季琰川一愣，错愕道：“真的？不是吧！高考志愿你还能填错？！”
    冷昕嗯了声。
    当年他原本想选择季琰川所在的金融学，谁料他一个不小心选了金融学下面紧跟着的会计学，不是填错是什么。不过他后来也懒得修改了，反正只要去知大的财院就可以见到某人。
    季琰川在错愕的同时又有一丝庆幸。
    他其实知道冷昕是喜欢他的，但他一直不知道冷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季琰川心里有些担心，如果冷昕喜欢他很多年，甚至为了他改变了原本的人生轨迹，他该怎么自处。毕竟当年冷昕的高考成绩在知大财院算得上是名列前茅，况且他又是理科生，完全可以选择比知大更好的综合类大学学理工科。
    而他偏偏选了知大财院。
    这事放在当年，季琰川定然不会怀疑什么，可现在不同了，他隐约是知道冷昕喜欢他有一段时间了，估计是从大学时期就开始，他自己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对冷昕有好感的。所以，如果冷昕对他的感情远远超过他对冷昕，他会觉得有那么几分不自在和愧疚。
    “我是说如果，当年没有填错和其他一些因素干扰你，你会选择什么专业？”
    季琰川的声音像平常处理公事一般的平静。
    冷昕想了想，随意地说：“我也不太清楚，也许可能是天文物理吧，我记得高中的时候对物理还是挺感兴趣的。”
    季琰川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所以你当年是一门心思想学经济吗，那为什么选择知大，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
    冷昕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缓缓朝季琰川望过去，随即又拿起勺子搅了搅海带汤，捞了块豆腐出来，漫不经心地随口回答。
    “也许吧，我忘记了，都隔了这么多年了。”
    季琰川看他，平日里那双总惹人笑得桃花眼此时十分冷静。
    “告诉我，冷昕。到底为什么是知大？”
    冷昕见躲不过，便轻笑一声，眼眸中的情绪复杂，却让人看起来像是自嘲。
    “如果我说，我就是奔着你去的，你会怎样？认为我太过疯狂，觉得自己承受不了这么深沉绵长的感情，想要赶紧脱身离开？还是说，你现在就打算走了。”
    季琰川明显皱了眉，他望向冷昕的目光有惊讶也有不解，更多地是叹惜。
    “你不该这样的，冷昕。”
    冷昕看他，眼神无波无澜，淡漠的神情与他的声音一般。
    “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我只知道当年的我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跨过山川湖海，可以放弃自己在那座城市里的一切，哦当然，我在那个地方根本也没有什么东西，这也大概是我可以心无杂念地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原因。我认为这很值，毕竟现在你坐在我对面，听我唠叨这些。”
    “我回本儿了，季琰川，你不用为我可惜。”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太过疯狂，可以走，我不强求。”
    季琰川一时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消化掉这些，在冷昕疏离的目光下，苦笑中有几分宠溺的味道。
    “怎么办啊冷昕，我现在真的好想抱你。”
    冷昕目光里的寒冷终于化开，他不是没有警惕和害怕，他也担心季琰川承受不了这种答案，但是他不想骗这个人。
    如果季琰川真的接受不了，冷昕愿意离开，他向来不强求别人。毕竟这份感情十多年，任谁都会猝不及防。
    所以季琰川此时给出的答案，让冷昕深感庆幸。
    “抱吧，我也想抱你。”
    季琰川笑：“真的？那我还可以做别的吗？”
    冷昕嗯了声：“但是不要在这里。”
    “走，去我家！”
    “饭还没吃完。”
    “哦对对，你多吃点，慢点吃，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
    “巧了，我也不着急，那今天就不做了。”
    “不，我拒绝。”
    “无效。”
    “冷主任你欺负人。我告诉你，你这样会被我日的。”
    “季总，请您注意言辞，下流。”
    “冷主任我爱您。”
    “反弹。”
    第17章
    徐莫最近很苦大仇深。
    中午吃饭总被他们的冷主任和楼上的季总撒狗粮，从设计组出来透气总看见楼上路秘书往他们公司财务部跑，拉屎的时候听到小职员们八卦楼上季总和他们冷主任，下午茶去楼下买咖啡回回碰见楼上那位季总在甜品店里琢磨买什么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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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说看，恶不恶心人。”
    徐莫嫌弃地撇嘴，一脸便秘的样子。
    老谭搓搓手，感叹：“恋爱的酸臭味啊。”
    徐莫哼了声，伸手按了电梯下楼键，两手抱胸不耐烦地抖腿。
    他也不是反对好友冷昕和季琰川处对象，但是现在这情况，根本倒不像是处对象，而是季琰川那不要脸的人来疯卯足了劲儿讨好冷昕，冷昕虽然没什么回应，却也照收不误。明眼人都狡黠地笑两声，面带老母亲般的笑容，感叹他们的冷主任这方万年冰块儿，这回儿得要被楼上那位大型犬科动物给捂热了。
    徐莫一开始也挺老母亲的，但是这季琰川吧也忒会宠了，这让“打炮是常态，单身是宿命”的老徐感到莫大的悲凉。更关键的是，他已经很久不吃肉了，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骗炮成功了。老徐偶尔涕零，难道是他年老色衰，小gay们已经不好他这一口了吗。
    这不科学。
    没错，徐设计师是羡慕嫉妒恨了。
    老谭拍拍他的肩，摇摇头。
    “老徐啊，趁着还有点姿色，赶紧找个正经男儿从了吧。”
    “放你的屁，老子从来都是肛别人！”
    “叮——”
    电梯门打开后，出现了季琰川的脸，徐莫那句豪言壮语稳妥妥地飘进了季琰川的耳朵里。
    季总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
    徐莫尴尬地轻咳一声，跟着老谭进了电梯。
    此时电梯里就季琰川，小秘书路衡，以及徐莫老谭四人，季琰川也不避讳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摸出手机划了几下，然后将一张照片放给徐莫看。
    “这款怎么样？”
    徐莫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当即就狠狠瞪了眼季琰川，咬牙切齿道。
    “我不喜欢毛多的外国人，谢谢季总您了。”
    季琰川可惜地啧了声，手上边操作手机嘴里还念叨。
    “Martin这小伙子性格好模样俏，还热爱中国文化，可惜了。”
    “可惜您怎么不……我尼玛，你这个壁纸！”
    徐莫说话的时候随意瞥了眼季琰川的手机，发现这位季总还真的是把小学生追人的各种招式都用上了。也不知道这位季总什么时候拍的，冷昕居然在他的镜头下毫无防备地睡着，侧脸美得真想让人啵一口。
    徐莫严重怀疑季琰川是故意的，这位季总估计只是想秀一下他的壁纸才会给徐莫看Martin的照片的吧！
    季琰川心满意足地露出慈祥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嘚瑟。
    徐莫憋了一嘴的话想骂，但他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吐槽，欲言又止，最终他握了握老谭松弛的肱二头肌，痛心疾首道。
    “咱们家冷昕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要脸的！”
    老谭也痛心疾首：“咱们家老徐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哟。”
    徐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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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季琰川很想霸王硬上弓。
    自从摸过冷昕的身体之后，季琰川的脑子里全是怎么再摸一次，怎么推到冷昕。季琰川偶尔良心发现会审视一下内心，我这样是不是太畜生了。
    “禁欲多年的人真可怕。”
    “嗯？”
    季琰川回过神，听到周秦在电话那头说了这句话，立马把他从某些遐想拉回现实。他下意识以为周秦是在变着法骂他。
    “我手底下一个程序员，你是没看到，我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人了。长得一脸禁欲样就算了，说话冷冰冰，作息时间规律得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他一个人的效率简直可以顶一个组你知道吗？”
    “啊，哦。”
    季琰川很不走心地敷衍两声，站在辰海顶楼俯瞰Z市市中心，悠悠地抽了口烟。
    “连我都自愧不如，我深深感受到来自下属的压力。老季啊，我内心好空虚啊，好想把妹啊，现在这破工作忙得我都没时间和女人聊天了，我们公司里那些女……算了不能称之为女人。”
    “嗯，挺惨。”
    “这都是万恶的金钱造的孽，我也很惆怅。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明天是不是要去你那个大学的校庆，帮兄弟看看有没有适龄lady可以给我介绍介绍的。”
    “想得美你。我再缺德也不会拉皮条的。”
    “老季，你变了。以前你可是我坚挺的僚机，如今的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老季，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好要做彼此的僚机，你却从良了。”
    “是的狗子，我变了，老子有人了。”
    “Whaaat！——Who！And When And Why！”
    季琰川诡异地笑了起来，望着Z市不错的风景，优雅地抽了口烟吐出寥寥烟雾，挑眉梢，扬唇角，用一种极为嘚瑟的声音说道。
    “你猜猜看。”
    “上次那个已婚妇女？”
    “哪来的已婚妇女，你色情的大脑里装的都是人妻吗？”
    “就是上次那个和恶毒男配同居的那位！”
    “……周秦啊，你要你季大爷怎么说你好呢，你这个脑子吧……啧，诶。挂了，我回去工作了。”
    “诶诶你还没说是——”

 淡荡春光_33

    季琰川果断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衣兜，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手夹着烟，身体重心微微倾斜，随意地站着，半眯眼睛眺望远方。
    暮春的微风吹过来，扬起些许发丝，像是海绵吸了水，季琰川稍有沉重感。
    周秦是他最好的朋友，但周秦能接受他和冷昕的事吗？
    不说周秦，那家里人呢。
    和冷昕坦白心意之后，他被莫大的喜悦包裹，有时候甚至捂住了理性的头脑，现在想想，其实有很多不可知在等待着他和冷昕，他需要静下心来为他们两个人规划未来。
    这么想起来，冷昕似乎没有和他提过家里的情况。
    冷昕的父母会同意吗？如果他们竭力反对，冷昕会怎么办，他和冷昕会怎么办。
    季琰川抽了口烟长叹一口气。
    不知站了多久，季琰川忽然听到有人推开顶楼餐厅的落地门走了过来。
    那人走了过来，在他身后唤了声。
    “季琰川。”
    季琰川回过头，看到心里念着的那人在淡荡春光中朝他浅浅一笑。
    市中心的喧嚣声渐远，餐厅里的谈笑声隔在了另一个世界，耳边是微风吹拂的声音，那人又轻又凉的语调，一瞬间填满了季琰川的灵魂。
    季琰川有些怔怔地望他，丢了魂似的。
    “冷昕。”
    “嗯？”
    “你好像会发光。”
    “我又不是萤火虫。”
    冷昕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走到季琰川面前，忽然笑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呢，我看你一个人在发呆。”
    季琰川不可置否：“想你呢。”
    冷昕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那你都想些什么了。”
    季琰川灭了烟扔进烟灰夹里，似有感慨地叹了口气，两手环绕住冷昕的腰间，从背后抱住他，脑袋软嗒嗒地伏在冷昕肩窝处，撒娇般地蹭了蹭。
    冷昕愣了愣，惊讶于季琰川的举动，这里是天台，他们身后就是餐厅，那些人只要往落地窗外一看就能看到他们。
    “不怕被人看到吗？”
    季琰川紧了紧抱着冷昕的手臂，闭起眼睛，身上都是冷昕的味道。
    “你怕吗？”
    冷昕没想到季琰川会这么问，有些惊讶。良久，他笑了笑，垂在身侧的两手缓缓搭在季琰川的手背上，安慰似的摩挲着季琰川的手指。
    “不怕，从来都不怕。”
    “嗯，我也不怕。”季琰川轻轻地咬了咬冷昕的耳朵，满眼温柔，“有你在，我就不怕。”
    冷昕微微侧过头看季琰川，那家伙朝他灿烂地笑，眼里似有星辰，在冷昕晃神的时候，他飞快地亲了一下冷昕的右颊，随即又臭不要脸地蹭蹭冷昕的脑袋。
    “怎么办，我好喜欢你啊冷昕。”
    冷昕抿了抿唇，虽然红了耳朵，眼神里却藏不住笑意。
    季琰川又道：“冷昕，和我正式交往。”
    对于“交往”二字很陌生的冷昕，一时间有点缓不过来。季琰川真的要和他交往吗？他真的愿意同自己像普通情侣那样交往吗？
    “不，应该是请和我同居，像夫妻那样！做我的男朋友，做我的老婆？嗯……这个说法怎么说好呢，就是，你懂的！”
    冷昕转过身面对季琰川，他有点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
    “等等，我们现在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为什么我和你的时速相差这么大。”
    季琰川两手握住冷昕的肩膀，特诚恳地跟求婚似的。
    “对，没错，我就是要和你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白头到老！”
    “季琰川，你是在求婚吗？”
    “我是认真的。”
    “拒绝！”
    冷昕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挣开季琰川就要往回走。
    季琰川连忙拉住他，“冷昕，你听我说。”
    冷昕回头看他，皱了皱眉，情绪有些复杂。
    “季琰川，我喜欢你，这件事是认真的。今年我27岁，喜欢你的那年是高一，持续了十一年。如今你和我说，你喜欢我，我自然很高兴。但是，我不希望你冲动，让我的期待随时可能会破灭。我没有力气再去奢望什么了。”
    “现在，现在我们这样，对我来说已经是梦想中的事了，请别再、别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季琰川笑叹了口气，走到冷昕面前，握住他的手，亲吻手背。
    “看来是我太着急了。但是，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现在接受不了，我会慢慢来，我们慢慢来，好吗。至少要给我这个机会吧。”
    冷昕微微低眸，嘴唇紧抿，他真的搞不懂季琰川这个人。

 淡荡春光_34

    第18章
    五月份最后一个周六的上午，徐莫徐大爷悠闲地窝在沙发里，两腿懒散地伸得老长，端起桌上的橙汁儿嘬了口，然后继续看电视。
    直到二楼传来一声异常的撞击声，徐大爷露出幸灾乐祸的坏笑。
    五分钟前，季琰川高高兴兴地来了徐莫家，说是要喊冷昕一起去知大校庆。徐莫自然知道冷昕是在睡觉的，这家伙最喜好周末赖床，老徐还算有良心地提了季琰川。
    “他起床气大着呢，你还是等他睡醒再说”
    “没事，我去叫他。”
    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自信。
    徐莫当时就在心里腹诽。
    果不其然，季琰川遭到了冷昕冷大爷的起床气攻击波。
    哼，别以为和冷昕处对象了就能治他的起床气，真以为自己是天神了？
    老徐嘬着橙汁儿，嗤笑一声。
    随后，接连几声响声从二楼传来，然后瞬间没了动静。
    约莫十五分钟后，徐莫就看到季琰川舔了舔嘴唇下楼了，他的上嘴唇似乎被咬破了皮，脸上却挂着相当餍足的表情，一双桃花眼闪烁着狼光。
    季琰川很大爷地坐到沙发上，看了眼徐莫，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徐莫恶寒地皱皱眉，“别笑成这样成吗，老子看着反胃。”
    季琰川舔了舔唇，回味似的咂咂嘴，看了眼徐莫，摇摇头感慨。
    “你不懂，你不懂。”
    诶我尼玛的，这是老子的家！你在这儿给老子自我陶醉什么呢！嗯？
    徐莫闭眼深呼吸两次，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视。
    过了会儿，冷昕穿戴整齐，顶着一张死人脸下楼了。他无视季琰川投来饿狼的目光，去厨房喝了碗小米粥，完事儿后对徐莫说今天会晚点回来。
    徐莫露出老母亲的笑容，明显话里有话。
    “晚就不要回来了。”
    季琰川赞同地拍拍手，“说得好，三观正。”
    冷昕咬牙，横了眼季琰川，冷硬道：“走了。”
    “遵命。”
    季琰川站起来，屁颠屁颠跟在冷昕身后，还试图摸一把冷昕的腰，被冷昕“啪”得一声差点打断手。结果那家伙反而心疼地摸了摸冷昕的手，“手疼吧，给你吹吹。”
    徐莫面无表情地目送那两人出门。
    噫，好恶心。
    冷昕深感自己不够了解季琰川，没想到这家伙原来是这么一个无耻流氓的人。
    以前和季琰川还只是朋友关系的时候，那家伙完全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不仅头脑聪明还幽默开朗，玩得开又会照顾人。
    现在好了，这家伙一见到冷昕就恨不得扑上来，工作时间被偷摸偷亲的次数冷昕已经不想数了，但凡冷昕毫无防备地休息或者睡觉时，这家伙就一定会伸出罪恶的魔爪。
    就是现在，冷昕刚一上车，季琰川跟蛇一样缠到冷昕身上，冷昕推他让他起开，季琰川上下其手声称自己是在给他系安全带。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冷昕受不了了，吼了声季琰川。
    季琰川可怜巴巴地眨了眨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舔了舔嘴唇。
    “想上你想得不得了。”
    冷昕一时语塞，恼羞道：“那也不要随时随地发情吧！”
    “唔嗯——”季琰川抱着冷昕蹭着肩窝处撒娇。这要是被光源的人看见估计得吓得魂飞魄散，这哪里是平日里那个说一不二高大伟岸的季总，简直就是刚过门的小媳妇儿！
    “季琰川，要点脸。”
    冷昕无情地推开季琰川的脑袋，季琰川趁机舔了口冷昕的耳畔，在冷昕恼羞成怒之前，季总回到了驾驶位，一秒变正经，开车。
    在一个亮起红灯的十字路口前，季琰川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警觉。
    “今天如果陈左然来找你聊天，不许超过五分钟。”
    “哈？”
    冷昕额角抽搐，横了眼季琰川。
    季琰川哼唧：“别以为我不知道，陈左然以前喜欢过你对吧，那天你也承认了。”
    冷昕想起上次季琰川喝醉酒的那回，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呵，”冷昕高贵冷艳地冷笑，“反了你了。”
    季琰川嘴唇一抿，可怜的表情之下还带着腹黑的刺儿。
    “万一陈左然又开始追你，我会不择手段的。”
    冷昕手肘搭在车窗边缘，手背撑着下巴，斜眼看他。
    “嗯？”

 淡荡春光_35

    季琰川目光炯炯，似笑非笑，望着红灯倒计时。
    “我这个人占有欲超强的。”他又转过头看冷昕，轻笑，“有时候我真想把你圈在我身边。”
    冷昕的眼神明显怔了一下，但又极快地恢复了正常，淡漠和冷硬的表情纹丝不动。
    季琰川忽然又温柔一笑，“但是我舍不得。”
    话音方落，绿灯亮起，季琰川又重新将视线放在正前方。
    冷昕看了眼季琰川，放下手臂，坐正了身子。
    良久，他才用平常那样慢条斯理的口吻说道：
    “看来，我们都需要再次认真地了解对方。”
    “嗯？你害怕我了吗？”季琰川笑得很随意。
    “不，我只是觉得我之前十一年的喜欢似乎有点肤浅。我在想，我开始喜欢你的那天是因为什么。”
    冷昕微微歪过脑袋看窗外不断后退的商业街，脑海里记忆也飞速地倒退，最后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是如何开始的，只记得他亲手一点一点地堆砌那道名为“喜欢”的围墙，之后便被困在了里面。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冷昕有点困惑，呢喃自语，“是因为脸长得好看吗？还是声音……”
    直到季琰川驶进了知大的校园，停了车，冷昕还是没想明白。
    两人沿着知大校门口的梧桐树荫并肩慢走，知大校歌悠悠扬扬从校园广播站传遍各处，不少校友穿着得体地在知大校园里漫步，寻找各自认识的人，或寒暄或侃侃而谈。
    季琰川拉着冷昕穿过1号楼，沿着一条香樟林荫道向上走，尽头是知大的大礼堂，举办校内各大文艺汇演活动的地方。因为校庆有校友返校，大礼堂也难得地开放，不少人进去合照回忆大学时代。
    “你还记不记得你大一的时候参加过元旦晚会。”
    “嗯？是有这么回事。”
    季琰川笑了笑，望着有几十年岁月沉淀的大礼堂舞台，缓缓说道。
    “我记得你那时候弹了一首钢琴曲，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晚上，舞台只有两束追光灯打在你身上，周围漆黑一片，底下的学生听到你的琴声后全没了吵杂。我那时候站在礼堂门口，看到你弹琴的样子瞬间丢了魂。简直太美了，我现在都还能想起来当时的场景。”
    冷昕皱了皱眉，“我只记得我穿了件高领毛衣，菲菲姐还因为我穿毛衣数落了我好久。到底哪里美了。”
    季琰川高深莫测地看冷昕一眼，“不，你不懂。就是那天晚上之后，我多了无数情敌。”
    冷昕无奈地看他，老实说，他觉得自己那天晚上跟傻帽儿一样。
    季琰川咂咂嘴来劲了，拉着冷昕走到舞台左侧，拉开红色的帷幕，一脸果然没错的样子指着那架黑色钢琴，对冷昕说道。
    “再弹一次给我听。”
    冷昕皱眉，“不要了吧，我都生疏了。”
    季琰川发动撒娇攻势，也不管周围有人，一头埋在冷昕的肩窝处蹭他。
    “我想再听一次嘛。”
    “季琰川，麻烦你要点脸，这里是学校！”
    冷昕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季琰川，都快三十的人了，居然跟小孩子一样撒娇，冷昕觉得自己真的很不了季琰川这种生物。
    最后，在季琰川可怜巴巴的目光下，冷昕摆摆手，就当再丢一次脸。
    “我警告你，这是今天最后一次，不许再用那种摇尾乞怜的目光看我。”
    冷昕警告季琰川，虽然依旧是冷硬的语气，却听来总有几分宠着的味道。
    季琰川小鸡啄米地点头。
    冷昕咬咬唇，叹了口气，在钢琴面前坐下来。
    他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弹琴了，上次弹琴还是在谭珙乔家给他家闺女弹小星星。那首《美丽拍档》冷昕一直都很喜欢，练了也很久，所幸谱子都印在了脑中，忘不掉。
    试了几个音，在大礼堂留恋的人纷纷朝舞台左侧看过去。
    冷昕按下第一个键，之后的音节像是流水般倾泻而出。
    季琰川一手搭在钢琴上，半倚着身子，定定地看着冷昕，眼神里满是温柔。
    他又想起那晚，舞台上仅有两束追光灯的冷昕，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他整个人像是会发光。暗场的舞台是黑夜，冷昕就是那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他整个人置身于遥远的浩瀚宇宙，周遭斗转星移，仍是八风不动安然自处的神态。
    他高高在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四季变换，风雨晴云。既平和，又隐秘神圣。
    那时候的他刚察觉自己的性向，因为过去那段糟糕的回忆，让他一直都被囚禁在某种羞耻不甘和极大的痛苦当中。
    相比之下，冷昕是他认为的美好的代名词。
    从那天晚上起，冷昕这两个字成了他锁在心口绝不敢染指的美好。
    这个世界上最能体现命运弄人的事之一便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两人却因为害怕伤害对方，而不敢说出口，浑浑噩噩熬过了数年，兜兜转转却还是殊途同归。
    原来他们早该在一起，却彼此迟到了近十年。
    “好久不弹这首曲子了。”
    冷昕轻轻地抚过琴键，淡漠的表情缓缓变得柔和。
    忽然，大礼堂内响起寥寥的掌声。
    冷昕抬头看向在礼堂里的十来个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季琰川绕过钢琴，走到冷昕身边俯身拥抱了他。
    他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You arestar, you arehome.”

 淡荡春光_36

    第19章
    今年是知大120年校庆，校方办得比以往都隆重。
    下午还有各个年级学院自己举办的同学会，地点都大多定在了知大附近的酒吧或者酒店。财院懒得分那么细，直接包了附近的一家大型酒吧，分了几个场，让校友自己找组织。这也是知大财院一贯简单粗暴的作风。
    季琰川和冷昕上午在参加校庆活动的时候也碰到了不少以前的同学，一群人七七八八地聚在财院教学楼楼下的林荫木廊处聊天。
    罗安勾着季琰川的脖子拍了拍季琰川的胸肌，咂咂嘴，调侃起来。
    “咱们金融系的男神人到中年还这么帅气，真是让人嫉妒啊。”
    “滚你的中年。”
    季琰川笑骂一句，推开不正经的罗安，那家伙又靠了上来，笑得特三八。
    “老实说，季琰川，你现在是不是单身？咱们财院多少未婚女士都虎视眈眈的呢。”
    林菲菲一掌朝罗安脑门拍上去，笑骂：“你就不能没个正经的？孩子都有还这么浪。”
    “勇哥，菲菲姐打我！”
    罗安撒开季琰川，朝林菲菲身边的梁勇扑过去。梁勇嫌弃地推开罗安，哭笑不得。其余人也纷纷指责罗安这家伙还和当年一样浪得不行，当年整个金融系就属他最浪。
    季琰川笑了起来，回头去看冷昕，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群人围住，左右说笑的。季琰川忽然想起来，冷昕当年在财院也相当有人气来着。
    一个年轻女孩子在几人的哄笑声中腼腆地笑了起来，朝冷昕投去相当柔情的目光。
    季琰川抿了抿唇，刚想过去却又被罗安和勇哥拉住，说是要给他介绍相亲对象。季琰川一头两个大，眼睁睁地看着冷昕朝女孩子微微露出难得的笑容。
    “小季，我跟你说这个小惠啊，人长得好看性格又好，绝对符合你的审美。”
    梁勇苦口婆心地做媒，林菲菲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季琰川没什么心思听这些，眼睛时不时往冷昕那便瞟。
    “小季，你想什么呢。”
    林菲菲拍了一下季琰川的肩膀，“喂，回神。”
    “啊，哦。”季琰川敷衍地点点头，朝林菲菲露出迷茫的眼神，“哦，好，好……嗯，你刚才说什么？”
    “相亲啊。”罗安挑了挑眉，拱了一下身边的班长，调侃，“勇哥和菲菲姐这是得多疼你，咱们班班长都还单着呢，就先给你介绍对象。”
    “啊？什么介绍对象？”季琰川完全和他们不在频道，在几人“你这小子说什么”的目光下，季琰川坦然笑道：“我有对象了，还介绍什么啊。留着给班长吧。”
    班长一听来劲了，“好啊好啊，我喜欢大胸妹！”
    罗安鄙视地瞥他一眼，又不可思议地和林菲菲互看一眼。
    梁勇干咳一声：“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的。”
    “嗯，也就这个月吧，大概。”季琰川漫不经心地又向冷昕那便瞟过去一眼，那人现在正和另外的两个人聊天，那两个人还有些眼熟。
    林菲菲和梁勇面面相觑，又笑了起来，替季琰川高兴。
    “是谁家姑娘啊，是咱们知大的吗？”
    季琰川嗯了声，显然对这个话题不甚在意，他现在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不远处地冷昕身上，以及他对面的那两个人。长得都不错，个头稍微矮一些的男人似乎和冷昕的关系更好一些，那人一直朝冷昕露出特灿烂的笑容。
    季琰川在心里啧了声，这是哪来的小公子？啊？
    林菲菲刚想追问是不是财院的女孩子，季琰川憋不住了，和几人说了声有点事，便穿过人群朝冷昕的方向走过去。
    “我说吧，冷昕哥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人了。”
    季琰川刚过去，就听那小公子特骄傲地朝他身边那位高个子的男人说道。
    冷昕笑了笑，显然和小公子聊天很开心。
    “冷昕。”
    季琰川走到冷昕身边，不动声色地搂上了冷昕的腰，然后朝对面那两人露出绅士的微笑。
    “你们好。”
    小公子看看季琰川，像是想起了什么，惊讶道：
    “诶你是周的朋友，机场那天接周的朋友。”
    季琰川一听，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件事。他要是记得没错，面前这位小公子应该姓陆，他旁边那位长相就很抢眼的男人姓何。
    “是陆先生和何先生？”季琰川笑了笑，“我叫季琰川。”
    小公子：“真没想到周的朋友季先生，还认识冷昕哥，难不成季先生也是知大的校友。”
    冷昕抿唇轻笑：“他是我的学长，金融系的。你不知道他也是自然的。说起来，何老师也是在他毕业之后才来知大教书的。哦对，这是我的直系学弟，陆生欢。那位是何洵安何老师，以前教过我国际财务管理。”
    “何先生是知大的老师？”季琰川有点惊讶，这位何先生虽然文质彬彬，但是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他平常认识的大学老师。
    何洵安宽和地笑笑，“很早就不是了。”
    冷昕略带深意地看了看陆生欢，小公子的笑容里有几分赧然。
    “和你玩得很好的方远余清他们几个呢，我好像没有看见他们。”冷昕问。
    “小少爷不知道会不会来，他现在人在英国呢。”陆生欢可惜地叹了口气，不过他又很快地高兴起来，“余清和马大头他们晚上会来同学会的。对了，冷昕哥，你有没有去见过和其正和毛老头啊。”
    冷昕摇摇头：“还没有，你呢。”

 淡荡春光_37

    “我也没有呢，老实说还有点想和其正。”陆生欢抿了抿唇，扣扣何洵安的手心，看他。
    何洵安握了握他的手，安抚道：“听你的。”
    陆生欢嗯了声，然后对冷昕笑道：“冷昕哥，中午一起吃饭吧，还有季先生。下午一起去看和其正和毛老头！”
    “你不用把他们说得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冷昕无奈地笑。
    季琰川歪头嗯了声，“你们是说郑其和和毛平教授？”
    冷昕看他一眼，浅笑里很少见的带了几分狡黠。
    季琰川好笑道：“你们会计系的啊，真不愧是财院最会作妖的一代。”
    他一听陆生欢和冷昕对郑教授和毛教授亲昵的爱称后，就深知这两人秉承了会计系一贯的“优良作风”。
    “平时看不出来啊。”季琰川目光虚虚地落在冷昕身上，笑得意味深长。
    陆生欢这时很赞同地点头，看样子感触颇深，他对季琰川添油加醋地说道。
    “别看冷昕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其实坏起来可吓人了。”
    何洵安宠溺又好笑地看陆生欢一眼，摇摇头。
    “嗯？”冷昕高冷地看向陆生欢，小公子立马闭嘴，“还吃不吃饭了。”
    “吃吃吃。”陆公子连忙点头。
    冷大美人一发话，季琰川自然乐意效劳，开车载他们一起去市中心吃饭。
    不过季琰川对冷昕在学弟面前的所作所为还是很好奇，趁着红灯，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陆生欢，“小陆啊，冷昕以前做过什么让你们觉得他吓人啊。”
    “这个啊哈哈，我跟你说，”陆生欢来劲了，爆料道：“以前马大头，啊就是我室友，那家伙想找冷昕哥要他们上一届的财务分析的试卷和答案，结果被冷昕哥忽悠着背了一晚上的初级财务管理的内容。还有，有次审计学考试之前冷昕哥骗我们班团支书在试卷里贴一张毛爷爷，老师绝对给过。”
    “这也行？你同学就这么相信冷昕？”季琰川对此表示惊奇。
    “啊，当然啦，冷昕哥可是我们会计系的学霸级人物。我们超听他的话的。”
    陆生欢笃定地点头，说得十分逼真。
    季琰川：“好哇你瞒着我收了不少小弟嘛，冷昕。”
    何洵安无奈地笑了笑，对季琰川说，“别信他，胡说八道的本事比谁都厉害。”
    “哪有，我一点都没乱讲哦。”陆生欢探身过去两手捏了捏何洵安的耳朵，又偏过头看了看稳若泰山的冷昕，“冷昕哥，你自己说，是不是坑过我们无数次。”
    冷昕：“是吗，我不记得了。”
    何洵安拍拍陆生欢手背，“坐好了，这么大的人了。”
    陆生欢傲娇地哼了两声坐回冷昕旁边。
    “你们现在是在Z市吗？”冷昕忽然问起这件事。
    陆生欢点头，“对呀，之前一直都在美国，今年刚回国，打算在Z市定居。”陆生欢笑了笑，“以后可以经常找你喝酒了。”
    “你啊。”冷昕笑，“一杯倒，可别了吧。”
    “别小看我，我在美国也有练过酒量的！”
    “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合适吗？”
    陆生欢戳了戳何洵安的脑袋，“快告诉冷昕哥，我现在是不是超厉害的。”
    “嗯，和以前一杯倒相比，确实厉害。”何洵安敷衍地笑道。季琰川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何洵安亦是一脸“兄弟你也不容易”的神情看了眼季琰川。
    一路上有陆生欢闹腾也不无聊，四人很快到了市区的餐厅。
    席间季琰川忽然说起最近某家上市公司财务状况问题，何洵安对此很有兴趣，两人从财务漏洞聊到了当前国内金融状况，季琰川还针对Z市投资状况作了金融分析，何洵安认真听完后表示季琰川是个可造之材。
    冷昕和陆生欢不想在工作之余还听到这些，两人默契地吃着烤扇贝，安静如鸡。
    “要醋吗？”陆生欢问。
    冷昕点头。
    第20章
    财院举办同学会的酒吧有现场演奏。
    身着灰色连衣裙的驻唱歌手两手搭在立麦上，唱着一首男巫的歌，声音有些沙哑。
    冷昕坐在吧台边，右手托着腮帮，正要伸左手去拿第三杯龙舌兰，季琰川终于摆脱了狐朋狗友的逗趣，坐到冷昕身边，握了握他的左手，冷昕只好放下右手去拿酒。
    “怎么了。”
    冷昕微微抬眸看他，喝了酒的声音有些低迷，听上去有点性感。
    季琰川拉着冷昕的手贴到胸膛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有些醉意。
    “刚才菲菲姐问我女朋友是谁。”
    冷昕看他，只简单地嗯了声。
    季琰川边摩挲着冷昕的手，边笑，“我说是冷昕。”
    冷昕：“你喝了多少？”
    季琰川抿唇，桃花眼都笑成了温柔乡。

 淡荡春光_38

    “不知道，他们给我灌酒，我嫌烦就全喝了，不然拉拉扯扯的要好一会儿才能和你单独说话。”
    冷昕的唇角绵延开一片笑意，他伸手捏了捏季琰川的鼻梁。
    “傻。”
    一个简单的字在冷昕凉薄的声音里却很动听，大概是喝了酒，有温热一丝丝蔓延。季琰川顺势握住冷昕的手贴在脸上，微微偏头亲了亲手心。
    忽然人群开始骚动，惊呼调侃的声音传开来。
    冷昕和季琰川朝现场乐队的方向望过去，一位身穿黑色赫本裙的长发女生走到立麦中间，和身后的乐队说了些什么后，又面朝围观的人群挑眉一笑，既妩媚又俏皮可爱。
    她清了清嗓，立马有人欢呼“阿七阿七！”
    “嘘。”阿七伸出食指立在唇间，朝众人露出漂亮的笑，“The《Hope》is for you.”
    酒吧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她，她像一株黑色玫瑰缓缓闭眼。
    “You got lips lilt;bgt;lt;a href=&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lt;a href=<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get undressed,losinghead,losinghead,losinghead.”
    她略沙哑的声音与驻唱不同，那是一种百爪挠心的感觉，酥酥麻麻，心神恍惚，好像一不小心闯进了梦境，恣意妄为。
    “Whenget magic, Whenget down, whenget electric, whenget home.”
    “Lettake you downtown, I feel youmy bones, lovemy body, you feel like home.”
    “Kissand downspine, aintrest for the weakhearted. Illalright.”
    季琰川握着冷昕的手紧了紧，冷昕回过神看向他，见他舔了舔唇，眼神渐渐放出精光。冷昕抿唇，心想这个笨蛋喝多了之后大概很容易失去理智。
    也是，就算不听歌词，也让人觉得心痒难耐。像季琰川这样在美国留学过，一听就知道这首歌在讲什么，自然受不住了，更何况他现在喝多了。
    “想做。”
    “你听硬了？嗯？”
    冷昕冷漠地看他，季琰川目光炯炯。
    “光是看着你的脸，我就硬了。”
    “说什么混账话。”
    冷昕恼他，抽回手喝了口酒。
    季琰川从高脚椅上下来，凑到冷昕身边，从身后拥住他，酒味和季琰川的味道包裹了冷昕，性感的低音撩他的耳畔。
    “I wantbe your love for real.”
    在冷昕愣神的时候，季琰川牵过他的手放在下身，冷昕惊得立马缩回手，他努力地推开季琰川这个酒后乱性的家伙，狠狠地瞪他，耳朵开始发烧。
    季琰川看到冷昕又脸红了，不禁捂着眼睛笑起来。
    “啊，我家冷昕真是太可爱了，我要死了。”
    冷昕不想理季琰川这个疯子，闷闷地喝酒。
    季琰川酒量一般，喝不了多少就有些醉意，他也知道冷昕酒量似乎很好，于是很自觉地没有再多喝，歪着脑袋趴在吧台上看冷昕喝酒。
    不管冷昕做什么，他都觉得好看。
    冷昕的眉毛与一般男人的粗眉相比，显得细长，从侧面看几乎“长眉斜飞入鬓”。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睫毛长而浓密，半开半阖看人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孤傲高冷的感觉，冷冷的一瞥，几乎有点摄人心魄的意味，让人移不开目光。
    季琰川最爱看的是冷昕侧脸的线条，尤其是他嘴唇微抿的时候，很迷人。
    就像现在，冷昕轻启薄唇，酒入口中，唇缝间留下小片的水迹，酒入喉中，喉结在白皙修长的脖颈皮肤下滚动。
    季琰川舔了舔唇，越看越觉得浑身燥热。
    “冷昕，我不舒服。”
    “嗯？”冷昕偏过头看他一眼，季琰川正趴在吧台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间，看起来确实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怎么了，喝多了头疼吗？”
    “嗯、嗯……不仅脑仁子疼，还发热，胃有点疼。”
    季琰川开始了他的表演。
    冷昕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季琰川的额头，皱眉。
    “有一点烫，但不像发烧。”
    季琰川嗯唔一声，将整个脸埋在臂弯里。
    冷昕果然放下酒杯凑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有些困扰地叹了口气。
    “我去和菲菲姐说一声，先送你回家。”
    “嗯唔。”
    季琰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怪让冷昕担心的。
    很快地，冷昕应付完林菲菲一群人，又和班长他们说了声，便赶快过来吧台，见季琰川还趴在那儿，当真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于是叫了在酒吧门口等生意的代驾司机赶快送他们回家。
    一路上，季琰川的演技都相当过关。
    他赖在冷昕的肩窝处，拉着他的手让他给自己捂捂胃，自己则一脸痛苦地呻吟两声。
    冷昕信以为真。
    “家里有药吗？”
    季琰川不想耽误时间，“有的，应该。”
    “什么叫应该？”冷昕皱了皱眉，对代驾司机说道，“师傅，去最近的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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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有的，不要去药店，我想回家。”
    季琰川发动了病人喜欢撒娇的技能，成功赢得了冷昕的信任。
    “好吧，回家。”冷昕叹了口气，摸了摸季琰川的头发。
    季琰川在冷昕看不到的角度露出奸诈得逞的笑容。
    刚进家门，冷昕还没来得及换鞋子就被季琰川扑了个满怀，冷昕踉跄着背抵墙壁，两手抓住季琰川的手臂要推开他。
    “季琰川，起来，去床上躺着。”
    季琰川本想就在门口办了冷昕，一听到“床”这个字忽然觉得还是后者比较好，可以放开来折腾。于是他稍微松开冷昕，任由他半扶着自己去二楼房间里。
    装死的季琰川一进房间就立马挺直腰板直接把冷昕按在墙上亲起来。
    冷昕睁大眼睛，想推开季琰川，却被他一手抓住两只手腕抬起来按在墙上。
    “季琰川，你怎么回事！”
    冷昕咬了一下季琰川的嘴唇，愤怒地看他。
    季琰川舔了舔唇，干脆抱起冷昕直接将他压在床上，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用那充满了欲望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想和你做。”
    冷昕皱眉，“你胃疼是骗我的？”
    季琰川没有直接回答冷昕，他贴近冷昕的唇，轻声说道，“我想要你想得不得了，每天都在想，我想和你做爱，想和你有性爱。”
    从耳根开始烧起，冷昕的脸一点点变红，他微微撇过头，咬了咬唇，问了一个特傻特煞风景的问题。
    “为、为什么。”
    季琰川吻了吻他的唇，眼眸里全是冷昕。
    “看着我，冷昕。”
    冷昕艰难地睁开眼看他，因为害羞看起来浑身都不自在，季琰川微微地笑了一下。
    “好乖，真可爱。”
    季琰川低头亲吻冷昕的唇，冷昕紧张得紧闭双唇，季琰川有些好笑地伸手抚过他的唇珠，宠溺道，“张嘴，小笨蛋。”然后再次吻上去，这一次季琰川吻到冷昕几乎窒息。
    “你怎么这么不经事。”
    季琰川看着满脸通红直喘气的冷昕，觉得这人可爱死了。
    冷昕皱眉，季琰川对他的评价让他很不满。
    “我又不是你，色情狂、流氓、咸猪手、人形泰唔——。”
    事实证明一点，在床上话太多下场总归不是那么好。
    季琰川一手托起冷昕的肩胛，让他坐起身来与自己接吻。季琰川摸了摸冷昕的发尾，然后将手挪到冷昕的衣襟前，开始宽衣解带。冷昕被他亲得头晕脑胀，几乎没有意识到季琰川暗搓搓地快扒光了自己的上衣，直到那家伙终于放过他的嘴唇，开始一路往下亲吻时，冷昕才觉大事不妙。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迟了。
    季琰川今天是发了狠要做到最后。
    现在这家伙正伏在冷昕胸前舌头灵活地舔着乳头，这件事对冷昕来说太过刺激，他不由得浑身战栗，咬紧嘴唇。季琰川明显感觉到冷昕的异样，坏笑着迅速扒了自己的上衣，再次伏在冷昕胸口，又舔又吸，挺立的乳头沾满了津液，有一丝凉意。
    冷昕弓起身子，喉腔里发出黏腻的声音。季琰川又开始亲吻另一边，左手捻揉方才吮吸过的那边。一阵阵酥麻的感觉流遍四肢百骸，冷昕不断地战栗，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不要，太、太刺激了，唔……哈……季、季琰川……”
    季琰川的舌尖绕着乳头打转，又吸又咬。冷昕的双腿不停地在季琰川身下乱动，惹得季琰川某个部位很受刺激，他决定暂时放过冷昕，凑到冷昕面前又与他甜腻地亲吻。冷昕快失了神，季琰川还在他唇舌间各处纠缠，冷昕的腿仍是不听话地无意识地乱动，不停地摩搓过季琰川的下体。
    “你是要折磨死我啊。”
    季琰川狠狠地说，又埋头舔咬冷昕的喉结，冷昕的嘴里不断发出低微的哼声。
    抱着冷昕亲了好一会儿后，季琰川终于往下面发展，他舔着冷昕的腹部，手里飞快地解开冷昕的皮带，脱了裤子，然后往内裤里探手下去。
    “啊……不、不要碰……嗯……”
    冷昕的声音里充满了情欲，完全不像平日里冷硬淡漠的语调，每一个音节都像猫爪似的挠着季琰川的心。季琰川咽了口口水，冷昕一叫他下面就更硬一分。
    “宝贝儿，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忍着点，别叫了，我快炸了。”
    冷昕眼睛发红，有了眼泪，因为季琰川手上的动作，他又呜咽了一声。
    季琰川干脆退去冷昕的内裤，埋头，用唇舌包裹住冷昕淡色秀气的分身。
    冷昕微微抬头便看到季琰川的动作，视觉和触觉上的双重冲击直接击垮了冷昕的理智，他弓起腰，嘴里不断发出呻吟：“不——别……”
    季琰川的舌头轻扫舔弄冷昕的性器，冷昕的喘息声骤然加重，两手死死地揪紧床单，腿根微颤。季琰川张开嘴后按了按顶端，有断断续续地黏液分泌出来。
    然后他习惯性地舔了舔唇，从冷昕的大腿根一直往上吻到胸口的乳头，已经被刺激过一次的乳头再次被温热的唇舌包裹，冷昕实在有点受不住。
    “别、别再舔那儿……唔。”
    季琰川笑了笑，轻轻咬了口又去吻冷昕的唇，这次吻得极为激烈，冷昕的唇角有唾液流了出来，看上去极为色情。季琰川的眼神又暗了暗，伸手从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拿出润滑剂和安全套。
    “下面，你知道怎么做吧。”季琰川眼露精光。
    冷昕咬唇，抬手遮住眉骨，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随你怎么做……”他的声音经过一次高潮变得十分软濡，还有些颤抖，听着就想让人好好地欺负他。
    季琰川拿过一个枕头垫在冷昕的腰后，使他的臀部抬得高一点。季琰川脱掉自己半褪的长裤，挤了些润滑剂到右手，然后探向了冷昕的后穴。
    一触碰穴口，冷昕便哼了声。季琰川一边安慰似的抚摸着冷昕的腰间，一边慢慢探进去一根手指。异物侵入的感觉让冷昕尖叫了声，季琰川明显感觉到内壁夹紧了他的手指。
    “宝贝儿，放松，我在呢。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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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咬着手背呜咽着，季琰川极为小心地扩张，在伸进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后穴已经稍微湿润放松了些，冷昕含着哭腔，“难受……我不要做了。”
    季琰川好气又好笑，他牵过冷昕的手放在自己膨胀的下体上，宠溺地埋怨道：
    “你看看你把我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唔这么大……”冷昕眼睛红红的，眼眶里还有泪水，一副可怜惹人爱的模样，“我会死的，季琰川……我不想死在床上……”
    季琰川一边默默地探进第三根手指，一边让冷昕的手给自己摸摸，试图说些话转移冷昕的注意力，好让穴口更松软点，这样冷昕也会好受些。
    “古人云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爽死在床上也挺好的。”
    “我不是爽死啊，我是疼啊——唔……你、你……”
    季琰川眼中精光一闪，好家伙，就是这里！季琰川求证似的又按了那个位置，冷昕果然甜腻地尖叫了起来，浑身颤抖。
    感觉穴口差不多已经可以进入，季琰川忽然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畅快感，他将冷昕翻过身背对他，火急火燎地就套上安全套打算提枪上前线了。
    然而他的前端刚进去一点，冷昕就闷哼一声，骂道：“疼，出去！”
    季琰川有点尴尬地舔了舔唇，他下面已经硬得不行，青筋在深色中突起，但是冷昕又疼得直哭，穴口紧箍。权衡下，他先退了出来，两手掰开冷昕雪白的臀瓣摩挲着，等冷昕先缓缓再插入。
    冷昕将头埋在枕头里，撒娇似的：“亲亲我。”
    “得令。”季琰川笑起来，向前探身一边舔吻冷昕的唇角，然后沿着脖颈一路往下亲吻着肩胛骨，一边用性器不断在冷昕的臀缝间摩挲，直到冷昕哼了声，季琰川才慢慢地提着前端不断研磨着穴口，等穴口处的软肉放松下来后再缓缓地进入，他费了不少功夫深入，嘴上不停地哄骗着冷昕，才艰难地抵达港湾。
    季琰川开始缓慢地抽送，温热的内壁紧紧吸附他的性器，每一下都变得磨人。季琰川害怕冷昕吃不消，不敢过快，但每次都坏心眼地顶过让冷昕尖叫的那个位置。
    快感很快盖过了痛感，冷昕眼角泛红，腰身颤抖，理性全部断裂化成呻吟的碎语。
    季琰川开始大力的快速抽插，囊袋与冷昕的臀部不断撞击发出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冷昕被顶得失神，不断的嘤咛让季琰川的下体越来越硬。
    “宝贝儿，你可折磨死我了。”
    季琰川将冷昕又翻了个身，两手握住冷昕的小腿，正面挺身抽送。冷昕已经泄过一次的性器又有些半勃，季琰川向前探身，让冷昕的两腿缠到自己的腰间，一边抽插，一边寻着冷昕的唇亲吻。
    冷昕在这场性爱的高亢处变得神志不清，他伸手勾住季琰川的脖子，长而浓密的睫毛沾满了泪水，眼睛半开半阖，眼角泛红，他在不断呻吟间，呼喊着季琰川的名字，一次比一次销魂蚀骨。
    “季琰川、季琰川、啊……”
    像是被生猛地灌了口迷魂药，季琰川差点精关失守，赶紧低头堵住了冷昕的嘴巴，与他亲昵地缠绵。
    冷昕的性器已经完全勃起，不断地摩挲着季琰川结实的腹部，在季琰川再一次顶到那个点的时候，冷昕急促地尖叫，弓起腰身，高扬脖颈再次射了出来。冷昕的眼神几乎要失焦，脑中天旋地转，在强烈的快感传遍四肢百骸时，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在他的后穴里射了出来。
    季琰川闷哼了声，趴在冷昕身上，舔弄着冷昕的胸口。
    冷昕不住地喘气，两眼无神地望着白花花的墙顶。
    “季、季琰川……”
    “嗯？”
    “结束了吧……”
    季琰川舔了舔唇，抬头看了眼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冷昕，笑眯眯地一字一顿道；
    “没、有、哦、”
    第21章
    冷昕在昏睡过去之前觉得自己已经快烟消云散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记得昨天季琰川那混球对他笑眯眯地说完那句话后又拉着他做了一次，直到他不断地求饶，季琰川才不情不愿地抱着他去浴室清理，结果两人在浴室擦枪走火又来了一次。
    冷昕扶着头刚缓缓地坐起身，一阵痛感就从后穴处紧逼脑门，冷昕倒吸了口气，觉得腰板也疼得不像话。刚睡醒，加上身体的不适，冷昕现在的心情极差，然而当他看到自己身上各处都留下了或青或紫狗啃的印记，一阵怒火从胸中烧起。
    “季、咳……”
    他本想出声叫季琰川过来领罚，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点痛痒，声音沙哑。
    冷昕绝望地深呼吸，默默地下床，从沙发椅上随便拿起一件衬衫套在身上，然后慢慢地挪到门边开门出去。
    季琰川正悠闲地在厨房煲汤，听到声音便向二楼看去。
    冷昕扶着栏杆缓缓地下楼，身上大概穿的是他的衬衫，宽宽松松的，抬腿的时候能看到宽大的衬衫下摆下的内裤，白花花的长腿晃得季琰川有点心猿意马。
    “宝贝儿。”
    季琰川舔着笑脸迎过去，伸手要去抱冷昕，冷昕冷冷地看着生龙活虎的季琰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冷昕也懒得走路，微微张开手臂，任由季琰川抱着自己下楼。
    季琰川将冷昕放在柔软的沙发上，亲了亲他，甜蜜蜜地笑。
    “宝贝儿，我给你煲了汤。”
    冷昕黑着脸，声音沙哑：“……什么汤。”
    “乌鸡汤。”
    “……”
    冷眼深吸了口气，心情不畅，闭了闭眼，推开季琰川的脑袋，烦躁地踹了他两脚。季琰川伸手捉住冷昕的脚踝，俯身亲吻他的大腿。
    “别闹，”冷昕动了动腿，伸手揪住季琰川毛茸茸的脑袋，皱眉，“烦着呢。”
    季琰川笑了起来，满眼都是温柔和宠溺，他探身过去扶着冷昕坐起来，在腰后垫了抱枕，摩挲着冷昕的脸颊，声音里有甜甜的味道。
    “肚子饿了吧，先喝点粥再喝汤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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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嗯了声，按着季琰川的肩膀扶着腰站起来，“那我先去洗漱。”
    季琰川小鸡啄米地点头，伸手要抱冷昕去卫生间，冷昕推开他表示自己可以，然后慢腾腾地一步步向卫生间挪过去。季琰川偷笑，去厨房热粥。
    “我们这样，算正式交往了吧。”
    季琰川托着腮帮看冷昕，桃花眼微微弯着，心情好过加州。
    冷昕咽下一口小米粥，看他一眼，眼神有点闪躲，在他用勺子搅了搅米粥后，才又轻又小声地嗯了声。
    “大、大概吧。”
    摸也摸过了，亲也亲过了，做也做过了，再对季琰川否认，冷昕觉得自己可能这个周末都下不了床。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吊着季琰川，只不过好像一切都来得太快了，他有时候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醒之后他还是那个守着回忆舔舐的冷昕，季琰川还是遥远的梦中人。
    季琰川对他说“我和你一样”，对他说“等等我”，对他说“我好中意你啊”，对他说“我可不可以追你啊”。季琰川会像小学生一样要和他用情侣头像，在他一再抗议下还是要把手机壁纸改成他，因为陈左然，会傻傻地吃醋。这人还喜欢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把他吻醒，逮到时机就要说好听的情话撩拨他，不顾周遭人的目光，拼了命地对他好。明明平时是那样一个沉着冷静的人，偏喜欢在他面前撒娇讨好。
    冷昕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梦想成真了呢，季琰川真的从他的梦里走到了现实。
    冷昕有些恍惚。
    “宝贝儿，宝贝儿。”
    季琰川凑到他面前叫他，眨了眨大眼睛，定定地看他。
    “发什么呆呢。”
    冷昕回神看他，“嗯？”
    季琰川笑着说：“我说，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想每天都看到你，每时每刻。”
    “我会煮饭烧菜，有洗碗机，不用你洗碗。每天有家政来打扫，家里的卫生也不用你来做。嗯，你喜欢看有书房，很大的，我们两个完全可以共用。对了，还有酒，我虽然酒量一般，但是有很多藏品，缺什么酒类我让路衡去买。上下班我会每天载你过去，如果我加班，我让路衡开车送你回来，你要是不放心路衡的开车技术，我可以请专职司机。”
    “哦还有衣服，我衣帽间很大，真的。嗯你是不是还喜欢猫，我看楼下老黄的猫崽子们都会蹦跶了，你要是不介意收养流浪猫，我们可以考虑养老黄一家，养狗的话我个人比较喜欢萨摩耶大型犬。啊对了对了，健身，你一定要健身，多锻炼，你看你上次淋了点雨就发烧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动不动就感冒。这边健身房还可以，我之前去过，不过肌肉男太多了，我怕你被拐跑……”
    季琰川说这些话的时候偶尔皱眉，像在思考，偶尔又很笃定，像是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
    冷昕一开始认真地听，后来就有些神游。
    原来，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面前这人没玩没了地说着，却一点儿都不让他讨厌，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在冷昕心里绵延开，这种感觉他已经十几年都不再有了。
    季琰川是在给他一个家，他十几年都不曾有的家。
    冷昕动了动唇，声音轻微地颤抖。
    “你确信，我在你所规划的未来里吗”
    季琰川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他握住冷昕的手，揉了揉。
    “你也太会走神了吧。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啊，我在你的未来里。”
    冷昕轻轻吸了口气，要忍不住的泪光，他缓缓开口，有期待也有恐惧。
    “我很久都没有家了，季琰川。你真的不会抛下我吗？”
    季琰川目光坚定：“You arehome.我不会离开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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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莫周一再见到冷昕的时候，目光里多了许多意味深长。
    趁着去财务部开单子，他揪住出来倒水喝的冷昕，拽到一旁，八卦他。
    “你和季总做了？”
    “咳咳……咳咳。”
    风月老手徐莫徐老师了然于心，他拍了拍冷昕的后背给他顺顺气，咂咂嘴，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周六那家伙突然带着两个搬家公司的跑来我家，说要帮你搬家的时候我就知道。”
    冷昕对徐莫有点歉意，白住了他一个月突然说搬就搬，自己也没能好好地去和他说一声，心里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徐莫看他一眼，哎呀一声，“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懂的。季琰川那不要脸的家伙说风就是雨咯。”
    冷昕尴尬地嗯了声：“还是谢谢你一个多月的收留了。”
    “说什么胡话，咱俩谁跟谁，”徐莫老神在在地两手背在身后，狡黠地笑：“是不是做到骨头散架，那家伙就没舍得让你周六过来？”
    冷昕的耳根有点泛红，他抿唇横了眼徐莫，转移话题道。
    “你们设计部二组的订单什么时候送过来？”
    “啧，别急嘛，回头我就催催那帮小妖精。”徐莫眨眨眼，又道：“诶，老谭知道吗？”
    冷昕摇头：“没说，不急。”
    徐莫思忖：“老谭要是知道你和季琰川正式处对象还同居了，估计得有一种养了多年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痛心啊。”
    “拉倒吧，他最多痛心以后芝文姐再骂他的时候没地儿去了，估计会去你家讨饭了。”
    冷昕无奈地轻笑一声。
    徐莫一听，头有点疼。
    两人说话没一会儿，就听到一声软软濡如的声音溜进财务部。
    “小昕哥哥——”
    徐莫和冷昕均是一惊，回头一看，正是老谭家三岁半的谭一杨，小名九九。
    “九九，你怎么来啦。”徐莫蹲下身截住朝冷昕飞奔过来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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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九要冷昕抱抱，被徐莫截住后蹬了蹬腿，不高兴地努努嘴，奶声奶气说道：
    “爸爸带我来的。”
    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不喜欢老谭家的活宝小九九的，见她来公司一个个都想逗她玩，然而小九九从小就是个颜控，只喜欢长得好看的，比如冷昕。
    为此徐莫和老谭抗议过无数回，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九九只认冷昕。老谭头疼地摆手，我哪知道，小孩子大概只喜欢长相纯洁的吧！
    冷昕俯身摸了摸九九的小脑袋，财务部的怪阿姨怪叔叔立马围过来。
    小蔡捏了把九九的小脸：“哎呀九九又长胖了。”
    杨落落举着手机对九九狂拍：“九九长得比谭总可爱多了，来，九九，比个耶。”
    李莉在一旁嘿嘿笑：“肯定不是亲生的，九九这么可爱，谭总一脸熊样。”
    刘瑞星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给九九：“九九吃糖喔。”
    老赵虽然纹风不动，但忍不住向九九投去慈爱的目光。
    “你们说我啥？嗯？”
    谭珙乔黑着脸进来，鄙视地看了一圈几人，摆摆手，“去去去，都去工作。”几人吐吐舌头缩着脑袋回到各自办公位上。
    冷昕看了眼抱着他大腿的九九，好笑地问谭珙乔。
    “你怎么把九九带过来了。”
    谭珙乔头疼地抓抓头发：“芝文去照顾她妈了，我得带这个小祖宗带一个星期。”
    “杨伯母身体还好吧。”冷昕问。
    谭珙乔叹叹气：“不知道啊，应该没什么大碍吧。这周末我还得带九九去看看。”说完他又对九九招招手，“九九过来，不要黏着小昕哥哥了，爸爸带你去幼儿园找周老师。”
    九九努努嘴，抱住冷昕的大腿抬头看他。
    “不要嘛，我要小昕哥哥，不要周老师了。”
    谭珙乔头疼道：“你不是说喜欢周老师的脸吗。”
    “周老师没有小昕哥哥好看！”
    徐莫戳了戳九九的小脑袋：“见色忘义，都跟谁学的。”
    冷昕蹲下身摸了摸九九的小脑袋，哄骗道：“九九这样说周老师知道会伤心的，周老师伤心就会生病，生病就会死掉哦。九九希望周老师死掉吗？”
    徐莫张大嘴巴，惊恐地看着冷昕，这家伙一脸美如画的笑，却说出一口暗黑系的话来哄孩子，幸亏这家伙以后不会有孩子！
    九九还算有良心，回想起周老师对她的各种好，以及周老师帅气的脸，小家伙嗅了嗅鼻子，一脸要哭的样子。
    “嘤——我不要周老师死掉。”
    “那九九赶快去救周老师呀，不要让周老师伤心哦。”
    冷昕摸摸九九的脑袋，笑着把她推到一旁僵化了的谭珙乔身边，“去吧。”
    谭珙乔咽了口口水，害怕地看了眼冷昕。
    “我家九九以后一定不要嫁给你这种人，不然我会死掉的。”
    第22章
    幼儿园放学很早，谭珙乔接了九九就把她带到公司，放这小祖宗一个人在家，谭珙乔是做不到的，因为他回家之后可能就发现没有家了。
    于是这几天在公司就经常见到扎着两根小马尾到处乱蹦跶的小九九。
    小九九偶尔化身“小谭总”，老气横秋地两手背在身后，指着路过的职员“训话”。
    “叔叔，这个天气你还穿毛衣吗？好老气哦。”
    “阿姨，你这双鞋子好丑哦，是爸爸没有给你发工资买新的鞋子吗？真可怜。”
    “美香姐姐，你今天真好看。咦，你为什么要和这个叔叔去喝咖啡呀，爸爸说男人女人一起喝咖啡就会变成情侣哦，美香姐姐，你不要和这个叔叔成为情侣啦。小昕哥哥多好看啦，要找小昕哥哥那样的人喝咖啡哦。”
    刘美香哭笑不得，摸了把九九的小脸蛋，从包里掏一盒水果糖塞给九九。
    “九九乖，姐姐要去楼下有点事，帮姐姐值班十分钟好不好。“
    九九看在刘美香小姐的长相上很乖巧地点了点头，两只小马尾也随着她的点头动了动，她嘟嘟嘴，还不忘奶声奶气地对刘美香嘱咐道：
    “姐姐不要和这个叔叔去喝咖啡哦。”
    刘美香笑出了声，一旁的张经理黑着脸，笑不出来。
    两人走后，九九坐在转椅上转了个圈，然后一本正经地审视路过的每个人。
    季琰川过来找冷昕的时候被九九在门口叫住。
    “你找谁呀。”
    季琰川回头看到差点被无视的九九，奇怪地笑了起来。
    “我找冷昕，你是谁家的小孩。”
    “我叫谭九九，你是谁，为什么找小昕哥哥。”九九警觉地盯着季琰川，好像季琰川是什么危险分子，她决计不能辜负刘美香小姐的一盒水果糖。
    “为什么……嗯……”季琰川眯起桃花眼，扬起唇角，“因为我想他呀。”
    “唔……你为什么想他呀。”九九张着一双大眼睛对上季琰川坏坏的桃花眼，天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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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挑眉，继续逗她：“因为我喜欢他呀。”
    “我也喜欢小昕哥哥！”九九忽然像是找到了迷妹组织，一下子就把季琰川当成了自己人，她高高兴兴地从转椅上跳下来，对季琰川灿烂地傻笑，“走吧，我带你去找小昕哥哥。”
    季琰川满意地笑了笑，九九嘿嘿地笑。
    “你长得也挺好看的。”随即她又摇摇头，“不不不，我还是最喜欢小昕哥哥的！”
    这一大一小的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设计组的辛辛从办公桌探出脑袋，看到楼上的季总跟在一脸高兴的九九身后，往财务部走，咂咂嘴，摇摇头。
    “这楼上的季总也太丧病了吧，连九九都骗过去了。”
    徐莫看她一眼，哼了声：“可不是麽。”
    九九有模有样地敲了敲财务部的门，小蔡一抬头就看到九九刚想扑过去捏她，结果在看到九九身后的季总后，整个人又缩回去了。
    九九抬头看了看季琰川，老成地对他嘱咐道：
    “先不要过去哦，我去帮你看看小昕哥哥忙不忙。”
    “好啊，谢谢你九九。”
    季琰川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特别耀眼，九九的小小少女心又被闪了一次，她嘿嘿地笑了两声，又赶紧摇摇头，边往冷昕的独立办公室走，边念叨“九九最喜欢的是小昕哥哥！”
    杨落落目睹了全程，表情立刻很五味陈杂，她小声地啧啧嘴，摇摇头。
    季总真的太丧心病狂了，拐跑了他们冷主任不说，连三岁半的娃娃都不放过。
    九九敲了敲玻璃门，然后推开门，探头进去瞧了一眼，冷昕正在审查税务报表，手边放着还没有看的各项文件。
    “小昕哥哥。”九九怕打扰冷昕，小声地叫了他一声，奶声奶气的。
    冷昕工作的时候表情与平常相比显得更为冷硬，他习惯性地扫了面部表情柔和下来，淡淡地笑了一下。
    “九九啊，有什么事吗？”
    九九唔了声，“有个人说他想你了，要来看你。”
    冷昕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随后，他便看到门缝被一只好看的手拉开，一身咖色西装套装的季琰川出现在九九身后。
    九九回头埋怨地看他一眼：“我还没有问小昕哥哥忙不忙呢，你怎么随便进来啦。”
    “哎呀真是对不起呀，”季琰川走进来，蹲下身对九九一脸认真诚恳地说道，“但是我太想念小昕哥哥了，迫不及待地要见到他呢。”
    九九努努嘴：“好吧，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原谅你啦。”然后小家伙又闪着她那双大眼睛对冷昕说道：“小昕哥哥，我真的最喜欢的是你哦！我没有变心哦！”
    冷昕满脸问号，在九九出去后，他看向“罪魁祸首”季琰川。
    “你对九九说了什么？”
    季琰川无辜地眨眨眼：“我只说了我想见你呀。”
    冷昕笑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
    季琰川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左手臂很自然地穿过冷昕后背与椅背中间，搭在冷昕的左肩上，他亲昵地靠在冷昕耳边。
    “怎么了，看你一脸头疼的样子。”
    冷昕靠在季琰川的手臂上，叹了口气。
    “税务上出现了漏洞，我明明之前检查过，真是奇了怪了。”
    季琰川不多问，伸出右手覆在冷昕的眼睛上。
    “先不想了，休息一下。”
    冷昕握住季琰川的手拿下来，看他，“晚饭吃什么？今天加班吗？”
    “不加班，”季琰川亲了一下冷昕的额头，笑了笑，“你想吃什么？对了，冰箱里还有牛排。唔，下班之后去超市再买点菠菜西兰花。”
    “我不喜欢菠菜。”冷昕皱了皱眉。
    “不许挑食。”季琰川轻轻地捏了捏冷昕的手心，“我会做得很好吃。”
    冷昕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
    lt;lt;lt;
    周秦是在周六上午来到季琰川家的。
    他抱了个纸箱，神情有点复杂，季琰川以为他发生什么事了，赶紧让他进来，像以前在美国一样，倒了杯威士忌给周秦压压惊。
    “出什么事了？”
    季琰川看周秦的脸色不太好。
    周秦哼了声，跟谁欠他二五八万似的，不舍地摸了摸自己怀中的纸箱，犹豫后放在桌上，对季琰川瓮声瓮气地说着。
    “给你的，这是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拿到，还有的本来是我打算自己用的。”
    季琰川受宠若惊地看他一眼，“嚯，你小子良心发现了？居然还知道送……这他妈是啥？”当季琰川打开箱子，看到里面各种情趣用品润滑剂安全套的时候，脸色立马变了。
    周秦两手抱胸，不满地哼唧。
    “还瞒着我呐，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啥了要送我这些？”
    季琰川哭笑不得，他起身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压压惊。
    周秦没好气地瞅他一眼：“周二我去辰海附近办事，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咖啡店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见季琰川恍然大悟，周秦翻了他一个白眼，“你居然什么都不告诉我！真不够兄弟！”
    季琰川喝了口酒，走到沙发边坐下来，看周秦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淡荡春光_44

    “没打算瞒着你，只不过还没找好时机和你说，没想到被你看见了。”
    “找什么时机。直接和我说，处对象了，男的，出柜了。不就行了！你把你周大爷想成什么人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前在纽约Martin和我说他喜欢你的时候，我早就该发现的！真是的！”
    周秦越说越来气，他气季琰川不把他当兄弟，这么大的事都不和他吱一声，连谈恋爱这事就随便一句“老子有人了”一笔带过，跟开玩笑似的，害得他上次以为季琰川要对少妇下手，白担心一场。
    季琰川抖了一下，惊恐道：“你说啥？Martin喜欢我？什么时候的事！他以前可还和我一起洗过澡睡过同一张床！我操！这事绝对不能让冷昕知道！”
    “我操？你和Martin一起洗过澡睡过同一张床？你是人吗季琰川！”周秦抄起抱枕就要向季琰川砸过去，但是他很快脑神经一紧，“你你你刚说谁？冷、冷昕？那个咱们高中的那个冷昕？小冷昕，小豆芽？”
    季琰川扣扣脸，点点头，一脸“这个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表情。
    “我尼玛！”周秦唰的一下把抱枕砸向季琰川，蹭得一下站起来指着季琰川，情绪激昂地批判他：“你他妈还是人吗季琰川？你居然对一小豆芽下手！你是人？你是人？你简直是禽兽啊！人家小豆芽那么瘦瘦弱弱的一小排骨，你瞅瞅你这丧心病狂的流氓样！”
    “你还好意思说我流氓禽兽？你摸着良心，自己数数看，我在Columbia的学妹还有几个没被你睡过？”
    “我有什么办法！我长得帅！器大活好不黏人啊！”
    “……要点脸，周秦。”
    “……当我没说过这话。”
    两个大男人默默地又坐回沙发，同时端起酒杯喝威士忌，安静如鸡。
    过了好一会儿，周秦才又开口说道：
    “那个润滑剂省着点用，我从美国就带回三瓶，两瓶都给你了……”
    季琰川脑门抽了一下，不知道是该感谢周秦，还是该抽他骂他不要脸。
    “啊，嗯……知道了。”
    季琰川尴尬地敷衍两声，瞥了眼周秦，又问：“中午留下来吃饭吗？我炖了鸡汤。”
    “吃！”周秦这才恢复了以往放荡不羁的神气，“老子要把你锅底吃穿！”
    季琰川乜他一眼，笑了。
    然而两个二愣子刚开心完，就听到二楼有开门的动静，季琰川和周秦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季琰川动作敏捷地把纸箱盖盖好，飞快地抱着纸箱跑到一楼客房里藏好，以百米冲刺地速度飞奔到楼梯口。
    在冷昕还迷迷糊糊，打呵欠准备下楼的那一刻，季琰川一个箭步冲上去扛起冷昕就往房间里走。
    直至被扔回床上，冷昕这才回过神来，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季琰川。
    季琰川嘱咐道：“等等，别这样下楼。”
    随即，这人又跑去衣帽间火速拿了居家服回来，给冷昕穿上裤子，把白花花的长腿遮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把随便穿在外面的衬衫解开扔到旁边，给他套上坚决不露出半点肉的长袖上衣。
    季琰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
    冷昕皱眉看他：“干嘛。”
    “周秦来了。”季琰川捉住冷昕的手亲了亲，冲他笑：“我才不要让那个禽兽看到我家宝贝儿刚睡醒超性感的样子呢。”
    “周秦？你那个超级要好的死党？那个臭王八？”冷昕自动忽略季琰川的后一句话，他半梦半醒地眨眨眼，“他什么时候来Z市了？”
    季琰川边给冷昕揉揉腰，边回答道：“四月份。之前你去看房子下雨的那天，我也是陪他去看房的，他现在就住在那个小区。”
    “那他知道我们的事了？”
    “嗯，还送了礼物……咳咳，没什么，这个不重要。总而言之，没问题的，周秦那孙子心大着呢。”
    冷昕哦了声。
    季琰川又干咳了声：“那个……咳，算了。你别理他就成，那家伙就会瞎说八道。”
    冷昕狐疑地看他。
    “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季琰川立马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要是真和冷昕坦白他在纽约干得那些混账事，冷昕不得提刀追杀他才怪！
    “绝对没有！周秦那孙子是嫉妒我有一个貌美如花的男朋友，他要故意挑拨离间！”
    兄弟，对不住了，老婆为大！
    冷昕哦了声，不疑有他。
    第23章
    “你们俩终于亲热完了？”
    周大爷说这话的时候两腿跷在桌子上，嘴里吃着从厨房搜刮来的薯片，开着电视看《权力的游戏》，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
    在看到冷昕跟在季琰川身后下楼梯时，周秦眉梢一挑。
    “喔哟哟，还真是小豆芽，这都多少年没见了，还是跟豆芽菜一样。”
    冷昕高贵冷艳地哼了声：“你还是跟王八一样。”
    周秦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声音懒懒的。
    “老季，管管啊，这都欺负你兄弟了。”
    季琰川瞥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随便得很，就差蹬腿上天了。
    “别吃得到处都是。”季琰川无情地对周秦说。
    趁冷昕去洗漱，季琰川威胁周秦，坚决不准把Martin的事说出来，还有他在美国鬼混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否则他就要了周秦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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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秦可怜巴巴地哼唧：“你曾经是我最坚挺的僚机，如今只会在家炖鸡。”
    冷昕洗漱完，先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去厨房帮季琰川一起做饭，周秦躺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美剧，时不时嚎几声，表示自己嗷嗷待哺。
    周秦吃完两包薯片之后觉得还没有满足，忽然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于是他擦擦手挪到吧台边，舔了舔嘴巴，够着脖子往锅子里看。
    冷昕正拿用碟子试鸡汤的味道，抬眼便看到周秦一脸馋兮兮的样子。
    “妈咪，人家也想喝。”
    “……”
    冷昕终于明白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本来以为季琰川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周秦真不愧是季琰川的患难兄弟，说话和季琰川臭不要脸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甚至比季琰川更恶心人。
    季琰川正在拍大蒜，见周秦原形毕露，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两颗大蒜，给他去去腥。
    周秦：“呕——”
    冷昕：“……”
    看着周秦跑着去卫生间里漱口，冷昕看了看季琰川，问他。
    “这样真的好吗？”
    季琰川哼了声，敢调戏我老婆，不给你吃屎就不错了！
    “没事，我以前还给他吃过鲱鱼罐头，这不也活下来了吗。”
    最终，周秦眼含泪水地吃完一顿午饭。
    临走前，他痛心疾首地摸摸季琰川胸膛，老泪纵横地愤然道：
    “季琰川，咱俩多年的兄弟情，完了！我告诉你，完了！We are over!”
    “你这话在我给你吃Surstromming的时候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周秦一听到鲱鱼罐头，两眼发白，他在一个六月的周六中午，又再度回想起被那股尸臭所支配的恐惧。
    “呕——”
    冷昕默默地擦了擦桌子，朝门口那两人投去冷漠的目光。
    lt;lt;lt;
    周三下午。
    冷昕开完会后被徐莫叫去买咖啡，路过设计组门口的时候听到刘美香和辛辛几个小妖精正在聊天，内容尺度太大足以打马赛克，冷昕和徐莫均是满脸铁青。
    等电梯的时候，冷昕面无表情地问徐莫，你们做1的真的很爽吗？
    徐莫本想夸夸其谈，但是想到冷昕的处境，支吾了两声。他摸摸鼻梁，偷偷瞥了眼冷昕的脸色，很小心地吐出一个“爽”字。
    这是他第一次把“爽”说得如此不怎么爽。
    冷昕面色凝重，徐莫干咳了声安慰他，毕竟才开始，以后磨合磨合就爽了。
    面对刚开荤却一点也看不出有多高兴的冷昕，徐莫这个gay圈老1感到很惆怅。他一入gay圈就没当过0，在狼多肉少的圈里，长相甚好的徐莫相当受欢迎。那些排队爬上他的床的小0们每次都似乎很爽的样子，但是老实说，徐莫也知道有演技的成分在。
    所以，不管冷昕到底是不是真爽，徐莫感觉今天季琰川可能会有点不爽。
    “你想上季琰川？”
    徐莫在买完咖啡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冷昕看他一眼：“我有自知之明。”
    徐莫尴尬地咳了声。
    也是，不管从体型还是性格上来看，冷昕对上季琰川只有在下面的份。徐莫摸摸下巴，估摸着冷昕大概是心理不平衡，还没适应。
    “你要不要看点书？”徐莫咬牙建议。
    “什么书？”冷昕不明所以。
    “《Hlt;bgt;lt;a href=&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lt;a href=<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rn star》、《The joygay sex》.”
    冷昕顿时语塞，他尴尬地咳了咳。徐莫作为一个资历深厚的老1竟然被冷昕这么一咳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好像自己污染了一朵纯洁的小白花。
    “我听那些……咳……嗯……”
    “床伴？”
    “嗯、嗯……听他们提过。”
    两人边喝着咖啡，边往辰海大楼走，安静如鸡。
    过了好一会儿，冷昕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声谢了，徐莫连忙摆手，也超级尴尬地说“不不不，这没什么”，然后两人之间又回到刚才诡异的沉默，搭上电梯回到了公司。
    徐莫后来越想这事儿，越觉得五味陈杂。
    当年认识冷昕的时候，他还是个连看GV都要捂眼睛的小纯情，现在被季琰川这么一折腾，小纯情已经准备要去看工具书了。
    真是……
    真是……
    真是太刺激了！
    从徐莫那儿取了经的冷昕回到办公室很纠结，等他边纠结边把咖啡喝完后，他默默地拿出平板点开搜索界面，输入了一串英文……
    季琰川下班之后过来接冷昕回家，冷昕还有不少没看完。
    “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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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一进冷昕办公室就看到这小家伙捧着平板趴在沙发上，皱着眉看一篇英文书。一听到季琰川的声音，冷昕立马紧张得从沙发上弹起来，把平板藏在身后，两眼慌张地看着季琰川，支支吾吾。
    “没、没什么！学、学习……”
    季琰川狐疑地看他一眼，又笑了一下，也不甚在意。
    “好了，收拾收拾，咱们回家吧。”
    “嗯、嗯。”
    季琰川发现今天的冷昕有点奇怪。
    回家路上冷昕一直抱着平板看，回家之后也匆匆吃完饭就跑到书房继续看，手边还放着另一个平板用来查单词。
    季琰川知道冷昕一向品学兼优，但是真的不知道冷昕这么好学。在他印象里，冷昕应该是那种头脑聪明，按时按量完成学习任务，追求效率质量，极少挑灯夜战的大学霸。
    怎么今天还有种打算通宵学习奋斗青年的即视感？
    “我洗澡了喔。”
    季琰川朝书房里探进脑袋，看向还在看书的冷昕，冷昕嗯了声，抬头看他一眼，又慌慌张张地低下头继续看书。
    季琰川皱皱眉，感觉自己被忽略了，有点不爽地去洗澡了。等他洗完之后催促冷昕去洗澡，早点上床睡觉，冷昕这才放下平板挪出了书房。
    听到浴室门关起来的声音后，季琰川蹑手蹑脚地潜进书房。冷昕的电子产品密码都习惯设置成同一个，于是季琰川轻而易举地解锁了冷昕的平板。
    在他扫了一眼书名和内容后，整个人先是僵在了原地，没过几秒又兴奋得恨不得直接冲进浴室把冷昕按在墙上来一发。
    冷昕洗完澡吹了头发，打算去书房把剩下的看完，结果就被堵在书房门口守株待兔的季琰川给截胡，直接扛去了卧室。
    “怎、怎么了？”
    冷昕躺在床上，浴袍的领子松开了一些，露出漂亮的锁骨，他一脸不知所措地仰视眼露精光的季琰川，不知道这家伙又发的什么疯。
    季琰川埋头在冷昕的肩窝处，又舔又啃。
    “宝贝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嗯？”
    季琰川目光炯炯：“实践出真知！”
    冷昕眨眨眼，然后在季琰川饿狼一般的地知道了季琰川在说什么，脸一下就红了，立马移开视线。
    “你、你看到了啊，那个书……”
    季琰川狠狠地亲了口冷昕的唇，抱着他在床上滚了个圈，蹭着冷昕的肩窝，幸福死了。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要死了啊！”
    冷昕的手背轻轻捂住嘴巴，闷声闷气地说道：“我、我就是想多学习一下……我们、我们不是才开始吗，应该要多、多了解，这样才好……”
    季琰川笑着，拿开冷昕的手，吻了上去。
    亲着亲着，两人气息全乱了，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季琰川舔舐着冷昕的唇，身下一动一动地缓缓摩挲着冷昕的性器。冷昕被亲得发晕，浑身燥热，下面那根被季琰川磨得越发敏感，他无意识地弓起背，想要更贴近季琰川。
    “宝贝儿，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呀，我好高兴。”
    季琰川伸出舌头舔了一圈上唇，坏坏地笑着，俯身舔弄冷昕的胸口，左手往下探去抚摸冷昕的性器。季琰川发现冷昕今天确实有点激动，他只套弄了一会儿，冷昕就抖索地射了出来。季琰川吻了吻冷昕的唇角，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润滑剂和安全套。
    自从和冷昕开荤之后，季琰川十分痴迷冷昕的身体，几乎每天都要缠着和冷昕做，周末不上班的时候，季琰川恨不得一天都在床上度过，把之前给冷昕规划的要锻炼身体去健身这一项彻底忘在脑后。
    于是，他现在悲催地发现一瓶润滑剂用完了。
    季总很尴尬，冷主任很头疼。
    冷昕咬咬牙，本想说让季琰川直接进来，因为他下面那根深色的东西看起来确实已经忍不了了。谁料季琰川忽然灵光一闪，对冷昕说等他十秒钟，然后这人飞快地窜出了房间。
    十秒根本就用不了，季琰川几乎是用瞬移的姿态回到了卧室，手上还攥着一瓶看起来像润滑剂的东西。
    冷昕皱眉：“这是什么？”
    季琰川边挤边回答：“周秦的土特产。”
    探手下去扩张没一会儿，冷昕就很不舒服地呻吟起来，感觉后穴蔓延开来一种奇怪的酥痒，惹得全身就像蚂蚁爬过似的。
    季琰川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冷昕扭动腰肢，艰难地呜咽：“嗯唔……那里痒……帮、帮我……”
    季琰川两根手指缓缓地抽插，被冷昕的反应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哪里？大概在哪里？”他一边各处探索，一边又问冷昕是不是这里。
    冷昕被他弄得浑身颤栗，在季琰川不小心按到前列腺的时候，尖叫了起来。
    “哈……别再弄了，进、进来！”
    季琰川有点犹豫，他才扩张到一半，现在直接进去冷昕怕是吃不消。在冷昕一再坚持下，季琰川只得小心谨慎地扶着前端缓缓插入。
    “疼就说，不要忍着。”
    第24章
    由于实在太急，季琰川进入得也相当困难，内壁紧紧地箍在他的性器上，现在不是冷昕喊疼，是他自己疼了。等他全部插入，季琰川满头大汗，反观冷昕，他皱眉咬唇，面色潮红，显然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你动一下。”冷昕的声音压抑难耐，在季琰川听来又是一种挠心的折磨。
    “宝贝儿，太、太紧了。”季琰川努力地缓缓动了一下，摩挲着冷昕的臀部，“放松一些，你夹得我实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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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呜咽了几声，季琰川咬牙缓缓抽动，很快地，他发现冷昕的声音变得高亢，内壁也越来越湿润柔软，不再像刚才那样恨不得夹断他才好。
    短时间内就变得这么顺畅，季琰川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时来运转了。
    于是他开始加大抽送的力度，冷昕的腰板以一种夸张的幅度来回摇晃，细碎的呻吟变得甜腻，充满了情欲。季琰川爱死冷昕在床上的声音，每一声都像致命的催情剂，一根根抽掉他理性的神经。
    后穴与性器摩擦发出腻人的水声，交合的撞击声，冷昕连续不断的妩媚的叫声混杂在一起，最终冲破了季琰川的理性。他抬起冷昕的一条腿，从侧面更深入地发了狠地抽插挺入。冷昕的性器随着季琰川的动作再一次勃起，季琰川伸手撸动几下，按了按马眼，便有断断续续的粘液分泌出来，随着大幅度的动作滴在冷昕的腹部和大腿各处，弄脏了一片。
    在冷昕第二次射精后，季琰川将他捞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性器上，每一下都顶到后穴最深处。冷昕被操弄地哭出来，抱着季琰川的脖子甜腻地呻吟，既像求饶又像是求欢，季琰川听着耳边的嘤咛，越发不想停下来。冷昕似乎也没有想停的意思，以他的体力往往最多两轮就差不多歇菜了，今天硬是来了四发，直到季琰川发现冷昕的性器几乎已经射不出，这才意识到做过头了。
    季琰川抱着已经虚脱了的冷昕去清洗，然后突然想到一个词——精尽人亡。季琰川摇摇头，努力把这个词忘掉，他还想和冷昕长长久久呢。
    抱着冷昕回到床上放他歇下后，已经凌晨一点多。季琰川吻了吻已经昏睡过去的冷昕，打算睡觉，然而他看到滚到床边上的润滑剂后，出于求证的想法，捡起来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然后很无语地锁定了一个词。
    Aphrodisiac.
    虽然季琰川今天爽到飞起，但是为了冷昕的身体着想，他沉痛地将那瓶催情润滑剂放在了最下层的抽屉，暗自决定明天一定要去买普通的就好。
    季琰川关了灯，闭上眼。
    脑海里又闪现出刚才冷昕欲仙欲死妩媚妖冶的那一面，性感的呻吟声不断地在耳边回放，季琰川觉得他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老周啊，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季琰川怎么也没想到今晚睡觉前想到的人居然是周秦那孙子。
    冷昕醒来的时候以为只是自己的灵魂醒了，身体还留在床上。
    他艰难地揉了揉后腰和臀部，发现很难坐起来。他只记得昨天晚上，他好像爽到天上去了，然后就放飞自我了。于是今天早上，冷昕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地狱把各种刑罚都受了一遍，现在全身散架。
    冷昕试着发出声音，果不其然，又哑了。
    从床头柜上拿下手机，发现已经十点，还有季琰川给他留的简讯，说是昨天做过头了，今天帮他请了假不用去上班。
    冷昕真的一点也不想动，于是又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没过一会儿，季琰川的电话就来了。
    “醒了？”
    “嗯。”
    “身体怎么样？”
    “疼。”
    “厨房里有汤，记得喝，我今天会早点回来。”
    “你几点起来的，还有时间煲汤。”
    “五点吧，睡不着就起来了。”
    “昨天晚上几点睡下的？”
    “一点半左右。对了，我让家政今天不用来打扫，省得吵到你。唔，我今天早上看到老黄带着她的猫崽子散步了，有一只是黑白纹的，你想不想要，我给你逮回来。”
    “我见过猫逮老鼠，没见过狗逮猫的。”
    冷昕沙哑的声音里有一丝笑意，季琰川听来很受用，他觉得自己魔怔了，只要听到冷昕的声音就高兴得不得了。
    路衡抱着两本刚从企划部拿来的文件打算给季总过目，然而当他从虚掩的玻璃门听到一声“宝贝儿”立马满身鸡皮疙瘩，很识时务地缩了回去，顺便还制止了前来找季总详谈开发事宜的邓经理。
    季琰川和冷昕交往的事两人压根就没想瞒着，光明正大地恋爱但也不明目张胆地秀恩爱。碍于两人在各自公司的地位，旁观群众很明眼儿地都是一副“我懂大家也懂”的态度，大概是Z市文化风气自由，风水宝地养出一帮活宝，同事们对季琰川和冷昕的关系基本并不反感，反倒觉得还挺养眼。
    邓经理看了眼路衡，问：“季总忙着呢？”
    路衡搓了搓手臂：“打电话呢。”
    “和楼下的那位冷主任？”
    “嗯。”
    “那我还是过会儿再来吧……”
    “懂事。”
    路衡不反感季总和楼下的冷主任交往，谁让冷主任长得好看，整栋辰海办公楼的女性没一个不喜欢他的，连保洁阿姨看到冷主任都会哎唷一声“这谁家小伙子长这么水灵呐”。在季琰川来Z市赴职之前，冷主任那人气蹭蹭得比辰海大楼还高。
    当然，路衡在这里要赞美一下季琰川。在季琰川入职之后，大半个年轻女孩子的目光都被这位高大伟岸的季总吸引过去了。
    比起高贵冷艳，年轻女性们果然更爱行走的西装荷尔蒙。
    不过，就算如此，路衡仍然有种被洋葱汁儿洗眼睛的痛感。
    为什么他们季总一到冷主任面前乖得跟只萨摩耶一样？还一口一个宝贝儿，你说恶不恶心人。寻常人是很难听到的，但是路衡他是全天跟在季琰川后头的随行助理，你能忍受你沉着冷静高大伟岸的老板动不动就开启小娇妻的模式？
    太辣眼睛了！
    此时在办公室里和他“宝贝儿”通电话的季总完全不知道他的小秘书丰富的内心活动，当然了，他也不屑于知道。
    于是等他打完电话，按了座机，唤狗似的把路衡叫进来。
    “企划部的案子呢？”
    季总表情冷硬，摆了一张“你不好好工作”的臭脸。
    路衡赶紧把文件拿了过来交给季琰川，一声不吭，乖得不得了。
    季琰川嗯了声，路衡看情况打算退下，随时听候吩咐，然而当他刚转身走了一步就被季琰川突然叫住，那位季老板居然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扫了眼路衡。
    “你是不是被甩了？”
    路衡咬咬牙，他这位季总真是无所不知啊，为什么他屁点事都没声张，他老板居然知道啊！这种事拜托不要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好吗，他的心真的很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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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衡不情不愿地嗯了声，看起来很失落。
    季琰川摇摇头叹气，左手手指敲了敲桌面，像是思考什么。
    “你这种人吧，不能找比你小的，知道吧。”
    路衡嗯了声，什么叫我这种人啊！别以为有了冷主任就可以这么骄傲好吗！
    季琰川啧了声：“你看看你，这几天丧头丧脑的。”
    路衡：“……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被冷主任甩了，我看你是不是从大年初一丧到大年三十！
    季琰川讨嫌地继续问了声：“不会是真爱吧？看起来不像啊。”
    路衡：“……”
    有个三八的老板真的好烦啊！
    “楼下公司的前台不错啊。”
    “？”
    路衡错愕地看向季琰川，他季总这是要给他介绍对象了？为什么会有一种被老爸安慰的错觉？出现幻觉了吧……
    “人长得好看，嘴甜，看起来挺懂事的。你不然试试这种知心小姐姐类型的？”
    “季、季总，您别笑话我……刘小姐才不会看上我呢。”
    路衡垂头丧气地说道。
    季琰川煞有其事地看他一眼：“哦，你还真喜欢这种啊。”
    路衡沉痛道：“季总，我就跟您直说了吧，长相好看的我都喜欢！”
    季琰川哼了声：“果然肤浅。”
    路衡路秘书今天很受伤。
    拉皮条的季总今天提前下了班，一想到家里有冷昕在等着心里就美滋滋的。
    在他驾车回家的路程中，许久不联系的大姐季钤玉打了电话过来。
    季琰川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长姐季钤玉大他七岁，自母亲过世后是季钤玉在照料他，他与长姐的关系向来比寡言少语的二哥亲近些。
    季钤玉如今是光源总部的财务总监，不像季琰川大学毕业后还有功夫去美国继续深造，季钤玉很早就接手了季家的部分家业，在父亲重病时，代替父亲参加董事会，在公司内斗中为季家守住了一方土地。
    像以前一样，季钤玉先问了季琰川的身体情况，之后谈到公司董事们有意让季琰川回总部，季琰川对此傲娇地表示，懒得理他们。季钤玉一向较为疼爱季琰川，也随他，只要季琰川活得好好的高高兴兴的，她才不管那帮看着就烦人的糟老头子们。
    “对了，姜善那小丫头和我说，你凶她了啊。”
    季钤玉这才有意无意地切到了重点。都说长姐如母，她作为季家的长姐，十分关心自己这个快到三十婚姻大事还没个定数的小弟。
    “啊，怎么了。”季琰川毫不在意，“我警告她多少遍了，她不听，怪谁。姐，你弟弟的脾气你最清楚不过了，事不过三。”
    季钤玉无奈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规劝。
    “我说你都快三十了，你二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了。”
    “哎呀，姐，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就甭操心了，公司的事还不够你烦的？你看看你都长鱼尾纹了。哎哟，我这个做弟弟的可心疼了。”
    季琰川看了眼视频通话中正在化妆的季钤玉，调侃地笑道。
    季钤玉正在涂口红，一听这话差点给涂歪了，她震惊地看向视频里正在开车的季琰川。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一点都没说？”
    季琰川笑：“之前不是还没定下来嘛，怕黄了不敢跟你说呀。”
    季钤玉惊喜：“这么说，这是成了？”
    季琰川嗯了声，在季钤玉高兴地准备去和她二弟和父亲报告喜事的时候，季琰川连忙叫住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先别和二哥老爸说，我怕你们接受不了。”
    “怎么了这是，未婚先孕了？”
    季琰川抿了抿唇，看了眼满眼期待的季钤玉。
    “姐，如果我说你弟媳是个男的，你会宰了我吗？”
    果然，季钤玉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季琰川真的以为他这位雷厉风行的大姐打算把他逐出家门的时候，季钤玉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
    “成吧，男的就男的，反正都是人！”
    季琰川怀疑他姐这沉痛的表情是装出来的，看起来他姐居然还挺高兴？
    季琰川：“嗯，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
    季钤玉笑叹了口气：“回家的时候带给我看看，我倒要瞧瞧把我们家混世大魔王给降服的高僧是什么样子。”
    “嘿，姐，我跟你说，我家冷昕长得贼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你见着了可别嫉妒人家。”
    “可拉倒吧你，美死你呢。”
    “那可不，每天美滋滋的。”
    “臭小子真不要脸！”
    “上梁不正下梁歪！”
    “滚，讨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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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嘞，我滚嘿。”
    第25章
    季琰川回到家的时候，冷昕正躺在沙发上看《权力的游戏》。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看起来懒洋洋的。见季琰川回来了，冷昕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过去接住季琰川的公文包，帮他脱下西装外套。
    “我家宝贝儿真贤惠。”
    季琰川抱着冷昕亲热了一会儿，才放开他去厨房。
    冷昕算好了时间，季琰川回来的时候饭菜都还热乎乎的。
    同居以来大多都是季琰川主动烧菜煮饭，他惯着冷昕，很少让他下厨房，最多打打下手。但是冷昕自认，厨艺要略胜季琰川一筹，并且确定，当他把炖的冬瓜排骨汤放在季琰川面前的时候，这家伙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尝尝看。”冷昕递给他勺子。
    季琰川惊喜地看了眼冷昕，然后舀了小半碗汤尝了口。
    “好喝！”
    冷昕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早说过了，我烧菜比你好。”
    “就算如此，我还是要疼老婆的呀。”季琰川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汤，咂咂嘴，“看来，我要赶紧精进厨艺才行！”
    冷昕半恼羞地横他一眼：“谁是你老婆了。”
    季琰川嘿嘿地笑了两声：“事到如今耍赖可不行了哦，我姐都知道了，她现在有个貌美如花的弟媳，眼巴巴地等着见你呢。”
    “你告诉你家里人了？”
    冷昕有点紧张。
    季琰川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没事，现在只有我大姐知道，二哥和老爸还不知道。”
    冷昕抿了抿唇，良久，问道：“那你大姐说什么了吗？”
    季琰川笑：“说你一定是哪里来的得道高僧，把我这只混世魔王给吃得死死的。”
    冷昕咬了咬唇，不理他。
    季琰川的家里人能够同意那是最好的，冷昕为季琰川高兴。他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季琰川还有，如果能获得家里人的谅解，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在开心的同时，冷昕觉得自己心下空落落的，很莫名。
    我已经没有家了。
    冷昕不断地告诫自己。
    他缓缓地吸了口气，把碗筷摞起来端去厨房。
    “宝贝儿，这怎么还有粥呀。”
    季琰川明亮的声音将冷昕的思绪从雾蒙蒙地困境中拉了回来，他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季琰川，那家伙正用勺子舀了些尝了一口。
    “嚯，还挺好喝的。这是什么粥啊宝贝儿？”
    冷昕把脏碗筷和锅子一起放进洗碗机里，接过季琰川递来的洗碗粉，又看了眼季琰川。
    “一会儿再喝。把嘴巴擦擦，都吃到嘴边上了。”
    季琰川不肯动了，他不要脸地把头伸过来。
    “你替我擦。”
    冷昕突然眼睛一弯，笑：“我替你用抹布擦好不好呀，季总。”
    季琰川立马自己擦掉了。
    冷昕看时间还早，提议去楼下散步，季琰川表示他想在床上度过。冷主任冷冷地横他一眼，季总连忙从柔软的沙发里爬起来，乖巧地去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顶层就只有季琰川一户，于是这家伙在等电梯的时候，便肆无忌惮地把冷昕压在墙上甜腻地亲吻，他一手绕到冷昕身后托着脖颈，一手伸进冷昕的上衣里到处乱摸。
    “嗯……轻点，按到我腰了，疼。”
    冷昕皱了皱眉，昨天晚上那场疯狂的性爱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他现在元气大伤。季琰川在意乱情迷的舔吻中应了声，冷昕觉得他这声嗯很敷衍，因为这人的手直接开始托住他的臀部，又搓又揉。
    “宝贝儿，我们回家散步吧。”
    季琰川饥渴地用已经半勃的下半身顶了一下冷昕，冷昕闷哼了声，皱眉。
    “不、不行！回家你又要……我昨天已经透支了，你是想我英年早逝吗？”
    一提到昨晚，季琰川就怂了，他终于不再贴着冷昕，内疚地给冷昕揉揉腰，又苦于自己现在半兴奋的状态，季总真的泪如雨下。冷昕见季琰川挺受伤的，于是也没多想，伸手轻轻摸了摸季琰川的下面，老神在在地安慰他。
    “冷静一点，年轻人不要总是冲动。”
    季琰川浑身一抖，赶紧拿开冷昕的手，在冷昕仍然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下，季琰川捂脸，痛心疾首。
    “宝贝儿，你再摸我就真的不放你出去了。”
    冷昕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季琰川就发现冷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了。
    季琰川也脸红了，那是憋的。
    于是两人红着脸乘上了电梯，安静如鸡。
    电梯到中层的时候，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季琰川让冷昕站在里面，然后偷偷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冷昕轻轻地反握，季琰川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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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隔壁就是沿湖公园，冷昕以前一个人住这边的时候自己来过，季琰川今天是第一次来。冷昕很熟门熟路地带他从小区的后门抄近路过去，奈何季琰川环顾一圈林荫小路，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片小树林不适合打炮，窜风，容易冷。
    两人一出小树林，没走几步便是夜晚的沿湖公园，有不少夜跑族在这里跑步，老远还能听到广场舞的音乐。
    几个小孩正穿着轮滑鞋你追我赶地绕着喷泉周围练习，出来遛狗的也有不少，唯独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吸引了季琰川的目光。
    “宝贝儿，你看那只萨摩耶，我就是想养成这种体型的，老大一只，带出去遛，威风凛凛的。”
    季琰川指着一只从他们面前撒欢飞奔的萨摩耶说道。
    冷昕看他一眼：“和你长得挺像。”
    “真的吗。”季琰川突然高兴起来，他让冷昕抓住自己的手，“宝贝儿，那你遛我吧！”
    “……”
    冷昕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季琰川的手往湖边走，遛狗。
    说实在的，自从和季琰川同居以来，冷昕真的发自内心觉得季琰川有时候就是个智障儿童。有一回这人要去拉屎，然后他觉得一个人拉屎有点寂寞，于是给冷昕打了视频电话，直播拉屎。前几天，也就是上周末，冷昕洗完澡出来，发现季琰川用床单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见他出来了，特别妖媚地给冷昕抛了个媚眼，捏住嗓子来了一句“皇上，来嘛，臣妾等不及了。”
    啊，好变态，好贱啊。
    “宝贝儿，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公？”
    季琰川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一本正经地盯着冷昕。
    冷昕皱眉：“啊？”
    季琰川撇撇嘴：“你看我都叫你宝贝儿，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公？”
    “为什么你叫我宝贝儿，我应该叫你老公。”
    “啊，叫我啥，我没听清。”
    “老公啊。”
    “老婆乖。”
    “……”
    真的好贱啊，冷昕咬牙。
    冷主任很头疼，他能怎么办，自己选择的蠢狗，再怎么蠢也是他自己作孽选的。
    冷昕自认一直是个情绪稳定的人，或者说他很少有情绪起伏大的时候，别人看到的他通常是冷静淡漠的状态，像一湖清水，无风无浪。然而自从和季琰川这人又扯上关系后，冷昕发现自己心里的那片湖水天天风生水起，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宝贝儿，你看今天有好多星星啊，这边视野很好诶，快过来。”
    季琰川站在湖心台上，向冷昕伸出手。
    他脚下是湖水，头顶是六月的星空，手掌摊开一簇未来的火光，眼里只有冷昕。
    冷昕望着他，有些失神。
    季琰川以为冷昕在害羞，笑了起来，干脆伸手牵起冷昕的手，将他带到湖心台上。冷昕觉得自己被季琰川握住的那只手热热的，好像真的有火苗。
    季琰川伸手指着头顶上最亮的一颗星星，扬起笑脸，对冷昕说道。
    “宝贝儿，你看，我找到你了。”
    冷昕看他，微微一笑。
    就算是蠢狗，他也喜欢得不得了，因为那是他的火光。
    lt;lt;lt;
    两人从沿湖公园折返回小区大概八点多钟。
    季琰川心情很好，拉着冷昕的手晃来晃去，也不怕被别人撞见。
    忽然两人听到前面有一阵吵杂的声音，方向大概是他们那栋楼的道路口。
    “哎唷真可怜呐。”
    “是啊，这猫在楼下好几年了，谁知道突然就死了。”
    “前不久刚生了崽子，真可怜呐。”
    几个大妈叹着气絮絮叨叨地从冷昕和季琰川面前走过去。
    有人领着物业正往这边赶，三三两两的人围成一圈。冷昕和季琰川走过去，中间正是前段时间刚在楼底下遇到过的老黄猫，身边还有一只黑白纹的小奶猫，两只猫倒在血泊里，估计是被车轮碾过，死相很难看。
    “这种事你们物业得管管吧，小区里死了猫多不吉利。”
    “就是啊，还死了一大一小。”
    物业被一群人左一个右一个的说得有点头大，摆摆手表示他们一定会处理，请各位先回去早点睡觉，明天一早保证又是干干净净的道路。
    冷昕皱着眉，握着季琰川的手紧了紧。
    季琰川看他，安慰地拍拍冷昕的背。
    待人群渐渐散去，物业打算叫保洁公司的人来，等他打完电话，见冷昕和季琰川还守在黄猫的身边，有点不耐烦。
    “都说了会清理干净，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啊，不过就是两只猫而已！”
    冷昕皱眉看他，眼神冷硬。
    物业被他这么一瞪，心里有点发憷，碍于自己的工作身份，只得软了语气道歉。
    “真的，我们一定会负责的。您就赶紧上楼歇着吧。您看，小区里死了猫，你们难过，我更难过啊。您配合配合，别在这儿守着了成吗？”
    季琰川握了握冷昕的手，安抚地看他，又转而对物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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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也不容易，我们不会妨碍你工作的。”
    然后捏了一下冷昕的手心，把他拉走。不过季琰川没有直接上楼，他带着冷昕绕到他们公寓楼底下的一处灌木丛旁边。
    冷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季琰川让他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等他，然后自己打开手机手电筒猫着腰钻进灌木丛里。
    过了好一会儿，冷昕听到有小猫稀零的叫声。
    季琰川嘴里叼着开手电筒的手机，手臂把上衣兜起来，里面是两只小奶猫，他毛茸茸的头发上还插了两片树叶，就这样衣衫不整地从灌木丛里猫着腰出来。
    冷昕赶紧过去把他手机从嘴里拿下来，然后看看他怀里的两只小奶猫，又抬头看季琰川。
    季琰川亲了一下冷昕的额头，笑。
    “别难过，老黄没了，我们给她的崽子们一个家。不怕，我在呢。”
    第26章
    周远辰戏谑地看了看他面前的两个男人，收好医疗用品后，他凑到两只小奶猫面前，轻轻地摸了摸它们的脑袋，故意说道：
    “真是可怜了小可爱了，以后要和季琰川这臭流氓一起过日子。”
    季琰川额头抽了一下：“周远辰，作为一名兽医，你这样有辱医德。”
    周远辰不甚在意地笑了起来，又转而对两人说：
    “身体没问题，就是要做个驱虫。估计之前猫妈妈还在的时候还会喝奶，不过现在也可以断奶了。七月末的时候带它们俩来打疫苗。今晚就留在我这里，把这两个小家伙里里外外清洗一下，明天再接你们儿子回家。”
    冷昕点点头。
    周远辰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有名字吗？”
    季琰川头疼地抓抓头发，又看向冷昕。
    “宝贝儿，你说呢。”
    冷昕：“猫是你救的，你取。”
    在周远辰调侃的目光下，季琰川很随便地大手一指。
    “橘色的叫大六，白色的叫小九。”
    周远辰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六九，六九，真是好名字啊，老季。”
    冷昕横季琰川一眼，抬脚踢了两下季琰川的小腿，这个不长记性的色情狂。
    从宠物医院回家的路上，冷昕问起季琰川怎么知道那两只小奶猫在灌木丛里的，季琰川说是之前看到老黄快生孩子那段时间经常一摇一晃地躲进灌木丛里，他估摸着小奶猫的家就在里面，没想到真给猜中了。
    冷昕看了眼季琰川，发现那两片树叶还插在他头发里，顿时觉得有点好笑。他伸手把树叶拿下来，季琰川顺势亲了一下冷昕的手腕。
    “我以前养的狸花猫几年前也死了，不过是老死的，比老黄要幸运。”
    冷昕的声音凉凉的，飘渺得让人抓不住。
    季琰川安慰他：“没关系，现在我们有六九了。”
    冷昕轻轻地笑了一下，“是啊。”
    在季琰川二话不说冲进灌木丛把小奶猫捡回来的时候，冷昕就有种游离在外的恍惚感。如果当年，谁也能把他这样捡回去就好了，如果当年，他还能有个家就好了。
    他现在除了和季琰川这个家，再也没有其他了。
    冷昕有点透不过气来。
    他原来是有过家的，在他还没有和父母正式出柜前，在父母还没有离婚前，在那个老式公寓楼的某一扇门后，那是他的家。后来，就像沙漏的玻璃瓶突然裂开，所有的细砂不约而同地流失，那些曾经能算得上值得回忆的东西全没了。
    因为那些原本他是拥有的，所以当他不再拥有的时候，他失去了某种归属感。
    冷昕偶尔会想，自己这种冷硬的性格，是不是因为他一直都活得不高兴呢。
    认识他的大多数人都会说，他是一个寡言少语，不苟言笑的人。
    不是冷昕不想笑，是他没有必要。
    既然拥有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失去，他便没有必要为值得拥有那些而感到开心喜悦。
    亲情尚且如此，其余的何从谈起呢。
    冷昕回到家之后给季琰川热了粥，说是专门补气安眠的。季琰川对此表示简直太感动，他家宝贝儿不仅贤惠，还越来越会疼人了。
    “喝你的粥吧，美死你了。”
    冷昕戳了戳季琰川的脑袋，笑了笑，然后便去洗澡了，留季琰川一人在厨房喝粥。
    刚才在车上，季琰川就感觉冷昕不对劲，但确实猜不到冷昕在想什么，只觉得身边的那人仿佛被一层薄膜包裹着，与周遭的一切隐隐地隔开来，他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这是一种季琰川很讨厌的感觉。
    好像他无法掌握，关于冷昕的一切。
    季琰川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别人他可以不在乎，唯独冷昕，所以当冷昕出现这种他猜不透摸不着的情况时，季琰川很抓狂。
    但是没办法，正因为对方是冷昕，季琰川不得不为他保留。
    怀着这样一种左右为难复杂矛盾的情绪，季琰川喝完了粥，忽然他又想到这是冷昕亲手给他熬的安神粥，自己却以这样一种不太美妙的心态喝掉，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季总的心情很微妙，他在洗澡的时候烦躁地和水花进行了拳击搏斗。
    季琰川洗完澡走进卧室，冷昕正半躺在床上看书，暖黄色的床头灯衬得冷昕的面容很柔和，他身上穿着宽松的条纹睡衣，一眼就能看出瘦弱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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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登时就没了脾气。
    他放下擦头发的毛巾，爬上床，拱进冷昕的臂弯里，趴在他胸前。
    “宝贝儿。”
    冷昕八风不动，继续看书。
    季琰川见冷昕不理他，坏心眼地隔着睡衣舔弄冷昕的胸口。果然，冷昕闷哼了声，皱眉推开了季琰川的脑袋。
    冷昕斜眼看他：“干嘛？”
    季琰川无辜道：“喊你都不理我。”
    “那你喊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那我也没必要理你吧。”
    “……”
    季总不放弃，发挥了小娇妻的黏人精神，他再一次凑过去，不巧对上冷昕冷漠的眼神，季琰川蔫了，手指偷偷地勾着冷昕睡衣的纽扣。
    “宝贝儿，你还有什么昵称吗。”
    “你是说非主流网名吗？”
    季琰川舔舔唇：“我是说你亲近的人都是怎么叫你的。你看我也总不能老叫你宝贝儿吧，在家嘛随便，在外面嘛，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被周远辰嘲笑，他居然说我是妻奴。你说这人过不过分，知道就好，干嘛要说出来。我堂堂季老板的脸往哪搁嘛。”
    冷昕一想，这也是个问题。
    他也不愿意季琰川成天没皮没脸地叫宝贝儿，季琰川不要脸，他自己还要脸呢。
    “就叫冷昕不好吗？”
    “不好，别人也都叫你冷昕，我这样叫，没有优越感。”
    冷昕好笑地看他：“季总您要求可真多。”
    季琰川撒娇地蹭了蹭冷昕：“不然，我就叫你小昕好了。嗯，感觉不是很亲密呢。叫昕昕怎么样，或者小昕昕。”
    冷昕想了想，咬牙道：“昕昕，就好。”
    “昕昕。”季琰川的声音微微扬起来，就算不看他的表情都知道他在笑，“还有谁这么叫过你。”
    “奶奶。”
    “你爸妈不这么叫吗？”
    “他们只叫我全名。”
    季琰川哦了声，又追问：“那小昕都是谁叫的？”
    冷昕放下书，思考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小时候的邻居阿姨，啊，就是谭珙乔他妈，谭珙乔也会这么叫，说起来老谭他老婆芝文姐倒是一直叫我小昕，唔对了，谭九九叫我小昕哥哥。合着叫小昕的全都老谭家的了？”
    冷昕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突然还有点小惊讶。
    季琰川头一次听冷昕说这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当下心里很高兴，在他准备调查户口问其他的事的时候，冷昕冷不丁地问他一句。
    “说起来，那我是不是该礼尚往来，叫你一声，川川。”
    季琰川鸡皮疙瘩抖了一床，他缩了缩脖子，虽然冷昕叫的很好听，但是他不想被这么叫，这样有失他季总的威严。
    “那、那个，你叫我琰川怎么样？从来没人这么叫过我哦！”
    “琰川？”冷昕的尾音稍稍上翘，季琰川听了很受用，陶醉地趴在冷昕身上。
    “我觉得还是季琰川，三个字连起来叫好听。”
    好吧，梦想破灭了。
    季琰川不情不愿地嗯了声，抱着冷昕的腰，把头枕在他的胸口。
    冷昕又看了会儿书，十一点半左右，两人关灯睡觉。
    季琰川把冷昕抱在怀里，四肢紧紧缠住冷昕，也不知是不是在抱怨冷昕对他的称呼，这人跟八爪鱼似的裹着冷昕，不让他动。
    冷昕不理他，过了好一会儿，季琰川听到冷昕用往常那样凉薄的口吻说道：
    “七月份的时候，陪我回一趟A市吧，琰川。”
    窗外是Z市独有的夜景，房间里很安静，冷昕的声音像一把梳子捋顺了季琰川的一身炸毛。
    他满足地吻了吻冷昕的脖颈，说了一声“好”。
    第27章
    自从养了猫，季琰川就没一天好日子过过。
    真不知道那两只小奶猫是不是成精了，天天黏冷昕黏得不行。
    冷昕在工作，大六带着小九蹦跶着过去绕着冷昕的腿喵喵叫，冷昕只好把它俩抱起来放在书桌上，坐在冷昕对面的季琰川就眼睁睁看着大六小九绕着冷昕的手臂，亲昵得不得了，他自己还没这么撒娇过呢！
    两人吃饭的时候，俩小祖宗也要跳到冷昕大腿上喵喵乱叫，季琰川恨得牙痒痒，他自己还没在冷昕大腿上吃过饭呢！
    “大六，大六，过来。”
    季琰川有时候看不下去了，就会吆喝相对小九而言能稍微听他话的大六，让它赶紧叼着小九给他麻溜地滚到他面前。然而大六每次都懒洋洋地喵一声，就地躺下伸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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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处了两个星期后，季琰川算是发现了，大六作为一只橘猫，充分发挥了十橘九胖的特点，明明和小九吃的一样多，偏偏肥膘全长它身上了。小九除了额头上有块黑色印记，通体雪白的毛，季琰川给小九的定义为纯种的死傲娇，而且特高冷，有时候不管季琰川怎么撩它，连头都懒得动一下。
    “以后叫你冷九好了！别跟我姓了！”
    季琰川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被小九无视了二十多分钟，气得跳脚。他伸手捏了捏小九的猫脸，龇牙咧嘴地瞪一只小奶猫，小九冷冰冰地看他，季琰川自觉无趣，便也不理它。
    然后这人指着一旁正窝在冷昕大腿上的大六，愤愤道：
    “还有你，吃完就睡，就知道吃我家昕昕豆腐！去去去，这是你呆的地儿吗！”
    季琰川戳了戳大六的猫屁股，想把大六从冷昕大腿上赶下去。大六喵了声，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季琰川，在冷昕腿上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屑于和季琰川计较，抖抖猫屁股去找小九玩了。
    坐在沙发上的冷昕也莫名其妙地看季琰川一眼，这人还有没有出息了，和猫置气。
    见季琰川一脸不高兴，冷昕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唤狗似的叫他。
    “大川川，过来。”
    季琰川眼睛一亮，顿时没了脾气，舔着脸凑到冷昕身边，把头枕在冷昕的大腿上，还色眯眯地捉了冷昕的一只手摸摸。
    “我和周秦说过了，明天下班就把六九给他。”
    “你确定那家伙不会把它们给炖了？”
    季琰川朝冷昕高深莫测地一笑。
    “放心好了，我和周秦说过了，现在带猫把妹撩一个成一个，妥妥的。那家伙高兴得不得了呢，放心好了。”
    冷昕捏了捏季琰川的耳朵：“你这是让我们家未成年猫出去给周秦拉皮条？”
    “别说得这么严重嘛。僚机，僚机。”季琰川赔笑。
    忽然季琰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冷昕明天是不是要开会，冷昕嗯了声。季琰川露出慈祥的微笑，对冷昕挑眉道：
    “这样，你明天有意无意地和你们那个前台说一声，你下午要开会。”
    冷昕不解：“你想干什么？”
    季琰川笑：“给我那位刚被甩了的小秘书拉皮条啊。”
    冷昕的脑海里闪过路衡那张又嫩又老实的小脸，又想到刘美香，不禁有点匪夷所思，这路秘书什么时候勾搭上刘美香了。
    他捏了捏季琰川的耳朵，抿唇笑了笑。
    “上梁不正下梁歪。”
    季琰川舔舔唇：“我正不正，你最清楚了。”
    冷昕低眸看他一眼，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季琰川见冷昕疑惑，抓着冷昕的手撩起自己上衣的衣摆，自下而上从腹肌摸到胸肌，冲冷昕狡黠地笑。
    “你老公身材正不正？嗯？”
    “臭不要脸。”
    冷昕挣着要缩回手，季琰川偏不让，在力气上他是别想赢过季琰川的。于是这家伙开始更不要脸，抓着冷昕的手就往不可描述的地方摸过去。
    冷昕的脸立马红了。他极少在大脑清醒的时候主动靠近季琰川的某个部位，现在这家伙没皮没脸地用他的手摩挲着那里，冷昕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季琰川也不用他说，这人直接解开自己的裤子，抓着冷昕的手就探进去。冷昕的手在摸到那根粗大的性器后条件反射地后缩，季琰川坏心眼地抓着他的手按下去。
    “宝贝儿，我想你主动一次。”
    季琰川抬眸看向冷昕，可怜巴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猾。
    冷昕撇过头不看他，季琰川明显看到冷昕的耳朵烧得通红，但他努力忍住笑，只听得冷昕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你把眼睛闭上。”
    季琰川躺尸一般闭上了眼睛：“闭上了。”
    冷昕回过头，见季琰川闭眼了，这才红着脸艰难地给他抚慰那里，手法算不上熟练，但因为心理因素，季琰川还是爽得不得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季琰川睁开了眼睛，用那性感低磁的声音说道：
    “宝贝儿，你有反应了。”
    冷昕真想就趁现在掰断季琰川那家伙的孽根，他红着脸恼羞地瞪了季琰川一眼。季琰川挪了挪头，隔着长裤亲了一下冷昕的分身，然后臭不要脸地就把脑袋搁在那儿，蹭着那不可描述的地方。
    “季琰川！”
    冷昕瞪他，季琰川无辜地眨了眨眼，见冷昕要松开手，他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手臂一捞把冷昕抱到自己胸前。于是现在的姿势就变成季琰川坐在沙发上，冷昕两腿跪坐在他的大腿上，不管换哪种姿势，冷昕都觉得主动权永远不会在自己手里。
    “宝贝儿，亲亲我。”
    季琰川嘴上撒娇，手却托着冷昕的臀部极其色情地搓揉。
    冷昕皱了皱眉，这个姿势只有膝盖作为支撑点，他有点力不从心地勾住了季琰川的脖子。
    “你闭眼。”
    季琰川睁着眼：“闭了。”
    “闭个屁你。”
    “冷主任骂人了，罕见罕见。”
    冷昕咬了咬唇，眉头紧蹙，脸颊泛红。
    还没怎么样呢，就像是被人欺负了。季琰川心想，他家昕昕真的面皮太薄了，不过幸好自己脸皮够厚。
    “来嘛，人家等不及了都。”季琰川撅起嘴巴，很不要脸。
    “季琰川，你真的很无耻。”冷昕皱眉，因为季琰川手上的动作，喘息声逐渐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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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吗，我以为自己很正派的。”
    季琰川一边老神在在地说着，一边悄咪咪地将手伸进冷昕的裤子里，长裤和内裤都被半退下来，皮肤与皮肤之间直接的触感使冷昕闷哼了声。
    “季琰川，我也是会咬人的。”
    冷昕不由得贴近季琰川，眼睛半开半阖，似恼非怒。
    季琰川笑：“我好兴奋，怎么办。”
    冷昕咬牙，撩起季琰川的上衣脱掉，然后在季琰川慈祥的目光中，冷昕奋力抓起季琰川的魔爪，用上衣将他的两手绑起来。
    啊，我家昕昕都会玩捆绑play了，我好兴奋啊。
    季琰川如此美妙地想着，脸上不禁露出宠溺又享受的微笑。
    冷昕对自己的杰作很自信，他高冷并且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从季琰川身上爬下来，去二楼拿了条领带，作势要蒙住季琰川的眼睛。
    当然，冷昕不知道的是，在他去二楼衣帽间的时候，季琰川还有空把六九赶去一楼其他地方，省得未成年猫见到十八禁的场面留下心理阴影。然后这人又坐回到沙发上，自己再紧了紧手腕上系得松松垮垮的上衣，让他看起来有点像被欺凌的那么回事。
    “哼哼，季琰川，你也有今天。”
    冷昕看着面前的季琰川眼睛被蒙住，手腕被捆住，他感到很得意，并且有种“农民翻身做主人”的畅快感。
    “来吧，昕昕，凌辱我吧！”
    季琰川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他临危不要脸的精神。然后，他就听到冷昕在翻书，自言自语，“要用到蜡烛啊，好麻烦啊。冰块好像不错……”
    “等等等，宝贝儿，你在看什么！”
    季琰川忽然意识到危险，蜡烛这个词一听就不对劲好吗！
    冷昕：“笔记。”
    季琰川欲哭无泪：“宝贝儿，你这是想玩调教play吗？”
    冷昕居然若无其事地嗯了声。
    季琰川脑门发麻，他刚想出声制止，就听到冷昕似乎走开了，没过一会儿，他听到冷昕又回来，然后跪坐在他的大腿上。在他以为最期待的“昕昕主动play”要开始的时候，突然胸口一凉，紧接着这股凉意在他结实的上半身到处游走。
    “宝、宝贝儿，你、你干嘛。”
    冷昕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又疑惑道：“会有快感吗？”
    “没有！没有！老子乳头都冻硬了！”
    季琰川真的很想现在就扔掉假装缠在手腕上的上衣，把冷昕推倒狠狠地蹂躏他。
    “嗯，是吗。”
    冷昕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思考该拨多少资金用于公司扩建，这让季琰川很绝望。
    季琰现在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沉痛感，他就不该顺着冷昕捆绑的意思来，想起小陆曾经说冷昕这小家伙其实也有腹黑的一面，季琰川就后悔不跌。
    然而，他突然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覆住了胸口。
    冷昕在舔他乳头！他家宝贝儿居然上嘴了！季琰川激动地在心里嗷嗷直叫。
    “还冷吗？”冷昕问。
    季琰川享受地嗯了声，非常陶醉，连唇角都不可抑制地上扬。
    “再舔舔。”
    冷昕低头用舌头绕着季琰川的乳头打转，舔弄，在季琰川发出满足的喟叹后，冷昕轻轻咬着乳头拉扯了一下，季琰川立马嗷嗷叫起来。
    “爽！”
    对于季琰川二百五似的反应，冷昕不是很懂，他将之前看的视频过了一下脑，然后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原来季琰川是喜欢疼痛感啊！
    于是冷昕毫不留情拧了一下季琰川的乳头。
    刚才还在爽的季琰川一下子就嗷了出来。
    “嗷嗷嗷我尼玛，疼疼疼。”
    “嗯？为什么我刚才咬你的时候你说爽，掐你反而疼了。”
    冷昕不解，季琰川觉得这人现在像在思考为什么小刘做出来的财务报表永远都那么难看。季琰川心力交瘁地叹了口气，好气又好笑地对冷昕说道：
    “宝贝儿，我不是SM爱好者。”
    冷昕犹豫了一下，像是一种自己做的笔记居然没用着的感觉，可惜地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就自由发挥了。”
    第28章
    路衡在看到他高大伟岸的季总拎着猫笼来上班的时候，有种季总已经晋升奶爸的错觉。
    “季总，您这是？”
    “遛猫。”
    季琰川高贵冷艳地看路衡一眼。
    是不是你们这些单身多年的人谈对象之后整个人精神就不对劲了？
    路衡挂着一张苦瓜脸，作为一只刚被甩的单身狗，他是无法理解季总的精神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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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到了下午，季琰川便使唤路衡把猫给楼下冷主任送过去，而且嘱咐要亲手送到冷主任手里，要是敢随便把他们家六九放在财务部，就提头来见。
    路衡摸摸自己的脖子，乖巧地应了声，抱着猫笼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然而等他乘电梯到23楼要去财务部找冷昕的时候，刘美香叫住他，说冷昕正在开会。
    “冷主任在开会？可是季总让我亲手把猫交到冷主任手上。”
    路衡无奈地看了眼猫笼里的六九，小九冷冷地看他，很像是在鄙视路衡。
    刘美香为难地摇摇头：“这也没办法呀，冷主任中午的时候和我说过下午他要开会，是和合作公司的财务总监一起开会，还挺重要。”
    “那他们家的猫怎么办，季总得宰了我。”
    “那要不你等等吧。”
    刘美香见他也挺为难的，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另一张椅子，对他笑笑说：
    “坐这儿吧，里头财务部只有老赵在，你过去估计也挺尴尬的。”
    路衡小脸一红，却也满怀心思地坐在了刘美香旁边。
    刘美香见六九长得都可爱，忍不住想逗它们，大六懒洋洋地伸懒腰，小爪子都伸出了猫笼，刘美香趁机摸了一把，美滋滋地表示自己也很喜欢猫。
    路衡跟个傻子似的乐呵呵地点头：“我也喜欢，我也喜欢。”
    刘美香好笑地看他一眼，路秘书又暗搓搓地脸红了。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老实，没想到，还有点傻愣傻愣的。”
    “……季总也这么说我。”
    路衡以为刘美香是在笑他呆，有点小沮丧。没想到刘美香“咦”了一声，有点惊讶地看他，漂亮的大眼睛亮亮的。
    “一般这样说，是说你可爱呀，你不知道吗？”
    路衡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摆头：“不不不，别别别，季总绝对不会觉得我可爱的！他只会觉得冷主任可爱！”
    刘美香歪头看他：“可是我觉得你很可爱啊。”
    路衡先是浑身一惊，然后捂脸。
    没没没搞错吧！刘刘刘小姐居居居然觉得他他他可可可爱？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诶不是吧，你脸红了？”
    刘美香凑过去看他，路衡连忙往后缩，一手捂脸，急急摆手。
    “没没没，热热热的！”
    “哦。”刘美香也不甚在意，若有所思道：“这个天是挺热的，今年入伏挺早的。”
    “嗯嗯嗯！”
    路衡小鸡啄米地点头，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冷昕开完会已经快五点。
    在他送合作公司财务总监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前台的路衡正和刘美香聊得起劲，冷昕意味深长地看路衡一眼。
    “你在这儿等了两个小时？”
    冷昕有点不可置信，按道理季琰川那家伙一工作起来就恨不得把员工压榨得魂都不剩，居然还大发善心让路衡就在楼下公司和前台聊天聊两个小时。
    路衡连忙点头：“季总说要我把猫亲手交到你手上，否则提头见他。”
    冷昕一听，笑出了声，摇了摇头：“你还真信他。”
    “啊？”路衡表示不解。
    “没什么。”冷昕笑了笑，抱起猫笼，“谢谢你了，路秘书。”
    “应该的，应该的。”路衡傻笑。
    路衡走了之后，冷昕看向刘美香，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人挺乖的。”
    刘美香点点头，笑了起来：“还挺可爱。”
    妥了这是？我家六九还真成把妹僚机了？
    冷昕抱着猫笼，心情复杂地往财务部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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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后，冷昕把猫笼和猫粮等物品交给来辰海接僚机的周秦。
    周秦隔着笼子戳了戳小九，小九冷冷地鄙视他。
    “嚯，冷昕啊，你家这猫随你啊！你瞅瞅，这鄙视人的样子一模一样。”
    “它们还未成年，你办事的时候记得让它们远离基因交流现场。”
    周秦无耻地贱笑：“可别了吧，你们办事的时候还能想到把崽子们赶到边上去？”
    冷昕回想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们就是这么做的。”
    “不是吧，你少骗我。”周秦挑眉调侃道：“老季我还不知道他吗，那么臭不要脸的一个人，还在乎未成年猫围观十八禁.avi？”
    “说起来，你好像更不要脸一些。”冷昕抱胸，中肯地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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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得得，你俩现在一个鼻孔出气。”
    周秦关了车门，打算发动车子赶紧试试僚机的战斗力，突然又想到什么，开了窗子对冷昕嘱咐道。
    “对了，你俩回A市记得给我带点炒栗子回来，就中山北路邮政局旁边巷子里的右手边第二家，老季知道的。记得啊！我在美国想了好久了，可馋死我了。”
    冷昕无奈地笑：“现在可是大夏天。”
    周秦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就他家一年四季都卖。”
    冷昕点头：“知道了。”
    “成，我走了啊。”周秦戳了一下六九的猫笼，“僚机们，跟你们周大爷把妹去咯！”
    冷昕看着周秦开车离开，心里有点担心自家未成年猫崽子们的心理阴影。
    周秦前脚刚走，徐莫开着车就过来了。
    冷昕刚坐进去，徐莫就调侃了。
    “看季总这朋友开的车，也是个大款啊。”
    “我的车买回来就开过两次，我觉得我比较大款。”
    徐莫笑他：“是是是，您冷主任开一次就相当于花了十几万。”
    冷昕哼了声：“开车。”
    徐莫也不恼，笑了两声就发动车子离开了辰海附近。
    冷昕休了三天假，连上周末一共有五天，明天就动身回A市。季琰川也陪冷昕回去，所以今天就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加班处理掉。
    和季琰川同居以来，冷昕每天都按时按点回家，有时候季琰川加班，他就先回家把饭菜弄好，等他回来。徐莫也从此没了酒友，对此，老徐无数次向冷昕抱怨过。
    今儿正好给他逮住机会，冷昕也觉得需要在回A市之前喝一杯转换一下心情，于是这两人便高高兴兴地像以前那样去大鸣那儿。
    “现在约你出来比骗炮还难。”
    徐莫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四杯龙舌兰下肚，他撑着脑袋，细长的眼睛微眯，似笑非笑的样子像只妖娆的大狐狸，正在调酒的大鸣若有若无地看了徐莫一眼。
    冷昕天生的酒量好，喝酒跟玩儿似的，喝得比徐莫多，却比他清醒。
    “听你的语气，似乎很寂寞。”
    冷昕高冷地看徐莫一眼，见他那失落的样子，竟然有点幸灾乐祸。
    徐莫哼了声，和大鸣又要了一杯龙舌兰。
    “这不是废话麽。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你才大四，还是个会计事务所里的小跑腿，现在呢，你成了冷主任，还有季琰川那个固定床伴。”
    “什么床伴，说人话。”
    “哦，固定男友。我嘛，当年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
    徐莫灌了口酒，他越说，整个人就越陷入某种消极的情绪当中。在他开始向大鸣要伏特加的时候，这人就有些醉意了，脸颊微微泛红。
    冷昕没数他喝了多少杯，但总觉得徐莫今天是来买醉，不是来消遣聊天的。
    “老谭说要给你介绍相亲，去过了吗？”
    徐莫抬眼，冷哼一声，接过大鸣递来的伏特加喝了口后，低声骂道：
    “谭珙乔那个缺心眼的，给我介绍的什么人都是。老子今年都三十了，他给我介绍刚毕业的大学生，平时看着这家伙挺老实，原来背地里是个拉皮条的！我脸皮再厚再缺德，也不至于去祸害学生啊。”
    冷昕好笑地看他：“你当年不也想来祸害我的吗？”
    徐莫摆摆手：“那不一样，我那时候还年轻着呢。现在老了，小鲜肉太嫩也下不去口，省得沾一嘴的腥。”
    大鸣往调酒器里倒了些金酒，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那找比你大的不就成了。”
    “嗯？”徐莫趴在吧台上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半认真思考半调侃地说道：“说起来，你挺不错的啊。咱俩也认识不少年了，要不考虑一下当我的床伴？”
    冷昕意味深长地看向大鸣。
    大鸣的长相不像徐莫和季琰川那样一眼看上去就特别漂亮英俊，但这人很耐看，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一举一动充满了魅力。来这里喝酒的常客都很喜欢看大鸣调酒，但是大鸣总挂着一张冷冰冰的忧郁脸，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鲜少有人敢真的过来搭讪，也只有徐莫每次都乐得坐在吧台，动不动就插科打诨地撩他。
    大鸣看了眼徐莫，随口道：
    “除非我上你。”
    徐莫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耸了耸肩，对冷昕说道：
    “看吧，没戏。比我小的我看不上，比我大的想上我，不活了，活着没意思。”
    冷昕笑了起来：“要不我送你一个充气的？”
    “滚滚滚。”徐莫摆摆手，趴在吧台上有气无力地横冷昕一眼：“小王八蛋，死没良心的。”
    冷昕也不恼，轻轻地笑。
    “要是你这空虚寂寞冷的样子被想爬上你的床的那些人看到，可就完了。”
    徐莫哼唧：“可不是吗，精尽人亡！”他眯了眯眼睛，喝了口酒，又趴下，惆怅道：“我们这些当1的也好累啊，啊，做人好累啊。”
    冷昕自顾自地喝酒，听着徐莫絮絮叨叨地抱怨。
    “上次睡了一个特别黏人的，长的吧是好看，白白嫩嫩的小可人儿，还温柔贴心得不得了，但是忒黏人了。受不了，受不了，我是那种会正经谈恋爱的人吗？不是！”
    “我这种人啊，注定孤独终老。老子认了，认了。”
    “活着好累啊，做gay好累啊！做人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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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适合处对象，我只适合做爱，但是做爱又他妈的空虚。我操，我现在连做爱都不想做了，累，烦，年纪大了看什么事儿都不顺心。”
    冷昕拍了拍徐莫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徐，年纪大了，得认命。”
    “我操，你这是在安慰我？我怎么听着这么想哭？”
    徐莫酒精上脑，已经有点晕乎晕乎了，他愤愤地拍了拍吧台，努力想要流下两行心酸的泪水。
    冷昕朝大鸣投去目光，大鸣看了眼醉倒在吧台的徐莫，习以为常的口吻轻飘飘的。
    大鸣：“扔哪？”
    冷昕：“他家或者你家。”
    大鸣：“哦。”
    冷昕：“嗯。”
    大鸣：“再见。”
    冷昕：“再见。”
    两个面瘫简洁的对话让前来接冷昕回家的季琰川有点无语。
    第29章
    冷昕的奶奶是在他大三升大四的暑假里去世的，那也是他学生时代最后一个暑假。
    老人家只有冷昕这么一个孙子，心疼他年纪轻轻父母离异，又一个人在外读大学，把自己仅有的一套老房子和为数不多的财产全留给了冷昕。相比于固执的父亲，冰冷的母亲，一向慈爱的老人家算得上是冷昕唯一亲近的人。
    在那年的六月里，季琰川毕业去了美国，七月里，奶奶离世。
    后来，谭珙乔的妈妈梁思月主动领养了狸花，只不过在冬天来临之前，狸花也去世了。
    那一年春节，冷昕没有回家。
    他一个人呆在Z市，在那间单人公寓里望着窗外飞扬的细雪，心想，A市的雪要比这里大很多，像鹅毛一样，可他却不想再看到A市的雪景。
    冷昕望着车窗外熟悉的街道，那是他曾经高中上学的路上必经的商业街，远远的，他看到城市公园的喷泉绽开水花，四五个小孩子在喷泉边玩水枪，不顾炎阳，他也曾经像那些孩子一样。
    那是多久之前呢，久到他快忘了自己也曾有过算得上轻松愉快的童年。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曾变过，又似乎一切都变了。
    这座六年未回的城市，他却一点也不想念。
    在他的神思游离于一片灰蒙蒙的迷雾松林时，有一双温暖的手捂住了他，像是九月的阳光倾泻而下，驱散了压抑的雾霭。
    “累不累？我们先回家。”
    季琰川的声音暖洋洋的，他的手像是有火苗，冷昕渐渐从冽寒中复苏。
    冷昕有气无力地轻轻嗯了声，反手握住季琰川。
    季琰川知他心情低落，不再多说，伸手揽过冷昕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之前冷昕和他说要回A市，季琰川随口问了一下，冷昕只说想回去祭拜奶奶，其余的没再多说。和冷昕认识这么久以来，季琰川从未听冷昕提过他的父母，只知道在冷昕高中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这也是当年冷昕和他在读高中的时候，从冷昕同学那里听来的。
    有一次和冷昕聊天谈到A市，冷昕随口玩笑似的说他已经五六年没有回去，季琰川当下心里就留意了一下。季琰川隐隐地猜测，冷昕大概与他的父母之间有过不愉快的过往。
    自他们下了飞机，冷昕似乎更加沉默。赵宽来接他们的一路上，冷昕也一句话都不再说，只是无神地望着窗外的A市，情绪低迷。
    “季先生，季总说让您晚上务必带冷先生回家一趟。”
    赵宽是季钤玉的私人助理，在季钤玉手下工作已有六七年，说话一向慢条斯理。
    季琰川皱眉：“啊？老姐等不及要见她弟媳了？”
    赵宽已经从季钤玉那里听说了季琰川和冷昕的事，对此相当淡定。
    “季总说，她想和冷先生聊一聊。”
    “没空没空，没见着我家宝贝儿正烦着麽。”季琰川护食似的把冷昕抱在臂弯里，对赵宽一本正经道：“告诉我姐，我和冷昕回来是有正事儿要办的。等办完了再去找她，急什么。”
    冷昕被季琰川当着别人面前这么一搂，有点不太好意思，他捏了捏季琰川的手心，示意他放开自己，在人家车里这样像什么样子。
    季琰川还就偏不撒手，反而抱得更紧。
    赵宽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尴尬地推了一下眼镜。
    季琰川想了想又嘱咐道：“对了，告诉我老姐，让她这两天别来烦我们。等忙完事儿了，肯定去找她。”
    赵宽：“……好，我知道了。”
    季琰川在A市有自己的独立公寓，赵宽把他们俩送到季琰川家后就默默地开车离开了。
    季琰川的公寓靠近市中心，地段上佳，装修风格简约大气，还是三层复式公寓。冷昕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资本主义金钱气味。季琰川在Z市的跃层式公寓已经算是相当高级了，没想到这家伙在A市的公寓居然还要气派。
    “赵宽居然没给我买菜！我要让老姐扣他工资！”
    季琰川郁闷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过了会儿他端着一杯威士忌地走过来对冷昕说道：
    “宝贝儿，我们晚上出去吃吗？”
    冷昕接过威士忌喝了一口，然后想了想说：“还是去超市买点菜吧，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好几天。”
    “也是。”季琰川点点头，又凑过来甜腻腻地亲了冷昕一口，咂咂嘴，“酒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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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横他一眼，季琰川特喜欢冷昕这种半羞半恼的眼神，抱着他高兴地蹭了蹭肩窝。
    “昕昕呐，昕昕呐。”
    “好热，走开。”
    冷昕扒开季琰川，这人没完没了地又抱上去，捧着冷昕的脸亲了好一会。
    等季琰川闹腾完，冷昕就催促他去超市。
    两人去附近的大型购物超市买了两大袋东西。回家之后季琰川在厨房清理果蔬，冷昕便去整理两人的随行衣物。然而他刚把季琰川的衬衫从箱子里拿出来，某只大型犬就飞奔过来，手里攥着两根黄瓜，紧张兮兮地盯着行李箱。
    “宝贝儿，衣物、衣物我来整理吧！”
    冷昕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向季琰川，又看了看面前大开的行李箱。
    “怎么了？”
    季琰川立马摇头：“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洗黄瓜会比较干净！嗯！”
    冷昕若有若无地哦了声，站起来走到季琰川面前，从他手里接过两根黄瓜，没多说什么就出去了。
    冷昕走后，季琰川才松了口气。他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胸，挪到行李箱面前，从最深处的夹层里摸出一个小方盒，偷偷摸摸地又藏到了卧室别处。
    lt;lt;lt;
    七月的黄昏格外鬼魅多变。
    白昼的狂热逐渐从大地退去，在天际晕开火烧过的痕迹。
    “日与夜的交替，常有妖魔出没，若心智不定，孤身一人行走，灵魂会被妖魔勾走，在日本，黄昏又称为逢魔时刻。”
    凉薄的口吻在夕阳余晖中听来有几分虚无感，像是在这热烈的温度里即将蒸发的水珠。
    冷昕蹲着身子，用一块绿白格子的方巾擦了擦灰冷的墓碑，他将白色的栀子花均匀地在白菊花上摊开。
    “奶奶以前在日本住过一段时间，很信这一套。她时常和我说，切莫一个人在黄昏独走，更不能浑浑噩噩，要记得来时的路和去的方向，始终保持清醒。”
    季琰川蹲在冷昕旁边，边替他理花，边认真地听他说话。
    冷昕忽然叹了口气，自嘲似的笑了起来。日落的晖色印在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稍纵即逝地沉痛被季琰川捕捉到。
    “你不会一个人，你的身边还有我。别怕，我在呢。”
    季琰川伸手抚了抚冷昕的耳畔，声音又缓又柔。
    冷昕笑着握住季琰川的手，又转而望向墓碑上的那张旧照，张了张口，听不出喜与悲。
    “你看，我现在一个人走再也不用怕了。”
    过了会儿，冷昕站起身，对季琰川说，点支烟吧，给他从未见过的爷爷。季琰川嗯了声，从口袋里摸出烟夹和打火机。
    寥寥的烟草味散开，与鬼魅的黄昏融为一体。
    冷昕向墓碑拜了拜，又伫立了好一会儿，目光有些失神。
    “你知道吗，我爸和奶奶在性格上一点儿都不像。奶奶就算到了八十岁也能每天享受生活的美好，积极乐观，温柔慈爱。而我爸，寡言少语，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阴沉，他极少地表露情感，只有一次，我十五岁时向他坦白自己的性取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生气，好像攒了几十年的怒火一下子就都爆发出来，那天我还被他用字典和烟灰缸砸破了头，他把手边能用来砸人的东西全扔到我身上，滚烫的热水，玻璃杯，墨水，钢笔，边角尖锐的文件夹。要不是奶奶及时赶过来，我恐怕早就没命了。”
    季琰川听到这些，有点不敢置信，他想了想，又问。
    “那你母亲呢？她也没有接受你吗？”
    冷昕苍白地笑：“比没有接受更糟。她天生是个理智又好胜的女人，说起来，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也很宠爱我的，只不过在她的官途一点一点地走得更远之后，离我也越来越远了。她没有像我爸那样打骂我，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之后她和我说，她理解了。”
    季琰川看他一眼：“那为什么你说……”
    冷昕摇摇头，“那是谎言，为了得到我的信任，为了在离婚这件事情上赢得主动权。直到后来她成立了新的家庭，我才明白这件事，她不需要一个离经叛道的儿子，她希望所有的一切在她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
    季琰川愣了一下，这些他从未听冷昕说过，既替冷昕感到遗憾，又心疼得不得了。
    他原来以为冷昕淡漠疏离的外表下，是柔软的，冷硬只是他天生的性格。可他不曾想到，冷昕那些冷漠难熬的日子也最终促使他变成现在这样。他将美好，善良，柔软从冷漠，虚伪，独孤中提炼，他的温柔，是建立在经过这些痛苦之上。
    这样一个倔强瘦弱的人，到底是用了多少力气才从冰冷的坏境里逃出来。
    季琰川不是没有过痛苦的日子，他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过苦难，但是冷昕是一个人，一个硬生生将性格结成冽寒的人，形影单只地，无数次走在逢魔时刻。
    而这个人是他最爱的人，这让季琰川更为之心疼。
    “如果我能早点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
    季琰川握着冷昕的手紧了紧，眼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冷昕愣了一下，良久，他才缓缓看向季琰川，在余晖尽绽的暖色画面里，他淡淡地笑，眼里有泪光。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很久之前，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你是我唯一的火光，让我有了温度去面对周遭。”
    冷昕想过，他喜欢季琰川喜欢了那么久，那么偏执，是不是因为只要一旦不喜欢季琰川，他就没了前进的力气，因为这种极端的执念，他不敢放弃喜欢他这件事。
    对于季琰川的喜欢，冷昕不知不觉地将其融化在生命里，似乎那是他唯一可以做的，追寻光明，阳光和温度的方法。
    冷昕缓缓地吸了口气，对季琰川轻松地说道：
    “季琰川，我还是很喜欢你。”
    第30章
    在去墓园祭拜前，冷昕带季琰川去了曾经的老式公寓，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新式的高级住宅区。
    冷昕站在那片高级住宅区入口，和季琰川说，这里原来有过他的家，隔壁曾经是谭珙乔的家，他小时候常和谭珙乔在小区活动区玩闹，奶奶会在黄昏时喊他回家吃饭。以前他也有过和父母，奶奶，一家四口，轻松愉快的时光。当然，还有那只狸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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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默不作声，一直到冷昕祭拜完，两人往墓园门口走的时候，他才支吾地说道：
    “那里的老式公寓，好像，是、是被我给拆了。”
    冷昕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季琰川立马紧张地补充道：“当、当时政府有个老城区改造企划，光源给接了，我爸把这个项目扔给我负责，我那个啥就……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道歉。”冷昕宽和地看他，“那片住宅区确实有些年头了，政府也盯了很久。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倒是因为拆迁，我的户头里多了不少钱。”
    “那个房子就是你奶奶的遗产？”季琰川问。
    冷昕点了点头。
    虽然冷昕这么说，季琰川还是有些愧疚，他握着冷昕的手紧了紧，冷昕轻叹了口气，笑着看他，安慰他说。
    “我有你，就好啦。你常对我说，you arehome. 这句话，我觉得应该我对你说比较合适，you arehome, and I wont leavehome.”
    他清清洌洌的声音绕过黄昏灼云，像一阵舒适的凉风拂过季琰川的心头，带走了盛夏的燥热和不宁。
    季琰川明亮的眼睛微微闪烁，他不可抑制地笑，从唇角，从眼里，从心底。
    “但是you arestar依旧成立。”
    季琰川的声音又磁又柔。他牵过冷昕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朝他粲然一笑。
    冷昕看着他，也忍不住笑。
    两人就这样伫立在妖娆诡异的黄昏下，在随时可能会被妖魔勾走灵魂的时刻，他们牵着手，互相看着对方，温柔地浅笑，不惧蛊惑，不惧即将来临的黑暗，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就好。
    直到有一个沧桑干涸的声音喊了冷昕的名字，冷昕才蓦然回了神。
    他望着松树林道尽头的那个人，眼里的惊讶不比对方少，方才还温润的声音此时低哑到不像同一个人发出的。
    最终，在那人走近了几步后，冷昕握紧了牵着季琰川的手，像是用光了全部的力气，喉咙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
    “爸。”
    冷正睁大眼睛，既有错愕也有片刻的呆滞，他攥着一束白菊花的手紧了紧，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瘦弱，与他极为相似的人，像是要把冷昕从里到外每一个地方看个遍。
    他刚才走进墓园就看到了冷昕，只是他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露出那样温柔至情的表情，也从未想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刻只有心疼和猛烈到要吞噬所有情绪的愧疚感。
    僵持的气氛大概持续了一分钟。
    冷正的眼里有了些许泪光。
    “你长大了。我已经快六年，没有好好看过你了。”
    冷昕抿了抿唇，喉咙涩得发疼，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见一向不苟言笑的冷正忽然极为少见地笑了起来，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但是冷昕确信他看到了。
    “我快认不出你了。你变了不少，但是又像极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刚才，我还以为见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冷昕从未想过与自己的父亲重逢时，他居然和自己说了这么说话。他原本以为自从在奶奶的葬礼上匆匆一别，他大概再也不会见到父亲，没想到六年过去，他终究还是又遇到了。
    只是，他从未想过，重逢的场景竟然是墓园，也从未敢设想过，父亲会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冷昕动了动唇，一个字也发不出，只能靠着干涩的喉咙勉强发出一个音节。
    “……嗯。”
    冷正轻轻地呼吸，在缓缓收回目光的同时，像是把方才隐忍而强烈的情绪也一同收回了深邃的眼睛里。他微微地轻叹了一口气，转而又看向一旁傻站着的季琰川，带着些审视的意味，表情稍有些严肃。
    “您是？”
    季琰川先是一愣，随即微微颔首，面对气场冷冽的冷正，他平静的声音里有几分紧张，但语气却十足的坚定，听起来有温暖的力量。
    “我叫季琰川，是冷昕的爱人。”
    冷正哦了声，目光虚虚地扫他一眼，语气和平日里冷昕说话的样子一模一样，极为淡漠疏离。
    “还凑合吧。”
    季琰川：“！……”
    冷昕：“？……”
    冷正又看向冷昕，眼里稍微多了些温和。
    “是休假吗？”
    冷昕：“嗯。”
    冷正：“明天有时间吗？”
    冷昕：“嗯。”
    冷正：“来我家吃饭吧。”
    冷昕：“嗯。”
    冷正：“地址还记得吗？”
    冷昕：“嗯。”
    对于冷昕只会说嗯的反应，冷正也不甚在意，他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季琰川，那种眼神在季琰川看来极为像是在审视物品是否合格规范，严肃而冷静，季琰川被他这么一看，背脊发凉，攥紧冷昕的手，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从容的样子。
    冷正皱了皱眉，和冷昕说了明天见，便绕过两人往墓园深处走去。
    待确定冷正不会听到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后，季琰川大口地深呼吸一次，又长舒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胸口，对冷昕感慨道。
    “你绝对是你爸亲生的！”
    冷昕冷冽地看向季琰川，似冰刃似猎风，过了会儿又眼神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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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吗？”
    季琰川小鸡啄米地点头：“你爸比你更狠，我觉得自己刚才都快不能呼吸了。”
    冷昕若无其事地来了一句“我小时候就喜欢模仿他”。
    季琰川望天，感觉自己明天一定会很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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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出门前换了三套衣服，理了三次发型，问了冷昕三遍“你爸喜不喜欢这样的？”，冷昕忽然有种带丑媳妇见公婆的心态。直到在冷正家门前，季琰川拉住冷昕要去按门铃的手，又问了他一遍，他看起来是不是很整洁干净。
    冷昕冷漠地嗯了声，这人早上洗了三遍脸，都快搓出褶子来了。
    季琰川深吸了口气，对冷昕说，按吧。
    结果季琰川意料之中地被冷正无视了。
    季琰川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对冷正微微鞠躬，特正式地喊了声“伯父好”。
    冷正嗯了声，朝屋里喊了声“大光”，然后季琰川就看到一只灰褐色的哈士奇颠儿颠儿地小跑过来。冷正从桌上拿起狗绳拴好，又递给季琰川，冷漠地只说了两个字“遛狗”。
    季琰川唯唯诺诺地接过绳子，可怜巴巴地看向面露无奈的冷昕，一旁面无表情的冷正扫了他一眼，季琰川立马应了声，拉着大光出门了。
    冷正关了门，看了冷昕一眼，边往厨房走，边说道：
    “帮我打下手。”
    冷昕嗯了声，跟着冷正过去。
    自从当年与冷昕的母亲离婚后，冷正一人搬到了市中心附近的老街道，离他工作的医院很近，步行几百米，穿过一条马路便到了。冷正一直未再婚，冷昕在和他的关系缓和后，曾经来过他家，那时候冷昕大二。
    冷昕手里剥着蒜，忽然想到那天他也是这样无声地给冷正打下手，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直到在吃饭的时候冷正说，以后记得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小时候，冷昕很喜欢爬到冷正肩上，虽然冷正总是挂着那张冷冰冰阴沉的脸，但是冷昕一点儿也不怕，他认为父亲只是不想说些无聊的话哄孩子，他更愿意花精力去治病救人。
    后来稍微长大了些，冷昕也逐渐变得不太爱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喜欢学父亲，他看人的眼神像极了冷正。只要父子俩一同出现，奶奶总会开玩笑地说，夏天家里不用开空调了。
    久而久之，父子俩之间似乎真的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墙，两人都懒得翻过那座墙去和对面的人说说无聊的废话。
    以至于后来，冷正的爆发，彻底吓坏了冷昕。他原本以为就算父亲不理解自己，也不会对他大吼让他滚出这个家，他原本以为自己和父亲之间还会有那么一丝默契。虽然后来，父亲渐渐表示理解了他，冷昕的心里却始终有那么一道墙，那是一道自己与父亲两人一起堆结的墙。
    “蒜剥好了。”
    冷昕从小板凳上站起来，端着一小碟蒜放到桌面上。在他抬头看向冷正的时候，发现冷正也在看他，冷昕的目光有些闪躲。冷正嗯了声，指了指桌上的一袋毛豆。
    “还有毛豆。”
    冷昕哦了声，从碗柜里拿了一个小碗，拎着那一小袋毛豆又坐回小板凳上，垂着脑袋安静地剥豆子。
    良久，不算大的厨房里响起冷正平静的声音。
    “以前，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替你妈剥豆子。”
    冷昕愣了一下，又嗯了声。
    冷正没再多说什么，洗净了胡萝卜，开始切片。过了会儿，他听到冷昕闷声闷气地说道：
    “谁让你这里的格局和以前家里的一样，厨房太小。”
    冷正不置可否地轻轻地笑起来，切完胡萝卜片后，他又开始切西兰花。准备热锅把蒜爆香时，冷昕忽然抬头看他一眼，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抽油烟机没开。”
    冷正恍然，哦了声，伸手摁了按钮。
    冷昕记得以前冷正在家烧菜的时候经常忘记开抽油烟机，弄得满厨房全是呛鼻的油烟味。而冷正又有鼻炎，回回被油烟味呛得鼻子难受。
    蒜蓉西兰花炒好后，冷昕也慢腾腾地剥完了一袋子的毛豆。他帮冷正把西兰花端去外面的餐桌，又用筷子戳了一下蒸锅里的鲈鱼，感觉还没好又盖好盖子继续蒸。
    此时冷正已经准备开始着手虾仁炒毛豆，冷昕问他还有什么要做的菜，冷正便让他去切西红柿，做西红柿蛋汤。
    “那个季琰川。”
    “嗯？”
    “长得太傻。”
    “……”
    冷昕无语，默默地拿了第二个洗净的西红柿切片。
    “他人很好。”
    冷正把毛豆焯烫了之后开始准备炒虾仁，忽然，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张院长的小儿子不错。”
    冷昕差点切到自己的手，他缓了缓神，把切好的西红柿放在碗里，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边往小碗里打鸡蛋边说。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冷正煞有其事地嗯了声。
    冷昕默默地看他一眼，“我以为你是那种从来不说玩笑话的人。”
    “以前是这样，后来发现，说一些废话是必要的。”冷正淡淡地说着，然后熟练地开始翻炒，“把红辣椒拿过来。”
    冷昕边把一盘切好的辣椒丝递给他，边说，“少放点，他不怎么吃辣。”
    “这又不辣。”冷正奇怪地看他一眼，“养狗也不带你这么仔细的。”
    冷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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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季琰川望着一桌的家常菜，肚子很没用地叫了一声。
    他刚才带着大光下去遛圈，差点没被这只蠢狗给累死。好家伙，绕着这小区左三圈右三圈的跑，见着狗就摇头摆尾，见着猫就怕得连退三步，这遛狗活活成了遛人。
    季琰川在冷正不屑的目光下，丢脸地去洗了手，赶紧坐回餐桌边。
    冷昕心疼他，夹了两块虾仁给季琰川，季琰川感动得真想当着冷正的面抱着冷昕转圈圈，当然，他没这个肥胆。
    “唔，这个虾仁真好吃！”
    冷正咽了口饭菜，冷漠地回他，“中山路菜市场买的。”
    季琰川尴尬地抿了抿嘴，默默地吃饭，安静如鸡。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说的话加起来都屈指可数。
    季琰川摸了摸饱腹的肚子，偷偷在客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而在他刚舒展到一半，冷正寒冰似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傻小子过来洗碗。”
    傻小子绝对不会是喊冷昕，季琰川记得冷昕说过，他父母只会喊他大名，况且冷昕也不傻。在冷正眼里，傻的也只有季琰川了。
    季琰川身子一缩，连忙跑过去。
    冷正站在水池边冷冷地看他，季琰川脖子缩了缩，走过去，开始洗碗，乖得像只鹌鹑。过了会儿，他发现冷正还在盯着他，顿时有点毛骨悚然。
    “伯、伯父，您要不去歇着？这里有我就行了。”
    冷正：“这里是我家，我想在哪就在哪。”
    “好、好的……”
    季琰川从没遇到过像冷正这样真的不苟言笑的人。他向来对这种人又敬佩又害怕，通常选择敬而远之，当然，除了冷昕。他只觉得冷昕是这类人中最可爱的，或者说，冷昕只是可爱的人中稍微那么寡言少语的。
    正当季琰川有一搭没一搭地乱想时，冷正忽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你平时在家不怎么洗碗吧。”
    季琰川咽了口口水：“家里有洗碗机。”
    冷正哦了声，又问：“你抽烟的吧。”
    季琰川老实地点头，“抽得少。”
    “酒量一般？”
    “嗯，是，平常喝得也少。”
    冷正：“冷昕挺能喝的。”
    季琰川立马表示自己有很多藏品，冷昕想喝什么都有。结果冷正冷冽地看他一眼，用一种批评的口吻严厉说道。
    “酒多伤身，少给他喝。”
    季琰川脑门一紧，连忙点头。
    在他把洗好的筷子放进收纳框里后，冷正忽然又开始问起他是不是A市人，这种漫不经心查户口的感觉让季琰川想到当年在美国鬼混的时候被警察盘问的场景。
    “我和冷昕是同一所高中的，大学也都在知大念的。”
    季琰川咬了咬牙，忽然像是下决心似的，看向冷正又说道：
    “我学金融出身，现在在Z市光源分公司担任分区主管。有房有车有存款，财务自由，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我真的特别十分超级巨喜欢冷昕，喜欢死了。我这辈子就只想和冷昕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冷正平淡地看他，八风不动。
    “你们光源的分总经理都这么傻？”
    “别人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是只要一遇到和冷昕有关的事情我就傻。”
    冷正终于哑口无言，他也是真的从未见过把傻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清新脱俗的傻小子。
    临走前，冷正问了一句，今年春节回不回来。
    冷昕刚想说不知道，就被季琰川抢白，这家伙笃定地点头，像是在较劲。
    “回，肯定回！我铁定要再遛大光，看谁遛得过谁！”
    冷昕无语地看他一眼，冷正莫名其妙地朝屋里的大光看了一眼。
    大光摇尾巴：“汪！”看起来怪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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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你老爸才是真正的冰山之王。”
    季琰川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窗外是市中心的城市公园，喷泉绽开大大的水花，落在嬉闹的孩子身上。
    冷昕好笑地看他：“那你之前以为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陈泽教授，教金融学的，我们系的千年老古董。”季琰川神神叨叨地，看起来他真的对这类人很没办法，“每次只要一上他的课，整个教室凉飕飕的，夏天都不要开空调。有一回我在他课上睡着了，第二天就感冒了，我猜是冻的！”
    季琰川虽然平日里一派成熟稳重的精英作风，但是却时常在私下里露出大男孩的淘气。撒娇，炸毛，小小的恶作剧，说不三不四的混账话，样样手到擒来，自成一派。要是偶尔凶他一下，这人又立马眼睛一弯，不要脸地灿烂地笑。
    冷昕觉得这样的季琰川特别有意思，像只大型犬，毛茸茸的，很会逗人乐。
    “没个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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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笑他，伸手捏了捏季琰川的脸。
    季琰川飞快地亲了一下冷昕的手，又继续开车，笑着说。
    “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姐这两天天天骚扰我，说我死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姐。”
    冷昕点了点头，季琰川又连忙补充说道：
    “只要我姐同意了，家里没人敢反对。我爸嘛，反正他想得开，而且也都抱孙子了，还愁我一个干嘛。不怕，什么事都有我替你扛着。”
    “少逞能你。”
    “我这不是宠媳妇儿嘛。”
    “谁是你媳妇儿。”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季琰川，你真的是小学生吧。小学生都没你这么幼稚。”
    “那可不，我还是个宝宝呢，要昕昕抱抱！”
    “……”
    七月中下旬的天气炎热，只要稍在室外待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季琰川在冷正楼下遛大光的时候就出了一身的汗，回到家，他便一头扎进浴室冲了个澡。冷昕给冷正打下手的时候也稍微沾了些油烟味，于是也准备去洗澡，换身衣服。
    家里开了中央空调，季琰川洗完澡后贪图凉快，下半身就围了条浴巾，懒得换衣服。
    冷昕在二楼洗完澡套上了家居服才挪到一楼客厅，结果他一下楼梯就看到季琰川半躺在沙发上，左腿长长地伸着，右腿曲着，那条浴巾的作用似乎一点也不大，看起来只是勉强挂在下半身那个部位。结实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那人却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手里端着一杯加冰的威士忌，悠悠地喝了一口。
    冷昕知道季琰川身材很好，简直和杂志上的模特一样，但是他现在这样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有种懒洋洋又性感的感觉，冷昕觉得季琰川比模特还好看。
    冷昕看了一会儿，又转身上楼。当他再次下楼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件长袖打底衫和一条休闲棉麻长裤。
    “穿上。”
    冷昕把衣服扔在季琰川身边，像是命令道。
    季琰川懒洋洋地动了一下，吃完饭又刚洗过澡，他一沾到沙发就不想动了。
    “好热，不想穿。”
    “会着凉。”
    季琰川想了想，忽然笑起来：“那你帮我穿。”
    冷昕怕他生病，也不想和他争辩，拿起上衣给季琰川套上。然而，在他解开季琰川围在下身的浴巾后，他突然小脸一红，恼羞地瞪了一眼正虎视眈眈看他的季琰川。
    “你干嘛不穿内裤！”
    季琰川假装可怜地先怂了一下，“热。”然后在冷昕分神之时，这人大手一揽，将冷昕抱着坐在他大腿上，亲昵地与冷昕接吻。
    冷昕两手抵在季琰川的胸口，季琰川把他再往身前一带，冷昕猝不及防地坐在了季琰川下半身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冷昕的耳根子也渐渐烧红了起来，身下那个东西不偏不倚地抵着他的臀部，一瞬间心如擂鼓。
    冷昕被季琰川亲得晕头转向，他努力地摇摇了头保持清醒，在季琰川含笑的眼神下，冷昕揪了一下季琰川的胸口，脖子都快红透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耍流氓。”
    季琰川被揪当然疼，但他有的是办法治冷昕。于是他抓过冷昕的手，说是揪疼了，要摸摸，与此同时，下半身顶了一下冷昕。
    “唔……”
    冷昕闷哼了声，因为季琰川的动作，他下意识地搂住季琰川脖子，微弱地喘息声落在季琰川耳边，季琰川一下子就硬了。
    “宝贝儿，我硬了。”
    季琰川边说着，边伸手探进冷昕的上衣里，各处游走。
    被季琰川触摸过的皮肤似乎像火苗撩过，冷昕微微蹙眉，细碎的嘤咛从唇角流出，他不太耐烦地动了一下，却引得身下季琰川那个部位有了反应，隔着棉质布料，冷昕依然感觉那根东西越来越硬，顶着他有些疼。
    季琰川见冷昕也有些反应，便坏笑着脱掉冷昕的上衣，对着他胸前的那两颗又是舔舐又是吮吸，惹得冷昕不住地战栗。季琰川两手探进冷昕的内裤，托着柔软的臀部极为色情地搓揉，冷昕两手搂住季琰川，忍不住微微挺起腰板，将胸前的春光送向季琰川。
    “唔……白、白昼宣淫是为流氓……嗯……”
    冷昕咬唇，面上渐而浮上情欲的红潮。
    季琰川的舌头刮过冷昕粉嫩的胸口，津液啧啧。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流氓方为正道。”
    冷昕推开他，大口喘气，沾着亮晶晶的津液的胸口起伏不定，他咽了口口水，定定地看向季琰川。
    “为正道者，皆无耻。”
    季琰川勾起一抹坏笑：“非也，无耻者仅你我二人尔。”
    说着，他又不动声色地将手探进冷昕下身的前端，一手抓住了冷昕的要害，冷昕不由得闷哼一声，眉头紧蹙，眼角泛红，带着恼羞的神色瞪他一眼。
    季琰川咽了口口水，舔了舔唇，笑容又坏又撩人。
    “道长此等美色为我独赏，私以为人生大成。”
    第32章
    冷昕咬了咬唇，随着季琰川手上的动作，嫣嫣红唇不断流出细碎的呻吟，甚是妩媚撩人。他埋头在季琰川肩上轻轻地舔咬，多重快感直击季琰川的脑门，他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一手又往冷昕后臀的隐秘处探去。
    然而在他刚揉了揉那温热的入口时，一声很不合适宜的门铃声扰乱了他的动作。
    季琰川咬牙，差点要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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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因为季琰川手上的动作停下，他难耐地哼了声，带着乞求的眼神看向季琰川，季琰川被冷昕这么一看，顿时头脑发热，猛烈地亲了上去，手上又继续撸动前端。
    结果那催命的门铃依旧响个不停。
    季琰川干脆一手托起冷昕，让他修长的两腿环住自己的腰，边沉醉地吻他，边抱着冷昕往二楼走。将冷昕放在二楼卧室的床上后，季琰川吻了吻冷昕的唇，对他说道：
    “宝贝儿，等我去把按门铃的那个家伙给宰了。”
    冷昕软软绵绵地嗯了声，声音酥麻，季琰川差点又没忍住，于是这人赶紧关了房门，从衣帽间随便抽出一条运动裤套上，裸着上半身就气冲冲地去一楼开门了。
    “你这臭小子活腻了？敢把我晾在门外这么久？”
    结果季琰川不开门还好，一开门就是他老姐顶着一脸精致的妆容和吃人的表情。季钤玉再一看这小子半裸着上身，不由得蹙眉，嫌弃地推开他走进公寓里。
    “你在家干什么呐？啊？穿着这样？”
    季琰川无语地望着季钤玉，恼得不行。
    “我办事儿呐！你说我穿成这样干嘛！”
    季钤玉一听，立即横了他一眼，伸手揪住季琰川的耳朵拧了拧。
    “你小子白昼宣淫还有理了？”
    “诶疼疼疼，姐姐姐，姐诶！撒手！”
    季钤玉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往沙发上一坐，结果又看到一旁的浴巾和脱下来的衣物，顿时脸色都僵了，她认命地朝季琰川摆了摆手。
    “限你十分钟之内办完，快点儿！爸那边催得急吼吼的，你这儿还在风花雪月！”
    季琰川仿佛生吞了一个炸弹，既想爆炸，又卡着喉咙。
    “十分钟？！我办个鬼啊我，你以为你弟弟是那些弱鸡？姐，有你这样的吗！”
    “嚯！”季钤玉挑眉，眼神炯炯地瞪向季琰川，“你还敢跟我叫板了？”
    “……我哪有那个胆啊。”
    “色胆包天了你！”
    季琰川撇了撇嘴，一想起冷昕还在楼上，也不跟季钤玉吵了，烦躁地皱了皱眉，二话也不说就溜上了二楼。
    冷昕见季琰川回来了，不禁问是谁。
    季琰川抱着冷昕蹭了蹭肩窝，渐渐也气消了，抱着他哄了哄说。
    “没什么，我姐，催我们回家。”
    冷昕愣了一下，方才身上还烧灼的欲火突然就凉了下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揉了揉季琰川的肩膀，语气里有些尴尬。
    “那现在怎么办。”
    季琰川埋在冷昕的肩窝，闷闷地哼了声，瓮声瓮气地说道：
    “整理一下，换衣服吧。”
    冷昕嗯了声，顺了顺季琰川毛茸茸的头发。季琰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冷昕身上起来，抱着他去浴室清理。
    结果两人又差一点在浴室擦枪走火，但是又一想楼下还坐着某位大佬，两人又脸色很僵的不去看对方，各自清理，穿戴整齐。
    季钤玉很有耐心，在等两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办事”的时间里，她还有空去翻了翻冰箱，然后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边喝酒边用手机和人聊天。
    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季钤玉才漫不经心地朝楼梯望了眼，直接无视了前方帅气高大的亲弟弟，将目光落在一身素净的冷昕身上。
    冷昕不经意地抬眸，正好撞进了季钤玉温柔含笑的目光里，心一下子就好像被暖风扫过，让人很舒服。
    季琰川还是有点气鼓鼓地，面对季钤玉总像孩子似的撒娇。
    “姐。”他喊了声，然后把冷昕揽到身边，在准备开口要向季钤玉介绍冷昕的时候，他又忽然心绪平和，甚至有些微小的喜悦。
    “这是冷昕，我的男朋友，你的弟媳。”
    冷昕朝季钤玉微微颔首：“您好。”
    季钤玉看着冷昕，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孩子长相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秀气的眉毛斜飞细长，杏仁似的眼睛黑白分明，睫毛长长的，鼻梁挺翘，薄唇泛着自然的水红色，皮肤白净，身量虽不高，较好的比例却显得他身形修长。
    冷昕抬眼看她的目光很平静，语气也不起波澜，看样子是个平日里沉着冷静的孩子。
    季钤玉对冷昕的满意程度远远超过了她自己的想象。
    “我叫你小昕好不好？”季钤玉长得很漂亮，虽然已年过三十，却仍然端庄美丽。
    冷昕点点头，又怕自己太过随意，还添了一声“好”。
    季钤玉满意地笑了笑，又转而看自己那个大大咧咧的弟弟，训他：
    “空调开这么低，不怕小昕着凉？笨手笨脚的，以后怎么照顾好小昕。”
    季琰川一头懵，怎么他就突然被训话了，怎么听着他老姐的口气，好像冷昕才是她疼爱的弟弟，他自己是个假弟弟？
    季钤玉一路对冷昕笑脸，不时还臭一臭季琰川，季琰川心情很复杂。
    季家的住宅是一栋带泳池和前后院的三层别墅，在经济发达的A市仍然显得相当气派，一看便知道是资产雄厚的富人家。
    原本季森得知季琰川出柜了，他也并不在意，只想着这小子心眼儿没他姐那么多，可别被人给骗了去。结果季森一看到冷昕，立马又改了想法，他这从小就调皮捣蛋的儿子是怎么追到冷昕这么一个好看又沉稳的小伙子的，季森可真有点想不明白了。
    “小冷啊，你怎么就看上这小子了呢。”
    季森的语气显然让季琰川有种撞豆腐块的冲动，怎么他家一个两个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的呢。说好的亲情呢！
    冷昕愣了愣，然后淡淡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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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人很好的。”
    季森哦了声，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一脸“你是不是把人家给骗了”的表情。然后又渐渐露出，不愧是我儿子的骄傲自豪感。
    “小川啊，干得不错。”
    季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季琰川的肩膀，满脸都写着老爸懂你。
    这句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季琰川腹诽。
    快到饭点的时候，季琰川的二哥季圻嘉才姗姗来迟，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那人和季森的模样有些相似。季琰川对冷昕咬耳朵说，那是他的二叔，季林。
    季圻嘉和季琰川打了声招呼后又看向冷昕，目光凉凉的。
    在冷昕以为季圻嘉不欢迎自己的时候，季圻嘉才缓缓开口，对冷昕淡淡地说道：
    “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
    冷昕愣了一下，他们季家一个一个的接受度都很高啊。
    “没有的事。”
    季圻嘉嗯了声，然后便去里屋的洗手间洗手准备吃饭。
    季家的饭桌氛围很轻松融洽，主要是季琰川很会插科打诨，季钤玉也都喜欢接他的招，季森稳稳当当地坐镇，不时还会调侃两句。虽然二哥季圻嘉寡言少语，但却和这个家意外的融合，对于同样不太爱说笑的冷昕，季圻嘉接受度尤其之高，仿佛找到了他在季家的知音。
    “小昕，听小川说你爸爸是医生？”季钤玉好奇地问道。
    冷昕点点头：“三院的骨科医生。”
    季圻嘉忽然问道：“是叫冷正？”
    冷昕点头看他。
    季琰川问：“二哥你怎么知道的？你又学会算命了？哇。”
    “哇你个大头鬼。”季钤玉隔着餐桌作势要拿筷子抽季琰川，“别成天打趣你二哥，让你二哥把话说完。”
    季琰川吐了吐舌头，朝冷昕贼兮兮地笑了一下。
    季圻嘉也不甚在意，淡淡道：“温雯的妈妈去年晨练的时候不小心骨折，就是冷医生给治的，很厉害的一位医生。”
    冷昕头一次听别人谈起自己的父亲，还是从季琰川的家人口中，这让冷昕心头有种奇妙的情绪，既像是骄傲又像是愧疚。
    其实自己也没能好好了解过父亲。
    “我会转达给他。”冷昕淡淡地笑了一下。
    整顿晚餐气氛都很和谐，唯有季林一顿饭都板着一张脸。
    在晚餐的最后，季林忽然开口沉声说道：
    “我不同意。”
    季森正夹了一块红烧牛肉要送进嘴里，他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位二哥。
    “你不同意什么？”
    季林：“我不同意小川和这个人在一起。”
    几人均是一愣，然后又很懵地看他。
    季钤玉奇怪地看他一眼：“二叔，有你什么事儿啊？你过来蹭饭就蹭饭，闭嘴吃饭就好。”
    季圻嘉也难得地开口附和：“二叔，你是不是喝高了？要是二婶知道，你怕是今年到过年都没好日子过了。”
    季琰川大惊：“二叔，你居然还知道我是小川？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季森嚼了嚼牛肉，又喝了口酒，“季林，孩子们的事情就随他们。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还管那么宽干嘛，我还指望能活到一百岁呢。”
    冷昕默默地吃了片笋，扒饭。
    季林刚过来，季琰川就偷偷跟他说过，这个二叔平日里游手好闲，最嗜好喝酒，大家也都不怎么待见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跑过来蹭饭了。
    季林：“……”
    季钤玉也不理他，继续和季森说些有意思的事情。很显然，她把季林这个无聊的小插曲当做屁一样放掉了。
    季圻嘉咬了口烧鹅肉，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声音里有些惊讶。
    “咱们家，好像，金木水火土，全齐了。”
    几人面面相觑，又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第33章
    季琰川的母亲当年和那个家仆偷情被发现后，终日抑郁，在季琰川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季琰川后来才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原本并不是相互爱慕的恋人，而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那时候同性恋还没有得到大众的理解，季琰川的母亲一直害怕袒露自己双性恋的性向。而季森一直都默默喜欢着季琰川的母亲，于是提议和她协议结婚，但不阻止她与同性恋爱。
    季森只想默默地守护这个女人。
    奈何两人在一次酒醉后无意之中发生了关系，也因此有了季钤玉。
    经过那次，季森与她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在夫妻模式的相处中也渐渐产生了感情。
    原本季森以为他们会这样幸福地过下去，直到那个家仆的出现。
    事情暴露后，不仅因为伤害到了季琰川，对季森的不忠，使得愧疚感终日折磨着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经，没过多久，她患上了重度抑郁，在家里人的疏忽之下，季琰川的母亲选择了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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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书中，她写道：
    我这辈子快乐与痛苦对半分，所以我无比地希望，你们在今后的人生中都能找到各自的阳光，星辰，火焰，一切温暖又充满希望的事或人，一辈子安然喜悦。
    这些都是季琰川在回家的路上和冷昕说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心绪平静，已不再有低迷消沉的神色。
    “我很高兴，能在人生的三分之一之前，找到自己的星辰。我很幸运。”
    季琰川的唇角含笑，眼睛亮晶晶的。
    车窗外是A市华丽绚烂的夜景，冷昕却觉得季琰川比夜景还好看。
    冷昕握住季琰川的手，淡淡地笑。
    “同样，我也找到了自己的火光。”
    季琰川摩挲着冷昕的面颊，望着冷昕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丢了魂，他闭上眼睛，慢慢地凑过去。
    然而在他还没亲到冷昕的时候，车里便响起一声猝不及防尴尬的干咳声。
    “季先生，快到家了。”
    季琰川撇了撇嘴，哼了声。
    “赵宽，你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
    两人回到家后，季琰川催促冷昕去洗澡，还嘱咐他洗的仔细一点，冷昕对此嗤之以鼻，任由季琰川没皮没脸地笑着，把自己连哄带骗地推进浴室。
    冷昕不知道的是，在他洗澡的这段时间里，季琰川鬼鬼祟祟地在三楼阁楼和二楼之间跑上跑下，然后估摸着冷昕快洗好的时间，这人飞速地洗了一个五分钟的战斗澡。
    冷昕洗完澡出来，四处找不到季琰川，直到他绕着一楼找了一圈，才看到这只大型犬蹲在冰箱前，对着最下层的各种酒类发愁。
    “你在干什么？”
    冷昕的声音显然吓了季琰川一跳，他摸了摸还没干透的头发，随口说道：
    “没什么，找酒喝。”
    冷昕狐疑地看他，又蹲下身来帮他：“你要找什么类型的？”
    季琰川想了想：“喝了就上头，好办事的。”
    “哼，对你什么酒都一样，对我什么酒也都一样。”
    冷昕一脸“你果然是流氓体质”的表情，又站了起来，高贵冷艳地看了一眼季琰川。
    季琰川拉了拉冷昕的浴袍，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
    “昕昕，你帮我挑一瓶刺激的就好。咱们下午还没办完呢。”
    冷昕瞪他：“那你怎么不去买二锅头？”
    季琰川仍旧可怜巴巴地看他，那双桃花眼里还故意挤出一点儿真实的泪光。冷昕深吸一口气，头疼地揉了揉季琰川的头发。
    “你啊你啊，真烦。”
    季琰川贱兮兮地笑：“我就知道我家昕昕最疼我了。”
    冷昕瞥了季琰川一眼，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亨利爵士。
    “就它吧，度数太高你又受不了。”
    季琰川笑嘻嘻地去开了酒，倒了两杯。
    亨利爵士最好的方法是配黄瓜，但冷昕懒得弄，就算纯饮，这款也是不错的选择，清新且余味悠长。冷昕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顿时心情都好起来，看季琰川也顺眼多了。
    那家伙浅尝辄止，然后将目光落在冷昕唇上，还没等冷昕说话，季琰川就揽着冷昕亲吻了起来，酒味在两人舌尖融化蔓延，季琰川好奇似的舔过每一寸，又退出来吮吸着冷昕的嘴唇，复而律动缠绵。
    在冷昕被吻得有点晕乎时，忽然感觉有绸缎绑住了眼睛，他下意识地伸手要解开，被季琰川握住，只听那人笑着说。
    “嘘，一会儿有惊喜。”
    然后季琰川便拉着冷昕的手，牵着他往楼梯口走，又一把将他抱起，稳稳当当地上了二楼，走了几步，又上了三楼楼梯。
    季琰川把他放下，牵着冷昕又走了几步。
    “好了，摘下吧。”
    冷昕揭开绸缎，在睁眼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整个三楼阁楼的墙壁四周甚至是地板都漂浮着深蓝色的星空，三角透明天窗外是A市璀璨的夜景和无垠的月夜，他们仿佛置身在一片浩瀚的宇宙当中。
    真不知道季琰川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阁楼里散散落落地放着六七个用蓝色玫瑰铺叠的花篮，每个都放了星空投影灯，在他们的脚边是灰色的床铺，懒懒散散地被一圈蓝色玫瑰包围。深蓝色的光线与透过天窗的月辉交织，整个空间被一种游离于星河的神秘感笼罩。
    季琰川看向冷昕的眼睛里印上了星光，他在一片静谧的星空下赧然地笑。
    “和冰岛的星空还差很多，准备得比较匆忙。今年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冰岛看真正的星空。”
    冷昕有些愣神，他自己都快忘了什么时候提到过冰岛的星空，季琰川却还记得，但他喜欢星星这件事不假。
    季琰川显然很少做这种浪漫的事讨人欢心，他做过的这些也全都用在了冷昕身上。季琰川抿唇笑了笑，拉着冷昕躺到床铺上，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搂着他，望着天窗外A市的月夜星空，两人被冷色调的辉色包络。
    “果然，还是和冰岛差很远啊。”
    季琰川有些遗憾地说道。
    冷昕侧着身子抱住季琰川，将头埋在他脖颈里。
    “已经很好了。我很高兴，你做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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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琰川低头与他亲吻起来，极致地温柔与缠绵。
    他微微侧过身，伸手探进冷昕的浴袍里，搂住冷昕的背脊，抱着冷昕坐起来，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好中意你，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
    冷昕亲吻着季琰川的下颚，脸颊，额头，眼睛，鼻尖，唇角，对他说，我也是。
    季琰川温柔地抚过冷昕的身躯，亲吻他的敏感地带，在他的身体各处撩起了蠢蠢欲动的火苗，像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当他的亲吻下移，他张口含住冷昕淡色的性器，冷昕立即呻吟了起来，比以往更为动情，他的身体像一只深海里的鱼，在流动的海水里柔软地起伏扭动。冷昕一手攥紧床单，一手插进季琰川毛茸茸的头发里，腰板微微挺起，在深蓝色的星光下呈现一弯美妙的弧线。
    季琰川张口退出后，继续亲吻着冷昕的大腿根，一路虔诚地吻至脚踝。当他再次伏在冷昕胸前时，冷昕忽然睁眼深情地望他，眼里印上了点点星光。
    “这次，换我来吧。”
    在季琰川愣神的片刻，冷昕翻身趴在季琰川身上，亲吻着季琰川身上的各处，胸口，腹部，腰间，人鱼线。在他要探手褪去季琰川的内裤时，季琰川忽然叫停，心疼地商量道，还是不要了吧。
    冷昕没说什么，褪去内裤，那根粗大的性器早已忍不住弹跳了出来。冷昕缓缓地抚摸它，又对季琰川说道：“我不是很熟练，你教教我。”
    说完，他便在季琰川错愕的目光下含住了那根，撑得嘴巴都涨涨的，嘴唇渐渐发红。这种事似乎男人天生就精通，又或许是冷昕太聪明，在季琰川出声指导了几点后，冷昕已然可以做得很好。他的舌尖舔弄过柱身，又钻了钻前端的小孔，季琰川的闷哼声从喉腔里发出来，沙哑低沉。
    “够了，宝贝儿。”
    冷昕喉腔里嗯了声，张口退了出来。
    季琰川搂过他，边与他甜腻的接吻，边伸手搓揉冷昕的臀肉，在他往后穴探去时，发现那里湿润软软的，季琰川有些惊讶地看冷昕。冷昕抱着季琰川的脖子，支吾道：“是你说让我洗得干净一点的。”
    季琰川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昕昕怎么能这么可爱。
    季琰川笑着亲吻冷昕的唇角，伸出两根手指插入已经偷偷扩张过的后穴，在甬道变得松软后又插入第三根手指。冷昕轻咬着季琰川的肩，细碎甜腻的呻吟从唇齿间流出，每个音节都撩拨着季琰川的耳畔。
    “宝贝儿，你想在上面吗？”
    冷昕咬了咬唇，嗯了声，跪坐在季琰川的大腿两侧，缓缓直起上半身，像株生长的嫩花。他一手扶着季琰川的性器，慢慢地坐了下去，直到整个都插入，冷昕皱着眉哼了声，季琰川同时也发出一声喟叹。
    冷昕主动地动了起来，细细地研磨，嘴角不断流出难耐的呻吟。冷色调的星光照在他白皙的身躯，情欲与神秘交织，显得更加诱人。
    冷昕的体力有限，季琰川也不为难他，两手托着冷昕的臀瓣，快节奏地顶弄起来。冷昕一下子由慢动作进入猛烈的环节，神智都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搂紧季琰川的脖子，将身躯紧紧地往季琰川贴过去。
    内壁越来越润滑，季琰川的速度再次加快，每一次都顶到让冷昕尖叫的那个地方。冷昕的性器不停地摩擦着季琰川结实的腹部，前端有断断续续地白色黏液分泌出来，随着动作滴在了两人的腹部。双重快感抽断了冷昕全部的理智，他抱着季琰川不住地呻吟，像首莺啼般的曲子，在爱欲中沉沦，酥痒挠人。
    一场温柔疯狂的性爱过后，冷昕伏在季琰川胸口，大口喘气。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季琰川也不管暧昧的体液，他伸手紧紧抱住冷昕，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冷昕，说你爱我。”
    “我爱你。”
    季琰川低头再次吻住冷昕的嘴唇，拉着他的手张开，然后冷昕就感觉到一个金属制的环套进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冷昕愣了一下，分开与季琰川缠绵的唇，借着月光和星灯看清了那个环。
    金色的戒指。
    深蓝色的星灯与月辉交织落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金色的戒指镀上了一层冷色调，熠熠生辉。
    季琰川也伸出左手，揉捻着冷昕的手指，在他的无名指上也有一个同样的金色戒指。
    “You arestar, Iyour home.marry me.”
    冷昕怔怔地看他，季琰川的眼睛里有星光，璀璨夺目，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流泪的模样。
    季琰川轻轻吻去他的泪水，目光深情。
    冷昕动了动嫣红的唇，颤颤巍巍的声音有些沙哑。
    “I do.”
    第34章 完结章
    三层深色的纱幔遮住了天窗外刺眼的光线，空旷的阁楼只有一方床铺和散落各处的蓝色玫瑰花，较之开阔的下两层，阁楼的温度稍有些高。
    冷昕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抬手按了按眉骨，缓缓地坐起身，发现他全身赤裸，只有一角床单盖在腰腹，裸露的身躯被覆了一层蓝玫瑰花瓣。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
    冷昕无奈地笑叹了口气，伸手从边上拿起一件那家伙准备好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花瓣落了一床，冷昕也不去管，刚睡醒的他懒得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以至于在一楼煮粥的季琰川看到他锁骨处还有几多花瓣的时候，忍不住舔了舔唇。
    自从第一次和冷昕睡过，第二天看到冷昕无意中穿着他的白衬衫下楼的模样，季琰川就暗暗发誓每次做完只给冷昕准备白衬衫，什么长袖可爱的家居服，绝对不要！
    季琰川有时候会想，他家的昕昕是不是传说中性感而不自知的人。
    做爱时挠人地呻吟，盈盈一握的腰肢，轮廓柔和的蝴蝶骨，这些冷昕就跟不知道似的，总是无意识地展露，每次都惹得季琰川心神一荡。
    更要命的是，这人经常在早晨套上一件宽松的白衬衫，扣子也不愿意系整齐，精致的锁骨和白皙修长的腿明晃晃地撞进季琰川眼里，面上永远都挂着一副懒洋洋半梦半醒的神态。但是只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抬起，眼睛半开半阖地，虚虚地那么扫上一眼，季琰川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他。
    见季琰川呆呆地看过来，冷昕莫名其妙地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恍然似的，从锁骨间捻起两瓣玫瑰花瓣，随意地放在鼻尖闻了闻。
    “嗯，还挺好闻的。”
    说完，他便将花瓣随手丢在吧台上，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季琰川默默地走过去，手指夹起那两瓣玫瑰花瓣，像个痴汉似的，闻了闻，大概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花香里有冷昕的味道。
    假期的倒数第二天，季总不可自拔地沉浸在冷主任的美色中。
    冷昕吃早饭的时候已经洗完澡换上了长袖家居服，季琰川心不在焉地喝粥，眼睛一直落在冷昕的微微露出的颈口，那里有一小块吻痕印，是他昨晚留下的。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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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见季琰川直愣愣地看他，不禁出声问道。
    冷昕凉凉的声音里有几分沙哑，不是很明显，但季琰川能轻易地辨别出来，他也很清楚沙哑的原因。
    季琰川舔了舔唇，刚想说话，就又看到冷昕左手的无名指上带着和他同款的金色戒指，那也是他昨晚向他许诺的见证。
    “我完了。”
    冷昕奇怪地看他一眼：“嗯？”
    季琰川愣愣地握住冷昕的左手，贴到自己的胸膛，捂着心脏的那片位置。
    “一见到你，我的心跳，就全乱了。”
    冷昕任由季琰川抓着自己的手，视线虚虚地扫过季琰川的下半身，然后平静地说道：
    “一把年纪了，注意节制。”
    季琰川撇撇嘴，放开冷昕的手，嘟囔：“我才刚过二十九。”
    “你最近都没有锻炼吧。”冷昕喝了口粥后淡淡地说道。
    “嗯？”季琰川忽然敏感起来，“宝贝儿，你的意思是我不行了吗？你要不要现在再试试看？”
    冷昕哑然，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冷昕的耳尖有些泛红，半恼地横季琰川一眼。
    “我是说，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见季琰川不咸不淡地哦了声，冷昕抿了抿唇又补充道：“你很行……”
    声音细弱蚊鸣。
    季琰川一愣，转头看向冷昕，不可控制地大笑起来，一开始冷昕是有些赧然的，但是季琰川这家伙越笑，他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烦死了。”
    冷昕的耳朵通红，他伸手去揪季琰川的手臂，但是他发现这家伙的肌肉太硬实了，根本揪不动。冷昕郁闷地又缩回手，默默地喝粥，不理季琰川。
    季琰川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深深地吸了口气，缓了缓，伸手揉了揉冷昕的头发，声音里还是带着不可抑制的笑意。
    “宝贝儿，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就是故意逗冷昕，说着玩的。季琰川当然知道他在床上“很行”，那要不然冷昕也不会每次都哭着喊着要死要活的。没想到冷昕还真以为他不高兴了，说这话来哄他。
    “讨嫌呢。”
    冷昕恼羞地瞪了季琰川一眼，然后迅速地喝完粥，气鼓鼓地端着碗勺放去厨房，一溜烟地逃上了楼。
    季琰川向来喜欢冷昕这恼羞的娇俏样，觉得可爱得不得了，像是小奶猫生气地挠他，但是却一点儿伤害度都没有，反倒让人觉得是在撒娇。
    “得之我幸，得之我幸啊。”
    季琰川露出餍足的微笑，又继续喝粥，心情好过加州。
    季琰川收拾完碗筷后，洗净了手，去二楼看看他家的小奶猫在做什么。
    冷昕似乎没有意识到季琰川正走过来，他整个人陷在懒人沙发里，举着左手，对着白色的纱幔，右手轻轻拨了拨无名指的戒指，甜蜜地笑。
    直到季琰川从他身后靠过来，左手交叠握住他的左手，冷昕才恍然，自己对着戒指好像傻笑了快十分钟。
    季琰川亲昵地蹭着他的脖颈，两只戴着戒指的左手互相交叠缠绕。
    “我家昕昕，好高兴呐。”
    冷昕的脸红了一层，很久才很小声地嗯了声。
    季琰川吻了吻冷昕的唇角，声音掺了蜜似的，温柔得不像话。
    “那……咱们出去炫耀炫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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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钤玉无语地看了眼牵着冷昕的手笑得贼开心的季琰川。
    上午季琰川打电话给她说要陪她逛商场买衣服，季钤玉还挺高兴的，想着这小子终于知道疼姐姐了，要带姐姐去买衣服。一听冷昕也陪着，季钤玉就更高兴了。两个帅小伙跟着她逛街，那倍儿有面子啊。
    结果，等她推掉了两个会议去见那俩小子的时候，眼尖地发现这俩小年轻手上戴着金色的对戒。季钤玉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明白他这白痴弟弟在想什么。
    “你小子……”季钤玉咬牙，“是特意来向我秀恩爱的？”
    作为大龄单身女性，被自己的亲弟弟秀一脸，季钤玉感到既痛心又宽慰，心情相当复杂。
    季琰川拉着冷昕的左手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
    “是呀。”
    季钤玉朝季琰川翻了个白眼，掐了掐她这个讨嫌的弟弟的小俊脸。
    “你啊你啊，最烦人了。你看看小昕，比你乖多了。”
    季钤玉看向冷昕，眼里明显温柔了很多，她朝冷昕微笑，整个人都很柔和温暖。
    “诶对了，小昕，不叫我姐姐吗？”
    冷昕面上一红，支吾道：“姐、姐姐。”
    季钤玉满足地哎呀一声，摸摸冷昕的头发：“怎么小昕叫姐姐就是比某个不要脸的臭小子好听呀，听着真舒服。”
    季琰川从善如流：“我美丽善良温柔端庄冰雪聪明的姐姐诶。”
    “嗯。”季钤玉这才微微笑着看他一眼，拍了拍季琰川毛茸茸的脑袋，“好啦，既然你们想陪我逛街，那就跟着来吧。我难得逛一次，会买很多东西哦，你们俩可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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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钤玉这话不是瞎说的。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职场女精英，自然战斗力能横扫眼底一切，逛街更是雷厉风行，以一当十。
    季钤玉带着他们去了市中心，季琰川和冷昕跟着季钤玉逛完一个商场辗转下一个。看着季钤玉今天这狠劲，怕是要把市中心所有的购物商场每一家店全逛完。
    季琰川体力好，冷昕有耐心。
    季钤玉相当满意这两个随从。
    “宝贝儿，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季琰川两手都提着数个购物袋，没法去牵冷昕的手，只好亲了亲他的头发。冷昕没想到季琰川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虽然只是头发。
    “不累。”冷昕躲了躲，偷偷扣了扣季琰川的手腕，看他：“要不要我帮你拎一些啊。”
    刚一脚踏进一家女装店的季钤玉一听，回头朝冷昕笑。
    “惯着他呢！别管他，一会儿又蹬鼻子上脸了。”
    季琰川没皮没脸地应声笑：“可不是嘛。”他又亲了一下冷昕的额头，“你要是帮我拎了，我保准牵着你的手。这里是商场，我家昕昕可是超容易害羞的呀。”
    季钤玉挑了一件绿色的长裙在镜子前比对比对，笑着说：
    “听见没小昕，这臭小子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冷昕耳尖又红了，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季琰川也笑着坐过去，把两手的购物袋暂时都放在地上，左手把玩着冷昕的手指，右手指着季钤玉。
    “姐，这件没橱窗里的好看，你换件，那蓝色的不错。”
    “尽瞎说，”季钤玉不理季琰川，转而问冷昕，“小昕，哪件好。”
    冷昕看着季钤玉，想了想，“还是绿色吧。”
    “就是，小昕的审美可比你这臭小子好多了。”
    季钤玉满意地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和过来的店长示意，把店里其他新款拿过来给她试试。店长应了声，立马让跟在后头的小店员去拿了新款过来。
    小店员刚上班一个星期，没见过这阵仗的。不过看店长的眼色，来头挺大，于是马不停蹄地拿了新款，推着滑动衣架就过来了。
    等那三人走后，小店员趁着店长美滋滋地记账时，偷偷溜去隔壁的运动装备店和正在收银的双马尾姑娘八卦起来。
    “刚才我们店来了个大款，买了好多衣服，简直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
    “咱们A市有钱人还少吗。”
    “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那个女人长得特别好看，还跟着两个超级帅的大帅哥，真的特别帅，你知道吗，就跟杂志模特一样。”
    “真的？嗐，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去瞄一眼了。”
    “唔，不过那两个帅哥好像是gay诶，我看见他们手上戴着对戒了。”
    “我尼玛，在哪在哪，我要去看！”
    “这还有客人呢，你们是不想干了吗？！”
    运动装备店的店长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两人身后，冷冰冰地杀来一句。小店员一看他们店长来了，于是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店。双马尾收银员一抬眼见那没良心的小家伙跑了，自己委屈巴巴地受店长的训。
    曾萝替胡珂珂结完两双运动鞋的账，拎着购物袋和胡珂珂出了运动装备店。
    然而她们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冷昕和季琰川。
    胡珂珂低声惊呼：“妈，那是、那是冷昕哥哥？”
    曾萝张大眼睛，远远地看着冷昕接过了季琰川左手的购物袋，和他牵手，两人甜蜜地相视一笑，季钤玉又忍不住训季琰川，三人看起来甚是温馨。
    那真是她的儿子吗？那个六年不曾回过家的儿子，从懂事起就冷静淡漠的儿子？
    她从来没见过冷昕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温柔。
    在她的印象里，冷昕从小便是个寡言少语又倔强的孩子，像极了他的父亲。就连向他们坦诚性向，被冷正打得头破血流，冷昕一声疼都没喊过。她再婚后，冷昕越来越不愿意和她说话，每年寒暑假回来也只是匆匆地吃一顿饭，就搬去他奶奶家去住。
    曾萝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愧对冷昕，但是她从来都没想真正伤害冷昕。
    直到后来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母子俩的关系生硬得好像要老死不相往来。
    可她当年不是对这个离经叛道脱离她控制的儿子感到深深的失望吗，为什么，现在看到冷昕过得这么开心，她却心疼起来。
    曾萝握住购物袋的手紧紧攥着，微微颤抖。
    圆形走廊的那头，冷昕被季琰川拉着手，说些插科打诨的话，季钤玉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季琰川，三人站在室内玻璃电梯前等待电梯过来。
    走进电梯，冷昕正打算靠着对门的方向站，只是在一抬眼的瞬间，目光扫过圆形走廊的对面，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季琰川拉了拉他的手，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冷昕回过神摇摇头，背靠那面站好。
    在电梯下行了两层楼后，冷昕又忍不住回望六楼的走廊，却始终没有再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季琰川看向他，安抚地亲了亲冷昕的头发。
    “没事，一会儿就回家了。”
    冷昕嗯了声，心中情绪波澜起伏。
    他顿了顿，开口对季琰川说道：“刚才，我好像看见我妈了。”
    季琰川握了握冷昕的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通过手上的动作安抚冷昕的情绪。冷昕轻轻吸了口气，抬眼看他，眼波无澜。
    “没事，可能是看错了。”
    季钤玉默默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在冷昕没留神的空隙里，和季琰川交换了一个眼神。季钤玉转而看向冷昕，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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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昕，姐姐请你和臭小子吃大餐，好不好。”
    冷昕看向季钤玉，不禁也微笑起来，眼神温柔了很多。
    “谢谢姐姐。”
    季琰川朝季钤玉丢去一个“我老姐真棒”的眼神。
    季钤玉朝他得意地挑挑眉，复而摸了摸冷昕的头发，笑得很温暖。
    如果冷昕没有家了，他们季家愿意给冷昕一个家。
    lt;lt;lt;
    假期的最后一天，季钤玉和季圻嘉都来送两人。
    季琰川和季钤玉俩姐弟一碰面就互相逗趣说笑，季圻嘉送给冷昕一个莫比乌斯环工艺品，他的声音冷静低沉。
    “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力量。”
    冷昕说谢谢，将礼物盒收好。
    在两人过安检前，季钤玉嘱咐季琰川，记得带冷昕回家过年。
    季琰川笑着说，那是当然。冷昕微笑着看向季钤玉和季圻嘉，心里暖暖的。
    两人登机后，季琰川向空姐要了条毯子。
    冷昕万分庆幸定的是商务舱，人不多，季琰川那没皮没脸地摩挲着他的手，对空姐说：
    “可以给我先生一条毯子吗，他有些感冒，不能再着凉。”
    空姐也是身经百战，什么人没见过，不过季琰川长得英俊帅气，冷昕又相当好看，她还是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地又展露标准亲切的笑容。
    “好的，您稍等。”
    没过一会儿，空姐便抱着毯子过来，递给季琰川。
    季琰川说了谢谢，然后将毛毯展开来，盖在冷昕身上。
    “其实我不是很冷。”冷昕怨念地看他。
    他只是昨天稍微受了点风寒，有些鼻塞。
    季琰川捏了捏他的脸颊，轻声地责怪他：“还说没事呢，声音都变了。喉咙难受吗？”
    冷昕摇了摇头，在季琰川审视又严肃的目光下，冷昕无奈地点了点头。
    季琰川看了眼手表，边给他掖了掖毛毯，边说道：
    “眯眼睡一会儿，等会儿喊你吃药。”
    冷昕睁着一双有些水雾的大眼睛看他，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撒娇。
    “不想睡，睡不着。”见季琰川叹了口气，像是拿他没办法，冷昕偷偷笑了一下，他伸出左手握住季琰川的手，“你当时为什么买金色的啊。”
    季琰川摩挲他的手，笑着说：“因为你手白，带金色的好看。”
    “就这样？”
    “啊，是啊。”
    “我还以为你会说，情比金坚呢。”
    “喔唷，我家昕昕也会说情话来打趣我了？不错不错，继续努力，每天说他个百八十遍。”
    “讨嫌呢你。”
    冷昕揪了揪季琰川的虎口，将手缩回毛毯里，闭眼睡觉。
    季琰川笑着看他，过了会儿，把手伸进冷昕的毛毯里，握住他的手，扣了扣手心。冷昕装死，不理他。在飞机将要起飞前，冷昕反手握住季琰川的手，挠了挠。
    季琰川侧过头看他，小家伙闭着眼睛，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两个多小时的旅程，中途季琰川叫醒冷昕吃了感冒药，又抚摸着他的脑袋，哄他继续睡。飞机在Z市上空即将降落时，季琰川探身过去亲了亲冷昕的唇角，目光炯炯。
    “昕昕，到家了。”
    冷昕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季琰川打开一半舷窗，冷昕看到了Z市。
    他微微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看向季琰川被窗外日光照亮的面庞，棱角分明，鼻梁挺直，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冷昕缓缓从毛毯里伸出手，抚上季琰川的脸颊，浅浅地笑了起来。
    “嗯，到家了。”
    ———— 正文 完结 ———
    第35章 [番外——徐莫]
    1.
    从A市回来的当天晚上，冷昕悲催地由流鼻涕水变成了重感冒，季琰川心疼得不行，当即给就谭珙乔打了电话，替冷昕请病假。
    他原本想留在家里照看冷昕，但冷昕一直催着他赶紧回公司。一个公司的老板连续不在那么久，底下员工该皮痒了，况且光源的业务范围本就广泛，这几天一定压了不少公事要处理。
    “一个人在家多喝热水，注意保暖，按时吃药。一天三次，一次两颗。”季琰川边往身上套西装，边对裹着毛毯靠在门边看他的冷昕说道，“还有，不要贪凉，袖子和裤腿不要卷起来。粥煮好了，放在厨房，中午热一下再吃。觉得闷了就看看电视，不要到处乱跑，我今天会早点回来。”
    “知道了，你现在和管家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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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昕带着鼻音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撒娇。
    季琰川看到他的毛毯有些往下掉，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冷昕赶紧又重新裹好，催促他。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去上班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感冒而已啦。”
    季琰川啧了声，走过来摸了摸冷昕的脸颊，微微蹙眉看他。
    “怎么就这么容易生病呢，你真是要心疼死我才高兴啊。”
    他想了想，又打算伸手扯下刚系好的领带，“不行，还是不放心，我要留在家看着你。”
    冷昕连忙拉住他的手，瞪他：“不行，必须去。这都多少天没上班了，你那边的文件肯定都要堆成山了，再拖一天，你明天得多忙啊。”
    季琰川在冷昕坚定的目光下，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拥入怀中。
    “你啊，身体怎么这么差啊，上学的时候这样，现在还这样。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等你病好，我以后每周拉着你去健身房。”
    冷昕在他怀里亲昵地蹭了蹭，老实讲，他不喜欢出汗的感觉，所以不太爱运动，之前他跟季琰川说自己也在锻炼，那完全是幌子。
    “再说啦，你快去上班吧，都已经九点了。”
    季琰川随意地嗯了声，然而他依旧抱着冷昕。直到冷昕从他怀里拱出来，推着他出门，这人才一脸苦大仇深似的去上班了。
    季琰川走后，冷昕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以前他也经常感冒，上学的时候也时常被季琰川撞见他感冒的样子，那时候季琰川也很担心他，一直和他说要多喝热水，按时吃药，能别动就别动之类。现在季琰川还是这样，不仅如此，还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在他身边。
    季琰川说自己其实也暗搓搓地喜欢他喜欢很久了，冷昕追问是什么时候。季琰川抓了抓毛茸茸的头发，一脸头疼地回想，发现又想不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总之就很久了吧。应该是大学，又或许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了，只不过自己没发现。哎呀，想不起来啦！”
    冷昕一想起季琰川那懊恼的样子，不禁失笑。
    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呀。
    徐暮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冷昕刚喝完粥。
    小姑娘今年暑假被分到知大的附属医院实习，天天累得半死，一回家倒头就睡。不巧的是，前几天她发现徐莫的衣橱里多了一件黑色T恤衫和一条黑色运动裤，她记得她这位老哥从来不喜欢穿运动裤，而且，那套衣服根本就不是徐莫的尺码。
    徐暮发现后没吱声，就当没看见，然后每天开始有意无意地留心徐莫的去向。结果她发现徐莫这几天连精神状态都十分诡异，一会儿兴奋，一会儿伤感，这情绪起伏得比过山车还夸张。
    因为医院实习忙不过来，徐暮也没有时间去跟踪徐莫，只好打电话给一向和徐莫走得近的冷昕，想问问他知不知道。
    “我前些天不在Z市，恐怕不清楚。”
    冷昕有些疑惑，他回想了一下徐莫的人际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徐暮倒是很有良心，听着冷昕说话，还发现他鼻音很重。
    “冷昕哥，你感冒了吗？”
    冷昕嗯了声，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徐暮唉声叹气地，像个小老太婆似的操碎了心。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啊。”
    冷昕听徐暮这口气有点想笑，但他很自觉地忍住了。
    “冷昕哥，你现在是在家吗？今天请假啦。”
    “嗯，明天就能好了，不用担心。”
    “不放心你，我下班之后能过来看看你吗？顺便和你再唠叨一下我哥。”
    “……嗯，好。你实习很累吧，别操心了啊。你哥也都是三十岁的人，他自己有分寸。”
    “不，冷昕哥，我跟你说，这次事件的严重程度你是想象不到的。诶，真是愁死我了……诶诶诶，一会儿就来。不说了啊，冷昕哥，我这边情况太危及了。一会儿我下班之后去找你，你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自己摸着网线找过去。”
    冷昕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你好好休息啊。有想吃的吗，我们医院这边有家小馄饨可好吃了！”
    “不用了，你快去忙吧。”
    “好好好，那下午见啊，拜拜冷昕哥。”
    冷昕挂了电话，给季琰川回了刚才他发来的消息，结果因为隔了时间太长，季总表示他很生气，回家要昕昕亲亲。
    冷昕回他：昕昕想亲六九，不想亲大川川。
    季琰川因为“大川川”三个字不由得嘴角上翘，路衡看到他高大伟岸的季总又露出了小娇妻的表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季总，王总和朴总监在会议室等着你呢。”
    季琰川这才把手机收起来，敛了笑意，三秒切换冷静沉着的季总模式。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然后从座椅上站起来，扣上西装纽扣，高冷地看了路衡一眼。
    “走吧。”
    “好的。”
    路秘书狗腿地应了声，跟在表情冷酷的季总身后屁颠屁颠往会议室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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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压了块一周的公事，季琰川忙到下午快六点才缓过气来。
    周秦挑准了时间，提着猫笼过来找季琰川，顺便还和前台的吴小花小姐搭讪了两句。
    “老季，我跟你说，你家这俩猫真是成精了。”周秦把猫笼放到矮桌上，对季琰川夸张地说道：“这哪里是僚机，这是航母啊！”
    季琰川笑他：“你也不看看是谁家的猫，这战斗力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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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亏他今天还和冷昕说会早点回家，这一忙起来都忘记时间了。
    “不说了，不说了。”季琰川迅速地收拾了东西，又抬眼看向乐滋滋的周秦，“吃晚饭了吗？”
    “没呢，我打算找你吃饭呢。怎么了，看这阵仗，你又有会要开啊？可真够忙的。”周秦咂咂嘴，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游戏顾问的工作还挺好。
    “哪能啊，冷昕生着病呢，我得回家看他。诶，要不去我家吃？我正想着要给冷昕炖鸡汤呢，一起吃啊。”
    “嘿，那敢情好。我老季亲自给我下厨，美得很美得很。”
    周秦也不推辞，他和季琰川兄弟这么多年了，早就不拿他当自己人了，该使唤就得使唤，该压榨就得压榨。
    然而，当季琰川刚打开门走进公寓，就闻到从厨房里飘来的鸡汤味儿。
    季琰川皱了皱眉，这小家伙怎么自己做饭了，让他躺着的呢。
    冷昕听到声音，披着外套走过去，刚想接过季琰川的公文包和西装，就被这人握住手。
    “怎么不休息，还有精力炖汤？”
    “不是我。”冷昕朝他笑笑，接过他的西装，“徐暮来了，徐莫的妹妹。”
    “嚯，这么香！”周秦嗅了嗅鼻子就窜进来了，朝冷昕没皮没脸地笑了两声，“小豆芽生病啦，成病豆芽了哈哈。”
    他这话刚说完，就听到徐暮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冷昕哥，你家大蒜放哪了？”
    冷昕一听，便连忙过去帮忙。
    周秦朝季琰川笑：“你家冷昕啥时候多出个妹妹啊？”
    季琰川看他一眼：“你还记得恶毒男配吗？这人家妹妹。”
    “这么刺激？”周秦把猫笼拎到客厅，放两只猫大爷出来，然后贱笑着就往厨房走，“我倒要看看恶毒男配的妹妹长什么样。”
    徐暮过来的时候手里拎了只鸡，说是要给冷昕补补。
    冷昕瞧着徐暮这熟练的样子，心想，徐莫在家一定没少压榨徐暮。
    徐暮老早就听徐莫讲过冷昕和季琰川的风流韵事，对冷昕和季琰川这对couple十分好奇，于是正好今天过来探病，顺便还能瞧见那位季总到底长什么样子。
    之前搬家的时候，徐暮窝在徐莫车子的后座瞄过一眼，但看得不真切，她特想知道能把冷昕拿下的大神到底长啥样。
    结果她看到周秦猥琐地跑过来，立马脸就垮了。
    “冷昕哥，这是你家老攻？”
    周秦手脚一顿，连忙撇清关系。开玩笑呢，要是被季琰川那东亚醋王听到，就算是多年兄弟，也得再喂他吃一罐Surstromming.
    “别别别，我可不是。”周秦回头朝客厅嚎了一嗓子，“老季诶，恶毒男配的妹子要见你。”
    “你说谁恶毒男配呐？”
    徐暮耳尖地听到重点词，她眉毛一蹙，莫名其妙地看周秦一眼。
    “呸呸呸，我说错了。”周秦连忙赔笑，“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嘴欠抽，老喜欢给人取外号。是吧，小豆芽哈哈哈。”
    冷昕冷漠地瞥他一眼：“臭王八你可闭嘴吧。”
    “老季诶，你家昕昕骂我了，快来听啊！”
    周秦臭不要脸地又回头嚎了一嗓子。
    季琰川额角抽了一下，身上的西装马甲还没脱，解了领带就过来打算抽周秦。
    他衬衫领口半开，咖色的西装马甲把他完美的身线展露出来，袖口随意地捋到手肘下方，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肌肉，充满磁性的声音添了几分不耐烦。
    “就你嗓门大，再嚎小心老子给你喂大蒜。”
    徐暮一看到季琰川，眼睛一亮，立马对冷昕惊喜道：
    “冷昕哥，你俩真的太配了！简直就是冰山美人受和霸道总裁攻的现实版啊！”
    冷昕一头雾水，懵圈地看她：“啊？”
    季琰川被徐暮这么一打岔，也懵了神。
    徐暮嘿嘿地笑起来，戏谑地打量冷昕和季琰川，又立正站好，对季琰川比了一个花里胡哨地军姿，笑得特灿烂明媚。
    “季总好，我是徐莫的妹妹，我叫徐暮，是冷昕哥的小粉丝！现在我决定粉你们俩啦！”
    季琰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都噎在喉咙里。
    为什么徐莫那老妖怪会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啊？肯定不是亲生的吧！对了，她刚才说啥，冷昕的小粉丝？嗯？嗯嗯嗯？
    季总一时间，心情很复杂。
    “这个……行吧。”季琰川左右为难地啧了声，不情不愿道：“那就谢谢你吧。”
    得到季总的认可，徐暮笑得更开心了，顺便还有些小猥琐。
    周秦凑过去，嗅了嗅鼻子：“诶，小姑娘，你这手艺不错啊，我闻着这味儿都快馋死了。诶好了没啊，先给我来一碗呗。”
    “嘿嘿，光闻着味道就香吧，我跟你说我这一锅可滋补了！”
    徐暮小姑娘也有意思，当即就和周秦探讨起如何炖好一锅鸡汤。然后周秦接过了徐暮递来的半小碗鸡汤尝了尝味儿，立马赞不绝口。
    季琰川见徐暮和周秦聊起来，便拉着冷昕到一边，问他有没有按时吃药。
    冷昕乖乖地点头。
    季琰川这才微笑着摸了摸他脑袋：“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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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管理费用结算错了。”
    冷昕带着鼻音的声音软软的，语气听起来却和往常一样冷静。
    刘瑞星脑门一紧：“对不起对不起，我重做。”
    冷昕嗯了声，摆摆手让他出去，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一盒药，拨了两颗胶囊。徐莫进来办公室的时候，冷昕正喝着水往下咽药。
    “怎么又感冒了？你这身体够弱的。好些了吗？”
    他昨天就听老谭说冷昕从A市回来就感冒了，得休息一天才能上班。他和冷昕同事这几年，也时常看到冷昕吃药，不是感冒药就是消炎药。
    冷昕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服了药后又擤了擤鼻涕水，鼻音重得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感觉自己好像得鼻炎了。”
    “那得赶紧去医院查一查，我有个表叔就有鼻炎，后来没怎么注意保养就演发成鼻窦炎了。你自己多注意一些。”
    徐莫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有些担心地看着虚弱的冷昕。
    “我说你也真是的，生病了就在家再多呆几天好了，工作又不差这一天。”
    冷昕看他一眼，闷声闷气道：“不行，我都快一个星期没上班了。再拖下去，我不得累死才怪。回A市之前和新合作的那家公司的项目还没谈妥，这又拖了这么久，资金牵涉太大，我不放心让杨落落一个人去谈。”
    “啊？我以为你和他们已经敲定了。”徐莫惊讶道。
    冷昕哼了声：“屁，他们那边的财务经理坏得不行。”冷昕皱眉，喝了口水后说道：“我得想个法子才行。”
    “咱们公司财务运营全担在你肩上，你有事儿找老谭商量，别一个人硬撑着。”
    “这也没办法。我知道老谭想明年扩大业务范围，我也这么想着的，咱们公司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钱了，是该扩张了。对了，楼下那广告公司不是倒闭了吗，老谭一直想着把楼下也盘下来呢，又是一笔开销。”
    冷昕说着想着，手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戒指，自言自语。
    “说起来，财务部也该再招两个人了，杨落落看起来想往商务合作上发展，得找人替她的位子，好让她放开手去做。小刘，诶，这小家伙就不谈了……”
    徐莫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眼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显得有些走神，他习惯性地想去拨一拨左手的尾戒，却摸了个空。
    徐莫心下一凛，眼神有些飘忽。
    “你怎么了？”
    冷昕平静地看向他，语气里有些好奇。
    徐莫回过神，低了低眼眸，“没什么。”
    冷昕喝了口热水，两手放在水杯上捂了捂，觉得有些冷，他起身去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度。然后从衣帽架上拿起棉麻长袖外套披在肩上，边走回座位，边对徐莫说道。
    “没什么才怪，你自己听听你声音，哪里像平时的你了。”
    徐莫抬头，幽幽地看他一眼，冷昕被他这眼神看得有点愣。
    “你怎么了这是。”
    徐莫眼眸一低，嘴唇微抿，随后用一种很纠结的口气说道：
    “真他妈的说不出口。”
    冷昕觉得大事不妙，他微微惊讶地看向徐莫，欲言又止。
    最终徐莫叹了口气，皱眉道：“我被人上了。”
    冷昕的眼睛微微张大，他抿了抿唇，小心地试探问道：
    “谁啊。”
    徐莫看幽怨地看向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
    “顾一鸣。”
    冷昕先是一惊，随即想到了什么，原本就苍白的面色忽然变得更难看，他舔了舔唇，想起那天他把喝得烂醉如泥的徐莫扔给大鸣保管。
    这也是奇了怪了，以前大鸣也都保管得当啊，怎么这次就给上了？
    虽然他隐约觉得大鸣对徐莫好像有那方面的想法……
    但是，但是徐莫不是铁钉儿似的老1吗，怎么就被……
    冷昕很惆怅。
    “嗯……这个……我错了，老徐。”
    徐莫两眼凛光：“我现在真想勒死顾一鸣，再狠狠蹂躏你！”
    lt;lt;lt;
    风流倜傥的老徐从来只有上别人的理，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爬到自己上面。
    这是他当年铁血铮铮发的毒誓。
    然而，徐莫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活生生地打脸了，而且打得巨疼无比。
    那天冷昕走后，大鸣叫店里另一位调酒师接了自己的班，然后扛起徐莫就往他车里扔进去。
    以前他也做过类似的事，他原本也只是打算把徐莫那老油条送回家，结果这家伙半路突然从后座一个鲤鱼打挺地“回光返照”，勾着大鸣的脖子就开始撩他。
    顾一鸣自认是个相当自律的人，但徐莫偏偏不是。
    很早之前，顾一鸣就警告过徐莫，别老动不动就来撩他。结果这家伙明显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每回喝酒打趣他便算了，这次喝醉了之后居然还上手。
    “徐莫，你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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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一鸣在路边停了车，回头看向徐莫。
    徐莫喝得人事不省的，哪还听得懂这些，他细长的凤眼一挑，眼尾有些泛红，笑得痴痴的。
    “怎么，你还是个童男？”
    顾一鸣眼神一凛，当即就捏着徐莫漂亮的下巴，仰头吻了上去。
    徐莫被亲得脸颊潮红，他用手指缓缓地摩挲过自己的嘴唇，挑逗地看着大鸣。
    顾一鸣把徐莫推回后座，飙车回了自己家，扛起徐莫就往床上一扔。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等徐莫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是肛别人，而是被人肛的那个，他已经被顾一鸣压在床头黑色的铁栏上，跪坐在枕头上，胸口一下一下地蹭到冰凉的护栏，臀部被那家伙暴虐似的搓揉，后方暴露无遗。
    徐莫突然心中一惊，发觉这个姿势，非常得不妙。
    “等等！我们换个姿势！”
    顾一鸣冷漠地哦了声，从徐莫小腿下抽掉枕头随意地扔在一旁。
    徐莫咬牙：“白痴，不是这个意思！”
    顾一鸣没理睬他，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润滑剂出来，挤在手里往徐莫后穴探去。
    “我操！”徐莫立马意识到顾一鸣想做什么，“你要是敢肛老子，老子就杀了你！”
    “嗯？”
    顾一鸣半眯起眼睛伸手抚过徐莫的脖颈，骨节分明的手指抵着徐莫的下颚，将他的头往后扳了点，嘴唇缓缓凑上去，贴着他唇边说道：
    “好啊，你要是敢来找我，我就再肛你一次。”
    说完，他在徐莫恼怒的眼神下，揉着后穴缓缓插入一根手指。
    很显然，徐莫从没被肛过。
    顾一鸣的手指刚进去一点就被紧致的内壁箍住，徐莫痛得叫出声，眼里起了一层水雾，然而他还是不死心地扭过头怒骂顾一鸣。
    “顾一鸣，老子绝对要杀了你！”
    顾一鸣手右手忙着在徐莫身体里开拓，左手安抚似的摩挲揉捻着徐莫的胸口。徐莫宁死不屈，在被顾一鸣完全压制的状态下，还妄图挣脱，然而他刚一扭身体，后穴里的异物感便更强烈一分。
    徐莫两手紧紧抓住床头的护栏，后悔不迭。
    顾一鸣轻轻笑了一下，向徐莫的后穴里伸进两根手指缓慢地扩张。然而那声笑在徐莫听起来更为羞耻，他咬牙切齿道：
    “老子绝对要杀了你！杀了你！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顾一鸣嗯了声，手指使坏似的在甬道里抽插了一下，徐莫立马咬唇闷哼了一声。
    在顾一鸣伸进第三根手指的时候，内壁已经润滑了很多，徐莫的嘤咛也逐渐不再那么痛苦。顾一鸣揉了揉穴口的嫩肉后，微微抬起徐莫的臀部，扶着性器缓缓插入。
    “疼吗？”
    顾一鸣左手搂着徐莫，右手摩挲着他的脖颈，身体贴着他光滑的背部，一下一下地动着。
    徐莫眉头紧蹙，额头出了一层细汗，细长的眼睛不自觉地半眯，薄唇被他咬得嫣红，像是要滴出血来。随着顾一鸣的动作，徐莫难熬地呻吟。
    “你他妈被肛试试！啊……轻、轻一点……唔。”
    顾一鸣根本都还没加快动作，这人已经快疼得不行了。
    他摩挲着徐莫的胸口，扳过徐莫的头与他甜腻地唇舌相交。
    徐莫被他整的有点神志不清，只听到顾一鸣用那一贯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说，放松一些。徐莫也不知怎么就信了他的邪，鬼使神差地就将身体交给了他。
    结果第二天，徐莫整个人就傻了。
    顾一鸣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看他，他自己则浑身赤裸，满身都是昨晚的痕迹。
    “你、你你他妈的真把老子给上了？”
    顾一鸣冷漠地点头。
    徐莫：“……我操你大爷！”
    顾一鸣从善如流：“这恐怕不行，我大爷早死了。”
    徐莫：“顾一鸣，老子真的要杀了你！”
    顾一鸣冷笑：“你昨晚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我听腻了。”
    说着他又俯身过去，把徐莫压在床上，两手按住徐莫的手腕，眼神深邃地看他。
    徐莫也不知怎么搞的，被顾一鸣这么一看，面上就热了，恼怒地要推开他。然而手被那家伙擒着，他只好两腿不停地要去踹他，结果徐莫刚蹬了两脚，顾一鸣就坐在了他身上，冷冷地看他。
    “怎么，力气这么大，看来还要再上你一次，你才肯听话。”
    徐莫咬牙:“我警告你顾一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敢乱来，我一定会要了你狗命。还有，咱俩玩完了！你他妈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顾一鸣眼神一凛。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同意。”
    徐莫冷笑：“你他妈以为你自己是谁啊，你不唔——唔——”
    徐莫话还没说完，顾一鸣就狠狠地亲了上去。
    于是，Number酒吧冷面无情的顾老板在周三的早晨又把小有名气的徐大设计师摁在床上肛了一次。
    3.

 淡荡春光_74

    顾一鸣记得第一次见到徐莫，那人肆无忌惮地往吧台一坐，对跟在后头的冷昕招招手，懒洋洋地说道：“这儿还挺不错，就这家吧。”
    酒吧开了这么多年，顾一鸣头一次见到像徐莫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旁人见了顾一鸣都远远地看着，从不会擅自打扰他，只有徐莫，好像没心没肺似的。
    就算顾一鸣永远挂着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的表情，这家伙却眉梢一挑，漂亮的凤眼微微半眯，笑得既妖娆又讨嫌。
    “诶，小哥，我好看吗？”
    小哥？
    顾一鸣真想笑，他可是头次听见有人叫他小哥，若是被他曾经手下的兄弟们听见了，还不得提刀带人来砍徐莫。
    顾一鸣面上冷冷地嗯了声。
    徐莫笑了起来，眉眼似风情万种，他得逞似的对身边的冷昕说道：
    “看到没，老子风韵犹存。”
    冷昕像看傻子地看他：“那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被人拒绝约炮。”
    徐莫傲娇地哼了声：“男人就要经得住失败。”说完，他又贼笑了一声，看向顾一鸣：“诶，要不要和我上床？”
    顾一鸣差点手抖拿错鸡尾酒，他忍了忍，面不改色地看向徐莫，反问他。
    “你想让我上你吗？”
    徐莫惊讶地看他，眼里充满了戏谑：“哎呀，没看出来小哥你挺血气方刚的啊。”说完，他喝了口酒，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这可不行，从来只有我上别人的理。”
    结果，谁能料想，几年之后，徐莫还是被他上了。
    顾一鸣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睡在他身边的徐莫。
    真不知道徐莫这人有没有意识到他的长相只想让男人上他，而不是反过来。
    顾一鸣伸手描着徐莫秀气的眉毛，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眉骨，慢慢地往下抚上他那双勾人的眼睛。徐莫睫毛很浓密，平时看着就像自带眼线似的，他现在睡着了，反而掩盖了妩媚的一面，长长的睫毛搭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特别显嫩。
    徐莫被顾一鸣摸得不舒服，在睡梦中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很小声地嘟囔：“别闹”，像是小孩子撒娇。
    顾一鸣轻轻地笑起来，放过徐莫的眼睛，却又抚上了他嫣红的薄唇。
    徐莫喝多了，经常嘴唇会变得很红，像是涂了口红，衬着他白皙的皮肤，很好看。不过顾一鸣发现，好像只要徐莫咬几下嘴唇，唇色就会变得很撩人。就像现在，他的唇色看起来就像诱人的樱桃，真让人想忍不住亲亲他。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能上别的男人啊。
    顾一鸣真是想不通，这人长得比女人还妩媚，怎么会有男人愿意被他上。
    估计都是骗的年轻小嫩草吧。
    顾老板暗自决定，为了防止这家伙祸害年轻不懂事的小懵懂，他要把徐莫给治乖了，让他不敢再出去拈花惹草。
    lt;lt;lt;
    冷昕同情地看着徐莫，吸了吸鼻涕，抽过一张纸擤了一下。
    徐莫被他盯得有点恼羞，站起身来摆摆手说他回去工作了。
    然而他刚打开门，就看到季琰川的脸，季琰川也是一脸好奇地看他。
    徐莫烦躁地皱了皱眉，绕过季琰川就出去了。
    季琰川莫名其妙地回望了徐莫一眼，然后走进办公室，看向冷昕问他怎么了。冷昕耸耸肩，意味深长地感慨起来。
    “老徐这次估计是彻底栽了。”
    季琰川摸了摸冷昕的脸颊问他：“好点了吗？”
    “好多了，过两天就好了，没事。”冷昕说着，又伸手去抽了张抽纸擤了一下，然后瓮声瓮气地说，“不过我觉得自己可能患鼻炎了。等感冒好了，去医院查一下。”
    季琰川无奈又心疼地看他，冷昕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于是岔开话题说，“不是去吃饭吗，走吧。”
    季琰川这才嗯了声，给冷昕拢了拢披在外面的长袖外衣。
    两人从财务部出去，路过设计组的时候本想喊老徐一起吃，结果发现人不在，倒是碰上了正准备去顶楼餐厅的谭珙乔。
    老谭跟丈母娘似的问季琰川有没有带冷昕回家看过，季琰川从善如流，顺便还炫耀似的亮出了无名指上的对戒。老谭摸摸下巴，看向面露无语的冷昕，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对了，糖炒栗子！哎呀，我都忘了，本来想让你们给我带糖炒栗子的，芝文一直都特别喜欢，就中山北路邮政局旁边巷子里的那家。”
    冷昕想了一下，又问季琰川：“给周秦带的炒栗子还有吗？”
    季琰川笑：“没了，全给那家伙拿去了，馋得跟猴似的。”
    冷昕无奈地朝老谭笑了一下：“怎么你也喜欢那家的炒栗子啊，以前也没听你和我说过。”
    “你不喜欢吃干货，我和你说炒栗子干嘛。哦不对，我给你吃过的。”老谭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人在这种八卦小事上记得特别清楚，“你大一寒假那年，我带芝文去你奶奶家找你玩，芝文给你吃过。你当时还说好吃来着的。”
    冷昕恶寒地看他：“你这家伙记性也未免太好了吧。”
    季琰川笑，对谭珙乔说笑道：“老谭，冷昕还有什么好玩的事你记得？说来给我听听看。”
    “啧，讨嫌呢你。”冷昕拱了季琰川一下，瞪他，又转而对谭珙乔警告道：“你少给我添油加醋的乱瞎说。”
    谭珙乔嘿嘿笑两声，对季琰川神秘秘地一挑眉。
    “我跟你说老季，小昕以前干得缺德事儿可多着呢。走，我跟你慢慢说。”
    电梯到了顶层，老谭边往外走，边和季琰川暗搓搓地挤眉弄眼，跟在季琰川身边的冷昕看着真想抽他。
    三人走进餐厅，谭珙乔去热饭，季琰川在吧台点餐，冷昕去找位子。
    结果，他刚往里走，眼睛随便一扫，就看到徐莫一脸苦大仇深地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前是两个便当盒。
    冷昕坐过去，看他：“你不吃饭发什么呆？”

 淡荡春光_75

    徐莫立马回过神，看见冷昕，下意识地就想把那两盒便当给收起来，但是一想，转而又放弃了，垂头丧气地用勺子拨了拨咖喱饭。
    “吃不下。”
    冷昕奇怪地看他，摇摇头：“老徐，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
    徐莫叹了口气，把便当盒往冷昕面前一推，对他冷冷地说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
    冷昕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地回答：“午饭，看起来还挺好吃的。嗯，还是你钟爱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老子钟爱的咖喱饭！”
    徐莫一拍桌子，惊得周围小姑娘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干咳了一下，又对冷昕说道。
    “这就是重点，知道吗！”
    冷昕冷漠地看他，冷漠地回答：“不知道。”
    季琰川点了餐，走过来，看到徐莫，以及他面前的便当，惊讶地看他一眼。
    “这么丰盛？还有炸猪排鸡胸肉和水果？你早上哪来这么多时间？”
    徐莫冷冷地看季琰川一眼，不想说话。
    谭珙乔也热好了饭过来，一看到徐莫的便当立马就郁闷了，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蔬菜拌饭，欲哭无泪。
    “为什么我要吃得这么素，老徐就可以吃这么多肉！”
    冷昕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惯你呗。”
    徐莫一愣，看向冷昕：“你怎么知道是顾一鸣给我做的？”
    冷昕无辜脸：“我没说啊。”
    老谭疑惑脸：“是啊，小昕没说啊。诶对了，顾一鸣是谁？”
    季琰川意味深长地笑：“哦，顾老板啊。”
    在徐莫要吃人的目光下，冷昕立马撇清关系，“我说的是老谭，芝文姐惯他呗。”然后他又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徐莫：“大鸣手艺不错啊。”
    徐莫老脸一红，支吾道：“又不是我让他做的。”
    季琰川探究问道：“顾老板什么时候开始做外卖生意了？”
    徐莫：……
    冷昕叹了口气，摸狗似的伸手摸了摸季琰川毛茸茸的脑袋，对徐莫解释道：
    “童言无忌，饶过他吧。”
    谭珙乔吃了一口草，望着徐莫的肉流口水。
    “老徐，我求你赶紧吃吧，别让我看见罪恶的肉！”
    徐莫哼了声，这才满是不乐意地吃了口饭。
    从上周五开始，顾一鸣就跟会妖术似的，踩着徐莫出门的点，开车过来给他送便当。今天徐莫特意提前了十分钟，结果还是被顾一鸣给逮住。
    那家伙二话不说把便当放到徐莫车里副驾驶的位置，徐莫也二话不说把便当扔了出去。结果他就被顾一鸣从车里拽出来压在他车子的前盖上上下其手。
    完了之后，顾一鸣从自己车里又拿出一份便当放进徐莫车里。
    “还敢扔吗？”顾一鸣冷着脸问。
    徐莫咬了咬嫣红的嘴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徐莫觉得他现在吃的每一口饭和肉，都是用他三十年的尊严换来的。
    徐莫咬了一口炸猪排，眼露凶光，咬牙切齿地突然骂了起来。
    “顾一鸣，老子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狗命！肛死你，肛死你！”
    坐在徐莫对面的冷昕手里握着手机，然后对他尴尬地说道：
    “我刚才好像按错键，给大鸣发了语音。”
    徐莫两眼唰的一下瞪大，拍桌子：“撤销！撤销！”
    冷昕在看到大鸣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后，舔了舔唇，对徐莫幽幽地说道：
    “他应该是听到了。”
    徐莫：！！！……
    4.
    “我发誓我只是问大鸣Level可以怎么调。”
    冷昕和徐莫解释了一中午，然而这人到现在还是一副想不开要跳楼的样子。
    徐莫捂脸锤墙，欲哭无泪。
    老谭和季琰川从冷昕那儿得知大概情况，都不由得摇头叹息。
    老谭叉腰摇头：“我们家老徐啊，算是废了。”
    季琰川把玩着冷昕的头发，笑眯眯道：“我手上有个项目正好缺酒水赞助商，徐莫，你和顾老板商量商量呢。”
    冷昕拱他一下，“无奸不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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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莫哇哇地苦叫，锤着冷昕的财务总监办公室的玻璃墙。老谭坐在茶几的一角，摇摇头，可怜地看他。季琰川蹭着冷昕的肩窝，抱着他坐在沙发上，像看情景剧一样乐呵呵地看着徐莫浮夸地表演“悔不当初”这四个字。
    三个娘家人就这样默默地看徐莫表演锤墙看了十多分钟。
    然后冷昕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徐暮知道吗？”
    徐莫缓了缓，从墙边爬起来，坐到冷昕的办公椅上，跟大爷似的两腿一伸，幽怨地看向冷昕，痛心疾首道。
    “我那个二百五妹妹，我真的没话讲她了。”
    “嗯？”
    “今天早上顾一鸣过来，正好被她撞见，然后你懂的，这个二百五立刻就又发病了。”
    季琰川想起昨天晚上徐暮的种种表现，同情地看了眼徐莫，他大概懂了徐莫说的“发病”是什么意思了。
    冷昕面不改色地冷笑：“这么快就见嫂子了，哈哈。”
    “哈哈你个鬼，”徐莫朝冷昕翻了个白眼，“语音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冷昕收起冷笑，抿了抿唇。
    老谭默默下巴，思考道：“嫂子不对吧，应该说……哥夫？”
    季琰川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们三个的重点到底在哪里啊！”徐莫一拍大腿，愤怒地看着三个娘家人。
    谭珙乔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我早就说过嘛，老徐。趁着还有点姿色，赶紧找个男人从了吧。”
    冷昕窝在季琰川怀里，不住地点头。
    “大鸣人长得好，工作也稳定，收入又高，还会给你做爱心午餐，这不是挺好的麽。总比你以前的那些床伴好太多了吧，那个你说差点闹到咱们公司来的那个，你自己寻思寻思呢。”
    季琰川捏了捏他手心，“我最好。”
    冷昕瞥他一眼。
    谭珙乔拍拍手：“对呀，小昕说的对。老徐，你到底想啥呢？”
    徐莫两眼一翻，长叹了一声，半死不活地躺在椅子上，不想理他们。
    lt;lt;lt;
    徐莫从小在国外长大，周围全是眼窝深凹鼻梁高挺的外国人。上中学的时候徐莫难得认识了几个华人同学，其中有个叫黎承的男生在他们高中很受欢迎。
    徐莫很喜欢他，以大家都是中国人的理由主动接近黎承。
    黎承这人长得很帅，是那种东方人和西方人都喜欢的长相，五官精致，眉眼间又有一股野性。徐莫当时觉得他恐怕不会再见到比黎承还好看的人了。
    黎承对人很随和亲切，徐莫那时候也不像现在这么浪，还是一个挺腼腆的小少年，黎承觉得徐莫长得跟小姑娘似的，逗他玩特别有意思。
    后来徐莫开始对黎承展开追求，黎承没两下也就答应了。
    两人交往了三个月之后，徐莫在无意中发现黎承和他同班一个女生有暧昧关系，直到他亲眼在学校的实验室看到黎承抱着一个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女孩子亲热，恨意和不解一下子涌上心头，徐莫拉开实验室的门冷冷地看着那两个衣服都脱了一半的人。
    黎承先是一惊，很快地又镇定下来，漫不经心地问徐莫有什么事吗。
    徐莫质问他为什么出轨。
    黎承笑了起来，徐莫觉得他笑得很恶心。
    “你不会是真想和我认真地谈恋爱吧？拜托，都三个月了，你都不让我碰你一下。我又不是什么同性恋，只不过看你长得好看，想试试上你的滋味罢了。”
    这事儿后来一直成为徐莫的青春期阴影。此后，徐莫立下毒誓，只他上别人的份，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爬到自己上面。
    徐莫虽然早已经不再喜欢黎承，但是这件事一直都盘踞在他心里。
    渣男，呸。
    徐莫不是什么性子软弱的人，他把这件事作为教训，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喜欢上一个人，更不要有多余的妄想。
    玩得来玩，玩不来就拍拍屁股走人，去他妈的。
    徐莫抽了口烟，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Number酒吧门口的蓝色招牌。
    光就在床上来说，顾一鸣确实挺让徐莫满意的，虽然他被肛了，但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也爽了。只不过徐莫警告自己坚决不能贪恋这种爽，否则他就真的废了。
    如果顾一鸣只跟他做偶尔的炮友也不是不可以，最好下次换他在上面，那就更好。但是顾一鸣这几天的举动，让徐莫感到有莫大的危机正在靠近自己。
    不过上了几次床，有必要天天工作日早上给他送便当吗？有必要动不动就发消息给他，问他在做什么吗？有必要他只要一不回消息就打电话过来吗？
    搞得他们在正式交往一样。
    徐莫冷不丁被“交往”这两个字给吓了一跳。他抖了抖脑袋，抽了口烟，想尽快把这个词从脑海中铲走。
    这几天冷昕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老谭也是带着一脸慈母笑。
    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有了什么固定伴侣呢，哼。
    徐莫冷笑，下车。
    他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往酒吧门口走去。
    Number是清吧，去的大多是上班族，单纯地喝酒聊天，每周还有一次现场音乐表演，不像闹吧那么吵，况且还有顾一鸣坐镇，没人敢来这里闹事。
    下班之后徐莫漫无目的地在市区乱晃，鬼使神差地就开到了这边，徐莫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也给自己吓了一跳。他又不高兴这么早就过去，干巴巴地抽着烟等到了六点半。
    顾一鸣看到徐莫丧着一张老脸走过来，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仍旧自顾自地调酒。等徐莫坐下了，顾一鸣才缓缓开口，声音还是和以往那样漫不经心。
    “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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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莫灭了烟头，朝他冷哼一声。
    “你这儿什么时候改开饭店了？”
    顾一鸣放下调酒器，冷冷地看他，又问了一遍。
    “吃没吃？”
    徐莫被他这么冷不丁地盯着，心里有点怂，他烦躁地皱皱眉，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没吃，滚！”
    顾一鸣哦了声，把玻璃杯往桌面一扣，从吧台里绕出来，对一个侍应生说：“打电话让罗九过来替我的班。”
    侍应生乖巧地点头，立马去办了。
    顾一鸣走到徐莫身边，抓起他的手，拉着他就往后厨走。徐莫挣了两下没用就放弃了，任由他明目张胆地在店员惊讶的目光中闯进厨房。
    说是厨房，不如说是员工休息室，只不过多了电磁炉和冰箱。
    顾一鸣眼睛一扫，几个准备开小灶的店员立马溜了出去。
    “顾一鸣，你干嘛？”
    徐莫皱眉，挣了挣顾一鸣抓住他的手。
    顾一鸣看他一眼，松开，凉凉地对他说：“坐。”
    跟命令似的。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徐莫还没蠢到要和顾一鸣正面杠，于是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跷着二郎腿，眼眸微抬，懒洋洋地看向顾一鸣。
    “坐了。”
    顾一鸣嗯了声，然后打开冰箱拿了些面条和蔬菜出来，很快地洗了锅，放水烧开，就开始慢条斯理地煮面条。
    徐莫就肆无忌惮地看着他，顾一鸣做什么事举止都很有风度，连简单的煮面条看得都让人赏心悦目。但是唯独对待徐莫，却总是让徐莫想骂人。
    不过，说起来，顾一鸣做饭确实挺好吃的。就这一个星期的午餐来说，徐莫都怀疑这家伙原先是不是开饭店的。
    做的菜式有模有样，还很好吃，不输给那些高级厨师，关键是还都是徐莫平时爱吃的。
    没过一会儿，香味就溢出来了。
    徐莫摸摸肚子，他确实有点饿了。
    顾一鸣最后往面上放了三片刚才炸过的火腿肉，然后端到徐莫面前，又给他拿了筷子，还倒了杯加冰块的柠檬水给他。
    “吃吧。”
    徐莫哦了声，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吃了起来。
    徐莫吃面条的这段时间，顾一鸣就坐在旁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徐莫偶尔抬头看他，那人依旧冷冰冰的模样。
    切，谁稀罕。
    徐莫在心里哼了声，捧着碗喝了口汤。
    等他吃饱喝足后，顾一鸣收拾碗筷，洗干净放到柜子里。
    徐莫依旧大爷地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喝着柠檬水，心不在焉地看他。
    顾一鸣洗了手擦干净，转过身看向徐莫，正好撞进徐莫的目光里，徐莫眼睛立马瞥向别处，又露出嚣张不甘的表情。
    “上楼。”顾一鸣冷冷地说道。
    徐莫皱眉：“干嘛？”
    顾一鸣：“做。”
    徐莫气得站起来，敢情这人是把他喂饱了然后再吃干抹净？
    “不做，滚！”
    顾一鸣哦了声，想了想又说：“出去散步。”
    徐莫莫名其妙地看他：“啊？”
    顾一鸣觉得徐莫对这个提议没有上一个那么反感，于是他从容地走过去，拉着徐莫的手从员工休息室出去，绕去后门，开了门出去。
    徐莫被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拉到了酒吧街对面的长江路。
    “你有病吧顾一鸣！”
    徐莫挣了挣，依旧失败，这个人力气未免也太大了。
    顾一鸣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是握着徐莫的手腕，他想了想还是松开，在徐莫以为这家伙突然懂事了的时候，顾一鸣又扣住徐莫的手，然后满意地看了徐莫一眼。
    徐莫一头问号，顾一鸣这人脑袋是不是不灵光？
    顾一鸣无视了徐莫那便秘的表情，拉着他的手就施施然地在长江路边散步。
    石柱栏杆外是暮色下的长江。
    七月末的七点钟，烧灼的黄昏渐渐隐去，天空由亮变暗，此时正是灰蓝色的暗光浸染江水，与天空的暗色，如渐变色般在深蓝色的水天一际汇聚。
    长江路边多的是吃完饭过来散步的居民，徐莫和顾一鸣两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在一群老太太老爷爷中显得特别突兀。
    徐莫被顾一鸣拉着，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他朝顾一鸣的后脑勺望过去，天真地认为如果自己再长高一点，说不定能肛下顾一鸣。
    徐莫这样想着，觉得手心热热的，有汗。
    这家伙也真不嫌热。

 淡荡春光_78

    徐莫白了顾一鸣一眼。
    两人默默地走完了一半长江路广场，最后，徐莫忍不住了。他甩了甩手，并没有什么卵用地喊了一声：“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
    顾一鸣回头看他：“你累了吗？”
    徐莫有气无力地啊了声，有点烦躁。
    顾一鸣依旧看他：“要我背你吗？”
    “你的重点都是这么随便抓的吗？”徐莫咬牙，他皱眉瞪了顾一鸣一眼，“我不要散步，我要回去了。”
    “嗯，那要我背你吗？”
    “啊？你没听懂我说什么吗？”
    “我知道，你累了。”
    徐莫：……
    白痴白痴白痴，我是白痴！
    徐莫趴在顾一鸣肩膀，骂了自己三遍。
    徐莫怀疑自己魔怔了。顾一鸣说要背他，在他面前蹲下身，他还真的就鬼使神差地趴上去了！徐莫心想，这他妈不就和小说里典型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一个道理吗！
    结果长江路广场上正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一个个回头，目送着顾一鸣背着徐莫，眼里充满了惊讶。
    一个大妈啧啧嘴笑眯眯道：“这小姑娘腿挺长的啊！”
    另一个花裙子的大妈接过话茬：“小伙子也不错啊，壮实！般配，般配，哈哈哈。”
    把头埋在顾一鸣脖颈里的徐莫两耳通红，心里骂了一路。
    老子是男的！男的！
    虽然老子穿得娘炮了点，但是你们不能说老子是女的！
    事实上，大妈说的是他们身后散步的小情侣。但是徐莫却自动以为大妈是在说他和顾一鸣。不过，像鸵鸟一样埋头的徐莫并没有机会知道真相。
    “徐莫。”
    “嗯？”
    “你能不能别对着我脖子呼吸。”
    “嗯？”
    “我硬了。”
    5.
    结果，徐莫还是和顾一鸣做了。
    顾一鸣的理由是，你把我搞硬了，你得负责。
    非常简单粗暴。
    徐莫两眼无神地望着顾一鸣卧室的灰色墙纸，上面有花纹图案，欧式风。和这张他极为痛恨的带护栏的床一样，都他妈是欧式。
    老子最他妈地讨厌西方！
    徐莫看了眼枕边睡觉的顾一鸣，心里竟然还有一些小得意，他还没看过熟睡中毫无防备的顾一鸣。当然，这种情况下还能得意，徐莫觉得自己心也挺大。
    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烟夹，划开打火机，点燃。
    都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他以前是这么觉着的，现在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像活神仙，倒是像泥菩萨，正在淌水难以自保。
    寥寥烟雾从徐莫嫣红的唇里缓缓吐露，身边的人似乎因为烟味，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徐莫勾起唇角，抽了口烟，凑到顾一鸣面前，咫尺距离，他缓缓地吐出烟雾，直接落在顾一鸣的面门上。
    顾一鸣果然皱眉，虽然闭着眼，表情看起来却还挺凶恶的。
    徐莫像玩上瘾了，他又抽了口烟，打算对着顾一鸣的鼻子呼过去，却没料想到，他刚凑到顾一鸣唇边，那人忽然吻住了他，翻身压在徐莫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从两人交缠的唇舌间弥散开来。
    徐莫右手夹着烟，烟灰在两人亲吻间缓缓地落到了顾一鸣背上。
    徐莫一手抵在顾一鸣结实的胸肌前推开他，眼眸微扬。徐莫勾了勾嫣红的唇角，像是发现了顾一鸣讨厌的事情，表情既得意又撩人。
    “怎么，你不喜欢烟味？”
    “不喜欢，你少抽，对身体不好。”
    徐莫将夹着烟的右手伸到顾一鸣面前，眼中尽是挑逗。他红唇轻启，声线酥痒。
    “抽给我看。”
    顾一鸣看他一眼，接过烟，抽了一口，然后将烟头掐灭在床头柜的金属烟夹上，俯身再次去吻徐莫，寥寥烟雾从他们唇边漏了出来。
    明天是周末，他可以有两天时间好好治一治这不听话的家伙。
    顾一鸣边与徐莫接吻，边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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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
    徐莫一副被榨干的样子来上班了。
    从设计组路过的冷昕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默默地掏出手机给大鸣发了消息。
    [乌鸡汤可缓解肾虚，气血不足]
    大鸣回他：[我听说，羊骨汤似乎更好]

 淡荡春光_79

    冷昕面不改色地给季琰川发了消息：[下次炖羊骨汤吧]
    季琰川估计是去查羊骨汤的功效了，大概半分钟之后回了他：[YES！！老婆大人！！]
    冷昕冷漠地锁屏收起手机，去茶水间泡红茶。
    中午，徐莫依旧在顶楼餐厅吃着顾一鸣给他做的午餐。
    坐在他对面的冷昕已然感冒痊愈，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他喝了口海带汤后，高冷地看向徐莫，语气里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采访一下，被榨干的滋味如何？”
    徐莫从善如流：“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有经验。”
    季琰川今天中午有个饭局，没有陪冷昕吃饭，若是他听到这话，一定会立马开始不要脸地对冷昕各种撒娇。
    冷昕挖了勺海鲜焗饭，皮笑肉不笑道：
    “你适应能力挺强。”
    徐莫看他一眼，一脸苦逼：“你看我现在这样，像适应能力强的人吗？”
    冷昕同情地看他：“你现在像被人类榨干精血命垂一线的狐狸精。”
    徐莫叹了口气，愁思起来：“你都说我是狐狸精了，为什么不是我去榨干人类，而是人类来榨干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想想那些被你拔屌无情抛弃的床伴。”
    “你现在讲话和季琰川一个路子，不三不四。”
    “那你是二五吗？”
    “去你的。”
    徐莫白了眼冷昕，继续吃饭。
    过了会儿，他又抬头看了看冷昕，神神秘秘地问他。
    “你说，要是我吞了伟哥这种壮阳药，能有机会肛顾一鸣吗？”
    冷昕想起了前几天他在床头柜最下面一层发现的一瓶Aphrodisiac，在他的逼问下，季琰川如实交代。冷昕惆怅地摇了摇头，对徐莫感慨道：
    “那样，你的情况可能会更惨。”
    徐莫下午去装修地点现场考察，回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多。
    辛辛一见他回来，便跑过来，三八地问他。
    “老大，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徐莫心下一凛，面上不动声色，他皱眉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辛辛笑眯眯地说：“下午有人给你送菠萝派和布丁诶，还有一盆虎尾兰”
    徐莫看看自己的办公位，只有虎尾兰，他看向辛辛，辛辛立马说道：“菠萝派和布丁我给你放冰箱啦。我现在就去拿出来给你啊老大。”
    说完，辛辛欢快地跑走了。
    “送东西的人长什么样？”
    “戴眼镜，看起来小小的，像大学生。”
    徐莫哦了声，示意辛辛回去工作。
    那人应该是酒吧里的店员，徐莫前两天记得有这么一个乖巧的男孩子。
    看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菠萝派和布丁，徐莫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看了眼那盆白色小花盆里的虎尾兰，面色冷漠。
    哼，真丑。
    今天一整天顾一鸣都没有发消息过来，徐莫怀疑他是不是死了。结果到了下午，这人又叫人送东西过来，以为他会感动得泪流满面吗？真是整的一出好戏。
    哼，戏精。
    徐大设计师挖了勺布丁，送进嘴里。
    哼，真难吃。
    林老师过来徐莫办公室交设计图样，正巧看见徐莫在吃下午茶，用一种垂涎的目光看着菠萝派，问徐莫。
    “老徐，这哪买的？看起来挺好吃的。”
    徐总监冷冷地瞥他一眼：“我的，别想！”
    我没想吃啊……
    林老师腹诽，觉得自己很无辜。
    徐莫今晚加班了，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
    随手将车钥匙扔在门口的鞋柜上，徐莫揉了揉饥饿的肚子，眼睛迷迷蒙蒙地脱了鞋子赤脚走进家里。
    嗯？徐暮做饭了？
    徐莫闻到从厨房里飘来的香味，他欢欢喜喜地跑过去，结果看到顾一鸣。
    “大鸣哥，我找到我哥的相册了！”
    徐暮高兴的声音随着她下楼的脚步声一字不差地飘进徐莫耳朵里。在看到冷着脸看她的徐莫后，小姑娘噫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立马又撒丫子跑回楼上。
    “大鸣哥！干他！不要留情！我准了！”
    顾一鸣看向徐莫，就像没听见徐暮那小丫头片子说的话似的，淡定从容地对他说。

 淡荡春光_80

    “还没吃饭吧，菜再热会儿就好了。”
    徐莫面无表情：“你怎么进来的？”
    顾一鸣耸耸肩：“你妹。”
    “我不是说过，不许进我家吗？”
    徐莫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不像他平日里插科打诨的样子。
    顾一鸣不甚在意道：“只是你说的而已。”
    徐莫凝眉怒视他：“你能尊重我一下吗？”
    顾一鸣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他关了火，起锅，装盘，两手各端一盘菜放到餐桌上，然后又回去厨房盛了碗汤端过去。
    在他拿碗盛米饭的时候，被徐莫一把抓住衣领。
    这人恶狠狠地瞪着他，把愤怒的声音压得很低。
    “顾一鸣，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顾一鸣放下碗，目光平静地看向徐莫，微微启唇。
    “你在怕什么？”
    徐莫一怔，顾一鸣见他出神，拿开了徐莫的手，继续给他盛饭。他边压了压小木碗里的米饭，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又不会离开你，你怕什么。”
    徐莫咬了咬牙，心中有万千情绪要翻涌上来，他不禁咽了口口水，眼里有些失神。
    “咕——”
    徐莫刚准备煽情地整理情绪，就听到他肚子不耐烦地叫了起来，顿时尴尬无比。顾一鸣端着盛了米饭的木碗看他，无波无澜的眼睛里此时浮上一层浅浅的笑意。
    “吃饭吧，饿坏你了。”
    徐莫低头，尴尬地嗯了声。
    “这是羊汤？你让我大夏天里喝羊汤？”
    “准确地说，羊骨汤。”
    “那不也是羊汤！你想热死我吗？”
    “补肾。”
    “你他妈……”
    “嗯？”
    “……真有创意。”
    “乖，喝掉。”
    顾一鸣见徐莫嘴角留有汤渍，抽了张纸巾捏着一角替徐莫揩了一下。徐莫正在夹菜，被他这个动作一弄，面上不由得有些发热。他撇撇嘴，看顾一鸣一眼，瓮声瓮气地问他。
    “尾戒什么时候还给我？”
    “没门儿。”
    “那可是我花了两万块定制的！”
    “我送你一个五万的婚戒，要不要。”
    “不要，滚！”
    “或者手表？”
    “em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