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竹马》 第1章老相好 周历二十三年秋,安远王府叛国被抄,随后边关大捷。 次年旧皇下诏退位,新皇登基后,以雷霆手段整顿朝纲,加强军队推行变法,不过一年的光景,日暮途穷的大周,百废俱兴。 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陇北苦寒之地,不过刚刚入秋,已是寒风凌冽,一场急雨淋下,路面就隐约结了冰碴。 “墨言,路上不停的话,趁着这点日光能直接到县里吗?” ,兰苕半开车门探出身,把一个手炉塞到赶车的小哥手中 , “暖暖手,小姐想先一日到,探探铺子的情况。”小哥侧身搓了搓手,接过暖炉揣进怀中,抬头望天 ,“差不多,我抄条近路,你们坐稳些。” 兰苕应了声就缩回马车内,低手压了一圈翘起的门帘,感觉再没凉风透进来,这才转头。 车里姜禧身披珍珠白的狐裘倚在软垫上,巴掌大的小脸半隐在颈间的白狐绒里,手持账本有一搭无一搭的翻着,“怎么说,来得及吗?” “嗯,有条小路但是不好走,小姐先别看账了,仔细累着眼睛。”兰苕拾起散落在地的账簿,动作熟捻地把姜禧手里的那本也抽走了。 姜禧浑不在意,墨言和兰苕自小同她一起长大,如今走南闯北多年。名分上虽是主仆,私下里更像家人。 “新皇重农抑商,这账本越来越难看了。”姜禧抿了口茶,思索道,“陇北刚收复不久,赤安又是陇北最边陲的县,明日随我去街上看看,若是合适,先收几个铺子。” 兰苕有些吃惊,“还收?像扬州这种繁华地,咱们今年也关了两间了,赤安又远又偏,只怕根本做不起来。” “先看看吧,也不一定是铺子,”车子逐渐颠簸,姜禧也不得不坐正身子,“咱们这次出关也见了,宛国盛产宝马,这马之所以能成材,多是因为幼时历经严寒,饮冰吞雪,离不开这边的气候。” “小姐想养马?”兰苕心中疑惑。大周马政严苛,每匹都登记在册,寻常百姓只能饲养不能繁殖。何况自战事起,先皇更是下令不许母马外流。 “不在大周,到时...”,话没说完,“吁——”的一声传来,主仆二人双双被急停的马车晃个踉跄。 车门外,墨言勒停快马,微微别过马头。手上寒光一闪,拔出靴间匕首,低声对着门里道,“兰苕保护好小姐,有个人拦倒在路中,我先去瞧一下。” 世道苍凉,他们出门在外,见惯了土匪草寇,也见多了被救之人妄图杀人夺宝,唯有小心再小心才能保得平安。 墨言一步步轻声靠近,拦路的男人佝偻着身子,脸朝下赤脚倒在地上,身上只裹了一件灰色外袍,淋过雨的袍子沾满了泥污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背上尖利的蝴蝶骨。 脚尖翻过男人倒扣的身子,墨言半蹲着,用匕首缓缓挑开挡在男人脸前湿重的长发。看清面容的一瞬他有些愣怔,随即高声道,“小姐,这、这是你老相好诶,看着快死了,救不救啊。” 听闻此言,姜禧和兰苕相继下车来到路中。 兰苕瞪大双眼看了许久,“真是裴公子,天呐,怎么弄成这样?我差点没认出来了。” 姜禧盯着泥坑中的人,男人瘦骨嶙峋气息奄奄,头颈无力的侧向一边,脸色苍白到近乎病态,宛如枯败的落叶静静躺在那,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 “搬上来”,姜禧说完转身上车。 墨言上前拉起裴玉檀手臂架到自己脖后,另一只手扣在男人腰间,男人全身无力地向前坠去,眼见要摔,墨言干脆向上一抬,将裴玉檀提起离地寸许,三两快步送到车厢内。 主仆三人为了行路方便并没有选太大的马车,现在塞了个身形修长的男人进来,已经略显拥挤。 姜禧看着曲腿缩在软塌上的人 ,“兰苕,你多穿点去前室坐着,咱们得尽快赶到县里了。” 兰苕阖上车门退出,车厢内静悄悄的。 昏死过去的男人一身寒气,一双赤脚满是血污,裸在外面的脚踝白中泛青,姜禧皱眉,拾起火钳又添了些银丝碳进暖炉。 自春闱分别,裴玉檀登科上榜入赘王府,姜禧一夜之间成了全滁州的笑话。 起初怀春的少女还会从裴家打探一些男人的消息,后来战事起,铺子逐渐入不敷出,她忙着生意,离了滁州辟府另住。年少时的那点事和那个人,好像都随着时间过去,连她自己也不再关注了。 马车越来越颠,裴玉檀无力地随着车架起伏跌落,褥子上的浸出一圈水痕。姜禧眉头越来越紧,忍不住伸手解开了男人脏的不成样子的湿袍,竟没想到里面再没其他内衬,裴玉檀居然光着身子裹个袍子就出来了! 敞开的灰袍里,惨白的身体遍布被凌辱过的痕迹。 男人骨瘦如柴的胸膛上一串串吻痕和齿印,两粒异常肿大的乳头被穿了环,血痂干涸在紫红的乳尖上。肚子和腰间几块乌青的淤痕,显然是被人暴打过。 姜禧脸色越来越沉,顾不得礼义廉耻,掀开遮在男人胯间的半侧袍子,马车猛的一震,男人被高高颠起摔落回塌,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几乎没了血色。姜禧低头扫了一眼男人下身,气的牙关紧咬,一拳锤向车门。 “轻点颠!找平的地方走!” 门外二人对视一眼心说不妙,小姐生气了,什么情况? 男人下身实在有些不像话,脆弱的阴茎和囊袋上有着细碎的鞭痕,紧窄发红的尿道孔插入一根细棒。姜禧看着心惊,完全褪下男人外袍,动作间瞧见男人腿心处一片烂红。 双臂绕过男人腿弯掰向两边,一道糜烂的肉缝也跟着打开,阴唇上沾了不少白色的精液,软烂湿红的穴口外翻着,随着开腿的动作,大量的浓精溢了出来。 一处烙印烙在腿根靠近女穴的位置,上面赫然印着“檀奴”两个字。 姜禧怒睁着眼,双手微微发颤。 裴玉檀竟然是双性子! 金榜题名的状元郎,殿前招婿的驸马爷,怎么会是双性!明明已经有了如此荣宠,为何会受如此虐待! 忍着气将人翻了个身,毫不意外地看到男人满是伤痕的后背,有针扎,有鞭伤,甚至还有各种烫伤的痕迹。臀上是大片的青紫和横七竖八的红痕,严重的地方破皮红肿还在往外渗着血。 后穴已经不能看了,穴口红的吓人无法闭合,白色浓精顺着臀缝淌下,结成一道道精斑。 姜禧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曾经神采飞扬的少年郎,如今好像一个被人玩坏了的玩具,浑身上下没有个完好的地方。 将男人扶起倚靠在自己身上,解下狐裘把男人冷的像冰的身体紧紧围住。姜禧看着瘫倒在怀的人,鼻尖泛酸。 不过四年的时间,裴玉檀,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2章以后都得娇养着 更深露重,兰苕早在天色将暗的时候就被喊进了车厢。眼见着自家小姐一脸凝重怀抱着裴公子,把狐裘也解了紧紧裹在男人身上。 “兰苕,再烧点热水,灌两个汤婆子来。” 姜禧晃了晃茶壶,倒出最后一杯茶。轻侧身子使男人仰面在自己怀里,一手捏起男人下颌,缓缓将茶水送入男人口中。 裴玉檀的身子仍然凉的厉害,姜禧接过兰苕递来的汤婆子,一上一下隔着狐裘塞进男人怀里。 从捡了人上车,姜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兰苕瞧裴玉檀进气多出气少,担心地问,“小姐,裴公子他…” 姜禧侧头看向缩在自己颈窝处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兰苕以为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听见她好似叹气般呢喃了一句,“他会没事的。” 到达赤安县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大街上空无一人,仅有几家店铺的灯笼还亮着。 墨言循着光找了一家规模还算大的客栈,守门的小二打着哈欠上前,招呼他们停稳马车。 兰苕率先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墨言刚想着上前搬裴玉檀,就瞧见姜禧打横把人抱了出来。 姜禧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兜帽扣起,男人整张脸陷在帽檐边的白绒里,连个发丝儿也没露出来。只可惜狐裘不够长,脚踝和一双伤痕累累的赤足无处遮掩,只拿披帛松垮的缠了两圈。 姜禧自小力气就大过旁人,再加上习武的关系,抱起一个人确实不在话下。可裴玉檀再瘦也是个大男人,兰苕和墨言目光相接,都觉得有些奇怪。 即便如此,墨言依旧上前一步。“不必,辛苦你跑一趟,去找个郎中来。”姜禧侧身避开了墨言上前帮忙的动作,接着语气一顿,压低声音,“找个妇科圣手,多带些伤药来。” 墨言闻言一怔,心中疑云解开。并未多言,卸下马车上的套绳,翻身而去。 房间内,姜禧叫兰苕多燃了两个炭盆,又要了两桶热水。“裴公子今夜离不了人,这边有我和墨言,小姐去睡会吧”。 接过兰苕递来的帕子,姜禧略感疲惫的擦了把脸,“不碍事,你去休息,明日早起随我去置办些东西。” “可…….”,兰苕还想再劝,被姜禧打断,“去吧,顺便嘱咐一下厨房,明早熬点菜粥来。” 姜禧边说边解开了半边床帏,兰苕见状不好再说什么,应声退下。 床上的裴玉檀窝在被子里,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干裂出几道细小的豁口,一看就是烧的厉害。 用凉水打湿帕子润擦了一下男人的嘴,随即拧干敷在男人额头。突入其来的凉激的男人眉心一皱,呼吸越发粗重。 姜禧用力压下心里的起伏,转身打了盆水,掀起被子开始处理男人的伤口。 无从下手,这一身青紫的痕迹无不说明男人遭受了怎样的性虐。姜禧心中愤恨,她实在不明白,裴玉檀明知自己是双性,为何当年拒绝自己的求亲,还要远赴京城。 这时代双性地位极低,根本没有嫁娶和科考的资格,何况他这样不知收敛的拔得头筹,本就是欺君之罪。 可裴玉檀即便冒险也要去,总之是看不上她姜禧。 不选她就罢了,过的风光也好,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姜禧忍住酸涩,用帕子擦拭着男人的身体。虽然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依旧有乳肉微微隆起,哪怕隔着帕子,仍能感受到那份柔软。 乳粒肿翘着,轻轻擦去乳尖干涸的血迹,男人就蹙着眉倒吸一口气。姜禧一惊手上不敢再动作,待他呼吸平稳了,才松了肩膀幽幽叹出一口气。 红肿的乳尖被啃咬的破了皮,擦掉了血痂又有血渗了出来。姜禧抿着唇,动作越发轻柔地为他卸下乳环。尽管如此男人还是疼的一颤,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姜禧听着心疼,心里一边埋怨着裴玉檀不识好歹,一边骂着伤他至此的人,一刀杀了也不解气。 拾起一个枕头垫在裴玉檀身下,姜禧轻手轻脚的打开男人双腿。腿间烂红一片,无毛的阴户肿的像个红馒头,两个穴口过了一下午还是合不拢的敞着,眸深处甚至能看见嫣红的穴肉。 将一道道精液流过的痕迹擦掉,姜禧对着两个穴不知该作何处理。目光移到前面的阴茎,双性的阴茎不如正常男人的尺寸,裴玉檀的小巧且精致,除了马眼处插了细棒有些发红,整体还是透着粉嫩。 好吧,她也没见过其他人的。但至少和她手里那些不入流的春宫图比,要好看的多。 她思绪飞远,被一阵敲门声召回。急忙阖上被子,起身开门。 来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墨言跟在他身后退了一步,“小姐,我在门口候着” 合上门,姜禧对着老大夫作了一揖,“多谢先生深夜前来,实属危急,事后必有重谢。” 老大夫摆了摆手,“常有的事不必多言,患者何处?” 姜禧引人走向床边,吞吐道,“他,他身上私处伤的厉害,先生….” “可是性伤?两穴都伤了吗”老大夫探了探裴玉檀呼吸,打开药匣,拿出一沓针袋。 “是” “可有糜烂脓水渗出?” “未有” “那不急,先给他退烧,将他上身被子掀起。”老大夫屏息凝神,一手号脉,一手执起长针。 姜禧露出男人胸膛,老大夫运针如飞,几根长针接连莫入体内。男人猛的抬起上身,如惊弓般崩紧,烧红的脸一瞬间痛的煞白,额上冷汗直冒,不多时,身上也覆了薄薄一层。 随着身体回落,深吐出一口气。 “唔~~嗯哼”。男人眼角流下一滴泪,眼尾的睫羽湿答答的簇成一缕。 姜禧浣了帕子上前给裴玉檀擦汗,老大夫展开笔纸写下药方。 “他的风寒外侵之症本无大碍。只是身子血行瘀堵,脉弦而长,气血双亏啊”,老大夫思索片刻,“应该被下过一些猛药,唉,底子都坏了,以后性事上注意些,过度的纵情和禁欲都不行。” 见姜禧一脸疑惑,老大夫又补充道,“说白了,双性敏感又有情热期,性事上多以他为主,让他身子一直处于舒服的状态,但也别完全由着他,总之好好养着,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老大夫眼见和姜禧说不通,一看就什么都不懂,也不再废话,“一会儿随我去开些药,吃上几天退烧了再换另一副。他身子虚,补品什么买得起就别断了,药吃完了就再寻诊吧,一年半载停不了了。” 说罢来到床前,将银针逐一转动抽出。瞧了瞧上身的伤大多都是性事所致,猜测身下也差不多。从药匣中拿出两罐药膏一瓶药油,“一瓶生肌涂在伤口,一瓶养穴涂在穴口,药油搓热揉在青紫处,消肿能快些。” “我再给你写一副方,你明日若得空,去妓馆里买两根药棒,泡进药汁浸软了塞到他两处穴中含着,等穴口不肿了再余上两日,就可以不用含了。” “先生,他身前那处插了根细棒,这….、” “一样,妓馆里都有,选个小的插上让尿孔慢慢缩,那处别太心急,省的收早了会漏尿。” 姜禧听的面红耳赤,连连称是。 老大夫写完方子起身离开,到了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叮嘱,“你若实在不懂,明日去妓馆顺便淘几本书看看,唉,我说的简单,他以后都得娇养着,没那么容易,明白了嘛?” “明白明白,多谢先生。”姜禧一揖到底。 墨言守在门口,见人出来连忙上前。 “墨言,你随先生去开方子,厚谢先生。” 第3章回头的窝边草 许是那老大夫医术高超,裴玉檀挨了几针后汗就没停过,姜禧一整晚都在手忙脚乱地给男人擦身抹药。 姜禧穿越之前家境优渥,父母兄弟身体健康,穿来之后就在姜家。 姜家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她自小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何况早年间姜家是靠走镖发的家,哪怕到她这一辈开始讲究读书识字,学人家开铺子做老爷,实际上依旧是一家子粗人,活的糙得很。 伺候人这种细致活,姜禧两辈子也没干过。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裴玉檀这点劲也慢慢过去,她这才得了空,伏在屋中间的饭桌上小憩一会儿。 一朝入梦。 那年刚搬到滁州,祖父将他们几个小辈叫到园子里训话,无外乎就是士农工商,读书才是出路。前几句话还算苦口婆心地说老一辈吃苦,下一辈享福,告诫他们要知书达理,走仕途做栋梁。后面说得愤慨了又让他们就算学到头拱地,也要争个功名回来,不然他一世英名到头来被那老对家压着,死不瞑目。 他们嘻嘻哈哈的应着,斗志昂扬要为祖父出口气。姜禧眼瞄着祖父头上的桃枝,上面结了好大一颗桃。 等到一腔热血的誓师大会结束,两道身影飞快的上了墙。 “姜吉,拿来!”,姜禧姜吉一胎双生,两个人从小打到大,谁也不服谁。 “略略略,现在叫我三声好哥哥,小爷就考虑分你一口。”二人你来我往,追逐打闹,墙头上的黑瓦噼里啪啦的掉落一片。 对面府里的护院闻声出来,直呼他们乡野粗鄙不成体统,姜禧就在这时第一次看见了裴玉檀。 裴小公子一身锦袍,面如美玉,手里拢着一卷书站在廊下,听见声响远远的望向她。 好一个俊俏的画中仙,她瞬间像被点了穴,呆愣在那一动不动由着人骂。还是姜吉实在看不过眼,弹了颗石子打到她身上,她这才回神匆匆下了墙。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姜禧再也睡不下去,揉着头起身。 兰苕托着早餐正愁不知该怎么敲门,就见姜禧一脸倦容地出来,旋个身惊讶地进了屋,小姐这是没睡?裴公子醒了吗? “我睡了会,他倒是没醒,但烧也退了些。” 兰苕手脚麻利的把餐食摆上,又打了盆水伺候她洗漱,完事摇了摇茶壶,早就空了。 看姜禧眼下乌青,又心疼又好笑,“小姐哪做过伺候人的事,为了裴公子倒是什么都肯做了。” 姜禧累了一晚上,刚吃上两口粥觉得舒服点,就被她调侃了自然不愿听,你若不耐屋里吃,就到楼下大堂去。 兰苕撇了撇嘴不再触她霉头,先一步吃完了就赶忙沏茶倒水一顿收拾。 他们此行本就时间紧张,临近年底,还有几家铺子得去看看。扬州掌柜来信说圣上新封的侯爷督验赋税,各大家主都登门拜访过了,姜禧想着年前怎么也要去一趟,过了年怕是不好见了。 主仆匆匆下楼,墨言赏了小二一吊钱,正说着什么。 “我交代厨房把药煎上了,马车也套好了,咱们走吧。” “时间紧,直接骑马走”,姜禧上前接过马鞭,快步向前,“墨言你今日别跟着了,去换辆大点的马车,被褥床品多备上两套,衣物补给也多准备些”。 三人并肩而出,姜禧边走边说,“总之你看着准备,接下来路上不多停了。” 墨言卸下车架一时迟疑,“直接去扬州?带着裴公子?” 姜禧和兰苕接过缰绳,飞身上马。 “去淮左”,姜禧双腿夹紧扯动缰绳,胯下骏马喷嘶,“先给魏冉生去封信,我要一个老实、会伺候人的双性子,让他给我留意着。” 说罢马鞭一扬,疾驰而去。 墨言吃了一嘴土,抹了把脸站在原地,心里暗叹,“窝边草要吃,回头草要吃,回头的窝边草,唉,狂吃。” 姜禧二人直奔铺子。 姜家早年因着走镖,在大周四面边陲都设了点儿,虽然后面不做了,依旧改成铺子留在那。 二人这样踏马急奔,一路上声响不小,路人却没什么反应,想来陇北常年战乱,早就司空见惯了。 铺里吕掌柜早知道他们今天要来,一大早就搬了凳子坐在门口。 姜禧接手姜家生意三年,从不来陇北。起初他以为姑娘家怕打仗,后来有次扬州的老贾来备货,他才知道原是小姐和安远王的驸马爷有点年少旧事,陇北离北地太近,干脆避开了。 三年了,战事已了,终于能见着少东家了!! 姜禧转过街角就见一人穿着灰布袍子,双手插袖站在店门口张望。走进跟前,刚勒紧缰绳,“吁”声未出,那人直接扬手摁住马头,马头甩了几下挣脱不过,竟被那人直直扣下,臣服地低下了脖子。 “吕掌柜,久闻大名,我是姜禧。” 姜禧下马作揖,眼里闪过一抹惊异。 “小姐可来了,里边请里边请。”吕掌柜抖了抖袖子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神采奕奕领人往里走。 陇北常年战乱,这铺子并不盈利。多年未撤其一是因为临近他国,扬州那边想要一些稀奇货,这边方便寻,其二便是当年走镖留下的习惯,四面都留个点儿,方便探寻消息。 吕掌柜一路前引,领她们进了内院。 姜禧左右打量,院子不大却很是整洁,即便种了不少树也没见太多枯叶,墙角堆的柴火垒得整齐被油布盖着,再往上还有几颗沾了霜的柿子红通通的挂在枝头,因着此地不太平,墙上还围了一圈尖利的篱笆。 进了屋,吕掌柜往手心哈了口气,张罗着倒茶,“上好的老竹大方啊,上次老贾来带给我的,都没舍得喝,就等着您来呢。” 姜禧双眼含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赞道,“确是好茶”。 兰苕跟在身后,拿出前阵子各地报上来的账簿递给姜禧。 “吕掌柜,今日虽是第一次见,我便知你是爽快人”,她压下账本并未翻开,接着说道,“我确有急事,也不想和您弯弯绕绕,您也别挑我话直”。 “不敢不敢,小姐是给我面子,此账确实不详,您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吕掌柜转头从身后的柜子中捧出一个匣子,目光往兰苕那瞟了瞟,“真的账簿在这,有些事我不能记,只能等着您来当面说”。 “兰苕自小与我一道,掌柜但说无妨。” “呃这,嗨呀,我就直说了”,吕掌柜执起茶杯一饮而尽,“拢北这边不好过,我这几年,陆陆续续送了不少人出去。” 姜禧双眸一沉,“送人?出去?” 不想姜禧误会,吕掌柜赶忙解释道,“当年我便是负责北方这趟线的。那时候早呀,还没打仗,宛国和康居国也有机会走几次。有次遇上一个宛国人,眼瞅着快死了,我就给带回来了。” 吕掌柜接着回忆,“至少能有大半年吧,约莫也快一年了才养好,是个教书的,想来学咱们大周话,你说这不扯嘛,靠腿走过来他能不死吗?” “吕掌柜,长话短说吧,接下来呢?”,姜禧见他越说越远,开口拉回话茬。 “养了那么久的病,大周话他也学会了,后来一次走镖就给他送回去了,再后来,我们一直有联系,他那边开了书堂,两种话都教,只是学的人少。” “北地战起,不多时也蔓延到陇北”,吕掌柜面带苦色,“活不起的人太多了,最难的时候老百姓就开始卖孩子。十三四岁的能自立的就自寻活路,太小的养不起直接掐死的也不少。只是八九岁的,懂点事又干不了活,死了爹娘没人管的,我就送了一些到他那。” 姜禧心下了然,果然不管是在什么时代,边境总离不开偷渡的情况,“没有户籍,去了又如何?” 吕掌柜有些诧异,战时潜济是重罪,他本是做好了被问责甚至报官的准备,没想到姜禧提都没提,直接问后续的事。 “宛国那边县官的老娘有病,有味药不好找,但咱们有门路能搞到。”吕掌柜心里发虚,支支吾吾的答道。 姜禧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语气微冷,“这事除了你,还有几个参与了?” “就,就还有扬州的老贾知道,我们送人过去也没有卖钱,年纪都小也容易学会宛国话,只想着日后选几个得力的,帮忙寻寻东西啥的方便些。” 似是怕姜禧不信,干脆三指并拢指向天空,“我发誓,我若说谎必….、” “不必如此,我知你没有坏心。”姜禧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她听父亲说过,吕掌柜早年参军吃了败仗,回家又发现整个村都被山洪淹了,后来浑浑噩噩了一阵子才入了姜家。他孤家寡人一个,自愿守在拢北就这么忽忽悠悠的过着。 “不管如何,这种事不能再做了。对外的求学和互通总有一天会实现。但现在,不要再违反大周的律法。”姜禧声音平缓,吕掌柜听了却心头一震。 他感觉有几丝说不清的情绪击中了他,未等他细品又悄然溜走。 “人的事不要再想,接下来你留心一下宛国的马。大周马政严苛,但宛国人以马背为生,对这方面并不在意。我要在宛国有一个自己的马坊,这事你去办。” 她一口气说完,又把杯中的半盏茶也喝掉,随后起身,“事情已经清楚,我不再多留。” 走出两步,顿了一下又道,“吕掌柜,经商不同于你们之前走镖,但凡涉及到了银子的事,想要长久,不要过界。还有,缺钱了找扬州要。” 吕掌柜连忙跟着起身,伸手为她撑开门帘,“我明白了,养马的事我熟悉我去办,小姐放心,您接下来….” 三人边说边走,姜禧和兰苕站在院子同吕掌柜告别,“吕掌柜留步吧,无需客气,我明日便走了。” 吕掌柜看她们渐行渐远心下惋惜,姜禧不大点的时候他也曾见过,哪怕到了今日,在他看来也是个小娃子。如今来去匆忙,他总觉得自己招待不周了。 这想着,就见走出院的人又返了回来,指着墙角的柿子树,报然道,“吕掌柜,这几个柿子我带走吧。” 。。。。。。 从铺子出来已是响午了,歇了风,初秋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小姐,这柿子熟的好透啊。”兰苕捧着一包柿子,眼睛亮晶晶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嗯汁水丰盈,好想吃好想吃。 姜禧仰起头任由阳光洒了满脸,好笑道,“馋猫,下午让墨言再准备点零嘴就是了,你先回客栈熬些药粥,我还有要去个地方。” 第4章让他们来上我 打发了兰苕回去,姜禧不再耽搁,一个人骑着马到了县中的妓院。 “客官,您选了有一会了,这两个尺寸差不多,这一排也都差不多,到底有什么可挑的呀”。妓院的老鸨剔着指甲不耐烦的抱怨着。大中午的砸门她还以为有什么好生意上门了,不过是选几根角先生,白耽误她功夫。 姜禧对着这一排阳具有些无语,现代的什么样子她没见过,但面前这些确实已经很精细了。层层羊肠迭成男人阴茎的形状,外面有褶皱,越到内里羊肠压得越紧实,使得这阳具不像玉棒那般坚硬,但又直挺挺的有韧劲。 “没有铜钱粗细的吗?”她记得裴玉檀那两处穴口也就铜钱大小,老鸨给的这几个还是粗了些。 老鸨嗤笑一声,“铜钱?您是看了那穴口张着铜钱大小的洞吧。” 见姜禧不作声,她继续讥嘲道,“您当双性子是什么?那穴可比女人的还要骚气,正常玩玩早就恢复如初了。若是穴口合不拢到这份上了,您还挑什么啊,再粗两圈也吃的下。” “闭上你的狗嘴”,姜禧骂了一句,挑定了几根,“把这几个包起来”。 老鸨忿忿的瞪了她一眼,心里想着坑她笔大的,“三两一根啊,不还价”。 姜禧不欲同她啰嗦,扔了一锭银子,抄起两本书转身离去。 姜禧把药棒浸润好回屋的时候,兰苕刚要从里面出来。 “人醒了吗?”姜禧压着声音问。 兰苕已经从墨言处得知了裴玉檀是双性,又受了性伤。双性不同于正常男女,到底还是特殊些。小姐连下马车都不让墨言帮手,衣不解带的伺候一晚,她也自觉避嫌,“该是没有,我只把药和粥放到屋里煨上了,没见床帏里传出什么动静。” 姜禧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关了门。 屋里有些闷,床帏还是早上的样子,一半搭在床上,一半松松散散的垂在地上。 裴玉檀应该还没醒,她松了口气。二人四年未见,姜禧并不知道该如何当着裴玉檀的面,把药棒放进他的体内。 姜禧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性,她自小喜欢的裴玉檀,是那个一眼望去书生意气的少年郎。 情窦初开的少女幻想过他们瓜瓞延绵、白头到老过一辈子,可是后来裴玉檀走了,还娶了郡主。世人都说这是才子配佳人,佳偶天作成,只有她被留在滁州笑了四年。 现在呢,她又遇到裴玉檀了。 缓缓拉开床帏,床上的男人整个瑟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乌黑的发顶。姜禧心下迟疑,醒了? “裴玉檀,醒了吗?”姜禧试探的问,不确定的伸手拉了下男人蒙在脸上的被子,没有拽动。 “裴玉檀?” 被子越怂越高,就连发顶也被掩了大半。 “什么时候醒的?”姜禧现在确定男人肯定是醒了,“别闷在里面。” “我不是”,男人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呵,出来,我看看还烧不烧了?”姜禧觉得好笑,她想到很多种裴玉檀醒了之后,他们见面的尴尬场面,唯独没想过男人干脆不认自己的身份。 顺理成章,打破僵局。 裴玉檀早在兰苕进屋之前就醒了。 他发着烧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上哪里都疼。 依稀记起回北地的路上,在极尽讨好那个男人之后,他终于被短暂的解开了双手。也许是他后来一次比一次浪荡的迎合取悦了男人,男人逐渐放松了看管,他终于有机会逃了出来。 躺在温暖的被子里,任房间里的人来去,他动也不想动一下。 好像被救了吧,不知道是谁,但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即使换了地方,被子下的他依旧浑身赤裸,连当时裹着的那件外袍也被脱掉了。也是,任谁救了一个满身淫液的双性子,都会留下来玩弄。逃跑,不过是换一个狼窝虎穴。 直到姜禧进屋,和兰苕在门口窃窃私语,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姜禧?! 难道是姜禧救了他吗?! 裴玉檀如临大敌,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不能被看见!不可以被看见!! 可笑,真的太可笑了。天下那么大,谁都可以看见他屈辱淫荡的样子,为何偏偏一定要是姜禧! 脚步声越来越近,避无可避。 他埋起脸自我安慰,这几年的虐待让他变得很难看,早就没有当初的模样了,也许姜禧并没有认出他,他早就不是裴玉檀了,对,只要不是裴玉檀就可以了。。。 姜禧再次伸手拽向男人的被子,裴玉檀大病未愈根本没什么力气,稍一用力,男人藏在被子里的脑袋就露了大半出来。 他臀上伤的严重,姜禧怕他平躺着难受,在他身侧垫了软垫,男人一直身体半靠在软垫上侧卧着。如今这一拽,男人不再顾及身上的伤,挣扎着抢过被子,翻过身子留给她一个后背。 “我不是,你、咳,你走开”。男人声音愈发嘶哑,压着咳嗽挤出了一句话。 姜禧收了笑意,沉默的看着他。男人自欺欺人地举动好笑到有些可怜。 浸润好的阳具离水太久会变干,姜禧不再勉强男人露头出来,蒙着也好,她先把私处处理一下。 从下往上掀起被角,裴玉檀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蜷起双腿缩成一团。 “你做什么!别碰我!”男人语气凶狠。 “你手上有伤不便,我只是想给你处理一下伤。”姜禧本就有些不知如何下手,被他一斥更是吓了一跳。 “不用你管!、你走开!”。男人用尽力气蜷着身子,一只手在被子下面摸索着拉扯,遮住自己露出的脚尖。 姜禧心里五味杂陈,裴玉檀身材高挑,后穴又有伤,缩成这样一个完全防御的姿势并不舒服,但他却像做过千万遍一样,熟练又迅速。 “裴玉檀,我是姜禧。你不要怕,已经没事了,你伤的很重,我只是想.....。 男人没有听完姜禧温和的解释,话如寒冰般出口打断,“我不是他,也不用你管,咳咳,把衣服给我,我自会离去。” 不忍他这样一直拘着身子,姜禧欲将掀起的被角放下,动作间感觉被子下的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硬。 姜禧未曾想过裴玉檀会对她如此抗拒,猜想他双性之身不想被她看去,思量道,“你若实在不愿见我,我唤别人来给你上药?” 县中的妓院中也有双性子,若等不到去淮左,就近买一个先伺候也不是不行。 被子中的裴玉檀浑身冰凉,如遭雷劈。身下伤在哪里他自然清楚,可姜禧却说随便找个人来给自己上药。 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很下贱淫荡的人吧,打烂的屁股和含着精液的穴,既然谁都可以肏弄,那么看一看上个药又有什么不行。 “呵呵,好啊。”男人声音艰涩又破碎,“让他们来看,让他们来上我。” 第5章把我藏起来 姜禧微怔,立刻驳斥道 “说的什么浑话,我说的是上药!县中....” “有什么区别!谁都可以,你让他们来”。男人声线颤动,被子下的身子也剧烈起伏。 几次三番被误会打断,男人只自顾自地说着自嘲的话,姜禧一股郁气直冲心头,语带警告, “裴玉檀!” “我不是!”这一声带着哭腔几乎吼了出来,几声抽泣响起,男人又仿佛用光了力气喃喃道,“咳、咳,我不是,你看到了,你肯定看到了,只有一个檀奴,没有裴玉檀了。” 姜禧牙关紧咬,一瞬间有些上不来气。 被角早已经放平了,但裴玉檀依旧维持着那个难捱的姿势,孤零零地缩在被子里抱着自己的身体。 她再也看不下去,也不想再听他说那些口是心非的话,干脆利索地爬上床,用力从后面将男人抄坐起。 裴玉檀被惊的一抖,挣扎着向前躲去。姜禧一条腿伸出拦住男人往床里面爬的路,双手用力压下他的胳膊,连人带被的将他抱扣在怀里,可哪怕双性子骨头比正常人要轻一些,姜禧想制住反抗的男人依旧有点力不从心。 怀里扑腾的人面色潮红,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胡踢乱蹬,昨夜她辛辛苦苦包扎的伤口,如今又透出血来。 姜禧气不过,咬牙切齿地说着狠话,“小的时候你便耗不过我,你就这么闹,烧晕了我上药更方便。” 男人身体滚烫,头昏脑胀地也不忘顶一句,“然后你把他们都喊来看。” 姜禧从没见过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摸样,眉心突突的跳,拳头几次握了又松,心里强压着怒气,“你别胡搅蛮缠,你不想我碰你,我自是要唤个双性子来伺候你”。 裴玉檀满是不信的哼了一声。他烧的迷糊,坚持不一会儿就软了身子,歪歪斜斜的被人抱个满怀。 男人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别过脸,姜禧低头,只能看到他汗津津的侧脸和泛红的眼尾。 终于止了折腾,姜禧不给他继续别扭的时间,压着裴玉檀的脑袋,把男人摁进自己怀里,接着迅速抬手拉起被子盖住男人后脑。 裴玉檀从头到脚被完整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脸庞贴在姜禧胸前,“没人看见,我就这样抱你进来的。严严实实,谁都没看见。” 他扭着身子无力地挣了几下,无果之后,泄气地倒在姜禧怀里。 姜禧的手隔着被子轻柔安抚,细碎的呜咽声逐渐响起,男人不受控制的耸动肩脊,拼命压抑着哭声。 浸透衣衫的热泪烫在姜禧心口,她低下头把下额放在男人头顶,紧抱的双手一下下给男人顺着气,“没事了,没人看见,我都遮住了。” 姜禧温热的气息洒在男人头顶。裴玉檀再也忍不住,情绪崩溃的大声恸哭。这几年的凌辱和虐罚好似有了出口,他无所顾忌的在姜禧怀里宣泄着自己的不堪。 嘶哑的哭声里满是苦涩,男人的眼泪一串串像鞭子一样抽在姜禧心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喜欢的裴玉檀,既可以是当年那个风姿卓约的少年也可以是如今一身破败的双性子,不管他发生了什么,她都会甘之如饴。 “姜禧,呜呜,藏、呜、我藏起来。” 哭到上不来气的男人哑着嗓子,整个身体拼命的往自己怀里钻。 姜禧将人抱紧,低头轻吻了一下男人头顶,“好,藏起来,我建金屋,把檀哥儿藏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男人的抽泣声逐渐收尾,姜禧动了动被压的酸麻的腿,半哄着商量道,“檀哥儿乖,跨坐上来。” “不要”。裴玉檀又把头往下埋了埋。 “我不看,你跨坐着稍微抬起一点,我把药棒放进去,再晚些表面就干硬了”。姜禧也有些羞,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不要”。他拒绝的飞快,语调却软软糯糯的。 姜禧低下头去看,男人阖着眼睛一副要睡过去的朦胧样子。 “哎呀,在坚持一会儿,喝了药再睡。”刚才闹得欢,现在睡意就来了。姜禧揽着男人的身子躺下,慢慢抽出自己的手。 快要睡着的人立时惊醒,红着眼看她。 姜禧给他掖了掖被角,“我不走,我把药拿过来”。 男人抽了下鼻子,闭上眼睛又把脑袋贴了过来,“不喝”。 “不喝不行,烧成什么样子了”。姜禧手贴上男人额头,“裴玉檀,你都快烧熟了。” 翻身下床,姜禧把炉子上煨着的药和粥分别拿出来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转头看了一眼药棒,许是为了润滑涂的那层油起了作用,那阳具表面依旧水润。 端着餐食回到床边,男人在她下床后又扯了被子挡住自己的脸,只剩下一个微皱的眉头。 看着男人躲藏的动作,姜禧眼里闪过一丝伤感,该是受了多少凌辱,让曾经冠绝满京华的人现在连睡着了都要遮挡着脸。 缓口气上前轻拍着男人的肩膀,“来,喝点粥再睡。” 男人有些惺忪的睁开眼,呆愣楞的盯着姜禧。 姜禧看他这般呆萌不由得心里一软,立刻就放弃了原本要支床桌的想法,将人扶起半倚在自己身上,舀起一勺药粥吹了吹,“尝尝看,兰苕熬了一中午呢。” 男人乖顺的一口口吃下,细腻的米粥温度恰到好处,一点点慰藉了他隐隐作痛的胃。 裴玉檀好久没有这般放松过,姜禧的怀抱让他觉得无比安全。他意识昏昏沉沉,身体却本能的想和姜禧贴在一起。 “真好,都吃完啦,再喝一碗药就哄你睡觉。”姜禧有些惊喜男人的配合,趁热打铁的把药喂给男人。 “唔,不要。”男人尝了一口就不肯再喝,挪了挪身子把头埋在姜禧颈窝里。、 姜禧未曾想这人发烧了会如此黏人,轻声劝着着,“这药不烫了,咱们快点一口气喝完就不苦了,好不好?” 男人摇了摇头,话也不肯说了。 “檀哥儿听话,喝完了就不烧了”,伸手蹭了蹭男人的脸,姜禧直接端着碗贴到男人唇边,“来,张嘴,两大口就喝没了。” 男人呜咽了一声,向后缩了几下也没躲掉,最后被强压着喝了大半碗,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 喝了药反而被苦的清醒了些,裴玉檀靠在床头允吸着柿子汁。姜禧忙忙叨叨的在他身边围上一圈软垫,“要是平躺着不舒服,你就半靠着睡。” 一阵敲门声响起,男人猛地低下头。姜禧见状赶紧放下床帏,起身去应门。 第6章轻轻吹气上药 来人是兰苕,站在门外吞吐地问她下午还要不要去看铺子的事。 姜禧刚哄着裴玉檀喝了药,还想着等人睡了再把身下的穴也处理一下,想了片刻道,“我这儿走不开,你还是叫上吕掌柜,让他带你先在县中四处转转。” 兰苕领了差这便要去,又被人叫了回来。 “我思来想去,虽然有些临时,但赤安的县太爷还是要见一面”,姜禧做事速来果断,想定了的事便不再犹豫,“你让墨言去换百两黄金,麻烦吕掌柜做东,晚上在县中最大的酒楼宴请知县。” 兰苕迟疑,“百两黄金会不会太多?赤安毕竟只是个边陲小县。” “不多,门槛拉高点,也让他知道我的诚意。” 交代完兰苕,等姜禧再看裴玉檀的时候,男人手指捏着个吸空了的柿子已经睡着了。 大概这一路实在艰辛,男人掌心同脚底一样,细碎的伤口里满是泥石,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剔净,包扎了一层又一层后就也就只剩下几个指尖还露在外面。 有了时间的姜禧没着急动作,静坐在床边看着裴玉檀。 轻蹙着眉的男人睡得不算安稳,好像自从他昏迷醒了,这眉头就未舒展过。拿开瘪掉的柿子,缓缓执起男人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姜禧青葱般的细指一下下绕着男人的指尖安抚。 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裴玉檀双性之身进了王府,哪怕三个月不到就随军出征,但新婚夜总要同房,这秘密不可能守得住。而且一年前安远王叛国抄家,整个王府男子砍头女眷流放,却唯独丢了一个驸马爷。这里面重重疑点,姜禧想不明白。 再回到昨夜给男人擦身时所见,他满身的伤痕绝对不仅只是这一年里才出现的,还有些疤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年限了。 姜禧不敢细想,那种受尽欺辱的日子,裴玉檀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托着男人的手安抚了许久,直到男人逐渐松了眉,姜禧猜他应该是睡熟了,这才悄声移到床尾。 轻掀被子,男人青红交加的臀肉和隐在腿心处的私密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姜禧动作小心的抬起男人的一条腿,红到肿亮的阴户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透过两片充血肥嫩的阴唇,隐约能看到依旧合不拢的穴口。 那几根裹了润油的阳具表面仍然柔软,姜禧看了看手上的阳具,又比对了一下敞开的穴口,这尺寸到底还是粗了些。不放心地又给阳具上淋了一层润油,才颤巍巍地举着阳具朝穴口插去。 对上穴口的一瞬间便感觉到阻力。 那穴口烂红的厉害,明显被人狠狠打过,昨夜只是给阴唇和穴口外圈上药,男人都疼的冷汗直流。如今要撑开穴口把药棒塞进去,姜禧更是有些不忍心。 再多淋些油吧,润滑了总会好些。姜禧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又倒了一点药油浇在男人花穴上,用阳具的龟头把润油上下涂开。晶莹的油覆在红艳的穴上,好像一颗饱满的熟桃透出汁来,如此色情的视觉冲击,姜禧也不禁咽了咽喉,倒吸一口气。 男人穴口触到微凉的润油,仿佛有自我意识般一翕一合,穴里的嫩肉也跟着绞,姜禧看的血脉喷张,赶忙趁着穴口的收缩插入药棒。 略粗的阳具抵在油亮的穴口,因为有了油的润滑,轻而易举将龟头含住。姜禧正打算松口气,就感觉男人身子一僵,眼见着臀肉都绷紧了。 姜禧吓得不敢动作,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男人身子放松下来,才吐出一口气。 掀起的被子高高的簇在男人腰间,姜禧视线被挡住,看不到裴玉檀是否醒了。她心想着应该是没醒,若是醒了大概率是要闹的。 可如若不是醒了,那定然是疼了。 穴口只插了一个龟头进去,还有大根粗壮的阳具留在外面没吃下。姜禧看着发愁,这时代也没有麻醉药,就算有了也不可能涂人家穴上。料想伤口处理也都差不多,干脆低下身去,悠悠的朝那艳穴吹了吹气。 男人的花穴受惊般狠狠缩了一下,被浸润的阳具含满了药汁,受了穴口的挤压,一股股褐色的药汁伴着淫水簌簌的溢出,将男人腿根染个透彻。好在姜禧早有准备,早早的在男人身下处垫了几层软布,这次不至于湿了被褥。 等花穴接受了吹来的凉风,姜禧手上转着阳具往男人深处去。穴口懂事的配合吸允着阳具,缓缓地将整根药棒吃了进去,只留了一根红线垂在外面。 一鼓作气,姜禧打算对那后穴如法炮制。 依旧是先淋了一层油,想着都是穴,总是区别不大。毕竟见过刚才的香艳场面,心里也做好了准备。但只能说,姜禧低估了一个双性身体的诱人程度。 虽然同是肉穴,如果前面的花穴像是鲜嫩的熟桃,那后面就真的如那樱红的芙蓉花,掰开臀瓣就赤裸裸的开在那。 淋在男人后穴的润油不似女穴那般会被阴唇沾走一部分。后穴没个保护的,又因那穴口敞着,亮晶晶的油顺着穴口直直的流进穴中。穴口边的褶皱也泛着油光,更显得这画面淫靡,让人难以把持。 但即便是这个时代的双性,脆弱的后穴依旧不是一个性爱器官。 裴玉檀后穴口红肿的比花穴要严重,整个穴口几乎都高过了臀缝。姜禧看在眼里便更下不去手了。 挑了个稍细一点的阳具,姜禧把润油淋了一层又一层。她浅浅知晓一点,后穴那处其实是肌肉在控制,所以她更加无法想象裴玉檀遭遇了什么,让一个时刻精神紧张、身体紧绷的人,连自己的后穴都合不上。 姜禧一点点吹着气,更加小心翼翼的将阳具往男人体内送去。红肿的穴口居然比她想的要松软,乖乖吞咽下药棒。 处理完后穴,就只剩男人身前那处尿眼,那也是她最不愿面对的一处。 轻轻抽出插在尿眼处的尿道棒,男人的腿根也禁不住的颤抖,姜禧边抽边跟着心疼。这尿道棒并不光滑,上面还刻画着繁复的花纹,如此窄小的尿眼、细嫩的内壁,居然还要被这样折磨。 姜禧气到发抖,她想现在就叫醒裴玉檀问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她宁愿穷尽所有也要让欺辱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但她又不舍得这么做,她不能强迫裴玉檀再去回忆诉说这一切。如果他永远都不说,姜禧永远也不会问。 尿眼处的药棒插的极顺利,因为根本就合不拢,沾了润又的细小药棒顺着开口一插就轻松进去。 一切做完,姜禧放下被子,将男人冰凉的下半身盖好。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倚靠在床尾盯着窗外出神。太阳也快要落山了,映在窗棂上的阳光一缕缕消失,整个房间都渐渐暗了下来。 姜禧有些疲乏的起身,今晚的宴请很重要。新皇一登基后册封了几个将军,收编势力归拢军队。仅靠朝廷养马根本不够,民间养马势在必行。拢北地域特殊,若重开马市,这是最好的位置。 临走之前,她在桌中间燃了一支蜡,又回到床边看裴玉檀。 男人依旧把脸埋进了被子中,但没遮住的耳尖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姜禧眼底染上几分温情。 “我有事出去一会”,姜禧隔着被子轻揉他的头,“晚一点回来喂你吃药。” 第7章不会再碰你 陇北知县为人豪爽,带着北地人特有的热情,姜禧这顿饭吃的甚是痛快。 如今战乱平息,圣上大力推行“度田制”,各地皆有成效。但陇北地处偏远,并不宜田,一年下来赋役并无变化,陇北知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已是不惑之年,不顾贫苦回到陇北做个父母官,是存了一番抱负的。几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若仅靠着种田来修养生息,怕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姜禧的提议让他豁然开朗,虽说现在重农抑商,但这马市开在别处或有经商之嫌,但在陇北确是合理可行的。 二人各取所需,相谈甚欢,直至快入夜才散了场。 回到客栈的时候,屋里已经全黑了,姜禧借着月光缓步走到床边,拨开男人挡在脸前的被子。被子下的人目光清亮的看向她。 “噗嗤,醒着怎么不出声?”姜禧笑了一声,转头将屋里的油灯都点亮,“我叫了水,你待会可以沐浴一下。” 她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依旧笑吟吟的,眼睛被笑意染得格外明亮。 “你饮酒了?”男人狐疑道。 姜禧眉梢微微一挑,有些吃惊的低头闻了闻,“薄酒两杯,我还故意坐远了些,难道能闻到酒气?” “没酒气。”男人瓮声瓮气地答着话。是没闻到什么酒气,但她一副眉眼都带笑的样子,一看便知是有些醉了。 姜禧被男人问过越发觉得身上有味道,等到小二送来水,又把裴玉檀抱进浴桶,就赶忙也去隔壁沐浴。 一次史无前例的洗澡速度较量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始了。 裴玉檀醒着被姜禧抱进浴桶已经是羞愧难当,自然不肯再被她抱出来,而姜禧担心男人身体未愈,洗久了又要着凉。 二人非常有默契的都想比对方快一点。 最后到底是男人的羞耻心更胜一筹,等到姜禧再推开门的时候,裴玉檀已经穿好了亵衣裤坐在床边擦头发了。 “不是叫你等我吗!”姜禧三两快步向前,蹲在床边的脚踏,抬起男人脚便朝脚心看去。 裴玉檀有些惭羞的把脚往回抽,被人在脚踝处轻拍了一下。 姜禧没再说话,只是把持着男人双脚移坐到床边,取了细布一圈圈包扎。 房间里静的只有二人的呼吸声,姜禧一直低着头不理他,裴玉檀越来越不安,忍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 姜禧是觉得他做作吧。 下午塞药棒时明明醒了却因羞装睡,晚上洗澡又为了那点羞耻不顾伤口提前出来,甚至刚才她只是想看看脚底的伤,自己也藏着掖着。 明明都快被人玩烂了,还在她面前立什么贞洁牌坊。 “好了,手伸过来”。 紧握被子的双手突然得了召唤倏地松开,像做错事般缓缓呈上。 他抬眸偷偷去看,姜禧的表情一如她的语气,淡淡的让人猜不出情绪。 手心因为方才的用力又崩开几道伤口,姜禧头也不抬的拽到身前擦干血迹,仍旧无言。 裴玉檀被这沉默逼得喉咙发紧,身体好像逐渐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等他后知后觉已经无法动弹。他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连开口都做不到了。 再之后,哪怕姜禧扑进怀里,他心底震颤,身体却依然僵硬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裴玉檀”,姜禧双臂紧抱着男人的细腰,闷闷道,“别强撑着,也别再受伤,你可以自在一点的。” 从一进门,在看到男人脸色苍白,强忍不适坐在床边,身材消瘦的甚至连一件亵衣都穿的松松垮垮时,姜禧心里各种情绪就交织混和,最后化作浓浓的难过。 她酒意上头任由自己裹挟其中,丝毫没注意到男人的不对劲。 “姜..禧,我、动不了了。”裴玉檀几经尝试用尽力气,终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姜禧呼吸滞了一瞬,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动作极快的起身,一手扶着他的身子,一手垫在后颈,让他慢慢平躺在床上。 男人身体冰凉,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颜色也变得青紫。 姜禧像当头挨了一棒立刻醒了酒。 她知道,这是情绪病严重时才会表现出的躯体化。她只看到裴玉檀身体遍体鳞伤,却忽略了遭受过如此凌辱,男人心理也会出现问题。 “身上痛吗?我这样给你擦汗会痛吗?”她细细回忆这种症状的应对方法,回想男人是在什么时候出现了状况。毫无头绪。 男人微弱的摇了下头。 姜禧长吁一口气,还好没有严重到出现幻觉性疼痛,这才敢抖开被子轻柔地盖在他身上。 裴玉檀其实在姜禧扑进怀里的时候就缓过来一些,她没有讨厌他,他就好了一大半。 “是因为我突然抱你被吓到了吗?” 姜禧责备自己的鲁莽,裴玉檀中午醒来时很明显讨厌被触碰,是她自以为男人下午哭一场,又涂了药,就和她亲近了。他们四年未见,她对于裴玉檀来说,算是半个陌生人也不为过。 裴玉檀僵硬的症状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发软,全身无力。 他看不得姜禧内疚的样子,颤着指尖想去勾她的手,却被姜禧拎着亵衣的袖子,放进被子里。 “我以后不饮酒了”,他听见姜禧郑重其事的保证,上一秒还觉得心里宽慰。下一秒又听见她说,“到淮左给你安排了个双性子伺候,我以后不会再随便碰你”。 裴玉檀闻言又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像压了巨石般上不来气。 可以碰的。。。 他现在身无长物,第一次庆幸这幅身体在世人眼中还算稀奇。 如果姜禧不嫌弃他脏,或者运气再好一点,她对他的身体有丁点想探究的兴趣。 “可以碰 ”,他唇舌无力,吐字不清的又重复了一遍,“哪儿都可以碰。” 姜禧只看到男人嘴唇干裂,几不可闻的说了什么,赶忙凑到枕边,“是要喝水吗?” “要抱,你抱抱我。” 第8章再次求亲 裴玉檀嘟嘟哝哝的要抱,姜禧就觉出不对劲,一摸脑门果不其然又烧了起来。 晚上她回不来,便差遣兰苕来给男人送药,想他不愿见人,还另配了竹管。兰苕后来收拾的时候说都喝掉了,柿子也吃了一个,她还放心了些。 结果现下又烧起来,总归是怪她喝酒误事,不知怎么的又把人惊着了。 姜禧本就心疼他,这会儿心里又歉疚,听裴玉檀要抱着,自是没有不依的。 她蹬掉鞋子爬上床,侧着身子连人带被都虚虚抱进怀里。 “这样抱会难受吗?”,姜禧低头端详怀里人的脸色,也不敢抱得太实,唯恐又惹得他不舒服。 裴玉檀脸上苍白,被她这么一揽,白色亵衣松垮地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半干的乌发铺洒在床上,在这黑色作衬下更显得他像个玉人一般易碎。 这玉人阖着眼睛,顺着她的力气歪过去,头抵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瞧他不似难受的样子,姜禧环抱着的手又往里收了收。 只是二人中间隔着被子,到底占了一些位置,垂眸间又见男人伸长着雪颈抵着她,怎么想也觉得这不是个舒服的姿势。 干脆掀开被子钻进去,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搂,男人就枕上她胳膊,扭着身子拱进她怀里。 直到姜禧的胳膊开始发酸,裴玉檀仍是保持这个姿势丝毫不肯挪动。 而男人此刻也不好受,姜禧的青葱玉指插在他发间,顺着发丝自发顶一点点向下摩挲安抚,每一下都让他忍不住战栗。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情热的感觉。 不同于之前被人故意晾着,要看够了他发情的淫态才肯给点安慰,这次姜禧早早就把他抱在了怀里。 这份拥抱顺其自然的化解了情热初起时的悸动,连他自己都以为身子软只是因为发烧,完全没有觉察到情热已经开始,直到身下食髓知味的两个肉穴绞着药棒吐出淫水,难捱的感觉悉数回归,他才意识到为时晚矣。 终于,抚在他头上的手停了。 裴玉檀强装镇定,哑着嗓子骗人,“我没事了,你回去睡吧”。说罢不待姜禧答话,极快的背过身往床里侧躲去。 即使忽略男人滚烫的身体和颤抖的尾音,姜禧依然走不了。尤其是,她刚刚很清楚的感觉到男人勃起的性器顶在她腿上。 姜禧揉了揉酸胀的胳膊,展开被子给男人盖好,随后翻身下床,径直出了门。 双性子虽有阴茎,但却不会像正常男性那样,通过阴茎寻求快感。频繁的射精会亏空双性的身体,他们更多的快感来源还是女穴,或者可以说,阴茎如果不是得到了一定的刺激,甚至不会单独勃起。除非一种情况例外,情热期来临。 于是,萧瑟秋夜,姜禧一个人蹲在门口磨指甲。 她这几年完全没了读书作画的时间,不用提笔,自然就蓄起了指甲。她心里揣摩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手上不停的修着指甲。 等姜禧十个指甲修剪圆润的回了屋,熄了灯,上了床。 男人置若罔闻,只是颤抖的身子出卖了他的不平静。 姜禧缓缓靠近,柔软的身子贴上男人的背将他从后搂住,单手轻捏住男人下巴,迫使他扭头。 男人紧咬着唇,细密的汗珠沾湿了额角的发,丝丝缕缕的贴在脸颊两侧,眼角眉梢潋滟着薄红,一副情动难忍的辛苦摸样。 “你....”,他没想到姜禧去而复返,一时鼻尖酸涩,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姜禧支着手肘撑起半边身子,手指轻揉着男人咬到发白的下唇,语带哄慰,“松开”。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裴玉檀身体颤抖,任由姜禧揉开自己的唇角,闹人的指尖轻点着自己的睫毛。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被人对待,如似珍宝。 姜禧温热的手掌抚上男人的侧脸,细密的吻如蜻蜓点水般纷纷落下,脸颊、眉心、鼻尖、眼尾,意乱情迷。 好像一潭死水泛起微澜,裴玉檀第一次在备受屈辱的情热期里体会到真正的情热。 他半眯着眼,眼尾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姜禧每落下一个吻,他那浓密的长捷就忍不住轻颤,“唔...姜禧”。 “嗯,喜欢吗?”,四目相接,姜禧一边落吻,一边把扶着男人的身体使他转身相对。 “嗯....”,男人眼里蒙了一层水雾,伸手搭在姜禧臂上,借着力气把脸又往上扬了些。 细碎的吻顺着他尖利的下颌线向下延伸,男人的呼吸逐渐乱了方寸,他后仰着头,毫无保留的把脆弱的颈项送到姜禧唇边。 如他所愿,姜禧托起他的后颈,低头埋在他的脖颈之间,潮热气息夹杂着炙热的吻点啄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 男人断断续续发出如幼兽般的啜泣声,他的眼框再也装不下这散开的雾,成串的泪沿着脸侧流下,在锁骨处汇成一小湾。 姜禧伸手为他擦去眼泪,星星点点的吻又落回他泪流不止的眼睛上,“怎么了,不舒服?” 男人阖着眼睛摇头,脑袋贴着她肩膀,眼泪簌簌的往下淌。 酥麻的暖意从心底升起,他感觉自己软的好像一滩烂泥,而现在这摊烂泥被姜禧捧在了手里。 “裴玉檀”,姜禧勾着男人的下巴将他的头仰起,吻了一下男人的唇。 男人如触电般惊慌的睁开眼,扭着头躲开,“别亲那儿...不..不干净。” 姜禧心中怜惜,牵起他的手含吻着指尖,“檀哥儿怎么这般会撒娇,日后还要我服侍着漱口不成?” 男人紧抿着唇,鼻子抽抽搭搭的,“不是,你别亲”。 “那檀哥儿喜欢我亲哪儿?”姜禧手沿着男人腰侧摩挲,宽大的亵衣在被子中簇拥着卷起,她的手落在了男人温热的肌肤上。 “唔...亲、亲亲眼睛”。男人闭着眼,声音低软地小心哀求。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吻如骤雨般落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自己快溺死在姜禧降的这场雨里。 纷纷洒洒,点在他唇角,点在他唇中,他好像要躲,可这吻又急又快,他总是慢人一步。 别....亲别处... “裴玉檀,把眼睛睁开。”姜禧眼底闪过一抹痛色,逼着男人睁开了眼睛。 男人恋恋不舍,睁开的眸中满是翻滚的情欲。 “裴玉檀,我再向你求一次亲,你可应我?” 第9章言语刺激、意淫高潮 “裴玉檀,我再向你求一次亲,你可应我?” 男人瞬间瞳孔震颤,他紧握着被角的指尖泛白,双唇几经开合仿佛要说的话就在嘴边,但最终只是别过脸掩去面上的悲哀。 “我不在意你双性的身份,也不问你之前的经历。”姜禧低吻上男人的嘴角,诱哄着说得,“我自小便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我们成亲,好不好?” 一阵阵情潮汹涌袭来,裴玉檀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他身体热的发烫,心却沉回了谷底,他避开问题,半仰着脸去寻姜禧的吻,“我..我不舒服,姜禧…姜禧,你帮我。” 男人声音哀切,双手缠绕上姜禧颈项,急切的将身体贴上去。 姜禧还想再问,她看得出裴玉檀的自卑,她不想男人战战兢兢的与她亲近,她想让他安心,让他知道她的喜欢不是一句空谈。 “姜禧,难受…” 男人低声的一句呢喃彻底让姜禧软了心,不想回应便算了,来日方长,他既已经清楚,有没有回应又能怎么样呢。 姜禧俯身吻上男人柔软的唇。 她探出舌尖轻扫勾勒着男人的唇型,极有耐心将干裂的双唇浸的水润,男人挣扎着摆头,又被姜禧扣住下巴用力的含吮住下唇,碾转反侧间男人轻哼出声。 “唔…别….” 拒绝的的话被堵回口中,姜禧灵巧的撬开男人牙关,湿滑温热的舌由浅入深地细细探寻每个角落。 裴玉檀脑中一片空白,他想推开姜禧告诉她不可以,他嘴里含过太多不干净的东西,可姜禧吻的又深又重,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丝毫不留余地地勾着他的舌舔舐翻搅,香津浓滑在二人舌尖交汇相融,暖昧的水声逐渐响起,裴玉檀完全失了力气瘫软在床上任人予所予求。 姜禧的手沿着男人身体曲线一寸寸爱抚到腰间,隔着亵衣摩挲反复,手指状似无意地蹭揉着腰间细嫩的肌肤,点点触碰激得男人颤抖着吸气,喉间发出求饶般的呜咽声。 绵长又热烈的湿吻结束,二人分离时唇间拉出长长的银线,含不住的涎水顺着裴玉檀嘴角滑下,他面色潮红的陷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他被亲的头脑发昏,任由姜禧的手一路向下分开他的双腿,他也只是战栗着轻哼了两声。 姜禧低头去看,只见薄薄的亵裤裆部已经浸出一圈水痕,吃进穴里的药棒红线湿透了绕缠在腿根,隐约透出两抹红。 想起他下身肿的厉害,姜禧事到临头却又不舍得再让他伤上加伤,即便现在晕乎乎的不知道疼,明天清醒了又要受罪。 总有办法能让他泄了这身情热。 姜禧眸光微动,伸出手摩蹭着男人的微微肿起的唇,“檀哥儿下午醒着呢嘛?” 话一出口,男人迷蒙着眼看她,一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姜禧不急不忙的贴近男人耳边,又肯定的重复了一遍,“檀哥儿下午醒着呢吧。” 男人像是突然惊醒,一下子耳根红透,颤巍巍的膝盖内扣,合拢双腿。 “没…没有”。 “没有嘛”,姜禧说话间带出来的气息洋洋洒洒的呵在男人耳边,声音的震动酥酥麻麻的顺着耳眼传到深处。裴玉檀只觉得整个脑袋里面都在痒,他受不住的想躲,可姜禧却张口含住了他的耳垂。 “啊~”,男人惊呼一声,羞涩的讨饶,“别这样,好痒。” 小巧白皙的耳垂被人含在口中逗来逗去,姜禧用舌尖左右拨弄玩的不亦乐乎,呼吸间带出的热气丝丝缕缕的往耳朵里钻。 “唔…姜禧,太….太痒了。”男人脚趾蜷缩,双腿无意识的在床上摩擦,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解了这酥痒。 姜禧自是不顾他,顺着耳廓舔吮上去,语调婉转的撩拨着他,“那檀哥儿可能不知道,我下午时给哥儿上了药。” 男人羞红着脸忍着她在耳上的辗捻,双手忍不住攥拳,却又被人十指相牵住不能动弹。 “哥儿下面肿的厉害,我心疼的紧”,姜禧灵巧的舌尖转向耳孔,旋转着舔湿耳道,又有律动地沿着耳孔画圈。 难以承受的快感如电流般从上至下贯穿男人的身体,心里的羞怯几乎将他吞没,他再也忍不住的摇甩着头,却又被姜禧固定住,只听她又呵着气,“我心疼的朝那吹了口气,可惜你睡了”。 “不….你松..开,松开我”。 男人已然带了哭腔,但姜禧仍旧不肯放过,舔弄着男人的耳孔,“那穴狠狠的收缩,可药棒含满了药,只夹了一下大股的药汁就流了满床。” “呜呜,你…你不许再说。” 男人的耳朵被人亲了个透彻,湿答答的甚至能听见姜禧嘬出来的水声。他现在酥痒难耐,满脑子都是姜禧描述的画面,他下午刚刚亲身经历过,姜禧淫乱的复述让他不自觉回想当时的感觉。 “檀哥乖,就像这样”。 姜禧朝那湿淋淋的耳孔缓缓吹了口气,神经密布的耳朵本是被她吮到红烫敏感,这缕气带来一阵凉意,男人登时打了个哆嗦,一瞬间被带回到今天下午,整个身子如离了水的鱼一样不受控的抖了几下,身下的穴绞着药棒挤出一大股淫水。 绝顶的高潮过后,裴玉檀泛红的眼尾挂着泪珠,额头布着细汗,满脸都是余韵后的疲乏。远看过去,破碎又凌乱。 姜禧将人拥在怀里,手指轻拍着男人的背安抚他仍在颤抖的身体,“可好些了?” 男人久不做声,姜禧低头偷瞄,只见那俊俏的脸上情欲褪去,带着丝丝薄怒,羞愤的不理人。 怕他误会自己待他轻浮,姜禧赶忙解释,“我是怕你疼,忍着又难受,想着换个方式也能纾解,这才….”。 说不下去了,裴玉檀涨红着脸瞪她。 “你…你..”,裴玉檀羞恼地说不出话。 他之前各种屈辱,哪怕心里再不情愿,身体也会因媚药或者各种手段被推向高潮。过往种种不堪身不由已,虽说双性敏感也更易动情,但他总觉得自己不同,都是被逼迫的。 而今天呢,他只是被亲了耳朵,听了几句话,姜禧甚至都没碰他,他就仅仅依靠着意淫就攀上了高潮。 “这是情趣”,姜禧支支吾吾的小声嘟囔,眼瞧着男人眼也红了,唇也肿了,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有些过头。 “你..你一个姑娘家,哪里学的这些…这些乌七八糟的脏东西”,男人耳根透红,绷着脸教训人,“你不许再说那些粗言秽语”。 姜禧一瞬之间感觉回到了过去,每每她和姜吉斗鸡摸狗、溜街串巷被夫子逮住骂完,裴玉檀也总会冷着脸训她几句。每次都是你一个姑娘家、你是个女孩子来开头,一点都没变。 “也不许再亲”,冷硬的训斥转成低声的难为情,“呃….不许亲嘴。” 姜禧本来好好是是的答应着,结果差点被男人绕进去,当即驳道,“那不行,我亲的不仔细嘛,你别在说什么脏不脏的话,现在里外都是我亲的,你要觉得不够,咱们再来一遍。” 说罢顺势就要上前。 裴玉檀受惊后躲,可被姜禧抱在怀里跑不掉,急急忙忙的挡住嘴,这才发现姜禧嘴角翘起根本就是在逗他。 他美目圆瞪,瞧着姜禧一副憋笑的样子更加气闷,干脆别过脸不去看她。 姜禧简直忍俊不禁,“裴玉檀,你怎么那么可爱啊”,她双手抚上男人的脸一阵揉搓,对着男人额头轻吻一下,“别想那么多,我永远都偏爱你。” 第10章蜜糖与砒霜 萧瑟的秋风渐止,空气中逐渐弥漫起潮湿的寒气。 前往淮左的路上。 “一天来回三趟了”,墨言嘴上叼着根狗尾巴草,神情不耐道,“你又出来干什么?”。 兰苕苦着脸钻出车厢刚刚坐定,“你当我愿意出来吹冷风,还不是在里面多余。” “不都隔开了,你就在前室呆着呗。”墨言回身拿了个柿饼递给她,“悠着点吃,最后一个了”。 “啰嗦,柿饼满大街都是,吃完再买就是了”,兰苕愤愤接过咬了一口,越嚼越不是滋味,“从吕掌柜那摘了整整一包柿子呀,小姐一颗也不舍得给我。” 墨言打趣道,“怎么没给你啊,不都在你那?” 兰苕想到这更气了,“那都是生的,我拿秋梨偎着催熟,软一颗她拿一颗,到最后一个也没留住。” “噗呲”,墨言忍不住笑出声,“都什么时候了,这新鲜柿子早就买不到了,也就吕掌柜那枝背阴存了点,没看小姐都不吃就紧着裴公子,也就你没脑子。” 兰苕白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说说嘛”,她顿了一下又低声说,“可裴公子变了好多,我在里面,他就不怎么说话了,不然我干嘛呆不住跑你这吹风”。 车厢内。 只见内里其宽敞,一应俱全。马车四面的窗轩由帷幔遮挡,车厢里被一扇竹雕屏风分割出前厅和内室。前厅铺着厚厚的绒毯,角落置着银霜碳炉,一壶烧开了的热水正滋滋冒气儿。内室车壁四角挂着玲珑暖炉,裴玉檀歪在软榻上歇神。 男人懒洋洋的窝在一堆靠枕里,听见兰苕出去了,便掀着眼皮看姜禧。 姜禧正伏在一旁的桌案上奋笔疾书。她对男人投来的视线无所察觉,或者说根本顾不上了。 裴玉檀盯着等了会儿,见姜禧连个眼神也没分给自己,心里自觉失落。他默然片刻,眼睫微垂,低着头无聊的拨弄手指。 自从赤安出发,他们一路疾驰已经大半月了。将尽一个月的路程压缩成这样,这期间几乎日夜都在赶路。 这段日子下来他才知道,姜家的生意几年前就交到姜禧手上,而年底也是她最忙的时候。若不是有他拖累,这三人估计早就弃了马车,快马加鞭的直奔扬州了。 可即便这么忙,姜禧依然给他照顾的很好。 因着他逃犯的身份,姜禧中途很谨慎的换了三辆马车,而且不知从哪儿给他搞到了一份户籍路引,他们夜间进城洗澡休整,寻医问药,但从不留宿。这么多天奔波下来,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只有他吃得饱睡得好,还胖了一点。 裴玉檀眼中情绪难以分明,目光落向自己指尖,前几日手脚的伤好拆了纱布,昨夜睡前姜禧瞧他指甲有些长了,便要给他修剪指甲。 端了热水泡软后,一个个剪下矬磨平整,又拿帕子细细擦拭,最后….还亲了亲。 他想到这有点脸热,姜禧总是喜欢亲一亲。 开始他还有点躲闪,到现在也有些适应了,姜禧从不顾及白天黑夜,也不拘于什么位置,没由来的就亲一下,闹的他心里发酥。 裴玉檀又忍不住抬头去看,姜禧眼下发青,但还在写个不停。 若不是有次半夜醒了发现姜禧不在,他都不知道每晚给他哄睡了,姜禧也会出去替换着驱马驾车。 兰苕和墨言倒是习以为常,主仆三人好似早就习惯这样急行军的生活状态了。 他心里泛酸,只四年时间,姜禧变化太大了。 如今的姜禧肤光胜雪、眉目似画,没有一点当年乖张肆意的顽劣摸样。她一个人有条不紊的安排操持把生意越做越大。这样的姜禧,自己真的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了。 他想的出神,没注意姜禧已经搁了笔。 “裴玉檀,快给我揉揉头,我用脑过度了”,姜禧一旋身倒入软塌,头枕上男人的腿,轻飘飘打断了男人自惭形秽。 男人微微坐直了身子让姜禧枕的更舒服些,伸手揉上她太阳穴,“你不必顾及陪我,若需换手白日驱车也使得,何必等到晚上?” 姜禧怔了一瞬,抬手敲了一下他脑袋,“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白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今天不就忙了一天?” 不想男人思虑过度,姜禧笑着说道,“也就最后几天怕他俩熬不住,轮换着搭把手,怎么就被你发现了?” “噢~我知道了,裴玉檀,你是一点也离不开我了吧。”姜禧调侃道。 男人动作轻柔没有作声,心里却打了个寒噤。 还会有离开嘛? 姜禧现下对他极好,他自欺欺人的想,或许老天也怜惜他一次,让他能贪心的和姜禧呆一段日子。 可他和姜禧总是要分开的。 他之前就配不上,而他现在一身破败,二人云泥之别,他凭什么耽误姜禧寻得佳婿、成亲生子呢,他什么都给不了。 男人没接话,轻声细语的揉压着穴位,“我给你揉着,你睡一会儿吧”。 落日西去,夕阳的余晖照的整个车厢暖融融的,只有裴玉檀背对着光,整张脸淹埋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第11章红灯笼登场 他们一路由北向南,进了淮州界,秋景又大有不同。 行走在群山错落的官道上,推开车窗便是山霭苍苍、秋水潺潺的宁静秋色。远山上钟声悠扬的回荡开,为整座山林溪水添了一份禅意。 “能听见栖霞观的钟声,那咱们离淮左大概不过半日的路程了。”姜禧与裴玉檀对坐饮茶,闲话相絮。 裴玉檀支起车窗遥望着山顶上的道观,云里雾里间瞧不真切,“道观多是以道经或神祗称号命名,意有所指更能引得信众祈求庇佑。此观以景色入名,倒是真算得上清静无为了。” 姜禧靠在窗边深吸了一口山间空气,神清气爽道,“栖霞山黄昏时分的景色最是迷人,栖霞观又坐东朝西,能将所有景色尽收眼底”,许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轻笑出声,“观里供奉了月老,这世间痴男怨女那么多,这观远比你想的要红火。” 裴玉檀抿了口茶还未答话,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纷至沓来。 随着马匹急停的嘶鸣声响起,他们车头一沉,一人跳上马车横冲直撞的打开车厢门,“我差点没认出来,阿禧,你总算舍得花钱换辆宽敞的车架了。” “真不错,还隔了个内室”,那人话音未落,伸手便想推开屏风,说时迟那时快,兰苕一个拧身执拂尘挑开那人的手,挡坐在屏风前莞尔笑道,“魏公子,非礼勿视哦。”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状作伤心道,“好兰苕,怎么几个月不见就不认你家姑爷了,我与你家小姐情投意合,你可不要做那阻拦的恶人呀。” “噗嗤,魏公子这俏皮话是越来越多了,现在可不比之前,您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兰苕在前厅和那人言来语去的应付着,内室里的人已经变了脸色。 裴玉檀从那人进车厢刚开口时就没了笑模样,等听到“你家姑爷、情投意合”时更是直接煞白了脸。 姜禧牵起男人的手轻拍解释,“别听他瞎说,什么情投意合都是没有的事”,她换了位置紧挨着男人坐下,“本想到了再与你介绍,来人是魏冉生,是我少时在肃州的玩伴。” “现在要见一下嘛,还是等到了淮左再说?”姜禧看着男人脸色柔声问道。 裴玉檀跟着点头,他其实没太听清姜禧说什么。前室声音愈发吵闹,他的注意也多在那边,在那个魏冉生身上。 姜禧拿过帷帽与他系上,侧身推开了身前的屏风。 屏风从左至右依次打开,前室二人皆停了话音。魏冉生初瞧见姜禧身影,便嬉闹告状,“阿禧,你快管管兰苕,一拂尘抽到我胳膊上,定然是肿了。” 待屏风完全打开,魏冉生慵懒随意的语气急转直下,探寻质问道,“他是何人?” 魏冉生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着裴玉檀,与此同时,裴玉檀也强撑着精神在看魏冉生。 来人身形挺拔,一身妃色便服极为张扬,右肩绣有一枝寒梅飘雪相映。红衣墨发配上那一双上挑的桃花眼,衬得男子甚有神采。 是他从未有过的不羁与活力。 裴玉檀垂下眼睫,巨大的不安如乌云般压盖在他头顶,这云好似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上气,连着身躯都忍不住想佝偻起来。 “阿禧,他是何人?”男子不依不饶的追问,那亲密的称呼是他不曾叫过的,那毫不掩饰的不悦也是他不敢想的。 魏冉生的视线落在二人相牵的手上,他眸色一沉,不等姜禧开口又刻意拉长声线嘲讽道,“呵,着什么急啊,至于从大北边带个竹竿子回来。” “老实本分会伺候人的床侍我在楼里给你备好了,外来不干不净的都扔掉,别脏了我的地儿。”男子语气刻薄,说的话也越发不客气。 裴玉檀下意识的想抽出自己的手,他浑身凉透如坠冰窟,男子的话仿佛利刃一片片割开他的身体,刺向他的内心。 姜禧眉心微挑,暗叫不好。 她紧紧牵住裴玉檀的手不让分毫,开口便朝男子训斥道,“你穿的跟个红灯笼似的在我这撒什么野?” “我竟不知秦楼成了你的地方,我带谁去还要向你解释一番。” 她心里有气,出口的话直往人心里戳刀子,“不过是我借了秦家的招牌,天大的功劳与你魏冉生有什么关系?” “小姐……”,兰苕急匆匆的开口终是晚了一步。 魏冉生听闻后不可置信,他双手紧握成拳,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姜禧。空气凝滞了几秒,整个车厢静的吓人,只有吱嘎吱嘎的车辙声循环往复。 “是我错了,我道歉”。魏冉生先一步打破平静,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后转身出了车厢。 兰苕早就眼观鼻鼻观心,等魏冉生出了车厢,也赶紧找了由头退出去。 谁曾想魏冉生并未离开,侧坐在墨言旁边的辕座上,兰苕一出门,两人双双回头看她。 “看我干嘛,看路呀”,她后背着手关紧车门,挤巴巴的蹲在二人中间。 驾辕的位置并不大,墨言被他俩挤的挪了又挪,不由得开口质疑,“你不能下去骑马嘛?你的马跟着车跑是什么意思?” “就是,魏公子你快骑马去吧,我都蹲不稳了”。兰苕一同附和。 “你也进去,一天出来八百趟,车门都快松了。”墨言一视同仁,全部轰走。 “不走,没见我刚挨完骂。” “不走,进去保不准就得挨骂。” 两人一口同声,谁也不动,三人就这么挤着驾车。 又行了一段路,又颠又挤实在难受,墨言受不了的把马鞭往魏冉生怀里一塞,起身跳到一旁的马背上,“你来驾车。” 兰苕顺势坐到墨言的位置上,二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魏公子,我句句提点,都叫你谨言慎行了。” 魏冉生眯着双眼,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哪里来的野男人?” 兰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他就是裴公子,裴玉檀”。 第12章男·狐狸精 裴玉檀在兰苕退出去的时候就撑不住了,他松了肩膀,泄气的跌坐在塌上。 姜禧掀开他的帷帽去看,男人脸色惨白,轻蹙着眉勉强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还说没事,脸色都不好了”,姜禧半跪上塌,扶着男人脑袋将人搂进怀里,气哄哄道,“他是不敢对我发脾气,就平白无故的拿话怼你,这算什么道理?” 男人身体冰凉,声音艰涩的开口,“没事,他也没说错什么,我确实.....确实不干净。” “裴玉檀,你看着我”,男人缓慢的抬起头,姜禧轻捧起男人的脸对着唇悠悠亲下去,“他咋咋呼呼的进来,说的那些玩笑话让你心里不舒服了是不是?” 裴玉檀直怔怔地看着她,良久垂下眼睫,“没有”。 “骗人,你眼睛看着我”,姜禧再亲一下,“他不知情况随便乱说,你又偏偏对号入座,后来身体也不舒服了,是不是?” 男人转回视线,抿了抿嘴角,这次没有做声。 姜禧又亲了一下,眼神认真的看着他,“不高兴了,难受了,不应该躲,要抓紧我的手才对。” 她叹了口气,重新将男人抱进怀里,“你该知我心意,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你生气也使得,怨妒也使得,就算是无理取闹了,我也是会哄你的,干嘛忍着?” 过了好半响,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拉住姜禧衣角,温吞说道,“只是头有点晕,其他都好。” 姜禧松了口气,轻抚男人头顶,“好吧,别心急,我陪你缓一缓….” 马车入了淮左已经天色将晚,一行人未去秦楼,直接去了魏宅。 姜禧一出车厢见不是秦楼,顿住脚步朝墨言问到,“怎么不去秦楼?” “楼里人多眼杂,个个都是人精,你带着他,就算熬碗药,从上到下也能察觉出不对劲”,魏冉生心里不忿,但真心为姜禧考虑,“在我这还不是一样,好像我怕被你连累一样。” 姜禧侧目望他,思索答道,“这样也好。” 魏冉生更气闷了,他自认为和姜禧关系极好,不分什么彼此,谁知姜禧还真考虑了连不连累他这种屁事。 对上姜禧投过来的目光,他不自在的嘟囔,“知道有危险还救,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斜靠着车厢等在一旁,刚刚在车上裴玉檀带了帷帽没看清相貌,现下打算看看到底什么妖精,让姜禧喜欢这么多年不说,分开了四年,见一面就旧情复燃了。 男人探出车厢,依旧带着帷帽。魏冉生样貌没瞧见,却看到姜禧轻手轻脚扶着裴玉檀下车的一幕,他心里吐血,必然是个小白脸,先是攀上郡主,郡主倒台了又回头勾引姜禧,下个马车还要人扶,简直是男人之耻。 他没眼看下去,撂下一句后转身离去,“你旁边的那间厢房打扫好了,收拾妥当来前厅吃饭。” 姜禧自是不管他,牵过裴玉檀的手往屋子里走,“我让魏冉生找了几个老实的双性子,一会吃完饭选个合眼缘的留在身边照顾你。” 推开房门,入眼便知这是个女子的闺房。房间不算大,满屋的灯亮堂堂的,室内中间是清一色的梨木桌椅,地上摆着一鼎燎炉,靠窗边的书案整齐的累着几本书,案中间一尊汝窑梅瓶中插着三两枝桂花,香气宜人。 迈步走进,越过一扇漆嵌百宝屏风,内里衣柜、妆台俱全,最显眼是靠里墙的一张四方大卧榻,铺着三蓝洒花缎子被,上面悬着层层迭迭的浅青色帐幔,就连脚踏上亦是覆了柔软厚实的密绒地毯。 “我常来淮左,为图清静偶尔也会在这里留宿,就干脆让魏冉生收拾了一间。”姜禧自顾自的说话,伸手摘去了帷帽,没注意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 这房间极为精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处布置都落在实处,该是很了解姜禧的喜好,也花了心思的。 魏冉生对姜禧,真是极好的。而且他还会叫她“阿禧”。 姜禧久未听见男人言语,在男人眼前晃了晃手,“怎么愣神了?,你稍休息会,我去前厅逛一圈,顺便叫人传晚膳,等我回来一起吃。” “你去前厅吃就是了,无需管我”,裴玉檀有些拘谨的坐在桌旁,闷闷道,“你们许久未见,也该小聚一下。” 姜禧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 管 你 是 不 可 能 的 ,等我回来”。 姜禧阖上门,屋里只剩他一个人。 裴玉檀垂下头呼出口气,“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不管你是不可能的”。 他心中熨帖,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何德何能,值得姜禧这样对待。 相较于厢房的温馨,前厅的气氛就比较紧张了。 四人对坐,姜禧推开面前的酒杯,倒了一杯茶水,“我要的人到了吗,待会让他们来我房里。” 魏冉生挑着眉,不由自主的瞪大眼,在车上他提几句床侍糟了一顿骂,怎么现在又要选了。他打着眼色询问墨言和兰苕什么情况。 二人一个看窗,一个望菜,谁也不理他。 难道救了裴玉檀只是因为年少友谊,那为什么牵手,还拿话刺他。 “在路上了,我一会带过去,你选一个?”,他试探着开口。 “嗯”,姜禧执起茶杯,侧身转向他,“下午我言重了,以茶代酒,我向你赔个不是。” 魏冉生端起酒杯和姜禧碰了一下,心里不是滋味。他和姜禧之前喝酒闲话时算是约定过,若是有事触碰到了自己的边界,便可以拿对方的底线来做提醒。 他的底线是身世,而姜禧当时说的底线是裴玉檀拒婚。 “今非昔比了,姜禧。”魏冉生一口闷掉手里的酒,劝诫道,“裴玉檀成过亲,还是逃犯,你把他带回裴家就算仁至义尽了,别搅在一起。” “裴玉檀是我的人,别的你不要再问了。” 魏冉生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什么叫我不要再问了,他四年不清不楚的,作为监军谁知道叛国有没有他的份,攀龙附凤的时候想不起你,现在倒霉了偏偏能被你救了,你就不起疑?” 姜禧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怎么对他是我的事,就这样,你们慢慢吃。”随后翩然离席。 魏冉生一拳打在棉花上,惊讶她的无动于衷,“你俩也傻了,裴玉檀给你们灌什么迷药了?” “吃饭吧,都快凉了。”兰苕讪讪的开口。 “你们吃吧,我气饱了。”兰苕和墨言面面相觑,行吧,又走一个。 回到厢房,菜也刚刚上齐,二人没吃上几口,魏冉生就带着几个双性子来了。 一进门就见裴玉檀在和姜禧一起用餐,男人摘了帷帽,一张脸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魏冉生只扫了一眼,就暗骂一句狐狸精。 早从兰苕口中听说过这位裴公子生的一副好样貌,白皙俊朗、朗目疏眉,什么好词都拿来用,简直要夸上天了。 如今得见,不得不承认,这个裴玉檀五官有种远胜女子的精致,面容清瘦,如玉般透出一种清冷而矜贵的美感。一双凤眼平添了几分魅惑,偏他气质天然,眸子中是化不开的疏离,又显得有些高不可攀。 魏冉生看着心烦,但一想到姜禧当着裴玉檀的面选人,想来也没多重视男人,憋着坏心道,“人我带来了,都是家世清白的双性子,年纪小也没开苞,楼里都调教过,保证能给你伺候好了。” 第13章侍从风波 姜禧有些无语的搁下筷子,魏冉生分明是误会了,但倒也没必要向他解释什么,“好,人先留下,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与你去秦楼。” “那明早我来找你”,魏冉生答应的痛快,脚下却丝毫未动。 “还有事?”,姜禧将剔好刺的鱼肉放到裴玉檀碗中,转而疑惑的看向魏冉生。 魏冉生见姜禧此举更觉男人矫情,明明一桌子菜,裴玉檀手也不伸就仅着自己眼前的那碟子吃,从他进门到现在,除了开始抬眼瞧了一瞬,就再也没抬过头。 “并无他事,只是我与裴公子一见如故,想邀裴公子月下小酌几杯。” “没吃完呢,更何况他身体不适,不宜饮酒。”姜禧想都没想直接拒了,“一路奔波,也实在累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意思,魏冉生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反正姜禧晚上有佳人在侧,他且等到裴玉檀回房之时,再好好警告一番。 “不急一时,裴公子先好好休息吧。”魏冉生假模假样的客套,又把视线撇向裴玉檀,男人依然是低眉垂眸,一副完全由姜禧做主的样子。呵,真真是做作极了。 待魏冉生出了门,屋里一时安静。 “他该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一会儿要是瞧着不合心,就再换一批。”姜禧掀开一旁羹展的盖子,将蟹粉豆腐羹递给裴玉檀,顿了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话里也带了笑意,“这季节蟹子正肥,只是寒气过重你吃不得太多,但喝点汤还是使得的。” “我也没那么贪嘴。”裴玉檀低声回了句话,拾起勺子细细抿着。 蟹粉浓郁鲜香,豆腐细腻滑嫩。他本就爱吃这些鲜味,这汤又醇厚可口,一碗下去暖哄哄的。好久没吃的这般舒服了。 姜禧看裴玉檀吃的愉悦,忆起之前在滁州,她与姜吉等人隔三差五总要凑到酒楼里吃点外食。裴玉檀十有八九是不去的,除非到秋季,螃蟹肥了就顿顿不落了…. 一餐用毕,院里的丫鬟撤了吃食,侯在门前的那几个双性子才得了召见。 姜禧和裴玉檀分列坐在梨花椅上,身前立了一扇绢纱屏风。隐隐看见管家带进门四个人,个个裹着斗篷,零零散散的堵在门口,谁也不敢向前一步。 也怪她没说清楚,魏冉生找来的这几个人,明显斗篷下就是床侍的打扮,若不是之前早和裴玉檀说过,真不知又要惹出什么误会。 即便如此,姜禧还是偷偷扫了眼裴玉檀,见他面色如常,只低着头看这几人的名簿,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姜禧的小动作没逃过裴玉檀的眼睛,男人微抿了抿唇,到底也没作声。 “你们几个中,谁平日在楼里得教习嬷嬷的夸奖最多?”,夜色已深,姜禧不耐在这事上耽误时间,楼里教习应该是那些床上伺候人的事,学得好的大多一门心思想攀个高枝,也没必要留着。 正当几个小奴还在面面相觑之时,站在最外侧的那个颤巍巍的出声,“奴,奴是最得夸的。” 那小奴也不过刚及笄的年纪,说话间稍稍仰起脸,眼睛却垂着不敢看人,“嬷嬷总说奴身子软又放的开,”他声音越来越小,“说日后…日后恩主定会满意。” 许是有人开口抢了先机,其他的也不再默不作声,“恩主别信他的话,他年岁大了,平日里与嬷嬷们也是说不清楚的。” “你…你,你乱说”,那小奴急匆匆的跪下对着屏风磕头,“恩主,我没有的,是嬷嬷们看我可怜,偶尔会赏点吃食。” “都被摸了还不得赏点。” “你血口喷人,我..” “行了,你们俩个都出去。”一个谄媚,一个攀咬,都留不得。 二人顿时惊慌失措,忙不迭的解释争辩,管家见场面越发混乱,打了眼色支使小厮将人拖了出去。 不敢再随便让小奴们自行答话,管家上前一步介绍道,“主子,剩下这两个之前也算是小家碧玉,前阵子渭河泛水淹了两个县,有些商户没了营生,就找到秦楼把人卖来了。” 这个时代的双性子无甚地位,好一点的从小便被家里人藏起来就算了,更多的是到了年纪就这样被当作物品卖了或送出去,沦为玩物豢养着。像裴玉檀这样装成男儿身,裴家还肯他进学堂读书习字的,怕是这天底下也找不到几个。 商人重利,这些商户人家出来的双性子,八成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了要被送出去。不说多娇贵,粗活也定是不会让他们干的。 “既如此,你们二人去掀开镣炉说说屋里燃着的是什么炭,说对的人就留下。”姜禧要的是侍从,如果二人之前是被服侍的,那怎么可能会伺候别人。 两个小奴心里奇怪,魏公子亲领着他们到门口,想来这恩主也是有些地位的。若能被选上,哪怕是个床侍也是有人伺候的,总不至于连烧炭这些粗事都要自己做。 二人看了半天期期艾艾的答不上话,只能从颜色上乱蒙个白炭,便再也说不出了。 这结果在姜禧意料之中,这几个人给的就不对,选不出也正常,于是开口交代道,“辛苦管家了,这都不是我要的人,且遣回去吧。” 没对上主子心思,管家也没什么可说的,揖了一礼就准备领着人退了出去。 开门间一个人影扑跪进来,伏在地上直愣愣的磕头,“恩主在上,奴在楼中表现极好,虽未…呃..虽未破身,但也通晓其中事,定能伺候好恩主。” 管家被他吓了一跳,对着姜禧告罪一声,上手就去拖拽那小奴。那小奴躲闪了一下,直接拆了斗篷丢过去。他内里不过一套贴身的细纱寝服,极为轻薄,根本禁不住拉扯,管家也不得不住了手。 “恩主不信的话试试也好,我若伺候的不好,再打发也不迟。” 他又重重的磕了两个头,管家得了空,展开斗篷罩在他头上,锁着脖子就往外拖,“主子莫怪,我定狠狠责罚他。” 姜禧没想到会这般闹腾,早知如此就不让裴玉檀跟着折腾,自己明日去楼里先筛一下,也好过这一出闹剧。 “把他留下,我问几句”。 裴玉檀突然的开口,像是给这间屋子按了暂停键。管家紧锁着那小奴的脖子立在原地,遥遥的看向姜禧。 姜禧侧头望他,男人脸上倒是没什么异样的神态,怕他想随便选一个应付,解释道,“这批人来意不对,改时间另寻一批选个称心的。” 男人目光清朗,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勉强,我确想问一下。” 姜禧对着管家摆了摆手,管家得了指示松开了胳膊,那小奴坠在地上猛喘了几口气,又动作利索的跪好。 裴玉檀合上名簿放到一边,“你叫在青?这册子上书,你是自愿卖身进来的?” “回..回恩主的话,奴是自愿卖身,卖身后花名为在青。”那小奴搞不清明明来时说是女恩主选人,怎么现在留下自己的又是个男人。 “你年方二十,又无父母所累,既已成年为何卖身?” 在青听闻男人语调平静,倒也不像是纨绔子弟之辈。 “奴,奴家中有个小妹身子不好,断不了药…”,他跪行了几步,顾不得最终的主子是男是女,声音垦切道,“奴不求宠爱,不怕苦也不怕疼,只要…呃…只要够个药钱,不管恩主们想试些什么新花样,都是使得的。” 裴玉檀略一迟疑,姜禧的秦楼大概是个青楼,对青楼来说,这样的人留在楼里,远比给自己做侍从要有用。 侧目见姜禧沉静似水的模样,裴玉檀心底深处泛出奇异的情绪。他因着双性的身体,遭受了太多痛苦和屈辱,姜禧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心疼他的不堪,却依旧会把双性看作盈利的物件。 也许,姜禧并不理解他真实的苦难,只是靠着他冒充少年郎时产生的那点懵懂情谊,延续着对他好,他甚至不敢想,如果这点情谊耗尽了…. 姜禧久未听到他再问话,转脸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事”,裴玉檀面上不动声色,一双眸子却暗了几分,“这人身上有顾忌,心里有牵挂,豁出自己来也想保全亲人。放在你楼里,比在我身边有用。” 姜禧透过屏风看向在青,那小奴不知何时捡起掉落的斗篷,披在身上跪趴在地,看似恭敬,但也遮的一丝不漏。 “我用不着他,虽然胡言乱语但也着实可怜,你肯给他一次机会,那就留下吧。” 第14章男人会撒娇… 那小奴听后连连叩首,姜禧打发管家出去,屋里只留下了在青。 “你只需做贴身小厮该做的事,管好自己的嘴。做得好了该得的都少不了你,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听完姜禧的话,在青心中不免震惊。费尽心思的找了几个双性子来,只是为了选个小厮吗? 他悄悄抬头瞄了眼,虽然隔着屏风,但影绰间也能看出男人身姿挺拔、隐有风骨,并没有平常双性子的奴性和媚态。 “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姜禧偏头低声询问裴玉檀。男人不再开口,微微晃了晃头。 在青退了出去,前脚刚出后院,就在庭院里的凉亭遇上了正在吃酒的魏冉生和墨言。 魏冉生招招手将他唤到跟前,上下打量一圈,语带诧异,“选了你了?怎么不在屋里伺候?” 在青是不傻的,想明白今晚的这出乌龙,秦楼的这位掌柜定然是不晓得此次选人的真实目的。主子们的事他不懂,但总不好刚被叮嘱就犯了忌讳,只怯怯的回了句,“主子说今晚不用我伺候。” 魏冉生顿觉不妙,眯着眼睛问到,“那屋里可还有旁人?” “有的”。 “荒唐”,魏冉生骂了一句就摔了杯子要往后院奔,被身后的墨言拦住。 “行了,这一路上都这么来的”,墨言挥挥手让在青走了,接着开口道,“之前是裴玉檀不在,你插科打诨的说点露骨的话,小姐不会说什么。如今裴玉檀回来了,你何曾见过她对你发这么大的火?尽早收心,别白费力气了。” 魏冉生愤愤不平,“凭什么,他回来了,我连争都不能争一下了?” “可以争啊,但也没必要”,墨言为他扶起杯子又满上酒,“你听我一句劝,别做徒劳无功的事。在我家小姐心里,裴玉檀永远排第一。” 冠军房内、、、、、 屋里的灯盏熄了大半,只余下妆台处还莹莹亮着。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的投在桌上的如意镜上,倒映着屋里暖融融的。 姜禧洗簌完倒在大床上,眼皮打架强撑着睡意。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尽管马车上有个软榻,睡的也并不安稳。 好不容易等到裴玉檀擦干头发,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姜禧整个人熊抱着拱进男人怀里,撒娇抱怨道,“怎么那么慢呀?” 裴玉檀的手搭上姜禧腰间,尝试着推着她往床里面去,纹丝不动。 男人语气无奈道,“姜禧,我快掉下去了”。 姜禧头也不抬的又拱了拱,这才不放手的拖着男人往床里挪。 “困成这样了就先睡嘛,等我做什么”,男人用下巴轻抵着姜禧的发顶,一脸缱绻。 自从赤安县那次情热开始,二人同床共枕好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即便后来裴玉檀退了情热,恢复了神志,到底也舍不得让姜禧走,两个人就这么心照不宣,顺理成章的睡在了一起。 “我瞧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姜禧仰起头,阖眼亲吻着男人的脖颈,“吃饭的时候还好好地,晚上选完人就有点不对了,哪里让你不舒服了吗?” 裴玉檀被她吻的发痒,那嬉闹的笑意在听到姜禧问话的瞬间,还未舒展就僵在了脸上。 这一路的相处,姜禧无时无刻都在关注他的情绪。有些时候,甚至连裴玉檀自己都感到佩服,再细枝末节的感受也逃不过姜禧的眼睛,她就像对待一颗遍布裂痕的珠子,再小的碎片也要捡起来修补。 “没有,快些睡吧”。 姜禧在男人怀里又蹭了蹭,声音满是困倦,“肯定有的,只是我太困了脑子转不动。” 裴玉檀心中既满涨又酸楚。姜禧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那点男人的自尊,但他是双性,其实连男人都不是。 这一路上,上药也要给他留面子,等他睡了才偷着换。 晚上两个人挤在软榻上,想亲密些也因为他顾忌兰苕在前室,老老实实的不敢动作。 朋友之间开的玩笑要和他解释;听到意有所指的难听话要替他出头。 甚至选个小厮,哪怕事前早就说过,闹出乌龙也还要看他的脸色。 就连现在,姜禧窝在他怀里的姿势都在迁就他。他睡觉规矩,晚上怎么睡,早上也就怎么醒。最初那几晚姜禧还能坚持,后来到了夜里睡熟了就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早上醒了就会变成女上男下,他反过来掉在姜禧怀里。 “裴玉檀,我也不是每次都猜得到,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姜禧乞求卖乖的语气,突然让他有些生气。他算个什么东西,要让她这般卑微讨好。 裴玉檀甚至不知道他这些火气是冲谁,冷硬的话却先一步脱口而出,“你根本不用这样,你不计前嫌的救我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恩戴德了。我如今这幅样子,其实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也无需费心思考虑我的感受,我...” 你闭嘴吧,我知道了。就像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姜禧顿时睡意全无。 她背过身子和裴玉檀拉开距离。两人同盖一个被子,中间隔了好大一个缝隙,原本温暖的被窝温度急剧下降。 裴玉檀话一出口就后了悔,明明是他自己太过自卑,为什么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坏情绪怪罪到姜禧的关心上。 屋里静的有些压抑,他紧紧盯着姜禧的背影。那纤细的肩膀不停地起伏着,翻滚的怒气几乎要溢出来。 姜禧一时气极,咄咄逼人的开口质问,“不计前嫌?感恩戴德?你觉得我像菩萨?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普度你,是吗?” 裴玉檀整颗心提了起来,他紧咬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浓浓的愧疚和不安包围着他,他责问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要惹姜禧生气,本来很好的一个夜晚,想着路上不方便亲热,一旦姜禧想要,他今晚还多洗了一遍。。。 他胃又开始疼了,本来都可以好好和姜禧说的。 姜禧被他气的难过,但更多的是委屈。她一腔真心,处处为他考虑,结果在裴玉檀心里,自己却像个外人。 被窝里凉嗖嗖的一点也不暖和,她才不要受气又受冻。 姜禧伸手抖开迭在床里侧的被子,抛下裴玉檀钻进去,连头也不露出来。今晚不想再理他了。 裴玉檀就这么看着她掀了被子,头也不回的移到最里面睡。这床这么大,两个人中间隔着一臂还有余。他眼圈泛红,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冷,胃里还在绞着劲疼。一阵阵干呕涌来,他实在忍不住,拖过床下的痰盂,趴在床边吐了出来。 姜禧生气归生气,听见裴玉檀吐了又不会真的不管他。默不作声的一下下给男人拍着背顺气。 早在姜禧靠过来的时候,裴玉檀的眼泪就含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边哭边吐,好不狼狈。可这样垂着头吐到胃里空了,也没听见姜禧说一句话。 男人心里庆幸又担忧,总算姜禧还肯理他,但一直不说话,会不会是对他厌烦了.... “还想吐吗?”姜禧说话冷冷冰冰的,拍在背上的手也拿开了。 男人抽涕着摇了摇头。 “擦擦嘴吧。”接过姜禧从后面递来的帕子,男人擦着嘴,眼泪掉的更多了。 “再漱漱口。”姜禧从床案上倒了一杯茶,依旧是递过来。 漱完口了,裴玉檀还趴在床边,脸埋在交迭的胳膊里,也不躺回去。 姜禧坐在他旁边,看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气不过却也有点无可奈何。 “好点了嘛?”,姜禧心里明白,其实没必要和裴玉檀置气。他的生理问题很严重,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脆弱的不堪一击,其实他大部分时间能保持个心平气和,就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裴玉檀非常迅速的摇了摇头,又抽涕了两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哭一样。 终究不忍心,姜禧扳过男人身子,将人半搂进怀里。 就没有那么顺利过的时候,裴玉檀顺着力气扎进姜禧怀里,抽抽搭搭的又开始哭。 男人一身冷汗,亵衣也湿的半透。姜禧叹气,卷起被子将二人裹进去,“你快委屈死了是吧?” 肩窝处的脑袋上下点了点,哭声更急了。 “你这样,我可以不考虑你的感受,不理你嘛?” “呜,不~要~”,一句不要拐出了三四个音。 裴玉檀抑制不住的哭了很久。其实在姜禧捡起他之前,虽然他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备受屈辱,但从来没有这般矫情过。偏偏在她身边,什么都卸下来了。 男人哭累了也不挪地方,脸就贴在姜禧湿漉漉的亵衣上歇着。 “哭完了?我下去换件亵衣,你也换一下。”姜禧顺顺他的头发,示意他坐直。 裴玉檀恹恹地松开箍在姜禧腰间的手。姜禧一起身,那人就没骨头似的歪倒在床上。 男人本来就容颜如画,平时身姿向来是端端正正的。何时像现在这般,媚骨如丝的没了体统。 第15章一往而深(小h) 姜禧自顾下床,打开衣柜丢了件亵衣扔回床上,又在帘子后给自己换了件干爽的。 反正也下来了,她又去往缭炉里添了些碳。 这些日子裴玉檀食补药补也没停过,但依旧是浑身冰凉。想她之前有次生病,兰苕切了几根人参须子熬汤,喝完热得她三四天都睡不好。也不知道裴玉檀这身子亏空成什么样子了,天天这么补着也不见好。 添完了碳,姜禧又觉得妆台上的光愈发昏暗。摸索着拾起一旁的金剪子将多余的烛芯剪掉,转过身就见床上的裴玉檀好看的有点不真切。 这点不堪用的烛光散到床边只剩圈圈光晕,落在男人身上多了丝朦胧,明暗交杂中勾勒出一副楚楚模样。 姜禧有时候会怪自己不争气。 她对裴玉檀是乍见之欢,但年少时的相处却谈不上什么久处不厌。她好动,裴玉檀好静;她大大咧咧、快言快语,裴玉檀心思缜密、孤高寂寞。 二人性格差别之大,若只凭着最开始的那点新鲜劲,姜禧坚持不了这么久。但架不住,她总是会在不同时刻、反复、被裴玉檀迷住。 久而久之,一往情深。 而此刻,如果那烛光中的美人不是伸脚把被子一点点往床下踢的话,姜禧会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里更久一点。 “踢被子干嘛?”,姜禧到底迟了一步,快步向前也没能保住掉下床的被子。 裴玉檀当着她的面作案,完事还要一脸无辜的胡说八道,“湿了”。 他往里面挪了挪,等着姜禧掀开仅剩的那床被子与他睡在一起。 “根本就没湿,而且柜子里还有其他被子”,姜禧看破也戳破,但还是挑开被子平躺进去。一旁的裴玉檀就眨着眼睛悄声等着。 明明离得不远了,姜禧怎么不抱他? 再往前贴一点。为什么还不理他? 明明刚才都肯抱他了,换个衣服怎么就变了。 男人抿了抿嘴,掩在被子下的手指怯怯地拽了拽姜禧的袖子。 “干嘛”。 好冷淡的语气。 裴玉檀本来隐有期待的双眸变得失落,手指有些不舍的松开。像个不开窍的蚌,又要缩回壳里。 姜禧拉过男人的手搭在自己腰间,侧过身子抱住他。她自然知道男人做到这步不容易,也不想逼他太紧。 裴玉檀搭在姜禧腰间的手臂用力收紧。他感觉自己好像一条小狗,姜禧陪他哄他,他就像有主人的家犬,想开心的摆尾巴。姜禧不理他了,他就又变成流浪狗,担心随时被扫地出门。 “我在意你的情绪,是担心你在一些小事上心思太重把自己困住。你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我们把那些小心思都解开,檀哥儿会不会多点安全感?” 姜禧理顺他蹭乱的头发,声音越发轻柔。 “不管这几年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想檀哥儿那么聪明,即使身处劣势也一定很坚强,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是你足够勇敢才让我们才有机会重逢。所以别想那么多,就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对你的好,因为这是老天给你的奖励。” 裴玉檀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姜禧为什么那么会哄人,熬过这几年的经历有什么值得被奖励的,明明是对他的惩罚。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我在你面前哭,你会不会觉得厌烦”,男人哑着嗓子有些哽咽的问。 “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厌烦。我们檀哥儿受了委屈心里难过,哭一哭让自己舒服些,有什么不对。”姜禧说的理所当然,“你是生病了,我说的你可能不明白,你就当作肝气郁结,哭出来才是发泄。” 裴玉檀动了动身子,突然感觉腿心有些黏腻,他动作一顿,说话也变的吞吞吐吐,“姜禧,我好像不是肝气郁结。” “没事,你就假装是。” “我…..你亲亲我吧”。裴玉檀仰着脸去找姜禧的吻,他本来还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情绪失控,原来是情热期要到了。 姜禧亲着亲着也觉得不太对,虽然这段日子二人亲吻很多,但都是她蜻蜓点水般的浅吻。 像现在这样唇齿交融的深吻,除了裴玉檀那晚情热,之后倒也没再那么吻过。 而那次,裴玉檀无比生涩,连换气也不会,完全被她牵着走。最后被吻的失神,问什么答什么乖巧得很。 但现在,裴玉檀模仿着那晚的吻,吸允着姜禧的下唇,随后又探出舌尖勾着姜禧的小舌在自己嘴里纠缠。他没什么技巧,每当姜禧想撤出的时候就吮的用力,搭在腰上的手臂逐渐上移,扣在姜禧后脑把人压向自己。 “嘶…,等一下”,姜禧吐字不清的叫停。 男人充耳不闻,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姜禧轻轻抬起男人夹紧在一起的双腿,抬起其中一条架在自己身上,手探到男人腿心,濡湿一片。 湿透的亵裤贴合在男人阴户上,那层薄麻布料挡不住高热的温度,反而细密的纹路还为男人夹腿自慰添了份乐趣。 姜禧的手指慢慢在男人阴户上描摹形状,一寸寸抚过,把重迭揉皱的布料展平摊开,将私处毫无保留的摹印出来。 男人细碎的呻吟声从喉间溢出,嘴上啃咬的愈发用力。 姜禧将中指轻置在男人的逼缝中间,微微用力陷入寸许,感觉到男人肥厚的阴唇轻含住自己的手指。姜禧卡住位置,左右打圈磨蹭。 “唔… …” 裴玉檀不得不放弃接吻,半张着嘴急促的吸了几口气,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身下卡在手指和阴唇中间的那层薄麻,细密的纹路随着姜禧手指的摇晃,带来丝丝摩擦,轻蹭着男人敏感细嫩的蚌肉。 姜禧见男人没有推辞,手上慢慢加了力道,修长的中指向下摁压,直到整个指头被两片阴唇裹住,而那跟随而来的布料也紧贴在穴口。 裴玉檀这两口穴被姜禧细心养护了大半月,也素了大半月,如今被她把玩就算了,还偏要含一块薄麻布。 姜禧轻吻着男人的脸颊,接着中指在阴唇间颤动的越来越快,男人有些痴迷的后仰起头,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两片阴唇被震的酥麻,那薄麻布无死角的摩擦着内里的嫩肉,既难耐又舒爽。 “舒服吗?、” “唔… ,舒服… …,嗯~,再多一点。” 姜禧停下颤动的手指,开始沿着阴唇内侧上下滑动。从开始一点点破开合拢的阴唇,到后面越滑速度越快,怀里的人不自觉的呜咽出声。姜禧的指尖滑下去浅戳着穴口,滑上去指根又压着阴蒂,在这之上还要被那细麻磨着。 男人咬着唇忍住声音,却又听见身下的水声咕叽咕叽的响起。 第一次姜禧没有碰他,即便她说不忍他再受伤,他还是难免多想。 而这一次,四面夹击的快感袭来,他抖着胯,浑身战栗的沦陷在姜禧怀里。花穴喷出的淫水泡皱了姜禧的手指,可是姜禧没有推开他,还在轻拍他的背安抚他。 他终于可以在姜禧面前做自己,哪怕是个双性,姜禧也真的会爱他。 “不舒服嘛?怎么哭了?”,姜禧有些吃不准,应该挺舒服的,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轻吻着男人的眼睛,“乖乖,怎么了?” “姜禧.. ,我好后悔。呜~ ,我…我好后悔。”裴玉檀颤着身子在姜禧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床事可以这么快乐,不用被强迫,不用吃乱七八糟的药,也不会疼。 一切都是那么温和,不需要什么手段和道具,自然而然就可以到达高潮,最后,还可以在爱人怀里休息,那么美好。 四年啊,他和姜禧之间错过了多少呢。 因为双性的关系,他从小就谨慎的和别人相处,少说话,少接触,对外冷一点,就更安全一点。后来,隔壁搬来一户人家,家里孩子多,天天鸡飞狗跳,家里的长辈没事就喜欢在园子里开大会。 他觉得有趣,常常站在廊下听。姜家的大会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走仕途。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遇见姜禧。她活灵活现的站在屋顶,就像一只自由的鸟。 所有人都知道,姜禧喜欢他。但只有他知道,姜禧对他的喜欢,只基于一个最简单的原因,就是他长的好看。 起初,姜禧天天围着他转。他躲,姜禧就追,看不懂眼色也听不懂拒绝,整天缠着他。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不知谁送给姜家的孩子们一人一匹马,姜禧有了新的乐趣,就很少来找他了。 说来可笑,他的第一个情敌,是一匹马。他天天在家里等着,在廊下等着,终于有天下雨,不能出去跑马,姜禧没事干又想起了他。 她乐颠颠的跑来和他聊天,好像没事人一样。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姜禧对他的喜欢,虚的不能再虚,一旦有了新的乐趣,他就会被扔掉。 好在,他是活的,还有脑子,还有张姜禧喜欢的脸。他想尽办法勾着姜禧,在她会经过的路上捡书;去姜家拜年扎从没扎过的粉色发带;在河边故意洗把脸,发尾也沾上点水;他甚至有次夏天假模假样的在园子里的池塘捞金鱼,就为了让姜禧看看他挽起裤角,脚踝有多好看。 久而久之,一往情深。 做了那么多,他知道姜禧大概不会在意他双性的身份了,只是他没料到姜禧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他求亲。春闱在即,他很有把握能考取功名。他有了功名,姜家也许会直接同意这门婚事,他和姜禧不会有任何的阻拦。他和姜禧在一起,外出做官也不会被发现。 所以他当时没有答复姜禧就离开了。他以为他会回来,带着功名提亲,一切都来得及,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如果重来,他不会去春闱。 他可以安安稳稳的和姜禧在一起,当时只是配不上,现在连资格都没有了。 机关算尽,到头来却一场空。 好后悔啊。 “姜禧.. ,我真的错了,呜~ ,再也回不去了。” 莫名其妙的话,姜禧却听懂了。 “悔什么,都补给你,管他四年还是十年,我全都补给你。” 第16章解开心结 p o 18rr.co m 裴玉檀呜咽的哭了一会儿,高潮的那股劲儿过了,姜禧也哄了许久,他清醒过来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你当时为什么不答应,偏要去春闱?”当年的事也是姜禧的心结,见他没事了,还是问出口。 裴玉檀埋着头自嘲,“是我太贪心,双性本没有嫁娶的资格,但我一直都装成男儿身,若有了功名,对外也能做实身份。而且你家那么重视功名,届时再向你提亲,应该也不会太反对了。” 姜禧无语,很想反驳他,伤了自己的心,再大的功名也没用。但确实说不出口,诚如裴玉檀所说,若他没出差错,以状元郎的身份前来提亲,姜家即便知道了他是双性,也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没见过哪家土匪那么爱读书人的,偏他家是这样。裴玉檀每次来姜家,老太爷都眉眼带笑的撮合。自己当众求亲的行为放到别家女子身上估计要关起来打一顿,结果到了她这,一家人只觉得姜禧追了几年也没拿下裴玉檀,水平太次。 姜禧撇了撇嘴,“你既有意为何当时不先应了我再去春闱?” 男人闷声闷气道,“你不知我情况,应了你便是骗你。而且,我本就残缺,总要有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能配得上你。” 姜禧怔住,男人的这些想法,她统统不知道。她甚至想象不到,以他的身份,当时是如何说服家人放他出去春闱。 “你是什么状元,你是个傻子才对。”姜禧将人抱的紧紧的,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爱而不得,到头来却是误会一场,裴玉檀爱得并不比她少。 “嗯,现在想想,是挺傻的。” 二人一夜好眠,直到天光大亮,魏冉生哐哐砸门才悠悠转醒。 “别敲了,起了”。姜禧朝门口喊了一句,不情不愿的坐起身来。 裴玉檀也被吵醒,睡眼朦胧的看着她,知她今日要去秦楼,扯了扯被子又要睡去。 姜禧本来被吵的还有些起床气,见他此举甚是可爱,顿时没了脾气,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快别睡了,起来收拾一下。” “唔…我起来做什么,我又不出门。”男人嘟囔着往被子里缩,大半张脸都藏起来了。 姜禧隔着被子往他屁股上拍了拍,“我先去洗漱,你若还不起,等会我就掀被子啦,你可小心点。” 裴玉檀置若罔闻,换了个舒服姿势又闭上眼。 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男人接连换了几个姿势,终于觉出哪里不对。想看更多好书就到:3haita ng.c om 他在床上蹭了蹭,又掀开一点被角往下看,脸腾的一下红起来,‘天呐,他裤子呢’。 昨夜做完后他哭了一场,又和姜禧聊了许久,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现在腿心处干干爽爽的,大概是姜禧昨夜给他擦洗过了。 虽说这一路上擦洗换药的事都是姜禧在做,但上完了药,亵裤总会给他穿的。 怎么昨夜自己光着屁股睡了一晚,这…这也太没体统了。 姜禧洗漱完在妆台前描眉,透过镜子看裴玉檀脸红耳热的呆坐在床上,被子围在腰间动也不敢动一下。 “哈哈哈哈哈”,姜禧实在觉得好笑,他这是什么反应,怎么比第一次上药还要羞些。 裴玉檀抬眼望她,见她笑的抑制不住更觉得羞臊,脸上火烧一般热,小声嗫嚅道,“我裤子哪去了?” “亵裤在箱里,昨夜擦洗完我也懒得去翻,便就这么睡了”,姜禧说着话从箱子里拿出一条,“喏,给你。” 男人接过亵裤塞进被子里,慌慌张张的往身上套。 姜禧‘扑哧’一下笑出声,“至于吗,哪我没看过呀。” 男人甩了她一记白眼,皱着眉忸怩,“我又不是小孩子。”都脱了倒也算了,偏偏只脱了裤子,他还无知无觉睡的香甜,像个尿床的小娃娃。 姜禧被他逗的嘴角压也压不下,“穿好了,我就叫人进来伺候了。” 待二人收拾妥当刚出房门,魏冉生几人早就套好车等在院里,几人止了话,纷纷朝他俩看去。 只一眼魏冉生就要炸,姜禧嘴角破了,那个狐狸精眼睛肿了,傻子也知道他俩昨晚干什么了,大怒道,“姜禧你是疯了吗?你现在都不背人了是吗” 姜禧牵着裴玉檀往车边走,大大方方道,“我背什么人?” 魏冉生气结,拦在车前,“他是逃犯,安远王府抄家,男丁砍头女眷只是流放,人家媳妇活着呢。” 此言一出,满院静默。 姜禧当即沉了脸,“你别大早上找晦气,我做什么都是我的事,我愿意就谁也管不着。” 示意在青扶着裴玉檀上车,姜禧扯过魏冉生走到不远处树下。 “阿禧,你在闹什么?你要想玩玩,那些个双性子我也给你选好了,可你偏和裴玉檀这样不清不楚的搞在一起,他什么身份?你这算什么?”魏冉生也是生气,姜禧来信和他要人,他就巴巴的准备着。左右双性不过是玩物,姜禧玩玩也没什么。 结果她呢? 选了又不用人伺候,把那个裴玉檀当个宝似的走哪儿都带着。 姜禧叹了叹气,魏冉生的心意她是知道的,之前没说破,浑说些玩笑话她也不介意。这几年他们厮混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少,但如今她既然想和裴玉檀在一起,还是说清楚的好,“魏冉生,我知你为我好,但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 “我也不瞒你,裴玉檀身子特殊,那个双性是选来给他做小厮的,我和他之前的事本是误会,如今说开了,我便不可能不管他。” 姜禧说完拍了拍他肩膀,独自回了车上。 魏冉生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裴玉檀居然是双性,可即便如此,姜禧还要和他在一起。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