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自重》 01.从卫生间来的男人 江嘉言疲惫地关上电脑,靠在椅子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摘下眼镜,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展览终于结束了,未来半个月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作为岸美术馆展览部的负责人,江嘉言年纪虽轻,可在任的几年来,不仅为岸美术馆提高了知名度和影响力,也为她自己在馆内地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执行馆长的位置她志在必得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起身揉了揉腰,准备去卫生间洗个热水澡,下午要好好的躺在床上睡一觉。 刚脱了衣服,她就听到下水道里又传来了熟悉的轰隆声,忽远忽近,一阵一阵的。 这个房子是一间50平左右的loft,离美术馆近,而且采光很好,缺点就是年头有些久了,尤其是卫生间和厨房,总能听见奇怪的声音,物业来了几次,都查不出是什么问题。 她没多想,调好了水温就开始享受热水浴,洗去一身的疲倦。 躺进浴缸,她仰着头,温热的水所带来的舒适让她全身毛孔都张开了。 闭上眼,又想起了那个狗男人。 自打分手后,她就没了性生活,基本依靠自己动手。 可无奈,只论床上功夫,狗男人还是让江嘉言难以忘怀。 闭上眼,又浮现了他的脸。 想起极好的吻技,舌头柔软灵活,不粗暴却又能稳稳控制她。 他尤其喜欢打她的屁股,捏一把再将手指插进她的甬道。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地一只手揉搓着自己白嫩的胸脯,一只手在自己的花心打转,手指也探进甬道,揉搓进出。 水温刚好,随着熟悉的感觉席卷全身,她不由得扬起脖颈,娇媚的声音从喉咙传出。 她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刻。 当快感消尽后,她更加不满足,只想要更多。 当再睁开眼的一霎那,她突然吓得坐起来,双手护在胸前,大声尖叫。 一个身着黑红铠甲的男人胸口上插着一支箭,正坐在卫生间的地上,他的手上、胸前、腿上都是血,他垂着头,捂着受伤的地方,奄奄一息。 江嘉言吓得四处找东西包裹自己,惊恐又慌乱地尖叫着,“啊!!!!救命啊!!!!”她躲在浴缸角落里,将自己埋在水中。 男子一直低着头,她溅出来的水泼在了他身上,黑灰的水中混着血流向了下水道。 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紧紧抱住自己,语无伦次地说,“好汉...不是,那个...大哥,我有钱,我……我床头柜里是我的钱包,里面有几百块现金,我的钱都在卡里,密码是022832,里面的钱都可以给你,就是你给我剩下5000块钱行吗?我这个月还要还贷款。”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死死地抓着裹着自己的浴巾,贴在墙边。 男子痛苦地仰起头,脸上尽是血,看不清样子,他胸口处被刺伤的地方,血还在汨汨渗出,样子十分惨烈,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不会要死了吧……”江嘉言看着他这副样子,“死了我就没事了吧……”她稍微放松了警惕,试探着起身,谁知那男子突然倒地,吓得她再次尖叫着缩回了回去。 半晌后,见他没动静,她平息了呼吸,擦了擦脸上和着水的泪,“他死在这儿我会不会进监狱啊?” 江嘉言鼓起勇气,快速地将架子上浴巾抓了下来裹在自己身上,走到他身边,踢了他一脚,见他始终没动静,而脚下的血却在不停地流淌。“我靠……”她急忙拿起架子上的手机拨打了120。 到了医院,医生直接将他推进了手术室,江嘉言被拦在手术室门口。 “家属是吗?”护士走到她身边,“跟我来领表。” “我不……”江嘉言还没说完,护士转身就走。 她只能匆匆跟在她身后,护士将表一边递给她,一边说,“表填完去叁楼缴费。” “护士,我不认……” “快过来帮忙!”几个医生推着一个病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护士站的几个护士连忙冲了出去。 江嘉言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己家里进了贼,不仅要给他送医院,还要帮他缴费。 “凭什么?”她看了看这张表,“我又不认识他,还是叫警察来吧。”她将笔放下,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可转念一想,发觉自己绝对不能报警。 江嘉言现在住的房子并不是她的,而是她姐姐江禾言的。 几年前,为了那个狗男人,江嘉言和家人闹翻,已经很久都没联系了。 以江嘉言的经济状况是绝住不到这么好的地方的,这套房子是江禾言很多年前买来用以投资的,她目光长远,这套房子现在市值很高,而这仅仅是她名下最小的一套。这房子钥匙,是江嘉言在江禾言那个高冷助理那里偷来的,万一被她发现江嘉言偷了她的钥匙,住在这里,估计又要生出一堆事来。 正想着,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个医生,“刚送过来的那个患者,家属呢?” 江嘉言忙走过去。 “病人还好,是皮外伤,现在已经缝合好了,再等一下推出来,麻药劲儿过后会比较疼,要好好休息,防止伤口感染。” 江嘉言忙解释,“我其实不认识……” 医生说完就回了手术室。 “......那个人。”她张望着医生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江嘉言仔细思索一番,又看了看手中的单子,果断拿起手机,打开百度,开始搜索,“把陌生人送医院后费用怎么办”、“有个要死的人突然出现在我家了怎么办”、“警察办案流程”…… 正搜索着,急救室里的医生将那个男人推了出来。 江嘉言走上前去,他面色苍白,紧闭着眼,胸口包裹着绷带,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头乌黑的长发。 “家属缴费了吗?”护士问。 “还没有……”江嘉言站在一旁。 “快缴费吧,现在把病人送到16床,等麻醉醒了再观察一下。” 算了,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她心想。 于是老老实实拿着单子去缴了费。 缴费回来后,见走廊上围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病房里面吵吵闹闹的。 江嘉言体内凑热闹基因也醒了,她连忙走去,问一个小护士“怎么了怎么了?” “急诊送来的一个男的,好像是个神经病,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一些文言文,”小护士指了指病房,“长得挺帅的,就是脑子不好使。” 一听说长得帅,江嘉言来了精神,拨开人群,“我看看我看看。” 她凑进病房一看,这不是在她家那个男人吗! 他披头散发,穿着病号服,满脸惊恐,举着挂药的铁架子,缩在角落里。 几个医生正在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哎,你看,这不是你家属吗?”刚才急诊室那位医生拉着一脸错愕的江嘉言向前走了走,对她说“这怎么回事?你快安抚一下。” “啊?我?”江嘉言也有些害怕,“我不认识他啊!” “不是从你家拉来的吗?” “我...我...”江嘉言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冲着那男子说“你,你别害怕啊,那个,我们都是好人,你把东西先放下,我给你解释是怎么回事啊。” 男子听了她的话,半信半疑地将架子放了下来。 “你看,他这不是听你的话吗?”医生在她身后小声说道。 江嘉言轻轻挪着步子靠近他,“你受伤了,记得吗?是我送你来的医院。” 提起受伤,男子似乎想起来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已经包扎好的地方,又开始渗血。 “你伤还没好,别乱动,你...你先把东西放下。”江嘉言双手举着,向他示意自己没恶意。 男子这才慢慢地将架子放下。 几个医生见状,就要冲上前去将他按下,结果男子身手极为敏捷,当即就把离自己最近的江嘉言拽到怀里挟持着,冲几个人喊道,“退后。” 江嘉言吓得六神无主,带着哭腔,“你别杀我啊,大哥,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虽上有老但下还没小,我不想死啊。” “贼人休想害我。”男子卡着她的下颚的手十分用力。 几个医生见状,估计是降服不了他了,“快报警快报警。” “别报警!!”江嘉言慌张地大声喊着,伸着手阻拦向正要拨打电话的医生。 02.现代世界里的傻子 江嘉言一手护着自己快被掐断的下巴,一手在空中伸着阻拦报警的医生,“我......我来说服他,没事,没事。” 江嘉言将手心上的汗蹭在裤子上,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解这个男人,“这位大哥,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但是我们都没恶意,我们是想帮你的,真的,你先冷静一下,放开我,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个人 、医院还有政府,都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男子始终不说话,但是江嘉言能明显感觉得到,他也很紧张。 “这样,你把你家人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帮你找你家人来,行吗?”江嘉言又问。 男子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缓缓地说,“家人都已亡故。” 江嘉言愣了一下,屋里的医生护士也都沉默了。 “那啥,我......我也没家人了,你看,千里孤儿一线牵,同是天涯可怜人,要不咱俩今天就在这儿,指着天,对着地,歃血同盟,结拜兄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成吗?”江嘉言被他勒的有些喘不上气。 见男子不说话,江嘉言咬着牙,狠狠心,再退让一步,“结拜父女也行,我这人五行缺爹。” “不必,你只要带我离开这里,我便放了你。”他冷冷开口。 “行行行,那你先松开我,行吗?” 见他不动,似乎是不放心她所说的话,江嘉言举起右手,又说,“我绝对不跑,我以我亲爹的性命起誓。” 男子四处看了看,将手上正在输液的药管拔了下来,顿时手背上鲜血横溢。 江嘉言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是个狠人。 男子抓着她的胳膊,用药管将两人的胳膊绑在一起,“走。” 江嘉言被他带着,趔趄着出了病房,“你不认路,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走廊上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他二人,男子也有些慌张,跟在江嘉言身旁,他四处看、四处躲,一脸惊恐地打量着周边。 走到电梯前,江嘉言按下下楼键,门自动打开,那男子吓了一跳,紧紧抓着她“这是要带我去何处?” “你不是要离开这里吗?”江嘉言向电梯里进。 可男子迟迟不动,打量着这个铁皮房子,“何人在暗处开门?” 江嘉言满脸问号,“你是真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这里有病吗?” 男子却不理会她,“莫要耍花样,否则......” 江嘉言再次被他凶狠的眼神恐吓到,颤颤巍巍地说,“我没耍花样,你跟我走就是了。”说着她拉着男子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男子还在细打量这铁房子,门开时,他惊惶地向后撤了一步,却发现门外的景变得不同了,“怎么回事?你在变戏法?” 江嘉言将他带出门,“你不是要走吗?”她指了指大门“那是出口,你走吧。” 男子不放心,拉着她一同前往。 出了门,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车水马龙的城市,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在路上疾驰,人们穿着与他所认知的截然不同,男子竟然清一色的短发。有的人举着一个小盒子在说着什么,远处楼上的大屏幕还有巨型的人在跳舞。 “这到底是何处!!”他喊着。 江嘉言被吓了一跳,过往的行人都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声音小点。” 他有些不能接受现实,紧张地看向四周,像个受惊的野兔,想要四处逃窜,可看哪里都觉得无比恐惧,头上开始渗出汗,呼吸也愈发急促,四下张望,满眼恐惧和陌生,嘴里不住地说“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你还好吧?”江嘉言见他这样,自己也有些紧张,“不会真的是个精神病吧。”她回头看向医院,“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说话间,她见他的身子开始发抖,也是,今天变天了,天气还有些凉,这男子只穿了薄薄的病号服,江嘉言心有不忍,将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男子没说话,而是瘫坐在地上,片刻后,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江嘉言被他这个自残举动吓到了,她颤颤巍巍地说,“大哥,有病咱们治病,我帮你联系政府,一定让你无后顾之忧的接受治疗,另外,我们美术馆也有公益项目,我个人也愿意出钱,帮助你,让你尽早康复,所以,你先放了我,行吗?”她蹲下身,恳切地看着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眼神充满着不可置信,看着江嘉言,“这梦为何如此逼真?”他伸手掐在江嘉言脸上。 江嘉言尖叫着打掉他的手,“你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帅就在这里为非作歹、为所欲为、为...为所欲为!”她揉着自己被他掐痛的脸。 而那男子只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是疼的啊,那,我是死了吗?”他看着江嘉言,“这便是死后我的去处了?这里是阴间?” “大白天的说什么呢?”江嘉言嫌弃地看着他,“哎,我把你送出来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说着,她去解开缠着两人的药管。 解开后,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没事我走了。” “等等。”男子起身看着她,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恭敬作揖,“恳求姑娘指路,我如何才能回北平。” “北平?”江嘉言一脸疑惑,“你是说北京吗?” “何为北京?”男子也一脸疑惑。 “首都啊,我们脚下这片热土啊。”江嘉言跺了跺脚。 “何为首都?” “......鸡同鸭讲。” 男子再次作揖行礼,“吾乃临邑人士纪纲,是......”他刚想说下去,又觉得“燕王帐下兵”这句话不妥,眼下战役正紧,不能贸然透露自己的身份。 “你是一直这样说话吗?还是只有发病的时候?”江嘉言看着他,“大清早亡了。” “大清?”他仔细思索着,“这到底是哪里?” 江嘉言怕极了这个人,不欲与他再多说,借他看向四周的时候,悄悄地跑走了。 纪纲回头时,发现江嘉言不见了,慌忙寻找。 江嘉言躲在医院门前小走廊的柱子后面,见他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去开车回家。 走到车前,按了一下锁,发现门却没开。 “糟了。”江嘉言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钥匙在外套口袋里!” 她在原地打转,努力地想着解决办法,焦急地咬着指甲,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我不开车不就行了。” 这是什么鬼办法!!! 她抽自己耳光的手在离脸还有两指的距离停下,“新做的指甲,还挺好看的。不打了。” 突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传入耳朵,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喊着,“你没事吧!” 纪纲四处找着江嘉言,在看到这个铁皮盒子向自己冲来时慌张的不知道如何躲避,就撞了上去,他瘫倒在地。 几个人围了上来,“小伙子,你没事吧?” 司机也忙下车,“你你你......走路怎么不看路呢,没事吧,赶紧上楼看看。” 纪纲坐起身,摆了摆手,“无碍。” 幸亏车子开的慢,否则,纪纲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真没事啊?”司机将信将疑,“没事我可走了啊。” 纪纲揉着自己的膝盖,斜眼,看到了停车场角落的江嘉言,他忙站起身,向她冲了过去“你!你!” 江嘉言也看到了向她扑来的纪纲,她迅速扭头,抬腿就跑。 “你站住!”纪纲在她身后大喊,他一瘸一拐的,自然没有江嘉言跑得快,“别跑!站住!” “我要是站住我就是个傻子!”她一边快速地跑着,一边回头冲着纪纲喊道。 “小心!有......” 树 字还没说出口,纪纲就看着江嘉言结结实实地撞上一棵粗干大树,只听得她惨叫一声,整个人倒地。 他这才慢慢悠悠地走过来,他站在那里,看着躺在地上的流鼻血的江嘉言,“你跑了就不是个傻子了吗?” ------------------------------- 新文头一个礼拜每天更两章 以后就日更啦 如果你喜欢还请多多留言 我将为你诵经祈福 03.奇怪的大明朝来客 太阳终于出来了。 江嘉言双腿叉开,将胳膊肘撑放在膝盖上,微弓着身子坐在医院小花园的长廊上,鼻孔里塞着被血染红的卫生棉,没好气地说,“你说你,追我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看给我撞得。” 纪纲在她身旁,正襟危坐道,“我说了让你停下的。”他斜眼看了看江嘉言的坐姿,心中不齿,“这里女子都如同你这般吗?” 江嘉言扭过头,微抬起肩膀,看着他,“哪般?” “这般......不规不矩。” 江嘉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坐姿,迅速坐直身子,将背挺直,并拢双腿,又让自己只坐叁分之一的位置,双手规矩的放在小腹处,“这样行了吗?”,她用标准的八齿笑容看着他,举起左手,比了一个中指。 纪纲自然不明白她的手势,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女人就该有个端庄的样子。” “要你管呢?”江嘉言话虽然这么说,可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没变。 “眼下,我实在不知该去何处,还请姑娘指条明路。” 江嘉言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警察局。” “警察局是?” “专门收容你这种人的地方。” “如此甚好!速速带我前去警察局。” 江嘉言带着他走到车前,“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 江嘉言将他身上的外套拽了下来,又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按下开车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可纪纲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 江嘉言摇下车窗,探出脑袋,“上车啊!” 纪纲看了看车,又看了看她,“如何上车?” 江嘉言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她只能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然后绕一圈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用手比向车内,“请。” “多谢。”纪纲看了看车内,跨步进去,“这轿子好奇怪。” 江嘉言又一个白眼,将车门狠狠地摔上。 这倒是让纪纲吓了一跳,低声说,“真是个暴脾气的婆娘。” 江嘉言坐回驾驶位,又瞟了纪纲一眼——显然,他是不会自己系安全带的。 她探过身打算给他系安全带,纪纲突然双手放在胸前,防备地问,“做什么!” 江嘉言抓着安全带,慢慢地说“给你系安全带。”她将安全带抓过来,扣好。 “中计了!”纪纲连忙去拽,却发现怎么都拽不开,“你为何绑我!你是铁铉派来的?” 江嘉言不再理会他的疯话,自己也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见她也被这样绑,纪纲才安静下来。 江嘉言觉得自己领了个白痴——启动车子时的轰鸣声让这哥们儿抓紧了安全带,问这是什么武器;车子起步的时候,这哥们儿透过玻璃窗,竟然惊喜地喊“铁皮房子同刚才撞我的那个一样!会动!”;走在路上,这哥们儿更是惊讶地发现,所有的铁皮房子都一起在动。 “你这铁皮房子到底是什么?”纪纲颇为兴奋地问,“如此之好!” “是火箭。” “火箭?好名字!”他细打量着车。 “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江嘉言实在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 “大明山东临邑府,我方才说过了。”纪纲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路口突然红灯,江嘉言将刹车踩到底,纪纲身子猛地向前一冲。 江嘉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什么?大明?大明朝?朱元璋建立的那个?” “放肆!怎可直呼吾太祖皇帝名讳!” 这下换江嘉言迷茫了,“我可能也有病了?” 从警察局出来,江嘉言盯着坐在自己车里、还在兴奋地打量铁皮火箭的纪纲。 她只记得,刚进去的时候,警察很热情、也很友好,尤其是在她讲述完事情经过以后给她倒的那杯水还有点烫。 警察说的没错,这种情况,应该上精神病院。 去精神病院的路上,纪纲看着没什么精神。 “怎么了?”江嘉言问他。 “有些疲乏,也有些......”纪纲的肚子叫了起来。 “唉......”江嘉言摇了摇头,看了看表,已经6点了,美好的一下午已经结束了,“算我倒霉。” 车子停到了M记门前。 江嘉言带着纪纲下了车,“吃这个吧,我也好久没吃了。” “都行。”纪纲紧紧地跟着江嘉言,一步都不敢落下。 进了店,纪纲指着空位,“此处可以坐吗?” “可以,坐吧。” 纪纲走过去坐下,大声道,“小二!” 他怪异的行为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你干什么!”江嘉言慌忙拉下他举起的招呼小二的手。 “这里没有小二吗?” 江嘉言内心翻滚着,飞跃着,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从她的脸上踏过。 她咬着牙,微笑着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一句话, 紧紧跟着我,再出洋相我就把你扔了不管你了!听明白了吗!” 纪纲不悦,可无奈必得跟着她,只能点了点头。 江嘉言带着他到前台点了餐,端着回到了位置。 纪纲倒是听话了,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他学着江嘉言的样子,剥开汉堡的纸,咬了一口,眼前一亮,“这是何物?竟如此美味!” 江嘉言瞪他一眼,他只能将话和着汉堡咽下肚。 吃的太急,他被噎了一口,江嘉言连忙将可乐递给他,谁知他喝了一口又被呛的吐了出来,不停地咳嗽,“这到底是何物,我鼻子好酸!” 他们动静实在太大,服务员连忙过来,“需要帮助吗?” “没事没事,不好意思。”江嘉言抱歉地看着服务员,待服务员转身,她怒视着纪纲。 纪纲有些委屈,“这个不好喝。” 江嘉言有些无奈,去前台点了杯水来,结果回来发现桌子上的东西被他风卷残云地吃的差不多了。 虽然有些嫌弃,但她还是问“吃饱了吗?” 纪纲摇摇头,可又点点头。 她叹了口气,又去点了些来。 一顿饭,纪纲吃了叁个汉堡,两个鸡腿,五盒鸡块和一份蔬菜杯。 “纪纲,大明生活条件那么艰苦吗?”江嘉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满桌狼藉,“这辈子没吃过饱饭吗?” “这顿餐是我此生吃过的最好的一顿。”他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突然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呢?” “早就扔了,你那衣服破的破、烂的烂,又那么多血,怎么穿啊?”江嘉言叹气,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纪纲见没人看他们,也悄悄起身,跟在她身后,快速出了店。 “快走!”他在她背后说道。 “为什么?” 来不及反应,纪纲拉着她就向外冲。 “干嘛呀?”江嘉言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跑了许久。 纪纲看了看身后,“今时不同往日,我纪纲今日逢难,无银两可付,我会记着这家店的,等我大事做成,一定以数十倍相还。” “你说什么呢?”江嘉言看着他,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你是以为我们吃饭没给钱啊?” “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我点餐的时候就付过了。” “可我没见你掏出银两来啊。” 江嘉言指了指自己的脸,“这就是钱。” 纪纲想来想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定是富户或官家的女儿吧。” “怎么这么说?” “吃饭不给钱,都是记账上,每月有府里人来结。” “胡说八道什么呢。”江嘉言摇摇头,“算了,跟你说不清楚,走吧走吧。” “去哪儿?” “精神病院。” 04.论狗皮膏药顽强性 精神病院大夫倒是比警察专业很多。 他听完江嘉言的叙述,很耐心地问了问她最近的精神状况和睡眠情况。 “不是,大夫,不是我,是他!”她指了指身后的纪纲,“他说他从大明朝来的,还说他是燕王朱棣的部下,要去打仗。” “噢,原来如此,这种一般是妄想症,这种病一般表现为......”大夫又给她作了一番医学解释。 江嘉言听得云里雾里,她打住医生絮絮叨叨的专业名词解释,直接问他“能入院治疗吗?” “我等会儿给他检查一下,如果情况很严重的话,是需要入院治疗的。”大夫写着方子,“家属给他缴一下费用吧。” “又缴费?”江嘉言看着大夫,“我不是他家属,我就是个好心肠的陌生人。” 大夫看着他,满脸理解和同情,“嗯,我知道,这种病,完全治好的概率不高,没关系,你放心,我们医院费用不高,而且现在医保有的给报销的。所以啊,不用担心。” 大夫误会了江嘉言的意思,还以为她是不想掏钱。 虽然江嘉言确实是不想掏钱。 “不是,大夫,我真不认识他。” “啊,不认识啊,”大夫看了看她身后的纪纲,“那,我建议你先报警。” 好嘛,这一天,转来转去,不是警察局就是精神病院。 江嘉言带着他在路上来回奔忙却始终没个什么结果。 夜幕降临,纪纲坐在车上,新鲜感已经消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惧感和无力感。他头贴在窗户上,双眼疲惫地看着窗外。 “现在...去哪儿啊?”江嘉言看着颓颓然的纪纲问道,“想不起家在哪了吗?” “临邑。” “唉......”江嘉言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带着他去了救助站。 到了救助站,工作人员把纪纲归为精神异常的流浪人员,他们表示将会核实他身份后,再确定他的去处。 “你是要丢下我了?”纪纲看着江嘉言。 他双眼无辜又可怜地盯着她,江嘉言浑身不自在,“你......你还是在这儿妥当一些,你要相信政府,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家的。” “我没有家人了。”他看着她。 工作人员给纪纲找好了房间,来领他。 纪纲没有跟他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江嘉言。 江嘉言竟然被他看得心虚,仿佛是她把他遗弃了一样。 工作人员去拉扯纪纲,“走吧。” “同志,”江嘉言走上前,“这个......这个救助站救助流程是什么啊?” “啊,我们这两天会核查他的身份,排查失踪人口,也会根据他说的‘临邑’作为排查线索,跟山东省公安厅和救助中心联系。我们住宿是八人一间,一日叁餐都会保证,” 江嘉言指了指脑袋,“他这个精神问题....” “如果有精神问题,我们会替他申请政府救助,进精神病院治疗。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能力保障每一位公民的安全。” “那就好那就好。”江嘉言感谢完工作人员,又看向纪纲,“你在这儿吧,我走了。” 说完,她快速转身离开,可哪怕头也不回,她也能感受到纪纲向她投来的目光。 坐在车里,江嘉言不断地深呼吸,对着后视镜自言自语,“他本来就是一个精神病,我跟他非亲非故,能把他送到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对吧。” 开解了自己好一会儿,她才启动车子,眼看就要开出救助站,一个黑色身影窜出来挡在她车前,她来不及刹车,撞了上去,只听“咚”一声,那人应声倒地。 “我操....”江嘉言慌忙下车去检查,“你没事吧?” “这铁盒撞人实在是疼。”纪纲捂着腿说。 “你?”江嘉言看清了他的脸,一时怒从中来,“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在屋里待着?” “你曾说我是在你家出现的?”纪纲勉强着坐起身,看着她,“带我去。” “你你你......”江嘉言语无伦次地说,“你一个大男人,去我家干什么?” “我要回去。”纪纲乞求着看她,“求你帮我。” 工作人员赶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江嘉言扶着他起来,对工作人员抱歉地说,“我还是把他带走吧。” 纪纲像狗皮膏药似的就黏着她了。 车上,江嘉言有些忐忑,万一他对自己欲行不轨怎么办? 长这么帅,可能是自己赚了? 不行不行,万一,他犯了病,做出更变态的事情怎么办? “你......”江嘉言看着他,“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不知道。”纪纲摇摇头,“可我总觉得,只能信你。” 江嘉言听他这样说,叹了一口气,“唉,真是将我的弱点一击即中,又帅,操!算了,你要是真的对我图谋不轨,我就拿把刀,咱俩一起死。” “不不不,我虽不是什么高洁名流,却也是知道君子有所不为,你若是觉得不妥,可找你信得过的人来与你一道,你也好放心些,说来是我的不对,没考虑到你的不便之处。” “行了行了,小嘴叭叭的。” 回到家,江嘉言打开灯,还把纪纲吓了一跳,“烛火如此明亮。” “是灯。” 江嘉言引着纪纲走到卫生间,打开门,指了指俨然如犯罪现场的角落,“你今天就是从这里来的。” 纪纲走过去,蹲在地上,仔细回忆着发生的事情。 江嘉言走到厨房,接了杯水,坐到客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好了吗?” 片刻后,纪纲从卫生间出来,问道,“我是什么时辰来到此处的?” 江嘉言仔细回想,“大概是上午十点?” 见纪纲听不懂,她拿出手机查了查,道“巳时左右。” 纪纲坐在沙发上仔细算着,“奇怪,竟然连时候都不同了。” “你到底是谁呢?”江嘉言将腿翘在茶几上。 见她坐相如此不端,纪纲不免皱起眉头,“我姓纪名纲,字荣桓,临邑人,去岁拜燕王麾下,从张玉指挥使部。” “靖难啊?”江嘉言看着他。 “你怎知?” “这不是历史书上写的吗?”江嘉言放下杯子,“靖难之役是朱元璋的儿子朱棣跟他侄子建文帝朱允炆夺皇位,打着什么‘清君侧’的称号靖难,后建文帝失势,朱棣登基......”作为文科生,她的历史水平极好,可她并不知道,她说的这些纪纲完全都听不见。 纪纲只听见她说的那句 历史书上写的。 “历史书?这事书上可有记载?”纪纲惊喜地问她,“快让我看看。” “我刚才不都说过了吗?” “说了什么?” 江嘉言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可纪纲依然什么都听不到。 “你说啊!”他着急地问。 江嘉言不耐烦了,“我说两遍了啊!” “可我不曾听见。” 江嘉言起身,拿出ipad,搜索好信息放他眼前,“自己看。” 纪纲低头却只看到一片空白,“这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回事!真邪了门了!”江嘉言将ipad放在眼前,“这不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吗?” 纪纲也有些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算了,我还真跟你较劲。”江嘉言摇了摇头,他是个精神病,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呢?她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受了伤?” 提起这事,纪纲神情凝重地说,“今日攻东昌城,得知燕王被困,我随张指挥使与朱指挥使分两路去营救,结果我与张指挥使中了埋伏,我只记得中了一箭,醒了就见到一群奇怪的人,还有你......”他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还未报国便殒身。也不知道燕王如何了,是不是安全。” 江嘉言仔细想了想,拿出手机开始查这事的始末,得到这样一段信息“燕军进攻东昌,与历城侯盛庸相遇。朱棣率军冲击南军左翼,后又冲其中坚,结果被盛庸重重包围。张玉、朱能都率部相救。朱棣与朱能会合,乘机突围而出。张玉不知朱棣已被救出,仍在阵中冲杀,格杀数十人,最终伤重力竭而死。” 她听着纪纲自顾自地念叨,“若不是指挥使奋力救我,我怕早就一箭穿心了,我实在是担心他。”江嘉言沉默了。 纪纲焦急地问她,“如何?可查到什么?” “张玉......死了......”江嘉言低声道。 可纪纲仍然听不见任何声音。 江嘉言见他好像不是装的,思来想去,开始搜索“纪纲。” 页面出来很多,但当她一点开网页时,却也是一大片空白,她嘀咕道,“奇怪,这会儿网怎么这么慢?” 她来来回回刷新好多次也打不开。 难道,真见鬼了? 05.诡异的事情一件件 江嘉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起身爬到书架上翻,终于找到了一本与明朝有关的历史书,可翻来翻去也不见有纪纲这个人,“或许......这本书没记载?” 她不死心,再次走到电脑旁,开始搜索“纪纲” 这下连网页都不更新了。 “坏了吗?”她关掉网页,又重新搜索,“朱棣” 页面正常显示。 她又搜索“明朝 纪纲”,可依旧什么都没有。 再搜索“朱棣 纪纲”,也是如此。 “这也太邪门了吧?”她关上电脑。 左思右想,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好朋友关欣,“睡了吗?” 电话那边响起了清脆的声音,“没啊,怎么了?” “你能帮我查个东西吗?” 纪纲奇怪地看着她,“你在同谁讲话?” 江嘉言食指放在唇边,让他噤声。 关欣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你帮我在学术网查一下,纪纲,纪律的纪,纲领的纲。” “好。”关欣答应的很爽快。 电话那边一阵噼里啪啦的打字声,而后听见她说,“是明朝吗?“ “对对对,查到了吗?” “查到了......” “嗯?”江嘉言却什么都听不见。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查这个。”关欣不解地问她。 江嘉言有些诧异,“你查完了给我念一下啊。” “我念了啊,你没听见吗?”关欣又重复地念了一遍。“听清了吗?” 江嘉言吃惊地看着电话,“这也太诡异了吧?” 挂了电话,两人坐在客厅里都久久无言。 纪纲一心想着如何回去,问她,“在这里,像我这样的事情是否常有?” 江嘉言愣愣地摇头,“不常有。” 啧,怎么开始学他说话了! “那......”纪纲沉吟着,“这里到底是何处。” 江嘉言看着他,“这是我家,幸福里小区,现在二十一世纪,也就是大明朝过后的大概六百年左右。” “六百年?”纪纲惊讶地站起身,“这怎么可能?” 江嘉言抬眼看着他,“确实是。”她摇摇头,让他理解这个概念恐怕很难,毕竟不同时代的人对于外物认知都仅限于自身社会经验,如果现在醒来告诉她她到了未来世界,她恐怕会比他适应的更快一些,“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呢,你现在已经离开你的大明了。” “如何才能回去?”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摇摇头,“或许,你能穿越一次,就能穿越第二次,说不定还能到更远的未来,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麻烦你帮我问一下,干什么最赚钱。” 纪纲瘫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你再去卫生间看看?”江嘉言问他,“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好。”纪纲连忙起身去查看。 江嘉言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纪纲蹲在地上,查看血迹,又逡巡四周,寻找可疑的东西,“我今日来时,你在干什么?” 江嘉言想了想,脸有些微红,她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 “我问你话呢。” “...嗯”,她含含糊糊地说。 “什么?”纪纲没听清。 “洗澡!”她大喊一声。 纪纲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那你看到了我是如何出现的吗?” “没有!”她摇摇头,坚定地说。 那时候她正在自慰,一睁眼他就在了,还顾得上看别的吗。 “这可如何是好。”纪纲俯下身观察整个卫生间。 江嘉言也随着他俯身看,转头就看见他的侧脸,不得不说,他长得实在是好看,她眼光上下打量,不经意间瞥见了他的胸口——他病号服的领口太大,从这个角度,她甚至能看见他被纱布裹着的壮实的胸肌和右边胸部的乳头,“啧...”她暗暗想着,不知道腹肌怎么样,她有些心猿意马地盯着他看。 突然纪纲猛地站起身,江嘉言的脸结结实实撞在他肩头,纪纲忙伸手去扶她,“抱歉。” 江嘉言摆摆手,“没事没事。”她揉了揉酸痛的鼻子。 “你流血了?”纪纲慌忙地去给她擦。 “啊?”江嘉言还没反应过来,在脸上抹了一把,果然,她流鼻血了...... 纪纲擦了一手血也不见止住,慌忙间又不知道该拿什么给她止血,低头就将自己的上衣撕了一块布下来,“快擦擦。” 不撕还好,他这一撕,整个腹肌都暴露在江嘉言眼前。 真好,要啥来啥。 江嘉言忍不住打量,他身形极好,宽肩窄腰,那腹肌更是十分结实,只是上面隐隐约约还有几处伤痕。 “你这些......”江嘉言从旁边拿起卫生纸塞进鼻孔里,瞟了一眼他的腹肌,“这些...这些伤......” 纪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疤,道,“行军打仗,在所难免。” 江嘉言转过头去, 出了卫生间。 她抬眼看了看表,已经快晚上10点了。 纪纲跟在她身后出来了。 “那个......”江嘉言看着他,“我明天还要上班,要早点睡觉了。” 纪纲这才想起,他有些尴尬,问,“那......这附近是否有驿站或是客栈?只是......”他显得十分难为情,“只是需要向你借些银钱。” “可你没有身份证啊。” “什么?” “住客栈需要身份证,你什么都没有,怎么住?不仅住不了酒店,也不能坐火车不能坐飞机。” “火......车?飞机?”纪纲一脸疑惑。 江嘉言瞥了一眼他的腹肌,鬼使神差地说,“实在不行,你先暂时住我这里吧,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这如何使得?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我是男子也就算了,你一个女人家,传出去怕名声不好。你已经很帮我了,我怎好让你蒙羞?”纪纲有些局促。 “你住这儿!”江嘉言指了指沙发,“我住那儿!”她又指了指阁楼,“再说了,现在男女都一样,而且住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只要心里坦荡,都脱光了在一起也不会怎么样。” “什么?”纪纲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她,“你个女儿家怎么能说这么不知羞耻的话,男女怎么能一样?真是荒谬!” “你什么意思?”江嘉言不乐意了,“这可是六百年以后啊,不要用你的封建思想来衡量我们新时代女性,毛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重男轻女要不得!” “谬论!” “我警告你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你既然这么在意名节,我送你去救助站你干嘛不住?要是不想住就去睡大马路!”江嘉言没好气地上了楼。 纪纲站在原地,而后又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冲阁楼上的江嘉言喊道,“我是为你着想,既然你不在意,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江嘉言翻出被子抱到楼下,“我谢谢你全家。” “我全家就我一个。” 江嘉言把被子放在沙发上,开始收拾。 纪纲看着沙发,有些难为,“这榻这么小,我如何睡得下?” 江嘉言把被子扔给他,俯身将沙发抻开,一张约一米八左右的床就铺好了。 “神奇。”纪纲看着她像变戏法一般,他将被子放上去,躺在了上面,“就是还有些短。”他的脚吊在外面。 也难怪,他身高似乎有一米九还多,这床的确有些短。 “凑活吧,比大马路强。” 江嘉言转身去卫生间准备洗漱。 卫生间里一片血迹,还有一阵阵难闻的味道,她撇了撇嘴,感叹真是诡异的一天。 她打开排气扇,又将拖把洗干净拖地。 突然,她脚下似乎是踩到了东西,弯腰捡起来——原来是她的金项链,只是断成了两截了。 她慌忙拿起来,气恼地说,“什么时候断的!” 想了想,应该是今天在卫生间慌忙跑出去的时候挣断了,虽然是金子,但细长的项链还是容易断的。 收拾干净后,她突然瞥到镜子里自己的脖子——项链不是在吗? 她端详手里断了的项链,“一模一样?这是谁的?”她连忙走出卫生间,举着项链,问纪纲,“这是你的吗?” 纪纲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发现项链没了,忙伸手去拿,“这是我的!怎么在你手里?” “我刚刚在卫生间捡到的,刚才应该是地上太脏,没发现。” “坏了。”他将链子放在手里仔细检查。 “修修就行了。” “这里能修吗?” “当然了!”江嘉言从他手里拿过链子,又跟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去我买项链的这家店可以修。” “你也有?”纪纲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如何会有的?” “我挣钱买的!”江嘉言理直气壮地说,突然,她意识到有些不对,“你怎么也会有?”她仔细看那条断了的项链,她突然想到什么,退后了两步,惊讶地问, “我们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06.不穿上衣的肌肉男 纪纲看不出来江嘉言在和他开玩笑。 他很认真地问,“不会吧?” 江嘉言本来没指望他能理解,她伸手向他要项链,“行了,给我吧,我明天拿去给你修。” 纪纲眼里亮起光,“确定能修好吗?” “应该可以。” “多谢!”他将链子交给江嘉言,“姑娘的恩情,纪某没齿难忘。” 江嘉言将链子收好,两人出了卫生间。 纪纲的上衣已经烂了,江嘉言也没衣服给他。 “你衣服破了,这怎么办?” 纪纲低头看看,“无妨。” “我有个尺码比较大的衬......哇哦.......”江嘉言话还没说完,纪纲已经把上衣脱了下来,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她面前,下身的裤子也只到胯骨的地方,人鱼线似乎在勾引着江嘉言往下看,却又在关键部位戛然而止。 他胸口处还有血迹,雪白的纱布和他古铜色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嘉言整个人都看傻了,她往下狠狠扒拉着自己不自觉疯狂上扬的嘴角,“这...不太好吧。”她颇为害羞地一拳捶在他另一侧没受伤的结实的胸肌上,心中感叹,手感真好! 纪纲被她这一拳打的不知所措,“不好?你不是说这里男女间不在意这些的吗?” “是不太在意,不过这也......太...快...了吧,我们认识一天都不到耶....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慢慢来。”江嘉言虽然佯装羞涩地转过身,可她整个五官都因笑容而聚在一起,显得格外兴奋...和淫荡。 她低着头,等着纪纲下一步的动作。 可江嘉言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回过身却见他已经睡下了。“???“她看着纪纲,”就这?” 纪纲睁开眼,看站在自己旁边的江嘉言,“你不睡吗?” 江嘉言颇为气恼地跺了跺脚,“睡!” 她快步上楼,撒气一般,把楼梯踩得噔噔响,将灯关上,黑暗中,又听到纪纲在下面说,“多谢你收留我。” “你不奸杀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了。”江嘉言躺在床上。 闭上眼,眼前竟然又浮现了纪纲的胸肌! 早上还欲求不满,转眼老天爷就给她送来一个精壮的男人,不仅身材好,长得又帅!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真的心疼她,送来有什么用?干看吃不着啊! 这一夜,她睡得很浅,生怕纪纲有什么不端的举动,可竟然又怕他...太端了。 她时不时睁开眼去看看,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熟。 一大早,她便听见楼下有声音,她连忙坐起来,趴在栏杆上向楼下看。 “你在干什么?”江嘉言眯着还没睡醒的双眼。 “我在练拳,扰到你了吧?”纪纲收了架势,抬头看着她。 江嘉言瞟了他一眼, 噢天哪,不穿上衣算什么!有本事脱裤子啊! 江嘉言看了看墙上表,刚过6点。 “你不困吗?” “我习惯早起,从前行军的时候,彻夜不眠也是常事。” 江嘉言走下楼,看天刚蒙蒙亮,到厨房接了杯热水喝。 “家里只有我的杯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用我的。”江嘉言将水递给他。 纪纲接过她的杯子,应该是渴了,他喝了一大杯水。 他喝水的时候,喉结上下动着,雄性荷尔蒙像不要钱似的喷了江嘉言一脸。 喝完水,他随意的用胳膊擦了擦嘴边的水。 江嘉言觉得,此刻的她,仿佛是他的胳膊——湿了。 纪纲打量了她一眼,转过身,“还是烦请你将衣服穿好吧,我实在接受不了这里的民风。” 江嘉言低头看自己的睡衣,短袖短裤,已经是她能把自己包裹的最多的衣服了,平时她睡觉从来不穿衣服的。 “我穿着呢。”她抚了抚自己的睡衣,刚抬头就看见了纪纲结实的后背,她有些无奈地闭上眼。 他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你光着就行,我穿短袖就不行??” “我是男子,再说...再说你还光着脚……这不好。我是男子,见女人露足总是……不好的。” “好好好,我穿鞋!”江嘉言从他面前走过去,伸出脚丫踩在他脚上,纪纲又慌忙地转过身,不再看她。 穿上鞋又洗漱完后,江嘉言一边上楼一边问他,“我昨天还没问你,你多大了?” “二十有二。” 江嘉言不可置信地问,“你竟然比我小五岁?我还叫了你一天大哥....” 她穿好衣服走下楼,“那你以后就喊我姐姐吧。” 纪纲见江嘉言的这身衣服,更加羞臊,“你……你怎么能这么穿?” 江嘉言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裸粉色西服套装,上衣应该没问题,应该是她这条膝上短裙,又碍了他的眼。 “我这么穿怎么了?”江嘉言不理解。 “有伤风化。” 江嘉言拿包打在他头上,“我告诉过你了,这儿不是你们的封建时代,我想怎么穿怎么穿。” “你就不怕别人议论?”纪纲还是背过脸去不肯看她。 “别人为什么议论我?我这是很正常的衣服啊,再说了,别人就算议论我,穿什么也是我自己的权力,别人管得着吗?”江嘉言将包扔在沙发上,将卷发梳起来,去厨房热了两个叁明治,出来开始化妆。 化完妆,她将叁明治拿出来,放在纪纲面前,开始交代,“我不在家,什么都别动,省得给我碰坏,书架上有书,冰箱里有饭,渴了有水,有事给我打电话。” “什么是打电话?冰箱……又是……什么。” 江嘉言无可奈何,又带着他把家里的电器一一教给他认识。 “这个是冰箱。”她打开门,“这里面有饭,你想吃就拿出来,放微波炉里热一下。” 她又教他认微波炉,“ 把饭放进去加热。就可以吃了,按这个按钮。”她给他演示了一下,“五分钟就可以了。” 时间实在是来不及,江嘉言急着走,“我晚上回来再教你,不说了,我要迟到了。” 说完,匆匆出了门。 纪纲被她关在屋里,不知如何是好,他跑到阳台边坐下,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仔细打量着这个世界。 一直坐到下午,纪纲才感到有些饿了,起身想去找点吃的。 他打开冰箱,里面放了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除了蔬菜,他一个都不认识。 他将东西拿出来,仔细辨认上面的字,“饼...干...”好像不认识。他又找了一个袋子,“...食...面?”纪纲对于一些简体字认得不多,他嘀咕着,“错字这么多?” 看了一圈,实在不知道吃什么,他瞥见了上层的生鸡蛋,“吃这个吧。” 他拿出鸡蛋想要煮一煮,可不知道怎么开火,想起江嘉言跟他说的微波炉,他就将鸡蛋放了进去。 他仔细回想着江嘉言教他的步骤,手指在仪表盘上来回找...“按...按这个!” “叮!”一声,微波炉里亮起灯,开始工作。 他直起腰,满意地看着微波炉,“也不是很难啊!”,忽然,他又琢磨,“五分钟?是什么?” 一整天,江嘉言都在担心,害怕他自己在家出现什么意外。 关欣看她心不在焉,敲了敲她的办公桌,“今天怎么了?不在状态啊。” “没什么。”江嘉言盯着手中的资料。 关欣滑着椅子到她身旁,“昨天你问我那个纪纲?干什么?” “没什么,之前不是有博物馆要跟咱们合作嘛,我在看他们的资料。” 关欣点点头,“我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可那不是个书画展吗?” “关欣。”江嘉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说,穿越这种事,可能吗?” 关欣奇怪地看着她,“什么什么?穿越?” “嗯......” 关欣认真地点点头,“我信,不过我还是最喜欢看玄幻、修仙。” 思来想去,江嘉言还是不放心,她看了一眼手表,离下班还有2个小时。 她站起身,穿好外套,“我先走了。” 关欣看着她疾步出去,朝她喊道,“别打卡!会记旷工的!” 回家前,江嘉言先去了珠宝店,她将断了的项链拿给导购小姐,导购看了看项链,转身进了柜台后的屋子里,江嘉言就坐在那里,看着柜台里最新的珠宝首饰。 “哇,这个好好看啊!”她盯着一款手链看。 一位导购忙走过来,“小姐,你眼光真好,这个是新款,老客户打98折哦!” 江嘉言看了一眼价格,顿时泄气。 没一会儿,柜台后来了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师傅,“小姐,这个项链是你的吗?” 江嘉言走过去,“是,能修吗?” “能,你留下联系方式,修好了通知你。” “要多久?” “一个月吧?” “这么久?!” 老师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是老款了,不能用机器修了,只能人工。” “好吧。” 江嘉言出了珠宝店,火急火燎地往家赶,当她看到屋里一片狼藉时,她才放下心中大石。 意料之中,却比想象来的更快。 07.与美男同居的代价 将物业的工作人员送走离开,江嘉言关上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像二战时期被投了原子弹后又让一整个装甲部队踏过的厨房。 一言不发。 “抱歉......”纪纲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江嘉言无动于衷。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江嘉言笑着看他,“我高兴,”她指了指厨房,“早半个月前我就想这么干了,你受累。” “真的吗?” “假的!”江嘉言怒吼着。 纪纲吓得又蜷缩着在角落里。 江嘉言站起来,去检查厨房的伤势,环顾了一圈,说,“没事。” 纪纲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真的。” 纪纲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道,“谢天谢地。” “你应该感谢这个法治社会,毕竟杀人犯法。”江嘉言拍着自己报废的微波炉,“说说吧,怎么回事。” 纪纲站在原地,一脸委屈,“我就是饿了,想...想做个鸡蛋吃,谁知那箱子竟然爆炸了,我吓了一跳,我担心箱子失火,就拿水泼它...可谁知道...”说到最后,他声音如蚊子似的,哼哼唧唧。 “我理解,这事儿确实是我不好,没跟你交代清楚,可是...”江嘉言走到客厅,“微波炉失火,我电视怎么烂了??”她指着碎裂的屏幕,“爆炸是微波炉和电视商量好的?电视见微波炉没了,就殉情了?” “这个盒子更吓人!”纪纲退后了两步,离电视远远的,“我从厨房出来后,不知道按到了什么机关,就发现你这盒子里面困的有人,一直在喊救命,我就想把他救出来,可怎么都找不到门,一着急,就拿东西砸了下去,结果一砸烂他就没了。” 江嘉言听完这话,不禁为他鼓掌,感叹,“真是古道热肠、侠义之心!” 纪纲突然沉着脸,厉声质问她,“你这里为什么困着人?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江嘉言坐在沙发上,指着被五马分尸的电视,“那里面是阴曹地府,专门关炸别人家厨房的人。” 江嘉言无奈地起身,麻烦是她自己带回来的,馋人家身子,把人家留在家,结果自家都差点被炸毁,这大概就是想和美男同居的代价! “走。”江嘉言穿好外套。 “去哪儿?” “去法院问问你这样的判几年。” 江嘉言带着他去了商场,打算先给他买几身衣服。 她比划着挑了几身衣服给他,推他进了更衣室,她在门口等着。 纪纲在里面鼓捣了好一会儿,从帘子后面拉了一个小缝儿,扯了扯江嘉言的衣服,“我...我不会穿。” 江嘉言看着他求助的表情,实在是招架不住,拉开帘子进了去。 “哪个不会?” “这个。”纪纲拿起一件连帽衫。 “这个是上衣,从头上套的。你把身上这件衣服脱下来。” 纪纲听话地脱下衣服。 更衣室小,两个人站的本来就近,纪纲脱下衣服的时候,江嘉言正对着他的乳头,跟他来了个亲切友好的会面。 “oh my god...”江嘉言觉得自己脑子都要充血了。 她心道,这样狭小又密闭的空间,不干点什么真是浪费。 “怎么穿?”纪纲光着上身。 江嘉言将衣服整理好,帮他从头上套,衣服套下的时候,两个人脸对脸,对视了一眼。 纪纲顿时脸红彤彤的。 “然后是胳膊。”江嘉言趁机又摸了一把他的胳膊,啧,真结实的肱二头肌。 纪纲的身材实在是太好,没有粗鲁笨重,只有精炼结实,实在很难让江嘉言挪开眼。 “我太馋了...”她盯着他的腹肌。 “什么?”纪纲没听清。 “啊?我刚才说出来了吗?”江嘉言捂着嘴。 “这上衣真怪,是裁缝忘记开口做扣子了吗?”他拽着连帽衫打量。 “穿裤子吧。”江嘉言把裤子递给他。 “你...”纪纲红着脸,“你出去。” “好好好。” 江嘉言又重新站在门口。 过了半天,里面还没动静。 “好了吗?”她直接拉开帘子去看,却吓得张皇失措,又赶紧关上帘子背过身。 “你你你!你做什么!”纪纲生气地喊。 江嘉言捂着通红的脸,“我...我以为你穿好了!” “你这女人!”纪纲在里面气急败坏地说。 “你干嘛不穿内裤啊!” 江嘉言捂着嘴,惊魂未定。 他这...他那里...也...太那个了吧...... 她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竟然偷笑起来。 正想着,“啊!”她突然被纪纲伸手拉了进来。 纪纲捂着自己的裤裆。 江嘉言拳头硬了,果然,要开始了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结果,纪纲只是支支吾吾地问,“这个...这个我...不会穿。” 江嘉言给他挑的是休闲裤,需要拉拉链。 她刚才只想着这裤子好看,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真好。 “手拿开。”她拍了拍他捂着自己裆部的手。 纪纲有些不好意思。 “这儿的裤子都是这样,你不拿开,你就甩着出去。” 纪纲这才犹豫着将手移开一点点。 江嘉言慢慢伸手,先替他整理好腰的位置,替他扣好扣子,而后,手慢慢向下移动,手伸进里面,抓到拉链,然后慢慢地向上拉,不小心卡到了他的毛。 “啊!”纪纲突然身子向后缩,痛的喊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江嘉言连忙去看,胡乱中,手碰到了他荡在空中的老二。 纪纲反射性的护住自己,侧过身去。 “哇哦...”她感叹道,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好像AV场景啊......” 给他拉好拉链,江嘉言跑了出来,又走到男士内裤区,买了几条内裤回来给他。 纪纲拿着内裤,犹犹豫豫。 “穿上!”江嘉言扔给他,“不然还让你疼!” 最终,纪纲买了几条松紧腰的运动裤,高高兴兴。 别说,换上现代的衣服,纪纲看起来更加精神。 江嘉言打量着他,“真好看。” “这衣服难受的很。”他拽了拽自己的T恤。 “就是你这头发......”江嘉言拽了拽他比自己还长的头发,“得剪剪。” “不行!”纪纲从她手中抢过自己的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之!” 考虑到民风民情,江嘉言也没逼他。 两人出了服装店,江嘉言带他去买生活用品,纪纲跟在她身后,不停瞟着大街上的人。 街上,两个好看的男孩子正在拥吻,纪纲拽了拽江嘉言的衣袖,指了指那两人,“这是在干什么!” “不要用手指!”江嘉言拉回他的手,“不礼貌!” 纪纲缩回指头,“男子间怎能如此!” “男子之间怎么了。”江嘉言拉着他向前走,突然眼珠子一转,说,“这是表达友好的方式啊,见面或者告别,都可以这样。” “是吗?”纪纲摇摇头,“我实在不懂。” 买完东西,江嘉言又去重新购置了微波炉和电视机。尤其在她瞟了一眼角落里的一则广告时,心中一动。 “幸亏没买那个手链。”江嘉言刷完卡,看着账单感叹,“代价!这就是代价!!!” 一堆东西买回家,搬上搬下。 江嘉言没怎么动手,都是纪纲在忙,“看来,家里有个男人是挺不错的嘛。”她看着纪纲把最后一个东西搬回来,“累了吗?”她端着水杯走上前。 纪纲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尚可,这些不算什么,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先吃饭,吃完我来教教你。” “教我什么?” “生存手册。” 做饭时,江嘉言教纪纲如何用火,饭后,纪纲主动要求刷碗。 “这个觉悟很好,保持住!”她拍了拍纪纲的肩膀,“没白养你,我今天当花钱买洗碗机了。” 不过,她还是让他先将碗放着,带着他到了卫生间,“这里是洗澡和如厕的地方。”她将牙刷毛巾拿出来,教他,“拿杯子接水然后刷牙洗脸。”她打开水龙头,纪纲见里面流出水,惊讶的问,“如此之便捷!”他将水扑在自己脸上,洗了一把,这把他高兴坏了,又将手做捧状,接了水泼在自己脸上,打湿了他的白色T恤,贴在胸腹上,肌肤若隐若现。 真好,这个男人似乎很懂得怎么样挑拨女人的性欲。 出了卫生间,她又将几个简单的电器教他认识,一遍一遍的强调用电安全,纪纲都老老实实的听着,记在心里。 他很聪明,几样东西一教就会。 他再也没了初来时那种对任何事都惊恐的表情,反而打量着这些电器,“甚好,甚好!” 08.以礼之名公然非礼 认完一圈东西,两人坐在沙发上。 “还有旁的需要我知道的吗?”纪纲看着她,“譬如礼仪等事,我来这里,好像总做错。” 江嘉言想起今天在街上看到的两个男子拥吻,突然拍着他,“有有有,就是人们打招呼的方式。” “什么?” “来,我教你。”江嘉言说着站起身。 纪纲也跟着她站了起来。 江嘉言张开双臂,“先拥抱!” “为何!”纪纲退后了一步。 “这就是打招呼的方式啊!” 纪纲犹豫着,张开双臂。 江嘉言一把抱住他,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来回蹭了蹭,不禁闭着眼享受。 纪纲身子僵硬着由她抱着,手耷拉在半空中。 江嘉言不满足地扭了扭身子,“你也得抱我!” 纪纲攥紧了拳头,做出很大的决心似的抱住了江嘉言。 “抱紧一点!”江嘉言还不满足。 “这又是为何!” “表示我们的关系很好啊!”江嘉言抬头看着他,“我对你这么好,你表示浓浓的谢意,不是应该的吗?” 纪纲无奈,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他能明显感到她柔软的胸在蹭自己。 他从来没和女人这样亲近过。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身体里慢慢起了反应。 “拥抱完是接吻!”江嘉言抬着头,撅起嘴向他索吻。 纪纲忙推开她,“做甚!” “学礼仪啊!是你说要学的啊!” 纪纲松开推着她的手,“那...来吧...”他重新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 江嘉言揽着他脑袋,吻在他唇上。 可纪纲木木的,没有任何反应。 “你怎么没反应呢?”江嘉言松开他的脑袋,“我在跟你打招呼啊,这么不热情!” “如何热情?” “首先将眼睛闭起来。”江嘉言伸出右手阖上他的眼。 纪纲十分不解,“这又是为何!” “别再问了!学就是了!再问不教你了!”江嘉言抓着他的下巴,“然后是接吻,你看我怎么吻的。” 她贴上他的唇,舌头轻柔的在他唇边打转,轻轻地吐出热气,然后用舌头撬开他的双唇,随后突破他的齿关,与他的舌头汇合并搅动他的随着她一起,在彼此口腔中缠绵。 片刻后,江嘉言松开他,睁开眼,“学会了吗?” 纪纲脸红扑扑的,不敢再与她直视,只轻轻道“嗯。” 江嘉言点点头,“那这回换你来吻我,吻得越深,代表我们关系越好,这是熟人见面和告别时打招呼的首要礼仪。” 纪纲舔了舔舌头,闭着眼瑟瑟缩缩地靠近她的唇。 纪纲果然是很聪明的。 他将江嘉言锢在怀里,低下头去吻她,他学着她的样子,轻轻舔着她的嘴唇,江嘉言张开嘴,好让他的舌头又可乘之机,交缠间津液咂咂作响,他对于接吻自带着本能,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他吮吸着她的舌头,柔软而缠绵,江嘉言惊讶地张开眼,而后又陷入他的吻中。 他怀抱她的手也圈得更紧了一些,两个人之间没有距离,江嘉言的手从他的脖子下来,环着他的腰,抚上他结实的脊背。 纪纲有些喘不过气,他刚想松开,却被江嘉言侧头过了口气给他,加长了这个吻。 江嘉言整个人都瘫在他身上,纪纲重心没站稳,跌坐进沙发里,江嘉言也倒在他身上。 可她依然没有放开他,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肌上,来回抚摸。 纪纲的手自始至终不敢乱动,只在她腰间定着。 江嘉言的腿蹭在他的大腿上,膝盖似乎顶到了坚硬的地方。 纪纲忙把她推开,自己坐在沙发上,用胳膊撑在膝盖上,试图挡住自己的尴尬。 江嘉言有些意犹未尽。 “见面礼仪太过隆重了些。”纪纲摸了摸自己快被吻红的嘴,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刚才的感觉竟然让他觉得舒服和眷恋。 其实不止他,江嘉言的身体也起了反应,她慢慢挪到他身边,瞟了一眼他的双腿间,道,“其实,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不介意的,我都说了,这里是很自由的。” 纪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裆部,忙夹紧双腿,推开她,“不必。你昨日还怕我趁人之危,今日怎就不怕了。” 江嘉言侧着脑袋看他,“我昨天是不认识你啊,可是今天不一样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啊,”还是个身材健壮的帅男人,“我只是担心你伤害我的性命而已,别的就不担心了。” “时辰不早了,明日再学。”纪纲坐直身子,却侧身背对她。 江嘉言见他这幅窘迫局促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哈哈哈,好好好。”她站起身,上楼,“睡觉!” 关了灯,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零星的光透过窗帘飘进来一些。 江嘉言躺在床上有些泄气,怎么做到了这个地步他都没进行下一步?他明明有了反应的,难道的自己的暗示还不够?还是自己不够魅力?她想到这儿,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双峰,虽然不大,但胜在软啊!她不算瘦,可赢在了比例好,该瘦的地方瘦,该圆润的地方也优秀,她有些气恼地将被子重新盖好。 刚才那个吻,是一种久别了的感觉,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身体又有了感觉,于是她悄悄地坐起身,悄悄朝楼下看去,黑暗里,见他似乎是睡了过去。 她悄悄回到床上,从床头柜拿出了自己的按摩棒,偷偷地打开,震动声响起。 她紧张地坐起身,看了眼楼下,确认纪纲没有醒,她又轻轻躺下,张开双腿,闭着眼,将按摩棒推进穴中,另只手在花心上打转揉搓。 这是她这叁年来,第一次自慰时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纪纲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闭上眼就是那个吻和她柔软的身体,他刚刚虽然没动手,却能感到她的翘臀就在自己手下。 他翻了个身,似乎又感觉到她胸前的绵软蹭着自己,他越让自己不想就越是想,身下的老二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立了起来,他愈加感到羞耻。 纪纲一遍遍告诉自己,克制、一定要克制!江姑娘是自己的恩人,他主动让她教自己的,于她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他竟然对她起了歹念。 正想着,他听到了她阁楼里传来的声音。 他坐起身仔细聆听辨认,似乎是她在抽噎的声音。 纪纲有些慌张,难不成是刚才自己的行为太过,让她不高兴了? 正想着,楼上又传来了她的低声嘤咛。 江嘉言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觉得这按摩棒始终都不能让她达到高潮。 相反的,橡胶质地让她感到更加冰冷,空虚的感觉被放大了。 她有些不满意地将按摩棒调至高档,准备坐起身换个更舒服的动作。 一睁眼,纪纲站在她面前。 “啊!!”她吓得大叫起来。 怎么回回自慰一睁眼他都在自己面前! 纪纲忙说,“别害怕!是我!” 江嘉言连忙坐起身,问,“你干什么!” “我...”纪纲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我听到你在哭,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江嘉言慌张地将玩具关掉,有些尴尬的坐起身,盖好被子,“我没哭,我...我刚才在说梦话。” “是吗?” “是。” 纪纲这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他站起身,“那你睡吧。” 江嘉言点点头,突然又抓住要离开的纪纲,“那个...那个我刚才确实在哭,因为我...我做噩梦了。” “原来如此。”纪纲又重新坐到她床边,“那,我去给你接些水来?” “不用!”江嘉言又拉住要下楼的纪纲,“那个,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陪着我睡?” “这...”纪纲颇为为难,“这不好。” “我们又什么都不做!”江嘉言坐直身子看着他,使出自己浑身解数,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求求你了,好吗?我真的害怕。” 这种话如果从别的女人嘴里说出来,江嘉言十有九点八会撸起袖子骂绿茶婊。 可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一切都显得那么柔弱可怜,楚楚动人。 纪纲还是不愿,道,“这样吧,我在你床边,待你入睡,行吗?” “可我半夜又做噩梦怎么办?我醒了,身边没人我会害怕的。” “男女本就授受不亲,今日我与你那般...想来我已经很鲁莽了,”纪纲摇摇头,“我实在不能再......” 见实在劝说不动他,江嘉言有些泄气,“那,那你在这里看着我,等我睡了你再走好吗?” “好。” 纪纲如她所说的那样,就坐在那里看着她,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放下心来,起身想离开,却发现她的手抓着自己的胳膊。 再叁思量,想起她刚说的没人在她会怕,他还是重新坐回床边,盖好她身上的被子,一直守着她。 09.调戏小处男的乐趣 第二天一大早。 江嘉言睁开眼,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纪纲,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又愣住了。 他竟然就这样坐着守了自己一宿。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纪纲睡得很轻,他也醒来了。 “你醒了。”他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嗯。”江嘉言点点头,又问,“你就在这儿坐了一夜?” 纪纲点点头,“我怕你再梦魇。” 江嘉言有些抱歉地看着他,“谢谢你,这一夜你恐怕都没睡好吧?” “无妨,”纪纲摆摆手,“习惯了,从前打仗时在荒草地中守一夜都有。” “这么辛苦啊?” 纪纲叹了口气,“行军作战哪有不辛苦的。”他看向窗外,“只是担心战况,我来这里叁天了,实在是对王爷的安危牵挂的很。” “你放心,他会没事的,还会安然无恙的登基。”江嘉言拍了拍他的手。 可纪纲听不到任何。 吃早饭时,两个人意外的沉默。 早餐后,江嘉言准备出门。 纪纲却突然叫住她,“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什么?” “我来这里实在无事可做,你能否...” “那你在家看电视啊。”江嘉言回过身。 “电视?是我昨天砸烂的盒子吗?” 江嘉言走到客厅,给他打开新买的电视,“在家看电视剧吧,不想看了就换台,按这个。” 电视打开,屏幕上出现人影,纪纲还是往后一缩。 “我走了。”江嘉言出了门。 她走后,纪纲站在原地,看着电视里的人晃来晃去,又慢慢绕到电视机后面,仔细看了看,“这么小的盒子,人是怎么进去的?”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看着电视剧。 渐渐地,他被剧情所吸引,当看到电视剧中,男女主角接吻时,他自言自语道,“原来真的有这个礼仪。”但接下来,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到馆里,江嘉言刚坐下,就接到了馆长的电话,“小江啊,你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江嘉言挂了电话匆匆跑到3楼,路过空着的执行馆长办公室,往里瞟了两眼。 “馆长。”江嘉言推开馆长办公室的门,馆长正在沏茶。 “来,小江,坐。”馆长招呼她坐下。 江嘉言走到沙发旁坐好。 馆长给她倒了一杯茶,“你这次这个展览做的很不错啊,以紫钗记的戏文为主线,还有新媒体技术的支持,挺好,前两天董事长还打电话给我,夸咱们工作做得不错,这次展览给咱们馆带来的收益也很好,这都是你的功劳。” “馆长您说哪里话,都是大家配合的好,而且也是领导支持,我才能将自己一些不太成熟的计划得以实施,略微做出一点成绩而已,全靠大家帮忙。”江嘉言谦虚说着。 “你的确有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几个部门的负责人数你年轻,而且你是唯一的女性,大家都是很认可你的工作能力的。”馆长啜了一口茶,“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未来肯定是继续好好努力工作,近期的话,就是和市博物馆联合办的这个书法展,我想以现代一些的形式去阐释。具体的还在计划中。” “不错,不错。”馆长十分满意,“这个展半年前就定下了,毕竟和市博合作还是一次很重要的机会,你这个想法成形后拿来我看看,这次如果做得好,你的前途也会更宽一些。” “您是指?” “执行馆长的位置还空着,我打算推荐你来做。” 江嘉言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嘴上推辞,“我年纪还小,还需要历练。” “我们这个行业,看的是天赋和能力,你既然有机会,就好好把握,坐上这个位置,对你日后只会添助力。” “好,我明白了,谢谢馆长。” 馆长向后靠在沙发上,“行了,你走吧,回头方案成形拿来我看。” 出了办公室,江嘉言轻轻关上门,而后在走廊里无声地兴奋,她走到执行馆长办公室门前,隔着玻璃打量着这间屋子,她想了想,要在那面大墙上放一张修拉的《大碗岛星期天的下午》,还有,现在的书架不好看,颜色太老气,要换一个白色的,办公桌也要配套。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落地窗,能将中空花园的景致尽收眼底。 江嘉言趴玻璃上看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晚上,她买了一堆吃的回家,准备和纪纲一起庆祝。 刚打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电视的声响。 “纪纲?”江嘉言换好拖鞋,走进屋里,发现纪纲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甚至没发现她已经回来了。 江嘉言走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猛然回头。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江嘉言往电视上看去,“回家的诱惑?”她满脸疑问,“你?你看这个干什么?” 纪纲盯着电视,“品如实在可怜。” “......” 纪纲坐直身子看着江嘉言,“洪世贤要纳妾,这也罢了,只是她婆母实在是可恶。我觉得应该告诉她。” “这都是假的!是演戏。”江嘉言拍了拍他的脑门。 “演戏?”纪纲又重新坐好看着电视,“像演戏文一样?” “嗯。”江嘉言将买回来的东西摆进冰箱。 “这洪世贤合该是陈世美。”纪纲对洪世贤嗤之以鼻,“这妾倒也是真心,只是忒坏了些。娶妻就当娶品如般温良恭俭让的女子,叁从四德。” 江嘉言实在理解不了他的封建主义发言,也懒得理会他。 纪纲站起来,“男人娶妻当谨慎,女人嫁夫亦如是。” 江嘉言放下手中的菜,突然好奇地看着他,“你二十二岁?” “嗯。” “可曾婚配啊?”江嘉言撑着下巴好笑的看着他。 纪纲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结结巴巴道,“大丈夫当身先报国,荣桓虽不是名门出身,却也知道匹夫有责,朝堂动乱,岂可儿女情长。” “你没结婚啊?”江嘉言走到他身旁,“还是个小处男?” “处男?” “就是还没破过身子的嘛。” 纪纲脸上顿时通红,“你!你好不知羞!” 江嘉言哈哈大笑,她走到他面前,“是不是啊?” 纪纲不停地转身背对她,她却一直绕到他面前,让他直视自己。 “女儿家的不羞臊,这种话也讲得出!”纪纲有些局促。 纪纲害羞这样的反差让江嘉言忍不住笑,她拉着他的胳膊,“弟弟,来给姐姐说说,是不是嘛!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呀。” 纪纲脸憋得通红,挣脱她的拉扯。 “小处男还害羞了,哈哈哈哈,这没什么的啊,我跟你讲过很多次了,这里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就像我们吃饭喝水一样。”她拉着纪纲,“你真是处男啊?” “是是是。”纪纲不耐烦地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这样一个健硕的男子在她面前红脸害臊,江嘉言别提有多兴奋了,她笑得前仰后合。 “好笑吗?”纪纲没好气地看着她。 江嘉言摆摆手,“不好笑不好笑,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 “我要升职了,哈哈哈哈。”江嘉言笑得更开心,去厨房收拾。 纪纲问她,“升职?升迁?” “嗯,要当官了。” 纪纲眼里亮起光,“那太好了!祝贺你啊。” 江嘉言指了指桌子上的食品,“咱们俩今天好好庆祝一下,我还买了酒,哈哈哈,我今天可太高兴了。” 江嘉言所说的大餐,不过就是食材比往日更丰富一点的火锅。 江嘉言给自己打开一瓶啤酒,又给纪纲打开一瓶,倒满。 纪纲闻了闻,“这是什么酒?” “啤酒。” 纪纲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浅浅地尝了一口,放下,“不好喝。” 江嘉言又端起杯子,“你尝尝。” “不尝。” 江嘉言撇撇嘴,放下杯子,“小处男不会连酒都不会喝吧?” 纪纲听她这话,不服气地举起杯子,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我在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能喝的,只是喝不惯你这里的酒,色黄如...”他没接着说,沉吟片刻,“...总之是不好喝的。” “想喝白的?有啊!”江嘉言站起身,从厨房的冰箱上取下一瓶白酒,“这是别人送我的,我也不会喝白的,就一直放着,该有两叁年了吧,你尝尝。”她打开盖子,一股酒香飘进鼻子。 纪纲这才靠近了过来,“这酒还不错。” 上钩了。 江嘉言心道,酒后乱性什么的,计划不要太周密了。 江嘉言想着,脸上又泛出坏笑。 “笑什么?” “没什么。”江嘉言给他倒满了一大杯,“不是能喝吗?喝完!” 10.酒后乱的只有春梦 纪纲酒量确实不错,江嘉言喝啤酒都喝不过他。 “你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好?”江嘉言看着他又喝完了一杯,“这都一斤了?还没事?” “还好。”纪纲看着很清醒,这一瓶酒已经被他喝完了。 江嘉言看着空了的酒瓶,“你等着!”她站起身,在在角落里又拿出一个绿瓶子回来,“来来来,野格配红牛,一醉解千愁。” “这是什么酒?”纪纲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好东西!”江嘉言给他调了一杯,递给他,纪纲刚要去接,她又收回来,“慢点喝,这个酒后劲儿大。” 她只想把他灌兴奋,可不想把他灌到不省人事。 纪纲喝了一口,惊喜地说,“有点甜!” “对对对,甜吧,喝这个!”江嘉言偷笑。 看纪纲喝的津津有味,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知不觉间,大半瓶酒已经下肚。 两人喝得情绪高涨,许是酒的后劲儿上来了,江嘉言感到有些热,就把上衣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背心。 “你把衣服穿上!”纪纲虽然有些微醺,但理智还在。 江嘉言把手里的衣服扔掉,眼神朦胧地说,“你怎么总是这样!我又不非礼你!你这么怕干什么!” 纪纲起身把她扔掉的衣服捡起来,晕乎乎地有些站不稳,他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拿着衣服走到她身旁,递给她,“天还是有些冷,切莫贪凉。” 江嘉言笑着看他,“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她脸红扑扑的,从他手里接过衣服,摸到了他的手,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 江嘉言有些无奈,“你别总是一副小媳妇儿样好不好?你怕我吃了你吗?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男女之间没必要那么在乎这些肢体接触的,咱们俩昨天亲都亲了,碰个手还怕啊?” 纪纲想起那个吻,脸更红了。 “来来来,坐这儿。”江嘉言挪了挪屁股,给他在沙发上腾出一个位置,拍了拍。 纪纲坐下,但与她隔着距离。 江嘉言一把将他拉过来,双腿搭在他腿上,揽着他的脖子,抓着他的下巴,“看着我!” “你做什么!”纪纲推开她,她却死不松手,“这女子真是不知羞。” 江嘉言抓着他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在他唇上,“这是谢谢你昨天晚上陪着我。” 纪纲本想推开她,可是双手却像上了枷锁似的,停在她腰间。 江嘉言眼神有些朦胧地看着纪纲,纪纲的喉咙因紧张地咽口水而上下动了动,“我...我才要多谢你救我。” 江嘉言笑着去抚摸他的长发,望进他的眸子,“是吗?” “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那你那些一同浴血作战的战友呢?” “你与他们不同。”纪纲坦言,“我心里是无任感激你的。”他看着她,缓慢地伸出手,将江嘉言揽在怀里,两个人距离又近了一些,江嘉言双腿搭在他腿上,来回蹭了蹭,抱着他腰部,抚摸他的腹肌,纪纲右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闭眼吻了在她唇上,他环着她的胳膊紧了紧,好让她能贴在自己身上。 江嘉言抚摸着他的脖子和肩膀,“我也感谢你,能陪着我。”,她呢喃着,挪了挪屁股,让自己的腿和他的腿贴合的更紧密。 他吻得轻柔又缓慢,唇齿间带着酒精的味道,江嘉言能察觉到他重重的呼吸声,她迎合着他,将舌头深入他的口腔中。当他碰到到她的舌尖时,他瞬间掌握了主动,开始变得暴烈,他吮吸啃咬着她的柔软,津液滋滋作响,江嘉言险些招架不住他这样主动的攻势,情不自禁地发出嘤咛声。 纪纲将她按倒在沙发上,抚摸着她的脸庞,吻却一直没断过,他压在她身上,江嘉言双腿张开,紧紧环着他的腰。 她离开他的唇,吻在他的下巴和脖子上。 纪纲并没有拒绝,而是趴在她身上享受着。 可当江嘉言将手伸向他的裆部时,他拉住了她的手,“往下就不必了。” 江嘉言看着他,“我教教你嘛,省得你以后娶妻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做。” “江姑娘是好人,荣桓不能只顾个人欲念,毁了你。”纪纲想从她身上起来,却被她死死抱着脖子。 “这有什么?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啊。” 纪纲扒开她的手,坐直身子,“唯夫妻之间才可。” 江嘉言不信这个邪,她坐起身,跨坐在纪纲腰间,手撑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重重地吻了下去,纪纲捧着她的脸,让两人分开。可她的臀肉还在前后蹭着他腰间,“你都硬了啊!我都这样送上门了你都不要吗?” “唯夫妻之间才可。”纪纲重复着刚才那句话,“你酒醉,我更不能干趁人之危的事。” “真是正人君子。”江嘉言拉开他捧着自己脸的手,从他身上下来,“你洗碗。”她晕晕乎乎地上了楼。 江嘉言重重地倒在床上。 没一会儿,纪纲端了一杯水上来,“喝些水醒酒。” 江嘉言坐起身,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喝完,擦了擦嘴,看着他,“你没醉吗?” “微醺而已。” 江嘉言一巴掌排在他背上,竖起一个大拇指,“牛!”言罢,她倒头睡下。 半夜,朦胧间,江嘉言感到身上有些热,她不停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实在是难受,她索性起身,将衣服整个脱下。 抬头,见纪纲还坐在她床前。 她拍了拍他的背,“怎么还不睡?” 纪纲回头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干嘛?” 纪纲依旧没说话,却盯着她,突然,他抓着她的脑袋吻了下去。 江嘉言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热烈地接着这个吻,和他辗转缠绵。 她未着寸缕,纪纲抚摸着她柔软的胸脯,喉咙间发出抑制不住的低吼。 江嘉言被他抚摸的动了情,环上他的肩膀,双腿夹着他的腰,带着他倒在床上。 他躺好后,江嘉言起身,跨坐在他腰间,撕扯着他的衣服。 纪纲将衣服脱下,躺在床上,揉搓着她的乳房。 她抓着他在自己乳上的手,“软吗?” 他点点头。 “啊....”她舒服地扬起头。 纪纲拖着她的腰到自己脸前,扒开她的花穴,舔着她的阴蒂。 江嘉言惊呼一声,“啊...你...你不是没做过吗?....啊....” 纪纲没回答她的话,舌头舔着她的阴蒂打转,手指插进她的穴中,来回抽插。 她溢出的水还不多,指头进来时,她感到有些不舒服,可随着他的速度加快,她那种空虚感终于得到了缓解,“啊...快点...再快点....” 她跪坐在他脸上,上下起伏着。 纪纲吻着她的花穴,将手拔出,把她推到在床上,欺身压了下来,从她的脖子吻到胸脯,一只手还来回捏着。 他的唇一路向下,又来到了她的穴口,他的舌头好灵活,在她的穴口快速地出入,引得江嘉言忍不住按住他的脑袋,想让他再深入一些,“啊...再...再深一点....”她舒服地喊着。 纪纲在她身下,时而吮吸着花唇,时而轻咬,又痛又痒的感觉让江嘉言浑身像被电击般发麻。 “你真的是处吗?”她捧起他的脸。 纪纲在她大腿内侧咬了一口,“舒服吗?” “这样不够。”她坐起身子,搂着他的脖子,“我想要更多。” “想要什么?”他没有了往日的害羞,手掐着她的乳尖,“想要我?” “嗯嗯嗯,”江嘉言疯狂点头,挪着身子靠近他,见他身下已经坚挺,她换了个姿势,跪在他面前,上前含住。 “唔...”纪纲有些不适应,“轻点。” 江嘉言抓着他的阴茎,舌头在他龟头上转着圈打转,尤其在顶端,来回舔舐。她的一只手来回套弄着他的阴茎,一只手则揉着他的阴囊,没一会儿,纪纲就发出舒服的声音。 江嘉言重新坐好,张开双腿和双臂看着他,“快来。” 纪纲歪着头看她,“你真的想?” “嗯......” “好。”他靠近她,“等会儿不许哭。” “嗯。”她连连点头。 纪纲扶着自己的挺起的阴茎,扶着她的膝盖,挺身就要进去...... “嗯....啊.....”江嘉言揉搓着自己的枕头,一阵舒服的感觉袭来,她扭动着身子醒来。 她连忙坐起身,“纪纲呢?” 床上只有她自己,她连忙起来看向楼下,纪纲还在睡着。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靠!春梦!!! 江嘉言看着楼下舒睡着的纪纲,忿忿地跺脚。 纪纲或许因为头一天喝了酒的缘故,睡得很沉。 江嘉言重新回到床上,看着空荡荡地床,仔细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恼恨地锤了锤脑袋,“就差一点!!” 她躺好,望着天花板发呆,那个梦太真实,她太久都没有这样舒服又畅快过。 “我一定要睡到他!!!”江嘉言盯着天花板起誓。 11.缜密布置交配计划 梦里的纪纲太柔情,导致江嘉言无法再看现实里的纪纲。 早饭时,她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纪纲揉了揉太阳穴,“昨日酒实在是后劲足,我到现在都有些不舒服。” “嗯......”江嘉言咬了一口鸡蛋。 纪纲见她如此沉默,以为她还没酒醒,“你多喝些水,这样酒醒的快点。” “嗯。” 江嘉言匆匆吃完饭,准备出门,“饭给你备好了在冰箱,你热一热,记住千万要看好,可别再着火。”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纪纲在玄关处送她,眼见她要出门,他拉住她,江嘉言没反应过来时,他的吻就落下,她身子有些僵硬,搞不清他的意图。 纪纲松开她。 江嘉言捂着自己的嘴,“你...你...干嘛?” “你不是说,这个礼仪是见面和送别吗?我送你出门啊。”纪纲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她。 江嘉言木讷地点头,“嗯....是的....” “去吧,我等你回来。”纪纲推着她向门外走。 江嘉言被他推到门前才反应过来。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刚被他吻过的唇,慢慢挪了出去。 到单位,她依旧心神不宁。 部门开会时,她依旧没回过神来。 “江主任,你看这样可以吗?”实习生喊着她。 “啊?什么?”江嘉言这才回过神,“怎么了?” 实习生又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所以我觉得这个展览可以做成一种书信形式,有一种你来我往的那种状态。” “嗯....你把具体方案再发给我看一下吧。”江嘉言低头看着手里的笔。 回到办公室,关欣走到她办公桌前,拿文件夹拍了拍她的桌子,“今儿是怎么了你?这么没精神?” “噢,没什么,昨天喝酒了。”她揉揉脑袋。 “哟!”关欣趴在她桌旁,“你能跟谁喝酒啊?”她拉着江嘉言,“你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朋友了?” “我跟....”江嘉言将纪纲的名字咽了下去,“...跟自己喝怎么了?法律禁止啊?” 关欣站直身子,“我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跟别人喝的?” “你听我解释......” 关欣转身回到自己的桌前,“我不听!” 江嘉言无语地看着她戏精附体,“我发誓,这是第一次,真的,我跟别人喝酒时心里想的都是你。” “我不听我不听。” “不听拉倒。” 关欣这才滑着椅子到她身旁,拉着她,“别别别,我听我听,你跟谁喝酒?是男人吗?是可以发展的好男人吗?” 江嘉言双手撑着下巴,问,“关欣,你说,怎么才能吸引一个男人和你睡呢?” 关欣差点没掉凳,她惊恐地看着江嘉言,“没....没事吧你....发展也太快了吧......” “没事,我就是问问....问问....”江嘉言又重新盯着自己的资料看,可过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怎么吸引呢?” “脱光不就行了。” 江嘉言一巴掌打在她脑门上,“正经的。怎么样自然、又狂野、又不动声色地,勾引到他呢?” 关欣想了想,神神秘秘地说,“等会儿,我给你找个视频。”说完,她快速回到自己办公桌前。 没一会儿,关欣发了一段视频到江嘉言手机上,她转身叮嘱江嘉言,“戴好耳机。” 江嘉言听她这么说,也瞟了一眼手机。 而后,两个人会心一笑。 关欣重新坐回到自己桌前,江嘉言找到耳机戴上,紧张又刺激地点开视频,盯着屏幕。. 耳机里传来了浑厚的男声,“......科学研究发现,当雌性大猩猩想刺激雄性性欲时,会在他面与另一只雌大猩猩亲昵.....” 江嘉言站起身抓起手边的笔就扔到关欣头上,“你他妈?你就给我看这个?动物世界?真好,你这还选了个跟人都没有区别的动物,不仔细看我都看不出来,真科学!” 关欣笑得前仰后合。 江嘉言坐在位置上不再理她,专心工作。 关欣又敲了敲她的桌板,“到底是谁啊?这么多年我可没见过你跟什么男人约会,还想睡人家?” “没谁...”江嘉言低着头看资料。 “你跟我说说,我才好帮你操作,他是什么类型的?easy boy?还是钢铁直男?如果是前者,你只需一张裸照和一句‘哥哥约吗?’即可,如果是后者....估计就得费点劲了。” 听她这样分析,江嘉言猛地抬起头,“怎么费劲?” “钢铁直男你不仅需要暗示,还需要明示,既要热情奔放,又要欲拒还迎,欲和纯两手都要抓。” “具体怎么操作?” 关欣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蹭在自己胸口处,“像这样,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啊,还有还有,要故作柔弱激起他的保护欲和征服欲,还要眼神迷离朦胧...”关欣眯着眼给她演示,“....只要把握好纯情中带着饥渴,欲望中夹杂天真,就水到渠成了。”她拍着江嘉言的肩膀,“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获得性福生活。” 江嘉言把手从她手中抽出来,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滚回去把作品列表整好发我。” 关欣是悻悻地回到了位置上,江嘉言却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纪纲在干嘛。江嘉言想着。 突然,她想起刚买的家用宠物监视器——那天逛商场时,担心纪纲再次把家里炸了,在看到广告时,她买了一个,放在了客厅空调上,可以俯瞰整个屋子。 她拿出手机,打开软件,开始“偷窥”纪纲。 纪纲在家里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看电视。 江嘉言将手机摆在电脑旁,时不时地瞥手机一眼。 他一整个上午都没有挪过窝。 到了午饭时间他也没动。 “难道是网卡了?”江嘉言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没卡啊...怎么...”突然,纪纲站起身来,他活动一下筋骨,又坐到阳台处,发呆。 “在家里憋坏了吧....”她喃喃道。 放下手机,她抓紧时间工作,打算尽快将手头的事情忙完,休息日的时候,带他四处逛逛。 一个下午,江嘉言都在不停地忙,偶尔看一眼手机。 对着电脑有些迷糊了,她揉揉眼,无意间瞥到手机时,她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纪纲刚洗完澡,竟然光着身子走到了客厅里找衣服。 江嘉言慌张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又送指头缝中盯着屏幕看,嘴上说着,“....这...这...这也太刺激了吧......”心里想着,“真大!” 纪纲用长毛巾慢慢擦干自己的头发,他实在不喜欢“内裤”这玩意儿,勒的他总是不舒服,屋里没人,他索性不穿了,横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就在空气中这么晾着自己的老二。 江嘉言把手机屏幕扣在桌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收收心,好继续工作。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地想掀开手机看一眼。 这次,她脸涨得更红——纪纲应该是睡熟了,他晾在那里的老二竟然硬了起来。 这个尺寸....也....太诱人了吧...... “看什么呢!”关欣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一旁,吓得江嘉言拿着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她慌忙地去捡起来,然后把手机屏幕关掉。 关欣一脸坏笑,“噢哟....上班时间....”她瞥着江嘉言藏在身后的手机,指了指她,“不会在和男人聊骚吧,这么紧张?还是裸聊?不敢让我看...” “说什么..呢...”江嘉言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工作做完了吗你?” “做完了,这不是来给你看呢嘛,你看,这个作品里有很多作者已经不可考了,市博那边也说收藏了这么多年,却不知道作者姓名,那我们的作品签儿写‘佚名’?”关欣将资料放在她面前,跟她细说着,江嘉言拿着资料开始一边听,一边看。 江嘉言正看着,关欣瞥了一眼她口袋里的手机,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拿了出来。 “哎哎哎!!”江嘉言忙去抢自己的手机。 关欣拿着手机打开屏幕,却发现她在看自家监控,“我还以为你看什么呢,看自己家监控还神神秘秘的?” 江嘉言从她手里抢过手机,紧张地看了一眼屏幕,却发现纪纲不见了,客厅空空荡荡的。 “我看监控还要你管?不就是你吓了我一跳,我才摔手机的嘛!” 关欣还以为有什么猛料,见什么也没有,撇了撇嘴,重新回到自己位置上。 江嘉言这才悄咪咪地拿起手机看,可屋里却找不见他。 “人呢?” 她放下手机,又想起纪纲睡梦中硬着的那副样子,感到一阵燥热。 交配计划正式启动。 12.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江嘉言做完手边工作已经快8点了,除了她和关欣,其他人都下班了。 江嘉言快速地将东西整理好,“忙完了忙完了,我要走了。” “怎么这么急啊,”关欣慢吞吞地整理着,“从前那个加班到凌晨的江主任最近是怎么了,天天急着回家,你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她指着江嘉言,坏笑道,“金屋藏汉。” “去你的!”她打掉关欣的手,“走了,明儿见。”她快速出了门,天已经黑透了,开车回家的路上她有些迫不及待,眼瞧着这城市万家灯火,想起还有一盏在等她。 到了家,纪纲还躺在沙发上。 听见动静他忙爬起身,“怎的才回?” “加班。”江嘉言换下鞋子,把外套脱掉挂好,“吃饭了吗?” “还没。”纪纲坐好,回身看着她。 “你不饿吗?中午也不吃,晚上也不吃。”江嘉言洗干净手,走进厨房,准备晚餐。 纪纲颇为惊讶,问,“你怎知我中午未用饭?” 江嘉言洗菜的手顿了一下,“啊....我看厨房什么都没动过。” 纪纲走到厨房,看着她,“我这会儿确实饿了。” “那怎么不做饭?” 纪纲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 江嘉言明白他的意思,“这些东西我不都教过你怎么用了吗?炸了一次还不敢再做饭了?那我不回来你岂不是要饿死?” “嗯......”他慢慢转身,出了厨房。 江嘉言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一幕,心里仔细盘算着自己的计划,灵机一动,她悄悄地走到楼梯旁,放了一个小珠子,等会儿假装踩空,扑进他怀里,然后摸到他的鸡! 真是天衣无缝! 放好后,确认纪纲并没有发现,而后悄无声息地回了厨房。 做饭的时候,江嘉言不停地瞟眼看着在客厅坐着的纪纲,“你过来,我教你做饭吧,你也不能总是饿一天啊。”江嘉言喊他。 “啊?...啊....也好......”纪纲慢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厨房,看着江嘉言忙。 “没做过饭?” 他摇摇头。 “先学切菜。”她将土豆放在案板上,“你看我切。”她示范了两下,将土豆切成片,“这么简单,会了吗?” “嗯。”纪纲从她手里接过刀,歪歪扭扭的切了两刀。 正中下怀啊! 江嘉言顺理成章地握着他的手,教他用刀切菜。 “慢慢的,要把菜扶稳,然后看准了一刀一刀的。”她的一只手搭在他手上,另一只手紧握着他握刀的手,轻轻地切着。 她本来在他身旁一侧站着,姿势不太舒服,索性钻过他的胳膊,站在他身前,这样从一旁看,纪纲仿佛是在背后抱着她。 厨房做菜这个姿势真的是太有爱了!江嘉言心中暗爽。 感到纪纲的手似乎想抽出去,她握的更紧了,两人这样暗中较劲着的动作越来越强烈。 “啊!”江嘉言大叫一声。 较劲中,江嘉言被割伤了手。 她赶忙把手抽出来,检查伤口,一道2厘米的口子渗出猩红的血。 “我...我不是故意的......”纪纲放下刀,紧张地看着她。 江嘉言眼泪哗啦一下流了出来,她向来是不太能忍疼的,流了血就更是了。 她快速跑出厨房,拿出医药箱给自己包扎,纪纲走上前,想要帮忙却被她推阻了。 纪纲见她委屈样,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蹲下身,道,“抱歉,我...” “我自己不小心。”江嘉言包好手,转身重新回了厨房,继续切菜。 “我来吧。”纪纲轻轻地从她手里拿过刀,自己慢慢地切着。 江嘉言转身去煮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大可不必用如此行事......” 江嘉言回头看他,突然察觉不妙,他是不是明白自己什么意思?那既然明白,还没反应...... 想到这儿,她颇为泄气地回过身。 晚饭,咬着纪纲切得大大小小的土豆丝,江嘉言一直偷偷打量着他。 纪纲是真的饿了,吃了叁碗饭还不够,一桌子菜也被他吃干净了。 他满足地擦了擦嘴,俨然一副酒足饭饱剥削贫农的封建阶级地主嘴脸。 “手还疼吗?”他问。 还算他小子有良心!江嘉言撇撇嘴,“要你管!” “我本就切不好你非要让我来,做菜做饭的都是女人家的事,切到了手你反而要来怨我。” “我不是怕你自己在家饿着吗?难道我早上还要早起再给你做一顿午饭吗?”江嘉言拍着桌子。 纪纲收拾碗筷,“你大可不必做,我又没说我饿。” “一天吃两顿怎么行!身体会饿坏的啊!” 纪纲在厨房洗着碗筷,“打仗时常常都吃不上饭,我也不是好好的。再说了...再说了...你也不必...对我这么好......” “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歹!”江嘉言有些气恼,“对你好你还不要?” “你对我太好,我怕无法报答,还不上你。” 江嘉言气噎,“这个人真是奇怪!”她气鼓鼓地转身准备上楼。 “啊!”伴随着东西滚落的声,江嘉言摔倒在楼梯下。 因为生气,她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在楼梯上放的小珠子,一脚踩了上去,重重地摔下。 纪纲忙走过来,见她躺在地上,似乎不能动弹了。 “你怎么了!”纪纲蹲下身,想要扶她起来。 “啊啊啊,别动,好像是磕着尾椎了。”江嘉言扶着腰,慢慢坐起身,“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 “这这如何是好?尾椎?尾椎在哪?”纪纲紧张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我慢慢站起来,你扶我一下。”江嘉言的手搭在他肩上,支撑着慢慢起身,可刚起一下,她就痛得再次叫起来,“啊啊啊啊好疼好疼,我动不了了!” “这怎么办!” “去医院去医院!” 纪纲将她横抱起来,“这样行吗?” “行行行,去医院去医院。”江嘉言疼得厉害,头靠在他肩上,“太疼了!!” “医...医院怎么去啊?”纪纲抱着她下了楼,丝毫不知该往哪里走。 “打车打车。”江嘉言指着小区门口的方向,“你走慢点,颠得我好疼!” 到了医院,纪纲还颤了一下,“是我醒来的地方!” “行了行了,别触景生情了,快快快,把我放到车上!”她指着担架车。 纪纲走到担架旁,看到了一旁输液室正在放电视剧,“品如!”他指着电视喊。 “啊!!!!!”江嘉言被他扔在了车上,再次摔到了尾椎,疼得她眼泪都掉了出来,“还品如个屁啊!我都快死了!” “抱歉抱歉!”纪纲推着她,“往哪儿去?” 几个护士见状忙走上来,问清症状后将她推到骨科。 纪纲也跟在一旁。 “我好像要死了。”江嘉言抓着纪纲的手,“我不行了。” “摔了一跤而已,不至如此。” “我死以后,要把我最爱的书和我冰箱里的面膜给我烧了,把我的相册删干净。” 护士把她扒着纪纲的手,“不至于。” “还有,我一直想养狗,我死以后,要给我烧一只纸做的狗狗。”她重新躺好,看着向后划过的天花板,默默念叨,“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大夫看完片子后,看着一脸苍白的江嘉言,“骨头没事,应该是跌打损伤,抹几天药就行了。” “大夫,真的没事吗?您再看看,另外,我不会脑震荡吧?我感觉我摔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一束光,好像我人生的走马灯。” 大夫和颜悦色地说,“那我建议你看看眼科。” 出了医院,纪纲扶着颤颤巍巍的江嘉言。 “好像是好些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啊啊啊!疼疼疼。” 回到家,江嘉言慢慢上了楼,自己趴到床上擦药,可还没伸手向后,牵扯着的肌肉就让她疼的眼冒金星。 “纪纲!纪纲!”江嘉言喊着。 纪纲上楼来,“何事。” 江嘉言趴在枕头上,双眼无辜地看着他,“你能给我擦擦药吗?” “这怎么行!”纪纲立马转身背对着她,“你伤的地方怎么...怎么能让我看...” “我好疼,我自己擦也好疼,我..不信你看!”她将手慢慢伸着去摸尾椎,“啊啊啊啊!” 纪纲还是不理会她。 “那...那我自己来吧...”江嘉言撇着嘴,伸手去给自己抹药,“啊....疼疼疼...” 纪纲被她杀鸡般的惨叫折磨的实在没办法,重重地坐在她身旁,拿起药,“行了。” 他依旧不回头去看她,“你回头看着,告诉我位置,我帮你擦就行了。”他的手向后挪着,“是这儿吗?” “再往后一点点,对对对,就是这儿,落吧。” 纪纲的手正好落在她的股沟处,碰到她的肌肤时,他脸色顿时变了,“你你你你....你自己擦!” 13.坐怀不乱的新楷模 第二天,江嘉言躺在床上实在动弹不了,就索性向馆里请了假。 关欣打来电话问她怎么了。 “屁股疼,下不来床了。”江嘉言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电话那头的关欣咂舌,“我靠...这么猛?都都都...都玩儿到后面去了?你从前不是说绝对不接受爆菊的么?‘菊花不操逼的心’,这话不都是你说的,这到底是什么男人啊,让你这么没底线。” “你想哪儿去了!!”江嘉言恨不得穿过手机敲在她脑门上,“我摔着了!摔着屁股了!” “嗨!我以为什么呢!给我整得热血沸腾的!”关欣颇为失望,“有事儿没啊,我下班去看看你。” “行...哎....别别别,没事没事。”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江嘉言拒绝了她,“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 “你自己能行吗?”关欣问,“别趴床上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行我可以。” “你啊,单身这么久,干什么都是自己,要是这个男人真不错,就赶紧把自己嫁出去。” 江嘉言撇了撇嘴,“行了可以了再说就烦了。” 挂了电话,她艰难地翻身,躺在床上喊着,“纪纲!纪纲!” 纪纲却没有上楼来,而是在下面答,“又怎么了!” “我饿了!” 纪纲走上来,坐在她床边,“我也饿了。” 江嘉言无奈,拿起手机,“叫外卖叫外卖。” 纪纲看着她在手机上点来点去的好奇得很,他也趴在那里,看着她手机,“你在做什么?” 江嘉言看他这个动作实在是难受,就拍了拍自己的身边,“你躺着看。” 谁知纪纲马上坐直身子,“不可。” “你这个人真的是好麻烦,躺着看!我现在能举起来给你看吗!”江嘉言拉着他强行让他躺在自己床上,两个人肩并肩,开始看手机。 “你的床铺果真比我的软。”纪纲拍了拍她的床。 “软吧。” “嗯。” “那我们俩可以一起睡。” 纪纲又沉默着没话,他看着江嘉言在手机上点来点去,“这是什么?” “麻辣烫。” 纪纲敲了敲她的手机,“这叫麻辣烫?为什么?” 江嘉言这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你说这个啊,这个是手机。” “手...鸡?是什么鸡?” “你是理解不了的,我也懒得跟你解释,就是你想吃什么,在这上面找,然后就可以吃什么了。” “如此便捷?噢!我懂了!”纪纲看着手机,“这里面有人做饭,就像楼下的盒子里,住着品如。” “......” “你是做什么的?每天要去什么盒子里?我为什么没在家里的盒子里看过你。”纪纲侧着头问她。 江嘉言也将头侧过来看着他,“我在白盒子里每天看别人画画。” “是画院?”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江嘉言点好饭,将手机放在一旁,看着天花板,她突然扭头,见纪纲跟自己近在咫尺,突然觉得想笑,伸手拍在他胸前。 “你又要作甚!”纪纲捂着自己的胸口,“我怀疑你对我有所图谋。” 两人贴的很近,江嘉言看着他就在自己脸前,怔了片刻,“我....我....我渴了。” 纪纲端着杯子上楼,放到她旁边的床头柜上。江嘉言伸手去拿,“我这样怎么喝啊!” “翻身过来。” “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翻了个面。”她仰躺在那儿,“要不你喂我。” 纪纲无奈,下楼去拿了一把勺子回来,重新坐到她身旁,“张嘴。” 江嘉言躺着等他喂水,纪纲将勺子放至她嘴边,喂进去一口,却沿着她嘴角流了一大半。 “喝不到...咳咳咳...”她被水呛了好几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都洒了。” “那该如何是好!” 江嘉言将枕头挪了挪,看着他,慢慢道,“我好渴。” 纪纲想了想,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江嘉言拍着他的腿,“哎哎哎,我说我渴了,你喝我的水干...唔......” 纪纲掐着她的下巴,将嘴中的水都过给了她,她还来不及喝下,一部分就顺着两人唇间的空隙滑落下来。 将水过尽,他才松开她。 江嘉言直勾勾地盯着他,呆呆地咽了咽口水,“我...我还渴。” 纪纲再次下楼,端了一杯水上来,他像刚才那样,将水先喝入自己口中,而后坐在她床上,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卡着她的下巴,用嘴喂她。 待水喝尽,他想离开,江嘉言却揽着他的脖子没有撒手,他去拉她的胳膊,她却在他耳边说,“这是谢礼。” 她再次吻上他的唇,一手紧紧揽着他的脖子,一手抚上他的脸庞,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胡茬,两人口中都十分湿润,舌头肆无忌惮地纠缠。 当她想换气时,却发现他的手箍住她的后脑勺,紧紧地分不开。 江嘉言心中暗喜,伸手去抚摸他的胸膛时,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外卖!” 江嘉言气得想要捶床! 纪纲松开她,问,“谁是外卖?” “就是来送饭的,你去开门吧。” 纪纲要起身,江嘉言手收回的时候,从他的腰腹下滑,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裆部。 他竟然硬了! 江嘉言颇为惊讶,纪纲也感到了异样,他尴尬地咳了两声,看着她说,“你果然对我有所图。”说完,他站起身,下楼去开门。 江嘉言摸着自己的嘴唇,看着他下楼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痴汉!尤其想到自己每天对纪纲的调戏,性别一反转直接就可以在宪法中找到相应审判。 纪纲将饭摆好,上楼将江嘉言抱了下去,可她根本不能坐在那里,只好站着吃。 吃了两口,她就没了胃口,她瞟着纪纲,一心想的还是怎么样才能把他给吃掉! 昨天那招没用,今天就换一个。 饭后,她颤颤巍巍走了两步,“好疼好疼。” “你要什么?”纪纲走到她身边。 “我要洗澡!” 纪纲将她抱进卫生间里的浴缸里,转身就走。 江嘉言将自己脱光以后,泡在浴缸里,她灵机一动,又一个主意浮现。 洗好后,她撑着身子站起来,尾椎处再疼她也忍着没叫出来。 爬出浴缸,蹲坐在外面,她开始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纪纲听见动静忙起身,在门口问,“怎么了?” “我刚才想站起来,结果滑倒了。”她声音听起来又急切又痛苦。 “那那那...”纪纲在外面急的四处转,“那你穿好衣服,我进去了。” “我怎么穿啊!我就是为了找衣服才滑倒的!”江嘉言做出痛苦的样子,冲他喊着,见他迟迟不进来,她喊叫声又大了些,“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 纪纲在门口犹豫不决,“那....那怎么办。” 见他还是不进来,江嘉言带着哭腔,“啊啊啊疼疼疼。” 纪纲没办法,只能对着里面喊,“那...那....那我进去了?” “啊啊啊啊啊疼啊好疼好疼。” 听她喊得这样惨,纪纲也顾不上许多,推开门就进去了。 浴室里蒸汽氤氲,江嘉言特意摆了个撩人又不太过的姿势坐在那里。 纪纲先是一愣,而后避开自己的目光,从架子上拿起浴巾扔在她身上,“你先把自己裹好。” 大意了!忘了还有浴巾! 江嘉言抓着浴巾,裹在自己身上,“好了。” 纪纲见她护住了自己,这才走过来,把她抱起来。 没了衣服的隔阂,她似乎摸着更软,纪纲抱着她时,脚下一个没踩稳,差点摔倒。 江嘉言死死地揽着他的脖子,浴巾也滑落了下来。 瞧着浴巾掉落,江嘉言一阵狂喜,天助我也。 纪纲没有腾空的手能够去抓浴巾,只好抱着她出了浴室。 她白嫩光滑的肌肤就这样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蹭着他。 他快步走上楼,将她放在床上,给她裹好被子。 他的衣服都湿了,神色也有些紧张和局促。 都这样了!都这样了!!都这样了!!! 还真是柳下惠! “纪纲,”江嘉言撑着脑袋看他,“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纪纲背对着她,道,“请你自重。” 14.明朝醋王在线傲娇 在家休息了几天,江嘉言终于好了一些,屁股没那么疼了,但还是没办法久坐。 馆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挪着小碎步出了门。 纪纲看着她那副狼狈样,慢慢跟在她身后,悄声问,“非去...上班...不可吗?”他刚学会“上班”这个词,说的有些迟疑。 “我不上班你养我吗?”江嘉言回头。 纪纲喉咙上下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 江嘉言扶着鞋柜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 纪纲走到她身边,说,“早点回来,我等着你......” 江嘉言突然涌上一丝难以言说的感觉,心房外墙坚硬的砖块化作了棉花,而后又被人在上面揉了一把。 心底这情绪还在蔓延,又听纪纲接着说,“......我昨晚梦里听见汉堡在唤我,你回来给我带几个,早点回来!你每日都回来太晚了,等的我实在是饿。” 江嘉言探着身子看向厨房,礼貌地喊,“请问刀在家吗?” 因为没办法久坐,江嘉言没有开车,而是坐了公交去。 几天没来,馆里果然堆积了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她只能站着办公,忙到了快下午才吃了两口饭。 关欣抱着一大堆宣纸走了进来。 “这要干什么?”江嘉言看着她。 “公教部的说针对这个书画展开一次教育活动,让大家体验一下书法,他们给了咱们一些宣纸,看到时候现场能在哪儿安排场地。”关欣将宣纸扔在地上,看着站着吃饭的江嘉言,“还不能坐呢啊?” “且得几天呢。”她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宣纸给我留一刀,我回家也练练。” 关欣抱着宣纸回来累坏了,拿着杯子大口喝水,“得,好好练练,对了,到时候咱们整个男模来现场写。” “要不要请迪卡普里奥?” “我比较喜欢史都华那种类型。” 江嘉言拿着纸拍在她脑门上,“再不醒我拿水泼你了。” 傍晚,刮起了一阵风,天色也暗了下来。 “别下雨啊。”关欣看着窗外,“天儿不好,走吧,别忙了。” “你先回吧,我把手边的东西整完。”江嘉言终于能坐一会儿了,她盯着电脑目不转睛。 “得嘞,明儿见。”关欣收拾好东西,“你也早回家吧。” “回家干嘛,又没什么......哎呀!”江嘉言突然想起要吃汉堡的纪纲,忙站起身,站的太快,她屁股紧张地收缩了一下,“啊啊啊痛痛痛......” 关欣忙上来搀扶她,“干什么这么急?去哪儿啊?” 江嘉言痛的五官都扭曲了,她揉着自己尾椎,“买汉堡。” 江嘉言抱着一堆宣纸还有汉堡挤上公交车的时候,风刮得更大了些。 没一会儿,窗户上就被雨点打的嗒嗒响。 下了车,她站在站台候车亭下躲了一会儿雨。 等了二十多分钟雨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家里真是养了个只吃不干的废物,下雨天也不能给送伞!”江嘉言想看看家里的监控,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噢...真好。”她懊恼地将手机收起来,怀里的汉堡都要凉了,没办法,她挪着小碎步颤颤巍巍地往家的方向走。 雨大的她几乎睁不开眼,走得太快屁股也疼,“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江嘉言抱着汉堡,“要不是这几个汉堡,早就到家了!” 她正咒骂着,头顶的雨被伞挡在了外面。 转身,一个面孔熟悉的人举着伞走到她旁边,“下这么大的雨也没带伞啊。” “啊...谢谢...”江嘉言看着男子眼熟,可怎么都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男子看她满脸疑惑,笑着说,“我住在你楼上,我们在电梯里见过几次。” “噢!!我想起来了!”江嘉言笑着,“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谢谢你的伞。” “没关系,”他看着走路颤颤巍巍地江嘉言,“腿受伤了?” “啊....是....”江嘉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男子放慢了脚步,两个人慢慢在雨中走着。 快到楼下时,江嘉言和邻居正有说有笑,他突然拉了她一下,“小心水坑。” 江嘉言被他拉到身旁,避过了一个大水坑,她一个趔趄,“吓我一跳,谢谢。” 她拍拍胸口,回头看到楼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湿哒哒的人,正盯着他二人。 她走近了才看清,“纪纲?” 纪纲的头发搭在脸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瞟了一眼江嘉言,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男子,没作声。 “我先上楼了。”男子礼貌地冲她笑了一下,又冲纪纲点头示意。 “谢谢你的伞!太感谢了!”江嘉言甩干自己脸上的水,目送男子离开去坐电梯。 她拉着纪纲也往电梯里去,纪纲却站在原地没动。 “不上楼吗?”江嘉言抓住他,“衣服都湿了,你去哪儿了?” 纪纲还是没说话。 江嘉言突然想到了什么,折回来,“你不是出去接我了吧?” “接汉堡。”他说完这话转身往电梯里去。 他大步走,江嘉言只能踏着小碎步慢慢跟着,“你慢一点。”她喊道,“疼疼疼。” 回到家,江嘉言将怀里捂得皱皱巴巴的汉堡拿出来,“喏,你的汉堡,为了这几个汉堡,我淋了好大一场雨。” “不是有人送你伞吗。”纪纲看也没看她放在桌子上的汉堡,径直进了卫生间换衣服。 江嘉言也上楼,将衣服换好,下来时,纪纲坐在沙发上沉着脸。 江嘉言在厨房煮着姜汤,看着丝毫没动的汉堡,问,“你不吃吗?” “不饿。” “再不吃就凉了,拿来我给你热一下。”江嘉言把姜汤盛好慢慢端出去。 “不用了。”纪纲躺在沙发上,背对着她。 江嘉言以为自己是回来晚了,让他饿肚子了,她从桌子上拿着汉堡,热好后又给他拿了回来,她踢了踢他的背,“起来吃。” 纪纲不动。 “是不是冻发烧了?”她将手放在他脑门上摸了摸,“没有啊。” 纪纲将她的手,推开,坐起身,看着桌子上的汉堡和姜汤,又看着江嘉言,“这里的女人都如同你这般做派?” “什么做派?”江嘉言搞不清他话的意思。 “你......”纪纲欲言又止,但江嘉言能看出他似乎生气了。 她坐到他身边,“你今天怎么了?” 纪纲还是不说话,他拿起汉堡,剥开纸,咬了两口,泄气似的嚼着。 江嘉言被他搞得糊涂了,她继续问,“你今天怎么跑出去了?还淋湿了。” “在屋里闷得厉害便出门散散,结果下雨了,就湿着回来了。” “哦...”江嘉言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去接我呢。”她撑着沙发站起身,准备去厨房给自己盛碗汤,又听见纪纲在身后说道,“那男子是谁。” “什么男子?”江嘉言想了想,“哦,你说送我回来的那个吗?邻居啊,住在楼上,在车站遇着了。” “跟邻居就...”纪纲有些语噎,“总之要注意分寸,男女授受不亲。” “我跟人家什么也没有啊,人家好心打伞送我呢。” “那你就投怀送抱?” “什么投怀送抱?”江嘉言更疑惑了,她仔细想了想,“你是说他拉我那一下吗?那里有水坑,人家好心好意,你想成什么了?”江嘉言坐到他身旁,“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很正常的举动怎么被你说成这样?我下了班去给你排队买汉堡,下了雨又没伞,遇到好心人你竟然还......”江嘉言盯着他,“等会儿,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纪纲把头转过去,不再看她。 江嘉言抓着他的下巴,让他扭过脸来,她好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是不是?” 纪纲把她的手打掉,“我是为了你好,让你循规蹈矩、让你明德守礼,是为了你女儿家的名声。”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纪纲依旧不承认。 “行行行。没有就没有吧,算我自作多情。” 江嘉言重新回了厨房。 两人都没再提起这件事。 晚间,她回到楼上打开手机看了一会儿,又想起纪纲说在家无聊,便点开软件回看视频,想看看他下午在家都做了些什么。 纪纲躺在床上还有些闷闷不乐,身后传来了江嘉言下楼的声音,随后她已经跑到了自己身后,狂拍着自己的背,“纪纲,纪纲,你下午是不是去接我了。” “这深更半夜,你做什么!”纪纲翻过身来看着她。 “你不是说出去以后才下雨的吗?那为什么下午你出门的时候要在家里翻东西找伞?” “你怎知....”纪纲惊讶地坐起身,“我在家做了什么你都如何知晓的?” “我...我......”江嘉言心虚,“先不说我,你是不是去接我了?说实话!” “是,怎样?”纪纲这次承认的倒是爽快。 江嘉言被他傲娇的样子逗得心花怒放,她在纪纲唇上啵了一下,“醋王。” 纪纲怒视着她眼含笑意,一把将她抓进怀里吻了下去,他吻得又急又深,紧紧箍着她的脑袋,好像在生气。 江嘉言心底笑意更深,环着他的脖子,舌头探进他嘴中时被他狠狠地咬了一下。 她推开他,捂着自己的嘴,“里干嘛!” 纪纲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真是个不知羞女人。” 15.任何时代都要工作 江嘉言为这场展览头疼的不得了,公教部请来的书法老师突然病倒了,现在展览现场安排好的公共教育活动要临时改动。 江嘉言倒在椅子上,急的抓耳挠腮,“怎么办怎么办,后天就开展了,这上哪儿找人去。”她仔细想着对策。 “实在不行把这个先撤了。”关欣翻着展览流程表。 “那怎么行?公教部把来体验的学生们都联系好了,临时撤是肯定不行的。”江嘉言收拾好包,从柜子里拿出几本帖,翻着,“你明天再联系一下市博那边的人,让他们出人,如果实在不行,我上”。 “你行吗?”关欣颇为怀疑。 江嘉言翻着帖,头也不抬,“我不行你行?咱们馆里这些人没一个搞国画和书法的,我不上怎么办。” 关欣垂着脑袋,“那我先问问市博的人,实在不行.....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回到家,纪纲看着江嘉言脸色不太好。 江嘉言把买回来的饭扔在桌子上,径直到了书桌前,找到前几天拿回家的宣纸,铺开,又拿出帖开始临。 “你不曾念过书吗?”纪纲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 “说什么呢!”江嘉言举着笔,“我可是正经美术学院毕业的。” “字不像字,像鸡爪,笔不像笔,像树枝。”纪纲盯着她的字,从她手中拿过笔,瞟了眼她临的帖,推到了一边,自己洋洋洒洒开始写。 江嘉言站在一旁,“你在临《寒食帖》?” 纪纲回头看她,“看来是念过书的。” 江嘉言撇撇嘴,“说了我是正经高等院校的毕业生嘛!” 纪纲没写几笔就停了下来,把笔放在一旁。 “怎么不写了?”江嘉言看着他。 “苏公的字苍凉跌宕,须得一气呵成。我字向来不佳,难得其十分之一二。” 江嘉言盯着他的字看了半天,拿起笔,想要临摹,可写的时候手抖难成形。 纪纲看着她趴在桌子上低头认真地写,不禁摇头,“笨。” 江嘉言瞪了他一眼,又继续认真地写。 纪纲实在看不下去,便侧过身,站到她一侧,弯腰握住了她的手,“抓好笔。” 感受到纪纲在自己的右耳边呼出的气,江嘉言有些心猿意马。她侧脸看着纪纲,纪纲回头,两人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 “别看我,看字。”纪纲左手绕到她头上,将她的头扭了过去,“字看气,运气须得静心,静心便要投入。” “哦......” 江嘉言嘴上答应着,可感官依旧能感到他身体的变化,她似乎能听见他的心跳,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能感到他手心似乎在渗汗。 纪纲写字时安静又认真,江嘉言盯着他带着她的手在纸上落字,慢慢也认真了起来。 “你自己写一个。”他松开她的手。 江嘉言听话地扶好纸,重新蘸墨,认真写了一个他刚教的字。写完后,她得意地看着纪纲,似乎是在求夸奖。 纪纲摇了摇头,“非一日之功可得,你且多练才好。” 江嘉言瞥了瞥嘴,继续写自己的字。 纪纲在她对面也铺好纸,和她一起写字,两个人安安静静的,一直写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江嘉言是在书桌上醒的,只觉得自己胳膊和脖子都痛得不行,她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毯子。 “纪纲。”她在屋里喊着,却没见他。 伸了个懒腰,她揉了揉胳膊,起身去上厕所。 她原本还迷糊着,一推开卫生间的门就惊得清醒了。 纪纲忙抓着浴巾裹住自己,“你这女人,为何不敲门!” “你你你...你干嘛不锁门!” “你你你...你别看了!”他哑口无言,只紧紧抓着浴巾。 江嘉言瞥眼,他健壮的身材似乎并没有因为连日待在家里而变得松弛,尤其是他腿间鼓起的地方,额外让人挪不开眼。 “你还看!”纪纲言语间透露着气恼,脸也有些红。 “又不是没见过,行了,你快出来!我要上厕所!”她跺脚。 纪纲出了卫生间,赶忙换好衣服,才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待她出来时,他问,“你何时见过?” “见什么?” “你方才说‘又不是没见过’,你何时见过?”纪纲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质问她。 江嘉言突然有些心虚,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我....我......” 纪纲依然盯着她。 她正想着如何回答,手机想了起来,她暗松了一口气,“我手机响了。”赶忙接起来,是关欣。 关欣的声音在那一头显得很焦急,“不行啊,市博派不出人来。” “是吗?”江嘉言叹了一口气,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气鼓鼓的纪纲,对电话那头说,“你别管了,这事儿交给我了。” 她挂了电话,走到纪纲身边,“毛主席教导我们,任何时代都不能白吃白喝。” “什么?”纪纲完全听不懂她的意思。 “你报答我的时候来了。” 开展前一个小时,美术馆的大厅里已经人声鼎沸了,关欣给江嘉言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着急的不得了,江嘉言昨天跟她说能解决,结果一天都没来。 正当她急的满头冒汗时,江嘉言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电话也不接!马上就开展了!人呢?人呢?馆长都问我好几遍了!”关欣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好意思手机静音了,我马上到,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仿古的桌子还有椅子不太好租,幸亏我找人借到了,不过,你要干什么?” “我带了老师来,到时候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就可以了。” “那你快点!” “得嘞!” 到了馆里,纪纲警戒地打量着这个混白的建筑,“你带我去哪儿?” “我工作的地方啊!”江嘉言拉着他往里走,“记得我跟你交待的事情,少说话,写字就行了。还有,这衣服别弄脏了,回头不好还了。”她用手拍了拍给纪纲借来的汉服。 关欣在见到江嘉言和纪纲来的时候,目瞪口呆,“这...这就是你找来的...老师?”她上下打量着纪纲,“江嘉言,你搞什么?cosplay?” “气氛,要有这个气氛!”江嘉言拉着纪纲,“走,去展厅里待着。” 展厅还没开放,大家都在大厅里等待开幕式,江嘉言把纪纲按在体验区的桌椅旁,“行啊关欣,景布的不错,古香古色的。” 关欣这才明白江嘉言的意图,“你这是要实境体验啊?”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如果不是纪纲死都不肯剃头,江嘉言也想不到这个办法。 江嘉言看了看手表,“要开始了,我先去前面,你在这里陪着他一会儿。我等会儿和公教部的人带着学生来。”江嘉言跟关欣交待好工作匆忙离开。 纪纲见她走,有些坐立不安,“她...她去哪儿。” “去开幕式,她今天主持。”关欣坐在一旁的矮几上,打量着纪纲,心里犯嘀咕,江嘉言搞得这么形式主义,还真的给她拉来一个男模吗?问题是,男模能当老师吗? “主持?”纪纲有些疑惑,“她在寺庙...上....班?” 关欣以为他在讲谐音梗,“你这个不是很逗,但我看在你挺帅的份上,我礼貌笑一下。” 开幕式结束后,江嘉言带着一堆学生走到活动场地,见纪纲木木地坐在那里,忙把他拉起来。 “同学们,我们本次展览就是希望大家能够体会我们传统文化的魅力,那么现在,就让老师带着大家一起领略书法的精彩。”她戳了戳纪纲的腰,“写字。” 纪纲听话地铺好纸,简单写了两个字,大家在一旁看。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女生们都在偷偷打量纪纲,悄悄地交头接耳。 活动正常进行,江嘉言跟在纪纲身边,带着他给学生们指导。 开始时他还有些安静,但随后熟悉了环境和情况后,他也进入状态,主动给学生们提建议、做示范,更有几个学生举手主动让他去指导。 江嘉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对我也太好了。”关欣在她耳边说。 “什么?” “我说找个男模来写书法,你竟然真的找来了。”关欣将胳膊搭在她肩上,“姐们儿,那啥,我最近的愿望是成为百万富翁。” “我没办法让你成为百万富翁,但我能让你爸妈成为,你看行吗?”江嘉言认真地说。 “我爸妈也行啊!” “行,过两天跟我去整。” 关欣激动地问,“干什么?” “给你买保险,然后制造意外事故。” “那这个钱我不就不能花了吗?” “你放心,到那边以后我会给你多烧一些,这样你们全家在阴阳两界,都是百万富翁。” 16.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本以为纪纲的工作只是临时的,但没想到当天现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女学生们似乎对纪纲的热情太高了。 馆长走进来时,不住地夸江嘉言,“真是别有用心。” “......馆长,您是不是想说‘别具匠心’?” “是是是!”馆长欣慰地看着展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个流量可观,你找的这个老师也不错,你这个想法挺不错的,铤而走险。” “馆长,您是不是想说‘剑走偏锋’?” “对对对对对。”馆长拍着手,“小江,你这次工作确实做得挺不错的,力...挽狂澜...是这个词吗?” “是是是是....” “不错不错,这个展后,咱们这个人事变动就要提上日程了......”馆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嘉言一眼,又继续说,“我看你找的这个书法老师这个效果也不错,跟公教部说说,多留两天。” “啊?”江嘉言还没从喜悦中反应过来。 馆长走到纪纲身边,“写得很不错嘛!行了,就这么定了,”他招呼自己的助理,“跟公教部说,这个体验活动多延几天,给这个小伙子的劳务费该怎么算怎么算。”他又拍了拍纪纲,“写得不错!” 待馆长走后,纪纲拉住江嘉言,“不是说只一天的么?” “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她拍了拍纪纲的后背。 纪纲脸色不太好,“这...我做不来,你们再另请高明吧。” “别啊别啊!”江嘉言双手合十,带着恳求的哭腔,“求求你了,就算帮我了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她抓着纪纲的衣袖不断晃,“我回家给你做汉堡吃行吗!” “你做的不好。” “那我给你买!天天吃都行,求求你了。”她似乎是在跟他撒娇般,不停地闹着他。 “行行行行行。”纪纲被她闹得没有办法,“就两天。” “七天。” “五天。” “成交。”江嘉言美滋滋地笑着。 纪纲这才发觉上了当。 说是五天,可在江嘉言的软磨硬泡下,纪纲足足来了十天。 他嘴上虽然抱怨,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只是时不时会因为分不清楷书和行书的孩子而暴走。 快下班时,江嘉言接到了珠宝店打来的电话。 “江小姐,您在本店维修的一条项链已经修好了,您可以随时来取。” 江嘉言这才想起来,她送去的那条纪纲的断了的项链,“好好好,我知道了。谢谢。” 转眼竟然过去了一个多月了。 正想着,纪纲从外面走进来,将一沓钱摔在她桌子上,“这是什么?” “给你的钱啊...”江嘉言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知这是钱,刚才给我这钱的人已经告诉过我了。” “?那你是特意来让我看看钱长什么样?” “我从未委身于你们做工。” “???”江嘉言实在不理解他的逻辑,“给你钱你还不要?” “我来是为了帮你,不是为了银钱。” 纪纲气鼓鼓地坐在她的椅子上。 “我发现,你真的是好爱生气啊。”江嘉言靠在桌子上,觉得他可爱到有点可笑,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 “哟!”关欣刚好从外面进来,看到了这一幕,用手捂着眼,“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干嘛呢?” 江嘉言回身,“展厅忙完了?” “忙完了,剩下的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又能休息了!”关欣伸了个懒腰,“你们俩这是干嘛呢?这可是办公室,真的是...”她瞟到桌子上的钱,“江嘉言,跟纪帅哥干什么非法交易呢?” “包养项目。”江嘉言语气轻松地将桌子上的钱收好,放进自己包里,对纪纲说,“走,吃好吃的去。” “我也去!”关欣八卦地说。 “你不配。”江嘉言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伸出手向纪纲,“走吧。” 纪纲绕过她,径直向外走。 “还生气了。”江嘉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跟着他出去,却被关欣拉住了。 关欣悄声问,“男朋友?” “不...算...吧......” “哟,还不好意思!”关欣拉着她的胳膊,“可以啊你,找个小狼狗,身体...挺好的吧?” 说到这儿,江嘉言就叹了口气,“我还没试过。” “不是吧你!”关欣推了她一把,“干嘛?不当欲女当玉女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行了,不跟你说了,走了。” 关欣却在她后面喊着,“春宵苦短,抓紧时间。” 江嘉言向外走着,竖起一个中指给她。 江嘉言开着车到了珠宝店。 纪纲似乎还在生气,问,“干什么?” “拿你的项链啊!” 纪纲眼里突然放光似的,忙说,“快去快去。” 到了店里,导购拿着条子进去取项链。 江嘉言就在店里扫着最新的首饰。 一个月前看中的那条项链还在这里,她走上去,盯着看。 导购忙走来,“小姐,这款手链现在在活动,喜欢可以试一下。” “真的吗?”听说可以试,江嘉言眼睛亮了一下,“那我试试吧。” 导购拿出手链,给她戴好。 “这个手链,在柜台里看着是挺好看的,这拿出来吧......”她端详着自己的手腕,“更好看......” “您可以让您朋友看看。”导购指了指纪纲,打从纪纲进来时她们就盯着他,不仅因为他的脸,还因为他这身装束。 “好看吗?”江嘉言问纪纲。 “尚可。” “算了,花一千块钱买个手链......”她摇摇头,将手链取了下来。 导购拿着红盒子从后面出来,“小姐,您的项链。” 江嘉言走过去,“谢谢。”打开盒子,拿出项链,对纪纲说,“来,戴上吧。” “我自己来。”纪纲从她手里拿过项链,可戴了半天也没戴上。 江嘉言还是走到他身后,把项链给他戴上,“换了一个接口,会更牢固一些,自己戴看不到。” 戴好项链,江嘉言向导购道谢后准备离开。 纪纲拉住了她,“你喜欢的那个,要多少钱?” “什么?” 纪纲指了指她刚才试戴的手链,“我今日拿回的钱够买吗?” “够是够,只是我觉得花一千买个手链....你干嘛?.....” 纪纲拿过江嘉言的包,转身去了柜台,把他的钱拿了出来,对导购说,“要这个。” 导购小姐笑的像朵花,“好的,这就去给您包起来。” “你干嘛乱花钱!”江嘉言拉着他。 “这钱我原本也没想要。”纪纲看着导购去拿盒子给江嘉言包手链。 “我就佩服你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江嘉言咂舌。 “那你视金钱如...?”他问。 “亲爹。” 导购把袋子交给纪纲,他伸手接过,直接打开,拿出手链,给江嘉言戴上,“尚可。” “就不能夸我一句吗!” 纪纲挑了挑眉,“不能。” 为了犒劳辛苦工作的纪纲,江嘉言打算带他去吃顿好的。 “吃汉堡。”纪纲躺在车里嘟囔。 “穷命。”江嘉言嗤之以鼻。 两人在家后街上的大排档前驻足。 纪纲看着这环境,“不是吃些好的?” “这也超级好啊!”江嘉言往摊里走,“老板娘,烤二十个羊肉串,五个腰子,再来一箱哈啤!” 看江嘉言轻车熟路地走进去,纪纲也只能跟着她身后,慢慢挪进去。 老板动作很快,一会儿烤串就上齐了。 “快吃快吃。”江嘉言拿起一串腰子递给纪纲,“多吃点。” 纪纲翻了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 “哈哈哈哈,我是为了你好。”江嘉言打开两瓶啤酒,“明天休息,咱们俩出去玩儿吧!” “去哪儿?” “去...到时候再定!”江嘉言把酒倒满,“来,为了你的第一份工作‘竣工’干杯。” 她一饮而尽,冰凉的酒下肚让她打了个哆嗦。 纪纲看着色黄的酒,见江嘉言喝尽,他也不好不喝,便忍着灌了下去,酒下肚了倒觉得没什么了。 江嘉言又倒了一杯,“这个呢,是我感谢你送我这么漂亮的手链,我干了。”她又将酒饮尽。 纪纲实在不喜喝啤酒,见她接二连叁地喝,也只能硬着头皮。 “第叁杯!”江嘉言又举起杯子,“不知道感谢什么,反正喝就行了。” “该我感谢你。”纪纲拉住她的胳膊,“我喝。” 17.闯鬼屋猛男变弱鸡 酒过叁巡。 纪纲实在不爱喝啤酒,并没喝多少。 喝的太猛,江嘉言早就晕晕乎乎的。 纪纲扶着江嘉言从大排档出来时,她似乎有些站不稳。 “女人家喝成这样成何体统。”纪纲还是忍不住责她。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男女都一样!”她有些泄气,“算了算了,你和我们馆里的那些人都一样,觉得我是个女人,是不行的。可我偏不,我不仅要工作,我还要比那帮男的都强。一帮蠢货,说我是一路睡上来的,我呸,老娘虽然嘴上浪点儿,可是这么多年洁身自好,荤素不碰。一帮傻逼玩意儿,自己没能力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恶心!”她拍着纪纲,“女人怎么了?我就要喝多,我就要工作,我就要把那帮人踩在脚下,让他们哪怕不服我,人前也要恭恭敬敬地喊我主任!不!还要喊我馆长!” 纪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她身后慢慢走着。 她抚了抚自己的脑门,“不行,喝多了....不说了,回家。” 刚走两步,觉得有点晕,她拉着纪纲,“蹲这儿。” “作甚。” 江嘉言将他按到自己身前,“蹲下!” 纪纲蹲在她身前,感到背上一沉。 她趴在他背上,“背我。” “不成体统。”纪纲站起身,背着她往家走,听着她絮叨。 她碎碎念,什么都说,一会儿说自己好孤独,一会儿说自己好快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纪纲。”她在他背上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 “嗯?” “我从前觉得,我自己过挺好的。” “嗯。” “可我现在觉得......” “什么?” 江嘉言环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让自己和他贴的更紧了一些,长发蹭在他肩上,“我觉得每天回家看到你更好。”说完,她傻乎乎地笑起来。 纪纲没有回答她,只是环着她大腿的手也紧了一些,怕她掉下去。 到了家,纪纲将她放在床上,她蠕动身子扭了两下,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胸前的光景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纪纲看着她的睡颜,瞥了一眼她的胸口,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他把毯子拿来,给她盖好。 而后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睡梦里还牵着他的袖角,抓得很紧。 第二天,江嘉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她揉揉脑袋,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喊纪纲。 纪纲端着水上楼来。 她喝完水,才想起今天答应纪纲要出去。 “走,我们今天出去玩。”她的嗓子因为喝酒而有些沙哑。 “不必了,在家写字看书也不错。” “不行!说去就去!我还想去游乐园呢!坐摩天轮!”她站起身,“多带你去几个地方玩儿!” 纪纲虽然来这里一个月了,但是几乎天天闷在家里,对外面的世界依旧充满着好奇与恐惧。 出了门,他一步不落地跟着江嘉言。 游乐园在市中心,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江嘉言下意识地拉着他的手,穿过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纪纲没有松开她,而是抓的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买完票进了游乐园,江嘉言十分兴奋。 “我们先去坐海盗船!!!”她高兴地几乎要蹦起来。 今天是礼拜一,游乐园没什么人。 整个设施上只有他们二人。 纪纲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啊啊啊啊啊啊!!!”海盗船上,江嘉言因刺激而尖叫着。 纪纲抓紧了扶手,整个五官因为惊恐而显得额外狰狞。 直到结束,他还呆坐在那里,保持着恐惧的样子不敢动弹。 “好不好玩!!!!”江嘉言兴奋地晃着他的胳膊。 “......”纪纲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江嘉言拉着他去下一个项目,“走走走,我们去玩过山车!也特别好玩!” 纪纲浑身都在拒绝,“不玩!” “玩儿嘛!!” “不。” “玩。” “不。” 大树下,地上被吐的一片污秽。 纪纲拍着江嘉言的背,“我说了不玩的,你非要玩。” 江嘉言喝了两口水漱口,摆摆手,“年纪确实大了。再说,谁知道这是全国第一高的过山车,”她拍拍胸口,“我还是适合简单的项目。” “比如?” “摩天轮。” 摩天轮到了顶端,他们将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纪纲太恐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看,那里是电视塔!还有那边,是我学校。”江嘉言兴奋地给他指着,“那边是家,再往东去就是美术馆啦!” 纪纲呆呆地看着,心底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感,他蜷缩着向后,坐在椅子上。 江嘉言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恐高,她握着他的手,“别怕别怕,有我在。” 路上,江嘉言见有卖冰激凌的,她高兴的过去买了两个。 “甜甜的,冰冰的。”纪纲舔了一小口,“这里好吃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这个是草莓味的,你尝尝。”江嘉言把刚咬了一口的冰激凌放到他嘴边。 纪纲迟疑了一下,还是尝了一口,“嗯,确实不错,比我的尝着好。” “那你吃我的。”江嘉言把自己的冰激凌递到他手里,又拿过他的,自顾自地吃着。 纪纲盯着这冰激凌,半天没动。 “不吃就化了!”江嘉言把冰激凌推到他嘴边。 他咬了一口,化了的奶油沾在了嘴角。 江嘉言自然地伸手替他擦掉,然后将手放到嘴边舔了一口,“嗯~这个冰激凌是男人味的。” 路过鬼屋时,江嘉言转了转眼珠。 这不是吃豆腐的好机会嘛!在幽暗阴森的环境里躲进他怀里,激起他的保护欲,这不正是拉近距离的重要途径嘛! “走,我们去这个看看!”江嘉言拉着纪纲就往鬼屋里去。 纪纲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进去后,还没走两步,突然蹦出了一个长舌女鬼。 江嘉言吓得大叫,她伸手去抓纪纲,低头却发现他抱着自己的腰,脸贴在自己的后背上,吓得直打颤。 江嘉言只得反手拍着他的后背,“没事没事,别怕。” “啊!!”纪纲不知道什么东西摸到了他的脚,吓得跳了起来,随后四处逃窜,不知该往哪里躲。 见他如此慌张,江嘉言也顾不上害怕,将他拉进怀里,拍着他,“没事没事,不害怕,有我呢。” 终于,在看到一池鲜红的假尸体时,纪纲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江嘉言按着他的人中,快速地把他拖了出去。 出了鬼屋,纪纲惊魂未定的坐在门口歇神。 江嘉言去买水,回来时,还吓了他一跳。 她坐到他身边,“不至于吧。” “这里....这里....竟然有阴间。”纪纲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太清。 “我跟你说了,是假的。”江嘉言把水拧开递到他面前,“都是假的,假的!” 纪纲半天也没缓过来神。 剩下的项目是玩儿不成了,江嘉言只好带着他提前回去。 一路上,她不停地跟纪纲重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向他灌输唯物主义理论,洗脑无神论。 可纪纲依旧怕得不行。 “你这样还带兵打仗啊?胆子这么小,弱鸡。”江嘉言一拳捶在他胸口。 纪纲不肯说话。 回到家,他坐在沙发上,还没缓过神,知道睡觉前,他还在愣神,躺在被窝里,瞪着眼睛不敢睡。 江嘉言关了灯,听到他在喊,“别关!” “好好好。” 纪纲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江嘉言倒是很快就入梦乡了。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阵雷声。 外面似乎要下雨,亮了一道闪电。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突然,听到了楼下有动静。 她忙坐起来,发现纪纲坐在那里,满头是汗。她穿上拖鞋跑了下去,“怎么了?” “闪电了。”他看着窗外。 “你还怕打雷?”她揉了揉脑袋,走到他身边坐下。 纪纲呆呆地摇了摇头,“不怕。” “男人,勇敢一些。”江嘉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给你倒一杯热牛奶?” “不必了。” 又一声雷,纪纲颤了一下。 江嘉言无奈,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窗外,“这样,我陪着你,好吗?” 纪纲又没说话。 江嘉言以为他拒绝,起身便要走。 纪纲拉住她,“那...那好吧...” 江嘉言拍了拍他的头,重新坐到他身旁,待他躺好。 【不行,我受不了自己了,节奏太慢了,我要来点擦边肉了。】 18.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为了让纪纲睡好,江嘉言拿出自己的香薰蜡烛点上放在一旁,又取了自己软软的枕头给他枕着。 她把刺眼的灯关上,开了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更容易入睡。 一切收拾停当,她重新坐到他身边,拍着他,“睡吧。” “嗯...”纪纲似乎觉得一个男人这样,实在丢脸,他将脸缩进被窝里,双眼咕噜咕噜地望着江嘉言。 江嘉言歪着头,盯着他看,笑说,“这样看你,似乎更好看。” “你是对谁都如此不正经吗?”纪纲问她。 “怎么会呢!” 外面下起了雨,雨声嗒嗒地打着窗户,江嘉言想起那次纪纲出去接她淋雨又吃醋的画面,嗤嗤地笑着。 纪纲疑惑,“笑什么?” “笑...”江嘉言望着窗外,“笑有人下雨天的时候变成醋王。” 纪纲回想起那件事,把头别到一旁。 “下雨天冷,我去给你拿床被子,省得晚上冻醒。”她起身准备去给他拿被子,他却拉住了她。 江嘉言重新坐到他身边,“不怕冷?” “不怕。” “可是我冷啊......” 纪纲有些犹豫,“那...那你...那给你盖着被子......” 江嘉言看了看他身上的被子,狡黠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呲溜一下钻进了纪纲的被子里。 “你...你要做什么。”纪纲没想到她会钻进来,可却没有将她往外推。 “你不是让我盖被子吗?” 纪纲哑言。 他本意其实是想把自己的被子直接给她。 江嘉言和他脸对脸躺着,伸出手在他身上慢慢拍着,说,“我小的时候也不敢去鬼屋,我大哥非要去,我又不敢自己在外面等着,就跟着他们。进去以后,我吓得不得了,二哥和我....”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姐,我姐呢就拉着我的手,捂着我的眼睛,紧紧抱着我,玩儿一遍出来后,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姐和...和二哥,他们俩吓得直哭。”江嘉言慢慢回忆着以前,“晚上回家以后,我姐不敢睡觉,我就跑到她屋里,爬上她的床,拉着她的手,哄她,我说,‘姐姐不怕,嘉嘉陪着你,给你唱摇篮曲’,然后唱着唱着我自己就睡着了,我姐呢,反而睁眼到天亮。”说着,江嘉言脸上溢出一丝微笑。 “你当时不是说这是假的吗?”纪纲问,“那你姐姐,因何害怕?” 江嘉言脸上没了笑容,她沉默了许久,手停顿在那里,慢慢说,“我妈妈因为生我,难产大出血。从那时候起,我姐就害怕红色。” 纪纲听了这话,静默着,伸手拍了拍她在自己身上的手,以示安慰。 江嘉言耸耸肩,“都过去了,没事。”她继续拍着纪纲,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 “我...”纪纲突然开口,“我今天见那一池血,想起....想起同张将军冲围那天,我们一行四十人,被南军包围,最后只剩我们五个,眼瞧着...眼瞧着昨日还在同你嬉笑的兄弟,成了一滩血水...我......”纪纲有些哽咽。 “我明白。”江嘉言拍着他,“我的错,我今天,不该带你去的。” 纪纲摇摇头,“不怪你,你说的对,都......过去了,我自选择投燕王麾下那天,就决定好了面对这些,我该谢你,若是...若是我不过了这坎儿...未来又如何征战呢。” 江嘉言翻过身子,仰面躺着,“你现在能不能回去还两说呢。” “嗯......” “明朝......”江嘉言嘟囔着,“好玩吗?” “比起这里差远了,但...也很好。” 江嘉言扭头看着他的侧脸,很想摸一摸。 想摸一摸他的眼睛、鼻梁、嘴唇、下巴、喉结...... 她扫视着他,突然说,“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 她翻过身子,胳膊撑着头,看着他,“从前有一只小兔子,又傲娇又高冷又笨。有一天,他跑到山顶上挖萝卜,遇见了一只小狐狸,他怕小狐狸抢他的萝卜,就问‘你是来抢我的萝卜的吗?’,小狐狸摇摇头,没说话,反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果子递给小兔子。后来,小兔子每天都能在山坡上遇到小狐狸,小狐狸每天都给他带好多好吃的......” “你把我当孩童哄吗?” “别打岔!继续听,后来,小兔子觉得不好意思,就也带一些好吃的青草给小狐狸,慢慢地,他和小狐狸成了很好的朋友,小兔子就问小狐狸,你为什么每天都来给我带好吃的呢?......”说到这里,江嘉言停了下来。 “然后呢?” “不是说是孩童听的吗?” 纪纲撇嘴,“不听了。” “那我不讲了。”江嘉言翻了个身躺好。 两个人躺在那里,谁都没说话。 许久后,纪纲憋不住,问“...为什么给他带好吃的?” 江嘉言轻笑,重新转过身,看着他,“小狐狸说,因为......” “因为?” 江嘉言认真地看着他双眸,一字一字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呀。”说完这句话,她甜甜地笑了起来。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一些,屋里只能听见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两个人呼吸被雨声包裹着。 纪纲注视着她,而后将手抚在她脸庞上,轻轻地摩挲着。 江嘉言抓着他的手,身子向前,吻在他唇上。 纪纲很快地就以更热烈的吻回她,他熟练地撬开她的贝齿,擒住了她的舌头。交缠间,他将她揽进怀里,大腿攀上她的腿。 他抽出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抚摸着她的后背。 江嘉言感叹,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她双手搭上他的肩,恨不得蹭进他身体里,双手抚摸着他的下巴和脖子,慢慢到他的胸前,而后挪到他的腰间,一路向下。 纪纲感受到自己的硬物被她握在软软的手心里,轻颤了一下。 见他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江嘉言有些急,她松开纪纲的坚挺,拉着他的手,穿过自己的睡衣,抚上自己的双峰。 纪纲握着柔软,手紧了紧,江嘉言轻哼了一声,娇媚的声音让纪纲更加幸福,他翻起身将她压在身下,吻着她的脖子,而后继续向下,舌头轻轻舔着她的肩膀。 “你怎么这么会?”江嘉言推开他问, “电视剧不是白看的。” “那你早就知道接吻是....” 纪纲用吻封住了她的话,唇齿间轻轻撕咬着,“占我便宜的小狐狸。” “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才是占我便宜......”她的话被吻堵住,虽然是抱怨的话语,但嘴角还是泛起一丝笑。 纪纲的手只停留在她脖子以上,并没有过多的动作。 江嘉言气极。 这又不是在晋江!你倒是往下走啊! 她抓着纪纲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胸脯上。 纪纲有些僵硬,他喘息重了起来。 江嘉言双眼有些朦胧,她不停地喊他,“摸我。” 纪纲这才慢慢地揉搓着她的白乳。 他的唇终于离开她的唇,向下挪至了白峰上的红豆,舔舐吮吸着。 “啊......”江嘉言情不自禁地喊出来,突然又说,“你咬我一口。” 纪纲不解地抬头看着她,“什么?” “这个场景我好像梦到过,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纪纲嗤笑,他掐了掐江嘉言的脸,“是在做梦呢。” “那我晚点儿醒。”她身子向下滑,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抓住他的坚硬,上下套弄着。 她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身子,嘴里不断地发出呻吟声。 纪纲一直没太深入的动作,她翻身骑上他的腰,俯身亲吻着他,掌握主动,舌尖下滑到他的腰间。 就在她要含上他的硬物时,他拉住了她,“别......” “你害羞了?”她抬头问他。 “......”他支支吾吾的。 她轻笑,而后继续低头,含住他早已立起来的硬物,舌头在龟头上来回转圈。嘴里发出呜咽声。 她吞吐间,他似乎像被电击一般,温热的触感让他险些坚持不住,伸手将她拉起来,更加急切地抓着她的下巴,热烈地亲吻她,将她按在自己腰间,双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每一处都燃起火一般。 他双眼含着欲望,急切又紧张,终于将手滑到了她的腰腹间。 “等会儿。”江嘉言突然感受到自己下体中的异样,她推开纪纲。 “怎么了?”纪纲不舍地抱着她的腰。 “等会等会。”她匆忙地站起身,往厕所跑。 纪纲有些泄气,坐在那儿等着。 片刻后,他听到江嘉言在卫生间大喊,“我操!” “发生什么事了?”纪纲忙问。 江嘉言满脸怒气和不甘地从卫生间出来,“靠!”她跺着脚。 不偏不倚,时间卡的刚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姨!妈! 【哈哈哈哈哈哈吃了两口肉就停。】 19.旧情相见分外眼红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早已没了刚才火热的气氛。 纪纲铺了铺盖在身上的被子,“早些歇着吧。” 这种被迫熄火的痛苦,让江嘉言不甘心地咬着牙,“我恨......” 纪纲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躺下,盖好被子。 江嘉言不死心,钻进被窝里,从背后抱着他,试图再次勾起他的火。 纪纲拍了拍她环着自己的手,“睡吧。” 江嘉言在他背后蹭了蹭,带着遗憾抱着他入睡。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是在纪纲的怀里,她睁开眼便看他正盯着自己。 江嘉言揉了揉眼睛,沙哑地说,“早。”而后又将头按进了他怀里。 “我们这样不妥。”他在她头顶开口道。 江嘉言连忙抬起头,“什么不妥?” “你我非夫妻,这样......不妥。” 江嘉言掐着他的下巴,瞪着他,问,“你喜欢我吗?” 纪纲看了她片刻,伸手打掉她的手,“你该起了。” “你说啊!” “我今日不用再去工作了。”纪纲翻了个身,“要在家写字画画,当个闲散居士。” “你别转移话题!”江嘉言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抱着他问,“你喜欢我吗?” “这两日去弄一些种子,侍弄花草也不错。” 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一句话,江嘉言气地打了他一拳,“渣男。” 直到出门,她都没和他再说一句话。 江嘉言刚进办公室,就见关欣急匆匆地问,“你怎么才来!” “睡过了,怎么了这么急?” “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的吧……不不不,坏的吧……不不不,还是好的吧,我现在急需好消息。”江嘉言将外套脱掉,搭在椅子上。 关欣兴奋地说,“咱们馆来了一个大!帅!哥!!!” 江嘉言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多帅多帅?” “分手后能让我们伤心欲绝的那种帅!”关欣十分激动。 江嘉言也激动的问,“在哪儿在哪儿?” “馆长办公室,等下开会就能见到了。”关欣调整了一下呼吸,“下面是坏消息。” 江嘉言沉浸在来了个帅哥的兴奋中,可当听到关欣的坏消息时,笑容凝滞在脸上。 “执行馆长???”她气急败坏地问,“执行馆长的位置不是我的吗?馆长亲口告诉我的啊!” 关欣拍了拍她的背,“你先消消气,馆长肯定是有别的打算。”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到点儿了,要开会了,先上去,上去再说。” 江嘉言气愤不已,叁两步冲出了办公室。 关欣小跑跟在她身后,“等会儿千万控制好情绪,学术部和研究部的估计都等着看笑话呢,你可得把住自己!” 江嘉言不停地深呼吸,步伐更快了些。 两人来到叁楼会议室,推开门,见其他几个部的负责人还有部员都到齐了。 几个人负责人交头接耳,在看到江嘉言时,无不投来或看戏、或同情的目光。 江嘉言气得牙痒痒,关欣在后面拉住她,“记住,冷静,千万冷静。” 两人刚落座,前门就开了,馆长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都到齐了啊!” 屋里的人都站起身,唯有江嘉言坐着,她盯着面前的本子,没有动。 馆长似乎没注意,他招了招手,“都坐吧都坐吧,今天开会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个人,”他指了指身后的男子,“王之。” 听到这个名字,江嘉言惊讶地回头,来人也看见了她,愣在那里。 江嘉言猛地站起身,盯着他。 馆长有些疑惑,“小江,怎么了这是?” 关欣以为她生气,忙拉她坐下,在她耳边小声说,“冤仇改日再报,小鞋背后再穿,消停点儿,别这会儿惹事。” 王之看着江嘉言,笑着说,“嘉嘉,好久不见了。” 在场人都哗然,馆长看了看王之,又看了看江嘉言,颇为疑问,“你们认识?” “他是我二哥!” “她是我前女友。” 他们俩同时开口,这错乱的关系称谓更是让在座的人都目瞪口呆。 全场沉默了许久,馆长尴尬地咳了两声,笑了笑,“那个……先坐,私人关系不要放在工作中。” 关欣拉着江嘉言坐好,王之也在馆长身旁就坐。 馆长说道,“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天开会的目的了,我们馆的执行馆长的位置一直空缺,王之,是从哥大毕业的,曾在CA美术馆任职,去年在art station杂志担任总编,我们北岸集团的董事长高薪聘请他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将我们岸美术馆发展成为国内甚至是国际最一流的私立美术馆。所以,未来将由王之以执行馆长的身份带领大家工作,希望大家能够配合。另外,我要外出一段时间,在此期间馆内一切事务也都交给王馆长处理,今天的会,主要是让大家介绍一下各部门情况,让王馆长和大家熟悉一下。” 馆长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江嘉言身上,“从江主任开始吧,江主任年轻有为,咱们岸美术馆这几年的快速发展,江主任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展览部也是美名在外。” 江嘉言按下心中的不悦,向后靠在椅背上,“我今天来的急,没有做准备。” 王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框,“没关系,这两天做完给我看就行。” “两天不够。”江嘉言目视前方,语气冷冷的。 王之歪头看着她,“就两天。”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两人间浓浓的火药味,馆长有些生气,他瞪着江嘉言,厉声道,“你注意态度。” 开完会,江嘉言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关欣小跑跟在她身后,一脸匪夷所思,“竟然是你前男友?怪不得你惦记他这么久,果然是个一表人材的斯文败类。” 江嘉言本想骂两句,但还是忍住了。 “你怎么说是你二哥啊?骨科……啊……这么刺激……”关欣八卦地看着她。 江嘉言刚想解释,就被身后的馆长叫住了,“小江,你来一下。” 江嘉言被叫住,关欣看了看她,“估计是给你做思想工作呢,啧啧,我先走了,回去给我讲八卦啊!”说完,她快步逃离。 江嘉言不情愿地进了办公室,馆长指了指沙发,“坐。” 待她坐定,他才开口,“吃枪药了?” “没。” “像什么样子!”馆长语气里明显带着数落和气恼。 “馆长,有话直说。”江嘉言态度已经很差。 馆长自知自己是理亏的,承诺下得太满,才导致江嘉言有这样的情绪,他犹豫着开口,“这几年你的工作成绩,不论是我还是馆里的人,都是很认可的,成绩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小王也是很优秀的,他确实是咱们馆急需的人才,而且是总裁钦点的,所以……” “我知道,我明白的,馆长,您放心,我不会闹情绪的。”江嘉言腰板儿挺的倍儿直,但表情依旧充满了不悦。 馆长叹了口气,“有情绪是正常的,也怪我,之前把话说的太满,不过呢,你放心,集团的决定是集团的,咱们自己还是有自己的计划,我决定让你当执行馆长的助理。” “什么??”江嘉言噌地一下站起身。 馆长忙坐直身体,护着自己桌子上的茶具,“你你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不是撸了你职位,是让你多锻炼,我呢,打算明年卸任,王之可能就要接我的班了,到时候我一定推你当执行馆长,所以,不是让你降级,而是以助理的身份一方面带他尽快熟悉咱们的工作,一方面,也历练你,实行副馆长的权力。”馆长计划的周密,江嘉言倒不好推脱他的美意。 “那,那我们部怎么办呢?” 馆长喝了一口茶,“不是有关欣吗?你做执行馆长以后,她得坐你的位置啊,所以今年有些工作,能交的都交给她。”馆长喝完茶,“我只看能力,不看性别,所以你别让我失望,如果做不好,学术部的周德就是备选。行了,你出去吧。” 江嘉言站起身,又看着馆长,“您什么时候外出啊?” “下礼拜。” “这么快??” 馆长电话响了起来,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催促她离开“嗯嗯,行了,你走吧。” 站在办公室门外,江嘉言气的直跺脚。 前任是冤家。 现在好了,冤家不仅抢了自己的职位,还当了自己上司。 20.前任早逝逼事没有 回到办公室,关欣早就在等着她了,“你终于回来了,快给我讲讲!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跟王馆长啊!” 江嘉言冷哼一声,“这么快就叫王馆长了?” 关欣将椅子滑到她身边,“小气鬼!快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那么回事。” “你说不说!急死我了!” 江嘉言回头看着关欣,“就你这个工作态度?我怎么放心把主任的位置交给你?” 关欣惊讶地看着她,片刻后,她狂喜道,“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位置给我?” “保洁队队长的位置。” 关欣一巴掌打在她背上,“正经点,馆长跟你说什么了?” 江嘉言把馆长刚才跟她说的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关欣兴奋的不得了。 “我都要去当助理了,有什么好的?”江嘉言指了指关欣的办公桌,“开始工作。” 关欣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对对对,馆长让你给王馆长当助理!你们俩...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嘉言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忙着。 一整天,关欣都在软磨硬泡,江嘉言实在受不了了,快下班的时候,终于将手头工作放一边,“行行行,我给你讲我给你讲!” 关欣兴奋地趴在她桌子上。 江嘉言刚要开口说,关欣忙打住她,“等一下等一下!”,她到自己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几样零食,转脸放在江嘉言桌子上,待她坐好后,她重新趴在江嘉言的桌子边,嗑着瓜子儿,“开始你的故事。” 江嘉言撕开她的零食,塞嘴里一个,“我们俩,算是一起长大的吧。” 关欣有些失望,“害!原来是青梅竹马呀!我还以为是德国骨科呢,整的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的。” “行了,该下班了。”江嘉言收拾好桌面,关上了电脑。 “别呀,还没说完呢,为什么是前女友?” “因为在一起谈过恋爱呗,不然还因为什么?拜把子吗?”江嘉言无奈地看着关欣。 “请详细叙述一下你的恋爱故事!” “嗯......我第一次见王之是十岁,那个时候他十四岁。”江嘉言慢慢讲起来。 “什么!是个恋童癖的禽兽???!!!”关欣愤怒地扔下瓜子皮儿,义愤填膺。 “听不听?” “听听听,你接着说。” “王之他妈离婚后带着他嫁给了我二叔,我大伯家的是大哥,他比大哥小,我就喊他二哥,他和我姐读一个学校,常会来我家,尤其是暑假的时候,几个哥哥姐姐也总带着我玩儿,那时候他总护着我,总给我买零食吃,我就喜欢粘着他。” 关欣吐掉瓜子皮儿,“然后产生了不伦之恋?” “你到底听不听?” “听听听,我不打断你了。” “大概到我十六、七岁吧,我就对他产生了些……”她用眼神示意关欣,“你懂嘛.....你也看到了,他那么帅,又对我很好,我……我就很喜欢他,但是一直也不敢表白……后来他读了研究生,我正好考大学,我就努力考了他所在的大学,他是学艺术的,所以我为了和他有共同语言,就选了同样专业。” 关欣塞了一口饼干,感叹道,“你可真励志……” 江嘉言脑袋撑在头上,慢慢回忆,“我跟他读了同一所学校,大一的时候跟他表白了,起初他死活不同意,我穷追猛打,追了一年,他都不理我,我以为他不喜欢我。最后,我打电话骗他我吃安眠药了,他跑到我们寝室把我抱到医院,抓着我的手然后哭着说只要我能醒,他就跟我在一起。” 关欣嘴里塞满了果冻,说话含含糊糊,“蓝后你萌就债一起了?” “嗯……” 关欣咽下果冻,脸上都要冒出粉红泡泡了,“天哪,你这个……为什么......我觉得有点......甜?” 提起从前的事,江嘉言不免也有些怀念。 关欣继续问,“可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说到这,江嘉言脸色一变,沉默了许久后,只说,“因为他要出国读书,我不让他去,就分手了。” “啊……这!么!老!套!的!剧!情!”关欣大为失望,“我还以为你们被家里人发现了,说其实你们是亲兄妹,不能在一起,然后他带着你和家里决裂,结果还是逃不过现实的压力,最后棒打鸳鸯散了。你听听!这剧情多带劲!” “你......要不看看《雷雨》?”江嘉言白了她一眼。 “别人的爱情故事可真是轰轰烈烈……”关欣撑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她转而又问,“你们在一起多久?” 江嘉言想了想,“四、五年。” “这么久?” “嗯。”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关欣认真地问她。 江嘉言抬头看了看表,“到点儿了,下班。” 关欣忙拉她,“这就走了!还没讲完呢!” “想加班了?” “您慢走,明儿见。” 江嘉言出了大门,在停车场碰见了王之。 “去哪儿啊?”王之跟她打着招呼。 可江嘉言似乎是没看到他一般,径直走到自己车前。 王之快步走到她身边,关上她刚打开的车门。 江嘉言瞪着他,“干什么?” “你二哥哥回来了,也不请吃个饭。”王之靠在车门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他跟从前一样,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江嘉言觉得又气又好笑,“你没钱吃饭吗?”她从包里拿出钱包,扔给他一张卡,“去吧。” 说完,她推开靠在车上的王之,重新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扬长而去。 王之看了看手中的卡,笑着摇头。 一路上,江嘉言都心神不宁的。 她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从前跟王之在一起的画面。 她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把他忘掉。 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再次出现了。 “没事,我家里还有一个呢。”她自言自语道。 想到纪纲,她更生气了。 啊!这群只会让人流泪的男人! 回到家,纪纲正在写字。 听见江嘉言回来,他头也没抬,只道,“回来了?” 可半天没等到她的回答。 纪纲抬头看,江嘉言脸色很差。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江嘉言不理他,而是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水喝。 “怎么能喝凉的。”纪纲放下笔,向她走去。 江嘉言咽下水,白了他一眼,“要你管。”说罢,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径直出了厨房,上楼去了。 纪纲心里暗笑,她大概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江嘉言刚换好衣服,就听见纪纲上来了。 他端着杯子走到她面前,“热的。” “不用。”江嘉言语气冷冷地,准备下楼去。 走了两步,她突然回过头来问,“你不是没娶妻吗?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喝热的?” 纪纲转身看着她,“我就是知道。” 江嘉言疑惑地上下打量他,而后将手放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他的呼吸,做出惊讶的样子向后退了两步,“果然是个渣男!” 转身离开后,她又重新走了回来,从他手里夺过那杯热水,踏着怒气值极高的步伐下了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纪纲随着她下了楼,走到她旁边坐下。 江嘉言不想和他坐在一起,起身挪了挪,两人中间间隔开。 纪纲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她嫌弃地将自己的袖子拉出来,“有话说话。” 纪纲无奈地摇了摇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再说一遍!”江嘉言有些气恼地指着他。 纪纲抓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我这是气话。” 江嘉言把手抽出来,“别碰我。” “我有话同你讲。” “讲。” “今早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那样问我我不知道怎么答,我想了一天...”他深呼吸,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若你肯,我想......” 江嘉言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纪纲的话。 “你想什么?”江嘉言看着纪纲,没有理会电话响。 “你先忙。”他指了指江嘉言的手机。 江嘉言拿起电话,耳边传来的王之的声音,“江主任。” 江嘉言不耐烦地问,“干什么?” “展览部近五年的情况整理一下后发我。”王之的声音不容她反驳。 “不是两天吗?” “今晚做完,明天开会。” 江嘉言长叹一口气,“王之,你别公报私仇。” “咱们俩有什么私仇?” 她气得脸色发白,“你有意思吗?” “你要是不会做,可以请我吃饭,我手把手教你。” 江嘉言气恼地站起身,“你他妈有意思吗?” “那换二哥请你吃饭怎么样?” 江嘉言气恼地将头发向后捋了捋,试图让自己冷静,“你当我还是那么好骗?” “不来算了。报告做完,明早给我。”说罢,他迅速挂断电话。 江嘉言怒火中烧,将手机狠狠地扔在沙发上,“这种英才,天不妒一下真是可惜了。” 纪纲听到了电话那头是个男声,他沉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发狂。 【男二带着肉文向我们走来了。】 21.暴躁小江现场打人 江嘉言冷静了许久才终于想起,纪纲刚才是有话跟她说的。 “你刚才要说什么?”她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同你说话的是谁?”纪纲的直觉告诉他,和江嘉言通话的人不对劲。 江嘉言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电视,“前男友,现上司。” “什么意思?” 江嘉言不避讳,跟他直说,“从前是跟我在一起过的人,后来分开了,现在成了我的...领导。” 纪纲脸色微变,“在一起?” “谈恋爱。” “谈恋爱?”纪纲虽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大概已经清楚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想干什么?”江嘉言用脚踢了踢他。 “没什么。”他站起身去了卫生间。 江嘉言坐起身,”说啊!“ 他没理会她。 “啊!!”她气恼地在沙发上打滚。 半夜,王之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了电话的响。 看来电是江嘉言,他揉了揉眼,努力让自己清醒,“喂。” “喂,睡了吗?”江嘉言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 他看了看床头的表,已经是3点了,“嗯。” 江嘉言在电话那头那头沉默着。 王之忙问,“怎么了嘉嘉,还不睡?” “你也知道老娘没睡啊!你这个地沟油炸史前臭狗屎!知道老娘为什么没睡吗!5年的总结!5年!!王之,你要是脑子有病就赶紧去治治,能别祸害我成吗?当我什么?兽医吗?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几点了!几点了!!!家里没表是吗!听,啊,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3点16分!怎么不说话了?嗯?是想让我当狗不理吗?我告诉你,你今天没成为无头男尸真是托了依法治国的福了......” 听着江嘉言在电话那头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他揉了揉太阳穴,把电话挂了。 骂了个爽的江嘉言趴在电脑前,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江嘉言迟到了,当她顶着黑眼圈进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 王之坐在主位上,馆长不在。 其他位置都坐满了,只有王之身边的位置和会议室后墙边的一排椅子空着。 她走到后墙边坐下,与大家完全脱离。 王之开口,“江主任今天迟到了,助理,考勤记一下。” 他说完,所有人互相看,小声问,“谁是助理?” “哦,我忘了,”王之看着坐在墙边的江嘉言,大声说,“江助理,你自己记一下。” 所有人看向江嘉言。 众目睽睽下,江嘉言直接对王之竖起了中指。 “江嘉言未来担任我的助理,展览部的工作交给关欣,”王之顿了顿,“这也是馆长的意思。”他看着江嘉言。 王之指指身边空着的位置,“江助理,坐这儿来,会议记录。” 江嘉言忍着内心的不悦走到他身边坐下,翻着本子开始记录。 “等会儿。”王之又叫住她,“去沏点咖啡,大家等了你这么久,不应该表达一下歉意吗?” 江嘉言不断地告诉自己,忍,一定要忍。 直到会议结束,王之也没提汇报总结的事。 她忍不住问,“王馆长,不是要近况资料汇总吗?” “各部主任都还在整理,给大家叁天时间,下礼拜开会咱们汇报,然后把工作......” “叁天!”江嘉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下礼拜汇报那你为什么让我一晚上做完?” “我在激发你的潜力啊。” 江嘉言微笑着把咖啡浇到了他脑袋上。 馆长办公室里。 馆长怒吼着把手边的东西扔在江嘉言脚边,“江嘉言!你想干不想!不想干收拾东西马上给我滚蛋!” 江嘉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馆长指着她,咬牙切齿,“我要是你爹我就上去抽你耳光了。” 关欣在一旁求情,“馆长,她最近脑子不好使,加班加多了,您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的份上,您......” 公教部的主任是个年纪大一些的姐姐,她也在一旁劝说,“馆长,年轻人一时上头,她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江嘉言在一旁开口。 “你看她你看她!!”馆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把鞋脱了砸她,“你要是我闺女我就踢你了。你以为这是哪儿?你家啊?由着你这么任性妄为!我昨天刚安抚过你的情绪你今天就当众给人闹这么大的乱!你什么意思?打我的脸?”馆长气得嘴唇发抖,“滚蛋!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正说着,王之从外面进来了,他换了一件衣服,但头发湿漉漉的。 馆长见他进来,忙走过去,“小王,你没事吧?” 王之摆了摆手,“没事。” 见江嘉言脸色铁青,公教部主任怕她惹事,忙拉她,佯装训斥道,“小江,你今天实在太不懂事了!赶紧跟王馆长道歉。” 王之反倒笑了,“幸亏她不懂事,她懂事的话今天沏壶滚烫的咖啡,那我人都没了。” 馆长恨得指着江嘉言,“你你你你......”他叹了口气,对王之说道,“小江年纪轻,她......” “馆长,您不用说了。”王之看了江嘉言一眼,“她什么脾气我清楚。” 听这话,关欣忍着笑,瞟了一眼江嘉言,结果发现她脸色更难看了。 馆长继续说,“小江今天确实不对。” 王之则淡淡地说,“没事儿,扣一个月工资就行了。” 江嘉言跨步上前又准备打他,被关欣按住了。 “你干什么!”馆长呵斥江嘉言,“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小学生吗!江嘉言!今天这事儿,你必须好好向小王道歉!不然我都跟你没完!” “不道歉!”江嘉言梗着脖子。 馆长摆摆手,“不道歉那你收拾东西滚蛋吧。” “随便。”江嘉言无所谓地说。 馆长继续说道,“下个月你的五险一金也停缴!”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拿咖啡泼你,更不该半夜打电话骂你,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试图打你,是我错了,王馆长,给我个机会,我会改的。” 江嘉言的人生座右铭:金钱面前我没有尊严。 江嘉言的办公桌如愿以偿地搬进了执行馆长的办公室——以助理的身份。 她本来计划放书柜的地方,现在放她。 关欣打量着这明亮的办公室,“我听后勤部的说,王馆长让他们把这个玻璃墙都装上帘子了哎,他是不是想......”她一脸淫笑地看着江嘉言。 江嘉言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了,她木木地坐在那里,办公桌正对着窗外的空中花园,可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关欣看着窗外的风景,“这地方可真好,比馆长的办公室还好!” “那你给他当助理。”江嘉言终于开口。 “可人家不要我啊!”关欣似乎是故意在气她,“我又没跟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让给你了。” “我不要,这样的男人啊....”关欣瞟了瞟空着的王之的位置,“我可驾驭不住。” 正说着,王之从外面进来,关欣立马站好,“王馆长。” 王之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江嘉言,“发什么呆,工作!” 江嘉言斜眼看他,只能听话坐好,开始收拾办公桌。 关欣识趣地离开。 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王之坐在那里看着她,“我是叫你小江呢,还是叫你江助理呢,还是叫你江主任呢,还是叫你...嘉嘉呢?” “你要是不嫌麻烦可以直接管我叫妈。” 王之嗤笑,“你还是这个臭脾气。” “你还是这个屌样子。” 王之丝毫不生气,“把这个文件给我复印十份。”他拿出一沓纸。 江嘉言走过去接,王之却不松手。 她来回夺了几次也没拿到手,“印不印?” 王之这才松手, 江嘉言白眼,“你这样特像一个性骚扰属下的油腻中年男。” 王之挑眉,扶了扶高鼻梁上的金丝镜框,“行行行,不闹你了,赶紧去。” 一整天,江嘉言都尽量让自己保持客观和理性,忍住自己想要随时跑过去打他的冲动。 到了下班的时间,她更是一秒都不愿意和他多待,直接背着包冲出了办公室。 回到家,她径直冲进了纪纲的怀里,抱着他的一瞬间,眼泪簌簌地落下。 纪纲被吓呆了,他拍着她的背,轻声问,“怎么了?” 江嘉言忍不住痛哭起来。 纪纲将她抱的更紧,不停地安抚,“好了好了。” 哭了许久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在他怀里蹭干净眼泪和鼻涕,红着眼说,“好了,我没事,我去做饭。” 纪纲却拦住她,“做什么饭。”他拉着江嘉言到沙发边坐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道,“想哭就哭,若是受了委屈,便同我讲,谁欺负你,我替你去出头。” 江嘉言靠在他怀里,声音沙哑地问,“那你能去打他吗?” “可以,杀了他都行。” 22.办公室互怼的日常 听纪纲说要去杀了他,江嘉言在他怀里破涕为笑,她揉了揉眼睛,靠在他怀里。 纪纲问,“是那个曾和你在一起过的人吗?” 她点点头。 纪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不知坐了多久,她哭着在他怀里睡着了。 纪纲轻轻将她抱起来放回床上。 他抽出胳膊的时候,她醒了。 “你别走。”江嘉言迷迷糊糊间拉着他的袖子。 “好。”他在她旁边坐下。 江嘉言环着他的脖子,呢喃道,“你跟我一起睡。” 纪纲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他跟她一起躺下。 江嘉言环着他的腰,头枕在他胸前,手在他的腹部有意无意的扫着。 纪纲抓住她的手,“睡觉。” 江嘉言撇了撇嘴,只能乖乖躺着。 纪纲拍着她,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而眠。 王之做事雷厉风行,江嘉言被他派了一堆的任务,但他总算没再“骚扰”她。 周中例会上。 王之坐在主位,江嘉言在一旁做会议记录。 “北岸集团年度慈善晚会已经在筹备了,我向集团申请了,这次活动由我们主办,以美术馆之夜为题,一方面能拓展我们的知名度,另一方面也能以不一样的形式让这次活动有更多看点。”王之安排着工作,江嘉言在一旁奋笔疾书。 他继续说,“这次活动部级以上的负责人都要参加,既是晚会,希望大家到时候能积极参与,带伴侣也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几个主任互相对视了一眼。 王之斜着眼看了看江嘉言,“江助理......就跟我一起吧。” 江嘉言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您刚说了,带伴侣。”她回头看着王之,“这种场合还是带您夫人比较好。” 王之没作声,其他人在下面交头接耳。 江嘉言低下头继续写,而后又慢条斯理地说,“我自己有男朋友,就不在您和您夫人中间插一脚了,您让我当第叁者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都安静了,都以十分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二人。 “私事不要放在工作场所讨论。”王之扶了一下眼镜,“咱们继续往下说......” 会议结束后,关欣拉着她快步出了门,她悄声问,“我靠!怎么回事!” “江嘉言!”王之声音冷峻地喊住了要走的二人。 关欣忙松开拉着江嘉言的手,指了指王之的方向,“阎王爷喊你。” 江嘉言转身向王之走去。 走近后,他指了指后面的走廊,“你的办公室在这儿。” 他前脚走,她后脚跟,一前一后回了办公室。 刚进屋,王之把门狠狠地摔上,他一把抓住江嘉言,欺身上去将她抵在门上,“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了?” 江嘉言试图推开他,但他却压得更紧。 “王之,王馆长,你这是工作时间性骚扰。” “那你去告我。”他与她的距离一点点缩进,质问,“哪儿来的男朋友?” “关你屁事?” 王之掐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许久后,他才松开她。 江嘉言整了整被他压的有些凌乱的衣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 “到时候带来我替你把把关。”王之整了整袖口。 “我再说一遍,关你屁事?你要是记不住我拿录音机录下来放你枕边。” 王之侧头看她,突然笑了,走到她办公桌旁,俯身在她耳边说,“录音机就算了,你亲自到我枕边说怎么样?” 江嘉言伸手掐在他裤裆中间,王之痛的向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裆部,“你......” 江嘉言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这样对你吗?我在床上只会这个啊,你忘了吗?” 王之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捂着自己的裆部,表情不太好。 门外有敲门声。 “进。”王之弱弱地喊。 “王馆。”公教部张主任和典藏部的李主任一起走进来,公教部的张主任见王之脸色不好,忙问,“王馆这..怎么了这是?” 王之揉了揉脸,故作镇定,“没事。” “得痔疮了。”江嘉言在一旁敲着键盘。 “江嘉言!”王之怒视着她。 “哦,对不起,我忘了,不能说。”江嘉言捂着自己的嘴走到他办公桌前,拉着张主任,悄声道,“王馆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张姐,你回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好方法治治。” 张主任心领神会地看着江嘉言,而后笑着跟王之说,“这有什么,十男九痔,我老公以前也是,哎呀......” 王之瞪着她,她才住了口。 “说,什么事。”王之声音十分低沉。 李主任在一旁道,“是这样的,这次活动筹备的方案我跟张姐我们商量了,我们主要负责。” “展览部干什么吃的?”王之说这话时,瞟了一眼一旁的江嘉言。 “小关年龄小,怕出了岔子。”李主任说到。 江嘉言在一旁咬了咬牙,这是趁着她不在,要打压展览部了,她接话,“展览部怎么不行,不要小看我们关欣。” 李主任笑了笑,“小关也不是不参与,你们展览部到时候负责采买和布置不就行了,布展不是你们最擅长的?” 这是直接让她展览部干后勤工作了,“想的还真周到啊,那辛苦你们了。”江嘉言面上笑着,心里气得牙痒痒。 “行,那就先这么的吧。”王之揉了揉脑袋,“计划尽快做完,最好这两天完成,给后续留充足的时间。” 李主任点点头,“好,那就这样。” 临走前,张主任还回头看了看王之,“王馆,您放心,我这两天肯定给你找到好医院。” 王之气急,站起身想跟她理论,却还是有些疼,他皱紧眉头再次坐下。 见他这样的表情,张姐忧愁地说,“你这肯定是挺严重的了。” 不到一天,王之得痔疮的事情在馆里不胫而走,大家为了讨他的好,都纷纷打听好的肛肠医院和治疗方式,一下午,来了叁四个人给他献上治疗对策。 下班时,江嘉言走到王之的办公桌前,“王大馆长,痔疮好点了吗?” 王之恨恨地看着罪魁祸首江嘉言,指着她,“你给我等着。” “我要求回本部门。” “凭什么?” “不然我明天跟大家说你得艾滋。” 王之忍不住笑,“幼不幼稚。”他摇摇头,继续看着自己的电脑。 “算我求你的,行吗?”江嘉言又说。 王之楞了一下,抬头看她,“不行。” “那我辞职。” “随便你。” 江嘉言气鼓鼓地看着他,“明天小心点,别喝我泡的咖啡!” “你泡的咖啡都是用来泼我的,我想喝都没机会。不过......”他向后躺,靠在椅子上,故作深沉地说,“如果是你亲手端给我的毒药,我也愿意喝的。” 江嘉言不屑地笑出声,“如果让人恶心是犯罪,你得死刑且立即执行。” 出了办公室,江嘉言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展览部的办公室。 关欣收拾东西正准备下班,见她来,忙问,“怎么没回家?” “工作。”江嘉言把包扔在关欣的桌子上,脱掉了外套,坐在那儿。 “忙什么?”关欣狐疑地看着她。 “慈善晚会方案策划。” “不是吧,大姐,这事儿都要插一脚?”关欣不可置信地问,“公教和典藏已经把这个活儿给揽吓了,咱们现在做,一没名分二没时间叁没人力,到时候费力不讨好再得罪了他们。” 江嘉言瞟了她一眼,“我还怕得罪人?” 关欣叹了口气,“没必要,真没必要,再说,你现在做是不是晚了点儿?” 江嘉言想了想,“是晚了点儿。” “对啊!” “要不从前天开始做吧!” “啊?” 半天,关欣才琢磨出她的反讽,拉着凳子到她身边,语重心长的说,“我跟你说啊,你看,从前你这暴脾气在馆里得罪了不少人,现在你跟王馆长在一起又是鸡飞狗跳的状态,撸了你主任的位置当了助理,所有人都等着看你笑话,你非要在这时候再狂刷存在感干什么?这事儿费力不讨好,你听我一次好不好!真的!” 江嘉言看着她,“要么跟我一起干活,要么闭嘴回家。” 关欣恨不得打她一顿才好,“我回家!”说罢,她摔上门就离开了。 没过几秒,她又怒气冲冲地回来,把包扔在沙发上,从柜子里拿出电脑盘腿坐在那儿。 “不回家了?”江嘉言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 “家里失火了,改天再回。”关欣没好气地说着,“都要我干什么!快点说!” 江嘉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根据目前这个又臭又长的剧情我算了算,王某大概还有几章才能以肉文男主的身份出场。好烦啊。】 23.旧爱烟散新欢化影 关欣虽然抱怨,但还是认真地跟江嘉言一起完成了活动策划。 在例会上,当她们也拿出方案时,李主任等人脸色微变,可始终是没说什么。 最终,活动以典藏部提出的大框架为准,综合公教部和展览部的小项目。 出了会议室,李主任满脸堆笑的走到江嘉言身边,“江主任,厉害啊。” “李主任才厉害。” “别谦虚,从前是馆长,现在是执行馆长,江巾帼,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姿态,我这大男人可学不来。” 江嘉言不怒反笑,“李主任,这话怎么说的,一点都不男权,男女平等,只要您想,您能比我更下作,您不探探自己的底线吗?哦对,我忘了,您这样的人,绝对没底线。” 江嘉言向来牙尖嘴利,李主任自知吵不过她,但能给她扣个屎盆子他也不亏,便得意地笑着。 “李主任,江嘉言是我的助理,她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说。”王之在他二人背后开口,“不想干直说,挺大一个男人,不顾着自己部门的工作,专泼别人脏水,这是小人才会做的事。” 李主任脸色微白,尴尬地说,“我跟小江开玩笑呢,我这人开玩笑不注意分寸,”他看向江嘉言,“我没别的意思,小江,别往心里去,我给你道歉。” “用不着,您的道歉留给您的母亲吧,有您这么个儿子,她应该比我更闹心。” 王之站在她身边,“江嘉言,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江嘉言白了他二人一眼,转身回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王之也从外面回来了,他关上门,瞪着江嘉言,“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不能了,打娘胎里带的。” 王之走到她身边,靠在她办公桌旁,“你得庆幸自己这么幸运,这么欠的嘴没被打死。” “他都骂到我脸前来了,我还要让着他吗?我是他妈啊这么惯着他?” “你该学会长大了。”王之看着她。 江嘉言不屑地说,“长大就要忍气吞声,别人骂我我就听着吗?”她顿了顿,“我这辈子只挨过一个人的骂没还嘴,那就是你老婆......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王之显然是不想提起这事,他忙说,“你听我说......” “啊啊啊得了得了,”江嘉言捂着耳朵猛摇头,“我是灵长类动物,跟你们这种小畜生没什么好说的。” 王之叹了口气,坐在她办公桌前没动。 “不走?” “我一直都想和你当面解释清楚。” “你要是喜欢我这个桌子,就留给你了,”她抱起自己桌子上的资料,走到了王之的位置上坐下,“哎~呀~这地儿真宽敞。” 王之坐在她的位置上,“行,你喜欢就给你坐。”过了一会儿,又说,“活动那天,把你男朋友带来。” “那是肯定的。”江嘉言得意地说,“那么帅不能自己捂着,得分享给大家,”她突然想起来,“哦,对了,应该只有你没见过我男朋友了。” “什么?” “他之前来过的,”江嘉言撑着脑袋,“你不信可以问,他们都见过,之前的展览活动来教书法。” 王之有些印象,他在看活动资料的时候留意过,他坐直身子打开江嘉言的电脑,找了起来。 江嘉言起身走到他身边,帮他找到,“喏,看到了吗?” 王之盯着屏幕里的人,突然摸着自己的脸,“你不觉得他长得和我很像吗?” “你死不死。” 江嘉言对纪纲软磨硬泡了一晚上,他都不肯答应。 “求求你了。”江嘉言抱着他的腰,“你要是不去,就只有我自己,孤孤单单的。”说着,她还带着些哭腔。 纪纲受不了她这样,说,“去是可以,但我不剪发。” “头发剪了还可以长出来的!”江嘉言抬手摸着他乌黑的长发。 纪纲把她手拿下来,“你、想、都、不、要、想!” 江嘉言纠结的取舍了半天,“那行吧。” 两人各退一步,终于达成了一致。 “你知道地址的对吧。”江嘉言搂着他的脖子。 “嗯。” “那你明天自己去可以吗?我会很忙,来不及接你。” “好。” 江嘉言笑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纪纲突然变得很羞涩,他把脸转了过去。 江嘉言扒着他的脸转过来,“怎么了,还脸红了?咱们俩都赤诚相见过了,亲你一下还脸红?” “你......”纪纲脸涨的通红,“......别这样。” 见他这样害羞,江嘉言觉得他太可爱了,又拉着他亲了一口,直把他弄得脸红到脖子才笑着放开。 第二天,江嘉言挑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选了一对钻石耳钉,长卷发披肩。 她下楼时,纪纲看着她,愣了片刻。 “好看嘛!”她笑着问。 纪纲忙低下头,切着水果,支支吾吾道,“好看。” “你把我给你买的西装换上!”她跑去将纪纲拉出来,又把西装替他换好。 两个人站在镜子面前端详了许久。 “我的天呀,我们两个怎么这么配!”江嘉言高兴地揽着他的胳膊,“今天要抢风头了。” 纪纲忍不住笑了笑,他盯着镜子里臭美地照自己的江嘉言。 江嘉言将头发撩在肩后,“我先走了,记住,表上的短针快到7,长针快到5的时候你出来哦!我在门口等你。” “嗯,去吧。” 送走她后,纪纲站在镜子面前看了很久,突然,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 “纪参将!” 他猛然回头去看,可什么都没见到。 耳边继续传来声音,这回是更熟悉的喊声,“荣桓!” “燕王殿下?”他狐疑地转身,到处去找,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耳边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江嘉言跟在王之后面忙了一整天都没歇脚,可她一想到纪纲要以她男朋友的身份来,就又觉得高兴,她恨不得马上到点儿,在门口接她。 终于熬到了7点,她将手里一些简单的事情交给了实习生,自己到大门口等着纪纲。 关欣提着裙子从草坪上向她走来,喊道,“江嘉言!干嘛呢!” 江嘉言得意地说,“等我男朋友。” 关欣眼冒金星,“是纪老师吗!” “嗯嗯嗯呢!” 两个人兴奋地像追星的小女生,蹦着笑着。 关欣拉着她的手,“你可真有福气,长得没我漂亮,却总能和帅哥谈恋爱。” “我可去你的吧,你离我还差六十万的整容费和叁个刘亦菲。” 关欣掐了一把她的腰,问,“男模什么时候来?” 江嘉言低头看了看手机,“应该快了吧。” “那等会儿他来了你喊我啊,我走了。”关欣拍了拍她的肩膀,刚走两步又回来,“对了,王夫人来了。” “谁?” “王馆长的夫人,你的二嫂。”关欣指了指草坪上的长桌,“看见了吗?” “切,”江嘉言冷哼了一声。 关欣悄声道,“看面相就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 “关我屁事。” “王之可真是个渣男,明明是去结婚,非要骗你说去读书,还让你莫名其妙地当小叁儿。”关欣咂舌,“长得帅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个死人?” “行了,不提这个了。”江嘉言打断她,自打关欣知道了江嘉言和王之背后的事情后,说恨不得去泰国捉小鬼儿来给王之下霉运。 8点钟,慈善晚会正式开始。 王之主持会议,现场来了很多名流,场面热闹非凡,以拍卖岸美术馆的一些藏品为主要募捐方式,一直进行到9点多。王之一直忙着招呼大家,然而他发现本应该跟在自己身后的江嘉言一直没出现。 他转头问身后的一个实习生,“江主任呢?” 实习生也四下看了看,“没见到。” 江嘉言站在门口等了这么久,从起初的期待,到愤怒,再到惊慌,她的情绪像坐上过山车一样。 关欣得了空,快步跑到她身边,“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忙,你怎么还在这儿等?” 江嘉言没说话,垂着头。 关欣看了看表,“说不定他有事耽误了?” 江嘉言还是没说话。 “别看了,这会儿都没来,应该是不来了,赶紧,再不去王馆就要生气了。”关欣生拉硬拽地将江嘉言带走。 没走几步,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嘉嘉吗?” 江嘉言抬头,果然是王之和他的老婆,杨可姗。 “我说你最近怎么总加班呢?原来是跟嘉嘉一起工作了?”杨可姗拉着王之的胳膊,笑着说,“嘉嘉从小就是你二哥的跟屁虫,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变呢?” 王之将胳膊从她手中拿出来,“你要是不想待了可以回去。” 江嘉言实在不想看见这女人,她揉了揉太阳穴,“我今天不舒服,先走了。” “你怎么了?”王之拦住她,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就是快死了。”她低着头从他二人身边走过。 关欣忙上前拉住她,“我陪你。” 还没到停车场,就听见王之追了上来。 王之看了看关欣,又看了看江嘉言,说,“我跟她早就离婚了。” 江嘉言丝毫不为所动,“关我屁事。” “你还好吗?我送你回去吧。”王之伸手就要替她拿包。 江嘉言侧身躲了过去,“你是执行馆长,你怎么能走。” 王之四下看了看,“你男朋友呢?” 江嘉言不愿与他多说,绕过他直接离开了。 24.他来一遭似乎是梦 纪纲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费力地坐起身,想要找点水喝。 “荣桓!”穆肃快速走进来,去他身边扶他,“可喜你是醒了。” 穆肃是纪纲的发小,二人结伴投于燕王,最是亲厚。 纪纲皱了皱眉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打量着四周,正是他的营帐,他艰难地开口,“我……” “你困在南军的埋伏中,中了一箭,将你救回时你已奄奄,昏迷了四五日了。” “四五日?”纪纲眉头皱地更深。 “你且坐着,我去唤军医来。”穆肃出门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老头进来。 军医仔细查验了他的伤口,“热退了,现下伤口已经无碍。” 穆肃恭敬地向军医行礼,“有劳先生。”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中年男子掀帐进来,见纪纲醒了,大跨步上前,“荣桓,你可醒了!” 纪纲忙起身行礼,“燕王殿下。” 燕王朱棣拉住他,“坐好!” 纪纲在搀扶中坐回床榻,燕王问了问军医他的情况,得知他伤无大碍后,连连点头。 纪纲这才想起,问,“张将军如何了?” 提起张玉,燕王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伤怀。 穆肃在一旁低声,“张将军……”他声音有些哽咽,“张将军被南军砍杀……尸骨……无存……” 纪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呆坐了很久。 燕王痛心,他没说什么,只让纪纲好生养着。 临走时,燕王又说,“明日送送阵亡将士。” 这场战役,北军惨败,朱棣鲜少被南军这样击溃,现下军中有些人心涣散。 纪纲扶着伤口慢慢躺下,心中十分悲痛,他闭着眼。 眼前突然浮现了一张脸,他看不太清,是个女人。 她是谁? 第二天,军里为张玉将军等送行,依朱棣的意思而办,场面浩大。纪纲强撑着身子出来,军中弥漫着低沉之气。 他向朱棣禀告后,走到大台子上,脸色苍白,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喊道,“我同张将军突围那日,是他一力护我我才得以苟活,南军势必要亡我,如若不奋力拼搏,张将军乃至躺在这儿的所有兄弟战友,全是白白丧命!北军男儿当为其血恨!”他身负伤,这样的喊话让大家无不动容。 朱棣走到他身边,亲自将自己所穿盔甲扔入火中,以表哀悼追思。 他看着将士们,大喊道,“我等靖难至今,横竖已无退路,念军中将士亡魂的在天之灵,为他们血恨!” 朱棣的所言所行,让军中士兵无不振臂高喊,士气大振。 根据朱棣的计划,他要再次与盛庸对战,纪纲要跟随他同去,却被他拦下,“你且养伤。” “属下无碍。” 纪纲再次回到了他的战场。 江嘉言出美术馆的时候心神不宁的。 她现在只担心纪纲是不是出事了。 车开得很慢,沿途都在寻找着纪纲的踪影。 回到家,她打开屋门,发现屋里没人。 她连忙下楼去保安处调监控,想看看他去了哪儿。 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中。 “你在找什么?”关欣在她身后焦急地问。 江嘉言没有答话,她仔细地思索着其他能找到他的方法。 “对了,还有手机。”她连忙打开手机查看家里监控的回放。 看着监控,她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纪纲在她走后没多久,照着镜子时,突然开始在空中胡乱地找着什么,他扶着墙进了卫生间后,再也没出来。 江嘉言关上手机,连忙回家去卫生间里查看,却什么线索都没,窗户关得好好的,也没有任何逃出去的痕迹。 关欣看江嘉言神神叨叨的,着急地问,“到底怎么了?” “没事。”她摆摆手,神情木讷地坐着。 关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劝她,只是安静的坐着陪她。 过了许久后,江嘉言才说,“很晚了,你回去吧。” “我今天陪你吧,好久没在你家睡了耶!”关欣故作轻松地说,“我的牙刷还给我留着呢吗?”她走进卫生间,见洗漱台上的用品都是两人的,又退了出来。 关欣拍着江嘉言的肩膀,“没事,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再换。” “你回去吧,我没事。”她拍了拍关欣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你确定你没事吗?” “我确定。” 关欣见她执意这样,点点头,“也好,你自己想要安静待一会儿也行。”她站起身,“有事给我打电话。” 关欣走后,江嘉言躺在沙发上,睁着眼一直到天亮。 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但就是难受。 “去哪儿了呢?是回去了吗?”江嘉言自己嘟囔着,“狗东西,把我这儿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翻了个身,“去哪儿了呢?要不要报警?……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丢下呢。” 一整天,江嘉言工作时都不在状态。 王之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也很少和她说话。 快下班时,他拦住了她,追问,“怎么了?” 江嘉言抬头看看他,懒得和他说话,直接出了门。 在家门前,江嘉言心跳的很厉害,忽然,听见里面似乎有动静,她面露喜色,赶忙推开门,却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江嘉言挪着步子走到沙发边坐下。 从前也不觉得这屋子空。 她再次蜷缩进沙发里,呆呆地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是王之打来的电话。 “干什么?”江嘉言没好气地问。 “发生什么事了?”王之关切地问。 “不用你管,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等一下。”王之喊住她,“我跟杨可姗早就离婚了。” “……那还真是遗憾,用不用我帮你去爱心众筹,让你早日走出离婚阴霾,重新做人?” “你非要说话这么难听?” “你嫌我说话难听我还嫌你做事难看呢。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正烦着呢。” 王之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些年我一直都记挂着你,你也是,对不对?” 江嘉言觉得十分可笑,“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你根本没什么男朋友对不对?是想气我的,是吗?” “我没你那么无聊。” “我们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王之,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抛弃我一次了,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机会抛弃我第二次?”江嘉言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没过多久,关欣也打来电话,“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关欣叹了口气,“刚才王馆打电话给我,问你到底怎么了。” “你甭理他。” “他让我好好安慰你。” 江嘉言不屑地说,“用不着他装好心。” “你到底怎么了?昨天问你你也不说,”关欣想了想,又说,“你如果实在不愿意说就算了。” 江嘉言听着她的声音,长叹了一口气,捂着胸口,“我没事,就是胸口有些堵,”她不停地深呼吸,“算了,从前没他,我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好,走就走吧。” 关欣听得糊涂,她只当纪纲是和江嘉言分手了,安慰她,“可能……没有缘分吧。” “是吗?没有缘分吗……”江嘉言喃喃自语,想着跟纪纲相处的这些日子,从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再到把他带回家,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这算……缘分吗? 江嘉言不再想了,这种巨大的空虚感带来的落差让她似乎像是在戒毒。 关欣还在电话那头听着,见她长久地不说话,“喂?” 江嘉言许久后才说,“算了……算了……就当……是一场梦。” “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关欣发誓,她是真的没忍住。 【结尾皮一下。那个啥,追更的朋友们,我很抱歉又要断更几天了!临时有事来上海几天,会很忙,估计是来不及写的,这文我没存稿,因为比之前的那篇文要稍微难写一点。感觉很抱歉!但我不会认错的,同意断更的请扣1,不同意的扣眼珠子(不是)。我还是建议你们养肥一点再来看,因为我是个事儿逼,不一定哪天就有事儿断更了,很影响阅读体验。感谢景、star、兮妹的实名追更(我道歉的人数又增加了),不更感觉对不起你们,所以等我回来了我一次性多补几章的同时保证质量,坚决做到不弃文,不水文,做对得起群众的18禁文学!】 25.我好像又见到你了 “那个...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陪着我睡。” “纪纲,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纪纲...我从前觉得...自己一个人过挺好的,可现在,我觉得每天回家能看到你更好。” “别怕别怕,有我在。” “因为...我喜欢你呀。” 纪纲再一次从梦中醒来,浑身都是汗。 他睁开眼,屋里一片漆黑。 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水坐在桌边,仔细回味着方才的梦。 这一个月以来,他每晚都能、且只能,梦见一个女人。 他看不太清楚她的脸,又总觉得很真实。 在他梦里,这女人不守规矩、不知廉耻、日日在外抛头露面,几次叁番想勾引自己。 但梦里的自己似乎并不厌烦,正相反,他这几日的清晨越来越不愿意清醒。 似乎有一双手在不停地拉住他、缠住他。 纪纲长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床边躺好。 闭上眼,那虚空的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那感觉犹如心被挖了一个洞。 明明是昏迷了几日,可总觉得像是去了什么地方。 睡不着了,他索性起身穿好,掀开营帐的帘子,出门去了巡防营。 穆肃今夜当差。 见纪纲来,他颇为惊讶,“怎的这会子来了,是燕王有什么吩咐?” “无。”他走到桌边坐下,天气还有些寒冷,桌子上放了热茶用来驱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睡不踏实。” “近一个月战况不佳,我也睡的不安稳。”穆肃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看殿下最近精神也不济。” 纪纲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片刻后,他又问,“景炎,你可有心动的女子?” 穆肃楞了一下,呆呆地摇头,想了想,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 穆肃似乎心领神会,狡黠一笑,“荣桓这是想鱼水之欢了?” 纪纲用手肘怼在穆肃胸前,“胡扯,大战未捷,岂有这等心思。” 穆肃揉了揉胸口,憨厚一笑,“若说不是这,那便是,到了婚娶的年纪,动了心思,又或是,看上哪家的女儿了?”他伸手搭在纪纲肩上,“人之常情,兄弟我了解。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又都是亡了父母的人,若不是生活所迫,谁不想好好在家娶妻生子,但现下投了军,若功成,便能入朝为官,到时候什么样的娶不到。” 纪纲没说话,若有所思地喝着茶。 第二天一早,纪纲就去求见朱棣。 今日,朱棣要用建文帝命部下不可伤其性命的旨意,亲自去勘察敌情,纪纲请求随行。 朱棣一向看中纪纲的胆量过人,便答应了他。 夹河两岸,盛庸与朱棣两军各自为营,朱棣骑马带领纪纲为首的几个骑兵大喇喇地前往探查。 南军士兵依旨,不敢轻举妄动。 盛庸见朱棣如此气盛,心下无奈。他思忖片刻,唤来一个弓箭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皇帝旨意不能伤燕王性命,但没说不能伤到燕王又或是燕王手下的人。 弓箭手得令,在树荫丛间埋伏起来。 纪纲跟随朱棣,他在朱棣右侧,耳朵仔细辨听着四周的动静。 朱棣表面张狂,但动作却是谨慎,他在骑兵的护卫下,仔细勘察四周。 几人正在前进时,突然,一支箭从纪纲眼前唰地过去,射在了树上。 “小心!有埋伏!”纪纲连忙喝住,拉紧缰绳绕到朱棣身边,“殿下,箭从河对岸来,属下在您这一侧才安全。” 朱棣摆摆手,“不用了,他们不敢伤我。” 话音刚落,又一支箭只射过来,正对着朱棣的左臂。 慌乱间,纪纲一个侧身,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那支箭,摔下了马。 几个骑兵慌乱起来,连忙围到朱棣周围。 朱棣连忙去搀扶纪纲,“回营。” 盛庸的计划得逞,他料定朱棣身边的人会护着朱棣,又为了起到震慑作用,才正对着朱棣的左臂。一来不会伤害他,二来底下人为保护他而受伤,他定要迅速离开。 回到营内,穆肃正拿着饼从厨房出来,见一群人抬着纪纲回来,慌忙地跟了过去,“怎的受伤了?” 军医在后面背着药箱踉踉跄跄地赶来,到了帐中。 纪纲面色惨白,口舌干燥,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碎的汗。 军医见周围人呜呜泱泱,催着他们赶紧出去。 穆肃在一旁不肯离开,拉着同他们一道去的一个骑兵询问情况。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军医给纪纲包扎好,止住血才出来。 穆肃看着在床上虚弱的纪纲,问道,“如何了?” 纪纲疲惫地阖上眼,穆肃就坐在他床边陪着。 许久后,他似乎是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说,“我好像......看到她了。” “谁?” 每周例会上。 王之拿文件摔在桌子上喊着,“江嘉言!” 江嘉言这才回过神反应过来,她坐起身,看着王之,愣愣地说,“嗯?” 王之叹了一口气,将文件扔给她,“下午跟各部门主任把这个活动敲定好。” “哦,好。”江嘉言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像丢魂似的。 工作时总是很容易就分心,效率很低。 然而她更不愿意回家。 会议结束后,她随着王之回到办公室,垂着脑袋。 “把门关上。”王之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江嘉言慢吞吞地关上门,还没坐到自己位置前,就听到王之又喊她,“过来。” “干什么!” 王之瞪着她,“我让你过来。” 江嘉言踏着不情愿的步子走到他桌前,“干什么。” “江嘉言,我还想问你,你想干什么?你工作还做不做了?”王之扶了一下眼镜,颇为恼怒地瞪着她,“这一个礼拜你出了几次错了?这就是你的工作素质?” 王之这样的批评让江嘉言无法反驳,她的确做错了很多事,如今挨训也是只能垂着头。 王之见她这副模样,想起了小的时候偷吃被发现的委屈小姑娘。 他不忍心再骂她,语言柔和了一些,“生活上的情绪不要带进工作中来,下不为例,忙你的去吧。” 江嘉言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王之突然又说,“失个恋还能影响工作?”他看着江嘉言,“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江嘉言盯着电脑,面无表情地说,“从跟你分手后变的。” 王之哑言。 下班后,天色突暗,挂起了一阵风,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 站在门口的江嘉言跺脚,“非要挑限号的时候下雨!” 王之走到她身后,抬头看了看天气,“我送你回去。” “不用。”江嘉言说着就要冲进雨里,却被王之紧紧抓着胳膊。 江嘉言回头看他,“干嘛!” 王之没说话,而是脱下了外套披在她头上。 露天停车场到大门口有一段距离,王之拉着她往停车场跑。 到车前,他已经浑身湿透了,他拉开车门,将江嘉言按了进去,自己跑到另一边坐上车。 “你住哪儿。”王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幸福里小区。” 王之仔细思索着位置,他突然想起来,“那不是禾言的......” “不许告诉她!”江嘉言瞪着王之。 王之笑着说,“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住我那儿。” “打住。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王之却没有住口的打算,“嘉嘉,我们复合吧,好不好。” “为什么?” 王之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她,说道,“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一直想找机会补偿你。” “用不着。”江嘉言一直看着窗外,“不要站在高地上,虚伪地说是补偿我,可怜我,实际是满足你自己。” “我还爱你,行吗?这理由够吗?” 江嘉言这才回头看着他,一脸诧异,她突然笑出声来,没有回答他电话。 红灯亮了起来,车子停下,王之认真地看着江嘉言,“我不是可怜你,我...我希望你,能可怜我。” 江嘉言视线看向前面,身子向后仰着,“你可真有意思。”她双手交叉,垫在脑袋后面,“这么多年,你仿佛没我这么个人似的,怎么,突然调动工作,见到我了,就想跟我复合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放着外面那么多的机会不去,而来你们这名不见经传的小美术馆的?” 江嘉言瞟了他一眼,没作声。 她看向窗外,扫着快速向后退去的街道。 突然,她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停车!”她拍着窗户。 王之被她吓了一跳,“这儿不能停车,你要干什么!” 江嘉言扒着窗户,焦急地拍着门,“快停车!” 王之慢慢地将车靠路边停下,还没停稳,江嘉言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她拔腿就往回跑。 外面还在下大雨,江嘉言浑身湿透地跑回刚才的地方,可什么也没有。因为下雨,人们都打着伞匆匆走过。 王之随着她一起跑来,将衣服盖在她头上,“你要干什么啊?” 江嘉言望着街道喃喃自语道,“我好像看到他了。” 26.马吃回头草的概率 纪纲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江嘉言在经历了不知多少个浑浑噩噩的日子后终于看清了这点。 “日子总要过的不是,从前没有他的时候,我自己过得也很好。”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让自己忙起来是最好的解决心痛和空虚的方法。 从前她试过。 最近她来上班的时候,桌子上总会莫名其妙的多一些东西——有时是早餐,有时是咖啡,有时则是一捧花。 这天早上,江嘉言看着桌子上的鲜榨橙汁,瞟了一眼王之,说道,“用得着这样吗?” 王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是二哥的爱啊。” 江嘉言将橙汁放在一旁,置之不理。 这段时间跟王之的朝夕相处让她不自觉间逐渐收起了那副牙尖嘴利的面孔。 “展览部最近没什么动静啊。”王之低头看着材料。 江嘉言瞄了他一眼,低声回,“哦...是吗......” 王之放下材料,盯着江嘉言看了许久,缓缓道,“要不你回展览部吧。” “真的吗!”江嘉言惊喜地看着王之。 “假的。”王之继续整理着材料。 江嘉言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对王之有些太过礼貌了。 王之继续说,“回去是不可能让你回去的,不过......” “不过?” “不过展览部的事务你要跟着,关欣一个人怕是不行。” 江嘉言刚想欢呼,可又按下心中的喜悦,将信将疑地问,“有条件?” “当然有。” “我就知道。” 王之看着她,一脸坏笑地说,“跟我睡一觉我就让你回去。” 江嘉言抓起手边的一个纸盒子就砸了过去,王之一个侧身,盒子砸在他身后的书柜上。 “江嘉言,你要干什么?睡不到我就要杀了我啊!” “我呸!”江嘉言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是性骚扰,我收集证据可以告你的。” “你告吧,我说了,你杀了我我都愿意给你递刀。” “打住!”江嘉言不愿意听,“别再恶心我了好不好。你也不照镜子......你确实长得挺帅,可那有什么用呢,好马不吃回头草。” “那可不一定,”王之笑着看她,“我就愿意吃回头草,还吃那种又嫩又扎人的草。” “那改明儿我上植物园买两盆葎草放你这儿,让你一天叁顿蒸炸煮焖不重样的吃。” “说正经的,”王之收起跟她玩笑的面孔,“条件是,即将到来的跟几个美术馆一起联合举办的这次大展,我们的分展必须出彩,而且......”王之想了想,还是打算先不告诉她,“而且你要带展览部的人一定做好。” “好。”江嘉言满心欢喜地应下。 “正事儿说完了,”王之看了看表,“休息一会儿,咱们说点私事儿。” “不听。” 王之走到她身边,倚靠在她办公桌旁,“晚上请你吃饭,行吗?” “不好意思,我不吃饭的。” “那......去看电影怎么样?最近新上映的电影还不错,你不是最喜欢迪士尼的动画电影吗?” “你如果问的是10岁的江嘉言,她会同意,但现在你问的是27岁的江嘉言,她说不行。” 王之丝毫不泄气,继续问,“那我们去逛街?” “淘宝出现的目的就是让我拒绝你这种请求的。” 他接连问了好几个项目,都被她一一拒绝。 王之不甘心,“江嘉言,你就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江嘉言这才抬起头看着他,“问题是...你敢吗?”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嘉言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靠在椅背上仔细思索,反问他,“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你脱光了衣服在大家面前跳一段钢管舞。” 王之腾地一下站起身,“你这都什么恶趣味?!” “不愿意算咯。” “换一个。” “不换。” 江嘉言虽然还是在王之的办公室,但终于又能如愿以偿地参与展览部的日常工作了。 这次和几个美术馆联合举办的展览大家都很重视。 有了工作的日子,她终于能停止没由来的空虚感。 开展前一天晚上,江嘉言在展厅留到很晚,最后一次检查展品的情况。 展厅的灯只开了几盏,她认真地核对标签和作品,贴在墙上仔细检查作品,确认没有松动。 “还不走。”王之突然在她身后说话。 “啊!”江嘉言吓了一大跳,她一个哆嗦转身,碰到了一件钉在墙上的小作品。 作品咣当掉在了地上。 江嘉言看着掉落的作品,又看了一眼王之,气恼地冲他喊,“你干什么啊!” 王之看着掉落的画,忙拾起来,仔细检查,“没事,没摔坏。” “给我!”江嘉言从他手中夺过作品,又再叁检查,确认作品没事,“大半夜不回家在这儿装什么鬼?” 她试图将画重新挂上,但是看钉子有些松动了,便将画放在墙边,去找工具箱里的锤子和钉子。 王之把外套脱下,从她手中接过锤子,“你托着作品,我来钉钉子。” “行么你?”江嘉言语气里充满了质疑。 “不然怎么办?你自己又弄不好。”王之说话间已经站到了墙边,“赶紧吧,早弄完早回家。” 江嘉言举着作品贴在墙上,固定好位置后,说“赶紧的。” 王之站在她身后,抬手越过她的头顶,找好画中心的位置,拿锤子在墙上敲了几下。 “好了吗?”江嘉言举得胳膊都有些酸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男人不能说不行。”王之费力地敲着钉子。 “你就是不行啊。”江嘉言也抬头看着他敲钉子。 突然,王之将整个身子前倾,江嘉言没反应过来,连人带画就被他压在墙上。 他手撑着墙,上半身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大腿抵在她两瓣臀肉中间,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不行吗?” 江嘉言吓了一大跳,试图挣脱他,“你干什么!” 王之把锤子扔在地上后双手环在她腰间,搂紧她与自己胯下紧紧贴着,“当然是对属下进行性骚扰啊。” 江嘉言的头侧着被他抵在画面上,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胸口贴在自己背后,心跳得很快。 他身上带有的熟悉的味道让江嘉言不再挣扎了,她只说,“我劝你别。” 王之很吃她这一套,他一只手从她腰间移向她的领口处,停下来,威胁般说道,“那我不听呢?” “你不敢。” 王之听这话,直接将手深入她的领口里,穿过她的内衣,一把抓住了她的浑圆,开始揉搓着。 江嘉言没想到他真的会这样做,惊呼一声。 王之并没有停下来。 江嘉言想挣扎,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迟迟没有反抗,她闭上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王之,你别这样。” 他撩起她的裙子,一把掐住她屁股上的嫩肉,“你想让我停下来吗?” 江嘉言咽了咽口水,身子微微弓起来,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展厅有监控。” 王之轻笑一声,他松开江嘉言,拉着她往安全通道大步地走。 “你要干嘛!”江嘉言被他快速的步伐带的踉踉跄跄。 王之一把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两人进到楼梯间后门自动关了起来。 黑暗中,他将江嘉言拉拽到怀中,抵在墙上,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不同于刚才的柔情,他现在似乎侵略般地占有她。 江嘉言的理智告诉她,这样不行。 可情感却没有一丝丝的抵触。 尤其当他的薄荷烟味儿冲进她的口腔时,她失去了冷静和克制。 她将他揽在怀里,接着他热烈的爱意,意乱情迷间,他的手已经将她的裙子掀起到了腰间。 当他的手顺着她棉质内裤滑到了肉缝中间时,停了下来。 他将头抵在她脖子上,声音低低的,问她“还要吗?” 江嘉言双手贴着墙,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是很想的,但面子上要矜持。 她不说话,王之以为她默认,一只手指隔着她的内裤,压在她的阴蒂上,开始揉搓。 这让她有些不适,“啊.....”她轻叫了一声,“别......” “别什么?” 她重重地喘着气,没说话。 王之将手从她身上拿开,却没想到被她抓住了,“别走。” “刚才不是还嘴硬吗?”王之咬了咬她的耳垂,转眼语气又温柔起来,“想要吗?” 江嘉言咽了咽口水,刚想开口,只听展厅外“啪嗒”一声。 27.纠缠与反纠缠关系 “这灯怎么还没关啊?”两个保安大叔推开展厅大门,打着手电进来,四处转着。 一个保安打着手电四处看着,“明天开展了,再检查一下。” 两个人在展厅里四处张望着巡逻。 王之还压在江嘉言身上,江嘉言大气都不敢出。 “行了,别看了,走吧。”其中一个人说道。 两人聊着天就要往安全通道来,声音越来越近了,江嘉言赶忙将王之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整理好被他弄乱的衣服。 王之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拉开安全通道的门,正迎上要出门的保安。 “哟,王馆长,还没走呢?”两个保安见到王之有些惊讶。 王之清了清嗓子,“明天开展,走前再确认一下。”说完,王之走进展厅,像模像样地检查着四周。 保安又见站在原地的江嘉言,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她。 “小江,这幅画歪了,过来调一下。”王之指着刚才被江嘉言碰掉的画。 保安见状,也都过来帮忙。 几分钟后,确认一切无恙了,几个人才离开。 出了馆,江嘉言快步地要离开,王之在她身后喊她她也无动于衷。 “江嘉言。”王之跑步上前拉住了她。 江嘉言立马挣脱开他,不带片刻停留,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火速离开。 路上,江嘉言心不在焉,一边庆幸自己及时煞住了车,可一边又不知怎么的,竟然还觉得有些小遗憾。 事实证明,王之这把烈火,时刻都能点燃她这堆干柴。 回到家,江嘉言泡了个热水澡,脑海中反复出现与王之在展厅的那一幕,她疲惫地向后仰头,突然间又条件反射一般睁眼去看门口的方向。 纪纲和王之在她脑子里交替出现,脑海里有两个声音不停地喊着她,一团乱麻,让她无法安静。 好在,第二天是开幕式,她有充足的的理由避开与王之单独相处。 开幕式当天人声鼎沸,王之作为学术主持一直在忙,两个人也的确没什么交集。 晚上的鸡尾酒会正式开始,这也是开幕式的尾声,正当她以为这一天总算能风平浪静的过去时,却一个转身,遇到了她的姐姐,江禾言。 这次展览在前期就造了很多噱头,尤其以邀请流量明星任景来助阵开幕式最夺人眼球。 江禾言开着一家娱乐公司,任景就是她旗下的艺人。 江嘉言开始以为只有任景自己会来,但没想到江禾言也来了。 两人在拿酒时撞了个满怀,可都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江禾言和江嘉言长得很像,但比江嘉言更多了几分从容和自信,她大约是刚应酬过来,嘴角还挂着职业的笑容,可这笑容,在见到江嘉言时,冷却在了脸上。 江嘉言没有说话,端起一杯香槟就要离开。 “这么久不见我,话都不会说了?”江禾言从餐盘上夹起一块蛋糕,漫不经心地说。 江嘉言脚步停了下来,咬了咬嘴唇,转过身来看着江禾言,“请您在这里吃好喝好,玩儿的开心。” “王之当初要来,我还劝他慎重,现在看来,这小馆也还可以。”江禾言眉眼轻挑,往嘴里塞了一小口蛋糕细细品着,“只是糕点师不太好。” 江嘉言最讨厌的就是江禾言这股子优越感,总是一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架势,若她能当官,一定能把官僚主义作风发挥的淋漓尽致。 江嘉言不想再和她多说话,拔腿就又要离开。 江禾言再次开口,“老爷子让你回去看看他,他说他日子不多了。” “拉倒吧,他缸子里养的千年王八死了他也不会死。”说完,江嘉言就快速地走了。 整场酒会,王之都没有找到江嘉言。 总算能脱身出来后,他在场地里四处转悠着,终于,在后厨的走廊里见到了蹲在楼梯上喝酒的江嘉言。 见他来,江嘉言不耐烦地站起身要走。 王之拉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不用你管。”她试图挣脱,却没挣脱掉。 王之从她手中接过酒瓶,叹了口气,看着她。 江嘉言咬了咬牙,“是你让我姐来的?” “是。” “你不知道我不想看见他们吗?” “可你不能一辈子和家里就这样僵下去啊。” 江嘉言狠狠地推了王之一把,他向后摔了两步。 “王之,你丫是人吗?你他妈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跟家里为什么闹僵?”她情绪十分激动,一把抓起王之的领子,狠狠地拍打着他的脸,“你有脸吗?嗯?我为了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所有人都反对,让我跟你分开,我爸打了我一巴掌,说跟我断绝关系我也不听,我就一心和你在一起,你呢?我想想,哦,对了, 你丫跑去结婚了!跟什么狗屁青梅竹马去相爱一生白头到老了,你让我的奋不顾身成了笑柄,你老婆当面骂我是第叁者我都不能还嘴,王之,你......”江嘉言说到这儿,手都在颤抖,她因为有些醉酒而瘫倒在王之身上,“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跟家里和好呢?你配吗?” 江嘉言松开王之的领子,自己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楼梯上,王之连忙去搀扶她,却被她推开。 江嘉言晕晕乎乎地靠在栏杆上,声音哽咽地说,“你结了婚,有了家庭,舒舒服服地去过你的日子,我呢?我跟家里决裂,没脸再回去,这几年,从来都是我一个人,一个人住着,一个人生活,甚至是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当我好不容易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接受了这样的孤独,你又跑回来,告诉我,你离婚了,要重新跟我在一起。”她坐直身子,冷冷地看着王之,“你觉得你配吗?” 王之向前走了几步,半跪在她面前,他眼眶红红的,垂着头低声说,“你打我也可以,骂我也可以,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不好,可我也一样,我没有一天不失眠,即使是睡着了我也只能梦见你,我甚至...我甚至只是想到你就觉得心抽着疼。我每天都在后悔,我想尽一切办法回到你身边,你说你有男朋友的时候我恨不得掐死我自己,嘉嘉,是我不对,是我太自私,”他拉着江嘉言的手,摔在自己脸上,“你打我吧,出出气也好,是我错了。可我求你,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江嘉言把手抽出来,推开他,站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必了。” 王之站起身,将她紧紧地锢在怀里,他的头蹭在她肩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求你。让我补偿你,好吗?嘉嘉,我爱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离开我。”王之的语气异常的恳切,甚至带着呜咽。 江嘉言双眼空洞,问,“补偿我会让你觉得好受吗?” 王之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偏不。”江嘉言扒开他环着自己腰的手,“以后离我远点,别纠缠我了。” “我做不到。” “那我离你远点行吗?”江嘉言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她怕再和他待下去,自己真的会动摇。 江嘉言现在只想快速离开,出了门,正好碰上了关欣。 关欣忙喊她,“你看!我拿到了任景的签名!!”她兴奋地挥着手中的纸,可眼瞧着江嘉言神色不好,她忙问,“怎么了这是?” 江嘉言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没事。” 关欣将她揽在怀里,安慰地拍着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递了一张餐巾纸。 江嘉言抬头,是江禾言的身边的助理曾其。 曾其将纸塞进她手中,又从桌子上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江嘉言接过水,向他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他开口,“房子住的怎么样?” 江嘉言紧张地看着他,“什么...怎么...样......” “你姐不知道。”曾其看着江禾言的方向,“但是你从我这儿偷了钥匙还指望我不知道吗?” “......嗯” “我不会和你姐说的,但是你别捅娄子,别给我添麻烦。”他声音很低沉,语气虽然不严厉,但听起来依然像在训斥她。 江嘉言撇了撇嘴,没说话。 “女孩子哭多了会长皱纹。”曾其瞥了她一眼。 “谢谢你啊。” 王之追出来的时候,见江嘉言正在和曾其说话。 他心中一股无名火冲了上来。 脑子一热,走到了会场中间,直接爬上了桌子,大声喊道,“江嘉言!” 江嘉言循声转过身去,看王之站在高高的桌子上。 原本哄闹的场安静了下来,当看到王之接下来的动作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之把自己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下,只剩了一条底裤。 “我不会跳钢管舞,但是脱光了行吗!”他看着江嘉言喊道。 关欣站在江嘉言身旁,目瞪口呆。 江嘉言用手肘怼了怼她,“愣着干嘛!拿手机拍啊!” 【我要写肉了!我要开车了!】 28.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王之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以一己之力使岸美术馆一炮而红。 不出一个小时,他就在各类社交软件上成为亮点出现。 帅气的容貌和健硕的身材成了大家的讨论焦点,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他也给这次展览带来了最大的热度——甚至超过了大明星任景。 这场热度也有代价,代价是这场展览结束后,他被停职了,直至反省完自己的行为,集团认可他良好的表现后才能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上。 作为这场社会新闻的另一个爆点,江嘉言也被牵涉进来,她和王之得到了相同的惩罚。 江嘉言十分不服,她打电话质问馆长,“凭什么罚我?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在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做出这种违背社会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行为,跟我一个旁观者有什么关系?我一没教唆二没从犯,充其量就是怂恿他人拍照保存了,怎么着就要处罚我了呢?要罚也是罚王之啊!处他五日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死缓都行!”她气不过,“难不成大街上有人犯法,路过的都要连坐啊?” “你甭跟我这儿扯里格楞儿,江嘉言,我再忍你一次,警告你多少遍了!私人问题不要放在工作上!”馆长声色俱厉,“你们两个幼稚不幼稚!还脱光了跳钢管舞?啊?我跟你们说把单位当家你们还真把这儿当家了?!” “他自己要脱的!”江嘉言颇为委屈,见馆长暴躁,她也不好再给自己辩解,只好连连道歉。 馆长气总算消了一些,“我看在这次危机公关处理是你姐的公司的面子上,我没开除你就不错了!” 江嘉言撇撇嘴,知道自己造成的影响实在太恶劣,也不好再给自己开脱,但左思右想,她还是悄声问,“馆长,我认罚,但是...就...能不能停职...不停薪啊?” “滚蛋!!”电话那头直接传来挂断电话的声音。 被停职在家的江嘉言彻底歇菜。 躺在床上,她懊恼地蹬着腿,越想越觉得生气,胸口都堵得厉害。 气不过,她拿出手机打给了王之。 电话刚接通,她破口大骂,“请问是王之吗?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已经死了!!不过别担心,我明天起停职了,正好有时间,我去庙里超度超度你,另外再去找算命的先生算算,我碰上你我真是倒了什么血霉了?丫真是五毒俱全!你晃晃脑子,听没听见五千吨潮水涛声依旧?我真服了你了,愿意当暴露狂回家当啊!甩着你的金针菇给全世界人民参观,什么意思?这玩意儿是你人生第一次拥有吗?迫不及待给大家欣赏?” 江嘉言嗒嗒嗒像机关枪似的不停对王之口吐莲花,发泄心中所有的不满。 王之也不回话,就安静地听她骂。 骂了十几分钟,江嘉言才停下来,喝了口水。 “13床换药。” 江嘉言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换药? 她本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又一横心,骂爽了挂电话。 她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想着那句“换药”,一边又想着“关我屁事!” 倒在床上,她又止不住地胡思乱想,索性起身,将屋里大扫除一边。 一天下来,家里除了电器以外,全被她洗了个遍。 看会儿书就会分神,想到工作也会。 有时,又还会想起纪纲。 想着,要是他在的话...... “出门!”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挑了件好看的衣服,出门去看电影。 这几年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就连看电影的次数都少了很多,自己看电影最大的无趣对她而言,大概是没有人可以听她吐槽。 工作日下午场的人很少,整个影院寥寥几人,她坐在正当中,买了一大堆零食坐着,时不时地吐槽几句,还惹得前排几个人频频侧目看她。 江嘉言被他们盯得很不爽,只能闭上嘴。 手机“叮”一声,接到了一条消息。 “王之在中心医院,住院部16楼。” 发消息的是个陌生号码。 “果然是有病的,拿小号跟我装可怜?”江嘉言以为是王之发的消息,收起手机继续看电影。 到医院楼下,江嘉言坐在车里没有出去。 “狗渣男!”她拍着方向盘,叹了口气。 显然,电影是看不进去的。 在护士站打听他的情况,护士说,王之是在家发烧了两天,昏迷了送过来的。 江嘉言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终于决定进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王之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衣服不是这么迭的。”江嘉言在他背后开口。 王之听见她的声音,先是一愣,而后惊喜地回头,“嘉嘉。” 江嘉言从他手里接过衣服,重新放在床上铺好,迭的整整齐齐,又看了一眼他的行李,嫌弃地说,“哎,你这人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衣服不会迭,整个行李也这么乱?”她把他的东西重新拿出来,一样一样迭好码整齐。 王之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就站一旁傻笑着看她。 江嘉言看他这副发了情的表情一阵厌嫌,“脑子烧傻了?” 王之从背后抱住她,脑袋贴在她肩上。 “滚滚滚!”江嘉言极力地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放弃抵抗,“你是真的生病了吗?” “大概是相思病?” “恶!!!”江嘉言用力将他推开,“蛆都没你恶心,不要再跟我讲话了!” 王之不怒反笑,坐在一旁看着她,静静地坐着,忽然,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装的还挺像。” “什么?” “不是你自己发的嘛?”江嘉言拿出手机的信息给他看。 王之疑惑,看了眼号码,“是你姐。” 江嘉言楞了一下,又将手机收回口袋里,“真有意思,从前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是最反对的,现在怎么了?上赶着撮合?不怕我对不起家里人了?” “你也别这样说你姐,她......” “行了,收拾好了。”江嘉言将拉链拉好,看着他,“王馆长,需不需要我给你叫辆车?” “我头疼,坐不了别人的车。” “那好办,等会儿让医生来给你眉毛以下截肢就没事了。” 江嘉言开车将他送回了家。 他又借口胳膊疼搬不动行李而强行将她带了回去。 “饿不饿?我做点东西给你吃。”江嘉言翻着他的冰箱,空空的,“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惨了,离婚单身男都这样吗?” “所以才需要你这样充满爱心的热心市民帮助啊。” 熬完粥,江嘉言盛了一碗粥端到他身边,“大郎,该吃药了。” 王之轻笑,自己放到嘴边尝一口,突然又喊道,“烫烫烫。” 江嘉言看到他张嘴散热的狼狈样,憋不住笑了出来,“蠢货。” 王之长着嘴看着她,“我……zhui疼……”他烫的话都说不利索。 “活该!”江嘉言嘴上骂他,可还是去端了一杯凉水给他,“给,喝吧。” 王之将凉水一饮而尽,片刻后咂咂嘴,“我的上颚好像被烫破了。” “活该!” 王之将嘴张大,“你帮我看看!” “滚,自己照镜子去。”江嘉言坐在沙发上,抱着腿。 “你看看!”王之挪到她身边,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两个人几乎零距离,他强行张嘴让她看。 江嘉言无奈,凑近了,抬起他下巴,往上检查着,“没有啊,看不到啊。” 王之抓起她挑着自己下巴的食指,放进自己嘴里含着,“你摸!” “你恶不恶心!”江嘉言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他死死抓住,来回舔舐。 “你怎么这么恶心!”江嘉言还在推阻他,但语气并不强硬了。 王之这才将她放开,“摸到了吗?” “恶心!变态!”江嘉言要推开贴在她身上的王之。 不料王之却将她抱紧,压在身下,“看来是没摸到。” “你……你想干嘛?”江嘉言警戒地问。 王之将脖子上的领带松了松,解开一个扣子,“你说呢?” 29.这不是幼儿园的车 江嘉言从前最爱看王之解领带的禁欲样,他上来就放大招,她果然被击中了,咽了咽口水,依然试图理智地说,“我警告你,咱们俩已经分手了,我确实没有吃回头草的爱好。” “还这么嘴硬?那等会儿得把你操软了才行。”王之将她塞在牛仔裤里的T恤拉出来,大手顺着衣服钻进去,抚摸着她的光滑的皮肤,“再说了,你不都说了让我脱光就跟我和好的吗?” “可你没跳钢管舞啊。” “我不会啊!” “不行,少一样都不行。” “那就...先不和好,先睡一觉再说。” “不行不行!你……啊……别掐我,疼啊……”江嘉言抓住他掐着她乳头的手,“你这个禽兽!衣冠禽兽!” “你不就是喜欢禽兽?”王之摘下眼镜,扔在一边,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像吮吸糖果一般,舌头绕着她的耳骨打转,吐着湿气在她耳边,用命令的语气说,“把我的皮带解开。” 王之在床上总是能把江嘉言收拾的服服帖帖,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的性癖和反应,他一清二楚。 “不行……”她还是推拒着。 “不行就算了,我不逼你。”王之松开她的乳房,轻轻吻在她额头,他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又问,“那你让我抱一会儿总行了吧?” 江嘉言有些动摇。 见她并不反对,他将她按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头蹭着她的颈窝,似乎撒娇般,“我想亲你,忍不住。” 江嘉言没说话。 他挑起她的下巴,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嘴唇,“香。” 江嘉言有些羞涩地将头转到一旁,王之自然不肯,他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他闭着眼,舌头围着她的唇打转,轻柔地叼着她的下唇,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刚才烫伤的地方用手没检查出来,你等下用舌头替我再检查一下。” “滚,变态。”江嘉言这句话不像在骂他,更像是小女人欲拒还迎的调情。 王之用舌头撬开她的贝齿,一股淡淡的烟味冲进她嘴里,那熟悉的味道让江嘉言情不自禁地闭起眼,这几年她自慰的时候所幻想的感觉又重新变为现实,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和冲动,变得颇为配合。 “小东西,还说不行?”王之舔着她的唇,“这会儿估计是已经湿了吧。”手解开她的牛仔裤扣子,拉来拉链,顺着她的小腹滑到她的内裤里,感受到潮湿,他加深了吻,手指也探进潮湿的源头。 江嘉言的呻吟被王之的吻包裹着,叫不出来,只能感受到他指尖在揉搓自己的花心,她蠕动着身子求爱。 王之离开她的唇,“要吗?” 江嘉言还没和他吻够,探着身子追着他索吻。 王之却不急,“我问你还要吗?” “嗯……”她点点头。 “说出来啊。” “我要,我要,快点。”江嘉言环着他的脖子,只剩下了呻吟和求欢。 王之刮了刮她的鼻子,“等会儿别哭。” 王之将领带扯下,这个动作对江嘉言来说无异于是春药,她伸手去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动作有些生疏了,而后又将他的皮带解开。 “这么急?”王之看着她,将她拉坐起来,自己则站起来,将裤子褪下后,内裤包裹着的硬物已经抬头了。 “拿出来,含着。”他的语气还是命令,但这对江嘉言来说,非常好用。 江嘉言扒下他的内裤,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王之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给自己口交。 她张开嘴,用津液先给他的阴茎润滑,口腔将他的龟头包裹起来,舌头舔舐着,手在阴茎上来回套弄。 “抬眼看我。”王之居高临下, 他最喜欢看她给自己口交的样子,征服她的感觉让他更加有快感。 江嘉言都照做,两个人从前在床上的默契和谐都仿佛印在骨子里,他一抬腿,她就知道撅起屁股、她一伸手,他就知道要给她一个深吻。 感觉已经差不多了,他将阴茎从她嘴里拔出来,“躺好。” 江嘉言听话的躺在沙发上,他将她的腿分开呈M型,欣赏着她蜜穴,而后将头埋在她双腿间,舌头柔软的捕捉到了她的阴蒂。 “哥……”江嘉言从前一样,喊着他。 “再叫两声。”王之极爱听她带着哭腔这样喊他哥哥。 “哥……你……啊……” 他的舌头在她的阴蒂上打转,那样的刺激和她自己用手来是没办法比的。 江嘉言的手穿过他浓密的短发,迫使他更深入一些,无意识地呻吟着,一会儿功夫,她就弓起身子,绷起脚尖,面上泛起满足的潮红。 他太熟悉她的身体了,他清楚明白她到了哪个阶段,“舒服了吗?” 江嘉言还没反应过来,王之就再次压在她身上,吮吸着她的乳,“你的奶子真软。” “哥哥,别咬……”她推着他的头。 王之扶着坚硬,一点一点推进她身体里。 “你紧的让我都快射了。”王之进到她身体里,没有马上动,而是看着她。 “你快动。”她娇嗔地喊着。 “我怎么教你的?” 江嘉言面上露出一抹绯红,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却怎么都不肯张嘴向他求。 “看来是还没收拾够。”王之在她身体里缓缓地动了起来。 越来越快的速度让江嘉言有些受不住,她乞求道,“慢一点,哥,慢一点。” 可就在那舒服的感觉就快到临前, 王之突然停了下来。 快感顿时烟消云散。 “啊!!”她不满足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你说我是金针菇我还没跟你算账。”他记仇。 “啊我错了,你继续嘛。”江嘉言难得这样在他面前撒娇,她也只能在床上的时候会撒娇。 王之犹觉得不够,“惩罚你。” “你要干嘛!”江嘉言紧张地绷直了身子。 王之从地上捡起被扔掉的领带,将她的双手绑住,举过她头顶,拴在沙发扶手上,而后解开她脖子上的丝带,蒙上了她的眼睛。 没了视觉,手也被控制,这样的不安全感让她紧张地问,“你干嘛呀!” 王之起身离开,没过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反问她,“你说呢?当然是惩罚你。” 江嘉言的下面突然被一个冰冰凉凉的柱体给撑满了。 她带着哭腔,紧张地问,“你干嘛呀快拿出去!” “让你认错。” “我错了,我错了,哥,你放过我吧,别这....”她被冰凉的东西抽插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王之这下算是心满意足,拿出东西,吻上她的樱唇,重新让自己的分身进入她的身体,缓慢地动起来,压在她上半身,手蹂躏着她的乳房,“我好想你。” 江嘉言的双手动不了,只能双腿环上他的腰,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 王之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听着江嘉言越来越重的呼吸变得更兴奋,而江嘉言也因他快速的频率而娇喘连连。 “哥,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她有气无力地呻吟。 他抚摸着她的脸庞,喘息也重了起来,似乎怕她听不到似的,反复地说,“嘉嘉,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啊哥...我...我要到了....”江嘉言仰起脖子,发出一阵释放的轻哼声,随后,她的身子逐渐地放松下来。 “我还没有。”他以更快地速度再次冲撞着她的身体,折磨的她只剩下哭求。 一波接一波的高潮过去,他还没射。 王之将她翻过身子,让她趴在沙发上,撅起屁股,他从后面进去。 “你怎么那么紧。”他双手扒着她的臀瓣,抽插间一巴掌打在上面。 两人的性器在摩擦中发出渍渍的水声。 王之俯身捏着她的乳房,在她耳边吹着气,“江嘉言,听见你被我操的声音了吗?” “嗯....听见了....”她急促的呼吸着。 “还嘴硬吗?” 她摇着头,“不了不了。” 王之快速地动着,过了一会儿终于射了出来。 两个人躺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江嘉言玩弄着王之的发梢,而王之则趴在她胸前舔咬她,“你还是胖点好,软。” “讨厌。” “操你一顿老实了。” “谁说的?”江嘉言推开胸前的人。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他撑起身看着她。 “咱们俩做爱归做爱,复合另外算。” “什么叫另外算?”王之轻掐着她的脖子,“干什么?不认账?” “分都分了还想什么复合?有意思没?”江嘉言准备起身穿衣服,又被王之按了下去。 他骑在他身上,“江嘉言,我这几年为了你守身如玉,过着和尚一样的生活,你现在操完就要提裤子走人,你算什么女人?” “狗女人。”她推开他,坐起身穿衣服,“我又没说要对你负责。”她拍了拍他的脸颊,“二哥,别被渣女骗身又骗心。” 【不用动脑筋想剧情只写肉也太简单了吧!还看吗!我一个能打俩!】 30.你别是看上我妹了 纪纲伤好后,朱棣为了嘉奖他的功劳,接连晋升了他。 纪纲却总觉得,没那么高兴。 其实,他本可以将那支箭打下来的,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没有动。 在失血几乎晕厥的时候,他仿佛又看到了她。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躲那箭。 军队自上次战胜后,接连胜利,一路南下,攻陷东阿之日便驻扎在了这里,第二日便要继续前进东平。 当晚,穆肃似乎有喜事一般,冲进纪纲的营帐里,“荣桓!荣桓!” 纪纲正在读兵书,见他进来,忙放下,“何事?” “蓉儿来了!”他指着帐门口。 穆蓉,是与穆肃相依为命的亲妹妹,自他从军后便住在了东阿城舅舅家。 门口,穿着暗色麻布裙的穆蓉探了探脑袋,怯生生地张望着自己哥哥。 穆肃走到门前拉着她进来与纪纲相见。 纪纲见穆蓉进来,站起身。 穆蓉规规矩矩地行礼,“荣桓哥哥。” “想着今日驻扎东阿,你哥哥定是要去看你的,没想到你先来了。”纪纲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引他兄妹二人坐,“来时可还顺?” “顺的,舅舅托同乡来给燕军送粮食的车马队将我带来的。” 穆肃高兴的紧,给妹妹倒了杯热茶。 纪纲又问她,“在你舅舅家一切可还好?我和你哥哥行军出来快两年了,你哥哥也没机会去看看你,他时常跟我说,很是挂念你。” 提起舅舅家,穆蓉又低下头,声音低低的,“舅舅待我好,舅母...”她犹豫了犹豫,“舅母也很好。” 察觉到妹妹脸色不对,穆肃拉着她的胳膊,“怎么了?” “没什么。”穆蓉抬起头,挤出一个笑。 “蓉儿,有事不能瞒着哥哥!”穆肃更紧张了。 “哥,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穆蓉很懂事地拍了拍哥哥的手。 “你若不说,我便现在就骑马去舅舅家。”说着,穆肃就站起身。 纪纲和穆蓉都拉住了他。 纪纲劝他,“莫冲动!好歹是你的亲舅舅。” 穆蓉死死抓着哥哥的手,“哥哥,舅舅待我很好的!” 穆肃低头看着妹妹,“那你为何言辞闪烁?” 穆蓉抬眼看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舅舅...舅舅待我是很好的,只是...只是舅母说,现下...现下世道乱,家里孩子又多,口粮也不够,便...” “便如何?” “舅母...舅母也是为我好。”穆蓉眼里似乎有泪光,“舅母说要将我送去赵员外家。” 穆肃细问,“什么意思?” “赵员外说若我能去他家为妾,便...便免了舅舅家庄子叁年的租,再...再让家里的叁个表哥都在他家里谋个差。” “这这这....”穆肃怒发冲冠,“何时轮到她来做主!我将你托付给她,是拿她当了至亲至信的人,可她竟要将你卖了!”说着,他就要冲出门,“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纪纲拦在他面前,“你要做甚!” “我这去找他们!”穆肃说着就要向外冲。 纪纲将他重新拉回,按在椅子上,“你且坐着!” 穆肃气不过,非要去。 纪纲按住他,“去找他们又有何用?” “那你说怎么办?看着我亲妹妹被人卖了,去换别人家的锦衣玉食?” 纪纲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你且等着。” 他起身出去了,没一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 “你做什么去了!”穆肃站起身问他。 纪纲淡淡道,“把你的妹妹留在你身边啊。” “何意?” “我方才去厨房问了问,让他们把蓉儿留下,在厨房当个烧火丫头,一起随军,这样你兄妹二人也能互相照应着。” 穆肃这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吗!” “那还有假,别的事我做不了主,只是一个小丫头还是行的。”纪纲看向穆蓉,“待会儿便让你哥哥带你去厨房吧,我已经同管事的说过了。” 穆蓉喜极而泣,她兴奋地看着哥哥,又看着纪纲,有些语无伦次,“蓉儿多谢荣桓哥哥!”,而后又看向穆肃,面露难色,“那,那舅舅家可怎么办?” “你还有心思管他们!”穆肃还在生气,“你是我亲妹妹,我留你在身边,还要他们来说嘴?” “可...可舅舅好歹是照顾了我两年,而且舅舅是真心疼我的,只是舅母......” “那无妨,待会儿我让下面的人带上几百贯钱送去你舅舅家里就好。”纪纲又提醒道,“只是军营日子苦,随时还有丧命的风险,你女儿家可要多多当心。” 穆蓉擦了擦眼角的泪,“不碍事,蓉儿不怕吃苦,只要能跟着哥哥就好!多谢荣桓哥哥!” 穆蓉就这样随军一起离开了东阿。 军队在朱棣的带领下,一连气儿的攻到了徐州,短短时间内,建文帝的南军招架不住,屡屡战败。燕王的北军越战越勇,势有即将夺都的趋势。 纪纲还是叁不五时地会梦见那个女人。 起先他还能看清她的样子,现在却越来越模糊。 但是最近夜里梦见她时,他似乎还能抓住她。 战役还在进行,他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多。 空下来的时候也会想起她。 每次想起她的时候,他就想写字。 奇怪。 他写字时,穆肃来找他,便笑,“何时变得如此热衷这文人趣好了。” “静心罢了。” 穆肃站他一旁看了半天,“梦长君不知......” 纪纲这才想起来,连忙将手中的纸撕碎团成一团丢在一旁。 穆肃面露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纪纲。 纪纲红着脸,窘迫地看着他,“我....我适才看书随意看一句拿来练练罢了。” “看什么书能看到这缠绵悱恻的词?” “随意看到的!”纪纲愈发脸红。 穆肃不以为意,走到桌前坐下,“若是真有思慕的女子,向她提亲不就好了。” 纪纲欲盖弥彰,“哪有什么女子,说了只是随意看到的句子。” “你上次中箭便跟我说似乎又看到她了,这个她到底是?” “胡说!哪有!”纪纲依旧不肯承认。 “你跟我还....”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动静,“荣桓哥哥!”是穆蓉。 穆肃听见自家妹妹来了,忙站起身要去门口迎她,正撞上她进来。 穆蓉连忙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支支吾吾地说,“哥...你也在啊。” “拿的什么?”穆肃伸手要去拿她藏在身后的东西。 穆蓉慌忙地退后两步,“没...没什么...” 穆肃愈发好奇,趁穆蓉一个不注意,伸手从她背后抢来,穆蓉慌张地手足无措。 是一个荷包。 “你做这个作甚?”穆肃拿着荷包,似乎还闻到一阵草药的味道,他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这是?” 穆蓉心虚地看了一眼纪纲,又看了一眼哥哥,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说,“这...这里面有一些药材......” “做什么用?” 穆蓉又瞟了一眼纪纲,“...安...安枕。” 纪纲走到前面,从穆肃手中接过荷包,放鼻子边闻了闻,“味道甚好。” 穆蓉眼前一亮,“真的吗?” “挺好闻的,是用什么做的?我最近也不太能睡好,能否给我个方子,我去配些来。” 听纪纲这样说,穆蓉忙道,“这本来就是给你的。” 穆肃和纪纲都楞了一下。 穆肃指了指纪纲,“给他?你给他作甚。” 穆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时态,又红着脸低下头,“这是谢礼,谢荣桓哥哥能帮我留在哥哥身边,荣桓哥哥最近睡不踏实,我便想着找些助眠安枕的草药。” 纪纲还没说话,倒是穆肃率先发问,“你怎知他睡得不好?” 穆蓉当然不能说。 有一次半夜,她偷偷追厨房里溜走的兔子时进到了纪纲的帐内,听见他常说梦话,还在她离开时伸手拉住了她。 拉住她时,他的梦魇似乎好了些。 从那次开始,她叁不五时的就会到纪纲的帐内,偷偷拉着他,看着他睡觉。 见她不说话,穆肃和纪纲都心生疑虑。 穆蓉涨红了脸,“哎呀,我..就是...哎我就是知道!”说完就快速转身跑了出去。 纪纲盯着荷包,仔细地闻着草药味,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比吃安神药强。” 穆肃却察觉有些不对,他仔细联想着纪纲写的词,又想到妹妹刚才的神情,再看纪纲这丝毫不觉得有不妥的神态。 他觉得不对劲。 “你别是看上我妹了吧!” 【这段时间vpn不太稳,总是登不上。这节奏有点太慢了啊啊啊,因为想写进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又很没逻辑,就很烦。最近有把这文BE的想法......】 31.前任太爱我怎么办 从王之家回来后,他打过几次电话给江嘉言,但她都没接,最后索性关了机。 这段时间停职在家,江嘉言已经有整整叁天都没出过门了。 晚间,接到关欣的电话,说今天白天的时候王之已经回去做检讨了,大概再过几天就能重新回岗了。 而江嘉言却什么动静都没。 江嘉言气不过,“凭什么啊?犯错的是他,我本来就是连坐的,现在好了,他都要回去上班了,我却没人通知?” 正跟关欣说着,门外响起了动静。 门被打开,一个黑影迅速地闪了进屋里,关上门,他快步走上前,伸手捂住了从厕所出来的江嘉言的嘴,将她钳在怀里。 手机被抢过去按断了电话扔在地上,来人压在江嘉言身上,将她抵在墙上。 江嘉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死死按住,她吓得想要大喊,心里不断地想,糟糕!这下死了,万一被奸杀怎么办,她被捂着嘴发不出声,只能拼了命地用力向后踢踹,可全都扑了空。 她奋力地挣脱被控制在身后的手,尽可能地发出动静,却因为身高和体型的劣势始终都没得手。 “害怕了吗?”那人的手顺着她未着寸缕的大腿开始向上滑。 江嘉言挣扎中听到声音,觉得耳熟,她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人,竟然是王之。 王之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满脸坏笑看着她。 “王之你是不是有病啊!”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丫怎么进来的!” 王之将她压在门上,环抱着她,“我这是给你演习一下,你自己独住,我不放心,你放备用钥匙在门口地毯下的这个习惯真的很不好,我生怕哪天看到‘本市一妙龄女子在自己家里被先奸后杀’的新闻。” “我呸,本市最大的不法分子就是你!松开我!” 王之不仅没松开,反而压得更紧。 “你想干嘛!” “想啊。” 江嘉言恨不得啐他一脸,“赶紧滚。” 王之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才将她松开。 他往屋里走,还没走两步,江嘉言将拖鞋狠狠摔在他身上。 他也无所谓,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环视着她的房间,“这么小,怎么够住啊?腿都伸不开。” “住人是够了,住畜生的话是不够。嫌小可以住动物园,那儿地方大,不过像你这样的畜生,大概没资格进。” “江嘉言,你非要每句话都跟我斗吗?”王之撑着身子看她。 “走路上看见狗了你不逗两下吗?有什么屁赶紧放。” 王之瞥她一眼,继续说,“上面文件下来了,咱俩认错态度良好,明天开始上班。” “真的啊!”江嘉言快步走上前,坐到他身边,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再不上班,我这月贷款就还不上了!” “缺钱找我啊。”王之轻挑地抬着她的下巴,“把爷伺候舒服了,要多少给多少。” “还有事儿没了,没事儿走人。” 王之翘腿压在她双腿上,躺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脑袋,“有事儿。” “有事说事。”她推开王之的腿。 王之再次将双腿搭在她腿上,“你不用再担任我的助理了。” 江嘉言猛回头问他,“真的?为什么?” “怎么?舍不得?” “呸。” 王之挪了挪腿,蹭在她的小肚子上,继续说,“这事儿影响不好,以后不能再过多接触了,所以你就可以继续回你的展览部做主任了。” “苍天有眼。” 王之戳了戳她的胳膊,“是我,主动牺牲自己的职业前途为你换来的好吗?” 江嘉言觉得可笑,“哟,还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甚至还体验不到被停职的乐趣呢!” “我有什么奖励?”王之坐起身,将她环抱在怀里,头蹭在她肩上,手探进她宽大的T恤里,揉搓。 “奖励你去死。”江嘉言一把将他推开,站起身,“没事你可以滚了。” 王之也不纠缠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明天见。”走到门口,他又特地回头嘱咐她,“备用钥匙不要放门口,很危险,倒是可以放我家一把。” “放你家我才危险!赶紧滚!” 回到熟悉的办公室,江嘉言舒服地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转着圈,长吁短叹,“哎呀,站在地狱看天堂,为谁辛苦为谁忙,站在天堂看地狱,人生就像情景剧......” “行了行了,别嘚啵嘚了。”关欣趴在她桌前,“这次影响可不小,听说王馆长跟委员会求情才把你调回来的。” “你可拉倒吧!”江嘉言抬眼看她,“这事儿都是他惹得,怎么一堆人反过来要我谢他?” 两人正说着话,关欣的电话响了。 她接了起来,不知那边说什么,她一个劲儿的看着江嘉言。 “怎么了?” 关欣放下电话,“王馆长有请。” 江嘉言反应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啊?” “是,说等会儿会来新的助理,让你们交接一下。” 江嘉言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楼。 江嘉言刚一进门,就被王之抵在门上。 “早就想这么干了。”他的手伸进她裙底,撕扯掉她的丝袜,亲吻着她白嫩的脖颈。 “干嘛!有人,有人!”江嘉言拍打着他。 王之解开她的衬衫扣子,她的乳沟展现出来。 在办公室里做这样的事,江嘉言觉得又紧张又刺激,身子软了下去。 王之急不可耐地亲吻着她,她推脱着,拍打在他身上,“不是要交接工作嘛!干嘛呀你!” 王之轻笑,“不这么说,怎么把你骗上来?” 他的手隔着她内裤,来回在缝中蹭着。 江嘉言瘫在他怀里,“哥,别这样……我好难受……” 王之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啃着她的唇,舌头和牙齿配合着触碰,他的牙齿磨着她的舌头,在她口腔里用力吮吸她的味道。 他将她抵在门上,内裤扒下,又抬起她的左腿,让她内裤挂在左腿上,他的手指在她穴中进出,这样的姿势淫荡极了。 江嘉言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接受着他的蹂躏肆虐。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馆长在吗?” 江嘉言吓得一激灵,夹紧了身体。 王之倒是不紧张,平静地问,“嗯……什么事?” 门外的人听见他回应,就转动门把手要进来。 江嘉言抱紧了王之,惊恐地看着他。 可门没有打开——王之待她回来时,就已经锁了门。 “您新助理已经来了。” 王之不禁低声咒骂,“操,说好的十点,怎么这么快。” “王馆长?” 没听见动静,门外的人又喊了他一声。 “我马上去。”王之隔着门对那人说。 “好。”来人接到回应就离开了。 靠在门上的江嘉言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只是她吓了一身冷汗。 江嘉言将他的手拉出来,穿好内裤,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快点儿啊?!还让人家等着?” 王之没有得到满足,正生气,掐了一把她的屁股,“跟我一起。” 江嘉言随着他一同到了会议室,两人走到桌前,并排坐着,人事部主任已经在等着了,她身后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 “开始吧。”王之低头看着新助理的资料。 那男孩看到江嘉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学姐?” 江嘉言闻声抬头,见男孩面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是?……” “我是万轻,你记得吗,比你小两届的。” 江嘉言猛然想起,“万轻!是你啊!我想起来了,那个那个,万得福!是不是!” “对对对!” 王之看着两人说笑,皱了皱眉,敲敲桌子,“干嘛呢?” 万轻忙低下头,严肃起来。 江嘉言也干咳两声,继续低头看资料。 王之提了几个问题给万轻,万轻都对答如流,江嘉言悄悄地抬头,给万轻竖了个大拇指。 王之瞥眼瞧见了,心中不悦,手放在桌子下面,掐了一把她的大腿。 “哎哟!”江嘉言疼的叫出声,她瞪着王之,又不好发作,只能恶狠狠地在下面踩了一下他的脚。 两人面上都云淡风轻,桌子下面却早已经打成了一团,幼稚的像幼儿园小朋友。 “行了,最后说一下你在岸美术馆的工作计划吧。”王之问着。 “首先是做好本职工作,其次是能够对策展活动有一定的参与。” 人事部主任笑着,“你学姐就是展览部主任,又是青年策展人,到时候跟着她,肯定能学很多。” 还没等万轻回答,王之直接回,“不行。” 江嘉言斜眼看他,“为什么不行?” “跟你学还不如跟我。”王之将桌面上的资料收拾起来,起身准备离开,“就到这儿吧,明天正式上班。 ” 万轻高兴地应,“是!” 江嘉言也冲他点点头,她刚想跟万轻交代两句,就被王之喊走,“江嘉言!你给我过来!” 江嘉言长叹一口气,无奈只能跟上去。 进到办公室,王之就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气呼呼的。 “干嘛?”江嘉言站在他身后。 王之喊到,“回家拿户口本!” “你要干什么????” “领证去!” 32.眼睛是长在前面的 “王之你有毛病吧?”江嘉言不可思议地看着怒气冲冲的王之。 王之瞪着她,“我就不喜欢看你和别的男人说话。” 江嘉言又好气又好笑,“哪个封建朝代的时光大门没关好把你给放出来了?你有病去看病甭跟我这儿吠行吗?”她不想再跟王之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王之一把将门关上,撑在门上看着她,“跟我结婚,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我没你不行。咱们俩结婚吧,嗯?” “您能不给自己立晋江男主人设了行吗?装什么深情款款,你配吗?怎么着?眼瞧着分了手我桃花不断,你眼热啊?”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你就这么狠心吗?” “王之!”江嘉言突然认真地看着他,“是你狠心还是我狠心?当初,是你,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以后抛下了我,我用了那么久的时间让自己还原,现在我刚过几天安生日子你为什么非要来横插一脚再次打乱我的生活呢?你是爱我吗?你是恨我才对吧?” 江嘉言再次提起往事,让王之心烦意乱,他看着她,“当初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可我那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啊!我也跟你说过的对不对?我求你等我的你也答应了不是吗?” “你已经叁十多岁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刻舟求剑这种事还不懂吗?你一辈子不离婚我等你一辈子吗?” “我已经离婚了!我们可以继续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过下去不是吗?只是损失了几年而已,没关系的,后半辈子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补。” “只是损失了几年?”江嘉言只觉得可笑,“对你而言,确实只是损失了几年。” “嘉嘉,我当时真的是不得已!” “我知道你的难处,”江嘉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结婚是你爸给你安排的,可选择是你自己做的。你想用你的婚姻去帮助你爸、去尽孝,这无可厚非,为人子的孝心我不谴责你。可是同样的,我选择不再等你,为了我自己,这样的决定也没错吧?”她长舒一口气,“从前我还总会幻想,幻想你回来,幻想你跟我道歉认错,幻想我们重新在一起,但是现在我很庆幸,你那时候没有回来。王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可以和你做爱,可以和你正常相处,但我不可以、不能、也不会再爱你了。我也有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再和你纠缠蹉跎了,这样讲清楚了吗?” “你爱我!”王之抓着她的肩膀,“我知道,你爱我,嘉嘉,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在一起,原谅我这一次,行吗?”他看了一眼手表,“我们现在走,回家,拿户口本,我们登记去,我会用我下半生向你证明。” 江嘉言推开他的手,“我早就原谅你了。”江嘉言看着他,“但是我不会再回头了,从你准备结婚、放弃我的时候,你就应该预料到这一点。你扔下我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不会的!我向你发誓!” 可江嘉言态度坚决,丝毫都没动摇。 王之看着她,半天都没说出话。 他突然退后了两步,苦笑着,“你长大了。” “这点我还是要多谢你的。” 王之打开门,长叹一口气,“你走吧。” 江嘉言丝毫不带留恋地出了门。 出了门,她叹了一口气,刚走两步就听见屋里摔东西的声音。 她本想回去看看,可走到门口又犹豫了,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第二天例会上,万轻坐在了江嘉言曾经坐着的位置。 王之来的很晚,眼下乌青。 他到后,先让万轻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开始例行安排工作。 关欣戳了戳江嘉言,“你这学弟长得还挺帅。” “是个男人你就觉得不错。”江嘉言白了她一眼。 会议刚结束,王之突然又叫住了要离开的大家,“展览部主任未来由关欣担任。” 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 关欣呆呆地看着江嘉言。 江嘉言也没反应过来,她也怔住。 “散会。”王之拿起东西就往外走。 江嘉言站在桌子旁,竟然笑了起来。 “不是吧你,气傻了?”关欣拉了拉她的衣角。 江嘉言长叹一口气,面色逐渐难看起来,良久,才从牙齿缝里崩出几个字儿,“真是有病。” 出了会议室,关欣悄悄地跟在她身后,“你不去找他?” 江嘉言知道他在气什么,索性也不去找他理论,不与他正面冲突,“服从上面安排。”她停下脚步看着关欣,“好好干,全力以赴。” 关欣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不用感到为难,让你做你就做。”江嘉言看出了她的顾虑,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而王之的火还没撒完,这周,他安排了大量的工作给展览部。 大家都叫苦不迭,尽管还有万轻下班后来帮忙,但也都还是磨到很晚才能离开。 又是一个加班日,其他人都走后,万轻在帮忙做收尾工作。 江嘉言和关欣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电脑前。 关欣敲着电脑,“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行了,别弄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弄。”江嘉言灌了两口咖啡。 关欣伸了个懒腰,“我不行了,我先走了,明儿起早。” 关欣走后,屋里只剩下了万轻和江嘉言。 “万轻,谢谢你啊,没你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万轻笑道,“我也没做什么,没给你们添麻烦已经很好了。没什么的。” “你可别谦虚,你一个人做叁个人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帮忙了。”江嘉言又喝了一口咖啡,“这么多年你也没变,从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任劳任怨,特别用功努力。” “哪有,我那都是表象的,看起来似乎在干活,其实都在磨别人,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上大课,老张让我写一篇有关20世纪当代艺术的文章。我写不出来,就天天去烦你们这帮学姐学长,后来有一个学长被我烦的受不了了,说,‘你别写了,我写,你放过我。’”说完,他大笑起来。 江嘉言也跟着笑,“我记得这事儿,他是跟我同组的,天天跟我们说‘万得福哪儿来那么大劲儿?半夜跟女朋友睡觉都能接到他电话问当代艺术与现代艺术的分水岭。’你都把他弄得看见自己女朋友都有阴影了。” 两人说笑着,门口响起了叩门声。 “万轻,你的工作是给我当助理,不是在展览部扮演郭德纲。”王之站在门外,手插兜里,看着万轻。 万轻忙起身,“王馆,我是来帮学姐......” “这里是工作场合,注意你的称呼。”王之冷着脸,又看了一眼江嘉言,“事儿没干完,笑的倒是挺开心。” “要不,你也留下来开心开心?”江嘉言笑着问他。 王之挖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万轻,“你还不回家?” 万轻看了一眼江嘉言,又看了眼王之,左右为难。 江嘉言悄声跟他说,“你走吧,没事。” 万轻只好点点头,收拾东西离开了。 江嘉言继续工作,王之站在门前注视了她许久后才离开。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江嘉言腰酸背痛的,连灯都不想开,只想赶紧爬上床。 衣服脱干净了刚往床上一躺,就被拉进一个怀抱里。 “呃啊啊啊!!”她吓得尖叫着跳起来,捂着自己,“谁啊!!!” 打开灯,见王之在自己床上躺着。 “王之你他妈真是有病!!!!”她怒吼着,“你是不是变态啊?一声不吭上我们家是有瘾还是怎么着?你妈生你的时候把人扔了把胎盘养大了是吗?没人教你不要随意进别人家吗?你这是犯罪知道吗?道德与法律这门课没上过吗?你要再这样我真报警了!” 王之起身将她拉进怀里,按在床上,不说话,就死死地抱着她。 江嘉言动弹不得,“松开!干什么?” 她闻到王之身上浓浓的酒味,用胳膊肘怼了怼他。 王之蹭着她的脸,将她紧紧抱住,在她耳边轻轻地吐气,“别动,让我再抱抱你。” 她挣扎。 王之将大腿缠上她,“求你。” 江嘉言无奈地闭上眼。 许久后,她感到脸颊上一阵湿热。 王之的气息越来越重。 她心底腾地一下窜起一丝震惊,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去看,他竟闭着眼在流泪。 王之似乎不想让她看到,他的头贴紧她的脖子,声音低沉,啜泣喃喃,“我每天都在后悔,我真的...我每天都在后悔。” 江嘉言抚上他的脸,拇指指肚在他的泪上打转,“眼睛长在前面,人生别往回看。” 33.吹蜡烛时谨慎许愿 穆肃这几日神经兮兮地盯着纪纲。 好几次,纪纲都被他盯毛了,“你你你...看够了没有!” 穆肃眯缝着眼睛,打量他,不说话。 纪纲十分无奈,“同你讲了多次,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与你一同长大,把蓉儿当亲生妹妹一般,怎会有非分之想!” 穆肃不信。 纪纲走到哪,他便跟到哪儿。 “若是无事,还不如去看看蓉儿!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穆肃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别跟着我!” 纪纲无奈地扶额,见他一脸严肃,又不耐烦地连连点头,“好好好,不跟不跟,你且快去吧!” 穆肃来到厨房里,见穆蓉正在拎水桶,他快步上前从她手中接过,“这种活计怎的让你这小姑娘来做!” 穆蓉笑笑,拿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碍事,一桶水我还是拎得动的。”她见穆肃拎水,自己便去架子上整理菜肉。 “我来我来。”穆肃走到她身边,替她收拾高处。 “哥哥今日怎么这么得闲?”穆蓉难得见他这样。 穆肃边整理边说,“近日接连胜仗,南军节节溃败,也没从前那般紧张了。” “哦...”穆蓉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蓉儿。” “嗯?” “跟哥哥说实话,你对荣桓......” 提起纪纲,穆蓉面上泛起红,低下头,“哥哥说什么呢,蓉儿可听不懂。” 穆蓉看着妹妹这一脸藏不住的笑,叹了口气,“别装了。唉.......”他无奈地摇头,“女大不中留。” “哥哥!说什么呢!”穆蓉四下看看,“蓉儿...蓉儿是个女儿家,这话可说不得,若是被厨房里那几个妈妈们听见了,还不知道怎么取笑我呢。” “她们敢笑话你?” “不是不是!”穆蓉见他认真,忙解释,“妈妈们待我都很好的,只是,只是被人听见女儿家有这样的事,岂不是羞死了。” 穆肃细琢磨着,妹妹怕是真的动了心思,其实能把妹妹嫁给自己知根知底的兄弟,对他而言并不是坏事,只是看纪纲的反应,似乎正相反。 “看来,我得找时间与荣桓商议一下了。” 穆蓉的手顿了顿,双眼放光,“真的?”说完又发现自己暴露了心意,忙捂着嘴,“哥哥,蓉儿没想......” “行了,爹娘早亡,你的婚嫁哥哥能不上心吗?眼瞧着胜利在即了,等入京,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便去找荣桓商议。”穆肃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长叹一口气,又说了一遍,“女大不中留。” 穆蓉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低声说,“谢谢哥哥。” 头一日还在对纪纲严防死守的穆肃突然变了脸,纪纲实在搞不清楚他有什么目的。 纪纲拦住要给他洗衣服的穆肃,“景炎,有话直说。” “没有啊。”穆肃抱着木桶,“你有话跟我讲吗?” 纪纲上下打量他,“有。” “你说。” “你拿的不是我的衣服。” 穆肃放下木桶,略微尴尬地翻了翻,“是吗...” 纪纲将他手中的衣服拿出来,扔进桶里,“景炎,到底何事,你直说。” 穆肃正了正色,“咳咳...是这样。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对吧。” “是。” “我这个人怎么样?” “若再拐弯抹角的,就别说了。” “哎哎哎,我说我说....”穆肃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就是我家蓉儿......” “蓉儿?” “啊....蓉儿蓉儿......”穆肃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门外小兵慌张跑进来对纪纲说道,“纪千户,外面急召。” 纪纲听召,连忙跟穆肃说,“等我回来再说。”言罢,匆匆跑了出去。 穆肃站在原地,看着他早就跑远的背影,“也行......” 灵璧之战后,燕军一路告捷,眼瞧着,即日就能进南京了。 就在燕军即将从浦子口渡江时,又遇到了盛庸。 燕军克盱眙后,盛庸痛定思痛,细细研究朱棣的行军策略,在接到朱棣的行军路线的密报时,他做好了准备,决定背水一战。 朱棣的狂傲不是一般,加上盛庸早已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便没把这一切太放在心上。 船过江时,一切风平浪静,对岸也没什么动静,先头军已然到达岸上,攻城将成定局时,对面突然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盛庸抓准时机,沉沙决水,半渡而击。 朱棣虽料到他有这一手,可无奈为时已晚。 纪纲和穆肃亦在先头军的队伍里,他二人冲到最前面,纪纲指挥手下与南军混战,但无奈,盛庸的大军袭来时他们几乎没什么防备,加上人少,他们被一举击溃。 穆肃已经负了重伤,纪纲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纪纲举着刀顽强对抗,向剩下的人喊道,“后援马上就到了!挺住。” 穆肃伤得重,纪纲用刀撑地,半跪着去搀扶他,大声唤他,“景炎,景炎,再挺挺。” 穆肃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他抓着纪纲的手,满脸是血。 南军眼下占了上风,自然杀红了眼,见人就砍。 穆肃自知大限已到,强撑着挡在纪纲身前,用尽全力冲他喊,“躺在我身下,装死。” 纪纲不肯,他站起身,颤颤巍巍地拿着刀与周遭前来攻击他们的南军拼命。 穆肃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站起身,将纪纲扑在身下。 纪纲倒地时,只记得穆肃最后说了一句话,“好好活着。” 自打那晚后,江嘉言和王之很默契地没再提起他们之间的恩怨。 王之恢复了从前跟她嬉皮笑脸的模样,碰上了就言语骚扰她一下,江嘉言也再次跟他开启斗嘴模式。 只是两个人中间,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江嘉言是这么觉得的。 可她没工夫再去深究了。 虽然一切如常,但王之依旧没有恢复她展览部主任的位置。 关欣这个位置坐的有点不安心,她时常在办公室提起,旁敲侧击地问江嘉言王之的态度。 如果是以前,江嘉言肯定还在闹情绪,但如今,她将这一切看的没那么重了。 “关欣,过两天,去我家吃饭吧。”江嘉言敲着电脑,问她。 “好啊!”关欣回头看着她,“我要吃龙虾。” “我撤回。” “哎哎哎,别别别,这人,真是。”关欣噘嘴,她刚要问为什么要去吃饭,突然想了起来,“呀,你要过生日了呀!” “行了,知道就行了。”江嘉言让她噤声,“都快奔叁了,没什么好张扬的。” “年龄是幻觉!朋友!”关欣敲着她的桌子,“到时候我给你带几个帅哥去,包你满意!” “这可是你说的,不满意怎么办?” “可以拨打我们的全国热线电话进行投诉。” 生日当天,江嘉言不想搞太大的动静,只邀请了部门的同事,还有万轻。 大家陆陆续续到齐,带着酒和礼物来祝贺。 正说笑着,门铃响了,是万轻来了。 “学姐!生日快乐!”万轻捧着一大束花。 “谢谢!”江嘉言高兴地接过花,却在万轻身后看到了王之。 王之见她诧异的表情,问,“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江嘉言笑着迎他们进屋。 她让万轻先进去,自己拉着王之站在玄关,低声问,“你来干嘛呀!” “你生日我不能来吗?”王之歪着头问她。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看,我请的都是同事,你呢,你是我们的领导,你来我们还怎么玩儿啊!” “怎么不能玩儿!”王之说着就往屋里走。 其他人见王之来,纷纷站起身,“王馆长。” 江嘉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在他身后低声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王之撇了撇嘴,挽起袖子,直奔厨房,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江嘉言说,“你们好好玩,我做饭。”言罢还扶着江嘉言的腰往客厅推了两步,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几个人打量他二人的互动,心照不宣。 江嘉言尴尬地笑了笑,走到沙发旁,“甭把他当馆长,今天当服务员使,来,咱们玩儿。” 吃饭时,王之坐在江嘉言身边,又是夹菜又是盛汤,无尽殷勤。 江嘉言不好当面推拒让他没面子,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来。 整场,王之没多说话,只看着他们玩儿闹。 酒过叁巡,大家喝的都七荤八素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个实习生举起手,“我替在座的各位采访采访王馆和江主任...哦不是不是,是嘉姐,王馆和嘉姐是怎么个情况啊?” 江嘉言最不想听的一个问题来了,她撇眼看了看王之,王之倒是云淡风轻。 他开口,“我在追她。” “哇哦......”在座或羡慕或八卦的目光审视着他们二人。 实习生接着问,“到哪个阶段了?” “还在追。”王之将手搭在江嘉言肩上,动作暧昧亲昵。 江嘉言侧过脸,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想让你没脸,所以你适可而止。”说罢,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了下来,转脸笑着跟大家换下一个话题。 大家玩儿到深夜才散。 王之走前,撑着门,搂着江嘉言的腰在她耳边低喃,“不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江嘉言冲门外喊,“万轻!快把你老板带走!” 人都走后,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中。 江嘉言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蛋糕——刚才还没吹蜡烛。 她自己点起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上,盯着蜡烛看了好久。 叹了口气,怨念道,“日子可真快啊。”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开始许愿,“老天爷呀,快赐我一个又帅又爱我的好男人吧!” 感觉老天似乎收到了她的信号,她满意地睁开眼吹熄了蜡烛。 蜡烛灭的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瞳孔地震,“我靠!” 34.这位姑娘我曾见过 在医院的走廊里,江嘉言紧张地踱着步。 没多久,一个小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喊道,“纪纲,纪纲家属在吗?” 江嘉言跨步上前,“在,在。” 护士引她进来,“家属在这儿签个字,然后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 “护士,他人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稳住了,大夫说今晚如果没事,那就没事了,主要是伤口比较深,失血过多。”小护士想了想,又说道,“具体情况等大夫来再跟你详说吧,只是......先劝你做好心理准备,但只要今晚熬过去了,基本上就没事了。” 江嘉言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拿着笔的手都在颤抖。 签完字,她去办理了一系列住院手续,等回来时,纪纲还在手术室。 本来好好的一个生日。 她吹熄蜡烛的一刻,睁眼便看到了躺在客厅里,流血不断的纪纲。 她吓得几乎跳起来,还以为自己是酒喝多了,狂抽了自己几个巴掌以后才发现这是真的。 送到医院时,他整个人已经没了血色,甚至体温都开始降低了。 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了,她才逐渐清醒过来。 “这也太他妈邪门了。”江嘉言捂着嘴。 她扶着墙走到长椅边坐下,努力让自己醒酒。 胸口因紧张而不断地起伏着,坐在长椅上,焦急的等待。 纪纲的突然出现,她还在慢慢反应。 坐立不安,紧张地抓着衣角,不停地看向手术室,心跳剧烈,这样的情绪,从来没有过。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灯熄灭,几个人推着纪纲出来。 他躺在那里,没有知觉。 江嘉言跑上去问大夫,“大夫,他怎么样了?” “没事,伤口都已经缝针了,只是失血过多,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什么时候能醒?” “看他身体素质了。” 江嘉言木木地点头,而后谢过医生,快速地跟着车子送纪纲回病房。 护士嘱咐了几句,调试好仪器便离开了,江嘉言坐在床边,看着纪纲,觉得一切真的像梦一样。 他回来了,他竟然,又回来了。 江嘉言细细打量他,他似乎晒黑了许多,人也瘦了很多,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脸庞,噘着嘴自言自语道,“以前我给你养的膘竟然都没了。” 一夜无眠。 清早,医生来查房,确定他各项指标都达到了预期。 纪纲一直处在昏迷中,没有醒来的迹象,医生说他脑部也受到了创伤,可能需要两天的时间。 江嘉言打电话给关欣,请了两天假。 她并没有和关欣说具体原因,关欣也很识趣地没有问她。 没过一会儿,王之也打来电话,“怎么请假了?” “有事。” “什么事?” “私事。” “什么意思?” “你翻字典查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直接将电话挂断。 纪纲情况好一些后,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江嘉言一直在医院守着,这两天几乎没合过眼,她总担心,一闭上眼,他可能就再次离开了。 只是医院条件有限,她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感觉自己都快臭了,可是又放心不下纪纲。 护士来换药,见蓬头垢面的江嘉言,好心跟她说,“你自己陪床不行,还是歇歇吧。” “没事。”江嘉言疲惫地摇了摇头。 护士看着她的黑眼圈,“你回家给病人拿身换的衣服来,不然出院他都没衣服穿了。” 江嘉言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 “护士站随时有人,你可以放心。”护士看出了她的担忧。 江嘉言考虑了一会儿,“那麻烦你们了,我很快就回来。” 江嘉言火速回到家洗了个澡,又将柜子翻了个底朝天——纪纲走后,她便把他的衣服全部放了起来,没舍得扔的原因,除了觉得是自己的钱,有点心疼以外,她总觉得应该留着。 两天没有休息好,让她头疼的厉害,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也没空收拾。 走到路上,看到M记,又去打包了一堆他爱吃的汉堡。 刚到病房门口,她又见到了熟悉的一幕——一群护士和过路的人熙熙攘攘地站在门口瞧热闹。 江嘉言快步走进去,医生正在安抚纪纲的情绪。 纪纲坐在病床上,怒视着所有人,惊恐不安。 屋里被他扔的乱七八糟的,他的伤口因为挣扎而渗出血。 江嘉言忙放下东西走到他面前,轻声唤他,“纪纲。” 纪纲警觉地盯着她,突然,惊讶地说,“是你!” 医生见江嘉言来,拉了拉她,“患者看样子,应该是PTSD的症状,建议你带他看看心理医生,另外,可能还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不排除是脑子受伤导致的,需要再做检查。” 江嘉言点点头,向几位医生致歉。 人群都散了后,江嘉言把纪纲弄的乱七八糟的屋子收拾干净。 纪纲一直呆呆愣愣地看着她。 护士走进来,要重新给纪纲打针——刚才的针被他挣开,他的手上还留着血迹。 纪纲向床内靠了靠,警觉地看着护士。 江嘉言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哄孩子的语气说,“怎么?还怕疼?” 纪纲不说话。 江嘉言看出了他的恐惧,她坐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没事的。” 纪纲看着江嘉言,江嘉言拉着他的手伸给护士,他本想躲开,可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江嘉言。 打上针,他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江嘉言坐在一旁,问,“你还记得我吗?” 纪纲摇摇头。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纪纲。” “看来脑子是没病,只是忘了我了。”江嘉言撇撇嘴,她从桌子上拿起汉堡,送到他面前,“饿了吧,专门给你买的,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嘛?” 纪纲不认得眼前的东西,但闻着挺香,从她手中接过,咬了一口,眼前一亮,“好吃!” “是吧~”江嘉言满意地笑着,“快吃吧。” 纪纲连吃了叁个才停,江嘉言心想,幸亏多买了一些,不然还不够这个牛犊子吃的。 她接了些水给他,纪纲吃饱喝足擦擦嘴,看着江嘉言,“我见过你,只是,记不得你是谁了。” 江嘉言刚想骂他白眼狼,可见他似乎真的不记得了,样子认真,她转了转眼珠子,“我是你夫人啊,怎么,连这都忘了吗?” 纪纲一脸不可思议,“什么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他惊讶的语无伦次,“我从未娶妻,也不认识你,我只是说你眼熟,见过你而已。” “你这个负心汉!”江嘉言捂着自己的胸口,戏精上身,还若有似无地擦了擦眼角的泪。 纪纲颇为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躺在了床上。 见他并不接茬,江嘉言也觉得没意思,重新坐在一旁给纪纲削苹果。 纪纲突然侧过脸,盯着她看了很久。 “看什么?”江嘉言抬眼。 良久,纪纲突然说,“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 “我见过你。” “我知道。” “是在梦里。”他盯着江嘉言认真地说,“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江嘉言将苹果切好放在他嘴边一个,“喏,吃吧。” 纪纲突然坐起身,看着她,“我们真的是夫妻?” “不是,我逗你呢。” 纪纲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失落。 他从她手里接过水果,又问,“那你是谁?” “我是江嘉言。” “江嘉言?江嘉言.....”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越想头疼的越厉害。 他用手掐着太阳穴,试图缓解。 江嘉言放下手中的东西,替他揉着太阳穴。 纪纲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可又继续任她替自己按着,他闭着眼,曾经梦里的面庞跟现实交汇,越来越多的声音涌进他脑海里。 “还难受吗?”江嘉言轻声问他。 纪纲闷闷的,一声不吭。 江嘉言坐到床上,扶起纪纲,让他的头躺在自己腿上,给他轻柔地按着太阳穴。 江嘉言慢慢地跟他讲他们两个是如何认识的,纪纲听得云里雾里,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看来我真的来过这里。”纪纲喃喃道。 两人说着话,护士进来换药,见他二人如此亲昵,笑着说,“你们感情可真好。” 江嘉言脸上泛起笑,纪纲倒是没什么反应。 护士检查完,对纪纲说,“你可真有福气,当初真是没看错,七八年没白追,娶了这么好的太太,她照顾你两天两夜,都没怎么阖眼,真是辛苦。” 江嘉言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试图打断护士。 这几天,护士们来查房跟她闲聊的时候,她都说,纪纲是她老公。 还编了一个富二代花花公子为爱苦苦追求她这个艺术系高冷姐姐的故事,两人的爱情故事几乎成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当代梁祝。 护士是个爱说话的,她继续跟纪纲说,“你们家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是找个真心爱你的女人最好了,所以我觉得,你为了她放弃继承权这个决定太对了!虽然代价是失去了整个庄园和家族的支持。”说到这儿,护士还不免有些伤神,问他,“但是,你们在美国的豪宅也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咳咳,他这个针打完了吗?”江嘉言岔开话题。 “哦哦,打完了,下午还有。”护士在表上记录好,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出去了。 待她走后,纪纲看着江嘉言,问“家里有什么钱?继承权?庄园?” “她喝多了。”江嘉言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脸,继续给他按着太阳穴。 35.失忆男扮猪吃老虎 纪纲身体恢复的很快。除了身体素质好,也少不了江嘉言叁天两头的给他炖补汤。 这天,江嘉言上班前带了一罐乳鸽汤,嘱咐他喝完。 可下班回来却发现他一口都没动。 “你干嘛不喝啊?”江嘉言看着保温饭盒。 纪纲低着头,没说话。 “怎么了?”江嘉言看出他神色不对。 纪纲支支吾吾,“没什么。” “不对,你是不是有事?” 纪纲没说话。 江嘉言直觉告诉她,纪纲有些不对劲,他看她的时候总是别别扭扭的,明明前两天他还大大方方的,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媳妇儿的样子?? “是不是天天在这儿憋得慌?”江嘉言收拾着桌子,“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也好。” 出门前,江嘉言将外套披在纪纲身上,“外面可能会凉,一件衣服会冷。” 纪纲看她给自己整理衣服,连忙自己动手,在碰到她的手时,他赶紧缩回来,低声说,“多谢。” 两个人在医院的花园里走着,江嘉言看到那棵曾经撞过她的大树,笑着说,“哈哈哈,当时你追着我跑,我怕你缠着我,跑得比兔子还快,结果回头就撞树上了,撞了一鼻子血。” 纪纲听她说着,嘴角泛起一丝笑。 “想起来了?”江嘉言问他。 “嗯...嗯?啊...没有...没有。”纪纲慌张地摇头。 “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啊...”江嘉言遗憾地感叹。 之前好不容易把“跟纪纲上床”的进度条刷满,结果他突然退出了,好不容易连上线了,却发现进度条“嘣”,清零了。 她盯着纪纲的侧脸,心叹,又得重新攻略这位美男了。 两个人坐在长廊上。 纪纲话少,而且态度一直冷冷清清的,哪怕江嘉言说再多,他都不怎么接茬。 江嘉言自己也觉得无趣,就闭上了嘴。 天色渐暗,起了风,有些凉。 江嘉言搓了搓胳膊,觉得有些寒意,“回去吧?”她侧头问纪纲。 纪纲点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江嘉言身上。 江嘉言拦住他,“我还好,你穿的少。” 纪纲执意把衣服给她,“我不怕冷。” 正走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低头疾步走过,正撞上了江嘉言。 男子只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更快步地离开了。 “嘿!不会说话吗?撞了人怎么不道歉啊!”江嘉言揉着被撞疼的胳膊,气鼓鼓地看着男子的背影。 男子头也没回。 “真没素质!”江嘉言撇撇嘴,刚拔腿走两步,就看到地上掉落的钱包,她弯腰捡起来,“这儿有个钱包,是谁的?是不是刚才那个人的?”她打开钱包,里面有几百块的现金和身份证,“应该是刚才那个人的吧!”她拍拍纪纲的胳膊,将身份证拿出来,“你看,和刚才撞我的人长得像吗?” 纪纲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他看照片也不认识,摇了摇头。 “先去问问。”江嘉言抓着纪纲的胳膊就往男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不是撞了你?还还他钱包作甚?扔了不更解气?”纪纲故意问她。 “我等会儿拿他钱包威胁他啊!能骗更多的钱!” 纪纲看她一副财迷样,无奈地轻笑。 那男子走得快,两个人快步追到了门诊楼也没见人。 门诊大楼已经下班了,寥寥无人。 “是不是坐电梯上去了。”江嘉言看着电梯在上行,停在了5楼。 两个人赶到时,也依旧没见他踪影。 “这怎么办?”江嘉言盯着钱包看了看,“算了,拿回去交给医院吧。” 两人刚想走,转过走廊,就看到了那个男子,他正跟在一个医生身后。 “哎,那不是他人嘛!”江嘉言快步走上前,刚想喊他,却见那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正对准了他跟着的医生。 医生低头走着,一直在看资料,根本没察觉身后跟了人。 “哎!小心!!!”江嘉言大声喊道。 医生回身,见一把刀正悬在自己脑袋上,他吓得连忙躲开,可还是太晚了,刀直接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白大褂登时被染成了鲜红。 医生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肩膀,痛苦地阖上眼。 歹徒拿起刀,准备再次冲着医生的胸口砍下去。 江嘉言和纪纲已经赶了过来,江嘉言来不及多想,伸手去拉这个歹徒。 可她力气太小,那人反手一把将她推倒,她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头晕晕的。 歹徒气恼,拿着刀就冲江嘉言扎去,纪纲一个猛子护在江嘉言身前。 争斗中,他胳膊被划伤了。 男子被纪纲推倒在地,纪纲身材魁梧,两叁下就把男子按倒,反手钳制,从他手中夺过刀。 楼道里值班的医生听见动静慌忙跑了过来,见一地的血迹和躺倒的人,慌张地报警,又喊人来帮忙。 见有人来,纪纲才松开歹徒,连滚带爬到江嘉言身边,抱起她,“江嘉言?江嘉言?”他拍着她的脸,声音都有些颤抖,“你醒醒。” 几个医生和保安将持刀行凶的男子控制住,担架车也将受了伤的医生和昏迷的江嘉言拉往急救室。 纪纲紧张地跟在江嘉言身边,不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到了急诊室前,纪纲想要进去,却被护士拦在门口。 可他不依不饶,“让我进去,你们要对她做什么?” 两叁个护士都拦不住他。 护士长走过来,“哎哎,这不是6床的小伙子吗?这怎么了是?”她瞥见了纪纲还在渗血的胳膊,吓了一跳,“呀!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啊!” “护士长,他爱人在里面急救,他非要进去。”小护士拉不住他,急得满脸通红。 “他爱人怎么了?”护士长是认识江嘉言的。 小护士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护士长敬佩地看着纪纲,“你们夫妻俩可真是好人啊!” “我现在只想进去看她。”纪纲焦急地说。 护士长想了想,说,“行,我带你进去,但是你不能靠近,只能在旁边看。” “好。” 纪纲跟着她走进急症室,见江嘉言紧闭双眼躺在那里,他想过去看看,却被护士长拉住了,“你在这儿站着就行了,去了会影响医生的。” “她会死吗?”纪纲紧张地问。 “就撞个脑袋,最多脑震荡,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纪纲听不懂什么是脑震荡,但听护士说她死不了,他就放下心了。 确认江嘉言没事,护士长带着纪纲去包扎伤口。 做完检查的江嘉言被确认只是轻微脑震荡,没过多久她就醒了。 睁眼便对上了纪纲焦急的神情。 “啊......我头好疼。”江嘉言扶着自己的脑袋,有气无力地说。 纪纲手足无措,“那...那我给你揉揉?” 他小心翼翼又紧张兮兮,江嘉言轻笑,“没事,不用。”她突然想起来了,问,“那个医生怎么样了?”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喂,我舍命去救的人哎!” “是我舍命。” “怎么还跟我抢功劳!”江嘉言急眼了,可一动弹就头疼。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你且好好歇着。”纪纲在她一帮坐着,帮她掖好被角。 江嘉言这才瞥见他的胳膊,“怎么回事啊?啊?” “没事。”纪纲将胳膊缩了回去。 “我看看。”她拉着他的胳膊,看他旧伤添新伤,骂道,“妈的,怎么还把你给伤着了。”说着,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疼不疼?” 纪纲见她快哭出来,不知该怎么哄她,双手紧张地搓着自己的腿,“我没事的我没事的,这些不碍事,你....你别哭。”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口一阵喧闹。 护士长快步走进来,脸上挂着笑,看江嘉言睁着眼,忙说,“你醒啦!” “啊是......” 护士长身后跟着进来的还有医院的领导和两名警察。 警察走上前,先敬了个礼,“同志你好,首先向你们舍己救人的精神致敬,我们有几个简单的问题跟你们询问一下。” 警察医生都走后,江嘉言觉得很疲惫,纪纲见她不舒服,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喝水了。” “我给你倒。”纪纲拿起暖水壶,学着江嘉言的样子,给她倒水,“没了。” “那算了,不喝了。” “我知道去哪里接。”纪纲拿起水壶,“你等着我。” 他刚出门,就迎上了来看江嘉言的护士长,她跟纪纲打着招呼,“打水啊?” 纪纲点点头,侧身让她进屋。 护士长满脸笑意看纪纲出去,跟江嘉言说,“你们夫妻感情可真好。” 江嘉言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刚才你去检查,他急的跟什么似的,非要进去看,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管,一直跟我说要见你,看见你没事才放心。” “啊?”江嘉言有些惊讶地看着护士,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啊?” “啊,可不嘛!叁四个人都拦不住,非要跟着你,还是我带他进去的。” 纪纲接完水回来,见江嘉言坐起来了,快步走上前,“怎么不再躺躺?” 江嘉言伸手招呼他,“过来坐。” 纪纲放好水壶,坐到她身边,江嘉言揽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做什么!”纪纲涨红了脸。 “谢你啊!” 江嘉言看纪纲脸都红到了脖子,瞪着她也不说话,心道,这下糟了,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这会儿的纪纲还没从前的记忆,她这样出格的举动,纪纲怕是有了把她浸猪笼的想法。 她神色尴尬,连忙解释,“啊,不是,我就是...我没别的意思,这是礼仪...这就是谢..唔....” 纪纲按着她的脑袋,吻在她唇上,许久才松开她,对上她错愕的眼神,低声说,“这样吻不才是礼仪吗?” 江嘉言呆呆地看着他,许久后她才意识到,“你!原来你都记得!你骗我!” 36.我始终不属于这里 江嘉言一直都认为纪纲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跟他相处,不敢露出丝毫自己色眯眯的小心思。 可纪纲不仅记得,他还假装不记得。 江嘉言斜眼看他,“你骗我,你明明什么都记得。” “我没骗你,先前确实是不记得了。” “那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慢慢想起来的。”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纲看着她,没说话。 江嘉言坐直身子,靠近他,“为什么不说?” 纪纲还是没说话。 眼瞅着他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江嘉言没耐心了,她扑在纪纲身上,抱着他。 纪纲身子僵住了,许久后,他将手搭在她背上。 江嘉言将他抱得更紧,脑袋蹭在他肩上,“这次骗我原谅你了,下次骗我我就把你剁了。” 纪纲轻笑,拍了拍她后背。 江嘉言枕在他肩上,抬头看着近在迟尺的他的脸。 纪纲垂下眸子,“怎么了?” 江嘉言伸手抚摸着他的唇,“刚才没亲够你。” 说完,她托着纪纲的脸,吻了上去。 纪纲先是没反应过来,可很快,也回应她的热情,加深了这个吻。 江嘉言捧着他的脸颊,身体热切又激烈地向他靠近。 纪纲坐在床边,揽着她的腰的手越收越紧,另只手来回地在她后背上游走。 江嘉言吻着他,躺倒在床上,双腿蹬开被子,钻到了他的腰间,夹紧。 她的手顺着他的脖子向下,再碰到他胸口时,“唔......”纪纲突然闷哼一声。 江嘉言赶忙松开他,紧张地问,“怎么了?” “伤口,”他捂着胸口处,“有点疼。” “我忘了我忘了!”她抱歉地看着他。 “无碍。”他笑着摇摇头,低头继续与她缠绵。 纪纲应该是全都记得,尤其是“如何热情打招呼。”这个部分。 他的舌头钻进她的口腔里,扫过她的每颗齿,浸润在津液中搅的她的舌头不安宁。 江嘉言觉得氧气都有些稀薄,趁他换气的空档,她推着他的肩膀,“看来某些人有去学怎么接吻。” 纪纲轻咬了一下她的唇,“胡说八道。” 江嘉言摩挲着他的脸,继续与他吻着,她蠕动着身子,手滑向他的裆部。 纪纲忽然离开她的唇,拉住了她欲往下继续行进的手。 “怎么了?”江嘉言问。 纪纲咽了咽口水,左右看看,“......随时会有人。” “没事的,都这么晚了,门都关了,护士不会进来的。”她揽着他的脖子继续吻,手伸进他的裤子里。 纪纲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江嘉言有些急,“到底怎么了?” 纪纲直起身子,坐到床边的陪护椅上,看着她,沉默。 江嘉言也坐起来,看着正襟危坐的他,“怎么又不说话了?” 纪纲看着她,缓缓开口,“我...不属于这里。” “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伤害你。” 江嘉言被他搞糊涂了,她与他面对面坐着,“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纪纲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讲,“总之....总之我不想害你,也....也不想...”也不想害自己。 江嘉言不能理解他的思想,就如同纪纲不能理解她的。 “怎么会伤害我?我又没要求你非要为我做什么?” “可我不能这样要求我。”纪纲叹息,继续道,“我嘴拙,不知该如何讲,这在你看来或许没什么,可我不行。”他看着江嘉言的眼睛,“我绝不会一直待在此处,上次来这里时,我以为我不会再回去了,所以我对你......”他垂下头,顿了顿,继续说,“一定有办法能让我再回去的,我很感激你一次又一次地救我,照顾我,我心里都明白的。更是因为如此,我不想...我不想在你这里留下太多痕迹。” 江嘉言听完这句话,呆坐了一会儿,她苦笑了一下,背对着他重新躺好。 纪纲在她身后,又坐了会儿,才说,“你先歇着吧。”他站起身,关上门出去,回自己的病房去了。 江嘉言躺在床上,心情五味陈杂。 这样被人直白的拒绝真是第一次。 “什么?‘不想让你受伤?’,我呸,渣男的说辞,不论古今,都是一样的。” 江嘉言翻了个身,深呼吸,思绪混乱,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阳光晃醒,护士长拉开窗帘看着她,“醒了?还头晕吗?想吐吗?” “好多了。”江嘉言揉揉眼,坐起身,“我没事了吧?” “没事了。” 护士长又问,“怎么没见你们家那位?” “他在自己病房。” 护士长觉得好笑,跟她开玩笑,“住院都一起住。” 江嘉言扯着嘴角,勉强地笑。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王之捧着一束花走进来。 江嘉言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在这儿!?” “想不到吧。”王之将花送到她面前,“你的行踪我了如指掌。”他伸手在江嘉言头发上来回揉了揉,“头还疼吗?” 江嘉言打掉他的手,整理好自己的头发,一脸厌嫌,“变态?跟踪狂?” 王之把花放在桌子上,“我掐指一算,爱看热闹爱管闲事的江嘉言,昨天肯定是智斗歹徒,救白衣天使了。” 江嘉言更疑惑,“你怎么知道?”她揉着自己的头,仔细思索,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他,“你果然是个跟踪狂!” 王之用食指推了推她的脑袋,“我看新闻的。” “啊?” 王之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早上看新闻,就连忙过来了。”他盯着江嘉言,“还好吗?会有后遗症吗?” “你巴不得有吧?” “当然。”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脑子摔坏了更好,最好是失忆,这样我就说我是你老公,让你这辈子都逃不了。” 江嘉言觉得这话有点耳熟——纪纲失忆的时候,她也这么说的。 王之关心地看着她,“真的没事吗?”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明天就能上班了。” 王之看看四周,“自己一个人过多不好,生病了都没个人照顾你,这样吧,咱俩合法一下,你就负责拯救世界,我负责拯救拯救完世界后受伤的你。” “用他妈你拯救?”江嘉言不耐烦地看着他,“有屁放,没屁滚。” “不合法也行,我不挑的。” “赶紧滚。” 王之笑着替她掖好被角,“行行行,不逗你了。”他坐在那里,看着江嘉言。 “还不走?” “我照顾你啊!” “用不着。”江嘉言从桌子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我男朋友会照顾我。” “可你这不是不让我照顾吗?” “我男朋友。”她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你。” “是那个,酒会时你要领来的那个神秘男友吗?”王之左右张望,“领出来我瞧瞧,不会又有事没来吧?”他得意地笑,可见江嘉言阴着脸,他敛起了笑容,自己给自己解围,“就知道你是在骗我。” 江嘉言又喝了一口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你们这帮只会让我心碎的狗男人。” “我又怎么了?”王之接她的骂。 江嘉言没力气跟他斗嘴,只说,“你走不走?” “江嘉言,什么人能比我好?就算比我好,你好歹再给我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啊!” 江嘉言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坐直身子,盘着腿,认真地说,“不给。” 王之不做声,就坐着看她。 江嘉言见他这样,想起纪纲,气不打一处来,“我发现你们这帮男的怎么都这么自私呢?” “我怎么自私了!?”王之刚想跟她辩解几句,可想起自己曾做过的事,也蔫儿了下来,“也..也不全是...就是...你听我解释好吧?” “打住打住,这种沾了屎的事儿不要再拎起来恶心我了拜托你。”江嘉言摆手制止他,“昨晚我没睡好,要补觉了。”她越想越觉得心烦,躺在床上合上了眼。 “那你休息吧。”王之见又惹她生气了,只好悻悻离开。 纪纲看着远走的王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 他一直在门口,把江嘉言和王之的对话从头到尾都听了进去。 其实昨晚说完那些话,他不怎的,就后悔了。 可他依然认为,这样是对的——他不想害她。 他对这样扭转错位的时空抱有极大的不信任和不安全感。 哪怕从前日思夜想的人就在他面前,也让他不敢伸出手去。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推门进去,江嘉言已经睡熟了,他盯着她的睡颜,眼睛都不舍的眨一下。 再次回到江嘉言的小窝,纪纲心头又袭上了那熟悉和温暖的感觉,他走到沙发边坐下,伸了个懒腰,躺着。 江嘉言上楼把迭好的他的衣服拿了下来,“你的碗筷、水杯、还有你的拖鞋、毛巾都在,你的被子在柜子里,等下你自己去拿出来吧,衣服我都已经洗好了。”她语气淡淡的,自打那天后,他们两个几乎没再多说过话。 嘱咐完纪纲,江嘉言准备上楼休息,忽而又折回来,“你的项链又断了,我已经送去修了,过段时间就可以拿回来了。” “嗯...”纪纲点点头,看着她上楼,突然又问,“东西怎么不扔?” “什么?”江嘉言回身看他。 “我的东西...怎么...不扔。” 江嘉言深呼一口气,耸耸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我觉得你会回来。”说完她就上楼去了。 纪纲走到书桌边,上面还放着他的惯用的墨和纸。 书柜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相框,他拿起来看——是他和江嘉言的,那是江嘉言带他去游乐园的时候和他拍的。 当时他从她手机里看到自己时,还吓了一大跳,差点摔了她的手机。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笑。 他把相框拿出来,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行了,感情线我也铺垫的差不多了,纪大别扭解开自己拧巴的心结了,我要开始炖肉了。唉,我真好烦,我写这篇文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脑洞,让自己快乐吃肉,结果又给写成了我自己都看不起的谈恋爱故事了!问题谈恋爱写的还不真挚,我恨自己。我每天写的时候都默念“体现本文登在18禁文学网站的目的和宗旨。”】 37.男人都需要危机感 江嘉言在睡梦中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还没有睡醒,用鼻子使劲闻了闻,确认是烧焦的味道,还掺杂着天然气的臭味。 “我靠。”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跑下楼。 纪纲正蹲在厨房里,操作台上一片狼藉。 “你干嘛呢?!”江嘉言冲进厨房,将火关上,她被呛得直咳嗽,将窗户打开,找了几本杂志向外扇风。 纪纲一脸尴尬,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着...做些吃食。” 江嘉言捂着鼻子扇风,奇怪地问,“做饭就做饭,你放火烧厨房干什么?你跟我厨房有仇吗?上次是用微波炉炸,这次用火烧。”她将纪纲推出厨房,自己在厨房里收拾,“你要是饿了冰箱里有吃的,直接吃不就好了。” 纪纲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收拾,“我..是想给你做的。” 江嘉言停下收拾的动作,转身看他,“给我做什么?做饭啊?” “嗯。” “你给我做饭干什么?” “你不吃饭吗?” 江嘉言将手中烧糊的锅举起来,“让我吃什么?”她又将黑乎乎的煎蛋端出来,“炭烤鸡蛋?” “我在学啊。”纪纲走到她身边,“我记得你从前早上都起得晚,来不及用早点,所以我想着,我给你做些,你能带着路上吃。”他顿了顿,又说,“你不吃早点是不行的。” 江嘉言这才明白了他的好心,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太妥,悻悻地将锅收到水槽里洗,“早上我都有点外卖的,所以不用担心我。” “噢...那就好。” 将厨房收拾完,已经很晚了。 “你快些去吧,余下的我来收拾。”纪纲看着她。 “没事,你放这儿别动就行了。”江嘉言提着鞋蹦着往门口走,走前还不忘回头嘱咐他,“想吃东西去冰箱里拿。” 傍晚回到家,江嘉言发现屋里整洁了不少,到处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纪纲正在书桌旁写字,见她回来,忙迎上去,从她手里接过包。 江嘉言看着他反常的举动,一脸狐疑,“你要干什么?” “什么?”纪纲将她的包挂在架子上。 江嘉言指了指干净整洁的房间,“这...你这要干什么?” “我早上说了,我收拾屋子。” “我的意思是,你收拾屋子,干什么?” “这屋子不能收拾吗?” “不是...”江嘉言扶额,“只是,我不太明白,你要干什么?” “我想为你做一些事情。” 江嘉言更加费解,“为什么?” “因为...”他犹豫了一会儿,迟疑地开口,“想...报答你?” 他见她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忙改口,“不是报答你,是我想为你做些事的。” 江嘉言没说话,解开外套的扣子往屋里去,不经意间扫到了客厅柜子上两个人的照片,又转身问,“这是你放的?” 纪纲连点头,“我觉得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江嘉言就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江嘉言站在栏杆边,向下看着他,“你没必要这样做。” 纪纲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明明是想为她做些什么让她高兴,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更生气了。 他坐在沙发上仔细思索着,眼睛瞟到门口的衣服时,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天下班,关欣走到门口喊住了要走的江嘉言,“嘉!走啊,吃饭去!” “吃什么饭啊?”江嘉言关上车门,站原地等着她。 “啊?你不知道啊?”关欣走近,“王馆刚才下楼看见我,说请咱们俩吃饭呢。” “有病。”江嘉言拉开车门就要走。 “哎哎哎,你别走啊,我都答应他了。”关欣忙拉住江嘉言,把她车门给她关上,往王之车的方向走,“王馆请客,不宰白不宰。”关欣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刚说了,吃什么我们定,他掏钱,你不是想吃国贸那家新开的日料嘛!” 两人正说着,王之也走了出来,见关欣替他拉住了江嘉言,脚步快了些,走了过来。 江嘉言推开关欣,“打住。”她又看见满脸堆笑走来的王之,无奈地叹气,“你干嘛啊?” “请你们俩吃饭啊!”王之张开双臂,一副乐善好施的面孔。 “不用了,我回家做饭。”江嘉言转身要走,却被王之拉住。 “自己回家吃饭多没意思,咱们叁个人一起啊!” “你们两个二人世界也可以,再说了,我就愿意一个人吃饭。”江嘉言看着王之,“我发现你这个人很不讲道理哎。” “我怎么了?” 江嘉言刚想跟他辩两句,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江嘉言!” 叁人循声看去,一个西装革履、潇洒利落的男子大跨步走了过来。 他走近,在江嘉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从王之身边一把拉进自己怀里。 江嘉言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我靠?!” 关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纪老师??”而后盯着他上下打量。 纪纲从前来美术馆时都是长发和汉服,难怪关欣辨认了好久。 王之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半截的男人,面露不悦,“你是哪位?” 纪纲揽着江嘉言的肩膀,看着王之,笑着说,“纪纲。”而后低头看了看他身边还在震惊中的江嘉言,认真地说,“我是江嘉言的男,朋,友。” 江嘉言依旧没搞清这是什么状况,她呆愣楞地看着纪纲,半天才喃喃道,“我.....日.....” 王之看着纪纲揽着江嘉言,佯做大方地说,“我们正要去吃饭,不如一起?” 纪纲也干脆地回答,“不了,我们两个不喜欢别人打扰。” 王之本就有些不爽,听他这话,更加恼火,“哦?是吗?”他看着江嘉言,“你这男朋友不错啊,把你看得这么紧。怎么?怕女朋友跟人吃顿饭还会跑了不成?” “倒也不是。”纪纲看着王之,“跟别人或许可以,但跟你不行。” “为什么?” “她有多讨厌你你又不是不清楚。”纪纲话说的直白,王之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纪纲接着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你再说一遍?”王之被他这个态度惹怒了,向前走了两步怒视着他。 纪纲倒不以为意。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关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挪到了江嘉言身边,她拽了拽江嘉言的衣角,“这要干什么啊?” 江嘉言侧头,悄声说,“这还看不出来嘛!这不是要为我打架啦!” “啊?”关欣紧张地问,“那...那怎么办啊?” “让他们去练舞室打。” “??????” 江嘉言从包里掏了掏,往关欣手里塞了10块钱,“拿手机。” “你要干什么?这不用报警吧?” “拿手机拍下来啊!这珍贵的资料我要留着!” “江嘉言,你但凡做个人,你上辈子也不会是被人打死才投的胎。” 纪纲看着江嘉言,“不浪费时间了,走吧,回家做饭。” 他拉着江嘉言的手离开。 江嘉言与他并肩转身,她打量着纪纲,低声问,“你...你什么时候剪的头发?” 纪纲用手拨了拨自己蓬松的碎发,“刚剪的,喜欢吗?” 江嘉言忍不住笑,“你舍得?” 纪纲长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说,“原是舍不得的,但是你说你喜欢,狠狠心,就舍得了。” 江嘉言拉着他的手更紧了。 纪纲又说,“以后我天天来接你,省得某些人想趁虚而入打你的主意。” 听了这话,江嘉言挣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而后向王之奔来。 王之本来看她离开还有些伤神,见她回来,以为她改了主意,连忙迎上去,“嘉嘉。” 他还没靠近,江嘉言就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松开他,“我以前错怪你了。” 王之以为她这么快就回心转意了,笑着说,“真的吗?” “我以前一直觉得,前男友和阑尾一样,是个屁用没有还时不时发炎让人蛋疼的玩意儿。”她双手紧握放在胸前,做祈祷状,继续说,“现在看来,站在推动我的新恋情发展的角度上你简直功不可没。”她拍了拍王之的肩膀,“我会给你烧香的。”说完,她拍了拍王之的肩,蹦着转身去追纪纲,挎着他的胳膊两人十指紧扣离开了。 他二人走后,关欣站在原地实在太过尴尬,心里怨念自己今天不该接王之的话。 关欣看着站在原地的王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那个...7点了,我想起来我办公室没锁。”说完,就火速溜了。 路上,江嘉言忍不住问纪纲,“不是说,不想害我,不想留下太多痕迹?那你今天怎么....” “因为我喜欢你。”纪纲看着她,认真地说。 江嘉言楞了一下,旁边的车超过来她察觉,一个走神,差点撞上。 “小心些。”纪纲提醒她。 江嘉言听了这话,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纪纲继续说道,“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自私的人,若你觉得这样好,那我们就这样。这句话是我欠你的,上次没能告诉你,幸亏我能再回这里。” “自私的人?”江嘉言回想这句话,“你听到我跟王之的对话了?” “是。”纪纲毫不掩饰,“我是个迟钝的人,如若不是他来,我恐怕,还不敢告诉你。” 两个人虽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是嘴角都挂着笑。 “你穿西装挺好看的。”江嘉言回头看了一眼他这身行头,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将他的身材衬托的极好。 纪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满意的点头,“是挺不错的,只是穿着难受了些。”他拽了拽领带。 他扯领带的动作让江嘉言僵了一下,“这个动作不可以做。”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连忙转移话题,“我不记得给你买过这身衣服。” “我自己买的。” “你去哪儿买的?”她疑惑,“不对,你哪儿来的钱?” “你桌子上的卡,你教过我怎么刷的。” 等红灯的空档,江嘉言连忙拿出手机查消费明细。 “一万二?一万二??!!!一套衣服你刷我一万二?!!!” 38.处男秒射自尊受挫 纪纲的伤好了许多,江嘉言带他去检查,医生给他重新开了药。 回到家,江嘉言执意要给他涂药。 “再涂一次药就没事啦。”她坐在沙发边,打开新买回来的药。 “多谢。”纪纲看着她,眼神温柔了许多。 江嘉言检查着药的说明书,“客气什么。”她将他胸前的绷带一点点拆开,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伤口,“已经长好了。” “是,这几日有些痒,想必是在长新肉。” “嗯,应该是。”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又不知道该用哪些药。” 纪纲想了想,便把衣服扣子解开的更大。 他结实的胸肌和腹肌几乎完全露了出来,让江嘉言完全没办法挪开自己的眼。 她悄悄地咽了咽口水,佯装心无旁骛地给他上药。 可她的眼神和神态全都落进纪纲眼底,他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疼吗?”江嘉言看着他的伤口问他。 “不疼。” “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不疼,”她拿棉签儿给他轻轻地敷着药,“不过你的身体可真是不错,恢复的这么快。” “还是多亏了你。” 江嘉言笑笑,继续低头给他抹药,眼神时不时地瞟到他的腹肌——噢!这个巧克力男人真是该死的诱人! “嘶……”纪纲皱了一下眉头。 江嘉言连忙将手收回来,“我弄疼你了?” “无妨。”纪纲摆了摆手。 “要不你自己来吧,”她将棉签递给他,“我告诉你用哪个药。” “我看不到,还是你来吧。”纪纲推脱了。 江嘉言将棉签扔掉,重新给他上药,而后又在他胸前撅起嘴,轻轻地吹了两下,“这样会好一些…”说着,她抬起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温热的呼吸直勾勾地喷洒在她眼睑前。 暧昧与情动的气息像夏天汹涌的雷鸣般呼啸而至。 纪纲看着她的眼睛,不带任何顾虑地迅速抬起她的下巴,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江嘉言手中的棉签也掉了下去,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扔掉手里的药,在纪纲打算离开她双唇的瞬间,环住了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纪纲将她圈进怀里,与她一同品味这一刻的柔情蜜意。 他吻的越来越热烈,呼吸有些不匀,江嘉言适当张开嘴、留出给他喘气的缝隙。他嘴唇张开的瞬间就被江嘉言捕捉到,她灵巧的舌头钻入他口中,与他的唇舌交缠起来。 纪纲将她怀抱的更紧了一些,与她唇舌勾连、齿端厮磨。 江嘉言的唇软软的,刚喝过的草莓牛奶味道还没散尽,又甜又香,津液交换间,两人的喘息都重了很多。 她的手解开他所有的衬衫扣子,钻进去抚摸着他每一处肌肤。 “可以吗?”他抵着她的鼻尖,低声问。 太可以了啊!!!!!!! 江嘉言在心里咆哮着,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娇羞的样子,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首肯,他翻过身,脱掉禁锢他的衬衣,将江嘉言压在身下,江嘉言咬了咬下嘴唇,娇柔地看着他。 这对于未经人事的纪纲来说,是极大的视觉冲击。 他呼吸更重了,眼睛里泛着原始冲动的光,他的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感受到他有些笨拙和心急,江嘉言抓着他的手,引着他一点点来在自己身上探索。 从脖子开始,滑倒锁骨、乳房、细腰、小腹,大腿和内侧,裙子已经被撩到了腰间,她带着他的手,来到了底裤上,他与她的私密处,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棉布。 “你的亵裤怎么有点湿?”他差距到她的异样。 “因为我……动情了。”她亲吻着他的耳垂,喘气十分娇媚。 纪纲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江嘉言觉得这样的反差实在太撩拨她的心弦,“你真是第一次啊?” 纪纲明显有些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舔了舔她的肩,轻轻啃噬着。 江嘉言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乳房。 到底是本能,纪纲毫不犹疑地揉搓着手中两团白肉,指尖围着粉色的凸起打转儿,嘴唇离开她的香肩,一头扎进酥胸之中,吮吸之间发出“啵”的声音。 江嘉言的腿,不自觉地缠住他的腰,她明显感觉到他下方的硬物支了起来,她伸出手,去触摸那硬物,纪纲打了个颤,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的手好软,在他的阴茎上来回套弄,上下游动之间还抚摸着他后面坠着的阴囊,速度越来越快。 这样的刺激是纪纲从未经历过的,他趴在她香软的身体上,逐渐僵硬起来,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好像不行。” 刚说完这句话,江嘉言就被他射了一手,他的坚挺也随之塌了下去。 纪纲明显有些丧气,他趴在江嘉言身上,头缩在她颈窝里,像个孩子一样。 江嘉言笑了出来,觉得他忒可爱,不由得抱紧了他,拍着他的后脑勺,“小处男第一次嘛,不必太紧张,也不用太担心。” 纪纲也抱紧了她,低声委屈地说,“我好没用,从前自己动手的时候,也比现在时间要长的多。” “那……”江嘉言将他推起来,看着他丧气的脸,轻吻了一下他的唇,翻身,自己骑坐在他的腰间,“我们再试一次,漫漫长夜,有的是时间。” 她拉着纪纲往楼上走,到床前,她抚摸着他的胸,重重地将他推倒在床上,在他面前脱下内裤,就这么赤裸裸地一步一步走向他。 她跨坐在他的疲软处,用臀肉夹着,来回蹭,一只手抓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后腰,让他来回抚摸自己光滑的后背,她仰着头,双唇微张,脸红红的,发丝凌乱的浮在脸上,按着他的脑袋,趴在他身上与他亲吻,手不停地抚摸他的锁骨脖子和胸前的凸点。 她喉咙里发出诱人的叫声,“摸我……快……” 纪纲的心跳加速,伸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抚摸,揉搓着白嫩的乳房时,她突然离开他的唇,挺身弓腰,撑在床上,将自己的柔软悬在空中,送到他嘴边。 纪纲只觉得震颤,当即张嘴含住白嫩的乳肉。 江嘉言抓着他空出的手,将他的食指送进嘴中吞吐,时而发出“唔……”的声音。她媚眼如丝,勾得纪纲身下传来了信号。 “这次要憋住。”江嘉言一边说着,一边从他身上下来,转身低头含住了他的硬物,舌头在龟头上来回转圈。 她抬眼看着纪纲,眼神纯情又放荡,无辜又娇媚。 “不行。”纪纲猛地起身将她压在身下,“受不了了。” 江嘉言惊呼一声,被他按的肩膀有些疼,“你轻点。” 纪纲不管不顾,扶着硬物就要进入。 “等一下!”江嘉言在入口拦住了他,从床头摸出早已备好的避孕套,“戴上这个。” “这是什么?” “戴上,不然会怀孕。”江嘉言撕开包装,教纪纲用避孕套套在自己的阴茎上。 “现在可以了吧?”纪纲扶着坚挺准备插入。 只是他第一次做,找不到入口,在她的门前转悠了许久也没进去。 江嘉言拉着他的手滑到洞口前,抓着他修长的中指,戏谑地说,“先用这个认认路。”然后将他的指头插进了甬道。 湿滑的阴道使他的指头毫不费力地就钻了进来。 异物感则让她不由地轻哼一声。 纪纲觉得自己的手指被千百个小吸盘包裹着,他来回抽动手指,越发觉得兴奋。 “知道从哪儿进了么?”她揽着他的脖子,舔舐着他的耳垂。 纪纲抽出手指,再次扶着硬物探寻,这次准确地插入了进去。 江嘉言闷哼一声,接纳了他的大物,太长时间没有做,突兀的异物感强烈,让她不禁喊道,“你等下慢点。” 纪纲在进入的时候,那温热和紧致让他差点再次射出来,好在他及时控制住了,每动一下,他都不禁想要哼唧一声,最终还是忍住了。 调整好了姿势,他一下一下地在她身下动了起来。 江嘉言很爱叫床,呻吟和喘息不断,“啊……好舒服,你慢点儿,我受不了了。” 可他不听,速度越来越快,惹得她娇喘连连。 可就在江嘉言等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时,纪纲就又有些不行了。 他这回有些呜咽,身体绷直着,动了一会儿就射了,又软塌塌地趴在她身上。 “没事,第一次,太紧张就会这样。”江嘉言拍着他的背。 纪纲从她身上下来,抬头看着天花板,自尊心严重受挫,“我明明可以的。” “好啦~没事,这不是第一次嘛~”江嘉言躺在他怀里,“我已经很舒服了。” 纪纲翻身将她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不肯说话。 江嘉言笑着抚摸着他的脸,逗他,“哟,小处男的自尊心哟。” 纪纲更加不情愿,咬了一口她的肩膀。 江嘉言笑的更高兴,她拍着他的背,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为什么你身上多了那么多伤疤?以前还没有的。” 纪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刀疤,没说话。 “打仗应该很危险,”江嘉言也摸着他的伤疤,“很疼吧?” “还好。” 江嘉言靠在他胸前,叹了口气,“一定很疼。” “行军打仗,有伤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这些伤....”他停顿了许久,忽而转过头来看着江嘉言,“有些伤在所难免,有些伤,是因为......我想见你。” “啊?什么意思?”江嘉言撑着胳膊起身,惊讶地看着他。 “我有一次受重伤时,仿佛看到你了。”他缓缓道,“我想,或许我再受重伤,就能再见到你。战时冲在最前面是我应当应分的,可...” 他还没说完,江嘉言便用吻将他剩下的话吞了下来。 他摸着她的脸庞,湿湿的。 “别哭。”他松开她,将她抱进怀里。 “真是蠢。”她声音有些沙哑,钻进他怀里,说着说着,哭的声音更大,“你真是蠢,蠢。” 他拍着她的后背,吻着她的发丝,“是挺蠢,只是比起这些伤,我更想见你。” 39.私人感情别掺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江嘉言是在纪纲的吻中醒来的。 她一睁眼,就见纪纲趴在自己的乳房上吮吸。 “干嘛呀……”她迷迷糊糊地问,翻了个身,将他的头抱的紧紧的。 纪纲离开她的乳房,吻着她的脖子,“酥胸似饮绵醉,肤白犹如凝脂,文人们赞女子的娇柔妩媚胜陈酿,我总算尝到了。” 江嘉言闭着眼笑出声,“用文言文?”她抬起头,勾着他的下巴看着他,“你好骚啊。” 转身与他亲热了一会儿后,将他推开,“不闹了,我还要去上班。” 她坐起身,纪纲也随着她起身,在她身后抱着她的细腰,“我昨晚表现不好,今日不会了。” “为什么?” “太过慌乱就抑制不住。”他的吻碎碎地落在她肩上和胳膊上。 江嘉言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那你再抑制抑制,我晚上回来检查。” “遵命。” 江嘉言站起身换衣服,纪纲躺在床上,用手撑着头倚在床头,看着她,“今日你可要早些回来。” 江嘉言回头看着他身下的毯子支起的帐篷,又走回了床边,“那你现在行了吗?” 纪纲将毯子掀开,“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嘉言直接跳上床,跨坐在他身上,吻上他的唇,下面蹭着他的坚挺,来回摩擦。 “你不是还要上班?”纪纲环着她的腰。 江嘉言趴在他胸前,“晚一会儿再去。”她看着他的伤口,“轻点,别扯到伤口。”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伤口算什么。”纪纲拖着她的臀部,抚摸着。 江嘉言吻在他鼻尖儿上,“淫棍。” 纪纲用手轻轻握住她的浑圆双峰,打圈揉捏,“你好软。” “我还有更软的地方。”江嘉言吻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发出细碎的呻吟声,将他的手拉到她身下,“我都湿了,快,来。” 纪纲扶着她的腰,她稍微起身,抓着他的挺起的肉棒,对准,坐了下去。 还没开始动,她笑着说,“让我看看你到底表现怎么样。” 江嘉言双手撑在他腰腹上,开始上下活动,舒服地呻吟着。 纪纲握着她的轻盈的细腰,状态似乎是好了许多。 没多久,她有些累,趴在他身上,不想动了。 可纪纲没有尽兴,他翻起身将身上的人压在身下,跪坐在床上,将她的双腿抬起搭在肩上,扶着她的腰再次冲了进去。 这次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江嘉言有一丝受不住这猛烈的冲撞,她仰着脖子,拍打着他,娇嗔道,“太快了...” 这是与刚才明显不同的感受。 江嘉言躺在床上任他摆弄着,主导权也交换给他,他吻着她的耳垂,嗓音低沉地问,“舒服吗?” 江嘉言被他顶撞的只有呻吟,“...嗯” “舒服吗?”他执意让她讲出来。 “舒服……好舒服……”江嘉言揽着他的脖子,“吻我。” 她声音娇柔,纪纲片刻都不舍得撒开,两人唇舌相接,口中穴中都传来肉体交缠时淫靡的声音。 她叫床声音太过妩媚,这样的刺激让他更加卖力,似乎是为了能多讨她两声呻吟。 “我……到了……啊……”江嘉言突然叫的大声了一些,她收紧身体,腰背挺起,脚尖也绷了起来。 她意乱情迷地将纪纲紧紧抱在胸前,撒娇般说道,“我腰都有些疼……不要了……” 纪纲停下了运动,紧张地问她,“疼?那……那我不做了……” 他刚要拔出来,却被江嘉言拦住,“傻瓜。” “我怕你不舒服。”他亲吻着她的脸颊,腰下的动作慢了些。 江嘉言抚摸着他的脊背,“我很舒服。” “那你适才说不要了。” 江嘉言被他的认真逗笑了,“傻瓜,床上说不要怎么能信呢? “那你要?” 江嘉言点了点他的脑袋,“这种私房话以后还真得多教教你。” “不晚,我现在就在学。” 纪纲初尝情事,时间又久,江嘉言被他折腾的浑身似散了架,他射了没多久,恢复一会儿就又能硬起来,恨不得将江嘉言的身体一次探索个清楚。 手机响了好几回,江嘉言在纪纲又一次疲软之时才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关欣焦急的声音,“你怎么回事儿?不来也不说一声?” “感冒了,有点累。” “感冒了?这样啊……那你是要休息休息了……只是……” “什么?” “王之好像昨天被你刺激到了,今天来部里,见你没来,发了好大的火。” “有病。”江嘉言对他嗤之以鼻,“甭搭理他,我下午就去了。” “好,那你歇着吧。” 挂了电话,江嘉言坐起身。 纪纲将她重新拉拽回怀里,“别走。” 江嘉言回过身来亲吻他,“乖乖在家等我,晚上回来再吃你。” 她站起身,将衣服穿好,给他交待着,“记得涂药。” “好。”纪纲依恋地看着她。 下午到了办公室,关欣见她来,喊道,“有麻烦了有麻烦了!” 她火速站起身走向江嘉言,就在走近时,她忽然放慢了脚步,狐疑地看着满面春风的江嘉言,然后笃定地说,“你做爱了。” “啊?” 关欣又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野男人的味道。”想起昨天来接江嘉言的纪纲,她不怀好意地笑,“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江嘉言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一边说,“闻就能闻出来?” “你看你笑得,嘴里恨不得塞了个衣服架子。”关欣随着她走过来,她看了看门外,确认没人,悄声问,“看来纪老师能力不错啊。” 江嘉言轻捶了一下关欣,严肃地说,“上班时间,正经一点。” 关欣眯着眼盯着她看。 江嘉言憋不住,马上捂着嘴笑起来,狂点头,“能力是不错是不错。” 两个人又一起笑得花枝乱颤。 关欣笑完,才想起来说正事,“哎呀哎呀,别笑了别笑了!有麻烦了,王之刚才又抓你小尾巴来了,见你还没来,把你带的那个实习生给拎上去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她猛地站起身。 “五分钟左右。” “那我上去看看。”江嘉言连忙上楼去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王之在屋里训人的声音。 “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你们主任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江嘉言推开门,见新来的实习生被王之骂得快哭了出来。 “干什么?我们部的人你也骂?”江嘉言将包甩在桌子上,将小姑娘拉到身边,护在她身后,“有气冲我撒,欺负我的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儿?” “冲你是吗?行,你看,一个很简单的资料,你看她是怎么做的?作者年代和作品根本对不上号,这种基础的工作也做错不该吵吗?”王之指着电脑,气鼓鼓地说。 江嘉言走到他电脑前,仔细看,的确是错了几个,她对着实习生道,“做错的地方拿回去改一下,不要粗心,馆长的教训听在心里,鞭策你是希望你认真,能够进步,毕竟这种事情要是错了,丢人就丢大了,这次怪我,上午不在,没有审核,你回去吧,下班前改改给我看。” 实习生点点头,“好。” 江嘉言陪着她走到门口,出了门对她轻声说,“他不是冲你,是冲我,别往心里去,只是下次绝对不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回去改好。” “嗯嗯,谢谢嘉姐。” “回去吧。” 实习生还没走,就听到办公室里王之的叫喊,“江嘉言!” 江嘉言咬了咬牙,推开门回去,将门重重地摔上,“干什么!!” “你上午不来为什么不请假?旷工!”王之走到她面前,瞪着她,“把单位当什么了?你家开的啊?扣你工资!” “随你便!”她说着转身就要走。 王之跟在她身后,“你别走,说清楚,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来!” “在家跟男朋友做爱。” 江嘉言说的很坦荡,这让王之更加怒火中烧,“你!你!” “王馆长,属下私事你也要管?” 王之掐着腰,颇为无奈地问她,“你怎么能这样??” “王之你是不是有病?”江嘉言转身看着他,“我怎么样了?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无故旷工,我管你怎么了?我不仅管你,我还要扣你工资!你对待工作就这么不专业不认真吗?” “我告诉你,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你也就嘴上硬,你又不敢,说这些干什么?” 江嘉言说着就拉开门,走前还不忘回头和王之说,“咱们私下的事情,掺到工作里才是不专业不认真。” 王之每次吵架都吵不过江嘉言,他气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半天都没再说话。 下班时,江嘉言毫不意外地见到了来接自己的纪纲。 她蹦蹦跳跳地向他走去,纪纲见她时脸上也挂着笑,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两个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王之站在门口处,远远地看了很久。 她的确已经长大了,她的生活也已经向前走了。 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像自己的尾巴和影子一样随叫随到。 起初,从江禾言那里听到江嘉言一直单身的消息时,他还很自信。 哪怕再见面时,她攻击他的言语再犀利他都不害怕,因为他总觉得,她这还是在乎自己的。 直到两个人睡完以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时候,他开始有些慌乱了。 如果说他还能欺骗自己,直到见到江嘉言挽着别的男人的手,在别人怀里撒娇地笑的时候。 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她就是离开了。 40.紧张刺激的图书馆 纪纲整日在家待着没事可做,逢上休息,江嘉言就拉着纪纲一起去图书馆。 周中,图书馆人并不多,虽然是个老场馆,但藏书颇丰,来的人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江嘉言带他到了古籍档案厅。 “如何能查到明史?”纪纲悄声问她。 “应该在这里,我找找。”江嘉言查阅着藏书记录,一层一层翻找,终于在一层“史书”类里找到了旧藏本繁体字的明史。 纪纲迫不及待地翻开,而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没翻几页,他激动地拉着江嘉言,道,“燕王靖难功成。” “是啊!他还当皇帝了呢。”江嘉言点头,“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 “是吗?”纪纲仔细回忆着,不过他顾不上想,兴奋地又将架子上所有的明史都抱了出来,坐到书桌边仔细翻看。 整个上午他都没有离开过书桌。 直到中午,江嘉言捂着饿瘪了的肚子,头搭在他肩上,拽了拽他的衣角,“看完了吗?” 纪纲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合上书。 “怎么了?刚才还高高兴兴,这会儿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书有残缺,上哪里能找到全本?” 江嘉言靠在他肩上,翻了翻书,“这就是全本啊。” “这书里竟然没记我的事。” “啊?那不是很正常。”江嘉言偷笑,“说不定你就是个无名小卒,谁都不认识你。” 纪纲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又说,“与我同僚又或是与我相熟的人皆在,只是这些人的生平记录皆有残缺,我同样也看不到。”说着,他又打开书。 江嘉言想起,之前她查明史中纪纲的资料时,也出现了这样的事,她抓过书来,“我看看。”她翻着书,“这不是在吗?” “哪里?”纪纲只能看到书上有大片空白。 江嘉言仔细想了想,也翻着书去找纪纲,她惊讶地发现,这书的确有空白的地方是她看不到的。这空白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记载与他相关的事,“会不会是...” “什么?” “燕王得胜是在你来后已经发生的事情,所以你能看到,但是剩下的都是没发生的事情,所以你都看不到,而你死后的事情,你参与不到,所以你也能看到。”江嘉言大胆揣测。 “是吗?”他喃喃道,他翻着书页,突然抬起头,“照这样说的话,我死于成祖永乐十四年。” “啊?”江嘉言翻了翻书,“我胡说的,别当真。”她拍了拍纪纲的脸,“也许明朝根本没你这个人,你只是个长得帅的精神病人。” “什么?” “呃...越描越黑,我还是闭上嘴吧。” 纪纲翻着书看了许久,只是心情一直都沉闷。 忽然,他听到江嘉言喊他的声音。 太过专注于书本,他甚至没察觉到江嘉言已经离开了位置。 他循声去看,江嘉言躲在最里面的一排书架,探出半个身子,正挥手招他。 纪纲合起书本,轻悄悄地站起身,走过去。 她在书架的最里面,外面的人不走进来这个拐角处,根本发现不了。 刚走到书架旁,江嘉言就拉着他的衣领子,将他按在书架上。 “干什么?”他低声问,手揽着她的腰。 江嘉言捂住他的嘴,“嘘。”她左右探身看了看,确认四处没人,她才松开他,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小声说,“看你不高兴,让你高兴高兴。”说完,她又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松开他,准备出去。 纪纲却转身将她拉了回来,这次换她被抵在书架上。 纪纲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在她唇上。 柔软的两对唇碰上彼此的牙齿,呼吸之间交换彼此的气息。 直到他离开她的唇时,她才睁开眼睛。 江嘉言捂着自己的嘴,眼睛里带着笑,看他,“这真的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桥段!!!” “电影?” 江嘉言不跟他解释,她再次换上他的脖子,与他忘情地吻着。 他的手从她的腰一直滑到了她的背后,在她肩胛骨的地方来回抚摸着。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火热起来,纪纲吻着她的锁骨,“回家吧。” 江嘉言脑海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环视四周,确认没有摄像头,又扭头看向外面的阅览区,略带紧张和兴奋地说,“我们在这儿...” “这怎么行。”纪纲从她身上起来,他看向外面,“有人。” “这才刺激啊!”她说着,已经将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另只手则抚上自己胸前的纽扣开始解,“没事,你小点声。” 江嘉言酥胸半露,含羞带臊地看着他。 纪纲呼吸一滞,将她裙子撩了起来,伸进她的底裤里,在她耳边说,“你等下才要小点声。” 他的指头已经钻进了她下面的嘴里。 外面时不时的咳嗽声、走动声、翻书声将里面这幅火热的画面衬托的更加淫靡。 江嘉言紧紧抱着纪纲,两个人贴合在一起,她的上衣已经敞开了,下面的裙子也被撩到了腰间,她的大腿被他抬了起来,整个人似乎是挂在他身上一样。 反观纪纲,他倒是衣衫整齐地抱着她,唯有下面交合的地方才显示出他们之间的纠缠。 江嘉言闭着眼,她抓紧了他的衣服,拼命克制自己想要叫出来的本能,可依然挡不住喉舌间的嘤咛。 “你说小点声的。”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所以...你要...慢点。”她的语气更像是在啜泣和求饶。 纪纲好玩儿似的加快了速度。 江嘉言绷直了身体,只能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实在受不住,她掐紧了他的胳膊,“慢点,慢点,有人。” “你不是要刺激的?”他吻着她的脖子,虽然是这么说,可还是放慢了速度。 正沉浸在欢爱中,江嘉言手机震了震。 两个人都紧张地僵住,停了下来。 江嘉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电是王之。 “这个人真是!”她愤愤地将电话挂断。 还没等继续,王之又打来电话。 她依旧没接。 王之接连打电话,她都一一挂断。 纪纲看着她的手机,缓慢地抽出来,轻声说,“可能是有事。” 江嘉言恨不得将手机摔了。 纪纲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将她的衣服穿好,拽好她的裙子,替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见她一脸不高兴,他掐了掐她的嫩脸,亲了她一口,“回家继续。” 正说着,王之又打了电话。 江嘉言这才不情愿地接了起来,“干什么?” 纪纲看着她的脸先从不耐烦,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而后是慌张。 挂了电话,江嘉言火速地向外走。 纪纲跟在她身后。 出了图书馆,纪纲才抓住她问,“怎么了?” 江嘉言转身,满脸都是惊慌,眼睛里似乎有泪在打转。 纪纲也慌了神,“怎么了?” “我..我爸病危了。”她声音有些颤抖。 一路上,江嘉言魂不守舍,到了医院,她拉着纪纲,“我腿软。” 纪纲拉着她的手,“若是怕,就拉着我的手。” 她颤颤巍巍地踱到了手术室前,只有江禾言和她的助理曾其站在手术室门口。 见江嘉言来,她站起身,“你怎么来了?”她又看了看江嘉言身后的纪纲,“这是谁?” 江嘉言没有直接回她的话,而是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爸...怎么样了?” “正跟华姨说着话,突然就晕倒了,医生说是突发脑溢血,不过好在送来的快。”江禾言说话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淡淡的,没有温度。 江嘉言冲手术室里张望了片刻,什么都看不到,她坐到长椅边坐下,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纪纲跟着她坐到她一侧,揽着她,安安静静地和她一起等着。 “嘉嘉!” “二姐!”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打破了沉默的空气。 拿着一沓缴费单子的华姨带着儿子江陵言,见到许久未谋面的江嘉言时,还有些诧异。 江陵言率先冲过来,紧紧抱住了江嘉言,“二姐!!” 江陵言17岁的年纪,个头却已经比他高了不少了,人也愈发壮实。 抱了一会儿,江嘉言拍了拍他的背。 江陵言很激动,他用力地拍了拍江嘉言的背,“二姐,我们都好想你。” 江嘉言再次重重地拍在江陵言背上。 江陵言以为二姐是激动,他也重重地拍着姐姐。 “我拍你是让你松开我,不是以更狠地力气打我!”江嘉言声音逐渐变得有些细,“我喘不过气了!” 江陵言这才送开她,看她不停地咳嗽喘气,他才紧张地问,“姐,你没事吧?” 江嘉言摆摆手。 华姨笑着看他姐弟二人,站在一旁,又扫到了纪纲,问江禾言,“小禾,这是?” “不认识,她带来的。”江禾言指了指江嘉言。 说着话,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推着江父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父被白单子盖着,从脑袋,到脚。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江嘉言,她跨步冲上去,“爸?” 医生刚要开口,就听到江嘉言撕心裂肺地痛哭,“爸!爸!”她哭得大声,华姨听见她这样悲痛,差点晕死过去。 江陵言在一旁扶着妈妈,但也难掩悲痛的神情。 江禾言痛苦地阖上眼,不忍听江嘉言的悲嚎,转过身去。 曾其走到江禾言身边,犹豫了许久,他还是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轻轻拍着她。 江嘉言则几乎快哭昏过去了,她掀开父亲脸上的白布,在看到那张苍老的脸时,眼泪决堤而出。 所有人哭作一团。 医生抬手制止,大声喊着,制止他们的哭声,“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所有人听见医生的叫喊,而停下了哭泣。 医生一脸无奈地说,“手术很成功,已经没事了。” 江嘉言抽泣着,“啊?” 华姨清醒过来,大步上前走到病床旁,江禾言也快步走过来。 医生继续说,“手术很成功,只是麻醉还没醒。” “那你给他盖个白布干什么!!”江嘉言几乎是吼出来的。 医生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这个被单有点大,刚才开手术室门的时候过堂风给刮的,我们还来不及跟你们说,你们就哭成一团了。” 41.一切只要有你爱我 江父醒来的时候,看到江嘉言时,眼底划过喜色,可随后,他又升起一股火气,“谁让你来的!” 江嘉言在刚刚酝酿的所有的道歉的话语一扫而光,她低着头,没作声。 华姨在一旁拍了拍江父,“孩子来看你,你干嘛还发火,在家的时候天天盼着,见了又要骂她!” “谁盼着她?”江父翻了个白眼,“白眼狼,她倒是盼着我死了。我活着她占不到好处,我死了她多少能分点财产。” “你那点财产还是留着买棺材吧。”江嘉言说完,拉着纪纲转身就离开了。 江父在她身后喊,“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一整晚,江嘉言没再说过一句话。 回到家后,她自己躺在床上抹眼泪,纪纲端了一杯温水给她,而后走到她身边,与她一起躺在床上,从她背后搂着她。 江嘉言转过身,钻进他怀里。 两个人躺着,一句话都没有。 过了很久,江嘉言才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谢谢你。” “谢什么?” 江嘉言在他怀里蹭了蹭,说,“谢你这个怀抱。” 纪纲轻笑,将她的脑袋按在颈窝处,学着她平时开玩笑的语气,“收费。” 江嘉言抬起头看着他,“我说真的。” 纪纲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以后这里便是你一个人独占的地方。” 江嘉言搂着他,继续说,“以前,我一个人感觉难受的时候,就自己躺着,可越躺着,就越觉得委屈。那时候我就特别希望,有个人,在我难过的时候,给我端一杯茶,然后什么都不说,抱着我就够了。” “看来我今日唯一做错的便是没给你泡茶。”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我自己也可以,现在看来,我一个人真的可以。” “哦?那我下去了?”说着,纪纲松开搂抱她的胳膊。 江嘉言又将他拉回来,“我一个人可以,但没了你就不行。” “你这话岂不是前后矛盾?” “我自己可以战胜孤独,但我不想孤单。”她拉着纪纲的手,开始慢慢地说,“或许是我没有妈妈的缘故,我从小就害怕自己待着,我爸那时候特别忙,基本没时间管我和我姐,所以我到哪儿都要当哥哥姐姐的跟屁虫,因为我小,他们还总嫌带着我会累赘,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地扔下我去玩。”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只有二哥不嫌我累赘,每次玩儿,都是要我和他一起,所以我从小就黏着他。” “后来呢。”纪纲拍着她的肩背问。 “有一次,我看到他放学跟一个小女孩走在一起,我就很害怕,我害怕二哥有了别的小女孩就再也不带着我了。那时候负责照顾我的华姨说,两个人要想一辈子都在一起,就得结婚,然后她就跟我爸结婚了。”江嘉言翻了个身,抱着纪纲的胳膊,继续说,“华姨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没时间管我了,我就想,都不管我的话,我就和二哥结婚好了,华姨还笑说以后我们江家可以省一次酒席了。但真当我跟他们说我要嫁给二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跳出来反对,我爸甩了我一巴掌,说我败坏家风,说我不知廉耻,是个倒贴男人的赔钱货。” “那你又为什么恨王之?” 江嘉言擦了擦眼角的泪,深呼了一口气,“我以为他可以照顾我一辈子,我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我。就在我为了和他在一起跟家里撕破脸的时候,他当了逃兵。因为我二叔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他本来就觉得自己是个拖油瓶,他不敢、也不想让他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亲爸爸呢,拿他当工具,为了蝇头小利,给他安排了婚事,他就丢下我,去‘尽孝’、去结婚了。让我,一个人。” 纪纲揽着她的胳膊缩紧了一些。 “我已经好多了,我是说,他离开的时候,我的确很痛苦,我这么害怕落单的人,终于还是落单了,跟家人闹翻,我没地方去,租房子的时候因为没钱,还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敢出去,怕房东找到我,然后省钱,吃泡面......”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小了很多,“不过呢,我多机灵呀,我偷了江禾言的钥匙,住在这里还没被她发现,找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学着独自生活,努力工作,养活自己,”说着,她骄傲地看着纪纲,“我是不是很厉害!” 纪纲点点头,虽然她语气轻松,但是他并没有笑。 “我从前还常常觉得自己可怜,不工作的话,回到家就回想哭,自己躺在床上希望有人能抱抱我,可后来呢,我也明白,这世上,人与人不论再多的联系,终归都是要自己怎么来怎么走的,所以我把自己锻炼的,死都不怕了。”江嘉言长叹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纪纲,“但是有你陪着我,我突然又怕死了。” “你记得我那个项链吗?” “断掉的那个吗?记得。怎么了?”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纪纲看着天花板,“我也没见过我娘,但比起来,我觉得你更幸运,因为我只剩我自己了。今天我看着你和你..爸..争吵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羡慕,因为我连和我父亲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纪纲看着怀里的人,“你和我,我们两个第一次的时候,我...我感觉到,这世上,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与我事事相连的人。我也不再是一个人了。从前打仗的时候我都冲在最前,可现在若是让我去,我也怕死了。” 听完他说这话,江嘉言抱着他,枕在他胸前,突然,她弹起来,看着纪纲,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结婚吧!” “结婚?” 江嘉言仔细想着,“可是你没有身份证,这怎么办?” “要身份证做什么用?” “这样我们才能领证,我们在这里才是合法夫妻啊!” 她思索半天,也没想出对策。 “对了,我给曾其打一个电话。”一拍大腿,打电话给了曾其。 “伪造身份证?”曾其听了她的话很是诧异,“你爸骂了你两句你就要让自己人间蒸发?” “什么呀!我是给别人办。” “为什么?” “你就说能不能吧。” “当然不能!” “再见。” “等一下。”曾其喊住了她。 “能办了?” “不是。只是我想问下,今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他有没有兴趣来做我们的平面模特?” “你们不是影视公司吗?为什么还要平面模特?” “当然是要拍广告。怎么样,他有兴趣吗?” “没有,再见!” 挂了电话,江嘉言倒在床上,看着纪纲。 纪纲看着她,说,“非要别人认可做什么?”他坐起身,下楼去了。 “你干嘛去?”江嘉言随着他坐起身。 她穿好拖鞋,见他到书桌边,在写东西。 江嘉言慢慢地走下楼,到他身边,“写什么呢?” 他认真地写,而后逐字念给她听,“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业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纪纲 江嘉言 共立此证。” 江嘉言听得认真,听完后,她感动地问,“什么意思?” “婚书。”纪纲放下笔,拿起桌上的印泥,沾在拇指上,按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江嘉言看着他,也伸出自己的拇指,沾上印泥,按在自己名字上。 “如此,我们也是夫妻了。”末了,纪纲又加一句,“在我这里我们就是被人认可的夫妻。” 江嘉言眼里开始泛着泪光。 纪纲又从柜子里拿出自己被剪断的头发, “不舍得扔是有用处。”他拿出一绺头发,又拿剪刀,剪了一绺江嘉言的头发,两绺头发绑在一起,“这才是结发夫妻。” 江嘉言拿着这头发,嘟囔着,“你跟我说过,你会走的。” 纪纲听着这话,沉默了一会儿。 江嘉言看他表情逐渐沉重起来,她连忙抱着他,说,“没关系,人总会死的,我们也不是一直在一起的,我们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就可以了。哪怕有一天我们会分开,但是...但是只要心里有彼此,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不怕孤单了?” “不怕,只要想着有你爱着我,我就不怕了。” 纪纲抱着她,没说话。 见他依旧不言语,江嘉言拿着两个人的头发,“你都没有跟我求婚!我要钻戒!” “钻戒?” “嗯!结婚要戴戒指!” “可...” “你记住就可以了!你欠我一个戒指!”她踮起脚尖吻着纪纲,“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 纪纲刮了刮她的鼻尖,“洞房花烛,我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将她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到床前,他将她轻柔地放下,“今天在图书馆,似乎还有一些事情没来得及做。” “我还怕你不记得。”江嘉言揽着他的脖子,“现在你应该改口喊我‘老婆’了。” “老婆?”纪纲想着这称呼,“听起来是个上了岁数的妈妈。” “讨厌!”江嘉言捶着他的胸口。 “那你该称我为‘相公’才是。”说话间,纪纲已经将她的衣服剥到了胸口处。 “相公?”江嘉言仔细地念着,“好奇怪。但是我喜欢,哈哈哈哈。相公,你轻点,人家受不住了。”她用轻挑的语气与他玩闹着。 “这便受不住了?”纪纲将她扒了个精光,用手揉捏着她的嫩乳,“那等下可如何是好。” “什么?...啊!”她猝不及防地被他用手指突破了界限,不由得加紧了臀腿。 纪纲今日不同以往,他全程都在看着江嘉言的反应,紧紧地搂着她。 “嘉嘉。”他在她身上不停地动着。 “嗯......”她被他的速度撞击的满目迷离。 他喘着粗气,盯着她洒满欲爱的红脸颊,“你要爱我。” 江嘉言动情地揽着他的脖子,抚摸着他的后背,“你也要爱我。” 42.万年修得共枕而眠 江嘉言觉得纪纲最近怪怪的。 每天回到家后,都会见他正在洗澡,鞋子衣服也是七零八落地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是出去过的样子。 她几次问他,他都不承认自己出过门。 江嘉言心里犯了嘀咕。 这天,她开着车出门没多久,想起一份资料忘记带,便掉转车头回家。 刚到楼下,她便看见了纪纲的身影,他走出门,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什么情况?”江嘉言惊讶地看着,来不及多想,她一转方向盘,跟上了那辆车。 一路上,江嘉言脑海中划过无数种可能,可又觉得每一种情况都没有合理的解释。 黑色的车子一路疾驰,转进了一片像是别墅区的地方进去了。 门卫拦下了江嘉言的车,江嘉言只能看着黑色的车一个拐弯消失了。 她坐在门口,越想越觉得奇怪。 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不断地揣测纪纲的去向。 下了班回家,江嘉言轻手轻脚地听动静,他果然又在洗澡。 衣服和她早上见的那套是一样的,这下,她更加肯定早上见到的人是他。 纪纲围着浴巾出来时,正在擦头发,转脸看到了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的江嘉言,吓了一跳,“怎么回来也没动静。” 江嘉言看着他,问,“你今天出去了?” “嗯,出去了。” 江嘉言倒是没想到他没有否认,“你干嘛去了?” “没事可做,便出去走了走。”纪纲与她并排坐着。 “哦,你...你自己去的吗?” “不然我还要同谁一起。” “去的哪儿?” 这下换纪纲有些迟疑,“嗯...就是...在家附近。” 江嘉言看着他的眼睛,许久后,拍了拍他的大腿,“以后可以去图书馆。”说完,她站了起来,又回身,“对了,上次跟你说你的项链修好了,你去拿了吗?” “嗯。” “怎么不戴上?” 纪纲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脖子,说,“哦,我去看过了,只是还有一点问题,待...待过几日再去拿。” 江嘉言听完,只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拿着衣服走到卫生间里,将衣服一件一件翻好放进洗衣机。 翻着,她发现他上衣里蹭上了一抹红色,“是血吗?”,她紧张地放鼻子下闻了闻,没有味道,“那是什么?”她本想拿出去问问他,可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第二天,江嘉言提前下了班,她开着车到了昨天纪纲消失的地方,打算守株待兔。 她掐算着时间,每天纪纲大概会比她早到家二十分钟左右,根据路程,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出来。 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什么都没等到。 “我这是在干什么?”江嘉言敲着自己的脑袋,“两个人在一起的原则不是要彼此信任的嘛!” 可她又转念一想,“但是他能有什么事呢?他不是...他不是穿越来的吗?” “说不定他是骗我的!” “怎么可能,他两次莫名其妙地凭空出现哎!” “万一是...万一是....万一我才是个精神病呢?” “我也这么觉得。” 正当江嘉言沉浸在火热的自我对话氛围里时,她瞟眼,看到了门口的自动车杠抬了起来,那辆黑色的车开了出来。 她也顾不上什么信任不信任,开着车冲了过去,横着拦在了那辆车前面。 黑色车里的人来不及反应,连忙踩刹车,幸亏车速不快,两个车就差一点就撞到了。 江嘉言刚打开车门准备下来,就听到黑车那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怎么开车的你!” 就在她站起身看到从车里出来的人时,大脑登时一片空白,“纪纲,你干嘛呢?” 纪纲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江嘉言,他有些意外,“我......” 江嘉言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容貌姣好、身形高挑又时髦洋气的女生,扭脸将眼睛闭起来不愿再直视。 纪纲想解释,却被江嘉言伸手制止了,她颇为惆怅地望着天,“我要是个蕾丝边,我也找这样的。但是...但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江嘉言?”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嘉言回头去看,吃惊地喊,“曾其?????” 咖啡厅内。 江嘉言端着咖啡走到桌子旁,一脸抱歉地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在一起工作。” 曾其从她手中的托盘上拿起自己的冰美式,“没事。” 江嘉言看着纪纲,“那...那你衣服上那红色是?” “人体油彩。”曾其接话。 江嘉言又问纪纲,“可...可为什么你去工作不告诉我?” 纪纲看着曾其,犹豫着,“呃......我们......” 曾其继续道,“你不是不肯,再说了,这是你姐不让告诉你的。” “什么什么?”江嘉言疑惑地看着曾其,“江禾言用我的人拍广告给她挣钱干嘛不告诉我!” “类似的话,上一次我还是从你姐嘴里听到的。” “什么意思?” “江嘉言住我的房子不掏钱干嘛不告诉我!”曾其学着江禾言的语气原话转述。 江嘉言顿时蔫儿了下去,有些心虚道,“你不是...你不是说不告诉她的吗?” “拜托,你姐又不是傻子。”曾其喝了一口咖啡,颇为好笑地看着她。 江嘉言无言以对。 曾其看了看表,站起身,“事情解释完了,我也该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忙,”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多谢你的咖啡,只不过下次别喝这种了,咖啡因太多不是好事。” “那你给我吐出来再还给我33块钱。”江嘉言举起拳头就要捶他,“你跟着江禾言别的本事没学会,嘲讽技能倒是全没落下。” 曾其走后,江嘉言才顾的上问纪纲,“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跟你姐姐...”他斟酌着话,“或许你可以试着同你姐姐讲和。” “江禾言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她拎起包起身。 “不是,我是说真的。”纪纲跟着她一起走出咖啡厅,“虽然你姐姐跟你一样,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主,但我切实能看出来,她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我猜测,她找我来拍什么什么...告广什么的都是唬人的,她主要,是想看看我这个人如何。” 江嘉言停下脚步,看着他,“你看人看得这么透彻呢?跟她相处了几天,就比我这个亲妹妹还了解她了?” 察觉到她不太开心的情绪,纪纲也识趣地不再提,“饿了,吃汉堡。” 江嘉言似乎并没有原谅纪纲的意思,她一直偷偷生闷气,哪怕纪纲回到家脱光了上衣晃着自己的腹肌她也无动于衷。 睡觉前,纪纲围着浴巾走上来,一直腿抬起放在床上,盯着江嘉言。 江嘉言抬眼看了看他,又继续盯着自己的书本,没好气地问,“干嘛?” “看我。” 江嘉言不耐烦地放下书,“干嘛?” 只见纪纲转过身,突然将浴巾扯了下来扔在地上,他扭着腰,两瓣臀肉上下上下有规律地动着,看起来滑稽又好笑。 江嘉言忍住笑,“你要干嘛!” 纪纲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自己浑圆的屁股上,“娘子,手感不错,要摸摸吗?” 江嘉言笑着将头扭到一边,“不摸,滚开!” 纪纲爬上床,抓着她的手,“摸一下摸一下,又圆又软。” “不摸不摸,滚开滚开。” 两个人笑着滚成一团,纪纲抓着她的手,“你不摸我的,那我可要摸你的了。”说着,他就将她的睡裙撩了起来,“还生气吗?” 江嘉言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我不是生你气,我只是很怕你会骗我,因为我......” 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她扣着他的脑袋,“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我。” “遵命。” 两人交缠在一起,十指交错,亲吻间,江嘉言感觉手上凉凉的,扭头一看,无名指上套上了一个银光闪闪的戒指。 她猛地坐起身,看着戒指,又惊讶地看着纪纲。 纪纲拉着她的手,“是你要的那种戒指吗?” 江嘉言有些激动地语无伦次,“你...你怎么......” 纪纲将她拉进怀里从背后抱着她,大手覆上她手,来回抚摸着明晃晃的钻石,“取项链那日在店家见了这个,询问了一下,说是结婚用的。”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只是价钱昂贵了些,你姐姐给我的酬劳也不太够。” “那你怎么买的?” “我把我的链子卖给了店家。” 江嘉言回头望着他,“可那不是......” “那链子我猜是我娘要留给媳妇的,若是能拿她的链子换个媳妇更喜欢的,她定也是高兴的。” 江嘉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转身抱住纪纲,将他扑倒在床上,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纪纲拍着她,“好了,不许哭。” 江嘉言趴在他胸口,看着他,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簌簌地掉泪。 纪纲擦着她脸上的泪,“若是觉得想补偿我,就该赶快脱干净躺好才是。” 江嘉言带着哭腔,“我大概是修行了一万年才换来了你。” “不只是你,”他揉了揉她的脸,“我应该也同样修行了一万年。” 第二天晚上,江嘉言高兴地跑回家。 举起纪纲的项链,“看!” 纪纲从她手里接过项链,“怎么拿回来了?” 江嘉言拿着项链给他戴在脖子上,“我婆婆给我的东西我才不要给别人。” 戴上后,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 纪纲看着戒指,问,“怎么又?” “你给我买的那个太贵了,我把它退了,换了一对戒指,这样我们两个一人一个。”说着,江嘉言将男士戒指给他戴上,“哎呀正好!”然后她伸出自己的手指,“换你给我戴上。” 交换好戒指,江嘉言晃着自己的手,“这个手链也是你买给我的,这是你给我的聘礼。”她指了指他的项链,“这个就算是我买给你的吧,这是我的嫁妆。” 她抱着纪纲的脖子,“以后我们要一起好好生活。” 纪纲抱着她,眼里含笑,“好。不论什么时候,都一起。” 43.黄粱一梦醒来皆空 “江小姐?江小姐?” “嗯?”江嘉言在叫声中回过神来。 “你最近睡眠情况怎么样?”心理医生拿着单子问她,“还容易做噩梦或者出现胸闷气短的情况吗?” 江嘉言长舒了一口气,从沙发上坐起身,揉着自己的胸口,“好多了,只是还是半夜醒来的时候觉得喘不上气,另外,我还是头疼得比较厉害。” “我上次给你的一些治疗建议比如多出去走走,结交一些新的朋友,另外,试着跟你的家人修复关系也会帮助你......” “我不需要他们帮助。”江嘉言斩钉截铁地说,“吴医生,如果他们可以帮助我我就不会来做心理咨询了,对吧。” 吴医生叹了口气,继续看着她的病例,转移话题,“嗯...那你有没有像我说的那样,试着把你的负面情绪写下来,这样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你纾解一些。” 江嘉言摇摇头,“我的目的是想忘记这些事情,你干嘛非要让我不断地去回忆呢?”她的情绪逐渐变得暴躁起来。 “记忆是不会消失的,你要尝试着控制你的情绪,走出...” “我不要控制,我只需要忘记。”江嘉言再次打断医生的话。 眼看场面变得即将不可控,吴医生连忙把单子收起来,“我给你开一些舒缓的药物,另外,最近不要再酗酒了,”吴医生抬头看了看江嘉言,“你的皮肤都开始变得差了。” 江嘉言平复了心情,点点头。 拿着药单子,江嘉言出了诊疗室,吴医生跟着她一起出来,去前台问护士其他患者的信息。 出门时,擦肩而过一个医生,他回头看了江嘉言很久,而后追上吴医生,“师姐!” 吴医生转身,“齐楚,你怎么来了?” 齐楚笑了笑,“自然是来看看师姐,慰劳慰劳。” “油嘴滑舌。”吴医生笑着。 他回头看看走出去的江嘉言,问,“刚刚那个女孩是你的患者?” “嗯,怎么?认识?” “她...她就是之前患者来医闹的时候见义勇为救了我的那个人。”齐楚看着江嘉言走远的背影,“她是来做心理咨询的吗?” 吴医生先是惊讶,而后觉得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原来见义勇为的那个人就是她啊!”边说边往自己的诊疗室里走,齐楚跟在她的身后。 “她,她怎么了?” 吴医生拉开椅子坐下,“患者的隐私可不能随便跟你讲哦。” “啊...也是。”齐楚低下头。 吴医生想了想,似乎是忍不住和师弟闲聊,“就是原生家庭导致的性格有些敏感,再加上...她丈夫应该是出了意外,她受了些刺激。” “受了刺激?” “嗯,她说她丈夫突然消失了,说什么,穿越回去了,我猜测可能因为意外事故导致她记忆紊乱了,你也知道,有些患者在受到强烈刺激下,大脑会形成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出现妄想的症状,不过她情况倒不是很严重,就是有些躁郁倾向。” “她来咨询多久了?” 吴医生细数,“有一段时间了吧。” 齐楚想了想,又问,“她都什么时候来?” “每周一下午。”吴医生站起身,察觉不对,反问他,“你想干什么?” 江嘉言拿着药单子并没有去开药,而是将单子撕了。 她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继续回到家里躺着。 屋里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她也没心情收拾。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烈酒,回到床边,饮了两杯后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翻个身,努力让自己睡着。 已经叁个月了。 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总是从梦里惊醒,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紧接着就是难以忍受的头疼。 只有喝完酒的麻痹能让她适当消停会儿。 但饮酒过量带来的是更大程度的头疼。 她去医院检查,医生看不出任何问题,就连中医对她的头疼问题都束手无策。 关欣看不下去,就给她联系了心理医生,可依旧没有任何用。 想想自己头疼的时候,一定都是在做梦,梦里梦见的全都是纪纲。 叁个月前,她还高高兴兴地和关欣分享自己的戒指。 记得伸出戒指的时候,王之那铁青的脸。 记得跟纪纲兴高采烈地挑选拍结婚照的场地和时间。 记得纪纲给她挑选的红色传统礼服。 一切全部戛然而止在那个他突然消失的四周密闭的试衣间里。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想到他,她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似的,似乎有一双手用生了锈的钝锯子一点一点划开自己的头骨,一万个小勺子同时在分食里面的所有柔软的地方,生拉硬扯地带走,连血伴肉。尽管她在不停地劝解自己,可依旧无法抵挡肉体所带来的痛苦。 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强撑着起身,从柜子里找出安眠药喝下。 眼皮越来越沉,视线模糊在两个人红色的大幅结婚照上。 纪纲醒来的时候,先听见的是拧毛巾的水声。 晕晕乎乎间,感到似乎有人在给自己擦洗身子。 他费力地睁开眼,而后对上了一个焦急又信息的眼神。 “荣桓哥哥,荣桓哥哥,你...你终于醒了。”穆蓉丢掉手里的热毛巾,慌里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要喝些水吗?” 纪纲费力地撑着起身,看见一袭孝服的穆蓉,诧异道,“这...” 穆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在眼角擦拭着泪,“我...我哥....”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纪纲呆坐在那里。 许久后,他再次瘫倒。 建文四年,六月十叁,燕军抵达金陵。 燕王即位,大规模对靖难功臣进行封赏。 而随后,朱棣更多的动作,则是对建文旧臣大规模杀剿。 但朱棣毕竟得位不正,他向来诡谲。 这日,他召来纪纲。 纪纲入殿后,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 朱棣抬手示意他起身,“赐予的宅邸住得可还惯?” 纪纲又忙行礼,“臣草莽出身,有遮风避雨之处足矣,陛下恩典,赐臣金碧府邸,臣惶恐不敢受。” “行了,别跪着了,你们都是跟着朕从北平一路过来的,朕向来欣赏你身上那股桀骜劲儿,可别瑟缩谨慎着,失了。”朱棣笑着,跟他聊着家常,“朕听说,你将穆肃的亲妹收为义妹了。” “是。穆肃与我一同长大,情厚如兄弟,战时也是他救了我。” “既有义妹同在,卿宅邸可还够住?” “臣只怕太过奢靡。” “现今宅邸可有人在打理?” “是,义妹在打理。”纪纲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臣的宅邸是陛下御赐,曾是前朝老臣的旧府邸,一些用人皆是侍奉惯了前主的,臣新主迁入,里外都需要有亲信打理、看顾、立规矩,才安宁些。男儿家在外,现在又替陛下尽心当差,不得空去拾掇,臣与穆蓉是亲人,交给她,臣放心些。” “这话甚对。只有一路跟着,出生入死的人才能尽心照顾打理家里的事。”他慢慢走到桌子旁,“义妹年纪尚小,后宅看顾的来否?” “臣也是刚及弱冠便斗胆拜于陛下马前的。” 兜兜绕绕几句话,双方的想法都心知肚明。 朱棣翻着大臣上的折子,缓缓道,“宅邸尚需可用之人来管制均衡新老用人,如此才能使家宅安宁。”他瞟了纪纲一眼。 纪纲马上会意,“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升锦衣卫千户纪纲为锦衣卫指挥使,掌管朕的亲军,主管诏狱。” 回到府邸,纪纲没有去正厅,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坐在书桌前,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穆蓉身着月白色绸缎裙施施然走进来,“荣桓哥哥。” 纪纲看见她,点了点头。 穆蓉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端着托盘,“早上便让人熬了些补品,想着新皇登基,你也是忙得很,可别累坏了。” 说着,她就要上前给纪纲捏肩。 纪纲抬手制止了她,“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来了,你日日也辛苦的很。” “不辛苦的,蓉儿...蓉儿本草芥,占了荣桓哥哥和亡兄的交情才能过上这好日子,蓉儿伺候荣桓哥哥是应该的。”穆蓉既温顺又谦卑,让纪纲不好再拒绝她的好意,只说,“东西放这儿吧。” 他本想练字,又看到手上戴着的戒指,愣神了片刻,说,“蓉儿,你当真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吗?” 穆蓉摇摇头,“照顾哥哥昏迷的日子里从来不曾见过,也是从你醒来那日,问我时是第一次见。这到底是什么?” 纪纲转着这枚奇怪的戒指把玩,什么都想不起来,忽而,他又说,“钻戒。” “什么?”穆蓉奇怪地问,“钻?戒....是什么?” “不知道。”他盯着那颗亮闪的石头看,自言自语道,“哪有男人戴这些的。” “若是不想要,便交给蓉儿拿去扔了便是。” “不不,不扔。”纪纲斩钉截铁地说,他将戒指戴好,看着穆蓉,“没事了,你去歇着吧,我想看会儿书。” “好。” 穆蓉走后,他无聊地环视着书架,见一本《朱子全书》随意地翻着,目光在书本上逡巡,只是没一个字儿进了脑子。 无意间瞟见了一句话,让他忽的坐直身子,喃喃念到,“见人嘉言善行,则敬慕而记录之。” 他反复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嘉言...嘉...言......” 44.思念会是一场恶疾 纪纲近日忙的几乎没有回府的时间。 建文旧臣不肯依附新主的统统被缉拿,家人亲眷全部造册,一一盘查。 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的地牢里散发着血腥的臭气。 纪纲坐在桌前翻着名册,专注又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层出不穷的嘶嚎、求饶和惨叫。 “这单子上的,可送来了?”他敲了敲册子,纸是崭新的,墨都还没干。 庄敬在一旁道,“是,已经押去看守了。” 纪纲翻了翻册子,忽然眼前划过了一个名字,他将重要的几个人用赤笔圈了出来,而后起身,“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 纪纲圈起来的是他要亲自审问的。 “审问”的含义则是“极刑”。 朱棣接到纪纲来报,听完他所说的名单里的人后,放下了手中的笔,大手一挥,“去看看。” 铁铉早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他的胳膊和腿上的烂肉甚至开始有蝇虫在打转。 纪纲引着朱棣到了一件较为干净的审讯室,下面的人将铁铉带了上来,扔在地上。 朱棣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忠臣,“铁将军别来无恙乎。” 铁铉已知自己难逃一死,虽然是趴在地上,但丝毫不畏惧,他大骂,“奸佞逆贼。” 朱棣丝毫不生气,他看了一眼纪纲,纪纲心领神会,命人将铁铉抬了起来,迫使他跪在地上臣服于朱棣。 铁铉尽管跪着,却也仰着头,“逆贼。” 朱棣本想劝降他,却发现没有丝毫的用,也懒得和他再周旋。 纪纲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走到铁铉身边,他弯下腰,抬起铁铉的下巴,直接将他的鼻子给割了下来。 血顿时四射喷涌。 朱棣向后撤了两步,用袖子甩了甩自己的衣服,“朕尚未用饭,便不看了。”说完就走出去了。 纪纲在他走后,继续拷打铁铉,将铁铉的耳鼻割下,命人煮熟塞进他嘴里,手段残忍又狠毒。 自此,他又得了个“冷颜冷血”的称呼。 纪纲回到府里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刚进屋准备换衣服时,穆蓉敲门。 “荣桓哥哥。”她在门外轻声唤着。 “何事。” “夜深了,你刚回来,我带人来伺候你梳洗。” “不必了。”纪纲丝毫没有开门的打算。 可穆蓉不肯走,就在门口站着。 纪纲实在拗不过她,无奈开了门。 一开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充斥着穆蓉的鼻腔,但她面不改色,走到纪纲身边打算替他更衣。 纪纲推阻,“不用。” “衣服脏了,换换吧。”穆蓉帮他将外衣脱了下来,又让几个丫鬟去备了热水,“乏了吧?” “还好。” “我让下面的人备了些粥菜,想着你这几日应该是胃口不好的,吃些开胃又清淡的才好。” “为何会胃口不好?” “整日在那血泡着的地牢里,怎会好?”穆蓉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跟纪纲一样,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蓉儿...”纪纲突然这样喊她,“我...我觉得我似乎和以前不同了。” 穆蓉给纪纲拿上新换洗的衣服,“人都是会变的。” 纪纲接过衣服,“你出去吧,我自己来。”说完,就将她推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穆蓉,望着门内的纪纲,独自叹息。 穆蓉确实察觉到了纪纲的变化,从前在军营的时候,纪纲还时常会同她和哥哥一起说笑谈天,玩闹耍乐,可自打他这次负伤醒来后,他再也没有笑过,整日板着脸,冷冰冰,虽然收她为义妹,可两人还不如从前亲近,纪纲对她像是一个陌生人般,时刻保持着距离。 穆蓉失落地离开,她心里想着,或许是哥哥的原因,让纪纲没办法一时间接受,她笃信,只要自己坚持,纪纲终究会接纳她的。 纪纲在浴桶里泡着澡,洗去一身的疲惫,他再次举起手,盯着那枚戒指看。 他最近总做相同的梦,梦里有一个女人在呼唤他。 和他上次昏迷后醒来一样,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再次想到那次看到的两个字,他念着,“嘉言。” 似乎有点什么事情在脑海里浮现了,他向后仰躺着,“嘉言......” 正念叨着,他耳边响起了女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全部都是在喊他。 “纪纲!纪纲!” “你去哪儿了?” “我很想你。” 忽而,他似乎是痉挛一般,捂着胸口,靠在桶边,瞬间强烈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了汗,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桶沿,呼喊道,“来人!来人!” 外面的人听见叫喊忙进来,见纪纲蜷缩在木桶里,慌张地喊,“快去叫郎中!” 穆蓉跟着郎中神色慌张地进到纪纲的卧房时吓了一跳,纪纲面色苍白,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嘴唇发紫,抓着床沿,痛苦地闭着眼。 郎中赶忙来把脉,可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穆蓉焦急地问,“先生,我哥哥怎么样了?” 郎中也十分紧张,“这..大人这病...不知是何因啊!”他问了问纪纲身边的小厮,了解到他发病的状况,为难地说,“可能是急症,许是大人最近过分操劳导致的。” “那怎么办啊?”穆蓉十分慌张,眼瞧着泪都要出来了。 刚还在挣扎的纪纲,突然浑身放松了下来,他躺在床上,重重地喘着气。 “你怎么样了!”穆蓉走上前。 纪纲抬手,有些虚弱地说,“好些了。” “没事了吗?” “嗯。”纪纲看着穆蓉,“不疼了。” “到底怎么回事?”穆蓉还在纳闷,“当真好些了?” 郎中在一旁说道,“可能是操劳过多导致的恶疾。” 纪纲缓慢起身,“谢过大夫了。”他又打发小厮,“送大夫回吧,深夜唤来已是不便了,多谢些银两。” 人都散去后,纪纲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索性起身,到院子里坐着。 脑子里有好多碎片,拼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团黏黏糊糊的浆。 “纪纲!!” 他听到一声呼唤,猛然转身,可背后除了沙沙作响的竹林,什么都没有。 江嘉言再次来到吴医生的治疗室。 吴医生在她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你又喝酒了。” 江嘉言没打算隐瞒,“是。” 吴医生坐到沙发旁,“坐吧。” 江嘉言坐在她对面。 吴医生循例问她近况,“最近怎么样,睡眠,还有,身体状况。” “睡得不太好,有在吃安眠药,情绪...还好。”她中肯地评价,“只是容易变得...” “暴躁和亢奋。” “对。” 吴医生将笔收起来,站起身,对江嘉言说,“躺好。” “什么?” 吴医生指了指沙发,“躺好,我打算,让你试一试催眠治疗。” 江嘉言半信半疑,“能行吗?” “你相信我吗?”吴医生坐到她身边。 江嘉言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乖乖地躺下。 “我们呢,先来试试催眠能不能解决你的酗酒问题,如果可以,我们再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好了,现在,深呼吸,放松......” 江嘉言很快觉得眼皮很沉,逐渐地她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耳边虽然能清晰地听见周围的声音,但似乎又是不同的世界。 她好像走到了一片麦田里,四周都是金黄的麦子。阳光刺眼。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听到有人在喊她,“江嘉言。” 她回头,欣喜地喊着,“纪纲!纪纲!” 她疾步跑上前,“你去哪儿了?” 纪纲满眼含笑 ,“找不到我了吗?” 江嘉言笑中含泪,“我好想你。”她抱着他的腰,“你走了好久。” 纪纲拍了拍她的脑袋,“很想我,对吧?” “嗯。”她在他怀里一直点头,“我很想你,每天都是,”她抱得更紧了一些,眼泪像断线一样滑下来。 “过得还好吗?”他问。 “我很想你。”她不停地在重复这句话。 纪纲看着她,“我也很想你。只是...怕是要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哭着点头,“没关系,我只是...我只是...”她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挤出一丝笑容,“我只是很想再见你一次,我...都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再见,觉得很遗憾。” “那现在可以跟我说了。”纪纲擦着她眼角的泪痕,“不许哭了。以后,你会遇到一个好人的。” 可她却摇头,“我不想再去认识新的人了,因为不想再和任何人说再见了,”她擦干眼泪,“但希望你会遇到一个好的人。” “我们都会的......” 突然,一声巨响打碎了这幅画面。 江嘉言再回头时,只见四周一片黑暗,她慌张地大喊“纪纲!!” 江嘉言从催眠状态中挣扎着醒来,吴医生正着急地看着她,“外面不知道在干什么,闹了这么大的动静。” 江嘉言坐直身体,还没从催眠的梦境中缓过来神,她虚弱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喘气,“医生,我又看到他了。” “我刚才在和你的潜意识对话,”吴医生叹了口气,“本来进行的很顺利,真是讨厌,强烈的刺激把你弄醒了。” 江嘉言呆坐了一会儿,“没有,我觉得好多了。” “真的吗?” “嗯。”她点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吧。”站起身,慢慢向外走。 她走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一个目光在追着她。 走到门口,她被拦了下来。 “江小姐!”齐楚跑着到她面前。 江嘉言疑惑地看着他,“啊?” 齐楚大喘着气,跟她自我介绍,“我是齐楚,之前在门诊部你救了我。” 江嘉言只知道她救了的那个医生缝了几针,可具体是谁,她一直没见过。 齐楚继续说,“我伤好了以后就去找你,结果你已经出院了,跟医院要过你的联系方式,但一直也没接通。” “哦...不好意思,我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 “没事没事!”齐楚忙说,“是我打扰到你了。我一直想当面和你道谢!” “没事。”江嘉言微微颔首。 齐楚想了想,“我想请你吃顿饭!算是我的答谢!” “不用,真的不用。”江嘉言一直婉拒。 齐楚却十分坚持,“好歹让我报答一下你吧!我是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你不接受,我会寝食难安的。” 江嘉言实在没有精力和他纠缠,“我今天很累,过段时间吧,你的电话告诉我吧,到时候我会接的。” “好!” -------------------- 【这章写的有点累,但是还是没将情绪烘托到位,哎!我果然是个弱鸡! 另外跟几位汇报一下,这文快完结了。】 45.她和他告别的方式 治疗虽然使江嘉言状态稍好了一些,但长期的失眠还是导致她工作上频频出错。 王之多次在会上点名批评她,可情况依然没有任何改观。 一份简单的文件在王之催了叁次后,她还是没能交上。 “江嘉言,不想干就走人吧。”王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东西摔在桌子上。 江嘉言没有任何反应,呆呆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笔出神。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左右看着两人的反应。 万轻壮着胆子开口,“王馆长,学姐.....” “你如果不想干了也跟她一起走!”王之声色俱厉。 关欣向万轻使了个眼色,让他按下肚子里的话。 江嘉言这才动了动,她坐起身子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好,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关欣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江嘉言正在收拾自己的桌子。 她忙上前按住江嘉言,不可思议地说,“江嘉言,不是吧你?” 江嘉言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继续整理。 关欣将她收拾好放进箱子里的东西又一件一件拿出来,“王之很明显是气话。” “气不气话的也不重要了。” 江嘉言放进箱子,关欣拿出来。 “江嘉言,你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登顶了,馆长明年退休,王之上位,你肯定是要去坐执行馆长的位置的,你为什么因为一个男人就这样毁了你自己?毁了你的前途?值得吗?” 听关欣说出这样的话,江嘉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看着关欣,“你觉得我这样是在毁了我自己吗?” “难道不是吗?”关欣气不打一处来,“失恋了怎么样呢?你从前又不是没经历过。前男友是自己的上司又怎么样呢?实话实说,他公私分明,什么人做什么事他心里清楚,面儿上撸了你主任的职位其实是为了让你去更高的位置。你的前途一片光明,非得打成烂牌吗?” 江嘉言沉默了很久,长叹了一口气,问关欣,“换做是你,你会像我这样做吗?” “不会!绝对不会!” “那就对了,因为你不是我。”江嘉言继续低头收拾东西,“我是个成年人了,我做一切的决定都有自己的打算,不必替我惋惜,每个人来世上一遭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在你看来一片光明的未来未必是我想要的,而同样的,你弃之如敝履的东西而我从没得到过。” 关欣见劝不动她,也不再费口舌。 江嘉言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其中几个箱子,有些书非常沉,她正发愁怎么搬下去的时候,万轻敲门来了。 “学姐,我帮你抬。”他走进来替江嘉言把箱子封好。 江嘉言没有拒绝,她走前回身注视着自己空荡荡的工位,而后看了一眼关欣,“保重。过段时间一起吃饭。” “江嘉言!”关欣喊她,“你确定?不后悔吗?” “有什么可后悔的,一份工作而已。”她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她没急着离开,去和其他几个相熟的同事挨个打了招呼后才往停车场去。 万轻帮她搬着箱子,几度想开口劝阻她。 “用不着,我早觉得应该换一个地方了。”江嘉言将东西在后备箱放好,“行了,你上去吧。” “学姐...对你而言这份工作应该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万轻问她。 江嘉言摇摇头,“我以前以为我是个特别热爱工作的人,但是后来我发现工作只是一个让我避免直视自己人生的手段。”她回头看着半知半解的万轻,“你现在或许还没办法理解,怎么说呢,我...我想去看看还能再做些什么别的事情,多找些寄托才行。” “学姐,王馆不是真的想让你辞职的,他只是...” “替我谢谢他。”江嘉言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摇下车窗跟万轻告别,“保重。” 万轻回到办公室,王之正站在窗边向下看。 他见万轻回来,忙问,“她走了?” “嗯,我帮她搬的东西。” 王之气急,“我让你去是去留她的,你不仅没留住还替她搬东西!?” “学姐说谢谢你。” “谢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另外...她说想去做些别的事情。” 王之将憋在胸口的闷气呼出来,叉着腰,盯着楼下看,而后又眺望着远方,许久后说,“算了,随她去吧。” 回到家,江嘉言将东西都放好。 屋里暗暗的,已经很久都没拉开过窗帘了。 江嘉言懒得收拾,她脱掉外套径直上了楼,倒在床上,昏昏沉沉,闭上眼就头疼。 她只能吞下一片安眠药,蜷缩在床角合着眼。 江嘉言是在晃眼的灯光里醒来的。 她翻了个身,看了看表,“怎么才睡了2个多小时。”她揉揉眼睛,打开手机,发现十多个未接电话,看了看时间,猛地坐起身,头晕目眩,“我靠,我睡了...两天?” 厨房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 江嘉言僵直身体,有些不敢相信,她踌躇了半天,确认了的确是有动静后,从床上跳起来,飞快地向楼下跑。 厨房里闪着忙碌的身影,江嘉言来不及辨认就抱了上去,她趴在他的后背上,搂着他的腰,泪眼滂沱,“你回来了。” 当王之缓缓转过身子的时候,她脸上换上错愕的表情,松开双手向后退了几步,“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王之拿着锅铲,围着围裙,“你可真能睡,不是失眠吗?睡得像是昏迷了一样。” 江嘉言没有好颜色给他,她原本激动的心情大大地落了空,再次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没事可以滚了。” 王之将围裙摘下,走出来,“有事。” “说。” “先吃饭,然后去换衣服。” “干嘛?” “快吃!然后快换!” “不换!” 她几乎是半拖半拽着被王之拉上车的。 “王之,你这样我就报警了。” “你放心,我绝不奸杀你。” 到了雪山景区,江嘉言坐在车里,冻得哆哆嗦嗦。 “都开暖气了,还冷啊!”王之将热风开到最大,“再说了,你这不是还穿着厚棉袄呢吗?” 江嘉言挖了他一眼,敞开自己的衣服,“穿棉袄是不冷,可我里面穿的只有短T恤和大裤衩!”她抬起自己的脚,“和拖鞋!”她将棉服拉链重新拉好,“你有病吧?公园不能散心?爬什么雪山?是要把我从山上扔下去吗?” “我让你换衣服了,你自己不换的!再说了,杀你很容易,把你屋里的煤气打开就可以了,犯不上跑这么远。” “外行了吧,越是远离受害者的生活环境,破案难度越大。” 王之换好门票,拉着慢吞吞的江嘉言,向山上走。 山上人不多,一眼可以望到顶,青黑的山顶盖着皑皑白雪,像是巧克力圣代上一抹奶油。 山路倒也好走,木头栈道的坡度平缓,一截一截向上延伸。 只是路程并不算短,而且天气还阴沉沉的,阴冷的空气中飘着雨点,远处雾蒙蒙的。 江嘉言原本还在抱怨,眼下倒是安安静静。 王之低着头走着,两个人逐渐拉开了距离,一前一后地向山顶去。 眼瞧着江嘉言有些体力不支,王之突然开口“告别也要有仪式感一些。” “什么?” 王之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厚厚的棉服让他看起来十分臃肿笨重,“告别!” 江嘉言跟上他的脚步,看着远处的山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之抬抬下巴指了指远处的山,“还要爬吗?” 如果是半个小时前,她一定不会坚持,但现在,她点了点头。 “那继续。” 江嘉言拦住了要继续向前走的王之,“我自己去吧。” 王之却不同意,“那怎么行,还有那么远,这么冷的天气,估计等下还要下雨....” 江嘉言抬手示意他别再说了,“我知道。”她看着远处蜿蜒到山顶的路,“我想自己走。” “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弯腰,重新系好自己的鞋带,整理好衣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王之没再坚持,说,“好,那你去吧,我在山下等你,注意安全。”他想了想又嘱咐道,“鞋子可别丢了,等会儿下山还要拿着去跟小卖店的老板娘换你的拖鞋。另外.....”他咬了咬嘴唇,想想还是决定跟她说,“如果觉得累了就休息,休息几天就回来上班吧。” “拖鞋是要换的,上班就不必啦!”江嘉言摆摆手,将他的话都扔在了身后的风里,慢慢向山上走着,心情格外的平静。 雨点飘在脸上,又冷又湿,她伸手擦掉。 一滴冷的,一滴冷的,一滴冷的,然后是一滴温热的。 不论是雨水还是眼泪,她都擦掉。 越近山顶的时候风越劲,她的步伐有些缓慢。 已经没有别的游客了,只剩下风吹着树石的哗哗声。 走到山顶的时候,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向山下望着。 她原本想叫出来,可最终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 因为寒冷,她止不住地吸鼻涕,呼出来的热气化作白烟,“从前我还不信什么‘净化心灵’一说,不过现在看来,是有效。”她自言自语,“我从前不是和他说过的吗,我自己也可以。” 她伸出手,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笑着朝着远方挥舞着双臂,大喊道,“纪~纲!你能看到我吗!我是江嘉言!上次!我还有话没说完!感谢...感谢你出现过,不论你是谁、在哪,以后!以后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我!我自己也会好!好!过!”话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耗尽了力气,她向后退了几步,看着远处,深呼吸。 雨小了很多,太阳有从云层里冒出来的意思,天空染上金色的边儿。 江嘉言捋了捋头发,深吸一口气,“我好了。” ------------------------------------- 我怎么就写不出那种又无力又悲伤又释怀的那种复杂的心情呢! 有点难! 这几章写的我着实心情有点沉重,大概我情感太充沛但是又表达能力太弱导致的,写的时候我眼前浮现这种告别的画面,控制不住自己也想哭!唉!可就是写不出那种感觉!!气死我了!! 这样说会不会好理解一些,江嘉言是把纪纲当已经离世的爱人一样在告别的。 唉!!!我又想哭了!!! !!!我想写肉文!!! 46.利弊权衡娶谁都成 纪纲为朱棣立下的功劳颇丰,朱棣十分宠信他,很快,他被命为都指挥佥事,同时继续掌管锦衣卫的大小事宜,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 眼看他平步青云,前来巴结的人也多了许多。 只是一天,拜访的帖子就堆满在穆蓉的案上。 她看着这些红艳艳的拜帖,“这些...怕是有一大半都是要给荣桓哥哥说亲的吧。” 丫鬟在一旁接话,“那他们可打错了主意,现在谁不知道,大人要娶的是小姐您呢。” 穆蓉听这话,有些喜出望外,“真的?”她又有些怀疑,“别是你编出来哄我的。” “您想,您和大人青梅竹马,虽是名义上的兄妹但毫无血缘关系,整个应天府纷传,大人是在等您给亲哥哥过了孝期后拜堂呢。” 穆蓉倒从未想过这一层,“真的?”她仔细琢磨,“我总觉得,荣桓哥哥似乎是在躲着我,也同我没有从前亲近,难道真的是这个原因?” “大人整日忙于公务,府里一应大小事全交给小姐您,这不俨然是将您当成了夫人一般?” 穆蓉对于小丫鬟的马屁很受用,她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那眼下,眼下该如何做呢?” 小丫鬟是个机灵的,她立马走到穆蓉耳边轻言语了几句。 穆蓉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是了,我得要做出一副夫人的姿态来应付外面的人,省得..省得他们再动了招荣桓哥哥为婿的想法。”穆蓉唤来几个会写字的丫鬟,给拜帖一一回了信,口吻一如女主人般。 纪纲在朱棣跟前炙手可热,不仅只让下面的人眼红了,就连身处高位之人也动了心思。 纪纲这日回家时,小厮早早在门前候着,迎上去,“大人,汉王殿下来了。” 汉王朱高煦来了他的府上,纪纲听后忙跟着小厮快步进府。 汉王正在他书房,纪纲忙行礼,“汉王殿下。” 朱高煦回头,去接他,“不必行礼。” “不知殿下驾到,臣失礼了。” “路过,来看看你,”朱高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叙旧,“不论是白渡河还是浦子口,你我都是一同浴血奋战的,从前并肩时可没这么多规矩。” “今非昔比。彼时荣桓放肆没规矩,幸而殿下不放在心上。” “行了!说你两句还愈发拘谨了,”朱高煦在他书房里转着,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从前以为你是个武将,该是勤习武的,没想到,也能工书画。瞧这书房,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个当了言官的文人呢。” “闲时的玩意罢了。” 朱高煦转悠着到纪纲书案旁,盯着他的字,“我都不知你竟还有如此似水柔月、儿女情长的一面。” 纪纲脸羞红,他上前慌乱地将自己的字收起来,“闲时乱临的。” “唐宋之风皆是如此,杜子美尚且还道‘吟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荣桓不必羞赧。”朱高煦笑着说,他唤着纪纲的字,显得两人十分亲密。 “怎敢与诗圣相提并论。” 忽而,他抬眼看着纪纲,“你还未婚配?” 纪纲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只点点头。 “若是未婚配也不要紧,朝中功勋家中不少都有女儿待字闺中,我明儿就和父皇商量商量,让我母后给你寻个中意的。” “荣桓不敢,家事岂敢烦劳皇后...”纪纲正推辞拒绝着,穆蓉带着许多人,端着茶点进来,她大大方方行礼,“见过汉王殿下。殿下初来,家里也没什么好的,民女就叫下面的人忙备了些,礼仪仓促,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朱高煦一挥手,“小事,正好饿了,吃点。”他坐到正厅,招呼纪纲,“荣桓,正好,咱们边吃边说。” 纪纲随他一同走到桌边坐下,穆蓉又道,“殿下先开开胃,我让厨房正在备膳食呢,都是时令鲜蔬,对了,还有今日清晨新送来的几尾鲜鱼,早早就煨上了,殿下肯赏光便先用些,”她又看着纪纲,“哥哥,你们聊,蓉儿去盯着厨房。” 穆蓉走后,朱高煦脸上堆着笑,看着纪纲,拍拍他的肩膀,“怪不得没娶妻,家里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妹妹,纵是给你仙女儿你怕是都不要。” “殿下误会了,”纪纲忙推脱,“蓉儿乃臣义妹,她正在丧期,待期满,定是要给她寻户好人家嫁出去的。” “那你自己的婚事呢。”朱高煦喝了口茶,看着他。 “还没这个打算。” 朱高煦摇摇头,“修身齐家而后治国平天下,不成家何以立业,眼前是她替你操持着家务,你才无后顾之忧地替父皇当差。你未娶她未嫁,从小一同长大,知根知底,还费什么功夫再替她寻人家。再者说,你娶了她,穆肃地下有知估计也心安些。依我看,索性,你二人就凑成一对花好月圆,这可是叁全其美的好事。”朱高煦捏了一个茶饼,放嘴里,赞叹道,“嗯,味儿不错,哪家的茶饼,改明儿也送我点儿。”他敲着桌子,“女人而已,差不多得了。再找,也不过就是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的人,何必多费神思,当腾出精力去做些别的才好。” 纪纲不想再提这事儿,便岔开话题,“殿下今日来可是有吩咐?” 朱高煦这才想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糕饼碎屑,“父皇今日发了好大的火。” “因何?” “我估摸着明日便要唤你去了,”朱高煦喝了一口茶送送嘴里的饼,“方孝孺及其家人亲族虽已死,但父皇犹觉得不解恨,今日更是收了几封上奏,说方孝孺的学生在坊间大骂父皇是逆贼篡位,弑杀亲侄等。我来是提前同你通个风,锦衣卫近日当差可要有先人之瞩了。” “臣明白。”纪纲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穆蓉又敲门进来,“膳食都妥当了,还请殿下和哥哥到前厅用饭。” “那我今日就‘鱼肉’你家了。”朱高煦拍着桌子站起身,玩笑着与纪纲走去前厅。 穆蓉亲自布好菜,待齐全后准备下去,朱高煦喊住她,“一同用吧。” “不敢。”她恭敬地说。 “刚还说荣桓,往日在军营都没这么多规矩的,入了应天你们一个个的见了我都像绑了缰绳似的,”他挥手招呼穆蓉,“我记得,在军营时,你跟着穆肃行军,在厨房烧火的时候,还以为我是来偷吃的小卒,还拿黄瓜敲过我的脑袋。” 穆蓉慌忙地站起身,“穆蓉年纪小,又不认得殿下,才做了蠢事,殿下恕罪。”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与你们玩笑叙旧罢了,吃饭吃饭。”朱高煦端着饭碗,尝了一口,“这鱼着实不错,定是清晨送来后便开始煨着了?” “是。” “你又不知本王回来,怎么备了这么繁琐的菜?” 穆蓉抬眼看了看纪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是前两日,哥哥说,这鱼味道好,我就又备了这菜,可巧今日殿下来,粗茶淡饭,殿下不嫌弃才好。” 朱高煦会意,瞥了一眼纪纲,“口福不错。”他又看了眼穆蓉,“不止是口福。” 纪纲端着一盘菜摆到朱高煦面前,“殿下再尝尝这个。” 饭后,朱高煦拍着肚子酒足饭饱地离开,临走前,还让穆蓉给他包了好些茶饼回去。 纪纲则回自己的房里换上一身夜行的衣服。 出门时,穆蓉迎上来,“这么晚了,哥哥去哪儿?” “有差事,要快点去做。”他大跨步地出去。 穆蓉碎步跑着跟在他身后,“可别太辛苦,早点回来。” 没两步,纪纲就消失在夜色里。 原本平静的夜晚,被锦衣卫的火把划破,上百户人家被连夜抄家查问。 北镇抚司衙门,纪纲的桌子上又添了厚厚的一本名册,方孝孺生前交好的朋友和他的学生们被统统抓了回来,连带家人都不放过。 证物摞满了他身旁四五个大木箱子。 五六个人跟随着他在一旁翻查着造册记录。 庄敬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放在纪纲桌子上。 纪纲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食盒,“干什么?” “是蓉小姐送来的,说是给大人准备的。”庄敬打开食盒的盖子,“外面还有,说给弟兄们都准备了宵夜。” 屋里的几个人早就累得眼冒金星,听说有吃的,无不欢欣。 纪纲看了眼庄敬还在掂着的食盒,“放下吧。”他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你们出去吃点吧。” 几个人高兴地放下手中的本子,往门口去。 其中一个人出去后在门口道,“还是娶个贤惠能干的夫人最好,深夜的汤圆有,冬日的寒衣也有,乐不思蜀啊。” 纪纲将这话都听到耳朵里,他放下手中的案卷,坐在那盯着食盒。 庄敬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纪纲,“大人,他们整日除了办案没别的事,碎嘴,您别多虑。” “没有。”他抬抬手,将案卷放在桌子上,打开食盒,扑面而来的饭菜香,“他们说的有道理。今日汉王也同我说了这样的话。” “大人的意思是?” “锦衣卫本就不能娶官宦人家的女儿,怕以后受岳家掣肘,不好全无顾虑地替皇上刺查百官,普通人家的女子呢,又怕是个来路不明或是蠢笨的,事关皇家安危,也不能草率,如此看来,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是最好的。”他的手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女人与我而言都一样,权衡利弊下,娶谁都可以。” “那大人的意思是?” 纪纲将食盒重新盖起来,放在一旁,一边整理案卷一边说,“明日成亲。” 47.短相思兮亦无穷极 第二天清早,朱棣还没上朝就接到了纪纲请见的折子。 朱棣坐在内室,看着手中的折子,脸上蔓延着笑意,“朕果然没看错你。” 纪纲在一旁向他汇报,“方孝孺族人成年男子皆已杀尽,女子皆卖于秦楼楚馆或遣送军营为妓,其学生中对陛下有不敬之言语的昨夜也已统统缉拿论刑。” 朱棣放下折子,“好!”他看着座下的纪纲,“朕就要以他为例,杀鸡儆猴,令锦衣卫将昨日带走论刑之人的名单和罪责统统汇集成册,贴出告示,震慑众人。” “已经安排人去了。” 朱棣对纪纲的做法很满意,连连点头。 纪纲又将最近的一些情报一并呈给朱棣,朱棣翻了翻,“过两日朕再与你细论。” “臣,有事要告假。”纪纲突然行礼。 “何事?” “臣明日要娶妻,所以想跟陛下告假叁日。” 朱棣有些惊讶,“怎么如此突然就要娶妻了...”他想了想,又问,“是谁家的女儿?明日便娶妻?是早就定好了的?” “今日刚定下的,是臣的义妹穆蓉。” 朱棣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你小子,主意怕是早就打定了。” “的确是今日刚定下的。” 朱棣仔细想了想,“穆蓉,倒是可以,彼此知根知底,日后不会生出祸端,只是叁日未免仓促,既是大婚,那便许你十日假。” “谢陛下,但叁日足矣,今日需采买一些东西,明日成礼,后日拜祭宗祠,叁日尽可以了。” 朱棣见他盘算好了,就不再过多询问,“也好,那朕多派些人替你操办。” “臣打算一切从简。” “再简也不能过简,你是朕的亲信,你大婚定是要办的风风光光的才好。” 纪纲思量片刻,答应了,“叩谢陛下。” 朱棣着身边的人去挑了许多珍玩珠宝赐予纪纲,又命宫里各位妃嫔均从自己的首饰奁里取一件首饰,做百妆匣赐予穆蓉做嫁妆,皇后也赏了不少的东西。 看着外面成堆的赏赐,穆蓉坐在正厅里,有些不可置信,她问丫鬟,“荣桓哥哥当真说要与我成亲?” 丫鬟笑着,“小姐别是乐傻了,这么多的东西,怎么还能有假,宫里妃子娘娘们的百妆匣已经送到您屋里去了,这可是只有郡主、县主才有的呢。” 穆蓉身子微微颤抖,攥着手绢,来回在手中揉搓着,“那...那去看看嫁衣做好了吗?” “嫁衣已经派人去取了,说是午饭时刻就能拿回来,到时候您试试。” “好好好,”穆蓉连连点头,“荣桓哥哥呢?去哪儿了?” “大人说还有差事要办,估摸着还是要等晚些才能回来。” 穆蓉坐着也不安心,她索性起身,“去看看厨房,问问明日宴席的菜肴准备的怎么样了。” 丫鬟忙跟她小跑着,“小姐放心,汉王殿下派了自己王府的厨子们都来了,一切都安排停当了。” 穆蓉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小丫鬟,“全都准备齐全了?那...那有人去京中各家下帖了吗?还有,后日拜祭哥哥的祭品呢?还有...” “一应都备好了,小姐,您就安心待嫁吧。” 穆蓉似乎这才放下心来,她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边掉着泪,可眼里又带着笑。 傍晚时分,纪纲才回来,见府中全部挂满了红绸,驻足看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房内。 小厮给他送来明日要穿的喜服,他也只是扫了一眼,继续忙剩下的事情。 待人都走后,他又抬起头,看着挂在衣架上的红衣,放下笔,走过去,盯着衣服看。 脑海里又有不少画面闪过。 窗外一轮明月,只是看着有些朦胧。 “我已经很久都没梦见过你了,”他抚摸着柔软滑顺的衣物,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都只是我做的梦吗?”他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闪熠的戒指,忽然只觉得头晕目眩,紧接着是一阵胸口抽搐,那种撕扯的痛感再次席卷他全身,他伸手去抓衣架,缓慢跪坐在地上,额头上渗出细碎的汗,指节泛出白色,他忍着因疼痛而想叫出声的本能。 还好,痛感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他长舒一口气,支撑着站起身,回到床边躺下,阖着眼。 第二天一大早,鞭炮声吵醒了整个应天府。 纪纲的府中热热闹闹迎来送往。 汉王亲自到场,以显示纪纲如今炙手可热的权位。 纪纲倡一切从简,简单拜过仪式后就是夫妻二人合正婚书。 纪纲瞟过婚书上的字,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他的手在按手印时迟疑了一下。 “大人!还愣着干嘛!”一旁几个大汉笑着起哄,“是不是要反悔了!大人若是不想娶,我来替大人分忧!我代劳!” “去去去。”纪纲挥着他们离开,再次看了一眼那婚书,印下了手印。 合卺交杯后,纪纲就被拉着去饮酒,穆蓉就自己坐在屋子里等着。 酒席上,纪纲被一茬一茬的灌酒,汉王更是拉着他高歌痛饮。 在座京内达官亲贵无不侧目——纪纲作为皇帝的亲信,与汉王交往亲密,这似乎摆着一个可能性,就是太子病弱,汉王作为皇后亲生的次子,会继承皇位。而纪纲与汉王的关系更是在传达威慑太子的信号。 纪纲早已喝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汉王也有些晕醉,言语间直指太子,过于狂悖的言行,被言官们一一落在眼里,记在心底。 歌舞升平直至深夜才散,纪纲在花园里吹了吹风才醒了一些酒。 今日一整天,他都觉得有些不舒服,想着应该是昨晚那场急症闹得,胸口堵闷得厉害。 小厮来院里搀扶他,“大人,是回房的时候了。” 纪纲不愿意回房里,尤其是他想到等下要和穆蓉同房,他只觉得浑身都有些不太舒服。 小厮见他不应声,又问,“大人?回房吧?” “好。”他抬起胳膊,压在小厮肩上,由他搀扶着回院子里。 该来的是躲不掉的,他自己告诉自己。婚事是自己定的,现在后悔已经没机会了。 门口的丫鬟们七歪八扭地在廊下候着,见纪纲来,忙都打起精神,行礼,“祝大人和夫人花好愿圆。” “下去吧。”他挥了挥手,推门进房间里。 穆蓉还端坐着在床榻边等他。 纪纲走进屋里,没去瞧她,而是解开自己身上的外衣,穿了一整天,又紧又乏。 灯影闪烁,他走到内室,看着一袭红衣盖着盖头的穆蓉,又是一阵眩晕。 “荣桓哥哥?”穆蓉凭着细碎的动静判断纪纲的位置。 “啊......”纪纲有些不太自在地坐在桌子边。 穆蓉朝一旁挪了挪,给他在床边留下了好大一个空位。 纪纲见此,无奈走到她旁边坐下。 两个人就坐着,半天都不曾言语一声。 还是穆蓉先开口,“哥...”,但觉得这称呼不太合适,继而改口,“相公...可是累了?” 这声“相公”让纪纲又一个恍惚。 “还好,就是酒喝多了,有些头晕。” “那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起早拜宗祠。”穆蓉的声音娇滴滴的。 纪纲点点头,他盯着穆蓉的红盖头,看了半天,而后伸手将它拽了下来。 盖头下,是穆蓉期待的眼神。 这样的场面让纪纲更加觉得熟悉。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个碎片般的画面交织重迭在一起。 江嘉言的音容笑貌全都回荡在他脑海里。 他想起了那天,江嘉言拉着他,说要去拍婚纱照。 他看她穿着白纱只觉得晦气,就替她挑了一套凤褂,拍完,她又指了指架子上的秀禾,嚷嚷着要穿。 他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她顶着红盖头跑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娇滴滴地学着唱戏人的腔调喊,“相公。” 他噙着笑将她盖头摘下来,对上她满脸的笑意,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再之后,就是他进到更衣间换衣服时昏倒,然后醒来,看到披麻戴孝的穆蓉。 越来越多关于江嘉言的回忆涌进来,他头疼欲裂,捂着脑袋瘫倒在床上,穆蓉吓坏了,连忙喊人来。 郎中来的时候,纪纲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背对着众人在瑟瑟发抖,小厮爬上去将他扶起来,“大人,大人,你还好吧?” 郎中上去搭手将纪纲扶直做好,伸手去给他切脉。 纪纲发丝凌乱,他空洞地望着地面,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却含着意味不明的笑。 “大人体内有热...”郎中把着脉,却也看不出更多的毛病,“其他..无恙,许是醉酒闹得。” 穆蓉焦急地问,“请您再仔细看看吧,哥哥..哦不...相公他...他这是第二次出现这样的症状,还请先生您仔细瞧瞧,到底是怎么了。” 郎中颇为为难,“这......一时也找不到症结所在,或者酒醒就好些了只能...只能先开些药调理....” “不用。”纪纲抬手打断了他,“什么药都不用。” 穆蓉着急,“怎么不用,不吃药如何治好。” “我已经好了。” 纪纲站起身,向外走。 穆蓉连忙赶上他,“你要去哪儿?” “我去书房,天不早了,你们都歇着吧。” 小丫鬟急着想提醒纪纲这是他和穆蓉的洞房花烛夜,却被穆蓉拦了下来。 “您怎么不拦着大人?” 穆蓉摇摇头,“他不舒服,怕也是没心思的,无妨,来日方长。” 原本第二天要去拜宗祠,只有穆蓉独个儿去了。 他将自己锁在书房整整一天,不吃不喝。 穆蓉在外面急的打转,遣了好几拨人去给他送吃的都被他骂了回去,还命令不允许再靠近书房半步,谁都不能来打扰。 纪纲独自在屋里,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他安静地坐在书案边,不断地梳理他想起来的这些事情,这让他更加肯定这一切绝对不是梦,是真的发生了的,那些和江嘉言一起的日子是他切身经历过的。 这一切让他越想越兴奋激动,可随之而来的也是越来越强烈的无力感和颓然。 他想起她了,可他也见不到她了。 ------------------------------- 找到前两天给自己写哭的原因了,因为大姨妈! 看自己写的太烂了!为自己的不争气掉泪! 48.寻死的一百种方法 纪纲自从大婚后在书房整整呆了叁天,他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再次见到江嘉言的办法就是昏迷。 可如何才能受伤昏迷呢? 彼时在战场上,皆是千钧一发之际,眼下四海归平,哪有战事可言。 纪纲将屋门敞开,刺眼的光让他有些不适地用手捂着眼。 他慢悠悠地踱步到了花园,坐到凉亭里盯着花园里平静的湖面。 片刻后,他纵身跃了进去。 “来人啊!快来人!有人掉湖了!”小丫鬟在岸边扯着尖嗓嘶喊。 几个小厮慌忙跑来,“哪儿呢哪儿呢?” 只见湖中心飘出一个脑袋,纪纲慢慢地划着水到了岸边。 “大人?是大人!快!快捞上来!”几个小厮踩着岸边的水将纪纲拉了上来,“大人小心。” 纪纲推开他们的搀扶,“无妨。” 他会水,而且水性极好,跳进湖里的时候,本能地浮上来几乎不费任何力气。 穆蓉赶来的时候,他刚换好衣服。 “怎么落水了!”她神色焦急,“快,喝些祛寒的汤药。” “走湖边,不小心滑了进去。” 穆蓉伸手去替他整理衣领,却被纪纲抬手制止,“我自己来。” “这是蓉儿应该的。”穆蓉坚持。 纪纲将她的手拿开,“多谢,但不用。” 穆蓉颇为尴尬地将手收回来,“那...那你喝些汤药。” 纪纲不好再叁驳她,他端起汤碗,将里面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后,擦了擦嘴,“我走了。” “你去哪儿?要做什么事?” “公事。” 纪纲到了北镇抚司衙门后,见武场上正训练,十几组人,一对一的在打斗,心下又生主意。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武场里,十几组人正打的火热,几乎没人注意到他走了进来。 虽是赤手空拳,但这些锦衣卫个个孔武有力,拳似铁锤。 纪纲仔细观察着场面的局势,挑中了一个身高丈八,虎背熊腰的侍卫,这侍卫的对手明显已经落了下风。 纪纲蹑脚走近,一个闪身到了大汉面前,胸口处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拳。 “大人!”侍卫连忙收拳,“大人你没事吧?!” 一群人听见动静也都停了下来,凑在摔倒在地的纪纲身边。 纪纲被扶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没事。”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 侍卫为难地看着纪纲,“大人,我....你....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你。” “我知道。我是看看你们有没有应变能力。”他抬抬手,“没事,你们继续练吧。” “您真的没事?” “说了没事!”他走出练武场,“继续练吧。” 这一招是没什么用了。 当晚,纪纲没有回家,穆蓉坐在主厅的坐塌上,呆呆地看着烛火。 门外传来动静,她忙站起身,“是相公回来了吗?” 小丫鬟进屋子里后放慢脚步,行了礼,“夫人,大人遣人回来说,公务繁忙,回不来了,让夫人早歇着。” 穆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委屈和不悦,抽搐着快要掉下眼泪来,她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冲小丫鬟摆摆手,“算了算了。” 梳洗完后,她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待烛火熄灭后,她坐在床边,抚摸着床上红艳的枕头和棉被,忍不住,哭出声来。 纪纲想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跑到了马厩。 “上次从边陲带回来的那匹黑野马在哪里?”他问马夫。 马夫将他领到马厩最尽头,指着一匹精壮有力的黑马,“便是这匹。” 纪纲上下打量,“把它牵出来。” “大人,这野马还未驯化,不通人意,会伤人的。” “无碍,我来驯。”他从一旁的木桩上取下马具,“你们等下离远些。” 马夫不放心,“大人,这马性子烈,不熟马性的,要是驯马,十有八九是会受伤的,严重还会丧命的。” “我说了,我驯,出事儿我担责。”他打开马栏,将马具套在黑马身上,一踩脚蹬,骑了上去。 野马被人骑着,自然是用力挣脱,马栏刚打开,他便被带着飞奔了出去。 马夫见状,慌极了,连忙追了出去。 马场倒是宽广,但黑马速度快,它绕着马场不停地打转,纪纲在它身上被颠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黑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挣脱的力度也越来越猛烈,纪纲被四下摇晃,可他犹嫌不够,还在鞭策着马尾,让马越来越快。 庄敬带着人赶到马场的时候,见黑马似乎快要失控了,纪纲在上面,左摇右晃的,似乎就快要摔下来了。 “纪大人!!小心!!”他冲着纪纲喊,可为时已晚。 纪纲被黑马重重地甩了下来,摔在地上还打了几个滚, 庄敬等人连忙跑过去,“大人!” 纪纲已经抬不起手了,他摔得重,张嘴咳了两下还有血渗出。 “糟糕,定是伤着心肺了,快,把纪大人抬回去!” 纪纲疼地仰着头,他心里不断地在默念,“快昏迷,快昏迷。” 可越痛,就让他越清醒,直到郎中诊完脉,验完伤,他都没有昏迷,而且经诊断,他的肋骨也伤着了。 然而他还是不肯消停。 没过两天,他又想出了新的办法。 “大人!这万万使不得啊!”庄敬抱着弓,瑟缩地看着纪纲。 “我都跟你签过保书了,你放心!”纪纲劝着他。 “大人!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找死。” 他这几日又试了试拿刀砍伤自己,也还是无济于事。 他仔细回想前两次的经历,都是在战场上,胸口处受了箭伤的。 他追着庄敬整一天了,可庄敬始终不敢动手,“大人,这如何使得!好端端的非要寻死做什么!您的伤还没好,万一有个好歹,我可真的死多少次都不够!” “你不来是吧,那我换别人。”纪纲想从他手里夺过弓箭,却被他死死抱住。 “大人!锦衣卫掌皇家安危,您是指挥使,如今又在陛下跟前儿如日中天,前不久又刚刚迎娶娇妻,这样好的日子是天下多少人眼热的,我真是想不通你为什么偏要往死路上走。” “你觉得我这日子好吗?” “不好吗?” “给你你要吗?” 庄敬不明白他的意思,“给我我当然要!” “我死了你就是指挥使了,你觉得好的日子你都拥有了,所以,快,一箭射死我。” “大人!!”庄敬抱紧弓箭,“到底为何?为何如此行事?!” 纪纲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拉拽他怀里的弓箭,“松手。” 庄敬实在闹不明白纪纲的用意,“旁的不说,您要是有什么事,锦衣卫怎么办?您一死容易,可锦衣卫关系陛下安危,您要知道,这一箭伤的可不止是自己。” 庄敬这番话,让纪纲冷静了下来,他颓然地坐在一旁的练武台上,垂着头。 庄敬想再劝解他几句,一旁来了个小侍卫,神色匆匆,他在纪纲耳边低语了几句,纪纲站起身,拔腿往外走。 纪纲到了武英殿外候着,只听殿内一阵喧嚣声,朱棣正在叱骂朱高煦。 屋里不断传出朱棣摔打的声音,“你母后、你先生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不敬兄长的吗!” 朱高煦趴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父皇,儿臣真的是酒后失言,哥哥宽仁,儿臣对哥哥只有爱戴,昨日失言,说了几句玩笑话,当真是无心的,儿臣向父皇认错,这就向哥哥请罪去。” “玩笑?你哥哥是得了病才导致腿脚不便的,你没有一日侍奉,反倒拿‘坡脚’来编排你哥哥,真是爱戴啊!” 朱高煦一个劲儿地磕头,“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儿臣酒后失言,可但凡儿臣有半点对哥哥不尊不爱,儿臣愿受五马分割酷刑!父皇,儿臣知道自己的错处,自愿受罚到文华殿跪叁个时辰,定当反思勤勉,向哥哥认错请罪。” 朱棣见他认错态度恳切,气也消了大半,“我当初就不该心软,合该把你扔到边陲去受风吹日晒!” 朱棣气鼓鼓地坐在龙椅上,马内侍走进去,“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到了。” 朱棣挥手,“让他进来。” 纪纲进来的时候,朱高煦还跪在地上。 “还不滚去跪着!”朱棣斥责他。 待朱高煦走后,朱棣平了平气息,才与纪纲商事,“姚广孝最近在干什么?” 纪纲从武英殿出来后,思来想去,还是去了文华殿前。 朱高煦端正地跪在正门。 纪纲走到他身后,与他一同跪着,“汉王殿下,这事,臣也有责任,若不是臣......” 朱高煦摆摆手,“不关你事,”他抬头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太子初立,满朝都在盯着他,自然有人为了攀附太子而来重踩本王,不是你的喜宴,也会是旁的,他们总要找本王的错处来弹劾。” “现在朝中文官皆以太子为风向。” “本王知道,可天下到底不是这帮臭书生说了算的,”朱高煦回头看了看纪纲,“方孝孺,满腹经纶的建文重臣,最终不还是被你这个武将,灭了全族。”他垂下头抚了抚自己的衣袖,“父皇的皇位也是靠着武将拼出来的,只要朝中武将们始终与本王一头,就没甚可怕的。” 纪纲没有说话。 “荣桓,替本王记着一个人。” “谁?” “解缙。” 纪纲又是到深夜才回了府,穆蓉还未就寝,见纪纲回来,忙迎上去,“累了吧,吃了吗?我去叫人备些膳食,你伤还没好,要仔细着。” “不用了,”纪纲坐下,“你早歇着吧。” “那我们.....”穆蓉看了看大床,“就寝吧?” 纪纲抬眼,盯着床看了片刻,“我去偏院。” “你到底要做什么?”穆蓉终于压不住内心的火气,成婚月余,他们还不曾同房,他日日推公事忙,哪怕是休假也不曾跟她共处一室。 纪纲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最终什么都没说,跨步出了屋。 他刚到偏院卧房没多久,就听见门被穆蓉推开。 穆蓉红着眼,似乎是刚哭过,她走过来,看着纪纲,“我知道。” “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有个人,是日夜惦念着的。” 49.恩爱别离所欲不得 纪纲与穆蓉面对面坐着。 纪纲先开口,“我...我着实对不住你,如果你哥哥地下有知......”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抬起头看着她,“...抱歉。” 穆蓉看着他,“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纪纲没作声。 穆蓉说着,“她叫....叫...嘉言.....对不对?” 纪纲这下倒有些意外了,“你......” “你梦里唤过她的名字,”穆蓉看着他,“在军营的时候,你睡梦里拉着的人是我。” “是你?” “是,我曾偷偷溜进过你的帐中去追我养的白兔,无意听见的,还有,你上次受伤昏迷,也喊过这个名字。”穆蓉看着他,“既是心上人,为什么不娶她?” 纪纲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只说,“我从未想过要这样对你,起先我娶你,是真心想让你跟着我,能好好过日子的,我也想过,与你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样,你与我和离,你还是个清白的姑娘,我送你回临邑,以义兄之名给你寻户好人家嫁过去,有我给你撑腰,你未来的日子不会差。” “不,我不要走。”穆蓉泪眼婆娑,“你不娶她一定是有原因的,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问。横竖你是娶了我的,我也不认旁的人,这辈子我就要跟着你。” “你这是何必?”纪纲摇头。 穆蓉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半跪着,“荣桓哥哥,我喜欢你,我只想在你身边陪着你,今日说的这番话不是求与你和离,而是我想让你知道,哪怕你心里有别人,我也不在乎。我不是贪图锦衣玉食的日子,我只是想在你身边,足矣。我前几日...想了很多,我总觉得你亏欠我,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只要日日都能见到你,做你的妻子,别的我什么都不求。” 纪纲看着穆蓉,将她拉起来,扶到椅子上,“我不想拖你一辈子,趁现在还有机会弥补...” “我愿意。” 穆蓉实在固执,纪纲不知道该和她再说什么,他索性站起身,“穆蓉,你实在不必让自己这样卑微的留在我身边。赔上你后半生在一个与你没有感情的人身上,蹉跎大好年华,不值得的,到头来只会让你有更多怨怼和后悔。你应该另有一片天地,你的情意珍贵,但我实在不需要。” “你怎知我的那片天地不是你呢?” “因为我知道我的那片天地,不是你。”纪纲跨步出了门,“我是要替你哥哥照顾你的,该说的话我也讲清楚了,如果你还是觉得在我身边好,那就在这儿吧。” 纪纲走后,穆蓉无力地瘫坐在桌边,无声地流着泪。 纪纲回到自己房里,书也看不进去半个字,只觉得心烦意乱。 一方面,他还是找不到见到江嘉言的方法,一方面,对于穆蓉,实在是让他不能不愧疚自责。 他每次回到家看到为他忙前忙后的穆蓉,都于心不忍,有时甚至恍惚能看到穆肃在她一旁,盯着他看。 可看到穆蓉,他又总能想到江嘉言。 纪纲得了朱棣授意,去姚广孝居住的寺庙里打探他的行踪。 这天,纪纲在寺里暗处待着,见姚广孝已经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想着应当没事了,就打算离开,谁料一出了门,迎面就撞上了和住持一同出来的姚广孝。 纪纲见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行了个礼。 姚广孝看到他似乎并不惊讶,还笑着回他,“纪指挥使也来礼佛?” “路过,给故人上香。”他微微颔首,寒暄了两句转身准备离开。 忽而,姚广孝突然开口,“纪指挥使。” 纪纲转过身,看姚广孝正笑眯眯地望着他,继续道,“我看你眉宇间有些愁苦,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纪纲思索了片刻,摇摇头,“没有。” “莫要与心结过不去,该来的总会来的,强求是求不来的,要让它自然而然地发生。”他说着,“恩爱别离、所欲不得,其实都只是你自己的感受。” 纪纲细琢磨他话中的意思,“您是说......” “顺其自然,若是执念过深,会害人害己。你所求的事,还没到时辰,先好生照看自己眼前的日子,耐心等,时机成熟后,自然会来。”姚广孝指了指前院,“去点盏灯吧,也算祝祷,求个心安。” 纪纲似乎是想通了些什么,他面上露出喜色,向姚广孝与住持行了礼,快步去了前院。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住持问姚广孝,“他执念的什么事情?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哪知道他有什么事情,人嘛,都是有执念和欲望的,胡诌两句哄他点香油钱。”姚广孝笑着与住持继续走,“来庙里监视我这么久,怎么着也得让他破些财。” 纪纲点完了灯,还在思索姚广孝的话,“想要的......时辰还没到......莫强求......”这话似乎为纪纲在暗里点灯。 纪纲想到上次苏醒后,他几次刻意受伤都没能成功,反而是在意外的战事中受伤才使得他再次见到江嘉言。 这样一想,他心中顿时开阔了许多——只要有意外事件能让他受伤,就一定能行。 总结出了这样的规律后,他觉得无比轻松和愉悦。 当晚回府里,他高兴地多吃了两碗饭。 穆蓉见他这样狼吞虎咽,还连忙吩咐厨房多备菜。 纪纲本想拒绝,可思来想去,到底是不能对穆蓉太过决绝,“没事,我吃这些就好,你也多吃点,”他给穆蓉夹了些菜。 饭后,又跟穆蓉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他走后,穆蓉问身边的小丫鬟,“他今天怪怪的。” 小丫鬟高兴地说,“夫人,大人关心你呢,这还不好吗?” “他...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夫人您如此体贴贤淑,又和大人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同一个屋檐下,纵是石头心也热了。”小丫鬟继续说道,“我们都能看出来,大人对您还是很好的,并不是没有半分情意的,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真的?” 其实这一切,穆蓉心里都有答案,但她更想听她想听的话——纪纲对她不是没有情意的,只要自己耐心等,终归会有他回首看她的一天的。 只是她想的还是太过美好。 徐皇后病逝后,朱棣一直都十分悲痛,也不再立新后,朝中文臣皆以抚慰圣心为由,奉劝朱棣再选妃,来来回回闹了几日,朱棣终于下了诏。 只是随后,他忙着与蒙古人周旋,设法获得北境安宁,根本没时间再去管这些事情。 朱高煦与纪纲也没闲着,朱高煦将自己的用兵之计与纪纲一一商量,打算呈上给朱棣,好在朱棣面前立下一功。 两人从武英殿出来后,朱高煦还在和纪纲商量着,“荣桓,去御花园散散,边走边说。” “好。” 两人踱步到御花园,还在议论着,忽而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嬉闹声。 朱高煦瞟了一眼,“乱糟糟的。” “何事?”纪纲不解。 “这帮酸秀才,北境战事帮不上忙,后宫选妃插手倒快,父皇年中时才说选妃,不过个把月,各地送来的美女已有千人。礼部也是神速,刚几天,已留下了五十人送宫里,等着再次遴选。”朱高煦嗤之以鼻,“都是帮民间女子,连闺秀都算不上,没规没矩,整日在后宫吵吵嚷嚷的,女人,真是麻烦。” 正说着,一个藤球扔了过来,到了朱高煦脚边。 一个女孩笑吟吟地跑过来,在见到他二人后,忽然又慌慌张张地向后边的树丛里躲藏。 朱高煦不耐烦地一脚将球踢向了树丛,准备和纪纲去西边的凉亭里,却发现纪纲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女子躲藏的方向。 “荣桓?”朱高煦拽了拽他,“走吧。” 纪纲这才反应过来,他点点头,脚步虽然挪开了,但目光一直盯着树丛里看。 察觉到人走了,女子才从树丛后面跑出来,她小跑着将藤球捡起来,刚一起身,就对上了纪纲的脸,吓得她向后一缩。 纪纲伸手抓着女子的手腕,声音颤抖着,不可置信地问,“江嘉言?” 朱高煦跨着大步才跟上他,走近见他正拉着这女子,慌张地说,“荣桓!你这是要干什么?!” 女子也吓得花容失色,她将自己的手腕从纪纲手中挣脱开,抱着藤球,一溜烟儿消失在假山后面。 纪纲看着她跑走的方向,仔细回味着。 朱高煦虽不满他这样轻浮的举动,到底也没说什么,两人继续往凉亭走,只是纪纲像是丢了魂一样,目光空洞。 朱高煦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他都没什么反应。 “最近这帮臭书生,拥护太子监国的声音越来越大。”朱高煦与他坐在凉亭中,吃着点心,看着湖面,“再没什么动静的话,我这个汉王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过个十年半载的,前往封地,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朱高煦说着话,纪纲丝毫没有听进去。 “荣桓?”朱高煦又叫了纪纲一次,“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 纪纲看了看四下无人,突然起身给朱高煦行了一个大礼。 朱高煦楞住,“这是要做什么?” “臣斗胆,请汉王殿下帮臣一个忙,若成,以后臣和陛下的锦衣卫,唯殿下马首是瞻,夺殿下之所想,自当忠心效力,万死不辞。” 朱高煦着实惊住,他连忙将纪纲扶起来,“先不论别的,你我交情深厚,若是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你说,你要什么?” 纪纲也不拐弯抹角,他直说,“刚才那个待选秀的女子,我想要她。” 朱高煦吸了一口气,而后审视着纪纲,“你疯了?那可是要给我父皇做妃子的女人!” ------------------------------------------ 最近在写本文的尾声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部分,不断地推翻重写,所以每隔一天就会断更。 历史事件时间线我是打乱了的,为了推进剧情。 如果又断更了,那就是我在酝酿结局了。 打算写完一次性放出来,然后就可以完结了,然后我就要滚去学习了。 50.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已经过了五天了。 当日见纪纲态度坚决,朱高煦思量了许久,他好好想想对策,可五天过去了,却没有丝毫动静。 纪纲坐在厅里沉思,脑中不断地回想那个长得像江嘉言的女子。 起先,朱高煦的万全之策,便是让纪纲等,等到朱棣选完妃,若这女子落选,那便万事好办。 可纪纲不想也不敢冒险,万一女子被选走,就回天乏术了。 但纪纲又不得不担心,如果此事被发现,怕是又要闹不小的风波。 正想着,小厮跑了进来,“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谁?” “不认识,几个黑衣大汉,说是有要紧事,在后门。” 纪纲连忙向后门去。 后门对着一条小街,现在是深夜,空空荡荡。 一开门,几个黑衣人窜了进来,为首的摘下帽子,“纪大人,受汉王陛下指派,您要的,带来了。” 纪纲心中又惊又喜,只见几个人抬着一个大木箱。 纪纲连忙致谢,“多谢殿下。” 几位黑衣人没过多停留,放下箱子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纪纲吩咐几个人将木箱子抬到自己房里,还吩咐,“我的院子里不要留人,统统走。”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纪纲才打开大木箱,那女子躺在木箱子里,正闭着眼睛熟睡。 纪纲蹲坐在一旁,细细地打量这女子,她和江嘉言长得并不是完全一样,脸型、鼻子还是有一些不同的,那天他匆匆一瞥,根本没机会仔细看清她。 可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 他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女子的脸庞,替她撩开脸上的发丝,柔和地注视着她。 或许是被弄的痒痒的,女子揉了揉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觉环境不太对,她连忙起身,正对上纪纲的脸,吓得大喊出来,“啊!!!” 纪纲连忙说道,“别喊!别喊!我不是坏人!” 女子看着自己被麻袋裹着在箱子里,她更加惊恐,“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她扶着箱子想要跳出来,却被麻袋给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从箱子里滚了出来,“啊...”她揉着被撞疼的胳膊和脑袋,坐在地上啜泣。 “没事吧?”纪纲慌张地跟着她,“撞疼了吗?”他想检查一下她的胳膊,却被她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别碰我!”女子向后退了几步,从桌子上抓起一个花瓶,“你再过来,我就砸你头上!” 纪纲离她远远地,“我不是坏人,我,你记得吗,几天前我们在御花园见过,你在捡藤球。” 女子仔细回忆,才想起来,“你,是你!你还抓我的手腕,果然是个无耻淫贼!你想干什么?这是哪儿?” “这里是我府上,我是锦衣......” 女子不等他说完,继续喊道,“你要干什么!” “我...”纪纲一时间说不上来。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淫贼!我告诉你,我是要给陛下当妃子的,我以后...以后可是要当贵妃的!你现在把我送回去,我既往不咎,不然......”她四下看看,发现没什么可攻击的武器,只能拿着花瓶,“不然我就把花瓶砸碎,然后划花你的脸再到陛下面前告你一状!让你全家都灭门!”说着。她便将花瓶举起来,做一副要摔碎的样子。 “你别伤着自己,”纪纲紧张地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 “我是纪纲,锦衣卫指挥使。” 女子听后,倒是有些意外,谁不知道,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是皇帝身边权焰熏天的人物,“你...你真的是纪纲?” 纪纲忙从自己身上掏出令牌,“不信你看。” 女子快速从他手中接过令牌,可看了半天她也看不懂,又给纪纲扔了回去,“那...那你要干什么?啊!是...是我犯什么事儿了吗?”这下,她更加害怕了,北镇抚司折磨人的手段,妇孺皆知。 “不不不,不是的,是我......是我想见你。” “见我做甚?” 纪纲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只说,“我不会伤害你,你把瓶子放下,咱们到厅里说,好吗?对了,你......饿不饿,我吩咐厨房做些吃的给你。” “不饿!”她害怕饭菜里有毒。 “那,那我们去前厅说,好吗?”纪纲先到了正厅的桌子边坐下,“来,你坐这里。” 女子跟着他,一脸狐疑地走过去,与他对面而坐。 “你叫什么名字?” “楚宝林。” 纪纲打量着楚宝林,她正面看着是和江嘉言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他又问,“你...家是哪里?” “扬州,我父亲是个布商。” 纪纲沉吟片刻,楚宝林看着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劫持我到这里要干什么?你为什么想见我?” “这你就别问了,你先在这里住着。” “我为何要住在这里?我要进宫!” 纪纲看着她,“你就那么想进宫?你可知,一入宫门深似海,入了宫,一辈子就要在那四方天地里,再也没了自由。” 楚宝林似乎并不在乎,“我知道啊,可是入宫能当娘娘的话,那可是锦衣玉食琼浆玉液的日子,若是得了皇上的喜爱,指不定还能当个贵妃、皇贵妃,”她顿了顿,“说不定还能当皇后呢!到时候,我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若你没被选上呢?虽然你能从千人之列脱颖而出,可最终能入宫的,也不过叁五人,越是尖儿上的人,就越难出头,你可有过人之处?” 这下楚宝林倒是没了底气,“那...那......” 纪纲没继续往下说,他站起身,“你今日就住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下人。”说完,他就出去了。 “哎?你不管我了?你还没说你绑我干什么?你放我出去啊!哎!我可是要当贵妃的!!” 第二天一早,穆蓉就听说了楚宝林的事情,但谁都不知道楚宝林是从哪儿来的,只知道纪纲拨了五六个丫鬟去伺候她,还容她住在主院,就连早膳也是同她一起吃的。 穆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带着身边的丫鬟想去会会楚宝林,可走到主院门前,却被丫鬟拒在门口,“夫人赎罪,大人走前,楚小姐说要睡回笼觉,大人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穆蓉十分不快,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好,那让楚小姐好好歇息着。”她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楚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就来通报我一声,我一并都给她备齐。” 纪纲没有去办公,而是去了汉王府。 朱高煦刚起床,见纪纲来,意料之内,“荣桓昨日春宵一刻,今日也能勤勉早起啊。” “多谢殿下,为臣这番事,想必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也没有。”朱高煦让他起来,“买通了几个内侍,用了点药,待她睡熟就运了出来。” “那...今日会被人发现的吧?” “不会,”朱高煦摆摆手,“内侍报她染风寒,找了个宫女假扮她,独自住在别的殿了,待几日,说病重暴毙就行了。不过......”他顿了顿,“在父皇眼皮子下面偷梁换柱鱼目混珠,确实不容易。” 见朱高煦安排妥当,纪纲连连致谢,“多谢殿下,殿下费心。” 朱高煦的忙不是白帮的,朱棣通过纪纲所掌握的朝野内外的信息,朱高煦也都悉数尽知。 纪纲白天尽心地为朱高煦办事,晚上回府后,基本上都在与楚宝林相处。 起初,楚宝林还天天嚷嚷着要进宫,可见纪纲对她无有不依的,渐渐也不再提起了。 楚宝林胸无城府,虽然贪图享乐,可天真烂漫的性格让纪纲很喜欢,他总觉得她玩闹起来的样子,和江嘉言很像。 这天,纪纲回来的早,买了一堆玩意儿带给楚宝林。 楚宝林正在院子里和丫鬟们踢毽子,见纪纲回来,便迎上去,“今儿又给我带什么好玩儿的了?” 纪纲拿出一个大包裹,楚宝林翻了翻,兴趣寥寥,“这些东西应天府早就时兴了,一点儿都没意思。” “那你想要什么?我着人去给你买。” 楚宝林想了想,“我曾听我爹说过,江南织造局从前给皇后娘娘奉了好多掺了金银丝制成的绸缎,穿上别提多华贵雍容了!京里公侯伯爵家的夫人、闺秀们也都以穿这布匹的成衣而显示富贵,只是娘娘过世后,就再也没造过了,所以现在再想要就难买的很了......” 纪纲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想了想,“这布匹是皇家贡品,亲王、公侯府的也就算了,臣子可不能肖想。” “我不!我就要!”楚宝林跺着脚,拉拽着他的衣袖跟他撒娇,“求你了。我爹虽是布商,可这料子他都没见过,我一直都想要,我还想着,若是我能进宫当个宠妃,还能吩咐下面的人继续造这料子,你要是不答应我,那就放我回宫!反正我就是要!” 纪纲还是没答应。 楚宝林见他不吃硬的,想了想,踮起脚尖,伸手揽着纪纲的脖子,蜻蜓点水地吻在他唇上,而后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求你了,好不好,我也想要。” 纪纲没料到她会这样主动,这样让他想起了那个撩着裙边挑逗他的江嘉言。 他似乎没办法拒绝,“好,我想办法。” 两天后,拿着布匹的楚宝林兴奋不已,她回身抱着纪纲,“谢谢你,你可真好。” 纪纲看她高兴的像个孩子,心里也十分畅快。 没过几日,朱棣就去北征了,临行前,他带走了朱高煦与他同行,太子则被留下监国,这下,朱高煦心思活络了起来。 朱高煦找来纪纲,一面监视着太子的举动,一面监视着太子身边的文臣。 果然不出他所料,解缙私谒太子,他抓了解缙的把柄,待朱棣回来后,放风出去。 原本,朱棣就对太子的能力十分担忧,现在太子竟然还私交大臣拉帮结派,更是让他无比恼怒,尤其此次北征,朱高煦表现出的卓越才能让朱棣很是欣慰,于是桀骜不驯的解缙在朱高煦的推力下,被贬官流放,这样一来,太子身边少了一个得力的能臣。 朱棣的多疑、纪纲的情报,帮助朱高煦一次又一次的攻陷太子党的阵营,一时间,他成了朝中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 纪纲也平步青云,他想了许久,决定要纳楚宝林为妾。 即使他心里始终都明白,楚宝林不是江嘉言,隔靴搔痒不痛快,望梅终究不止渴。 51.青云直上登高跌重 纪纲如愿以偿地娶了楚宝林。 洞房花烛夜,阑珊的灯影下。 他的欲望和情感在凶猛地与他的清醒和理智撕扯着。 但当楚宝林摘下自己的盖头,眼含笑意地看着他时,一个恍惚,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他带着浓浓的醉意,迫不及待地将她搂进怀里,扯掉她的裙带,滚到床上,楚宝林娇羞地揽着他的脖子,带着小女人的娇羞嗔道,“轻点。” 他的欲望彻底占领了高地。 纪纲将她的衣衫尽褪去,浓烈的酒气喷洒在她耳边,他抓着楚宝林的下巴,阖上眼,脑海里不停地想起江嘉言教他接吻的样子,心头涌上一阵暖流,而后更加大力地吮吸着怀里女人的清香,宽厚的手拂过她每一处细嫩的肌肤,吻落过的地方都红红一片,纤肢细腰缠在他的身上摩擦,柔情也逐渐变得火热。 直到楚宝林被他弄得有些疼,推开他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幻想烟消云散。 巨大的空虚和落差没有让他清醒,反而是更加渴望。 屋内是旖旎的春色,外面倒是下起了雨,凉风吹开了窗户,雨滴簌簌地打进窗前的书案上,湿了一片。风声树声雨声都和着交错的缠绵细语,一同落进地上的水坑。 穆蓉毫无困意。 她坐在窗户边,听着落雨的声音,忍不住地叹息。 小丫鬟陪着她,“夫人,时候不早了......” “他不是说有个心上人吗,不是说除了她,别的女人都不行吗?” 小丫鬟给她找来一个毯子披身上,“夫人,别太伤心难过了。” 穆蓉拽了拽身上的毯子,“我不伤心,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朱高煦现在在朝内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拥护太子党的文官们,多有向他倒戈的意思,而朝内的武将又都悉数尽收他麾下,朱棣身边得力的能臣几乎都与他交好,而太子监国期间,关于“争权”的非议不断地砸向朱棣的耳边,朱棣终于按捺不住,杀鸡儆猴,处决了为太子直言的耿通,与此同时,朱高煦接连砍掉了太子身边几个重要的臂膀,这几年,太子一党几乎被一网打尽,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人得意忘形就会犯错,尤其是好大喜功的朱高煦。 这天,朱高煦手下来人面见纪纲,说汉王有些小事情纪纲帮忙,纪纲没多想,便随他去了汉王府。 到的时候,朱高煦正在与几个武将喝酒,见纪纲来,忙喊,“荣桓,来,一道喝点儿。” 纪纲推诿,“白日还要当差。” 朱高煦也不强劝,“来,”他拍了拍身边的椅子,“你坐这里来。” 纪纲到他身边坐下。 朱高煦给自己倒了杯酒,“有个小事要请你帮个忙。你还记得前几个月我让你帮忙谋个差事的许应先吗?” 纪纲当然记得,许应先原是跟着朱高煦做随从的,朱高煦为了拉拢纪纲,也为了能在锦衣卫里安排自己的眼线,明面上便说托纪纲给许应先在锦衣卫谋个差。 纪纲应了下来,可转脸就随便找了个由头将许应先派往浙江,纪纲并不蠢,他知道汉王想干什么。 可是许应先追随汉王多年,嚣张跋扈惯了,一到江浙一带,就以锦衣卫的身份横行霸道、强抢民女、敲诈勒索,群民上奏讨公道。 当地按察使周新是个公正廉明的人,他原本打算先弄清事情原委后再依律处罚,可许应先却带人去把周新打了一顿后扬长而去,继续作恶。 如此盛气凌人,让周新痛恨不已,他暗中搜查了不少许应先鱼肉百姓、贪污受贿的证据,不顾许应先的身份,将他看押起来,准备送往应天府。 事情的原委讲完,朱高煦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许应先跟随我多年,也算是我的亲信了,许多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些,若是让他到了京师,再被那个死轴的周新押到我父皇面前......”他看了纪纲一眼,“本来是一点小事,许应先现在是你的人了,救不救的,还是要看你的意思。” “许应先作恶多端,锦衣卫留不得他了,”纪纲冷眼看着朱高煦。 朱高煦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面色微微一变,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可纪纲接着说,“但殿下放心,周新也见不到陛下。” 这样一说,朱高煦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有劳。”他饮完酒,“日后若是再有看上的女子,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主的,都给你弄来。” “大可不必,臣并非好色之徒。” 周新押解许应先前往京师的路上,被一群人缉拿看押了起来。 他被关在锦衣卫的地牢里时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庄敬看着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周新,蹲下身,“周大人,你是个好官,但是管了不该管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抓了不该抓的人。” 周新咳着血,“许应先作恶多端,不抓他,我愧对百姓,愧对陛下。我熟背律法,实在不知犯了什么罪!” “行了,让你死个明白,”庄敬站起身,“陛下密诏锦衣卫追查建文帝去向,许应先到浙江后已侦察到蛛丝马迹,可周新大人你是洪武旧臣,也是建文旧臣,对原主素有旧情,所以编造借口抓捕许应先好放走建文帝。” 周新不可置信地看着庄敬,“这是欲加之罪!你们...你们颠倒黑白,污涂圣听!” “纪大人已经将您的罪责禀告给陛下了。陛下说......”庄敬看着周新,“逆臣应当立即处斩。” 从武英殿出来后,纪纲一直惴惴不安。 朝内多臣对于周新一案都鸣不平,他原本不想赶尽杀绝,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以周新刚直不阿的性格,若放了,定会反过来咬他一口,到时候可就不只是一个许应先保不住了。 思量再叁,他决定冒个险。 第二天一早,朱棣就收到了周新暴毙在牢里的消息,他没说别的,而是让纪纲另换人选去追寻建文帝的下落。 纪纲走后,马内侍端着茶走进来。 朱棣放下折子,“纪纲这几年倒是越发威风了,朕从前总觉得他杀伐决断,现在看来,有些过了吧。” “纪大人是陛下的心腹,自然是先陛下之所想,做陛下之不能为。” 朱棣啜了一口茶,“那个叫什么宝林的女子,就留在他府内了?” “是,听说纳为妾了。” “果然是先朕之所想,做朕之不为啊。接下来,他就是想替朕把太子换成汉王了吧。” “那陛下如何打算?” “先放放吧,他也不是全无用处,眼下忙着迁都,没甚功夫。” 周新一案,虽然闹出了一些风波,但很快,朱高煦就找人平了下来,再有议论的,纪纲也着人请他们到锦衣卫坐坐。 经此事,朱高煦眼瞧着朝内都是自己的耳目臂膀,更加张狂,他接着要对付的就是一句话断了他太子之路的解缙。 朱高煦弹劾解缙,以“无人臣礼”的罪名导致解缙入狱,一干人等连坐。 解缙入狱后便再没了音讯。 突然有一天,朱棣召来纪纲,随口问了一句,“缙犹在耶?” 纪纲心领神会。 朱高煦与纪纲一同到了地牢,他推了纪纲出去,说要与解缙共饮几杯叙叙旧。 解缙在牢狱中甚久,见有美酒,也不管叁七二十一,喝了个痛快。 直到他醉的不省人事,朱高煦才出来,他挥了挥手,纪纲找人将解缙抬了出去,扔在了雪地里。 朱高煦抱着暖炉站在廊下,看着倒在雪地里慢慢死去的解缙,与纪纲闲聊,“父皇又封青州予我了。” “那殿下即日就要出发前往了?” 朱高煦冷笑一声,“现在无人敢奈我何。” 纪纲顶着深夜的大雪回到家,庄敬原本让他在衙门里凑合一夜,可他坚持要回去。 刚进府门,几个丫鬟就迎上来给他掸雪,“夫人炖了暖身的汤,就等大人回来了,起出来喝下,别闹了风寒。” 纪纲点点头,“好。” 夏日的凉饮冬日的汤,穆蓉一晚都没断过,这几年来都是如此。 纪纲到了正厅,穆蓉正等着他。 纪纲喝着汤,问穆蓉,“宝林今日好些了吗,吐得还厉害吗?” “好多了,郎中看过,说是胎象稳着呢。”穆蓉温和地笑着。 纪纲将汤一饮而尽,擦了擦嘴,“你一定是过了晚膳就在这儿等我回来了,行了,天不早了,又下雪,早点回去歇着吧,我去看看宝林。” 没有给穆蓉再说话的机会,纪纲站起身就走了。 纪纲进屋的时候,楚宝林已经睡下了,他脱掉外衣,生怕过了凉气进屋。 尤其是她还怀着孕。 卧房点着两盏灯,昏昏暗暗的,垂着帘子,他蹑手蹑脚地掀开帘子,却被一个枕头砸在头上。 楚宝林身着薄衣,发丝凌乱地坐在床上,“你动静怎么这么大!都把我吵醒了!” 纪纲将枕头捡起来,扔在床上,“还没睡?” 楚宝林向里挪了挪位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怎么了?”纪纲一边说,一边脱去衣衫,与她坐在床上。 楚宝林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自打入了冬,感觉浑身都漏风似的,冷呵呵的。”楚宝林抱着纪纲,埋怨他,“你不回来,也没人给我暖床暖脚。” “阖府数你的屋里最暖和,蓉儿都把自己院子里的碳分一半给你拿来,你还不满意吗?” “我现在有身孕,比不得往日,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夫人把碳分我一半了?她往日不是最好做菩萨,凡做好事不与旁人语的吗?如今怎么,觉得委屈了,上你那儿告我的状?” 纪纲将被子盖在她身上,“睡吧。” 楚宝林见他不悦,撇了撇嘴,悄声在他耳边说,“怀了身孕难受的很。” 一听她说难受,纪纲忙坐起身,“哪里不舒服?” 楚宝林露出一丝娇媚的笑,撩开自己的薄衣,“乳都涨大了,难受的很,你帮我缓缓。”说着,她拉着纪纲的脖子与他亲吻纠缠。 第二天早膳,穆蓉问纪纲,“再过几个月,宝林就要生产了,打算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纪纲咬了一口饼,“到时候,让寺院里的先生给算算吧。” 穆蓉轻笑,“这几年我发现你越发虔诚了,前两日还听说你随姚大人去栖霞寺了?” 纪纲擦擦嘴,“闲着无事,上柱香。” “那到时候托姚大人提个好字?” “都行,交给你去看吧,到时候问问宝林,你们自定吧。”用完饭后,纪纲起身离开,没走了几步他又折了回来,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对穆蓉说,“孩子名字里,取个‘嘉’字吧。”说完,他快步离开,去了衙门。 刚到衙门门口,几个青衣男子拦住了纪纲,“纪指挥使,陛下有请。”说完,就将他团团围住。 52.万丈高楼终有颓塌 另一边,穆蓉看着纪纲远去的背影,和他刚才的那番模样,愈发肯定了一件事。 “去看看宝林。”她站起身,带着丫鬟,去了楚宝林的院子。 楚宝林正在吐,见穆蓉来,也没搭理,待她好一些,才招招手,“随便坐吧。” 穆蓉打量着她的屋子,陈设华贵,富丽堂皇,不像个妾,而是郡主。 “好点了吗?”穆蓉坐在桌子旁,看着她。 楚宝林擦了擦嘴,“真是难受,都这么久了,还是闻见什么都想吐。”她喝了一口汤,“你是无事不登叁宝殿,说吧,怎么了?” “荣桓让我来问问你,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楚宝林又喝了一口汤,抚着胸口,“随你们,想取什么就取什么吧,什么言啊嘉啊的,与我而言都没区别。” 这话着实让穆蓉惊了一下。 楚宝林似乎不当回事,她只觉得一阵恶心,又要吐。 见她如此,穆蓉不好多待,她站起身就要走。 楚宝林叫住她,“请夫人过两日给我请个戏班子来吧。” “请戏班子做什么?” “憋闷得很,听听戏,”楚宝林回到榻上躺着,“听说叁清班要来京师了,到时候打听打听,请过来唱几曲,”她铺好自己的毯子,“夫人没事儿也来我院里听听吧,省得你自己一个人待着,孤孤单单的。” 这话着实惹怒了穆蓉,纵是她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她走到楚宝林的榻前,“你知道,荣桓爱的不是你,是另外一个女人吧?” 穆蓉没等到楚宝林的疑惑和气恼。 楚宝林一副了然的模样,“知道啊,你不知吗?他同我说过好多次,说我与那女子长得像,还说...还说我们性子也像。”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楚宝林轻笑。 “那你为什么还......” “你当天下女子都同你这样傻啊?”楚宝林十分可笑地看着穆蓉,“我知道他心里记挂着别人,可这也不代表我心里就记挂他了,”她捏起放在矮几上的酸杏吃着,“他图我的脸,我图他的财,各取所需。” “你!”穆蓉十分诧异,她竟然不知道会有人如此直白地讲这样的话,她更不敢相信她的荣桓哥哥是与要利用他的人朝夕相处。 楚宝林不以为然,“我说你傻你还真的傻,这几年,他对你什么样,我不知,难道你自己还不知吗?为了这么个男人,值当赔上你所有真心吗?”楚宝林指了指屋里的陈设,“你所有的贤良淑德他都不在乎,而我呢,只要有张他喜欢的脸,他便将什么都给我了,我都替你可惜。你现在是不是挺后悔,当初没听他的,再嫁出去?” “这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楚宝林伸了伸懒腰,“我才是他的枕边人。” 一番话,将穆蓉这几年所坚守的最后一层皮给扒的干干净净,她总以为,自己守着他正妻的名分,便能与他相守一生的,可她心里更明白,她与纪纲的关系,还不如纪纲与他身边小厮的关系亲近。 这是她不肯承认的,今天却被楚宝林拿出来,一条条晾晒在她面前,着实羞辱。 她不再与楚宝林多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门。 刚到院子里,只见小厮急急忙忙地跑来,“夫人!出大事了!大人被带走了!” “什么?!” 纪纲被押到了武英殿里,大殿里,除了朱棣,还有太子和几位文官在一旁坐着。 纪纲跪在殿内,朱棣抬手,“朕最近忙着迁都,听闻汉王行为不法,你们可知道?”他看了看一旁的蹇义。 蹇义为明哲保身,说道,“臣倒是不知。” 杨士奇在一旁缓缓道,“臣与蹇义一样,不甚清楚,只是......”他顿了顿,“陛下再封汉王就藩,可汉王迟迟不动,在迁都之际,还要留守应天,唯陛下熟察其意。” 这话说完,朱棣看着纪纲,“你替朕,可刺查到此事了?” 纪纲开始冒冷汗,他趴在地上,没有作声。 “汉王私结宫中内侍抢夺选秀女子,构陷周新,诛杀解缙,拉拢大臣,还以唐太宗之德誉自居,可朕,不是李渊。”朱棣高亢的声音回荡在殿内,“朕已夺他冠服,囚禁在西华门了。”朱棣盯着纪纲,“汉王所做,桩桩件件,与你有何勾连?” 纪纲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儿了,他撑着直起身,“陛下,臣不知....” “还敢说不知?汉王带走的秀女是送到了你的府上,构陷周新乃是你为了包庇麾下之人所为,解缙也是经你之手被害死,这些罪臣抄家灭族你没有一件不参与的,你敢说你不知?朕可听说,你私下收受了不少官员的贿赂馈赠啊。” “别的臣都应下,但贿赂,臣万不敢当。” 正说着,马内侍带进一个人,纪纲抬头一看,是他锦衣卫的镇抚庞瑛,也是他除了庄敬之外的亲信。 庞瑛规规矩矩地行礼后,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呈给朱棣,“陛下,这是臣在锦衣卫当差期间察访到的纪指挥使及其亲眷所收贿赂的册子。” 朱棣接过来,扫了两眼,扔给纪纲,“你瞅瞅吧。” 纪纲从地上捡起册子,上面,什么人什么时辰送了什么礼到他家,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不是,没有,臣没有收过这些东西。” 庞瑛开口,“纪指挥使,看仔细,如今这些东西,都好好地摆在您屋子里呢。” 纪纲一阵恶寒,他仔细看着册子上的汇总,突然一阵眩晕——这些东西的确是在他家里都找得到的,但他以为,这都是楚宝林拿着他的钱去买回来的。他抬起头,“这些东西,是...是臣的妾室背着臣收的,臣真的不知。” 庞瑛继续说道,“纪大人权焰熏天,怕是家里多了奇玩珍宝都满不在乎吧。臣听闻,纪指挥使对妾室的所求无有不依的,即便是已经不再织造的先皇后穿过的金银绸缎也是弄得来的。”庞瑛看着朱棣又道,“纪指挥使还曾指派臣在端午射柳之日为其折柳鼓噪,佯装其射艺精湛,如此指鹿为马之态,群臣居然都不敢有疑,由此可见,纪大人的确是个一手遮天的人物了。” “你诬陷我!当日我为避锋芒,故意射了偏箭,可是你折了柳枝,还鼓掌叫好,私以为你是与我玩笑,我便没当回事,如今倒成了我指鹿为马了?”纪纲有些口不择言,慌乱间也不顾周全了。 这正中庞瑛下怀,“那敢问纪指挥使,为何要避锋芒?您本就是陛下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却连箭都不敢准射,说到底,没有异心?陛下不知,但我可知道,近年来,纪指挥使不断地在借训练锦衣卫之名,蓄亡命、造兵器啊。” “你!”纪纲每句分辨都被庞瑛步步猜中,庞瑛所说的招兵买马也是朱高煦借他之名在锦衣卫暗中进行的,他向来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今日都成了指证他的把柄。 “行了。”朱棣听得头疼,“指鹿为马折柳鼓噪都不论了,马内侍,你派些人去纪纲府中,将他搜刮的赃物一一清点。” “等一下!”纪纲突然叫住马内侍。他冲朱棣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陛下,臣一切罪责臣都认下,是杀是剐臣绝无怨言,臣为陛下鞍前马后多年,不敢求陛下轻罚,但求....”他抬起头,看着朱棣,“妾侍身怀六甲,恳请陛下饶恕,放她一条生路...还有....还有臣的夫人,她至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 朱棣似乎并没有答应他的意思,“先别太早下定论,先看看他们能搜出些什么吧。” 纪纲被关进牢里听候发落,他没想到的是,很快,他就在牢里看到了被押进来的穆蓉等人。 穆蓉和他关在一处,她惊慌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纲看着穆蓉,“你怎么...”他四处看,“宝林呢?” 穆蓉将他拉至一旁,见狱卒离得远,她低声说,“我让丫鬟和一个小厮带着宝林走了。” “走了?” “是,小厮来报你被抓了,我就让宝林快走了,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好歹还有个后。” “那你怎么不逃呢!”纪纲气恼,“你跟她一起走才是啊!” “我不走!”穆蓉看着他,“我知道,出了事你定是希望她能活的,所以我让她走了,同样的,若是出了事,我想与你在一起。” “穆蓉!你怎么这么傻!”纪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坐在一旁,喃喃道,“我对不起你。” 穆蓉与他一同坐着,“不要再说这些了,眼下是该想想怎么办?” 纪纲叹了一口气,“我们都要没命了。” “什么?” “这些年,我替汉王做的事桩桩件件都被查出来了,陛下最恨的就是被人分权,我是只臣服于他的锦衣卫,如今都被汉王拉拢腐蚀了,我肯定是活不成了,汉王是陛下的骨肉,纵有再多错,也只是责罚,可我不一样,陛下一句话我就得死,汉王为了自保也只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在我身上。” “那...那....”穆蓉已经泣不成声。 纪纲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这辈子辜负了你,连累了你,抱歉,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 穆蓉撞进纪纲怀里,哭着说,“生同衾死同穴。好在,我能同你死在一起。”她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没事,我马上,就能见到我哥哥了,我...很想他了。” 纪纲当日便被抄家,金银玉器数不胜数。 一个小卒翻查的时候,从纪纲的书房里更是翻查出了许多字画。 这个小卒祖上是读书人,他翻着纪纲的书画,“字写得倒是不错,就是人不是个好人。”说罢,看四下无人,他偷偷将几张名画卷好私藏起来。 查抄完家产,纪纲受贿的罪名板上钉钉。 朱棣本要贬汉王为庶人,但太子求情,朱棣借坡下驴,罚朱高煦到封地好好反省。 纪纲,教唆汉王、挑拨其与太子之间的情分,欲谋大逆,判凌迟处死,家眷同罪。 都察院没有任何过多的审讯,就将纪纲拉去行刑,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仿佛是怕他翻供似的。 在刑场上,纪纲回头看着穆蓉,“我对你只有亏欠,希望来世能偿还。” 穆蓉与他一同行刑,刚刚的紧张和恐惧烟消云散,她突然笑着说,“小时候,你和哥哥带着我去湖边玩,弄脏了我的鞋袜,你道完歉,然后背着我回了家,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喜欢你。” 纪纲死后半年,他的罪状才被公布,但大多是为了速速定他的罪而掺以的莫须有的成分。 与此同时全家男女老少发配戍边,亲信庄敬等人处斩,此外,还列其罪状颁示天下。 楚宝林带着小部分家产逃回了扬州的家中,途中因为路途颠簸,又殚精竭虑,产下一个死婴。 53.命中注定要在一起 明亮的教室里, 江嘉言搂着一个叁岁左右,哭哭啼啼的小男孩不断地哄,“吹吹就不疼了。” 小男孩含着泪,揉着自己的小脑袋,哭得更加厉害。 “再哭我不理你了。”江嘉言佯装怒视着他。 小男孩努力忍住哭声,抽噎着抱她。 江嘉言摸着他的脑袋,“等下给爸爸看看,好不好,乖乖是个男子汉了,等下爸爸看你哭鼻子了就要笑你了,是不是。” 小男孩果然停了哭声,他红着眼睛,看着江嘉言,还在不停地啜泣,“那...我...我不...哭....” “对~这才是男子汉对不对?” 小男孩点点头,他目光扫到玻璃房外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大喊道,“爸爸!!” 男子眼含笑意走进来,小男孩从江嘉言身上跳下来,扑进男子怀里。 男子掐了掐儿子的脸,“刚才是不是哭了?嗯?眼睛红红的。” “没有..没...我是...男子汉....” 男子笑着,看着江嘉言,“不好意思啊江老师,有事耽误了,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孩子很乖。”江嘉言笑着将父子送走后,转身在教室里收拾着孩子们的画具。 她现在是一名美术老师。 自从她辞了工作后,她就把车卖了,又找了新的住所,从江禾言的房子里搬了出来。 找了几份工作都不太满意,索性,她开始四处旅居,到一个地方以工换住,两年多以来,跑了不少的地方,她去柬埔寨看了吴哥窟,游到印度看了菩提伽耶,飞到了德国去看科隆教堂,又在巴黎短暂地住了一个月,最后,她跑到西藏待了不到二十天,实在是没钱了,顶着又黑又瘦的皮囊回了家。 “果然啊!诗和远方是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上的啊!” 她来来回回投了几个简历,可都没有满意的。 一个错投的简历反而给她回了电话,“江嘉言女士吗?我们是儿童美术培训班,看了你的简历,请问你有时间来面试吗?” 江嘉言最不喜欢的就是孩子,这帮小混蛋,除了哭就是闹,烦得要死,她刚想拒绝“我没...” “我们是本市最大的培训机构,看您资历很好,我们可以给您提供独立办公室、五险一金,以及税后9k以上的月工资,年底呢还有.....” “我没问题,什么时候上班?” 于是最不喜欢孩子的江嘉言成了一个孩子王。 正收拾着东西,她听到一个小女孩喊她,“江老师?” 江嘉言回头,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长得很漂亮,她一双大眼睛正盯着江嘉言。 “怎么了?” 女孩继续问,“江老师,我舅舅想问一下,您是不是叫江嘉言?” “是...”江嘉言疑惑地看着她,“你舅舅是?” “是我。”一个嘹亮的男声从教室外响起。 江嘉言看着进屋的男子,觉得眼熟,但怎么都想不起。 “我,齐楚,记得吗?”齐楚眨眨眼,“被你美救英雄的废柴医生。” “啊~~是你啊!”江嘉言笑着与他握手,“怎么能说自己是废柴医生呢?自信一点,把‘医生’这种职业标签去掉,认识真实的自己。” 齐楚笑着,“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 “我刚到这里工作没多久。” “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但都是空号。” 江嘉言的手机号随着房子一起换掉了。她笑着,“下次可以试着打给迪士尼,问一下他们的公主信息就可以找到我。” 齐楚很喜欢她这种性格,与她继续玩笑,“果然,公主的裙子就是很漂亮。” 江嘉言低头看了看,“这样的裙子我还有四万套,喜欢的话可以送你一条。” 齐楚继续说,“那我能请你的裙子吃饭吗?如果你饿了,也可以一起来。” “我的裙子喜欢吃烧烤。” “巧了,我也喜欢。” 在一旁的小女孩忍不住插话,她看着江嘉言问,“什么公主喜欢吃烧烤啊?” “东北地摊儿公主。” 这顿饭,齐楚和江嘉言聊得很开心,饭后,他开着车把江嘉言送到楼下。 “按道理说我该请你上去坐坐。”江嘉言看着齐楚。 “按道理说我应该说我想上去借一下你家厕所。” “你想上厕所吗?” “不想。” 江嘉言笑着,“那拜拜?” “好。” 江嘉言下了车,齐楚摇下窗户,“那我还想再见你,怎么办呢?” “生个孩子送到我的班里上课。” “有没有简单一点的,比如...”齐楚打开包,“比如请你看展览。” 江嘉言趴在车门窗户边,从他手里拿过票,“你怎么出门还带着画展的票?” “其实,我上礼拜就看到你了,我知道你喜欢这些,所以特意买了票,今天是故意带着我外甥女来偶遇你的。”齐楚挠了挠头,“但我不是跟踪狂,我只是...” 江嘉言笑着,把其中一张票递还给他,“那周六见咯。” 齐楚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利,憨笑着,“好!” 回到家后,江嘉言将衣服扔在沙发上,坐到书桌边开始备课,她认真地看着课表,盘算着课程计划,眼神无意地瞥到桌边纪纲的照片,盯着看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戒指,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票,她叹了一口气,“我守寡时间也够长了吧,可以出去约会了吧?” 她将纪纲的照片拿起,让照片朝自己点点头,学着纪纲的声音,“嗯嗯,嘉嘉,你去吧,我是不会阻挡你追求幸福的脚步的,毕竟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没有男人不为你倾倒。” 她自己说完,娇羞的地笑,“好了,别夸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放下照片,又看了一会儿,继续备课。 第二天一大早,她正吃着早饭,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十分奇怪,“谁啊?”除了关欣,没人知道她住在这里。 外面没有动静,只有敲门声。 江嘉言在猫眼里瞧了半天,看清楚了是谁后,她吓了一跳,趴在门上,思索着对策。 敲门声又响起,“江嘉言!开门!” 江嘉言慢吞吞地打开门,对上江禾言审视的目光,“干嘛呢?家里藏人了?这么久。” 江禾言踏着细高跟鞋,越过她,直接进了屋 ,打量着江嘉言的小房子,“不错嘛。” 江嘉言跟随她走到客厅,“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倒是藏得好,这回我们都找不到你。” “那你不还是找到了。” 江禾言环视着四周,“有咖啡吗?” “没,只有水,还是冰的。” “那算了。”江禾言嫌弃地说,“劝你少喝些冰的,女人叁十要注意身体。” “你可拉倒吧!甭拿年龄说事,我到五十照样喝酒蹦迪。”江嘉言不和她斗嘴,“你有事吗?有事快说。” 江禾言从她精致的LV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扔在桌上,“下个月,我结婚。” 江嘉言楞了,她看了看红色的请柬,“结...结?婚?跟谁啊?” “你打开请柬看看就知道了。” 江嘉言从桌子上拿起信封打开, 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曾其?你的那个助理?” “嗯。” 江嘉言不可思议地看着请柬,久久没有说话。 江禾言拿起包,“想来的话就来,不想来算了。” 江嘉言收起请柬,“你想让我去吗?” “老头儿想让你去。” 提起父亲,江嘉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老了,知道儿女的重要了,你也不用跟他怄气了。” “我不是在跟他怄气。” 江禾言看着她,“我知道,你在跟我怄气。”她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对不起。” “什么?”江嘉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姐姐,“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说。”江禾言重复了一遍,“如果不是我火上浇油,他大概也不会这么气你。我......”江禾言深呼吸,看着江嘉言,“你那时候小,怕你处理不好与王之还有他家里的那些关系,但我没想到,反而是我不负责任的举动,一味的反对才真正伤害了你,我这几年才想明白,作为姐姐,我对你的保护不应该只是给你我认为好的,更重要的,是给你你想要的。嘉嘉,对不起,是姐姐错了。我向你道歉。” 江嘉言将请柬放在桌子上,鼻子有些酸,她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沉默了许久后,说,“都过去了,不说了。”她抬起头,“那我要当伴娘!” “不行。”江禾言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 “你都已经结过婚了!”江禾言指了指墙上江嘉言与纪纲的大幅彩照,“而且现在是个丧偶的单身女,我才不要你当伴娘。” “那你....” “但是礼金你可以收,归你了。” “成交!” 江禾言又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回去住吧,那套房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江嘉言迟疑着从她手里接过钥匙,想哭又不敢哭,只能低声道,“....姐,谢谢你。” “行了,过几天陪我去选婚纱。”江禾言说着就要向外走,“对了,还有件事告诉你。” “什么?” “你要当小姨了。” 自从知道江禾言的喜事后,江嘉言每天脸上都是挂着微笑的。 周末,齐楚接上她去看展览,一路上,江嘉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齐楚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然后笑着。 关于当代艺术的展览,齐楚也看不懂,他跟着江嘉言,听她一路跟他导览。 “我话这么多,你应该挺烦的吧?”江嘉言喝着水问他。 “没有,受益匪浅。” 江嘉言思前想后,又跟齐楚说道,“那个...下个月如果你有空的话...” “我有空。”齐楚回答的很快,根本不管她问的是什么。 江嘉言微微一笑,“我姐姐结婚,如果有空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 “我完全有空。” 两个人看完展览向外走,齐楚拉了拉江嘉言,“楼上似乎还有一个,要去看吗?” “当然,走吧。”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到楼上的展厅,厅内灯光昏暗,是一个书画典藏的展览。 “为什么开这么暗的灯?”齐楚不理解地问。 “为了保护文物啦。”江嘉言悄声说着,“我还以为是现代人写的,原来是一个收藏家的收藏的书画。” 他们两个绕着展厅转了一圈,江嘉言兴致寥寥,“虽然都是明清的书画,但是很一般嘛。” 齐楚摇摇头,“我看不懂。如果不想看了,那就走吧。” “也行。” 两人快步浏览着展厅里的作品,忽而,江嘉言扫到了角落里的一幅字,写的是李白的秋风词,“这字...”她走上前细看。 “怎么了?”齐楚跟上她。 “这个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喃喃地念着这首词,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齐楚问她,“这字有什么问题吗?是写的不好吗?” 江嘉言撇撇嘴,“没有,只是有种熟悉的感觉而已。”她看着这字,念完这词,目光扫到了落款的印——“荣桓”。 她心头一紧,绷直了身体,向前走了一步,趴在玻璃罩子上想要仔细辨认。 保安急忙过来驱赶她,“小姐!不要趴在玻璃上!” 江嘉言被拽开。 “不好意思。” 然而她再想靠近,却被保安拦在前面。 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拍下这幅作品,然后对齐楚说,“能不能送我回家?” 回到家后,江嘉言火速地直奔书桌边,在屋里到处翻箱倒柜,终于从书桌最里面找到了一个落了灰的盒子,里面装着纪纲用过的所有东西,她打开盒子,将衣服、纸、笔扔的遍地都是,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了纪纲的名印,她从地上站起身,爬到架子上拿出印泥,将名章盖在纸上,又从手机中拿出拍的照片仔细对比。 “是...是一样的对吧。”她声音有些颤抖。忽而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他没写完的字,仔细辨认。 这字落款的日期是丙申年,她拿出手机查明史,忽而,在相关链接里看到了“纪纲”两字。 她点了进去,一大串字落在她眼前。 她有些诧异,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能看到关于“纪纲”的文字。 她目不转睛地浏览着网页的内容,第一句就是,“纲善骑射,便辟诡黠,善钩人意向。” 她继续往下看着——拦下朱棣的马,-随朱棣靖难,朱棣登基后他成了权柄熏天的锦衣卫指挥使,可随后,他贪污纳贿、心狠手辣、构陷忠臣、野心夺权...... 眼前的文字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看到,“处凌迟之刑,卒于丙申。”的时候,江嘉言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她倒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盘着腿看着面前一片狼藉,一直到深夜都没挪动一下。 江禾言的婚礼不大,在一个景色优美的庄园。 一条小河环绕着四周,绿荫成林。 关欣兴奋地跑向江嘉言,“嘉嘉!好多明星哦!!” “那你多要几个签名。” 关欣拿着本,“签了签了,”她翻着,“等下捧花别跟我抢。” “我没兴趣。” “齐医生呢?”关欣四处看,“刚才还看到他。” “去给新郎和伴郎团拍照了,”江嘉言指着远处的曾其,还有王之。 “齐医生很不错嘛!”关欣用胳膊肘怼了怼她,“你桃花总是这么好。” “那送给你了,等下把齐医生电话发给你。”江嘉言喝了一口香槟。 “二姐!!!”江陵言穿着一身西装,大步跑过来,“爸爸找你呢,让你快把大姐的戒指送去。” 江嘉言从包里摸了摸,“在呢在呢!真是的!怕我弄丢就别找我!” 几个人说说笑笑去找江禾言。 婚礼开始,江父带着一袭白纱的江禾言慢慢向曾其走去,将女儿的手交给他。 曾其满眼爱意地从江父手中接过江禾言的手,拉着她缓慢走向中央。 江父走下台坐在一旁,想偷偷抹眼泪。 江嘉言递纸巾给他,“老头儿,别哭了,你女儿是嫁人了又不是死了。” 江父一巴掌打在江嘉言背上,“臭丫头!”他拿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拍了拍江嘉言的肩膀,“我还得再哭一场才行啊。” 江嘉言看着他,低着头笑了笑,靠在爸爸肩膀上。 台上,曾其和江禾言正在互讲爱的誓词,江嘉言看的兴致勃勃的,毕竟世界上最难看到的就是火星人攻击地球和江禾言当众吐露心声。 不出她所料,江禾言什么都没说。 倒是曾其,他拉着江禾言的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们都说你是个又嚣张又毒舌的女人。” 这话一出,江禾言一巴掌打在曾其身上,指着他,“你还想不想结婚了?” 曾其笑着继续说,“可别人说你是好或者不好,我都不听。因为我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的。你嚣张是因为你要保护身边的人不让他们吃亏,你毒舌是因为你决不能被人认为是个好欺负的人,不愿意被人当软柿子捏。上帝怕你没有帮手,所以派我来,你骂人我站你身后替你打架,你摔东西我在你后面等着清扫,谁让你受半点委屈那我就跟你一起去炸了他们家。”末了,他又补充,“但是尽量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根据法律规定在监狱里我们不能住一个屋子。” 底下传来一阵哄笑。 曾其接着说,“人生很难,但一想到有个人会一直陪着你,那每天的冒险都是惊喜。只要回到家看到那个人在,哪怕外面正在世界末日。我的那个人,除了你,谁都不行。” 江禾言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她上前,和曾其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大家都在下面鼓掌欢呼,江嘉言也呆呆地掉着泪,她仔细地回味着曾其的话,手不停地转动着自己无名指的戒指。 齐楚递给她一张面纸。 “谢谢。”江嘉言擦了擦眼泪,她看着齐楚,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倒是齐楚先说,“我知道你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出现的时机不太对,”他看着江嘉言,“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谢谢。” 婚礼后没几天,江嘉言再次回到了曾经的房子。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个大沙发在客厅。 她坐在沙发上,抬起手,看着那个戒指和手链,许久后,取了下来,放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 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倒在沙发上,想打个瞌睡。 或许醒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或许醒来,她会发现,自己只是在沙发上睡着,做了一场梦而已。 环视着四周,延绵不绝的回忆,拉成了一条线,一点点从她脑海中抽离。 厨房里似乎还能听到纪纲炸了鸡蛋的声音。 书桌旁,有纪纲一边鄙视但又一边耐心教她写字的身影。 还有纪纲在她身后抱着她的样子,告诉她,“从现在起,我也怕死了。” 她拍了拍沙发,这里的回忆就更多了,但都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想到这儿,她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在奔涌。 忍不住,将手伸进裤子里,她将头垫在枕头上,阖上眼,双腿大开。 刚在内裤上揉捏了两下,一阵响声让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 眼前一片血迹,而后是倒在她面前看起来快要死了的人。 “我....靠!!!” -------------------------- 搞完了,最后的结尾关于嘉嘉重新与家人和好写的有点仓促。 本来想更煽情一些的。 算了,不搞了,累了,就这样吧,意思到了就行了。 完结了,我的脖子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祝朋友们天天开心未来可期白白┏(^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