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化成河》 Edelweiss 你应该融化。 你必须融化。 - 清晨7点整,应绒如往常般被闹钟叫醒。 方雨浓还在睡,被子皱巴巴裹着,她躺在里头,鹌鹑似的缩成一团。 宿舍里昏暗极了,空调还在嗡嗡运转,黄灰相间的棉布窗帘拉得一点缝隙都没有,闷得要命。 应绒打了个哈欠,下床洗漱。 盥洗台上方的半身镜清晰映出她的模样,巴掌大的脸,楚楚动人的杏眼,玫瑰花瓣般的唇。而点睛之笔是鼻尖那颗茶褐色的小痣,过分鲜活。 任谁看了,都不能违心地说这张脸不清纯,不漂亮。 随手将长发梳顺,怕吵醒室友,应绒换衣服时将动作放得很轻,珍珠白的紧身高领毛衣,直筒牛仔裤,外面再套一件咖色大衣。 大衣是去年打折的时候在Marshalls买的,价格很合适,款式么,按照方雨浓的说法就是,无所谓,反正她披麻袋也好看。 将笔电塞进帆布袋,应绒穿上雪地靴,出门上课。 LA昨夜难得下了一场雪,气温骤降,路面湿滑。 公寓附近的轻轨站,身材臃肿的黑人大妈正在勤勤恳恳地扫雪,看到她走近,高声道Caution。 不远处的站台角落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举着homeless牌子的流浪汉,头发花白,衣不蔽体,空气里还能嗅出残留的大麻味道。 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应绒甚至还见过站在红绿灯正中间那块三角区域里的homeless,冒着被撞死的风险,在短暂的红灯间隙里,逐一敲打车窗,气若游丝地乞讨现金,水,或食物。 每次看到、想到这些人,她就会觉得,自己的处境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 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轻轨到站。 应绒刷了交通卡,排在稀稀落落的队伍里上车。 轻轨运行速度没地铁那么快,不过人少,总能找到位置。 应绒穿过前半段车厢,穿过一群背着棒球包的叽叽喳喳的teenagers,习惯性往后走,恰在此刻,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Edelweiss,这里!” Edelweiss是她的英文名,而叫她的人是章凯。 高数课上的同学,中国人,老家在四川。应绒曾经跟方雨浓一起去他家吃过一顿火锅,一大群人围着餐桌上咕嘟咕嘟冒泡的牛油火锅,香气扑鼻,是阔别已久的家乡味道。 自从那次蹭饭之后,章凯就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她周围,教室、图书馆、健身房,像黏在手上甩不掉的502强力胶。 应绒对他没想法,也不想谈恋爱,只想安稳毕业,所以一直都是装聋作哑,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同学关系而已。 然而如今情况不同了。 上周五晚上,应绒在图书馆复习,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父母支支吾吾地告诉她,由于投资失败,家里现在处于负债状态,可能拿不出来她下个学期的学费了。 换句话说,读完这个学期,她就得卷铺盖滚蛋。 出国留学是她好不容易向家里争取来的机会,现在已经读到大三,再过一年半就能拿到毕业证,明亮崭新的未来就在前方,甚至能窥见模糊的、发着光的轮廓,她不甘心在此搁浅。 想到这里,应绒挂上笑,朝章凯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那个靠窗的空位。 她不清楚章凯家世如何,不过他租的房子还不错,也有一辆二手代步车,应该足够负担她一个学期的学费。 章凯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献殷勤:“好巧,在轻轨上也能碰到你。” 是巧合么?应绒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你今天也有早课?” 章凯硬着头皮扯谎:“……没有,不过我约了组员meeting,在家里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脆早点过去。” 窗外,来不及清理的雪面被车胎轧过,形成深浅不一的灰,残留的雪景被破坏,并不漂亮。清晨的阳光明晃晃刺入视线,应绒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攀谈,心思早已飞到天边。 再次回神,是嗅到空气里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茉莉、橙花、橘子,酸甜里裹着若有似无的苦。 而香味的来源,是正前方的铝制座椅。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懒洋洋坐在那里,肩膀挺拔平阔,穿着材质挺括的绿色飞行员夹克,内搭连帽卫衣,后脑勺靠着椅背,露出头顶漂亮的发旋,漆黑、浓密。是亚洲人。 应绒视线下移,发现他在玩switch,一款最近热门的赛车游戏,手指漂亮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能看见小小的月牙,比女孩子还讲究。随着手柄操作,手背上薄薄的青筋脉络清晰可见,山脊般蜿蜒。 而凸出的腕骨上,戴着一块表。 玫瑰黑金表盘,鳄鱼皮表带,整体设计低调却不乏味,映得他的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至于牌子,就算应绒对奢侈品再不敏感,也认得出来,是百达翡丽。 “你早餐吃了没?”章凯还在喋喋不休地问。 “吃了。”其实没吃。 他有些失望,只好跳至下一个话题:“对了,下周我过生日,在Blueberry包了个套房,都是熟人,你……来吗?” 应绒正欲习惯性拒绝,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改口道:“生日快乐,到时候我跟雨浓一起去。” 章凯闻言,眼睛顿时亮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好了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聊天的间隙,前面的男生一局游戏打完,点掉冠军的结算页面,意兴阑珊地将switch丢回单肩包,转而拿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 熟悉的绿色页面,满屏的红点,竟然是微信。 他是中国人? 轻轨空间不大,前后座位挨得很近,再加上男生并未刻意遮挡,聊天画面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跃入眼帘。 他随手点进谁的头像,打开一张大图。 图片里,女孩两条雪白光滑的大腿分成M形,露出修剪整齐的毛发,粉嫩湿润的穴肉,以及疑似使用过度,尚在翕合的,红肿泥泞的花穴。 画面色情、淫靡、冲击力极强。 这一幕发生得猝不及防,应绒一时忘了移开目光。 轻轨仍在平稳运行,风平浪静。 几秒过后,男生关掉大图,动作随意得仿佛刚刚浏览的只是不值一提的尘埃。 拥挤的聊天页面上,对方发来三行文字: 「被你搞得现在都合不上。」 「一直在流水。」 「怎么办呀。」 这算撒娇?勾引?还是两者皆有。 冷风沿着窗缝钻进来,应绒听见一声短促的笑,羽毛般柔柔扫过耳廓,轻飘飘,微痒。 男生垂眸打字:「随便找个东西堵上。」 冷淡,无所谓,还有点儿恶劣。 对方几乎秒回:「只想用你的。」 他说:「我没空,去找别人。」 风声骤然间变得猛烈,车窗玻璃被震得哐哐作响,应绒如梦初醒。 少顷,冰冷机械的轻轨提示音响起,Westwood Station已到达。 章凯还没聊够,意犹未尽道:“到了,走吧。” 与此同时,前座的男生将手机塞进运动裤裤兜里,拎起单肩包,利落起身。 个子高挑,气质矜贵,身材比例极佳,漫不经心地往那一站,像画报里走出来的男模,年轻蓬勃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从应绒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那股香水味似乎更浓了,流动着,萦绕着,像一根无形的细线,拉扯心脏。 玻璃窗上蓄起一层厚厚的雾,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凑近,歪歪扭扭画雪花,画爱心。 窗外又开始飘雪。 发情的猫(微H)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三天,不知疲倦。 下午五点半,应绒坐在最后一节计量经济学的教室里,勉强打起精神记笔记。 课程过半,前排两个美国人已经旁若无人地打开了LOL,正在选英雄。 手机震了几声,应绒悄悄拿出来,抵在桌洞底下。 是方雨浓发来的微信。 下雨不打伞:「晚上去downtown吃烤肉!」 下雨不打伞:「盛泽请客,不吃白不吃。」 盛泽是艺术学院的,今年大二,最近在追方雨浓,今天送花明天送包,搞得轰轰烈烈,再加上学校里的华人圈子就那么大,一来二去的,几乎人尽皆知。 方雨浓对他也有好感,不过有意吊一吊,一直拖着没答应,毕竟男人的劣根性摆在那里,太容易到手的就不珍惜。 应绒回了个ok,约好时间地点之后,将手机放回大衣口袋,继续听课。 下课之后,她收拾好东西,溜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她补完粉底和口红,盯着镜子里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出神,总觉得身体里被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倒计时结束之后就会引爆,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要答应章凯么?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人,也不想跟他发生任何肢体接触。 谈恋爱却不做爱,怎么听都不现实。 至于这种想法算不算“卖身”,应绒已经无暇在意。 她只想先解决眼下的困境。 正值日落,晚霞浩浩荡荡地烧红半边天空,粉、橙、紫,融合成油画质地。 应绒走出迷宫似的教学楼,排队买了一杯热拿铁,往北区停车场的方向走。 北区停车场是校方去年新盖的,由深蓝色不规则的幕布玻璃四面搭建而成,设计风格现代化且富有科技感,一看就是大手笔。毕竟留学生的学费每年水涨船高。 距离约定时间还剩半小时,应绒在停车场附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将木质长椅擦干净,打算玩会儿手机打发时间。 四周静悄悄,只能听见风过林梢的声音,应绒点开一部之前没看完的美剧,将手机立在桌面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抱着那杯拿铁暖手。 时间如倒置的沙漏般分秒筛过,在并不特殊的某一秒,她听见男女低低的、模糊的交谈。 声源就在不远处。 女孩的声音清脆娇俏,隐隐带着哭腔:“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要是我今天不过来堵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理我?” “都说了我忙。”男生口吻冷淡,偏偏音色动听,像一片将融未融的雪花。 “忙什么?忙着跟别人做爱吗?” 两个人说的都是中文。 应绒生出那么点儿八卦的心思,将手机音量调低,竖起耳朵偷听。 女孩小声啜泣着,几乎在哀求:“我们之前不是很好吗?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不要这样好不好。” “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 气氛因为这句话静默下来,犹如一潭死水。 良久,传出窸窸窣窣的、引人遐想的动静,应绒忍不住挺直后背,循声偷窥。 两三米开外的地方,停车场侧边入口的水泥台阶上,高大英俊的男生懒洋洋坐在那里,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他微垂着眼,神情散漫到近乎冷漠,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打火机。 两条被工装裤包裹的长腿稍稍岔开,黑色皮带松松垮垮,胯间跪坐着一个女孩。 皮草外套被随意丢在地上,接近零下的天气,女孩身上只剩一条紧身连衣裙,大片皮肤裸露在外,白皙光滑。 应绒听见金属拉链被牙齿咬开的清脆声响,而后是暧昧的吮吸、艰难的吞吐。 女孩的头就这么埋在他胯间,长发微卷,很有节奏地一起一伏,混合着诱人的、难耐的呻吟。 时间仿佛静止了,应绒的视线被这一幕填满。 不知过了多久,男生总算被挑起些许兴趣,抬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模仿着性交的姿势,毫不留情地将性器深深顶进她喉咙,囊袋快速地拍打她下巴。 手腕上戴着一块表。玫瑰黑金的表盘,百达翡丽的logo,被夕阳照成暖色调,过分眼熟。 原来是他。 认出手表主人的瞬间,应绒心脏几乎骤缩。 买这块表需要多少钱?没来由的,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女孩竭尽全力张大嘴巴,打开喉咙,承受他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深喉,纤细的脊背抖得厉害,口水流出来,含糊不清地说太大了,好深,不要…… 口吻可怜极了,仿佛随时都会窒息,绝非刻意取悦。 可惜对方置若罔闻,只把她当成一个发泄欲望的容器,一只用完就丢的飞机杯。 就这么快速抽插了一阵子,男生总算松手,拿起腿边的烟盒和打火机,好整以暇地为自己点烟。 砂轮滚动,火星闪烁,他嘴里咬着一支细细的女士烟,如同咬着一支pocky,缓慢地吐出烟圈。 夕阳艳丽,他的侧脸被乳白色烟雾笼罩,声线微微沙哑,如同阳光下晒透的砂纸,“牙齿收好,不准咬。” 女孩立马乖巧地点头,努力将口中硕大的性器含得更深,咕叽咕叽地吞咽,口水滴答流了一地。 细细的连衣裙肩带被扯掉几寸,男生旁若无人地抓揉她的乳肉,动作粗暴,色情,毫无温柔可言,全然不在意会否被陌生人瞧见。 “什么时候穿的乳环?” 女孩闻言,吐出尺寸惊人的阴茎,断断续续地呻吟:“前两天……你不是、不是说过喜欢么?” 她似乎已经被灭顶的情欲烧坏了头脑,脸颊深深埋在他胯间,将两团奶子往他手里送,以一种绝对臣服的姿态,放荡地吮吸着他的龟头求欢:“我受不了了,好想要……” “想要什么?” “要你……插进来……” “算了吧,”男生轻笑,“你身上这几个洞都快被我插烂了,宝贝。” 手机屏幕上,那部美剧播到了哪里早已无人在意,应绒浑身燥热,脸红心跳,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幅度很轻地来回摩擦。 她湿了。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也不知从哪一刻开始。 蕾丝内裤水淋淋地卡在细窄的逼缝里,又麻又痒,几乎令人抓狂。 想自慰,想用小玩具,或者别的什么,把小穴彻底填满……可是时间地点场合全都不对。好折磨。 情欲与理智相互拉扯,夹腿的动作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角落里,迎来了新一轮的深喉。 另一条肩带也被剥落,女孩上身彻底赤裸,美好起伏的曲线一览无余,隐约可见沉甸甸的乳肉。 半晌,应绒听见几声低低的、压抑的喘息,性感得无可救药。 原来男生也可以喘得这么好听。 眼皮重重跳动几下,她倏地浑身发抖,大脑空白,花穴喷出一股又一股黏腻的淫水。 失重、失控、失焦感齐齐袭来,世界天旋地转。 双腿微微发颤,包臀牛仔裤被弄湿了一片,高潮的余韵过后,应绒胸口剧烈起伏着,红着脸,重新睁开眼睛。 出乎意料地—— 与男生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缓慢撸动着手里形状狰狞的鸡巴,不知道已经看她自慰了多久。 那双眼睛漂亮得令人心惊,神情慵懒,轻慢,高高在上,像极了橱窗里的非卖品,温室里的花,或者娇贵的猫。四目相对的瞬间,甚至勾起唇角笑了一下,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应绒当即被这束目光、这个笑钉在当场,动弹不得。 漫长到有些煎熬的射精时间结束,女孩大口大口地吞下精液,听见他的笑声,讨好地问:“你在笑什么?” 男生将残余的精液随意抹在她唇上,性器扇了几下她的脸,仍然似笑非笑地盯着应绒,那眼神跟钩子似的,盯得她头皮发麻。 须臾,轻飘飘开口:“我在笑,有只野猫发情了。” 落日在他身后无限下坠。 连同她的心脏。 下雪的雪,河流的河 等方雨浓抵达约定地点,角落里的台阶已经空无一人。 夕阳彻底坠入地平线,天边只留一抹尾巴,像条红色的小鱼从手中溜走。 方雨浓今天显然刻意打扮过,黑色机车皮衣,麂皮短裤,过膝靴,露出雪白的大腿和细腰,风情万种。远远望去,那对香奈儿双C耳环极为吸睛。 事实上,那对耳环是她去年咬牙买给自己的圣诞礼物,经典款,不会过时,也是她全身上下唯一能拿来充门面的饰品。 而应绒更加实用,买了条Burberry的菱格围巾。 穷人逛奢侈品店只能买买单品,进不了试衣间。 一转眼,方雨浓已经走到面前,笑嘻嘻朝她挥手:“宝贝,发什么呆啊,走了。” 应绒往她身后张望:“盛泽呢?” “提前过去排队了,那家烤肉店不给预约,只能现排。” 两人往地铁站走,应绒打开yelp,输入烤肉店的名字,发现人均超过200刀,不免惊讶:“这么贵?盛泽为了追你也是下血本了。” 方雨浓揪着发尾绕圈,酒红色指甲闪闪发亮,冷静道:“因为还没追到手呗。” 说完,又看向她:“干嘛,你羡慕啊?” 思绪跳至自己至今没着落的学费,应绒心想,我当然羡慕了,羡慕得要命。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方雨浓扑哧笑了,搂着她的肩膀撺掇:“章凯也不错,他妈好像在国内是做美妆品牌的,赚得也不少,他还是独生子女,你考虑考虑?” 应绒笑笑:“再说吧。” “一问就是再说,”方雨浓耸肩,“女孩最好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不抓紧谈几段恋爱,捞几笔,还打算守着你的处女膜当传家宝啊?” 应绒无奈:“章凯不是快过生日了么,我再考虑几天。” 周五晚上,downtown比平时更加热闹,雪停了,气温却未回暖,霓虹灯影闪个不停,明明暗暗,铺满街道。 商场外头,不少工作人员正在扎堆装饰圣诞树。 圣诞节又要到了。 穿过繁华的商业街,名为Quaters的烤肉店近在眼前,门口的等位区人满为患,不少人都在勾肩搭背,抽烟闲聊。 这是一家日式烤肉店,亚洲人居多,耳朵里被各式各样的韩日英三语塞满,吵得人心烦意乱。 盛泽他们正在等位,朝着她俩拼命挥手,方雨浓走近,问了一句:“还要等多久啊?” 盛泽立马道:“马上,前面只有一桌了。” 说话间,很自然地将手掌搭在她腰间,时不时揉弄几下,方雨浓软绵绵地靠着他,并未推拒。 应绒站在旁边听他们闲聊,不禁回想起上个周末,她跟组员meeting到半夜才回公寓,结果隔着房门听见这俩人在打炮。 方雨浓不知道被干成什么样,叫得又娇又浪,半栋楼都能听见。中途盛泽问她,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她说,没关系。 盛泽显然有点儿生气,抽插得更快了,啪啪声愈发激烈,又说,没关系你还脱了衣服给我操?你贱不贱? 方雨浓或许是在故意气他,喘着气回答,操过我的人多了,你有本事就把我操得不愿意找别人,没本事就滚。 空气里交织着香烟和酒精的味道,呛、浓烈,并不好闻。 头顶透明的玻璃灯罩里,几只飞虫横冲直撞,不怕头破血流。 倏地,应绒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的香水味,似甜又苦,如水般流动着,霎时攫取她所有思绪。 怪不得都说气味是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 下一秒—— 视野里果然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银灰色棒球外套,肩膀上的星星徽章一闪一闪,直筒工装裤,脚上穿的那双运动鞋是LV和Nike的联名款,全球限量,一发行就售罄,官网瘫痪,几乎被炒成天价。 他好像很有钱。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男男女女,光鲜亮丽,举止暧昧,唯独他一个人走在最后,低着头按手机,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高傲,且不近人情。 离得近了,总算看清他的脸。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走在路上会被大把女孩儿追着要联系方式的脸。可以用梦中情人来形容。 皮肤白得晃眼,漂亮的扇形双眼皮微微垂着,睫毛漆黑浓密,鼻梁立体分明,还有一双天生的笑唇。 至于笑起来的模样有多蛊惑人,傍晚在学校停车场时,应绒已经充分见识过了。 人山人海里,他几乎吸引了所有视线,却对所有人视而不见。 方雨浓小声跟她咬耳朵:“认识他吗?” 应绒摇头:“你认识?”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方雨浓直勾勾地盯着他,又补充,“那可是陆雪河,谁没听说过?” 应绒诚实道:“我没听说过。” “……”方雨浓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他爸叫陆长虹,你再好好想想。” 应绒顿时愣住,好半天,不可置信地反问:“长虹地产的创始人?” “yep,就是那个房地产互联网两手抓,连着好几年上了福布斯榜的陆长虹。他妈是蒋慈,香港人,选美冠军,三栖影后,婚后就息影了,这几年成立了Queen039;s珠宝品牌,在商界混得也是风生水起。” 寥寥几句,听在应绒耳朵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原来他不仅仅是“有钱人”,而是跨越阶层的,遥不可及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有钱人”。 金钱于他而言,只是一堆数字或符号,已经不具任何意义。 应绒稍稍晃神,“他叫陆雪河?” 方雨浓点头,“下雪的雪,河流的河。今年八月入学的大一新生,据说是学金融工程的。别看家世显赫成这样,平时还挺低调,有固定的圈子,不怎么跟普通人一块玩儿。” 话音将落,服务生开始叫号,盛泽将烟头掐灭,伸了个懒腰,“可算到我们了。” 穿过拥挤人群,他们走到餐厅门口,等待服务生核对信息。 美国人办事效率很低,信息核对得很慢,期间,一群人推开餐厅大门,旁若无人地走进去。 那股好闻的香水味又飘过来,像毒药,或春药。 有人不解,用英文询问:“那几个人为什么不排队就能进去?” 服务生礼貌回答:“不好意思,他们是贵宾,有预留位。” “你们餐厅不是不接受预约吗?” “也有例外。”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在绝对的阶级面前,规则可以让步。 随着推门的动作,清脆的玻璃风铃叮咚作响。 餐厅是经典的美式复古装潢,玻璃门上贴着乱七八糟的英文涂鸦,陆雪河双手插兜,与她擦肩而过,眼皮都没掀一下。 艳丽,冷淡,迷人,坐拥无尽财富,无上权力,还年轻得要命。 世界真是不公平。 应绒望着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又浮现出傍晚停车场里的那一幕。 离开的时候,那个女孩几乎是被他从地上拽起来的,仅仅只是帮他口交,自己就到了高潮,神魂颠倒,淫水四溅。 陆雪河是大一新生,最多十八九岁,玩女人的手段已经娴熟成这样…… 想到这里,鬼迷心窍地,应绒下面又有点湿了。 连她自己都找不到原因。 “你好欠操。” 走进餐厅大门,被服务生带到指定的位置,应绒仍然在想陆雪河。 他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明明下午才见过。 餐厅内部装潢很有格调,除了正餐之外,还单独打造了Full Bar的空间。 色彩斑斓的手写菜单高高挂在墙上,各种酒类琳琅满目。 据说鸡尾酒是他家的特色,值得一试。 在服务生天花乱坠的吹嘘之下,他们每个人都点了酒,应绒酒量不好,因此挑了一杯酒精度数相对最低的鸡尾酒。 花体菜单上,这杯酒的名字叫做Souvenir of Bitter Love。 苦恋纪念品。 昏黄色的灯光斜斜打下来,氛围暧昧而有情调,他们点了招牌的四人套餐,应绒和方雨浓坐在一起,盛泽和他朋友坐在对面。 明炉炭火,网格烤盘上,牛排和牛舌被煎得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应绒的食欲迅速被勾起来。 起初,他们在聊高数课的作业、上涨的油价、以及圣诞节该去哪里开趴,后来话题拐到别处,应绒再次听到陆雪河的名字。 “听说他初高中都是在这边念的,英语完全是native speaker的水准。” “我昨天还在停车场看见他的车了,那辆Huayra张牙舞爪地停在车位上,一堆老外围着拍照,我操,别提有多壮观。” “谁让人家会投胎呢。” “不过他人还挺好的,我对象跟他上一节Java,小组作业全程被他带飞,次次满分。” 应绒喝着手里的鸡尾酒,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聊天,搁在包里的手机忽而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妈妈。 心里冒出些许不好的预感,自尊心作祟,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自己家里的破事儿,于是快步走出餐厅,找了片四下无人的空地,这才偷偷摸摸地接起来。 “绒绒,睡了没?妈妈跟你聊会儿天。” “聊什么?” 听筒里,女人吞吞吐吐:“学费的事情,爸爸妈妈真的已经尽力了,不是我们不愿意供你,是真的没有能力,等到这个学期念完,你就回家吧,到时候我们帮你安排个国内的大学,转过去接着念,肯定会让你拿到本科文凭的。” 应绒感到荒谬:“我现在念的是QS排名前十的常春藤名校,你打算给我安排国内哪所大学?清北?复交?” 女人顿时词穷,很快,又因她的顶撞而火冒三丈,隔着手机一通数落,无外乎是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供你上学,你却这么不懂事,不听话,白眼狼……诸如此类的话。 理所当然地不欢而散。 电话挂断,只剩嘟嘟的忙音,应绒静立原地,眼眶湿润。 深呼吸几秒,她晃晃脑袋,用力擦掉眼角几颗摇摇欲坠的泪水。 身侧就是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彩灯彩带缠绕交错,暧昧,美丽,五光十色。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点儿近乎虚幻的色彩。 然而,却从圣诞树的另一侧,猝不及防地看见了陆雪河。 懒洋洋地站在圣诞树旁,侧脸被照出斑斓光影,举着手机,跟谁视频。 与她咫尺之遥。 那双眼睛是夜色中的锚点。 手机屏幕背对着她,应绒看不见画面,只能听见一个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委屈得要命,向他求证:“哥哥,小河哥哥,我好想你,妈咪说你圣诞节不回来过了,是真的吗?” “宝贝,哥哥也想你。” 陆雪河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声音温柔得简直能滴出水来,耐心哄她,“哥哥过段时间就回家,你乖乖听话,好不好?” “好……我会听话,哥哥,你要快点回来陪我给洋娃娃编辫子哦。” 日落时分的停车场,陆雪河揪着那个陌生女孩的头发做深喉,也叫她“宝贝”,然而无论语气亦或神情,都跟此刻天差地别。 原来他有妹妹。听起来最多也就七八岁,是众星捧月、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有人住高楼,有人一身锈。 投胎的确是门技术活。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像偷窥狂,应绒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打算在他察觉之前离开。 或许是因为有点紧张,没看清路,她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身体霎时失去平衡,猛地后仰,眼看着就要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扶住她肩膀,紧接着,后背撞上某个温暖宽阔的胸膛,干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瞬间将她捕获。 应绒心跳如鼓,双腿发软,少顷,抬起头来。 视线里先是瞥见他肩膀上那排扎眼的、精致的星星徽章,而后是凸出的喉结,最后才移向那张令人一见钟情的脸。 是陆雪河。 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她被陆雪河抱在怀里了。 一颗心仿佛踩在云端,摇摇欲坠,应绒大脑空白,好半天才站稳,转过身来。 她刚才接到电话,出来得急,没穿外套。贴身毛衣的领口偏低,而两人身高悬殊,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窥见两团白嫩饱满的乳肉,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被摇晃出波浪形状。 深蓝色的夜里,陆雪河目光直白地打量着她,跟打量一个张开腿的妓女没什么分别。 应该感到羞耻的,可是为什么,腿间的花穴又开始吐水。 应绒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 时间的流逝变得难捱,每一秒钟都被清晰计算,在他的注视之下,奶子开始发胀,两颗红嫩的乳头颤巍巍地凸起、挺立,轮廓明显。 意识到这个事实,应绒又羞又恼,红着脸抬手去遮。 陆雪河咬着棒棒糖轻笑:“遮什么?敢发骚不敢让人看?” “我没有……”她没什么底气地否认。 树杈将黄色月亮剪得七零八落,四周静谧,陆雪河咬碎最后一点儿棒棒糖,将那根细细的糖棍从嘴里取出来,俯身靠近,用沾着口水的糖棍顶端,隔着贴身毛衣,慢条斯理地戳弄她的乳头。 应绒浑身彷如过电,快感急速堆积,一时竟然动弹不了。 “你叫什么?”陆雪河问。 “我叫,应绒。”她说话的声音轻得像猫叫。 “哪两个字?” “唔……嗯……应该的应,雪绒花的绒。” 陆雪河点了下头,“哦,Edelweiss。” 没有礼尚往来地告知自己的名字。 或许是默认她知道。 他有这个资本狂妄。 那根糖棍绕着她的乳晕画圈、戳刺,是再色情不过的玩弄,应绒脸色潮红,胸口起伏,忍不住咬着嘴唇呻吟出声。 光线昏暗,灯影变幻,他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蓄起一块阴影,看不出是否情动。 少顷—— “应绒,”陆雪河漫不经心地叫她名字,糖棍重重碾过她的乳头,而后上移,挑起她的下巴,“你好欠操。” 烟灰缸 陆雪河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喜欢的又是怎样的女孩儿? 回公寓的地铁上,应绒握着扶手,怔怔出神。 他说“你好欠操”,是不是一种暗示?她是不是应该主动靠过去,像停车场的那个女孩一样,跪在他胯间,给他口交,求他插入。 然而,应绒当时被他高超的调情手法搞得头昏脑涨,无法冷静思考,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回答。 她问:“能不能加你的微信?或者ins,whatsapp——什么都可以。” 陆雪河闻言,竟然笑了,与此同时,那根折磨她半天的糖棍拨开她的唇缝,撬开她的齿关。 应绒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咬住,小狗叼骨头那样。 舌尖尝到一点儿残余的糖渣,混合着橘子和牛奶糖的味道,甜得发腻。 似乎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陆雪河摸宠物似的随意摸了摸她的脸,口吻温柔:“不能。” 周五的夜晚,地铁上人满为患,不少美国人刚开完趴回家,裹着满身酒气在地铁车厢里大笑大叫,还有人直接四仰八叉坐在过道上,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旁边方雨浓正在热火朝天地跟人聊微信,扭头跟她八卦:“Kiki说在一家pub碰见陆雪河他们了,一群公子哥包了场,还开了好几瓶81年的威士忌迈凯伦,两百万人民币就这么开出去了,啧,真挥金如土。” “Kiki?”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应绒一时想不起来。 “就是大二下学期跟咱俩一节电影鉴赏的那个女生啊,胸大腰细屁股还翘,身材比例快赶上黑人妹妹了。” 方雨浓放下手机,不知想到什么,又有点幸灾乐祸,“她前段时间倒追陆雪河呢,要死要活的,可惜送上门人家都不要。” “不过像陆雪河那种人也确实有资本挑剔咯,毕竟选择太多了,总不能见一个睡一个吧,又不是做慈善。” ——又不是做慈善。 这句话仿佛一个耳光,不轻不重地打在她脸上。 地铁到站,大门应声开启,呼啦啦的穿堂风灌进来,应绒瞬间清醒。 方雨浓说得没错。 选择太多了,就算主动倒贴,人家也不一定肯要。 话不好听,但这就是现实。 - 圣诞节当天,外头飘着细雪,难得放假,应绒戴着耳塞还缩在床上睡懒觉,就被方雨浓从温暖的被窝里揪出来。 “别睡了,赶紧起来化妆。” 应绒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道:“化妆干嘛?今天放假啊。” “有一个结识上流圈子的好机会,不去白不去。”方雨浓刚洗完澡,长发还在滴水,故作玄虚了半天,才继续说,“盛泽不是LOL很厉害嘛,最近给一有钱人当代练,结果俩人处成哥们儿了,那人喊他今晚带着朋友过去开趴。” “谁啊?” “好像叫陈怀洲,跟陆雪河他们是一个圈子的,来头也不小。”方雨浓盘腿坐在她床边,拿毛巾擦头发,“这种千载难逢的局我都不忘叫你,怎么样,姐妹对你够好吧?” 于是应绒稀里糊涂地被拽起来洗澡化妆。 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贴假睫毛的时候,她满脑子都在想,今晚的局,陆雪河在不在。 那股期待极其隐秘,却如野草疯长,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夜里八九点,她们收拾完,打了辆车出发。 地点在Bel Air,LA闻名遐迩的富人区之一,与邻近的Holmby Hills以及Beverly Hills共同组成着名的白金三角区,很多着名电影电视节目都在这里取景拍摄,而能住进来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精英人群。 出租车弯弯绕绕开上了山,白瓦红墙的法式别墅区散落在苍翠树丛的掩映之中,极尽奢华,像极了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空气里溢满植物特有的清香,原始、自然、远离尘嚣。 方雨浓不禁感叹:“我要是能在这种地方住一晚,肯定要发上百条微信和ins。” 因为距离太远,路上又堵车,她们来得相对较晚,party已经进行到后半场。 盛泽特地到别墅大门来接她们,进去之后,对着方雨浓欲言又止:“里面玩得挺花的,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啊,不过我先保证,我可绝对没碰别的妹妹一下。” 方雨浓撇撇嘴:“拉倒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盛泽就笑,应该是喝了不少,搂着她的肩膀,语气暧昧:“你等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别墅隔音极佳,外头一片风平浪静,推门进来才发现里面简直波澜壮阔。各种各样的摇滚乐、重金属、DJ,相互交织,震得人耳膜生疼。 客厅空间开阔,气球、彩带、空酒瓶东倒西歪,男男女女,衣香鬓影,无处不透着腐败气息。 在酒精和药物的作用下,所有人都玩得很嗨,应绒甚至在沙发的夹缝里发现了一条湿透的女士内裤,布料上面还裹着未干涸的精液。 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应绒无所适从,然而方雨浓已经被盛泽迫不及待地拽走,她又不认识其他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坐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在拒绝了至少三个过来搭讪的男生之后,她不胜其扰,打算去洗手间躲一躲。 别墅总共三层,大得像迷宫,怎么走都走不完。 好半天才晕头转向地找到洗手间,一左一右,结果墙上没有标识牌,应绒分不清男女,踌躇半晌,试探性推开了右侧的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半条缝,里面的呻吟、喘息、交谈再也挡不住,流水般涌向她。 原来不是洗手间,而是休息室,面积比她那间1b1b的公寓还大。 一对陌生男女就在她眼前做爱。 男生染着一头奶奶灰,浓颜系帅哥,裤子脱了大半,尺寸可观的阴茎正插在女伴湿漉漉的穴里,快速抽动。而女孩皮肤潮红,半阖着眼,似乎被干懵了,坐在化妆台边缘,张着腿不停浪叫:“好大,好粗……我不行了……啊,陈怀洲,混蛋!慢一点……” 陈怀洲再次深深顶进去:“慢一点怎么让你爽?” “可是……我、我快被你搞坏了……” “搞不坏的,放松点。” 两人打得火热,完全没注意到她,亦或根本不在乎。 应绒尴尬地站在门边,有种现场观看AV直播的错觉。 许久,总算挪动脚步。 落荒而逃之前,耳边倏地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轻而淡,犹如一阵雪里抓不住的风:“看够了没?” 脚步一顿,应绒骤然回头。 休息室的角落里,陆雪河就斜斜靠在落地镜旁边,手里夹着半支烟,那张脸年轻漂亮,却不可一世,拥有伤透人心的资本。 而他脚边,一个五官精致如洋娃娃般的混血女孩就赤身裸体地跪在他面前,任由烟灰扑簌簌掉落,烫红后背大片光滑皮肤。 女孩咬着下唇,眼神迷离,身体细微地发抖,透明黏腻的淫水一股又一股,从花穴到臀缝,流得到处都是。 原来人可以把自己当成烟灰缸么? 满室的糜烂气息里,陆雪河穿了套偏休闲的黑色西装,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喉结和锁骨,领带系得很松,有种微妙的、玩世不恭的性感。 光线是暖橙色的,白色烟雾自他手中袅袅升起,烟头红得像块疤。 灯光、香烟、酒精、上流社会,陆雪河。 应绒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更危险。 激烈的啪啪声愈发清晰,与此同时,陆雪河准确叫出她的名字:“应绒。” 他开口,要笑不笑的模样,“你是不是又看湿了?” “爬过来。” 鬼使神差的,应绒回想起刚才找洗手间,无意撞见几个漂亮女孩边补妆边聊八卦,提及陆雪河某一任对象,谈了不到两个月,分手的时候,他眼都不眨地送了对方一套Newport Beach的高级公寓。 多少人汲汲营营一辈子,都摸不到半片砖瓦的富人区之一。 在绝对的报酬面前,尊严还重要吗? 她现在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最多再过一个月,就得灰溜溜地卷铺盖滚蛋,回去面对家里欠的一屁股债,搞不好下半辈子都要搭进去,连本科文凭都拿不到。 一无所有。 她不想这样。她今年才二十一岁。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比起跟章凯之流的普通人在一起,谈普通的恋爱,获取有限的回报,为什么不干脆去傍陆雪河? 哪怕傍不到也没损失,他们之间原本就隔着天堑。 摘不到天上的星星一点儿都不丢脸,更加没谁会责怪,只会夸奖一句勇气可嘉。 更何况,她的处境已经不可能更糟糕了。 不再迟疑,应绒深呼吸,朝他走近,“没有,那天是因为……是因为看到的人是你,才会湿。” “是吗?”陆雪河吐出一口烟雾,语气平淡到仿佛在聊天气,“衣服脱了,我看看。” “在、这里吗?”应绒抿唇,小声说,“有人……” “装什么?”陆雪河轻哂,轻掸烟灰,“不是上赶着求操?” 应绒竟然哑口无言。 不多时,那支烟燃到末尾,烟雾由浓转淡,露出那张俊脸,以及那双漆黑剔透的眼睛。 像猫,慵懒冷淡,是不动声色的审视。 应绒有种自己此刻同样一丝不挂的错觉。 吸完最后一口烟,陆雪河随手抓起女孩散落脑后的长发,露出对方纤细白皙的天鹅颈,紧接着,将手里的烟蒂碾灭在她后颈那块凸出的骨头上。 他的手很稳,动作干脆利落,并未因女孩的呼痛而心软半分。 短短几秒,橘红色的火星从明到暗,从燃到灭,最后了无痕迹。 烟头被丢进垃圾桶里,女孩后颈的皮肤也被烧得通红,隐约能嗅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应该是很疼的,然而应绒看得清清楚楚,她比刚才湿得更厉害了,连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都情不自禁地绷紧,膝盖难耐地并拢,脑袋靠过去,轻轻蹭他的裤腿。 疼痛真的会催发情欲,带来快感吗? 应绒不禁恍惚。 与此同时,她抬手,控制着指尖的颤抖,解开了大衣的第一颗纽扣。 里面只穿了条礼服裙,新生入学那会儿买的,香槟色,缎面材质,露背开叉设计,性感、暴露,却不低俗。除了orientation和相对隆重的party,平时几乎没机会穿。 陆雪河抱臂靠在墙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落地镜折射出冷色调的光,他眉眼的轮廓像极夜的冰川。 偌大而迷乱的多人派对,唯独他穿戴整齐,衣冠楚楚。仔细看看,连胯间的位置也安安静静,那根尺寸惊人的性器没有半分勃起的迹象。 又或许,是欲望已经满足过了。 一颗、两颗、三颗……终于,纽扣全部解开,应绒咬着嘴唇,脱掉了自己的白色大衣。 长长的裙摆拖曳在脚边,房间里分明暖气充足,她却觉得很冷。 还要继续吗?脱完这条裙子,她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跟站街的妓女有什么区别? 人还是要有点儿底线吧。 思绪来回翻滚,羞耻心如潮水般袭来,再次占据上风,应绒不由得抬起头,近乎哀求地、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少顷,陆雪河总算开口:“Flora,出去。” 女孩闻言,后背微僵,然而立刻照做了,没有任何不满或不忿。 随着她离开,门被打开一瞬,又合上。 化妆台上的那对男女完事儿之后也没挪地方,身体仍然亲密无间地交缠着,阴茎也没拔出来,偶尔接几个吻,如胶似漆。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腥膻气味,应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精液的味道。 她感到轻微的反胃。 就在此刻,陆雪河轻抬下巴:“过来。” 应绒朝他迈开脚步。 旋即,又听到他说:“跪下,爬过来。” “不要别人。”(微H) 透过菱格玻璃能看到外头还在飘雪。 第一次在轻轨上见到他,也是雪天。 雪融化之后,还剩下什么? 应绒开始胡思乱想,光裸圆润的膝盖跪在大理石瓷砖上,触感又硬又冰。两只手掌撑着地面,她动作缓慢地、不太熟练地一步步向前爬行,香槟色的裙摆长长拖在身后,波光粼粼,像极了小美人鱼的鱼尾。 膝盖被磨得通红,除了痛,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儿微妙的痛快,亦或这两者本就分不开。 爬行的过程中,应绒发现自己开始湿了。 陆雪河静静站在背光的角落,浓密卷翘的睫毛向下垂着,看不出有没有不耐烦。 他个子很高,一言不发的时候,压迫感极强,根本不像十八九岁的幼稚男孩儿。 时间的流逝分外难捱,等爬到他身边时,应绒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皮肤和眼角都被蒸红。 她很瘦,身材却很好,后背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对称的蝴蝶骨被肩带勾勒出纤细清瘦的轮廓,两团奶子却晃个不停,柔软,白嫩,波浪般起伏。 柔弱、清纯、放荡,能够同时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和破坏欲。 陆雪河半蹲下来,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隔着丝滑的缎面布料捏了捏她的乳头,“好慢啊,是不是应该给你栓条链子。” 像在抱怨,又像调情。 红嫩的乳头在他指间颤巍巍地挺立,他用力一拽,大半乳肉溢出罩杯,浑圆饱满。而两颗凸起的奶尖像极了熟透的红色浆果,稍微一捻就能捻出香甜的汁水来。 应绒在他手里断断续续地喘息,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向前拱腰,渴望着更多爱抚。 陆雪河却没再碰她:“刚刚被人玩过了没?” 应绒一怔,连连摇头:“没有……我刚到。” 陆雪河轻笑,手掌沿着她的大腿边缘摸进来,慢条斯理道:“那我现在找几个人过来玩你好不好?” 应绒被吓了一跳,不清楚这是真心话还是开玩笑,理智上,她认为陆雪河这种公子哥没什么事做不出来,因此近乎本能地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小声说:“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别人。” 那只手正在隔着蕾丝内裤拨弄她的两瓣阴唇,手法不可谓不娴熟,三两下就摸得她水漫金山,阴蒂也跟着充血凸起。内裤湿漉漉的裹着阴部,像一朵生长在水里的,娇嫩的花。 好舒服。 是自慰时体会不到的舒服。 身体被庞大的情欲吞没,廉耻心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应绒忘记了化妆台上的那对男女,忘记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开启的大门,也忘记了身处何处,短短几分钟,在他手里高潮了好几次。 滴答,滴答。 他的手掌,她的长裙,包括光滑的瓷砖,全部被她花穴涌出的蜜液打湿,一股又一股,泄洪似的停不下来。 应绒浑身痉挛,久久无法回神,嘴唇微启,又被陆雪河湿淋淋的两根手指填满,语调慵懒:“骚货,摸几下就高潮。”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口腔里来回翻搅,模仿着交合的动作肆意抽插,淫水混着口水流出嘴角,画面淫靡不堪。 应绒被他玩儿得几乎跪不住,红润的舌尖被拽出来,两团白嫩的奶肉也可怜兮兮地暴露在空气里,只能含着他的手指口齿不清地反驳:“我不是……骚货。” 话音刚落,耳边模糊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杂乱交迭。 意识到有人来了,应绒紧张得差点咬到他指尖,陆雪河啧了一声,警告性地扇了两下她的乳尖,响声清脆。 不算太疼,然而羞辱性极强。 花穴急速收缩,快感铺天盖地般袭来。 须臾,门锁咔哒转动,应绒脸色顿时煞白,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被别人瞧见自己现在这幅欲求不满的模样,顾不得其他,双手用力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乳燕投林般扑进他怀里。 出乎意料地,没有被推开。 这算不算拥抱?她分不清,却感到温暖。 是坐在火堆旁的那种温暖。不怕被烧光。 侧脸靠在他肩头,两只沉甸甸的乳房在他胸前挤压变形,混乱之中,应绒甚至能够捕捉到他的心跳,平稳、蓬勃、有力。 与此同时,她发现陆雪河的性器处于半勃起的状态。 这是否说明,他对自己是感兴趣的。 几个穿着潮牌的男生勾肩搭背站在门口,醉醺醺道:“搞完了没?下楼玩会儿呗,人多热闹。” “知道了,马上。”陈怀洲不耐烦道。 有人打趣:“这都干多久了还没熄火,你他妈永动机啊。” “要不你也一起?正好把这两个浪穴都塞满,省得她到处发情。”陈怀洲手伸过去,啵的一声,从女孩后穴拔出湿透了的红酒塞,浓稠的精液再也堵不住,哗啦啦流了一地,“我刚才叫陆雪河过来玩,结果他还不乐意。” “他挑剔着呢,这种好事你找我啊。” 那人走近,直接解开皮带,没做任何前戏,撸了几把半硬的鸡巴,连声招呼都没打,深深捅进女孩红肿泥泞的菊穴,口中不忘评价,“操,真紧,会吸不会咬,极品。” 激烈的抽送声随之响起,女孩受不了这种灭顶的刺激,发出一声长长的浪叫,爽得直接失禁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房间里的死角,不会被看到,然而应绒听完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如置冰窟。 她也会被陆雪河这样“送”出去吗?像送一只小猫小狗。 脑海里浮现出这种可能性,应绒瞬间害怕起来,情不自禁地将眼前的人抱得更紧。 陆雪河撩开她颊边的长发,淡淡道:“抖什么?没试过3P?” 察觉到他想要扯开自己,应绒更紧张了,抓着他的手臂不放,示弱般回答:“……没试过,其实我没做过,没跟任何人做过。” “哦,处女啊。”陆雪河捏着她的下巴,口吻嘲讽,“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口交(微H) 角落里灯光朦胧,仿佛是单独分割出来的一块区域,一座孤岛。 无人,安全。 应绒仰起头来,与他对视。 落地镜里清晰映出他们的身影,一个衣衫不整,一个衣冠楚楚,姿态亲密。她的手指还紧紧抓在他手臂上,将平整的西装抓出一道褶皱。纯白色指甲油与黑色西装对比强烈。 跟陆雪河乱搞也不亏。 即使他傲慢、恶劣、高高在上,应绒依然对他讨厌不起来。有的人就是命好,天生被偏爱。 这算什么?受虐心理? 应绒头脑混乱,身体却诚实地挨过去,认为自己应该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陆雪河,你硬了。” 顿了顿,又隔着西装裤描摹他性器的形状分量,“硬着是不是很难受,我们做爱吧。”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鼓。 他的东西那么大,那么粗,插进去,真能带来快感吗? 她会被捅坏、捅烂吧? 应绒不自觉地咽口水。 “可是我现在不想操你。” 陆雪河后退几步,靠在墨绿色的墙壁边缘,朝她勾勾手,“过来。” 他身上的那套西装应该是私人定制的,随着抬手的动作,露出左边袖口精致的手工金色刺绣,一排花体字母,Lu Xuehe,后面还跟着一串日期,0929,或许是他的生日。 光更暗了,衬得那束眉眼愈加明亮,仿佛被春雨洗过,浓墨重彩。 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勾引谁,应绒条件反射性地朝他爬过去,尽管他并未下达指令,紧接着,无师自通地解开他的皮带,拉下西装裤的金属拉链。 饱胀的性器已经将布料顶出浅浅的帐篷,应绒小心翼翼将它取出来,握在手里,感受到它越来越大,越来越硬。无论是青筋虬结的轮廓还是温热的触感都如此陌生,陌生到令人恐惧。 她慢慢俯身,伸出舌尖,舔了舔深红色的龟头,以及溢出前精的马眼,还以为自己正含着一块没有味道的夹心硬糖。 口交这件事原来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应绒试探着继续往下,从冠状沟仔仔细细地舔到茎身底部鼓鼓的囊袋,全部舔得水光淋淋。 柔软的脸颊擦过他肌理分明的下腹,以及短短的耻毛,扎得皮肤有点刺痛。 应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舔他的鸡巴也会湿,晕晕乎乎地抬眸看他,没意识到自己眼神有多娇媚,“陆雪河,你好大啊。” 陆雪河摸了摸她红透的脸,“你卖力点,还能更大。” 应绒回忆着AV里的画面,回忆着停车场的画面,试着张开嘴巴,将粗长的阴茎含得更深,可惜没经验,反复吞吐了几十次就喘不上气,呼吸困难,眼泪汪汪地咳嗽,“我不会……” 与胯间勃发的欲望完全相反,陆雪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几分冷淡,“不会就滚。” 有点儿应付不来他的阴晴不定,应绒犹豫片刻,继续贴过去,双手握着他的阴茎,一边含着龟头卖力吮吸,一边上下撸动茎身,讨好道:“我可以学,我学习能力很强。” 陆雪河轻嗤,随心所欲地揉捏着她的双乳,几乎将那团饱满的奶子挤成水滴形状,“你今年大三?电影学院的?” 无限趋近于陈述句。 应绒点头,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知道?” 陆雪河却不回答,虎口顶开她的下颌,挺胯在她口腔里快速抽送,次次插进喉咙最深处。 应绒不敢反抗,努力忍受着干呕的冲动。 半晌,他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应绒,你口活儿太烂了。” 言外之意,是没办法在她嘴里射出来。 被他这么评价,应绒竟然有些羞愧,睫毛湿漉漉的,下意识道:“对不起。” 声音里带着哭腔,哑得彻底。 并未理会这句道歉,陆雪河手掌扣住她的脖子,将她一把拽过来,同时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反复研磨她娇嫩的阴阜,好几次都戳到了湿润的穴口。 应绒浑身酥软,淫水不要命地流,双腿越分越开,任由男人玩自己的逼。 “内裤脱了。”陆雪河声线微哑,染上些许情欲气息。 应绒晕晕乎乎地翘起臀尖,费劲儿地将那条浅紫色的蕾丝内裤扯下来,腿心跟着发颤。 然而陆雪河并没有插进来。 只是用阴茎一下又一下戳刺她的花心,顶破两片水汪汪的阴唇,将她高高吊在半空,却又不真的进入。 小穴很快被磨成深红色,阴蒂肿胀,稀疏干净的阴毛乱七八糟地糊着粘液,已经被奸淫得不成样子。 “唔……哼……嗯啊……” 所剩无几的理智被欲火烧得干干净净,她不明白陆雪河为什么不进来,难耐地用腿去夹他,可怜兮兮,“陆雪河,我里面好痒……” 陆雪河闻言,握着阴茎扇了几下她的嫩逼,瞬间汁水淋漓,“还处女,妓女都没你浪。” “啊——”这一下刚好扇在最敏感的阴蒂上,快感几乎涌上天灵感,鲜红的舌尖微微吐出,应绒在这个瞬间到了高潮。 “15天之内的体检报告有吗?” 意识尚不清醒,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应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怕她有病,不肯碰。 角色是不是颠倒了?这话应该她来问才对吧。 尽管如此,嘴上还是没什么骨气地回答:“我有三个月之内的,可以吗?” “不可以。” 应绒又羞又恼:“……都说了我是第一次,没被碰过,怎么可能有病。” 陆雪河笑了,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语气堪称温柔:“没被碰过,看见别人吃个鸡巴就开始发情,在学校里自慰摸逼,是不是?” 应绒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许久才说:“你担心的话,戴套不就好了。” 陆雪河对此不置可否,转而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来手机,低头按亮屏幕。 游戏启动音响起,竟然在玩消消乐。 放着她在这里都不肯碰。 应绒感到一丝屈辱,却无可奈何。 几米开外的地方,化妆台上那三个人战况激烈,女孩被前后夹击,嗯嗯啊啊叫个不停,任谁听了都会勾起性欲,而他全无反应,只顾点击屏幕上不同颜色形状的色块。 不到几分钟,性欲平息,陆雪河放下手机,扣好皮带,随手摸了把她黏糊糊的花穴,发现里面还在吐水,于是将那条内裤揉成一团,直接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甚至从桌上抽出纸巾,将双手擦得干干净净。 应绒强忍着不适,站起来,披上大衣,走姿别扭地跟在他后面下楼。 蕾丝花边偶尔磨到娇嫩的阴唇,又麻又痒,下楼的时候,她差点腿软。 蓝莓味的吻 一楼大厅人满为患,里里外外围了两三圈,玩德州扑克的,真心话大冒险的,国王游戏的……应有尽有。 应绒偶尔捕捉到几张认识的面孔,是在其他趴上见过的,不过都不算熟,只是朋友圈里的点赞之交。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颜色温暖。墙壁上贴满六边形雪花和麋鹿贴纸,沙发旁边还摆着一棵等人高的圣诞树,五花八门的圣诞袜、礼物盒、贺卡层层挂满,琳琅满目,梦幻美丽。 陆雪河一下楼就被几个男生拉过去聊天,应绒知趣地没跟过去,转身去找方雨浓。 喧闹的客厅,方雨浓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地毯上跟一群人玩国王游戏,盛泽不在,看见她过来,立马腾出地方招呼她坐下。 “绒绒,刚才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方雨浓显然补过妆,仍能看出嘴唇被咬破了一个小口子。 应绒回答:“去楼上找洗手间来着。” 结果洗手间没找到,里里外外被人玩了个透,就是不肯上。 在陆雪河眼里,她或许只是一个投怀送抱的婊子而已。 她的那点儿小心思早就被看穿看透了。 思及此处,不免灰心,于是转移话题:“盛泽呢?” “吵了一架,被我气走了。”方雨浓嚼着口香糖,无所谓地耸肩。 新一轮游戏开始,发牌结束,国王给出的惩罚是抽到3和7的两位异性用手量胸围。 一对陌生男女站了起来,彼此都放得很开,男生无所顾忌地对着女生的胸部又抓又揉,女孩欲拒还迎地倒在他怀里。 结果还真被他猜中了,36C。 后来游戏又进行了几轮,比如以男上女下的姿势做俯卧撑;跟异性互换上衣;30秒内让异性勃起等等。尺度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应绒运气很好,一直没被抽到。 游戏过半,陈怀洲他们也下来了,那个女孩已经收拾妥当,灵动的鹿眼,长长的褐色卷发,穿着一条可爱风的白色蛋糕裙,大概还在发脾气,脸色不虞,被陈怀洲抱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 而原本跟朋友在旁边打台球的陆雪河同样被陈怀洲撺掇过来,加入了游戏。 一个纹身男开始洗牌,“行,现在人齐了,来点儿刺激的啊。” “来你妈刺激的,我对象在呢。” 陈怀洲显然是在讨好怀里的人,女孩却不买账,脸一撇,冷若冰霜道:“别看我,我不玩。” 纹身男幸灾乐祸,“翻车了吧,人莉莉都懒得理你。” “不玩没事,你就在这儿陪我坐着行不行,祖宗,消消气。”陈怀洲又凑过去亲她,之前的那份强势荡然无存。 嬉笑打闹之余,新一轮发牌结束。 国王提出要求:“1和2,3和4,两组人玩69,哪组男的先射,或者女的先高潮,则为赢家。” 气氛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在起哄。 应绒持续了整晚的好运此刻宣告失灵。 牌面掀过来,是2。 方雨浓愣住,却无计可施,只能小声劝她:“没事儿,口交嘛,又不是做爱,忍一忍就过去了。最好别把场子搞僵,别让他们觉得你玩不起,目前为止还没一个人拒绝接受惩罚呢。” 应绒低着头不说话,少顷,求助般朝陆雪河投去一瞥。 投影仪几乎占了整面墙壁,正在热热闹闹地播放那部圣诞经典电影,《真爱至上》,头顶的玻璃彩球转来转去,满室迤逦的光影里,陆雪河就坐在不远处的懒人沙发上,置身事外地摸出烟盒,根本不在意发生了什么,游戏又进行到了哪里。 一支蓝莓爆珠烟被他衔在嘴里,Flora立马凑过去递火,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重复过上百遍,就连那簇火焰的高度都正正好好,他甚至无需弯腰。 烟丝一点点烧红,白烟被他呼出来,又被风卷走。 身边的催促声越来越多,夹杂着不耐烦,问谁抽到了2,是不是玩不起。 想想也知道,他怎么可能帮自己,毕竟不久之前,他刚说过,“你口活儿太烂了”。 应绒别无他法,良久,深吸一口气,还是捏着手里的纸牌起身。 “抱歉,刚刚没看清楚,我是——”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红桃2轻飘飘地被谁抽走,随意丢进桌上一杯倒满的冰啤里。 冰块碰撞杯壁,响声清脆,啤酒泡沫沙沙溢出少许,众目睽睽之下,那张扑克牌迅速发皱,湿透——最后变成一张薄薄的纸片,沉在底部,难以打捞。 陆雪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看上去是要拿酒,结果一不留神撞到了她的肩膀。 若无其事地端起一杯洋酒,又若无其事地坐回去,他随口解释:“不小心碰掉了。” 应绒怔怔站在原地,视线追随着他,一颗心死了又活,浮出水面。 气氛陷入一瞬凝滞。 陈怀洲最先反应过来,打圆场道:“牌都没了还玩个几把,赶紧重新发。” 提出惩罚要求的国王脸色有点难看,大概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陆雪河了,忙不迭应下,粉饰太平地重新洗牌。 新一轮游戏,应绒平安度过。 惩罚内容同样劲爆,是边缘性行为的一种,结果完成途中,双方擦枪走火,一不小心真插了进去。 几乎所有人都在围观,有人录视频,有人数秒,有人拱火,热闹非凡。 应绒悄悄起身,绕过风暴中心的人群,走到陆雪河身边。 那条内裤还塞在她穴里,已然被淫水洇透,走动时不适感愈发强烈,她的下体不由自主地绞紧。 陆雪河没去凑热闹,仍然懒懒散散地坐在沙发上,在跟谁打电话,余光扫到她的裙摆,或许是不喜欢抬头看人,下巴朝着地面轻轻一点。 应绒心领神会地半蹲下去,抱着膝盖,以仰望的姿势看他。 她听不到听筒对面的人在说什么,只能听到陆雪河偶尔的回应,“好挂住你”、“我唔得闲”、“早啲唞,唔好捱夜”,诸如此类的话。 声音笑笑的,像撒娇,侧脸竟然还有点孩子气。 应绒听不太懂粤语,直觉他是在跟家人通话。毕竟他妈妈是香港人。 等到一通电话讲完,静谧空气里,应绒启唇,认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又摸不准具体应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问:“是家里人打来的电话吗?” 陆雪河嗯了声,低头打字,没看她,“我妈。” “哦……” 应绒想说我是你妈妈的影迷,看过她好几部电影,中学时代还买过她的海报,天天挂在床头,幼稚地以为自己长大了就能变得和她一样漂亮。 仔细端详,陆雪河的脸型和眼睛和蒋慈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怪不得这么多人前赴后继。 怕惹他反感,最终,应绒谨慎地没有提起任何家庭相关的话题,转而问:“你饿不饿?餐桌上的柠檬柚子派很好吃,我去帮你——” 话没说完,忽而被他打断:“你是不是不会拒绝?” 应绒缓慢地眨眼,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刚才国王游戏的惩罚,诚实道:“不是不会,是不敢。” 混乱不堪的派对,有人又开了几瓶香槟,泡沫飞溅,引来阵阵嬉笑尖叫。 与此同时,陆雪河终于偏过脸来,望向她。 “没什么不敢的。” 隔着乳白色烟雾,他的神情意味不明,是触摸不到的,大雪之后的风景。 四目相交,应绒的心跳开始失速。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沉默许久,正欲开口,陆雪河却摁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来。 那股淡淡的、酸甜交织的,属于蓝莓爆珠的香气,霎时盈满口腔。 陆雪河的嘴唇比想象中柔软,毫不费力地敲开她的齿关,勾着她的舌尖用力吮吸,一颗颗舔舐她的牙齿。 温柔、粗暴、游刃有余。 只要他想,他就是无可挑剔的调情高手。 应绒不知道他究竟跟多少人接过吻才练出现在炉火纯青的吻技,也不想知道,只想沉溺。 派对还在继续,电影还在寂寞地播放,屏幕上出现那段经典台词——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应绒在这个蓝莓味的吻里融化。 那年的圣诞节,飘雪的冬夜。 她的初吻发生了。 Lxhhh0929 应绒平时的社交圈子和活动轨迹相当简单,每天无非是学校、图书馆、家三点一线,周末或假期偶尔跟方雨浓一起出门参加party。 她没有方雨浓那么会social,在那些眼花缭乱的聚会上,只有别人主动来找她聊天,她才会回应几句。礼貌有余,热情不足。这是大多数人对她的评价。 很多追过她的男生都是因为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放弃的,毕竟时间成本和沉没成本都很重要,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孩,这个不行就换下个。没有谁不能被取代。 方雨浓曾经问过她,你想找什么样的? 当时是大一下学期的Spring Break,她们闲着无聊,在宿舍里自制调酒,应绒手一抖,伏特加倒多了,喝得醉醺醺,抱着酒瓶傻笑,说自己要找真爱。 方雨浓不屑道,真爱这种东西就像鬼,所有人都听说过,但是没人见过。 之所以会想起这段小插曲,是因为圣诞节那晚从别墅开趴回来,乱糟糟的宿舍,两人累得连妆都懒得卸,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应绒昏昏欲睡之际,听到方雨浓问她:“你现在找到真爱了?” 应绒没懂:“什么真爱?” 方雨浓提示:“在别墅里,我看到你和陆雪河接吻了。” 睡意顿消,应绒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隔断,头晕到几乎看出重影。 将“真爱”这两个字套在她跟陆雪河之间,简直可以列入年度最佳笑话。 “喝多了,一时上头而已。”应绒只能这么回答。 方雨浓打了个哈欠:“亲爱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友情提醒一下,如果你选择跟章凯之类的小开在一起,他们绝对会把你捧到天上去,在条件允许的范围之内把你宠成公主。但要是铁了心往陆雪河那种高段位的花花公子身上贴——必须做好被他当玩具,当宠物,甚至当婊子的心理准备。” 应绒沉默不语。 半晌,隔壁床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是方雨浓睡着了。 雪停了,万籁俱寂。 窗帘没拉严实,天尽头呈现出一种灰扑扑的乌青色,云团奔涌。宿舍里明明开着空调,应绒却觉得冷,将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睡意被弄丢了,怎么都找不回来。 清晨七点整,闹钟再次响起。 应绒摁掉,轻手轻脚地起床。 她今天有早课。 匆匆忙忙洗了个澡,修眉时还不小心在手背上割了一道口子,应绒站在雾气弥漫的浴室里擦拭身体,意料之中地发现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乳头肿大,阴唇外翻,膝盖也擦破了皮,就连脖子上都有淡淡的红色掐痕。一副被男人狠狠奸过的模样。 好在是冬天,每个人都围巾帽子全副武装,足够遮住所有痕迹。 - 圣诞节假期结束,课堂稍显冷清,大多数人都还在旅行返程的路上。 电影史这门课除外。因为教授是一个年逾六十的白人老头,严肃,古板,不近人情,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旷课,如果连着缺席三次会直接宣布fail。 应绒饥肠辘辘地记笔记,查PPT,提问,中途还开小差在Health Center预约了一份全身体检,总算熬到下课。 校园分南北两个校区,其中北边是主校区,人流量密集。 应绒沿着橡树环抱的迪克森广场往食堂的方向走,拿出手机,点进ins,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从方雨浓的粉丝列表里找到盛泽,又从盛泽的关注列表里找到陈怀洲。 一点进去就是各种吃喝玩乐的富二代日常图鉴,冬天去南半球晒日光浴,夏天去北半球滑雪,装逼装得合情合理。 最新一条ins是圣诞节当天发的,背景在South Coast Plaza,他手里拎着几只爱马仕标志的橙色纸袋,站在五颜六色的圣诞树下,那个叫莉莉的女孩踮起脚尖亲吻他的下巴。 应绒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懂这些公子哥。 比如陈怀洲表现得那么喜欢莉莉,十条ins里五条都有她的身影,那晚却可以眼都不眨地把她送给其他男人一起玩。 推开食堂大门的那一刻,应绒终于从陈怀洲的关注列表里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Lxhhh0929。 这个账号的主人只能是陆雪河。 与陈怀洲相比,他简直过分低调,ins发得很少,大部分都是极限运动相关的内容,潜水、滑雪、赛车,甚至还包括翼装飞行。 应绒对这项运动略有耳闻,烧钱且玩儿命,死亡率高达30%,门槛极高,需要事先完成高空跳伞及定点跳伞几百次,才有资格尝试。 她还以为有钱人一定很惜命。 陆雪河几乎不分享生活,ins从头翻到尾,不过寥寥几条。 去年冬天,他分享了一副幼儿园简笔画,色彩明亮,笔触稚嫩,画上是幸福温馨的一家四口,右下角的落款是Cecilia。 前年夏天,他分享了一段视频,一个小女孩背对镜头坐在玩具房里,穿着蓝色艾莎公主裙,头戴皇冠,怀里抱着洋娃娃。而陆雪河半蹲在她身后,帮她编麻花辫,动作相当熟练,侧脸入镜,没有半点不耐烦。 小女孩在撒娇:“小河哥哥,好了没有呀?” “很快就好。” 小女孩又拿起手里的洋娃娃晃了晃,下达命令:“要编得和它一样漂亮哦。” “遵命,公主殿下,”陆雪河笑得很好听,“可是洋娃娃哪有你漂亮。” 好温柔。 应绒一时恍惚。 有人体验过,拥有过这种温柔吗? 至少她没有。 与之对应的,是完全空白的情感生活。 没有任何一任对象出现在他的ins里。 食堂人山人海,圣诞气氛依旧浓厚。 应绒关注了他的ins,犹豫再三,暂时没发私信,排队买了份墨西哥taco。 休息区人满为患,她找不到空座,正要离开,忽地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Edelweiss?” 一回头,竟然是陈怀洲。 对方看到是她,立刻笑了:“还真是你啊,我就说背影有点眼熟,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坐吧。” 应绒没有扭捏,点头道谢。 她心里清楚,参加过同一场趴而已,彼此云泥之别,陈怀洲绝对不会记住她,更加不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是因为玩国王游戏时,陆雪河帮她解了围。 四人方桌还剩最后一个空位,莉莉把座位上的老花托特包拿开,友好地跟她打招呼:“Hi,我叫邬茉莉,你叫我茉莉就好。” 应绒坐下来,礼貌地笑笑:“我叫应绒。” 午后日光充足泛滥,亮得发白,是近来难得的好天气。 陈怀洲很会聊天,应绒跟他们坐在一块,像极了麻雀掉进凤凰窝,很多话题都听不懂、融不进,本该格格不入,却也没有冷场。 中途,陈怀洲跟另一个男生出去抽烟,邬茉莉吃完半份手握寿司,云淡风轻地问:“陆雪河这人阴晴不定的,很难搞吧。” 应绒一顿:“我跟他就是认识而已。” 邬茉莉笑了,眼皮上的蓝色闪粉亮晶晶:“聊聊嘛,防备心不用这么强。” 兴许是为了表示诚意,她主动开口:“其实我俩也有过一段。说谈过可能不恰当,反正上过几次床,本来我以为他还挺喜欢我的,去哪都带着我,结果后来陈怀洲追我,他立马就跟我断了,真够绝情的。” 应绒低头喝咖啡,无视心里那点儿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酸涩,轻声说:“你们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邬茉莉哼笑:“装什么呀,喜欢陆雪河又不丢脸,又当又立才让人看不起。” Taco酱里裹着碎番茄粒,酸得牙疼,应绒没有回应,一口一口地吃完。 “我先走了。” 她拿出纸巾擦手,端起餐盘起身,不远处的玻璃门被陈怀洲推开,阳光从四面八方涌入,室内亮堂堂一片。 身后的人竟然是陆雪河。 白色加绒卫衣外套,水洗牛仔裤,逆着光走来,神情模糊,鹤立鸡群。 邬茉莉扭头看她,口吻讽刺:“你现在还走吗?” 犹豫的时间短到忽略不计,应绒将手里的餐盘重新放回桌面,坐了回去,忽视她的冷嘲热讽。 视野里,陈怀洲跟他勾肩搭背,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了。 陆雪河笑起来的样子迷惑力一流,纯真、多情,哪怕是要星星要月亮,都会引得人筑天梯去摘。 可惜他自己就是星星,是月亮。无须借谁的光。 他今天换了香水,是股混着雪松和玫瑰的冷香,短发被风吹得蓬松,鼻梁上枕着一块日光,径直坐在她对面,满脸都写着没睡醒。 应绒想跟他打声招呼,又不太敢。 万一他不理,她会比现在更尴尬。 陈怀洲在问:“汉堡王吃不吃?” 陆雪河撑着下巴,低低打了个哈欠:“不想吃。” “寿司?中餐?牛排?” “也不想吃。” 陈怀洲无语:“少爷,再过20分钟就上Python了,你还想吃满汉全席不成。” 陆雪河想了想,随口问:“Bruin Cafe今天开了吗?” 那家咖啡店的烤牛肉三明治很好吃,限量供应,通常午餐时间就会售罄。 “开了,”应绒主动接话,“你是不是想吃招牌三明治套餐?我去买吧。” 仿佛这一秒才发现她的存在,陆雪河抬眸。 世界被阳光晒成一块寒冷明亮的玻璃,他的瞳孔也被照出玻璃釉的质地。 “好啊,”陆雪河勾了勾嘴角,笑得很无所谓,“晚了不等你。” “好乖的狗。”(微H) Bruin Cafe离得不远,拐个弯就到。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咖啡豆的香气,店面小而精致,里头依然排着乌泱泱的长队,应绒排进队尾,抽空check了一遍邮箱,回了几封邮件。 队伍缓慢有序地向前移动,等她排到前中段,听见店员高声提示,招牌套餐里的烤牛肉三明治还剩最后四份。 而她刚好排在第五位。 应绒犹豫几秒,小声跟前排的美国女生商量,说自己上课快迟到了,能不能跟她换一下,对方爽快答应。 就这样,她买到了最后一份招牌套餐,选饮品的时候,因为不知道陆雪河喜欢喝什么,所以基础款的美式和开心果拿铁各买了一杯。 已经过了十七分钟,她拎着纸袋,匆匆忙忙地小跑回去。 陆雪河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卫衣帽子戴了起来,遮住漂亮到近乎凌厉的眉眼,轻薄的Mac搁在膝盖上,手指正在电脑键盘上快速敲敲打打,神情是一贯的冷淡。 陈怀洲和邬茉莉一边吃水果一边聊天,气氛热烈,有说有笑,他也不怎么搭腔。 应绒平复了一下略显急促的呼吸,走近,发现他正在敲代码。 满屏code看得人眼花缭乱,没有一处error。 不知道现在说话会不会打断他的思路,应绒轻手轻脚地把纸袋放在他面前,又将三明治、蔬菜沙拉和饮品都取出来,摆成一排。 陈怀洲坐在陆雪河旁边,邬茉莉坐在对面,而她原本坐过的位置再次被那只超大size的托特包所占据。 等了几秒,邬茉莉仍然没有挪包的意思,应绒正要开口,陆雪河已经合上电脑,对陈怀洲说:“你去对面坐。” “啊?噢。”陈怀洲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配合地挪过去,十分自然地拿开了那只包。 应绒顺理成章地在他旁边坐下,轻声解释:“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买了两杯。” 陆雪河没说话,抽出桌上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而后将其中一杯美式推到她面前。 应绒问:“你不喜欢喝美式?” “太苦了。”他拆开三明治的包装纸,低头咬了一口,吃东西时很安静,天生的好教养。 短暂的静默过后,邬茉莉拾起之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反正我听说那边的滑雪场比Mammoth Mountain好玩,小木屋住宿也很有特色,里面的布局像house,好几层,可以一群人住在一起,夜里打打牌看看星星什么的,又浪漫又出片。” 陈怀洲无可无不可地听着,“你想去就去呗。” “那我们就定下个周末去怎么样?刚好Flora她们也有空。”邬茉莉说到这里,特地抬头看了陆雪河一眼,佯作无意道,“陆雪河,你去不去?我可是答应了Flora,无论如何都会把你拽上的。” 识趣地没有加入话题,应绒装作低头玩手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抿了一口美式,总觉得比平时苦。 对面坐着一桌韩国留学生,不知道在聊什么,一群人嘻嘻哈哈,吵得要命。 室内暖气充足,温暖如春,应绒将羊羔毛外套放在腿边,少顷,隔着柔软的杏色针织裙,发觉陆雪河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腰。 力道有点重。 “你想去吗?” 一抬头,陆雪河正笑着看她,语气竟然有些亲昵。 那双眼睛不笑时冷漠,一笑就含情脉脉。像冰川与春水的两极。 邬茉莉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我?”应绒全无预料,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不由得向他确认,“跟你一起吗?” “不然呢。” 她抿抿唇,虽然有点丢脸,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可是我不会滑雪。” “我教你。”陆雪河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摸,不怎么耐烦地问了一句,“去不去?” 直觉他不会再问第二遍,应绒顿时把下一句“我也没有滑雪装备”咽了回去,点头道:“去。” 方桌底下,她的连衣裙已经被卷到大腿边缘,露出白皙滑腻的皮肤。陆雪河摸她的手法随心所欲,下流且色情,隔着内裤重重按压她的阴蒂,没几下就按出水来。 应绒浑身一僵,大脑几乎空白,条件反射性地夹紧双腿。 食堂里人来人往,只要有人路过,就能看到他们正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陈怀洲心领神会地接话:“滑雪就是人多才有意思,你别放不开,到时候就跟着莉莉她们一块玩就行,都是女孩嘛,肯定有共同话题,还能互相照应。” 邬茉莉低头玩自己的指甲,不情不愿道:“行呀,当然没问题。” 两瓣湿淋淋的阴唇被拨开,没有任何前戏或爱抚,陆雪河直直往她的穴里插入一根手指,入得不算深,修剪整齐的指甲刮了刮娇嫩的内壁,应绒的花穴情难自抑地绞紧。 脸颊滚烫,腿根也跟着发抖,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泄出半丝呻吟。 她平时自慰都是体外,没用过插入式小玩具,因此快感来得格外陌生,也格外强烈。 木质座椅并排摆放,他们的肩膀也紧紧挨着,陆雪河凑近,鼻尖蹭过她脸颊,来到耳畔,像说悄悄话那样,语气恶劣地调情:“学姐,你的处女膜在哪?怎么摸不到。” 应绒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小逼跟发大水似的,泛滥不止,连座椅都打湿一片,思维混乱地说:“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被人捅破了?”陆雪河轻声问。 “没、没被捅过。”到底是在公共场合,又是大白天,应绒有点儿羞耻地扭了扭腰,小声说,“不要在这里,会被看到……” 陆雪河轻嘲:“嘴上说着不要,下面还咬得这么紧,一根手指而已,你说你是不是欠操的骚货?” “唔……嗯啊……我……” 那根手指进得更深了,感受着穴肉的紧致湿热,开始缓慢地、有节奏地抽插,一进一出之间,耳边响起细微的水声。 她能听到,代表别人也能听到。 想到这里,反而湿得更厉害了。 她以前明明没这么敏感的。 应绒脱力般靠上椅背,手指揪着他的卫衣抽绳,胸口剧烈起伏,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桌面底下,她的双腿越分越开,内裤湿透了,露出几根稀疏的阴毛,红肿的阴蒂,以及那口水汪汪的嫩逼。已经是随时都能被使用的状态。 对面陈怀洲和邬茉莉还在说着什么,她连一个字都听不清了,满脑子都在想,原来跟阴蒂刺激相比,被插入也会有快感。 像极了故意,就在她即将高潮的瞬间,陆雪河毫无留恋地将手指从她穴里抽了出来。 空虚感猝然来袭,应绒难耐地并拢膝盖,眼里泛着水光。 而陆雪河已经若无其事地坐直,和她拉开一段距离,手指湿漉漉,甚至能拉出透明黏腻的银丝,指腹轻蹭她的嘴唇,熟练地命令:“张嘴,舔干净。” 应绒听话地微微张嘴,含住那根手指吮吸。眼睛和舌尖同样湿润,满脸都写着欲求不满。 午后日光愈发刺眼,摇曳成不规则的影子。 陆雪河眼梢微垂,面容被流瀑般的阳光晕染模糊,距离感极强,看不出那双眼睛里折射出的,究竟是怎样的光谱。 临走之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乖的狗。” 捉迷藏 一周的时间飞逝而过。 章凯生日当天,应绒和方雨浓下课之后去了一趟学校附近的商场,给他买生日礼物。 毕竟不能空着手去。 偌大的商场,原先五彩缤纷的圣诞装饰已经撤得干干净净,人流量随之骤减,稍显冷清。 她们买了两支甜筒,方雨浓边吃边叹气:“就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最难选礼物了,买贵了吧不舍得,买便宜了又怕丢面子。” 应绒倒是很坦然:“我的预算只有100刀。” 她剩下的生活费只够维持完这个学期,最近还要买滑雪装备。 方雨浓若有所思:“你这是打算拒绝他了?我记得你去年生日的时候,章凯送了你一部当时最新款的iPad。” “……嗯,而且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还不起等价的礼物。” “你想好啦?章凯算是追你的所有人里面最锲而不舍的一个吧,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应绒舔了一口蓝莓冰淇淋,酸甜交织的味道让她回忆起不久之前的初吻,其实脑子也有点乱,但还是说:“想好了。” 方雨浓观察着她的表情,立刻搂上她肩膀,煞有介事地问:“宝贝,快点跟我说说,你是不是搭上陆雪河了?” “没,”应绒想了想,又说,“但是他约我下周末去滑雪。” “可以啊,大进展!就算傍不上,能打一炮也不亏。”方雨浓看上去比她还兴奋,“你要真能搞定他,姐妹也跟着沾光,我做梦都想坐一回他那台帕加尼,当然,副驾我就不想了啊。” 应绒心想,八字还没一撇呢。 然而,陆雪河那天在食堂的主动邀请确实让她燃起了某些难以启齿的幻想,期待着能够跟他发生什么,为此特地做了新美甲,接了假睫毛,昨晚洗完澡甚至还脱了毛。 她私处的毛发原本就不旺盛,脱起来很快,也很轻松。不过这种类似讨好的行为仍然让她短暂的自我唾弃了一把。 一个人如果总是冷冰冰、高不可攀,那么就连偶尔对你笑一下都像恩赐。 陆雪河显然是高手,将她的一颗心高高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进退两难。 路过一家艺术画廊,应绒想起盛泽,于是关心了一句:“你跟盛泽还在冷战呢?” 距离圣诞节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 “嗯,”提到他的名字,方雨浓脸色微冷,“我不想理他,不过他也没理我。” 应绒无奈,“你明明也是喜欢他的,干嘛老是故意气他?” 方雨浓吃完最后一口甜筒,将包装纸丢进垃圾桶里,“因为我贱呗。” “……”应绒无言以对。 时间有限,她们匆匆逛了几家店,最后应绒买了一瓶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的蔚蓝香水,方雨浓买了一副boots蓝牙耳机。 试闻香水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陆雪河平时最常用的那款香水是橘绿之泉。 很奇怪,这款香水明明已经出了很多年,算得上是街香之一,偏偏他用起来就很特别,很高级,跟别人不一样。 夜幕微垂,星河流转,买完礼物,她们搭地铁抵达towndown,轻车熟路找到了Blueberry039;s Club的地址。 Blueberry算是留学生圈子以及ABC最爱光顾的一家club,因为老板就是华裔,平时经常会推出一些留学生折扣活动,节假日还会请驻唱歌手过来暖场,生意向来火爆。 一楼是散座大厅,需要现场排队,二楼是普通包厢,需要提前预定,三楼是VIP包厢,只对贵宾开放。 章凯预定的包厢是204,她们到达时,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人,大部分都是熟面孔,分两拨,一拨人在摇骰子喝酒,一拨人在唱歌闲聊。 章凯不在包厢里,应绒将手里的礼物袋放在一旁,在角落里找了个空座,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她其实没那么热衷于社交活动,无非是想显得合群。 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 一群男生喝大了,抱着话筒鬼哭狼嚎,唱的是《夜访吸血鬼》,没有半个字在调上。应绒捂着半边耳朵刷微博,恰巧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性别女,昵称Lily,点开头像,是邬茉莉的自拍。 虽然不清楚邬茉莉为什么莫名其妙加她微信,但是毕竟下周要一起去滑雪,应绒还是通过了这条好友验证。 申请通过,不出几秒,对方发来一段视频。 背景是灯光斑斓的包厢,房间布局很眼熟,像Blueberry,面积却大了整整两倍,装潢也更加奢华。 不知道邬茉莉是不是也喝多了,镜头晃来晃去,不过应绒还是捕捉到了墙壁上方那个熟悉的蓝莓logo。 原来他们今晚也在这里。 须臾,镜头总算稳定,对准了一个身材火辣穿着性感的短发女孩。女孩的眼睛被眼罩蒙住,伸出双手试探性往前走,高跟鞋摇摇晃晃,正努力摸索着什么。 看起来像在玩游戏。 周围全都是人,有人站着,有人坐着,不少人都主动伸出手指想让她摸,她却一一挥开,磕磕绊绊地继续向前走,中途不小心踩到掉落的骰子,差点摔倒。 不知道究竟是通过什么判断出来的,应绒猜测是香水味,总之,偌大的包厢,浪潮般的人群,她排除了所有错误答案,准确无误地抓住陆雪河的手。 高清镜头之下,甚至能看清他手背上透明的青色血管,蓬勃,有力,性感。 光影闪烁,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出现在视频画面里,是海上的锚点,足以令所有人黯然失色。 游戏尘埃落定,原本安静的包厢瞬间被点燃,热闹得要命。 层出不穷的起哄声里,陆雪河随手摘掉她的眼罩。 他换了一块手表,星空蓝的钻石表盘晃得人眼花。 短发女孩仍然闭着眼睛,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等看清楚眼前的人,表情仿佛中了头奖,尖叫一声,心花怒放地扑进他怀里。 Lily:「看完了吗?」 应绒回复了一个问号。 紧接着,聊天页面被铺天盖地的文字填满—— Lily:「姐姐,你是不是不清楚捉迷藏的游戏规则呀?」 Lily:「被抓住的人,要在五分钟之内把她玩到潮吹哦。」 Lily:「需要我把惩罚过程也录给你吗?」 飞鸟与珠宝 他在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应绒勉强压下回复的冲动。 片刻,有点儿荒谬地在心里反问自己,你有病吧?你在难受什么? 别说现在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真有关系,陆雪河也不可能为了你转性,从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变成二十四孝好男友。 忠诚于他而言是苛求,是冷笑话,是天方夜谭。 这些你明明都知道。 明明都是你自找的。 应绒按掉亮着光的手机屏幕,不再去看,继续听他们唱歌,聊八卦,转眼间喝完了两罐啤酒。 脸颊渐渐发热,意识也不太清醒,章凯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看到她坐在这里,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过来打招呼:“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应绒冲他笑笑,喝光最后一口啤酒,“生日快乐。” “谢谢。”章凯有点儿不好意思,旁边不断有朋友朝他挤眉弄眼,少顷,他像是下定决心般拉住她的手,“那个,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应绒没有拒绝,起身跟着他穿过人群,走出包厢。 走廊里围满了人,在为什么事而争执,眼看着就要动手,领班站在中间,一边叫保安,一边焦头烂额地调解。 太吵了,他们只能继续向前。 不知不觉间走到长廊尽头,一步步上了旋转楼梯,章凯停在三楼消防通道的入口,确认这里四下无人,才松开她的手。 窗户漏了条缝,凉飕飕的晚风吹进来,应绒不禁抱住手臂。 两人站在咫尺之隔的地方,章凯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Tiffany蓝色丝绒盒,好像很紧张,清了清嗓子说:“前段时间陪朋友逛街的时候看到的,我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应绒垂眸看着脚边灰色的影子,没有接,“今天是你的生日,哪有寿星送别人礼物的道理。” “怎么不行,我是寿星,当然我说了算。” 章凯说着,往前一步,就要把首饰盒塞到她手里。 应绒条件反射性地后退,贴上墙壁,肩膀蹭掉一小块灰。 “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章凯有点受伤地看着她,消防通道里没有灯,全靠月光照明,那双眼睛炽热、真诚、一览无余。 应绒一时恍惚。 僵持之间,章凯紧紧抱住她,“应绒,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喜欢你,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你答应我吧,我发誓我会对你一心一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都听你的。” 喜欢、在一起、一心一意。 在酒精的蒸腾下,这些词语格外动听。 她感到些许动摇。 时间静静流逝,风声喧扰,在意识到章凯打算吻她之前,应绒还是回答:“对不起。” 说完,没再看他,快步离开。 静悄悄的楼道里,脚步声清晰可闻。 对她好的她不要,非得去招惹陆雪河。 确实挺贱的。 陆雪河现在说不定在跟别人做爱,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更多,因为他身边永远围绕着各种各样的选择,她或许可以成为之一,却不可能成为唯一。 推开消防通道大门,触目所及是天花板上陌生的水晶吊灯,铺满走廊的羊绒地毯,以及悬挂满墙的复古油画。 反应了几秒,她意识到这里是三楼VIP区。 酒精在胃里来回翻滚,应绒有点想吐,沿着标志牌向前,在走廊中央的拐角处顺利找到Restroom的图标,推门而入。 VIP包厢里自带洗手间,因此这里过分安静。 无火香薰的气味清淡柔和,灯光在绿色瓷砖上照出一块又一块圆形光斑,应绒像踩格子那样挨个踩上去,耳边隐约听到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 怀疑是自己喝多了幻听,走进里侧的另一道门,才发现真的有人。 ——就靠在盥洗台边,将纸巾浸透,正在皱着眉擦拭侧脸和下巴,满脸都写着不耐烦。 听到脚步声,稍稍回眸。 几颗透明的水珠挂在他的发梢和睫毛上,欲落未落,陆雪河穿着视频里那件深蓝色港风衬衫,丝绸质感,暗色印花,衬衫下摆随意收进劲瘦的腰。像幅画似的站在那里,明眸皓齿,浪荡多情。 应绒盯着他,脑海里冒出一句话: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有迷人或乏味。 看见是她,陆雪河也没什么反应,懒懒问了一句:“带卸妆水了没?” 应绒下意识摇头,这才看清,他在擦脸颊上的口红印。 “其实已经很浅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陆雪河闻言,停下动作,“过来,你帮我擦。” 水龙头还没关,他的声音模糊落下,像隔着一层起雾的玻璃。 应绒走近,抽出几张纸巾打湿,努力踮起脚尖去帮他擦。 可是他太高,又不肯俯身。 怎么够都够不到,应绒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身上,甚至能够感受到腹肌的一起一伏,呼吸很快乱了节拍。 没办法,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你能不能低一点。” 靠得实在太近了,能够轻易从他身上嗅出那股陌生的女香,甜腻、浓郁,而他的衬衫下摆也被不明液体洇湿一片,她确定那不是水渍。 沉默在无声中蔓延,下一刻,陆雪河关掉水龙头,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应绒全无预料,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用力缠住他的腰,无尾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短暂的天旋地转过后,陆雪河将她压在了洗手间的墙壁上。 “你干嘛——” 话没说完,吻落下来。 是很成人的那种亲法,应绒被亲得头晕眼花,按照他的要求吐出红润的舌尖,和他追逐、勾缠,直到舌根发麻,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流出来,再也想不起来那个捉迷藏的游戏。 不知道亲了多久,她发现陆雪河硬了,粗长的阴茎将牛仔裤撑起明显的帐篷,就顶在她花穴入口,角度严丝合缝,偶尔撞进来,又钝又酸,她连小腹都开始发麻。 半身裙早就在之前的纠缠中卷了上去,穴口甚至能感受到龟头硕大的轮廓,一下一下地隔着内裤碾过阴蒂,戳进阴唇,将那里捣得汁水淋漓。原本粉嫩的穴肉也变成熟透的深红色。 快感来得太剧烈,应绒浑身无力,咬着嘴唇缩在他怀里发抖,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就是不肯叫出声音。 陆雪河用指腹顶开她的嘴唇,随口问:“你在不高兴什么?有人欺负你?” 应绒深呼吸,或许是酒精作祟,或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封闭的情绪被硬生生凿开一个小口子,竟然对他说:“是你欺负我,陆雪河。” 她想自己是真的喝醉了。 可惜没有撤回键。 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陆雪河的手仍然拢在她脑后,勃起的阴茎仍然抵在她湿透的穴缝,身体之间那么亲密,脸色却瞬间冷了下来。 “哦,那没办法。” 他说话时面无表情,眼睑蓄起浓浓的阴影,界限分明,“既然这么委屈,就别在我怀里发浪,赶紧滚。” 酒彻底醒了。 眼眶瞬间又酸又涩,眼尾也跟着泛红,对峙片刻,应绒率先示弱,双臂缠上去,生怕被推开似的搂紧他的脖子,脸颊深深埋进他颈窝。 她是一个不想中途下桌的赌徒。 毕竟连后路都切断了。 附近包厢的歌声若有似无飘过来,在唱“不要迷信情变等于灯灭”,应绒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平复好情绪,闷闷道:“你凶什么?” 陆雪河不搭腔。 她又说:“你到现在连联系方式都不给我。” 他还是不说话,手指勾着她一缕长发绕圈。 这种沉默令人心慌,过了会儿,应绒没出息地继续找话题:“手表,硌得我后背好疼。” 窗外是建筑群漆黑的影子,高大挺拔的橡树,以及半圆形的白色月亮。 夜空仿佛被冻住了,凝结成冰蓝色,冷风呼啦啦灌进来,吹得人遍体生寒。就在应绒以为他会把自己丢在这里,扭头就走的时候,陆雪河总算有了动静—— 随意至极地摘掉了那块镶钻的劳力士,反手扣在她莹白纤细的腕间,口吻平淡:“送给你好不好?” 像童话故事里,会在半夜偷偷衔回珠宝的飞鸟。 飞鸟当然不会停留,至少珠宝可以。 《HotelCalifornia》 应绒在网上查到了那块手表的报价。 官网已经停售,二手交易网站上挂的价格是21万刀。换句话说,如果她把这块表卖掉,就能轻而易举换来一年的留学费用,包括学费、房租、以及杂七杂八的生活费。 但这是陆雪河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应绒觉得自己大概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才会一想到这里,就舍不得卖。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那块手表就静静躺在桌面上,被台灯照出类似银海的绚丽色彩。美丽,昂贵,却不合衬。 算了,反正缴费的DDL是2月1号,反正也有着落了。 心烦意乱地点掉网页,将手表收进抽屉,应绒打开Premiere,继续剪辑之前没弄完的作品集。 - 隔天下午四点半,应绒上完最后一节课,经过棕榈大道,照旧去了健身房。 学校的健身房刷Student Card可以随意进出,每周一及周三的下午五点还能蹭到免费的yoga课,只需要自带瑜伽垫。 应绒从更衣室换好瑜伽服出来,方雨浓已经在瑜伽房等着了,正盘腿坐在瑜伽垫上玩手机。除了她之外,还零零散散坐着几个白人女生,戴着姐妹会的标志手环。 应绒走近,发现方雨浓在跟盛泽微信聊骚,满屏大尺度打码词,无语道:“你怎么这么有精力。” “打打嘴炮而已,谁怕谁,”方雨浓轻哼,“半个月没做了,我就不信他忍得住不来找我。” 应绒真诚发问:“你就不怕盛泽被别的女生勾搭走?” “他哪来那么大本事,光是追我就快把生活费掏空了,最近都穷得去当游戏代练咯,肯定没钱勾搭别的妹妹。”方雨浓相当笃定。 闲聊间,瑜伽房的大门再次开启,三个抱着瑜伽垫的漂亮女生走进来,找了个地方坐下。 方雨浓的八卦雷达瞬间启动,小声跟她咬耳朵:“哎,你快看左边那个扎高马尾,穿白色lululemon的中国女生,英文名叫Sunny,就是那个在Newport Beach赚了套房,提前走上人生巅峰的,陆雪河前女友之一。不过听说她原本家境也很好,只是没那么好而已。” 循着她的目光,应绒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停车场无意撞见的那个女孩。 惊鸿一瞥,气质出众。 耳边,方雨浓还在碎碎念:“虽说陆雪河不差钱,但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大方的,这女的除了漂亮,肯定还有别的过人之处,你好好跟人家学着点儿。” 应绒想起前两天在Blueberry的洗手间,陆雪河那副软硬不吃的态度,心想我还能怎么学呢,他真的很难搞。 半小时之后,瑜伽课结束,她们换好衣服,走出健身房大门。 离开了健身房里的暖气,身体再次被无孔不入的寒意包围,好在轻轨站就在学校停车场旁边,只需步行五分钟。 方雨浓靠在站台旁边的护栏抽烟,冻得跺了跺脚,“LA今年到底是什么鬼天气,冷得要死。” 应绒将大衣裹紧,“还老是下雪。” “早知道叫个Uber回家算了,为了省十几刀被冻感冒一点都不划算。” 方雨浓正抱怨着,不远处,停车场的方向,倏地听到跑车引擎的声音。 夕阳缓慢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染成淡淡的金黄色,一辆黑白相间的柯尼塞格Regera闯入视野,风驰电掣地停在站台旁边。 副驾驶车门旋转开启,像鸥鸟展开羽翼,平滑优雅。 陆雪河的声音响在风里:“上车。” 应绒呼吸微窒。 说实话,那晚在Blueberry不算愉快,她甚至预想过,万一陆雪河不再找她,她该怎么办。 至于答案也很简单,只能把手表卖掉了。 不多时,后背被方雨浓推了一把,低声催促:“愣着干嘛,快去啊,记得多拍几张照,坐千万豪车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 跑车内饰是鲜艳明亮的橘色系,陆雪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笼罩在落日余晖里,穿得倒是很简单,卫衣运动裤,浑身不着配饰。如果忽略掉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只看打扮,像极了平时走在校园里普普通通的留学生。 副驾座位上被Mac、数据线、FE工具书、半包爆珠烟,以及一件牛仔外套堆满,应绒将其他东西收拾好放在脚边,外套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坐上去。 安全带还没系好,陆雪河已经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跑车提速极快,道路两旁的景色飞速扭曲、倒退,连成一片不规则的虚影。 内部空间比想象中宽敞舒适,真皮座椅很柔软,也能把腿伸开,怀里的牛仔外套是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香水味,应绒有种掉进兔子洞的错觉。 这里是另一个奇幻的、未知的、不受她掌控的世界。 中控台上粘着几张迪士尼贴纸,冰雪奇缘、长发公主、海的女儿……贴得歪歪扭扭,和这辆车及主人完全不搭。 音响随机到那首《Hotel California》,陆雪河顺着看过去,随口道:“我妹妹贴的。” “哦,”应绒收回视线,想到自己今天没化妆,有点不自在地整理头发,“你刚下课吗?” “嗯。” “我们现在去哪?” 陆雪河想了想:“买点东西。” “啊?”应绒疑惑,“你要买什么?” 二十五分钟之后,陆雪河把车停进百货商场的地下车库,把她带到了Faction。 一家知名滑雪装备品牌店。 应绒总算弄清楚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你跟着导购去逛,缺什么买什么。”陆雪河径直在门口的长椅坐下,按亮手机屏幕,熟练地点开某个游戏App。 Faction属于高端滑雪品牌,价格不菲,应绒实在迈不开脚步,选择撒谎:“不用了,其实我也不缺什么。” 陆雪河撑着下巴看她,那双眼睛高傲又漂亮,故意问:“送你手表的时候怎么不说不用了。” “……”应绒被他说得脸热,口是心非道,“那我还给你。” 似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须臾,陆雪河将手机重新塞进裤兜,懒懒起身,“我陪你逛,行了吧。” 不知道导购是怎么辨别筛选目标客户的,陆雪河看上去明明只是一个打扮随意的年轻亚裔男孩,他们还是无比热情地围了上来,听他三言两语描述需求:适合新手的双板、女士滑雪服、雪鞋、护膝、护目镜……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配件。 再纯正不过的美音,遮住脸,毫无疑问就是native speaker。 应绒没谈过恋爱,也没有男朋友陪同逛街买单的经历,第一次,难免浑身不自在。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仿佛整个人赤裸裸站在大太阳底下暴晒,虚荣与自尊在暗处同时生长。导购越热情,她就越无措,频频回头去问陆雪河的意见。 “这个好看吗?”她指了指导购推荐的紫色滑雪服。 陆雪河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凑合。” “白色那件呢?” “也行。” 应绒没了主意,正要说话,又听到他说:“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不用问我。如果这家店没有喜欢的,我们再去别家。” 话说得好听,表情却敷衍。 应绒不知道他究竟对多少女孩说过类似的话。 不再多问,也不再浪费时间,她飞速地选了一套价格相对合适的装备,鸵鸟似的等着陆雪河刷卡买单。 店员仔仔细细地将那些滑雪用具分开包装,陆雪河等得无聊,打火机在手里转过几圈,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竟然哄了她一句:“好了,开心点,既然是我叫你去滑雪的,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我准备。” 身后打着唇钉的白人大叔根本听不懂中文,依然笑得满脸褶子,不住地对着她吹捧,说她男朋友长得帅,人也nice。 原来人的虚荣心真的可以无限膨胀。而自尊被压缩成一张薄薄的纸片,碎在风里,只余脆响。 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店门,透过商场的菱形落地玻璃,外头天色已经黑透了。 陆雪河瞥了眼时间,问她:“饿不饿?” 应绒诚实点头:“你想吃什么?” 他反问:“你想吃什么?” 或许是因为天太黑了,衬得商场里灯光更亮,陆雪河站在一块巨大的克莱因蓝广告牌底下,透明的光影在他脸上缓慢浮动,鼻梁立体分明,那双眼睛住在海里。 应绒抬头看着他。 无论如何,这一刻,她拥有整片海。 这一刻,陆雪河真像她的男朋友。 他们真像在约会。 摇尾巴 商场大门被推开,一对身材高挑的黑人夫妻抱着孩子,恩恩爱爱地离开。 冷空气猝然来袭,应绒霎时清醒。 她竟然试图把陆雪河的名字装进与恋爱有关的少女幻想里。 这个念头比主动对他张开腿更加令人羞耻。 应绒定了定神,回答:“我吃什么都可以。” 话音刚落,迎面走来一对亚裔情侣,男生戴着一副斯文的框架眼镜,高高瘦瘦,温文尔雅。女朋友的长相偏幼态,穿着字母露腰毛衣、百褶裙、过膝袜,还扎着双马尾,是啦啦队风格的美式穿搭。 擦肩而过,男生停下脚步,搭住陆雪河的肩膀,语气熟稔:“真喺你啊,冇睇错。” 原来是香港人。 陆雪河也笑,打了声招呼:“你食咗饭未?” 男生摇头,立刻热情邀约:“我喺餐厅reserve咗,一齐嚟?” 应绒被晾在旁边,粤语只能听懂个大概,百无聊赖。 对面的女孩正在好奇地打量她,看上去年纪很小,苹果肌格外饱满,面色红润,连颧骨上的几粒雀斑也成了点缀。 就在应绒犹豫要不要主动和她说话的时候,陆雪河搂了一下她的腰,像在商量:“想不想跟他们一起吃晚饭?” 应绒配合道:“可以啊。” 那男生这才正眼看她,态度友好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许文峰,大三金融系的,你可以叫我Jason。” 应绒礼貌点头:“应绒,Edelweiss。” 旁边的双马尾女孩立即加入话题,笑得很甜:“雪绒花呀,这个英文名好好听。” 许文峰顺着介绍:“这是我女朋友,黎思思。” 许文峰预定的餐厅就在商场顶楼,Mastro039;s Steakhouse,洛杉矶一家老牌连锁牛排馆。 在应绒的印象中,这家餐厅是有dress code的,然而他们穿着休闲装进去,服务生竟然也毫无异议,全程服务周到,笑容殷勤。 预定的位置靠窗,相对静谧,玻璃吊灯高悬头顶,洒下一片圆弧形的光晕,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白玫瑰,以及一张手写的欢迎卡片。是贵宾级礼遇。 许文峰预定的是套餐,陆雪河草草看过一遍,扭头问她:“有忌口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应绒略迟钝地摇头:“没有。” 餐厅座无虚席,不过每桌之间都隔得很远,确保客人用餐时的隐私性。 前菜上得很快,是海鲜塔,总共三层,龙虾、生蚝、帝王蟹……琳琅满目。 应绒安安静静地吃着,听他们闲聊。股票、对冲基金、甚至包括时下热门的自媒体创业,无论什么话题,他们都能聊得有来有回,并且见解相当成熟,而非网络上那些一知半解的虚浮话术。 平心而论,陆雪河的确不是那种头脑空空的富二代。 交谈期间,应绒得知,许文峰家里主要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前几年靠着疫情赚得盆满钵满,成功向上迈了一层台阶,现在才能跟陆雪河他们玩在一起。 黎思思坐在对面三心二意地切牛排,似乎很想跟她聊天,苦于没话题,直到看见她手上的VCA红色五花手链,迫不及待道:“姐姐,我今天也戴了这条哦,不过我买的是黑色。” 说着,特地伸出手臂,向她展示。 “咦,怎么感觉不太一样,是不是灯光的关系?” 看得出来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疑惑。 应绒却被问得坐立难安。 因为她戴的这条手链不是正品,是方雨浓去年暑假回国找人定制的A版,打板出来质量和成色都算上乘,所以送了她一条。 戴就戴了,权当点缀,毕竟她买不起正品,所以不觉得戴A货有哪里丢脸。 然而此时此刻被黎思思以这幅天真口吻点出来,说不难堪是不可能的。 大脑短路一瞬,应绒不清楚自己是该大方承认还是一口否认,直到陆雪河放下刀叉,懒洋洋问:“这手链是我买的,哪里不一样?” 黎思思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这样啊,可能港版跟美版本来就有差别吧。” 无须证实,她迅速完成了自我说服,并且对此深信不疑,继续亲亲热热地闲聊:“姐姐,你周末是不是也一起去滑雪?我们加个微信吧。” 应绒拿出手机扫码,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陆雪河的方向。 无论是之前在食堂,还是现在,陆雪河在朋友面前其实是会维护她的,会给她体面,不会让她难堪。 即使只是出于教养和风度。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临走之前,许文峰朝他做了个类似抽烟又不像抽烟的手势,挑挑眉,语气暧昧:“晚上有安排吗?要不要过去玩一次试试?” “係咪傻仔?” 陆雪河轻嗤,没再理他,朝应绒抬抬下巴,“走了。” 直到出了餐厅大门,应绒才后知后觉,许文峰刚才做的那个手势,是飞叶子的意思。 还好。陆雪河似乎是不碰这些东西的。 过了打烊时间,店铺纷纷关门,商场人影寥寥,过分冷清。 他们搭直梯到B2停车场,应绒在电梯里收到黎思思的微信:「姐姐,我叫黎思思,很高兴认识你喔。/爱心/爱心」 她忽然好奇:“黎思思也是今年入学的大一新生吗?” “她才16岁,还在读高中,”陆雪河皱着眉打字,似乎心情欠佳,“许文峰这人口味单一,只喜欢未成年。” 叮咚一声,电梯稳稳停靠,自动打开。 停车场里的白炽灯连排扫过,泛着森森的光,亮如白昼。美国停车场很多,占地面积也很大,基本都停不满,不像国内的车位总是供不应求。 应绒消化掉这句话里的信息量,跟在陆雪河身后,再次坐上了那辆高调的柯尼塞格。 车内自动切换到夜间模式,冰蓝色氛围灯逐一亮起,犹如置身深海。 应绒将他的牛仔外套重新抱在怀里,迟疑片刻,还是出声:“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雪河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立刻发动引擎,仍然在低头回消息,不是微信,而是WhatsApp。 半分钟之后,他将手机丢到一旁,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我喜欢只对我摇尾巴的狗。” 绝对静谧、隐蔽、安全的车厢空间,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水味飘过来,入侵性极强,将她密不透风地围拢。 应绒整个人都被钉在真皮座椅上,看着他越靠越近。呼吸交错。 是一抬头就能接吻的距离。 这种氛围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应绒鼓起勇气,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对了,体检报告的结果出来了,没有问题,我发给你看吧?” 她是有私心的。毕竟他们现在连联系方式都没加过。 陆雪河不置可否,隔着毛衣一寸寸捋过她的脊椎,揉捏她的腰窝,像在摸大型犬,眼睑处的那片月光很薄,白得发蓝。 应绒被他摸得实在舒服,脸色潮红,呼吸急促,难耐地夹了夹腿。 直到没办法再往下了,他的手才离开,转而抚摸她的脸,并未回答之前的问题,反而问:“最近在吃避孕药吗?” 应绒眨了眨眼,缓慢回神:“还没。” “明天下了课去Health Center开,”陆雪河随手拨弄她的睫毛,语气漫不经心,“coc,遵医嘱吃,不要漏服。” 应绒不清楚短效避孕药的用法,还以为是有什么副作用,“漏服的话会怎么样?” 陆雪河闻言,歪了点头看她,笑容无辜,“会打胎,宝贝。” 正品/赝品 ro uw enw u7.c om 日落将天空和云层染成温柔的玫瑰色,应绒从Health Center开完药出来,回公寓的路上,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放在以前,她绝对想象不到,有一天她需要靠提交体检报告、提前吃避孕药、主动投怀送抱的方式,才能换取跟谁上床的机会。 偏偏陆雪河就是有本事让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 叁天之后,是出发去滑雪的日子。 头天夜里,或许是有点紧张,应绒失眠了,在数完九百九十九只羊后,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跑去公共厨房烤了一袋黄油曲奇。 想到陆雪河喜欢甜食,特地多加了两勺白砂糖。是无意识的讨好行为。更多免费好文尽在:cf pla ng 8.c om 折腾完已经是后半夜,应绒筋疲力尽,总算睡着。 清晨七点整,闹钟刚响两声,她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同样被吵醒的还有方雨浓,困得眼都睁不开,还嚷嚷着要帮她化妆。 应绒试图拒绝:“真的不用,你接着睡吧。” “怎么不用,滑雪只是一个噱头而已,你得当做重大约会来准备,知不知道?”方雨浓煞有介事。 应绒面膜刚揭掉,就被她摁在椅子上,“但是我跟他去商场那天就没化妆,我素颜什么样他已经见过了。” 方雨浓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你皮肤好,皮肤好的人素颜肯定不会难看的,但是现在,你对着镜子看看你的黑眼圈。” 应绒看向化妆镜里的脸,确实有点憔悴,只好拿气垫去遮,又化了个淡妆。 方雨浓坐在旁边全程监督,“陆雪河既然看上你了,肯定是喜欢清纯挂的,口红涂个裸色就行,腮红也别打太重。” 等应绒收拾妥当,解决完早餐,差不多到了约定时间。 短促的鸣笛声响起,透过窗,她看到楼下停了辆纯黑色的奔驰G65,驾驶座车窗降下,许文峰冲她挥手。 冬日清晨干燥寒冷,薄雾弥漫,应绒迅速收拾东西下楼。 许文峰已经将后备箱打开,正站在旁边抽烟,听见她下楼的动静,绅士地过来帮忙提行李。 只住一晚,其实没什么东西要带,基本都是滑雪用具。SUV的后备箱空间宽敞,除了行李箱,还塞了一只巨大的玩偶熊,应该是黎思思的。 果不其然,黎思思正坐在副驾驶挖酸奶杯,腮帮子鼓得像松鼠,问她:“姐姐,你吃过早餐了没?” “吃过了。” 应绒冲她笑了下,打开后侧车门,一眼就看到陆雪河。 穿着Gucci经典印花款毛衣,墨绿色工装裤,短发蓬松,眉眼漆黑,皮肤白得仿佛镀了层光,连眼皮上的细小血管都能瞧见,嘴里含着一颗糖,面无表情地跟她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 应绒在他旁边坐下,将包放在另一侧,怀疑他有起床气。 SUV启动引擎,驶出小区,进入视野开阔的马路。 黎思思眉飞色舞地跟许文峰聊天:“太好了,不用跟Lily坐一辆车。” 许文峰笑了,“不用跟她一辆车就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黎思思吐槽,“她做作死了,还喜欢摆脸色,真不知道陈怀洲喜欢她什么。” 许文峰也不避讳,“她活儿好啊,据说不是一般的好,而且玩得花,什么都能配合,把陈怀洲勾上瘾了,本来打算随便玩玩的,结果现在都舍不得断。” 黎思思嘟嘴,“能有多好?” “我是不知道,要么你问问陆雪河。”许文峰笑得意味深长。 道路两侧的景色换了几番,驶入市区高速。 前方并线拥堵,车流连成一条直线,应绒听到这里,不禁扭头去看陆雪河。 完全没反应,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应绒发现自己连开口询问的立场都没有。 正想着,小腿被他轻轻撞了一下:“靠过来点。” 应绒挪过去,又听到他说:“坐直。” 不明就里地配合,紧接着,陆雪河竟然把脑袋枕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柔软的发丝蹭过她颈窝,触感像羽毛,又凉又痒。 应绒从他身上嗅到一股干净清冽的薄荷柠檬香,分不清是牙膏还是须后水。 由于身高差的缘故,她必须要将后背挺得很直,才能勉强接住他,让他靠得舒服。 十几分钟还好,时间久了,应绒实在撑不住,小心翼翼地活动了几下肩膀。 或许是因为他在补觉,前排许文峰跟黎思思聊天的声音压得很低,渐渐听不分明。 光线明晃晃,连成一束金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陆雪河的眼睫毛格外浓密,鼻梁高挺,就连那颗唇珠都漂亮得不可思议,适合接吻。完美遗传了蒋慈的外貌基因。 偏偏家世还那么显赫。 造物主未免太偏心,恨不得把所有好处都一股脑塞给一个人。 肩膀麻到几乎失去知觉,应绒想把他叫醒,又怕他发脾气,内心正在天人交战,恰好抵达下一个服务区。 许文峰打了方向盘,回头提醒:“我下车加个油,陈怀洲他们也差不多快到这儿了,要不要下车抽根烟聊聊天?” “知道了。”陆雪河被吵醒,皱了皱眉,偏头问她,“累不累?” 这个时候或许应该说不累,但应绒鬼使神差地回答:“有一点。” 不止一点。 许文峰和黎思思已经下车,宽敞的SUV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应绒原本想对他说,你抱我一下就好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陆雪河拿起身旁的单肩包,丢到她面前,示意她打开。 应绒云里雾里地照做。 呲啦一声,拉链拉开,她伸手,从里面摸到一只四四方方的纸袋。 取出来之后,是标志性的淡绿色礼盒,以及菱形刺绣logo。 ——里面装着一整套VCA首饰。 红色五花手链,同款项链,以及一对耳钉。 没有正品之前,应绒觉得戴假货也无所谓,也差不多,然而此时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原来正品和赝品之间差得那么多。 不是手链的差别,而是阶层的差别。 怪不得那晚黎思思一眼就看出来了。 “现在还累吗?” 陆雪河抱着手臂看她,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好像已经把她看透了。 说不惊喜当然是骗人的。毕竟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只奔着梵克雅宝的牌子,就花十几万去买一套成本低廉的红玉髓。 应绒抿住嘴唇,视线落在那副耳钉上,惊喜的同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耳洞。 陆雪河给她买礼物,连她有没有打过耳洞都不记得。 黑色流星 如果她够清高,够有骨气,应该把礼物原封不动地退回。 可惜她既不清高,也没骨气,更加抗拒不了眼前的诱惑。 无论是这份价值不菲的礼物,还是陆雪河。 于是,应绒张开手臂,自暴自弃、自作自受地抱住了他,对他说:“谢谢,我好喜欢。” 与此同时,车窗被人敲了几下,是陈怀洲站在外面催促:“车震呢?还不下来。” 应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马松手,转身去开车门。 陆雪河刚才听她道谢时没什么反应,这会儿反而被逗笑:“又没车震,你心虚什么?” 一下车,冷风袭来,连天空都被压低。 邬茉莉和Flora迎面从便利店走出来。 擦肩而过之际,Flora礼貌地对她笑了笑,瞳孔在太阳底下呈现出一种清透的绿色,像湖水,或翡翠。 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方雨浓之前说过,她是中德混血。 应绒难免想起圣诞节那晚的party,想起她后颈新旧交迭的烟疤,也想起她跪在陆雪河脚边的温顺模样。 黎思思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自来熟地挽住她手臂:“姐姐,陪我去趟洗手间吧。” 应绒稀里糊涂地被她拉走。 一进洗手间,黎思思就拿出随身的化妆包,边补妆边吐槽:“你不知道Lily有多讨厌,刚才我们去便利店买烟,她一直撺掇Flora过来找陆雪河。” 应绒佯作无意地问:“Flora跟陆雪河……是什么关系?” 刷子轻磕几下散粉盘,黎思思想了想,说:“我只知道Flora特别特别喜欢陆雪河,喜欢到要死要活的那种,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俩虽然走得挺近,但是没谈过,偶尔会玩一玩。” 应绒盯着镜子边缘开裂的细小纹路,点头说知道了,没有继续追问“偶尔会玩一玩”指的是什么。 抵达雪场时,天气发生了变化,风更湿冷,天空也落起了柳絮似的细雪,看似温柔,拂过脸颊的触感却像薄薄的刀片。 去更衣室换完滑雪服,他们分批乘缆车上山。 缆车上行速度很快,山脚下的世界很快变成一个小小的缩影,雪山之巅,晶莹剔透。 陆雪河就坐在她旁边玩手机,偶尔跟许文峰聊几句,白色针织帽将刘海压住,乱得很好看。 应绒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微信页面上仍然是读不完的消息,点不完的红点。 “偷看什么?”陆雪河冷不防开口。 应绒试探着问:“你在跟谁聊天?” “朋友。” 沉默一息,她干脆说:“我也想加你微信,我也想跟你聊天。” 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其他人听见。 白雪皑皑的世界,陆雪河手肘撑在窗边,懒懒看她,“我看你是想挨操吧。” 纯黑滑雪服衬得那张脸唇红齿白,迷惑力一流,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人难以招架,应绒没办法,选择闭嘴。 缆车到达雪场入口,陈怀洲跟邬茉莉、Flora她们去咖啡店买吃的,黎思思站在一旁朝她招手:“姐姐,你会滑雪吗?” 应绒诚实地摇头。 “我也不会,要不要找个教练?” 找教练不是要花钱么? 应绒硬着头皮说:“不用了,陆雪河说会教我。” 黎思思一听,立马晃了晃许文峰的手臂,撒娇道:“你也要教我。” 许文峰显然很吃这套,捏捏她的脸颊说没问题。 绿道附近人很多,应绒弯腰穿好雪鞋,固定双板,觉得自己笨重得像一只摇摇晃晃的企鹅。 黎思思胆子小,怕疼,一摔跤就委屈地说不学了,许文峰拿她没办法,只能哄着顺着。 陆雪河说要教她,其实根本没什么耐心,纠正完基本姿势,热完身,带着她在缓坡上练习了几次,就指了指面前的雪道:“自己去滑一段试试。” 应绒被黎思思搞得也有点紧张:“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怕摔。” “没人学滑雪不摔,”陆雪河干脆直接上手帮她戴护目镜,“摔倒之后不要用雪板卡雪面减速,也不要用手撑地,多摔几次就习惯了。” 应绒还是忐忑,试图去拉他的手臂,“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不好。”陆雪河摸狗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听话,自己去。” 他说得云淡风轻,然而,当应绒真正摔倒时,还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快散架。 努力爬起来,拍去滑雪服上的雪粒,应绒回忆着他刚刚说的注意事项,重心前倾,摆好楔形姿势,继续磕磕绊绊地向前滑行。 耳侧风声呼啸,天寒地冻,摔了几次之后,渐渐地,总算找到一点感觉和乐趣。 这里天大地大,很自由。 不知不觉滑出很远,应绒控制着速度,第一次成功地靠自己停了下来,心头涌上细微的兴奋。 休息片刻,她抱着雪板往上坡走。 陈怀洲他们已经买完咖啡回来了,正站在雪道旁边抽烟闲聊。 不知道在聊什么,云雾缭绕里,陆雪河转着手里的打火机笑了,酒窝若隐若现。 Flora手里的烟还没点,想去拿他的打火机,被他抬高手臂躲开,紧接着,却又按住她的后颈,示意她抬头。 冬日午后,阳光亮到发白,Flora将那支烟含在齿间,冲他高高仰起头。 陆雪河指间夹着烟,将烟头对上她的。 太自然,太信手拈来的调情。 两颗烟头亲密接触,火花四溢,Flora吐出一口白雾,红晕漫上脸颊。 应绒分不清刺眼的究竟是阳光还是这一幕,停顿许久,等他们抽完烟,进了休息区,才迈开脚步。 心口微微发堵,涌上来的情绪很陌生。 她拒绝寻找源头。 推开休息区大门,里面摆满了木质桌椅,还有单独分割出来的亲子区域,很多金发碧眼的小孩都在扎堆玩吊床。壁炉烧得正旺。 周遭闹哄哄,人满为患,应绒还在张望,被人一把揪住滑雪服的帽子,是陆雪河轻淡的声音:“这里。” 长桌两侧坐满了人,只有陆雪河身边还剩一个空座。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给她留的。 桌上摆满食物,汉堡、叁明治、肉桂卷、棉花糖巧克力,香气四溢,黎思思热情道:“姐姐,你尝尝那个cheeseburger,芝士味道特别浓。” 应绒摘掉手套和护目镜,想去拿,稍微有点远,没够到。 正想站起来,陆雪河已经伸出手臂,帮她把汉堡拿了过来,顺手带了杯热可可。 折腾了一上午,应绒的确饿了,汉堡吃了没几口,陈怀洲突然起身,好说歹说非得拽着陆雪河出去,说有一桩劲爆八卦要分享。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休息区,黎思思好奇道:“什么八卦,搞得这么神秘。” “估计是哪个顶流又出事了,或者哪个大佬又被请去喝茶了呗,”邬茉莉撇撇嘴,显然有点不满,“这年头连八卦都不肯向下流通。” 桌上,许文峰还在跟黎思思商量,下午找个专业的滑雪教练带她,黎思思不肯,噘着嘴发脾气:“你就是嫌我笨,懒得教我。” “不是你笨,是我笨,我教不会你。”许文峰哄完她,朝Flora投去求助的目光,“要不找Flora教你怎么样?她技术也不错。” Flora似乎很好说话:“OK啊。” “你怎么不干脆找陆雪河教我,Flora不也是他教的么?”黎思思咬着棉花糖埋怨。 “我倒是想,问题是他今天也没空教你啊。”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你教我。” “……” 玻璃门上贴着各式各样的滑雪slogan,透过其中一句,A day spent riding is never a bad day,应绒看见漫天纷飞的雪花,看到陈怀洲勾着陆雪河的脖子滔滔不绝,最后陆雪河总算拿出手机,低着头给谁打电话,或许是在帮忙求证八卦的真伪。 电话接通,聊了没几句,陈怀洲不知道吃到了什么瓜,露出震惊至极的神色。 回来的时候,那通电话还未挂断。 应绒抱着热可可抿了几口,感受着杯壁的热度,耳边只捕捉到最后一句—— “冇,”陆雪河单手插兜,心不在焉道,“我每日读书,边度嚟嘅时间拍拖?” 而陈怀洲回来就开始唉声叹气,许文峰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陆雪河轻抬眉梢:“他女神今天给人添叁胎了。” 黎思思噗哧一声,幸灾乐祸地笑:“该不会还是头发花白、性能力退化的老头吧?” “闭嘴,”陈怀洲心如死灰,“从现在开始她不是我女神了。” 邬茉莉翻了个白眼。 吃完东西,外头雪还没停,陈怀洲就迫不及待地叫上他们出去滑雪。 去的是人烟稀少的高级道。 应绒跟黎思思她们在旁边找了张长椅坐下,低头回封邮件的功夫,耳边猝不及防听到阵阵惊呼。 一抬头,看到陆雪河已经穿好单板,戴好雪镜,从最高的那处陡坡起跳跃下。 像一颗耀眼的黑色流星。 下落之前,甚至还能完成高难度的空翻旋转,而后屈腿抓板、换刃,稳稳落地,继续向前滑行。 跟刚才教她时那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里才是他的主场。 滑板后刃扫过雪面,雪沫飞扬。 那道黑色身影穿梭其中,轻盈、丝滑、吸睛,对速度的掌控游刃有余。 很美,且极具观赏性,看得人肾上腺素飙升。 应绒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他ins里的分享,其中一个视频热度高居不下,tag是Heli-ski,直升机滑雪。 内容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至少她没办法理解那种命悬一线的刺激。 而雪道尽头,陆雪河稳稳停住,后刃扫出薄薄的雪雾,收尾干净漂亮。 周遭空气几乎静止,很多路人都在举着手机录像。 他抬手摘掉橙色雪镜,露出那双飞扬不羁的眼睛。 “操,”陈怀洲无语,“我就知道,又被他装到了。” 飞镖游戏 下午四点半,一群人玩得筋疲力尽,回去休息。 酒店是提前预定的特色木屋,在Arrowbear Lake附近,坐落在白雪掩埋的森林与冰湖之中,标准的美式轻型木别墅。 这里没有钢筋、没有混凝土、也没有砖瓦,只有植物和雪水的气息。 如果能一直住在大自然里,远离尘嚣,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应绒下了车,雪地蓬松,踩上去嘎吱作响,她抬头看着陆雪河的背影,看着他发梢和肩头的碎雪,上一秒的想法立即被推翻。 像他这种出生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无论住在哪里,选择哪一种生活,大概都不会有烦恼。 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是99%和1%的差距。 她这辈子恐怕都没可能再认识第二个陆雪河了。 别墅很大,上下叁层,设施齐全,带露天阳台和户外烤炉,总共四间卧室,还有一间榻榻米。 行李箱乱七八糟堆在客厅里,一群人打开手机,商量着去附近的沃尔玛买吃的,晚上回来BBQ。 一辆车坐不下那么多人,最后应绒和黎思思主动留下。 出发之前,陆雪河绕过人群,过来问她:“你想吃什么?” 应绒习惯性回答:“都行。” “必须说一个。” 她想了想:“牛小排。”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陆雪河扭头走了。 别墅大门开了又合,风里卷着雪粒,天空像雾茫茫的水面,沿着冷杉针叶边缘倒灌下来。 应绒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发呆,怎么都琢磨不透。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她们两个人,黎思思从tote里翻出半袋没吃完的玉米片,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随口闲聊:“姐姐,你晚上睡哪间房呀?” 这里有她挑的份儿吗? 应绒回答:“我睡哪间都可以。” “啊?”黎思思惊讶,“你得跟陆雪河一间呀,不然Flora肯定会去找他,要是他俩睡一间房,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她越说越起劲:“之前我们去Vegas玩,陆雪河那会儿也有对象,那个女生因为跟他吵架赌气没去,结果就被Flora挖墙脚了。我跟Jason就住隔壁,把她叫床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比AV女优叫得还浪。” 应绒沉默半晌:“……我以为肯定会男女分开住的。” “Maybe,但是我不想跟Jason分开,陈怀洲他们肯定也不想分开,”黎思思吭哧吭哧啃玉米片,“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说吧,反正你记得留个心眼哦。” 别墅里带投影仪,黎思思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无聊,两个人开始捣鼓投影仪,最后成功连上手机蓝牙,开始看国内的搞笑综艺。 一个小时之后,那辆熟悉的奔驰G65停进车库。 “回来啦?” 黎思思立刻来了精神,放下抱枕,过去翻购物袋,理直气壮地问,“有没有给我买coconut water?” “当然买了,还有蛋糕甜点,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许文峰进厨房洗手,开始整理食材。 应绒也想过去问一句,有没有买牛小排。可是没底气。 真的很奇怪,在他面前,她总是没底气。 雪彻底停了,乌云消散,露出一轮橙日。 和他的雪镜颜色很接近。 邬茉莉跟Flora坐在沙发另一侧,讨论Chinatown最近新开的美甲店;陆雪河和陈怀洲在院子里清洁烤炉、放置木炭,动作竟然不显生疏。 认为自己也应该帮点忙,应绒走到厨房,将手洗干净,主动问:“还有什么要串的吗?” 许文峰也没跟她客气,将购物袋里一部分蔬菜取出来,笑着说:“肉类这些就我来串吧。” 应绒点头说好,余光瞥见他面前放着一盒牛小排。 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陈怀洲提议玩点游戏打发时间。 别墅面积很大,却没什么娱乐设施,邬茉莉视线转过一圈,指了指墙上的飞镖转盘:“玩这个?” 陈怀洲配合地点头:“你想怎么玩?” “你决定嘛,我又不懂。” 陈怀洲思考几秒:“玩都玩了,不下点赌注多没意思。” 陆雪河闻言,似乎被勾起了兴趣:“怎么赌?” “就来点儿简单粗暴的呗,一人一轮,谁扔的分高谁赢。”毕竟都是朋友,打发时间而已,没想真的赌钱,陈怀洲克制道,“一轮就赌500刀吧,怎么样?” “可以啊,”陆雪河笑了,视线忽而调转,毫无铺垫地看向她,“你来扔。” 应绒刚从厨房出来,原本只想过来看看热闹,闻言一愣,指了指自己,“我?我不太会。” 她上次玩这种飞镖类的游戏还是高中,在国内的夜市摊位上。 陈怀洲听他这么说,干脆也喊上邬茉莉,“没事,Lily也不会。” 规则很简单,击中红心区是50分;黑心区是25分;绿心区是20分,黄心区是15分……从内圈到外圈,以此类推。 邬茉莉显然不想参与,但陈怀洲正在兴头上,纠结片刻,她还是不情不愿地起身,站在指定位置,拿起一只飞镖,集中注意力,试着抛了出去。 运气不错。绿心区,20分。 陈怀洲不禁吹了声口哨,低头亲她的嘴唇,“真给我长脸。” 大屏幕上还在播着搞笑综艺,夸张的笑声此起彼伏,应绒却开始紧张。 “Edelweiss,想好再扔啊,输一轮500刀呢。”陈怀洲自觉已经赢了,无所顾忌地在旁边拱火。 应绒原本就没把握,听他这么说,更紧张了,手心微微攥出汗来。 然而游戏已经开始,没有退出的选项。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忐忑,陆雪河拿过一枚飞镖,塞进她手里,笑得轻描淡写,“500刀而已,宝贝,随便玩,我输得起。” 夕阳彻底坠入地平线,云开处,曛黄的月亮挂在天边。 应绒抬头看着他,心脏不讲道理,砰砰直跳,半晌,深吸一口气,小声跟他商量:“陆雪河,如果这轮我赢了,你今晚跟我睡一间房,好不好?” 堆雪人 想要什么就得争取。 好运不会从天而降。 她将声音放得很轻,这句话只有陆雪河听到了,歪了点头看她,语气捉弄:“要赌这么大啊?” 一时没懂这句话的意思,陆雪河却走到她身后,微凉的手掌包裹住她的,纠正了她握飞镖的姿势,又带着她举高手臂,停在某一水平线:“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带你来滑雪的吧。” 应绒微怔:“所以你本来就打算——” 话没说完,被他打断:“但是现在,祝你好运,宝贝。”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应绒无暇深思,只能放轻呼吸,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处的飞镖转盘上。 旋即,她发现陆雪河刚才帮她调整姿势时,瞄准的是靶心。 她怎么可能扔得中? 脑海里各种念头绕来绕去,最后应绒选择赌一把,没有改变位置,没有再迟疑,将手里的飞镖直直扔了出去。 气流发生微小的变化,咻的一声,飞镖从她手里离开,几秒过后,稳稳扎在转盘上。 或许是她力气不够,与红心区擦肩而过,落在黑心区。25分。 分神刷个手机的工夫就输了游戏,陈怀洲立刻扭头去看陆雪河:“你刚才肯定趁我不注意偷偷教她了!” “痴线,记得转账。” 陆雪河靠在墙边,对着陈怀洲说话,视线却看向她,如果眼神能够解读出内容,那么此刻应该清清楚楚地写着:教都教不会。 “不行,刚才不算,再来一局。” 陈怀洲不怎么甘心地嚷嚷,邬茉莉没办法,正要打起精神再投,厨房里远远传来许文峰的声音—— “各位少爷,先别玩了,过来吃烧烤。” 院子里的照明灯打开了,是柔和的橘色暖光,木质桌椅刷着暗色红漆,被霜雪薄薄覆盖,烤炉里的木炭烧得噼里啪啦,烤肉和调料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很能调动食欲。 应绒坐在黎思思旁边,一边吃烤南瓜一边听她说话,频频走神。 手背似乎还留着淡淡的余温。 是陆雪河握过的痕迹。 他是希望她赢的。 这个念头如同拨云见日,无比清晰。 应绒抬眸,看向木桌对面。 夜色漆黑,陆雪河坐在融融的光里,正在跟陈怀洲他们闲聊,宽肩长腿,坐姿随意,笑起来的时候,那双黑色眼睛寒冷又明亮。 应该被裱进画框,当成非卖品展览。 烤盘滋滋作响,香气四溢,陆雪河起身,过去检查了一下,然后将烤好的牛小排装进托盘,端了过来,很自然地放到她这一侧。 黎思思立刻伸手去拿。 应绒也跟着去拿,低头咬了一口。 很嫩,很好吃。 话题天南地北,不知什么时候转回新生orientation,陈怀洲边吃东西边吐槽:“我记得那天参加完orientation,我从礼堂出来,走到停车场,Flora在后头跟了我一路,找我要联系方式,我还以为她看上我了,心想哥们儿魅力确实大,结果——操。” 许文峰乐得不行:“结果,人家说的是,不好意思,请问你认识坐在你旁边睡了一上午的那个男生吗?” 烤炉里升起细细的白烟,Flora小口抿着热红酒,也不插话,任他们调侃,笑容羞涩,碧绿色的虹膜在夜风里很令人心动。 陆雪河有没有心动,应绒不知道,只看到Flora抱着膝盖,对他说自己有点冷,而后他脱掉自己的外套,轻轻丢了过去。没有半分勉强,或不耐烦。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 比想象中更加亲密。 不知不觉,桌上的食物吃得差不多,陈怀洲随手翻了几下桌面:“怎么还有一袋饼干啊?谁买的?” 应绒回答:“是我带的曲奇。” 陈怀洲听见,噢了声,随手拿起一块丢进嘴里,点评道:“还挺好吃的,就是有点甜,糖是不是放多了?” “不是,”应绒强调,“没放多。” 恰在此刻,耳边听见陆雪河懒洋洋的声音:“吃一块500刀。” 陈怀洲差点没被呛到:“你这曲奇是金子做的啊。” 说完,干脆又拿了一块,递给邬茉莉。 夜深了,冬日森林广袤辽阔,松树的针叶上覆着厚厚的白霜。 夜空像极了一块灰蓝色的毛玻璃,倒悬天际,月与星朦胧不清。 黎思思提议在院子里堆雪人,邬茉莉嫌她幼稚,不肯参与,应绒好脾气地陪她一起。 院子里还堆放着一些没来得及收拾的圣诞装饰,彩带、铃铛、圣诞帽等等,黎思思戴着厚厚的手套,在雪面上挖出一个洞,玩得不亦乐乎。还是小女孩心性。 应绒心不在焉地帮忙滚雪球,脑袋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飞镖,一会儿是外套,不免灰心。 基座很快就堆好了,黎思思跑去角落里选装饰品,应绒将手里的雪团捏紧,小心翼翼放在雪人的身体上,用力粘牢。 倏然,身后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后背微僵,应绒没有回头,下一刻,感受到陆雪河在她身边半蹲下来。 竟然会来找她。 漆黑的影子投在雪面上,静默半晌,应绒主动开口:“曲奇,你要不要尝一下?” 说完,低下头,捡起一根树枝在雪地里画圈,“是特地给你烤的。” 天空又开始飘雪,雪粒落在他漆黑浓密的睫毛上,一眨眼便融化。 一盒曲奇于他而言显然无关紧要,陆雪河略显敷衍地对她说“谢谢”,又丢掉她手里的树枝,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应绒抿抿唇,大着胆子说:“上午滑雪的时候,摔得好疼。” “哪里疼?”陆雪河的手钻进她的外套,停在腰间,裹着淡淡的寒气,暧昧、游离。 或许是身体记忆,尽管很冷,应绒还是习惯性地向他靠近,几乎整个人都被他拢在怀里,“……后背、腰、还有大腿。” 包臀牛仔裤的金属纽扣轻而易举地被解开,那只手勾着她的内裤边缘,毫无顾忌地摸进阴户。干干净净,没有毛发,触感又滑又嫩。 “什么时候脱的?” 应绒反应了一下,有点羞耻地回答:“上周。” 陆雪河一只手搂着她的肩,另一只手玩她的穴,很有技巧地揉捏阴蒂,感受着它快速充血、肿大,语气却没什么变化:“脱毛的时候在想什么?” 小穴不由自主地夹紧,应绒回忆着自己当时站在花洒底下操作脱毛仪的样子,生理反应不争气,水流得更多了,几乎将他干燥的手掌打湿,“在想……你会不会喜欢。” 陆雪河轻笑,却没再继续,毫无留恋地抽出手,顺便扣上了她牛仔裤的纽扣,“你还可以再骚一点。” 内裤几乎被他抻成一条细绳,湿淋淋地卡在臀缝里,很难受,应绒红着脸看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黎思思抱着一堆装饰品回来了,吓得立马和他拉开距离。 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黎思思将怀里的装饰品放在雪地上,拿起一根胡萝卜,兴冲冲道:“你们看,这个用来当雪人的鼻子是不是很合适?” “……嗯,很合适。”应绒勉强平复着体内的情潮,配合地帮她把胡萝卜装了上去,又拿树枝当手臂。 总算大功告成,黎思思开开心心地去叫许文峰,强迫他帮自己和雪人拍合照,而应绒看向身边的人,指了指眼前圆滚滚的雪人,“陆雪河,像不像你。” 一样冷冰冰,一样不理人。 太阳出来之后,雪人就会融化。 那么他呢?会有融化的时刻吗? 森林雪原辽阔静谧,陆雪河没搭腔,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烟和打火机。 砂轮滚动,金色火星亮起,像极了烟花闪烁的刹那,梦幻泡影。 烟被点燃了,他却没怎么抽,片刻,熟练地弹了弹烟灰。 烟灰自他手里扑簌簌掉落,经过雪人凸起的鼻尖,在胡萝卜上留下一粒小小的黑点。 “现在像谁?”他问。 应绒眨眨眼,一头雾水地反问:“像谁?” 冬日枯枝映着冷月,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被月光浸透,在梦幻与现实之间找到支点。花花公子这个名词此刻无比具象。 须臾,陆雪河稍稍俯身,指腹轻蹭她鼻尖那颗小痣,笑她:“傻女。”- “你听。”(微H) 陆雪河总是这样,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告诉她,你还有机会。 真的有机会吗? 再过半个月就要交学费了。 如果她开口,陆雪河会答应吗? 男人在床上会不会比较好说话? 各种念头纠结成麻,应绒站在水雾弥漫的浴室里,洗完澡,吹干长发,特地擦了护发精油,又从行李箱里翻出同系列的茶花身体乳,边涂边想,陆雪河该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又去找Flora吧? 错过今晚,下一次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多久。 她的房间在二楼最左侧,靠近楼梯,别墅隔音不算好,能够将一楼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客厅里,他们四个人在打德州扑克。 在外面玩了一天,累得要命,女生除了Flora之外,没人参加,全都回房洗漱了。 起初是许文峰说:“不玩了,睡了啊,思思从半小时之前就在催我。” 陈怀洲笑得不怀好意:“这才几点,急什么,小心把自己搞肾虚。” “你都没肾虚,我怕什么?” “那你干脆过来一块玩呗,人多热闹。” “我女朋友今年才16岁,你别吓着她。” “反正保质期也只剩一年了。” …… 安静少许,又听到Flora的声音:“你困了吗?” 陆雪河回答:“有一点。” “我带了……”中间的话语模糊不清,Flora语气羞赧,“你要不要试试?” 陈怀洲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道:“你们干脆叁个人一块睡呗,以前又不是没玩过。Flora肯定愿意,你房间里那个就不知道了。” 筹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陆雪河低低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好了,去睡吧。” 等残局收拾完毕,客厅逐渐安静下来,应绒的心却七上八下,像荡秋千。 陆雪河会回来的吧? 她身上只余一条薄如蝉翼的吊带裙,没穿内衣,细细的珍珠肩带收得很紧,将两只乳房勒出性感饱满的形状,偏偏那张脸又是清纯动人的。极致的反差。 尚在胡思乱想,咔哒一声——门把手轻轻转动。 应绒光着脚站在浴室门口,听见动静,猝不及防地抬起头。 目光交错的瞬间,陆雪河打量了她一眼:“在等我啊。” “……嗯。” 径直绕过她,陆雪河走到窗边的位置,很随意地坐在红色的布艺沙发上,对她说:“过来。” 呼吸变重了,心脏几乎跳出胸口,没有等他要求,应绒缓慢地跪下,像圣诞节那晚,一步步朝他爬了过去。 卧室里铺着地毯,触感柔软,她爬行的速度比上次快很多,姿势也更加熟练。 爬到他腿边之后,应绒停下来,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大着胆子去解他的皮带搭扣。 或许是太紧张,她手忙脚乱地解了很久,陆雪河竟然也没出声催促。 原本安静蛰伏的性器在她的乱摸乱碰之下,变成微微勃起的状态。 应绒双手握住,回忆着这段时间看过的AV教程,试着撸动了几下,低头含住龟头,绕着冠状沟舔舐,而后努力打开口腔,裹着茎身,一上一下地吮吸。 静悄悄的卧室里,只能听见艰难的吞吐,夹杂着偶尔的呜咽。 那根阴茎在她嘴里涨得愈发粗大,次次捅到喉咙眼,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口水和眼泪糊了满脸,应绒再也含不住,干咳着吐了出来。 下一刻,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她左侧乳尖,用了几分力道,又疼又麻,乳头却颤巍巍地挺立。 随之而来的,是陆雪河没有情绪的声音:“宝贝,下次如果还是这种水平,你就换根鸡巴去舔。” “对不起……” 应绒嗓子哑得厉害,讨好地重新握住他的性器,感受着茎身鼓动的青筋轮廓,并没有败兴的迹象。 卧室里光线明亮,陆雪河朝她俯身,膝盖强行将她的大腿分到最开,粉嫩的花穴已经泛滥成灾,地毯湿了一片。 “内裤都不穿,是不是随便进来一个男人都能把你破处?” 陆雪河说着,膝盖顶开两瓣湿漉漉的阴唇,窄缝一翕一合,露出里面嫩红的、蠕动的软肉。 “不是……是在等你。”应绒被他顶得腿软,几乎跪不住,快感如同过电,直达天灵盖。 在她即将高潮之前,陆雪河再次精准地停了下来,捏着她的下巴,转到双人床的方向,“过去,跪好。” 在巨大的空虚裹挟之下,应绒被情欲淹没,听话地转身,手掌撑着地面,爬到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背对着他摆成跪趴的姿势。 干净粉嫩的花穴彻底暴露无遗,还在没完没了地吐水,色情而淫靡。 一阵难捱的静默过后,陆雪河走到她身侧,抽出自己的黑色皮带,轻轻松松将她双手反绑了起来。 绑法实在娴熟,不痛,却足够结实,将她整个人都禁锢住,动弹不得。 紧接着,腰被他用力摁下去,臀尖被迫翘得更高,淫水滴滴答答地流,连菊穴的褶皱也变得黏糊糊,像极了一只冲着主人摇尾巴的,发情的狗。 脸颊紧挨着深蓝色床单,双手被绑在身后,没着没落的,什么都抓不住,应绒不由忐忑,小声叫他的名字:“陆雪河……” 回应她的是后背紧贴的温度,年轻男孩肌理分明的小腹,以及那根粗长可怖的阴茎,以后入的姿势抵住穴口,龟头刮开娇嫩的阴唇,来回摩擦,偶尔碾过充血的阴蒂,应绒浑身发抖,控制不住叫出声来。 身体变成了一个坏掉的水龙头,汨汨流着水,怎么都堵不住,而叫声也渐渐变了调,又娇又媚:“嗯……啊……不要……” 须臾,陆雪河捂住她的嘴,龟头一下一下研磨着湿乎乎的逼缝,轻声说话:“你听。” 应绒头昏脑涨,好半天才找回听觉—— 一墙之隔的地方,有女孩正在高高低低地浪叫,各种荤话张口就来,语调极尽妩媚销魂,惹人遐想。 是邬茉莉的声音。 陆雪河松了手,在她耳边笑:“等会儿该怎么叫床,知道了吗?” 微信号(H) xu nhua nl i.c om 没等应绒回答,肿胀的龟头已经破开阴唇,轻车熟路地挤了进来,寸寸深入。 起初只是被强行撑开的酸和涨,当抵达某层薄薄的肉膜之后,变成了近乎撕裂的疼。 身体瞬间绷直,应绒疼得直抽气,染上哭腔:“陆雪河,我疼,轻一点……” 陆雪河总算伸出手,安抚性揉捏她的阴蒂,含住她的耳垂吮吸,在她嗯嗯啊啊浪叫的时候,从后面更加粗暴、彻底地插了进来。 层层迭迭的软肉急剧收缩,里面又湿又热,寸步难行。 分不清究竟是痛还是爽,应绒哭得更厉害了,身体却本能地迎合着,屁股努力翘得更高,谄媚地夹着他的鸡巴不放。 没有等她适应,陆雪河摁着她的腰开始抽插,咕叽咕叽的水声回荡在房间里,血丝混合着粘液往外淌,变成透明的粉色。 “学姐,你的处女膜被我捅破了。”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甜,陆雪河在她耳畔喘息,暧昧、性感、像裹着糖霜的钩子,听得人头皮发麻,“作为补偿,操完之后内射你,好不好?”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1 7.c om 而隔壁的叫床还在继续—— “我是老公一个人的骚货、小婊子、飞机杯……” “啊啊……子宫要被插坏了……” “再用力一点,操拦我……” 陆雪河拨开她颊边汗湿的碎发:“学会了吗?” 这些话应绒实在说不出口,只能胡乱摇头:“我学不会……” 仿佛瞬间失去耐心,陆雪河语调微冷:“装什么纯情,学不会就穿衣服走人。” 应绒顿觉委屈,许久才启唇:“我是……” “你是什么?” “我是、我是,老公一个人的,”她含混不清地说完剩下两个字,“……骚货。” 不知道陆雪河是否满意,身体里的抽送变得更加激烈、密集,每一次都戳到她穴里那块凸起的软肉,准确得仿佛已经提前摸过她的G点在哪里。 眼前白光闪过,应绒就这么被干到了高潮。 穴肉自发地绞紧、包裹、吮吸,陆雪河喘得更好听了,像春药。 灭顶般的快感终于结束,淫水哗啦啦地喷出来,身体尚在痉挛,陆雪河忽然慢了下来,与隔壁房间的陈怀洲保持着同样频率的抽插速度,每一次都捣到最深处。 节奏掌控得刚刚好,一进一出,仿佛另一种形式的轮流插入。 木屋隔音不佳,应绒能清楚、真实地听到隔壁每一次的交合,陈怀洲的声音,以及邬茉莉的浪叫。 恍惚间,她以为这堵墙其实并不存在,她正身处多人性爱的现场,可以被任何人插入。 “是不是很刺激?” 陆雪河贴着她的后背,抓住她的长发,迫使她最大程度地仰起头,“分得清是谁在操你吗?” 应绒被弄得高潮迭起,神志不清,再也无法思考,脱口而出:“陆雪河,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话音刚落,臀尖就连续挨了几巴掌,火辣辣的疼。 “让你叫床,没让你撒娇。” 尽管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束缚还是解开了,那条皮带被陆雪河随手丢到地毯上,发出闷响。 短暂的天旋地转过后,应绒被他翻过来,压在身下,双腿被扯成M形,狰狞的性器从正面再次贯穿了她。 灯光太亮,交合处尽收眼底,原本紧闭的嫩穴被粗大的阴茎不断撑开、填满,再翻出红肿的穴肉,淫乱不堪。 她身上的吊带裙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什么都遮不住,两团奶子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晃个不停。 而陆雪河仍然穿戴整齐,白色T恤,牛仔裤,随时都能提起裤子走人。 月光照进窗沿一角,颜色透白,陆雪河手肘撑在她身侧,后背弓出性感的弧度,那双漂亮冷淡的眼睛也染上情欲色彩。 不多时,伴随着邬茉莉陡然上扬的娇叫,隔壁的性交终于结束。 一室静谧里,陆雪河俯身,舔掉了她眼角的泪水。 应绒愣住,主动抬高下巴,向他索吻。 漫长的性爱过程里,他们接了今晚的第一个吻,混合着眼泪的咸。 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缠绵,应绒情不自禁地抱紧他,感受着他的性器在身体里兴奋地跳动,将小腹顶出明显的轮廓,越捅越深,好几次龟头都撞到了子宫口,却没有凿开,浅尝辄止。 “嗯……撑得好满、好涨……不要了……” 啪啪的撞击声越来越响,不知何时,陆雪河的吻离开,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脖颈,感受着那里脆弱的骨骼、起伏的脉搏,缓慢地收紧。 氧气逐寸剥离,应绒被掐得脸色潮红,呼吸困难,胸口剧烈起伏着,柔软湿润的舌尖不自觉地吐出来,只能发出模糊的单音。 陆雪河并没心软,阴茎次次深入,轻声哄她:“再坚持一下。” “我、不行……” “十五秒,可以的。” 大脑缺氧的同时,窒息感与性快感同样强烈,不分彼此,像一把火,将她从里到外烧得干净。 时间的流逝难以分明,就在陆雪河松手的刹那,应绒潮吹了。 透明的水液一股一股喷出来,近乎失禁,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穴肉不受控制,疯狂绞紧,吸得那根鸡巴几乎寸步难行。 连续几十次的高频撞击过后,滚烫的、粘稠的精液抵着子宫口射进来,存在感太过鲜明,应绒有种肚子被灌满的错觉。 天花板的顶灯扭曲成波浪形,她浑身瘫软地躺在大床上,目光涣散,双腿仍然保持着敞开的姿势,原本粉嫩的小穴已经无法闭合,阴唇可怜兮兮地外翻,乳白色精液从翕动的肉洞里争先恐后地滑落,流满臀缝。 将射过的鸡巴拔了出来,陆雪河起身下床,推开窗,低头点了一支烟。 淡白色的烟影晃动着,他静静倚在窗边,神情懒散地呼出白烟,呼吸声像月光落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森林里没有灯,浩浩荡荡的黑暗游进来,淹没他。 应绒累得动不了,勉强翻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残余的一丁点儿自尊心在提醒她,刚做完爱,就开口找他要钱,是妓女的行为。 等一支烟的时间结束,陆雪河掐灭烟头,朝她走来。 双腿再次被他分开,逼口黏糊糊的,正在缓慢地重新闭合。 “洞都合不上了,”陆雪河摸了一把,手指勾着漏出来的精液又塞进去,像在调情,“射了这么多给你,不说声谢谢?” 应绒支支吾吾,不情不愿地说:“谢谢。” 手指从她穴里抽出来,陆雪河随意至极地把残余的精液抹在她脸上,又抬高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过一只别墅自带的红色马克笔。 大腿还在发抖,被掰得更开,又酸又疼。 腿根的皮肤被磨得通红,应绒想挣扎,无奈力气悬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低头,拿笔在她腿心写字。 想也知道,写的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笔头触感粗糙,蹭在皮肤上,钻心的痒,花穴收缩几下,又吐出几口白浊,打湿字迹。 陆雪河皱皱眉,不轻不重地往她阴蒂扇了一巴掌,“夹紧点。” 这种门户大开的姿势太过羞耻,应绒不肯配合,继续挣扎,“你在写什么?” “微信号。” 写完最后一个数字,陆雪河合上笔,掀起眼皮,懒洋洋冲她笑,“想加的话,记得在精液流完之前,抄下来。” 银行卡(H) 说完,陆雪河将笔放回去,径直转身进了浴室。 须臾,浴室里传出花洒的声音,应绒总算回神。 陆雪河竞然给了她微信号。 是不是觉得刚才的体验还不错?是不是还想跟她继续联系的意思? 双腿维持着敞开的姿势,应绒不由自主低头去看。 从大腿根到阴户边缘,真的写着一串数字,夹杂着几个英文字母。 努力夹着小穴,不让精液漏出来,应绒想去记那串数字,碍于角度,只能看到前半段。 无奈,她只能伸手去够手机,忍着羞耻心,调整成前置镜头,对着自己被玩得乱七八糟的私处拍照。 最后一个数字太靠近阴唇,被精液浸透,看不清楚,她打开微信添加栏,从1到9挨个尝试。 试到6的时候,跳出来一个微信账号。 昵称是Frost,点开头像,纯黑底色,一束光穿透叁角形玻璃,折射出绚丽彩虹。 这会是陆雪河的微信吗? 朋友圈是冷冰冰的叁天可见,至于封面—— 一个穿着公主裙戴着卡通墨镜的小女孩站在城堡中央,笑容灿烂,众多迪士尼经典人物手拉手将她围住,载歌载舞。艾莎的手里还捧着造型独特的生日蛋糕,上面写着Cecilia的名字。 不再怀疑,应绒向这个账号发送了好友申请。 十分钟后,哗啦啦的水声停下,浴室门重新被打开,陆雪河裹着满身水汽走出来,松松垮垮穿了条居家裤,侧对着她,正在擦头发。 透明的水珠向下滑落,经过漂亮的背肌,凹陷的腰窝,髋骨边缘清晰的人鱼线,滑进视线之外的地方。 等他擦干头发,转过身来,应绒猝不及防地在他左侧腰线,腹股沟上方的位置,看到一个纹身。 一团缠绕燃烧的橙色火焰,以及一只若隐若现的黑色蝴蝶,羽翼边缘有被火焰灼烧的痕迹。栩栩如生。 美与痛在他的皮肤和骨骼上同时生长。 “看够了没?”陆雪河觑她一眼,套上睡衣,“去洗澡,洗干净一点。” “哦,”应绒忍着腰酸,从床上爬起来,不忘提醒,“记得通过我的好友验证。” 浴室里水雾弥漫,溢满柔和的茶花香气,陆雪河用的好像是她的沐浴露。 应绒打开花洒,仔细清理自己,腿间的白浊很快就被水流冲走,马克笔的字迹却怎么都洗不干净。 实在是没有力气,最后她草草擦干身体,换了条干净的睡裙。 推开浴室门,房间里静悄悄,只剩一盏蘑菇小夜灯,而陆雪河背对着她,躺在双人床一侧,呼吸安静,已经睡着了。 哪儿也没去。 兑现了飞镖游戏的奖励。 原本的被子已经脏得一塌糊涂,被他随手丢在地毯上,应绒从衣柜里取出别墅备用的鹅绒被,轻手轻脚地抱到床上,躺在他旁边。 过了会儿,主动朝他的方向挨过去,将额头轻轻贴在他后背。 - 隔日清晨,应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窗外透进一缕明亮天光,万籁俱寂。 陆雪河仍然躺在她身边,不知何时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发丝浓黑,侧脸浴在日光里,连脸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有种微妙的、无辜的孩子气。 大概是昨晚的精液流进脑子里了,应绒鬼迷心窍,想过去亲一下他。 尚未行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开始急促震动,吓得她立刻闭上眼睛。 至少过了半分钟,陆雪河起身,接起电话,朝浴室走。 等到洗漱完毕,那通电话仍未挂断。 对面应该是team assignment的组员,说的是英文,在讨论这次的小组作业。陆雪河还算配合,不过毕竟是周末的大清早被吵醒,言辞冷淡,显然心情欠佳。 眼看着对方越说越来劲,甚至要开视频跑数据,应绒没办法继续装睡,在被子里动了动,刚起身,就看到陆雪河下床,从旅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手机被丢在床边,开了扩音,而他坐回床上,将笔记本搁在膝头,同意了手机屏幕上的视频邀请。 应绒原本打算起来洗漱,头发却被揪住,一回头,陆雪河正看着她,下巴点了点地毯的位置,用中文说:“衣服脱了,过来跪下。” 尽管不明所以,应绒还是配合地脱掉睡裙和内裤,一丝不挂地在他面前跪下,接过他的手机,任由他拉高自己的手臂,将手机位置调整到最佳高度。 天色愈亮,将他的皮肤照出一层釉色的白,短发睡得有点乱,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敲键盘,偶尔交谈几句。 全程甚至没有看过她一眼。 应绒这才意识到,陆雪河在把她当手机支架来用。 想到这里,自我唾弃的同时,她可耻地湿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她的膝盖跪得生疼,两条手臂也举得发酸,摇摇晃晃。 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数据跑完了,应绒听见手机那端的美国人松了口气,笑着对他说,thanks,have a nice day。 视频画面随之切断,陆雪河将她手里的手机抽走,问她:“膝盖疼不疼?” 应绒诚实地点头:“疼,手臂也疼。” 陆雪河靠过来,手指扯开她的阴唇,往她穴里伸进两根手指,指尖拉出黏腻的银丝,眼尾眯了一下:“疼还湿成这样,让你举个手机也能发骚。” 淫水几乎弄湿膝盖,应绒忍不住夹了夹腿,同时发现他胯间的性器半硬着,是晨勃的生理反应。 理所当然地认为陆雪河会跟她做爱,应绒主动开口:“因为想要……” 陆雪河歪了点头看她:“你想要我就得给?” 紧接着,竞然握住自己的鸡巴,缓慢地、有节奏地在她面前撸动。 那只手漂亮得过分,淡色血管覆在薄薄的皮肤之下,随着每一次的动作,青筋浮起,难以言喻的性感。 宁愿对着她打飞机,都不操她。 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加了微信也不意味着会有进一步发展。他们之间只是一次性关系。 说不清是难堪更多,还是不安更多,应绒不知该作何反应,陆雪河却笑了,明知故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为什么不——”用我。 剩下的两个字还没说完,房门倏地被人敲响,陈怀洲的声音里裹着几分睡意:“起床没?” 陆雪河嗯了声,他便说:“那我进来了啊。” 门把手随之转动,而陆雪河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应绒本能地扯过被子,遮住自己。 下一瞬,陆雪河将她拽到身下,强行分开她的双腿,鸡巴捅进那口水淋淋的嫩逼。 “啊啊……”这一下凿得又重又深,应绒全无预料,浑身发抖,有种肚子被顶穿的错觉。 陆雪河还有心思提醒:“插进去了,要说欢迎光临。” 她咬着唇,声音比猫叫大不了多少:“欢迎光临……” 脚步声清晰响起,是陈怀洲走了进来,视野里看见陆雪河的后背、一双缠在他腰间的细腿、性器进出的画面、以及被子底下隆起的人影。 会意地没有走近,他靠在墙边,听着房间里激烈的啪啪声,看着眼前半遮半掩的活春宫,性器隐约有抬头的趋势,不禁骂了一句脏话:“你就不能搞完再回话?” 陆雪河一边操她,一边问:“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问问你们早餐吃什么,”陈怀洲看得目不转睛,“我刚刚查了一下,附近只有麦当劳,Waffle House,还有IHOP。” 陆雪河闻言,用力扯住她左侧乳头,口吻却亲昵:“宝贝,你想吃什么?” 应绒被他撞得根本说不出话来,连喘息都无法连贯,只能呜呜咽咽地浪叫,半晌,又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说,你吃鸡巴就够了?” 应绒尚未做出反应,陈怀洲先笑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一根够吗?要不要我帮忙?昨晚都把我听硬了。” 也许只是开玩笑,然而应绒的确被这句话吓到了,紧紧搂住陆雪河的腰,不顾矜持,胡乱讨好他:“不要……只想被、只想被老公操。” 大概是因为有第叁人在场,紧张、害怕、羞耻、刺激……各种感官相互碰撞,她的甬道绞得格外紧,箍着他的鸡巴次次翻出白浆,陆雪河似乎被夹得很爽,大开大合地抽插着,又问了一遍:“那你回答我,早餐想吃什么?” 应绒刚结束一波高潮,神智不清,沙哑着嗓子回答:“都可以……不想吃麦当劳。” 陈怀洲胯间已经撑起帐篷,看不下去,配合道:“行,我看着买了啊,你们继续。” 房门再次闭合,应绒立刻把被子掀开,浑身汗湿,皮肤泛红,胸脯剧烈起伏着,像在清晨淋完一场暴雨。 旋即,陆雪河将她双腿折迭过肩,继续密集地、高频地在她身体里抽送。应绒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被动承受,一次又一次地高潮,一股又一股地喷水,将他的耻毛和囊袋都浸得水光淋淋。 直到紧闭着的子宫口被凿开一道缝,龟头不由分说地挤了进去,埋进温暖的最深处。 巨大的酸胀混合着疼痛,来势汹汹,裹缚住全部神经,快感几乎撑破心脏,应绒觉得自己真的被他插烂、插坏了,变成一只漏气的性爱娃娃,恐慌涌上心头,哭着求饶:“陆雪河,射给我好不好……” “求我。”陆雪河逗她。 “求求你……射给我,想吃精液……” 不知道究竟高潮了多少次,耳边听见陆雪河加重的喘息,以及交合处淫靡的水声,这场不知疲倦的性爱终于结束。 陆雪河摁着她的胯骨,埋进她子宫深处射精,应绒已经无法动弹,长发凌乱,口水和眼泪糊了满脸,小腹一抽一抽地痉挛,被精液烫得几乎融化。 射过之后,陆雪河毫无留恋地拔出性器,转身去浴室冲澡,跟用完一只飞机杯没什么区别。 恍惚间,别墅里开始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其他人似乎都起来了,脚步声、聊天声,乱作一团。 总算从濒死的快感中解脱出来,应绒抬起头,发现陆雪河已经从浴室出来了,正站在一旁换衣服,口吻懒散:“起来收拾,下楼吃早餐。” 她只好努力爬起来,下床的时候,脚步虚浮,差点摔倒。 陆雪河反应很快,一把将她捞起来,应绒顺势搂住他的腰,将脸颊埋在他胸口,试探着问:“回去之后,我可以给你发微信吗?” “可以。” “你会回吗?” “看心情。”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想到步步逼近的缴费DDL,各种各样的糟心事,应绒搂着他不放,欲言又止。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为难,陆雪河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似笑非笑道:“宝贝,我现在心情还不错,所以你想要什么,可以提。” 应绒怔怔看着他,心跳几乎失速,手心也攥出薄汗,或许是被他这一刻的神情所蛊惑,她终于破罐破摔地说出口:“……你能不能帮我交一下学费。” 仿佛悬在头顶的利剑落下,应绒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甚至不敢抬头,余光瞥见陆雪河的脚步离开,有种被赤身裸体丢到大街上的耻辱感,差点就要没出息地叫住他,说不能也没关系,你别走。 然而,短短几秒过后,他从旅行包里翻出钱夹,重新走了回来。 钱夹里面装着香港居民身份证、驾照、student card、以及各大行花花绿绿的银行卡,包括她只听过没见过的黑卡。 铺天盖地的阳光落满卧室,腿心的白浊还在流,陆雪河随手抽出一张没有密码的信用卡,递给她,像给妓女递小费,“去刷吧,顺便给自己挑点礼物。” 纸玫瑰 Final week的最后一天,应绒考完最后一场电影文学史,走出教室。 大部分人都已经考完试开始放寒假了,校园里空空落落,冷清得很。 下午四点左右,阳光很淡,乌云笼罩,眼看着要落雨。 应绒推开食堂大门,排队买了两杯拿铁,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等方雨浓,低头玩手机。 Final结束了,朋友圈里很热闹,有人的定位已经变成了纽约、芝加哥、夏威夷,配字逃离LA。 其中包括黎思思。 定位在挪威,发了追极光的九宫格,以及一张和许文峰的情侣合照。 应绒给她点了个赞,紧跟着就刷到许文峰的朋友圈,同样的文案和同样的九宫格。 应绒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加他的微信了,应该是黎思思推的,说以后有机会一起玩。虽然她心里知道没什么机会。 想到这里,思绪不由自主地发散,陆雪河寒假会去哪里玩?还是回国陪家人? 自从滑雪回来,整整十叁天了,他们没有联系过。 准确地说,应绒单方面联系过他,给他发过微信。 就在前天晚上,她拿陆雪河的卡,交了剩余所有学分的学费,刷掉了将近6万刀。 或许是心虚,或许是怕他误会自己在购物,刷完之后,应绒给他发微信,拍了recipe,告诉他自己用这笔钱交了学费,又问他需不需要把卡还回去。 理所当然地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燃眉之急解决了,至少她能够安安稳稳读到毕业,可心口还是很堵,分不清缘由。 方雨浓评价她有病,既能睡到陆雪河,又有钱拿,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搞不懂她在心烦什么。 发了会儿呆,应绒手指继续下滑,竟然刷出了陆雪河的朋友圈。有点不真实。 叁十五分钟之前,发了一张照片。 背景是小课教室,他跟几个不同国籍的男生坐在一起,穿着姜黄色连帽卫衣,怀里抱着一只很可爱的马尔济斯犬,没看镜头。 配字是:今天组员带Monica来pre了。 底下是许文峰的回复,意有所指地调侃:你自己不是也有狗吗? 旁边恰好有人端着咖啡路过,手肘蹭到她肩膀,应绒一不小心给他的朋友圈点了个赞,连忙取消。 没几分钟,方雨浓风风火火地推开门走进来,满脸都写着心如死灰,一坐下就抱怨:“我真服了,Felix这老头肯定跟我有仇,辛辛苦苦熬了叁个通宵,会的全都不考。” 应绒把另一杯拿铁递过去,安慰道:“能过就行。” “我找大神同学对了一下,应该能拿个C,就是GPA得往下拉,”方雨浓愁不过叁秒,又开始撺掇她,“对了,我前几天跟你说的出去玩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应绒叹气:“你跟盛泽甜甜蜜蜜双人约会,我跟着算怎么回事。” “你在朋友圈征个旅游搭子就是了,或者我帮你找,肯定大把男的抢着排队。” “算了,我都不认识人家,一起出去玩也太尴尬了。” 方雨浓揶揄:“你跟陆雪河出去滑雪的时候难道跟他很熟吗?” “……那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毕竟信用卡随随便便都能给,”方雨浓说到这里,不禁羡慕,“要不我们过几天去逛街吧,你不是很想买一只le boy吗?卡都有了,不刷白不刷。” 应绒摇摇头:“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方雨浓摸了摸自己的金属耳环,语重心长地劝她,“亲爱的,对于普通的男人,你刷他的卡,他就算嘴上不说,也肯定会心疼。但是对于陆雪河这种人,我估计你就算是把卡刷爆他也没反应,所以你大胆去刷就是了。” 话虽如此,应绒仍然没动那张卡。 不是不想买漂亮的、昂贵的、满足虚荣心的衣服包包鞋子,而是心底还藏着某些说不出口的期待。 那份期待于她而言的诱惑,远胜过这张卡。 一周之后,是盛泽的生日。 方雨浓提前两个月就开始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一条爱马仕的经典H扣皮带,为此省吃俭用,眼霜用完了都没补货。 他们约在Chinatown平时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方雨浓依旧精心打扮,皮草外套,牛仔套裙,以及一双高跟过膝靴,连口红和眼影的颜色都是特意搭配的。 留学生都放假了,Chinatown比平时热闹得多,火锅店门口排起等位的长队,应绒百无聊赖地拿餐巾纸折玫瑰,趁着盛泽他们出去买鲜芋仙,扭头问方雨浓:“你俩都这样了,还是纯友谊吗?” 方雨浓勉为其难道:“他要是今晚跟我表白的话,看在他是寿星的份儿上,我说不定会答应。” 晚上七八点,人来人往,其中不乏熟面孔,比如Kiki和她的新男友。 随意打了声招呼,等人走远,方雨浓才跟她吐槽:“陆雪河傍不上,找了个土大款,啧,长这么丑,倒贴我钱我都睡不下去。” 而应绒的关注点是:“怎么感觉Kiki跟上次见面不太一样了?” “整了呗,估计还没过恢复期。” “没整之前更好看一点。” “只能说她整商不行,”方雨浓一口咬定,“只要整商在线,肯砸钱,绝对比原装的好看。” 正在八卦,耳边倏然风声呼啸,对街的方向,一辆火红的LaFerrari追风逐电般远远驶来,极其丝滑地停进马路对面的咪表停车位。 车门从顶部向下滑开,形状类似蝴蝶,招摇、惹眼。 几秒过后,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孩从驾驶座下来,靠着车身,操作机器缴费。 黑色皮衣夹克,牛仔裤,两条长腿随意地交迭着,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站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是风景本身。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应绒盯着他,莫名恍惚,许久才记起来,他们已经断联超过二十天了。 哪怕是情侣之间,通常一周不联系就是默认分手,更何况他们。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都认出了他,方雨浓不禁感慨:“别的不说,陆雪河是真的帅,再加上那股谁都看不上的劲儿,就算没钱我也愿意跟他睡。” 应绒竟然说不出话来。 交完停车费,他也没急着走,低头接了个电话。 聊了几句,电话挂断,一对衣着靓丽的年轻男女快步朝他走去,态度熟稔,应该是朋友。 几个人边聊边走,有说有笑,细碎的光影在他侧脸跳跃着,绚丽、冷淡、傲慢,熟悉又陌生。 眼看着他们远远走来,应绒竟然有点想躲,转瞬又想,没什么好躲的,陆雪河说不定已经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聊天声钻进耳畔。 那个女生似乎也是香港人,他们说的是粤语。 距离逐步缩短,熟悉的香水味飘过来,记忆自动开启,应绒眼前电影跳帧似的闪过许多破碎画面,提示她,他们是怎么接吻,拥抱,做爱的。 女生不知说到什么话题,陆雪河咬着棒棒糖,口吻慵懒:“我又唔钟意佢。” 时间被拉长,每一秒钟都清晰计算,应绒觉得很难捱,即使只是一场偶遇。 冷风席卷,她手里攥了半天的纸玫瑰被吹走,慢悠悠落在地上。 应绒没心思理会,心不在焉地继续跟方雨浓说话,尽量装得自然,连头都不敢偏一下。 然而,擦肩而过之际,陆雪河停下脚步,旁若无人地捡起了那朵纸玫瑰。 没有还给她,也没有看她,继续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