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后的童话》 第一章 莎士比亚的悲剧 uu高职。 伴着鐘声响起,许多学生一窝蜂的涌出各班教室,本来寧静的校园顿时人声鼎沸。 「快一点阿快一点,戏剧社的表演要开始了!」 「哎呀,数老下课太慢拉,我百米都衝不过去!」 挤在许多人潮中衝出来的一个娇小的少女紧紧的抱着课本和书包,逆着人群想前进。 事与愿违。 不管她多用力的前进,多用力的衝,多用力的想往宿舍前进一步,但人群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她挤挤挤。 今天到底是什么演出阿!她在心里吶喊着。又不是外星人的遗体葬在我们学校被挖出来,为什么大家要这么激动? 少女努力的往前挤,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少女往后一仰差点跌了下去,幸好她右手一抓抓住一张纸稳住了身体,她一看,上头清楚的写着【莎士比亚的悲剧--罗密欧与茱丽叶】 什么?就只是为了这齣戏?回家电脑上一打有多少影片可以看阿?何苦在这里挤?但当她看到主演人时,少女顿时明白为什么了。 主演:戏剧社社长杨书律 她知道他,就算自己再怎么颓废再怎么渺小,她也知道他。 据说他是最厉害的演员,连难搞的戏剧老师都佩服不已。 据说看了他的戏至少三天会无法忘怀。 据说他的声响有如黄鶯出谷,馀音绕樑好不动听。 --但!这又关她这种潜水艇什么事!凭什么自己要受到这种在人海茫茫中反向前进的凌虐? 如果放弃跟着人潮一定会被挤到表演厅,不好意思她最讨厌这种东西才不想浪费时间。如果持续抗争,那她不保证自己有没有命可以逃出去。 「潘同学!」当她辛苦的想逆水向上游时,身后有人叫住她。 她回头一看,糟了!是说话一向囉嗦的老师! 真想跑阿。她内心暗暗思考。可是会不会被当掉? uu高中虽然是高职,可是制度几乎跟大学一模一样。老师是有权利当掉学生的。 「老师,有什么事吗?」评估了一下后,她顺势被人潮推过去。 「你也知道了吧,今天戏剧社有表演。」老师指指礼堂方向。 「唔,是阿,人真多呢。」她附和。快点快点快说完阿。 「我手上有两张特等票,其实我觉得你也应该要多多参与校际事项。」老师掏出票,摇了摇。 「所以?」她内心油然而生的恐惧瀰漫了她整个人。 「那么潘同学就跟我一起去看吧!」老师拉起她的手,随着人潮前进。 「啥?老、老师!」她一惊,想挣脱之时,突然想起这位是必修课的老师,如果违背的话-- 会被当掉吗? 她不敢想像,身边太多人被这个老师当掉,偏偏是必修课实在让人烦恼。 怎么办?就这样去看戏花掉一整个下午吗?不!这怎么行呢!快编个理由吧! --老师,不好意思我的母亲刚刚打电话过来要我赶快回家。 不行!她妈妈和爸爸已经回乡下了! --老师,我弟弟刚刚出车祸。 算了还是别诅咒他吧。 --老师,我和我男朋友已经有约了。 最好是拉她一脸写着【恋爱关我什么事】,老师不可能会相信这种谎言! --老师我家因为颱风淹水了我要回去清理! 不好意思喔好像没有颱风来喔。 「老师!」情急之下,她喊出。 「怎么了?」 「我、我。」糟了,该说甚么? 「摁?」 因为我爸妈回乡下所以我弟出了车祸,可是我和我男朋友有约了本来无法去看他,可是我男朋友家淹水所以约会取消了,简单来说我要去看我弟。 这种话谁会相信阿! 「潘妍云,怎么了吗?」老师问。 她轻轻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不知是无奈还是快乐的微笑。 「不,老师,我非常期待这齣戏。」 她说。 第二章 冒号批,出现 她是想逃的,苍天保证,潘妍云是个珍惜时间爱惜时光的好学生,好不容易有天下午全部没有课程可以去学校的自修室狠狠的给他好好复习,怎么会知道居然被抓到了这里来看戏剧表演! 整个人陷在软软的椅子里,潘妍云已经不知道用甚么来形容这一切了。 「不行!」她皱起眉头。「我一定要逃出去!」 「同学你想逃去哪我可以帮你喔。」驀然的,她身后传出声音。 「呜阿。」小小的惊吓一下,她转过头。 那个人脸上带着笑容,嘴角可爱的弯成不高不低的角度,酒窝小小的掛在脸上,和他弯弯的眼睛配成一幅可爱的照片。 「你好。」他伸出手。「我叫萧予学,商业经营科,你呢?」 没料到会有人在这时候跟自己聊天,潘妍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右手也给他握了一下:「我是潘妍云,园艺科。」 「疑疑!我也很喜欢园艺喔,请多指教拉!」萧予学又笑。 潘妍云看着看着,总觉得越来越像—她邻居家的小孩! 被那一排白牙闪的眼睛有点畏光,她乾乾一笑后转过身。 「为什么想逃离这里?」萧予学凑上去问。 潘妍云微微的无言一下,但为了满足小孩的好奇心,她终究说了。「因为我不想浪费时间。」 萧予学往台上看。「今天的主演是杨书律,很厉害的人呢。」 「就算是总统也不能阻止我读书。」潘妍云说着说着便拿起课本开始鑽研。 「可是—」萧予学往台上看,现在是茱丽叶的出场,饰演茱丽叶的是郑子湘,长得甜美又可人。 「等一下如果杨书律出来了你要看吗?」就算是美女,但萧予学也没多留心。 「如果真的可歌可泣,那我会看。」潘妍云瞄了一眼台上,然后继续看书。 突然,灯光全部亮了起来,台下的观眾也尖叫。 哪招?潘妍云抬起头,看见一个少年翩翩出现在台上。 他的五官深邃而精緻,虽是身着罗密欧刚开始在宴会上遇到茱丽叶时的普通衣服,但是无论如何却遮不住他的光芒。 风华绝代,睥睨眾人,高尚而孤独的存在。 他微微的一笑,然后向茱丽叶行了个绅士礼。 「怎么样?」萧予学又探头问。 「唔—的确是个大帅哥呢。」潘妍云点头。「看美的事物果然会让人心情舒爽。」 「噗哧!」萧予学一笑。「看不出来你说话这么好笑。」 「甚么?」潘妍云回过头,一脸疑惑。 「我说,刚刚看见你的时候感觉是个文静的女生的,没想到说出来的话根本和外表差很多。」 潘妍云没有说话,双眼盯着台上。 他偏头一看,现在是杨书律的独角戏,难怪她转不过眼睛。 萧予学苦笑,靠回椅背。 潘妍云的目光慢慢往下移,离开舞台,眼里充斥着哀伤。 表演结束了。 在里头,第一排的最角落,一个女生头微偏,整个人埋在椅子里深深的睡着。 舞台上缓缓步出一个人。 本来身形就小的潘妍云被大大的椅子一遮,瞬间消失在视线内。 那个人走出黑暗,身形沐浴在微弱的灯光下。 他手持一叠纸,双眼看着纸上的字,开始演了起来。 「喔!我亲爱的茱丽叶!」 浩大的礼堂回转着他的声响。 本来熟睡的潘妍云一颤,吓到张开眼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 「呼!我、我睡着了吗?」她东张西望,抬起头,看见了台上的他。 杨书律的手维持在半空中的状态,他吃惊的看着站在台下,同样也吃惊的她。 太不够意思了!那个萧予学真的是太不够意思了!居然放着她让她睡到现在! 「你—怎么会在这?」杨书律非常惊讶。他刚刚的练习都被听见了吗! 「呃—我—」尷尬了!自己在他的演出睡着被抓包! 「你刚刚睡着了吗?」杨书律有点好笑的走下台。 居然有人在他的表演下睡着!这太稀奇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潘妍云双手用力挥。「是太累了,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杨书律摸摸下巴,问。 「我?」她慌了手脚,对方会问自己的名字肯定是要报仇,现在只能嫁祸到别人身上了! 潘妍云脑筋唯一闪过的名字只有那个,造成现在悲剧的那个人。 「我、我叫萧予学!」 杨书律一愣,然后爆出大笑。 「噗哈哈哈!」他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萧、萧予学?哈哈哈!」 趁着他笑弯腰,潘妍云包包一拿衝出礼堂。 「同、同学啊!我说—」杨书律抬起头,只看见空荡荡的礼堂。 「阿。」他低下头,有点无奈。「终究—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吗?」 翌日。 天啊! 潘妍云背着包包,骑着老旧的脚踏车往学校前进。昨天居然在别人的演出睡着被抓包,还乱报名字被拆穿!太羞耻了!这是怎样的人生啊! 她踩着脚踏板,急速的飆往学校。 「今天早上在学校有农科的演讲,是请到很有名的w讲师,非听不可啊!」潘妍云加快速度自言自语。 随便的把脚踏车一锁,她衝入校园。 爬上了五楼,莽莽撞撞的衝进演讲厅,幸好现在正在入座还没有开始。抓了抓头发,潘妍云喘着气找到了贴着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下,休息半晌刚好演讲开始,她也拿出笔记本专心听讲起来。 几个小时后,演讲结束,她伸了懒腰。 「这场演讲果然很重要阿,听了很多重要资料呢。」潘妍云把书一闔,瞄见洁白的桌子上被奇异笔恶劣的画下一个表情符号,不算大可是很清晰。 :p 冒号批。 「阿咧?」她很苦恼的皱起眉头。学校甚么都不管,对于公物最为爱惜,这里的位子都有登记谁做这里,要是画这个的人被抓到怎么办? 其实她忽略了很重要的问题,这个一追上来第一个被怀疑的是自己。 潘妍云跑到了后门看了看时间表,今天的演讲只有两场,刚刚那个是艺术科的,明天最早的也是艺术科的演讲,看来可以告知一下那人。 她开心的跑回位子,撕了一张纸。 同学你/你好: 刚刚听完演讲看见桌上的涂鸦(:p),我不知道你几年级,可是我们学校是相当珍惜公物的,要是被抓查出来可是会被罚得很重喔! 所以提醒你,等一下听完演讲把它擦一擦吧! p.s.那个冒号批很可爱^^可是不能随意乱画桌面喔! 「这样就行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纸条,她从讲桌撕了台胶带贴了上去。「太好了!今天帮了一个人!」 她开心的离去。 阳光撒在桌面上,白色的纸条身边映着黑色的冒号批。 横隔着斑斕的青春。 第三章 白色和橘色的纸条 隔天。 在校园的篮球场上,两个人正尽情的挥洒汗水。 「欸,我说。」抢过杨书律的篮球,萧予学假动作一挥骗过他,然后一跳,中。「你今天状况很差耶。」一手抱着篮球,萧予学来到靠在篮球柱正灌着水的杨书律。 「没事。」杨书律摇摇头。 「你一脸写着我心事重重。」揶揄着,萧予学也坐下。「说吧!又怎样了?郑子湘又烦你了?」 「我问你喔,予学。」杨书律转过头,一脸正经。「我啊,长的很恐怖吗?」 本来以为他会问出甚么恐怖的问题所以肃然起敬的萧予学驀然一怔,不可思议的说:「杨书律!你说甚么?你说你长的很恐怖?」 「怎、怎么了吗?」杨书律吓到,眨眨眼问。「你可以不使用破音来凸显你很惊讶没关係的,我懂。」 「这、这!」萧予学用力的拍了自己的头。「你知道你现在是全高中最有名的帅哥耶!走到哪都有多少的学姊学妹对你拋媚眼你都没看见吗?」 「我、我有听说阿。」杨书律脸上微微一红。「可是,我昨天好像把一个女生吓跑了。」 「哇靠!是谁啊?被你吓到跑走?」萧予学哈哈大笑。「天啊!这、这是世界奇观了,你长的可歌可泣的样子居然吓跑了一个女生?」 杨书律脸上顿时一热,他抄起地上的篮球丢给了萧予学。「欸,快帮我想办法啦。」 「想甚么?」萧予学站起来。 「怎么跟人家道歉阿。」杨书律接过对方的球,开始运起来。 「道歉?」一惊之下,萧予学脚步一滑踩到了昨天晚上下雨过后的水洼,滑了一跤跌在地上。 带着灿烂的笑容,杨书律一投,没进,他无奈的拋下球走到跌在地上的萧予学身边。「对,道歉。」 「齁哟!」萧予学无奈的摇摇头。「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卢的人耶。」 「可是,把人家吓的都要飞到天上了,总该道个歉吧?」杨书律抓抓头。「我应该要先自我介绍才对!」 萧予学一听,碰的差点晕过去。「先生!你跟人家自我介绍干嘛啊!她又不会因为你说:你好我叫杨书律。这样而开心的跟你握手当朋友,可能还会吓个半死啊!」 「欸?真的吗?」杨书律很惊讶的说。「那我该怎么办?我还跟她说:你睡着了!」 「咦?睡着了?」萧予学凑过去。「说说,你怎么遇见她的?」 一五一十的报告出遇见那个女生的经过,杨书律看了看低头沉思的萧予学。 「怎么办?」杨书律搔搔头。 「你说的那个女生是不是,带着黑色的粗框眼镜,妹妹头,短头发,发尾有点捲捲的?」萧予学把脑筋所有的记忆都掏出来,说到。 「然后,学校的包包上掛着一个长颈鹿的娃娃吊饰!」杨书律也想起在自己低头轻笑时,闪过眼前的那个洋娃娃。 「看来我们指的是同一个人。」她有没有掛长颈鹿自己是不知道,可是杨书律没有反驳自己提出的条件,看来就是了。 「你也知道!」杨书律问。 「摁,在你们艺术科公演的时候遇到她。」萧予学说。 「她叫什么名字?」他从包包里拿出两个苏打饼,其中一个递给萧予学。 「谢啦。」他接过。「唔,是—潘妍云。」 「潘妍云?」杨书律皱起眉。 「这样写拉。」萧予学笑笑的说,然后在地上一笔一画写出她的名字。「话说你们戏剧科出去公演的女主角选好了吗?」 「你说哪一齣?最近很多出去耶。」 「还能哪齣?」萧予学口齿不清的用下巴点了点对方。「罗密欧与茱丽叶唄!」 「摁?喔。」杨书律叹了气。「谁知道!」 「干嘛生气?」听出友人不悦的口气,他淡淡的笑着摇头说:「郑子湘又烦着你了?」 「唉呦。」杨书律很烦恼的抓抓头发。「就跟她说过我对她没感觉,结果她居然回我一句:没关係我坚持。天啊我快要被弄疯了。」 「噗哧!」萧予学笑了。「话说人家从国中追你追到现在,多少人跟她告白都被打枪耶,你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杨书律沉默,然后他坐直了身子,面对萧予学。「那么你呢?」 「疑?我?」萧予学一愣。「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说追了同社的学妹很久了?」 「阿,连你也知道了。」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话说那学妹叫甚么名字?」 「方羽然。」萧予学倒是很开放的承认。「我还在努力啊!」 「谁能从你的攻势下逃脱?」杨书律瞄了瞄錶。「我等下有演讲要听,先走了。」 「听两天啊?」萧予学问。 「是阿。」杨书律搔搔头。「我无聊到快掛了!」 「噗哧!」萧予学一笑。「你演讲也好好听阿。」 杨书律没有多说,只是挥挥手。 陆续入座了。 杨书律找到自己的位子,发现桌上贴了一张白纸。 纸的旁边是昨天自己濒临沉睡之际为了提起精神在桌上的涂鸦,后来因为要躲郑子湘而忘记拿酒精擦掉的表情符号。 :p。 他撕下那张纸,细细的看着。 上头的字飘逸带着一股随性,在一笔一画的转折处却拥有女性的柔美,整体来说是相当的行云流水,却还不至于认不出字体。 「哦?」看完杨书律笑了笑。「这下子有趣了。」他提起笔,刷刷刷地开始写起来。 几乎是下课一秒后,潘妍云便衝出教室,奔往演讲厅。 推开门,她走到那个位置,看见自己白色的纸条不见了,随之出现的是一张橘色的便条纸。 亲爱的同学你/你好: 感恩你的提醒,我已经毁尸灭跡了,学校要抓也抓不到拉! 昨天有急事所以忘记要擦掉,幸好有同学你的纸条遮一下。 为了感谢你,可以请你喝杯饮料吗? 阿,请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或是书呆子甚么的,我也不知道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单纯想要感谢你一下喔。 那么,就请把下一张纸条贴在本校有名的枫木道那里吧,我会在某棵树上刻着:p。 p.s.我刻的很轻,没有破坏公物啦! 「天啊!」潘妍云摀住嘴巴。天啊!天啊!天啊!她在心里大吼着。 潘妍云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收好然后开心衝出表演厅,没料到有人也要弯进来,两人顿时撞成一块。 「唉呦!」潘妍云被一撞,差点跌到地板上去。 「啊,你没事吧?」杨书律一惊,本能的想扶起她。 「没事—呜啊!」她抬起头,看见杨书律,想起自己在他的表演睡的像猪一样,顿时羞愧到不能自己,于是只能急急忙忙的行了个礼。「抱歉!」 「疑?你等等阿—」杨书律来不及反应,只得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他本来是想埋伏在这里等,看有谁来。没想到遇见了她。 杨书律搔搔头,走道位子前想看看纸条。驀然一睁。 纸条,不见了。 他止不过是去上个厕所,听说潘妍云是园艺科,那科的下课时间距离他离开厕所只有一两分鐘,潘妍云在礼堂,而四下又无人自己也算是接着她来的— 杨书律嘴角克制不住的上扬。 原来就是你吗?他在心里说着。「潘妍云。」 他轻轻地说着,窗外秋天秋老虎的闷热气腾腾上升,散播进来,那样令人感到炙热。 秋天的香味,是那样的灼热却也温暖,像是刚放下去煎的蛋、刚晒完太阳,还没拿下来的棉被。 她蓬松的短发,就是散发着秋天的香味。 阳光却不失温文,就如同她的字,阳刚中带着一抹女性的柔情。 他的影子被拉的长长,蒸腾的热气在他的侧脸沾出了一抹温煦。 第四章 茱丽叶的朋友:仙杜瑞拉 这、这哪招? 靠在墙上,潘妍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里握着那张黄色的纸条,惊魂未定。 「为什么杨书律会出现在那啊?」她忿忿地看向礼堂。「难不成他是艺术科的?」 想了想,她用力的敲了自己的头。「对阿,戏剧表演也是艺术科的工作!」 潘妍云摇摇头,然后从包包翻出一张便条纸,倚在墙上开始写起来。 她第一次交到这种【笔友】真的是让她很开心! 虽然— 她抬起头,看着秋日的晴空。 「那就,见个面吧。」 几日后。 「在吗静安?」敲敲门,潘妍云探头。 「有事吗?」把手移开键盘,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转过头问。 「静安,你有衣服可以借我吗?」她走过去问。 「怎么要我的衣服?」少女带着微笑站起来。「要去相亲?」 潘妍云瞪过去。「相甚么啦!是那张纸条啦!是今天!」 之后她和对方都是用纸条沟通,固定贴在那棵枫木下,此时橘色的叶子可以覆盖他的黄纸条,而白纸条都是贴的比较隐密比较小。 经过几天的交流,他们约定好在下星期一下午两人都没有课的时候,同样的枫木见。 「呵呵。」她轻轻一笑,嘴角弯出一个酒窝。「好啦,你的衣服就很漂亮拉,来找我的干嘛。」 「可是—」潘妍云来到衣柜前,打开。「我就觉得说好像有点朴素。」 「朴素什么?」关上衣柜门,她说。「走,我帮你配衣服!」 才刚跨到潘妍云的房间一步,突然长发少女的手机一响,她接了起来。「喂?」 「静安。」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一个男的声音。 她微微停滞,缓缓开口。「—成、成生。」 潘妍云背部一僵,不敢置信的转过头。 「阿,是—我现在在忙,等等回你。」掛断电话,少女抬起头。 「温静安!」潘妍云快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样?」 她低下头沉默许久。「妍云,我—」 「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温静安跪了下来,放声痛哭。 枫叶飘落在地上,踩过一片,他来到枫树前,一张白色的纸条贴在树干上。 杨书律撕下来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上面有着他最不想看到的三个字以及解释。 对不起 我朋友临时出事情,我必须陪着她。 下次时间再约吧 抱歉。 抬起头,他看向天空,涩然一笑。 好吧。杨书律掏出笔和纸,开始写起来。 偌大的校园,两个人奔跑而过。 「妍云!」身后的温静安不安的叫她。 「庄成生是怎样?都已经分手了还纠缠不清? 「你别怪他—是我没说清楚。」 「屁,你跟他提分手时我可是在现场的,你话撇那么清我就不信他听不懂,当他是聋子啊!」 「妍云!」温静安停下。「你这样做我和他都难堪,大不了我删他电话就是。」 「你删了他电话不等于他删了你电话!」潘妍云愤怒不已。「居然拿你妈威胁你?看准你家很穷就刻意提高住院费用是怎样?当医院是他家开的喔!」 温静安低下头,声音细细地传出来。「医院的确是他家开的没错啊…」 她顿时气结,一苦鬱结的闷气卡在胸口难以排解。「是、是我忘记了。」 「呜……我、我该怎么办?」温静安想到家里重病的妈妈,泪与句一起落下。「他说,如果我不继续跟他交往,他就要他爸爸提高住院费!」 「医院耶,政府不会让他们随便提高!」 「你不要忘记了,他们家的势力非常强大……」温静安逝去眼泪。「我看我还是打电话拜託他好了。」 说着说着,她开始找起手机。 「温静安!」潘妍云扑过去,和她扭在一起。「我不会让你打过去的!」 「可是我的妈妈—」 「不管啦!我再帮你想办法,你先把这主意消掉!」潘妍云握住了那只手机,往自己一拉。 「可是—」温静安奋力抵抗着。 啪!温静安的手机在两人的抢夺之下摔了出去,掉落在地上,温静安跑上前想拿时,呼萧风而过,在她眼前,她的手机硬生生被辗过去。 温静安愣住,然后一步步慢慢地走过去,蹲下来,捧起手机碎片。 「没事吧?」骑脚踏车的人在前方停下来,小跑步过去。 「静安!」潘妍云一看,大惊失色。「我—对不起……」 温静安没有开口,但是却止不住手的颤抖。 「手机坏了吗?」那个人手足失措。 「静安。」潘妍云也蹲下。「对不起……」 那是庄成生送她的礼物。 「我—罢了。」温静安垂下肩膀。「反正迟早都是要撇清关係的,这台手机终究会被我处理掉,只不过是早了些、死法惨了点。」 「我、我手机借你!」潘妍云递出自己的手机。 温静安转过头,轻轻一笑。「你要借我手机打给成生吗?」 潘妍云当场愣住,赶紧收回手机。「不、不行!」 「噗哧!」她笑了出来。 「那个—需要我买一支手机赔你吗?」 驀然的,两人身侧传来一个声音。 「啊!」潘妍云抬起头,教训人的话才刚到嘴边就停了下来。「萧予学!」 「疑?潘妍云!」骑脚踏车的少年一愣。 「你们认识?」温静安左右看看,先是盯着萧予学,然后再看看潘妍云。「没听你说过。」 「哼!」潘妍云瞇起眼。「这种把可怜少女丢在礼堂睡觉自己逃、之、夭、夭的人,静安你、不、知、道、会、比、较、好喔!」 从断句中听出来对方还为着之前的事情掛心,萧予学只是苦笑摇摇头。「我也不是故意的,那时我要帮阿律拖住郑子湘。」 「阿律?是指杨书律吗?」她看过去,果不其然想起自己沉沉的睡在别人眼前的潘妍云脸一阵红一阵青,又慢慢的开口:「手机就算了没关係的。」 「怎么可以!」潘妍云几乎是跳起来。「要是庄成生那臭傢伙没事去你们班堵你,你要怎么跟我求救。」 「就算你来了也没用阿。」温静安淡淡的笑。「顶多就是说些话让他生气。」 潘妍云垂下头。「早知道我就去学什么柔道还是空手道的。」 「放心!」温静安拍拍她的肩。「真的遇到这种事的话……我会反抗。」 「怎么反抗?你这么柔弱。」潘妍云掐住温静安。「人家只要这样掐住你,你就半句话都说不出口的。」 「我会去敲他的头。」温静安站起来。「总之—我不会让成生伤害我。」 「人家到时候掉几滴眼泪,或是拿你妈妈威胁你,你又拜服在人家脚下了。」 「这—」温静安的头低的几乎要贴到地上。「我无可奈何。」 「唔……」潘妍云低头思索。「不如萧予学,就你吧!」 「甚么?」温静安下巴掉到地上。 「啥?我我我我我?」平时温煦淡定的萧予学也愣住。 「萧予学你可是辗过人家的手机喔。」潘妍云说。「既然静安说不追究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你可以把它假想成是在补偿静安。」 潘妍云深深吸一口气,看着温静安低垂的眼眸,说:「静安现在被一个已经分手很久的前男友不断骚扰,对方有权有势的拿着要让静安重病住院的妈妈住院费提高这个理由逼静安跟他復合,可是静安不想也不要。」 萧予学双眼沉了下来,轻轻转过头看着拧着柳眉的温静安。「所以意思是?」 「在静安脱离庄成生之前,和我一起保护她。」潘妍云时不时注意着温静安的表情。「就如你所知,我手无搏鸡之力,园艺科和商科的课程一週有部分重叠,所以我不能完整的跟在静安身边。」 「你是商科的?」萧予学问。 「是。」她点点头。「我是资料处理科。」 「唔,资处科和我们一週有几堂是一起上课的。」萧予学说。「商科的课程大部分都是在一起的,我应该可以帮忙。」 刚刚其实他想了很久,一个才16、17岁出头的女生为了母亲的安危被迫和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还讨厌的男生交往,分手后还一直被骚扰,这连他听的都生气。 「真的吗?太太太太好了!」潘妍云高兴的说。「这样,静安你就不用害怕了!」 温静安淡淡一笑,点头,然后开口:「妍云,那么,快去吧。」 「啥?」 「那张便条纸,也许人家还在等你—或是已经回给你纸条了。」 「对喔!」潘妍云跳起,然后说:「萧予学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静安,要是静安出什么问题我第一个找你!」 接着,她转身飞快地跑开。 等到已经完全看不见潘妍云的身影,温静安转过身。「你叫萧予学?」 「摁,你姓甚么?」萧予学问,他只知道她叫【静安】并不知道姓什么。 「不重要。」温静安淡淡的笑着。「真的很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欸等等。」抓住她的手,萧予学说。「我答应潘妍云要跟着你。」 「妍云说笑的,不用劳烦。」温静安轻轻地挣脱开。「这样麻烦你不好意思。」 萧予学皱起眉头。「我是说认真的,静安。」 她抬起头,眼里充满不可置信。「甚么?」 「我刚刚确实是答应了潘妍云,我没有要唬她的意思,我是愿意保护你,你的前男友太过分了。」萧予学此刻的眼里充满坚定。「所以,你到底姓甚么?静安?」 她的眼中凝聚着泪水,嘴角微微扬起。 「我姓温,温静安,请多指教。」 「我姓萧,萧予学,彼此彼此。」 第五章 相遇在枫树林 「呼、呼。」潘妍云跑到枫木道前,漫天橘色叶片落下,她气喘吁吁地来到那个刻着:p的枫木前,却没看见任何纸条。 疑、疑、疑!不信任戴着眼镜得自己,她连双手都摸上去。「没有?」 没有纸条、没有人等、连:p都被抹掉了! 生气了吧— 潘妍云额头靠在树上,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傻?好不容易交到一个好朋友就这样— 「怎么了?没看到我这么沮丧啊?」倏的,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谁—!」她回头,看见杨书律带着阳光的笑容看着她。 「潘妍云。」他说。 「杨、杨书律!」她呆愣。「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我来赴约。」杨书律靠在另一棵树上。 「谁啊?」潘妍云反射的问,但思索了一下后,她恍然大悟。「你你你你你你是冒号批!」 「什么我是冒号批。」杨书律觉得很好笑。「我是有名有姓的。」 「呃—我—」 「既然你赴约了,我们去吃东西吧!」杨书律笑笑。 「欸?可是—」潘妍云犹豫了一下。「我—」 「怎么囉?」杨书律歪头问。 「上次我在你的演出睡着了—对不起。」她的头低的快要贴到地上。 「啊?」杨书律歪头想了一下。「噗哧!哈哈哈哈哈!」他抱腹猛笑。 「咦?你笑什么?」潘妍云说。「我可是真心诚意的在道歉喔。」 「不—不是—」杨书律好不容易停住笑容。「所以你这几天一直躲我就是因为—」 「摁。」潘妍云红着脸。「我—很羞愧。」 杨书律笑笑。「我并没有觉得怎样耶。」 「啥?」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什么!」 「边走边说吧!」杨书律粲笑。 「啊?摁、喔喔喔。」潘妍云觉得自己好像呆子,别人说什么就跟着吃惊一次。 「你有脚踏车吧?」 「咦?这你怎么又知道了!」潘妍云停住脚步。「杨书律原来你是跟踪狂吗?」 他翻了翻白眼。「我每星期一三早上搭公车都会看到你在飆脚踏车。」 「一、三?」潘妍云想了想。「啥?」 「我们的课程在星期一星期三有重叠到,我从高一看着你飆脚踏车看到现在。」 「阿、唉呦!」潘妍云一脸要哭了。「不公平不公平啦!你都把我的底细翻光了那我咧?都被你佔便宜。」 「佔便宜?」杨书律来到了潘妍云脚踏车前。「我才被你佔光便宜吧!」 「什么东西啊?」潘妍云蹲下。「哪有阿喂—」 「我不是被你看到了吗?练习过程。」 「被看到练习过程又怎样—唔!」潘妍云意会过来,解开锁的手停滞。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但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情感。 潘妍云虽然默默无闻,但她听说过有关杨书律的传言。 【他是个天才,完美、高贵、华丽。】 【他从不用投入演戏就可以把角色演的超级逼真。】 【天才!杨书律是百分之百的天才!】 天才:不需要任何练习就可以把全部都得心应手的人。 其实并不是天才。 潘妍云放下锁,回首仰起头。 他只不过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辛苦。 因为不希望让别人知道光煌亮丽的他背后其实布满了尖石。 潘妍云站了起来,看着杨书律。 只不过是这样想而已,并不是想当天才。 「吶,你一定很辛苦吧,存在于那样光亮的角色。」她说。 杨书律一愣。 「是阿,很辛苦呢!」然后,他裂开嘴露出灿烂的微笑。 饮料店。 吸着红茶,潘妍云抬眼偷偷瞄了杨书律一眼。 垂下眼,她大口的喝了一口。唔,这家的红茶真不是普通好喝。 「你在瞄我一眼我就要被穿出洞来了。」杨书律开口,悠悠的说。 「咳!」一听,她顿时喷出嘴巴那口满满的红茶。 「—喂!」杨书律大叫,拿起桌上的卫生纸拼命的抢救自己纯白的制服上衣。「你这是哪招阿!」 「呜呜、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潘妍云绕过位子坐到他身边拿起卫生纸也狂擦。 「我只不过是不希望你因为一直偷瞄我所以眼睛受损才这样说你居然、居然—」杨书律一篇擦,手一篇颤抖着。 「对—对不起嘛!」潘妍云不断的道歉和擦拭,但嘴角还是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你在笑!在笑什么!欸欸欸!」杨书律指着潘妍云的鼻尖。 「没、没有啦!」脑筋飞快的运转了一圈,找了个理由塘塞。「你看外面那个女生好正喔!」 「谁—唔!」杨书律撇过头一看,顿时表情扭曲,用力的转过身背对窗户。 「你干嘛—哇塞那女生转过头看我们了—」她话正说到一半,没想到杨书律大手一握封住了她的嘴然后把她转到背向自己纳入怀中。 「呜呜呜呜呜呜!」感觉到他的温度。潘妍云不断的扭动、挣扎。 「抱、抱歉,但请忍一下。」杨书律的声音从她的脑袋上飞过。「那个人我、非、躲、不、可。 等等会跟你解释绝对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不、不白之冤吗,倒是不用了。潘妍云汗顏。 他抱着自己动作是那么僵硬,几乎还微微颤抖,可以感觉得出来他是多么紧张。 她在他的怀里像是一个小绵羊,温驯的缩着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书律微微侧过头转过去确认了一下后,放开了潘妍云,开始道歉。 「算了吧。」看着他的头不断的因为道歉而敲到桌子,潘妍云害怕会因为他破相被杨书律的粉丝追杀,赶紧阻止。 「反正不是第一次被抱,没差的。」点点头,她说。 「不是第一次被抱?」杨书律凑上前。「所以是很多次?」 潘妍云翻了个大白眼。「难道你爸妈没有抱过你吗?」 「—呃,是有啦。」杨书律搔搔头。 「话说你要躲谁啊?」她问。「居然可以这样的尽心竭力。」 「唉,没办法。」杨书律耸耸肩。「她真的—太痴情吗?」 「女生?喜欢你啊?」潘妍云用手肘顶了顶他。 「就是—郑子湘啦。」 听见名字,潘妍云顿时跳了起来。「郑子湘!她她她她她是超级大美女耶你居然说在躲她!」 杨书律扁扁嘴,一脸委屈。 「我、我居然还—还认为是一个巨型恐龙妹在堵你!喔不郑子湘大人我错了!」 「我又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潘妍云翻了个超大的白眼。「听好了杨书律,郑子湘可是我们学校的大美女大美女耶!要胸有胸要脸蛋有脸蛋,简直是老天爷的恩赐!」 「啊我就不喜欢她咩。」杨书律吸了口红茶。 潘妍云没有回话,耸耸肩。 「为什么今天突然不行来?」杨书律问。 「喔,我朋友临时出事情。」她回答。 「什么事啊?」 「世界毁灭。」潘妍云笑着说。 杨书律翻了翻白眼,然后说。「话说你为什么认识萧予学?」 「就—」事后去调查了一下后发现他们两人居然是很要好的朋友,潘妍云整个无言住。「就在你的表演认识的。」 「喔话说。」杨书律突然凑近。「你觉得我表演的好看吗。」 「我敢说不好看吗?」递出一个虚偽的笑容,她说。 「我是要真心话啊!」 「很好啊。」歪过头,潘妍云吸了口红茶。「不错不错。」 杨书律板起脸,瞇着眼睛看着她。 「干嘛这样看我!」潘妍云缩起肩膀。 「我说你。」杨书律冷笑。「该不会—连我都还没出场就睡着了吧?」 「哪有!」潘妍云几乎跳起来。「我我我我当然有看到你出场—才睡。」 「唉!」杨书律笑着摇摇头。「好啦不闹你了。」 「你也知道在闹我!」潘妍云吐舌。 「话说你是哪一科的?」他问。 「园艺。」潘妍云说。 「真的吗?」杨书律笑开。「我知道一个地方很需要人去照顾,可是我们家人都很忙没时间去那块地,现在都荒废了。」 「你要我帮忙吗?」潘妍云也笑了。 「摁摁可以吗?」 「当然!」潘妍云点头。「可是—我可能需要一个人帮忙。」静安现在正在准备期末的考试,绝对不可能有时间帮自己的。 「我可以啊。」杨书律指指自己。「艺术科的公演完成了,现在我很间。」 「真的吗?」潘妍云笑逐顏开。「太好了!」 「那—哪时候去看?」他问。 「等一下,我先教你一些植物常识好了,可以吗?」她说。 「当然!」 第六章 坚强 向晚的天空,绚丽繽纷。红橙色的晚云衬着灰蓝色的天空,放肆的燃烧着。 拖着疲惫着身躯,温静安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楼梯。 今天不知道为甚么,上课提不起劲、一整个很不舒服。 沉默几许,温静安打开包包手摸索着想找薄荷油。 啪!在拿出薄荷油的时候,护唇膏顺势掉了出来,沿着残障坡道一路滚了下去。 「啊!」那个护唇膏是潘妍云送得,要快点捡。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温静安走下才残障坡道,手正要碰到护唇膏时,一抹黑影罩上她,有双手捡了起来。 温静安抬头,恐惧顿时掳获住她,她无法动弹,本来是蹲着的姿势一软,摊跪在地上。 不要— 不会吧— 好可怕— 「干嘛看到我就吓成这样?」在她身前,庄成生斜笑的欣赏着她的脸部惊惧表情。 温静安不断的颤抖着,在心里顺过上千遍要来吓阻他的稿子全部都像是被一把火给烧个乾净。 那把火名为:【庄成生】 温静安全身颤抖着。 「缺,干嘛这么怕我?」庄成生站了起来,脸上满满不屑。 她低着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真是。」庄成生翻了翻白眼,看了一下手上的护唇膏,冷笑。「唉呦,我看看,这是潘妍云给的对吧。」 温静安一听,抬起头,满脸恐惧。「你要干嘛!」 「哼。」庄成生慢悠悠的把护唇膏旋到最长,往地上一丢,趁着温静安来不及反应还没去捡的时候— 啪机。 温静安的手停在那黑色布鞋的前面,差一点。 就被踩下去了。 乳百色的护唇膏被踩在他的脚下,化成一摊黏稠物。 剎那间,温静安的世界变成黑白了。 潘妍云粲笑的拿着护唇膏说着自己嘴唇太乾要保养的样子,那样清晰、那样完整的刻在她的回忆里。 一股酸涩、炽热的感觉涌上她的眼眶。 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温静安扑上去,对着庄成生一阵搥打。 「疯女人!」对于平时逆来顺受的温静安不同以往的反应,庄成生确实吓到了,但他也反应过来,把温静安用力一推。 温静安被推着倒退很多步,当她想在继续打庄成生时,右脸袭来一阵热辣,她被打的跌在地上。 「你这死女人刚刚在对成生干什么!」一个绑着双马尾,趾高气昂的女生说。 原来刚刚甩了我一巴掌的就是这个—学、妹? 温静安冷笑,右脸热辣还没退去,内心涌上的却是一滴滴的苦泪。 为甚么。 当我想要保护、想要反击时,我永远只有一个人? 温静安看着两人手挽着手离去后,泪水溃堤。 但她不是放声大哭,而是慢慢的,缓缓的,让泪水流出来。 果然阿,不管多么想变强,永远只是个梦。 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 嚮往着水沟盖外的天空、太阳。但只要出了下水道,就会被人类屠杀、厌恶。 我只能活在最低层的世界。 「温静安!」 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和跑步声。 「你没事吧—」萧予学奔过来,看见被踩到成的泥的护唇膏还有右脸肿了起来,靠在栏杆上默默流着眼泪的温静安。 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对不起。」他蹲了下来,擦去温静安脸上的泪水。「别哭了。」 温静安像是失去了魂的娃娃,双眼空洞的转过头看着萧予学。 然后,她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我哭了吗?」 萧予学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温静安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倏的衝出侧门往车水马龙的马路奔跑过去! 「温静安!」萧予学也飞奔追出去,抓住距离马路只剩下一丁点的温静安。 「放开我!」她歇斯底里,不断的大哭大闹挣扎着。 萧予学抱住她,死命的、紧紧的圈住她的双手,将她纳在自己的怀里。 「放开我!」温静安仰头大哭。「放开、放开放开放开!」 「我不放!」萧予学想制住温静安,但没想到她的力量大的可怕,他只好咬咬牙,打横的把温静安抱了起来往学校衝。 「放—呜啊!」她失去理智,胡乱地槌着萧予学。 不知道有多少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肩膀上。有些甚是很痛。 但他不能放手。 如果他放了,这孩子就—回不去了。 踹开保健室的门,护士阿姨下午就回去了,萧予学把温静安往床上一丢,锁了门。 她马上爬起来试图从窗户溜出去。 萧予学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床上一压。 「呜啊!放开!让我去死!」 「温静安!」萧予学怒吼一声。 女生怔愣,一时忘记要挣扎。 男生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温静安想起庄成生的样子,又发疯似的开始闹。 「走开!你走开不要压在我身上—」 一语未落,唇上一阵温暖,所有的话都被堵住。 温静安战慄,双眼惊讶的张的好大。 萧予学撑着身子压在她身上,吻了女生。 —用【堵】会更贴切点。 「你懂了吗。」离开了她的唇,萧予学说。 温静安发现了,现在自己是多么不利。 萧予学为了镇住自己把自己压在保健室的床上,又因为挣扎所以两人的衣衫都有些凌乱。 「现在放学了,护士阿姨走了,门锁了,窗帘拉了,没人会经过这里。」 不、不会吧— 「我终究是男人啊—」他的头慢慢的低下去,往她的颈边靠去— 「—唔!」她紧张的呜咽一声。 「骗、你、的。」在她耳边,萧予学勾起冷笑吐着气音说。 「啊—啥?」温静安张开眼。 萧予学坐起身。「跟你开玩笑的,看你一脸小老鼠,是正常了。」 「甚么阿!」温静安坐起来。「很过分耶!」 「是第一次吗?你。」萧予学问。「初吻吗?」 「…」温静安沉默。「我以为会给庄成生的。」 「我该高兴我捷足先登了吗?」萧予学勾起笑容。 「过分。」温静安睨了他一眼。 「放心我也是初吻。」萧予学叹气。「今天…抱歉了。」 「啥?」温静安一愣。「是我自己发疯,不怪你。」 「不是啦。」萧予学搔搔头。「对不起—我没有陪你去面对。」 温静安一愣,手微微颤抖。 「让你一个人,抱歉了。」 「以后,我会在你身边。」 眼泪止不住,一颗颗落下了。 萧予学抱住温静安,叹气。「我每次都让你哭啊。」 「谢谢你。」她一边哭一边语焉不详的说。「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身边。」 「但—」 「我真的好想,变强。」 看着少女落着眼泪,双手紧紧的篡着制服裙,滴出的眼泪像是她内心痛苦和憎恨的化身。 那样的憎恶、痛苦、懊悔、不甘。 「我想要变坚强,然、然后去保护别人。」 「我想要打败庄、庄成生,然后重、重新展开我的生命。」 「我、我我我真的好想!」 她哭了,眼泪掉的比之前还多,但温静安没有闭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 「那么—」看见她的执着,萧予学把她搂的更紧了些。 「我,可以帮你变坚强,要吗?」 温静安抬头,眼泪停留在眼眶,双眼怔愣。 「我说。」萧予学带着笑容又再说了一遍。 这次,非常的坚定。 「我可以帮你陪着你、帮你坚强,你要吗?」 温静安淡淡一笑。 「如果你可以的话,当然好。」 第七章 花园的第一步 碰! 一叠书用力压上桌子,杨书律抬起头,只见潘妍云的脸上掛着笑。 「这是…?」他不解的指指书堆。 「有关植物的书。」潘妍云插腰。「你必须要先把知识都准备好才能下田。」 「这也太多了吧!」杨书律抱怨。「我不行啦!」 「可是就算很多你还是要知道阿!」她走到杨书律的另一边,坐下。 「不然—」杨书律歪头思考。「你只要告诉我你所知道的,然后介绍最基础的植物就好了—啊,请不要说什么科什么种,大概说一下生长环境、顏色、品种…还有花语。」 「花语?为甚么要花语。」她是有些花语笔记啦,可是一般如果只是花园造景…是不须用这么注重花语的呀? 「是的。」杨书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那个花园是我爸爸的,但他在我九岁时出车祸过世了,我的妹妹亲眼目睹他的死非常哀慟,忧鬱到需要药物控制才能缓和病情已经很久了。」 潘妍云淡淡一怔,开口:「你—没骗我吧?」 「我会拿我爸爸的死去骗你吗?我又不是吃饱太间。」杨书律睨了她一眼。 「喔。」她点点头。「继续说吧,为什么需要花语?」 「我前几天带她去看医生。」杨书律说。「医生说现在是治疗的转捩点,我妹她的病情有很好的进展但这时也是最危险的时期,如果可以想办法种些花花草草让她去看、去顾转移注意力,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医生说就可以停药了。」 「所以才要种些花语正向乐观的花草是吗?」潘妍云问。 「摁摁,这样如果她又想起爸爸的死我还可以藉由花的花语去把正向渲染出去。」 「可是带她去你爸爸留下的花园—没事吗?」 「我妹不知道爸有那个花园。」杨书律搔搔头。「他之前是跟我说要留给我将来的女朋友啦,但—」 「我妹妹比较重要,反正距离我交女朋友还有一段时间。」 「哦!」潘妍云推开书本。「那我现在就我记得的跟你说好吗?」 「等一下喔。」杨书律抽出一张纸。「说吧。」 「那我先跟你说第一个植物,这是最常见的香草—」 「回来了。」潘妍云打开宿舍的门走了进去。 「欢迎。」温静安从沙发上站起。「吃饭了吗?先洗澡,我帮你热汤喝。」 「吃了,谢囉!」潘妍云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叩叩。在她找衣服时,温静安倚在门边带着淡淡的笑容敲了门。 「怎?不帮我热汤就算了。」潘妍云撇一眼,然后继续从包包里拿出东西。 「什么啊。」温静安翻白眼,然后走到潘妍云床边,坐下。「说吧!今天把你一堆的植物书籍带出去然后什么都没拿回来是去给谁看?」 「你明明知道是谁的。」潘妍云做到电脑椅上。「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帮杨书律弄花园。」 「有进展吗?」温静安凑上前。 「有啊。」潘妍云一边观察电脑旁的仙人掌一边点头。 「到哪了?牵手吗?」温静安兴奋的眨眼。 潘妍云的动作驀然停止,然后一脸无奈的转过头对上那双闪亮亮的大眼,开口。 「是啊,有进展呢。教给他一堆植物知识,进展很多呢。」说完,还翻了个大白眼。 「缺~~」温静安往床上一倒。「我不是指这个啦。」 潘妍云嗤笑一声。「啊不然你是要怎样?」 温静安站了起来。「算了算了不理你了,我先去热汤啦!」 「静安!」潘妍云叫住她。「今天…庄成生他…还有找你麻烦吗?」 温静安一愣,回想到的不是恐惧,而是萧予学温暖的吻,她脸一阵热。 「没有啦。」拍拍自己的脸。「我今天很早就回来了,没遇到他。」 「萧予学有好好的跟着你吗?」潘妍云吊起眼睛。 「有、有有有。」温静安回眸一笑。「他【跟】的非常好。」 然后在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中,潘妍云不解的搔搔头、温静安带着笑往厨房前进。 「我回来了。」打开家门,杨书律走进客厅。 「阿律你回来啦。」厨房内,杨书律妈妈带着慈蔼的笑容炒着菜。「晚餐快好了啊先放书包洗洗手准备。」 「好~」杨书律转身走到一扇门前敲了两下。「璟瑄,我进去囉。」 门打开,一个少女趴在床上边晃着双腿边抬起头来。「哥,你回来了。」 「今天在学校还好吗?」杨书律坐在椅子上问。 「不错啊。」少女随手把刚刚自己在看的书本一丢,坐了起来。「昨天医生说什么?」 杨书律吃惊,她很少自己提出关于病情的相关,怎么今天…… 「璟瑄你发烧了吗?」杨书律担心的摸摸她的额头。 「完、全、没、有。」杨书律的妹妹—杨璟瑄相当不客气的拍掉他的手。「只是…好奇。」 「医生说你的状况好转很多,哥哥在你身边陪着你,这次你一定可以撑过去的!」杨书律替杨璟瑄打气着。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杨璟瑄吊起眼。「第五次说什么可以脱离药物,哥!医生都在安慰我们啦~」 「杨璟瑄!」杨书律抓住她的双肩。「你可以正向一点吗?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变成正常的女孩!」 「所以在哥你的眼中现在的我是不正常的嘛!」杨璟瑄用力吐舌。「我不要了!我要放弃治疗!」 「我没有这个意思!」杨书律抱住她。「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变得开朗,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活过—」 杨璟瑄用力的推开他。「在眼前,自己挚爱的爸爸就这样死了,儘管只有五岁但你忘的了吗?」 杨书律微微一愣。 他的确没有经歷过这种痛苦。 原来他们兄妹俩的隔阂就是这个吗?只因为他什么都没经歷过? 「有些过去,就是染满了鲜血,无法抹去。」杨璟瑄抬起头。「哥,你不能强迫我去面对光明,我会被晒死的。」 「我发现…我好累。」杨璟瑄又开口,这次带着讽刺的笑容。「哥…我…可能…没办法再走下去了。」 「璟瑄。」杨书律坚定的看着她。「给我时间,求你,我已经想到了你一定会喜欢的方法…所以,撑一下,等我好吗?」 她知道杨书律为自己付出了多少,所以杨璟瑄点点头。「什么方法?」 「呃…一个很美的地方,如果你想去要稍等一下…不过当我完成的第一秒我一定会马上带你去。」 「喔。」杨璟瑄点头,然后说:「饭煮好了,出去吃吧!」 杨书律思索一阵子:「璟瑄你先出去,我打通电话。」 她点点头,比了个【要快点】的姿势然后走出去。 快速的在通讯录中找到那名字,杨书律按下。 「喂?」电话那头,有着风在呼呼呼的声音。 「呃…打扰到你了吗?」杨书律问。 风声停止,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没啊我刚洗好澡在吹头发,怎囉?」 然后隐约还可以听到另一个女生远远的传过来:「我汤热好了吹完头发就来喝!」 「知道了!」然后电话那头声音远了些,接着回来。「什么事?」 「明天—」杨书律犹豫一下。「明天去看花园可以吗?」 「……」对方沉寂许久。「你妹妹…怎么了?」 「……」杨书律看向白色的墙壁。「她说…她快不行了。」 「蛤?」电话那头很明显的诧异了。 「心理的病要医治是需要靠患者的意念坚定才有可能成功的,如果患者的意念垮了那治疗也等于没用。」 「所以你希望可以能快就快,好让你妹妹有力量再往前走?」潘妍云手拿着手机,半躺在床上把玩着发尾。「可以啊,明天我的课是早上,你呢?」 「…我明天是下午。」杨书律无言一阵子。 「告诉我地址我去找?」手指停了一下后才继续玩,潘妍云问。 「不行啦。」杨书律义正严词。「是我拜託你怎么可以让你自己去!」 「是你妹妹的治疗比较重要还是没有陪我去比较重要?」一句话,潘妍云了结杨书律的纠结。 「当然是我妹妹!我把地址传给你!」 「乖~~」潘妍云满足的掛断,然后接到地址大概看了一下。 「妍云,汤都凉了。」温静安走进来,有点责怪的说。 「喔抱歉。」潘妍云刷的一声坐起。 「走了啦去喝汤了。」她拉起潘妍云走了出去,撇到了手机上的地址。「地址?」 「摁啊。」潘妍云点头。「好像是那个花园。」 「明天要跟杨书律一起去啊?」温静安脸上掛上斜笑。 「奇怪这斜笑我好像在哪看过—等等那不是萧予学才会笑的吗!静安你才跟他相处一天就被感染成这样了!我看你不要再跟他混在一起了。」 「真假?」温静安摸摸自己的脸。不…会吧?只不过是嘴巴跟嘴巴碰在一起,居然传染这么…快? 「静安,你了脸不正常红晕喔!」潘妍云跳了起来一脸曖昧的靠过去。「说吧,萧予学干什么了?」 「没、没有啦!」温静安快步离开房间。「喝汤喝汤喝汤!」 看到自家好友这样的举动,潘妍云在房内捧腹大笑。 这才是她们才该有的小幸福。 第八章 所谓幸福 隔天,温静安打开门,清晨的风冰凉的有点冷冽。 「早。」靠在栏杆上,萧予学举起右手一挥。 「啊!怎么来了。」温静安三步併作两步的衝下楼梯,还一个踉蹌差点摔跤。 「小心!」萧予学抓住她的手臂。「真是的,我是来等你。」 「真假?」温静安站稳,看着他被风吹到泛红的手,温静安内心为微微一动。 他为了她,在这里受冻。 温静安抬起头,看着萧予学,双眼复杂。 然后她把自己的围巾拿了下来,颠起脚尖套上了对方的脖子。 萧予学有点惊讶。 「会冷的。」说着,温静安还一边脱下自己的手套,替他戴上。「我不冷,你戴着暖暖手—况且我可以插在大衣的口袋里。」 萧予学看着脖子上咖啡色的大条围巾,再看看手上全黑的毛手套,淡淡一笑,然后他脱下一左边的手套套到温静安左手,然后用没有戴手套的手牵起她,放入温静安口袋。 「这样就不会冷了。」萧予学笑笑。 「…你这是跟哪本小说学的?」温静安挑眉。 「昨天阿律借我的小说,他妹妹在看。」 「这梗有够烂。」温静安低下头。 「我看到你脸红了,连头发都遮不住囉!」萧予学脸上露出贼笑。 「…废话不要多说,走!」温静安往前迈步,没想到手被一扯,往回拉去。 「你干嘛—」 「嘘。」萧予学抱住她往墙后躲去。「…庄成生。」 温静安一颤,全身抖了起来。 萧予学把她抱得更紧些,但接下来跟在庄成生后面的人却让他傻了眼。 双马尾的可爱女生。 温静安抬起头一看。「她是…那天打我的人…」 虽然只是畏惧的喃喃自语,但还是传到萧予学耳里。 她是— 「方羽然—」萧予学不敢置信。「她居然和庄成生—」 她还是打了温静安的人。 「成生,确定那女人住住吗?」不远不近的,方羽然冷漠而骄傲的声音传到两人耳里。 「他们是来找我的!」温静安惊恐的轻吼。 「谁!」方羽然、庄成生同时看过去。 萧予学把温静安往更里边压,摀着她的嘴搂住她的肩试图给她安慰,但温静安还是不停的颤抖着。 「缺,静安的确住这啊。」庄成生翻白眼。「本来都查好她的时间了呢,上次根本就只是开头。」 萧予学感觉到手湿湿的,一看,是温静安的眼泪。 「别哭。」小小声的气音,萧予学擦去留在她脸上的水滴。 「…」温静安难得主动抱住了萧予学,小小的头埋再他的怀里。「…我好怕。」 「不怕,不怕哦。」萧予学摸着她的头。怎么他好像奶妈呢? 终于,苦苦等不到人的庄成生和方羽然走了,温静安全身一软瘫在他怀里。 「…没事吧。」撑着温静安靠到墙壁上,萧予学皱眉问。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温静安疲惫的闭上眼。「找上家里,不是第一次。」 「这—太过分了!」萧予学愤怒。 「算了,反正习惯了。」温静安摇摇晃晃的走出巷子,萧予学赶紧扶住她。 「习惯!」他说。「这种事情不可以习惯!很可怕的。」 「…可是我能如何?」温静安抬起头看着萧予学涩然一笑。「已经厌烦到…必须要去习惯。」 「—温静安。」萧予学突然说。 「摁?」她抬头看向他。 「明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 「…萧予学你这是什么逻辑!」温静安捶了他一下。「我在说这么正经的事,你扯什么游乐园—」 「不是说要帮你变勇敢吗?就去游乐园增加吧!」 「……」温静安脸上掛下三条线。「我不懂这个跟这个有什么关係。」 「明天。」萧予学笑嘻嘻。「明天就知道了!」 「…」这次的无言维持没有多久,温静安便无奈的笑笑。「走啦,上学了。」 萧予学看着温静安的背影,温柔一笑,然后追上去。「明天早上9点哦!记得我们说好了。」 「又不是小孩子,我才不会爽约咧。」温静安好笑的拍拍他的头。 「你敢爽约我就告到潘妍云那里。」萧予学淡淡的笑。 「随你去告。」温静安握住他没有手套的手。「被斩首可不关我的事。」 感觉到手上的温暖,萧予学也握了握,语气带着一丝戏謔:「我可不希望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替我上香。」 「替你上香?少臭美了。」温静安翻了翻白眼,然后她突然沉默。「刚刚…那学妹…方羽然…你喜欢她喔。」 萧予学淡淡低下头。「连你也知道。」 「沸沸扬扬。」一句成语带出所有的话,然后像是怕对方不懂一样,她又补充:「都闹的整个年级沸沸扬扬。」 「你可以不用解说,我知道。」萧予学点点头。 「…」温静安微微的窘了一下。「是怎么认识她的?如果是高中才认识—我不知道你胃口这么重专吃不良少女。」 「当然不是在高中认识。」萧予学说。「如果是高中,我不可能会喜欢上她。」 「那是…?」 「我认识她是国二,她国一。」两人停在公车站前,温静安望着萧予学的侧脸。 进入了回忆,那样深陷在过去的洗礼一般—彷彿过去的光景在面前依然上演一样。 温柔眷恋,却又悲伤不捨。 「我认识她时,她是那么天真善良,就像是一隻小蝴蝶飞呀飞的,最吸引我的就是…她的笑顏。」 温静安没说话,只是看向对面。 「但是高中后在见到她已经不一样了。本来在社团第一次看到她很开心,但是也仅仅见过那一次…」 「翘课?」温静安挑眉。 「摁…刚开始我完全不相信,但又因为阿律公演我要帮他拖住郑子湘所以一直无法查证—但,我想我相信了。」萧予学抬起头,双眼沁着悲伤。 那瞬间,有种苦涩的感觉蔓延在温静安的胸口。 「抱歉喔。」温静安低头。「都是因为捲入我和庄成生的关係所以…让你看见方羽然不好的一面。」 「就算现在不发现,迟早的事。」萧予学大口吐气。「如同你的手机,那不是庄成生送的?」 「啊,没错呢。」温静安点点头。 「你那时也明白了吧?如果那时不藉由点外力毁掉,迟早会亲手葬送它。」 「…其实我并不是葬仪社,可以不用说的我很绝情一般。」 「我只是词藻华丽些。」 温静安感觉到源源不绝的无力感,但随即跳出的问题佔据了她所有知觉。 「……」她微微抬头,但没有对上他的眼。「那…我—」 呼萧而过的公车经过痴呆的两人面前。 「刚刚那台!」萧予学轻喝。 「那是我们要搭的!还是30分鐘一班—」温静安看向萧予学。「要、要去追!」 「跑啊啊啊啊啊啊!」萧予学毫不犹豫,把温静安的手握紧了些,狂奔。 两人握着的手从口袋里拉了出来,温静安在后头看见了两人交织的手。 儘管是狂奔着,心跳急速跳的,吸到的冷空气在呼吸管里刮走所有温度。 看着他的背影,她有点懂了。 只要可以这样牵着他的手,一起奔跑、追赶着。 奔向青春灿烂的尽头。 从之前开始自己就畏惧着看见世界,但— 如果乌云飘走了,太阳出现了。 如果…如果有人愿意带着自己奔跑着。 那这世界还不至于这么坏,对吧? 气喘吁吁地赶上公车后,两人挤到被人群挤到中间,萧予学站定顺便抓住没东西扶的温静安,缓缓开口:「你刚刚好像有话要说?」 「呼、呼、啊?」还在喘的温静安因为车子突然移动往后一倒,赶紧抓住萧予学的手臂才没撞到人。 「刚刚在公车来时你不是有问个问题?」 「唔?」啊,她刚刚好像真的问了一半。 但现在其实不重要了。 温静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没事啦~~」 「真的?」 「没!错!」温静安用力点点头,结果太用力去撞到了萧予学的铁手錶,痛的她呜呼出生。 「啊!痛痛痛…」 「不小心点!」萧予学空出手摸摸她的额头。「早就叫你不要像嗑了摇头丸一样晃来晃去!果然撞到了吧!」 「你哪时候叫我不要嗑摇头丸了!」温静安挣拧的说。 「……」萧予学一脸震惊。「温静安你…居然没否认在嗑摇头丸这句话?」 「啥?」温静安不解。 认出对方不是装傻而是真的不懂,萧予学当场笑喷,极力的忍住才不至于被白眼。 温静安不解的看着极力忍耐笑的他,自己低头思索一阵。 「!」她抬起头。「你!你你你!萧予学你!」 看着她脸胀红的跟番茄一样,萧予学本来好不容易停止,但还是笑喷了。 「我、没、有、嗑、摇、头、丸!」温静安欲哭无泪。 「好了好了,到站了快下车吧。」 下车后看见萧予学还是一样笑翻天,温静安娇嗔的打了他一下。「就说我没有嗑摇头丸了!在笑什么啦!」 「笑你真的是太可爱了啦!」拍了下温静安的头,萧予学一把拿过她的书包往自己身上揹。 「我的书包!」温静安紧张的追过去正要抢夺。 「我帮你揹着。」萧予学淡淡的笑着,然后抓起她没戴手套的手塞进她的口袋。 「间着的手只要这样就好了。」 温静安微微动容。 这感觉…就是温暖吧。 还是…幸福呢? 第九章 跨哪一步? 「即将抵达,uu高职。」 举起手按下下车铃,潘妍云从座位上起身。 下车后,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喂我刚刚去看过花园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才刚从花园回到学校你就打给我,会是问我有没有记得按下车铃下车吗?」 「……」杨书律沉默,然后嘿嘿笑。「对喔…对了明天早上9点公车站!还有…」 潘妍云翻了翻白眼:「扭扭捏捏的干嘛?」 「那个…花园可以吗?」他问。 「你确定要称它为花园吗?我建议你改称荒地吧。」 「…已经很久都没人顾了啊!」 「你爸很喜欢园艺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 「一个对园艺没兴趣的人会把土地顾的这么多年没人动还是良土,你以为会有人好心的每天帮你拓荒吗?」 「唉呦,对喔。」 潘妍云气结。「我该说你是傻子还是天真?」 「别笑我了,你知道我脑筋转不过来的。」 「是啊,花的花语教了一个下午还背不起来。」 「我、我回家有背!」 「大波斯菊是?」 「呃…杨书律好帅?」 「你在讲甚么鬼啦!」 儘管掛了电话,但杨书律还是笑开怀,甚至没注意到戏剧老师接近自己了。 「书律,有空吗?」 「啊?」他吓到,儘管忍不住笑但还是点点头。 「是这样的,还记得上次在礼堂表演的罗密欧与茱丽叶吗?」 「哦!记得。」 「这次国际音乐堂邀请我们去演出,可是它的题目是—罗密欧与茱丽叶改编版,书律,这次男主角就交给你了。」 「哦。」杨书律点点头。 「现在我找你商量的原因是因为…」老师左看右看,然后小小声地说。「董事那里要我们举办一场竞争赛。」 「竞争赛?」 「争女主角。」 杨书律一愣,略为无言,这也要争? 「我也觉得很烦,给郑子湘就好了啊没事在那边找事做。」 「那现在是?」 「採自主报名,但我想如果男主角是你…可能要用超久的时间去过滤了。」 「老师…」他突然眼睛一亮。「我可以先提个人吗?」 「哦?你提的啊。」老师点点头。「说吧。」 「园艺科高二,潘、妍、云。」 隔天早上9点,公车站,两人碰面后搭上公车。 毕竟是假日,车上也就是几个老公公老婆婆,潘妍云一脸大梦初醒的揉揉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抱歉啊让你这么早起。」杨书律搔搔头。 「没差。」潘妍云靠着窗户摇摇头,然后开口:「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杨璟瑄。」他说,然后又问。「怎么这样问?」 「没啦,就好奇。」潘妍云摇摇头。「璟瑄璟瑄,这真是个好名字。」 「对啊!」杨书律很自豪。「那可是我爸爸—」 「站到了,快下车!」潘妍云推推他。 「摁?喔!」 走了一段路,两人来到了那个荒地。 「我回去之后画了两个设计图,你从里头选几张出来吧。」潘妍云拿出两张纸递给杨书律。 他看了下,然后递出一张,开口:「我觉得这张比较欢乐。」 潘妍云看了看,点头:「没错。」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杨书律。「那么我们来除草吧。」 「好。」杨书律点点头顺边接过对方给的手套戴上,然后蹲下又问:「从哪开始?」 潘妍云戴好后也蹲下:「这里。」然后开始拔起草。 杨书律也开始拔起草,没想到才第一根拔出来时,土顺着拋物线喷到潘妍云的脸上。 「……」她脸部肌肉抽搐,然后愤怒的咆哮。「杨、书、律!」 「呜呜呜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他还来不及躲,对方就抓起一小块土往自己的脸抹上去。 「我的脸—!」 「我才该哭吧!我是被高速喷射啊喷射!」 「不管啦哪有这种的—看招!」 潘妍云躲着土,然后眼睛一瞄抓起一隻又肥又大的蚯蚓往杨书律丢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杨书律高高的跳起,然后一屁股跌到地上。 「噗嗤你会怕虫?」潘妍云脸上掛着灿烂的笑容,然后又从地上找到一隻往杨书律丢过去。 「咿啊啊啊!不要再丢了啊不可以!」虽然很怕,可是如果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杨书律奔过去,想抓住她。 潘妍云及时又抓到一隻蚯蚓,往杨书律一贴。 杨书律抓住那隻拿着蚯蚓的手,趁着自己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前把潘妍云的手往她身后一压。 她不甘心,另隻小手抓紧土正要抬起时却被他有先见之明的压在地上。 然后,两人同时一怔。 现在的杨书律是以半趴的姿势按住潘妍云,而她则是被他压在身下。 他们的气息吐在对方的脸上,莫名游离。 「—啊啊啊!变态啊啊啊啊啊!」潘妍云尖叫,然后脚用力一抬。 「呜喔!」被踢中肚子,杨书律喷出口水。 「咿啊不要把口水喷到我的衣服上啊笨蛋!」 「你以为我想喷啊!」杨书律想起来,没想到採到鞋带滑了一跤重重的压住了潘妍云。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衣服都沾到土了!」她用力推起他,用力一翻! 「你在干嘛啊潘妍云!」杨书律被对方一压,也贴上了土壤。 「谁叫你让我贴到土了!」 「我不是故意的…」 「我呸!我也不是故意的!」 「就你这样横坐在我身上就很明显的表明了你是故意的…」 潘妍云离开,哼了一声专心的拔草。 杨书律爬起来,也开始拔草。 花了一个上午终于把所有的杂草都拔光了,两人看着光秃秃的土地,相视一笑。 「接下来呢?」杨书律看向潘妍云。 「肚子不饿啊?」她笑笑的指了指放在高台上的袋子。「早上我把静安挖起来帮我们做了三明治!」 「可怜的温静安…」杨书律为温静安哀悼一秒然后追上潘妍云。 「还好啦反正她今天要和萧予学出去。」一屁股用力跳上高台,她拿出三明治分给杨书律一个。 「温静安和予学最近好像走得很近喔。」 「真的吗不错啊,你不觉得他们挺配的。」 「不错,可是予学他…喜欢方羽然耶。」 「哎呀,人都会有脑筋糊涂的时候,静安之前也糊涂到去做了庄成生的女朋友咩!」 「也对啦。」 「我哦是真的很希望静安可以幸福。」潘妍云咬了一口三明治。「她苦苦被庄成生骚扰了很久,要是萧予学可以一巴掌把庄成生打到天边该有多好。」 「别乱说!予、予学才没有那种怪力!」杨书律急切的说。 「…杨书律,不要再娇嗔了,好噁心。」 「什么娇嗔啊!」 「你看看你看看,恼羞成怒了。」 「我没有恼羞成怒—」 「呃啊!你不要把三明治喷到我这来好脏!」 向晚,天空綺丽的染着红色的云霞。 人行道上,两个满身污泥的人肩并肩走着。 「惨了,早上玩的太嗨,我变成这样不能进宿舍。」 「爬墙吧。」杨书律提议。 「你给我踩我就爬。」 于是乎当温静安打开门要迎接潘妍云时看见的是两个灰头土脸的人。 「这样怎么进来宿舍的?还有杨书律!」 「我们爬墙。」杨书律说。 「妍云对己不敢做的事就永远不敢做,况且个子矮怎么爬—」温静安还没说完就看见潘妍云脸上闪过一丝緋红。 时间倒转… 「杨书律,你真的要爬墙?」双手插腰,潘妍云不敢置信。 「当然,我也不能穿这样回家,好歹洗个澡。」 「你要穿我的小碎花洋装吗?」 「我自己有带衣服!我只是没地方冲掉土而已啦谁要穿小碎花洋装!」 「欸…其实我个子太矮爬不了墙喔。」黑着脸,潘妍云说。 杨书律爬到一半,回头淡淡的笑着伸出手。「只是第一层跨不到吧,拉着我的手踩第二层。」 潘妍云抬起头,杨书律的笑容十分温暖,激励了她。 握住他的手,潘妍云用力一拉,双脚踩上了第二层。 「我、我成功了!」她开怀大笑。 「还没呢,才刚开始。」杨书律一笑,继续爬。 潘妍云注意到了,他们的手还没分开,正想挣脱时,对方开口。 「等下很高你确定你要放开我的手吗?」 「唔呃…」没错呢,学校的宿舍舍监因为是在大门才有所以墙壁都非常高— 「不要看。」已经预料到女生下一步的行径,杨书律说。 「喔,好!」潘妍云跟着杨书律的步调往上爬。 「嘿咻!」放开手,他旋身一翻坐上墙壁。 「杨、杨书律…」 「抓住我。」 潘妍云伸出手握住,脚也微微用力,杨书律正想用力拉之际— 「你们在干嘛!」 杨书律一惊,趁对方还没看到自己和她的长相时直接用力一拉,结果重心一歪,潘妍云扑进杨书律怀里,那瞬间她的脑带全部空白。 这…是…什…么…状…况? 两人齐齐摔进宿舍里的某草地上。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潘妍云哭号。 「没事吧?」被压在下面的杨书律问。 「没—」潘妍云抬头,一怔,脸刷的红了起来。 谁来跟她解释为什么摔下来就算了自己还会抱住他! 「怎么了?」杨书律一愣,但想了想看了看突然一惊。 她正压在自己身上,两人的距离不过是一气之隔。 没错,是一【气】之隔,只有一丝气的距离。 「咳咳!咳咳!」潘妍云赶紧跳起,装作很不舒服的咳嗽。「我们快走吧。」 「没错没错!」杨书律站起,拉着潘妍云赶紧狂奔。 听完叙述,温静安已经笑得不能自己了。 「笑甚么!」洗完澡掩护杨书律爬墙离开后,潘妍云才松了口气。 「今天有进展吗?」温静安笑笑地问。 「有啊—」等下,她指的是哪种进展? 潘妍云犹豫一下,要怎么回答? 「说呀?到哪了?」 「呃…你是问哪方面?」 「原来不只是花园方面有进展?」温静安一脸促狭地凑过去。「妍云妍云,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好套话吗?」 「温、静、安!」潘妍云脸红的不得了。「哪、哪有这样的啊,不然你倒是说说你和萧予学到哪了啊!」 「摁?」温静安脸不正常的歪曲偏折了一下。「我跟他?想知道啊?」 「摁摁摁!」潘妍云凑上前。 「我啊…跟萧予学…」温静安对着潘妍云笑的狡诈。「已、经、接、吻、了。」 「—最好是啦!你当我笨蛋嘛!」 「不相信就不相信,拉倒囉!」 「绝、对、拉、倒!」 第十章 我的勇敢,是你 「哎呀,阿学怎么这么早起?」某间公寓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炒着蛋惊讶的看着客厅的那道身影。 「摁阿睡不着。」萧予学抬起头,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况且今天我要出去。」 「去哪啊?」妇人端着炒好的蛋走出来,放到客厅的说上。「看你一脸风光的。」 「哈哈!」他笑。「我要去帮助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宿舍。 「静安静安~~快起来快起来!」一大清早,当温静安还沉睡在梦里时,潘妍云衝进她的房间死命地摇着她。 「啥…啥…你要死了吗?」温静安迷濛的张开眼。 「不是啦不是啦!」潘妍云拉起静安往厨房前进。「帮我做三明治。」 「妍云!」温静安一脸无奈。「现在才8点。」 「你跟萧予学不是约10点?可以啦可以啦你还要打扮。」 「小姐!」温静安趴在流理台上。「我不用2小时打扮啦!」 「静安静安静安~~」潘妍云不断的摇着温静安,最后弄到对方大醒。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了。」温静安一脸吐血的开始做起三明治。 「那我去帮你挑衣服了!」 「原来这是你的目的!」 「当然!你和萧予学的第一次约会我才不会让你套一件汗衫和牛仔去就去!」 「什么汗衫!就跟你说是衬衫了!」一边做三明治,温静安一边吼回去。 好不容易做完了三明治,温静安走到自己的房间,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一件紫色长版娃娃衣的掛在她眼前。 「…」脸上隐隐出现红色的十字路口,温静安拿下洋装。「这件我没记错是你的吧?」 「摁?对啊!你不觉的超符合你吗?」 「一点感觉都没有。」温静安瞪了她一眼,然后打算塞回潘妍云手里。 「不准不准给我穿上!」潘妍云拉过温静安一把开始【改造】。 「哇喔!」萧予学惊讶地看着来者。 「不要那样看我,我已经够失败了。」温静安闭上眼无奈地说。 「很、很美。」萧予学走过去。「我都不敢相信你是温静安。」 「我平常是多丑。」只不过是穿上长板上衣换个娃娃协罢了…有差这么多吗… 「平常已经是清秀,现在气质很好哦~」 「甚么阿,只不过是换件衣服而已。」温静安翻了翻白眼。 刚刚被潘妍云死命的换上这件衣服后,简单的随便塞个东西到包包里就被推到宿舍外还锁她的门。 当然,宿舍钥匙被她拿起来了。 「于是,我就悲情的在外头等了一个半小时。」公车上,温静安无奈地扶额。 「你可以先打给我。」 「才八点半多欸你还在睡吧。」温静安说。 「我已经醒了!」萧予学有点激动。 「醒了…?」温静安惊讶。「才八点半?」 「呃…对阿。」萧予学尷尬的左看右看。「好像到了呢,下车吧。」 「唔?真的耶。」温静安也跟着下了公车。 公车驶离,映入两人眼帘的就是游乐园巨大的门口。 「哇塞…!」儘管已经高中,但是一看到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他们还是亢奋了。 「我们先去坐海盗船!」一进去,萧予学就拉着温静安往设施前进。 「疑疑疑!」眨眨眼,温静安被拖着排队,她赶紧说:「我不要啦我不敢!」 「怕什么?来啦!」萧予学说:「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让你变勇敢吗?」 「这是什么鬼方法!」几乎是被他用抱的推上海盗船还用力的按到座位上。 「萧予学!」温静安几乎怒发衝冠。「你这个—」 「嘘嘘嘘。」萧予学的脸凑到温静安的耳旁。「再说话,我就判定你为失去理智,手段就会跟上次一样了喔!」 「……」温静安顿时沉默。「可我—」 「要开始了哦。」萧予学淡定的说。 「啥啊!」她转过身,果然已经开始了。 「来囉!爽吧。」抓住她的手放到安全桿上。 「萧予学!」带着哭腔,温静安抓住他的手臂。 海盗船盪起,慢慢的往上加,直到最高点。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萧!予!学你去死啊啊啊啊!」 「你叫我什么?」儘管盪的很高,萧予学还是可以转过头任凭风狂吹着自己和窝在自己肩头的她对话。「你叫我小雨鞋!」 「萧予学我恨你你你你你!」压根儿被吓到没办法反应过来,温静安还是继续叫着。 「你又叫我小雨鞋!」萧予学转过去正想教训她时,海盗船又往下衝,温静安一惊,直接整个人鑽到萧予学身上。 「你—!」 温静安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她的肩膀瑟瑟发抖。 这人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直到结束了,她才缓缓地抬起头,一脸悲泣。 「我就跟你说不要让我坐这种游乐设施了,小雨鞋。」 「你根本是故意叫我小雨鞋的!」 「小雨鞋、小雨鞋、小雨鞋~~」 「温静安你给我住口!」 其实这一整天是很美好的。 除去早上后来搭咖啡杯下来后萧予学吐了满地、摩天轮故障所以停滞在半空中高达四十分鐘、午餐打翻的乐园道歉附上的免费牛奶、下午坐观园火车时失控开出铁轨外的火车、坐云霄飞车时温静安飞出去的娃娃鞋……应该都不错的,除去这些,没错。 「我想我该回宿舍了。」扶着萧予学,温静安一拐一拐的走。 「我也这样觉得。」萧予学低头轻笑。 「太悲剧了。」她说:「难得有一双鞋这么漂亮又好穿。」 萧予学轻轻一笑,然后把她放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蹲下背对她。 「来,我揹你。」 「疑疑真的吗?」温静安吃惊。「我先说我很重喔。」 「我看不出来就好。」萧予学笑着说。 「哦!那你不可以把我摔下去喔…」温静安一边碎碎念着,然后一边趴到萧予学身上。 他站起来,轻呼:「好轻喔!跟隻小猫一样!」 「…萧予学,有人称讚你的反讽法用的不错吗?」 「没有,我的作文比不过阿律。」 温静安翻了翻白眼。 「你真的有吃饭吗?」路上,萧予学问。 「不然我吃屎吗?」温静安很没气质的晃腿。 「…我就说你跟潘妍云简直是双胞胎姊妹,都是个性和外表差很多那种。」 「开玩笑我跟她多要好。」温静安粲笑,然后抬头。 夕阳馀暉,不知为何温暖的让人动容。 突然窜入心头的感觉就像那天两人在寒冷中牵着手奔跑一样。 也许给他揹着,这样宽广的肩膀,温暖的体温… 给他这样揹着,好像…就算是什么都无法伤害她了。 如果可以这样有一个人可以包容自己的任性,不用委屈地吞眼泪;可以让她破涕微笑;让她不在担心怕事— 就这样,真的非常好。 所谓幸福其实也不过如此吧。 下巴放到他的肩膀,温静安开口:「萧予学。」 「干嘛?」 「你知道吗?我—」 「摁,我不知道。」 「那就听我说!」白了正在笑的他一眼,温静安回忆。「还记得上次你牵着我追公车那次吗?」 「记得。」 「那时我其实内心產生了一种冀望。」 「用冀望这个词啊!怎么?要我帮你赶走庄成生?当然可以囉!」 「那个等级还没有到冀望,连希望都不用。」 「那说说吧,温大小姐的【冀望】是?」 「如果可以像这样牵着你的手或是给你揹着。」说着说着,她鼻子微微一酸,眼眶热热的。 「怎么样?」 「或许,就很幸福了。」 「说甚么傻话。」萧予学露出温柔至极的笑容,他不可能只让她处于现在这种状况。 一定会更好的…… 「还有啊。」 「摁?」 「你不是说要让我变勇敢吗?」 「没错。」的确,今天的目的就是这个。 「其实我的勇敢,就是你在我身边。」 你就是,我所有的勇敢。 第十一章 来自手心的温度 星期一,uu高职。 穿堂人山人海,挤得水洩不通。 「这、这是在干嘛啊!」潘妍云痛苦的在人群里穿梭。 「明明从宿舍过来不用十分鐘,为什么现在已经二十分鐘了我们卡在穿堂都进不去。」温静安在后面紧紧地拉着潘妍云的包包,一脸哭泣样。 「嘖,这到底是怎样啊!」一怒之下,潘妍云随手拉来一个人问:「同学!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咦?啊就…咿啊是潘妍云啊啊!」同学a一看见她马上吼出来。 「蛤?我…我不认识你欸?」潘妍云大惊,奇怪了,她平时作风低调呀? 「妍云,你认识她?」温静安凑过来问。 「呃…不认识。」潘妍云摇头小声地说。「连看都没看过。」 「大家快看!是潘妍云吶!」同学a转过身子大声喧哗。 两人的下巴瞬间掉到地上。 这、这是在演整人节目吗吗吗吗吗! 其他人听见同学a的叫唤,全部看过去然后暴动。 「是潘妍云!」 「她就是潘妍云啊啊啊啊!」 「快快快!快过去看看!」 一票人往潘妍云这里蜂拥而来,温静安吓得赶紧松开握着包包的手用力把潘妍云推开,大吼:「赶快去你们教室!」 被推开的潘妍云连头也不敢回,像个鸵鸟一样弯着腰离开人群。 所幸大家好像都只知道名字而不知道长相,所以她可以说是很轻松的跑开了。 「希望静安可以平安脱逃…」一边喃喃自语,她一边回头张望。 碰! 「唉呦!」潘妍云摀住后脑杓。「痛痛痛…」 「潘妍云你走路不看路啊!」抬起头,萧予学无奈地看着她。 「哼!我在担心你家静安会不会被挤成肉饼!」潘妍云齜牙裂嘴。 「温静安?肉饼?她怎么了!」萧予学四处张望。 「嘖嘖嘖…态度啊态度,差太多了!」她翻了翻白眼。「我们刚从宿舍过来经过穿堂的时候被夹在人山人海里无法动弹,重点是莫名的一堆人在找我!」 「这跟温静安有甚么关係?」 「我跟她分开了。」 「在穿堂吗?」 「对,你的焦急和担心已经写满你的脸,快去找你家静安吧。」 萧予学连理都不理就直接擦过潘妍云直跑穿堂。 「……」抬起头对上杨书律的眼,她笑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萧予学完全没有否认【你家静安】这句话?」 「噗哧!」杨书律笑。「你别仗着人家紧张就欺负人家。」 「干嘛干嘛,有意见哦?」潘妍云歪头想想,又问:「你知道为甚么他们要这样对我吗?」 「啊?唔…唔…我不知道耶?」 「最好,你脸上写着我很明白,给我说。」 「……」杨书律微微低下头。「你别生气。」 「不会。」 「你别打…我。」 「不会。」 「你别…骂我。」 「不、会。」 「你…别…」 「你再不说我会生气还会打你骂你。」 「哦哦!」杨书律看着潘妍云。「我提名你参加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女主角生存赛,然后这个消息好像走漏了。」 寂静…… 「不好意思,你可以再重复一遍吗?」脸上隐隐爆出青筋,潘妍云皮笑肉不笑的问。 「呃……我提名你参加女主角徵选秀。」看见潘妍云大口吸气要准备骂人,杨书律赶紧开口:「你说过你不生气不骂我不打我的!」 「是呀!」潘妍云折着手指。「我是不会以上述的方式对你,但杨书律,我、会、杀、了、你。」 「呃…」杨书律眼珠左瞄右瞄。「那个…我…身体突然不舒服…」 「呃啊!发现潘妍云!」 「快追!咿啊杨书律也在!」 「我就说他们有在交往!」 潘妍云往后踩一步,一脸悲愤的转过去看着杨书律,说:「杨书律,你害死我了,给我负责到底。」 「呃…」看着大批人群蜂涌过来,杨书律抓住潘妍云的手,狂奔! 「你在干嘛!」被迫奔跑着,潘妍云大吼。 「我在负责!」 「这是哪门子的负责方式!这叫做越描越黑!」 「我管你!这就是我的负责方式啦!不要拉倒!」 「前面转弯是体育器材室,躲进去!」 「没用吧!」 「拜託后面都是女生,谁敢进去一堆灰尘的地方!」 转过弯,两人急忙地鑽进体育器材室,潘妍云把自己的眼镜摘掉往反方向外一丢,然后马上鑽进去锁门。 「你在干嘛!」杨书律问。 「你不懂这叫诱敌。」潘妍云话才刚落,地板突然一阵轰动。两人对看一眼,纷纷摀住嘴巴表示沉默。 「他们呢?」 「谁知道啊!太神了吧!」 「会不会在体育器材室?」 「你们看!那个不是潘妍云早上戴的眼镜吗?」 「真的耶,他们往那去了吗?」 潘妍云小小的比了个讚,杨书律会心一笑。 突然— 轰! 两人大惊,回头一看,是两人眼前的网球拍篮掉了下去。 「ohmygod!」潘妍云摀住嘴巴。 「咦啊啊啊啊啊!大家快回来他们在器材室里!」某女疯狂的尖叫。「我就说我就说他们有一腿有一腿啊!」 一群人不断的撞击器材室的门,轰隆轰隆、库碰库碰。 「杨、杨书律…」潘妍云无助地抓住杨书律的手。「这该…」 「嘖!」他站起,走到门前。 外头的女同学停止重击,看着他。 潘妍云起身拍拍裙子,走到杨书律旁边,抬头看着他的侧脸。 她突然明白女同学为甚么都不暴动了,因为他的侧脸,很深沉、很正经、很严肃。 杨书律手伸向锁住的门。 「不要!」潘妍云抓住。「我可不希望这间教室被搞垮!」 「放心。」另一隻手把她的手拿下,他正经地说:「我会保护你。」 潘妍云一怔。 居然知道她担心的不是教室而是自己的安危吗…这杨书律…也不能算笨。 杨书律深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妨碍到我了。」杨书律淡淡的说,嘴角带的淡到几乎没有的笑容,虚离而陌生。 「你们这种穷追不捨的行为已经造成我和她的不适,请你们自重自爱,可以吗?」 潘妍云惊呆。 平时看起来又呆又憨的杨书律…没想到居然会跟别人说教? 他没有犹豫,转身拉住潘妍云的手,闪过所有女同学离开现场。 「杨书律!」潘妍云在身后叫他。 「干嘛?」杨书律问。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唔…这又不是,你没听说过我本来就是这样吗?」 「啥意思!那你之前—」 「因为我面对的是单细胞生物,所以我也只能用单细胞生物的样子去面对她啦!」 「…你在讽刺我吗?」 「绝对没有这种事,你多虑了。」 「希望是如此啊!」潘妍云甩开杨书律的手。「给我说清楚,不然不准走。」 「……」杨书律回头看着潘妍云,深沉似水。 「我不管你要用多么冰冷的眼神看着我,都给我说清楚,你那瞬间的疏离感。」 「我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你不知道吗?」 「我没英勇到去翻查你寥寥无几的事蹟。」 「多谢反讽。」杨书律挑眉的回。「开朗阳光的确是我的本性,但我国小的时候父亲过世,所以从此封闭了我的心灵,变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带人总是疏离着。」 「哦是喔。」反正就是无聊的小说剧情,没差。 「老实说,我国中的时候是因为郑子湘才变开朗的。」 潘妍云一愣,心闷闷的,彷彿有石子剧烈重击着。 「她很善良,对我很温柔,不管我对她表现得多明显我对她的不信任以及距离,就算我再怎么用力的把她推开,她总会默默的,再一次回到我身边。」 「你…喜欢她?」 「不,我从头到尾只是把她当成很要好的朋友…她是改变我生命最重要的女人,但却不是我心中的那个最佳人选。」 「所以…你就因为这样在躲她?」 「我知道这样会伤她伤得很深,但是…从国一这几年走来,我知道她的心意我也努力过但就是无法喜欢上她,我不该把她的心绑在我这,所以只能躲着她让她放弃。」 「但她爱你啊!这几年都没变过心意…她很爱很爱你!」 「……」杨书律耸耸肩。「但我无法回应她的心,这样!」 「欸…你…一定很辛苦吧,这样一路走来。」潘妍云揪心的问。 「这句话,你之前也说过,但你说是因为我存在于那么光亮的角色…不过也算吧,因为要扮演好光亮的角色所以一路走来很辛苦…」 看着杨书律灿烂的跟阳光一样的笑容,潘妍云皱起眉头。 为什么她感觉起来…他这么哀伤? 「欸…杨书律…」潘妍云低下头。「我试试看。」 「甚么?」 「我说,女主角试镜…我试试看。」 「真的吗?」杨书律突然一跳,抓住潘妍云的双手,双眼亮晶晶的说。 「…呃…没错。」她点点头。 「ok!这样就郑子湘就不是女主角了!」 「喂喂喂…你以为试镜这么好过吗?」右手拍拍他的肩,潘妍云摇摇头。 「那我现在帮你特训!」 「我园艺有课好吗!哪有像你们戏剧科这么间!」潘妍云拉一拉自己的包包,食指惯性的顶了一下鼻樑。 「…我的眼镜啊啊啊啊!」 「啥?」杨书律一惊。 「我的眼镜…被遗忘在诱敌任务的地板上。」 「……」杨书律咋舌。 「怎么办?没有眼镜我根本看不清楚,栽培植物就算了可以靠手感…但我看不见班级牌!」 「我带你去吧。」杨书律抓起她的手。「园艺二a班?」 「对…还是你告诉我我现在在哪,我自己走过去。」潘妍云说。 「…要是你走去b班呢?你们园艺的教室我记得没有固定吧?」 「也是,讨厌的教室…」潘妍云思索一阵子。「那你就带我去吧,记得是园艺二a。」 「好。」杨书律很自然地拉过潘妍云的手心,握着。 「干嘛牵我的手?」潘妍云吓到,微微挣扎。 「怕你一不小心跌倒。」杨书律用力的抓着,没有松开的跡象。 「…我还没这么笨!」潘妍云想挣扎。 「让我牵一下又不会死。」 「唔…」她低下头。老实说…他的手掌…很温暖又很大,牵着自己的手,掌心贴着掌心…其实…也不错。 杨书律笑了。 两人的手贴着手,掌心的温度渲染到对方的心里。 第十二章 交集的平行线 「唔阿!」小小的伸了懒腰,温静安像隻懒猫深深吸一口气。 「累了?」萧予学凑过身小小声地问。 「啊…很奇怪的感觉呢。」她也小小声的回。「在图书馆读书…会这样吗?」 「这是你第一次在外头读书,自然不习惯,不然我们出去走走吧?」萧予学含笑问。 「好~~」温静安站起,半揉着眼跟着萧予学走了出去。 外头阳光温暖,静静撒落流光,肆意染上了满满。 透过叶色的衬托,光芒一束一束的在地上清清掀起一阵涟漪。 木头地板上还残留着前夜轰然大雨的雨渍,空气中飘散着朝气和湿气,混着青草的嫩香,在空气中反应成一股特殊的美。 「这…」萧予学怔愣。 「想不到学校的图书馆这么美。」温静安微微动容,眼里水光流动。 转头看着身边女生,萧予学牵住她的手,一笑:「…静安。」 「!」温静安一愣,转过头看着他。 是【静安】而不是【温静安】,带着平静和温柔,彷彿就是对着自己最爱的人说的口气— 看见她眼里的惊讶和不解,萧予学笑笑的举起手闔上她的眼,凑到她耳边。 「只有一次,让我闹一个小孩脾气好吗?」 「啥?」温静安眨眨眼,不解。 「静安,我问你一个问题。」萧予学抓住她的双肩。「你爱我吗?」 她面部突然扭曲,极为不解的开口:「这是哪门子的问题啊…你的逻辑太跳了我跟不上…」 但心脏加快的速度,是绝对正确的。 不断加速。 脑袋中分泌出快乐和紧张的因子,因为锁定的某个字。 爱。 「欸…你爱我吗,答案仅限一个字。」 「不—」 「一个字的答覆好吗!重来重来!」 「不,我是说我不—」 「我说答案只能有一个字!」 「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温静安脸红红的,微微喘。 「……」萧予学顿时噤声。 「你要我给你一个字的回覆,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温静安低下头,非常惭愧。 萧予学彷彿被雷击,顿时松开了牵着她的手,双眼黯淡。 难道他的领悟对她来说已经是个负担了…吗? 「我只能给你三个字的回覆。」温静安抬起头,眼睛沁着泪水。 「我不要听。」他不想听到她的口里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萧予学…」 「我说我不要听!」他愤怒,迈开步伐往回走,推开门进了图书馆。 温静安焦急,拿出前几天潘妍云从老家带给她的手机,紧紧的握着。 图书室内,萧予学痛苦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掐着头发。 不可以哭…你绝对不可以哭…萧予学… 兹兹~~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简讯,打开一看,是一串不认识的号码 你问我爱不爱你,要我给你一个字的答覆,但我不能。 我问你爱不爱我,要你给我一个字的答覆,你能吗? 我一直都是个很胆小的女孩子,你知道,我无法坦然的对你说出那一个字。 所以,让我用三个字回答好吗? 予学,我爱你,那么你呢? 萧予学彷彿被雷劈了,傻在那里。 等等等等,这这这这样来说的话…… 他问她她爱不爱他,她反问他他爱不爱她,然后她说她爱他,接着就是…就是… 他用力一站,却因为这里是图书馆而必须慢慢地走出去—但步伐中,很明显的加了许多的仓促。 推开门,一个少女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 「静安!」毫不犹豫,他奔了过去抱住她。 「萧…予学?」她吓了一跳,挣扎的抬起头。「…是你…」 温静安站了起来,也回抱住他。 心跳急速加快。 是哪时候呢,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又是哪时候,篤定了他对自己的情感。 感情就像是一条线,悠远的伸长到彼方的尽头。 一直以来都是沿着它平行的走,拉着喜欢当成自己的小祕密隐藏起来。 忽然有一天,明明就没有约好但还是一起,踩上了那条线。 十指紧扣,心系着对方。 「予学,我跟你说过吧,你就是我的勇气…你知道为甚么吗?」 「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不只在我身边,还在我的心里。」温静安抬起头,看着萧予学,柔情似水。 「傻静安。」萧予学微微一笑,低下头把唇覆上了她的。 两人交往的事情虽然没有大肆宣传,但学生也看的出来两人的不同。 出双入对,虽然没有手牵手但身体也是紧紧的挨在一起,非常恩爱。 午餐时,两人也一起到学生餐厅用餐。 「吃红烧鱼吗?」萧予学柔声问。 「我想吃糖醋。」温静安靦腆一笑。 「好,那我吃红烧,等下你也可以吃。」 「摁摁,你也可以吃糖醋哦。」 「好~~」萧予学捏了捏她的鼻子,宠爱的说:「你哦,就是这种个性。」 「你不都知道了吗!」温静安娇嗔,拍了他一下。 「…我知道你们恩爱至极、恨不得每天守着彼此,但…请顾虑一下我这个可怜兮兮的大型电灯跑,稍微让我省些电好不?」潘妍云拿着托盘,脸上抽搐着笑容的说。 「唉呦,我说潘妍云你说话还真是夹枪带棒啊!」 「她是忌妒忌妒~~」 「萧予学不要以为你是静安的男朋友我就不会对你出手哦!就算会让静安守活寡我还是会就地正法你的!」 「妍云别闹!」温静安上前阻拦,但眼里嘴角透着说不出的笑意。 「呃啊啊啊啊静安你好可恶啊啊啊啊!」 正当三人打闹时,一个人也走过来。 「呦,阿律啊!」萧予学对着潘妍云的后面打了招呼。 杨书律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嘴角笑得半天高,直直盯着温静安:「阿学,我有没有说过你的手脚很快?」 「啊?甚么?」潘妍云不解。 温静安脸红了一半,而萧予学只是搂过她的肩:「在这一点上,叫我一声哥吧阿律弟弟。」 「听你在那边。」杨书律白了他一眼,摇头。 「我是说真的!以你那个死人骨头磨出来的可怕耐性,要你跟你喜欢的女生告白哦…大概太阳就算从西边出来也看不见这种奇蹟。」 「你就只会欺负我,除了欺负我你还会干嘛啊!」杨书律拐了一下他,翻了白眼。 「我还会做很多事啦!」 楼梯口,一男一女站在那里望着四人的方向,脸上很是不屑。 「哼!温静安果然和萧予学交往啊。」方羽然冷笑一声。 「我早就预料到了,但没想到会进行的这么快呢。」庄成生双手抱胸。「看来…目前温静安是不会落单了。」 「医院的费用提高了吗。」 「怎么可能?如果我提高了那她就会跑更远。」庄成生冷笑。「我在找的是可以让我欺负到未来的人,可不是一下就跑掉的。」 方羽然淡淡的叹:「所以现在?」 「既然无法直接,那就迂回。」庄成生的视线落在另个少女身上,然后拿起手机打出去:「喂?帮我查园艺科一周行程,今天的先快点给我。」 看见他掛掉电话,方羽然微微抬眸,挑唇。「你从她下手啊,我说你城府真的很深呢。」 「多谢抬举。」庄成生虚偽的微笑。 「先走了。」方羽然转身之际,厕所突然有人的哀号出声。 「不要!」 她微微侧目,发现在角落一群女生抓着跪倒在地上的女生头发,狠狠的踹着、打着她。 看着倒在地上的女生落着眼泪,叫都叫不出来的哭着,方羽然身体一阵痉挛。 突然的寒冷。 她步上前一脚踢倒欺负她的头头,寒声:「你在谁的地盘上干嘛?」 「方、方羽然!」是那个出了名的不良少女方羽然! 「数到三给我滚。」 【滚】这个字的尾音都还没落下,几个女生便跑离厕所了。 趴倒在地上的女生慢慢爬起来,擦掉脸上的泪和血跡说:「谢、谢谢…」 方羽然先是冷眼的看着,然后蹲下捡起眼镜递给她,说:「不要去憎恨他们。」 「甚、甚么?」接过眼镜,女生抬起头不解地问。 凑到她耳边,方羽然轻轻地说。「去憎恨他们只是在浪费生命,你要去感谢他们让你想变坚强…然后报復。」 女生一个冷颤,不解地望着方羽然。 她起身,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留就直接走了。 「你果然还是一丁点都没变。」 厕所外,庄成生靠在墙上说。 「何以见得?」一点感情也没有,她转身就走。 「我说过我们很像。」庄成生追上。「不管是哪一点。」 「我也真虽哦。」 「我想,你刚刚说的那句应该有一半是想对你自己说的吧。」 「哼,不好意思猜错了。」 「今天下午3点,园艺科没课了,要去堵她。」 「庄成生,你也要高三了,就放下那些鬼事业吧。」 「今天是怎样了居然说这种话。」 「…没有。」方羽然摇头。 碰! 一个拳头打上她头侧的墙壁。 身体完全实实的贴在墙壁上,没有后路可退。 「…你们要干嘛!」潘妍云抱紧书包,瞪着围着自己的一群人。 「是没甚么啊…」对方头头另一颗拳头又揍上墙去,她吓到闭上眼。 「没事就让我走!」潘妍云豁出去的把包包往他身上摔。 像是在接绒毛娃娃一样,他抓住后往自己一拉,被本来背在她肩上的包包一带,潘妍云摔过去。 对方头头一掌就往潘妍云脸上打,她哀号一声跌到地上。 「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抢在对方开口前,潘妍云声势夺人。「是庄成生!」 「那又如何!」那头头往前,抬起脚就要踹下去。 啊!要被踹了! 潘妍云拿起书包遮着,紧紧的闭着眼。 他的脚用力一踩— 「潘妍云!」突然,有一个人出现,抱住了她。 「!」她张开眼。「—杨书律!」 温暖厚实的怀抱拥着她,替她挡去了眾人的围殴。 「放开我杨书律!你会受伤的!」 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眶。 突然— 「不对不对!这感觉不对!」从小径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温静安一个萧予学。 眾人散去,潘妍云站起来双手插腰。「啊不然你们是要我怎么哭啊!」 杨书律站起,拍拍膝盖上的灰尘。「从头到尾我都觉得被整了。」 「刚刚到底是谁提议要马上帮我特训演技然后造成这样情况啊?」潘妍云瞪了杨书律一眼。 杨书律抓抓头。 「为甚么台词会出现庄成生…」带着笑容,温静安走上前。 「你管我哼!」 「静安,差不多该去教室了。」身后,萧予学提醒。 「好!」 看着两人手牵着手离去,潘妍云叹了气。 「那现在要怎么办?」潘妍云问。 「我们先晃一晃想想该怎么办吧。」 「好。」 「我先去个厕所,等一下。」杨书律交代后,往男厕弯进去。 潘妍云在外头等着,突然一群人衝出来— 「咿啊啊啊啊啊啊杨书律救人啊啊啊啊啊!」 伴着趴搭趴搭,此起彼落地往男厕前进。 第十三章 来自回忆的恐慌 「杨书律要掛要掛了死定了!」潘妍云毫不掩饰地衝进男厕,往身后指:「一群人拿个傢伙朝我们过来了!」 「靠我在上厕所—」杨书律急忙的遮遮掩掩,转过身。「怎样了?」 「有人拿着傢伙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打你—」杨书律怔住,一群人衝进男厕。 「潘妍云!」带头的脸上还有伤疤,他恶狠狠地盯着颤抖的快哭的她:「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你用走的走出这间男厕!」 「你、你要扛我出去啊!」儘管畏惧不已,潘妍云还是顶嘴。「小的可消受不起这福,就免了。」 「哟?现在小姑娘连自己几两重都忘了,兄弟们,上!」 「!」杨书律飞奔过去,抓住潘妍云往离他们最近的工具间躲,从里头锁上门。 虽然许多厕所的工具间都整修过变成外面锁门,还好这间还没整修。 潘妍云被空气里的灰尘呛到,小小声压抑般的咳。 杨书律拍拍她的背,自己也顺顺气。 「娘们,以为这样我就治不了你们?」外头,那个混混的声音又出现。「要是被打扫的学生知道你们两个人单独相处在这个小地方…哼哼哼!」 「糟了!」杨书律意会,伸手去推门。果然!对方从外面把两人给锁起来了! 「哈哈!祝你们早日被发现啦!」 随着脚步远去,潘妍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 「嘖……」杨书律思考。「我打电话叫阿学来。」 「好,希望了。」拜託不要像烂梗剧情一样收不到讯号! 「喂?阿学吗?你现在在哪…哦,我和潘妍云被找麻烦关在男侧的扫具室…温静安也在吗?你们在ww夜市?妈啊那里距离这里要多久啊…好,我等你们。」 掛断电话,杨书律叹气:「他们可能会需要点时间来。」 潘妍云没回,只是又咳起来。 「你对灰尘过敏?」他问。 「咳咳!对…咳咳咳!」咳出了眼泪,潘妍云说。 「……」杨书律拍拍她的背,问:「这样可以吗?」 她身形一晃,往后倒去。杨书律敢进抓住她慢慢放下。 潘妍云突然开始喘不过气,颤抖地抓住杨书律的手臂,连杨书律感觉到她的冷汗涔涔,接着她一手摸到自己口袋摸出一个瓶子倒出药丸咬碎后,用力一吞。 慢慢缓和下来,她腿一软跪地,身体无力得靠在墙上,杨书律抓起浑身软软的她靠在自己身上,说:「墙壁很脏,靠这里比较乾净。」 半躺在和自己一同坐下的他身上,潘妍云感觉昏昏沉沉的。 「这药…」 「……气喘的。」不知道是不是喘不过气,她沉默一阵才开口。 「你有气喘?」平时活蹦乱跳的完全看不出来! 「比较轻微,但我对于灰尘比较敏感。」她完全无力地说。 他们静静地靠着彼此,一时之间没有话说。 尷尬的气氛瀰漫在两人之中,明明、明明就该推开他…但是她却开始留恋着他身上的味道。 那样阳光,那样自然不矫作。 杨书律越想越不对,准备好手机后,抢过药瓶藉着手机的光一照。 alprazolam 枕着他的肩,潘妍云已经睡着了,他打电话问了杨璟瑄。 「璟瑄,alprazolam是什么?」毫不犹豫、开门见山的他说。 「哥,你当我神?这样讲我会知道?」对面,杨璟瑄无奈。 把单字拼了出来,杨书律感觉到对方一阵沉默。 「…你从哪弄来这种药?」 「我同学的哥哥是医生,我在他家玩。」 「alprazolam,是心理药物。」杨璟瑄的话淡淡的。「alprazolam,又名佳静安碇,一般是在抗焦虑和催眠……是恐慌症的药方之一,可以很快地缓和恐慌症状—哥,这药我之前服过啊,你忘啦?」 那瞬间,杨书律感觉到史上最大的火花砰!的一声炸开在脑袋。 恐…慌…症… 潘妍云悠悠转醒,发现还在工具间。 「我睡了多久?」 「十几分鐘而已。」他骗她,她已经睡了二十分鐘。 「他们怎么还没来?」 「现在遇上下班风潮,刚刚说交通卡死了,他们在公车上赶不过来,再等一下吧。」 「如果真的不行呢。」 「我叫璟瑄来帮忙开。」 「摁…」潘妍云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他开口:「潘妍云,问你一个问题。」 「甚么?」 「…你的恐慌症是…哪时候发现的。」 潘妍云瞬间大惊,儘管全黑但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惊愕。 「你在说什么…」她的语气颤抖着说。 「那罐药,璟瑄之前有服用过。」 潘妍云怔怔然,一滴滴温热的水滴到抓住她手的杨书律手上。 「为甚么要吃这种药呢?」凭着直觉精准的擦去她眼泪,杨书律问。 「我国二就开始吃了,现在慢慢的药量好不容易减少了些…」 「摁,我在听。」 「我当初会服药是因为一个男生。」潘妍云像是陷入了过去。「他是我在国中很要好的好朋友,我们不是情侣,真的,那时候我比较内向,班上比较好的就只有他。」 「但有一天,他自杀了。」 「完全没有徵兆,他那天放学还跟我开心的吃关东煮…没想到…居然…当天晚上趁着伯父伯母还没回家时,他跳楼自杀。」 「学校的人都知道我和他熟,非常多老师找我谈过,那时我才知道他是w议员的儿子。」 「所以才会特别关注吗。」 「为了他的死,w议员找我谈过,但我是真的不知情,想也知道谁会相信我,班上的人开始排挤、老师开始刁难,于是我再也无法在那个镇生活下去,带着我弟转学、搬家、同时也因为失眠所以看了医生。」 「同时你也知道了恐慌症。」 「不,我只是单纯的拿了安眠药就走,发现恐慌症是在我弟出车祸时,那瞬间,我的精神就崩溃了。」 无法遏止的,浑身颤抖。 「我爸妈回老家种田,他们身体不好我不敢跟她说这件事,我唯一的支撑只有我弟弟,但他又出事—」 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刨开她的胸膛,刺进她最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角落。 血泊泊的流着、翻搅在她的心中、咆哮哀号。 最后化成一摊泥,停止在没有人知道,那小小的、包容她最多情感的角落。 「当我再次醒来,医生告诉我这件事时,我真的没有力气再撑下去,那时,我遇见了静安。」 「她是要照顾她妈妈才到医院的,然后就遇到我了,那时医生正再询问她是否需要接受心理治疗,毕竟一个女生带着重病的母亲很辛苦。」 「但她是那样坚强,总是温柔的笑着,然后眼神柔的像要化开一般,我那时就觉得她好厉害,后来要回家时碰见她,鼓起勇气就打了招呼,认识了。」 杨书律没说话,只是揽住她的肩,靠着。 看似脆弱的温静安,其实骨子里非常坚强,不管遭遇人生的大风大浪还是可以含着微笑面对。 开朗乐观的潘妍云其实内心很脆弱,靠着坚强的外表撑下去。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杨书律紧紧的搂着她,闭上眼。 潘妍云无声的掉着眼泪,回忆的潮水涌上她的心头,折腾的、伤害着。 「…我打电话给璟瑄。」说而言不如起而行,杨书律拿出手机拨出去。 「不等静安他们…」 「我没有办法让你继续痛苦。」谁知道待在这种地方再久一点她会不会出事! 「……」潘妍云握住他的手。 不久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在门前,喀噹喀噹的响了一会儿,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和杨书律蛮像的女生,尤其眉眼之间。 「哥,你真的很会让人添麻烦。」她厥起嘴。「人家好好的在看小说就被你挖出来了,害我掰了一个谎给老妈。」 「我不是告诉过你那种芭乐剧情的小说不要看了嘛!」敲了她的额头一下,杨书律开始介绍:「潘妍云。」 「嗨嫂子你好!我是杨璟瑄。」 「你、你好,我是—等等你刚刚说甚么?」 「嫂子阿。」 「你可以不要这么正经的说这种话嘛!」 「璟瑄,别闹了!」杨书律轻喝,然后说:「走吧,现在回宿舍你还来的及。」 「等等我打电话跟静安说不用了!」潘妍云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夜幕低垂,繁星当空。 车水马龙的路上,一对情侣紧紧相依,十指相扣。 「还好妍云出来了。」把手机收起,温静安笑。 「她怕黑?」萧予学问。 「…她有气喘。」斟酌了一下,温静安说。 「今天玩的开心吗?」萧予学看见她眼中的不自然,苦笑带过。 他不可能看不出她的隐瞒,但是他认为,现在没必要逼她。 他们才刚开始,未来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 真的没必要。 感觉到对方的手微微握紧,温静安没想太多,也握了握说:「摁啊!」 「明明就只是听演讲。」 「这次我真的收穫良多!很多商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呢!」温静安张大了眼,认真的说。 「要不是宿舍有门禁,还可以再听一下。」 「没关係啦!刚刚塞的太严重,再听久一点可能更惨呢!」 「也是。」萧予学捏捏她的鼻子。「不愧是静安,就是这么聪明。」 送了一记卫生眼,轻轻推开捏着自己鼻子的手,她说:「多谢马屁,拍的我都痛了。」 「怎么是拍马屁呢?商科全年级第一名耶。」 「那是要省宿舍费,一整年的宿舍费都帮我付了。」 「潘妍云呢?」 「你不要看她功课不好园艺也普普,她阿,对于园艺可是相当有爱呢!」 「是哦?」萧予学想了一下。「你知道我有一个很隐密很隐密的兴趣哦!」 「什么什么?」温静安眨眨眼。 「不告诉你!」 「喂喂喂什么啦!」 静安,你知道吗,我最大最大的【兴趣】就是你。 第十四章 失去重心的茱丽叶 一星期以后。 「罗密欧!」舞台上,潘妍云跪在躺在地上的杨书律面前,弯下身紧紧的拥抱着。 杨书律也紧紧的拥着她,双眼沁满柔情:「茱丽叶…我们…终于见面了。」 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双眼像是快要闭上一样。 「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潘妍云用力眨眼,好不容易挤出了几滴眼泪。 滑过她的侧脸,沾湿了杨书律的衣服。 「我也是!」杨书律咳了几声。「我真的—好想你。」 「罗密欧!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绝不会让你离去!」 「…茱丽叶,说甚么傻话…」放开潘妍云,杨书律涩然一笑,擦去她眼中的泪水。「你一定要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不、不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潘妍云崩溃,整个人大哭。 杨书律流着眼泪,缓缓的,闭上了眼。 手,落下。 「…既然你执意要走,对于这人世间我有什么好眷恋的呢?」眼泪之中,潘妍云微微一笑。 好苍凉,好悲伤。 「我从来没想过当年我偷出的毒药会用上…」从制服中拿出一瓶矿泉水,她双眼柔和的看着已经沉沉睡眠的,他。 「罗密欧,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所以—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就这样在这没有你的世界活下去。」 语毕,她拿起手中已经打开的矿泉水,用力一灌。 矿泉水落下,水蔓延开来。 些许的水从嘴角流出来,但她的双眸是这么的温柔坚强。 身形一晃,她倒在杨书律身边。 「罗…密…欧…」潘妍云辛苦的用手扶上他的侧脸,另一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笑的好淡,但是充满多少情意,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她挚爱的男人。 「我很…很…爱—」一句话没结束,潘妍云闭上眼,手滑落。 现场静止莫约一分鐘。 「…予学…告诉我我看错了…」坐在椅子上的温静安畏惧的拍拍萧予学的手。 「…我也很希望可以告诉你我看错了,但…静安,你没看错,那是潘妍云。」 「天啊啊啊啊啊!」温静安大叫:「我、我家妍云被外星人抓去改造了…!」 「喂喂喂够了没啊你们这夫唱妇随的。」潘妍云爬起,拍拍自己身上的水渍。 「这一星期的魔鬼训练还好没有白费,你啊虽然还比不上郑子湘,但已经很强了。」 杨书律也坐起,淡笑道。 「……」潘妍云抬起头,看着杨书律:「要是…我还是输给郑子湘了呢?」 「!」杨书律又笑。「我不怪你,是我勉强你了。」 「…」她沉思一会儿。「好久没去花园了,虽然有托那里的奶奶每天帮忙浇花,但也不能都不去看,况且造园还要我们动手去做呢。」 「好啊。」捡起地上的宝特瓶随手丢掉,他说:「我们走吧。」 「那—静安,我先走了。」潘妍云淡淡一笑,往门口走去。 直到身影消失,温静安才缓缓开口。「…妍云她的笑,越来越勉强了。」 「…我不相信阿律感觉不出来。」萧予学瞇眼。「女主角徵选是哪时候?」 「……」温静安歪头思索:「后天。」 「难怪今天会叫我们来看啊…」 「我觉得的妍云已经很强了,一定可以的!」 「不,虽然她进步很多…但郑子湘她是10几年稳扎稳打上来的,就成功率吗…潘妍云,不会赢。」 「甚么…!」温静安大受打击。「可是妍云她的这么努力了…」 「我知道,她的努力我也有看见但—郑子湘吃过的苦头,比她还要多。」 「……」温静安靠上萧予学的肩膀:「希望后天…不要让她太受伤的好。」 「静安啊,你这样我会吃醋哦!」 「你这大醋桶!人家妍云明明就是女生!」温静安娇嗔,嘴里说的是责备但眼神表达的却是娇羞。 「我可怕你变心呢。」 「我才不会咧!」温静安吐出小舌。 「对了,我昨晚画了个东西要送你…」萧予学从包包里翻出了一张画,递给她。 「这是…」温静安疑惑,但还是打开来看。 本来已经看到画快哭了,但画的角落,一行字映入眼帘,她一看,直接掉了眼泪。 「予学…这…」 「如同画上所写的。」萧予学起身,抱住了哭泣不已的温静安。 「只要给我一支笔和一张纸,我就可以为你挥洒出一个天下。」 画中甚么东西都没有,只是简单的两隻手,紧扣着。 「……」下了公车,潘妍云甚么话都没说就直接走。 两人一路沉默,安静的走到花园外。 「你加油啊,一定可以赢的哦!」 「我很期待吶,跟你一起上台表演。」 杨书律独自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几分鐘,终于忍耐到极限了— 「潘妍云!」杨书律算是大吼的说,然后抓住她。 「你干嘛?」 「这是我该问你的吧,行尸走肉的。」 「……杨书律我问你。」潘妍云歪头看向他。「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赢郑子湘?」 「甚么?」 「你和她合演这么多部戏剧,一定一定非常的明白啊,我和她的距离相差是这么远—」 「远又如何?我不是为了逃避郑子湘的感情才提名你参战。」 「不然呢!」潘妍云大口大口的喘气。 「…没有理由。」 潘妍云双手摀住脸,终于哭出来了。 她这几天这么痛苦的强迫自己去练习、去背稿子、放弃练习栽花的时间那样紧迫的练习— 好累好累。 结果只换来一句【没有理由】。 像个笨蛋一样。 「潘—」 「对不起。」她擦过他的身,跑开。 杨书律懊恼的拍了额头。 隔天下午,他来到园艺教室。 「…潘妍云?」同学a放下手中的花草,说:「她今天请假。」 「请假?」 「是啊。」 走出教学楼,他感觉飘忽飘忽的。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弄哭她的…只是…很希望可以一起在台上演出… 看着手上的那个为了她而买的手鍊,叹息。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朋友…」挣扎半天,他传了一封简讯给她。 没有回讯。 杨书律仰头,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徵选当天到了。 「…谢谢11号,12号潘妍云…12号潘妍云?不在吗…」 杨书律从来没这么焦急过。 潘妍云生气就算了,为甚么要缺席— 滴滴。 手机响了,他急忙拿出来看—是萧予学的简讯。 【潘妍云在你们的花园】 「既然12号没到场那就直接—」 连听都听不下去,他有如一阵风直接衝出表演厅。 「唔啊!」门口,13号正要走进来就被撞个正着。 连抱歉都来不及说,杨书律就直接跑掉了。 「书律—」13号看过去那个方向,不敢置信。 「郑子湘?」里头的主考官往外看去。 她看着他跑过去的方向,微微拧眉。 「你怎么了?」主考官询问。 「…」郑子湘低下头,惨然一笑:「没事。」 书律啊书律,你终究还是为了她而离开我了吗…… 潘妍云双手抱膝,把头死死的埋在手里。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不用犹豫,会找上这里的人只有— 「…杨书律。」 穿过了这么多的难关、种种的练习,理由全部都指向一个人。 杨书律。 「你知道是我。」 「没错。」潘妍云没有抬头,还是埋在双手之间。 「…你…我…」杨书律皱起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13号是郑子湘,怎么不去看?」 「—我说你啊!」杨书律大步走过去。「口口声声郑子湘,到底是多喜欢她!」 「她是大家眾手捧的月,演技比我好太多倍了,就算有你这个名师指导让我可以强悍的做掉其他人,唯独郑子湘!我根本不可能赢她啊!」 「你为甚么要一直郑子湘郑子湘?我要的不是一个演技超强的演员,而是我心里所想的人、我想一起站在舞台上的人—你以为我是无聊才帮你报名吗!」 「……」潘妍云沉默。 好一阵子,两个人各自坐在对角,赌气似的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沉默了超过半小时。 「杨书律…对不起。」潘妍云从嘴角挤出这几个字。 「…」杨书律看过去。 她的眸子已经凝出水,眼睛盯着地板低垂。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吧。」她抬头,苦笑。 「不要这样笑,很丑。」杨书律身体慢慢移到她旁。 「……」潘妍云忍住眼泪,拼命的眨呀眨想逼回去:「是我…是我太任性…你的辛苦我都忽略掉了…只想着是我牺牲…对不起…杨书律对不起…」 「哭出来。」他皱眉。现在,没错,now,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之、差! 「我我我哪有哭啊!」潘妍云倔强的仰着头,脚随便的晃着想表现自己心情好。 「别傻了…」看见她拙劣的逞强,杨书律的怒气完全变成了一把利刃,悄悄的、在他不知不觉之下滑过了他的心。 只是轻轻地触碰,却留下伤痕、流出鲜血。 心疼。 是第一次,除了对于郑子湘妹妹般的心疼,第一次…心痛。 对这个,连坚强都装不出来的女生。 于是他倾身向前,抱住了她。 「你的演技是真的很烂呢,连温静安都比你还坚强。」 然后,她崩溃了。 不是因为杨书律点到她的伤处什么的,而是因为… 因为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哽咽着、颤抖着。 也是潘妍云的第一次,除了弟弟、静安之外的人用这种温柔,密密的包围她。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哭个天花乱坠了。 —如果这就是我奢求的温柔,那么我愿意赌上所有,只为了保留这唯一的一秒。 第十五章 各种珍惜 「呜呜呜我们可怜的妍云受惊了…」温静安抱着潘妍云。 抽搐着唇角,潘妍云微微的无奈。「好好…静安乖…」 怎么变成她在安慰她… 「齁,温静安哦…人家潘妍云才没你那么脆弱。」 「不准给我欺负静安。」萧予学皱皱鼻子。 「阿学你现在有了美人就不要江山…」杨书律带有指控意味的说。 「你最好是江山啊。」萧予学翻了翻白眼。 「呜呜呜好伤我的心……」杨书律歛眉一副怨妇状。 「…你出色的演技…不用使用在我身上…」萧予学呕了一下,然后嫌弃的摆摆手。 「……」杨书律顿时臭着脸瞪着萧予学。 「噗哧…」潘妍云笑了出来。 「我们去吃饭吧!」温静安笑笑地说。 「还可以笑,就表示没事了吧!」从背后拍拍潘妍云的头发,杨书律笑。 「呵…」潘妍云看向他,扯笑。 「我就跟你说过不要笑成这样!」杨书律一掌黏上她的脸,磨磨磨。 「……」潘妍云窘着脸,把他的手拔下来。「杨书律你找死?」 「我珍爱生命。」他突然很正经地看着她,结果抬起头时,目光一凝。 潘妍云看过去,为怔。 一个少女长发披肩,穿着uu高职的制服看着他们四个。 「书律…」她怯怯地开口,柳眉微微皱起,似是踌躇。 「怎么了?」就算现在躲着她,但过去的情分还是在的…不能…这么无情啊… 「我有事想找你谈谈…」郑子湘紧张的搓搓手。 「你们先去,我谈完的再打电话问你们地点。」杨书律说,然后走过去。 「先走吧…」温静安拉过潘妍云。 看着他们离去,杨书律开口:「子湘,怎么了。」 「吶…你喜欢潘妍云吗…」她说。 「怎么这样问,你找我的目的就是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杨书律不解。 「这不是无聊的问题!」郑子湘抬起头看着他。 那双眸透着太多太多的坚持,杨书律吓了一跳。 好几年了…从国一两人走在一起后都没看过她的这种坚持,向来的她都是温煦如水… 「书律…你知道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这是一段痛苦而遥远的路途,我埋怨着自己为甚么要爱上你、也痛恨着不爱我的你。」 第一次听到郑子湘说这种话,杨书律怔然。 好像从来没有…听她说她的感情呢… 「我真的很痛苦,一直不想面对这种爱恨参差的感情……如同你不敢面对你对潘妍云已经產生的情愫。」 「我说过你不要乱说话—」 「书律,我比你还要了解你。」 「凭什么?」 「就凭我爱着你、看着你五年。」郑子湘温柔的说。 「…」 这点,他无从否认。 这个女孩就也活过17年而已,但在这些岁月中他的成分却佔上了5年。 「子湘,我—」 「我会忘记你,会慢慢的稀释对你的爱。」郑子湘说:「但你要答应我,用最真实的情感去面对潘妍云。」 「…这…」 「你不是恨不得我忘记你好好的过我的生活吗?」她温柔一笑。 「…我不想要你勉强你自己。」他说。 「我从来不做这种事,你懂得。」郑子湘耸耸肩。 也对,看似如水,但内心有如钢筋一般坚固啊… 「好。」 「那么,请拆去你所有的虚偽和做作,用真正的情感去面对她。」 「…摁…我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哭了。 撕心裂肺的、已经难过到连呼吸都很困难。 可是为甚么呢,我在笑。 笑着、笑着、笑着。 无法遏止的,一直笑着,也一直哭着。 在过去的岁月里,我多么爱着你,好深好深好用力好用力。 像一种嵌入心脏的生命,跟着我的脉动流通在我的情感。像天空上的云,我一直在这里看着你,而你却已经飘走了。 飘到没有我的地方。 所以就笑吧,笑着祝福你,笑着听着你的背影。 然后再哭吧,哭着忘记你,哭着看着你的声音。 我说过我从来都不勉强过自己,就因为是你,所以这不是勉强。 我会珍惜,珍惜你带给我的温暖、带给我的光芒。 反正我会珍惜,所以我可以恣意的抹煞掉我对你的情感,对吗? 反正就算我们的曾经多么美好,那段回忆只会灿烂的活在过去。 反正…反正… 反正你不爱我。 「怎么样了?」才刚刚坐下,身边的潘妍云就问。 「没怎样。」杨书律盯着她看。 【吶…你喜欢潘妍云吗?】 「干嘛这样看我?」 「没事…」杨书律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烤肉。 【…如同你不敢面对你对潘妍云產生的情愫。】 犹豫了非常久,杨书律夹起一块烤好的肉,放到潘妍云的碗里:「…多吃点肉。」 「呃…好…」潘妍云有点惊讶…不必为了徵选的事这样子照顾她吧…这样让她压力好大啊压力好大! 在对面你儂我儂的小情侣也看过去,眼里写满了八卦。 「多吃点肉~~」萧予学有样学样的夹一块肉放到温静安碗里。 「谢谢予学…!」温静安嚼了嚼吞下去。「好好吃哦!真不愧是予学烤的,很好吃呢!」 「真的吗?」他摸摸她的头。「只要静安喜欢,我就很高兴囉!」 「唉呦真是的讲话这么甜干嘛…!」温静安鑽到他怀里蹭阿蹭。 对面漫起来不正常的黑色气体…… 「温静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吃的那块肉是我放下去的。」杨书律淡淡的说。 「怎么?」她直起身子托腮看着着他:「因为是要烤给妍云吃的但我吃了,在不高兴呀?」 「我是在驳回【好好吃哦!真不愧是予学烤的,很好吃呢!】这句话好嘛!」杨书律学着温静安的声音怪里怪气的说。 四个人笑成一团。 吃饱后,他们走在人行道上聊天。 「妍云妍云,我们就这样走啊走的走到毕业好不好?」温静安一边牵着萧予学的手一边说。 「不要。」潘妍云吐舌。 「好过分!」温静安小脸皱起来。 「我才不希望和你们的缘分只有到高中毕业。」潘妍云笑的贼贼。 是【你们】而不是【你】。 我珍惜着可以和你们相遇的机会,而不仅仅是和她所走过的回忆。 不只是她。 还有你们。 杨书律听出弦外之音,微微一笑然后凑到潘妍云耳边。 「欸潘妍云。」 「干、干干干干干嘛…」她脸微微红的问。 趁着某对情侣已经开始亲起来时,杨书律提起史上最大的胆子抱住了她。 「杨—」 「我跟你的缘分……」 他的气息轻轻的浮过她的耳边,有点痒。 「我说—」 「能不能再更近一点呢?」 「—!」 某公园。 「庄成生,留下我干嘛。」穿上外套,方羽然冷冷地问。 「人前人后差真多啊羽然,刚刚明明就还很热情的抓住我的手。」庄成生邪媚的勾勾她的下巴。 「…你说的演戏是人前,人后我没必要陪你玩。」方羽然打开他的手。 「疑疑疑…好可怕呢…」 「你还要继续废话吗。」方羽然瞪。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已经给我添太多麻烦不差这一个快说我很忙。」 「去跟萧予学告白。」 「好我知道了—啥啊!」方羽然大惊。「你说…什么…」 「萧予学国中时追你1年,但你没给他任何回应…然后才造成毕业后…那件事对吧…?」 她的眼里凝出暴戾之气。「庄成生你不要太过火了!」 「别别别生气…」庄成生安抚。「你应该很恨他吧?要不是他你哪会受到这种委屈?」 「要不要恨他关你什么事。」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啊…拆散他跟温静安。」 「…凭什么要我这么做。」 「我想要静安回到我身边。」 「你不是只会欺负她?」 「我就是希望她留在我身边。」 「被你这种人盯上,算她悲剧。」说完,方羽然转身离去。 「所以呢?」庄成生问。 「…好。」她无奈。 「我就知道你会愿意帮忙的!」 「庄成生。」方羽然回头,冷漠地盯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希望你不要后悔。」 第十六章 信任瓦解 送完教科书走出教师办公室,萧予学用手抹抹脸。 「…学长。」突然有人叫住他,萧予学回头一看,愣住。 方羽然站在他身后,抬起头看着他。 「羽…方羽然?」萧予学说。 「好久…不见了…」方羽然微微尷尬的说。 早知道…就不要乱答应庄成生… 「有事吗?」虽然这样对自己曾经很喜欢的女生不好,但…他不希望因为这样让温静安误会。 「呃…」刚刚和庄成生讨论好,只要他打给自己让手机震动就代表温静安来了。 但在那之前,要想办法拖时间! 「国、国中的凤仙花还记得吗?」糟…这是什么起头啊! 「哦!你说告白圣地的那个吗?」萧予学回她。 咦咦?原来那里是告白圣地… 「摁啊…话说你…有女朋友了吗?」方羽然问。 「呃…问这干嘛…?」萧予学内心警铃大响。 「没什么!只是很怀念呢…每天和你上下学的日子。」 「你是什么意思?」 正当她打算打退堂鼓时,口袋的手机震动。 毫不犹豫,在听见脚步声时,她衝上前抱住萧予学。 「唔哦!」萧予学一个踉蹌,赶紧抱住她缓一缓。 然后,本来想推开她,却被一句从她嘴里散出的话给震慑住。 「—对不起。」 然后另个女生的世界,黑白了。 温静安拿着包包,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相拥。 她从来没忘记过一件很重要的事,就算萧予学和自己多么互相喜欢… 但温静安的出现,是在方羽然之后,而且两者之间还只有一点点时间的空白。 不是第一次担心他会旧情復燃,可是…潘妍云说过萧予学对她是真心的。 那,现在该怎么解释呢… 在眼泪崩溃的那剎那,她转身跑离。 发现跑离现场的温静安,萧予学推开方羽然追了上去。 方羽然没有挽留他,任凭他去追。 「反正…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她便蹲下玩手机。 「方羽然。」突然,一个阴影罩上她。 她抬头,看见了一个人,随即站起,嘴角挑起轻蔑的角度。 盯着眼前那人的双眸,儘管矮了很多但是气势却不输她。 听萧予学说…她是个笑容灿烂又单纯的女孩…为甚么才两年没见…就变成这样… 刻意忽视她眼里隐藏的纠结,方羽然收起冷笑,换上冷漠的冰块脸。 「哟?稀客稀客,我和你从不来往怎么找上我了呢?郑子湘?」 太过分了! 温静安停下脚步,死命的擦着眼泪,想遏止住内心涌上的悲慟,但不管她怎么想着好笑的事情都没有用。 泪一旦落了,就无法再回到眼睛里。 心一旦碎了,就无法再拼凑回原本。 就算拥有携手的曾经…但她很明白他们之间开始的太早。 才刚相识不久后便走在一起,这样温静安自己也很明白,连对对方的信任都来不及培养就在一起了。 很突然的,温静安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听见自己内心的话。 沉默、匍匐在心的最底部,简单的几个字组成,却在这时候掀起滔天骇浪。 —我不相信萧予学。 没错,她不相信他,所以才会在看见两人相拥的那剎那就否定了萧予学。 她否定了他对自己的专一性。 因为不信任。 这是她的错。 错在…她不应该,那么急切地和他在一起… 是因为想分享生活中的喜悦。 是因为想一起手牵手走过街道。 是因为想和他一起大笑。 是因为想一起创造所谓的【天下】。 是因为…爱。 所以她想和他在一起。 所以她想和他走下去。 所以…所以她注定要…离开他吗…? 「静安。」 听见了一个声音,她意识回笼发现自己居然还落着眼泪,没有断过。 「…静安,难为你了。」 认出这个声音,温静安抬起头,用力的往后退了很多步,还没开口她就感觉到手在颤抖着。 「…庄、庄成生!」 「唉,静安啊…有必要这么讨厌我吗。」他一步步往前,双眼是满满的痛苦。 「你有前科。」她说。 「静安…你哭的好难过。」庄成生又靠近她一步。 「…关你什么事。」 「之前是我的错,你愿意原谅我吗?」 听到这句,温静安不知打哪来的胆子朝他大吼。 「把别人当傻子一样欺负、伤害,然后你大爷心情爽身体好了就跟我道个歉然后让我再变成你的奴隶任你欺侮吗!庄成生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不要脸啊!你以为你是谁全天下都要为你痴狂跟在你屁股后面闻你的屁吗!」 「静安…我…」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管你是要对我妈妈怎么样这次我再也不会屈服在你之下了,你不是有方羽然了吗!管好你的女人不要让她四处勾三搭四拈花惹草,也不先看看萧予学是谁的男人就扑上去抱!」 「羽、羽然…?她…」 「不要再给我装傻了庄成生你当我傻子嘛!你们、你们…你们这些臭男人都只会欺负我…」 然后,一股酸意涌上心头,她摀住脸放声大哭。 「静安…」庄成生抱住了她。 虽然内心脆弱,但她的反射还是用力的推他:「放开!庄成生你给我放开!」 「静安!」一次一次的推开,他也一次一次的抱住她。 「你不爱我…你给我放开!你只不过是想找个奴隶使唤欺负…放开放开放开!」 「静安!」庄成生坚持。 「…放开…你…给我放开…」但她的心终究是脆弱的,竟过那种痛彻心扉的事不管再怎么坚强都还是脆弱的。 她不信任萧予学。 这样的念头又再一次敲上她的心,然后,她再也撑不住了。 慢慢的,抵抗弱了,眼泪却越来越多了。 源源不绝地涌出。 然后,萧予学从转弯处跑过来,看见,脸色顿时惨白。 「我刚刚都看见了。」郑子湘难得的冷着脸说。 「哦?」方羽然冷哼。「所以呢?要发表感言了吗。」 「你不喜欢萧予学。」 「真是肯定啊!敢问郑学姐你是会读心术吗?」 「我知道,爱一个人该有的情感。」郑子湘敛眉。「你真正爱的…是庄成生。」 方羽然大惊,整个人震了一下:「你脑子出问题了?庄成生那种人渣谁会去理,何况喜欢。」 「你心痛了。」郑子湘无视她说的话,逕自的说下去:「在他开口要求你离开他时,你心痛了。」 「呃…拍谢,我不是有意要打破你的童话梦啦…但我跟他从来只是假面有在一起,他开口要我离开我爽的很呢!」 「…他想拆散温静安和萧予学,利用你。」 「摁哼,你的推理算对的。」 「他不知道…你喜欢他…」 「齁!」方羽然第一次被人搞到白眼都翻不玩,她说:「郑子湘,你会不会把我想的太单纯。」 「你也许不懂,但将来…你会明白的。」说完,郑子湘便离去,只是又附加了一句话:「我听萧予学说过过去的你,方羽然,你…是个可怜的孩子。」。 方羽然整个人脸上大大的写着【我遇到神经病】,然后双手抹脸。 又蹲了下去,她想起郑子湘说的一句话。 【方羽然,你…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怜的孩子…吗…」但她的过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静安。」刚刚激动之下衝上前拉跑了她,萧予学正经的问。 「想说甚么?」带着泪渍,温静安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平静。 啊…说是心若死灰好像比较符合… 「我跟羽然—」 「不用解释,我会退出,你们继续。」 「甚、甚甚甚甚么?」萧予学震惊。「喂喂喂…温静安我爱你啊!」 「我也爱你予学。」温静安试着让自己维持在理性的基准上。「但我们…没办法了。」 「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也想给你,我把我全身上下的力气都榨乾了,但我给不出来…我的心,给不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不再信任你了!」终于,她无法遏止的哭泣。「予学…我们开始的太早…对于彼此我们都没建立好基本的信任…不只是你,我也是…」 「静安…」 「我真的很想和你走下去,但予学…」温静安抬起头,双眼沁满泪水。 「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没有办法带着这种心情继续和你交往。」 「我们…分手吧,予学,为了你为了我…」 「温静安!」萧予学抓住她,眼泪也夺眶而出。「我们说好的天下呢…我说好要为你画的天下呢…!」 「我爱你,我爱你啊静安,我可以等你,等你愿意相信我—」 「我已经无法再相信你了!」温静安泪如雨下。「你是我的初恋,但我没有办法再相信你…我真的…不敢…」 「你至少要让我解释!」 「……」温静安抬眸。「我不想…让你在我心中最完美的模样被毁了…」 「…!」他们的眼泪一齐落到地板上。 「如果你希望我们的天下永远是这么乾净、美好…那就让它冻结吧…冻结…」 「静安…」 「予学,我很爱你,但我不能带着这样的心去伤害你。」 「所以…」 「我们,此时此刻就在这里,分开吧。」 第十七章 情绪低谷的客栈 「温、静、安!」潘妍云像风一般的衝进某个房间。 里头,温静安躺在床上,双眼肿的跟核桃一样。 「静安,你电话是什么意思…?分手了?」 「摁,我跟萧予学分手了。」 「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们才开始几天--」 「…一个月吧。」 「静安,告诉我你跟我开玩笑的…」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温静安坐了起来。「我和予学开始的太快,才四五天就在一起了,我们就像那些你所讨厌的情侣,开始的很快分开的也非常快,我对他没有信任…我不能把他绑在这样的我身边伤害他…」 潘妍云听不下去,抓起她拉到浴室推进浴缸,打开水龙头转到冷水往她身上冲过去。 「妍云你干嘛--」 「温静安你听好了,你知道你口口声声的说要为了保护他而远里萧予学时,其实都是在伤害他!当你说出【我已经无法在信任你,我并不想带着这种心留在你身边,所以我们分开吧。】这种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把他伤的遍体是伤了!」 温静安听的发楞,任凭冰冷的水打在自己身上。 「还有,在我眼中你和他并不是像我所厌恶的那种为了炒名气才在一起的情侣,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你们是真心的对待彼此--不然你没事干嘛哭成那样?」 「…妍云…我…」 「给我把你的脑袋冲清楚一点!」潘妍云离开浴室。 温静安傻了一阵子,缓缓的把水给关掉。 「水费很贵…」她收回手,抱膝,将脸深深的埋进去。 潘妍云说的话其实很对,她对萧予学是百分之百的用心真情,她也明白对方对自己也是。 可是为什么呢?就是这么害怕。 无法遏止的如此畏惧,全身颤抖的就像是要软掉了。 因为好爱好爱他,所以好怕好怕他会发现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 打从一开始就不曾相信过他…吧? 心已经痛到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拯救了。 温静安很明白自己的个性,她对于人非常的提防,才会在一开始潘妍云推荐萧予学保护自己的时候私下想做出拒绝。 却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向流沙之中,深陷。 「静安。」潘妍云出现在门边,手上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你的电话。」 她接过,潘妍云带上门离去。 「喂…?」温静安接起。 潘妍云才刚踏入自己的房间,便听到啪搭趴搭的快速跑步声。 「妍云!」温静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温--」潘妍云傻眼,赌气完全消失,换上的只有心慌。 因为她的脸上掛满泪水,整个人全身溼答答。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温静安整个人软掉,还是潘妍云衝过去扶住她。 「发生什么事了!」她急切地问。 「刚刚…医院打来…」温静安放声大哭。「我妈她…过世了…!」 潘妍云看着温静安崩溃大哭,赶紧安抚:「静安,静安你先冷静,你先换件衣服我们先过去医院!」 「好、好…」一边哭,温静安一边跑回房间换衣服。 「抱歉昨天突然爽你约。」潘妍云来到花园,看着已经开始浇花的杨书律。 「没关係的,温静安还好吗?」 「…我很惊讶,他们分手。」 「阿学说他没有同意过,他要努力的让温静安再次相信他。」 「拜託你当萧予学的支柱了,静安对萧予学是真心的,只要萧予学不放弃静安…」 「话说…温静安到底是怎样了?」 「…」潘妍云沉默了几许,轻轻开口:「静安的母亲本来是个银行员,结果被静安的父亲给骗了。」 「怎个骗法?」 「静安的父亲骗她母亲说他未婚,其实已经有个老婆和几个小孩了,让静安的妈妈揹上了破坏他人婚姻的小三…虽然确实是如此,但也是在静安妈妈不知情的情况下…结果还怀了静安这孩子。」 「刚开始当我还没遇见静安时,我认为我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因为我国一发生的那件事情害弟弟也一起被公认为瘟疫,我一直认为我已经是很可怜的了,但静安…她比我更可怜,我一路走来有弟弟相陪,但她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打工要上学要照顾母亲要躲庄成生…她还是带着笑容面对其他人…」 「静安她真的很坚强,但同样的她不能忍受她的感情里有任何一丝瑕疵。」 「她无法忍受自己被别人认为是介入他人感情的小三。」 「小三?她不是啊--难道是方羽然!」 「没错。」潘妍云走到他身边拿起肥料开始撒。「静安和萧予学的感情基本上不算公开,萧予学在追方羽然又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她会不安我懂,毕竟她最最不希望跟她的母亲一样,但是…她不该这样伤害萧予学。」 「我知道。」杨书律沉默了非常久,然后看向潘妍云。「那你呢?」 「我?我啥啊?」潘妍云指指自己,一脸惊愕。 「你应该很明白了啊…我之前对你的告白。」 「啊呀啊呀这里都没施到肥…」潘妍云转过身。 「潘妍云,这招没用,我不会再被你牵着鼻子走了。」杨书律沉声。 「…」知道自己逃不掉,她转过身面对杨书律。「…那个…对不起哦…」 杨书律苦笑,他本来就知道会这样了,当初是因为郑子湘愿意放手所以他才打算拿出勇气去告白。 「其实也没关係的拉--」 「因为…静安需要我。」潘妍云抬起头。「昨天…静安的妈妈过世了。」 「真的吗?」杨书律大惊,脸上写着担忧。「她人还好吗?」 潘妍云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 「所以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的心…因为静安现在刚分手又面临母亲过世的打击…我真的没有办法…」潘妍云搓搓手。 「没关係的。」杨书律涩然一笑。原来…郑子湘所体会的酸楚是这样的清晰… 「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到静安安定下来我才有办法思考我的事情。」 「你可以告诉我吗…你…有没有…?」杨书律问。 天啊!他终于彻底体会到郑子湘面对自己的情感了! 「笨蛋啊!」颠起脚尖拍了拍他的头,潘妍云笑开。「你说呢?」 「我想我可以理解郑子湘的角度了…」留着两条宽海带泪在浇花的杨书律说。 「哦?」潘妍云笑着凑过去。 「我之前对她太苛刻了。」 「现在才知道人家有多痛苦。」 「我是真的觉得很对不起郑子湘。」杨书律浇完花,拿起抹布擦大门。「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伤害她…」 「她人很好,会找到另个归宿的。」 「希望。」杨书律说:「我和她国一认识,国二告白,我们一路这样保持在这种界线走到现在了…我希望她可以找到属于她的人。」 看着杨书律的眼神纠结,潘妍云走过去,蹲下。 他感觉到有人摸上自己的侧脸,转过去,潘妍云笑的灿烂。 「一定可以得哦!」 杨书律笑开,双眼柔情。 「干嘛笑的这么憨啊…真的…」 很可爱。 第十八章 让脉搏跳动 全白的病房,百合花静静吐露着芬芳。 躺在病床上的妇人双眼微闔透露着安详,在她身边,一名少女佇立在那。 她的双眼完全没有任何情感,就是垂着肩站在那。 一名护士打开门,看见此幕狠狠的震了一下,赶紧跑出去找医生。 「医生,那、那个女生还站在她母亲身边啊!」 「甚么?不是已经过了一夜吗!」 「昨天她极力的拜託我们不要把她妈妈带走,我还特地把空调开冷了些…她这样站一整晚…要不要紧啊?」 「唉,失去母亲我能体会,但…这样伤害自己也不对啊…」 门外护士和医生的叹息一句不减的传到温静安耳里。 「难怪这么冷…」温静安带着叹息说,接着一个踉蹌往后跌到地板上。 不敢置信。 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妈妈死了。 才短短一天就体会两次哀莫大于心死的感受… 这到底是…怎样…? 门开了,一个皮鞋踩地的声音靠近她。 「…静…安。」似是犹豫了非常久,那个人开口。 顺着全黑的西装裤看上去,对上的是隔着眼镜,深邃的双眸。 温静安冷笑。 「请问是谁?」拍拍裙子,她站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丝介于冷漠和客套之间的笑容。 「静安,别这样…」中年男子皱起眉头。 「不然我要怎样?跟你嘘寒问暖?」温静安冷哼的讽刺。 「你的妈妈都已经死了!」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 温静安盯着他,微微偏头。「你现在是在干甚么。」 男子表达了疑惑。 勾起唇角,她身体向前倾冰冷的说:「你这是在别人家的尸体前面大声什么?」 他发现自己的失态,微微咳。「我们出去谈一谈。」 「我凭甚么跟你这个陌生人出去谈?」温静安眨眨大眼疑惑的问。 「温静安!」 「你看你看,还在别人家尸体前大小声啊?」她笑,然后指了指病门。「慢走不送。」 「你!」中年男子分毫不说,扯着温静安离开病房。 她也不挣扎,只是任凭着他拉着自己往医院外前进。 「静安。」出了医院,男子开门见山的说:「我希望你可以给我机会补偿你们母女。」 「补偿?哈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请问你是要补偿甚么?我这17年来辛苦的岁月?还是妈妈为你碎光的心?」 「…只要你开的,我会竭尽全力为你做到。」中年男子双眼泛着泪光。 「首先。」温静安双手抱胸。「跟我道歉,你知道你拋下我和妈让我们多么辛苦的走过这17年吗?你知道当我们想起你时我们只能互相抱着对方哭泣吗?你知这几年我们走来是多么痛苦吗?」 「……」中年男子低下头,然后开口:「对不起。」 「非常好。」温静安勾起一边嘴角。「接下来我剩下的要求可能会比较踰矩,但希望你遵守诺言。」 「…摁。」应该是要钱吧?中年男子冷笑。不管怎么样,这孩子还是想要钱的。 「…抱我。」头低到不能再低,温静安双手微微往前伸。 「呃…?」中年男子大吃一惊。 「…我都还没出生你就离开了,所以…虽然很踰矩可是…我还是想给你抱着看看。」 中年男子惊愕,看着眼前低垂的眼眸的少女,心痛难耐。 这孩子从没体会过被拥抱的感受,连最基本的关怀他都没办法给她…他当初怎么会这么狠…? 他到底…欠了这孩子多少? 中年男子轻轻地抱住她,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下。 温静安哭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崩溃大哭。 从来都没有被这样拥抱着,连被母亲拥抱都是少见,一直以来总是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撑过来的她… 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管遭受到什么挫折都只能晚上睡觉咬着被子哭,不管谁怎么欺负她都只能咬牙继续撑下去,不管经济多么的拮据她还是要笑着,像她妈妈在死前提笔留给她的遗言。 【静安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哦!因为妈妈我最喜欢看静安温柔的笑着呢,就算我走了你还是要温柔的面对这个世界哦!】 只要这一次就好…至少给她一个表达对于失去母亲悲伤的权利。 只要这一次就好…至少给她一个面对情感可以去表达的能力,让她可以让这世界上她最爱的人知道她的情感。 「…就算你丢弃我和妈…」她呜噎的开口。「但我还是爱你,爸爸。」 中年男子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痛的他再也关不住情感。 「我也很爱你,静安…我的女儿。」 如果说一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感官,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的话,是什么能够拯救他呢? 是友情吗?不是。 是爱情吗?不是。 是亲情吗?没错。 唯有流动在体内,每天流经心脏撼动着脉搏的血才能唤醒一个人的心吧。 因为是深刻的烙印在体内的情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的牵绊。 所以当我们以为自己的血已经冰冷到我们没有感知时,亲情才是救赎我们的关键。 因为亲情滚烫了我们的泪水,所以在跳动一次的心脏后-- 血又会炙热的继续湾流。 送走了她爸爸,温静安回到病房。 医院那里来了通知今天就要火化遗体。 温静安看着她母亲的脸,脸上掛着温柔的笑。 「妈…您说想看我温柔的笑呢…我会这样送你走的…所以不要掛心我哦,有妍云陪着呢…」 只是还是希望着吶,那个坚强的少年陪着。 她微微一愣,赶紧甩甩头。 「怎么会突然想到予学…」她喃喃自语,然后转过身。 「静安。」潘妍云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你!你哪时出现的…」 「从你说【怎么会突然想到予学】开始。」 「……」温静安窘了。 「你明明就很爱萧予学。」潘妍云走过去。 「很爱如何?」终于坦承,她歪头笑道:「我现在已经回到过去的地狱,我不希望把他一起拉到泥泞。」语毕,她坐下。 「你这傻小孩!」潘妍云蹲在她面前,心疼的说:「说就说,哭什么?」 「…为什么呢…我要这样再次回到地狱…?」 「静安。」潘妍云看着她的眸。「如果你看着天堂,就没有回的去的地狱。」 曾经有一个人,在自己面对哀痛的时候,那样温柔的包覆着自己。 只要看着天堂的彼端,地狱就会拋开自己。 没有回的去的地狱,只有不愿看向天堂的人。 「谢谢…谢谢你妍云…我明白了…!」 看着尸体火化后,温静安带着骨灰盆来到医院旁的一棵树下。 她带着淡淡的笑容将盆子埋进土里。 「这是甚么树?」陪着潘妍云来的杨书律问。 「菩提。」她小声提醒。「花语给我背出来。」 「…杨书律好帅…」 「你好歹也说潘妍云好美!」 「嘘,别闹。」杨书律皱眉提醒。「温静安在埋她妈妈的骨灰盆。」 「不知道是谁在闹哦。」潘妍云翻了翻白眼。「欸杨书律。」 「干嘛?」 「菩提的花语啊…是夫妻之爱哦。」 「你干嘛跟我这样说啊?」 「你想种吗?种一棵菩提?」 「种在哪?」 「花园啊!」 「为什么啊!」 「…因为…据说…」潘妍云扭扭捏捏。「据说两个人一起种菩提树…感情会…变好…」 杨书律微微一愣,然后脸上漫出一股微笑。 潘妍云闭着眼睛,脸红透顶。 然后她感觉到有人缓缓地牵起了自己的手。 「好啊,一起种吧!」 然后血液承载着满满情感。 炙热的流到心脏。 第十九章 很多想念 「哟?」走到一家路边摊拉开椅子坐下,庄成生冷笑。「难得是你找我啊!」 方羽然看见他,冷漠的点头,然后跟老闆点了两份臭豆腐。 「干嘛?」庄成生扭扭脖子。 支着脖子,方羽然看着老闆的汗如雨下的炸着臭豆腐,沉默了。 庄成生翻了白眼。「你不可能只是邀我一起来吃臭豆腐吧。」 「…不是。」方羽然摇头,然后看着他。「你也要考大学了,虽然我知道你成绩很好但--那些事业是不是该收了。」 「哟?你想接啊?」庄成生痞痞的笑了。 「…我叫你收,不是叫你让给我!」方羽然翻白眼。 「疑疑疑…」庄成生两眼无辜样。「我还很希望你帮我收下呢!」 「老娘还不想当太妹。」她冷哼,翘起二郎腿。 「…当你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是太妹了…」 「……」方羽然沉默,然后接过煮好的臭豆腐,递给他。「趁热吃。」 庄成生接过,沉默几许。 「干嘛不吃?我又没帮你加辣酱。」方羽然皱眉,然后突然想起,拿起筷子夹过他盘子里的泡菜。 庄成生拿过一瓶辣酱倒到对方的盘子里。 他们一同走了2年,虽然不算长时间但是…对方的习惯和偏好自然是很明白的。 她喜欢吃辣,讨厌苦瓜和花椰菜。 他喜欢吃甜,讨厌泡菜和辣。 「羽然。」他轻唤。 方羽然看过去,庄成生托腮盯着她。 「你不要卖萌,好噁心…」方羽然翻白眼。 庄成生也翻了白眼:「你以为我喜欢?」 「说,你又要要求我甚么?」方羽然寒声。 「…你别把我想这么坏啊。」庄成生轻笑。「我只是想…我会试试看的。」 「啥?」 「放下那些鬼事业来着的,我会试试看。」 「但是羽然啊,我还蛮怀念你的笑容呢…喂喂喂不是这种冷笑……」 「静安~~」潘妍云拉着她的手在街上间逛。 「你就别陪着我了,去找杨书律啦!」就算她不说,温静安也知道两人的关係如何。 「咧咧咧!杨书律没有你重要啦静安~~」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哇啊这个娃娃好可爱哦!」潘妍云很明智的转过身面对摊位指指点点。 「妍云…」 「唉。」潘妍云回过身。「的确,我喜欢杨书律,我也很想念他……但你呢?你不想念萧予学吗?」 「…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他…」温静安苦笑,抬眸,她看见一名少女,很明显的瑟缩了。 潘妍云感觉到,也抬起头,愣了一下随即提防起来。 那名少女还没发现她们,带着耳罩形的耳机哼着歌走过来,直到约莫四步的距离才看见。 「真巧。」她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耸耸肩。 「是啊,真巧呢!」潘妍云往前站一步护住温静安。 「…干嘛这么提防我?」方羽然冷笑。 「不知道是谁横刀夺爱。」潘妍云瞇起眼。 「我这么做也是有我的理由--如果今天没有发生这件事,温静安和萧予学也走不了多长。」 「你别开口闭口就诅咒人!」 「温静安,你捫心自问。」无视潘妍云,方羽然说:「我的存在一直让你很介意,对吧?」 「当然啊!」潘妍云抢话。「你可是和庄成生一起欺负她欸!」 「我不是指成生那件事。」方羽然瞪着潘妍云:「潘妍云,你能闭嘴一下吗?」 「唔!」她忿忿地看着她。 「温静安,我和萧予学的过去我想他没跟你提吧?」方羽然挑眉。「虽然我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但我也没拒绝他的追求。」 温静安咬住下唇,很不甘心的点头。「这我有听说。」 「你打从一开始就只是爱上他,而没有信任他。」 「所以我只是扑到他怀里你就对他完全不信任了。」 「我这样做是有意义的,难道你希望把自己卡在信任不信任的死胡同里出不来?你迟早要面对你对他的不信任,我只是帮你加快了脚步…」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潘妍云忍无可忍,衝上前抓住她的衣领。「他们的感情还不需用你在那边加油添醋!」 「哦?」方羽然冷笑。「依温静安这种懦弱胆小的个性会一直拖下去的哦,感情世界的主角对彼此不信任要怎么走到以后呢?就算他们现在很要好,但将来会分手是预料中的事呢。」 「够了没啊你!」潘妍云愤怒。 「妍云!」温静安喊住她,头低的不能再低。「方羽然她…说的完全没错…」 「甚…么?」潘妍云松了手,方羽然冷哼一声理理衣服。 「可是。」她抬起头,走上前,双眼透着温柔和坚定。「我不能容许你,说我不爱萧予学之类的…我爱他,比你爱他更多!这是绝对的!」 「…啥?」方羽然嘴角抽搐,她刮刮自己的脸。「温静安,你有没有搞错…我不喜欢萧予学。」 「啥?」 「我喜欢他的话我干嘛不答应他的追求?」 「……」 「请让我骂你笨蛋。」方羽然冷笑:「那,失陪了。」 「干嘛不去陪你的潘妍云。」同样的话题,学校篮球场上,萧予学看着运球中的杨书律。 「被封杀啦!」杨书律笑开,跳起来一投。 进。 「真的假的啊!她不喜欢你吗?」萧予学拿过球。 「喜欢咧…可是她说她没有办法在温静安失去你又死了母亲的情况下跟我交往。」 「…啥啥啥啥啥!」萧予学大惊,本来要灌篮的手瞬间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人跌了下去。 「阿学!」杨书律跑过去。「有没有哪受伤--天啊手流血了!」 「那那那不重要,你你你刚刚说静静静静安的妈妈怎怎么了?」 「啊…你还不知道齁…」杨书律低下头。「她妈妈过世了。」 「…!」萧予学顿时慌了手脚:「怎么办?她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很绝望…我居然不在她身边…!我、我我我……」 「阿学冷静!」杨书律安抚他。「潘妍云在她身边,不要紧的。」 「阿律…」萧予学抱住杨书律:「我真的…我真的…呜呜呜…我真的好想念静安,好想念她温柔的笑…我好想念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 「为什么呢?会走到这个地步啊?」 「不是很好吗?我和她不是很要好的吗?」 「为什么因为这点小事就会分开…」 「阿学,她只是需要空间…还有,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男朋友被其他女人抱着并不是件小事。」 「…静安…我好想你…」 「我也是啊…」杨书律叹息着说。 「你也想念静安!」 「…哭坏脑子是不是啊!」他说:「我是指…我也很想念……妍云。」 「很想念很想念她…」 方羽然站在围墙外,看着两个大男人互相抱着对方诉说对自己另一半的思念之情。 「…唉。」她无奈摇头叹气。 什么想念想念的,到头来,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本来就是我的命不是吗?」方羽然冷笑。 但在这个孤单的世上,有个人却洞悉她的一切。 眼底闪过的,是那温柔。 第二十章 我爱你,我的幸福 「璟瑄。」教室外,一名少年敲了敲正在打开便当的少女旁边的窗。 「旻凉。」杨璟瑄抬起头,笑开。「怎么有时间来?」 他是杨璟瑄目前要好的男生朋友,张旻凉。 「想见你啊。」 「神经。」快速的反应过来,杨璟瑄拿起桌上的便当走出教室跟着张旻凉。 开了顶楼的门,走在他身后的她突然看见他右手的伤痕。 「你怎么受伤了!」杨璟瑄抓住他的手腕问。 「呃…没、没事…」张旻凉想收回,不料她却握得更紧。 「拜託…」她将她的额顶在那一刀一刀的伤口上,闭上眼睛。「旻凉,不要死,答应我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好吗?」 「…璟瑄…」张旻凉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睛。 「旻凉…我拜託你…」杨璟瑄抬起头,看着他。「不要死好吗?你好不容易治疗到最后阶段了…」 「…璟瑄,可我好累…」张旻凉坐到地上,低头。「昨天是我爸的忌日,母亲她又来了。」 「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 杨璟瑄什么都没说,只是蹲下,然后紧紧的抱住他。 「最近旻凉还好吗?」家中,杨书律问。 「…很不好。」杨璟瑄把头埋进双膝。 「璟瑄,你有没有想过…旻凉他…会不会…」 「不会的。」杨璟瑄抬起头,双眼坚定。「旻凉他不会放弃。」 「…他服过的药比你多,接受的治疗也比你久但是…」杨书律抱住杨璟瑄:「唉,不要为了他赔上你,好吗?」 「我知道…但我真的想帮旻凉。」 「璟瑄,我很自私。」杨书律看着她。「我没有办法对一个陌生人施予和你相同的关爱。」 「哥,我也很自私。」杨璟瑄抬起头看着他。「我没有办法看着旻凉背着我走向黑暗,明知道你希望我离他远点,但我没有办法。」 「……」杨书律没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抱住她。 「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和潘妍云碰面后,杨书律搔搔头说。 「璟瑄她…有个很要好的男生朋友,而且那个人跟她一样?」潘妍云褪下平时的嘻皮笑脸,一脸正经沉默。 「…?」杨书律回头,正想发问,突然想起甚么似的,开口:「你不会要说…!」 「那些,跟我曾经经歷过的一样!只是差在她知道他心里有病而我不知道当初跟我很要好的那个男的为甚么要自杀--!」 看见她沉默却又吃惊的复杂表情,杨书律顿时了悟。「你不要告诉我……」 「不会的。」潘妍云抬起头,双眼却沁着恐惧和水气。「歷史,不会重演的--」 「璟瑄!」杨书律赶紧拿出手机打通电话。 潘妍云担心的看着他,直到他放下手,眉头紧紧地皱着。 「她,掛了我的电话。」 「不、不会的啦!」潘妍云看见杨书律要哭不哭了,赶紧说:「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那个少年都跟着璟瑄在一起就会开朗些吧?」 「璟瑄说他最近状况不好。」 「呃…可是如果他真的有心想死,璟瑄会阻止他啊!」 「我就是怕璟瑄阻止!」 「什、什什什甚么?你希望他死…」 「不是!」杨书律拍额。「我怕璟瑄目睹他的死…那个衝击,璟瑄不可能有办法承受。」 「…」潘妍云垂下眼。「没错,如果当初我目睹他的死--到现在,我都不可能走出那段伤痛。」 「我再打给她一次!」杨书律拨出号码。 流行音乐的歌声传出,伴随着震动,她却无法动弹。 身体彷彿结冻了无法动弹,她站在顶楼沉默。 「…旻、凉?」 狂风吹走了她颤抖的语气,十步前的少年肩膀一震,回头温柔的一笑:「呀啊!璟瑄要吓死我吗?」 「…你要干嘛…」杨璟瑄忍不住抓住自己的衣领,恐惧。 眼前的少年,站在栏杆外面,只靠着双手抓住身后的栏杆稳住身体。 「摁?吹吹风?」张旻凉淡笑。 「快进来!」杨璟瑄衝过去抓住他的手。「我求你、求你了,快进来啊!」 「璟瑄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要自杀?」张旻凉还是笑着,然后慢慢地翻过身进到栏杆里。 看见他进来了,杨璟瑄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执意地把他往里头拉拉到很里面。 「你绝对不要再这样做了,如果我没有觉得奇怪上来顶楼看那你--」 「我就说我吹吹风,没找你就是怕你大惊小怪。」张旻凉厥嘴。 「……」现在的他看起来跟平常差不多,但杨璟瑄没忘过,昨天,他是如何地哭泣、如何的无助。 如何地失去希望。 「旻凉…」杨璟瑄拉拉他的衬衫衣角。 「摁?」 「等我们的治疗好后,我告诉你我的秘密。」 「真的吗?」张旻凉笑开。「好啊好啊。」 好天真好可爱。 「前提是你不能死啊!要给我撑到治疗后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此时,张旻凉却没有应声,脸沉了下来。 「旻…凉?」 「璟瑄,你多希望我不要死?」 「拿出我所有一切的希望,你,张旻凉不准死。」杨璟瑄坚定地看着他的眸,说。 「但是不希望我死的只有你一个啊。」张旻凉笑,在她的眼里却像是被浸过了苦涩。 「我可以抵掉所有的人,用我的全部。」杨璟瑄抱住张旻凉,小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衣服。 张旻凉也抱住了她,微微开口:「璟瑄,你认为一个人该怎么死才是有意义?」 「不要说这种话!我不想听!」 「其实我啊…很幸福呢。」 「已经幸福到,没有遗憾了。」 「你在说什么啦!」杨璟瑄推开他,赌气的背对。「讨厌,又没有人带给你幸福!」 「有啊。」张旻凉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双眼沁着柔情,似水。「就是你啊笨蛋,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哼!」 「所以啊…」他以极快的速度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了些话,然后-- 一阵狂风颳过了她的身后,杨璟瑄转身看过去。 那道人影,奔向了栏杆。 纵身一跃。 「--!」用力地摀住了嘴巴,她惊愕、恐惧,接着奔到了栏杆边,往下一看。 那个正在坠落的身影,貌似笑着。 还是像平常一样的笑着。 有点痞痞的、总是左边嘴角比右边嘴角多个一两度的坏笑、又松散又软软的褐色头发、可以迷倒眾生的眼眸。 还是那样地看着她。 「--不要!」 放声尖叫的,她。 「璟瑄有接吗?」潘妍云关心。 「没有没有没有!」杨书律逼近崩溃。「已经20通了!没接!」 「你先冷静先冷静!」她安抚。「应该是被事情搁着了--」 滴滴滴滴! 杨书律的手机响了,分毫不差,他接起:「璟瑄!」 「呃…?啥!…好我马上过去!」杨书律跟对方说了一下子,掛了电话转过身。 「…璟瑄她…」潘妍云关切。 「……」杨书律突然蹲下,抱头怒喊。「呃啊啊啊啊啊啊!」 「杨书律!」潘妍云吓到,跟着蹲下:「怎么了?」 罕见的,他在她面前落下了眼泪。 「!」潘妍云再也忍不住,直接抱住了他。「书律、书律?你先冷静!」 「璟瑄、璟瑄她--不、不对…是旻凉,张旻凉他--」杨书律看着潘妍云,无助地说:「他,死了……在璟瑄面前,跳楼自杀…」 不管怎么想也都知道【张旻凉】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和璟瑄很要好的男生,潘妍云也惊住。 那跟曾经的她所经歷的,很像啊…… 医院。 杨璟瑄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璟瑄!」杨书律奔过去,抱住她。 「旻凉不是我杀的…」 「璟瑄…」 「旻凉不是我杀的…」 「璟瑄…?」 「旻凉不是我杀的…」 「她怎么了?」杨书律问潘妍云。 后者走上前,用力的抱住了杨璟瑄。 「让我跟她单独相处一下。」潘妍云说。 「甚么?」 「我说,我想跟她单独相处,我所经歷过的她现在正在重演着,她用的情比我更深…简单来说就是,我想救她。」 「交给你,可以吗?」杨书律眼里写满担忧。 「儘管放一千颗心吧。」潘妍云吐舌。 杨书律离去,走到转角便被一个少女横衝直撞的撞上。 「啊!小心--咦?温静安?」 「…杨书律?哦对,妍云呢?她刚刚传简讯给我要我来医院一趟--」 他顿时懂了,潘妍云曾经经歷过那段痛苦,但是她并不懂得如何安慰一个少女;但温静安不一样,她一路走来是自己开导自己,表示她具有一定的开导能力。 过来人的出现只是要让杨璟瑄卸下心房,而温静安才是真正开导的人。 这个潘妍云…脑子不是普通的好啊… 「妍云在转角处--还有,璟瑄…就拜託你们了。」 那他这个哥哥算甚么?他只会叫杨璟瑄离开张旻凉、只会一味的要她撑住要她坚强,但,他真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以及支持她的又是甚么吗? 一股酸意狠狠的烧上眼眶,模糊了眼前医院的走廊。 也许一直以来,对杨璟瑄而言,支持她的不是自己,而是张旻凉。 而他却叫她丢下支撑她的支柱-- 杨书律顿时痛哭,跪在地上。 「阿律!」他的身后传来呼唤声。 萧予学奔到他身边,急切地呼喊。 「阿学?你怎么会来--」 「潘妍云发信给我,叫我来看你…」萧予学垂下眼。「她料到你会这样了。」 「…呜啊!」杨书律放声大哭。 萧予学抱住杨书律。 「我很爱璟瑄,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可是…为什么…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伤害她?」 「错觉、错觉、你的错觉,你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璟瑄,听妍云姊姊说个故事好吗?」 「旻凉不是我杀的…」 「怎么会这样觉得呢?」潘妍云问。 杨璟瑄终于有了反应,她微微抬起头:「学校的老师…以为是我推他下去的…」 她哭了出来,声嘶力竭。 「他们不懂!他们甚么都不懂!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用真心希望他活下去的人,我怎么可能伤害他!」 潘妍云没说话,只是抱住她。 突然,一个怀抱也叠了上去,她一看,是后来的温静安。 那句话深深地烙印在他们心里。 【我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用真心希望他活下去的人,我怎么可能伤害他!】 「呜啊…!旻凉、旻凉!」杨璟瑄大哭。「…为甚么要走得那么快…我都来不及回復你--」 在耳边的呢喃,清晰的敲击鼓膜。 【璟瑄,我喜欢你,所以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她本来以为,目睹自己父亲的死已经是人生中最大的痛苦了,没想到还会再让她目睹一次。 她第二个挚爱的人,在自己眼前让生命消逝。 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也是世界毁灭的绝望,更是--血流成河的悲伤。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哭到累了,杨璟瑄眼前一黑,沉沉的睡去。 在堕入黑暗前,她囈语着。 儘管以她这种年纪嘴巴说出来的话几乎不可信,但这就是她的真心。 无人能及,无人能说嘴。 「旻凉…我爱你…」 我爱你,我的幸福。 第二十一章 一句句花语 「璟瑄呢?」看见潘妍云从转角走出来,杨书律急切地问。 「哭累,就睡着了。」她说:「我们拜託医生,已经把她先移到病房里。」 「她…还好吗?」 「我们到医院的咖啡厅去,边走边说好吗?」潘妍云问扶额。「头有点晕…」 「…」是因为忆起曾经的自己吗?那个无人帮助,只能哭着带着弟弟离开的自己? 两人都没有作声,只是肩併着肩走到医院的咖啡厅,并没有进去喝个饮料,他们只是打开门走到户外的平台,然后陷入胶着的沉默。 首先打破这气息的是潘妍云。 「璟瑄的状况不是很好,不,应该是说糟透了。」潘妍云说。「璟瑄对旻凉的感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浅……她爱他,亦如他爱她。」 「老实说,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地步。」杨书律坦承。「我…不希望因为旻凉让璟瑄的治疗放慢--甚至是毁灭。」 「我懂你身为哥哥的立场,别紧张,我没有怪你。」潘妍云说。「我自己身为姐姐,我弟也曾因为我经歷过这些路,一路上我们互相扶持,我懂身为兄姊想要保护弟妹的心。」 「…我好怕璟瑄会怎么样。」杨书律说,但没有落泪,只是像在陈述什么事情一样,缓缓地、一字一字的说。「我好怕,只剩下我自己…不但母亲承受不住,连我也没有办法…」 「放心,有我呢。」潘妍云笑,儘管她现在头痛的快爆炸。 「……」杨书律看着潘妍云,从口袋里掏出一罐薄荷油。「头痛吗?」 「!」潘妍云接过。「你怎么知道…?」 「你的脸色很差…抱歉了,我不知道会让你这样。」 潘妍云抹了些薄荷油,说:「没有的事,只是稍微不舒服。」 然后两人之间再一次陷入刚刚的气氛。 「萧予学有来?」潘妍云问。 「摁。」杨书律点头。「你叫他来的不是吗?」 「我以为我简讯打成那样他不会来。」她说。 「打成怎样?」 「我跟他说:你还爱静安吗?如果还爱,就到医院来吧。」 「…你这样换作是我我死都不会去,超明显在耍人。」杨书律三条线。结果他的那个兄弟根本不是为自己而来,根本是想抱得美人归。 「我昨天跟静安谈过,她虽然只是沉默但我知道她动摇了,我明天早上下个猛药看看。」潘妍云细细的吐气。「我希望他们两个赶快复合。」 「你呢?」杨书律反射问。 「我?」潘妍云指指自己,随即明白,转过身看向中庭。「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那语气里,有丝丝的埋怨。 但现在疲惫至极的杨书律并没有听出来。「甚么?」 「…笨蛋。」潘妍云看向他。「吶,我说你真的是个笨蛋,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杨书律顿时才想起,然后红着脸说:「呃…!我我我我忘了…」 潘妍云翻了白眼。 「…对不起,妍云。」沉默许久,杨书律说。「我…现在无法放下璟瑄…我没有办法这么快就投入感情之中,我现在要把我所有的时间都给璟瑄。」 源源不绝的失落涌上她心头,一个字也没说,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反正我也要等到静安和萧予学重新开始才可以,没差。」 眼里藏不住的却是那深深的难过。 就算很痛苦,但杨书律还是察觉到了。「…我没有办法让你牺牲。」他低语。 他转过去,看着潘妍云:「我们,从这里分开吧,就连朋友,都不要当了。」 潘妍云震惊,双眼睁得好大好大,接着涌上去的,是眼泪。 「为甚么…」她问。 「我、我没有办法看着你这样…牺牲…我不知道哪时才能把璟瑄的病情给导回本来的轨道,我不能这样留住你。」 潘妍云说不出半句话,只是摀住嘴,眼泪哗啦哗啦的流着。 他必须用上全身所有细胞都被榨出来的力量让自己转过身,艰难地踏出脚步离开。 「--不要!」潘妍云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你说甚么不要我牺牲自己,我不觉得我有牺牲,我没有…!」 「…」杨书律低下头,没有说话。 「书律,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等你…」潘妍云把头埋在他的背。「我喜欢你,我要等你!我要等我要等我要等我要--!」 剩下的话,全数被封住了。 杨书律吻着她带着泪,咸咸的唇。 彷彿过了几世纪那么久,他的嘴离开她的,抵住额头,说。 「好,你等…我会用尽所有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你身边。」 潘妍云不断的掉着眼泪,彷彿开了头就停步下来。 「别哭…」杨书律捧着她的头,吻去眼泪。 「我会等你的…我也会等着静安,等着她快乐。」潘妍云说。「我也会,等着我们。」 张开眼,她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 「……」 「醒了吗?」温静安的笑脸出现。 「…摁。」花了一秒判断现在她身处医院,杨璟瑄点头。 「别怕,我会在你身边的哦。」 此时,门突然开了。 「静安。」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 「!」温静安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对方。「…予…萧予学。」 「我有事找你谈。」 「我需要顾着璟瑄。」 萧予学看向杨璟瑄,后者马上闭上眼。「呼啊…呃,我有点累可以请你出去让我休息一会儿吗?」 「你才刚醒不是吗?」温静安看着杨璟瑄,挑眉。 「唔,我、我累。」杨璟瑄马上扶住额头。「好痛啊,我要睡了。」 「璟瑄--」 「人家都说她累了,我们别吵她。」萧予学拉走温静安。 「明明就是你逼我说累的…」杨璟瑄翻了翻白眼,然后看着天花板,沉思。 【璟瑄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默默地,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甚么?出国!」杨书律大喊。 「是啊。」杨璟瑄笑咪咪的说。「医生跟我说国外的医生还不错,有个他认识的,而且舅舅他们一家人也在美国,我可以过去找他们。」 「璟瑄,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潘妍云正色。「这种情况,我们无法放你一个人。」 「在美国,有表姊们陪着我,我可以的。」杨璟瑄点头。「而且…我想,我也没有办法在旻凉过世的地方活下去。」 「璟瑄…」 「昨天我跟妈妈提过,她同意了,我已经去办退学手续,其他那些之前我们一起去纽约玩时就办好了。」杨璟瑄说。「哥,不要担心我…这次,我不会再输给病魔了,我会勇敢的去面对。」 「璟瑄…!」杨书律不解。「是什么让你改变这么大?」 张旻凉的死?不可能啊,这应该是要带给她很大的伤害才对,为甚么…反而鼓励她了? 「旻凉说。」杨璟瑄看向天空,柔柔的。「我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所以为了他,我要幸福。」 「……」 「哥你也别太想我,我还是会回来的。」杨璟瑄说。「过年啊、爸的忌日啊、还有…旻凉的忌日,我都会回来。」 「…摁,哪时候走?」 「估计后天,只差学校的退学了。」杨璟瑄灿笑。「今天…把【礼物】送我吧,那个说好可以治我病情的礼物。」 那个花园。 潘妍云和杨书律对看一眼,对彼此点点头。 来到那里,花已经开了个大半。 「好美啊!」杨璟瑄奔过去。「这都是妍云姊姊种的吗?」 「还有你哥。」潘妍云说,一边介绍。「这是紫鳶尾花,花语是深深的祝福。」 「大波斯菊,花语是少女纯情。」 「雏菊,花语是开朗。」 「狐尾百合,花语是欣欣向荣。」 「小苍兰,花语是纯真无邪。」 「这是蒲公英,花语是…我在远处为你的幸福祈祷。」 蒲公英的花语基本上比较热门的不是这个,但为了她…潘妍云还寧愿用这个花语。 听闻这个,杨璟瑄震了一下,然后问。「我可以…摘一些吗?」 「可以。」潘妍云知道她想的是什么,点头。 满地的蒲公英,摇曳着。 她摘了些,篡在手心里。 潘妍云笑笑地继续说。「这是日本樱花,可惜现在夏天你还看步道,花语是…生命。」 杨璟瑄又震了一下,看着目前还是一片土的地方,双眼微微沁水。 「我今天冬天会回来的,那时,它长了吗?」 「大概是发芽了。」 「我会等。」 「摁。」语毕,潘妍云从手上的塑胶袋里拿出一朵花,递给杨璟瑄。「这是麦桿菊,只要一接触到光就会完全盛开,然后就不会再闭回去了,不会枯萎哦,所以很常有人误会他为塑胶花。」 「谢谢…」杨璟瑄看着掌心两朵小小的,向莲一样的花。 「它的花语是--」 「永恆的记忆,刻划在心。」杨书律突然步上前,抢过潘妍云的话回答。「璟瑄,我也有个东西要送你。」 「?」 「这是…」杨书律递出一张相片,里头一家四口笑得好开心。「我想,你会需要这个。」 「!」杨璟瑄接过,愣住。「全家福?」 「摁,我幼稚园你刚出生时的。」杨书律说。「记得,受了甚么委屈打电话给我,我会飞过去找你的。」 「我哪有这么懦弱!」杨璟瑄吐舌。「不过…我会记住的。」 她会记住,在风暴之中温暖的胸膛,她的哥哥。 他们又继续逛,然后在向晚的时候走出了花园。 「你们两个先走,我要去找我国小同学。」杨璟瑄说。「至少我们很要好了六年呢!」 跟她道别后,潘妍云和杨书律走在一起。 「我可是用光速跑回来你身边呢。」他温柔的笑着说。 杨璟瑄会这么快恢復,让他非常惊讶。 哭的都白哭了,泪都白流了,像傻子一样,不过至少…吻没有白亲。 杨书律低笑。 「我还是担心璟瑄。」潘妍云说。 「璟瑄那孩子很让人操心,但相信我,她现在已经是个坚强的孩子了。」 「摁…」 「顏银。」杨书律从包包里拿出一片小嫩叶咬着,语焉不详的唤。 「摁?」这什么鬼叫法。 趁着对方还对那个名字感到疑惑时,杨书律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牙齿很顺的闭上,咬到的是沁凉的、辣辣的味道。 杨书律捧着她的脸,细细的吻着。 潘妍云抱住他的颈,闭上眼睛。 良久。 「干嘛给我吃薄荷!」两人分开,脸上带着红晕的潘妍云问。 还有那是什么吻法啊!他以为再吃冰淇淋吗舔来舔去的! 「薄荷的花语啊。」同样也满脸通红--不,应该是说比潘妍云更红的杨书律说。 「你脸在红个头啊!」 「我、我我我我是第一次这样子…」 「谁教你的,从实招来。」潘妍云不难掩饰自己心中的醋意。 「……」杨书律低下头。「…阿学。」 「噗啊!」醋意马上降为负极,潘妍云傻眼。「萧予学这样亲你?」 「不是啦!他、他就跟我炫耀啊,逼我赶快跟你告白啊,就跟我说他这样亲温静安。」 「咿啊啊啊啊!静安静安啊!」 「你喜欢吗?」杨书律问。 「…薄荷的花语怎样了。」她僵硬的转话题。 「缺,还说我没背好,你根本是狐假虎威。」 「甚么啊我当然知道薄荷的花语是--!」潘妍云意会过来,看着杨书律,双眼震惊。 他抱住了潘妍云,紧紧的,然后在她耳边低语。 「再爱我一次。」 推开沉重的铁门,杨璟瑄走到某个墓碑前,靠着坐了下来。 「嗨。」简单地打了招呼,她说。 「我后天要去美国了,别太想我哈!」杨璟瑄灿笑。「不过啊,真的很不捨呢,这个我生长了15年的城市,还有你。」 「但是我只能离开,我不想留在没有你的地方…应该是说,我不想留在只有你尸体的地方,我要到国外去看看。」 风声刷刷刮过,杂草沙沙响。 「对了,我刚去哥和妍云姊一起种的花园看过了,我摘了几朵蒲公英要送你。」杨璟瑄把蒲公英放上。「你知道为甚么我要送你蒲公英吗?其实打从我见到你开始,我就觉得你像蒲公英一样。」 「会随着风飘,然后也不知道会飘去那里的蒲公英。」 「如果可以,我想当吹拂你的风,或是抓住你的小孩、你所掉落的土地,我想在你身边。」 「蒲公英的花语是:我在远处为你的幸福祈祷。」 「我会一直一直为我的幸福祈祷,因为你说我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 「…旻凉,你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所以…」杨璟瑄掉着眼泪,一边笑一边说。「你也要幸福的,在另个世界为我祈祷哦!」 少女起身离去,而风颳过,吹起蒲公英,拂过墓碑上的照片。 终究,风还是会带走了蒲公英。 风和蒲公英,会永远在一起。 最终回 童话的结局 小小的房间里,温静安正在整理着桌上的东西。 因为最近忙,所以桌上乱七八糟的,她把讲义课本全部拿起来后,看见被压在桌垫下的一张纸。 那是牵在一起手,以及一行字。 【只要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我就可以为你挥洒出一个天下。】 她叹气,翻过纸不想看见那些话,然后在背面,她看见了一个人。 画中的少女长发披肩,低头歛眉看着课本的样子认真而专注。 「!」温静安大惊,盯着纸迟迟无法反应过来。 那是她。 那是一个少女名为温静安。 画下写了一行字,她拿起来看。 【想要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以后。】 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 她知道的,自己还是爱他。 可是在温静安心里悄悄的还是会冒出一些话,像是你不信任他啊,那类的。 「对不起…予学…」她把纸搂进怀里。「是我的问题…是我…是我不够勇敢,是我害怕…我好怕…我也会走上我妈妈的后尘…」 「提起你的勇敢!」突然,她身后传来潘妍云的声音。 「妍云!」温静安来不及擦掉眼泪,只能怔怔的望着她。「…我…」 「温静安!」她大步的走到她面前。「去追回萧予学!告诉他你爱他!」 「…我不敢…」温静安怯懦的驼了驼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居然对她说出了这么狠的话…」 「没错!你当初都有勇气对他说出分手和我不信任你这种残忍的话,那你为甚么没有勇气对他说我爱你呢!」 「这不一样,妍云,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我不单单是因为方羽然去抱他所以才…」 「我知道,那是只是问题的一小部分,你是怕你跟你妈妈一样,是吗?」 「…没错。」 「傻静安啊笨蛋哦你脑子浸水吗?」 「…你可以不用藉这个机会骂我。」温静安责怪似的撇了她一眼。 「我想说的是。」她自动无视。「你是你,伯母是伯母,虽然她没告诉你可是我相信…她没有后悔过,爱上你的爸爸,然后有了她的孩子,她没有后悔过,更没有畏惧过!她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情感,就算她爱上的是一个有妇之夫但她不会为这个感到羞愧!她只是想爱一个人而已,而你呢?萧予学根本没有和方羽然在一起,你根本不能算是第三者啊,你的妈妈都这么勇敢的去爱一个人,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在天上也会希望看见你的幸福,你的勇敢啊!」 劈哩啪啦一大串之后,她喘息,接着开口。 「而静安,身为你的好朋友,我也想看你幸福。」 「……」温静安明显的犹豫了。「可…我还有勇气追回他吗?我那样伤害他…应该已经死心了吧?我只能说…他不是我的【勇敢】能碰到的范围。」 「…我说你的那些话,绝对不超过。」 「…?」她皱起眉很是不解。 「我不管你认不认为他是不是你命中注定的【勇敢】,但他是你想拥有、所爱的【勇敢】,既然他满足了这一点你就不应该怯懦放手,去追爱!去追回你应该拥有的【勇敢】!」 温静安沉默了一阵子。 潘妍云没有催她,让她慢慢去吸收话中的话。 其实对她来说,萧予学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从头到尾的怯懦都是有他一路的陪伴才能够看见光明的。 曾经她认为自己的世界会被乌云永远覆盖,可是萧予学拨开了云,让光芒照到她身上来,完完整整的拯救了她。 「!」温静安站起来。「你知道予学在哪吗!」 知道她想通了,潘妍云摇摇手机。「我骗他有事要说,跟他约在学校的穿堂囉,他已经等了5分鐘,快去!」 抓起手机,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衝。 在她刚刚迷惘之时,闯入脑袋的不是萧予学的吻,而是两个人追着公车跑时紧扣的手。 那是一隻温暖的大手,就这样硬生生地拨开天上的云,然后把她从泥沼里拉起来,然后不顾得骯脏就揹着她离开那里。 那个人没有一匹骏马,他所有的只是一个宽广的背和肩头。 累了可以靠,羞了可以打,喜了可以抱。 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可以让她如此爱他。 「--予学!」才刚进校门,她就大喊。「萧予学、萧予学!」 几个学生一脸惊恐的看来,侧目议论纷纷。 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温静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悲伤恐惧。 「--静、安?」从她身后,萧予学不敢置信的声音出现。 「!」她转过身,泪流满面。「予学…」 「静安?你、你真的是静安吗?」 「摁。」她用力的点头。 「你…你为甚么要找我?」 眼泪模糊了他的表情,温静安以为他是不高兴了。 「…予学,我知道你一定会很生气…」怕他真的发飆了,温静安一边落泪一边哭着说。「听我说,好吗?」 萧予学不动声色,点头。 擦乾了眼泪,她抬起头坚强地看着他,是第一次,萧予学看见了温静安眼中的坚持。 「我一直很怕跟我妈妈一样走上第三者这条路,因为我知道那条路走起来是坎坷的,是痛苦的。」 「你跟我告白,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因为我也好喜欢你,可是…我一直都明白的,在我心中还是存在着方羽然这个芥蒂,我无法释怀她。」 萧予学呆愣,他没想到温静安拒绝自己的理由居这么多…更没想到这么痛。 「静安…!」萧予学心痛,他没有办法陪着她去承担那些痛。 「我一直都对这样的自己很悲伤,因为我的过去是这样的不堪,甚至影响了我的价值观,在我的爱情里我容不下一粒沙,如果真的会这样那我寧愿放弃。」 她低下头,沉默一阵。 「…但,我放弃不了你。」 萧予学看着温静安。 看着那个曾经怯懦的女孩。 她在自己面前,那样温柔,那样勇敢而坚强的对着自己说出这些话。 「那么,予学。」 她抬起头,眼睛已经流下眼泪。 「我不管从现在这一刻起知道我过去的你,会对我会有什么想法,厌恶也罢噁心也罢不堪也罢怜悯也罢,但萧予学,我爱你。」 「我只是想要爱你,只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选择坦白,我知道我没有办法一个人瞒着我对感情的看法去面对你,我一定要告诉你我是如何看这段感情…我,我是认真的很喜欢你。」 温静安已经语无伦次,只是不断的像倾倒一般说着。 「你说过要我勇敢,呃,该怎么说呢,这就是你给我的勇敢,而这就是我给你的回应…」 温静安越说越小声,有点紧张有点畏惧的看着他。 萧予学双眸深邃,凝望着她。 「…静安。」 「是!」 「首先,我想我必须先跟你道歉了。」萧予学的脸上写满歉意。 「!」温静安苦笑,脸上的表情扭曲。「我…这是被封杀出局了吗?」 「啥?等等等等等。」萧予学哭笑不得。「我要道歉的是,我没能知道你对于感情的执着就这样对你,甚至不了解的怨你…还有你的母亲,我没能陪着你去面对,对不起…呵,明明就说好的,要陪你去面对…但最后我反而变成了让你痛苦的杀手之一…」 「别这样说!」温静安抓住他的手。「是因为坚信着你和妍云,所以我才撑过去我母亲死亡的痛苦,是因为你!」 萧予学笑开,拂上她的侧脸。「静安,你还记得那双缺了一隻所以被我丢掉的娃娃鞋吗?从现在起你不用担心下雨天脚会溼答答的,因为会有一双【小雨鞋】替你遮去所有雨。」 他说,他会替他遮去所有的雨。 这将是他给她最深的承诺。 「予学!」温静安哭了,抱住他。「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这样对我…!」 萧予学紧紧地搂住她,笑着点头。 校门口,一台重机上坐着一男一女。 前面的人把安全帽摘下,甩了甩头发。「缺,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嘛!」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后面的人也摘下。 「哪是,明明就是你逼我这样的。」 「我是逼你,但你若不想我能奈你半毛吗?」 「……」庄成生扁扁嘴。「你也留给我一点面子。」 「你在我眼里已经没脸可说了。」方羽然冷笑。「我没想过你居然会放弃的,明明温静安在这段空窗期是你下手的好时机,没想到你居然不动声色呢。」 「没油本捞了。」庄成生说。「她妈妈都死了,她也自由了。」 哼,真的是这样吗?方羽然内心不屑,但没有点破。「哦是哦。」 「这什么敷衍法,你一定在心里暗说【真的是这样吗?哼?】吧。」庄成生翻白眼。 「哦是哦哦是哦。」方羽然下了车,抱胸看着庄成生。 「…好敷衍啊小然然。」 「不准那样叫我!」 「嘻嘻嘻,果然这样叫会让小然然炸毛呢!」 「小然然是什么东西啊!有没有搞错不准给我这样叫!」 「小然然~~」 「住嘴!」 「小然然~~」 「你给我闭嘴啦!」方羽然生气,抡起拳头往庄成生揍。 庄成生有些底子,抓住她的拳头顺道往自己一拉,借力使力的把她抬起来放到重机座垫上,手撑着两边笑着看着她。 她没料到,就这样任他处置。 庄成生笑的邪,慢慢靠近她。 「你、你要干嘛!」方羽然本来想再次抡起拳头,不料才刚抬起手就被他抓住,还是双手。 儘管坐到重机上了,但她还是矮庄成生半颗头。 庄成生低下头,执意地靠近她。 方羽然往后仰想躲,庄成生只是凉凉的说句:「小心右侧来车~~」 她瞥见果真有车子来了,瞬间往前一缩,庄成生理所当然地抱住她。 「!」方羽然愤怒。「放开!」 「果然呢。」庄成生把手收紧,低下头靠得很近很近。「小然然生气的样子可比平常在别人面前演戏和对我冷眼的样子可爱多了呢!」 「……」方羽然想推开他,徒劳无功,只能放弃的看着他,双眼满满怒火。「庄、成、生!」 「什么事啊小然然?」 「小然然你妹啊,给我放开!」方羽然愤怒,又爆了几句粗口。 「好好好~~」庄成生放开,然后握住她的手。「去吃饭~~」 「…吃饭?为甚么是我陪你!」 「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没有必要陪你演戏!」 「我跟你说哦临街那条小巷子里有好吃的拉麵店。」 「……」方羽然完全放弃,直接被他拉着走。 心中涌上的,却是不曾感受过的温暖。 飞机划过天空,杨璟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国土,手中握着的是他的照片。 离开机场后,潘妍云和杨书律手紧紧的握着。 温静安和萧予学抱在一起,也不管多少老师学生的侧目。 拉麵店里,庄成生稀哩呼嚕的吸着麵,而方羽然则是无奈的吃着饺子。 盯着手中的稿子,郑子湘叹口气,看向窗外的蓝天,苦笑。 「唉!你们很放闪光欸!」潘妍云对着校门口那对情侣喊到。 「差你们一些,正在赶进度囉!」温静安同时笑着说。 「太好了,终于又看见静安幸福的笑容了。」潘妍云小小声地说。 「我比较想看你的。」杨书律说。 「假正经!」潘妍云笑着捶他。 转角处步过来一个少女,手上拿着几张纸不知道在念什么,然后抬起头,他们对上彼此的眼。 「…嗨!」用不到一秒的时间反应过来,郑子湘打了招呼,然后走过去。「打扰你们浓情蜜意真是不好意思啊,这是老师要给你的稿子。」 杨书律接过,道了谢,郑子湘就走了。 乍看之下她已经完全释然了,但杨书律不是笨蛋,他已经认识郑子湘5年了。 五年多的感情,不可能说断就断。 郑子湘回头,像是要给他保证一下对他灿然一笑。 不过,杨书律又想。一定可以的吧,就像杨璟瑄一样,一定可以的。 一定可以的,她一定可以找到真心对她的人。 就在这川流不息的人之中,他们看见了彼此。 漫天飞舞的纸张,没有结局的童话落在他们之间。 关于他的、她的,其他人的。 踩着过去和未来的界线上,他们携手提笔画下了句点。 关于这个。 千年后的童话。 【theend】 番外一 所谓佳人,在水一方 【湘啊,是水部加上相公的相,水加上相,表示温婉如水的你一定可以碰上属于你的才子相公!就算你父母每天吵架,但对他们来说他们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那个谁不是有说过吗?所谓佳人,在水一方,要是有人划着小船从水的另一端向你划来,就是他啦!】 明明就是一堆鬼扯,但我还是这样惦念在心里。 那是他看着因为父母不合大打出手的我哭泣时,对我说的话。 也是我一路走来,坚信的话。 我第一次遇见他,国一,为了用脸书加一个国小同学—杨书聿。 很巧—是超级无敌巧,就是那个部首差别以及脸书的加友建议,我也什么都没看字型差不多就加了【他】。 —杨书律。 杨书律 三个简单潦草的字,让我感觉架在虎口的笔,更沉。 沉的好像,要把我的手压碎了。 「郑子湘你怎么了?心神不寧哦!」 远方,老师的呼唤声让我吓了一跳,我赶紧道歉。 「真是的,上课要专心一点啊!」 我点点头,然后又看见我刚写上的名字,赶紧用橡皮擦死命的擦掉。 擦光。 不要留任何的痕跡,全部全部擦得一乾二净! 撕啊。课本破了,我也停住。 在我怔愣之时,伴着下课铃声其他人也开始行动了。 我推开椅子起身,儘管已经经过一天…但我忘不了,红茶店外,透过玻璃看见他们时的椎心刺痛。 原来他一直在躲我,还不惜委屈自己去抱一个他刚认识的女生。 头一阵晕眩,微微掐了一下太阳穴,我靠着墙从包包里拿出一罐药,倒了几粒出来,丢到嘴里。 药丸咬碎后的苦味从牙齦蔓延上整个口腔,我痛苦的靠着墙蹲了下来。 温热的水滑过我的脸。 我不是在哭药苦,而是…心痛。 因为第一次,他第一次这样的拒绝我—不对,是我第一次…这样真实的感觉到他的反感。 也是第一次,发现我的爱他爱得比我想的还要深,深到我好怕。 好怕会继续更爱他。 我缓缓地扶着墙壁站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我是明白的,无论我再颓废、再心寒、再痛苦。时光还是在流、日子还是在走,而我还是要前进。 加油!郑子湘!你一定可以的! 那时的我根本没有想到,未来,我和他真的会形同陌路。 过了一阵子的风平浪静,因为校内公演的结束所以我和杨书律根本是没有交集。 在我脑海中我幻想过很多次我和他再相遇、再聊天时的场景,但我从没想过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听到他的动态。 「这是什么意思?」我铁青着脸,面对着戏剧科的老师。 「我也很苦恼,但你知道的子湘,董事会那里下来的命令我很难违抗。」 「哦?所以你就这样把这么大型的表演会丢给几个路人甲乙丙丁来演?」我冷笑。「请恕我说句话,老师你的智商是回到妈妈肚子里了吗?」 「你给我放尊重一点!」他怒拍桌子。 呵,也是,都被我说成这样了不生气也有鬼。 但,我就是好生气好生气好愤怒好愤怒。 凭甚么要我捨弃唯一可以和他有联系的东西?凭甚么! 我撑着桌子,脸慢慢靠过去,然后微微挑唇。 「我不管我会不会让你生气到在徵选会上偷偷灌别人水,我都会用我的实力跟所有的人宣告,女主角只有我一个人有资格。」 然后,我离去。 走廊上,几个同学正议论纷纷着。 「你知道吗…杨书律和那个谁好像在交往耶!」 「我知道!我是亲眼看到耶,杨书律拉着潘妍云走了!」 「对啊他们还一起躲我们呢。」 ……这是甚么…意思? 我情急之下回身拉住一个同学,当我还没反应时嘴巴就帮我开口了:「学妹,你说甚么?」 「疑…呜阿是郑子湘学姊!」学妹眼睛眨呀眨的。「有什么事吗?」 「呃…」我窘了一下,既然都拉住人家了,打退堂鼓也怪怪的。「你刚刚…说甚么?」 「哦!是杨书律学长,我亲眼看见他拉着潘妍云学姊一起跑耶!两人还躲在体育器材室呢!」 「我就说他们在交往!」被我拉住的学妹身边的学妹凑过头说。 「……谢谢。」我觉得我的脸色肯定是非常僵。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学校的,但我知道我看起来一定很可怕。 阳光真的好刺眼。 跟国二时我爸和我妈互殴,杨书律爬我们家公寓外面那个墙爬到四楼,从我的落地窗跳进我房间把我带走时的阳光,一样。 那是我人生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刻,而他,把我救了出来。 他抓着我的手一直跑一直跑,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我只知道他的手好紧好紧的抓着我,跑得好快好快,快到我摔跤了他才停下来。 往事歷歷在目。 带我翘家结果让我扭到了脚,揹着我回去找我爸妈谢罪的他、在我放学中暑休克而护士阿姨下班的时候抱着我从学校只花了3分鐘一路跑过三个街口狂奔到医院的他、在我面对父母离婚时痛苦难耐骑着脚踏车带我上山大吼洩愤的他…… 我的回忆,都是他。 全部全部。 郑子湘!你是多傻!明明就知道这是将来的结局…明知道要放下… 明明知道走过的路都将化为荆棘的刺,但你为甚么还要回头去踩? 不过,就是凭着这些微薄的温柔和回忆,我绝对不会让潘妍云当女主角的。 女主角选秀对我来说其实不难,真的,我有保握还是可以上台。 就算…全世界都耻笑我侮辱我没人爱没人要。 但我绝对会,兼守住这个位子。 很快的,公演的日子到了。 「啊啊郑子湘,接下来的就拜託你囉~」老师拍拍我的肩,说。 「我知道了。」提起裙摆,我走上台,看见杨书律装死倒在地上的样子,飞奔过去。 最后一场了,这齣戏,这感情也该到了最后的时刻。 书律啊,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告白了。 我从来都不奢望可以和你在一起,也许曾经期盼过,但我想我已经放弃了。 我的告白,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一个人,深深的爱着你五年。 其他的,就算了吧。 「噢!我亲爱的罗密欧。」 我最爱的—杨书律。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抚上他装作沉睡的侧脸,微微一笑。 「你已经嵌入我的生命,我只想和你走到最后。」 「所有的悲伤、快乐,我都只想与你分享!」我崩溃大哭,趴在他的胸膛上。 我感觉到他倒吸一口气。 没错,我脱稿演出了。 这是很重要的场合,是在国家表演厅演出,基本上在上台前我们都会被要求不准脱稿的。 但……我不想要照着剧本去表达我的真心。 就这一次吧。 老天爷。 一次就好。 让我,最后一次的,说爱你。 「老早在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 「无可自拔的,真真切切的。」 「深深的爱着。」 我听着他扑通跳着的心脏,眼泪沾湿了他白色的衣襟。 「你陪我走过这么多段路,甚至冒着生命危险爬墙把我救出如同监狱的家。」 「…你对我那些温柔和回忆…值得了。」 「你值得成为在我的人生中,我最爱的男人!」 但在真实世界里,你是在我的青春中,最痛苦的角落。 我抓起他的左手,牵着,十指交扣。 「我两真情相对,你走,我愿追随!」我喝下假扮毒药的葡萄汁,面目挣拧的流下了泪水,接着倒在杨书律身边。 以旁白最后说的话为掩护,我小小声地开口。 「吶,你听见了吗?这就是真正的我,我已经把我所有的心意袒露在你面前。」 杨书律微微张开眼,我看见了他的眼泪滑落。 「为甚么要这样糟蹋你自己…子湘…」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他这样叫我的名字,子湘。 可是,这一次,语气中不再带有厌烦和焦躁,而是柔柔的,含着最深的疼惜。 就算是怜悯我而叫的,也罢。 「…想知道为甚么吗…」我闭着眼睛,任凭眼泪滑落。 布幕落下。 我坐了起来,看着张开眼睛,泪流成河的他。 「因为我爱你,书律。」 这是你第一次用真感情叫我子湘,是最后一次。 这不是我第一次用真感情叫你书律,但,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我要的不是你的拒绝或是回应,这次,不要对我的告白有任何的回应,拜託了。」 「这不是告白,而是传达,我只是传达给你我的感受,没有任何要你回应的意思。」 「五年来,我告白了上百次快一千,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我的告白,不是要让你歉疚,而是想让你知道,在你的生命中有个女孩全心全意的爱了你五年,如此。」 表演后,我卸了妆换上原本的衣服走出休息室。 「子湘。」大厅,杨书律看我走出,迎了过来。「关于你的脱稿演出--」 突然,从心里涌上畏惧,深深的害怕着。 我知道为甚么,其实…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不管我告白多少次他也不可能给我任何我想要的回覆。 我知道。 我知道。 可是…可是… 凭什么呢?我这样喜欢着他五年了,为甚么就是不能…得到他的喜欢? 「老师说要办庆功宴,刚刚託我告诉你如果你要找潘妍云也可以哦。」我强打出笑容,转移话题。 「哦!好,那我先去问问妍云。」杨书律被我转移开话题,向我道别。 「呼!」我用力地拍拍胸口。还好他是个非常容易让话题失去重点的人,不然我会为了转话题转到累死。 跟他认识以来他就是个很容易被转话题以及牵拖重点的人,每次他问我些有的没的只要是我不想答的我都有办法顺利转移话题。 没有一次失误过,真的哦,一次也没有呢 口袋传来震动,我拿起来一看。 --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我收回前面全部的话。 全部,把五年的全部收回来。 子湘我就知道你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一样烂呢,这五年都没长进一点害我刚刚差点笑出来。 啊,我想我还是该跟你说一下呢。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女生了,连妍云都没有你好,但对我来说,妍云才是最适合我的,你,有更好的选择。 如果我没遇见妍云,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你。 p.s.重点是我遇到妍云了! 我笑了出来,他就是这么可爱。 是啊,他还是跟之前一模一样,那我又为甚么要改变呢? 我走出校门往河堤走去。 坐到长椅上,河面波光粼粼,初春的桃花落在我的眼前。 是第一次被他拒绝没有哭泣,反而充实着。 「子湘。」突然,有人呼唤我。 「啊?」我吓到,往旁一看,原来是戏剧科老师。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庆功宴不去吗?」 「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露面了,你们玩的开心些!」我点头致意。 「啊啊,那这样的话他就拜託你了。」老师突然像是中了头奖一样,把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少年往前推。 我以为他是路人被老师挡住路咧。 「子湘,他是要转来我们学校戏剧科的人才哦!入学考试纸笔和表演都是满分哦!可是和你的纪录并排呢!」 我一怔,倒是没想过会这样--应该是说我没有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还以为入学考试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会被挖出来。 「啊啊,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了,那就拜託你啦!」老师非常不负责任的把他的手抓起来塞进我的手里,一溜烟闪人。 「老师!」我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眨眨眼。这甚么世界!老师的道德呢! 回过神,我才发现我的手还抓着那个人的手。 「啊!抱、抱歉……」我放开,脸热热的,好尷尬。 「没事的。」他点点头,推了推黑框眼镜。 他的皮肤不算是黑但也绝不是白,一双眼透着沉稳和淡漠。 唔…居然莫名的眼熟啊… 总觉得跟那谁好像来着,但总就是记不起来。 「我先跟你自我介绍吧,我叫--」 「郑子湘。」 「ㄓ--哈唔?」我大惊,姓氏的注音就这样停住了。 「怎么了。」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老师喊的也没有姓氏啊!」我说:「我身上也不是穿制服!」 他表情微微扭曲,沉默良久。「你…忘了我?」 「我们见过?」我质疑,呃…虽然我记忆力很不好,但通常我认识的人我还是会记得啊。 「…唉!」他用力而无奈地叹气,似是带着点愤怒和怨气? 「呃…原谅我识人不能。」我只差没举双手投降了。 「那这样呢。」他摘下眼镜,静静的看着我。 「…啊!」我大叫。「……你是谁啊?」 请原谅我,在我脑海中同学你可能是路人甲乙丙丁了… 「我放弃。」他拨了拨遮住眼的瀏海,摸摸右耳。 啊--这个习惯是-- 「我是--」 「杨书聿!」我叫出来。「不会吧?你是杨书聿?」 是他!我本来脸书想加的人,没想到加着加着加到了差一个部首的杨书律! …我同班了6年的国小同学。 「你哪时不想起来偏在我要说时想起来,郑子湘你的反应还是跟国小一样让人不敢领教。」他挑眉,看着我。「没错,我是杨书聿。」 「你、你你你不是很矮很胖来着?」我傻眼,他小六才140多公分50公斤儼然是个小胖子,现、现现现现在… 「你几公分?几公斤?」太、太可怕了…这减肥功力不一般啊… 「178,公斤数恕我不说。」他走到我身旁,坐下。 「你怎么瘦的?」我坐下,想当年我160还常常嘲笑坐我旁边的他有矮又胖,这下可好了郑子湘,人家现在高你18公分啦! 「国中长的,男生的生长期又不是国小。」他睨了我一眼。「你该不会,还在160?」 我脸瞬间胀红,这、这是报应报应!他要嘲笑我了! 「哼!」我心虚的撇开眼冷笑。「怎么可能,我当然有长。」 「呦,长的可真【多】,160的。」 「喂!你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我愤怒的敲他的肩膀。 「不知道是谁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嘲笑我又矮又胖笑了六年?你说无耻不无耻?」他嘴角沁着笑,看向我。 「……」我缩缩肩。「怎么会想走戏剧科。」 「我本来就对戏剧有兴趣,当初会考yy高中是因为离家近,现在我想追梦了。」他说。 「哦。」 「我刚刚去看了你的表演,演得很逼真,尤其是罗密欧死那段。」 废话那就是真的咩能假去哪。 「是吗?哈哈。」 「这几年过得好吗。」 「不算好不算坏。」 「对了,王晓明说他想办同学会了。」杨书聿看向我。 「你现在还跟他联络?」 「他yy高中。」 「真假。」 「对啊,他现在在筹办了,同学也邀的差不多,只是联络不到你。」 「啊,我脸书已经没在用了。」 「那手机号码多少?」 「09**--等等我干嘛告诉你啊?」我愣住。 「你不是都不用脸书,我怎么联络你。」他一脸无辜的抢过我的手机,输入他的电话然后打到他手机。 「那么。」他站起来,对我伸出右手。「请多指教,郑子湘。」 我看着他,他眼里有着跳动的光点,就像是在隐藏什么一样。 「彼此彼此。」我站起,握住他的手。 杨书聿笑开,然后又开口。「欸,你毕业典礼为甚么没来,我不是叫别人转达给你要留下嘛!」 「可、可我怕啊…」提及往事,我不禁缩脖子。「别人说你要强吻我…」 「强吻你个头啦!」他崩溃一般。「我只是要跟你说事情!」 「你要说甚么?」 「干嘛告诉你,你这强吻来强吻去的变态。」 「啥!哪是我自己这样认为啊!」我抓住他的手。「你到底要说甚么?」 杨书聿没有说话,看着我,然后开口。「高中毕业再跟你说。」 「咦啊啊!」我睁大眼。「你不要吊我的胃口!还有好久欸好久啊!」 「我让你误会我是强吻别人的浑蛋变态3年欸,你才1年!」杨书聿翻白眼,冷静下来。「总之,高中毕业那天,不准逃跑--我也不会让你逃的。」 「才、才不会…」他的眼神让我有点害怕,是那么真实而深邃的看着我,彷彿把我看穿了。 糟!有种把自己卖了还约定帮他数钞票的感觉! 番外二 蚕食,被蚕食 叩叩。 实习小妹敲了敲玻璃门,我抬起头。 「羽然姊,有访客。」她说。 「呃?是谁?」 「yy报社的记者,说约定好时间了。」 「那不是王律师的吗?」我皱眉。「她昨天还一脸开心。」 「呃…」实习小妹眨眨眼。「她…名字登记你。」 【羽然啊,就交给你囉~~】 我想起她今天请假前那个曖昧的表情。 「--王、连、恩!」 我打开会议室的门。 「不好意思久等了。」掛着敷衍的微笑 「没有的事。」对方也站起来,对我点头。 是个女人,年纪跟我差不多,乌黑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比我小了好几岁。 唉,是时候该剪头发了。 「这是我的名片,能採访您是我的荣幸。」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双手接下后,我不忘附上我的。 瞄了眼名字,陈以娟。 「那,陈小姐请坐,我去泡杯茶。」我转身过去走向小厨房。 「--方羽然。」突然,她开口。 …我想我们应该还没熟到可以这样呼唤对方名字。 「请问?」我放下手上事物,转过身问。 「你忘记我了吗?」陈以娟歪头。 「我们有见过吗?」很直接,我给予否定。 「…也对,那是好久的事了。」她浅浅一笑。「你还记得你国三帮人做偽证的事吗?」 我一怔,抬起头,脑中轰的闪过了某三个大字。「是…庄成生告诉你的?」 「不是。」她摇头。 「那是谁!」我咆哮。 「我就是那个,要你伸张正义的女生。」 「!」我整个人倒退,撞到流理台也不觉得痛。 「我没有要来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为甚么要帮庄成生作偽证,以及你们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勉强我稳住心神,端了茶给她,坐了下来,开口。 「方羽然!」伴随着眾人的大吼,我被推倒在地。 好疼。 「哈哈!予学学长毕业后我看谁给你撑腰!」那群女人嚣张的踩着我的书包。 罢了,反正都习惯了。 都毕业快三个月,还每天堵我纠缠着我,说我浪费萧予学的追求还故弄玄虚让他当我的靠山什么的。 无聊死了,这群讨厌的死鱼。 因为很弱,所以才需要成群结队,走到哪臭到哪,根本就是在倚老卖老。 啊,不知道成语有没有用错? 「同学。」 我回过神,那群死鱼已经走了,而我还坐在地上。 动了动身子,我脚好像扭到了。 「你谁?」我冷冷地问一句。 他蹲下,看着我,挑起嘴。「你好啊方羽然,我注意你很久了。」 「…你要告白?」我翻白眼。「挑这时机,不错强。」 「嘛~~差不多~~」他又开口。「当我女朋友。」 「……」我咋舌。「出校门口右转100公尺处有医院,记得掛急诊。」 「噗哧!」他笑开。「果然不同凡响呢,先自我介绍吧我是庄成生。」 「哦,我不用自我介绍你也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语气完全变了样。 「欸,你想不想报仇?」 「不可能!」我站在那个比我大一岁的庄成生身边,看着眼前涕泪纵横的少女。 「爸爸不会杀妈妈的!」她哭号。「是他!是他!」一边指着庄成生。 「同学,我能明白你的悲痛。」他走上前。「可是案发当时,羽然在我身边呢。」 警察看向我,挑眉。 我发现警察也被买通了,呵呵,他家的势力可怕的大。 她转而扑向我,抓着我的衣领。「同学、同学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啊!正义,一定要伸张正义--」 我推开她,淡淡开口。「我现在就是在伸张正义。」 她看着我,双眼沁满着绝望,而庄成生只是看着我,微微一笑。 那种自信的笑,让我想起了一小时前他对我说的话。 「欸,你想不想报仇?」很乾脆的,他直接坐下。 「报仇?报啥仇?」 「你不恨吗?欺负你的那些人。」 「啊,你知道啊。」我说。 「他们是因为那个叫萧予学的人?」 「是啊。」 「说给我听听,那个人。」 「……」我沉默一阵子。「他是我同社团的学长,跟我表白后追了我一年,三个月前毕业。」 「我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结果那群死鱼--咳,同学就以为我在嚣张,刚开始萧予学会制止,毕业之后他们就变本加厉了。」 「……」换他沉默。「怎么没想过要跟老师说。」 「我并不认为这样会好一点。」我说。「这个世界本来就只有分成蚕食和被蚕食,他们蚕食我,而我被蚕食,不会因为我做了甚么事然后改变。」 「…我可以帮你哦。」庄成生说,露出自信一笑。「我可以帮你报仇,让你成为蚕食他人的人。」 「……」 是啊。 如果能够变成蚕食他人的人呢? 既然他们执意要这样对我,那我就…反咬他们一口吧。 「条件是什么。」我问。「一定有条件吧。」 「聪明!」他拍拍我的头。「我要你当我的偽证女朋友。」 「偽证女朋友?」 「我刚刚骑摩托车时不小心失手撞死了一个妇人,但我不想让这件事扯去我爸那里,偏偏我的手下都趁机掐我一把要我找个女朋友才肯听。」 「所以叫我当你的偽证假装当时我在你身边?然后…安抚民心的要我当你女朋友?」我接话。 「摁,我已经佈好局了,就差一个证人…还有女朋友。」他看着我。「怎么样?」 「你怎么认为我会答应。」我偏头。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又摸我的头。「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憎恨着这个世界。」 「爸…!」她趴在地上和她爸爸相拥而泣。 我撇了眼庄成生,然后离开警局。 「嘿~~」他追上。「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生命共同体啦!」 「同你妹,噁心死了。」我皱眉。 「羽然。」他看着我,双眼深邃。「那么,女朋友,我有幸邀你共进晚餐吗?」 然后,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就是那间臭豆腐店。 之后,我都和他一起行动,会考uu高职也是因为他。 他高中毕业那天,告诉我他要出国留学不知道哪时候回来,于是我们又去吃了臭豆腐。 吃饱后,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天。 「羽然。」 「摁?」 「我们…要分开了吧?」他看着我,问。 「……」我没说话。 三年了,摁,我们【交往】三年。 「羽然,我…」 「虽然你作恶多端,但不是无药可救。」我撇开头,从牙缝推出这句话。 庄成生一听,脸上笑开一个比向日葵还向日的笑容。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把我一拉抱住了我。 我的唇上落下了温暖,我环住他的脖子,没有抵抗。 呃,好吧我之前不知道我的初吻会这么【臭】。 就算臭豆腐的味道在我们两个的嘴巴打转,但我没有推开他。 庄成生把我抵到墙上,额头碰着我的额头。 「羽然…」他把头埋到我的颈窝,那里开始湿湿的。 就算我再怎么冷漠,我还是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一摊水。 「最后一回…拜託了…」 「让我叫你最后一回小然然。」 我没有说话,任凭眼泪滑落,然后点点头。 「小然然…小然然…」 「……」我忍住哭腔,开口。「…成生。」 第一次,我第一次不是连名带姓或是虚偽的叫他。 「小然然。」 就这样,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而那句【小然然】也成了过客的一把利刃,划破了皮肤流了血,却在时间的洗刷中结痂了。 「……」陈以娟看着我,双眼都是怜惜。「为甚么要答应做他的偽证呢?」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每个人都想去蚕食他人,好比当年我国三被欺负个透惨时成生对我伸出的手…儘管我知道上面沾满鲜血,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握了下去,因为我知道,他可以让我变强,我要成为蚕食他人的人而不是被蚕食的。」 「也许他说对了,我真的憎恨这个世界。」 「那…为甚么没有和他在一起?你如果挽留他--」陈以娟看着我,喝了口茶问。 「…你怎么会认为我们适合?」我反问。 「你们很像。」 「……」我深深吸一口气。「如你所言,我跟成生非常像,不管是个性或是处理事情的方法,简直就是像在照镜子……但就是太像了,像到我们连相爱都可以一同相似的选择--明明发现了,但还是无视它,然后错别。」 「但如果给我机会重新,我还是会让他离开我。」 「你爱过他。」 「没错,我确定我真的爱过他,我也知道他爱我,三年的日久生情和相处不是假的,但我们之间的情感相似到逼我们去无视,像到儘管我们背道而驰,也不会心痛。」 如陈以娟所言,我爱过他。 所以才会顺着他的心意去和萧予学告白。 唉,早知道就拿那股衝进去跟庄成生告白了。 不过如果真的有这个机会,我也会放弃吧? 因为我,真的是很爱他啊。 成生,我很爱你,曾经。 但我那时所活着的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我只能隐藏自己,穿上硬甲。 谢谢你,让我成为蚕食他人的人,让我能报仇。 如果,我们的相遇不是这么的扭曲。 那,请让我再次爱上你。 哈哈,不过,那都过去了吧。 反正人生就是一直在选择,而我们不过是选择了分离,葬了携手的曾经罢了。 送走陈以娟,我拿出手机拨出了久违的号码。 【我手机会停话,你要联络我的话--】 【不用了。】 拨出。 「成生,我爱过你。」 听着机械的女声重复着话语,我置若罔闻。 「成生,你要幸福。」 我会记住的,你的【蚕食】。 充满爆料性质的后记 嗨,很高兴可以以这样的状况跟你打招呼。 虽然我是刚起步的作者,看这本书的人也很少,但我还是很感谢看着这章回的你。 当然,这篇后记绝对不是写好玩的,是写来爆料的。 关于书中的温静安,是以我身边的朋友作为蓝本,她所经歷的和温静安所经歷的是真实的哦,没有编改过是真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当初我询问可不可以写进去时,她也犹豫非常久但还是点头让我写了,所以我真的很谢谢她这样挺我。 然后我要感谢某人,他是咱家温静安男朋友的蓝本。 他人真的很好,当我在打萧予学的一些感情部分时都很担心会不会把他弄得太娘一直哭哭啼啼,有时候是整段复製贴上给他看的,他也会提出一点意见。 爆料一下,连萧予学告白的桥段都是他提供给我的,摁效果不错,温静安感觉很喜欢。 虽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这章回,不过我想他一定不会看到,但是我还是在这里跟他说声谢谢。 我朋友问我对于这本书的看法是什么,其实我一直很希望这本书是包含了许多的情感,不单单只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我想用最简单的篇幅去詮释这个世界。 摁,不过好像失败了,毕竟这坑的名字叫【爱情文艺】,呵呵。 不过还是有了杨书律对杨璟瑄的兄妹之爱。 温静安父母对她的舐犊情深。 潘妍云对友谊的坚持。 当然少不了几个令人闪光大放的情侣。 至于在我写作过程中发生了一件让我印象深刻的故事。 我朋友(同样上面那位)刚看完萧予学和温静安相遇那里,隔天甚么感想都没有劈头就一句:萧予学萧予学,我还小雨鞋咧。 好吧,误打误撞于是我也将计就计的把他打进去了。 有人问我方羽然这个人。 她是好是坏?我想番外也许可以解答,或许也解答不出来。 可是我很喜欢方羽然,因为她不管身边发生甚么事,就是站在黑色和白色的交界地带。 可以是残忍,可以是温柔。 在打番外二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结尾,我想给他们一个好结局,也纠结很久要不要让他们再一起,可是后来我还是狠下心了,哈哈。 我想,这对他们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没有所谓的还喜欢还是不喜欢,也没有那些留不留走不走爱不爱。 对他们而言,彼此就是对方青春生活中那一个很重要的过客。 他们都长大了,对于过去的种种也学会放下。 如果真的让他们在一起反而不是好结局吧,我可以在故事中任何一个人的感情里添加故事的天真,但唯独他们,我不行。 他们经歷过最多最多的现实,所以他们的感情也还是要为现实所逼而低头。 每天自己的身边都有一个镜子,和你所做所为一模一样。 已经三年了。 就是因为深爱着所以才能对着一面镜子走这么久。 其实只要这样想就会觉得这样的结局不错,对吧?对吧?对吧? 那么,很感谢看完这本的你,欢迎评论,我们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