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 1.暗箱操作 1. “宝啊，记住妈的话。” “到了大学，别死读书。也可以交个男朋友了。” “M大，那么好的大学。看看哪些官二代，富二代的——穷的可别要。” “你以为官二代富二代就是菜市场的傻鱼，任你挑任你选啊！” “哎呀我的宝儿，你长得这么漂亮——” “我哪里漂亮了？人家就不能更漂亮？人家不仅漂亮还有钱！天天神经兮兮！想些有的没的！别人都让孩子好好读书将来考Q大P大，你怎么这样？！” “你这不是没考上QP——M大也很好啦，记得妈的话啊宝！看见好的，女孩子也可以主动哒！” 知了在树上不停的鸣叫。 偶有凉风。 沉秋接到了宿舍同学的通知，随着队伍慢慢走到了求知楼前面，青葱的女孩一身白裙，一路人不少人侧目——彼时教学楼前，已经有不少人了。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大约都是同学。刚刚才认识不久的几个舍友已经站在一起了，看见她来，招了招手，喊她“沉秋”。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 不少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沉秋已然习惯，毫无所动，只当视而不见。 挨个点名。 “大家好，我叫黄山，是你们的班主任。”四十来岁的男人站在中间，看着大家陆续到齐了，他开始说话，“大家可以叫我黄老师。” “欢迎大家来到M大。” “M大，是全国有名的学府——” 大家笑了起来。 “也是M省最好的大学。在全国排名前列。” “大家能聚在这里，都是各省市的尖子生。” “自强，博学，笃志，慎行，是M大的校训。也是学校给大家的殷切希望。希望大家能珍惜这四年，不忘自己的初心，认真学习，参加各项活动，让自己的这四年活的充实，也对自己有益，让自己得到成长。” “你哪里人？” 黄老师在上面说着，大家也都听着。可是老师的话着实有些多了。旁边有人在低声聊天。不过不是问她，是问另外一个女孩。 “京城。”女孩个子不高，倒是青春靓丽，又问那人，“你呢。” “S市。” 原来是双强大市，两人惺惺相惜，又聊了几句。 “美女你呢？”声音又响起。 沉秋左右看看，确认是问自己。 “我是H省来的。” “哦。”京城女孩哦了一声。 好像还有几缕目光在她身上。别样的气质，大约总会吸引很多目光。被同学们隐隐围成一圈的黄老师还在讲着话，现在已经讲到这里：“今天天气很热，我就不多说了。我们马上要去领书，这段时间，还需要有人组织大家活动。大家刚到学校，互相都不认识。我看过大家的档案，就先为大家指派两个班委。男班长和女支书各一——帮助大家学习和生活。剩下的班委，大家熟悉了之后再进行选举。” 都是各地来的尖子生，个个进校时都荣耀加身，奖状一堆。班长——群龙焉能无首？黄老师如今说到了关键，大家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沉秋也眨了眨眼。 这种情况，她也不想落后。 “男班长，” 这种气氛没有停顿了太久，黄老师直接说了一个名字，“于时。” 没人鼓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找于时是谁。人群中却已经有些骚动，有人自己走出来，站到了老师旁边。 个子很高，比黄老师高了一头。穿着白体恤和黑长裤，神色沉稳，倒是笑着的。 “大家好。”老师没让自我介绍，可是他已经开始说话，显然这种场合也驾轻就熟，“我是于时。请大家多多指教。” “这段时间大家有事就找于时。” 黄老师看了一眼于时，笑眯眯的，态度更和蔼可亲，显得极为可疑。 “女生——”老师再次提着嗓子。沉秋竖起了耳朵。自己高中也是班长，成绩也是极佳的——可是到了M大，大家显然都是一个水平线的，谁也摸不了谁的底。 黄老师挑人的标准，会是什么？ “吴岭。”他宣布。 呼，沉秋吐了一口气，居然不是她。 暗箱操作吧这是！ 2.难评 2. 不管内心怎么吐槽，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吴岭跟着于时的样子也站了出去，黄老师已经喊着“大家鼓掌”，掌声稀稀拉拉的响了起来。 其中有几个人鼓掌鼓得格外的用力。 沉秋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花T恤——白底淡蓝色勾花衬衫，正举着手笑嘻嘻的用力拍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快活。也许是发现了沉秋的目光，那人拍着手看了过来，沉秋眼神一错，躲开了。 刚刚才到学校，大家没有摸清路数，显然都是沉默的羔羊。第一学期的两大班委就这么暗箱了，黄老师还在说，“班长负责信息传达，组织活动。于时，” 他笑眯眯的，转头对旁边的男生说话，和蔼可亲，“你叫几个男生去教师楼搬一下课本，先把这学期的课本发了。” 明明大家都是第一天认识，于时却好像已经很有些人缘似的。大家分明都是不认识的，至少沉秋目前只认识四五个人，可是于时这边一招手，有几个男生已经呼五喝六的自觉行动，一大帮子去教师楼那边了；其中那个穿着花T恤的最为积极，沉秋倒是听见有人叫他张瑞。男生都稀稀拉拉的去搬书了，留下来等着的女生这边却很有些微妙。大家都是各地的重点中学卷上来的——三三两两聊天，互加微信，被老师点名当班委的吴岭却一个人站在旁边，此刻倒是没人和她说话了。 沉秋看了她一眼。 吴岭倒是自己走过来了。 “我们大家拉个群吧。”吴岭站在她旁边，拿出手机，笑吟吟的，落落大方。她和沉秋是认识的——来的路上认识的，火车一个车厢。虽然不是一个市，也算是一个省，老乡。 “男生那边已经有一个群了，” 沉秋倒是愿意配合她，也开始拿手机。旁边那个京城来的叫李楠的却插嘴，“我看见张瑞他们已经拉了群了，我让他们把我们都拉进去吧，大家都用一个群。” 吴岭点了点头。 一个二维码很快转了出来，大家你拉我我拉你，很快都申请加入。有人提议大家都实名，沉秋改好了自己的名字，又顺便看了看群员名单，于时的名字已经在里面的，头像是一张风景照的头像，在一众的卡通搞笑图片里显得格外的老气横秋。 什么暗箱操作。 为什么不是她？ 所以，黄老师的挑选标准，到底是什么？ 身高？ 稳重？ 长的黑？ 难评。 二十来本书很快搬来了，通通放在走廊的阶梯上，喊一个人名字一个人来挨本自取。流程简单，简洁高效。于时站在廊下看着，面色严肃，手里连名单都没拿——就是个监工。几个男生发着书，张瑞拿着名单喊着名，倒是很快到了她。 “沉秋。”张瑞喊。 沉秋走了过去。好几个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一片坦然。 于时也看了过来。 “一样拿一本。”张瑞认真看了看她的脸，笑了起来。 3.美女 3 M大到处都是槐树花，一串串的，在树荫下挂着，就像是一串串飘香的小风铃。发完书大家都散了，沉秋听见张瑞在问于时要不要去办公楼——看来他们果然是认识的，也不知道这两人去学校办公楼做什么。她转过身，十几二十几本书抱在怀里，十分沉重。 顶着烈日沉秋抱着书走了一段路，路过了男生理三宿舍，婉拒了一个搭讪。女生宿舍还在山上，要爬上去还有99步的坡。 “待会去哪里吃饭？” 身后有人问，是京城来的李楠。 “我去西五厅。”有人回答。 “沉秋你去那里吃饭？”吴岭也已经跟了过来。沉秋看了看旁边的人，是她一个宿舍的舍友，几个人都在看着她。 “西五。”她抱着书，有些微微的喘气。她的体育一向普通。刚刚她还听见于时说军训之后每天早上六点五十还要去体育场集合，男生跑三千，女生跑八百，期末还要根据出勤计学分。没想到上了大学还要学体育，简直是人生噩耗。 “吃完饭我们一起去自习吧？” 吴岭又约她。不知道安排宿舍的时候是怎么排的，吴岭一个人被安排到了另外一个系的宿舍里，再加上刚刚制定的班长，倒是显得她有些特殊了。 这课程表都没有排，沉秋抱着书看了她一眼，会不会太拼了？ 一群人挤在一起吃完饭，沉秋到底没有和吴岭去自习。她回到宿舍，空调已经打开了，很凉快。宿舍的人也齐着，乐文在床上躺着看书，王琴在座位上看电脑，张昕在收拾行李。 “看微信群，有通知。”王琴说。 沉秋打开了手机，里面果然好多通知，都是于时发的。课表，协会揽新通知，班干部竞选通知，军训通知，中秋活动倡议。于时刚刚又发了一条，说刚刚发的书有23本，让大家清点，有问题联系他。就在沉秋挨个点开看的这一会儿，又有好几个“新的朋友”来加她，都是来自于群聊【XX系X0级一班】——都是同学，她挨个通过了。 “【笑脸】” 手机很快弹出了一条信息，是张瑞主动给她发了一张搞笑图片。 “【微笑】。”她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沉秋同学你好。”张瑞发。 “你好。” “你是哪里人？” “H省。” “难怪难怪，”这人好像有些油嘴滑舌的，“H省出美女咧。” 对话没有营养，沉秋没有再理他，只是放下手机，点起了自己的书。 “沉秋你和吴岭认识的？”身后突然有张昕的声音传来。 “我们一个省来的。”沉秋扭头看她。张昕从床上探出了半个身子，正在看她。 “她家里做什么的？”张昕问的直接。 “我不知道诶，”其实是知道的，火车上她们早交换过家庭信息了，普通家庭而已。沉秋数着书，“我们老家其实隔的挺远的。” 其实她知道张昕想问什么，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差在哪里？ “哦。”张昕哦了一声，果然躺了回去。 “你知道她高考考了多少分？”她又问。 “652。”这个沉秋真知道。 “也就比我多一分。”张昕自言自语。 沉秋没有接话。 “沉秋你长的很漂亮诶。”张昕又说话，是陈述句，不是感叹句，“你是不是你们学校的校花？” “我们学校的校花是牵牛花，”这种问题沉秋听得太久，此刻数着书，答案是信手拈来，“昕昕你也很漂亮，大家都很漂亮的。” 21. 22。 漂亮的手指顿住了。 重数。 “沉秋你是真的很漂亮诶，”王琴也接过了话，才刚刚16的她是宿舍最小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表情看上去也真心实意。 “谢谢，你也很漂亮。”沉秋数着书，笑了笑，“大家都是美女。” “可是你是美女中的美女，”王琴说，“你鼻子好挺，脸也好看，眼睛还有些——”她想了想，想出了一个词，“妩媚诶。” “没有吧？”沉秋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王琴捂着胸口看着她一脸窒息状，“笑起来就更好看了，我现在感觉我心脏扑腾扑腾的！” “——谢谢。”她说。 “我的书好像差了一本。”又数了一遍，沉秋岔开话题，“我这里只有二十二本书，我看见于时说是23本——琴琴你们手里，都是多少本？” 4.要先排练下 4. 是少了一本。 少了一本马哲。这本书极其重要，毕竟也有整整一个学分。 “你找于时再给你拿一本，”宿舍的人七嘴八舌的给她出主意，“就说刚才拿的时候少拿了，自己出去买还要十几块钱呢。” 沉秋也是这么想的。 “班长好，我是沉秋。” 她拿起手机。这一会儿来加她的同学很多，却没有于时。沉秋从群里找到他，自己给他发了申请。没等了半分钟，那边倒是通过了。 他的头像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拍的风景照，有一种古怪的沧桑感；和她的一片落叶的文艺头像放在一起，风格不搭，十分古怪。 “班长好，” 拿着手机沉秋打字，“我刚刚回来发现少领了一本马哲，【图片】” “请问你那里还有多的吗？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本？” “【可爱的表情包】” 等了一会儿，那边都没有回复。 “加了没？”王琴问她，凑过来看她手机。 沉秋把聊天记录给他看。 “没回。” “待会打他语音电话，”王琴给她支招儿，急她所急，“可能现在他事情多呢。” 正说着话的当儿，微信里弹出了消息，简明扼要。 “有。” “你现在到理三这边来拿。”那边说。 沉秋笑了起来。 这个于时，倒还是真的办实事的，这个暗箱操作还不算太过分。 “好。”她回了一个表情包，“我现在就过去拿，谢谢班长！” “188xxxxxxx，”那边很快发了一个号码过来，“到了打我电话。” 呼。 沉秋松了一口气。把于时电话存着她站起身出了门。M省近海，夏天阳光热烈。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皮肤上，让人觉得生疼。打着小伞，沉秋慢慢又下了99步坡，然后又走了一公里，这才到了刚刚路过的男生理三宿舍楼。男生宿舍楼不高，几个年级混住的，阳台上挂满了黑黑灰灰的衣服。墙脚的大槐花树下还停着一辆车，沉秋认得那个logo，是个宝马。 一只三花喵的一声，从车底跑了出来。 漂亮的女孩总是引人注目。她就往这站了几秒，来来去去已经有几个人看她了。 “班长，” 蹲在树下撸猫她开始打电话，声音清脆，“我是沉秋，我到了理三门口了。” “好，你稍等一下。”那边的回答简明扼要。 不过多一会儿，个子很高的男生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新书。 “班长好。”三花还在她手心翻着肚皮，沉秋看见了人，笑眯眯的站了起来。 于时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了。 比她整整高一个头还多。 “谢谢。”她接过了书，看看封面，对他笑了笑。 “不用。”他看了看她的脸。 “叫我名字就行了。”他又说。 “诶。”她对他笑了笑。 一朵槐花飘飘荡荡的落下来，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白裙的女孩，漂亮的脸，白色的花。 人都皮肤也很白，像在发光。 “谢谢班长，那我走了啊。”她又笑。书已经到手，节约了18元，一天的饭钱。这刚刚来学校，她还不熟——如今又不想再去爬99级台阶了，倒是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自习，是肯定不去自习的。马哲有什么好看？ 转身。 迈步。 “明天新生入学典礼，你要不要来领个队？”身后又有人说。 咦？沉秋转过身，看着他。 “明天新生入学典礼，需要有个人举着引导牌站在最前面领队，”于时站在原地，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也许是在看那朵花，“我正要找一个人去给班里领队，你有没有空？” “……” “可以啊。”默了一秒，沉秋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从小学到中学，从高中到大学，这引导员的位置简直是她难逃的宿命。不过今天她看见班上还有几个女生比她高很多——没想到于时会喊她。 可能因为刚刚好？刚好她现在来找他。 团支书的位置也没安排到她，其实她也很积极的。 差在哪里呢？ “那晚上六点你到体育场来，”他看着她，“要先排练一下。” 5.你头发上有朵花 5. 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上学，其实有些孤独哒。 M大，很大。 作为M省最好的大学，M大在全国也是首屈N指。省大，学校面积也大，道路很宽，校风大开大合。沉秋一个人在学校走走看看，把主要几条道逛了一圈，又路遇一个搭讪，已经觉得有些累。 【宝你上了大学可以谈恋爱了——】 【婉拒了哈。】她心里说。 学校很美，槐花遍地，空气里也充满了甜蜜的花香。很多人自习，很多人学习，很多人来去匆匆。学校里有很大的湖，湖里有天鹅，湖边是草地，很多人坐地学习。刚刚她看了课表，上了大学，不是天天满课了，也不像是高中，老师逼着人学习。毕业进入社会就在四年后，沉秋坐在了湖边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挺迷茫，需要缕一下思路。 一个下午过去了，把马哲看了三章，她还是没去找吴岭。 早早吃完了晚饭她提前二十分钟到了体育场，湛蓝色的天还亮着。主席台下边靠右的位置已经有一堆人，还有一些道具。于时就在人群里，个子很高，很明显。 “于时。”她走了过去打了招呼，也看见了旁边拄着牌子的张瑞。 油嘴滑舌的。 “彭老师，沉秋到了，” 于时旁边有个个子小小的女人，手里拿着一迭纸正在和对面的人说话，很干练的模样。看了沉秋一眼，于时直接介绍她，“她是我们班明天的引导员。” “彭老师就是以后我们的辅导员。”女人已经看了过来，于时又对她说话，看不出什么表情。 “彭老师好。”沉秋发现自己居然能意会到他的意思，笑着给导员打了招呼。 奇怪。 她也是刚来学校，现在还两眼一抓黑。于时怎么就已经熟门熟路，消息灵通，好像在学校已经挂了名似的？ 他难道比她早开学三天？ “沉秋。” 先看了看于时，彭老师笑了笑，又看了看她，“很好啊。一班的？” 抓住了沉秋的胳膊，她把她拉退了几步，到了一个位置上，态度热情得让沉秋受宠若惊，“明天你举着牌站这里——牌呢？” 她转身伸手，张瑞已经赶紧把引导牌递了过来。沉秋接过牌子，导员说，“你明天举着牌子站这里就行。穿得正式一点——最好是白裙子。” 她看了看她身上的裙子，“现在身上这件就可以，你今晚上洗了，明天就干了。” 几千人的入学典礼，一个系一个位置。不需要绕行活动，只需要人举牌定位就行了。饶是这样，导员和班委们也忙碌到了八点钟。不知道为啥，最后她还被安排和文艺部的志愿者换了位置，往前提了一排，去举系里的引导牌——等最终确认好了自己的站位，沉秋站在原地，靠在了引导牌上开始拿着马哲书扇风。 于时很忙，早已经去和其他几个专业的说话去了。 “沉秋你是H省哪里的？”身后有个声音和她说话，“H省我也去过几次。H市，黄州。黄州有个王母塔——” “我就是黄州市里的。” 这个张瑞还真是话唠，沉秋扭头看他，“你呢？” “我也就是M市的。” “哦。”沉秋点了点头，本地人呐。 “你坐火车来的还是飞机来的？”张瑞又问。 “火车。” “坐火车要多久啊？” “十个小时。” “那挺远的。” “嗯。” “你拿本马哲书干啥？”张瑞又问，“这书有啥好看的？” “我拿来扇风行不？” “行。” 天已经慢慢黑了，蚊子也出来了，新生典礼终于安排好了。沉秋和张瑞唠嗑着，又看着张瑞拿出手机接了电话——黑暗里他手机很亮，是天意刚刚出的最新款，沉秋暑假也看过，要三万五，抵得上她四年学费；又等了一会儿，彭老师说让大家明天九点到位，然后说了解散。沉秋左右看看，看见于时就站在几箱矿泉水旁边，体育场的灯已经开了起来，照在他身上，人高又瘦，显得人更黑了。时不时的有人过去拿一瓶水走了，放下道具，沉秋也随大流的过去，拿了一瓶矿泉水。 “你还不回去啊？”她问他。 于时算是帮她了。 帮她提前认识了导员。 导员已经提前认识他了，还很喜欢他。 黑幕啊。 “我还走不了。”那人说着话。 “哦。” “明天早上你按时来就行，就穿这身白裙子。” “好。” 沉秋说着话，拧了拧瓶盖。 咦。 又拧了拧瓶盖。 “换一瓶。” 那个人说。 沉秋把这瓶水丢了回去，又重新扒拉了一瓶，一用力，一下子拧开了。那个人伸手捡起她丢下的那瓶水，用力一拧——是要比其他的结实很多——啪嗒一声，也拧开了。 “你头发上有朵花。”喝了一口水，他看了一眼她头顶，声音平静无波，“挂了一个下午了。” 6.道听途说 6. “啊！” 女孩手忙脚乱的开始缕自己的头发，几缕发丝飘飘荡荡，飘到了他拿着水瓶的胳膊上。 他低头看看，抬了抬手，那缕头发飘飘然的，自己滑落了。 在体育场站了几个小时，被叮了几个包，最后换来一瓶水。 黑暗下的M大，也有很多人锻炼和学习。一路过来，所有的自习室灯火通明，里面人影绰绰。 路灯照亮了粼粼的湖水。 这就是M大。 又走了几百米，再次路过了理三男生宿舍；宝马还在墙角停着，小三花已经在接客了，两个女孩儿正蹲在这拿着猫条喂它。慢慢走到梅山脚下，沉秋开始爬那九十九步的坡。几个葡萄架子就搭在中间的一段阶梯上，一个个青色的小葡萄，看起来硬硬的，就像是小石头。 几个学姐抱着书，也在前面说着话。 “这葡萄要熟了。” “酸的。前几年我就吃过了。要是是甜的，还能留到这会儿？” “那倒也是。” “大一的也入学了，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呐。我们都要毕业了。” “咦你听说没有？”两个学姐走在葡萄架下，身影朦朦胧胧。沉秋爬得腿酸，站在原地歇气，听着前面的声音越来越远，“今年经院又来了一个——” 咦？经院？沉秋抬起头，前面学姐的背影已经太远了。 “这不是正常？”这一句又听分明了，“前几年那个谁的女儿不也是读我们学校的？” “也是经院？” “不知道。” 一天爬了几次99阶，简直是累死累活。 沉秋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王琴一个人。小姑娘正在椅子上看着无字幕的英文原声剧，笑得咯咯咯的花枝乱颤，看起来原声听力是毫无压力。显然能到M大，大家都是颇有实力。沉秋坐在椅子上休息，又打开微信看了看，于时又发了通知——是让大家统计衣服尺码，明天下午四点去知行楼领军训服装。还有一个是贫困生申请表。 “有需要的自行填写，9.15之前交给我或者吴岭。” “班长可不可以叫几个男生帮我们女生把衣服送到梅山下啊，”李楠有在群里圈于时，“知行楼太远啦！走不动了。”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 “是啊是啊。”一串人附和。 “是啊太热了。” “好，” 沉秋看见的时候于时已经在里面回复了，“那改成男生明天四点统一理三楼下领服装，女生四点半统一在梅山下拿。” “谢谢班长！” “谢谢班长！” “谢谢班上的各位男生！” “谢谢可爱的男同胞们！” 各种各样的表情包出来了。沉秋也赶紧找一个表情发了一个谢谢。梅山宿舍都是女生宿舍，山下有着门岗，这已经是男生必须止步的位置了。 学校是真的太大了。 话说这个于时其实还挺好说话的咧。 人好像也挺好。 洗澡，洗衣服。 把明天的白裙子挂着。 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沉秋翻了翻新发的书。 张昕回来了，显然刚刚是不知道去哪里串门子去了。 “湾籍，香籍，澳籍不需要军训，” 乐文也回来了，锁上门大家都躺在床上，很快开始今日女生夜话，张昕宣布着自己刚刚不知道去那里打探回来消息，“也不需要学马哲和思政。以上三地的，还有身体不好的，都可以申请不军训——” “我们班就没有身体不好的吧？” “张瑞好像身体不好，他是申请Gap year的。”乐文突然说，“他本来应该是X9级的，算是我们的师兄，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才留了一级。”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啊？”沉秋有些惊讶，加入话题。又很好奇，“你们这些都是从哪里知道的啊？” 怎么个个都消息灵通互相了解，好像就她消息闭塞似的？ 张瑞身体原来不好吗？ “乐文你和张瑞是高中认识吗？”王琴突然也加入了话题。 对哦，沉秋想起来了，乐文也是M市本地人。 “不认识。我也是听说的，亲戚那边，”乐文否认了，也没说自己哪里知道的，只是说，“道听途说。” 7.富二代 7. 叽叽喳喳的女生夜话在十点半终于结束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阳光依然灿烂。 “九月灿烂，槐花飘香！欢迎大家来到M大！大家来自五湖四海——” 沉秋举着学院的牌子站在队伍最前面，于时就挂着工作牌，站在她不远处，男生高高瘦瘦的，神色严肃，看起来和她简直不是一路人。校长大人就在演讲台上演讲，激情四射，一讲就是五十分钟。一个不认识的新生代表也上去讲了话，说是物理系的。随着校长的“祝愿大家，人生有梦想，学业有希望，为家庭，为祖国，为社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人才！”的结束语，全体育场掌声雷动——沉秋吐了一口气，大学四年的生活，终于正式开始了。 马上开始的是军训。 统一的迷彩服，统一的军训。这是大一新生的熟悉校园，拉进距离，锻炼意志的必经之路。穿上了统一的服装，高矮胖瘦依旧分明。教官很快到位了，全班男生被分到了一队，女人也被分到了一队。长头发是必须要剪掉的，咔擦咔嚓，沉秋留了几年的长发，最终也散落了一地。 以后再留吧。 沉秋拿着镜子看了看，里面的人模样没变，杏眼粉唇，还是她。只是换成了短发，好像整个人看起来更活泼灵动了很多。 军训很苦，可是也有好玩的一面，休息之余什么拉歌，表演，玩游戏，教官把男女混排了一起玩什么击鼓传花，丢手绢。因此还发现了班里的几个娱乐达人。比如张瑞，被手绢丢到的时候当仁不让，说要表演胸口碎大石，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因病休学一年”的样子；结果因为没找到合适的石头而告终；还有一个男生叫梅华的，居然还会说单口相声。也有说字谜的，说谜语的，唱歌的，背诗的，跳舞的。沉秋也被丢到过手绢，在男生的起哄中被迫起来唱了一首歌，还是最近新流行的抗战剧的主题曲。 “也许有一天会走远 也许还会再相见 无论在人群在天边 让我再看看你的脸” 统一的迷彩服掩盖不住女孩身姿修长，漂亮的女孩站在大家围起来的圆圈中清唱。青春的短发俏丽，那鹅蛋脸的下巴上，是红唇和那止不住的汗。 “沉秋你的防晒霜借给我涂一点。” 再次说休息的时候，大家都躲在树荫下。男生一堆，女生一丛。爱美的女生们大都带了一些防晒霜。沉秋坐在台阶上抹了汗水，也拿出了兜里的防晒霜再抹抹，冷不丁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和她说话。 很多人吃吃的笑。 沉秋抬起头，看见了凑过来的张瑞。男女生的分布本来泾渭分明的，因为他破坏了队形——打破了隔阂。大家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又挤了一点防晒霜在胳膊上，沉秋把手里防晒霜递给了他。在众人的哄笑声里张瑞回到原位坐到了于时旁边，在周围男生的张望中，装模作样的拿着防晒霜往胳膊上挤。 一挤一大坨。 看得沉秋眼皮直跳。 抹了一个胳膊的白粉，张瑞又开始涂另外一个胳膊。拿着防晒霜他问了于时什么，于时摇摇头，却看向了这边——和沉秋视线不过一触，他又已经挪开了眼。于时抬起胳膊，让张瑞也给他挤了一点在胳膊上。男生们窸窸窣窣的，也有几个也都伸出了手。 都已经这么黑了，沉秋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其实涂了意义也不大了。 “刘迪把你的霜也借给我下。”男生那边终于又有个人喊。 大家一阵哄笑。 “男生抹什么霜！”刘迪的话引得哄笑声更大了，一支霜却被那边丢了过来，被人接住了。 她的霜一直没还回来。 “被我挤完了。” 下午解散的时候张瑞凑了过来，军训了几天人好像黑了一些，“我赔你一支。你在哪里买的啊？” “不用赔。”超市买的，便宜货。女生自然是要和女生一起吃饭的，王琴已经和她拉开几步了，沉秋不想和他走在一起，脚步也快了几分。张瑞被人盯着，到底没好意思多说话——被她甩开了。 吃完饭洗完澡和衣服，拿着手写的贫困生补助去找吴岭。等沉秋回到宿舍，正好听见张昕在和乐文聊天，“张瑞，其实是个富二代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乐文说，“他也没炫富啊？” “他用的是手机是天意Diamond4，”张昕性格大方，也快人快语，“我们学生一般谁给用这么贵的手机？我暑假求了我妈很久，她连个8088都不给我买，只肯给我买个V5。” 女孩躺在床上，“说学生不要用太好的。” “他家还行吧。”乐文似乎不想多说，“大家都是同学呢。” “而且我听董辉说，” 张昕比她外向，如今已经俨然和班上几个男生打成一片了。她又看了刚进来的沉秋一眼，“这开学还不到半个月，张瑞已经开了四辆不同的车来学校了。说理三楼下停的车，一般都是他的。” “学生可以开车进来吗？”她又想起什么。 可惜没人回答。 “咦沉秋？”张昕看见沉秋进来了，又问，“你的天意M8，买成多少钱？” 8.样品机 8. 沉秋看了看手机，摇摇头，没有回答。 这些女生宿舍的八卦消息，听过了也就过了，刚开学各种消息乱飞，好像都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军训很累，风云无阻。倒是军训期间，于时又安排男生给女生宿舍送了一次西瓜，说是哪里地方叫什么明县的，助农来的，也没多少个。所以只能就他们班有，一个宿舍发一个。这次不用女生再提要求，于时已经安排男生们在山下门卫打了报告，硬是把西瓜给她们提到99坡上面去了。 “于时真的是个好班长呐。” 啃着西瓜吹着空调，嘴里甜津津的。沉秋听着大家嘻嘻哈哈，也点了点头，感觉有时候黑幕好像也自有它的道理。 至少能这么照顾大家，她是真的做不到。 黑幕就黑幕吧。 人生里黑幕多去了，也不多这一个。 几场暴雨几场暴晒，军训终于结束了。 大家都认识了，也熟悉了。沉秋也把同学都认得七七八八了，也和王琴成了“好朋友”。王琴年纪很小，入学刚满16，性格很单纯。宿舍四个人，乐文习惯了独来独往，张昕早就和隔壁宿舍的打成一片，王琴自觉不自觉的喜欢跟着她，说要和她一起自习，还要和她一起凑个“饭搭子”。 其实沉秋也不喜欢和人太亲密。 随缘吧。 课业也开始了。 和课业一起开始的，还有班委竞选。于时军训时早已经在群里发了几次通知，让有意报名的私聊他。沉秋不想落下风，也私聊了于时，报了一个学习委员。 “于时？” 这天大热天的，刚刚上课没几天，沉秋还在一个人宿舍看书，突然一个电话就进来了。她看了看，是于时的号码。 班长怎么会突然找她？ “沉秋。”电话接了起来，那边是于时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宿舍。” “你现在有空吗？” “嗯……有？” “那你现在到梅山下面来，”那边说，“我有些事请要找你说一下。” 穿好衣服下了99步阶，沉秋一眼看见了门口等着的人。男生又高又瘦，有些黑，穿着黑体恤站在三人合抱的槐花树下，引起了来来往往女生的侧目。 “班长好。”沉秋走了过去，站在他旁边，笑意吟吟。 女孩穿着白衬衣和蓝色牛仔裙，细腰薄肩，漂亮光洁的小腿，身材卓越，到处都是好看的线条，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青春气息。 于时看了看她微笑的脸。 “到这边来说。”他带着她往支路上走了几步，避开了主干道，这边人显然更少些。 “……你的贫困生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 四周没人，他根本没有寒暄，低头看着她的脸，直入正题。 “哦。谢谢。”沉秋笑笑。 “但是名额有限。”他看着她的脸，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倒是稳定的，“其他几个人的情况，看起来比你严重更多。” “哦——” “所以你的不一定能申请下来。” “哦，好。”班长都这么说了，她能怎么办？沉秋笑了笑，“那就给其他更需要的同学吧。” 于时低头看着她。 她这么爽快，他反而沉默了。 “也有同学反映，你的电脑手机笔记本都配齐全了，”默了默，他还是说了，“其他一些申请的同学，连智能机都没有——” “我知道啦，谢谢你啦。”他其实可以不用解释这么多的，沉秋看着他的脸，漂亮的脸上这次却没有笑容，“其实我交申请，也只是试试罢了。因为我来上学之前，就听说M大的学生都挺有钱的。我就想着，万一我是班上最穷的呢？总要有人申请吧？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比我更惨，那就给最需要的同学吧。” 男生看着她，没有说话。 沉秋也看着他。 其实于时这么找她私聊，真的还挺顾着她自尊心的。 也很负责。 嘴也挺严的。 没说其他申请的几个同学是谁。 也没说打小报告的同学是谁。 但是沉秋还是觉得心有点累。到底只是十七八的女孩子。 “那你的申请，”他说，“我就自己处理了，不退给你了。” “好。” “学校其实还有助学贷款的绿色通道的，”他看着她的脸，槐花树下，阳光的光斑落在她的裙子上，女孩的唇形十分漂亮，就连眼睛也是妩媚的。男生沉默了一下，“你要是需要——” “不需要啦。” “你要是生活确实有困难，”他还是坚持说完了，“不要硬撑。还是要和我说，我再给你想办法。或者你家的情况再写详细一点——” “我家没那么惨啦，”沉秋明白了他的意思，抬起头笑，“我妈在天意上班，工资其实还可以。她都不知道我来申请贫困生的，知道了该说我了。” 其实她也不会说她的。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只会说“宝你还挺有想法”之类的。 家里给的空间，一直挺大的。 有些过于的大了。 于时还在看着她。 “我的手机和笔记本，” 忍了一口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沉秋拿起自己的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其实都是我妈公司发的，样品机。” 9.看见你约会 9. 梅山脚下人来人往，两个人站在支路上的槐树下对立。 风拂过女孩的牛仔裙，光斑落在她的锁骨上，细弱又白，像在发光。 “我还有一件事，”男生神色严肃，挪开了眼，“我看见你的班干部意愿。你要不要换一下，改成文艺委员？” 他说，“学习委员的竞争很激烈，文艺委员现在倒是没人报。” “可是我想监督大家学习诶。”此刻心里有些不爽，沉秋表示其实不太想说这个话题。 爱咋咋地吧。 心累。 “其实都一样的。” 那人却和她说话，声音平静，循循善诱，很有说服力，“班干部的加分，其实都是一样的。而且文艺委员可以发挥特长，你唱歌还行，可以当一个特长。到时候学校也有很多活动，你也可以自己去参加一些歌唱比赛什么的，有名次，就有学分。” 女孩站在面前，也许是微风吹动了短发，他沉默了一下，“有学分，就有奖学金。而且这些经历，对于以后找工作——都很有好处。” 于时走了。 他来她就是为了说这两件事。 其实电话里也可以说的，不知道为何他却非要选择当面说。 可能当面说更保密吧。 沉秋目送他远去，自己打着伞开始慢吞吞的往自习室走。 其实人，一松散下来，就觉得还是挺有些孤独的。 这些孤独，是缓慢的，隐晦的。就算身处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却也只感觉到自己一个人一样。 去自习室的路上，她再次路过理三，还特意关注了一下那辆宝马。白色宝马不见了，三花也不见了。不过刚坐在自习室没多久，就又有人来和她说话，问她是那个系的。她抬起头，男生似乎是鼓起了勇气，握着拳头涨红了脸，看起来十分紧张。 “我有男朋友了。” 沉默了一下，她看着他的黑衣领回答。 “那你可以考虑换一个吗？”男生腾的一下红了脸，可是却还能强行幽默。 “暂时不想考虑，谢谢。”她摇了摇头，没有理会男孩加微信的要求，而是低头看着书。 大一了，先考四级吧。 叮咚。 班级群现在又有通知，刚刚才分别的于时在群里公布了这学期班委的候选人名单。他倒是没骗她，学习委员果然竞争激烈，没有她之后都还有三个人。体育委员和文艺委员——倒是真的都只有一个。 这回她也算是“保送”了。 “各位班委候选人请准备三分钟演讲，”于时说，“下周二大数课结束就进行选举。” 几个人都回复了OK，沉秋也回复了OK。 “中秋也要到了，和国庆一起，”于时又说，“大家对于中秋活动有什么想法，可以在群里讨论一下。” 这回没人回复了。 认真。 学习。 从中午，到下午。 abandon。放弃，中止。来源于拉丁语中的“ad”，意为“处于”。和“bannum”，意为“宣告、命令、禁止”，组合在一起演变成法语中的“abandonner”，最后演变为“abandon”。 【宝啊，】 背完单词又打开微积分，微信又弹了出来，妈妈终于又出现了，【你这几天在学校怎么样？习惯不？】 【还行。】 【自习室的照片】 【这就开始自习啦？宝你真努力。】 沉秋表示不想说话。 【也别死读书，】妈妈的信息果然又来了，【该参加的活动要去参加。主要还是观察一下你们班有没有富二代——】 【你烦不烦？我观察过了，我们班都是穷光蛋！我就不能努力学习单身最美吗？】 【【妈向你转账500.00元】】 【你已接收】 【谢谢妈妈】 【【乖宝宝】】 看看时间，今天是周五，怪不得妈妈都有空和她说一会儿话了。 一直学习到九点，又回复了张瑞几条扯淡的消息，等九点钟回到了宿舍，乐文的床铺干干净净，她是本地人，周末都是要回家的。王琴还在自习，只有张昕一个人在宿舍。 “给你。” 刚刚收获500，半路上沉秋买了半个柚子，这会儿分了一块给张昕，又掰了一块放在王琴的桌子上。 “谢谢。” 张昕说了谢谢，又拿着柚子扭头看着她笑。 沉秋看了看她。 “怎么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白衬衫，牛仔裙，很正常的装扮。 “嘻嘻。” 张昕又笑了起来，剥开柚子吃了。 “这个柚子好甜！”她说着话，笑得眼睛弯弯，“刚刚二班那边有人说，说今天下午看见你和于时两个人在梅山下面约会呐！” 10.那大家都别和男生说话了 10. ……… 今天事儿实在太多，沉秋站在原地没有笑，面无表情。 “不是？”张昕眨了眨眼。 “于时只是来通知我，说我的贫困生申请被毙了，”沉秋坐下来吃柚子，语气不太好，“要是和男生说几句话就是约会，那大家都这辈子别和男生说话了。” “我也是这么说，”张昕附和了一句。 “你还报了文艺委员啊？”她又问。 “是啊，” 她也不知道张昕也报了学习委员，夜谈的时候大家都只说在考虑的。看来大家彼此都留了一手。沉秋坐在椅子上，根本不会提于时来找她另外一件事，只是又掰了一块柚子吃了，“我从小到大一直就是文艺委员，这都是我的老本行了。” 第二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这是军训结束之后的第一个周末。M市靠海，其实还是有几个景点的。第二天上午王琴想约她去一起去玩——说是想去市区里看看大白象。 “下周吧。”沉秋还要写演讲稿，“要不你自己去。” “我想找个人陪我啦！” “那就十一的时候。” “那时候人多呢。”王琴说。 “那就十一之后。”沉秋翻了翻书，语文数学经济学，“我想把这些书都看一下，这几天老师教的我没听太懂。” “那我们一起去自习吧！”王琴好像也不是很有主意的人，被沉秋说了几句，居然就自己放弃了。 下午自习的当儿，手机里又有一张照片弹了出来，又是张瑞。 自从那回借了防晒霜之后，张瑞倒是找到由头和她说话了似的，天天找她聊天，扯些有的没的。这不给她发了一张照片。张瑞看来也是回家了，照片里大部分是啃过一口的月饼，后面是大桌子。照片上剩余的一小部分空间，看得出房间开阔，装修十分高级，好像是别墅，外面还有花园一角。 “吃不吃月饼，”张瑞发，“我家阿姨亲手做的。” “不要谢谢。”沉秋回复，“学校会发。” “学校发的不好吃，”张瑞说，“那是工业品。我这个是手工制作的。” “工业品其实有严格的出厂要求和验证标准，”好歹是天意家属，沉秋表示自己略懂皮毛，“品质稳定。手工制作品标准不一，其实风险很大。” “……” “我家阿姨做的真的很好吃的。是芝麻馅的！” “谢谢，不吃甜的。” “那我也可以让阿姨做火腿馅啊！你要不要？” “不要。” 都说了不要，可是第二天张瑞还是给她打电话又发微信，非要给她拿。 “我不要了。”沉秋彼时还在自习室。 “你就试一下，我专门让阿姨做的火腿馅和咸蛋馅，很好吃的！于时都说好吃！” “……”拿着电话沉秋沉默了，“你们宿舍也有？” 他和于时一个宿舍吗？ “能没有吗？这群土匪！我好不容易才留了一包，你拿去给你们宿舍分了，不要说是我给的！免得她们找我要，我没有多的了！” …… 本来不想要的。 可是那个人喋喋不休。 也许是月亮太圆。沉秋不想提着一包月饼暴走几公里，本想让张瑞给送到梅山门岗，可是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念一想，和他约到了湖边雕塑的天鹅窝旁边。那里人少灯暗，不是主路，一般没人会从那里经过。 “我说给你提楼下。” 等她上完自习过去，张瑞已经到了不知道多久了，呲牙咧嘴的，“你非要约这里。地下党接头啊？这里蚊子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提回去？” 一袋月饼，还有一整个大柚子。皮薄水厚，一看就十分好吃。 “你干嘛给我这么多？”沉秋不接，“水果我自己会买，不要。” “给你你就拿着呗。” “不要。”女孩抬步要走了。 “只给你月饼，月饼！”张瑞从口袋里把月饼拿了出来，嘴里还要念叨，“这柚子是进口的，真的很好吃！” 沉秋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月饼，“谢谢了啊。” “客气啥。” 大热天，男孩穿着短裤，已经被咬的东抠西挠。 就像个孩子。 沉秋拿着东西要走了。 “诶——” 张瑞站在她身后，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女孩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提着柚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又挠了挠胳膊。 11.老师我太想进步了！ 11. 日子如水。 总是要过的。 张瑞的口风倒是挺紧。 沉秋吃了他的月饼，味道果然是咸的，但是好像也没什么风声传出来。就是这几次上课的时候，有几次张瑞都巧合或故意的坐她后排错开几个位置的地方，隔的倒远不近，趁着下课和她说话。其实班里性别隔阂一直都在，男生女生一向是各坐一团，不过奈何有些教室座位刚好，所以大家也只能被迫打破性别隔阂，挨在一起坐的密密麻麻。 于时和张瑞是一个宿舍，看起来关系也不错，经常一起的样子。偶尔几次张瑞坐到了她身后的时候，于时也坐到了她身后。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气场不合——说起来于时人挺好，真的也挺帮她的——可是有两次于时恰恰好坐她正后方，她却觉得如芒在背。 可能这个人太高了，气场太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其实沉秋也总感觉大家好像都和于时保持距离似的。哪怕上课坐座位的时候也看得出来，只要还有空位，除了他们宿舍的几个人，其他人就不想和他沾边。 周二那天，班委选举开始了。为了展示庄重，沉秋还特意专门穿了开学时妈妈新给买的红裙子。单薄的瘦肩，腰上的小褶皱，盈盈的秋水。短发的女孩不用涂口脂，唇色就已经足够红润。 “………如果大家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在任期以内，积极组织各项文娱活动，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 演讲，也是从小就习以为常的事情。漂亮的女孩儿从小就习惯站在台前侃侃而谈。张瑞也报名竞选了体育委员，此刻坐在下面眉飞色舞的，一点压力都没有的样子；于时站在一边拿着几张纸，依然严肃着脸。 “谢谢大家！” 她最后说话，鞠了一个躬。 现在都是电子投票了。每个岗位的所有候选人演讲结束之后，就马上开始投票，公平公开公正。屏幕上投放了一分钟的倒计时。倒计时结束的时候，沉秋名字下面的数字飞速的跳动，最后停留在了38。 38/50。 过半赞成。 “恭喜沉秋。” 于时站在一边带头鼓了掌，目光落在她身上，“希望我们班的娱乐活动，在沉秋的带领下越来越精彩。” “谢谢大家。” 沉秋又向全班鞠了一次躬，又笑了笑。 开学到现在，她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好消息。 老师，我真的太想进步了！！ 这次XX系一班的选举，在于班长的组织下，获得了圆满成功。 张瑞当了体育委员。 张昕当了学习委员。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选举结束趁着大家都在，于时又宣布了班级中秋活动。这周五下午，正好也是八天假期的前夜。那天整个下午都没课，大家所有人四点钟之前到海边——东门出去坐公交车，终点站倒数第二站，十八站路——的听涛烧烤屋烧烤，另有丰富活动和奖品等待大家。 “班委们想一想有什么活动，” 刚刚散会，于时已经把班委们拉了一个群，“一人提一个。” “这个地方是张瑞推荐的，” 大家走出教楼的时候，李楠还在前面不远的女生群里说话，“那里地方不错，于时他们都去看过了。交通方便，人烟稀少，老板好像是张瑞认识的，还给我们包场，不要包场费，相当于免费给我们用一天了。” “晚上还有什么活动啊？”又有人问。已经有人操心杂事，其他人显然根本不用愁了。 准备礼品，看场地，准备活动。 学习很充实，班务好像也很忙。沉秋还听说二班的班委选出来之后，还有私下聚餐——沉秋看看班委群，于时好像根本没有拉大家一起吃饭的意思。 “明天下午，班委先和张瑞一起过去布置场地，”周四下午，于时倒是在班委群里说话了。 “好咧！”张瑞发了一个OK的手势。 “我要迟一点，”吴岭说，“我找彭老师有事，我晚点坐公交车自己过去。” 12.不想挨她 12. 张瑞果然有车。 开的不是宝马。 因为要搬水果和其他物资，张瑞开了一辆SUV停到超市门口。阳光撒落在他身上，男孩坐在驾驶室，脸和胳膊俨然已经黑了一圈。 “张瑞你哪里来的车？” 张昕快人快语，上车坐在沉秋旁边，“听说你每周都开车来学校诶。” “我家住的远嘛，”男生握着方向盘，笑嘻嘻的，“公交车不方便。” 也许八卦小能手，XX系的信息传递者·张昕是想问张瑞家里做什么之类的，可是被张瑞几下糊弄过去了。年轻的女孩到底还是脸皮薄了些，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从后门出去，沿着海边再开十七八公里，烧烤的地方已经到了。沉秋下了车，海风吹动了她的裙。于时也有事，没和他们一起来。车后面是一个后箱的物资，沉秋也想过去帮忙搬东西的，被张瑞挡开了。 “女生别来。” “别来别来，”几个男生都很man，“你们去屋子里吹气球吧。” 这里靠着海，海风习习，视野辽阔。远离城市，只有山海。瞭望台下，就已经是沙滩。 老板果然和张瑞的熟识，看见几个男生到了，热情的来散烟——一些接了，一些婉拒了。等打完招呼，老板居然把钥匙一丢，开着车斯斯然的跑掉了。 沉秋坐在屋里吹着空调，哼哧哼哧的开始打气球，累的手软。 “我表姐结婚的时候也是打气球，” 不知道打了多久，第一波同学都已经到了，王琴凑了过来帮她一起打，“我也给她打了一个晚上呢。她的婚房好漂亮！我以后也要一个这样的！” “嗯。”沉秋嗯了一声，坐在一边开始编气球串儿。王琴现在才16，想这个会不会太早？ “沉秋你烧烤喜欢吃辣的还吃甜的？”王琴还在问。 “我都可以——甜的。”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张瑞居然还在一边偷听。 看了他一眼，沉秋表示不想说话。 “你喝饮料吗？”王琴又要去拿饮料，“这边有冰的，你喝可乐还是橙汁啊？” “矿泉水。” “你不是喜欢喝甜的吗？！”张瑞又插嘴。 “………” 沙滩那边传来了歌声，是张昕和几个男生正在试着麦克风的音，晚上还有沙滩活动。沉秋编好了一串气球，站在地上伸着手想要把气球往门上挂，结果不巧，手指动了几下，差了那么一点点儿。 “于时你今晚回还是明天回？”张瑞已经在问。 一只手伸过来拿过她手上的气球往门上随手一挂，挂上了。 “明天。”头顶有声音说。 呃。 一阵热气扑面而来，浸润了她的鼻腔，半边身子好像都被烫到发麻。沉秋扭回头，于时已经把手里的黑白条纹外套搭在椅子上，人都走开了。 “沉秋气球你让我挂就行！” 张瑞已经站了起来，看了于时背影一眼——嘴里还在亡羊补牢。 “去明县？”又问于时。 “N市吧。”于时没回头。 so，于时是N市人？沉秋表示get。N市是M省的另外一个大市，和某几个省一样，M省也是一省N珠的设计，几个经济中心，一个政治文化中心。 类比花家的京城和S市/S城也。 “哦。” “沉秋你回不回？”张瑞问到她这里来了。 “回啥啊？我们不像你们，是本地人，”王琴已经端着可乐和矿泉水过来了。递了矿泉水给沉秋，王琴代她回答，“我们老家都可远的。” “那我们国庆一起去玩呗。”张瑞约的是王琴，眼睛却瞅着沉秋。 “嘻嘻，好啊！”王琴眼睛一瞄，嘻嘻一笑，“你来当导游啊！” “是啊。”张瑞问，“沉秋你去不去？” “我不去，”沉秋大大方方，“你们俩约。” “去嘛去嘛！我和他还玩啥啊！” 于时已经走远了。 伴随着海风和海浪，同学们终于都慢慢到达，沙滩上开始热闹起来。这个地方确实不错，内地来的同学也少见海，大多欢呼着直奔沙滩去玩水嬉戏。总要有人烧烤的——大露台上，一个六七米长的烧烤台和两个三三米的烧烤台围成一个冂字形，已经生起了熊熊的炭火。 “女生来齐了吗？”于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在不远处问。 “都来齐了。”吴岭点了一遍人数，回答。 “好。” 同学们已经自发的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烤肉，喝饮料的，聊天的，吃烧烤的，拍照的，都是快乐的新生。 摄影达人吴军拿着单反来了，对着这边拍照。王琴凑了过来，比了一个V。 “我去沙滩玩下。”她又丢开沉秋跑掉了。 “沉秋你怎么还坐这里？” 李楠她们都已经吃上了，沉秋坐在桌子前还没起身的意思，乐文过来叫她，“你别搞这些了，” 她来拉她，“你也去烤一点吃吧——” 冂型的烧烤架区，二十多个人都挤在一起，挤挤攘攘。左边和中间都挤的满满当当，右边果然空了一个三人位。果然，只要有于时在的地方，都坚壁清野，根本没人靠近。于时站在右侧烧烤架前，正低头烤着肉，左手边张瑞——右边，哈哈，果然一个人都无。 神奇。 这么好的烤位，大家为什么都不去占据有利地形？沉秋也不傻，拿着几串生串往空位站了过去——就是于时旁边，把肉串一放。于时扭头看了她一眼——耳边那熟悉的嘻嘻哈哈声又笑了起来，还有人嘀嘀咕咕着，还有人东倒西歪的仰着身子看这边。 ？？ 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沉秋迷茫了，觉得自己要抓狂了，简直莫名其妙了。 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几十年代了，M市这种经济大市，难道还有什么男女大防吗？李楠明明也早和男生们打成一片——此刻她就挤在两个男生中间大呼小叫。所以，是于时很特别吗？此刻她站在于时旁边，于时自己烤自己的，根本也没和她说话的意思。看见于时放下了油刷，沉秋马上伸手拿起他的刷子，往自己的肉串上也刷了几下。 这是公用物品。 “咔嚓！” 又有几个快门声。沉秋扭过头，看见摄影大师吴军拿着单反对着这边。沉秋笑了起来，干脆侧过身，以于时作为背景，扭头微笑的比了一个V。 “咔擦咔嚓！” 吴军捧场的一拍好几张，终于拿着相机走了。摄影师走了，于时甚至还拿着自己的烤串往张瑞那边挪了挪，似乎也不想挨着她。沉秋莫名又无辜，也不理他，拿着刷子烤好了串儿，自己高高兴兴的走了。 等她坐下开始啃串，果然看见于时旁边的位置，果不其然又空了出来。 13.苦涩（500） 13. 【图片】 【图片】 风景太美，沉秋也拿着相机拍了几张。吃完烤串她也下了沙滩，先踢了踢水，又找王琴给自己拍了几张单人照。小姑娘虽然人很热心，奈何手艺有限，就算是有天意M8的加持，成片也只能算一个中规中矩。 “秋秋我们来照个合影吧。” 王琴又非要拉着她照合影。随机抓住一个路过的男同学，两个女孩子脱了鞋，牵着手站在了海水里，海水淹没了她们的脚踝，风吹了过来，短发微动，沉秋对着摄像头，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是哪。 真好。 有海风吹着，有M大读，是真好。 随机男同学把手机还了回来。王琴凑在旁边和她一起看。漂亮的女孩儿~白色的长裙，气质温柔又卓越。 “沉秋你真的好美，” 王琴还在一边喋喋不休，“可惜我就不是男生。我要是男生，我肯定要追你。每天和秋秋大美人睡，” 小姑娘乐得自己笑了起来，“嘎嘎嘎。” “……看人不要看外表。” 张瑞下来了，于时也下来了，就在音箱旁。沉秋有些无语，把这几张合影发给她，“你也漂亮。” “你更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过了几年，也就老了。” “可是那也曾经漂亮过呀。” 没见过海的小孩子专心的去捡沙滩上小贝壳去了。鞋子已经脱了，沉秋一个人在沙滩边走了走，边走边拿脚趾踢着沙。 沙滩一浪，又一浪。 一步，一个脚印。 水有些冰凉。 其实在她老家黄市，也是有湖的，但是没有这种，潮汐起落。 就像是呼吸一样。 白裙子的裙摆牵了起来，露出了漂亮的小腿。沉秋开始试探着往海里走。走了几步，海水荡了过来，打湿了裙角，她又把裙子往上裹了裹。 一点点的走向海里。 水一点点的漫了上来。 已经到了膝盖以上。 大腿。 “沉秋。”身后有人喊她，“回来。” 沉秋扭过头。 日头已斜，女孩背对着他，提着长裙，扭身而望。海水已经淹没了她的小腿往上，她提着裙子，风吹动了她的发。 夕阳就在身后，美丽的脸。 “回来。” 于时站在岸边看着她，神色严肃，“不要往深水区走，里面有暗礁，太危险了。” 女孩哦了一声，转身一步步回来了。 海水一浪浪褪去，嫩白的大腿时隐时露，在海水里荡漾。白色的裙摆，也一点点的放了下来，遮住了。 “现在开始涨潮。” “到了晚上，又会退潮。” 于时站在岸边和她说话，脸太黑人太远，看不见他的神色，大概是严肃着的，“不要进入深水区。退潮的时候，人只会被海水越冲越远，没人救得回来。” “哦，好诶。”沉秋笑。 她也只是——好奇罢了。 “秋秋要不下下周的体育课我们俩都选游泳吧，” 王琴捡了半袋子贝壳，用塑料袋提着过来了，还在说话，“你会不会游泳？到时候我们可以海泳啊。” “海里不准游泳。”于时沉着脸又说了一次，在夕阳里声音十分清楚。 “知道啦知道啦～” 两个女孩往沙滩上又跑开了。 日头渐渐落了下去，凉风开始从海面吹了过来。 这就是青春啊。 湖水是你的眼神 梦想满天星辰 心情是一个传说 亘古不变地等候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调试了半天的音箱里终于放起了歌。不是什么爱情的歌曲——大一新生也不懂什么爱情。有人跟着唱着，啤酒也都打开了，大家在几堆篝火旁边围成了几个圈。乐文坐在深秋身边，和她干了一口啤酒。 “中秋快乐～！”乐文说。 “快乐！”沉秋和她碰了碰杯。 “你待会回家吗？”学校马上就放假了，沉秋问。 乐文放假都是要回家的。 “回。”乐文抿了一口酒，把头靠向了她，“我爸待会就来接我。” “真幸福。”沉秋笑。她抿了一口啤酒，却发现啤酒有些苦了。 旁边突然爆发了笑声。 是那边李楠又和谁打闹了起来。 “待会有中秋按秒活动。”又有人过来说，“谁把秒针按到7.15秒，就奖励中秋大礼包一份！” 14.把我们一起送回去 14. 大家笑啊，闹啊。 最后一丝阳光没入了海里，篝火点燃了起来。酒精和假期混合在一起，还有四年的时间和期许。气氛已经起来了，刚刚开始学着接触社会的男生们，端着杯子四处敬酒，女生们忙着交流最新的八卦。大着舌头的男生来了女生这边，又说要敬沉秋——被女生们打趣为什么只敬她一个，闹得一个大红脸。沉秋微微一笑，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大男孩结结巴巴的，端着杯子又和她说着什么“同学就是缘分，大家都是好人，但是学生主要还是要学习”之类的。女生们吃吃的笑着。一条胳膊伸了过来，是张瑞过来了，把大舌头的男孩搂着脖子搂走了。 再然后，就连女生都加入了酒局。 大一的男孩们还没沾染上社会的油腻，被来“敬酒”的女生们一口VS一杯的灌着啤酒，红着脸笑着，连拒绝的话都还说不顺口。李楠带着几个女生的队伍，用半杯啤酒把男生的队伍杀得七进七出。张瑞平时活泼，脾气也好，也被灌了很多酒。就连于时，也被逮住灌了几杯。 “班长你可不能不喝，” 李楠端着杯子站在他面前，“谢谢你组织的活动，你辛苦了，来我们女生敬你！” 女生们吃吃的笑着，装着样子抿了一口啤酒，有的也许只是碰碰唇——于时面上笑吟吟的，却是接过杯子真的仰头喝了，十分爽快。喝完之后还翻转秀了一下杯底，又引起女生的一片高兴的笑闹声。 “沉秋我们要不要坐乐文家的车先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琴嘀嘀咕咕的凑到她耳边，“乐文爸爸已经到外面了，乐文说可以顺路把我们送到后门。” “我还要等着收拾这里呢，”都做了班委了，自然有班委的自觉，沉秋不好意思先走，“你先回去吧。” “那你怎么办？”脚对脚的对床显然放心不下她。 “我待会和张瑞他们一起走。”她已经有决定了，“张瑞有车。” 王琴走了。 有些同学陆陆续续的，也都先走了。 一波，又一波。 热闹散去，都是灰烬。 月亮高挂的时候，同学们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了。张昕也走了，吴岭倒是留下来和她一起收拾。两个女孩一起把装饰取下来，又把桌椅板凳收了进来。 张瑞已经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一动不动。 最后这里还有六七个人。 和一辆车。 “吴军你喝酒没有？” 于时站在客厅中间，环视一圈剩下的人，目光落在沉秋身上，顿了顿，又挪开了，“你开张瑞的车，先把大家都先送回去。” “喝了喝了。”吴军也有些晕，坐在椅子上捂着头呻吟，“开不了车。呕——” 他捂着嘴直冲洗手间去了。 “我们坐公交车呀。” 沉秋也有些晕，托着腮帮子，声音有些漂浮。 外面这么黑，又是陌生的地方。离家和离妈妈都好远，人气散去之后丝丝的恐慌涌上心头。还好人多——这里有几个男生。还有于时。那么高，现在还神色严肃，神志清醒，看起来应该不会丢下他们自己潜逃的样子。 “公交车十点停，”吴岭说，“现在十点半了。” “要不今晚就在这里睡好了，”居然还有男生说，“把桌子一拼，我们将就一下。” “不要！”两个女生异口同声。 代驾也找不到，网约车也没有。这里离市区太远。 “我们几个走回去吧！”吴岭突发奇想，还想来拉她的手，“一边走一边拦车，万一路上有出租车呢。” ——那还不如就在这里睡呢。沉秋把手拿开了，表示拒绝。 “走到明天都走不到的，” 于时神色没怎么变，拿出了手机，面色沉着，“那你们再等一下。我找个车把我们一起送回去。” 15.只是一个经过罢了 r ou shu wu8.co m 15 于时原来也有本地人脉啊。 夜晚的海边，竟然还有一些冷。大丈夫不拘小节，沉秋坐到张瑞旁边，毫不客气的蹭他的热量。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车子到马达声传来，沉秋扭头望去，外面大灯的光已经撕破了黑暗。 几个男生把张瑞扛出去了。 又搬了剩下的东西。 在沉秋再一次检查完所有的门窗，又把门给老板锁好的时候，张瑞已经被塞到自己的车里了——不认识的迷彩服坐在他的驾驶位上，已经发动了车子。 “把他们送去M大。”于时站在车窗边，还在低头在说话。 “好。”迷彩服说。 “把车开去宿舍楼下。” “这车能开进去吗？”迷彩服问，“我还没开车进去过M大。” “可以可以！”不等于时说话，车后已经有人抢答，“你直接开，我来给你指路。” “沉秋那我就坐这个车了，你和于时坐后面个车吧，”吴岭急着回宿舍，已经自己坐上副驾驶了，人还在和她说话。她系着安全带笑，“宿舍见。” “好。”坐哪个车都一样。第一辆车很快发动了，沉秋目送车子远去。夜风吹来，沉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抖了抖，摸到了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坚持，马上就到宿舍了。 回头看看，路边还停着一个车，是新开来的。驾驶室也有一个司机等着，看起来很壮。 于时还在这里。 他站在一边，扭头看了看她。 然后他人走了过来。 那么高。 “冷吗？”他站在她面前，声音毫无波动。 “冷啊。”沉秋看了看他手里的黑白条纹外套。 似乎犹豫了一下，他吸了一口气，到底把衣服递了过来。 “谢谢。”沉秋笑了起来。 “你不穿啊？”说是这么说，手到底已经伸了过去。 为什么男生都不怕冷？他也就穿了一件T恤而已。 “我不冷。” 他果然说。想看更多好书就到：wanbenge.cc 衣服裹着，体温终于慢慢回温。拉开车门女孩上了后排的时候，于时也上了后排。他好像的确不冷，沉秋裹着外套坐在他旁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甚至还能感觉他身上辐射的热气。 门窗关上，车子发动了。 这里风景很美，却离城市很远，夜晚笼罩，就连一侧的山都沉默下来，只剩另一侧海的呼吸。 车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没有人说话。 只有旁边呼吸渐重。 沉秋裹着他的外套，只觉得旁边格外的温暖。酒精已经渗入血管，渗入了皮肤机理，她闭了眼，昏昏欲睡。 打了一个呵欠，她勉强又睁开了眼。 灯光还有很远。 “去前门还是后门？” 开了一会儿，前方已经可以看见一片灯光。司机开始轻声说话，“我这个车，应该进不去学校的。” “在后门把我放一下谢谢。”沉秋一个激灵，开始抢答。 梅山宿舍离后门更近。她现在只想睡觉，不想下车之后再徒步三公里。 “后门。”旁边有个声音也说，十分冷静。 沉秋打了一个呵欠。 其实于时住在理三宿舍，他在东门下其实更近的。 车子又恢复了沉静。 只有沉重的呼吸和轻微的呼吸在黑暗里混合。渐渐的灯光密集起来，风景好似也更熟悉。 车子渐渐的，在后门停下了。 一个小门，一片绿植，荒无人烟。 “谢谢谢谢。”沉秋穿着外套跳下了车，一边说谢谢一边打呵欠。 “谢谢。”于时也说话，十分客气。虽然人是他喊来的，可是感觉他和人也不熟似的。 “你给你的朋友打电话，让他直接到后门来。”他甚至说。 “好。”司机拿着手机开始打电话，也没多说什么的意思。 没有告别。 后山小门还开着，可是黑暗中的山影就像是沉默的巨兽。小路上只有稀疏的灯光惨淡，路上一个鬼影也无。沉秋裹着衣服，故意站着等了等——于时果然已经走了过来。 “走。”他说。 “诶。” 沉秋有些高兴，又打了一个呵欠。她想还好于时在这里下了车。刚刚是她想岔了，要是只有她自己，她是绝对不敢晚上走这条路的。 进入后门，转一个弯，外面的车子，已经不见了。 又困又累。今天的酒量，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于时就在旁边，有脚步声，还有他辐射过来的热量——让她莫名其妙的安心。 可他的呼吸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沉重，在清净沉默的后山被空气放大，好似就在她耳边。 又让她本能的觉得危险。 “于时，”总要找点话说。沉默的走路好像也很可怕。为了壮胆她开始和他说话，“你为什么长的那么黑啊？” “……什么？”男生沉默了一下。也许是喝了酒，他的声音好像有些哑，于是咳了咳。 “你怎么那么黑？”女孩的声音在无人的道路上。 “……暑假晒多了吧。”男生沉默了下，声音平稳，抬手自己的胳膊。 女孩披着他的衣服走在前面。黑白条纹，男生衣服宽大，所以显得她格外的小巧。裹在他的衣服里——细腿窄腰，格外的瘦弱。 路灯落在她的小腿上，白的晃眼。 非礼勿视，男孩挪开眼。 只是一个经过罢了。 “你和张瑞是高中同学吗？”前面的女孩还在问。 “什么？” “你和张瑞是高中同学吗？”女孩毫无所觉，又重复了一次，“你们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我们一个宿舍，关系一般吧。” “哦？”她似乎吃了一惊，扭头打了一个呵欠，“可是你们关系看起来很好诶。” “是吗？”灯光下男生面色严肃，面无表情。 树叶淅淅沙沙。 一个人影突然从黑暗的支路里走了出来。女孩啊了一声，突然敏捷，一下子蹦到他的身后！ 男生站在原地没有动，皱着眉抬头去看那边。 大概也发现自己吓到了人。来人也是一惊，看看这对男女——女孩容貌惊艳，躲在男孩身后凑出头来看——视线停留了几秒，笑了笑，来人又往后门去了。 “好吓人啊。” 确认了安全。把他当挡箭牌的沉秋不好意思的从他身后走开来，脱离了他的体温，“这里怎么会有人？” 话说他真的好烫，刚刚往他背后一站，好像擦到了他的胳膊——热量已经辐射到了她全身。 “后面是教师宿舍。” 那人说着话，站在原地皱眉，胳膊没动，“偶尔有人，是正常的。” 16.张公子不同意 16. 最黑的一段路已经慢慢过去，再走过一个弯，梅山宿舍区已经就在眼前。 三个人环抱的大槐树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顿住了脚。 “谢谢你啊。”沉秋说着话，把衣服过长的袖子卷了起来，打了一个呵欠。 他应该是故意陪她走这一段路的，她是知道的。所以这个感谢真心实意。 “不用。”男生说，站在原地，离她一步远。 “你的衣服——” “穿着吧。”女孩睡眼朦胧，伸着手打着呵欠。男孩站在她旁边，垂眼看着面前娇俏的女孩儿，面无表情，“等以后再给我。” “诶，好。”沉秋马上又把衣服裹紧了。她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她是真的冷。对面的人只穿了一件T恤，可是身上却一直那么烫，这一路她走他旁边，都觉得空气在发热。 看来男生的气血，是要更足一些。 “十一出去玩的时候也不要玩太晚，” 对面的人看着她，还在说，“国庆人多，其实也不太安全，特别是海边。” “诶，好。谢谢班长。”沉秋该嘴甜的时候其实也很嘴甜。 “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可以啊。” 他不是要回老家吗？有事打电话有什么用？不过这个班长真的服务意识好强。沉秋打了一个呵欠，忍着困意和他挥手告别。不得不说，黄老师还真的是慧眼识珠，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她已经服。 回到宿舍，一片黑暗。王琴和张昕都已经睡了。沉秋没有开灯，蹑手蹑脚的去洗了澡，又把于时的衣服和她的裙子泡在一起——看着纠缠在盆里的衣服，她犹豫了一下，特意把他的衣服压到她衣服下盖着，准备明天找个宿舍没人的时间一起洗了。张昕迷迷糊糊的喊了她名字，问是不是她。沉秋答应了——于是也安静了。 “已经到宿舍了。” 吴岭也发了微信在问她到哪里了，十分钟前问的，沉秋在床上回复。 “好。”那边回，“早点睡。” “到宿舍了吗？”也有于时刚刚的信息。 “到了，谢谢班长。【笑脸】”沉秋拿着手机打字。他真的好操心——是有责任感呢。 “呵——”再次睡到这两个平方的床上，床帘拉着，给了人一点点的安全感。沉秋丢开手机，在同学的呼吸声中，彻底睡过去了。 八天假期，就那么开始了。 快乐。 就连学校紧张的学习空气，似乎也缓和松散了几分。张昕依然一天到晚不沾宿舍，不知道是去自习还是和隔壁宿舍去玩了；王琴约了她几次出去玩，沉秋都婉拒。小姑娘到底忍不住，自己跑出去了。 图书馆，也空旷了几多。 三层的图书馆占地宽阔，人脸识别验明正身，沉秋顺利的下到负一楼。开学的时候她已经踩点过了，图书馆最下面一层都是一些杂书，什么游记，考据，古书。《三枪拍案惊奇》《聊斋》《金瓶梅》，嘻嘻，高中的时候她也挺喜欢看杂书的，可是为了高考，一直浅尝辄止。 古人其实也很开放就是了。要说古代落后，其实落后的只是经济和物质水平。对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认知，古代人未必比现代人更差。说到底，不过才短短几百年的时间，在生物漫长的进化史中，DNA根本还没机会出现差异，说不上谁比谁更聪明。 女孩拿起了书。 在女孩拿起书的时候，有个人也开着车回到了家。昨晚喝醉了被同学拉回了宿舍，今早一早张瑞开着车回到了家里，此刻还觉得精神有些萎靡。 爸爸居然也在家里。 “放假了？”看见儿子回来，父亲问。 “嗯。” “待会和我一起去公司。”父亲说。 儿子嘛，自然是要继承家业的。读书，也不耽误在家工作，毕竟读书的终点就是工作。 早晚罢了。 “我先补个觉。”张瑞却说。 自家产业，自然不是早九晚五的班。张家的长辈也算是时代的弄潮儿，M市靠海——船运自然是有涉及的；也有制造业，生产一种什么钢，还有一些日用品，也算是有几个小目标的有钱人。可是如今他头还晕着，不想去公司做免费的苦力。说的虽然好听，在公司说大家都说他是公子爷什么的，其实他就是个苦力——还是不发工资的那种。 不要去回忆那个gap year了。 搬运是他，跑腿是他，外联也是他，陪酒也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电视剧里的公子爷都那么光鲜亮丽，反正张公子是绝不赞同。 读书显然更快乐。 “中秋了，你给同学带点儿礼品没有？”男人又笑。 “带了。”儿子皱眉。 “要和同学搞好关系。不是说只给某一个带，那样太显眼了。”父亲手把手的教，“一个宿舍的人都带，就不显眼了。” “哎。” 虽然没有特指什么“同学”，可是张瑞却叹了一口气，脸上已经不耐烦了起来。 “你同学已经回去了吗？可以请到家里来玩。” “……回老家了。”虽然没问哪一个同学，可是儿子却回答了，“人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到家里来玩？” “回哪里了？明县还是N市？” “你问这些干嘛？” 男孩也有点反抗起来。 “平时多问问你同学吃缺什么，吃什么，多关心一下——” “前几天他还拿了很多月饼和水果过去呢，”家里的老保姆突然插话，是在帮他，“带了的。” “这就对了。”保姆是几十年的老保姆了，父亲继续对儿子说，“搞好和同学间的关系，比读书更重要。吴校长那边，我们也送了节礼过去了。” “………哎。” 男孩这次又叹气。 “对了你也大一了，” 父亲又说，“学校有没有合眼的美女？也可以交往一下。你是男孩子，多交几个女朋友有什么关系？你也可以看看你刘叔叔李叔叔家的那些姐姐妹妹有没有合眼的。大家门当户对，相处起来，也容易很多。” 17.diss你 17. 图书馆，知识的海洋，让人如痴如醉。 看完一天杂书出来，再去东三餐厅吃碗面条，幸福感这不一下子就上来了吗？ 和她的闭关看杂书不同，国庆假期的朋友圈里，大家都很幸福。乐文po了妈妈的黄花炖鸡汤，其他几个回老家的同学也各有妈妈的大餐展示。也有趁机出去玩的土豪——S市和京市的两位当仁不让，一个去了马尔代夫一个去了济州岛，图片美轮美奂，沉秋也紧跟大流点了很多的赞。 假期第二天的晚上，张瑞也发了一个朋友圈，是几张Z市“diss你”的开园票。 捧场的朋友圈赞子们再次蜂拥而至，一会儿点赞就堆起了高楼，沉秋也赶紧随大流，点了一个赞。 “沉秋你要不要去“diss你”？” 这个点赞却似乎触发了什么开关，张瑞的微信私聊马上弹了出来。 沉秋正看到那“可怜独立树，枝轻根亦摇。虽为露所浥，复为风所飘”的时候，冷不丁这条消息跳了出来，着实吓了一跳。 “没钱。” 脸红耳赤，心也砰砰的跳着，就像是当众看黄文被人抓包似的，沉秋吸了一口气，发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脸。 “不要钱。”那边又回复，“这是我朋友送我的，给了好几张。我给一张给你。” “不去。” “路费我帮你出。大家都是同学嘛。”他说着话，怎么都有欲盖弥彰的那味儿。 “不去，要学习。谢谢了。” 哪里有这么好的同学？也许当初就不该收他的月饼。张瑞这段时间老和她聊天，又老想送她东西。沉秋也不是傻女。小恩小惠的呀。这个人司马昭之心已经十分明显，比高中的那些人更甚。只是高中那些人表白和情书写的多，像张瑞这么明晃晃的有钱的，倒是很少。 上了M大，真的不一样。 有钱人是真多。 【宝啊，富二代——】 沉秋甩甩头，觉得自己已经被妈魔音入脑。 “哎。”张瑞居然还在微信里叹气。 “那你天湾灯光展去不去？”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一个链接过来，是M市的灯光展，“十一的灯光展。也好看的。” “不去【笑脸】。” “很好看的，你老待学校读书也没什么意思。” “不去【笑脸】。” “【只想学习】。” “好吧。”那边无可奈何，“那你再想想，要去的时候就喊我。” “真不去。”沉秋发了一个笑脸，“我怕人多。” “那也别天天窝在学校啊。”那人又说了一次，“我是说，你可以和你宿舍的一起去，”他居然还知道她的搭子是谁，“喊上王琴什么的。你们要是想人多就喊上我，人多才好玩。” 沉秋是不耐烦人挤人的。 就算去，也不喊他。 把几本书借回宿舍，沉秋晚上躺在床上继续熬夜苦读。王琴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八点过才蹭蹭蹭的回来了。回来了就先咕咚咕咚的灌着水，又抹了一把汗。 “秋啊，”她拿着书扇风，“你忙不，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工？” “打什么工？”看了一天书正头晕着，宿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衣服倒是洗了；沉秋放下了书，露出了好看的脸。 “我下午看见学校公告栏上有人在找国庆礼仪小姐，推销电器的，200一天。还要找玩偶人，18块钱一个小时。”王琴摸出一张条子照着念，“秋秋不如我们一起去吧，你去做推销小姐，我去扮玩偶，” 她说，“我一直就想去穿那个衣服，已经很久了啊！！！” “那个玩偶服很热的。” 还以为是什么。沉秋不感兴趣，又躺了回去，“琴琴你别去吃这个苦了。” “我不怕吃苦。秋秋你就陪我去嘛，”王琴扒拉在她的床边晃着她的床求她，可怜巴巴的，“就一天。” “………” “去嘛去嘛，你陪我。你去站一天，有空调吹，还能挣钱呢！200块呐！！” 200块。 要是只是站一天—— 这不知道是哪个的地推团队，说什么家电汇，在什么展览馆。她们主要是去什么推销某品牌的家电。王琴加上的那个人应该是专门在M大附近找人的中介头儿。得到了同学的同意，王琴帮两个人报上了名，又说明天早上七点钟在M大门口集合一起坐车过去。包早餐午餐，工资日结。 第二天一大早，王琴就已经把她喊起来洗漱。 “那边有早餐，”小姑娘兴致勃勃，“我们就不用买早餐吃了。” 又省了两块钱。 到了学校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大巴，时间将将六点四十，已经有三四个人等着了。一个人穿着蓝色衬衫戴着工作牌站在大巴前面，看见沉秋过来了，眼睛肉眼可见的一亮。 “你们叫什么名字？” 他拿出一页人员名单，上面已经有三四十个人。 “沉秋，王琴。”王琴凑了过去，指了名字。 那人抬眼，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沉秋，摸出了手机，“加个微信吧。” 18.傻女（二更） 18. 沉秋不太想加微信，可是到底还是加了。等到七点过，三十四个人最终到了二十八九个。那人也不等了，把所有人拉到一个群里，又说了一下注意事项，然后大家都上了车。 “你是哪个系的？”车子出发了，那人凑了过来和沉秋说话。 “经院。”王琴说。 沉秋拉了一下她。 这个傻女，别问啥答啥啊。 “认识一下嘛，”那人笑嘻嘻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大几啦？” “大三。”沉秋说。 “大三好咧，”那人说着话，又看了一眼她，“我也认识几个大二大三的，是你们生物和新闻系的。她们有些都在外面做模特，很赚钱的。” 沉秋不搭话。 可能看出沉秋防备心很强，那人倒是走了，坐到了最前面。很快到了会场，王琴如愿以偿的分到了卡通玩偶服，沉秋也被分到了靠门口的接待位。 也不需要做什么，就是穿着统一的制服，分发小礼物，回答下一些通用问题罢了，偶尔甚至还能坐一下，还能吹空调。 就算是通用尺码的制服，也掩盖不了女孩的美丽。好身材和漂亮的脸蛋总是能引起人直观的好感——沉秋站在接待位，总有一些人～大约三四五十的男性居多，来问她问题。对着她拍照的，要加微信的，和她搭讪的也不少。 “抱歉上班时间不能加客户微信。” 沉秋自己编了一个规定，笑容满面。 “我是天意的刘总，”居然还有人给她递上名片，看模样已经四五十了，“这是我的名片。” 沉秋低头看着名片，犹犹豫豫的接过了。 “天意一直在招实习生，还有游戏建模的模特，”那人一直看着她，“我觉得你的外形很符合，要是你有兴趣去试镜或者来天意实习的话，可以联系我。” 沉秋张张嘴，想说自己妈妈也是天意的。可是到底也没有说。等那人走了，她偷偷拿出手机，把这张名片拍照发了过去。 呼。 站了半天，展览会熙熙攘攘。终于到了饭点儿，王琴脱下了卡通服找到了沉秋。两个人拿了盒饭，在员工休息区蹲着一起吃饭。 “秋秋你给我拍照片没？”王琴问。 “拍了。” 盒饭里还有鸡腿和豆干。沉秋咬了一口鸡腿，味道怪怪的。她把豆干拨到一边，她不吃豆干的。 “我也拍了你。”王琴累的头发都湿了，早上的干劲早没了，“我待会发个朋友圈。那玩偶服真的好热啊，” 她吃了一口饭，又问，“明天你还来不？” “看你，你要来我就陪你。”沉秋犹豫了一下。 “那就不来了？”王琴说，“我累死了，那衣服真的热，哎，”小姑娘叹气，“挣点钱可真不容易啊。” “是啊。” 沉秋又吃了一口饭。其实她觉得还好，可能是因为她有凳子坐又有空调吹的缘故吧。 下午七点工作结束，种花人不骗种花人，工资是真的日结了。沉秋拿到了两张红票子，王琴穿了八个小时玩偶服，发了144元。 把两张票子也拍照发给了妈妈，小姑娘又附上了一个蹦蹦跳跳。那个中介头子叫李三的又凑了过来。 “两位美女要不要一起去喝杯茶？”眼睛看着沉秋他问得直接，又按了一下车钥匙，不远处一辆宝马的车灯闪了闪。 “不用了谢谢。”这个人太社会了，让刚入大学的新鲜人沉秋有些不适。 还不如找张瑞喝呢，张瑞也有宝马。 “那要不要送你们回学校？”他看着沉秋，“可以去兜风。” “不用，我们坐公交车，晚上还有事。”沉秋拉了拉王琴。 “也行。”男人似乎看了沉秋的排斥，只是又说，“其实我这边还有很多模特和商务的资源的，” 明明两个女孩站着，他却只对着沉秋说话，“你有兴趣也可以看我朋友圈，这都是正经的兼职——要是有兴趣就联系我。” 19.乖宝宝 19. 再次婉拒了李三的邀请，沉秋和王琴上了公交车一起坐到了最后排。此时天还亮着，高楼缝隙之间的天边还有一抹晚霞。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开动了起来，沉秋坐在车上，看着王琴拿着手机专心的发朋友圈。 几张照片。 她挪开了眼。 天湾。 外面的路牌一闪而过。 这里离天湾已经很近了。灯光展？张瑞家里难道在附近？不过已经累了一天，是真的没精力再去玩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连夕阳余晖都已经落下了。食堂早就没饭吃了，饿着肚子拖着步子两个人气喘吁吁的爬上99坡，宿舍还是锁着的，张昕还没回来。 洗澡。 吹头发。 躺。 人生就应该躺。 “咦这件衣服是谁的？” 王琴洗完澡出来又洗衣服，却发现了阳台角落里的什么。她举着晾衣杆抬头拨弄着衣服，声音清脆，“这件怎么像是男生的衣服啊？哪里来的？我们宿舍有人穿这么大的衣服吗？” “是——嗯。” 不想说是于时的。 已经有风言风语了。 “是我的。烧烤那天我借了穿回来的，” 藏在她裙子后面的衣服都翻出来了，沉秋心里一跳，却又镇定自若，“就说洗好还给别人。” “哦。” “是谁的啊？”王琴还在问，“男生洗衣服都洗不干净的，脏死了。”她有些嫌弃的模样，“秋秋你还帮他们洗衣服。” “我不好意思啊。”沉秋低声细语，“给人弄脏了，我不好意思就那么还回去。” 她又补充，“我没挨着你们衣服，我都挨着我的。” “好吧。”王琴要找地方晾衣服，把这几件衣服都叉了下来，飘飘扬扬的举到了她床上一丢。沉秋冷不丁的被于时的衣服盖了一脸，都是洗衣液的香味。 “衣服干了你就迭起来，偷偷的。”王琴举着叉子说，“别被张昕她们看见了，她们看见了又要说话的，话多，还要全世界给你宣扬。” “好。”沉秋回答，又看了王琴一眼。 原来小姑娘只是看起来傻，心里却门清着。 又叉掉一些干衣服，王琴终于把自己洗干净点衣服挂上去了，衣服挂在阳台上，都在淅沥沥的滴着水。 “哎，我再也不去了，”等王琴也终于躺在床上，她嘀嘀咕咕，“热死了。” “一天挣144，一个月上20天，才2880？”她说，“我现在一个月就要花两千呢。” 沉秋看着杂书，于时的衣服已经被她迭好拿袋子装着了，就在旁边。 “真不知道我们毕业之后能拿多少。”王琴又说。 沉秋还没说话。 “秋秋你一个月生活费是多少？”王琴突然又问。 “……一千……五？”沉秋想起了自己申请贫困生被拒的悲惨往事。 “那也够了，”王琴帮她算账，“一天五十。我们女生吃饭少，一个月吃饭都要不了500呢！” ……… 沉秋没有说话，倒是手机突然又叮了一下。 【宝你今天干啥去了？这名片哪里来的？】 拿着手机看了一眼，长期已读不回的妈妈这回终于回了信息过来，【谁给你的钱？】 【我去展览馆当礼仪小姐了，】沉秋拿着手机打字，【站了一天，发了200。这名片是展览馆的客人给我的，说是你们公司的，还让我去实习什么的呢。】 妈妈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过来。 【哎，别理他。】妈妈说，【我们公司太大，什么人都有。申请实习走正规渠道，你要是想来实习，妈妈到时候给你问下人资哪里投简历。】 【好的。】 【谢谢妈妈。】 【现在你也别急着挣钱，】妈妈又回，【这些工作去体验下就算了，没什么含金量的。吃青春饭，没啥好做的。学生主要还是学习。】 沉秋回复了一个嗯嗯嗯的表情包。 【别理社会上的这些男的，】妈妈又说，【一大把年纪，给不了什么东西，就想骗小姑娘。宝啊，你要是想谈恋爱，就在你们学校找个富二代还是官二代什么的。一起读书的，年纪差不多的，聊聊天啊，谈谈人生啊，这才是真感情。】 【穷鬼可别要。】 【表情包：叹气】 【表情包：哦】 【表情包：无言以对】 【表情包：只想努力学习】 【我马上要去阿拉国出差几个月。】妈妈又说，【宝你一个人在国内没问题吧？别乱跑。】 【哦，好。】妈妈是天意搞测试的，经常东奔西跑。说起来，也是为了挣那几个钱。 生活不易。 【缺钱就和我说。】 妈妈很忙，经常几天不见人影。只见微信叮的一下，对话框里面又转了五千过来。 【？】 【是不是多打了一个0啊？】 【你收着。】妈妈说，【我怕忙忘了。】 【没钱就找妈妈，别去收男生的钱，世界上哪里有免费的午餐？】 【哦，好，】沉秋打字，【谢谢妈妈。】 【乖宝宝】 妈妈大概是忙起来了，又不说话了。沉秋突然暴富，看看微信余额，又拿起了书。隔壁床上，王琴拿着平板，也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20.人家不招男的 20. 应该是又在看她的英文原声剧。 “琴琴你怎么学的英语啊？”沉秋终于没忍住开始问。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只是大家其实都有所保留罢了。 “啊？啊？”王琴啊了几声，声音很大。她取下了耳机又问，“秋秋你是在叫我吗？” “是啊，”沉秋说，“我看你听力挺好的，你都是怎么学的呀？” “哦这个啊，很简单，”王琴没有藏私的意思，直接开始说，“听力啊，要Deliberate practice。” “像很多人听英语呢，就觉得听的似懂非懂就行了，但是这样是不行的，”王琴说，“你要找一个英语常速对话，一遍一遍的精听。把你听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写下来，然后和他的原文进行对比，看看是哪个字没有听清楚，然后再重新听一遍，反复练习，直到你把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为止。” “然后再把全文背诵下来。” “就这样一遍遍练啦背啊，坚持练个一两年，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这样啊。”沉秋说。 “但是你找资料呢，也要找符合你自己水平等级的资料，”王琴又说，“一般那种一个对话里面8到10个生词的，这种资料就是符合自己水准的。” “太简单了没效果，太难了谁听得懂啊。” “单词该背背，不背单词，听清楚音也不中用。” 王琴说了几句，觉得自己已经倾囊以授了，又戴上了耳机。宿舍有些安静，沉秋也不说话了，只好拿起手机又翻翻。朋友圈——李三发了很多朋友圈，简直就是刷屏。都是广告什么的，什么哪里哪里招工，哪里哪里招模特，哪里哪里招商务，看起来薪资都挺高。还有一些炫富的视频，什么海滨酒店——宝马——LV——酒吧。 咦，沉秋抖了抖，觉得自己还是受不了社会人，退出了。 “沉秋你今天和王琴去那里打工了？” 再翻翻聊天记录，沉秋看见于时居然也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在哪里找的工作？” 看看时间，是不久前发的。 “在学校的公告栏找的啦。”沉秋回，“人家很正规的。” “也有很多骗子。”过了几十秒，那边居然回复了过来。 “哦。”沉秋回。 “不要轻信那些传单。” “哦。” “现在回学校了没有？” “已经在宿舍了，”沉秋发了一个敬礼的表情包，“谢谢班长关心。” 那边不说话了，估计是对同班同学关爱已经结束。 张瑞的对话框就在下面，这个人倒是发了好多信息过来。 “你和王琴去那里打工了？” “金博展览馆？” “怎么来这边了？” “还在这边不？我过来找你？” “别打工，”他又说，“没啥好打工的。” “你要勤工俭学，我给你找啊。” 这个人发了好多话，还有发起对话，可惜她没接到。看看发送时间，这也都一个小时前了，估计是她洗澡的时候发的。 “我已经回宿舍了。”沉秋也给他回了一句，“谢谢关心。” 退出对话框，沉秋又翻开朋友圈，看了看王琴发的那个九宫格。其实她们俩拍照技术都不行，上面只有王琴自己穿着玩偶的照片三张，工作证，展览馆的照片。还有沉秋穿着制服站在接待处的照片——她正站着和人说话，侧着脸，外面的光打在身上，只能看见一个轮廓。还有盒饭的特写。还有她们俩吃盒饭的合影。这张倒是怼着脸拍的，把她们俩的脸都拍的明明白白。 还有一张车上夕阳的照片。 “不要再去了。”于时的对话框突然又弹了出来，“你生活补助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我有钱啊哈哈哈哈！”这个人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了，刚刚才得到朝廷赈灾款的沉秋力破传言，“我就是为了玩才去的啦！” 信息发出，一片绿色。等了一会儿，那边真的不回复了。 于时是在老家吗？N市？咦他怎么好像从来也不发朋友圈也不给人点赞的？沉秋想起了什么，特地打开他的朋友圈证实，果然上面只有一条横线。再看看王琴的朋友圈，果然也没看见他点赞。 是把她单独给屏蔽了？ 不至于吧。 “你累不累啊？这样站一天，能挣多少？”张瑞也没睡，也发了过来。 “………”沉秋懒得理他，先打了一串省略号，“你想去？人家不要男的。” 21.看见于时面无表情的脸 21. “我真的可以去，我还可以去当模特。” “【切】” “真的。” “【照片】。”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突然又有了一张照片。手臂胳膊，肌肉鼓起。男孩应该是在自己的卧室——应该是二楼，外面还有格调高级的中式院子。他右手拿着相机拍左手，露出了强行凹出来的肌肉。可能怕唐突了同学，到底也没敢脱下外套拍全身。 “【吐】” “什么鬼你再乱发我拉黑你了。” “不发了不发了。” 那张骚包的照片被人赶紧撤回了，沉秋拿着手机噗嗤一下笑了，觉得他还挺可爱的。其实和张瑞聊天也没什么——就是他那点没说出口的小心思让人尴尬。要是说出来了直接拒绝了倒还好了。刚刚他还试图给她发红包——不知道是多少钱，说要请她吃饭。无功不受禄，沉秋知道他的小九九，何况妈妈刚刚耳提面命过，又怎么可能接？ 就怕现在收了钱，到时候闹起来难看。 “哈哈不要。你留着自己花。”沉秋这么回复的。 同学可以做，可是界限要分明。 有钱的富二代——富二代其实也不那么自由，和她差不多，也靠爸妈养着的，都一样。 受人供养，就受人辖制。 大家都一样。 和张瑞聊了半夜，假期的第三天，沉秋睡了个懒觉，和连带累晕了的王琴一起；就连张昕半夜回来了早上又出去了都不知道，只醒来看见了她重新迭过的被子。 也没有再去打工。 李三昨晚和今早还特意来和她发过两次微信。一次是她要不要去做车展模特，价格从600开到了1500，沉秋拒绝了；后面又说想要她的地址给她寄点“小纪念品”。 “不用了谢谢。”小姑娘回复。 学校人不喜欢社会人，沉秋有点烦，干脆把他设置成免打扰了。 其实1500一天，真的很让人动心。 但是沉秋也不傻。社会上的案例也不少，什么小姑娘被人骗什么的，李三的朋友圈社会气息太重，她也不喜欢。而且昨晚上于时后面其实给她发过一些新闻，不知道他哪里找到的，都是什么大学生打工被骗财骗色之类的。 “知道啦知道啦！” 沉秋还觉得他有些烦。 “【求放过】” 她还特意找了一个气鼓鼓的小猪表情包给他发了过去。那边这才终于真的没动静了。 一起睡懒觉睡到十点，两个打工的难姐难妹这才一起慢慢起了床。今天沉秋没去自习，反而打开了电脑。借的几本小说杂记正看到精彩之处，沉秋觉得灵感爆发，花了半天时间在宿舍写了一篇《杂记有感》，发表在了自己私人的小公众号上。当然写的不是情色有感——小姑娘目前对男欢女爱还没有什么切实经验；这种直来直去的性爱描写在她看来其实还觉得有些可怕，尤其是什么像个驴大之类的真是可怕；虽然某些文字看得脸红心跳，但是她的文章，主要还是写得女性地位，和社会环境。 比如女性只能拘泥后宅，为了一个男人的爱拼搏。不能读书，不能工作。这不算什么真正的自由，只有让每个女性都有机会读书工作，才是真正的自由。这些观点不算深刻，只是自己的一点儿小感受而已，还有一些来自于妈妈从小的教导。她的公众号只有系统随机分配和无意中捡来的十几个粉丝，说是自言自语专用也一点儿不夸张。 点击，发送。 今天是不学习日。 和王琴在宿舍泡泡面吃了，傍晚两个人终于相约出了一次学校。 理三宿舍楼下的青砖依然空着，张瑞虽然嘴上说着要来学校和她一起玩，可是她没同意，于是人到底还没回来；小三花在草坪上跌跌撞撞的和大猫追逐，又被人捞起撸了一把。两个人去了东门外的街道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回来的路上沉秋看见了摆地摊的小店儿，眼前一亮。于是又和王琴精挑细选了半天，挑中了一根白灿灿的据说是银质的手链。两个女孩子一起讲价，讲到20元拿下。 细细的白链子，戴在白白细细的手腕上，相得益彰。 “秋秋你真的好美啊，”王琴举着她的胳膊又发起了花痴。 “你也很美。” “我很胖啦。” “女孩子肉肉的不是很可爱吗？”沉秋手腕一翻，抓住了她的胳膊，“我就喜欢肉肉的女孩子，手感很好，不要像我，都是骨头了。” 维持住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女生的友谊，假期的第四天，沉秋这才又开始去自习室。刚刚取经成功——沉秋也是有些自我挑战在的，她提起斗志开始学英语，用的还是“王琴教法”，虽然练习起来速度很慢，可是真的效果显着，真的是学一篇会一篇。 王琴也是真的没藏私了。 就是十月的天气，真的也太热。 秋老虎翻滚着热浪，似乎要把人煎熟。一天自习结束，晚餐的时候沉秋一个人到了餐厅，觉得就算餐厅开着空调，也让人毫无食欲。拿着盘子在窗口张望了半天，她最后决定不吃米饭，只要了两元钱的清水炒白菜。确认她不要米饭也不要其他菜，阿姨看了她一眼，常年帕金森的手也终于不抖了，主动送了她半勺米饭，外加赠送了一勺子盖在米饭上的肉汤，这才递给了她。 又打了一碗免费的，既没有西红柿也没蛋的西红柿蛋汤。 食堂的电视上还播放着猫和老鼠，被阿姨淋过肉汁的米饭好像更油了，沉秋一个人坐在四人桌边，把借出来的金瓶梅放在桌子上，慢慢的喝着汤。这个食堂离男生宿舍其实挺近——刚刚还遇到了一个同学。小姑娘坐在座位上，正艰难的吃一口米饭，喝一口汤。突然眼前一暗，被人挡住了光。 一个满满的盘子就那么放在她的对面，还有一只胳膊。 胳膊有点黑。 沉秋抬起头，看见了于时面无表情的脸。 22.我再也不去了 22 “于时？” 于时就这么突然出现，沉秋有些惊又有些讶。他居然回来了？这不假期还长吗？而且他怎么还一副要和她一起吃饭的样子。女孩看看四周，现在放假，餐厅空着的位置很多。 有几个人还在看着这边。 呃，虽然现在没有男女大防了，可是男女也没必要这么亲近吧。 “怎么就吃这么点？” 男生金刀大马的，已经就那么坐到她对面，面色坦然。他拿起了筷子，瞄了一眼她餐盘里的几片白菜，免费的汤，一点米饭，视线又从她手边的书名上，不着痕迹的挪开了。 呃。 看了看桌子上的《金瓶梅》，沉秋伸手，悄悄的把书翻了一个面。 他似乎沉着脸。 当然，他的脸太黑了，其实表情也不明显。 可能他一直就是这个表情。 “天太热了，我吃不下。” 把书名藏好，沉秋又端起水汤喝了一口。白水白菜已经被她吃了大半，肉汁米饭还被她剩着。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沉秋还在努力战斗。 男孩又看了她一眼。 女孩就在对面，今天穿了一件洗的发白的牛仔裙，露出了一点点的锁骨，白到发光。唇色红红的，唇形是天然的好看。眼睛是妩媚的——这一颦一垂，无一不是完美；倒是手腕上，多了一条细细的白链子。 白色的皓腕，搭配亮晶晶的链子，亮的让人心脏发紧。食堂后面是落地窗，阳光从她身后透入，好像她全身上下嫩得，轻轻碰一下都能碰出水来。 天气太热，让人心里腾起了一些火气。 热。 “你怎么回来了？”女孩端起汤碗，又喝了一口水汤，有些好奇，“不是回老家了？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看见回家的人居然又来了，就让人感觉到要上课了似的，压力山大，都不快乐了。 “系里有事。” 那人沉着脸，没有再看她的脸和白的发亮的锁骨，“就提前回来了。” 家里——其实也没人的。 都忙着。 中秋匆匆见了一面，连他这次说要回校，都是通知的秘书。朋友圈倒是看见有人刚刚入学就被骗去打工，作为班长，他总要照顾好同学的。 沉秋点了点头。 也是，半路被学校叫回来，谁心情能好啊？代入自己，简直深以为然。 这碗水汤也喝完了，沉秋站起身又去打免费的汤。汤桶就在食堂中间放着，所有打汤的同学，都在试图把里面那几缕随机运动的蛋花丝舀起来。也许这其实是学校给学生的一个关于流体力学的博士水平的课题彩蛋——沉秋也不外如是。 可是一个经院的本科学生，自然挑战不了博士水平的力学难题。尝试了几下，沉秋当然失败了。端着两碗水汤回到座位上，她把自己捞到有一块西红柿的那碗，推到了对面。 水汤荡漾，戴着晶晶亮的手链的洁白手腕一晃而过，男生看了一眼旋转的汤，没有说话。 金刀大马的坐着，他端起这碗水汤喝了一口。 很淡。 热。 “你怎么在这个食堂吃饭？”放下汤他问，“这里离梅山那么远。” 离教室和女生宿舍都很远，刚刚看见她，简直觉得难以置信—— “但是这里离自习楼近啊，”对面的女孩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这边理三的自习室空位多呀。” “你那天是去哪里兼职了？”他又问。 “金博展览厅那边的家具展，”女孩笑，眼睛弯弯，有些妩媚。说起来，这几天李三还在问她要不要继续兼职，说有模特活动什么的，沉秋抬起头看他，“我和王琴一起去的。” “一天给多少钱？”那边垂眸，又吃了一口饭。 好像又更饿了。 也许又不是饿。 对面的女孩身材瘦弱，薄肩细腰。这个角度看去，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男孩皱了眉，沉着脸又喝了一口汤。那汤又化成水，腾的一下从毛孔里渗透了出来。 “200块呢。”对面的女孩笑了起来，眼睛弯弯。 男孩看了看她，没有笑。 “我其实这次回去也有了解到其他的一些助学计划，”他吃了一口饭，又说，“是省政府那边的名额。” 这个人怎么那么神通广大？沉秋这下子真的震惊了。也许是她脸上震惊的意味太明显，对面的黑脸看着她，还特意解释了一下，“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说的，不过申请条件很苛刻。” “哦。” 沉秋点了点头。他家还有在省厅工作的远房亲戚。 厉害。 难道这就是黑幕原因？ 也不至于吧。谁家没三个政府工作的亲戚啊。她家也有黄市公务员的亲戚呢。 “不过这些条件，对于M大学生来说，也不算什么。” 那个人看着她，一脸严肃，说了正题，“政府不会让每一个想读书的学生读不好书，所以有一对一帮扶活动。你可以去申请。学生的主要工作，还是学习。接触社会当然也是应该和必要的，不过要接触一些有益的，提升自我的工作。不以出卖劳动力为目的。” 呃。 班长的发言功底，她算是是见识了，一说就是一大段。而且这个人就是操心多，还专门去帮她问这个，也太有责任心了吧。 太有责任心，会不会活的太累？ 这其实是个缺点。 emmm，——其实是有点感动啦。 “是王琴叫我去的啦，” 沉秋又解释一次，又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发现自己已经饱了，是真的再也吃不下了一点点了，她放下碗保证，“我再不去了。” 23.有那～么热吗？ 23 于时是来找她有事的，沉秋不好意思丢下他自己跑路，数着米等他一起吃完了饭，这才和他一起慢慢的走出了食堂。天还亮着，出了食堂热风一吹，刚刚喝的水汤，一下子全变成汗水涌了出来。 男孩女孩站在一起，高的太高，白的太白。 可是却又那么登对儿，引起了路人侧目。夕阳的光也是光，沉秋站路边，熟练的打起了伞。 又看看旁边的人。 呃，男女授受不亲，不用分伞给他。 也真的没有什么拯救的空间了。 “对了于时你的衣服还在我这呢，” 沉秋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有空？要不我待现在回去，把衣服给你送到理三楼下来？” 正好现在学校放假人少，免得人多眼杂。 “……不急。”那人沉默了一下。 “哦。”可是她急。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啊？”女孩看着他，眼睛清澈，“我都已经给你洗干净了。” 男生看着她，没有说话。 “沉秋你现在是回宿舍还是去自习？”他突然问。 “回宿舍。”沉秋有些迷茫，搞不清楚他问这个做什么，“要不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去拿。你晚上还有别的事吗？” “你作业做完了？”他不答反问。 “……还在做啊。”微积分，大语，英语，还有经济学的预习。大学了，没人监督了。大家其实都是各自找赛道努力。而且，沉秋又看看他，要是以后争取奖学金还是找工作，大家其实还算是竞争关系，能不能不要问得这么直接啊。 男生还在看着她。 “你看你吧，” 等了一会儿，她到底也没说其他的什么。他最后说，“你有空拿给我就行。” “你刚刚说哪里还有自习的位置？”他又问。 “东三的四楼人就挺少的。”沉秋眨了眨眼，“就是那里面的空调不制冷——” 她看了看他身上的T恤，湿淋淋的，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是热。 可是有那～么热吗？ “我出来的时候，很多位置都还是空的，”她说，“于时你要是不怕热，就去那里看看呀。” 男生看着她，没有说话。 打着伞的女孩眨了眨眼。她也正在看着他。模样娇俏，白到发光。 是热。 吃了的饭，此刻正在化成汗水，一滴滴的顺着背和胸膛往下淌，又顺着下巴往下滴。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哪里好像很香——槐花的香气和什么香气混在一起，让血管卜卜的挑动着，全身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 “我刚刚给你说的补助，你要不要？” 清了清嗓子，他又问，“我就直接帮你申请了。你把你银行卡号发给我。” “这样真的行吗？我够资格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沉秋又嘀咕起来。他这个流程怎么那么简约，只要卡号，不要申请书，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 “我妈的收入，其实还行的。”她抬头看他，眼神清澈，“真的可以吗？别到时候查起来，把你和你家远房亲戚——给害了。” 于时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还是让人挺有些压力的。沉秋打着伞嘀嘀咕咕的走了，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把衣服先还给他，免得到时候人多嘴杂说不清楚。先爬了99坡回到宿舍拿了衣服，又下了99坡走了两公里。先给于时打电话，确认他在宿舍——她站在理三宿舍门口等他。宝马还没回来，青砖上的青苔已经变成了一道印记，小三花回来了，又被她逮住摸了几把。 把衣服袋子递给他的时候，于时还在沉着脸看她。 哎。又买了一块柚子提回宿舍，沉秋唉声叹气。学校太大了，走路很累啊。等再次回到宿舍坐在椅子上，沉秋感觉自己已经累成了狗。 以后等她有钱了，一定给梅山宿舍装一个上山索道，服务M大的全体女生。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早出晚归的张昕终于回来了，原来她今天是和隔壁宿舍去逛商场去了，还买了一条新裙子，在宿舍换来换去。沉秋捧场的给她点了赞，夸了几句她的好身材。 王琴也在宿舍，此刻正在宿舍自学微积分。 洗完澡沉秋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发现手机里面有通知，自己的文章已经被点了三个赞，还被人打赏了五元。 嘻嘻。 原来写文章也可以挣钱呐。 【视频】 【视频】 “看看这海，漂亮吧？” 张瑞今晚的夜聊又开始了。今天不知道这人又去哪里玩了，什么海钓，什么游艇，什么港口，尽显二代风范。沉秋看了看朋友圈——这个人还没有骚包到底，倒是没有在朋友圈炫富，还算保留了一丝理智。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确是她朋友圈里，第一个真·活着上游艇的人。 又有一条新视频，是他抱着大龙虾傻笑，那龙虾大得足足有他胳膊那么长。 “【点赞】”沉秋给他发了一个大拇指。 “来不来，来不来？”终于有回应了，那人果然又马上邀请她，“过来一起玩呗。” “不去。”沉秋再次拒绝。 她都在视频里面看见了，那边中年青年的还有他几个朋友一晃而过，也有女孩的声音。 这个人，是真的不适合聊天呐。 24.这里有摄像头的 24. 社会人李三十分敬业，这几天还在给她发信息。给她开价的工资又涨了一截，都从1500上涨到2500了。沉秋还是没有回复。这个李三越热情，她越觉得哪里不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而且于时今晚上已经回学校了，不知道怎么滴，她其实还有点怕他。 也不是怕，嗯，是尊重吧。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上午沉秋在背着包包去图书馆的路上，接到了于时的电话。 “沉秋你上午有没有空，来教师楼这边帮彭老师整理一下资料。”那边于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定。 “emm——好啊。” 还有什么事，能找到她？不过给辅导员服务，她当然愿意啦。背着包打着伞，沉秋第一次进入了教师楼，给于时打了一个电话，这才找到了二楼的辅导员办公室，回型的经管教师楼不过七八层高，楼梯宽大。等沉秋到了，于时也已经在里面了，小小个子的彭老师也在，两个人正在办公室里谈笑风生。 “彭老师好。” 沉秋站在门口给老师问好，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沉秋。” 彭老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于时——笑了笑，招手让她进去，让她坐到电脑前，“我要请你帮我个忙。” “老师您吩咐就好啦。” “你来帮我打这些电话，”老师递过来一迭资料，“这些都是你师兄师姐——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说这是M大经院校友事务处，祝他们节日快乐，并邀请他们回来参加经院80年的庆祝活动。” “好的。”这个任务很简单，沉秋接过清单，坐了下来，又瞄了一眼这个校友录。嗯，这份名单上的校友们工作单位都挺好，个个闪闪发光。 “我就说找个声音好听的，温柔的，” 彭老师又对着于时笑，“还是于时你会找。” “沉秋挺好的，”于时看了她一眼，只是这么说，“做事一直都很积极。” “好。”彭老师说了几声好。 沉秋已经坐在电脑前看着已经贴在电脑上的台词。老师和于时都在屋里，她在心里润色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请问是李恒生先生吗？”第一个电话很快接通了。 “是。那位？”那边声音很冷淡，也很忙的样子。 “这里是M大经院校友事业处，”沉秋声音甜美。 “哦？”那边似乎有些吃惊。 “经院祝您国庆节快乐。”女孩声音甜美，“经院马上成立80年了，学校有给您的邮箱xxx@xxx发了一份邀请函，希望您能拨冗回校参与聚会，并期待您的回复。” “哦——好的。”那边笑了起来，态度好了很多，“我待会会去看一下邮箱，谢谢你。” 一个电话打完了，沉秋在这个名字上打了一个勾。 “就是这样。” 看她打完电话，彭老师很满意，给她拿了一瓶冰可乐和杯子，提起一串钥匙，“于时那你在这里看着，我先去教室楼那边检查下。我这个不急，你们慢慢打，开学前打完就行了。” “好。” “好。” 两个学生都回答。 “哦对了，” 走了几步，彭老师又返回来说，“这些学姐学长的信息，可不要拿出这个办公室了——还有，于时。” 她把男生喊过去，站在门口给他指了指走廊，对他笑了笑，“这里都有摄像头的。” “这里，这里，” 她又指了几个地方，“也有。” “好。” 沉秋听到于时回答。 呃。 老师为什么还要专门说有摄像头？是怕她偷东西？简直一个大无语。 彭老师走了，整个教学楼空荡荡的，好像就他们两个人似的。于时拉来凳子，坐在了她右后不远处。 如芒在背——沉秋挺直背，坐在彭老师的椅子上开始打几个电话，打不通的也标注了起来。有学姐，有师兄。一些态度冷淡，但是听到是母校来电，大多温和了很多。有一个问她是不是学妹，居然还有几个电话是助理或者秘书接的，助理或者秘书倒是客气，说一定转达本人。沉秋看看名单，需要学校专门打电话邀请的，总共也就两三百个人。 论工作单位和职务，都已经是顶级精英中的精英了。 ——也不知道等她毕业二十年后，学校还记不记得她，估计早忘了。 “慢慢打，不急。” 等她打过几个电话，于时在旁边伸手给她倒了一杯可乐，黑里好像透了点白的胳膊晃来晃去。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又坐回了椅子上看她，拿着矿泉水喝了一口，“这两天打完就行了。” 25.不是她开地图炮哈 zuijil e.c om 25. 好，好，好。 敢情她劳动，他监工是吧？ 彭老师已经走了，沉秋本来想让后面的监工先回去，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一个人在这里，要是到时候彭老师真的丢了什么东西，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哪怕外面有摄像头呢。 “于时你着急回来就为了这事啊。” 反正不急，她扭头开始和他说话，又拿起冰可乐喝了一口。 不过刚刚他又帮她在辅导员面前刷了脸*1，还算是个好人。小秋其实也想进步哒！ “什么？” 监工似乎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反应过来。 “你昨天着急回来，就为了这事啊。”她又问了一次。 “嗯。”那人看了她一眼。好看的唇——他嗯了一声，神色严肃。 “于时你是哪里人？”她扭着头问，“N市人吗？” 上回哪里听说过的？忘记了。 不是她开地图炮哈，她听网上说，N市男人，其实都挺大男子主义的。 “……不是。”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1 6.c om 于时嘴角扯了扯，看了她一眼。男生似乎是极其不愿意谈论自己的家庭——可是到底是艰难的回答了，语气不算太好，“不算是。” “哦。那你怎么去N市啊？” “你十一都没出去玩？”这个问题男生不想再说，反而岔开话题。 “没去啊，就是去打了一天工。我感觉也没做什么，假期就没了。”聊天是聊天，活还是要干的，沉秋又拿起电话。 打打电话，聊聊天，工作量不大，比做前台还要轻松。沉秋又打了几个电话。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很足，还不要自己掏电费，就是身上吹得越来越冷——脚也越来越冰。再次打完一个电话，沉秋突然一个哆嗦，肚子一下子疼了起来，下身好像有什么液体涌了出来。 糟糕。 那什么！ 她挂了电话，扭头看旁边的男生。男生似乎本来是在看她的后背——此刻也挪眼看她，镇定自若，面无表情。不顾上管他在看什么，女孩眨了眨眼，扯了几张纸，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出去了。 “怎么了？”身后有椅子挪开的声音，似乎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果然是来例假了，血已经涌了出来，内裤已经湿了，就连裙子上都沾染了一点点。沉秋拿纸擦了擦，勉强又拿纸巾垫上，把脏掉的裙子挪了挪遮了遮，出了洗手间。走廊站着一个人，于时此刻站在洗手间和办公室的走廊上等着她，还在皱着眉。 看着女孩从洗手间出来，又从自己旁边走过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又跟着回了办公室——刚到门口，正好又看见女孩提着自己的背包，又出去了。 “怎么了？”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终于开始问。 没人回答。 再次转身跟上，男生看见女孩提着背包，又进去了洗手间。 他张了张嘴。 却什么也没说。 呼。 幸好赶上了。 摸出备用的卫生巾换上，沉秋再次看了看脏掉的裙子。今天还好穿的是牛仔裙，牛仔裙上一块血斑，如果注意到还是很明显。女孩子处理这种事情都很有经验，洗手间还有洗手液——她把脏了的地方挪了下转到大腿旁，看看T恤还是遮不住，于是开始接水洗身上的裙子。 湿了，也比脏了强。 而且这个天这么热，一会儿就干了。 等沉秋提着包再次回办公室的时候，于时还在办公室里。看见她回来，他视线落下，落在她牛仔裙上的那一大块水色上。 沉秋没有和他说话，他也没问。女孩只是又坐了回去，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打电话。 桌子上杯子里的水此刻却已经被人换过了，冰可乐已经拿掉了！换成了烧开过的矿泉水，热气腾腾。 26.班长照顾女同学是应该的！ 26. 呃。 能不能不要这么贴心。 下身咕噜咕噜，小腹还疼。勉强支撑着打了几个电话，沉秋趴在了桌子上，慢慢喝了一口热水，又咬唇捂住了肚子。 肚子疼。 脚好冰凉，就像是冰块似的。 “是不是空调太冷了？” 原本微红的唇被牙齿一咬，卡白卡白的。就连小脸似乎都失了血色。那人站起来皱了眉，“要不要把空调调高一点？你先躺着休息下？” 那边还有个沙发。 看了一眼沙发，沉秋趴在桌子上摇头，又看着那人拿起空调遥控器，伴随着几声叮，室温倒是很快被调高到了30度。秋伏不容小觑，热量很快席卷了上来。 热量多一点，身体就舒服了一点。 就是那个人好像肉眼可见的又热了起来，她看见他胳膊亮晶晶的，甚至渐渐渗出了汗。 男女生的气血差异怎么这么大呀。 她也没说谢谢，只是咬着唇继续趴着。这个温度了，她的脚还是冰凉。 疼。 呃，这个人，还懂得挺多的。 还挺体贴。 “谢谢。”她终于说。 “你热不热？”她看着他湿乎乎的胳膊，又问。 肚子还是疼。不该喝这杯冰可乐的。 “没事。”那人回答。 可是他身上的汗水渐渐渗出，又渐渐汇聚成滴。体温又开始升高，男孩再次坐回椅子上。他拿着冰水，手指冰凉，可是身体却越发的热着，就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女孩就在面前，趴在桌子上，黑发温顺——秀眉微颦，贝齿咬得好看的唇都发了白。 黑T恤映着白脖颈，脖颈间，也露出了拇指宽的雪白。 白的晃眼。 男生挪开了眼，挪了挪自己的腿。 整栋楼十分安静，其实这里，就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彭老师，其实是已经回家去了。 “你要是还冷，就把空调关了。”他又说话。声音有些哑，于是他又咳了咳。 心脏跳的太快。 热。 “不用。”她趴在桌子上，声音低低。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他问的严肃。 “不要啦。”女孩勉强笑了起来，脸上甚至有了一抹红。 咬唇趴了一会儿，女孩到底又坐直，又开始慢慢的打着电话，偶尔隐晦的捂了下肚子。她有时候坐直——又趴一会儿，似乎很难受的样子。然后过了一会儿，她又起身，扭头直直的看着他。 “怎么了？” 男孩的视线，再次从脖颈那一寸宽的雪白上挪开。 神色严肃。 “没事。” 女孩扯了几张纸，又起身跑出去了。 糟糕。 这次的量，真的挺大的。 可能是喝了冰水的原因，也可能是换了城市水土不服。沉秋蹲在洗手间，捂着巨疼的肚子皱眉。这次量特别大，肚子还特别疼。还有她平时不是这几天的——平时包里备用小面包也是日用的，根本承载不住这个量。如今这块面包早已经湿透了，还已经溢了一些到内裤上。 完蛋。 再摸摸身上。 糟糕。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连手机都没带。 要命。 蹲了一会儿沉秋咬了牙站起身，又把内裤拉上了。湿透了的卫生巾贴在身上，就在是一个冰块，冻的她一个哆嗦。 慢慢挪到了洗手间门口，她往外面一看。那人果然，还黑着脸站在走廊里。 “于时麻烦你帮我拿一点纸巾来，还有手机，谢谢。”她强作镇定。 男生看了看她，转身进去了。 咕噜。 卫生巾吸不了更多的量，双腿之间甚至已经有什么在顺着大腿缓缓流下。沉秋捂着肚子，咬着唇蹲了下来。 要死了。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纸巾和手机递过来的时候，有人在她头顶又问了一次，声音平稳。 “……不用。”她蹲在地上，声音虚弱。 “可是你看起来——” “于时能不能麻烦你现在去帮我跑一趟超市啊，”蹲在洗手间门口，沉秋咬了唇低头看着地砖，把打了腹稿的话一口气托盘而出，“去给我买点东西。” “……好。”头顶的那人顿了顿，声音平静，倒是答应了。 甚至没问要买啥。 “要买什么牌子的？”他居然还说，“我搞不懂这些。” 腾得一下，血液从头一直浸透到了脖颈。这个人，不会是个二愣子吧。心脏扑腾扑腾的跳着，她埋着滚烫的脸，“你带上手机，再拍照片给我，我再告诉你。” “……好吧。”那个人沉默了一下。 “现在？”他又问。 “嗯。”可不就是现在吗！ “你没事吧？” “赶紧去呀很急！”别啰嗦了！ “……好吧，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面前的鞋子顿了顿，到底是转身走了。走之前，他又问了一次，“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快去！”女孩蹲在地上，没有抬头。 于时终于走了。 哎，要死。 还好这个人平时也很严肃，嘴巴也很紧，拜托他帮忙倒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克服了心理微微的尴尬，沉秋又回去找了一个格子蹲着。就这么一会儿，内裤已经湿透了，大腿上都是血，腹如刀绞。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让王琴帮她送的。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和王琴的关系，好像也没好到让她走几公里回宿舍，再拿了东西走几公里给她送到教师楼来。这么折腾自己的朋友，那还不如就麻烦现在面前这个班长——人高，腿长，走的快。 至于男女之别，现在什么社会，早已经没有男女之别了！而且每个男生初中的时候都要学习生理知识哒！ 班长是个好人！照顾女同学，是应该的！ 27.多喝点汤 27. 【照片】 等了十几分钟，蹲在洗手间的人终于收到了一张图片。那人站在生理用品区外面没有进去，只是拍了一个照片。 图片里还有几个女孩子的身影。 “这个。” 已经自暴自弃的女孩把图片放大，根据颜色大概判断了一下品牌，给他圈出来了某个位置，又打字，“拍下这里。” 【图片】 过了几秒，又是一张图片。沉秋把图片放大了看看，的确是她常用的牌子。 哎，夭寿哦。 要死了。 XX夜用加大加量。 “就这个。”汉字和圈好的图片发出去的时候，沉秋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有什么破碎掉了。 也许是自尊？也许是形象？ 无所谓了。 自暴自弃。 “好。”那边回复。 “还要其他的吗？”那边显然情绪依然稳定。 “还要内裤袜子和暖宝宝。” 以后他就是她闺蜜了！沉秋咬着唇，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再帮忙买一条内裤好吗谢谢。” 【感恩的心】 人不要脸，就天下无敌了！要不以后她再也不要见于时了！今天之后，大家同学之情消耗完毕？以后就互相不认识吧！！ 【内裤区的照片】 哪怕蹲在厕所里，沉秋还是花了几分钟，认认真真的挑选了一番，圈了一款“中规中矩粉红色戴小蝴蝶结”的。 【照片-S码】 【照片-M码】 【照片-L码】 那个人没说话，只是又挑了三个尺码的实物发给拍给她。 S码。她下载图片打勾的时候，感觉自己手都在发抖。 “OK。”那边回。 【袜子】 【暖宝宝】 “这些你随便买吧。” 那个人连什么是暖宝宝都搞不清楚，还是问了导购员才知道。在洗手间又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屁股凉凉大腿发麻，洗手间门口终于有了声音。 “沉秋？”那人的声音从洗手间门口传来，似乎有些犹豫。 “给我拿进来一下可以吗谢谢！” 沉秋咳了咳，觉得自己心脏就要跳出胸腔。反正隔着挡板，谁也看不见谁啊。 “……好。” 外面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脚步声到底是慢慢的靠近了。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已经在外面，脚步声有些犹豫。 “这里。”沉秋把几只手指从门板下伸了出去。外面的脚步声终于停了，悉悉索索的，一个东西放在了她手上。 是卫生巾。 呃。 还有。 放好卫生巾，她又把手伸出去。 这次是内裤。 再伸手。 袜子。 再伸手。 暖宝宝。 “把袋子也给我！” 那人似乎是要走，沉秋急忙喊住了他。于是那人把塑料袋也递进来了，还是黑色的。 “能再帮我再拿一包纸巾吗？”她一不做，二不休。 “……好吧。” 外面那个人的声音，似乎也很无奈。 再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沉秋心脏还在砰砰的跳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绯红——勉强可以算作“气色很好”吧，眼睛似乎含着水，波光粼粼。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于时。 把换下来的内裤和没用完的卫生巾都装在黑袋子里，沉秋故作大方地回到了办公室。于时果然还在里面等着，金刀大马的坐着—— 脸有些黑。 没事，他本来就黑，哈哈哈！ 两人对视了一眼，沉秋故作淡定，于时面无表情。空调的气温还在三十度，电脑旁的杯子里，热气还在袅袅，男生的身上脸上都是一身汗。 “谢谢。” 沉秋还是说了谢谢，又坐下开始打电话。被刚刚这么一折腾，外加一阵摸鱼，如今已经到了十一点半，她这才打了五十来个电话。 “走，先去吃饭。下午再接着打。” 他站了起来。大概是这里热的，他此刻好像有些坐立难安，呼吸难免沉重。 “走吧！”沉秋站了起来微笑。 出了教学楼区，也不想让人看见她和于时一起，沉秋故意走得离得远远的，两人之间起码隔的三米远。那人扭头看看她——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跟在了她身后。 两人前后进入离教师楼最近的西二餐厅，里面的人迹寥寥，电视里依然播着世界名片“猫和老鼠”。 今天，她要大补。 看了一圈餐厅的菜色，沉秋拿了餐盘。今天她要以形补形，所以吃个烧猪血。肉菜——确实不怎么想吃，于是挑挑拣拣，又选了一个肉沫白菜。 补充蛋白质，又选了一个白切鸡。 刷卡10.3元。 放下盘子，她又去盛免费的汤。 流体力学再次挑战失败。 等她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于时也过来了。他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又来和她坐在了对面，男生果然能吃，盘子里那满满的一盘，一顿简直够她吃三天。 一碗萝卜排骨汤又放到了她面前。 沉秋看了看他。 “给你。”他黑着脸，面无表情，“多喝点汤。” 28.你去哪里睡？ 28. 呃。 决定不尴尬的女孩，到底是腾的一下红了脸。 萝卜炖排骨。 沉秋慢慢端起碗，小小的喝了一口，还挺好喝。她很节约，又把里面的肉骨头捞出来慢慢啃了。 于时坐在对面，也低头吃着自己的饭。大概是今天的槽点过多，对于直男也是一种伤害，他也没和她说话。食堂的人此刻其实不多，这里离男生宿舍也很远—— “沉秋！” 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就在后面喊她，嘻嘻哈哈的，又大喊了一声，“于时！” 脑门简直要炸裂，沉秋抬起头。一个看过几次但是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好像就是隔壁班的，已经站到了他们旁边。 “你们俩在这里吃饭啊哈哈哈！”这个女孩哈哈哈的笑着，显然格外开朗。 她甚至不是一个人，后面远远的还有她的两个二班的“朋友”，也在往这边张望。 “赵莹你也来这里吃。” 于时居然还认识她，居然还微笑。他镇定自若，居然还邀请她，“来一起坐。” “嘻嘻嘻我们就不和你们一起坐了嘻嘻！” 女孩看了一眼于时，又看了一眼沉秋，嘻嘻的笑了一声，满足的走了。和另外等着他的两个女生汇合了，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又时不时的往这边看，嘻嘻哈哈。 ……… 沉秋看着她们三的背影，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什么鬼，到处都是同学。 早知道就不和男生一起吃饭了。她看看对面，黑黑的于时坐在对面，似乎对现在的情况毫无所觉，还在大口吃着他的饭。 太不敏感了。 “于时上次你来找我说助学金的事，还被她们看见了，”沉秋拿着筷子，觉得有必要提醒他，“还到处造谣，说我们俩在约会呢。” 你说气不气？ “哦？” 于时顿了顿，似乎也有些吃惊。他回头看了看打餐区，三个女生已经走得很远了。 “她们这么说吗？”他扭回头，看了看她，神色淡定，“不用理她们。” ……… 沉秋看着他，没有说话。 “其实大家这一辈子，可能有接触的时间，也只是这四年罢了，” 似乎发现了她的不高兴。对面的男孩倒是笑了笑，心平气和的样子，“四年之后，大家谁也不认识谁，所以没必要生气。” …… 沉秋不说话。 “清者自清。”他居然还笑了笑。 这种不相关的人，没必要多耗费精力。倒是对面女孩皱眉不高兴的样子，格外的好看。 好看的杏眼，脖颈那么白，又很香。 让人心理舒适。 “没必要。” 所以他多劝解了一句，“只要不是有利益冲突的话，其实谁也牵绊不了谁。 ” 这个人，也看得太开了吧。沉秋想。 她不行，她看不开。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脾气？造谣都造脸上了，简直就是没脾气。 知——了——知——了。 吃完饭打着伞出了食堂，知了还在鸣叫，热量一下子又卷了上身。沉秋这会子体寒，倒是觉得这40来度的体感是刚刚好。只是于时站在旁边，又是马上一身的汗水，身上滴着汗。 “沉秋你中午是回宿舍睡午觉，”他站在一边问她，“还是去办公室睡？” “办公室还能睡午觉？”沉秋有些惊讶，却又想起了办公室好像有个沙发。 可是这里有两个人呢。 “可以。”男生低头看她。 “那也睡不下吧。”她看了一眼他的高个，有些犹豫。 “那里还有个行军床。” 他好像对老师办公室很了解，只是说，“要不你睡沙发，我睡床，这样你也不用再爬山了。” 29.“不要关门！” 29. 嗯。 沉秋打着伞，站在食堂门口犹豫。于时的提议，简直是完美击中用户核心需求。能去办公室睡觉，谁还去爬99坡啊——而且于时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安全也是有保障的。 男生站在旁边，安静的等待着。 没有引导她选择什么的意思。 只是他似乎是很热——身上的T恤，又慢慢的湿了大半。 “走吧。”她咬着唇，最终下了决心。 主要是下午还要去打电话，她真的不想再多走了。 而且那里还有摄像头呢！ 教师楼依然空无一人。 两个人前后走上了楼梯——他还体贴的落后一步，走在她身后。沉秋站在了彭老师办公室门口。办公室打开了，她先去了洗手间，然后又回来坐在沙发上，看着男生拿起遥控器，把温度熟练的按到了30度，又熟门熟路打开了彭老师的柜子，拖出来一个行军床。 “你睡沙发。”他看着沙发上端坐的女孩儿，喉结滚动。 “哦。”沉秋慢慢合衣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提着床走到了门边，伸手要关门。 “不要关门！” 自从幼儿园毕业之后，沉秋就再也没有和男生共关一屋过。她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 “就稍微掩一下。” 男生的手顿了一下，居然咳了咳。他把门合到半开，又回头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示意她看，一脸严肃，“主要是怕门开着空调不制冷——我不会关的，你放心。” “哦。” 沉秋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慢慢躺下了。 不是她不信任他——好吧就是不信任他。 门果然半开着，留了一掌宽的缝儿。 行军床有了声音，是男生躺到了床上——不知道他体重多少，行军床发出了难以负重的咯嚓声，让人不由得担心它的命运。房间里没有人说话了，只有空调的风声，却又男生的呼吸声，似乎有些沉重。 沉秋闭了一会儿眼，摸出了手机。 不过轻轻挪一下，一股血又涌出来，却被厚厚的棉花吸收的干干净净，让人安心。脚也不冷了。于时给她买的是棉质的蕾丝边袜子——男生的品味真的奇怪，她不懂。 那边呼吸很重，于时似乎还没睡着。 “咦于时，你知不知道，像我们评奖学金的标准是什么啊。”沉秋想了想，轻声问。 这种时候，是不是正好问这些？她也想进步哒！于时好像消息很灵通——这种文件还没公开发，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说了。 男生果然沉默了下。 “成绩在全班30%以上才有资格评选。” 沉默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叹气，“然后看综合学分和道德素质，参加活动和比赛得奖都有加分，最高的20%可以有。” “如果有挂科，处分之类的，肯定是没有了。” “哦。” 沉秋默默算了算，那就是得全班前十才有。 竞争果然很激烈。 她要进步！ 于时不说话了。 这个床，他睡得似乎很难受。他呼吸很粗，又叹了一口气——挪了挪。 床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要不我来睡床，你去睡沙发吧？” 沉秋小声说话。她是有点担心这个床的寿命啦。 “没事。”男生又咳了咳。 “哎也不知道我们毕业了能干啥？” 女孩又小声说。今天看见了这些学长学姐——政府官员有，创业大佬有，金融专家有，有些还是赫赫有名，让她很羡慕。但是想想，八十年～三十年，其实能在学校留下姓名的学生，三十年来也就将将两百个不到，一年六七个罢了。 “你想做什么？”那边问。 “去银行？”她想了想。 那边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去不了？” “挺好的。”他又叹气，又翻转了一下身。 女孩不说话了。 男生也没有说话，似乎是睡着了，只是偶尔挪动，呼吸过于的急促。沉秋玩了一会儿手机，终于也躺在沙发上，慢慢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过。 房间里依然是微热的温度，于时已经起床了，行军床收好了，大门开了一半，他坐在电脑桌前喝着冰水，依然是一背的汗。 “呵。” 沉秋坐了起来，小心的并着腿，把腿从沙发上放下来了，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梳子，开始梳头发。 男生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她梳头发的模样。 “你要不要？” 沉秋故意把梳子递给他。又看看他的平头。这个头发——呃，就没必要梳了吧。 男孩看了看她递过来的梳子，犹豫了一下，喉结滚动，到底摇了摇头。他似乎又热了起来，只是又抹了一把身上的汗。 女孩并着腿坐在沙发上，腿那么的白——线条完美。空调温度很高，可是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温度更高。汗水一滴滴的滴落，内脏简直五脏俱焚，犹如酷刑。 然后她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开始翻自己的包。 牛仔裙就在旁边晃动，一点香气。 松散的T恤，细细的腰。 很长很白很直的腿。 汗水顺着下巴，滴了一颗。 有人喉结滚动。 窸窸窣窣的，她拿了什么东西，对他笑了笑，又转身出去了。 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男生又拿起冰水，喝了一大口。 30.《金瓶梅》新加坡·南洋出版社无删节版 30.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沉秋看见了于时在走廊打电话的背影。听到声音，男生很警觉的回过头——眉目锋利。 倒是没有前几回看到的那副好好人的样子。 沉秋对他笑了笑，自己先回了办公室，耳边只依稀听到了什么“我爸”“学校”“没空”之类的。 大概是给朋友打电话吧。 “要不你别在这里等我了。” 沉秋继续“工作”。又打几个电话，于时也回来了。只看了他一眼，沉秋都觉得他热的慌。他身上汗津津的，衣服也已经湿了几块，胳膊上都是汗。被老师怀疑就怀疑吧，看他热她也难受。沉秋劝他回宿舍，“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 “不行，太不安全了。” 男生却很有责任感，坐到一边拿着冰水喝，“你一个人，肯定不能在这里的。” “好吧。” 沉秋又说。其实这么大一栋楼，就她一个人，她也有点怕。如果到时候真的发生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带了什么书没有？”他坐到了老位置，又问，“给我看看。” 呃。她带了。 带了大数，英语，还有，呃，杂书。 磨磨蹭蹭的，沉秋先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大数递了过去。男生却又看了一眼她的书包。 “这本是什么？”他指着一本旧书，纸张的侧面看起来都已经发黄了。 “呃，小说啦。” 沉秋再次把书伸到了书包，磨蹭了半天，到底是拿出来了。 《金瓶梅》新加坡·南洋出版社 无删节版。 看了一眼女孩微红的脸，男生伸手接过书，又看看封面，神色自若。 “这是图书馆借的，”松开手的时候沉秋觉得自己必须要强调一下，“这是批判清代社会的现实性作品，所以我们要用批判的态度来阅读。” 男生点了点头。 “你这几天去图书馆都是看这些书？”他却突然又问。 神色不动，只是闲聊。 “是批判性阅读。” 什么叫“这些书”？！沉秋提了一口气，一脸严肃，必须把话给思想不健康的男同学挑明了，“虽然里面有大量的情色描写，但是我觉得就没有必要看了，那些是这书的糟粕部分。我们这种大学生，主要应该看里面的精华部分。比如社会结构，人与人的关系，封建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打压等等。” 懂不懂什么是文学啊？ 学校图书馆都有的书，能是黄书吗？！ “唔。” 男生翻着书，点了点头，汗水几颗，顺着他微黑的胳膊，缓缓滑下了。 沉秋回正身，开始继续打着电话，身后的男生开始翻着这些书，哗啦哗啦。有时候安静一会儿，似乎看过一段——呼吸沉重。 似乎看不下去，他又站起来，自己走开了一点离她远了些，坐到了沙发上。身后一直散发热量的火炉消失了，沉秋回头看看他，男生坐在沙发上，脸上淌着汗。 “算了。” 他把金瓶梅放在桌子上，喉结滚动，“你把数学给我，我看数学。” 呼。沉秋松了一口气，从善如流。 她就说这书没什么好看的，不如看数学啦。 办公室气温不低，也可能是中午喝了热汤的缘故，下午沉秋觉得身体好了一些。电话一口气打了几大十个，到了下午四点过快到五点的时候再看看，这才刚刚完成一半，还差百来个没打完。 “不打了。明天再打。” 于时把大数和英语都翻完了，把书还给了她，又看了她一眼，“不急于这一天。” “好。” 沉秋说了一天话，也觉得有些累了，点点头，深以为然。 彭老师还没回来。沉秋关了电脑，一边起立，踮着脚伸长了胳膊做懒腰，一边看着于时给彭老师打电话。 “好，好。” 那边彭老师说了什么，于时站在一边，只感觉那黑T和牛仔裙之间一抹白在眼角一闪而过，惊鸿一瞥。他呼吸顿了顿，似乎差点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那我们明天一早继续过来。” “我有钥匙。”男生喉结滚动。 “我知道的，明天我继续在这里看着。” 呼。 沉秋又扭了几下腰。 监工啊。 “不辛苦。” “好，我知道。”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挂了电话他终于看向她，“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现在好多了，回去躺着就行。”肚子还有些隐隐约约的疼，班长就是太体贴了，暖男啊。女孩咬着唇背起包，“那明天我们几点来啊？” “看你时间，迟点没关系。” 男生开始关空调。他站在她身边——那么高，得有190了吧，简直不像是M省的人种。宽肩细腰——沉秋大大方方的打量他。其实于时身材其实很好，就是身上的汗水，已经把T恤再次湿透了。 “你下山的时候，”他回头看她，也看见了她打量自己的目光，黑着的脸看不出来红了没有，“再给我打电话。” “好。” “走吧。”他又说，似乎吐了一口气。 “哦。” 等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他又看着她，似乎是有些犹豫。 “一起饭吃了再回去？” 他邀约得很大方。 沉秋看着他。 咦这个人是约她吃饭？那他又犹豫啥？不是说清者自清吗？现在终于知道要维护自己名誉了？ “不用啦，” 看着他那犹豫的样子，沉秋体贴的回答，“这个点吃饭还早呢。” 男女无事就别一起吃饭了，人多嘴杂。男生的名誉也是名誉啦。 男生看着她漂亮的脸，没有说话。 “咦。”女生开始往楼道走，又想起了什么。 “什么？”身后问。 “没什么。”沉秋背着包回答。 说起来，人家二班班委都聚过餐了，他们一班还没聚呢。 呃，这个班长是不是有些抠了？ 呃，他是不是家境不太好？ 31.折磨得人简直痛不欲生 31. 再次从教师楼出来，槐树高高，地上一片落花。热风一吹，又有一片花瓣洋洋洒洒，飘落在了女孩的伞上。 说了不一起吃饭的，可是不知道怎么滴，两个人居然又进到了一个餐厅。失血过多，沉秋脑袋昏昏沉沉，这次没让于时破费，她自己去端了一碗排骨汤，花费八元巨款。于时又端着饭过来和她一起坐～其实沉秋也理解啦。这种尴尬的关系，一起坐，有些风言风语，分开坐，好像同学间人情关系冷漠，何况还是今天一天并肩战斗过的同学。 女孩端着汤，就坐在他对面，小口小口的喝着。 粉唇晶亮。 吃完饭出来，两个人隔得三步路，也总算是一起走到理三宿舍。槐花飘飘扬扬，沉秋松了一口气，说了再见。 “那明天——” “好。” “教师楼。” “好。” “几点？” “九点？”沉秋估摸了下时间，觉得自己需要睡个懒觉。 “好。” 女生转过身。 “沉秋。”身后有声音喊她。 沉秋再次转回身，看见了男生的脸。 “……你的书，借我看两天。”他直视她的脸，喉结滚动，“我也想批判性的阅读下文学作品。” “嘿嘿。”沉秋噗嗤的一下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打开了自己的背包，拿出了书递了过去。男生伸手接过——手指碰到了她的指尖。 女孩的手指一下子弹开了。 “再见。” 再次道别。 男生站在原地沉着脸，一直看着黑衣牛仔裙的女孩背影消失了。他没有说送她回宿舍，只是低下头，看见了槐花树下的小猫。小三花根本不怕人，颠颠撞撞的走了过来，还伸着爪子挠了一下他的裤脚。 人生前途太过于远大，所以现在更像是只是一段经历。 好似不必为谁停留似的。 可是，这里的槐花，实在是太白，又太香。 让人心思微乱。 男生回到宿舍，宿舍开着空调，里面还有着两个人。听见他回来的声音，两个人都扭头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四个人的宿舍，张瑞不在，吴军也不在——就留了一个张帆在打着游戏。还有另外一个是隔壁宿舍的贫困生，因为没有电脑，所以此刻正借了张瑞的电脑还在查什么资料。 把手里的书丢在了床上，男生也对他们都笑了笑。 他一直是个和气的人。 “妈。” 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看手机，走了出去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先接了电话。 都到了两天了，母亲也终于从秘书那里知道了他的行程。他说是学校有事提前回来了——母亲表示理解。对于儿子，母亲当然有些叮嘱，不过是低调，敏行，凡事谋而后动，没必要在同学身上花太多精力之类的。等母亲叮嘱完挂了电话，男生回到宿舍，那已经持续了一个下午身体的紧绷感，终于散去了几分。 换衣服，洗澡。 打开衣柜，那件被人洗过的黑白条纹的衬衫就在衣柜里挂着，似乎散发着一种洗衣液的香。没有碰这件衣服，他挪开眼，伸手拿走了旁边的短裤和睡衣。 太热了。 今天汗水湿了干，干了湿，让人难受万分，此刻盐分好像都粘在了身上，需要冲洗一下。宿舍的条件已经不算简陋，洗手间的温水打在身上，男生低下头，垂眸看着自己又再次勃起的物体。 真的是，太容易充血了。 这几天尤其是。 一碰就硬。 不碰，其实也硬。 哪怕是看一眼——那腰间惊鸿一瞥的一抹白，就像是这样，男生垂眸，马上硬了。硬的就像钢铁，他伸手摸了摸，滚烫又坚硬。 要命。 理智知道应该要远离，可是身体好像又不听使唤。清幽的香气，还有漂亮的唇色，折磨得人简直痛不欲生。 32.刚入读的大学女生不该批判这些的 32. 这一次澡，洗了很久。 浓白色的液体，顺着水流，冲到下水道去了。 再次出来的时候，男生头发和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水。微黑的皮肤掩盖住了鼓鼓的肌肉，宿舍的两个人依然一个在打游戏，一个在查资料。 “于时你手机响过。” 隔壁宿舍来的同学说。 “好。” 他拿起了手机。 “对了我刚刚都忘记问了，” 手机里是沉秋主动给他发了信息，还有一个蹦跳着的表情包，“今天你帮我买东西都是多少钱啊。” “我都差点忘记了。【哭笑不得】” “……30。”手指犹豫了下，他打字。又突然恍然惊觉自己的嘴角居然在什么时候不由自主的微微勾了起来。 “这么便宜啊。” “是的。”他压下了嘴角。 【红包】 【谢谢班长。】 没有点收款。 他拿着手机，手指顿了顿，反而点开了她的朋友圈。女孩看起来很喜欢发照片——但是都没有露脸。学校大门，海，槐花，书本，偶尔有人上相的，也只有她的影子或者是戴着链子的手腕。 那抹白。 花香似乎又开始弥漫在鼻尖。 呼吸再次沉重起来，男生的手指落下，落在屏幕上，正好压住了那抹白。 从床上拿起刚“借”的书，男生坐在椅子上，翻开了书页。 书页很陈旧了，纸张泛着黄，里面倒是有几个新鲜的折痕。呼吸沉重着，他挨个轻轻翻开折痕看了看，手指轻轻抹过了那一点锋利。一个折痕他翻开了，无甚稀奇，倒是后面一页，让他神色一重： “敬济口里说着，腰下那话已是硬帮帮的露出来，朝着金莲单裙只顾乱插……假做不肯……就禁不的把手去摸。敬济便趁势一手掀开金莲裙子，尽力往内一插！” 眼皮连带着什么物事都一跳！男生皱着眉黑着脸，只见那下面又写着：“不觉没头露脑。原来金莲被缠了一回，臊水湿漉漉的，因此不费力送进了。两个紧傍在红栏干上，任意抽送……” “咳咳。” 他抬起手，咳了咳，又把书丢回了床上，觉得全身气血再次翻滚了起来。这一段的书页后面还有几个新鲜的折痕。显然这一段，女孩是已经看过的。 咳咳咳。 批判性阅读。 刚入读大学的女生，其实不该去“批判”这些的。 “对了老于我还忘了，” 平静了一下呼吸，手机又响了起来。男生拿起来，是又弹出了一条信息，是吴军发过来的，“你能不能帮我搞下。我抽屉里的钥匙可以打开柜子，柜子里有单反，里面的存储卡里有前几天活动的照片，能帮忙导出来不？” 搞。 眼皮连带心脏又是一跳！ 这个字此刻都让人觉得不堪入目，难以直视。 “好几个女生都在找我要。”那边还在发，“叽叽喳喳的，说她们等不了了，吵死了。” “谢谢谢谢啊。” “好。” 班上是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天天吵得就和麻雀似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男生面无表情，平静了下呼吸。找到钥匙，又打开电脑，他按提示导出了照片。里面有几百张照片——他都先导入到了自己的电脑上。 点开了文件夹，果然是上次烧烤的图片。 是学校大门。 大海。 烧烤屋。 同学。 很多同学。 合影。 独影。 不过几张，就出现了一个女孩。白色的裙子，单薄的身体。她坐在桌子边，身边都是气球。这张照片主要照的是乐文——是不小心把她照进去了。再往后翻几张，终于有了她的照片。女孩站在他身边，低头烤着烧烤，身姿单薄，侧脸完美。 她那时，怎么就想到站他旁边呢。 手指一点，下面一张是她举着烤串，对着镜头微笑，明眸善睐，美艳无匹。他也正好看向了镜头，微微皱眉。她真的很白——也许是他太黑。其他人都已经在背景里光影虚化，仿佛只有他们俩才是照片的中心。 女孩面容漂亮大气，似乎美艳不可方物。 “哎呀美女！” “沉秋真的是漂亮。” “哇！” 宿舍是公众空间，隔壁宿舍的人来来往往。看见他在照片，已经有人凑过来在感慨，还在喝着可乐，“当之无愧的系花。” “比那些明星还要漂亮。” 男生坐在电脑前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轻轻一点鼠标，这张照片就那么滑过了。 “我待会找个盘全部放出来，” 身后的人似乎越来越多，男生神色不动，退出了相册开始说话，“让大家自行下载。” “好。” “好。” 切开画面之后他丢开了电脑，开始搞别的。人群慢慢的都散去了。等到大家都散去了，男生又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 鼠标轻点。 先把卡里的原片删了。 又沉着脸，选中了几张照片，轻轻地，点了几下。 33.夜半清梦 33. 情欲，其实是来自基因的吸引。这是为了种族的繁衍和扩张引发的冲动，以满足的基因自行繁衍的欲望。 放在班级群里的图片册，不出所料的引起了群里小小的高潮——包括了那张黑白配的双人合影，女孩容貌美丽，男生侧脸面无表情，反而格外有一种CP感。有人感慨有人惊叹，有人问着相机参数，还有人在群里打趣，说拍的像情侣。但是有人兀自不动—— 于时没有参与讨论，躺在了床上，再次打开了借来的书。书页扉页还有借阅记录，似乎还有一些香味。这本书，曾经也这么躺在了谁的手上——什么地方又开始不可抑制的开始充血。也许无论理智怎么沉稳，这个年纪的男性，似乎都无法和本能对抗。 只是过客罢了。 可是心思却在什么地方萌芽，随着血液翻滚。 “秋秋你的照片好好看哦。” 女生宿舍里，沉秋躺在床上也在翻着照片册，旁边还有王琴的声音，“咦这里还有我们两个的合影！” 是有一个合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照的。但是沉秋看了看，整个图册她都没有正面照，要么背面，要么侧影，要么就是十几个人的大合影。 “咦我记得秋秋你好像还拍了几张单人照呢，这里怎么没有？”王琴也在自言自语。 “啊？有吗？”沉秋咬唇躺在床上，已经抱上了热水袋。她翻了翻～果然，把她拍的清晰又正面看得清人脸的照片，就只有和于时的那几张了。 吴军什么人啊？怎么不拍她啊？她长的不好看吗？ 什么钢铁直男，呸！ “怎么没有？”王琴还在桌子边说，“我记得你在海边站在水里的时候，吴军肯定有给你拍过一张！” 女孩强调，“我记得清清楚楚！” “嘻嘻嘻该会被谁自己私藏了吧，”张昕也坐在电脑前点着鼠标，嘴上一直没把门，是什么话都敢接，也什么话都敢说，“沉秋还真没几张照片有你——嘻嘻，”她又说，“肯定是被于时截流了！对了今天二班有人说又看见你和于时一起在餐厅吃饭了！”！！！ 果然！二班的那些八卦人！ 大无语！！ “刚好恰好碰上。” 沉秋一脸淡定。她才不相信张昕的嘴炮儿，于时怎么可能干这种事？而且她更不会告诉她们“她今天去彭老师那里进步”去了！大家都想进步，她自己也格外想。此刻她宁愿被误会，也不想暴露自己关于“进步”的秘密：“要不下回再遇上他的时候，我喊上你一起吃。” 张昕嘿嘿了几声。 “这张不错。” 手机里张瑞的信息弹了出来。他把她和于时的这张合影转给了她，“把这张照片好好留着，以后有用。” “？”沉秋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哈哈。”张瑞没有解释，反而打了一个哈哈。 “明天去清雅湾这边玩不？”张瑞又问，“你喊上王琴一起，我们去烧烤。” “不去。”沉秋说，“有病啊，前几天刚烧烤过，明天我还有事诶。” 明天继续“进步”。 夜深了。 校园也安静了下来。 有人刻苦学习，有人打着游戏。有人拿着手机聊天，有人皱眉看着杂书。小三花找到了妈妈，槐花静静的挂在树上。 也许又是一个瑰丽香艳的梦。 梦里是不是有那一抹让人炫目的白。也许梦里什么都可以做，但是一朝梦醒，前途和未来，依然就在前方，遥遥在望。 第二天依然是38度的高温。沉秋换上了白底外加一个红心图案的T恤，背上了一件外套，再换了一条黑裤子。明明很简单的装扮，可是依然掩盖不住女孩的细腰还有修长的身姿。和于时约在了教师楼门口见面，两个人一起上了楼，沉秋拿着鸡蛋牛奶，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慢慢吃。 开空调，打扫卫生，烧水。 黑脸班长干起庶务来，其实也很熟练嘛。 “我实习的时候，也是什么事都要干，端茶倒水什么的。” 对于女生的惊讶，男生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你还实习过啊？在哪里实习？” 沉秋啃着鸡蛋更惊讶了，“不是大学才实习吗？” 34.你就吃十个煎饼 34. “……我妈的单位。” 男生沉默了下。 “哦。” 沉秋咬了一口鸡蛋，看了他一眼。男生站在旁边，其实挺高的。他妈还有一个单位，看来家里应该也不是贫困了。女孩又瞄了他一眼。就是怎么这么黑呢？难道不是暑假干苦工干的吗？大学生高考之后没学费在工地打工挣学费，她都是看过新闻的！ 难评。 今天继续打电话，一个上午又打了六七十个，胜利已经遥遥在望了。 “中午吃什么？” 到了中午十一点多时候，于时甚至直接问她。今天办公室的空调温度一直开到30，男生的衣服已经再一次湿了一半。 “我想出去吃煎饼和羊肉汤。”沉秋看了看他。 昨晚失血过多，她今天得补补。 “走吧。”男生提着钥匙，看起来是一定要和她一起吃饭的意思。 “呃——行。”其实他们自己吃自己的也可以的啦。 第一她不想再让他请。 第二她也不想请客。 毕竟大家都是穷学生。 而且男生真的吃太多了，她请客不划算。 “彭老师昨天就说了要包两天午餐，钱都给我了。”也许是看出了女孩的犹豫，男生开始解释，“我就说去哪里吃了。” 什么？！ 干活原来还有钱？多少钱？有钱还不给她，敢情她这是包身工啊！怪不得昨天还那么好心请她喝排骨汤！亏她还在猜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好！干嘛不把钱拿出来大家分一分——不对，她才是干活的那个！监工难道也有钱吗？！这样真的好吗？ “哦。” 内心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嘴里的哦。 谁让老师信任他呢，这个转包商。 那今天非要大吃一顿不可。 前前后后隔了两步距离，两个人又从教师楼后面的东四门出去，就已经到了校外的东街。街道热闹非常。这种街道，是每个学校都会有的学生聚餐圣地，集合休闲娱乐购物聚餐购买生活用品于一体，主打价廉物美，学生消费。一路过来，卖文具的，吃饭的，卖眼镜的，考研辅导的，呃卖女孩内衣的——比比皆是。沉秋甚至还看到了他昨天给她买日用品的小超市，还有间歇的“日租”“打印”的牌子。 这里她已经和王琴来逛过几次了，也算是熟门熟路。身后跟着男生，路过了那个日租的牌子，又走过了热闹的大道，沉秋在某个支路上转弯，进入了一家不起眼的门脸。 甚至没有门头。 旁边还有一个不太知名的诗人旧居。 “两份鸡蛋煎饼，一份小碗的羊肉汤。” 沉秋在小桌子上坐下了，熟练的开始擦桌子。对面一黑，显然是于时坐下来了。这个人长的太高大，坐在小门店里，看起来格外的挤。 他皱着眉在看菜单。 “煎饼好吃。”沉秋边擦桌子边推荐。 就是他这个饭量，一顿得吃十个。 “还有什么？”他问，“羊肉汤？” “你就吃十个煎饼，一个大碗的羊肉汤，再加一大碗牛肉刀削面吧。”沉秋回忆了一下这几次他吃饭的大盘子。 “好。”男生点点头从善如流。 小摊小店，没有什么服务员。老板娘一顿操作，牛肉汤上来了，十二个煎饼上来了，一大碗牛肉面也上来了。 老板娘甚至还不问自送，还给她发了一个小碗。 “这是什么碗？”沉秋看着碗问。 分汤喝？ 上次她和王琴来，也没有这项服务啊？ “分着吃。” 老板娘普通话不标准，连比带划，“牛肉面！女生吃的少，只吃一点点！” 呃。 学校周围的小店老板，显然都已经深谙学生恋爱党们的特殊需求。对面已经拿起筷子的于时显然也愣了愣，随即懂了什么似的，把面先推向了她。 “不用。我不吃！” 什么鬼，他们又不是真的恋人啦！沉秋有些怒，这个人干嘛要这么配合老板娘！ ——不过这面还是很香的，她可以就配合这一次。 “拿我先挑一点？” 看着对面点了点头，沉秋拿着筷子小心翼翼的挑了几根面出来。确认了她不需要了，男生把面端回去，大口吃了起来。 羊肉汤，好喝。 现煎的煎饼，酥酥脆脆，好吃。 刀削面，她咬了一口，也还行。 女孩背对店门口，小口小口的喝着汤，汤里面还有几片肉。店里空调不是很足，汤又那么热，几口下去，体温升高，她的汗水又涌了出来。 舒适。 看看对面，果然已经大汗淋漓了。 似乎察觉她的目光，对面的人伸手拿了纸巾，擦了擦脸上和手臂上的汗，又看了看她。 女孩就在对面，粉唇还在慢慢的吹着汤，白T桖上面那条红色的线条，刚巧贴在了她鼓鼓的胸脯上。男生挪开眼，女生还抬头对他笑了笑，也拿了纸巾擦汗。那几根面如今就躺在她的小碗里，只被她咬了几口。 昨晚的那个瑰丽的梦—— 他挪开了眼。 35.班长我不赞同你的观点！ y u zhai wu.p 35. 几口羊肉汤下去，热血沸腾。 咳咳。 “对了，其实昨晚我看了那本书，” 对面的女孩还在低着头吃饭，男生咳了咳，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和挺立的鼻子，开始说话，“感觉你说的有些道理。” “啊？嗯！”女孩吃了一口煎饼，抬眼看他，杏眼里有些迷茫。 “里面的确讲了一些社会问题，” 他看着她，喉结一动，“除开糟粕的部分，就是对你说的那个社会对女性的压迫——我倒是看不太出来。” 是要和她讨论文学作品吗？ 那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 沉秋放下了煎饼，一脸严肃，“其实呢，像你们男生，感受不出来社会对女性的限制，那肯定也是正常的。” “毕竟没有亲身体会，”她脸色默了默，“世界上又哪里有什么感同身受？不过于时你肯看书来思考这个，已经很好了。” 她想了想，拿起了手机，“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前几天刚好写了一篇书评，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看下，我们可以讨论交流的。” 以文会友，其乐大焉。 “哦？” 这个信息，倒是让男生有些惊讶了，似乎是真没想到她这么认真。对面的女孩已经在拿起手机推送，他垂眸，也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她推过来的公众号。 “这是你。”屏幕上已经点开了。 【小秋的书屋】 随便翻翻，已经有十几篇文章了。 十六个粉丝。 “是啊。平时我看书有什么感受就写这里。咦？”她又问，“昨天给你的钱你收一下。” “好。”男生吐了一口气，又看了她一眼，点了关注，还是没收款。 “我有空观摩下。”他只是说。 吃完午饭正准备结账的当儿，女孩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里，又弹出了微信来。 【张瑞】 “金融大厦旋转餐厅188/2位优惠券。” 信息一弹，叮咚一声。 沉秋瞄了一眼，没有理他。 “去吗？”那个人又发了文字。 过来一会儿，他的语音电话甚至拨了过来。刚从小店出来，外面的热浪一卷，汗水如瀑布流下。太阳晒得正大，于时在旁边站着，看着沉秋躲在旁边的诗人旧居的门口接着电话。 “不去。”挪了几步站在她旁边，好歹躲一下太阳。男生听见女孩在旁边说，“一顿饭100块钱，太贵了。” “不要你请，我不喜欢吃海鲜。” “这么大太阳，爬什么山啊？”外面翻滚，女孩站在诗人的屋檐下，脾气似乎不太好，“我现在只想去空调屋睡午觉，你简直是闲出病来。我不和你说了。” 那边似乎还要说什么。 “不要不要！什么都不要！我要吃什么水果我自己会买！” 打完电话，女孩再次打着伞走到日光下。汗水依旧不停的烫着，于时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细腰和黑裤笔直的长腿，一直没说话。 “张瑞经常骚扰你？”跨进了校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始问，“他经常找你聊天？” “呃，也不是骚扰吧。”不知道是太热还是什么，沉秋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又回头看他，“他就是过度热情啦——” 张瑞追她啊，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啊？可是女孩才不会主动说这个，“呃，大家其实都差不多吧。” 男孩看着她微红的脸，沉着了脸，没有说话。 “其实大家能考上M大，都很不容易。” 他皱了眉，突然开始说话，语气有些重，“小秋你家庭条件，其实也不那么好。我们这个年纪，虽然说谈恋爱是可以，但是其实没什么意义。大家其实真的都年纪太小了，前途未定，” 他神色严肃，“谁也给不了谁未来。” 呃？ 诶。 不会吧，还教训上她了？ 管的宽。 “这样肆意的耽误女孩子的青春，”他神色严肃，还在说，“在我看来，其实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一种行为。” 呃。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dk.com “……班长我不赞同你这个观点。” 沉秋默了默，到底没有忍住自己辩驳的欲望。于时看起来思想太老旧了。对于谈恋爱这事，其实她妈都是同意鼓励支持的，还让她找富二代来着，只是她自己不想，免得耽误自己“进步”。可是恋爱她可以不谈，道理却必须和面前这个人辩论清楚。 “我觉得吧，”女孩也拿出了正经脸，进入了辩论状态，“我觉得，咱们大学生，是自由的。包括谈恋爱。谈恋爱嘛，体验爱情的甜蜜，两情相悦就可以，和有没有结果无关。哪怕没有结果，可是我们总有过程——只要过程是美好的，就算是一个不好的结果，也是人生的很重要的经历。” “……” 对面的男生看着她，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偏僻的教师楼后面，打着伞的漂亮女孩抬眼看着他，“是，也许结果会不好，会伤心，会绝望。可是那又怎么样？过程才是最美的，是曾经经历过。那句话怎么说的？”她说，“贪痴嗔怨，都是经历。凡是过往，皆是序章。” 男生就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沉默了。 “……你真的这么想？”过了一会儿，他问，“我总觉得这些事，女孩子要吃亏一些。” “什么叫女孩子吃亏？！” 这个说法女孩子又不赞同了，她皱了眉看他，“班长我又不赞同这个观点了，爱情对男女都是平等的，男孩子的青春，也是青春呀！” 男生沉默了。 “……你真的这么想？” 过了一会儿，他居然又问了一次。 “比真金还真！！” 什么鬼，别想教育她！女孩已经不理他，自己往前走了。男生落在后面，看着对面的女孩，沉着脸。伞罩住了她，影落在她身上，那么青葱可人。 “……好。” 过了一会儿，他居然说了一声好。 显然是被女孩说服了。 “你说的对。”他说。 36.就和猫抓似的 36 这么容易就被说服，班长的意志力，似乎也不怎么坚定嘛。 喝了羊肉汤之后的男生，似乎更怕热了。哪怕回到了办开着空调的办公室，他也在不停的擦着汗。下午还有几十个电话打，但是不急，沉秋熟门熟路的躺在沙发上，又拿着手机开始看。 办公室里，只有男生沉重的呼吸声。 “你回去之后把银行卡给我。”门口躺着的人又说了一次。 “真的没事吗？”办公室响起了女孩的声音，十分清脆。此刻她就在沙发上——躺着。黑色的衣裤，小腹上还搭了一件外套，可是也掩盖不住身躯起伏。 曲线上扬，又下落。 那么饱满。 压上去—— 咳咳。 “咳咳，没事，”呼吸突然急促，全身发热，男生咳了咳，挪开了眼，“像你这样的单亲家庭，是符合条件的。” “哦。”女孩哦了一声。 “有些工，不要去打。”男生又没忍住开始思政教育，他有些叹气，“现在社会上，真的太乱了。” 他听说过的见过的，比她多很多。 “是啊是啊。” 刚刚才把他驳斥了一番了女孩这次居然点头同意了，她还翻起了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居然还起身走了过来，“于时你看看这个人——” 男生一下子坐了起来，行军床再次发出不着痕迹的吱嘎声。 他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自己的小腹。 沉甸甸的东西已经快把裤子烫得烧了起来。 “就是上次王琴加的，” 女孩已经走到他面前了，把手机递给了他，带来一阵香风，“这个人天天给我发信息，老让我去做车模——” 男生皱了眉，接过了她的手机。 他坐在床上，她站在旁边。 他的头刚刚到她的胸脯。 隔的那么近。 触手可及。 香味扑鼻。 “不要去做这个。” 翻了几下李三的朋友圈，又看了一下聊天记录，女孩都是拒绝的——他黑着脸，手指动了几下，直接帮她把这个人拉黑了，“都是骗你的。” “骗你去陪酒。” 陪酒还是好的。 他没说其他的，怕吓到她。 “我也是说，做车模怎么一天两千多。” 女孩的声音在头顶。她等他把人拉黑了，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又回去躺下了，还长叹了一口气。 “要是你缺钱，就来找我。” 那人又说了一次，“不要自己去乱打工。” “我不去啦。”女孩回答，声音清脆，“我妈也不让我去。” “学校很多活动。”他又说，“多参加，这才有用。人不要走歪路——” “唔。”沉秋皱了眉。 哎呀这个人怎么这么烦？都有点后悔找他说话了，跟个唐僧似的。 “睡觉吧。”她说。 睡完午觉起了床，沉秋努力了一把，终于赶在下午四点前把电话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打完的时候，沉秋靠在椅子上，觉得人生顿时又轻松了几分。 看来上班也不怎么让人快乐。 还好还好，国庆还有两天假期呢。 “接下来两天你怎么安排？” 于时在旁边说话，似乎就是和她闲聊。 “自习啊。”她看了他一眼。以前没注意还不知道，于时其实身材挺好——人高，宽肩窄腰，呃，她瞄了瞄他的小腹，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腹肌。 高中的时候那些体育生，有些就有腹肌的。 “或者去图书馆。”她说。 嗯，她的“杂书”都借给他了，她要另外去找几本杂书看。 对了，她还有一本书在他那里呢。 “你呢？”她又问。 “我——也是自习。” 她看向某处的目光男生也已经发现了。他站在旁边，抿了抿嘴，站住了，没动。 热。 “你要是还要自习，可以来这里。”脖颈间的一抹白就在眼下晃动，他低声说，“这里安静，还有空调——我可以把钥匙给你。” “不用了，我去图书馆。”沉秋想了想说。虽然这里安静，可是她一个人在这里到底还是有点怕。而且图书馆杂书多，也可以吹空调哒。 “……好。”那个人默了默。 “对了，”看着面前的一抹白，还有那红心起伏的曲线，犹豫了一下，他到底是说了，“沉秋以后你最好还是警醒一点，以后尽量别和男生单独待一个房间里——” “啊？班长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啊？！沉秋脑门一转，懂了他想说什么，皱着眉瞪他，一脸大惊失色又理直气壮。这是什么受害者有罪论？！ “班长你自己思想龌蹉！”她捂住了胸口，“你想干嘛？！我这么信任你咧！” “……我知道。但是以后你见多了人，就知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这样。” 杏眼红唇，那么好看，男生顿了顿，黑着的脸倒是看不出来红了没有，他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这个女孩看起来根本不明白她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我不是说是女生的错，只是说不要让自己处于有危险的环境中，但凡有一次遇到坏人——” “我也可以反抗啊！”女孩瞪着杏眼，“是你自己思想龌龊！” “……”男生沉默了。 他捏了捏拳头，胳膊上的肌肉鼓了鼓。 “……你自己看看，你觉得你打的过我？”他把自己的胳膊伸到她眼皮下给她看。 肌肉鼓起，紧绷绷的。 “我怎么打不过？” 沉秋嘴硬。她伸出手，重重的在他胳膊上一拍！办公室里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就和猫抓一下，没用的。” 被她拍过的地方麻麻痒痒，连带全身都痒了起来，鼻尖芳香扑鼻。男生收回了手，声音沙哑。 突然想起了理三门口那只挠他裤脚的小三花。 要爆炸了。 “什么猫抓？！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于时你又在胡说什么——你好烦！离我远一点！” 女孩皱了眉，起了什么警觉，反手去推他的胸膛。这个人太高，又太烫，站在旁边就和火炉似的。本来是要推他胸口的，可是他实在太高，她的手贴住了他的胸腹位置，用力一推！ 力量透过了薄薄的布料。女孩手底的肌肉硬的像钢板，男生抿紧了唇，倒是配合的往后退了几步。 汗水低落了下来。 就这体质，还想威胁她？ 沉秋顺利的推开他，满意了很多。 她其实还会撩阴腿呐。 37.庄明扶贫基金会 37. 好好享受最后的假期吧！ “把钱收了呀。” 晚上七八点沉秋坐在宿舍，发现昨天发的红包自动退回了，她拿起手机，又发了一次红包，又给于时发信息。 虽然下午她反应好像有点过激，可是那是被他的话吓到了。现在她回来一想，于时好心提醒她，还算是个好人。 她不该态度那么恶劣的。可是红包发了一会儿，那边还是没有立刻收。那个人甚至也没有和她说话，倒是第二天中午和下午在她的公众号点了几个赞～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么大的学校，如果不是特意约，其实碰见的机会很少啦。接下来的时间，沉秋自由活动，沉浸在学习的海洋。倒是于时又问了一次她的卡号——沉秋犹豫了一下，嘀嘀咕咕的，到底是发给他了。 当天下午，卡上就真的收到了五百。打款人是“庄明扶贫基金会”。沉秋百度了一下这个基金，的确是省级基金。庄明，建国时投身于独立事业的一位女性领导人，虽然和其他的伟人比起来不大有名，但是在教科书里也确确实实的有一行就是。 这个基金也确实有什么贫困儿童助学计划。 呃，沉秋想，她马上十八了，还算是儿童吗？ “谢谢。”她截图了到账通知给于时。 “好。”那边又回，“有困难再告诉我。” 又和王琴出去玩了一天，还去沙滩逛了逛，拍了几张照给妈妈发了过去。假期结束的那天下午，学校的人流又密集了起来，读书的阴影再次笼罩在了学校的上空。 乐文回来了，她妈妈亲自把她送到宿舍的，了。阿姨笑眯眯的，还给每个同学都发了水果，又把每个女孩都夸了一番，让她们好好相处不要闹矛盾，还邀请大家有时间就去家里玩。 张瑞也回来了。他的后备箱还装了几箱水果，还有一堆熟食，还没到学校他就已经预约了牛马去帮他搬。男生们一人一箱的搬到了宿舍，几个宿舍的人都过来抢——张瑞坐在一边低着头，拿着手机，于时正巧也在旁边，也伸手去拿了一个橘子。 “好吃！” 桌子上有人已经切开西瓜了，汁水流的满地。于时站在一边，看着有人徒手开榴莲——又听见旁边的张瑞拿着手机，在和谁发语音。 “你吃不吃西瓜，”张瑞对着手机和谁说，“下来拿。” 男生扭过头瞄了一眼，看见了屏幕上一片树叶的头像。 垂下眸，他默了默，把手里的橘子捏了捏，丢回箱子里去了。 似乎有人给张瑞回了什么文字。张瑞走了出去。 “你要嘛。” 他的声音在走廊，隐隐约约的传到门口，“我给你送楼下。” “我不要！”开着外放。那边似乎回了语音，却还夹杂着王琴的声音还有其他几个女生的声音：“我们要我们要！” “我给你提宿舍楼下，”张瑞的声音还在传来，“你和你们宿舍几个一起吃。” “你别提！我不要！” “我们要我们要——张瑞你给我们提上来哈哈哈！” 那边女生们意见不一，嘻嘻哈哈。 有人站在门口慢慢沉着脸，看着桌子上的那个西瓜已经被几个宿舍的牛马们五马分尸，流着红色的汁水，死无残尸。 “给。” 隔壁那个叫梅华的贫困生看看他，特意多抢了一块专门拿过来递给了他，“于时你怎么不吃？” “你们吃。”那人沉着脸，到底还是接过了那块西瓜，放到了一边。 张瑞打了一会儿电话，回来了。 他摸着头丢开手机，倒是没有马上去送水果的样子。倒是那块西瓜放在桌子上，一直没人动。 过了一会儿，又不知道被那个路过的牛马顺手牵羊拿去啃了。 开学了。 学海无涯苦作舟。 长假之后的第一场大课就是大数，超大的阶梯教室，几个班一起上，座位刚刚好。早操旷掉的沉秋一直睡到了七点半，这才匆匆忙忙的起了床。等她急急忙忙狂奔到教室的时候，教授都已经开始讲课了。 糟糕。 鬼鬼祟祟进入到教室的沉秋引起了同学的关注，不少人纷纷回头看。教授似乎也已经看了过来。男生女生一向是泾渭分明的——女生坐前面一团，男生坐后面几排。只是今天，沉秋抬眼一看，王琴的背影在远远远的最前方——她还给她占了位置，在第三排中间的空位上摆了一个粉红色的水杯。老师严厉的目光加身，沉秋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老师的眼皮底下鬼鬼祟祟的去第三排然后让两个人站起来让她坐进去的。倒是倒数第四排旁边还有个空位——沉秋一个屁股坐了上去，吐了一口气，终于感觉自己终于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现在开始点名。” 这位迟到学生的出现，终于让老师想起了什么。 下面一片哗然。 咔擦。 自动拍照。 扫二维码。 没有一个逃课的学生能逃过科技的审判。 “沉秋你迟到了。”背后有张瑞的声音，低低的。 “哎呀你烦不烦。”沉秋也压低声音，拿起了书。咦于时也在不远处——咦？他们俩今天倒是没有挨着一起坐。于时就坐在这一排，和他隔了两个人。 “你咋啦。你身体不舒服？跑操也没来。” “哎呀你烦不烦，我不是发短信给你请假了吗？”沉秋不想和男生聊这个话题，这几天她洗内裤都洗累了。大一大二每天要跑早操，请假也是给他请，他是体育委员嘛。 张瑞不说话了。 点名完毕。 “已知速度2t，是路程t平方的导数——”教授拿起粉笔，再次开始讲课。 沉秋开始埋头做笔记。 快乐怎么这么短暂？八天假期，就这么结束了呀。 38.大家都要向沈秋学习（2500～） 38. 【群聊：XX级XX系一班同学群】 《关于M大之星评选活动的通知》 《M大选修课选课通知》 《M大“秋日杯”足球联赛通知》 《关于社团纳新活动的通知》 “于时：所有班委，下午四点大英课结束之后，留下来在教室开个短会。” 真的不一样了，初中高中当班委几乎啥都不用做，大学当了班委还要开会。四点之后已经没课了，王琴背着包已经走了，沉秋留在教室，几个班委渐渐都聚集到了一起。 “最近学校有几个活动要说一下。” 大家都在。于时站在教室的一角，确实只是个简单的短会，“希望大家都积极组织同学参加，把班级的力量组织起来。首先第一个是足球联赛。我们系要先内评，组一个队出来。张瑞，”于时说，“你问下全班的男生看有没有意愿参加的，和二班一起组个队，先进行学院的淘汰赛。” “好。”张瑞笑了起来，“那到时候能不能喊点女生来给我们加个油什么的啊？” “要不要给你整个拉拉队啊。”张昕笑嘻嘻的怼他。 “这敢情好。”张瑞脸不红心不跳，“那就拜托你了！” 嘻嘻。 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可干不了这个，没天赋。” 张昕也笑嘻嘻的，又故意看了一眼沉秋，“这个你得找文艺委员嘻嘻。昨天又没人非要送西瓜给我吃——” “张昕你想吃，你可以去他宿舍吃！”沉秋红了脸，却也笑嘻嘻的，“你吃不完的，再提点回去给我就行了！” “你们不要说别的。” 站着的班长皱了眉，黑了脸，压住了场子，“关于拉拉队。只要我们班有的场次，班委都要发动同学去现场给同学加油，维持秩序。” “第二件，是关于M大之星的评选活动。沉秋，”于时看向了她，“这是为了配合校庆的活动，四年才有一次。你要请大家踊跃报名，10/15要有参选名单。我希望我们班能有一个以上的同学去参加。” “好。”沉秋点点头，表示领命。 “有什么情况，”男生看着她，“你随时和我沟通。” “好。” “这些都是校级的比赛活动，评选奖学金的时候也可以加分的。”于时又说，“选课和社团纳新也要开始了。我们系的“金融专家活动团”一直都开展得不错，可以教大家炒股——大家也可以多宣传宣传，踊跃参加。” 于时又说了一些话，什么让班委组织起来之类的。他的发言能力沉秋是佩服的——大家纷纷表示没意见。 “大家还有没有问题？”班长最后问。 “我有！”沉秋脑子一热。 于时和大家都看向了她。 呃。 不该冲动的。 沉秋有些后悔，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得不说了，“那个，就是啊，我听说，二班的班委都聚餐过了，我想着呢，我们一班的班委是不是也可以聚一下餐。呃，提高凝聚力——” 什么建议啊这是！沉秋简直恨不得咬掉舌头。毫无建树简直是！别人都想着上进，她好像只想着吃吃吃！ …… “沉秋的提议很好。” 于时沉默了一下，看了她一眼，黑着的脸神色不动，“大家有任何建议和想法，都可以像沉秋这样提出来。畅所欲言，交流不忌。” “那就这周五晚上怎么样？”他居然说，“这周五，就在东门外的听竹居。我做东请大家聚聚。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也请大家一起庆祝国庆快乐了。” 呃。 于时这么爽快，沉秋咬住舌头，又觉得自己突然内疚了起来。也不知道于时家庭情况怎么样——还帮她申请了助学金的！ 烦。 “沉秋你的选修课选啥？”散会的时候，大家都在往门口走，张瑞跟在她身后问。 “噗嗤。”张昕和吴岭都在笑。 “我想选啥就选啥。”沉秋总感觉有人盯着她似的，如芒在背。 “不如我们都选《野外求生》吧。”张瑞说，“我最喜欢贝爷了，鸡蛋白，嘎嘣脆！” “嘻嘻。”有人笑。 什么鬼？ “你想选什么选什么，”沉秋打了一个寒颤，和他拉开了距离，“我对这门课毫无兴趣，谢谢。” 张昕和吴岭笑得更大声了。 “沉秋要不我们俩选《红酒鉴赏》吧。”吴岭突然也插话。 “……”沉秋有些犹豫。 “这个可以有！”张瑞插嘴。 “我看看。”沉秋到底没给明确回答。 “体育课呢？”又有人问。 “我选射击。”大家聊了起来。 “我选健美操？美女多。” “噗嗤。” “那个国标也不错。” “游泳，游泳也可以啦。” 39.热脸贴冷屁股上 39. 大家说说笑笑的，一起走到了理三楼下，张瑞居然真的停下脚步问几个女生要不要上楼去吃西瓜，把几个女生吓得落荒而逃。回到了宿舍，沉秋开始履行了职责，挨个宿舍上门问大家要不要去报名参加这个“M大之星”。 “M大之星，是学校的元旦评选活动，以个人才艺表演，演讲的方式，进行M大之星的评选。先是学院三强，然后是学校级评选。初选每个班至少要一个人。”她尽职的讲解，又挨个劝，“要加学分的。” “我看见群里通知了，不去。” “不去。” “不去。” “没兴趣。” “哎呀我没有什么才艺呀！沉秋你自己去吧！”也有人笑嘻嘻的回答。其实沉秋在女生群里的关系也不是太好——也不算坏，只能说是不近不远的。 不如张昕那么好人缘。 沉秋最后又问到了吴岭。 “你找我干别的还行，你找我搞文艺，我是真没这个细胞。”吴岭也摆手拒绝，还给了她一个橘子吃，“我是真不行。又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的，要不沉秋你自己去。你是文艺委员——歌也唱的好。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打打后手，当当拉拉队什么的。” 问了一圈，毫无所获。 沉秋又问了下自己的宿舍几个人。乐文也是毫无兴趣，张昕则一心想去生活部发扬光大。 “我要去参加英语比赛。”王琴也摆手，“秋你看看我这身材。这是我的赛道吗秋秋！！人不要在不适合自己的赛道上浪费时间！” 一个晚上摸排，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沉秋拿起了手机。 “沉秋我真的佩服你。” 洗完澡的张昕裹着浴巾出来了，女孩其实也瘦瘦的，正对着镜子敷面膜，“你还当着这么多人让于时请客吃饭——于时还同意了。难道这就是美女的魅力吗？” 她的脸贴得白白的，“要是我来提议，他绝对不理。” “怎么可能，”沉秋说，“你提议，他更乐意了——哎，” 内疚突然上涌，沉秋不想和张昕打嘴仗了。于时微黑的胳膊和脸，还有那没有品牌的普通衣着突然从脑海飘过，他的手机也不是什么昂贵的机型——也是用旧了的。 论型号，还不如妈妈给她的测试机先进呢。 “你说得对，要不然我和他A好了。”沉秋咬了唇，“其实我今天这么说，还挺不好意思的。” “A啥。”她突然还不还嘴了，张昕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她，“A啥？” “于时他是作为班长，请我们班委吃饭，你还要去和他A，你这是——想偷天之光啊，”张昕按了按脸上的面膜，选了一个词儿，“沉秋我发现你其实挺单纯的，以后出去上班了可别这样啊，要多想想。” 呃。 无语。 “你就让于时请呗，”张昕按着面膜又回正身，语气懒洋洋的，“于时家里——应该还行，”她拖长了声音，“应该还不至于请不起我们这群穷鬼吃饭吧。” 呃。 什么穷鬼。 可是这么当面敲诈他，让他差点下不来台，生活费还要请六七个人吃饭，肯定是不对的。 “要不周五的餐，我和你A吧。”沉秋内心拒绝了张昕的建议，拿着手机开始打字，“今天不好意思啦。” 最多她——又去当前台挣钱好了。 “？”那边很快回了一个问号。 “就是我现在想了想，今天其实我不该那么让你请客的，好像不大好，不好意思啦。” 所以，万事都不要脑子一热。 切莫冲动啊。 那边很久没有回复。 沉秋等了一会儿，开始去洗澡洗衣服。等她洗好衣服再次拿起手机，那边已经回复了几条过来。 “不用。” “没事。” “你自己钱够花了？” “自己的事都顾不好，管别人的事做什么？” “先顾好自己。” 呃。 真的是生动的演绎了什么叫“热脸贴在冷屁股上”。 这个于时。 亏她觉得他是个好人呢。 直男。 呸。 沉秋丢开了手机。 不要她A就算了，她还省钱了呢。现在内疚感也没了，看她周五不大吃他一顿。 40.先给自己捞个老婆算了（夜观天象，今日宜 40. 第二天十点钟，选课系统开放了。抢手的课永远抢手，沉秋眼疾手快，抢到了《红酒鉴赏》，还有《游泳》。 “秋秋秋秋你真的太好了，”王琴如愿以偿，拉着她叽叽喳喳，又要约她一起去买泳衣。看见张瑞还在班级群里吆喝着拉人踢足球，沉秋想了想，点开对话框私聊了他。 “你去帮我问下男生有没有参加M大之星的，”她说，“男女平等呀。” 报名的时候也没说男生不能参加啊。 “搞什么鬼？”张瑞很快回复了，“哪个男生会参加这种活动？我们都是搞体育竞技的好吗。” “去不去？【发怒】” “去去去。” 张瑞放下了手机，挨个宿舍晃了一圈，又回到了宿舍，看了看于时的床位。于时不在宿舍，上完课直接去系里开会了。他的东西收拾得很整齐，和他这个人一样，就像是部队训练过的一样。 张瑞挪开了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当然就是训练过的。 “金流，贷款，环保。” 这趟回去，父亲又和他聊天了。 “我们这个行业，天天看着风光，其实天天折腾。今天这个消防，明天那个环保，后天那个节能，处处制肘。” “生意竞争也大。上次梅县那个高速公路招标——” “哎。” “就是没路子。” “到了这一步，想要“认识”一个人，太难了。” “吃个饭，加个微信，都不叫认识。除了你认识他，还要他也要“认识”你。” “互相认识。” “要认识一个这样的，太难了。要说自己培养——我们这个级别，还远远不够谈论这个。连边都摸不上。” “这甚至都不叫政治投资。只是让你有这么一个同学。能在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之后，还记得起你，愿意给你一点机会和公平。” “不是要你送，也不是要他贪。有时候只是要一个公平。秉公处理，法内留情。” “或者漏点信息给你，就是很大的机缘。” “有时候你不认识这么个人，就是不行。” “有时候别人知道你认识这个人，能够递得上话，就可以够了。” “你可能一辈子都不需要去说上一句话，也不需要去求他办一件事。只要承认他认识你，和你是同学，让别人知道你有办法联系到他，就行了。正好遇到这么个机缘，所以我才让你延后一年去读书，你自己要去把握。有这么一个同学，对你以后几十年都有好处。” “哎。” 张瑞叹气，道理他其实都懂。 但是又觉得概率太低。入学一个月，其实大家都还好好的，就普普通通的相处。于时这个人吧，表面看起来友善，其实对谁也说不上交心。 是典型的，某些人群，的性格。 防备心理很强，心思又很重。 可是。 哎。 张瑞有些想叹气，又想去摸烟。 他也是社会上混过一年的，见识过家里的生意。被人求过，也见过家里去求人。 道理他都懂。 也不是不去做。 可是明明都好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十一过来之后，那个人对他，突然就冷淡了下来，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似的。 哎。他没有摸到烟。 早知道，就不该放假了。 “没人愿意去。” 他拿着手机回。捞不到大鱼，那不如先捞条小鱼，先给自己找个老婆算了，“你自己去呀。” 41.她只是犯了天底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41. 十一之后的校园很繁忙。 社团纳新开始了，和社团纳新一起开始的还有游泳课。例假还没结束，沉秋的第一堂游泳课以“热身+岸上锻炼”结束。说起来也是巧了，于时居然也选了游泳——脱了衣服的男生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沉秋还吓了一跳。不过，嘻嘻，只穿泳裤的于时看起来更黑更高了，身材还挺好——长腿细腰，几块胸肌若隐若现。 没有赘肉。 就是有点黑。 嘻嘻。 不是她好色！！！她只是有正常的审美观罢了！！！！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似乎发现了沉秋的目光，于时也看了过来。看见是她，他笑了笑，也走了过来。 “沉秋你们也是选的游泳？”他站在她身边问。 那么高的。 还没怎么穿衣服。 肌肉还挺结实的嘛。 “是啊是啊。”王琴站得远远的代答，“于时你也选游泳啊。” 男生看了一眼王琴，说了一声是，笑容不改。 又看了看沉秋。 “那沉秋你怎么没换衣服？”他又看了看女孩身上严实的夏装。 “我身体不舒服！”沉秋瞪了他一眼，又没忍住看了看他的腹肌。装什么傻！买过卫生巾的，是装不知道吗？ 咦，他内裤怎么比别人鼓？像是有什么条状——条状—— 哎呀！女生挪开了眼，非礼勿视。 “哦。” 男生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她微红的耳朵，他笑了笑。 上课了。老师点名，讲话，授课。 漂亮的女孩子哪怕没有穿泳衣，也获得了不少的目光。 “于时就是来混学分的。” 老师讲完话，就把新手和已经会的区分开来，说让会游泳的自行活动。于时一下子就跳下了水，就和浪里白条似的。王琴刚开始学憋气，被老师按了湿淋淋的一头水，一边咳嗽一边爬上了岸。沉秋坐在泳池边的长凳子上，她滴着水过来找她说话，拿着毛巾擦脸，一脸幽怨，“你看他，分明是会游泳的。” “人家好几个人都会游呢，也不只有于时。” 沉秋位置高，看见了水里的于时，也看见了其他几个一样来混学分的。 呃，刚刚那个形状，看起来好粗。 真的有驴大吗？ 天啊都在想什么？！夭寿啦。 漂亮的女孩哪怕发呆，也吸引着不少人的目光，不多会儿就有人磨磨蹭蹭的过来了，问她是哪班的。 “XX一班。”沉秋看了来人一眼，确定不认识，估计只是一起选课的。 “你就是沉秋？”那个人睁大了眼，又上下打量她，一脸惊喜。 神经病啊！沉秋礼貌的笑了笑，看了一眼那人干瘦的模样，礼貌的挪开了目光，是不想搭理的意思。 谁啊这是。 才开学一个月，她就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我是X9级经济二班的——” 呼啦啦。 水里的于时上岸了，走了过来，站到她旁边。 “沉秋把毛巾递给我下。”他伸出手，打断了那个人的话，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接过了沉秋递过来的毛巾，他一边擦脸，一下子和她坐到同一个长凳上。 什么人啊！ 把凳子都坐湿了！ 沉秋往旁边挪了挪。 这次没看他的腹肌。 也看不见。 来人在前面站了站，看看于时，又看沉秋丝毫没理会他的意思，自己转身走了。 “周末居然还要考五十米，” 王琴站在旁边，还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十分钟内就要游完。秋秋你说我能游那么远吗？” “肯定行啦。” 于时就在旁边擦着脸，身上还在滴着水，沉秋又挪开了一点，坐在凳子上安慰王琴。这点距离，这个时间要求，王琴就算是狗刨，也应该能刨到了吧！！ （今日宜二更！） 42.沈秋她喝不了酒（二更！） 42. 十一之后的天依然热着，上完游泳课出来，冬季似乎还遥遥无期。 又努力上了两天课，周五终于飘然而至。 听竹轩。 这个M大学生心中的“五星级殿堂”，向来以在学生消费极限的价格和对等的菜式和房间着称，名号响彻在M大每个学子的心中。 “雅竹间。” 沉秋和吴岭张昕一起到达包间的时候，几个男生已经在了。这里装修其实还比较的豪华～至少在沉秋有限的吃大餐经历里，也算是比较体面的那类了。 “看看还要点什么菜。” 一开门，于时坐在了正对门的主位上，看见来人，只是不过看了一眼，神色不动；张瑞坐在了于时右边；副班长李长华坐在了他右边。四个男生已经坐到一起了，其他位置没什么好挑的，吴岭和张昕随意坐了，沉秋自觉也坐到了李长华的旁边。 桌子宽大，其上已经有几个凉菜了，沉秋接过菜单看。也不知道谁点的菜，水平很高。凉菜热菜都有，咸口甜口也在，充分展示了对女性的关照。 “我不要什么了。”沉秋递过了菜单给吴岭。吴岭看了看，递给了张昕。 “饮料还没给你们点。”张瑞提醒，“不知道你们爱喝什么。” 三个女生又嘀嘀咕咕的凑成一堆儿。 “给我们来个西瓜汁吧。”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空调开着，包间也很凉快，菜单再次拿走了，菜陆陆续续的上了来。 “喝冰的还是常温的？” 张瑞开始拿酒，又问在座的其他几个男生。 “冰的吧。”坐在正中间的男生抬头，又看了看女生的方向。今天对面穿的是白T和正红色长裙——头发也长了一些，还夹了一个红色的夹子，是一朵花。 这朵花白天上课的时候没看见，是新夹上去的。 挺好看的。 唇色微红，无论是气色，还是气质，好像都更好了。 副班长开始让服务员拿酒杯。 张瑞开始开酒。 猪肉炖粉条儿已经上了上来，这是这家店的招牌菜，还有什么糖醋排骨之类的女生最爱。西瓜汁也上来了，吴岭接过，给女生一人倒了一杯。 “感谢班长。” “感谢班长。” 吃饭之前总要点个题。灯光的照耀下，这一刻大家都举起了杯子。沉秋也跟着举起了杯子，开始了X0级一班班委的首次碰杯，西瓜汁在灯光下反射着红色的光。 “感谢学校，让我们有这个缘分相聚。”这种场合似乎对于于时，显然是太过于驾轻就熟了，他举起杯子，环视一圈，微微一笑，神色自若，“今日能在一起相聚，都是莫大的缘分。希望大家珍惜缘分，前程似锦，学业进步！” 杯子一碰，男生杯尽，女生也都抿了抿杯。 饭桌上气氛热烈，闲聊不断。能在第一学期出来主动竞争班委的人，大多都足够的外向。特别是张瑞，也许是富二代的原因，沉秋总觉得他身上其实总有一种混社会的机智和圆滑——此刻他坐在于时旁边，先给于时倒了酒，又拿着酒瓶笑嘻嘻的，想要去给张昕倒，做跃跃欲试状。 “我不喝酒啦！”张昕捂住杯子笑，“我喝饮料！” “你可以喝一点！” 张瑞说着话，眼睛却看了一眼沉秋。沉秋看了看他，对他笑了笑，也正乐着。张瑞生搞气氛的好手——收到信号，他拿着瓶子又笑，“这是甜酒。” “什么酒都不喝！”张昕坚决摇头。 有人坐在旁边，嘴角含笑，神色不动。 “吴岭你可以喝一点？” 张瑞已经问到了团支书。 “不喝不喝。”吴岭捂着杯子也摇头，“我一喝酒就晕，谢谢了啊。” “那沉秋你——”张瑞拿着酒瓶的手举了起来，笑嘻嘻的和她对视。 “我也不要——”沉秋咳了咳，轮到她了。 “她喝不了酒。” 两个声音就那么混在一起。坐在主位上的于时突然开始说话，甚至伸出手，伸手压下了张瑞举起了酒瓶，声音在饭桌上格外的清晰。 “沉秋她喝不了酒，”他看着张瑞，“她喝饮料就行了。” 43**.酒局风云 43** 什么鬼？！ 于时话音一落，饭桌有一瞬间，安静了。 饭桌之上眼神交错。有人看向了沉秋，有人看见了于时，有人看向了张瑞。吴岭甚至低着头，抿嘴笑了笑。张昕也看了过来。张瑞看了过来。大家都看了过来。 沉秋眨了眨眼。 心脏一顿，她顿时迷茫了，又感觉自己脸烫了起来，后背一下子发了烫。她看了于时一眼——于时看了看她，还对她微微一笑。 什么鬼？！ 干嘛他要对她笑！ 干嘛要这么突然维护她！特别是在其他两个女生他都没有维护的时候，搞得她好像很特殊似的！ 沉秋勉强扯了扯嘴角。 why？为什么？大家有这么熟吗？ 对了！灵光一闪，沉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是知道她的生理期——可是救命啊！这都多少天了她已经好了！钢铁直男，不会关心女生就不要强行关心了！！ 气氛已经顿了几秒，就连张瑞似乎都有些措手不及。男生坐在椅子上，看了看于时，又看了看她——于时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张瑞拿着酒瓶，一时反应不及的样子，倒是副班长李长华接了起来，端起了杯子。 “女生都别喝了。”他端着杯子转向了于时，“于时来走一个。” “国庆快乐。你回老家了？”于时收回了目光，端起了杯子。 一瞬间。 刚刚失控了一秒的气氛，似乎在一瞬间又回来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那么团结，还是那么热闹。只是张瑞的神色变了，敬酒的时候一直在看她。于时又时不时的问她合不合口味——这次总算是好了，还问了张昕和吴岭，算是公开公平公正。沉秋坐在位置上，吃了每一个菜，还喝了两碗老母鸡炖菌子汤。这汤不错，汤汁清淡，别有一种菌香。 刚刚她看了一眼菜单，要388一份呢。 对于学生党，这可真的太奢侈了。 她又看了一眼于时，男生正在笑吟吟的喝酒——不知道他的家境能不能撑住。 “虽然我们才大一，可是等到毕业，真的不知道做什么，” 几个男生都和于时喝了几杯酒，刘俊开始说话，“像我们去银行，证券公司，这种万金油专业，不知道好不好找工作——” “自己找肯定不好找，不过除了这些，在M大，其实办法还是很多的。” 于时靠在椅子上笑了笑，看见女孩一双杏眼也看着自己。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大家当班干部，参加学校活动，和彭老师搞好关系，消息肯定比其他同学灵通的。” 呸，老油条。 等了半天，还以为于时要爆什么料，结果他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四个男生，三个女生。虽然才大一，可是沉秋总感觉这几个男生社会化程度过高了。张瑞短暂的愣了一下之后倒是面上恢复原状，频频的和于时喝酒，就是老时不时看她；于时坐在椅子上，说话一直就有水平，很拿得住的样子，不怪乎黄老师一进学校就点名要他当班长，可能是觉得他压得住场子。男生你敬我我敬你，倒是三个女生凑在一起，既不敬酒，也不喝酒，专心吃饭，偶尔嘀嘀咕咕。 “沉秋你链子真好看。”吴岭拉了拉她手腕的链子。 “大门口的地摊儿买的，十块钱。”沉秋举着手给她看。 “你头上这花不错呀。”张昕说。 “给你戴一下。”沉秋去取发夹。 “不要！” 很热闹，很和谐。 但是沉秋又总觉得这热闹和谐中，哪里又透着怪异。比如于时好像老看她——一副和她很熟的样子。他还和吴岭张昕聊天举杯，但是到了她这里，他就不聊天了；只是看着她笑了笑，和她轻轻碰了碰酒杯。 呃。 什么鬼。 沉秋放下了酒杯，越吃越觉得不对劲，到后来只觉得如坐针毡。酒过几巡，华灯初上的时候，终于酒尽人散。几个男生都喝了至少几瓶啤酒，都有了三分醉意了。 “沉秋。” 班委第一次聚餐完美结束，大家起身离开的时候，走在后面的于时喊住了她。 沉秋扭回头。 女孩站在门口，白衣红裙，头上一朵发夹，嫩得就像是一朵春天的花。 让人觉得有些醉了。 “你去帮我看下账单。”男生走了过来，站在了她旁边，低头看她，“我待会去结账。” “哦——哦。” 于时干嘛喊她啊，大家很熟吗？ 沉秋有些犹豫，顿住脚步，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吴岭。一向对她友好的吴岭却对她笑笑，却和张昕走在一起，还在对她做拜拜的手势了。 “啊，吴岭你们等我啊！！”沉秋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小秋我们先走了。”张昕却笑，“不等你了啊。” “你们等我啊！！”沉秋又喊。 什么鬼！ “不等了，”张昕笑，“你和于时一起回吧，让他送你。” 于时站在她后侧，热量还在辐射着她，没有说话。 “我还有事，还要去自习室拿书。”吴岭也笑着说。 “——那于哥我们也先走了。” “谢谢谢谢，今天您破费了。” “于哥，我就这么说，我今天大胆的喊你哥啊——以后你要小弟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李长华和刘俊也在说话，他们也喝的几分醉，甚至还在门口和于时拉扯了一下，握了握手，又拥抱他。于时任由他们抱了下，大力回握着他们的手，笑吟吟的还说着“没有这么严重”“这是什么话”“大家都是好同学”“感谢你们支持我的工作”“我们都是为了班级好为了大家”之类的话。沉秋站在一边面容扭曲，只觉得自己被这几个男生搞得头皮发麻。 什么鬼！ 为什么要这么油腻？！不就是聚餐吗？聚餐不就是吃饭吗？要不然说对中国人来说，酒局是最容易拉近感情的地方呢？这一场酒下来，几个男生居然都喊上哥了。 只有张瑞站在旁边，一直在看着她。 “沉秋我也先走了。”他沉默了一下，终于也和他说话。他看了看于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待会你和于哥一起走。” 得。 他也喊上了哥！谁比谁大还不一样呢。 身后似乎有人微微笑了笑。 “哦——哦。”沉秋站在原地，只想吐槽，又无奈的看着前面挥手告别的大家。 “拜拜。” 于时站在她身后，热量滚烫，还在笑意吟吟。 “沉秋你去看账单，”看着他们都走远了，男生的声音在她头顶吩咐，“我先去下洗手间。” 好吧。 眼睁睁的看着同学远去，沉秋无助的回去检查账单，核对酒瓶。最贵的就是那盆鸡汤——这一餐，甚至吃掉了快八百。作为生活费不足两千党，沉秋看着于时出来扫码，觉得内心的内疚又翻滚了上来。 她张了张嘴。 上次说她要付一半，已经被他修理过了。 呃。 算了。 有时候男生太爱面子，也未必是好事。 “走吧。” 男生收了手机，又看了看旁边的红裙女孩儿。 花朵鲜艳。 她还在这里等着他。 酒店大门出来，热风微卷。可是迈出了大门，却又天地宽阔，月朗星疏。 44.女孩子谨慎一点是好的（大章） 44. 热风微卷，卷起了裙摆。 不远处的楼盘还在封顶，在黑暗里像是沉默的兽。未完工的楼盘上还挂着巨大的广告，广告上打着灯光，“书院”。什么“书香宅院” “至尊平层”“感受M大气息”“180～240平”“39999元/平米起”“精装完工”“拎包入住”等广告词，都清晰可见。 夜已经黑了下来，沉秋站在路边，90秒的红灯还在倒计时，学校周围的街道依然人影卓卓。于时那么高～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有对情侣过来了，也看了看旁边的这对男女。 “今天吃好了吗？”他在身后问，热浪卷起了酒气。 好像没醉。 “吃好了。”沉秋抬头看着红灯，头上的红花娇艳。 还有6秒。 “——你头上这花挺好看的。” “噗嗤。” 是旁边的女孩破了功，沉秋扭头看了看她，女孩也看向她头上的花～～两人对视了一眼，女孩笑容更大了。 呵呵。 沉秋也尴尬的笑笑。于时这话好傻——尴尬症她都要犯了。 绿灯到了。 女孩拉着男朋友快速走过红灯，左转逛街去了；沉秋慢慢的走过红灯，右转走了几十步，进入了南三门。 很偏僻的一个门。人迹罕至，草木葱葱。 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身后只有男生跟在后面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路灯昏黄。 有人咳了咳。 女孩走在前面，挎着一个小包，白衣红裙，细腰长腿，身姿婀娜。 其实，今晚上，真的冲动了。 可是再回首，血液翻滚间，又只有一种畅意。违背了母训。可是年轻，也许就该这样，落子无悔。如今酒意混合着血液，如同岩浆，四处奔腾。这婀娜的身姿，走路的微微晃动，洁白如玉的小腿，就像是什么明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鼻尖一片滚烫的血气，好像下一秒鼻血就要喷薄而出。 路灯灯光昏暗，小路偏僻，身后那人的呼吸，越发的沉重。 女孩没有回头。 “哎呀！” 寂静的夜里前方的女孩突然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又一个劲的往后退！撞到了他的身上！身后的人似乎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晃了晃，一只手伸过来，双手刚刚轻轻扶住了她的胳膊，那么瘦弱——手指还没拿开，女孩已经再次蹦了起来，身姿灵活，刷地一下躲到了他身后！ ……… “怎么了？” 刚刚被她撞了一下的地方又痛又胀，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爆炸开来。男生声音沙哑，感受手上若有若无的体温。 要爆炸了。 “蛇！蛇！！” 身后的人声音紧张，是随时要跑路的模样，“你看见前面有蛇没有？有没有？” “……没有。” 男生声音沙哑。他看了看前面，几窝灌木，龟背竹，夹竹桃，石板路反射着灯光，什么也没有。 ——就算有蛇，肯定也早已经被她吓跑了。 “有蛇啊有蛇啊！”女生又从他背后探出头看，“有蛇！！” “现在没有了。”男生挪开了半步，让她看得清楚。 “有蛇！！”她还是坚持，“我刚刚看见尾巴了！！好吓人呐！” “……那我们换条路走？”男人默了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她争执。换条路，那自然更远些，“夏天来了，学校有蛇，也是正常的。” “好吧。” 女生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本来就一直躲他身后，如今直接调头，还是她走在最前。 男生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刚刚没撞到你吧？”她想起了什么，突然又问。 “没事。”那人咳了咳。 那处似乎还沉甸甸的，刚刚猛地一撞——痛，但是爽，爽的头皮发麻。 男生不说话了。 沉秋走在前面，握住自己的包包带子，皱了眉。刚刚她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只感觉他全身都很硬，硬的像钢板。 又很烫，体温很高。 背部好像撞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烙得人滚烫，又硬。 硬硬的—— 呃。 那泳裤上粗粗的轮廓突然从脑海一闪而过，沉秋背部一麻，捏着包包的手一紧！ 什么鬼！这不纯洁！最近天天想这些，肯定是看了那本《金瓶梅》的缘故！！ “于时我的那本书你看完了吗？”为了避免尴尬，她开始主动说话。 “……还没。”那个人沉默了一下，“最近有点忙，还没时间看。” “要到时间了。”一本书只能借两周，她说，“你要去还哦。” “到时间了你告诉我，”后面的人说，“我去续借。” “诶。” 换了小路走大路，大路上零星的行人，光线也很好，偶尔还有校园猫咪执法大队路过，槐花落了一地。 慢慢的走。 理三宿舍，到了。 “我送你回宿舍。” 女生已经站住了脚步，准备说再见。男生却说。 “不用送我，不用不用！” 灯光落在女孩的脸上，她站在槐花树下，白T红裙，脸色绯红。他刚刚饭桌上在搞什么，而且只有男朋友才会送女朋友回宿舍，别以为她不懂！她不想谈恋爱，她怕被人造谣，更怕影响进步！ “……”那个人不说话，低头看着她。 “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努力进步！”她捏着包带，咬牙拒绝。 于时是很好。人好，长得高，身材也好。可是智者不入爱河。她不是傻女。今天饭桌上他的特殊关照，已经让她警铃大作。为什么上了大学大家都不努力学习了，只想着这些事？手指捏住了包包的带子，她支支吾吾，“我现在才大一，不想谈恋爱——” 路灯昏昏暗暗，女孩站在面前，支支吾吾。 那么香。 沉默。 是拒绝。 男生低头看着她，槐花飘飘荡荡，落在了她头上。 “沉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站在槐树下，黑暗笼罩着他的脸，看不清神色。他轻声说，“这么晚的路，你一个女孩子回宿舍不安全。” 他声音镇定，“这只是正常的关照罢了。” 嗡。 班长不是想追求她！！ 血管似乎是爆裂开来，沉秋脑子一炸，感觉自己整个人此刻就是熟透的虾。 不是想追她，搞这么多动作干嘛！ “不是不是这个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说说——”手足无措的女孩一下子开始结结巴巴，眼泪都要涌了出来，感觉自己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走吧。”他又说了一次，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送你到门口。” 呃。 啊。 “不用——”女孩还是坚持。 “走。”他的声音很平静，“现在太远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那好——好吧。” 女孩支吾了几声，到底是忍着巨大的羞耻感转过了身。她要死了，刚刚说了什么啊，女孩子怎么可能这么自恋！！ 丢脸！ 羞耻！！ 两个人前前后后走着，女孩的影子在地上隐隐约约，男生沉默的走在身后，人影和她的重重迭迭。 “而且沉秋你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路上只有零星的路人，寂静的校园夜晚里男生的声音却在身后。他声音冷静，似乎酒意已经散去，“你说你不想谈恋爱——” 他的声音十分冷静，“可是前几天，你不是这么说的。”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灯光落在女孩身上，她掐着自己的包包带子摇头。 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了！ “前几天，你说过，”男生却坚持，“大学生恋爱自由，要享受这个过程——” “哎呀！你能不能别说了！” “我的意思是，人，要知行合一。”可是身后的人声音很冷静，“人自己做的，要符合她曾经说过的。” “是啊是啊我是说过，”他是非要和她讨论这个吗？刚刚降温了一点的脸又腾地一下红了。女孩走在路上，有些结巴，“可是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嘛！再说努力学习的过程，也是过程啊！” 男生沉默了。 两个人慢慢的走在站在槐树底下。灯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在路上落下了长长短短的影。 “刚刚你说大一不行，”沉默了一下，他突然又问，“那你准备大几行？” “呃？” “不是说了要充分感受青春吗？对男朋友都有些什么要求？” “呃……这个主要是看缘分，学业也很重要啦！大——二，三？”女孩走在前面，脸红耳赤，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烫，“大一太小了！我妈妈不会同意的！” “那……好吧。” 男生似乎顿了顿，似乎叹气。又看了看前面娇俏的女孩，他垂了眸，捻去了眸中的神色，“也是。女孩子，这方面，谨慎一点，也是对的。” 45.他还没恋爱，却已经感受到了失恋的滋味（ 45 梅山到了。 男生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女生刷卡，消失在转弯处，这才转身，自己慢慢进了男生宿舍区。刚才已经消失的三花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对着他喵喵喵喵。 他低头看了一眼，拿脚轻轻的挪了挪它。小猫毫无反抗之力，只是又举着爪子喵喵几声，挠了挠他的裤脚。 “要说是美女，我觉得霞姐最美！” 周五的晚上，也正是男生打游戏学习聊天的大好时机。又黑又高的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几个一班二班的同学正在他的宿舍里吃着泡面开着大会，“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 “董卓你也太重口味了吧！” 张瑞回答了一句。今晚喝了酒不易开车，此刻他还在宿舍。看见于时回来，男生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桌子上的时间，“几十岁了都！” 半个小时了。 这个人回来，整整晚了半个多小时。 “你们不懂！”董卓还在嘴硬，“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要我说，”吴军说，“还是天天妹最漂亮！天天妹，那个腿啊，那个腰啊！啧啧啧！” “Selina好看！第二纪的卓雅就是按她的模板做的！” 刚刚回来的男生路过了他们，没有加入话题，反而打开了衣柜。 “于时你吃不吃水果？”有人问他。 他扭过身，摆了摆手，笑了笑。 “这些明星都是化妆化出来的，”又有人说，“卸了妆搞不好还没有班上的那些女生好看呢！” “要我说，沉秋可真的是漂亮啊！绝对的系花了！” “是啊，沉秋那个腿——” “不要这么说女同学。” 男生拿出了衣服，关上了柜门，回过神，打断了同学的话，“这么说不礼貌。” 他嘴角含笑，“不管是沉秋，还是其他女生，都是一个年级的同学。不要这样评论别人，这对女同学太不礼貌了。”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了。 他笑了笑，自己拿着衣服去洗漱去了。 “咳咳！”有人咳了一声。 “吃水果吧。”有人还在继续分水果。 “打游戏好了。” 几秒之后，宿舍的声音渐渐又起来了，这个话题就那么结束了。张瑞坐在椅子上，听着浴室的水声，也沉默了。周围纷纷扰扰，他想抽烟——可是宿舍也没有烟。 维护得，十分明显。 就像是今晚的饭桌上一样。 他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明示。包括刚刚晚回来的半个多小时。这一刻他甚至又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又想起gap year的那一年，和父亲一起去陪过的那些酒。 以前都是父亲顶着天，就算他跟着去陪酒赔笑，也没有感觉到多大的压力。哪怕父亲要他休学一年—— 可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 他突然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心里一阵酸楚。 就好像，他还没有开始谈恋爱，却已经开始，深深地，感受到了，失恋的滋味。 46.沈秋你自己上吧 46 沉秋回到了宿舍。 本来以为回到宿舍又会被张昕一顿调笑的，可是神奇的是，这次回到宿舍，张昕看见她只是笑了笑，居然什么也没说。 搞得沉秋都不习惯了。 可是分明也没发生什么哒！ 等洗漱完躺到了床上，沉秋拿起手机。张瑞居然没给她发信息了，到是于时给她发了几条： “到宿舍了吗？” “到了。”沉秋忍着羞耻感回。心里还有些气，今天她没有面子！所以现在不想说谢谢！ 那边沉默了一下。 “好好休息。”那边又发。 只是同学之间正常的关照罢了。沉秋回了一个微笑，切换了画面。 她又打开张瑞的对话框看看，真的啥也没。 哎。 算了。 还是洗洗睡吧。 烦。 这个努力学习的周末过去的时候，妈妈已经到了阿拉国了。妈妈给她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街上都是外国人——房间外还有铁丝网。妈妈包着花色的头巾，笑眯眯的，看起来精神不错。 “妈妈你要注意安全啊。”沉秋发。 “好的。” “那边还要你包头巾啊。” “没让我包黑色的已经是看到我是外国人的份上了，”妈妈说，“入乡随俗嘛。” “那你注意安全啊。”女儿咬着唇，有些担心，“别一个人去街上。” “安啦安啦，这边都有男士陪同的。【乖宝宝】”妈妈还是那个表情包。 M大之星的报名都要截止了，可是一班还是没有人报名。沉丘问了几圈了，之前说有几个犹豫着说要考虑的人，也都说考虑清楚不去了。 “还没人报诶。” 她给张瑞抱怨。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张瑞，张瑞这两天都不主动找她说话了。 “你自己去吧。”张瑞只是这么回。 “M大之星的报名名单出来了吗？谁要去？？” 拖拖拉拉太久，于时甚至已经发短信问她了。 “到了今天都没有人报名诶。”沉秋实话实说。 难道她自己去？ 手机响了起来，于时这个人，是能打电话就不发短信的。 “彭老师已经催了几次了，”那边于时的声音冷静，和大家居然是一个意思，“要不沉秋你自己去吧。” “呃。” “你是班上的文艺委员，”那边说，“二班也是没人报名，是文艺委员自己上的，郭雨。” “……好吧。”沉秋说。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当班委不能只享受权利不尽义务——虽然如今也没什么权利；可是总要尽义务的。 “那她表演什么节目？”沉秋又问。报名表的时候还要提报节目。 “独舞。什么孔雀舞。”于时消息果然灵通。 “哦。” “你呢？”那边又问。 “我——” “唱歌也行。”那边说。 “我弹古筝吧。”沉秋叹气。 找个简单的。当年妈妈逼着她学才艺，手都被打肿了，简直是人生噩梦。 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热爱学习！读书只动脑子，可比动手的轻松多了！ “行。”于时说，似乎还笑了。 “那我先去系里帮你预报名，你今天把报名表交上去，”他说，“明天就截止了。” 47.他这么吃得开吗？（周末太酬宾二更嘻嘻～ 47. “好吧。”沉秋说。 只是说起来，已经好久都没练过了。 “行，”那边于时说，做班长他真的是很称职，“你缺什么资源就过来和我说。” 那边挂了电话，就好像那天的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呃。 其实本来就没发生什么。只是有点略微的尴尬罢了。 “二班的郭雨听见我们班是你上，都想要退赛了，” 赶着下午把报名表填好交上去了，当天晚上沉秋回到宿舍，听见张昕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说，“她们都说，经院是沉秋自己上了，还有其他人什么事？去了也是给你凑数罢了。” “也不能这么说了，这又不是选美。” 王琴也报上了她的什么英语演讲，如今都在自习室里天天写着演讲稿，沉秋这会儿没有带古筝来，还在苦恼着要去哪里借个古筝先练习练习，“这是评估大家的综合素质，思想，道德，德育，特长。而且像我们这种刚刚入学的大学生，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那些经验丰富的学姐的。” 学习要学，活动也要参加。 沉丘很快被于时拉进了一个叫M大之星的沟通群，群里除了参赛人员，还有各班的班长和文艺委员。 于时自然也在。 里面已经发布了一些信息，什么沟通排练预选，指导老师。具体流程嘛，是先三分钟自我介绍，然后是抽签的问答环节，然后是才艺展示，打分。沉秋看了一下通知，又估摸了一下第一次的排练时间，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老师请问学校会提供乐器吗？”沉秋先在群里问。 “你是什么乐器？”老师问。 “古筝。” “建议自己准备。”老师说，“学校没有古筝专业，目前能提供的只有钢琴。大家最好选用自己熟悉的乐器，这样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呃。” 那肯定也没琴房了。 看来只有在宿舍骚扰骚扰同学了。 “怎么了？”看见她群里的发言，过了一会儿，于时又打了电话来。 “我这里没筝，得回家去拿古筝啊。”沉秋叹气。那天虽然和他辩论了一番，大家有些尴尬，可是那也是为了论道。拿着电话沉秋说，“早知道，我就报名去唱歌了，唱歌不要乐器。而且我好久不练，都手生了，也没筝，也没琴房。” “要回家拿才行？” “是啊，我家也没人，我也不放心我姨给我弄。要不我请假回去搬我家里那台好了。”这真是个艰难的决定，一个人扛那么大的筝也是挑战，她咬了唇，又说，“要不我换成唱歌？” 可是又觉得还是弹古筝好，和二班的郭雨各自有各自的赛道嘛。 “租一个呢？” “租要钱啊哥！”沉秋觉得他脑子不行，有些烦人，“有那钱我还不如回家一趟，我回家来回车费才三百，租得多少前一天？” 她坐绿皮火车就行了。 “我先看一下。”那边沉默了一下，又说，“你先别急着，给我一点时间，我看能不能给你安排。” “行吧。”沉秋答应了，又叹了一口气，大家都是学生，他能安排啥？ 一晚上没消息，就连张瑞都不主动和她聊天了。沉秋在网上查了一下租古筝～真的，租还不如买。不过第二天下课的时候，于时喊住了她。其他的几个同学回头看看，嘻嘻哈哈的都走了。沉秋看着他们的背影，表示无言以对。 流言散播太快，她和于时一片清白！ “我昨天问了下，要是你回家去拿的话，我这边正好有个人要去你老家那边，是黄市？可以顺便给你带过来。你家里人怎么联系？” 四楼那么高，槐花树的花朵快要凋谢了，还剩了几朵在顶端。于时站在窗边说话，“不过另外，我昨天还联系到了N市的乐器博物馆，那边刚好收藏了一台明清时期的古筝，说是收藏级别的，音色很好——” “啊？！” “可以支持我们的校庆，借出来给你表演。” “啊？！” “那边馆长也是M大毕业的，也要回来参加校庆，所以愿意支持我们的活动。” 也许面前女孩的表情太过于震惊，男生神色不动，又多解释了几句，“其实这次校庆，大家都还挺支持的。” “沉秋你是选那种？还是，都要？” 呃。 啊。 什么鬼。 于时的人脉这么广吗？才一天，就已经问到博物馆去了，他这么吃得开吗？ “博物馆，愿意借出来吗？” 古董诶，沉秋突然就有些心动。 收藏级别的。 她那台鎏金岁月，说到底，也还只是工业品而已。 “愿意是愿意，” 男孩看着她的脸，喉结滚动，“不过他们要求你先去那边先试试音，看看你适不适合。” “理解理解！” 沉秋使劲点头。这味儿太对了！琴师挑琴，琴也挑琴师，双方都满意了，才是琴瑟和谐。要是那边对她毫无要求，她才会觉得哪里不对呢！ 这才是收藏级别的筝应该有的傲气！ “那他要求我们什么时候去？” 女孩眨巴眼，直接问。 我们。 再傻的姑娘，也知道这次缺了他是搞不定事儿来。 男生微微一笑。 “周六吧。”他说，“平时我们也没空。” 48.海藻 48. 周六还有几天，游泳课却又到了。 身上已经好了。 沉秋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新买的白底小绿花的泳衣，上身吊带，勒着脖子——露出一截白腰。下身紧身泳裤加裙摆，露出的大腿直的就像是铅笔。 其实还好啦，她扭了扭，不算裸露，游泳课么。 好身材就是好身材。站在镜子前的女孩身材修长挺拔，容貌美丽，又引来王琴的啧啧赞叹。 “美女啊。”王琴过来摸了摸她的胳膊，“秋秋你身材怎么这么好的？这么白。” “你也好。”沉秋也捏了捏她的胳膊。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么瘦啊？” “健康就好啦，”沉秋说，“瘦不好，健康才是最好的！” 两个人走到泳池，于时已经在泳池游站着了。看见她们过来，男生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等两个人也下了水，他游了过来，站在了她们旁边。 哗啦啦。 浅水区到了她们胸脯的水位，不过才到他的腰腹位置。只是大家的身高差距看起来更大了。他站在沉秋旁边，白的白，黑的黑，他赤裸着上身，水滴顺着他马甲线流下，又流回到了泳池里。 大概是发现了上次的尴尬，于时这次居然还穿了两层的防尴尬泳裤，黑色的布料在水里飘飘荡荡。 结实的腹肌，也只能看见一半了。 沉秋挪开了眼。 嗯，挺好的。 “沉秋你会不会游泳？”他抹了一把脸，好似没有看见女孩的目光。 “会啊。”沉秋往身上扒拉了几下水。 男生看了看她。 被水一淋，她好像更白了，明眸皓齿，肤白貌美，皮肤吹弹可破。 脖子穿着吊带，绿色小花，更显得锁骨精致——呼吸又是一窒，她后背那一块，只有一小块布，大片的光着，白的就像是透明似的。 细腰翘臀长腿。 男生挪开眼，觉得自己体温一下子越发的高了，倒是更显得水池的水凉了几分。 “嘘嘘！” 老师也换好衣服出来了，吹响了口哨，又拍了拍手，“集合了！” 可怜的旱鸭子王琴又被按了一头的水。 沉秋在旁边看了王琴一会儿，这才自己沿着标线开始慢慢的游。费了一点儿功夫她游到了深水区那头，感觉自己肯定没用到十分钟。于时看见她过来，早就在那边给她让了道等她，深水区的水才1.7米，他站在水里，依然稳稳当当。 “呼。” 女孩子从水里探出了头来，吐了一口水，伸手抓住了标线。这个深度她已经站不住了，只能抓着标线在水里漂着，一个劲喘气。 不着一缕的背就在面前，一大片的白，白得晃眼。 嫩绿色的系带，搭在白嫩的脖颈上，滴着水。 绿化裙摆在水里散开了来，修长的大腿雪白，在水下随水波飘荡，就像是海藻。 女孩背对着他，抓着标线漂浮着。 他没有挪动。 那随水飘荡的腿却已经轻轻踢到了他。 “啊，哈哈！”踢到了人，女孩扭回头，哈哈的笑，“对不起啊。” “没事。” 看着她的笑颜，他也笑了笑。 被她踢到的地方，挺痒。 “同学别抓标线！”老师过来维护秩序。 “啊！”女孩收了腿，一放手，伸手来抓扶梯，差点没被呛水。男生站在旁边眼疾手快，伸手一下子扶着她，把她扶到了扶梯上。 水波荡漾，打在胸膛上。 她刚刚慌乱中，又踢了他一脚。 手刚刚触摸到的地方，十分柔软。 女孩扶着扶手喘气。 她还在往身上浇水，没有继续游的意思。 “我票买好了。”他开始说话，也没有继续游的意思。 他也不是来学游泳的。 早会了。 “好，几点的？”女孩扶着扶梯问，还在喘着气。 嘴唇红润润的。 泳池里的水好似进入了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倒映着他的模样。 “后天早上八点。” 看了看她的眼睛，他挪开了眼，低头看着水里绿里飘着修长白腿的海藻，“你早点起床，我六点叫你。” 49.N市武装部 49. 啊？六点？ 沉秋看了看旁边的男生，他微黑的脸上颜色严肃，不是开玩笑。 “会不会早了点啊？”女生拍了一下水，水波带她胸脯上荡漾。 “八点的车，我们七点半到车站。” 非礼勿视，男生没有看旁边的碧波荡漾，喉结滚动，“那七点钟就要上公交车。六点半你就要到山下，六点我叫你起床，刚刚好。” 呃。 他真的是安排得明明白白。 沉秋看了看他，哦了一声。 老师是不会管已经会游的学生的。休息了一下，又喘了几口气，女孩戴上泳镜又一次扑到水中。水波荡漾开来，蝶泳的女生身体修长，绿衣白腿，就像是一条鱼。 男生看了一会儿，又捏了捏手指。上面似乎还有刚刚触碰乳根儿的柔软。海藻里修长的白腿已经游远了十米，他这才戴上了泳镜，跟了上去。 身体紧绷，似乎要爆炸了。 万幸双层的泳裤遮住了一切。 水波层层迭迭的，混合在了一起，泯灭了。 周六到了。 风清日朗，晴。 “7D—7E，哎，是这排。” “好。” “呵～” 周六早上还不到八点，车厢嘈杂，沉秋已经坐在了去N市的动车上，还是没忍住打了一个呵欠。于时还在旁边放着背包，看起来精力旺盛的样子。随着他放包的动作，黑色的T恤时而搭在他腰上，沉秋侧头，看了一眼显出的一截狼狗腰。 她扭回头。 嗯，身材不错。 N市其实不远，动车一个小时就能到。 票价80元。 漂亮的女孩坐在车厢里面的时候，吸引了来来去去的不少人的目光。又高又黑的男生在她身边坐下来了，把不少目光挡了回去。他拧开一瓶矿泉水盖子递给了她，沉秋接过了，说了谢谢。 清冽的水。 她喝了一口，好喝。 也是于时买的。 说起来不好意思，这80块钱的车费也是他垫的。沉秋其实觉得动车挺贵的，来回就要160了，她其实是准备去坐绿皮火车。可是于时说其实系里有经费的，他可以拿去报销。 其实她是有点担心他自己在垫啦，可是又觉得他没那么傻。大家都是穷学生，都靠爸妈拿钱养活，实在是没必要为了面子把生活费花在女同学身上的。 他肯陪她跑一趟，已经很好了。 女孩实在太漂亮了，哪怕只是普通的黑T和灰色纱裙，坐在车厢里那么的明艳，就像是黑暗里的萤火虫，那么的鲜明，那么的气质出众。 男生坐在她身边，和她同穿黑色的T恤，端茶递水，显然已经把她照顾得头头是道。 车子很快缓缓的开动了。 树木开始在车窗外后退。 拿着水瓶小口小口的喝着，沉秋看着外面的风景。就像是她出发时来M市的时候一样——旅行，其实总让人心生迷茫。 又觉得有些困。 是起得太早了。这个家伙真的六点钟给她打电话——也太严格了。 “我妈都到了阿拉国了。”她打了一个呵欠，忍着困意，头不经意的往他那边偏了偏，发丝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个小时的旅行，总要聊天的。 “……阿姨，怎么走了那么远？”这个话题有些突然，旁边的人看着靠近的身影，呼吸似乎顿了一下。 “她出差啊，在天意做测试，常年跑来跑去的，哎。”女孩又打了一个呵欠，扭头看他，容貌极美。她又翻着自己的手机，拿出一张照片给他看，“女生干这个，其实很辛苦的。” “——是。” 男生靠在椅子上不动，神色自若，点点头。香气靠近——环绕着他，让他肌肉发紧。看看照片上带着花头巾的女人，他又看看她。 “阿姨和你挺像的。”他挪开眼，又咳了咳，伸手去拿水，“你们母女俩，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我妈可漂亮了。”女孩笑了笑。 也许吃过“有情饮水饱”的苦，所以妈妈才天天想着她嫁个什么官二代富二代，估计就是不想自己走她的老路了。 只是，其实，嫁个官富二代也未必是出路就是了，婆媳关系哪里都有。 “阿姨是在天意上班？”旁边的人拧开瓶盖，还在问。 “嗯。”沉秋点点头，这个话题她还是挺乐意聊的。 “她base on哪里？” “她虽然是base on X市，可是是做测试的，不是在出差中，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女孩面色有些怅然，“现在她年纪也大了，天天担心公司裁员她——”还要养她呢，正是花钱的时候，“也不敢不出差。” 男生沉默了。 “天意是在X市有个研发中心。”他说。 是响应西部大开发的时候内迁的。 “是呀。”女孩伸手，抚了下脸边的发，容颜妩媚。 她的胳膊就在中间，雪白，细嫩。 那么的近。 单薄的肩膀。 男生胸膛起伏，没有说话。 高速列车以每小时300公里的速度狂奔，车厢里算不得吵闹。售货员推着车经过了，他又低声问她想不想吃什么——女生摇摇头。 “我去下洗手间，”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你帮我看下手机。” “好。” 于时起身离开了。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车厢连接处。 是去洗手间了。 手机还在这里，沉秋看了一眼他的手机，黑色的手机，半新不旧，是反着扣在他的椅子上的。不是什么新款——也是巧了，就在她看见的这一刻，他的手机亮了起来。 是系统自带的铃声。 沉秋看了手机几秒，抬起头，已经看见了隔壁皱眉看过来的眼神。 看见是个美女，那边笑了起来，眉目舒展，温柔友好的示意她摁掉声音。 呃。 沉秋看看那头，人影没有。她伸手，拿起了他的手机。 “N市武装部” “已有189人标记。” 呃。 眼皮和心里都一跳，沉秋咬了唇，摁掉了声音，又把手机按原样给他放了回去。她扭头看着窗外，没过了几分钟，那个人过来了，高高黑黑的。 他坐下，擦手，拿起手机。 “你手机刚才响过。”女孩看了看他。 “好。” 男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我去打个电话。”他又站了起来，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动。 50.思情（今晚上估计能到3500～先发啦） 50. 等他打完电话回来，男生又坐回了位置上，他什么都没说，她也什么都没问。 N市到了。 作为M省的特大市，沉秋一下车，立马感受到了新修高铁站的宏伟宽阔，行人如梭。本来沉秋说下车了就坐地铁过去的，能省一点是一点，可是于时却摇了摇头，说他来安排：如今站外，已经有人接了。 已经有人接了。 来接的车倒不是什么豪车，只是一辆黑色帕萨特，前排放着几个白的绿的通行证，沉秋没有细看。开车的人很沉默，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可是那气质，突然就让沉秋想起了烧烤那晚的那两个人。 坐上车的那一刻，沉秋脑子一顿，甚至又想了更多。 比如刚刚他手机上看见的那几个字。 还有她手机的五百块到账。 基金会。 越想越多，思绪如麻。 砰的一声，是男生拉上了车门，坐到了她旁边，还是黑T灰裤，看不出什么特殊；可是她又想起了这趟的目的：博物馆的筝。凭她沉秋如何本事，博物馆大约不会搭理她的，于是这件事更显得奇异了起来。宁杀错，不放过。一瞬间她又突然就觉得自己这趟不该来—— 到底是她胜负心太强了，做什么事总想竭尽全力，做到自己能够到的最好。可是她转念又想，胜负心强从来不是坏事，不然她怎么可能一路努力考上M大？既然参赛了，就肯定该做到最好；而且于时是班长——这个人现在就在旁边，离她二十公分。他这么帮她，其实未尝不是出于班级的利益，也是他的责任和“政绩”。 这么一想，心里就坦然了很多。 大学到底不是象牙塔，她也应该要慢慢尝试，“认识社会”了。 这趟车司机沉默，乘客也沉默。倒是车子路过一些地标性建筑的时候，于时在和她说话。 “这是鹅蛋。”他指着外面一个形似鹅蛋的建筑，“很多歌星都在里面开过演唱会，有时候做体育场。” “哦。”沉秋点点头。 “那边是省博——” “哦。” “那边是党委。”路过一片树林掩盖的地方的时候，他又低声说。 过于的熟了。 车子没有停留，直接进入到了乐器博物馆的内部停车场。沉秋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两个40来岁的中年人在停车场等着了。一胖一瘦。看见车子缓缓靠近，胖的那个热情的指挥着车位——然后两个人都跟了过来。 “肖秘书。” “这位就是刘书记。刘书记，这是于——” “叫我于时就好。” 沉秋下车的时候，听到的只有这些，看见的只有他们握着的手。于时甚至还介绍了一下她，“这是沉秋，是我的同学，我们这次就是为了M大校庆的事来的。” “好好好！” 中年人的目光落在了女孩身上——黑T灰裙，肤白貌美。他笑了起来，主动伸手示意他们从员工通道进入。沉秋故意停了几步想走到最后，可是于时路过了她的时候却又抬起手，轻轻虚扶了一下她的背，示意她一起走。 呃！ 干嘛！ 表碰她！ 沉秋低头赶紧快走了两步，躲开了他的手。那人放下手，却根本没看她，已经往里面去了。 “我们馆，成立于XXX0年，是省政府牵头，和M省音乐学院合作，成立的一个乐器博物馆。这是也是全省目前唯一的一个乐器博物馆——” 蓝色衬衫的男人跟在旁边，胖胖的刘馆长一路上甚至热情的给他们介绍了起来。从博物馆的前身讲到现代，从成立的意义讲到了重要性，对馆内各种收藏如数家珍，看得出来是个敬业的人。 筝呢？ 一路工具，服装，乐器。把馆走马观花的参观了一圈，刘馆长这才带着客人进入了后排的工作人员区域。几个人经过了“工作区域 游客勿近”的警示牌，进入了博物馆后面的一个房间。 呼。 筝。 沉秋吐了一口气，一眼看见了屋子中间那已经摆放好的筝架和筝。筝面花纹古朴，散发着悠扬的意境和不俗的气质。 沉秋已经笑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馆收藏的最重要的藏品，也是明清时期保留下来的珍品。”刘馆长介绍，“明清红木整挖筝——思情。” “据考据，这是当时的着名诗人李巨，赠送给他的未婚妻的礼物。” 51.三姨 51. “这筝，是三年前，我们以四十万的价格，从一个收藏家手里收藏而来，其用红木制作，保养优良。音色浑厚细腻、余音长、慢板表现优秀，演奏旋律性也很强、在展现传统作品时，表现十分出色。” “也曾多次请出，用于参加省级以上节目的演出。” 四十万。 那么贵。 沉秋眨了眨眼，看了看于时。 “我们可以试一下吗？”于时神色不动，好似听馆长介绍，也根本没有看她～却精准的问出了她心里所想。 或许是个巧合。 “当然可以。” 馆长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做出了邀请的手势，“沉小姐请。” 旁边那个一直跟着的瘦蓝衬衫，一直没有说话。沉秋却已经见猎心喜，坐下来开始绑她准备好的指甲。于时已经走了几步，站到了她身后——女孩很快坐下，手臂一抬，手指轻轻一抹。铮铮铮，几个音一出，音色清越，浑厚细腻，清越的让人不由得头皮一颤。 尾音不绝。 女孩低着头，手指一拨，又弹了几个音，已经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男生站在旁边，看着她微笑的脸。 “这个可以吗？” 等她试完几个音她停下了手，他问她。 女孩点点头，却也没有看他，手指又是一抹！余音绕梁，袅袅不绝，琴声动人，却又不如人更动人。 “沉小姐的琴艺很好。” 半首结束，馆长拍着手鼓掌，脸就已经笑成了一朵菊花，“这架筝，可以说在整个m省，都绝对能排上前五了。” “那就借这个。”于时已经帮她做了决定。 “我倒是怕我埋没了它。” 沉秋笑了起来。 该她说话了。 于时那应该是什么关系，才找到了这个馆长，拿这么贵的筝出来给她试。只是沉秋深知自己的水平不足，也疏于练习，就是不知道这个刚才对各项乐器都了如指掌的胖馆长到底听出来了多少。她实话实说，“我感觉它让我弹，倒是有点明珠蒙尘了。” “沉小姐客气了，能够有机会在M大的80年校庆上亮相，就是这个筝最大的荣耀，让它也沾染一点学术气息了。”胖馆长说，“要是两位这边已经决定的话，那我就马上安排人打包，看看周三的时候，是否就可以送到M市去。” “啊，” 沉秋微红了脸，感觉自己受不住这种赞溢。她啊了一声，看看这筝又看看于时。要说这筝，她肯定是满意的。就是这种珍贵的东西，她怎么敢放在宿舍？ “我要放哪里？”她看着于时笑。这么贵的东西，她怎么敢放在宿舍？ emm——放他宿舍？ 胖馆长看看她，也看了看于时。 “可以考虑先联系M市博物馆，放在那边，”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蓝衬衫开始说话，“沉小姐想练习的话先过去练习，等到校庆的那一天再安排人运送到M大，也是可以的。” “可以可以。”胖馆长接话说，“那就这么决定了。下周一，我就安排人打包，看看周三能不能到——” “可以。”于时终于点点头。 铮铮铮铮。 居然就这么决定了。这么简单，简直像是假的。心脏扑腾扑腾的跳着，是激动，是紧张，她又拨了几个音。 “M大最好要出个函给刘馆长，”蓝衬衫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于时，“说是校庆用就好。” “可以。”于时说。 这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事儿。沉秋坐在凳子上，抹勾提拨。弹到了摇指的时候，她手指一拨，全乱了。 是真的太久没有练习了，上一次练还是暑假的时候，兴致来了，弹了半个小时而已。 “回去了还得找个老师来辅导辅导。” 这么好的筝，配这么菜的人，虽然面前的三个人有两个基本可以确定不懂古筝，但是沉秋就还是觉得脸上发烫，她微红了脸。 “回去再说。”男生走进一步，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微红的脸。 “喂。”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三姨。”他说。 他在接电话，刘馆长和男衬衫都不说话了。倒是沉秋又抬起手，在弦上又拨了几个音。 “我和肖秘书都在，”他说，“刘书记在。我们已经挑好筝了。” “会的，”他说，“所有的手续我都会补齐。” “晚上吃饭？”他看了看沉秋，有些犹豫，“不吃了吧，我们下午还要回学校。” “是的是的，不吃了。” 说了几句，他挂了电话，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要不就这么决定了吧，谢谢刘书记——” “客气客气。” 刘书记看了看沉秋，突然又笑了起来，“沉小姐刚刚是说自己还需要老师指导？要是没有什么着急的安排的话，其实明天，我这边正好也有N音大的张平老师过来参观。要是沉小姐有时间，我这边可以协调一下，请她帮忙给你讲解一下，就当是互相切磋了。” “啊，张平！N音大的张平老师？”女孩抬起头，有些惊讶，又有些犹豫，只是笑，“我这个琴技，哪里敢和她切磋？她要是肯指点我一下，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没想到刘馆长还有这个人脉。这位可是在国内享有名号的大师，要是能得到指点一次，也算是不枉费此趟了。 于是又看看于时，男生站在旁边，眉目不动。没有肯定的意思，也没有否定的意思。 “沉小姐谦虚了，” 馆长笑眯眯的，看着女孩姣好的脸，“那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就联系张平老师——明天你们还是到这里来——我就在这里，恭候二位大驾了。” 52.就是普通同学 52. 事情已了，几个人从展馆出来，胖馆长又说一起吃午饭，于时婉拒了。 “那谢谢了。” “感谢感谢。” “那明天刘书记什么时候方便——” “随时恭候，随时恭候。这样，我先和张平老师联系一下，然后告诉，”胖馆长看看几个人，选择了一位，“呃，肖秘书？” “告诉我就可以。”于时打断了他，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馆长赶紧拿出手机记下了号码，又拨了一下，“这是我的号码请惠存。我姓刘，刘西存。” 从乐器博物馆出来，大事落定。 还能得到大师的指点，沉秋走出博物馆，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复杂。事情这么轻松解决了，她是高兴的，可是高兴之中，又总觉得带着一点不知道什么的～忐忑？压力？还是什么酸楚。她站在旁边，看着于时熟练的和两个男人握手告别。 虽然年纪只有别人一半，可是于时依靠高黑和严肃的脸依然扳回一成，气势不落下风，厅里厅气的，不愧是一来就被黄班指定当班长的人。 哎。 她只觉得很烦躁。 “张平老师，是南派着名的师承人，能够有机会得到他的亲自指点，我肯定不会错过的，” 等他也上了车，沉秋看了一眼前面依然沉默的司机，为自己改变了的行程给于时解释，“对我去参加比赛，嗯，也有好处。于时要是你学校有事，你就坐下午的车先回吧。” “你帮我把今天下午的票退一下，我再重新订——” “我和你一起。”男生打断了她，看了她一眼，“我是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他的神色自若，没有为她擅自改变行程生气。前面的司机在问他去哪里，他说，“麻烦把我们送到乾明塔公园就行了。下午不用管我们了，我们自己安排。” “好。”前面说。 “那，就不好意思了啊。”沉秋犹豫了下，又看了看他，轻声道歉。 男生坐在旁边，黑T灰裤，身材修长。刚刚这么应酬了一番，他神色沉稳，依然不动声色。 像是习以为常似的。 乾明塔公园，N市着名的景点之一，以湖中高塔着称。这也是沉秋原计划中就准备“有时间就去看看”的地方。二十分钟后，沉秋在路边下了车，目送着“小张”远去了，又左右看了看。这里很宽——很大。湖面波光粼粼，几个廊桥接入了湖中心，正中间一座高塔巍峨耸立。传闻大唐时期湖里水怪兴风作浪，民不聊生，太守一怒之下建立高塔将其镇压，此地百姓这才终于迎来了风调雨顺的美好生活。 她摸出手机拍了一张风景。 “于时你帮我拍几张照吧。” 她又把手机递给了于时，请他帮忙给自己拍个“和塔的合影”。女孩一身黑T灰裙，黑发微长，扶着垂柳微笑，身后湖面高塔；等这张照片过关了，她又重新换了一个姿势，侧脸扯着柳枝，美眸仰面微闭。 镜头里的人似乎发着光。 一阵风吹来，吹动了她的发，整个人好像散发着光。 男生喉结滚动，咔嚓了几声，点了点屏幕，把这一刻定格。 一白，一黑。 一高，一矮。 交回手机，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的走。没走几步，他手机又响起来了，沉秋走在前面，听见男生接起了电话，又叫了一声三姨。 估计是那个肖秘书还是谁泄露了机密，“三姨”居然就已经知道于时今天不回校了。 “是，是，我今天不回校了。” “和我同学一起。” “我不过去吃饭了，”沉秋只听到他又说了一次，“我陪我同学。” 沉秋低头垂眸，想起了什么，又摸出了手机，开始自己搜索“宾馆”。 “不好吧。”身后的人还在说话，似乎看了看她，“她比较文静一点，有点害羞。” 这目光落在背上，犹如实质，沉秋也听明白了什么，扭头看他，摇了摇头。男生低头，看着她美丽的脸。 “我们就不过去了，”他喉结滚动，“我不好把她一个人丢市里。” 不想再听他打电话，沉秋走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谁知道那个人怕她走丢了似的，也急步跟了上来。 “不是的。”他还在说，“就是普通同学。” 沉秋看着旁边的地面，觉得更烦了。 “这几天我们还给优秀校友打了电话了，” 那边说了什么，于时居然笑了笑，“三姨你留的是以前的电话，都没有打通。” 咦？！沉秋猛然一回头，瞪着眼睛看于时。 什么？打不通的电话有几十个，哪个是他三姨？？里面就没有姓于的啊！ 那人看了她一眼，黑着的脸神色不动，又说，“没事，校长肯定会再单独和你说的。” “现在时间还没出来——” 53.她的背不干净了！！ 53 这个三姨的电话，可真长啊。 已经走到了塔下，快要走到卖门票的地方了，于时还在接着电话。两侧的小摊满目，恰逢周末，人流摩肩擦踵。沉秋独自走在前面，再次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她觉得今天自己脑子有点乱——大概是因为今天某些信息录入太多，又太纷繁复杂的缘故。刚刚她搜了下宾馆，也没什么思路，此刻她站在了路边，看着老奶奶卖的小玩具。不多会儿，于时也收了手机，走过来伸手拿起路边的小拨浪鼓看。小小的拨浪鼓，轻轻的一转，发出咚咚的响声。 火炉靠近了。 他的黑T桖就在旁边。 “你三姨叫你去吃饭啊？”沉秋稳了一下心情，“你自己去呗，不用管我的。” “没事，“头顶的人说话，放下了拨浪鼓，“她其实也忙，没空，我已经和她说了不去了 。” “哦。” 沉默。 “走吧，”他说，“我们进塔逛逛。” 买票，排队。进塔一观。 其实没什么好观，主要都是文人字画和古董瓶子罢了。女孩走在前面，男生跟在后面。有几次他靠近她近了，可是她又走开了。好像在火车上刚刚拉进的距离——又被什么扯开了似的。她离他远了几步，一个人走着，看着心事重重。 “晚上你看哪里安全一点，给我找个宾馆住，”她似乎想了想，抬头看她，“离博物馆近一点最好，要不就是靠近地铁的，能住一晚上就行。” “……”男生看着她的唇，沉默了一下。 “要不去住我家？”他说。 看着对面女孩的脸肉眼可见的变得惊恐，他又低声解释，“我家平时没人的，空着的。” “那我更不会去了好不好！” 女孩似乎被他吓了一跳，使劲摇头，放重了声音，“我只住宾馆。要便宜的，安全的。” “好吧。”从那红唇上挪开眼，男生垂下眸。 其实他真的没那么龌龊的。 从塔出来，前面依旧人流涌动，路边的桂花糕散发着香气。花费三元巨款沉秋买了一串桂花糕——又问过了于时吃不吃，男生摇了摇头，于是她自己啃了一口。人流挤了过来，男生走了一步靠近了她，替她挡开了挤过来的人。 女孩站在路边，拿着一串桂花糕啃。 身材修长漂亮，粉唇沾染了蜂蜜，亮晶晶的，又给她伸出舌头舔走了。漂亮的女孩引起众人侧目，男生站在旁边，和她站在一起，低头看她。 喉结滚动。 身上再次热了起来。 再次挤入人流的时候，他似乎是无意的，碰到了她的手。那手光洁如玉，像一条小蛇似的，轻轻一碰，就马上滑走了。前面有个胖子直愣愣的冲了过来，男生伸手一挡，女孩也灵巧的往他这边一躲！软香润玉突然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撞在了怀里，她的身体擦过她的，男生突然全身一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女生扭回头，看见了男生严肃的脸。 “你没事吧？”她问。退了一步，挣开了他的手。 “没事。”他低头看她的脸。 真的突然生疏了很多。 都没有笑容了。 神色也很陌生和警惕。 车上那若有若无的亲近和靠近，好似都消失无踪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女孩已经回过头，眨了眨眼，继续往前慢慢的走了。 刚刚她好像踩到了他的脚。又好像碰到了什么。他身上又烫又硬，好像硬硬的更烫的东西—— 呃。 一回生二回熟，沉秋头皮一炸背部一麻，马上反应了过来，赶紧又往前走开了一步。 什么鬼！ 男生也太敏感了吧！永远都是这样的吗？ 沉秋忍住自己想扭扭的冲动，她觉得自己的背都脏了起来，刚刚被他贴得太紧了！背不干净了！！ 想和他拉开距离的，但是人实在太多，那个人又一直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人挤人撞，东碰西擦。 勉强挤出人群，人是少了一些。前面有个小摊，阿婆卖着手编的红绳，红绳里面还串了几个小银球，看起来格外的好看。沉秋停住了脚步，拿起一串红绳，搭在手腕上看了看。 上面已经有了一串银色的手串了，这一串再搭上去，红色的线配着白色的皓腕，十分醒目。 “好看吗？”女孩扭过身，身后的人一直跟的紧紧的。 “好看。”男生看了一眼她洁白的手腕，声音发哑，又咳了咳。 好硬。 “多少钱一串？”她开始问阿婆，唇色粉嫩嫩的诱人。 “十五一串，两串二十五。” “这么贵？”讲价技能触发，女孩做大惊失色状，“我只要一串啦。” “不贵啦，还有同心结，你一串，他一串，”阿婆还懂推销的技巧，颤颤巍巍的拿起另外一串，上面的珠子和这串类似，就是珠子大颗花纹古朴了一些，她把这串递给男生，“牵着红绳，长长久久。” 男生站在一边，看着递过来的手串一眼，没有接。 “婆婆我们不是情侣啦。”女孩回头看看他，摇了摇头，走开了一步。 又一次走远了。 男生低头，看着她修长的背影。 好像真的生疏了很多。 不是错觉。 “不是也可以一起买，”阿婆说，“很便宜啦。” 讲了半天价，阿婆一定要第一串十五，最多第二串五元——也就是两串二十。 “阿婆你就便宜一点吧，”女孩还在死缠烂打，“我只要一串，我就是个学生，很穷的，十元钱给我好不好？” “阿婆也很穷，阿婆也要吃饭啦，编这个很费手，美女你让你男朋友付啦——” “就要两串吧，” 站在旁边的男生似乎终于是受不了了，他拿起了那串红绳往裤兜里面一塞，又拿起手机，“二十是吧？我转给你。” 54.我就是普通家庭 54. 沉秋站在一边，看着他垂眸拿出手机，付了钱。 记忆那么拿了一串红绳走了几步，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女孩又回头看了看他。 “于时我把钱给你。” 她神色正经，“你一个男生，戴这个也没用的，你把串给我吧，我拿回去送给王琴。” “不用。”兜里的串似乎发着烫，他喉结滚动，“算我买的。” “我觉得挺好看的。”男生又说。 女生看了看他，咬了唇点点头，只是又离他走远了几步。 沿湖一观，下来已经一点过，两个人在路边的小店对坐，吃了一碗牛肉面。女孩低着头吃面的时候，还在沉默。 连话都少了。 就像是不想和他说话了似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今天秘书来接他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要去找个宾馆住，先休息一下。” 吃完午饭，她喝了一口水，又说了一次，又再一次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还在搜什么“旅馆”“0-100元” “我们去住八一招待所。” 旁边的男生默了默，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又看着面前单薄的肩膀，还有那雪白的脖颈，直接说，“那里以前是部队的宾馆，挨着驻地。现在倒是开放了，倒是很安全的。就是很多年了，设施有点老旧——” “那不怕啊。”女生收了手机看他，神色平静，“我只要安全就好了。” 刚刚他说了“我们”。 “你不用陪我住的。”她看着他的脸，神色认真，“你家在这里，你回去住就好了。” “我陪你。”男生也很坚持，“你一个人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我可以的。”女生也温柔中也有坚持，“你不是说挨着部队吗？那还能有什么问题？那是多少钱一晚上？”她又问。 “几十块吧。”他看了看她，看着她自己拿着矿泉水瓶，又喝了一口水。 “那还可以。我自己去住酒店，”女孩又说了一次，“于时你自己回家住吧，没必要浪费这个钱的。” “我陪你。”男生又说了一次。 “真的没必要啊，”女孩又说了一次，“于时你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的，家里有房子还住什么宾馆啊。” “没事。” 男生看了看她，也很坚持，“你一个人不安全的。我住你隔壁，你有事可以叫我。” 女孩不说话了。 买完单出来，她坚持要付自己的那份——人流拥挤，把她挤向了他。女孩再次走远了，她越走离他越远，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三姨，” 走到了人迹稀少的时候，他走到她身边，开始主动说话，“是在这边政府上班的。” 女孩抬头看他。 他也低头，看了看她，“正好和刘馆长有些交情，高中的时候，他们还是同班同学。” “哦。”女孩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又低着头。 风吹过她的灰色纱裙。 “你的助学金，”他喉结滚动，“也是她协调的。” “哦，帮我谢谢她。”女孩说。她抬起头，露出了好看的脸，“要是让你难办，那于时你就告诉你三姨别办了，我妈其实养得起我——” “不在乎这一点儿。”男生看了她一眼，打断她。 “我就是个普通家庭。”他又看了她一眼，拿着矿泉水喝了一口，开始自报家门，十分流畅，“我家里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和沉秋你家是一样的。我三姨是我三姨，我家是我家。” 他说，“你别想多了。” “啊？……哦。” “哦。” 女孩又哦了一声，点点头，沉默了。 然后渐渐的，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男孩看着她松气的模样，沉了脸，抿了抿嘴。 “这次也是因为是校庆，三姨才协调的，其他时候，她也不乐意的。” “哦。”女孩又点点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于时。” 她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始说话。好似什么误会终于解除，女孩神态甚至身体都看起来终于轻松了很多。她终于开口主动和他说话，脸上甚至还因为误会他，有了一些惭愧的神色，“我是说，很谢谢你，还有你三姨。” 男生低头看着她。 “希望不要太麻烦她。” “不会。” “呼。” 男人喝完了水，看了看她，吐了一口气。 伸手一抬，她把喝完的矿泉水瓶精确的投入到了垃圾桶里。 “没事。”他说。 “走吧。”他走向她，“我们去旅馆。” 这次她任由他走进，没有躲开了。 甚至还主动向他走了一步。 “走。”她也说话，笑了起来，看起来轻松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又高兴了起来。 男生站在原地，看了看她明艳动人的脸，任由香风铺面而来，再次包裹住了他。 他沉着脸，没有说话。 55.两个大床房free 55. 的确是很老的宾馆了。 驻地旁边，地方偏僻，外观有些老了。只有上面的那颗红星，给了人很多的安全感。一黑一白站在了大厅门口，穿着工装的前台看了看这对小情侣。 “双人间，还是大床房？” 沉秋抬头去看墙上的价格表，单人间一百二，双人间一百四，大床房也是一百四。套房五百六。 不是几十块吗？ 差的挺多的。 够几天的饭钱了。 “两个……大床房。”男生已经在说。 “哎呀我要单人间就好啦。”女孩抬头看他，二十块钱也是钱呐。 “单人间没有窗户哦。” “两个大床房。”男生坚持，“要有窗户的。” “好的，身份证。住多久？” “一晚。”男生说，“我们要挨着的房间。” 206，208。 拿着房卡走到了二楼，地毯绵软。沉秋打开了206房间，里面设施果然简陋。小小的电视，小小的柜子，小小的洗手间。 万幸还挺干净。 一间大床。 她其实很少住宾馆的，感觉好像都差不多似的。沉秋在床边坐下，男生也跟着进来了。 她看了看门，半开着。 于时已经走了进来，看看洗手间，又走在窗边看了看。窗外是一个居民区的车库入口——没人，还算清净。 他又回头，看见了床边坐着的女孩。 大床。 洁白的床单。 全身再次滚烫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他没有急着去自己的房间，反而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房间寂静，女孩坐在床边，有人坐在窗边，默默的看着她。 “哦对了，” 女孩拿起手机，又看了他一眼，语气真的松快了很多，“今晚上不回宿舍，我得和王琴说一声，你要不要和你们宿舍的说一声？” “说过了。”他看着她，喉结滚动。 他动作这么快？沉秋拿起手机给王琴发了短信，那边很快回复了“OK注意安全。”又问，“于时是和你一起的吧？” 沉秋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和她说过，是和于时一起来N市看筝了。 “一起的。”她又看看窗边的人，又补充，“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免得遍地谣言啦。 “知道啦知道啦。”王琴再回。 那个人还在看她。 其实，于时，人挺好的。 就是今天差点把她吓了一跳，还是他是那什么。果然，人生哪里有那么多意外啦哈哈。 其实就是他三姨，是在武装部上班吧？算是很亲近的关系了。 挺好的，不远不近的关系，还挺关照他这个外甥，连她都占了点便宜了。 “那就行。”王琴还在发信息，“秋秋你要注意安全啊，做什么都让于时陪着你。” “【好的】” 于时还没走的意思，沉秋坐在床上，打了一个呵欠。 “你早点睡。”那个人终于知趣的站了起来，又说，“我就在隔壁。沉秋你有事和我打电话。” （迟点二更） 56.自慰（黄道吉日！二更～） 56. 开门，关门，咔哒。 208和206，格局是一样的。 男生回到自己房间，往床上一坐，想起了什么，从裤兜里摸出了那串红绳。这个她花了五分钟讲价的东西——他往自己胳膊上一搭，看了看，又取下来了。 是真的一点不好看。 他靠在了床上。 想起了什么，又起身看看窗外，然后拉起了床帘。女孩如今就在三米外——隔了这一堵墙。男生皱了眉，拉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 刚刚被她擦过，已经很硬了。 硬到发疼。 粗壮的物体从内裤里面套了出来，硕大的龟头凸出，马眼暴露，甚至渗出了液体。他皱了眉，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勃起，只觉得阴茎滚烫，已经硬的可以当钢管用了。 鼻尖似乎还有清香。 那抹白就就在隔壁——不过几米。 男生靠在床上，灰色T恤沾在了身上，他起身，脱下了外套，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又再一次眯着眼，握住了下身怒挺的巨物。龟头发着红，他右手快速的上下，快感快速的堆积，他胸膛起伏，喘着粗气。 摩擦。 艹！！！ 大力的磨蹭。肌肉鼓起。快感积聚。可是就是差了点什么，根本喷射不出来！！ 男生睁开眼皱着眉，手臂滑动，胸膛起伏，大汗漓漓。他沉着脸，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快速的翻动——翻出了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单人照。白裙的女孩提着裙子站在海里，海水没过了她的小腿，洁白笔直的大腿也露出了几分，她看着镜头微笑，身后是落日的余晖。 那么的美。 美到他但凡看一眼，就能硬起来。 左手拿着手机，怒挺的阴茎马眼暴露，贴住了屏幕上女孩微笑的脸。 就在隔壁—— 那么香。 上午靠在怀里的那一下，那么软。还有泳池摸到的胸。男生呼吸粗重，沉着脸死死的盯着她的脸。 快感积聚。 “咚咚咚！” 门口突然有了声音，阴茎似乎一下子抖了抖。血液在血管里燃烧，男生扭头看着门口，胸膛用力起伏。 “于时！于时！”门口有女孩的声音，温温柔柔，“你在屋里吗？” ——！！！ 男生咬了牙，把粗大红烫的阴茎塞回到了裤子里，站了起来。 ——是突然发现没有买毛巾啦！虽然旅馆也提供，可是总觉得公用的，不干净。 也没有买内裤和睡衣。 沉秋本来想自己去的，可是又觉得应该问他要不要。沉秋出了房间，在他门口敲了敲门，又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于时就站在门口，上身光着——他沉着脸，右手还抓着自己的T恤，身上似乎很热，大汗淋漓。 “你怎么这么热啊，没开空调？”她问，又探了探头。 一股冷气。 不至于那么热啊。 嘻嘻。 他的胸膛。 其实还挺好看的。看起来像是练过的，很有料诶，鼓鼓的。 就是湿漉漉的。 下面是腹肌——肌肉鼓着，看起来硬邦邦的。呃，就是手里拿着的黑T恤把腹肌遮住了一点，看不完全。 他胸膛起伏，浑身是汗，沉着脸看她，看起来很热的样子。 “你在干嘛？”沉秋眨了眨眼，“怎么这么多汗？” 嘻嘻。 是在冲凉？ “没干什么。”他低头看她，声音沙哑。男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拿着衣服擦了擦胸膛上的汗水，又咳了咳。 雪白的脖颈。他这个角度，居高临下，能看见雪白的脖颈，单薄的肩膀，还有粉唇。 她好瘦。 瘦到他现在马上可以把她拖进来—— 胳膊肌肉鼓起。 一滴汗，从他身上滴落了下来。 “咦～～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看是看过了，可是不能老看。沉秋又看了一眼他赤裸的上身，眨了眨眼，笑了起来，“你们男生怎么那么喜欢不穿上衣啊。”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又拿着衣服胡乱的擦了擦汗，把T恤套上了。他又看了看她，喉结滚动，咽下了一口水。 那感觉被迫塞回去的东西在裤裆里，自发的迫不及待的挺了几下。 鼓动，燥热。 女生站在门口，没有进屋。 “这屋和我那边格局一样的诶。” 她在门口探头探脑，发现两间房布局一样。男生已经让开了门，是让她自己进来的意思——哪里来的第六感，让女孩没有进入。看完了布局，她站在门口看着面无表情的男生，又邀请他，“我都没有带睡衣和毛巾来，我刚刚看见下面好像有卖的，于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买？” 57.抖了几下 57. 男生低头看她，一言不发。 汗水滴下。 “好。” 然后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转身伸手拔了房卡，又回身从床上拿起了手机——那么高一个人，身材极佳。沉秋站在门口，看着他站在床侧先在屏幕点了几下，似乎退出了什么，这才把手机塞到兜里，又回头看了看门口的她。然后他走了过来和她一起下了楼。他似乎真的很热，全身汗流翻滚，脸上的汗，甚至已经顺着下巴往下滴。 “于时你还真的很容易出汗咧。” 女孩背着小包包走在前面去按电梯，青春靓丽，一双玉腿又直又白，“我也热，可是我没你那么爱出汗。” “看出来了。”看了那白嫩的玉腿一眼，裤裆似乎又抖了抖，他声音沙哑。 电梯里还凉快着，一出大门，热量翻卷。女孩打开了自己带的小花伞。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黑炭——她犹豫了一下，礼貌的把伞举了举，“你要打伞不？” 男生侧头看她。 “这么小的伞，怎么打？” 汗水从他下巴上滴落，黑色的T恤又深了一块。 那就是想一起打的意思。 其实可以稍微挤一挤啦。 沉秋举着伞，靠近了他一步，又把伞举高。一阵香气靠近，男生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 他伸手，接过了伞。 手指微触，女孩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以从来没有如此靠近过的距离。她其实不高，又瘦。他要是抱起来——应该也是轻轻松松。 一把伞遮两个人，白嫩的胳膊照到了阳光，女孩捂住了胳膊。伞已经往她这边偏了偏，把她全部罩住，他那边，其实也只能遮住一个头了。 聊胜于无罢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起走在了日光下。不算亲密，中间还留着一个拳头的距离，难免碰碰撞撞。在胳膊第五次被她的胳膊碰到的时候，男生的手机响了起来。 单手摸出手机看了看，他皱了眉，接了起来。 “喂。” 那边说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N市？” 他沉着脸，脾气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 与和她说话时候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我有事，没空。”他说，“而且马上要回学校。” 沉秋走在旁边，一不小心又碰到了他的胳膊。她听见他接着电话。那边似乎是让他去玩——估计是他以前的同学还是朋友吧，旁边的人想来不想去，推了。等他挂了电话，沉秋开始说话，“你这么朋友很多呀？别人叫你去玩？” 靠的太近了。 好像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什么气温夹杂着汗味，分不分明。 “没几个。”他又把伞往她这边侧了侧，胳膊就在她脸庞边。男生沉着脸，似乎心情不好，“我也没空。” “你要去可以去呀。”沉秋说，“我待会自己回宾馆就行了。” “不行。”男生没有看她，只是一口否定了，“我要陪你。再说这么热天，谁要出去玩？” 也是。 宾馆外面是居民区了，还有个小超市，和学校门口那个差不多大。不过走几步，就已经到了。 毛巾，睡衣。 其实沉秋本来还想贴身衣物的，可是看了看价格，转念一想，放弃了。她转而买了几个衣架和肥皂，还有一个盆。 “这个天这么热，今晚上把衣服洗了，挂起来吹一晚上就干了，”她给拿了一条内裤的男生讲解生活小技巧，“新衣服就算买了也不能马上穿，最好洗过才能穿的，都是一样的。” 男生看了看手上的新内裤，没有说话。 “你拿到我家去洗。” 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居然扯那么远，又低声说，“我家有地方洗。” “……不去。”沉秋有点心累。 和直男说话，真累。 都说了不会去他家啦。 买了衣物，买单。 男生伸手，让她把东西拿给他一起结账，沉秋摇摇头，拒绝了。男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样样的刷，然后用手机付了款；轮到他了，收费员刷了一下，女生突然哎呀了一声。 “我还要吃一支冰棍。”她去开收银台后面的冰柜，“于时你要不要？” “给我拿瓶矿泉水。”他说，又抬眼，看见了收费台旁边的什么。 【0.02mm，超薄，狼牙，带给她极致的感受】 他挪开了眼，面无表情。 接过她买的盆儿，把自己的内裤放到她的盆里，两个人又一前一后踏上了回宾馆的路。男生熟门熟路的撑着伞，女孩走在旁边，一边走一边舔着冰棍，红唇吮吸着棍身，一边满意的叹气。 “我家里小时候就自己做这种冰棍吃。”她说。 “嗯。”男生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她舔着的模样。那红红的唇舌，舔着圆柱形的长棍物体——呼吸一顿，他又挪开了眼。 汗水滴落了下来。 裤裆里什么东西，又抖了抖。 “现在太热了，我们先睡个午觉，然后晚上我想去鹅蛋那边看看，你去不去？”她又扭头邀请他，是漂亮的脸。 “去吧。”他说。 汗如雨下。 到了宾馆，人又凉快了下来。沉秋收了伞，打开了206的房门，把自己买的盆拿了过来，把他的内裤还给了他。 “等我先把睡衣洗了，再把盆和衣架给你。”她站在门口说，“你那么热，可以先去洗澡——先把刚刚买的裤子洗了，直接穿，对身体不好的。” 58.搭一下，看不见的 58. 房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坐在屋里一直等着的男生开了门，衣衫整齐。门口的女孩白亮俏丽，他沉着脸，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盆和衣架。 女孩还在门口探头探脑——他让开了门，可是她到底还是没进来，只是又看看他穿好衣服的胸膛，笑了笑，离开了。 男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到底是自己洗了新内裤，挂了起来。洗完衣服他想起了什么，拨打了一个电话，让那头的人迟点给他送衣服过来。 这么一打岔，刚刚涌动的欲望已经散去了几分。外面正是酷暑，男生倒在床上接了一个电话，又睡了一个觉。一直到了四点过，女孩又来敲了门，说一起去玩。 傍晚的小鹅蛋，充满了未散尽的暑气和欢乐。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中年人带着老人，挤挤攘攘。广场的一角时不时的喷着喷泉，孩子们在里面快乐的奔跑，全身已经淋得湿漉漉的。又有卖着棉花糖的大爷，用棉花糖做着各种的卡通形象。 “我在N市很想你” 沉秋找到了这个路牌，又摆了造型让于时给她拍了一张相，照片上女孩笑容甜美。再次把这张相片发给了妈妈的微信，沉秋感觉有些饿了。两个人还没吃饭——这附近有商超，有米其林，也有路边的小店和地下的美食广场。估摸了一下钱包，沉秋指了指美食广场。 “去这里吃。”她说。 穷学生嘛。 沿着小路转个弯，已经到了美食广场。挨个摆摊的铺面，不那么讲究的装修和低廉的租金，都暗示了它平民的价格。中午心事太重没吃好，晚上沉秋食欲大开，点了一份炒饭，又看着男生也点了满满的一份饭。 沉秋垂下眸，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于时的生活习惯，肯定不是她以为的“那种人”——因为真的不像，太亲民了。 吃的也多。 和网上爆出的那些N代都不一样。 到底是她上午想太多了。 应该只是“他的三姨很厉害”才是。 “我分一点给你？” 既然这样，那大家又可以做好同学了，沉秋拿着勺子笑。让老板拿了一个小碗，她把自己吃的部分盛了出来，剩下的都给了他。对面的男生果然把她的盘子接过了，毫不嫌弃的样子，大口吃了起来。 看看，根本不可能嘛。 两个人逛了逛，沉秋觉得并无什么好玩，于是两个人又挤着地铁回来。宾馆还在几百米外。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这条白日看起来偏僻的道路，如今已经都是推着小车卖着夜宵的小摊儿。 是夜市。 “哇，圣子！” 女孩站在一家炒圣子面前顿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夸了一句“真香”。 “吃吗？”后面有人问。 “不吃。”她咽下口水，回头笑。 笑颜如花。 “拜拜。” 再次回到206门口，女孩站住了脚，和他说了再见。男生站在门口，看着她关上了门，这才慢慢的走到了门口。还没开门，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给他送衣服的人到了。下楼拿了衣服又回到房间，男生打开了袋子。衣物，衬衫，裤子，内裤——眼皮一沉，他又伸手，拿出了什么。 避孕套，“0.02cm，极致体验” 紧急避孕药。 长效避孕药。 他低着头站在原地，拿着两盒药，沉默不语。 兜里的红绳，似乎也烫了起来。 ——还是空调吹得舒服呀。 “砰砰砰。” 沉秋回到房间，洗完澡洗完衣服，正在拿着手机和妈妈发着短信，没多会儿门口突然响起了声音。 “谁啊？”她问。 “我。”门口有人说。 于时？他找她干嘛？女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又看了看窗边已经洗好挂好的衣物和内衣裤，下床穿了鞋，把门打开，露出了一个缝。 “怎么啦？”她躲在门后，只是露了一张脸。 “吃不吃？” 男生站在门口，黑着脸，看着面前的清水芙蓉。女生就在门口，露出了半张脸。白白的胳膊瘦弱，似乎还捂着胸。抬眼一看，她的房间里，似乎还挂着什么——是衣物。 黑T恤和灰纱裙，米白色的胸罩和内裤。又看了看面前白胳膊上的睡裙吊带，他默了一下，明白了什么。 顿时又马上口干舌燥了起来。 面无表情的，他把手里的什么递了过去。 香气四溢。 “炒圣子？” 女孩吸了几口气，似乎闻出了什么。 一条雪白的胳膊伸了过来，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了。 门继续半合着，她这次只露出了一半的雪肩。锁骨上是一条小绿碎花的吊带，睡裙。还有那棉布贴着的柔软。门口的男生，喉结滚动了下，只觉得自己又烫了起来。 “哇，真的是炒圣子啊。” 女孩又抬头看他，笑了起来，笑容甜美。 不只是炒圣子。 还有炒花蛤。 炒象牙蚌。 甚至，还有两罐冰啤酒。 “吃不吃？” 男生一动不动，在门口黑着脸，喉结滚动，“我们一起吃。” “啊，好呀。” 想起了什么，女孩又多露了一点出来。她看了看身后。 黑T shirt和灰纱裙，都已经挂了起来，飘飘荡荡。 “我这里不能吃啊，” 用另外一只的手捂住了没有穿内衣的胸脯，她又有些犹豫，漂亮的杏眼看着他，眨了眨眼，“我这里不方便——挂了衣服的。” “那去我那边吃。” 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女孩犹豫了一下，又看看自己洗好的衣服，捂住自己的胸脯。 “……你可以穿我的衣服。” 站在门口的男生默了默，绿色的吊带下一片雪白，甚至还能看见起伏的乳沟，他挪开了眼，似乎明白了她在犹豫什么，他面无表情，“搭一下，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