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酸(强取豪夺 1v1)》 谁让你喜欢他呢? 公司茶水间。 简希在水槽旁边洗杯子,听到旁边的同事正小声地讨论着江尧。 听到这个名字,她洗杯子的动作下意识慢了下来,漆黑的眼眸快速闪过一丝光芒,接着不动声色地把水量调小。 耳边传来她们清晰的谈话。 “听说公司决定让江总去西北搞开发。” “他一个销售总监派去西北能干什么?又不是搞技术的。” 西北现在连分公司都没建立,他过去等于是从零开始。 机构都没打好,他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啊。 “所以现在公司里都在传江总会主动离职,这派去西北说得好听是工作调派,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流放,我看八成就是董事会想逼他主动离职想出来的招。” “也有可能,听他们销售部的人猜是江总得罪了人,所以才会这样。” 西部开发岂是短时间能搞定的?国家花了那么多心血,搞了多少年也没见有多大起色,地理位置就决定了很多东西的上限。 再者,西北市场就那么大,就算做起来了,那点体量对公司来说也是毛毛雨,还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和精力去维护,明显吃力不讨好的事,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 居然想要开发西部地区的市场。 简希这一天精神恍恍惚惚,脑子里一直想着上午在茶水间听到的事情,分心导致好几次数据都填错了,同事张莉看她脸色差以为她不舒服,问她要不要请假提前回去,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坐在床沿上,四周安静异常,她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的跳动着。 好几次拿起手机想问问江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更怕问起这事会让他觉得难堪。 想着想着,顾虑重重,最后还是没问。 她这一晚上心事重重没休息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气色极差,眼睛下面的淤青十分明显,人也憔悴不堪,像是一夜没睡似的。 精神状态实在太差,她怕被人看出来,特意用粉底遮盖,化了个淡妆唇上抹了个颜色鲜艳的口红,看着镜子里的脸,靓丽清纯,只是眼神里仍是藏不住的疲惫,看着依旧有些焉焉的,她对着镜子努力扯出一个微笑。 简希有心事,上午短短几个小时她都觉得异常难熬,好似过去一个世纪一般。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同事们都出去吃饭,办公室没人了,她才站起身慢吞吞地往总经理办公室走。 进去之后,她鼓起勇气对着办公桌前的男人问道:“栾总,江总要去西北的事,是您安排的吗?” 闻言,男人放下手中的笔,对她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淡笑不语。 他这是默认了。 简希不明白,“为什么?” “他做错了事,公司没有开除他,只是让他去西北,对他已经够手下留情了。” 做错事?难道是因为上次跟崇州医药的事吗? 可是那不能怪江尧啊。 “您是知道的,那件事跟江总没关系,他是被污蔑的,是崇州医药的人做的局,他一开始不知道,后面知道了也及时做了补救。” “可事情已经发生,公司遭受了巨大损失,这不是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撇清关系。” 栾宿握着钢笔在木质的桌面上轻轻敲打,姿态随意,“一个普通员工出了错都不能用不知道不清楚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来摆脱责任,何况他是领导,更应该以身作则,不然还怎么管理手底下的人?” 他的话简希没有办法反驳,不管在哪,员工犯错,相应的领导责任人都会受到牵连。 更别说领导本人,责任更大。 “可是他给公司创造的价值,难道还不能……” 他嘴角依然挂着淡笑,似乎猜到她想说什么,先一步轻飘飘地打断她,“简希,一码归一码,奖罚分明,功过不能相抵,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应该不用我来教你。” 简希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跟他争论,以下犯上是职场大忌,何况她只是一个普通员工,更没资格在老板面前教他做事。 若是平时她断然是不敢的,可是江尧对她不一样。 她做不到坐视不理。 栾宿在意利益,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尧留在公司才能实现公司利益最大化,他去西北等于公司间接损失了一个得力干将。 他怎么会想不到呢? “江总能力强,留在公司远比去西部创造的价值多得多……” 看她一直在说江尧,栾宿眼眸渐渐冷淡下来,嘴角的弧度也渐渐趋于平缓,“AMI不缺能力强的人,如果AMl因为某一个人的离开就损失惨重,那只能说明它确实应该被市场淘汰。” 栾宿的话不无道理,在AMl这种级别的公司,能力强的人比比皆是,少了谁都不会受到影响,马上就能替补上来。 更别说销售总监的位置底下有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 江尧虽然犯了错,却也不至于让他被贬去西北,以往公司出现重大过失的才会做降级处理,一般的都是扣绩效扣年终奖,“就算要罚,那也不该安排他去西北啊。” “按常规来说,是不用。” 他目光灼热地看着她,语速很慢,“可谁让你喜欢他呢?” 你觉得你的第一次值五千万吗? 话说到这份上,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简希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他这般针对江尧竟然是因为她之前拒绝他的表白。 这实在太荒谬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可是你说过……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这是他亲口对她说的。 怎么能因为她只是拒绝他的表白就要找别人麻烦。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记住了这一句?” 他似无意地瞟了她一眼,明显话里有话。简希听出来了,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视线飘到窗外,不敢看他。 他的喜欢她无力承受,也不想接受。 因为她的沉默,两人都没再说话,房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栾宿太清楚简希的性格,如果他不主动,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太多交集。 “简希,这是我第一次破例,你应该感到开心。” 他第一次打破了一贯的处事原则,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这简直不可思议,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以前没正眼瞧过的女人。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她。 简希除了那张脸还行以外,其他的简直一无是处。 不过他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喜欢便就喜欢了。 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的思想差距简直比鸿沟还要深。 他做的这些,简希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她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是荒谬可笑。 他为什么会觉得她会为此感到开心? “我一点都不开心,你不应该这样……” “不应该?他敢觊觎我的女人就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我念他对公司付出了这么多年,没让他直接走已经够仁慈了。” 跟他抢女人?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他要对付他,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简希被他眼神里透出来的强烈占有欲吓得慌了神,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小声摇头抗拒道:“......我不是你的。” 栾宿见她脸色苍白,不急不缓地走到她面前,声音轻柔却宛如幽林中的鬼魅,“你只能是我的!” “谁敢跟我抢,我就让谁不好过。”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是吗?” 他手指轻挑起她眼前的发丝,简希吓得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把搂住腰轻松扯了回来,“别动。” 他们身体紧紧依靠在一起,简希能感受到他胸膛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 简希不敢乱动,可他没做什么,只是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随后俯身贴到她耳边,声音低低,“他怎么样,不是我说了算。” “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要你。” 简希吓得落荒而逃,栾宿看着她的背影,眉尾微挑,一脸的势在必得。 他会等她主动来找他。 晚上,简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栾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铁了心的要得到她。 她想不明白,明明之前他那么嫌弃她,为什么现在却表现的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 或许他不是喜欢她,只是人的占有欲在作祟,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更何况一个他曾经看不起的女人居然敢拒绝他,这大概让他心里更加不舒服吧。 只是她连累江尧了。 他对她那么好,她感受的为数不多的温暖大部分都是来自他。 从进公司开始,白眼和流言蜚语就一直伴随着她,她们只会欺负她,只有江尧始终相信她,帮她。 她不能不管他。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人真正关心过她,就连她的家人想得都是怎么算计她,如果让栾宿睡一次能让江尧平安无事,那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她想通了之后,机械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直接打车去找栾宿。 栾宿住在西郊的佘山庄园,位置依山傍水,交通也很方便,但去的人很少,出租车更是开不进去,她只能在门口下车,好在她之前来过几次,倒不至于找不到路。 天上下着大雨,她没带伞,也没想着要打伞,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走到栾宿家。 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黏腻冰冷,她的手冻得都快没知觉,但她好像感觉不到。 此刻她心里的痛远比肉体上的痛强百倍,她马上就要把自己卖了。 以前简德海几次三番拿她当筹码想卖个高价都没成功,现在她自己把自己卖了。 这一点上,她跟他倒是一脉相传,都想卖自己。 门铃响了一会,栾宿打开门就看到简希缩着身子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脖子上,看上去十分狼狈,他眉头微敛,“这么晚过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让人去接你。” 简希没理会他说的话,湿漉漉地站在客厅,手上抓着他给的毛巾也不急着擦,“是不是让你睡一次,你就答应放过他?” 栾宿站在吧台,正在往杯子里倒热水的手在听到她话的瞬间顿了一秒,明明当初设局为的就是今天,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可如今她这般妥协的模样却又让他心里十分不爽。 就这么在意他? 甚至为了他连自己都可以出卖。 “江尧这次让公司直接损失了至少五千万,你觉得你的第一次值五千万吗?” 别碰我 栾宿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一字一句重重地敲打在简希心上,她重重倒吸了口凉气,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脆弱,单薄的身体好像狂风中被卷起的一片落叶,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她之前想过公司的损失,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 她的喉咙像是被卡了刺一样,动一下就会产生一阵刺痛,迫使她无法出声。 她的第一次值五千万吗? 当然不,她这样的普通人就连命都值不了这么多钱。 她嘴角泛着苦涩地笑,心底突然泛起一阵无力,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栾宿讨价还价,到现在她都还认不清现实,妄想跟他谈判,是她太自不量力了,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从小到大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忍,都忍了二十来年了,现在也不过是再忍忍罢了。 再差也不过是跟以前一样。 她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可仍然阻挡不住眼泪往外涌,泪水混着雨水一起从眼角滑落再消失,整个过程寂静无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栾宿见她哭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名的闷燥,他心里清楚,她哭得这么悲痛是为了别的男人。 像他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他面前为了别的男人哭。 他把杯子里刚倒好的热水又倒掉,杯子重新放回吧台,再拿起一旁的毛巾不疾不徐地擦了擦手,动作一气呵成,“你要是不愿意,就回去吧。” 说完也不看她,转身准备往卧室走,简希回过神,匆匆擦了下眼泪连忙追上去,“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有点……” 她只是有点难受而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简希吞吞吐吐半天没个下文,表情无措的宛如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不知道怎么开口求原谅。 栾宿也不知道自己在跟她较什么劲,明知道她是这种闷葫芦性子,蹦不出几个字。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差不多了就行了,再逼下去又要把人逼哭了。 他垂眸,简希一脸呆样,小手无意识地扯着他的衣角,生怕他下一秒就会跑掉。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她这小动作却无形中取悦到了男人,这种下意识依赖他的感觉让他原本阴郁的心情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这人心情一好,自然也好说话。 他拉着落汤鸡一样的简希往卧室走,她头发一直在滴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身上,房间里开了空调,好不容易湿衣服被吹的半干,这下又被雨水重新打湿,也不知道先把头发擦擦,就那么傻傻地站着。 他随手从衣柜里找了件衣服扔给她,伸手指了指里面的浴室,“去洗澡。” 简希抱着居家服慢吞吞地往浴室走,她刚刚以为他带她进卧室是想直接…… 随后清亮的眼眸渐渐变得暗淡,也是,她淋了雨身上不干净,他怎么会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 是她想多了。 她洗了澡,又在浴室里把头发都吹干,在里面磨磨蹭蹭很长时间,她清楚的知道她出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内心深处仍然还是有些抗拒,想像鸵鸟一样,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庆幸的是栾宿也不催她。 她身上穿着栾宿的居家服,对于简希来说他的衣服实在是太大了,又大又长,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衣服里面都能塞下两个她,袖子腿裤她都挽起好长一截。 其实她个头不低,有172,可栾宿的衣服穿在身上却让她感觉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看起来有些滑稽搞笑。 她第一次清晰直观地感受到他们之间巨大的体型差异。 再磨蹭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浴室不出去,她又怕栾宿等久了会生气,深吸了口气,像是即将要赴战场的士兵。 一脸的视死如归。 然而,在她给自己做了各种心理建设,好不容易稳下来的情绪在看到空荡荡的卧室时瞬间又提了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在里面耽误的时间太长,让他等得不耐烦了。 急忙忙跑出去,正好看到栾宿从厨房出来,手上拿着一碗汤,两人视线对上,他示意她去沙发上坐着,“把这个喝了。” 碗里腾腾冒着热气,黑漆漆一片,但又闻不出什么味道,看着跟中药似的,她的犹豫落在栾宿眼里,他忍不住哼笑,“放心,不是毒药。” “那……这个是什么啊?” “姜汤。” 简希眼眸微滞,一直以来他对她似乎都是强硬的时候居多,有些意外他居然会给她熬姜汤。 她小声跟他道谢,声音很轻,直到栾宿进卧室都没听到他回应,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他不在,她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懈下来,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等她喝完姜汤,栾宿还在洗澡,她听着卧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原本平静的心又突然砰砰砰地不受控制地跳起来,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明明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这会真真正正要面临的时候她怯弱的心又开始涌动,害怕了。 栾宿洗完澡,没在卧室看到人。 随后去客厅将人抱进卧室,期间简希一直屏住呼吸, 男人把她放在床上,紧接着他的身体压了上来,两具身体刚触碰上的瞬间,简希就控制不住地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她如此明显的抗拒,栾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是不愿意?” 简希拼命摇头,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既然这么勉强,那就算了,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你走吧。” 栾宿突然觉得没意思,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在床上真的很扫兴。 “那江尧……” “还想着他呢?” 她抿着嘴不说话,随后听他又说:“放心吧,不找他麻烦。” “谢谢您。” 他望着简希飞快逃窜的背影,随即想到那次在机场她飞快奔向江尧的画面,两个身影重迭在一起,差距竟是如此的大,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就在她拉开门的瞬间,不知怎的,他仿佛不受控制般猛地走上前一把拽住简希,刚打开一条缝隙的门又被重重合上。 他又不想让她走了。 不喜欢他又怎样,他反正要定了。 他把她压在地板上,仿佛失了理智一般,疯狂撕扯她的衣物,他的手劲很大,大有一副今天就要把她做了的架势,简希慌得浑身发抖,拼命拍打他的胸膛,试图让他理智一点, “栾总,不要!” 待他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将她最后一层保护罩扯掉,双手掰开她的大腿,将脑袋埋进她双腿之间,她崩溃了,“栾宿,不要这样,求求你了……” 他不理会她的哭求声,张嘴含住那敏感脆弱的阴蒂,湿热的舌尖在上面来回轻舔,挑逗拨弄。 简希的身体涌起一波又一波奇怪的浪潮,让她头昏脑胀,她哪受过这种,顿时身体高高拱起,害怕地伸手去推腿间的人,“......你走开.....别碰我。” 失误 2个月前。 接到电话时,简希正在仓库盘点下周参加展会需要的物料。 本来仓管要跟着一起来的,但她孩子昨天晚上突然生病临时请假了,简希只好一个人来整理,现在需要整理好所有需要的资料物品,有缺漏的马上就要买,不然等下周就来不及了。 仓库在园区最后面的一栋楼的负一层,空间很大,东西零零散散放着,简希满屋子找,一会跑这一会跑那,累得满头大汗东拼西凑才把东西找齐,按类分好放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这样下周就可以直接拿。 她把散开的展架捆好放在易拉宝的旁边,随后才空出手去拿手机,结果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她吓得手猛得一抖,手机差点没拿稳摔到地上。 她不敢耽误片刻,立刻战战兢兢地接起电话,“栾总。” “在哪?”那边人的声音很沉,听不出太大情绪,但简希自小性子就比一般人敏感,此刻听出了他语气里不太明显的不耐烦。 怕他以为自己是跑出去偷懒,她急忙说道:“我在仓库这边整理展会需要的东西。” “那些先不管,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办公室里,简希以及带她的张莉和核查部门的陈真瑶她们三个人整齐地站了一排,只有简希低着头,脸色隐隐泛着白。 栾宿把文件扔在她面前,“给崇州医药的数据表是你做的?” 简希点点头,小声问道:“是有问题吗?” 这在栾宿看来无疑是你把水杯都递到她面前了,她还傻乎乎地问这水是给她喝得吗? 他懒得回答这种问题,“你自己看看这表。” 简希看了一会,表上的数据没问题,格式也没问题……她好像找不出哪里有问题。 可老板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似乎她找不出来就要她好看,她慌得手掌沁出了汗,有时候越是慌张越是容易出错,她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就是没发现哪有问题。 在栾宿咄咄逼人地视线下,她的大脑短暂的出现了几秒空白,心狂跳,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逼着自己继续找错。 她又仔细看了看,才把目光移向一般不会出错的地方,才发现原来表的抬头名字写错了。 这是非常低级的错误。 那天下午张莉姐给了她一踏数据资料,又发给她一个excel表格,让她对着表格把相对应的数据填进去。 她整理完数据,核对之后没问题就直接填上去了。 她以为只要把数据填上去就好了,没注意到莉莉姐给她的模版是别的公司的抬头,她自己也忘记改了…… “对不起……”简希羞愧地低头,有些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多检查几遍,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还连累张莉姐她们一起在这里挨训。 “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听你的道歉。” 简希白着一张脸抿了抿嘴,不敢吭声。 栾宿淡淡地扫过她们几个,眼眸如同黑夜的灯塔,能把人照得清清楚楚,无所遁形,“一个表的抬头错了,这种低级错误你们没有一个人发现,反而直接盖章寄了出去,简希刚上班不懂,难道你们也是?还是说,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态度?”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除了简希,她们两个都是工作多年的老员工,这种错误是绝对不可能犯的。 张莉本来以为一件小事不至于,可这会见他是真动了气,简希又是她手下带的人,出了问题她自然脱不了干系,便主动揽下责任,态度诚恳认真, “对不起栾总,这次是我的工作疏忽,下次一定不会了。” 陈真瑶见状也连忙表态,栾宿抬眸看她,“如果从你这里出去的资料都有问题,那公司设置这个核查岗的作用是什么?” 这话看似责备,实际上是在敲打她。 “我希望你们能分得清工作和生活,不要把私人恩怨带入工作当中。这次张莉和陈真瑶三月份的绩效扣掉一半,再有下次就直接走人。” 事情不大,但反映出来的问题却不小,平时底下的一些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没闲工夫管,但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还捅出了篓子,那就另当别论。 这话虽然是对着她们三个说的,可陈真瑶清楚,这话是栾宿特意说给她听的。 她不敢有什么意见,心里对简希的偏见和怨恨却更深了。 针对 简希私下去找张莉道歉,因为自己的问题导致她被扣了不少钱,她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张莉比她大了快十岁,进公司开始就是她带着她,她性格温和,教她也很有耐心,她这次也是没有责怪她,反而安慰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要不是她那天太忙没顾得上她这边也不会出现这种问题,让她别放在心上,下次注意就好了。 简希听得眼眸发热,对她的好感度又往上升了一截。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她坐回工位上,仍是白着一张脸,同事姜好好从工位上探出头,她刚刚都听到了,见她脸色不佳,出口安慰道:“希希,这事你别太放在心上了。再说了,这次的事也不能全怪你,是陈真瑶自己不检查。” 她跟简希关系不错,说话自然也是偏向她,而且她看不惯陈真瑶老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对女的爱答不理,对男的却是有说有笑,装得要死。 公司谁不知道她陈真瑶倒追技术部主管许思博,可有什么用,追了一年人家看都没多看她一眼,这人也是不知道羞,别人都明确拒绝了还一个劲地往上贴。 而自从简希入职后,许思博隔三差五就往总经办送下午茶,给简希的总是最特别的,大家看在眼里,纷纷打趣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简希初入职场,身边也没个异性,他们话里的潜意思她听得懵懵懂懂,也没自恋到把这事联想到自己身上。 许思博任由他们调侃,视线轻轻落在简希身上不说话,只是笑。 看她的眼眸里藏不住的喜欢,或许他根本也没打算隐藏,很快这事就传了出去。 就这样,简希成为了陈真瑶眼里的肉中刺。 简希不是不知道陈真瑶对她有意见,从她进公司的第一天起,陈真瑶就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她一开始还疑惑,直到后来姜好好告诉她,她只觉得无奈,从那之后只要许思博来总经办,她就会找借口躲开。 她的举动实在太明显,大家都是混迹职场多年的人,她的这点心思许思博怎么会不明白,便没再往她们这边跑。 本以为这样陈真瑶会就此打住,可没想到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针对她。 似乎跟她杠上了。 这次也不例外,但这次的事主要原因出在她身上,原本这种小错误是不应该犯的,确实是她自己不严谨,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陈真瑶本意是想通过这事给简希找麻烦,最好闹到她自己干不下去主动离职,只是没想到最后这种小事不知道崇州医药那边的人怎么给弄到栾宿那去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就是如此。 简希没整到,反而她被栾宿警告了一番。 简希摇摇头,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栾宿,第一次还是在面试的时候,他是面试官之一。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就是公司老板,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在他手底下做事。 那会面试的时候就感觉他跟其他面试官不一样,问题问得最少,但却是最严肃的。 跟他说话都会有种莫名的压力。 从那时候起,她就怕他。 所以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完蛋了,甚至都想过他可能会直接把她开除,可最后他却什么也没说。 “我没事。” 麻烦 中午,办公室没剩下几个人,都去天台上吹风去了,姜好好左右瞟了眼,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她挪着椅子凑到简希旁边。 压低声音,“希希,我觉得你不能这么一直被动下去,陈真瑶这次肯定更加记恨你了。” 她说的简希都知道,但是她从小性子就软,加上又没有家人撑腰,平时生活的就很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也不敢跟别人发生冲突,以前在学校大家虽然交情不深,但至少没有人欺负她。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是本能地想着能躲就躲,能忍则忍。 只是好像都不太起作用,她越躲她就越针对她,有些事情还真不是她想躲就能躲过的。 她清楚只要她在ami一天,陈真瑶对她的敌意就不会消失。 尽管她跟许思博并没有任何工作以外的联系,可她的针对却一直存在。 她趴在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却又无能为力。 她也很不喜欢自己这种软弱无能的性格,但是她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姜好好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要不,你去找江总让他帮帮忙?” 简希瞬间从桌子上爬起来,眼眸蓦地睁大,下意识去看周围的人,靠窗户边的两个同事,一个趴在桌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个带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还好没人注意到,她微微松了口气。 她拉着姜好好的手,冲她摇头,声音很轻,似乎怕别人听到,“我不想麻烦他。” 江尧是销售部总监,说起来他们真正认识还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那天,陈真瑶故意找她麻烦,她又嘴笨不会反驳,被她堵得根本开不了口,硬生生吃了哑巴亏,她心里闷着气,最后实在憋不住委屈地跑去楼道里哭。 她一秒都忍不下去,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就蹲坐在拐角的楼梯上,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手肘里哭,哭得同时还怕自己声音太大会让人听到,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小声抽泣。 像是被捂着嘴的小兔,发出细细哀鸣。 脸上被她抓了好几道鲜红的手印,在她白皙透亮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自己这张脸,总是能给她带来无明祸端,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就极端的想过她要是把这张脸划烂,变成丑八怪,这样就没人喜欢她了。 简德海也不会把注意打到她身上来。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这张脸长得还算不错,对他利用价值,恐怕她早被简德海打死了。 哪还能活到今天。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楼道里的门被推开又关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简希不知道哭了多久,才缓缓停止抽泣。 她安慰自己没事的,新人在哪都要受欺负,忍一忍就好了。 空气中多了一股陌生又带着淡淡薰衣草的味道。 紧接着,眼前突然就凭空出现了一包纸巾,夹在修长干净的手指中间。 简希蓦地抬头,由于哭得时间太长,她眼睛里充斥着浓浓水雾,眼前人的长相映在瞳孔里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晰。 江尧微弯着腰,嘴角挂着淡淡地笑。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才终于看清他的脸,她瞬间站起身,心里却是窘迫无比,怎么被他看到了,下意识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哑着嗓子道:“江总。” 他声音很温柔,像是春天里的阳光,让人感觉很温暖,“擦一擦吧。” 她突然想起上次陈真瑶找她麻烦是他主动帮她解的围,那次她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就走了。 她伸手接过,小声地道了声谢。 “她又找你麻烦了。” 他语气平和,却不是询问的语气,带着莫名的肯定。 江尧跟栾宿一样,在公司都是她的领导,虽然她不归他管,但上下级关系仍在,她工作经验浅,但也知道不能在领导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道:“没有,就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江尧垂眸看着面前这颗圆圆的小脑袋,她既然不想说,那他也不点破她这拙劣的掩饰。 顺着她的话说:“既然是家里人惹你不开心,那你也别理他们。” 这种幼稚的孩童话从他这种领导的嘴里说出来,有股莫名的违和感和幽默感。 见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问:“怎么了?” “感觉这话不像你说的。”说刚出口,她就猛地抿紧嘴,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不经意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要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不熟,而且也不是能聊天的关系。 他也是她的领导啊! 简希无暇顾及刚刚的难过,脸上迅速飘起尴尬的绯红。 比起她的囧样,江尧随意很多,似乎一点都没在意,“嗯,为了让你开心点。” 她轻轻“啊”了一声,脸上表情呆呆的,似尴尬又似害羞。 简希此刻无比庆幸刚刚因为尴尬先红了脸,不然这会她才是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他说的话也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简希心思太单纯了,什么都写在脸上,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从进公司开始就被不止一个人视为眼中钉,但她似乎没察觉到,还以为只有一个陈真瑶,这样在职场里怕是要吃不少亏。 他有意点拨,“有时候,别人对你好未必是真的好,你自己要懂得分辨真假。” 你长没长脑子? 晚上八点。 简希洗完澡抱着衣服一通乱地扔进洗衣机,她也没急着回房间就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 室友还在加班,今天就她一个人在家,四周很安静,只有洗衣机转动时发出的吱吱声音。 难得的安逸时光,她心情却莫名的有些低落。 今天下班简德海又打电话来,问她周六有没有空,她跟以往一样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她知道他又在给她张罗着相亲。 上学的时候就开始,毕业后更是变本加厉,但她不住在家里,他也只能通过电话联系她。 她试过拉黑,可简德海比她想象中还能折腾,不是跑去学校闹事就是跑去骚扰她同学,搞得她们意见很大,她羞愧地跟她们道歉,并保证他不会再去打扰她们,无奈之下只能继续保持跟他的联系。 拒绝次数太多,这次他显然不买账,“简希,老子养你这么大,你现在也是该回报老子的时候了。” 他给她找了个28岁的海龟男,夸他条件如何如何好,简希一看照片,这是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人假笑着,眼睛微眯,本来就小的眼睛一笑成了眯眯眼,肥头大耳的,还是个半秃顶,果然跟他说得一样,少年老成,三十岁看起来得有四五十岁。 她心里倏然感到一阵凄凉,她的爸爸真的把她当成一件物品在买卖。 从未有一刻考虑过她,把她当做是他的女儿。这么多年了,她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可能晚上人就是容易想多,她眼角微微湿润,又强迫自己忍下去,不管他什么样她都不感兴趣,只说:“我不相亲。” 简德海这次可不由着她,“我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跟人时间都约好了,要是放鸽子以后王大婶哪还会继续给他物色人选。 他就指望简希嫁个有钱人,能让他过上好日子。 他怕简希不去,威胁道:“你别以为你现在毕业我就不知道你在哪,你是在ami上班吧,周六要是让我知道你没去,我就去你们公司闹。” 她叹了口气,无神地望着窗外,今天天气不是很好,连夜空都像是蒙了层雾,透着朦胧。 跟她的心境一样,她突然觉得活着真痛苦,会不会死了就解脱了呢? 她去洗漱完又跑到阳台把衣服都晾起来,收拾完之后准备躺床上看会电视再睡,只是没想到刚坐上床手机就响了。 她连忙接听,“莉莉姐。” 是张莉打来的电话,她那边似乎是在外面应酬,她听到了酒杯的碰撞声。 张莉从包间走出去,顺手轻带上房门,里面的谈笑声都被隔绝在内,她站在走廊上,对着电话道:“小希,这么晚没打扰到你吧。” 简希知道她就是客套一下,如果真的觉得打扰就不会打这个电话了,她也只能表示没有。 “那你现在有空吗?得麻烦你跑一趟,去公司把金岭那个项目的合同送到御香楼来,我在这边,今晚得把这个合同签了。” 简希说好的,挂完电话她匆匆忙忙爬起身换衣服出门,一通折腾到御香楼都快十点了。 她站在门口,给张莉电话,她那边很快就接了,告诉了她包间号,让她直接送上去。 简希本以为自己送完合同就能马上走,没想到被人硬是拉住要她喝酒,她急得脸颊发红,下意识去看张莉,发现她也自顾不暇,她只能小声说酒精过敏不能喝酒,那人听了不乐意,又喝了酒上头,直接把酒杯凑到她嘴边,摆明了要她喝。 正当她为难之际,包间门被人推开,栾宿从外面走进来,看她手上拿着酒杯一脸潮红,哀求无助的模样,大半身子被男人搂在怀里,柔软无骨似的,眉头不动生色地皱起。 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在男人眼里看来更像是在欲拒还迎吗?她知不知道她这样更容易引起男人的兴趣? 他走到简希旁边,一只手直接搂着简希的腰把她拽入自己怀里,手掌盖在她面前的酒杯口,微微用了点力道往下压,看着旁边的男人淡淡开口,“陈总,听说你夫人回国了?” 陈亮道听到他老婆原本高涨的气焰瞬间消了,充满精明的眼睛在简希和栾宿之间来回打量,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本以为只是个漂亮的普通员工,但显然他弄错了,她似乎跟栾宿关系不一般,他视线扫过简希腰间的手,两人看起来关系很亲密,他了然地笑道:“栾总,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您别介意,我自罚一杯。” “陈总,我还有事,先走了。” 简希被栾宿搂在怀里带了出去,一出房门栾宿立刻就松开了她,一脸严肃,“既然应付不了这种场合,为什么要来?” “是莉莉姐让我过来送合同的……” “所以呢?你不会拒绝?”刚刚那人手都快要摸到她屁股上了,如果他不来,她要怎么办? 任由他摸?再陪他睡? “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大半夜送合同,你长没长脑子?”下次直接送酒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还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只说一遍,我不需要底下的员工出卖身体来换合同。” 简希脸色倏然发白。 杵着干什么? 简希脸色倏然发白。 他以为自己是主动要去献身? 她靠在墙上的身体摇摇欲坠,嘴唇微动,好半响才摇头出声,“......不是的……我没有。” “我没这么想……”她一直重复这句话,20岁出头的年纪,显然是没经历过什么事,此刻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话,她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解释听起来苍白无力,栾宿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张小脸水润透亮,脸上没化妆干干净净的,反而更显稚气清纯,一双眼睛宛如黑珍珠一般明亮有神,此刻表面浮着一层薄薄水雾,仿佛一幅江南山水画。 她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质,清纯中透着少女的不知世事,可眼睛看向别人时却总是无意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好像有很对故事,她这种愁离仿佛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浑然天成的,让人看了难免心生怜惜之意。 她的美不带有一丝攻击性,非常柔和。 也怪不得公司里不少男人都喜欢她。 柔弱又漂亮的女孩总是能轻易勾起男人心里无端的保护欲。 想把她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幻想自己成为她的救世主,满足自己当大英雄的梦。 栾宿在想,她怎么会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是故意的还是她真的就是这样单纯? “自己没能力应对这种场合就不要来,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有人帮你。” 刚刚要不是他在楼下看到她,觉得奇怪顺嘴问了句,“今晚公司在这有应酬?” 张特助想起下午在办公室听张莉说起过,“是的栾总,跟云星资本的陈亮道陈总。” 云星资本的陈亮道,这是个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名字,栾宿敛眉想了想,“是陆起淮的姑父?” 陆起淮是云星资本的老板,他姑姑陆优是陈亮道的大学同学,也是他老婆,因为这层关系陆起淮才给他安排了个职位在公司。 陈亮道是圈内出了名的凤凰男,小地方出生,为人很是精明,小小年纪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不错的外貌,从大学开始就物色对象,交往的对象无一例外全是达官显贵的女儿,遇到陆优之后更是对她展开猛烈攻势。 他这人在家怕老婆,在外面却玩得风生水起,极好女色,仗着陆家那点关系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年轻姑娘,连未成年都不放过。 栾宿是极其看不起这种人。 人前摆架势,人后当孙子。 他都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应酬连最重要的合同都不带,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简希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她这种性格在职场上被人卖了还要笑嘻嘻地替人数钱。 这事他完全可以不管,脑子蠢成这样被骗也是早晚的事。但也许是今夜凉风习习,吹得他突然间良心发作,想帮她一把。 简希知道今晚栾宿是故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得跟她很亲密的样子,“谢谢栾总。” “有功夫谢我,不如花点时间充实下脑子。” 说完转身往楼梯口走,他走了一截发现人没跟上,他停下脚步,简希还呆呆地站在墙角,微低着头,像是做错事被人抛弃了一样,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她圆润饱满的下巴。 “杵在那干什么?今晚打算在这睡? 为什么拒绝他? 简希忐忑不安地坐在车内,旁边的男人此刻微闭着双眸,呼吸平稳,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可身上散发的那股摄人气场,让她大气都不敢出。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声怕会吵到他。 男人身高腿长,双腿自然放松地敞开,车内空间不大,他右腿膝盖挨着她的左腿,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西装裤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腿上,这一块肌肤像是被人举着火把烤过似的,灼热难耐,她的心脏也随之控制不住地“砰砰砰”跳。 她这人也挺逗,上学的时候怕长辈老师,工作之后这种害怕依然没有减少,只是对象转换成了领导。 每次遇到领导,她内心都会本能地生起一股莫名的敬畏和害怕。 哪怕他们从来没有过交集,但她就是会胆怯害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之,她很怕跟领导单独相处。 比如此刻,简希额头忍不住沁出了汗。 她不由得转头去看栾宿,他仍然闭着眼睛,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更不知道她心里已经搞了一出风云。 也是,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他怎么会在意,只有她这种人才会。 简希趁着他睡着,谨小慎微地往车门这边挪了挪,尽可能地离他远一点。 刚挪到车门边,她才在心里吐了口气,就听旁边的男人出声,“动来动去干什么?” 声音低沉有力,似乎因为被她吵醒而带有一点不悦。 简希微曲的身子蓦地僵住,她刚刚动作那么轻,那么小心翼翼,没想到最后还是惊扰到了他。 不禁抬眸看过去,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睛里一片澄清,没有丝毫倦意,脸上淡然中带点探究,似乎她刚刚的小动作他全都看到了。 “对不起,吵到您了。”她别的不行,认错态度非常好。 栾宿在她身上扫了扫,女孩双腿规规矩矩的并拢合在一起,一双小手规整地放在膝盖上,这坐姿比小学生还像小学生。 他看她浑身上下写着两个字:幼稚。 都多大人了,时时刻刻冒着傻气,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想着嘴角不动声色地扯了扯。 现在是秋天,温度不算很低,却也不高,尤其晚上的风刮在脸上还有些刺骨的冷。 这姑娘大概也是个爱美的,里面穿了件淡黄色齐膝连衣裙,腿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腿细的好似那电线杆,长长一根,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外面披着一件深灰色长风衣,脚上踩着一双白色板鞋,不伦不类的穿搭看得他直皱眉,这脑子不行,品味也差得出奇。 “这座垫上有刺?” 简希懵懵地,脑子有些迟钝,“没有啊。” “那你一直乱动什么?”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怕你,想跟你保持点距离吧。 短短几秒钟,她脑子里想了无数个理由,却又被一一否决,有些别说他,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一时不知道不怎么回答,鸵鸟性子又来了,却在低下头的瞬间看到垂在身前的风衣带子,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好理由,“衣服带子压在座椅里了,坐着有点不舒服,我就想把它扯出来。” 他似乎信了,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车子开进了嵩山区,这是林城郊区,位置在边边上,比较偏僻,交通也不发达,一进入这条路车流明显少了很多,连带着路灯似乎都暗了些。 从这里到公司距离很远,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 她怎么住在这里? “你一个人住?” 简希摇头,她手头上的钱有限,又不能乱花,承担不起那么多房租,“不是,跟朋友一起合租的。” 他眉头微挑,眼眸透着了然,随意问道:“男朋友?” 他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在探究什么,可简希却莫名的觉得有压力,呼吸都变得不畅起来,“......不是,我没有男朋友。” 简希觉得今天大老板话真的很多,她只希望赶快到家,她真的不会跟领导聊天。 即怕把天聊死,又不敢只回答几个字怕他觉得她敷衍。 可现实并没有如她所愿,栾宿还在输出,似乎很好奇,“那怎么不住公司宿舍?” 公司宿舍楼就在他们园区对面,走路十来分钟,很方便。 因此,很多没在林城有房的同事大部分都住在宿舍。 简希之前也想过住公司宿舍,但公司宿舍是四人间,她性格内向,跟她们关系处得也一般,就跟姜好好张莉关系还不错,但姜好好和张莉都是本地人,不需要住宿舍里。 另外就是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在这里工作多久,万一试用期没过她又要重新找房子,感觉比较麻烦干脆就一直没搬。 虽然距离远了点,但胜在房租便宜。 “来公司之前租的,我们跟房东签了一年的合同,提前搬走的话要扣双倍违约金。” 她没说谎,这也是事实,她确实舍不得赔那么多钱。 栾宿问:“你很缺钱?” 简希本来想说应该没有人不缺钱吧,但是随即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确实也不缺钱,没有这个烦恼,同样也理解不了她这样的想法。 “嗯……普通人应该都挺缺钱的。” 她听到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随后又道:“许思博是林城本地人,家境优越,又是独生子,你跟他在一起就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既然缺钱,为什么要拒绝他?” 简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这在她这里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可此刻开口问的人是她的老板,这让她没办法不加思考就回答。 她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 是在故意试探她,还是另有目的? 简希看不懂。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周六。 简希按照简德海给的地址,早早出门。她住在郊区,而约定的地点却是在市中心,从她这边过去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幸好她出发的早,路上没怎么堵车,到的时候那人还没来。 此刻下午四点,餐厅里人不多,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个人坐在餐厅里等着。 对着餐厅拍了张照片发给简德海,表示她来了,也不等他会消息,随手就关了手机放在一边。 她来得早并不是她有多重视这次见面,只是单纯为了应付简德海。 要是对方先到没看到她人,他又要精神发作。 简德海这种人无赖惯了,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无所顾忌,随时随地发疯。 被这种人缠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她自己是无所谓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就怕他到时候真跑去公司闹事,搞得上上下下鸡犬不宁,闹出笑话,那她就没脸继续再待下去了。 或许是家庭的缺失导致了她自卑的缘故,她从小到大都不会主动跟别人提起她的家庭,除了极个别跟她爸产生过交集的人,其他的,就连同寝室的同学都是简德海去学校闹事才知道她原来有个父亲。 如今她毕业工作,公司的人不了解她家里的情况,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不想他们知道她有一个这样的爸爸。 不想看到他们眼中的同情,冷漠,讥笑甚至是看戏的眼神。 “你好,请问是简小姐吗?” 简希正发呆,突然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她本能地抬头往上看。 好一张俊秀淡泊的脸。 “你是?” 男人淡淡笑了下,“我姑姑跟你爸爸约的。” 如果不是之前简德海给她看过相亲对象的照片,或许她还真有可能认错。 这差距太大了。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那人看她没有交谈的意思,便悻悻走了。 不久后,一个矮胖身影匆匆忙忙来了,“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嘴上虽是说着抱歉的话,可脸上并没有一丝歉意。 简希摇头,轻声道:“没关系。” 看了他一眼便垂眸喝水,真人还不如照片。 脸上坑坑洼洼的,像是月球表面,个头大概一米七。 男人坐下就冲服务员招手,也没问她有没有忌口想吃什么就直接点了餐。 简希对他这个举动虽颇有微词,但也没说什么,毕竟也不是真的来吃饭的,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简希大开眼界。 “你是林城大学毕业的?” “嗯。” “学得什么专业?艺术?”他从进门就看到她了,之前看过她的照片,可见到真人还是不免被惊艳了一把,大姨确实没骗他,长得真跟仙女似的。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眉眼柔和,周身好像跟外界有一层结界,完全不受影响,光是坐在那里,都能看出纤细修长的身材。 大姨说得对,如果不是她家境不好,这样的漂亮姑娘也轮不到他。 “新闻。” 林城大学是林城的重点大学,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给自己长脸,不是艺术生,又长得漂亮,他越看越满意。 “听你爸说你之前没谈过恋爱?” 她轻轻嗯了声。 简希不主动挑话题,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不热情但也不会让他感到她不耐烦。 浅浅地聊了几句,男人说:“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你家里的情况我大概了解,我对你也挺满意的,婚后我希望你能在家全职带孩子,每个月我会定期给你一笔钱,还有婚后你不能拿钱去接济你爸。” 他的表情带着明显的高高在上,话里话外都没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好像已经认定他们一定会结婚,只是在通知她而已。 他对简希的印象不错,长得漂亮,说话温柔得体,又是名校毕业,这样的人当妻子再合适不过。 本以为只是先见个面,把简得海那边混过去,没想到他连结婚以后的事都想好了,他对她满意,可她不愿意啊,便委婉地拒绝,“我年纪还小,这两年没有结婚的打算。” “什么意思,你耍我?”他一听她不打算结婚霎时脸色就变了,之前脸上还挂着笑,这会阴沉着脸,衬得一张肥硕的脸更显丑陋。 说话间脸上的肉还跟着抖了抖,看起来凶神恶煞,“我告诉你,你家里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你爸张口就要一百万彩礼,我要不是看你长得不错又是个处,我以为我愿意当你家的冤大头?” “想钓金龟婿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简希脸刷得变得惨白,她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男人嗓门很大,话一出瞬间引起不小的轰动,周围的人纷纷朝他们看去。 这种犹如站在聚光灯下被人注视着的场景让简希大脑一片空白,她无暇顾及他们是用什么眼光来看她,只感觉天旋地转,手脚有些不受控制,一脸的不知所措,心里更是觉得难堪,只想着赶紧走。 可偏偏男人扯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她的力气哪比得过男人,根本挣脱不开,两人拉拉扯扯,周围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似乎都在看戏,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报警时,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放开她。” 她转头,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惊愕道:“栾总。” 她想休息了 栾宿跟朋友约在这吃饭,他刚从洗手间出来往包厢走,路过大厅看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就多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角落里,抖着满身的肥肉,似乎是被什么气到了,伸手指着对面坐着的女孩,大声囔囔,吐沫乱飞,“别在这给老子装,你爸好说歹说我才同意跟你见一面,你以为你是谁?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男人说话粗俗又难听,几乎是把女孩贬得一文不值,而对面坐着的女孩挺直着背脊 ,似乎一句话都没说。 他不爱管闲事,但也听得极为刺耳,眉头紧皱,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没理由插手去管,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就准备回包厢。 那边男人越说越激动,反而衬得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宠辱不惊,沉稳大气。 对比十分明显。 可能正是因为简希的这幅淡然模样,才更加激起了他内心的不满,越发口不择言。 就在栾宿即将转身的瞬间,一直稳如泰山的女孩突然苍白着脸站了起身,身体微微倾斜着,露出小半张侧脸,清纯柔弱,栾宿也因此看清了她的脸。 是简希。 栾宿本来想带简希回包厢,可她根本没打算跟他走,转头就往外面跑,平时看着弱不禁风,这会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歪歪倒倒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餐厅。 他给周林泽发了个消息告诉他有事先走了,接着就追了出去。 事后回想起这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追上去,明明跟他没关系。 或许是看出她那时情绪太过低落,怕她出意外,一时心软罢了。 傍晚时分,天气微凉。 路灯一盏盏亮起,点亮了整座城市。 简希脚步虚浮地走在路上,一直以来她极力掩饰的事情突然就这样被公之于众,被别人知道就够让她难堪了,可偏偏自己的老板也在,他全都听到了。 她无法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窘迫难堪丢人……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像团凌乱不堪的毛线,错综复杂的就交缠,让她自己都难分清。 被人指着鼻子骂,她觉得是她活该,怎么就信了简德海的话,他居然敢狮子大开口问别人要一百万的彩礼,他是真的想把她卖了。 没想到她一忍再忍,换来的却是他的无所顾忌,变本加厉。 这次问人要一百万,下一次呢? 也怪不得别人对她态度恶劣,他这明摆着就是卖女儿,也根本不在乎她过得怎么样。 真是可笑,她就像是猪圈里的猪被养得肥肥胖胖,准备卖个好价格。 蓦地手机铃声响起,她看着来电人眼神幽暗地滑下接听。 那边立刻传来辱骂声,“简希!我跟你再三说过别搞砸了,别搞砸了,你倒好又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你这个小杂种,这么多年吃我的穿我的,关键时刻尽给老子耍心眼,老子马上到手的钱又被你搅浑了。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回去把他安抚好,不管看我怎么收拾你这种杂种!” …… 简德海骂骂咧咧,话不堪入耳,简希听得已经麻木了。 耳边的斥骂声还在继续,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她做得不如他意就会受到一顿打骂。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刚开始还会觉得难过,再怎么样她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能用杂种这种词来形容她,后来听多了也就没感觉了。 她仿若听不见一般,望着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城市,四周好像陷入了异空间,变得好安静。 她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是感觉眼角越来越酸,越来越烫,突然间感觉累了。 这些年,她活得好累。 她想休息了。 挂完电话,她给简德海发了条短信,随后关机。 居然敢跟他顶嘴 简希站在十字路口,四周车水马龙,人们群成群结对,喇叭声此起彼伏可她却一点都听不见。 视线被泪水逐渐模糊,眼前的路从清晰变得扭曲,周围的身影都变成了一道道重影,让人感觉不真实,此刻唯一真实的大概只有她视线里那道由红变绿的指示灯。 她跟随着人们,晃晃悠悠地准备过马路,没成想刚迈出去一步,手腕突然被人从身后握住,栾宿追了上来,“你去哪?” 遥远又近在咫尺的声音,带点陌生又透着一丝熟悉,如寒冰似的手腕上倏然被贴上炙热的项圈,紧密相连,冰与火的交织,烈火燃烧寒冰,极致的温度感受,让她身体忍不住颤抖。 也成功让心中正在疯狂滋生的某种想法渐渐变得冷却。 简希愣了愣,望着眼前的人眼睛无意识地眨了眨,想抖落挂在眼睫上的泪珠看清楚他是谁。 十字路口,车来车往,声音嘈杂,他们站在路中间,周围的人络绎不绝,这里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栾宿拧着眉心拉着她走到一边。 简希任由他牵着,似乎也没觉得不对劲,就这么跟着他走,她的视线里模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硬朗流畅的下颚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张侧脸,她心中惊愕不已,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他。 栾宿。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追出来,也不知道他现在要带她去哪,但是她不想跟他在工作之外有过多的牵扯。 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他,她现在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谢谢您刚才帮我解围,我要回家了。” 她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可他却紧握着不放,在察觉到她的挣扎时收紧了力度,嗓音一惯的低沉强势,“我送你回去。” 她怎么可能让他送,她现在又不是真的想回家,这只是骗他的借口。 “不麻烦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刚刚在餐厅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知道反击一句,现在倒是跟他犟上了。 栾宿搞不懂她了,剑眉微皱,“你跟我倔什么?” “我没有跟您倔,您别管我,行吗?” 凭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用倔这种带着亲密关系的词语来形容。 好像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她在借机跟他无理取闹一样。 她不需要他突然大发善心的关心她,只求他立刻走得远远的。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出糗的样子。 “既然没有,那就跟我走!” 她现在本身情绪就低落,而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强硬态度更是激起了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反抗心理。 凭什么都欺负她? 就因为她好欺负吗? 今天她搞砸了相亲,简德海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一定会跑去公司闹事,到时候她的工作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那栾宿也就不再是她的上司,她也不需要怕他。 而且离开了ami,他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机会遇到。这么想着,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不走!” 栾宿一步也不肯退让,“你必须跟我走!” 凭什么? 她余光看到一个乞丐路过路口的花坛边,前面放了一个小铁盆,里面几张纸币零零散散,她指着他冲栾宿道:“您要是真那么闲,可以去管管那些乞丐,我不用您管。” 好样的,在别人面前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在他面前倒好,脾气大得很。 居然敢跟他顶嘴。 开个价,我买。 他们站在商场门口,两人身形颜值又十分出众,仿若门口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过路来往的人们纷纷朝他们这边看,表情里颇有一丝吃瓜的意味。 以为又是一对闹别捏的情侣。 简希一直低着头,栾宿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刚刚在餐厅明明一幅窝囊样,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这会却罕见地跟他耍起了脾气。 对别人脸色好得很,可每次见他不是战战兢兢就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好像怕他对她做什么似的,难道他对她比那些人还差? 不知怎的他突然间也来了脾气。 “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他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帮了她到头来还要被她反咬一口,“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刚刚在餐厅那男的那么大声地说你,你是没听到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说你本来也是打算把自己卖了?” 最后一句纯属多余,栾宿说完当下就后悔了,他气她说他多管闲事,他栾宿没有闲到什么人都管,今天好不容易发回善心,结果还被她这么说。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胸口哽了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卡得十分难受,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份痛苦。 所以难免有些口不择言,只是他舒坦了又一不小心揭了简希的伤疤,依她那个脆弱性格听了怕是又得哭。 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他正想着怎么委婉地给她道个歉,结果却听到简希脆弱又带着莫名坚韧的声音,“对,我就是想把自己卖了。” 他似乎都能想到她说这话的表情,真他妈把自己当小姐一样。 张口闭口就是卖。 既然这么想卖,他完全可以成全她。 “好!我买。” “你买不起。” “我买不起?”这话听在栾宿耳朵里简直像是在讲笑话,“你放心,我比你那个男人有钱多了绝对买得起,你开个价。” “我不卖!” “你说什么?” “我不卖给你。” 他眼眸瞬间变得冷冽,好个简希,平时看着唯唯诺诺,他都不知道原来她还会会反抗,简单几句话就能轻轻松松勾起他的怒火。 手掌强硬地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抬,本以为会看到一张故作坚强倔强的脸,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一张小脸惨白,手掌下的皮肤凉得像是刚从冷库里出来的一样,可偏偏脸颊中间又带了些绯红,那是她刚刚气急跟他吵架染上的。 脸上被泪水浸透,头发丝胡乱地贴在眼角,眼睛红彤彤的,里面的红血丝看得一清二楚。 眼神像是冬日里的枫叶,轻轻一捏就会碎成粉末。 看着可怜兮兮的。 简希刚才对他说的话是带着某种莫名的孤勇,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迫不得己才这样的,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其中声音有些颤抖。 说完之后她有些后怕,这本来就跟栾宿没关系,而且今天他又帮了她,她万不该把气撒在他身上。 可是刚刚仿佛脏东西附身一样,昏头昏脑地就冲他一顿输出,不仅怪他多管闲事,还对他口出狂言…… 果然她最后把他惹毛了,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宛如下一秒就要把她捏碎,好像这样才能消他心中怒火。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承受他接下来给的暴风雨了,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 因为栾宿他妈的心软了。 看着她这张像个易碎娃娃的脸,心控制不住地变得柔软了。 准备发作的脾气瞬间像是被针刺破了的皮球缓缓瘪了下去。 偏长了张勾人的脸 栾宿拉着简希去了地下停车场,一路上他没说话,简希也不敢主动开口问他要去哪里。 空旷的停车场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鞋底踩在水泥地板上发出的沙沙声。 每一声都重重敲在简希心头,让她莫名的感到压抑,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困难,这种无声的环境将人的感官放大无数倍,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像是透过话筒传出来似的,浑厚清透凉进人心底,却也让她渐渐恢复理智。 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早在跟他对峙的时候就花得一干二净,此刻内心只剩爆发过后的害怕紧张。 也为自己刚刚的鲁莽冲动感到惶恐不安。 她一直以来积压着的情绪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对着栾宿爆发。 栾宿带着她走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旁边,只见他按了两下车门,偌大安静的停车场霎时发出一声响,随后他打开车门,见她仍站在不动,便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示意她坐上去,“上车。” 简希忐忑不安地坐在车内,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像是等待规训的小朋友,这其实是她没有安全感,精神紧绷的一种表现方式。 她在等栾宿的秋后算账。 但她又猜错了,栾宿并没有上车的打算,他看着她慢吞吞地坐进车内,一脸的如临大敌,可她似乎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他幽暗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单手撑在车门上,声音平淡却又不容拒绝,像是在吩咐工作一样,“想哭就在这哭。” 简希睫毛上的泪珠跟着都愣了下,她本来脑子就转得慢,这会也没太懂他是什么意思。 顿了一秒,他又补充了句,声线放软了些,“这车隔音效果很好,外面听不到声音。” 说完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跟着利落地上了锁。 他的动作太快太一气呵成,以至于他走了挺远简希才回过神来,怔怔地转头,隔着深色的车窗玻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其实刚刚跟他争吵了几句,她心情就已经好了很多。 可在听到类似关心她的话,那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眶倏然又变得模糊,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她有个坏毛病,每次受了委屈自己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可要是有人关心她,她就忍不住地想哭。 她知道自己是个很没用的人,她也不喜欢。 栾宿走进电梯旁边的消防通道,高大的身影倾斜地靠在墙壁上,胸口始终有股挥之不去的闷气,不知从何而来,也无法抛开,他伸手从裤兜里摸了根烟。 小小火焰瞬间点亮了漆黑的楼道,随之又陷入黑暗。 只剩燃烧的烟蒂在黑暗中不停闪烁着光芒。 外面偶尔有人经过,路过的声音唤醒了楼道的声控灯。 烟雾缭绕中,栾宿在那团迷雾中隐约看到了一张哭花了的脸。 柔弱的不堪一击,脑子又不聪明,蠢得要死,还容易相信别人,他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不管合不合理,她从来也不会多问一句。 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只要主人下达指令她就会去做。 从来也没思考过可不可行,她愿不愿意。不过话说回来,这在工作上倒也算是个优点,起码够忠心,嘴巴够严实,让人很放心。 可在生活中,这或许是致命的弱点。 脑子不好,偏偏还长了张勾人的脸。 也就是还没遇到真正的人渣,不然要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为什么道歉? 楼道的灯忽明忽暗,栾宿一张脸陷在黑暗中,眼眸染着细碎的光。 他在楼道口接连抽了两根烟,平时他烟瘾不重,其实不止烟,他酒也是,推不掉的应酬才会出面象征性地喝一点。 他这人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没瘾。 他没立刻回去,又在这等了会,心里估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回去。 简希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最后只是感觉脑子有点发晕缺氧。 哭累了她心口的郁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渐渐的她停止哭泣。 情绪发泄完,她理智归位,没忘记自己还在栾宿车上,而且她刚刚在他面前还那么丢人…… 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地想捂脸跑,不知道等会要怎么面对栾宿。 要不然干脆趁他不在她先走好了,免得等会见了面尴尬。 她伸手拉了下车门,纹丝不动。 车门上了锁。 栾宿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回来,不过她感觉出去感觉也挺久了,也许要回来了。 她望向车外,就想看看,没想到正巧看到栾宿从外面回来。 今天是周末他穿得很休闲,黑色夹克配上宽松工装裤,不似平时的威严冷肃,多了丝平易近人。 她看过去的时候恰巧栾宿也看向她这边,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的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他眼眸冷然沉静,好像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不算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傲然挺立在雪山的植物,坚强又屹立不倒。 只一秒,简希就迅速收回视线,动作太快反而显得她此刻有些慌乱,像是做错事被人发现了似的。 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她不懂这种类似心虚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明知道隔着车窗玻璃栾宿是看不到自己的,但那一秒的对视在她心里仍然产生了一丝丝奇怪的感觉。 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栾宿坐上车,视线扫了旁边一眼,心里微微叹气,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擦擦脸。” “啊?” 脸上哭得五颜六色,脸颊好几道黑色泪痕,估计是她们女孩子用的什么化妆品搞得,尤其眼睛周围黑漆漆一片,圆的比熊猫看起来还像熊猫。 她自己都没发现吗? 今天已经做了一回好人,倒也不介意再提醒她一回,“妆花了。” 简希:“......” “……谢谢栾总。” 简希刚开始还愣了一下,经他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化了妆出来的,刚刚哭成那样,妆肯定都花了。 她囧,不敢想象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想拿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颜值,但碍于栾宿在身边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别捏来的突然,她只好仔仔细细对着脸全部都擦了一遍。 这样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送你回去,还是上次那地方?” “嗯……,谢谢。” 顿了一会,又开口道:“今天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让他准备启动车子的动作缓缓停下,也不急着回去,手就这么搭在方向盘上,随意地问:“为什么道歉?” 栾宿工作多年,见过的人不少,简希这样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她总是会做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比如此刻。 突然跟他道起歉来了。 “刚刚我不是故意的......”她不该跟他发脾气的。 说起刚才的事,栾宿一惯风轻云淡的脸上难得闪过那么一丝不自然,不过还好车内没开灯,漆黑黑一片,简希看不到他的异样。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刚刚其实是我不对,不应该那么说你,你不是那种人。” 简希手上捏着刚刚擦拭泪水的纸巾,听到他的话蓦地抬起头,“您相信我?” 这显而易见。 “你要是为了钱之前就可以接受许思博,他比你今天这个相亲对象好太多,长得也顺眼得多。” 原来是这样。 简希垂着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上面还沾着些许泪花,外面的光照在上面,竟像是钻石一样闪亮耀眼。 让人移不开眼。 栾宿又问:“不愿意为什么要答应跟他见面?” “我不来的话我爸会去公司闹事,影响不好。” 简德海是有前科的人,简希一开始是想稳住他,她想等自己攒多一点钱,倒时候就可以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她虽然在林城长大,这里是她的家乡,可她对家乡没多少感情,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痛苦压抑,只想迫不及待地离开这,只有离开这里她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开始自己的人生。 “你跟你爸爸关系不好?” 他看着简希小幅度地点头,一脸不想多说的模样,似乎还有些沉重,当即了然,也没多问,只说:“你妥协一次,之后就会有无数次,他抓住了你的弱点才会肆无忌惮的逼迫你,因为不管怎样最后你都会妥协。” “要么一开始就别妥协,要么你就做好一辈子妥协的准备。” 这种妥协,等于是自己把自己往深渊的更深处推进。 需要我帮忙吗? 栾宿说的这些简希不是不知道,只是以前年纪小她没有反抗能力,后来年纪稍长,在她毕业时有机会逃离这个地方的时候她又选择了留下。 或许是内心仍然对这个地方抱有那么一丝留恋,毕竟林城承载了她20多年的记忆。 再加上那时她手上余钱不多,去外地的话周边的临市不能选,得离林城越远越好,可相对应的路费,房租以及找工作需要的时间和开销就会更多,她大致粗略地算了下,钱可能只是刚刚够,要是万一短时间内她没找到工作,那就会很麻烦。 所以最后还是选择留在了林城,那时候想着离简德海远点让他找不到就好了,等手头上的钱再存多一点她就离开林城。 但她低估了简德海,这些年他跟社会上的叁教九流打交道倒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还是认识了些能办事的人,连她换新电话卡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那次之后她就清楚的知道,除非她离开林城,离这远远的,去一个简德海没法干涉的地方,否则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他。 “我……” 面对栾宿,她内心还是紧张,这种害怕源于对掌权者的惧怕,畏惧强权。想到他的身份,她嘴唇动了动,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不知道怎么开口。 栾宿看出她的为难,替她接着往下说了她没说出口的话,“怕他找麻烦,所以不敢拒绝他。” 简希老实地点头。 反抗简德海需要她付出很大的代价 ,他就像是鬼魅一样在她周围游荡,他一出现不光她甚至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会受到影响,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足以引起巨大的恐慌。 因此,只要简德海一出现,别人就会马上对她避之不及。他们的做法她能理解,毕竟没有人愿意在自己身边放个定时炸弹,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现在的她已经习惯选择风险最小的一种方式来规避了。 但也就是这样,导致简希被简德海攥得死死的。 栾宿现在倒也看出了些端倪,简希这软弱性格大概率是她爸造成的。 不过,现在还被她爸牵着鼻子走,说到底还是能力不够,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过于倾向打安全牌。 但这也是简希的性格,过于保守,就算不被她爸拿捏也会被别人轻松拿捏。 她的劣势太明显,又不善于伪装自己,完全把自己的弱势暴露在外,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这样很危险。 她面对的危险可不仅仅是她爸。 只是栾宿看得清楚,当事人未必。 不过到底是她的私事,他没理由插手,却也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简希惊讶他会这么问。 眼眸里闪过瞬间的喜悦,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栾宿一直注意着她,她这细微的情绪变化自然也看在眼里。 他看着简希摇头,樱唇微动,声音细小如苍蝇,“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这毕竟是她的家事,不好让他插进来管。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帮她,又要用什么方法帮她,万一被简德海缠住,他又那么有钱,怕会是个大麻烦。 而且,他帮了她,那她就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他们的关系势必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单纯的上司下属的关系。 而是债主的关系。 欠钱容易还,可人情难还。 承了他的情,她会时刻想着怎么还情,这会像是一把枷锁牢牢地锁在她身上,把她终生困在里面。 栾宿,我跟你睡好不好? iyuzhaiwu.xyz 深夜,西郊佘山庄园。 庄园内一片寂静,仿佛世界陷入静止,只有一排排整齐有序的路灯仍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在漆黑的夜里孜孜不倦地发着微光。 二楼,浴室里响起稀里哗啦的水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印在磨砂的玻璃上,肩宽窄腰,比例优越,随着他走动,身影若隐若现,有种别样的诱惑。 他背对着门洗澡,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住了推门声,因此他丝毫没注意到浴室门被人推开,一个娇俏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紧实有力的肌肉蓬勃张扬,块块分明,彰显着成熟男人的野性和魅力,皮肤更像是涂了层蜜蜡,在灯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 水珠顺着肌肉线条缓缓往下流,淌过肩膀,胸膛以及腹部,一直往下没入幽森浓密的森林中,那里长着一颗参天大树,此刻正沉睡着,却依然凸显着他的雄伟壮观,看得人心生惧意却也热血沸腾。 一双雪白如瓷的手臂缓犹如藤蔓一般缓缓缠上男人紧窄的腰腹,脸贴在他赤裸的后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男人身体猛地一颤,迅速甩开她的手,转身扣住女人的下巴用力往上抬,女孩的脸没有任何遮掩的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连绒毛都展露无疑,他微愣,“简希?你怎么在这?” 他明明晚上已经把她送回了家,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难道后面她又偷偷跟着他回到了这里? 他来不及思考太多,简希的话又重重砸向他,“你今天说买我的话还算数吗?” “你买了我好不好?我好累,不想再被他卖来卖去……”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她胸前,粗糙的掌心下是她柔软凸起的乳房,她的胸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差不多够他一掌,像团棉花似的,软得不可思议。更多类似文章:heiyeshuku.com 栾宿心里突然泛起异样的涟漪,身体隐隐有些躁动,他曲着拳头,避免跟她皮肤接触更多,飞快撤回了手。 可掌心的余热还在,那股柔软触感也在。 简希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非常不对劲,栾宿:“你喝酒了?” “没有。”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想要看出些东西,可并没有,她眼眸清明,并没有失神。 似乎不信她的话,又附身凑近在她身边闻了闻,女孩身上只有淡淡的青瓜味,清清爽爽的,没有一丝酒气。 他伸手从旁边撤下浴巾围在身上,拉着她就往外面走,“我送你回去。” 简希立在原地不肯走,没被束缚的一只手缓缓附在男人的手背上,成功制止了他往外走的动作,她接着道:“我不回去,我今晚在这跟你睡好不好?” 栾宿想简希可能真的鬼迷心窍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简希身体往栾宿怀里拱,伸手环住他的背脊,掌心下是他温热的皮肤,她声音染上了哭腔,“帮帮我,好不好?” 她被他强硬扯开,栾宿态度强硬,“别犯傻,我送你回去,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 简希在他眼前拉开自己的拉链,身上的连衣裙瞬间掉落在地,女孩莹白纤细的身体印入男人的眼眸。 她里面连内衣内裤都没穿,就这么光溜溜的。 女孩柔美的曲线带给他强烈的视觉冲击,栾宿只一眼便快速移开视线,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动。 她今天太胆大,跟平日的唯唯诺诺的简希简直判若两人,仿佛不是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