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略萌》 朕略萌_1 《朕略萌》作者:消失绿缇 文案 暴君萧夙机失忆了,已经决意起兵造反的霖王寒敬之懵逼了,众望所归的改朝换代被暂时搁浅了,因为暴君变得有点奇怪,霖王变得......也有点奇怪。 萧夙机:朕觉得朕略萌,不然为什么朕不学无术,满朝文武依旧那么疼爱朕。 寒敬之:萌。(霖王批改着无数奏折冷漠脸) 萧夙机:朕一定十分受百姓爱戴,大家看到朕都在鼓掌。 寒敬之:对。(扔一袋银子发给演员) 萧夙机:微服私访时霖王还是叫朕叔叔吧。 寒敬之:小素鸡。 寒敬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从谋权篡位变成忠君爱国了,大概因为皇上太萌吧。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寒敬之,萧夙机 ┃ 其它:失忆梗,甜宠,萌,蛮不讲理 第1章 阴气非常重! 《皇帝日记》: 朕今早一觉醒来,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朕的贴身宫女豆豆一看见朕就浑身发抖,朕怀疑她得了癫痫,既想帮忙按住她,又胆小的担心她咬到朕,于是朕留下一句‘你等着’就亲自跑去找御医了,这年头的御医真是太敬业了,虽然是很紧急,但是爱卿还是要穿好裤子啊!总之,回来的时候豆豆已经昏过去了,御医竟然说是惊吓所致! 朕也吓坏了,会不会是朕的房间有不干净的东西? 朕一直听说,皇家的阴气过重,因为朕一共有十八个姐姐,她们分别是,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以下省略,朕的墨汁不够了)总之,朕非常来之不易,所以朕很爱惜自己的生命,连神兽画像都收藏了四个用来镇宅,分别是霖王寒敬之,丞相裴钰,太史令蒋一白,禁军统领赢裘,这几个是百姓封的,朕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镇宅很好用吧。 朕一天都盯着自己的房间惴惴不安,希望四大神兽能保佑朕,最好他们真人能来朕的寝宫转一转,朕刚这么一想,就听说霖王寒敬之从边关回来了!一定是朕略萌,连老天爷都让朕美梦成真! ****** 寒敬之望着汴城的城门深吸一口气,斗鸡走狗经国事,刚愎自用任豪强,这样的皇帝,自己取而代之也算是造福天下,就算辱没了寒家世代忠良的美名,也不能继续愚忠愚孝! 三个月前,寒敬之数次接到朝廷大臣的密函,纷纷希望他能挺身而出,逆天而行。如今圣上残暴无德,先帝又无其他弟兄皇子,唯有寒敬之,勉强算是名正言顺。 寒敬之的祖父,第一代霖王寒炳是先帝的结拜弟兄,先帝四十一才有了萧夙机这个儿子,而寒炳的孙子都已经出生三年了,后来寒敬之世袭了霖王的封号,虽然他比萧夙机大上三岁,但实际上,他却还要称萧夙机一声叔叔。 “朕要出去迎接霖王么?”萧夙机坐在书房里问一旁伺候的太监王国福,那么远,又非常热,还要假惺惺的演君臣亲密,事实上他连寒敬之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自然不用,您可是一国之君,霖王理当亲自拜见。”王国福一边擦着汗一边小心翼翼道,以皇上暴虐的个性,想必是要对霖王下手了,竟然连装都不装一下了么?霖王功高盖主,的确是皇上的隐患,皇上要除掉他自然是无可厚非,可据他所知,霖王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个性,如今无召进汴,这态度......有点微妙啊。 “甚合朕意,不如你去叫霖王到我寝宫一叙,朕在寝宫等着他,哦,顺便将朕的宝剑给朕拿到寝宫。”萧夙机嘱咐道。 就从四大神兽之首开始吧,让他拿着宝剑在寝宫中威武霸气的转上一圈,边转边读些书里记载的法咒,大概能将邪祟镇住! 竟然这就要动手了!王国福心中砰砰直跳,皇上果然好手段,根本不给霖王准备的时间,莫非寝宫早就做好了埋伏?看来霖王到底小觑了皇上的狠毒,此次要凶多吉少了。 寒敬之此刻正在家中与太史令蒋一白叙谈,客套话还没有说完,圣旨就到了,寒敬之眉头一蹙,这是要自己单独进寝宫么? 蒋一白的冷汗直接就流了下来,他一把抓住寒敬之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看来昏君有所察觉,千万不可去!” 寒敬之摆了摆手:“连鸿门宴也不敢赴,不值得兄台委以重任。”他心中却是自有思量。自己不过是收了些密信,还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举措,昏君不过是对自己有所顾忌,倒不至于撕破脸,更何况艺高人胆大,如果真的是个阴谋,他也不信自己的武功会逃不出来。 “寒兄三思!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蒋一白面带焦虑。 “不必,兵来将挡。”寒敬之说罢,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随着王国福赶往寝宫。 萧夙机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问道:“霖王什么时候到?” 宫女豆豆哆哆嗦嗦道:“应......应该快到了。” 萧夙机怜悯的看了她一眼,病的不轻啊。“豆豆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豆豆吓得噗通跪倒在地,梨花带雨道:“奴婢不知道!奴婢是原创权谋小说作者,您这本是耽美同人文啊!不关奴婢的事,都是那个无授权傻逼的错!” 看来是个顽固的邪祟,且法力高强,且特别吓人,朕十分同情豆豆。 “微臣寒敬之特来觐见!” 门外传来一个极其好听的声音,低沉醇厚,清爽亲和,就像手里的绿豆糕。 朕的大侄子来了! 萧夙机大喜,扭头对豆豆说:“你马上就要解脱了!” 豆豆双手捂脸跌坐在地上,攻来了攻来了!垃圾同人文作者! “进来。”萧夙机挺直了腰板。 寒敬之迈步走上前来,一撩衣袍,单膝跪地,不卑不亢道:“参见陛下。” 啊!居然这么帅么,萧夙机有点淡淡的羡慕,身材也比自己好,个子也比自己高,连单膝下跪都那么有气势。 这样朕就放心了!不然还要担心镇不住! “多年不见,小敬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萧夙机尽量慈眉善目道,虽然他和寒敬之一点儿也不熟,但该装的时候他还是要装的,太师曾经说过,对待臣子要恩威并重。 “皇上......客气了,臣其实......虚长圣上三岁。”寒敬之脸上的严肃就快要崩不住了。 “竟然只有三岁么!爱卿真是少年老成。”萧夙机揉了揉下巴,对寒敬之的印象就算再模糊,也不至于不记得年龄,可记忆里却是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也搜刮不出对这个大侄子的零星印象。 朕略萌_2 “皇上唤臣前来所为何事?”寒敬之已经不想跟皇上玩文字游戏了,他发现萧夙机此人居然和之前有些不一样,竟然也会说些挖苦人的话了,可寒敬之自认自己只是过于沉稳,并不老,非但不老,而且帅,十里八村的小姑娘都想嫁的那种帅。 “爱卿啊,你附耳过来,别让它听了去。”萧夙机神经兮兮的四处打量,冲寒敬之招了招手。 “......”寒敬之立刻谨慎的四处查探,甚至动用了至纯的内力,究竟是什么阴谋?别让谁听去?昏君果然早有准备,安插了埋伏,难道是自己靠近才会触动的埋伏? 可是......房梁没人,床下没人,窗外没人,内室没人,难不成此人武功远高于自己,竟然连内力都试探不出!寒敬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可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他稳了稳心神,咬牙凑了上去,附身倾耳。 萧夙机将手掌环成一圈,做成个桶状贴在自己嘴巴上,对着霖王的耳朵,用气声道:“爱卿啊,朕这屋子里有邪祟!” “什么!”寒敬之顿时有些懵逼。 萧夙机着急的冲他摆了摆手,一把搂过寒敬之的脖子,将嘴巴贴到霖王耳边:“别吵吵!别让它听见了!朕想让你来念两段咒语,拿着宝剑镇镇宅!” 温热的气息喷到寒敬之耳边,酥酥痒痒的,仿佛刮挠在人心尖的小羽毛,美酒佳肴豢养出的小皇帝身上有种奇异的清新的味道,和他们这些征战沙场的糙汉子不一样,寒敬之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事不宜迟,爱卿快开始吧!”萧夙机说罢,直起了身子,与寒敬之拉开了距离,霖王竟然觉得有些遗憾。 “怎么......开始?”寒敬之还没在状况中,他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叫他来镇宅,更何况皇宫大内怎么会有鬼呢,就算有鬼也该是国师来处理此事,他什么时候要兼顾驱鬼的职责了? “朕从小人书里摘抄了两段咒语,爱卿照着多念几遍。”萧夙机从床垫底下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寒敬之。 【我是一条天狗啊!我把全宇宙都吞了!我是X光线!我是全宇宙的总能量!】 寒敬之看完,嘴角微微抽搐,面上再次出现一丝裂痕。 “不知圣上从哪儿找出的咒语?” “这是太师从异域人手里取得的小人书,被朕偷了来,朕见这句晦涩难懂,大概就是咒语吧!”萧夙机认真道。 “皇上觉得臣这么做合适么?”臣是一代亲王,掌管敬阳军的大将军,早些年汴州第一大才子。 “朕觉得不能再合适了!”毕竟是四大神兽之首,非常可靠!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原创小说作者,我真的不想穿到盗版耽美同人文里去。 ps:咒语是郭沫若的诗,emmmm新文化运动发起的新诗改革,颠覆旧诗的套路,历史意义意义。 我的新文求预收《三界电影学院》甜宠搞笑继续! 奉京有个双一流电影学院,招收的是三界的学生,妖鬼神人全都有,为了避免麻烦,学校把大门上前两个字马赛克了。 人鱼阮婴怀揣着明星梦报考了三界电影学院,开学一进宿舍,一只大布偶猫正蹲在他的床上舔毛,吓得阮婴魂不附体。 后来布偶猫变成一个188大帅哥,冲他一伸手:“去食堂么?” 阮婴扒住门框哆哆嗦嗦:“我我我...不吃鱼!” PS:1.学生之间彼此不知道物种,人类不知道学校有妖鬼神。2.各种妖鬼神人出没,搞笑甜宠日常。小水泡子人鱼受X富二代猫妖攻 第2章 整个人宛如智障! 霖王真的就照做了,拿起萧夙机给的纸条,手握尚方宝剑,寒敬之青筋跳起,脸涨的通红,磕磕绊绊道:“我是......我是一只......皇上,臣默念可好?” 萧夙机有些失望,略遗憾道:“爱卿真的不能大声喊出来震慑他么?” 寒敬之冷静的胡说八道:“和邪祟交流靠的是意念,而不是音量。” 萧夙机思索一下,毕竟大侄子才是神兽之首,说的应该是真的,不然朕每天睡在寝宫,有时候还偷藏鸡腿半夜啃,有时候还看着小黄书噜噜噜,邪祟就没有跟朕说过话,大概是因为朕没有文化,不,没有意念。 “那朕给爱卿打节奏,爱卿在心里跟着朕的节奏念。啪啪啪啪啪啪啪!”萧夙机配合的拍起了手。 寒敬之:“......”真想用剑捅死你。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皇上居然真的拍起来了。 “啪啪啪啪啪” 快放我回家!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就是谋权篡位的报应么? 寒敬之终于在萧夙机心满意足的笑容下走出了皇帝的寝宫,刚出门,迎上了王国福那张惊讶的大脸,王国福双腿哆嗦,强扯出一丝微笑,但表情难看极了。霖王走出来了,难不成死的是皇上?妈耶......自己是第一个见证弑君的小可怜么?霖王会怎么办?杀了自己还是...... 吧嗒。 王国福看到自己手里的银锭愣了,居然是收买自己!也对,自己毕竟是皇上体己的人,说话还有些信服力,霖王收买了自己,将来继位的圣旨和名头都好办了,原来我已经要侍奉新主了,还有点不习惯呢。 虽然对皇上还是有一丝轻微的不舍,但是宫廷厮杀真的不是他能左右的啊!只能在新主面前好好表现一下,防止霖王卸磨杀驴吧,王国福想到此地,清了清嗓子,膝盖一软,高声道:“皇上!” “哎!找朕何事?”萧夙机正在房内吃水晶糕,听到王国福扯着嗓子尖叫,他嘴里塞着糕含糊的回应了一声,实在是朕太饿了,不方便挪开屁股,不然真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没......没没没!”王国福懵了,两个人都没死?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埋伏呢!说好的弑君呢! “王公公你跟我来,我问你点儿事儿。”寒敬之严肃的拉起王国福的手,将他扯到了假山后面,在王国福可怜巴巴的眼神下,长叹了一口气。 “霖王您......何事?”刚才管霖王叫皇上那一幕,霖王是察觉到了吧?会不会觉得自己已经上了叛乱的贼船?可皇上既然没死,就算再不是东西,我也不能叛乱啊! “我问你,皇上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这暴君今日行径如此诡异,绝对不正常,看起来倒也不像是装模作样,但整个人宛如智障一般。 “没......没有啊。”除了更爱吃零食和烤鸭,不爱看奏折和典籍,时不时让自己偷弄几本男男春宫图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了吧? “那皇上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寒敬之已经不能问的再明显了,就差说一句,皇上别是傻了吧。 朕略萌_3 “呃......病倒是没有,不过......”王国福眯着眼睛回忆。 “不过什么?”寒敬之紧张。 “前段时间皇上不是灭了几个贪官嘛,那几个贪官的女眷他都没处极刑,而是带到了宫里来,玩了一个奇怪的游戏,让那些女子依次讨好他,谁能取得他的欢心,他就放过谁,为了公平起见,皇上甚至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王国福道。 寒敬之皱了皱眉,他一点也不想听这个暴君的荒谬事迹,那几个贪官罪不至死,最多是有些小贪婪,但仍然为大祁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萧夙机却让他们在狱中自相残杀,谁能用刀将所有人的眼睛剜出来,并且活到最后,就可以保留全尸,没想到他竟然还把人家的女眷带到宫中亵玩。 “其中有位大人的小妾,她并没有使尽浑身的媚术讨得皇上欢心,而是贴在皇上耳边,对皇上说了一句话。”王国福紧张咽了口口水。 “说了什么话?”寒敬之屏息凝神。 “她说,皇上脑子有病!”王国福惨兮兮一笑,若是旁人问他这些事,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但是霖王例外,这搞不好就是以后的新主,闹着玩呢? “有病?然后呢?皇上是不是杀了她?”寒敬之睁大了眼睛,的确像是有病,就凭萧夙机今天神经兮兮的样子,谁能觉得他没病。 “呃......皇上还没来得及杀她,她当时一把抓住皇上的头发,在皇上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向床柱上磕去,皇上就......硬生生的被磕晕了,脑袋上肿了老大一个包,半天才醒过来。”王国福道,这事儿也真是神奇了,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力气,居然将皇上磕的那么狠。 “醒来之后也没杀她?”寒敬之疑惑,凭暴君的手段,不将这女子凌迟都是反常的。 “那女子......已经找不到了。”王国福摇头叹气。 “找不到了?为何?” “被抄家的大人们偏巧夫人挺多,正房侧房小妾外加暖房丫鬟,加起来有近百的人,大家都穿着囚服,皇上又蒙着眼睛,那女子回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寒敬之陷入了沉思,一个女子将皇上磕晕了,非但没有死还找不到了,可是以萧夙机的习惯,难道不应该将这些女人都杀了? 王国福看出了寒敬之的疑惑,赶忙解释道:“皇上醒来后,好像一点儿都不生气,就是特别能吃能玩,晚上还......去御膳房找亲自找,其余到没什么不同。”王国福尴尬的笑了笑,他想说偷,但是又不对,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他犯得着偷么。 难道那么一磕将皇上给磕傻了?还有那个说皇上脑子有病的女子,究竟是谁?当时那么多人,竟是没有一个人能辨认出她么? “犯臣女眷们......”寒敬之问道。 “哦,被皇上养在御花园,种花花草草呢,皇上说不能白吃粮食,他心疼,就将宫内雇的工匠赶了回去,让她们种,说实话,种的真不错。” 寒敬之:“......” 一路思索着出了宫门,寒敬之心不在焉的想要跨上马,就见一个白色身影旋风一般扑了上来,吓得他险些崴了脚。 “蒋兄。”寒敬之拱手。 太史令蒋一白眼眶微红,几度哽咽,腰间袖口还缠着白带,他紧紧抓着寒敬之的手:“寒兄,我已经做好为你披麻戴孝的准备了!” 寒敬之深情回握:“蒋兄,披麻戴孝不是这么用。” “我都吓糊涂了!”蒋一白说罢,苦哈哈一笑,扯了腰间的白带,一颗心总算放下。 “蒋兄,我们先回府,有件怪事与你说。”寒敬之神情严肃起来,伸手一让蒋一白,两人纷纷跨上了马。 蒋一白心中清楚,霖王此次面圣大概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得到了信息人却又平安,这让蒋一白稍稍安心,但寒敬之严峻的面色,却又让他心里没底,难不成皇上是察觉了什么? 这两位的身手都相当好,倒也不喜欢身边跟着侍卫,就这样边走边聊,慢慢悠悠的牵着马,蒋一白想问霖王,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是街上的确不是商量这种事的好时机,只能憋在心里,随便说些有的没的。 “寒兄,我家较近,不如今天就在我家吃顿便饭吧。”蒋一白道。 寒敬之点了点头:“也好。” 两人一直骑到蒋一白府门前,还未下马,已经有门人慌不迭的跑了过来。 “哎哟我的天,老爷你咋不紧不慢的呢?宫里传旨了!”管家大汗淋漓的拽住蒋一白的袖子,就把他往马下扯。 “啊?”蒋一白也愣了,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他一个史官,被皇上单独召见真不是什么好事儿,此刻蒋一白心里已经唱了好几出戏了。 比如。 暴虐小皇帝与刚烈太史令! 谈古论今:大祁史官秘史! 一支笔引发的血案! 霸道皇帝胁迫我之嗜血狂君! 王国福撩着衣摆蹬蹬蹬的跑了出来,一眼瞧见了寒敬之和蒋一白,立马笑呵呵的打招呼:“哎哟,霖王殿下又见面了,太史令大人,皇上等着你呢,快随我走吧!” “不......不宣读圣旨了么?”蒋一白脸色发白。 “额......大人,这圣旨你还要么?”王国福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宣纸,纸上画了一只肥肥大大的白兔子,兔子旁边歪歪扭扭的写了个宫字,纸上还沾着几个烤鸭味道的油手印。 “嗯......敢问公公,这是何解?”即便这份圣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蒋一白还是妥帖的收好了,就算不放在家里供着,也是将来教导儿子好好学习的反面教材。 “就是让您入宫啊。”王国福笑眯眯。 “这兔子......”蒋一白犹豫。 “大人,皇上会画的动物不多了,您还能分到一个。”居然不感恩戴德?满朝文武那么多官,您几时见皇上给他们画肖像了? 蒋一白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为什么就要是动物,说人名不好么? “蒋兄,速去速回。”寒敬之拍了拍蒋一白的肩膀。 “寒兄,这是......”蒋一白心中犹疑,但看霖王仿佛并不慌张,想必寒敬之能知道皇上到底何事,所以问了一句。 寒敬之仰头望天:“可能是找你跳大神。” 作者有话要说:  萧夙机:爱卿啊,朕今日心绪繁乱,就不能陪爱卿学习了。 寒敬之:......臣以为,是臣在陪皇上学习。 第3章 胸肌那么大! 朕略萌_4 《皇帝日记》: 朕已经将四大神兽全部找齐给朕辟邪了,效果好像很不错,豆豆再也不抖了,就是看朕的眼神很奇怪,仿佛看一个智障,是朕的错觉么?各位爱卿们人都很好,赢裘甚至还给朕舞了一段剑,让朕看着甚是热血,朕也想练武了,就像赢裘那样,特别英姿飒爽,且帅且憨厚。 不如带着爱卿们去打猎吧? 近日汴州天气不错,城郊的猎场大概也收拾好了,猎场里有无数个蒋爱卿,都是朕托人特意养的,现在长的特别肥,且跑不快,那么朕要带谁去呢? 赢裘爱卿可以给朕劈柴烤肉,朕必须带着,蒋一白爱卿可以给朕讲小故事,朕一边听一边午睡,也要带着,裴钰爱卿太脆弱,朕不带他他总是会哭。寒敬之爱卿要不要带呢?嘻嘻,带着!带霖王根本不需要理由嘛! ****** 萧夙机色眯眯的从床垫底下摸出小黄书,这是王国福总管求爷爷告奶奶弄来的,天知道被禁的书有多不好弄!萧夙机好气,这可是最新版连载小黄书《花月记》,这可是鼎鼎大名的《花月记》啊!里面的姿势是那么的曼妙,言语是那么的勾人心魄,里面的人......里面插图上的主人公真的好像寒敬之啊!不知道大侄子的胸肌有没有书上的这么大,嘿嘿嘿,不过听说大侄子是武林高手,一定比书上卖猪肉的壮汉更要大! 萧夙机不禁揉了揉自己越发软踏踏的肚子,可惜了,自己没有卖草鞋的小哥那么精瘦,不然朕和霖王还真像书里的一对啊! 自从朕清醒过来,肚子上的肌肉是越发的稀有了,也不知朕以前是如何保持的身材,让朕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毅力,毕竟烤鸭那么好吃,烧鸡那么香,水晶糕绿豆糕那么香甜! 他再次意犹未尽的看了看下集预告,这本书没有两天就要读完了,居然连载的这么慢,要下个月才出新版,那朕要看什么呢?看霖王本人么?好像也不错啊...... 霖王的亲信此时已经秘密进汴,边疆大批军队日夜操练,招兵买马,聚草屯粮,严峻却激动的情绪浸透了每个人的内心,暴君无道,百姓疾苦,他们能拥护爱民如子又文武双全的霖王登基,也是为百姓造福,将来必定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霖王还没有明确表态,但手下人反叛的心态已经昭然若揭,为什么我们将士在边关殊死搏斗,那小皇帝却远在汴州吃香喝辣,不仅不作为还倡导苛政重税,真正的贪官不除,却将进尽忠言的大臣逼死在狱中,百姓们求生不得,将士们报国无门,这样的皇帝本来就没资格受到百姓的拥护,大祁的江山在他手中早晚要穷途末路。 霖王府的密室中,寒敬之给蒋一白及众位亲信依次倒了茶水,众人皆有些惶恐。 “诸位,这件事我认为还是从长计议。”寒敬之表情严肃,脑海中晃过萧夙机嬉皮笑脸的模样。 “将军!不能再等了,皇上说邀你们去打猎,这是最好的时机,让小皇帝在城郊有去无回,您主持大局顺理成章!”一位亲信起身拱手焦急道。 “对啊将军,我们养兵千日为了跟皇上血拼,但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掉他,为什么不呢?” “请将军坚定信念!” “我们对将军誓死效忠!” 蒋一白则担忧的看了寒敬之一眼,他不是武将,自然没有这些糙汉子们热血澎湃,他知道寒敬之思虑甚广,更何况寒家几代忠良,老霖王寒炳与先帝也是亲如兄弟,虽然寒敬之的父亲游历江湖不问朝中事,但对先帝也是绝对忠诚,如果他回来反对寒敬之的话,敬阳军未必会对寒敬之誓死效忠。于是他小心的问道:“寒兄是有什么心结?” 寒敬之缓缓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蒋兄,你觉不觉得皇上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这个......寒兄,你虽然小小年纪就去了边关,没怎么见过皇上,但皇上的所作所为具是真相,没有半点添油加醋!”蒋一白突然意识到,寒敬之虽然在他们的鼓励下有心为民请命,但终究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他见过皇上,明显对皇上的名声产生了疑惑。 “我知道,但蒋兄你不是也见到了?”寒敬之问道。 “这......”蒋一白不仅看到了,还深切的体会到了,幸好他不是一个弱不经风的文人,举着沉重的宝剑还能在皇上寝宫一圈圈跑,不然像丞相裴钰那样,回去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疼的嘤嘤嘤哭,实在是太可怜了。 蒋一白原本也不是皇上的宠臣,见皇上也就是朝堂上远远的一眼,不过皇上近日的气势的确与以往不同,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 “何况他连害他的女眷们都没有杀,不然以皇上的秉性,难道不是所有人杀掉了事?”寒敬之拍了拍蒋一白的肩膀,然后冲支持他的亲信弟兄们拱了拱手“诸位暂且回去,谋反毕竟是大事,关系到祖上声名,我不能轻易决定,更何况皇上现在举止怪异,还有诸多谜团,查清楚为好。” “哎,寒兄你真的相信他不是装疯卖傻?”蒋一白再次问道。 寒敬之摇了摇头:“蒋兄,他才是九五之尊,手握生杀大权,如今朝内文有裴钰,武有赢裘,先帝根基尚且稳固,是我们要装疯卖傻还差不多。” “那好吧,我们再看看。”蒋一白心不在焉道,寒敬之说的没错,皇上没有必要装疯卖傻,大势仍然掌握在皇帝手中,朝中向着霖王的,多是没有兵权的文臣,与敬阳军齐名的其他几家,倒是没有参与的意思。 谋权篡位到这个地步实在太尴尬了,这说明他和寒敬之想要改朝换代的心情都没有那么强烈,否则不会任意一个理由就成为阻挡他们的障碍,可这种边走边看的作风,实在不适合进行这种冒险的事儿。 皇上怎么突然就变了呢?蒋一白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又想起宣纸上那只沾着油的大白兔,心中不忿,本官才没有那么胖呢! 当晚,寒敬之送走蒋一白,紧接着又送走他的亲信们,但却明显感觉到了他们的不忿,他们一腔热血为改朝换代而来,现在告诉他们计划中止了,他们可以暂时回去了,而且皇上要是不做什么出格的事,霖王殿下是不准备反了,这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锦书,带大家伙回去吧。”寒敬之摆摆手。他手下的亲信大多是武将,唯有这个肖锦书有谋略之才,寒敬之很信赖他,想让他帮忙规劝大家稍安勿躁。 “是。”肖锦书抱拳答应,但心里却不这么想。 如此一来,他们一直的努力算什么?不还是苦哈哈驻守在边关随时准备送命却又无关紧要的小兵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怎么就不能入主汴州呢?没想到霖王也会临阵脱逃,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他一边退下,一边神情复杂的看了寒敬之一眼。 寒敬之背对着他,没有在意,深夜一人合衣躺在床上,却不由得想起了王国福所说的那个女人,什么叫皇上脑子有病呢?是单纯泄愤般的辱骂,还是另有深意?他又想起了萧夙机神秘兮兮伏在他耳边说话的样子,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冰凉的耳垂,皇上这举止,是不是有些太无礼数了? 而且听说,皇上为了身边一个奴婢,亲自去找御医,吓得御医裤子都没系上就跑来治病,皇上何时这么关心旁人了,传言中不是寡淡无情,连妃子都不宠幸的么? 还有那奴婢也是怪怪的,一脸不忍直视的看着自己,同时又用些微怜悯的目光看着皇上,真是无法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毕竟是我自己写的暴君,做亲妈的心情十分复杂。 萧夙机:真是奇怪,豆豆最初十分怕我,但最近倒是常常塞给朕些消肿药膏。 寒敬之:咳。 第4章 瑟瑟发抖泪水涟涟! 《皇帝日记》: 明天朕就要去狩猎了,还有点激动,朕都没想好要穿什么衣服呢,不过豆豆挑的衣服一定没错,王国福提醒朕要带一名后宫嫔妃去,朕对她们都没什么印象了,更何况朕不喜欢女孩子啊,朕喜欢浑身肌肉会嘤嘤啼哭的帅气男孩子,所以才不要带她们去,朕决定带豆豆去,豆豆可以给朕扇扇子,给朕做吃的,还能给朕捶捶背。 嫔妃哪有豆豆好。 不过不知道御花园种的西瓜怎么样了,如果发芽了朕是不是应该表扬一下她们?还是改日前去看看吧。 王国福跟朕说奏折还没看,可朕真的不想看,要是有人替朕看就好了,算了,改日上朝让爱卿们说给朕听。 最后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只能写在日记里了,朕昨日做梦,居然梦到了霖王,今日早上起来,朕发现朕的床湿了,不过朕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真的好遗憾。大抵是霖王脱了全身的衣物,用美妙的脸庞和雄赳赳的肌肉诱惑朕,然后在朕的淫威下瑟瑟发抖泪水涟涟,嘿嘿嘿嘿! 啊!不能再写下去了,日记一定要锁好,谁也不能看! 朕略萌_5 ****** 寒敬之起的很早,太阳还未升起,他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水蓝色绸衣,白玉腰带,盘龙鎏金冠束发,脚蹬一双墨色长靴,他正了正腰带,到前厅吃了些粗茶淡饭,细糯的米粥配上半碟咸菜,再加上府里厨师特制的肉丝面饼,这是他在边关常吃的东西,不比汴州的官员们那么讲究,但做起来方便又禁得住饿。 他今日有些兴奋,却也搞不懂究竟为些什么,狩猎对他来说实在不新鲜,征战沙场时,射的可都是真人,而狩猎场上不过是小鹿小兔这等毫无杀伤性的动物,当然,最无趣的便是隐藏实力,功高盖主往往是皇帝的忌讳,他也不好随性炫技。 或许可以通过狩猎试探一下皇上的功夫,听密探说,皇上修炼的术法很是阴邪,且杀伤力很强,可上次看见他惧怕邪祟的模样,倒不像是身怀高绝术法。 “殿下今天打扮的格外英俊,可是哪家大人带了小姐前去?”管家微笑着拾起碗筷。 “胡说,狩猎怎么能带家眷。”寒敬之耳根有些发红,也不怪管家调笑他,说来惭愧,他自幼随父王镇守边关,后来父王将王位传给他,自己去游历江湖,倒是忘了寒敬之的亲事,他自己将心思都用在了排兵布阵,修习武功上,但也没有过分在意,更何况边关战区,当然是男人多一点,寒敬之没有碰到哪个心悦的。 想到这里,他却又不自觉回忆起皇帝的模样,小皇帝倒是长得眉清目秀,不过也没听说宠幸哪个妃子,原本说着皇帝是暴君,到没听说沉溺女色。 寒敬之一边想一边牵过了马。 按大祁先皇的习惯,狩猎最是热闹,群臣往往天不亮就已经整装待发,太阳刚出山时,大家已经能嗅着郊区清新带着潮意的空气,踩着刚没脚踝的长草肆意敞怀。 寒敬之顶着夜色,驱马向城门口走去,静谧的月色下街上格外空旷,只有些出早摊的小贩,支起了大锅抄起了擀面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熟练的捏着面食。 他轻踏马登,宝马燎原火摇了摇脖子,蹬蹬蹬往前蹿了几步,它可没有主人这么兴奋,大半夜睡得正开心就被人硬生生拽出来,心痛极了。 自从主人回了皇都,它不用操练了,不用打仗了,每天舒舒服服的在大马厩里一站,撩一撩同厩的小母马,早上一起吃草料,晚上一起睡大觉,别提多开心了,可今天小母马还在睡大觉,它又要出来起早贪黑,简直是马生凄苦。 为什么我要是一只宝马?如果我只是土地主家儿子养着的白白胖胖的代步马该有多好!土地主家有钱,土地主的儿子不会打仗不会杀敌,为什么主人不是土地主的儿子! 燎原火回头望了望精神抖擞的寒敬之,心中一阵绝望,和土地主的差距略有些远,马生无望。 寒敬之没有带随从,城门处有专门负责接待的士兵,见霖王来了,赶紧让进门房稍作歇息。 “殿下您先歇息一下,皇上和各位大人还未到。”士兵拜倒施礼。 霖王单手搀起:“不必了,本王就等一会儿。”他翻身下马,将燎原火交给士兵,一边感受着许久未见的皇都的清晨,一边活动筋骨,防止狩猎时不必要的伤害。 “哟,寒兄真早。”蒋一白远远赶来,一边抱拳,一边笑着向霖王打招呼。 在蒋一白之后,各位受邀大臣陆陆续续的都到了城门口,呼朋引伴好不热闹。此时天光渐亮,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这诸位朝廷命官带着亲信挤在城门口多有不便,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咳......诸位,不如我们还是进门房等等皇上吧。”寒敬之努力保持着微笑建议。 大批朝廷命官挤进了守城士兵的门房,士兵简直诚惶诚恐,他这简陋的地方何时来过这么多大人物,赶紧吩咐手下置备吃食茶点。 蒋一白笑着推脱:“不必了,皇上马上就来了,我们也就走了,这些东西就浪费了。” 于是。 一个时辰过去了。寒敬之的脸色微微发冷,蒋一白再也挂不住尴尬的笑,拿了一块绿豆糕垫了垫肚子。 两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大亮,寒敬之越发的严肃,蒋一白已经吃了一盘茶点喝了两壶茶,各位大人纷纷吩咐手下亲信给买俩包子回来,起床太早了,略饿。 两个半时辰过去了,寒敬之的燎原火都精神起来,蹦蹦跳跳的想去撒欢,蒋一白撑的直打嗝,有几位大人坐在小板凳上呼呼大睡。 “哼!”丞相裴钰气愤的一拍桌子,半仰着脸往房梁上看,一边看一边抽泣,身子激动的瑟瑟发抖,但仍然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呃......裴大人莫生气,皇上大概是......起来晚了。”蒋一白凑上前去,递上手帕安慰。 “本官......咳,本官想起祖逖将军了。”裴钰接过手帕擦去眼角泪光,心中恨铁不成钢。 “啊?”蒋一白一脸懵逼,虽然同是文人,但裴钰是大才,他算是小才,不过就算是小才那也是状元考上来的,但说来惭愧,他至今都理解不了裴钰的境界,以及......丞相过于发达的泪腺。 “祖逖将军慷慨大义,志趣高远,昔日闻鸡起舞有赞世之才,可皇上!皇上!皇上!他......”裴钰的眼圈又红了,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 “朕!朕!朕!朕怎么了?”萧夙机咬着苹果从外面挤进来,群臣呼啦跪成一团,豆豆诚惶诚恐的紧跟在皇上身后,手里抱着好几个大苹果。 “哼!”裴钰扭过了脸,拼命的眨着眼睛,大喘着气,防止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哎,丞相又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轻薄了你,快别哭了,朕抱抱。”萧夙机笑嘻嘻的蹭过来,将沾了苹果汁的手在裴钰身上仔仔细细的擦了擦,不远处的寒敬之挑了挑眉,脸色相比之前更黑了。 “皇上可休息好了?”寒敬之冷冰冰道,但脸上却不好带着怒容,就算萧夙机再贪睡,再让人气愤,那也是皇上。 萧夙机愉悦,冲寒敬之眨了眨眼:“朕休息的好不好,爱卿还不清楚么?”毕竟是爱卿帮朕驱逐邪祟,劳心劳力,不愧是大祁神兽之首,豆豆再也没吓得发抖,朕也越发感觉阳气旺盛,分分钟可以再看三本《花月记》! 作者有话要说:  寒敬之无聊拿起枕边的奏折,心中欣慰,皇上真是为了江山殚精竭虑。 【皇帝日记之甜蜜宠夫:爱卿一夜未射只为他爽!】 寒敬之:??? 萧夙机:都说不许看朕的奏折了! 第5章 每天吟诗作对! 众臣皆惊悚的看着霖王,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霖王的存在对陛下来说原本十分尴尬,因为不管是民心还是战功甚至是才智,陛下都无法跟霖王媲美,如今霖王无召入汴,大家都觉得来者不善,很有可能江山易主,凭陛下的钻营刻薄,怎么可能让霖王有机可乘,两人之间应该是表面平静但内心里剑拔弩张的,可是现在陛下好像一脸轻松? 寒敬之则脸色微微发红,轻轻的移开了眼神,辩驳道:“臣怎么会知道!” 萧夙机却没有过分纠结这件事,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不得体:“爱卿不想承认就算了,朕尊重你的选择。”万一以后被其他大臣邀去家里驱鬼,岂不是要忙死,霖王这个特殊技能只有朕知道,还是替霖王保密吧。 蒋一白倒吸一口冷气,诧异的看了一眼寒敬之,心中却涌起无尽的疑惑,霖王兄长相俊美,英姿飒爽,这些年来上门求亲的姑娘不知来了多少,甚至有老霖王兄弟们的子孙,各个长相貌美温柔贤惠,有几个甚至与霖王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霖王兄却是一个也没要,更没听说他对哪家小姐有过好感,这些年醉心于兵书战法,倒是时常与边疆的糙汉子们同吃同住不分彼此,难不成...... 蒋一白又看了一眼皇上,虽然暴戾之名响彻天下,令人闻风丧胆,但皇上从小锦衣玉食,唇红齿白,太后原本也是天下闻名的美人,皇上可算是完完整整的继承了太后的长相,如果不是这个地位,而是栖身红花坊的小倌......那怎么都得是花魁吧? 蒋一白越想觉得自己的三观要崩塌了,他瞥了一眼丞相裴钰,裴钰还幻想着祖逖将军无语凝噎,根本无法交流!太史令大人此刻觉得自己异常孤独,且崩溃,空有一颗玲珑心却无人倾诉。 在什么情况下霖王谋逆最有可能成为泡影,在霖王和皇上搅在一起的情况下! 嗯......蒋一白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大家都走光了,他才回过神来,从此进入被皇上和霖王奸情支配的恐惧中。 萧夙机兴致勃勃,一撩衣袍,挎上一匹枣红宝马,在前头耀武扬威,意气风发。许久没有出宫了,外面的世界真是好,没有穿的差不多的侍卫,没有看见朕就莫名其妙瑟瑟发抖的宫女,还没有不让看小黄书的规定,幸亏朕偷偷将王国福带了出来,朕去打猎,他去替朕买《花月记》特别版,据说还有作者亲笔签名和下集预告,据说要排好几个时辰的队。 朕略萌_6 对了,豆豆还会给朕画成什么漫画,特别可爱且荡漾,豆豆这种人才放在宫里可惜了,真应该放到书馆里将所有小黄书都画出来,慢慢给朕看。想到豆豆,萧夙机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豆豆是个根本不会骑马的女孩,吓得趴在马背上瑟瑟发抖直翻白眼,萧夙机特别可怜她,一个才华横溢的文人,就不该做独自骑马这等粗鲁的事,特别需要和人共乘一匹。 于是扭头,对霖王意味深长的微笑道:“爱卿啊,朕看你的马特别壮。” 寒敬之本能的警觉起来,他先是看了看皇上的枣红马,丧头丧脑还梳着红头绳,满脸没精神的样子,边走还边排泄,估计是草料喂坏了肚子,又看了看自己座下的燎原火,器宇轩昂龙腾虎跃,仿佛一个马王一样精神抖擞,带领着后面品相参差不齐的马群。 难不成皇上是在暗示自己功高盖主有些越矩了?大抵是这样的。可是皇上的马实在是丑出了一定境界,这也要怪他的马太好?边关打仗对燎原火的磨炼,的确是汴州养尊处优的种马无法比拟的,但紧要关头还是不宜多事,寒敬之思索道。于是他用力按了按燎原火的脑袋,尽量低的像枣红马一样。 燎原火本来扬着脖子,趾高气昂的接受众马膜拜,它知道自己非常英俊,非常神武,就算是土地主家的儿子骑上它也像个大英雄,刚想甩一甩飘逸的马鬃,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按了下去,燎原火一个趔趄,好悬摔在地上。 然后它就听自己的主人道:“没有很壮,一样丧。”燎原火险些一撂蹶子,怒将寒敬之甩下来。 萧夙机疑惑道:“谁的马丧?” 寒敬之:“......” 萧夙机求知如渴,再次问道:“究竟谁的马丧?蒋爱卿么?”萧夙机斜眼向后望去,宝马墨花翎黑黢黢的,腿长脖子短,毛乱眼睛小,不说是丧反正也有点矬,霖王真是太谦虚了,明明燎原火好看的多,就快赶上朕的小枣了。 蒋一白被皇上点名,精神一震,刚要答话,却见寒敬之神情复杂的看了他的□□一眼,蒋一白一阵紧张,自从怀疑起霖王和皇上的清白,他就再也无法直视两人的目光了,皇上这是在和霖王说什么呐?比...比大小么? 蒋一白赶紧一捂裤裆。 寒敬之翻了个白眼,也想不明白太史令究竟怎么了,突然之间就怪怪的,但是实在不想追究谁的马更丧了,只得扯开话题:“圣上的侍女恐怕不会骑马,不如臣差人送她回去?” 萧夙机忙不迭的摇了摇头:“爱卿果然体贴,朕看爱卿的马特别大,不如爱卿稍她一程?” 豆豆在后面听着差点吓昏厥过去,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呐?试探霖王殿下的真心么?她的身份怎么能让霖王带着走呢,她又不是霖王妃!皇上您才是霖王妃! 您是不知道那个无授权的垃圾都写了什么剧情,真是气的原创作者浑身发抖! 寒敬之一皱眉,他这些年一直在战场驰骋,与平民百姓亲如一家,心里根本没有贵贱之分,自然不会嫌弃豆豆身份低微,只是这个场合实在是不合适,他摸不透皇上到底在想什么,但公然与一年轻女子共乘确不合规矩。 “臣以为不妥。”毕竟臣是个未婚男子,豆豆是皇上您的宫女,就算宠幸也是您该做的事。 萧夙机赶忙安慰道:“爱卿放心,豆豆不会占你的便宜,豆豆喜欢看两个男子在一起,比如《花月记》里卖猪肉和卖草鞋的小哥。”这样爱卿就可以放心大胆了,不然像爱卿长得这么好看,定会让人占了便宜。 寒敬之脸色微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花月记》该是那种书,那种...没深度没内涵应该被禁却偏偏不禁的......淫秽之书。 “那那那是一本前人诗集!奴婢每天都和皇上一起吟诗作对,寓情于景!”豆豆趴在马背上,苍白无力的解释道。 垃圾同人文作者!还我残酷冷漠暴戾心计萧夙机!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正在做垃圾同人文调色盘,被一个雷劈进了书里。 第6章 大祁勤学语录! 豆豆最终还是咬牙坚持到了猎场,萧夙机打头,霖王太史令伴在左右,猎场周围早就被侍卫围了起来,一见萧夙机的身影,众人皆是提心吊胆,赶忙噗通通跪下,高呼万岁。 萧夙机乐颠颠的在侍卫中间走过,丝毫没有预感到有什么不对,还热切的跟大家挥着手,十分开心。 寒敬之一走进侍卫的队伍里,就觉得有些肃杀,身为领军者的敏感让他不由得警觉起来,他机敏的观察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似有似无的放慢了步调,拉开了和萧夙机的距离。 这样一来他看到的便更真切了,萧夙机没心没肺的身影一过,不远处便有一侍卫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狠戾,手背筋骨发白,显然已经蓄力。 寒敬之心下一凉,他竟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对皇上下手。不过也是,皇上积威多年,残暴之名远播,让一部分人彻底怕了,却也让一部分人彻底反了。 他不动声色的回到萧夙机身边,并没有声张,他已经确定,这些人不是冲着他或者哪位大臣来了,而是确确实实冲着皇上来的。 他曾听说,皇上神功炼成已久,是天下少有的高手,虽然轻易不示人,但不少侍卫都曾见过皇上在院子里练功的场景,掌风之劲令人咋舌,据说宫墙上的指印可深入五寸。 看来皇上不会感觉不到杀气,应该是想静观其变然后一网打尽吧。 寒敬之觉得自己揣摩到了皇上的意图,于是御马上前,颇有深意的看了萧夙机一眼,又回头瞥了瞥身后的侍卫。 萧夙机忽然见到霖王的深情凝望,心里淡淡有些激动,朕果然还是帅的,虽然朕平时软绵绵,但是一穿起铠甲依旧威风凛凛,让人羡艳!于是他用亮晶晶色眯眯的眼神报霖王以回望,特别深情,特别温暖。 寒敬之:“???” 莫不是装疯卖傻迷惑敌人?倒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寒敬之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这这这......霖王是在向朕暗示着什么?一定是暗示着什么!萧夙机心里小兔乱撞,不能自已,真是越看霖王越像那个卖猪肉的小哥儿啊!于是他幸福的揉了揉脸,不禁把自己想象成了买草鞋的小哥。 寒敬之默默的低下了头,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皇上的心思,果真是君心似海么,一个尚且比自己年幼三岁的皇帝,竟然已经深到揣摩不透,他不禁怀疑起来,自己或许真的不应该篡这个位,一个轻易被人看透了的君王,往往会被有心之臣左右,只是萧夙机是真的变了么?还是存着其他想法? 猎场外有禁军把守,赢裘虽然名义上是陪皇上来玩,但实际上却负责着所有人的安危,原本肃杀的气息他是可以嗅出来的,但是今天确实有些意外,让他心烦意乱的渎了职。 因为丞相大人一直在他耳边啜泣,一直啜泣,一边啜泣一边吟诵古人诗集,全部都是激励人努力学习,寒窗苦读的,让他一个纯粹的,没怎么读过书的武将听着脑仁疼,更何况丞相大人还会捎带介绍一下作者,简直有病。 比如。 “花有...唔重开时,人无...咳再少年.——关汉卿 。” “明日复明...呜日,明日何其...咳咳多!——文嘉《明日诗》。” “抛弃时间的人,时间也...哼抛弃他.——莎士比亚。” 赢裘路过那个面带杀气的侍卫时,正巧问了一句:“莎...莎士比亚?”然后就忽略了那人的异常。 裴钰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是...是我的笔名,出版了《大祁勤学语录》,赢大统领如果想要......” 赢裘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不用了!”真是白给都不想要,看了这个铁定会被逼疯,疯到连武功都会忘记,连皇上都保护不了。他已经听说了,好些寒窗苦读的学子将《大祁勤学语录》《大祁励志语录》《大祁为官语录》奉为经典,每天要三炷香供着拜学神的,这使得赢大统领十分忧愁,这要是将来都考进了朝廷,岂不是无数个裴钰一起上朝,大家一起哭,哭到朝堂好像坟头一样。 想一想都十分绝望,对大祁的未来特别忧愁。 早有宦官抬着一个个笼子走到树林浅处,笼子里面装满了鸡鸭鹅兔,乱蓬蓬的,撒的满地都是毛。王国福大总管手下的毛公公负责皇上野猎的逐项事宜,他一抬胳膊:“预备,放!” 各位公公一齐将笼子打开,只见无数鸡鸭鹅兔铺天盖地的向树林里扑去,嘎嘎声此起彼伏。 寒敬之心里有一丝失望,不免抱怨道:“臣以为是猎些飞禽走兽。” 朕略萌_7 萧夙机赶忙回道:“不是的爱卿,是将宫里养的家禽再捉回宫里去,希望爱卿多多努力,不然朕损失就大了。”说罢,萧夙机赶忙催马,一手扬着长弓,一手抓着马缰绳,边跑边吼道:“众位爱卿,冲啊!” 寒敬之心里有些相信那个罪臣女眷的话了,皇上的确像是脑子有病。 但他既然知道有人要对皇上不善,也不敢怠慢,燎原火追着枣红马就跑了下去,皇上不会察觉不到刺客的存在吧?一边跑寒敬之一边想,现在皇上冲的太快,诸位大臣显然是对猎家禽没什么兴趣,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聊天,这样可不像是一网打尽的形势啊。 正在此时,不远处突然窜出一只梅花鹿,它圆溜溜的眼睛谨慎的看了一眼萧夙机,突然向树林深处跑去,四肢并用,跳跃的极快,这只梅花鹿显然是难得一见的公鹿,长得极其俊美且健壮,是来打猎的王公贵族们最喜欢的野物。 但寒敬之却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这只公鹿绝对不是无意跑到萧夙机面前的,因为之前他并没有听到公鹿奔跑导致草丛骚动的声音,凭他的修为,一丝异动都不会逃出他的耳朵,更何况是一只莽撞的野物。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只鹿是有人故意放到萧夙机面前,想要把他引到埋伏圈里去的,这里尚且离禁军和诸位武将太近,不宜动手,但是树林深处却不一定了,虽然围场是被圈起来的,但是想要突破铁网,却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 寒敬之觉得自己不该担心萧夙机,毕竟他此次进汴就是为了谋权篡位,现在虽然这个目的暂时搁浅了,他依然没有打消将萧夙机赶下台的的心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皇上受到什么伤害,和皇上的几次会面,让他对这个人实在恨不起来,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皇上如果出了危险,朝野动荡,天下大乱,最惨的还是黎民百姓,为了黎民百姓他也要护住萧夙机周全。 想罢,他刚要出言提醒皇上莫追,就见萧夙机压根没搭理那只奔跑的快要没了身影的鹿,奔着一只大公鸡就追了下去。 寒敬之:“......”真是替刺客们遗憾,捉一只那么稀有的梅花鹿回来,还不如一只鸡。 但看着萧夙机与梅花鹿背道而驰,寒敬之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皇上大概是察觉到了有人行刺,早早做好了准备,身居帝王之位,每天面对的穷凶极恶又何止这些,自己果然是多虑了。赢大统领多半已经在树林里安排了暗卫,对皇上的保护他一向是最有经验了。 寒敬之跟随着萧夙机射了几只兔子几只鸡,渐渐的往北坡偏去,萧夙机兴致高涨,虽然跑的满头大汗,但是却兴奋的笑弯了眼睛,一张白嫩的脸也累的通红,他一边松了松累赘的铠甲,露出大片锁骨,一边拼命的扇着风,向霖王炫耀猎到的两只大公鸡,寒敬之不由得嘴角含笑。 “有刺客!” “快抓刺客!” 幽远细微的声音传到寒敬之的耳朵里,稍不留意就可能忽略,但此刻寒敬之的脑子却嗡了一声,惊出一身冷汗,他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长弓,本能的将萧夙机护在身后,这种伎俩他再熟悉不过了。 调虎离山! 作者有话要说:  裴钰:《大祁》三部曲已经出版,希望广大学子火速订购,不管用还可以撕下来糊墙。 赢裘:emmmm...... 裴钰:赢大人,知道你识字不多,不如我亲自读给你听。 赢裘:不不不,别过来...... 第7章 和爱卿一起掉坑里! 就是调虎离山! 这帮刺客派人故意泄露行踪,将大批军队引到与皇上相反的方向,但是真正的埋伏却在这边。 寒敬之四下望了望,只觉形式十分不妙,此处只有他和萧夙机,如果不是他执意跟着皇上,那么此刻皇上就是孤身一人,纵使再高的武功恐怕也难逃埋伏,寒敬之不由得皱了皱眉。 萧夙机轻声疑惑道:“爱卿?”怎么突然紧张了起来,吓了朕一跳,不过说起来这个林子也怪阴森的,说不定有鬼,幸好有爱卿跟着,不然朕很可能被鬼吃掉,连骨头都不剩。 就在此时,树林中忽然响起爆竹声来,爆竹炸开,散发出一阵黄色浓烟,寒敬之见事不好,一手抱起萧夙机的腰,一手拍马背,腾空而起,燎原火在下方嘶鸣,不安的踱着步,顷刻间被浓烟包裹。 寒敬之不敢确定这浓烟中是否有毒,只得单手蓄力,用内力将身边烟雾挥开,但是他实在没想到,皇上看起来不大,但是......略重,一只手抱着还有些酸。 “爱卿小心!”萧夙机突然尖叫道。 浓烟中刹那射出数道冷箭,直奔萧夙机咽喉前胸而去,接着雾气的遮掩,那箭锋已快到眼前,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吓得萧夙机一闭眼。 但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只觉得寒敬之搂着他落了地,但只一瞬便又腾空跃起,萧夙机睁开眼,就见寒敬之扯了衣袍做武器,将射来的冷箭尽数打掉。 “皇上可否帮臣一把,不要再捂胸口了。”寒敬之带着萧夙机辗转腾挪,喘着粗气道。 说好的邪功盖世,说好的掌力惊人呢?这时候都不用出来,难不成是练来耍杂耍的? 萧夙机哆哆嗦嗦的将掌心从胸口移开,紧张道:“爱卿要朕如何帮你?” “帮臣打掉暗箭,臣去将刺客剿灭!”寒敬之挥舞着衣袍吼道。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可怕的是,敌人竟然丝毫不现身,只借助这些远程攻击武器来达到目的,纵使寒敬之武功再高,也总有力气用完的时候,这些刺客便是要硬生生将两人磨死。 “爱卿!朕看不太清!”萧夙机拽着寒敬之的衣服,一边仔细揉着眼睛,一边分辨着冷箭来的方向,但往往等他看清的时候,寒敬之已经将剑打落了。 寒敬之:“......”所以说皇上你练的盖世邪功到底有何用,是我的暗卫逗我玩还是你仍然在隐藏实力? “爱卿啊!朕从小到大读书姿势就不规范,朕喜欢趴在床上看就一拳远,险些看成斗鸡眼,还经常趁母后睡觉点着小蜡烛看小人书,险些烧了母后寝宫,所以朕的眼神儿一直不很好,第一次见面还觉得爱卿长得过于着急,现在离近一看,爱卿果然十分英俊,且年轻。”萧夙机一边猫腰躲暗箭,一边孜孜不倦的跟寒敬之解释,动作十分笨拙,看起来倒像是丝毫不会武功。 “够了皇上!现在不是说臣长相的时候。”寒敬之额头开始出汗,臂膀也轻微发酸,只觉得这么下去,他和皇上都会凶多吉少。 “恩,我们回宫再说爱卿的长相。”萧夙机点了点头。 寒敬之:“......皇上实在清闲不如吼两嗓子,唤些帮手来?” 萧夙机:“爱卿说的有理。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行刺霖王了!快来人啊!”萧夙机扯着嗓子喊,涨的脸颊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明!明!是行刺你!寒敬之好悬气吐血,感情皇上一直没觉得自己是刺客的目标,这得是有多么变态的自信,才觉得天下没有那么百十来个组织想要置圣上于死地。 此刻浓雾已经缓缓散去,能见度更高了一些,寒敬之依稀看清楚了躲在树杈上的弓箭手,他一咬牙,单手卸了自己的铠甲,扔给了萧夙机,将萧夙机露在外面的致命部位用铠甲罩了起来,然后一躬腰从地上拾起数枚石子,扬手冲雾气后藏身的黑影打了过去。 只听得几声惨叫,几人从树上跌落,寒敬之运起轻功壁虎游墙,如鬼魅一般蹿上枝头,电光火石之间就拧碎了一个刺客的脖子,一招得手他也没有停歇,脚下一踏枝杈,从一棵树越到另一棵,刺客心道不好,但为时已晚,寒敬之的武功承自天玑道人,此人是南天宗宗主,上三门总门掌,武修入臻化境,几近神明,寒敬之的内力修为皆是天玑道士亲自指教,普天之下已经少有敌手。 顷刻之间,已有六个刺客被拧断了脖子,歪倒在地上吐血而亡,其余人一见大事不妙,互相使了个眼色,掷下两枚□□,向东边逃去。 寒敬之本想将刺客尽数抓住,但又担心萧夙机谜一样的武功,只得以保护皇上为重,退回了萧夙机身边。 “皇上,没事吧?”寒敬之客气的问道,他知道皇上一定没事,因为萧夙机刚刚从铠甲底下钻出来,还知道拍拍屁股上的土。 “爱卿,这帮刺客与你何仇何怨?”萧夙机用怜悯的眼神儿看寒敬之。 朕一向觉得长得帅的人容易结仇,更何况是像爱卿这么帅的,既要担心有人占便宜又要担心有人嫉妒,活的可艰辛。 都!说!不是冲我来的!寒敬之郁闷,皇上何时才能明白,苛刑□□早晚会将江湖上自命不凡的武林人逼反,这次是第一波,今后就可能有第二波,纵使上三门再主张江湖不涉朝堂,也不能拦住天下弟子的意志,更何况下三门的妖修魔修,更是唯恐天下不乱。 朕略萌_8 “爱卿怎么不说话,朕知道爱卿吓坏了,等回到宫里,朕让赢裘多给爱卿安排暗卫。”萧夙机安慰似的拍了拍寒敬之的肩,心中不由得祈祷道,霖王快嘤嘤啼哭吧!这样朕才好安慰你,让你早日投入朕的怀抱! 啊,浑身肌肉高大威猛却会嘤嘤啼哭的霖王真是太诱人了,激起了朕博大的叔侄之爱! 寒敬之拱手:“多谢皇上。”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本王真的不用操心了。 “赢裘爱卿他们是不是快来了?”赶紧来吧!这里除了朕和霖王就是死尸啊! 萧夙机小心翼翼的躲避开被寒敬之拧了脖子的尸体,故作镇定。 朕其实一点都不害怕,朕也是看过尸体的,比如御膳房的烧鸡,烤鸭,炖大鹅,朕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你看朕在死尸里走路腿都不软,朕还可以昂首挺胸,朕还可以高歌一曲。 “应该快了。”寒敬之心不在焉的应答道。方才的激战之中,也不知道燎原火和皇上的枣红马跑到哪里去了,他心中还是很担心燎原火的,毕竟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而且陪他征战沙场数年,要是被毒箭射中或者被毒烟毒死,他一定会心疼不已。 寒敬之两指做哨,清亮的吹了一声,在树林中传出好远,这是他和燎原火的约定,只要燎原火听到他的声音,一定会来找他的。 一里之外的燎原火正在教训枣红马,跑的这么慢,反应这么迟钝,这要是在战场上,你还指望主人来救你么?别以为你是土地主儿子的坐骑就趾高气昂了,碰上今天这种情况,你的土地主主人还不是被我主人保护的么?你傻了吧唧的在那站着,是想牺牲被立碑么?别傻了,也就我主人能给我立个碑,你顶多被烧了烤肉! 正教训着呢,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口哨声,燎原火精神一震,就知道主人死不了,于是它也不管枣红马了,撒开蹄子朝寒敬之的方向奔了过去。 萧夙机正在四处晃荡,意外看见平地上插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板,他疑惑的走上前去,伸手碰了一下,只见那块板子突然折断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爱卿!” 寒敬之听到皇上的喊声,赶忙跑了过来:“怎么了?” “朕觉得,板子一倒,地上就变松软了......”萧夙机用手指戳了戳地下。 寒敬之:“......” 燎原火兴高采烈的冲了过来,就看见主人和土地主一起从地面上掉进了坑里。 作者有话要说:  萧夙机:我刚要告诉爱卿这是陷阱。 寒敬之冷漠脸:晚了! 第8章 皇上失踪了! 燎原火有些懵逼的在坑上踱着步,甚至还低下马头睁大马眼仔仔细细的往坑里观看。哟呵!这坑略深,略黑,看不太清,也不知道主人掉到哪里去了,燎原火有些忧伤,觉得自己满心欢喜的跑过来,却没有得到主人爱的抱抱,简直残忍! 于是他用后蹄踹了些土下去,要是主人被土糊了满脸,一定会大叫出来,要是没叫,约么是没救了。 坑下的萧夙机和寒敬之好半天才落地,好在地上是软踏踏的淤泥,但从那么高跌落,纵使有霖王的轻功支撑,萧夙机也好悬没摔断气,烂泥烂土兜头盖脸的洒了下来,呛得他直咳嗽,他一抬眼,身边是担心的看着他的霖王寒敬之,黑的看不清脸,不过靠想象也十分英俊。 朕和霖王一起掉进来了,的确是很浪漫了,虽然屁股摔的略疼,但是霖王居然一直抱着朕,仿佛有种共患难的情愫在慢慢滋生,就像是卖猪肉和卖草鞋的小哥共同面对王恶霸那样,十分般配。 “皇上没事吧。”寒敬之有些郁闷,他无法理解,凭他的武功怎么会轻易掉进陷阱里,许是方才过于担心皇上,导致轻功没有运起来,加上这陷阱挖的刁钻的很,上窄底宽,坑壁长满青苔,湿滑异常。 “没事的爱卿,这里是什么地方?”眼睛适应黑暗后,萧夙机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深坑下面的空间倒是很大,几乎看不到边缘,他的手还插在淤泥里,不用看也知道脏极了,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让人几欲作呕。 “不知道,微臣还是带您上去吧。”寒敬之仔细打量之后皱了皱眉,他并不想告诉萧夙机,这空气里一股陈年腐尸的味道,想必是什么人挖的隐秘的埋尸坑,将死于非命的百姓扔在这处,用夯土盖实,插了个木板装作枯坟,阻止旁人入内,可是这猎场之内怎么能有坟呢?又是什么人将尸体扔在这处?寒敬之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皇上现在不宜知道这些事,还是等到了上面,交给赢裘探查就好。 寒敬之直起身子,将萧夙机搀起,淤泥几乎没了脚踝,行走都是难事。 “爱卿啊,朕觉得略有些晕,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萧夙机突然停下了动作,努力的睁了睁眼睛,却仍然觉得脑子一阵阵的发蒙,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面前的寒敬之仿佛纸片一样一层叠着一层,在他眼前打转。 “皇上?”寒敬之心道不好,这坑底一定是有死尸瘴气,瘴气中含毒,皇上是中了毒了,只是他没想到,皇上的身子竟然这么脆弱,一般身强体壮的青年,是不会被这点瘴气影响的,最多食欲不振几天,多见见阳光也就好了,难不成皇上最近真的出了什么事,不仅武功不会了,连身体都变弱了? 还未等寒敬之有所反应,萧夙机突然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人事不醒,侧脸上尚且沾着少许污泥,发丝也凌乱的披在寒敬之臂间,呼吸轻微,眉头紧皱。 “皇上?皇上!”寒敬之拍了拍萧夙机被泥土沾的花里胡哨的脸,却发现他脸颊异常热烫,萧夙机长长的睫毛微颤,仿佛正在忍受什么折磨一般死死攥着拳。 霖王不敢怠慢,赶紧一手搭起皇上的背,将皇上背在背后,想要运起轻功跃出坑内,尽快找御医医治,皇上的模样甚是古怪,倒不像是被瘴气熏了,更像是中了邪。 他舌尖一抵上牙堂,腰眼提气,却没想突然之间,脚腕上一紧,被什么东西死死抓住动弹不得,他低头一看,根根白骨的五指握住了他的脚腕,那白骨连接到污泥当中,深不可测。 暴死之尸,死而不僵,真是魔障了! ****** 皇上失踪了! 赢裘听到这个消息险些吓昏过去,众位大臣也是顷刻变了脸色,这可不得了,他们这些人出来打一场猎,竟将皇上猎丢了,回到皇宫里就都别活了! 蒋一白这时候突然发现,寒敬之也不见了,不由得心里砰砰跳起来,万万没想到,狩猎场居然会发生这等事,这些刺客究竟是何时埋伏的,又是买通了何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布置大量杀手在内? “大家稍安勿躁,霖王殿下也不见了,想必是和皇上在一起。”蒋一白赶忙安抚着躁动的群臣。 赢裘急躁道:“怎么偏偏是霖王!急死我了!” 蒋一白:“......”这话虽然是没错啦,身为禁军统领,皇上的贴身护卫,最需要担心的就是有谋反能力又无召进汴的霖王了,但是他真的想对灯发誓,霖王没有策划这场谋杀,真的是和皇上一起失踪且生死未卜了! 裴钰如今止住了眼泪,他虽是对皇上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忠心耿耿的担心皇上的安危,方才见被俘的刺客们不肯说话,丞相大人还亲自去教育他们,什么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叫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什么叫男儿本色盖世英雄。 最后刺客们一致哭天抢地对灯发誓,表示他们的确接到了撤退的信号,真的不知道皇上跑去哪儿了,他们要是说谎,就此灯碎人亡。 裴钰思量片刻再次问道:“真的不知道皇上去哪儿了么?” 刺客们赶忙摇头,险些就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力争清白:“求求您别说话了,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都对灯发誓了,特别真诚!” 豆豆总算从众人后面挤了进来,怀里还抱着早晨萧夙机让带的大苹果,她急匆匆的冲到赢裘面前,解释道:“大统领莫慌,根据我看的为数不多的几页同人文,皇上和霖王只是在走恋爱悬疑双向剧情,马上就会回来了!其实这都怪那个垃圾同人作者融梗我另一篇,凭霖王的武功怎么可能掉进深坑里去!真是为了感情线发展无所不用其极,特别可耻!” 赢裘冷漠脸。 他十分想说自己听不懂,但是这样又会显得非常没有文化,于是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裴钰,见裴钰若有所思的皱着眉,便顺水推舟道:“丞相大人以为呢?” 谁想裴钰没有搭理他,反倒是回问豆豆:“你是说皇上和霖王掉进了坑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是有了重大发现?” 豆豆忙不迭的点头,果然是我笔下最智慧的儿子,理解能力堪比亲妈! 朕略萌_9 赢裘默默的自卑了一下,难道没念过书的差距就这么大么?丞相到底是从哪里理解出来的奥义?而且我十分想知道皇上和霖王究竟掉到了哪里,这样我好去搭救啊! “难不成姑娘知道坑在哪里?”赢裘背着手,只等着豆豆张口就下令救驾。 豆豆遗憾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垃圾文我没细看,而且根据设定你们是找不到的,毕竟你这个大灯泡还几度被霖王怀疑妄图霸占皇上,特别可悲。” 赢裘脸上有一丝绝望,因为他完全不懂豆豆在说什么,他只想单纯的,纯粹的救出皇上,保住项上人头,人生追求就是如此简单,为何道路却异常坎坷! 裴钰好心翻译道:“她说你对皇上心怀不轨,我劝赢大人早日拜读我的《大祁为官语录》,以防他日误入歧途酿成苦果。” 赢裘总算听懂了,吓得赶紧摆手:“不不不,真的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凑,码字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将马眼这两个字分隔开防止屏蔽,我就知道我果然还是写小黄文的我,敏锐的吓人。 第9章 肌肤相亲! 若是一般人见到,即便不被吓死也要三魂离体,寒敬之虽然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但到底稳住了心神,现如今查这个洞的古怪仍没有皇上要紧,他脚上一使力,硬生生将那手骨踢断,然后运起轻功攀着洞壁一路蜿蜒而上,这洞壁异常湿滑,陈年的积水与青苔覆在岩土上,好在寒敬之修为扎实,三越两越从洞底翻出,轻轻将萧夙机放到地上。 他撩起萧夙机遮挡前额的发丝,再次探了探萧夙机的额头,似乎没有之前烫了,但萧夙机却仍然昏迷不醒,手指还无意识的抓着寒敬之的衣服。 “皇上?微臣带你回去。”寒敬之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人这么轻柔的说话,仿佛此刻在他面前的不是传闻中冷漠残酷的暴君,而是一个脆弱垂危的病人。 燎原火高声嘶鸣,见到自己的主人从洞口爬上来了,它也是精神一震,蹬蹬蹬的跑到寒敬之面前,往他怀里一看,咦,土地主晕掉了,果真是脆弱的人儿,所以连他的马也那么脆弱。 寒敬之飞身越到马上,将萧夙机搂到自己身前,让他把大部分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一拽马缰绳,向围场外跑去。 赢裘自然不能等着皇上自己跑出来,豆豆的话让他将信将疑,但手下的侍卫却是布开了更大的搜索圈,不将围场彻底翻个底朝天,赢裘是不会罢休的。 “本官也去找!”裴钰撩衣袍就要往树林里跑。 “丞相大人不可!树林里枝蔓横生,更有飞禽走兽,还是我等前去吧。”蒋一白赶紧将裴钰拉住,朝赢裘使了使眼色,要不是我抓着丞相大人可就要跑进去了!跑进去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么?丞相大人可是上个朝都险些走到郊区的路痴,说句不客气的,找一只丞相大人要比找深海夜明珠难多了! “对对对,丞相大人是国家栋梁,本官也要保护丞相大人的安危!”赢裘忙不迭的点头,险些又吓出一身冷汗。 裴钰总算停住了脚步,眼眶微红的看向树林深处:“和皇上的龙体相比,本官的安危又算的了什么!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把皇上和霖王救出来!”于是他从侍卫腰间扒出一把利刃,双手举刀就要冲刺。 侍卫吓了一跳,不禁结巴道:“大大大人!那把刀是留给皇上杀鸡的!” 赢裘深深翻了个白眼,单手握住裴钰的手腕,轻轻一拽,裴钰蹬蹬蹬的倒退几步,被拽进了大统领怀里,赢裘小心翼翼的从裴钰手中抽出刀,无奈道:“本官一定将皇上救出来,丞相大人莫着急。” 裴钰站立不稳的撞到硬邦邦的铠甲上,刚想站稳身子,却发现大统领的手臂圈着自己的腰,想跑都跑不了。 裴钰:“......” “是皇上和霖王!” “皇上!” 燎原火的身影在树林里一出现,就有侍卫看到了,众位大臣均是长出一口气,只要皇上没事比什么都强,可算是出来了,不然我们纷纷要回家写遗书,不知道家里的良田和珠宝怎么给儿子们分。 但是皇上怎么......恩仿佛晕过去了? 寒敬之抱萧夙机下马的时候,动作温柔的让蒋一白一捂眼睛,完了完了,我看到霖王兄的手摸到皇上的屁股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皇上都吓晕了你还想着吃豆腐呢?果然是热恋中的人儿,不分时间场合随时都能肌肤相亲! 在将萧夙机交给御医之前,寒敬之再次摸了一下皇上的脸,奇怪了,那种奇异的灼热仿佛消失了,如今在阳光底下,皇上面色红润正常,除了干燥的淤泥有些破坏美感,其余的到与平常别无二致。 可是在坑底时候绝对不是错觉,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皇上的异常和痛苦,为什么一出坑瞬间就好了?如果真的是瘴气中毒,可要缓好些日子,难不成是坑底有什么玄虚,与皇上身体相克? 上次忘穿裤子的御医哆哆嗦嗦的从霖王手里接过皇上,却尴尬的感到霖王抱得死死的,似乎嗯......拽不过来? “霖王殿下,臣要为陛下医治。”御医喏喏开口。 “快请。”寒敬之回过神来,赶忙将萧夙机送了过去。 赢裘和蒋一白将他拉到一边,神色凝重的问道:“怎么回事?皇上中毒了?” 寒敬之摇了摇头,将方才的经历对二人一说,尤其提到那个古怪的洞和皇上不寻常的反应。 “你说那洞里有尸体?”赢裘一皱眉,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虽然围场平时的管理并不算严格,但想在里面挖一个洞又运死人进去,怎么看都十分显眼,更何况按霖王所说,那尸体尤其古怪,竟然能握住人的脚腕。 “不错,坑内一股腐尸味道,应该不止一具尸体,赢大人赶紧带人看看。”寒敬之说罢就往御医那处走,想看看皇上情况如何。 御医紧张兮兮的为皇上把脉,把了半天,直到最后冷汗都下来了,愣是没有检查出什么毛病,皇上面色红润,脉搏孔武有力,掌心温热,胸膛也因喘息起起伏伏,眼皮轻轻晃动,显然眼珠正在乱转,于是他偷偷俯身,轻悄悄在皇上耳边问道:“皇上是不是醒了啊?” 萧夙机眯缝着眼睛,看到模模糊糊的御医的脸,嘴唇不动的哼唧道:“嘘......朕醒了一会儿了,别让霖王知道。” 寒敬之正走到近前,偏偏武功高深,耳聪目明听了个真切,然后他还听到御医问:“皇上想晕到什么时候?” 萧夙机嘴角轻轻一翘,嗡嗡道:“朕等霖王抱朕回去。” 御医赶紧抬起头冲着一丈外的霖王道:“霖王殿下,皇上身体憔悴,受了惊吓,昏迷不醒,还请霖王殿下亲自送皇上回宫,臣这就去配几副药材,给皇上调养身体。” 寒敬之:“......” 他倒是没有戳破萧夙机的谎言,事实上在方才抱萧夙机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皇上醒了,因为皇上在马上的姿势不好,貌似硌到了蛋蛋,于是萧夙机暗搓搓的挪了个位置...... 正巧他自己也需要回府好好清洗,于是跟赢裘打了声招呼,再次将萧夙机抱上了燎原火,策马回城。 赢裘不放心,还派了侍卫跟随,一路顺利的回到了皇宫,寒敬之将皇上交给了王国福。 王国福刚从集市上回来不久,《花月记》在醉花楼的签字售书异常火爆,王国福给了不少银子用来插队,排了两个时辰总算抢了两本,还特意给皇上要了个《花月记》人物香囊,然后暗搓搓的塞在衣服里回宫了。 谁想到一回来就看到昏迷不醒的皇上,可把他给吓坏了,心中不禁想起了前朝□□的种种恶毒手段! 冷酷殿下下毒记! 狸猫换皇上! 霸道将军威胁我之祸水爱妃! 朕略萌_10 不对,皇上没有爱妃,皇上最近喜欢男人,还是霖王这样的男人,难难难不成是忍辱负重小皇上之以身侍臣? “皇上他......怎么了?”王国福担忧的问道。 “可能是吓到了吧,今日围场碰到有人行刺,还请公公照顾好皇上,一会儿御医也就到了。”将皇上交给众位公公时,寒敬之残忍的拽开了萧夙机搂着他腰的手。 萧夙机遗憾的撅了噘嘴,但是仍然要装昏迷,不然被戳穿就尴尬了,今天晕的真不亏,朕一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霖王搂在怀里,虽然霖王身上有泥,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帅气,还有他轻轻托住朕屁股的时候,朕真的没有想太多! 寒敬之回府梳洗完毕,换了身干净衣服,不多时就有下人来报,说是蒋一白求见,寒敬之赶紧将蒋一白让进内厅。 “怎么样?”寒敬之问道。 “都挖出来了,一共二十具,都是......献俘,现在赢大统领还在挖掘,说是恐怕别有洞天。”蒋一白喝了一口茶。 “献俘么......”寒敬之皱了皱眉。 “对了,皇上究竟怎么回事,方才赢裘在我没好意思问,感觉皇上的脸色看起来不像是有问题啊?”蒋一白疑惑。 “我也不知道,但皇上绝不简单,今日原本想试探皇上的功夫,却没想到,给自己找了更多的疑点。”寒敬之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在洞内摸皇上脸颊时的触感,皇上的身体一定有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洞内的什么东西,触发了而已。 第10章 大马哈鱼! 所谓献俘,就是战败国被捕的俘虏,大祁虽然国力强盛,但边境地区的小打小闹仍然不断,所以寒敬之在边关一守便是那么多年,对边关小国起到了极大的威慑作用。而送往汴州的战俘,很多还是由寒敬之的军队捉来的,他们将不能用作交换的战俘送到汴州,交给边营司处置。 其实战俘还分很多种,有些是无辜被送上战场的平民百姓,甚至是妇女,这些人寒敬之觉得可怜,但又不能不加以惩戒,于是便送往大祁荒凉地区开垦荒地,用劳动赎罪。还有些军官将士在大战之前投降,这些人不宜杀却也不宜重用,只允许他们作为普通大祁百姓,但是子孙可以为官为商。最后有一些人便是负隅抵抗拒不投降的,这些人本是要送去坐牢的,但既已送往汴州,也就不归寒敬之管了。 听说皇上之前的习惯是全部斩首,用来祭天以及警示叛贼。处置献俘的仪式异常重大,需要国师开坛作法,细算时日,用雄黄酒浸泡献俘,以洗清他们身上的罪孽,然后将献俘摆作大祁旗帜的模样,由皇上一声令下,齐齐斩首,用血祭天,尸体则由边营司火化,将骨灰洒在城根地下,意味着永远被大祁压在城下,永世不得翻身。 那么这坑内多出来的献俘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呢? 寒敬之百思不得其解,次日差人叫来肖锦书,想与他商讨商讨。 肖锦书接到霖王的旨意不敢耽搁,慌不迭的赶到霖王府,以为寒敬之改变了想法,准备重振大祁推到昏君。 “殿下。” “锦书,你派些暗卫去查查围场战俘尸体的事,要谨慎莫声张。”寒敬之嘱咐道。 “殿下,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肖锦书出口问道。 “此事干系重大,那些尸体极为古怪,竟能对皇上的身体产生影响。”寒敬之皱着眉,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桌子。 “......所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这不是赢大统领的工作么?”肖锦书心中不快,鲜少质疑霖王的他也忍不住质问出口。 寒敬之一时语塞,思量片刻道:“本王好奇心重,实在想知道前因后果,你就去查查吧。” 肖锦书:“......”霖王都胡扯到这个程度了,他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得拱手告退。 皇宫大内,萧夙机正在按着豆豆教的方法做跳绳,一组一百,一天十组,特别累,特别颠,萧夙机觉得自己脸上的肉都在颤,浑身都是汗,十分想把衣服都脱掉,好好洗个澡,然后吃点糕点睡大觉。 但是御医非要说他需要加强锻炼,不然怎么霖王没晕就他晕了呢,就是他的体质不如霖王,豆豆还要在一旁帮腔,原本他一点也没觉得他的体质需要跟上霖王,但是考虑到豆豆说的情况,嗯......锻炼的确是有必要的。 比如,他和霖王在床上嘿嘿嘿,可能霖王都没有爽到,他就晕过去了。 比如,他和霖王在野外嘿嘿嘿,霖王还没有脱完衣服,他就晕过去了。 比如,他和霖王在御膳房嘿嘿嘿,在皇宫顶上嘿嘿嘿,在马上.....那什么。 想着想着,萧夙机就越发有动力起来,豆豆做的草绳被他摇的飞起,分分钟跳个花样。 而豆豆在他完美矫捷的身姿边,泫然若泣:“皇上呜,都怪奴婢只做了十章的调色盘就被雷劈过来了,不然咳...一定知道垃圾作者都写了什么!” “什...什么是...调色盘?”萧夙机一边跳一边问。 “嗯...皇上以前借用裴大人的文章应付太师,就可以做个调色盘。”豆豆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朕...可以做不少调色盘。”萧夙机又跳完了一百个,于是放下绳子喘息。 “啊不对,皇上你连作者名都抄上去了,这就算转载吧!”我们当作家的都十分敏锐,一丝一毫的用词不当都不准有,不像那个傻逼同人文作者大马哈鱼,听起来就像是要扑街一辈子! 王国福差着一群太监捧着龙袍急匆匆赶来,见皇上还在跳绳,离着百米远便开始哎哟上了:“哎哟皇上啊,您怎么还在这儿啊,自从您把早朝改成了下午朝,您就没有一次记得过,时间不多了,奴才给您更衣吧!” 萧夙机瞬间耷拉下脸,一脸苦兮兮:“国福啊,豆豆说她家里都有双休日的,朕觉得朕也应该每七天休五天。” 王国福瞬间瞪了豆豆一眼,每七天!休五天!我们龙袍都要落灰了!纺织司都要没工作了!这么大的罪名你担得起么! 豆豆赶紧摆手解释:“我我我们是每七天休两天啊!所以才叫双休日啊!” “喔?朕还以为是那个双修,嘻嘻嘻。”萧夙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原本还以为在豆豆家可以嘿嘿五天,朕都想绑着霖王去了。 豆豆一脸生无可恋,十分想知道那个垃圾作者大马哈鱼都对他的主角做了什么! 在王国福和豆豆苦口婆心的规劝下,萧夙机终于正正经经的上了他磕脑袋以后的第一次朝。 寒敬之被通知要上朝的时候还是十分懵逼的,他一连观察了三次天象,终于确定这确实是下午不是早上,赶到皇宫的时候,发现所有大臣们都是衣冠不整忙忙跌跌的往朝堂跑,有些大人还嫌跑不快,竟然拜托武将们用轻功带他们飞!其中就包括丞相裴钰大人。 “赢大统领,我觉得我们好像飞反了,我记着朝堂应该是往右边飞。”裴钰搂着赢裘的脖子指路。 赢裘:“......”那你好棒哦,你就要飞到皇帝的后宫了。 好不容易大家都到齐了,萧夙机端坐高位,一身黄澄澄的青纹龙袍显得威严无比,众臣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残酷暴君,于是纷纷下跪磕头,微微发颤。 萧夙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这茫然转瞬即逝,他顺手把皇冠绳子给解开了:“太勒了朕先摘下来。” 吓得王国福好悬没跪在大殿上,见诸位大臣没人敢抬头,他赶紧冲过来握住了萧夙机的手,轻声道:“皇上!不能摘不能摘!您再忍一会儿,乖。” 萧夙机瞥了瞥嘴,但还是安分的带上了。 “诸位爱卿,其实朕今天没事,是王公公非要朕来上朝。” 朕略萌_11 王国福听罢,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皇上,微臣有事。”赢裘从百官之中站出,深深一施礼。 “是爱卿啊,爱卿有什么事?” “臣彻查围场献俘一事有了些头绪,那些战俘不是在围场内处理的,而是通过地下一条通道,运到围场,但是那条通道似乎被彻底堵死,臣现在不知通往何处,不过这些献俘的身份到值得探究,她们身上竟然穿着宫内的衣服,臣以为,有人将战俘伪装成宫女,运进过宫里。”赢裘道。 寒敬之一听,也是吃了一惊,将献俘运送到宫里可不是小事,这些都是敌国的人,怎么能让她们轻易进宫呢。 “皇上,这些献俘尸体惊吓了皇上,说明她们戾气极重,恐有邪祟,臣以为,应当露天鞭尸,再用火炙烤成灰,以便清除邪祟。”边营司戚大仁赶紧迈步出来,一边说还一边哆嗦。 “为何?这些尸体上还有证据未查明,臣以为,应摸清这些献俘的身份以及幕后凶手后再做处置。”裴钰立刻反驳道。 “臣附议!”赢裘接道。 萧夙机摸摸鼻子:“鞭尸什么的太残忍了吧,死了就够可怜的了,应该好好安葬,况且丞相和大统领的事你怎么好掺和,特别有损朝堂和谐家庭和睦。” 寒敬之肩膀一抖,蓦然抬头看了看萧夙机的脸,就发现萧夙机正用色眯眯的眼神儿看着自己。 寒敬之:“......” 皇上竟然说太残忍了?这不是他最喜欢用的方式么?斩草除根灰飞烟灭,连骨灰都要顺着城墙撒下去,究竟是怎么回事,自他从边关回来开始,皇上就变了,不,应该是自皇上磕脑袋开始。 看来势必要找到那个罪臣女眷谈谈了,寒敬之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寒敬之:皇上最近如此注重身体锻炼,让臣格外欣慰。 萧夙机边跳绳边道:爱卿放心!朕绝对不会在哼哼哼和嘿嘿嘿的时候晕过去的!野外书房马背树杈都不会! 寒敬之:什么??? 第11章 朕要跟霖王约会了! “什么?霖王想来朕的御花园走走?”萧夙机一咕噜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 “是的是的,皇上您看......”王国福心中暗想,霖王现如今是越来越大胆了,这是考察地形来了么?想着谋权篡位以后应该如何修葺御花园?不对!难不成是想与伤害皇上的那名宫女接线?果真真相大白了!那宫女定是霖王的人,在宫中给霖王做内应,寻找时机里应外合!亏得上次霖王还假惺惺的问自己皇上怎么了,皇上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普天之下还有旁人想要陛下的命? 皇上聪明伶俐,定是能看破霖王的伎俩,悍然拒绝!如今他越来越能感觉到,朝堂风波暗涌,竞争如火如荼!自己身为大内总管,皇上的贴身人,千万不能放慢脚步,故步自封,不思进取,否则是要被时代淘汰的!宫内做事,必要养成居安思危的好习惯,身后的李公公与毛公公,可是觊觎这个位置许久了! “真是意外!”萧夙机惊喜。 “额......是啊。”王国福心中暗叹,哎哟我的天,有什么意外的,霖王回汴是干什么来了,还不是为了您的皇位!今天要看御花园,明天就要看您的宝座,后天就要看您的龙床了! “快给朕找一件风流倜傥的衣裳,朕要跟霖王约会了!”萧夙机从床上跳下来,激动的握了握目瞪口呆的王国福的肩膀,不由暗自得意着,仔细想想,霖王果真是对朕有兴趣,从他摸朕屁股的那一刻,朕就知道了! 豆豆咬牙切齿的撕扯着手绢,心中再次问候可耻的大马哈鱼!她的主角何时变成了一个上赶着求操的饥渴受! “豆豆牙疼?”萧夙机担忧的问道,小宫女真是凄惨,前段时间刚中了邪,现在又吃坏了牙,朕明明告诉过她偷吃了朕的零食之后要漱口,尤其是大晚上,咯吱咯吱的,像老鼠一样。 豆豆忧愁的看着他,默默道:“皇上,您想知道御花园变成什么样子了么?”还用来约会?好看的花花草草让你种了西瓜西红柿,秀美粗壮的垂柳让你换成了芒果樱桃菠萝蜜,就连河里的锦鲤都变成了能吃的虹鳟,哦还有开辟出来养鸡鸭鹅兔的大院子,大马哈鱼一定是个乡下种地的,且没有历史常识,且特别能吃! “朕马上就可以看到了!快去告诉霖王到御花园等朕!”萧夙机蹬上鞋子,拍了拍王国福的肩,穿上豆豆准备好的黄色外挂,特别没形象的往御花园跑。 于是豆豆就死命的追,越发觉得这两天的跳绳很是见效,皇上跑起来脚下生风,一口气上石阶都不用喘气! 寒敬之当然不会等着王国福通禀,他自己早就先一步赶到了御花园,想着揪出那个罪臣女眷好好问一问,她是否看出了皇上的异常,但是......这是御花园? 他咽了口口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重新退出了脚下的地界,再次回到入口处看牌子。 牌子上端端正正的写着三个大字‘御花园’。 寒敬之:“......”也是,他又不是裴钰,总不会还找不到路。 想想皇上如今的样子,寒敬之觉得仿佛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于是他挥手赶了赶脚下成排的小鸭子,低头躲过头顶上没熟的甜橙,一边走一边感慨,皇上要是早就有与民同乐的决心,也不至于民怨四起,朝廷不稳。 只是不知道那些罪臣女眷被皇上安排在哪儿,听说是种些西瓜,西瓜地到底该往哪儿走呢? 寒敬之漫无目的的寻找,御花园的规模是在先帝时候就定下来的,原本这里是前朝的后苑,先帝攻下汴州之后,看见后苑景色秀丽,修葺别致,既有水乡柔顺之风,又有皇族富贵之气,不禁连连称奇,但又忌讳前朝的东西,于是命人扩大了规模,照着原有的风格设计,重新提名为御花园。 “娘娘你看这鸡,你看着鸭,你看这菠萝蜜,你看这美景!”不远处传来女子软绵恭维的声音,听到娘娘二字,寒敬之脚步一滞,他最怕碰见皇上后宫的嫔妃,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便有私会后宫之嫌,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他转身想往回走,可惜已经晚了,那女子眼尖,一眼瞥到了穿着不凡的男人背影,于是惊喜道:“前面是不是皇上!娘娘你看是皇上!” “陛下~~~~~~”宛转悠扬的一声,叫的寒敬之身体发麻,脑子发蒙,但又不好当做没听到,于是不得不回过头来。 “哦我的天呐陛下居然这么帅!”那妃子激动的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裳,露出半个丰满的胸部。 寒敬之:“......臣是霖王寒敬之。” 宫女听闻不是皇上,瞬间变了脸:“大胆!什么霖王,看见我们球妃娘娘跑什么!” 那球妃也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冷漠的合上了大敞的衣服,挺直了腰板,高傲的扬起了下巴,带着自己的小宫女从霖王面前昂首走过,还翻了个白眼。 寒敬之:“......”我跟你有仇么?再说是你们认错的啊! “呀霖王你在这儿!”萧夙机拉着豆豆蹬蹬蹬的往寒敬之这里跑,一个虎扑冲到了霖王怀里,还险些撞到了霖王的下巴。 寒敬之面色不由自主温柔起来,无奈的将皇上松开,心中却还不断回味着方才小皇帝扑过来的冲撞感,真是既有活力又有肉感,活脱脱一只小豹子。(豆豆:小胖子) “大胆!又是谁见到球妃娘娘不行礼啊!”宫女见一个男人风一般的从球妃娘娘面前跑过,丝毫没把她们娘娘放在眼里,于是愤怒斥责道。 豆豆仔细的端详一番,却已经清晰的想起了这个人物,哦球妃,原本是她笔下暴君萧夙机的宠妃,在萧夙机最肆无忌惮阴晴不定的时期,这个妃子却是荣宠无双,她在文中把球妃描写的花容月貌却心如蛇蝎,用狠辣的手段逼死了许多刚进宫的小妃子,还企图干涉朝政,这人仗着萧夙机的喜爱为所欲为,是走宫斗线的核心人物。对了,她的娘家也不简单,哥哥是丈刑史施蛋,父亲是边营司施大仁,都是在朝中霸道横行的老油条。 “谁是球妃?”萧夙机一脸懵逼。 “球妃娘娘可是皇上的最宠爱的妃子,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问罪吧!”宫女恶狠狠的威胁道,身边的球妃轻蔑一笑,漫不经心的摸了摸头上的金饰,婀娜多姿。 “朕怎么不知道?”萧夙机看向豆豆。 朕略萌_12 豆豆心中一阵卧槽!原来在同人文里面连球妃这么重要的人物都炮灰了么!真是为了攻受感情发展无所不用其极!但她表面上却变现的异常冷静,像一个得势的小奴婢一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用看将死之人的目光看向那个宫女,轻声道:“你们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词,我看是不想活了!” “你你你你是皇上!”球妃的脸色变了,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哆嗦的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她不是没听说过皇上的狠毒,今日冒犯了皇上,自己的哥哥和父亲,也别想寿终正寝了! 寒敬之皱了皱眉,诧异极了,这妃子竟然从来没有见过皇上,更没听说皇上宠幸过哪个妃子,难不成皇上不近女色? “啊!死人了!快来人啊!”不远处的西瓜田里,有人惊声尖叫。 寒敬之精神一震,也来不及顾虑许多,施展轻功向叫声处奔去,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血腥之气,即便他赶来的再快,也来不及救命了。 瓜田里一个粗布衣裳的女子,七窍流血倒在地上,她手里死死抓着一把淤泥,身下被压碎的西瓜混合着鲜艳的血水,慢慢渗入地里,女子圆睁着眼睛,目光却早已失去了神采。 寒敬之没来由的觉得,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现在有人赶在他之前,将这女子给灭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垃圾同人文作者!御花园明明是雍正年间起的名! 第12章 十分危急! 萧夙机见霖王用轻功跑了,赶忙撩起衣服跟了过去,后面球妃心中忐忑,也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皇上跑,宫女一边搀着娘娘一边喊:“皇上恕罪!皇上赎罪!” 萧夙机轻车熟路,七拐八拐绕到了霖王附近,此刻宫内的带刀侍卫们已经聚了上来,一眼就见到了皇上! 侍卫们吓得魂不附体!皇上竟然待在尸体旁边,为什么没有人护驾!于是十多个侍卫扑了上来,齐齐将萧夙机架起就跑!架的好远好远,远到萧夙机回到了原地不动的豆豆身边! 豆豆:“......”所以说方才跑过去是干什么了? 球妃一见皇上又跑回去了,赶紧搀着宫女往回跑,出生十八年都没这么运动过,宫内生活简直是辛酸! 萧夙机:“朕要去看!别拦着朕!”他心里捉急,还没看清楚究竟怎么样就被架跑了,朕愤怒的好奇心! “皇上保重龙体!我们已经差人前去查看,但难免刺客在附近偷袭,皇上极度不安全!”侍卫们严阵以待的将萧夙机圈了起来,一旦有人对皇上不利,我们时时刻刻都能拼命! 豆豆默默拽了拽萧夙机的袖子:“皇上,奴婢记得你修为精进,武功登峰造极的。”毕竟是她的设定,萧夙机就是练了邪功误入魔修才愈加暴戾,最后一幕,霖王兵临城下,暴君誓死不降,于是与霖王大战三天三夜,精疲力竭而死,但霖王也体力透支,虽然登基为帝,却没几年就病重而亡,最后讽刺的是,萧夙机最看不起的儿子,重新夺回了帝位,大祁得以延续。 所以说萧夙机的功夫应该是与霖王不相上下的,难道这个设定也被同人文改了么?妈的改老子核心梗,你还好意思叫同人文! “真的么?朕怎么不记得?”萧夙机眨了眨眼,一脸茫然的看着豆豆。 “皇上从来没有练过功?”豆豆诧异。 “朕不知道啊,嘻嘻,是不是有什么双修的秘籍可以给朕和霖王练?”萧夙机说罢,一脸坏笑的看着豆豆,丝毫没有身为帝王的威严。 豆豆心中一颤,什么叫不知道?要么是没练过,要么是练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卧槽?这同人文还挺深邃? 寒敬之探了探罪臣女眷的鼻息,确定已经没救了,可惜的摇了摇头,他又捏起那女子的手,发现这女子指甲发黑,手心瘀血,是中毒无疑了。 掰开女士死死攥着泥土的手,寒敬之发现泥土里面竟然有一只甲虫,那甲虫也已经死去多时,许是被严丝合缝的泥土挤死的。 女子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大约是练过功夫,眼睛圆睁,显然是惊讶更大于恐惧,那么到底有什么可惊讶的呢?是惊讶自己会中毒,还是惊讶下毒的那个人本不能杀她? 寒敬之命人将所有罪臣女眷都叫过来,一一询问当初是谁推了皇上。 所有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都说不是自己,但也没看清是谁。 赢裘总算赶到,见寒敬之在问这件事,就解释了一番:“当初我也问过,也是没人承认,皇上又不想杀了她们,所以就养在这里,你怀疑死去的女子是推皇上的人?” 寒敬之点了点头:“一个普通的女子,已经被圈在宫里,又何必杀她呢?这人一定有特殊性,这里面最特殊的就死曾经行刺过皇上的人。” 赢裘点点头,显然是赞同寒敬之的想法:“对了,我们查了这女眷的身份,是内务府袁大人的贴身丫鬟,袁大人因为包庇侄子入狱,被皇上......咳了,这女子被带进宫里来,原先倒是没听说袁大人宠爱过她,不过知情人都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具体情况已经无从得知了。” 寒敬之仔细观察着女子,眼窝有些深,眼睛也很大,脸上棱角分明,说不出有多好看,倒是很像......大梁的人。 他一把掀翻女子,将这女子的背朝上,然后用力撕扯开女子背后的粗布衣服,在腰眼以上,脊椎左侧的位置,刺着一个清晰的‘俘’字。 赢裘大惊:“这也是献俘!” 果然想得不错,这女子是一名献俘,可她为什么要说皇上脑子有病呢?她究竟发现了什么?到底是想要害皇上还是有其他打算?按理说被磕一下脑袋并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女子要是想行刺皇上,为什么不用利刃,或者干脆掐死皇上,说明她不想让皇上死。 而且具王公公所说,皇上自那以后就变了,变得......一点也不讨厌了,这么说这个宫女倒是做了件好事,将皇上摔清醒了。 “朕总算溜过来了!究竟发生了何事!”侍卫们忠心耿耿,萧夙机不忍心呵斥他们离开,感谢豆豆想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办法——捉迷藏。 侍卫们面面相觑,犹犹豫豫的还是蒙住了眼睛,连球妃都不敢看,闭的死死的,于是豆豆开始数数,萧夙机开始溜,总算溜到了霖王身边。 “皇上可认识她?”寒敬之指了指地上的女子。 “哦是她啊,朕知道,当初给朕磕了一个大包。”萧夙机坦坦荡荡的承认。 赢裘气的发疯:“皇上你你你知道是谁为什么不告诉臣!这可是袭击皇上的凶手!”亏他这一个月都没有睡好,天天想着浑水摸鱼的刺客,特别寝食难安,加上最近献俘的事儿,他都准备入手一本《大祁勤学语录》用来催眠,保证看两篇就可以睡着,比安神药都好使。 “就推了朕一把而已,朕又不是没被推过。”萧夙机漫不经心。 “皇上还被谁推过?”寒敬之皱眉,事情怎么是这个发展,说好的暴君呢,怎么活像个受气包? “恩......想不起来了。”萧夙机敲了敲脑袋,微微蹙眉。 就在这时,那原本已经气绝了的女子突然翻过身来,口一张,一根银针直奔萧夙机的咽喉! 她空洞的眼睛里还带着干涸的血水,四肢仍然是死尸般的僵硬冰冷,但是瞬息之间,银针就到了萧夙机眼前!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早已死了的人,怎么还会发射暗器,更何况暗器还是藏在这女子的嘴里,寒敬之离萧夙机最近,反应也最快,他意识到不好之后,本能的推开了萧夙机,那银针打到了他的胳膊上。 萧夙机被推的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表情仍是瞠目结舌状。 寒敬之却松了一口气,好在他方才将这女子尸体翻了过去,不如正面朝上直对着萧夙机,这一针一定会打中! 作者有话要说:  裴钰:就说大统领应该早买我写的书,不然断货了我也没办法。 赢裘:呼zzz呼zzz...... 朕略萌_13 第13章 霖王截肢了! 赢裘也在一刹那反应了过来,可惜他离皇上的距离太远,只能一脚踹向诡异的尸体,在寒敬之为萧夙机档暗器的瞬间,那女子也已经被赢裘的内力振出去好远,僵硬的身子仿佛一根枯朽的木头,猛地撞在宫墙上,后脑骨被摔碎,发出咔嚓的折断声,再无害人的可能。 寒敬之发现银针刺中了自己的胳膊,暂且不管有毒没毒,先是封了自己手臂的几处大穴,不敢再运气。 赢裘也是同样谨慎,一边吩咐快些叫御医,一边帮寒敬之拖住胳膊,防止他再用力加速血液流动。 寒敬之小心翼翼的直起身,胳膊不敢乱动,显得动作有些笨拙。 萧夙机心中悲伤,哽咽道:“爱卿若是截肢了,朕会养你一辈子。” 寒敬之:“......”如果御医说是一般的毒,我用内力就逼出来了,若是严重的,大不了剜下去一块肉,毕竟我已经封住了穴道,为何需要截肢? “爱卿是为了保护朕才截肢的,爱卿放心,朕不会辜负你的情谊,即便爱卿想要皇后之位朕也会力排众议,让爱卿母仪天下!”萧夙机眼含柔波,深情款款,十分像传说中蛮不讲理的残酷暴君! 寒敬之:“......”怎么就已经确定我会截肢了?再说母仪天下是什么鬼,皇后之位白给他他也不会要好么! 赢裘试图缓解尴尬,于是给皇上解释道:“皇上放心,霖王兄不会截肢的。” 看看!大统领已经开始安慰朕了,真是慈悲的善意的谎言!但朕不会被黑暗的残酷的现实打倒!于是萧夙机深吸一口气,苦哈哈强笑道:“没关系的赢爱卿,朕知道你嘴笨,不要勉强安慰朕,朕会坚强的走出来。” 赢裘:“呃......” 匆忙赶来的御医梁大人再次没有提好自己的裤子!为什么最近接到的全是十万火急的病号?前段时间是皇上昏了,今天又是霖王被暗算!这种工作压力之下简直要老了十岁!为什么达官显贵们不能好好保护自己,为什么总是让刺客有机可乘,为什么不给他穿好裤子的时间? 梁大人火急火燎的往宫里赶,大内侍卫还嫌太慢,于是背起梁大人就上了房!速度非常的迅猛,起伏非常的剧烈!恐高的梁大人好悬没当场昏死过去,唯一支撑他在房顶穿梭还没有晕过去的动力就是——不提裤子就要露屁股了! 他死命拽着自己的裤子,一路哆嗦着被送到了皇上和霖王面前,听侍卫的口述,霖王是被尸体口中的暗器所伤,原本是要刺向皇上的,绝对是一击即中的致命□□,现在霖王凶多吉少,说不定已经没了半条命,再晚去些,尸体都要臭了! 可现场的霖王不是好好的?梁大人暂时放下了心,于是偷偷背过身系上了裤子。 “梁太医!快来看看,霖王已经不行了!”萧夙机焦急道。 “嗯......”梁大人打开自己的药箱,也取出一根细针,在火折子上灼烧之后,轻轻的挂了些霖王针口处的皮肤,然后将针插入一瓶无色液体中,晃了晃,液体半分没有变色,表示伤口周围的皮肤并没有中毒。 梁大人百思不得其解,他十分想说霖王没有中毒,但是看众人如此焦灼的神情,他几乎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于是他用小镊子夹住了银针,看了一眼霖王的表情,然后一用力将针取了出来,针口冒出的血液呈鲜红色,针尖浸在小瓶子的液体中,仍然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几丝纤细的血液很快融在了液体中。 “怎么样?这是哪种独门暗器?”萧夙机屏住呼吸。 “如果臣没看错,这是最最普通的绣花针,连银都是镀的最便宜的,压根没什么毒性。”梁大人小心翼翼道。 寒敬之长出一口气,他原本觉得伤口处不剧痛也不发麻,就知道情况不会严重,现在经过御医检验,这针根本没有毒性,他也就彻底放心,于是伸手解开了自己的穴道,甩了甩胳膊,现如今已经连血都不流了。 “那爱卿不用截肢了,真是可喜可贺。”萧夙机其实还觉得有些淡淡的遗憾,那朕的皇后之位是不是暂时送不出去了?下次要找个什么借口才好...... 寒敬之虽然松了一口气,却没将这件事当做偶然,他看了看赢裘,别有深意的使了个眼色,赢裘点点头,找了个配合调查的借口,邀请寒敬之到侍卫住的门房一叙。 萧夙机恋恋不舍。 寒敬之只得解释道:“皇上受了惊吓,还是早些歇息,这件事臣一定会协助大统领查清楚,皇上稍安勿躁。”其实是御花园难免隔墙有耳,又或者是在场的人里就有凶手,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寒敬之和赢裘都不想轻举妄动。 劝走了皇上,寒敬之和赢裘挤在门房里,谨慎的关上了门,确定无人倾听之后才表情严肃起来。 “这不是巧合。”寒敬之笃定。 “没错,这银针对霖王兄无用,不代表......”赢裘有些忌讳在私下里讨论皇上,但是言尽于此,凭寒敬之的才智,不会不明白。 “我中针的时候,嗅到一股清淡香气,转瞬即逝,多半也是无毒,我现在想,如果针扎在了皇上身上,而皇上又嗅到了香气,会怎么样?”寒敬之皱起了眉,轻轻把玩着方才的银针,这银针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确像御医所说,是普普通通的绣花针,扎在正常人身上,并无伤害。 可为什么一定要刺到皇上呢?难道皇上的身体有什么不正常么?寒敬之隐隐猜测道。 “额......霖王兄,你说我能不能请梁太医仔细给皇上仔细检查检查身体?”赢裘犹豫道。 果然,赢裘跟他的想法一样,他们都猜测皇上的身体不正常,但是皇上现在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倒是要选个合适的法子,不过寒敬之却担心,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恐怕......不会那么乐观。”寒敬之叹了一口气,如果御医轻易就检查出来了,那上次皇上磕晕之后,就可以发现了。 “可在下没办法用内力试探皇上的身子,于理不合,这件事就拜托霖王了。”赢裘深鞠一躬。 寒敬之:“......”为何我就合情合理了?这种试探怕不是要摸遍皇上全身吧...... “臣看得出皇上对霖王兄......特别不一样。”赢裘挤眉弄眼。 寒敬之心里七上八下,表面上正直异常:“皇恩浩荡,在下这就回府斋戒三日。” ****** 宫女菜花:“听说了么?霖王替皇上挡了暗器,中毒深重,还约莫听到了截肢什么的......” 宫女兰花:“真的啊!霖王真是忠心耿耿!” 英俊潇洒的霖王居然为陛下挡了暗器,真是十分感天动地的八卦,宫女兰花赶忙告诉了相好的牛公公。 兰花:“听说了么?霖王为救陛下就要截肢了!” 牛公公:“啊!妈呀吓死人了!” 此事果真关系重大,分分钟影响朝廷大局,边疆会不会因此动乱?战火会不会因此而起?我住在边疆的二大姑可怎么办?于是他慌忙找到了同屋的花公公。 牛公公:“听说了么?霖王为救陛下截肢了!” 花公公:“啊?截截截哪儿了?” 牛公公:“额......应该是下半身!” 一个沙场驰骋策马奔腾的将军被截了下半身!实在是天妒英才,人神共愤!前段时间大总管还说要变天,现在霖王都这样了还怎么变天! 朕略萌_14 花公公:“大总管啊!你听说了么!霖王下半身都没了,现在就剩一个脑袋支撑着!” 王国福:“......这跟斩首什么区别?” 花公公:“不不不,估么是国师施法念咒,留住了霖王的魂,用一个木棍化作了霖王的身体!” 王国福:“......” 寒敬之万万没想到,仅仅一天时间,他变成了一个靠招魂活着的大头妖怪的传闻已经传遍了皇宫大内! 作者有话要说:  寒敬之:...... 萧夙机:爱卿不要听他们的闲话! 第14章 大头木棍妖怪! 荒凉的官道上,一座马车孤零零的行驶着,马夫是个穿青袍的老年人,长得平淡无奇,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扶着马车的车辙,这马车不像是一般人家的车,即便随从过于单薄,但做马车的木头,绸面都是上好的材料,上面的绣纹精致艳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使得起的。 马蹄掀起阵阵黄尘,和踩碎的落叶混合在一起,在官道上留下浅薄的马掌印,但一阵风刮过,便了无痕迹了。 马车里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有多久才到汴州?” 车夫回过头冲马车里:“呀呀啊啊......”他是个哑巴,只会呜呜呀呀的叫,但他仍然极力对轿子里的人解释着。 “再快一点,事情有变。”轿中人嘱咐道,伸出手来拍了拍车夫的肩膀。 只见那车夫猝然一抖,忽而猛地甩起鞭子,两只胳膊好似灌了力一般,催促起马匹。那匹马原本不紧不慢的走,却没想密密麻麻的鞭打铺天盖地而至,疼的它长鸣一声,发疯似的奔跑起来,拽着马车急剧的颠簸,一边跑还一边哼哧哼哧的叫,努力躲避着鞭打,但马夫就像没听到一般,仍然紧密的冷漠的击打着马臀,那马跑得越发快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身后扬起一人多高的沙尘。 ****** 萧夙机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看豆豆绞尽脑汁的在宣纸上写着他刚弄懂的一种叫做调色盘的东西,不知从何时开始,豆豆好像一点也不把他当做皇上看了,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母后一样,一定是豆豆年纪大了还没嫁出去,特别想要做别人的娘。 “究竟是什么来着?”豆豆郁闷的敲了敲脑袋,都怪她当初犯懒,也怪这本同人文实在是难以下咽,她只是囫囵吞枣的翻了一下,看着满篇的H戏失去了细读的欲望,没想到一片H文中居然还走上了悬疑的线路。 为什么会有献俘在城外的围场里,为什么皇上的神智出现了问题,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死,还会刺杀皇上,垃圾同人文作者!下一章的剧情到底是什么! “豆豆啊,什么时候给朕编朕和霖王的小段子?”萧夙机可怜巴巴的看着才华横溢的大佬,豆豆再也不是那个有求必应唯唯诺诺的豆豆了,朕想看个小漫画还要等着大佬有灵感,皇上做的异常凄苦,还不如书中卖草鞋的小哥! “皇上,那个死去的女人......”豆豆犹豫道。 萧夙机举起双手对灯发誓:“她真的只跟朕说了脑子有病这一件事,赢大统领已经问了朕十遍了,朕差点以为礼部把打招呼的姿势给改了!” “行吧行吧,快去上朝吧。”豆豆无奈的挥了挥手,给萧夙机换上衣服,唤门口候着多时的王国福带皇上上朝。 王国福满脸带笑,恰巧今天天气好,太阳光照到他脸上,胖嘟嘟泛油光的脸晃得萧夙机一眨眼。 “皇上,听说太师快要从灵隐寺回来了,您这几天还是准时上朝的好。”王国福小心翼翼道,这几天出了这么多篓子,等太师回来了,还指不定要怎样腥风血雨呢,尤其是皇上的古怪,我们都十分担忧。 “太师?是经常收朕作业的老头?”萧夙机撇着嘴啧啧几声,想想记忆中的太师,却发现也淡薄的厉害,有些事情好像存在过也好像从来就没出现,比如小时候太师追着他满院子跑,比如把他画的小乌龟交到父皇母后那里去,比如朕保护待宰的兔子时他推了朕一把...... 萧夙机蓦然一愣,忽然想起来前几日霖王曾经问他,还有谁推过他,他说不记得来着,萧夙机喜极,终于想起来这件事了!要赶紧告诉霖王证明朕没有说谎! 于是他蹬蹬蹬的往朝堂上跑,王国福颠颠颠的在后面追,自从跳了豆豆的绳子,皇上的小肚子小了,手臂上的肥肉不见了,跑的就更快了,一群太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纷纷觉得,如果皇上不需要轿子我们就可以把轿夫辞退了,剩下的钱找豆豆姑娘多买几根跳绳,再不跳就无法追上皇上的步伐,分分钟被残酷的职场淘汰,特别可怜! “爱卿们早!”萧夙机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往下面一瞄,霖王果然在,依旧非常英武霸气,看来朕送过去的安神养气的草药十分见效,虽然爱卿被刺客的银针所伤,但是在朕的呵护之下完好如初,肌肉仿佛又大了些! 寒敬之此刻特别不自在,因为身边左右的大臣都在躲着他!像躲小鬼一样躲着他!站在他左边的施大仁还在哆嗦,不仅哆嗦,脖子上还挂着一圈白花花沉甸甸的大瓣蒜! 虽然霖王府的暗卫人脉发达,技术高超,江湖和朝堂上发生的大事小情都摸得特别清楚,只要寒敬之想知道,再秘而不宣的交易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不过偏偏一件烂大街的从皇宫传到市井的流言,寒敬之却丝毫不知,因为没有哪个暗卫敢把霖王变成了一个大头木棍妖怪这件事写信上报上去。 他们一边心中怜悯,一边偷偷替霖王殿下烧纸。 我们霖王那样好,既勇猛威武又为人谦和,偏偏被奸人所害,变成了一个靠木棍和法咒续命的大头妖怪,连皇上都体恤我们王爷,送来了补气的草药,希望霖王的下半身可以在地府过得快乐,我们都是用自己的私房钱烧的纸钱,根本没要求涨工资,一张纸钱一千万两银子,特别阔绰,每天烧个一百张,就在王爷的卧房墙角,烧的王爷每晚都被烟呛醒。 而且我们还希望王爷的下半身可以把地府买下来,这样有一天我们也下去了,还能跟着鸡犬升天。 真是特别特别凄惨的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霖王:我以为王府每晚一次消防演习...... 第15章 国之栋梁! “诸位爱卿,今□□堂上的味道有些大。”萧夙机吸吸鼻子,忍不住阿嚏一声,今天的朝堂有种御膳房的味道,莫不是朕肚子又饿了? 施大仁小心谨慎的瞥了一眼霖王,迈着小碎步以霖王为圆心绕了一个半圆,都没敢往霖王身边靠,他拱手施礼:“回皇上,臣最近偶感风寒,挂了一串大蒜,许是惊扰到皇上了。” 寒敬之右边的丈刑史施蛋也忙不迭的紧走两步:“皇上,臣也风寒,臣也挂了大蒜。” 斜后方的杜大人横着蹭了出来:“皇上,臣除了大蒜还带了一包辣椒。” 正后方的牛大人支吾道:“臣......臣怀里还有今年清明剩的青团。” 寒敬之:“......”有病,不灭国都对不起这几位大人。 “爱卿们真是好兴致,不过朕有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要说,某人想让朕问问袁大人的事。”萧夙机继续用色眯眯的眼神瞥寒敬之,即便爱卿身处大蒜之中,周身萦绕着一股厨房的味道,但也并没有影响爱卿的英俊,今天的爱卿依旧是肌肉壮硕! 这个某人正在皇帝的寝宫里绞尽脑汁的画小黄漫,漫画里的霖王衣衫不整,在萧夙机的邪笑之下瑟瑟发抖,肌肉上都挂着漂亮的汗珠,一副任人欺负的小媳妇样。 豆豆唉声叹气的画着逆CP的小黄漫,手里拿着萧夙机给她的《皇帝日记之肌肉皇宠妃篇》,一边照着原稿画一边忧愁,有朝一日皇上知道了体位,该有多么失望,多么悲伤。 袁清风原是她笔下的一个小人物,戏份最多不过五章,由于袁清风是内务府的官员,唯一的功能就是凸显萧夙机的暴虐,袁清风有个不争气的侄子,他多年来与侄子狼狈为奸,在银、皮、瓷、缎、衣、茶等六库出纳关节捞油水。 其实就是小贪小利,但积少成多也终于引起那些不打点的正直商人的不满,商人们齐齐将袁清风告上了刑部,刑部立案侦查,萧夙机下令,将袁清风与其他几位犯事的大臣一同关进牢房,每人发一柄锋利的匕首,谁能将其他人的眼珠剜下来,放在嘴里吃掉,就可以留全尸,还可以安葬在祖籍。 朕略萌_15 豆豆并没有详细描写这段过于残忍血腥的画面,只是通过袁清风这个人物,将群臣对萧夙机的恐惧与不满推向了顶点,在她的笔下,没有袁清风贴身丫鬟这个角色,更没有皇上霸占罪臣女眷的描述。 所以这一段完全都是同人文的悬疑线,她也帮不了萧夙机什么。 “皇上,袁大人生前一向胆小怕事,臣与他谈论国家大事,也未见深谋远虑,今日问责他的几位妻妾,发现袁大人从未宠幸过这位贴身丫鬟,不过奇怪的是,也不让这丫鬟远离自己,有善嫉的小妾曾偷偷听墙角,发现袁大人与这位丫鬟都是分榻而睡,从不行男女之事。”赢裘拱手道。 裴钰丞相小声惊叹道:“天啊!原来大统领也会谈论国家大事......” 赢裘脸上一红,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赢大统领,可曾检查袁府抄出来的东西?”寒敬之渐渐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清晰,仿佛被乌云遮住的天空重新撕裂迷障,这丫鬟与袁清风的关系就是重要的突破口,如果两人是这样的相处方式,那么说明袁清风清楚这个丫鬟的身世背景,只要能从袁清风的遗物中查出蛛丝马迹,真相便如抽丝剥茧一般浮出水面。 前些日子他曾飞鸽传书给自己的师父天玑道人,银针与幽香这种暗算手法在江湖上罕见,他只能期盼见多识广的师父指点一二。 好在昨天鸽子飞回来了,带来了天玑道人的手书,的确不是大祁武林中人惯用的手法,天玑道人早年间游走四方各国,曾在北苗的一间小客栈里亲眼见识到这种暗算手法——迷香掠影。 青红竹花香,银针,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最多使人体虚半晌,困倦几日,但早先狠毒的北苗人,往往将迷香掠影与一种叫做障的东西同用,这种障能使人变成无用皮囊,失去心智,罔顾纲常,彻底成为一个凶狠的杀人利器。 可惜连天玑道人也不知道障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做障的手法极其复杂,甚至连北苗的人都无法成功做出障,渐渐的,做障就像是活在传说中的一种阴毒武功,再不出世了。 寒敬之有些担心萧夙机,刺客的目的仅仅是让萧夙机体虚困倦么?还是......皇上身上有障? 他一边怀疑着,一边又否定自己,皇上看起来面色红润,健康异常,不像是中了什么阴邪的招式。 “霖王兄,我正要去查验,想约上霖王兄一起呢。”赢裘自然也知道这里是突破口,他想与寒敬之互通信息,毕竟霖王府的暗卫,总会查到一些大内侍卫不好去查的事情。 “朕可以一起去么?”萧夙机眼神亮晶晶。 “不可以。”霖王非常冷漠的拒绝! 裴钰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腿,默默退回原处,方才咽了口吐沫,准备对皇上进行感人肺腑,发人深思的劝谏,就被无情的霖王悍然打断了。如此残忍的方式,丝毫不给皇上留余地,简直不利于皇上的健康成长,臣真的非常心累,为皇上,为百官,为百姓,分分钟酝酿下一本《大祁教育语录》! “朕保证不拿东西,不捣乱,不迟到。”萧夙机对灯发誓。 “还是不能。”寒敬之决绝。 裴钰愤然跺脚,已经在脑子里开始写了!过几天就要出版!再几天就要大卖!立刻传遍全国,刻不容缓! “恩......皇上,其实您可以等我们发现头绪,呈上折子,霖王兄特别希望与您亲密会谈。”赢裘着重强调亲密二字,甚至还无视了寒敬之吃惊的目光。 萧夙机果然会意,心里略有些激动,虽然这次不能凑热闹了,但是私下里着重提一下母仪天下这件事也是好的啊,毕竟皇后之位空着许久了,再空着就要生灰了。 “那朕就等爱卿的好消息了!其他爱卿还有什么事么?”萧夙机说罢,总算恢复了正经。 寒敬之心中疯狂腹诽,明明还没有同意摸遍皇上全身,或许我们能找到其他法子试探皇上的身子呢!居然就说出去了! “皇上,由于去年修运河,壮年百姓都被拉去做了苦力,碧洲今年收成惨淡,快要闹饥荒了。”户部尚书心中忐忑,毕竟运河是皇上强烈要的,地方官敢怒不敢言,已经快要掏空了官府和当地富贾,闹得商人纷纷搬离,原本还算富庶的州府变得一派荒凉,他户部有心给钱,但是皇上却不断修葺皇宫,让他想动都不敢动。 “这么严重?那大人快拨款啊,朕卧房里还有父皇留下的几件字画,爱卿如果需要......”萧夙机还未说完,就被户部尚书打断。 “不不不不用先皇遗物,只要皇上暂时没有修皇宫的计划,户部的银子够的。”户部尚书觉得自己大约是年纪大了,有些悲春伤秋,能从皇上嘴里听到这种话,他险些嚎啕大哭。 “皇上,漠北地区荒凉,百姓时常受山贼侵扰,臣也想让户部大人拨点银子,臣好派兵剿匪。”兵部站了出来,今天仿佛气运好,有什么事要赶紧说,说不定明天的皇上就不脑抽了呢? “额......这样我户部就要空了,要是京城有什么需要应急的事......”户部尚书有些犹豫。 “就说还是要用上朕的字画,国福明天给户部拿过去,另外朕宫里种的地也快收成了,不如各位大人撺掇有钱人买一点,就说是朕亲自浇的水,特别不容易,必须要贵几文钱。”萧夙机伸出三根手指,又觉得三文钱有些少,赶忙换成了五根手指。 寒敬之心中一动,他看萧夙机表情坦然,没有半点犹豫推诿之意,越发觉得皇上与传闻中相差甚远,只有现在这个萧夙机才配得上如此澄澈清明的眼神,也配得上......他的臣服。 “皇上不必,军饷霖王府出了,皇上的皇宫现在已经够简陋了,再节支怕是要被天下人耻笑。”比如那个御花园,就特别值得好好叹惋一番。 “爱卿真是国之栋梁!”虽然朕也不是很心疼钱,但是显然花别人钱要比花自己的钱舒服,否则就要像豆豆一样,每天晚上做梦都想着在北京买房卖房,可是北京不是漠北的一个小乡村么?也不知道豆豆为何如此向往田园风光。 诸位大臣听闻霖王要捐款,纷纷落下了同情的泪水,也是,霖王现如今都是这副样子了,成婚也不能了,生子也不能了,搞不好在人间也呆不长了,还要什么钱财之类的身外之物呢? 霖王殿下不仅献出了自己的下半身,还要献出家里的钱财,真是感人肺腑,与天同辉,特别适合让我们写文章歌颂,将霖王的美德传遍天下,这么一想,即便霖王已非完人,即便霖王是个大头木棍妖怪又怎么样呢?我们都相信这样的霖王,即便化成了鬼也不会加害我们! 牛大人愤然扔掉了怀里的青团,然后对身旁的杜大人怒目而视,杜大人在牛大人的鼓舞之下,悍然抛下开过光的大蒜与辣椒,施大仁施蛋父子听到身后的响声,再也坚持不住,扯掉脖子上的大白蒜,朝寒敬之深鞠一躬,以表歉意。 寒敬之:“......”到底又怎么了! 萧夙机:“诸位爱卿风寒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霖王:皇上赢裘豆豆什么时候能替我解释一下? (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努力日3000的小透明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顺便推荐一本基友的种田《种田的跟爷过吧[穿越]》by小腐公子 重生宠夫深情攻X身甘情不愿别扭受 身怀异能的薛总裁重生了,醒来的第一眼就看上了劫匪大哥。 看上了能咋办,当然是上了他啊! 宋平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被上,还是被自己绑票的真哥儿给上的。 宋平安:“亲、亲屁,给老子轻点。” 薛铭:“宝贝儿,我就喜欢看你被艹i哭的样子。” 第16章 北苗骨粉! 寒敬之原本已经准备睡下了,却被下人通知,肖锦书求见。 他赶紧又披上了衣服,来到中堂,差下人沏好了茶,并无半分被打扰的无奈。 “王爷。”肖锦书玉面银冠,手中一柄青色折扇,一身靛蓝色长袍上还挂着重重的夜霜的味道,英气中透着一丝书生气,他冲着霖王鞠躬拱手,寒敬之赶紧双手搀起。 朕略萌_16 “锦书有什么急事?”寒敬之将肖锦书让到座位上。 “前段时间王爷让我查郊外尸骨一事,倒是有些眉目了。”肖锦书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绣帕,放到桌子上,推到霖王面前。 “这是什么?”霖王有些疑惑,绣帕是最普通的蚕丝绣帕,里面裹着扁扁平平的什么东西。 “骨粉。”肖锦书小心翼翼的将手帕打开,在手帕中心露出一小撮细白的粉末,粉末上还沾着些许泥污,有股淡淡的腥臭味。 “是尸体的骨头刮下来的?”寒敬之皱了皱眉,这骨粉没什么奇怪,人死的久了,骨头失去了水分,会变得异常干燥,骨粉不成块,人死的时间短,刮下来的骨粉会带有些许血丝,粉末挤压在一起,会黏成一块,但这些尸体是例外,她们终年泡在淤泥里,加上下雨渗水,泥浆像是一层防护膜一样,将骨头包裹起来,倒是减缓了骨头风化的速度。 “王爷,骨粉看似正常,但实则带毒,卑职又回去了那个洞,洞内阴暗潮湿,洞壁上长满了青苔,土缝里也爬满了青草,但是尸骨所在的地方,却没有任何植物生长,卑职心有怀疑,便点着烛火仔细翻找了一通,连小虫都没有找到,可以说,这骨头邪性得很。”肖锦书说罢,将骨粉尽数倒入茶杯之中,不多时,粉末与茶水融为一体,茶杯中泛着灰白色,莫名的让人作呕。 肖锦书拿着茶杯,唤下人送上一只竹叶青,通体绿色的小蛇在下人手中吐着信子,尾巴死死的缠住下人的手,尖利的牙齿忽隐忽现,鲜红色的嘴里带着致命的□□。 下人将竹叶青的头按进茶杯里,蛇头猛然上挑,蛇尾剧烈的甩动着,稍不留神就会被它反咬一口,所以下人掐的指尖都发白了。 过了许久,那蛇终于安静了下来,灵活的尾巴服帖的下垂,下人这才将它从茶杯里拽出来,那蛇头上淅淅沥沥的滴着骨粉水,蛇眼圆睁,却隐隐泛着红光。 那蛇很显然没死,却再也不折腾了,下人谨慎的松开手,猛地缩了回去,却发现这蛇的行动异常笨拙,往往爬一步都要慢吞吞磨好久,寒敬之从未见过这样不灵敏的竹叶青,蛇尾仿佛不管用了一般,在地上轻微抽出。 “怎么会这样?”萧夙机皱眉,这种古怪的毒他闻所未闻,竹叶青的毒性已经强到极致,这骨粉竟然能压制住竹叶青? 肖锦书摇了摇头,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忽而道:“王爷,臣在泥地里发现了一枚发簪,许是哪个尸骨留下的,清洗干净之后找了人辨别,说是北苗的工艺,那发簪呈凤凰状,凤凰是北苗的圣兽。” “怎么又是北苗?”这些尸体和迷香掠影的使用者有何关系?那名罪臣女眷是否也是北苗的人,她到袁清风身边是为了什么?皇上又是怎么回事?这尸骨的奇异与皇上的突然昏厥有没有干系?寒敬之思绪繁杂,原本觉得清晰的前景又被笼罩上一层灰沙。 “王爷莫不是对皇宫里的案子也有了好奇心,准备查一查?”肖锦书默默道。 寒敬之:“...正是。” 肖锦书:“...王爷你别忘了,大臣们给你的密谋书你还揣着呢。”想想我们到汴州是干什么来了,想想宏图大业黎民百姓,是不是稍稍有点理智了?是不是能遏制住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了? 寒敬之眉毛一挑,突然惊喜道:“锦书不愧是大才,本王真的就没想到。”于是便要拽着肖锦书去内室找密谋书。 肖锦书:“???”我们的沟通是不是有什么障碍? 寒敬之在书房墙壁上轻轻敲了敲,墙壁陷下去一块砖,他用手一推砖身,那砖突然一扭,留出一个狭小的黑洞,是个暗格,寒敬之将手伸进暗格之中,不多时掏出十几封信件。 “这都是我在边境时,朝内大臣写与我的,他们当中有与我私交甚密的,比如太史令大人,也有与我不甚相熟的,我常常在想,他们当中有几人是坚定想要推翻□□的,又有几人是揣了别的心思,其中有一封信倒是有些意思,我这几日有些忙了,却没有想到。”寒敬之翻了翻,终于抽出一封皱皱巴巴的好似草纸一般的信件,若不是盖着内务府的印章,真是怎么看怎么像开玩笑。 内务府。 袁清风。 这是袁清风案发之前,传给霖王寒敬之的密信,当年寒敬之离开汴州时,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袁清风也是刚入朝堂意气风发,两人可以说从未打过照面,后来寒敬之随父在边境征战练兵,逐渐使敬阳军远近闻名,威慑天下,而此时大祁朝堂却隐隐透出腐败之相,而皇上也因此变得暴戾无情,对为官者更是严上加严,稍有小错,便是灭门之灾,一时之间真应了那句古话,伴君如伴虎。 “这位袁大人不是因贪污被杀了么?”肖锦书倒吸了一口冷气,袁清风或许是觉得自己参与了贪污,整日如坐针毡,担忧命不久矣,这才给霖王去了信,希望新朝代替就朝,他也能从罪名中洗脱。 “我原本也是觉得他为了逃避罪责,想要等我篡位成功,作为新朝开国功臣,更上一层楼。”寒敬之慢慢将破烂皱巴的草纸展开。 “难道不是么?”肖锦书屏气凝神。 “虽然送密信是十分机要的事,但也不至于戒备成这个样子,用这种破破烂烂的纸写给我,真不怕我恼羞成怒么?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或许我当初误会他的意思了。”寒敬之指着纸上如锥画沙样的字体。 【恳请霖王救天下,救朝廷,救我,速速回汴。】 汴字仓促的几乎不成样子,若不是笔画不多,寒敬之根本看不出来。 “这难道不是让您取代暴君,建立新政么?袁清风死了,就是被皇上杀的。”肖锦书拿起草纸,稍稍有些嫌弃,这大人贪了不少,人倒是挺抠,一张宣纸也要不了几个钱。 “袁清风是死了,你又怎么知道,不是这封信让他死的?”寒敬之蹙眉,仔细端详着一行字,在数月之前,他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这么认真的看这封密信。 “您说皇上知道他谋逆?也知道您谋逆了?”肖锦书心里突突,这个不好办了,他们的大批军队还在边境,汴州仍然是皇上的地盘,更何况还有赢裘裴钰等人,十分难对付。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皇上早就把我杀了。”寒敬之顿了顿,继续道:“我怀疑袁清风一直被人监视着,所以才在草纸上写下这封信,神不知鬼不觉的托人送与我,但因为什么突发事件,让监视他的人察觉,所以他与侄子在内务府捞油水的事情才被捅到皇上面前,皇上果真如传说中那么决绝,让袁清风残忍的死在了狱中。quot; “为什么要监视朝廷大员?是谁做的?又监视了多少人呢?”肖锦书百思不得其解,他虽有济世之才,但到底在边境惯了,思虑的都是排兵布阵这等事,对于人心算计,朝堂阴谋倒不是很在行。 “不知道是谁,不过不管是谁,大约都会有所行动了。”寒敬之叹息,朝堂被这个人摆布这么多年,他和父亲竟然一无所知,真希望这时候父亲回来,帮他一起将皇上身边的阴谋铲除。 “那...王爷是不打算主持大业了?”肖锦书问的委婉,但心里却大约有了底。 “你知道袁清风为什么想我回去么?”寒敬之问。 “因为王爷有勇有谋,可以扭转大局。”肖锦书不是故意拍马屁,而是诚心的,汴州第一才子,这些年可没出过第二个。 “或许可以这么想,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恐怕普天之下只有霖王府,敬阳军,和我师父所代表的上三门的势力,才可与之相抗。”寒敬之轻笑。 肖锦书听罢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有人可以和霖王府相抗,而且这个人就藏在深不见底的汴州朝堂之上,深不见底,他第一次这么形容那个原本他不屑一顾的乱七八糟的朝廷。 “我们要掺和进来么?”肖锦书小心的问道。 “我们不得不掺和进来了,从袁清风给我们写这封信开始,要是原本这个人还没注意到霖王府,那知道袁清风的求助之后,也会想办法铲除霖王府的。”寒敬之将袁清风的信函收了起来,那只晕头转向呆若木鸡的毒蛇也被下人带走,茶杯里的骨粉用火炙烤,直到烤成烟灰,洒在王府的垃圾堆里。 “他们会怎么对付霖王府?”肖锦书临走之前,问了寒敬之一句。 “如果我们费尽心思的篡位,不就是鹬蚌相争么?”所以千万不可打谋权篡位的主意,要与皇上同心协力,抓住那个搅乱朝堂的人,寒敬之目光中带着拳拳诚意。 肖锦书:“......”虽然这样说得通,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 萧夙机这段时间也没闲着,除了每天练练跳绳,看看小黄书,又多了一件事,摆脱球妃的骚扰,这位球妃真的是让他开天辟地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烦的脑仁疼。 自从那次球妃没认出皇上的模样,自己宫女还冲皇上大呼小叫,球妃就魔障了,她总觉得自己玩了,自己家完了,一切一切都完了,皇上早晚要办了她,特别残忍。 球妃娘娘每时每刻活在被鸩酒,白绫,铡刀弄死的恐惧中,于是她愈加殷勤的冲皇上献媚,每天像堵小学生收保护费一样堵着皇上,吓得皇上每天神经兮兮,小心翼翼,一看到她的影子转身就跑,丝毫不带犹豫的。 萧夙机郁闷的挠头,连豆豆做的鸡尾酒都喝不下去了:“豆豆,朕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妃子?” 豆豆惭愧的低下了头:“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球妃写的那么重要,给她那么多戏份,不然垃圾同人文作者大马哈鱼也不会让她留在皇上身边,毕竟这是个耽美小说,可球妃是女人啊!女人是一定要炮灰的,但炮灰的同时必须要给男主们造成感情上的缺憾,坎坷,创伤。 “跟豆豆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球妃是你介绍给朕母后的?”萧夙机大吃一惊。 朕略萌_17 “额......”不是我介绍给你母后的,是我亲手写给你的,好像更严重一些,豆豆心虚。 “不如这样吧,朕把球妃嫁给别人好了,给蒋一白怎么样?感觉他每次看到朕和霖王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狰狞表情,约莫是太饥渴了,嫉妒朕和霖王相亲相爱。”萧夙机敲了敲脸蛋。 自从他学着跳绳之后,肚子上的赘肉迅速掉了下去,脸蛋也越发俊俏,乍一看倒是有几分太后当年令人窒息的美感,何况他现在的个性,虽然有些跳脱,倒不失可爱,虽少了几分威严与冷酷,但......却让霖王有些动心了。 豆豆默默的记录了一个感情线节点。 离第一次那啥那啥大约不远了,毕竟书里一直都在那啥那啥,随便一翻就是,可不堪入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敬之:恩不远了。 萧夙机:嘿嘿嘿嘿! 第17章 好好读书! 赢裘在袁清风的遗物中,果真找到了一叠密信,但是他看!不!懂! 不是赢裘不认识字,显然这些信都被精心处理过,为的就是防止信件丢失,现在袁清风被入狱,这些信件却没有被幕后人销毁,大概也是坚信这些信不会露出马脚来。 赢裘每天对着密信相面,愁云残端,案子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手下委婉建议道:“大人,不如我们请教一下文官?” 赢裘挑了挑眉,脑子里浮现出丞相大人泪眼婆娑的样子,略微心有余悸,喃喃道:“能行么?” 手下震惊:“大人!肯定比我们强啊,我们连首诗都背不出来,太史令大人可是既能写诗又能编故事的,定能冲这封信中看出蹊跷,不如属下这就去请太史令大人!” 哦,蒋一白啊,还以为是那个谁谁,对啊,这朝廷之上又不止裴钰一个文官,又不止裴钰一个状元。 “咳,行吧那你去请吧,顺便说我请他吃午饭。”赢裘挥了挥手。 蒋一白最近几日正在家中疯狂补习前朝,前前朝的野史们,因为他越来越觉得,正史一点也不准,而且十分假,就比如他,丝毫不敢把霖王和皇上之间眉来眼去的事情写在史书上,蒋大人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深刻的怀疑,果然史官是不好当的,说不定没几天我就要辞职了,现在霖王兄对皇位也不感兴趣了,改奔皇后之位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大大大人!唉呀妈呀,坏菜了!大统领亲自派人来抓你了!你说你嘚嘚瑟瑟的是不是瞎写什么了!”管家一脸愁相的跑了进来,吓了蒋一白一跳。 他想的可不是瞎写什么了,而是他和霖王的秘密是不是暴露了,不对,现在还需要多一个怀疑,是不是他和霖王走的太近了,皇上嫉妒了?真是冤枉死他了,他早小到大,笔直笔直的,宁折不弯,可不能被人这么怀疑! “蒋大人!我们大统领请您去一趟,还要请您吃饭。”赢裘手下人道。 “是......吃牢饭么?”管家小声问道。 有文化的人家管家都不一样,可幽默了,我们在宫内完全体会不到,是不是要配合的笑一下,让蒋大人觉得我们禁军也是非常和蔼可亲好相处的。 “哈!哈!哈!” 蒋一白:“......”本来不是很担心,笑的我毛毛的。 赶到了赢裘府上,蒋一白对着一封封密信端详了一个时辰,沉思半晌,从自己三岁刚读书开始,思考到了自己考上状元瞎几把炫耀的模样,古人说得好,勿谓今日不学而有来日,勿谓今年不学而有来年,说来惭愧,自己有多久没有多读了,还记得小时候刻在书桌上的每天进步一点点么? “咳,不怪大人,的确是有些难,敌人过于歹毒。”赢裘打圆场,看着蒋一白怀疑人生的表情,他有些于心不忍,真的不怪蒋大人,这些密信之奇怪复杂,令人咋舌,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争取找到别的突破口,或者知情人。 “不如......找丞相大人来看看?”蒋一白回过神来,心力交瘁的建议道,要是裴钰也没看出来,他就放心了,这代表不是自己水平不高,而是考试太难。 “额......”真的要走上这一步了么?赢裘头疼,但还是差人去请丞相大人,顺便让下人备好纸巾,说不定什么时候丞相大人就哭了,简直心累。 蒋一白和赢裘一边尬聊一边等裴钰,谈到了皇上最近一段时间性情大变的事情,赢裘单纯,觉得皇上虽然比以前跳脱了一些,却更善良更好相处了一些。蒋一白脑子里则全是霖王兄何时变成皇后的事情,要是以后真的成了皇后,是改叫霖王好呢,还是叫皇后娘娘好? “说起来,自从太师去求仙拜佛之后,皇上就松散了些。”赢裘笑。 “恩?啊是啊是啊。”蒋一白心不在焉。 “不过太师也快回来了,大概不会让皇上这副样子下去了吧,说来倒有些遗憾。”赢裘随口一说。 “哈哈,肯定是让皇上勤于政事,爱国爱民啊。”蒋一白皮笑肉不笑,等太师知道霖王要变成皇后了就有意思了,把老头直接气背过气去,还求仙拜佛呢,傻了吧唧的。 “丞相大人来了!” 门上人通报,蒋一白和赢裘纷纷站起身来,论资历他们都不比裴钰差,但是论官职却要比丞相大人第一等,裴钰真的是天才,从小乡村考出来,一路扶摇直上,年纪轻轻却做到了丞相的位置,也正是因为他没有背景,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乡下孩子,所以皇上和其他王公大臣对他倒是颇为信任倚重,有升职机会手头又没有人选的时候,不想别家做大,就纷纷推荐裴钰,裴钰也因此仕途通顺。 “蒋大人,赢大人。”裴钰穿着一身白衣,腰间挂着白玉挂坠,一张白净清秀的脸,一双弯月狭长的眼,眼角还长着一颗小小的泪痣,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丞相大人辛苦了。”赢裘拱手。 “有劳丞相大人。”蒋一白也客气道。 “不必,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官帮忙,赢裘大人尽管说,如果是需要《大祁》三部曲,本官也带来了,随时可以送与大人,只要想学习,随时都不晚,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裴钰是江南人,声音软绵绵的,轻柔悦耳。 “不不不,丞相大人客气了,本官已经没救了,真的不需要了。”赢裘连连摇头,吓得小心脏砰砰跳。 “赢大人不必这么说,正巧第四部《大祁教育语录》正在创作,到时候可以送给大人,不要放弃自己,我们要告诉每一个孩子,他们可以的!”裴钰眼中带着拳拳诚意,闪烁着知识的光辉。 “额...我们想请丞相大人来看看这几封密信,是从袁清风家里找到的,里面似乎用了他们独有的密码,我们无法看出玄虚,希望丞相大人能发现端倪。”蒋一白打破劝学讲座,将信件递给裴钰。 “的确,我们也猜测是某种邪教的秘符,这就有些难了。”赢裘给裴钰找台阶下,别再被难住了哭,哭的三天止不住,我的府邸就热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解释都解释不清。 “哦,不是的,信上说的是敛血山庄想朝廷进献一种瓷器,拜托袁清风通通气,袁清风似乎是答应了,这信上向袁清风表示了感谢,并且要求以后继续合作,然后说不会亏待袁清风,早晚有一天,他能坐上我的位置。”裴钰指了指自己,撇了撇嘴,继续道:“从这封信中可以看出,虽然这个名字狂妄放肆毫无内涵的敛血山庄是拜托袁清风办事,但实则却是威胁,不知道袁清风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中,对方非常嚣张,落款是一个叫做阮猩猩的人。 赢裘:“......”究竟怎么看出来的。 蒋一白:“!!!!!!”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这几封信我都看了一遍,基本上就是交流跟瓷器有关的事情,袁清风好像质疑过敛血山庄瓷器的质量,但是好像也没找到什么猫腻,这些瓷器好像不光宫里在用,连某些官员们也再用,名头是瓦窑的,但其实都是出自敛血山庄,袁清风担心出什么事,不想再帮他们办事了,但是每次都被敛血山庄拒绝,并且威胁他要他全家的命,袁清风没办法,就只能继续给他们办事了。”裴钰解释道。 “额...丞相大人是如何参透玄机的?”蒋一白心碎了一地。 “哦,这些信没什么玄机,这都是日语,一种......大祁边上小渔村的话。”裴钰笑着答道,眼睛弯弯好似一道月亮。 “丞相大人真博学多才。”赢裘佩服,虽然平时裴钰经常动不动就哭哭唧唧的,看起来一点也不爷们儿,他们粗狂汉子就算被刀砍了,也绝不掉一滴眼泪,但裴钰就像是水做的一样,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了,但是今时今日,他才认识到,裴钰是无可替代的,从来没听说有什么事可以难住裴钰,这样的人才才能让大祁越来越繁盛,越来越发达,而他不过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夫,实在惭愧。 朕略萌_18 “不知丞相大人的《大祁》三部曲还有没有了,我回去拜读一下。”蒋一白既佩服又惭愧,原来知道裴钰厉害,但不知道这么厉害,日语是个神马?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现在这年头,连罪犯都多学了一门语言,自己却醉倒在当初的光环里面,不思进取,实在是太对不起皇上的信任了,必须好好读一读丞相大人的书! 作者有话要说:  裴钰:大统领最近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赢裘:为什么越看小哭包越顺眼?! 第18章 必须合适啊! 临近汴州的小城阳州,是驿站最发达的地界,几乎成为了大祁重要的交通枢纽,其中官家驿站与客商承包的私人驿站不下百家,阳城也成了有名的马上之城。 城内最为奢华的客栈叫做云上人家,一层二层是接待食客的地方,三层四层便是大套间,一晚上也要几颗小碎银子。 一位身穿黑色外衣带着纱笠的女子,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客栈,小二忙着上菜,大晚上的客人正多,根本无暇关注是不是有人进来了,一层算是平价区,普通百姓改善伙食也经常到这里面来,熙熙攘攘,人挤着人。 那女子避开人群,顺着台阶上了二楼,二楼才是包间,也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常来的地方,女子看了看帘子外面写的字,最后走进了一间叫做滕云阁的包间。 一进包间那女子便单膝跪了下去。 “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么?”正座上那人突然说话,他脸上带着古怪的面具,面具用油彩涂的五彩斑斓,丝毫看不出面具下这人的年龄样貌,单手端着茶杯,温热的水雾在眼前飘来飘去,他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女子。 那女子用生涩的祁语磕磕绊绊道:“没有反应,不知道,可能被告人相助,无法近身,霖王府暗卫暗中保护,身边没有人可以买通,不近女色。” 那人心烦的摆了摆手:“等我回去再说。” 女子点了点头,重新用纱笠遮住脸,想要退开。 “等等。”那人突然道,然后伸出手递过来一个黑色的小圆丸,“吃下去。” 女子犹豫了一下,将小圆丸递到了嘴边,放到了口中。 “咽下去,别耍小聪明。”那人抬了一下眼,面具微微一动,显然十分不悦。 女子不敢再犹豫,一仰头,将小圆丸生生咽了下去。 ****** 次日清晨,寒敬之与赢裘碰了头,两人将所获信息交流了一番,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两个地方,北苗献俘和敛血山庄。 北苗献俘是什么时候被送进汴州的?敛血山庄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献俘这件事到不难办,边营司对于献俘有详细的记载,人数,信息和时间,只要能对上号,就能顺着知情人了解到这批献俘去了哪里,如果献俘不是被皇上下令杀了,也没有被派去做苦力,那她们又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会死在围场的坑里。 只要顺藤摸瓜,不愁对方不露出马脚。 最难的还是敛血山庄这个地方,寒敬之算是半个武林人的身份,对敛血山庄有耳闻,一个山庄而已,并不是开山收徒的大门派,也就算不上是上三门还是下三门的,所以根本不归他的师父天玑道人管。 经过一番探查,寒敬之也算了解了敛血山庄的事,庄主名叫阮丹,他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叫做阮猩猩,女的叫做阮红姬。阮丹与阮猩猩父子多年来靠经商为生,家业甚大,山庄里的庄客和仆人很多,也算是远近闻名的。 只是阮红姬从来没有露过面,听说是她年少的时候喜欢一个落魄的穷小子,被她父亲和哥哥嫌弃,将那个穷小子打瘸了腿赶下了山,阮红姬气不过在家里闹了起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有人说是离家出走找情郎去了,有人说是和阮丹断绝了父女关系,独自闯荡江湖去了。 总之现如今敛血山庄就剩下了阮丹和阮猩猩两个主事的人,他们一边大量敛财一边还救济周边的百姓,口碑倒是格外的好。 或许该去这个敛血山庄探查一番了。 “霖王殿下,不如您今天进宫向皇上汇报此事,顺便查看一下皇上的身子?”赢裘建议道。 寒敬之有些尴尬:“我该怎么亲近皇上,才能用内力试探他整个身子?”这明显是十分不可能的,哪有臣子可以随意摸皇上身子的,简直是荒唐。 “霖王殿下放心,臣已经买通了梁太医,就说皇上身子恐怕沾染了邪祟,需要霖王殿下前去驱邪。”毕竟您是有过经验的,皇上一直对您的阳气赞叹有加,说是寝宫里再也没有招过不干净的东西,我都问过蒋兄和丞相大人了,我们都没有这个水平,纯粹是去瞎比划,看来唯一起作用的就是霖王了。 寒敬之想起了头一次进寝宫萧夙机让他念咒语的事。 “万一还是让我跳大神呢?” “不会不会,梁太医会说身体上的邪祟必须用温水浸洗,找阳气充足之人帮忙驱邪方可,霖王殿下最合适。”赢裘解释道。 萧夙机最近精神倍儿棒,被球妃堵得快要会飞檐走壁了,隐隐觉得长出了胸肌腹肌肱二头肌,正拉着豆豆做瑜伽呢,梁太医非要来例行检查身体。 可是越检查眉头皱的越厉害,越检查越叹气,叹的萧夙机十分没底气,不由得问道:“朕是不久于人世了么?” 梁太医捏了捏小胡子,轻笑道:“皇上真会开玩笑,您这么年轻,一定会万岁万万岁的,只是皇上身上,像是沾染了邪祟。”梁太医将赢裘大统领教给的话重头复述了一遍。 “什么!让霖王来给朕搓澡!”萧夙机大惊,心脏砰砰跳着,不由得幻想了羞耻的事情。 “是啊是啊,额......这邪气倒是不打紧,顶多让皇上午夜心悸,辗转反侧,惴惴不安,也不是非要用霖王,赢大统领啊,太史令大人啊也都还行,但是霖王约莫是最合适的,毕竟圣上还是他的叔叔。”梁太医眨巴着绿豆眼,小胡子一颤一颤,说假话心虚的腿发抖。 “必须是霖王合适啊,朕现在真的觉得身体不适,心口有点难受,快让国福请霖王过来!”萧夙机嘴巴都要乐的闭不上了,刚刚还做着高难度的瑜伽动作,现在已经虚弱的捂着心口大喘气了。 豆豆一脸冷漠的磕着瓜子,瞎几把扯淡,还身上有邪气,需要人搓澡,便秘还差不多,一天吃那么多烤鸭,大马哈鱼你这个碧池,为了走黄文路线无所不用其极,想你这种只知道鬼扯的作者我是根本看不起的,反正我是要伺候皇上更衣的,到时候一定不走开,把攻受激情戏看完了再走,我倒要看看,你写的激情戏有没有我的香艳! 豆豆舔了舔嘴角流下的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啊啊啊!卡机嘛!偶多尅~~~~~~ (各位小天使们,十分尴尬的开口,我曾经有一个言情,她现在非常孤单寂寞冷,如果有肯热爱她的俊朗少年,请去拥抱她一下,她的名字叫《小尾巴【网游】》戳我专栏可见~) 第19章 青红竹花香! “殿下,拜托了,知道您受委屈了,但为了皇上的安慰和江山社稷,就麻烦您了。”赢裘深深鞠躬,梁太医已经完成了任务,王国福公公正在霖王府大厅等着,不用说肯定就是这件事了。 委屈?寒敬之愣了一下,如果不是赢裘说出口,他真的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委屈。 “都是为了皇上。”寒敬之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按理说他的确应该拒绝的,虽然皇上身份尊贵,但为皇上驱邪这等事怎么也不该轮到他来做,且不说他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随时可以翻天覆地的势力,从小霖王也是娇贵的很,除了练功打仗时吃点苦头,其余的,似乎一直有人伺候着,现在让他去伺候别人,他本该觉得别扭的。 如果是萧夙机......平时上朝都色眯眯的看着他,现在指不定多高兴呢!寒敬之轻轻翘起嘴角。 朕略萌_19 “霖王殿下好,哟原来大统领也在。”王国福听皇上的旨意来请霖王,心里却对皇上和霖王的关系越来越摸不到头脑,按理说两人应该是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呀,为什么反倒是霖王几次救了皇上的命,皇上也丝毫没有忌惮霖王的意思呢? 现在可是要一起进澡堂了!妈呀皇上的澡堂我们都不能轻易进的,到时候霖王有什么不轨的心思真是怎么都来不及,也不知道太医院最近是怎么了,不好好研究治病救人的良方,开始研究风水鬼神了,是准备把国师替换掉么? 看来霖王变成了一个大头木棍妖怪的传闻是真的,要不是妖怪怎么能驱逐皇上身上的邪祟呢?霖王身为妖身却能在阳光下行走,一定是地府里头顶厉害的妖怪,分分钟把别的邪祟吓跑,只要能在霖王身边吸取些王霸之气,说不定会百毒不侵! “王公公好,圣上有什么旨意?”寒敬之揣着明白装糊涂。 “恩......皇上最近身体不适,想要霖王再去帮着驱逐邪祟,麻烦霖王了。”王国福一笑,开始上下左右瞄霖王身上哪个地方可以带走,放到家里镇宅。 “本王知道了,这是本王应该做的,王公公请。”寒敬之一伸手。 “我扶着您走!”王国福拽着寒敬之的袖子,猛蹭。 寒敬之:“......” 萧夙机差点就把衣服脱得光溜溜跳水池里等着了! 好在豆豆及时拉住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啧啧两声,皱了皱眉。 “豆豆,朕不够威武么?”萧夙机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一小圈肌肉,虽然白花花的,但那也是肌肉,特别健硕! 威武个屁!你可是受,是大马哈鱼钦定的受! “皇上你这么下去不行,霖王绝对不会想看你一眼。”豆豆神秘兮兮的摇了摇头。 “......难道是,是朕太小了?”萧夙机低头。 豆豆赶紧把眼睛抬了起来,控制住!不能做一个放弃了节操的美少女! “皇上听没听过犹抱琵琶半遮面?”豆豆暧昧的眨了眨眼,在皇上的衣柜里翻腾出一件白色薄纱,轻轻搭在了皇上身上,那轻纱是用蚕丝织成,轻柔贴服,影影绰绰能露出里面的肤色。 “嗯......怎么像小黄书里的小倌穿的?”萧夙机皱了皱眉。 “胡说八道!”豆豆翻了个白眼,从浴池里拎出一桶水,兜头盖脸的照萧夙机泼了过去。 萧夙机:“......”都不提前说一声的么?朕就稍稍质疑一下,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险些迷了朕的眼睛。 “皇上,这叫湿身诱惑,明星大腕谁没拍过这种写真,效果可好了,就凭皇上你的长相和身材,保证让人神魂颠倒,霖王也不例外。”豆豆说罢,刷拉一声,把萧夙机肩膀的轻纱给扯了下来。 被水浸透的白纱紧紧的贴在萧夙机的身上,一半搭在肩膀,一半滑到胸口,皇上近日来又做瑜伽又是跳绳,身上吃出来的赘肉没了,腰间的皮肤也愈加紧致,身材算是随了太后,得益于她把太后写的太美了,萧夙机即便是个爷们,也好看的让人窒息。 尤其是没了她原着里那股生人勿近的那种冷酷劲,目光澄澈简单,心思善良单纯,活像个还没经历过政治厮杀的小孩。 “豆豆你......要不要把鼻血擦擦?”萧夙机委婉道。 豆豆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血,还是舍不得移开眼睛,“赶紧赶紧,快下池子吧,记住就保持这个样子别动啊,霖王就要来了!” 真是让人激动!现场版激情戏!还都是万里挑一的美男表演的,这种福利就应该给亲妈享受嘛!要是笔下每一个人物都能像这对这么慷慨真是要幸福死了!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不是个写小黄书的,没穿过来之前,她还是一个纯情正直的权谋小说作者。 “好!那朕就这么等着霖王来!”萧夙机对豆豆言听计从,脑子里满是《花月记》里买猪肉的小哥和买草鞋的小哥在郊外小河里那啥的场景,河水翻腾,嘶喊连连,筋疲力尽,大汗淋漓,真是不要更加期待! 寒敬之赶来的时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萧夙机独自坐在浴池里,乳白色的鹅卵石衬托着他细白的后背,湿透的轻纱斜披在他身上,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他一头黑发湿漉漉的垂到水里,水波在池底蓝色地砖的折射下,粼粼颤抖,像是打碎的阳光被洒在了萧夙机身边。 寒敬之呼吸一滞,不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脚下不由自主的靠近,在萧夙机身后蹲了下来。 “爱卿来了?”萧夙机一回头,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细嫩的皮肤上还挂着水珠,扬着头望他的目光,像是盛了池里的水,险些将他淹死。 “恩,臣来了。”寒敬之轻声答道,心脏不由自主的咚咚跳动,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对女子没有,对男子也没有,为什么会对萧夙机有,寒敬之大概只能用两个字说服自己,惊艳,皇上实在是惊艳。 “其实朕身上没有不舒服,但是朕就是想见见你。”萧夙机老实道,因为他觉得霖王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比他更像是中了邪。 “臣既然来了,还是要检查一下。”寒敬之嗓音沙哑,只觉得今天皇上连说话声都越发绵软,听的人酥酥麻麻。 “朕......”萧夙机想说,朕不想检查身体,朕想跟爱卿亲亲,难得今天爱卿又是如此帅气! 但是寒敬之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他觉得脉搏处一酥,有股气道顺着他的脉搏蔓延,倒不是难受,只是痒痒的,隐隐有些熟悉。 寒敬之虽然被皇上惊艳了,也万分诧异于自己对皇上身体的反应,但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握住皇上的手腕,便用了最温和的内力试探萧夙机的武功,可是萧夙机身上奇经八脉一片死寂,丹田处也毫无反应,丝毫不像是写功盖世,反倒真的是全无武功。 这怎么可能呢? 皇上的武功哪里去了? 他的手顺着萧夙机的手腕网上摸,每到一处便探查一处,皇上倒是配合的让他摸,细腻温热的皮肤坦荡的接受他的试探,越试探他的心跳就越快,身上的反应就越强烈,他不由得开始心生涟漪,忍不住想要拥抱萧夙机。 这个念头让他吓了一跳,这可是皇上啊,自己喜爱的人,心动的对象怎么能是皇上啊! “爱卿有没有觉得很热?”萧夙机轻喘,慢慢往水里滑。 “很热。”寒敬之喉结一动,手指一抖,眼中的欲望越发强烈,简直是欲火焚身。 “还有点儿......晕。”萧夙机睫毛颤了颤,只觉得浑身乏力,热气氤氲,熏得霖王的脸都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皇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那香气混合着水雾,渐渐将两人包裹,这股香气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不过寒敬之总算想了起来,青红竹花香! 作者有话要说:  萧夙机:你说作者会不会被锁? 寒敬之:有可能,她可是进了黑名单章章待高审的重点监视对象。 萧夙机:这样的人是永远没可能写小黄文了么? 寒敬之:不是,让她进局子写。 第20章 都说不要再摸了! 萧夙机只觉得特别困,困的眼睛都挣不开,明明霖王那么帅,怎么就一点都不精神呢?他只觉得周遭一片浓郁的香味,起初还没有这么明显,现在倒是香的呛人,是不是豆豆把花瓣和精油放多了? 朕略萌_20 萧夙机鼻翼耸动,嗅了嗅。 寒敬之也渐渐觉得四肢沉重了起来,虽然意识仍然清醒,但也快要支撑不住手里的萧夙机了,他想把皇上从水里面拉出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起来,这次敌人动手十分巧妙,温水煮青蛙,原本的香气并不重,甚至盖不过花瓣的香,等香气的浓度便大了,两人的身体却也渐渐适应了,竟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怎么办怎么办......”豆豆急的手脚冰凉,她原本是偷偷躲在衣柜里等着看活春宫的,谁想到大马哈鱼这么坑爹,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安排刺杀情节,这是要弄死原作啊! 寒敬之用内力闭气,防止吸入更多的香气,这浴池通风性极差,皇上的侍卫也都守在门外,而门外离此处甚远,怕是叫人也没有用,选在这里动手真是狠毒极了,既然青红竹花香来了,怕是银针也不远了。 “爱卿......朕是不是中了传说中的乙醚?”萧夙机打着哈欠,眼皮颤抖,像是越来越沉重了。 “什么?”寒敬之一愣,险些将扯着萧夙机衣服的手停下。 “豆豆说......”萧夙机彻底晕了过去。 豆豆在衣柜里瞬间冷静了下来,不住的安慰自己,主角不死定律,主角不死定律,一定有什么办法救皇上的,我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可是现代人啊! 不对!同人文里没有我,但是同人文里有豆豆啊! 不管了,怎么说也是亲手写出来的儿子,总不能死在眼前吧,活春宫还没有看,实在是万分可惜! 想罢,豆豆咬牙切齿,猛地推开了衣柜的门。 传说中的刺客放完了迷药,在外头等待了片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飞身翻进了浴池中,一捂口鼻藏在了衣柜一侧,她一直冷眼看着一切,看着萧夙机逐渐昏迷,看着寒敬之也快要坚持不住,就是现在! 刺客一步跨了出来,手中掐着银针,对准萧夙机,正要发射!谁料衣柜门嘭的在面前打开,好死不死这衣柜是蛇纹木做的,密度最大,刺客躲闪不及,手中的银针就着开门的力道被一下拍进了她脸上。 刺客当场血流如注,痛苦的嘶吼一声。 豆豆原本都快要爬出来了,被声嘶力竭的一声喊得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门外侍卫听见喊叫声,连忙冲了进来,就见一黑衣女人捂着脸就地翻滚,不住哀嚎,手指缝里还流着鲜血,柜子门外趴着皇上的贴身宫女,摔了个狗啃屎,刚拍灰站起身来,浴池里的霖王殿下将皇上死死抱住,而皇上衣衫不整,半露香肩,长长的头发绕在霖王手臂,两人这种姿势......我们真的都没有想多! 大门一开,香气散了大半,好在寒敬之及时点了皇上的穴道,封住了皇上的七窍,自己也渐渐运功恢复了力气,方才真是惊险无比,要不是刺客时运不济,皇上的侍女有勇有谋,说不定真的被有心人陷害。 不过此次倒是有意外之喜,竟然抓住了个活的刺客,定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 “霖王...殿下,要不要将皇上交给我们?”有侍卫犹豫道,毕竟您看起来好像还没有完全恢复,抱着我们皇上的手还在发抖,别再把皇上摔个好歹的,我们皇上自从磕脑袋以来智商就不是很高的样子,十分经不起再一次伤害! “不必。”寒敬之稳了稳,用豆豆递过来的绸布将萧夙机的身子盖上,紧紧的抱在怀里,往皇上的寝宫走。 萧夙机的身上还未擦干,顺着霖王的手臂滴答滴答流水,他轻轻张着嘴,脸上还带着浴池里蒸腾的红晕,绸布里面,就只有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寒敬之的手就好像摸在萧夙机皮肤上,温热的掌心触到微凉的皮肤,他的手指情不自禁的轻轻抚动,皇上比围场那日好像更轻了些,晕道之后也异常安静,丝毫不跳脱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既气愤萧夙机被这么多歹人惦记着,又气愤凭他威慑天下的势力竟然没办法护好萧夙机。此刻的寒敬之早已经忘了此次到汴州来是为了什么,他只觉得,幸亏自己来了,不然萧夙机还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说不定连性命都不保了。 “霖王殿下,我们给皇上擦......” “我来吧。”寒敬之结果宫女手中的手巾,轻轻撩起萧夙机身上的绸布,他想着这正好是个试探皇上身体的机会,一边擦一边试探,合情合理。 豆豆一脸花痴的靠在皇上床边上,嘴里客气道:“这这这不合适吧,您贵为霖王,这种事还是我们来。”其实根本没有伸手想帮忙的意思! “你救驾有功,等皇上醒来会多加赏赐,这里就不用你了。”寒敬之抬头笑道。 豆豆心里一突突,这可是儿子第一次正眼看自己,果然我的笔力够好,真的把儿子写的很帅啊! “我我我们在这儿伺候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们。”豆豆可一点都不想走,攻受互动最珍贵了,尤其还是这种互动! 寒敬之也没坚持,他先是用毛巾擦了萧夙机的脸和脖颈,顺便用二指探了探皇上的脉搏,虽然不那么强劲,倒也算健康。他又继续往下,撩开黄色绸布,露出萧夙机白花花的胸脯,寒敬之瞥了一眼,顿时又是一阵口干舌燥,脸红发涨,他佯装镇定,又是一寸寸的试探着皇上的身子,让自己的内力在萧夙机体内游走,冲击着萧夙机的经脉与穴道,被按到敏感处,萧夙机时不时的会微微一颤,寒敬之的手便会一顿。 豆豆摸了一把鼻血腹诽道,你知不知道在原着里是你亲手将剑刺入他胸膛的啊!你知不知道你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贻害苍生的祸患!你知不知道他是用他的鲜血祭奠你登基的宝座的啊! 现在这种情景真是非常惨不忍睹!你说你脸红什么?不就是皇上长得过分美丽么,不就是露点了么,喂喂喂手往哪儿摸呢,这可是原着里的剑口!你要不要摸的那么流连啊?这里这里可是被你一脚踢到的小腹,都说不要再摸了,看的我都受不了了! 萧夙机的皮肤很白很滑,在水里泡久了,仿佛一捏就可以捏出水来,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像个干净的不谙世事的白瓷娃娃,等擦到下身,刚撩起黄绸,寒敬之的眼神立刻暗了暗,因为他看见萧夙机的大腿上有几道不易察觉的疤痕,带着细细的纹路,已经愈合且发白,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疤痕,萧夙机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萧夙机:今天也是有被锁的危险。 寒敬之:恩,我摸得有些过了。 豆豆:说好的满篇H呢? 第21章 朕的鸡腿呢? “这是怎么回事?”寒敬之目光有些发寒,这可是皇上,九五之尊,谁能在他身上留下疤痕?先帝在世的时候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可谓之荣宠无上,就是磕了碰了都是天大的事,但见皇上腿上的伤痕,虽然痊愈却仍然留下了痕迹,当初又是怎样严重呢 豆豆见寒敬之神色有异,也凑了过来,看到萧夙机腿上的痕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她的原着里,寒敬之手下有一大将名为重焕,重焕为救城中百姓为萧夙机所俘,萧夙机敬重重焕是个人才,又苦于手下能战之士甚少,便生了劝服重焕的心思,可重焕肝胆一生,又是忠坚良辰,根本不肯归降萧夙机,反过来对付霖王的军队。 萧夙机发现名利钱财不能收买重焕,便生了其他心思,从邪门歪道手中求得致人神迷意散的术法,唤作障,施在了重焕身上,重焕虽然少年英雄,但终究不敌那术法的控制,变作萧夙机的傀儡将军,不仅实言相告了许多霖王府和敬阳军的机密,还亲自卧底至霖王身边,害的霖王九死一生,险些被禁卫军全剿。 单单在最后关头,重焕一枪扎进霖王的胸膛,利器刺透铠甲,鲜血顺着冰冷的寒铁蜿蜒而下,霖王一脸惊愕与痛心的看着重焕,单手握着枪把,猛地一用力,将尖枪甩出,把重焕掀翻在马下,霖王也因受伤过重倒在了马背上,胸口处的伤痕滴滴答答的淌着血,滴在泥泞的地里,砸出悲壮的血花。 重焕的表情有一阵恍惚,霖王的血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突然一□□向自己的大腿,击碎自己的腿骨,再狠狠拔出,生生将的皮肉掀开,剧烈的疼痛似乎快要将他的神经麻痹,但也终于让他恢复了神智,他来不及向霖王解释什么,而是将开城的令牌和指挥北方鹿城军的虎符交给了霖王,死已经不足以洗清他的罪孽,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帮助霖王取得胜利。 重焕鲜血淋漓的趴在地上,腿上的伤让他再也无法伤害霖王,就算还会被萧夙机控制,也无法领兵打仗了。 由于读者呼声强烈,豆豆没有把重焕写死,而是让霖王带人救了回去,腿上巨大的伤口,被一种叫做驱腐虫的生物爬过,那虫子会释放一种粘液,将人看似无法愈合的伤口粘合在一起,然后用绷带固定好,等粘液完全融入皮肤里面,伤口便会彻底痊愈,只是会在虫子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浅白色的疤痕。 一道道蜿蜒的,浅白色的疤痕此刻出现在萧夙机腿上。 “唔......”萧夙机轻轻呓语,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紧张的皱起了眉,他用牙咬住自己的唇角,渐渐渗出血丝。 “皇上!”寒敬之赶紧掐住萧夙机的下颚,却被萧夙机一把抓住了手腕,他头一次觉得皇上有这么大的力气,冰凉的手指攥的他骨节发痛,他一搭萧夙机的脉搏,发现皇上脉象有些散乱,胸膛里像是有股气流,来回顶撞,恐怕这就是曾经修习过武功的证据了,不知为何,皇上现如今不懂该如何控制真气,真气回不到丹田,也无法游走在七经八脉,所以他怎么也找不到皇上的内力。 寒敬之赶紧用锦被将皇上裹了起来,才一松手,便又发现皇上咬住了嘴唇,无奈之下,他只得将自己的手放到了皇上嘴里,然后一边注入自己的真气来疏通皇上的经脉,驱散寒气,一边引导着萧夙机跟随他的方法将真气收入丹田。 原本以为萧夙机只是邪功走火入魔,不会控制罢了,却没有想到,萧夙机现在是完全不会,什么引导真气什么七经八脉,他怕是连自己的五脏六腑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 朕略萌_21 寒敬之没办法,干脆自己也坐在了床上,将皇上搂起来抱在怀里,单手贴着皇上披着轻纱的后背,硬是用自己的内力将皇上的真气逼回,累得他也是一身汗。 萧夙机总算安静了下来,咬着霖王手掌的嘴也渐渐松弛,下巴沉重的搭在霖王的肩膀,嘴唇若有若无的扫过霖王的脖颈,寒敬之轻轻一颤,倒觉得万分留恋。 给萧夙机换好衣服,又将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发现并没有其他异常,寒敬之总算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皇上的床,萧夙机还在青红竹花香的药效里,沉沉睡着,甚至还打着小呼噜,单单是这花香并不打紧,不需要医治,只需睡够就好,虽然他非常不想离开,但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寒敬之去做。 那个被俘的刺客险些被杀,好在大内侍卫经验丰富早有准备,直接一掌将刺客打晕,把她身上所有可以自尽的东西全部收走,甚至给她戴上了牙套,防止咬舌。 寒敬之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在小指下面有一排深深的牙印,已经发紫发红,隐隐胀痛,豆豆想来给他上些金疮药,被他拒绝了,他看着这牙印,心中却有异常的涟漪,伸出手指碰了碰,仿佛还带着温度。 于是他将手缩回袖子里,前去审问那名刺客,并嘱咐人告知赢裘,对皇上加大保护,尤其要彻查宫内的宫女,所有来路不正或者近期有所古怪的,都要严加防范。 他自己也排了更多的暗卫守在皇上身边,看来对方是执意要用针打中萧夙机了,竟然以身涉险到此等地步。 “殿下,那女子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是......献俘,长得倒有几分大祁人模样,或许是混血,曾经在球妃娘娘手下当差,至于她自己现在只想自尽,什么都不肯说。”侍卫来报,显然是赢裘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我去看看,等皇上醒了,你通知我一声。”寒敬之拍拍侍卫的肩膀,心事重重的往监牢走去。 豆豆靠在萧夙机床边陷入了沉思,皇上身上怎么会有驱腐虫爬过的痕迹呢?她对驱腐虫的设定只是愈合伤口的良药,而且是迫于读者的压力强行加上去的,难道皇上也曾经受过很重的伤?这不应该啊,萧夙机以前残酷霸道,又修习邪功鲜有对手,现在乖甜软萌,连霖王有派人保护着,怎么会受难以愈合的伤呢? 难不成是大马哈鱼更改了设定,让驱腐虫有了别的作用? “哈欠!”萧夙机打了个喷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豆豆一怔,赶紧扶着他坐了起来,紧张道:“皇上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萧夙机甜兮兮一笑,喃喃道:“朕梦到朕和霖王抱着滚在床上,霖王还摸遍了朕的全身,特别色情,弄得朕欲火焚身,险些从浴池蹦出来。” 豆豆:“......哦” “咦怎么不是在浴池了?霖王呢?”萧夙机一愣,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刚一下去,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哗啦一下敞开了,胸膛上有几个浅浅的红手印。 “额......皇上遇到了刺客,晕倒了,霖王抱您回来的,还亲!自!为您检查了身体。”豆豆用下巴指了指那胸膛上的手印,不止胸膛,还有大腿,还有脖子后背,全身都有。 “那朕梦到的鸡腿是什么?”萧夙机一愣,仰着脖子问道。 “恩......是霖王的手吧?”其实我也特别想提醒霖王的,我们用毛巾被角都可以,为什么单单用手呢?现在言情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大马哈鱼真是俗套! 第22章 爱卿朕来了! “霖王的手啊......”萧夙机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 “皇上,奴婢想问您一件事。”豆豆犹豫道。 “啊?说。”萧夙机眨巴着眼睛看向豆豆。 “您腿上的一道道痕迹......是怎么弄得?”豆豆还是咬牙问了出来,她想知道是不是被驱腐虫爬过了,没病没灾的为什么要用驱腐虫呢?皇宫大内又是哪里来的驱腐虫呢? “啊不知道,什么痕迹?”萧夙机一把撩起自己的衣服,在自己腿上翻找,找了半天总算在大腿根找到了那一条条浅白色的痕迹。 “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豆豆沮丧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发呆。 萧夙机还盯着自己腿看,甚至伸手摸了摸那几道痕迹,不疼不痒,记忆里一片空白,隐约有零星的画面,却也想梦中一般,“豆豆你怎么知道朕腿上有这个的?朕自己都不知道。”他揉了揉脑袋,又把腿给盖了起来。 “恩......霖王给你擦身子的时候我看到了啊。”豆豆尚在发呆,随口说道。 萧夙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有些微微泛红,羞涩道:“霖王有没有评价朕的丁丁?” 豆豆:“......”在全世界都为了行刺你的幕后黑手捉急的时候,你只关心自己的攻,这样真的合适么大马哈鱼大大! “朕要去看看霖王!”萧夙机胡乱扣上衣服就往外面跑,脸上还带着兴奋的酡红,墨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想一条流畅的丝绸。 豆豆赶紧追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话,霖王现在正在审问犯人,皇上去那种地方终究不合适,虽然在她的原着里,有好多酷刑都是萧夙机自己想出来的,但现在这个萧夙机毕竟不是原来那个啊,现在这个像白纸一样,还时时刻刻有被人撕烂的危险。 寒敬之坐在椅子上,伸手掐住了那女子的脖颈,两个指头几乎嵌进了那女子的皮肉里,憋得她忍不住干呕摇头,脸涨的通红。 “你最好不要想着自杀,凭我的能力,救活你一个咬舌的太容易了,痛苦可不是一瞬间的,说不定是一辈子。”说罢,寒敬之命人将女子嘴里的牙套取了下来,见那女子没有过激的举动,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女子眼睛布满血丝,瞪得通红,盯着寒敬之一语不发。 “我知道你不想说,一般你们这种人,要么是被洗脑忠心护主,要么是被控制着身不由己,我想你是第二种,你觉得呢?”寒敬之挑了挑眉,挥挥手让人给这女子搬了把椅子。 女子被抓之后,身上也少不了拳打脚踢的痕迹,此刻有了个坐的位置,她也算能休息片刻,再看寒敬之眼睛里却不似方才那么愤怒。 “你,怎么知道,我,第二种。”女子操着生涩的大祁语,磕磕绊绊的问道,声音有些许沙哑,似是被寒敬之捏的狠了。 “你是献俘,怎么也不会诚心实意为大祁人办事。”寒敬之又叫人上了茶给这个女子,眼看着她把一杯上好的大红袍当水喝了下去。 “你竟然,知道,大祁人,你谁?”女子有些诧异,反倒是跟寒敬之一言一语的聊了起来,后赶来的赢裘一愣,倒也没打扰寒敬之,而是像侍卫一样,守在一旁看着。 “你口中的大祁人是谁?”寒敬之心中一动,或许不声不响的便能捏住幕后黑手的咽喉,但他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如果这个女子都能知道那人的身份,岂不是很容易就会暴露了? “你,不行,别管。”女子摇了摇头,扯出一丝惨淡的笑,然后便不再看寒敬之了,只是心问口,口问鼻,缩在椅子上不动。 “你不妨说说,万一我能管呢?如果真的没人能管你主子,他又何至于将宫内的卧底一个个启动呢?”寒敬之漫不经心的放下茶杯,一边看这女子,一边扫视一圈这里的侍卫们,难保宫内不会还有他们的人控制这个女子,寒敬之虽然看似松弛,但实则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以他离这个女子的距离,这女子等同进入了保护圈。 “我说,死。”女子咬了咬牙。 “这是肯定的,对方一定不会放过你。”寒敬之点头赞同,“不如我来给你检查检查,你中了什么毒。”说罢,单手拽着这女子往内室走,顺便朝赢裘使了个眼色,赢裘会意,差人在外守着,自己则跟着寒敬之进了内室。 “霖王殿下,你真的要查毒?”赢裘进来第一声便问了出来。 那女子听到突然龇牙咧嘴的冲寒敬之扑了过去,即便手脚被绳索捆着,她身上仍然带着浓重的杀气,恨不得把寒敬之活吞了。 “你是,寒敬之!”女子被赢裘抓住,仍然不服输的甩着脑袋,嘴角的破口再次裂开,流出一丝丝蜿蜒的血痕。 “你这么恨我?难不成是你是七年前那批北苗战俘?你是北苗羌军的家属?”寒敬之心中一惊,抓住这女子仔细端详,看着年龄也跟自己差不多,不是当年北苗军人的少妻便是长女,一般这种人也是有用劳动赎罪的可能的,除非她们家里的军人宁死不降,她们才会被送到汴州发落。 “啊!恨你!去死!”女子回首想咬赢裘的手臂,被赢裘一掌击晕在地上。 朕略萌_22 “霖王殿下,这......”赢裘不知该说些什么,战场上本就没有什么对错,但是七年前与北苗那场争斗实在是太惨烈了。 “没什么。”寒敬之惨淡一笑,低头再看躺在地上的女子,却发现无论如何也逼问不出口了,七年前他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争,在北苗战场上一战成名,从此汴州第一才子变成了敬阳军大将军。 那是他第一次将平生所学的所有能耐用在杀人身上,无论是至真至纯的上三门内功心法,还是寒家祖传的战法兵书,只要能杀更多的敌人,他毫不吝惜,少年年轻气盛,又觉得天资过人,眼高于顶,上三门内的高手已经打了个遍,在战场上他才找到了更刺激的释放渠道,以至于北苗战争之后,天玑道人有两年的时间从未再见过他,他已经深入朝局,与武林格格不入。 北苗人无不记恨寒敬之,便是从那次以后,他们只能岁岁称臣,再无称霸之日,是时,敬阳军押解一大批不愿投诚的献俘入汴,官方消息称,萧夙机为了威慑天下,将所有献俘于城门外斩杀,鲜血染红了护城河。 但现在看来,事实绝非如此,并不是所有献俘都死了,还有一批值得利用的人,被秘密留下,转送到了其他地方,最后又辗转进了皇宫为幕后人卧底。 “我想我们该去找找施大仁了。”寒敬之若有所思。 “的确。” 边营司主事施大仁,当年正是接收北苗献俘的人。 “爱卿!爱卿朕来了!朕想问丁唔......”萧夙机话还没说完,就被豆豆死命的捂住了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差一点!真是心累! 谢谢看看gn的地雷包养~ 谢谢灌溉营养液的被截短的橡树gn,洛笛gn~ 第23章 太师回来了!【修】 “皇上?”寒敬之听到了萧夙机的声音,连忙从内室迎了出去。 “参见皇上!”赢裘小跑着出去,看见萧夙机赶紧叩首行礼,刚蹲下身子,就见萧夙机蹦蹦跳跳扑到了寒敬之怀里,霖王殿下自然而然的环住了皇上的腰,皇上还哥俩好似的搂住霖王的脖子。 赢裘:“......” 豆豆在背后默默吐槽,大马哈鱼啊大马哈鱼,这里节奏没控制好吧,这还没有表明心意的,能是想扑就扑想不行礼就不行礼的? “皇上身体好些了?”寒敬之上下打量萧夙机,眼眸中尽是关怀柔情,其实他心里清楚青红竹花香对身体无碍,皇上此刻醒了就没事了。 “朕不碍事了,听豆豆说爱卿在审问刺客,朕也想见见刺客。”萧夙机在侍卫面前总算渐渐有些样子,不像几个月前那么离谱了。 寒敬之思索半晌,倒也想见见献俘的反应,或许能得到什么信息也说不定,于是让开身子对萧夙机道:“皇上想看也好,随我来内室。” 那刺客刚被赢裘打昏,还歪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侍卫将其拎起来,捆在石椅上,绳索勒的紧了,那女子一皱眉,这才悠悠转醒,脖子后面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她咬了咬牙,想要破口大骂,却发现面前已经换了人,正座坐着的不再是寒敬之,而是她要行刺的皇帝陛下。 萧夙机看起来并没有多厌恶她,而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要杀朕?” 女子喘着粗气沉默不语,萧夙机出现,总算让她盯着寒敬之的目光有所转移,此刻这个皇帝完好无缺的站在她面前,这说明她们再一次失败了,失败了就会有下一个人来完成任务,直到主人满意,不过这小皇帝真是命好,几次三番被霖王保护着,可是前段时间还听说霖王与皇上是针锋相对的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造反现在看来......主人收集的情报大概不准。 “你是不是恨朕让你们成了献俘?其实朕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你要是想回北苗,回去就好了。”萧夙机拄着下巴,心平气和的跟刺客聊上天了,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皆是紧绷着神经,连刺客的一个喘息都不放过。 “我,回不去。”那刺客终于开口,许是萧夙机说到了她的家乡,多少勾起了她的怀念,让她有一丝丝动容。 “只要你不再想杀朕,朕就可以放你回去。”萧夙机歪着脑袋,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因为你留在宫里也完全没有必要,朕御花园里的菜要不够吃了。 “你,杀献俘。”刺客愤愤道。 “朕没有!你污蔑朕!”萧夙机满脸的冤枉与莫名其妙,甚至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与刺客辩驳。 萧夙机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均是面面相觑,空气中静的有些诡异,虽然我们都很恨刺客,但是何谈污蔑呢?七年皇上还不过是个孩子,任性蛮横了一些,想要在朝野之上树立威信大家也都能理解,但下令将所有献俘在城门外斩首的事可是举国皆知,暴戾的名声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怎么皇上到现在却不承认了呢? 熟知内情的豆豆表情有些复杂,对事实一知半解的寒敬之也显得十分忧心,看来皇上是忘记了一些事,一些与最近的案子都莫名有联系的事,又或者......皇上没有说谎,当初真的不是他的意思?寒敬之心中一动。 “皇上......臣觉得还是找施大人前来对峙,北苗献俘当时便是他接收的。”赢裘适时提醒道,心中还不由得想,幸好丞相大人不在,不然哭唧唧指责皇上不诚实,真是十分受不了,不知道该帮谁说话。 “不错,施大仁应该会知道,这些献俘是怎么流落到宫内的。”寒敬之别有深意的盯着那女子,想看她有什么反应,不过可惜,这女子听到施大仁的名字,并没有过激的举动,或许她压根就不知道施大仁是谁。 “都听爱卿的!”萧夙机眼睛亮亮的望着寒敬之,甜甜一笑,完全一副陷入暗恋无法自拔的纯情少男模样。 寒敬之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也是一阵雀跃,他此时此刻还不清楚对皇上有感情究竟有什么后果,反正实力雄厚就这点好处,谁要是不同意,那就憋着。 有侍卫快马加鞭带着皇上的口谕传唤施大仁,寒敬之这边却搭上了那女子的手腕,粗略试探之下,竟然并没发现什么中毒的迹象。 女子厌恶的想甩开寒敬之,萧夙机拄着下巴喃喃道:“你都这么长时间不想自杀了,那就说了呗。” 女子看着萧夙机一愣,她的确忘了自杀,本来她也不想死,甚至她连伤害皇上的心都没有,只是实在不敢忤逆那个人的命令,只能铤而走险永无止境的为那个人办事,直到再无利用价值。 “我......” “你怎么能帮着坏人呢?你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让你一个年级轻轻的女孩子去看朕的裸体,将来你可怎么嫁人?”萧夙机恨铁不成钢的啧啧,毕竟朕是一个粗犷汉子,朕是不会吃什么亏的,但是女孩子还是要自重啊! “我,没看!”刺客愤懑的盯着萧夙机,别说她还想着嫁人,她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她刚翻进去想要瞄准,就被拍在了地上,实在是倒霉的可以,现在脸上还带着针,哪有功夫去看皇上的裸体。 “幸亏没看。”寒敬之冷冷道,不然真的想挖掉你的眼睛,皇上穿着轻纱,湿身诱惑的模样也是你能看的? “为什么是幸亏没看?”萧夙机眨了眨眼睛看向霖王,难道朕的身材不够好么,明明豆豆都流了鼻血的! 寒敬之微微脸红,轻咳一声,一本正直道:“皇上万金之躯,岂是旁人随便看的。”就算要看,也只有本王能看。 豆豆嫌弃的瞥了一眼霖王,心中不断腹诽,这惨无人道的独占欲!幸亏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早就看过了皇上的那啥和那啥! “皇上!皇上!”王国福公公悠长婉转的声音传来,他迈着小碎步,蹬蹬蹬的往后室里跑,找了整个皇宫才知道皇上在这里审问犯人,还是和霖王一起,王公公心里又上演了一出勾心斗角险象环生的权谋大戏,历史一向是这么发展的,看似平静的朝堂上永远波涛暗涌,像他们这等人要随时保持敏锐的觉察力,不然分分钟去黄泉路上报道。 “国福?”萧夙机看了看天,这也不是上朝的时候,怎么就来找自己了? “皇上,太师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您看是不是......”表示一下什么的?但他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因为霖王当时入城的时候,皇上可是连寝宫都没出,霖王还在现场,自然不能让霖王殿下难堪。 “关朕什么事?”萧夙机披散着头发就从寝宫跑出来了,这要是出宫还要好一阵打扮,特别麻烦,每次都险些睡着,为什么这个世界不是一个可以穿着裤衩到处乱逛的世界? “皇上,是太师!”王国福笑眯眯的强调了一句。 “太师就是你的老师,以前的。”豆豆伏在萧夙机耳边解释。 朕略萌_23 对于太师这个角色,在原着里倒是有个重要的情节,霖王谋逆之后,萧夙机曾请教太师,可有破敬阳军之法,太师说有,萧夙机附耳倾听,太师直言敬阳军重焕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但是为人刚烈正直,爱民如子,往往一个人的优点也会成为他最致命的缺点。 萧夙机得了太师的指点,设计用全城的百姓威胁重焕投降,他也达到了目的,可以说这个太师只是豆豆在走剧情是所需的NPC,用过就遗忘的那种,最多写到萧夙机兵败,太师也跟着吊死在府内。 “霖王在这儿呢,朕不便走开。”萧夙机用手指戳了戳寒敬之,耽误朕和霖王相处的时间,朕才不会去呢。 原来如此!王国福轻轻眯了眯眼,心中了然,皇上这是在刻意与霖王亲近,使霖王放松警惕,待到必要时候,一举拿下,取回兵权!在皇上温水煮青蛙的攻势之下,霖王早晚会变得麻木,最终一败涂地!皇上果然是皇上,稍稍一动脑子便算计到了数步之后,也是,太师之后可以解释,但不能让霖王觉得自己失宠,皇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形象瞬间光辉了起来! 寒敬之忍不住轻轻拽住了萧夙机伸出的手指,虽然在旁人眼中是有些越矩了,但平生第一次对人有了爱慕之情,他并不想压抑自己,只是客气的话还是要说:“皇上身体未愈还来查案真是辛苦了,这里有本王和赢大统领就够了,皇上还是接接太师得好。”十分得体大方!隐隐有母仪天下的光辉!寒敬之心中胡乱想道。 萧夙机欢乐道:“咦,朕不是来查案的,朕是想问朕的丁丁......”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叮叮当,叮叮当,咣当嘣刺棱!”豆豆疯狂的唱了起来,十分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这得益于以前出神入化的拖稿大法,分分钟就能给编辑扯出一段感人肺腑发人深思的断更反思来! “这是什么?”寒敬之有些懵逼。 “皇上亲自作词作曲的丁丁歌,想要在祭天国宴上表演给各位大臣们听,听说霖王殿下是出了名的音乐才子,不抄袭不假唱,所以特来让霖王殿下欣赏!”豆豆一气呵成,甚至连接下来的瞎话都编好了,如果霖王觉得不好听,自己就代表詹姆斯·罗德·皮尔彭特疯狂谴责他。 寒敬之:“......倒是出其不意。”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以前我特别羡慕那些读者眼中的亲妈,写的都是甜甜宠宠的小萌文,读者撒花欢呼举高高。 记者:那是什么坚定了你做后妈的决心呢? 豆豆:是萧夙机,你可能不相信,我曾经...... (说罢,大神豆豆神情复杂的点了一根香烟,烟丝醉软中,笔者险些相信了她的话。) 谢谢渔隐山人gn的手榴弹和地雷包养~谢谢洛笛gn的营养液灌溉~ 第24章 半口烤鸭!【修】 在豆豆愤怒的眼神警告下,萧夙机总算没有再提丁丁的问题,既然俊美的爱卿在这里,他也不想去接见传说中劳苦功高风尘仆仆的太师,不就是出去拜访个好友顺便上几炷香么,他去了也没见碧洲的百姓就有粮食吃了,也没见漠北的山贼就不闹事了,大老远的上香,比朕还无所事事。 “你饿了没?”萧夙机继续坐着和刺客聊些有的没的。 “不饿。”那女子挺有骨气,下巴一翘轻蔑的扫了萧夙机一眼。 “这样啊,小狮子告诉御膳房做一只烤鸭就好,刺客姑娘不吃!”萧夙机扯着嗓子冲外面的小太监喊道。 “喳!”太监小狮子蹬蹬蹬的跑远了,欢天喜地的准备找御膳房的大厨说一说,我们皇上新编的儿歌真是异常欢快好听,分分钟就可以传到民间,受到百姓追捧! 寒敬之等人一则不便打断皇上的话,二则是没想到,虽然这刺客想要对皇上不利,却也只回答萧夙机的话,他们想再等等,万一皇上灵光一现问出什么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呢?真的是万一呢! “喂!饿......”刺客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儿,原本以为是威胁自己的手段,没想到随随便便就给好吃的,总归也要死,为什么不吃顿好的呢? “你好麻烦,幸亏朕不喜欢女人。”萧夙机嫌弃的瞥了瞥嘴,然后喊道:“再加一只烤鸭!”还是爱卿好,就知道给朕带边疆的好吃的,尤其是马奶酒和乳酪,朕一个时辰能吃一盆!还要骗爱卿是豆豆吃的,否则被嫌弃了怎么办? 寒敬之听到萧夙机的话,眼前一亮。原来皇上不喜欢女子,怪不得宫内的妃子都没见过皇上,不喜欢女子的话,难不成喜欢男子?联想到萧夙机每每看向他时色眯眯的痴汉脸,他得承认,皇上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便让他心中蠢蠢欲动,愉悦的不知怎样表达才好,于是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萧夙机柔顺的长发,趁着没人注意,掐在指尖把玩。 叮!感情线第二大突破,皇上当着攻的面承认不喜欢女人。豆豆默默的记在心里,想着回去写在小本本上,剧情都发展到现在了,霖王还像个矜持的小媳妇,真不知道这么发展成泰迪成精的模样的,让想看H的自己十分心急! “皇上!施大人失踪了!”侍卫骑着快马一路驰骋进皇宫,手里握的是赢裘大统领的令牌,他翻身下马直奔外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 “啊?”萧夙机腾的站了起来,却没想到寒敬之手里把玩着他的头发,尖锐的疼痛迫使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回头无辜的望了望寒敬之,寒敬之的指甲上还绕着一根细长的黑丝,显然是属于萧夙机的。 “咳,怎么回事?”寒敬之默默缩回了手,一本正直的问道。 “属下快马加鞭赶往边营司,管家说施大人正在,让属下稍等片刻,可不一会儿管家便慌张的跑出来,说书房像遭了盗贼一般,施大人也不见踪迹。属下查看了书房,管家带人在府中寻找,书房中没有暗道,房间里似是经历了激烈的打斗,府中也没有找到施大人的身影,施大人大约是被奸贼劫走了!” 施大仁原本是武状元出身,放眼整个朝堂,能与他一争高下之人不过十个,但他却在自己的府邸被人劫走,还能悄无声息的不打扰任何一位府内的仆役,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难不成屋内的打斗声没有惊扰其他人?寒敬之暗自揣度,隐隐中觉得,总有一只无形的手,每次都能抢先他们一步,将案子再次拖入迷障。 “烤鸭!烤鸭来了皇上。”御膳房的小太监匆匆忙忙赶了过来,都说皇上审案子审饿了,需要补一补,可千万不能怠慢! 他端着两盘烤鸭,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于是在皇上面前放了一盘,在霖王面前放了一盘,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刺客咽了口口水。 萧夙机端着自己面前的烤鸭凑到了女刺客身边,那刺客虽然落魄,但到底长得俊俏,只是脸上插着一根银针,鲜血已经干涸,看着有些渗人,如果不是和北苗的战争,或许这女子还是出身不错的大家小姐,一辈子不需要经历血腥与折磨,更不要说只身行刺别国皇帝了。 “你吃吧,吃饱了能说么?只要你说,爱卿们就能放你走啦。”萧夙机替她轻轻撩起遮着嘴角的头发,将烤鸭送到了她嘴边。 刺客有些迟愣的歪了歪头,尴尬的想要躲开萧夙机的手,却对上萧夙机坦坦荡荡直视她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算计,没有冷酷,也没有蔑视和恨意,身为一个皇帝,亲手喂刺客吃东西,总有哪里怪怪的。她犹豫着一口咬上了萧夙机手里的烤鸭,御膳房做的烤鸭很香糯,细腻的油水顺着齿贝滑入口腔,让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萧夙机等着她一口咬住,才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关注施大仁的事儿。 他对施大仁最深刻的印象,大概就是他女儿球妃了,球妃像个缠人的橡皮糖,每天孜孜不倦的骚扰他,搞得萧夙机异常头痛,少吃了好多饭,幸好有豆豆的小漫画助兴,否则这个皇宫真是无趣的可怕。 “不知道球妃听说她父亲失踪了,会不会回家呆着不要再回来了。”萧夙机祈愿。 球妃? 寒敬之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刁蛮骄横的球妃的模样,如果施大仁消失了,说明他与献俘的事情的确有关,那么球妃会不会知道施大仁所做的事情呢?上次袁清风的丫鬟死去,正巧球妃出现,这次抓住的刺客又是球妃身边的人。 “去告诉球妃娘娘,就说她父亲出事了。”寒敬之道。 “都听霖王的。”萧夙机挥了挥手。 “皇上果真聪慧,瞬间便想到了此事的关键。”赢裘赞叹道。 “啊?”萧夙机莫名其妙,想到了什么关键,他从来也没想这件事啊,他只是来问问丁丁的事,顺便看看霖王的胸肌。 女刺客突然紧张的抬起了头,一双利目盯着萧夙机,突然道:“敛血山庄。” “你说什么?”萧夙机疑惑的看着她,却见女刺客的目光由紧张逐渐变得绝望,到最后却呆滞起来,瞳孔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沙,她轻轻抖动嘴唇,突然挣扎着朝萧夙机扑了过去。 寒敬之一把将萧夙机环在怀里,却发现自己多虑了,女刺客被绑在椅子上,她的动作连带着椅子倾斜,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侍卫们松了一口气,却见她猛的将自己的头往地上撞去,只消一瞬间,鲜血混合着脑浆流了出来,她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跪在地上,口中还有未咽下去的半口鸭肉,烤炙的香气还在她齿间萦绕,但可惜,她再也无福咀嚼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由于某种不可抗力更晚了,劝谏广大读者,恋爱需谨慎,恋爱耽误更新! 谢谢大雪满弓刀GN的地雷包养~ 朕略萌_24 第25章 霖王能给皇上生皇子呢! 《皇帝日记》: 今天皇宫里发生了很多事,赢裘爱卿查明了刺客的死因,说是被烤鸭毒死的,霖王顿时吓得凶猛的抱住了朕,没想到肌肉赳赳的霖王竟然也是个容易受惊吓的小可怜,朕赶忙怜爱的拍了拍霖王的后背,觉得霖王在朕身下泪水涟涟的样子指日可待! 听说球妃梨花带雨的扑过来想找朕诉苦,朕虽然头疼,但还是准备去看看,毕竟爹失踪了这件事,的确是值得开心,朕就没有这等运气。 可惜受了惊吓的霖王非常需要安慰,硬生生将朕抱回寝宫了,说到寝宫,现在朕的寝宫特别没有人权,必须要在日记里痛斥一番,房顶上蹲的暗卫是越来越多,险些挤不下,好些人为了抢位置甚至疯狂的打了起来!如果没有位置就不要来了啊朋友们,朕的皇宫也不知道是谁建的,并不一定很结实啊! 不过写着写着,朕好像忘了一件什么事,啊!那个叫太师的老头莫不是还在御书房跪着呢! ****** 这个太师好像有点重要的样子? 萧夙机拍了拍趴桌子上熟睡的豆豆,自己就套上了衣服,豆豆摸了把嘴角的口水,迷迷瞪瞪的跟着萧夙机往外跑,这天都要黑了,约么皇上又饿了,该吃夜宵了。 天色已近黄昏,火红的夕阳浸染了半边天,将宫内高挺的树木威严的宫宇拉长了影子。 萧夙机刚一推开门,房顶上嗖嗖嗖跳下来十个暗卫,默不作声的落在萧夙机旁边,假装自己是颗树桩。 “各位英雄......你们是哪家的?”萧夙机小心翼翼的往豆豆身边蹭了蹭,人有点多,还穿一身黑,不觉得天还没暗有点明显么? 其中一位貌似是领头的站了出来,跪倒行礼,用嘹亮的嗓音回答道:“回皇上!卑职是霖王府的!”要显得我们王爷特别有气势,在皇帝面前也不能丢份,虽然是没了身体的大头妖怪,但是我们一点儿都不嫌弃王爷! 豆豆被彻底喊醒了,冷风嗖嗖的一吹,看一帮大汉将她和皇上团团围住,有些渗人。 “霖王府的啊......你们不用回家么?”还是快些回去吧,朕已经听你们斗地主好几天了,大晚上的都睡不着觉,某个人输的不要不要的,四个二带俩王这种水平就不要来干暗卫了,工钱还赶不上输的钱。 “卑职奉命保护皇上,不用回家。”领头一脸耿直,声音嘹亮的险些传出紫禁城外去。 “或许霖王需要你们呢?”萧夙机努力道,还是不要继续通宵了,对身体不好。 领头两眼泪汪汪,原来皇上也知道我们王爷不容易,我们的确是特别心疼啊!但是话还不能这么说,显得我们非常小气,“皇上放心,我们是分头行动,王爷窗外烧纸钱的有另一批人。”所以我们还是稍稍放心的,只是零花钱略有不足,因为每天晚上都给王爷烧几百万,都巴望着王爷早日买下地府,好让我们有个去处。 萧夙机一脸不解:“为何窗外要烧纸钱?” 领头声音有些许哽咽:“为了让王爷生活的更好一些......” 虽然仍然不是很理解,但是既然霖王能生活的更好,萧夙机挥手叫来王国福:“国福啊,去送几车纸钱到霖王府,就说朕略表心意。” 豆豆翻了个白眼,虽然是很想制止皇上犯蠢,但又觉得这万一是大马哈鱼设置的小情趣呢?还是别耽误攻受的感情线了。 “皇上,方才太师传过话来,说是实在憋不住了,可否先去一趟茅厕。”王国福赔笑道,实在是因为太师等了很长时间,甚至还喝了好几杯茶。 “哦那让他快去吧,朕也并不是很想见他。”萧夙机挥了挥手,继而问道:“霖王呢?” “霖王殿下去追查下毒的人了,但是球妃娘娘被他差人挡着,险些上了吊,他现在似乎是在安慰球妃娘娘。”王国福眨巴着小绿豆眼。 萧夙机心里涌上来一阵阵奇怪的感觉,竟然哄着他睡觉然后去安慰别的女人,朕有些不!开!心! “先去找霖王!”萧夙机撩起衣袍就要跑,却感到身后一阵凉风拂过,一道极快身影落在了他身边,那身影单手搂住了他的腰,无奈道:“找我干嘛?” 萧夙机回头,正对上寒敬之英俊的惨绝人寰的脸,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生涟漪,险些被美色迷惑,但他倔强的想到了嗲嗲的球妃,一脸不悦的指责道:“你居然去安慰那个球妃!” 寒敬之一愣,搂着萧夙机腰的手稍稍松了松,心中有些失望,难不成皇上自从见了球妃,便觉得女人也不错,现在吃起他的醋来了? “臣没有安慰她,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寒敬之解释道。 “真的?”萧夙机有些开心,真是在脸上表现了出来,霖王又是一阵自我怀疑。 “真的。”心碎碎的。 “朕正要去看太师,你跟朕一起去吧。”说罢,萧夙机美滋滋的把寒敬之松开的手又拽回到自己腰上,掌心暖呼呼的,怪舒服。 “恩,也好。”这样更方便保护你。 寒敬之就着这个姿势搂着萧夙机,根本不知道宫里的风言风语正以光速传播着。 宫女菜花:“听说了么?霖王今天搂着皇上的腰,还一脸娇羞!” 宫女兰花:“真的啊!早就传闻皇上不喜欢女子,后宫一次都没去过。” 这么想来越发觉得皇上和霖王之间有所古怪,就说怎么好端端的霖王就从边疆回来了呢?一定是过分思念皇上,害了相思病了! 兰花:“听说了么?霖王因为在边疆相思成疾,每晚对着皇上的画像无语凝噎,这才赶回汴州的。” 牛公公:“这么说......皇上自从霖王回来,倒是性子温顺了不少!” 怪不得霖王几次三番救皇上于水火,甚至为了保护皇上变成了大头木棍妖怪,顶着日光灼蚀也要留在凡间,原来是深情感动天地,这才让国师续了命来。 牛公公:“听说了么?霖王与皇上是相恋数年的苦命鸳鸯!” 花公公:“我特么早知道了,你没打听啊,皇上沐浴时鬼鬼祟祟进去的人就是霖王,霖王和皇上在池子里酱酱酿酿了!” 牛公公:“额......谁上谁下啊?” 若是我们圣上在下,那简直是于理不合,圣上多么尊贵的身份,一定是霖王在下面了,看起来霖王虽然高大威猛,但屁股挺翘,说不定是能生皇子的神气体质! 花公公:“大总管啊!你听说了么!霖王和皇上早就在一起了,霖王能给皇上生皇子呢!” 王国福:“......是因为变变成了妖怪么?” 花公公:“兴许有可能啊,国师一施法,霖王殿下便雌雄同体,终于可以与皇上双宿双飞了!” 王国福暗自琢磨,原来不是娇怜陛下与施虐小王爷,竟然是深情帝君与雌雄同体小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  萧夙机:爱卿可收到朕的纸钱了,那都是朕的美好祝愿! 朕略萌_25 寒敬之:...... 谢谢大雪满弓刀gn的地雷包养,太破费了! 第26章 还得斗地主!【下章V,周四14:00更新】 太师在数月前赶往灵隐寺拜访老友,顺便为大祁祈福,是时,欢送队伍一路排到了城门口,声势之浩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皇上对太师的器重与敬仰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是盖世之才的裴钰,也没有那等殊荣。 人人只道太师从皇上小时候就伴在其身边,悉心教导,谆谆教诲,似师似父,可谓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在豆豆的设定中,萧夙机五六岁的时候,先帝就驾崩了,留下十八个公主和一个皇子,萧夙机便是当仁不让的储君,只因年岁太小,什么都不懂,需要有人在身边辅佐帮助,太师便是这个作用。 或许是因为太小,统治一个国家的压力又太大,身边没有同龄人可以倾诉,大人们只知道责备他没有努力没有做好,这才使得萧夙机渐渐人格失真,暴躁易怒,酿成了霖王篡位他自己身首异处的悲剧。 但现在的萧夙机显然没有把家国天下放在心上,皇上对太师的冷淡,引起了朝野上下的猜疑,几个月前出门还是好好的,怎么几个月之后回来皇上就不待见太师了呢? 御书房里的太师已经等了好些时辰,等的周遭的小太监都看不下去了,皇上忙着谈恋爱,您说您就回去吧,我们还指着霖王殿下生出一个小皇子,毕竟我们皇上总被暗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留下个小皇子日后也好办,不然一定天下大乱,我们都得颠沛流离。 说不定太师不在,皇上和霖王就亲亲了呢? 说不定太师不在,皇上和霖王就脱衣服举高高了呢? 说不定太师不在,皇上和霖王就做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事了呢? 太监们气愤,真是天怒人怨,这些刺客们一定是不想霖王殿下为我们皇上生下小皇子,所以总是要刺杀皇上,我们皇上就不值得有性生活么?又不是太监! “什么时辰了?”太师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吹了吹热气,他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将茶水一饮而尽,皇上许久未来,他干脆坐在了殿前,因为跪着实在是累,反正皇上又看不见。 “回太师,日头已经下山了,皇上马上就能到了。”小太监从兜里摸出瓜子,边嗑边回道。 “朕来了朕来了!各位英雄们御书房就不要跟了,怪挤的。”萧夙机回头冲身后整整齐齐的一排暗卫道,气势汹汹的,总给朕一种要下山劫道的错觉。 “是。”有霖王殿下在我们才不要跟好么,毕竟我们霖王现在已非凡人,用妖法都能分分钟解决掉刺客。 “臣参见皇上,参见霖王。”太师起身,朝萧夙机深鞠一躬,由于他的特殊身份,即便不叩首萧夙机也不会责难他。 “你好你好,听说大老远回来,辛苦了,快坐吧。”萧夙机往龙椅上一仰,翘起了二郎腿。 寒敬之和太师分别坐在下垂手的木椅上。 太师瞥了寒敬之一眼,再次将目光对准皇上。 “臣多日不在,皇上倒有些清闲了。”太师的语气有些严厉,显然话中有话。 寒敬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还可以还可以,朕每天跳五百个绳,绕御花园跑两圈,练一会儿瑜伽,最近在进行有氧健身,越发觉得身强力壮,还能再活五百年。”萧夙机手里转着毛笔,笑眯眯道,十分想跟面前的老头分享一下运动心得,看他的样子弱不禁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气儿了,让人十分担忧。 寒敬之默默的回想一下自己近日练武的时间,有些少,准备以后再加一个时辰舞剑,不然照皇上的趋势,让人十分有危机感。 “皇上每天荒废时光,不理朝政,不觉得愧对先帝愧对百姓么?”太师语气不善,看向萧夙机的目光里充满了责备。 萧夙机一脸无辜:“最近百姓有发生什么事么?” “回皇上,在皇上的积极赈灾下,碧洲闹饥荒一事已经解决,百姓纷纷感念皇上的恩德,还有漠北山贼作乱一事,该镇压的镇压,该招降的招降,兵部立了大功,理应赏赐。”霖王不想承认自己有些护内,但是听太师的语气的确有些不爽,想来最近皇上遇刺的事他不是没听说,结果非但不关心还要指责皇上懈怠,在这种人的教导之下,怪不得皇上名声如此之差。 “那就好那就好,还要谢谢爱卿的捐款,这位太师还有何时,现在是朕和豆豆练饭前瑜伽的时间了。”练完能多吃一只鸡腿,又不会长胖,豆豆每天都帮朕算着那什么路里。 太师冲寒敬之轻轻一笑,别有所指道:“臣倒是有些看不清皇上了。” 萧夙机皱着眉想了想,犹豫道:“恩......不知道对老花眼有没有用,朕可以教你豆豆的眼保健操,缓解疲劳又催眠。”每次做的朕都想睡觉,但是豆豆说深夜在烛灯下看小黄书对眼睛不好,以后说不定看不清爱卿英俊的脸庞。 太师:“......” “如果太师说的是近日皇上遇刺一事,那么不用担心,已经有些眉目了。”寒敬之好笑的看着太师被萧夙机说的哑口无言,在气氛即将尴尬时才出来解围。 “哦?”太师挑了挑眉。 萧夙机也格外惊讶,为什么没人通知他有点眉目了,只有人通知他吃饭睡觉? “那烤鸭的确有毒,但想来原本是要给皇上吃的,毒性倒不十分强烈,那刺客误食之后几近濒死,好在本王曾经跟恩师天玑道人学过续命之法,耗费半天心神,算是留下刺客一条命,等刺客恢复了力气,大概便不会再维护幕后之人了,先前刺客吐露的敛血山庄一时,也会彻查到底,施大仁的失踪一定与此案有着密切的联系,现在施府已经被封,总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寒敬之悠哉道。 “霖王殿下果非凡人,竟然还会行医。”太师捋了捋长须,微微眯缝着眼,打量寒敬之。 “您抬举了,本王只是略学了些解毒的皮毛,不像恩师,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若是今日他在,案情或许就破了。”寒敬之轻轻翘了翘嘴角,用内力仔细捕捉着御书房周遭的风吹草动,后窗外那个身手不凡的脚步声渐渐离开了,也幸好夜风由南向北,与那人相逆,阻挡风力的些微响动,刚好被寒敬之察觉到。 门口蹲着的十个暗卫,正在领头的组织下围成一圈丢手绢,大家捂着眼睛唱着歌,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趴在御书房后面偷听。 斗地主黑洞暗卫凭借高超的武艺听到手绢落地的响声,一个后空翻弹起,奔着跑路的领班就追了过去,两个人在皇宫范围内上蹿下跳,从御书房跑到了后宫,拐了个弯又跑了回来,原地等着的暗卫兴致都没了,纷纷甩袖子不干,这个游戏不适合他们,玩一把得用半个时辰,以后还是得玩斗地主! 作者有话要说:  霖王:本王的暗卫都是优中选优,以一敌百的能人异士。 萧夙机:麻将会搓么? 暗卫们:会会会,我们都是蜀中人! 谢谢大雪满弓刀GN的地雷包养,爱你哦~ 谢谢被截断的橡树GN的营养液灌溉,么么哒~ 宝宝们,周四准备入v,明晚攒入v万更,和编辑商量大约周四下午一点后发文,爱你们哟~ 第27章 真相大白!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王国福小碎步跑上来给点亮了灯,萧夙机打了个哈欠, 肚子饿的咕咕叫,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太师如此墨迹, 就耗在朕的书房不走了,你不吃饭朕还要吃饭啊!朕的大鸡腿和烤鱼估摸要做好了, 再放就凉了, 再放豆豆就全吃掉了! 朕略萌_26 “太师不会还有事吧?”萧夙机眼中带着拳拳诚意,十分希望能从对方口中说出一个没,这样我们就可以欢天喜地的散伙了, 再也不要见你了! 寒敬之看着萧夙机的模样忍笑, 事实上他也有些饥饿,今天忙活了一整天, 连坐下喝口热茶的时间都没有。 太师就像没看到萧夙机的希冀一样,轻轻捋了捋胡子,端起茶杯想用水润一润嗓子,发现萧夙机根本没给他继续上热水,于是又面无表情的将茶杯放下, 循循善诱道:“皇上年岁也不小了,以前专心于朝政, 现在也应该考虑子嗣了,臣怎么听说皇上从来不去后宫?” 寒敬之的神经霎时间绷紧了,他不是没想过朝中有人提醒萧夙机这个问题,只是萧夙机年龄尚轻, 以往又性格阴晴不定,大臣们不敢干涉皇上的私事,只求自保。现在的萧夙机虽然是随和了许多,但大家心里也都泛着嘀咕,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万一皇上又恢复成以前那样了呢?谁能说的准呢?所以也根本没人提。 这太师倒是有勇气,莫名其妙就关心到皇上身上去了,于是他分外不悦的瞪了太师一眼。 太师正摸着胡子等皇上的回答,被寒敬之瞪得一愣,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还没有表态,霖王的反应这么大。 “哦,太师还有什么事么?”萧夙机脑子里方才正像回马灯一样过着美食,压根没听太师说什么,只是恍惚觉得他说话了,说的烤鸭,烧鹅,炖鸡,烧排骨,煎鱼,粘糕...... “恩......”太师被堵了一下,没想到皇上压根不回答这个问题,继而婉转道:“臣今日刚回来,听闻球妃娘娘想要见皇上,不知何事,皇上为何避而不见?” 寒敬之眯了眯眼,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想着如果皇上不知道怎么答,他要怎么岔开话题。 “球妃,谁说朕不见了,朕不是还没吃饭,要不是因为你,朕吃完饭练完瑜伽不就有时间见了么,还没有通知她爹失踪了这个喜讯,希望她早日回家哭爹,再也不要回来了。”萧夙机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幸福的想哭,日后宫里可就没有球妃了,就没有满皇宫堵着自己发嗲的生物了!没有雄赳赳的肌肉有什么资格发嗲?不觉得异常违和么! “既然如此,臣就告退了,希望皇上好自为之。”太师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来,许是准备走了,于是他扭头问霖王,“霖王殿下不跟臣一起告退么?” 寒敬之坐的可稳了,优哉游哉道:“哦不。” 太师一滞,再次扯了扯嘴角,几乎快扯到了耳朵边,然后转身出门,险些被屋外打斗地主的暗卫绊了个跟头,一溜黑衣服,打牌又不开灯,仗着年轻眼睛好?有病! 萧夙机见太师终于走了,便毫无形象的趴在桌案上,噘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寒敬之:“爱卿朕饿了。” 寒敬之眼中带着盈盈笑意站起身来,早已没有了君臣礼仪,他走上前来,轻轻的捏了捏萧夙机的脸蛋,又摸了摸他顺滑的发丝,柔声道:“带你去吃饭。” 王国福的要瞪出来了! 宫内的传闻诚不欺我!霖王和皇上果真是一对打娘胎里就相恋的苦命小鸳鸯,在皇上小时候,霖王去了边关,两人被残忍的分离了,所以霖王每天以泪洗面,拿敌人撒气,皇上无处发泄,残忍暴虐,等霖王终于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外人的阻挠,回宫寻觅皇上,皇上这才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与霖王双宿□□,比翼连理,早生贵子! 果真是一时肤浅成千古恨,这哪里是风云突变的朝廷,这分明是冒着粉红泡泡的朝廷,越发觉得大祁江山稳固,绵延万代,有皇上和皇后坐镇大祁,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夜晚的皇宫带着丝丝凉意,厚重的夜色镀满了金砖银瓦和庄严的大红圆柱,夜风吹过逐渐打蔫的香樟与红柳,发出刷刷的声响,青石阶上时而溜过一只小动物的身影,引得暗卫们一惊一乍。 朱红色大门推开,皇上和霖王走了出来,霖王体贴的为俊俏的小皇帝披上了外挂,暗卫们纷纷鼓掌落泪,我们王爷十分不容易,自己变成了妖怪还担心着皇上的冷暖,我们也十分关心王爷的冷暖,准备今天晚上给王爷烧过去几条棉裤,男人不能冻坏第三条腿,这是原则问题! “阿欠!”萧夙机小小的打了一个喷嚏,黑发顺着细腻的外套滑到了胸前,像个弱不禁风又美艳异常的小仙子。 寒敬之赶忙将外挂又裹的紧了紧,险些直接将皇上抱在怀里。 “各位英雄们,天气凉了不如回家歇歇?”真的不要再玩斗地主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那个倒霉催的从来不赢的小可怜呢?这会儿跑哪儿去了?萧夙机将暗卫们挨个打量一番,还是没发现那张怂怂的面孔。 “皇上是在找嗯哈嘿?他和领头丢手绢还没回来。”有人老实的回答道。 “快叫他回来吧,该吃饭了。”萧夙机揉揉肚子,真的不饿么?为什么丢手绢可以玩这么久,一点都不好玩的样子,为何不试试真心话大冒险,比如亲亲你右边的那个男孩子! “他们会吃饭的,不用管,我们先走。”寒敬之突然将皇上公主抱了起来,施展轻功向寝宫飞去。 温香软玉在手,寒敬之的心变得异常细腻温柔,皇上容颜绝色,在些微的宫灯照射下,依稀能看清清丽的脸庞和紧闭的双眼,手指紧紧勾着自己的衣襟,几乎要将脸埋在自己胸口,乖巧贴服的模样让他格外心动,时不时的撩拨到他的锁骨和胸肌,寒敬之不由得热血沸腾,运起轻功来更是游刃有余。 萧夙机的青丝在夜风中飞舞,宫墙在他脚下略过,他喜不自胜的摸了摸爱卿的肌肉,果真是很硬很大啊,这么近距离的摸着爱卿的锁骨和肌肉,今天的朕又可以对着小黄书噜噜噜,夜生活万分美好,就等着豆豆给朕画出小漫画,要把朕那里画的这么大,他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不对,这么大! 寒敬之以为萧夙机害怕,还低下头轻声安慰:“别怕,我不会摔了你。” 萧夙机睁开水润的眼睛看着寒敬之,爱卿英俊的下巴,英俊的耳朵,英俊的嘴巴,还有英俊的气息,让他心中怦怦跳着,这种感觉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强烈,强烈的他有些不知所措,方才寒敬之低沉悦耳的声音,像是一根小扫把,扫清了他心里一些不干净的支离碎影,撩拨的他心底痒痒的。 等寒敬之轻声落了地,才依依不舍的将皇上放下,萧夙机一脱离他的怀抱,他便觉得怀中凉寒,急需什么温暖一下,于是便不由分说的将萧夙机又拽入怀中,感受着对方沉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 “爱卿?”萧夙机的声音绵绵软软,像吃了棉花糖。 “没事,走吧。”寒敬之嘴里说着走,手里却没放开萧夙机,而是将下巴靠在萧夙机的肩膀,细细摩擦他的头发,萧夙机也没有躲,乖乖的贴在寒敬之的胸膛上,觉得他胸膛的温度似是能透过厚厚的外挂传递进来一样。 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般,趴在墙头上的暗卫齐齐仰起头看月亮,排排坐吃狗粮,我们一点儿都不羡慕,我们都有月光相伴,也是十分幸福! 豆豆等的饥肠辘辘,好不容易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喜极而泣的推开门,就看见皇上和霖王疯狂的抱在一处,霖王极度霸道总裁范儿,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强壮又深情,肆意的恩爱汹涌的拍在她脸上,豆豆怒而关门,掏出小本本记了下来,估么着离满屏H不远了。 “咕噜咕噜......” “咳......爱卿朕饿了。”萧夙机委屈的揉了揉肚子,饿的都要翻白眼了,饿的都要反刍了,饿的都要哭了! “好,去吃饭。”寒敬之笑盈盈的松开环着萧夙机的怀抱,就见皇上像是小炮仗一样往房间里冲去,火急火燎的像是几天没吃饭了。 “小馋猫。”寒敬之满脸蜜意的喃喃道。 房顶上的暗卫被酸的浑身发抖,险些从屋檐上掉下来,险些掀起皇上的瓦片冲王爷砸过去,险些抱住身旁的小伙伴互相取暖。 “豆豆,朕的饭!”萧夙机推开门就见豆豆在小本本上奋笔疾书,眼看着霖王就要走进来了,萧夙机害羞的扑了过去,啪的扣上了豆豆的本子,“霖王要进来了就不要画了!别被他看到!” 豆豆:“......”你真的以为我无时无刻不在画小黄漫,丝毫没有正事么?! “不让我看到什么?”寒敬之一脚踏进来,朗声问道。 “快收起来!”萧夙机紧张,顺手把小本本扔在了枕头底下,盖好。 豆豆:“......”真以为霖王看不见么? 于是寒敬之坦然的抽出了小本本,饶有兴致的翻阅着。 第一话 霖王与皇上想见,距离汹涌澎湃的床戏还有很远。 第二话 霖王救皇上于围场,距离热情似火的床戏还有半程。 第三话 霖王替皇上挡针,距离疯狂热烈的床戏还有一丢丢! 第四话 霖王与皇上相会浴池,距离激情四射的床戏还有一秒钟! 第五话 霖王和皇上疯狂的拥抱,距离遥遥无期的床戏还有多久啊? “哦,看来大家都很期待。”寒敬之倒是没生气,合上本本交还给豆豆,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看向萧夙机。 朕略萌_27 “......?”萧夙机红着脸思忖,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霖王看了小黄漫觉得十分有意思,也......也期待和朕酱酱酿酿?他不由得激动的搓手,险些连吃饭都忘记了。 “吃饭吧。”寒敬之收回目光,拉着萧夙机到餐桌旁坐下,宫女们端着菜品早就侯在了一旁,只等着皇上开餐。 往常豆豆都是和萧夙机一起吃饭的,丝毫没有礼数,皇上不在意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如今霖王来了,豆豆倒是拘束了起来,毕竟霖王不像小皇帝一样,犹如一张白纸,大约是看不惯宫女跟皇上一起吃饭的吧,说不定还会误会,尤其是看了方才的小本本之后。 “豆豆怎么不坐下?瑜伽的新姿势?”萧夙机愣愣的盯着来回踱步无所适从的豆豆,寒敬之也仰头看她,似乎也在等着她坐下吃饭。 多心了,豆豆心中暗叹,也是,霖王安排了多少暗卫在皇上这里,自己和皇上每天一起吃饭他怕是早就知道了,又知道自己和皇上没什么,所以才习以为常的等自己吃饭,幸亏当初写文的时候给了儿子一个不爱吃醋的好性格。 豆豆拿出银针来,先在鸡腿上扎了几下,见银针没有变色,这才放下心来,自从烤鸭带毒事件之后,这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幕后黑手的人等着给皇上使绊子,虽然是主角不死光环,但当这个人就在你身边,和你朝夕相处,你也很难置身事外,就当这是一本书里发生的事。 尤其是这个人是你创造出来的,就好像是亲生儿子一般,豆豆不希望萧夙机出任何事,所以检查的更是尽心尽力,怕是看谁都像坏人。 萧夙机等豆豆检查之后撕了一个大鸡腿,放到嘴里吧唧吧唧咀嚼,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丝毫没有吃相。 豆豆又依次试探了其他的菜,好在都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霖王也不是外人,不必担心他知道皇上的喜好,不然其他人都是要瞒着的,否则都在鸡鸭鹅兔里面下毒,估计是百分百会中。 寒敬之也拿起筷子吃饭,平时他在王府吃的东西都很清淡,边疆没有那么多油水,也没有技艺高超的厨子,大家都吃大锅饭,一个灶上炖出来,每个营地派人来领,菜饭都是用桶装的,装满满几大桶,汤汤水水看着真的没有什么色相。 寒敬之也和其他将军们坐在房里用桶盛饭,这是全营都知道的事情,霖王殿下无欲无求,既不贪图美色,也没有口舌之欲,将一切的精力付诸在百姓和将士身上,所以才值得大家敬佩和追随,所以哪怕寒敬之是真的要造反,这些将士们也会眼睛都不眨的跟着他打回皇都。 但如今和皇上吃的第一顿饭,寒敬之倒第一次觉得甘甜异常,虽然不是他平时的口味,虽然没有太多他爱吃的菜,但总是想时间过得更绵长一点,让他在皇上的寝宫中呆的更久一些,让他可以多看看皇上吃东西开心的样子。 豆豆宛如一颗硕大的灯泡,坐立不安,霖王毫不掩饰的含情脉脉,萧夙机却一门心思的扑在饭菜上,最近锻炼维持的好了,连食量也大了起来。 吧唧。 霖王加了一小块胡萝卜放到萧夙机碗里。 “吃点素菜,对身体好。”身为帝王是不能将自己的喜好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的,寒敬之自然知道,尤其是这房间里还有服侍的宫女太监,即便现在是一心向着皇上,也不能保证以后也不会被收买,这么多年不在汴州,宫中变得远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加复杂。 萧夙机默默的用筷子夹起胡萝卜,舔了舔舌头,将胡萝卜混着饭喂到自己嘴里,在口中咀嚼半天,一皱眉,咽了下去。 豆豆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是死都不吃胡萝卜的么?不是说胡萝卜是配菜就应该剩下的么?不是明令禁止御花园里不许种胡萝卜的么? 爱情的力量真让人迷惑! “爱卿吃肉。”萧夙机也学着寒敬之,夹了一小块牛肉放在他碗里,寒敬之深情款款的吃了。 豆豆:“......”人类唯一不需要学习的就是欲望本身,它让你无师自通的谈恋爱,让你无师自通的取悦一个人,让你无师自通的把周围人变成大灯泡! 咚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透过门纸可以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带着个圆帽子,那身影敲完门便张嘴了。 “皇上,球妃娘娘一定要见您。”王国福猫着腰,犹犹豫豫道。也不知道打扰霖王和皇上吃饭好不好,但是球妃那边寻死腻活的万一真有个好歹也不好交代,霖王不让皇上见,我们也不敢让球妃进来,正好现在霖王也坐在里面,你们到底见不见还是自己商量吧。 萧夙机直起身子看向寒敬之,这才想起了球妃的事儿,由于那宫女的突然中毒,原本要见球妃的计划就被打断了,寒敬之执意要他回来,好好休息,注意安全,不说为什么就是不让他见球妃。 “哦?既然来了就见见吧。”寒敬之微微翘起嘴角,眼中却带着冷冷的凉意。 豆豆暗自在心中琢磨,这是在吃醋呢还是有别的什么事?寒敬之可不像萧夙机这么单纯,多年来征战沙场的经历,让他远比同龄人成熟老练的多,做的事也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保护皇上周全,也庆幸他不是像原着里写的那样来篡位,而是来爱皇上的。 “那就见见吧。”萧夙机对寒敬之言听计从,好在也吃饱了饭,太监宫女们上来将皇上面前的剩菜收拾好,依次端下去,在给皇上擦好了桌子,端来杯子漱口。 萧夙机收拾干净,吩咐人叫球妃进来。 还没见到人呢就听到球妃泣不成声,紧接着大胸被纱衣勒着就闯了进来,柔柔弱弱跌跌撞撞的跪倒在萧夙机面前,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再次在皇上面前出现,球妃穿的更暴露了一些,凝脂般的手臂从轻纱下透出来,曼妙的腰肢也用银色腰带勒的细细的,纤弱的后背有一道好看的脊椎纹路,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豆豆啧啧赞叹,不愧是原着里萧夙机宠爱的妃子,倒也算是国色天香,天人之姿。 寒敬之倒是依旧保持着似有似乎的冷笑,对面前这个美人很是不屑一顾。 萧夙机皱了皱眉,轻声道:“你站起来吧,别哭了。” 球妃这才弱柳扶风的站了起来,看向萧夙机的眼神充满了哀怨与悲戚,让人忍不住想要环在怀里好好安慰。 “皇上,可是知道父亲的事?”球妃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朕自然知道,还是朕派人通知的你。”国福还再三跟朕确认,真的要给你送去一车爆竹么?最后朕是担心皇宫失火才没让你庆祝的。 “臣妾自幼没有了母亲,只与父亲哥哥相依为命,如今父亲无故失踪,恐是被奸人所害,臣妾可怎么办啊!臣妾以后就只有皇上了!”球妃啜泣。 萧夙机赶紧摆手摇头:“别别别,你还是快些回家吧,那么大个宅子,你父亲不在总要有人住,不然真是太浪费地方了,不如交给百姓种地。”最好再也不要回皇宫了,朕十分不想看见你哭。 “球妃娘娘放心,赢大统领已经派人去查找令尊的下落了,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将令尊救回来的,娘娘只管回自己寝殿里面等。”寒敬之终于说话,他已经看腻了球妃的表演,虽然是楚楚动人,但是却充满了虚伪。 “臣妾想要侍奉在皇上身边,寝宫孤单阴寒,臣妾心中急切悲凉,怕是容易做傻事。”球妃用通红的眼睛瞪了霖王一眼,然后柔柔弱弱的对萧夙机道。 “你侍奉在朕身边?那到不用了,朕有豆豆,你要是孤单,不如出去玩两把斗地主,英雄们都玩的十分开心。”萧夙机热情的建议着,看起来真的十分开心,能玩到大半夜,朕睡觉起来如厕,他们还在玩,十分影响朕的睡眠。 球妃一愣,表情有些许落寞:“臣妾知道皇上不喜欢臣妾,臣妾长得不够好,性格不够温顺,当初皇上取臣妾也是碍于父亲的关系,但是求皇上不要让臣妾一个人,就当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萧夙机心中不免有些可怜她,都是女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像豆豆一样每天嘻嘻哈哈的,非要愁眉苦脸呢? “那你想呆就带着吧,国福给她一个座位,但是朕睡觉之前你要回去哦。”萧夙机嘱咐道。 大晚上的,他也不是没有事做,毕竟身为皇上还有很多奏折要批,只是平时他看不下去,每次都磨磨蹭蹭的拖到最后,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有霖王在,他觉得他的作业能早些完成。 “多谢皇上。”球妃感激的坐在椅子上,不靠近也不远离,只是一直用爱慕的眼光望着皇上。 寒敬之也没打断她,既然萧夙机让她留下来,那就留下吧。 “臣......”寒敬之刚要拱手告退。 “这些就拜托爱卿啦!”萧夙机从桌子底下搬出一大摞奏折来,堆得能有半人高,一看就是遥遥无期的任务。 寒敬之:“......” 等他一本一本的帮萧夙机批奏折,而萧夙机正趴在桌子上打着小呼噜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身为臣子帮皇上批阅奏折是不是不合适? 朕略萌_28 不过要是真给萧夙机批,还指不定会写些什么话呢,这里好多地方上棘手的案子,和官员之间的复杂关系,不说考虑的面面俱到也要颇废些心神,萧夙机想必是全然不会管这些事的,要是稍微有失偏颇,可能真的会酿成大祸。 寒敬之摇了摇头,轻轻帮萧夙机提了提滑下去的外挂,手指还滑过萧夙机吧唧着的嘴唇,真是活的无忧无虑啊,不知道皇上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如今能有这份心性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不求千古一帝,起码中正纯良,这样大祁也不至于走向没落。 抬眼看,球妃也已经不哭了,而是愣愣的看着他摸皇上的手指发呆,似乎是没想到皇上与他能如此亲近,亲近的......好像已经超越了君臣之间的关系。 寒敬之合上一本奏折,突然冷笑出声,慵懒的问道:“球妃娘娘在等什么?等你的人传来信号说人已经杀死?” 球妃霎时间脸色一变,浑身打了个激灵,眼中带着迷茫问道:“臣妾不懂霖王殿下在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不懂,有些晚了吧?”寒敬之放下笔,收起了笑意,眼中透出一股杀气,像是利刺一般的目光看的球妃浑身发颤,却也没有忘记装可怜。 “霖王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球妃柔柔道,显得更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子。 “哦?真的是本王误会了什么?我劝你好好想想,本王在皇上身边还有你动手的机会么?不如老实说了吧。”寒敬之微微一动手指,只听得房顶上几声响动,暗卫们早已扔到了扑克牌,将皇上的寝宫守的死死的,连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去。 “霖王殿下怀疑我要害皇上?”球妃吃惊的叫出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由于声音过于尖利,直接把萧夙机给吓醒了,豆豆赶紧拍了拍他的背,递上一杯茶来。 “出了何事?哪位英雄又树牌了?”萧夙机迷迷糊糊。 房顶上的暗卫十分想冲下来解释,我们没有玩牌了!我们在干正经事呢! 寒敬之搂了搂萧夙机的肩膀,低声道:“皇上醒的刚好,可以看一出好戏了。” “好戏?”萧夙机疑惑的看向瑟瑟发抖的球妃,不知道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球妃娘娘就别装了,不觉得好笑么?”寒敬之没耐心,拍了拍手掌,冲外面道:“带进来。” 少顷,便有暗卫轻轻敲门,抓进来两个人,一个蒙面的黑衣杀手,一个抖如筛糠的小太监。 “小狮子?”萧夙机一愣。 球妃的脸色彻底变了,难看到了极点,她抿了抿嘴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冲着萧夙机喊道:“臣妾冤枉,这是抓了谁来污蔑臣妾,臣妾知道这宫中的传闻,霖王与皇上才是真情相爱的一对,臣妾从没想过要独占皇上,臣妾甚至没有机会和皇上亲近,也不知霖王殿下为啥那么在意臣妾的存在,臣妾一个弱女子,如今父亲又失踪不见,就只剩下皇上可以为臣妾撑腰了皇上!” 萧夙机的眼光还是停留在小狮子身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怀疑,小狮子正是负责御膳房传膳的小太监,今日送来给自己和刺客吃的那只烤鸭,便是小狮子送来的,萧夙机也不傻,自然知道多半是他下的毒,但他无法理解的是,小狮子为什么要毒他。 “球妃娘娘的父亲哪有失踪不见,不是被你藏的好好的么?你们还伪装出打斗的痕迹,让人误以为是被歹人劫走,施大仁被你藏在哪里,你很清楚吧,通往城郊猎场的密道,是不是就跟你宫里相连呢?” 寒敬之看着跪着的三个人,一边轻轻敲着桌子,一边心中盘算,他大概能猜到球妃如何辩驳,又大概能猜到对方有什么鱼死网破的办法,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对方的底牌是什么,胆敢做出这么有恃无恐的事情来。 “霖王殿下何出此言,我为何要带走我父亲?”球妃挺直了后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当然是因为你父亲事发了,你怕他死,小狮子不都告诉你了么,是吧小狮子?”寒敬之冲那个哆嗦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吓得赶紧叩首,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一直流眼泪一直说自己有罪,却也不敢实言相告。 “霖王殿下可有什么证据?”球妃擦了擦眼泪,盯着寒敬之。 寒敬之挑了挑眉,站起身来走到球妃身边,悠哉道:“若不是为了证据,本王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办你。” “本王第一次怀疑你,是在御花园的那次偶遇,虽然你装的像个任性刁蛮只想上位的妃子,多少让我放心许多,但是袁清风的贴身丫鬟那么恰好的死了,你又是从那个方向来,怎么都只得怀疑一下,但也仅仅是怀疑一下而已,那丫鬟是献俘,曾经又袭击过皇上,不难让人认为是她故意设下口中机关,用来射中皇上。”寒敬之瞥了一旁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的杀手一眼。 “我本就是路过,连这件事也能往我身上赖?霖王殿下怕不是找不到凶手便想把一切都推给我吧!”球妃气的发抖。 “可我后来又一想,既然想要杀了皇上,为什么要自己去死呢?而且怎么能恰到好处的保证,针射出来的时候皇上一定在场呢?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宫女上次袭击皇上,反而是救了皇上,因为她早就爱上了袁清风,而你却设计让皇上杀了袁清风,所以她背叛了你,你要杀了她,再利用她做最后一件事,至于针射出来的时机,自然是当时在场的人控制的,人也不多,对吧?”寒敬之一笑,在他面前,球妃早已被扒下了最后一层伪装,只是在垂死挣扎。 “人虽不多,可还是有很多人。”球妃咬了咬嘴唇。 “我再次怀疑你,是施大仁被劫一事,既然对袁清风一个最能涝油水的内务府官员都下手如此狠毒,那么施大仁既然已经暴露了,为什么不干脆弄死呢?除非他有不能弄死的理由,因为他是你的亲爹,所以屋内有打斗的痕迹,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因为施大仁是心甘情愿跟着你走的,怎么会挣扎呢?” 球妃咬了咬牙,默不作声。 “最终让我确定是你的,是那个刺客的反应,她听到你要来了,就变得很紧张,似乎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况且她又是你收下的宫女,你也很难洗脱嫌疑。”寒敬之冷冷道。 萧夙机原本一直听着,直到说起那个刺客,他才插嘴:“对啊,爱卿你救活了那个刺客,只要她醒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寒敬之摇了摇头:“我当然救不活她,我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隐瞒那刺客死亡的消息,只是为了获取证据罢了,你看,这不是不放心就派了杀手去解决了么?” 寒敬之指了指那个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黑衣杀手,他眼睛僵直的看着屋内的一切,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更没有想要跟谁撇清关系。 “你凭什么说杀手是我派去的?”球妃质问,企图垂死挣扎。 “呵,你真的以为,我的暗卫在御书房门前只会玩丢手绢?为什么不让你的杀手小心一点,以防后面有人跟踪呢?”寒敬之打了个响指。 斗地主黑洞暗卫和领头走了进来跪倒。 “卑职们装作追逐,一路跟着黑衣人到了球妃的寝宫,见他没有出来才留下一人报告,一人继续盯梢,盯梢之后有重大发现,球妃娘娘的寝宫中的确藏着个人,看身形很像是施大仁,但是宫内似乎有密道,因为时而察觉不到施大仁的气息。” 寒敬之挥了挥手让他们俩下去。 “你还有什么可说?究竟为什么策划这一切,为什么私藏献俘为自己做事,围场的二十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寒敬之质问。 萧夙机也不由得恼怒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人,关键是这个人隐藏的十分好,看起来与世无争只会哭哭啼啼娇滴滴,背地里也能做出杀人不眨眼的事情来。 豆豆不由得唏嘘,看来大马哈鱼还是没有更改她的设定,球妃依旧不是什么好人。 球妃擦了擦下巴上的泪痕站起身来,似是厌倦的伪装,突然阴阳怪气道:“霖王殿下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那个被封住穴道的黑衣人眼球动了动,球妃趁着这个瞬间,猛地朝寒敬之冲了过去,黑衣人猛然跃起,崩断了绳索,伸手掐向球妃的脖子! 电光火石之间,寒敬之也惊诧于这个变故,抓起桌上的毛笔猛地朝黑衣人甩去! 那毛笔带着巨大的内劲刺入黑衣人的脖子,鲜血蓬勃而出,那人不甘心的死死盯着球妃,轰然倒地。 萧夙机也吃惊不小,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球妃倒是松了一口气,慢慢的从寒敬之身边退回,走到黑衣人面前,嫌恶的踩在他身上,狠狠的剁了几脚,只听得咔吧咔吧的声音,黑衣人的肋骨被她踩碎。 “我不想死。”球妃冷静道。 “事到如今恐怕由不得你了。”寒敬之有些后悔杀了这个黑衣人,既然他能对球妃动手,那么显然他可能知道比球妃更多的事情,甚至于球妃恐怕都不似他要找的最终的一个人。 朕略萌_29 “我可以交代,我父亲受我的差遣,提供献俘给敛血山庄训练,然后带回宫里为我效力,我还拉了袁清风入伙,将一个大梁献俘派到他身边监视他,为了方便我们父女发财,也方便供给敛血山庄财源,至于用什么控制这些献俘听话,那就是敛血山庄的事情了,总之他们做的一向很好,这些献俘都很听我的话,我不知道他们对献俘做了什么,那些围场外的尸体,便是他们做失败的残渣,交给我处理,我没办法,准备了一条密道,把他们送到那里埋起来。” “这些我大约能猜到,我想问的是,你为何三番五次对皇上下手。”寒敬之危险的眯着眼睛。 球妃却摇了摇头,平静道:“不知道,这是敛血山庄拜托我顺便做的,不然就威胁我父的安危,我担心这件事没做成他们对我父亲下手,这才找人劫了我父亲,让他失踪,至于这个人,便是敛血山庄派来帮助我的。”她指了指地下冒血的尸体。 “你等于什么都没说。”寒敬之警告。 球妃却轻笑了一声,深深看了萧夙机一眼:“但我有一个秘密可以换我父女的命。” “哦?”寒敬之没动。 “什么秘密?”萧夙机好奇。 “这秘密我只与霖王殿下一个人说,你听了再考虑要不要放了我。”球妃暧昧的冲寒敬之招了招手。 窗外刮起一阵强风,吹得树叶扑啦啦作响,太监小狮子早已吓得昏厥了过去,人事不醒。 寒敬之站在原地仔细打量球妃的神色,球妃也静静的等着似乎很有信心,并不着急。 “喂!”萧夙机用手扒住寒敬之的脸,将他的目光扭了过来,朕还在这里呢,你们堂而皇之的说小秘密,就不考虑朕的好奇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  寒敬之:抱抱。 萧夙机:为什么? 寒敬之:吓到你了吧。 萧夙机:没有啊,跟豆豆讲的电视剧情节差不多~ 谢谢大雪满弓刀GN的地雷包养,么么哒~ 谢谢大家继续支持V文,爱你们~ 推荐一本基友的大脑洞固氮《攻略对象被我甩了》by逢时遇节 如果有一个人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向你伸出援手,不惜一切代价为你遮风避雨,伴你左右,直至你所向披靡。 那么不要怀疑,他一定是为了攻略你。 第28章要出宫! 萧夙机有些郁闷的撅起了嘴, 十分不甘心, 因为寒敬之真的就没带他而是把球妃拉到一旁谈话去了。 “豆豆, 他们在说什么?”他抻着脖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可惜除了看那两人嘴唇动了动其余再也听不真切了。 “要是学过唇语就好了。”豆豆也觉得异常遗憾,她这个亲妈都不知道同人文设定了什么秘密,但她有种预感, 一定是非常重要的秘密,重要到可以救这对父女的命。 他们两个这个距离,只能看到寒敬之时不时的皱眉, 期间一直是球妃在冷着脸陈述, 霖王有时候质疑一两句,球妃也能对答如流, 到最后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人终于不说话了,寒敬之用考究的眼神看着球妃, 球妃也能坦然面对, 到最后寒敬之似是终于不再怀疑,长叹一口气, 点了点头。 球妃嘴角扬起得胜的微笑,突然朗声道:“看来霖王殿下已经相信了。” 寒敬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转过身回到了萧夙机旁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略了萧夙机和豆豆两双渴望的眼神儿,对球妃道:“你想怎么逃, 威胁你父亲的人会放过你么?” 球妃突然惨淡一笑,仰起头认认真真的看了萧夙机一眼,那目光中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怨恨,失望,气愤,还有看破一切之后的苍凉,她没有答寒敬之的话,而是对萧夙机道:“如果你当初能多看我一眼……”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雪白的脖颈微微扭动,然后便移开了目光,从手腕上解下一枚银手镯,扔在了萧夙机面前的地上。 萧夙机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只是心中有一种直觉,这个球妃和原来那个嗲嗲的追着自己满皇宫跑的球妃,似乎都不是真正的她,但是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呢?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什么都搜索不出来,球妃是怎么进宫的,他那些妃子都是怎么进宫的,全都不记得,全都不知道,他第一次有了不安的情绪。 寒敬之慢慢将萧夙机揽进怀里,温热的掌心抚摸他的后背,让他平静了少许。 “你们也不用在我面前这样吧。”球妃斜一眼寒敬之。 “如果你还想活,趁早现在走。”寒敬之平静道,皇上的记忆出了问题,如今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他担心球妃再给皇上什么刺激,比如将方才的秘密脱口而出。 球妃却并没有走,她踏过那个黑衣人的尸体,直视萧夙机:“你对不起我过,我也对不起你过,我们扯平了,我还需要你一道圣旨,给我和父亲的假死作掩护。” 寒敬之挑了挑眉,对于皇上来说,圣旨是一言九鼎是明察秋毫,但显然,球妃需要萧夙机作假,如果有一天这件事被有心人捅出来,恐怕对皇上不利,他刚要拒绝。 “好啊好啊,写什么?”萧夙机问道。 球妃满意的点点头:“就说我和父亲为救皇上被奸人所害,我的尸体要进入皇陵,我父亲的尸体埋在城郊祖坟,这件事除了屋子里的人,谁都不可以知道,连我哥哥都不可以。” 萧夙机疑惑:“你们不和施蛋一起走,把他自己扔下不好吧?” 球妃摇了摇头:“一起走就太假了,一定会被察觉,我哥哥本来也没有参与我们的事,不应该陪我们一起流离。” 寒敬之多了个心眼儿,假死一事虽然辛秘,但前朝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件,要完成一系列的流程,起码需要多人配合,但像球妃这么谨慎,甚至连消息走出这道门都不愿意接受,说明连她自己都怀疑,皇宫里还有像她一样的人,被利诱被欺骗的上了这条贼船。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这就需要霖王殿下的暗卫相助了。”球妃毫不客气。 也的确,霖王府的暗卫都是从小培养,绝对信得过,也觉得武功高强办事牢靠,这套假死的流程想要尽善尽美,不经过其他人的手,只能借助霖王的力量。 “可以。”寒敬之答道。 球妃不由得嗤笑:“你觉得好不好笑,谁能想到你们俩会在一起,霖王殿下不知收到了多少要求他篡位的密信,我本以为他这次回来是争夺皇位来的,我还做好了和皇上同生共死的准备,谁想到他是来泡皇上的。” 豆豆不由得点头,表示我也知道霖王收了很多密信,其中有些官员名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也没想到他回来能泡到皇上,只能说同人文太垃圾了! 霖王的脸色有点黑,但萧夙机的脸上却是有些羞涩。 门口偷听的暗卫们不干了,我们王爷和皇上是几世情缘,况且一别数年非常可怜,一对有情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我们王爷还丧失了自己的身体,这么伟大的爱情岂容你随意玷污? 斗地主黑洞冲了进来,一把抄起了腰刀,冲寒敬之道:“王爷!她如此玷污您和皇上的真爱,我们宰了她吧!管她什么秘密不就都没了么?” 寒敬之:“……”竟然没有想到? 朕略萌_30 球妃:“……”还有这种操作? 萧夙机:“……”说的十分有道理的样子,不过朕还是特别想知道秘密到底是什么啊! 豆豆:“……”斗地主玩的这么烂居然脑子这么快! 霖王再看向球妃的眼神中已经隐隐带了杀气,他杀过的人可不杀,无论是七年前意气风发的北苗战争,还是现在镇压边关流匪和外敌的侵扰,他手下死的人连他自己都没数过,球妃更不可能是个值得同情的存在,他只是不想在萧夙机面前杀,如果这时候只有他和球妃两个人,他的内力早就打过去了。 “先别轻举妄动!我我我还能救自己的命!”球妃苦不堪言,妈的,早知道就不把前一个秘密说出去了,直接用这个就好使。 “你说。”寒敬之忍住动手的冲动。 “皇上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想你们都有感受对吧。”球妃问道。 萧夙机默默的点了点头,自己前段时间只知道吃饭不知道健身,小肚子都出来了,不过最近有了暗恋对象,不,明恋对象,注意身材之后,越发英俊帅气,十分适合将霖王抱在怀里宠爱! 寒敬之打量了一下球妃,难不成这件事也和球妃有关系? “你接着说。” “等你们把我安全救出汴州,我就告诉你们恢复的必要物品。”球妃信誓旦旦,方才没有经验,这回可不会和盘托出了。 萧夙机大惊! 让朕变回有小肚子,满身肥肉,跑都跑不起来的那时候?朕!不!要! “好。”寒敬之艰难的回答道。 他喜欢现在的萧夙机,喜欢萧夙机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不谙世事的样子,喜欢萧夙机满脑子都是他,色眯眯的眼神儿毫不掩饰的坦荡,还喜欢他善良的为百姓忧心,以己推人,丝毫不考虑朝堂上下的利益关系,这样的皇上,即便不那么聪慧,不那么深思熟虑,未尝不能做一个好皇上。 但他又担心,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如果真的像球妃所说,这个样子是人为造成的,那萧夙机一定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更何况还有他体内积蓄的横冲直撞的古怪内力,如果没办法凭借自己疏导出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受了刺激,就会走火入魔,撞断筋脉。 什么?好!萧夙机大吃一惊,难不成爱卿喜欢那个样子的朕?长得那么帅气,为何审美观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摸起来软一点,柔一点,酱酱酿酿的时候更……更舒服? 萧夙机低头摸了摸自己才隐隐出现的腹肌,有些淡淡的绝望,为什么要这么残酷,早知道就不练跳绳了好么?每天早起也很累的啊!朕就应该安安心心的做个米虫,每天幸福的吃! “杀不杀?”斗地主黑洞举着腰刀半天了,手都要酸了,于是问霖王。 寒敬之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先不杀,你立了大功了,明日去账房领银子吧。” “哦!谢谢王爷!”斗地主黑洞兴高采烈的收起腰刀,蹦蹦跳跳的出去炫耀,瞬间被约了十六波斗地主,他几乎能想象到,领来的银子是如何飞走的。 由于球妃贡献了重大情报,寒敬之总算同意将球妃秘密送走,皇上拟好了圣旨,给霖王豆豆依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别字,寒敬之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赢裘大统领。 赢裘惊诧:“原来是这等辛秘!可霖王殿下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我?”怎么说也算是皇宫中的丑闻,说不来都难以启齿的,自己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充其量就是为皇上办事,保证皇上的安全,但现在看来皇上和未来的皇后娘娘十分信赖自己,赢裘有些感动。 “因为需要你行个方便,去弄两个尸体,一个像球妃的,一个像施大仁的。”寒敬之非常坦然,不是特别需要你的话,我是不会给你讲半个时辰故事的。 “……为何不去找刑部?”赢裘没想到自己还要干这样的活。 “不宜走漏风声,不能从刑部拿人。”寒敬之摇摇头。 “那……那大理寺?”赢裘声音微微颤抖。 “和刑部同理。”寒敬之真挚的看着赢裘。 “那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弄尸体啊,总不能去杀人。”赢裘一脸苦相。 寒敬之摇了摇手指,神秘道:“皇陵和各位大人的祖坟,有没有要埋下去的,合适的。”说罢,他拍了拍赢裘的肩膀。 偷……偷尸体? “此事的确有些有违伦理,但是毕竟等级没降低,待遇没降低,属于同级调度。”寒敬之一本正经。 赢裘用狐疑的眼神看了寒敬之一眼,默默道:“皇上的意思?” 寒敬之略微沉思:“差不多。” 懂了,是未来皇后娘娘的意思。 ****** 宫城外的汴州城热闹非凡,晌午正是出集的时候,小摊小贩在街边支好棚子,将吃食玩偶摆在桌前,嘹亮又卖力的吆喝着,棋楼茶馆挂出招牌,邀请有闲情逸致的风流雅客前去赏光。太阳光暖洋洋的撒在地上,投下一小片一小片的阴影,街上有披着单薄褂子的流浪小孩,伸手遮挡住耀眼的日光,抻着脖子往庄严肃穆的皇城看去,火红的城墙,金黄色的琉璃瓦,还有隐隐冒出头的香樟树。 镶着金色大铆钉的侧门一开,一队侍卫整整齐齐的跑了出来,手里攥着数不清的告示,百姓纷纷退让开一条路,这明显是有大事件发生了,都不是官府给的告示,是直接从宫里面来的,真是让人十分激动!不知道是不是宣布近几日的传闻,立霖王殿下为皇后娘娘。 如此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真是让人忍不住流泪,我们都知道霖王的努力,为了和皇上在一起,不惜变成了一个雌雄同体的大头木棍妖怪,可是我们都不会歧视这样的皇后娘娘,甚至听说《花月记》的作者大大还把霖王和皇上的故事写成了书,怕不是要畅销到别国去,到时候一定得抢上一本。 球妃的事情被张榜昭告天下,自然是圣旨上所说的为救皇上被奸人杀害,那个所谓的奸人便是被霖王一招毙命的黑衣人,他的头颅被砍下高高悬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球妃之父施大仁,被奸人劫走,奸人企图用其父威胁球妃,但球妃娘娘大义凛然,不与奸人同流合污,致使施大仁被害,现球妃的尸首被葬入皇陵,施大仁的尸首被运送会祖籍,皇上感念球妃,心力交瘁,痛心非常。 百姓们纷纷唏嘘不已,竟然有人要暗害皇上,皇宫中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皇上和霖王的爱情真是命运多舛,十分让人心疼! 其中有一个人,在读完皇宫的告示之后,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悄无声息的从百姓中挤出来,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默默的走街串巷,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寒敬之正在宫内给皇上喂葡萄,将葡萄皮扒开,把绿莹莹的葡萄挤进皇上的嘴里,然后等皇上满足的吧唧吧唧嘴,再伸手接过吐出来的籽,扔到一旁的小碟子里,继续给皇上扒葡萄。 一种宫女无所事事的看着,连伺候人都变成情调了?谈恋爱的人真是惹不起惹不起,我们每天都要做这等事,从没看皇上笑的这么开心过。 豆豆将手巾扔到铜盆里,让凉水吸进手巾,再拧干,然后把手巾抖开叠了叠,盖在了萧夙机的头上。 皇上发烧了,许是这几日运动后受了凉,早晚温差大,皇上又年轻体热,根本不想穿厚衣裳,一群宫女太监也追不上他,终于折腾的发烧了。 豆豆把被子给萧夙机捂好,这种风寒多半捂出汗就没事了,这几天萧夙机吃的清淡,连床都没怎么下,把霖王给心疼坏了,快把皇宫当成家了。 吧唧。 萧夙机一脚把被子给蹬开了。 十分热,一点也不想盖,而且浑身都汗津津的,特别难受。 豆豆:“……”伸手又给他盖好。 朕略萌_31 结果没一会儿,吧唧。 萧夙机又用腿给蹬开了,接触空气的那一刹那,简直是凉爽的沁人心脾。 豆豆眯了眯眼,拽过厚被将萧夙机的腿脚塞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干脆自己用手压着,就是不让萧夙机伸出腿来。 吧唧。 萧夙机把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上半身都是汗,一接触空气中的凉意,不由得冻得他一个激灵。 寒敬之终于脸色一暗,顺势掀过萧夙机的身子,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别闹。” 萧夙机委屈巴巴,捂住屁股缩进了被里。朕还在生病呢,特别特别脆弱,霖王又练过武功,力气那么大,现在都敢打朕屁股,将来指不定要家暴,想一想都觉得黯淡无光。 “等你病好了,我们去江湖上转转,顺便可以去看看我师父天玑道人,你身体里的内力,或许他可以调节。”寒敬之好笑的拉下来萧夙机捂住头的被子,露出他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 萧夙机果然眼前一亮,想出宫去玩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以前年龄小,宫里面规矩又特别多,十分麻烦,但现在不一样了,正巧借着心力交瘁需要调养的幌子,出宫散心,群臣也不会说什么。 “但最终要的还是你的安全,等我安排好就带你出宫。”寒敬之柔声强调,顺便替萧夙机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爱意。 萧夙机老老实实的放弃了踹被子,满脸通红的等着出汗,梁太医给煎的药没有放糖,萧夙机也咬牙喝下去了,只要养好了病就可以和爱卿出去玩了! 寒敬之趁萧夙机烧的睡着了,这才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最后忍不住烙下一个吻,冰凉的嘴唇贴到脸上滚烫的皮肤,寒敬之觉得这股温度一直蔓延到了自己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蹬被子的声音为什么是吧唧? 萧夙机:咣当?噗通?噗嗤?乒乓? 明天恢复每晚的10点更新,谢谢支持~ 第29章一席之地! 萧夙机生了一场大病, 原本只是普通的风寒, 结果他因为出宫的事儿兴奋的数不着, 半宿半夜的折腾,折腾的豆豆都长出了黑眼圈。 期间长居香俞庵的太后娘娘回宫一次,听闻皇上生病了,站在床角看望一眼, 连皇上的手都没碰一下,嘱咐周围宫女照顾好皇上,便出宫回庵里了。 小宫女们不敢说些什么, 豆豆却没有古代人敬畏的心情, 按理说这太后在她的书里也是个炮灰,基本没什么戏份, 顶多是为了给残暴的皇上多添几分人性,塑造了个孝顺的性格,太后不似一般宫斗剧中城府深沉的后宫女眷, 由于她那本书里的先帝只有萧夙机一个儿子, 所以没人跟太后争,这太后也就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性子, 在皇上继位之后不久,就经常跑到尼姑庵里面上香, 后来干脆夜不归宿,最后直接住在了尼姑庵。 后文霖王寒敬之闯宫城篡位成功,也因为太后的寡淡超脱的性子,放了她一条生路, 让她终生守着尼姑庵,算是留下萧夙机在这个世间唯一有联系的东西。 豆豆心中一抖,莫不是大马哈鱼看到这里才觉得霖王和皇上之间有爱情的?那你能不能先微博私信一下原作者我啊!我留着太后是为了开后传准备的!并不是写耽美小黄书! “皇上,太后娘娘来过了。”豆豆轻轻唤醒刚睡着不一会儿的萧夙机,这个时候该吃药了,古代就这点不方便,中药疗效慢,又苦,还得哄着皇上一碗一碗喝,这要是有几片感冒灵,早就活蹦乱跳了,就皇上脑子除了什么毛病也可以去查查脑电图。 “唔,来还朕的小泰迪么?”萧夙机烧的昏天黑地,脸蛋通红的喃喃道。 “什么?”豆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夙机翻了个身,用自己的脸蹭了蹭被子,倦倦道:“她没收了朕的小泰迪……十年了。”说罢,勉强在豆豆的搀扶之下坐了起来,靠着床沿酸软无力,漂亮的脸蛋上还有被枕头硌出的印子,嘴唇肉嘟嘟的有些发白,一头黑丝乱蓬蓬,披散的哪里都是,白色的亵衣被揉捻的皱皱巴巴,十分可怜。 “咬牙,喝下去就好了。”豆豆帮萧夙机捏着鼻子,不让他闻到中药刺鼻的气味儿,将一碗发褐色的中药强灌了下去。 萧夙机呕的差点吐出来,万分怨念的眼神儿看着豆豆:“这话你都跟朕说了几天了。” 豆豆小心翼翼的给萧夙机擦嘴角的药汁,觉得自己真是劳心劳力带孩子的妈咪,还得边哄边恐吓着:“一定要好好吃药,不然发烧的时间再长了,容易因为肺炎,咽炎,脑膜炎,到时候就别想着出宫了。”争取跟亲妈一起穿越回去看病吧。 “什么是肺炎,咽炎,脑膜炎?”萧夙机难得被勾起了好奇心,豆豆总是说些稀奇古怪的新鲜东西,都说是在外面的世界看到的,原来皇宫外面这么好啊,这些朕都没听说过。 “就是你最好不要得的病。”豆豆将萧夙机塞回被里,重新给他盖得严严实实,然后将萧夙机换下的衣服交给洗衣坊的宫女,自己继续坐在萧夙机床边打哈欠。 霖王殿下一大早代批完奏折就火急火燎的往萧夙机的房间赶。 是的,十分可悲的代批奏折,拿着王爷的工资干着皇帝的工作,一晚上把萧夙机积攒了几天的奏折都给批完了,还要各种找人帮忙办事儿,累得几乎都不会写字了。 蒋一白就是被着重培养的一个人,作为一个单纯的太史令,蒋一白万万没想到,大理寺的案子他要去搭把手,皇宫的修缮他得帮忙看着,城郊贫民的拨款施粥他也要盯着,一切都因为霖王殿下害怕负责官员不尽心尽力,找一个自己信得着的人监督才放心。 太史令大人的眼眶都要跌出来了,还有比把霖王殿下娶回去当皇后更赚的事情么?这人不是自己找来密谋篡位的,是找来折腾自己折腾朋友的。 不仅蒋一白苦哈哈的干活,连赢裘也没闲着,前几日刚从偷尸体的愧疚中走出来,觉得天光正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正适合和丞相大人一起切磋学习,饮酒赏花,下棋吟诗,结果就被寒敬之安排去整顿皇宫所有在籍人员了,似乎是要把隐藏在皇宫里的蛀虫一只只铲除掉。 但也正因为霖王殿下代批奏折,最近的批示都十分合丞相大人的意,裴钰总算没有哭唧唧的要出版下本书,而是难得的露出了欣慰的笑脸,笑的赢裘大统领小心肝一颤一颤,立马偷偷买了好几册《大祁》系列回家仔细学习。 寒敬之止住王国福想要通传的声音,自己轻轻推开皇上寝宫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他还从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知道对皇上动心,似乎这种感情变得愈加强烈,强烈的他都无法控制,每天只要不看到萧夙机的脸,必然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总是担心皇上又被奸人所害,孤苦伶仃,甚至做梦都会吓醒,然后再多派十多个暗卫守着皇上。 暗卫们心里苦哈哈,再派下去可就没有在王府给你烧纸了,这样何时才能买下地府,让我们死后也去下面作威作福? “怎么样了?”霖王蹲在皇上床边,轻轻摸了摸萧夙机的额头,还是有些热,眼睛是紧闭着,但是似乎睡得不踏实。 豆豆拍了拍霖王的肩膀,用手比划了一个出去谈谈的姿势。 霖王会意,蹑手蹑脚的又跟着豆豆出去了。等到了墙角,确定不会打扰到皇上休息,豆豆才有些担忧的对寒敬之道:“方才太后娘娘来过了。” 寒敬之一愣:“哦?”要不是豆豆提起,他都快忘记皇上还有一个母妃,一直待在尼姑庵里面,常年不回宫中居住,许是看破红尘立地成佛了。 “太后娘娘只看了皇上一眼,便走了,连关心一句都没有。”豆豆老实的将当时的情景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这完全不是一个母亲对孩子该有的态度,即便是在她的原著里,太后也是疼爱着萧夙机的,只不过自己太过懦弱。 寒敬之也皱了皱眉,不由得想起了球妃临走前所说的话。 先帝曾找得道高僧算过命,命中本无子,先帝也准备放弃了,可回去后便听说太后娘娘怀了身孕,之后就生下了皇上,你说皇上……真的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么? 他摇了摇头,暂时扫清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继续问道:“皇上是什么反应?” “皇上的反应也很平淡,只说十年前太后没收了他的泰迪,问是来归还泰迪的么?”豆豆答道。 寒敬之:“……泰迪是何物?” “哦,一种狗,日天日地的小妖精。”豆豆兴奋,因为她也养过一只泰迪,叫萝卜丁,十分可爱,她尝尝在微博晒萝卜丁的照片。 朕略萌_32 “这本王倒是没听说过,不过皇上怎么突然记起十年前的事情了?”寒敬之也是心存疑惑。 “对啊,奇怪的就是,皇上近几年做过的事都记不太清楚了,怎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豆豆也很匪夷所思,虽然她相信,大马哈鱼为了攻受谈恋爱什么都干得出来!特别疯狂有病! “本王这次就是想带皇上见见恩师,顺便……看看皇上的身子。”还有一件事寒敬之没说,那就是查查太后的娘家人,虽然有些近亲随着进京升官了,但是老一辈的还留在当地,并不算鸡犬升天,因为太后不是会争取利益的人,况且出身于渔户人家,贫寒之女,只因长得貌美如花又生了儿子,才有机会当上太后的。 “也好,皇上也该出去散散心了。”豆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皇上醒了!”有宫女跑出来想找豆豆,忽见霖王殿下还在,只得喏喏的小叫一声,又缩回去了。 霖王一听萧夙机醒了,赶忙往房间里赶。 萧夙机这几日总是醒醒睡睡,此时又被热醒,把脖子从被子里伸出来,身子也一拱一拱的想往外爬。 豆豆手疾的按住了被褥。 萧夙机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吧嗒伸手来一根手指,能有一寸皮肤凉快也是好的。 “皇上,臣来了。”寒敬之捏了捏萧夙机的手指,放到嘴唇边摩擦,挂在他身上的寒气让萧夙机感觉相当舒服,一拱一拱的想往他身上蹭,寒敬之便顺手将他裹着被抱了起来。 “爱卿……我们何时出宫?”萧夙机窝在被子里,语气可怜巴巴。 “等你病好了。”寒敬之轻轻拍了拍萧夙机的后背,用手臂垫着萧夙机的脑袋。 “我已经好了。”萧夙机一本正经说假话。 “恩,如果梁太医说你好了的话。”寒敬之不为所动,亲自为萧夙机的额头盖上了毛巾,然后将失望的萧夙机放回床上,一边给他讲以往的趣事,一边哄萧夙机睡觉。 “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写作业,更不喜欢练武,那时候父王很忙,我上课十分倦怠,先生让作诗,我便随意作了一首,手被打的拿不住筷子,父王也不管我,后来就不敢不听课了。”寒敬之回忆道,现在想来,也多亏邱老先生不吝赐教,不然他当初汴州第一才子的名号估摸就被后来的裴钰给抢了。 萧夙机十分震惊:“爱卿也被打过。” “当然,小时候经常被打,我父王毕竟是武将。”寒敬之坦然。 “幸亏朕不能生孩子。”萧夙机长出一口气。 “恩?”寒敬之一愣,话题转的有点快,他还没跟上。 “不然一定万分可怜,爱卿上次敢打我屁股,我一定保护不了他。”真是心有余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家暴。 寒敬之:“……”小心眼儿居然能记到现在。 “还有呢?你小时候挨打的事,我爱听。”萧夙机眨巴着眼睛,充满着希冀。 “恩……小时候没有了,之后就是长大了,我父王还没去云游江湖的时候,曾经想给我娶亲。”寒敬之老老实实道,毕竟他年龄也不小了,地位又崇高,名声也大,即便老霖王没有想到,也会不断有媒人上门,朝里的一些老臣也十分愿意将自己家闺女嫁给寒敬之。 “啊?朕一定没有同意!”当时萧夙机已经在位了,只是行为举止尚且稚嫩,朝中大臣们也不拿他太当回事,不过娶亲这回事,还是要皇上金口玉言,才显得更加大方体面。 寒敬之一笑:“根本没有传到你这里来,我那时候也不过十三四岁,你也才十一岁,当时跟本不懂得什么男女之事,跟我师父天玑道人学武,每天都是跟男孩子玩,当时觉得女孩子只会哭哭啼啼,连舞剑都不会,特别没意思,尤其是一些大臣们的家教很严,那些女孩子连挖泥巴过家家都没听说过。” 萧夙机一阵紧张:“朕也不会舞剑,朕也没听说过挖泥巴过家家!”朕比女孩子唯一强的地方就是,家教很松,没有文化! 豆豆亲妈的心作祟,十分想补一句,那玩意儿算什么,只要我在,我儿子以后什么不会,调酒电竞跆拳道,钢琴外语国标舞,妈妈都是溜的飞起! “你不用会,你现在就很好。”霖王宠溺的摸了摸萧夙机的头发,满要溢出来了,恨不得将皇上捧在怀里批折子,什么篡位猜疑的心思,早就飞到外太空去了。 豆豆:“……”猝不及防一脸狗粮。 “不过我当时倒是跟父王说过,娶亲也没什么意思,跟男儿待在一起就挺好,现在果真是应验了。”寒敬之一笑。 “朕小时候也不喜欢跟女孩子玩,朕喜欢跟泰迪玩。”萧夙机赶紧解释道,朕也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哇,朕跟你一模一样,丝毫都没有对不起和爱卿的爱情! 豆豆心中啧啧,原来在小时候就弯了,也难为大马哈鱼还给萧夙机配了一后宫女妃,这是等着霖王长大后集体让位么? 寒敬之又给萧夙机讲了许多许多的故事,直等得皇上缓缓合上了眼皮。 萧夙机隐约感到霖王的嘴唇轻轻滑过他的唇角,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臣想要的,不过是在陛下身边占有一席之地。” ****** 两日后,宫女兰花拉住扛着锄头的牛公公,一脸呆滞的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牛公公:“哎哟喂,皇上的病刚好了一点点,非要在寝宫里面刨一片菜地,豆豆姑娘正拦着呢,皇上对灯发誓是为了爱情。” 兰花莫名其妙:“为……为了什么爱情啊?难不成要把霖王殿下的下半身祭奠在寝宫?” 牛公公:“都说了是菜地,走了走了,皇上着急呢。” 花公公一边刨地一边感动的泪流满面:“紫青莼菜卷荷香,玉雪芹芽拔薤长。皇上这是对平民百姓的关心和对田园风光的向往啊!” 马公公刚用纸巾擦了擦哭的通红的眼睛,哽咽道:“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皇上文采斐然,寄情山水,志趣高纯非我等凡人所及!” 这等事迹就应该传遍朝廷,传遍汴州,传遍天下,传出大祁,我们的皇上我们来守护! 花公公:“大总管啊!你说我要不要写封信告诉我远在碧洲的姨妈,将皇上的事迹广为流传?” 王国福踌躇:“这事……我还是先问过霖王殿下再说。” 于是他蹬蹬蹬跑到御书房,把埋在奏折堆里面哈欠连天的霖王叫起来,欢天喜地的宣布:“皇上他在寝宫刨了一片菜地。” 寒敬之:“???” 这才刚消停没两天,好不容易病快好了,这又是折腾什么呢? 于是匆匆赶往萧夙机寝宫。 豆豆一见他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已经刨开的地砖,还有兴奋指挥着太监们干活的萧夙机,“你的一席之地来了。” 寒敬之心中一抖,一脸尴尬的问道:“皇上莫不是要将这块地送给我?” 萧夙机一见到他便眼前一亮,兴奋道:“答对了!爱卿护国有功,又对朕情深义重,朕一直不知如何赏赐,前日爱卿说想在朕身边占得一席之地,朕左思右想,御膳房里有朕最爱吃的烤鸭,御花园里有朕种好的西瓜,还是寝宫离朕最近,于是便给爱卿让出一块地!” 朕略萌_33 寒敬之嘴角微抽:“臣……不是这个意思。”臣说的是皇上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寒敬之:把地埋上,加个床。 萧夙机:爱卿早说要个床位啊! 这里是草稿箱,今天下午要去逛街,先发出来了,明天依旧是晚十点的草稿君~ 第30章叫你小素鸡! 萧夙机的烧退下去了, 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 梁太医嘱咐豆豆, 皇上这几天只能吃些清淡的,大鱼大肉那些还是要过一段时间,肠胃功能要渐渐恢复,平时出门也多穿些衣服, 不要再染上风寒了。 豆豆连连称是,坚定的把萧夙机要求添加的菜划了下去,虽然是有些凶残, 但万一再病倒谁也付不了责任, 一个风寒就能折腾这么些天,不是古代的治疗手段太滞后, 就是萧夙机身体的恢复能力太差了。 但是皇上虽然手脚无力,可胃口到底是恢复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好吃的鸡鸭鱼肉, 一想就要咽口水, 就要可怜巴巴的望着豆豆,就要策划晚上去御膳房偷东西吃。 “真的不能吃么?”萧夙机再一次哀求道, 眨巴眨巴的挤出水来了。 豆豆招架不住他的攻势,派人把霖王请了过来, 霖王这几天忙前忙后的累坏了,听闻萧夙机身体已经痊愈,总算松了一口气,窝在府中歇息。 虽然寝宫的地是填上了, 但是给霖王加个床位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还得等到明媒正娶住进宫里来,但显然霖王殿下特别排斥这种方式,也就暂且不提这件事,反正两个人正无视众人眼光的亲昵着,浑身弥漫着恋爱的粉红泡泡。 “真的不能吃,等你彻底好了的。”寒敬之坐在床边,摸了摸萧夙机的头发,眼见得皇上越来越精神,原本的活泼劲儿也回来了,他自然很是高兴,正巧暗卫的人手安排的差不多了,保护萧夙机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朕真的很饿……”萧夙机噘着嘴哭丧道,看着豆豆独自吃鸡腿,朕真的很痛苦,这种痛苦比没有性生活更难受,简直是失去了起床的力量。 “除了油腻的还有什么想吃?我找人给你做。”寒敬之从未如此有耐心,细声细语的哄着萧夙机,这场景要是被他父亲看到了,怕是要昏倒。 “哦……”萧夙机眼睛转来转去,总算轻轻点了点头,算是保证绝对不会去御膳房偷吃的了。 豆豆正在研究做咖喱,想着萧夙机不能吃大鱼大肉,她就做点现代的新鲜玩意儿,起码能转移萧夙机的注意力,可惜古代没有烤箱,不然她就可以靠烘焙糕点发家致富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嘱咐萧夙机:“千万不可以去御膳房偷吃东西,要是趁御厨没注意偷鸡吃,以后就再也没有小黄漫了。”后果十分严重,殃及精神食粮,萧夙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 豆豆找御厨取了好些个香料,自己一边磨一边尝味道,回忆着现代在泰国餐厅吃的各色咖喱,总觉得味道古怪了些。 萧夙机对着面前的蔬菜粥绝望,努力往嘴里咽了几口,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只蒋爱卿,每天都是蔬菜蔬菜,还不如大公鸡吃的好。 鸡? 他眼前一亮,抱着蔬菜粥就往御花园跑,王国福一看不是御膳房的方向,也就没找人给霖王打小报告,赶紧跟着皇上,防止如此单薄虚弱的皇上被风吹倒在地上。 抱着碗的萧夙机七拐八拐,绕过御花园的各种菜地,跟各种宫妃打好招呼,热情的表扬了她们的劳动成果,然后心满意足的坐在鸡鸭鹅的活动范围外,目光贪婪的望着还在蹦蹦跳跳昂首挺胸的小动物,扒拉了一口粥。 一只大公鸡仰着脖子走来走去,时而扑扇扑扇翅膀,时而摇摇脖子,肥硕的身子一拱一拱,两只鸡爪刷刷的刨着地,这只可以做成烧鸡,抹上蜂蜜和青汁,肚子里面填上甜枣! 萧夙机咽了一口口水,脑子里回想油亮亮酥软软的鸡肉,疯狂的吃了两口饭,甚至还吸溜了一条菠菜。 大公鸡默默的盯了萧夙机一会儿,两只爪子也不刨地了,这眼神儿实在是太熟悉了,有深深的危机感,于是它怂怂的钻到了窝棚地下,瑟瑟发抖。 萧夙机看不到大公鸡了,于是转了个角度,把目光投向一旁噗嗤噗嗤想要起飞的鸭子,这只可以做烤鸭,挂在炉子上烤的黄澄澄油腻腻,又能再吃两碗饭!雪白的肚皮下面那条肉,酥酥脆脆的,沾着白糖可好吃了。 于是他又喝了两口粥,心满意足的咀嚼着一根菜心,想象着嘴里是连皮带肉的鸭骨头,里面滑腻腻的油混着米饭,真是好吃的想要哭泣。 还有隔壁在水里自由自在划水的大白鹅,弯着脖子低着头,正吧唧河水喝。这只是烧鹅,里面放上朕爱吃的土豆和朕爱吃的蘑菇,拌着米饭! 又能疯狂的喝两口粥,仿佛还品尝到了鹅肉的香味。 王国福好悬当场哭出来,我们皇上实在是太可怜了,如果霖王殿下看到这一幕,一定哭倒了长城,哭的汴州城六月飘雪,二月花开。真的不能把笼子里的鸡做熟了端到我们皇上面前来么?这真是历史上最节约的皇上了,十分值得太史令大人在史书里面好好的倾诉一番。 豆豆端着做好的咖喱面跑到御花园,等看明白了萧夙机的所作所为,她嘴角情不自禁的抽搐,古人真是诚不欺我,原来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真不是瞎编的故事,但能因为馋做到这种地步的,大约只有萧夙机一个人了。 “皇上,别喝粥了,尝尝这个,我的家乡菜。”豆豆弯下身子,把手里黄澄澄的咖喱面拌土豆端到萧夙机眼前,甚至还点缀了两颗心形的小西红柿。 萧夙机咽了口口水,喃喃道:“看着就是很好吃的样子。”于是用筷子挑了一根面条,放在嘴里吧唧。 “要是有意大利面就好了,现在只能用手擀面做。”豆豆一副渴望表扬的样子,儿子是他写的,口味多半跟她差不多,她能爱吃的东西,萧夙机估摸也爱吃。 果然萧夙机眼前一亮,放下干巴巴的蔬菜粥,端起豆豆的咖喱面风卷残云,虽然还是没有肉,但是味道怪异的香! “霖王殿下方才托人传话来,后天就带你出宫,大概明日上朝的时候,你要在大殿上说一声,有加急的公务,可以托霖王府的暗卫飞鸽传书。”豆豆坐在一边,耐心的给萧夙机解释。 “嗯嗯嗯,朕明天就在大殿上说。”萧夙机恋恋不舍的将吃完的碗交还给豆豆。 “朝中大小事宜,如果不是十分紧急,可以让丞相大人代为处理,赢裘大统领需要予以配合,如果哪位官员有异议,丞相大人可传书给您。”豆豆交代着寒敬之的嘱咐,对于裴钰和赢裘这两个人,她也是很放心的,不管是在她的原著里,还是大马哈鱼的同人文里,这两个人都是萧夙机的左膀右臂,忠诚不二。 次日朝堂之上,各位大臣到的格外整齐,虽然皇上还没有宣布微服出巡的事,但霖王殿下多多少少放出了风声,说是皇上准备秘密视察碧洲,凉州,靖州的难民情况和当地官员的清廉问题。 和这三个地区官员勾搭连环的朝内大臣,都有些犯嘀咕,不知道以皇上阴晴不定的性格,会不会太过严苛,我们只是有一丢丢的私下来往,平时互相送送好东西,但绝对没有不知节制,希望皇上和霖王千万不要揪着不放,不然我们都准备开始写遗书! “朕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萧夙机兴致勃勃,甚至在龙椅上挪了挪屁股。 寒敬之立刻投来宠溺的眼神儿。 “皇上,臣以为不可。”太师捏着胡须缓缓走了出来,一双老眼目光犀利,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夙机,虽然礼数周全,但总让身边人觉得心中不安。 朝堂上恭祝皇上早日回汴平平安安的喜悦气氛霎时间凝固了。 萧夙机却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朕也觉得一年一度的选秀女制度太过迂腐,从今天开始,朕不需要秀女,让她们该嫁给谁嫁给谁,此事就在太师的坚持下这么决定了。” 太师摸着胡须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僵直。 “对了,有一件小事跟大家说一声,朕要和霖王去微服私访,出去的日子不多,有事大家就找裴钰,没事儿就找赢裘爱卿,好了退朝!”萧夙机说罢,站起身就要往后面跑,昨天看小黄漫睡太晚了,还没有来得及藏东西,朕的《皇帝日记》不能忘!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皇上,臣还有话说!”太师声音洪亮,响彻朝野。 萧夙机抻着脖子无辜道:“现在是裴钰爱卿管事儿了。”于是便带着王国福跑掉了,毫不留情! 朕略萌_34 太师将目光转向一脸冷漠的裴钰,拱手高声道:“丞相大人,我以为皇上此时微服私访不妥。” 裴钰盯着他眨了眨眼,半晌之后:“哦。”所以这件事你就算跟我说了我能怎么办呢?难不成陪你哭一顿?笑话,我是那么喜欢哭的人么? 太师锲而不舍道:“皇上前些日子还险些被刺客所害,此时出宫,如果刺客们趁机下手,皇上岂不是危险?” 裴钰皱了皱眉,扭头看了一眼寒敬之:“霖王殿下,皇上此时出宫危险么?” 寒敬之冷笑着摇头:“不危险。” 裴钰便朝太师摊了摊手,人家未来的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你瞎操什么心。 太师深深的看了寒敬之一眼,摇了摇头,拂袖而走。 寒敬之望着太师的背影,走到裴钰身边,问道:“这太师是个什么人物?” 裴钰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厌恶:“皇上小时候的恩师,原本也是个大学士,但自我入朝为官以来,他不仅没有为大祁的百姓做过什么,甚至很多闭关锁国,故步自封的决策,都是他提出的。说来也怪了,以往皇上对他也算是言听计从,但自从霖王殿下您回来之后……”裴钰顿了顿,用暧昧的眼光瞥了一眼寒敬之,继续道:“皇上倒是让人欣慰多了。” ****** 汴州城东南拐角的烟花柳巷中,有一家没什么名气的方柳斋,由于里面的姑娘均是卖艺不卖身,还都是古怪且语言不通的异域人,大多数达官公子并不喜欢,但不管生意如何惨淡,妈妈总是卖力的在门口吆喝着,看样子也没有什么要关门的意思。 一架不起眼的马车嗒嗒嗒的沿着街巷走,马夫是个哑巴,手里的鞭子轻轻挥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语气音。 马车走了好远好远,终于在方柳斋的后门前停了下来,那匹马倦倦的垂下了头,轻轻的喘着粗气,马夫从车辕上跳下来,拎起金丝门环,嘭嘭嘭的敲了三下门。 后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小缝,哑巴冲着里面的伙计挥了挥手,那伙计像是看到了什么大人物一般,赶紧点头哈腰的将后门大开,然后将马夫和车里面那个带着面具的古怪人让了进去。 马夫跟着面具人一路向里走,面具人则是轻车熟路的进了一个房间,那马夫就像侍卫一样守在门口,目光十分锐利。 夜晚的时候总有些人前来听听曲,看看异域舞蹈,虽然人不多,但多少能撑得住场面,姑娘们在台上一扭腰肢,下面零星的客人们纷纷喝彩,由于门客不多,这里的妈妈态度好,价钱又便宜,所以多半是些没什么钱的小户人家,甚至是地痞流氓前来捧场。 那姑娘们也不在意,使出浑身解数吹拉弹唱,迷得台下的客人神魂颠倒,但就是不卖身,表演之后就靠在一边吃些东西,看着热闹,连有人上来搭讪也爱答不理。 这就显得那扇紧闭的房门愈加不起眼起来。 面具人坐在软塌上,轻轻的摸了摸墙壁边上的流苏,寻到一处十分柔韧的丝线,用力一拉,那床铺便掀开一个黑黝黝的口子,面具人背着手从床上开的口子走下去,床板在他身后合上。 “当今圣上要去碧洲,琼州,靖州视察。”面具人坐在石椅上,瓮声瓮气道。 “可是有了什么纰漏?”底下人流了一身冷汗,紧张的问道。 面具人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那副诡异的嘴脸,让人不寒而栗。 “敛血山庄离这三个地方可不远。”面具人笑,但笑声像是冲嗓子眼儿中挤出来了,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意思,吱吱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 “你是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底下人神经一紧,咽了口口水。 “不得不防啊,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面具人放在石椅上的手指死死的抓了一下,顷刻间抓掉了一块坚硬的石头,再用手狠狠一握,那石头慢慢的变成了碎末,在他手中滑下。 “我懂了。”那人跪下磕头,然后弓着背退出密室。 天色已晚,夜风裹夹着细碎的落叶,打着旋漫天飞舞,除了烟花柳巷这种地界尚且灯火通明外,其余地方已经暗成一片墨色,家家户户静谧的连狗叫声都很少听到,侍卫一边敲着锣一边打着哈欠,走街串巷,时不时还能踩到一脚白天落下的烂菜叶,野猫听见声响,蹑手蹑脚的藏在砖瓦房底下,幽深的蓝眼珠窥视着夜晚发生的一切。 皇宫里已经开始派发过冬的衣裳,棉绒绒的摸着甚是暖和,萧夙机的被褥和床垫也换成了更加松软的鹅毛,他正琢磨着把《皇帝日记》藏在哪里,一路带着是肯定不行的,万一丢在路上可就惨了,藏在哪里能不被打扫的宫女发现呢?他在四处翻着自己的小盒子,想着塞在盒子里,告诉太监宫女们不许碰,大概就没人能看到了。 他从自己的小柜子里找了一些出来,一个个打开看,结果从最下面的小木盒中拎出一根细针,针上还带着暗褐色的血迹,显然已经放在盒子里很久了。 他的记忆里没有这根针存在,但偏偏知道,这绝对是自己的东西。 萧夙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努力联想,却发现还是一片空白,丝毫也想不起来,自己总不能是拿着这根针缝衣服吧? “怎么了?”寒敬之迈步进来,见萧夙机翻箱倒柜,疑惑的问了一句。 吓得萧夙机赶紧将皇帝日记连同那根针一起扔进了盒子里,可千万不能被爱卿看见,这里面不光写了朕的梦,还写了朕编的小黄书,都是和爱卿有关的,都是爱卿娇羞的卧倒在朕的怀里,嘤嘤嘤的抱着肌肉哭泣。 要是爱卿看了之后立马要跟朕嘿嘿嘿真么办,朕还没有做好在上面的准备! “没……没什么啊?”萧夙机拼命的眨眼,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说瞎话。 寒敬之早就知道萧夙机那点小癖好,睡前看什么《花月记》,还成天充满遐想的看着自己,估摸也不会想什么好事情,所以也没当回事儿,搂着萧夙机坐在床上,捋了捋他的头发。 “东西都收拾好了?外面可不比皇宫,没办法把你照顾的尽善尽美,你可要做好准备。” “朕知道了,毕竟是微服私访,蒋爱卿编纂的史书里都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朕是皇上,不然就变得特别没有意思。”比如别人都说瞎话骗着你,比如你没办法去传说中爽歪歪的青楼看看,比如说你不能跑火辣辣的赌场玩两局。 “恩,不过我会保护好你。”寒敬之环上萧夙机的腰,小皇帝身上香香软软,散发着鲜花香料的气息,雪白的脖颈细腻修长,嘴唇肉嘟嘟红艳艳,让人十分想含住咬一口。 寒敬之这么想着,也准备这么做了,他轻轻靠过身子,微眯着眼睛,往萧夙机的嘴唇上碰去。 “对了爱卿!”萧夙机突然灵光一闪。 寒敬之吓了一跳,心中的涟漪被吓没了。 “怎么?” “微服出巡的时候,爱卿还是叫朕叔叔吧。”这样显得特别真实,毕竟我们就是叔侄的关系,犹记得我父皇与老霖王寒炳,同袍之情感动天地,就像亲生手足一样。 寒敬之脸色暗了暗,吭哧一口咬上萧夙机的嘴,含糊道:“叫你小素鸡。” 作者有话要说:  萧夙机:爱卿要叫朕的名字?怕是会被百姓知道。 寒敬之:叫小素鸡! 萧夙机:是萧夙机啊! 被小黑屋锁着出不来的我,更晚了…… 第31章千万莫要暴露! 朕略萌_35 清晨, 空气中带着湿漉漉的凉意, 树枝上的稚鸟扑啦啦拍动翅膀, 轻巧的落在地上,啪嗒啪嗒的踢着地上的泥球,四处找草籽吃。御花园的蔬菜零星的只剩下几棵,裹着小厚袍子的宫女拎着篮子收菜, 再过些日子,皇宫中的菜便要从外面买购了,御花园大片的菜地空了下来, 都让皇上圈成了马圈, 想着留下的马粪还可以供给土地。 今天是皇上出城的日子,传说中的微服出巡搅得尽城皆知, 据说皇上会从皇城正门出来,走汴州东南城门,随行的有霖王寒敬之, 太史令蒋一白大人, 也是不小的声势呢。 百姓们早早起床守在街两旁围观,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皇上微服出宫是什么阵势, 这次可千万要好好看一看,据说霖王殿下也是英俊异常, 就算不能嫁,我们也想印在脑子里遐想。 萧夙机早早的被豆豆从床上拉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哈气连天, 现在天气越发的冷了,一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寒气,十分想重新钻回被子里,被霖王连同被子一起抱上马车。 “皇上,你的奶黄包和糯米银耳莲子粥准备好了。”豆豆将萧夙机的早餐端出来,发现萧夙机正坐在床上歪着头,裹着被子打着小呼噜。 “喂,皇上,都说了今天要早起,您还熬夜!”豆豆用手指轻轻戳了萧夙机的胸口一下,就见萧夙机慢慢悠悠的往后倾斜,连脑袋都仰了过去,然后咣当摔倒在床上,一下子惊醒了。 “快跑!”萧夙机从床上一咕噜站起身来,惊讶的裹着被子往出跑。 刚跑了没两步,突然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朕又做梦了。” 豆豆给他递过毛巾擦脸,一边擦一边随意问道:“梦到什么了?” 萧夙机用温热的毛巾熏了熏脸,才算彻底惊醒,迟疑的回忆道:“唔,好像是梦到特别可怕的事情,但又不记得了,像是有人绑着朕喂东西吃。” “恩?”豆豆手指一顿,心中多少有些怀疑。 “不记得了,估摸是羞耻小黄书看多了吧。”萧夙机自言自语道,然后甩掉被子,光着脚套衣服。 “鞋鞋!又着凉了怎么办!”豆豆被他这么一打岔,也忘记了大半,赶紧给萧夙机把靴子找来,帮他套上。 由于是微服出巡,自然不能穿宫里的黄澄澄的褂子,萧夙机套了一身靛青色的绸袍,腰间系着暗色腰带,豆豆担心他在车上睡觉的时候冷,还随手拿了一条披风。 寒敬之早上要来宫里和萧夙机一起吃早饭,一进门,萧夙机已经在喝着粥,他其实在府内垫了垫肚子,腹中并不太饿,便陪着萧夙机随意吃了两口小菜。 选择这么早出城也是考虑到不想影响百姓,否则乌乌泱泱的一大堆人,还容易造成事故,可他没想到,即便是天刚放亮就走,城里还是堵满了百姓。 虽然碍于皇帝的威严,百姓们不敢大吵大闹,都规规矩矩的排好了队,但窃窃私语是挡不住的啊,百姓们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微笑,我们都看到了英俊潇洒的霖王殿下,即便变成了妖怪依旧是正气逼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可以上去握握手,如果有画师肯画霖王殿下的画像,我们一定买回来辟邪,听说霖王殿下在地府特别有钱,连阎王爷都要听他的话。 皇上也不知是修了几世的好运气,能有这么坦诚相待的未来皇后娘娘,我们都觉得大祁一统天下指日可待,霖王殿下分分钟就要给皇上生下皇子,一定是个英俊聪慧的小可爱! 百姓们一路目送着微服的队伍出城,眼中还带着恋恋不舍的情愫,可千万要早日回来,不然我们没有了霖王和皇上的八卦听,生活一定充满了无聊。 寒敬之骑着燎原火,一路走在萧夙机的马车旁边,豆豆与萧夙机一同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的伸出脖子四下观看,同行的蒋一白倒是走在整个队伍的前头,昂首挺胸的带着路,和一群暗卫们谈天谈地,誓死不做唯一的打扰皇上和寒兄谈恋爱的男人。 一行人不过才二十来个,其中身份显赫的也只有四人,剩下的都是霖王挑选出的武林高手,其中就有斗地主黑洞暗卫,二十个人将皇上的马车团团围住,虽是严密,但仍然显得有些单薄。 寒敬之当然不仅仅派了这么几个人,隐藏在暗处一路随行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具体的安排都是肖锦书负责,霖王府在大祁各地的人脉纷纷接到了飞鸽传书,将霖王与皇上要经过的沿途秘密保护起来。 萧夙机撩开帘子,将脖子伸出马车外,一边呼吸着郊区的新鲜空气,一边问道:“爱卿,我们真的要去碧洲么?” 豆豆将披风给他披上,帘子一打开,冷风便灌了进来,虽然只是深秋,但皇上毕竟才刚恢复,这一路又没有带御医来,行事诸多不便。 “当然不是。”寒敬之在马上微微一笑,轻轻勒了勒燎原火脖子上的缰绳,把速度放慢,向萧夙机的马车靠了过来。 果真不是。豆豆心中赞赏,霖王儿子果然就和她写的一样老谋深算,思虑深沉,从他丝毫不掩盖消息来看,就知道单单去视察碧洲是个幌子,不知道这个幌子能不能骗到幕后的那个人呢? “那是哪里?”萧夙机日常惊讶。 “找我师父给你看看身体,然后找寻母草。”寒敬之这才将所有的安排告诉萧夙机。 寻母草啊。 萧夙机知道,因为放走球妃那天,球妃曾经说过,让他变回有小肚子,胖乎乎,跑也跑不动的样子,需要一种草药,叫做寻母草,这草药生长在极寒之地,只要稍稍温度变暖就会死去,所以即便摘下来草药,也一定要保持极寒的温度,而且光有草药还不行,寻母草只是保持人身肺腑不被破坏,想要彻底解决他的问题,还要知道幕后人到底做了什么,一一对症下药。 总之他是挺不理解的,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只要他多吃点好吃的,然后不按时健身跳绳不就好了?更何况他一点也不像变成那个样子啊!爱卿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古怪癖好就让朕变成一个胖子,朕保证朕现在也是软绵绵的,特别好摸! 萧夙机不甘心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用真挚的眼神儿看了看寒敬之。 寒敬之心里霎时间暖暖的,看到爱人感动的眼神儿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让皇上永远活在蒙骗里,记起或者不记起,那都该是萧夙机自己的决定,即便是他再爱萧夙机,也不能决定对方的人生。或许皇上恢复之后,会拒绝和他在一起,会喜欢上女子,会为了江山权利剥削他的军权,他觉得自己依旧会甘之如饴,只要现在能和皇上两情相悦就好。 寒敬之险些将自己感动落泪,于是便压低声音,稍稍别过头,不让萧夙机看到他悲伤的样子,略有些哽咽道:“相信我。” 什么? 萧夙机心中拔凉拔凉,真的么爱卿,真的不是你的审美出现了偏差么,你觉得朕现在有小尖下巴的样子不好看了,一定要胖成双下巴么?不要回避朕的眼神儿啊,朕真的软绵绵,不信今天晚上就可以来摸! 寒敬之还能感觉到一旁萧夙机炙热的爱恋的目光,一时之间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难受的不是滋味,于是便双脚一踏燎原火的下腹,催马上前面去了,想要避开萧夙机对他的期待,他担心自己一时自私,一时忍不住将萧夙机占为己有,这就太有损寒家的威名了。 爱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父王说过你太固执么?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怎么了?”豆豆在帐子里,就听见一声寻母草,这功效她是知道的,曾经写一位对大祁忠心耿耿的守城将军,在被萧夙机身边的奸臣陷害后,又被江湖高手追杀,九死一生之时,被一位出世的江湖前辈所救,那前辈用的便是活死人的神奇草药,寻母草。吃下寻母草可以保持人的身体机能,五脏六腑不被损坏,像是被速冻了一般,可以接受任意治疗,连做个开颅手术都没有问题。 不知道皇上和霖王说起寻母草之后怎么就不聊了? “豆豆,你们家乡的人喜欢胖子么?”萧夙机拄着下巴忧伤道。 “还……还好吧,不过年轻的小姐姐们都努力减肥。”豆豆不明所以。 “为什么爱卿喜欢圆滚滚的朕?”萧夙机委屈巴巴。 豆豆大惊,原来皇上和霖王私下里连这个都聊么?她不记得给寒敬之加过这个人设啊,原著里的寒敬之便没有什么感情线,一心向着推翻腐败的萧氏王朝,终生没有体会到过爱情的滋味儿,后来还是为了江山绵延,这才委屈就全的找了妃子,只可惜后代全都不争气。 “或许……霖王觉得您太瘦了?”豆豆打量一下萧夙机,明明是很正常的体重啊,也不瘦啊,虽然小尖下巴是有了,但架不住脸上还有点儿婴儿肥。 “要不我中午多吃一点儿?”萧夙机瞎琢磨。 “行……行吧。”豆豆支吾,这个人设不是她加上去的,那就一定是万恶的大马哈鱼了!什么恶趣味,为甚么不是两个俊美瘦削的帅哥站在一起,为什么要给如此完美的总攻霖王设定床癖! 走了没多久,便是郊外,过了郊外有人烟的小村子,便是孤零零的官道了,萧夙机和豆豆玩了一会儿两只小蜜蜂,昨日熬夜的后遗症就犯了,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豆豆体贴的给他盖好了被子,帮他将头发顺在一边,自己独自欣赏古代的自然风光。 荒野的树发黄的更早,一排排参差不齐的光秃秃,地上的杂草大多凌乱的东倒西歪,周围没有什么人家,也不会被拾去生火,风一吹,脆断的枝叶就在地上翻滚,扬起一阵黄沙。 马车行到了黄昏时分,才将将看到了徽州城的影子,远远的乳白色的高墙看的人舒心,总算是再次看到人类的建筑了,日光下的徽州城镀上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城楼上隐隐有将士们来回走动。 徽州算是离汴州最近的一座城池了,即便是最近的,坐着马车也要走好几个时辰,马匹累了一天了,也是没什么精神,就连宝马燎原火看见熟悉的高墙都开心的打了个响鼻。 朕略萌_36 然后鼻子里喘着粗气看一旁累得东倒西歪的枣红马,真是不争气,就你这样的跟了土地主又能怎么样?空有一个好运气,简直是对不起上辈子积的德,就你这样的,要是跟了我的主人,你就天天哭去吧,在战场上都跑不回来。 “到了。”寒敬之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在天亮的时候到了徽州,中途他见萧夙机在睡觉,不忍心马匹的颠簸打扰了萧夙机休息,便告诉大家放慢脚步,只要赶在天黑之前到徽州就可,由于更改了路线,他们并没有像公告里的直奔碧洲方向,所以徽州的官员根本没有接到通知,这才算是真正的微服私访。 斗地主黑洞暗卫被派去订客房,要城内最大最好的客房,最好能将一层楼都包下来,反正他们不差钱。 在临进城之前,寒敬之吩咐将所有能看出是皇家的东西都收起来,就当做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前去游历江湖。 萧夙机已经睡醒了,见马车停下检查,便跳下车上了自己的枣红马,枣红马本身就够累的了,这时候再让它驼个人,实在是雪上加霜,于是它惨兮兮的咧了咧嘴,甩了甩头,又遭来了燎原火的鄙视。 “爱卿们啊,你们要多加注意,可千万莫要暴露朕的身份!”萧夙机冲着蒋一白和寒敬之喊道。 “好好好,你小点声。”寒敬之答应,只是这才刚进城没多远,喊这么大声,怕是要被守城侍卫们听到。 蒋一白:“……”皇上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们是绝对不会暴露身份的。 一行人来到斗地主暗卫选好的特色饭馆,这家饭馆做的事地地道道的徽州菜,清淡鲜嫩,以水煮为主,伙计操着地方口音热情的问道:“几位大爷想要点什么?” 萧夙机撅了噘嘴,别别扭扭道:“能吃胖的。” 寒敬之:“……” 伙计尴尬了一下,到底见多识广,赶紧问道:“我们这里也可以做大鱼大肉的,大厨是从汴州城请来的,以前给皇上做过饭呢,特别地道,您要是喜欢吃荤腥,我就叫后厨上几道汴州菜?” 蒋一白道:“我们刚从汴州来,你把菜单给我们看看,我们自己点。” “好勒!”伙计眼尖,看得出这几位都是大爷,于是赶忙拽了好几张宣纸写的菜单,递过来给每个人一份。 寒敬之无视了萧夙机想要吃胖的愿望,点了很多徽州特色的菜,甚至还小声安慰了萧夙机一句:“那些大鱼大肉在皇宫天天吃,好不容易来次徽州,我们就尝尝特色菜,黄少爷也可以对比一下,和汴州吃的有什么区别。” 他巧妙的将皇上的姓给改了,毕竟萧是国姓,一听便知道是皇亲国戚。 等餐的时候,萧夙机就已经馋的两眼发光,四处瞄着别人桌上的菜,由于暗卫并不和他们一起吃饭,所以四个人只简单的待在靠窗一桌,并未要求进包间。 萧夙机饥肠辘辘道:“爱卿还记不记的昨天早晨吃过的鲜肉小包子?好像有虾仁的味道。”特别特别香,比奶黄包还要好吃,听说是大厨新研究出来的呢。 寒敬之只得小声提醒:“黄少爷别看了,注意身份。”甚是丢人,这要是被人知道身份,还以为皇宫穷成什么样,连皇上都吃不饱。 萧夙机吓了一跳,紧张的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寒敬之的嘴巴:“嘘!爱卿千万莫要暴露身份!切记朕是微服出巡。”警告的过于痛心疾首,声音异常嘹亮。 蒋一白默默望天:“……”反正也没我说话的份,我就当一个安静的不打扰人家谈恋爱的帅男子。 萧夙机又瞥了一眼没有上到自己桌上的蒸鱼:“爱卿还记不记的前天吃过的糯米糕,里面放了好多桂花,比去年的还要甜。”饥饿的咽了一口口水,为什么还不送来。 寒敬之拉住萧夙机的手,又将他的头掰过来:“皇上你可以稍微小点声,动作也小一点。”而且不要再叫爱卿也不要再自称朕了,实在是太明显了! 萧夙机尖叫:“爱卿!不是要叫朕黄少爷!虽然侍卫带的多,我们也不可大意啊!” 周围吃饭的百姓皆惊,纷纷颤抖跪倒,高呼万岁,差不多吓尿了裤子,这就是那个暴君啊!为什么会跟我们在一起吃饭,虽然是不敢相信,但万一是真的我们可就要掉脑袋,不是闹着玩的啊! 上菜的伙计刚把蒸鱼给端上来,吓得一个趔趄晕了过去,热气腾腾的大鱼惨兮兮摔在地上,十分可惜。 萧夙机恨铁不成钢:“爱卿你太不注意了!” 寒敬之深深翻了一个白眼,到底是谁暴露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寒敬之:真想揍一顿。 萧夙机哭唧唧:朕保证再也不暴露了! 我发现这几天更文都有点晚,忏悔…… 第32章是大喘气! “诸位……”寒敬之清了清嗓子, 企图缓解面前的尴尬。 “皇上…” “吾皇…” “圣上…万万万万万万万岁。” 参差不齐, 此起彼伏的打招呼的声音在小饭馆中显得异常滑稽, 百姓们纷纷流了一身冷汗,我们以前都没有见过皇上啊,这段贯口说的一点也不通顺,估么皇上是要杀了我们了, 我们都已经打好了遗书的腹稿,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到儿子手中! “朕不是皇上!”萧夙机赶紧摆手掩饰,这个阵仗虽然不至于吓他一跳, 但是他明显感觉到爱卿的脸黑了。 “皇上你先别说话了。”豆豆在身后小声提醒, 用手指怼了怼萧夙机的腰。 “诸位百姓,皇上近日路过徽州, 只是想体察民情,与民同乐,希望大家千万不要四处乱说, 不日皇上就要赶去灾区, 大家都来围观,多有不便, 今天这顿饭,就算是皇上请大家了。”寒敬之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 押在了桌子上,这顿饭他们是不能吃了,否则百姓们也不敢站起来,所以留下银子后, 便匆匆顺着楼梯下楼,不多时就消失在百姓们的眼前。 “方才那个俊朗的小生就是霖王吧?”百姓们哆哆嗦嗦的送走了皇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低估。 “是啊,听说霖王和皇上……”卖菜的刘大娘啧啧。 “嘘!皇宫里的事儿也是能瞎传的?你不怕霖王派黑白无常锁走你的魂?”修棺材的老汉指责。 卖菜的刘大娘嫌弃的一瞥:“我可没瞎说,知道我姑母的表舅是谁么?那可是堂堂的大内总管王公公,这还能有假?” 饭馆掌柜的倒吸一口冷气,羡慕道:“如此厉害!还有什么□□么?” “必须有!”卖菜的刘大娘得意洋洋的坐在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于是饭馆里的人纷纷爬起来搬起小板凳,围着卖菜的刘大娘团团坐听八卦,一时之间饭馆好像听评书的茶馆一般,掌柜的还给上了瓜子茶水,反正霖王殿下都付了钱,而且还不要找,特别行大运,方才打好腹稿的遗书也用不到了,生活就是如此充满了惊喜! “听我姑母的表舅说,皇上和霖王是几世的缘分,但一对苦命的鸳鸯被先帝残忍的分离,直至前段日子,霖王殿下才回到了皇上身边,而且霖王殿下为了救皇上……”卖菜的刘大娘吐沫星子乱飞,声情并茂的给大家伙讲八卦。 百姓们唏嘘! 朕略萌_37 原来霖王变成了大头木棍妖怪!原来霖王能给我们皇上生皇子啊!原来霖王还是雌雄同体呐! 真是十分感谢刘大娘,要不是有这层关系,皇宫中的辛秘我们怎会知道?于是大家热烈的鼓掌,看在霖王慷慨的份上,纷纷双手合十祝愿皇上和霖王比翼□□,早生贵子! 萧夙机别提多郁闷了,等着的大鱼没有吃到,竟然还送出去一大块银子,关键是爱卿一直沉着脸不说话,让朕心里七上八下的。 “爱卿?”萧夙机嬉皮笑脸的拽了拽寒敬之的袖子,渴望的看着寒敬之的侧脸,我们真的不要再找一个地方吃鱼么,朕已经饿得不要不要的,马上就要走不动路了。 “恩。”寒敬之应了一声,脸上表情还是有些严肃。 豆豆暗自腹诽,不愧是当过大将军的人,脸一沉下来当真吓人,怪不得能威慑三军名震边关。 “可是朕饿了,朕的鱼还掉到地上了,朕一口都没吃就被拖出来了,真是十分可怜!”萧夙机默默蹲在地上沮丧,他鲜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因为平时在宫里,根本不存在饿到他这种情况,还不都是王国福和豆豆安排的好好的,豆豆还能有一堆花样哄他开心。 豆豆心疼坏了,到底是亲儿子,和那什么半亲不亲的攻不一样,我们皇上就是温室中较弱的花朵,根本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摧残,天生就该是被哄哄抱抱举高高,一辈子不用为吃烤鸭犯愁! 寒敬之看萧夙机的样子有些好笑,原本还生气萧夙机彻底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使得行踪暴露,幕后之人很快就能猜测出他们的路线,那么想要暗查敛血山庄一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自从取得了裴钰从密信中获得的信息,加上种种和敛血山庄相关联的事件,他便知道,这个地方不简单,其中的瓷器交易不知要涉及多少朝廷中的官员,他此次就等着打草惊蛇,以皇上去碧,琼,靖三洲出巡的名义敲响警钟,让心虚的人先动起来,可如今行踪一但暴露,对方就会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极北严寒之地,并不是什么敛血山庄。 暂时还没有想出应变的对策,所以他一直皱着眉头,不过看到萧夙机的样子却又生不起气来,干脆也弯下腰蹲在萧夙机身边,捏了捏皇上撅着的嘴,无奈道:“你放心吧,马上就有人请你吃饭啦。” 斗地主黑洞暗卫轻悄悄的落在了四人身边,原本他是准备站着回话的,但是一看皇上和霖王都蹲下了,他站着是不是特别不合适啊! 于是斗地主黑洞苦逼的蹲了下来,还蹲的特别低,抱着腿缩成了一个球球,瓮声瓮气道:“县令大人已经接到了通知,在县衙内动起来了。” 寒敬之点了点头,又问道:“是否准备了大餐?” 斗地主黑洞赶忙回道:“大餐!特别多好吃的,都是皇上爱吃的!”所以你们俩赶紧从地上起来吧,我蹲的腿都要酸了,一会儿上不了房,该被其他人耻笑了! 萧夙机一听到大餐精神一震,瞬间有了兴致,赶紧站起身来,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寒敬之:“你早就知道县令会请我们吃饭!” 寒敬之也站起身来搂着他,无可奈何道:“是在暴露身份之后才知道的。”不然根本不想打扰这位县令,否则就不需要在客栈里租房了。 “县令是谁?”蒋一白总算找到可以说话的地方了,这一路可把他给憋坏了,原先骑马的时候还好,能跟暗卫们聊聊天,比如他们的工资待遇工作性质什么的,现在跟在寒兄和皇上身边,一则不能打扰两人打情骂俏,二则身份地位都比他高,他也没有什么可提醒的,豆豆又是个女孩子,他拉着人家说话多有不便,本想着可以默默吃饭了,大餐又被皇上给搅黄了。 “此处县令名叫赵子璟,是皇上您登基十五年的进士,在徽州做县令已经五年了,是裴钰大人的狂热读者,真狂热。”斗地主黑洞暗卫认真的补了一句。 赵子璟。 萧夙机没有什么印象,事实上他连身边的人都不是很记得,更何况是一个小进士,不过在徽州做了五年还没有晋升和调度,倒是有些耽搁了,不然徽州离汴州那么近,很容易走到皇上身边来。 “我倒是听说过此人,风评不错,有大才,就是有些隐疾,怕是耽误了些前程。”寒敬之语气中带有几分赞赏,能让他知道名字并且赞赏的人可委实不多,连蒋一白都惊讶了一番。 豆豆自然是对赵子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原来同人文里的赵子璟在徽州做县令啊,寒敬之能对赵子璟赞赏不已,当然也是因为豆豆的设定。 在原著中,赵子璟是个落魄的穷书生,报国无门还险些被奸人所害,由于无权无势又性格刚直,被村长设计替人顶罪,还有一天就要问斩了。 是时,寒敬之刚好路过徽州,在一河边听得一渔妇哭泣,边哭边吟诵着一首诗,听了那诗中的壮志凌云,寒敬之不由得对作诗者大加赞赏,便停下马来询问渔妇,渔妇哽咽的说这是她夫君所作,可惜她夫君明日便要问斩,再也见不到了,留着这些诗作和书也是睹物思人徒增悲伤,如果寒敬之想要,可以随她回家取。 寒敬之看了赵子璟的书和诗,更加觉得此人大才,死了可惜,便详细的询问了赵子璟入狱一事,后来他自然派人救出了赵子璟,将这一文官收入麾下。 但是赵子璟的确有个隐疾,那就是大喘气,能急死人的大喘气,所以在原著中寒敬之向他讨要良策都是请他用笔写下来,而不是听他说,不然仗都打完了他还说不完。 此时的赵子璟正在家里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巧不巧这时候他的官服被划了个大口子,早上升堂被门槛绊了一跤,衣服刮在钉子上被硬生生的扯烂了,谁都想不到,衣服还没缝呢,皇上就来了,根本不知道该穿什么。 赵子璟一连换了十套衣服,都觉得不够庄重,后来现派人去纳衣纺买了件最贵的,然后忙不迭的往街上跑。 萧夙机借着残阳的光线看清了一队呼啦啦赶到的侍卫,为首有个穿的仿佛花孔雀一般的汉子,正以冲刺的速度向他奔来,脸上洋溢着扭曲的微笑。 “这位是赵子璟爱卿么?”萧夙机喜悦道,看到了县令便看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只要让朕吃饱了,朕就不打算责怪霖王了,不然还准备暗搓搓的在小黄书里写上霖王萎了,谁让他方才对朕冷着脸,冷一次就萎一天,就是这么无情! “皇——”赵子璟跪下叩首,生生的磕完了三个响头,“上——” “爱卿快些起来,我们去你府上吃饭吧!”萧夙机急切的催促。 赵子璟赶紧爬起来,用霖王深深一拘礼,也是异常欣喜,然后弯腰冲萧夙机做了个请的手势,“万——”。 侍卫们哗啦一下闪出一条道,将皇上和霖王殿下以及随行的蒋一白和豆豆等人保护在其中。 “岁——”赵子璟退在皇上的一边,热情的领着路,兴致勃勃的冲着徽州街道两旁乳白色的墙壁,黑褐色的砖瓦指指点点,又激情澎湃的指了指喧闹的城中心,百姓熙熙攘攘,欢声笑语,生活祥乐安宁,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早就听闻子璟高才,今日我们突然前来,却看到徽州如此繁盛,果然不辱清官之名。”寒敬之笑道,他原本没对萧夙机产生感情的时候,并不会为皇上注意着可以培养的清官,但现在……心境大不相同,倒是想着怎么能让朝野更清明一些,让萧夙机更轻松一些。 赵子璟惭愧的红了脸:“万——” 萧夙机:“……” 寒敬之:“……” 蒋一白:“……” 豆豆险些破口大骂!垃圾大马哈鱼,老娘的设定是大喘气,不是声带跟不上脑子啊!这一声万岁万万岁要说到什么时候! “万——”赵子璟挥了挥手,让管家大开县令府衙的大门,“岁——” 在府衙的正殿,挂着一幅裴钰的巨大画像,上面的丞相大人傲然群雄,面色冷峻,手中捧着一本书,一看就是才高八斗非常有文化的样子,特别的视觉冲击当真把众人震了一下子。 萧夙机其实特别想告诉他,这副画像的表情不对,丞相大人应该是哭唧唧的,永远梨花带雨,动不动就无语凝噎的。 在断案的桌板上,齐刷刷摞着四本裴钰的《大祁》文集,每一本都像是翻过了无数遍,可见拜读之人的用心和虔诚,蒋一白心中惭愧,上次还说好要仔细读丞相大人的四部曲,结果看了两页总是犯困,竟然还没有读完。不过赢裘大统领看了一定十分感动,听闻大统领读丞相大人的书颇有心得,日日去丞相府切磋文学,也不知道进步的怎么样了。 在府衙内室的大堂,摆着一张大大的八仙桌,桌上罗列了各色汴州和徽州的美食,都是托各个酒馆的师傅们现做的,大家听说这菜是做给皇上的,都万分兴奋,要是做的好了,说不定就被招进宫里做御厨了,成为十里八村的大地主指日可待!于是都使出了平生最大的水平,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哇!赵爱卿给朕准备了烤鸭!”萧夙机饥渴的盯着桌子流口水,险些就要扑上去,被寒敬之拎着腰带给拽了回来,差点就要丢脸了。 “参——”赵子璟拉开椅子,请皇上和霖王等人坐下,自己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听后吩咐。 “你也坐吧赵爱卿,一起吃一起吃!”萧夙机挥挥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见——”赵子璟屁股贴着椅子边,只坐上了一小小点,以示对皇上的尊重,“霖——” 寒敬之嘴角抽了抽,按住赵子璟的手:“可以了赵县令,不用再说了。” 朕略萌_38 “好——”赵子璟也明白自己的毛病,有些惭愧的闭上了嘴,只是还没有跟霖王殿下和太史令大人打完招呼,会不会显得有点失礼? 于是他挥手叫来管家,用手比划了一个握笔的姿势,管家会意,急匆匆的小跑进书房,给赵子璟将毛笔和宣纸拿来,赵子璟将纸贴着桌角,用笔在上面写着。 即便是如此不平整不舒服的桌角,依旧没有影响赵子璟的字体,那笔锋浑厚有力,自然流畅,一看便是下过大工夫,并且时常练习。 写完之后,赵子璟将两张纸分别递给了霖王与蒋一白。 寒敬之的那张纸上写着“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蒋一白的纸上写着“参见太史令大人”。 蒋一白收起纸,同情道:“赵大人真是辛苦了。” “写的什么?”萧夙机咬着一根鸡腿,总算填饱了肚子,好奇心也回来了,正抻着脖子往寒敬之怀里那张纸看,结果寒敬之喂给他一根菜心,嘱咐道:“好好吃饭。” 管家这时候的表情有些犹豫,他正巧站在豆豆身后,对着赵子璟挤眉弄眼,赵子璟先是一愣,然后便烦躁的轻轻摇头,朝管家使眼色叫他现在别说。 寒敬之正好看个正着,不由得奇怪,一边喂萧夙机吃青菜一边问道:“有什么事么?” 赵子璟摆手,管家又是一副苦哈哈的脸色。 “但说无妨,皇上是微服出巡,不必讲那么多的礼数。”寒敬之道,然后扯过一张纸给萧夙机擦了擦嘴角的油花。 赵子璟长叹一口气,示意管家可以说了。 “回霖王殿下,是外面有人鸣冤,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管家心中也突突,这可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啊,要是因为一点儿小事影响皇上吃不好饭,我们可都不要活了,但是外面的事儿又万分紧急,我们拦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毕竟我们大人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为百姓排忧解难的青天大老爷。 “原来如此,那赵大人不必陪我们,赶紧去替百姓排忧解难才是。”寒敬之一向是移民为首,半点没有做官的高傲姿态。 赵子璟轻轻摇了摇头:“这——” 管家赶紧接下去话茬:“这件案子其实不好办,我们大人不便插手,因为鸣冤这对夫妇的儿子是在碧洲失的智,想要彻查这件事还需要碧洲知府的配合,但是碧洲实在有些远,我们大人又官轻言微,实在是不好办啊,可是两位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大人同情,便答应了替他们解决,这不,又来催了。” 其实管家也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捅出这件事的,有皇上在这里,还担心官轻言微么?让碧洲知府配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甚至这件事本就是在碧洲发生的,不该由我们大人管,最好让碧洲知府全权负责。 “失智?是在碧洲失的智?”寒敬之皱了皱眉,其实只是一件小事,但是碧洲那个地界,却是有些敏感。 “正是如此,不仅失智,还形如傀儡,浑身僵直,不吃不喝,是被一同去的小伙伴给运回来的。”管家唏嘘道,他也亲看看到过,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障,如此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裴钰:这世上的读书人总有些让人欣慰。 赢裘:是我么是我么! 裴钰:比如赵大人。 赢裘默默的劈了一块大石。 第33章朕有一个梦想! 夜已经深了, 衙役喂好了灯油, 用手拢着风, 在蜡烛上借了火,重新将罩灯点亮,才一盏而已,已经能看清那婆婆的脸, 一张在余光下阴翳丛生的脸,细密的纹路爬满了面上的皮肤,干巴巴的嘴唇带着深深的裂痕, 像是皲裂的泥地, 毫无半点生气,若说非要形容一下这个人, 那便是老的不像样子。 管家也是心生可怜,叹了一口气,趁着衙役还在点灯的时候, 对老人道:“婆婆, 怎么这么晚又来了?” 老妇嘴唇微微颤抖,沉重的眼皮艰难的挑了一挑, 喃喃道:“我孙儿……不喘气了。”说罢,潮湿的眼眶在煤油灯的照耀下微微发黄, 有水珠顺着脸上的纹路缓缓下流,老妇抬起胳膊擦了擦脸,枯槁僵硬的手臂颤颤巍巍,木头拐杖摩擦着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婆婆, 你运气好,今天有贵人在,对你家的事儿很是上心。”管家不知该如何安慰,一句运气好刚脱口而出,他又兀自自责,这哪里是运气好,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好在老妇也没有心情抠字眼,他馋住婆婆的手。“随我进去吧。” 萧夙机和寒敬之等人已经放下了碗筷,移到了内室,寒敬之对这件突发事情的重视让赵子璟惊讶,不光是赵子璟惊讶,连萧夙机,蒋一白,甚至是豆豆都是一头雾水。 寒敬之是仁义果敢,铁骨铮铮的汉子,但也不至于到处多管闲事,更何况同行的还有皇上,即便他和皇上的关系亲密,也不能毫无分寸,萧夙机没说插手,他怎么就能将皇上扯进这个案子中来,这不是强迫皇上动用自己手里的权利,破坏下级官场的默契平衡呢? “爱卿?”萧夙机有些迷茫,他觉得自己吃了十分饱,但是平常都要吃到十二分饱,还有饭后糕点没有吃,离开餐桌真是恋恋不舍。 “乖,一会儿喂你吃。”寒敬之捏了捏萧夙机的手心,脸上却是一副颇有心事的样子。 那老婆婆在管家的搀扶之下摸进内室,管家手里提着灯照着路,待到进了门,这才伸脖子吹灭油灯,抓着老婆婆的手想要跪下。 “别别别,快坐着。”萧夙机赶紧摆手,这么年迈的老婆婆,要是一跪下,估摸要爬不起来,看这样子失魂落魄,倒是十分可怜,萧夙机虽然不明白寒敬之又什么意图,但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却本能的涌起一股酸涩,虽然他在皇位上坐了多年,杂七杂八的学问有太师教导,拳脚功夫有侍卫陪练,可一朝失忆,全都忘了个七七八八,倒是对自己的身份记得十分清楚,对百姓,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平白有种怜悯和爱护之心。 “谢皇上。”倒是赵子璟先向萧夙机道了谢,然后赶忙让衙役给老妇上了椅子,坐在离皇上不远的对面。 “皇……皇上?”那妇人似是没听清县令大人的话,有些迟愣的操着沙哑的乡音重复着,她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握着拐杖,连带着手中的拐都在轻轻颤抖。 “婆婆您的事,我们大人委实不好处理,说来惭愧,现如今递给碧洲知府大人的信还未收到回复,不过既然现在皇上在这里,一定会帮您讨回公道的。”管家似是赵子璟的传话筒,将情况与那老妇说明,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萧夙机的脸,担心皇上有些什么不快,毕竟人家皇上是微服出巡调剂心情的,不是出来找麻烦的,可这饭都没吃完麻烦就来了,皇上虽然嘴上不说,难保不会心中不悦,将来责怪到大人身上就不好了。 “我……我孙儿不会喘气了,我孙儿是不是死了?”老妇神智也不甚清醒,眼泪顺着脸颊啪嗒啪嗒流,浑浊的像是蒙了一层薄纱的老眼,无助又痛苦的看向萧夙机。 萧夙机被她看的心中一抽,突然感同身受的疼起来,这种无助的感觉总是莫名的熟悉,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他觉得嗓子眼儿莫名干涩,手心汗津津,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皇上?萧夙机!”寒敬之离他很近,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反常,他轻声在萧夙机耳边叫了一声皇上,却发现萧夙机丝毫没有反应,但食指却在轻微的颤抖,额角还渗出些许细汗,情急之下他叫了皇上的名字。 萧夙机像是突然被惊醒,从自己的癔症中清醒过来,软绵绵道:“爱卿?” “怎么了?”寒敬之耐着性子,柔声细语的问道,但心中却是充满了担忧,因为萧夙机的手指冰凉,还在不自觉的发抖,显然是沉浸在恐惧当中,但是为什么会恐惧,寒敬之却丝毫头绪都没有,他知道萧夙机身上还有他触碰不到的秘密,即便他和萧夙机关系如此亲密,却无法碰到那个领域,至少现在,他离那个地方还很远。 “有……针。”萧夙机脑海里浮现出那根在小柜子里发现的细针,那根细针穿过他的皮肉,带起一阵阵血珠,握着细针的手指坚定又决绝,在他的大腿内侧留下一个又一个细小的针口,针头上带着鲜艳的红色,不一会儿便被风吹干,他向一个旁观者一样,顺着这个手指往上看。 那手指细嫩修长,手臂如白藕一般,宽大的衣服遮挡着肉嘟嘟的肩膀,他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脸。 ****** 寒敬之让蒋一白随着县令去老婆婆家看看,自己一把抱起萧夙机,心疼的在他脸侧摩擦一会儿,然后将萧夙机放到床上,轻轻拉着萧夙机的手,脉搏跳的有些快,显然是被吓得,萧夙机的眼睛睁得滴溜溜圆,连肌肉都紧绷着,脉象显示正常,不存在中毒或者走火入魔的迹象。 “皇上,让我看看。”寒敬之柔声细语的将手伸向萧夙机的腰带,然后用征求同意的眼神看着萧夙机,等萧夙机信赖的点了点头,才轻轻的将他的腰带卸了下来。 剥开遮挡着的外袍,轻轻拽下柔软的亵裤,萧夙机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腿。 朕略萌_39 大腿上是寒敬之熟悉的几道浅白痕迹,安静的像是从出生起便长在萧夙机腿上的东西,寒敬之谨慎的用手指碰了碰,软软的像普通皮肤一样。 但豆豆知道,那就是驱腐虫的功效,在看似无法愈合的伤口面前,驱腐虫就是如此厉害,能把所有伤口愈合,所以这里的伤口绝对不止是针口那么简单。 “怎么弄得?”寒敬之指了指那几道白痕,上次没有机会问,现在总算可以问出口了,但他同时又不抱什么希望,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获得答案,便不会让他心中那么没底了。 果然。 “我不知道啊,爱卿你不会是觉得丑吧?”萧夙机无辜的摇了摇头,一想到寒敬之可能会觉得他大腿上的痕迹丑,顿时有些想眼泪汪汪,但是一时之间又挤不出来,不由得有些羡慕丞相大人,为什么裴钰的眼泪就那么多,随时都可以让人心生怜爱。 “想什么呢?”寒敬之无奈的捏了捏萧夙机的鼻子,好看的皇上半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委屈巴巴,被他掐的鼻头发红,倒是别有一丝迷人的韵味,可惜寒敬之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不知还有多远的事情,只盼着能早日赶到天玑道人那里,为萧夙机看病。 可是如今徽州这等事,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看来有的耽误时间了。 “毕竟朕浑身上下都好看,就这么一点瑕疵。”萧夙机认真道,他也知道自己好看,长得也好,皮肤也好,想想都美滋滋的,跟爱卿就是十分般配。 “恩,好看,特别好看。”寒敬之笑着看看萧夙机自豪的表情,其实他还想问问,为什么会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拿着针,但是又怕影响萧夙机好不容易恢复的情绪,也就没问出来,不过他相信,所有的秘密,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只要他一点一点的挖掘,顺着已经摸到踪影的一条线,将幕后之人一点点扯出来,连根除去! “我去看看那户人家,豆豆照顾好皇上。”寒敬之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来,他得去看看,如果想的没有错,此事应该跟那个神秘的敛血山庄脱不开关系。 “朕也要去!”萧夙机从床上蹦起来,一点也不想被当成弱不禁风的小药包,初次出宫,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包括那个诡异的人。 “不行。”寒敬之冷酷的拒绝。 “行!”萧夙机抻着脖子抬着眼跟寒敬之对视,非常有气势,特别具备一代暴君的风范,如果不是较霖王矮了那么多的话。 “就是不行。”寒敬之特别凶的掐了掐皇上的屁股。 “朕是皇上,朕说行就行!”萧夙机揉了揉屁股,得意洋洋的冲寒敬之吐了吐舌头。 寒敬之笑眯眯的咬了咬牙,眼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你也知道你是皇上,那以后的奏折臣就不管了,皇上您殚精竭虑点灯熬油的批吧。”又要熬夜,又没有工钱,干起来十分吃亏,谁都不相干,要不是为了萧夙机,他真是想早早跑回边关去,这个位谁爱篡谁篡吧。 “那……那不行!”萧夙机急红了脸,跳着脚的反对,虽然没有道理,但是看起来特别义正言辞。 “就不批。”寒敬之抱胸,故意逗萧夙机玩。 “那朕给你多加工钱!”萧夙机理直气壮,这样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吧,就给爱卿每一天多一两银子,攒一年就是三四百两,攒十年就是三四千两,攒一百年就是三四万两,听起来就特别吓人,多的都能乐开了花! “不要工钱。”寒敬之却是没想到,萧夙机所谓的多加工钱,就是他捐出去的千分之一。 恩,幸亏不知道。 “那要什么?”萧夙机疑惑。 要与你肌肤相亲,抵足而眠。 寒敬之心中默默期许,但是当着豆豆的面,这种情话可不好说出口。 豆豆已经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打情骂俏,嘴角微抽,她的阴晴不定暴君和正气凛然王爷,现在犹如泡在宿舍门口腻歪的小情侣,不眠不休动手动脚。 大马哈鱼!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秀恩爱?老天是让原作者吃狗粮的么! “走吧,一起去,别吓到,这徽州的房子可不如皇宫富丽堂皇。”寒敬之到底妥协,虽然私心里仍然不喜欢皇上见到不好的东西,但毕竟拗不过萧夙机,反正已经破罐破摔,现在不仅行踪暴露了,怕是明天县衙也会被百姓围观,毕竟是难得一见的皇上。 “嘻嘻。”萧夙机满意,朕心里已经打好腹稿了,《皇帝日记之萎萎的小王爷》分分钟就可以开更,要多无情有多无情,可怜的小王爷每天都萎萎的,空有一身壮硕的肌肉和英俊的脸,因为他前段时间对皇上凶,还打了皇上的屁股,老天惩罚他萎了一个月,只能在朕的怀里嘤嘤哭泣,丝毫体会不到哔哔时候的快感,后来他又不同意皇上去查案,甚至可恶的捏了皇上的屁股,老天决定让小王爷每天都萎萎的,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想什么呢?”寒敬之牵着萧夙机,就见他隐隐的憋笑,看的自己也不由得开心,只要皇上心情好,他就非常舒心。 “朕有一个梦想。”希望朕写的小黄书里的故事都可以早日实现,比如霖王窝在朕的怀里嘤嘤嘤,比如霖王被朕好好的疼爱,比如霖王羡慕的看着朕的小小机,不甘心的看着小萎萎跺脚。 “那祝皇上美梦成真。”寒敬之特别单纯的笑,本能的祝福萧夙机。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分不清攻受的皇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断了自己的性生活。 谢谢洛笛GN的营养液灌溉~ 推荐一本基友的文《作者自救攻略[快穿]》by珺珺君身为作者,穿到自己写的小说中该怎么办? 保住小命!捂紧马甲!远离男主!一不小心将自家主角从仇敌刷成好(基)友后,猝不及防掉了马甲的肖万之:……我现在远离还来得及吗? 某主角:呵呵。 第34章寒花花! 萧夙机鲜少深夜外出, 即便是在宫里, 他也没有黑天带人散步的习惯, 头一次走在空旷的街上,他狠狠的嗅了嗅冰凉的空气,觉得有些新奇。 徽州虽然与汴州相隔很近,但到底和皇都比不了, 天一见黑,家家户户都躲在房里,不再出来, 路上犹能听闻土犬的吠叫与夜猫的呜咽, 寒敬之给他加了一件大袍子,将他牢牢的裹在里面, 赵子璟带着路,管家点着灯,身边再没跟什么衙役, 但霖王府的一众暗卫们却如狸猫一般隐匿在夜色中, 时刻保护着皇上和霖王的安全。 “哈……爱卿,有雾。”萧夙机长出一口气, 在灯光的照耀下能看到飘出的细细水雾。 寒敬之摸了摸他发凉的耳朵,将他的手也塞回袍子里:“是啊, 今年冷的真早。”皇上的睫毛也挂上一层薄薄的水汽,透过淡淡的暖黄色光晕,若隐若现,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眨呀眨向四处的农房看着。 “这里的房子有些小, 朕以前从来不知道百姓住着这种房子。”萧夙机感叹,一垛垛矮墙用参差不齐的砖瓦堆砌着,抹着干涸的泥浆,墙上有野猫跑过便会带下一层沙土来,涂着斑驳的红漆的木门紧紧关着,时不时会发出咯吱吱的声响,屋内隐约有争吵或者开怀大笑的声音,算是给漆黑的道路增添几分生气。 “皇上没有出过宫,自然不知道。”寒敬之到觉得这里还好,只是通往老妇家里的路绕过徽州西南角,已经临近出城,所以没有中心那么繁华富裕,但边关的百姓却是生活的连这里都不如,但好在敬阳军驻守在边境,百姓心中有了安全感,才不至于颠沛流离,却也没机会体会皇都的繁盛,委实可怜。 “朕应该早些出宫。”萧夙机一本正经道,“如果朕知道百姓住这样的房子,就会减轻些赋税。”不然朕吃的那么好,住的那么好,会非常愧疚。 赵子璟心中一暖,为官者,尤其是有志向做个清官的寒门书生,最幸运的莫过于遇到贤明的君主,只是古往今来,鲜少有君王能像他们打下江山的先祖们一般,真切的了解百姓的生活,从小出生在宫里,成长在用宫墙雕栏包裹着的花园里,很容易便远离的最普通的老百姓。 皇上的话虽然有些天真,但到底心中记挂着百姓,他已经很感激了,只是赋税明明不是皇上自己提上来的么?为何又出尔反尔了呢? 赵子璟虽然疑惑不解,却也不好当面说什么,更何况霖王与皇上亲密的关系他看在眼里,贸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难免也会让霖王心中不悦。 但寒敬之倒是一直和颜悦色,甚至不忌讳当着管家和赵子璟的面与皇上谈论定税的事情。 “好,我们一起努力将赋税减下来,不过这是个大工程,需要给户部尚书些时间,不然他那里周转不开。”寒敬之耐心的解释道,现在皇上做事会不考虑后果,凭着本心横冲直撞,但他不能不替皇上顾及着利害关系。 朕略萌_40 前些年他还在边关的时候,萧夙机的确增加了赋税,导致一些贫困地区的百姓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但当时萧夙机修运河,的确需要不少的财力,户部支撑不住,这才向皇上提出增加赋税的主意,考虑到那年大丰收,百姓衣食无忧,这才增加了赋税,只是这一增却一直没有降下来过。 “皇——”赵子璟伸手一指,不远处有个孤零零的茅草房,屋顶上堆满了杂草,连带着周遭的气味儿都有些发霉,正赶上前几天接连下雨,地上也是泥泞不堪,皇上毕竟是万金之躯,恐受不了这等地方,赵子璟想让萧夙机到个干净地方坐在,就别进屋子里来了,可惜他说话实在是太慢,一个皇之出口,皇上已经一脚踏进了泥里。 冰凉的泥水不多时便漫过了靴子,即便是皇家用的上好的布靴,也不能全然防水,萧夙机只觉得脚趾一凉,脸上顿时皱巴起来:“爱卿……” 萧夙机心有余悸,幸好朕对污秽之物没有排斥心理,不然一定气的跳起来! 他又转念一想,虽然朕没有,但是爱卿有啊!爱卿的衣服总是穿的干干净净的,连燎原火都要一天刷几遍才肯骑,脏乱的地方爱卿都是能不去就不去,上次朕和豆豆用陶泥捏小人,爱卿都躲得远远的,连抱抱朕都不肯,明明朕捏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泥人,叫做大叽叽的小皇上! 寒敬之跟在他后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一处农房,发现这房子显得比别处倒是更落魄一些,别家还能用上瓦片,他们家就只用捆绑的茅草铺满房顶,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又出了那种事,实在令人叹惋。 他正想着,没有注意萧夙机的异常,见萧夙机叫他,便问道:“什么?” “爱卿快些。”萧夙机小心翼翼的移开了脚,轻悄的给寒敬之让出了泥坑的位置。 霖王特别听话的大跨步,甚至还想牵住皇上的手! 噗嗤! 寒敬之:“……” 即便武功再高,在这种阴暗的小路上也分不清哪里是泥坑,哪里是平地,但这显然是萧夙机刚刚走过的地方,他一看,萧夙机的鞋尖顶着一大团污泥,自己的鞋上也顶着一坨,他的嘴角抽了抽,勉强忍住了。 “皇上,寒兄!”蒋一白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一个身影从矮矮的小房中闪出,正是太史令大人,借着微暗的灯光,蒋一白朝萧夙机和寒敬之行礼,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沉重。 “怎么了?”寒敬之心中一紧,他最不希望出现什么棘手的事情,如果只是练功走火入魔,或者是中毒都还算好办,即便是像那老婆婆说的,没了气息,只要是平平常常的死亡,他也不会平白担忧,但看蒋一白的脸色显然不是。 “不妙。”果然,蒋一白叹了一口气。 “死了?”寒敬之问道。 蒋一白摇了摇头:“你自己去看吧,皇上还是……和臣留在外面吧。”蒋一白好心的建议吧,不然恐怕会吐出来,娇娇滴滴的,寒兄又那么宝贝,吓坏了就不好了,我真是十分体贴。 “朕也要去看!”萧夙机着急,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人的么,结果都走到了还踩了一脚泥,竟然不让朕看一眼。 “皇上,不如臣和你说一些寒兄小时候的趣事,我们一起在外面等他出来。”蒋一白引诱道。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皇上千万要把握住机会。 “这……”萧夙机犹豫,虽然是很想听,但是朕又不是白痴,等朕看完了,出来逼着你说你还能不说么? 寒敬之挑眉:“……我有什么事儿你又知道了?” 蒋一白无辜道:“比如传说中的寒花花……” “闭嘴!”寒敬之瞪了蒋一白一眼。 “皇上,寒兄在我就不能说了。”蒋一白摊手。 什么寒花花?听起来像个姑娘的名字,朕先听爱卿的小故事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那朕听爱卿说。”萧夙机兴致勃勃的拿小板凳坐在蒋一白身边,准备听故事。 寒敬之咬牙切齿:“喂!”要是给我说漏了就绝交!非常无情的绝交! “快去吧寒兄!”蒋一白挤眉弄眼,好不容易把皇上留在外面了,就别进去添乱了,真的是非常吓人,我都险些吐出来,这种冲击还是不要让娇弱的皇上面对了。 寒敬之知道蒋一白一定是有意将萧夙机留下,或许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对里面那个据说形如傀儡的人更加好奇了。 屋里有个瑟缩的小姑娘,微微探着头,怯生生的看着这几个深夜前来的陌生人,她穿着粗布衣裳,头上扎着红头绳,手指黑漆漆的好似从锅底抹了灰一样。 “跟我来。”寒敬之对管家一招手,先迈腿进了屋子,一进屋就嗅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道,呛得人喘不过来气,他情不自禁的挥手散了散气味,发现这屋子里也小的可怜,里外里只有两个居室,连遮挡的门都没有,那老妇靠在椅子上坐着,一双眼睛空洞的望着屋内,手指一直紧张的摩擦着拐杖,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说什么咒法,替她孙儿祈愿。 有一农妇将小孩子搂在怀里抹眼泪,墙角堆着一架已经用了许久的纺车,上面还缠着密密麻麻的线,显然是这一家子生活的依赖,一丝一线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大人,救救我爹。”小姑娘小声的对寒敬之说道,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充满希冀的望向寒敬之,她虽然小,但也知道家里来了大人物,说不定是能救她爹的大人物。 寒敬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没有说话,然后一脚踏进了里屋。 “这……”看到床上被绳子紧紧绑住的人,寒敬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还是个人么? 床上躺着个形如枯槁的汉子,他的四肢被绳子捆上,平躺在坚硬的床铺,一动不动。 如果只是这样,根本不至于惊到寒敬之,最可怕的是,要不是提前知道床上躺着的是个以往活生生的人,寒敬之会以为这只是个蜡像。 那人的五官极其不真实,像是用黄蜡捏成的一般,脸上的表情空洞无神,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顶上的茅草,眼眶里没有半丝水润的活气,像是将两个眼球形状的珠子,硬生生的塞进了里面,他早已经没了气息,胸膛也不会起伏,嘴角像是已经融掉的蜡油,不规则的上扬着,挤得脸上的皮肤褶皱起来,他的头发像是堆积在一起的杂草,只是轻轻的放在头顶,但早已与头皮分离,手掌好似臃肿的馒头,几乎融成了一团,身上的皮肤呈现一种恐怖的暗红色,似乎刮开皮层便会有血喷涌而出,这么看来,血液已经不会流动了。 管家像是不忍再看了,用手捂住眼睛说道:“霖王殿下,我们大人不便说话,我与你详细说说这件事。” “此人名叫霍托,是我们当地的一个赶尸匠,但徽州可没有赶尸这样的传统,这种事情在碧洲倒是广为流传,有些克死碧洲的外地人,碧洲本地的人忌讳不收,便会请赶尸匠将尸体赶走,不让孤魂野鬼作祟。” “霍托一直靠这个赚钱,其实也不是将尸体带回来了,因为我们这边也没有这种说法,他收了钱,将尸体埋在碧洲外的荒郊而已,去一次便能赚些钱回来。” “前段日子,同行的几个朋友说是找到了师父,师父真的掌握那种失传的秘法,让尸体仿佛人偶一般跟着赶尸匠走,一下子能赶走成千上万的尸体,也正赶上碧洲闹饥荒,死的人遍地都是,当地的官员也忌讳,正想找赶尸匠将尸体赶走,他们觉得有利可图,想着学了艺狠赚一笔,以后再也不用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营生了,霍托很开心,便跟着他们一起回了碧洲。” “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几个人许久未归,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带回了活不活死不死的霍托,听那几个人说,他们普遍懒惰,在碧洲得到点甜头便饮酒买醉,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只有霍托一直缠着那个所谓的师父,学习能一下子赶走成千上万尸体的秘法。” “但不知道为什么,霍托出了事,他一不小心,被尸体的指甲划破了皮肤,那原本小小的伤口却一直不好,霍托原也没当回事,只拿布包裹了一下,便继续帮着赶尸赚钱,他们其他人都很羡慕霍托,觉得自己手里没有什么余钱,就霍托钱很多,便说服霍托能不能让他们也跟着,让官府多出几份钱,但他们就伺候霍托,没有什么赶尸的本事。” 管家轻轻的咽了口吐沫,继续道:“但是他们也觉得奇怪,霍托原本是将尸体随意埋在郊外老林的,但是现在却是将尸体带入一个山沟沟里面,他们问霍托,霍托却说自己也不知道。” 寒敬之皱着眉头质疑:“他真的有赶成千上万尸体的本事?” 管家忙不迭的点头:“我原本也不信,但是同行那几个都说是亲眼看见了,虽然没有成千上万那么夸张,但是尸体真的是跟着他走的。” 寒敬之指了指床上的蜡人:“那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管家伸出手,指了指霍托的右臂,那里还缠着一块麻布,上面早已染上了不知什么东西,黑黑黄黄,十分肮脏。 朕略萌_41 “就是因为那个伤口,霍托受了伤之后,伤口开始形变,像是蜡油一般慢慢溶解,都快要露出骨头了,他这才觉察出大事不好,碧洲正在人仰马翻的时候,有本事的郎中早就跑到别处去了,一些村野郎中看不出什么毛病,只知道给他糊些草药,但并不见效。” “霍托那时已经无法骑马,他拜托这些同去的兄弟们送他回来,然后给他们分钱,沿途要是遇到好郎中就看看病,要是没有就去汴州看病,这些人自然就送霍托回来了,但……在半路上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起初还有呼吸,今日是连呼吸都没有了。” 寒敬之心中思忖,这是中毒么? 这人虽然面色恐怖,但并没有肤色发黑,嘴唇发青,不似中毒,只是这使人形同蜡状的伤口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尸体的指甲划一下,便能造成这样的伤害么? 这算死了么? 不算,虽然没有了呼吸,但是身体皮肉不腐烂,没有蜡化的部位看起来仍然充满了弹性,他就像一个假人一般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要捆上他?”既然一动不动,为何不让他更舒服的躺在床上? 管家看向了那个农妇。 “因……因为他只要动就会掉东西。“农妇紧张道。 寒敬之这才发现,这人臃肿的像馒头一般的手只剩下了手掌,十根手指处像是被折断了的冬天的枯木,留着参差不齐的痕迹。 “教他的那个师父是谁?” “据说是叫什么黄粱老道。”管家回忆。 赵子璟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山——” “哦,他赶尸去的那座山叫做渺然峰。”管家补充道。 渺然峰,敛血山庄。 ****** 萧夙机与太史令大人一同坐着小板凳,手里抱着小暖炉,他用手指戳了戳蒋一白的大腿:“谁是寒花花?” 蒋一白一脸苦兮兮:“啊…这个…” “爱卿是要欺君?”萧夙机诧异。 “不不不!”蒋一白赶紧摆手,“寒花花就是寒兄啊。” 萧夙机:“……”这么如花似玉的名字,你确定? “寒兄出生之前,找算命先生算过,先生说他是女娃,但是命中缺桃花,一辈子注定孤苦伶仃一个人,为心中所念奔波致死,一生不会有什么享受,只挣得了一世虚名罢了,于是汝姬娘娘就觉得,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倒霉,命中缺花,干脆叫寒花花得了,小时候寒兄就叫寒花花的,一直叫到他上学堂才改名为寒敬之,现在很多人不知道了,但一叫他花花,他还是会下意识回头的。”比如我就经常尝试,无一例外,除了换得一天的好心情之外,还能得到一顿暴打。 “哦~~~”萧夙机若有所思。 “皇上千万别给我说漏。”太史令大人嘱咐道,不然又是一顿暴打! 隐藏在暗处侧耳偷听的暗卫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听到了王爷如此辛秘的往事!我们的安全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要是按耐不住喊了出来怎么办?毕竟花花这个名字是那么顺口那么动听,我们都觉得比敬之好听一百倍,既亲切又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隐隐可以想象出一个憨厚淳朴的村妇形象,让人十分想嫁! 暗卫们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脸,在心里默默幻想着,我们王爷要是没改名的话,寒花花,花花王爷,汴州第一花花,英俊出了另一个境界! 傍晚寒敬之哄着萧夙机睡觉,自己暗搓搓的躺在了皇上身边,闻着熟悉的气息心中总算稍稍平静,暂时将那傀儡人偶从脑海中挥去。 他隐隐听萧夙机吧唧嘴,嘟囔道:“花花,让朕摸摸胸。” 作者有话要说:  寒敬之:蒋一白! 太史令大人哭唧唧:打人不打脸! 第35章同床了! 霖王和皇上就这么同床了! 萧夙机一早醒来, 就看到了寒敬之贴在枕边的好看的睡颜, 汝姬娘娘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也难为爱卿长得如此完美,既有老王爷的英气,又不失汝姬的温柔。 寒敬之睡在萧夙机身边的时候,真是全然没了防备, 以至于皇上悠悠转醒,他也没有警觉的惊醒。 这段日子爱卿的确是有些操劳了,眼底还有淡淡的痕迹, 绵长的呼吸平稳又轻柔, 萧夙机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窜了窜,昨夜是他先入眠, 几乎占据了整个床,爱卿就只侧着身子,占了个床边。 早上一醒来, 精神矍铄, 美人在侧,萧夙机不由得想入非非。 他悄咪咪伸出手, 去解寒敬之的腰带,还没有看过爱卿的胸肌和那啥, 今天正好是个好机会,寒敬之的腰带早就被压松了,轻轻一拽,就散落开来, 里面的青色绸衣自然垂落,萧夙机咽了口口水。 他伸出手指,用指尖触碰绸衣的一角,又抬眼看看寒敬之的脸,发现霖王依旧沉沉的睡着,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 萧夙机美滋滋的将手往里面凑,甚至想将手掌贴在寒敬之身上,爱卿身上暖呼呼的,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于是他抱着被子拱了拱,往寒敬之的胸膛贴,只想离爱卿更近一些啊。 寒敬之没动。 萧夙机又往寒敬之的身边凑,拱一拱几乎快要和爱卿贴在了一起,他兴致勃勃的已经忘记去看寒敬之的脸,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啊,爱卿的下巴的轮廓,一如既往的美好! 他暗搓搓的低下了头,在寒敬之的怀里蹭了蹭。 寒敬之的嘴角扬了扬,依然没有动,只是借由着呼吸,胸膛起伏的更剧烈了些。 萧夙机大喜过望,能跟爱卿靠的这么近,几乎可以嗅到爱卿身上的淡淡的皂角味道,爱卿真是健壮啊,不由得让他想到了《花月记》里面英气逼人的卖猪肉小哥儿,要是可以捏一捏,咬一咬,小黄书里的姿势真是指日可待! 霖王心中好笑,强忍着不动,皇上的脑袋蹭来蹭去,身子也不住乱动,像一只闹腾的蚕宝宝,要不是他定力强,真的就装不下去了。 见萧夙机的注意力全部被跟绸衣抗争吸引,寒敬之轻轻的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皇上披散的凌乱的头发,长长的睫毛颤呀颤,眼睛完成了一条弧线,伸着脖子悄咪咪的往自己衣服里面看。 “皇上是在帮臣更衣?”寒敬之沙哑浑厚的嗓音在萧夙机脑袋顶上响起,萧夙机一下子僵住了,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刷的闭上了的打着小呼噜。 朕并没有醒,也不知道爱卿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你看朕还在打着呼噜,睡得特别香! 朕略萌_42 寒敬之噗的笑出了声,一把把缩在被子里的萧夙机抱住,在他头发上亲了亲,然后贴着萧夙机的耳朵低声道:“皇上有什么需要跟臣说就好了,毕竟君命难为。” 细细的小胡茬刮搔着萧夙机的耳根,弄得他痒痒的,难得的红了脸,他就知道自己的把戏被爱卿拆穿了,于是郁闷的拱了拱,趴在枕头里不敢抬脸。 “好了,天都亮了,我们早该起了。”寒敬之拍拍萧夙机的屁股,侧身坐了下来,原本半挂这的衣服哗啦敞开大半,皇上敏锐的露出了一只眼睛,兴奋的瞥了瞥。 寒敬之将自己的衣服拉好,把被萧夙机扯开的腰带系上,在萧夙机的后脑轻轻弹了一下,然后穿鞋下地,拍了拍略有些褶皱的下袍,然后冲趴门框偷看的人影道:“皇上醒了,进来吧。” 豆豆忙不迭的端了水盆,蹑手蹑脚的绕过寒敬之,蹭蹭蹭跑到萧夙机床前,小声叫道:“皇上!” 萧夙机捂着被子,把头埋在枕头里,也瓮声瓮气的小声问:“爱卿走了么?” “霖王殿下出去洗漱了,您还能起得来么?”豆豆的眼神儿往萧夙机的身下瞄,莫不是错过了第一次开车吧?那真的是太可惜了!都怪昨晚自己睡的早,不然还能偷偷听动静儿,霖王那么健壮,那么年轻,指不定要折腾的皇上起不来床,想想就有些激动! “朕能起来啊,豆豆你想什么呢!”萧夙机一咕噜身做起来,眯着狭长的眼无情的拷问豆豆的心灵,怎么能想到那里去,你可是个姑娘家,朕和爱卿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爱卿只是给朕讲了无数个英雄故事,讲到朕睡着,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豆豆吐了吐舌头,将水盆放下,有拿起手巾放到水里沾湿,拧干之后糊到萧夙机脸上:“现在天气凉了,空气干燥,注意保湿,我新作了点护肤霜,虽然不咋地,但也比古代的强了,一会儿皇上抹一点,保证香香的。”豆豆一边擦一边嘱咐,我们迷人的小脸蛋要保护好,寒风凛冽,对皮肤造成的伤害可是永久的! 萧夙机嫌弃的看了一眼豆豆,好好的擦了脸之后不屑道:“朕可是男人,要什么香香的。” “切,男人还用古龙水呢。”豆豆嘟囔。 萧夙机疑惑:“什么叫古龙水?” 豆豆一边给萧夙机系头发,一边骗人:“就是一种泉水,香香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骗皇上了,而且特别好骗,皇上什么都信,可以说是非常单纯了! 赵子璟给皇上和霖王准备了徽州特产的小笼包与蒸蛋,还有城里最热卖的赤豆酒酿,萧夙机在宫里一般吃不到,宫内的大厨也不会做这种简便的食材给萧夙机吃。 赵子璟到底是从来没去过汴州的小官,对于招待皇上一事完全没有经验,他只能把大家觉得最好的,都喜欢的拿给皇上长长,皇上要是喜欢了他就算做对了,皇上要是不喜欢,也不至于连个县令都不让他当了,他也知道自己的隐疾估摸一辈子都去不了朝廷,也没有什么晋升的可能了,今生有机会能见到皇上和霖王,也算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赵大人。”寒敬之突然叫他。 “霖——”赵子璟拘谨的站起身来,等着听霖王的吩咐,“王——” 寒敬之嘴角抽了抽:“你听我说就好。” 赵子璟惭愧的点了点头。 “我和皇上到此地,原本是保密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被百姓认出来了,事情有些不好办。”寒敬之实言相告,他知道赵子璟绝对是个清官,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年一个提点他举荐他的人都没有,若不是以前听过此人的诗,他都要忘记这位大才子了。 “遇到傀儡人偶的事,是个意外,但或许也是个机遇,那个人是没救了,我想带一名当时同去的乡亲一起走,渺然峰绝不简单,将来一切水落石出,一定还霍托一个公道。”寒敬之承诺,这个承诺可不低,在他们那个地位,往往只有派别人做事的份,根本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是——”赵子璟赶紧答应,看霖王殿下严肃的神色,他就知道这件事以他的权利,根本干预不了。 “还有一件事,我们要秘密出徽州,但你仍要装作我们在你府上,为期……十天,绝不可走漏风声。”寒敬之下了死命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更是保护同行乡亲的安全。 “是——”赵子璟也正色起来,拱手施礼,心中暗下决心,绝不辜负霖王重托。 是时,远在汴州的丞相大人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来自霖王的手笔,上面只有几个字:“荐徽州赵子璟。” 赢裘大人放下让他直哆嗦的毛笔,长出一口气,得空问道:“是皇上?” 裴钰将纸条递了过来:“看完霖王殿下的字,再看你的……人果然是有差距。” 赢裘:“……”可以说非常心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能不能看到活春宫有待商榷,少侠你们估计是看不到了~今天少更一点,国庆估计要日万,大家不会都旅游去了吧哈哈~ 第36章霖王殿下怀了! 赵子璟给寒敬之请来的乡亲名为泰迪, 是个看起来相当机灵的小伙子, 倒是整个人瘦的像木杆, 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听说喜欢蹲在地上捧着盆吃饭,经常有人嘲笑他。 之所以请他来,是因为泰迪无父无母, 是个孤儿,没有家里人惦记着,又亲身经历了霍托发病的事, 最合适不过了。 他走上赶尸这条路不过是因为新奇, 不想一辈子只窝在徽州,反正无牵无挂, 所以人家撺掇一下他就跟着走了,加上他为人机警,又格外灵敏, 赶尸匠们在野外都靠他避开野兽的侵袭。 草民泰迪一看见萧夙机的脸, 霎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泪花顺着窄小的脸颊流下, 吧嗒吧嗒滴在地上。 吓得毫无准备的萧夙机蹭的缩到了寒敬之的怀里,特别不争气! “你认识皇上?”寒敬之一皱眉。 泰迪点了点头, 但又立刻摇了摇头,啜泣道:“不……不知道,好像见过,又肯定没见过。” 寒敬之:“……”这又是什么鬼, 这个泰迪看萧夙机的目光让他觉得奇怪,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但是事实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是不可能跟皇上做朋友的。 管家出来解围:“我们大人可能不知道,泰迪小时候四处要饭,然后有段时间,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生了场大病,都被人扔在乱葬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了段日子他就又好了,好了就变得有些古怪,可能是烧坏了脑子,他回到徽州后,还是吃百家饭活着,等到了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干赶尸这一行了,哦,泰迪还精通犬语呢。” 管家以为寒敬之嫌弃泰迪,但是和霍托一起的那一批人,就只有泰迪肯干了,其他人被吓怕了,再也不接这种营生了,劝说起来倒是有些麻烦,所以他赶紧说些泰迪的好话,希望寒敬之不要嫌弃。 “精通犬语?”寒敬之惊讶,顿时对泰迪刮目相看,他曾经听说过,有些高人可以与动物通话,但是这种高人还没有亲眼见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徽州城里,居然也有人可以和动物交流。 “说起来,朕小时候有只小狗,也叫泰迪,还真是缘分。”萧夙机从寒敬之的怀里钻出来,认认真真的看了看跪着的泰迪,此人骨骼精瘦,十分灵巧,但看起来一双眼睛黑亮有神,和记忆里那只小狗倒是很相似。 “皇上?”泰迪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愣愣的擦了擦下巴上的泪渍,黑黢黢的手指在脸上留下两道痕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萧夙机的脸就会觉得难过,但难过的同时又有些欣喜,这种感觉像是身体里有另一个人,那个人藏在他的背面,缩在他的心里面。 “朕那只泰迪,被太后抓走了。”萧夙机蹲下身,冲呆滞的泰迪一笑,眼睛弯成一道弧,看起来亲切又友善。 “就他吧。”寒敬之总算下决定,这个小要饭的,和皇上貌似有缘,也算是上天的旨意吧。 豆豆仔细盯着这个精瘦的小矮人,却觉得他的神情举动和常人的确不同,她不由得想起来自己的另一本,在那个世界设定里,有个神秘的修真流派,叫做妖修。 大马哈鱼啊大马哈鱼,你莫不是真的融梗了那个文吧?那这个世界真的是卧槽卧槽的了! 众人定在白天出城,萧夙机,寒敬之,蒋一白和豆豆坐着普通马车出城,守城侍卫会故意检查一下,再将他们放行,众人的马匹会混合在杨老六的马队里面,托着徽州的特产往常州方向,暗卫们到不用担心,他们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至于泰迪,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城去,反正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赵子璟要伪装十天,府衙的内室紧闭,每天从菜场购买上好的青菜和鱼肉,请来的大厨变着花样做饭,赵子璟也会装模作样的给皇上请安,将百姓们送给皇上的礼物带进府衙。 朕略萌_43 出城的时候,四个人挤在小马车里,丝毫没有人注意,萧夙机撩起马车的帘子往外看,被寒敬之一把搂了过来。 “别乱动,等出了城再看。” 话音刚落,马车停了下来,今天出城的人很多,前面正在排队,他们的马车也就被迫等着,毕竟不能靠身份行方便,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 没有了轮子的咕噜噜声,外面百姓谈话的声音就听的很清楚。 “哎,皇上在我们城里你听说了么?”有个大婶靠在马车边上神秘兮兮道。 “早听说了,我还看到皇上和霖王了呢!”另一个声音道。 “怎么样?般配么?”大婶言语中充满了浓浓的八卦气息。 萧夙机听到了,立刻兴致勃勃道:“当然般唔……”他哀怨的看了一眼捂着自己嘴巴的寒敬之。 霖王在车内坐着,听着百姓议论他和皇上的事,面色微微尴尬,这事儿都传到徽州了,让他实在始料未及,但又不可能堵上百姓的嘴,反正早晚有一天要宣告天下,给百姓一个心理准备也好。 寒敬之心中做了最不好的准备,这终将是一场极其严峻的战争,在文武百官面前,在大祁百姓面前,要皇上跟自己在一起,不纳妃,不生子,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注定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事情,可即便这样,哪怕他寒敬之身败名裂,哪怕百姓唾骂,百官指责,哪怕史书上说他是魅惑君主的蓝颜祸水,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和萧夙机好好的在一起。 想到此处,他心中差点被自己感动,放下捂着萧夙机嘴巴的手,然后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皇上的,触碰到柔软的冰凉的嘴唇,寒敬之心里有些许甜蜜。 萧夙机也难得羞涩的红了脸。 “嘿,当然般配了!你没听卖菜的刘大娘说么?霖王和皇上可是几世的姻缘!”那人啧啧。 大婶不甘示弱:“这我当然听说了!我家汴州可有的是亲戚,皇上和霖王的事迹都要被写成书出版了呢,倒时候买一本不全都知道了!”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书里能把皇宫所有辛秘写出来么?不怕砍头么?”那人嫌弃的切了一声。 大婶嘴硬道:“有什么不能写的,霖王和皇上的爱情我们都十分感动!” “你听没听说,霖王现在变成了个大头木棍妖怪!”那人神秘兮兮道。 大婶立刻翻了个白眼:“呸,这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好么?霖王为了救皇上,被截去了下半身,是国师用术法救回来的,如今霖王走在阳光下,还要忍受着双腿锥心之痛!” 寒敬之:“???”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萧夙机倒吸了一口冷气:“花花……” 寒敬之瞪了他一眼:“你再叫!” 萧夙机吐了吐舌头:“爱卿他们说的是真的?”竟然走在阳光之下还要忍受锥心之痛!这么严重的事情爱卿为何不早说,朕一定给爱卿修个大伞盖,将爱卿整个人都包起来,丝毫见不到阳光! “当然不是!这究竟是谁胡说八道!”寒敬之来气。 伪装成路人的暗卫们纷纷落泪,我们花花就是如此坚韧倔强!不过请百姓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多多给花花烧纸,争取让花花在地府过的更好一点,听到太史令大人说的,王爷命中缺桃花,我们已经派人连夜赶到江南水乡买桃花,准备买好几车,将霖王府铺满桃花,让王爷的生命里再也不缺花花! 那人呵了一声,为了证明自己比大婶知道的多,抻着脖子红着脸叫道:“霖王殿下已经怀了皇上的孩子,是大祁的小皇子!你听说过么?” 由于喊得声音过于大,周遭排队的百姓纷纷惊悚回头,前段时间才听说能怀,原来现在已经怀上了么!速度这么快我们也十分欣喜啊!是不是皇上就快要大赦天下了,我们偷了东西进牢里的亲人就可以回家了! 寒敬之:“……”百口莫辩! 萧夙机狐疑的看了看寒敬之的肚子,犹犹豫豫道:“花花你……你可以?” 寒敬之冷着脸,咬牙切齿:“自然不可以!” 萧夙机长出一口气:“吓坏朕了,朕一点也不喜欢小孩子,花花要是可以也别生!” “不许再叫花花!”寒敬之捏了捏萧夙机的屁股,严肃警告道。 看来有必要整肃一下民风了,难道不应该唾骂他是祸国殃民的小妖精么?难道不应该将他钉在耻辱柱上面么?这届百姓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蒋一白一捂脸,这以后的史料该怎么记载,自己写的破玩意一定被骂是假的,压根没有人看,因为没有霖王变妖精说,没有霖王生孩子说,没有霖王雌雄同体说,看着就十分虚伪,百姓们都不相信! 汴州的百姓听到从徽州传来的消息,心中不服不忿。 明明我们才是皇都的百姓,现在就因为皇上微服出巡了,让徽州那个弹丸之地掌握了皇上的第一手八卦,我们都十分不服! 早知道霖王殿下已经怀有身孕,我们就去霖王府门前敲锣打鼓了,幸好现在也不晚,我们连夜买爆竹去霖王府庆祝! 作者有话要说:  霖王:为什么不叫本王祸国殃民的小妖精! (特别捧场)暗卫们:小妖精!花花是小妖精! 明天日万~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 第37章好美的吻! 平安出了城门, 众人约在官道上集合, 离开徽州的官道, 仍是极其热闹且安全的,毕竟靠近汴州的地方,往来商客和进汴的学子络绎不绝,大约一里便会设有一个茶棚, 茶棚里还做简单的炒面和糕点,方便的很。 再往西北的方向走,便没有这般好运了。 即便马车上预备了足够的粮食, 但是接下来就没有徽州那么好的落脚点了, 霖王殿下早已吩咐过,下一站要赶往普陀山, 那是他恩师天玑道人居住的地方,山上高耸入云,人烟稀少, 附近倚靠的是荆州城, 从徽州到荆州,中途只经过饶城, 莆田寨,和落水口三个地方。 饶城尚且是大祁官府管辖的地界, 但莆田寨和落水口便是被江湖中人霸占的山头了,虽说江湖不涉朝堂,但盘踞在地方的大势力,即便是朝廷的官员也不敢怎么办, 若是没有绝对强大的兵力镇压,这帮武林人总会卷土重来,让周遭的百姓不胜其扰,所以附近的县长州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江湖门派们友好相处。 那些形成规模的门派,绝不是不懂深浅的散兵,朝廷不来压制他们,说明他们还没成气候,若是朝廷较上劲,他们也吃不下去。 莆田寨和落水口便是这样两个下三门的门派,派系中人不说作恶多端,也绝非良善之辈,但近些年生意做得大了,也想着洗白门派,招纳贤士豪杰扩大势力,走了这么长时间黑道,总想换条路走走,更何况普陀山上还有个上三门总门长,就算抱不上这颗大树,他们也不想成为上三门针对的目标。 寒敬之不在意和莆田寨落水口为敌,但是现在毕竟人手有限,身边又有皇上,他并不想和这两个门派打交道,所以打算绕过这两个地方,走山路直接上山,可如此一来,萧夙机的生活便要辛苦一些了。 现实摆在眼前,寒敬之让萧夙机拿主意。 萧夙机眼睛亮亮的问道:“莆田寨和落水口是不是小人书里写的山大王?” 朕略萌_44 “嗯…差不多。”寒敬之不知该如何解释门派和落草为寇的山大王之间的区别,总之他对这两个门派又没有什么好感,皇上爱怎么想便随他。 “朕可以去看看么?”实在是万分好奇,据说山大王下山劫财的时候都要念一段顺口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最好不要。”寒敬之轻微皱了皱眉,凡事只怕万一,虽然他会拼尽全力保护皇上的安全,但是将一国之君拉入贼窝,总是不太妥当。 蒋一白倒是与寒敬之想的不同,他细细算了算到普陀山的天数,对寒敬之道:“距离普陀山大约要一月的路程,期间我们只能在饶城修整一段,难不成二十多天都让皇上风餐露宿么?我相信以我们在武林中的身份,这两个地方也不会怎么样,反正皇上微服出巡的消息还不会传到如此偏僻的地方来,我们姑且让圣上隐瞒身份,大可不必担心。” 寒敬之知道蒋一白说的有道理,再怎么样都不如住在有人烟的地方更舒心,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皇上长久待在野外,说不定又染上风寒,没有城中的好郎中,那可真是有些棘手,如此一来,便要先行让人去莆田寨和落水口打招呼,好在霖王府的暗卫遍布各地,这到没什么难处。 “那就要万分小心,最好不要暴露皇上的身份。”寒敬之警告道。 周遭人齐齐点头,保证绝不说出皇上的身份,就连跟在一边的泰迪也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对萧夙机有种莫名的好感,即便知道这个人是皇上,但总觉得,他和萧夙机之间的关系又不单单是草民和皇上的关系,可具体是什么,他又完全不知道,只是藏在自己背面的那个人,很信赖萧夙机,非常非常信赖,这种信赖在他以往的生命中还从未遇到。 萧夙机觉得有种探险的快乐,于是便趁热打铁的问道:“那朕用什么身份?” 寒敬之微笑,紧了紧萧夙机的袍子,轻声道:“黄少爷想用什么身份?” “那……那朕□□卿的男宠吧!”萧夙机眼睛眨呀眨,丝毫没有羞涩或是不好意思,仿佛从一个皇上沦落为男宠,也是非常自豪的一件事。 寒敬之:“……” 豆豆:“……”出息!你就这点出息!还能不能好了,这么喜欢撩汉,说好的满篇H呢大马哈鱼大大! 泰迪:“男……男宠?”什么东西?是……那种像小姑娘一样被抱的男孩么? 蒋一白脸上僵了片刻,为了缓解尴尬,突然爽朗的笑出了声:“哈!哈!皇上真是幽默……” 萧夙机心安理得:“既然蒋爱卿也觉得不错,那就这么决定了!” 蒋一白满脸疑问,他什么时候觉得不错了,难道不是非常离谱么?虽然皇上和寒兄两情相悦,情比金坚,但你毕竟是皇上啊!要不要这么没追求啊! “别闹。”寒敬之弹了弹萧夙机的鼻尖,这么称呼萧夙机,他可不舍得。 “王爷~~~~”萧夙机娇羞的贴在寒敬之身上,似乎一瞬间就弱柳扶风了起来,再加上他一张粉嫩漂亮的脸蛋,倒是没有半分违和,好像这么精致的人就该是这般婉转娇柔,乖巧服帖。 寒敬之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也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竟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的环住努力演戏的皇上。 “怎么样怎么样?到底像不像头牌花魁?”萧夙机直起身子,特别渴望认可,他在宫里听过戏,唱戏的男子饰演过落魄的花魁,那身段那曼妙,小小的萧夙机倒是记在了心里。 蒋一白无语抬头,这让他怎么说,称赞皇上比花魁还美?这是找死呢吧,但皇上这明显就是在求表扬啊!真是好捉急,我一个堂堂的状元最近越发无话可说了,难道和丞相大人的境界就差的如此之远? “像!非常美!特别好!”泰迪热烈鼓掌,他一个从小要饭的,没有什么文化,也没人教育他,但是看人眼色的本事倒是学了个通透,他知道萧夙机渴望表扬,便赶紧吹捧了一番! “越来越胡闹了,不许学了。”寒敬之拽过萧夙机,娴熟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表示自己的不满。 虽然隔着厚厚的袍子一点都不疼,但是敏锐的皇上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未来家暴的危机感!爱卿真是十分阴情难测,就好像是小姑娘一样,让人完全猜不透心思,莫不是当初那个算命先生算的对,爱卿原本应该是个女孩子? 于是萧夙机默默的低下了头,企图从寒敬之厚厚的衣袍和亵裤上看到里面蛰伏的那什么东西,结果很失望的没有看到。 “时辰不早了,皇上,我们赶紧走吧。”豆豆催促道,古代不比现代,不仅仅是交通不发达,那些是做吃食的,在□□点之后也都关了门,到时候就是想找地方吃饭都难了,更何况出了汴州,又是往偏僻的山路走,很难再找到什么繁华的城镇,到时候还不一定怎么样呢,说不定连一家够档次的客栈都没有。 “出发!”斗地主黑洞暗卫一甩鞭子,两匹马赶紧加快了脚步,马车在官道上滴溜溜的跑着,车内坐着霖王,皇上,蒋一白,豆豆和泰迪。 之所以太史令大人和霖王都没有骑马,是为了询问泰迪,关于霍托变成傀儡人偶一事,毕竟这才是当事人,最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 泰迪眯着眼睛仔细回忆着。 “我们到了碧洲以后,饥荒已经有段时间了,大街上有些抢东西和换吃的的人,特别可怜,不过令人费解的是,死人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多,或许是官府的反应够快吧,也可能是粮仓里的粮食充足,我们同行的小哥哥们就有些失望,哦,霍托尤其失望,这里面他家里条件最不好。” 按照时间推算,当时朝廷的粮食还没有送到,周围几个州府都应接不暇,琼州,靖州一向都是贫瘠之地,根本无力支援碧洲,这么说来,碧洲当时所谓的灾荒,或许没有当地知府上报的那么严重,也有可能发生灾荒的只是少数几个地方,被大肆渲染过了。 不过也不排除当地知府县令以民为重,在没接到朝廷通知的时候就开了粮仓接济,及时缓解了灾情。 几人心中各有思量,姑且听泰迪继续说着。 “有位哥哥认识当地的一个大侠,那大侠介绍了一位名叫黄粱老道的神人,说是能控制死尸,将成千上万的尸体驱起,听从他的指挥,我们当然都觉得匪夷所思,那赶尸人就带我们见识了一次,呵,真了不得,的确是能赶着尸体走呢。”泰迪佩服的砸了砸嘴。 “怎么说?”寒敬之皱眉,还从来没听说能将尸体叫起来的呢,难不成是黑白无常索命鬼么? “那天特别黑,我们就趴在土堆上远远的看着,黄粱老道的脸看不见,只知道他是个花白胡须的老人,穿着一身黄色的道袍,头上还顶着一顶毡帽,他手握拂尘,对着地上摇了那么几下,左手拿出个……大概是个铃铛,那铃铛声音要是悦耳响亮,不过在黑天怪渗人的,铃铛响过之后,地上就开始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们亲眼看到那些个尸体爬起来,晃晃悠悠的站在原地,却没有倒下,黄粱老道拿着铃铛在前面走,后面的十来个尸体就跟着慢慢走。”泰迪咽了口口水,显然是有些后怕。 “你确定那些是尸体?”蒋一白自认读的书不少,甚至一些野史和志怪小说他也有所研究,赶尸倒是早有其说,但事实上只是赶尸人背着尸体走,并不是能让尸体犹如活人一般跟上去,这种画面,想一想都觉得离谱。 “是尸体啊,那些尸体走路的姿势特别怪,特别僵硬,似乎是不会打弯一样,总之我们都觉得毛骨悚然。”泰迪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身后一股股的冒凉风,干这行干的久了,也都对鬼神有了一定抵抗力,但那天晚上还是把他吓得够呛,如果尸体都能行动了,那和活人还有什么区别啊! “然后呢?”萧夙机屏息凝神,紧张的吞咽口水。 “我不是说碧洲没有那么多尸体嘛,所以大家都很扫兴,因为即便学了厉害的赶尸术法,可没有尸体可以赶啊,我有些害怕,另外几位哥哥很懈怠,就只要霍托执意要跟那老道学,我们都可怜他是被钱逼的,但有帮不了他,那时候我们住在一个荒废的祠堂里,霍托每晚子时出去学艺,具体是怎么学的,我们就真的不知道了。” 寒敬之对这位神奇的黄粱老道倒是充满了兴趣,江湖上没听说有这位神人,要么他就是招摇撞骗来变戏法的,要么就是用的假名号,但目前他更倾向于前一种,在碧洲跟尸体打交道的,能是什么江湖闻名的高人么? “后来霍托就真的学会了,黄粱老道把那个铃铛也给了他,霍托就发了大财了。”泰迪现在说起来倒是一点儿也不羡慕,反而有些后怕,和变成这样子相比,他宁愿没什么钱。 萧夙机歪着头疑惑:“你不是说碧洲没有那么多尸体么?”这样怎么能发大财? 泰迪一拍脑袋:“对啊,说来也奇怪,明明碧洲没有那么多尸体,但是霍托总是能招来很多,我们都当他运气好,只能眼馋,后来央求霍托捎上我们,也拿个劳苦费,霍托还有些犹豫。” 蒋一白皱了皱眉,忽问道:“你能不能想想他为什么犹豫?是怕你们看到什么,还是不想让你们一同分钱?” 泰迪摇摇头:“有几个大哥原也是以为霍托忘本,不想提携兄弟们,所以每日无所事事就对霍托冷嘲热讽,说他不顾及情面,没有义气,明明是让官府多花钱,他也不愿意。霍托突然急了,说他不是那种人,但带着大家一起去真的不合适。那几位大哥才听不进去他的解释,纷纷扬言还不如断交,霍托没办法,突然就同意了。” “是不是有很多要求?”寒敬之冷静道。 “对,有很多要求,因为没有那么多尸体,如果这些人一起去的话,霍托就需要更多的尸体,他跟我们说,他要去找尸体,我们不许跟着他,在赶尸的路上不要多说话,否则会惊吓到尸体,他要将尸体运到很远的一座山底下,让尸体有更好的归宿,而不会将他们掩埋,对于这一点,不许质疑,不许往外说。” “那座山便是渺然峰喽。”寒敬之微微坐直身体,将萧夙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渺然峰敛血山庄与皇上被行刺一事有着莫大的联系,更与袁清风之死息息相关,那些交易的瓷器到底送往了何处,有多少官员参与其中,恐怕只有敛血山庄可以解答了。 “正是,我们随着大批尸队往渺然峰赶,路上按耐不住寂寞,几个哥哥就小声聊起了天,这说话声一响,那周遭的尸群便有些骚动,把我们吓了一跳,霍托突然气急败坏的冲过来,狠狠的推了说话的大哥一把,然后冲到尸群里面晃动铃铛,嘴里还念念有词,那些尸体手舞足蹈,像是不想被控制,霍托就是在这个时候,不小心被一个女尸体的长指甲划到,流了血。”泰迪想到,便轻轻一哆嗦。 在座的人都没有当场经历那件事,可听泰迪的讲述仍是觉得周身凉飕飕的,这里面除了萧夙机和豆豆以外,都见过那狰狞恐怖的傀儡人偶,想到被尸体轻轻划到,便会变成那副样子,这些尸体到底是有多么古怪。 “爱卿能救治霍托么?”萧夙机拽了拽寒敬之的袖子,他觉得寒敬之抱着自己的手臂突然紧了紧,把他锁的牢牢地,像是害怕丢掉心爱物件的小孩子。 朕略萌_45 寒敬之方才的确有一刻的紧张,他不怕光明正大的对手,就怕这种阴邪之辈防不胜防,萧夙机那么单纯,那么天真,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这些别有用心的组织蚕食,那他该怎么办,他拥有大祁最强大的敬阳军,拥有江湖中无人可敌的门派势力,他甚至还培养着一批来去无踪的暗卫们,如果这样都保护不了萧夙机,那该怎么办? “恐怕不能。”他在萧夙机的肩膀上蹭了蹭下巴,嗅了嗅小皇帝绵绵软软的气息,僵直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心中暗暗发誓,这根从江湖一直蔓延到朝廷的毒瘤,势必要拔除掉。 “真是可惜,朕觉得他们家很可怜。”萧夙机叹惋,手里摩擦着寒敬之的指肚上粗糙的茧子。 “皇上已经尽力了。”蒋一白适时安慰道,相比于寒兄回汴之前的皇上,现在的皇上倒是有情有义,心怀天下,让人不禁咋舌,竟然真的有人能一夕之间完全变了副模样。 “接着呢,到了渺然峰呢?”豆豆看着泰迪道。 渺然峰在她的原著里的确存在,敛血山庄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不过这只是随口一提,为霖王肃清江湖多加一份功德,她自己对敛血山庄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设定,现在看同人文中,敛血山庄的戏份那么多,大约是大马哈鱼自己想出来的了。 泰迪继续道:“我们到了渺然峰山脚地下,那里有处山涧,霍托将尸体都带入那山涧中,山涧中水流很急,山风极其阴森,让人不寒而栗,等尸体们都进了山涧,霍托便带着我们回去,我偷偷回望了一眼成堆的尸体,却发现他们仍在微微抖动,直到霍托的铃铛声止住了,那些尸体才全然不动。” “那山涧岂不是成了一个乱葬岗了?”寒敬之暗自咬牙,这么古怪的尸体随意丢弃在山涧之中,涧水顺流而下,下游的百姓喝了尸体泡过的水,还指不定出什么岔子呢,这个黄粱老道真是可恶至极。 “没有,我原来也觉得,这里肯定堆满了腐烂的尸体,但是去了才发现,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或许是有人将尸体收敛了吧。”泰迪道。 “你有没有注意过尸体去了哪里?”寒敬之问。 泰迪摇头:“黄粱老道知道霍托带我们去之后,大发脾气,将霍托的铃铛收了回去,说他再也不用赶尸了,霍托挽留,但黄粱老道就消失不见了,之后不久霍托就发了病,我们带他去看郎中,郎中怀疑是尸毒。” “尸体真的有毒?”萧夙机问道。 “我们都觉得是尸毒,毕竟那些尸体挺古怪的,但霍托并不这样认为,他很着急也很焦躁,直言要回汴州找最好的郎中来治他的病。” “他有没有跟你说些奇怪的话?”寒敬之觉得这个霍托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这才肯定自己不是中了尸毒,而那黄粱老道则是担心霍托将事情说出去,于是便消失不见,让霍托自生自灭,只是没想到,这远在碧洲发生的事,竟然误打误撞让他们给遇到了。 “倒是没有,就只是骂我们什么都不懂,然后骂黄粱老道过河拆桥。” 泰迪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讲完了,众人觉得抓住了什么,却又看似依旧一头雾水,这些勾搭连环的幕后交易,也只能等看完皇上的身体再说。 “那你们认识的大侠还能找到黄粱老道么?说不定他能治霍托的病。”萧夙机突然问道。 众人都是一愣,这么长的故事听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可细细想起来,这一连串的事情不就是由这位大侠的牵线搭桥完成的么?他明明是个关键人物才对。 “大侠啊,大侠已经走了啊,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泰迪随意道。 “大侠叫什么啊?”萧夙机问道,朕的爱卿很厉害呐,找出个江湖人特别快,还有能压塌房顶的暗卫们,武功都特别高,趴门缝什么的完全没有声音。 “叫魏道嗔啊。”泰迪答。 寒敬之和蒋一白立刻相视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怎么了花花?”萧夙机不满,为什么不和朕对视啊!明明是朕提出来的问题,朕也可以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啊! “魏道嗔,我知道。”寒敬之感叹。 蒋一白苦逼的接话:“我也知道。” 萧夙机哀怨的看了寒敬之一眼:“朕也想知道。” “我们前方的莆田寨,有两位寨主,是双胞兄弟,哥哥名为魏道云,弟弟名为魏道嗔。”寒敬之不由得唏嘘,事情真是太巧了,他们刚想着要不要经过莆田寨,现在就出了这等事情,这魏道嗔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不是整个莆田寨也与敛血山庄勾搭连环?魏道云知不知道这件事? “寒兄,我看我们还是绕路吧。”蒋一白谨慎道,考虑道皇上的安全,的确不应该进这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去。 “不急,我先派人去莆田寨探探路。”寒敬之若有所思,要不是萧夙机另辟蹊径,问到了那位牵线搭桥的大侠,他们还不知道,这人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莆田寨的势力,还不足为惧,若是能从魏道嗔这里打开突破口,顺藤摸瓜找到那位黄粱老道,大概就能摸出敛血山庄一半的秘密,那些运往山脚下的尸体,绝对另有所用,而且是大批大批的用,这才需要霍托这种人一遍遍的带大批尸体过来,可是泰迪明明说了,碧洲没有那么多尸体,那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呢? 寒敬之敲了个响指,赶车的斗地主黑洞探进脖子:“王爷!”花花! “你通知饶城的暗卫,先行赶往莆田寨探探虚实,尤其是他们的副寨主魏道嗔,最近在不在寨子里,都做些什么。” “是,王爷。”一定还顺便跟那边的兄弟们报喜,毕竟我们花花已经怀了,以后就是大祁的皇后娘娘了,我们都替花花感到开心!说不定能蹭大把大把的银子,毕竟我们给花花烧纸还花了不少! “对了,今天就要住在驿站了,找人先安排吧,其余人原地歇息。”寒敬之吩咐道。 马车毕竟空间有限,几个人在里面挤了那么长时间,都觉得有些闷,正好吃些午饭,休息一下,也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寒敬之把萧夙机抱下马车,贴心的给他系好了袍子,豆豆不由得在一旁啧啧,都让你干了,我这个侍女干什么? 野外一片荒凉,即便是有宽阔成型的官道,也挡不住枝杈横生又没有人修建的树木的干扰,从徽州出发到现在,不过才走了半天的时间,却已经进到山峦起伏的地界了,空气中氤氲着藕断丝连的白雾,被山风一吹,白雾就像被撕扯的棉花,四处乱飘。 萧夙机嗅了嗅冰凉的山间空气,只觉得沁人心脾的舒服,好在正午的阳光照耀着,显得不是那么冷冽,暗卫们堆起了一小团柴火,用打火石点着,浓浓的火焰瞬间升腾起来,众人围在柴火旁边烤火取暖。 从徽州带来的粮食都已经发凉,需要用火热一下,但大多都是些酱肉馍馍,又经饿又方便,这对吃惯了山珍野味的萧夙机来说,倒有些难以下咽了,酱肉很干很硬,不似皇宫中的烤鸭那般酥软,馍馍也没有了刚出锅的香气,嚼起来索然无味。 但是大家都吃着这个,萧夙机也就忍着没说什么,只是难得咬了几口就倦倦的吃不下去了,想去溪水边抓鱼玩。 美人皇帝蔫蔫的委屈的表情看的暗卫们都十分心疼,这以后也不是外人了,是我们花花肚子里小花花的父君啊,正巧我们王爷怀着身孕,不能吃这些东西敷衍,要是饿到了小花花,我们都会万分心疼,说不定都会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我们去给大家抓鱼,烤几只再炖个鱼汤,这附近要是有野鸡,我们再做个叫花鸡!“暗卫们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凭他们的武功,弄些个野味儿还是易如反掌的,只是要做饭需要多些时间,到驿站大约就是黄昏了。 “好好好,顺便要一只蒋爱卿!”萧夙机眼睛一亮。 蒋一白正咬着大馍的手一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只长着自己脑袋的大白兔,被皇上用饥肠辘辘的眼神儿凝视着,吓得瑟瑟发抖。 暗卫们欢天喜地的跑去抓兔子,寒敬之带着兴奋的萧夙机去溪水边玩。 山间天然形成的瀑布顺着石壁缓缓淌下,拍打在水面上溅起层层水花,那处的石洼形成一个天然的小潭,近处尚且能看到躺在水底的碎石和沙粒,往远处一些,便是幽深的暗绿色,想必已是深不见底的石隙。 这种野山野水在边关荒凉地域到处都是,寒敬之见的多了,但萧夙机毕竟是被养在皇宫大内的金丝雀,宫中的山水具是由能工巧匠修筑而成,这种野蛮不羁的景色,萧夙机倒是投一次见。 “爱卿,这里好美啊!”萧夙机伸出手指戳了戳清澈的瀑布水,冰凉的触感包裹了整个指尖,他长长的头发随着弯腰的动作松散的披在身侧,溪水里映出一具宛若神祇的容颜。 寒敬之目光柔柔的看向水中映出的萧夙机的影子,皇上面似白瓷,明眸皓齿,便是这么看着,就叫人心动不已。 “是好美。”寒敬之哑声道,趁着四周没人,他从背后环住萧夙机,在皇上起身的瞬间,揽过他的脖子,轻轻的吻了上去。 萧夙机微眯着眼睛,顺从的靠在爱卿的怀里,爱卿的嘴唇软绵绵的,唇角有轻微上扬的弧度,和爱卿亲吻在一起的时候,周遭都是属于爱卿的气息,热烈却温柔。 寒敬之单手箍住皇上的腰,一边细腻绵长的吻着,一边轻轻抚摸皇上的长发,怀中心爱之人的心跳顺着唇齿传递过来,让他的心乱成一片。 朕略萌_46 萧夙机的手抓着他的衣服,些微的滑动都让他心痒不已,真想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之后,好好的和皇上抵足而眠。 “爱卿……”萧夙机喃喃道。 “怎么?”寒敬之一边蹂躏着皇上的唇,一边喘着粗气问道。 “观众有些多了……”萧夙机睁着眼睛,被吻得有气无力。 寒敬之身体一僵,一道内力打向溪水中,飞溅的水花腾空而起,借着劲道奔向趴在岩石后面偷窥的众人,豆豆趴在最前面,一见萧夙机睁了眼就知道不好,赶紧灰溜溜的往后跑,暗卫们实在太熟悉寒敬之的套路了,一看王爷抬了手,纷纷运气轻功四散奔逃,原本被挡在后面一直看不真切的蒋一白,被实打实的拍了一身水花。 太史令大人打着喷嚏坐在火边哀怨,明明他什么都没有看清,却被打了一身水,真是太不公平了! 寒敬之搂着萧夙机回来,用警告的眼光一扫众人,暗卫们赶紧佯装不懂的打起了斗地主,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一直徜徉在纸牌的世界里,非常沉迷! 搭在火上的烤鱼吱吱冒着油汁,鱼皮被烤的翻了起来,露出里面乳白色的鲜嫩鱼肉,溪水中刚抓上来的鱼很是鲜嫩,豆豆从马车上拿来盐巴,用手抓一些,松松散散的洒在鱼身上,然后合上盖子,等鱼熟透了好拿给萧夙机吃。 这山上有尚且新鲜潮湿的柳木,折了一些下来,用匕首划掉柳皮,将鱼穿起来,倒是平白有股柳木的清香,萧夙机饥肠辘辘的等着鱼熟,寒敬之在鱼身上多划了几个口子,撒了些山里长着的香料碎。 泰迪盯着暗卫抓回来的大兔子,大兔子耷拉着耳朵盯着他,泰迪突然喏喏的问:“可……可以艹么?” 大兔子圆圆的红眼眨了眨,猛地用牙在泰迪的手上咬了一口,在泰迪一松手的瞬间,蹭的往草丛里面蹿。 听到了泰迪话的暗卫们惊的都没有去追兔子,甚至放下了手中的好牌! 泰迪突然缩成一团,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尴尬道:“我我我说了什么?” “你……”萧夙机心情有些复杂,泰迪不仅是目光像他小时候那只小狗,连习性都蛮像的。 “毕竟也成年了,但是……”寒敬之解围道。 虽然是合情合理的,但是这方面的知识还是要好好学习一下,要是走的太偏了就不好了,比如,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或者老实巴交的小伙子也成,跟兔子算是怎么回事儿呢,还是只山里的野兔子。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泰迪简直要哭出来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就好像藏在自己背面的那个人在作祟。 “朕还有几本《花月记》……不如先借你看看?”萧夙机建议道。 “我我我不看,我还小!”泰迪哭赖赖的抹眼泪,不由得缩紧了腿。 “小也没关系……不要嫌弃自己,万一会长大呢?”萧夙机安慰道,虽然朕也不觉得那玩意还能长大,但是安慰人总是没错的! “别瞎说。”寒敬之赶紧打断萧夙机的话,再过一会儿指不定什么都能冒出来,也不知道《花月记》里面到底教了皇上些什么,回宫就要禁了这本书! “朕没有瞎说,买猪肉的小哥就是越干越唔……”萧夙机哀怨的看了一眼寒敬之,为何又捂朕的嘴,难道朕说的不对么?明明就像毛笔字一样,越练越厉害,想爱卿这种二十多年从没练过的,实在是值得担忧! “快吃鱼吧!”豆豆臊的满脸通红,尴尬的给亲儿子递了一条烤的外焦里嫩的肥鱼,萧夙机被吃的吸引过去,总算忘了方才的话茬,不然豆豆很有理由怀疑,皇上会说出什么要看看霖王大不大的话来。 “越干越……真的?”寒敬之小声嘟囔道,不由得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夙机一眼,眼中满是壮年男子的特殊热情。 豆豆不由得热血澎湃起来,看来活春宫指日可待! 收拾好了东西,又将吃剩的鱼骨就地掩埋,众人在溪水中洗干净手指和碗碟,便有坐着马车赶路,此时太阳已经西斜,空气中暖意下滑,侍卫加紧了脚程,马车咕噜咕噜在土地上跑着,寒敬之蒋一白下了马车骑上了马,燎原火热情的用舌头舔了舔寒敬之的衣服,蹭了霖王一身口水。 泰迪盘着腿坐在斗地主黑洞暗卫身边兀自伤感,豆豆照顾着萧夙机睡午觉,担心皇上被颠簸的马车震醒,她还特意给萧夙机垫了几层小垫子,萧夙机一边酝酿睡意,一边听豆豆讲黄色小笑话。 比如海滩上一只莫名其妙长出来的蘑菇。 比如日照香炉生紫烟。 比如停车做爱枫林晚。 萧夙机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驿站到了!” 太阳快要落山,总算看见了土黑色的驿站大门,燎原火一听到无数母马哼哧的声音,兴奋地往驿站里面冲,寒敬之拉了好半天才算拉住,燎原火愤怒的喷了寒敬之一袖子鼻涕。 你已经有土地主了,你不知道土地主的小枣没有跟来么?作为跟你上过无数次战场的兄弟,你就没有考虑到马生的幸福么?还要勒住缰绳,还要制止我见别的马,实在是让人伤心,为什么我的主人不是一个流着哈喇子玩泥巴的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  天玑道人:此人是? 寒敬之:这是当今圣上。 萧夙机:是王爷的男宠! 天玑道人:……我没有你这个徒弟! 寒敬之:…… 诸位少侠国庆快乐,独守空闺的我羡慕旅游的你们…… 第38章 高冷的男宠! 驿站有专门接待官员的驿馆, 需要身份登记,但为了隐藏身份, 他们却不能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寒敬之花了大价钱才买通了驿卒, 给他们开了几个房间, 守门的驿卒穿着染满尘土的兵服, 将寒敬之递过去的银子仔仔细细的揣进了布袋子里,顿时换了一副脸色。 “几位大爷, 这幸好最近没有过路的官员,不然这几个房间都省不下来呢。” 寒敬之似笑非笑的问道:“这条路不是本就没多少官员走么?” 那驿卒还当他是行外人, 立刻一摆手, 嗬了一声:“你们是不知道, 我们这里离徽州只有半天的路程, 徽州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去汴州皇都的路啊, 所以平时人特别多, 我还管你们要少了呢!” 寒敬之懒得跟他周旋, 只是吩咐道:“照顾好我们的马匹, 明天还要赶路, 另外有什么经饿的粮食,明早给我们打个包,我们带走。” “得嘞,你这人痛快,我们肯定好好办事儿。”驿卒笑嘻嘻的垫着银子走了。 房间里满是堆积的尘土的味道,显然已经很久没擦过了, 萧夙机和蒋一白这种住惯了皇城好房子的和豆豆这样住过现代公寓的都不太能受得了,一到屋子里就开始打喷嚏,倒是寒敬之和暗卫们很能适应,泰迪从小就是要饭的,什么脏乱差的都见识过,觉得驿馆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比他在徽州住的房子还好。 “爱卿,我还是睡在马车上吧。”萧夙机看着充满霉味脏兮兮的被褥直皱眉。 朕略萌_47 “现在天气冷了,有个房子暖和不少,先忍忍,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寒敬之将马车里的被褥拿出来,给萧夙机铺在床上,安抚似的亲了亲他的脸颊。 萧夙机坐在床上,渴望的望着寒敬之:“爱卿,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病,真的要去看你师父么?”不如我们不去了好不好,换一个富庶温暖的地方微服私访,还能欣赏沿途的风光! 寒敬之心中一酸,揉了揉皇上软绵绵的手心,柔声安慰:“就让我师父见见你,我们的事也要通知他一声,至于你的身体,我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 深夜。 萧夙机的房间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放在窗棂的一角,天色过于黑暗,屋外又没有月光可借,这是为了皇上晚上睡醒想要如厕准备的。 寒敬之卧在萧夙机的身旁,轻轻的搂着皇上的肩膀,不多时也陷入了沉沉的梦中,他这段日子实在有些疲惫,再健壮的身子也支持不住,好不容易逮到时间休息,便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他也告诉暗卫们,可以不必每夜都守着,轮换着睡觉,保持体力,到了这个地界儿,他们的行踪又变得神秘起来,危险也相对较少。 半醒半梦之间,寒敬之恍惚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多年的机警让他还是从梦中挣扎了起来,抬掌便要反击。 一抬眼,萧夙机嘴唇发白的在一旁折腾,手指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怪不得会觉得一阵剧痛,萧夙机的指甲已经将他的皮肉划破,渗出血来。 但寒敬之没动,因为萧夙机正叨念着什么,他想仔细听清。 “别......求求你了!”萧夙机的眼泪吧嗒吧嗒顺着耳侧流入被褥里,就像一把重锤打在寒敬之心上。 “我不做......我不会放过你!”忽而,萧夙机的表情又凶狠起来,他狠狠的咬着牙,胸膛剧烈的起伏,掐着寒敬之手腕的指甲更用力了些,寒敬之轻轻皱眉,伤口处传来一阵阵刺痛。 “不要废我的武功!啊!”萧夙机痛哭,哭的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慢慢的缩成了一团,身上微微发抖,寒敬之轻轻摇他,抱紧他,萧夙机许久才安静下来,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散去,指甲里还留着寒敬之的血。 霖王没管自己手腕上红的发紫的指甲印,先是摸了摸萧夙机的脉搏,又探了探他的丹田,然后用自己的内力替萧夙机舒缓着紧绷的肌肉,将那乱窜的真气安抚下来。 萧夙机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呼吸却渐渐平稳,嘴唇也恢复了红润的颜色,方才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依旧是乖巧又可爱的模样。 但寒敬之手腕上的刺痛提醒他方才不是错觉,而是皇上又被影响了。 这萧夙机的身体,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他原本以为,没有失忆的皇上,是可以妥帖运用这股真气的,毕竟京城的侍卫甚至是霖王府的暗卫都证实过,皇上邪功盖世,掌力惊人。 可皇上看似只是忘记了武功,实则恐怕已经没有办法再练武了,寒敬之曾经摸过他的经脉,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股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如果皇上方才的梦话是真的,他曾经被人废过武功的话,那真气一定早就被打散了,体内这股一定不是他的真气,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怪不得凭他的武功也压制不了。 寒敬之后半夜都没有睡着,他一直抱着萧夙机,平生头一次觉得茫然无助,如果见了师父之后,师父也没有办法帮助皇上呢?那他该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他那能去找谁? 球妃么? 可惜好不容易抓出来的线索,只是对方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球妃知道的已经都说了,但对皇上的身子依然毫无帮助,她也只是无意中知道了寻母草的事,连怎么用,和什么一起用都不清楚,还有皇上的身世,皇上如果真的不是先帝的儿子,那他是谁呢?太后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为何对亲身儿子是那种态度? 寒敬之心乱如麻,可现在皇上就只有他了。 现在就只剩下敛血山庄一条线了,他心里有种直觉,如果刺破了敛血山庄的秘密,一定能知道更多有关皇上的事,他们为何训练献俘,又是替何人将献俘安排在宫中和大臣府上,起码这两个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 莆田寨这个地方,看来是一定要闯一闯了。 次日天刚见亮,众人就收拾行囊出发,萧夙机浑身像脱了力那么疲惫,整个人蔫蔫的,被霖王抱到车上后,又接着睡了过去。 车子一路快行,路过饶城好好休整一番后,终于向莆田寨行去。 莆田寨这个地方,在一处山中盆地,土地肥沃,地势低洼,是大山连绵中难得的平坦地域,被魏道云魏道嗔两兄弟发现,在此落草为寇,招揽各地的草莽之士,大量抢夺过往旅客的钱财,但因为此处贫瘠,官府又鞭长莫及,变成了三不管的地带,全由魏氏兄弟说了算。 “王爷,我们的人已经提前跟寨主魏道云打好了招呼,魏道云早就妄想与上三门攀上关系,听闻王爷要去,很是欢喜。”暗卫骑着快马回到寒敬之处,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施礼。 “花花的人缘这么好!”萧夙机撩起帘子笑眯眯捧场。 寒敬之跳到车上,将窝了一上午的萧夙机抱下车来,颜色严峻的嘱咐道:“千万不许暴露身份,千万不许四处乱跑,如果想去哪里,一定要带着......” 萧夙机耷拉着耳朵噘嘴道:“有没有人说过花花越来越有皇后的风范了?” 暗卫们纷纷应和! 就是我们啊,我们一直觉得王爷身上萦绕着母仪天下的光辉,在漆黑的深夜里,我们甚至恍惚看到王爷肩上蹲着一只凤凰,这是上天的预兆啊! 寒敬之:“......”这届暗卫早晚要开除! 蒋一白催马过来,这等正经事还是三令五申的好,哪怕皇上觉得烦,他也要过来插一嘴。 “皇上一定要记得,你是......”城里来的暴发户黄少爷。 “霖王殿下的男宠!”萧夙机举手抢答。 泰迪立刻鼓掌:“特别美!比花魁还美一百倍!” 蒋一白:“......”随皇上开心吧,男宠就男宠。 山中的空气带着浓浓的湿意,由于被枝叶遮挡着,太阳光只能射进来可怜的几缕,地上堆积了一层像毛毯一样软绵的树叶,树叶发黑发黄,却仍然柔韧结实,倒是将地上的泥污隔挡开来。 众人绕过密密麻麻的树丛,总算看到了坐落在山腹之中的大寨子,莆田寨这几年建的越发齐整,原来简易的木屋也改成了红砖灰瓦的高楼,刷的雪白的墙壁不亚于皇都中朝廷要员的家。 马车停在寨门口,里面呼啦啦跑出来一队人,均带着红头巾,穿着标有莆田寨标志的统一服饰,中间迎出来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人,留着长长的胡须,穿的好似一个员外,看起来慈眉善目,一点也不像一个绿林出身的寨主。 “霖王殿下,蒋大人,真是稀客中的稀客啊!”来人满面红光,赶紧双手握拳施礼。 既然到了武林中人的地界,寒敬之自然要遵守武林中的规矩,虽然人家尊称他一声霖王殿下,但实则,更看重他天玑道人弟子的身份。 “魏寨主,打扰了。”寒敬之一笑。 “魏寨主。”蒋一白也笑眯眯道。 “不打扰不打扰,这是魏某人的荣幸啊哈哈。”来人笑声爽朗,在山谷中一阵阵的回荡,看得出内力极其深厚。 泰迪从后面挤出个头,小小的身子特别不起眼,他凑到近前仔细看了看,突然惊喜道:“魏大侠!” 让泰迪出来认人,这是寒敬之故意的,那个出现在碧洲的魏道嗔,到底是不是莆田寨的魏道嗔,恐怕只有泰迪能辨认了,于是他特意嘱咐泰迪,如果看到那个魏道嗔,一定要喊出声,让大家都听到,最好能跟魏道嗔套套近乎,看他认不认你。 所以泰迪一看见那人的脸,便依寒敬之的吩咐,大叫出声,甚至挂着满脸的惊喜。 寒敬之顺理成章的接过来话,脸上挂着一丝疑惑,指着面前的人问泰迪:“你认识魏大侠?” 泰迪异常开心,从暗卫身边挤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朝那人深深一鞠躬:“这是魏道嗔大侠啊!” 寒敬之挑了挑眉,看向面前的那人。 朕略萌_48 那人看到泰迪先是一愣,随后拍着肚皮笑道:“小兄弟认错了,在下魏道云,你说的那是我兄弟,难不成你见过他?” “魏道嗔大侠不在寨中?”蒋一白在一旁幽幽道。 魏道云叹了口气:“实不相瞒,道嗔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回来了,也没给我来封信,我守在寨中也甚是担心,要是这位小兄弟知道道嗔在哪儿,可否告知在下,我给他去封信。” 泰迪心中一阵失落,原来这是魏道嗔的哥哥魏道云啊,两个人长得果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本以为可以帮着皇上他们早日找到魏道嗔,看来远没有想象中容易啊。 “小人不知道魏大侠现在在哪儿,小人只是在碧洲见过魏大侠。”泰迪老实答道。 “哦......”魏道云若有所思的抚了抚胡须。 寒敬之将泰迪领到身前,给魏道云介绍:“这是我在路上收留的一位小兄弟,魏兄要是还要问什么,尽管找他。” 魏道云赶紧施礼:“多谢多谢,霖王殿下,蒋大人快随我来。”说罢,他在前头领着路,带着众人往山寨中走。 寒敬之趁魏道云不注意,捏了捏萧夙机的手指,然后继续走在前面做一家之主的样子。 其实皇上在这里,他走在皇上前面,也算大不敬,但是碍于现在的情形,萧夙机又丝毫不在意,寒敬之也就没有那么多礼数上的顾虑了。 一进到大堂,靛青色烫着金黄大字的牌匾悬挂在当中,忠正良善四个大字明晃晃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张上好的梨花木八仙桌,放在正中间,下垂手放了四把椅子,魏道云在正座上一坐,吩咐手下人赶紧给众位英雄看座。 待到大家都坐好,有小喽啰给霖王等人沏了热茶。 寒敬之往茶杯中一看,又拽过萧夙机的茶杯看了看,茶水呈淡黄色微微摇晃,里面没有毒,如果放了药的茶水,在杯底的水会微微打转。 魏道云眯着眼睛看了看紧挨着寒敬之坐着的萧夙机,这位小公子倒是长得极好,眉清目秀,芝兰秀发,便是放在江湖美人排行榜上,也绝不逊色,看起来也像是出自大家名门,举手投足之间倒是得体的很。 他是不知道,萧夙机看着桌上的糕点,忍得辛苦极了,爱卿特意强调,进了莆田寨就不能像在外面那般随便了,不知道安不安全的东西不能吃,不认识的人不能信,凡是多留个心眼儿,这里面可没有什么良善之辈。 “这位小公子是?”魏道云饶有兴致的指着萧夙机问寒敬之。 萧夙机立刻弱柳扶风的往寒敬之怀里一靠,娇滴滴的答道:“我是王爷的男宠。”语气颇有些自豪。 寒敬之身体一僵,既然皇上坚持,他也就默许了,赶紧拉起萧夙机的手,放在手心把玩,一边还冲魏道云笑道:“让魏寨主见笑了。” 魏道云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爷出门来拜见恩师会带着一个男宠,不过这男宠长得委实国色天香,或许霖王正被迷得神魂颠倒,片刻也不能离身。 “不不不,不见笑,霖王殿下果真是英雄豪杰,小公子姿色举世无双!”魏道云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夸夸总是没错的,他寨子里养着不少压寨夫人,对男人倒是没有什么兴趣,甚至觉得挺奇怪的,硬硬的汉子怎么也不如娇滴滴的姑娘,但今日一看萧夙机,却觉得以前这么想,大概是没见过真正的妙人。 萧夙机疑惑的歪着头看魏道云,特别想问一句,为何有男宠就是英雄豪杰了? 幸好寒敬之实在太了解他,在他刚要张口的时候,将茶杯递了过来,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喂给他喝,在魏道云看来,倒是极其疼爱这个男宠了。 萧夙机趴在寒敬之耳边小声道:“爱卿,朕饿了。” 软绵绵的气息撩拨的寒敬之耳根痒痒的,赶紧拍拍萧夙机的手,示意他坐好。 “不知霖王殿下用过午膳没有?”魏道云适时问道。 “实话实话,我们一早赶路,却确实还没有进食,今日前来,却是要叨扰寨主了。”寒敬之笑道。 魏道云赶紧拍手,诚惶诚恐道:“霖王殿下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寨中没有皇都的精致,一些粗茶单放还望霖王殿下不要介意。”说罢魏道云吩咐人去准备吃食,都是山中打的野物,靠山吃山倒也很是方便。 等菜的途中,寒敬之给泰迪使了个眼色,他们之所以进莆田寨,就是为了魏道嗔的是,现在魏道云倒是对这个弟弟绝口不提,让他们无从下手。 泰迪很是激灵,立刻会意,拱手从座位上站起来,先是给在坐的诸位纷纷施了礼,这才开口说话。 “魏寨主,方才小人又想起一件关于魏道嗔大侠的事。” 魏道云闻言一愣:“哦?” 泰迪咽了口口水,他还从未在这个大人物聚集的场合上开口表演,他知道寒敬之是派他打探魏道云的口风的,希望能套出来更多关于魏道嗔的消息,他不能让霖王殿下失望,尤其是不能让皇上失望,他得周旋过魏道云。 “小人记得,魏大侠在碧洲的时候,和一个叫做黄粱老道的术士交好,或许魏大侠此刻正和他在一处,不知道魏寨主听没听说过这个人。” 魏道云抚了抚胡须,在嘴里小声嘟囔:“黄粱老道?真是从未听说过。” 然后长叹一声,一边摇头一边指责那个不争气的兄弟:“道嗔这些年四处游走,认识了不少不清不白的人,什么黄粱老道,绿梁老道,都是江湖上数不上的小人物,我一心盼望着弟弟能多和侠义之士结交,能壮大我们莆田寨,可惜他不争气,竟是找些狐朋狗友,现在更是连人影都见不到,我管不了他,只能放任他胡作非为,真是对不起父母的在天之灵。” 寒敬之赶紧虚情假意的安慰:“寨主千万别这么说,莆田寨能有今天,还是你们兄弟一心的结果。” 泰迪立刻点头,忙不迭道:“对对对,魏大侠可是个好人啊,他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让我们捞了不少银子,小人至今都感念魏大侠的恩德,如果有再见的一日,一定对魏大侠当面道谢。” 魏道云来了兴致,惊喜道:“真的?我兄弟还能做些好事?可真是意想不到。” “那是自然,小人一见寨主您,还将您认作了魏大侠,你们都是一副菩萨心肠,长得也真是像。”泰迪意有所指。 魏道云点点头:“一母同胞,的确是经常被人认错啊,不过我的手臂上天生有一条月亮形状的胎记,道嗔却没有。”说罢,魏道云一拉袖子,将手臂伸给众人看,果然在小臂上有一个暗褐色的月亮形胎记。 魏道云缩回手,举起酒杯道:“我弟弟的事情扰了大家的兴致,我先敬大家一杯酒,当做赔罪。”说罢他一饮而尽,将干干净净的杯底端给众人看。 “邵机不能饮酒,就让他以茶代酒吧。”寒敬之解释道,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同样一饮而尽,将杯底示给魏道云看。 萧夙机刚要把酒往嘴里送,被寒敬之单手拦下,霖王殿下用眼神儿警告道:“说你不能饮酒......” 他赶紧吐了吐舌头,这新名字听起来略怪,还没有习惯。 在座的除了豆豆一个女眷,和萧夙机一个娇滴滴的所谓男宠没有喝酒外,其余人都干了杯中的酒。 “霖王殿下,这酒是用山中的清泉水酿造,混以后山特有的酸橘,别有一番清冽的味道。”魏道云解释道。 “的确很特别。”寒敬之点点头,酒中带着浓浓的橘香,入口先是发涩发酸,然后才是香醇,和皇都中淡如水的果酒,与边疆辛辣的烈酒都有所不同。 “这也都是山上采的蘑菇,捉的野鸡,还有泉水中自然养大的鱼。”魏道云给寒敬之介绍道。 “多谢寨主盛情款待。”寒敬之笑笑,心中却充满了心事,魏道云看似热情,但在魏道嗔的事情上却滴水不漏,表现的异常关心这个兄弟,但是却久久没有动作,无论泰迪如何引导,魏道云就是不上道。 “一会儿吃完了饭,可否欣赏一下山中美景?”蒋一白展开折扇,慢悠悠的摇道,他作为文武双全的全才,对记路更是尤其擅长,只要让他走过一遍,他闭着眼睛便可以将路线画出来,只是他作为一个史官,这项本领倒是无用武之地,江湖上也鲜少有人知道。 寒敬之自然是知道的,他揽过萧夙机,很是宝贝的样子,然后对魏道云道:“邵机最喜作画,看到山水更是欣喜,方才还对我说,想看看这山中风光,不知方便否?” 霖王殿下那么说,魏道云哪敢说不方便,赶紧点头道:“自然自然,我这山中倒有几处美景,一会儿我亲自带霖王殿下去看,还有一流云泉,是解乏静修的好去处,今晚霖王和小公子,倒是可以享受一下。” 朕略萌_49 魏道云的脸色有些暧昧,寒敬之自然是心照不宣,知道这个流云泉是寻欢作乐的去处,于是故意做戏道:“寨主果真通情达理。” 萧夙机完全没有心领神会,依旧望着桌上据说特别破坏形象不能吃的烧鸡咽口水。 “小公子不尝尝这山鸡?”魏道云看得出来霖王十分喜欢这个小公子,若是讨得了小公子的欢心,霖王大概也很好相处。 萧夙机两眼放光,那必须想尝一尝!说实话,吃这一只都不在话下,朕以前在宫里的记录是三只鸡,把豆豆都吓昏了过去! 寒敬之赶紧握住萧夙机的手,担心他直接扑上去。 “寨主客气,只是邵机从来只饮普洱茶,只吃山泉水煮出来的青菜,别的他怕是吃不惯。”寒敬之胡说八道。 看着魏道云热情的端上来的泉水煮蔬菜,萧夙机是绝望的,他嫌弃的用筷子挑了一根,放在嘴里嚼了嚼,别说油了,竟然连盐都没有放!为什么这么凶残! 豆豆在一旁小声给萧夙机加油打气:“坚持坚持,都是维生素ABCED!” “小公子果然与众不同!”魏道云非常赞叹,要不说别人是霖王,找的男宠都是这等特别的公子,这出水芙蓉的模样,恐怕就是泉水清茶豢养出来的,跟乡野村夫丝毫不一样。 看着别人大口吃着油腻腻的烧鸡,萧夙机只能装高岭之花的范儿,饿的十分焦心。 寒敬之偷偷在他耳边道:“晚上给你弄吃的。” 萧夙机总算艰难的忍住了。 蒋一白怜悯的看了看传说中只吃泉水煮青菜的皇上,可以说是十分委屈了,皇上能吃青菜就不错了,还泉水煮青菜,寒兄的确是够狠的,怀了孕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用完餐,魏道云履行承诺,带着霖王等人在山中欣赏风景。 若是第一次见到,萧夙机还能有些兴奋,只是这十多天每天都对着野山野水,他早已经看腻了,但是作为传说中特别喜欢山水的画家,他还要时不时的发出沁人心脾的惊叹。 “真是太美了!” “巧夺天工!” “上苍的馈赠!” “无与伦比!” 暗卫们磕着瓜子啧啧,皇上跟我们花花在一起之后,变了越来越虚伪了,果真是近朱者赤,我们都非常骄傲,照这么发展下去,大祁的繁荣昌盛指日可待! 寒敬之挂着一丝微笑,轻轻抚摸萧夙机的头发,故意说给魏道云听:“就知道你喜欢。” 魏道云听到对他山寨的夸奖,自然也是美滋滋的,于是顺其自然道:“既然小公子这么喜爱作画,不知道可否求一副我这寨中山水,也好装裱起来,时刻感念霖王的恩德。” 寒敬之:“......”坏了。 蒋一白:“......”笑话,我们皇上哪里会画画啊,连字都丑的吓人! 泰迪:“......”真希望我也能得到一副皇上的画啊。 萧夙机哀怨的瞪了寒敬之一眼,冲魏道云说:“好啊,明天给你。” 魏道云惊喜:“竟然这么快!” 萧夙机一愣:“啊?快了?” 魏道云赶紧摆手:“不不不,不快,小公子画艺精湛,在下深感佩服!”实在是没想到,霖王殿下竟能找到如此妙人,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完成一幅复杂繁复的工笔画! 沿着竹桥向后山走,不断有溪流从桥下流过,水中能清晰看到甩着尾巴游动的身影,在溪水两旁是寨中自己种的地,现在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走过石桥,鸟雀声浓了起来,面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这林子诸位还是不要去,里面地势复杂,极其容易迷路,说实话,我寨中的人走进去都不一定出的来,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这林子里有什么,到底有多深。”魏道云一指面前的密林。 魏道云所言不假,这林子过分浓密了,地上竟是一点阳光也透不过来,树林深处更是一片黑暗,与黑夜无异,看着有些神秘骇人。 “的确是很容易迷路。”寒敬之点点头,却朝蒋一白使了个眼色。 蒋一白会意,再容易迷路的林子,他怎么走进去的都可以原路走回来,所以他不担心,倒是魏道云不想他们进的地方,正是他们感兴趣的地方。 “呃......我们换一条路,去看看流云泉。”魏道云先行折返,众人跟在身后。 流云泉与这片密林在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魏道云又带着他们拐弯抹角的走了好长一段路,若是平常人,估计连密林在东西南北哪个方向都分不清了,但是蒋一白则不然,他一路跟着魏道云走着,一路记些标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密林有有些个什么秘密,哪怕只是他多虑了,总比到时候想用用不了的好。 流云泉这里的装饰倒是要精致多了,原来流云泉不是一口泉,而是分列在不同地点的好几处小泉眼,魏道云将这些泉水引到挖出的池子里,用作可以在里面泡澡。 泉水微微冒着热气,氤氲在山中倒是如仙境一般,在几口温泉池的正中央,是一座竹子搭建的小院落,黄莹莹的竹身散发着特有的清香,通过院后的小石阶便可走到各个池子中,池边是结在泥地里的小草莓,一边泡着澡,一边还可以摘下来吃。 豆豆暗自腹诽,这不就是温泉池嘛,昌平小汤山品种更多呐。 “寨主果真会享受。”寒敬之赞叹,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变着花样折腾过,和这个山中大王比起来,他这个霖王倒是当得太辛苦了。 “霖王殿下也可和小公子一起享受,这泉水清澈温暖,对人肌肤甚是滋润,小公子一定喜欢。”魏道云恭维道。 在流云泉绕了一圈,寒敬之便故意打了个哈欠。 魏道云会意,知道霖王这是乏累了,赶紧差人安排住处,让霖王殿下等人休息,寒敬之也不推辞,双方客气了一番,寒敬之便带着萧夙机回房了,既然是他的男宠自然要跟他一个房间睡。 等山寨终于安静下来了,魏道云这才回了房间,有一黄袍道人早已在房中等候了多时,一见魏道云的身影,赶紧站起身来,一摇拂尘,急急问道:“怎么样?” 魏道云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坐在座位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的确是个大人物,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他只是来拜见恩师的。” 黄袍道人正是曾经出现在碧洲,交给霍托赶尸秘法的黄粱老道,他有些焦心道:“但是那个泰迪......” 魏道云沉思片刻:“他倒是有些古怪,按理说他一个乡下要饭的,怎么都跟霖王扯不上关系,如果不是他可以提到魏道嗔,我都不记得他了。” “碧洲的事情,霖王或许知道了呢?”黄粱老道心烦意乱。 魏道云哈哈笑道:“知道又如何,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过几日他们就走了,你要你藏几天,不被发现就好。” 黄粱老道摇了摇头:“我这眼皮总是跳,自从干了这不厚道的事,没有一天睡好了觉,要不是没本事,老子也不趟这趟浑水!”他愤恨的锤了一下桌子。 魏道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幽幽道:“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干了就是干了,再说了,我们运的都是尸体,尸体也都没了,别人查都查不到。” 黄粱老道叹了一口气:“可惜那个霍托......竟然变成傀儡人偶了,这件事霖王不知道感不感兴趣。” 朕略萌_50 魏道云咬咬牙:“当初就应该将那几个人都杀了,都怪你懒惰,觉得都是乡下人也没什么。” “呵,你还是小心行事,确保这段时间没事吧。”黄粱老道阴阳怪气道。 魏道云嘴角浮上一丝微笑:“霖王的那个男宠倒是有点意思。” 黄粱老道差点被气乐了:“你牛气了你,你连他的人都肖想?” 魏道云冷哼:“要是大业成了,霖王就不是霖王了,他的人又怎么了?” 萧夙机和寒敬之一进了屋子,变没羞没臊的抱在一起亲了起来,萧夙机整个人攀在寒敬之身上,被霖王抵在墙壁上猛亲,两个人伪装了许久,神经紧绷,均是有些乏累,此刻一旦放松下来,变要放肆释放一下情绪。 一段意犹未尽的情感抒发后,萧夙机气喘吁吁,仍然兴奋道:“好刺激!” 寒敬之用嘴唇摩擦着萧夙机的脸颊脖颈:“什么刺激?” 萧夙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武林真刺激。” 寒敬之捏住萧夙机的下巴,低声道:“皇上以后可要再冷一点。” 萧夙机疑惑不解:“为何?” 寒敬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愤愤道:“那魏道云看你的目光真是让人恶心,恨不得刮了他。” 萧夙机从寒敬之的话中听出了吃醋的意味,顿时十分开心,兴致勃勃的在霖王耳朵上咬了一口:“那爱卿要看好你的男宠,一不留神就要被拐走了!” 寒敬之痒的一缩,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那上面还留着萧夙机呼气的温度,他拍拍萧夙机的屁股:“一会儿去流云泉看看?” “可是朕好饿,朕不想吃泉水煮青菜!”萧夙机埋怨的瞪了寒敬之一眼,装什么高冷的男宠,什么只喝普洱,吃泉水煮青菜,这样的男宠真是十分吃亏! 霖王忍俊不禁,也知道皇上把吃看的比什么都重,之所以这么说一则是为了更有说服力的人设,二则是恶趣味的逗逗萧夙机,他赶紧转移话题:“还要想想你的画作怎么办呢。” 萧夙机从霖王身上蹦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哉道:“这个倒不用担心,豆豆正在创作呢!” 隔壁的苦逼豆豆,正拿着毛笔费劲心思的画简笔画,这么多年的绘画技艺真是在古代运用到了淋漓尽致,给皇上画小黄漫,给山大王画山水画,我可是这本书的亲妈啊!这种附加劳动能不能给多加稿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寒敬之:男宠该起个名字。 萧夙机:烧鸡,烤鸭,炖大鹅。 寒敬之:...... 累死我了,日万真的是要飞升了! 第39章 泡澡! 太阳有些西斜, 斑驳的夕阳洒在矗立不动的流云泉,像是铺了一层金鳞。寒敬之带着萧夙机去流云泉的时候, 蒋一白已经在了。 寒敬之有些意外,便问道:“你也准备泡?” 蒋一白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 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饮茶, 他先是往四周看了一圈, 见周遭没有人这才小声说道:“我原本溜达去密林,想进去走走, 看看里面是否有有趣的玩意儿,没想到魏道云守得挺严, 我刚到密林口就被人拦住了, 我便扯谎说我是来流云泉, 山间错综复杂走错了路, 结果他们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我正装模作样的欣赏呢, 准备一会儿就回去了。” “为何不晚上去, 现在肯定守得严啊。”寒敬之鄙视他, 这点道理都不懂, 魏道云既然在意,就不可能毫无防范,就这还能被发现,估摸武功是白练了,要回炉另造了。 蒋一白翻了个白眼,心中默默腹诽霖王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在记路上有一套, 可也是要耗费精神的好么,白天记明显比晚上容易的多,而且晚上点了火折子更显眼。” “算了算了,先享受享受他这儿的泉水吧。”寒敬之对此也无奈,对于进密林一事,还只能靠着蒋一白,他拍了拍蒋一白的肩,表示同情。 说罢便揽着萧夙机就往小院落里面走,魏道云交代过,要在这里面更衣的。 蒋一白赶紧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得了吧,我可不打扰你和皇上的二人世界,我晚上再来。” 寒敬之也没理他,正好,现在没人的话,还可以和皇上做些羞羞的事。 “爱卿,我们泡完就可以吃饭了么?”萧夙机对于吃的执念明显大于舒缓身心,方才看到蒋爱卿便又想到了大白兔,非常饥饿。 “不是刚吃了十四个桂花糕?”寒敬之惊讶,难不成那些桂花糕都喂不饱? “那是零食,不能代替烧鸡!”萧夙机忿忿道,特别有原则,零食是零食,主食是主食。 泉边的小竹屋里有好几个隔间,用竹帘子隔开,每个隔间都设有桌子,桌子上摆着糕点茶壶,用竹叶编织成的摇椅放在窗前,可以一边靠着一边欣赏流云泉的景色,从不同的隔间能看到不同的风景,魏道云的确是会享受。 竹柜里挂着泡泉时候穿的长袍,薄如蝉翼,轻如棉絮,萧夙机换好之后,莫名想起了上次在皇宫内的池子中,豆豆留着鼻血对他说,犹抱琵琶半遮面,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长袍,然后往下抖了抖,把自己的肩膀露了出来。 寒敬之一出门就看到了香肩半露的皇上,赶紧快走几步将萧夙机的袍子好好裹了起来,好悬只给露一双眼睛!在这个地界如此奔放,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尤其是那个明显被萧夙机惊艳的魏道云,若是被他看到了皇上这个样子,寒敬之真的恨不得立刻挖了他的双眼! 萧夙机:“???”说好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呢?爱卿难不成喜欢这样子的? 霖王殿下一把抱起皇上,搂在怀中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运气轻功腾空而起,萧夙机紧紧抓着寒敬之的手臂,他的长袍飘呀飘,时不时滑过脚踝,山间的凉风撩拨着他的身体,舒服极了。 两人在一处圆盘形的池子落下,溅起一身水花,萧夙机用手抹了一把脸,从寒敬之的怀里滑到池中,这池水果然温热,在山间浸泡也丝毫不觉得冷,萧夙机兴奋的往水中沉,让温水没过他的脖颈,寒敬之本能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又不深,爱卿不用担心!”热水熏得萧夙机面色发红,眼睛湿漉漉,他从水中猛地跳起来,扬了寒敬之一脸水。 霖王躲闪不及,被彻彻底底淋了个透,赶紧一闭眼,萧夙机灵活的像条鱼,突然甩开寒敬之的手就往一旁游去,接着水的惯性,一下子滑出去好远,寒敬之头一次追人没用丝毫武功,他眨了眨眼,将脸上的水擦干,奔着萧夙机就扑了过去。 相比于常年呆在边关的霖王,养尊处优的皇上显然更熟悉水性,这池子不算大,但池水多少阻碍了寒敬之的速度,萧夙机灵活的从他的身侧游过,寒敬之也只能轻轻勾过他的衣袍,虽然运上内力可以将池水都震开,但寒敬之乐得陪皇上胡闹,佯装笨拙的被萧夙机溜着玩。 “爱卿你要游啊。”萧夙机甩了甩头发,笑嘻嘻的对远处磕磕绊绊的寒敬之道。 “等我抓到你!”寒敬之大跨步在水中跋涉,搅的池水一阵翻腾,一浪一浪的朝萧夙机涌来,萧夙机并不着急跑,等寒敬之走的进了,便猛地一拍水,溅起一人高的水花,劈头盖脸的浇了寒敬之一头。 “爱卿要是抓到朕,朕就......”不让你在日记中继续萎了!萧夙机狡黠的一笑,后半句没有说出来。 “就什么?”寒敬之耳尖,听的想入非非。 “咳咳。”萧夙机笑的太开心,不小心呛了一口水,原本笨拙的霖王一瞬间跃到了他身边,小心的替他拍着背。 “真是会玩。”魏道云藏在远处山峰上的小阁楼,透过树叶的缝隙,正巧看到流云泉中嬉戏的霖王和他的男宠,这处甚是隐蔽,距离又远,寒敬之不可能察觉的到。 朕略萌_51 萧夙机的衣袍彻底被水沾湿,显露出白嫩的肤色,时而衣袍被寒敬之拽的下滑,还能隐隐看到细腻的肩膀,纤细的锁骨,魏道云觉得,这男宠可比自己那些夫人们可美妙的多了,他心中充满了遐想,觉得这美人只是看上了霖王的手眼通天,势力庞大,也是个攀龙附凤的主,装什么清高。 魏道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贪婪的咽了口口水,等他有得势的那一天,等他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定要把这位邵机抢到身边好好疼爱,想喝普洱,那便用普洱泡澡,想吃泉水煮青菜,那便给他找来天下最好的泉水来煮。 他一直在阁楼上看到寒敬之和男宠离开,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吩咐下人去准备晚宴,还特意强调了,取最好的泉水煮青菜,一定要最嫩的菜心,不许有虫洞。 萧夙机和寒敬之闹腾了一下午,总算舒缓了这些日子的紧绷,一回到卧房,豆豆顶着两个黑眼圈,捧着一副Q版简笔画出来。 萧夙机简直是豆豆的无脑吹,还未看见画是什么样子,立刻便鼓起掌来:“真是美妙至极,豆豆果然才华出众分分钟赶超丞相大人!” 寒敬之接过画来,眼皮跳了跳,能看出来这画的是流云泉,而且可爱至极,但是这种画法是什么新奇的东西?留白呢,晕染呢,这好像不是水墨画? 晚宴依旧摆在会客厅,大大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四溢的香气勾引的萧夙机直流口水,看着桌上的烤鸭眼睛都要直了。 “霖王殿下,蒋大人,邵公子快请。”魏道云捋着胡须客气道,他见过了邵机一身轻纱的模样,如今在见他穿戴整齐,不由得有些失望。 “魏寨主客气,多谢款待。”寒敬之一搂萧夙机的腰,不动声色的将皇上按在自己身后,切断魏道云看他的目光。 “鄙人特意准备了上好的泉水煮青菜给小公子。”魏道云一招手,下人端上来一盘精致的青菜,绿油油青嫩嫩,在这个季节弄到最嫩的青菜可不容易,魏道云好不吝啬的拿出来做给萧夙机吃。 把皇上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魏道云莫名其妙,不知这小公子为何看起来并不高兴,难不成这样的青菜还是不如霖王府的? 萧夙机一想到晚餐还是青菜,绝望的快要哭出来,要不是爱卿答应了晚上帮他偷东西吃,他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但在魏道云面前还是要装作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萧夙机轻飘飘的摆了摆手,豆豆将那副Q版简笔画呈了上来。 “魏寨主,这是我们公子给您作的画,算是报答您的盛情款待。”豆豆心中忐忑,但又略感自豪,就这水平,投稿到杂志插画分分钟一万块!要是魏道云不懂得欣赏,等她回到现代,一定给莆田寨写个番外,寨主魏道云没日没夜被爱死爱慕,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多谢公子。”魏道云心猿意马的接过画作,打开一看,满脑子问号,这是个什么东西,虽然是很像,但为何怪怪的?难不成这小公子的画艺也达到了一定境界,寥寥几笔,竟然是常人无法看懂的深奥? 魏道云吩咐下人,赶紧去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他的卧房。 “魏寨主请。”寒敬之轻轻一扯唇角。 “霖王殿下请。”魏道云笑眯眯。 晚上吃完了饭,山中已经黑了,寨中点上了点点灯光,在浓密的山林深处,像是闪耀的萤火虫,别有一番风味。 寒敬之和萧夙机在仆人的带领下,回了卧房,仆人将灯盏点燃,小心叮嘱道:“霖王殿下,山中阴寒,道路错杂,晚上还是少出门的好,有什么需要只管叫我们,我们都在门外守着。” 寒敬之不耐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仆人低着头退了下去。 萧夙机小声对寒敬之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偷吃的?”溢出来了,特别可怜。 “嘘。”寒敬之将手指放在唇边,谨慎的用内力试探外面的守卫,似笑非笑道:“这是监视我们呢。” 萧夙机一阵紧张:“那怎么办?” 咚咚咚,外面有敲门声,一个女子的身影映在窗棂外。 “皇上?” “豆豆!”萧夙机站起身去开门。 豆豆闪身进了屋子,关好了门,心有余悸道:“我方才去茅房,路过魏道云的后院,隐约看到一个黄袍人,犹如鬼魅一般从后院中跃出,还以为自己眼花,这魏道云怕不是被带了绿帽子吧?” “黄袍人?”寒敬之挑了挑眉。 “应该是,一闪而过,轻功应该很厉害。”豆豆回忆道,那人身影真是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向哪个方向去了?”寒敬之问道。 “应该是......我们这个方向吧。”豆豆心有余悸。 寒敬之眯眼思索片刻,突然打了个响指,后窗轻轻一响,斗地主黑洞暗卫灵活的跃入房中:“王爷,前门有人守着。” “今晚一定要保护好泰迪的安全。”寒敬之嘱咐道。 斗地主黑洞有些意外:“泰迪?” 寒敬之轻悠悠的转着茶杯:“是啊,以防万一吧。” “是。”斗地主黑洞领命退下,他们暗卫和泰迪不睡在一个地方,虽然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但显然魏道云也知道,这些暗卫都是要保护在寒敬之身边的,房间也等于白费,可是泰迪还在偏房里住着,倒是有些势单力薄。 “豆豆,一会儿我带皇上去偷东西吃。”寒敬之见暗卫领命走了,对还在拍着胸口喘气的豆豆道。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之前还有一更...... 第40章 吃出来的线索! 豆豆满脸无语, 现在霖王殿下已经把偷东西说的堂而皇之了,所以他原著里的那个霖王必须已经近朱者赤了! “所以我们要像个办法假装我和皇上还在房间里面。”寒敬之道。 豆豆稍一思索, 觉得的确有道理,只要皇上和霖王还在, 门外的守卫就会懈怠, 寨子里有些什么风吹草动的也不会怀疑到霖王和皇上身上去, 只是偷两只鸡而已,魏道云真的会揪住不放么? “对啊, 要伪装我们都在。”萧夙机也点点头,然后看向豆豆。 “我......我也没办法啊?”豆豆一脸懵逼。 “最好一直有我和皇上的说话声。”寒敬之建议道。 豆豆略加思索, 喃喃道:“说话声啊, 配音么?” 寒敬之欣然点点头:“这个听起来不错, 豆豆果然多才多艺, 是皇上的好帮手。” 朕略萌_52 萧夙机一脸羡慕:“配音是什么?” 豆豆踌躇道:“可是我......我就在网上玩过两年, 这里又没有变声器......” 寒敬之将萧夙机从椅子上抱起来, 认真对豆豆道:“足够了, 拜托了。”说罢, 便抱着皇上轻巧的推开后窗, 跃了出去。 豆豆:“......” 寒敬之让萧夙机搂着自己的脖子,悄无声息的跃上了房,低头一看,卧房的前门守着四个家丁,看起来便像是会武功的模样,精神十足, 时不时的向里面窥伺着。 他轻轻一笑,沿着瓦片小心翼翼的跃过矮墙,三纵两纵消失在黑暗里。 莆田寨的厨房他早就留意过,就是为了给萧夙机偷东西吃,待一落地,他将萧夙机轻轻的放在地上,仔细听了听,巡逻兵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才轻轻跟萧夙机说话:“害怕么?” “不害怕!”萧夙机兴奋的摇了摇头,接着些许月光,他隐约能看清霖王的脸,觉得深夜探险有些浪漫。 “我背着你走,别出声。”寒敬之说罢,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皇上趴下来。 萧夙机一蹦,窜到了寒敬之身上,立刻感觉到了霖王后背的温暖,他紧紧的搂着霖王的脖子,将自己的脑袋贴在寒敬之耳侧。 “走吧。” 寒敬之再次上了房,极高的武功修为让他背了一个人也融入无人之境,脚尖落到瓦片上,就好像是飘落在地的羽毛,丝毫没有引起巡逻兵的注意。 “厨房在下面。”寒敬之指了指地下。 “我们快进去啊!”萧夙机着急,险些从寒敬之的身上跳下去。 “等这批人过去。”寒敬之搂住萧夙机,轻轻的趴在房顶,等着那一批巡逻兵走过去。 见四周无人,寒敬之搂住萧夙机的腰,轻飘飘落在地上,一推门闪身进了厨房。 莆田寨的厨房倒是不比汴州官员家里的小,锅碗瓢盆罗列整齐,隐隐还有一股子没有散去的菜香,萧夙机一进屋就赶紧四处翻找起来,他倒是不担心没有新菜,一般这种大户人家的厨房,总是要存着一些半做好甚至已经做好的吃食,防止主人们半夜饥饿来不及准备,萧夙机偷御膳房的烧鸡已经偷出经验来了,这年头的大厨大多一个习惯,都喜欢把新菜藏到罩子里。 萧夙机一掀开盖子,里面露出尚且温热的烧鸡的影子,他赶紧咽了咽口水,伸手要去抓,寒敬之从后面递给他一双筷子,不然再溜回去的时候,岂不是要蹭自己一身油? 萧夙机馋的狠了,觉得这莆田寨的烧鸡丝毫不比皇宫中的差,他将盘子端了出来,和寒敬之排排坐在小板凳上,大快朵颐。 “我去给你找点汤?”霖王一边帮他擦着油,一边帮他扔吃剩的骨头。 “还有没有烤鸭,朕在晚宴上见到了。”萧夙机嘴里塞满鸡肉,含糊道。 寒敬之宠溺的摇了摇头,开始干他平生第一次愉快的偷东西,他可没萧夙机那么有经验,几乎没怎么进过厨房,对吃的也不怎么调,随便填饱肚子都行,所以只能一个罩子一个罩子的找,等好不容易找到剩下的半只烤鸭和一碗汤,萧夙机的烧鸡已经快吃完了。 “这是剩下的。”寒敬之有点不舍得,堂堂九五之尊,怎么能吃山贼剩下的烤鸭呢? 萧夙机倒是不挑,一天的泉水煮青菜吃的他的脸都要变绿了,伸手接过半只鸭子,喝了一口霖王端上来的汤。 “到底还是蹭上油了。”寒敬之叹气,索性破罐破摔,也不递给萧夙机筷子了,皇上怎么开心怎么好。 萧夙机在厨房彻彻底底补足了一天的肉,终于拍了拍肚子站起来,用厨房的布巾擦了擦手,刚要说话,寒敬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萧夙机睁大眼睛看着霖王,又安静的蹲了下来。 寒敬之的神情有些严肃,他搂着萧夙机缓缓向厨房深处退去,两个人蹑手蹑脚的弯腰后退,直到缩进放蒸笼的大柜子里,萧夙机也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嘿,大晚上的都不能歇着。”有人打了个哈欠,嘴里骂骂咧咧的埋怨着。 “你就别说了,都是轮班制,谁都得去送。”身边另一个粗犷的声音道,两个人离厨房越来越近,直到有人赫然推开了门。 寒敬之听到两个脚步声,心中就动了杀意,无论如何不能被这两个人看到,实在不行就只能杀了。 萧夙机放缓了呼吸,小心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和霖王的口鼻,仔仔细细听那两个人说话。 “东西都放哪儿了?”一个人掀起瓶瓶罐罐翻找,搅的厨房噼里啪啦作响。 “你别折腾了,拿这些碗碟出什么气,都说放在最里面了。”粗犷的声音斥责道,然后脚步沉重的往远离寒敬之和萧夙机的方向走,霖王轻轻松了一口气。 “咦,这里面的烧鸡怎么没了?”粗犷的声音质疑道。 两人不免又提心吊胆起来。 “没了就没了,反正寨主也没想他活着。”另一个人不太在意,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你傻不傻,他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是寨主的兄弟,万一有一天他想明白了,呵,倒霉的就是我们这帮杂碎。”粗犷声音的人想的倒是明白。 寒敬之听到他仔细堆放碗碟的声音,然后将盖子一扣,又走了过来,寨主的兄弟听的他心中一动,魏道云的兄弟,那不就是魏道嗔么?难道这两个人是去给魏道嗔送吃的,魏道嗔就在这寨子中? 原本想了结这两个人性命的,但此刻他却有了别的算计,原先是不知道魏道嗔有可能在这寨子中,不然跟着送饭的真是最好的办法了,没有哪个活人不需要吃饭,但听这两个人的意思,魏道嗔在寨子中的日子貌似不太好过啊。 “行了,多拿几个包子也饿不死。”另一个人催促道,手里的兵器砸到铁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别催,最近山中来了贵客,寨主小心着呢,咱们给副寨主送吃的也要谨慎,稍不留神就容易留下把柄。”粗犷声音的人显然比那人要谨慎的多,也稳当的多,他拉住那人的手迈出门槛,小心翼翼的合上了厨房的大门。 寒敬之和萧夙机精神一震,果然就是魏道嗔! 魏道嗔真的在寨子里,今天晚上来偷吃的,看来是意外之喜。 “我说牛二,你还叫他副寨主呐。”那人奚落道。 然后声音渐渐远了,寒敬之担心他们走的无影无踪,赶紧从柜子里钻了出来,将吃饱喝足的皇上也给拉了出来。 “爱卿,他们说魏道嗔!”萧夙机惊喜道。 “对,皇上,现在我们要做一件更危险的事情,别怕。”寒敬之轻轻亲了亲萧夙机的嘴唇,沾了一嘴的油。 “是跟踪么!”听起来就非常刺激,特别像小说里面写的劫富济贫的大侠! “千万不要出声,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安全。”寒敬之嘱咐完,拉着萧夙机从厨房溜了出去,远远看见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往后山走去。 寒敬之带萧夙机贴着昏暗的墙壁慢慢蹭出院子,然后随着那两个人的身影一路追了下去,那两个人走的不快,一路上还边走边聊,瘦子管那个胖子叫牛二,胖子管瘦子叫虎三。 虎三对牛二道:“山里面来的那些个人都是什么人?” 朕略萌_53 牛二冷哼一声,用手抹了一把嘴,压低声音道:“是传说中的霖王殿下,还有一个也是朝廷命官,带来的其余人都是武功高强的暗卫。” 虎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向来作恶多端,尤其忌惮朝廷的人,不由得腿肚子有些发颤:“他们来我们寨子干什么,寨主他怎么能接待这些人?他不是......” “嘿!你准备说什么?不要命了?”牛二喝断虎三的话,一边挡住别人的话头,一边又压制不住自己分享八卦的心,他继续道:“听说这些人还是为了找副寨主来的。” 虎三更是疑惑不解:“找副寨主?副寨主那个窝囊废,找他做什么?” 牛二瞥了瞥嘴:“谁知道呢?毕竟人家生的好。” 虎三放肆的哈哈笑:“生的好还不是被自己的亲哥哥当做阶下囚!” 牛二嗔道:“你早晚死在这张嘴上!” 两个人左绕右绕就来到了木桥,这木桥年头有些旧了又被泉水洗濯着,一压上去就嘎吱嘎吱响,在黑夜中听得甚是吓人。 寒敬之的武功自然不会碰到木桥,但是萧夙机的脚步沉重,能压制住草地上的杂音已是不易,对木桥自然是无能为力了,寒敬之便将皇上抱在怀里,三窜两窜跃过了木桥,平稳的落到泥地上。 在往前走,便是那片浓密的树林了。 好在虎三和牛二拎着灯,灯光在昏暗的黑夜里显得格外耀眼,晃得这俩人的视力都有些迟钝,寒敬之与萧夙机隐在一片黑暗中倒是极其安全。 虎三和牛二果然进了密林。 “你记得路不?”牛二问道。 虎三用刀砍断路边横七竖八摆着的树枝回道:“有啥不知道的,不都有标记么。” 两个人沿着林中小路七拐八拐,寒敬之也跟着走了进去。 密林相比于寨子中倒是温暖许多,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呼啸而至的山峰,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走在里面的人就像是隐藏在茂密的伞盖之下,异常温暖。 “我害怕蛇啊。”牛二突然道。 虎三立刻嘲笑他:“你个傻逼,我们拿着灯呢,蛇才不会往我们这边来。” 萧夙机听到蛇,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敢走了,这树林看起来就不是很安全的样子,尤其是里面这样黑,几乎都看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树,他和爱卿都要摸着树干走路,万一树上真的趴了一只蛇...... “爱卿,我也怕蛇......”萧夙机可怜巴巴的说道。 寒敬之轻轻捂住他的嘴,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串珠子,套在了萧夙机手上,这是天玑道人送给他的成年礼物,一串百醉珠,使用一百颗不同的珠子穿成,百毒不侵,百虫不扰。 “带上这个就没事。”寒敬之轻声安慰道,也难为娇生惯养的皇上跟他到这密林里面来跟踪,这样精神紧绷捏手捏脚的走路,其实也很累,尤其是像萧夙机这种没有练过武的,更何况还不知道要走多长的时间。 牛二皱了皱眉:“我说虎三,你听没听到方才有个声音啊。” 虎三被他吓得一哆嗦,气的踹了牛二一脚,愤怒道:“你他妈的能不能不吓人,我不就是胆子小一点儿,你们就总逗我,有意思么?” 牛二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谁他妈逗你了,我是真的听到声音了。” 虎三呸呸呸了三声:“谁听到声音鬼就找谁,我可是听说,这林子里走丢了不少人,说不定都变成孤魂野鬼等着你呢!” 牛二被虎三激的也忘记了方才的异常,他掐着虎三的脖子:“你说找谁?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虎三打不过牛二,被掐的好悬一个白眼儿翻过去:“哎哎哎,到了到了,你别闹。” 面前出现一片空落落的地面,地上极其特别的没有什么落叶,像是被人清扫的很干净,周遭的树木围成一个圆形,圆形的中间立着一个小巧的石狮子,这石狮子小巧到只有一个巴掌大小,要是不注意或许都发现不了,石狮子一手握球,一手撑地,脸上的表情威严不已。 看起来倒像是一个被掩埋的祭台。 牛二理了理衣服,走上前去,伸手捏住那个石狮子,舌尖一顶上牙堂,手上一用力,将石狮子往左转了半圈,然后顺了顺气,又拧住石狮子,向右转了半圈。 牛二赶紧推开,和虎三一起等在一旁,不多时,石狮子突然从地面上陷下去,结实的泥地裂开一道细纹,从细纹处张开一处石门,黑黝黝的看不真切。 牛二和虎三拎着灯笼从石门往下走,里面好似有个楼梯,两人走着走着,总算没了身影,寒敬之和萧夙机不敢贸然前往,便在原地等着。 等了有一会儿,突然再次传来说话的声音,牛二和虎三从地下走出来,虎三走到石狮子的地方,狠狠的剁了两脚,石门咯吱吱作响,慢慢的又合了起来。 “都处理好了!”牛二松了一口气。 虎三喃喃道:“也真是可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牢里了呢。” 牛二冷笑一声,没有言语,两个人提着灯笼往外面走。 “牛二,你说寨主的事儿能成么?”虎三又问道。 “成不成跟你我都没关系,就算成了,我们还是一帮看门的,霖王那个美艳的男宠又不会被赏给我们。”牛二阴阳怪气。 “你不会还惦记上他了吧,我跟你说,那可是寨主要的人,你可千万别瞎想。”虎三嘱咐道。 “没瞎想,没瞎想,我能娶到媳妇儿就不错了,男宠都是有钱人玩的。”牛二答。 萧夙机默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男宠说的是我?” 幸好在黑夜里面,他看不清寒敬之的表情,不然一定会被满脸的杀意给吓到。 等牛二和虎三走远了,寒敬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轻轻的点燃,小心翼翼的往那石狮子处走去,接着微弱的火光隐约看到那个石狮子的方位,于是他学着牛二虎三那样,将石狮子左三圈右三圈的转了,飞身越到一边等着。 不一会儿地上又裂开一道缝,石门再次打开,出现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寒敬之和萧夙机对视一眼,萧夙机点了点头,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不下去看看真的非常吃亏,说不定里面还有送的好多好吃的,我们也可以分一些。 “怎么又回来了,磨磨唧唧的。”下面突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寒敬之眼睛一眯,顺着楼梯往下走,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一个穿着寨中衣服的大汉拎着酒壶走了过来。 “你是谁!”大汉惊叫,但一声惊叫之后便被寒敬之拧断了脖子,霖王下手干净利落,将尸体扔在一边,牵着萧夙机的手往里面走。 萧夙机紧张的搓手,这地下窄小阴暗,只点着几盏煤油灯,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腥腐气息,墙壁上潮乎乎湿淋淋的,难受极了,他跟着寒敬之一路往前走,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座牢笼,牢笼里也点着灯,有人正趴在地上吃东西,披散凌乱的头发都掉进了碗里,那人也全然不在意,将头发混合着米饭已经往嘴巴里面灌。 待到寒敬之走到他面前,他才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喏喏道:“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那是一张漆黑的肮脏的脸,脸上还挂着米粒,深陷的眼窝里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接着煤油灯的光,寒敬之一眼看到他的手腕处有已经结痂了的黑红色的血痕,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甚至连饭碗都端不起来,看样子已经被人挑断了手筋。 朕略萌_54 这人奇瘦,干枯的皮肉包裹着高挑的青筋,尚且规律的跳动着,他已经粘合在一起的胡须参差不齐的支棱着,不知有多少已经被他吃到了嘴里也浑然不觉。 “你是谁?”寒敬之皱着眉头问道,没想到魏道云的寨子中还有这等密室,想来就是为了关押这种秘不外宣的对手,这个对手他心中已经有了思量,但是不论如何也看不出来,他和魏道云有什么相似,魏道云红光满面大肚便便,而这个人未免也太惨了点,干瘦的身子,落魄的样子,被废的彻底的武功。 “我是魏道嗔。”那人沙哑着嗓子答道。 “你就是魏道嗔!”萧夙机吃惊道,他怎么也想不到,泰迪口中那个带着他们走上邪路的大侠就是这副模样。 “你们......认识我?”魏道嗔看起来十分胆小,浑浊的眼珠带着几分怯意,他不由自己的往牢笼里面缩去,像是担心这两个人再给自己带来伤害。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寒敬之平静的问道,他突然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复杂,魏道嗔为什么会被魏道云关在这里,他到底有没有去过碧洲,怎么又变成了这副样子。 “是......是魏道云,魏道云他疯了!”魏道嗔瑟缩道。 “是魏道云把你关在这里?他不是你亲哥哥么?”萧夙机惊道。 “呵呵,亲哥哥,自古以来不都是手足相残么?甚至是皇族,谁没有沾上亲人的血呢!”魏道嗔痛苦的嘶鸣,他的手剧烈的抖动着,可惜断掉的筋脉根本无法支撑他的愤怒,五根手指绵软无力,连砸一下地面都做不到。 “不是哦,朕没有兄弟,朕是不得已登基的。”萧夙机赶紧解释,才不是所有的皇族都要手足相残呢,比如朕只有十八个姐姐,大家都出嫁了,没有人跟朕抢皇上的位置。 “你你你说什么?”魏道嗔一脸懵逼。 萧夙机赶紧捂住了嘴,委屈巴巴的看向寒敬之:“朕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寒敬之无奈的弹了弹萧夙机的脑门。 “不不不,不是朕,是我,我不是皇上!”萧夙机摆手解释道。 “算了,无妨。”寒敬之又转过头对魏道嗔道:“我是霖王,有件事牵涉到了你,一直想找你确认一下,可惜魏道云说你不在山中,我们也是无意才发现这个地方的。 “魏道云说的话你们也能信!”魏道嗔咬牙切齿,像是要生啖其肉。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要把你救走。”寒敬之道。 “魏道云怎么办?”魏道嗔担忧道,他自然十分想从这里出去,更像有机会找魏道云报仇。 “的确,这里是魏道云的地盘,我们也不好办,所以你先勉强待在这里,我自会找人来与你会面,等一切都解释清了,就把你救走。”寒敬之承诺。 “我为何相信你们?”魏道嗔瞪着眼睛呼哧呼哧喘气。 寒敬之一笑:“因为你别无选择。” 第41章 特别无情! 寒敬之和萧夙机合力将被打死的喽啰拖进了角落里, 嘱咐好魏道嗔,两人从地下密室里出来。 外面漆黑一片, 低矮的枝杈压得人快要窒息,好在寒敬之拿了一盏煤油灯上来, 多少照明了周遭的环境, 他回头效仿着牛二虎三, 在石狮子的地方跺了几脚,等石门缓缓合上, 霖王和皇上一起望着漫无边际的密林叹息。 “爱卿......”萧夙机拄着下巴。 “嗯?”寒敬之把玩着萧夙机的头发,心不在焉的答道。 “我们该怎么出去呢?”萧夙机幽幽道。 这密林设计的果真巧妙, 石狮子周围皆是一般不二, 坚硬的泥地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他们甚至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走。 寒敬之轻咳一声, 安慰道:“我听人说过, 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 不转弯, 就一定会走出去的。” 萧夙机有点淡淡的怀疑, 要是这么容易, 也不会有那么多困死人的阵法了,于是他愁眉苦脸的质疑:“爱卿说的是真的么?” 寒敬之当然是胡说八道,这个方法理论上行的通,但是走着走着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走直线了,密林里的树木参差交错,说不定走着走着, 就在林子里面打转了,况且魏道云敢放心大胆的给他们看,就是不相信他们能顺利走到密室,更不相信他们能走出来。 “我还是到树上看看寨子的方向吧。”寒敬之叹息,现在唯一可解的办法就是运起轻功,跃过树林的遮掩,看亮着光的寨子在什么方向。 可等他跃上去了,这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寨子处在山中腹地,光亮又微弱,如今深夜,基本已经熄灯了,在树丛上方往下看,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寒敬之失望的落到地面上,萧夙机抱着双腿靠着树,有些发冷,方才精神紧绷到不觉得,即便密林挡住了山风,可林中到底湿度高,在枝叶中穿过,就沾了一身的潮水,如今一停下来,便浸入皮肤,隐隐发寒。 “要是天亮之前回不去,便有些不妙了。”寒敬之将自己的外挂脱下来,给萧夙机披上,抱着他想选一个方向拼一下。 可回头看看难得的线索,又有些犹豫,他们离开这里就很难找回来了,如果先被魏道云发觉,那就很被动了。 “早知道偷吃东西能发现线索,就带着蒋一白来了。”寒敬之喃喃道。 萧夙机也陪着他感叹:“是啊,以后有这种好事情还是想着点蒋爱卿,哦,还有豆豆。” 两个人依偎在树底下长吁短叹。 “爱卿你冷不冷?”萧夙机有些困了,强打精神跟寒敬之说话。 寒敬之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自己去偷吃的了,也不会让萧夙机在树林里面冻着,皇上的身体时好时坏,可谓脆弱的紧,要是再发烧了,这莆田寨他们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了。 “还好,你冷么?“寒敬之将萧夙机搂的更紧了些。 “我也还好,就是有些困。”萧夙机打了个哈欠。 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有些微脚步声,寒敬之立刻警觉起来,来人武功很高,若不是他内力深厚,还听不到这人的声音。 他立刻用眼神向萧夙机示意,然后默默的站起了身,挥手止灭了煤油灯。 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似乎是已经察觉到了这里的声音,见声音消失,他也顿了顿,运起轻功,更加小心翼翼的蹭过来。 寒敬之屏住了呼吸,周遭漆黑一片,他单手握着萧夙机的手,对不速之客严阵以待,此人是个难对付的高手,难不成是魏道云么?魏道云不放心他这倒霉哥哥,所以深夜前来探望? 远处一道内力电光火石之间打来,寒敬之挥掌接下,手掌被震得发麻发疼,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魏道云有这么高的武功?他不敢说话,此刻趁着天黑逃走,还不易暴露身份。 对方显然也被寒敬之震慑,招式逐渐稳健起来,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下了狠手,要寒敬之的性命,寒敬之单手招架有些困难,他捏了捏萧夙机的手心,松开手,想尽快把对方解决。 萧夙机被松开手,心中不安,不由得急叫一声:“爱卿。” 朕略萌_55 对面的人突然收手,赶紧叫道:“皇上!是我!” 寒敬之也堪堪收了招,吃惊道:“蒋一白?你怎么来了?” 蒋一白郁闷的点着了火折子,透过火光看到寒敬之和萧夙机的脸,突然松了一口气,还好武功这么高的人不是寨子中的,不然就棘手了。 “不是你让我晚上来的么!”蒋一白翻了个白眼,原本想天亮来探密林,结果被寒敬之好好的嘲笑了一番,他晚上吃好饭,躺在自己的卧房里闭目养神,一想到今天晚上要耗费的精力就郁闷,待到休息的差不多了,他换上一身夜行衣,轻巧的从窗户跃出,绕过看门的仆人,轻车熟路的溜进了密林,密林里面果然一片漆黑,丝毫看不清什么痕迹,他只能一边打着火光,一边勉强辨别方位。 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听到了轻微的声响,他立刻反应出来里面有人,这让他十分振奋,以为能发现莆田寨的秘密,所以想着快些赶过来将人制服。 “所以蒋爱卿知道该怎么出去么?”萧夙机紧了紧衣服,松了口气。 “皇上您和寒兄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说好我来记路么?你们要是这么勤奋早些通知我啊,我就不需要熬夜干活了,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觉。 “出来找吃的。”萧夙机老实道。 蒋一白:“......”所以树林里面到底有什么可吃的,难不成皇上现在真的只吃青菜叶子了? “然后就发现了猫腻,跟着送饭的人到这儿来了,你记住这个地方,魏道嗔在地里面。”寒敬之简短的解释一下,指了指面前的那一片空地。 “魏道嗔在莆田寨!”蒋一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寒敬之揉了揉太阳穴:“你先带我们出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魏道嗔怎么就在莆田寨了?魏道云在说谎么?”蒋一白百爪挠心,实在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尤其是真相就在不远处,他恨不得亲自下去看一看魏道嗔到底是什么样。 “边走边说,时间不早了,天亮了就不好了。”寒敬之拉着蒋一白的衣服往外面拽,萧夙机已经冻了半天了,如果不尽快回去暖暖,真有可能继续发烧。 “魏道嗔承认了么?他和那个黄粱老道是什么关系?” “魏道嗔长得怎么样?为啥住在地下?” “魏道云是故意瞒着我们,想保护他弟弟?” “寒兄你倒是快说啊!” 蒋一白急的直跺脚,好悬溃疡。 “魏道嗔是被魏道云关在地下的,挑断了手脚筋,已经脱了相了,这个魏道云大有问题,我们尽早让泰迪确认,然后将魏道嗔带出来,此处不宜久留,即便我们高手很多,到底不熟悉寨子里的地形,容易吃亏,等去师门搬来了人,再剿灭莆田寨。”寒敬之跟着蒋一白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蒋一白不亏有非凡的才能,摸着树皮感受每棵树的一同,三饶两绕竟然真的带寒敬之和萧夙机走了出来。 “果然厉害,一会儿还要麻烦蒋兄带个暗卫进来伪装看守魏道嗔的人,记得带泰迪,辨认一下魏道嗔,然后再把泰迪带出来,天马上就要亮了,时间紧迫,蒋兄尽快吧。”寒敬之郑重道。 蒋一白:“......”早知道跟皇上微服没有好事情就应该让赢裘来,他明明只是一个与世无争安静如鸡的史官,为何要这么对待他! 到了木桥上寒敬之便不需要蒋一白带路了,他乘着夜色,三跳两跳进了寨子,绕到自己的卧房,躲在屋顶一看,见守卫们都打着哈气半醒不醒,豆豆还在房内辛苦的尬戏。 “亲爱的宝贝儿,过来让我抱抱。”豆豆压低声线声音浑厚道。 “不不不,我还要吟诗!”豆豆又提高了些声线,模仿着萧夙机平时说话的声音。 “哦?美人想吟什么?”浑厚声音道。 “我先吟一首《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豆豆口干舌燥,背完了一首诗,渴了口茶水,扒拉着高考必备古诗词,想着这些诗能不能支撑到皇上和霖王回来。 “拍拍拍。”房间里想起了热烈的鼓掌声,“美人真是才华横溢,举世无双!” “我还想再吟一首《长恨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寒敬之嘴角抽了抽,觉得所谓的男宠人设崩塌的更彻底了。 他掀开窗子,将萧夙机送到了屋内,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豆豆吟诗吟的都快睡着了,一见两人的身影,精神一震。 “可回来了......”豆豆恢复了自己的声音,嗓子都说哑了。 “辛苦了。”寒敬之感激道。 萧夙机给豆豆递过去一块糖,喃喃道:“朕什么时候会那么多的诗了,太假了。” 豆豆翻了个白眼:“你只吃泉水煮青菜不假?皇宫里的烧鸡都是谁吃的。” 一提到烧鸡,萧夙机兴奋的抓着豆豆的手臂摇啊摇:“今天朕和爱卿去偷东西,有了重大发现!” 豆豆吃了一惊:“难不成厨房还有炖大鹅!”真是意外之喜,皇上已经好久没有吃到炖大鹅了,这魏道云也是的,有炖大鹅怎么不早端上来呢?我们也可以吃一吃啊! 萧夙机摇摇头:“我们发现了魏道嗔!” 豆豆一愣:“魏道嗔也去厨房偷东西了?”这可真是喜事,原本找这个人都找不到,谁想这嘴馋出卖了他,他一定没想到,皇上跟他一样嘴唇! “魏道嗔被魏道云关押在密林的地下,我们是跟着送饭的仆人找去的,此事有些复杂,蒋一白已经去办了。”寒敬之稍加解释。 豆豆点了点头,在这里自攻自受了一晚上她也累坏了,下午还花了一幅画,真是腰酸背痛,跟皇上和霖王告退后,便回去睡觉了,好在她的房间在霖王房间的旁边,不需要经过门外的守卫。 蒋一白回来就直奔泰迪的房间,刚一进去便吓了一跳,暗卫们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泰迪在一旁瑟瑟发抖,地上捆着一个气呼呼的黄袍老道,那老道现在可太惨了,被暗卫们揍得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他瞪着眼睛直哼唧,一见蒋一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这......这就是黄粱老道!”泰迪瑟缩着,指着地上的老道手指颤抖。 斗地主黑洞暗卫汇报道:“王爷预料的不错,果然有人对泰迪下手,这人已经被泰迪认出来了,就是教霍托赶尸之法的黄粱老道。” 蒋一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斥道:“你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刺杀这种活就不能派个人来么?你自己暴露了还被抓了算怎么回事儿?”他和寒敬之都是一个想法,并不想和魏道云彻底闹翻,不然必定是一场血战,难保不会损兵折将,谁想这黄粱老道轻易就暴露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把人送回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看来计划不得不变了。 “来两个人,跟我去密林把魏道嗔带出来。”蒋一白疲惫道。 “你们竟然知道魏道嗔!”黄粱老道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睁大被打的乌黑的双眼。 “我们还知道更多呢,你个垃圾!”蒋一白不耐烦的踢了踢他,没有本事还想干暗杀,谁招了这种手下也是倒霉。 “你们果然来者不善!”黄粱老道咬牙切齿。 “今夜看来不太平了,通知王爷及早做准备。”蒋一白吩咐道,然后带着人往密林冲去。 朕略萌_56 寒敬之刚哄着萧夙机睡下,脑子里还琢磨着明天怎么和魏道云周旋,一听到这个消息好悬没气吐血。 自己!亲自!刺杀! 寒敬之揉了揉眉心,对方的智商低到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在黄粱老道被捕,魏道云一定会尽快得到消息,蒋一白虽然现在去救魏道嗔了,不知道撑不撑的住。 “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寒敬之自言自语道,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蒋一白头一次把轻功运用的这么快,他觉得丹田一阵阵的发疼,内力已经用到了极致,身后的暗卫们都快要跟不上了,跑的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虽然是很赶时间,但是我们完全不用这么惊慌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王爷已经在地府立了足,掌握了至高的法术,甚至还能调动鬼兵鬼将,分分钟将魏道云打垮,没看我们都很轻松么? 好在蒋一白路记得熟,没有走错一次便到了石狮子处,他按着寒敬之教的方法,将石门打开,一个飞跃就跳进了地牢。 魏道嗔吃完了饭正在睡觉,梦中还怀抱着温香软玉,吃着山珍海味,突然被一个人抓住了头发,扯着他就往外拽。 魏道嗔的头皮好悬被拽下来,一时惊吓,又加上那人动手粗暴,一路上在石阶磕磕绊绊,好悬被背过气去。 “你你你是谁啊?”魏道嗔抓住蒋一白的胳膊。 蒋一白皱了皱眉,觉得他甚是费事,于是挥手一掌拍在了魏道嗔的后颈,魏道嗔抽搐一下,晕了过去。 常年的折磨让魏道嗔没了人形,瘦的皮包骨,倒是十分轻巧,蒋一白拎着他,扔给了暗卫们。 暗卫们原先一直在门口趴着,突然一个巨臭无比的东西就飞了过来,就像大团的臭鸡蛋!于是暗卫们立刻四散奔逃,让魏道嗔结实的摔在了地上。 蒋一白:“......” 魏道嗔彻底休克过去。 蒋一白将魏道嗔拎到泰迪面前,指了指地上软成一团的魏道嗔:“这人就是魏道嗔。” 泰迪赶忙摇头:“不是啊,魏道嗔跟魏道云长得很像的。” 蒋一白皱了皱眉:“你再确认一下。” 泰迪扒开魏道嗔凌乱枯糙的头发,仔仔细细看了看他的脸:“像是挺像,但是魏道嗔不可能这么瘦,他跟魏道云一模一样的。” 寒敬之揽着萧夙机走进房中,看了一眼地上的魏道嗔,叹息道:“不用再问了,泰迪看到的魏道嗔应该就是魏道云,具体是怎么回事等魏道云醒了就知道了。” 突然有暗卫稀里哗啦的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魏道云跑了!” 寒敬之一愣:“跑了?” 蒋一白满头雾水:“不是我们应该思考怎么跑么?” “莆田寨空了,魏道云把黄粱老道扔了。”暗卫摇了摇头,我们王爷真是太谦虚了,凭我们王爷强大的法力,魏道云还不是分分钟身首异处,自然要跑了,现在在江湖上混的,谁不知道我们王爷已经变成了大头木棍妖怪,再加上我们每天烧纸,王爷估摸着已经买通了阎王爷,怕是魏道云要魂飞魄散了! 寒敬之看了地上鼻青脸肿的黄粱老道一眼:“魏道云把你扔了,你要不要出卖他?” 黄粱老道气的直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险些像魏道嗔一样昏过去。 “你和魏道云是替谁办事啊?”寒敬之问道。 “哼!”黄粱老道不言语,低着头跟地板较劲。 “你为什么不说话?”萧夙机走上前去,拽了拽黄粱老道的胡子,谁想刺啦一下,竟然将他的胡子扯了下来,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抱歉抱歉,朕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已经这样高了。” 寒敬之眯了眯眼,突然过去掀了黄粱老道的帽子,又抓住他的眉毛,硬生生扯了下来。 黄粱老道的假头发也掉了,变成了一个秃头的和尚,他吓了一跳,把自己往衣服里面缩。 “原来你是长这个样子。”蒋一白笑眯眯道。 “我我我不是黄粱老道,是他让我冒充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各位英雄饶了我!”光头和尚哆哆嗦嗦,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你是哪儿来的和尚?”寒敬之皱着眉,看来昨天事变魏道云就得到了消息,一直防范着他们,放出了假的黄粱老道,给自己逃跑争取了时间。 “我是灵隐寺出家的和尚,这段时间告假在江湖游走,广施善缘,路过这莆田寨就被魏道云热情的迎到山上,我感激他们的盛情款待,所以就答应以假乱真帮助他们逃跑。”和尚没有了方才的硬气,瞬间软了下来。 寒敬之站起身来,推开房门看了看偌大的莆田寨,寨中的仆人和守卫面面相觑,手足无措,既没有动手也没有离开,他们还没从寨主抛弃他们这件事中走出来,怎么就跑了呢?我们不能再抵抗一下么? “魏道云和黄粱老道毫不留恋的就跑了,说明他们能得到的是比莆田寨大得多的产业。”幕后的这个人,难道真的手眼通天?会是谁呢? “能有多大?要不是我认识你,都要怀疑幕后的大东家就是你了。”蒋一白无奈的看了一眼寒敬之,他觉得有这么大权力的,除了霖王府就没有别人了。 寒敬之没心思开玩笑,瞪了蒋一白一眼。 蒋一白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样,喃喃道:“不会是......你父亲吧?” “滚。”寒敬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唔......”地上落魄的魏道嗔总算缓了过来,他的手指动了动,哼哼唧唧的想要爬起来,可惜手筋脚筋都被挑了,使不上力,好不容易撑起了上半身,手臂一软噗通又磕在了地上,下巴鲜血直流。 “这位百姓,你真是倒霉透了。”萧夙机同情的摇了摇头。 “谁......有人打晕我!”魏道嗔一看到萧夙机,便知道这是和霖王在一起的,于是赶紧告状,痛斥那个一手刀把他打晕的恶人,十分有可能是魏道云的同伙,而且那个人五官狰狞,身材庞大,一看就特别吓人! 特别吓人的蒋一白嘴角抽了抽,恨不得一脚把魏道嗔再踹晕过去。 “你现在很安全,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寒敬之不想跟他兜圈子,这个魏道嗔是个很滑头的人,恨不得时时刻刻岔开话题聊些有的没的,甚至还妄想从寒敬之这里套出更多的消息。 “魏道云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本事又没志向,由于我们两个长得非常像,他担心我给他惹事儿,所以把我关了起来。”魏道嗔一脸苦相,絮絮叨叨半天才讲完这一段话,满口指责魏道云,将魏道云贬低成一个不讲兄弟情的虚伪小人。 寒敬之才不信他的话,如果只是这种事儿,魏道云不至于将他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成为一个废人,毕竟是同胞兄弟,再不争气也不会像个狗一样对待。 “魏道云用了你的身份是么?”寒敬之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已经被关在地下不知道多久了,魏道云干了什么事儿我都不知道,都和我没有关系!”魏道嗔赶紧摆手,仓皇之色溢于言表,他摇晃着软成棉花的双手,滑稽的像个小丑。 “你都知道魏道云什么事儿,他跟谁联系,有什么目的,黄粱老道又是什么人?”寒敬之逼问。 一旁那个假的黄粱老道赶紧往后缩了缩,差点撞上暗卫的脚,他沮丧的低着头,时不时瞥一瞥魏道嗔。 朕略萌_57 魏道嗔咽了口口水,嬉笑道:“霖王殿下,我饿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好饭,也没有在流云泉里泡过了,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不如等我......” 寒敬之轻轻一笑,硬生生拧断了魏道嗔的手臂,魏道嗔顿时鬼哭狼嚎,抱着手臂就地翻滚,疼的满头冒汗,被拧断了骨头的手臂肿成红彤彤的大馒头,只剩下一层表皮连着。 “现在能想起来了么?” 萧夙机被霖王突然的发狠吓得一抖,从来不知道爱卿会这么对待人质,这位百姓的确是很可怜啊,朕还想给他拿吃的来着。 “能能能嗷......”魏道嗔哭赖赖道。 “那就说吧。”寒敬之坐在靠椅上,似笑非笑,看向魏道嗔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 “魏道云前段时间,认了个什么血主,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是魏道云很听那人的吩咐,他看不起我,也不跟我说,只知道他和黄粱老道是要跟着那个人干大事的,前段时间他们一起去了碧洲,说是替血主效力,他不在的时候,我就装作他做了点儿......事儿,魏道云回来之后生气,就挑了我的手脚筋,将我扔在了地下,实在是太无情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亲手杀了他!”魏道嗔咬牙切齿的发誓,这会儿又像个睚眦必报的壮士了。 “你这幅样子还想着报仇?还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比如说一说魏道云可能会去哪儿。”蒋一白不耐道,他其实比寒敬之还没有耐心,其实刚才寒敬之拧断魏道嗔手臂的时候,蒋一白马上都要踹上去了。 “他肯定是去碧洲啊!他那个血主总是让他去碧洲,有一次我偷偷的听了他们说话,说是碧洲要干大事呢!”魏道云咬牙忍着疼,不敢在寒敬之面前耍滑头,他知道,寒敬之是真的会杀了他的。 “那魏道云和敛血山庄有什么瓜葛?”寒敬之问出口。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听说什么敛血山庄。”魏道嗔瑟瑟发抖。 寒敬之与蒋一白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失望,看来一切线索还是指向敛血山庄,要等到碧洲才能解决这件事了。 “通知官府,将莆田寨抄了吧,这些人该怎么安顿就怎么安顿,这个和尚,按律处置,魏道嗔已经是个废人了,让他带着找出莆田寨的珠宝,分给百姓,至于这个人,以前做过什么错事就从轻处罚吧。”寒敬之吩咐道。 莆田寨偌大的家产被扔在了这里,寒敬之等人在此处稍作休整,总算收拾包裹再次出发,莆田寨发生的事被寒敬之给压了下来,他们的行踪不想暴露,就不能让人将消息传出去,当地的官府一看是霖王殿下和皇上,吓得无可无不可,赶紧用尽所有的人力控制莆田寨的贼,以至于最邻近的落水口都没收到消息。 路边枝叶发黄,倦倦的卷成桶状,树上爬满了深深的沟壑,地上的碎沙被风吹着拍打在树木上,发出刷刷的声响,好似一个缓缓走来的人,向落水口的方向走去,土地开始发红,赫然出现的断层里夹杂着坚硬的石块。 再往前走,便要走进大山脉的深处了。 落水口的门主受到了上三门的镇压,不敢对这队人动什么歪心思,赶紧接待他们进门,诚惶诚恐。 萧夙机对新的地盘异常有兴趣,东看看西看看,后来发现,这地方真的不及莆田寨,落水口的门主没什么远大志向,靠山吃山,在上三门的压迫下又不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过得异常憋屈。 “爱卿喜欢这个地方么?”萧夙机在亭子里来回转圈,伸脚踩了踩轻轻凝结的碎冰。 “一般吧。”寒敬之拉住萧夙机的手,防止他一不小心栽进去。 “边关是什么样子的?”萧夙机眨着眼睛问道。 “边关啊......”寒敬之眯着眼睛回忆道,“边关很苦,尤其是敬阳军没到的时候,百姓很多年没有见过蔬菜了,是地里种不出蔬菜,因为泥土是咸的,种出来的菜活不了。当然肉也没有多少,因为牲畜也要吃草的,所以百姓们有了肉,都放在门外晒成干,这样一块肉就可以吃好久,他们有时候受不了,就去求我们军队,想要帮忙干活换粮食吃,但是军队也帮不了太多忙,还好......霖王府的很多门客非常有才华,跟着一起去了边疆,帮着当地的百姓种地,织布,渐渐改善他们的生活,可惜......跟皇都还是没法比的。” “爱卿当初为什么去边疆了呢?是朕让你去的么?为什么朕一点都不记得了。”萧夙机回头摸着寒敬之的脸,有些心疼。 寒敬之一时语塞,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尚且年少的时候。 父王有一天回到府上,不由得长吁短叹,寒敬之默默看着,知道父王是为了什么事情发愁。 那时候是萧夙机刚即位不久,新君上任三把火,萧夙机雷厉风行,直接惩治了两个直言进谏丝毫不给他面子的老臣,所有为老臣求情的人,都被萧夙机无情斥责,甚至罚了俸禄。 寒敬之的父亲正是其中的一个,他倒不是心疼这点钱,只是萧夙机的表现,让整个朝廷都惶惶不安。 当时寒敬之的父亲说,皇上的目光狠戾不似孩童。 寒敬之当时只是个小王爷,不需要上朝,对萧夙机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父亲的话让他对这个皇上充满了排斥,心中甚至充满了不安。 果然没有多久,寒敬之的父亲就被罢免了,名义上的世袭,实际就是罢免,因为寒敬之的父亲势力太大了,功劳也太大了,寒敬之清楚的很,他当时堵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也要像父亲一样,军功赫赫,天下无双。 他在北苗战场上的确做到了,他斩杀了足够多的敌将,他俘虏了足够多的悍兵,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朝廷上成了新的支柱。 萧夙机一纸诏书将他送去了边关,让他永远不再有进汴州的自由,他原来对这个皇上极度失望,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谋反。 到后来他真的想要谋反了,也不顾圣旨的进汴了,才发现一切都变了,萧夙机变了,渐渐地他也变了,现在细想当初的事,实在是疑点颇多,萧夙机自小并没有表现出极端的暴戾和狂躁,为什么一登基就显现出来了呢? 还有萧夙机的梦,萧夙机看到的扎入自己大腿的针,他被废的武功,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包裹着这个大祁,这个阴谋绵延是十年的时间,从萧夙机出生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他轻轻摸了摸萧夙机的头,柔声道:“总要有人去边关,我很庆幸那个人是我。”幸好没有早遇到你,没有在我最嫉恶如仇的时候,遇到暴虐无情的你,不如我们之间的结局,可能是另一种结果了。 “爱卿我以前是不是很讨厌?”萧夙机皱着眉头,显然最近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寒敬之摇头:“没有,百姓都很喜欢你,皇上积极赈灾,剿灭贼患,还能将心比心,感念百姓之苦,你是个很好的皇上。” “爱卿这么说,是不是又想亲亲了?”萧夙机狡黠的在寒敬之嘴上啵了一下。 寒敬之知道萧夙机不会像自己想的那般复杂,只能笑着摇摇头,单手扣住萧夙机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灵活的滑进萧夙机的口腔,细细的品尝甘甜的津液,随着萧夙机的舌头上下搅动,吻得皇上嘴唇亮晶晶,呼吸急促起来。 “皇上,臣喜欢你。”寒敬之喃喃道,恨不得将皇上整个吞到肚子里,他的手指轻轻绕着萧夙机的青丝,鼻翼萦绕着小皇帝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儿。 夜晚,落水口的几个门主副门主苦逼的搬来小板凳,围着石桌坐成一圈,每人手里握着一把牌,在严寒中瑟瑟发抖的斗地主。 门主们的辛酸简直要淹了整个寨子,这群人真是讨命来的,大冷天的为何非要在门外斗地主?你们习惯我们不习惯啊!上三门的人果然难伺候,尤其是那个叫做嗯哈嘿的暗卫,还能更垃圾一点么?每次都出四个二带俩王,你不输谁输? 要命的是我们还不敢赢这群大爷们,一旦赢了他们就要哭唧唧说没有钱给霖王殿下烧纸了,真是十分可怕,为了输给那个斗地主暗卫,我们也是绞尽脑汁,纷纷学会了四个二带俩王的打法! 第二天早晨,暗卫们欢天喜地的捧着门主们输掉的银子,恭喜斗地主黑洞终于碰到了比他还要黑洞的大门主和二门主。 寒敬之打着哈欠将萧夙机喊起床,就看到餐桌上一群门主们黑着眼圈,无精打采的喝豆汁。 “各位门主们。”寒敬之轻咳道。 “霖王殿下早上好。”大门主蔫蔫的。 “我们今日就准备启程了,叨扰各位了。”寒敬之客气道。 几位门主险些当场痛哭出声,一大早就听到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么?这是上天对我们落水口的眷顾啊!我们都怀疑是昨天没睡好今天听错了,纷纷准备明天打包回娘家躲几天,看来这下是不用了,霖王殿下也瞬间顺眼了许多! “霖王殿下说的可是真的?”大门主谨慎的确认一下。 寒敬之知道他们被暗卫折腾的够呛,故意开玩笑:“几位门主要是不舍得,我们也可以多呆几日,正巧大家都非常投缘。” 大门主拼命控制住自己想要拒绝的手,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求之不得啊,霖王殿下多留几日吧!” 朕略萌_58 于是刚吃完饭,大门主就被疯狂的揍了一顿,特别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么么哒~ 第42章 神秘的雪花膏! 普陀山雾霭茫茫, 山峰高耸入云,青松白水沿着山路蜿蜒而上, 遮盖在树叶地下的稚鸟时时啼鸣,宛转悠扬, 的确有几分仙山的模样。 这里面除了寒敬之, 其余人均是第一次来普陀山, 一路上拘谨的很,时而看到下山练功挑水的小徒弟, 也是一阵阵惊叹,特别没见过世面。 寒敬之轻车熟路, 拉着萧夙机往山上走, 有几条小路甚至只容一人通过, 旁边便是悬崖峭壁, 像豆豆这种恐高的早就被暗卫背着走了, 腿肚子还直打转, 萧夙机则丝毫不敢往下看。 “爱......卿, 你以前就没有掉下去过么?”萧夙机哆哆嗦嗦。 寒敬之弹了弹他的脑袋:“想什么呢你。” 走过惊险的崖边峭壁, 前面总算是坦途, 吊桥下面是生长茂密的树林,树林下面是缓缓流过的水声,吊桥用木头搭成,一走上去摇摇晃晃。 “我师父就住在前面的宅子里。”寒敬之指了指吊桥对面的小院落。 那处院落坐落在山峰上,周遭还有雾气缭绕,院前种着高原青菜, 到现在这个季节依旧绿油油的,饱满欲滴。 寒敬之走到院前,朗声道:“师父,我回来了。” 屋内传出一阵轻咳,里面有些微的嘟囔声:“怎么又回来了......” 寒敬之在门外嘴角抽了抽,蒋一白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这确定是你师父,怎么一点也不想见到你的样子。 须臾,竹门打开,有一白衣道人飘了出来,真的是飘出来,天玑道人仙风道骨,长长的胡须拖到腰间,头发也白的彻底,只是眉毛还是墨黑的颜色。 寒敬之一本正经的行礼:“参见师父。” 天玑道人摆了摆手,点点头,抻着脖子往他身后看着,那个小公子倒是长得极为俊俏,五官秀气精致,在云雾之中仿佛仙童一般,看着倒是比徒弟顺眼多了。 “师父你又把头发染白了?”寒敬之揉了揉鼻子,每次都是这样,觉得黑头发没有仙人的感觉,硬生生用白茅草将一直的头发染白,三天染一次,从寒敬之还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什么仙风道骨的上三门总门掌,都是树立起来的人设。 天玑道人捏了捏自己的胡须,白了寒敬之一眼:“你好烦,怎么又回来了。” 寒敬之和他拌嘴惯了:“这次是真的有事找师父,被闹了。” 天玑道人撅了噘嘴:“你后面的都是谁?” 寒敬之将萧夙机拉过来,萧夙机眼睛亮晶晶:“爱卿的师父好。” 天玑道人笑眯眯的看着萧夙机,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当今圣上了,但还是亲切的问道:“你是谁啊?” 萧夙机理所当然道:“我是爱卿的男宠。” 寒敬之在他腰上戳了一下,对天玑道人解释:“别听他瞎说。” 天玑道人瞪了他一眼:“我最烦你说话。” 寒敬之翻了个白眼:“行行行我不跟你说话,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吧。” 暗卫们默默在心里吐槽,我们王爷现在真是特别怂,特别没地位,在皇上面前这么丢面子当心皇上甩了你,毕竟皇后之位还是有很多人觊觎的,我们都十分着急,要是王爷当不了皇后,我们日后怎么向百姓们吹嘘? 天玑道人挥手招来小童子,吩咐道:“给这几位施主安排住处。” 小童子小心翼翼的指着寒敬之:“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大师兄么?” 天玑道人点点头:“现在是,但是说不定一会儿就不是了。” 蒋一白满头雾水的看着寒敬之,这大师兄还是不定性的?随时可以换的? 寒敬之叹了一口气:“我师父喜欢长的好看的,谁好看谁是大师兄。” 果然天玑道人回头说道:“皇上想不想拜我为师啊?让你当大师兄哦。” 寒敬之揽过萧夙机,无奈道:“师父你别闹了,他不会武功。” 萧夙机赶紧点头,一点都不会,招来当大师兄特别吃亏,所以爱卿的师父千万不要冲动啊! 天玑道人突然愣住了,他伸手抓住了萧夙机的手腕,仔细探了探,微微眯着眼,嘀咕道:“不会武功?” 寒敬之突然紧张起来,他既担心师父检查出什么,说出来让萧夙机害怕,又担心师父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一趟就算是白跑了。 萧夙机疑惑不解的眨眨眼,回头看了看蒋一白和豆豆,却发现这两个人也是一脸紧张。 蒋一白是知道皇上以前的样子,绝对的阴邪武功,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皇上步履之间甚是稳健,内功修为绝对不低于自己,只是突然转了性之后,倒是脚步沉重了许多,连武功都没有了。 豆豆则是担心萧夙机又恢复她写的原文的模样,大马哈鱼的同人文里面,萧夙机天真烂漫,和寒敬之两情相悦,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豆豆发现自己更喜欢这样的萧夙机,没有架子,对她这个亲妈也甚是依赖,她一点也不想萧夙机恢复成原著的模样,大马哈鱼不会这么无厘头吧,让萧夙机恢复记忆相爱相杀? 天玑道人仰天长叹:“我的医术莫不是又不好使了?” 众人在普陀山的大厅用素斋,勉强吃了几口便再也咽不下去了,这普陀山实在是没什么好厨师,都是在这里修行的徒弟们用开水煮的,现在不仅萧夙机需要吃白水煮青菜,所有人都要尝试一下皇上在莆田寨的苦。 萧夙机再次看到煮菜险些晕厥过去,于是可怜巴巴的看向豆豆,眼中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豆豆:“......” 在厨房擦着汗颠大勺的豆豆一边翻炒一边腹诽,这年头的亲妈真不好当,没有各种生活技能文艺特长完全拯救不了亲儿子,还好她以前在现代谈恋爱的时候学过炒菜,即便不怎么精通也比山上的厨子强多了。 萧夙机吃着豆豆做的宫保鸡丁总算有了食欲。 天玑道人感动的泪流满面:“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原来饭菜还能这么做!” 蒋一白一愣:“仙尊没有吃过炒菜?” 寒敬之默默解释道:“我师父下山就要装作仙风道骨状,仙人是不吃凡间的炒菜的,虽然他特别馋。” 朕略萌_59 天玑道人气的朝寒敬之甩了根筷子,喝道:“逆徒!” 寒敬之赶紧一甩头,筷子擦着他的额头飞过,狠狠的打在墙里,这要是落在人身上,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暗卫们惊恐的抱住身边的小伙伴,王爷的师父实在是太凶了,我们都特别怕,幸好我们王爷有法术护体,根本不惧凡间的东西。 暗卫小伙伴们舒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特别骄傲! 用过了晚膳,众人到普陀山的客房休息,寒敬之见萧夙机正跟暗卫们斗地主,这才悄无声息的溜走,到天玑道人房中谈事。 “师父,徒弟有事相求。”寒敬之正经起来。 天玑道人长叹一声,也正色道:“我知道了,你在信里面都说过了,皇上的身体。” “正是,我怀疑皇上身边还有对方的人。”寒敬之皱着眉叹息道。 “这些事都需要你自己去查,我只负责皇上的身体。”天玑道人从木桌的暗格里面取出几根银针。 “对了师父,还有这几天,皇上梦到自己用针扎自己大腿,哦,是小时候的他,现在他的腿上还有浅浅的白色的痕迹,他有一天说梦话,求人不要废他的武功。”寒敬之一说起萧夙机便开始滔滔不绝,恨不得将皇上的所有细节都告诉天玑道人,恨不得天玑道人立刻便说可以治好皇上的病。 “你曾经提到,皇上性情大变,原来也是阴晴不定的暴君,现在却如刚出生的孩童一般天真?”天玑道人将银针在火上炙烤,等针尖发白,再放入水中冷却,刺啦一声,银针显现出锋芒来。 “不错,我怀疑是对方对皇上的控制出了岔子,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青红竹配以银针加深控制。”寒敬之大胆猜想道。 天玑道人点点头:“而且我怀疑,他们用的便是北苗已经失传的秘法——障,只是用障的方法,破坏的方法已经没有了记载,现在还知道这种邪术,一定是北苗巫蛊的传人,那倒是个十足的祸害了。”天玑道人想了想,又疑惑道:“皇上是怎么突然脱离控制的?” “据说是被一个宫女推了一把,撞到了头,然后就失忆了。”寒敬之道。 天玑道人挑了挑黑黝黝的眉毛,有抓了抓花白的胡须:“那宫女似是知道什么。” 寒敬之点点头:“的确,只不过她已经被人灭口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总是比我们快一步,宫女的事也是,莆田寨的事也是,让我心里很是没底。” “我方才摸了皇上的脉搏,的确是被人废过武功,筋脉受过损伤,只不过又被人修复了。”天玑道人皱了皱眉。 寒敬之大惊:“这怎么可能,筋脉怎么能被修复?”筋脉断掉,在练武人的认知中,就是无可逆转的伤害,不影响日常的生活就不错了,更不要说再次修复,而且还重新注入了一股奇怪的内力。 “你听没听过一种叫做驱腐虫的东西?”天玑道人问道。 寒敬之摇摇头,从未听过。 “驱腐虫是一种神奇的药材,可以修复任何伤口,只要被它爬过,粘液便会透过皮肤渗入到筋脉里面去,驱腐虫极其稀有,而且用过以后便会死去,它爬过的地方,会留下一道道浅白色的疤痕。”天玑道人解释道。 寒敬之立刻想到了萧夙机大腿上的痕迹,难道那就是驱腐虫留下的?难不成皇上真的受过旁人治不好的伤? “师父可有办法解决?” 天玑道人突然叹息道:“我只能延缓皇上的病情,并不能根治这个障,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毒我无法解。" 寒敬之觉得心情瞬间低沉了下去,好似有团棉花堵在喉咙口,闷闷的说不出话来,天玑道人都做不到,他不知道还能找谁,要是谁都救不了皇上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萧夙机在梦中如此恐惧,经历的又都是不好的事情,治好他让他想起一切,会不会反而害了他呢?寒敬之心中百爪挠心。 从天玑道人那里出来,寒敬之并没有立刻回房,他需要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让萧夙机看出什么异常,于是蹲在外面吹冷风。 蒋一白拎着水壶去打热水,走到木桥上才发现前面有个黑乎乎的身影一动不动,吓得太史令大人手一抖扔了水壶,险些没砸到脚。 天都黑了,谁不回屋呆着去了,这人默默蹲在地上还不出声,成心吓人,真是太没有素质了! "瞧你的胆子。"寒敬之呵呵一笑,总算动了动。 "你这是对月思乡呢?用不用吟首诗啊?"蒋一白翻了个白眼,把水壶拎起来。 "壶里有酒么?一起喝点。"寒敬之冲他伸出手,示意他把水壶递过来。 蒋一白扬了扬水壶,挑眉道∶"凉水你凑合一下?" "滚蛋!"寒敬之一瞪眼,又拄着下巴郁闷。 蒋一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啦,便秘?" 寒敬之抬头咬了咬牙∶你今天是不是欠揍?" 蒋一白坐下来,突然一本正经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我只是有点担心,对方一直走在我们前面,本想看了师父之后,要不要先把皇上送回京,我自己去查敛血山庄,可是他不在我身边我又担心……"寒敬之叹气。 "我们都知道,对方是皇上身边的人,能不能一一排查呢,大不了……宁杀勿纵。"蒋一白微微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气。 寒敬之苦笑∶"不是什么好办法。" "起码皇上现在好好的,对方的阴谋被我们干扰了,他早晚会露出马脚。"蒋一白安慰道。 寒敬之点点头,佯装轻松道∶"我还是回去了,想皇上了。" 萧夙机跟暗卫们打牌打累了,他运气不错,加上暗卫们哄着他,赢了不少钱,后来他又把自己赢的钱都还给了暗卫,打着哈欠回屋里休息,豆豆去欣赏普陀山建筑风格了,爱卿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这么半天都没有回来,让他好无聊。 他见桌子上放着纸笔,便取过来漫无目的的写着。 《皇帝日记》∶ 朕在宫外玩的特别开心,经历了很多皇宫里绝对见不到的事,比如吓人的傀儡人偶,比如骗钱的驿站驿官,比如心怀鬼胎的魏道云。 今天朕见到了爱卿的师父,师父跟朕商量要收朕为徒,让朕做大师兄,这样以后爱卿见到朕还要行礼,但朕特别有素质的没有同意,万一爱卿嘤嘤嘤的跟朕撒娇,嘿嘿嘿朕怕把持不住自己。 一定要等爱卿做好准备,像卖猪肉的小哥一样,日日春宵! 爱卿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朕就要写成小黄文了,写着写着朕又要自己解决了,上次爱卿突然进来,好悬把朕吓软了。 寒敬之一推门进来,萧夙机忙不迭的把《皇帝日记》藏在了身后,满脸的紧张。 寒敬之看了个真切,不由觉得好笑∶"藏什么呢?" 萧夙机团成了个团,一用力滴溜溜扔到了床底下,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朕略萌_60 寒敬之伸出手指,指了指萧夙机身后∶"以为我看不到。" 萧夙机认真道∶"爱卿就当做没看见!" 寒敬之坏笑着凑过来,啄住皇上的嘴唇,轻轻啃了一口∶"是不是又写什么类似《花月记》的故事呢?" 萧夙机一愣,没想到爱卿竟然如此了解他∶"没没没有啊!" 寒敬之一拢萧夙机的头发,趴在他耳边嗓音沙哑到∶"皇上既然如此喜欢,要不要和臣为爱鼓掌?" “为爱鼓掌?”萧夙机咽了口口水。 “就是脖子以下作者不能描写的东西。”寒敬之解释道。(豆豆:对的,否则被锁一万遍一万遍,咬牙切齿中!) "可是爱卿!朕有点吃撑了。"萧夙机喃喃道,一边回应着寒敬之的吻一边摸了摸肚皮。 "运动运动就好了。"寒敬之坚持道。 看来今天是势在必行了,萧夙机鼓起了勇气 ,深吸一口气,将小黄书里学到的东西说给寒敬之听。 "不要怕鼓掌震的手疼,就一下下。" 霖王一愣,继而笑道∶"说的有道理。" "要抹一点护手霜,按摩手部的皮肤。" "好,都听你的。"霖王苦哭笑不得的俯下身子,将皇上搂在怀里。 烛灯掩映下,两条身影在床上开心的拍手,丝丝缕缕的鼓掌声音从房间里流泄出来。 萧夙机一惊一乍的叫喊声吓的暗卫们都从房上窜了下来,要是听了这种东西,怕是我们都要得针眼了,不过想一想还是很激动,毕竟从今天开始我们王爷就是真正的皇后娘娘了,从此母仪天下万人之上,一想都特别让人羡慕,我们准备买两挂鞭庆祝一下! "爱卿!我们不是这样的!"萧夙机急促的叫道。 "都一样。"霖王轻喘。 "不一样啊,说好了朕在上面鼓掌的!" "恩?什么时候说好了?" "疼疼疼,哼哼哼!" "皇上不是有秘籍?抹点护手霜,一下下就好了。" "爱卿……" 次日清晨,豆豆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昨天睡的早了,休息的真不错,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还能起床给大家做晚饭。 不知为何,今天皇上还没有起床,往常这个时候早就该饿了啊,连暗卫们都吃完早饭了,她一边疑惑一边端着饭菜往萧夙机的房间走。 豆豆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她隐隐有些担心,不由得轻声叫道∶"皇上?" 里面传来萧夙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只小猫似的,豆豆心中一动问道∶"皇上我能进来吗?" 萧夙机呜咽∶"朕和爱卿还没有穿衣服。" 豆豆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恨不得立刻甩自己两巴掌,怎……怎么能错过那么重要的时刻呢!为什么昨天偏偏没有熬夜,错过了至关重要的活春宫!这一定是大马哈鱼的阴谋,这种福利都不给原作者,早晚要扑街一辈子! 萧夙机好似在房中翻了个身,紧接着豆豆又听到了霖王安慰的声音。 "累么?" "揉一揉就好了,别急。" "这两天吃点清淡的。" 豆豆气愤的端着早餐就走,实在是太过分了,以后一定不能比皇上早睡,时时刻刻关注这霖王和皇上的一举一动,一旦皇上有那啥的倾向,自己就要赶紧找好位置端好瓜子,一边吃一边看,把这次的福利补回来! 天玑道人每早都会练练掌法,寒敬之在的时候,便是师徒两个人对打,一定要打到淋漓尽致才肯罢休,但是奇怪的是,今早他都要练完掌法了,寒敬之还没有起床,想到皇上是身体状况不好,徒弟为了爱人忧心忧神,不由得也是一阵叹息。 爱情啊,就是如此真挚,让人茶饭不思,让人黯然失神,徒弟说不定就因此清瘦下来,瘦的皮包骨,瘦的一点也不帅,每日哭哭啼啼借酒消愁,然后神情恍惚变成一个二傻子,江湖上再也没有霖王的传说,只剩下一个二傻子的传奇,十分值得叹惋。 于是天玑道人想着想着也就释怀了,毕竟他不止一个徒弟,说不定皇上就此同意了当自己的徒弟,这样自己便又有了大弟子,而且那个人还是皇上,显得自己特别仙风道骨,能长生不老那种! 直到吃午餐的时候,寒敬之和萧夙机才双双出现,皇上蔫巴巴的,显得特别困倦,自己的徒弟倒是神清气爽,眼睛都更亮了一些,仿佛吃了大补丹一般,让天玑道人很是差异,难不成皇上的身体突然好转了,可是看这个样子也不像啊。 涉及到大弟子未来的幸福,天玑道人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于是便主动说道∶"一会儿吃完了饭我给皇上再看一看,配几副药。" 纯洁的太史令大人赶紧谢道∶"仙尊真是太慈悲了,我们皇上最近身体很虚弱,今天更是脸色苍白了些,仙尊如此挂怀,是我们皇上的福气。" 暗卫都啧啧摇头,心中暗道,我们这里什么都不知道的也就是这位太史令大人了,下次真应该一起斗地主,互相分享一下八卦,不然看他这副纯洁的样子,我们都忍不住心疼,以后肯定要讨不到老婆,我们还要分神关心一下,毕竟是未来皇后娘娘的好朋友。 天玑道人谦虚的摆了摆手,心说我也是看他今天有些蔫了,觉得万分心疼,这才关心一下。 于是在天玑道人的热情要求之下,到底给萧夙机把了脉,又检查了心跳,面色,舌苔,甚至看了看大腿上的疤痕和……莫名其妙淤红的手印。 看完之后天玑道人沉默不语,在萧夙机不知所以的眼神中出了屋,将传说中英勇神武的大弟子追着打了一顿,然后开了一副奇特的药方——雪花膏。 寒敬之愣了愣,不由自主的重复道∶"雪……雪花膏是什么东西?"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装吧你就。" 寒敬之一头雾水的掀开盖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雪花膏有股淡淡的槐花清香,丝毫也不浓烈,他用手轻轻划出来一点,揉了揉,发现雪花膏很快融成一摊滑腻的清液,特别适合……皇上大喊大叫的时候用。 寒敬之哭笑不得,冲着天玑道人的背影喊到∶"师父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天玑道人的肩膀轻轻一抖,涨得满脸通红,愤怒的转回身对徒弟说道∶"这才不是我的!这是北极仙翁送给我的!"说罢特别仙风道骨的哼了一声,施施然飘走了。 留下原地僵直的寒敬之久久矗立,所以北极仙翁到底为什么会送你这个东西啊!这么听起来好像更匪夷所思了一点师父你要不要解释的更清楚一些? 虽然天玑道人没有解释雪花膏的事情,但到底给皇上提供了一处抑制体内障术的好去处,普陀山有一处底下寒洞,寒洞中是数万年变迁留下来想寒冰,这寒冰寒气入骨,即便是站在洞口也会冷的瑟瑟发抖,天玑道人命人收拾出一章寒床,这寒床的冷冻足以让体内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进入假死状态,延缓它们对人体的伤害。 天玑道人早就说过,自己无法根治萧夙机的病,但是却能调养他的身体,这个寒床便是了。 朕略萌_61 寒敬之还有些犹豫,听闻天玑道人的这个方法,他没有立刻同意,萧夙机上次发烧的情行他见识过了,实在是太让人忧心,普通人一两天便可以减缓的症状,萧夙机需要十多天才能恢复精神,都说这寒冰万年不化是因为寒气深厚,就像成了精一般往人骨头缝里面钻,有些江湖高手甚至用来练功,训练自己的内力,以抵御寒气,皇上根本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可能受得了。 天玑道人叹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皇上现在已经回忆起了些许以前的事,他记起的速度会越来越快,他受刺激的可能也越来越大,如果那真的是折磨他到恨不得用针扎自己来自虐的事情,你不觉得很可怕么?在他的记忆里,他还是个孩子啊。" "师父说的有理,但如果因此搞垮了他的身子,难道我一直拆了东墙补西墙么?"寒敬之不由自己的捏着茶杯,许是心中的事情积压的太多,他轻轻一用力,竟然一把捏碎了瓷杯,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是关心则乱,皇上没有内力,你有不就行了么,你和皇上一起进去,用你的内力替皇上保护着内脏。"天玑道人捋了捋胡须,笑眯眯道。 寒敬之眼睛一亮,不由得喜道∶"师父何时变得如此聪明!真是让人惊喜。" 天玑道人瞪眼∶"为师一直都是这么聪明,北极一直都说……"天玑道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寒敬之用探究的眼神儿看了看天玑道人,突然笑道∶"师父最近提到北极仙翁的频率好像有些高,是徒弟很久没回来了么,怎么不知道师父和他的关系这样好。" 天玑道人轻咳,有些心虚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好。" 寒敬之又问∶"关系不好还送你雪花膏?" 天玑道人恼羞成怒,拍案而起∶"为师觉得你越发讨厌了,分分钟变成小弟子,真是不想理你,最好再也不要回来了!"说罢,他拂袖而走,用衣袍遮住微微涨红的脸,什么鬼的北极仙翁,为师根本就不稀得理他。 寒敬之也不逼他,没有什么比找到能抑制皇上体内邪毒的办法更值得人开心了,就算只是抑制,他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追逐背后的答案。 虽然陪皇上进寒洞之后,他一个人的内力要维系两个人的温暖,委实有些费力,但他从没有一刻这么感激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 萧夙机倒是挺听话的,寒敬之说了进冰洞为他的身体好,他也就同意了,一点都没犹豫,显然对于霖王是全然的信任,没有丝毫的怀疑。 欢送仪式上,豆豆发表了感人肺腑的致辞,说的暗卫们涕泗横流,觉得皇上和霖王可能马上就要离开他们了,就此生活在冰洞里,生死不知,只要这么一想,暗卫们便觉得遗憾,他们还没有参加皇上和王爷的婚礼,还没有见证王爷成为金贵的皇后娘娘,还没有等着霖王殿下肚子里的小皇子诞生,还没有被霖王领着在地府里面鸡犬升天,我们也是十分可怜啊! 暗卫们嚎啕大哭,脑袋里影影绰绰浮现出寒敬之在灵堂里微笑的巨幅画像。 等到蒋一白讲话的时候,他就只是轻描淡写的祝福了霖王和皇上马到成功早日出来,然后便要下台,结果被愤怒的暗卫脑残粉们齐齐用烂菜叶子扔了回去,真是十分冷淡,我们王爷和皇上就要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了,竟然不多祝福几句,看我们哭的那么伤心竟然也不感怀一下,我们王爷要你这样的朋友有何用! 蒋一白无语的看了寒敬之一眼,霖王殿下乐呵呵的丝毫没有帮他解围的意思,蒋一白不得已,将自己考上状元的文章当众背了一遍,只是把国家换成皇上,把江山换成霖王,辞藻堆砌,晦涩难懂,大段大段的绕口诗文此起彼伏,虽然暗卫们没有听明白,但还是热烈的鼓起了掌,一听就非常有文化,特别适合我们王爷和皇上! 太史令大人默默想着,这段在普陀山的悲惨史可不可以记载到史书上,用来劝谏后人,如果你即将遇到一个像霖王寒敬之一样的朋友,千万不可热情洋溢的冲上去握手,更不要邀他一同吃饭,也不要陪他切磋武艺,最最不要做的就是鼓动他造反,最好当场毫不犹豫的转头,用高傲的背影显示自己的清冷,然后狠狠的吐一口吐沫,表示对泡皇上的浪荡君子的唾弃,这样这个人就再也不会跟你交朋友了,你也就不会遇到他神经病的暗卫们! 担心皇上在冰洞中热量不够,豆豆亲自下山买回来一头牛,哼哧哼哧的爬上山,闭上眼睛送这头据说是某个边境小渔村传来的和牛归西,切出了牛排来,亲自煎给萧夙机吃,又从天玑道人手中硬生生抢下两只大白鹅,给皇上弄出个蒸鸡蛋羹配鹅肝,而且准备每天给萧夙机煎一两块,看的暗卫们直流口水。 萧夙机大吃了一顿之后,在众人可怜巴巴的眼神中牵着霖王进了冰洞,他还挎着自己的小背包,包里悄咪咪放着天玑道人特意给的雪花膏。 他还记得自己拿着雪花膏跟豆豆炫耀的时候,豆豆抽搐的嘴角和嫌弃的眼神儿,明明是仙尊给的东西啊,这也值得嫌弃么?一看就是没有性~生活的人!以后这种好东西一定不给豆豆分享了,自己偷偷藏着,给自己……不!有朝一日给爱卿用! 恩,早晚会用得上的!萧夙机给自己打气。 "怕么?"寒敬之紧紧握了握皇上的手。 萧夙机摇了摇头微笑道:“朕有什么可怕的,就是冰啊。”而且朕还被裹成了一只狗熊,要是再不进来,估摸就要被热晕在外面。 寒敬之赞许的点头,然后默默从包里抽出来两沓子奏折:“皇上不怕就好了,正巧这几日丞相大人快马加鞭寄过来许多需要皇上裁决的折子,总之皇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在冰洞里面做做本职工作,把该批的奏折都批了吧。” 萧夙机立刻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爱卿我有点头晕,还有点眼花,几乎看不清爱卿的脸,十分需要睡一觉!” 寒敬之亲自将奏折给他翻开,微笑道:“放弃吧皇上,这个奏折不批完就不能出去,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体会我当初的工作。” 萧夙机变换策略,哼哼唧唧的满地打滚,然而霖王竟然出奇的不为所动, 寒敬之:“皇上,奏折准备什么时候看?不看明天豆豆的牛排就归我了。” 萧夙机作委屈状:“爱卿啊!朕实在是一看就困,一困就要睡六个时辰,就麻烦爱卿念给朕听......” 寒敬之崩了半天黑脸,最终无奈的拿起奏折,另一只手给皇上捶着背:“河川总督上报,衡阳太守搜刮民脂民膏,家中囤积从百姓处掠来的数千母鸡。” 萧夙机猛地坐了起来,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这么这么多的鸡!朕...朕要罚他统统做成烧鸡!” 寒敬之脸色一变,正言道:“百姓还等着皇上解救呢,皇上却这么几份加急奏折都不认真批示!” 萧夙机:“朕......”朕只是怀疑这些真的是加急的么?为何几只鸡还要朕来批示? 啪!寒敬之顺手在皇上屁股上拍了一下,其实就是吓唬他。 萧夙机:“啊啊啊啊啊啊哈!不准打朕屁股!你又不是朕的父皇!” 寒敬之挑了挑眉毛,单手擒住萧夙机的腰低声威胁:“皇上要怎么批阅这份奏折?” 萧夙机:“朕朕朕要他把鸡交给朝廷!” 寒敬之嘴角抽了抽,撩起萧夙机的衣摆,又狠狠的拍了几下:“皇上就没有个君主的样子么?”实在是要绷不住了!这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送来,一看就是丞相最近累得狠了,故意给皇上找事儿的。 萧夙机:“嗷嗷嗷嗷嗷!朕不吃鸡了!你打朕五下,朕要你五天没有性生活!” 寒敬之呵呵一笑。 结果当然没有像萧夙机想的那样,霖王殿下自从解放了小霖王之后,越发的兴致高昂,甚至需要每天来一发,连在冰洞中都不例外,所以在进冰洞的当天,萧夙机和寒敬之两情相悦巫山云雨酣畅淋漓后。 萧夙机抓着水晶糕,翘着二郎腿,下半身只系着一块绸布,他看着床上肌肉结实大汗淋漓的霖王道:“爱卿啊,又到了一年一度选秀女的时候了。” “恩,你不是不选了么?”霖王眯着眼睛轻哼一声。 萧夙机床品差,差到了极点,身娇体弱的一点也不想费力,所以每次欢好后霖王都像在练武场打了两个时辰仗。 “爱卿竟然不吃醋?”萧夙机讶异。 “不吃。”寒敬之悠然躺在冰床上,散去身上的汗意,从枕套里抽出萧夙机偷偷写的小黄书。恩,主角是他们俩。 “啊啊啊啊啊!朕不准你看!”萧夙机扑上来疯狂抢书。 寒敬之眼尖,一眼偷瞄到萧夙机写的最新一章。【甜蜜宠夫:爱卿一夜未射只为他爽!】 “......” “爱卿要是再不吃醋,下一章就又要萎了。”萧夙机正直道。 寒敬之咬牙切齿:“以前萎过?” 朕略萌_62 寒敬之一边酣畅的在皇上口中掠夺,一边用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腰带,萧夙机的两只手掌抵着寒敬之的胸膛,感受着衣服底下肌肉的炙热。 “皇上,臣可要脱你的衣服了。”寒敬之嗓音沙哑,说罢便一口含住萧夙机的喉结,轻轻咬了一口。 萧夙机急喘,喉结不由自主的滑动,碾过霖王柔软的嘴唇。 “爱……爱卿你要稳住!”萧夙机手忙脚乱,他记得小黄书里面是先脱受的衣服的啊,为什么爱卿就把他的腰带给解了? 寒敬之低沉一笑:“臣稳得住,希望皇上抓紧。” 萧夙机感到腿上一凉,带着茧子的手掌摩擦过他的大腿,那手法不似平时牵着他时的温柔,不似抱着他时的缩紧,而是像羽毛一样,在他的皮肤上跳跃,但触感又是那么清晰,好像把热情的温度传遍了整个下半身。 “爱卿我……我是因为没有经验才这样,以后肯定特别持久!”萧夙机哼哼唧唧,小小萧已经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挺立的异常坚硬,甚至将柔软的衣袍支了起来。 寒敬之的手越摸越向上,最后干脆在他的大腿根流连,指尖时不时擦过绷起的柱身,惹得萧夙机轻轻发抖。 寒敬之明知故问:“皇上抖什么?” 萧夙机被他啃着喉结和锁骨,下半身又被若有若无的撩拨着,身体的兴奋因子彻底被调动起来,他涨红着脸,眼中泛着水光:“可……可能是冷了吧。” “那臣让皇上尽快热起来。”寒敬之一把抓住轻轻摇晃的柱身,用指尖的茧子摩擦着柔软的头部,直到揉出了星点的水珠。 萧夙机情不自禁的随着寒敬之的动作扭动着腰肢,衣袍顺着他的肚皮滑到胸口,可怜的挂在身上,凌乱不堪。 “热了么?”寒敬之手掌中蹭了黏腻的汁液,顺着摸遍了柱身,在滑到根部的同时,中指轻轻勾了勾紧闭的后穴。 萧夙机一阵颤抖,想要缩紧双腿,却被霖王霸道的分开,手指肆无忌惮的在后穴处徘徊。 “爱卿……我们好像有些不对……” “很对,不能再对了,皇上真美。”寒敬之眼中燃烧着浓浓的欲火,恨不得立刻将皇上拆吃入腹。 从第一眼见到皇上,萧夙机神秘的伏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他就已经心中活泛,对皇上动了掠夺的心思,到如今总算梦想成真,将皇上拥抱在怀里,压倒在床上。 萧夙机声音变得尖细起来:“爱卿也美!” 寒敬之俯下身亲了亲萧夙机的眼睛:“现在手中没有乳膏,先用皇上的东西好不好?” 萧夙机气喘吁吁,身上被寒敬之刺激的酥麻又舒服,情不自禁的向床里躲闪,可惜躲到了墙角也是无济于事,霖王霸道的将他圈在怀中,手中加快了套弄的速度。 “什么……什么我的东西?” 寒敬之的呼吸也重了起来,额角渗出亮晶晶的汗液:“自然是……所有妃子都想要的东西。” 萧夙机随着寒敬之的速度大声喘气,双手紧紧抓住寒敬之的后背,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勾住了寒敬之的腰,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中的流浪者,好不容易抓住一条浮木,他紧绷着双脚,只觉得刺激越发强烈,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五脏六腑仿佛被棉花塞满,异常充实起来,他身子剧烈的一抖,浑身霎时间一僵,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流出。 一瞬间的空虚席卷了他,整个人仿佛软成了一滩水,浑身都是薄薄的细汗,滑腻腻的液体顺着他的股缝和寒敬之的指尖流淌,体贴的替他覆盖住整个后穴。 “皇上真是善解人意。”寒敬之用手指在穴口摸了摸,加了些力道,缓缓的将手指刺探了进去。 “不不不是这样的爱情!”萧夙机大惊,赶忙推寒敬之的胸,怎么变成他在下面了呢? “皇上这么喜欢肌肉,那微臣便让皇上看个够。”霖王直起身,单手扯开自己的衣服,将凌乱的一团随手扔在一边,蜜色的肌肉起伏着出现在萧夙机面前。 萧夙机狠狠咽了口口水,真是太美了,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去捏,去揉,寒敬之的肌肉结实又富有弹性,身上满是战场上遗留下来的淡淡的痕迹,但在此时却显得漂亮又性感,他收紧的腰肢上附着两大块肌肉,好似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汗水顺着肌肉的纹路缓缓滑过和萧夙机的薄汗融在一起,渐渐地两个人的呼吸也重叠起来。 一只手指艰难的深入,把方才流出的液体抹遍皇上从未被侵入的内壁。 寒敬之将自己蓬勃的欲望释放出来,滚烫的贴着萧夙机的大腿,激的萧夙机直往回缩。 “爱卿别……痒!”萧夙机呻吟出声,也顾不得后穴的难受,拼命的缩着腿,却被霖王蛮横的抓住脚踝,将腿扛在肩膀上。 “唔……” 萧夙机下身彻底呈现在寒敬之面前,小皇上身上带着青涩的香味儿,迷得人神魂颠倒,寒敬之将第二根手指插入扩张着,皇上情不自禁的开始扭腰,将床铺都揉的凌乱。 “皇上要是适应好了,臣就要开始修炼了。”寒敬之低声道。 “修炼什么?”萧夙机脑子里一片空白,小小萧又隐隐支起了身子。 “双修啊。”霖王将按耐不住的欲望抵在萧夙机的穴口,哑声道,“臣怕是要得罪了。” “嗷嗷嗷嗷疼死了!朕不能双修!朕要跑了!”萧夙机抓着床柱便要往下爬,两瓣臀肉也排斥似的夹紧,不然炙热的圆棒攻城略地。 “皇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罢寒敬之伸手抓住萧夙机的臀,缓慢却坚定的顶了进去,在一瞬间将紧致的肌肉撑到最大,塞满所有孔隙。 “朕要疼死了!”萧夙机哭赖赖,缩成一团。 寒敬之用手摸边皇上的全身,帮他放松着,在皇上身体里面一动也不敢动,等待皇上慢慢适应。 好在皇上年轻,身体可塑性高,前段时间又跟着豆豆做瑜伽,疼的发麻发胀之后便没有那么难熬了。 听皇上的喊叫声小了起来,寒敬之这才在紧致的穴内抽插,将这个世上最至高无上也是他最珍爱的人抱在怀里,让他在自己身下低喘出声,寒敬之头一次觉得,在遇到萧夙机之前,他真的不知道世上有这么食髓知味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6号休息一天,先不更,记得看评论里我的话哦~ 第43章 厉害的丞相大人! 黄昏, 汴州城里的旧街走过一行人, 他们穿着最朴素的衣裳, 带着最朴素的配饰,但懂武功的人都知道,这些人身上带着冷冽的杀气和浓浓的血腥味儿。 为首一人抹了把脸,蹭下一把灰尘来, 他晦气的吐了口唾沫,在素衣上蹭了蹭手指。 “你们回去吧,我去汇报就行。” 其余众人也累得够呛, 巴不得听到这句话, 于是纷纷兴奋的拱手道谢。 “谢了大哥。” “麻烦了大哥。” 朕略萌_63 那人摆了摆手,无奈道:“没说的没说的, 谁让最近皇上不在,京里不太平呢。” 到了城门口,其余人都已经散了, 那人掏出令牌, 刚要往城门口走,突然从背后窜出来一个鬼魅的身影, 速度快的令人咋舌,此刻太阳将将下山, 天色还未渐暗,此人堂而皇之的抽出匕首,如一阵旋风一般刮到素衣男子面前,冰冷的眼神突兀的出现在素衣男子面前,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只觉得脖颈一凉,温热的血噗噗的涌了出来。 他痛苦的捂住了脖子,浑身像卸了力一般,缓缓跪了下去,那杀手连看都没看一眼,转回身施展轻功飞走了。 素衣男子知道自己恐怕不行了,他用手掐着伤口,强打着精神,点了自己的穴道,勉强维持着生命。 他眼见着守城的侍卫跑了过来,一队人朝杀手方向冲了过去,一堆人留下要带他送医,他眼前逐渐模糊,颤抖的手指沾着自己脖颈上的血液,艰难的在地上写着什么,可惜地上黄土堆积,风一吹便将血土吹散。 素衣男子再次绝望,他干脆松开了掐着伤口的手,扯过侍卫的手,只来得及在他掌心写下蛋一个字,便瘫软的倒在了地上,血液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那人已经没了气息。 侍卫们慌张的托起他,招呼道:“赶紧通知大统领!” 这一队人当然是赢裘派出去的,得到了通知之后,赢裘霍然站起身,冲了出去,待到了停尸房,看到整整十个尸体,均是被人割断了脖颈,就只有领头的武功高些,他强撑着一口气,留下一个字,蛋。 近日汴州总会出现一群痴捏呆傻之人,他们目光呆滞,行动迟缓,身上像是发肿发瘀的面糕,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混进城的,更不知道他们都是谁,这群人看着吓人,吓得百姓们夜晚都不敢出屋,但是他们又没有什么危害性,就好像是得了一种传染病,汴州卫的人抓了他们审问,却发现这些人口吃含糊,什么都说不明白,甚至还如孩童一般流着口水。 虽然他们甚是怪异,可到底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因为他们的外形便都给关起来,而且官府衙门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去给这些人请郎中,便向上请示,能不能将他们驱逐出汴州。 破天荒的,裴钰竟然拒绝了,他请从兵部划出人手,户部拨出银子,盖了一处宅院,将这些人都放进去养着。 朝廷上下疑惑不解,纷纷觉得应该将这种不知所以的危害赶出汴州城。 裴钰只问了一句:“汴州城外的村镇,临近汴州的徽州,那里的百姓便不是百姓么?” 大臣们沉默语不语,太师突然说了话,他嘴唇微动,松弛褶皱的脸上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这种事情,丞相大人还是要通知皇上。” 裴钰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纷纷点头的大臣们,突然笑了:“那是自然,一定要通知皇上。” 当夜,裴钰向赢裘借人,派出八十队送信的人马,这八十队人马足有七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城,每队手中都拿着一叠折子和裴钰的手书,这八十多人朝着八十个不同的方向前去,在各个城镇中穿梭,其中有几队人还有简单的碰面,碰面之后又向不同的方向前去。 赢裘看着顿时捉襟见肘的人手叹了口气:“丞相大人,不会每次送信都要派出这么多人手吧。” 裴钰瞪了他一眼,哼哼道:“本官原本计划八百队的,耗死他。” 赢裘苦笑:“你这快要耗死我了,这一趟趟的需要多少加班费啊!” 裴钰道:“赢大统领,你知道我为什么派这么多人混淆视听么?” 赢裘赶紧点了点头:“因为朝里有对方的人。” 裴钰继续道:“你知道哪队人是真的么?” 赢裘又摇头:“当然不知道,丞相大人足智多谋,在下佩服。” 裴钰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悠哉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每个人手里的折子和信都是差不多的,我让他们随便抽的。” 赢裘大惊:“这怎么办!那岂不是随便劫一队人便知道你写了什么。” 裴钰喝了口茶:“对啊。” 赢裘:“……”那你这是何苦让我花那么多加班费!在这么下去几次我真的要生气的哦! 裴钰扯了扯嘴角,微笑道:“对方根本不是为了劫信,而是想通过我们知道皇上的具体方位,我偏不让他得逞。” 冰洞外东升西落,寒气渐渐包裹了萧夙机的身体,他冻得浑身打颤,寒敬之正握着他的手输送内力。 透过晶莹剔透的洞口,可以窥见山间白茫茫的雾霭和远处隐匿在雾霭之下的青葱颜色。 “爱……爱卿,你说裴钰为什么给我送来这么多作业?”萧夙机哀怨的盯着桌上的折子。所以说他是不是故意欺负朕,爱卿你一定要为朕做主,比如欺负一下赢裘什么的。 寒敬之若有所思道:“只怕是正经的折子送不出来吧,看来我要派些人去帮帮他们了。” “爱卿你看!为什么大理寺士卿和他爱妻吵架这种事也要朕来解决?朕又没和爱妻吵过架!”萧夙机愤愤的在折子上写道,分吧。 寒敬之听着好笑,他当然知道裴钰派出了八十队人手,也当然知道对方想要以此确定皇上的位置,所以折子里的内容反倒是不重要的。 “还有呢?”他喜欢看皇上鼓着脸瞪着眼睛的样子,气呼呼的好像随时都会炸。 “咦,这是这么?”萧夙机百无聊赖的玩折子,突然瞥见折子的侧面写着字,是裴钰的手笔,用最淡的墨色,要不是他不经意间晃着玩,还不会发现。 “什么?”寒敬之也一愣,将折子拿过来一看,果真有字,是个壹字。 他又将所有的折子拿过来,发现每个折子侧面都有细小的字,有的是贰,有的是柒,有的是陆。 “将折子翻开看看。”他把所有的折子都翻开,依次找里面和数字对应的字。 “施蛋,傀儡人偶,太师有异,注意安全,速回。”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警察叔叔来检查黄赌毒,说是为了十九大,好怕怕……我特么以为我写小黄文要进去了! 第44章讨厌鬼! “裴钰怀疑太师?”萧夙机张着嘴巴有些惊讶, 倒不是觉得裴钰小题大做, 只是太师常年在外游历, 鲜少待在他身边,即便是呆着,也都是呵斥督促他妥善管理国家,早日纳妃, 生下皇子这种自古忠臣乐此不疲的话题。 寒敬之摇摇头,他也在思索,按理说一个太师根本不会有什么权利, 只是因为曾经教导过皇上, 所以有个名头罢了,他即便说了什么, 文武百官也不会听的,更何况太师这么做,难道是想当皇上么?这也实在是太滑稽了, 且不说太师现在老态龙钟, 说不定活不了几年便死了,更何况他还没有子嗣, 家里的夫人倒是一大堆,可是却连个女儿也没有, 更不要说儿子了,人人都说是太师自己的问题。 不过要是按目的和利益分析,他自己才是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 “或许是太师建议给你送信,这才引起了裴钰的怀疑。”寒敬之犹豫道。 “那我们要快些回宫么?”萧夙机眨眨眼, 这洞里面只有病床一个休息的地方,坐着冰屁股,他就只能蹲着,蹲一会儿腿就麻了,身上也冻得瑟瑟发抖,就连豆豆的牛排也解救不了,他巴不得快些回去。 “再等等。”寒敬之把折子收好,开始用内力给萧夙机暖身子。 “施蛋,傀儡人偶是什么意思?”萧夙机对裴钰的惜字如金特别头疼,这是说施蛋变成傀儡人偶了,还是施蛋养了傀儡人偶了,还是其他的什么意思,你这样传话很容易出现歧义的好么!朕还好说,这要是赢大统领,恐怕一辈子都要追不到人了,真是让人捉急! 朕略萌_64 “看来这幕后之人怕是跟施大仁一家杠上了。”寒敬之苦笑,刚把球妃和施大仁送走,施蛋又出事了,还不如当初一起走,在朝中一点势力都没有,也就不会被人利用了。 “话说回来,爱卿还没告诉我,球妃跟你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萧夙机绕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想起来了自己当时百爪挠心想知道的东西。 寒敬之收回给萧夙机传送内力的手,帮他紧了紧衣服,敷衍道:“嘱咐我好好跟你过日子,我觉得她十分善良,就把她放了。” 萧夙机嫌弃的看了霖王一眼:“爱卿以为朕这么好骗?”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其实朕精明的吓人! “难道不是?”寒敬之吃惊的抱住了萧夙机。 “你这样欺君是要受罚的!”萧夙机忿忿道。 寒敬之一点也不害怕,把蹲的腿麻的萧夙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心不在焉的迎合道:“微臣惶恐,请皇上赎罪,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秘密究竟是?”萧夙机侧着耳朵注意听。 “球妃说她怀孕了。”寒敬之冷静道。 萧夙机:“!!!”险些从霖王腿上跌下来,怎么可能就怀孕了!不可能怀孕的啊,朕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 “我放过她,她就把孩子打掉。”寒敬之面带忧伤。 “朕从来没有跟她一起睡过觉!”萧夙机倒吸了一口冷气,恨不得立刻将球妃拉过来自证清白。 “果然还是很好骗。”寒敬之咬住萧夙机的嘴唇低笑道。 萧夙机:“……”这次是真的没有性生活了,一年! 等在洞外的暗卫们每天蹲在祠堂哭唧唧对着神仙祈祷,都说普陀山是神山,这里供奉的神仙也一定特别灵通,我们都希望王爷皇上和肚子里的小皇子平安,尤其是肚子里的小皇子,我们看王爷还没显呢,估计里面的宝宝很是脆弱,要是在王爷肚子里冻感冒了,一会儿一个喷嚏一会儿一个喷嚏,我们王爷怕是要被吹成个球,想一想都十分可怕,吓得人瑟瑟发抖。 蒋一白揉着太阳穴,看一群暗卫们堵着祠堂,连人家普陀山的小道士都挤不进去,前几天某个江湖侠士前来拜会,本想去祠堂跪拜聊表敬意,硬是被暗卫们打了出来,说人家神仙正为了他们王爷肚子里的小皇子操劳呢,哪有功夫听旁人瞎几把吹捧,侠士满脸瘀血的跑下了山。 好在问了天玑道人,说皇上近几日便可以出来了,蒋一白这才放了心,不然名声传出去,可丢脸坏了。 天玑道人捋了捋胡子,哼道:“本尊和北极仙翁一点也不熟!” 蒋一白一头雾水:“什……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天玑道人仰着脖子施施然飘走,留下一句:“反正你知道不熟就可以了!” 斗地主黑洞暗卫悄悄的拉过蒋一白,小心翼翼的八卦道:“北极仙翁送给仙尊一瓶雪花膏,是那啥那啥用的,皇上和王爷用的特别好,估么着仙尊和仙翁有一腿,要不是武功不够高,我们都想去趴仙尊的墙角了!” 蒋一白:“……”现在知道了。 普陀山上有些发凉,众人都换了厚被子,天玑道人的脾气也随着天气变得有些古怪,尤其是收到了据说来自北极的一支飞鸽传书。 豆豆去给他送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天玑道人正慌忙的往身下藏纸条,脸上红的透透的。 “谁来信了?”豆豆随口问道,把菜和米饭给他放好。 “是一个武功极低长相丑陋嘴还碎的讨厌鬼!”天玑道人拉开抽屉将纸条塞了进去。 豆豆瞥了一眼满柜子的纸条,默默腹诽,你这样说我就知道了好么!在原著里你是多么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在同人文里变成了这个样子,谁让你年纪大了不是主角呢?不能像双男主那样疯狂的啪啪,只能纯情的收情书,收了一柜子还没瞧见你的攻,实在是让人心疼。 “您慢慢吃!”豆豆收起碗筷就跑,要赶紧告诉暗卫们情书又来了!趁着道人不再房内赶紧偷看啊! “就不再问问讨厌鬼是谁了?”天玑道人有点淡淡的失望,还有一句不熟没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开熏~ 第45章藤家村! 众人从普陀山告辞的时候, 天玑道人交给寒敬之一封手书, 信被浆糊妥帖的封好, 尚且带着普陀山上严寒的气息。 “你们要去找寻母草,到了北极把这封信交给仙翁,他会帮你们的。”天玑道人背着手,白发有几天没染了, 根部已经变黑,倒是显得不伦不类。 “多谢师父。”寒敬之郑重其事的道谢,他知道, 师父这是用自己来胁迫北极仙翁将寻母草交出来, 人人都道北极仙翁不近人情,最不喜外人去北极捣乱, 更何况是交出活死人肉白骨的寻母草,所以即便有,他们想要得到手还是有些困难的。 “跟我还客气什么, 有时间就带着皇上多到山上来。”天玑道人哑声道。 “师父不和我们一同去北极么?”萧夙机问道, 现在山上谁不知道,北极那仙翁一月一封情书, 追仙尊追得紧。 天玑道人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喃喃道:“老了, 就不爱往山下走了。” “既然师父不愿同行,我们也就不强求了,师父保重,等我治好了皇上的病, 一定带他回来看您。”寒敬之撩起衣袍,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上了燎原火,一把将萧夙机拉了上来,一夹马镫,燎原火甩着脑袋向山下走去。 寒敬之知道,师父有难言之隐,他小时候在普陀山学艺,便听说师父有个很好的朋友,但是他却从未见过,天玑道人很少下山,即便是武林中的大事,他也是能推就推,好像宁可一辈子守着这个普陀山,真正做个老神仙似的。 暗卫跟在后面抹眼泪,我们还没有打听完仙尊的八卦,还没看过情书里写的什么话,甚至还准备下山给仙尊多买几瓶染头膏呢,没想到这就要走了,下次相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肝肠寸断! 落水口的几位门主正在大厅嗑瓜子,晒着晌午的阳光,呼吸着沁人心脾的空气,身边有小仆人按摩肩背,靠着摇椅慢慢摇,世界如此美妙,每天都要心平气和,多喝茶水多打太极,修身养性遗臭万年。 “报!霖王殿下又带着人下山了,奔着我们这里来了!”小喽啰火急火燎的前来通报,险些跑丢了一只鞋。 大门主噗通一声从摇椅上摔了下来,被其他几位扶住:“大哥稳住!” “大哥莫要崩溃,我们能坚持!” “不管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只要我们还有钱!” “阳光总在风雨后,你能见彩虹!” 大门主颤抖着用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哭泣:“怎么又来了,再斗地主真的连家底都要输没了!” 几位副门主一听,的确是没有什么可想开的,毕竟是如此痛苦,我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安慰大哥呢,于是纷纷蹲在地上嘤嘤嘤,哭成了一个圈。 “报!好消息好消息,霖王殿下走了,去西北方向了!”小喽啰欢天喜地的前来报告,险些顺便放个鞭炮。 朕略萌_65 大门主噌的从地上站起来腿被压得略麻,血压没上去眼前一片发黑,但仍然挡不住的欣喜道:“此话当真?” 小喽啰点头:“千真万确!” 于是,萧夙机和寒敬之不知道的情况下,落水口为他们举办了一场大型的欢送仪式,并且十分希冀以后再也不要见到霖王和霖王的暗卫们,希望这么诚恳的祈祷老天可以听到! 途中又过了一月,越往北方,天气愈加严寒,寒风裹着冰雪像刀子一样,刀刀入骨,割的人鲜血淋漓,枯枝烂叶被厚重的雪淞掩盖,像是向天空献祭的托盘,好在远离了山地,走到了平原地带,否则冬天出来觅食的野兽也是不小的麻烦。 萧夙机身体里的障似乎真的被迷惑了一样,安静的没有出来捣乱,不知是否是因为天气的严寒延长了冰洞的作用,皇上的记忆也没有再恢复。 众人在潦洲重新置办了马车,买了厚实的衣服和棉被,甚至给燎原火都穿上了冬衣,红艳艳的一团,上面绣着牡丹花,燎原火瞪着硕大的马眼向冰面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英俊的身影,穿着威武的红衣,它美滋滋的打了个响鼻,觉得这身衣服特别配自己雪白的毛发。 “爱卿,都说不要买这么丑的衣服了。”怎么说也是批宝马,实在是太掉价了,就像是哪家土地主养的驴,蒙上眼睛磨磨的那种。 寒敬之一笑:“我们出门在外,又有那么多事情要查,自然越低调越好,千万不能像皇家的人,燎原火穿着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正合适,没人会觉得它是一批宝马,最好我们也换身衣服,保暖要紧,好看什么的都不重要,毕竟快要到碧洲边缘了,大多都是难民,穿的太好也显眼。” 霖王的顾虑没有错,虽然朝廷送了赈灾粮,但是等灾区真正缓回来怕是要等来年开春了,北方天气本就寒冷,一冬天往往什么收成都没有,连打猎都甚是困难,还是要靠朝廷的救济活着。 所以他们一行明显看着有钱的人就太不合适了,更何碧洲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不远处神秘的敛血山庄,按现在的脚程,还有半天便要赶到敛血山庄的地盘了。 “寒兄,我们要住在碧洲么?”蒋一白将脑袋裹在棉帽子了,瓮声瓮气的问道。 即便碧洲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但是城里的住宿环境总是比郊外好得多的,尤其是他们拖家带口的,最好能包个客栈,用热水泡个澡,也算舒缓被冻僵的四肢。 寒敬之摇摇头:“现在碧洲只有往出跑的,哪有往里进的,更何况我们这么一大片人,就更醒目了,到了这里大家要格外注意,这已经是对方控制的范围了,如果不是为了敛血山庄一事,我们便可以直奔北极了,我也并不做过多停留,按丞相大人的密信来看,汴州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些担心。” “爱卿,前面有个村子!”萧夙机一撩车帘,从厚厚的衣裳里面伸出手指。 “前面叫做藤家村,我们就去村子里面借住一下吧。”寒敬之拍板道。 作者有话要说:  敛血山庄副本开始了! 第46章一匹马的忧伤! 藤家村离敛血山庄不远, 离碧洲却不近, 敛血山庄渺然峰正好在藤家村和碧洲的中点上, 也因此没怎么受到碧洲灾民的波及,藤家村原本也不富有,村子里有好几口老井,这儿的人崇尚井神, 据说神明住在井里头,喝井里的水才能保佑一方平安,但同时, 也要供奉井神, 井神才会一直保佑。 远远看去,正是黄昏起炉灶的时候, 一股股白烟顺着烟囱往天上飘,接着夕阳的霞光,倒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寒敬之轻踏马镫, 燎原火向前走了几步,地上的残雪混合着泥浆积成一小滩污水。 “住处找好了么?”寒敬之问道。 有暗卫飞身落到寒敬之马前, 一指村中不远处的圆顶院落。 “王爷,那是供奉井神的神殿, 神殿后院有善院,是专供给流离到此的客人的,现在冬季,过路的人少, 基本上还够住,问了几处百姓,普通人家大概是没有多余的位置,因为这里的百姓没什么土财主,都是小家小户,可能要劳烦皇上和王爷屈尊到善院了。”暗卫道。 蒋一白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神殿,太阳的光有些晃眼,他不由得用手挡在了额前,可即便在夕阳的美化下,所谓的神殿也不过是用泥草堆成的房子,也不比寻常百姓家金贵多少。 他喃喃道:“这么个小村子,竟然还供奉个神殿,善院的用处大么?” 暗卫赶紧禀报:“虽说藤家村不大,但这里是前往敛血山庄和碧洲琼州的重要通道,所以往来的行人还是很多的,况且敛血山庄主业经商,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大部分人会选择住在城里,但总有些人没进去成,便在村子里暂住,就凭这个善院,也能收不少钱呢。” 萧夙机裹着大袍子从车上跳了下来,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在皇宫的时候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往往就薄薄一层,连堆个雪人都困难,于是他趁着寒敬之不注意,顺手在没有脚印的白地上抓了一把。 软绵绵的雪绒从他手中滑下去,冰冰的,还有一大半在他手中化成一大滩水。 萧夙机冷的抖了抖手,不经意的扫到了地上他抓的那个雪手印,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碰上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爱卿,这下面有……车印?” 寒敬之被他的话吸引了,赶紧跳下马,在萧夙机手指抓着的地方,下面露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他皱了皱眉,用袍子扫干净上面覆着的浮雪,下面果然出现已经冻僵的雪痕。 显然马车碾过的时候还是新雪,留下痕迹后在严寒中冰冻,让雪块越来越硬,渐渐的把这个痕迹永远固定在了地上,恰巧这期间再也没下过雪,这痕迹也就一直没有被破坏,单单他们来的这天,细细的下了一层浮雪,软绵绵的将痕迹巧妙的盖上,如果不是萧夙机随手抓了一把,他们也发现不了这里不久前还跑过这么大的马车。 “去藤家村的人果然多,这马车看起来比我们的还大得多啊。”萧夙机感叹道。 泰迪蹑手蹑脚的凑了过来,咽了口口水,趴着仔仔细细摸了摸那车辙,然后站起身来,将手缩回袖子里,啧啧称奇道:“可好久都没跑过这么大的马车了,还不是出去的,是往里跑的,这么没脑子的大财主,估摸着要被人抢干净了。” 寒敬之突然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出去的?” 泰迪正在跺脚,原本也没当回事,听寒敬之问,赶忙答道:“这不是有个坡么,这要是出来的,在坡上颠一下,落在坡下,坡下的痕迹肯定更深一点,不信多扫扫,把马蹄印扫出来就知道了。” 萧夙机不解:“可这不一定是去碧洲的啊,爱卿也说过碧洲没有什么人进了,这里是藤家村,往北极严寒之地也顺路啊,所以也不会被抢啊。” 泰迪摆摆手:“我没说是去碧洲的,只是走这段路的人都知道一个规矩,这种大马车跑得慢,窄道进不去,遇到事儿还笨重,几匹马四分五裂的跑,基本上是跑不了,所以有心眼儿的人都小包小裹的拿东西,宁可多跑几趟,也免得被人抢了,有时候我们赶尸的车都有人劫呢,想从死人身上挖好东西,什么玩意儿。” 蒋一白走了过来:“你总说有人抢东西,这里的治安这么差么?盗贼那么多?” 泰迪摇了摇头:“山大王劫富济贫呢。” 寒敬之似笑非笑道:“看来这个过路人,要么是没长脑子,要么就是不怕劫喽,赶紧进村子吧,也该吃饭了。” 说罢,他率先上了马准备开头,燎原火把头转向了萧夙机,侧着头眨巴着大眼睛,圆圆的眼球映出萧夙机的脸。 土地主不上来么?最近这几天都没有一起骑,怕不是嫌弃我主人了吧,那能不能顺便把我要走,我也想去枣红马身边享享福,也不知道那个傻逼还活着没有。 寒敬之拍拍燎原火的脑袋。 燎原火长长的叹了口气,鼻子里喷出的热气把雪地喷出两个窟窿,其实我也嫌弃我主人,每天就知道打打杀杀,跑这么大老远的地方挨冻,我都险些摔了跤。 萧夙机自然不了解燎原火的心理活动,他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个看似平静的藤家村也不简单似的,他回头望了望豆豆,发现豆豆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村子,痴痴发愣。 “豆豆?”萧夙机点了点豆豆的肩膀。 豆豆回过神来,喃喃道:“没什么,想起了点设定。” 萧夙机怜悯道:“你们作者真不容易,朕写小黄书就从来不用设定,爱卿永远是长着雄赳赳肌肉的大厨,朕是可怜的小乞丐,每天被爱卿用美食胁迫这嘿嘿嘿……” 豆豆蔑视的扫了他一眼,炫耀道:“像我们专业作者,就会设计成千年蛇妖大厨去凡界报恩,找到了可怜兮兮的兔子精小乞丐,而且蛇有两个……” 朕略萌_66 萧夙机倒吸了一口冷气:“豆豆你莫不是传说中的《花月记》作者吧!朕看过!” 豆豆翻了个白眼:“湾湾网站都写烂了,大马哈鱼借梗而已。” 皇上歪着脑袋,不懂就问:“湾湾是什么?” 豆豆敷衍道:“呀!霖王殿下英俊的背影!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萧夙机果然被吸引过去,色眯眯的欣赏爱卿的英姿。 豆豆总算想起了这个藤家村,原书的设定中,藤家村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子,但是村长为了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从西域引进了一种致幻的□□,这种□□是她仿照现代的毒品创作的,甚至要更烈性一些,村内人长年累月的与毒素接触,那毒深入到了村内的井水中,人饮用了井水,会觉得兴奋,充满力量,甚至出现纸醉金迷的幻觉。 后来孕妇生下的孩童也带了毒素,毒素导致他们无法发育健全,身体残缺,不被村外的人接受,渐渐地,藤家村变成了鬼村,再也没有人来,也没有人能出去。 突然,寒风中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在村口出现一群小小的身影,他们奔跑着,笑闹着,手里还举着甜杆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恢复日五千,么么哒~ 第47章哆啦A梦! “这村子倒是热闹。”寒敬之笑道。 暗卫们纷纷从自己包里面掏出来糖果, 送给村口的孩子们吃, 那些孩子也没什么危机意识, 人家给糖他们就利索的剥开纸皮,笑嘻嘻的塞进嘴里,操着一口充满异域风情的口音,礼貌的说谢谢。 从孩子们身后挤进来一个裹着大棉袄, 带着毡帽的老年人,他一面在地上有节奏的跺着脚,一面笑眯眯的打量着不远处的萧夙机。 “这位想必就是村长了。”寒敬之拱了拱手, 他们的身份都是隐藏的, 马车也做了旧,身上的衣服也普普通通, 一点也看不出是什么显贵,想必正是因为这样,这村长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皇上。 “老朽名叫藤罗花, 正是藤家村的村长, 诸位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老人嘴里跟寒敬之说这话, 眼睛却依旧打量着萧夙机,一边看还不住的点头, 发出啧啧的赞叹。 蒋一白:“……”是我想的那个藤罗花么?真的是叫藤罗花么?不知村长的父母还在不在世,不如真的想讨教一下,什么仇什么怨? 寒敬之:“……”这人为什么一直盯着皇上?难不成已经发现了皇上的身份?不可能啊,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会知道皇上微服出巡呢?不过身在敛血山庄脚下, 能在一群人当中敏锐的捕捉到皇上,此人不简单。 萧夙机正在一旁吃瓜,见那老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不免疑惑的回了一个微笑。 他裹在厚厚的白袍里,柔软的狐毛贴着他的脖颈,墨黑的长发披到腰间,脸上泛着被寒风蹂躏过的酡红,一双笑眼弯成银月。 老人果然更激动了,他吩咐着玩闹的孩子们让开一条路,赶紧将众人迎接了进去,村子里的路不够宽,地上也没有铺砖,好在白雪冻得硬硬的,将泥土盖在了下面,两旁修建的朴素的小房子,还是最初那种用黏米捣碎做浆糊砌墙的样式。 村妇们倚着门框嗑瓜子,家里做好了饭正闲的没事儿,正巧村里来了生人,听村长传来的消息,据说是一群商人,但是各个长得英俊潇洒,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特别像大家未来的夫君,于是家里有姑娘的都抻着脖子往出看,说不定哪个就能拐到家里做女婿。 “善院已经收拾好了,诸位先去放行李吧。”老人温柔的对萧夙机说道。 萧夙机老老实实问:“那有吃的么?” 老人猛地一拍大腿:“必须有!小公子就来我家吃,我孙女做的饭菜特别好吃,十里八村远近闻名,不是跟小公子吹牛,我孙女的水平要比皇上身边的大厨还要高!” 寒敬之:“……”皇上身边的大厨这位已经吃腻了,听起来一点都没有吸引力,还不如泉水里捉来的烤鱼。 萧夙机果然失望:“啊……皇上身边的大厨水平啊……”为何一出宫来,各地都能碰上很多跟宫里大厨手艺差不多的,早知道大厨们的水平如此普及,朕就按长相招御厨了。 老人一看萧夙机遗憾的脸,心中不免一失望,难道这小公子已经配了人家,根本连我家姑娘的面都不想见么?于是他赶紧转移下一个目标,笑容满面的看着原本被他忽略的寒敬之:“皇宫大厨的水平,这位公子想吃么?” 寒敬之冷漠脸,他已经看出来村长想要把孙女介绍给皇上的心思,一边唾弃方才想多了的自己,一边用看情敌家长辈的眼神扫了村长一眼。 萧夙机见寒敬之没说话,热情的帮忙解释道:“皇宫大厨的水平就算了,他吃不太惯。”因为朕的喜好是烧鸡烤鸭炖大鹅,所以御厨们做肉的水平都是不错的,但是爱卿更喜欢吃青菜,各种青菜,自己吃还不满足,还要热情的推荐给朕,朕真是不想打消爱卿的积极性,因为爱卿推荐的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村长额角流出一丝冷汗,竟然是这么惨无人道的拒绝!用吃不惯这种蹩脚的借口,就像你们吃过一样!我家孙女明明长得貌美如花,在藤家村都是出了名的美人,怎么碰到一个两个都是冷漠拒绝的? 村长不死心的问道:“二位可都有了妻妾?” 萧夙机虽然惊讶于话题转换如此之快,竟然瞬间就从吃的转变到了妻妾,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妻妾的话,有个三百个?豆豆,是三百个还是四百个?”朕有点记不太清了,反正朕从来没有见过她们,也不知是谁每年乐此不疲的往宫中送吃闲饭的人,朕也特别心疼钱。 豆豆用大棉围脖捂住了萧夙机的脸:“黄少爷别说了。”丢人。 寒敬之嘴角抽了抽,不说他还忘了,皇上身边还有那么多种地的妃子呢,回宫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遣散,先默默记在心里,以后可千万别忘了! 村长倒吸了一口冷气:“三……三百个!”这小公子长得人面桃花,没想到是个花心大萝卜,怪不得书上说长得好看的没一个好东西! 想罢他又犹豫的看了看寒敬之,心说最好的那个有妻妾了,那这个呢?虽然不是很满意啦,但是聊胜于无。 萧夙机一见有人觊觎霖王,赶紧护食道:“他喜欢男人!”所以就更没戏了,千万不要打他的主意,不然姑娘一定会吃亏! 村长心碎一地,顿时没了兴致,他又数了数,这一群人大致有个二三十人,就带了一个女子,尤其是那些穿黑衣的,一个看着比一个老,估摸着都成亲了,都不知道等一等。 太史令大人仿佛一根默默无闻的树桩子,哀怨的盯着村长,心说这里还有一个英俊的单身汉子呢,为何只对那两个感兴趣,不觉得在下也很帅么?还是得过状元的那种,特别不容易! 豆豆仍然沉浸在自己的设定中,觉得整个村子都透着诡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一波丧尸,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可吓人。 于是她拉住一个吃糖的小孩,悄咪咪问道:“我听说你们这里在做一种药,据说吃了之后快乐上天。” 小孩茫然的把糖果递给豆豆:“你说的是糖么?” 豆豆神神秘秘的摇摇头,又从兜里掏出来两块糖递给小孩:“村里的哥哥们是不是都在种一种古怪的植物,长着大紫花的。” 小孩麻利的接过糖,天真道:“没有哥哥们,也没有大紫花。” 豆豆一愣,这不对啊,难道大马哈鱼又把原著设定给改了? “哥哥们都去山里了,等我长大了也要去。”小孩努力抻着脖子,仰着头,因为他实在太矮了,看不到豆豆的眼睛。 “嗯?去山里?”豆豆有些懵,难道这里还有修真设定?送去山里做什么,炼金丹么? “去山里做学徒,一月好些银子呢,能买很多很多糖!”小孩特别开心,伸出小胖手摇了摇攥着的两块糖,他舌头沾上糖块的甜腻和颜色,吃的嘴唇红润润。 豆豆摸了摸小孩的头,把兜里所有的糖尽数给了孩子,更改了设定也好,剧情就简单多了,起码皇上在这里不会遇到危险,否则井水还真的不敢喝。 朕略萌_67 这里的小孩倒是可怜,平时也就把地里长的甜杆杆当做零嘴,连糖块都很少吃到,不像汴州的孩子,从小便能尝到各地的糕点甜食。 萧夙机目送走了绝望的村长,冲着无奈的霖王吐了吐舌头,然后兴致勃勃的向四周望了望,发现站在街道两旁的都是女子,果真没有什么壮年男子,该不会是小儿书中的女儿村吧,怪不得村长看到他们这群汉子团这么兴奋。 “豆豆,这里好像是没有年轻男人啊。”萧夙机扯了扯豆豆的衣服。 “一会儿问问吧,那个孩子说哥哥们都去了山里赚钱,也不知道是哪儿。”豆豆撇了撇嘴。 寒敬之冷笑:“这里除了渺然峰还有哪座山。” 蒋一白瞬间严肃起来,看向这群妇女儿童的眼光中带了几分戒备。 “放宽心,这群人大概也是受害者,你没看到么,村里的壮年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所以村长才急于将村里的姑娘嫁出去,敛血山庄要是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也不会轻易放庄里人下山的。”寒敬之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众人拐过一条条蜿蜒的小路,总算看到了面前坐落的神殿,给井神搭盖的房子要好得多,也规整的多,甚至还动用了上好的琉璃瓦,显然在村里人心中,井神是崇高的象征。 “我们需要进去么?”萧夙机拽了拽寒敬之的袖子,看着略突兀,而且神什么的,朕都不太信。 “总要拜祭一下,走个过场,捐些香火钱。”寒敬之吩咐暗卫们去分装行李,自己带着萧夙机,豆豆,蒋一白走进了神殿。 神殿正中央供着一个硕大的祭台,祭台上面有一座雕像,雕像涂着鲜艳的染料,显得醒目又俗气,两旁的屋梁垂着数条经幡,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晃,经幡下面坠着小铃铛,一晃便铃铃作响,像是神祇的脚步声。 “哆……哆啦A梦?”豆豆张着嘴,黑人问号脸。 圆滚滚的哆啦A梦雕像正张着大嘴巴,露出红艳艳的舌头,蓝蓝的猫脸上还挑出几根胡须,可爱的黄色小铃铛嵌在短短的脖子上,白乎乎的手和脚还是翘起来的,滑稽又搞笑。 “姑娘也认识哆神?”村长惊喜。 豆豆赶紧点头:“认识认识,从小就看,特别经典。” 作者有话要说:  萧夙机:什么是哆啦A梦? 豆豆:铜锣烧的代言人。 萧夙机:铜锣烧好……好吃么? 豆豆:等回宫我研究研究…… 第48章蒋大人出去了! “说起来, 哆神可是我们村子的守护神啊。”村长眼中充满崇敬。 豆豆的眼皮跳了跳, 怎么看面前的哆啦A梦都无法把它跟守护神联系到一起:“难不成你们还亲眼见过哆啦A梦?” 村长认真的点了点头:“实不相瞒, 我的名字还是哆神给起的呢。” 蒋一白对村长的名字有执着的兴趣,赶忙问道:“藤罗花是你们井神给起的?” 村长特别自豪的挺起了胸脯,虽然裹在大棉衣下的胸脯也不太看得出来:“在我小时候,井神曾经从井里面爬出来过, 我当时是个孤儿,平时就住在马棚里,亲眼看到井神在大街上走, 他看到了我, 我激动的直哆嗦,后来他在我头上轻轻的放了一朵藤罗花, 嘱咐我不要跟别人说,然后就走了,以后我就给自己起名叫藤罗花。” 寒敬之和蒋一白面面相觑, 若说这世上真的有神明他们是不信的, 虽然皇家也有一系列的祭天活动,甚至连皇上都被称作是真龙天子, 但那只是维系权威的一种手段,连皇上自己也是不信什么真龙的。 所以如果不是村长的记忆出现错乱, 那么这个爬出来的井神就只能是人。 “见过井神的人很多么?你看没看到他做过什么事?”寒敬之继续问道。 村长略微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肯定不多,在我之前,只有上一代村长见过, 现在想想大概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出现了吧,哎不过井神可是好神啊,我亲眼看见他给家家户户扔银子,就在几十年前村子闹蝗灾的时候,大伙去拿了钱换粮食,这才活了下来,要不是井神,我们村子都死了一大片了。” 萧夙机没见过蝗灾,不知道是怎样惨烈的结果,但是听村长那么说,大约也知道这个井神是个好人:“你们就没去井下找找他么?说不定还能见到呢。” 村长遗憾的看了看据说三四百个妻妾的小公子,心不在焉的解释道:“神明岂是能随意打扰的,你们看完了就快些收拾行李吧,村里的姑娘们都热好了饭菜,你们想去谁家吃就去谁家吃吧。” 经萧夙机这一提醒,诸位都想到了这井下面或许有什么秘密,起码是能藏人的,但是按村长的话来说,这井神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出现了,说不定早就死了,真是可惜了一位善人。 暗卫们整理好行李,欢天喜地的出去跟姑娘们打招呼,我们王爷虽然已经未婚先育,肯定是皇上的人了,但是我们还是单身啊!还能享受小姐姐们热情的款待! 领头用雪球捏了一朵花,直奔村口黄衣少女的家,长的可像边关的女酋长,让人十分心仪! 斗地主黑洞暗卫悄咪咪溜到了村长家,方才就听说做的跟宫内的大厨一样,我们天天守在皇上房顶上,还没有吃过宫内大厨做的东西,想去御膳房偷还怕抢了皇上的夜宵,毕竟皇上他也总去偷,简直不给人活路! 一转眼的时间,善院便只剩下了萧夙机,寒敬之,豆豆,蒋一白和村长五人。 萧夙机哀怨的扯了扯霖王的袖子:“花花……” 村长疑惑的转过头,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干啥?” 萧夙机:“……”真是尴尬了!竟然和爱卿是一个名字,会不会让他以为朕又反悔了,想接他女儿入宫了?绝对不能啊!朕只喜欢那个有硕大肌肉在床上精力充沛的花花! 蒋一白一边冲寒敬之挤眉弄眼一边惊喜道:“村长也叫花花?真是个好名字。” 寒敬之轻咳一声,望着房顶,早说该绝交了,一直狠不下心,这次一定要绝交了,没有一丝一毫回转的余地! 村长客气道:“自然自然,村里人都说,我这名字,既文雅又不失倔强,既孤傲又不失芬芳,好似一只默默燃烧的蜡烛……” “点燃了自己,光明了他人。”豆豆顺嘴说道。 村长眼睛一亮:“姑娘也懂?” 豆豆赶紧摆手:“不不不,是小学老师教的好!” “小学老师?”村长挠挠头。 众人也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豆豆,豆豆心中默默呼吁,大马哈鱼聚聚!这一段可以跳过了! 寒敬之掏了腰包,捐了香火钱,又给了村长些银两,一则买那些饭菜,二则为了套套话,问问壮年男子都到哪里去了,为何不能回家,三则自然是想了解一下这个井神,究竟是何许人也。 夜半掌灯,众人裹着棉被围在一个屋子里,屋子内点着明晃晃的炉火,跳跃的火苗散发着暖意,驱散了从破败的窗角灌进的凉风,寒敬之将皇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还从村民家里讨过来一个暖炉,给萧夙机捂着手,皇上现在没有了武功,也没有内力护体,一到了寒气逼人的地方,就手脚冰凉,一时半会都缓不过来。 村长又点燃了几根蜡烛,红色的蜡油顺着柱身滚滚而下,照的墙壁出现一圈圈淡橘色。 朕略萌_68 蜡油有种刺鼻的气味儿,比炉火的炭焦更甚,这村子的环境到底是比大家想的还要恶劣。 村长抿了抿嘴唇,先是叹了一口气,在炕边轻轻磕了磕手里的烟斗,他借着蜡烛的火光点燃,这才娓娓道来。 “村里穷,年轻人这才出去赚钱。大概十多年前吧,渺然峰上一个山庄,大概是个挺了不起的地方,我们乡下人也不懂,总之他们派人来招人,说是去当学徒和仆役,资质好的还能成为山庄的弟子,一个月给不少钱,但是只要年轻男人,大家想着这是好事,反正男人们在家里种地也没什么出息,倒不如去江湖上混混,万一能闯荡出去,还能给老婆孩子好日子。” 寒敬之点了点头,这么说的确没错,有些江湖门派,如果不是广负盛名的,基本没有人主动去学艺,所以便在乡下找些老实肯干的,既方便又好控制。 “大家伙都去了么?”蒋一白问道。 村长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大家都不是很相信这种好事儿,都胆子大的几个去了,一个月后回来都兴致勃勃的,也拿了不少钱给家里,在村子里说了山庄有多好,庄主是个大侠客,少庄主也是少年英雄,庄里的小姐更是貌美如花,总是说的像世外桃源似的,大家都心动了,于是村里的壮汉都跟着走了。” “然后就出了事儿?”寒敬之疑惑。 村长吐出烟圈,琢磨了一下,犹豫道:“也不算是出了事儿,就是之后他们很久都没有回来,即便回来也是扔下钱匆匆赶回去,渐渐的,这也有好几年没回来了吧,村里人想去找,但是人家山庄不让啊,不是庄里人不让进,所以村里的姑娘们都剩下了,连以前成了婚的,都像是守寡一样。” 这么说就奇怪了,既然是找学徒,为何不让人家回家呢?难不成是怕这些人带些山庄的秘密出来? 村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早些年有个小伙子突然回来了,但是看着古怪的很,他对我说,以后千万不要让村里人再进山庄了,我问他为啥,他也不说,没过几天突然就消失了,把我给吓坏了,村里人也就不敢上山了,只是这么些年了,山庄给村里的钱就没断过,哦就这个月还迟迟没送到。” 寒敬之挑了挑眉,问道:“这小伙子叫什么?” 村长赶忙答道:“叫方锦。” 众人一听都有些失落,江湖上没有方锦这个人物,想必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不知道他在哪里了,这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山庄内情并且逃出来的村里人。 “这个月的钱怎么断了?”萧夙机的关注点从来不跟大家是一个方向,他就只关注他感兴趣的事情,比如吃,比如钱,比如花花。 “不知道啊,原本头十天就应该送钱来了,可是这个月到现在都没声,前两天还来了两个进山庄的人,我们托他们问一声,也没信儿呢。“村长有些焦躁,猛地吸了几口烟,呛得狠咳了几声。 “两个人?”众人一听心中一动。 “长什么样子?”寒敬之问道。 “一个黄袍老道,还有一个挺凶的,说话瓮声瓮气的,一直缩在马车里。”村长回忆道。 黄粱老道和魏道云! 怪不得村口有马车痕迹,原来这两个人也往敛血山庄来了,竟然只比他们早几日。 只是这俩人到了山庄,恐怕敛血山庄上的人便有了准备,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是不可能了。 村长抽完了一袋烟,有些遗憾的放下了烟袋,从烧热的炕上蹦下来,总结道:“井神一定会保佑我们村里平安的,你们早些歇息吧,要是去北极严寒之地,我劝你们还是躲过冬天,不然太冷了,生意也不好做。” “多谢。”寒敬之拱手。 村长穿上棉鞋晃晃悠悠走了。 蒋一白看了寒敬之一眼,突然严肃道:“寒兄,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找找那个井神,我总觉得这井底下一定别有洞天。” 寒敬之点头:“我也这么想,而且很可能井神还跟敛血山庄有什么联系。” 萧夙机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可是现在是冬天,水井里要冻死人了。” 蒋一白一笑:“皇上,臣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若说暗卫们不行,但我和寒兄肯定可以,只是寒兄现在有孕在身,不便行动……” 寒敬之扔了个枕头过去:“滚蛋!” 蒋一白从包里掏出酒壶,打开盖子给自己灌了几口,觉得一股热流顺着脖子一直滑到肚子里,辛辣的滋味还在口中留恋,他一眯眼,飞身跃出了房。 不一会儿村长蹬蹬蹬的跑了回来,敲了敲门板:“忘记跟你们说了,要是用水的话,去后院房内的水缸里,村里的井都冻上了,水都是姑娘们去村外河里打的。” 众人一阵静默,后来还是萧夙机打破了沉默:“井里的冰用拳头或者脑袋能砸破么?” 村长赶紧摇头:“必须不能啊!大锤子都砸不破!” 作者有话要说:  蒋一白: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选择不跟皇上出巡。 第49章每天都想和霖王绝交! 寒风簌簌的吹刮, 卷的树枝咯吱吱作响, 黑夜里总有些突兀的声响传来, 或许是野猫野狗踩断了冰棱,或许是积雪压断了脆枝,也或许是别的什么。 守卫森严的汴州城此刻已经没入了黑暗,只有打更的更夫和巡逻的卫兵手里还提着灯笼, 幽暗的黄色光点一突一突,仿佛在吹刮中随时都会熄灭,他们严丝合缝的捂住了口鼻, 还是能感觉到雪粒拍打在眼睛上, 刮的人骨肉生疼。 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未被冻僵的脚印,风潮一过, 原本的痕迹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任谁也不知道,这条路谁走过。 黑衣人小心的推开城东柳芳圆煎饼铺的房门, 向四周看看, 发现没有巡逻的卫兵,这才将门合上, 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跑。 卖煎饼的刘大娘从床前摸起褂子,又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把匕首, 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床上,像是罗刹鬼一般等着来人推门而入。 “啊啊。”黑衣人嗓音沙哑道。 刘大娘一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匕首扔下, 仔仔细细将衣服穿好。 “都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她走下床,摸到了桌子,用火折子点燃一根蜡烛,星点的火光由小到大,明黄色的光晕照亮了来人的脸。 来人是个老年人,脸上带着深刻的褶皱,弯曲的纹路像是游蛇一般爬满了他的脸,他的手心带着厚重的茧子,就连背也微微有些驼,他的一双眼睛微微发着浑浊的黄,凝视着刘大娘。 “你干什么?”刘大娘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觉得右眼皮突突直跳,她性子有些急,恨不得让面前的哑巴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可哑巴就是哑巴,哑巴还是用茶壶倒了一杯隔夜的凉茶,然后用手指沾着杯中的茶水,在木桌上一笔一划的写道:“我办砸了,有两个漏网之鱼。” 哑巴手下的力道很重,恨不得将桌子桶出几个洞来,桌子腿摩擦着地砖发出吱吱的刺耳的响声。 刘大娘屏息凝神,小声问道:“谁?” 哑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写道:“黄粱老道,魏道云。” 朕略萌_69 刘大娘有些急了,她用手狠狠的拍了哑巴一巴掌,愤怒的嗔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小兵小卒也就算了,单单是两个滑头,他们一看事态不好一定眯起来了,说不定找都找不到,留下永远都是祸害!” 哑巴有些丧气,硬生生挨了刘大娘一巴掌,不吭声了,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了,这一巴掌是小,说不定到了上头连命都没有了。 “继续说!”刘大娘擦了擦汗,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哑巴又沾了沾水,在桌子上写道:“我到敛血山庄的时候,他们不在,我赶去莆田寨,他们已经不知所踪,连莆田寨都被官府查封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官兵巡逻的声音,刘大娘赶紧用身体遮住烛光,两个人齐齐定在了原地,只等门外脚步声远去,才轻轻出了一口气。 “你打算怎么办?”刘大娘问道。 哑巴迷茫的摇了摇头。 刘大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冷静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哑巴再次摇了摇头。 刘大娘心中有了谱,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她吹灭了房内的蜡烛,拉着哑巴坐在床上,细细的嘱咐道:“这件事不要说,相信上头也查不到,这两个家伙属耗子的,跑的比谁都快,肯定不敢再露头,等事情过去了,也就没事了,至于你耽误的这几天,就说在我这里和我叙叙旧,我头发长见识短,拉着你不让你离开,你没办法这才多留了几日,以咱们俩的关系,上头也不会怪罪。” 哑巴感激的点了点头,浑浊的眼里渐渐有些湿润。 刘大娘抚摸着他苍白的发丝,心中恸痛:“这些年苦了你了。” 深夜的风越发的凌厉,积雪将最后一丝余温泯灭,厚重的天空中看不到星辰,连一丝刺破黑暗的希望都没有,好在百姓们都沉浸在睡梦之中,明早起来,便又是银装素裹的一天。 “压十文钱,蒋大人是大头朝下进去的。”暗卫甲道。 “我压二十文,蒋大人是脚朝下。”暗卫乙道。 “我三十!就是头朝下!”领头道。 萧夙机略微思量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斗地主黑洞暗卫:“这位英雄觉得呢?” 斗地主黑洞暗卫琢磨了一下:“应该……是头朝下吧,因为我跳水都是这么跳。” “那朕压脚朝下,压二十两。”萧夙机从霖王怀里摸出二十两银子,啪的拍在桌子上,特别胸有成竹。 斗地主黑洞暗卫:“……”这么利用我,我是会伤心的! 寒敬之瞥了瞥暗卫们用门板画的简易赌桌,建议道:“先收起来吧,我感觉到蒋一白的内力了。” 过了不多时,房门一响,蒋一白瑟瑟发抖的从门外进来,一瘸一拐,嘴唇发白。 暗卫们手忙脚乱的将门板扣在了地上!特别迅速,保证蒋大人一个字也看不清! 蒋一白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怪,不免疑惑道:“你们在干嘛?” 萧夙机将自己的二十两银子扯了回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答:“在斗地主。” “这么多人斗地主?连寒兄也参加了?”简直不可思议,还以为这种浪费时间生命和近前的游戏,寒兄一定不会参与呢。 “这都是小事,蒋爱卿不如说说你的经历?”萧夙机强势转移话题,毕竟大家都等着呢,只要一出结果我们就可以收钱了,十分捉急。 “臣正要说此事,可惜天气太过严寒,井内都结冰了,根本震不开。”蒋一白叹息道。 萧夙机一脸焦急:“爱卿是如何知道结冰了?” 蒋一白一愣,心中尚有些感动,看来皇上还是很关心他的,毕竟焦急这种神色,皇上估摸着只给过御膳房大厨。 “臣自然是下去看过了。” 竟然还是没有说到重点! “爱卿是头朝下还是脚朝下?”萧夙机已经从炕上站了起来,渴望的眼神儿看的蒋一白都懵逼了。 “当然是脚……脚朝下。”蒋一白嗫嚅着。 “耶!朕就知道爱卿你不会傻到头朝下的!”萧夙机欢天喜地的冲那几个压了头朝下的暗卫招了招手。 暗卫们哭唧唧的捂着银子,慢吞吞的想要赖账,我们还要给王爷门口烧纸呢,总输银子我们就烧不起了啊,烧不起了王爷就没有办法在地府称王称霸,那我们下地狱的时候就不能过好日子,想一想都觉得十分痛心,这个钱能不能就不给了?我们真的没有想到黑洞他的魔力已经扩散到除了斗地主以外的赌博了,早知道我们就天天带他去赌场,一定能一天赚回一套房,十天变成土财主,美好生活指日可待! 斗地主黑洞暗卫仰天长叹:“利用我是没错的。” 蒋一白莫名其妙:“什么鬼?” 寒敬之轻咳了一声,打断闹得翻天覆地的一群人,好言跟蒋一白解释道:“村长告诉过我们了,要是用水就去缸里舀,井里不能打水。” “所以没人想去通知我一声?”蒋一白眯眯眼。 寒敬之神色自若,丝毫没有愧疚:“毕竟天气寒冷。” 蒋一白:“……”下辈子再和这个人做朋友我就是白痴!等死的那天一定要刻在棺材上!忘了自己这张英俊的脸都不能忘记寒敬之的无情! “好了,不闹了,敛血山庄势在必行,我看大家也都做好准备了。”寒敬之突然正经来,开始说明天的计划。 暗卫们赶紧擦掉眼泪,摩拳擦掌的等着上山会会传说中的幕后boss。 “此行凶险,所以不会武功的不准上山,就待在村子里等。”寒敬之当然指的是萧夙机等人。 “朕也要去!”萧夙机不干,还装成你的男宠不行么?再不济书童也行啊! “别闹,这地方说不出的诡异,皇上不许去,蒋一白伤了腿也留下,明日凌晨,我带几个暗卫前去探探。”寒敬之决定自己出手了,他不知道这敛血山庄的水有多深,更不知道阮丹,阮猩猩的武功怎么样,还有那些成批运往汴州的瓷器究竟有什么秘密,碧洲消失的尸体又去了哪里,他们对敛血山庄了解的实在太浅薄了,要想挖进深处,最好的办法便是混进去卧底,可惜黄粱老道和魏道云认识他们每一个人,这条路又走不通了。 带人溜进去恐怕是不算办法的办法,这对武功的要求便要很高,但是皇上身边又不能不留人,他对藤家村的百姓还不能全然信任,只能将蒋一白留下保护皇上。 “朕不想和爱卿分开!”萧夙机不满的皱了皱眉。 屋子里一阵静默,觉得听到这句话心里瞬间一苏。 寒敬之抱抱萧夙机的肩,在他嘴上啄了一口:“乖,臣也舍不得。” 原本严肃的画风急转直下,往着没眼看也没眼说的方向发展下去。 朕略萌_70 蒋一白每日一翻白眼:“还是我去探吧。” 寒敬之抱着皇上奚落他:“你还是留下吧,说不定明天头朝下冰就碎了呢,你还能去跟井神面对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皇上赢了八十文钱,觉得拿着太累了,都送给了可怜的蒋一白大人。 第50章敛血山庄! 萧夙机还没有睡完午觉, 寒敬之就带人匆匆回来了。 皇上迷迷糊糊的爬到寒敬之怀里, 仍然哈气连天, 屋外穷冬烈风,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从床上爬起来,就连摸到霖王身上冰凉的衣服,他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皇上, 出事了。”寒敬之神色严峻,眉头紧皱。 “啊?”萧夙机总算睁开眼睛,用胳膊支起身子, 从瞌睡虫的纠缠之中挣脱出来。 寒敬之揉揉萧夙机的头发, 叹息道:“敛血山庄完了。” 萧夙机心中一惊,赶紧一咕噜身坐了起来:“什么叫完了?” 现如今的敛血山庄, 大门紧闭,拴住大门的铁锁都挂着灰,大雪尘封了一切痕迹, 整座山上, 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寒敬之他们赶到的时候, 还有些诧异,生怕中了敌人的陷阱, 可真正进到山庄里面,才被眼前的惨象震惊了。 雪地里倒着的满是冻僵的尸体,他们浑身挂着白霜,早已没有了温度, 大雪吞噬了他们最后一丝挣扎的痕迹,越往里面走,地上的尸体越多,他们的血肉好像干枯的树枝,轻轻一踩便碎成几块。 那尸体也并不寻常,寒敬之看到他们的第一眼,便想起了徽州床上躺着的霍托,这里的人和霍托一样,他们浑身发着乌青色,像是发糕一样浮肿起来,他们的眼中挂满了血丝,身体僵劲好似傀儡,走到正院,聚义厅有两具尸体,血液凝固在他们胸前的长袍上,一年轻,一年迈,似乎是敛血山庄的主人,阮丹和阮猩猩。 寒敬之没来由的一阵寒颤,他们原本以为,敛血山庄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幕后团伙,甚至是最核心人物,他们想要的无非是更高的江湖地位,更多的金钱储备,现在看来他远远错了,敛血山庄不过是幕后之人可以轻易抛弃的小卒,甚至这里的一切都可以不要,这里的人也可以立刻放弃,掐断他们能获得的所有线索。 这个人究竟是谁? 阮丹和阮猩猩是山庄里面唯二没有变成傀儡人偶的死人,他们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被人杀了,或许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效忠的对象会反过来杀他们,以至于他们到死都是吃惊的睁着眼。 偌大的敛血山庄变成了一座活坟,这里或许有作恶多端的贼人,但更多的是从山下召集来的,什么都不懂的贫苦百姓,他们的家人还等着他们回去相会,他们的父母还盼着他们早日娶妻生子,但是一切都完了,他们化作一个个狰狞的尸体,被残酷的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我们还有线索么?”寒敬之有些迷茫的问大家。 屋子里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失望的耷拉着脑袋,曾经在边疆厮杀的时候,何曾受过这等恶气,竟然连对手的身影都抓不到。 “仔细想想,我们一定能找到线索的,起码可以搜一搜敛血山庄,说不定能知道他们和袁清风进行的是什么交易,那批瓷器又是怎么一回事。”蒋一白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企图拯救众人低迷的情绪。 寒敬之摇了摇头:“除了空无一物的大厅,其余能藏东西的地方,不是被烧了,就是被砍塌了,对方也担心被查出什么,所以干脆毁尸灭迹。” “爱卿,裴钰不是说施蛋也和傀儡人偶有关么?”萧夙机拽拽寒敬之的袖子。 寒敬之眼光一凛,叹气道:“我怎么忘了,赶紧飞鸽传书,多派人保护施蛋的安全,希望还来得及。”就凭对方处处走在他们前面的高见,实在是让人不敢确定施蛋的安全。 泰迪从屋外挤进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下雪天尤其喜欢跑到外面玩,仿佛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迫使他时刻兴奋着,他这才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出来,拍了拍袖子上的雪粒,吐着寒气凑到火炉边上。 “皇上和霖王殿下可找到魏道云了?”泰迪怯生生的问道。 毕竟他是为了霍托的事情才跟来的,将来肯定还是要回徽州的,要是霍托的家人问他,他担心不好交代,即便救不了霍托,起码把他的仇人抓去见官,不然他真是没脸再回祖籍了。 泰迪一开口,突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萧夙机攥紧了寒敬之的手:“有发现黄粱老道和魏道云的尸体么?” 寒敬之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山庄里面的人都变成了傀儡人偶,面目全非,但是他既没有看到穿黄袍的道人,也没有看到魏道云身材的人,况且山庄里的人早死多时,而魏道云和黄粱老道是在他们之前才赶到敛血山庄的,他们一定没有出事,但是他们看到了山庄里的惨状,知道情况有变,所以躲了起来。 是了! 这就是对方的破绽,对方有了漏网之鱼,想必阮丹和阮猩猩并没有来得及把这两个人离开山庄的事情通秉,便被灭了口,而魏道云和黄粱老道中途回到莆田寨也纯属意外,他们得知魏道嗔在山庄兴风作怪,败坏他们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家产,还打着魏道云的旗号四处惹事,魏道云气不过,这才带着黄粱老道回去收拾那个败家子,而在此之前,对方并不知道这件事。 莆田寨一事已经过了那么久,对方有了察觉,一定会回莆田寨灭口,可惜那时候,魏道云和黄粱老道已经不知所踪了,所以对方也没有得手,说不定满天下的找他们呢。 为今之计是要赶紧将这两个老东西揪出来,撬开他们的牙关,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敛血山庄上的事情,要不要跟村里人说?”萧夙机有点可怜这一群姑娘们,他们有些是山上人的女儿,有些是山上人的少妻,每天都期盼着亲人能够早日回来,却没有想到,会是如今这副惨状。 暗卫们想起来给他们做饭吃的姑娘们,纷纷流下同情的泪水,这帮恶人坑谁不好,要坑贫苦的老百姓,这让他们怎么忍心看那一个个希冀的眼神儿,在山上不小心踩到的,指不定就是谁的父亲。 “先不说,起码他们还能有个盼头,等官府把敛血山庄查封了,再通知他们吧。”寒敬之道。 “还有一个人,那个曾经跑出来的方锦,他没有继续待在村子里,一定是得罪了敛血山庄,他或许会知道什么。”蒋一白道。 寒敬之点点头:“不错,这个方锦很关键,只是他多年没有回来了,人海茫茫,找起来也不容易,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魏道云这二人了。” ****** 掌灯时分,萧夙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发愣,寒敬之端着煤油灯摆在窗前,坐到床上将萧夙机揽了过来,把下巴抵在皇上的肩头,喃喃道:“想什么呢?” 萧夙机歪过脑袋,冲寒敬之眨了眨眼:“爱卿,朕好想知道那些瓷器有什么用。” 寒敬之身子一僵,不由得紧张的攥了攥拳:“怎么又想起了不好的事?是冰洞的效果消失了么?” 萧夙机摇了摇头:“这次没有那么吓人,朕只是见过那些瓷器,宫里倒是有很多,朕还记得,它们非常漂亮,非常圆润光滑,就像是娇嫩的肌肤,雪白的皮肉,让人爱不释手。它们散发着淡淡的腥香,像是混合着青草的泥土的味道,可是闻过了以后,朕很容易变得急躁,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原本没想太多,可是现在看来……” “所以你以前喜怒无常,也是受了瓷器的影响?”寒敬之抓住萧夙机的手,对方的手心都是汗,似乎在刻意控制自己的紧张。 “也不全是,朕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有些决定,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然后再也没在朕眼前出现过。”萧夙机眯着眼睛仔细回忆道。 “都过去了。”寒敬之揉了揉他手心的汗,不敢逼他回忆,皇上的记忆里已经有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可怕的事情,既然已经忘记了,那就是上天给的契机,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哪怕他们永远要不知道幕后的人做了什么。 “朕那时候年级小,甚至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萧夙机喃喃道。 “要是我一直没离开就好了,要是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好了。”寒敬之心疼的不能自已。 萧夙机堵住了寒敬之的嘴:“爱卿现在就很好。” 朕略萌_71 寒敬之也没有再说什么,如果他当初一直留在汴州,或许谋权篡位就要成真了吧。 屋外刮着风,风刃一道道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痕迹,像是海面翻涌的波浪。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豆豆气喘吁吁道:“我知道魏道云和黄粱老道在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夙机:朕还没有跟霖王腻歪完,剧情可不可以慢点推进? 豆豆:本来大马哈鱼是跟了三章H的时间的,但是由于河蟹,我就提前出场了。 第51章就只有皇上能找到! 豆豆猛然想起, 她准备在网上挂大马哈鱼开同人无授权的时候, 几个帮她做调色盘的朋友还吐槽过, 太马哈鱼的脑洞比她还大。 她不服气,随口问道:“哪里比我大?” 朋友指着TXT跟她说:“喏,人家这反派人头送的有理有据,因为下雪天雪崩了, 所以反派没跑掉,躲山洞里让受逮住了。” 豆豆嫌弃的冷笑:“就这智商还写文?要是我分分钟扩展个二十万支线。” 朋友瞥了瞥嘴:“人家这可是小黄文,反派什么的, 难道不是给男主递KY(水溶性润X剂)的?” 豆豆是没看过后面的剧情, 但是朋友都看了,边看边跟她胡说八道, 她都当耳旁风听着,昨天自己猫在被窝里面琢磨,竟然给她想起来了, 雪崩, 山洞,正好跟渺然峰很像啊!大马哈鱼要送的两个人头, 一定是在山洞里面躲着呢! 萧夙机歪了歪脑袋:“什么叫雪崩?” 豆豆用怜爱的眼神儿看着亲儿子,就这个关注点, 送人头都不一定收的到。 寒敬之点点头:“的确,我们前去的时候也险些掉进雪堆之中,村长也说,前两天渺然峰发生一次大震动, 轰隆隆的声音传出老远,看来黄粱老道和魏道云是被困在山上了。” “可惜不知道在哪个山洞。”萧夙机大概也听明白了雪崩的意思。 “或许……我们随便找找就能找到?”豆豆嘴角抽了抽,毕竟是送人头的,真的非常容易,比武侠小说里跳山崖捡秘籍都容易。 “不管怎么样,都要去找找,我多带些人过去。”寒敬之说罢,翻身下了床,又体贴的将被子给萧夙机盖好。 “现……现在就去啊?”看到萧夙机可怜巴巴的眼神儿豆豆有些心疼,早知道就明天再告诉霖王好了,反正是该送的人头,总不会丢了,现在皇上又没有人抱着睡觉了,独守空闺十分可怜。 寒敬之面露倦色,他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宜早不宜迟,凭他们的武功,一有机会便会逃出来。” 说罢,他召集了几乎所有的暗卫,准备快马加鞭赶到渺然峰去抓人。 蒋一白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看了看估摸着也不会带他,就没往前面凑。 萧夙机恋恋不舍的看了寒敬之一眼:“爱卿早点回来。” 寒敬之顺其自然的在萧夙机额头吻了一口,拿起剑出了门。 刚一打开屋门,大雪呼啸着刮了进来,寒敬之不由得一眯眼,赶紧迈出去,将房门带上。 “豆豆,你说爱卿能找到么?”萧夙机百无聊赖的翻着小黄书,这还是路过城镇的时候偷偷买的,《花月记》的作者更新就是快,现在连他和霖王的版本都出来了,娇羞小暴君和英武帅王爷,卖的那叫一个火热,看的萧夙机面红心跳。 豆豆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想着事情,心不在焉的回道:“必须的。” 萧夙机若有所思的撇撇嘴,嘟囔道:“可朕总有种预感,爱卿他找不到呢。” 豆豆神秘兮兮的摇了摇手指:“这怎么可能找不到,我可是知道剧情发展的人。” 萧夙机耸了耸肩,又翻了一页纸:“虽然朕时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爱卿没那么好的运气,要是放在朕身上还差不多。”萧夙机美滋滋的夸自己。 豆豆拿瓜子的手赫然停住了。 因为下雪天雪崩了,所以反派没跑掉,躲山洞里让受逮住了。 让……受逮住了! 是萧夙机逮住了! 啊啊啊啊啊霖王他真他喵的找不到啊,能找到的必须是萧夙机啊! 豆豆扔下瓜子就往门外跑:“快让霖王回来!把皇上带着啊啊啊啊!” 嗖嗖的冷风将她的声音刮出去老远,吓得揉腿的蒋一白一个激灵,险些从床上掉下来,他赶紧施展轻功跑过来:“皇上怎么了?” 豆豆拍拍蒋一白的肩膀:“快快快,带着皇上去渺然峰追霖王,皇上知道魏道云他们在哪儿!” 蒋一白大惊:“皇上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寒兄?” 豆豆险些急的溃疡:“哎呀皇上现在不知道。” 蒋一白一愣:“不是说皇上知道么?” “到了渺然峰皇上就知道了!”豆豆着急的跺脚。 “为什么?”蒋一白仿佛一个白痴。 “因为皇上运!气!好!”救命,这个世界实在是需要每个人物都像丞相大人那么聪明! 萧夙机将自己裹成了个狗熊,从村子里接了一匹精瘦的小马,在蒋一白的护送下追赶着寒敬之而去。 蒋一白在出发前一刻还心中犯嘀咕,怎么运气好就能找到了? 但是皇上坚持他也没办法,现在皇上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保护皇上的重任可都落在他一个瘸子身上了,蒋一白的神经崩的紧紧的,恨不得随时拔剑出鞘。 “皇上,我们要到哪里去找?”蒋一白问道。 两人火急火燎的赶到渺然峰山下,天色还是暗的,手中的火棍也不知还能烧多久,好在离天亮也不远了。 朕略萌_72 “不知道啊。”萧夙机搓了搓手。 蒋一白:“……”说好的你一到就能知道了呢?果然一听就是假话,一定是你们俩联合起来蒙我,想要去找寒兄,我真是个傻逼。 萧夙机果然问道:“蒋爱卿,霖王在哪儿呢?” 蒋一白抓狂:“我也不知道啊!”真是十分生气! “不是应该早到了么?”萧夙机收起马鞭,东张西望起来。 “这山这么大!”蒋一白两眼无神的望着手里的火棍,脆弱的火苗在风雪中飘忽飘忽,好像随时都会被吹灭,要是真被吹灭了,可是连回去的路都不好找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万分重要起来,要不是他有记路的本领,说不定皇上就要被困在这儿了。 “那我们还是去找魏道云吧。”萧夙机妥协道。 蒋一白心中狂呼,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嘴中却无奈道:“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不然火要被风吹灭了。” 萧夙机点点头:“也好,前面有个小山坡,我们就去那儿躲一躲。” 他用马鞭一指,果然不远处有个被积雪覆盖着的小山坡,像是从主峰上滚落的巨大石体,奇形怪状的支棱在面前,少说也有十人高。 “也好。”蒋一白想着,等皇上死心了他就带皇上回去,可千万别让寒兄知道,以后再也不相信皇上和他婢女的鬼话了! 两人缩到山体背面,巨大的石壁挡住了风雪,两人身上也渐渐回温。 “一会儿我们去哪儿找啊?”萧夙机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蒋一白心说,找个屁,一会儿就带你回去! 萧夙机一边坐着一边往后缩,这石壁呈现一个凹陷的弧度,越往里面去就越暖和,也没有风吹着,他缩着缩着就觉得雪面变得松软起来,他挑了挑眉,身子往后一靠,就觉得背后一软,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山洞里。 第52章解谜! 软绵绵的雪粒劈头盖脸的浇了他一脸, 像是一盆凉水泼在了脸上, 雪粒顺着他的脖子往衣服里面滚, 萧夙机冷的一哆嗦,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满头满脸的都是雪,呸呸直往外吐。 蒋一白赶紧给皇上擦脸, 这么冷的天让雪钻进衣服里就不好了,皇上这么娇贵,再冻感冒了呢?寒兄怕是要杀人。 “这石壁真靠不住, 朕稍一用力就塌了。”萧夙机眨着长长的睫毛, 被哈气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蒋一白往皇上身后一看,一个黑黝黝的人形的洞, 正好是皇上的身形大小,正在簌簌的往下掉着雪。 “皇上受伤没有?”蒋一白收回目光,将重点放在萧夙机身上。 一个小洞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皇上没事儿他就好交代。 萧夙机摇摇头:“里面应该挺暖和,我们不如进去躲躲, 反正天也快亮了。” 蒋一白仔细看看天际,果然不像方才那般漆黑, 被雪花搅弄的污浊的天空隐隐出现一丝青蓝,那蓝色很细微,但的确是比原来亮的多了。 “也好。”等到天明的时候,带皇上回去也快, 只是这一晚上,就像吃饱了撑的一样。 “钻进去?”萧夙机指着那个他砸出来的洞看蒋一白。 蒋一白绷着脸,让皇上微微推开,单手抬掌,运起内力,向雪壁打去,他掌心微微发热,面前的雪突然向四周炸开,蒋一白用棉袖子挡住皇上的脸,面前出现一个一人高的大洞。 洞里面蜷缩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一人穿着大黄袍,一人挺着大肚子,纷纷气若游丝脸色发白,连雪崩到他们脸上都没反应,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轻微的颤动,蒋一白会怀疑他们已死多时了。 洞内的人便是消失不见的黄粱老道和魏道云。 萧夙机:“啊!” 蒋一白:“……”真是他妈神了!回去一定要让国师给皇上算一卦,是不是真的有真龙转世,比如运气十分好什么的。 “救……”黄粱老道翻了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魏道云长得胖,脂肪厚,还好一点。 “救命……”说罢也晕了过去。 “喂?”萧夙机凑到山洞里面,踢了踢黄粱老道的腿,对方一动不动。 “我想办法通知寒兄,这两个人恐怕是要不行了。”蒋一白摸了摸他们的胸口,这两个人不禁受了伤还饿了两天,在冰天雪地里面勉强活到现在,也算是功力深厚了。 灯火初上,大雪初停。 一股滚烫的强劲内力从体外袭来,灌入丹田,黄粱老道和魏道云这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熟悉的霖王众人出现在眼前。 哦,还有霖王那个让人心驰神往的男宠。 “我……”魏道云嗓音沙哑,喉咙里像是灌满了沙粒,一说话就生疼。 “给他们点儿热粥。”蒋一白一使眼色。 泰迪赶紧端上了两碗热腾腾的青菜粥,嫩绿的菜叶在清汤寡水的粥里漂浮,饶是这样,两人仍像是见到了美味佳肴,狼吞虎咽起来。 黄粱老道还认得泰迪,也知道这些人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接过泰迪手里的碗,看到泰迪愤怒的目光时,黄粱老道的手一抖。 寒敬之趁众人不备,轻轻一掐皇上的腰:“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萧夙机不服不忿:“朕明明应该奖赏,朕抓住了贼人。” 豆豆在一旁不住点头,对的,没有皇上这个运气,你就是搜遍了整座山都找不到。 寒敬之气的咬牙,用警告的眼神儿瞪了萧夙机一眼,又转回头看向饥渴舔着碗的黄粱老道和魏道云。 他找到萧夙机的时候,皇上正蹲在黄粱老道和魏道云中间,身上还披着蒋一白的裘袍,仍然冻得瑟瑟发抖,只流鼻涕,蒋一白没了厚衣裳还有去找寒敬之,自身难保的打哆嗦,拼命的用内力调节体温。 寒敬之一路上都在担心皇上冻坏了,恨不得立刻将萧夙机扔到热水里泡着,一边泡一边抽一顿,不留情的那种。 朕略萌_73 “我们都说……”魏道云和黄粱老道捡回了一条命,跪在地上长叹道。 屋里出奇的安静,每个人心中都有隐隐的压抑的愤怒和兴奋,在盲目的被人溜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他们总算也抓住了对方的尾巴,这就是黄粱老道和魏道云活着的唯一意义了。 “从赶尸说起。”寒敬之冷声道。 泰迪还在这里,霍托还需要一个交代,不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重要,而是要用泰迪来验证这两个人说没说实话。 一切因果逐渐拨云见日,笼罩在迷雾背后的惨烈真相被硬生生的抓出来,震撼人心。 黄粱老道并非有什么奇特的赶尸之法,而尸体是不可能自己走路的。 之所以会出现泰迪所见的奇异景观,是因为,那成批成批的‘死尸’其实还没有死,就像泰迪疑惑的,碧洲虽然遭遇了灾荒,但是远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严重,死人也不会那么多,黄粱老道给街上要饭的下了蛊,造成人假死状,用铃铛声引导着他们站起身来,浑浑噩噩的跟随。 这件事至始至终都将霍托蒙在鼓里,霍托也无形当中成了黄粱老道的帮凶,因为敛血山庄需要大量的尸体,所以黄粱老道这才冒险发展了下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霍托好像察觉了一些,甚至直言质问黄粱老道,送到山脚下的尸体都哪儿去了,为什么不能让他的朋友们一起赚钱。 敛血山庄不放心,想将霍托做成杀人傀儡,可惜他们的技术并不那么成功,这一次又失败了,变成傀儡人偶的霍托并没有攻击性,他只是行动越来越迟缓,形变越来越夸张,逐渐的就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之所以需要大量的活人,一则用于研制杀人傀儡,为幕后之人所用,二则为了制作瓷器。 敛血山庄烧出的瓷器一路贩卖到汴州各个官员的家里,尤其是皇宫中,但这瓷器有一点十分奇特,它是用人的骨血烧制成的,山庄里抓了人回来,便给这些人喂药,俗称药罐子,这些药罐子养成了,身体就会变得十分虚弱,骨头也脆的一捏就碎,他们犹如寒风中苟延残喘的烛火,好像顷刻之间就会人死灯灭。 烧制瓷器的时候,庄兵会将这些药罐子一同推入火中,将他们的身形魂魄化在瓷器中,他们的血液犹如胶脂,将瓷器装点的光亮平滑,只是这样制成的瓷器,不单单是装饰之物,更多的,是一种邪祟,用于营造凶煞之气。 第53章 河界么 屋内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顿时觉得记忆里那座堆满了死人的山, 充满了诡秘的气息。 “还有呢?”寒敬之抓紧萧夙机, 就好像能透过时空抓住多年以前的萧夙机,将他从那种孤立无援的,恐怖的境地拉出来。 萧夙机自己倒是没什么大反应,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反正他也记不太清了。 “敛血山庄究竟为谁办事我也不清楚,只听阮丹随口提了一句, 上头人, 至于叫什么名字, 武功多高, 我们一概不知晓。”黄粱老道浑身直抖,他本来就偏瘦弱,这次一冻算是伤筋动骨,没个十天半月缓不回来。 魏道云赶紧补充道:“对, 其实我们最开始还猜测过是……是你, 但是后来就……” 寒敬之挑了挑眉,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谋权篡位? “后来为什么不觉得是爱卿了?”萧夙机突然感兴趣起来。 魏道云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因为又一次, 阮丹好像很生气, 他收到了那面的信,突然之间怒骂了一句,老不死的,我觉得霖王应该……还没老成那样。” “什么信?”寒敬之觉得皇上的运气的确像豆豆说的, 颇好,好像无论他做什么,总会有意外的收获,就好像这一连串的事情就是为皇上设计的一样,每走到一个地方,萧夙机都能顺利的踩到敌人堆里面去。 “额……好像是让阮丹将他女儿的尸体送到河界,河界什么地方去。”魏道云也不太确定,说的含糊不清,因为阮丹就是随口发泄,他也就一听而过,根本没过脑子,现如今为了救自己的命,这才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来。 大家均是一愣,没想到又扯出了一个地方,河界,那不是历代皇族斋戒的圣地么? “阮丹的女儿死了?”寒敬之心中一颤。 根据暗卫的调查,阮丹的确是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可是据江湖传闻,他那个女儿是跟人私奔了,再也没回来,怎么竟然死了,而且尸体就放在敛血山庄? 魏道云突然唾弃一声:“呵,要说阮丹,真的是狼心狗肺,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对自己女儿都能下得去手。” 有内情? 不等寒敬之问下去,魏道云便知无不言起来:“多少年前了,山庄从周围村子里招来好多个壮丁,说是修习学艺,还每月给例钱,其实就是挑拣着合适的练瓷器了。当时有个长相俊美的小伙,好像是叫方锦吧,特别有练武天赋,光是边干活边看着庄丁练武,他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方锦! 难不成就是藤家村出去的那个方锦! 说不震惊那是假的,一抓到魏道云二人,似乎以前捕捉到的细枝末节,都被一条无形的线穿了起来,越发清晰。 “反正他自己也感兴趣,就偷偷学,由于他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他就把例钱给庄丁,跟人家换武功,庄丁们知道,反正这批人以后要被烧进瓷器了,也乐得教他,却没想到,他的武功越来越高,庄丁们渐渐打不过他了。” 寒敬之心中一动,这种练武奇才,如果没有身亡的话,现在一定大有可为,想要找他,反倒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就不满足这些花拳绣腿了,想去阮丹房里偷秘籍,险些被阮丹发现,正巧被路过的小姐看到了,阮红姬心善人美,反正总是看不惯我们,她就把方锦给藏在了闺房里,还盗秘籍给方锦学。” 故事发展到现在,寒敬之也大致能猜测出后面的剧情了,方锦作为藤家村的人,一定又老实又善良,加上天分高人又长得好,阮红姬便动心了,她一向看不起山庄里乌七八糟的庄客,却又无法干预父亲和哥哥做的事,所以她一直很苦闷,就会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倾诉给方锦。 出身大家的漂亮小姐,对他痴心相待,方锦一定既感动又爱慕,一来二去,他从阮红姬口中和自己不断探查中发现,敛血山庄根本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良善商人,而是一个凶狠残暴的大贼窝,他想将阮红姬带走。 魏道云继续道:“后来有人想用方锦来练瓷器了,给他水里兑了药,却被方锦看出来了,他杀了庄丁,在阮红姬的帮助下逃了出去,可惜最后一刻,阮红姬心软了,她想留下规劝她父亲不要再害人了,她第一次听说用人炼瓷器就吓坏了。” 寒敬之冷笑:“没想到她一时的心软却害死了自己。” “阮丹也太狠了,他那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摸到做傀儡人偶的法子,为了让阮红姬不惹事,就用她做了第一个试验品。”魏道云想到这里,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同屋里的人脸色也都变了,他们都是见过霍托的人,霍托恐怖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更何况霍托已经不是第一个被做成傀儡的人了,阮红姬会变成什么样? 不敢想象。 “做失败了,我是看着阮红姬咽气的,阮丹连个眼泪都没掉,最后还是阮猩猩给他妹妹收的尸。”魏道云低着头,神情中有些伤感。 “你还可怜上她了,你对自己的亲弟弟不也没留情么。”蒋一白冷笑。 魏道云的脸色变了。 “不用在我们面前演戏,你知道,你们现在是丧家之犬,连阮丹都被灭口了,你们还有活着的希望么?”蒋一白继续刺激他。 魏道云和黄粱老道果然害怕起来,他们这次回山上,发现所有人都死了,阮丹和阮猩猩的尸体都要冻僵了,他们就知道不好了,现在反倒是霖王这里,说不定能保住他们一条命,所以他们没怎么挣扎就被抓来了,人家问什么说什么。 “只要不杀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黄粱老道跪的膝盖发麻,勉强睁开浑浊的眼,恳求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魏道云故意顿了顿。 “说。”寒敬之不耐。 朕略萌_74 “只要能放了我们二人……”魏道云不说话了。 寒敬之真的想笑,一个两个的,都用那个上面人的秘密来换自己的命,球妃是,魏道云也是,早知今日,为什么不能干脆不进这个圈,事情到了现在却又要反悔。 但多亏斗地主黑洞暗卫,寒敬之有经验了。 “说罢。”寒敬之点了点头。 魏道云见寒敬之的脸色有所缓和,又觉得堂堂一个霖王,不会骗他这种小人物,这才实言相告:“我们到了山庄的时候,发现阮红姬的尸体不见了。” 能在意阮红姬尸体的人,不外乎两个,传信要尸体的上头人,还有那个失踪的方锦。 更确切的说,真正在乎的就只有方锦而已,那个上头人,与方锦之间一定有什么契约。 河界么。 作者有话要说:  敛血山庄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严寒之地了~ 第54章 爱卿啊! 众人拜别了村长, 又去神殿看了看笑逐颜开的哆啦A梦, 这才准备前往极北严寒之地。 魏道云和黄粱老道被绳索锁着, 在哆啦A梦面前站住了脚步。 “神明在上,霖王殿下可以信守诺言,放了我们了吧?” 寒敬之挑了挑眉:“我当然可以放了你们。”说罢一捅萧夙机的腰。 “但是你们触犯了律法,朕要将你们捉回去。”萧夙机背着手, 一脸冷酷道。 豆豆说现在身份不用隐藏了,一定要和男宠形成鲜明的反差, 才能彰显出皇上的威武霸气, 想要威武霸气, 一定要挺直了腰板, 微微的眯着眼睛,冷着脸,然后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 萧夙机对着铜镜练了一个时辰,总算成功看到魏道云顿时失色的脸。 “霖王殿下这是想要赖账!”魏道云气的咬牙, 他没想到寒敬之这种身份的人, 竟然也能堂而皇之的出尔反尔,魏道云快要气懵了,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响, 险些摔倒在地。 寒敬之幽幽道:“君命不可违。” “屁!这个人明明是你的男宠!”黄粱老道胡子颤抖着, 用手指着萧夙机的脸,这么一张娇秀俊美的脸,一看就是个男宠货色! 萧夙机:“……”为什么这些人比百姓们笨了那么多,朕明明都自称朕好久了, 怎么就是听不出来?就算听不出来,难不成还没有看过《花月记》大大的小黄书?那里面可将朕和霖王的身体描写的详细透彻呢! “这就是皇上。”寒敬之平静道。 魏道云用毫不掩饰的色眯眯的眼神儿扫了萧夙机一眼:“皇上长成他这样?靠美色治国么?” 寒敬之眼中一寒,隐隐动了杀意。 “美色治国?”萧夙机眼前一亮,这么说是不是就不用批折子了?也不用天天上朝了?真是开辟了一条弯曲又光明的大道! 豆豆暗搓搓戳了戳他:“您现在就是靠美色治国呐。”泡到了霖王省多少事儿。 “把他们捆起来,让碧洲的暗卫送到汴州去,一定不能让他们逃了。”寒敬之冷冷的嘱咐道。 暗卫领头领命,为了防止这两个人跑了,给他们喂了软骨的药,在魏道云怒气冲冲的眼神注视下,一拳将他打晕,连同气的抽搐的黄粱老道一同拖走。 极北离渺然峰并不远,却要翻过一片高山,众人收拾了细软,给藤家村留了大笔的银子,却没有告诉他们敛血山庄的事,但是这事毕竟瞒不住,他们早晚要知道自己的亲人都被做成了傀儡冻死在山峰,到时候又是一场生离死别。 踏上严寒之地的雪,众人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里的雪已经冻的足够僵硬,又鲜少有人踏足,连燎原火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步速,稍稍走的快点,就止不住的往前滑,把马吓得大惊失色,险些扑到寒敬之怀里发抖。 毕竟在边疆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可吓马! 萧夙机从来没有滑过冰,他的靴子也不是防滑的螺纹,跌跌撞撞的摔了不少跤,好在他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熊,即便摔跤了也不会疼,一群暗卫们跟着皇上东奔西跑,担心把人给丢了。 寒敬之笑眯眯的看着不远处活蹦乱跳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连目光都温柔了起来。 想他认识皇上的这段时间,从怦然心动到两情相悦,皇上遇到了不少事,有时候他都会责怪自己,保护不了皇上,没办法替他扫清障碍,可萧夙机永远那么没心没肺,稍有新鲜的事就开心的不能自已。 他笑起来真好看,寒敬之默默想。 “喂喂喂,色眯眯的眼神儿膈应到我了。”蒋一白故意奚落道。 “活该你没老婆。”寒敬之毫不留情。 蒋大人呵呵:“想嫁我的人多的是。” 寒敬之笑笑:“好啊,御史台大人的闺女春花,可是等你好多年了,不如让皇上指个婚,你安心在家生孩子吧。” 蒋大人愤愤道:“狠毒!” 寒敬之白了他一眼,跑过去追萧夙机。 豆豆用折断的枯木给萧夙机做了个冰车,当然是在暗卫们的鼎力协助下。 “这是什么?”萧夙机坐上去,动了动屁股,简易的冰车往前滑了滑。 “需要有人拉着绳子,然后你就能玩啦。”豆豆在粗树枝上系了个大红绳。 暗卫们纷纷举手,表示自己特别愿意拉着皇上玩,万一皇上一开心多赏他们些银子,还能在汴州盖一所大房子,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我来。”寒敬之从后面挤进来,从豆豆手里接过了绳子,看着小心翼翼缩成一个球的萧夙机,心里软成了一滩棉花。 暗卫们纷纷气愤,什么嘛!就不能给我们留一丝一毫买大宅子的机会么?毕竟你比皇上抠的多,连工钱都给的少,不像皇上,打牌赢的钱都不要,可大方了,一看就是做夫君的,分分钟让你怀孕! “爱卿不要摔了。”萧夙机有点儿心疼霖王。 “你扶稳。”寒敬之沉声道。 朕略萌_75 他将红绳缠在自己的手腕上,感受了下力度,在冰雪上滑行果然轻松的多,萧夙机紧张的扶住冰车,一双眼睛亮亮的,写满了新奇。 寒敬之一笑,开始用力拉,凭他的功夫,维持自己的平衡,加快冰车的速度简直是小事一桩。 雪沫被冰车刮得飞起,向四周迸溅而去,萧夙机的脸上也落了些雪粒,接触到皮肤之后,一瞬间就化了。 寒敬之见萧夙机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萧夙机刺激的大叫,有雪粒溜到他脖子里去,他也被凉的哈哈笑。 “爱卿慢点!” “啊啊啊朕要掉下去了!” “好厉害啊!” 寒敬之从来没见过萧夙机这么开心,叫的漫山遍野都听得到,他从小稳重,被教导的不苟言笑,心思繁复,也鲜少表露自己的情绪,抒发快乐和不满,以往像萧夙机这样直率纯良的人,都会很轻松的被他超越,踩在脚下。 但今时今日,他却觉得这样就好,很好,他会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惜派出自己所有的势力,让萧夙机一直这样下去,所有残忍的,痛苦的,血腥的,都让他来扫除,反正他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不会觉得一丝一毫的生涩恸痛。 “朕饿了,爱卿我们停一停吧。”萧夙机抖了抖绳子。 寒敬之一笑,松了手,他身上也出了一身薄汗,方才脑子里面胡思乱想,倒是忘了这冰车还有惯性,速度那么快,他虽然停了手,但萧夙机可并没有停,好死不死前面是个挺陡的下坡。 “啊啊啊啊啊!”萧夙机尖叫着朝下坡冲去。 “皇上!”寒敬之一愣之下,萧夙机已经滑没影了。 寒敬之赶紧运起轻功往坡下跑,竟然没有赶上,萧夙机就像个雪球一样冲了下去。 “爱卿啊!” “哎哟!” 等寒敬之赶到了,发现萧夙机和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起倒在地上,白胡子老头的长袍被冰车划了一个大口子,拂尘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连胡子都和萧夙机的手镯缠到了一起。 白胡子老头愤怒道:“你们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北极仙翁出来了~ 第55章 负颜竭! 在豆豆的协助下, 总算将白胡子老头的长胡子解放出来, 萧夙机揉了揉手腕。 “你们究竟是何人?”白胡子老头甩了甩自己划破的长袍, 嫌弃的瞥了一眼陆陆续续从山坡上跑下来的众人。 这位前辈果真奇怪,北极如此严寒,他却穿着极其单薄的长袍,且面色红润, 眉目英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未见丝毫褶皱, 寒敬之只一观察便知道此人功夫深不可测。 “前辈好, 方才多有得罪……”寒敬之拱手抱拳。 白胡子毫不客气的打断寒敬之的话:“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不是你前辈, 也不肖认识你们。” 萧夙机:“……”那你还问我们是谁? 寒敬之一愣之下,倒也没生气,这些隐居江湖的前辈们,大多恃才傲物, 自诩清高, 避世久了,脾气多少有些古怪,他们还要找人, 找药材, 多个线索也是好事。 “那晚辈只能好心提醒一下,您用的染发膏,可能不那么好,胡子上的已经蹭掉了, 下次不如试试负颜竭,我师父就常用这个。”寒敬之笑道。 豆豆险些笑晕在众位大人物面前!神特么妇炎洁啊!大马哈鱼简直是神经病!就不会好好起名字么?能不能对穿书的原作者有一丝丝的尊重! “你师父?”白胡子微眯着眼。 寒敬之挑了挑眉:“那我们就告辞了,不打扰前辈散步。”说罢,抱起摔了屁股的萧夙机大跨步向前走去,身后的暗卫们呼啦啦跟上,时不时的回头偷瞄白胡子,一边瞄一边窃窃私语。 “哎,是不是仙尊的那个啥啊?” “估么是,都用染发膏呢。” “我觉得不像,明显仙尊更年轻。” “我觉得像。” “不如再开一局?” “好啊,哎,斗地主黑洞,你觉得是不是?” “哼!” 白胡子眼皮跳了跳,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可又没有什么理由拦住这帮人,毕竟方才是他先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的。 “咳,负颜竭在哪里买?” 寒敬之佯装有些惊讶的回头,赶紧几步向前,将萧夙机放在地上:“前辈好,负颜竭是普陀山特有之物,恐怕很难买到。” 白胡子不由得砰砰心跳起来,他明显对寒敬之等人更感兴趣了,眼中也闪烁着异样的神采,他深深的看了看萧夙机,又看了看寒敬之,觉得这是那个人的收徒风格,越帅越好。 “天玑道人跟你们是什么关系?”白胡子问道。 萧夙机看了看寒敬之眼中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才恍然,这位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北极仙翁,于是赶紧答道:“我是大弟子,他是二弟子。” 寒敬之满脸疑惑的看向皇上:“什么时候我成二弟子的?” 萧夙机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临走的时候,师父跟我说,我长得更好看一些。” 寒敬之嘴角抽了抽,理智的觉得现在不是在心里辱骂师父的时候。 白胡子轻咳一声,抚着长须道:“我与你们师父认识。” 朕略萌_76 萧夙机:“哦。”必须认识啊,那一封封情书送的可勤快了,暗卫们差点就偷出来看了。 白胡子见他们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是北极仙翁。”这会知道了吧。 寒敬之和蒋一白都是江湖中人,果然捧场:“原来是仙翁您,真是失敬失敬。” 白胡子有些惊讶的瞥了瞥萧夙机:“你师父没有提过我?” 萧夙机赶紧摇头:“一次都没跟我提过!”毕竟我也是刚当上大弟子不久,还一直待在冰洞里,还没有时间多跟仙尊聊天。 白胡子有些沉默,突然长叹一声:“罢了。” 寒敬之适时站出来:“不过师父倒是给我一封信,说是去北极有困难,可以交给您。”说罢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纸封,单薄的纸张在寒风中吹得扑啦啦响,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刃撕裂成碎片。 北极仙翁却无比爱惜的将纸封接过,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寒敬之能感觉到,仙翁的浑厚内力开始翻滚,心绪极其不平稳。 他有些奇怪,为何北极仙翁对师父的执念如此之深,只是一封信而已,竟然压制不住自己的内力,可见心中已是极其激动。 师父和仙翁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自己年少学艺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起过,难道那时候两人还不认识? 北极仙翁抿着唇展开信纸,眼中隐隐有些湿润,淡黄色散发着轻微药香的信纸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去你妈的。 北极仙翁对着熟悉的笔迹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微扬起头,放肆大笑起来,癫狂的笑声在雪山之间震颤,强大的内力肆意击打着僵硬的雪堆。 寒敬之等人觉得脚下都在微微晃动,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捡起北极仙翁掉落在地上的信纸,举到脸前一看。 寒敬之:“……” 凑过来好奇的萧夙机:“……” 不解的蒋一白:“……” 同样好奇的暗卫们:“……” 这是让我们找人来帮忙的?真的不是希望我们打起来的?仙尊是不是拿错了信,把给我们花花的信错拿给了仙翁?这真是坏了大事啊,我们还要给王爷肚子里的皇子的父皇治病呢!要是小皇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我们花花一定会整日在卧房里哭的昏厥过去,想想都觉得十分心疼,简直无法忍受! 北极仙翁笑够了,神色上有些悲凉,他一瞥拿在寒敬之手里的信,毫不犹豫的夺了过来:“这是给我的。”说罢,他小心翼翼的将信纸塞在了衣袖里,恢复了正常。 就这您还留着呢?这是什么毛病? “不知前辈跟我师父有何过节?”寒敬之问道。 北极仙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寒敬之:“他让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我,我有点毛病,要找一个叫寻母草的东西。”萧夙机指了指自己。 “我有。”北极仙翁立刻答道。 寒敬之惊喜:“真的?” 北极仙翁点点头:“如果你们师父原谅我,我就给你。” 寒敬之:“……”听起来浓浓的狗血味道,我师父到底为什么要原谅你啊,你究竟做什么了! 萧夙机嫌弃脸:“你对不起我们师父,还好意思提条件,我要是师父也不会原谅你!” 北极仙翁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他盯着萧夙机,长须飘飘,寒敬之感觉到了一股杀气,立刻将萧夙机拉到自己身后,沉默的与北极仙翁对视。 “那你说他怎么才能原谅我!”北极仙翁气愤道。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下榻在北极仙翁的水晶宫中,萧夙机和豆豆盘腿吃着瓜果,暗卫们嗑着瓜子围成一圈,北极仙翁坐在萧夙机对面,拿着小本本认真的做着笔记。 “月月送情书这种方法根本是不行的。”萧夙机吐了个西瓜子,摇摇头。 寒敬之一脸好笑的倚着门框,准备听听萧夙机的真知灼见,皇上自己都没什么经验,还好意思给别人传授。 蒋一白瞥了寒敬之一眼,心中暗想,寒兄这一定是等着看皇上的笑话呢,觉得皇上什么都不懂,可笑了,自己还不是被迷得七荤八素,还好意思觉得皇上什么都不懂。 “你先说说和我师父是怎么回事吧。”萧夙机打了个饱嗝。 第56章 聂卿X季婓 北极仙翁绷着脸, 半晌嘟囔道:“不说不行么?” 萧夙机遗憾的摇了摇头。 北极仙翁长叹一声:“好吧, 其实我是他的师父。” 屋内一阵诡异的宁静, 就连寒敬之嘴里的桃核都掉了下去,开什么玩笑,上三门总门掌天玑道人还需要师父?而且还是这个看起来特别怂的北极仙翁的徒弟? 寒敬之意识到自己变成了徒孙,有些无法接受。 “感觉……你们不像师徒。”萧夙机委婉道。 毕竟更像北极渣男和苦情道人一点。 北极仙翁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拜我为师的时候, 我长得比较帅。” 暗卫们:“……”我们可都是站在仙尊这边的哦!有这么夸自己的么?况且你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仙尊帅! “他喜欢上了我。”北极仙翁道。 朕略萌_77 连寒敬之都气的挑了挑眉,他师父虽然不像外界传闻那样, 是个下凡的圣人, 但是污蔑他师父居然会先喜欢别人简直不可理喻, 天玑道人那样的人物, 就应该被全武林捧着宠着,怎么可能先喜欢上北极仙翁? “胡说!” 北极仙翁斜眼看着寒敬之:“你给我出去,这里没你的事儿。” 寒敬之冲萧夙机使了个眼色:“皇上,走。” 萧夙机着急:“爱卿!你先出去, 我等等。” 北极仙翁邪笑:“我年轻的时候, 比你帅多了。” 寒敬之:“一个爷们儿,整天帅不帅,真娘。” 北极仙翁:“……” 虽然寒敬之极其不愿意承认, 他那个武林尊宝的师父曾经死皮赖脸亦步亦趋的追随过北极仙翁, 但是事实却让他无力反驳。 时年,天玑道人不过十多岁,名唤季婓,家里闹饥荒, 他父亲为了给妻儿省些口粮,上吊自杀了。 年幼的季婓早上一推门,就看见了已经冻僵的父亲的尸体,母亲身体不好,无论他怎么努力,经这一吓,一条命也没了半条。 他年纪轻轻就要忍受生活的负累,为了活着,无所不用其极。 溜到白鹤仙庄偷东西的时候,没想到能遇到北极仙翁,那时候北极仙翁聂卿一身黑衣,性格阴狠,眼角眉梢尽是薄情寡义。 季婓抱着馒头缩在角落里面吃,看着北极仙翁单手捏断了白鹤仙庄庄主的脖子,他看着白鹤庄主眼球暴突,脸色绛紫,四肢无力的挣扎着,让他不由得想起来他父亲的脸,挂在树上,也是这么痛苦绝望的死去。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冲出去死命的拽着白鹤庄主的衣袖:“你不能杀人!他会死的!” 聂卿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他已经死了。” 季婓吓得跌坐在地上,嘴唇发白,手里的馒头不知滚到了何处。 身后传来妇人声嘶力竭的哭喊:“他是你父亲啊!你怎么能杀你父亲!” 聂卿邪魅一笑,掌心运起一团真气,以季婓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将妇人狠狠的打出去数丈,血洒了满地。 “所以他才该死。”聂卿悠哉道。 季婓浑身哆嗦,面前的哪里是人,明明是个地狱厉鬼,索命阎王。 聂卿头发墨黑,他缓缓蹲在季婓的面前,肃杀的气息将季婓包裹。 “你是个什么东西。” 季婓敏锐的觉得,这人想杀他,而且动动手指就能将他杀掉,他得自救。 他勉强稳定住心神,颤抖的牙齿咬破了舌头,腥甜的血液在口中蔓延:“他……害死我爹,我来报仇。”他骗凶手,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他得让凶手开心。 聂卿歪着头看了看已经发凉的白鹤庄主的尸体:“我说过,他已经死了。” 季婓果真头脑灵活,他咽了口吐沫,继续道:“我还有……还有仇人,还要报仇。” 聂卿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的少年:“谁?” 季婓哪里听说过那么多江湖中人,就捡着平时听说书人提的名字:“大魔头……聂卿。” 聂卿莞尔一笑。 季婓被聂卿带走学武,他真是得天独厚的苗子,连聂卿都惊诧于他的进步,而不断年长的季婓,终于情窦初开,每天看着师父喜怒无常的脸,竟然慢慢的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好想看师父笑啊,好想听师父夸他啊。 季婓做了一系列看起来白痴到了极点的事情,用来哄聂卿开心,他那时候已经开始闯荡江湖,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却再没有人像师父那样让他动心。 季婓和聂卿不一样,他置身江湖以来,惩恶扬善,行侠仗义,很快凭借高超的武艺和仁义的作风成为了上三门的青年才俊。 再然后,武林正道召集天下才俊,围剿祸害天下的大魔头,聂卿。 季婓自然是其中之一,等看到他师父似笑非笑的表情,季婓脸都白了。 聂卿哪需要动一兵一卒,季婓一个人的倒戈就让整个正道武林大乱,季婓像疯了一般,不需聂卿说半句废话,就冷酷无情的对昔日的好伙伴刀兵相见。 聂卿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酒,余下半杯,他冲着厮杀的季婓一扬,就像季婓落地的血。 “师父,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季婓步履蹒跚,满身挂血。 那时候,聂卿只要勾勾手指,季婓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总算有点像我教出来的了。”聂卿挑挑季婓的下巴,在那疲惫的发白的唇上亲了一口。 季婓自此沉溺,哪怕聂卿轻易毁了他的名声,毁了他的一切。 两人真正分崩离析还是因为聂卿。 聂卿知道季婓喜欢他,就像全武林都知道季婓喜欢他一样,聂卿丝毫不在意,他并不觉得季婓的爱多么难得到,所以他并不珍惜,虽然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这个徒弟。 季婓还有个母亲,老太太活的够长,为了劝说季婓回归正路,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季婓并不答应,对方是江南名门望族,可他不稀罕,这世上他唯一稀罕的就只有师父一个人。 聂卿听说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他当着季婓的面,将女子一家全部杀死,任凭季婓声嘶力竭的呼喊,他只回以微微一笑:“这样就不用烦心了。” 那女子颇为倾心季婓,临死还睁眼看着他,死不瞑目。 季婓颤抖的合上女子的眼睛,伸手抓起女子绣给他的荷包,那上头不是鸳鸯,而是两条黑龙,荷包里有一张纸条,娟秀的字体染着血—— 若你无意,我便祝你与聂大侠一生顺遂,永世安好。 季婓迷茫的看着聂卿,头一次质疑自己的师父。 聂卿并不知道荷包里有什么,他见季婓的样子,说不出的气愤,他一掌打在季婓的胸口,威胁道:“我不喜欢有人背叛我。” 季婓深受重伤,一夜白头。 朕略萌_78 聂卿以为他养好伤后,还会像哈巴狗一样追过来,但是季婓没有,再也没有回来。 他给那女子立了碑,唤她亡妻,他重入正道,挨家挨户的跟人道歉。 聂卿扬言,遇到季婓一次便要上他一次,让他知道,他是谁的妻,又配不配娶妻。 季婓的功夫还没登峰造极,他每被聂卿抓住一次,都会衣衫不整的在大街上被人发现。 那不仅是他的耻辱,还是整个正道的耻辱。 到后来,聂卿终于抓不住他了,他也一跃成了上三门的总门掌。 季婓的头发恢复了,但他仍然固执的将它染白,告诫自己,永远不要忘了,他今生最爱又最痛恨的男人,聂卿。 萧夙机长叹了一口气,吧唧吧唧嘴,拎起自己的小挎包,蹬上鞋子。 “走啦走啦,我们还得去找寻母草呢。” 寒敬之的骨节发白,眼中是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杀意。 萧夙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 北极仙翁半倚着屏风:“你师父都杀不了我,你更不行。” 寒敬之挑眉:“不如试试?” 萧夙机赶紧拉住寒敬之,冲北极仙翁瞥了瞥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爱卿千万莫要冲动啊!师父要是真想杀他,还会把他寄去的信都留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大泼狗血…… 第57章 摸摸胸口! “他身上的毒, 我会解。”北极仙翁悠哉的端起茶杯, 微眯着眼睛冲着寒敬之和萧夙机的背影道。 寒敬之的肩膀一动。 北极仙翁冷哼一声:“别装模作样了, 不就是来解毒的么。” 寒敬之目若寒刀:“真的是毒?你连脉都没把,如何知道怎么解?” 北极仙翁斜楞他一眼,幽幽将茶杯轻轻放下:“我也许久没在江湖上闯荡了,看来武林正道都忘了我。” 寒敬之咬牙切齿, 想起师父每每固执的染自己的头发,就觉得心疼不已, 原本以为师父是参透人世, 所以变得跳脱了些, 做事也非常人可以理解, 现在看来,却是什么都装在心上,天玑道人没抑郁而死真是万幸了。 “你想解我的毒?”萧夙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北极仙翁挑了挑眉:“难道不是你求我解毒?” 萧夙机瞥了瞥嘴:“我就算不找你帮忙,将来抓住了罪魁祸首还是可以解毒的, 但是你想让师父原谅你, 估摸只有这一个机会了。”难道还用我求你?这点眼色都没有也想追回师父? 北极仙翁沉默了半晌,这才问道:“他真的能原谅我?” “那你觉得你做错了么?”萧夙机道。 “错?”北极仙翁冷笑:“我为什么错?” 萧夙机:“……”果然是大魔头,幸好老了, 不然真是个祸害。 “我唯一没料到的就是他反应这么大, 多少让我有点后悔。”北极仙翁诚实道。 豆豆心中一阵感叹,真是一盆淋漓的狗血,大马哈鱼可真行,为攻受的解毒之旅设计了这么一个药不能停的人物, 总之每一个出现的人物都不是白费的,这个北极仙翁一定是解毒不可多得的人才,毕竟看起来这么狠毒无情,大概跟幕后黑手也不相上下了。 “总之你知道后悔也不是没救的。”萧夙机委婉道。 “为何你会解毒但是仙尊不会呢?你没有教过他?”豆豆疑惑的问道,毕竟在她的原著设定中天玑道人已经是武艺最高的人了。 一提起季婓,北极仙翁的目光柔和了些:“我所有的本事,他唯一不愿学的就是怎么害人,不会害自然也不会解。” 暗卫们纷纷感动落泪,我们仙尊真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即便这样都被被你养坏,也是十分不容易。 “你们让他来见我,只要他来了,我就能替这个徒孙解毒。”北极仙翁摸了摸茶壶,已经凉了,他打了个响指,有仆人上来将茶壶端了下去。 “我师父肯定不会见你的。”寒敬之冷漠道。 北极仙翁摇摇头:“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他已经来了呢。”说罢,他向水晶宫的门外瞥了一眼。 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众人只觉得一阵凉风拂过,身边站立一人,白发白须黑眉,脸上冷淡如冰。 “好久不见,乖徒弟。”北极仙翁邪邪一笑,心脏漏跳一拍。 “竟然还没死。”天玑道人冷哼。 “师父,你怎么来了?”寒敬之惊讶,如果天玑道人能这么及时的赶到,那说明他一直跟着他们,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天玑道人拍了拍寒敬之的肩,神情有些复杂,他还不知道北极仙翁已经将他们之间的过往尽数说了。 暗卫们喜气洋洋,纷纷过来拍马屁,表示只要仙尊一声令下,我们分分钟冲上去将北极仙翁胖揍一顿! “为师怕你一个人孤独,不舍得死。”北极仙翁总算不再懒洋洋了,他放肆的用眼光扫视天玑道人的脸和身体。 “武功竟然也没退步。”天玑道人一展手中的折扇,那折扇内侧霎时间弹出数片刀刃。 寒敬之心中一沉,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动兵刃了,因为这世上很少有人值得他师父动兵刃了。 “你要杀我?”北极仙翁直视着天玑道人。 朕略萌_79 萧夙机赶紧拉了拉天玑道人:“他可厉害,师父你要小心。” 天玑道人点了点头。 萧夙机趴在天玑道人耳边轻声道:“如果觉得要吃亏就捂一捂胸口。” 天玑道人:“???” 还是季婓先动的手,他虽然功成名就多年,但在聂卿面前,多少沉不住气,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多年前的往事就如同大雨倾盆,齐齐的向他泼下来,心中只差一念便要入魔。 寒敬之自认武功不是师父的对手,他从未见旁人在师父身前走过一百多个回合,但是北极仙翁却仍然游刃有余,他一边躲闪着师父的击杀,一边还有精力心疼一下被砸烂的古董字画。 季婓整个人快的如同一道白光,萧夙机看的眼花缭乱,好悬没吐出来。 聂卿总算不能装轻松了,他从墙上摘了剑,跟季婓乒乓打在了一处。 季婓杀意浓浓,让聂卿一阵心酸。 “你是不是忘了,被我抓住会怎样?”聂卿突然道。 季婓正打的专注,听闻聂卿的话,不由得手指一抖,出招慢了半刻,他心道不好,赶紧向外退去,可聂卿却丝毫不给他机会,剑尖一挑,季婓就觉得整个手腕一麻,折扇脱了手,没有了兵刃,在聂卿面前就像被拔了牙齿的老虎,不过五十个回合就被聂卿掐住了脖子。 聂卿的手指扣住他的脉搏,只消一用力就能拧断他的脖子,季婓感受到粗糙的指肚压迫着他的皮肤,气愤的险些咬破嘴唇。 “又被我抓住了。”聂卿声音低沉,喉咙里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季婓浑身战栗,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发白。 寒敬之手中剑已经出鞘。 暗卫们也纷纷做好了作战的准备,一对一单打独斗算什么英雄好汉,当然是要群殴了!竟然还好意思出言刺激我们仙尊,真是卑鄙无耻,让人瞧不起!我们花花可是有法术的,分分钟将你的魂勾到地府里面去,让小鬼们咬个稀巴烂,永世不能超生! 萧夙机偷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季婓看到了,赶紧用手一捂胸口,连腰都弯了弯,脸痛苦的皱成一团。 聂卿察觉到他的异样,竟然立刻松了手。 借着这一瞬喘息的机会,季婓竟然像泥鳅一样从他的束缚中溜走,聂卿反应过来上当已经晚了。 “还不是仗着我心疼你。”聂卿抖了抖手,也不在意自己被骗。 “去你妈的。”季婓呸道。 从天玑道人口中听到这种泄愤的怒骂,众人还是有些惊悚,和写在纸条上的不一样,亲眼见到还是更加生机勃勃了些。 “我妈早就被白鹤庄主逼死了,去不了。”聂卿漫不经心的跟季婓插科打诨。 季婓转身就走,像是再呆一刻就要呼吸不了一样。 聂卿在他身后热情道:“别忘了你徒弟的病!” 季婓眼皮跳了跳,将寒敬之的剑推入鞘中:“走。” 豆豆跑过去将天玑道人的折扇捡了起来,还挺沉,路过北极仙翁的时候,见对方也没有阻挠的意思,一溜烟跑了回来。 “师父,你怎么跟来了?”寒敬之一出门就急急问道,他真是有点后怕,担心师父被那人抓了去。 “怕他不给治。”天玑道人叹息道。 “我们不用他。”萧夙机从豆豆手里接过折扇,递给天玑道人。 天玑道人摇了摇头:“不,他真的能治。” 寒敬之蹙眉:“但您……” 天玑道人咬了咬牙,冷哼:“先骗他治病,然后再宰了他,跟这种人不用讲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大家都反馈聂卿臭表脸,但他真的能治病,季婓会报复他的,恩,番外再细说~ 第58章 雪花膏! 萧夙机叼着筷子, 歪过头冲寒敬之道:“你说师父怎么想的?” 寒敬之懒洋洋的把玩着萧夙机的头发, 眯着眼遮住耀眼的日光:“不知道。” “朕其实觉得师父会原谅他。”萧夙机将筷子吐出来, 往寒敬之的腿上一坐。 “按理说……”寒敬之踌躇。 萧夙机立刻打断他:“感情的事哪有什么按理说, 又不是上堂打官司。” 寒敬之一笑,蛮横的将萧夙机揽到怀里:“皇上什么时候这么有感悟了?偷偷读书了?” 萧夙机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 幽幽道:“因为朕想起来是谁废了朕的武功。” 寒敬之的手臂霎时僵硬,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 皇上的记忆又开始恢复了,就像是打开了一道缝隙的水渠, 早晚有一天,会彻彻底底源源不断的恢复所有的记忆,好的和不好的。 “谁?” “是母后。”萧夙机指了指自己的手腕,“这里,她插了刀进去,流了很多血, 我的手指慢慢没知觉了。”他又指了指脚踝,“还有这里,被她拧断了。”他又拍了拍胸口:“最后给了我一掌, 我就昏过去了。” 寒敬之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那个景象里, 眼睁睁的看着萧夙机被人残忍的废掉武功。 “朕也觉得不可能,朕对母后其实没什么印象, 她从小跟朕不亲,不过废朕武功的的确是母后,她好像很愤怒, 她质问朕为什么学那种阴邪的武功,朕疼的说不出话来。”萧夙机噘着嘴,显然回忆起这段过往仍然让他感到不适。 寒敬之贴着萧夙机冰凉的脸,摩擦着他早已经愈合的手腕,喃喃道:“所有辜负你的人,我都让他们付出代价。”就算是太后也不例外。 朕略萌_80 萧夙机拼命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那武功朕是跟谁学的来着?”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踩着雪地咯吱吱作响,北极仙翁单薄的长袍拖在地上,像是和雪融合在了一起,身后跟着沉默的天玑道人,再经历了殊死搏斗后,他显得平静的多,只是几天没有染发了,发根有些发黑。 “你,跟我到密室去。”北极仙翁指了指萧夙机。 天玑道人在身后奚落道:“人家是皇上,你不跪下磕个头?” 北极仙翁嗤笑:“我还是你师父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也叫我爹么?” 天玑道人挑了挑眉,手腕一抖,折扇又要出手。 北极仙翁用手掌一推,破了天玑道人的力道:“你就喜欢跟我犟。” 天玑道人咬了咬牙,这才慢慢将手收回去。 萧夙机坐在寒敬之的腿上老老实实看着,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自然了,这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师父答应了他什么?” 天玑道人望了望天:“没什么。” 北极仙翁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低笑。 寒敬之皱眉,总觉得聂卿洋洋得意,他师父在吃亏。 “朕会觉得愧疚的。”萧夙机不忍的叹息一声,从怀里摸出雪花膏,仔细看了看交还给天玑道人:“这是没用的那瓶,师父还是留着吧。” 天玑道人就像碰到了蝎子一般,甩手扔出去好远:“为师用不着。” 北极仙翁眯着眼睛看那一道熟悉的小瓶子,喃喃道:“你送他们了?” 天玑道人冷笑:“管得着么你,我想给谁就给谁!” 北极仙翁又看了看寒敬之和萧夙机,在他们俩身上反复打量,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你们拿这东西干什么了?” 全场诡异的静谧。 萧夙机害羞的低下了头。 寒敬之嘴角抽了抽,想着是不是和北极仙翁疯狂的打一顿。 最后还是天玑道人忍无可忍,用折扇指着北极仙翁的背影道:“龌龊!” 北极仙翁转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天玑道人冷哼:“你送本尊的东西,心里没数么!” 北极仙翁幽幽从怀里掏出一瓶雪花膏,精细的白瓷瓶,乳白色的磨砂口,他一把拔掉盖子,往嘴里倒了倒。 “这是北极雪莲花的花蜜,舒筋活血延年益寿,给你疏通胸口郁结,治疗旧疾的,你以为是什么?” 萧夙机:“……”闪瞎了朕的耳朵。 寒敬之:“……”有些想要断绝师徒关系。 天玑道人腾地涨红了脸,他指着北极仙翁那张似笑非笑的欠揍的脸,斥道:“当初……当初你……” 北极仙翁晃了晃手里的瓷瓶,悠哉道:“我只是随手一用,难道我还日日带着那种东西?”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天玑道人,似是回忆起了当初发生的种种,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丝轻笑。 “去你妈的!”天玑道人近日毛躁极了,扑上来就要跟北极仙翁拼命。 北极仙翁闪身躲过,幽幽道:“原来你一直以为……呵,看来我在你心中实在没什么形象。”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短……因为我实在想停在仙尊迷之尴尬的地方…… 第59章 妖修! 天玑道人承诺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除了一脸云淡风轻的北极仙翁。 萧夙机被北极仙翁带到了密室当中, 聂卿摸着他的脉, 又按了按胸口, 闭着眼睛沉思。 萧夙机舔了舔嘴唇:“我能八卦一下么?” 聂卿面无表情:“闭嘴。” 萧夙机才不管他,他觉得这人挺无趣的, 凡事都闷在心里, 估摸着心理创伤不少, 所以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不愿意跟人分享。朕就特别喜欢听别人的小故事, 可有趣。 “你给师父的信里都写了什么?”萧夙机往前凑了凑,用一双求知欲旺盛的眼睛望聂卿。 “吃药。”聂卿从小匣子里取了一枚绿色的药丸出来,趁着萧夙机张嘴,顺手塞进了他嘴里。 萧夙机吧唧吧唧,脆脆甜甜的,比宫里的太医们熬的药好吃多了:“你当初……抓到过师父几次啊?” 聂卿翻了个白眼:“不怕我毒死你。”说罢, 点了萧夙机的穴道,在他指尖划破一个小口,趁鲜血还没有流出来的时候, 揉了些药膏上去。 萧夙机觉得指尖一麻, 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他嫌弃的瞥了北极仙翁一眼:“幼稚。” 聂卿的眉毛挑了挑, 再次将气压了压:“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我出去就跟师父说你坏话。”萧夙机梗着脖子不服不忿。 聂卿:“……”妈的大祁为什么还不亡国?这种皇上留着有何用! 寒敬之和天玑道人坐在茶房里等着,天玑道人倒是稳重,寒敬之到显得焦躁极了, 连半点喝茶的耐心也没有,一杯一杯往肚子里面灌凉水。 天玑道人慢悠悠的品着茶,果然是那人亲自挑选的茶叶,又嫩又清苦,一向极其挑剔,非要所有的茶叶都是雨天采摘,剪前头最嫩的尖尖,用新买的铁锅翻炒。 聂卿一直都没变,可时间这么久了,琐碎的杂事和新鲜的面孔层层的堆积在记忆里,又剩下多少留给彼此,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朕略萌_81 “你不用着急,他医术和毒术均是举世无双。”天玑道人平淡的说着事实,聂卿是个天才,无论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他的武功可以登峰造极,医术,茶艺,施毒,五行八卦更是个中好手,不想自己,就连名震武林的功夫也是跟聂卿较劲学来的。 “我更担心师父。”寒敬之皱着眉头看天玑道人。 天玑道人一笑:“你担心我干什么,我又没中毒,身体倍儿棒。” 寒敬之踌躇:“实在不行我就派兵镇压了北极严寒之地。” 天玑道人把茶杯一拍:“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朝廷里面事情一大堆,你准备一直窝在北极了?” 寒敬之恍然。 在北极的这段时间,好像一切都静止了,朝内的信件送不进来,所以他们也彻底跟裴钰断了联系,敛血山庄一时告一段落,虽然不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但他们多少抓住了对方的小尾巴,等北极一行之后,皇上的身体如若恢复,那接下来就要班师回朝,至于河界和方锦一事,虽然有了线索,但是仍然两手空空,还有裴钰提到的施蛋,也不知如何处理了,等着他们的事情还多着,也是时候回宫了。 宫内。 裴钰在书房里一趟一趟的踱着步,速度飞快好似一阵旋风,看的赢裘眼花缭乱。 “丞相大人……” 地上书桌上散落着各种典籍,险些盖满了地面,都是裴钰在短短的十天之内逐一翻阅的,可惜仍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到底是什么?怎么能没有记载?”裴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嘟嘟囔囔。 赢裘看着头疼,丞相大人学习的速度真是让人望尘莫及,自卑不已。 门外有下人来报,裴钰总算能老老实实的在凳子上坐一会儿。 “丞相大人,太师并没有什么举动,他每日养养花喂喂鱼,倒像是不再过问朝中事了。” 裴钰愤怒的一拍桌子:“怎么能没有举动!” 下人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那……奴才让太师大人动一动?” 赢裘揽住裴钰的肩膀,冲下人挥了挥手,下人得到眼色,赶紧退了下去。 赢裘轻轻拍了拍裴钰的手背:“要是你派去的人都能看住他,那这个幕后黑手也太水了。” “施蛋怎么样了?”裴钰揉了揉眉心,他已经好久没有休息过了,现在急火攻心就一阵阵的作呕。 “已经看押起来了。” 裴钰叹了一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赢裘解释道:“施蛋的胆子很小,什么都交代了,他是听说这些傀儡人偶可以让死人复活,这才招进了府里,想要救活球妃和施大仁。” 裴钰疲惫的脑子都不够用了,他揉了揉太阳穴:“球妃不是没死么。” “施蛋不知道啊,整天研究什么起死回生的邪术,看些稀奇古怪的招魂还魂之类的巫蛊之书,整个人都魔障了,他真的相信那些傀儡人偶能够做药引子,救活他夫妻和妹妹。” 裴钰脑子里精光一闪,腾的站了起来:“巫蛊之书!我就说我在哪里看过!” 裴钰一溜烟跑没影了,没过一会儿,捧着一个古旧的竹简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读着。 妖修分为两种,将人变为妖,和将妖变为人。 孩子在小的时候,骨骼肌肉都没有发育完全,身体存在极大的可塑性,动物同样也是,将一只动物和一个人绑在一起,一同放入一个大水缸里,水缸装上秘制的药草,将草药捣碎与天山泉水混合,成古怪的糊糊状,人和动物一起泡在糊糊里,用柴火慢慢加热,如果是将妖变成人,那便把人的头露在缸外,防止损害他的大脑。 要是把人变成妖,则把动物的头放在缸外,使人融在动物身体里。 在草药中浸泡加热,人的皮肤和动物的皮肤都会泡开,松软,脱落,融化在水中,而药草里的毒素会侵入人体,麻痹人的神经,使人进入人偶的状态,所谓人偶,便是没有灵魂的驱壳,书中认为,灵魂是寄居在人的大脑内的,被制成人偶的人,灵魂已经死去,这时候,如果将另一个灵魂融入他的体内,便可以借尸还魂。 裴钰合上书,微微眯着眼,喃喃道:“施蛋在研究妖修。” 赢裘听完他的叙述,生生打了个冷颤。 作者有话要说:  泰迪就是本书第一个出现的妖修…… 第60章 本尊受伤了! 萧夙机从密室里面出来, 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 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湿透, 连走路都打着颤。 北极仙翁其实并没有比他好太多, 虽然背着手佯装振作,但脸色惨白, 神情疲惫。 寒敬之赶紧脱下衣服将萧夙机裹了起来, 这样子被寒风一吹怕是要生病。 “皇上?” 萧夙机倦倦的点了点头, 嘟嘟囔囔的想说点什么,但眼皮抖了抖, 一句话都没说利索就昏了过去。 寒敬之赶紧掐萧夙机的脉搏,沉稳有力的跳动着,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脱力罢了。 天玑道人远远的望着北极仙翁,没向前去,但也没有离开。 聂卿用剑拄着地, 似笑非笑道:“你现在想杀我,恐怕是最好的时候。” 季婓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也就放下了心, 回了句:“无聊。”然后施施然回去补觉。 聂卿眯着眼睛望着季婓的背影, 他想笑笑,但嗓子眼儿里却涌上来一股腥甜, 他捂住胸口,皱了皱眉,从嘴角流出来一串鲜血, 红艳艳一片,滴到皑皑的白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救人的感觉真不怎么样。”聂卿嘟囔道。 他擦了擦唇边的血,又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积雪,将吐出的血迹掩盖起来,这才回了屋休养。 寒敬之急于知道萧夙机恢复的情况,把皇上放在床上之后,准备去找聂卿问个清楚,可到了聂卿门口,却发现房门紧闭,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他谨慎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答,刚要转身离开,却又听见屋内传来声响。 “前辈?”寒敬之唤了一声,里面剧烈的咳嗽起来。 朕略萌_82 他顾不得许多,赶紧推门进去,发现北极仙翁坐在床上,地上喷了一摊血。 寒敬之心中一沉,赶紧跑过来搭北极仙翁的脉。 聂卿瞪他一眼:“吵什么吵,本尊只不过吐口瘀血。”说罢,他将手从寒敬之指尖抽了出来,仰倒在床上调解气息。 寒敬之沉默半晌,又见北极仙翁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好推门出去。 四下闲逛,总算发现了一个人堆雪人的师父。 天玑道人带着棉手套,也不顾自己价值不菲的白袍,正蹲在地上滚雪球。 北极严寒之地的雪松软粘连,尤其是太阳照耀的时候,一滚能沾上一大片,天玑道人许久没有做过这么幼稚的事了,他在普陀山端着架子,山顶的雪也没有这么多,他还记得以前跟聂卿学艺的时候,倒是经常堆雪人,是他年幼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聂卿嫌弃他幼稚,却也懒得管他,往往是他自己认真的堆一个大大的雪人,聂卿就在一旁端着酒壶喝酒,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雪地里,不嫌冷,也不嫌无聊。 他在聂卿心情不错的时候还是敢以下犯上的,比如团一个大大的雪球朝聂卿的脑袋扔过去。 当然是打不到的,聂卿的武功那么高,最后一定是他自己像个雪人一样,冻得哆哆嗦嗦求饶,聂卿这才放弃将他整个人埋在雪里。 多少年了? 有二十多年了吧,连雪人都不会堆了。 季婓叹息的看着面前歪歪扭扭的雪人头,坑坑洼洼难看的要死,还沾着土粒草棍,于是他稍稍一用内力,就将雪人拍碎了,堆在地上,像个小小的雪包。 “师父。”寒敬之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想,如果师父不再染头了,留一头黑发会是什么样? “恩,皇上怎么样?”天玑道人拍了拍手,从雪堆上走下来,手心的热度让棉手套变得湿淋淋,被风一吹,倒有些冷了。 萧夙机自然是没事的,寒敬之抿了抿唇,这才说道:“聂卿前辈受了内伤,我方才看到他吐血了。” ??? 天玑道人一愣,站在原地不动了。 “师父?”寒敬之小声叫道。 “哼!”天玑道人背着手,施施然往回走,“关为师何事,还当你有什么要紧事,以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不必跟我说,他就是把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了,也是祸害遗千年。” 说罢,他将棉手套一扔,趁着寒敬之给他捡手套的功夫,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寒敬之:“……”当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天玑道人不太相信徒弟的话,觉得那是小题大做了,因为他自己太知道聂卿有多厉害,区区一个障,还吐血了,还内伤?我呸! 于是他悄咪咪的蹲在了聂卿的房顶上,用内力劈开一片瓦,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将瓦片抠出来,朝屋内看去。 地上有暗红色的血迹,的确像是被逼吐的瘀血,茶桌旁坐着一个脑瓜顶,正在喝茶漱口,将带着血腥气的茶水吐到茶盂里。 聂卿放下茶杯,感受了一会儿从脑袋顶灌下来的凉风,幽幽道:“你想冻死我?” 季婓手一抖,冷哼一声,从房上翻下来,砰的一声推开房门,脸色阴沉道:“你救我徒弟,我帮你疗伤,我不欠你的。” 聂卿一改对寒敬之厌恶的态度,虚弱的靠在桌子上,朝季婓伸出一只胳膊:“恩,来吧。” 季婓:“……”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不再打几个回合的嘴仗?我也就是随便一说,并没有真的想帮你疗伤,不过你既然向本尊示弱来求本尊,那我就暂时放下往日恩怨,还了你这个人情,毕竟本尊和你这个大魔头不一样,我们名门正派不占人家的便宜,想要取你狗命也要等你伤势恢复的时候! 就是这样! 天玑道人做好了心理建设,如释重负的抓住了北极仙翁的手腕。 聂卿用力一扯,险些将季婓拽到他的怀里,季婓吓了一跳,赶紧稳住心神,怒道:“你干什么!” 聂卿无辜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靠近点,不然不知道我受伤有多重。” 季婓脸上发红,猛然往后退了一步:“本尊悬丝也能诊脉!” 聂卿捂着胸口猛咳了两声:“那不准,我以前瞎教你的。”说罢,他嘴角竟又喷出些血沫。 季婓狐疑的往前凑了凑,又凑了凑。 ****** 聂卿想起他刚给萧夙机治完病,萧夙机浑身脱力的躺在地上,看着面色红润气不喘的他,哀怨道:“我都这样了,你就这样?” 聂卿嗤笑:“难不成本尊像你一样弱。” 萧夙机啧啧摇头:“那你真是白费功夫了。” 聂卿挑了挑眉。 萧夙机冲他眨了眨眼,无辜的大眼睛一闪一闪。 聂卿沉思半晌,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朝胸口拍了下去。 第61章 哼! 季婓坐在北极仙翁身后, 还没来得及感叹, 他竟然又和聂卿坐在了一个床上, 就见聂卿刷的一下, 把上衣给扯了下来。 季婓:“……”要干什么! 聂卿的年龄不小了,身材却保持的很好, 凹凸有致的肌肉, 漂亮的腰部纹理赤裸裸的展示在季婓面前, 他的后背多多少说有些疤痕,都是年轻时候和人比武厮杀留下的, 久远的连季婓也不记得怎么来的了。 不过腰部那条淡褐色的痕迹他却记忆犹新,长长的一条匕首划痕。 在二十年前,聂卿满世界抓他的时候,他最后一次被聂卿逮住,他的武功已经不弱了,只是相比聂卿还差一些, 大战了六百回合,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只是谁都不甘示弱。 就在那时发生了巨变, 两个聂卿的仇人找上门来, 是当年白鹤山庄的余孽,若是论资排辈, 也算聂卿的堂哥了,这俩人当年跟着白鹤庄主为非作歹,没少欺负聂卿和他已故的母亲, 也就钻这种空子才敢跟聂卿硬碰硬。 朕略萌_83 聂卿累得动作都迟缓了,不甚被其中一人击中,匕首顺着脊背滑到了腰线,血液霎时浸透黑色的外袍,啪嗒啪嗒滴在地上,聂卿险些痛昏过去,一张妖邪的脸上竟是恨意。 满地的血刺痛了季婓的眼睛,他再看向那两个人,便觉得自己内心的魔气活泛了,那种感觉说不上是恨,就是恶心,恶心到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将那两人生生撕碎,煞气逼人的站在血泊中央。 聂卿奄奄一息的看着他,眼中的奚落和嘲笑是那么深刻。 季婓这才知道坏了,无论聂卿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无论他有多么恨这个师父,但是让他从没去过白鹤仙庄,让他不会遇到聂卿,他都是不肯的。 他这辈子算是把心搭在聂卿身上了,只有再也不见聂卿,他才是他自己。 聂卿打断他的回忆:“我冷了,徒弟。” 季婓咬了咬牙,扭开了眼睛:“你把衣服穿上!” 聂卿驱起一条腿,微微侧过头,懒洋洋道:“你不好意思看?是不是有些怀念?” “你想得美!”季婓怒气冲冲的将手掌贴在聂卿身上,一股强劲的内力就送了过去,蛮横的力道险些又将聂卿打出一口血。 “你想杀了我!”聂卿赶紧运气,稳住心神。 季婓冷笑:“你才知道?”说罢,又是粗鲁的一道内力。 一场疗伤弄的聂卿精神疲惫,内伤是不成大碍了,但是季婓打的他后背的骨头疼,他又不能还手,看着傲娇摔门而走的季婓无可奈何。 萧夙机很快就从睡梦中醒过来了,醒来之后,精神极佳,去看了看师父,天玑道人正在山头扔雪球,一个人孤零零的。 “师父很难原谅他的,毕竟师娘是无辜的。”寒敬之望着天玑道人的背影喃喃道。 萧夙机靠着寒敬之,也有些悲伤道:“要是爱卿真的谋权篡位,杀了太后,杀了豆豆,朕也不知道朕能不能原谅爱卿。” 寒敬之弹了他脑袋一下,气道:“谁让你乱换位思考!” “这么想想,朕中了那个什么障,其实也挺好。”萧夙机在寒敬之的肩膀轻轻咬了一口。 酥麻的感觉从肩膀传递,寒敬之身子一僵,他突然觉得,皇上可能什么都懂,知道朝中大臣对他的期望,也知道他手握重权是足以威胁天子的存在,甚至知道,他这次无召回汴是别有用心。 寒敬之揽起萧夙机,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不会的,臣唯陛下马首是瞻。” 萧夙机怅然道:“要是爱卿也肯试试再下面,那就更好了。” 霖王殿下装作没听见,揽着萧夙机去找北极仙翁了解病情。 北极仙翁治好了内伤,正在院内饮茶,见萧夙机来了,竟然面色一暖,他这种人,生来凉薄,又睚眦必报,但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性特别简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讨厌的人可以杀,喜欢的人可以放过。 他知道萧夙机是真心为他出主意,让他和季婓和好的,所以对萧夙机他倒是有几分喜爱,哪怕这人一不会武功,二地位尊贵。 “还难受么?”北极仙翁竟然主动说了话。 萧夙机摇摇头,还举起手臂展示了下自己的强壮。 北极仙翁嗤笑。 寒敬之问道:“前辈,他身上的障全部解除了么?” 聂卿眯着眼摇了摇头,等寒敬之露出揪心的表情之后,才幸灾乐祸道:“障这个东西没有固定的解法,唯一能完全消除的,便是下毒的人,我只是把会危害皇上性命的毒物除去了,其余的,没什么大关系。” 寒敬之悬着的心再次放下:“那他……” “哦!”聂卿想起了什么,补充道:“练不了武了,他那个筋脉,等于半个残废。” 萧夙机倒是觉得没什么:“朕本来就不喜欢练武,打打杀杀的特别没意思。” 聂卿不服不忿:“练武可以欺负别人!” 萧夙机不甘示弱:“所以你找不到老婆!” 寒敬之:“……”什么鬼! 暗卫们围成一小圈,纷纷下注,关于仙尊能否跟北极仙翁在一起,后来发现,大家都觉得不能,这赌局根本就开不了! 斗地主黑洞暗卫逃出了二钱拍在了对面:“那我就押能在一起吧。” 暗卫们欢天喜地,虽然赢了也没有多少钱,但起码肯定赢了。 斗地主黑洞暗卫心中默默道,也不知道在哆啦A梦那里求得的转运符好不好使,反正村里的小花姑娘说了,井神特别神,还是要尝试一下。 北极仙翁特别大方的送给萧夙机一个小牌子,雕着龙纹,黑黝黝沉甸甸的。 他仰倒在靠椅上,轻描淡写道:“江湖上的事,不好正面解决的,就贴张告示,用这牌子印个戳,会有人帮你清理障碍的。” 萧夙机捏在手心里,问道:“上三门的人么?” 北极仙翁不屑一顾:“上三门,都是一群废物。” 正巧天玑道人打水回来,将北极仙翁的话听了个真切。 聂卿面不改色,硬生生转了个弯:“但是在某人的带领下,上三门越来越蒸蒸日上了。”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施施然飘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开启河界副本了~俩师父还会在! 第62章 好好养胎! 众人启程回汴州, 临别之时, 萧夙机还对着天玑道人依依不舍, 挤出好多眼泪, 最后还是寒敬之将他抱上马车,强行带走。 聂卿看着季婓有些伤感的表情, 嗤笑道:“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季婓立刻收敛起情绪, 冷言道:“多有不便。” 朕略萌_84 聂卿切了一声, 不置可否。 “我明日启程,跟在他们后面, 你随意吧。”季婓一拂衣袖。 聂卿揽住季婓的胳膊:“既然都不跟他们走了,不如骑相公的马。” 季婓一掌打了过去,嗔道:“你是谁相公!我呸!” 聂卿看着他拂袖而走的背影,扯着嘴角笑了笑。 原路返回,顺畅的多,在路上寒敬之便接到暗卫的飞鸽传书, 说是黄粱老道和魏道云已经押到了京城,被大统领严加看管起来,丞相大人那里也是进展顺利, 将施蛋捉拿归案。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寒敬之安心了。 萧夙机依旧没心没肺,跟着豆豆玩心特别重, 由于北极仙翁没有彻底根治他身体里的障,所以他的记忆好像也没有什么起色,至今想不起来, 教他武功的是谁。 不过既然太后如此深不可测,倒是值得深究一番,寒敬之才不怕以下犯上,他立刻吩咐手下,去挖太后的出身,家族关系,由于先帝是贫民出身,打下来的江山,所以太后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名门望族,这就值得好好探查。 “爱卿啊,我们离河界又不远,要不要继续去查案?”萧夙机在宫外玩的挺好,又经历了许多看似凶险实则化险为夷的江湖事,他一点儿都不想回宫里去。 寒敬之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你以为自己是钦差大臣呢?” 萧夙机抱住寒敬之的手指,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成功看到爱卿的眼神变暗。 “朕还没有体恤完民情。” 寒敬之将手指缩回来,不为所动:“你都出宫够久了,不能什么事儿都交给裴钰,大统领说丞相大人嘴上都长了好几个泡了。” 萧夙机若有所思的啧啧:“这么关系,干脆将丞相大人许配给他得了。” 寒敬之挑眉:“你说什么?” 萧夙机眼神闪烁了几下,故意欲言又止,就知道爱卿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可别胡闹,丞相大人家里可是书香门第,几代单传。”寒敬之警告道。 萧夙机撩起马车的帘子,冲外面新学会骑马的豆豆喊道:“我们到哪里了?” 豆豆带着护腕护膝,头上还顶着一个大头盔,兴致勃勃道:“马上就到徽州了。” 没想到骑马这么帅气的,在现代想要骑个马可贵了,还要专门去马场,她写了那么多本书,连匹马都养不起,现在可好了,有的是暗卫们教她骑马,想骑多久骑多久,反正也没汽车。 说道汽车,什么时候给皇上造一辆自行车,在宫内骑着也方便,不然去哪儿都慢腾腾的,做轿子还要宣,大张旗鼓的费劲。 她一边想着,往前一看,果真看到了徽州的城墙若隐若现,想来告别徽州县令赵子璟已经许久了,不知道他如今有没有被丞相大人赏识。 泰迪更是兴奋,跟皇上和霖王出行一趟,见识了不少,还找出了元凶,对霍托也算有个交代了,只是这个病怕是没有办法治了。 赵子璟早就接到了旨意,特意起了个大早,让下人收拾好府邸,虽然皇上很可能就一走一过,不会在他这儿住下,但为了有备无患他还特意召集了各大菜馆的名厨做准备。 皇上和霖王进城的时候,百姓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又有看到皇上的机会了,怎么能放过呢,而且算算日子,霖王的肚子也应该显了,真是骄傲啊,新一波的消息又是从我们徽州传出去的,气死汴州那些百姓,现在江湖小报想写点什么新闻,还不是要来我们徽州访谈! 于是百姓们喜上眉梢,扯着脖子向远处看着。 寒敬之对这些百姓们实在有些触头,所以就一直躲在马车里不出来,倒是萧夙机很是开心,从马车里伸出手,热情的跟乡亲们打招呼。 百姓们惊喜异常,拼命冲皇上摇着手绢。 卖土豆的方大婶:“哎,怎么没看见霖王殿下呢?” 棺材刘道:“在马车里呆着呢呗,你没看到皇上身边还做着一个人呐。” 卖鱼的赵小哥:“对啊,不能受风的,我娘子怀孕的时候可娇贵了,连屋子都不出,冷水都不碰。” 卖土豆的方大婶:“真是没想到啊,王爷不是常常征战沙场的么?也这么娇贵?” 开绣楼的许姑娘切道:“这您就不懂了,人家可是王爷,怀的又是皇子,别说征战沙场了,怕是连马都不能骑,你看他那个宝马燎原火,就是前面尥蹶子那个,不就没人骑么。” 卖土豆的方大娘若有所思道:“那我们多给王爷送些养胎的东西吧,虽然不贵重,也是一番心意。” 寒敬之望着送到官府的一堆土鸡蛋,乌鸡,玉米,猪头肉揉了揉太阳穴,官府里面鸡飞狗跳,赵子璟大人正指挥着衙役们捉鸡。 暗卫们犹豫着将锦旗送到寒敬之面前:“王爷,这个是挂还是不挂啊?” 锦旗上四个明晃晃鎏金大字——早生贵子。 ****** 黑衣人一掌打在了哑巴马夫的胸口,那马夫飞出去几丈远,撞碎了屏风,在地上嗑着血。 “我说过要斩草除根,为什么黄粱老道和魏道云都被抓到京城来了!”黑衣人咆哮,再也沉稳不起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见了汗。 马夫不会说话,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血,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解释,手指挣扎着在地上比比划划,可惜黑衣人根本没有耐心看,他用手一指马夫。 “我给你三天时间,将黄粱老道和魏道云灭口,否则你和你的相好都别想活!” 黑衣人说罢,拂袖而走。 马夫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胡子上沾满了鲜血。 刘大娘匍匐过来,抓紧马夫的手,她眼眶中蓄满了热泪,嘴唇发青,她摸着马夫的胸口,软踏踏的,像是被打断了几根肋骨。 “老头子……事到如今,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刘大娘从怀中掏出续命的药丸,将一颗塞入马夫的口中。 马夫嘴唇颤动,双眼无神的看着刘大娘,浑浊的眼眶滚出两滴泪珠。 “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去找霖王吧。”刘大娘似是下定了决心,咬破了干裂的嘴唇,血腥味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 马夫绝望的一闭眼,算是默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要考试了,最近时间很紧张啊…… 朕略萌_85 第63章 拨云见日! 座上人带着狰狞的面具, 辨不出容貌, 他背着手长叹一口气:“你就这么回来了。” 黑衣人瑟瑟发抖缩在地上, 手指冰凉,嘴角仍然渗着血,他恐惧的看向面具人,再也没有了面对马夫的嚣张跋扈。 “我……我量他们也不敢!” 面具地下发出丝丝缕缕的笑声, 那种从嗓子眼儿中挤出来的,阴邪的恐怖的笑声,笑的黑衣人头脑发胀, 一股麻意顺着脊背攀升, 那是濒临死亡的恐惧,恐惧到无以复加, 恐惧的他已经快要失态。 “你竟然将两个人都放了,为什么不抓一个来当人质?”面具人居然平静下来了,他撩起衣袍, 悠然坐在靠椅上, 那靠椅由九条龙盘桓而成,金光闪闪, 耀眼夺目,这是当今圣上才可以坐的九龙椅, 此刻便被他仿制过来,设在了密室之内。 黑衣人见他没有那么生气了,多少放松了精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主上, 他们毕竟是方锦的人,我以为……” 面具背后不知道是什么表情,那人沉默了半晌,嗤笑道:“你让他们拿自己的命和方锦的救命之恩做衡量?人都是自私的。” 黑衣人到底跟了面具男许久,他适时表忠心:“即便主上不替我养着女儿,我也会一辈子效忠主上。” 面具人显然不信,他用手指抚了抚座下的金龙,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追杀那两口子,要是得手了,算你幸运,要是没得手……你可不能怪我。” 黑衣人浑身一抖,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此刻反倒是最清楚那老两口的心境了,如果此时女儿在自己手里,他又一时之间没有性命之忧,恐怕他也会头也不回的投靠霖王。 只是后知后觉,为时已晚。 寒敬之等人并没有在徽州停留,原因很简单,霖王殿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祝他一胎生俩的百姓们,倒是萧夙机跟没事儿人一样,笑眯眯的,人家说啥他都听着,听完也不反驳,百姓送的东西他都收着,还知道说声多谢。 泰迪成功回到徽州,见了自己的朋友们,又去看望了已经彻底变成傀儡的霍托,霍托现在已经是家里的累赘,乡亲们劝说着,干脆将霍托火葬了,不然一直躺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儿。 但是他媳妇儿和家里的老人一直等着,等着皇上一行人带来希望,最后他们真的回来了,带来的却是绝望,霍托是没办法再救了,这傀儡人偶的法子是阮丹发明的,现在阮丹和阮猩猩都死了,谁也不知道傀儡人偶还有没有救。 霍托家绝望的同意将霍托火葬,还是泰迪帮忙给张罗的,他之前跟萧夙机说过,自己是个孤儿,在徽州也没有亲朋好友,想一直跟着皇上,在身边伺候。 萧夙机欣然同意,让他处理完徽州的事情去宫内找自己,顺便给了他些银两,代转交给霍托一家,愿他们能好好生活。 寒敬之并不知道两位师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天玑道人到了人世间便不再染发,否则满头白发实在是有些惹人注目,他洗过几次头之后,黑色渐渐渗了出来,容貌也越发年轻,只是他习惯了摸胡子的动作,所以长长的胡子还留着。 北极仙翁总是用那种眼神儿看着他,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你还要跟我多久?”天玑道人东躲西藏的洗过澡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北极仙翁坐在客栈的椅子上吃苹果,懒洋洋道:“总是这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我想跟多久就跟多久。” 天玑道人冷笑:“你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我要去吃饭了,你离我远一点。”说罢,施施然飘下了楼,在楼下找了个靠窗的小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北极仙翁不多时坐在了他的旁边,将自己的杯子往前一推。 天玑道人当做没看见。 “为师跟你一辈子你又能如何?” 倒水的手一抖,些许滚烫的热茶洒了出来,淋在了天玑道人手指上,他却不觉得烫,也不觉得疼。 客栈渐渐热闹了起来,中午来吃饭的人特别多,皇上和霖王进城,百姓们就好像迎来了什么大节日一般,茶余饭后尽是讨论皇上和霖王的,各个眉飞色舞带着一脸花痴。 “我说,你看了那啥没有?”一旁俩姑娘一边吃鱼一边讨论着。 “啥?” “哎哟,就是《花月记》的大大给皇上和霖王写的书!”姑娘压低声音道。 一听到皇上和霖王,天玑道人不由得侧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我的天啊,你提起小黄书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害羞一下?” “太棒了你知道么!我看到霖王舍生救皇上,化身大头妖怪那一章了!感动的我都要哭出来了!”姑娘一边夹着鱼肉一边安利道。 天玑道人一愣,这都什么玩意儿,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人还能变成妖怪么? 北极仙翁悠然道:“你落伍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都看到皇上霖王共浴爱河巧捉刺客了,还有皇上的裸背图,大晚上给我看一脸血。”对面的姑娘显得淡定极了。 天玑道人觉得自己不该听下去了,好像隐隐有些不对,他对两个徒弟共浴爱河什么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聂卿往他这边凑了凑:“我们当初……” 天玑道人一杯热茶泼了过去,幸好北极仙翁闪得快。 “听说新一本都写到霖王怀孕了,我都领了书号了,到时候直接去取书。”吃鱼的姑娘得意道。 “哪里来的书号?” “我姑父是书店的,特意给我留的。” 两个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下去,只有天玑道人震惊在了霖王怀孕这四个字上。 北极仙翁笑道:“现在真是民风开化。” 看着天玑道人一脸失神的表情,聂卿又生了逗弄之心:“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天玑道人瞪他一眼:“鬼才相信。” 北极仙翁微微眯眼,压低声音道:“我们两个再试试,你就知道了。” 客人们和店伙计惊诧的看着两个老头从窗户跃出打成一团,没想到老年人的腿脚这么好啊,打的这么激烈呢,还越打越远了呢,没付钱呢啊! 寒敬之不得不躲在马车里过了徽州,倒是萧夙机乐呵呵的骑上了燎原火,一路上和百姓们挥手告别,趁着天色还不晚,一路往汴州走去,徽州和汴州不过是半日的行程,等百姓们不跟上来了,寒敬之才从马车里面钻出来,长出了一口气。 暗卫们你推我我推你,最后靠猜拳选出了斗地主黑洞来亲自过问王爷的身体。 朕略萌_86 “王爷,您……还好?”斗地主黑洞暗卫支吾道。 寒敬之疑惑的点了点头,心中还有些感动。 “那……小皇子还好?”斗地主黑洞暗卫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一瞬间精神了起来。 寒敬之:“……” 他至今尚未清楚,到底是谁将他怀了皇子这件事传遍大江南北的? 车行半路,正是渺无人烟之处,却从草丛中钻出两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这两人相互搀扶着,跪倒在马车面前,萧夙机惊讶,寒敬之却将他护在了身后,他能感受的到,这两个人会武功,即便受了伤,但仍然有浑厚的内力。 “你们是什么人?”寒敬之问道。 马夫是个哑巴,此刻越是着急越是比划不清楚,他张着嘴,呜啊呜啊的说着,脸上苍老的皱纹一颤一颤,嗓音沙哑悲戚。 还是刘大娘拍了拍他的胸脯,替他顺了顺气,对寒敬之道:“我们是一直和你们作对的人,现在多行不义遭了报应,想来投靠霖王殿下。” 刘大娘受的伤也不轻,她的衣襟上满是干涸的血,头发被风吹得落魄凌乱,一张圆润的脸上也见了沟壑。 寒敬之还未说话,周围肃杀之气骤起,他眯着眼睛望向四周,风声掩盖了急促的脚步声,但仍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显然跪在地上的马夫和刘大娘也听到了,刘大娘惊呼:“这是杀我们灭口的!” 暗卫们纷纷抄起了刀,严阵以待。 寒敬之还是疏忽了,本以为都到了汴州地界,根本不会出什么事,他派出去一队人马前往河界调查,所以留下来保护皇上的人,还不足十个,如今若真有人强行下死手,恐怕等汴州的守卫赶来远远不及。 他捏着自己的兵器,隐隐之间回到了十六岁的战场,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年级,只是人杀多了,心里难免有些创伤,午夜回想起来,多少变成了心魔,他现在鲜少亲自杀人,但恐怕今日是避免不了了。 来围堵他们的高手少说也也有一百号人,对方算是拼了血本也要阻止他们进汴州了。 萧夙机和豆豆躲进了马车里,马夫和刘大娘瘫软在地上,寒敬之和蒋一白带着八个暗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萧夙机伸出脖子来急切的嘱咐道:“爱卿,小心!” 这是寒敬之第一次没有答他的话,现在容不得一点分心,甚至容不得一点慈悲,你死我活,只有把自己化身杀人兵器,尚有一线生机。 对方并不搭话,上来便是要下死手,寒光闪耀,磨得尖锐的刀口奔着马车而来,作为培养了多年的死士,早已没有了人类的感情,他们甚至不怕砍在身上的刀剑,只要还有一息存在,也要给马车上的人造成致命的打击。 豆豆咬着牙将萧夙机拦在身后,她看的电视剧太多了,这时候要是有人放箭,那真是防不胜防,皇上就要死在这儿了。 她手指冰凉,心中还不忘痛骂大马哈鱼,一个小黄书你总弄那么惊险,是嫌原创的命太长么! 萧夙机将豆豆张着的手拉下来,递给她一个桂花糕:“豆豆不要害怕,没事的。” 豆豆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十八种死法,被桂花糕的甜味儿一熏,倒是恍惚了一下:“皇上不怕?” 萧夙机摇摇头:“肯定会没事儿的,但是也不知道师父到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 豆豆一愣:“天玑道人?” 萧夙机嘟了嘟嘴:“是啊,师父和北极仙翁一直在后面跟着的。” 豆豆心中霎时间平静了,如果这两个人跟着的话,那还真就没事了,只是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们跟您说了会跟来?” “是有一天我们原地休息的时候,朕去树林里方便,看到他们在吵架,他们不让朕说,朕就一直没有说。” 萧夙机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传来异样的响动。 他掀起帘子向外看去,就发现骚乱从杀手背后传来,寒敬之惊喜的叫了一声师父,瞬间就被北极仙翁给鄙视了。 聂卿不愧是当年的大魔头,杀起人来实在是半点愧疚都没有,他根本不用兵器,身形快点犹如狸猫一般,一下手便是死手,瞬间拧断人的脖子,戳穿人的心肺。 天玑道人和他比起来,倒是仁慈的多了,做人总是留一念,觉得杀手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死没死倒是不那么在意了,反倒是聂卿,十分不满季婓的优柔寡断,他干净利落的补了刀,将在地上抽搐的杀手的头骨捏碎。 一百多个人,聂卿打起来就好像切菜一般容易,不需半个时辰,已经横尸遍野,鲜血将黄土染红,被风沙一吹,又掩埋起来。 聂卿轻蔑的看了寒敬之一眼:“杀几个木头都那么费劲。” 寒敬之倒不和他一般见识,他供起手,认真道:“多谢前辈。” 聂卿一闪身:“谢他,要不是他我才懒得帮你。” 天玑道人正在抖手上的血,他多年没有杀人了,看到淋漓的鲜血还是有些不适应,尤其是脚下躺着这么多的尸体,作为上三门总门掌的他,总觉得愧对自己的称号。 但是他也知道,要是没有聂卿,还真容易酿成大祸,聂卿总是这样,就好像是一柄充满邪性的利器,十分危险,但要是有人能把握这柄利器,倒是能化险为夷,做些对天下苍生好的事情,很不幸的,他恐怕是全天下唯一一个能控制住这个利器的人,依赖的,还是聂卿对他的愧疚,否则按他们早年的相处模式,他一向是对聂卿言听计从的。 “师父,你们怎么跟来了?”寒敬之将马车赶走,远离血腥之地,这才问道。 天玑道人摆摆手:“我们闲着也没事儿,你还是先问问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吧。” 地上的马夫和刘大娘已经傻了眼,他们这个年纪,自然是认识聂卿和季婓的,因为他们闯荡江湖的时候,正好是聂卿无法无天和季婓闹得凶的时候,没想到多年过去了,竟然在此地见到了当初被传的出神入化的人物。 “你们是谁的人?”寒敬之终于看向马夫和刘大娘。 暗卫们倒是经常在汴州城闲逛,方才没注意,现在倒是看出来了:“这不是在汴州城卖豆花的刘大娘么?” 刘大娘点了点头:“我是,但也不是,原来的刘大娘被他们弄死了,我是替代她的,这城里还有好多他们的人,但我不知道,只有青楼里那个据点,我男人跟着去过。” 她急切的想将一切都告诉霖王,说的云里雾里,没有重点。 寒敬之打断她:“你们的主人是谁?” 刘大娘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经常带着一个面具,我男人也没见过他的脸,但我们不是他的人,我们是方锦的人。” 方锦。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但在在场的人耳中却如炸雷一般,那个来自藤家村,曾经留在敛血山庄和阮红姬有过私情,后来逃脱的方锦? 他怎么会和那个幕后黑手混在一起? 朕略萌_87 看来他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些年也没有荒废,倒是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情。 那阮红姬的遗体也是方锦带走的? “方锦到底是谁?江湖上并没有这个名字。”寒敬之急切道。 刘大娘抿了抿干涩的唇,有些痛苦道:“方锦啊,方锦以前真的是个好人的。” 马夫嘴里吚吚呜呜着,竟然挤出了两滴眼泪,他实在不想供出方锦,方锦对于他们有救命之恩,只是自从方锦和那个面具人合作之后……他原先也曾说过宁可死也不会背叛恩人,现如今却…… 刘大娘冲马夫摇了摇头,兀自说道:“方锦不是别人,他就是灵隐寺的方丈。” 众人皆惊,灵隐寺算是皇家寺庙,每一任方丈都需要皇上亲自认证,经过层层选拔,挑选德高望重的寺内僧人,甚至是寺外僧人来继承。 但是十多年前却没听说灵隐寺换了方丈,上一任方丈还是先帝任命的,萧夙机继位以来,浑浑噩噩,自己独自决定的事情,反倒真的没有。 河界,灵隐寺。 果然一切都对上了,灵隐寺的‘空介大师’是方锦,那么阮红姬的尸首便是他带走的,他在多年之前就跟那个面具有所勾连,因为他知道阮丹和阮猩猩是面具的人,想要得到阮红姬就要通过面具,所以他一步步的爬到了阮丹的头上,他和面具不是从属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可是阮红姬早就死了,他要阮红姬的尸体有什么用呢?只为了睹物思人? 刘大娘简短的介绍了方锦的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辛酸事,方锦这人也不容易,从藤家村逃出来以后,他就一路往中原走,人人都说中原人杰地灵,能吃饱穿暖,他也想去碰碰运气,只要他有钱了,有名气了,再回来娶阮红姬,一定可以的。 事不随人愿,方锦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阮红姬已死的消息,他心灰意冷,遁入空门,就拜在灵隐寺中,那段时间险些跟着阮红姬去了。 但是他有一身的功夫,人又吃苦耐劳,方丈倒是挺喜欢他,可惜他被红尘所扰,整日替他念经,告诉他一切相思之苦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佛祖会永远伴着他,给他信念。 方锦是信了佛,可也算不信,他信了佛的神通,却忘不了与阮红姬的种种过往,他想着是不是可以借助佛的神通让阮红姬起死回生呢? 他废寝忘食的研究古籍佛经,甚至是一些野史旧书,终于让他摸索出一个早已经被荒废的修道之法,妖修。 刘大娘并不是很了解妖修,只知道方锦大为振奋,似乎这个妖修真的能让死人重生,只不过阮红姬只能借着动物还魂,方锦四处挑选有灵性的动物,选中了一只北极白狐。 方锦曾经做过实验,他救活了一个被人丢弃的孤儿,然后用这个孤儿和一只掐死的狗一起做了实验,结果竟然成功了,那个孤儿活了下来,但是狗的意识和灵魂进入了孤儿的身体里,他一直活着,活的很好。 刘大娘说,方锦给那个孤儿取了个名字,就是那只狗的名字,叫做泰迪。 他们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泰迪,但是方锦一直跟那个孤儿保持着联系,他知道孤儿的近况,知道孤儿遇见了什么人,知道孤儿遇到了什么事…… 周遭一片安静,拨云见日。 莆田寨里魏道云和黄粱老道是面具的人,方锦得到了泰迪的消息,便派了那个所谓的被黄粱老道胁迫的和尚前来,催促魏道云和黄粱老道逃跑,所以这两个人才跑的这么快,而和尚留下来收拾残局,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除掉,将所有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物件扔下山崖。 但面具和方锦之间还是有嫌隙,面具决定除去敛血山庄的时候,并没有跟方锦说,方锦知道皇上一行的行踪也并没有告诉面具。 所以黄粱老道和魏道云才钻了空子活了下来,后来方锦又从泰迪口中知道,敛血山庄被灭,那么无论阮红姬在不在他都要去一趟,索性他找到了阮红姬的尸体,面具还没有来得及转移。 马夫和刘大娘是方锦和面具之间的桥梁,刘大娘握在面具手里,马夫不敢不听话,他勒令马夫带着阮红姬的尸体回来,不许告诉方锦。 面具知道阮红姬是牵绊方锦的利器,只是马夫办事不利,杀了阮丹和阮猩猩却没有问出阮红姬的尸体在哪儿,他不了解敛血山庄的构造,又急于去追杀魏道云和黄粱老道,所以面具原本的计划在他这里算是彻底湮灭。 但又或许马夫心中仍是偏向救命恩人,故意毁坏了面具的计划,让方锦成功找回阮红姬,但那都是细枝末节,众人也懒得追究。 萧夙机轻轻皱着眉:“泰迪……” 北极仙翁一笑:“原来是内部出了岔子,亏你们没有一个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处理灵隐寺啦~ 第64章 回宫! 汴州百姓的热情程度与徽州相比, 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马车一路开往皇城的路上, 京城的侍卫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稳定住百姓们的情绪,否则刚煮好的乌鸡汤就要送到皇上车前了。 赢裘在宫门口迎接皇上,顺便将擒获的马夫和刘大娘缉拿归案,而城郊由聂卿留下的残局自然也是他们去清理, 那成堆的尸体和满地的血已经吓坏了好些乡下人,估摸着最近都不敢进城了。 至于泰迪,众人虽然觉得他并不知道什么内情, 但到底是与案件有关的人, 由寒敬之挑出暗卫将他带回京城来。 萧夙机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去慰问呕心沥血的丞相大人。 裴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来面见萧夙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连官服都显得肥大了许多,丞相大人的辞职信已经写了数十万字,每次濒临崩溃都要写一封情真意切的辞职信, 现如今已经可以集结出版了。 “爱卿辛苦了。”萧夙机亲切的握住了丞相大人的小白手。 “皇上知道就好。”裴钰精神不佳, 但到底盼到了皇上回来,总算能松一口气。 “爱卿真是国之栋梁, 为大祁百姓鞠躬尽瘁,为万里苍生死而后已, 朕有爱卿在,就犹如……”萧夙机刚想长篇大论的夸奖裴钰,在路上背了好几天呢,特别不容易, 谁想到立刻就被裴钰无情的打断了。 “皇上,这是前朝昏君写给宦官男宠的墓志铭。” 萧夙机:“……” 裴钰撅起嘴,愤怒的哼了一声,眼圈微红:“皇上竟然连前朝历史都没有读过!” 萧夙机惊吓:“别别别,朕错了,朕一定好好读书,不辜负丞相大人的期许。” 裴钰哭唧唧望着朗朗乾坤,仿佛天空上长着萧夙机父皇那张圆润的大脸。 “臣对不起先帝!没能及时劝谏皇上,没能尽到丞相指责……” 萧夙机无奈的揪了揪裴钰的衣袖:“爱卿,你当官的时候,朕父皇已经死翘翘了,是朕将你提拔上来的,是朕啊!” 寒敬之冲赢裘使了个眼色,然后揽过萧夙机:“还有正事儿呢,丞相大人也该回府休息休息了,这段时间有劳丞相大人和大统领了,我和皇上从北极带了些新鲜玩意,到时候给你们府上送过去。” 赢裘明白皇上和霖王的关系,也懂霖王的意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裴钰已经写好了奏折,就放在皇上案头,他赶紧从怀里抽出了《大祁劝学语录》,认认真真的翻到了做好标记的那页:“丞相大人,我觉得这里写的不对啊。” 裴钰立刻像炸毛的猫一样转移了注意力:“怎么可能!哪里不对了?” 朕略萌_88 天玑道人和北极仙翁被以天子之师的礼节迎进了皇宫内,宫内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江湖什么上三门,只觉得这两个长者器宇不凡,又跟皇上甚是亲切,便觉得是不能得罪的贵客,更何况那个叫北极仙翁的一身邪气,看起来还有些吓人。 聂卿一辈子去过不少地方,但皇宫还是头一次来,多少有些新鲜,但是他这个人最讨厌人气旺的地方,尤其是一大堆小太监宫女跟在后面寸步不离,烦的要死,于是他一施展轻功,跃了起来,三窜两窜消失不见。 跟在他身后的小宫女们都傻眼了,不知道是该禀告皇上还是满皇宫找人,毕竟这皇宫也不是哪里都能去的啊,比如后宫那种地方,虽然都是种地的妃子,但到底也是妃子啊! 季婓皱了皱眉,让他们稍安勿躁,自己朝聂卿追了过去,旁人跟不上聂卿,他可跟得上,哪怕聂卿只留下衣角划破空气的风声。 “你别乱跑!这里是皇宫!”季婓边追边喊。 聂卿并不答话,他一边四处看着一边向后宫中跑。 季婓一咬牙窜到了他身边,将他拉住:“你胡闹什么!” 聂卿轻轻翘起嘴角,深深的望了季婓一眼。 季婓手指一抖,正色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要考试了啊,请原谅我的短小…… 第65章 香俞庵! 聂卿似笑非笑的问道:“你闻到那个刘大娘身上□□的味道了么?” 季婓一寂, 他自然闻不到, 但是聂卿可以, 聂卿永远都是那么强,别人想都不可能的事,聂卿偏偏可以做到。这功夫聂卿没有教过他,说是他学不了, 但年少的季婓不信,总是喜欢和聂卿争强好胜,他查阅了很多资料, 也问了武林正派的前辈们, 得到的回答是,太过残忍。 真是太过残忍, 需要每种毒都见过,都亲自解过,都日夜陪伴过, □□会使人身上的味道有所改变, 虽然很微小,但是朝夕相处之后就能发现, 那部分气味是属于□□的。 想要学习这古怪的医术,便要先害人, 再救人。聂卿要是想杀人,肯定是没耐性用毒的,他更不会无聊的去救一个身中剧毒的人,季婓不由得想到了聂卿早逝的生母。 他隐隐约约记得, 当初在白鹤仙庄,聂卿闯进庄里来时,好似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母亲白芷么?” 白鹤庄主反应激烈,聂卿嗜血残酷。 “你又想什么去了?”聂卿皱了皱眉,二十年未见,他是越发摸不透季婓的心思了,时而暴躁的想杀了他,时而又很沉默很听话,总之比小时候难懂多了,那时候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根本不需要他揣摩。 季婓羞恼,他怎么又想到以前的事去了? “你发现了什么?” 聂卿原本很有兴致的想向季婓炫耀,但是季婓古怪的表现让他没了心思,于是干巴巴道:“自然是这后宫也有气味。” 季婓一惊,他对皇上的后宫可没什么了解,更不知道后宫里除了妃子还有什么人,所以也是手足无措,总不能让聂卿将所有中毒的人都抓来。 “那怎么办?”他心里没有主意便问出了口,好似聂卿说什么他都会照办一样,他无形之中还是很依赖聂卿的决定,聂卿很强,无论如何都不会错的。 聂卿瞥了瞥嘴,有些不开心,季婓对他徒弟们的确是关心,甚至还偷偷跟在后面护法,但是对师父怎么就没那么好呢?他不由得想起了百姓们常常说的,养儿子就像还债一样,当初你爹对你的好,你都会回报给儿子。 他才不像做季婓的爹呢。 “我管不着。”说罢,聂卿挥了挥衣袖,跃下宫墙走了。 季婓无奈,只得一路跟着他,遇到侍卫们便问一句皇上和霖王现在在哪儿。 侍卫们都知道这两个是皇上的师父,哪敢怠慢,赶紧相告,说皇上和霖王一同去看太后她老人家了。 香俞庵在凉薄的雪丝中像个清瘦的小姑娘,素衣淡妆,发上系簪,门前两株茂盛的梅花肆无忌惮的拖着白雪,丝毫不畏惧的样子,香俞庵占地面积不大,只是城郊最为普通的一所小尼姑庵,但是由于太后再次,倒也修葺了一番,即便如此,仍然是孤零零的一小条,还不如个臣子的宅院大。 门上的红漆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抢眼,墨青色的瓦片潮湿冰凉,周遭寂静的像是没有人烟一样。 自从太后住进来,香俞庵便不再接待香客了,毕竟为了太后的安全考虑,还是不适宜让闲杂人等混进来。 萧夙机和寒敬之走到门前的时候,竟也有强烈的反差感,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徽州那清瘦的小房子,原本两月有余的微服私访,已经让他们习惯了民间的模样,只是这一回到皇都,回到宫中,便暂时忘却了,时至今日,才又想到了。 “爱卿,朕不记得以前来过。”萧夙机喃喃道。 面前的香俞庵很陌生,里面住着他的生母,但他好像一次都没有到这里来看望过,就好像两个人都对对方的存在并不在意一样,不想想见,也不想问候。 好像只有上次萧夙机生大病,太后回宫一次,萧夙机知道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反倒是庆幸自己是在不清醒的时候,这才没有和太后正式见面。 “你就是没来过。”寒敬之无奈,两人是单独来的,连侍卫都没带,毕竟是清修之地,更何况是见皇上的生母,不宜太过招摇,所以寒敬之听信了皇上的话,让他带路。 于是两个人围着整个汴州城跑了一大圈,跑的燎原火都快吐血了,这才找到了香俞庵。 萧夙机但得谦虚一点儿,露出犹豫的神色,寒敬之都会拉个路人问问,可惜了,皇上一脸的自信,让寒敬之都怀疑是不是香俞庵后来又搬迁了。 “朕好饿。”萧夙机捂了捂肚子。 “一会儿有素斋。”寒敬之拉着萧夙机去扣门。 “朕想吃烧鸡烤鸭炖大鹅。”萧夙机抿了抿嘴唇。 寒敬之掐了一下他的腰:“闭嘴。” 萧夙机哀怨的闭嘴了,爱卿就好像真的怀了皇子一样,脾气可大! 不一会儿,门微微的拉开了,从里面露出一个小脑袋,是个清秀的小道姑,她疑惑的看向门外的两人,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寒敬之拿出手里的令牌:“当今皇上,来见太后娘娘。” 小道姑没见过世面,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哆嗦起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皇上啊,听说嗜血残暴,分分钟要人的脑袋,这不连他的亲娘都赶到香俞庵来住了,简直没有人性。 “你回去告诉太后一声,顺便准备些斋饭。”寒敬之挥了挥手。 小道姑像个不倒翁一样昏头转向的退下去了,她可没有侍奉过皇上,哪里知道怎么行礼怎么回话,只觉得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怕是皇上马上就要扑过来咬断她的脖子。 “她见到朕为何不像百姓那般激动?”萧夙机疑惑的看着小道姑的背影。 朕略萌_89 “因为没看过《花月记》那类的淫书。”寒敬之揽着萧夙机进了院子,回手又把门给带上了。 萧夙机在寒敬之的背后吐了吐小舌头,什么淫书,那可是全国畅销书,自从下令不禁《花月记》这种小图册之后,全国的风气真是变得无比的好,娶不到媳妇儿的汉子们也不冒险去作奸犯科了,没钱去青楼的穷苦书生也有排遣寂寞的方式了,大家人手一本,在黑暗寂静的夜里面那啥一番,每天都精神矍铄,孔武有力。 小院子没有几步就走完了,地上的雪已经被扫干净,两人走到大殿内,看殿中供奉的菩萨,相比之下,真是比那个什么井神哆啦A梦正经多了。 绕过大殿便是后院,后院就是住人的地方了,到底是一群女眷,两人不好再往前走了。 “皇上。” 门帘一撩,露出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即便是上了年纪,即便不施粉黛,太后依旧是当年天下第一美人的风姿,萧夙机长得和太后很像,一看就是亲生的。 “臣寒敬之拜见太后娘娘。”寒敬之一撩衣袍,单膝下跪。 太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起来吧。” 萧夙机将寒敬之拉了起来,其实方才看爱卿下跪,他倒是有些不适,寒敬之有多久没下跪了?好像就是见师父才跪过吧,不然凭霖王的地位,和自己的关系,大概没有能让他下跪了。 原来见到太后还要下跪啊。 “皇上前来所谓何事?”太后收回放在寒敬之身上的眼神,看向萧夙机,从刚才皇上扶霖王的动作上,她多少看出了些端倪。 “朕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母后好像废了朕的武功,为什么?”萧夙机直入主题。 太后显然一愣,她没想到皇上这么直接的就问出了口,连婉转都不做一下的。 寒敬之也多少有些尴尬,他本来想多套套话,要是太后不承认,不配合,再将这件事扯出来,现在可好,什么都不用说了,就看太后的回答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断更了,实在是平时偷懒,考试焦头烂额。 恢复更新了~ 第66章 太后! 三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谁也没有再提起话题, 萧夙机正一本正经的等着太后的回答, 而寒敬之却觉得他们母子的事情,自己不方便参与,更何况他的身份,更不适合加入皇上和太后的话题。 “没想到你会想起来。”太后总算张口, 轻柔细腻的嗓音和所做过的事情倒显得格格不入。 “是在母后原来的寝宫。”萧夙机回忆道。 那时候太后还没有搬出皇宫,她住在后宫内最好最大的宫殿,身边有十八名侍女跟随, 先帝死后, 皇上还年幼,她可以说是宫内最有权势的人了, 所以将皇上单独叫进屋内,驱赶走身边侍奉的宫女们,也没人会说什么, 即便外面伺候的人听到了屋内皇上的惨叫, 他们也不敢闯进来护驾。 那次之后萧夙机病了好久,太后寝宫的血却顷刻间就被处理掉了, 只是等皇上的病好了之后,太后却搬出了寝宫, 到香俞庵来住。 “进来吧。”太后转身回了厅内,淡黄色的门帘一抖,将她遮在了里面。 萧夙机和寒敬之面面相觑,终于也迈步进了厅堂。 迎面一股暖气扑来, 熏得两人说不出的舒服,厅堂内一个大大的火炉正在正中间燃烧着,橘黄色的炭火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把整个屋子都染的亮堂了。 “皇上的失忆是不是和您有关?”寒敬之问道,他直觉太后知道很多事情,但都在心里面闷着,按皇上和太后的长相论,这两个不可能不是亲生母子,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亲生母亲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种狠手。 “是,皇上还是不记得好。”太后坦然承认,但看向寒敬之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提防。 寒炳的这个孙子,她只在刚嫁入皇宫的时候见到过,那时候寒敬之还是个小孩,牙牙学语,况且凭她当时的身份,还是不足以和寒炳的孙子亲近的,她能当上皇后,便是靠的萧夙机,一个先帝久而不得的儿子。 “所以母后为什么要废朕的武功?”萧夙机又问了一遍,对于这个母亲,他似乎也忘记很多,连感情都是很淡薄,记忆里也没有什么相处的画面,所以来此处见到太后,他也并不是很激动。 不过武功这个事情还是值得纠结一下的,如果他的武功没有被废,现在估摸和爱卿一样厉害,不,说不定比爱卿还要厉害! “那种邪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太后终究是回答了,她看萧夙机的时候,表情也很平静,毕竟她对这个儿子,也并没有很亲昵,两人终究是不见面的时候多,但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太后和萧夙机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柔柔的,就好像话语太凌厉都会吓到皇上一样。 “所以太后是要救皇上?”寒敬之一愣,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心中思忖了很多阴谋,包括太后是外族卧底,多年来浸淫在皇都之中是为了瓦解大祁的政权。 说来可笑,他单单没有考虑过太后这么做是为了皇上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没有明说,但修习过武艺的人都明白,所谓邪功,害人害己,多多少少是对肺腑有损伤的。 但只是为了皇上的身体,就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废了皇上的武功? 寒敬之还是不能信。 “总之,皇上现在过的也挺好,要是想拿哀家去问罪,哀家也无话可说。”太后却不想多说了,她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念珠有条不紊的转动着,让寒敬之和萧夙机无计可施。 任你们多想知道,对方就是不说了,做过的事情承认,但其中的源头却是含糊不清。 “朕记得这邪功是有人教给朕的。”萧夙机喃喃道。 太后手中的念珠突然停了,寒敬之敏感的察觉到这个人很重要,但是显然太后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个人是谁。 “皇上还记得么?”太后抬眼,紧张的神色一闪而过。 萧夙机摸了摸下巴:“总会想起来的。” 太后稍稍安心,将手帕放在了桌子上:“那就等皇上想起来再说吧,哀家倒是不怎么记得了,怎么还没人上茶?” 太后话音刚落,便有小道姑端着茶杯进来,给三人依次上了茶。 萧夙机嗅到茶香,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就饿了,结果说着说着就又忘了。 “看来太后是不想说了,这个人倒是很重要,值得太后这般维护。”寒敬之佯装毫不在意的抬了抬杯盖,青绿色的茶水打着旋,他谨慎的盯了一眼,确认没毒,这才放心的抿了一口。 顺便抬起皇上的茶杯看了看,也正常。 太后一笑:“霖王对皇上倒是细心,还担心我这个母亲要毒死自己的儿子。” 山茶清冽,入口极涩,寒敬之答道:“这倒是不担心,只是万一皇上再失忆一遍,让幕后黑手多逍遥几年就不好了,虽然总归,是要血债血偿的。” 太后眼皮微微跳动,显然寒敬之的话让她不太舒服,只是她一个深闺妇人,倒是已经无可奈何了,毕竟寒敬之现在大权在握,富可敌国,哪怕是篡了皇上的位,她都不会很惊讶,只是没想到,寒敬之竟然站在了皇上的一边。 朕略萌_90 “好啊,那就祝霖王殿下早日查出幕后凶手,为皇上讨来一个公道。” “所以太后真的不愿意告诉我们什么了么?”寒敬之不甘心,这太后的嘴很严,但是这么多年住在香俞庵中,倒是没做什么干预朝政的事,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母后是担心朕查到你身上?母后大可放心,朕会放过你的。”萧夙机看着太后的脸,认真道。 寒敬之最终还是揽着萧夙机离开了,只是太后的这条线索他不会放过,接下来霖王府的暗卫们,怕是要将太后祖上三代的老底挖个通透。 太后微微撩起门帘,望着萧夙机的背影,越走越远,记忆里的萧夙机总是小时候不喑世事的模样,那时候她也年纪尚轻,没有耐性,倒是萧夙机更贴心一点,时时刻刻记挂着她,可她却……却不敢丝毫向萧夙机展示温情。 “娘娘你怎么哭了?”来续茶的小道姑轻声道,一边捡起桌上的手帕递过来。 “外头真冷,他穿的真少。”透过细小的缝隙,萧夙机的身影早已消失,只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 “娘娘……”小道姑年纪尚幼,但她方才明明看到皇上穿的不少,裹得毛茸茸,霖王还搂着呢。 “见一面少一面了。” 门帘撂下,遮住外面白茫茫一抹雪光。 第67章 方锦! 皇宫内的族谱有对太后的简短介绍, 拿到这个族谱自然是没什么压力, 但寒敬之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果然,太后娘娘的出身可谓清白干净。 太后闺名为香妗,是江南书香门第之后,从小识文断字, 过目不忘,父亲是名震一时的大画家,在当地定居之后, 前去求画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母亲也是千金小姐,家里做的茶叶生意, 很是兴隆,爷爷乃是进士出身,只因朝廷未有空缺, 这才一直没有做官, 而后干脆回到祖籍专心研究诗画,教化一方。 香妗生的花容月貌, 自小便颇为出名,为人又谦逊有礼, 有一颗慈善心肠,所以想来攀亲的人真是踏破了门槛。 先帝打下天下,平定大祁外乱之后,便兢兢业业的访查民情, 这一日便来到了江南,却没想,外乱刚刚平定,但内乱尚未打压,先帝遭遇了刺客,千钧一发之际,是香妗小姐将先帝藏在了她的闺房中,这才躲过一劫。 刺客们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这家实在是广施善缘的大好人,更何况小姐也尚未出阁,进去搜查多有不便,又想着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哪有这样的胆量,便路过门前走了。 先帝因此获救,睁眼一看,便对香妗一见钟情。 这时先帝已经有了数百妃子,只是一时没有立皇后,他想将未来储君的母亲立为皇后,可如今一见香妗,便觉得皇后非她不可。 香妗被接进了宫,与先帝大婚,是时举国欢庆,大赦天下,先帝异常开心。 更让他开心的便是香妗不久后便怀孕了,十月怀胎,先帝将她保护的很好,在萧夙机一生下来的时候,香妗便被封为皇后,而萧夙机则为大祁未来的储君。 这段经历实在是完美,不仅太后的履历完美,连带她家里的所有人都很完美,太后没有兄弟姐妹,家里的双亲去世之后,便只有萧夙机这一个儿子了,可越是完美越令人心生怀疑,太后高强的武功是哪儿来的?一个名门望族的小姐,会学习武功么?会废人武功么? 先帝与香妗成婚的时候,两个人整整相差了二十岁,哪怕先帝是真的看上了香妗的容貌,或是她的救命之恩,香妗就真的甘心入宫么? 很显然,这份关于香妗家世的记载,是先帝命人伪造的。 寒敬之问萧夙机,萧夙机也不记得曾经见过母后的家人,残缺不全的记忆里,便只有太监和宫女,还有印象模糊的父皇。 这时,天玑道人和北极仙翁求见,其实说是求见,只不过是王国福及时喊了那么一嗓子,北极仙翁干脆是直接往房内走,天玑道人则是跟在他身后追着他。 “前辈。”寒敬之和萧夙机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北极仙翁皱眉:“他有事跟你们说。” 于是寒敬之和萧夙机抬眼看向天玑道人。 天玑道人瞪了一眼北极仙翁,咬牙切齿道:“你快说!你明知道我闻不出来!” 两人又把目光转向北极仙翁。 “哼,你求我我就说。”北极仙翁得意道。 寒敬之:“……”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天玑道人脸色微变,隐隐在发怒的边缘,似乎这里是皇上的御书房是唯一阻止他和聂卿动手的理由。 北极仙翁见他又生气了,一天要生气个千八百遍,也是十分心累,于是不甘不愿道:“那个刘大娘身上中了毒,后宫还有好些个宫妃宫女也中了毒,这毒名叫香溢散,不致命,但十日不服解药便百爪挠心,奇痒难忍,是折磨人的好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毒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而且宫中更是没有发生有人毒发的事。 “这个毒为什么在江湖中没有记载?”寒敬之问道。 北极仙翁嗤笑:“不致命的毒要什么记载,那么多厉害的□□都记不过来。” “那前辈怎么知道的?”萧夙机道。 北极仙翁眼睛一眯,声音有些发冷:“香溢散大多是女人们用,她们一边说自己怀着菩萨心肠不愿杀人,一边又用这种药控制着自己的对手,真是可笑至极。香溢散是白鹤仙庄主母金九梅娘制出的,鲜有人知,但我知道。” 萧夙机赶紧称赞:“这世上没有前辈不知道的东西。” 天玑道人一瞬间回想起白鹤仙庄的那个夜晚,聂卿亲手捏断白鹤庄主脖子之后,他已经吓得四肢冰冷,浑身抽搐,聂卿那时正弯下腰跟他说话,一张脸上满是嗜血后的享受。 这是又有人冲了过来,是个妇人,她像是抛过来了什么东西,被聂卿一挥手打掉了,那妇人继而声嘶力竭的哭喊:“他是你父亲啊,你怎么能杀你父亲!” 聂卿眼角眉梢的恨意更浓,那妇人更不是对手,只被聂卿一掌就打的满口吐血,她睁圆了一双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聂卿看着她慢慢走向死亡,悠哉悠哉道:“所以他才该死。” 现在想来,那一掌怕是打断了妇人的根根肋骨,骨头插入心肺里,当真是一点一点被折磨致死,极其痛苦。 后来他曾在聂卿修炼的山洞里看到过一面积了灰的石台,上面满是剑痕,他小心翼翼的用手将灰擦去,端着烛台,仔细辨别着剑痕下面的字,大概是很多个名字,全部都被剑痕滑过,他依稀可以看清楚,拍在第一第二位的,便是裘白鹤,金九梅娘。 原来。 想必聂卿的生母便饱受金九梅娘的折磨,聂卿对她的□□,尤为记忆深刻,怪不得一进皇宫便能闻道,这么多年也没有忘记。 “难道又是那个幕后黑手控制了这些人?他对这么多宫内的人下手,如此肆无忌惮,就不怕谁出卖他?”寒敬之没有注意到北极仙翁和天玑道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化,他只是愈加憎恨那个幕后黑手了。 “不像。”天玑道人道。 萧夙机也点了点头:“朕也觉得奇怪,那些宫妃们,朕从来没有见过她们,连她们入宫的时候朕都没去见过,这些年也名听说她们做了什么事,反倒是勤勤恳恳的给朕种地。” 朕略萌_91 寒敬之也点了点头:“的确,这很奇怪,那个人心狠手辣,连敛血山庄都可以全灭,怎么会估计宫妃们的姓名,而只下这种毒呢?” 难不成这背后还有其他人? 萧夙机冲门外的王国福挥挥手,王国福赶紧迈着小碎步跑了进来,现在他也不那么惧怕萧夙机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皇上的确是突然之间变得善良又可爱。 “皇上?”王国福听着吩咐。 “你找人看看,牢里的刘大娘有没有突然犯病,要是没有,帮朕盯紧所有跟她有过接触的人。”萧夙机吩咐道。 “奴才知道了。”王国福蹬蹬蹬的下去了。 寒敬之有些诧异的看了萧夙机一眼,皇上条理清晰的让他惊喜,于是他特别怜爱的在皇上脸上亲了一口:“想的真周全。” “是吧。”萧夙机笑眯眯。 刘大娘的确是个突破口,而且也是疑点的所在,既然她仍旧被这种毒控制着,如果是幕后黑手下的毒,那么他大可不必派那么多的杀手来灭口,因为刘大娘会毒发,而这种毒的确折磨人。 但是刘大娘带着马夫背叛了那个人,也背叛了方锦,但她却丝毫没有提自己身上中了香溢散,这说明她并没有触犯下毒之人的命令,甚至是奉下毒之人的命令行事,也就是说,在幕后黑手与方锦之外,还有第三方的势力,促使这关键的一环崩溃。 无形之中,这股势力帮了皇上,而且从未加害过皇上。 太后。 寒敬之心中已有了较量。 想想当初球妃临走之前,向他透露的那些话,寻母草指引他找到北极仙翁,解了萧夙机身上的障,其实大可不必,当时的场景他还记得,球妃装作一时失算,这才将寻母草的事透露给他,倒像是故意而为,就是要寒敬之带着皇上去解毒,她有那么好心么?她可从来没有见过皇上,所以是有人胁迫她做的。 还有那个推了皇上的袁清风的家中女眷,她一定是做了什么,才使皇上暂时不受障的控制,能恢复清明善良,这也让刚刚无召入汴的自己打消了谋权篡位的心思。 她又是听谁的话,为什么要帮助皇上?但后来她被球妃杀了,那么一定是她又出了问题,太后觉得此人不可留,这才让球妃下了手,而后事实证明,此人的口中藏有银针,的确是想向皇上下手,幸亏球妃动手的更早,至于皇上非要来尸体旁边凑热闹,那便是偶然了。 那个被烤鸭毒死的女刺客,倒是真的想加害皇上,但是外面的宫女侍卫怎么那么巧,就能立刻把大门推开,散去了迷药的气味。 这两股势力是作对的,起码是暗中作对的,但是似乎太后的势力隐藏的更深,她并不轻易出手,只是在危难关头才贸然提点一下,她这股势力,显得既单薄又重要,既不值得人重视,却又像一根坚硬锋利的刺,狠狠的插在对方的要害。 一个江南世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呢。 寒敬之打了个响指,从房上跳下了两个暗卫,手里还拿着牌:“王爷?” 北极仙翁嫌弃:“真是没新意,一百年前的江湖小说都是打响指。” 寒敬之轻咳一声,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吩咐道:“去查太后的真实身份,要是遇到皇宫内的人事关系,就去找王国福公公。” 暗卫们临走之前犹豫道:“不如我们换成跺脚?确实是有些土。” 寒敬之挑了挑眉,暗卫们呲溜一下跑出了门。 虽然北极仙翁各种阴阳怪气,但是寒敬之的确得感谢他,毕竟这条重要的线索是北极仙翁提供的,而北极仙翁最有可能解香溢散之毒,只要给刘大娘解了毒,或许能从她口中知道一些事情。 “多谢前辈,只是不知道前辈可否解香溢散之毒?”寒敬之一本正经的问道。 北极仙翁似笑非笑:“你真不知道我能不能解?” 寒敬之:“……”当然知道。 天玑道人这几日没有染发,如今头发胡子已经全黑,这让他有些恍惚,就好像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习惯中断了,这个中断似乎代表着什么,他不敢深想,满脑子都是聂卿打死金九梅娘的样子,于是他心不在焉道:“你就帮忙解下毒。”声音温柔无比,带着一丝不见外的意味。 北极仙翁有很久没有听过天玑道人跟他好好说话了,不由得精神一震:“好。” 天玑道人回过神来,脸色微微涨红,却没再言语,总之北极仙翁已经同意了。 回宫之后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寒敬之和萧夙机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这边刚刚有了惊天动地的发现,那边裴钰和赢裘又请求觐见。 丞相大人在府中休息好了之后,便又急匆匆往宫内赶,毕竟施蛋和傀儡人偶的事情他还没有详细交代,还有那个神秘的妖修。 萧夙机一看到裴钰就头疼,因为他实在是没怎么读过书,但是丞相大人却又学识渊博,自己一旦说错话,裴钰就哭天抢地,真是太让人痛苦了。 “丞相大人来了。”萧夙机觉得在裴钰面前应该少说话,少说才不会出错。 “皇上,这份奏折您看看,施蛋制作傀儡人偶想必和妖修有关。” 又是妖修。 想想泰迪还在回京的路上,汴州这里施蛋却又豢养了一群傀儡人偶,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有关妖修的事情,寒敬之和萧夙机已经从刘大娘的口中知道了,而方锦便是成功完成妖修的第一人,泰迪也是第一个试验品,那么施蛋大概就是被方锦利用的对象了,他告诉施蛋有关傀儡人偶的事情,告诉施蛋借尸还魂的传说,却给了施蛋错误的秘法,他让施蛋帮他豢养傀儡人偶,或许是他才是真正可以操控傀儡人偶的人。 这些人偶在没人控制的时候,只是一群僵硬的行尸走肉,但遇到懂得秘法的人,恐怕又是一件威力不小的武器。 但是明明是敛血山庄先制出的人偶,他们都没能控制,方锦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或许当年发生在敛血山庄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因为涉事的人死的死藏的藏,倒是真的无从查起,或许只能等方锦归案并愿意实言相告的时候,才能真正真相大白。 河界,灵隐寺。 寺庙坐落在半山腰,由山脚开辟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向隐藏在茂密松林中的灵隐寺。 作为大祁有名的仙山古刹,灵隐寺一年四季香客不断,虔诚的百姓们徒步从山脚走上半山腰,拿着香火钱,依次到寺中祭拜,大殿很大,湿冷,氤氲着山间的凉气,镀满金水的大佛面带微笑,慈眉善目的望着世人,他宽厚的手掌微微抬起,像是为世间播撒祝愿,在他的脚下,是跪在蒲团上诚信叩拜的村野百姓。 人人都说这灵隐寺的大佛最是神通,谁家有病有灾,受了怨气不公,大佛都会为他们化解,所以这一方的百姓对寺中的和尚很是尊敬,觉得在这灵隐寺修行的,大概都是转世的活神仙。 其中最受大家崇敬的便是灵隐寺的主持空介大师,空介大师慈悲为怀,便食人间疾苦,这才修道成佛,普渡世人。 前来上香的刘老汉小心翼翼的将香火钱放进功德香里,他踩着青黑色的地砖,亦步亦趋的走到大佛前,跪倒在松软的蒲团之上。 他颤抖着双手向大佛叩首,额头砸地的声音令人动容。 “求佛祖保佑,早日抓走横行乡里的恶霸,给我们老百姓一个安生日子吧。”说罢,他又是声泪俱下的叩首,村里出了恶霸,老百姓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报官,而是到灵隐寺来求大佛,可见佛祖的灵通。 刘老汉叩首之后便要往外走,刚走到前院的大松树下,有位小僧人含住刘老汉,让他稍微等等。 刘老汉不解,但见是位小师父,也很是尊重,赶紧行礼。 朕略萌_92 “这位老人家,您能不能详细说说恶霸的事?” 刘老汉只当一个小僧人对这等事情嫉恶如仇,而他自己又不吐不快,这才说了恶霸的事。 据说那恶霸是个被贬官员的儿子,原本是京中挺有势力的人家,但是一朝事发,被丞相大人赶到了河界当个小官自省,这官员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远离了汴州的繁华之都,甚是不忿,又觉得乡下百姓软弱可欺,这才肆无忌惮的横行乡里。 刘老汉叹了口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等人他们也惹不起啊,要是平时欺负人还好,忍忍就过去了,但是现在那恶霸却是要娶他十四岁的孙女,这他可实在忍不了,哪里是娶,分明是抢回去做通房丫鬟。 小僧人皱了皱眉,冲刘老汉行佛礼,轻声道:“我已知道了,原佛祖保佑您。” 次日天光放亮,去地里面干活的弄人们发现,村口跪着一个人,鼻青脸肿,冻得神志不清,正是那名恶霸,可把乡亲们吓坏了,只不过听说那恶霸被救回去之后就失了智,变成了个废人,也算大快人心。 一个披着黑色夜行袍的僧人从灵隐寺后门进来,有小和尚接过他手中的衣袍,尊敬道:“主持您回来了。” 方锦点头:“恩。” 小僧人一路跟随,走到房内递上热茶:“那恶霸可是除了?” 方锦一抬眼:“那是自然。” 小僧人赶紧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佛祖,主持您才是百姓的救星。” 方锦摆了摆手:“我还有事要忙,你先下去吧。” 小僧人告退。 方锦一按床头的佛头,从地心打开两块石板,下面隐约有烛火闪动,他顺着石阶往密道中走去。 在密道内的石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艳红的衣裳,一头黑发浓密整齐,发丝上还插着漂亮的簪子,再看那人的面容,平静祥和,年龄还不到二十岁,倒是一个俊俏白净的少女。 方锦温柔的坐在阮红姬床边,轻轻的抚摸她冰冷的脸,只是他的手背上已经出现了粗糙的皱纹,但阮红姬的脸上依旧是年少模样。 “小姐,我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我帮山下的百姓铲除了一个外来的恶霸,我都没想到自己的武功已经这么高了,竟然险些将他打死。要是当初我也能那么厉害,你就不会……”方锦说道这里,突然止住了话语,他觉得有些疲惫,这些事情在他心里念叨了十多年,他却一直走不出来,他反复不断的想,如果,是不是还有如果,当初要不是这样,阮红姬是不是还能活着。 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阮丹对自己的女儿都能下此狠手,这让他猝不及防,让他无力阻止,当时的他太弱了,不能将敛血山庄那帮人都碾成碎末,他真恨自己不能将所有恶人都碾成碎末。 阮红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是尸体保存的很好,没有发胀没有腐化,一如当年初见的模样,看来阮丹对自己的女儿还是煞费苦心,是真的想让她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这才用了最好的药材,可惜这一切都没有用了,阮丹失败了,阮红姬死了。 当年他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犹如天崩地裂,五脏尽碎,但是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这些人来咀嚼疼痛,已经麻木的习以为常了。 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妖修的,只知道这成为了他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那就是阮红姬还有可能活过来。 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动手。 “小姐,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若是将阮红姬的魂炼进雪狐的身体里,那便是彻底失去了阮红姬的身子,他再也看不到这个人,看不到她天真的笑容,看不到她头戴发簪的艳丽,慢慢的,他会忘记阮红姬的长相,身边只留下一只承载着阮红姬魂魄的雪狐。 可若是将雪狐的魂炼进阮红姬身体里,那还是他爱的那个人么,空有一副驱壳,没有了他们相处的记忆,没有了两人之间的爱情。 要是小姐也和那个泰迪一般就好了,哪怕还有一丝气在,便能活过来了,就算身体里有雪狐的魂儿又怎么样呢,在他看来,那牲畜的魂只是装纳人类脆弱魂魄的容器,只要人的魂魄养成了,便会夺回身体的,那个泰迪就很完美。 可惜阮红姬已经死去多年了,做不到了。 他得不到阮红姬尸体的时候,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不惜和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合作,但是现在真的得到了,他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不知道阮红姬想怎么选择。 他在阮红姬冰凉僵硬的唇上落下一吻,却发现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滴在阮红姬脸上,他赶紧小心翼翼的擦去自己的眼泪,担心活人的气息会损坏阮红姬的尸体。 一只黑鹰落在灵隐寺主持房间的窗口,黑鹰的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方锦听到了声音,赶紧从暗室中走出,那黑鹰扑扇扑扇翅膀,落在了方锦手臂上。 拆开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方锦看后,将纸条死死攥在掌心之中,碾成了碎末。 “没有时间了。”他喃喃道。 灵隐寺的僧人们在暗室之中支起了一个大缸,缸内洒满各种数不清的草药,缸下支着柴火,方锦挥手将他们都赶出去,自己坐在阮红姬的床边,为她梳头。 “不管你变成什么,我都会一直爱你。”方锦心下一惊有了选择,他不舍的对着阮红姬的面容看了又看,这才终于将她抱起,轻轻的仿佛一缸的草药中。 笼子里面蜷缩的雪狐露出惊悚的面容,他浑身的白毛立了起来,戒备的望着方锦。 方锦对它倒是没什么感情,只是在将它取出来之时,一时不慎,让这畜生给咬了一口,在虎口处留下两个血印。 方锦看了看:“这就当你报仇了吧。” 说罢,他将雪狐也扔进了缸内。 雪狐剧烈睁着,这种满是浓郁草药味儿的环境让它恐惧,和它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安静的阮红姬,雪狐将水搅的四下翻腾,而阮红姬也在水波荡漾中缓缓的滑入缸底。 方锦一闭眼,缸下的火已经点燃,缸中的水慢慢变热,雪狐在缸中激烈的惨叫,而方锦则运起了功,为妖修助力。 恍惚之中,他听到雪狐的叫声,却觉得像是阮红姬的声音,那么痛苦,那么无助,她在被制成傀儡人偶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无助?只可惜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只可惜不能救她,她在临死的时候都想些什么?有没有想起他,有没有后悔? 方锦胡思乱想,精疲力竭。 他步履蹒跚的从地上爬起来,已经不知道外面过了几个日夜,缸中的水早已经干了,缸下的火也已经停了,缸内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雪狐,再没有别的,再没有阮红姬了。 但是现在这只雪狐已经不是雪狐了,就是他爱的人,就是阮红姬。 方锦挣扎着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的将雪狐抱出来,用外袍细心的裹好,担心刚刚经历过浴火重生的阮红姬受凉。 真是想念啊,他又紧张又激动。 他该怎么对阮红姬解释? 不对,雪狐是不会说话的,阮红姬现在只能听,没有办法跟他交流,他一定要想好,找一个阮红姬能接受的解释,否则吓到了她怎么办? 她虽然出身在敛血山庄,但是却是那么纯净,那么无暇,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和一切的阴暗残忍都无关。 “不好了!” “主持你在哪儿!” “官府来人了!” 朕略萌_93 外面乱做一团,方锦皱了皱眉,他又低下头看了看怀里刚刚睁开眼睛的雪狐,那眼神透亮清澈,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真是可惜,还想多陪你一会儿的。”他怜爱的摸了摸雪狐的头,哪怕他已经累得手指发抖。 “或许没时间跟你解释了,红姬,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是生是死。”他顿了顿又道:“我不后悔遇到你,更不后悔这么做,我只是后悔,和你错过的十多年。” 官兵在暗卫的帮助下,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方锦藏身的暗室,他们根本不需找到打开暗室的机关,暗卫门运起内力,硬生生的将厚重的石板劈碎。 碎裂的石块顺着石阶滚落下来,外面明媚的日光透过石板照耀进暗室。 尘烟四起,方锦下意识的捂住了雪狐的口鼻。 “方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官兵冲着方锦道。 方锦太累了,帮助阮红姬复活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你们是霖王的人?”方锦强撑着站了起来,现在他已经逃不出去了。 官兵冷笑:“我们是皇上的人,霖王殿下也是为皇上办事。” 方锦点了点头,他大概也挺百姓们说过皇上和霖王的关系,想必传闻属实,没想到两个男人都能在一起,而他和阮红姬的路却走得那么艰辛,怪只怪他们出身不好,一直在淤泥里面打滚。 “可以给我一天的时间么,我要处理寺中之事。”方锦请求,除了处理寺中的事,他还想和阮红姬多相处一会儿。 官兵好像是听到了天方奇谭,气的差点从石阶上掉下来:“方锦,你现在可是阶下囚了,你蛊惑国家要员,大肆在汴州培植傀儡人偶,你和敛血山庄也脱不了关系!” 方锦一抬眼:“敛血山庄的事和我无关,施蛋我也只是同情,我这些年只有实验妖修捉过些人,但都是无家可归濒死的穷人,我做主持的这些年,无愧于当地百姓,也无愧于佛祖。” 官兵用刀指着方锦,怒道:“你做实验的那些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愿不愿意变成不人不兽的怪物!” 雪狐微微抬起了头,眨着眼睛安静的看着透过石板的阳光。 方锦也愤怒:“我要是不拿他们做实验,他们也会死,他们只会感激我救了他们的命,他们才不是怪物!” 有两个官兵拿着锁链下来,狠狠的将方锦捆了起来。 方锦真的没有力气挣扎,他太累了,连动动手指都不愿意,但只要等他恢复过来,凭他的武功,一定可以逃出来的。 雪狐扬起了脖子,望着方锦被拉扯的渐渐远去的背影,它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 “小姐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方锦回头,留给雪狐一个深刻的,无比爱恋的眼神。 “什么乱七八糟的!”官兵啐了一口,扯着方锦,跌跌撞撞的出了暗室。 那只缩在石床上的雪狐他们并没有在意,只当是方锦养的禽兽,所以只是微微看了一眼,看收兵走了。 雪狐从石床上站了起来,它还很虚弱,但意识已经清晰,它冲着外面轻微的叫了一声,然后颤颤巍巍的往下走,它走路的姿势很古怪,既想用后肢站起来,又不得不在地上爬行。 它觉得似乎能窥见天光,又感到霎时间遁入黑暗。 次日天明,前来被查封的灵隐寺感怀的百姓们,在寺门前发现一只雪狐的尸体,那雪狐的额头带着干涸的血痕,好似是硬生生撞死在了寺门前。 百姓们觉得这只死在佛祖圣地的小狐狸不详,于是便在山上随便挖了个坑,埋了起来。 他们怀念灵隐寺的主持空介大师,于是每日自发的打扫寺庙,甚至自发写了请愿书,恳请朝廷可以对大师网开一面,因为大师真的是好人,对他们的恩德,他们也一直记在心里。 第68章 大祁婚配语录! 寒敬之拿着一张纸条走到浴池边, 蹲下身冲着里面闭目养神的萧夙机道:“方锦已经捉拿归案了,但是并没有找到阮红姬的尸体, 或许被他藏到了别处, 等方锦到了京城, 或许我们就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爱卿......下来。”萧夙机蹭到寒敬之身边,将头倚在寒敬之的腿边, 湿淋淋的头发打湿了寒敬之的裤腿, 整个人身上氤氲着暖洋洋的热气。 自从回了宫以后,在豆豆变着花样的发明下,萧夙机重新过上了有吃有喝万事不愁的小皇帝生活, 微服在外, 即便已经很注意,到底还是受苦的, 哪像皇宫中一样,睡觉睡到自然醒,到处有暖呼呼的手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任凭他挑挑拣拣。 寒敬之伸手抚了抚萧夙机的头发,沾的手心湿漉漉:“我哪有你那么清闲。”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和萧夙机的身份, 这是在皇宫里,他是臣, 萧夙机是君,即便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但到底不能肆无忌惮,像在莆田寨温泉中那样共浴, 恐怕是有些过分了。 “不是没别的事情了么?碧洲饥荒已经过去,徽州等几个穷州也减了税,边关如今也很是太平,朕还想着跟......”萧夙机絮絮叨叨的说着,却被寒敬之打断。 “皇上不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萧夙机顿了顿:“不是说方锦抓来之后就清楚了,反正朕身上的障也无碍了,还是找个时间和爱卿成婚更重要。” 说道成婚,寒敬之的确有些遐想,只不过皇后的名头终究怪怪的,他和萧夙机也一直没想到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而且他云游江湖的老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皇上在一起了,终将成为皇上没有子嗣的唯一原因。 他爹一定要气疯了。 说不定会疯狂的跟他打起来。 倒时候他娘一定会帮着他,跟他一起对付他爹。 最后一定是他爹委屈巴巴的坐在角落里生闷气。 想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但是这件事还是交给裴钰操心吧,说通朝廷里的老臣还是需要一个伶牙俐齿又饱读诗书的人物。 而丞相大人此时正在自己府中捂着腮帮子,牙疼,自从听说霖王要跟皇上成婚,又不想当皇后之后,特别牙疼,一抽一抽的,他觉得左边的脸都麻了。 下人敲了敲他书房的门,轻声道:“大人,赢裘大人来了。” 裴钰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又来了,这丞相府都快成了大统领府了。 “他有何事?”裴钰瓮声瓮气,牙齿一抽一抽。 下人冷漠道:“说是从宫里回来顺路,就来看看大人。”这路顺的,起码多绕好几个街区,一听起来就特别假,且幼稚。 “又是哪本书出问题了?”裴钰揉着脸,舌头不住的抵着阵阵发疼的那颗牙,恨不得一使劲把它给顶下来。 “大统领今日拿的是《大祁婚配语录》。”下人回道。 朕略萌_94 裴钰疑惑:“这我不是还没出版呢么?”这本语录,纯粹是为了皇上和霖王能顺理成章成婚所写,里面大肆宣传爱情平等,男人之间也有真爱,真正的读书人,敢于面对真实的性向和感天动地的真爱。 “上次大统领从您这里顺去的。”下人小心翼翼道。 裴钰惊讶:“他对这个也感兴趣?” 第69章 黑衣黑袍鬼面具! 经过暗卫们几天几夜的搜查, 有关太后的身份的确有了些眉目,所谓江南名门望族之女实在是子虚乌有, 那户人家的确存在, 也有个女儿名叫香妗, 但香妗从小并不是国色天香,只是极其普通的样貌, 但是十八岁的时候, 香妗生了一场大病,据说她闭门不出有一个月,但再一见人,却已经彻底换了副模样, 身形高挑,国色天香, 不久便被皇上接入了皇宫。 所谓移花接木,大概就是这样了。 查访了曾经在府中做事的工人,他们对这件陈年往事的记忆已经不深了,虽然当时老爷执意说小姐是大病初愈脱胎换骨,但他们心里都觉得, 当初的小姐已经死了,后来的这个, 根本就不是小姐了。 谁想这位小姐不出半月的时间,便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他们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寒敬之尊重萧夙机的选择,于是问道:“你想知道太后的身份么?” 萧夙机瞬间苦着脸, 噘着嘴,他何尝不知道太后在里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甚至知道很多关键的秘密,按他的好奇心,他当然想知道,但是知道之后该怎么办呢,他总不能办了自己的母后,所以干脆不知道更心安理得。 “其实......知道之后也没什么,还是不能确定谁是幕后黑手。”寒敬之叹了一口气。 萧夙机道:“说不定......他已经跑了?” 寒敬之一笑,捏了捏萧夙机的脸:“怎么可能。”就算不能确定,也不代表他心中没有怀疑,天罗地网,怎么可能逃的了。 刘大娘身上的香溢散解了之后,的确全部交代,给她下毒的是女子,像是宫里的人,而向霖王投诚也是对方的意思,刘大娘只是顺水推舟,一箭双雕。 听说方锦落网之后,她长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最后却因为她被抓,刘大娘到底过意不去,只是不断强调着,方锦是个好人,更是个可怜人。 方锦恢复了体力之后,也没有如愿以偿的逃跑,寒敬之对他早有防范,不惜派出了自己的贴身暗卫,日夜监视着方锦,总算将他安全的送到了京城。 对于京城里的傀儡人偶,方锦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如果能解救傀儡人偶,他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而幕后黑手的身份,方锦也只知道那是个朝廷江湖都很有势力的人物,但是那人一直带着面具,辨不出面貌。 至于阮红姬的尸体,方锦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了,他不认为自己有罪,更不认为妖修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就像他所说的,他用来做实验的人,都是像泰迪那样被朝廷被上天抛弃了的人,是他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 没过多久,灵隐寺山脚下的万民书送到了,百姓们言辞恳切,句句泣血,恳请朝廷可以对空介大师往开一面,大师是百姓们的恩人,其实他们自己也知道,有些事菩萨们是不管的,肯替他们出头的,只有大师而已。 百姓更是在灵隐寺门前为方锦立了像,以表决心。 朝廷无论如何不能不照顾百姓的情绪,方锦的罪过可大可小,但是引起百姓心中的不满可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所以方锦此人是杀不得的,但却又不能将他直接放回河界,任由他继续研究妖修。 综合考虑,萧夙机同意对方锦网开一面,只要他不在继续生事,不再用活人制造妖修,可以留他一命,但不能继续在灵隐寺做主持了,他只能一辈子被囚禁在大理寺,除非有大赦天下的大喜事,否则不得重见天日。 可七日之后,大理寺卿仓皇来报,方锦打伤侍卫,已经身负重伤逃出了大理寺,是否加派人手在城门口拦截。 萧夙机揉揉太阳穴,叹息道:“他为何不能等到我们大婚?”大婚就可以大赦天下了,方锦自然也能回到河界和阮红姬相伴了。 寒敬之轻轻的摇了摇头,本想真的对方锦网开一面,甚至连大理寺的看守都不那么严格,他还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这次再抓到他,就不能放过了,畏罪潜逃可是死罪。” “是啊。”萧夙机有些惋惜,其实方锦也是可怜人,他和藤家村那些被骗去的村民一样,被迫走入了魔窟,和敛血山庄庄主的女儿发展了一段感情,他虽然逃出了敛血山庄,但这段感情却成了折磨他一生的利器,如果没有这一切,他是不是还在村里劳作着,崇拜着井神,娶一个单纯勤劳的姑娘,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 眼看就要到新年了,热闹的气氛充斥了整个汴州城,但在这股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却夹杂了一条让人心酸不已的消息。 不出所有人所料,方锦逃出京城后,直奔了河界灵隐寺,派出拦截他的暗卫们早早布下了埋伏,谁知两天过去了,却没有一丝动静,暗卫们觉得不可思议,这才通知了官府大肆搜山。 结果就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山沟里,发现了方锦早已经冻僵了的尸体,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沾满灰土的小雪狐,雪狐已经开始腐化了,身上散发着点点腥臭的味道,但方锦好像一点也不嫌弃,视若珍宝的将它捧在心口,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直到他也在冰天雪地里失去了生命。 暗卫们在飞鸽传书之后,将方锦和小雪狐的尸体掩埋在了一起,墓碑就立在寺院后面,孤零零的。 萧夙机为灵隐寺更名,题字为濡沫阁,大殿内的佛陀搬出去,另立门户,取而代之的,是百姓自发浇筑的空介大师像,前尘恩怨,转眼成空,再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豆豆头一次在古代过新年,兴奋的恨不得发明出手机来拍照留念,在这个年代,新年的氛围远远浓烈于现代,皇宫中更是如此,早早地就置办了一大批红灯笼,由于敛血山庄一事,皇宫中的瓷器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替换,后宫的嫔妃们,由于年龄也不算大,在被北极仙翁解毒之后,集体送出了宫,不愿出宫嫁人的,可以留在宫内管事,愿意出宫好好过日子的,也都给拿了银子,风风光光嫁出去。 在寒敬之和萧夙机的强烈挽留之下,天玑道人和北极仙翁留在宫内过新年,其实他们也知道,事情还不算结束,索性多留些日子,反正皇宫这么大,汴州这么大,一时半会儿也欣赏不完。 纺织司给各家王公贵族们准备了新年要穿的红衣裳,还特别有眼力的给霖王和皇上做了情侣款,皇上的衣服上绣着黄龙,霖王的衣服上绣着青龙,两人一旦站在一起,衣服上的两只小龙都快要亲嘴了,谁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丞相大人的新书《大祁婚配语录》已经出版,在王国福的暗中操作下,这本新书和《英武皇帝俏王爷2.0》放在一起售卖,潜移默化之下,霖王和皇上简直成了国民CP,甚至得到了全天下读书人的支持,因为据说,丞相大人写这本书是有含义的,估摸着下次科举要考,谁要是不同意丞相大人喜欢男人,就可能考不上,十分可怕。 裴钰人在家中做,锅从天上来。 大新年的,他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喜欢男人了,丞相大人气的哭湿了两个枕头,要大统领舞剑才能恢复。 太后依旧守在香俞庵每天吃斋念佛,但是到了年末这段日子,也少不了要接见很多前来拜会的王公大臣,小小的香俞庵反倒成了门庭若市之所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波皇亲国戚,一转回身,发现卧房里坐着一个人,黑衣黑袍鬼面具。 太后一蹙眉:“把那吓人的玩意儿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剁手快乐! 第70章 太师! 太后盯着面具人看了半晌, 那人也没有将面具拿下来,更没有言语, 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平静的望着前面, 只有从面具窟窿里露出来的两个黑漆漆的眼珠,在时不时的转动。 “你到底想怎么样?”太后也收敛起轻松的神色, 蹙着眉盯着不远处的人。 那人仍是不说话, 微微动手将方才刚离开的大人喝剩下的茶杯举了起来,里面还有些许碎末,沉积在杯底, 星星点点像是散落的烟灰。 太后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她望向门外的雪景,方才沉浸在大臣官员们奉承中的热闹情绪已经沉寂下来, 就好像那些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场景从未发生过,她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孤单冷寂,就像是雪地里一块可有可无的青石头,谁也不会靠近, 谁也不会关心。 “事已至此,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先帝已死多年了,为什么你还不能放下!” 朕略萌_95 面具人手指一滞,抬起头盯着太后深深看了一眼。 太后面色冷下来,有些气愤道:“你走吧。” 面具人用手扣住遮挡在脸前的障碍, 缓缓地,从脸上剥落,狰狞面具之后的那张脸,年轻,英俊,锐气逼人。 寒敬之轻笑道:“您以为我是谁?” 太后的脸色霎时间变了,从对面的人伸出手指时她就察觉到了,那双手细长,有力,骨节分明,但皮肤更细腻,更年轻,更不想是她以为的那个人,直到寒敬之露出脸来,她才知道自己大意了。 她的表现并不完美,很容易就能看透,她其实了解很多事,但仗着皇上母亲的身份,她终究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吐露一丝一毫,但她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她一直提防着,寒敬之或者其他什么人从她这里得到那个人的信息。 没想到,最终还是被算计了进去。 “我小看你了。”太后冷冷道,她浑身充满了戒备,似乎是在犹豫着,如果能将寒敬之留在这儿,什么都不记得,是不是可以挽救自己的过错。 寒敬之自然能感受到太后内力的涌动,蓄势待发,甚至对自己动了杀心,不过他并不担心,一来太后并没有准备,二来,凭他的武功想要制服太后,也太绰绰有余了。 “一个面具一件外衣而已,知道的人也太多了,方锦见过,刘大娘和马夫见过,甚至是被我秘密控制起来的球妃也知道,综合一下,果然□□不离十,连您都骗过了。”寒敬之倒是不急,他知道太后没那么轻易交代一切,如果不是声音模仿不来,他还是希望带着面具套出更多的话来。 “你很聪明。”太后冷笑道。 “所以您把皇上交给我,大可放心。”和心上人的母亲,以这种方式交谈,寒敬之之前是决计想不到的。 “如果你和皇上不是那种关系,倒真是个心腹大患。”太后很快收敛了自己的内力,她也知道,想要伤到寒敬之很难,但寒敬之既然选择自己前来,一定是有不想让萧夙机知道的事情。 “你大费周章的骗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寒敬之道:“那个人我不是猜不出来,我只是想知道,皇上到底是谁的儿子。” 球妃临走之前贴在寒敬之耳边说了一句话,先帝有十八个女儿,却无一子,他曾托我父亲找了隐居山林的得道高僧算命,那高僧说先帝命中本无子,但回宫之后却听说太后怀了孕,之后便有了皇上,你说皇上真的是名正言顺的天子么? 皇上真的名正言顺么? 这件事寒敬之从未对其他人说过,更没有对萧夙机说过,这全天下唯一能给他一个答案的,便是太后了,萧夙机是谁的儿子,太后再清楚不过。 其实想想,他几乎都相信球妃的话了,先帝连生了十八个女儿,就是生不出儿子,御医看过,江湖巫医看过,但都无济于事,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先帝真的命中无子生不出儿子,所以最后连先帝都放弃了。 但偏偏,太后一入宫就有了萧夙机,一时之间荣宠无限,萧夙机更是被封为太子,成为大祁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太后笑了,笑的让人遍体生寒,那张依旧风韵犹存的秀美面庞上,像是凝结了寒霜。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现在轮到寒敬之沉默了,他当然无法分辨太后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也是最让他无力的地方,如果萧夙机真的不是先帝的儿子,关于血统之类的倒也无妨,只是他们一直苦苦追寻的幕后黑手,恐怕就变成了萧夙机的亲生父母,那么还追查的下去么? “如果皇上不是先帝的儿子,他没道理遭受小时候那些罪,更没道理被人传授邪功。”这不符合逻辑,如果皇上是幕后黑手的亲生儿子,他无法相信,那人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篡位么?很显然没有,否则他不会这么些年一直很安静,那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因为他和你一样不相信,皇上是他的儿子,他以为皇上是先帝的后代,所以他恨不得皇上早早去死,但皇上同时又是我的儿子,他不能也无法杀死我的骨肉,这些年对皇上来说是煎熬,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太后说着说着便想起了那个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那个人就是太师吧。”寒敬之道。 数月前萧夙机从障的控制中恢复过来,是太后下的手,此时太师正巧不在汴州,据说是外访友烧香,去的便是河界灵隐寺,恐怕便是与方锦商议合作之事。 太师听说皇上失去了控制,这才派手下一次次的行刺,而马夫也证实了,他曾经从驿站接面具人回京,时间上正好对的上。 裴钰当初被萧夙机提拔,太师是颇有微词的,但裴钰表现的一向情绪化,动不动就哭,太师倒是没拿他当回事,只是在萧夙机中障的时候,裴钰并没有实权,所奏的事情,但凡是跟太师相悖的,一律被驳回。 裴钰对太师的怀疑是直觉,他让赢裘加派的暗卫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太师的行动,这才使得敛血山庄和回京途中之事破绽百出。 “那个人,是我师兄。”太后的目光有些迷离,有些向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师兄,如果不是突生变故,或许我们现在生活在北苗的一处山上,有自己的茅草屋,自己的菜地,平日里闲暇无事就采采草药,练练武,若是碰上了来往的江湖中人,还可以结交朋友,切磋武艺,若是遇到了深受重伤的可怜人,我们还会治病救人,救死扶伤。” 太后微微红了眼,嘴角翘起的有些勉强,如今越是幻想便越是痛苦,越是痛苦却硬要回忆,把这些年少时候的期盼一遍遍咀嚼,就好像重复的多了,连记忆都会麻痹,连伤口都会愈合。 作者有话要说:  写作软件崩了......绝望,我的稿子都都都没了! 第71章 怀疑! 寒敬之轻笑一声, 没有答话,显然太后还有很多故事要说, 作为交换太师性命的筹码。 “我恨先帝, 恨到了骨子里, 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食其骨。”太后的脸颊微颤, 显然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二十二年前, 北苗清源县有个讲武堂,堂主乃是北苗力罕大将军的亲信宗骨,宗骨武功高强, 深受北苗皇族信赖, 更是将皇族接班人和达官贵族的子女送往宗骨处修习武艺。 宗骨有一个女儿名叫菡萏,还有一个天资聪慧的徒弟叫做长荆, 长荆虽然天赋过人,但为人宽厚纯良,不学战场上尔虞我诈那一套,无法继承他的衣钵,菡萏更是厌倦了与大祁一触即发的关系, 只盼永远别有战争影响了城东那家胭脂店的开业。 长荆和菡萏从小一起长大,两情相悦, 但宗骨看不上长荆,并不愿将女儿嫁给他,于是两个年轻人干脆一起溜之大吉,想要逍遥江湖过一辈子。 途径大祁的时候, 遇上一伙杀手正在追杀一个中年人,两人随手将中年人救了下来,那人便是当时的先帝,先帝感念他们的救命之恩,一定要回报,两人反正闲来无事,就一路跟着先帝走,想着把这人送回家蹭顿饭吃,也就算他报了恩了。 谁想到此人学识渊博,又风趣幽默平易近人,江湖中人最易兴起,一兴起便摆上香炉,跪在地上结拜成异性兄弟,那人年龄较大,自然是二人的大哥,菡萏和长荆心思单纯,一门心思将大哥当成了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全然不知北苗找他们已经要找疯了。 等他们真正知道先帝的身份时,一道圣旨已经送去了北苗,只要菡萏入宫做皇妃,大祁可与北苗和平共处,互通有无。 长荆愣了,一个他一直敬为长者的大哥,竟然要娶他的心上人。 菡萏更是觉得天旋地转,她从来没有想过,更是无法想象,大哥对自己竟然是这种心思。 菡萏愤怒的拉着长荆,要去汴州找大哥说清楚,她对他从来没有儿女私情,她喜欢的一直是师兄。 可惜此时已经不单单是三人之间的结拜之情,更是牵扯了政治利益,她的婚事便不由她自己决定了,想来先帝也是知道菡萏不喜欢他,所以才用这种决绝的法子逼菡萏入宫。 宗骨极其忠诚,自然是全然同意女儿入宫,因为当时力罕说的清楚,菡萏是北苗的希望,是北苗插在大祁心脏的一根利刺,只要有菡萏的帮助,他们打败大祁的那一日或许到的更快。 所以菡萏只是为了北苗的狼子野心入宫,无关她的意愿,无关她的情绪,甚至无关她被发现后的结局,即便是死在了大祁,恐怕北苗也没有一个人为她惋惜。 凭什么? 就凭宗骨给长荆打入三根毒骨钉,一时之间,天翻地覆,本相毕露。 朕略萌_96 菡萏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仇恨淹没,满心怨毒,她不怕死,她只想把利用她的人一个个送进地狱。 先帝自然知道菡萏不喜欢他,他甚至觉得菡萏也不像是当初自己喜欢的模样了,她冰冷,狡猾,艳丽里面藏着毒,仿佛随时都会要人的命。 先帝开始疏远菡萏,甚至觉得自己贸然的决定有些冲动,肤骨色相而已,何必毁了好好的结拜之情。 菡萏那时只有一个宣泄途径,便是去找身为大祁太师的长荆倾诉,只有长荆懂她,只有长荆爱她,只有在师兄面前,她才可以露出原本的样子,可以痛苦崩溃,可以哀悼爱情,但又可以庆幸,那三根毒骨钉还没要了师兄的命,这样她所有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在她倾诉的时候,师兄再不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而是玩味的,轻轻抿着嘴唇,脸上看不出一丝悲痛,他的情绪藏的愈加深,直到最后干脆带上了一副鬼面具。 菡萏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干了,她怔怔的望着面前的人,突然觉得,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往前走,就只有她一直在原地踏步,沉溺在过去的仇恨当中。 长荆现在,非比寻常。 皇上的结拜弟弟,大祁的太师,身居高位,权倾朝野,甚至比在北苗要风光的多,他也可以有妻妾了,甚至可以有上百个长得极似菡萏的露水情缘。 他们都回不去了。 长荆摘下鬼面具,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菡萏问:“你看得出来我在想什么么?” 菡萏缓缓的摇头,面前再也不是那个只一挑眉就让她了然于心的心上人了。 长荆满意的一笑:“这就对了。” 都怪北苗的那些人,让他们都变了,变得这么可怕,这么可悲,一定要报复,让他们得不偿失。 大哥倒是个很好的棋子。 菡萏怀上了皇子,可自从她被查出有孕的那一天,长荆便不再理她了,她知道长荆仍然对她有情,这让她心里暖暖的。 萧夙机出生的那一刻,菡萏头一次看见他的脸,哭的撕心裂肺的小生命执着的拽着她的手指,无比脆弱,无比温热,菡萏的心瞬间就软的一塌糊涂。 萧夙机是个男孩,便是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这会是将来的皇上,宫里人都有着敏锐的直觉,这位娘娘,怕是要一路扶摇直上了。 但是菡萏恰恰没想那么多,孩子,多可怕,只需看他一眼,从前她只想让别人死,现在她只想好好活。 可惜哪那么容易好好活,当她注意到长荆看萧夙机的眼神时,女人天生的预感便发作了,恐怕萧夙机最大的危机,不是宫里的其他妃子,不是虎视眈眈的北苗,而是身边那个曾经最亲近最热爱的人。 长荆轻描淡写道:“师父的毒骨钉我已经解了。” 如此强劲的剧毒,菡萏不知道长荆是怎么解的,但她知道长荆这句话是在问她,既然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要不要远走高飞。 她已经飞不了了,她怎么可能带着大祁的皇子飞,更何况她一点儿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孩子,这才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啊。 她回:“这我就放心了,冬天冷,我差人给太师府多送几套棉衣。” 长荆一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长荆出手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快,等她崩溃的看着长荆坐在萧夙机床边,手里还捏着一个小瓷瓶的时候,她失声喊了出来:“他是你的儿子!你对他做了什么!” 长荆手指一顿,漫不经心道:“是么,已经晚了。” 长荆不信,他给萧夙机下了障,菡萏吓得昏了过去。 但是萧夙机却并未早夭,因为长荆还没有动手,只是萧夙机从小身体就弱,极其爱生病,太医们调养了许久也无济于事,先帝此时已经对她有所怀疑,毕竟是北苗人,萧夙机可是皇子,怎么能让一个北苗人养大。 于是他不许菡萏参与萧夙机的培养和教育,更不许菡萏给萧夙机讲北苗的事情,对于和萧夙机的分离,菡萏并无太过焦虑,她担心的却只是长荆,长荆到底想干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她只能被动的,去长荆那里打探消息。 “我不会杀他。”长荆给她保证。 她颓然无力,该怎么办,向先帝告发长荆么,她做不到,她想在萧夙机身边保护他,先帝又不信任她,她终于学着在深宫之中发展自己的势力,终于学着阴谋诡计,搅弄风雨。 萧夙机继位之初,北苗那边找到了机会,大祁正值国丧期间,小皇上又年幼,当今太后又是他们自己人,攻占大祁指日可待。 宗骨给女儿传信过来,说力罕大将军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北苗种在大祁的两根毒刺已经蛰伏太长时间,终于有一击致命的时候了。 菡萏平静的看了一眼信纸,扔到煤油灯上点燃了。 毒刺么。 下刺的时候也不看看,锋芒对着的是哪边。 与长荆私下通气,两人自然是不谋而合,对利益为上的北苗朝廷,两人既痛恨又厌恶,这股怨气已经萦绕了太多年,是时候一触即发了。 萧夙机十三岁那一年,北苗入侵,寒敬之带兵出征,一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这其中当然也有菡萏的功劳,因为北苗的将领和大元帅力罕赫然发现,他们所收到的情报,全然是假的,步步都将他们引入死局。 北苗死了很多人,多到超出了菡萏的预期,他们当中的将领有许多是宗骨的弟子,她曾经的兄弟姐妹们,一颗颗头颅被送入汴州的时候,北苗也知道菡萏叛变了。 宗骨愧疚难当,自尽而亡。 菡萏的小师妹被送到汴州当做献俘,菡萏偷偷救下了她,当年亲密无间的小师妹,如今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菡萏松了一口气,幸好及时将她救了出来。 谁想小师妹对她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意。 她的丈夫在战场死去了,她的孩子也死了,她一路上受尽屈辱,到头来还被罪魁祸首给救了。 “我怎么是罪魁祸首,北苗是如何对我的!”菡萏愤怒。 小师妹目眦尽裂:“胁迫你出嫁的是大祁的皇上,送你入宫的是你的父亲,命你做内奸的是力罕大将军,可这与数万北苗人何干?与我丈夫,孩子何干?你知道战场上死了多少人么?你的一个陷阱,让无数北苗将士被乱箭射死,被巨石压死,遍地都是数不清的尸骨,他们一个个,都未曾说过你一句坏话。” “我......我能怎么办?听天由命么!”菡萏几乎捏碎了茶杯。 “你那不起眼的爱情可真高贵,高贵到你用万千将士的鲜血去献祭!你是罪人,你才是屠杀北苗的罪人!你不得好死!你那皇帝儿子,你那龌龊的情人更不得罢一头撞死在她面前。 万千将士的鲜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细腻,手背上显出淡淡的青色血管形状,怎么能是沾满鲜血的罪人呢。 她可以不得好死,但是萧夙机不能。 于是她搬到了香益庵中,祈祷那些冤魂不会缠着萧夙机。 寒敬之叹了一口气,真是漫长的一个故事,阴差阳错,命运弄人,有些离奇,但却很完美,只是越完美,到越是引人怀疑,先帝要是真的相信自己不会有儿子,又怎么能对萧夙机宠爱万千呢?一个自己爱的女人,一个这女人生下的儿子,长荆为什么不信呢? “太后娘娘,您再认真想一想,皇上究竟是谁的儿子?” 朕略萌_97 第72章 喜脉啊! 太后的情绪瞬间收敛了, 她冷着脸漠然看向寒敬之,就像是在注视着一个怪物。 “你不相信我。” 寒敬之琢磨了一下, 老实道:“您对皇上的感情实在有些复杂。” 太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立刻问道:“皇上身上的障......”寻母草是她指引寒敬之去找的, 她对障的了解,都是在知道萧夙机中了之后, 可惜身居深宫, 想要知道这种北苗的秘法,实在是太艰难了,与她相比, 长荆倒是容易的多, 不仅给皇上下了障,还能待在皇上身边加深控制, 她也是在长荆那里套来的话,想要解障,需要寻母草和下障的顺序。 寒敬之目光有些冷:“我都会加倍的从太师身上讨还回来。” 太后着急:“这世上只有他会解,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 这世上不止他会解,同样会解障的, 还有从小被继母和生父折磨的北极仙翁聂卿,但寒敬之没有说。 “不过是凡胎俗骨, 总有让他付出代价的法子。” 太后攥了攥拳,冷笑道:“你这是在逼皇上死。” 寒敬之从桌上提起仿制的鬼面具,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可以饶你一命,你毕竟是他的母亲。” 太后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不管你信不信, 长荆的确是他父亲,这多年前的一本烂账,你总归理不清。” 一听她这句话,寒敬之就知道自己已经站着上风了,他一直担心,太师还有什么后手,所以告诫赢裘不要轻举妄动,但看太后如此担心,便知道大概太师最近也很捉襟见肘,在天子脚下能培养多少人手呢,上次城郊硬生生被北极仙翁废了那么多死士,想必外头的人想进汴州也不是那么容易。 对于萧夙机的身世,他心中也隐隐有了揣摩,大概不会是太师的孩子,太后此举不过是想保住太师一条命罢了。虽然太后一直强调,自己是为了保护皇上才被迫受制于人,忍气吞声,但这实在有些牵强,一个母亲,怎么能容忍自己的骨肉身中烈毒却又默不作声,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废去皇上的武功? 除非她对这个孩子,不仅有爱,还有恨,这种恨意不会源于萧夙机,一定是源于他的父亲,所以太后在面对皇上的时候一直很分裂,一面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他无辜,可怜,受尽折磨,一面又觉得这是仇人的儿子,甚至就不该存活于世。 但母性到底迫使她做了一些事,给太师制造了一些绊子,不过这些绊子也只是希望太师稍加收敛,不要过分控制皇上,为害百姓,她根本不希望太师有事,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我对你的行为不满意了,于是用自己的势力稍加惩戒,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不要忽视我的存在。 天气很晴,即便漫天飘着细软的雪花,依旧很晴很亮,寒敬之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冷,不仅是天色,还是汴州泛起的热情,都让他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满足感,新年了,而他和萧夙机在一起,没有分开,没有受伤,所有的事情都在好转。 但是绝不能将糟心事留到明年,一切的一切,在大年三十之前,总该有个了解了。 回到宫内,刚翻身跳下燎原火,萧夙机就扑了上来,嘴上还沾着桃花酥的残渣。 “说,去哪儿了!”萧夙机眯着一双漂亮的狐狸眼,仔细打量寒敬之,一大早就找不到人,问谁谁都不知道,神神秘秘的。 寒敬之轻轻翘嘴唇,从背后拎出一个小罐子,在萧夙机眼前晃了晃:“城东酒坊的桂花酒酿。” 萧夙机眼前一亮,赶紧放开寒敬之转而抱向了罐子,罐口封的严实,萧夙机小心翼翼的将盖子拽出来,将鼻子凑到罐子上嗅了嗅,清清甜甜还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这得得益于百姓们疯狂的送礼,让萧夙机尝到了不少民间美食,这个桂花酒酿就是一种,萧夙机头一次喝到这种酒,甜甜的,糯糯的,比宫内的饮品还要好喝。 “师父呢?”寒敬之知道萧夙机的注意力被酒酿吸引了,终于不再关心他干什么去了,所以便放心的与皇上闲聊着。 “两个师父在和暗卫豆豆狼人杀,玩的可开心了。”萧夙机有点怨念,因为他没学会,就只能蹲在旁边看着。 “狼人杀是什么?”寒敬之一愣,这宫里的东西他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唔......豆豆发明的游戏,但现在是北极仙翁在大杀四方,师父脸上都贴了好几片纸条了。” 这游戏按豆豆的话说,玩的是伪装和算计,果然北极仙翁更加出类拔萃一点,脸上的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不像师父,拿到那个狼人紧张的手都在哆嗦,拿到好人就瞬间有底气了,实在是没眼看。 两人一边走一边逛到了御花园,寒敬之突然问道:“皇上身上的余毒想要解么?”他明白,想要将萧夙机身上的障彻底清除还真的需要太师,不然皇上就无法记起以前的事,更无法知道太师通过皇上的口都干了什么勾当,但是......他真不希望萧夙机回忆起以前。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萧夙机疑惑道。 “如果皇上想解,我们还要算计算计,如果不想,大概现在就可以下令捉人了。”无需再等,一切已经很清楚了,太师是罪魁祸首,更是控制皇上铸下大错,让皇上背上暴君罪名的恶人。 “爱卿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萧夙机紧张。 寒敬之点点头。 萧夙机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是太后么?”如果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心里一片茫然,虽然他对这个母亲的印象不深,但到底血脉相连,不能断的彻底。 寒敬之的摇头让他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听寒敬之道:“不过的确需要太后到场,起码在处理掉幕后黑手之前,需要限制太后的活动。” “处理掉?”萧夙机一愣,难不成太后还能阻碍他们处理掉幕后黑手? “明日上朝就不错。”寒敬之拍了拍萧夙机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历数太师的罪行,为皇上洗脱暴君的罪名,这是最让人信服的方式了,只是各位大人们的安全倒要好好关注一下。 “朕需要做什么?”萧夙机紧张,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呢,爱卿也不知道说一声。 “新年了,总是要祭祖的,太后也该到朝堂上见见各位大臣了。” 两人走回去,一推开偏殿的门,就见里面正热火朝天的玩着,暖炉的热气源源不断的扑出来,将萧夙机眉毛上挂的雪花都吹化了。 “师父,我回来了。”寒敬之先冲着天玑道人行礼,天玑道人一回头,一张脸上贴满了纸条,活像个拖布条。 “我不是故意睁眼的!都怪你,我看到狼人都有谁了啊啊啊!”天玑道人惭愧道。 寒敬之嘴角抽了抽,准备无视天玑道人谴责的眼神儿。 “师父,找你商量点儿事儿。” 天玑道人犹豫着,这把好不容易拿了一个预言家,还没有开始发挥作用呢。 身为法官的北极仙翁似笑非笑道:“没关系,反正你这把被杀死了,没有遗言出去吧。” 天玑道人正在震惊当中,被寒敬之一把给拽了出去。 其余人撇着嘴啧啧。 朕略萌_98 “我猜仙尊是预言家。”豆豆笃定道。 “差不多吧,看仙尊拿到牌时兴奋的样子,就知道是有身份的牌,但又没紧张的哆嗦,估计就是神职了。”暗卫甲推断。 “这也太好猜了,没想到仙尊竟然如此纯洁。”暗卫乙感叹。 “所以让我们首刀仙尊的法官真是卑鄙的令人发指啊!”斗地主黑洞暗卫怨念的看着北极仙翁。 北极仙翁轻轻一笑,将手里记录的毛笔一扔,纵身就追着天玑道人跃了出去。 “果然只是陪着仙尊玩啊。”豆豆望着他的背影感叹道。 门外的天玑道人已经将脸上的纸条都扯了下来,听闻寒敬之讲了因果,有些唏嘘:“哦?幕后黑手是他啊。” 萧夙机也跟在一旁听着,心里也砰砰直跳,他还真不知道,父皇和母后之前有那么多纠葛,母后竟然是父皇抢回来的,太师和母后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太后也不是什么江南的大家闺秀,而是北苗武林高手之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软绵绵的掌心,可怜了这练武世家,到他这里算是彻底没落了。 “请师父和北极前辈务必看住太师,他的武功不低,我担心突生变故。”寒敬之严肃道。 天玑道人听到宗骨的名字倒很是熟悉:“放心吧,即便是宗骨来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寒敬之一愣:“您认识宗骨?” 天玑道人得意道:“那是自然,他可是本尊的手下败将。” 北极仙翁在后面抱着胸听着,不由得又笑了笑,他发现自从和天玑道人每天腻在一起之后,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虽然现在这个徒弟每天都想要弑师,不过倒是比以前小心翼翼的样子生动许多。 “您和宗骨还比过武?”寒敬之吃惊,天玑道人也就和太后是同辈人吧,宗骨可是要比他多练二十年武呢。 北极仙翁懒洋洋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当年宗骨要向大祁武林挑战,正道没一个争气的,他就来找我打,我才懒得管大祁的名声,谁知道我徒弟倒是有一颗炙热的爱国心,跟宗骨打了三天三夜,才总算是将他打败了。” “师父果然厉害!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厉害!”萧夙机竖起大拇指吹捧道,丝毫没有意识到,宗骨其实还算是他的外公呢。 天玑道人骄傲的挺了挺胸,其实他后来能当上上三门的总门主,和这一战确实有很大关系,因为正道武林再也找不出一个能打败宗骨的人了。 北极仙翁看他那样子也没有戳穿,宗骨当年虽然败了,可人家还是正当当走下山了,季婓可好,见人走了,当场倒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不仅当时没爬起来,之后的一个月都没爬起来,还让自己这个做师父的照顾他饮食起居,北极仙翁当时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季婓这么逞强,自己就上去帮他了,总不至于当了一个月的小丫鬟。 不过现在想想,却又觉得不错,起码那个时候季婓又乖又听话,每次给他喂药的时候,都激动的手指发颤,眼睛发光,估摸现在是再也见不到了。 王国福迈着小碎步朝萧夙机走来,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 “皇上,霖王殿下,哟,两位前辈。” “国福?”萧夙机凑上前去。 “皇上,马上要到大年三十了,各国的使臣在近两天都会到汴州,您还是应该早日选好接待大臣啊。”王国福笑眯眯,其实这事儿也不归他管,主要是皇上一回宫就撒了欢,每天活蹦乱跳的玩,正经事都是霖王殿下在张罗,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霖王神龙见首不见尾,大臣们着急,这才托他给皇上传个话,那意思,霖王又该干活了。 “都送什么来?”萧夙机感兴趣,得益于他父皇的强悍,大祁的确威震四方,隐隐有四海称王的趋势,要不是他无心扩大疆土,让军事发展停滞了下来,或许现在大祁的将士已经杀到了北苗,南岭,西丘的边境。 王国福见皇上欢喜,自然也开心,手舞足蹈的汇报:“听说北苗送来好多车香料和牛羊,南岭献上的是当地特有的翡翠和银鱼,西丘送了不少异域美女呐!” 萧夙机:“银鱼!” 寒敬之:“美女!” 王国福:“......” 寒敬之面色不悦,萧夙机偷偷瞥了一下爱卿的脸色,得意道:“还有好多异域美女!” 王国福咽了口口水,立刻补充:“奴才立刻去飞鸽传书,告诉西丘把美女送回去。” 寒敬之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王国福一溜烟儿跑了。 啧啧啧,这要是放在数月前,谁能想到霖王与皇上发展成这种关系?说好的谋权篡位呢,说好的居心叵测呢,感情是千里迢迢回来谈恋爱的,也不知道小皇子怎么样了,方才霖王脸色那么差,怕不是气的动了胎气,要是伤到了快要出生的小皇子,他的罪孽可就大了。 真是十分捉急,要赶紧去找梁太医抓几副安胎的药给霖王殿下送过去,皇上毕竟年纪小,不知道疼人,更不知道孕期利害,这可是一磕一碰都容易酿成大祸的,前段时间还听小黄瓜说,霖王殿下如今是大头木棍妖怪,身上阴气重,得多晒太阳多吃南瓜饼才能补足给小皇子的阳气,不然小皇子出生之后身体一定不好。 要不是小黄瓜家里是开算命馆的,王国福也不会信,毕竟他实在不知道南瓜饼和阳气有什么关系,是因为长得像太阳么? 他先是绕道去了太医院,火急火燎的找梁太医,太医院这两天也放假,正赶上梁太医值班,但此刻却没见他的人。 小太监指了指帘子后面的内室:“梁太医在里面呢。” 梁太医这两日茅房蹲的久了,隐隐犯了痔疮,别提多难受了,每天日常排泄就跟被人爆菊了一样,趁着现在没人传唤,他正躲在房间里给自己抹药,用捣碎的马齿菜汁敷了一层,觉得清清凉凉的,刚直起身来,就见大内总管王国福公公推门而入。 吓得梁太医赶紧提上了自己的裤子! “哎哟。”王国福捂住了眼睛,白日宣淫!真是世风日下! “王王王公公,有有有什么事儿么!”梁太医紧张成了口吃,为何皇上总是在他没有穿好裤子的时候来找他,这是他的宿命么?是时候去庙里拜拜了! “梁大人,霖王殿下身怀有孕,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自然不会像女子那般注意,但是我们做臣子的还是要注意小皇子的健康啊,今日霖王有些气火攻心,您还是赶紧送个安胎的汤药,给霖王压一压。” 王国福说完转身就往外跑,一直捂着眼睛也不知道梁大人的裤子穿上了没有,险些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是是是,我这就去熬汤药!”梁太医手忙脚乱的系裤腰带。 王国福摇着头往外走,太医院离鸽子屋可就有些远了,早知道就向豆豆姑娘借个自行车了。 走着走着,王国福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吓得他一哆嗦,回头一看,竟是什么都没有。 错觉?他犹豫着回头,刚一转过脸,正对上一张冰冷的面具,吓得他刚想尖叫,却觉得一股香气飘来,脑子浑浑噩噩,眼皮也愈加沉重,只一瞬间便没了知觉。 面具人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察觉,于是他赶紧将王国福往小角门里拖去。 梁太医熬好了安胎汤,火急火燎的往宫内送,也不知道那个王国福跑到哪里去了,都没说一声皇上和霖王在哪儿,他一边打听一边向宫内走。 宫女小花:“梁太医好,这是干什么去啊。” 朕略萌_99 梁太医:“给霖王殿下送安胎药,你可知皇上和霖王在哪儿?” 宫女小花:“哦,皇上在御书房呢,霖王和两位师父也在。” 梁太医:“多谢多谢。” 走了没几十步,遇到了巡逻的侍卫小刘:“梁太医干什么去啊?” 梁太医:“给霖王殿下送安胎药。” 又过了一道宫门,太监小黄瓜问道:“梁太医这是去哪儿?” 梁太医答:“给霖王殿下送安胎药。” 于是,一路走下去,宫女小花,小菜花,小彩虹,小蘑菇,侍卫生煎包,火龙果,菠萝油,土豆泥,太监小黄瓜,小布丁,小蜜蜂,小肚腩纷纷知道霖王殿下需要安胎了,怕是小皇子不安生了,快要出来了,这真是双喜临门,新年可是龙年,小皇子要是赶在新年出生一定是真龙天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寒敬之和萧夙机,梁太医上气不接下气:“霖王......殿下,您的......药汤。” 寒敬之正把玩萧夙机的头发,闻言一愣:“我的药汤?” 梁太医拍拍胸脯:“是......调养身体,安神排毒......” “哦。”寒敬之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还挺甜,也不刺鼻,倒是好喝。 “安胎美颜的!” “噗!”寒敬之一口将药汤吐了出来。 北极仙翁惊讶的过来握住了寒敬之的手腕,竟然还有这种事!他一向自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原来男人还能怀孕了?喜脉呢?孩子的心跳呢? 第73章 尘埃落定! 次日朝堂之上, 有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不仅在场的官员们感觉到了, 连伺候的小太监们都感觉到了, 宫里的戒备更严了, 大殿里的武将们个个怒目圆睁,精神备至。 抬头向上看, 皇上的身边加了个椅子, 太后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冰冷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她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寒敬之, 她倒是知道, 明着是皇上裁定一切,实则这个霖王才是说一不二, 她要给他施加压力,看他究竟敢不敢对皇上的血亲下手。 寒敬之倒是很沉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赢裘,赢裘转身走出去了,没过多久, 带上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为了防止此人逃跑, 侍卫们可是下足了功夫,手指粗的铁链在此人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甚至还专门从北极仙翁那里讨了软骨散。 百官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此人他们都认得, 正是身居高位,权倾朝野的太师。 太后本能的绷直了身子,朝萧夙机看了一眼,她知道今天便是最后的审判了,她企图从自己单纯的儿子身上揣摩出些端倪,否则真的将太师的罪名当着文武百官指证出来,便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可惜让她失望了,萧夙机用手拄着下巴,专注的看着前方,不喜不悲,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这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皇上什么时候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了?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是太师么?” “这究竟是怎么了?” “嘘,今天不正常,我们就听着吧。” 寒敬之看了一眼萧夙机,萧夙机点了点头。 他这才站出来冲文武百官道:“皇上自继位以来,做了不少让诸位心内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的事,以至于在民间都留下了暴君的名声。” 百官面面相觑,纷纷低下了头,他们原本便不敢对皇上多加揣度,更何况近些日子,皇上已经变得足够良善,以至于大家都快要忘了以往的那个他。 萧夙机环视了一圈,见大家沉默不语,还有些着急了:“朕以前真的做过很多过分的事,可惜朕都记不起来了。” 百官齐齐摆手,忙不迭的否认着:“没有没有,皇上一直英明果断,我等十分信服。” “诸位听我说。”寒敬之打断百官杂七杂八的辩驳。 “今日召诸位前来,就是想一一解释清楚,太师是如何用毒操控皇上,将皇上视为傀儡,戏耍百官的。” 太后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众人听闻几乎惊讶的跌倒在地上,再看向枷锁披身的太师,已经如同面对洪水猛兽。 赢裘攥着兵刃的手冰凉,他对□□顶多是个一知半解,如今听霖王一说,也是狠狠的震惊了一下。 这里面最平静的要属裴钰了,所有人里他是最早怀疑太师的,也是他最早坚持要将太师控制起来,这才造就了如今主动的局面,他不像赢裘粗枝大叶,即便寒敬之没有告诉他什么,他也大概猜出了全部的□□。 太师冷笑了一声,犀利的目光投向寒敬之,他今时今日一败涂地,全部都是源于漏算了此人,没想到他会回来篡位,没想到他这个篡位如此儿戏,更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抱上这条大腿,还让这条大腿心甘情愿的出生入死。 “长荆,你可承认你身为北苗宗骨的大弟子,将北苗邪魔的障用在了年幼的皇上身上?”寒敬之问道,顺便瞥了一眼萧夙机。 萧夙机立刻皱起了眉,像是十分担忧似的,虚弱的趴伏在了龙案上。 太后左右紧张,见萧夙机反应如此不善,更是担心太师会对皇上不利,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什么一定要针锋相对,你死我活呢? 长荆被用了药,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连木制的枷锁都压得他肩膀酸痛,他知道今时今日危在旦夕,倒也光明磊落了许多。 “我会用障与宗骨没有半点关系,都是我自己从北苗的古书上研究的。” 蒋一白怒道:“你这是承认控制皇上了!” 太师看向萧夙机:“皇上年幼可欺,胸无建树,我既没有篡位,也没有杀害皇上,只是希望皇上早日一统天下,这也是我身为太师的职责。” 大理寺卿质疑道:“你不是为了北苗来颠覆我大祁吧?” 太师摇了摇头,与高高在上的太后对视一眼,却没有选择将太后也供出来,他不留情面的将目光移开,对萧夙机道:“我恨不得大祁的火烧遍北苗的每一寸土地,恨不得七年前的硝烟一遍遍在我眼前重复,恨不得霖王殿下的剑沾满北苗人的鲜血。” 他说的,便是他和太后共同的愿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他不想篡位,不想当皇帝,但他希望萧夙机不是个慈善之辈,一个帝王的野心就应该高入云霄,他的利爪应该伸向每一寸土地,他不能有一丝的留情,不能有一丝的怜悯,因为这世上没有谁是值得同情的,软弱被人欺,这是人之本性,这些年来没有人比他更深刻的懂得这一点,就连菡萏,也是后知后觉。 他唾弃早些年行侠仗义的自己,更唾弃自己幼稚可笑的善心,他对师父的尊敬与爱戴,换来的是直插入肺腑的毒骨钉,他对大哥的信任与亲近,换来的是夺妻之恨,臣服之辱,他如此憎恨那个时候,菡萏却无比怀念着,这就是他们的不同了,所以注定会走向今天这个地步,而非是谁对谁更无情。 萧夙机一向很少说话,此刻才认真道:“朕一向没有野心,只希望百姓过安生日子,怕是因为这句童言,才让太师决定对朕下手。” 朕略萌_100 太师点点头:“没错,如果不是我,你说不定早就被北苗抓去点了天灯,你以为他们会怜悯你么?可笑。” 裴钰厉声斥道:“自先帝打下天下以来,战火刚刚熄灭三十载,各州百废待兴,百姓理应休养生息,国家也正需要一个爱民如子的陛下,而非野心勃勃的屠戮者,你只不过是将自己的私欲强加给皇上,这些年来归隐的忠臣老将,颠沛流离的穷苦百姓和汴州城门惨死的北苗献俘都不会放过你,他们的身上刻满了你的罪行,是你将大祁的繁盛延后了十余年!” 太后背后渗出冷汗,裴钰的咄咄逼人分明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她想插嘴,却发现根本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她在这个大殿之上只是一个旁听者,霖王府,禁卫军的势力将整个朝堂牢不可破的包裹起来,而她被隔离在外。 太师幽幽道:“丞相大人,你会知道究竟谁的政策才是最好的。”太师眼中射出两道寒光,松弛的皮肤突然紧绷了一下,服侍在萧夙机身侧的王国福身子轻轻一颤。 他有些呆滞迟缓的走到萧夙机身边,附下身子磕磕绊绊道:“皇上......” 萧夙机一愣,小声问道:“怎么了?” 王国福眼中凶光一闪,霎时出手如电,一根银针正正当当的插在萧夙机的脖颈上,根本不由萧夙机反应。 “皇上!”赢裘脸上都没了血色,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虽然侍卫早已将王国福控制了起来,但此刻大内总管口吐白沫,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 “皇上!”太后扑到萧夙机身边,紧张的手脚冰凉,她一把将银针拔了出来,却发现萧夙机的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一道血痕。 太师微微一笑,武官们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碎,寒敬之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局面,眼中杀气满满的问道:“你又对皇上做了什么!” 太后失声痛哭:“这银针是激活障的钥匙,当年我用换血之法使皇上身上的障入眠,如今再一激活,怕是没有办法了!” 原来! 寒敬之总算想通,说起来所谓残忍的废除武功这件事他还算冤枉了太后,当初他问北极仙翁,障怎么可能突然不好使了呢? 聂卿也是摇摇头,说这毒物在皇上身体里蛰伏了那么些年,本应遍布全身,再难剔除,可奇怪的是皇上中毒好像没有那么深,这才使他有把握治好皇上的病。 现在看来,皇上身上的邪功的确是被废了,可是太后在他身上留的划痕,却是用来换血的,将自己的血换给萧夙机,使得毒血大大减少,障也随之进入了休眠,因为她知道,长此以往,皇上便真的没救了。 “皇上,臣带着这枷锁有些累了,找人去了吧。”太师盯着萧夙机的眼睛沉声道。 萧夙机浑身颤抖的抿着唇,在太后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直身子,他咬着牙克制着身体的本能,却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皇上!”太师紧走几步,几乎撞上了侍卫的刀刃。 萧夙机突然痛苦的抱着头,挣开太后的手跌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叫着,叫的群臣百爪挠心,手足无措。 太师轻轻翘起了嘴唇:“不要挣扎了皇上,臣会继续辅佐您的。” 萧夙机疼的满地打滚,无助的痛哭,指甲都快嵌进了掌心里,他大口喘着气,双眼失神的望着明晃晃的金銮殿,他身上的黄袍皱的不成样子,一张俊俏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皇上......”太后抖着手抱着萧夙机,却发现萧夙机挣扎的太过剧烈,她想帮他减轻痛苦都做不到。 “母后......”萧夙机气若游丝的叫了一声,就像一个依赖母亲的孩子,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许都像他的目光一样投在了菡萏身上,他想让他的母亲帮他,就如同一年前那次一样,解救他逃出被控制的痛苦,而身为母亲的她本该将孩子护在身后。 菡萏几近崩溃。 她踉跄的冲下台阶,尖细的指甲掐在太师的脖子上,她愤怒的咆哮:“你给他解毒!我放你走!” 指甲将太师的皮肤划破,鲜红的血沿着菡萏的手指往下流,太师感到一阵阵缺氧的窒息,他轻咳几声,从嗓子眼儿挤出一丝沙哑的笑声。 “我以为你还要说皇上是我的孩子来骗我。” “母后......”萧夙机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菡萏双眼通红。 “你放了皇上,我不杀你!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她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太师盯着菡萏眉目狰狞的脸,一点也不似她以往温婉的样子,倒是将他希望她有的狠劲儿学了个透彻,这样也好。 他漫不经心:“你知不知道师父将毒骨钉打在了哪里?我不可能有儿子的。你用我对你的爱骗我,你为了保住他的儿子而骗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太师丝毫不畏惧菡萏的威胁,他甚至将自己坦坦荡荡的送到菡萏的手下。 “你给他解毒,我给你偿命行不行!”菡萏游离在理智之外,萧夙机的喊声叫的她心跳都要静止了。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和大哥怀上孩子的。”太师撕下最后一层面纱,露出最残忍无情的面目,更是给这段畸形的感情浇上了滚烫炙热的真相。 到后来,他看得出先帝对菡萏兴致缺缺,甚至或许顾念着兄弟情义,会将菡萏赐给自己。但是他已经变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亲手给先帝用了药,亲手将菡萏迷昏送上了先帝的床,亲手造就了萧夙机的出生,亲手将自己和菡萏的所有可能扼杀在了那一夜。 所以菡萏后来说萧夙机是他的儿子,他险些当场笑出了声,她是怎样傻到如此境地的?她以为天旋地转的那一夜是谁策划的? 菡萏大彻大悟,彻底崩溃。 她的眼前蒙上一层血雾,仿佛看不真切面前这个人的脸,不,似乎连记忆里那个人都已经看不清了,骨头断裂的声音顺着她的耳朵传来,她看着面前的尸体缓缓倒在地上,鲜血源源不断的顺着他断了的脖颈往外流,维护他好难,原来杀了他竟是这么简单,简单的她觉得放下了心里所有的事,飘飘欲仙。 她的手上沾满长荆的血,血在她指尖干了,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皮肤里面,当一切被隐藏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她只感到面目全非,兜兜转转数年,原来这就是结局。 长荆死了,那萧夙机怎么办呢? 她赶忙回头,想要拥抱她无辜的儿子,脚步向前,却硬生生止住。 萧夙机从地上站起来,神色如常,连一滴汗都不曾有,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被风一吹,便顷刻不见了。 “爱卿,朕觉得怪怪的。”萧夙机嘀咕道。 太师横死当场,母后面无血色。 豆豆从大殿后的屏风溜出来,在萧夙机耳边轻语片刻,就见萧夙机眼前一亮,冲下面吩咐道:“太师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但母后护朕心切,实属情急杀人,朕的师父早已帮朕解了此毒,请诸位爱卿放心,至于后续事宜就交由裴钰和赢裘爱卿处理,新年到了,豆豆给诸位爱卿准备了法式大餐,已派人送到各位爱卿府上。” 寒敬之一笑:“太师妄图控制皇上,已被太后娘娘□□,诸位多少受了惊吓,快些回府休息安神,有本上奏的就一并交给豆豆,皇上批阅之后会立即处理,本王自觉对朝政干预过多,恐不利皇上治理天下,现上交敬阳军虎符,辞去将军一职,做个闲散王爷。” 这口吻,已经自觉将自己归入后宫之主的地位了。 虽然霖王德才兼备,是少有的人才,但各位大人想着霖王还要专心照顾小皇子,的确情有可原,不然这未来皇后当得也太累了,于是纷纷表示祝贺,希望霖王好好养胎,千万莫要过于劳累。 寒敬之懒得解释,一笑而过。 房檐上趴着的北极仙翁嘟囔道:“我就说嘛,明明都已经解毒了,怎么又犯病了。” 天玑道人蹙眉:“谁让皇上演戏的,吓了我一跳,险些结果了那人。” 北极仙翁邪邪一笑:“还能是谁,自然是你徒弟,这一招借刀杀人可真是精妙。” 朕略萌_101 季婓沉默不语,从本质上来说,自己这个徒弟和聂卿算是一种人,虽然寒敬之一向正义凛然,但其手段和计较却不差聂卿分毫,所以七年前北苗之战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寒敬之的武艺都是他教的,他算是间接屠戮了北苗数万将士。 好在萧夙机和他不同,他是看的透彻,折磨自己,萧夙机是一无所知,悠游自在。 第74章 入夜可有人来 大年三十总算到了, 整个皇宫内一片喜气洋洋,大内总管王国福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太后病了, 病的有些重, 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抱着一个骨灰罐子, 人人都说那骨灰罐子是太后过世的老父亲的, 他老人家可是个大善人,在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夙机穿了一身艳红的长袍,衬的他皮肤白皙, 墨黑的长发束在冠内, 金丝盘龙的腰带系住柔韧的腰肢,颇有太后当年倾国倾城的风姿。 霖王倒也默契的穿了一身红袍, 和皇上比起来多了几分英挺和粗狂,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两人这衣服是特意定做的,分明就是一对儿,般配得很。 所以在君臣宴上, 霖王即便是坐在皇上的下垂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估摸着明年就是坐在皇上身边了。 蒋一白看着寒敬之眼睛不眨的绕着萧夙机转圈,也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会经历这一遭呢?当初寒兄刚回汴的时候, 可是直奔他这里来商讨谋权篡位之事的,不过现在也好,皇上是个好皇上,也让人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裴钰一向斯文,安安静静的吃着菜喝着酒,由于他是一朝的丞相,所以难免有不少文武大臣来敬酒,他都是轻轻抿一口,意思而过,到有几分让人难以亲近之感。 所以当赢裘大统领凑过去的时候,大家也并未在意,直到丞相大人干掉了一杯烈酒拂袖而走,却被赢裘抓住手腕的时候,大家在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 到底是文官,裴钰挣扎两下丝毫没有用,他瞪着眼脸上染上一丝红晕,怒道:“本官要去给皇上敬酒了!” 赢裘点点头,单手拽着裴钰,另一只手拿起酒壶,重新倒了两杯酒,然后对裴钰道:“一起去。” 于是萧夙机有些别扭的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赶紧让他们站起来,其实裴钰比他更别扭,赢裘这样子,像是要叩谢君王拜天地一样,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因为每日上朝大家也都是一起跪,可怎么就跟他这么别扭呢? 豆豆头一次看到古代过新年的盛况,忙活的眼睛都错不开,她一路跟着萧夙机,倒也吃了不少好东西,望望越来越黑的天色,她有种感觉,大马哈鱼这是写到最后了吧?虽然把她的原着改的面目全非,但是这样祥和平静的汴州城,相亲相爱的主角,倒是也不错。 那就不追究他的授权了。 总算到了深夜,诸位大臣被家丁接回了府,宫内也恢复了平静,萧夙机有些醉了,他鲜少喝这么多的酒,那东西辣辣的微甜,入口略涩,开始不好喝,到最后却能让人入迷。 寒敬之倒是清醒的很,多年在边关的机警,让他喝了多少酒也能保持基本的清醒。 趁着四下无人,他一把将萧夙机给抱了起来,皇上身上淡淡的酒气飘来,被夜风一吹也就散了。 萧夙机搂住寒敬之的脖颈,宽大的红袍从他手臂滑落,落在臂弯,露出细白的小臂,他微眯着眼睛,发冠摇摇欲坠,声音如娇似媚。 “爱卿......” 便在此时,从隐秘的黑暗中飘落片片雪花,白色的绒毛挂在两人衣襟上,发丝上,喘息上,那冰晶虽凉,却抵不住烈酒与欲望的翻腾,萧夙机漆黑的眼眸望着寒敬之,回应他的,是冰雪掩映下发凉的唇,细细研磨,唇齿相依。 寒敬之喃喃问道:“入夜可有人来?” 萧夙机的发冠总算承受不住百般折腾,干净利落的放弃了长丝,清脆的摔在地上,萧夙机仰躺在薄薄的雪地里,慵懒呢喃:“朕觉得没有。” 倒在雪地上的萧夙机微曲着膝盖,手心拄着太阳穴,一头长发扑到在雪上,像是被染了色,借着不远处亮红色的灯笼,寒敬之依稀能看清那透着水汽的被狠狠吻过的红唇。 他伸出手指落在萧夙机唇边,抚摸着被他舔舐啃咬的皮肉:“早不知道你这么美。”否则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你禁锢在身边,哪儿都不许跑。 萧夙机正被醉意侵蚀,丝毫跟不上寒敬之的念头,他有些迟愣的伸出舌头,舔舔寒敬之的指尖,霖王骤然收回手,眼神深沉,嗓音沙哑道:“臣可不想让皇上生病。” 萧夙机冰凉凉的小手早就滑进寒敬之的衣襟,透过柔软的锦帛,大胆的抚摸结实坚硬的肌肉,那肉体很热,将他的手都感染了,他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寒敬之的怀里。 “爱卿……” 他喝醉了就爱碎碎念,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便是一次次的叫他喜欢的,最喜欢的。 寒敬之长叹一口气:“好吧,生病也是你找的。” 男人的欲望本就难以控制,如今没了思想的束缚,寒敬之觉得身下更理直气壮起来,他单手扣向萧夙机的腰带,用力一扯,便把那价值不菲的金丝带扔到了远处,红袍骤然披散,覆在雪地上倒像是天然的婚床,艳红,激情,欲望攀升。 萧夙机冷的一抖,用手紧紧抓住寒敬之的腰,任由身上人将他如抽丝剥茧般从衣服里面释放出来,白雪,红袍,黑发美人,寒敬之觉得他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么美的景色,他将萧夙机压在身下,用唇舌,手指,坚硬诉说着自己的激动。 皇上的声音很软很细,像是身娇体贵的小猫,收起了尖尖的爪子,用柔软的皮肤去迎合爱人的欢愉,真正进入的那一刻,皇上呜咽着咬住了他的肩膀,小尖牙浸入他的皮肉,愈加刺激了他的征服欲。 他开始不再压抑自己,控制自己,他用最有力的腰肢一次次冲刺顶撞,退到底线边缘,又闯入隐秘深处,他配合着萧夙机的喘息,安抚着由于剧烈快感而颤抖的皇上,直至最后两人尽数释放,扰的一地积雪凌乱。 “爱卿……朕腿酸了,夹不住了。”萧夙机委屈道,激情退去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浑身的吻痕,齿印,还有寒敬之滴淌下的汗水,浓浓的情欲气息。 “那就不夹了,跪趴着吧。”说罢,寒敬之单手一提,将萧夙机抱了起来,翻了个个,然后一拎他的腰,让他跪趴在自己面前。 赤裸又羞耻的姿势。 萧夙机哼哼唧唧:“你敢让朕跪着。” 寒敬之毫不忌惮的抚摸着他圆润的臀,细腻的腰部曲线,甚至是脊骨顺滑的纹路,低声回道:“是啊,臣一向欺君犯上。” 说罢,再次顶入朝思暮想的温柔乡。 那夜真就没有人来,只是漫天数不清的雪花观摩了这个秘密。 这章算是正文完结,明天写季婓聂卿是师徒彼此暗恋的时候~ 第75章 番外:偷吻 季婓那日正好是十六岁的生辰, 聂卿自然不会知道,因为他从没问过, 除了每日教季婓练武,聂卿总是一副不理人的姿态。 但季婓自己却记得,他娘曾经说过, 生辰很是重要, 要好好的过,所以他家里即便再穷, 娘亲都会在那一天借些猪肉来做,可惜自从自己跟着聂卿学武之后,便无法跟娘亲朝夕相处。 但总要奖励自己些什么来告慰这一天, 不如奖励自己师父的吻吧。 朕略萌_102 他先是说服了自己,然后开始守着凌晨, 聂卿总是看些医术,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所以每天屋里都点着煤油灯, 一直到里面的灯油没了。 他今天说不出的精力充沛, 这件胆大妄为的事刺激了他年少的懵懂的心, 即便害怕, 但值得一试。 聂卿房里一直很安静, 季婓抬头看了看月色, 大约是差不多了,师父也该睡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聂卿的床边,透过窗棂的缝隙, 他隐约看到聂卿穿着亵衣躺在床上,那张邪气冷漠的脸此刻也柔和了许多,季婓心里砰砰跳。 他无数次幻想着,走到窗边,透过窗子看聂卿的睡颜,今日总算是实现了,他不满足,他今天的目的可是亲到聂卿的嘴唇。 多亏聂卿教他的功夫,他及时屏住了气息,运起轻功,轻悄悄的凑到门边,然后小心翼翼的,一寸寸将门推开了个口子,每推一下,他都会停顿半晌,仔细听听聂卿有没有转醒的趋势,见里面没有反应,他这才侧着身子,从门缝溜了进去。 师父轻轻搭着薄被,仰躺在床上,黑发披散在一侧,像一方黑绸,他的唇色淡淡的,轻轻吐露着气息,煤油灯的黄色光晕照的他柔和细腻,季婓咽了口口水。 真是满脑子的乌七八糟。 师父怎么能这么好看,浑身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真是让人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他心驰神往,一步步蹭到聂卿床前,低头望去,聂卿乖巧的躺在他前面,再没有以往的呵斥,打骂。 “师父?”季婓轻声道。 没有应答。 他总算安心,缓缓的俯下身子,看着自己离聂卿的嘴唇越来越近,脑子里就好像有爆竹在燃烧一般,噼啪直响。 “祝我生辰快乐,祝师父平安喜乐。”季婓喃喃道,吻上聂卿的唇。 柔软的,温热的,带着师父冷冽的气息,怪异的组合,却让人热血沸腾,季婓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么强烈,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激动地险些用牙齿咬到聂卿的唇。 他吓了一跳,总算清醒过来,一溜烟儿跑了。 连门都忘了关。 他刚一走,灯油燃尽,屋里霎时间沉入黑暗。 聂卿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真是太差的轻功了,磨磨唧唧,耽误我睡觉。” 说罢,他合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忽然没有了无尽的折磨与黑暗,反倒是鸟语花香,世外桃源。 季婓一夜未睡,脑子里无数遐思,兴奋了一整晚,直到天光放亮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结果没睡一会儿,便被清晨的钟声敲醒,那是召唤他起床的信号,只是今天他实在没有精神,他倦怠的翻了个身,想着再趴个半刻就起,没想到这一趴就不省人事。 钟声只响一次,他彻底没有醒,直到聂卿一脚将他踹下床。 季婓一个激灵站起来,便看见师父面色不善的望着他,一身黑袍裹着无穷无尽的怒气,如果对面不是地板,是个悬崖,他觉得师父都能毫不留情的将他踢下去。 “看来剑法是练好了。”聂卿淡薄道。 季婓不敢顶撞,一看见聂卿满脑子都是那柔软温暖的唇。 “是......吧。”练好个屁啊! “走吧,我看看你练得什么样。”聂卿率先出门。 季婓哈气连天,但是也不敢再睡了,只是睡眠不足,让他实在头脑迟钝,一套剑招耍出来,错误频频,前后颠倒,时不时还要静止想一想,接下来是该抬腿还是该伸手了。 聂卿实在没眼看,折断一根柳条照着季婓就抽了过去,谁想季婓这都没躲开,直愣愣的被抽了一鞭子,疼的他一激灵。 聂卿拂袖而走,季婓可没敢回去睡觉,直接去柴房跪着。 送茶水的小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聂卿的脸色,喏喏问道:“谁惹尊上生气了?” 聂卿一愣,他生气了? 他皱了皱眉,挥手让小童下去,自己拿了面铜镜看自己的脸,看这脸色的确不善,他怎么生气了,这世上还有事情值得他生气? 他又回想起季婓那张略有些稚嫩的少年的脸,看有他委屈巴巴的眼神。 “祝我生辰快乐,祝师父平安喜乐。” 忽然想起昨夜,他伏在自己耳边轻声说的那句。 生辰啊,就是今天么 他自己从没有过过什么生辰,跟没有人祝福,从小到大,母亲都是在折磨中艰难生存,哪有精力给他过什么生辰,至于白鹤庄主就更不要想了,他的所有心思都在山庄和武艺上,那关心过自己还有个儿子。 但是季婓不一样啊,季婓以前是过过生辰的,也是亲别人一下么? 聂卿又有些不开心,季婓怎么能用亲过别人的嘴唇亲他! 他推开门出去,到季婓房里却没有发现他,还疑惑这人去哪儿了,却见柴房门口围着一圈小童,正在那儿看热闹。 罚跪啊。 尊上还从来没有罚跪过呢,这人是犯了什么错了? 聂卿并不喜欢看人下跪,因为他小时候看过太多次也做过太多次了,很难受,所以看着季婓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副受欺负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聂卿牙疼。 上去一把把季婓给拎了起来,那力道实在是蛮横。 季婓身上的鞭痕隐隐作痛。 “你在这儿演戏呢?”装可怜。 “没有......”季婓委屈,他明明是认真知道错了,师父怎么能觉得他是在演戏呢,他犯得着演戏折腾自己么? 聂卿看他的表情又是一阵恍惚,不由得想起来昨天夜里季婓那个小心翼翼的吻。 生辰,要记得是生辰。 朕略萌_103 “过来。”聂卿领着他往外走,季婓就跟着,一路走到了师父的卧房。 这里啊,昨晚上也来了这里呢,这是他心里的秘密。 “衣服脱了。”聂卿坐在床上。 季婓的脸腾的红了,脱......衣服?师父这是在说什么呢?怎么能脱衣服!但是虽然心里尴尬拒绝,但手指还是老老实实的伸向了自己的腰带。 青春萌动,热血沸腾。 再然后,让聂卿的一剂膏药糊了个透心凉。 鞭痕鼓鼓胀胀,从他的脊背抽到尾巴骨,聂卿真是丝毫没有留情,用柳条都能打出这种水平,好在他对药材的研究一向精湛,这药膏活血化瘀有奇效,只一会儿,季婓就不再疼了。 聂卿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你怎么还不穿衣服?” “哦......哦哦。”季婓磕磕巴巴赶紧将衣服披上。 遗憾,还当能发生点儿什么呢,还当师父也对自己有兴趣呢,结果啊,空欢喜一场。 不过今日聂卿对他有些格外好了,起来晚了也没好好教训一顿,还给他上药,亲自! 顿时心里的甜蜜又溢上来,扫去了方才的遗憾。 “你看什么?”聂卿靠着门抱胸,似笑非笑的盯着季婓痴痴的脸,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对他的样貌感兴趣,只是那些人都已经作古了,唯有季婓好好活着呢,因为聂卿看他迷恋的样子挺开心,是戏耍那种开心,就像昨晚他没睁开眼睛,任凭季婓亲了那样。 “没......没什么。”季婓脸色发红,遇到心上人的笨拙显露无疑。 “没有就回去吧。”聂卿赶客,他可没有时时刻刻逗季婓的兴趣,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古井不波的。 “师父......我能问你个问题么?”趁着今日聂卿对他格外好,季婓开始胆大妄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往往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 聂卿挑了挑眉,还当是季婓有什么武艺上的问题问他,这他倒不太推辞,他是认真想教好季婓武艺的,虽然季婓当初说学武为了报仇杀聂卿,但是聂卿知道那是胡说八道,他虽然杀了很多人,但都是记录在册的仇人,像是季婓家那种普普通通的百姓,他还是不屑动手的。 至于为什么当初选择带季婓走,大概是因为寂寞吧,又或者觉得一身武艺没有个传人有点可惜。 “问。”聂卿听着。 紧接着就听到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话。 “师父有喜欢的人么?”季婓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聂卿嘴角抽了抽,果然不该对季婓抱太大希望,这个徒弟现在整个变成了恋爱的傀儡,满脑子乱七八糟,想入非非。 “什么意思?” “师父喜欢什么样的人啊?就是男的女的......什么样的男的?”季婓囫囵将女的给略过去,不希望师父有什么喜欢的女子。 聂卿实在想提醒他一句,这司马昭之心实在是太明显了,能不能收敛一点儿,他一点也不想猜暗恋的腻歪心思。 “我为什么要喜欢男的?” 季婓极其失望! 那失望能从每一根头发丝上看出来,脸瞬间就垮了下去,原本生机勃勃的心跳也沉到了谷底,不喜欢男人啊,为什么不能喜欢男人呢,他都可以喜欢男人了,师父为什么不行! “原来师父喜欢女子,是江湖第一美人那种么,还是异域美女?”季婓心不在焉。 “你现在就开始关心师娘是谁了?”聂卿道。 他能不关心么,但是聂卿提到师娘这个词让他心中一抽动,师娘是师娘,徒弟是徒弟,徒弟能当师娘么?难道有一天真的要接受聂卿身边有一个女人? “师父已经有人选了?”心里酸溜溜的,恨不能把聂卿酸出房去。 “没有,你倒是可以帮我选选,赶紧出去,别在我这儿赖着。”聂卿不耐烦了,什么师娘,自己都没想过,季婓管的越来越宽了,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也就罢了,还想管他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忘了初见那一天怕的模样了? 季婓失落的走了,让师父喜欢怎么就这么难呢,从情窦初开开始,季婓简直是用哄情人的法子对待他师父,无可无不可,即便聂卿有什么古怪的无法理解的要求,他也都尽力满足,谁想师父竟是一点儿都没感觉。 第76章 番外:围剿大会 青宿派柳青澄提出希望正道联手剿灭大魔头聂卿。 这几年武林正道分崩离析, 各不相连,也算是名存实亡, 再无交集,当时的上三门总门掌年迈多病,根本无法号召天下英雄, 青宿派便钻了这个空子。 他们并不是多么起眼的门派, 只是近些年出了柳青澄这个武功天才,接连打败了不少小门小派的掌门, 这才被吹捧的神乎其神。 青宿派野心不小,想要凭此一役彻底成为上三门的领军人物,所以张罗的更是积极。 季婓只是上三门的一个门客, 连弟子都称不上,在大名鼎鼎的柳青澄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但他隐隐觉得此人绝非善类, 眉目间尽是狡猾算计, 在跟其他青年才俊比武之时, 为了取胜不择手段。 是的, 参与这次围剿的几乎全是武林新秀, 无人不想在这次盛势上崭露头角, 在门派里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这个领头人便显得尤为重要。 柳青澄虽然有名,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信服,唯一能解决年轻人纷争的,便是比武了。 由各家掌门坐镇, 比武接连进行了三天三夜,柳青澄的确是武功高强,实至名归,只是季婓上台的时候,颇留情面罢了。 他知道柳青澄在意这个名头,所以不想跟他争,更何况他其实并不属于哪个掌门桌下,也没人为他撑腰,如果最后竟是一个外人担当了领头人,这次武林盛事便显得不伦不类。 柳青澄得意洋洋的冲季婓拱了拱手,眼角眉梢带着冷峻,他不仅看不上季婓,还记恨着季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颇为倾心的姑娘,心里居然惦记的是这个不足一提的小子,除了长一张好脸,简直一无是处。 季婓谦虚着下台,柳青澄成了这次围剿大会的领头人。 聂卿啊。 这魔头前几年沉寂了一段时间,最近又出来杀人了,简直所向披靡,无人可敌,谁也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甚至连他的画像都不曾有,茫茫人海,也不知道能去哪儿找。 他记得自己刚被师父带走的时候,也是谎称要找聂卿报仇呢,兜兜转转,竟然真的去围剿聂卿了。 朕略萌_104 线人得到消息,说是在白头山黄金顶见到聂卿的踪迹,他正在那里寻草药,而且丝毫不着急离开。 柳青澄精神一震,当即下了战书,派人快马加鞭送到白头山上,让聂卿有种就不要逃,否则定会全武林通缉他。 线人吓得屁滚尿流回报,说是聂卿丝毫没有当回事儿,当即撕了战书,将他踹下了山,连句话都没跟他说。 季婓听闻挑了挑眉,不是说大魔头么,怎么还没杀人?不过这踹人的习惯,倒是跟师父有些像呢。 出来没几月,果然又想念了,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仍然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还是也有些想念自己呢? 柳青澄唯恐聂卿跑了,他建功立业的心思万分急切,恨不得立刻飞到黄金顶上,与聂卿大战三百回合,将他的首级取回,从此扬名天下。 各门派的江湖新秀出发了,声势浩大,震惊江湖,这也是自天下动乱以来,武林正道头一次联手,其意义非凡。 季婓安静的跟着队伍走,他不想扬名,也不想出头,纯粹就是赶鸭子上架混个热闹。 但柳青澄偏偏针对他,以为他武功也就那么回事儿,让他作为先锋,首登黄金顶。 季婓虽然看他不顺眼,但是碍于颜面也只好应允,他根本不知道,柳青澄恨不得他见到聂卿就被打死,再也不用回来,这样既除掉了一个碍眼之人,又成功激起了聂卿和武林正道之间的矛盾,这时候自己再脱颖而出,变显得更为震撼。 季婓拎着软剑登上黄金顶,看到了坐着靠椅漫不经心晒太阳的聂卿。 心跳骤停。 满心的喜悦让他恨不得跑过去抱住师父,但是却隐隐有了个不好的预感,师父怎么会在这里呢?那个大魔头呢? “师父?”季婓惊讶的喊道。 聂卿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季婓将软剑收起来,走到聂卿面前跪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写满了想念与爱恋:“师父可看到聂卿了?武林正道正带人来围剿他呢,他走了么?” 聂卿伸出手指摸了摸季婓的脸,柔软白嫩,又顺了顺季婓的头发,悠哉道:“没走呢。” 季婓像小猫一样,被他摸得享受,甚至往前凑了凑,用脸颊蹭聂卿的手背。 “那他在哪儿?被师父打跑了?” 聂卿嗤笑,看着季婓不语。 季婓心里咯噔一下,学艺这么多年,爱慕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师父的名字呢,听说那魔头聂卿也长得十分英俊,而且年轻。 总不会这么巧吧。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聂卿嫌弃。 “我......师父你......”季婓开始结巴,脸色发白,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怎么?你也要杀我?”聂卿眯上眼,白嫩的脖子就在季婓面前,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季婓附身在那白色的脖颈上亲了一口,胆大妄为。 聂卿睁开眼,直视他。 季婓神色严肃,带着决一死战的信念,对聂卿道:“师父,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说罢,他提着软剑往回走。 要快些解决这件事,好不容易见到师父,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也不知道师父对他方才的吻是什么感觉。 “早去早回。”聂卿饮了一口酒,脖颈上还留着季婓唇间潮湿的气息。 季婓走到山坡,正道众人已经到了,乌压压数十人,像是聚起来分食糖粒的蚂蚁。 “怎么回事儿?”柳青澄有些失望,季婓好好的,难不成聂卿已经走了?这可大大的不妙,天下之大,他们到哪儿去找躲起来的人,况且数十人吃吃喝喝,到底行动不便,久了,便会散了。 季婓用剑指了指柳青澄:“带人回去,聂卿你们不能杀。” 柳青澄冷笑一声,也抽出了腰刀:“季婓你是吃错药了,难不成要做聂卿的走狗么!” 聂卿拎着自己的椅子和酒壶,慢悠悠的走到季婓身后,找个阳光正好的地方,撩衣袍坐下,看着不远处的数十人,竟是一点儿惧怕都没有。 他问季婓:“废什么话?” 季婓回道:“大多都是被柳青澄鼓动来的,还是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柳青澄指着季婓身后的人:“你可就是大魔头聂卿!季婓你临阵站到邪魔一边,究竟是什么意思!” 季婓往前走了几步:“现在回去的,我饶你们的命,留下的,我就不能保证了。” 正道众人一阵慌乱,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谦和有礼的季婓,怎么突然之间就充满了杀气呢,而且他怎么能站在聂卿的一边呢,明明是跟我们一起斩杀聂卿的啊! 再一细想,他们却发现,谁也不知道季婓的武功到底怎么样,他从来不喜跟人比武,唯一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武功,便是和柳青澄的擂台,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季婓压根就没心比武。 聂卿笑了笑,终于跟武林正道说了一句话:“先打赢我徒弟,再想着围剿我吧。” 一片哗然。 季婓是聂卿的徒弟! 这个武林新秀竟然是聂卿教出来的!怪不得他不声不响的跟着,原来就是为了此时反叛,只是这么做,可谓是前途尽毁,从此与魔道为伍了。 “走。”季婓下最后通牒。 柳青澄已经挥着刀飞身上来,在这一群青年才俊里面,他的武功数最高,但是却没人愿意帮他,明明是围剿,现在却变成他的孤军奋战。 季婓抬剑挡开,冷言道:“我不会再让你了。” 柳青澄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废话少说,杀了你我再去杀魔头!” 聂卿翻了个白眼,武林正道夸大其词的毛病,真是数百年都改不了。 季婓实在是个练武奇才,即便十多岁才被聂卿捡走,才开始接触武功,但几年的时间,已经将聂卿的本事学了大半,打一个区区青宿派,还是不在话下。 朕略萌_105 柳青澄猛打狠打了数十个回合,便觉得吃力,季婓这柄软剑,上下翻飞竟是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他从来势迅猛变成了勉强招架,从勉强招架变成被季婓一剑划在了大腿根,鲜血喷涌而出,柳青澄疼的一颤,被季婓一脚踹回了山坡,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被其余人扶起来。 “都走。”季婓的剑上还滴着血,打败柳青澄之后,他甚至连粗喘都没有几次,高下立判。 柳青澄的额头渗出汗,他咬牙给自己倒上金疮药,毫无形象的冲其余人大喊:“你们是来围剿的还是看热闹的,难不成回去跟诸位掌门说我们出来游山玩水?连聂卿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回来了!” 他这一句话让原本心生退意的众人止住了,是啊,现在害怕回去不好交代,更何况他们就两个人,我们这边一大堆,难不成还收拾不了么?即便打不败,让聂卿受些伤还是好的。 于是众人精神一震,纷纷挥起兵刃向上冲。 季婓的眼珠霎时间红了,他将聂卿护在自己身后,手指紧了紧。 一场恶战。 季婓打得也绝不轻松,但却像是被激发了心中的魔性,剑剑狠戾,出手如电,最后更是麻痹的像是砍剁生肉一般,软剑银光道道,带起一阵阵血珠,惨叫声迭起,他也难免受了伤,刺痛从身上每一寸皮肤传来,但这此号不影响他越战越勇,将武林正道打的节节败退。 聂卿从头至尾都没有动手,他只是在季婓身后,在季婓剑光的保护圈里,悠然自在的看着鲜血迸溅,喊声连天。 一个都打不败。 武林众人彻底崩溃了,不只是崩溃,还有恐惧,连聂卿的徒弟都厉害成这样了么,那聂卿该有多么恐怖,他们这么不自量力的来了,真的要将性命送在这里么? 万一聂卿也出手了怎么办?他们一定抵挡不住。 事不宜迟,还是早早退下为妙。 于是武林正道没出息的退了下去,兵器碰撞的声音渐渐停了,没有人独善其身,他们不是身上挂了彩就是内伤呕血,就连季婓也是摇摇欲坠,勉强支撑着,他握剑的手一直在抖,已经控制不住,身体也早就脱力,就凭着一口气支撑,如果正道众人再不退下,他早晚有倒下的那一刻。 不是不期待师父动手,但是师父始终没有动手,不过也是,要是师父动手的话,这些人恐怕都活不了了。 “季婓,你站在魔头那一边,早晚有一日要自食其果!”柳青澄恨得牙根儿痒痒,满脸的污血,用金疮药盖上的伤口再次崩开,他气血翻腾着,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日竟是这个结局。 一语成谶。 季婓日后的确自食其果,但是此时此刻却不舍得离开聂卿半步。 聂卿将剩下的半杯酒洒在地上,和满地的鲜血一起,混入沙尘里。 他幽幽道:“此人睚眦必报,我劝你杀了他。”他指的自然就是柳青澄,那人眼中滔天的恨意看的聂卿都皱了皱眉,与季婓的瓜葛,绝不仅仅是今日一役而已。 季婓还是不想杀人,他犹豫片刻,答道:“他总归赢不了我。” 聂卿笑笑没说话。 其实数日以后,他还是秘密派人结果了柳青澄的性命,他最清楚柳青澄这种人,不择手段,处心积虑,只要留着他,早晚是个隐患,倒不如趁他没成气候,一了百了。 季婓心慈手软,他可没有这个坏习惯。 正道众人退去,偌大的山坡上,便只剩下了筋疲力尽的季婓和毫发无损的聂卿。 季婓像只疲惫的小猫一样,缩在聂卿身边。 “总算有点像我教出来的了。”聂卿挑挑季婓的下巴,在那疲惫的发白的唇上亲了一口。 天旋地转。 季婓睁大了眼睛,纤长的睫毛颤抖,师父真的凑过来了,真的亲住他了,他能嗅到师父的气息,感受到师父的温度,还有师父掐住自己下巴的手指。 值了,所有的一切,全部值了。 季婓幸福的眩晕,他想用手抱住聂卿,却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身上也满是血腥味儿,他不敢蹭到聂卿衣服上,只能遗憾的缩回了手。 “回去洗洗。”聂卿一把将季婓给抱了起来,运起轻功,向山顶小屋跃去。 聂卿的手臂很有力,轻功更是稳健,季婓感受着耳边一阵阵的风声,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聂卿的下巴,师父哪里都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能这么好看呢? “师父......你刚刚......”季婓不好意思说,亲我是什么意思啊,是那个意思么? 聂卿眼眸垂了一下,绷着脸道:“那你趁我睡觉亲我是什么意思?” 季婓霎时间懵了! 师父都知道? 自从那次生辰之后,季婓上了瘾,忍不住了就溜进师父房里亲一口,然后再美滋滋的回去睡觉,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秘而不宣的隐私,却没想到师父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阻止呢?竟然没有阻止啊! “我......我就是那个......”季婓紧张的好悬咬了自己的舌头。 聂卿将他扔到泉水里,留下一句:“那我跟你是一个。” 猝不及防被水淹没的季婓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扑腾出来,早已成了落汤鸡,但听到聂卿这句话,他却觉得,师父就是把他从山崖上踢下去,他也会幸福的笑出声的。 衣服湿淋淋的全是破口,他三下五除二的将碎布扯下,然后光溜溜的泡在泉水里,冰凉的山泉洗清他身上的鲜血,也刺激着伤口尽快愈合。 丝丝缕缕的红痕在水中漾开,消失不见。 季婓光着身子爬上来,冻得打颤,被山风一吹,更是虚弱的快要倒下。 聂卿邪邪的一笑:“为师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你穿。” 季婓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让师父去山下给他买衣服?怎么可能!那他这样怎么下山怎么见人啊! “不如你学古人,用叶子遮一遮。”聂卿坏心建议。 季婓哭笑不得,没人比他师父更绝了,折腾人的手段都不带重样的。 他开始伸手捡地上破破烂烂的衣裤,缝缝补补大约还能勉强穿。 一蹲身,带着剑伤的脊背露在聂卿面前,还微微渗着血,但仍然遮盖不住少年细腻的纹理,圆滑的线条。 聂卿眼神暗了暗:“总归是你先喜欢我的。” 朕略萌_106 没等季婓明白师父是什么意思,就感到自己被一股蛮力捞起,霎时间趴到了师父肩膀上,坚硬的肩膀硌的他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急叫一声:“师父!” 聂卿不答话,直到将他扔在床上,欺身上来。 季婓体会了他二十年生命里最快乐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了,没有大家的留言了,感觉有些不舍。 新文十二月末开,因为一月去越南旅行,所以准备多存稿,不断更。 亲亲追文到现在的各位,谢谢空是GN的地雷! 新文是个欢脱无阴谋的现代文,希望继续支持哦~ 《三界电影学院》求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