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 再见 再次见到纪意是意料之中。 他把她拉出教室，一路没有说任何话。 看似很和谐的局面，只有她知道纪意拉着自己的手有多么紧。 一旦有人靠近，纪意就会刻意放缓脚步，嘴角勾出温柔的笑容，仿佛他真的只是来找崔习散步。 那些同学对着他们笑得暧昧，身体遮遮掩掩眼神又肆意嚣张，很低级的小把戏。 直到走进空无一人的小花园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力气很大，避她如蛇蝎。 崔习不在意，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她就知道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纪意了。 甚至可以说，她享受纪意这种只对她散发出来的恶意。 有点变态啊好像，她摸摸自己的鼻子。 纪意沉着脸，身体紧绷，看着她不发一言，一双黝黑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崔习，像是在打探她的虚实。 崔习保持着被他甩出去的姿势，无所谓地任他揣测，这种沉默的场面真是太有意思了。 良久后纪意端正身体，缓缓笑开，脸上换了一副表情，就又是那个在学校里体贴周到的学长了。 他笑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很真实：“崔习同学，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崔习看着他的眼睛不放，那里空无一物，是与他的笑容不相符的冷漠，真虚伪啊纪意。 她抬起手，指甲修得很整齐，没有蓄意养起，也没有涂任何化学剂品。 一只手慢腾腾地攀上他的肩膀，一只手落在他的喉结处，悠悠打转。 纪意控制不住地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她也笑了，不是虚伪的笑不是讽刺的笑，仿佛只是遇见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吐纳间气息里带着水果的香气，有点甜。 喉结处的手缓缓下移，拉开了校服的拉链摸了进去，一寸寸贴近，一分分摸索，手下的皮肤逐渐滚烫，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不同寻常的景致出现了。 在他即将发作拉出手的前一秒，那只手快速地溜了出来，一包烟捏在指尖，醒目万分。 崔习摆弄着那只烟盒，得意的情绪张扬四散。 纪意迅速冷静下来，反正她早就看到了，现在这点事情没什么大不了。 仿佛看出了什么，她不再蓄意挑衅，两只手吊在纪意颈上把他拉下来，鼻对着鼻，嘴依着嘴，没有亲上去，但也差不多了，呢喃细语：“学长，逮到你了哦。” 她迅速转过身离开，背影修长苗条，比例极佳。 方才刻意流露出来的魅惑好像只是一道幻影。 烟盒静静地躺在纪意的手心，那个女孩子留下的温度依稀还在。 崔习感到久违的兴致，这种心情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她身上了，周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墨守成规，毫无特别，自从窥探到纪意的秘密，她就陷入了猎食者的紧张与期待中。 故意发出声音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等着他找上门来与她对质，这一时间线拉得过于长了。 一个礼拜过去了，纪意丝毫没有来找她的倾向，这个懦夫！她差点儿就放弃了，还好，今天终于等到了。 那个人人敬佩崇拜的学长，私底下的面目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呢。 不知道刚才的动作有没有吓坏他，这个孩子的胆子似乎特别小。 崔习笑的更兴奋了。 旁边的李时娇捣捣她的胳膊，低下头来问她：“你怎么了，自己也能傻笑起来？” “我遇到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孩子，超级可爱呦。” “切，我还以为什么呢。”李时娇转过头继续抄笔记，同桌两年了依然弄不懂崔习的脑回路。 崔习看向埋头苦抄的李时娇，其实这个孩子，也不错呢，有点小性子什么的，更好玩了啊。 面目 上周二上午大课间，崔习被沉闷的天气干扰得叁心二意，完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她打着生理期的由头成功拿到假条，遁入学校的天台。 这个地方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但通常也只有她一个人敢来。天台上场子很空阔，风在这里毫无阻挡，绿植茂盛，这是她的基地。 崔习倚着东面的护栏，目光投向下方的操场。 全校的学生都在那里集合准备跑操，操场被几千名学生同时填满，口号声此起彼伏，那个地方看上去不堪重负，几乎。 此刻整栋教学楼可以说是空无一人，即使有人也不会来这里，想到这崔习摸了摸口袋，早知道就把手机偷带过来了。 不过今天她估算错了。 天台的铁门外传来几道微小的声音，像是两个男生的交谈，声音越来越近，应该是在上楼。 崔习垂下眼眸，说实在的，这栋教学楼高六层，还是栋科技馆，谁这么无聊跑过来唠嗑。 脚步声越来越近，对话的声音却消失了。 她想了想，还是俯下身蹲了下来，窥探隐私是件无趣的事情，但如果暴露出来引起别人的兴趣就是自找烦恼。 她在的地方离天台的门不远，波浪的布局让她刚好处于视线盲区。只要他们不四处打转就不会发现她。 幸好他们没有。 先开口的声音略微低沉嘶哑，喘着粗气，可能是爬楼爬累了，崔习在心底暗笑，身体素质太差。 那个男生不自觉的露出劣势：“学长，到底为什么不让我进篮球队?我已经作为预备队员一年了，校队队员更替不应该轮到我了吗?”稍有些急促，沉不住气。 “即使你在预备里待了一年也没有用啊学弟，虽然我是学生会会长但这种事情我管不到的，你可以去找校队队长商量一下，我有看过你之前的训练，相信你可以的，加油啊。”这次出声的应该就是那位学长，音色纯净情澈，话语温柔周到，少年气十足。 推卸责任和恰如其分的鼓励，打一棒给一个枣，这种手段应用的得心应手。 “可是队长说这次新换上的人都是学生会点名的，体育部的陈学姐前几天亲自过来商量 。” “所以说啊，是体育部的人决定的，我只是听说过要换届的新闻，有谁替换上了?我到时候去检查一下他们的资料好了。” “刘川瑞，张应韬，张翔，是这叁个没错！” “这叁个啊，我倒是听说他们有给学校方面拉了点赞助呢，所以才能得到机会的吧，学弟你的条件好像不怎么好呢，要好好努力，虽然不能进校队做特长生，学长相信努力的话应该会得到好成绩的。”听起来既苦恼又充满希望啊。 努力就应该会得到好成绩?话是这么说，特地指出了家境上的区别，用上的还是“应该”这种模糊界线的词，谁知道这位学长安的什么心。 崔习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对这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学弟抱有一丝同情，也只有一丝而已，不长脑子难道还要别人给他长吗? 委屈而慌乱的道谢和告别之后，脚步声远去。有点儿不对劲，奔下楼的脚步声应该是一个人的，也就是说那位包藏祸心的学长还留在天台上。 倒是没有走过来的动静。 崔习无语地抬头看向天，虽然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意思，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蹲下去了好吗?！ “陈旗安?”“出现了一点麻烦的事情啊，校篮球队的周云刚才堵住了我，说要揭发这次替换上去的叁位队员行贿……”“我倒是没有事情，不过他可能会指向你的吧，毕竟上次是你去的校队。”“好，你要保护好自己，我相信你的，旗安。”最后一句的嗓音磁性撩人，“安”字落嘴得尤其温柔，甚至像是叹息。 崔习只惊讶了一瞬就坦然接受了耳朵听到的一切，真的是，太有趣了！她决定会会这位学长，不过先得吊足胃口再说。 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远离，崔习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她的血液慢慢沸腾，浑身上下充满了生机，这种冲动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学长 崔习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六十秒一过她就冲了出去，直奔楼下。 按照那位学长的速度，一分钟后他应该在二楼往下走。 她下楼的步子迅疾但不慌张，她有自信能逮到他。 然而没有，直到她已经站在楼底依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怎么回事儿?崔习重新推算了一下过程，觉得可能遇到了突发情况。 她迅速抬起头，目光巡视着环形的科技馆楼层，身子缓缓转了一周。 一双眼睛准确地与她对视上。 他在四楼，科技馆的一位教授站在他对面说着什么。 崔习很难说清那一刻产生的感觉，有点像是做梦，朦朦胧胧地产生了苦尽甘来的错觉，甚至在那一刹那她的骨头都酥软起来，由内而外的，隐秘的，那种酥麻从尾椎骨升起，逐渐蔓延至全身。 也许是狩猎者发现目标的刺激感，她暗自揣摩后给出一个答案。 那双眼睛的样子她已经记不大清了，形状颜色什么的，都很模糊。 她只记得情绪，他的，是惊愕，慌乱，冷静，打量，漠视，几种复杂的情绪在短短几秒内迅速转化，最终回归了冷然，其实还是不正常不是吗?对所有人都平易近人，温柔如春风的学长竟然会冷漠的对待一位素昧平生的同学，可见他还处于不知所措的氛围中，崔习恶意地挑了挑眉。而她的，是愉悦，兴致盎然和期待，同时存在，估计在短时期内也不会消失。 “纪意，你觉得呢?”教授的眼睛下意识地跟随着他望下去，除了有一位女学生站在一楼之外没看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重新投入谈话，耐心地询问纪意的看法，在他看来这位任职两年的学生会会长是个得力干将，又难得的有一个高情商。 纪意?名字有点耳熟，不过应该还是不太了解。崔习仰着头继续看他，他的侧脸揉和在阳光里，勾勒出的线条简洁温和，身体却笼罩在黑影之中，再怎么细看也只能看出他有个清俊挺拔的身板。矛盾的人，但更有魅力了。 纪意能够感受到楼下那个女孩子肆意打量的目光，他隐忍着越发低沉的情绪，在对话间隙装作不经意地低下头，她还在。 见他盯着自己，她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举起右手中指放在眼前，全程对着他的方向，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移向别的地方。然后就走了。 纪意可以肯定她绝对听到了或者看到了天台上的事情，当时她在哪?天台上还是楼梯? 他头痛地敲了敲鼻梁上方，承认是他大意了，但他不畏惧那个女生会做什么，在他庞大的记忆里从没出现过她的影子，可见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人物罢了，不过还是得解决。 打听她的消息很简单，靠着良好的皮相和假以乱真的演技，他用手表可能丢在天台的理由调到了那天的录像。 选好清晰的角度拍下照片，他没有立马理会这个小事件，这个女孩子太弱了，唯一让他感到威胁的是那天张扬的笑容和鄙夷的手势。 几天过去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所有人对他还是老样子，亲亲热热地勾肩搭背，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盲目地信任和推崇着他。崔习更没有找上门提出条件趁机索取什么，甚至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过。他觉得可能，对方并不在意他。 这是很让人挫败的认知，领悟到这点后他起码愣了有一分钟，后知后觉地涌出被戏弄的后悔与羞愧。 所以才会怒冲冲地跑去崔习的教室逮住她，提着她的一路上他也反思了一些自己的行为，他知道自己过于冲动了，莽撞且不得其法。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紧紧地抓住她的眼睛，想要看出她的目的，可惜那个人坦坦然然，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他决定实行怀柔政策，但立马被崔习胆大妄为的举动打回去。 那双看上去很干净的手仿佛有魔力，若即若离。一个了解到他真面目的女生在学校里公然与他调情，刺激感瞬间爆发出来，肾上腺素激素飙升，他领悟到在她面前他完全不用再伪装成叁好学生的样子，这些糅合在一起的思绪让他在不断的的得舍间几经犹豫，差点儿溃不成军。 烟被查出来的那一刻他十分无畏，也真的没什么，反正他在学校里伪装出来的面目早被她一一窥尽，多一点儿少一点儿也不差什么了。 还是同样的背影，这一次他的心跳得有点儿快。 一定是因为担心她接下来未知的手段。 准备 高二十叁班最近的氛围很奇怪。 崔习趴在桌子上盯着窗外。 叁楼南面靠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高高的香樟树冠，现在是四月份，香樟树长得很是茂密。俯冲下来的几只鸟毫不犹豫地落在枝叶间，灵活地转动着头部鸣叫，天气很好的前提让这一切都看着舒心极了。 崔习慵懒地把右耳贴在桌子上，垂落下的长长的马尾辫挡住了她大半张脸，也顺势驱逐了几道打量着她的视线。 自从上次纪意明目张胆地把她拉出教室外，班级里这种好奇八卦的眼神已经快要藏不住了。 同桌李时娇却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更别说打听消息了。崔习有点好奇她的想法，考虑再叁后还是选择了略过，万一得出个暗恋答案到时候谁都尴尬。 纪意没再出现过，恐怕是真的吓到了。 她决定主动出击。 崔习在天台事件后有意无意打听出了纪意很多信息，根据这些传闻她很快拼凑出了一个校园里的纪意形象。 高叁一班学习委员，成绩全校第一，担任了一年的学生会会长后原本因为要升入高叁卸任，但在成员和辅导老师的投票下连任，挂名做指导。热爱运动，喜欢打篮球但是技术不怎么好，作息规律身体健康，早上六点半起来跑叁圈的习惯雷打不动，待人礼貌周到，与男生做好兄弟打打闹闹，与女生做好老师保持距离，上课的时候偶尔发呆，偶尔闹笑话，活跃气氛一把好手。 这是一份很完美的记录，崔习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用笔点了点。 完美在充分体现了纪意不是个完美的人，如果这是一个所有事都能处理得很好的人，他只会给人带来 距离感，即使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微笑也会让人觉得产生隔阂。纪意聪明的是他让人觉得他很厉害，但他也有很多缺点，这只是个比一般人在学习上聪明点儿的普通人，会犯错误，会开玩笑，玩得起放得下。 真是个完美的人设，崔习无声地笑了笑。 上午最后一节课刚下崔习就不见了人影，李时娇找不到她只好自己先去了食堂，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她弄不懂崔习。 崔习去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价位不高不低，是常温的。 她拿着这瓶水逆着人流的尾潮爬到四楼的高叁一班，踮起脚透过窗户满意地看见里面空无一人，这才进了班。 第二组第六排靠外，她数着位置坐了下来，快速翻开桌上的数学书，第一页就写了一个很是端正的“纪”字，下笔有力，笔锋老道。 她搜出一支笔，在“纪”字后面填了一个“崔”，并列在一起，靠得很近。她的字清秀苗条，虽然写得用力但还是能看出女孩子的笔迹。 合上封面，她把水大大方方地放在数学书上，封面被压住，只要翻开，相信他会看出来是谁送的。 打完饭坐在李时娇旁边，她一边吃一边问：“你看到老钟了吗，我等下想去问他一道数学题。”借着这个机会她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寻找纪意的位置。 李时娇抬起头跟着她一起找，随后就奇怪地看着她。 崔习的余光看到她的动作，目带询问地扫了她一眼，接着就顺利看到了纪意的方向，隔得不远，应该能追到，她放下了心，这次全心全意地看向李时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时娇鄙视地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看向右手边那桌。 崔习看过去，钟因一正坐在对面疑惑地看向他们。 她脑子一炸，不由感慨这是什么惊天大巧合，歉意地朝着她笑笑，转回头一本正经地告诉李时娇：“我近视，没看见。” 在互相打趣中成功略过了这一环节，崔习松了口气，计划下午随便找个题目问问钟因一就算过关。 眼看着纪意那一帮人吃完饭收拾着餐盘准备离开，崔习顺口找了个理由收拾东西跟了上去。 告白 一帮男生在前面挤作一团，把纪意围在中间，傻乎乎地不知道说了什么爆发出阵阵笑声。 崔习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后面观望，饶有兴致。 出了食堂他们就拐上了青年路。 青年路是市一中着名的文化景观，逢领导视察必看项目之一。这条路在天气好的时候一定从头到尾摆放着无数书法绘画佳作，每一幅作品都能说出它曾享有的光辉荣耀。 这个点路上的学生不是很多，聚在一起的那七八个人目标十分庞大。 崔习加快速度越过前面这群运动系白痴“美人”，轻巧地转过身对着纪意眨了眨眼：“纪学长，我有点事情找你。”没等他做出反应就拽着他的衣袖往前面走。 被扔下的人群霎时间失去了声音。 十几米远的地方有颗高大粗壮的树，骄阳似火，树荫更有魅力。 她松开手，自己迈了进去。 纪意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身体坦然放松，神色平静。 对于这样的他崔习并没觉得失望，她看起来和他一样的舒展，或者说，比他更加从容。 这样默契的对峙在旁人看来一定怪异极了，否则“兄弟团”里不会有人试图打破僵局。 “是男人就上啊纪意！”“对！是个男人就冲！”“我赌纪意不是个男人！”“哈哈哈我也赌！”调侃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确实很努力在尝试。 几乎是瞬间崔习和纪意达成共识。 纪意进了阴凉的树荫，靠在树干上懒懒的。 崔习和他面对面。 “兄弟团”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小了下去，聚精会神观察着他们的情况，像信号弹一样的敏感。 崔习被他们逗笑了，鼻子皱出几道细细的纹路。 纪意盯着她的鼻子发呆。 “喂，学长，你这次怎么不找我了?”她看上去真的像在认真询问。 “我为什么要找你?”他也好像在认真回答她的问题，语气理所当然。 崔习当然说不出理由，有些事情他们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了，何必说出口。 她想了想又骤然笑开，像只小恶魔，笑得有些恶意。 纪意只感觉自己的校服领子被人恶狠狠地拽过去，回过神来时那张清秀到极点已经数倍放大在眼前。 她的脸上有一道明亮的阳光，眼珠在照射下呈现出透亮的琥珀色，清澈见底，纪意恍然间觉得自己像是一尾鱼，在崔习的若水的眼里游动。 他的沉溺被嘴上柔软的触感打破。 那双眼近在咫尺了。 鬼使神差地，纪意没有推开她，而是一动不动，僵硬着身体任她伸出舌头在他嘴里肆意妄为。 崔习没有闭眼睛，纪意也没有。他是惊了，她是忘了。 她本来只打算堵住他众目睽睽下给他告个白，后来打算干脆嘴贴着嘴跟他接个吻，最后她决定伸出舌头扫荡一番。 所幸这是崔习的初吻。所以她不会技巧，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勾住他的舌头，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带着他的回自己的领地掠夺一气。 离开他的嘴唇时双方都有些气喘。 老天，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脸皮再厚崔习都控制不住脸红了。 她没有再看纪意一眼，而是潇洒地一去不回。 背后传来一片嘘声，“兄弟团”们后知后觉刚才发生了什么。 绯闻发酵得够快。 放学前崔习听到前桌两个女孩子讨论得如火如荼，“纪学长”“强吻”“青年路”的字眼依稀传过来。 按照这样的速度，还有那瓶水的功劳，也许晚自习就能听见自己的名字在这则新闻中占有一席之地，不，半壁江山。 崔习对这样的发展乐见其成，这正是她的目的。 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把自己送到纪意身边，要让他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今天这一出如果他觉得可以忘掉，他的兄弟们，他的同学们，也会无数次把“崔习”这个名字往他身边送。 想甩掉我，真的不容易喔。崔习在书堆里翻翻捡捡，抱着几本数学必修回了宿舍。 痒意 下晚自习回到寝室是晚上十点四十五，距离吹哨熄灯还有二十五分钟。 崔习抱起干净衣服进了浴室。 四人间的寝室另设了独卫，真是有钱行遍天下。 女孩子特有的娇笑声越来越近，其他几个室友都要回来了。 崔习现在淋浴头下漠不关心，轻揉着头发的动作依然有条不紊。 透过蒸腾而上的雾气，她看向墙体里镶嵌着的一大片镜子，模糊的镜面上反射出一具莹白的胴体，水滴状的完美胸型，蓓蕾殷红，如同娇艳欲滴的花儿匍匐在双乳之上，一段细细的腰肢，紧致的马甲线下是稀疏的阴毛，臀部则挺翘紧实，直长的双腿在弥漫的水雾中不甚分明。 崔习扫视着自己，以异性的眼光审判着自己的身体，但满意的发现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都是一副令人欣赏的裸体，比例美好得如同西方古典美学的画作，如果她愿意，可以让任何男人情欲暗生，只要她愿意。 她用一只手捋起头上厚密的泡沫，将这些轻巧的可怜玩意儿涂在自己的右乳上，用手揉捏着自己的乳首，忽轻忽重，或揉或捏，既似无心又像有意，反正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寝室门随着女生的调笑声被推开，发现寝室灯已经打开，而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杜小沁拔高声音:“又逃课提前回来啊崔习，真有你的都洗上澡了。”暗含刺意的腔调极具穿透力。 顾好的声音也随之低了下来，极其懂得察言观色。 崔习没有出声，她斜着一双眼，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眼波生魅唇色红润，两颊也是浅浅的胭脂红，啊，情欲呢。 她的下体渐渐生出汁液，不多，但心中却有点不得劲的痒意在泛滥。 樱桃已经熟透了。 李时娇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这无言的局面。 人来齐了，崔习想。 她决定开荤。 不管是谁，先进浴室的人就是她今晚的目标。 她太饿了。 先推开门的人，是杜小沁。 崔习久不出声而已不肯出浴室，杜小沁心中恼火，故意带着自己的衣服做出洗澡的样子进了浴室想看看崔习在里面鬼搞些什么。 浴室里像妖境。 袅袅的烟雾横生，一双媚眼勾画得当，红润的嘴唇和白皙的乳房，崔习就像是妖精一样盘踞在这妖界。 杜小沁被这样的崔习惊艳得无法动弹，手里抱着的衣服始终没有放下。 崔习稍歪了下头，眨了眨眼，抬起自己抚摸在胸前的手，食指微曲朝她勾了勾。 唔，原来崔习在自慰? 这是杜小沁神魂颠倒前最后的清晰意识。 崔习才不是妖精，她是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