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风凝之风凝恋曲》 001 皇上,请保持距离:莫名其妙的掳人记 白天市集充满人潮,到处充满叫卖声和喧哗声,好不热闹。 红铃的脑袋一片空白,嘴角勉强扯出笑痕:「这是什么地方?」 红铃一边默泪,一边想着:「我只不过因为毕业旅行,不小心踩空,摔到悬崖下。哪知我没有死,竟然跑来这种地方……」 红铃当然无法漠视所有人紧盯着她,有些更甚者还跟身旁的三姑六婆讨论她。 这一幕,恰巧被一个男人看见,他坐在轿子上,微微打开帘幕,勾起玩味的笑容:「服装品味真怪,不过满好看的。」 男人一手环住女子的水蛇腰,嫻静又柔弱的她坐在男人的腿上,温驯地躺在他的怀里。 向来受到皇上恩宠的臣子裴飞瞄了红铃一眼,询问道:「皇上,您对那位奇装异服的女子有兴趣?」 嗯,皇上的眼光果然很怪。 男人半是开玩笑半是正经地说道:「反正后宫收藏了这么多个女人也把她珍藏起来好了。」 裴飞的狐狸笑顏极深地说道:「真是恶趣味。」 男人不以为然地噙着一抹笑痕。 他是主宰风凝国的皇上──燄玥,是当代年轻有为的少帝,拥有的国土不仅广大,百姓们没有任何经济负担,甚至推行许多利于百姓的政策,因此极受百姓的尊崇与爱戴。 睿智有为的他全身散发出王者的尊贵及不可轻犯的骄傲。 燄玥说道:「这几天手头的急事都处理完了,就当作是游戏玩玩。」 裴飞明白这是燄玥不想处理其他奏摺的藉口,便说道:「皇上的能力有加,国家没有重大问题要您烦恼,您应该要偷笑了,从没有像你这么游手好间的皇上,除了昏君以外。」 燄玥利眸一扫,裴飞依旧那张狐狸笑脸:「这句话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皇上想太多了。」 「算了,这件事情交给你了,晚上我要看到她。」 「是。」 裴飞退下,马上去执行燄玥的命令,在他退出轿子后,里头传来女子的声音,她清澈水灵般的眼眸凝视燄玥:「皇上,您要那个女孩?」 「是啊。」燄玥抬起女子的下巴,轻啄她的唇瓣:「水柔,你最乖了,对吧?」 水柔乖巧地燄玥的胸膛,面对燄玥再纳女子进入后宫一事只是询问而已,没有任何反对。 裴飞听到燄玥与水柔的那段对话,睁开瞇成一线的眼眸。 水柔是皇宫里最温顺、温柔婉约的女人,不管皇上再怎么拈花惹草,她都不会任性的耍脾气,甚至產生怨言。 燄玥〝表面上〞喜欢不吵不闹的女人,对于水柔更是疼爱有加,因此后宫佳妃学习水柔的个性,只为了得到燄玥的眷顾。 事实上燄玥根本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 撇开燄玥的喜好不想,裴飞下令几个士兵到街上「掳人」去。 红铃走在半路上,许多人的眼光纷纷停驻在她的身上,不断打量她的身分,甚至跟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红铃将脸埋住自己的掌心:「天啊……」 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出风头〞…… 突然,四肢被人架住,红铃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裴飞,脑袋一片空白。 红铃傻眼,不自觉的将内心的话脱口而出:「怎么一回事?」 「请你跟我到皇宫一趟。」 红铃瞪大双眸,不敢置信此时上演的戏码:「什么?」 裴飞好心的解释道:「因为皇上想要见到你。」 他面对女人向来没什么好耐心,看到红铃痴呆的样子,彷彿下一秒她会大吵大闹。 熟知裴飞的人都了解他向来讨厌女人。 红铃愣住:「什么?」 要她?什、什么意思? 不等红铃反应过来,裴飞命令士兵抓走她。 红铃挣扎道:「放开我!」 裴飞不耐烦地瞪了红铃一眼,不理会她挣扎不愿的反应,逕自将她带进皇宫。 「喂!」红铃气炸了,掳她的侍卫粗鲁地架着她,让她的手臂生疼。 一路上,红铃虽然不再浪费唇舌要求对方放开她,但是她不断地挣扎,企图找到逃脱的机会,直到踏进皇宫的那一刻,她放弃了。 裴飞松了口气:「终于放弃了。」 红铃叹了口气:「心灰意绝了……」 裴飞带着红铃来到一间厢房,警告她不准离开,甚至派侍卫站在门口监督红铃的一举一动,交代一些琐碎的事情之后,裴飞离开。 于是,厢房只剩下红铃一人。 她环顾四周的宽敞,明亮的阳光从櫺窗投射进屋内,厢房内摆放的傢俱饰品典雅简单,奢华却不失格调,虽然没有金碧辉煌却间适自在。 红铃喃喃自语:「设计得真好。」 欣赏厢房的设计之后,红铃因为无聊而打开背包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发时间,暗自庆幸裴飞没有多加留意她身上的物品。 一堆零食和两套衣服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外加几本小说。 红铃无语了,这一刻,她憎恨自己贪吃的个性,而背包里的小说早就看遍了,不想再看。 「我该怎么办……」红铃欲哭无泪了。 裴飞来到燄玥的书房,看到他正在批阅奏摺。 「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裴飞冷冷地说道:「她现在在水芳厢。」 裴飞微慍的语气让燄玥勾唇一笑:「看来是很顽劣的女人。」 裴飞微蹙眉头:「那种来路不明的女人,直接收进后宫,妥当吗?」 「嗯,这是值得省思的问题,不过很有趣,不是吗?」 裴飞微爆青筋,心想道:「这傢伙唯恐天下不乱!」 燄玥将批改好的奏摺推到一旁,抬眸:「我不至于连一个女人都处理不好。」 裴飞面无表情地盯着燄玥,过了半晌,他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口味变得这么不挑了?」 「我向来不挑食的,这一点你不是知道吗?」 002 皇上,请保持距离:与皇上寒喧 「好无聊。」红铃坐在铺着软垫的黑檀木木椅,塞上耳机聆听音乐,脑中思考如何离开这间厢房。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会待在这里?为什么我会被捉来皇宫?」许多问号浮现在红铃的脑袋,一时之间发生太多事情,她觉得混乱。 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抬眸,看到身穿龙袍,举手投足间散发尊贵气息的燄玥,吓得红铃赶紧站起身子。 「我有这么吓人吗?」看到红铃的反应,燄玥的语气带着笑意。 红铃赶紧将耳机拿下,看着不熟识的男人,内心惊慌却淡定地问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看到对方一身龙袍,知道对方是皇上。 「你从哪里来?」燄玥眼神带着兴味看了红铃一眼,走过她的身边坐在椅上,身子微微倾斜,用手撑着脸,慵懒地凝视红铃。 「我从遥远的北方过来的。」红铃低头,不想直视燄玥深如黑潭的眼眸,那双瞳孔彷彿可以看穿她的想法。 「哦?」燄玥的语气带着魅惑的嘲弄,慵懒的神情分明不相信红铃的话,但是他没有继续追问。 红铃偷偷瞧燄玥一眼:「请问,您把我抓来这里要做什么?」 「当我后宫的妃子。」 燄玥直接摆明,让红铃错愕不已。 「什么?」红铃杏眸瞪大,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燄玥。 这个皇上头壳有问题,是不是? 「有必要这么惊恐吗?你的国家没有皇帝吗?」红铃的反应让燄玥觉得好玩,像是抓到有趣的猎物,虎视眈眈地审视红铃。 「当然!」红铃回答的振振有词:「我的国家很民主的!」 「哦,是吗?」 听到燄玥轻挑的语气,红铃微微抽动眉角。 这傢伙根本一点也不相信! 「皇上,像我长相这么平凡的人,你们后宫应该绝无仅有吧?」红铃想快点摆脱这个地方。 「是啊。」燄玥大方承认。 燄玥的回答非常直接,虽然答案在意料之内,但是红铃仍然想要宰了眼前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燄玥。 为了脱离这个地方,加上对方又是皇上,喜怒不敢直接表态,只能勉强微笑:「那么请你快点放开我。」 「本王对你实在有太多疑问要提出。」燄玥知道红铃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他玩味地一笑,随后慵懒地伸出食指比向红铃的衣服:「首先,你的穿着。」 红铃轻抓蓝色裙襬,不耐烦的神情全写在脸上:「这只是布料,只不过比较不一样。」 「穿在你身上很好看。」 「谢谢。」红铃的怒火依旧没有浇熄,勉强露出笑容而已。 「那么,刚才塞在你耳朵里的东西呢?」 红铃拿起脖子上白色小耳机,「这个叫作耳机,是我国家发明出来的东西。」 「堵住耳朵?」 燄玥的疑惑,让红铃忍不住轻笑:「不是这样的。」红铃努力克制自己的笑意,避免在燄玥面前失态,但是她依旧忍不住笑出声。 燄玥看到红铃的反应,提醒红铃的失礼:「咳!」 红铃马上停止笑声:「或许你不相信,不过我老实跟你说好了。」 「嗯?」燄玥挑眉。 「我从未来的时代穿越过来。」 她知道只要燄玥有心查的话,她的谎言很容易被拆穿,到时候不晓得眼前的男人会怎么对她。 ??? 室内寂静一会儿,让红铃感到困窘。 最后,燄玥淡淡地说道:「姑且相信。」 听到燄玥这么说,红铃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她走到燄玥的面前:「这是一种机器发明,里面可以放出音乐。」 红铃说完,将耳机放在燄玥的耳里,燄玥眼眸渐渐瞪大,随后红铃将耳机拿下。 「这是我们时代的音乐,我灌了很多首,不过你不见得喜欢就是了。」红铃耸肩,之后问道:「皇上,这里有热开水吗?」 燄玥马上命人烧水到水芳厢,之后遣退下人。 红铃的一举一动,已经勾起燄玥的好奇心,他对红铃的行动充满期待和兴趣。 瞥了一眼桌上喝水的小瓷杯,红铃看了很不顺眼,逕自从自己的背包拿出马克杯:「这只是一般的杯子,没有什么特别的。」 「哦。」燄玥撑着脸,慵懒中带着邪魅盯着红铃的身影。 只见红铃从背包拿起塑胶袋,红铃逕自说道:「这是咖啡随手包,三合一。」 「三合一?」燄玥微蹙眉头。这是什么怪名词? 红铃将咖啡包撕开,倒在马克杯,将茶壶的热开水倒进去,不久,红铃闻到浓郁的咖啡香,倒完开水,红铃拿着小汤匙搅拌着。 随后,红铃喝了一口咖啡,感到小小的满足:「好好喝。」 燄玥盯着红铃的一顰一笑不放,听到红铃小声的喟叹,低声笑了:「真的那么好喝?」 「你要喝吗?」 红铃盯着燄玥眼中的警戒心,红铃又喝了一口:「我都已经喝一口了,怕什么?」 「谁晓得你是不是百毒不侵。」 红铃无言了:「你想太多了,皇上。」 这傢伙有被害妄想症? 燄玥微笑,凝视红铃:「好吧,喝一口。」 红铃将马克杯的咖啡倒在瓷杯,拿给燄玥:「别说得我好像逼你喝下肚一样。」 燄玥喝了一口:「很好喝。」 「是啊。」红铃坐在椅子上:「欸,皇上,你还有什么事情问我的?」 燄玥早就看出红铃内心的想法:「你的未来是哪一年?」 「二十一。」 「哦,是吗?」燄玥又啜了一口咖啡。 红铃愣住,一脸惊讶的看着燄玥:「你居然相信?」 他居然相信了? 「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你不怕我乱掰的?」 燄玥比着红铃的耳机:「以你的慧根,根本製造不出这种东西,加上这是机器的东西,这附近的国家没有科学到这种程度。」 红铃细瞇眼睛:「也对。」 〝以你的慧根,根本製造不出这种东西。〞 她会好好记住这句话的! 经过刚才的相处,燄玥对红铃彻底產生兴趣:「你叫作什么名字?」 「红铃。」 「以后叫你玲儿。」燄玥朝她伸出手:「过来,玲儿。」 「......」 他叫狗啊? 虽然有些不开心,但是红铃乖乖的走到燄玥面前,燄玥不等她更靠近自己一点,便伸手抓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拉,让她跌到自己的怀里。 「玲儿。」 「......」红铃面对现在曖昧的姿势,脑袋一片空白:「我说,皇上,可不可以离我远一些?您这么做,让我受宠若惊哪!」 燄玥只是轻笑一声,不把红铃的话放在心上。 「欸,皇上……」 他到底要不要放开她啊? 红铃话还没说完,燄玥打断她:「以后两个人相处时,叫我燄玥。」 红铃错愕:「嗄?」 听说古代直呼少帝的名字,会被砍头的,这傢伙在挖坑给她跳?想要斩她的头? 燄玥的食指缠绕红铃的发丝:「只是叫你唤我的真名,难道有这么难?」 「呃,你不会对我怎样吧?」 燄玥疑惑:「能对你怎样?」 「古代不可以直呼皇上的名字,这是犯大禁,会被砍头。」 听到这天真的话语,燄玥爽朗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啦!」红铃脸红,燄玥的样子好像在嘲笑她一样。 「铃儿,此事是我允许的,怎么可能砍你头呢?」 红铃小声的低语:「就怕有人腹黑到这种程度……」 燄玥听得一清二楚,只见嘴角勾着迷人的弧线。 「当我的妃子吧,铃儿。」 燄玥说的这句话,让红铃的身子在那一瞬间僵住,观察细腻的燄玥查觉到了。 「怎么了?」燄玥邪魅地睨着她。 红铃不想多说关于这一类的话题:「没有。」 「那就待在这理吧。」 红铃没有说任何话:「嗯。」 现在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个时代,更何况燄玥虽然明明是询问她的意见,但是实则压迫她继续留在皇宫。 随后沉默了一会儿,红铃又问:「不用缴税吧?」 这句话,让燄玥大笑出来。 站在门外的守卫,个个发出冷汗。 「皇上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那代表对方会死得很惨,对吧?」 两个守卫,忍不住对红铃默哀。 003 皇上,请保持距离:古代人取的名字 红铃趴在床上,一脸昏昏欲睡,软嫩的脸颊在棉被上磨蹭。 「欸,燄玥……」 「嗯?」 燄玥凝视身材姣好的红铃,深邃的眼眸充满慾火。 「我想睡了,你要不要到别的地方让其他妃子侍寝?」红铃慵懒地打了一个呵欠:「我想睡了……」 不等燄玥反应,红铃盖上棉被,进入梦乡。 燄玥的身子僵住,凝视红铃的睡容,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头一遭有女人不服侍他就睡倒的。 燄玥看着红铃弹吹可破的脸颊,有种想要捏捏看的衝动。 「……」 燄玥恶趣味地想着:「吵醒她不知道会怎样。」 虽然起了玩心,却被红铃的睡脸所吸引,彷彿她的睡顏就算看得再久也不厌烦。 燄玥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用手拨开红铃的长发。 睡着的红铃微蹙眉头想要躲开骚扰她的手指,身体像婴儿般蜷曲,想也没有想就想打掉扰乱她睡眠的手。 当红铃挥动手时,燄玥意外发现她的左腕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燄玥蹙紧眉头,他很清楚,这样的伤害通常是自己给予的。 「小妖精,等我明天再问你,这个伤口是怎样来的。」 燄玥在红铃的耳边低语,低沉的嗓音彷彿传达到红铃的梦境,她微蹙眉头。 见状,燄玥笑了笑,一脸满意地环抱红铃睡着。 隔天,红铃醒来,睡眼惺忪的翻身,睁开惺忪的眼眸,想要继续睡时,她看到身旁的男人饶富兴趣地凝视她时,那一剎那,她瞪大杏眸。 他、他他他……没对她乱来吧? 燄玥带着笑意说道:「一大早的,你真有活力。」 他非常喜欢捉弄红铃,只要看到她一脸惊讶的样子,感觉特别愉快。 红铃脑袋一片混乱:「我……我和你……」 「我们昨天做了,我记得你已经睡死了,一直没反应,让我〝性〞趣缺缺。」说到〝性〞字时,燄玥故意下重音,说完还咬住红铃的耳垂。 瞬间,红铃的脸马上刷红,又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揣测燄玥的话带有几分真实性。 红铃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真的还是假的?」 燄玥笑出声,第一次遇见坦白又直接的人。 「笑什么?」红铃白了燄玥一眼。 这傢伙总是寻她开心! 燄玥支着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我没碰你,我们只是单纯的睡在一起。」 红铃松下一口气,一脸安心地说道:「那就好了。」 「我要上早朝了,记得在这段时间要好好想我。」 燄玥俯身亲吻红铃的脸颊。 「才不要。」 在燄玥亲到之前,红铃俐落翻身,让燄玥扑了空。 「玲儿真是不乖。」 燄玥没有因为红铃的举动而生气,面对他的话,红铃吐了吐舌头。 看到红铃反弹的样子,燄玥丝毫不在意,起身宽衣之后,一句话也没多说便离开。 对燄玥而言,女人可以纵容,他可以给予她们珠宝银饰、奢华富贵,让她们有享不尽的荣华,不过要求太过分的话,就不好玩了。 燄玥离开之后,红铃起身漱洗,她戴起耳机听音乐,冲泡咖啡,开始吃早膳,享受无聊的时光。 原本以为整天就这般无趣地度过,却在不久之后,一群侍女走进红铃的厢房,排成两排。 红铃好奇来者是谁。 红铃微微蹙眉,心想道:「这群人想要做什么?该不会是燄玥派来的?」 一个婢女走上前怒骂红铃:「叶晴娘娘来了,你不懂礼仪吗?难不成还要我区区的奴婢教导你不成?」 红铃愣住,看着眼前一脸神气的女婢。 「别这样,瑜纯。」 叶晴踏进红铃的寝宫,美丽的眼眸充满嘲笑,不把出身不明的红铃放在眼底。 当她听到宫里谣传裴飞把一个女人带回后宫时,她已经派人查明她的身份。 比起叶晴和瑜纯的讽刺,红铃更在意的是那名女婢的名字。 呃,愚蠢? 她小心翼翼地笑了一声,用手掩住上扬的嘴唇。 有人叫愚蠢,那有没有人叫白痴? 瑜纯没有忽略红铃的笑声,像泼妇骂街般怒斥:「你笑什么?」 红铃苦笑:「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面对红铃的道歉,瑜纯更加恼怒。 所有人顾忌她是叶晴的女婢,没有人敢这么失礼,而眼前被皇上宠幸一夜的女人,居然不知道禁忌,嘲笑她的名字,让她感到屈辱。 瑜纯呼唤主子,要叶晴替她主持公道:「叶晴娘娘!」 叶晴带着笑意,眼眸却蒙上一层冰霜:「我知道。」 红铃察觉到气氛的僵持,她敛起笑意,问道:「请问,叶晴娘娘来这里有何贵干呢?」 才〝被逼〞睡在一起一夜,隔天就有人来找碴了,有没有人像她这么衰的? 顿时,叶晴不再有笑容,她冷言说道:「皇上才宠幸你一夜,可别太嚣张了。」 红铃不在意叶晴的怒火,啜了一口咖啡:「我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瑜纯生气斥责,痛恨对叶晴百般无理的红铃。 「〝愚蠢〞女婢,不甘被冷落,喜欢插上几句话才甘愿?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女婢,我们之间的谈话,应该轮不到你来插嘴,怎么?你也不懂礼仪?」红铃淡淡地说道,冷眸一扫,便让瑜纯马上闭上嘴巴。 叶晴微笑,只是笑意传达不到她的眸底:「第一次看到有人敢管教我的女婢。」 「andthen?」红铃马上恢復俏皮的神色,看着叶晴。 只见叶晴紧蹙眉毛,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红铃便晓得她们之间有语言沟通障碍的问题。 人家不是说,六宫粉黛个个贤慧、聪颖吗?怎么连一句这么简单的英文也不会? 红铃作了解释:「然后?」 叶晴撂下狠话:「我可是儼蟒的女儿,所以不要轻易找惹我。」 红铃傻眼:「我、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以后可别太过分。」 他们离去之后,红铃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个愚蠢、一个眼盲!古代人取的名字够有趣了! 夜晚,燄玥回到红铃的厢房,还没踏进门便听见她哼着歌。 燄玥凝视红铃一脸愜意的样子:「怎么了?今天很开心?」 红铃拿下耳机,嘴角微微上扬:「今天遇到叶晴娘娘了。」 「叶晴?」燄玥微蹙眉头,不能理解红铃的反应。 「是啊。」 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情,红铃仍旧觉得好笑。 燄玥走到红铃面前,抱起她的身子,一瞬间,红铃坐在燄玥的大腿上,而燄玥则是坐在她刚才的位置。 红铃皱眉,她不喜欢燄玥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皇上应该也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吧?嗯,下次找个机会好好的跟他谈一谈这件事情。 燄玥一脸慵懒:「铃儿,你怎么不像其他妃子?」 红铃不懂:「什么意思?」 「说得也是。」燄玥淡淡地一笑:「毕竟你不知道她的父亲在朝廷佔有多大的地位。」 「那个叫作眼盲的?」 燄玥倒是听出红铃的嘲笑:「你真有趣,铃儿。」 红铃看到燄玥那抹意味深测的笑容,她觉得不对劲,却不想多问。 所谓的皇上总是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还是少问、少碰、少知为妙。 「后宫佳丽几千个,第一次遇到像你不识相、向天借胆,还没开始就先得罪达官贵族。」 红铃无言了:「我该高兴吗?」 他的意思好像是说,她最后的下场一定是被那些高官害死。 ……这是忠告吗? 燄玥突然兴起,话题一转:「明天带你去城镇玩。」 一听到可以出去,红铃眼睛发亮:「城镇?」 燄玥对红铃微笑:「嗯。好了,事情说完了,我们睡觉吧。」 红铃也回报灿烂的笑容:「你去别人的寝宫吧。」 两个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最后,燄玥直接抱起红铃,往床铺的方向走去。 「头一遭,有人拒绝我两次。」 燄玥将红铃丢到床上,床垫虽然很软但是一时之间被扔到床上,红铃仍旧头昏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前,燄玥的两手置在她头颅的两侧,让她无法逃走。 红铃愣住:「呃……」 面对燄玥不喜于色的俊脸,红铃不知道该说什么。 燄玥低下身子,在红铃的耳边低语:「为什么?」 「因为……」 「嗯?」 红铃深怕燄玥对她做出不该做的事情,马上说道:「因为我那个来了。」 「原来如此。」燄玥躺到红铃的身边,有力的臂膀覆盖在红铃的腰上:「那么,睡觉吧。」 红铃瞪视燄玥。 这傢伙是故意的吧?是故意要她亲口说出来吧?为什么他会有这种癖好? 燄玥突然开口,彷彿听到红铃的心声:「因为,好玩。」 红铃脑袋一片空白。 ……靠,这个死变态。 她不自觉的在内心飆了一句脏话。 「乖,快点睡觉,明天早一点带你去城镇玩。」 「真的?」红铃怕燄玥反悔。 「身为堂堂的皇上,怎么可能反悔自己说过的话?」 「是、是。」红铃闭上眼睛。 但是,凡是身为皇上的人,有时候会厚脸皮的将自己说过的话收回去。 004 皇上,以及两名嬪妃:雨季 隔天醒来,红铃发现燄玥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望着她。 「怎么了?」 「我很想问你一件事情。」燄玥盯着红铃的手腕:「这个伤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和你没关係。」红铃起身,巧妙地不让燄玥看到她眼眸中的灰暗。 看到红铃不想谈的样子,燄玥也没有追问的打算,不久三个婢女走进红铃的厢房,服侍燄玥和红铃。 燄玥实现昨天对红铃的诺言,带她到城镇玩。 「哇!」红铃眼睛发亮,觉得不可思议,彷彿走进古装剧的剧场,好奇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每走到一个地方,总能听到红铃的讚叹声。 「乡巴佬。」 身为左右手兼护卫的裴飞,自然一同随行,只是他非常不满如此丢脸的样子,他总是会看到百姓们投向奇异的目光。 「这个好好玩!」红铃拿起坊间的玩具,开心地玩弄起来。 「那是四岁小孩玩的玩具……」裴飞微蹙眉头,他无言,瞅了身旁的皇上一眼。 皇上的口味越来越重了。 燄玥和裴飞继续往前走,走在他们身后的红铃被稚龄女孩的笑声吸引。 「爹,你说要买糖葫芦给我吃的。」 年长的男子疼爱地说道:「好、好,我等会儿就买给你吃。」 女孩身边的少妇微笑:「小贪吃鬼。」 这一幕,红铃茫然又平静地凝视,眼眸漾着不知道是落寞还是羡慕,直到那一家人被人海掩盖时,红铃才继续往前走。 此时一位略有年纪的老人瞇起眼睛,看到红铃经过摆在自己的算命摊时,顿时睁开眼睛,上下来回摸着花白的鬍鬚打量红铃。 「姑娘。」 红铃停下脚步,面有疑惑的比着自己:「叫我?」 老人满面慈祥的点头:「嗯。」 「什么事情?」 「姑娘,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算命师突然一语点破,让红铃非常惊讶。 「姑娘如果是为了逃避而驻足在这个世界,听听老夫的话吧,这个世界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算命师的一句话,让红铃愣住,她茫然地呢喃:「……发生同样的事情?」 「而且会失去更多。」 红铃的心跳加快,脸色难看。 「甚至一度危害到你的性命。」算命师摸着他的白鬍鬚:「姑娘,你的命格有〝失〞,一生注定会失去。」 红铃脑海闪过一些画面,脸色虽然镇定,内心却心涛骇浪,一刻也无法平静。 「姑娘,你怕水吧?……接下来迎接风凝国是雨季。」 红铃微微地缩紧瞳孔,喃喃地重覆道:「雨季?」 明明艷阳高照,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耳边却环绕雨声,滂沱又令人心碎的雨声。 彷彿看到红铃的过去,算命师脸色难看地说道:「彷彿唯有死,才能救赎你的灵魂呢……」 红铃的双眸闪过一丝无助以及绝望。 只是下一秒,算命师再次恢復慈祥和蔼的脸庞:「但愿老夫有一天可以听到姑娘的歌声,姑娘的歌想必很好听。」 红铃怔然:「……」 「铃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不过一个不注意,红铃便在人潮中消失踪影,让他找了老半天。 「没有……刚才有个算命师……」 红铃指向算命师的位置,赫然发现,原本坐在这里的算命师却不见踪影。 站在燄玥身后的裴飞皱眉:「哪来的算命师?」 这女人连眼睛也有问题? 燄玥忍不住戏謔道:「铃儿,沙子跑进眼睛里了?要不要我看看?」 「……」红铃无法忘记算命师说的话,脑袋一片空白。 看到红铃的模样似乎不对劲,燄玥收起玩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风凝国接下来是雨季?」 燄玥点头:「嗯。」 红铃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耳边传来清晰的雨声,脑中浮现那天的情景…… 乌黑的厚云佈满整座天空,滂沱的雨声扰乱心湖,血泊伴随着雨已经流淌在柏油路。 燄玥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红铃勉强露出笑容,随手指向一家摊子:「我要去那边看看。」 「嗯。」 燄玥深邃的眼瞳中,彷彿看穿了红铃的谎言,但他什么话也没说,任由红铃隐瞒。 刚才的事情彷彿不曾发生,红铃依旧笑得很开心,带回了不少古代的东西。 回到宫殿后,燄玥因为裴飞的催促而走进书房批改奏书,红铃则回到水芳厢。 她的脑海全是算命师说的话,茫然道:「雨啊……」 红铃从背包里拿出长方形的相框,照片里有她的身影、她的笑容,红铃用手指轻轻地划过自己的脸。 「为什么笑不出当时的快乐?」 因为失去太多,所以连同快乐也一起失去了。 红铃凝视照片好久好久,直到夜深了,当燄玥踏进寝宫时,红铃也没有注意到。 燄玥看见红铃的异状,但是更让他好奇的是她手上的东西。 「在看什么?」燄玥不知何时走到红铃的身前,抽走她手上的相框:「这东西真奇怪,是相片吗?为什么……」 燄玥非常惊讶。 红铃淡淡地解释道:「那是未来会创造出来的技术,现在是黑白照片,以后就会变成彩色照片。」 「哦?」燄玥觉得有趣,甚至有意开发这样的技术。 「你很有兴趣?」 「对一个帝王而言,面对朝代的进步,自然感兴趣。」 「喔,是吗?」红铃淡淡的瞥了燄玥一眼:「我累了。」 「玩累了?」燄玥将相框放到桌上,如同往常那般,抱起红铃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相片中,另外那三个人是谁?」 「很重要吗?」红铃难得温驯地没有要燄玥保持距离。 「只是好奇而已。」燄玥眸中带着一丝笑意,难得看到红铃这么乖巧。 「我的亲人。」红铃的眼眸闪过一抹痛楚:「很深爱的亲人。」 燄玥瞄了一眼照片上的人:「跟你同年纪的亲人?」 照片中的两男两女,年纪都差不多,其中一个是红铃。 「……反正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红铃像是催眠自己一般,最后她打了一个呵欠,闭上眼睛睡觉。 燄玥凝视照片上的人,最后低头注视怀中的人儿,他轻笑了一声:「也罢。」 燄玥横抱红铃到床铺上,拉上床幔,斜躺在她的身边,凝视她的睡顏,看着她无意识的翻身,往他的胸膛鑽去。 此时,床幔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难得看到你会哄人。」裴飞望着床幔倒映的影子,感到非常新奇。 「因为很有趣。」燄玥背对裴飞,眼眸依旧勾着红铃的睡顏:「这么晚了,还刻意待在我身边,我可不想被传有断袖之癖。」 裴飞不理会燄玥的嘲弄:「难得看到你对一个女人这么宠爱。」 燄玥和裴飞只有在公开场合才会表现出君臣关係,私底下他们不会在意称谓的称呼。 「瞧你的语气似乎对这个女人特别厌恶?」 燄玥拉开床幔下床,走到裴飞旁边的木椅坐下。 裴飞没有回答燄玥的问题,倒是发现厢房内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像那种来路不明的女人,你确定要将她放在后宫?」 燄玥半是正经半是玩笑的说道:「她说不定有助于国家文化发展,这个回答如何?」 「文化发展?」裴飞不解:「那个看似一点慧根都没有的女人?」 「她身边的东西都很有趣。」燄玥瞄了一眼放在四角桌上的耳机:「你戴看看。」 「那是什么?」 「戴在耳朵上。」 裴飞戴到耳朵上,燄玥按了播放音乐键,看着裴飞一脸不可置信。 裴飞放下耳机问道:「那个女人……到底从哪里来的?」 「未来。」 裴飞的眼神往床上的方向看去,燄玥看到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没有预警地将桌上的随手包丢给他,听到声音的裴飞收回心神,接住。 裴飞皱眉,他有不好的预感:「这又是什么?」 「研究里头的粉末和包装,在铃儿喝完之前研究出来。」 裴飞紧蹙眉头,看着手上的随手包:「剩下几天?」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15天。」 「……请不要为难我。」 「我相信你的能力。」 「真希望哪天你的神经可以衰弱,直接从高宇上跳下来。」裴飞瞇起狐狸眼:「我想我不会阻止你的。」 燄玥挑眉,对于口不择言的裴飞没有一点怒气,他一心系着床上的人儿:「好了,没事的话,你快点滚走,我要睡了。」 裴飞微爆青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知道了,色慾薰心的国君。」 裴飞心情极差地踏出水芳厢。 裴飞愤恨地想着:「总有一天,我绝对会想办法宰了他!」 燄玥回到床上,一手撑着自己的头,另一手玩弄红铃的发丝,看到红铃睡得一脸舒服的样子,他不自觉得露出会心一笑。 燄玥想着:「假如可以一直看着你,这种日子似乎也不错。」 似乎察觉到灼热的眼神,红铃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燄玥的笑脸,她一时之间愣住了。 「……你不睡啊?」 燄玥伸出手,抚摸红铃娇小的脸蛋:「当我的妃子吧,铃儿。」 「大半夜的,我不想听你说梦话。」红铃打了一个呵欠,翻身闭眼。 燄玥无奈道:「铃儿真是不解情趣。」 ---------------------------- 焚蝶想说: 〝风凝〞这个文章 焚蝶是不会收费的 所以可以放心入坑~~:)) 005 皇上,以及两名嬪妃:贴身婢女 燄玥常常到水芳厢,宠幸来路不明的女人,这件事情成为皇宫近期火红的八卦,理所当然的传进水柔和叶晴的耳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晴气愤地将桌上的瓷具扫到地上。 不同与叶晴的气愤,水柔倒是非常冷静,暗自在心中判断事情的真实性。 此时的红铃完全不晓得自己暴露在嬪妃争斗的危险中,正在琢磨如何泡茶。 「你在做什么?」 「泡茶中。」红铃将茶叶放在陶瓷茶壶里,随后用热开水冲泡。 燄玥微蹙眉头,显然不喜欢红铃的举动。 红铃问道:「要喝吗?」 「嗯。」 燄玥找个位置坐下,红铃将茶杯递给燄玥。 燄玥随口说道:「我找个女婢给你吧!」 红铃一口回绝:「不用了,我会自己处理。」 听到红铃不需要,燄玥也不打算强迫她接受他的提议,淡淡一说道:「哦,是吗?」 在红铃以为这件事情结束时,隔天她的厢房冒出一位年纪与她相仿的婢女。 一看到红铃,婢女马上跪下,梨花带泪,犹不可怜:「红铃娘娘!」 红铃傻眼,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是在演哪一齣? 婢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红铃娘娘,求你大人有大量,让奴婢待在你的身边吧!奴婢不想回到那段没有希望的明天,红铃娘娘,奴婢知道你人最好了!求你收留奴婢吧!」 红铃觉得头痛,她转向坐在一旁喝茶的燄玥,发现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是故意的,对吧?」 「你可以拒绝她,让她过永不见天日的日子。」燄玥冷淡地说道,不把下跪的婢女放在眼底。 皇上一开口,婢女吓到,哭得更兇了。 婢女哭喊:「红铃娘娘!」 燄玥冷漠的眸子盯着婢女,面对婢女的哭泣,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看到燄玥没有阻止的意思,红铃无奈:「我知道了。」 婢女欣喜若狂,开心的露出微笑,红铃傻眼。 这奴婢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红铃无奈地问道:「你有名字吗?」 女婢说道:「娘娘可以帮我取个名字。」 「以后就叫你小红吧。」红铃扶着头,随便取了名字:「还有不要叫我娘娘,我可不是嬪妃。」 小红闻言,眼眸闪过一丝难解的神采。 看到红铃有些疲倦的样子,坐在一旁不吭一声的燄玥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先离开。」 「我知道了。」小红离开厢房。 听到小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燄玥淡淡地说道:「这是为了你好。」 老实说,这句话让红铃有想打人的衝动,但是她实在没有力气跟罪魁祸首吵架。 「之后我会安排更多僕人来这里,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你当我这里是下人收容所?」 红铃实在搞不懂燄玥在想什么。 「多点人比较好使唤。」 燄玥的这句话让红铃瞬间明白他们的世界相差多悬殊,这一点让红铃的脸上多了几条线。 「我们两个人的知识完全无法搭上边。」红铃有点囧的说出这句话,她已经习惯凡事自己来,而不是使唤别人。 「什么意思?」比起红铃的无语,燄玥倒是非常正视这件事情。 燄玥正经的样子也让红铃感到一丝惊奇。 「你是皇上,我只是一般的平民老百姓。」 虽然现代的国家没有君主制,不过按照古代的位阶,的确是如此。 「所以呢?」 「你的脑袋还健全吗?」红铃无奈,她从没妄想麻雀变凤凰的那天:「既然身分相差这么大,不管从哪种角度而言,我们两个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或许就连成为朋友也是问题。」 燄玥冷冷的推翻红铃的推论:「你现在就站在这里,没有辈分观念的跟我讨论这件事情。」 红铃的嘴巴成为o字形,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可以不讲理到这种程度,让她很想翻桌大喊:「还不是你莫名其妙地把我绑来这里!」 最后红铃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復下来,抬眸看着无良的男人:「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係,总有一天我会回去我的世界。」 虽然早就明白红铃一直盘算这件事情,但是亲口听到本人说出口,燄玥无法接受,暗自下定决心不让她离开。 「为什么?」 察觉到已往不同的语气,红铃愣住。 ……他生气了? 「为什么?」燄玥又问了一次,脸色非常低沉。 看到头一次生气的燄玥,红铃没有畏惧,直接说道:「不管是谁,我都没办法跟他在一起,就算你是皇上也是如此。」 燄玥冷厉的眸子定在红铃无惧的脸庞。 最后,红铃的嘴上掛着一抹自嘲:「我累了。」 看到红铃脸色倦怠的样子,燄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失常。 「要不要我叫御医?」 「不用了。」红铃从背包里翻出几颗白色的药片,倒杯温开水,配合温水吞下药片。 「那是什么?」燄玥微蹙眉头。脸色都已经苍白到这种程度,不请御医反而吃这种东西,这女人在想什么? 「这是止痛药。」红铃解释给燄玥听,她知道其实燄玥对于她身边的物品很感兴趣。 燄玥微蹙眉头,显然地他还不太了解止痛药的用途。 「当伤口疼痛时,我都吃止痛药,这样就不会有感觉了。」红铃轻描淡写地说道,她自己倒杯温开水,然后和药丸一起吞下。 燄玥看到虚弱的红铃,打算找一天让御医看看她的身子。 「你还想待在这里吗?」红铃不觉得燄玥愿意和她共处一室,尤其在刚才吵过架。 「嗯。」 燄玥的回答倒是让红铃错愕。 「我不可能丢下这样的你不管。」 「我还有小红。」 红铃的答案让燄玥非常不快。 红铃淡淡地笑道:「不过皇上要待在哪,臣妾可没有说话的权利。」 无奈,有一种强烈的无奈让燄玥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燄玥的怒气不再高涨,红铃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我想睡了。」 「嗯。」燄玥起身,没有预警地抱住红铃的身子。 「啊!」红铃吓了一跳。她第一次被公主抱。 「我们睡觉吧。」 燄玥没有任何情绪的话语,让红铃忍不住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燄玥嘲讽:「你也会害怕我生气?」 「嗯。」红铃浅笑:「对不起。」 他不为所动,红铃有点慌张:「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这个原因。」燄玥看似粗鲁,却温柔的将红铃抱到床上,燄玥漆黑的眸子勾着红铃有些失措的水眸:「身体不舒服就要早点说。」 「我下次会注意的……给你添麻烦了?」 燄玥抚摸红铃软嫩的脸庞:「比你麻烦的事情还多着很。」 「说得也是。」红铃苦笑。 燄玥让红铃枕在他的臂上:「之后我让更多僕人待在水芳厢,需要什么就使唤他们。」 「水芳厢真的变成下人收容所了。」红铃喃喃自语。 「这是为了你好。」 「那么,答应我一件事情。」 燄玥挑眉,眼前的女人终于跟他要东西了,他一直在等,等红铃像其他妃子一样,跟他索取黄金珠宝等的璀璨宝物。 「下雨天时,不要离开我。」 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被救赎的机会,儘管明瞭那是白费功夫的询问,但是忍不住奢求…… 「……」燄玥凝视红铃,什么话也不说。 承诺,他给不起。 彷彿预料到燄玥的反应,红铃继续说道:「假如不行的话,请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我知道了。」燄玥凝视红铃平静的神色,面对红铃的轻描淡写,燄玥反倒觉得不自在。 「谢谢你。」红铃闭上眼睛,入睡。 或许,让罪恶伴随她一辈子,才是真正的惩罚。 燄玥轻拥红铃的娇躯,紧抿薄唇,冷然地抚摸红铃的头发。 对她,只有兴趣,除此之外的情感,什么都没有。 小红从水芳厢离去之后,打算回到自己的住处,走在寂静的长廊,却听到远处气高趾昂的脚步声。 小红面不改色的继续走下去,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 「等一下!」 小红冷笑,心想道:「叶晴,没想到风声这么快就传到你耳里。」 下一秒,小红转身,微笑欠身:「叶晴娘娘。」 「听说你已经成为那个女人的奴婢?」 「是的。」 正当叶晴打算让小红成为她的眼线时,水柔从另外一侧走来。 温顺的水柔,紧蹙眉头:「叶晴,不要跟这种人打交道。」 叶晴皱眉:「什么意思?」 水柔看着微笑的小红,眼神有几分厌恶,这情景让叶晴暗自讶异。 叶晴冷漠地对小红说道:「你先下去。」 「是的。」 走在长廊上,小红的神色冰冷。 她的偽装,只有明眼人才看得清楚、摸得透彻。 「恭喜你进到水芳厢了,净雅。」裴飞突然出现在小红的身后:「不,现在应该叫你小红。」 净雅冷冷地凝视裴飞:「原来是裴飞大人。怎么?你是打算叫我注意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吗?」 「我对她没兴趣,反倒……这是他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假如没有好好服侍那个女人,你就要被赶出皇宫。」裴飞瞇起狐狸眼,嘴上噙着笑容。 「这一点不用裴飞大人操心。」净雅虽然不满意燄玥的安排,但是身为奴婢的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万一你使了什么心眼,惹皇上不开心,你可有罪受了。」 净雅轻哼,不以为意,不再和裴飞打交道,没有欠身施礼便直接往她的住处走去。 006 皇上,以及两名嬪妃:叶晴和水柔 红铃看到手机显示的日期,双瞳不再拥有神采奕奕的光芒,宛若一摊死水,失去朝气蓬勃的灿烂,失去说明快乐的理由。 她渴望可以得到救赎,渴望总有那天的到来,不是用死亡祭奠罪过,而是真正的灵魂救赎── 净雅打断红铃的思想:「小姐。」 红铃抬眸,凝视净雅,一瞬间恍神。 净雅体贴地将桂花茶倒进茶杯:「这是桂花茶。」 「呃,嗯。」红铃肢体有些僵硬地从净雅的手上接过茶杯。 对了,小红是她的贴身女婢……唉,到现在还是无法习惯啊! 红铃依旧不习惯被人服侍,要不是当初小红苦苦哀求红铃让她服侍,恐怕红铃的水芳厢现在只有她一人。 不到半刻,听到厢房外的小廝高喊的声音:「水柔娘娘驾到──」 红铃啜茶的动作瞬间僵住。 又是不知名的嬪妃! 红铃无奈,她的头隐隐作疼:「究竟还有多少嬪妃?」 净雅微笑:「皇上只有这两名宠妃而已,只是个性温顺的水柔娘娘,不太会到别的嬪妃面前作威才是。」 虽然净雅这么说,但是她明白水柔来此处的原因是因为她存在于水芳厢。 果然水柔一踏进厢房,凝视的人并非红铃,而是净雅。 红铃注意到水柔看着净雅的视线充满敌意。 红铃疑惑地看着水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红铃娘娘。」水柔呼唤红铃,拉回红铃的思绪。 「呃,请不要后面加个娘娘,我不是皇上的嬪妃。」红铃赶紧撇开关係。 水柔感到一丝古怪,不过先不说自己的疑惑,她的视线看向净雅一眼,红铃自然明白水柔的意思。 「小红,你先离开吧。」 「我知道了。」 净雅微笑离去,走到水柔的身边时,水柔降低音量说道:「要是发生什么事情,皇上绝对不会饶了你。」 净雅的笑容非常深:「这点,相信我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明白。」 水柔清澈的眼瞳中闪过厌恶。 「请问,水柔娘娘来水芳厢有何贵事呢?」 看到红铃勉强露出微笑的样子,她问道:「水芳厢不欢迎我吗?」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 「要不要传御医?」 「不用了,这是常有的事情。水柔娘娘坐下来吧,不要站着跟我说话,我会不好意思的。」 水柔凝视红铃一会儿,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忍不住担心地问:「真的没事吗?」 「是的。」红铃倒杯桂花茶给水柔:「身体不好是常有的事情,过一下子就好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红铃微笑:「大概是季节转换所引起的疼痛吧!」 水柔依旧担心红铃的状况:「假如身体不好记得传御医。」 水柔的关心让红铃有些惊讶:「为什么……」 「嗯?」 「对我这么好?」 她感动了。 听到红铃的问题,水柔轻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连红铃都忍不住为她的笑声而悸动。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皇上会这么宠爱你了。」 「咦?」水柔没想到红铃会突然冒出这句话。 「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看到红铃泪眼闪闪的样子,水柔愣了,忍不住想着:「皇上究竟对她多恶劣?」 「好、好了,其实我来水芳厢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水柔转回正题,这是她来水芳厢真正的目的。 「嗯?」 「注意你身边的婢女。」 「什么意思?」红铃不解。 「多注意就是了。」 红铃没有说话,只是她很好奇一件事情:「我还以为你来水芳厢是为了皇上的事情。」 水柔轻笑:「皇上的心从来不属于任何人。」 「什么意思?」 「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 「是喔?」 一听到燄玥到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情让她很惊讶。 「那么我先回去了,有空的话,我会再来的。」 「嗯。」水柔的关心让红铃產生好感,水柔是她穿越时空,第一个对她表示友好的女性。 「你的水柔是个好女人。」 一踏进水芳厢,燄玥遣走净雅之后,听到红铃一脸感动的说道。 燄玥紧蹙眉头:「水柔来找你了?」 「是啊,你宠爱的水柔娘娘。」 燄玥沉思一阵子,松开紧皱的眉头:「你很喜欢她?」 水柔来水芳厢的原因,他略知一二。 红铃感叹道:「你果然有看人的眼光。」 燄玥轻笑,笑容中带着嘲讽:「水柔来水芳厢的事情没有你想像得那么简单。」 红铃看着燄玥:「喔,是吗?」 燄玥的薄唇弯起完美的幅度,浅嚐茶的醇厚韵味:「水柔是个好女人。」 「嗯、嗯。」红铃深有同感地认同。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叶晴特别要好。」燄玥有意无意地说,啜了一口茶。 「是、是吗?」红铃实在无法想像温柔的水柔和强势的叶晴,他们的相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燄玥问道:「水柔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要我注意小红……不过为什么要注意小红呢?」红铃依旧不明白水柔的警告。 「你的小红曾经犯下过错,她擅长使毒,曾经因为忌妒而杀害一名嬪妃。」 红铃傻眼,瞪大杏眸看着轻描淡写的男人。 「为了将功赎罪,我让她来到水芳厢。」 红铃的下巴掉下来,忍不住想道:「这傢伙居然用这种方式阴我?」 燄玥又说道:「我没有强迫你,这是你自己决定的。」 红铃完全傻眼。 这、这傢伙居然这么阴险! 红铃清了清喉咙,用她觉得生平最好听的声音说道:「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呢?皇上?」 燄玥挑眉:「我这么宠爱你,难道你不晓得吗?」 红铃的笑容僵在脸上。 让有杀人记录的女婢待在她的身边,叫作宠爱? 「难道你不了解我的用心?」燄玥口气无辜得像个小孩一样,态度从容得不把红铃放在心上。 红铃小声嘀咕:「我想我这辈子永远无法了解。」 燄玥笑问:「如何?要赶走小红吗?」 「不用了,让她待在这里。」红铃没好气地说道。 凝视燄玥那副已经掌握一切的笑脸,老实说,她看了很碍眼,非常不爽。 「你不怕她杀了你?」 红铃不回答,拿起手机玩游戏。 「不生气吗?」 红铃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你怎么问起这种无聊的问题?」 「也对,这是无聊的问题。」燄玥凝视丝毫不在意的红铃。 他不懂红铃的心思,眼前的女人看起来很好摸透,但他到现在还是不太了解红铃。 他不懂,或许下一秒她的性命会有危险,为什么她却一点也不在乎? 「你去找她了?」 水柔的厢房传来叶晴惊呼的声音。 「嗯。」水柔自在地啜了一口茶。 「这种事情你应该告诉我才对!」 「那个女人手无寸铁,没有任何地位和权力,根本没有畏惧她的理由。」水柔不懂为什么叶晴这么大惊小怪。 「她现在是皇上宠爱的女人!」叶晴无法接受身分不明的女人居然可以跟她们一样,拥有皇上的疼爱。 「不过听她的说法,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叶晴嗤之以鼻:「说不定这是她欺骗你的手段。」 水柔无语:「你的被害妄想有多严重?」 「总而言之,我不可能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叶晴双手环胸。 水柔早就习惯叶晴的不可理喻,她话题一转:「她的身上有太多谜团了。」 「你的意思是?」叶晴挑眉,语气带着嘲讽:「你该不会要说,皇上是为了调查她身上的谜团才日以继夜地跟她相处吧?」 「可能性很大。」水柔不像叶晴一样,深怕燄玥会喜欢红铃:「她身边有很多特别的东西。」 她去水芳厢时,早就注意到摆放在桌上的东西。 「我们国家完全没有那些东西。」水柔微蹙眉头,根本无法了解红铃到底从哪个国家来的。 叶晴感到惊讶:「我们国家……没有?怎么可能?风凝国拥有的技术领先其他邻近国家。」 水柔看到叶晴的反应,反倒疑惑了:「你不是去过水芳厢?怎么不知道这些事情?」 「是、是啊,我没注意那些。」叶晴难得说话这么小声。 水柔淡淡地说道:「所以,你特地跑去水芳厢,是为了给她下马威?」 「当然!我看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就不喜欢!」叶晴说得理所当然。 水柔沉默,没有答腔。 她不了解红铃的个性,因此不敢妄下定论。 只是,除了红铃身上的谜团太多之外,红铃的一切也让她感到不真实。 「话说,你觉得那个女人如何?」叶晴询问水柔的意见。 「很有趣,好像被皇上压榨很久了。」 叶晴错愕:「是、是吗?」 「好像巴不得快点脱离皇上的身边。」 「怎、怎么跟我了解的不太一样?」 水柔淡淡地说:「谁叫你先入为主便认为皇上宠爱她。」 「哼。」叶晴轻哼:「近水楼台先得月!」 水柔无奈,没好气地看着叶晴。 「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女人?」跟水柔在一起这么多年,很明白水柔的个性,她好奇地问道。 「嗯,她很好相处。」水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话:「比你还要好相处。」 叶晴赏了水柔一个白眼:「哼!我永远也搞不懂你和皇上的想法是什么!」 水柔轻笑:「下次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到水芳厢看看那些奇怪的玩意儿吧!」 「嗯。」叶晴没有反对,水柔说的事情也让她非常好奇。 究竟有什么东西可以凌驾风凝国先进的技术。 007 皇上,以及两名嬪妃:出宫记 一天,那个傢伙突发奇想,对她说道…… 「铃儿,难得天气这么好,我们明天出宫游玩吧!」 「真的吗?」一听到出去玩,红铃开心得乐不可支。 「嗯,带上裴飞,还有水柔和叶晴。」燄玥想了一下,又说道:「嗯,乾脆一干人全部带上算了!」 红铃下巴掉下。 一、一干人? 「好久都没有一起出宫玩乐了,那些臣子会很开心吧!」燄玥觉得自己的安排不错。 红铃的兴致完全没了。 「怎么?那么想跟我单独相处?」燄玥戏謔道。 红铃白眼:「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燄玥轻笑。这女人跟他在一起越久,说话越不知分寸了呢。 「现在宫殿到处都是关于我的传闻,都是因为某个白目赖在水芳厢不去找其他嬪妃!」红铃的眼光犀利得像要杀死燄玥。 「那是因为我的心被你偷走了。」 燄玥这话一出,红铃的身子瞬间石化。 没想到燄玥居然说得出这种噁心肉麻的情话! 最后,红铃闷闷地双手捧着马克杯啜了一口咖啡:「你都这样哄你的嬪妃吧。」 燄玥挑眉:「怎么?你忌妒了?」 「好歹你也真诚一点吧,这样哄女人一看就觉得很假,好歹你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连哄女人也不会。」红铃无奈,他真的是拥有佳丽三千人的皇上吗? 燄玥笑了,没把红铃的话放在心上:「我从来不喜欢花时间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哄的女人,只是你不领情。」 「那还真是我的过错,请赦免我的罪吧,皇上。」红铃看似真诚地说道:「请问皇上,您出宫游玩时,妾身能不能待在宫里?」 燄玥笑得极为灿烂,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 红铃一脸哀怨。 「哀怨什么?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燄玥无法理解红铃的反应,印象中,即使是不喜形于色的水柔听到可以出宫游玩,那淡漠的表情都会显得愉悦。 「天气热。」 「穿短袖衫不就得了?」燄玥不晓得眼前的女人在耍什么任性。 红铃扁嘴:「你不懂。」 燄玥没有答腔,只是传了人吩咐出宫游玩的事情。 看到事情已成定局,红铃有想哭的衝动。 天气很热!虽然不像未来世界那么酷热,但是还是热啊! 跟燄玥百般耍赖,最后,在他完全无动于衷的情况下,红铃只能垂头丧气地接受事实。 隔天一早,净雅看着红铃的穿着,忍不住问道:「小姐,你真的要穿这样出宫吗?」 「嗯。」红铃抬眸看到艷阳高照,她真的很不想出宫。 净雅紧蹙眉头:「一袭长袖罗裙……重点是那长袖虽然细薄,但是看了就让人觉得热。」 「我会离队伍远一点的。」红铃无力地摆了摆手,别说别人看了就热,她自己穿了也很热啊! 「为什么小姐不穿短袖衫呢?」净雅疑惑地问道。 「因为自己的身体很难看。」 「嗄?」净雅傻眼:「小姐的身体怎么会难看?小姐怎么这么没自信?」 红铃苦笑,不多作解释。 「朕说你啊,还真的打算穿长袖衫。」他看了就头晕。 「你自己不也一样穿长袖衫?」红铃将脸瞥过去,赌气。 「好、好,别跟朕闹脾气。」 燄玥在其他臣子奴婢面前会自称朕,只有在一些人的面前才不会自称。 虽然他还不懂为什么红铃坚持穿着长袖衫,以她的个性不太像会为了自己的身材而不穿短袖衫。 「你为什么不想穿短袖衫?」 红铃冷冷地回答:「我自卑。」 「我懂。」燄玥深有同感地点头。 红铃只想宰了眼前的男人。 坐在宫廷御用的马车,净雅问道:「小姐,这样真的不热吗?」 穿短袖衫的她都觉得热了,何况是红铃! 红铃咬牙切齿地回道:「不,不热。」她绝对要咒燄玥永世不能超生! 「为什么小姐坚持穿长袖衫呢?」 「因为会被晒黑,加上我不喜欢穿短袖衫。」红铃撑脸,小声嘀咕:「假如这个世界有冷气机就好了。」 「小姐?」净雅疑惑。 「小红,下车时,你跟上队伍,我会走慢一点。」 「这怎么可以,皇上万一怪罪下来……」 「你跟皇上说,这是我的意思。」 「但是……」 「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我保证你可以平安无事。」 「我知道了。」面对主子的命令,净雅纵使不愿意,也只能妥协。 决定出宫游玩后,她就向燄玥提出这个要求,燄玥沉默半晌,连理由也没问便答应了。 红铃乘坐的马车行驶在队伍的最后,甚至刻意放慢速度,与前面的马车產生大段距离。 「小红,你会武功吧?」 净雅愣住。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皇上已经将我使毒的事情说给她听了? 「那么你从这里下去,利用轻功跟上他们。」 难得出宫,加上没有燄玥陪伴在身边,她突然想要到一个地方。 「小姐呢?」净雅对红铃已经升起戒备。以为眼前的女人什么都不懂,蠢得可以,原来她都知道…… 「我随后会跟上去。」 「我知道了。」 净雅掀开帘子,以飞快的速度离开马车,跳跃至最近的树干上,连车夫也没有注意到。 「车夫,可以请你带我去一个地方吗?」红铃开口说话。 「咦?可是……」车夫很为难,毕竟脱队的话,皇上指责下来,他的人头啊…… 「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皇上也答应了。」 「是吗?」听到红铃这么说,车夫松了一口气。 最后,来到宽阔的高原,在一片蔚蓝的苍穹下,绿草茵茵,随风吹拂带来一丝凉爽。 「你在这里等着。」红铃对车夫命令道,不等车夫回应便隻身一人继续往前走。 车夫惊讶眼前的风景,他从来不知道郊城以外竟有如此宽广又充满生气的土地,没有人工造景刻意维持的美丽,纯粹大自然生成的景象。 儘管只有一大片的绿地和几棵高大的树木,却让人感到自在轻松。 映在看过许多风景的车夫眼底,他从没想过竟有这样的世外桃源! 「娘娘?」车夫拉回思绪时,红铃早就消失在车夫的视线范围,不见踪影。 红铃慢慢地往前走,双脚如绑了铅块般寸步难行,这里是她从原本的世界摔落悬崖后,所到的第一个地方。 最后,走到尽头,来到悬崖上,悬崖的尽头有棵老树,低矮却生气蓬勃,树干粗大,繁茂的树叶随风沙沙作响。 「只要再次触碰,大概就回得去原来的世界。」红铃喃喃自语。 不同的世界,却同一颗低矮的树木。 当初,她因为好奇而触碰,那瞬间悬崖的土地竟然分裂开,让她没有地方佇立而失去平衡,最后坠落悬崖底下。 最后,来到风凝国── 她一直想着总有一天要回到原来的世界,等到哪一天,可以出宫时…… 但是…… 来到目的地时,她却退缩了。 红铃垂头,看着自己欲伸出的手。 「为什么是我活下来?为什么不是我死?为什么最后被救活的是我?」她一直询问老天,从出事那天以来,不断的询问上苍。 究竟是为什么? 最后,摊开的掌心渐渐收紧。 她始终站在雨幕里,全身被雨淋溼,却洗不掉满身的罪恶。 〝那不是你的错。〞一直陪伴她走过来的崇,这么对她说道。 崇,是她最后的亲人,唯一一个还活在那个世界的男人。 「呵,不是我的错吗?」最后,红铃扯出比哭还酸涩的微笑:「不是我的错吗?」 燄玥打猎时,习惯脱掉上衣,只剩下黑色长裤,露出古铜色肤色,因为练武的关係身材维持非常精壮。 看到皇上强健的体魄,嬪妃和婢女都忍不住脸红心跳,为了不让叶晴说嘴,许多婢女都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燄玥看向眼前的那片森林,锐利的眼眸锁定猎物,摆好架势,拿起弓箭,拉弦,狭长的黑眸一瞇,射箭。 察觉到危机的猎豹来不及逃走便一命呜呼,倒卧在草地上。 此时,燄玥派出去跟踪红铃的探子从树上跳跃至草地,单脚下跪向燄玥报告红铃的去向。 「娘娘现在已经回宫了。」 燄玥听到这件消息,眉宇紧蹙,随后松开:「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语毕,探子消失在原地。 燄玥有几分恼怒。 看来是他太纵容她了! 让她每次面对为难的下人,总是说:〝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说过了? 「皇上。」一声让人听了酥麻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燄玥的思绪,他瞟了身旁的叶晴一眼。 「皇上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叶晴拿起一条乾净的手绢,替燄玥擦汗。 「朕在想一隻不听主人命令的猫要用什么方法管教牠,牠才会听话不撒野。」燄玥嘲讽道。 叶晴轻笑:「只要将猫关起来,好好教养,不就得了吗?」 「说得也是。」燄玥扬起性感的薄唇,伸手抚摸叶晴的脸颊:「还是叶晴出得主意好。」 「臣妾不敢。」叶晴难得有这番面貌,脸上带着一丝羞怯。 张狂舞爪的猫面对自己喜爱的主人,都会收起尖锐的猫爪,温驯地躺在主人的怀里撒娇。 眼前的叶晴,何尝不是典型的例子? 坐在树荫下品茶的水柔,看到燄玥和叶晴亲密的那一幕,眼神渐渐地黯淡无光。 究竟有谁……能留住他的心? 中午过后,下了一场大雨,雨直到燄玥他们回来也还没停。 「铃儿。」 燄玥回宫之后,马上到红铃的寝宫,床幔被放下,拉开床幔时,只见红铃的身子蜷曲,用棉被盖住身体。 「你怎么了?」燄玥觉得不对劲:「身体不舒服吗?」 红铃紧紧捉住被褥,当燄玥想要掀开时,发现红铃的抵抗。 「放开。」燄玥沉声命令。 红铃一句话也不吭,只是紧捉棉被,彷彿这是唯一保护她的屏障。 燄玥紧蹙眉头,加重力道,掀开红铃身上的棉被。 看到红铃全身发抖,脸上全是泪痕。 「你怎么了?」第一次看到红铃如此害怕的样子,起先他反应不过来,最后他放柔语气问道。 红铃没有说话,只是泪痕满面。 向来机灵古怪的她,没想到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第一次发现,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红铃;第一次发现,他与她很亲近。 许久,红铃的眼泪不曾停止,眼睛都哭肿了,她的悲伤却无法在雨天停止。 直到雨渐渐变小,不再下了,她的眼泪如同雨一样,消失。 燄玥倒杯水递给眼瞳茫然的红铃:「哭完就喝点水。」 红铃红肿的眼睛看着燄玥,接过他手上的茶杯:「……」 「没事的话就好,身体不舒服就传御医。」 难得,他会轻声细语,用尽温柔对她说话。 红铃低头,看着茶杯中的水,倒映自己的样子,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燄玥说道:「曾经……我害死两个人。」 燄玥愣住。 「我在雨天的时候,害死两个人……」 红铃的声音很轻柔,但是却无法藏住悲伤。 008 爱妃,无法掩埋的过去:雨唤醒的记忆 红铃回忆当年的事情,神色异常平静,但是声音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你有看过我摆放在桌上的照片吧?」 「嗯。」燄玥淡淡地答道。 「那场意外,死的人是照片上笑的很灿烂的男生和站在我身边的女生。」红铃看向桌上的照片:「勇和亚娜。」 「嗯。」 「在我的世界里,有一种交通工具,叫作车子。 那是一场非常严重的车祸,因为工作的关係,庆功宴完后,我开车载勇和亚娜回去,但是开车时,发生意外,车子着火……」 燄玥看到红铃的双手渐渐收紧,抓皱被褥。 「最后只有我被救出来……」红铃的语气非常淡漠:「我记得那天儘管受伤昏迷,但是却一直听得到别人的呼喊声。」 〝不对!要救的人不是我!后座还有两个人!〞那个时候,回盪在心谷强烈的声音,像是被撕裂般心碎的声音,即使用力的呼喊也没有人听见:〝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先救勇和亚娜!〞 「之后,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还有雨的声音。」红铃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 什么叫作绝望,她彻底明白,因为太过于绝望,让人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燄玥第一次听到关于红铃的事情,同时发现红铃并没有想像中的坚强。 「醒来之后,看到崇一脸担心的样子。」 「照片上那个没有笑容的男人?」燄玥看向桌上的相框。 「嗯。他告诉我,勇和亚娜已经死亡的消息。」 〝崇……〞那个时候,她拿开氧气罩。 〝别动。〞崇紧蹙眉头,语气依旧担心:〝你的伤势很重。〞 〝勇和亚娜呢?〞 那个时候,或许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但是还是期盼崇给她的答案是好的。 只是,崇听到她的问题时,难受地闭上眼睛,摇头。 眼瞳渐渐地缩紧,眼泪滑过脸颊。 她记得当初醒来的时候,天空阴霾,依旧下着雨…… 燄玥注视红铃的睡顏。 「……」 他终于了解为什么会感觉眼前的女人总是那么遥远,总是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全力武装自己,不让自己有悲伤的时间,逞强地露出笑容,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 「真傻。」了解她的过去之后,燄玥难得为一个人而心疼。 那天,红铃梦到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四个人在一起……那段快乐的日子。 她的世界只有雨。 除了雨以外,只有清冷般的死寂。 隔天,云层透出阳光直射大地,雨水从树叶滑落,鸟儿们的啾啾声,吵醒昏睡的红铃。 只是让红铃意外的是,当她往旁边一瞥时,看到打盹的燄玥。 她愣住,心想道:「他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照顾我?」 像是感觉到红铃的视线,燄玥睁开眼眸:「天气已经转好了。」 「……嗯。」红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还是多休息吧。」 「谢谢你。」 「难得看到你这么乖巧坦率。」 红铃苦笑:「这是夸奖吗?」 燄玥薄唇一勾,简单的梳洗好后,离开水芳厢。 红铃起身,感觉自己的伤口隐隐作疼。 「还好我有带药。」想到这里,红铃懊恼:「但是背部那些伤口擦不到。」 红铃开始厌恶起自己的身体。 「真讨厌……」红铃将脸埋在膝盖里,盘旋在脑海的净是四个人相处的回忆。 不知道怎么认识,只知道自有记忆以来,她便和崇他们在一起。 四个人总是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是一起分享,加上勇和崇对红铃和亚娜疼爱有加,每每让其他女生羡煞。 高中时,四个人一起租了一间套房,平常总是待在套房里聊天。 「我又被瞪了。」红铃撑着脸,闷闷地说道。 「铃,你也该习惯了吧?我都已经习惯了!」亚娜苦笑:「这种事情常有的啊!」 红铃瞥了站在一旁聊天的勇和崇,眼眸闪过一丝恼怒:「都怪他们两个长得太耐看了。」 亚娜闷笑,不敢将喜怒表现得太明显,只怕等会儿被红铃瞪。 勇和崇注意到红铃的不愉快。 「他们都还没吃饭。」崇面无表情地说道:「已经十二点多了。」 「我说这张脸能不能多点变化?」勇已经不知道跟崇说多少次了,崇的表情说好听是冷漠,说难听是呆滞。 不等崇回应,勇开心地走到红铃和亚娜的身边。 「我说小铃儿啊,怎么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勇走到红铃的身后,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可不可以不要捏我的脸!」红铃轻轻拨开勇的手:「会痛。而且被你捏肿了怎么办?」 「好、好,不捏。」勇听话放手,脸上堆满笑容。 亚娜笑道:「她刚才被女生瞪了。」 「为什么?」勇疑惑。 「还不都是你和崇都一直待在我和亚娜的身边,惹来女生的羡慕和忌妒!」红铃不开心的指控道。 「你还没习惯?」崇走到他们三个人的身边,微蹙眉头:「亚娜都习惯了。」 红铃看向亚娜,只见她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时之间无言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习惯的。」红铃无法理解。 「我们四个人会永远在一起的!」亚娜笑着:「当然要趁早习惯啊!」 红铃凝视亚娜,没有说话。 「怎么啦?我的小铃儿在想什么?」勇有些粗鲁地摸着红铃的头顶,笑道:「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最有找到一家不错的餐厅。」 「不饿。」红铃拒绝。她还有报告还没做完。 「那么看我吃吧!」 「什、什么?」看他吃有什么看头的? 勇不容许红铃拒绝,马上牵着她的手一起离开。 亚娜凝视勇和红铃的身影,掛在嘴上的那抹笑容渐渐渗入苦涩。 「走吧。」崇看向亚娜:「我不会像勇一样,一开心就乱牵女生的手一起离开。」 亚娜勉强给崇一个笑容:「我们四个人会永远在一起吗?」 「嗯。」 「那就好了……」亚娜微笑。 不久,勇兴起组乐团的事情。 「我们四个人一起组乐团吧!」勇突然提议道。 「怎么突然兴起?」亚娜好奇问道。 「因为有人很会唱歌啊!」勇看向坐在一旁,使用电脑打报告的红铃。 「咦?」亚娜惊讶:「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那傢伙间来无事把我抓去ktv唱歌。」红铃瞪了勇一眼。 「那天是我的生日耶。」勇一脸无辜道。 红铃闔上笔记型电脑,坐到崇的身边:「你可以找亚娜啊!」 「我比较想要找你。」勇灿烂地笑道。 红铃像是没有听见,陪崇看电视。 「崇,你为什么在看这种节目?跟你的个性反差真大。」红铃撑脸,一脸无聊。 「会吗?」崇瞄了躺在沙发上的红铃一眼。 红铃打了一个呵欠,撑脸:「爱情喜剧片。」 「嗯。」 「少女心。」红铃冷冷的笑了一声。 「我记得那是你前几天熬夜看的电影。」崇看了红铃一眼:「我因为好奇,所以下载来看。」 红铃假装没听见,闭眼假寐,没看到崇一脸宠溺的微笑。 坐在沙发上的红铃,听见勇的声音。 勇看向亚娜,笑道:「亚娜会弹奏什么乐器吗?」 「我都不会。」亚娜低头。 「没关係!我教你就是了!」勇灿烂的笑道。 红铃浅浅地微笑,心情愉悦地想:「看来今天可以作场好梦。」 印象中,勇总是非常开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是能迎刃而解,而亚娜的目光总是追逐勇,大喇喇的个性遇到勇时,总会变得害羞、不知所措。 亚娜喜欢勇的事情,崇和红铃早就看穿了,只有勇粗神经,什么都不懂。 回忆,顿时被打断。 红铃从膝盖中抬眸:「你回来了?」 「我难得担心一个人,把国家大事处理好后,回来水芳厢了。」燄玥坐在床边的椅子,凝视红铃。 「是吗……」红铃的声音很轻。 她已经好久都没像刚才那样,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排斥回想过去,每当快要想起时,总是用课业埋没那段记忆,儘管读到最后,不明所以的掉眼泪,她还是继续的阅读,只为了…… 掩埋那段过去。 燄玥和红铃沉默,没人找话题。 红铃闭上眼睛,承受内心煎熬。 只怕这辈子再也抹不平那份悲痛,治不好那份心伤…… 「假如那天留下来过夜,不要回去,那就好了。」红铃悵然若失地说道。 燄玥凝视红铃,一句话也没开口。 「假如那天让崇开车,那就好了。」 红铃懊悔般呢喃着,燄玥伸手摸着红铃的头,红铃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燄玥神情严肃地凝视她。 像是了解到什么,红铃露出微笑:「也对……都已经过去了。」 老实说,那抹笑容彻底抽痛他的心,让他想要好好的保护她,让她不再遇到如此悲痛的事情。 「真难看的笑容。」燄玥的语气异常温柔:「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你。」 「……嗯。」红铃的眼泪凝聚在眼眶中。 「已经都过去了。」 红铃将脸埋在膝盖中,放纵眼泪的流淌。 她想回到过去,她想回到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假如你的世界下雨,我会为你撑把伞。」燄玥抚摸红铃的头,宠溺地说道。 听到燄玥低沉的嗓音,难得说出这番话,让红铃哭得更兇,她努力的咬住下唇,不让哭声逸出。 谢谢…… 那是她从来没对燄玥说出的一句话,却一直存放在心中,直到很久很久,才愿意说出口的感谢。 之后,红铃察觉到她和燄玥的关係產生些微的变化,却没察觉到往后的路有多难继续,甚至不晓得自己因此而死亡。 009 爱妃,无法掩埋的过去:期待她的笑容 据说,强烈的愿望在内心用力地呼唤,神会听见并且实现。 只是她的愿望,不论如何渴求、如何祈祷,永远也不会实现了…… 红铃抬头凝视门外的天气,幽幽地说道:「天气转好了。」 自从那次雨天之后,红铃再也没有昔日的笑容和调皮,整天无精打采的,甚至一个不留意,就会回想起过去的事情。 今天的天气艷阳高照,绿意的花丛和树木再次恢復盎然繽纷,鸟儿停在树梢上吱叫,蝴蝶在花丛纷飞,大地恢復生气。 当红铃想要放空一整天时,看到净雅走进大厅。 「小姐,水柔娘娘求见。」净雅回报。 最近她发现红铃像是变了人似了,识相的她顶多说一两句关心的话,之后便是沉默。 「嗯。」红铃淡淡地回答。 净雅见状,内心难得划过一丝担心,但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请水柔进来。 「红铃。」水柔走进大厅时,看到红铃,亲切地唤她一声。 「你好。」红铃微笑:「快点坐下来吧。」 「几天不见,怎么看到你消瘦了?」 「没有吧?」红铃轻笑:「要是瘦了也好,体重也该减减了!」 待在皇宫的这几个月,每天吃饱睡睡饱吃,像个小懒猪一样,想必体重一定增加不少。 水柔一脸担心,自从上次见到红铃后,开朗的个性便深深烙印在心头上,如今见到她发愁又消瘦,忍不住担心问道:「要不要请御医?」 「不用……」 红铃还没说完,燄玥便出声,无奈道:「我已经跟她说很多次了,这女人一直拒绝,还一副若请御医,我死不足惜的样子。」 「哪有。」红铃扁了扁嘴。 水柔看到燄玥,赶紧行礼:「皇上。」 燄玥凝视红铃,红铃刚好对上视线,他又看向欠身的水柔,像是在比较什么一样,彷彿在对红铃说:水柔这么乖,你呢? 红铃轻哼一声,像是一抹嘲笑,燄玥见了也不在意。 燄玥早就很清楚红铃的性子,别看红铃一脸弱不禁风,需要被人保护……她的骨子肯定是黑的。 净雅走进殿内,替燄玥他们各自送上一杯茶。 红铃看到水柔不时将眼神瞟向燄玥的身上,而燄玥气定神间喝着茶。 「……」红铃的脑海闪过一幕画面,那个男人永远开朗的身影。 ...... 那个时候,乐团在勇的积极下,很快成立并且吸引许多人慕名而来。 「勇还真厉害。」红铃佩服道,看着场外坐着几千人的小型演唱会会场。 「怎么办?我好紧张!」亚娜不安:「万一我出错了,怎么办?」 「没事的。」勇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都在舞台上。」 「嗯。」亚娜低头。 红铃走到崇的身边,看到他在确认鼓器有没有问题。 「你会紧张吗?」红铃笑问。 「嗯。」崇随口无意地回应。 乐团取名为〝瑞德〞,红铃是主唱、崇是鼓手、勇是贝斯手、亚娜是吉他手。 因为乐团中的勇和崇是不同类型的英俊,散发独特的魅力,吸引不少女孩;亚娜有时太过紧张而造成的失误也成了另类的卖点,许多人都觉得失误而慌乱的她很可爱、有趣。 至于,主唱红铃,她的歌声只要听过一次便无法忘怀,像泉水般清澈,不带任何杂质的声音,宛若天籟般,让人听了心情非常舒坦,感觉平静。 他们目前组成地下乐团,靠着勇的人脉吸引越来越多人听演唱会,歌的词曲大多由勇谱写,偶尔红铃一起加入讨论。 〝瑞德〞的主要曲风为快歌,将红铃独特的嗓音完全发挥出来,清澈的声音配合节奏快的歌曲,造成的落差却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无法适应接受。 假如让别人唱红铃的歌,只能说歌声不一样,感觉也会彻底不同。 某天的夜晚,套房只有崇和红铃,崇看着词曲的谱写。 「倘若不是很了解你的歌声,写不出符合你的风格。」崇淡淡地说道。 「嗯。」红铃浅笑。 「你察觉到他对你的感情,你打算假装不知道吗?」崇将双手放在后脑勺上,看着天花板。 红铃没有说话,室内陷入沉默。 「我都看出来了,大概勇也看出来了吧!」 崇语气平板的说出这句话,让红铃的身子一僵。 「看来我得和你们保持距离了。」红铃淡笑:「否则一点动作都逃不过你们的眼睛。」 崇嘴角浅浅地上扬。 过了不久,勇和亚娜从量贩店买完东西,回到住处。 「小铃儿。」勇走到红铃的身边,递了一杯咖啡:「你喜欢的拿铁咖啡。」 红铃接过手,心满意足地笑道:「谢谢。」 勇宠溺地摸了摸红铃的头。 站在一旁的亚娜看到这一幕,嘴畔上的笑容渗入了苦涩。 「再不快点喝咖啡,冰块就要融化了。」崇拿起一杯咖啡,递给亚娜。 「谢谢。」亚娜对崇微笑。 那个时候,红铃一直认为,只是假装不在意、不知道,谁也不开口,就不会打破目前维持的平衡,即使让勇受了委屈,也不希望最后造成四个人分开的结果。 ...... 「你在想什么?」 燄玥充满调戏的低沉嗓音,拉回红铃的思绪,发现大厅只剩下她和燄玥。 「水柔呢?」 「回去了。」燄玥坐在红铃身边的椅子:「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红铃浅笑,啜了一口茶。 茶都凉了…… 「欸,水柔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可以无动于衷?」红铃慵懒道,虽然脸上掛着笑,却让人感到无力。 燄玥挑眉,觉得饶有兴味,没想到红铃会问这种问题:「想知道?」 「算了,当我没问。」红铃不期待可以从燄玥的口中听到答案。 燄玥轻笑,笑容彷彿在嘲笑红铃的问题。 「真是罪恶深重的男人。」红铃轻喃,放下茶瓷:「累了。」 「你还没用膳。」燄玥提醒。 「不想吃。」红铃趴在桌子,一副倦怠的样子。 「这么累?」燄玥起身,横抱红铃到床上。 「嗯。」红铃躺在熟悉的怀抱里,一脸满足。 看到红铃乖巧温顺的样子,燄玥心情也感到愉悦。 「假如你都这么乖巧就好了!这样可爱多了!」燄玥替红铃盖上棉被,抚摸红铃的额头,探探温度。 还好,她没发烧。 红铃轻笑:「对不起,我就是那么不可爱。」 燄玥坐在床畔边:「先睡一下吧,晚点再吃东西。」 「我不想吃。」红铃翻身,背对燄玥。 燄玥无奈:「怎么才一下子就变得这么任性了?」 耳中传来红铃的笑声,燄玥的眼神柔和许多。 她已经不像当初如此开朗,真正的她,笑容参杂悲伤,每当她轻笑时,彷彿像朵小花被雨淋湿,狼狈却不想妥协,坚强地绽放美丽,却不晓得,让人看了多么心疼。 但是,他会等,他会期待,未来某一天,红铃会真正的露出笑容,想必那会比向日葵还要耀眼眩目。 只是没想到最后,红铃的笑容越来越浅,越来越少,直至消失。 「请你好好正视喜欢你的人,否则当你失去时,你再怎么挽回也没有用了!」红铃说得没有任何一丝感情。 燄玥闭上眼睛,噙着一抹笑容,那抹放荡不羈的笑,像风一样,什么人也抓不住。 这样的男人,要他像笼中鸟一样,被困住、没有自由,以爱为誓言,他怎能甘愿?他怎能妥协? 红铃明白这一点,只是她不希望燄玥像她一样,儘管不爱对方,但是假如肯好好拒绝,至少心安理得,也不会產生任何遗憾,也不会如此后悔。 她的悲伤沉淀在心中,永远无法随着时间流逝,像是被困住在那个时空,不断懊悔、不断懺悔、不断乞求,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撕心裂肺的哭嚎,足以让人鼻酸的泣音,即使旁人安慰也无法得到治癒。 她的悲伤,用面具掩饰,不论对谁,都露出虚偽的笑容,儘管看到对方眼中那抹心痛,也假装忽略。 她的人生越来越悲哀,越来越痛苦,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当红铃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时,大掌覆盖红铃的头,温柔的来回抚摸,无言的安慰让红铃微微露出笑容。 「谢谢你,燄玥。」红铃小声地说道。 水柔回去厢房时,脑海依旧想着刚才在水芳厢的事情。 她之所以回来,是因为燄玥下了逐客令。 〝她需要休息了。〞燄玥凝视水柔说道。 水柔看了失神的红铃一眼,红铃双瞳中的黯淡,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阴暗。 〝我知道了。〞水柔平静地说道,同时讶异燄玥体贴的个性。 皇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了? 水柔看向消失在山头的夕阳,晚霞渐渐被黑幕取代。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了。」水柔喃喃说道。 她忍不住猜测,燄玥是不是喜欢红铃? 当燄玥面对红铃时,那份宠溺和体贴,在面对她和叶晴时,从来不曾出现…… 「真羡慕红铃……」 想想,她待在燄玥的身边少说也有两三年了,但是从来不曾拥有他。 在别人的眼中,她和叶晴都是燄玥的宠妃,但是却没有人晓得,那种宠爱像是逢场作戏般,一旦时间过去了,在燄玥的心中,什么痕跡都没有留下。 若不是她和叶晴的父亲都是官场上的大人物,或许燄玥也不晓得,她和叶晴叫什么名字吧! 「真是可恶的男人。」水柔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却充满沉甸甸的失落。 ----------------- 焚蝶想说: 不知道打到这里 各位亲们的想法是什么 给个回应吧~~~ 010 爱妃,无法掩埋的过去:无法回应的感情 太久没有回忆,一想起,往事如决堤般涌出。 「为什么会想起这么多呢?」红铃轻喃,食指在桌上有意无意地绕圈。 想起曾经辜负一个人,想起曾经没有好好对待喜欢自己的人,想起曾经自己在懊悔中不断的对他说抱歉,然后陷入绝望。 「小红,你说,假如要彻底的忘记一切,该怎么办才好呢?」红铃随后一问,眼神凝视站在一旁的净雅。 净雅没想到红铃突然丢个问题给她,错愕之后,回答红铃的问题:「小红也不知道。」 「你有想要忘记的记忆吗?」 净雅不避讳的说:「有。」 红铃浅笑:「也是呢,每个人都会有想要忘记的回忆,不论是好的、坏的,最后选择忘记…都是因为太心痛。」 净雅沉默,看着红铃的笑容,笑容中有太多情绪她无法解读。 「你说是不是只有死亡才有办法忘记一切?」 净雅愣住,没想到红铃会说这种话。 「是你的话,或许可以让我得到解脱呢……」红铃凝视净雅。 「小姐,别开玩笑了!」小红勉强笑道:「小姐是不是太累了?你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净雅离开之后,红铃独自待在厢房:「还要多久……才能去陪你们?」 面对红铃的问题,净雅狼狈地逃出来之后,看到燄玥和裴飞走在一起。 「你最好看好那个女人!」净雅对燄玥愤怒地喊道:「那个女人根本有问题!」 净雅说完之后,心情紊乱地离开燄玥他们的面前。 「难得看到净雅这么心慌失措的样子。」裴飞好奇红铃的一切:「她究竟对净雅说了什么话?」 「谁晓得。」面对红铃的心态,燄玥也捉摸不定。 「你向来不是最会玩弄女人?怎么连个红铃也搞不定?」裴飞戏謔道。 听到这里,燄玥露出邪佞的笑容:「你要不要试看看?」 「什么?」裴飞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跟铃儿相处。」 ...... 那天勇对她告白后,她和勇的关係產生变化。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要逃避?」勇将脸埋在红铃的肩窝上,笑着问道。 「……」红铃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等你。」 红铃愣住,微微瞪大杏眸,那一刻,她无法忘记当勇说出这句话时,内心產生的悸动。 「我会等你愿意接受我,在此之前,我会一直赖着你。」勇抱住红铃的身躯:「会一直赖着你,直到你爱上我。」 红铃瞪大眼眸,感觉勇的声音彷彿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而站在墙壁转角的亚娜,不经意从房间走出来时,听到勇的告白,难过得眼泪不停掉落。 「不管再怎么等待,勇的眼中永远都只有铃吗?」亚娜难受地想,双手不停地抹去眼泪,却抹不掉内心那份悲痛。 连红铃也忘记,这件事情是怎么结束的,红铃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深夜了。 客厅只剩下红铃一人,崇从房间走出来,看到红铃坐在窗檯,望着夜空。 「崇,你说,我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红铃看着窗台下许多车的车灯照耀柏油路,店家的霓虹灯闪烁:「勇喜欢我,但是亚娜喜欢他。」 「你不考虑勇吗?」崇凝视红铃。 红铃开玩笑道:「该不会你喜欢亚娜,打算趁虚而入吧?」 「我没有喜欢她。」崇凝视桌上的玻璃杯。 红铃凝视崇,轻轻地说道:「是吗?」 「对我而言,你们都是像空气一样的存在,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更贴切来说,是亲人,却比亲人的关係还要好。」崇难得微笑,让冰冷的脸多了温暖。 「是啊……假如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红铃轻喃。 「你很喜欢勇,不是吗?」 「我应该好好告诉他,我的心情才行。」红铃微笑:「趁下次的演唱会结束再给他答案好了。」 只是,这个答案,永远都传不到勇的耳里。 演唱会的庆功宴完后,发生那件意外…… ...... 「这些东西还真的没看过。」当红铃失神时,裴飞来到水芳厢,打了一声招呼之后,直接坐下来,研究红铃带来的3c產品。 听到裴飞的声音,红铃吓了一跳。 「狐狸眼!」这是近期来红铃最生动的表情,她吓得语无伦次:「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裴飞的青筋微微浮动,笑着重复一次:「狐狸眼?」 红铃勉强笑道:「是你听错了!」 「哦,是吗?」裴飞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看到裴飞的笑容,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语气和善地问道:「你来水芳厢有什么事情呢?」 「皇上要微臣来的,皇上说得好好照顾红铃小姐才行。」 裴飞的笑意更深,红铃也笑得很假很灿烂。 那个傢伙最喜欢把危险人物放在她的身边! 「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裴飞放下手上的玩物。 「嗯?」 「你究竟对净雅说了什么,让她落荒而逃?」 「净雅?」红铃疑惑:「谁啊?」 「你身边的婢女。」他很好心的解释。 「哦……」红铃想起刚才的事情:「没什么。」 看到红铃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裴飞意味深长地瞅着红铃,却不打算追究下去。 「你应该可以回去了吧?」红铃难得语气温柔的下逐客令。 裴飞挑眉:「原本想回去,但是听到你这么一说,不想回去了。」 红铃实在很想对他骂脏话,顺便给他中指。 「话说,你来这里少说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的爹娘都不会担心吗?」 「我没有父母。」红铃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是被拋弃的人。」 裴飞愣住。 「记得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待在孤儿院。」红铃凝视桌上的相框,浅浅地露出微笑。 自从有记忆以来,他们四个人一直在一起…… 裴飞沉默,他从没想到会从红铃的口中听到这种事情。 「话说,你要不要走人了?」红铃看到天色已经不早了。 「怎么?那么不想跟我在一起?」裴飞恢復狐狸般的笑容。 红铃勉强笑道:「怎、怎么可能呢!」 每次看到裴飞那种笑容,她就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满地!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是被眼前的男人残害到皇宫来的…… 「皇上现在大概在水柔或是叶晴那里。」裴飞猜测:「所以你不用等他来水芳厢了!」 「我觉得应该在水柔那里。」红铃啜了一口茶。 「我认为是在叶晴那里。」裴飞挑眉:「不吃醋?」 「没感觉。」 裴飞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不在焉的红铃并没有看见。 「我以为你是喜欢皇上才留在皇宫。」 「就算离开皇宫,我也找不到落脚之处,在我想清楚之前,我大概会先留在皇宫一阵子。」 「你认为皇上会轻易的让你离开?」 红铃不以为意的耸肩:「谁晓得,我只不过是替他排遣无聊时间的玩物罢了!」 「嗯。」裴飞玩着手上的平板电脑,内心因为红铃的这句话而对她改观。 看到裴飞热衷平板电脑,红铃心想:「这傢伙绝对是宅男,而且还是不碰女色的那种!」 「你的世界还真多有趣的东西。」裴飞将平板电脑放到桌上,看向桌上的3c產品和零嘴。 「……嗯。」红铃有气无力地回应。她的身体又在痛了。 看到红铃的异状,裴飞说道:「我要走了。」 「不送,慢走。」红铃非常希望裴飞快点滚出去。 「你的身体最好找御医医治。」不常看到红铃的裴飞,发现红铃比刚见面的时候消瘦不少。 红铃很惊讶,随后微笑:「谢谢你的关心。」 「我只怕到时候又得清理不名人士的尸体而好意提醒。」他露出招牌的狐狸笑容:「为了避免麻烦,总是得先防范和警告,对吧?」 红铃想要宰了眼前的男人:「这傢伙果然很让人讨厌!」 看到红铃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裴飞心情愉悦地离开水芳厢,当裴飞离开之后,红铃才放松身子。 「好累。」红铃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多处发疼,彷彿有好几针扎在自己的身体上,难耐又痛苦:「又得擦药了。」 「那个女人很有趣。」 当燄玥从叶晴的厢房走出来时,裴飞对他说道。 「难得你会夸奖女人,这是第一次吧!」燄玥觉得不可思议。 「我向来不讨厌很有自觉的女性。」裴飞半是开玩笑半是正经的说道:「对了,假如你对她厌烦的话,把她送给我吧!」 燄玥的黑眸中带着冰冷肃杀之气,裴飞心想:「看来并没有无动于衷啊!」 裴飞轻笑,拍了燄玥的肩膀:「开玩笑的。放心吧!我也是会挑对象的,那个女人的姿色比不上我理想条件的十分之一。」 「是吗?」燄玥冷淡地回道。 「倒是那个女人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瘦了很多。」裴飞想起红铃的模样:「看来是皇上晚上太折磨她了。」 「我没有胃口碰她。」燄玥语气依旧冰冷。 此时待在水芳厢的红铃,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吗?」她更加无奈。 看到燄玥心情不佳的样子,裴飞觉得很有趣:「那么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你心情这么好?」燄玥很少看到裴飞如此轻松愉悦的表情。 「因为我游戏破关了。」 「……」燄玥彻底无言了。这傢伙是小孩啊? 想到裴飞说到红铃瘦了,他难得烦躁地抓着前额的头发,脑海净是红铃拒绝看病的脸。 「真是倔强的女人。」 原本打算回到叶晴厢房的燄玥,因为担心红铃的身体而回到水芳厢,还没踏入大厅之前,耳里传来陌生的男声。 红铃环抱膝盖,将身子蜷曲缩在椅子,将手机放在桌上按下扩音键,聆听崇的声音。 〝铃,你去哪里了?毕业典礼结束后,你的老师联络我,你不见踪影……你在哪里?〞 电话中,是崇慌张的声音,红铃只是静静的铃听语音留言。 〝不管怎么逃避都没有用的,回来吧,铃。〞 「原来是这样啊,崇……」红铃轻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罪恶依旧无法减轻,对吧?」 〝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不会丢下你的!我会一直待在这里啊,铃!〞 最后,手机再也没有传来崇的声音。 「你真是个笨蛋……明明我们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在一起,我们只会被对方束缚而已。」红铃对着空气细语,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失落:「我已经没办法回去了,那里有太多回忆了。」 「既然这样,那就留下来吧!」 燄玥走到红铃的面前,看到红铃惊愕的表情。 「你都听到了?」红铃愣住。 「嗯。」 红铃狼狈的一笑,彷彿在嘲讽自己般。 「留下来吧!」燄玥又重复一次。 「为什么?」红铃不懂,为什么燄玥会希望她留下来。 「没有为什么。」 红铃凝视燄玥,眼瞳中有着茫然的恐慌,那种表情足以让他的心隐隐抽疼,燄玥伸出手抚摸红铃的脸庞。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真的可以?」红铃的声音有点哽咽。 真的可以把这里当作逃避的地方,安然地留在这里,忘记一切吗? 「嗯。」燄玥抱住红铃:「这样才不会让你遭受更多的伤害。」 被燄玥抱住的红铃,彷彿找到安心的场所,但她依旧感到不安,惶恐地流下眼泪。 燄玥可以感觉到她滚烫的眼泪,他轻压她的头:「在我的面前,你不用带上面具,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回应燄玥的只有充满悲伤的啜泣声。 011 爱妃,无法掩埋的过去:火纹的烙印 躺在燄玥的怀里,红铃学着习惯他的气息。 燄玥感叹,抚摸红铃的头:「你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特别听话。」 红铃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她依旧害怕,不断地询问自己:「这样真的可以吗?这样真的可以解脱吗?」 「不要去想。」像是看穿红铃的想法,燄玥的双臂收紧:「想了也没有用。」 红铃浅浅地一笑:「说得也是。」 笑容中尽是说不清的悲伤。 想破了头也没有用,罪孽终究无法消除…… 直到现在,她依旧想要问上帝,为什么被夺走性命的,不是她呢?为什么要让她最深爱的两个人,从她的生命中完全消失? 只留下伤痕……不断地提醒自己的过错。 「假如那一天,不要开车回去就好了。」红铃呢喃。 「假如那一天,让崇载我们回去就好了。」 红铃陷入回忆中,眼里充满疲惫,看到如此脆弱的红铃,不管是谁都会感到不捨,连燄玥也不例外。 「你很累了吧。」燄玥在红铃的耳边细语:「乖,铃儿,睡觉吧。」 听着燄玥低沉的嗓音,像是一股魔力催促她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凝视怀里的人儿温驯地闭上眼睛,燄玥横抱起红铃到床上,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手将她揽进怀里。 「你只要乖乖的待在这里就够了。」燄玥将红铃的发丝拨到耳根后:「直到我厌烦为止。」 隔天醒来,红铃发现自己躺在燄玥的胸膛,原本睡眼惺忪的她瞬间惊醒。 「你……」红铃几分咬牙切齿,想要摆脱压在身上的手臂。 当怀中的女人挣扎时,浅眠的他也已经醒来了。 「我说你啊,一大早那么有活力。」燄玥睁开黑眸,果然看到充满怒火的双瞳。 刚醒来的燄玥,神情慵懒,声音有点沙哑。 「请你快点把你的手移开!」红铃感到不舒服。 闻言,燄玥眼底划过一丝恶劣,红铃感觉到燄玥的手臂收紧。 「你!」红铃怒瞪。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红铃生气怒瞋的样子,他就觉得他的铃儿好可爱。 「会痛!」红铃哀怨道,他压的地方是她的伤口! 看到红铃吃痛的样子,燄玥松开力道:「真娇弱。」 「你不上早朝?」 「我还想抱你。」燄玥笑得一脸灿烂。 「快点滚出去吧!」对于燄玥的甜言蜜语,红铃一点也不领情。 燄玥轻笑一声,随手拿起椅子上的衣袍套上,举手投足间散发男性的魅力,看到燄玥套上衣袍的背影,红铃有点怦然心跳。 「……」红铃摸着有点微红的脸颊。 她应该没发烧吧! 「怎么了?」简单套上衣袍的燄玥转身看到红铃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事!」 看到红铃有些慌张的样子,燄玥扬起邪魅的笑容:「是不是对我有那么点的心跳加速?」 红铃瞪大眼眸,脸红。 猜、猜对了! 看到红铃的样子,燄玥的眼底带着一丝玩味,正想要继续捉弄红铃时,净雅敲门。 「小姐。」 听到净雅的声音,红铃像是看到救命恩人,松了一口气。 「快点进来吧!」红铃对着门口说道。 正想要捉弄红铃的燄玥,突然被打断,冷冷地瞪了扫兴的净雅一眼。 净雅端着漱洗用具走进房内,没想到会看到燄玥。 「顺便帮皇上准备漱洗吧!」红铃起身,任由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腰际间。 「我知道了。」看到燄玥没有穿好衣袍,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肌,净雅忍不住脸红。 一直注视红铃的燄玥没有发现,但是视线来回飘移的红铃却不经意地看到了。 原来她的婢女喜欢燄玥啊……也对啦,那个男人长得太秀色可餐了,一个不注意迷倒一大卡车的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在简单的漱洗完后,燄玥直接上早朝,而红铃吃着早膳。 「小姐不等皇上回来一起用膳吗?」净雅询问。 「不了,我想他会和其他女人一起用早膳。」红铃继续享受她的早膳。 古代的食物真美味,她起先还以为会不好吃呢,没想到这么合她的胃口。 「是吗?」净雅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喜欢皇上呢?」 红铃将糖醋排骨送进嘴里,继续享受美食:「我没那个本钱。」 净雅凝视红铃,对于红铃的话感到嗤之以鼻,心想道:「真是手腕高明的女人,假装不在意、不奢求,其实野心比任何人都大。」 红铃用完早膳时,走到大厅,开啟她平板电脑,打开游戏程式时,发现裴飞居然破了她骄傲的游戏记录。 「这是怎么一回事?」红铃看着数字,极为不顺眼。 「怎么了?小姐?」看到红铃气得牙痒痒的样子,净雅忍不住问道。 「裴飞那个混蛋居然破了我的游戏记录!」红铃想要尖叫了! 他才玩几次而已,居然闯破了她花了十天才创下的高分! 可恶!古代人就应该有古代人的样子啊!使用高文明的科技產品,多多少少也要表现得生疏一点! 「……」净雅突然觉得她过度高估红铃了。 突然,大门被打开,净雅看到站在门前的叶晴和瑜纯,暗自扬起笑容。 「喂!看到叶晴娘娘来了,你不懂得礼仪吗?」瑜纯看到红铃坐在椅子上,手上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咬紧牙关地不断的用手来回滑动。 「小红,快点招待他们!」红铃快速地滑动自己的手指,将萤幕上映入眼帘的水果划开。 「我知道了。」净雅发现红铃连看叶晴一眼也没有,只见叶晴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忍着笑意:「请叶晴娘娘这边坐。」 净雅转身替叶晴倒茶,叶晴怒瞪一点也不懂得礼教的红铃,直到红铃最后大叫。 「可恶!」红铃想要摔了平板电脑,但是她下不了手,只能乾瞪着裴飞的纪录:「死裴飞,没事居然破我的纪录!」 「裴飞大人?」叶晴疑惑了,向来讨厌女人出名的裴飞居然跟红铃有交集。 听到叶晴的声音,红铃才惊觉大厅还有外人。 「呃,不好意思,叶晴娘娘。」红铃赶紧赔罪:「我顾玩游戏,忘记你的存在了。」 叶晴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瑜纯破口大骂:「别以为你仗着皇上宠爱,就忘记你是谁了!」 突然被这么一骂,红铃沉下脸:「你很吵。」 「你!」瑜纯恼怒。 「真的很吵。」红铃又补了一句。 「叶晴娘娘!」瑜纯一脸不依。 叶晴瞪了瑜纯一眼,像是责备瑜纯,瑜纯看到叶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能乖乖的退到一旁安静。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叶晴凝视红铃。 「嗯?」 「我从水柔妹妹那边听到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因此,她对于红铃稍微改观。 「嗯。」红铃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 原来叶晴和水柔关係很好是真的……她还以为燄玥骗她呢! 「我听说你对皇上没意思,为什么皇上却流连于水芳厢?」叶晴指控。 红铃放下茶杯。 「叶晴娘娘,这件事情你应该询问皇上才对!」红铃一脸愤慨:「为什么皇上不去叶晴娘娘和水柔娘娘那里,为什么皇上要来水芳厢?请叶晴娘娘主动询问皇上!」 红铃的反应让叶晴和瑜纯傻了。 当一个女人向其他女人炫耀这类事情时,应该是带着骄傲从容的表情,而不是一脸愤慨啊! 连叶晴也忍不住想问:「皇上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多到无法细数!」红铃回想起以前被燄玥捉弄的事情,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可恨! 叶晴傻眼,向来风流于女人之间的燄玥,居然会有被女人嫌到体无完肤的一天! 只是,红铃一手撑着脸,回想起最近的事情:「不过,他也帮了我很多忙就是了。」 在她难受时,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总是燄玥。 「你不喜欢皇上吗?」叶晴试探性的问道。 红铃轻笑,笑中有一抹嘲讽:「像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说爱?」 先是漠视勇的心意,没有好好拒绝他,再来是让她喜欢的崇担心她的安危。 叶晴凝视红铃眼眸中的哀愁,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水柔说红铃身上有许多谜团。 一时之间,大厅非常沉默,最后开口的人是叶晴。 「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 红铃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可不要怒气冲天地跑来问罪喔。」 「哼,等我发现你对皇上有意图时,我绝对会毁了你。」叶晴的语气非常平淡,让长久跟在叶晴身边的瑜纯感到意外。 「那么我就期待那一天的来临。」红铃闭上眼睛笑道。 「……哼。」 叶晴离开水芳厢,跟在她身后的瑜纯不了解她的主子。 「为什么……」 「我从来没有看过像她这样的女人。」 因此,她对红铃起了兴趣,想要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 ☆ 叶晴离开之后,红铃呢喃道:「其实叶晴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坏嘛……」 抬眸凝视渐渐昏暗的天空:「又要下雨了吗……」 「小姐?」净雅看着红铃恍神的样子,一直陪伴在红铃身边的她,对红铃有了感情,但是她绝对不允许任何被燄玥宠爱的女人存活在世上。 「我想要泡澡,天气好闷热。」红铃淡淡地说道。 「奴婢去准备。」净雅离开大厅,留下红铃。 当大听剩下红铃时,她松了一口气,彷彿可以卸下肩膀上的重担和面具,感到轻松不少。 「再过不久,就算再怎么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一趟才行。」红铃轻喃着:「回到原来的世界。」红铃闭上眼睛,明明闷热的天气却让她的身子忍不住发冷。 红铃颤抖地蜷曲自己的身子,闭上眼睛,将头埋在膝盖里。 她一个不留神便睡着了,直到被净雅叫醒,已经有一段时间。 「奴婢已经准备好了,小姐。」净雅轻摇红铃的肩膀。 红铃睁开眼眸,语气虚弱:「谢谢你。」 红铃扶着额头,脸色非常苍白,摇摇欲坠的身子走出大厅。 「要不要奴婢侍候小姐?」净雅可以感觉到红铃的样子怪怪的。 「我说过了,净身时,我不需要你的侍候。」红铃拒绝净雅:「你只要帮我准备一壶玫瑰茶就好了,等我泡好澡,我想喝玫瑰茶。」 「我知道了。」 净雅担心地看了红铃的背影一眼后,才回到大厅,只见燄玥已经回到水芳厢。 「皇上。」净雅冷冷地看着燄玥。 「铃儿呢?」 「净身。」净雅简单地回答道。 「你怎么没有服侍她?」燄玥的语气非常冰冷。 面对燄玥的质问,净雅早已习惯:「她自己拒绝的。」 燄玥凝视处之泰然的净雅,只见净雅说道:「她的身体似乎很虚弱。」 说完,净雅拿着茶壶离开大厅,燄玥意味深长地看着净雅离去的方向。 「……」 直到乌云密布的天空下起霏霏细雨,打断燄玥的思想。 他走到红铃的寝房,正准备坐下时,听到寝房里头的密房〝碰〞一声。 「……铃儿?」燄玥走到密房的门前,知道红铃都在里头的房间沐浴,没有听到回应的燄玥,越来越不安。 最后燄玥索性直接打开房门,只见红铃昏倒在木桶里,长发披散在木桶边缘,水珠从发梢滴落到地上,浅红色的疤痕烙印在白皙的肌肤上,宛若荆棘缠绕她的身体。 当看到那一幕时,他可以感觉到身旁的空气彷彿瞬间被抽走,全身骤冷。 「铃儿!」燄玥赶紧抱起红铃,发现她的身体到处都是火纹的痕跡。 「……燄玥?」红铃虚弱地呼唤燄玥的名,最后失去意识,眼前一片黑暗,只是意识渐渐模糊之前,她可以听到燄玥不断呼唤她,只是声音越来越遥远,最后听不到…… --------------------------------------------- 焚蝶想说:求回应~~~qaq 012 爱妃,面对与逃避的记忆:微笑的面具 燄玥注视昏睡的红铃,她睡得不安稳,不断的冒出冷汗,双手用力地握紧棉被,彷彿做了恶梦。 「……」燄玥神情凝重,薄唇抿紧。 在他的脑海中,始终无法抹去的画面是她全身被火纹后留下来的疤痕,像细长的荆棘藤蔓环绕她的全身。 难怪出宫游玩时,她坚持穿长袖衫;净身时,她坚持不用任何人服侍。 「她怎么了?」燄玥没有任何感情地询问身旁的太医。 「娘娘受了点风寒,加上体质虚弱,旧伤常常復发,必须好好静养才行。」已有年迈的太医徐徐说道:「微臣会让小红熬几帖药给娘娘喝,娘娘只要好好静养,过了几天就没事了。」 「要是朕的爱妃出了什么事情,小心你的人头搬家。」燄玥冷淡地说道。 「微、微臣知道了。」太医赶紧出去找净雅,吩咐她一些该注意的事项。 房内只剩下燄玥和红铃,耳边传来红铃微微的喘息声。 待在厢房外的裴飞看到太医离开,他才走进厢房的寝房。 「真是虚弱的女人。」裴飞紧蹙眉头,看了躺在床上的红铃一眼。 她和他个性相差很大,但是却和他是同类型的人,选择用面具掩饰自己的一切,不让任何人窥视,也不需要任何人救赎。 燄玥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眼眸盯着红铃,只是握住小手的那隻手不自觉的加重力道。 头一次看到燄玥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裴飞觉得不可思议,同时怀疑燄玥对红铃的心意。 「我只是觉得无聊罢了。」 燄玥突然这么一说,显然是察觉到裴飞的心思。 「我没说话。」裴飞淡然地说道。 燄玥嗤之以鼻,随后将视线移到床上的红铃身上,发现她渐渐地睁开眼睛。 疼!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红铃是被痛醒的,她紧蹙眉头,待视线清楚后,看到燄玥一脸铁青的神色。 「我……」 「这件事情为什么你不早讲?」燄玥勃然大怒。 不只是红铃,连站在一旁的裴飞也感到惊讶。 「什么事情?」红铃纳纳地问。 「你的伤口!」这女人,他简直想要一手掐死她! 红铃起身,扶着有点晕眩的头:「你看到了?」 红铃露出一抹嘲笑,嘴里吐出冰冷的字句:「那是犯下过错,罪恶的证据。」 直到失去意识之前,耳边縈绕着大火燃烧的声音,可想之火势有多么严重了。 裴飞不晓得红铃的过去,但是瞟了一眼燄玥神色凝重的样子,红铃不再露出活泼雀跃的神采。 如此沉重的气氛,他实在没兴趣待下去,他开口,打破室内沉重的气氛:「你的那个借我。」 「什么?」红铃不懂裴飞的〝那个〞是什么。 「我之前来这里玩的那个。」 裴飞话一说完,红铃简直快晕倒了。 这傢伙怎么这么无感、淡定?面对这种沉重的气氛,他居然想要拿她的平板电脑去玩! 「在桌上。」红铃觉得她的头更疼了。 燄玥瞅着裴飞的身影离开寝房。 「哼,算他识相,懂得要避开。」燄玥语气仍旧很差。 红铃倒无言了。 这叫作识相? 听到裴飞的脚步声走远后,燄玥紧盯着红铃,让红铃觉得很不自在。 「解释。」燄玥压抑怒气。 「解释什么?」红铃冒着生命危险,不怕死的问燄玥。 只见燄玥的脸沉下,非常严肃凝重,是红铃从没见过的表情,叫她忍不住感到害怕。 「你的伤口是怎么一回事!」 「是那场车祸留下来的伤痕,很丑吧?」红铃自我解嘲。 「这种事情以后要跟我说。」燄玥紧蹙眉头。 「为什么?」红铃疑惑。 面对一个女人,燄玥很少有耐心,尤其是对方还问这种白痴问题:「万一你发生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 红铃被燄玥一吼,完全愣了。 「你会担心?」 那是一种完全怀疑的语气,让燄玥想要砍了眼前无良的女人。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燄玥认为跟红铃在一起,绝对可以培养他的耐性。 「我以为你和裴飞一样,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对我好……」红铃淡笑。 燄玥没有说话,的确,一开始对红铃感到好奇之外,更重要的事情是红铃的穿着不像邦交国的商人或百姓,为了以防万一才带她回到皇宫。 看到燄玥沉默,红铃浅笑,心想道:「看来我猜对了。」 「放心吧,这件事情不会出现第二次了。」红铃语气虚弱,却坚定地保证道:「我可没有兴趣让人看到这么难看的身体。」 燄玥脸色更加沉重,红铃没有发现漾在黑眸中的担忧。 「过不久,我打算回去原本的世界。」红铃的眼神带着沉重却坚决。 「你要离开了?」燄玥的语气像是在质问红铃。 虽然不了解燄玥的反应,但是红铃点头:「对。」 「为什么?」燄玥咄咄逼人:「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因为他们的忌日快到了。」 燄玥明白红铃指的人是谁,但是他却毅然决然地拒绝她:「我不准!」 「这是什么意思?」红铃不了解燄玥的反应,今天的他很反常! 「我没必要将理由告诉你。」 「燄玥!」红铃生气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到原本的世界!」 燄玥没有回答红铃的问题。 「这个地方根本不属于我!」红铃感到痛苦地大喊:「你也只是把我当作一个麻烦吧!」 薄唇一抿,燄玥倏地抱住红铃。 「你的归属就在这里。」燄玥抱紧红铃:「什么地方也不要去!」 红铃愣住,随后难以理解地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燄玥没有回答红铃的问题,只是对红铃说着:「哪里都不要去,待在这里就好了。」 知道燄玥的坚持,红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会再回来的。」 燄玥没有说话。 「答应我,求你了。」红铃只能低声下气,她明白燄玥一不答应,她根本没办法出宫。 过了很久,燄玥喟叹一声,像是叹息:「我知道了。」 「谢谢你。」红铃一扫刚才的阴霾,浅浅地扬起嘴角。 「真受不了你。」燄玥松开对红铃的拥抱,一脸无奈。 「嗯。」红铃微笑。 看到红铃的笑花,燄玥想起她已经很久都没看到她的笑容了。 「像个要到糖的小孩一样。」燄玥凝视红铃:「不过前提是你的身体要养好。」 「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红铃扁嘴。 「对你太疏忽就会发生刚才的事情。」说到红铃昏倒的事情,燄玥的心情感到非常烦躁。 那一幕,不管回想起多少次,都让他心惊胆跳,血液瞬间停止流动般。 「我绝对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看到燄玥不悦的表情,红铃对他说道。 「……」燄玥眉头皱得更紧,面对红铃的保证彷彿很不开心。 怎么?在她的眼底,一直认为他将她当作麻烦? 「呃,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第一次看到燄玥神色严肃铁青的样子,彷彿她闯下很大的祸。 但是,她只不过不小心昏倒在浴桶里而已啊!更何况真正要不爽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她那难看的身体都被他看去了! 燄玥不打算回答红铃的问题,他逕自对红铃说道:「以后你身体倘若要上药,记得跟我说。」 「为什么?」红铃的语气带着排斥。 「你擦得到背部的伤口?」燄玥挑眉。 「呃……我可以请小红帮忙!」红铃想到自己还有个女婢。 只见燄玥的笑容极为危险:「你不怕你的药混了什么毒进去?」 「我可以努力擦到背部……」红铃不敢再说下去,毕竟眼前的男人神情越来越兇狠。 最后,红铃只能忍辱请燄玥帮忙。 一个星期后,红铃的脚丫子才踏到冰冷的地板上,她感动得快哭了。 「小姐?」净雅不懂为什么红铃如此开心。 「一个星期,对,一个星期,那个男人才肯让我下床!」红铃咬牙切齿道。 净雅微笑:「那是因为皇上担心小姐。」 「我没这么娇弱!」红铃没好气地说,一踏到地板,她就捨不得再回到床上了。 「小姐的身子非常虚弱,好不容易才养好的。」 「才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呢!」红铃为自己辩解。 「太医说,小姐的身子异常虚寒,得好好补足元气才行。」净雅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和红铃聊天:「可能是小姐的经验太多,懂得隐藏自己的病情,连常常待在小姐身边的皇上都没有察觉到,才让奴婢免了责罚。」 听到净雅这么一说,红铃的笑容僵在脸上。 「小姐,假如身体不舒服,请不要逞强,万一被怪罪下来,奴婢在想,或许你永远都见不到奴婢了!」净雅说得很轻松,笑脸盈盈地开玩笑。 倒是红铃突然握住净雅的手:「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小姐?」净雅面对红铃的激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因为小红是我的奴婢啊!做主子的理所当然要相信自己的奴婢!」红铃微笑。 看到红铃如此正向的思考,净雅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红铃发现净雅好像要对她说什么。 净雅深吸了一口气:「你明明知道我曾经下毒杀死一个女人。」 「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想要留你待在我的身边。」 其实,直到现在,红铃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然曾经杀死一个人。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红铃想了一下,随后说道:「记得杀死我的时候,不要让我太痛苦。」 净雅凝视红铃的笑脸,感觉红铃像是双面人,开心的时候可以很开心,难过的时候可以很难过。 「你究竟是真心开心还是难过?」 红铃没想到净雅会问她这个问题。 「我不懂你这个人!」面对红铃,有时候她觉得烦躁。 「假如说我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开心而开心,你相信吗?」 净雅愣住,没想到眼前看似无忧无虑的人会说出这番话。 「我不想让任何人担心,所以我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小姐……」 或许,她能体会红铃的感受,毕竟她也一样,为了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而坚强。 013 爱妃,面对与逃避的记忆:唯一的重要 得知红铃病癒,水柔和叶晴一起来到水芳厢探望红铃。 「你现在觉得还好吗?」水柔担心地说道:「听说你病得很严重。」 红铃疑惑地问道:「谁说的?」 「皇上。」 「……」 坐在一旁的叶晴嘲讽道:「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也会生病。」 「嗯,没办法。」她的身体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话说,这是什么?」叶晴拿着奶茶随手包:「护身符?」 红铃低头,噗哧一声,肩膀不断地颤抖,努力的憋笑。 「怎么了?身体又疼了吗?」水柔看到更加担心。 「没、没事的。」红铃勉强止住笑意:「那个不是护身符,那是喝的饮料,你们要不要喝看看?」 「这个东西可以喝?」叶晴感到惊奇。 「嗯。」红铃站起来帮水柔和叶晴服务:「只要用热水冲泡,奶茶的粉末就可以溶解了。」 「真方便。」水柔虽然喝过西方的奶茶,但是却不晓得有随手包的存在。 「嗯。」红铃替水柔和叶晴冲泡好后,端给他们。 「好特别。」水柔喝着温热的奶茶:「不会很难喝,而且有炭烧的味道。」 「炭烧奶茶。」红铃也替自己冲泡一杯,啜了一口:「假如你们喜欢的话,带几包回去吧。」 「谢谢你。」水柔微笑。 「谢谢。」叶晴道谢,她还满喜欢这种炭烧味道。 面对叶晴的道谢,红铃觉得不习惯。 「话说,最近传近的西方宗教,很有趣呢。」水柔笑着谈论:「上帝、天使、恶魔……这些好像童话。」 「满有趣的。」叶晴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皇上似乎不反对宗教传进。」 「嗯。」水柔看向红铃:「红铃,你相信有天使的存在吗?」 红铃低啜了一口,淡淡地说道:「倘若,有天使的存在,那么为什么我没有得到天使的恩宠?」 「咦?」水柔和叶晴不了解红铃在说什么。 「我想,我是无法得到天使的救赎。」红铃的语气近淡漠。 虽然水柔和叶晴不晓得红铃在说什么,但是红铃的这句话却让她们无法忘怀,直到最后红铃失去一切时,那句话依旧縈绕在她们的耳边。 夜晚,红铃坐在大厅看着手机,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到燄玥踏入大厅。 「我还以为你要去水柔或是叶晴那里。」红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欢迎我?」燄玥挑眉。 「我怎么可能不欢迎皇上呢!」红铃露出灿烂的笑容。 「听说你泡了奶茶给水柔和叶晴喝。」 「怎么?你到她们那里去了?」红铃不懂,既然都去女人的寝宫了,为什么还要来水芳厢,惹人误会? 「跟叶晴一起用膳。」燄玥的薄唇扬起完美的幅度。 红铃看到燄玥那抹笑容,实在很不顺眼,想到自己再怎么气也没有用,她反而更加无奈了。 红铃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无奈:「我说你啊,既然都将叶晴和水柔纳为后宫了,为什么不好好对待他们?」 燄玥不以为意:「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他们当我的妃子吗?」 红铃傻眼,看着燄玥不经意地说着。 这、这其中居然还有阴谋! 「因为风凝国的兵力和文化是很重要的关键。」燄玥一手撑着脸:「水柔的爹是朝廷文官;叶晴的爹是朝廷武官,两个都是很重要的角色。」 「简单而言,就是政治联姻……」 怎么办?她下次看到水柔和叶晴,内心肯定会泛起一股同情心。 「不过她们都晓得了!」 燄玥的这句话,让红铃更吃惊:「她们知道?」 「嗯。」燄玥拿起桌上的咖啡随手包,转移红铃的注意力:「我想喝这个。」 从燄玥的手中接过咖啡随手包,红铃一边冲泡一边说:「下次再多带几包过来这里好了。」 「你真的要回去?」燄玥想起红铃说要回去的事情。 「我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红铃将咖啡冲泡好后,将杯子递给燄玥:「假如你担心的话,我把东西留在这里好了!」 燄玥凝视桌上摆放的物品,轻笑一声:「这些东西没有了再买不就得了?」 「你当我是有钱人?」红铃微现青筋。 「不,我只是认为这些东西不足以构成你愿意回来的理由。」 红铃凝视燄玥:「这么担心我再也不回来?」 燄玥没有说话,嘴角噙着笑意,啜了一口咖啡,让人看不懂他藏着什么心思。 「我会回来的。」红铃浅笑。 「那个地方,有人在等你吧?」燄玥想起曾经听到一段语音留言,原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事后追问才知道那是那个时代的科技。 「……」红铃想起崇的身影:「嗯。」 「你喜欢他吗?」 「喜欢。」红铃不加思索地回答。 燄玥紧蹙眉头,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才短短几秒鐘,刚才那抹情绪宛若从没发生过。 「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红铃的语气带着失落和哀伤。 「为什么?」 「在一起的话,根本没办法往前走。」红铃回想起那段日子:「我只会束缚他。」 「既然他喜欢你的话,他就不会考虑这些。」燄玥冷淡地说道。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为他考虑这些。」红铃想起崇对她的付出:「已经够了,他应该寻找属于他的幸福,而不是一直照顾我。」 燄玥凝视红铃:「狠心的女人。」 「呵。」红铃轻笑,面对燄玥的说法,她并不恼怒:「勇和崇都曾经这么评价我。」 燄玥没有说话,面对红铃的保证,他并没有全然的信任。 「我会回来的,因为继续待在那里,崇会继续跟我来往,不应该这样下去的。」想起崇对她的付出,鼻头一酸,眼眶含着泪,嘴畔却始终带着浅浅的笑花。 燄玥看到这样的红铃,他隐含怒气,语气平板单调,想要隐藏那抹连他也不晓得的情绪,握紧的拳头却洩漏他的怒火:「你很爱他?」 红铃听到燄玥的语气,看向燄玥的侧脸,发现他的神情不像往常戏謔、充满玩味,彷彿在压抑什么似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红铃苦笑:「崇像是我的亲人,又超过亲人般的存在,是很特别的人。」 听到红铃这么说,燄玥的怒火浇熄了些,但却无法不在意崇在红铃心目中的地位。 「我们不可能是情侣。」红铃微笑:「就算没有发生车祸,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燄玥对红铃的话感到好奇,更想知道红铃的想法:「你很喜欢他,不是吗?」 红铃浅笑,想了一下,说道:「喜欢和爱不一样,但是对于崇,却超过了喜欢……」 燄玥紧蹙眉头。 这是什么答案?这女人是在玩文字游戏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好比你和裴飞一样。」红铃举例。 「……」燄玥脸一黑。 他有想要掐了这女人的衝动! 「我举例错了吗?」 「我和裴飞的感情不至于那么好。」 等会儿宫里传皇上有断袖之癖,这还得了? 「是吗?」 燄玥听得出红铃的语气有淡淡的失落。 「待在你的身边,真是带给我无穷的乐趣。」燄玥微笑,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得出燄玥的讽刺,红铃勉强笑道:「呵,是、是吗?」 她知道,现在的她要是多说一句话,绝对会瞬间被秒杀掉! 「这次回去之后,记得将事情处理完,快点回来这里!」燄玥心情烦躁地说道,面对红铃的要求,他只能允许,只因为不希望她不开心,甚至对他產生怨恨。 他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红铃怨恨他了? 燄玥眉头一蹙,认为这不是好现象。 「嗯!」红铃看到燄玥答应,她非常开心,没有察觉到燄玥的异样。 燄玥起身:「时间不晚了,我们上床睡觉吧!」 下一秒,红铃发现自己的身子被横抱起。 「喂!等等!」红铃脸红,惊慌地看着燄玥。 只见燄玥什么话也没说,抱着红铃到床上。 「等、等一下!」红铃被抱到床上后,想要阻止燄玥上床。 「我不会碰你。」燄玥淡淡地说道:「更何况我们都已经睡过这么多次了,有差吗?」 「虽、虽然是没差……」红铃努力的想套说词,让燄玥放弃睡在她的床上。 「那就好了!」不让红铃有机会思考,燄玥马上睡在红铃的身边:「乖乖睡觉,不要吵。」 红铃脸一红,闭上眼睛的燄玥虽然没有看到红铃脸上的红晕,耳力极好的他却听到红铃心跳加速的声音,他勾起一抹浅浅地笑容。 崇工作结束后,回到他租的公寓,黑暗没有开灯的室内只有月光洒落在地板上,他打开落地窗,夏日的凉风吹进死寂的室内,白色的窗帘随风吹拂,像波浪般层层飞舞。 崇站在阳台上,抽起香菸,看着夜空,吐出烟雾。 他依旧没有找到红铃。 叼着香菸,从口袋拿出手机,萤幕显示没有任何一通未接来电。 「铃。」崇向来淡漠的神情出现一丝痛苦,脑海回想起红铃哭泣的样子,那份痛苦便急遽扩大,彷彿没有停止的时刻。 〝够了,停止吧……崇。〞 自从红铃出事之后,他一直照顾她,直到有一天,红铃流着眼泪,对他说已经足够了。 崇凝视远方,看着照亮城市的灯光。 当听到车祸发生的消息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办法思考,话筒不断传来护士的声音。 最后来到医院时,经过漫长的手术等待,看着手术室上的红灯提心吊胆,从来没有一刻像当时如此难熬。 当医生告诉他手术结果时,他高兴不起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红铃还活着。 「就算只有你一个也好,活下去……」他当时对失去生存意志的红铃这么说道:「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的人生从来没有像当时如此脆弱,在他被送去孤儿院时,也没有如此难过,他非常冷静,冷静到让人感到害怕,但在他失去勇和亚娜时,那份沉着已经荡然无存,因此他无法再承受失去红铃的痛楚。 他只剩下她了,在他的心中,她是特别重要的女人,再也不能失去! 墙壁上掛着的日历,有个特别醒目的红色圆圈,提醒崇那天是勇和亚娜的忌日。 崇的背倚靠到他腰部的墙壁,双手的手肘放在墙壁上,黑眸望向特别的日子。 「我相信他们的忌日,你会回来的。」崇像是宣示般地说道:「到时候,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014 爱妃,面对与逃避的记忆:崇所重视的人 在燄玥的陪伴下,红铃来到最初的地方,只是燄玥的脸色异常阴沉。 「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燄玥环顾周遭的环境。 「是吗?这可是你的领土呢!」红铃凝视悬崖上的树木:「我要走了。」 「嗯。」燄玥随口应声。 「等我回来后,我再回去皇宫。」红铃对燄玥微笑。 燄玥沉默,没有理会红铃的意思,红铃微笑:「真是对我一点信任也没有,看来我得更加小心你才对。」 「什么意思?」燄玥微蹙眉头。 「俗话不是说:伴君如伴虎吗?」 注视红铃那抹浅浅的笑容渗入苦涩,直到现在,他依旧不认为自己掌握住红铃。 「你在婉转的告诉我,为了自己的性命,必须快点远离我吗?」燄玥微笑,笑容带着一丝危险。 「呵,我怎么可能将性命看得如此重要。」红铃轻哼:「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回来的。」 「你不回来,我也会去找你。」燄玥冷淡地说道。 「那我真的得快点回来才行。」先不论燄玥能不能到达现代,重点是她一点也不想发生骚动。 「三天。」 「嗯?」 「三天后你得回来。」 红铃想了一下,倒是燄玥看到红铃考虑的样子,微现青筋。 「好,三天。」她想,她再继续想下去,说不定她就无法回去了! 「哼。」 她可以发现,眼前的男人越来越捉摸不定了。 「那么,我要走了。」红铃伸手触碰低矮的树木。 在还没发生意外之前,还是快点走人比较好。 彼此凝望对方,映在眼帘的身影,下一秒完全消失。 ☆ 回到现代之后,红铃凝视树叶随风起舞,沙沙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终于回来了。」 阳光穿透树叶的细缝,映在红铃的身上,随着风的流动,阴影在红铃的身上飘动。 「明天是他们的忌日,我得先回去一趟才行。」 红铃打定主意后,便离开此时身处的地方,买了高铁票之后,回到自己的住所。 沿路上,红铃一直小心翼翼,深怕遇到熟识的人,幸好在没有碰见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自己的公寓。 拿起钥匙,打开铁门后,发现自己的住所没有任何灰尘。 「看来崇有定期回来。」红铃脱下鞋子,走进客厅,拿起遥控器对着冷气按下开关。 炎热的夏日,比起风凝国更加酷热。 「得去买些东西才行。」 她想起燄玥喜欢喝的咖啡随手包已经快没了,很多带去风凝国的零食跟水柔和叶晴一起吃光了。 室内只有冷气机转动的声音,想着风凝国的事情,难得的安寧让红铃打起盹。 只是梦中却不断浮现燄玥的身影,想念每晚入睡时,被他拥抱进入梦乡。 「习惯……」红铃慢慢地睁开眼睛:「真恐怖。」 正当红铃放空地看着天花板时,突然电话声响起,让红铃吓了一跳。 电话马上转为语音留言。 「铃,我知道你最近会回来,回来的话就打一通电话给我。」崇的语气充满急切,情绪到了最后转变为烦躁:「要是你回来不打算通知我一声,你就别被我抓到,否则我绝对会让你难看!」 红铃傻眼,听完语音留言:「他……居然威胁我?」 向来冷静自恃的他,居然也会有失去理智的一天。 「看来得提早回到风凝国才行,万一被抓到就不好了。」红铃苦笑。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恶劣,居然如此对待重视自己的人。 被那段语音留言扰醒后,红铃没心情睡下去,出门之前将公寓的门锁住,到附近的量贩店购买东西,打算带去风凝国。 却不晓得在红铃出门时,崇提前将工作结束,来到红铃的公寓,从口袋拿出另外一把公寓钥匙。 「已经回来了。」崇发现室内残留冷气机开过后所带来舒适凉爽的凉意,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很好。」 明明已经听到他的电话留言,却不打电话给他,这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崇走进屋内,直接打开冷气,坐在沙发上等待红铃回来。 等不到五分鐘,崇不耐烦的拿出手机,拨打红铃的手机号码,却没想到她的手机被遗留在风凝国,且自动转入语音信箱。 「铃,你现在最好给我赶快回来!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有踏出公寓的机会!」崇咆哮,最后直接将手机丢到桌上。 所谓的耐性,被红铃磨光之后,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同一时间,待在红铃厢房的燄玥,自然发现到红铃的手机响起,好奇的他随手按下键后,听到崇那段留言。 「……」沉默。 「看来,你的宠儿要回到风凝国,似乎不简单。」 「裴飞。」燄玥微蹙眉头:「你最近怎么一直往铃儿的厢房跑?」 裴飞理所当然地说道:「为了玩游戏。」 燄玥微现青筋。 「放心吧,我不会动红铃的歪脑筋,我说了,我的口味不至于那么重。」裴飞摆了摆手:「话说,你怎么会让她回去?」 「假如有个女人一直在你的耳边烦你,你会怎样?」 「这女人真不简单。」裴飞主动拿起放在桌上的平板电脑,熟练地滑动手指:「居然能让耐性极佳的男人失去理智。」 燄玥轻哼一声。 裴飞好奇地问道,似乎等不及看这齣好戏:「假如她没办法回来,你要怎么办?」 「她绝对会回来的!」 「这么有把握?」裴飞倒惊讶了。 「因为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裴飞凝视燄玥,最后幽幽地说道:「原来如此。」 没有归宿的地方吗?他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将情绪藏的那么深,深到让人认为她是快乐、无忧无虑。 ☆ 红铃买完东西,回到公寓时,看到崇的身影时,傻眼。 「终于肯回来了?」崇的语气异常冷淡。 「……嗯。」 「你怎么不接手机?」崇坐在沙发上,连看也不看红铃一眼,逕自问道。 「我放到另外一个地方了。」红铃低头,将塑胶袋放到桌上。 「为什么突然闹失踪?」 面对崇的质问,红铃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说话。」脸色非常低沉,语气非常凶狠,第一次崇如此生气。 「我……」最后,红铃放弃解释:「对不起。」 崇紧蹙眉头,不满意这个答案,室内沉寂紧张的气氛,让红铃难受得喘不过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崇才无奈地说道:「算了,你先休息吧。」 「……晚安。」 「嗯。」崇凝视落地窗外的夜空,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为什么要如此坚持?」红铃凝视崇。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崇淡淡地说道。 「你不恨我吗?」 「那场意外不是你的错,别把所有错误归就在你的身上。」 「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是我杀了他们。」红铃的语气很沉重,重得让红铃再也找不到所谓的快乐是什么。 说完,红铃回到自己的房间,留下崇独自在客厅。 面对那次意外,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红铃,直到现在红铃依旧活在悲伤之中,再也走不出来。 只是,他不想再失去红铃,因此他会陪在红铃的身边,直到他们两个能一起走出阴霾,然后再一起走下去。 想到这里,崇起身,走进红铃的房间,坐在床沿,握着红铃的手。 「对不起……」红铃的眼睛没有睁开,只是依偎崇温暖有力的大掌。 「嗯。」 「我想,我们分开是好的……」 红铃还没说完,崇便打断她:「别说了!」 「崇?」红铃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睡觉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勇和亚娜,他们一定在等我们。」 「……嗯。」红铃点头,眼眶含着泪水。 「晚安。」崇微笑,向他的小女孩道声晚安。 「晚安。」红铃浅笑,在崇温柔的注视下,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那一晚,红铃梦到以前四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梦境如此美好,美到让她捨不得结束梦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幕的影像却是燄玥的身影。 「唔!」红铃惊醒。 为什么会梦到他? 「怎么了?做了噩梦吗?」 红铃看着崇关切的眼神,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身处的地方不是风凝国,而是她的公寓。 「不,没事。」红铃勉强给崇一个微笑。 她不懂,为什么她会梦到燄玥…… 崇抚摸红铃的头:「没事的话,先去盥洗吧!我去发动车子。」 「那么,帮我把昨天买的东西放到车上。」 「你昨天买的东西?」崇的语气带着怀疑。 「嗯,我打算在车上吃的。」 「我已经帮你买好早餐了。」崇对红铃说道。 「还有一些食物是我打算拿去祭拜他们的,勇和亚娜都很喜欢吃。」红铃努力找套说辞,让崇愿意相信她。 崇注视红铃,让她感到紧张,最后崇说道:「我知道了。」 「嗯。」红铃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 来到墓园的路途中,崇和红铃又去花店买了两朵花束。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红铃微笑,眼神却黯淡。 「他们会喜欢的。」崇就算没有看到红铃的表情,却晓得红铃的悲伤:「露出开心一点的笑容,他们看到会很开心的。」 「嗯……」 红铃凝视窗外掠过的建筑物,因为墓园在山区,因此行驶一段路程后,车窗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一栋建筑物,而是一片广阔的天空和草地。 「我一直认为你替他们找到一个好地方。」红铃浅浅一笑:「假如以后我也死了,我也想葬在那里。」 听到红铃有意无意地说道,崇的不悦漾在黑眸中,斥责道:「别乱说话!」 红铃轻笑,笑得有几分无力:「呵。」 又过了一阵子,行驶到达目的地。 「我先下去跟他们说话。」 头发盖住红铃的侧脸,让崇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嗯。」 他们习惯单独面对勇和亚娜的坟墓,各自对勇和亚娜诉说自己的心情,最后在一起回去。 红铃下车后,看到他们的墓碑,上头还掛着花圈,可惜的是花朵都已经枯萎了。 身穿一袭黑色短裙的红铃站在两座坟墓前,将两捧白花花束分别放在地上。 「今天是你们的忌日,我带着花……来看你们了。」 红铃顺道处理坟墓旁的杂草,将墓碑擦拭乾净,最后凝视墓碑,缓缓地开口。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弥补我的过错,虽然崇告诉我,那不是我的错,但是……」 她的眼眸充满哀伤,没有任何光彩。 「你们可知道那个时代的算命师对我说什么了吗?他说,似乎唯有死,才能拯救我的灵魂……若是如此,我愿意失去我的生命,完成你们的人生。」 说到这里,红铃扯出一抹嘲笑:「但是不管是什么心愿,都再也无法实现了……」 最后,凝视坟墓上刻的字跡,手指轻轻的滑过刻上坟墓上的名字,最后握紧拳头。 「我好爱你们……」红铃咬着嫩唇,每次回忆起那场意外,心宛若被狠狠的撕裂,任由眼泪流淌,强烈的懊悔和不甘,化作泪水流逝也无法带走内心的哀痛。 此时,在车上的崇抽着香菸,将小型追踪器丢到塑胶袋里头,之后下车倚靠在车门前,眼神凝视红铃的身影。 「又在哭了吧……」崇淡淡地想道:「该如何才能停止你的泪水?该如何才能从悲伤中解放你的心?」 他可以失去一切,但唯独不能失去红铃。 看到红铃擦乾眼泪,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 「崇,我回来了。」 「嗯。」崇摸了红铃的头一下,淡淡地说道:「回到车上等我。」 红铃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随后点头:「……嗯。」 崇凝视红铃一阵子之后,往勇和亚娜的坟墓方向走去。 「对不起呢,崇。」看着崇的背影,红铃渐渐红了眼眶。 红铃拿走车上的塑胶袋,没有发现崇早已在里头丢进追踪器,正巧她回到风凝国的道路在附近而已,因此她赶紧拿了塑胶袋便慌张地离开,深怕被崇发现。 此时的崇,站在坟墓前面:「我会替你们照顾铃,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背对崇的红铃匆忙地离开,崇早就注意到了。 「真受不了她。」崇无奈,随后对着坟墓说道:「我绝对会代替你们,和铃一起走下去!」 刚毅的线条随着这句话说出而变得柔和。 ☆ 当红铃顺利回到风凝国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难受,彷彿有东西压在胸口,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想到崇,她又想哭了。 只是,水柔的声音引起红铃的注意。 「你喜欢红铃吧!」水柔的这句话是肯定句,一点怀疑都没有。 燄玥凝视水柔,黑眸中没有任何感情,冷淡地说道:「水柔,你似乎不再乖顺了。」 他因为太无聊,不想待在没有红铃的水芳厢,加上崇的那段语音留言让他烦躁得不得了,因此出来透透气,却没想到遇到水柔。 听到燄玥这么说,水柔的心漏了一拍,莫名的恐惧占据在她的心中。 「别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看到燄玥不同以往的冷漠,水柔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深怕燄玥会将她丢到冷宫。 站在死角的红铃自然听到他们的对话。 「……」 她很依赖燄玥,但是这份感情是否是爱,她不知道,只是她明白只要一爱上燄玥,就算再怎么付出和等待,最后也会被弃如敝屣。 ……就像水柔那样。 ☆ 「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红铃的心漏了一拍,同时瞪大杏眸,转头凝视对方。 「铃。」崇质问的语气,彷彿要红铃给个交代。 燄玥和水柔听到崇的声音,发现红铃站在一旁,只是她的面前还有个人。 「为什么?」红铃依旧无法反应过来,傻怔怔地问道。 「我在你的塑胶袋放进追踪器,用定位系统找到你之后,一直跟在你的身后。」崇简单的解释道。 瞥了惊愣的红铃一眼,燄玥锐利的眸光射向崇,沉声问道:「你是谁?」 「你又是谁?」崇冷漠的眼神注视燄玥,俊庞又刚毅几分。 红铃看着对峙的两个男人,脑袋一片混乱。 这、这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015 爱妃,面对与逃避的记忆:燄玥的烦躁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红铃不满意自己被跟踪。 「我不是叫你乖乖的坐在车上?」崇轻淡地说道,不把红铃的愤怒放在心上。 红铃无法反驳崇的话,只能不甘心地将脸瞥到一旁。 是她太小看崇的能耐了! 「红铃,他是谁?」水柔看着崇身穿白色衬衫,套上深蓝色的外套,腿长的他穿上牛仔裤更是能衬托他身子的修长,只是他始终单一表情。 「他叫作崇,我的朋友。」红铃简单的解释道,之后又狠狠地瞪视崇:「回去!」 听到眼前的男人是崇,燄玥更是仔细地打量对方。 「我不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崇淡淡地说道,眼神却定在燄玥身上:「假如你发生什么意外,你要我对勇和亚娜如何交代?」 「我在这里……」 崇打断红铃的话:「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顿时,红铃哑口无言。 燄玥邪肆地勾起一抹笑,轻哼一声:「警戒心真重。」 崇微蹙眉宇,显然不太喜欢燄玥,甚至在这一刻认为燄玥是足以破坏他和红铃感情的关键人物。 「我有事情要问崇,先走一步。」红铃对燄玥和水柔说道。 崇凝视红铃,发现她真的很生气。 ……虽然他认为自己一点也没有错。 崇看到燄玥身上穿着龙袍,又想起红铃的举动,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没被砍头?」 红铃僵住,站在一旁的燄玥闻言,扬起一抹完美的幅度:「自然是因为我对铃儿有兴趣,加上我很疼爱铃儿。」 崇淡然的眼眸顿时闪过锐利的眸光。 「走了!」像是没听到燄玥的话,红铃拉着崇的衣角,将他拖回水芳厢。 看到崇被红铃拉着离开,燄玥没有出声制止。 「回去吧,水柔。」燄玥转身回到水柔的厢房,刚才俊毅的笑容在崇和红铃离开后,随即沉下。 水柔担心地看着红铃离去的方向:「但是……」 燄玥不理会水柔的担忧,逕自走到水柔的厢房,看到这一幕,水柔更无法理解燄玥对红铃的心态了! ☆ 被红铃拖回水芳厢,崇环顾四周的环境。 「铃,待在这里真的好吗?」崇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 「……」红铃沉默,背对崇的身影。 「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崇继续说道:「那个皇上也是一样,他是因为无聊、有趣才玩弄你。」 红铃抿紧自己的嫩唇,转身面对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待下来。」 看到红铃的表情,崇的眼眸闪过一丝心疼:「别这样对待自己。」 红铃像是没有听到崇的话,淡淡地说道:「这样一来,就可以忘记那些事情了……」 崇的神色非常痛苦,抱住什么都不在意的红铃:「别这样!」 「我想忘记!我真的很想忘记!」红铃大喊:「真的很想忘记!」 她想要忘记面对所有事情都能做出正确选择的崇,居然因为她而乱了分寸。 崇紧紧的抱住红铃,不让她看到自己痛苦难耐的表情,听到她说想要忘记时,那句话足以粉碎他向来不为所动的心。 「别这样,铃。」崇近几悲哀的语气说道:「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受伤,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听到如此心碎的声音,红铃渐渐茫然,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呢?自从勇和亚娜离开他们之后,她常常听到崇如此心痛的声音,彷彿在害怕什么似的…… 「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崇。」红铃闭上眼睛,心碎地想道。 她抓紧崇背上的衬衫,眼泪濡湿他肩膀上的衣布。 等待时间的过去,发现红铃的情绪比较安稳之后,崇渐渐的放开红铃。 「我有带药过来。」崇抚摸红铃的脸庞:「你的情绪向来不稳定,我也有带镇定剂。」 「为什么?」红铃凝视崇。 「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的听从我的话,所以事先准备好这些药了。」崇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谢谢你。」红铃低头。 这一幕,全都落在坐在树干的裴飞眼底,他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看来关係不简单呢。」为了知晓燄玥的反应,裴飞没有继续看下去,施展轻功到水柔的厢房,随手丢了一块小石子射向窗櫺。 不久,看到燄玥套上一件外衣走出来,裴飞从树干上跳下来。 「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看到燄玥胸膛所留下来的激情,裴飞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该不会是心有馀,力不足?」 燄玥阴冷地射向裴飞:「水柔昏倒了。」 「哎呀,难怪是欲求不满的眼神。」裴飞笑得更深。 「结果呢?」燄玥知道裴飞最近老是往水芳厢走动,因此明白他刚才待在水芳厢,便直接问起崇和红铃相处的情形。 「嘖!」裴飞不满意燄玥的问题。 他原本打算扰乱燄玥的心思,却没想到燄玥早一步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和思想,让他看不到燄玥恼怒的样子! 「回答。」燄玥紧蹙眉宇。 他怎么可能不晓得裴飞在想什么? 「该怎么说呢?」裴飞回想崇和红铃的互动:「我只能说关係很好,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亲人。」 燄玥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鶩的光芒。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在一起的。」裴飞极深的笑意顿时变浅。 看到裴飞的异状,燄玥问道:「怎么说?」 「不知道,只是认为红铃不会跟他在一起的。」裴飞的笑意在一瞬间变得更加狡猾:「原来你很在意啊!」 燄玥不答话,直接回到自己的寝宫,而不待在水柔的厢房过夜。 ☆ 夜晚,燄玥独自一人待在寝宫,无法入眠,脑中净是崇和红铃的事情,一想到他们之间的关係,他的眉宇紧蹙,薄唇抿紧。 「该死!」 他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情绪! 儘管燄玥这么想,但是他的脑海依旧被红铃的身影所盘据,直到清晨,他终究没有闔眼。 看到清晨的阳光,燄玥更加烦闷焦躁,脸色差到不行! 一走出寝宫,马上走到叶晴的厢房,打算跟她一起用膳。 得知燄玥来到她的厢房,叶晴非常开心,不同于平日娇纵跋扈的态度,美丽的脸蛋尽是少女的羞怯和欣喜。 「皇上!」叶晴看到燄玥,心跳更是无法控制地加速跳动着。 在一次的宴会上,看到燄玥豪放不羈的笑容,彷彿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从容自如的自信,深深的迷惑她。 「看到朕这么开心?」燄玥轻笑一声,只是笑意传达不到他的眼底。 燄玥向来不会把自己的怒气迁怒到其他人身上,特地到叶晴的厢房只是认为太久没看到叶晴而已。 「嗯!」叶晴灿烂地笑着:「皇上一定很饿了,臣妾带你去用膳吧!」 用膳时,燄玥偶尔询问叶晴近来的状况,一顿早膳吃得非常和谐。 面对叶晴的柔顺,燄玥心情愉悦了不少,再跟叶晴相处一会儿之后,燄玥离开叶晴的厢房,只是一走出厢房,便看到崇和红铃走在一起,马上怒爆青筋。 「啊,是皇上。」 最先注意到燄玥的人是崇,用着不冷不热的语气对红铃说道。 「咦?」红铃好奇地看着燄玥:「你今天跑来跟叶晴用膳啊!」 燄玥看到红铃就感到一肚子火:「你什么时候让这个傢伙滚回去?」 「说到这个……」红铃感到抱歉:「能不能让崇住在水芳厢?」 默默地待在一旁的崇听见理智断裂的声音。 燄玥勉强克制自己的怒火,笑问道:「凭什么要我答应你?」 此时,崇开口:「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铃的情况,万一铃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想对皇上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铃儿的身体可以请御医医治!」燄玥紧蹙眉头,口气不佳地说道。 「古代的医疗技术无法医治铃的身心状况,再加上铃想要留下来,所以我得留下来观察一阵子才行。」崇淡淡地凝视燄玥。 「拜託你,燄玥。」红铃难得低声下气地恳求燄玥。 昨晚,崇警告她,想要留下来可以,前提是要有他的陪伴! 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她只能先答应崇,事后再想办法让崇离开这里。 红铃的想法,燄玥大概猜得出一二,心情烦躁的他说道:「随便你!不要给我製造麻烦!」 「谢谢你!」红铃感动得快哭了,难得燄玥没有找她麻烦。 「哼。」燄玥直接离开红铃的面前。 看到燄玥离开,红铃对崇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跟燄玥说些事情。」 「……嗯。」 崇看着红铃跑到燄玥的身边,他默默地想着:「真不愧是铃,对古代皇上都不用敬称的,那个皇上似乎很纵容铃……」 红铃赶上燄玥的脚步,甚至挡住他的去路。 看到红铃的举动,燄玥更加不耐烦:「你在做什么?」 「燄玥,晚上来我的厢房吧!这次回去的时候,我有买你喜欢喝的随手包,所以来我的厢房,我泡给你喝吧!」红铃邀请燄玥。 燄玥凝视讨好的红铃,向来讨厌这种举动的他,却因为对象是红铃而无法拒绝,儘管如此,他的口气依旧极差:「我知道了!」 「嗯!」红铃微笑。 崇在一旁凝视燄玥和红铃谈话的样子,红铃不晓得跟燄玥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看到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我们继续逛吧!」红铃微笑。 崇不经意地询问:「接下来要去哪里?」 「不知道。」红铃笑得更加灿烂。 「你待在这里有一段日子了吧?」崇凝视红铃灿烂的笑容。 「我的活动范围只有水芳厢。」 「……那你带我出来逛,不怕迷路?」 「呵,总会有办法的!」 「……」崇沉默,最后刚硬的线条变得柔和:「我们回去吧!」 他都忘记红铃是个路痴,他居然让一个路痴来介绍环境,他真是白痴。 「咦?咦?为什么?」 ☆ 燄玥回到书房,批改奏文。 「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又要在她的面前装作不在意?」裴飞坐在一旁啜着茶,悠间地问道。 「你很吵,裴飞。」燄玥语气冷淡地说道。 耳边传来裴飞轻笑,那种丝毫不以为意的笑声。 虽然他从来没有爱慕的女人,但是看到燄玥对红铃的态度,认为燄玥非常宠爱红铃,只是不想承认而已,至于是不是爱……还得观察一阵子才晓得。 「你真的很欣赏铃儿。」燄玥不经意地说道。 裴飞挑眉,看着埋头审阅的燄玥,勾唇一笑:「她和我一样都是被爹娘拋弃的人。」 只是他很幸运,在流浪街头的某一天遇到燄玥微服出巡,之后被燄玥带回皇宫,当起他的近卫。 「原来如此。」燄玥淡淡地说道。 看到燄玥不想多谈的样子,裴飞放下茶杯,一脸无趣:「我去外面透透气。」 「嗯。」 这一天,燄玥努力撇开烦躁的情绪,忙着处理皇宫里繁杂的公文和国家的民生大事,当裴飞回到书房时,已经夕阳西下。 「难得你如此用心地将近日内的事情处理妥善。」裴飞踏进书房后,看到燄玥正巧批改完奏文。 像是没听到裴飞的话,燄玥问道:「我要去水芳厢,你要去吗?」 「哦?」裴飞彻底地勾起兴趣:「似乎会有场好戏可以看。」 燄玥蹙眉,看到裴飞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似乎觉得做错决定了! 016 侍从,保护与深爱的嬪妃 :理由是〝我爱你〞 夜晚,水芳厢的气氛异常紧张和奇怪,红铃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泡着咖啡,崇继续看影片,而燄玥脸色铁青,裴飞则露出招牌的狐狸笑脸。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红铃无言地想着。 将马克杯递给燄玥和裴飞,裴飞看着杯中咖啡色的液体,啜了一口。 「我当初要你开发的随手包,弄得怎样了?」燄玥问起裴飞。 「我已经交代下去了,话说我是武官,不做这种事情的,别把杂事都丢到我身上。」裴飞淡淡地说道。 燄玥没有说话,凝视红铃继续泡咖啡的背影,随后将冲泡好的咖啡拿给崇。 「喏。」红铃将马克杯递给崇。 「谢谢。」崇接过马克杯,眼睛一直盯着萤幕。 红铃瞄了一眼萤幕上的影片,蹙眉鄙视:「……」 像是察觉到红铃的视线,崇淡淡地说道:「这是你昨天下载的影片,我以为是什么温馨动人的动漫片,没想到是bl片,而且似乎是18禁……」 崇还没说完,红铃马上夺走崇手上的平板电脑。 「bl片是什么?」裴飞好奇的问道。 崇面无表情地看着裴飞:「你真的想知道?」 站在一旁的红铃出声:「我劝你不要知道,你不会有兴趣的。」 万一裴飞有兴趣,那么她就怀疑他和燄玥之间的关係了…… 燄玥好心的替裴飞解开疑惑,他曾经在不小心的情况下看到这种影片,所以大概知道这是什么:「裴飞,铃儿的喜好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爱戏码。」 闻言,裴飞对红铃露出浓浓的同情:「你的口味真重,比皇上还要厉害。」 燄玥和红铃不约而同的微现青筋。 「你们什么都不懂!」红铃生气地说道:「这种禁忌的爱恋特别有感触!」 崇说了一句:「在我们的世界,同性恋在某些国家是合法的。」 红铃认同地说道:「我喜欢那些国家!」 「……」 在场的三个男人一致性的沉默,最后崇起身,走出外头:「铃,下次我会让精神科医生加强药剂的。」 「你!」红铃气红了脸。 耳边传来崇低沉的笑声。 「不准给我抽菸!」红铃警告。 「……」崇的笑意僵住,身子也顿了一下,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了。」 看到崇离开之后,燄玥面无表情且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他昨晚睡哪?」 「睡在地板上。」虽然不晓得燄玥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红铃还是老实说了。 裴飞啜了一口咖啡,微笑:「真可怜。」 红铃微现青筋:「所以,我已经让小红替他准备一张床了!」 裴飞说道:「哦?我记得水芳厢只有一间寝房。」 「当然是跟我一起睡啊!」红铃说得理直气壮。 裴飞看到燄玥握着马克杯的手收紧,裴飞扬起一抹邪笑。 「你什么时候让他离开?」燄玥不悦地问道。 「不知道。」红铃老实回答:「可以的话,我会尽快让他回到未来。」 显然地,燄玥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我比你更希望他能快点回去。」红铃笑了一声,笑中有太多无奈,最喜欢的事物被迫放弃的一种强烈的无力。 她在等待,等待可以结束的那一天,如此一来,她才能解脱。 之后,厅内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开口的打算,见状,裴飞语气失望地说道:「一点也不有趣,我要走了!」 看到裴飞打算离开,红铃开口:「那么,我去找崇回来。」 燄玥看着红铃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裴飞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她逃走了。」 燄玥语气极差,烦躁地说道:「烦死了。」 ☆ 红铃走出大厅,看到崇的背影,她走到他的身边。 「又抽菸了!」红铃没好气地说道。 「被发现了。」崇微扬嘴角,抽出香菸,呼出一口气。 红铃提醒崇:「小心会被女人唾弃,现在越来越多女人讨厌会抽菸的男人。」 「那么,你讨厌吗?」 「我不喜欢菸味。」红铃据实以告。 此时,崇丢掉手上的香菸,一脚踩住菸头:「那么我不抽了。」 红铃凝视崇的侧脸,只见他愜意的微笑。 「还是待在铃的身边比较轻松。」 红铃不解:「什么?」 「铃,我们都无法逃避,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我们注定会失去他们。」 「……」红铃不復刚才的轻松,淡淡地问道:「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 「跟我回去吧,铃。」 「我拒绝。」 红铃转身,不想和崇继续说下去,打算回到大厅,却被崇擒住手腕。 「崇!」红铃皱着眉头,轻斥一声。 「假如我说,我无法忍受失去你,你会怎么办?」崇的笑意消失,认真地凝视红铃。 红铃沉默,时间彷彿停止般,气氛凝重地压着彼此喘不过气,却又顽固地对抗。 最后,红铃开口,眼神飘移到一旁:「你没理由这么做。」 「我爱你。」 红铃愣住,瞪大杏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崇。 「假如你要理由,我爱你,是不是已经足够成为理由了?」崇握着红铃的力道放松,轻轻的执起她的手,捲起她的衣袖,看到手腕上丑陋的疤痕。 「崇!」红铃挣扎,不想让崇看到手腕上的伤疤。 她的脑海闪过崇看到伤巴而痛苦的画面。 「没事的。」崇抚摸红铃的伤疤:「我再也不会露出那种表情了。」 「……崇?」 崇浅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无奈:「我一直感到自责,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才让你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这件事情不是崇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珍惜自己……」红铃低头,心像是被利刃割伤,一次又一次,让伤口永远也没有癒合的时候。 看到如此脆弱的红铃,崇不由自主地抱住她:「所以,今后让我好好的珍惜你,不要拒绝我,铃。」 「……」她被崇紧紧的拥抱,却想起第一次看到崇流泪的样子。 那天,她还和崇同居的日子,无法入睡的夜晚中,她起身走到客厅时,看到崇的背影。 正要出声时,看到他拿着四个人一起合照的相框,流着眼泪的侧影,那个时候,她愣住,脑袋一片空白,连说话的力量也失去了。 「崇,我们回去吧。」红铃呼出一口气,像是一种叹息。 崇松开对红铃的禁錮,凝视她眼中的疲惫。 「嗯。」 这一幕全都落在站在树下的燄玥眼底,黑眸闪过一丝恼怒,抿紧薄唇,拂袖离开。 崇和红铃一起走回水芳厢的大厅时,红铃淡淡地说道:「儘管有了理由,我还是不想让你留在这里。」 「我不会轻易妥协的。」崇的语气很平淡,却让人无法忽略内心的坚定。 红铃凝视崇,随后冷淡地回道:「随便你。」 回到大厅后,发现燄玥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他先走了。」红铃感到意外,她以为燄玥会等她回来。 「你喜欢他吗?」崇瞟了红铃一眼。 红铃微微一笑:「我没有那个资格。」 崇凝视红铃嘴畔上的笑容,红铃继续说道:「至于喜不喜欢,那是个秘密喔。」 她无法否认燄玥对她而言是,是非常特别的男人,但是喜不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想起燄玥身边的水柔和叶晴。 红铃说道:「再怎样也轮不到我。」 崇看到红铃失落的样子,便换个话题说道:「吃完药之后,我们去睡觉吧!」 「说得也是。」红铃感到疲惫,不论是面对谁,她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崇凝视红铃吃药的侧影,比起以前又更加娇弱的她,看似坚强却又比任何人还要脆弱,为了身边的人,不得不苟延残喘的继续下去。 他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解放红铃的心,要如何才能让她露出开心的笑容。 看到红铃吃完药后,崇二话不说,马上横抱起红铃的身子,带她回房。 面对崇亲暱的举动,红铃已经非常熟悉,毕竟勇和崇从童年时就非常照顾她和亚娜。 躺在熟悉的胸膛,红铃闭上眼睛,浅浅地微笑,笑容中暗藏太多苦涩。 她还记得,当她选择割腕自杀后,及时被崇看到而送去医院,经过急救后救回一条性命,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崇充满自责懊悔的样子。 「再继续待在我的身边,只会让你受到更多伤害。」红铃有气无力地说道,嘴畔带着静謐的笑花。 「无所谓,只要能让你继续待在我的身边,就算会遭受更多的伤害也没关係。」 「呵,你的语气总是这么坚定……」 崇很坚强,这么坚强的他会因为她而受到更多伤害的。 「别想太多了,快点睡觉吧,晚安。」崇将红铃抱到床上,替她盖上棉被。 「晚安……」 夜晚,她明明感到疲惫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有时候都不晓得自己是醒着还是睡梦中,这样的生活好折磨。 ☆ 隔天清晨,红铃比崇早起,看着崇如同平日那般没有任何情绪的睡脸,红铃浅笑,随手拿件外套走出房间。 「看来你睡得不好。」 「你怎么一大早就站在这里?」红铃很意外看到燄玥。 燄玥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昨晚没有睡好。」 红铃无言地想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来找我吧。」 「我说睡不好可以去找叶晴和水柔啊!」红铃一脸受不了:「假如真的不行的话,那就应该是失眠了,我这边有几颗安眠药……」 燄玥面无表情地凝视眼前的女人。 她真的很迟钝。 「对了,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让崇回去的。」红铃微笑。 燄玥挑眉:「他对你而言不是很重要?」 红铃感到惆悵,凝视清晨的天空:「他是必须继续往前走的人,我是已经失去未来的人。」 这样的红铃,让燄玥感到不安,有种会失去她的感觉,非常强烈地在心中扩散。 017 侍从,保护与深爱的嬪妃 :唯一的坚持 此时,风凝国的吏部侍郎李格从外国返回风凝国,乘坐宫廷御用马车回到皇宫。 李格以年纪二十二岁考上状元,是风凝国难得一见的天才,跟裴飞是同窗,正巧两个人被燄玥相中,成为他的近臣。 「你终于回来了!」 一走下马车,严肃的李格看到狐狸笑意的裴飞,冷淡地问道:「皇上呢?」 「谁晓得。」裴飞耸肩,一脸笑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后宫有多了一个女人。」 「谁?」李格一脸不耐烦,彷彿燄玥又丢给他麻烦一样,露出厌烦的神色。 「从未来穿越来到风凝国的平民。」 李格的眼神顿时露出浓浓的同情,他很有同胞爱的伸出手重重地拍了裴飞的肩膀,语气充满笑意:「辛苦你了,我会告诉皇上关于你的病情,然后找其他人来替代你的位置。」 裴飞充满笑意地往水芳厢的方向走去:「那么皇上说不定和我一样病了呢!」 「……」李格收起笑容。 「要去看吗?来自未来的男人和女人。」裴飞问道。 李格虽然没有表态,却跟随裴飞走去水芳厢。 「那个女人叫作红铃,用不知名的方式来到我们国家,最近从未来回来时,还带了一个男人来到这里。」裴飞简单的说明。 「怎么?这次皇上喜欢上有夫之妇?」李格紧锁眉宇,口气带着嫌恶:「口味真是不敢恭维,连她的男人都接进皇宫。」 「是啊,胃口越来越大了。」裴飞毫不在乎别人抹黑燄玥。 「唉,风凝国伟大的皇上,居然是这种人……」李格继续说道。 皇宫里,只有身为燄玥近臣的裴飞和李格敢如此言论燄玥,其他人对于燄玥的作为,不敢评论也无从评论。 因为燄玥太完美了,不管是外疆民族或是国家官宦,燄玥全都处理得妥善,甚至和其他国家建立友好关係;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和乐安康,这样的皇上,只有微乎其微的事情被諫官諫言指点而已。 裴飞和李格一边说着燄玥的坏话,一边往水芳厢的方向走着,不一会儿,他们来到水芳厢。 走进大厅,看到崇和红铃一起在看影片,听到脚步声,崇转头看向门口。 「裴飞来了。」崇语气平板地打断红铃的观赏:「还带了一个男人。」 听到裴飞带了一个男人来到水芳厢,红铃眼睛睁亮,转头看向裴飞。 裴飞露出狐狸微笑:「崇,不要说得那么曖昧。」 崇用淡然的语气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这不是重点,你来这里做什么?」红铃一脸期待地看着裴飞:「介绍情人?」 裴飞和李格不约而同地微现青筋。 「铃,不要再说了。」崇的声音平板地制止红铃。 「好吧!」红铃失望,转头继续看影片。 「你们来有什么事情?皇上才刚离开,你们就来了。」崇看着裴飞和李格。 「怎么?皇上来过了?」裴飞有点意外。 「嗯,他说他睡不着,然后看到崇就脸色很差的离开了。」红铃无感地描述刚才的情形。 「粗神经。」李格批评道。 「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家习惯了就好了!」裴飞笑道。 「嗯。」崇难得同意地附和。 「什么啊?」 这三个男人在打什么哑谜?她怎么有听没有懂? 李格仔细地打量红铃:「她是新的嬪妃?」 「不,不是!」红铃赶紧撇清。 「哦?」李格挑眉,他记得水芳厢是给嬪妃住的厢房。 「我是寄人篱下,暂时住在这里的。」红铃说道。 李格瞟了裴飞一眼,想要知道红铃的话是真是假,只见裴飞耸耸肩,不表示意见。 「不过宴会快到了。」李格凝视红铃,彷彿在打什么主意。 「说得也是,风凝国一年一度的国宴快要举办了。」 「国宴?」红铃勾起好奇心。 「我想她也得参加吧!」李格凝视红铃:「毕竟都以嬪妃自居了。」 「我什么时候以嬪妃自居了?」红铃无语了,记得她都一直撇清自己不是燄玥的嬪妃啊! 「不过在我们的眼中,你是嬪妃,哪怕你否认再多次。」裴飞告诉红铃事实。 红铃被这句话所震撼住,彷彿突然被砸中手榴弹一样,嘴巴张得大大的,连一颗鸡蛋都塞得进去了。 看到脑袋一片空白的红铃,崇询问道:「国宴和嬪妃没关係吧?」 「不,国宴的重头大戏就是嬪妃在其他国家的国王等权贵人物面前表演才艺,大多都是弹奏乐器为主。」裴飞解释道。 「我拒绝!」一听到弹奏乐器,红铃变了脸色。 「就算你不是皇上的嬪妃,你在这里白吃白喝的费用就用表演才艺抵销掉吧!」李格驳回红铃的拒绝:「若是真的不愿意,那么去找皇上谈吧!」 红铃的脸色惨白,而崇的表情凝重严肃。 「我去找他!」红铃充满怒气,气愤地走出水芳厢。 「……」崇凝视红铃的背影,一种叹息在心中悄悄地吐出,没有人听见。 「为什么她会如此抗拒当皇上的嬪妃?」李格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人。 「谁晓得。」裴飞对于这件事情一点也不关心,看向面无表情的崇,狐狸笑意更深:「真正该在乎、了解的人是崇才对。」 崇凝视裴飞的笑容,随后将视线移到一旁:「或许连在乎的资格,都早已消失了。」 红铃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的保护,他懂为什么红铃会拒绝,但是他却坚持不肯放弃她。 裴飞收起笑意,有点明白崇的话,又有点不明白。 「既然已经明瞭了,为什么还不放手?」 「因为还有执着。」崇语气平板地说道,没有人了解他心中的痛苦有多么苦涩,而他却豪不犹豫地一概承受,只为了实现对于勇和亚娜的承诺,以及对红铃的怜爱。 ☆ 红铃往水柔的厢房走去,她的直觉认为燄玥陪伴在水柔身边,难得她没有迷路,顺利地走到水柔的厢房,想要询问僕人燄玥和水柔的去处,却因为没有看到僕人只好一一打开门扉。 「怎么都没看到人?」红铃心情很乱,而且烦躁,甚至咬起指甲揣测燄玥在何处。 当红铃打算放弃寻找时,听到细微的声音,是一种想要拒绝却又无法抗拒的娇媚声音。 「水柔?」单纯的红铃没有多想,直接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皇上……」依赖又羞怯的声音,充满爱慕地凝视燄玥深邃的眼眸。 一听到〝皇上〞,红铃直接打开门扉:「燄玥!」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水柔衣衫不整地被燄玥拥在臂弯中,水柔愣住,而燄玥不为所动地凝视红铃。 红铃瞪大眼眸,一瞬间脑袋空白,但是随即反应过来:「你们慢慢忙!」 语落,红铃神色慌张又手忙脚乱地赶紧关上门。 看到燄玥一直注视红铃的身影,直至那扇门被红铃关闭,水柔轻声呼唤他:「皇上?」 「她叫我们慢慢忙呢……」燄玥倏地凝视水柔,眼眸中映着她緋红色的脸庞,勾起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上熟悉的唇瓣。 此时,关门离开的红铃,充满恐惧地跑出厢房,脑海尽是燄玥和水柔缠绵的画面,不断的向前跑着,彷彿后面有怪物在追赶她,让她顾不得自己虚弱的身子,逃回水芳厢。 回到水芳厢的红铃,还没进入厢房,便看到崇站在门口等候她的身影。 看出红铃的异状,崇询问道:「怎么了,铃?」 红铃吸一大口气,平顺自己的呼吸,勉强微笑:「没事的,我没事。」 崇看到红铃呼吸不顺畅的样子,沉默一会儿,最后说道:「……那么进屋吧!」 「嗯。」红铃勉强给崇一个微笑,庆幸崇没有过问什么。 红铃走过崇的身边,踏进屋内,没有看到崇黯淡的眼神。 他知道只有不过问,才能待在红铃的身边,以另一种形式保护她,不让她消失在他的面前。 只是,握紧的拳头洩漏了他的不甘。 双手插进口袋,走进屋内,只见红铃一手盖住自己的双眸,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情绪。 崇走到红铃的面前,单脚下跪,语气无奈的问道:「累了吗?」 只见红铃勉强扯出笑痕:「呵,我让崇担心了吗?」 崇微笑,握住红铃的另一隻手:「你从来没有让我放心过,从以前到现在。」 红铃放下盖住眼睛的手,凝视他:「崇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是可以继续往前走的人。」 「我想带着你,跟你一起往前走。」 红铃凝视崇的坚持,坚定且不变的执着:「真傻。」 「我们两个都傻。」崇微笑,僵硬的线条变得有点柔和。 「崇,我已经没有未来了。」红铃反握住崇的手。 「铃。」崇微蹙眉头,冷静自恃的心因为恐惧而產生裂痕。 「勇和亚娜的死,带给我们太沉重了。」红铃微笑,但是眼泪却在眼眶凝聚:「我一直认为他们的死和我的驾驶不当是有关连的,我怎能轻易的撇开过去,继续往前走呢?」 「铃。」崇不知道该如何解救这样的红铃,甚至感到痛苦。 「崇,放弃我吧!」 「不可能!」崇甩开红铃的手,起身背对红铃:「别以为我可以轻易的放开你!」 「崇……」 「我已经失去勇和亚娜了,没有理由任由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崇咆哮。 红铃无法再说什么了。 那场意外中,崇也承受很多,那些痛苦或许远远超过她的。 想到这里,红铃只能妥协:「……我知道了。」 ☆ 「怎么了?气氛这么凝重?」李格走进大厅,发现大厅的气氛不寻常。 「你怎么还没走?」红铃有点疲惫的问道。 「我刚才离开了,但是我想你应该问完皇上,因此处理完事情后又来到这里了。」李格凝视红铃:「皇上怎么说?」 李格的询问又让红铃想起燄玥。 「我答应你就是了。」红铃无奈:「我可没心情去打扰色慾薰心的男人。」 虽然燄玥和水柔缠绵的画面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但是她不希望自己会在乎这种事情,不过似乎事与愿违。 「哦。」李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痕。 倒是站在一旁的崇很意外红铃的决定。 「那么,你要弹奏什么乐器?」李格问道,他得事先吩咐僕人准备好才行。 「钢琴。」 崇惊愣住,李格捕捉到崇不对劲的样子。 「我知道了。」李格虽然好奇,但是没有多问,不过问别人的私事是他的原则。 「嗯。」红铃浅笑,但是却笑得很僵硬。 「不要勉强自己。」崇开口说话,刚出院的红铃,好不容易康復的她因为想念一起玩乐团的时光,在空间之馀,弹奏钢琴的黑白键,却不晓得为什么连连出错,甚至无法再开口唱歌。 「我想试看看,往前走。」红铃对崇微笑。 面对他的坚持,她妥协了,儘管明白前方已经没有道路,但是她愿意为了他尝试走下去。 ------------------ 焚蝶想说: 〝侍从,保护与深爱的嬪妃〞 是将崇的身分当作是侍从 保护及深爱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 关于崇和红铃对于彼此的感情 是比亲人之间的羈绊更深的存在 因此,崇认为红铃很重要,无法失去她。 最后非常谢谢亲们的观看囉 018 侍从,保护与深爱的嬪妃 :曾经钟爱的钢琴 当天,李格命令僕人将钢琴搬进水芳厢的大厅。 「你的办事效率真好。」红铃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虽说要往前走,但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啊! 「当然,毕竟下星期国宴就举办了。」李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僕人们搬运钢琴。 「下星期?」红铃惊呼,她差点伸出双手掐住李格的脖子:「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讲?」 「我相信你持之以恆和日以继夜的努力。」李格认真地对红铃说道。 「李格......」红铃含情脉脉地凝视他,随后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吗?」 李格微笑:「好好努力吧!」 「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整死你。」红铃瞪着李格。 「那么我期待那一天。」李格摆了摆手,看到僕人搬运完毕后,离开水芳厢,继续准备国宴的相关事宜。 当李格离开后,站在一旁的崇开口:「你真的要弹钢琴?」 「嗯。」红铃微笑。 「别太勉强自己。」崇非常担心红铃的状况。 「我会注意的。」红铃凝视钢琴,对崇说道:「让我一个人练习,好吗?」 崇看着红铃认真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语毕,崇离开大厅,回到寝房,待在大厅的红铃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到时,她才坐下,打开钢琴盖。 纤细的手指拂过钢琴的黑白键,回忆起当初和勇一起讨论曲子的谱写和弹奏、陪伴亚娜一起练习歌曲、跟崇一起合奏,最后是四个开心地演出。 想到这里时,红铃微微一笑,轻轻按下高音的白色琴键。 但是,发生意外后,再次触碰钢琴时,无法避免地回想起以前的时光,因为太过于心痛而无法完美的弹奏钢琴曲,甚至对钢琴產生恐惧。 红铃的手远离钢琴琴键,眼神黯淡,红嫩的嘴唇再也无法扯出一抹微笑。 ☆ 「终于找到你了。」李格打开书房的门扉,看到燄玥姿势端正地坐在椅上批改奏文。 燄玥连抬眸也懒得抬一眼,只是随口说道:「原来你回来了。」 语气中有藏掩不住的失望,让李格爆出青筋。 「你有没有搞错?为了国宴,我特地将事情全部处理完,回到皇宫,你这是什么态度?」李格脾气暴躁地说道。 燄玥听完李格的抱怨后,嘴里缓缓地吐出一字:「喔。」 理智瞬间断了线,当李格想要衝上去宰了燄玥时,被不知躲藏在哪的裴飞制止:「好了、好了。」 「我绝对要宰了他!」李格气愤地说道。 「这句话要是被其他官臣听到,你会被那些大惊小怪的官臣训斥。」裴飞笑着打消李格的念头。 「这傢伙居然把麻烦的事情都推给我,为了就是把我打发走!」李格真心认为他跟错人了! 当初他怎么会认为他是〝明君〞呢?明明就是不务政事,脑袋破了洞的〝昏君〞! 「好、好,别激动。」裴飞抓住李格的身体:「你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伤皇上一根寒毛的,还不如从政事方面下手让皇上从此一蹶不振。」 「喂。」燄玥白了裴飞一眼。 「我开玩笑的。」裴飞依旧是那张狐狸笑脸。 「哼!」李格甩开裴飞的手,没好气地站到一旁:「我已经将嬪妃的事情处理好了!邀请函请人送过去了!」 李格说到这里时,裴飞打断李格:「红铃也会演奏呢!」 「铃儿?」燄玥微蹙眉头:「她答应了?」 裴飞笑着描述道:「起先她根本千百万个不愿意。」 「之后我叫她去找你,只是你好像那个时候〝在忙〞。」李格在最后两个字加重语气,又继续说道:「因此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突然答应了。」 李格回想起当初崇惊愕的表情和红铃对崇说的话。 〝我想试看看,往前走。〞 燄玥看到李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怎么了?」 「不,没事。」 「那么她选择弹奏什么乐器?」裴飞问道。 「钢琴。」 「哦。」面对红铃的选择,裴飞饶富兴味:「水柔和叶晴似乎正在学习弹奏钢琴,原来她已经会了。」 「她会弹钢琴?」燄玥挑眉。 「谁晓得。」李格耸肩:「这是她的选择,我想她应该有把握。」 「万一弹不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办。」裴飞的狐狸笑意极深,彷彿等着看笑话。 倒是燄玥异常地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因此这几天我会过去看她,我可不希望她到时候丢了风凝国的脸。」李格恢復严肃地说道。 「也对,加上红铃基本上是食客,不是嬪妃。」裴飞嘴毒地说道。 听到裴飞和李格这么说,燄玥勾起薄唇:「假如我说她是嬪妃呢?」 瞬间,裴飞和李格的身子僵住。 「这个男人的口味真重。」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着。 ☆ 红铃独自一人在大厅,连弹奏钢琴一次也没有,只是沉静地注视钢琴的黑白键。 「你在做什么?」 听到叶晴的声音,红铃抬眸:「原来是你。」 「你的小红咧?」 「我让她去休息,毕竟没事交代她。」 「喔。」叶晴看着红铃一会儿,随后咄咄逼人地问道:「你现在没事对不对?」 「呃,嗯。」 「那陪我去一个地方。」叶晴不等红铃回应,马上拉着红铃。 「去哪?」红铃问道。 「乐坊。」叶晴内心雀跃:「它是在世界各地到处演出的乐坊,最近来到风凝国出演。」 「喔?」红铃勾起好奇心。 「那个乐坊很红,几乎没有一人不晓得!他们好不容易来到风凝国演出,我想要去看看!」叶晴已经慕名很久了。 「你怎么不去找水柔?」她记得叶晴和水柔很要好。 当红铃这么问起时,叶晴的笑花一瞬间消失,但是很快地恢復刚才的笑容:「最近皇上时常去找水柔,因此我不能打扰他们吧!」 「喔。」 她没想到叶晴会说出这种话,她以为叶晴是佔有慾非常强烈的女人,不允许有任何女人霸佔燄月。 此时,待在房间的崇听到叶晴的声音,从寝房走出来,看到被拉着走的红铃。 「你要去哪?」崇语气平板地问道。 叶晴看着崇,然后鄙视地将视线移到红铃身上:「你怎么可以私藏男人?」 红铃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晴。 「你们要去哪?」崇彷彿没听到叶晴的话,询问他在意的事情。 「叶晴说她想要去乐坊听演奏。」 「我跟你们一起去,两个女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很危险。」崇走到叶晴和红铃的面前。 叶晴注视崇面无表情的俊庞,随后说道:「随便你。」 说完,继续拉着红铃的手,往目的地前去。 红铃询问叶晴:「嬪妃可以擅自离宫吗?」 「不然我怎么可能拉着你到处走。」叶晴白了红铃一眼,彷彿在说你怎么会问这种蠢问题。 坐上宫廷御用的马车,他们三人来到聚集多人的楼馆。 「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呢!」叶晴内心欣喜雀跃。 「嗯。」身为乐团主唱的红铃见多了这种场面,虽然没有叶晴那么开心,但是依旧被欢乐的气氛渲染心情。 她没想到叶晴会喜欢人山人海的地方,以为叶晴会自私地包下场子,赶走其他平民百姓。 走进楼馆,看到十位容貌美艳漂亮的女子坐在台上弹奏乐器。 「已经开始了!」叶晴马上坐在观眾席聆听音乐的弹奏。 十个人弹奏吹笛,有琵琶、古箏、二胡、扬琴、独弦琴、竖笛、阮等乐器,不同音调的乐器交织在一起,乐音不但没有衝突反而非常和谐。 充满柔情的音调彷彿风拂过水面般的舒适自在,不同于沉闷无趣的旋律,像是精灵般飞舞在森林中,寧静舒适的感觉达到了放松心情的效果。 乐坊所弹奏的音乐,可以让人竖起耳朵用心聆听,目不转睛地凝视台上的女人如何淋漓尽致地表现乐器独特的风格,他们个个非常享受在舞台表演,脸上都充满喜悦的表情。 红铃凝视他们沉醉在其中的神情,她也曾经如此愉悦地弹奏钢琴 「真希望我知道这首音乐的乐谱。」叶晴突然这么说道,语气难掩失落:「可惜他们的乐谱从不流传给乐坊以外的人。」 红铃听到,询问崇:「你有带笔和纸吗?」 崇向一名店小二要了一张纸,而自己刚好带了一支笔,便拿给了红铃。 「你要做什么?」叶晴疑惑地问道。 「嘘。」红铃将食指放在嘴上,要求叶晴闭嘴,她仔细的聆听音乐,迅速地写下简谱。 叶晴皱着眉头,疑惑红铃正在做的事情,最后看了崇一眼,盼他会给她答案,只见崇认真地凝视台上的演奏。 甚至在最后表演结束时,叶晴因为好奇红铃的事情而导致她没有用心聆听乐坊表演。 「你到底在做什么?」叶晴实在很好奇:「因为你的关係,刚才的演奏我都没有听到。」 红铃无言了,这应该不是她的错吧? 「真是的,明天还会再表演,到时候再约水柔一起来好了!」叶晴无奈地说道。 红铃将刚才写下来的简谱拿给叶晴:「送你。」 「这些数字是怎么一回事?」叶晴无言地问道。 「简谱。」 叶晴错愕:「什么?」 她没听错吧? 「铃拥有绝对音感,因此乐坊弹奏的乐曲,铃只要一听就知道那是什么音符。」崇说道。 「你真的好厉害!」叶晴佩服红铃,雀跃地说道:「我们快点回宫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马上演奏乐器了!」 「嗯。」红铃微笑。 ☆ 乘坐马车回到皇宫时,叶晴马上飞奔回自己的厢房,神采雀跃的表情惹得红铃哭笑不得。 「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么开心。」红铃笑道。 「嗯。」崇无感地回应道。 「我们回去吧。」红铃对崇说道。 「嗯。」 红铃和崇一起走回水芳厢,回到大厅后,崇说道:「我不吵你了,你好好练习吧!」 「谢谢你。」红铃非常谢谢崇。 「傻瓜。」从刚才一直面无表情的崇顿时露出柔和的微笑。 看到红铃从乐坊回来后,心情便很好,这样的红铃,让崇安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而红铃走进大厅,再次坐在钢琴前面。 曾经,她很开心的弹奏钢琴,每一次她都很享受弹钢琴的乐趣。 「我都忘了那段时光。」红铃微笑,记得她因为当初对钢琴有兴趣,被勇知道后,勇破费请老师替她上钢琴课。 想到这里,红铃眼中带着怀念和失落,嘴角带着悲伤的笑花:「勇我想再次成为你的〝瑞德〞。」 019 侍从,保护与深爱的嬪妃 :失去光芒的星星 红铃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放在钢琴琴键上,弹奏为人熟知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纤细的手指在钢琴键上飞舞,灵活又俐落的弹奏旋律,轻柔的曲调蕴含少女的情感,带着一股淡淡的哀愁,触动人们最深处的心弦,泛起阵阵涟漪。 认真弹奏的红铃没有发现燄玥已经踏进水芳厢的大厅,从来没听过这首曲子的燄玥,找个位置坐下,仔细地聆听轻柔的旋律。 直到曲子的节奏越来越慢,直至消失时,燄玥忍不住鼓掌,听到鼓掌的声音,红铃吓了一跳,看向燄玥。 「弹得真好。」燄玥称讚道。 红铃愣住,脑袋闪过燄玥和水柔亲吻的画面。 「怎么了?」燄玥捕捉到红铃不对劲的样子。 「不,没事,只是很意外你出现在这里。」红铃盖上钢琴盖,甩掉刚才想到的画面和不对劲的感受。 「怎么?不弹了?」燄玥意犹未尽:「刚才的曲子叫什么?」 「......」红铃认为将这首曲子的名字告诉燄玥,挺彆扭的,因此故意说道:「我忘记了。」 「忘记了?」燄玥挑眉,显然不相信这个说词。 「嗯。」红铃点头,谎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 「那么下次找个时间问崇。」燄玥随口一说。 「随便你。」红铃不认为燄玥会主动跟崇聊天。 燄玥一手撑着脸,眼神带着慵懒地凝视红铃,注意到他的视线,红铃问道:「怎么了?」 「不,只是觉得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你,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燄玥微扬嘴角。 「哦?是吗?」她倒是一点也没有感觉。 「尤其在弹钢琴的时候,那个模样足以夺去男人的目光。」 直接又不婉转的情话让红铃瞬间红了脸。 「哼。」红铃转头:「我以后不会在你的面前弹钢琴。」 「我会把你这句话当作是害羞的表现。」燄玥的眼底带着笑意。 红铃撇开自己的头,不想理会燄玥的戏謔。 「为什么你会突然来水芳厢?」红铃转个话题问道。 「怎么?这是我的皇宫,只要我想来就来,难不成我还得告诉别人原因?」燄玥挑眉,唯独眼前的女人一点也不开心他来到她的身边。 「我只是问一下而已。」红铃无言地说道。 这男人在闹什么脾气?她好奇地问一下也不行? 燄玥轻哼一声:「我只是好奇你究竟会不会弹钢琴。」 红铃沉默。 「怎么了?」燄玥看到红铃突然安静下来感到不自在。 「不。」红铃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叹息:「我的确有段时间没办法再弹钢琴。」 燄玥收起笑意,聆听红铃诉说的事情。 「只是我答应崇,试着往前走看看。」红铃双手撑着脸,眼神却茫然。 她知道眼前的道路是一片黑暗,面对未知的黑暗,她却得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只为了崇的承诺。 「是吗?」燄玥淡淡地说道。 往前走?那么是不是代表她要回去她的世界了? 「只是」她无助,她真的有资格往前走吗? 燄玥凝视红铃眼眸中的哀伤,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什么?」红铃被燄玥这番话吓得愣住。 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燄玥,并不后悔说出那句话:「既然无法往前走,那就待在原地吧!」 燄玥的说法让红铃感到一丝解脱,微微苦笑:「是吗?那么我可得感谢皇上的收留才行。」 听到红铃生疏的称呼,燄玥蹙眉。 「怎么了吗?」红铃看到燄玥似乎很不开心。 「不,没事。」燄玥可不想为了这种小事而乱了自己的分寸:「既然你没事,那么我要走了。」 「嗯。」红铃微笑。 「你这个女人看到我离开,这么开心?」燄玥很不是滋味地说道。 红铃赶紧否认:「不,我只是怕水柔会想你,因此微笑含送你离去。」 这个说法不错吧? 燄玥内心升起一把无名火,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我要去找叶晴。」 「喔。」 看到燄玥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呃,她该说些什么? 红铃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燄玥的背影。 ☆ 燄玥走到叶晴的厢房时,意外地没看到叶晴的身影。 昔日当叶晴听到他的到来时,在他还没踏进厢房就会看到叶晴露出笑容的身影,今天却意外的没看到她。 走进厢房,看到叶晴正在练习古琴,站在一旁的瑜纯看到燄玥的到来,正要出声告诉叶晴时,被燄玥阻止。 他并不打算打断叶晴的练习,因此逕自坐下来聆听古琴声。 国宴的到来,让叶晴和水柔日以继夜地努力练习乐曲,只是今年意外地多出红铃。 叶晴正在弹奏的曲子跟燄玥以往聆听的乐曲很不一样,乐曲的风格不再活泼,而是带来自在的气氛享受,加上他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曲子。 叶晴弹奏的曲目彻底勾起燄玥的好奇心。 直到叶晴拨错一个弦音,一脸懊恼。 「怎么了?」 听到燄玥的声音,叶晴吓了一跳,看到燄玥时,赶紧欠身。 「不用多礼了。」燄玥走到叶晴的身边,看到红铃给叶晴的简谱,问道:「这是什么?」 「红铃给臣妾的乐谱。」 燄玥微蹙眉头:「乐谱?」 「今天臣妾带红铃一起到十人乐坊聆听曲目,因为臣妾说他们的乐谱不会流传给乐坊以外的人,因此红铃帮臣妾写下乐谱。」 「她知道这首曲子?」燄玥感到讶异。 「不,听崇说红铃拥有绝对音感,听到的乐曲时,可以马上知道音符。」叶晴说道。 「哦。」燄玥从来不晓得红铃拥有绝对音感。 「红铃真的好厉害。」叶晴难得佩服一个女人,尤其是她一开始非常厌恶的人。 燄玥看到叶晴面对红铃的心境转变:「......」 「臣妾打算在国宴上表演这首曲子。」叶晴对燄玥说道。 「嗯,朕期待你的表现。」燄玥抚摸叶晴的头说道。 「嗯!」燄玥的鼓励,让叶晴想要表现得更好! 燄玥一直盯着红铃写下的那张乐谱,他从来没想过红铃有这项能力,他的确听过绝对音感,但是没想到身边竟有这样的人存在。 想起红铃弹钢琴认真美丽的模样,以及拥有绝对音感,燄玥心想道:「她是一个音乐人才。」 慵懒地凝视叶晴的身影,脑海却是红铃的事情。 那个女人说,她想要往前走这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他却开心不起来,甚至感到烦躁。 他一直想要抓住她,却始终无法如愿。 想到这里,燄玥紧蹙眉头,薄唇抿紧,没有心情聆听乐曲的燄玥,逕自离开。 「皇上?」看到燄玥莫名离去,叶晴不明所以地停下弹奏的双手,凝视燄玥的背影。 ☆ 待在寝房的崇,听到红铃弹奏的钢琴声时,放下手边的工作,一脸若有所思,直到钢琴声弹错,甚至发出沉重的低音声。 崇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哀伤,离开寝房走到红铃所在的大厅,静静地站在门扉前面,映入眼帘的是红铃用手扶着额头,难受到咬紧嫩唇的痛苦模样。 「......」崇没有进去大厅的打算,只是默默地凝视红铃痛不欲生的啜泣。 那是他无法触碰的世界,他明白倘若现在踏进大厅,只会加深红铃的痛楚。 他和她都已经无法分辨哪条道路才是正确的,有时候看到红铃活得那么痛苦,他怀疑是不是做错了 崇转身离开水芳厢,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到处走着,脚步却一步比一步沉重,脑袋挥之不去红铃痛苦的身影。 「究竟要怎么做才对?勇、亚娜?」崇抬眸凝视皎洁的月色。 要放手吗?放手之后,红铃会得到自由吗? 崇走到一座凉亭,看到燄玥独自一人坐在石椅上喝酒赏月。 「......」崇沉默之后,决定当作没看到离开。 「你认为我没有发现你吗?」燄玥连看也不看崇一眼,替自己倒了一杯清酒。 崇正要跨出的脚步又收回来,他一点也不想和燄玥扯上关係,但是现实却无法如愿,他只能走进凉亭。 「坐下来吧!」燄玥淡淡地说道。 「嗯。」崇坐在石椅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燄玥。 「要不要一起喝?」 面对燄玥突然的邀请,崇沉默了一阵子,最后点头。 「你想问什么事情?」崇晓得燄玥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他友好。 听到崇这么问,燄玥的眼底闪过一丝狡诈。 「看来你挺聪明的。」燄玥替崇倒了一杯清酒。 崇淡漠的眼神凝视浮现自己脸庞的清酒。 「铃儿在音乐方面」燄玥抬眸看了崇一眼。 「如你所想的,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崇明白燄玥肯定看到红铃弹奏钢琴的样子,他回忆起红铃耀眼地绽放光芒的那段岁月:「但是却因为失去勇和亚娜,渐渐失去梦想。」 「梦想?」 崇看到燄玥不明白,他继续说道:「当初是勇发现铃的能力,在音乐方面表现杰出的铃,一直让勇着迷,甚至为她实现这个梦想,让她成为音乐人士。」 「嗯。」燄玥对于红铃的过去,感到好奇,甚至想更加地了解红铃。 「她是乐坛的新星,在备受瞩目的期待下,却发生了那场意外,让铃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 「为什么?」燄玥不懂为什么一场意外足以让红铃放弃自己的梦想。 「因为她的梦想是勇给她的,勇替她实现的,因此当勇逝世后,她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实现自己的梦想。」崇啜了一口清酒,感受酒带来火辣辣的灼伤感,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铃曾经尝试继续实现梦想,却一直失败,最后她放弃了」 燄玥沉默。 「勇和亚娜在铃的心目中非常重要,因此当失去勇和亚娜时,铃再也没办法继续她的梦想,因为她会想起过去四个人在一起的岁月。」崇明白红铃为何无法继续的原因,而他却狠心地逼迫她继续前进。 只因为他害怕,再次失去最重要的人。 「是吗?」 「勇和亚娜在我和铃的心目中佔了很大的分量,失去他们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承受的噩耗。」崇回想起当初红铃自杀的那天:「但是我们依旧要继续活下去。」 不可以轻忽自己的生命,勇和亚娜一定不愿意看到他们丧气的样子,因此他们得更加坚强,过得比以前还要好! 崇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只是,过得比以前还要快乐,好难! 「不过,铃儿的钢琴已经弹得很好了。」 「那并不是她的实力,她可以更好,别看她这样子,她是完美主义者,绝对不允许自己做出那种表演。」崇无奈地说道。 「是吗?」燄玥认为弹奏钢琴的红铃,认真的神韵足以迷惑男人的目光。 「她现在是失去光芒的星星,再也无法绽放光芒......」崇似乎可以听到红铃的哭声,那种失去梦想,再也无能为力却又得继续的哀嚎声。 那是他永远无法拯救的灵魂,哀伤地一点一滴隐没自己的光芒,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再也不存在。 ------- 焚蝶想说: 求收藏、求回应qaq 亲们的回应是焚蝶写作的动力 焚蝶会更努力加油的 020 皇上,凝视爱妃的心疼:雨天的两个人 阳光被乌云所遮掩,蔚蓝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一场大雨,此时的红铃独自待在大厅,继续练习钢琴。 红铃练习弹奏萧邦的幻想即兴曲,一开始紧凑的旋律顺利弹奏,没有出错的红铃暗自松了一口气。 〝真不愧是我的小铃儿!〞 如记忆般那爽朗的笑容浮现在脑海中,勇的声音无预警地撞进她的胸口回盪着。 下一秒,红铃弹错旋律,想起勇那剎那,她微微地瞪大杏眸。 「勇......」 呼唤曾经给予她梦想的男人,他的名字如同火的烙印般刻印在她的身上,如同永远无法消失的伤疤和痛苦一直缠绕着她的灵魂,始终不肯离去。 她从来没想过抗拒勇带给她的一切,不论是快乐或是悲伤,如此一来才能证明她还记得他,不曾忘却。 她想,她在无形中依赖他,却又不自觉逃避他的感情,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 不久,下起一场大雨,在崇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红铃从水芳厢消失,等崇发现时,已经有段时间了。 「铃!」崇撑着雨伞,在皇宫里到处寻找红铃的身影:「铃!」 崇用力呼唤红铃的名字,深怕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他不晓得她要将自己逼到什么地步才甘愿,他也不晓得她究竟如何才能得到解脱...... 「铃!」 他只知道她的心很疼,不停地用痛苦鞭笞着,似乎没有癒合的那天。 「怎么了?」燄玥不经意地碰到崇,看到崇一脸慌乱的样子:「铃儿怎么了?」 「她失踪了!」崇已经无法冷静了,向来不为所动的他,因为红铃的失踪而变得焦躁不安。 「......」燄玥凝视崇:「你先回去吧,我找到她会将她带回去的。」 「我怎么可能先回去?」 没有找到红铃,他怎么可能安心的回去? 崇的话还没说完,燄玥打断他:「凭你现在这样子,只会让铃儿想要逃避。」 燄玥的话,像是一桶冷水浇在崇的头上,顿时让他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崇丧气地说道,他将脸埋进大掌里:「拜託你了!」 他知道他将红铃和自己逼得太紧,所以才造成现在这副局面。 「嗯。」燄玥淡淡地回道。 崇转身往水芳厢的方向走去,失落又狼狈的背影映在燄玥幽深的眼眸中。 「......」 他的脑海浮现红铃脆弱地独自蜷曲身子的模样,更明白他们之间的羈绊非常深切,同时非常悲慟。 抬眸仰望大雨斜斜地滴落,耳边环绕大雨的声音,似乎依稀可以听到她的哭泣声,燄玥叹气。 「万一得了风寒就不好了。」燄玥喃喃自语。 彷彿是捉弄般,再怎么努力也徒劳无功,那个女人的灵魂始终没有得到救赎。 燄玥在皇宫找了一阵子,只见雨势越下越大,眼帘依旧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他微蹙眉头。 「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燄玥在水芳厢附近徘徊,认为红铃不可能跑太远,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红铃的他,正打算走远一点去找她时,发现没被草丛遮住而露出的裙襬。 他走进树丛里,看到红铃将脸埋在膝盖,躲到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地方,独自舔拭伤口。 狼狈的样子映入燄玥的眼底,向来不为所动的他,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心疼。 他伸出纸伞,替红铃挡住雨,感到疑惑的红铃抬眸,看到燄玥。 「你在这里做什么?」燄玥语气虽然平板,但是神色却藏不住担心。 红铃勉强给燄玥一个微笑:「你来找我了呢......」 她的一句话,让燄玥愣住。 「我还以为你去找叶晴或是水柔了。」红铃淡淡地说道,手不由自主地环紧自己的身子。 燄玥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她无意识裹紧自己的举动,无奈道:「回去吧,这样下去会着凉。」 「不可以回去,回去的话,崇会担心。」她是因为不想让崇担心,所以才独自躲到这里。 「那么跟我一起回去。」燄玥语气强硬地说道。 红铃知道自己没办法说过燄玥:「我知道了。」 看到红铃垂头丧气的失落,燄玥强忍心中的躁动。 燄玥和红铃共撑一把伞,红铃迷茫的眼神凝视雨滴落的画面,脑海一片空白,而心却像是被人用力拧紧般,痛得让她想要逃避。 ☆ 红铃跟随燄玥一起回他的宫殿,燄玥看到她全身被雨淋湿,马上命人准备热水让她沐浴。 「别让自己着凉了,懂吗?」 燄玥话才一说完,红铃便打了一个喷嚏,他叹了一口气。 他想,这风寒她受定了! 红铃像是行尸走肉般,当婢女已经准备好热水后,红铃像是没有生气的娃娃一样走进浴房。 深怕红铃又像上次一样昏倒在浴桶里,燄玥跟随在她的身后走进浴房。 「你要做什么?」红铃看到燄玥正准备踏进浴房,她面无表情地问道,眼中带着警戒。 「你认为我能做什么?」捕捉到那抹警惕,燄玥玩味地勾起邪佞的笑痕。 气氛僵持了一段时间,直到红铃冷冷地吐出一句:「禽兽。」 瞬间,他的理智断了! 看到情况不对,红铃打算赶紧关门,当门要关上的那一刻,燄玥一手抓住门,阻止红铃的举动。 「身为禽兽的我,想要进去浴房。」 「......」 看到红铃面瘫的样子,燄玥突然没了兴致:「让我进去,我可不想让你昏死在浴桶里。」 听到燄玥这么说,红铃才松手,淡淡地说道:「你人真好。」 「......」这下,换他无言了。 他都不晓得原来她这么好说话、这么好骗! 走进浴房后,红铃拉屏风挡住浴桶,对燄玥说道:「你只能在这里。」 「好、好,你快点将衣裳脱下泡澡,你可能已经受了风寒。」燄玥宽阔的背抵着屏风坐了下来。 「嗯。」红铃淡淡地说道,眼神空洞。 〝小铃儿。〞 勇的呼唤一次又一次地回盪在她的心谷。 曾经,被他深切地爱上,因此才会如此刻骨铭心。 〝铃,我好喜欢勇。〞 曾经,聆听亚娜微笑地对她说道,因此才会如此难以忘怀。 「好痛。」红铃看着手腕上丑陋的伤疤:「真的好痛。」 温热的泪水滑落脸颊,滴落在飘在水面的玫瑰花瓣上。 屏风的另一侧,燄玥抬眸凝视水气裊裊縈绕着浴房,聆听另一侧的她压抑哭声。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崇会希望她往前走了,而他也不晓得红铃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才甘愿。 「铃儿,别哭了。」燄玥开口。 一听到燄玥浑厚的嗓音,红铃的眼泪更是无法控制地流下。 「再哭的话就变丑了。」燄玥微蹙眉头,一想到红铃难过哭泣的样子,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好一会儿,红铃卡在喉咙里的话,才好不容易说出来,声音哽咽地说道:「嗯。」 燄玥淡淡地扯起一抹笑痕,带着苦涩:「这样才是我的乖铃儿。」 「嗯!」 眼泪,像是决堤般的涌出,连她也不晓得究竟要如何才能停止折磨,只是只要她还存活一天,她就无法忘记自己犯下的过错。 哪怕会将自己逼到绝境,逼到万劫不復的地步,这也是她必须承担下来的罪恶,如此她才能消去罪恶感。 一想到红铃身上的伤口,燄玥起身,没有遵守约定,走到屏风的另一侧。 「果然还在哭。」看到红铃红了眼眶,眼泪不断流淌,燄玥无奈:「水都已经凉了。」 红铃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淡淡的红色伤疤宛若锁鍊般的缠绕她的身体,燄玥随手拿起一条浴巾,包裹红铃的身子。 「我抱你回房。」燄玥低头对红铃说道。 只见红铃往燄玥的胸膛埋进:「嗯。」 燄玥抱紧红铃瘦弱的身子,准备回到寝宫。 「心情有好点了吗?」燄玥有意无意地问道。 「嗯。」红铃微笑,笑得虚弱。 燄玥抱着红铃走过长廊,雨滴落的阴影映在他和她的身上。 一闭上眼睛,那场意外便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而她只能静静地承受被鞭笞的疼痛。 「一直在下雨。」红铃凝视屋簷滴落下来的雨滴,耳边传来淅沥淅沥的雨声。 红铃喃喃地说道,她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带着一种无言的悲伤,如同寂寞般融化在雨幕中。 「你说,什么时候雨才会停止?」红铃眼神空洞,声音茫然地问道。 「会再下一阵子吧。」燄玥抱着红铃的身子走进寝房。 「好累。」红铃闭上眼睛。 「那么睡一会儿吧。」燄玥将红铃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褥。 「你会离开吗?」红铃不安地问道。 「不会。」燄玥握住她的手:「不会离开你。」 「那就好了。」红铃依偎燄玥的大掌,感受他传来的温暖:「请你别再这种时候离开我......」 她没有安全感又害怕地说道。 「嗯。」燄玥答应她,他知道下雨天的她总是那么徬徨无助。 当听到燄玥的允诺时,红铃微微一笑,带着静謐的浅浅笑花,轻易地勾起他的心疼。 燄玥伸手抚摸红铃的头发,眼瞳映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顏。 他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似乎也不错。 ☆ 他的手一直握着红铃的小手,直到雨渐渐变小时,已经是夜晚了。 「睡得真久。」燄玥已经看完兵法,只见红铃睡得香甜。 凝视她平静的睡顏,他似乎看也看不腻,索性将书本放到一旁,带着温柔的笑,凝视她甜美的笑花。 「假如平常也这么可爱就好了。」燄玥喟叹道。 倏地,红铃的手微微一动,燄玥知道她要醒来了,她长长的睫毛颤抖几下,清澈的眼瞳微微睁开。 「醒来了?」燄玥带着笑意问道。 红铃一脸惺忪,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好想睡。」 「这么爱撒娇?」燄玥抚摸红铃的脸颊:「这几天没有睡好?」 「嗯。」红铃又闭上眼睛。 「为什么没有睡好?」 「因为钢琴一直弹不好。」说到这里,红铃感到沉重。 「慢慢来就好了。」燄玥鑽进被窝里:「你一直颤抖,会冷吗?」 察觉燄玥躺在她的身边,她没有丝毫犹豫便贴近温暖的来源。 「嗯。」红铃什么也没有想,以为是一场梦:「我好怕......」 「我会待在你的身边,所以什么也不用怕。」燄玥安抚她:「铃儿最乖了,累的话就继续睡觉吧。」 「嗯。」红铃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看到红铃马上进入梦乡,燄玥难得温柔,他抬起红铃的下巴,轻轻地一吻。 「我想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燄玥对着红铃微笑的睡顏说道。 021 皇上,凝视爱妃的心疼:失去梦想的铃 早晨没有阳光,依旧乌云密布下着细雨。 红铃起床时发现燄玥已经上早朝,看着床铺的另一侧,她的脑袋一片空白,静静地触摸已经冷却的温度。 「……」 当她回过神时,听到外头传来细雨霏霏的雨声。 「依旧下着雨呢。」红铃注视櫺窗外的雨丝飘零。 〝小铃儿。〞 〝铃。〞 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的呼唤,明明以前是如此的相近,怎么现在越来越虚无渺茫? 雨天总是会传来沁寒的冷绝,一种强烈的孤寂感,以及耳边縈绕着雨声,一切的一切都叫她感到无力和害怕。 她蜷曲身子,让自己不再感到寒冷,连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燄玥终于回来。 「你醒来了。」燄玥上完早朝,处理完政事后马上回到他的宫殿──曜阳殿。 红铃眼神茫然地抬眸:「燄玥?」 看到她没有精神的样子,燄玥淡淡地笑了:「身体还好吗?」 他知道这样的红铃才是最真实的,没有任何偽装,只是让他的心不自觉地被抽疼。 「嗯。」红铃衝着燄玥露出一抹微笑。 殊不知,这种微笑却让他感到更心痛。 「假如不开心的话,就别笑了。」燄玥的黑眸闪过一丝难受,叹息中带着无奈:「你啊,究竟想要把自己逼到哪里去呢?」 红铃清澈的眼眸中染上迷茫。 笑,不就是他们希望的吗? 「保持现在这样就好了,不开心的话就别勉强自己了。」燄玥抚摸红铃冰冷的脸庞:「我喜欢你笑,但是前提是不要勉强。」 红铃凝视燄玥那抹苦涩的笑容。 啊,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已经不晓得怎么做才好了。 燄玥抱住红铃:「待在我的身边,什么都不要想。」 红铃的脑海闪过燄玥和水柔在一起的画面,不晓得为什么,每当她发呆时,那画面总是无意识地闪过。 一种残忍的磨意啃咬自己的心灵,没有终止的一天,也没有停止的一刻,任由伤口不断流血,永远也不会结痂。 从此她与悲伤连结,笑容埋落在哀慟之中,却倔强地笑着,只有灿烂的大笑才能了解伤口有多痛,就算笑到流眼泪也没关係。 〝小铃儿,向前走吧!〞 记得当初勇对她说的话,如今回忆起来是多么令人心碎。 「燄玥。」 「嗯?」听着像是寂寞的声音,燄玥收紧手臂。 「假如连待在原地的勇气也消失时,不知道可不可以结束一切?」红铃感到空虚,自从发生意外后,她内心的空缺不曾填满过。 像是在预警什么似的,燄玥的心像是突然被拧紧,空气瞬间被抽光,他艰难地说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不可能被天使所救赎的。」红铃小声地说着,声音轻得彷彿风一吹,就会支离破碎。 「为什么会说到天使呢?」燄玥顺着红铃的头发来回摸着。 「因为童年时,我喜欢听亚娜对我说天使的事情。」 直到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依旧可以清晰地浮现那幅画面,在阳光照耀下的两人,一起坐在回廊上看着童话书,讨论童话的天使。 据说,天使是非常神圣又亲切,可以宽恕人们的罪恶、救赎人们的心灵。 「是吗?」燄玥抱着红铃:「铃儿,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红铃沉默,不再开口,明白红铃的执着,燄玥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她是被名为罪恶的镣銬所束缚的女人,儘管有钥匙可以解开镣銬,她也不愿就此解放自己的灵魂。 「对了,国宴的事情……」红铃想到自己今天还没练习:「我得回去练习才行。」 「我刚才命令下人将钢琴搬到寝房来了。」燄玥淡笑,眼底带着柔情,他没有察觉自己待在红铃身边时,常常流露一种足以让女人陶醉在其中的温柔。 「谢谢你。」红铃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对于燄玥的悸动。 他总是在无形中为她做了许多。 燄玥宠溺地摸了红铃的头:「别再乱想了。」 「……嗯。」 不自觉的亲密举动,总是让红铃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任由燄玥对她无条件的付出。 燄玥一手揽着红铃的肩膀,跟她一起走到大厅,看到几名僕人正将钢琴抬进来放置在大厅中央的位置。 事情完成之后,燄玥遣散僕人们下去,红铃走到钢琴座椅前坐下,而燄玥坐在她的身边。 红铃打开钢琴盖,摆好姿势后,继续练习弹奏萧邦的幻想即兴曲。 红铃深吸一口气,精神专注地弹奏,燄玥凝视她认真的神韵,发现她拥有一种魅力,让他捨不得移开视线。 红铃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却可以散发耀眼的光芒,夺去人们的目光,虽然平凡却足以让男人怦然心跳。 旋律渐渐的急促紧凑,而红铃却在关键时刻弹错音键,她微微瞪大杏眸。 〝你的神经因为被玻璃割断,我紧急为你做了手术,不过得长期做復健,帮助手恢復以往的灵活度。〞 红铃回忆起曾经在医院听到医生没有任何温度地叙述她的伤势,以及崇总是跟医生独自讨论她的病情。 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事实一样,红铃无法平復自己激动的心情。 燄玥看到红铃的泪水在眼眶打转,随后双手摀住自己的脸,低声啜泣。 哭泣的红铃连燄玥的安慰也没有听到,只是不断地哭泣,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该如何发洩内心的绝望。 ☆ 燄玥花了一段时间安抚红铃的情绪,直到她昏昏睡去后,燄玥抱着红铃的身子回到床上。 替红铃盖好被褥后,他看到红铃苍白的脸颊依旧有未乾的泪痕。 「怎么突然哭了呢……」燄玥轻抚红铃的脸颊,独自喃喃自语。 难怪人们都说女人是用水做的…… 正当燄玥凝视红铃出神时,裴飞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他单脚下跪秉告事情。 「崇说有事情要问你。」裴飞看着燄玥淡然的眼眸凝视红铃。 「我知道了。」燄玥冷淡地说道。 语落,裴飞再次消失在燄玥面前。 「我过一会儿就回来。」燄玥对昏睡的红铃说道。 看到红铃平静的睡顏没有甦醒的跡象,燄玥才放心离开,走到大厅去见崇。 他正好有事情想要询问崇。 眼眸不再温柔,狭长的眸子如黑潭般的深邃,带着冷寒的光芒。 走到大厅时,看到崇的身影,站在一旁的婢女替燄玥和崇倒了一杯茶后便退下。 「铃呢?」崇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睡觉。」燄玥轻描淡写地说道。 「嗯,那就好。」崇的语气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你还真担心她。」燄玥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 「为了你的国宴,她这几天都努力练习,加上她的睡眠品质又不好,所以我很担心她。」崇淡淡地说道。 「嗯。」燄玥没有忽略红铃眼皮下的黑眼圈,原本他就打算让她多睡一会儿。 他的脑海始终无法抹去红铃哭泣的样子,她的哭声带着压抑,甚至可以听到从她心中传来的悲鸣声。 「既然她没事就好。」崇起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 「她的钢琴为什么弹不好?」 以红铃的个性来讲,假如没有把握,她是不会选择钢琴的。 「那场意外中,震破的车窗玻璃割断手的神经,医生紧急为她动了手术,虽然手术成功,但是医生也对我说过……」崇始终无法忘记医生的话带给他多大的噩耗:「喜欢弹钢琴的她若是要恢復以往的水准,有一定的困难度。」 「她不知道吗?」燄玥看着崇的背影。 「我只透露一些让她知道而已,毕竟她已经失去很多了。」他不敢保证,那个时候的她得知这件消息时,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是吗?」 燄玥明白,为什么刚才红铃会突然哭泣,想必她已经意识到了。 ……原来他的小铃儿不只失去她最深爱的人,也失去了她的梦想。 「她曾经问我,再这样下去究竟有何意义。」崇回想起红铃孤单的声音:「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她,我只知道我得让她继续活下去才行……」 只是一种强烈的执着和希望,他别无所求,只愿她可以再次地绽放光芒! 「她曾经将所有的心力放在她的梦想,但是发生那场意外后,她不再继续她的梦想。」崇的眼神凝视前方,但是似乎看向更遥远的地方:「或许,她不再继续才是好事吧!」 否则,她只会更痛苦而已。 「我想再问你一件事情。」燄玥凝视清澈的茶水中倒映自己的脸庞:「红铃一开始练习的曲目叫什么名字?」 ☆ 这次的红铃睡得不久,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燄玥的俊庞。 「不多睡一点吗?」燄玥关心问道。 「我已经睡够久了。」红铃的精神依旧没有好转,声音有气无力。 燄玥一手揽住红铃的肩膀,让她躺到自己的胸膛中。 「崇刚才来找你了。」 「他一定很担心我吧……」红铃面对崇总是感到愧疚。 「嗯,不过知道你在睡觉后,他就安心的回去了。」燄玥抱着红铃说道。 「是吗?那就好。」她最不想让崇担心她。 「对了,关于国宴的事情,你就慢慢来吧。」 红铃不懂为什么燄玥突然说这个话题。 「你还不适合弹奏节奏紧凑的音乐。」燄玥抚着红铃的头:「所以换别首吧!」 「嗯,我知道了。」红铃明白自己的手不再像以前那么灵活了。 「你有想到弹哪首曲子吗?」燄玥的眼底闪过一丝恶质。 红铃摇了摇头:「没有。」 「那么弹奏那首〝梦中的婚礼〞吧!」 抱住红铃的燄玥可以明显得感受到她的身子突然一僵。 「你、你怎么知道那首叫作〝梦中的婚礼〞?」红铃就算没有抬眸凝视燄玥,也可以想像出他一脸曖昧的样子。 「我问过崇了。」看到红铃懊恼的样子,燄玥有说不出的开心。 「……」 这是她的失策! 022 皇上,凝视爱妃的心疼:约定的婚约 燄玥带红铃回到曜阳殿的事情已经在宫廷传得沸沸扬扬,传入水柔耳中时,手上的瓷杯应声摔破在地板,茶水染湿地板。 「怎么可能……」水柔喃喃自语,脸色惨白。 燄玥从不把嬪妃带进他的宫殿,为什么却破例将红铃带进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水柔微蹙柳眉,感到不安。 皇上忘记跟她之间的约定吗? 水柔的脑袋一片混乱,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她以为在燄玥的眼中,红铃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具,排遣无聊的时间罢了,但是现在……似乎渐渐不一样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水柔脸色惨白,唇瓣颤抖,完全无法接受目前的状况。 她压抑不住想要询问燄玥的心情,冷静乖巧的形象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只想知道燄玥究竟在想什么。 她头一次感到心慌,按耐不住心情,马上动身前往曜阳殿。 曜阳殿向来没有守卫看守,因此水柔在没人拦阻的情况下,独自走进曜阳殿,而在水柔到达之前,裴飞先一步出现在燄玥面前通报水柔的事情。 「皇上。」 「什么事情?」燄玥一脸无聊,他的红铃正在睡觉。 「水柔来找你了。」裴飞一副想看好戏的样子。 「喔?」燄玥有些意外,没想到水柔会主动来找他。 「大概是传言吧。」裴飞对于宫中的传闻早就耳闻,只是这次连水柔也无法无动于衷,大概是因为燄玥比她想像得还要在乎红铃吧! 「是吗?」燄玥淡淡地说道,显然对水柔突然造访一点兴趣也没有。 ☆ 水柔走进曜阳殿的大厅时,裴飞在燄玥的命令下,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皇上。」水柔看着一脸慵懒的男人玩着茶杯,黑眸透着无趣的光芒,彷彿所有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底。 「难得你会亲自来找我。」燄玥淡淡地说道,视线不曾放在水柔的身上。 面对燄玥,她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毕竟他从不曾把她放在心上。 「为什么会让红铃待在这里?」水柔提起勇气问道。 水柔的问题让燄玥微蹙眉头,只是很快地舒展开了:「没有为什么。」 看到燄玥避重就轻的回答,水柔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瞬间被无情地拧紧,一时情急之下说出:「你还记得约定吧?」 话一落,燄玥锐利的眸光马上定在水柔身上,让水柔的心一惊。 「你在害怕什么?」燄玥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水柔的面前,托起她的下巴,语气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慄:「封你为后的约定,我不会毁约的。」 水柔感到害怕,面对眼前熟悉的俊庞,声音几分颤抖:「皇上……」 「同样的,伴随而来的利益,我不会少拿任何一分。」燄玥近几惨忍地戳破事实。 对,他曾经答应水家,纳水柔为妃,之后让她成为风凝国的皇后。 水家拥有风凝国重要水脉的土地权,主要的商业贸易由水家的水脉运输,一旦水家单方面封锁水脉,将会损失庞大的商机和阻断文化交流。 「……」水柔的心被燄玥刺伤得体无完肤。 以不封锁水脉为条件,水家要求燄玥封水柔为后,如此一来,许多交易在水柔是皇后的情况下,利润将会不断地翻倍! 梦想中的婚约不再浪漫,而是皇室与水家互相交换利益所產生的政治联姻,而她顺水推舟的成为燄玥的女人,却也是牺牲品。 此时的红铃早已醒来,在没有看到燄玥的情况下,她离开寝房,走到大厅,正准备呼唤燄玥时,却先一步听到水柔的声音。 为了不打扰他们,红铃只能躲在屏风后面,等待对话结束,却意外听到这些事情。 「……」红铃抬眸凝视天花板,她彷彿被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而燄玥和水柔的对话是她永远也无法了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感到一阵酸楚和复杂。 倏地,燄玥开口:「你还要躲在那里多久?铃儿!」 燄玥一呼唤,红铃的心漏了一拍,在燄玥和水柔的注视下,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红铃?」水柔感到意外:「你都听到了吗?」 「我刚才才醒来,头感到晕眩,因此我不太了解你们说了什么。」红铃撒谎,故意扶着头,佯装不适。 「你要不要再去休息?」水柔担心地问道,挣脱燄玥的禁錮,来到红铃的身边扶着她坐下:「很难受吗?」 「不,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水柔的关怀让红铃的罪恶感加深,对她说道:「谢谢你。」 「那就好。」水柔松了一口气,无奈道:「红铃的身体老是不好。」 「嗯。」红铃微笑。 「那么既然你没事,我先走了。」水柔的眼眸划过一丝失落和绝望,而红铃迅速地捕捉到那抹哀伤。 水柔对燄玥恭敬地欠身,什么话也没有说,便离开曜阳殿。 「你都听到了,对吧?」燄玥走到红铃的面前,不怀好意地邪笑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红铃扶着额头,故意挡住燄玥逼视的视线。 看到红铃坚决不松口的样子,燄玥也不再追问下去:「也罢,反正那种事情不重要。」 红铃的心顿时一凉。 对燄玥而言,爱情只不过是附属品,情爱彷彿是他排遣无聊的游戏罢了! 「喜欢你的人真可怜。」红铃小声地嘀咕。 「你说什么?」 「不、不,什么话也没说。」红铃赶紧陪笑。 「哦,是吗?」燄玥意味深长地瞅着红铃。 为了不再僵持下去,红铃转个话题,起身走到钢琴前,背对燄玥:「我要练习钢琴了。」 「你的头不是在痛?」 红铃的身子一僵,笑花凝结在嘴角边,没有看见燄玥恶劣的笑容。 ☆ 「你打算弹什么乐曲?」燄玥坐在红铃的身边。 「萧邦──降e大调夜曲作品九第二号。」红铃的双手放好位置:「这首曲子的旋律,我可以应付得来。」 「是吗?弹出来让我听听看。」 「嗯。」 红铃凭着记忆中的音符,用双手弹奏出优美的旋律,优雅舒适的情调传进心中深处,让心灵沉淀。 夜曲带着淡淡的哀愁,但在哀愁下的寧静却让人不再感到悲伤,而是一种静謐的寧静。 阳光穿透窗櫺洒落在地面,悬浮粒子飘浮在空中,光芒照出红铃认真美丽的轮廓。 彷彿是潜藏在黑夜里的星星终于绽放,闪烁的光芒美丽得让人无法移去目光。 当燄玥凝视红铃出神时,旋律渐渐结束,燄玥意犹未尽地说道:「这首旋律很好听。」 「嗯。」红铃对燄玥微笑。 「然后弹钢琴的你很漂亮。」燄玥眼神邪气地灼视红铃,由衷地讚美。 红铃脸一红,燄玥继续说道:「距离国宴不到三天了,看来不用太担心你了。」 「嗯,是啊。」红铃的脸依旧潮红,她有点忸怩地说道:「既然我已经没事了,那么我要回去水芳厢了。」 「不准!」燄玥的笑容瞬间退去,他语气强硬地拒绝。 「为什么?」红铃一脸哀怨。 「留在这里。」燄玥的语气非常霸道,不允许红铃拒绝。 「但是崇独自留在水芳厢,万一不适应这里而生病了,怎么办?」红铃很担心崇:「而且待在这里这么久,崇会担心我的。」 看到红铃一心只在乎崇,燄玥脸色铁青,紧蹙眉头,浑身散发冷冽的气息。 「不用担心他。」燄玥语气隐忍怒气。 「你!」看到燄玥不想再多谈的样子,红铃作罢,不理会燄玥,打算直接离开曜阳殿。 没想到在还没踏出殿外,她被燄玥用力一拉,背部直接撞到了燄玥的胸膛。 「皇上的命令是不容许违抗的。」燄玥没有感情,极为冷淡地说道:「别一再挑战我的耐性。」 燄玥的话如同烈冬般寒冷,让红铃从头顶到脚忍不住发寒。 「我无聊可以去找崇吧?」红铃开口,不甘愿地问道。 这女人居然在跟他谈条件? 「假如你不答应我,我会和崇离开这里的。」红铃转身面对燄玥,清澈的眼眸坚定无比地直视燄玥。 居然还威胁他! 燄玥松口:「好,我答应你。」 红铃看似毫不畏惧的样子,其实内心非常紧张,深怕自己的性命不保,但是一听到燄玥开口答应,她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必须在我的陪伴下才能回到水芳厢找崇。」燄玥开出条件。 「你!」红铃没想到燄玥的掌控慾这么强! 「不要就算了。」燄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知道了!」红铃忍不住跺脚,除非她想被软禁,否则只能各退一步。 「真乖。」燄玥恢復昔日的邪笑,彷彿事情都在他的掌控般。 「哼。」红铃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彷彿失去自由。 「别生气了。」燄玥哄道,却似乎不在意红铃的怒意。 燄玥不像其他男人会用尽心思讨好女人的欢心,充满耐性地哄女人不要再生气。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红铃对燄玥抱怨道。 像是撒娇的话语听进燄玥的耳里,让他会心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么,让我离……」 红铃话还没说完,只见燄玥笑得极为灿烂:「不可能。」 看到红铃嘟嘴,燄玥继续说道:「或许是因为觉得你很有趣,所以才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吧!」 「那么,改天不有趣了,你也会丢弃我吗?」红铃凝视燄玥问道。 燄玥抚摸红铃的脸庞:「或许吧!」 用着极为温柔的语气,诉说惨忍的话语。 「真过分啊。」红铃浅浅一笑,然而心却彷彿被利刃划伤。 她只不过是他排遣无聊的玩具而已。 只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忽略自己的感情,却反而沦陷得越来越深了,甚至心痛到逼她去面对现实。 023 皇上,凝视爱妃的心疼:夜晚的钢琴曲 距离国宴倒数两天,歷年的惯例,在国宴前几天,嬪妃在殿中弹奏乐器给皇上与眾臣们聆听。 只是红铃不晓得此刻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她居然坐在一旁聆听水柔和叶晴轮流演出,李格和裴飞分别站在王座两侧。 「你觉得如何?」燄玥询问坐在一旁啜茶的红铃。 「很好。」红铃可以感受到在浓浓的中国曲风中隐藏奇怪的气氛,只是…… 真不愧是名门出生的千金小姐,弹琴所流露的气质文静优雅,对于曲目的詮释非常到位,根本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挑剔。 反倒是她自己…… 正当水柔和叶晴弹奏完后,红铃马上说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你要去哪?」燄玥凝视水柔,却询问红铃。 「不是去水芳厢,我想要出去透透气。」红铃不等燄玥开口,她马上离开宫殿。 燄玥朝裴飞使了眼色,裴飞马上消失在殿中,站在一旁的眾臣虽然不晓得红铃的来歷,但是却明白眼前最重要的是讚美水柔和叶晴。 「水柔娘娘和叶晴娘娘弹得真好!」 「只有她们才能弹奏出如此优雅又美丽的旋律。」 「美妙的曲子总是可以深深的烙印在耳际边,让人无法忘怀呢!」 在眾臣们的讚美下,水柔和叶晴抬眸凝视高高在上的男人,等待他的回答。 「很好听。」燄玥心不在焉地说道。 虽然如此,但是这句话却让水柔和叶晴在内心松了一口气,彼此给对方一个微笑,而坐在王位上的男人却满脑子想着红铃。 ☆ 红铃走出大殿时,独自走在宛如迷宫的皇宫,她沉重地凝视自己曾经受伤的双手。 「想要做得更好……」张开的手渐渐地握紧,无能为力却又不得不屈服的不甘,酸楚地酝酿在心中。 一道风带着几分强烈的力道拂过红铃的身子,那瞬间,红铃顺着风的方向凝视远方。 「……」红铃眼神凝视远方,似乎看向更远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是她唯一的救赎。 她长长的睫毛敛下,明白皇宫不是她的归宿,她得到更遥远的地方才行。 但是,哪里是她的归宿?天下如此广大,有哪里可以收容她的存在? 想到自己无家可归,眼泪又不争气地凝聚在眼眶中,一道熟悉的嗓音打断她:「你还真像是会躲起来哭的女人。」 「我才没有哭!」红铃倔强地瞪视燄玥。 「好、好。」燄玥无奈,他都看到她的眼眶含着泪水了:「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裴飞一确定红铃的踪影便马上回报给他,他才这么顺利地找到她。 「我想去找崇。」红铃的声音哽咽。 燄玥微现青筋:「为什么?」 「不知道,就想要去找他!」 看到红铃泫然欲泣的样子,燄玥举双手投降:「好,我们去找他。」 他觉得自己拿眼前的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个人一起走在水芳厢,路途中没有人开口说话,直到走进水芳厢时,看到崇的身影正在看手机。 「怎么了?」红铃询问道。 听到红铃的声音,崇淡淡地凝视燄玥和红铃。 「你终于肯放她回来了。」崇毫无波澜的眼神注视燄玥。 燄玥沉默,脸色铁青,红铃连忙转移话题:「怎么了?有人打电话给你吗?」 「是你的音乐老师。」 红铃愣住。 「她问我,要不要让你到维也纳音乐学院留学。」 闻言,她扯出一抹苦笑:「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更何况打从一开始,我就拒绝她了……」 看到红铃失落的样子,崇说道:「我刚才在电话中已经拒绝她了。」 〝为什么你不肯为她多着想呢?我从来没看过像她这么有音乐天分的人,为什么不肯到维也纳留学呢?就算身体受伤,但是有一天会復原的!〞 他想起电话那头的音乐老师极力说服他,甚至不懂他和红铃的想法是什么,最后气冲冲地掛断电话。 「她一定很生气吧?」红铃可以想像对方的怒意。 「嗯。」崇淡笑:「怎么回来了?」 「我突然想见你。」 每当她觉得力不从心时,她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崇。 「是吗?」崇宠溺地凝视红铃:「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看到崇和红铃亲暱的样子,燄玥微现青筋,表情更黑了。 崇发现燄玥一脸铁青,明白燄玥并没有想像中的不在乎,他浅笑。 「我的手……」红铃知道崇是最清楚自己身体状况的人,因此她想要知道自己的手有没有机会復原。 崇看到红铃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儘管他从来没有对她说明白。 「会好的,只不过时间比较缓慢而已。」崇安慰道。 「是吗?」红铃感到灰心。 「高难度的曲子只要你肯努力练习,水准会跟以前一样。」崇告诉红铃:「毕竟你已经復健好几年了,现在只差手指的灵活度而已。」 「嗯。」听到崇这么说,红铃安心不少。 「但是你的声带因为曾经呛伤过,因此声音可能不会比以前的还要清澈乾净。」 「嗯。」红铃明白。 「永远也别忘记,你是勇的〝瑞德〞。」 「说得也是。」红铃微笑,眸底有着哀伤,脑海映出那个男人的笑脸:「每次一看到他的笑容,总觉得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嗯。」崇凝视桌上的照片:「他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 听到崇对勇的看法,红铃忍不住轻笑,看到她的笑容,崇开口:「你对勇……」 「嗯?」红铃疑惑崇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不,没事。」崇一笑置之。 他想问红铃是不是喜欢过勇,但是就算得到答案又如何呢? 她必须继续往前走,而勇已经离开了…… ☆ 「维也纳是西方的国家,拥有音乐之都的美称。」 回到曜阳殿的途中,红铃对燄玥说道。 「嗯。」燄玥显然地对这些没有兴趣。 其实他明白,当时崇没有接下去的话。 「你对那个男人有什么看法?」燄玥开口问道。 「谁?」红铃不懂。 看到红铃疑惑的样子,打消他追问的心情:「没事。」 「什么啦?」红铃无法理解他和崇怎么都把话说到一半。 「回去练习吧!」 红铃心不甘情不愿的答道:「喔。」 回到曜阳殿后,燄玥坐在红铃的身边,聆听她弹琴,这已经成了燄玥的习惯。 「其实你会的曲目很多。」燄玥说道。 「嗯,是吗?」 红铃弹着卡农的旋律,她将节奏放慢不同于原本的轻快,连绵不断的优雅音色,让人感到内心的寧静,触动最深处的那份心静。 燄玥淡淡地勾起薄唇,他非常喜欢红铃弹的钢琴,那种认真的美丽足以让他捨不得移开视线。 「你弹一辈子的钢琴给我听吧!」燄玥突然对红铃这么说道。 「咦?」红铃的双手没有因为燄玥的询问而停下,继续弹奏。 「我喜欢你弹奏的钢琴,也已经习惯你的存在。」燄玥眼底温柔的凝视红铃。 「你在告白吗?」红铃苦笑,以为燄玥又在捉弄她。 「我很认真,没有开玩笑。」燄玥直视红铃清澈的眼眸。 卡农渐渐到了尾声,最后音色沉寂在钢琴中。 「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燄玥握住红铃的手腕。 「燄、燄玥?」红铃无法承受燄玥如此直接的告白。 「待在我的身边吧!」 「我……」 当红铃想要开口时,她的脑海闪过水柔的身影。 因此,红铃试探性的问道:「利益和爱情,你会选择哪个?」 燄玥沉默,明白红铃为什么会这么问:「利益。」 「说得也是。」红铃微笑,笑得释怀,像是早就知道答案。 对,他是皇上,风凝国的皇上,不用说谎,也不需要说谎。 燄玥面无表情地凝视红铃那抹微笑,有时候连他也不晓得红铃在想什么。 「铃儿……」 当燄玥开口呼唤她时,她对他说道:「我继续弹钢琴吧!」 「嗯。」 罢了,只要她现在还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了!他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的! 红铃弹奏理查克莱德门的balladepouradeline(给爱德琳的诗),因为手指的神经曾经受到损伤,因此红铃总是将旋律放慢。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燄玥图得只不过是一个新鲜感,一旦没有兴趣,大概也会被拋弃吧! 因此,比起被囚禁在华丽的鸟笼中,她寧愿被野放到天空中,哪怕万劫不復也没关係。 知道红铃避重就轻地逃避问题,燄玥只是静静地聆听钢琴声,所有想要倾吐的言语消失在清净的音色。 「我想我很愿意弹钢琴给你听吧。」 燄玥看到她甜甜的笑花漾在嘴边。 「而我也只敢弹钢琴给你听而已。」红铃苦笑地说道。 「崇呢?」燄玥问道。 「因为他明白过去的我,因此我不敢在他的面前弹奏给他听,我怕他会难过、自责。」红铃停下演奏钢琴的双手。 「嗯。」 「崇认为我是他的责任。」红铃回想过去和崇在一起的岁月:「自从那场意外发生后,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去了,包括我和他的关係。」 燄玥明白身旁的女人一直活在过去的黑暗中,只是他想让她走出过去的阴霾中。 「已经不晚了,我们睡觉吧。」他不喜欢红铃一直诉说过去:「假如一直回忆过去的话,永远也摆脱不掉。」 「你认为我摆脱得掉吗?」红铃失落的问道,燄玥却看到她眼底的期待。 「不知道。」燄玥惨忍的告诉她答案,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希冀消灭:「但是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是吗?」红铃微笑,却笑得力不从心。 燄玥牵着红铃的手,将她带到床上,替她盖上棉被。 「从以前我就想问了,你似乎很习惯跟男人睡在一起。」燄玥无意地问道。 「因为我和亚娜常常跟勇和崇睡在同一个房间。」 只见燄玥替红铃盖上棉被的动作一僵,而红铃也意识到自己说溜嘴了。 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醋味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乖,睡觉,以后只能跟我睡在同一个寝房!」燄玥语气不佳地说道。 红铃无辜地说:「……喔。」 让红铃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习以为常的小动作却让红铃感到一次又一次的心疼。 「晚安,燄玥。」红铃轻声地说道。 「嗯。」燄玥抱着红铃,闭上眼眸:「晚安。」 红铃静静地享受燄玥充满男性的气息,享受被他拥在怀里的幸福,只是这一切却让她认为是容易破碎的美梦。 她想告诉燄玥,其实她很想弹一辈子的钢琴给他听的…… 024 皇上,爱妃,与芬德志的巫师:巫师 白悠 风凝国的国宴和庆典一起举办,百姓们忙着佈置街道,庆祝今年丰收祭祀穀神的恩赐,所有百姓因为国宴和庆典的到来而染上欢乐的气氛,所有人的脸上堆满笑容。 「……」坐在高宇上,红铃不带任何感情地凝视人们发自内心的笑容,眼底希冀着什么。 「在想什么?」 一道浑厚的嗓音传进红铃的耳畔,红铃的视线看向从殿里走出的燄玥。 「没事。」红铃淡淡一笑。 夕阳馀暉的艳红,如同鲜血般的怵目惊心,洒落在红铃的身上,照射出她身影的轮廓。 「走吧,进去殿里吧!」燄玥说道:「已经吹起凉风了。」 「嗯。」红铃跟随在燄玥的身后进殿。 「我有事情要跟你谈。」燄玥坐下,看到红铃挑选离他有段距离的位子坐下,让他忍不住微蹙眉心。 「嗯?」红铃拿起婢女递给她的茶杯,啜了一口茶。 「我打算在国宴让水柔坐在皇后的位置上。」燄玥冷淡地说道,黑眸直盯着红铃的神情,不打算遗漏一丝一毫的情绪。 语落,像是有根刺狠狠地札进她的心,虽然痛,但是能够忍住,能够假装无动于衷。 「嗯。」红铃淡淡地应道。 爱情永远不在他的考量范围,燄玥和水柔的对话让红铃连妄想也不敢妄想,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利益的附带品罢了! 「不生气吗?」燄玥挑眉。 燄玥的问题反而让红铃一笑,笑中带着一种讽刺:「我有资格吗?」 他凝视红铃,沉默。 「明天的国宴开始之前,我想到出去皇宫逛逛。」红铃转移话题。 「我知道了。」燄玥马上答应她。 红铃心想道:「难得,他这么好说话,乾脆趁这个时候……」 「那什么时候让我离开?」红铃又问。 燄玥紧蹙眉宇:「你想要离开?」 红铃放下手上的瓷杯,嘴畔带着笑意:「我很自私过分,我想要的是专一,而以利益为重的情况下,你是无法给我的。」 燄玥凝视红铃的笑容,老实说,那抹笑容很刺眼。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这是连他也感到莫名其妙的佔有慾。 「等你厌倦了,你才会放开我吗?」红铃淡淡地微笑。 「嗯。」燄玥自负地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女人。 红铃的声音很浅很轻,彷彿风一吹就会支离破碎般的话语:「那我期待那天的来临。」 ☆ 天际微微泛白,露出曙光时,红铃独自离开曜阳殿,在她离去之后,燄玥睁开眼眸,看向红铃离去的方向。 儘管红铃一直在他的身边,他依旧没有拥有她的感受,彷彿她会随时离他而去一样。 「……」燄玥起身穿上龙袍,准备接下来的国宴。 这一次的国宴并不是纯粹地接待其他岛国,主要目的是为了联盟讨论如何攻打法罗国。 法罗国新上任的君主採用独裁暴政,甚至攻打其他岛国当作殖民地,为了阻止恶劣的情况继续发生,其他岛国联盟,讨论如何攻下法罗国。 册封水柔为后的事情只是为了看红铃的反应,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在这种非常时期做这种事情。 「听说芬德志的巫师已经来到风凝国了。」裴飞突然出现在燄玥面前。 「哦?」燄玥对于芬德志的巫师早有耳闻:「听说巫师在芬德志具有崇高的地位,没想到这一次芬德志会直接派巫师参加国宴。」 「但是……」裴飞露出笑意。 看到裴飞的狐狸笑脸,燄玥眼神一凛。 「巫师似乎先到其他地方去了。」 「其他地方?」燄玥微蹙眉头:「派人跟踪。」 「我知道了。」裴飞消失在原地。 ☆ 红铃走在街道,凝视街道上庆典的佈置,清晨的寧静彷彿在为接下来的狂欢而做准备。 她再次来到可以穿越时空回到未来的高原,享受清晨所带来的凉意,天空渲染美丽的蔚蓝,几朵白云优柔地飘动,小草随风摇曳,树叶彼此婆娑。 红铃闭上眼睛,尝试用曾经被烧伤的喉咙唱出歌声,只是她的声音一直无法拉高,再也无法唱出昔日的风格。 她双手抚摸自己的喉咙,感到沮丧。 「你的喉咙怎么了吗?」 听到陌生的醇厚嗓音,红铃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你是谁?」 眼前的男人拥有出色的外表,脸部的线条非常柔和,嘴畔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最叫人无法忘记的是他的蓝色眼眸。 「我是来自芬德志的巫师。」男人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我叫作白悠。」 「巫师?」红铃勾起好奇心,印象中的巫师身穿黑色的斗蓬,戴上帽子不让人看清他的面貌:「是为了风凝国的国宴?」 「嗯。」白悠点头。 「你迷路了?」红铃微蹙眉头。 「我是为了遇到你,所以才来到风凝国。」白悠看着初次见面却让他印象深刻的红铃。 「嗄?」红铃错愕了。 「巫师会观天象、知天地、预测未来,最后是通鬼神。」 「……通鬼神?」红铃愣愣地重复这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一瞬间闪过勇和亚娜的身影。 似乎了解红铃的疑惑,白悠说道:「你的身边一直有灵魂在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白悠的话让红铃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然而因为他的话语,让红铃的鼻头不自觉的一酸。 「谢谢你。」 看到红铃莫名地跟他道谢,白悠只是微笑:「我记得我没有做什么事情让你值得向我道谢。」 「假如不是你的话,或许我到现在依旧认为他们不会原谅我。」红铃握紧拳头,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但是颤抖的身子却洩漏她的激动。 白悠不懂红铃的过去,但是面对红铃的话,他只是微笑,什么也没有问。 凉风掠过高原,寧静得只有风的声音,慢慢地拂去红铃的忧伤和悲痛,白悠只是佇立原地,等待她的心情平復。 「对不起。」红铃开口,带着歉意的微笑:「我失礼了。」 「不会。」白悠微笑,笑容如同春风般和煦让红铃感到温暖。 「我叫作红铃。」 白悠凝视嘴畔带着笑花的她,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深沉和不解。 她的未来,他无法预知。 〝白悠,你无法预知你自己的未来,同时也无法预知与你拥有深切羈绊的人的未来。〞 他突然想起曾经教导他巫术的长者对他说的话。 「你说你是为了遇到我而来到风凝国?」红铃没有忘记刚才白悠对她说的话。 「嗯。」 「为什么?」红铃疑惑了:「我从来没有看过你。」 「因为天象指引我来到这里会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白悠对红铃一笑。 「啥?」红铃彻底问号了! 「走吧,我们一起到风凝国的宫殿。」白悠意味深长地凝视红铃。 红铃傻傻地带领白悠走回宫殿,一路上她还是不懂白悠打什么哑谜。 果然,巫师都是很难懂的! ☆ 带着白悠走回宫殿时,百姓们已经开始庆典的举行,街道到处充满欢笑声,不少人在街道上表演。 「没想到这个时代已经有游行了。」红铃第一次看到风凝国的庆典如同西方的游行表演,虽然简朴却又不失典雅,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开心的笑着,连她渲染了欢乐的气氛,嘴畔绽放笑花。 白悠看到红铃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才刚认识,但是看到红铃的笑容时,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白悠和红铃一边看着庆典的活动,一边走回皇宫,路途中有说有笑,两人更加熟识对方。 许多国家的使者已经陆续来到风凝国的工殿参加国宴,当白悠和红铃走进宫殿大门时,看到裴飞充满笑意地凝视红铃,红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跟白悠殿下一起回来皇宫?」裴飞饶富兴味地问道。 「因为我在途中迷路了,刚好遇到红铃娘娘。」不等红铃开口,白悠先替红铃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裴飞邀请白悠进入大殿:「请白悠殿下先进殿休息吧!」 「我知道了。」白悠微笑:「那么在这里先向你道别了。」 「嗯!」红铃微笑。 看着白悠走进殿里,裴飞开口:「皇上一直等你呢,似乎等得不耐烦了。」 裴飞话还没说完,红铃脸色惨白的赶紧回到曜阳殿,穿过许多长廊后,回到曜阳殿时,看到燄玥紧蹙眉头,极为焦躁地站在门口等候。 红铃考虑她该不该出声,还是快点逃跑为妙。 「铃儿!」正当红铃打算逃跑时,燄玥看到她的身影,语气兇狠地说:「还想逃跑?」 红铃的身子一僵,脚赶紧收回来,转身露出大大的笑容:「您误会了!」 听到红铃的声音,燄玥的眉宇蹙得更紧:「为什么声音沙哑?」 红铃想起她刚才试着练唱,可惜依旧没办法唱出歌声,反而又伤了喉咙:「可能有点感冒了吧!」 她随便编个理由搪塞燄玥的问题。 「感冒?」燄玥挑眉,语气沉下。 「呃,嗯。」红铃怀疑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给我马上进殿!」燄玥直接命令红铃。 不敢有第二句话,识相的红铃乖乖的走进殿中,不懂燄玥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走进殿后,只见燄玥拿了一瓶白色药瓶给她。 「……」红铃心情复杂地看向手上的白色药瓶。 她只是随便找理由搪塞他的问题而已,他就要赐她毒药? 「在想什么?」看到红铃的表情,燄玥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这是可以治疗喉咙的药水,快点喝了它!」 「你真的不是要我死吧?」 红铃话还没问完,燄玥直接将杀气射向她,使得她只能被迫乖乖闭嘴喝药。 在燄玥的注视下,红铃一口气喝完药,脸马上皱成一团。 「好苦!」红铃哀怨道。 燄玥不具同情心地说道:「谁叫你一大早就要离开皇宫,以后不准你一早出宫!」 「什、什么?」红铃瞪大眼眸。 燄玥恶狠狠地瞪视她,她只好悲摧地乖乖闭上嘴巴,不得有异议。 025 皇上,爱妃,与芬德志的巫师:燃烧热情的红 坐在大殿等待国宴开始的白悠,拿起酒杯,凝视倒映在清酒上的自己。 「……」 他看不见红铃的未来,却透过燄玥的身上得知,他们两个人未来会在一起,而燄玥将带领风凝国前往文明和科学的时代。 儘管如此,他依旧不懂,根本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为什么他会看不到红铃的未来? 白悠微蹙眉宇,啜了一口清酒。 ☆ 此时的曜阳殿,婢女们熟练地替红铃换上设计精緻的丝帛锦绣,露出线条美丽的香肩,而后又披上红纱显得庄重典雅,上点脂粉让白皙的脸蛋更显得红润,任由长发流洩如瀑布。 梳妆打扮花了不少时间,等到结束时,红铃向婢女们道谢,并遣散他们,独自留在曜阳殿。 「已经好久都没这样了。」红铃喃喃自语。 燄玥稍早之前已经进入大殿,开始举行一年一次的国宴。 〝假如是小铃儿的话,绝对没有问题的。〞 每一次紧张的时候,勇总是会安慰她,给她鼓励。 以前不在意的一句话,如今却时常回忆起,最不能忘怀的是他没有忧虑的笑脸,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看到他的笑脸,就认为自己没有问题。 「勇……」红铃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比起亚娜,勇的身影时常盘据在她的脑海,比起任何人都还要关心她的勇因为自己自以为是的退让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最后,谁也没有得到幸福,只有满满的悲伤倾洩在回忆中。 「唉。」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种悵然融化在空气中,内心拂不去被悲伤取代的快乐记忆。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大殿时,路途中看到崇的身影。 「铃。」崇担心红铃的状况。 「我没事的。」红铃微笑,知道崇会担心她。 看到红铃的一袭艷红裳裙,崇浅笑:「这个时代的服饰穿在你身上也很好看。」 「谢谢。」红铃轻笑。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看着你。」崇握住红铃的手:「不要勉强自己,懂吗?」 红铃淡淡地微笑:「嗯,我知道。」 「我刚才去大殿看过了。」 「你去大殿?」红铃惊讶。 「偷偷的去看一下。」崇摸着红铃的头:「因为好奇。」 她突然想起燄玥说要在国宴宣布水柔为后的事情…… 「那个……」突然,红铃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怎么了?」崇挑眉,他好久都没看到红铃如此扭捏的样子。 「燄玥已经在国宴宣布册封水柔为后的事情吗?」红铃低头,说得极为小声。 突然,那一刻崇似乎明瞭了什么,他愣住,随后浅笑:「没有。」 「是吗?」红铃并没有因此而开心,反倒觉得很疑惑。 「铃喜欢皇上吗?」 面对崇突然的询问,红铃脸红,惊讶得看向崇,并且马上反驳:「没有!」 崇轻笑,他很久都没看到红铃这么有活力的样子。 「快点去准备吧!」崇说道。 「嗯。」 「我会在殿外看着你。」 红铃反握住崇的手,眼神坚定:「我会再次成为〝瑞德〞,你等着看吧!」 「嗯。」 曾经,亚娜凝视红铃站在舞台上耀眼的样子。 〝铃儿是属于你的『瑞德』。〞亚娜羡慕道,语气有点不是滋味。 勇看到,笑着抚摸亚娜的头:〝傻瓜,『瑞德』是属于我们四个人的。〞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乐团之所以取名为『瑞德』是因为红铃的红── 红铃正准备走到大殿时,转角转弯时,看到水柔和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男人正在谈话。 「水柔,你让皇上封你为后了吗?」他的话题如剑锋般锐利。 「我相信皇上不会失约的。」水柔眼神不想直视对方:「兄长大人。」 她的兄长水禹是当今水家的当家,这次的国宴理应邀请水家的当家出宴,此时他趁着没人查觉的情况下,和水柔约在隐密的地方碰面。 红铃躲在柱子后面,她认为现在不是出去的好时机。 「虽说是利益互换,但是难保皇上不会反悔!」水禹眉宇紧蹙,看着水柔问道:「我听别的僕人说,皇上最近宠爱一个身分不明的女人?这是真的吗?」 水柔知道水禹指得人是谁,她不情愿的回道:「……是的。」 「你真没用!」水禹鄙夷地怒视水柔:「连讨皇上的欢心也不会!」 水柔没有反驳,只能默默地吞下水禹的话。 「不要忘记你是水家的一份子,再说你不是因为喜欢皇上,所以才甘愿进宫的吗?」水禹拂袖离去:「连一点事都办不好!」 当水禹从水柔的身边走过时,水柔咬起嫩唇,双手抓紧浅蓝色的罗裙。 红铃凝视水柔的不甘心,眼神越来越黯淡。 这是古代的女子无法反抗的命运,只能被摆佈自己的命运…… ☆ 「你看到了呢。」 突然,有道女声从身后传到耳边,吓得红铃赶紧转身。 「你!」红铃看到对方是净雅时,她愣住。 净雅不带任何表情地凝视红铃,随后打算离开:「我会当作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等一下!」红铃叫住净雅。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红铃早就察觉不对劲了,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她直觉认为净雅的身分不单纯。 「为什么到现在才问这个问题?」净雅微蹙眉头。 「总有一天,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红铃认真地凝视净雅。 「……」净雅虽然不懂红铃打算做什么,但是听到脚步声渐渐地接近她,她丢了一句:「之后再说!」 转眼间,净雅已经消失。 「等一下!」她还没问清楚呢! 「你在跟谁说话?」 「燄玥?」她没想到燄玥会出现在这里。 燄玥看到红铃一袭艳红的打扮,如同火焰般燃烧着热情,他的薄唇扬起,笑容邪佞:「这才是我想要的红。」 「嗯?」 「对了,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我在背音符,一个人自言自语。」红铃说道。 「哦?」燄玥挑眉:「你不是弹奏很多遍了?」 「私下练习和上台练习是很不一样的!」红铃说得理直气壮:「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表演,我会紧张。」 「没想到你还会紧张?」燄玥眼底含着笑意。 「这是当然的啊!」 「好,不要太紧张,万一出错了,还有我在。」燄玥宠溺地摸着红铃的头。 红铃看着燄玥温柔的举动,突然有种他疼爱她的错觉闪过她的脑海。 「怎么了?」看到红铃愣住的样子,燄玥问道。 「不,没事。」一抹笑容漾在嘴畔边。 怎么可能?他只不过觉得她新鲜而已。 「嗯。」燄玥摸着红铃的后脑勺。 「话说,你什么时候在国宴宣佈要册封水柔为后的事情?」红铃问道。 燄玥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恶劣:「铃儿在意吗?」 「我只是好奇而已。」红铃逞强地说道。 「既然是好奇,那么就继续好奇下去吧!」燄玥不打算告诉红铃答案,直接朝着大殿走去。 「等、等一下!不要卖关子啦!」红铃跺脚,赶紧跟了上去:「我想知道!」 燄玥突然停下脚步,红铃来不及煞车便撞上去。 「痛!」红铃摸着自己的鼻子。 燄玥转身,双手放在红铃的香肩上:「想知道?」 「……嗯。」她明显地看到他的笑容越来越恶质,俯身,贴近自己的脸。 在红铃想要挣脱的下一刻,燄玥在红铃的耳边低语:「骗你的。」 红铃瞪大杏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恶魔般玩弄自己于股掌间。 「你!」红铃咬牙切齿:「过分!」 「你不是不在意?你只是好奇而已,不是吗?」燄玥饶富兴味地看着红铃生气的样子。 觉得气红了脸的她也挺有趣的! 「对啦!」红铃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燄玥要宣佈水柔为后的事情,让她只要一有空间就会想起,这已经不单单只是好奇的问题了,而是在意。 只是她才不想让燄玥知道她的心态,免得让他得意。 红铃快步走向大殿,不想理会玩弄她的男人。 「铃儿生气了?」燄玥从容自在地走在红铃的身后。 「没有!」 这一幕,完全落在水禹的眼底,他双手环胸,露出令人发寒的笑容。 「原来她就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皇上的口味真是越来越差了。」 原本他不想进入大殿而在附近徘徊,没想到却看见这一幕:「这倒有趣了!」 水禹心情愉悦地离开长廊,却没有发现他躲在柱子旁的时候,早已被燄玥察觉到。 「……」燄玥朝着水禹离开的方向看去,又看向红铃的背影。 看来,他得命人保护她才行。 ☆ 燄玥走进殿,而红铃走到殿旁的一间小房,看到水柔静静地坐着,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了吗?」红铃关心问道。 听到红铃的声音,水柔才发现红铃已经进门,顿时有一丝慌张,不过很快地被她掩饰住:「不,没事。」 「你已经演奏完了?」红铃转个话题问道。 「嗯,现在换叶晴,你是压轴。」水柔微笑。 「说不定我会弹得一团糟呢!」红铃苦笑。 「不会有问题的。」 「嗯。」 此时,叶晴表演完,从房间进来,看到红铃。 「多亏你的关係,让我演奏得很成功。」叶晴淡笑:「但是,我绝对会赢过你的!」 「……」 这女人为什么连一句道谢也不肯好好说? 「快点去吧!别让位高权重的使者们等着你。」叶晴对红铃说道。 「真是不坦白的女人!」红铃吐了一个舌头。 「什、什么!」叶晴气红了脸:「红铃!」 ☆ 这间房间连接大殿,红铃直接走进大殿,看到许多各国的使者和朝廷重臣一直盯着她,气氛瞬间沉寂。 他们都听说红铃是现今最受燄玥宠爱的女人,因此想要一睹她的面貌,今天终于如愿了! 红铃先恶狠狠地朝燄玥瞪了一眼,燄玥眼底带着笑意,所有朝廷重臣看到这一幕,内心都感到震惊。 没想到皇上居然在眾人面前与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互相眉来眼去,表现他们的相爱! 红铃丝毫不慌乱地走到钢琴面前坐下,站在门外的崇喝着酒,打算仔细聆听红铃的钢琴声,只是当红铃开始弹奏钢琴曲时,他华丽的喷出。 这熟悉的三短一长音的旋律…… 崇用手擦乾嘴边的水渍:「铃这女人……没事在宴会上弹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做什么!」 红铃认真的神韵弹奏出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着实震撼了不少人,磅礡的气势如雷贯耳,所有人都屏息地聆听她詮释的命运交响曲。 只是…… 为什么会在气氛和谐的国宴上弹奏命运交响曲呢? 这是所有人都想问,却问不出口的一件事情。 只是旋律渐渐地变慢变轻,甚至转变另一首曲目时,没有人觉得唐突,顺其自然地接受旋律的转换,任由红铃带领他们进入另一个音乐世界。 非常了解音乐的崇站在门外,感到无语。 从贝多芬的第一乐章到萧邦的降e大调夜曲作品九第二号,他实在很佩服红铃。 026 皇上,爱妃,与芬德志的巫师:巫师与嬪妃 宛如天籟般富含情感的钢琴声,柔美地詮释忧愁的旋律,让人闭上眼睛陶醉在旋律中,带着凄美的忧愁却别有一番寧静的音乐流进内心深处,触动心灵深处的感动。 随着音乐的进行,渐渐到了尾声,钢琴声越来越轻,直至消失。 红铃结束弹奏之后,琴声彷彿突然被打断似的,所有人的内心非常悵然,希望红铃可以再弹奏一曲,只可惜她弹完之后,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便瀟洒的离开大殿。 走出大殿时,听到崇的声音。 「你的能力依旧没有退步。」他感到骄傲,薄唇扬起一抹完美的幅度。 「这是当然的。」红铃凝视倚靠柱子的崇:「别忘了,我是属于你们的〝瑞德〞。」 「嗯。」崇充满宠溺地凝视红铃。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看到红铃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无精打采,彷彿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或许,待在这里,可以让红铃从那次意外的阴影中走出来;而他,会陪伴她,直到她愿意跟他回去原本的时空。 「一起回去吧。」崇对她伸出手,微笑。 红铃想起燄玥的恐吓,抬眸看到崇的温柔,她微微一笑,将手放到崇的掌心上,她心想道:「算了,不管他了。」 这是最后一次,他们两个人一起牵住彼此的手,那个时候的崇以为,握在手心的人儿将是他一生要保护的女人。 两个人一路上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直到走进水芳厢,红铃打破沉默,松了口气:「终于回到水芳厢了。」 「怎么?待在他的身边让你感到压力?」崇熟练地将茶叶放到茶壶里,正要倒热开水时,发现已经没有热水了。 红铃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闷闷地说道:「还好,但是会想很多。」 尤其是燄玥和水柔之间…… 「等我一下,我先去倒热开水。」 「喔,好。」红铃有点意外燄玥没有派僕人服侍崇,反倒是自己还有小红。 燄玥那傢伙还真是差别待遇…… ……不对,他将曾经杀害一名嬪妃的小红放到她的身边。 顿时,红铃的心情五味杂陈。 正当红铃不知道如何化解这种情绪时,简讯铃声突然响起。 红铃拿起崇的手机,喃喃自语道:「该不会这傢伙背着我交了可爱的女朋友吧?」 她想起跟崇待在水芳厢的那段时间,常常有不知名的人士传简讯给他。 红铃直接打开简讯,看到一行又一行的中文字,她愣住了。 ☆ 红铃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水芳厢,只知道自己看完那封简讯后,连一声招呼都没打,便失魂落魄地情离开。 她的脸色很难看,脑袋一片空白,漫无目的地徘徊在皇宫。 「怎么了?」 走到转角时,看到白悠温柔的笑容,如同春风般的和煦,浑厚的嗓音感到熟悉。 她发现当自己见到白悠时,总是可以轻易地平復自己的心情。 「不,我没事。」红铃淡淡地笑道。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一点事情也没有。」白悠微笑,一眼看穿红铃的不对劲。 红铃凝视白悠,直到最后,她对白悠的印象是那抹温柔的笑容;比起勇的阳光开朗,他的笑容是一种内敛和温柔。 「你看得到别人的未来吗?」红铃突然问道。 「看得到,但是看不到你和我的未来。」 「没关係。」红铃微笑,浅浅地却参杂悲伤的味道:「我想让你看一个人,然后请告诉我,那个人的未来有没有我的存在。」 白悠凝视红铃,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随后浅笑:「我知道了。」 红铃眼神闪过一丝黯淡,沉重地想着:「假如在一起无法走到未来的话,那么……应该要快点分开才对。」 红铃带着白悠走到水芳厢的外头,不用进去也可以看到大厅的景象,此时的崇正站着查看手机简讯。 「那个人的未来有我的存在吗?」红铃凝视崇修长的身影,看着他认真严肃地注视简讯内容。 白悠看了崇一眼,又看向红铃脸色凝重的样子。 「要说实话还是谎话?」 没想到白悠会开这种玩笑,红铃苦笑地说道:「当然是请你说实话。」 「他的未来并没有你的存在。」语落,红铃的眼神闪过的一丝黯淡,而他轻易地捕捉到她的悲伤,他摸着她的头:「但是,未来是可以被改变的。」 「白悠?」红铃不解。 「你们两个在那里做什么?」 白悠和红铃不约而同的回头,只见燄玥神色铁青地看着他们。 「皇上。」白悠礼貌性地点头,顺势收回自己的手。 才一瞬间,红铃马上被燄玥拉到自己的怀里,她微微瞪大杏眸,抬眸看到燄玥阴霾的脸色。 「芬德志的巫师为何和朕的嬪妃在一块?」燄玥语气不佳地质问白悠。 正当白悠要解释时,红铃开口:「我有事情请他帮忙。」 燄玥微蹙眉头,似乎不满意红铃的回答:「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让她寧愿请求别人也不愿意请求他? 白悠凝视燄玥和红铃在一起的画面,温文的笑容夸奖道:「皇上和红铃娘娘站在一起真匹配。」 「什、什么!」红铃脸红。 「我是说真的。」白悠深深觉得红铃是一个很活泼的女人,这是她对他的印象。 燄玥挑眉,没有多说什么。 「那么在下先告辞了。」 红铃眼巴巴地看着白悠转身离开,留下坐立不安的她独自面对燄玥。 「我想你应该得跟我解释清楚才对。」燄玥语气温柔得让红铃感到恐怖。 红铃僵硬地转过身子,一脸陪笑地面对燄玥:「呵。」 「真是灿烂的笑容。」燄玥抚上红铃的脸,察觉她的身子瞬间僵直的样子,笑容更深:「跟我回去曜阳殿吧。」 红铃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从某种形式上被架着回到曜阳殿,一路上她不敢多说什么,深怕遭来更恐怖的对待,直到回到曜阳殿,她松了一口气。 「好好的跟我说清楚,你怎么跟芬德志的巫师扯上关係了?」燄玥收起她温柔的笑意,冷淡地询问道。 红铃的神经又瞬间绷直了。 「嗯?」燄玥加重语气,彷彿红铃不给答案绝不罢休。 红铃无奈:「碰巧在路上结识的。」 虽然白悠当初说的那番话挺耐人寻味的。 〝我是为了遇到你,所以才来到风凝国。〞 燄玥微蹙眉头,马上想到是清晨红铃出宫的事情。 「你怎么和他一起待在水芳厢前面?」 「为了确定一件事情。」红铃想起崇的那封简讯。 燄玥看着红铃若有所思的样子:「崇的事情还真让你费心。」 「他是最重要的人。」红铃双手撑着脸,双眼空洞地看着地板。 「你打算跟他一起回去吗?」燄玥凝视红铃,他生平有种什么都无法掌控的感觉。 「不了……」 当听到红铃不打算回到原本的世界时,无法否认的是他内心是愉悦的,儘管如此他依旧不想深入了解他对红铃的感情是什么。 ☆ 夜晚,趁燄玥离开曜阳殿,与其他使者讨论事情的时候,红铃从曜阳殿走到水芳厢,看到崇依旧看着手机的简讯。 「回去吧。」 「铃?」崇有点意外红铃出现这里,没有任何表情地问道:「他肯让你来这里?」 没有回答崇的问题,红铃继续说道: 「回去原本的时代吧。」红铃冷淡地说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好不容易可以实现梦想,好好把握吧。」 「你认为我会乖乖听你话吗?」崇微蹙眉头,很不喜欢红铃讨论这个话题。 「你在犹豫吧。」红铃凝视崇,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映照着崇淡漠的神情。 崇沉默,神情更是比平常还要严肃。 「我不需要你陪在我的身边。」 红铃的这句话,让崇缩紧瞳孔。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之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了,所以回去吧!」红铃转身:「回去原本的时代,然后实现梦想。」 「铃……」崇凝视红铃的背影,想要说什么。 「我会暂时待在这里。」红铃眼神看着水芳厢的门口,却似乎看向更遥远的地方:「不回去了。」 「因为他吗?」 「我想让自己沉淀,想清楚一切之后,再看看要不要回去。」 「你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这里并不是我的归宿。」红铃的声音很轻柔,像是一抹浅浅的叹息融化在语言中。 「他会轻易让你离开吗?」崇知道,燄玥对红铃非常在乎,只是他没有正视罢了:「再说,你能到哪去?」 「崇,我已经不需要你担心了。」红铃淡淡地笑,内心却有说不出口的苦涩和酸楚,只能任由情绪不断地扩大。 「铃……」崇明白红铃在想什么,但是还不死心:「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吗?」 「自从发生那次意外之后,我们就再也无法在一起了,不是吗?」红铃对崇微笑,然后离开。 那抹笑容很哀伤,让他看了更感到心痛和懊悔。 「过了那么久,依旧无法从罪恶中解救你吗?」崇握紧拳头,感到不甘。 ☆ 白悠背抵着墙,看着红铃从水芳厢走出来,往另一个方向离去,没有察觉另一个方向的他。 「……」白悠注视跟在红铃身边的灵魂。 比起另外一缕魂魄,那个名叫勇的魂魄存在得很清楚,彷彿不会消失那般。 老实说,他不明白为什么那缕魂魄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待在红铃的身边,而他的眼中只有红铃,似乎其他事物入不了他的眼…… 而原本应该如同火焰般的〝红〞渐渐地失去光芒。 白悠凝视红铃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这才是原本的〝红〞吗?」白悠喃喃道,他抬眸看向夜空皎洁的月色:「倘若那抹〝红〞不会失去光芒就好了。」 面对红铃,他有说不出的情愫,但是不是爱,而是一种好不容易才相遇的悸动。 027 皇上,爱妃,与芬德志的巫师:分开的两个人 第二天的国宴,清晨的浅青色笼罩着尚未甦醒的大地,此时的燄玥已经醒来,想起昨晚深夜,在红铃入睡后,崇请裴飞向他传达事情。 燄玥凝视熟睡的红铃,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已经醒来,随即他拿起一袭黑色长缎袖袍,套在自己的身上,离开前又看了床上睡得极熟的人儿一眼,才放心地离开曜阳殿。 「在这种时间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燄玥不悦地看着崇,没有人会喜欢在天还没亮之际,去赴讨厌的人的约。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崇淡淡地扯出一抹笑,看着燄玥准时出现在水芳厢。 燄玥因为崇的这番话,微现青筋。 他是把他当作傻子耍? 一想到如此,燄玥二话不说,打算转身离开,在他还没踏出门槛时,崇开口了。 「帮我好好照顾她吧。」崇面对眼前气势非凡的男人恳求的唯一事情就是,只愿燄玥可以替他好好照顾红铃。 「嗯。」燄玥随口应道,摆明了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皇宫并不是值得停留的地方,总有一天,她一定回离开的。」 像是令人生厌的诅咒,燄玥紧蹙眉头,眼神阴鶩地看向崇。 「我比你更了解她。」崇扯起一抹笑。 「哼。」燄玥脸色更加阴霾,越看越觉得眼前的男人真不顺眼。 「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最后适时的放开她。」 「这是什么意思?」燄玥的语气沉下,充满锐利且带着杀气的深邃眼眸射向崇。 崇并没有因为燄玥散发强烈的压迫感而感到恐惧,现在的他什么都无所谓了,被剥夺坚持的理由,他无法再继续待下去。 「我的意思你很清楚。」 愤怒中而扬起的笑容,特别让人生寒:「我不会放开她的!」 崇的脸色沉下,灰黯的眼眸凝视燄玥拂袖离去的身影,在燄玥离去不到半刻,听到裴飞充满笑意的声音。 「你真有能耐,居然能让皇上气愤到这种程度。」 「谢谢你帮我传话。」崇不忘向裴飞道谢,只是语气生疏冷淡。 「不用谢了,只是无聊而已。」裴飞环顾已经收拾一乾二净的水芳厢:「什么时候走?」 「今晚。」崇拿起摆放在桌上的相框,怀念照片中的红铃的那抹笑靨。 「不跟她说一声?」裴飞有点意外崇会选择不告而别。 崇只是淡笑不语,叫裴飞摸不着头绪。 「算了,和我没关係。」裴飞随即转身离开。 「哪天她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请你务必帮忙。」在裴飞离开之时,崇开口请託。 裴飞扬起那抹狐狸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忙她?」 「总之拜託你了。」崇认真地凝视裴飞,慎重请託。 裴飞没有承诺什么,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崇的面前。 ☆ 「怎么了?脸这么臭?」红铃一早醒来便看到燄玥的脸色阴霾,似乎吃了炸药一样。 「你不会背着我在计画什么吧?」燄玥语气低沉,眉宇间尽是烦躁,内心压抑着怒意。 「什、什么?」红铃一时之间不懂燄玥的意思。 「你还想要离开皇宫?」燄玥逼问她。 红铃愣住:「你……」 对,这件事情她曾经跟燄玥提过,那一次过后,她也很少开口说想要离开皇宫,这件事情也随着时间被他淡忘。 看到红铃的反应,燄玥知道她依旧在盘算这件事情,他怒而擒住她的手腕。 「我不会轻易让你离开的!」燄玥霸道地宣示。 看着燄玥黑眸中的坚定,红铃被他的气势吓到,懦懦地开口:「我……我知道了。」 即使如此,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只不过是因为自尊心作祟罢了! 红铃的温顺让燄玥的怒意瞬间被熄灭,他松下力道,烦躁地开口说道。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嗯。」红铃的情绪因为燄玥的逼问而无法恢復。 「我不在的时间,小红会服侍你。」 「我知道了。」 「你哪里也不会去,对吧?」他只是想要她的承诺,不论有心还是无心都无所谓,他只是要她给他一个保证而已。 「你的皇宫太小了,小到容不下我。」 燄玥眉头一蹙,听出红铃的意思,怒火又再次被挑起:「你要我废除后宫?」 他向来不喜欢女人提出这种要求。 红铃失笑:「不,我很清楚你不可能为了我做这件事情。」 她对一国之君提出这种要求是很过分,更因为如此,她才更有理由离开皇宫。 燄玥没有说任何话,拂袖离开。 ☆ 这天,红铃待在曜阳殿魂不守舍,因为燄玥奇怪的举动以及崇要离去的事情让她心烦。 她知道,崇会在今天晚上离开这个时空,儘管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情,她就是知道崇的决定。 那是长年培养下来的一种默契,就算什么都不说也了解对方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说要分开的……」红铃无奈地扯出一抹笑,笑中尽是不捨。 因为两人的羈绊太深,深到让她想要割断,从此让崇自由。 吹进窗内的徐徐微风,清凉又舒适,抬眸望着白云缓缓飘过广阔无垠的天空。 其实,她想留在这里,但是她明白她不适合皇宫,毕竟她的身分不明却又可以待在曜阳殿,聪明的人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此水家的野心总有一天一定会危害到她,她根本没办全身而退。 越想越烦闷的红铃,最后打算出去走走、透透气,只是当自己走出去时,身旁跟了一个她讨厌的人。 「裴飞,跟在我身后,很有趣吗?」红铃冷冷地开口。 「哎呀呀,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裴飞露出招牌的狐狸笑脸。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 裴飞明目张胆地跟在后面,完全没有偷偷摸摸的意思。 裴飞一脸无奈:「没办法,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要好好看着你。」 听到裴飞这么说,红铃有点不开心,扁了扁嘴。 「他要走了。」 突然,裴飞说出瞬间让红铃再次心烦意乱的话。 「……嗯。」她的预感果然没有错。 「要去送他吗?」 「真奇怪,你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情。」红铃淡笑,面对裴飞的问题巧妙地带过。 「没有为什么。」 很多时候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只是眼前的女人不自觉地会让别人想要帮助她更多。 「谢谢,我知道了。」红铃向裴飞道谢。 「……」裴飞心里觉得不对劲:「你的道谢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很刺耳。」 「你这是什么意思?」红铃想要宰了眼前的男人。 「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跟我有同样的想法。」裴飞笑得极为灿烂。 「哼。」红铃轻哼,不想搭理他。 「你要上哪去?」裴飞问道。 「到处走走而已。」 「真难得这么温顺。」裴飞充满笑意。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在讽刺。」红铃皮笑肉不笑地面对裴飞。 「怎么会呢。」裴飞也回报灿烂的狐狸笑容。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走到转角时,红铃不小心撞到正要从转角转弯的白悠。 「对不起!」红铃赶紧道歉。 「红铃娘娘?」白悠很意外看到红铃。 「不用加〝娘娘〞这两个字。」红铃纠正他。 「是吗?」白悠浅笑。 「她是身分不明的女人。」裴飞补充说道。 红铃瞪了裴飞一眼,随后对白悠微笑:「你们和皇上已经讨论完了?」 「嗯。」白悠宠溺地看着红铃。 听到军事行动已经讨论完了,裴飞眼神一凛,但是锐利的眸光瞬间消失。 白悠继续说道:「我打算今天离开风凝国。」 「这么赶?」红铃惊讶:「不多留个几天?」 「不了,我得将消息迅速地告诉国王才行。」 「好吧。」红铃有点失落。 或许这一次的再见,再也不会见了。 她很喜欢白悠这个人,虽然才相处没几个小时,但是她对他很有好感。 「未来一定会见得到面。」 他有预感,他和她之间不会这么结束的。 「嗯。」红铃微笑,没有说什么,她认为她和白悠这一次是最后一次见面。 眼前的男人一定不会想到,她居然有想要逃离皇宫的想法,而既然逃离了皇宫,又怎么可能有办法跟他接触? 「那么我走了。」白悠是特地来前和红铃道别的。 「嗯。」红铃看着白悠的微笑,她会记得如冬日阳光般的和煦笑容,带给她的心灵平静:「再见。」 她凝视白悠离去的背影,内心惋惜这次的相遇太过短暂。 「我记得他留宿的地方并不会经过这里。」裴飞说道。 「咦?是吗?」红铃微笑:「说不定他迷路了!」 裴飞无言。 她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是路痴吗? 这时,身为武官的裴飞,耳力极好的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慢慢地接近自己的方向,他说道:「我想起有件事情必须跟皇上稟告,我先走了。」 「嗯。」红铃感到莫名其妙,但也巴不得裴飞快点离去。 ☆ 看到裴飞离去后,红铃继续向前走,不久崇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眼帘。 「铃。」崇微笑。 「……崇。」红铃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崇。 「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崇开口,他知道红铃一定晓得他今天要离开。 「不了。」红铃凝视崇的微笑,她会记得他对她所付出的一切。 虽然答案在预料之内,但是依旧让崇感到受伤。 「我们已经没办法在一起了吗?」崇凝视眼前的女人,让他感到深深的不捨,他曾经以为他和她会一直走下去,不论发生什么事情。 「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你明明比我更清楚的。」红铃凝视崇。 崇没有说话。 「我们两个在一起只会彼此束缚。」 「我只是希望能好好照顾你,我们一直陪伴彼此直到今日。」崇想要在最后说服红铃和他一起回去。 「但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会想起那个时候四个人在一起的日子!」红铃的声音微微哽咽。 崇沉默,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已经不想再束缚你了!」 崇凝视眼前为了他的幸福而想要推开他的女人。 他只是希望他可以好好照顾眼前顽固的女人,在他的眼中,只剩下红铃,她是最重要的人。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会找到比我更重要、更值得守护的人。」红铃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淌。 「是吗?」崇的语气非常失落,嘴上却噙着一抹苦涩。 「……嗯!」红铃垂首,不敢直视崇,深怕自己会忍不住在他的面前崩溃。 如此脆弱的表情,她看过几次了?每一次都是为了她…… 「我知道了。」崇淡淡地说道:「我离开了。」 「嗯。」在崇转身之后,红铃的泪珠如珍珠般沿着脸颊滚落下去,弄湿地面。 抬眸,看到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红铃下意识的开口: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忘记你!不想忘记曾经跟你们在一起的回忆!我一直很喜欢你们!更喜欢崇!」红铃对着崇消失的方向大喊,眼泪顺势流下:「最喜欢崇了!」 站在角落的燄玥,凝视红铃哭泣的侧脸:「……」 耳边縈绕的是她痛苦发出的哭喊声,凄绝地让人足以鼻酸,浓浓的哀伤藉由哭声用力宣洩出来。 明明是如此喜欢,却为了对方的未来而选择放弃,只为了让对方活得更好、更幸福。 「没想到你在这个地方。」裴飞站在燄玥的身后。 「你找我做什么?」燄玥的视线始终没有从红铃的身上移开。 「你已经跟芬德志和亚烈国等国家协议同盟了?」裴飞问道。 「当务之急是必须消灭亚倚斯国。」燄玥语气冷淡地说道:「亚倚斯国已经开始歼灭其他国家了。」 「已经违反当初订下的条约。」 当初眾国等签订互不侵犯彼此的国土,而在近年亚倚斯国却违反条例,组织庞大的军队攻大其他国家,打算建立大帝国。 「嗯。」燄玥转身:「回去吧!」 「你不和她一起回去?」裴飞看着红铃独自啜泣:「这个时候你应该要好好的安慰她,不是吗?」 裴飞的这番话,让燄玥挑眉:「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爱心了?」 「不,微臣想要看看皇上温柔噁心的那一面。」 两个男人互看对方,暗地争锋相对。 ☆ 而没有发现燄玥和裴飞的红铃等到心情平復后,才回到曜阳殿,一进去便看到燄玥的身影。 「回来了?」燄玥抬眸,看到红铃红肿的双眼。 「嗯。」红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向高宇的方向,静静地佇立。 夕阳西下,从高宇俯瞰通往皇宫大门的那条笔直的路。 「在等待谁?」燄玥凝视夕阳馀暉的光芒洒落在红铃的身上,他可以看到她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只是她从来不喊疼,默默地承受。 「崇要离开了。」红铃浅笑,笑中带着苦涩。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不久,看到熟悉的人影走在那条笔直的路,独自一人继续向前走,而她无法陪他。 眼看着崇要离开她的世界,她不能挽留,只能更加坚强地目送他离去,直到那条路上的人影彻底地走出她的世界。 「你哭了。」燄玥替红铃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燄玥一说,红铃才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眼泪。 「别哭了。」燄玥抹去彷彿永远也拭不完的泪水。 红铃凝视温柔的燄玥,轻轻的握住燄玥的手:「我没事了。」 「……」燄玥凝视红铃阻止他的举动。 「谢谢你。」她对他扯出一抹笑容。 「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没兴趣看。」燄玥语气冷淡,走进殿里:「进殿吧,外头已经起风了。」 「嗯。」红铃走进殿里时,不捨地回头望着那条道路,最后缓缓地步入里头。 「你这样决定,你会幸福吗?」燄玥不懂红铃到底在想什么。 「我只想着他幸不幸福而已。」红铃走到燄玥的对面坐了下来,对他微笑。 燄玥慵懒地一手撑起脸,看着红铃噙在嘴边的那抹微笑:「假如我也能被你这么担心,那该有多好。」 红铃凝视燄玥慵懒得足以让女人悸动,她认为这样的男人不属于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想你都是最不需要我担心的那个人。」 「是吗?」燄玥的笑容中划过一丝嘲笑。 「嗯!」红铃不加思索地用力点了一次头。 反正地位、权力、女人都有的男人,还要担心什么?男人渴望的事物他都拥有了,还要担心什么? 红铃双手撑着头,饶富兴味地凝视燄玥:「难不成你希望我担心你是不是真的开心?」 燄玥伸出手抚摸红铃的脸颊:「假如你担心的话,我会更开心的。」 「真不愧是坐拥后宫的男人,连调情女人都那么的顺其自然。」红铃想着。 燄玥凝视红铃清澈的眼瞳,彷彿什么事情都进不了她的心。 「哦,是吗?」红铃浅笑,巧妙地挣脱燄玥放在脸颊上的手:「谢谢你,因为你的陪伴,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看到她的逃避,燄玥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轻易让她离开的! 028 皇上,和爱妃的情愫:突如其来的近距离 自从燄玥开始将重心放到红铃的身上后,离开皇宫的事情对红铃而言,变得不再那么紧迫。 国宴结束后,燄玥请御医定期诊治红铃的手。 「为什么会选择在国宴结束后才医治我的手?」红铃好奇地问道。 「那个时候的你会认真治疗吗?」燄玥反问。 红铃微笑,实话实说:「不会。」 燄玥看着红铃刚拆下绷带的双手:「感觉有比较好吗?」 「感觉手指的神经有比较灵活,不会再那么僵硬。」红铃说道:「谢谢你这么费心。」 用上等的药膏敷在白皙的手上,每天不间断地敷药、诊治,然后是復健。 「傻瓜,我也是有条件的。」燄玥摸着红铃的头,宠溺道:「等你好了,再弹琴给我听。」 「嗯!」红铃露出灿烂的笑容。 自从崇离开之后,她向他坦白说离开皇宫的事情彷彿不曾发生一样,他对她变得更加体贴,究竟是什么让燄玥有这么大的变化? 这个疑惑一直存在她的内心,啜了一口茶,偷偷瞄了正在看书的他。 「怎么了?」先开口的人是燄玥,他虽然不反对她看他,但是这种偷瞄的方式似乎不太正大光明。 红铃婉转地开口:「你怎么突然……」 知道红铃想要问什么,燄玥噙着一抹不以为意的笑,没有回答红铃的问题。 「真奇怪。」红铃不打算追问这个问题,只是她很谢谢他为她做的一切。 燄玥看到漾在她嘴边的甜美笑花,突然觉得心满意足。 两个人隔着一张正方木桌的距离陪伴彼此,没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也没有太过疏远的冷淡。 「真希望能这样一直下去……」 突然,红铃的声音轻浅地吐出,融化在空气中。 「那么就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吧!」 当燄玥说出这番话时,红铃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接下去。 「……」 欲言又止的话语,正在酌量如何用词时,燄玥闔上书本,淡淡地说道:「睡觉吧!」 红铃愣了,看着燄玥从自己的眼前走过去,那一瞬间,眼神渐渐地黯淡下来。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红铃抬眸看向燄玥的身影。 「还是你要我把你抱上床?」燄玥挑眉。 闻言,红铃赶紧走到燄玥的面前。 「今天的你还真奇怪。」燄玥凝视低着头的红铃,饶富兴味地说道。 红铃没有说话,深怕一开口就会说错话。 「其实你不用那么快答覆我,就算你现在不想待在皇宫,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捨不得离开这里的。」他实在不想让眼前的女人离开他的生命中,也不希望他的生活中少了她,说什么让她活在回忆中,对他而言根本是个屁。 听到燄玥这么说,红铃松了一口气:「你不生气就好……」 「你什么时候在乎我的感受了?」燄玥带着质疑和半开玩笑的语气询问道。 「一直都很在乎你的。」红铃低头,细如蚊纳的说道。 难得,看到她这么坦白,反倒让燄玥不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就算你不这样说,我也会医治你的手。」 一见燄玥误会,红铃慌张地抬眸,解释道:「不是这样的!」 一抬眸,便对上燄玥带着笑意的深邃幽黑的黑眸,瞬间脸一红。 「难得看到你这样。」燄玥内心狂喜,没想到只是简单下达命令请御医诊治红铃的手而已,居然能让她如此坦白。 「哼……」红铃轻哼,不想理会燄玥的调侃,但是脸颊的潮红却洩漏了她的情绪。 燄玥俯身,贴近红铃的脸:「真可爱。」 突然的近距离让红铃的脸更红,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热。 燄玥带着笑意,这样娇羞的红铃,他不常看见。 「你是一个很好收买的人。」 冷不防地,燄玥趁红铃没有注意时,亲吻她的嘴角。 「你!」红铃一手摀住自己的嘴角,没想到燄玥会这么做! 燄玥牵起红铃的另一隻手,显然龙心大悦:「走吧,该上床睡觉了。」 红铃凝视走在前方的燄玥。 其实,一直以来她一直很在乎他的,否则她的脑海也不会一直盘旋他和水柔的画面。 只是,她很希望自己不要对燄玥有所心动,也不要妄想可以拥有太多太多。 或许是事情想得入神,当红铃回神时,已经被燄玥压在身下。 「你在想什么?」燄玥邪肆地问道,看着她乖乖地被自己压在身下,这的确是不太正常的现象。 「没有。」红铃马上回答道。 说谎可以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而且直觉脱口而出,只有眼前的女人吧! 不说,没关係,他有得是办法。 燄玥俯身,在红铃的耳边低语:「你知道吗?」 亲暱的姿势,让红铃的身体绷紧。 「其实我一直有想要弄坏你的慾望。」燄玥不忘轻咬红铃的耳垂。 内心的某条线瞬间断裂。 「我在想其实我一直很在乎你,只是我不想轻易的说出口罢了!」红铃全盘托出。 气氛沉寂几秒,燄玥挑眉,薄唇扬起完美的幅度。 「欲擒故纵?」 说实在的,她从来没有这么想打一个人过! 红铃的答案让他出乎意料,他翻身躺到她的身边,让她躺在自己厚实的胸膛上。 「今天的铃儿让我真开心。」从燄玥的语气中,可以明显听出笑意。 红铃没有说话,闭上眼眸,想要快点进入梦乡,以免又被身边的男人捉弄。 燄玥哪可能不知道红铃的心思,大掌顺着红铃柔顺的发丝,轻轻地抚摸。 他要让她无法离开他。 幽深的黑眸中隐藏了燄玥的决心,连他也不晓得为什么对怀中的人儿拥有这么强大的佔有欲。 从前他嗤笑周幽王点烽火戏诸侯,只为了博得褒姒一抹嫣然的笑花。 「真愚蠢……」虽然燄玥这么说道,但是他似乎能明白周幽王的心境。 燄玥凝视怀中已经入睡了人儿,浅浅地扬起温柔的笑意。 他的铃儿很特别,不像其他女人一样,拥有出色姣好的外表,连姿色也比不过其他女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对看似活泼快乐,内心却被忧愁悲伤所覆盖的她所吸引,只是想为她撑起整个世界,让她不要再那么疲累。 他知道崇的离开让红铃消沉不少,儘管她微笑,但是却依旧寂寞着。 他拉上被褥,紧紧的拥住红铃,与她一起入睡。 难得她睡得极为安稳,一早醒来,看到燄玥俊逸的脸庞,身子反射性地一僵,随后放缓。 她还是不习惯床上多了个人。 红铃无奈,正要起身时,发现有力的臂膀压着她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她抬眸凝视熟睡的燄玥,想道:「佔有欲真强。」 彷彿看着了迷,红铃伸手触摸燄玥因为放松戒背而缓和的线条,比起平常霸道的形象,现在的他似乎变得更加容易亲近。 「开心吗?」 突然,沙哑又浑厚的嗓音传进耳际,红铃赶紧收手,却又被燄玥抓住。 「你快点放开我!」红铃惊慌道。 她只是偷偷地摸他一下而已,他居然就醒了! 燄玥扬起一抹邪佞的笑:「谁先摸我的?」 「……我。」她心虚了。 燄玥大方地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那就大方的摸吧!不用偷偷摸摸的。」 「不要把我说得好像变态一样。」红铃无言道。 燄玥噙着笑意,他似乎很少如此开心过。 「还有,你要不要起来了?」红铃很少跟男人如此贴近,因此想要保持一下距离了。 「为什么?」燄玥反问。 她冏了。 「你没事做吗?」这个皇上怎么这么间? 「有。」燄玥将脸埋在红铃的颈窝,一脸正经八百地说道:「赖在床上跟你温存。」 「不对吧!」红铃激动了! 燄玥抱紧红铃瘦弱无骨的身子。 「下次多吃点肉,太瘦了。」燄玥微蹙眉头:「不好抱。」 「……」 敢情是她吃胖让他抱? 「铃儿,身体还疼吗?」他没有忘记佈满她身体的伤痕,那种画面太刻骨铭心,无法忘怀。 「……不了。」红铃不知道为什么燄玥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我以后都帮你换药好了。」 「不用了!」红铃想都没想,直觉拒绝。 「驳回。」 「真霸道。」红铃扁了扁嘴。 燄玥宠溺地摸了摸红铃的头:「不对铃儿霸道一点,你是不会放在心上吧!」 「哪有。」红铃说得有几分心虚。 「能逃就逃,最好是逃到安全的地方。」燄玥的食指缠绕红铃的头发:「逃到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地方。」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红铃沉默。 「我会保护铃儿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燄玥承诺道。 红铃凝视燄玥,内心有点惊讶:「……」 「我是认真的。」燄玥凝视红铃,抚上她的脸颊。 「是为了让我继续待在这里吗?」红铃忍不住揣测道。 「算是吧!」燄玥不避讳地老实回答。 「为什么这么执着呢?」她不懂,也害怕了。 「因为现在……」燄玥托起红铃的下巴:「很喜欢你。」 语落,陌生的薄唇贴上自己的唇瓣,她瞪大杏眸。 029 皇上,和爱妃的情愫:他的转变 自从那次的吻之后,红铃常常被偷袭。 恼怒之下提出抗议的她,身为罪魁祸首的男人无辜地对她说:「没办法,上癮了。」 她脸红,然后感到挫败。 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的经验值永远也比不上他。 这天夜晚,燄玥凝视红铃戴着耳机,仔细聆听音乐的侧脸,一手把玩她的发丝,她认真的神韵,让他看也看不腻。 比起六宫粉黛的嬪妃,他似乎很喜欢不一样的她。 燄玥看着红铃聆听音乐后,在纸上写下音符,虽然早就从叶晴的口中耳闻她的能力,但是每回看到,总认为她是一个音乐人才。 不单单拥有绝对音绝,而且演奏乐器更是一流,不输给皇家御用的乐坊。 燄玥着迷似地凝视红铃的侧脸,火热的视线让她无法继续写下去,甚至写错一个又一个音符。 最后,她放弃了,拿下耳机,恼怒地瞪了燄玥一眼。 燄玥抚摸红铃软嫩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宠溺道:「怎么了?」 「你是故意的吧?」 「铃儿的话,我听不懂呢。」燄玥邪魅地扬唇。 只见红铃恼怒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只要一待在他的身边,总是心神不寧,一颗心再也无法平復下来。 「你怎么可能不懂!」 红铃扁了扁嘴,手揉起纸张。 燄玥挑眉,看着红铃那张纸揉成一团:「怎么了?」 「一直写错。」说完,红铃不忘恼人地瞪了燄玥一眼。 只可惜听到这番话的燄玥,龙心大悦,知道在红铃的心中,自己占有一定的份量才会造成她的不专心。 「你似乎很开心。」红铃不会笨到没有察觉到燄玥的心思。 燄玥转移话题:「我明天带你去看御用的乐坊。」 「哦?」燄玥的提议勾起红铃的好奇心。 燄玥又补充说道:「叶晴和水柔曾经都是乐坊的其中一员。」 红铃很惊讶:「我还以为他们是名门千金出生而被召进皇宫。」 燄玥一手支着脸:「据说李格打算把风凝国打造成音乐之国,因此风凝国很重视音乐文化的。」 她无言地想:「……为什么是据说?」 「好了,现在要好好补眠,睡饱了,才有精神看乐坊的表演。」 燄玥一边说一边轻松地横抱起红铃。 抱着红铃往床塌的方向走去,燄玥问道:「关于手的事情,御医说了什么?」 红铃舒展自己的双手,眼眸笑成一直线:「他说,只要再敷个几天就好了。」 看到红铃的手恢復得那么迅速,燄玥替她感到开心:「将手医治好后,接下来就是你的身体。」 红铃微笑:「谢谢你。」 燄玥宠溺道:「傻瓜。」 将红铃抱到床上后,燄玥也躺下,拉起一旁的被褥盖在两人的身上。 「你们的医疗技术一定比我的时代还要好。」燄玥慵懒地问道:「为什么你的身体没有治疗好?」 红铃微微一笑,闭上眼眸,躺在燄玥的臂弯:「你说呢?」 燄玥抚着她的头,只说:「睡觉吧。」 他大概能猜出几分她不肯接受治疗的原因,想必和勇、亚娜脱离不了关係,她并不如外表那么坚强。 「嗯,晚安。」 凝视她的眼睫毛覆盖着眼眸,看着静謐又平静的脸庞,燄玥缓缓开口:「我保证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红铃笑了,笑得知足。 她渐渐认为待在他的身边似乎很不错。 隔天,燄玥依照约定,带红铃到御用的乐坊,一听到皇上前来,每个女人无不精心打扮自己的。 虽说水柔和叶晴的背后有大靠山,但是他们是乐坊出身而被燄玥相中,加上来路不明的红铃,据说是音乐人才。 因此相对地,只要他们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睞,说不定飞上枝头当凤凰不再是梦。 因此,当踏进乐坊练习的宫殿内,红铃看到的是一群打扮花枝招展,争奇斗艷的女人们,个个带着期盼燄玥的到来。 直到太监出声:「皇上驾到──」 女人们一方面忐忑不安的等待皇上,一方面不停地审视自己身上的衣饰有没有不妥的地方,一听到太监的声音,这些烦恼都拋到脑后,充满欣喜。 「皇上!」 一看到燄玥走进大殿,许多女人尖叫呼唤,眼眸中尽是爱慕,纷纷上前团团围住他,连站在一旁的红铃被挤到一边。 红铃傻眼了:「这个乐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受不了这些女人!」 听到恼怒的声音,可以得知对方脾气暴躁,红铃看向对方:「李格?」 李格紧蹙眉宇:「这种女人最令人生厌。」 「……呃,嗯。」 李格睨了红铃一眼:「你怎么来这里?」 「燄玥带我来的。」 「原来如此。」李格马上猜出燄玥的用意,对红铃说道:「跟我过来,我跟你介绍乐器。」 对于音乐方面的事情,红铃非常热衷,想都没想便跟随李格的脚步了。 燄玥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到红铃跟随李格的脚步踏进另一间小房间,他不禁微蹙眉宇。 看到燄玥心不在焉,女人呼唤他:「皇上?」 燄玥微笑:「好了,快去练习吧,等一下朕想听听你们的演出。」 知道燄玥还会待上好一阵子,许多女人都非常开心。 「好!」女人们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练习熟悉的乐器。 遣散她们之后,燄玥来到李格和红铃的身边。 燄玥挑眉:「你倒是拋下我了。」 「我怎么有这个胆子?倒是你忙着跟那些女人聊天,拋下我吧?」红铃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只是眼神一直盯着古琴看。 站在一旁的李格沉默不语,深怕被波及到。 红铃轻轻拨弄古琴的琴弦,聆听悠远飘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中国味道,音絃回盪在内心幽谷的深处,馀音缠绕,让她不禁露出微笑。 燄玥看到红铃光是看到乐器便神采喜悦,突然觉得自己居然比不上一个乐器。 看到红铃对古琴这么有兴趣,李格问道:「你会弹古琴吗?」 「会一点。」 燄玥挑眉:「我想听。」 「你不是带我来看乐坊的吗?」 燄玥微笑:「我带你看乐坊,没说你不用弹奏的啊!」 「……」 她,斗不过他。 红铃掘起嘴巴,微蹙眉宇,表达她的不满,燄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我不逗你了!」 她凝视笑意极深的男人,游刃有馀的态度,总让她觉得怎么斗也斗不过他。 看到这一幕的李格,不由得暗自吃惊。 他从来没看过燄玥如此宠爱一个女人,在没有任何利益基础之下,全心地照顾她。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红铃的声音拉回李格的思绪,他心情复杂地凝视红铃。 她看不惯他审视她的眼神:「怎么了?」 「嘖,要我吃,我也吃不下去。」儘管这么说,李格的语气却带着笑意。 红铃看着李格从自己的眼前走过:「什么?」 「铃儿,快点过来!」 燄玥呼唤杵在原地的红铃,她一听到他催促的声音,赶紧走到他的身边。 「怎么了?」燄玥搂着红铃的肩膀:「怎么愣在那?」 「李格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不管怎么听,她就是认为那是贬话,却又不知道他在贬什么。 看到红铃想着李格的事情,燄玥霸道地说道:「不用理他了!」 「咦?」 「那傢伙城府这么深,你要揣测他的想法都不知道要揣测几年。」 听到燄玥这么说,红铃微笑:「……你在贬我吗?」 燄玥的笑意更浓,转移话题道:「铃儿,乐坊的演奏要开始了!」 「真的耶!」 红铃赶紧加快脚步,走进大殿,没看见身后的燄玥笑得特别邪恶。 踏出房间,只见乐坊的女子已经摆好队伍,燄玥后一步踏进大殿时,所有人等待燄玥开口。 「开始演奏吧。」 他看到身旁的人儿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听到燄玥下达命令,女子们开始弹奏乐器。 先由古箏弹奏出曼妙婉转的旋律,纤细的手指揉捻地按压在琴弦上奏出颤音,到了另外一小节,二胡和琵琶弹奏拉出音色,配合古箏的旋律,长笛吹出柔美的音色,和谐地演奏华丽又不失凄美的音乐。 正当殿中演奏音乐时,一直站在外头的水柔背抵着红柱,眼神茫然地望着天空。 「始终……您没认真看我一眼。」水柔紧闭眼眸,想起过去的那段被宠爱的日子,再看看燄玥对红铃的宠爱,才惊觉那都只是逢场作戏。 黯然失色地离开,踽踽而行地回到自己的厢房,心彷彿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回来。 水禹待在厢房的大厅,看到水柔失魂落魄地回来,原因略知一二。 「有时候想要的东西就得不择手段才能获得。」 听到熟悉又令人生厌的声音,水柔脸色惨白地抬眸,看向优间自适的水禹坐着品茶。 水禹没有忽略水柔的表情,他挑眉:「怎么?不欢迎我?」 水柔低声下气地说道:「不,水柔不敢。」 看到水柔卑微的样子,水禹不再刁难,换了话题说道:「现在皇上将那个女人保护得紧,根本没法动手。」 「你真的想要杀害红铃?」 水柔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无法相信他是她的哥哥! 「凡是阻挡在我眼前的障碍,不管是谁,我都会把它清除掉!」大掌用力一捏手中的瓷杯,顿时发出破裂的声音,瓷杯的碎片散落到桌上。 水禹的眼眸露出锐利的精光,对于野心勃勃的他,别人的性命根本不足以为道! 水柔赶紧劝道:「哥哥,请不要这样下去!」 虽然她从没听燄玥提过,但是她有种直觉,认为燄玥早就得知水家从事非法贸易,只是基于水家是国家的经济命脉,才迟迟没有下手。 但是,只要将万事做足防备,就算失去水家,国家依旧可以继续下去,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水禹瞪视水柔:「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认为有办法回去吗?」 被水禹这么一问,水柔哑口无言。 水禹继续咄咄逼人地问道:「你以为那个男人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水柔被他逼问得无法反驳。 对,每个人都晓得燄玥的心狠手辣,在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隐藏得更深的城府!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无法回头了,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最好有觉悟!」水禹勾起狡诈的笑容:「反正我已经想出办法除掉那个女人了!」 语毕,水禹大笑地离开水柔的厢房,在水禹离开之后,水柔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子,滑落到地上。 她的耳边可以听到水禹像恶魔般的笑声,不断地环绕,每天都侵蚀她的身心。 他们在乐坊待了许久,红铃看着燄玥被女人围绕,看得有点恼了,在李格的介绍下,她迅速地将古代的乐器琢磨完毕了,剩下的时间一直看着燄玥何时带她回宫。 注意到红铃不满的眼神,燄玥轻笑:「好了,朕也该跟爱卿回宫了。」 听到的女人们发出哀怨的声音,一脸依依不捨,纷纷挽留燄玥多待一些。 李格越看越不满,御用乐坊竟是如此德行,这传出去能听吗? 「够了,别丢人现眼了!」 被李格这么一吼,所有女子噤口不语。 而燄玥根本没有心思注意乐坊,心思都放在红铃身上。 「铃儿,回宫了。」 「嗯。」 红铃不等燄玥,先走一步。 「看来,她生气了。」李格一脸看着好戏。 燄玥恶狠狠地瞪了李格一眼,只见李格幸灾乐祸地耸肩:「谁叫皇上玩得太过火了。」 他们俩人走回宫的路上,已经天黑了。 燄玥追上红铃后,他霸道地一手环着红铃的腰,不由得她拒绝。 燄玥哄道:「好,是我不对,我跟你陪罪,嗯?」 红铃一点也不领情:「真没诚意。」 他无奈:「那怎样才能消得了铃儿的怒气呢?」 看到他拿自己没辙的样子,红铃笑了:「不晓得呢。」 两人走在佈满鹅石头的小径,红铃将头靠在燄玥宽厚的肩膀上,抬眸凝视夜空的繁星点点,闪烁的星星像鑽石点缀在黑暗的薄纱,神祕又令人无法转移目光。 红铃讚叹道:「真漂亮。」 燄玥看到红铃如此喜欢的样子,说道:「你喜欢看,每晚都带你出来看。」 红铃露出甜甜的笑花:「嗯。」 燄玥抚摸红铃的头:「那原不原谅我呢?」 「嗯!」 燄玥宠溺地笑了。 他发现,他爱上了她露出笑容的姿态,他似乎越来越不介意宠着她、溺着她的行为了。 030 皇上,和爱妃的情愫:皇上的捉弄 一季又过去了,深绿色的树叶褪色枯黄,每回微风徐徐地吹拂,几片叶子不禁风吹而伶仃地飘落至地面。 「秋天了。」红铃站在曜阳殿的殿外,凝视眼前的秋景,轻喃道:「没想到我居然待在这里这么久……」 她知道燄玥现在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正因为如此,她才打消离去的念头,继续待在燄玥的身边。 净雅说道:「吹风了,该进屋了!」 「跟我说吧,当年你杀害嬪妃一事。」 每当燄玥上早朝或在书房批改奏文时,是她和净雅独处的时间,一开始要求净雅告诉她时,净雅要她有了心理准备再说。 如今,她有了心理准备,不论事情最后有多么沉重,她都不想相信净雅会因为忌妒而杀害一个人。 她从净雅的口中得知,当年是水家的当家水禹用毒杀害一名嬪妃,只为了让水柔进宫,得到燄玥的宠爱。 红铃非常震惊,但她不解:「既然水家当家是兇手,为什么最后大家都说你是兇手?」 回忆过去的净雅,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当初,皇上早就知道水禹的企图了,只不过顺水推舟,让他做了这件事情。」 「什么意思?」 以前的红铃根本不了解金碧辉煌的皇宫,背后下隐藏了多少阴谋诡计,但是现在的她,不能不了解! 「那名嬪妃善妒,总是无理取闹,给皇上惹了不少麻烦,而她的家世虽然不及水家和叶家,但是在朝廷上佔有一定的地位,甚至快要超越水家的地位,因此论及利益,都不能让那名嬪妃进入冷宫,破坏彼此之间的和谐。 此时,水禹深怕自己的地位被波及,因此趁我不注意时,将毒药放进茶里,让我端过去给那个嬪妃,而我成了代罪羔羊。」 「燄玥知道兇手不是你?」 「对,计画原本是毒杀那名嬪妃,只不过我却不经皇上的同意救了她。」 红铃瞪大杏眸:「燄玥不打算让她活着?」 「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皇上没有表态,只是我任意行动罢了!」净雅说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顿时之间,红铃的心渐渐地凉了。 「我说完了。」净雅瞥了一眼脸色早已苍白的红铃,对她提出忠告:「小心一点,水禹已经盯上你了!」 「……我知道了。」听完这些事情,红铃感到沉重。 或许,打从一开始,她不应该知道这些,会比较好…… 燄玥将公事处理完,打算回去曜阳殿时,却被裴飞和李格嘲笑。 李格看着叠得快要比他高的公文,随手拿了一本翻阅,打趣道:「从来没看过你这么迫切的样子。」 裴飞无奈地摇头,说道:「他最近太飢不择食了!」 燄玥停下正要跨出门槛的脚,语气极淡却听得出笑意:「那我们三个都一样。」 李格和裴飞各自愣了一下,在燄玥离开不久后,才反应过来。 李格将文案闔上,随手丢到最上层的书册上:「哼,被摆了一道。」 裴飞的狐狸笑脸极深,脑海窜出红铃的身影:「嘖,明明她很平凡!」 「没错,她很平凡……」 彷彿说给对方听的话,从某种角度来说,却是极力说服自己,红铃只不过是平凡的女人。 ……虽然是平凡的女人,却是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燄玥踏进曜阳殿,眼帘便映入红铃的身影,他带着笑意朝着红铃的方向走去,又睨了净雅一眼,示意她退下。 发现红铃始终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回来的事情,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 燄玥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铃儿,在想什么?」 被他擒住下巴的瞬间,红铃才回过神:「燄玥?」 燄玥没有忽略红铃苍白的脸色,继续问道:「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不,没事。」 面对燄玥对她的关心,又想起净雅对她说的过去:「……」 看到红铃不对劲的样子,燄玥没有咄咄逼人,跟着沉默,等待红铃开口。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红铃有些怯懦地看向燄玥。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伤害我吧?」 面对红铃突然的询问,燄玥知道大概是净雅对她说了什么事情,他不以为意地轻笑:「傻瓜,我没有虐待人的癖好。」 听到燄玥这么说,红铃暂时安心下来,儘管内心深处的不安依旧躁动。 燄玥伸手抚摸红铃柔嫩的脸颊:「我不是说过了,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红铃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嗯。」 「好了,别绷着一张脸了。」燄玥捏了捏红铃的鼻子:「都皱成一张苦瓜脸。」 红铃抓住燄玥作怪的手:「鼻子会痛。」 燄玥放开,看着红了鼻子的她,摸了摸她的头:「明天带你出宫。」 红铃起先愣了一下,随后拒绝:「我不要。」 燄玥从容地说道:「没有拒绝的馀地。」 红铃非常惊讶:「什么?」 眼前的男人居然这么霸道! 她瞪大杏眸看着燄玥坐下来。 不行!她要提出抗议! 「我想待在这里,不想出去,人太多了……」 红铃还没说完,燄玥慢条斯理地打断她:「只有我们两个,叫人多?」 「只有我们两个……」红铃傻愣愣地重覆燄玥的话。 眼前的男人每次出宫总是不忘带上大批人马,这样的他居然只带她出宫? 看到红铃傻掉的样子,燄玥挑眉:「怎么了?」 「怎么只有带我出宫?」红铃不懂。 燄玥将茶杯放到一旁的桌上:「我可不想让其他人破坏我的兴致。」 红铃不懂,她永远也猜不透燄玥在打什么哑谜。 夜色正深,月色迷濛之时,红铃坐在钢琴前面弹奏一首柔美寧静的曲子。 燄玥慵懒地一手支起自己的头,凝视红铃的身影,看着她弹奏钢琴的神韵,眼神专注且非常沉浸在音乐的旋律中。 他脸颊的线条不自觉地放缓,他的铃儿非常热爱音乐,而他也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 燄玥凝视红铃,不经意地夸奖道:「铃儿真有音乐天分。」 红铃浅浅一笑:「嗯。」 看着红铃不知疲乏,不断地弹奏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带着淡淡的忧愁又让人感到内心平静,不知不觉中,他有了睡意。 「铃儿。」燄玥起身,走到红铃的身后抱住她:「该睡了,我睏了。」 「你睏了就先去睡吧!」 燄玥无奈:「铃儿真是不解风情,我当然要抱着你一起睡啊!」 红铃哀怨道:「但我还不太想睡觉呢!」 现在这个时间才过了十二点,她以前都更晚睡呢! 燄玥哄道:「乖,睡觉,明早还要出宫玩呢!」 红铃问道:「多早?」 燄玥想了一下,说道:「凌晨就要出宫了。」 红铃惊呼:「这么早?是要去看日出?」 燄玥笑了:「要看日出也可以啊!」 她有这种雅致,他当然会去配合的。 「不用了!」红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们看夕阳吧!」 这番话逗笑了燄玥,他又无奈又好笑:「看不成日出,看夕阳?」 红铃用力点头:「嗯!嗯!」 将红铃抱到床塌上,燄玥出奇不意地说道:「先脱掉上衣吧!」 一时之间,红铃无法会意,傻愣地坐在床塌中间。 燄玥缓缓地吐出这句话:「我要替你上药。」 这下,红铃无言了:「……」 燄玥拿着药膏,看到红铃的表情,挑眉:「怎么?想要我要了你?」 红铃的头摇成波浪鼓:「快点上药吧!」 他啊,就是喜欢逗她。 红铃背对燄玥,依旧不太习惯又尷尬地脱掉上衣,露出背部淡红色的疤痕。 背对燄玥的她,自然看不到他替她感到心疼的眼神。 燄玥轻声说道:「会疼的话,要跟我说。」 这句话,让红铃哭笑不得:「都已经是疤了,怎么会疼呢?」 燄玥不语,只是安静地替她上药。 他懂,已经是疤痕的伤口,不再疼了,但是他看了,内心总是为她泛疼。 多么希望发生那场意外时,他可以待在她的身边,为她抚平伤痛…… 燄玥一边替她抹药一边说道:「铃儿,哪天疼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红铃淡淡地一笑:「嗯。」 每当触碰到她的伤痕时,他的心总是扯疼一回又一回,多么希望那些伤疤能够淡去,尤其是内心的伤疤,能抹去该有多好! 红铃很意外燄玥抹药时的举动,彷彿深怕让她疼了似的,总是特别的温柔,只是…… 红铃尷尬地说道:「燄玥,能不能用力一点?」 「怎么了?」 「会、会痒……」 他抹上药膏的手彷彿像羽毛般搔过她的背,让她有点不自在。 燄玥的眼眸闪过一丝恶劣:「乖,忍着点,就快涂好了!」 每次,抹个药总会上演这齣戏,她总是无法忍受他太小心翼翼,用点力道,她不会吃疼的! 好不容易才上完药,燄玥放完药膏一转身,便看到有人恼怒又可怜地瞅着他。 红铃只差没含泪指控他了:「你,过分!」 燄玥失笑:「帮你上药也过分了?」 燄玥上床,让她枕在他的手臂,替两人盖上被褥。 「你每次都这样捉弄我!」 「这不是捉弄。」燄玥纠正她:「这是情趣。」 红铃冏了。 这、这是哪门子的情趣? 燄玥抱着红铃,将她禁錮在自己的怀中:「乖,睡觉,我睏了。」 红铃没有睡意,贴着他的胸膛,闷闷道:「晚安。」 听出她的不甘愿,燄玥的薄唇勾起完美的幅度,看来他今晚有个好眠了。 031 皇上,和爱妃的情愫:预言 昨晚,红铃自个儿折磨到了很晚才安然入睡,导致现在燄玥要她起床,都有点难。 挑眉,饶富兴味的眼神俯瞰赖床的女人:「铃儿,还记得我们说好要出宫的事情吧?」 红铃打了一个呵欠,翻身背对燄玥,睡意正浓:「嗯。」 她简直想骂那个男人是不是脑筋出了问题,以现在的时辰来说,才不过清晨四点! 才四点而已,就想要挖她起床,他疯了,她可没疯! 似乎瞧出红铃想什么,燄玥无奈,抱起她的身子:「不是叫你早点睡了?现在怪我了?」 她依旧闭着眼眸,连睁开一刻也不愿睁开:「铃儿没那个胆子。」 燄玥不想戳破红铃,天底下最有胆子肯定是她。 走出皇宫殿外,裴飞和李格已经恭候多时。 李格眼神却盯着被燄玥抱住的红铃,询问道:「这一次出去不用派人贴身保护吗?」 燄玥回道:「不用了。」 裴飞一脸笑意地盯着依旧熟睡的女人:「这女人是多晚没睡?居然睏成这样?」 看似无害的一句话,却夹杂许多讽刺,听得红铃都刺耳。 她睁开眼睛,闷闷道:「你真吵。」 裴飞的眼神更加曖昧:「原来没有睡啊。」 红铃咬牙切齿,想要宰了他。 燄玥出声:「好了,别闹了。」 红铃不理睬,将脸转向燄玥的胸膛,继续闭眼假寐。 看到这么小孩子气的动作,在场三个男人既无奈又好笑。 「皇上何时回宫?」李格看着燄玥抱着红铃上马,动作俐落简单,不失尊贵。 燄玥一手有力地抱着红铃,一手执起马鞭,驱使白马前进:「玩完了就回来了。」 李格和裴飞心情几分沉重的看着不负责任的皇上离宫。 换言之,宫里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出城后,燄玥看着了无睡意的女人。 他的语气中含着笑意:「不睏了?」 红铃慵懒地说道:「被你们这样一搅和,没心情睡了。」 先是一大早被燄玥挖起来,再者跟裴飞斗嘴,哪有心情继续睡? 燄玥宠溺地看着红铃,他听出语言下的撒娇意味。 「好、好,以后要睡多久就让你睡多久。」 凝视塞外宽阔无边的风景,凉爽的风掠过草地徐徐吹拂,吹得让人心沁凉。 红铃问道:「要去哪?」 一出宫,丢了那些烦人的杂事,燄玥心情很是不错:「带你去看看风凝国塞外美景。」 「嗯。」 红铃很少有机会出去看看风景,大多时间她都忙于写歌词、练歌,很少让自己空间下来。 突然想起曾有一次,亚娜说,希望找个时间一起去看海,而勇也赞成亚娜的提议。 只可惜,愿望却再也无法实现…… 红铃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灰暗,微弯的嘴角渗入点苦涩。 红铃不再开口,燄玥直视前方的萋萋芳草,问道:「铃儿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有。」红铃微笑说道。 都过去了,多想,无益。 可惜的是燄玥不肯这么罢休,一想到怀中的人儿有事瞒他,他就不开心,哪怕事情再无聊也是一样。 燄玥的语气低沉几分:「不肯告诉我?」 机灵的红铃一听到燄玥突然骤降的语气,知道这男人又再耍脾气了。 红铃凝视蓝天衬托之下的白云悠悠飘过,故意找个话题糖塞道:「我啊,假如未来能像这样,一直看着这美不胜收的风景就好了。」 听到红铃的心思,燄玥说道:「喜欢看的话,以后再多带你出来就好了。」 「嗯。」 过了几个时辰,在燄玥的驾驶下,白马停下脚步,他们来到一座广大的湖边。 湖水非常清澈,不带任何杂质,倒映着蓝天白云,行走在水中彷彿身歷于天空之间。 只要往前一看,眼前只有无垠的天空,蔚蓝得不可思议,一种单纯乾净的美丽,白与蓝交织在天地之间。 红铃脱下鞋,搁在湖岸边,双手提起艷红的罗裙,光着脚丫子走进湖里。 湖水因为红铃的走动起了阵阵涟漪,层层波纹乱了天空的轮廓,却另有一番美意。 红铃忍不住讚叹道:「真漂亮。」 水,非常凉爽,不至于太冰冷,让她受不了。 坐在草地的燄玥,看着红铃玩得开心,像是水中的精灵般,与水舞动,他的薄唇也不禁微弯上扬,那抹〝红〞绽放的光芒总是炫目得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佇立在浅湖中的红铃,不经意地抬眸,看到前方的淡蓝接近虚幻的白,天空与湖面交接那一处,彷彿有什么,驱使她继续往前走。 燄玥看到红铃往更深的湖水走过去,心一震,起身呼唤她的名:「铃儿!」 听到燄玥的着急,红铃停下脚步,转头微笑:「怎么了?」 凝视红铃背后透着白色的光芒,以及她的笑顏,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燄玥平復自己的心绪,对眼前的女人说道:「回来吧,铃儿。」 看到燄玥的异状,又看看前方的景色,眼神划过一丝落寞,随后走回燄玥的身边。 红铃没有忽略燄玥额边的虚汗:「怎么了?」 燄玥将红铃耳畔边的发丝顺到耳根后,动作极为温柔,像是对待情人那般:「不,没事。」 红铃微笑:「那就好。」 对燄玥而言,刚才那一幕,让他有种会失去红铃的错觉。 「对了,我们要住哪?」 红铃的一句话拉回燄玥的思绪。 红铃环顾四周广阔的草地,除了看见几隻温顺的动物之外,只有风景:「我在附近都没看到住家呢!」 燄玥来回抚摸红铃的头发:「往前走几公尺就会看到一户人家了。」 「只有一户?」 「这是皇家的土地,我只派一个人住在这儿打理而已。」 「喔。」 燄玥牵着马,红铃走在燄玥的身边,两个人悠间自在地游走在天地之间,而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是红铃内心嚮往。 一路上,红铃嘴边的笑花不曾消失。 燄玥看出红铃的想法,有心无心地问道:「喜欢这种生活?」 红铃灿烂地笑着:「嗯!」 「喜欢的话,我会多带你出来的。」 看到他的人儿如此喜悦,燄玥心情自然也好上不少。 红铃可以感受到,身旁的男人近日对她越来越好,好到简直宠上了天。 只是,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怕哪天他不再宠着她,那么她该何去何从? 红铃问道:「不管什么时候,你会以风凝国的利益为第一考量,对吧?」 燄玥凝视红铃抬头望着天空的神情,看到她的笑容…… 「嗯。」 他只是简单的回答,没有多说什么。 只因他是风凝国的皇上,凡事必须以风凝国为主,他不会为了几个人而放弃更多百姓的权益。 「我知道了。」 红铃的这句话,彷彿在预告什么,让燄玥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燄玥口中的那户家住着一个老人,而老人让红铃感到熟悉,似乎见过那位老人。 将马的韁绳递给眼前一脸和蔼的老人,燄玥讽刺道:「没想到你这个臭老头还没踏入棺材。」 他就知道眼前的男人一开口就没好话,没好气地说道:「老夫还可以多活几年。」 老人将韁绳系在一旁的木头,让马栖息在那儿吃着草皮。 燄玥身边的红铃看了老人家很久,突然想起老人曾在哪看过。 「啊!是算命师!」 燄玥微蹙眉头,依稀记得红铃一次出宫说她遇到一个算命师,原来是眼前的老头。 燄玥看向老人,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原来你这么缺钱。」 「哼!老夫只是到处行善罢了!没收钱!」 燄玥像是明瞭什么,安慰地拍肩:「缺钱就缺钱,告诉朕,还怕朕不赏你银两?」 老人家瞪了燄玥一眼,他这一拍,可不轻啊!他的老骨头快要散架了! 红铃站在一旁,看着燄玥和算命师的互动,喃喃自语道:「……感情真好。」 耳力极好的燄玥,听到红铃的话,将手从老人家的肩上放下,走到红铃的身边。 燄玥执起铃儿的双手,深情款款地说道:「铃儿,莫吃醋,朕也对你很好的。」 面对燄玥突然的献殷情,红铃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我知道。」 「倘若铃儿觉得不够好,我们晚上可以好好的培养感情。」燄玥语气认真正经,但是骨子里想得又是另一回事! 假如红铃还不懂这番话,那她枉为人了! 眼前的男人最近在夜晚越来越不安分,除了不触碰最后一条底线之外,该做的都做足了! 燄玥的言下之意,让红铃丢脸到无法自容,双手甩开燄玥的大掌,她红了脸,嗔道:「你!」 「我想,我们得好好的彼此了解、探索对方……」 红铃赶紧摀住燄玥的嘴,不料对方吻住她的掌心,还不忘厚脸皮地说道:「铃儿的手感真好。」 红铃的脸刷地更红了! 看着两个年轻人不避讳地在自己的面前谈情说爱,他一个老人家挺不自在地。 他佯装咳嗽:「咳!咳!」 不料,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冷冷地说道:「怎么?你还晾在这儿?还不快点进屋备饭。」 「……」老人家无言了,他无可奈何地进屋。 又没命他备饭,他哪敢乱走? 一看有机会逃脱,红铃挣脱燄玥的禁錮,跟随老人家的后头:「我来帮你!」 才一个不注意,眼前的人儿就溜走了,燄玥暗暗责怪自己太大意了。 儘管如此,燄玥嘴边的笑意不曾消减。 老人看到红铃的气色很好,说道:「看来小姑娘过得不错。」 红铃微微一笑:「嗯。」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再见到这位算命师。 老人一见红铃,不用几秒鐘,便为她卜出掛。 看向红铃将菜倒进锅子,准备煮汤:「小姑娘,你先帮我将汤煮好,我到外头搬点木柴进来。」 红铃一听到老人要去搬木柴,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 说完,老人已经关门离开。 一出门,燄玥问道:「怎么样?」 「再过不久,小姑娘有个死劫。」 燄玥紧蹙眉宇,语气顿时冰冷:「你会处里吧?」 老人顺了顺自己花白的鬍子:「要是老夫会处理,老夫现在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看来你这个算命师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 老人家一脸憋屈,死劫就是死劫,哪有化解的道理?更何况,他区区一个算命师,岂能与天作对? 「老夫只能说,小姑娘的死劫和皇上您有极大的关係啊!」 燄玥的黑眸闪过一丝寒光:「什么意思!」 「只要皇上愿意守护内心深处重要的事物,我想小姑娘的死劫就会化解了。」 面对老人家的话,燄玥嗤之以鼻:「重要的事物?哼。」 老人沉声道:「难不成你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别开玩笑了。」燄玥从没认真想过他与红铃之间的关係,他只知道他现在喜欢她,根本不用去惦记那些无聊且没有形式的问题。 燄玥转身拂袖离去,身后的老人家无奈摇头。 032 皇上,爱妃,决裂:对戒 燄玥一进门,看到红铃煮汤的身影,想起老人的话,眼神闪过复杂的情绪。 红铃看向燄玥,发现他一脸凝重:「怎么了吗?」 燄玥还没开口,老人走进屋内,没好气地瞪了燄玥一眼:「哼,愚蠢!」 「嗄?」红铃愣了,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直接责骂燄玥。 燄玥语气兇狠地道:「你嫌你的命太长的话,我可以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只见燄玥和老人剑弩拔张,谁也不肯让谁。 「汤滚了,可以喝汤了。」 …… 原本气势高涨一触即发的局势,因为红铃的一句话,而将熊熊怒火给轻易浇灭。 燄玥无奈,坐到红铃的身边:「真受不了你。」 红铃分别舀了汤给燄玥和老人。 红铃喝了一口汤:「填饱肚子要紧。」 燄玥宠溺地凝视红铃,而这一幕却映在看得见未来的那双瞳孔,内心涌现无限唏嘘。 燄玥抚着红铃的头,说道:「等我们吃完饭,去散步吧。」 「嗯。」 理所当然地,老人落得收拾碗筷的下场,燄玥将想要帮忙的红铃牵到外头散步。 「没良心。」老人一边抱怨一边动作:「这男人的良心早就被狗啃得一乾二净了!」 窗外的草原上,有两人的身影,像是一幅简单的画,平凡又幸福。 牵着红铃的手,燄玥带着她踏着宽阔又翠绿的草皮上。 「在我的世界,很少可以看到这种景象了。」红铃微笑,踏着柔嫩的草皮。 「是吗?」燄玥牵着红铃的手,一点也不在乎红铃身处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只想让她继续待在他的身边。 不用去理会什么情爱,只要让她继续待在这个世界就足够了。 看到燄玥神色严肃,红铃问道:「你在想什么?」 燄玥轻笑一声,又像是嘲讽:「没有。」 虽然不明白燄玥在想什么,但是知道他没事,那她便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红铃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是吗?」 燄玥听出红铃的语气夹带浓浓的失落。 似乎不愿红铃如此失望,燄玥说道:「以后你想出宫,跟我说一声,我就带你出去,懂吗?」 红铃微笑:「嗯。」 他们两人牵着彼此的手,悠间地散步一整天,燄玥看到红铃嘴畔的笑花,薄唇不自觉地往上一勾。 也许太久没有放松地玩乐,很快地,红铃感到疲乏。 察觉到红铃的异状,燄玥问道:「累了吗?」 红铃点头,脸色已有几分苍白:「嗯。」 燄玥微蹙眉头:「我们回去休息吧!」 宫廷的御医都是庸才吗?居然还没将她的身体治好! 燄玥将红铃拉到自己的臂弯里,让她将重量放到自己的身上,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她的头越来越晕眩,抱着自己的男人越来越模糊,而她依稀可以听到燄玥急切地呼唤声。 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连红铃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再次恢復意识时,已经深夜,世界万籟俱寂,只有秋风微微呼啸。 「真是的……」红铃狼狈地抓着刘海,她做了一个恶梦,梦到那场意外事故。 凝视身旁抱着她入睡的燄玥,她轻轻地挣脱放在她身上的手臂,随意披了件外套便走到屋外。 红铃凝视夜空的繁星点点,宛若神秘的黑色薄纱镶嵌了美丽的鑽石,星河划分天际,月牙弯的明月散发皎洁的光芒映照着大地。 她独自坐在草皮上,凝视夜空,彷彿全世界剩下她一个人,面对如此孤独又安静的环境,她的内心才感觉到踏实。 「小姑娘,身体有比较好了吗?」 突然,有个沙哑又年迈的声音响起,拉回红铃的思绪。 红铃很惊讶老人还没入睡:「算命师?」 只见老人和蔼地笑了,来回顺着自己花白的长鬍子。 老人继续说道:「小姑娘,怎么还没睡呢?身体这么虚弱,多睡一点吧!」 红铃微笑,笑得有几分勉强,继续看着前方的星空:「不,我睡不着。」 凝视红铃嘴角的笑花,有几分悲伤的身影,老人忍不住说道:「小姑娘,凭现在的皇上是无法给你幸福的。」 主宰风凝国的皇上,他的心中没有爱,又如何给予对方幸福? 红铃凝视夜空的繁星点点,微笑不语。 老人没有追问下去,又问道:「小姑娘,怎么不回去你的世界呢?」 「已经回不去了。」 就算明白回去的道路,却发现自己没有回去的勇气…… 已经结痂的伤口,一旦揭疤,映入眼帘的是血流如注且痛苦的伤口。 老人沉重地说道:「不要逃避,逃避只会让你身陷万劫不復的地步。」 「我现在是逃避吗?」红铃分不清楚了,她只知道:「除非我重生,否则这些伤痛会一直伴随着我,我永远也无法脱离痛楚。」 老人沉默:「……」 屋内的男人,早在红铃从恶梦中惊醒时,他也醒来了。 将老人和红铃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炯炯有神的光芒定着黑暗的前方,脑海盘旋红铃的事情。 他以为她忘记过去的事情,没想到那些事情让她如此印象深刻,想忘也忘不了…… 他以为她是快乐着,却没想到她依旧痛苦。 一想到这里,燄玥再也睡不着觉,他起身走到屋外,而察觉到他出来的老人也识相地离开。 「老夫要走了。」他可不想等一下被冷嘲热讽。 红铃微笑:「晚安。」 老人慈祥地看着红铃,想起身后的男人。 唉,好一个女人家被辣手摧花了! 老人走过燄玥的身边,只见那个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个男人可没有忽略老人对红铃说过的话。 老人鬱闷了,一脸纠结。 算命师真难为! 走过老人的身边,燄玥走到红铃的身后。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有我。」 红铃回头看着燄玥,难得他严肃又认真地说道。 「燄玥?」 燄玥抱起红铃的身子,微蹙眉宇,责备道:「身体不舒服,还跑来吹风?」 红铃的耳朵贴着燄玥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睡不着。」 「睡不着的话,我可以哄你睡。」 燄玥的这番话,逗笑了红铃。 「那真的很谢谢你呢。」 「我可以用很多方法让你睡,你觉得要用哪种?」 红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看燄玥继续说下去。 「我认为用体力的那种方法似乎不错。」 说到这里,假如红铃还不明白,她就枉做21世纪的人类了! 红铃脸红斥道:「燄玥!」 耳边传来燄玥低沉又愉悦的笑声。 隔天一早,红铃的脸依旧潮红。 老人看到,无奈又感慨地说道:「唉,年轻人就得克制一点。」 只见红铃的脸更加红润,害羞到抬不起头看。 燄玥根本不理会老人说得话,将菜夹到红铃的碗里:「来,铃儿,多吃一点。」 看着男人纵欲过后,心情舒爽愉悦,红铃看了心情万分复杂:「……嗯。」 是哪个男人说要哄她睡觉的?最后她居然连一夜也没法闔眼入睡! 老人好心劝道:「小心纵欲过度,精尽人亡。」 燄玥带有杀气的眼神射过去,老人赶紧地闭嘴。 燄玥说道:「铃儿,吃饱饭再休息一下,我们就回宫吧。」 红铃无奈地应道:「嗯。」 燄玥宠溺地轻揉红铃后脑勺的头发:「我们可以再去街道上逛一下。」 「真的?」 燄玥意有所指地说道:「嗯,这一次不会再遇到莫名其妙的算命师了。」 红铃开心地微笑:「好。」 吃完饭,老人走出屋外,将马牵到屋子前面,等待燄玥和红铃出来。 「你回去好好思考我跟你说的事情。」老人将马绳交给燄玥:「否则到时候失去,说不定永远见不到面了。」 燄玥心一凛。 再也见不到面了? 随后,老人逕自走回屋内,而红铃疑惑地看向燄玥。 「燄玥?」 燄玥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没事,我们回去吧。」 他怎么可能会让红铃回到原本的世界! 红铃凝视燄玥,然后让他抱着自己上马。 燄玥随后俐落又优雅地跃上马,坐在马鞍上,抱着红铃,:「下次再带铃儿出来骑马吧。」 红铃微笑:「嗯。」 对她而言,燄玥对她的每一份宠爱,都让她感到幸福。 但是,她明白,君王的疼爱不可能永远,这一份幸福,随时都会消失…… 走到边疆城门,出示皇家的通行令,顺利地通过城门,来到风凝国最大的交易市场。 风凝国的市集远近驰名,许多商人和游客慕名而来,除了商品多样之外,品质更不会有丝毫瑕疵。 来到人山人海的地方,燄玥在进城门之前,将马交给士兵,和红铃用走着进入市集。 燄玥说道:「这边的市集的商品大多都是从进口货。」 红铃被琳瑯满目的物品所吸引,看了不少胭脂发釵、蚕丝绸缎、珠宝银饰……,却都没有购买。 燄玥问道:「铃儿没有看到喜欢的东西吗?」 红铃微笑不语,直到走到一家摊子,看到对戒,停下脚步。 「小姑娘,这些对戒都是从亚烈国进口的小饰品,很适合像小姑娘这么可爱的人戴在手上的。」 红铃觉得新奇,没想到会在古代看到对戒,而且样式虽然简单却又别緻,设计像极了现代的对戒:「嗯……」 燄玥看到红铃难得在一家摊子停下脚步,并且留意一段时间,便晓得眼前的小饰品,深得她心。 燄玥摸着红铃的头,宠溺地说道:「铃儿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真的?」 燄玥点头:「嗯。」 他对女人从不吝嗇的,尤其是红铃,从来都没有跟他要过任何东西的女人。 红铃挑了一副对戒,甚至牵起燄玥的手拿来试戴。 燄玥不懂:「铃儿?」 红铃开心地说道:「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不管怎样都不能拿下来,知道吗?」 看到红铃甜美的笑花,燄玥的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任由红铃去了。 最后,红铃挑了对戒,他的戒指是凛然的银白色,中间镶嵌微小的艷红宝石;而红铃的戒指是纯粉色,中间同样镶嵌鑽石。 033 皇上,爱妃,决裂:水禹的行动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空之时,他们才动身回宫,一进宫门看到李格和裴飞已经等候多时了。 燄玥问道:「宫中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李格淡然地应道:「嗯。」 燄玥看着充满倦意的红铃一眼:「那我带铃儿回宫休息了。」 裴飞感到新奇地说道:「难得看到你这么体贴。」 燄玥搂着红铃的肩膀,看着她又打了一个呵欠,眼底充满宠溺:「我对女人向来很体贴的。」 在场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燄玥选择性地忽略他们三人的反应,温柔地说道:「走吧,铃儿,我们回宫休息。」 红铃点头答应:「好。」 她现在只想要快点补眠! 裴飞和李格望着燄玥搂着红铃的肩膀,带她回宫的背影。 裴飞用那张狐狸笑脸说道:「难得是〝真心〞的体贴。」 李格不以为意地说道:「说不定他自身根本没有察觉到。」 裴飞轻哼一声:「那和我没关係,我只负责看戏而已。」 李格看向裴飞转身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这点和皇上有点像。」 那个傢伙明明很喜欢红铃,所以才捉弄她,不是吗?否则一向讨厌女人出名的他,怎么可能会跟女人拌嘴? 李格轻笑,带着几分嘲讽。 不过他也没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回到曜阳殿的红铃,马上往床榻躺去,这一幕看得燄玥有几分好笑。 燄玥坐在床沿边,看着红铃蜷曲着身子,随手拉一件被褥盖上,他不禁问道:「有那么累?」 「嗯。」 她的眼皮都有重重的黑眼圈了! 这时,她不经意地瞥到燄玥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眸中闪过一丝遗憾和释怀,虽然他不明白她买对戒的用意,但是还是任由她。 「谢谢你,燄玥。」 燄玥直觉想到对戒的事情,只说道:「不用道谢。」 身为他的女人,他不会吝嗇到哪去的。 红铃的嘴畔噙着一抹若有若无地笑意:「该说道谢还是得说才行啊。」 「既然你这么坚持道谢,我也不反对,那就用你的身体来支付吧。」 红铃的语气有几分埋怨,算起旧帐来了:「是谁昨晚说要哄我睡觉的?」 红铃这一说,燄玥才想起昨晚的事情,他笑得几分邪恶,又几分无辜地说:「我只是选择一种你我喜欢的方式哄你睡觉而已。」 红铃脸红地反驳:「我哪里喜欢了!」 看到她如此有趣的反应,燄玥更想逗弄她,一想到这里…… 燄玥深邃的眼瞳中带着火热又强烈地蕴含某种慾望,让红铃脸更加红润。 红铃赶紧说道:「我要睡觉了!」 看到红铃如此慌张的模样,燄玥不禁失笑,抚着红铃柔顺的发丝:「好,睡觉。」 他的铃儿还无法应付他的需求,等她睡饱了再〝继续〞也来得及。 燄玥的凝视红铃,心中邪恶地计画,眼底着笑意更是浓到化不开。 此时的红铃还不晓得身旁男人的算盘,只想着赶紧补眠要紧。 同一时刻,水柔的厢房瀰漫沉重的气氛。 水禹悠间地啜了一口茶:「听说皇上已经回来了。」 水柔神情凝重,双手不自觉地拧紧水蓝色的罗裙:「是的。」 水禹没有忽略水柔的举动,嘴里噙着一抹不以为意的笑意:「看来必须行动了。」 水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水柔感到震惊和慌张,忍不住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这点,你没必要知道。」 「哥哥!」 水柔根本无法想像眼前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水柔,等着乖乖当你的皇后吧。」 语毕,水禹放下茶杯,起身离开厢房。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野心,就连皇上也不例外! 而他身后的水柔早已一脸惨白。 水柔嘴唇颤抖地问道:「为、为什么?」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水禹的野心竟是如此强烈,甚至不惜危害其他无辜的人,为了地位,甚至不择手段。 没错,水禹下手的目标绝对是红铃。 一想到这里,水柔的头感到晕眩,她伸手扶着头:「这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孤立无援,不可能将这件事情稟告燄玥知道,否则水家的下场只能是抄家灭门,诛九族…… 水家的事情是不允许被摊在阳光下的,而身为水家的一员同时又是嬪妃的她,更是得极力地保护这些秘密。 只是,现在的她,比起水家的事情,更担心红铃的安危。 「红铃……」 但是,水禹万万没有想到,他和水柔的谈话全落到净雅的耳里,在燄玥和红铃不在的这一两天,她负责跟踪他的行踪,同时收集了不少证据。 得知水禹将行动,净雅便离开厢房,回到燄玥御用的书房,只见李格正在处理公文。 李格抬眸,看到净雅便问道:「水禹有什么动向?」 净雅极为冷淡地应道:「他要行动了。」 李格微蹙眉头:「看来得更加严密地保护红铃。」 净雅稟报完事情之后,打算离开书房。 「等一下。」 李格叫住净雅,她忍不住微蹙柳眉,似乎很不满李格叫住她。 她语气不好地问道:「做什么?」 「你不是想要杀了红铃吗?」 他不懂,为什么净雅如今会反过来帮助红铃。 「这和你没关係。」 净雅不想回答李格的问题,逕自离开书房。 就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她当初的确想杀了红铃,但是……那个女人和水柔、叶晴他们不一样,儘管那个女人明白她想要杀害她,那个女人却一点也不恐惧。 在她的记忆中,她时常看到那个女人总是拿着相框,凝视里面的人许久。那个时候,她一直认为没有人可以走进那个女人的世界…… 此时身处在曜阳殿的燄玥,侧躺在红铃的身边,凝视她毫无防备的睡顏,幽深如潭水的黑眸映着她的身影,薄唇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越来越中意她。 燄玥霸道地宣誓道:「小傢伙,现在要离开我的身边是不可能了!」 伸手抚摸红铃软嫩的脸颊,只见她蹭了蹭他的掌心,这番无意识的撒娇举动,让燄玥更想疼爱眼前的女人。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想到,未来的不久,他只能用伤害她的方式保护她,如此才能保护她,免于她受到任何伤害。 燄玥没有想到红铃这一睡竟睡到了隔天,他手边的公文和奏摺已经快堆积成山了,还没来得及跟红铃温存便被李格唤去到御用书房,曜阳殿只剩下红铃。 间来发慌的她,打算到处走走,散散心。 「你还真间。」 当红铃踏出曜阳殿时,净雅出现在她的身后。 面对净雅突如其来的出现,红铃吓了一跳:「净雅?」 净雅淡淡地说道:「回去曜阳殿待着吧,皇上很快就会回来。」 「我想回到水芳厢拿些东西。」 待在曜阳殿太无聊了,她想要回水芳厢拿平板回曜阳殿玩,以便打发时间。 净雅看着红铃处境很危险,自身却不知道身旁有人想要夺取她的性命。 但是她没有忘记燄玥曾经的命令,他不希望水家的事情告诉红铃,让她遭遇更危险的险境。 净雅皱眉:「我知道了,但是东西拿到了就马上回到曜阳殿。」 「嗯。」 净雅不放心红铃一个人,加上她又不懂得保护自己,净雅烦躁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喔,好。」 红铃不明白净雅究竟怎么了,看她一脸不甘愿跟随的样子,红铃在想,大概又是燄玥命令吧! 由于水芳厢和膳房很相近,因此常常看到许多婢女拿着菜篮送到各个厢房。 当红铃打算踏进水芳厢时,看到有个婢女走路一跛一跛,神色非常难看。 眼看身旁的女人打算上前帮忙婢女,净雅微蹙眉宇。 净雅按住红铃的肩膀:「等一下。」 「净雅?」 净雅阻止红铃的帮忙:「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出手帮忙。」 红铃看到婢女似乎神情非常痛苦,额尖冒出冷汗,一脸狼狈的样子,她微笑,轻轻拿走净雅的手。 「不管是谁,假如有需要帮忙,伸出援手又何妨?何必计较地位高下?」 净雅无奈,任由红铃了,眼睛一直盯着婢女,万一眼前是敌人偽装成婢女,说不定会趁红铃帮她时,伤害她也不一定。 当红铃走过去帮忙婢女时,询问对方:「你的脚怎么了?」 女婢懦懦地说道:「奴婢不才,刚才不小心扭伤了脚踝。」 红铃无奈:「你先下去休息吧!」 「娘娘?」 红铃看着女婢手上的菜篮:「这些东西要送到膳房?」 婢女点头:「是的。」 「那我帮你送去吧!」 净雅低斥:「红铃!」 婢女赶紧道谢:「谢谢娘娘。」 走到膳房的路上,净雅对眼前的女人没好脸色看。 净雅忍不住骂道:「烂好人!」 红铃只是微笑,并没有反驳什么。 净雅微蹙眉头,非常受不了红铃的举动,但是当初也是因为她的这番举动,她才能安然地继续待在宫中。 因此,净雅对于红铃,有种复杂的情绪。 034 皇上,爱妃,决裂:下毒 同一天,事情產生巨大转变,没有人可以阻止一切发生,事情来得突然且不知所措。 红铃和净雅走进膳房,让里头的僕人感到惊讶,掌厨的大娘看到急忙阻止红铃。 「娘娘,您不能进来这里。」 红铃将菜篮交给掌厨的大娘:「我看到一个扭伤脚的婢女拿着菜篮正准备来这里,我叫她去找大夫,而我帮她拿菜篮来这里。」 大娘的脸色有几分怪异,不过还是接过红铃手上的菜篮:「谢谢娘娘。」 「不用客气。」 红铃和净雅离开之后,大娘感到怪异地打开菜篮,发现里头空无一物。 大娘无奈地喃喃自语:「看来,宫内又要不平静了。」 她想,除非红铃说谎,否则就是有人想要陷害红铃,在宫内还是明哲保身,不多说什么才是,否则哪天头壳搬家都不知道。 正午,净雅正在水芳厢外等候红铃,只见她又拿起相框看了。 净雅不懂为什么红铃不回去她的时空,明明她看起来很想回去。 当红铃凝视照片出神时,站在门外的净雅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看到来者是一名太监。 对方看到净雅便赶紧稟报事情:「皇上要红铃娘娘马上到紫暄厢。」 净雅微蹙眉宇:「紫暄厢?」 太监慌张地道:「水柔娘娘的食物被下药了!」 净雅心一沉,神色凝重地说道:「我知道了。」 太监说完事情便离开,没发现净雅悄悄收紧的拳头。 净雅的眼瞳布满厌恶:「可恶!没想到这种下三滥的把戏也拿来用!」 看来她太高估水禹这傢伙了! 她看向屋内的女人,口气很差地唤她:「喂!」 净雅恶劣的语气拉回红铃的思绪,她放下相框,以为净雅等得不耐烦了:「知道了。」 等红铃走出厢房外后,净雅没好心情地说道:「滥好人的报应来了。」 红铃疑惑:「什么意思?」 净雅马上带红铃前往紫暄厢,一面跟她解释道:「皇上要你到水柔的厢房去,她食物被下毒了!」 红铃瞪大眼眸,马上釐清事情的发生:「意思就是说……刚才那名婢女是骗人的?」 说到这里,净雅就没好气:「没想到水禹会用这种手段!」 红铃脑袋一片空白,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成了嫌犯之一,她不安地问道:「下毒的人会被判什么刑法?」 看到红铃脸色苍白的样子,净雅瞬间消了火气:「放心吧,你目前是皇上的宠妃,不会发生太严重的事情。」 「嗯……」 红铃除了担心自己会被安的罪名之外,也担心水柔的身子。 看着净雅的神情非常愤怒,红铃不敢多问,深怕会被净雅责备。 水禹凝视脸蛋惨白的水柔,眼底带着笑意:「您说,皇上,这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燄玥的脸色沉到了极点:「朕自然会处理这件事情。」 一旁的李格和裴飞凝视水禹从容自在地谈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水柔的身体状况。 当气氛僵持了许久,直到一名僕人进门稟告红铃和净雅已经来到紫暄厢。 燄玥语气不佳地说道:「传他们进来。」 「是。」 听到红铃已经到来,水禹的笑意更加浓烈,他期待红铃的下场会是如何。 红铃和净雅在僕人离开没多久便走进寝房后,燄玥冷冷地开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次听到如此冰冽又冷漠的口吻,红铃镇定地回道:「我不知道。」 水禹开口,语气装得讶然:「不知道?」 红铃微蹙眉宇,她非常不喜欢水禹的口吻:「是的。」 「微臣的妹妹今天发生这种事情,皇上您要为微臣主持公道啊!」 红铃开口,眼眸瞪向水禹:「你没有证据指责是我做的吧?」 水禹眼底闪过一丝狡猾:「没有证据?」 他等着就是这句话! 水禹喝斥道:「把人叫上来!」 只见门口出现掌厨的大娘和扭伤脚的婢女,所有人都晓得,这下子证据都在了。 红铃凝重地看向那个婢女,只见她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红铃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此时,李格开口:「皇上,要怎么处理?」 「没有朕的允许,红铃不准踏出水芳厢一步!」 红铃脸色惨白,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居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你不相信我?」 燄玥眼神阴鶩地问道:「摆在眼前的事实,你有什么证据要我相信你?」 「哼……」红铃闭上眼睛:「对,没有证据。」 水禹做得太好了,连证据都指向她,企图用药毒死水柔是她的作为。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你希望我说什么?跟你道歉,然后坦白那是我犯下的过错吗?」红铃冰冷地说道:「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跟你道歉的。」 水禹好整以暇地聆听两人的对话,眼神凝视水柔虚弱的脸庞,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 看到眼前的情况,红铃不想再继续待下去:「我先告退了,皇上。」 红铃走过燄玥的身边时,没有发现燄玥的神色更加阴沉。 那个女人到了这种临头,也不肯好好求他吗? 李格和裴飞看到燄玥的神情,知道这个男人正气在头上。 净雅可不想待在这种空间:「我先走了。」 李格的语气不冷不热地道:「等一下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我们。」 比起水柔被下毒的事情,净雅更担心红铃的状况,不等李格说完,她已经走出寝房了。 水禹凝视燄玥:「微臣在想,这件事情……」 燄玥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冰寒的光芒:「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等水禹开口,燄玥离开寝房。 回到水芳厢的红铃,疲惫地坐下来。 她早就知道宫廷不会这么好过,这个地方就如她当初所想,根本不适合她。 红铃嘲讽地一笑:「是我不小心有了期待。」 眼神瞥到桌上的相框,她的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微笑:「我还是太傻了,对吧?」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有资格活下去。 「你没事吧?」 听到净雅的声音,红铃抬眸:「你……」 净雅没好气地说道:「假如我不在你身边,谁晓得你会做出什么事情!」 红铃微笑:「谢谢你。」 「你打算怎么办?」 红铃淡淡地说道:「等皇上决定吧。」 净雅不敢置信:「你打算坐以待毙?」 「目前先这样吧,我不晓得水禹还有什么动作。」 净雅轻哼一声:「我知道了。」 之后,水芳厢像极偏僻的冷宫,再也看不到皇上进出的身影,也听不到欢笑声和聊天声,有的只有沉寂。 但是,一直待在水芳厢的红铃早已习惯了寂寞。 她静静地坐在的摇椅上,看着那片蔚蓝的天空。 红铃幽幽地想着:「不管哪个时代的天空,永远都这么蔚蓝呢……」 她很怀念跟燄玥在一起的日子,那段时间,虽然很短,但是至少让她有了希冀。 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红铃喃喃自语:「想要活下去。」 那场意外,她早就失去活下去的动力,失去最挚爱的人,杀害最挚爱的人,她背负的痛苦是她亲手造成的。 当红铃放空时,传来净雅愤恨不平的声音:「没想到皇上到现在还是没有动作。」 红铃只是淡淡地应道:「嗯。」 看到红铃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净雅口气不好地问道:「你怎么无关紧要?」 「那么你说,我现在能做什么?」 红铃淡淡地一句话,堵住净雅的嘴,最后,她摆了摆手:「罢了,像你这种人什么都无关紧要吧!」 净雅的话,让红铃笑了出来。 看到红铃的笑容,净雅消了怒火:「我会帮你处理这些事情。」 红铃不禁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净雅先是沉默,随后说道:「因为我不讨厌你。」 语毕,她离开水芳厢,留下愣住的红铃。 燄玥神情阴霾的问道:「这件事情处理得怎样?」 李格紧蹙眉宇,心情欠佳地说道:「已经从红铃的厢房搜出毒药了。」 裴飞向来狐狸笑脸也出现一丝严肃:「看来已经做好准备了。」 「看来再怎样找都没办法找到可以平反的证据了。」 李格问着已经放弃寻找线索的男人:「那么红铃该怎么办?」 「先让她继续待在水芳厢吧!」 听到燄玥的说法,让李格和裴飞有点惊讶。 燄玥没有忽略他们的神色:「怎么了?」 「不,没事。」 他们以为这次燄玥是动真格,没想到似乎和以前没有变。 燄玥说道:「既然没有事情,你们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格和裴飞离开之后,书房瞬间变得寂静,一旦没了声音,红铃的身影就算窜入他的脑海,无法抹去。 燄玥从窗外凝视水芳厢的方位:「原本想要藉由这一次,然后釐清自己的思绪。」 燄玥的眼瞳闪过一丝戾气,握紧拳头。 但是他绝不允许水禹胆大妄为的做法! 035 皇上,爱妃,决裂:无法背负的过错 燄玥命令李格和裴飞暗中调查水家的事情,空间时亲自到紫喧厢探视病弱的水柔。 这天,燄玥来到紫暄厢,看到水柔渐渐红润的脸色。 「好些了吗?」 水柔微笑:「是的,谢谢皇上关心。」 「没事就好。」 因为中毒的事情,她和燄玥才有了交集,但是红铃被诬陷的事情,却让她无法置之不理。 「皇上,关于红铃的事情……」 燄玥冷淡地说道:「我不想从你的口中听到关于红铃的任何事情。」 水柔愣了,想起燄玥的母妃是被其他嬪妃下毒杀害…… 她之所以中毒,不用想也知道是水禹做的好事,不惜伤害她,也要让红铃背负这一切! 一想到这里,水柔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不甘心。 燄玥没有忽略水柔任何一分神情,明知故问:「怎么了?」 原本紧紧握住的拳头,渐渐松开,水柔淡淡地说道:「不,没事。」 燄玥不追问,只是不带任何感情说道:「朕会让御医好好的诊断你的身体,不会发生事情的。」 水柔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变了个人似的,不自觉地露出那抹苦涩的笑:「……谢谢皇上。」 像是陌生人般的体贴和问候,让水柔感到一丝心寒,自从红铃来了之后,全都变了。 看到水柔的身体似乎没异状,燄玥打算离开:「没事的话就休息吧,不要多想事情。」 「好的。」 水柔凝视燄玥的背影,眼底带着一抹失落。 红铃变得沉默,每天待在水芳厢谱写音符,凭着记忆中的音色,编织一首又一首的旋律。 净雅直接抽走桌上的纸张,皱眉地看着看不懂的音符:「你到底在干嘛?」 红铃无奈地看着被抽走的纸张:「写歌。」 「写歌?」仔细地凝视红铃谱写的旋律:「难得,你也有优点。」 「……」 她无言了。 看了看跃在五线谱上的音符,净雅发现自己再怎么研读,也读不出旋律,索性将纸张还给红铃。 净雅问道:「你打算接下来要怎么过?」 红铃继续写谱,有意无意地问道:「什么意思?」 净雅坐在红铃的身边,一手撑着脸:「说不定你一辈子就只能被关在水芳厢了。」 红铃一愣,手上的笔停了下来。 「先暂时这样吧……」 语落,她继续写谱,脑袋却已经一片混乱。 擅长观察别人脸色的净雅,知道自己已经搅乱红铃的平静:「离开皇宫吧,这点能力我还帮得上忙。」 「你不怕下场落得跟那个嬪妃事件一样?」 「哼,我才不会怕自己再被安个罪名呢!」 红铃无奈地轻笑一声:「我再想看看吧。」 净雅严肃地说道:「继续待在皇宫,只会让你的处境更危险而已。」 红铃沉默。 「像水禹这种人,除非障碍完全清除,否则他不会善罢干休的。」 「嗯。」 看到红铃沉默犹豫的模样,净雅蹙眉问道:「该不会你在等皇上吧?」 被点破心事的红铃,心漏了一拍。 净雅直接说道:「不用等了,皇上最近都在水柔那边。」 听到,她的心沉下,抿紧红唇。 「皇上不可能专宠你一人,再怎么说,考虑身分和利益,你绝不是皇后的第一人选。」 红铃嘲讽地一笑:「说得也是。」 她怎么了?只不过才和燄玥在一起几日而已,居然就有了非分之想…… 想到这里,红铃抚着头,疲惫地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净雅发现最近红铃总是犯头疼:「你没事吧?你最近的身子不怎么好,要不要我去请御医?」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净雅知道红铃在这方面很固执,不打算继续劝下去:「我知道了,那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嗯。」 净雅离开后,她的嘴角那抹自嘲的笑容渐渐地消失。 凝视手上的对戒,红铃心灰意冷地说道:「其实,我以为你会相信我,然后还给我清白……」 这几天,她等着就是燄玥的回应,却从净雅的口中听到他和水柔在一起。 「是我不该有所妄想,对吧?」 李格询问正在翻奏摺的男人:「万一,红铃想要离开皇宫,你要怎么办?」 裴飞瞅了李格一眼。 算这个男人有种,敢问这个问题。 燄玥不加思索地回道:「我不会让她回去。」 裴飞也加入话题:「既然你打算将她晾在水芳厢,还不如放她出宫。」 话一说完,燄玥用力地闔上奏摺。 黑眸中带着怒火:「别在朕的面前,谈论这件事情!」 不喜形于色的燄玥,难得怒气冲天的离开书房,留下李格和裴飞。 裴飞带着狐狸笑意:「你为什么要开始这个话题?」 「为了不让红铃成为无辜丧命的人,没有人会料到水禹下一步动作。」 「说得也是。」 李格道出自己的忧虑:「现在红铃有净雅的保护,可以不用这么堪忧,但是……」 「我想皇上是最了解的人才对。」 李格没好脾气地说道:「一点也不乾脆。」 裴飞的笑意更深:「皇上情竇初开,需要多点时间好好的想想。」 「说不定现在已经到水芳厢去了!」 此时的红铃,正在喝着酒精浓度高的清酒。 烛光映着她的脸,燃烧蜡烛,因为喝酒而脸红的她,眼神迷濛,却止不住眼泪。 很多事情接踵而来,彷彿想要压垮她般,就在刚才,她打开手机,收到崇的语音留言。 她想都没有想,直接打开那封语音留言,却传出有点年迈又成熟的女人声音。 红铃又灌了一口酒,狼狈地笑出声:「呵……」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下落,进而找到崇先生……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那时候会生下你,完全是个意外,我们年纪都年轻,而你的亲生父亲不负责任地离开我……〞 想起那段留言,红铃嘲讽地一笑:「真搞不懂那个女人,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特地找我做什么。」 〝现在的我,已经有家庭,也生下了一个女儿……我对当年的事情感到抱歉。〞 静静地回想那段已经被她删掉的留言,她喝了一口又一口的酒,却化不掉内心的苦涩。 「呵,说到底是因为有了女儿,才忘不了当年的事情,受不了罪恶感才找崇的吗?」 红铃用手抚自己的脸,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被拋弃了,是吧?」 燄玥因为李格的那句话,心神不寧地来到水芳厢。 他还没有打算放开她,就算变成这副局面,他还不想放手! 刚踏进水芳厢,便听到酒瓶砸地破碎的声音,他想都没想,直接走进寝房内。 一踏进寝房,看到碎了一地的酒壶和瓷杯和醉倒在地上的红铃。 「铃!」 燄玥赶紧扶起红铃赢弱的身子,惊见她脸上的泪痕,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红铃醉成这样子。 他抱起她回到床榻上,替她盖上棉被。 「在哭什么呢?」 燄玥难得语气轻柔,伸手用指腹抹去她的泪痕。 当燄玥要把手拿开时,彷彿感受到什么的红铃,握住他的手。 「我做了一个恶梦……」 红铃依偎温暖的大掌,心碎地轻喃。 「我梦到全世界的人都丢下我一个……没有人要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淌下,滴落在他的手,烫伤他的皮肤。 燄玥心疼地凝视软弱的她,已经好几次,她总是这么哭着…… 「别离开我,不要连你……」 说到这里,红铃才惊觉不对劲,她惊醒,清澈含泪的眼瞳凝视没有任何喜怒的燄玥。 她从他的黑眸中读出满满的心疼。 「别哭了。」 单单一句话,让红铃的鼻头更酸,不懂每次的懦弱,最后怎么都被他看到? 「这是梦,对吧?」 听到红铃哽咽地问道,燄玥无奈一笑:「对,是梦。」 知道是梦,红铃握紧燄玥的手:「我好累。」 燄玥浅笑,凝视他的人儿:「嗯。」 「累到不想要继续了……」 听到红铃如此软弱的声音,字句支离破碎,如同她的生命,燄玥的手握得更紧。 「别怕,还有我呢……」 红铃恍若没有听见般,只是痛苦地闭眼,任由泪水纵横。 036 爱妃,无法改变的结局 :水家的末路 「你怎么在这里?」 一早,净雅看到燄玥从水芳厢走出来,口气不佳地问道。 燄玥冷淡地回答:「这是皇宫,朕出现在哪都是正常的。」 「哼。」净雅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打算直接绕过他,走进水芳厢。 在净雅离去之前,燄玥说道:「别让她知道,我来过这里。」 净雅沉默了一下,随后答应他:「我知道了。」 净雅走进屋内,看到红铃已经起床了,她将饭菜摆放在桌上。 宿醉的早晨,她头痛欲裂,甚至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亦或者她根本不敢想。 走进寝房的净雅,当然没有忽略碎了一地的酒杯瓷块,她斥责道:「身体不好,还敢喝酒!」 红铃疲惫地一笑,儘管睡了一夜,睡得极熟,但身子依旧累,但是她已经习以为惯了。 听着净雅斥责的声音,竟也成了一种另类的习惯。 「喂,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净雅怀疑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把她的话当作一回事。 「有、有。」 红铃下床,盥洗好后,准备用膳。 净雅看着红铃夹了几道菜,越看越不顺眼,又骂道:「还有,你也吃多一点,吃那么少做什么?」 「吃太多,吃不完。」 当红铃吃完第一口饭时,突然感到一阵噁心感。 看到红铃不对劲的样子,净雅赶紧问道:「怎么了?」 只见她将刚吃下的食物全吐出来,这几天,这样的情景已经重覆很多次了。 红铃勉强开口:「没事。」 净雅气急败坏:「怎么可能没事?」 红铃给她一个微笑:「这是我的身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斥责道:「你要不要你的身体了?」 其实,红铃已经没有力气听净雅的怒骂声,只是净雅的这句话,让她好熟悉,似乎以前也有个人对她吼过。 是谁呢……对了,是崇。 只见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迎向一片黑暗。 「红铃!」 红铃的身体越来越差,净雅赶紧请御医,可是每个诊治红铃的御医都摇头,认为这是心病以及长期累积的疲累。 今天,净雅请来皇宫中医术最好的御医。 净雅紧蹙眉头,询问神情凝重的康大夫:「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康大夫仔细地把脉:「娘娘服用毒药有一段日子了吧?」 红铃愣了。 康大夫皱眉:「老夫等会儿开帖子,请娘娘按时服药。」 红铃对他并不陌生,她由衷地感谢道:「谢谢你。」 他曾经诊治她的手,这次又替她看病。 康大夫笑了:「这是老夫的职责。」 只是,眼前的女人大概凶多吉少了,儘管如此,他没有说出口。 康大夫对站在一旁的净雅说道:「麻烦你了!」 净雅在离开之前,口气非常恶劣地命令道:「给我好好休息,不要给我下床!」 红铃无奈,乖乖地躺下,盖上棉被:「好。」 看到红铃闭上眼睛休息后,净雅才随着御医离开厢房。 关上寝房的门后,康大夫对净雅说道:「她的身子恐怕撑不久了,旧病没医好,又接着被下毒,而且这毒和病都顽疾……唉,难治。」 净雅恶狠狠地瞪了康大夫一眼:「这是你的问题。」 康大夫早就知道净雅的个性,不恼怒,只道了一句话:「病根在心。」 这种话通常没法用来说服净雅,她凝视康大夫的脸庞上满是岁月痕跡的皱纹:「白费你活了那么久,居然把心病当作藉口说难医!」 康大夫无奈,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跟皇上简直一个样! 果然,怎样的僕人就有怎样的主子。 狐狸脸的裴飞露出一丝凝重:「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李格紧蹙眉头,双手叠在胸前:「这阵子净雅老是请御医往水芳厢去。」 「你没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很少踏出水芳厢。」 这次,就连燄玥也无法继续漠视下去。 燄玥的脸色风雨欲来,心情沉到了谷底,语气差到极点地命令道:「裴飞,你去调查清楚。」 「我知道了。」 裴飞马上前往水芳厢查探红铃的状况。 在裴飞离开之后,李格问道:「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燄玥紧蹙眉头,非常担心红铃的状况:「那傢伙一生病可没完没了。」 李格凝视燄玥,难得他如此烦躁。 「将证据找出来之前,你打算这么晾着红铃吧?」 燄玥看向李格,理所当然地回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李格睨着燄玥,心想道:「这傢伙真嘴硬。」 裴飞躲在树梢,发现水芳厢被水禹所监视,来往的僕人中大部分都是水家的人。 「嘖,骯脏的男人。」 以迅速的速度跳进厢房内,看到净雅的身影。 裴飞唤了她一声:「喂。」 在裴飞躲在树梢上时,净雅早就注意到了,讽刺般地嘲笑:「哼,今天倒是换人了。」 「什么意思?」 净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道出他的目的:「你是来看红铃的吧。」 裴飞的脸色出现一丝沉重:「她现在怎样了?」 「不乐观。」 净雅带裴飞进入寝房,看到红铃披上艷红的貂皮披肩,若有所思地盯着只有五线谱的纸张。 看到红铃又再写谱,净雅斥责道:「你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红铃连看也不看净雅一眼,淡淡地说道:「床躺久了也会腻的。」 「这真是有趣的藉口。」 听到裴飞的声音,红铃有些吃惊看向他。 「我来看你活得怎样了。」 只见红铃眼神故意透露着失望。 裴飞那抹狐狸笑意更深:「像你这样的女人真不可爱。」 「像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只见两个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谁,不断的用语言攻击对方。 站在一旁的净雅看着红铃脸色越来越差,连发出声音也极为吃力,她的眉角挑动了几下,喊道:「够了,给我躺在床上去!」 原本吵杂的寝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到红铃微弱的喘息声。 裴飞眉头之间夹得紧紧的:「你的身体真差。」 虽然红铃的身子差,他早就从燄玥的口中得知,但从来没想过这么严重,怪不得净雅常常请康大夫。 裴飞抱起红铃虚弱且没什么重量的身躯,忍不住斥责道:「你到底有没有吃饭?」 她气游若丝地回道:「吃不下。」 裴飞的神情更加凝重,一句话也没说,只将红铃抱回床上。 「好好休息吧,别让他担心。」 听到裴飞这番话,红铃闭上眼眸,勉强笑了,却笑得几分苦涩。 他……是吗?他也会担心吗? 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不曾看过的担忧。 红铃的语气很轻,宛若风一吹就会支离破碎般:「我的模样有那么糟糕吗?」 「糟透了,脸色和嘴唇都发白了,一点气色也没有,连斗嘴都提不起劲来。」 红铃硬是撑起一个笑容:「大概也撑不久了吧……」 裴飞轻声斥责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站在一旁的净雅看到红铃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对裴飞说道:「好了,你也快点离开吧,别让人通风报信去了。」 裴飞早就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只是他不放心红铃。 净雅不耐烦地又说了一句:「她有我照顾。」 她打算等会儿干掉在外头偷听的女人了! 在净雅的催促下,裴飞对红铃说道:「好好休息。」 「嗯。」 「本来模样就不怎么好看了,这样下去,还用得着见人吗?」 裴飞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听到身后的红铃幽幽地传来一句话:「谢谢。」 裴飞愣了几秒,可以想像那抹虚弱的笑花和那句像是遗言的感谢,他恶狠狠地回头瞪她:「闭嘴!」 只见红铃在他沉思的时候,已经进入梦乡。 「她最近都这样。」净雅起初的反应也和裴飞一样,久而久之,已经习惯了,只是她依旧无法喜欢红铃说那些话…… 净雅离开寝房,冷淡地继续说道:「所以我才没法离开水芳厢。」 裴飞跟着净雅的脚步走出寝房,眼看着她以迅速的速度杀了刚才窃听的女人。 「你的能力果然没有退步。」 裴飞凝视净雅手上的匕首,女人的鲜血沿着利刃的弧度滴落到地面。 「哼,这些傢伙杀了再多也消除不了我的恨意!」净雅将匕首丢到女人身上,彷彿嫌弃厌恶杀过别人的兇器:「他们居然在红铃的食物上掺入毒药已有段日子了!」 裴飞缩紧瞳孔:「有段日子了?」 净雅看着死相狰狞的女人,盘算将她弃尸在哪:「想必水禹已经计画很久了。」 裴飞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甚至压抑强烈张狂的情绪,才不会衝动跑去杀了水禹。 「事情不会这么快就结束。」 裴飞握紧拳头,离开水芳厢:「哼,证据很快就出来了,到时候就会抄家灭门了!」 净雅看着裴飞的背影:「头一次看到狐狸也会有生气的时候。」 水禹啜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 他派去的探子被杀了,而尸体直接大喇喇地丢到水家门口。 「看来,水家快要画下句点了。」 他终究无法夺得风凝国这座大江山,儘管他已经布局很久了,但是证据却一件一件被找到,而水家藉由偷渡所获得的庞大利益而签下的借据,也成了赤裸裸无法驳回的证据之一,看来,他的身边也有皇上的棋子。 他,终究斗不过皇上。 水禹的眼瞳无法藏住那抹冷血:「但是,就算结束了,我也想要找个人来陪葬。」 看到裴飞回来的李格,可以发觉他无法藏住的怒气。 「怎么了?」 记得每次从水芳厢回来的裴飞,狐狸笑意总是特别重。 「心情差透了!」 燄玥睨了裴飞一眼,将视线移回奏摺:「她怎样了?」 「离开水芳厢后,我有去找康大夫,他说红铃服毒有段日子,加上旧病没有治好,体质虚寒,所以情况不乐观。」 李格听到不对劲的地方:「服毒?」 「水禹下药有段日子了。」 燄玥握紧拳头,脸色沉下,怒火在内心翻搅,无法平息。 他下令:「在一个星期内,将证据找齐!」 037 爱妃,无法改变的结局 :决定 夜晚,红铃独自待在水芳厢,拿着过去的合照。 食指拂过勇和亚娜的笑庞,红铃微笑:「看来我也不行了……」 最近,她的身子越来越使不上力,而且越来越虚弱了,常常在自己不自觉的情况下晕倒。 「看来,红铃娘娘越来越虚弱了。」 听到陌生却刺耳的声音,红铃抬眸:「原来是你。」 水禹站在门口,狡猾的眼眸带着笑意,很满意看到红铃如此虚弱:「真狼狈。」 「真意外你敢踏进来水芳厢,不怕被净雅杀了吗?」 「现在的她为了收集水家的证据正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管不上你了,只是我也是费了一番工夫才来到水芳厢。」 红铃放下相框,冷静地问道:「你是来杀我吗?」 水禹从容地坐在红铃对面,游刃有馀地看向她:「我可没那么大胆。」 她讽刺道:「那么水家的当家找我做什么呢?」 「来告诉你一件好事情。」 水禹话一落下,便看到红铃提起警戒,防备眼前的男人!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说的好事情,只不过需要你的决定罢了!」 「什么意思?」 他从袖口拿出一瓶药:「你和水柔中的毒一模一样,只不过为了立即见效,水柔的毒药我加多了点。」 不关己般的口吻,让红铃握紧拳头,忍不住骂道:「水柔是你妹妹!」 为了自己的野心,居然连亲人都拿来利用了! 水禹面对红铃的愤怒不以为意:「水家的兄弟姊妹全是同父异母的家人,虽说是家人,也仅是因为单单的血缘关係罢了!能有多少感情?大家为了成为当家,像皇宫争夺王位那般,互相算计互相利用罢了!」 红铃沉默,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水禹轻笑,笑得彷彿解脱那般:「不过水家也快要没落了!」 红铃冷淡地回道:「那和我没关係。」 面对红铃的冰冷,他不以为意。 只是,让人无法忽略的他是拿出的那瓶药:「这瓶药到底是什么?」 「这瓶药是解药,可惜的是我只有一罐。」 红铃眉头一蹙,心沉落谷底。 水禹笑了,笑得收敛却又不失猖狂:「对,由你选择,这瓶药是由你喝下还是水柔喝下。」 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哼……」 「毒药会从喉咙开始侵蚀,不理会的话,喉咙的伤害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发不出声音。」水禹饶富兴味地看着红铃脸色惨白的模样:「我记得我的探子曾经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情。」 红铃瞪视水禹,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晓得这件事情。 「红铃娘娘曾经努力的练习歌唱……」 他话一说完,红铃恨不得毁了那张狡猾的脸! 「就算御医医治你,我敢保证,你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甚至无法阻止毒药侵蚀你的身体,你终究难逃一死。」水禹起身,走出大厅:「所以,看红铃娘娘如何抉择了。」 在看不见水禹的身影后,红铃忍不住伸手触碰自己的喉咙。 她虚弱地轻哼一声:「哼,真是卑鄙小人。」 红铃一夜未眠,直到净雅怒气冲冲地走进大厅,看到她眼皮下的黑眼圈。 一进门,净雅口气不好的逼问道:「水禹找你有什么事情?」 「他看我变得如何了。」红铃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恨意:「像他那种人除非见到我的狼狈,否则大概不相信我被软禁的事实。」 净雅烦躁地看着红铃:「你还有什么没有讲的?」 红铃早就知道自己根本瞒不过净雅,只是说道:「这种事情没必要说。」 那瓶解药早就注定给了谁,只是,她怕…… 净雅怒斥:「红铃!」 面对她的愤怒,红铃不以为意。 她怕万一嗓子毁了,是不是死后,也没法唱歌了? 「这件事情不重要。」 净雅简直快要被眼前的女人搞疯了:「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闹性子!」 红铃微蹙眉宇,不懂净雅怎么这么生气:「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 她快要被眼前的女人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想和净雅继续说下去,红铃拖着虚弱的身子,离开大厅:「我想休息了。」 面对这样的红铃,她无法无动于衷。 净雅赶紧走过去搀扶红铃,斥责道:「真是倔强。」 红铃浅笑:「净雅没资格说我。」 关于解药的事情,她不打算对任何人说,做决定的是她,经过一夜,她也已经做出决定了。 答案是什么,早就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她早就无法获得救赎了,她始终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错误,与其继续带着罪恶活下去,倒不如…… 她睡了一整天,梦到了许多事情,也梦到了最无法割捨却是相处没几个月的燄玥。 从梦中抽离思念,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檀口全是血腥味,伸手触摸流淌至嘴角的鲜血。 红铃疲惫地微笑:「不可以被发现呢。」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却仍然无法阻止身子的颤抖。 她很害怕……她不知道水禹的毒药会不会產生剧烈的疼痛,她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最后一天,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失去她的声音…… 她懦弱得不像自己,也或许她从来没有坚强过,只是假装罢了。 从口袋拿出那瓶解药,红铃喃喃自语道:「看来得趁自己还有体力时,将解药拿给水柔了。」 万一将事情交代给净雅,说不定又会被她逼问什么。 红铃起身,打开门扉,看到净雅不在后,便偷偷地离开寝房,来到紫喧厢。 此时的燄玥和水柔两人一起坐在亭子的贵妃椅上,欣赏庭园里盛开的花儿。 「皇上,红梅真漂亮。」 「嗯。」 燄玥凝视绽放艳红的梅,脑海浮现红铃的身影。 很快就结束了。 「对不起,这是水柔任性的要求。」 赏花,是她提出来的请求,因为这是他和她最后一次赏花了。 燄玥冷淡地说道:「不会。」 水柔凝视身旁冷漠的男人,他对她越来越无心了。 再过不久,水家就会在歷史上消失了,难得他提前通知她这件事情。 水柔苦笑,原本她想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果然很多事情都瞒不了皇上。」 「放心吧,朕会安排好你的去处。」 「你不恨我吗?」 燄玥始终凝视红梅的美丽:「嗯。」 「我以为您会治我罪。」 「不了,你只不过是受害者,没必要加害。」 「谢谢你。」 燄玥没有说话,或许那抹红梅始终让他想念一个女人,想念到无法忽略自己的感受。 燄玥起身:「朕还有事情,先离开了。」 「嗯。」 水柔敛下长长的睫毛,默默地送走燄玥,让他走出她的世界。 一开始,她是一枚棋子,一枚暗棋放在宫殿,用条件逼迫皇上让她成妃,最后什么也没得到,还赔上了一颗血淋淋的心。 「结束了……」 语气有太多太多不捨和眷恋,其实,她也偷偷盼望哪天,那位身为九五之尊的男人可以爱上她。 红铃凝视燄玥和水柔在一起的身影,眼神渐渐地黯淡,回想起最后一次燄玥对她的那份冰冷的语气。 「是厌倦了吧?」 红铃微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躲在草丛,直到燄玥离去之后,才走出来。 水柔很讶异看到红铃的身影:「红铃?」 红铃走到水柔的面前,将解药拿给水柔。 「这是解药。」 水柔不懂。 「水禹还有下另外一种毒,御医很难诊断出来的毒药。」 一听到水禹的名字,水柔显得疲乏:「是吗?」 红铃不打算多留,怕被净雅察觉:「那么,我先走了。」 只是,水柔的内心窜起不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会有解药?」 「别忘了,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面对这种毒药,早就知道如何调配解药了。」 她说谎,唯有如此,水柔才能活下去。 「原来如此。」 「那么,我先走了。」 为了怕水柔多问,红铃赶紧离开紫喧厢,而那瓶唯一的解药因为红铃的谎言而被水柔喝下。 事情顺遂得让红铃不禁笑了出来,不仅没有遇到任何僕人,也没有被净雅察觉,安全地回到水芳厢的寝房。 「连神也期盼我的死亡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几天前的事情,却觉得跟燄玥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变得好遥远、好遥远。 一想到燄玥,她的心泛起苦楚,鼻头很酸,眼泪总是不由自主地落下。 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自己最深爱的那个人……但是,每回她最深爱的他总不在自己的身边。 假如他知道,她快要死了,他会捨不得吗? 红铃轻掩自己的眼眸,嘴畔噙着笑:「我还在期待什么?」 一想到自己还存着妄想,红铃感到可笑。 「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未来了,不是吗?」 一抹晶莹温热的泪水从脸颊滑过。 038 爱妃,无法改变的结局 :最后的决择 解药的事情平息下来之后,水禹命人拿一本古书到水芳厢,吩咐得亲自交给红铃。 净雅骂道:「这傢伙天晓得又有什么计谋,你居然还收下那本书!」 红铃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只是一本书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虽然她不懂水禹的用意,但为了保险起见,她拿来翻阅,却发现内容是关于水家的秘道。 红铃皱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收到奇怪的书册后的第七天,红铃已经将整本书看完了,再过一天,水家在朝廷再也没有立足之地,只是这些详情红铃还不晓得。 才短短几天而已,红铃的喉咙却再也没办法发出声音,她从来没有毒素蔓延这么迅速,即使净雅不断地请康大夫把脉诊治,却迟迟不见她的身体起色。 比起净雅的焦虑,红铃相反地处之泰然。 看到如此冷静的红铃,净雅骂道:「你到底有没有想到现在演变成什么情况?再不治疗的话,就会死了!」 红铃勉强给净雅一个微笑。 「你……」每当看到这种笑容时,净雅就没輒,她无奈地坐下来:「你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红铃点头。 净雅微蹙柳眉:「既然如此,你怎么好像事不关己?你知不知道还有人为你担心?」 红铃浅浅一笑,想起了崇,又望向净雅,用唇语问道:「你会担心我吗?」 净雅脸一红,想都没想直接反驳道:「我怎么可能会担心你?你是我看不顺眼的傢伙!」 红铃轻笑,净雅越来越难堪,没好气地说:「我要走了!」 说完,净雅便离开寝房处理其他政事,却没有想到,这是她和红铃最后一次谈话。 净雅离开没多久,寝房便被穿着黑衣的男人闯入,红铃瞪大杏眸地看向男人,不了解为何眼前的人可以躲过净雅进来寝房。 红铃看着寝房的门,期待净雅下一秒会衝进来。 「别看了,你的侍卫不会进来保护你的。」 红铃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黑衣人被白色布条所掩住鼻子,她马上吸入刺鼻的味道,不到几秒便被昏了过去。 看到红铃昏迷后,黑衣人赶紧横抱起她,将她带出皇宫。 此时水家的府邸,水禹听到探子回来的报告,勾起一抹险诈的笑容,望向已经乌云密布的天空:「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最后一场戏,皇上。」 一种灼热感再度侵蚀她的喉咙,彷彿想将她丢进焚火燃烧那般的充满难受,然后,一股浓重的腥味在嘴里扩散。 红铃缓缓地睁开眼眸,感觉鲜血已从嘴角淌下,看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山洞,明白这是水家的密道,可见掳走自己的黑衣人是水家的人。 眼神毫无波澜地凝视山洞岩石的崎嶇,却彷彿看向更远的地方。 红铃突然觉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幽幽地想着:「快要结束了吗?」 耳边,依稀传来霏霏细雨的声音,她再次闭上眼眸,儘管知道出口,但她连逃出去的举动也不想。 只是,事情似乎并没有如红铃所期望的发展,她可以听到山洞的前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红铃应该在这儿附近。」 听到水柔的声音,红铃睁开眼睛,看向前方,果然看到水柔的倩影,只是更意外的是看到燄玥和裴飞跟在水柔的后头。 他们同时得知红铃被水家的人掳走的事情,正要搭救红铃时,却刚好都在山洞入口遇见,加上水柔比较熟悉水家的密道,便提议一起走。 「啊!看到了!」水柔赶紧走到红铃的身边,担心地看向她:「你没事吧?」 看到水柔的气色好了不少,红铃松了一口气,面对水柔的问题,她微笑点头。 水柔触碰红铃时,发现她衣襟上沾满大片血渍,甚至沾到自己的手:「红铃,你……」 当水柔惊呼时,燄玥和裴飞也看到红铃的异状。 燄玥走上前,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好久不见的面容,红铃的内心竟是有些酸楚。 裴飞看向红铃:「她已经没办法说话了。」 这是前几天净雅回报给他和李格的事情,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身体居然越来越糟糕! 燄玥低斥道:「才几天而已,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假如她现在能开口的话,大概只会说一声:「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可惜,她的喉咙已经被毒性侵蚀,连一句话也没法说出口了。 水柔站起身子,看向眼前的两道通路:「得快点把红铃带出去才行,但是我只知道走到这里的路,却不晓得接下来该如何走。」 红铃站起来,指向右边的道路,还没等燄玥等人意会时,先走一步。 水柔不解地看向红铃的背影:「红铃怎么知道出路?」 「往前走吧,或许她原本知道如何出口,再者,她就是被水禹利用了!」说到这里,燄玥的黑眸闪过一丝愤怒。 「现在只能靠她带我们走出去了。」 裴飞跟在红铃的身后,走在前方的她,早已记下水家的秘道的出口了。 虽然她不知道水禹究竟有何企图,但是……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红铃一直很不安,她的耳边总是縈绕雨声,还有那场意外发生时的呼喊声,不停地不停地在耳边环绕。 水柔看到红铃冒出冷汗且脸色苍白,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红铃摇头,继续往前走,一步一步迈向她的终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总是浮现一幕幕场景,从有记忆以来的所有画面,像走马灯那般的闪过。 燄玥微蹙眉宇,看着红铃虚弱的背影。 她总是这么为所欲为!尤其是她,总是让他感觉下一秒她就会化为泡沫般消失,让他感到焦躁!看不惯她明明这么不舒服,却硬要逞强! 燄玥快步走到红铃的面前,不经她的同意,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她那赢弱的身子背在自己的背上。 「告诉我,接下来我哪走。」 无奈燄玥的霸道,红铃伸出手比向岔入的左方,只要走向左方,那么接下来就会到达出口。 第一次躺在燄玥的宽敞的背后,红铃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她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走进左方的道路,看到深不见光且崎嶇的一条道路,他们走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看到前方的亮光。 水柔微笑道:「太好了,是出口。」 裴飞有预感,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单纯:「先别开心,等安全回到皇宫再开心也不迟。」 「你先下来,跟在我的身后。」燄玥将红铃放下来,看见她脸色惨白:「等出去之后,便带你回宫休息。」 红铃点头,凝视燄玥的黑眸闪过一丝慌张。 他们走出洞口时,发现已经被一群握有武器的黑衣人包围。 裴飞的笑意极深:「这倒有趣了。」 红铃望向佈满乌云的天际,彷彿下一刻就会下起滂沱大雨。 她疑惑地想:「明明就没有下雨,为什么有雨声?」 看着一群敌人,燄玥对水柔命令道:「水柔,顾好红铃!」 「好的!」水柔虽然只会皮毛功夫,但勉强可以保护自身和红铃。 红铃凝视燄玥,聆听他呼唤自己的名。 他不再叫她铃儿了,而是叫她〝红铃〞。 呵……他终究不肯相信她吗? 一群黑衣人将他们逼到悬崖上后,主要的攻击目标是裴飞,让他无心顾暇其他人的状况。 裴飞疑惑眼前的状况,出手回击眼前的敌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离悬崖不远的小山坡上,水禹看着他们一行人奋斗的身影,笑意越来越浓,甚至最后忍不住张狂地笑了。 「来,让我看看,你最后选上的人是谁。」 水禹拉起弓箭,准备射箭,他的手下看到主子拉弦,也跟着拉起弓箭,只是两个人的目标分别是红铃和水柔。 「救了一个,就无法救另外一个。」 一个是生命中最特别的女人,一个是压倒水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感情与利益,皇上选得是什么?就让他看看吧! 039 爱妃,无法改变的结局 :雨,依旧 两支弓箭迅疾地射向红铃和水柔。 燄玥看到山坡上的两支弓箭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射去,仅仅在一瞬间,了解水禹的阴谋。 燄玥咒骂道:「可恶!」 他奋不顾身徒手打掉飞往水柔的那支箭,转身正要解救红铃时,却已经来不及,只见到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花溅出。 时间,霎那间彷彿停止般。 红铃微微缩紧瞳孔,感觉尖锐的箭头刺穿自己的肌肤,直直地射中胸口,飞洒大量鲜血。 只是,她的眼眸定格在燄玥解救水柔的那画面,当她看到燄玥选择先解救水柔时,明白了解了些什么。 心很痛,痛到难以承受的地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鼓动着,彷彿被人狠狠地撕裂开,毫不留情也没有任何一丝犹豫。 原来自己早就没有归宿了,这一次,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弓箭射击的力道让虚弱的红铃站不住脚,身子如一缕轻烟往后方的悬崖坠落。 红铃那双空洞的眼眸凝视充满乌云的天空,任由强烈的风劲拂过自己的脸颊,像利刃般地疼痛。 〝我会保护铃儿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 好想回到那个时候──… 红铃闭上眼眸,嘴畔噙着一抹苦涩。 「铃!」 燄玥想要抓住红铃的手,却挥空,看见直直坠落于悬崖下的她,那抹凄艷的笑顏。 或许,想在最后看见他的模样,想好好的在脑海刻印他的轮廓,红铃缓缓地睁开眼眸,带着笑容却充满绝望的眼神望着燄玥:「我不会……」 最后的话,被强劲的风吹逝,随着落叶飞向天边。 悬崖下的人儿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眼帘,燄玥缩紧瞳孔,心像是揪住一般。 「铃──!」 当燄玥失去理智,想要跟红铃一起坠落悬崖时,水柔赶紧拉住燄玥。 燄玥怒吼:「放开我!」 「皇上!请你冷静一点!」 从来没有人看过失去冷静的燄玥,水柔吓得赶紧拉住他的身子。 「铃!」 像风一样撕裂的咆哮,却唤不回坠入悬崖下的人儿。 一点一滴的,任由最特别的女人,如雾斑驳地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看到目的达成后,黑衣人纷纷举刀自尽,正当裴飞要转身解救其他人时,看到红铃坠谷的那一幕,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跌落悬崖。 在红铃跌落悬崖后,不一会儿,天空下起滂沱大雨,地上残留她大量的血跡,他们三个人不知道在雨地站了多久,彷彿雨下得再大,也无法驱逐刚才红铃摔落悬崖的那一幕所带给他们的震撼。 过了许久,裴飞走到燄玥的身后,拍了他的肩膀:「……回去吧。」 当燄玥转身时,那一刻,裴飞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张脸,那般落魄。 向来不为所动的男人,此时竟是如此的狼狈,再也看不到他的洒脱。 「铃儿……她怕雨。」 短短的一句话,让裴飞的心为之一震,看到这样的燄玥,要他离开此地,大概他不愿听从吧! 最后,裴飞心一凛,往燄玥的后颈一打,让他昏迷。 水柔惊呼:「裴飞,你在做什么?」 裴飞扶着燄玥的身躯,淡淡地说道:「回去吧。」 水柔凝视裴飞,又看向燄玥的疲惫:「……我知道了。」 她帮忙裴飞一起扶燄玥回到皇宫。 天际漆黑昏暗,雨不停地滴落,越来越大,彷彿在泣诉哀怨什么似的,聆听雨幕的骤降,足以让心强烈地为之一拧的雨声,让人无法承受那抹一声声的痛彻心扉,无法阻止雨声传入耳际的声音,只能任由心痛了一遍又一遍。 李格得知消息之后,简直无法相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同样站在一旁的净雅无法相信裴飞说的话。 早上,那个女人,如昔日那般跟她对话,她才去处理水家的事情而已,居然发生这种事情…… 裴飞难得感到疲惫,声音几分沙哑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悬崖底下了。」 李格问道:「皇上呢?」 「御医诊治过了,只说皇上最近操劳过度,只要休息几日便可以了。」 「那就好。」 净雅淡淡地说道:「假如没事的话,我先回水芳厢了。」 不等他们回应,她已经离开书房,拿起纸伞,慢慢地走到雨幕中,走着熟悉的道路,却再也看不到熟悉的那个女人。 不晓得为什么事情在一夕之间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她以为只要水家的事件落幕,所有一切就会如同以往那般,只是,快要落幕之际,那个女人却死了。 她的唇瓣渐渐抿紧,握着伞柄的手也收紧。 咬紧自己的唇瓣,甚至咬到出血,她愤愤地道:「果然,是个讨厌的女人。」 两行温热滚烫的液体滑落脸颊,和着雨滴一起掉落在雨幕中。 燄玥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熟悉的摆设,他知道他已经回到曜阳殿。 「……」 滂沱大雨的雨声吵醒了他,让他忆起他的铃儿害怕雨,对了,他的铃儿…… 突然想起红铃坠入悬崖的那一幕,燄玥缩紧瞳孔,连忙下床,门扉还没打开时,门外的人已经先一步打开了。 他瞪视裴飞,他可没忘记是眼前的傢伙将他打晕的:「裴飞。」 「我已经派人去找红铃了,你先休息吧。」 燄玥走回寝房,坐下来,疲惫地将脸埋在大掌上:「她身体那么差,能撑得过吗?」 「不知道。」 他知道,红铃的情况并不乐观,加上她又中箭坠入悬崖,大概……凶多吉少。 这点,他都明白了,何况是燄玥! 「假如……」 裴飞话还没说完,一道充满杀气的目光射了过来,让他住口。 燄玥的眼眸流露杀气腾腾的冰冽:「没有假如!」 「那么,崇要怎么办?」 「他会不会回来都是一个问题,先别理他了。」 「我知道了。」裴飞凝视如此冷静果断的男人,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先离开了。」 「嗯。」 燄玥的眼瞳始终冷寒漆黑,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只有独自一人时,那道促狭的黑眸才彻底晦暗下来。 他读到了,他从她的唇型读到她落入悬崖,对他说的话。 〝我不会原谅你。〞 是吗?她不会原谅他吗?当他选择背弃她时,早就有这份觉悟了,只是他想,总有一天,一定会得到她的原谅。 只是,所有一切却超乎他的预料,他连弥补也没办法…… 燄玥痛苦地拧紧眉头,始终无法忘怀最后一次见到红铃时,她那虚弱的模样,想起她中箭坠入悬崖,而此时又下着冰冷的大雨。 「铃儿,别怕,不会有事的……」 交叠着颤抖的双手,一想到红铃待在如此漆黑又冰冷的雨幕中,他就有股衝动想要立刻亲自去找她。 「铃儿……」 他的铃儿怕雨,现在雨下得那么大,她又隻身一人,不知道…… 想到这里,燄玥握紧手,寝食难安。 「你不会连让我补偿的机会都不愿给我吧……」 燄玥勉强扯起笑痕,眼眸却是化不开的忧鬱。 他,是皇上,国家和自身……永远得把国家放在第一位,或许这种观念根深蒂固,所以当下当两支弓箭分别射向红铃和水柔时,他下意识先去解救水柔。 但是,他失去了,生命中最特别的女人。 事情过了许多天,依旧没有红铃的下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燄玥神色铁青,深邃的眼瞳流露冰冷的寒气,坐在王座聆听这几天的稟报,却没有找到红铃的消息。 「恕属下无能,无法找到红铃娘娘,只找到红铃娘娘戴的信物。」 当对方呈上红铃的东西,映入他的黑瞳是红铃想要的对戒。 「……」 〝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不管怎样都不能拿下来,知道吗?〞 想起当时,她是这么说的……最后,没想到,是她先拿下来。 那枚戒指放在自己的掌心,随后握紧。 他知道,她累了,也知道他让她失望了,所以她才选择离开。 收起那抹伤得他血跡斑斑的心痛,他板起脸孔下令道:「继续找!」 「属下知道了。」 待其他探子离开后,那一瞬间,燄玥疲乏不少。 始终默默地站在一旁的李格说道:「我已经派人查探悬崖下方的河流了。」 燄玥无心应道,只是瞅着掌心的戒指:「嗯。」 第一次看到燄玥如此沮丧,但是李格并没有多说安慰的话:「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燄玥淡淡地说道:「我知道。」 就算找到红铃,或许,他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心,彻底的绝望,绝望到了心死的地步,甚至怀疑自己究竟为何而存在…… 就算保住了一切,终究保不住最重要的那个。 燄玥不断地派人寻找,甚至派人到河流下游的芬德志王国询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却都找不到。 直到一年多了,燄玥才放弃寻找红铃,选择接受事实。 只是,每当下雨时,他总会到水芳厢,凝视红铃一直放在桌上的相框,凝视她的笑顏充满灿烂美丽,是抹无法让人忘怀的〝红〞。 而他,始终没有让红铃露出如此灿烂,没有忧愁的笑顏。 燄玥抬眸看向天空乌云密布,在一阵闪电打雷后,雨下得更滂沱。 「铃儿,别怕,我陪着你呢……」 〝下雨天时,不要离开我。〞 他的心谷回盪着那抹令人心碎的縹緲声音,让他更加心痛难耐。 ──待续 040 芬德志 : 失忆 他和她再次相见,她,已然忘情。 「白悠。」 正在採集药草的白悠,听到凯尔斯冷冷的声音,以为他又没耐性,开始要闹发脾气了。 「怎么了?」 「我捡到一个女人了。」 白悠微蹙眉头,看向将人当作沙包扛在肩膀上的凯尔斯:「……」 这男人难道不能温柔点吗? 凯尔斯冷冷地重覆一遍:「她被打到下流的河床上,看来是被人追杀不成,反而让我救了起来。」 「将她放下来,让我看看她的伤势。」 凯尔斯一手粗鲁地将女人放在草地,白悠看到对方时,非常惊愕。 凯尔斯看到白悠震惊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她是风凝国的嬪妃……」 闻言,凯尔斯也愣了。 一国嬪妃落难,这件事情非常严重! 白悠凝视全身湿漉漉且伤重昏迷的女人,当下作出判断:「趁她还有气息,快点将她带回皇宫诊治吧!」 「我知道了。」 回到皇宫后,白悠横抱虚弱的她进了他的寝宫,吩咐凯尔斯通知芬德志的国王──馗瑾。 已有年迈且身形魁武高大的馗瑾听到这件事情,马上来到寝房,紧蹙花白的眉头:「你说她是风凝国的嬪妃?」 白悠开始为女人处理伤口,神色凝重:「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馗瑾感到困扰,无奈地瞅了凯尔斯一眼:「你还真是给我捡了个麻烦回来。」 凯尔斯发起脾气起来:「喂,你说什么?是你要我行侠救义,不准我见死不救!」 「别吵了。」 白悠的声音虽然温和,听进耳里却让人忍不住发寒,两个人马上停止争吵。 凯尔斯瞟了神色痛苦的女人一眼:「所以,她还有救吗?」 「我会尽力。」 听到白悠这么说,馗瑾和凯尔斯不约而同地心一沉。 连芬德志医术最好的男人说出这种话,代表病情比他们想像得还要严重! 当白悠正在医治女人时,馗瑾和凯尔斯退出寝房,移驾到书房讨论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馗瑾揉着太阳穴:「万一那个女人是风凝国的嬪妃,事情就不好办了。」 凯尔斯倒是认为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把她还回风凝国,不就得了?」 「问题是她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什么意思?」 「若是风凝国的皇上有意杀害她,那么我们把她还回风凝国,只会让她的生命再度陷入危机,更重要的是打坏了两国的和谐。」 凯尔斯嘀咕道:「有那么严重吗?」 馗瑾白了凯尔斯一眼:「若是,她是被其他人所伤,将她还回风凝国,会让两国之间的交流更加频繁,这对芬德志是件好事。」 凯尔斯实在不懂这些迂回叵测的事,他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所以呢?」 「只好等那个女孩醒来再说了。」 凯尔斯冏了,那你他的娘的叫他来书房做什么? 女人经过白悠的抢救,伤口暂时没有大碍,却依旧昏迷不醒。 「她还好吧?」 今天,凯尔斯间来无事,不忘来到白悠的寝宫探望女人。 「过不久就会醒。」 凯尔斯看到白悠眼皮下的黑眼圈:「这种照顾人的工作交代给下人不就好了?」 「我想亲自照顾她。」 「你认识这个女的?」 白悠微笑:「假如她真的是风凝国的嬪妃,那算是有一面之缘。」 「是喔。」 沉默了一会儿,白悠说道:「我居然看不到她的未来。」 凯尔斯愣了,随后能理解地说道:「你能力退步了?嗯,我知道,巫师这种职位是挺辛苦的!」 白悠的语气温和地说道:「不介意的话,我马上请人将你撵出我的寝宫。」 凯尔斯没趣地停止话题,专注地凝视女人的睡顏,盯了许久,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几下。 用手指了指床上的女人,凯尔斯不冷不热地说道:「她要醒来了。」 白悠看到女人慢慢地睁开眼帘,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 只见女人的双瞳清澈茫然,看向白悠时充满迷茫。 「你是红铃娘娘吧?」 面对白悠的话,床上的女人根本无法理解,想要开口说话,声音却无法发出。 凯尔斯发现异状,提醒道:「她好像有点怪怪的。」 白悠也注意到了,神情凝重地看向女人的喉咙:「看来,受伤的地方不只被弓箭射中的地方。」 凯尔斯不耐烦地说道:「真麻烦。」 白悠凝视女人:「面对我接下来的问题,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好了。」 只见对方更加茫然。 凯尔斯冷静地分析问道:「我说,她会不会撞到头壳坏掉了?」 白悠睨了凯尔斯一眼:「你的头壳才撞坏了。」 「我一直认为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对我说话挺不客气的。」 白悠一边检查她的喉咙一边说道:「对你说话应该不用客气吧?」 「喂!」 「你去找馗瑾过来。」 凯尔斯瞪了白悠一眼,又看向女人茫然的视线:「我知道了啦!」 早知道他见死不救就好了,真麻烦。 馗瑾听到凯尔斯的话后,马上动身来到白悠的寝宫。 没想到凯尔斯捡了个小麻烦回来,他询问白悠:「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白悠的脸色凝重,趁着凯尔斯离去时,他对眼前的女人说了许多话,问了许多事情,她总是茫然,没有反应。 「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失去记忆了。」 「那她到底是不是风凝国的嬪妃?」 白悠沉重地凝视女人:「是。」 「那么,她到底是被谁所害?」 「她的伤势还没治好,你会不会太急点?」凯尔斯睨了馗瑾一眼:「不管如何,她是我捡回来的,我会好好的看住她。」 听到这番话,馗瑾和白悠都傻了。 这种稳重的话,居然是出自于凯尔斯的口中? 馗瑾忍不住问道:「白悠,今天有没有下红雨?」 「可能快了。」 凯尔斯可不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喂。」 只见馗瑾笑得爽朗快活,整间寝房环绕他浑厚的笑声,他重重地拍了拍凯尔斯的肩膀:「那么这个小女孩就交给你了!」 凯尔斯认真地凝视女人,正经八百地说道:「别给我添麻烦。」 馗瑾和白悠不约而同地想着:「会添麻烦的人是你吧……」 跟女人交代完之后,凯尔斯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后脑勺,凝视女人:「所以,她什么都忘记了吗?」 白悠一边餵她吃东西一边回答凯尔斯的问题:「嗯,大概再也没办法恢復记忆了。」 「话说你怎么这么知道她是风凝国的嬪妃?」 「因为我看不到她的未来。」 「说不定是你的能力退步了。」 「但是我看得到你失败的未来。」 凯尔斯没趣地停止话题,倒是眼神一直紧盯着女人不放:「喂,她叫什么名字?」 「红铃。」 「哦,是吗?」 站在一旁的馗瑾凝视她的模样,替她心疼道:「看来也受了不少苦。」 白悠微蹙眉宇:「我记得风凝国的皇上对她疼爱有加。」 馗瑾的声音像是喟叹:「风凝国的那个男人,总是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连看过许多世面的他,面对燄玥,总得更加花心思揣摩他的意思,深怕好战的燄玥一不顺心,说要切磋精进两国的武艺。 这一切磋、这一精进,无非伤得芬德志兵力大损。 馗瑾摸了摸她的头,沉重地说道:「总之,现在将她带回来了,只希望风凝国的皇上不会追究。」 「是啊。」 041 芬德志 : 来自风凝国的消息 这几天,白悠一直照顾红铃,偶尔闭眼休憩也是坐在她的床沿边。 这天晌午,白悠正在餵她吃饭时,凯尔斯在一旁看着说道:「你真的很照顾她。」 女人的神情始终没有任何喜怒,同样的,白悠沉静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据说,风凝国在寻找她的下落,大概再过不久,就会派人询问我们这边的人。」 白悠凝视已经忘记一切的她,思索如何应对风凝国,只是前提得让馗瑾答应让她留下。 馗瑾走进白悠的寝宫之前,听到凯尔斯的话,自然明白白悠的考虑,对他说道:「放心吧,就让她待在芬德志吧!」 白悠说道:「万一东窗事发,很难给风凝国的皇上一个交代。」 馗瑾走到女人的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一点也不担心地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对吧?」 显然这句话让女人无法理解。 「她现在什么都忘记了,就像小孩一样。」 馗瑾傻眼了,之后爽朗的哈哈大笑:「没关係、没关係,反正这里也有个智商差不多的人。」 还不忘用食指比向凯尔斯。 凯尔斯无言了:「喂!」干他屁事啊! 女人的眼瞳单纯清澈地看向愤怒的凯尔斯,让他在一瞬间消了气燄。 白悠凝视梨:「从今以后,你和风凝国的一切没有任何关係。」 梨将视线移回白悠,看着长相斯文却不失英俊的脸庞,聆听他低沉又温柔的嗓音。 「从今以后,你叫作梨。」白悠微笑:「梨花的梨。」 「……」 看见梨的眼瞳茫然空洞,白悠回想起以前在风凝国遇到梨的那段期间。 在他的记忆中,梨的眼瞳总带着忧愁,比起自己,更烦恼别人的女孩。 当她弹钢琴时,如同她以前的名字那般,散发耀眼的〝红〞,可如今,这抹〝红〞彻底地黯然失色了。 不到几天,风凝国传出消息,对方会派了李格前来芬德志。 收到消息之后,馗瑾吩咐凯尔斯:「那天,你跟梨乖乖地待在寝宫,懂了没?」 比起馗瑾和白悠的紧张,凯尔斯倒是无所谓地说道:「知道了。」 馗瑾看向梨:「没想到燄玥居然会亲自派李格过来。」 「再过不久,我们将与风凝国同盟,自然得派他过来讨论细节。」白悠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鷙。 「说得也是,两国必定得好好为此谋筹。」 凯尔斯听到要跟亚倚斯国交战,全身的血液热血沸腾:「别忘了让我第一个衝锋陷阵,让我宰了他们的大将!」 「……」 馗瑾和白悠不由自主地认为,没有脑筋的人真好。 喉咙依旧发不出声音的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白悠走到她的面前。 「怎么了吗?」 面对他们之间的谈话,梨无法理解地看向白悠,只见他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她,什么都忘了,忘得一乾二净,毫不保留。 「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说话了,在这之前,我会叫下人教你一些生字的。」 听到白悠这段话,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惊了脸色。 「该不会真的……」凯尔斯用手指在太阳穴转了几圈,感到不可置信。 馗瑾给了他一记拳头,下手兇狠,毫不留情:「别乱说话!」 凯尔斯摀着被打击的后脑勺,可以清楚地摸到大大的肿包,忍不住骂道:「喂!」 不理会凯尔斯,站在床榻前的白悠开口:「她失去全部的记忆,就像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样,会影响到日常生活。」 这次,凯尔斯就说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并且留意馗瑾的拳头:「那么她的智商……」 「没有问题,只是得像小孩子一样,从头学习。」白悠眼神宠溺地摸着梨的头。 馗瑾很宠爱地赞同白悠的话:「我相信小公主会学得很快的。」 站在一旁的凯尔斯疑惑了:「小公主?」 馗瑾双手交叠在胸前,很沉重地娓娓道来:「嗯,已经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连一个女儿都没有,我就感到万分难过。」 凯尔斯无言了。 馗瑾突然决定了:「乾脆以后由我们三个人一起教导小公主好了。」 凯尔斯马上垮下脸,一脸哀怨:「我不要!」 馗瑾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脸色有多阴霾就有多阴霾。 白悠幽幽地吐出:「凯尔斯,别再让你的未来越来越黑暗了。」 凯尔斯沉默了:「……」 他真心觉得,在这两个男人的面前,他绝对没有〝人权〞这个强大的名词。 凯尔斯语气心不甘情不愿,一脸不耐烦:「我知道了啦!」 看到凯尔斯答应后,白悠的神色露出一丝凝重:「眼下是风凝国的使者问题。」 「李格前来芬德志,除了讨论军事行动之外,肯定会问起她的事情。」馗瑾凝视淡漠的梨。 白悠和凯尔斯看向馗瑾,等待他的决定。 「白悠和我负责迎接李格,凯尔斯留在这里看着梨。」 凯尔斯一脸哀怨:「什么?」 「别让她被李格发现,否则你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凯尔斯无奈也悲剧了:「我知道了,照顾一个女人,我还可以的。」 听到凯尔斯这番话,不知道为什么,馗瑾和白悠不由得担心起来。 只是,当馗瑾一想到凯尔斯火爆的个性,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梨,他的笑意越来越深。 不知道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子。 馗瑾伸手拍了拍凯尔斯的肩膀:「这件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凯尔斯只觉得肩膀痛得要命,瞪着馗瑾,只可惜对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力量极大。 梨虽然面无表情,却可以看见她眼瞳中的疑惑。 白悠看向梨,极为温柔地说道:「梨,现在先好好休息。」 梨凝视白悠的体贴,聆听她无法理解的字句。 「先睡觉吧,凯尔斯在这里陪你。」 梨看向凯尔斯。 「对,他是凯尔斯。」白悠发现梨开始学习认识其他人:「他是馗瑾,是芬德志的国王……」 馗瑾对白悠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先搁下吧,以目前的情势,先让她认识我们三个人就够了。」 「我知道了。」 「凯尔斯先留在这里陪小公主,我要和白悠讨论军事活动。」 凯尔斯感到麻烦,不耐烦地嚷道:「我知道了。」 当白悠要离开时,梨伸手捉住他的衣角,白悠起先愣了,随后安抚她。 「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在这之前凯尔斯先陪在你的身边。」 虽然白悠这么说道,但是梨依然没有放手。 「凯尔斯会好好照顾你的,毕竟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能让他发挥这点用处,若是连这种事情都办不好,那他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梨像是理解什么般,放开手。 凯尔斯汗顏:「居、居然听懂了!」 白悠冷森森地瞪了凯尔斯一眼:「她就交给你了。」 馗瑾压着手指关节,恐吓道:「万一小公主掉了一根寒毛,你就得断了一根手臂!」 「……」 这似乎威胁得太过火了…… 凯尔斯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了。」 馗瑾和白悠离开寝房后,留下不知所措的凯尔斯和梨互相对望。 两个人互相凝视彼此,沉默到让凯尔斯感到无力,他沉不住气,率先打破寂静。 「你千千万万不要给我添麻烦,懂了吗?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来照顾你的,绝对不是因为我看你可怜……」 看到梨那张茫然又清澈的双瞳,凯尔斯觉得自己在发神经。 她根本完全听不懂啊,那他还说那么多,搞屁啊! 看着她始终都是一号表情,从她清澈的眼瞳中映着自己的愚蠢白痴状,凯尔斯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动。 凯尔斯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男人,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梨伸手捉住他的衣角。 凯尔斯看到衣角上的那隻手,他揣摩梨的意思:「你希望我不要走?」 可惜梨根本听不懂,让凯尔斯以为他猜错,不打算继续耗下去的他,迈开脚步往前走。 看到凯尔斯要离开,梨拉得更用力,差点让没有防备的他跌个狗吃屎。 这下,凯尔斯不爽,火爆地怒骂:「你到底想怎样!」 一回头,一怒骂,看到梨茫然的脸,又没了气燄。 「算了,等会儿被废了一隻手臂,我就不能打架了。」 凯尔斯乖乖地坐在床沿边,陪伴梨,看见她脖子缠绕的绷带。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说话。」 凯尔斯摸了摸梨的头,只见梨像小猫般地闭上眼睛享受抚摸。 眼前的女人曾经跌落悬崖,身受重伤,假如那天他没有经过那里,她便可能失去了性命…… 一想到这里,凯尔斯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鷙。 「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找到杀害你的傢伙,然后狠狠揍他一拳。」 面对凯尔斯压抑的愤怒,梨疑惑地看向他。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不会让你受伤。」 她不懂这些话语的意义,却可以感觉到凯尔斯的坚定。 042 芬德志 :李格的前往 风凝国── 李格前往芬德志的前一天,裴飞和李格待在书房商讨细节,不忘交代红铃的事情。 裴飞对李格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想红铃被冲到下流了。」 「我知道了,我会问问芬德志的国王。」 「嗯。」 只怕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受到湍急的河流冲击,大概凶多吉少…… 李格没有看到燄玥的人,问道:「那个傢伙又到水芳厢去了?」 「没必要出现的话,他都一直待在水芳厢或是曜阳殿。」 「不管如何,我想他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裴飞露出一丝凝重说道:「我认为那个女人活不下去了……」 李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裴飞。 那场意外后,水家顺势瓦解,许多事情摊在檯面上,连带许多官吏家族不是关牢行刑就是被流放…… 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只是红铃的生死却没有着落。 明明和这件事情一点关係也没有的她,却因为她在燄玥的心目中存在特别的地位,而被牵扯进来…… 燄玥走进一尘不染的水芳厢,即使主人离去了,他依旧嘱咐下人必须每天打扫。 只要待在这里,彷彿可以感觉到主人依旧待在水芳厢,玩着他感到新奇的东西,偶尔耍耍脾气、任性,一个看似坚强却非常柔弱的女人。 一生中,最重要最特别的女人,他任由她轻易地消逝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却无力拯救。 〝我不会原谅你。〞 一声声如血般泣诉,不断地提醒他的残忍,任由骇然的痛意不断蚕蚀自己的内心,让她柔弱的身影一次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在午夜梦回时,回忆他带着她到塞外,和她一起漫步在湖边…… 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得到慰藉,他还是没法解脱,他依旧等待哪天能有她的消息。 他凝视红铃常坐的位置,回想以前她总是低头写谱,偶尔抬头看看他。 「铃儿……」 明明希望水家的事情和红铃不会有任何关係,但是她还是被捲进来了,不论他如何防范,让水禹相信他已经厌倦她,却依旧让她失去性命。 或许,水禹早就知道他喜欢红铃,即便他当着水禹的面前伤害红铃,水禹也执意让她捲入这场事件。 水禹只是赌,赌看看,这场游戏,输的人是他亦或是自己。 燄玥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来,你赌赢了,水禹。」 眼神望向桌上摆放的相框,他的眼中只有映着红铃的笑顏,手中紧紧握着红铃戴在手上的戒指。 他从来没有让她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就算她笑了,在他的眼底总感到不踏实,彷彿下一秒就会消失那般。 比起其他嬪妃,其实他对红铃的付出非常少,少到让他现在都感到后悔,如同那个糟老头算命师所说的,或许当初审视好自己的心情,就不会造就这一切的发生。 他是间接杀死红铃的男人。 〝我不会原谅你。〞 「对,你本来就不该原谅我,你得恨我,恨我入骨……如此一来,我才不会被你忘却。」 燄玥凝视照片中的女人,一抹痛楚化也化不去。 隔日清晨,李格准备前往芬德志时,看到难得出现一次的男人亲自送行。 李格对燄玥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燄玥的语气平板地说道:「就算我不出面,风凝国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说得也是,水家的下场让所有官吏震撼不少,不会有人大胆到在太岁头上动土。」 面对李格的调侃,燄玥冷峻地说道:「该问的事情、该调查的事情,我想不必我多说了。」 「我知道。」 自从红铃坠崖后,眼前的男人越来越冷漠,难以亲近。 「那我先回去了。」 李格看向那抹萧瑟的背影,冉冉升起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知道燄玥更想亲自到芬德志寻找红铃的下落。 所有人都轻忽红铃在燄玥心目中的地位。 「唉。」 轻轻喟叹一声,李格抬眸看向某棵大树,只要认真一视便能找到熟悉的身影:「裴飞,记得好好看牢他。」 既然被发现了,裴飞也没有躲下去的意愿,他从树干俐落地跳下地面,对李格说道:「我知道了,红铃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李格勾唇一笑:「我一直很好奇你对红铃……」 裴飞丢给李格无聊的眼神:「她不在,我没办法玩她口中所谓的科技產品,她都把那些东西设下密码。」 不想和李格多谈,裴飞走进城门内,悠间地回到宫殿。 李格只是轻哼一声:「嘴硬。」 看到裴飞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帘,李格转身对随从们下达命令:「啟程!」 他希望这一次前去芬德志可以带回红铃的消息,只可惜,他这一去依旧无功而返。 李格和随从各自驾驭骏马,不急不缓地走了一段时间,一路上,他派人打听红铃的下落,也听到不少关于亚倚斯国的事情。 「听说二皇子天勋已经失踪了。」 「也有人说他死了……」 「唉,我看失去天勋二皇子,亚倚斯国也没戏唱了。」 李格静静地聆听这段对话,正在途中休憩的他,意外听到这段对话。 天勋,是亚倚斯国足智多谋的男人,能文能武,可惜帝位没有传给他,只是所有国家之所以不敢对亚倚斯国出手,是忌惮天勋握有的兵权,而不是现任皇帝,毕竟那个男人寧愿要兵权也不要地位。 对于接下来的话,李格已经失了兴趣,对前方的随从说道:「啟程吧。」 话一落,马蹄声扬起尘尘沙土,掩盖他们的身影。 芬德志── 白悠的寝宫传来烦躁的声音。 「我说你啊,居然连吃饭也不会!」 梨傻傻地看向气极败坏的凯尔斯。 待在一旁的白悠,看到这一幕,淡淡地说道:「都是我餵她的。」 凯尔斯瞪了他一眼:「喂!你想让她变成废人啊?」 白悠温柔地凝视梨:「她受伤了。」 他无言了:「她受伤的地方只剩下喉咙而已。」 馗瑾看到白悠如此溺爱梨,也觉得不妥当:「白悠,这种事情不可以过于放纵。」 看到馗瑾这么开口了,白悠冷冷地睨了凯尔斯一眼:「我知道了。」 凯尔斯根本不在乎白悠的威胁,倒是开始教起梨如何端碗了。 「别说你连端碗也不会,看好,就像我这么拿着。」凯尔斯先示范之后,再将碗拿给梨。 起先,梨轻轻地拿起碗,没有施加力道,凯尔斯倒是知道这点,先覆盖她的手。 凯尔斯语气极差地说道:「要用点力气。」 他娘的,他这个时间居然不打架,反而教女人如何拿碗! 面对凯尔斯笨拙的教导,梨依旧学会拿碗,并且学习吃饭。 馗瑾看了笑不拢嘴:「小公主真聪明。」 他还以为会花上一段时间呢! 白悠看到梨开始慢慢用汤匙舀起饭吃时,说道:「真正有障碍的只有以前认识的人事物记忆而已,这种学习很快就学得起来。」 凯尔斯无言了。 现在是怎样?敢情是眼前的男人想让梨当废人? 馗瑾开口了:「白悠,如此宠爱也该有个限度。」 凯尔斯冷冷地看着馗瑾:「你在做什么?」 馗瑾已经端起梨的碗,拿起汤匙餵她吃饭,理所当然地瞟了凯尔斯一眼:「你没有眼睛?」 凯尔斯冏了。 刚才不知道是谁在责骂白悠不要过度宠爱梨的! 馗瑾一边训斥凯尔斯一边餵梨:「凯尔斯,既然有个女儿就得好好疼爱,懂不懂?」 「呃……」 「你都不了解老来得〝女〞的滋味!」 凯尔斯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了。 043 芬德志 : 李格的察探 此时,凯尔斯陷入天人交战的时刻,待在军营的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让梨乖乖洗澡。 每一次洗澡,总是耗了几个时辰,她才肯乖乖让宫女带下去,白悠说过,梨的情绪一旦不稳定,对她的身心很有伤害。 这天,凯尔斯例行到了军营,认为梨再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因此他唤了一名女将军进来。 「凯尔斯,有什么事情?」 走进军棚的京,外貌极为冷艳,一举一动散发成熟的气质,并没有因为长期待在军营而有任何一丝男子气概,反而像是一朵美丽的花儿开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显得突出,容易吸引男人们的目光。 凯尔斯抬眸:「小京,我想这件事情,我只能求助于你了。」 京看到凯尔斯一脸正经的模样,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严肃认真,忍不住心一凛。 「该不会亚倚斯国又派兵攻打过来了?」 凯尔斯走到京的面前,双手压住京的肩膀,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对,她一直倾心于眼前迟钝的凯尔斯,不管是明示暗示多少次,眼前的木头就是不懂她的情意! 「不是。」凯尔斯凝视京的脸蛋:「我想问你,男人和女人洗澡,有哪里不一样?」 刷地一下,脸彻底的红了。 京的脑袋已经一片混乱了:「为、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嗯,因为梨那傢伙,居然不肯乖乖洗澡。」 京无法理解地看向凯尔斯:「嗄?梨?」 看到京一脸茫然,凯尔斯才想起梨的事情还没对外公布:「喔,等会儿我带你到宫殿看吧。」 「……好。」 凯尔斯继续抱怨道:「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们男人可以做的!那些傢伙总是把这种麻烦事情推给我!」 京看向凯尔斯,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会儿跟我一起进宫,懂了吧!」 「我知道了。」 京跟随凯尔斯回宫后,听凯尔斯一说,才得知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京微蹙柳眉:「这下可真麻烦。」 凯尔斯带京来到梨的寝房,一看见是凯尔斯,梨马上走到凯尔斯的面前,抱住他。 「凯……斯。」 凯尔斯愣了,听到梨的声音:「你的喉咙好了?」 梨傻傻地看向凯尔斯,听见白悠回答凯尔斯的问题。 「她比我想像中恢復得还要快。」 凯尔斯宠溺地揉了揉梨的头:「哦,是吗?」 白悠注意到身后的京,睨了凯尔斯一眼:「你跟京说了?」 「嗯,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让女人教比较好。」凯尔斯看着梨沉默又乖巧,静静地抱着凯尔斯的手臂。 梨问道:「她……谁?」 「她是小京,是一名女将军,有些事情我会请她教你。」 白悠对京说明梨的状况:「她现在的精神不稳定,可能要劳烦你多费心思了。」 京慌张地说道:「不,哪会。」 白悠笑得和煦:「那就好了。」 京凝视总是笑得温柔,而且极为贴心的男人,她不懂,比起凯尔斯,白悠更是好男人之选,却不晓得为什么,她就喜欢上凯尔斯了! 白悠名正言顺地将梨拉到自己的怀中,带着她走出寝宫:「乖,梨,我们去吃饭。」 「嘖。」凯尔斯受不了,看向站在一旁的京:「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好。」 用完膳的白悠,马上接到李格再过不久便抵达芬德志的消息,他向凯尔斯吩咐一些事情后,隻身前往城门迎接。 晌午过后,李格顺利抵达芬德志,淡然的眼神凝视城门缓缓开啟,显然在他抵达芬德志之前,对方已经收到他到达城门的消息了。 高大铁门开啟的缝隙中,看到身穿一袭白衣,如同神仙下凡般,风度翩翩的白悠。 李格扬起唇角:「没想到竟是芬德志的巫师前来迎接。」 白悠温儒地笑了:「对方是身为风凝国皇上的左右手,敝国可不敢怠慢。」 「那么,敢问,你是否还记得红铃娘娘?」 白悠惊愣,没想到对方一见面便问这种问题,只是眼眸中的那抹讶异很快闪逝,他不慌不忙地回答李格的问题:「是,她是一个很难忘怀的女性。」 从起初的惊讶到后来的酸楚全都落在李格的眼底,虽然白悠的情绪很快消失,但是却让擅于观察人的李格给捕捉到了。 深觉怪异的李格继续问道:「那么请问贵国是否有发现红铃娘娘的身影?」 白悠佯装吃惊:「红铃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因为风凝国最近发生一些内争,为了剷除势力……只是,红铃娘娘无辜成了牺牲品,而现在她的行踪下落不明,让皇上非常担忧。」 白悠半信半疑,说道:「我知道了,倘若有任何消息,我必定马上通知贵国。」 「那么我在这里先代替皇上谢谢芬德志的帮忙了。」 「不必如此多礼,两国既是同盟国,一旦有困难必定会相助。」 白悠和李格边谈话边走进城门内,彼此心照不宣。 抵达芬德志之前,李格派两名侍卫在暗处调查芬德志宫殿,只盼可以得知红铃的消息;白悠与李格会面之前,早已吩咐凯尔斯和京带梨到处逛逛,先别回宫殿,以免被李格发现。 因此,凯尔斯和京带梨到郊外去,让闷在宫殿养病的梨顺便透透气,希望有助于病情康復。 凯尔斯和京走在前头,时时刻刻注意梨。 京提醒梨:「梨,小心一点,不要走丢了。」 梨面无表情地凝视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凯尔斯注意到梨的一号表情,对京说道:「不要太在意,她是面瘫女。」 京带着几分斥责的意味说道:「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凯尔斯倒是认为自己被梨折腾了不少:「还好吧。」 当凯尔斯和京你一言我一句时,梨不经意地看到一棵梨树,受到梨花的吸引而走进森林深处。 梨纯粹受到梨花的吸引,她曾经聆听白悠说过,梨花的梨是她的名,从那时开始,她便对梨花有了兴趣。 走到那棵梨花树下,梨抬眸凝视娇弱的梨花,一看便看了许久,彷彿脚下扎了根。 「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一个女人。」 一道放荡不羈的嗓音吸引梨的注意,她微微侧首,看到一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瀟洒自逸的男人凝视淡漠的梨:「你是谁?」 「你是谁?」 面对梨的问题,男人挑起剑眉,却不知道梨只是单纯重覆他的话而已。 044 风雨欲来 :二皇子天勋 「梨,这边的路比较迂回,别跟丢了。」 正当京转头提醒时,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她瞬间瞪大眼眸。 京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凯尔斯……」 「怎么了?」 「梨……不见了。」 凯尔斯整个怒了:「你说什么?」 一道怒吼声吓跑了栖息在树上的小鸟们。 正当凯尔斯抓狂的同时,梨凝视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而男人细细打量梨。 「我叫作天勋。」 「天勋?」 天勋的眼神高深莫测,嘴角噙着一抹邪笑:「对,是你们的敌人。」 很显然地,梨根本听不懂半句话,天勋看到梨那张呆滞的脸蛋,又想起前几天收到的消息。 风凝国的一名嬪妃坠落山崖,直到现在依旧生死不明;而芬德志的宫廷最近出现来路不明的女人。 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点相差不久,因此,眼前的女人很有可能是风凝国的嬪妃,也是芬德志宫内的女人。 天勋凝视梨,语气充满戏謔:「这倒有趣了。」 梨茫然,浑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似乎已经看穿一切。 天勋勾起邪恶地笑容:「不晓得到最后,会不会发生内鬨。」 梨的眼眸淡然,清澈得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对于天勋的话,她根本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她抬眸,继续凝视梨花,不想理会天勋。 天勋一脸兴味地凝视梨的侧脸,眼前的女人和他的两大敌国有牵扯,而他们对于她的身分也保密到底。 只是,如此身分神秘又复杂的女人,怎么会来到芬德志的境外? 他不禁问道:「你迷路了吗?」 梨微微侧首:「迷路,是什么?」 「……」 该不会是他搞错了吧? 天勋无奈,刚才他的探子向他稟告凯尔斯和京带着一名陌生的女人走进森林,原本不打算多加理会的他,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梨。 看到梨的傻样,天勋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刚好这段时间,他正无聊发愁,索性就陪在梨的身边了。 天勋开口询问久久都没有说话的女人:「梨花有什么好看的?」 「我叫梨……」 天勋挑眉:「跟梨花的梨是一样的字?」 「嗯。」 天勋又问:「为什么你会待在芬德志?」 梨摇头,她记得白悠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只是她都不记得了。 「那么,你和风凝国有什么关係?」 梨再次摇头,看到梨这副模样,天勋知道对方全然失忆。 天勋看似无奈,语气却轻松地说道:「唉,怎么在这种节骨眼上失去记忆?害我想问都没法问了!」 梨凝视天勋,天勋也不避讳地瞅着梨,看到什么心机也没有的她,他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 「你是我看过最乾净的一个人了。」 梨不解:「乾净?」 天勋抬眸望着朵朵白云缓缓地飘过:「没有任何慾望,很清澈很乾净。」 梨沉默,只是凝视天勋,彷彿想要看出什么。 注意到梨清澈的视线,天勋调侃道:「怎么?这般看着我,难不成爱上我了?」 只见梨傻傻地问道:「爱,是什么?」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他,无言了。 这女人没杂念、没慾望得太彻底了吧? 算了,再继续话题,眼前的女人一定会蹦出更多问题问他。 沉默了一会儿,梨问天勋:「凯尔斯呢?」 天勋起先愣了,随后啼笑皆非:「再过不久就会来带你回去了,你放心吧。」 梨的眼神有几分黯然失落:「嗯……」 天勋提醒梨:「记住了,以后要乖乖的待在他的身边,不要乱跑。」 梨受教地答应:「好。」 天勋的眼神闪过几分失落,嘴角却噙着笑。 他是该藉由梨的身分,让风凝国和芬德志发生内鬨,进而围剿消灭,只是他不想利用梨。 天勋揉着梨的头:「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像你这般清澈的人了。」 梨始终是一号淡然表情,没有过多的喜怒,乾净的眼眸反映天勋的沉重无奈。 「记住了,不要跟任何人说,你曾经看过我,知道吗?」 「好。」 「一旦你告诉他们,你曾经看到我,我可没办法安然地离开芬德志,到时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天勋的话语带着恐吓,冰冷地让人不寒而慄,只可惜,对于梨而言,他的威胁很不受用的,因为她根本听不出来言下之意。 梨点头:「好。」 梨的反应,让天勋轻笑了一声,暗自责骂自己太傻,居然威胁一个失忆的女人。 对于才认识半刻不到的女人,天勋对她没有敌意,儘管知道对方是敌营中的人,甚至也许可以造成内鬨的关键。 只是,他并不想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他出生于皇家,从小开始就不断的从背叛中生存,不是你背叛他人就是反过来被杀害。 想起过去,天勋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天真:「哼。」 他的存在对于皇兄而言是非常危险的障碍,不快点清除掉,继承王位之事就遥遥无期,因此,皇兄雇用杀手,只为了确保王位的继承。 唉,他明明告诉皇兄,他对王位没兴趣。 陪伴在梨的身边,跟她一起欣赏梨花,他突然觉得,日子这般过下去,似乎也挺不错的。 当他的念头一闪而过的同时,他灵敏的听力听到仓促慌张的脚步声。 天勋起身,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看来,你的凯尔斯来接你了。」 「真的?」 天勋的眼神带着一丝疼爱:「嗯,记得我们的约定。」 「好。」 梨的承诺一落,天勋便消失在原地,让她感到一丝讶异,正当她思考天勋躲在哪里时,听到凯尔斯慌张的呼唤。 「梨!」 听到声音的梨,马上转身,眼帘映入凯尔斯急切的俊庞。 「凯尔斯……」 凯尔斯走到梨的面前,带着一丝责备道:「你怎么走丢了?」 「走丢是什么?」 凯尔斯瞬间无语:「……」 面对梨茫然的表情,凯尔斯不想多做解释,只怕梨会冒出更多问题,到时候根本没完没了。 只是,有件事情让凯尔斯很在意,他问道:「刚才你和谁在一起吗?」 梨想起天勋的话,淡然地说谎:「狗。」 凯尔斯挑眉:「狗?」 此时,躲在树梢上的天勋,听到这番话,脸黑了。 居然把他比喻成狗? 看到梨这番说辞,凯尔斯不打算继续问下去,抱怨道:「不是跟你说不要乱跑?真受不了你!万一馗瑾和白悠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活不成了?」 梨静静地看着凯尔斯发洩自己的情绪,直到他住嘴后,她缓缓地开口:「我好累。」 闻言,凯尔斯受不了地转身背对梨蹲下:「我背你回去,把手给我。」 「嗯。」 梨的手臂环住凯尔斯的脖子,凯尔斯顺势将梨的身子托住,背着她起身,慢慢的走回宫殿。 凯尔斯一边走一边说道:「以后可不能乱跑了,懂吗?」 「懂。」 「回去宫殿后,乖乖待在我的寝宫,哪里也不要去。」 「好。」 「嗯,乖孩子。」 听到凯尔斯的称讚,梨的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她静静地躺在凯尔斯宽阔的背部。 梨早已将天勋拋到脑后,根本不晓得此刻的他正在不远处眺望这幅景象。 「……」 其实,他由衷地认为,凯尔斯哪天不再是将军,可以考虑替别人带小孩。 045 风雨欲来 :芬德志的秘密 凯尔斯背着梨和京会合后,便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 京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凯尔斯,传来消息说,李格大人已经在宫殿佈下暗卫了。」 「喔,是吗?」 比起京的忧虑,凯尔斯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京凝视在凯尔斯的背上睡着的梨:「那梨要怎么办?」 「宫殿有道密道,密道尽头有间寝房,暂时先将梨安置在那里。」 看到凯尔斯沉默寡言的模样,京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梨迷路之后,似乎有跟什么人见过面。」 京慌张地问道:「该不会是李格大人吧?」 「不可能,这个时候白悠会一直跟在李格的身边,根本不会让他有机会查到任何关于梨的消息。」 京微蹙柳眉:「那么,到底是谁?」 「不知道。」 「那么梨有说对方是谁吗?」 凯尔斯回想起梨的回答,无言透顶:「……」 〝刚才你和谁在一起吗?〞 〝狗。〞 「凯尔斯?」 凯尔斯回覆道:「只怕她也不晓得对方是谁。」 京瞭然地说道:「说得也是,现在的她像个小孩一样,失去全部记忆。」 凯尔斯睨了梨静謐的睡顏:「我会好好带着她,不会再发生意外。」 面对凯尔斯的话,京愣住了。 没有察觉到京的异状,凯尔斯走过京的面前:「我先带这隻小麻烦回宫殿,你先回去军营吧!」 京的脑袋一片空白,傻愣愣地说:「……好。」 凯尔斯悠然地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京转身凝视他的背影。 那个人称火爆将军的凯尔斯,居然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该不会他对梨……」 想到这里,京用力的甩头,告诫自己不要乱想:「不可能!凯尔斯不是会趁人之危的卑鄙之人!」 此时的凯尔斯,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忍不住嘀咕道:「一定又是馗瑾和白悠又再唸我了。」 慢慢地走到宫殿的外城,凯尔斯用眼角的馀光瞥了身后的草丛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按下某块砖块,下一秒,有扇隐形大门开啟,眼前出现一条漆黑的道路。 这一幕被藏匿在草丛的暗卫看到,正打算进一步追查而走到城门面前,按下砖块,却发现城门没有反应。 暗卫心漏了一拍:「糟糕。」 想必凯尔斯发现他的存在,才躲进密道。 「看来这件事情得早点让李格大人知道。」 走进密道后的凯尔斯,掛在墙上的灯火瞬间点亮,鹅黄色的灯火沿至尽头的寝房,凯尔斯抱着梨走进寝房后,将她抱到床上盖上棉被。 凯尔斯坐在床沿边,托着下巴,凝视梨的睡顏。 「真搞不懂风凝国的皇上为什么要一直追查你的下落。」 说起燄玥,凯尔斯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过往的片断记忆,那天是风和日丽的上午,他和燄玥比武…… 输了! 光是这点,凯尔斯就想将梨藏一辈子,永远也不会让燄玥找到!他小人?不,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做法小人点…… 当凯尔斯盘算不会发生的计画时,梨幽幽地睁开眼睛。 「凯尔斯……」 听到梨气若游丝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还好吗?还累吗?」 「饿……」 「饿?」 一开始,凯尔斯根本听不懂梨的意思,直到想起她从中午便一直没用膳,暗骂自己粗心。 「乖,忍一下,我带你出去用膳。」 梨眼巴巴地凝视有几分烦恼的凯尔斯,只见他回头对她说道:「记得要好好待在我身边,不要再给我迷路了!」 「好。」 凯尔斯揉了揉梨的头,虽然她的神情没有任何改变,但是凯尔斯却无奈又带着笑意说道:「听到可以吃东西就这么开心,果然是个小孩子。」 因为梨肚子饿的关係,凯尔斯提前将梨带进皇宫里头,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发现,绕过暗卫监视的地方,硬是绕了好几个地方才走到饭厅。 随意带梨到一个位置上,命人端来食物,不久,桌上满满都是菜餚。 「肚子饿的话就吃多点。」 「……凯尔斯,太多。」 「这哪里多了?」 「……」梨凝视摆满菜餚的桌子:「凯尔斯,陪我吃。」 「也好,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我陪你一起吃。」 正当凯尔斯和梨一块用膳时,白悠走进饭厅。 看见和乐融融的景像,白悠阴森森地开口:「你居然明目张胆的带梨来这里用膳?」 「因为用膳时间到了!」 「你不怕她被李格发现?」 「我认为你会一直待在李格的身边,以防他遇见梨。」 白悠走到梨的身边坐下,面对梨和面对凯尔斯的表情截然不同。 「梨,今天过得如何?凯尔斯有没有欺负你?」 听到白悠的问话,凯尔斯差点吐血。 什么他欺负她?分明是她给他找罪受! 「悠,迷路,是什么?」 白悠俊庞的温柔,在梨问出问题的下一秒,完全凝结。 他的语气温柔得让人不寒而慄:「凯尔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迷路了。」 「照顾一个女人可以照顾到迷路,我是不是该佩服你的智慧?」 凯尔斯选择沉默,继续吃饭,他根本无话反驳。 与白悠分别的李格,在一名婢女带领下,来到寝房。 「假如李格大人有什么需要,请您吩咐奴婢。」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看见李格遣退婢女后,白天跟丢凯尔斯的暗卫马上现身在李格面前,单脚下跪地,自动稟报事情。 「李格大人,属下看到凯尔斯背着一个女人走进密道。」 李格赶紧问道:「你有看清楚那身影是谁吗?」 「是一个身材极像红铃娘娘的女人。」 李格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光:「是吗?」 「不过属下并不确定对方是否是红铃娘娘。」 「没关係,你先下去。」 「是。」 暗卫离开之后,李格的嘴抿直。 假如对方真的是红铃,为什么芬德志的人要保密? 不论如何,假如对方真的是红铃,那么,他会马上将她带回风凝国! 因为暗卫的稟报,让李格一夜未眠沉思了许久,决定一早找馗瑾问清楚。 因此,李格一用完早膳,马上覲见馗瑾,一进宫殿,便看到站在王座旁的凯尔斯。 「馗瑾皇上,有件事情让我感到疑惑,请求您解惑。」 馗瑾已经从凯尔斯的口中得知昨天的事情,面对李格的疑惑,心中摸得一清二楚。 李格毫不收敛地盯着凯尔斯:「昨晚我的属下看到凯尔斯背着一位身形极像的红铃娘娘的女子走进密道,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凯尔斯不客气地回道:「想必是你的属下眼花看错了。」 馗瑾瞪了凯尔斯一眼:「凯尔斯。」 「哼。」 看到如此不受教的凯尔斯,馗瑾相当头疼:「还请你不要太在意。」 「那么,关于我的问题……」 「我想你的属下大概是看到凯尔斯的手下,你应该没有忘记芬德志的军营有位女性吧?」 李格知道馗瑾口中的人是指京,回答道:「当然没有。」 「她练剑受伤了,凯尔斯将她带回宫殿诊治。」 李格紧蹙眉头:「军营难道没有军医吗?」 面对李格的问题,馗瑾佯装更加无奈:「当然有,只是凯尔斯心疼京心疼得要命,说什么也要将她带回宫里诊治才放心。」 站在一旁的凯尔斯瞪大眼瞳,不敢相信馗瑾居然这么说。 面对馗瑾的说法,李格感到疑惑。 凯尔斯喜欢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格仍感到一丝古怪:「是吗?」 馗瑾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瞟向凯尔斯:「你说对吧?凯尔斯?」 凯尔斯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对、对啦!」 李格对凯尔斯说道:「那么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凯尔斯。」 「哼!」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被阴了! 只是,正当所有人以为这件事情平息时,李格问道:「对了,白悠呢?」 凯尔斯没好气地说道:「白悠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因此无法前来。」 李格感到有诈,继续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询问白悠,不知道是否能让我见见他?」 馗瑾皱眉,此时的白悠正和梨在一起,根本不能让李格见到白悠,不让李格如意的话,只怕会让他起了疑心,万一将这件事情稟告给燄玥知道,这不就没完没了了? 「馗瑾皇上?」 「我知道了,凯尔斯,带李格去见白悠吧。」 凯尔斯不敢置信地看向馗瑾。 馗瑾重重地拍了凯尔斯的肩膀:「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了,不要给我出任何差错。」 凯尔斯整个傻眼,没想到他又再次被阴了! 046 风雨欲来 :留在芬德志 凯尔斯带李格见白悠的路上,凯尔斯不由自主地问道:「为什么你认为你们皇上的红铃娘娘在芬德志?」 「因为她坠落山崖,极有可能被湍急的水流冲到下流,而下流是芬德志的领地。」 「少了一个嬪妃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要执着她?」 「对风凝国的皇上而言,那位嬪妃不单单只是代表一个地位,更重要的是她的人。」 凯尔斯沉默。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会让梨跌入悬崖,还伤得那么重?更重要的是,她还失去记忆了…… 此时的白悠不晓得凯尔斯正带着李格前往书房,他正在书房叮嚀梨重要的事情。 「梨,听清楚了,以后不可以走丢,懂吗?」 梨点头:「好。」 白悠揉了揉梨的头,眼神宠溺地凝视梨。 「梨,就这样待在芬德志吧。」 梨不了解白悠的话。 「什么事情也不用担心,不会有人加害于你。」 「……」 「就这样待在芬德志吧。」 梨凝视白悠,没有说话,白悠凝视她的眼眸,想要读出一丝情感,却似乎什么也寻不见。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慢慢想吧。」 梨从白悠的神情中读出失落,她不喜欢白悠露出这般神情。 「……」 白悠转身,离开书房,没有看见梨那隻尷尬停在半空中的手,没有看见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然后默默地垂下手,什么话也没有说。 白悠一走出书房,马上看到凯尔斯和李格,暗自庆幸自己先离开书房。 凯尔斯简单地阐述道:「李格有事情想要问你。」 白悠瞪了凯尔斯一眼,用眼神斥责他。 万一他没有离开书房,那么李格不就发现梨的存在了? 凯尔斯耸肩,表示他无能为力,直接走进书房。 李格挑眉问道:「凯尔斯将军,怎么进去书房呢?」 凯尔斯摆了摆手:「难不成将军不能奋发向上、用功进取?」 等不及李格说下句话,凯尔斯先一步踏进书房,避免李格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而白悠挡住李格注视凯尔斯的视线,开口询问: 「请问,李格大人有什么事情想要询问我?」 李格说道:「既然军事行动已经讲好在下个月行动,那么在辞别芬德志之前,红铃娘娘的事情就劳烦您了。」 「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 李格意味深长地瞅着白悠,最后说道:「那么我先离开处理事情。」 白悠疏淡有礼地说道:「好的。」 李格转身,打算继续调查红铃的下落,虽然认为红铃肯定在芬德志,却始终没有寻着那抹身影。 走进书房的凯尔斯,看到梨便说道:「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好。」 「继续待在皇宫太危险了,还是带你到街上逛逛吧。」 「嗯。」 面对梨简单的回答,原本打算离开书房的凯尔斯停下脚步。 「你怎么了?」 梨没有说话,只是瞅着凯尔斯略为疑惑的神情,随后他问道:「白悠对你说了什么?」 想来想去,梨是和白悠进入书房后才显得沉默,虽然她的表情始终如一,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梨沉默,似乎在思考是否要告诉凯尔斯。 凯尔斯紧蹙眉宇,口气有几分凶狠地说道:「我没耐性的!」 「白悠要我留芬德志。」 梨知道自己所处的国家叫作芬德志,这几天内,失去记忆的她已经对芬德志有一定的认识。 凯尔斯愣了愣。 梨追问道:「为什么白悠要这么说呢?我不是一直待在芬德志吗?不是芬德志的公主吗?」 对于梨拋出这么多问题,凯尔斯觉得有一个地方似乎怪怪的,他问道:「谁跟你说你是公主?」 「馗瑾。」 凯尔斯彻底无语了。 那傢伙真的很想要一个女儿! 梨问道:「凯尔斯,告诉我,为什么白悠这么说?」 这种纠结复杂的问题,通常都不是凯尔斯可以应付得来的。 凯尔斯摸着梨的头,十分认真正经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老实说,他真的不知道,他从来搞不懂白悠那傢伙的脑筋怎么如此错综复杂,想许多事情都要兜好几个圈! 「笨。」 「……」 他有没有听错? 凯尔斯凝视梨,他渐渐怀疑眼前的女人是不是装笨、装失忆。 于是,凯尔斯试探地说道:「李格来了。」 梨疑惑:「谁?」 凯尔斯企图从梨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情感,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算了。」 梨拉着凯尔斯的衣角,追问不停:「李格,是谁?」 「我觉得你面对我,总是有一大堆问题。」 「因为凯尔斯很笨。」 「……」 他有种想要宰了眼前无良的女人一顿。 正当凯尔斯心情复杂时,梨没有忘记刚才凯尔斯对她说的事情:「凯尔斯,逛逛。」 凯尔斯无奈地牵起梨的手:「好、好。」 他突然觉得他这一生,栽在梨的手上了! 为了不让李格发现到梨的存在,凯尔斯打算带着梨到街上逛逛,甚至让梨戴上假人皮,面容化成另外一个女子的模样,免得让跟踪自己的暗卫发现梨的存在。 梨好奇地逛一摊又一摊的摊子,拉着凯尔斯的手询问摊贩卖得东西是什么。 「梨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梨摇头,淡淡地说道:「只是好奇而已。」 凯尔斯紧紧地瞅着梨,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带她逛下一个摊子,当看见梨凝视一个物品有一段时间时,凯尔斯不问梨的意见,直接买下来。 「凯尔斯?」 凯尔斯将梨看上的手鍊直接戴上她的手上,淡淡地说道:「我想花钱消灾。」 「花钱消灾是什么意思?」 凯尔斯懒得解释:「字面上的意思。」 看见凯尔斯不想多说的样子,梨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谢谢你,凯尔斯。」 「傻瓜,继续逛下个摊子。」 这幅景象完全落在京的眼底,原本间来无事而逛街的她,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 她从来不知道凯尔斯可以如此温柔,不知道他有这一面。 京或许难过到忘记掩饰,视线直接盯着凯尔斯和梨,让直觉敏锐的他寻找视线的来源,最后轻松地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京的身影。 「京?」 听到凯尔斯的呼唤,梨停下脚步,回头一望,果然看到京的身影:「京。」 被发现的京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凝视凯尔斯和梨。 京凝视凯尔斯身边的梨,问道:「凯尔斯,这位是……」 「她是梨,只不过戴上假人皮,掩人耳目罢了!」 「原来如此,还真累人。」 「没办法,李格那傢伙派人跟踪我。」 京担心道:「难不成李格大人开始怀疑了?」 「谁晓得,反正风凝国的人个个都让人摸不着头绪!」 梨听着凯尔斯和京谈论她不明白的事情,只是乖乖地站在一旁,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李格是谁。 在凯尔斯和京持续的讨论下,梨幽幽地吐出:「我认识李格吗?」 面对梨拋出的问题,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凯尔斯连想都没有想,马上说道:「不认识!」 「真的?」 「嗯!不说那个浑球了,我们继续逛下一个摊子!」 梨这么一问,让凯尔斯觉得不对劲,马上牵着梨的手,继续逛街,没有理会京。 京看到凯尔斯如此慌切的模样,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渐渐地黯淡下来,孤单的身形在群眾中更显得落寞。 梨没有忘记京的存在,赶紧拉扯凯尔斯的手,让他注意到身后没有跟上来的京。 「你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烦躁的凯尔斯一转头,自然看到站在身后的京。 「京!你杵在那里做什么?不快点跟上来!」 原本打算回去军营的京,听到凯尔斯的这番话,那一刻,黯淡无神的眼瞳出现一丝光芒。 「凯尔斯?」 京抬眸凝视离自己不远的凯尔斯,在几秒过后意会到他的意思。 凯尔斯说道:「一起逛吧!」 京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嗯。」 梨看到京嘴畔的那抹甜甜的笑花时,愣了,下意识拉紧凯尔斯的衣袖。 察觉到不对劲的凯尔斯,低头问道:「梨?」 梨垂头,语气平板地说道:「没事,我饿了。」 凯尔斯挑眉,随后摸了梨的头:「你想要吃什么?」 梨看向前方的摊子,说道:「小笼包。」 「我去买,你和京在这里等我。」凯尔斯对梨说完,看向京:「她就麻烦你了。」 「好。」 趁着凯尔斯去买小笼包时,梨凝视凯尔斯的身影,询问京:「京,白悠对我说了一件事情,我不懂。」 看到梨愿意亲近她,京很开心:「什么事情?」 「为什么白悠希望我留在芬德志?」 起初,京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地了解前后大约的来龙去脉。 「因为白悠很重视你,不希望你离开。」 虽然白悠对很多人都温柔以对,但是面对梨,她察觉到一丝不一样。 听到京这么说,梨更加疑惑:「我原本就是芬德志的公主,不是吗?」 这个问题让京很难回答,总不能告诉梨实话,更何况就算告诉她实话,她也听不懂。 此时,凯尔斯买回小笼包回来,当然听到梨和京的谈话。 凯尔斯打断他们的对话,将小笼包拿给梨,牵起她另一隻手:「我们继续逛吧!」 凯尔斯和京带着梨逛了一整天的市集,直到夕阳西下,晚霞艷红地染遍了整座天空。 梨对京说道:「京,路上小心。」 京微笑:「你也是。」 和京道别后,凯尔斯带梨回去宫殿,走在小径上,凯尔斯凝视始终面无表情的梨。 凯尔斯将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对身旁的女人说道:「梨,不论是笑是哭都可以,别总是一号表情。」 梨凝视凯尔斯:「好。」 凯尔斯看着眼前的晚霞:「以后恢復记忆后,你要留在这里或去其他地方都没关係,梨。」 「我想要留在这里。」 「梨?」 「我想留在这里,我想一直待在这里。」 梨看向长长的小径尽头出现熟悉的身影,对方正朝自己的方向慢慢地走过来。 「悠。」 白悠没有听到刚才凯尔斯和梨的对话,一如往常地用和煦的笑容询问她:「今天玩得开心吗?」 梨双手握住白悠的右手:「我会留在芬德志,所以悠什么也不用担心。」 白悠愣了,抬眸看向凯尔斯,只见他耸肩。 凯尔斯说道:「回宫殿吧,时间不早了。」 梨各别牵起凯尔斯和白悠的手,夕阳馀暉拉着他们三人长长的影子。 此时,待在宫殿的李格收到燄玥前往芬德志的消息。 李格头疼地抚额:「他疯了。」 不想理会已经丧心病狂的男人,他转向跟踪凯尔斯一整天的暗卫。 「凯尔斯有没有怪异的行动?」 「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李格挑眉:「不是京?」 「是的,那位女子的身形和红铃娘娘极像。」 李格微蹙眉宇:「意思就是说那天凯尔斯背着一个女人走进密道,不是京。」 「是的。」 「看来有必要好好调查那个女人了。」 李格看向暗卫时,发现他似乎有口难言。 「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可以说,不用在意。」 听到李格这么说,暗卫把一直藏在内心的话说出来:「凯尔斯不去带小孩真是太可惜了。」 …… 047 风雨欲来 :错过 关于燄玥来到芬德志的事情,馗瑾也得知消息。 馗瑾紧蹙花白的眉头:「这该怎么办才好?」 正当馗瑾发愁至极时,白悠和凯尔斯带着梨回宫。 一进宫殿,白悠看到馗瑾愁苦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馗瑾一见梨,佈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梨,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嗯。」 馗瑾宠爱地摸了摸梨的头,语气却难掩沉重:「风凝国的皇上已经到达芬德志边境了。」 白悠和凯尔斯听闻讯息时,非常震撼。 梨问道:「风凝国的皇上,是谁?」 比起馗瑾和白悠的顾虑,凯尔斯简单地说道:「同盟国的皇上。」 「哦?」 单单的好奇得到解答之后,梨再也没有询问。 凯尔斯淡淡地说道:「走了整天的路,梨该睡了。」 馗瑾慈爱地笑着:「也对,已经很晚了,梨得乖乖上床睡觉,晚安。」 白悠不放心地叮嚀道:「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要说。」 「晚安,馗瑾、白悠。」 凯尔斯牵起梨的手:「那么我带梨回寝房了。」 馗瑾点头:「嗯。」 白悠凝视梨的背影,看到凯尔斯和她离开大殿时,心情沉下谷底,说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碰面。」 馗瑾注视白悠的神情,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悠,有时候,要懂得放下。」 馗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白悠只是凝视梨离去的方向,并没有说什么。 回梨的寝房的路上,凯尔斯异常地沉默严肃。 「凯尔斯,怎么了?」 凯尔斯不自觉地握紧梨的手,绷紧脸说道:「没事。」 只不过才和梨相处几天而已,怎么连他也开始担心万一燄玥和梨碰上了,该怎么办? 第一次看到凯尔斯如此焦躁却又压抑自己的情绪,梨选择沉默,静静地让凯尔斯带她回寝宫。 她不懂,怎么一听到风凝国的皇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她有点讨厌风凝国的皇上,让白悠他们如此心神不寧。 将梨送回寝房后,凯尔斯站在门外,心情万分复杂地对她说道:「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梨从凯尔斯的眼神中读出一丝挣扎,可是他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便离开了。 「凯尔斯?」 她不懂这种情绪,单纯的希望这样的凯尔斯,可以快点消失。 梨关上房门,并没有马上上床睡觉,反而在思索馗瑾口中风凝国的皇上。 她隐约可以忆起某个模糊的轮廓,但是,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 梨喃喃自语:「真奇怪。」 无法入睡的梨,坐在窗台上,眺望黑夜中,照亮大地的满月。 「已经那么晚了,还不睡?」 听到男性嗓音,梨一开始还无法辨认来者何人,抬眸看到粗大的树枝上站了个男人。 下一秒,男人俐落地跳下来,直挺挺地站在梨的面前。 「天勋?」 「还记得我这隻狗啊。」 天勋无法忘记梨对他的形容,那绝对是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一幕。 「……别在意。」 天勋瞇起黑眸,打量眼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无良! 看着眼前的面瘫女,天勋作罢,不跟她一番见识,问道:「睡不着?」 「嗯。」 「要不要跟我去逛逛?」 「你想要做什么?」 天勋的眼瞳闪过一丝精光:「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万一伤害眼前的女人,亚倚斯绝对会被灭国。 眼下风凝国与芬德志已经同盟,亚倚斯已经岌岌可危了,万不得触怒他们的怒气,使他们马上派兵攻打。 「那么,走吧。」 天勋很满意梨没有他想像中的如此防备,轻而易举就将她骗走了。 他以为经过那一次之后,梨会提高警觉心。 天勋一边想着一边配合梨的脚步散步在森林小径,夜晚的森林没有一丝恐怖诡异,反而静謐,舒爽凉快的夜风吹来时,树叶沙沙作响,夜空中皎洁圆满的月亮一路照亮幽幽小径。 凝视梨脸上戴上的假人皮,天勋知道芬德志的人在防范什么,他充满兴味地说道:「有机会的话,你说不定会亲眼见到风凝国的皇上。」 「嗯。」 对于天勋口中的风凝国皇上,梨再也没有任何思绪,看到梨的眼眸毫无波澜,他开始怀疑眼前的女人到底是燄玥的什么人。 即使失去记忆,面对最重要、最深爱的人,依旧有印象,不是吗? 梨问道:「为什么要带我出来?」 「因为无聊。」 「你可以睡觉。」 「……」 「天勋,你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因为我好想你。」 梨停顿了一下,随后问道:「想,是什么意思?」 「……」 天勋选择装死不回应。 梨凝视天勋,又问道:「为什么你是敌人呢?」 「因为我是亚倚斯国的皇子。」 「那么,你会和凯尔斯战斗吗?」 「会吧。」 听到天勋毫不犹豫地回答,梨淡淡地说道:「那么,我会讨厌你。」 天勋噗哧一声,无奈地笑了出来:「有时候,身不由己啊,小梨梨。」 小梨梨,这个称呼,让梨不自禁地微蹙柳眉,似乎不喜欢这个绰号。 梨看到天勋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问道:「你要带我上哪去?」 「能走多远就多远,最好到没有纷扰的地方。」 梨怔怔地凝视天勋那份瀟洒且漫不经心的姿态,他的话却轻易地触碰她内心的最深处。 「小梨梨,你看,夜空很美吧!」 「别那样叫我。」 梨面无表情地抬头眺望满天的星空,闪烁银白的光芒,夜幕的银河绵绵地延向天空的另一方,彷彿永远也没有尽头。 天勋突然这么说道:「放心吧,小梨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伤害你的。」 「为什么?」 天勋扬起一抹笑意:「因为我很喜欢小梨梨啊!」 梨疑惑地问道:「喜欢是什么?」 天勋深色的眼瞳映着繁星闪闪:「喜欢是一种感觉,当你喜欢一个人时,会想要一直待在对方的身边。」 「原来如此。」 天勋凝视梨,温柔地笑着。 这个女人很特别,所以,他不想伤害她。 直到曙光延着山坡的轮廓,朝阳缓缓上升,听闻鸟儿啾啾地叫声。 梨打了一个呵欠:「天亮了。」 天勋的眼神透露一抹期待:「是啊,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梨无法理解地看向他,问道:「为什么将我带到河川的下流来?」 天勋记得他的探子查到风凝国的嬪妃坠落山崖,掉落冰冷的河川,而河川下流是芬德志的领土。 「你对这里没印象吗?」 「印象,是什么?」 「……算了,没事。」 果然,跟一个失去记忆的女人沟通,很困难! 看到不想解释的天勋,梨也不继续追问下去,凝视河川的水流如此缓慢,耳边环绕着潺潺的水声。 突然有种晕眩感袭上梨的知觉,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无法向前跨出一步。 她记得在她再次醒过来时,身体很冷,耳边环绕的不是雨声就是流水声。 天勋察觉到梨的异样,站在她的面前,仔细端详地问道:「小梨梨,怎么了?」 梨看到天勋背后的那抹頎长的身影:「他,是谁?」 天勋转身,察觉到那抹身影的身分后,下一秒,对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天勋马上察觉过来,喊道:「小梨梨,退后一点!」 梨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刚才那抹身影已经迎上前来,对方和天勋瞬间拔刀相向,两把长剑撞击在一起,產生些微的火花。 「亚倚斯国的二皇子,天勋。」 「好久不见了,风凝国的皇上,燄玥。」 梨在天勋唤出那个名字时,双瞳瞬间空洞失神。 燄玥凌厉地问道:「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 天勋瞥了一眼身旁的梨,嘴角勉强露出笑容:「当然是来看好戏的。」 燄玥随着天勋的视线,看到站在一旁的梨。 「她是谁?」 燄玥的话一落下,又狠狠地出招。 「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天勋赶紧接下燄玥的攻击,感到一丝吃重:「你的剑法又进步了。」 燄玥的语气非常冷淡:「承让了。」 双方不断攻击对方,看上去是燄玥佔了优势,但是他忽略天勋的目地。 耳力极好的天勋,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看来,小梨梨的救兵来了。」 燄玥的眼神再次看向脸色发白的梨,趁短短几秒的空档,天勋用力地拿剑挥开燄玥的剑,瞬间消失踪影。 「该死,让他逃掉了!」燄玥看向梨,眼神阴冷地拿剑指向梨:「你是谁?」 梨凝视燄玥那双阴森又冷漠的眼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有种惶恐从内心深处涌上心头,面对眼前的男人,她感到窒息,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强烈的压迫感,更是让她无法承受。 原本正在芬德志宫殿的凯尔斯,一觉无眠,纷扰的心情让他无法好好睡觉,满脑子都是梨的事情。 他很清楚,说不定一旦梨见到燄玥,就会跟他回到风凝国。 「该死!」 这应该是他所期盼的事情,如此一来,他就少了一个麻烦了!那他在烦什么?他在不爽什么? 一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他,直到看到窗外的那抹金黄色的阳光后,抿紧薄唇,眼神透露一丝坚决。 现在的他,只想要见到梨! 这念头一闪过,凯尔斯马上起身漱洗,赶紧来到梨的寝房。 「梨!吃饭了!」 一打开房门,看到房内空无一人,凯尔斯非常震惊,忍不住低声咒骂:「这女人怎么一大早就给我惹麻烦了!」 他心情已经非常不好了,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给他添乱! 凯尔斯慌张急促地走出宫殿外,看到李格,劈头就问:「你有没有看到梨?」 李格略有一丝疑惑:「梨?」 凯尔斯急躁地说道:「这几天你一直跟踪我,一定知道我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吧!你是不是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李格微蹙眉头:「我可没有做什么。」 这个粗线条的男人把女人搞丢了,居然跑来跟他兴师问罪? 凯尔斯有种直觉,只要跟着李格,一定可以找到梨:「你要去哪?」 李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然是去接那个大牌又到处给下属惹事生非的皇上。」 「我跟你一起去!」 李格一脸无奈:「跟了我可找不到你的女人。」 凯尔斯脸色阴霾地说道:「风凝国的皇上比较重要。」 李格看着凯尔斯一脸铁青,当然知道凯尔斯的想法。 他就说他没掳走他的女人了,他居然还不相信。 李格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带上凯尔斯,前往芬德志的边境河川下流。 「你们皇上在这里?」 凯尔斯对这里不陌生,他无法忘记那天,他在这个地方救了浑身是伤的梨。 李格猜测道:「他一到芬德志,大概会先去找那位嬪妃的下落吧。」 李格和凯尔斯一走近下流,映入眼帘的画面竟是燄玥拿着剑指向梨。 凯尔斯脑袋一片空白,赶紧跑到梨的面前:「梨!」 一看到熟悉的人,梨暂时安心下来,但是声音却忍不住颤抖:「凯、凯尔斯……」 「你这个女人到底还要给我添多少麻烦!」 凯尔斯正待发火时,身后的燄玥声音冷冽地问道:「凯尔斯,那个女人是谁?还有,她为什么跟天勋在一起?」 凯尔斯冷淡地回道:「她绝对不是敌人。」 只是,梨根本没有机会遇到天勋,为什么她会和天勋走在一起? 当凯尔斯疑惑之时,突然在一瞬间,他想起不对劲的地方…… 凯尔斯的神情有几分复杂又无言地问道:「她该不会是你口中的那隻狗吧?」 梨点头。 「……唉,以后别跟路上的野狗玩在一起,懂不懂?」 梨点头。 凯尔斯和梨的对话,让站在一旁的李格忍不住闷笑:「狗,形容得真特别。」 燄玥凝视梨的身影:「她是谁?」 「不知道。」 凯尔斯懒得理会身后的燄玥和李格,逕自带着梨离开他们面前。 对于凯尔斯的无视,燄玥根本不理会,只想询问一件事情:「你有找到红铃的下落吗?」 一触及红铃的事情,李格收起笑意,神情严肃地看向梨:「没有。」 燄玥沉默,深黑的瞳孔划过一丝失落。 她是不是很恨他,所以不愿让他找到她? 李格凝视梨的侧脸,对燄玥说道:「不过,你居然没有杀了她。」 燄玥毫无感情地说道:「幸亏没有杀了她,否则势必会和芬德志的谈判破裂。」 「那个女人……芬德志的人似乎不想让我们知道她的身分。」 「无所谓。」 现在的他没有多馀的心思猜测芬德志的想法。 李格倒是很好奇梨的身分,甚至大胆地猜测说不定对方就是红铃,只是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已经丧心病狂的男人。 李格默默地瞥了燄玥一眼。 现在〝红铃〞这个名字是燄玥的地雷,一听到关于她的消息,燄玥说不定会失心疯地亲自去打探,到时候惹出什么麻烦,可不是轻易就可以收尾的。 李格看着凯尔斯〝关心〞地叨念梨,他问燄玥:「你看到这样的凯尔斯,有什么想法?」 燄玥凝视凯尔斯如此亲近梨,他微蹙眉宇:「入错行了,不应该当将军,适合改行当奶娘。」 那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像红铃。 燄玥转身,一想到红铃,他连呼吸也能感到疼痛,但是唯有默默地承受内心深处那抹强烈到足以撕裂一切的痛意,只有如此,他才能赎罪。 燄玥转身:「我去找铃儿的下落。」 「你不去见芬德志的皇上?」 「没必要。」 李格凝视燄玥萧瑟的背影,自从红铃坠落悬崖后,那个男人失去以往意气风发和笑容,渐渐地变得沉默,难以亲近。 燄玥往河川下流的方向走去,梨往芬德志的宫殿回去,两个人往不同的方向前往。 燄玥没有认出戴上假人皮的梨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失去记忆的梨早就遗忘曾经爱过的男人。 梨不经意地瞥到燄玥转身离开的那一幕,她看着孤单的身影:「……」 如今的她,对燄玥只有一丝恐惧,除此之外,他只是一个陌生人,甚至认为他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048 暴风雨前的寧静:崇的绝望 当燄玥前往芬德志的这段期间,原本已经出国的崇,因为心神不寧而来到风凝国。 遵循红铃的心愿而出国实现梦想的崇,最近感到特别不安,尤其是夜晚入梦时,那份恐惧甚至悄然扩大,毫无止尽地吞噬他的心。 他在漆黑的世界中看见红铃的背影,勇和亚娜站在红铃的面前,他们朝着红铃伸出双手,彷彿想要带她到另外一个世界。 崇呼喊道:「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红铃没有听见崇的嘶吼,没有犹豫地将自己的手交给他们,任由他们将她带到世界的彼岸。 崇大声的呼唤红铃的名字:「铃!」 剎那,梦境破碎了,他从恶梦中惊醒,映入眼帘是寂静且偌大的房间,他慢慢平息自己的心跳,却依旧无法挥去心中的那份恐惧。 恐惧像怪物的双手,紧紧地攫住他的心脏,之后用力捏紧,让他觉得窒息,难以呼吸。 崇喃喃自语道:「是梦……」 只是,梦境感觉越来越真实,恐惧一天随着一天深,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掀开棉被,从床上起身,再也无法入睡的崇打开落地窗,站在阳台眺望凌晨的城市变得寂静空虚,不復白天的热闹吵杂。 自从将红铃的手机电话号码给她的生母之后,他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以为自己多想了,但是这几天连夜的恶梦,让他越来越害怕红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铃……」 他想他该去一趟那个时空,如此一来,他才能放心。 没想到,再次来到这奇异的时空,崇到了水芳厢,没有发现红铃,因此来到叶晴的宫殿,从叶晴的口中得知最近的事情。 「除了一些人被流放之外,其他人都被斩决了,事情都落幕了,但是红铃……」 叶晴说到这里,双手不自觉的抓紧罗裙。 崇的脑袋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勇和亚娜已经死了,而现在红铃下落不明…… 叶晴看到崇的模样似乎很奇怪:「崇?」 崇像是没有听见叶晴的话,连招呼也没有打,独自一人颓废地走回水芳厢。 连红铃也丢下他不管了吗?连她也如此残忍地离他而去吗? 像是意识到什么,崇的瞳孔瞬间缩紧。 「啊──!」 水芳厢传出撕心裂肺,闻者心惊的嘶吼声,他的双瞳眥裂,泪水凝在眼眶,他吼出内心的愤恨和悲慟,将无法宣洩地情感彻底地嘶吼。 那个女人……他最重要的女人,就这么消失了,连尸体也没有寻着? 气愤的双手扫落桌上的任何物品,不甘心如此执着,却终究换来一场空;不甘心如此守候,却终究失去最重要的那个人! 「可恶!可恶!」 崇失去理智地捶打木桌,自己多年来的压抑一次爆发出来,那个时候,他知道继续圈禁红铃只会让她更加痛苦,让她无法再也得到救赎,但是万万没想到,更加痛苦的竟是失去了她,甚至连尸体也找不到。 过了许久,内心深处的愤怒慢慢转为绝望,崇坐在地上,双瞳茫然无措地凝视天花板。 「铃……」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只会彼此束缚而已。〞 〝崇,要过得比我更幸福。〞 〝崇,我喜欢你。〞 …… 红铃的声音彷彿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是他用尽一生的力气去保护的女人,却依旧失去了。 从今以后,他变得孤独伶仃,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三个人,他就算活着,却失去了意义。 独自沉寂一个下午,崇下意识地慢慢接受事实,理智也渐渐回笼。 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简谱,崇起身一张一张捡起来,放在桌上,不经意地瞥到没有被他扫落在地的手机。 「……」 抱着一丝希望,崇将手机开机,查阅手机内的档案夹,找了一会儿的时间,发现有一份录音档。 崇按下那份档案,手机传来红铃的声音。 〝崇,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找我。 我永远也不会承认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所以,请你断绝她想要弥补的念头。 崇,对不起,我已经没办法往前走下去……我已经失去继续的动力了……但是,求你,请你活下去!〞 崇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总是这么自私,铃。」 她总是一厢情愿地以为这么做才是最好的,却往往把自己逼到万劫不復的地步。 崇逕自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档,发现红铃留着以前她唱过的歌曲档案。 他打开音乐档,聆听红铃身为〝瑞德〞时,所歌唱的曲子。 她的声音澄静,宛若天籟般,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縹緲的空灵。 崇的嘴角扬起一抹笑,笑中有太多酸楚,笑得太过苦涩。 「铃……」 从叶晴的口中得知崇来到皇宫,裴飞马上动身前往水芳厢,果然看到崇的身影。 「你还真会挑时间回来。」 崇看向依旧是狐狸笑脸的裴飞,他冷冷地开口:「为什么铃会捲入水家的事件?」 裴飞那张笑脸瞬间变得沉重,他缓缓地说道:「对不起。」 他从来没想过,水禹的手段会这么狠厉残忍,更没想到红铃会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下一秒,握紧的拳头朝着裴飞的脸揍了过去,万万没想到崇会出手的他,狠狠地挨了一拳。 对于崇的出手,裴飞没有责怪,嘴角淌下一行血,脸上恢復那张狐狸笑脸:「下手真不留情。」 崇冷静得没有任何情绪:「燄玥呢?」 「他去芬德志,看看红铃有没有下落。」 「……」 裴飞看向沉默的崇:「万一找不到红铃,你要怎么办?」 崇的眼神黯淡无光:「回到原本的世界。」 他不会放弃生命,他会努力的活下去……就算会活得行尸走肉也没关係,他想要坚强的活下去,就算失去了意义也无所谓。 因为那是红铃的愿望。 「你留下来吧,等皇上回来,或许他会带回好消息。」 「嗯。」 如今,他只能祈祷红铃平安无事。 此时的燄玥,询问河川下流的村民关于红铃的踪跡,却没有人看到红铃的身影,甚至不晓得有人被冲到下流。 彷彿人间蒸发一般,到处都没有人看到红铃。 燄玥亲自挨家挨户地询问,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最后心沉到了谷底。 燄玥心想:「怎么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紧蹙眉宇,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派人手沿着河流找下来,却都找不到红铃。 「……」 燄玥走回河川下流,聆听淙淙流水声,强烈的酸楚佔据胸口,蚕蚀自己的心。 如此清澈的河水,他却彷彿可以看到一抹触目惊心的鲜血,指控他的阴狠。 燄玥笑了,笑得尽是悽愴,笑得尽是嘲讽。 究竟要如何做,他才能挽回他最重要的人?为什么在他来不及察觉对红铃的心意,上帝就硬生生地夺走她? 只能怨恨他没有好好在乎,没有好好守护,所以才落得这般境地,但是假如能有一次,让她回到他身边的机会,那么他发誓会更加地深爱她,再也不会弃她不顾…… 只是,如今,他的愿望,还能实现吗? 「铃儿……」 那声低沉的呼唤,近几哽咽。 裴飞将崇来到宫殿的消息带给燄玥和李格知晓,收到消息的李格马上准备回到风凝国。 李格看向前来相送的白悠:「这些日子真是感谢你的帮忙。」 「不用客气,真要感谢的话,得感谢风凝国愿意跟芬德志同盟。」 「这是当然的,没有人不晓得芬德志的兵力强盛,更何况〝怪物将军〞──凯尔斯,不是浪得虚名的。」 白悠微笑:「那么下个月的军事行动就由我们芬德志打前锋了。」 「这件事情我会告诉皇上的。」李格又说道:「那么,红铃娘娘的事情务必请你帮忙。」 「我知道。」 「那么,我先告辞了。」 白悠望着李格的马车出境,这下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白悠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他们会把梨看得如此重要。」 李格命令马车快马加鞭回到风凝国,抵达宫殿时,已经入夜了,映入眼帘的是燄玥和崇对峙的画面。 正当李格和裴飞想要率先打破沉默时,崇一拳朝着燄玥挥过去,毫不留情地打在燄玥的脸颊上。 李格和裴飞愣了,傻眼。 没想到这傢伙连皇上也照打不误! 崇怒吼道:「我把她交给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燄玥沉默,没有开口说话,连一句理由都没有解释,让崇不甘心地又揍了好几拳。 看见燄玥都没有出手,任由崇挥动他的拳头,一下比一下还要吃重,吓得裴飞和李格赶紧拉开他们俩人。 李格赶紧带走崇:「好了,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崇。」 看到李格和崇渐渐走远,裴飞噙着笑意:「头一次有人把你打得那么惨。」 燄玥没有忽略裴飞左颊上的瘀青:「你也被打了。」 裴飞笑得极深:「都是託了那个女人的福。」 燄玥知道裴飞指的人是谁,他的失落藏在冷淡之中:「我还是没有找到她。」 裴飞嘴角上的那抹笑意渐渐黯然:「是吗?」 049 暴风雨前的寧静:最深处的情感 比起风凝国的严肃气氛,此时的芬德志和乐融融? 夜晚的大厅,凯尔斯独自照顾梨,陪伴梨阅读浅显易懂的古书。 梨勉强看懂几个字,她抬眸看向凯尔斯:「凯尔斯。」 凯尔斯嘮叨地说道:「怎么了?又有哪个字不懂了?很难解释的文字,我可不想解释!」 「喜欢,凯尔斯。」 面对梨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凯尔斯傻了。 「你说什么?」 他年纪轻轻就出现幻听了? 「我喜欢凯尔斯。」 这下,凯尔斯确定他没有听错,第一次被告白的他整个很慌张:「你、你在说什么?」 梨继续说道:「想跟凯尔斯一直在一起。」 面对直接又大胆的告白,凯尔斯红了刚毅的脸庞。 梨疑惑地问道:「那么,凯尔斯呢?凯尔斯喜欢我吗?」 如此荒腔走板的情节让凯尔斯不知道如何应对,此时,白悠刚好走进大厅,他瞬间衝到白悠的面前,对他说道:「太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还没等白悠回应,凯尔斯落荒而逃,他看向凯尔斯慌张的背影,愣愣地开口说道:「第一次看到凯尔斯逃跑……」 白悠转头面对梨,不自觉地暗暗佩服她,问道:「梨对凯尔斯说了什么?」 他实在很好奇能让凯尔斯如此慌张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喜欢凯尔斯。」 白悠愣了,不同于凯尔斯的反应,他带着一种失落。 来不及品嚐苦涩,梨又接着说道:「也喜欢白悠。」 此时,白悠才明白,梨的喜欢是一种单纯的情感,并非是他和凯尔斯所想像的喜欢。 白悠露出温和的笑容:「我也很喜欢梨。」 梨淡淡地露出微笑,让白悠看了失神。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失忆后的梨露出微笑,虽然很浅,很难让人察觉出来,但是看到她的笑容,他比起她更加快乐。 白悠抚着她的发丝:「梨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懂吗?」 彷彿刚才的笑容是白悠所看错般,梨依旧是那张淡然且毫无情绪的娇顏。 她的声音清脆却飘忽地吐出:「懂。」 白悠浅笑,笑容如同昔日般的和煦,像是冬日阳光般温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的笑容始终如一,似乎沾染不到一丝忧鬱,但从来没有人想到他的忧鬱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从不刻意显现出来。 「梨,看书看不懂吧,那就别看了。」白悠将梨手上的书本抽走:「我们去庭院看星星吧。」 梨一听到不用看书,二话不说地答应了:「好。」 宫廷的庭院非常偌大,深绿色的草地中心点有座小池子,清澈透明晶莹的湖水映着繁星点点,走到小山坡上头似乎更加靠近璀璨的星空,在凉风的吹拂下显得愜意舒适。 梨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幕镶嵌的繁星一闪一闪地,说道:「白悠,以后一起看星星。」 白悠温柔地凝视梨:「好。」 「看一辈子的星星。」 白悠沉默了几秒鐘,眺望星空:「……嗯。」 她总有一天会回到属于她的归属之处,不可能和他相伴一世,又何谈一起眺望一世的星空? 随着时间没有丝毫犹豫地流动,她回到风凝国的皇上身边已经是指日可数的事情,只是他还想贪婪地留她下来,儘管知道那是无法实现的愿望,也想默默地奢求。 「梨,记得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都可以回到芬德志,芬德志也是你另一个归属。」 梨不懂为什么白悠这么说:「芬德志本来就是我的家了,不是吗?」 「总有一天,你会到另一个国家去。」 梨显然无法理解白悠的话:「为什么?」 白悠没有说话,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地苦涩,梨毫无波澜地眼瞳映着那抹笑,怔怔地凝视他的侧脸。 「梨,看到风凝国的皇上,你有什么感觉?」 梨闷闷地说道:「不喜欢。」 想起燄玥曾经拿剑指向她,她便不喜欢他。 白悠倒是惊讶了:「为什么?」 「他很恐怖,不喜欢。」 看到梨微微蹙起漂亮的眉毛,一副不想谈到她的样子,白悠突然同情起燄玥了。 燄玥要将梨带回国,似乎困难重重? 「那是因为梨和天勋在一起,他才会如此对待你。」 关于梨和天勋在一起的事情,他也从凯尔斯的口中听说过。 「不喜欢。」 看到梨像个小孩子般任性,始终如一的表情听到燄玥的名字起了些变化,虽然她的情绪总是表现得很浅,不仔细看的话是不会注意到她的喜怒。 白悠说道:「以后总有时间让你们相处,你会发现他是很不一样的人。」 「白悠喜欢他吗?」 他苦笑:「喜欢是不能用在男人跟男人之间的。」 「……嗯。」 「已经很晚了,我带你回寝房。」 梨又说道:「下次再一起出来看星星。」 白悠凝视梨,面对她说的话,他明白内心某一处的缺憾彻底被填补起来。 「好。」 哪怕再也没有机会一起眺望夜晚的繁星点点,只要有她的一句话就足够了,就算再怎么无心,再怎么没有情感,也没有关係。 被李格带回水芳厢的崇,被告知红铃可能还存活的消息。 「虽然她叫作梨,面容和声音都起了变化,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馗瑾有个女儿。」 崇微蹙眉宇:「你确定?」 「至少我们派了大量的人手去找红铃的尸体都没有找到,想必肯定是被人救起来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相信了。」 崇像洩了个皮球一样,感到疲惫却同时松下一口气。 过了几秒,他冷淡地瞥向李格,问道:「这件事情你有告诉燄玥吗?」 「假如他知道,你现在早就看到芬德志他们口中的梨了。」 将这件事情告诉外表正常,内心失心疯的男人,大概会誓言不将红铃交出来,风凝国绝对会先打芬德志。 这种恐怖又疯癲的举动,他怎么可能让燄玥有机会去执行? 崇轻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李格挑眉,看向比燄玥还要有理智的男人:「还好你没有抓着我的衣襟痛宰我一顿。」 崇一想到红铃还活着,他便觉得足够了,不再贪求什么…… 看到崇似乎没有特别开心,李格安慰道:「放心吧,她会回到这里的。」 「没关係,假如那样对她而言是好的,没必要让她回来这里。」 李格轻笑:「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至少我相信燄玥不会轻易让红铃离开他的身边。」 崇沉默,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 他从以前到现在就是希望红铃可以快乐的活下去,快乐得绽放那抹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花。 隔天清晨,凯尔斯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梨,他一直把梨的告白念在心头上,导致他一夜未眠,黑眼圈极深。 「凯尔斯。」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清脆却带点飘忽的声音,凯尔斯马上绷紧神经。 凯尔斯硬着头皮,跟面无表情的梨间话家常:「梨,你有没有好好漱洗了?」 「有。」 「那么我们一起去吃早膳吧。」 「嗯。」 梨马上牵住凯尔斯的手,虽然像平常一样的举动,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到走进饭厅,看到馗瑾和白悠已经先行坐下来等待他们。 馗瑾一看到梨,脸上马上堆起慈祥的笑容:「梨,有没有睡饱?」 「有。」梨走到馗瑾的面前,对他说道:「梨喜欢馗瑾。」 虽然很突然,但是一听到梨这么说,馗瑾差点感动到掉下眼泪。 「真不愧是我的小女儿,就是这么贴心。」 凯尔斯傻愣在一旁,这下才发现他错认梨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看到凯尔斯一脸无言的模样,白悠看了挺是畅快的。 「没想到你挺纯情的,凯尔斯。」 凯尔斯老大不爽地坐下来:「哼,本大爷哪里纯情了?」 他只不过被那个无良面瘫女给唬弄而已,哪来纯情之说? 李格淡淡地微笑,看向馗瑾慈爱地宠着梨,凯尔斯面对她的单纯而感到恼怒,他相信,这景象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情节会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 再过不久,等战争结束,他所钟爱的那个女孩会离开芬德志,在一切成定局之前,他还想和命运抗争,私心希望梨可以永远留在芬德志…… 050 暴风雨前的寧静:亚倚斯国的王者 随着交战的时刻逼近,亚倚斯国的国家局势暗地动盪不安。 如今统治亚倚斯国的皇上是天齐,为了实现统一整个大陆,他不顾多年各个国家签下的和平协议,逕自攻击小国,渐渐逐步实现统一。 长期下来的战争让亚倚斯国物资匱乏,税务苛徵,引发百姓怨声四起,连官宦们也觉得不该再继续下去,纷纷上奏諫言,却都无法改变天齐的主意。 有时候,过度諫言的臣子总在某一天莫名其妙的消失,再也没人寻得见他们的踪影,渐渐地,反对的声音被暴戾压制下来。 如今暴君的眼中只有统一的梦想,根本顾不得百姓们的感受。 紧闭的门扉,宽敞又偌大的大殿中只有天齐和一名侍卫。 侍卫神情任何情绪,恭敬地跪在地上稟报事情:「皇上,最近天勋大人有动作了。」 坐在王位上的天齐一听到天勋的事情,眼神划过一丝阴鷙:「说来听听。」 「天勋大人派人调查关于芬德志那位梨公主的事情。」 对于天齐而言,这件事情一点也不重要,虽然感到无趣,但是没有打断。 侍卫看到天齐没有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那位梨公主好像是风凝国皇上的嬪妃之一,而且风凝国的皇上急寻那位嬪妃,而芬德志似乎有意藏匿。」 原本不在意的天齐一听到这件消息,幽深的黑眸闪过狠戾的光芒,勾起笑容:「哦,这倒有趣了,那天勋有任何行动吗?」 「没有。」 「那么得先下手为强,让那位梨公主成为同盟破裂的关键人,甚至让他们俩国发生争斗,我国再坐收渔翁之利。」 侍卫低头静静地听着,等待天齐下达命令。 「把她抓回来亚倚斯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种女人可能会让两国协议破裂。」 天齐认为只要抓住梨,威胁芬德志,一定可以让对方无条件投降,甚至可以帮助亚倚斯国打败风凝国。 再者,风凝国的皇上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原本的目地,所以根本不可能利用梨威胁风凝国的皇上,但是芬德志就不一定了! 「属下知道了。」 侍卫收到指令后便离开,大殿只剩下天齐一人,天齐握紧拳头,幽深的眼眸除了深沉的野心之外,还有一种被瞧不起的不甘心。 他要证明,证明自己的能力绝对不输给天勋,他绝对比天勋还要有资格坐在王位,绝不是父王所不认同的王者! 先前离开大殿的那名侍卫,避开宫廷里的人,走进密道,离开皇宫来到天勋所在的藏身之处。 「天勋大人,属下已经将消息传达给皇上了。」 天勋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他问道:「他有什么打算?」 「皇上打算掳走梨公主,进一步威胁芬德志。」 天勋微蹙眉宇,淡淡地开口:「将这件事情告诉芬德志的凯尔斯知道。」 侍卫傻了:「嗄?」 天勋的口气恶劣地说道:「我说的话,还要我重覆一次?」 侍卫赶紧道歉:「不,属下即刻去办。」 侍卫急忙退下去办天勋交代的事情,老实说,他根本搞不懂天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做属下的,只能乖乖行事。 唉,他才从皇宫偷偷摸摸地溜出来,好不容易来到天勋大人的藏身之处,现在又要偷偷摸摸地溜进芬德志告诉凯尔斯将军这件事情。 此时的凯尔斯,正在空旷的练习场训练自己的体力,双手各别拿着50公斤的哑铃。 「梨!」 凯尔斯几分吃重地喊着梨的名字,坐在石头上的她面无表情地看向汗水淋漓的凯尔斯。 「等我做完五千下,我带你去用膳!」 梨抬眸看向夕阳染红的那头山峦,一手不自觉地摸向饿得咕嚕咕嚕叫的小腹,又看向凯尔斯专注的神情,努力地挥洒汗水…… 一阵风吹袭捲起了草地上的落叶,凯尔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右手的哑铃朝着树林的方向狠狠地砸去。 原本赶往芬德志的侍卫正在观察凯尔斯的动静,没想到突然砸了一个哑铃过来,吓得他赶紧跳到更高的树枝上。 凯尔斯大声吼道:「是谁躲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侍卫急忙地将要紧事通知给凯尔斯:「亚倚斯国皇上已经将目标锁定在梨公主的身上。」 交代完后,侍卫赶紧离开,以免又被凯尔斯手上的另一个哑铃丢中。 凯尔斯知道对方的气息已经离去,深锁眉头:「逃得真快。」 梨走到凯尔斯的身边:「凯尔斯?」 凯尔斯抚摸梨的头,对她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这件事情必须让馗瑾和白悠知道才行。 梨看向凯尔斯手上的哑铃:「不练完五千下吗?」 「明天再补回来就行了。」 梨瞅着凯尔斯手上的哑铃:「……」 那,是不是表示明天用膳的时间会比今天还要晚? 凯尔斯在用膳时间,跟馗瑾和白悠提到这件事情。 馗瑾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亚倚斯国将目标放在梨的身上,那么代表对方已经知道梨的身分了。」 白悠微蹙眉头:「为什么对方会知道梨的身分?」 他记得将梨带回芬德志时,没有任何村民看到,知道的人只有他和凯尔斯。 凯尔斯用叉子指向低头吃饭的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好好保护这个傢伙。」 白悠睨了凯尔斯一眼:「我记得梨都是你在带的。」 这句话堵得凯尔斯的嘴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说得他好像是负责带小孩的奶爸一样…… 馗瑾瞪了凯尔斯一眼:「别说你连带梨都会有问题。」 「我、我知道了啦!」 凯尔斯不懂,他明明是将军,负责军队的纪律和操练,怎么变成带小孩的奶爸了? 白悠说道:「放心吧,军营那边有京,不会有问题的。」 馗瑾继续说道:「交给京,我反倒比较放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 馗瑾继续说道:「至少兵纪不会被带坏,士兵也不会因为某人的不负责任而无所依从。」 凯尔斯发火问道:「我哪里不负责任了?」 梨打断凯尔斯的怒火:「凯尔斯,吃饱饭了。」 凯尔斯看到梨淡然的神情,瞬间浇息怒火,即使如此,语气依旧有些不好:「吃饱饭了就走了!」 「嗯。」 梨赶紧跟上凯尔斯的身边,牵起他的手。 「不生气。」 凯尔斯的脸黑了一半:「……」 梨凝视凯尔斯:「乖。」 顿时,他觉得好无力,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牵着梨的手,将她带回寝房。 这景象看在馗瑾和白悠的眼底,两人都觉得挺好笑的。 凯尔斯再也不是人们口中威风凛凛的〝怪物将军〞,而是熟人心中憋屈又好笑的〝奶爸将军〞! 察觉到凯尔斯和梨的脚步越来越远后,馗瑾一脸凝重地说道:「下个星期扎营,把梨留在这里吧。」 白悠微蹙眉宇:「这样好吗?」 「让京留守在这里保护梨,战场只要有我和凯尔斯,绝对没有问题。」 「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知晓,芬德志有两位战斗狂热分子:一位是统治者馗瑾;另外一位是凯尔斯。加上拥有预知能力的巫师白悠,其他国家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带梨回寝房的凯尔斯,替梨盖上棉被。 看到梨睁着清澈的双瞳盯着他,凯尔斯说道:「好了,快点闭上眼睛睡觉。」 「凯尔斯,说故事。」 凯尔斯的脸黑了一半:「……」 「白悠都会说故事,所以你也要说故事。」 凯尔斯的脸全黑了:「不要为难我。」 梨微微地嘟起嘴巴,看到梨的一丝变化,凯尔斯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 「故事书在哪?」 梨伸出食指,比向书架,凯尔斯感到麻烦地走到书架前,看看要说什么故事哄梨入睡,然而背对梨的他没有看见她眼眸中的一丝笑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凯尔斯问道:「梨,听小红帽吃了大野狼的故事,好不好?」 正当凯尔斯转头看向梨时,发现她已经入睡了。 「……」 他又被那个女人整了一次! 051 暴风雨前的寧静:决战时刻 决战时刻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步一步朝着眾人逼近。 风凝国── 在出发扎营的前一天,李格对崇说道:「我想,这一次不会遇到红铃。」 崇淡淡地说道:「这么危险的地方,加上你们的存在,正常人都不会让铃出现在军营中,更何况现在的铃大概谁也不想见到。」 李格轻哼,半是开玩笑地说道:「说不定哪天你到芬德志,红铃因为太感动而和你相认。」 崇淡淡地瞥了李格一眼:「我不会这么做的。」 李格附和道:「是、是。」 明明很想见红铃,却故意逞强。既然不想念,又何必逗留在水芳厢? 崇问道:「他们都会离开风凝国,对吧?」 崇所说的〝他们〞,自然包括燄玥和裴飞。 「毕竟这次战争是牵动整个国家利益和主权问题,自然得由皇上亲自作战指挥,不过前线战争会交给芬德志。」 崇微蹙眉头:「是吗?」 「放心吧,芬德志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会轻易被人击败的。」 「嗯。」 「再说,就算被击败了,还有我们。」 「……」 「欸,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在说我们很不人道似的。」李格没有忽略崇淡漠的眼神中起了变化:「作战前线可是芬德志自己提出来的要求。」 「原来如此。」 「别看芬德志的人好像特别亲切和蔼,那只不过是表面形象,到了战场,他们那堆人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真没想到会有人能被你这么夸奖。」 「你能想像有人一看到敌人就开心得往前衝吗?」 「……芬德志的人真好战。」 「他们挺乐在其中的。好了,不跟你多聊了,我先去跟燄玥他们讨论军事行动。」李格露出极深的笑容:「既然都选择战斗了,那么顺便讨论如何夺取亚倚斯国的土地和主权吧。」 「……」 崇看着李格的背影,突然觉得风凝国的人都挺狡诈的。 不过,至少这场战斗,他不用太担心了……既然燄玥他们如此相信芬德志的实力,那么想必芬德志的人不会让红铃陷入危险。 李格走到书房,一进门便看到燄玥和裴飞讨论战术。 李格说道:「将一切交由芬德志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燄玥口气略为冷淡地说道:「既然亚倚斯国选择打破当初的协议挑起战争,那么就代表对方有把握。」 李格继续说道:「说得也是,不过据传亚倚斯国因为长期交战,经济已经陷入困顿了。」 燄玥淡漠的眼神凝视纸上的士兵人偶:「天齐那傢伙太操之过急了。」 裴飞露出极深的狐狸笑容:「一即位便马上违反和平条约,他的脑袋是不是破了洞?」 燄玥的眼神露出闪过一道深沉的光芒:「不管怎样,不可以大意。」 至于芬德志这边,馗瑾和凯尔斯在这一个月密集训练士兵,常常带着梨待在练习场。 馗瑾对京说道:「京,到时候小公主就麻烦你了。」 「好。」 馗瑾说道:「说不定到时候也会派你支援,你也不能太大意。」 他和燄玥的看法一样,一致认为这次挑起战争的亚倚斯国不简单,除非有必胜的理由,否则一般国家不会挑战芬德志和风凝国。 「我知道了。」 「京,你要多费心照顾这个小傢伙了。」 凯尔斯有些粗鲁地揉着梨的头。 京笑道:「好。」 宽大的练习场吹来一股微风,吹落树枝上的嫩叶,凯尔斯注意到一片树叶掉落在京的头上,他走到京的面前。 凯尔斯伸手替京拿掉头上的树叶:「你的头上有落叶。」 最喜欢的人如此靠近自己,让京忍不住脸红:「谢、谢谢。」 凯尔斯没有察觉到京的异状,随口说道:「不用客气。」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馗瑾忍不住摇头直叹气:「木头。」 梨那双空洞的眼瞳映着这幕画面:「……」 她可以感觉到内心传来一股失落感,隐约之中,她可以察觉到她喜欢的凯尔斯无法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馗瑾看向失落的梨:「小公主,累了吗?」 梨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疲惫:「累……」 馗瑾牵着梨的手:「那么,我们回去找白悠吧。」 梨额头的瀏海盖过她眼神的晦暗:「……好。」 馗瑾眼神和蔼又宠溺地抚摸梨的头,牵着她的手,默默的离开练习场,留给凯尔斯和京独处的空间。 走在幽幽小径,馗瑾想到随着交战的时间来临,可能代表燄玥知道梨的身分的日子也就越近,他就感到不捨。 好不容易,他才有个小公主…… 「小公主,一直待在芬德志吧,不要离开我……」 馗瑾话还没说完,便被凯尔斯打断:「你少废话。」 一看到凯尔斯硬是插在他和梨的中间,馗瑾感到非常不爽:「凯尔斯,你的脑中有没有敬老尊贤这四个字?」 凯尔斯直接承认:「我肚子里面没有墨水。」 馗瑾二话不说,马上握紧拳头,揍了他一拳。 凯尔斯火冒三丈:「喂!」 馗瑾理直气壮地说道:「直接用拳头跟你沟通比较快。」 「你这个傢伙……」 正当馗瑾和凯尔斯如同昔日那般,准备动手殴打对方时,传来梨的声音:「累。」 瞬间,熄灭两个人的怒火。 凯尔斯放下正要挥舞的拳头,口气不爽地说道:「回去了!」 馗瑾瞪了凯尔斯一眼:「我是看在小公主的份上,才收手的。」 当凯尔斯正要开口时,梨抱住他的手臂,让凯尔斯瞬间整个傻掉,成功地让他闭上嘴巴。 「凯尔斯,这模样真好看。」 前方传来醇厚又不失温柔的男性嗓音,白悠看到凯尔斯傻掉的模样,觉得挺经典的。 馗瑾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悠凝视梨,淡淡地笑:「我想说你们那么晚还没回来,怕你们只记得训练,忘记梨了。」 凯尔斯低头凝视抱着他手臂的梨,心情复杂地说道:「她实在太难让人忽略了!」 总是以为这个女的什么都不懂,其实这小傢伙挺古灵精怪的。 没有人发现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京,也是凯尔斯不经意地瞥见,才看到她傻傻地站在原地。 凯尔斯看向京:「京,你怎么在这里?」 一听到凯尔斯的话,馗瑾和白悠忍不住摇头直叹气。 想也知道是跟随在凯尔斯的身后过来的,为什么眼前这块木头就是无法开窍呢? 京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我……」 平常冰艷却不失礼貌的女人,一顰一笑充满气质,即使在杀戮的战场也无法忽略她的美丽和纯洁。 配上凯尔斯,实在是太委屈了点,只能说美女的眼光总是特别诡异。 凯尔斯问道:「京,太阳下山了,要不要一起去用膳?」 京握紧拳头,脸红得比晚霞还要红,她鼓起勇气说道:「凯尔斯,我想跟你一起!」 当京红着脸当着所有人面前告白时,大家都愣了,梨也不由自主地抱紧凯尔斯的手臂。 凯尔斯没有多想,对她爽朗地笑道:「哦?那我们一起走吧,一起去用膳!」 ??? 馗瑾冏了,无法理解地看着凯尔斯想道:「这傢伙到底有多白痴?再怎么迟钝也该有个限度吧!」 白悠朝着梨的方向伸出手:「梨,我们别理他了。」 梨放开挽着凯尔斯的手臂,转而牵向白悠的手:「……嗯。」 凯尔斯忍不住骂道:「我说你失望什么劲?」 梨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他:「凯尔斯,迟钝该有个限度。」 凯尔斯头一次被梨斥责了,而且她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且完全没有任何情绪,这比破口大骂还要让他难堪。 「喂!梨!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迟钝了?」 凯尔斯快步跟上梨的脚步,至于京也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夜幕垂降,大地一片寂静,燄玥回到曜阳殿,看到桌上摆放的相框,那相片有红铃灿烂的笑顏。 燄玥拿起相框,眼中只注视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他一次也没有……让她露出这样的笑顏,一次也没有…… 红铃坠落于山谷下方的河流,那天又下着大雨,他总是想着,河水那么冰冷,而一直系在他心头的她,是不是被冰冷的河水拍打着她娇弱的身躯? 身负重伤的她,是不是平静地闭上眼眸,任由鲜血缓缓随着清澈的河水流向远方,用沉默的方式抗议他的冷血? 最近,李格从崇的口中得知,在他冷落红铃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晓得那天晚上,为什么红铃会喝酒,为什么会哭泣。 她,被她的母亲拋弃了。 或许在她的心目中,面对拋弃她的父母下意识的认为是经济压力太大等问题才会拋弃她,如此她才能假装其实自己是被爱过的,只不过时间不对。 却没想到那通留言,却戳破了红铃自以为的想像,让原本摇摇欲坠的信念一夕崩塌。 彷彿所有事情接踵而来,压得红铃喘不过气,彷彿没有边际般的悲楚急遽地扩大,加上毒药的侵蚀,病情才会在短短几天内变得如此严重。 燄玥凝视相片里的那抹笑顏,他笑了,笑得很酸涩。 「你的世界是不是依旧下着雨?」 偌大的寝室只有燄玥一个人的声音孤独地回盪着。 「但是,铃儿,别怕,就算下雨了也别怕,你要等我,等我找到你,等我为你撑起一把伞,等我陪在你的身边,就算雨下得再大再久,也不会离开你……」 所以,快点让他找到她吧,别让她孤独地一个人,孤独地被雨淋着,没人为她撑伞,没人陪在她的身边…… 052 野心的想望:诡异的关係 正要前往作战的地点时,馗瑾一行人为了安抚梨而无法在预期的时间离开。 凯尔斯不知道说了第几次,说到他已经焦头烂额了:「你得乖乖的留在这里,战场很危险的!」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去?」 凯尔斯整个快抓狂:「你这个女人脑袋可不可以灵光点!」 他已经耗掉好几时刻跟梨说明了,整个延误军队前往目的地的时间。 馗瑾揍了凯尔斯一拳,在他要发火之前,冷冷地瞪着他一眼,只见他将脸瞥到一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馗瑾一脸慈父笑容,对梨说道:「小公主,因为那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即使我们不愿意,那么不代表对方也不愿意,因此我们得去迎战才行,这样才能守护更多人。」 梨凝视馗瑾,聆听他的话语,显然不太明白。 白悠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会快点结束回来的,加上还有京陪伴你,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担心,等我们回来就够了。」 梨有点失落地说道:「……我知道了。」 白悠微笑,抚着梨的头:「乖。」 梨凝视白悠,带着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期盼,说道:「要平安。」 白悠那抹温煦的笑容笑得更深:「好。」 梨沉默了一会儿,要求道:「一起走一段路。」 「嗯。」 梨陪伴馗瑾一行人走到城门外头。 梨对馗瑾他们说道:「那么,我回去了。」 「小公主,路上要小心。」 「你们也是。」 白悠叮嚀道:「梨,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记得多休息,不要着凉了。」 「嗯。」 白悠微笑:「等我回来,在一起看星星。」 梨浅浅地笑了:「嗯。」 白悠凝视梨的淡笑,有一种满足又失落的情绪交织在内心,永远也无法平息。 没有察觉到白悠的心思,梨恢復那张淡漠的脸庞看向凯尔斯,看到他好像在生刚才的气,梨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那么,我回去了。」 馗瑾依依不捨地说道:「小公主,路上小心。」 「梨,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梨点头,随后往着皇宫的方向返去。 馗瑾看向一直注视梨的背影的凯尔斯,揶揄道:「别看了,再看小公主也不会理你了!」 倒是行驶在后的军队,看到梨离开,个个都不捨。 「难得看到公主。」 「对啊,第一次目睹到公主的真面目……」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全绕在梨的身上,凯尔斯忍不住发火:「吵死了!给我上路!」 一群士兵莫名其妙地成了砲灰。 走了两天一夜的路,芬德志的军队才抵达扎营的地方,此时风凝国已经在山坡上驻扎了。 看到芬德志的军队,裴飞走进军营向正在批奏摺的燄玥稟报:「芬德志的人来了。」 燄玥微微蹙眉:「晚了一天。」 裴飞没有多想:「可能路上有什么耽搁了吧。」 「罢了,亚倚斯国有什么动静吗?」 「据传已经在三天前在东山岭驻扎了。」 「有什么行动吗?」 「我们佈下的眼线回报,亚倚斯国的皇上似乎打算行刺芬德志的公主。」 燄玥紧皱着眉头,停下手上的毛笔,印象中第一次和芬德志的公主见面时,身旁有个天勋。 据说,亚倚斯国的先皇有意传位给二皇子天勋,可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由天齐继位,而那时起天勋也失去踪影。 最后一次看到天勋是初次见到芬德志公主的时候…… 燄玥神情凝重地说道:「看来得找芬德志的人问清楚。」 「现在没有人知道天勋站在哪边,而跟他有接触的似乎只有芬德志的公主。」 裴飞也从李格的口中得知芬德志公主的存在,也晓得某个男人居然拿剑指向手无寸铁的女性。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会跟天勋搭上线。」 天勋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甚至根本没有人晓得他下一步的计画是什么,而芬德志公主居然和天勋有交集…… 裴飞笑得极深:「说不定对方男人缘挺不错的。」 燄玥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谁晓得。」 「你不是看过她的模样?」 「对方戴上假人皮,不知道真面目。」 裴飞倒是觉得蹊蹺:「明明在自己的国家应该很安全,为什么要戴上假人皮?」 「可能不想被认出来吧。」 裴飞听到燄玥的合理解释,觉得挺有可能的,毕竟以前某个男人每当不想处理朝中大事时,总是会戴上假人皮到处游歷,说什么微服出巡,探探百姓们的生活…… 「派人跟芬德志的人说一声吧,我想要知道那个女人究竟和天勋是什么关係。」 「假如答案无法让你满意,你打算怎么办?」 燄玥没有说话,看到燄玥似乎不打算有什么作为,裴飞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倒是很好奇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裴飞双手放在后脑勺,充满愜意地口吻问道:「你觉得对方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你对对方有兴趣的话,我不会介意你向馗瑾提亲的。」 「怎么会呢?只是好奇对方是怎样的人,除此之外对她没半点感情了。」 燄玥没有说话,脑海却是浮现那天与梨相遇的情形。 他之所以没有当场杀了她,也是因为从她的身上看到红铃的身影,可惜的是对方的反应像是面对陌生人那般。 「……」 或许是他多心了。 芬德志的军队已经扎营完毕后,听到风凝国的使者传来的消息,着实让馗瑾头疼。 馗瑾说道:「白悠、凯尔斯,你们跟我一块去。」 「知道了。」 「这件事情你负责交代清楚,凯尔斯。」 凯尔斯沉默了:「……」 这件事情连他也不知道所以然,根本不晓得为什么天勋和梨会搭上线。 白悠冷冷地说道:「凯尔斯,你可别说你都不清楚。」 语落,凯尔斯的背后感到一阵阴风。 凯尔斯和白悠跟随在馗瑾的身后走进山坡上的风凝国军营,这一路上,凯尔斯都在思考,为什么梨会和天勋搭上线。 直到进入军营,看到燄玥和裴飞,凯尔斯只想说一句话。 ──他真的不知道! 裴飞笑道:「没想到居然劳动芬德志的皇上前来。」 馗瑾抓了抓后脑勺花白的短发:「毕竟是芬德志公主出了问题,不能不过问。」 裴飞凝视馗瑾,虽然露出狐狸笑脸,但是那抹笑痕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 其实,他一直认为像馗瑾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适合当皇上,真搞不懂当初馗瑾是怎样坐到那个位置的,重点是芬德志还没有被他毁掉。 馗瑾看了凯尔斯一眼:「关于小公主和天勋搭上线的原因,交由凯尔斯跟你说明。」 在场的人视线都集中在凯尔斯的身上,只见他缓缓地说道:「我不知道。」 馗瑾和白悠不约而同地爆出青筋,而馗瑾更是直接用拳头揍了凯尔斯一拳。 馗瑾发火:「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一直待在小公主身边的你居然不知道!」 「我记得第一次他们认识的时候,是梨不小心迷路……」 一听到眼前的男人还让梨迷路,馗瑾双手抓紧凯尔斯的衣襟,用力的摇晃:「你这个男人居然还给我让她迷路!」 凯尔斯就这么被馗瑾用力甩着,甩出军营。 凯尔斯直接被甩到草地上:「痛死了!」 拍拍自己身上的杂草和泥土,听着里头的馗瑾和白悠向燄玥解释这件事情。 馗瑾收起愤怒,对燄玥解释道:「天勋和梨会在一起,我想是意外吧。」 「意外?」 显然地,燄玥不相信这番说辞。 白悠带着如昔日般的微笑说道:「凯尔斯不小心让梨迷路的那一次是第一次见面,而第二次见面应该就是梨和您初次遇见的时候。」 燄玥微蹙眉宇:「言下之意是芬德志的公主和天勋一点关係也没有?」 白悠回答:「是的。」 馗瑾接着说道:「即使天勋想要从小公主的口中得知军事行动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军事行动从来没有让小公主知道。」 燄玥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也罢,既然没有关係就算了。」 馗瑾不打算多做停留:「既然已经解释完了,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嗯。」 站在外头等待馗瑾和白悠的凯尔斯,燄玥居然这么轻易就不追究了。 凯尔斯不安地想着:「该不会那傢伙已经开始怀疑梨的身分了吧。」 053 野心的想望:凯尔斯负伤 京除了负责照顾梨之外,也必须处理国内许多事情,而芬德志的大臣们都非常信任京的能力,京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女性,原本馗瑾打算让她担任文官,但是为了凯尔斯,她自愿当一名女将军。 战役经过两个月之后,有一天,京从大臣们的口中得知这件消息。 她微蹙柳眉,有几分烦恼地重复大臣的话:「你说风凝国派人查探边境河川下流?」 「是的。」 京摆了摆手:「让他们查去吧,反正再怎么查也找不到他们要的人。」 对于京的话,许多大臣不知所以然地面面相覷。 只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让京感到意外和烦恼。 没想到风凝国皇上居然如此重视梨,不晓得这样是好是坏,只怕最后让对方知道梨的存在,肯定又是一场风波。 京说道:「风凝国的事情就先搁下,关于战场的事情,目前双方开战之后,我方死伤人数多少?」 大臣回报:「目前由我方佔优势,开战以来死伤大多都是亚倚斯国。」 京紧蹙柳眉问道:「对方不打算投降?」 大臣回覆道:「对方没有投降的跡象。而开战以来已经两个月了,亚倚斯国节节败退,却不打算投降,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京说道:「放心吧,芬德志还有巫师的预知能力,暂时不用太担心。其他还有什么事情稟告吗?」 京的眼神扫视一圈,发现没有人有问题,便说道:「那么今天就这样吧。」 眾臣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是。」 京鞠躬说道:「那么今天就先这样结束吧,有劳诸位了。」 京走出大厅时,看到梨等待的身影。 京露出微笑,问道:「等很久了吗?」 梨摇头,随后问起战场的事情:「怎么样了?」 「跟往常一样,依旧是芬德志取得胜利。」 梨的神情放缓了点:「那就好了。」 然而,京担心地说道:「只是亚倚斯国并不打算投降。」 「……是吗?」 京看到梨的眼神带着失落,她安慰道:「很快就会结束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还有后补军队等着上战场。」 「嗯。」 「梨不用太担心,白悠不是会定期送信回来跟你报平安吗?」 梨微微地点头:「嗯。」 「趁连续打胜战,馗瑾和凯尔斯开始往亚倚斯国前进了。」 「那么很快就会回来了,对吧?」 「或许吧。」 这一次,连京也无法判断亚倚斯国的目的是什么。 京对梨说道:「你还没用早膳吧?我们一起去吃吧。」 梨点头:「嗯。」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梨和京的感情越来越好,刚开始时,梨对京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因为不熟悉,让她总是和京保持一定的距离。 直到某一天,梨无预警地发高烧,那一次差点连宫内的御医也束手无策,是京不眠不休地在床边照顾梨,加上眾多御医时刻的把脉关注病情,才将梨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梨不会忘记那天,当她醒来时,看到京满脸疲惫,藏也藏不住的厚重黑眼圈。 儘管梨恢復意识,京依旧不敢松懈地照顾她。 面对京的付出和照顾,梨有些愧疚:「对不起。」 起先京愣了一下,不晓得梨为什么道歉,随后她反应过来,苦笑道:「不用说对不起,没有人愿意生病的。」 「谢谢你照顾。」 只见京露出笑容。 梨默默想着:「这样的女人喜欢上凯尔斯,真的很奇妙。」 此时,待在军营的凯尔斯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馗瑾感到稀奇:「怎么?凯尔斯,你也会感冒?」 凯尔斯大言不惭地说道:「说不定有人开始想念我。」 馗瑾豪迈的大笑:「应该是有人在说你的坏话吧,凯尔斯!」 「哼!」 白悠走进军营,一脸凝重地说道:「明天的战斗不能太大意。」 馗瑾收起玩笑,严肃地问道:「什么意思?」 白悠紧蹙眉头:「明天的战斗将会势均力敌。」 凯尔斯一脸迫不及待,伸展自己的身躯:「亚倚斯国总算开始认真了,对吧?这一次,一定要攻破沙峡谷!」 白悠认真地说道:「沙峡谷是容易被偷袭的地方,千万不能大意,凯尔斯。」 「是、是,只要用拳头和武器将他们打飞就好了。」 白悠无语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馗瑾说道:「既然沙峡谷是容易被偷袭的地方,那么就由凯尔斯作先攻,当他们的另一支军队偷袭时,我再攻进去。」 白悠不放心地说道:「那么千万要小心。」 馗瑾拍白悠的肩膀:「我知道了。」 白悠看向凯尔斯:「尤其是你,凯尔斯。」 凯尔斯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知道,不用太操心,白悠。」 隔天,沙峡谷的战争开始。凯尔斯带领军队迎向眼前的部队,在凯尔斯的一声令下,全部的士兵气势雄状,万马奔腾地捲起滚滚黄沙迎向前方的敌人。 然而,沙峡谷战役如同白悠所预知的那般,双方势均力敌且难以突破亚倚斯国的军队。 亚倚斯国的将军唐超毫不顾虑便迎向凯尔斯,双方的长枪一见到对方便毫不犹豫地展开攻击,双方的长枪相击之时磨擦出火花。 唐超使出力气抵住凯尔斯的攻击:「凯尔斯,沙峡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即使在不利的地方,凯尔斯仍旧不认为自己会输,他笑了:「别开玩笑了!我从来没有会输的道理!」 唐超的眼神闪过一丝狡诈:「凯尔斯,自负就是你会失败的关键。」 当唐超这句话一落下时,亚倚斯国的另一支军队进行突袭,瞬间压制凯尔斯的军队,一看到沙峡谷的信号,馗瑾的军队立即前进沙峡谷作战。 一进入沙峡谷的沙道,馗瑾看到敌方的骑兵已经来到凯尔斯的身后,准备袭击正在跟唐超作战的凯尔斯。 馗瑾嘶喊:「凯尔斯,小心你的后面!」 凯尔斯马上反应过来,举起长枪抵住骑兵攻击,然而趁这个缝隙,唐超挥动他手上的兵器,往凯尔斯的方向一砍。 「凯尔斯,我赢了!」 凯尔斯的眼眸缩紧,眼睁睁地看着敌人长枪往自己的方向砍杀,瞬间,一道怵目惊心的鲜血染红了沙峡谷。 沙峡谷的战争结束之后,芬德志收到凯尔斯负伤的消息。 京不敢相信,双手压着散落在桌上的信纸:「凯尔斯……」 梨问道:「怎么了?」 「沙峡谷的那场战争,凯尔斯输了,而且身受重伤。」 梨愣住,她从来没有想过凯尔斯会有败北的时候,即便担心战场上的他,但她满脑子却坚信他一定能赢。 这样的期盼,却硬生生地被撕裂开。 梨悄悄地握紧拳头说道:「去吧,你必须到军营援助才行。」 「梨?」 「现在凯尔斯负伤,那么必须交由你指挥军队。」 如同昔日那般,梨的语气仍是平淡毫无一丝波澜,但是眼神却透露一份坚定,那是京从来没有看过的坚决。 京闭上眼睛思考,唇瓣抿紧,不到一会儿便睁开眼睛看向梨:「我知道了,等我整理好军队,你和我一起去军营。」 梨问道:「这样好吗?」 她知道自己不适合前往军营,否则那个时候馗瑾他们也不会将她留在芬德志。 「让你一个人留在芬德志,我不放心,既然如此,那就一同前去军营,你也可以帮忙照顾凯尔斯。」 「嗯。」 风凝国比京早一步收到凯尔斯战败的消息,军棚内的燄玥手拿着士兵棋子,注视桌上摆设的棋盘。 燄玥的眼神深沉地让人摸不着头绪,淡淡地说道:「凯尔斯输了。」 裴飞依旧是那张狐狸笑脸:「真没有想到亚倚斯国会偷袭〝怪物将军〞。」 燄玥冷漠的俊庞没有任何情绪:「沙峡谷原本就是会被偷袭的地方,加上又是亚倚斯国的领土,自然不能大意。」 「不过芬德志为了避免亚倚斯国的夹击,他们的皇上在后方潜伏准备,只可惜依旧晚了一步。」 「可见亚倚斯国的兵力不能小看。」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我方也派兵加入战局,找个时间跟芬德志讨论战术。」 「我知道了。」 裴飞离开军棚,执行燄玥交代的事情,军棚内只剩下燄玥一人,他的视线从棋盘移到桌上摆放的相框,脑海回忆前几天探子回报的消息。 燄玥的眼神彻底幽暗,沙哑的声音吐出一声喟叹:「果然还是没有找到你……」 054 野心的想望:前往军营 当凯尔斯在跟白悠说明沙峡谷发生的事情时,一道毫无情绪的声音打断他们。 「悠、凯尔斯。」 一看到对方是梨,凯尔斯吓得赶紧将她接进来。 凯尔斯受不了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看着凯尔斯:「我好想你。」 凯尔斯一时之间无语了,随后开口说道:「我说你啊,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让你待在军棚里。」 梨凝视凯尔斯不发一语。 白悠走到梨的面前,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你来了也好,让你一个人待在皇宫也让我不放心。」 「嗯。」 凯尔斯凝视梨淡漠的眼神,他怎么有种他们很好唬弄的感觉? 看到梨出现在军营,白悠不免担心在附近札营的燄玥。 他叮嚀道:「梨,记住了,除非我或凯尔斯带着你,否则不可以出去营帐。」 「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裴飞带着燄玥的命令,直接走进军营。 裴飞第一次看到梨,笑着说道:「想必这位应该就是芬德志的公主吧?」 白悠和凯尔斯的脸色瞬间刷白,没想到裴飞直接走进来,幸好梨背对裴飞,否则她的身分曝光可不得了。 凯尔斯绷紧神经,牵着梨的手:「我先带你进去。」 裴飞好奇为何凯尔斯他们如此紧张,不过他没有提出疑问,反而说道:「真是保护过度。」 这个时候,裴飞还不知道,比起凯尔斯,燄玥的佔有欲和保护欲超越了人的极限,简直疯狂到不行。 然而,这是后来的事情了。 在凯尔斯将梨带进去后,裴飞对白悠说道:「未来的战斗中,我方会跟芬德志一起共进退,一起打败亚倚斯国,杜绝后患。」 白悠浅笑:「我知道了。」 裴飞的眼神意味不明地说道:「还有,我想皇上已经在怀疑芬德志公主,说不定我国下一秒就与芬德志拔刀相见了。」 馗瑾从京的口中知道梨也来到军营,太想念梨的他,走进军棚时,刚好听到这番话,他说道:「那么我该感谢你的提醒了,裴飞。」 裴飞笑着说道:「哪里,不用客气。」 馗瑾绕回刚才的话题:「帮我跟燄玥说一声,军事讨论就订在后天吧。」 「我会回去稟告皇上的。」 馗瑾已经迫不及待去看梨了,讨论完正事之后,对白悠说道:「白悠,送客。」 白悠请裴飞先行:「走吧,我送你。」 看到馗瑾如此急切的模样,裴飞笑道:「好。」 裴飞轻松自在地回到风凝国的军营,走进燄玥所在的军棚。 燄玥抬眸看了裴飞一眼,低头继续看书:「事情交代完了?」 「是啊。我也目睹芬德志公主的背影了。」 燄玥微蹙眉宇:「馗瑾他们怎么将女人带到军营去?」 裴飞笑意极深:「你在担心芬德志公主吗?」 燄玥冷冷地睨了裴飞一眼,裴飞马上说道:「是、是,是我说错了,您一心系在红铃身上,怎么可能会担心其他女人呢!」 燄玥不打算理会裴飞的调侃,他问道:「馗瑾怎么说?」 「他说后天讨论军事行动。」 「我知道了。」 难得,凯尔斯安分守己地待在军棚,没有斗志激昂地继续操练。 梨认真地研究手上的绷带要如何缠绕凯尔斯的伤口,语气平復地说道:「凯尔斯,不要乱动。」 凯尔斯任由梨处理自己的伤口,发现梨这阵子懂了很多知识,但是依旧是那张面瘫脸。 凯尔斯一手支着脸,注视认真的梨:「梨,你依旧是那张一号表情。」 梨终于替凯尔斯包扎完,抬眸问道:「一号表情是什么?」 「没有表情。」 梨了解道:「喔。」 「……」 打发完裴飞而走进来的馗瑾,一看到梨便很笑得合不拢嘴。 馗瑾充满慈父的笑容:「梨。」 看到馗瑾那张充满慈爱的脸庞,凯尔斯一脸无趣,只见梨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 梨的表情依旧懵懂地凝视馗瑾:「馗瑾。」 馗瑾马上叮嚀道:「梨,你在军营要小心一点,你没有戴假人皮,因此出去外面记得穿上斗篷,戴上连身帽。」 梨理解了:「嗯,对不起,给馗瑾添麻烦了。」 看到梨如此懂事,馗瑾感动:「哪会添麻烦,你又不是凯尔斯那个浑小子,怎会添麻烦呢?」 凯尔斯抗议一声:「喂。」 只见高大魁武的馗瑾轻松地抱起娇小的梨开始转圈圈,凯尔斯彻底无言,脸全黑了。 凯尔斯没好气地撑着脸:「……」 这个傢伙真的很想要一个女儿。 馗瑾从京的口中得知梨前不久生了一场大病,问道:「梨的身体有没有好点了?」 「嗯,託了京的福。」 「那么你有没有跟她说声谢谢?」 梨淡淡地微笑:「嗯。」 「小公主真乖!」 馗瑾没有忽略凯尔斯听完对话后,默默地走出军棚的身影。 凯尔斯走出军棚,一抹高雅的身影便映入眼帘,京身穿一袭俐落又不失高贵气质的军服,认真严肃地发号口令,严格地训练士兵。 凯尔斯默默地倚在树下,凝视京好一会儿,直到她休息时,凯尔斯才走上去。 「京。」 正在擦拭汗水的京凝视凯尔斯上半身包了一层绷带,她关心道:「凯尔斯,你的伤不要紧吧?」 凯尔斯微蹙眉宇:「是那些大臣小题大作,你才赶来的吧。」 京笑了一声,没有否认:「你没有大碍就好,你先好好养伤吧,这阵子由我上战场。」 凯尔斯的眼眸噬起血意:「不了,下一场战斗由我打先锋,我要亲手了结唐超那条狗命!」 京从白悠的口中得知凯尔斯在沙峡谷的战斗中被夹击,幸亏凯尔斯反应迅速,加上馗瑾立即赶上杀死士兵,他才受了伤,否则他的人头早就落地了。 京微蹙眉头说道:「没想到唐超这么阴险。」 凯尔斯说道:「有一半是我太大意了。」 「还好你没事。」 凯尔斯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他得回去照顾梨,虽然他总是不承认自己拥有奶爸的潜质,但是浅意识总是主动身兼照顾梨的工作。 「谢谢你,京。」 京怔怔地看着凯尔斯的背影。 「多亏你,梨才活下来,谢谢。还有,有空的话就多休息吧。」 京淡淡地笑了,那抹笑靨足以让男人倾之,然而凯尔斯却始终无动于衷。 士兵们看了摇头叹气:「唉,真是暴殄天物。」 直到下午,天气骤然转变,蔚蓝的天空被乌云密布取而代之,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不到一会儿大雨滂沱。 当馗瑾他们正在讨论军事时,梨穿上斗篷,戴上连身帽,走到离军营有些距离的梨树下,眼神空洞地凝视被雨濡湿的白色花瓣。 这时,原本正在锻鍊的燄玥被雨滴淋到身子时,才发现下雨了,将剑收到剑鞘,正要进军棚时,看到梨的背影。 燄玥停下脚步,注视那抹消瘦的身影。 那抹柔弱的身影彷彿跟记忆中的红铃的身影重叠。 是下雨天…… 燄玥握紧拳头,走进军棚里。 对军事讨论完全没輒的凯尔斯,发现梨不在,马上走出军营,在不远处看到梨,松了一口气。 凯尔斯替梨撑纸伞,轻声斥责道:「你不怕感冒吗?」 「凯尔斯?」 「馗瑾和白悠在处理军事,我来找你。」 动头脑的事情,他就是不行,他向来都直接用拳头的。 梨淡淡地应了声:「嗯。」 凯尔斯看着梨那张面无表情的容貌,像个活死人那般,一直没有任何情绪。 凯尔斯说道:「回去吧,别待在这里,淋雨淋久了,会冷的。」 梨凝视凯尔斯。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凯尔斯,冷,是什么?」 凯尔斯瞬间愣了,脑袋一片空白。 看到凯尔斯眼神闪过一丝难受,梨靠在凯尔斯的身上:「凯尔斯,多陪我一下吧。」 凯尔斯一手搂住梨的身子:「……嗯。」 雨,淅淅沥沥下着,正在军棚里的燄玥凝视照片中的那张笑顏。 过了好几个月,他依旧想念她,疯狂地思念,也渐渐地了解对她的情意,但是都太迟了。 假如事情重来的话,或许他可以避免更多伤害,也不会让红铃摔下悬崖,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照片中那抹甜美的笑靨,成了他心头上的刺。 每当雨天时,梨总是没精神,而且显得疲倦许多,将梨带回军棚的凯尔斯向白悠说明梨的身体状况。 白悠的神情显得凝重:「我知道了。」 凯尔斯一脸焦躁地问道:「梨的病可以治好吧?」 「这是精神疾病,很难治好,得花一段时间。」 凯尔斯难得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梨恢復健康。 「明天风凝国的军事行动说明就交给你了。」 凯尔斯傻眼了。 白悠暗自责怪自己对于梨太疏忽大意了:「梨的疾病似乎不简单,我得好好了解才行。」 凯尔斯结巴:「你、你没有搞错吧?」 白悠瞪了凯尔斯一眼:「你都已经当将军这么多年了,也该尝试说明军事行动。」 「呃……」 现在演变成什么情况?他怎么不明白? 翌日,凯尔斯直挺挺地站在军棚中央,面对馗瑾和燄玥等人。 军棚内的气氛压抑又凝重。 然而,白悠跟他说明的军事活动,他根本记不得半字:「因为这样,所以那样,如此一来就是这般。」 坐在一旁的燄玥,锐利又带着杀气的眼眸直射馗瑾。 馗瑾无奈:「白悠呢?」 「跟梨在一起。」 馗瑾更加无奈:「叫他回来。」 凯尔斯像是解脱一般,回答得极快:「我知道了!」 燄玥不经意地问道:「什么时候你有个女儿?」 馗瑾和凯尔斯瞬间沉默。 馗瑾说道:「我想,这件事情等到白悠回来再说吧。」 看到芬德志的人有意撇开这个话题,燄玥更加怀疑梨的身分。 055 野心的想望:识破身分 最后由白悠跟燄玥和裴飞说明军事行动,燄玥作罢,不再询问关于梨的事情,而是专心在战局上。 自从眼睁睁地看着她坠入那无尺深渊的悬崖底下,狠戾的风带着她最后遗留的那抹无声的指控。 没有任何恨意的控诉,至今为止已经有多少个夜晚,在梦廊里回盪着? 〝我不会原谅你。〞 既然不会原谅,那么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找过他?她应是恨他,该是恨他才对…… 他从来没有那么懊悔,懊悔自己曾经下的决策,他亲手扼杀最重要的人,亲手毁了所有一切。 「燄玥,后天就是凯尔斯再战沙峡谷……」 裴飞一进入军棚,抬眸看到燄玥双眼晦暗地凝视那张相片,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燄玥的语气很轻,却承受重重的疲惫和哀愁:「裴飞,还要多久才能找到铃儿?」 对于红铃的事情,虽然裴飞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是他已经放弃了,甚至认为红铃已经死了。 儘管如此,裴飞却说道:「快了,等她心情好时,就会回来找你了。」 燄玥笑了一声,双瞳却充满痛楚:「也对,她总是鬼灵精怪的……」 之后,军棚陷入沉默,只剩下相片中的那抹笑靨依旧灿烂。 芬德志得到风凝国的战力相助,再战沙峡谷时,打算来个双重埋伏,让亚倚斯军队无法进行突击。 只是,原本一场容易获胜的战役,却发现亚倚斯国的军队已经在埋伏之地等待,计谋因而无法成功,战役甚至陷入胶着状态。 白悠很快得到战场上的情势,他从来没想到亚倚斯国竟会如此难缠! 京面有难色地说道:「照这个情势看来,我方有间谍,这件事情得告诉风凝国的皇上才行,毕竟不知道间谍身处于风凝国或是芬德志。」 「只是不知道要派谁将密件送去风凝国。」 「我去……」 京话还没说完,白悠不答应:「不行,现在是关键,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必须由你上战场。」 「那么该交给谁?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由我交给那位皇上吧。」始终坐在一旁的梨出声了。 白悠拧紧眉宇,看向没有情绪的她。 的确,在这眼节骨上由梨亲自交给燄玥是最妥善的方法,但是就怕节外生枝。 在这个时间点,已经不容许白悠再犹豫不决,最后他妥协将信交给梨,握住她的手:「答应我,要回来。」 「不用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白悠没有说什么,千言万语都无法诉尽,只因眼前的女人再也都不懂了,但他害怕失去她。 白悠的眼神闪过很多情绪,最后恢復坚定:「那么将这件事情交给你了。」 梨将信件收好,看向白悠,她又说了一次:「我会回来。」 白悠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我知道。」 当芬德志的马车来到风凝国的军营时,裴飞出来迎接,睨了驾驭马车的男人,没有多说什么。 梨戴上斗篷的连身帽后,下马车时,看见有双鞋子印入自己的眼帘。 裴飞笑意极深:「没想到芬德志公主如此神秘。」 梨垂首,想起白悠叮嚀她尽量低头,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梨将密件交给裴飞:「这是紧急密令,请交给风凝国的皇上。」 原本以为任务就结束的梨,却没想到裴飞竟不收她的密件。 「我想,这封信还是由公主亲自交给皇上比较妥当。」 「……我知道了。」 在裴飞的带领下,梨走进燄玥所在的军棚,再次与他相见,将梨带到之后,裴飞对燄玥说道:「我有事去处理一下。」 「嗯。」 原本以为只有一面之缘的梨,没想到她和燄玥会以这种形式再度遇见。 梨将密件交给燄玥。 他看了包得密不通风的女人,微蹙眉宇:「怎么由你送来?」 梨知道白悠惦记着她,不打算多留便说道:「那么,我先离去了。」 只是,正当梨要离去时,裴飞拎了被他杀死的车伕进棚。 「我看他的行踪诡异,便杀了他。」 燄玥看完白悠写的信件,淡淡地说道:「大概是亚倚斯国的间谍吧!」 裴飞语气有几分嘲笑地说道:「没想到居然装扮成车伕,就算在军营附近徘徊也很难会被怀疑。」 「是啊。」 梨没有感情的眼眸看向被杀死的车夫。 「……」 她,现在该怎么办? 此时,身后的燄玥淡淡地说道:「你先待在这里,我派人去通知白悠,裴飞去调一支军队协助芬德志。」 裴飞马上去执行命令:「我知道了。」 「谢谢。」 梨静静地坐在一旁,帽子遮住了眼睛大部分的视线,因此她只能利用那仅剩的空间凝视燄玥。 面对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梨感到不安。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燄玥,他问了他感到疑心的地方。 「你和天勋是什么关係?」 「不熟。」 燄玥微蹙眉宇:「不熟?」 「才见两次面,最后一次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你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不知道。」 燄玥打消质问梨的念头,认为梨说不定只是天勋利用的幌子罢了! 燄玥倒了一杯热茶,走到梨的面前:「也罢,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梨伸手接过瓷杯:「谢谢。」 当梨伸出双手时,燄玥锐利的眼眸看到梨手腕上的疤痕,顿时,所有片段串连起来。 原本要递给梨的瓷杯,燄玥掌心一紧,化作碎片,燄玥咒骂道:「该死!」 梨吓了一跳,眼睁睁地看着燄玥的手被破裂的瓷片割伤,又被热水给烫伤。 「你、你没事吧?」 梨抬眸看见燄玥一脸铁青,下一秒,她的连身帽被他用力拂去。 映入眼帘的是他朝思暮想的脸庞,他甚至不敢相信会在这种情况再次遇见。 梨怔怔地看着燄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见眼前的男人已经蹲下身子,与她的视线平行。 「铃儿……」 梨愣了,不晓得燄玥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燄玥的喉咙乾涩地问道:「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梨茫然,显然无法理解他的话。 她怯怯地问道:「我、我们之前认识吗?」 这席话,让燄玥愣住了,宛若被棍棒狠狠的敲打一般。 他一时之间似乎还无法接受:「你忘记我了吗?」 他以为她会恨他,却从来没想过,她会忘了他…… 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燄玥的问题,直到好一会儿,裴飞办完事情走进军营,看到这一幕,也感到惊讶。 裴飞带着不确定地问道:「红铃?」 「她失去记忆了……」燄玥起身,视线依旧定在梨的身上:「那么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这时,梨才清楚地看见裴飞的容貌。 「……狐狸眼。」 「……」 「你确定她失忆了吗?」 燄玥不理会裴飞的反应,询问梨:「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梨摇头,甚至说道:「说不定你们认错人了。」 这句话扯断了燄玥的理智,他近几咆哮道:「怎么可能认错?你手腕上的伤疤跟铃儿的一模一样,连样子都一模一样!」 突然这么一吼,着实让梨吓到了。 裴飞阻止:「等一下,燄玥,冷静点,你吓到她了。」 听到裴飞这么说,再看梨那张懵懂的眼眸似乎闪过一丝恐惧,他握紧拳头,转过身背对梨,逼迫自己冷静。 裴飞安慰道:「好了,没事了,放轻松吧,他只是太激动点。」 他倒了一杯茶给梨:「喝点茶吧,不用太紧张。」 然而,梨注意到燄玥被瓷片割伤的伤口不断滴落鲜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行成一小滩血泊。 「他……他的手。」 这时,裴飞才注意到燄玥的手受伤了。 「真是麻烦的傢伙。」 裴飞笑着走到木桌前,拉开抽屉拿出药膏和绷带,将这些东西交给梨。 「真是不好意思,风凝国的皇上永远都不能省心,劳烦你了,帮他包扎吧!」 梨怔怔地看着裴飞:「咦?」 「我还有事情得去处理,皇上就交给你了。」 不等梨反应过来,裴飞便走出军营,留下燄玥和梨两人独处的空间。 「什么?」 这个属下就这样把皇上丢给她了? 梨起身,怯懦地道:「你……你的手……」 看到梨紧张的模样,燄玥知道他吓到她了,叹了一口气。 「麻烦你了。」 燄玥坐下来,看着梨看着药膏又看着绷带,似是研究要如何处理,而他也认由梨折腾去,双眼一直凝视着她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丝神情。 「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嗯。」 琢磨了好久,梨才将药膏均匀地抹上燄玥的伤口。 燄玥喟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记得也好,忘了也罢……我们重新开始吧。」 梨不理解地看向他:「嗯?」 燄玥坚定地说道:「跟我回去风凝国吧。」 「什么?」 在得到梨的回应之前,裴飞又再次进棚,传达消息。 「战争已经结束了,由芬德志获得胜利,而现在凯尔斯正在外头,要带红铃回去。」 一听到战争赢了,梨的眼神闪过一丝喜悦,在燄玥还没开口前,她已经跑出军棚。 「梨。」 一看到凯尔斯,梨马上跑到他的面前抱住他。 「太好了。」 凯尔斯微笑,抚了抚梨的头。 裴飞笑意极深地说道:「真是一幅感人的画面,不过,凯尔斯,这件事情总得跟我们交代清楚吧?」 「有什么好交代清楚的?梨已经失去记忆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她?」 此时,燄玥也从军棚走出来,眼神带着杀气地看向凯尔斯:「什么时候凯尔斯也学会跟我们打马虎眼了?」 凯尔斯不想理会他:「哼!」 梨抬眸看着凯尔斯说道:「我想回去了。」 凯尔斯好整以暇地说道:「只怕现在有人不让我们走。」 梨转头凝视燄玥,淡淡地说道:「我想回去了。」 两人互相凝视许久,最后他妥协了。 燄玥的眼神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了。」 凯尔斯傻了眼,他原本以为风凝国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的,没想到梨的一句话这么有用! 裴飞看着凯尔斯和梨离去的背影,问道:「你真的要让他们带走红铃?」 燄玥的眼神始终凝视梨:「等战争结束之后,自然是让铃儿跟我们一起回到风凝国。」 话一说完,燄玥便走进军棚。 倒是裴飞悠哉地笑道:「只怕红铃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而你也不忍强逼着她。」 056 癲狂的末路:梨被掳了 夜空披上神秘的黑纱镶嵌繁星点点,几千万个如宝石般璀璨的星星凝聚成了银河,接系另一方的尽头。 梨走出军营,抬眸凝视星空,脑海尽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她的过去和风凝国的皇上有段关係。 她隐约知道芬德志的人有意隐瞒这一切,好不容易和凯尔斯回到军营,她看到白悠凝视她的眼神似乎带着失落,但是他依旧微笑,笑着迎接她回来了。 她没有忘记,当回到芬德志的军营时,大家的脸上纷纷松了一口气,却又带着凝重。 「小梨梨。」 一声呼唤打断了梨的沉思,她微蹙眉头,凝视眼前的男人依旧是那张吊儿郎噹的模样。 「天勋。」 天勋走到梨的面前,露出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了,你想我吗?」 梨的语气平板地直述道:「……感觉遇到你总没有好事。」 天勋的笑容僵在嘴角。 像是没看到天勋的僵硬,梨凝视他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天勋收起吊儿郎噹的不正经,缓和僵硬的线条,浅笑道:「我需要你的帮忙,虽然看起来似乎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保证不会让你发生意外。」 天勋的请求、梨的决定,让这场战争迎向句点,夜晚的凉风拂过无际的草原,吹响战争的终曲。 清晨,东方的山峦尚未露出曙光,芬德志的军营传来凯尔斯响亮的声音。 凯尔斯大声的呼唤:「梨!」 他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军营,掀了一次又一次的军帘,都没有找到梨的身影! 凯尔斯这一呼唤,扰醒了不少人的美梦。 其中被吵醒的馗瑾直接将一把剑丢出军棚,他破口大骂:「吵死了!凯尔斯!一大清早发什么疯!」 看到那把剑笔直地从自己的眼前飞过去,削去了几根头发,凯尔斯对着馗瑾的军棚怒吼:「梨不见了!」 馗瑾从军棚衝出来,死抓着凯尔斯的衣襟:「你说什么?」 「我找不到梨!」 白悠和京从各自的军棚走出来,听到凯尔斯的这番话,神情变得凝重。 京不安地猜测道:「该不会是风凝国的皇上……?」 馗瑾心情极差地放下凯尔斯的衣襟,转而询问白悠:「白悠,梨是被谁带走的?」 白悠忆起昨晚观测的星相,神情凝重地说道:「我想,梨是被亚倚斯国的人掳走了。」 他无法看到梨的未来,因此只能藉由星相去推测她的未来。 身为巫师,他最多只能透过一些片段和画面来推测对方的未来,并不能事事都测得如此精确。 凯尔斯不敢相信对方居然明目张胆地进入芬德志的军营,瞪大眼瞳:「你说什么?」 「这是梨的劫数,她暂时没有性命堪忧。我想,亚倚斯国会利用梨当作最后的筹码,赌看看最后的战争能不能赢。」 馗瑾紧蹙眉宇:「该死!」 凯尔斯前往驻扎军营的附近:「我去附近看看会不会找到什么线索!」 京说道:「那么我去梨的军棚看看有没有什么对方遗留下来的东西。」 京来到梨的军棚时,大约环顾四周的环境,最后发现有张纸被压在桌上,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小梨梨,我带走了。天勋。 京紧蹙漂亮的黛眉,用着不确定的口吻说道:「小梨梨?」 她拿着那张纸走到馗瑾的军棚,虽然觉得对方很像在开玩笑,却又不得不把这个拿给馗瑾。 「真搞不懂这傢伙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京从来没有见过天勋,除了知道他的身分是亚倚斯国的二皇子,又是一个飘忽不定的偽失踪人口之外,其他的她一律不知。 「馗瑾。」 京走进军棚,看到收到消息的燄玥和裴飞已经在军棚讨论这件事情,气氛异常的凝重和窒息。 京微微讶异地心想道:「动作真快……」 馗瑾严肃中带着一丝担忧,询问道:「京,你有找到什么吗?」 京将天勋遗留的纸交给馗瑾:「梨是被天勋掳走的。」 看到纸上简短的字,馗瑾无言以对。 裴飞觉得馗瑾的表情挺纠结的,饶富兴味地问道:「上头写了什么?」 馗瑾无奈地将纸拿给京,由她转交给燄玥。 燄玥对裴飞说道:「找到他就直接杀了他。」 裴飞也看到纸上的毛笔字,狐狸般的笑容极深:「我知道了。」 京始终觉得风凝国的人总是特别没有理智…… 馗瑾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燄玥沉稳地啜了一口茶:「铃儿已经在亚倚斯国,至于详细地点等调查完再说。」 看到燄玥一副气定神间的模样,馗瑾虽然心里有底了,但是还是问道:「你派了间谍在里头?」 「嗯。」 馗瑾和京彻底沉默了。 那么他们这么努力地让白悠观测星相、占卜,甚至预知对方下一步行动是为了什么? 燄玥像是看穿他们的想法,淡淡地说道:「你们没问,我就没说了。」 最后,馗瑾大笑道:「你这傢伙还是跟以前一样惹人厌。」 燄玥一点也不在意,淡漠地说道:「多谢夸奖。」 馗瑾说道:「那么梨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燄玥毫不考虑地答应:「可以。」 原本红铃就是他的人,现在发生危险,那么当然得由他出面处理。 自己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燄玥说道:「那么我们先回去等候消息了。」 「嗯。」 看着燄玥和裴飞离开,京问道:「这样好吗?」 「如今燄玥派间谍潜伏于亚倚斯国,相信不久就会有梨的消息了。」 京担心地说道:「万一梨被他们带回风凝国,那该怎么办?」 白悠走进军棚,其实他一直躲在军棚的后头,聆听刚才的对话,对于京的问题,他说道:「假如梨不愿的话,我相信风凝国的皇上也不会强迫她的。」 京没有把握:「真的吗?」 「嗯。」 馗瑾对京说道:「好了,我想梨暂时没有安全顾虑,去把凯尔斯叫回来吧。」 「我知道了。」 京离开军棚后,馗瑾看向白悠:「你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吧?」 白悠微笑,但是喉咙感到酸涩地:「打从一开始,我就晓得梨总有一天会离开芬德志的……」 毕竟他曾经在燄玥的身上看到未来的片段,看到燄玥会和梨在一起…… 天勋和梨坐在马车里头,雇用值得信任的人担任车伕,走到盘查严谨的亚倚斯国城门时,那名车伕面对士兵的盘察,已经有了解决的门路,加上士兵又是他们的人,因此,对方没有多作检查,便让天勋一行人通过亚倚斯国城门。 待在马车内的天勋和梨,已经赶了一段时间的路程。 梨看向一脸严肃的男人:「你想要带我去哪里?」 天勋抬眸凝视梨,心情极为复杂。 他在利用眼前的女人当作最后的筹码……不论是对亚倚斯国还是对敌国,梨都是最重要人质。 天勋说道:「亚倚斯国。」 梨微蹙眉头说道:「我认为我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忙。」 天勋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你可比你想像中的还要有价值多了。」 梨依旧不能明瞭。 他安抚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情的。」 儘管如此,梨却清楚地看到天勋眼眸中带着一丝焦虑和不确定。 梨面无表情地轻叹一声:「果然,遇到你都没有好事。」 天勋无奈地苦笑:「这句话真让我难过。」 抵达亚倚斯国的皇宫,比起城门更是戒备深严,除了守卫和士兵变多了之外,其他一切如昔日般没有任何改变,宛若是暴风雨前的寧静。 自从进到亚倚斯皇宫后,天勋的警觉心提高,处事更是小心翼翼。 天勋走下马车之前,对梨说道:「你先待在这里。」 「嗯。」 下马车之后,马上就有熟识的人出来接应,避人耳目地带天勋前往天齐的所在之处。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平息一切的纷争,能否让亚倚斯起死回生,只能看这一次了! 偌大又寂静的宫殿中,天齐看着地图策划接下来的战争如何应对,身边只有几名身手非凡的守卫站在一旁贴身保护。 察觉到门扉打开,那抹令人痛恨的身影现身时,天齐瞬间面露狰狞和凶狠,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你居然隻身一人来到宫殿?」 天勋平静地看着天齐:「我是为了亚倚斯国而来。」 天齐起初愣了,随后大笑,宫殿里回盪那几分疯狂又苍凉的笑声。 「也对,亚倚斯快要灭国了,不久后歷史上就再也没有亚倚斯的存在了。」 天勋说出自己的目地:「我来这里是为了延续亚倚斯国的存在。」 他不以为意地轻笑,笑中带着讽刺:「你?是吗?告诉我,你有什么好点子。」 「以交换芬德志公主为条件,让风凝国和芬德志停止对亚倚斯国的讨伐。」 天齐幽幽地说道:「芬德志也许有可能,但是风凝国的皇上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停止战争的。」 「这总得试看看再说。」 「那么先决条件是必须掳获芬德志公主……」 「芬德志公主现在正在马车上,只要请求她出面,我相信她会帮我们的!」 天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猾:「原来如此,芬德志公主现在在马车上……」 他露出笑容,充满野心和杀戮的笑,正当天勋察觉到不对劲时,宫殿出现一群士兵,个个手上拿着长枪指向天勋。 天勋无法动弹,握紧拳头,头上的青筋隐约可现,他压抑愤怒问道:「天齐,你是什么意思?」 天齐高高在上地睥睨天勋的怒意:「这一切都是为了亚倚斯国的未来。」 同一时刻,士兵们前往梨的所在地,要求她双手举起走下马车,手无寸铁的她被士兵暴力地压制到牢房。 。。。 焚蝶想说: 真是对不起,让各位大大们久等这一章了。 赫然发现...自己很多天没更了(汗顏 手上的文学网太多就是有这种缺点。。。 最后焚蝶跟各位说一声对不起了。 057 癲狂的末路:间谍净雅 梨被士兵带往地下牢房,一名士兵粗鲁地将梨推进牢房,最后用铁鍊锁上牢房的门。 她平静的反应让士兵们感到一丝古怪,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天勋的计谋。 此时,铁门被开启,厚重的声音和外头照射进来的阳光引起士兵们的注意,一名女性缓缓地走下阶梯。 「怎么?又来一名囚犯了?」 「原来是净雅大人,那么芬德志的公主就劳烦您了。」 净雅睨了一眼站在里头的梨,微微蹙眉:「我知道了,你们先离开吧。」 「是的。」 「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属下知道了。」 士兵离开之后,牢房只剩下梨和净雅,凝视失忆的梨,净雅的心情感到万分复杂。 净雅说道:「你依旧令人感到讨厌。」 梨一脸懵懂地看向她:「请问你是谁?」 净雅不打算回答梨的问题,认真地说道:「听清楚了,现在开始给我安分的待在这里,不要给我添麻烦。」 「那么天勋……」 净雅不想多管亚倚斯内斗的问题,敷衍地说道:「那傢伙的事情不用你烦恼,自然有人处理。」 「嗯……」 看到梨有些担心的模样,净雅说道:「放心吧,不用多久,我想那傢伙就会来救你了。」 「那傢伙是谁?」 净雅微现青筋:「就是风凝国的皇上!」 「……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 面对失忆的女人,净雅知道这不能怪她,但是她的问题也太多了吧? 「我哪知道!」 看到眼前的女人语气很差,梨识相地闭上嘴巴。 原本梨身处的牢房阴暗骯脏,环境潮湿,而且加上灰尘许多,时不时就会听到梨咳嗽的声音。 为此,净雅决定替她换间牢房,不到几时,她打开牢房的锁鍊。 「出来吧,我给你换间牢房。」 梨跟随净雅的脚步,来到另一间〝牢房〞。 梨还没问,一旁的士兵忍不住问道:「净雅大人,这间牢房……没错吗?」 净雅冷声道:「怎么?难不成你怀疑我的办事能力?」 士兵赶紧低头道歉:「不,属下不敢,是属下错了。」 眼前的〝牢房〞宽敞明亮,没有阴暗湿冷的问题,虽然看似牢房,实则像是小间寝房。 于是,士兵眼巴巴地看着同样茫然的梨走进〝牢房〞,在内心感叹道:「不愧是身为囚犯的公主,囚禁的牢房比我住的寝间还要好……」 梨凝视牢房外的净雅和士兵:「你们对待囚犯真好。」 「哼,这是亚倚斯国的礼节!」 士兵傻了。 什么时候他们亚倚斯国有这个礼节了? 让士兵跌破眼镜的不只只有这件事情,接踵而来的〝礼节〞让士兵希望自己也是个囚犯。 「把这些饭菜赏给芬德志公主!」 士兵傻眼,看向一道道美味丰盛的饭菜,比起达官贵族每天所吃的菜餚,更像是皇上太后每日所享用的山珍美味。 这、这是给囚犯吃的吗? 「还有,将这破烂的衣裳拿给芬德志公主!」 士兵又傻了眼。 这衣裳的布料非常昂贵且价值不斐,据说全洲县只有四件,而其中的一件居然要拿给囚犯穿? 净雅紧蹙漂亮的眉毛,怒斥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做事!」 「属、属下知道了。」 士兵赶紧执行净雅的命令,宫里的人都晓得,眼前的女人脾气可没有好到哪里。 将士兵打发走了之后,净雅将梨的消息草率地写在信中,写完后将信绑在信鸽的脚上,让牠飞往风凝国的军营。 当得知红铃摔落悬崖后,那几天的风凝国连续下着细雨,气氛异常地压抑凝重,甚至她无法原谅那傢伙对红铃所造成的伤害。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想念着她曾经厌恶的女人,不,事到如今她依旧讨厌红铃。 净雅有点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想来是我犯贱了。」 另一方面,燄玥收到信件后,看了上头的文字,紧蹙剑宇。 裴飞问道:「怎么了?该不会红铃出了什么意外吧?」 「铃儿没有事情。」 燄玥单手揉皱纸张,连看也不想多看一眼,然而这项举动却引来裴飞的好奇,他拿起桌上的纸张,摊开看净雅写了什么。 上头随兴的字跡,大喇喇毫不留情地写道:那个女人完全忘了你,节哀顺变。 裴飞笑得极为灿烂:「看来红铃暂时没事了。」 「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再把净雅派去执行长期任务。」 「只怕到时候红铃不会答应你,而净雅会选择留下来。」 燄玥忍不住咒骂道:「该死。」 裴飞看着紧蹙剑宇的男人,自从知道芬德志公主是红铃后,燄玥的表情就多了点,不再是冷淡的一号表情了。 裴飞问道:「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一举攻下亚倚斯国。」 「不怕会打草惊蛇而使红铃的处境更危险?」 「有净雅保护,不会有问题的。」 「说得也是。」 「那么将这件事情通知芬德志吧。」 「我马上去办。」 燄玥凝视照片的那抹笑靨,淡淡地扬起嘴角。 她没有死,她活得好好的,虽然忘记一切,但是没关係,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他不求她原谅,也不打算隐瞒曾经伤害她的事实,他会不断地弥补,直到哪天是时候时,再告诉她一切的真相。 到时候,就算她不肯原谅也没关係,他也不会让她离开,他已经无法忍受失去她的滋味了。 天勋再次看到梨时,有些惊讶也感到好笑。 「看来我不需要太担心你。」亚倚斯内部果然有间谍。 梨凝视对面的牢房,看着天勋赤裸的上半身佈满怵目惊心的鞭痕,她微蹙眉头。 「没事吧?」 天勋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不会有事的。」 梨的眼神遮掩不住担忧。 倒是天勋开始悠哉地跟她聊起天:「小梨梨,战争快要结束了,到时候你会回到风凝国吗?」 「为什么要回到风凝国?」 「风凝国的皇上很想念你,你捨得继续待在芬德志?」 梨沉默,其实她根本不晓得风凝国的皇上究竟跟她有什么关係,而她只想继续待在芬德志,待在馗瑾、白悠和凯尔斯的身边…… 「小梨梨,不论如何他们都把你看得很重要,好好决定吧。」 「嗯……」 打断他们接下来的谈话的人是净雅,她打开牢房的铁门,走到梨的牢房面前。 「住得还习惯吗?」 待在对面的牢房,听到净雅的话,差点吐血。 他都不知道原来芬德志的囚犯这么好当! 「请问……你可以替他上药吗?」 净雅看了身后的天勋一眼,无动于衷地说道:「我看他似乎不太疼的样子,应该不用这么费心吧。」 「但是伤口很严重。」 净雅看向淡然的梨:「你很担心?」 虽然不晓得所谓的担心是什么心情,但是梨依旧点头了:「嗯。」 净雅语气无奈地说道:「好吧,等会儿在上药。」 「谢谢你。」 「不用谢了,我不想浪费力气擦药,所以你自个儿替他擦吧。」 看到梨和净雅如往常般的对话,似乎不把危险放在眼底,天勋忍不住笑出声,笑得嘲讽和凄凉。 从头到尾,亚倚斯根本只是一场笑话,然而他却无法阻止这场笑话。 净雅随手将一瓶药给梨之后,便放行梨到天勋的牢房替他上药。 梨一边擦药一边说道:「真不像你。」 「小梨梨,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梨凝视天勋,在她清澈的眼瞳中清楚的映出他的狼狈。 净雅凝视他们的互动,从天勋的言行中琢磨他的真假,揣测他到底站在哪一方,然而她却发现一件事情…… 听到天勋的茫然,站在牢房外的净雅开口说道:「放弃吧,亚倚斯已经开始走向末路了。」 天勋之所以掳走梨也是为了让亚倚斯抱着一丝希望存活下来,然而愚蠢的天齐却挟持梨而逼两国投降,大概没有想到燄玥会为此灭了亚倚斯。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会帮助你的。」 「小梨梨,你人真好,事情结束后,我带你一起浪跡天涯吧。」 语落,天勋发出吃疼的抽气声。 梨淡淡地说道:「啊,不小心太大力了。」 天勋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梨的一号表情傻怔怔地看着天勋,看到她不太理解的模样,天勋作罢。 净雅看着这一幕:「……」 这女人是故意的吧。 058 癲狂的末路:烽火连天 芬德志的军营── 馗瑾对京和凯尔斯说道:「这是最后一战,虽然知道梨的身边有风凝国的人保护,但是必须以拯救梨的性命为第一要件。」 凯尔斯的神情凝重,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了。」 馗瑾看向他:「凯尔斯,可以的话要比风凝国早一步找到梨,让梨回到芬德志才不会出什么差错。」 「嗯。」 「如今亚倚斯将梨当作人质,不论对方的行动是什么都绝对不能让亚倚斯以梨的性命为要胁。」 京询问道:「不能相信风凝国的皇上吗?」 「假如碰到无法避免的状况,让对方挟持梨的性命威胁的话,说不定燄玥会选择攻击亚倚斯,不顾梨的性命在对方的手上。」 凯尔斯提醒京:「别忘了,当初是我在河川下游救了梨,没错的话,那是因为风凝国的内乱而让梨跌落悬崖。」 「我知道了,那么到了宫殿,就由凯尔斯负责掩护我,然后我再找机会救出梨。」 「嗯。」 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深怕亚倚斯逼到绝境时会威胁梨的性命,因此比起战争的胜利,芬德志的首要条件是确保梨的生命安全,如此才能让战争走向有利的局面。 开战当天,风凝国与芬德志分别往不同的地点进攻亚倚斯,让对方没有后路可退。 得知战场情报的天齐笑了一声:「看来到了终结的时刻了。」 将军唐超面对天齐恭敬地单脚下跪以示尊重:「皇上,请下命令!」 「马上派精锐部队迎战,攻打风凝国和芬德志!」 「是!」 「亚倚斯绝对不能败仗!这是最后的战争,战胜的部队士兵重重有赏!」 天齐的这番话,鼓舞唐超的斗志。 身为亚倚斯国的人民,同时是一名将军,国家正陷入水深火热之际,他得尽一份心力将亚倚斯夺回来! 第一次沙峡谷的战争,他赢了凯尔斯;第二次再战沙峡谷,他却输了!但是,不论如何,他依旧有跡象战胜凯尔斯! 「那么战争将由你全权处理,战场的情况你是最明白的,关键时刻不容许耽误任何时间,不论使用这么计谋,朕都批准了。」 「是!」 唐超为了接下来的战争作准备向皇上告退之后,天齐传唤净雅。 被召见的净雅出现在宫殿大厅,询问高高在上的天齐:「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吩咐?」 天齐简单的下达命令:「由你派兵进攻风凝国。」 净雅微蹙漂亮的黛眉,带着疑虑的口吻问道:「战场的攻打不是交由唐超负责吗?」 「那傢伙的脑中只有打败凯尔斯而已,等到他打败凯尔斯,风凝国早就进攻进来了。」 「那么芬德志公主怎么处理?」 「将她带来宫殿。」 净雅抿紧嘴唇:「我知道了。」 她发现事情逐渐脱序,跟她预定的情节完全不一样,一颗心变得凝重不安。 离开皇宫的净雅,来到地下牢房,她打开梨的牢房,慎重地对她说道:「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你得保护好你自己。」 梨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风凝国和芬德志向亚倚斯开战,我想这是最后一战了。」 「原来如此……」 「现在被逼到绝境的天齐要挟持你,你对我们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因此,你得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 「我想天齐暂时不会伤害你,万一让你遭遇危险,恐怕只会加速亚倚斯的灭亡。」 「嗯。」 净雅转头用下巴指了指待在对面牢房的天勋:「还有,那个傢伙会保护你。」 天勋挑眉:「你居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擅自替我决定了?」 此时,梨幽幽地说道:「你说不会让我发生意外的……」 明明是毫无波澜的一句话,听进去却感到特别怨懟。 天勋的身躯明显狠狠地一僵,最后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了。」 净雅冰冷地说道:「那么梨就交给你了,倘若她掉了一根寒毛,我就断了你的手脚。」 天勋:「……」 于是,净雅打开天勋的牢房,让他待在暗处守护梨,至于她马上执行天齐的命令,带领梨走进宫殿。 寂静明亮的宫殿,只有天齐和梨,天齐的身边没有任何护卫保护他,似乎都被他调动去迎战。 天齐凝视面无表情的梨,拿起酒杯啜了一口酒:「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左右战争的命运,即便是你也是如此。」 梨凝视高高在上坐在王位的男人,他不如她想像中的意气风发,反而像是歷尽沧桑而疲惫那般。 「我也只能拿你当作人质,拖延逃命的时间罢了。」 聆听天齐的自言自语,梨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会如何走下一步。 然而,下一秒,平淡的脸庞变得面目可憎,他握紧酒杯,眼神充满憎恨地说道:「然而,我绝对要毁了这座宫殿,毁了这里的所有一切!」 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报復对父王的憎恨,他憎恨父王,憎恨父王深爱这个国家! 「如今,我已经派人准备在这座宫殿起火,只要我一下命令,整座宫殿就会陷入一片火海。」 躲在暗处的天勋听到天齐的阴谋,缩紧瞳孔,不敢相信皇兄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亚倚斯宫殿少说也有上百年的歷史薰陶,歷经悠久的时代变迁,人们的改革。这座宫殿对亚倚斯有特别的存在,而天齐居然为了一己私怨而打算毁了皇宫! 如今,在不知道企图燃烧皇宫的人有几个人,与其继续保护梨,不如赶紧向敌国寻求协助,否则万一皇宫烧了起来,单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对抗天齐,并且同时保护梨的安危。 当天勋十万火急地离开皇宫寻找风凝国和芬德志的部队时,没有多久便看到风凝国往亚倚斯的方向前进。 净雅紧蹙眉头,不甚开心地说道:「以后别叫我做这种事情。」 裴飞笑得极深:「我记得这是你自愿当间谍的。」 「哼。」 看到风凝国的军队,天勋马上拦下他们。 天勋拦住他们时,净雅以为他违反当初的承诺,打算袭击风凝国,提起戒备:「你想要做什么?」 「天齐已经疯了,他现在派人准备烧宫殿,单凭我一人之力是无法保护梨并且阻止天齐,所以只好过来通报你们。」 净雅双手捉住天勋的衣襟,凶狠地问道:「万一那傢伙在你离开后,烧起宫殿该怎么办!」 「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准备起火的人,现在你们快点赶到宫殿,否则我怕到时候天齐让他们起火,别说我的人要救梨了,就连逃出来都可能无法如愿。」 天勋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匹壮硕的黑色骏马朝着亚倚斯宫殿的方向迅速奔腾而去,扬起滚滚长沙吞没了驾驭者的身影。 燄玥用力地驾驭骏马,任由疾风拂过自己的俊庞,他的神色异常紧绷严肃,薄唇抿紧。 开什么玩笑!他已经失去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再失去她,他会疯掉的! 「等我,铃儿……」 同一时间,天齐起身,頎长的身子站在王座前,冷血阴狠地下达命令:「现在,该是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语落,宫殿几处接连起火,华丽的建筑物渐渐地被无情的大火所吞灭。 天勋的人马儘管解决几个准备起火的侍卫,却依旧无法阻止宫殿陷入一片火海。 闻到浓浓黑烟,天齐走下阶梯,粗鲁地挟持梨走到宫殿大门外,锋利的刀尖抵着她白皙的颈子。 「公主,你说,芬德志和风凝国究竟会不会为了你而停止对亚倚斯地讨伐。」 梨没有说话,看见眼前似乎有一群人火速地赶往亚倚斯宫殿。 芬德志率先解决了唐超,赶往亚倚斯宫殿时,看到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 天齐睥睨芬德志的人,冷血笑道:「原来是芬德志的人先来了。」 馗瑾喝斥道:「天齐,快点放了梨!」 凯尔斯往天齐的方向衝去,想要制伏天齐:「天齐!」 天齐低喝道:「别动!否则我马上杀了她!」 只见天齐手上的匕首刀尖微微地向前刺进雪白的颈子,触目惊心的鲜血顺着颈子滑落下来。 看到这一幕,凯尔斯马上停下脚步,天齐邪恶的笑容更加猖狂:「我想,这个时候你们应该苦苦哀求我,放了这位公主才对。」 凯尔斯握紧拳头:「你!」 正当双方的对峙僵持时,一匹黑色骏马的嘶叫声划破了紧张的气氛,骏马闯进宫殿而停下来。 燄玥俐落的翻身,回到地面,他冷眼看向天齐,紧蹙眉宇沉声道:「天齐,快点放了她。」 天齐笑了:「原来是风凝国的皇上来赶来凑热闹了。」 「快点放了她,否则别怪我方对亚倚斯赶尽杀绝。」 天齐带着冷血的笑意问道:「假如用这个女人当作交换条件,要你们马上休兵……风凝国皇上,你是否肯答应?」 没想到事情如馗瑾所预料的发展,馗瑾、京和凯尔斯表面冷静,内心却紧张焦虑地看向燄玥。 燄玥紧蹙剑宇:「只要你放了她,一切都好说。」 没想到燄玥的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更让天齐得逞般的大笑。 「没想到风凝国的皇上居然也栽到这个女人的手上了!」 然而,天齐在下一秒变了脸色:「可惜,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只见天齐将梨用力地推向燃起熊熊大火的宫殿之中。 「啊!」 被推入宫殿内的梨想要逃出来,但是火焰迅速地吞没眼前的道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出口被火海无情隔绝。 大火残酷地蔓延燃烧亚倚斯宫殿,甚至吞没宫殿大门,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吼贯穿乌云密布笼罩的天际。 「铃──」 059 癲狂的末路:战争终曲 他早就疯了,从讨伐邻近的国家开始,他就一步一步坠入万丈深渊,再也无法復生。 他的父王彷彿洞悉一切,选择将王位传给天勋才能让亚倚斯走向光明璀璨的未来,然而这个决定让亚倚斯身陷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地狱中。 当天齐将梨推入火海时,一把剑顿时穿过他的心脏,欲出的鲜血衝破喉咙,大量喷溅出来。 剑身被鲜血蜿蜒缠绕,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 知道自己会葬生于此,天齐大笑,笑声凄凉,像是疯了似的狂笑,回盪在火龙燃烧宫殿的四周。 然而,没有人在意天齐的死亡,所有人急着解救被困入火海中的梨。 面对这样的死亡,他不意外,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梨!」 凯尔斯想要衝进去解救梨时,燄玥却早一步衝进火场,凯尔斯看着燄玥没入火海的身影,咒骂道:「那个疯子!」 看见凯尔斯随后跟着衝进火场,京追上去:「凯尔斯!」 馗瑾马上拉住京:「待在这里,凯尔斯不会有事,他和燄玥会救出梨。」 京担忧地看向陷入一片火海的宫殿。 宫殿的柱子纷纷倾倒,不小心伤到脚踝的梨无法走动,儘管她已经压低身子,依旧被浓烟呛到,不断咳嗽。 梨双手摀着鼻子,又身陷于熊熊大火之中,感到十分难受:「咳!」 「铃儿!」 听到呼唤声,梨抬眸,看到燄玥奋不顾身的身影,眼瞳微微缩紧。 一看到红铃的身影,燄玥马上赶到她的面前,横抱起她的身子。 燄玥安抚道:「已经没事了,我很快就带你出去。」 语落,一根柱子往燄玥的方向倒下,即时赶到的凯尔斯马上用拳头狠狠击中柱子,让它倒下的路径倾斜,然而仍有些大理石碎片朝四周飞散。 在燄玥怀中的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查觉到她的反应,他的双手收紧,安抚道:「没事。」 梨没有回话,对于她而言,燄玥依旧陌生,然而她很感激他。 好不容易离开大火瀰漫的宫殿后,三个人都有灼伤的伤口,所幸伤势并不严重。 看到燄玥抱着梨,馗瑾和京赶紧上前。 京慌张地询问道:「梨,没事吧?」 梨勉强开口说道:「我没事,但是风凝国皇上和凯尔斯……」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陷入昏迷。 「梨!」 比起京的惊慌,燄玥显得冷静:「她只是太累,昏过去罢了。」 看到梨平安无事,馗瑾松了一口气,但是该处里的事情,他没有忘记,转身向身后的天勋说道:「那么亚倚斯的处置之后再谈了。」 天勋的语气充满疲惫:「……我知道了。」 凝视光辉亮丽的皇宫逐渐被大火吞噬,他却无力挽回…… 这时,风凝国的军队已经赶到。 裴飞凝视熊熊大火狂妄地吞噬宫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燄玥淡淡地说道:「已经结束了。」 净雅微蹙眉头:「红铃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只是累着了。」 看到风凝国的军队来到,凯尔斯对燄玥说道:「那么,把梨交给我吧!」 顿时,燄玥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气,语气冰冷地回道:「既然人已经在朕的手上,岂有让她回到芬德志的道理?」 这个时候,天勋开口:「我想,小梨梨会想回到芬德志。」 天勋一说话,马上引来燄玥的一记冷眼。 他双手放在后脑勺,语气显得悠哉地说道:「小梨梨跟我说的。」 他可不怕燄玥无言的威迫,反正他已经失去所有了,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凯尔斯说道:「你听到了吧!梨都这么说了,你还想带她回去风凝国?你不怕她哭着吵你?」 眾人无言以对:「……」 京无奈地说道:「凯尔斯,别破坏梨的形象。」 馗瑾跟燄玥讲道理:「梨的心病最近才被发现,白悠正准备治疗,因此我想还是将她先带回芬德志,等她醒来再让她决定吧。」 沉默了一会儿,燄玥开口说道:「我方随你们一同回到芬德志。」 凯尔斯火了:「什么?」 不理会凯尔斯的怒火,燄玥冷静地对裴飞说道:「裴飞,你去通知李格那傢伙,叫他好好应付朝廷的那些大臣。」 「是。」 「净雅,你去整顿风凝国的军队。」 「我知道了。」 另一方面,馗瑾分派工作交由凯尔斯和京处理,随后带队回到芬德志的军营。 回到芬德志的军营,燄玥看到白悠,心中升起一把怒火,芬德志的人就算没见过红铃,不知道她是风凝国的嬪妃也就罢了,眼前的男人肯定见过,却半句不吭! 比起如何给燄玥交代,白悠更担心梨的身子:「梨怎么了?」 凯尔斯说道:「我们刚从火场中救出她,可能太累了,所以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白悠对燄玥说道:「将她抱到里头去吧。」 燄玥将梨抱进去军营,走过白悠的身边时,他说道:「这件事情,可不会让你含糊带过去的。」 白悠的眼神没有丝毫惧怕,早就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当白悠处理梨的伤势这段期间,梨幽幽地醒来:「白悠……」 听到梨的声音,白悠询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所有人……都没事吧?」 「嗯,大家都平安无事。」 梨放心地说道:「那就好了。」 凝视梨依旧疲倦的模样,白悠说道:「你好好休息吧。」 「好。」 这个时候,凯尔斯走进军棚,大声的询问白悠:「梨没事吧?」 梨凝视凯尔斯走到床畔:「凯尔斯。」 白悠斥责道:「若不是梨已经醒来了,她不就被你吵醒了?」 梨不在乎地说道:「没关係的,白悠。」 凯尔斯揉了揉她的头发:「有没有好点了?」 「嗯。」 凯尔斯询问白悠:「你有没有处理她灼伤的地方?」 「在她昏迷的时候,有做包扎了。」 「那就好。」 白悠提醒梨:「梨,最近不要太常走动,脚踝伤口有点大。」 这个时候,梨懵懵的表情看向凯尔斯,顺着梨的眼神看过去,白悠的笑容非常和煦:「对了,凯尔斯可以背你。」 凯尔斯无言了:「喂。」 然而,凯尔斯的抗议通常无效,最后他依旧认命的将梨背出营帐。 一看到梨走出营帐,燄玥的眼神带着杀气凝视凯尔斯,语气却温柔地询问梨:「你没事吧?」 梨由衷地道谢道:「谢谢你。」 她明白假如没有燄玥出手相救的话,说不定她早就命丧火窟了。 燄玥收回视线,将眼神定在梨的脸庞上:「你的身体没有事吧?」 「嗯,谢谢关心。」 凝视梨的神情没有任何一丝变化,语气始终平淡,面对他时总是带着一种疏离感,不过比起一开始时有点改善了。 凯尔斯皱眉道:「我说你啊,才几天没见,表情和语气似乎也没有变得比较好,依旧是面瘫女。」 梨沉默了,随后唤了声:「……凯尔斯。」 凯尔斯的语气不太好的问道:「怎样?」 「凯尔斯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凯尔斯的身子明显一僵,就算没有正视燄玥,也明白假如眼光可以杀死人,他早就被燄玥千刀万剐了! 似乎没有察觉到浓浓的杀气,梨看到京走过来的身影:「京。」 京很自然的漠视燄玥和凯尔斯一触即发的场面,看到梨的脚踝包扎了绷带:「梨的脚受伤了?」 「京,我的肚子有点饿。」 京微笑:「那么我们一起去吃点心。」 「好。」 梨小心翼翼地回到地面,让京扶着她进去军棚,完全不顾燄玥和凯尔斯的情况。 一看到梨走远后,燄玥马上拔起剑,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一剑砍向凯尔斯,而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察觉杀气马上拔剑抵抗。 凯尔斯怒骂道:「可恶!」梨那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燄玥招招凌厉,毫不留情地出招,不同几年前的比武,凯尔斯感到非常吃重。 净雅看到燄玥和凯尔斯的战斗,两方的剑气相撞,形成凌厉的圆弧向外扩展,一个不小心触碰就会伤到。 净雅冷冷地骂道:「疯子。」 裴飞笑意极深:「我们的皇上早就丧心病狂了,好歹现在有点康復了。」 「不知道最后红铃会不会跟我们回到风凝国。」 「我想这件事情交给燄玥是不会有问题的,那傢伙肯定会把红铃带回风凝国的。」 净雅往风凝国暂时扎根的军营走去:「假如能那样就好了。」 「你也这么希望的,不是吗?」 「哼。」 然而,梨的决定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燄玥也拿她没办法。 060 重新开始:归国的遥遥旅途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梨根本不会属于他,她根本不会留在芬德志,因此他替她取了新的名字,也是时时刻刻告诫自己,她终究会离开他、离开凯尔斯、离开京、离开馗瑾、离开芬德志…… 梨,同时意味着离。 …… 这天,微风拂过广大高原,白悠陪着梨一起散步。 看着不远处风凝国的军营,梨问道:「白悠,为什么风凝国的人还不打算回去?」 白悠的笑容渗入了些苦涩:「那是因为风凝国的皇上想多了解你。」 梨懵懵道:「是吗?」 白悠只是笑着,如同昔日那般和煦,让她感到自在很温暖。 突然,梨的身躯被抱起,馗瑾将娇小的身子搁在他的左肩上,笑着说道:「小公主,我等一下要和白悠讨论事情,你先回军营。」 「好。」 馗瑾说道:「小公主,假如看到风凝国的人,记得跟他们道谢,他们帮了我们不少忙,假如没有他们,或许跟亚倚斯的战争还没结束呢。」 梨淡淡地点头:「嗯,我知道。」 馗瑾夸奖道:「小公主真乖。」 随后他发现某个爱吵闹的傢伙不在,询问白悠:「怎么没有看到凯尔斯?」 「去找风凝国皇上了。」 「为什么?」 「那个学不会教训的傢伙,自然是为了找风凝国皇上比武。」 「……」 战争结束了,芬德志很有间情逸致地慢慢归国,让士兵的心情放松,据馗瑾的说法这是另类犒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风凝国似乎有意跟芬德志一起归国,每当提起这件事情时,馗瑾就欲哭无泪,极是阴沉无力,然后深深地瞅了梨一眼,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有一次,馗瑾甚至紧紧地握住梨的肩膀,近几恳求道:「小公主啊,快点让那个疯子回到风凝国吧!」 梨一脸茫然地看着馗瑾,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问道:「我要怎么做?」 看到梨有意帮忙,馗瑾开心到差点喜极而泣:「你只要去请燄玥快点回国,说不定就成事了!」 听凯尔斯说过,燄玥会听梨的话,因此叫梨去游说,事情一定成功! 于是,梨隻身走到风凝国的军营,精明的士兵一看到梨,马上将她带到燄玥的军棚。 原本正在看着密件的男人,一听到士兵的汇报,让士兵赶紧请梨进来。 燄玥问道:「你怎么来了?」 梨鞠躬道谢,语气平板地说道:「非常谢谢您愿意帮助我国,也谢谢您愿意捨身相救。」 燄玥浅浅地扬起嘴角,眼神却是化不开的忧愁:「不用客气。」 这充满礼仪的一举一动,在在都透露他们之间的生疏。 从白悠的口中得知,红铃被他救起之后,变得不太懂情绪表达和感受。 梨有点畏怯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那个……」 「先坐下来吧。」 「嗯。」 直到现在,面对眼前的男人,她还是有点惧怕,但是为了馗瑾,她豁出去也是应该的! 梨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之后,燄玥倒了一杯茶给她,随口问道:「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你不回风凝国吗?」 燄玥的身躯一僵,倒水的动作顿了顿,之后流畅地将杯水倒满,递给梨。 他沉声问道:「你就这么希望我回去?」 原本正在喝茶的梨,被这么一问,来不及品嚐茶的味道,硬生生地吞了进去。 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个……」 看到眼前的女人怯生生地模样,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记得以前的她根本不怕他的啊! 于是,燄玥换了口气,变得比较温和一点地问道:「为什么会希望我回到风凝国?」 听到语气不再那么兇狠,梨安心了一点,琢磨字句说道:「亚倚斯战争结束,我想很多事情必须由皇上亲自处理,假如您在继续跟着我们,只怕最后国事繁忙,会让您疲惫许多。」 「你在担心我吗?」 「……嗯。」 虽然知道梨真正的意义为何,但是一听到她这么说,就算不是真心的,也没关係,他也很开心。 「我在考虑看看。」 然而,考虑到最后,根本没谱。 原本想要回到军棚休息的梨,途中遇到净雅等候的身影,似乎在等待她回来。 一看到净雅,梨想起馗瑾的话,马上鞠躬道谢:「真是谢谢你在牢房的救命之恩。」 面对梨的道谢,净雅不领情,看着脚踝的伤口,紧蹙眉头问道:「你的脚有没有好些了?」 「有,谢谢你的关心。」 像是陌生人一样的道谢和疏远,净雅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之后,就看到净雅一脸不悦地离开,梨懵懵地看着净雅的背影。 「似乎惹她生气了,该怎么办……」 如同平常那般的生活,只不过多了风凝国的人们,一开始不习惯他们的存在,但是久而久之也渐渐习惯了。 京询问道:「梨,假如总有一天你得离开芬德志,你会想念我们吗?」 「我想待在芬德志,不想离开……」 京苦笑:「但是总有一天,你得回到风凝国去。」 梨沉默,想起了燄玥。 每个人都说燄玥和她有关係,在她总是无法理解时,脾气暴躁的凯尔斯开口说她是他的嬪妃,之后就被馗瑾揍了一拳,飞出军棚外了…… 「那么,京会希望我留下来吗?」 「不只是我,馗瑾、白悠、凯尔斯都会希望你留下来的。」 但是,人生不尽完美…… 梨的语气难得如此坚决:「那么,我会留下来的。」 这天夜晚,梨独自走到帐外,坐在高原的草地上。 高原的夜晚非常美丽,许多繁星镶嵌在夜空中,抬头仰望繁星闪闪,暗自讚叹星空的美丽。 「穿这么单薄就跑出来吹夜风,不怕感冒吗?」 不知道何时站在她的身后的燄玥,让梨有些惊讶:「皇上?」 燄玥坐在梨的身旁:「叫我燄玥就好了。」 比起一开始,梨已经对身旁的男人有了几分熟识,因此不再那么抗拒。 燄玥淡淡地说道:「没想到你也喜欢看星空。」 「嗯。」 或许是和白悠在一起久了缘故,她常常陪他一起在夜空中散步眺望星空,不知不觉她也喜欢上星空。 夜晚的秋风带来几丝寒意,燄玥对她说道:「已经入秋了,再待下去,说不定你又会染上风寒,回帐去吧。」 梨还有些意犹未尽:「好吧。」 看到梨眼眸中的淡淡失落,燄玥起身说道:「下次再陪你一起看星空。」 梨茫然地看向燄玥,只见他横抱起她的身子。 「皇、皇上!」 燄玥紧蹙眉宇:「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瘦?」 梨有些挣扎:「请您快点放我下来吧。」 「不要乱动。」 燄玥一沉声,梨马上听话,不敢乱动,于是他轻松地将她抱回军棚。 走进营帐,燄玥将梨放到床畔边,询问道:「你的脚踝好些了吧?」 「嗯。」 燄玥从衣襟里拿出一罐药膏,蹲下身子,轻轻地抬起梨的脚,替她拆下绷带。 「皇上!」 「不是要你改口了?」 梨微蹙眉头:「这不合礼仪。」 「你我之间不需要这种做作的形式。」 燄玥知道,比起以前,现在要她改口,似乎变得更加困难,表面说着礼仪,实际却是和他保持距离,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然而,这一切他怪不得她…… 看到燄玥如此坚持的样子,梨没再多说什么,任由燄玥替她上药,又替她缠上绷带。 梨想起白天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此只好对眼前的男人诉说:「我似乎惹……净雅生气了。」 燄玥挑眉,随后淡淡地说道:「那个女人本来就这样,不用理她。」 「但是……」 「她把生气当作饭吃。」 「请代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燄玥转移话题,对她说道:「时候不早了,快点睡吧。」 帮她说对不起,只怕净雅会更气吧! 梨问道:「你不回去吗?」 「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燄玥替梨盖上棉被,之后走到书柜看看梨涉略什么书籍。 梨凝视燄玥的身影,她似乎总是看着这样的背影,明明那么近却始终伸手不及:「……」 燄玥看着许多书本:「怎么那么多故事书?」 「凯尔斯有时候会唸小红帽吃大野狼的故事给我听。」 「……」 什么时候小红帽变成肉食性动物了? 燄玥走到梨的床边,纠正道:「那个故事叫作小红帽,是大野狼吃了小红帽。」 「是吗?」 燄玥揉了揉梨的头,眼神温柔地凝视单纯的人儿:「嗯,快点睡觉吧,下次我在说正确的故事给你听。」 「……嗯,晚安。」 燄玥微笑,漾着一种难以察觉的温柔:「晚安。」 这一夜,对燄玥而言,不再那么寂寞冗长了。 061 重新开始:培养感情 这几天的早晨,总是看到燄玥从梨的营帐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唉。」 无奈的他只好选择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他的小公主快要离开他了。 …… 风和日丽的某一天,梨走出营帐时,站在营帐前等待梨的凯尔斯认真地问道:「梨,你最近晚上有没有很晚睡?」 「没有。」梨看向凯尔斯:「凯尔斯睡不着吗?」 听到梨如同平日一样的时间点睡觉时,凯尔斯认真的思考。 该不会向来霸道的风凝国皇上,在床第之间,根本不行?也是啦,上帝总是很公平的,开了一扇门,同时也会关了一扇门。 只不过风凝国皇上比较可怜,关上一扇幸福之门,难怪到现在都没有子嗣。 梨的声音非常平板地说道:「凯尔斯,你的脸很猥琐。」 凯尔斯忍不住出手,捏了捏梨的脸颊:「安静一点,面瘫女。」 馗瑾经过,看到凯尔斯这般对待梨时,他提醒道:「凯尔斯,你不怕被燄玥看到,尽量捏没关係。」 凯尔斯马上松手。 看到细皮嫩肉的白皙肌肤明显地印上两个指印,凯尔斯说道:「你今天陪我一天,最好在这个印子消下去之前,不要跟风凝国皇上碰面!」 「……凯尔斯,逃避是不好的行为。」 「梨,你应该知道风凝国皇上是比我还要怪物的男人,他疼你可疼进骨子里了。」 然而,又想起相遇的画面,凯尔斯又补上一句:「大概吧……」 听到凯尔斯如此严肃的模样,梨懵懵地点头。 「所以,你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被看到!」 当凯尔斯用着生平最严肃最认真的口吻诉说时,眼前的女人幽幽地飘来一句:「凯尔斯,有奖励吗?」 凯尔斯怒了:「你居然跟我要奖励?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肤浅了?」 「那是因为我喜欢凯尔斯,所以才会变得那么肤浅。」 「哼!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顺你的心意!」 凯尔斯牵起梨冰冷的小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过没几分鐘,凯尔斯说道:「我们营帐附近的一座小镇,那里到了夜晚会很热闹,我们一起去逛逛。」 「嗯。」 梨微微地扬起嘴角,抬头凝视浩瀚的蓝天白云。 处理完满桌的卷宗后,燄玥来到芬德志的军营,却在熟悉的地方找不到他心系的人儿。 最后,他直接向芬德志皇上讨人去了。 「馗瑾,铃儿呢?」 正在训练自己的体力,挥洒汗水的馗瑾说道:「假如小公主不在营帐的话,那应该被凯尔斯带走了。」 ……那傢伙大概不想让燄玥看到梨脸颊上的红印吧。 馗瑾一脸无言地继续练习举重。 一同陪伴燄玥前来的裴飞笑着说道:「怪不得今天这么安静。」 「馗瑾,什么时候你才肯让铃儿随我回国?」 馗瑾笑了一声:「小公主愿意的话,随时可以与你回国。」 「这可是你说的。」 「本来小公主就是你的嬪妃,我们自然没有道理强留她待在芬德志。」 「很好。」 「但是万一小公主不愿意跟你回去的话,那么我们也不会让你带她走的。」 馗瑾的语气非常坚定,听完这席话的燄玥,深邃的眸子显得冰寒。 凯尔斯带着梨到湖泊边散步,湖泊的水闪着粼粼波光映着梨懵懂的脸庞。 梨喃喃自语:「以前似乎也曾和某个人一起到湖泊边……」 听到梨说这番话,凯尔斯没有说什么,只是牵着梨的手,悠哉地散步。 「凯尔斯,我会平安的回到芬德志吧?」 「你对风凝国皇上没感觉?」 梨懵懵地问道:「什么感觉?」 他真心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凯尔斯,我想回到芬德志,还想跟你一起逛街,跟京一起吃糕饼,跟白悠一起看星星,跟馗瑾一起玩耍。」 凯尔斯握紧梨的手:「嗯。」 「别把我丢给风凝国……」 「假如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让你回去的。」 「真的?」 「嗯。假如你害怕的话,芬德志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凯尔斯……」 那一瞬间,她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得到了救赎。 整片天空披上美丽的红纱,夕阳西下,霞光穿透云层,落下光芒。 此时,梨脸颊上的红印已经消去,凯尔斯摸了摸梨的头,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牵起梨的手。 「我们回去吧。」 「嗯。」 「回去得跟白悠说声,你的手太冰了,看看有没有办法处理。」 「嗯。」 正当他们要回去时,看到两匹骏马朝着他们方向走过来。 「凯尔斯,放开你的脏手。」 一道冰冷醇厚的嗓音传来,梨抬眸凝视驾驭骏马的男人。 裴飞笑着:「哎呀,看来破坏你们两个人美好的时光了。」 「闭嘴,裴飞!」 不理会凯尔斯,燄玥翻身,利落地回到地面,他凝视梨:「我今天找不到你。」 「凯尔斯带着我到处走走。」 「我们回去吧。」 燄玥朝梨伸出手,梨看了凯尔斯一眼,凯尔斯就算不愿意,也只能点头了。 毕竟,二对一……他赢不了。 梨询问凯尔斯:「凯尔斯,晚上……」 「我知道,我也得回去一趟跟馗瑾报备一声才行。」 「嗯。」 梨将手放到燄玥的手上时,他轻易地抱起梨的身子,让她坐在骏马上,自己随后骑上,将梨抱到他的怀中。 人要到之后,燄玥连看也不看凯尔斯一眼,直接往军营的方向回去。 凯尔斯喃喃自语:「……真没良心。」 燄玥问道:「会冷吗?」 「不。」 「你的手很冰。」 「向来都这样。」 燄玥可以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很僵硬,似乎还不太习惯他。 此时,另一匹骏马跟上来。 「好久不见了,红铃。」 「……狐狸眼?」 裴飞的狐狸笑意极深,直到现在他依旧不太相信眼前的女人失忆了。 「他叫作裴飞,不叫狐狸眼。」 难得,燄玥好心地替他解释了,然而正在他感动没多久,燄玥又凉凉地说道:「假如你要叫他狐狸眼,我也不反对。」 裴飞笑着,但是语气有几分咬牙切齿:「燄玥,别乱教。」 梨懵懵地看向裴飞:「狐狸眼?」 燄玥摸了摸梨的头:「对,尽量叫,就算叫上一辈子也没关係,他不敢对你怎样的。」 梨点头:「……嗯。」 燄玥很满意:「乖。」 裴飞的笑意凝在嘴角上。 回到芬德志的军营后,燄玥抱梨回到地面。 梨想了许久,最后开口:「那个……离这里最近的小镇,夜晚会很热闹。」 听到这里,燄玥怎么可能不明白梨想要表达的意思:「你希望我陪你去吗?」 「假如有空的话……」 燄玥微笑:「我当然愿意。」 「那么等一下见了。」 「嗯。」 凝视梨走进军帐的背影,燄玥心情显然很愉悦。 裴飞瞅了燄玥一眼:「难得她开口约你。」 「嗯。」 「这代表她试着渐渐接受你。」 燄玥幽幽地道:「假如是那样就好了。」 夕阳落入西方的山峦,黑夜降临,此时的小镇热闹非凡,灯笼摇曳着灯光,街道两旁摆满了摊贩,大街上充满嘻闹声。 凯尔斯叮嚀道:「梨,可别跟丢了。」 「嗯。」 看着前方的两个人,燄玥倒是显得沉默。 裴飞笑道:「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他还以为红铃只约了燄玥,没想到连芬德志的人都一起来了。 燄玥不想理会裴飞的调侃,继续跟在梨的身后。 「好漂亮的姑娘啊!」 「长得真标緻,怎么一个人落单了呢?」 京非常不快地瞪着挡住自己视线的两个男人。 「怎么露出这种表情呢?」 正当某个男人想要出手摸京的脸颊时,冷不防地被人抓住了手。 凯尔斯冷冷地瞪着对方:「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京很惊讶:「凯尔斯?」 不爽凯尔斯的制止,男人愤怒:「你!」 当对方想要反抗时,凯尔斯加重力道,甚至轻而易举地反手压制男人。 「停、停下来!我、我马上离开!」 凯尔斯冷冷地说道:「快点滚。」 当凯尔斯一松开手,两个男人连滚带爬的仓皇离开。 京没想到凯尔斯及时出面帮了她:「谢谢你,凯尔斯。」 「你长得很漂亮,总得小心一点,总是会有那种人想要劫色。」 京微微地瞪大眼眸,凯尔斯没有发现京的异样,开始寻找梨的身影,最后好不容易发现梨时,发现她被燄玥带走了。 凯尔斯紧蹙眉宇:「真是的,一刻都不能大意。」 京微微地染上红晕,扬起漂亮的唇瓣。 这是第一次,凯尔斯说她很漂亮…… 凯尔斯对京伸出手:「那么,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逛吧。」 京傻傻地愣了。 看到京迟迟没有动作,凯尔斯以为她不愿意,他自顾自的说道:「这里人那么多,就算你不想让我牵,万一等一下又遇到那种废物怎么办?」 京赶紧反驳:「我、我没有不愿意!」 看到京激动的样子,凯尔斯吓了一跳:「喔,好。」 第一次,凯尔斯主动牵起她的手。 看到凯尔斯帮京解围时,差点被人群淹没的梨,马上被燄玥拉进怀里。 「……燄、燄玥?」 燄玥笑了:「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梨往凯尔斯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 「不用理他了,让他跟京独处吧。」 「好。」 燄玥揽住梨瘦弱的肩膀:「我们逛我们的。」 「嗯。」 时间一到,小镇开始放起烟火。 梨看着烟火,看着目不转睛,眼帘映着烟火的顏色,轻轻地感叹道:「哇。」 燄玥凝视梨的侧脸,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原本正在买梨的礼物的凯尔斯和京,听到烟火绽放的声音,京的语气带着喜悦:「凯尔斯,你看,是烟火呢!」 「是啊。」 馗瑾和白悠待在小镇的某一客栈,俩人一起喝着酒,看到烟火绽放时,扬起嘴角,又啜了一口清酒。 在阴暗的角落中,净雅凝视梨的笑容,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心情不佳地转身,果然看到裴飞掛着狐狸般笑意。 这一夜,在某些人的心中,得了圆满。 062 重新开始:毛躁的感情 今天是军队们往下一个目的地移动的日子,为了避免无法到达目的地,在未见曙光之时,军队便准备动身。 凯尔斯叮嚀道:「梨,最近很冷,记得多穿一点。」 梨沉默,感觉什么力气都提不上来,全身没有劲儿。 「怎么了?该不会又生病了吧?」 梨没有说话。 「今天要继续朝下个地方移动,看你这样还是跟我一起骑马好了。」 梨点头。 当眾人骑着马往下一个目的地移动时,没有看见梨的燄玥马上驾着白马骑到凯尔斯的身旁。 「铃儿呢?」 看到燄玥冷着脸质问,凯尔斯同样脸色不好地回道:「在我怀里。」 「把铃儿交出来。」 凯尔斯低头凝视正在昏睡的女人:「她今天身体不舒服,等她醒来再说吧。」 一听到梨的身体不舒服,燄玥问道:「为什么身子突然不好?」 「白悠说是最近太累了。」 燄玥紧蹙眉宇:「到达下个目的地后,等到铃儿身子恢復健康再继续往前走吧。」 「……」 那么,他们是不是一整年都不用回国了? 清晨,高原的风有些刺骨寒冷,凯尔斯将梨包得紧紧的,有点感冒的梨不适合再吹风。 直到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温度才回升了点,这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阳光穿透树叶的层层缝隙洒落下来,军队的气氛轻松,悠间地穿过一座森林。 梨静静地沉睡,小巧的脸蛋略显苍白,彷彿再大的动静也吵不醒她,再也不会醒来那般的恬静。 凯尔斯垂首凝视梨的睡顏,一边默默承受身后传来刺人的目光。 「我被你害死了。」 军队的士兵体力向来很好,不到几时离下个目的地不到几里,加上燄玥坚持要在日落之前到达一座城镇,轻松之馀也不能忘记燄玥冷声的交代,那是强大的压迫感,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重量。 中午,暖阳高照,阳光虽然温暖却刺眼,让梨不得不睁开清澈茫然的眼眸。 「你醒来了?」 一听到头顶上传来低沉醇厚的嗓音,梨的瞌睡虫瞬间消失,赶紧环顾环境有没有熟悉的人,可惜凉风拂过一望无际草原,除了满地的嫩绿小草,看不见任何人影。 看到梨慌措的动作,燄玥淡淡地说道:「其他人先走了。」 「那……我们?」 燄玥的语气非常平静:「我们慢慢走吧,你的身体不好,不是吗?」 「对不起,麻烦你了。」 宛若没有听见梨的道歉,燄玥说道:「既然醒来了,那就先吃点东西吧。」 一听到吃东西,梨敛下长长的睫毛。 她,没胃口。 看到梨如此病懨的模样,曾经和梨相处一段时间的燄玥自然晓得她的表情代表的意思。 燄玥哄道:「乖,听话。」 梨偷偷地瞧了燄玥一眼,正当要垂下头时,马上被他抬起下巴,认真的口吻说道:「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望入他深邃如深潭的眼眸,铃听他用着如此严肃的语气说这种邪肆的话语,再怎么无情的人,也会因为他的神情和语言而怦然心跳。 就连梨也不例外。 梨不敢直视燄玥,微微抗拒:「请不要这样。」 看到梨不是无动于衷,温柔繾綣表露在俊庞上,看到眼前的女人依旧如同失去记忆前那般的害羞,燄玥也不强势逼迫,就怕吓跑了佳人。 「既然如此,那就吃点东西吧。」 「只吃一点。」 燄玥挑眉,她也懂得对他撒娇了? 想到这里,燄玥嘴角扬起的幅度越大。 燄玥并没有强逼梨吃很多东西,只让她吃点垫胃。 「假如饿的话,记得跟我说。」 「嗯。」 凝视梨依旧低头不敢看他,燄玥微笑,暗中庆幸。 还好她依旧愿意接纳他,没有拒他于千里之外…… 燄玥抱着梨,将身上的大氅将娇小的梨包得密不通风,深怕寒风一吹,她马上发病。 只是,在燄玥怀中的梨并不这么想。 太、太靠近了,跟凯尔斯在一起时,也没有像燄玥这般紧贴身子,甚至丝毫一乱动,就会…… 思及至此,她不由得脸红。 像是在散步般的前进下个目的地,燄玥悠哉地问道:「要不要休息?」 「再休息,赶不上军队,该怎么办?」 比起梨的忧虑,燄玥倒是不担忧这个问题。 「万一赶不上军队,我俩就在附近扎个营,睡在一起就好了。」 「……那还是快点追上军队吧。」 燄玥的胸腔发出闷笑。 似是回到的从前逗弄她的日子。 燄玥驾驭白马慢慢的前进,发现半个时辰根本走不到几里的路程,面无表情的梨,眼眸中划过一丝懊恼。 这下子,该不会真的要在附近扎营了吧?但是她又不敢催促燄玥快马加鞭…… 正当梨非常烦恼时,看到前方熟悉的军队时,马上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怀中的人儿紧绷着身子放松之时,燄玥紧蹙眉宇,淡淡地说道:「真可惜。」 「不,怎么会……」 「也是,反正路途漫漫,总有的是机会。」 语落,梨的脸微微一红。 跟上军队后,馗瑾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终于〝肯〞追上来了。」 比起馗瑾的笑容,燄玥的语气倒是显得失落:「就算我不肯,我怀中的那一个也一定不愿陪我扎营。」 馗瑾发出爽朗的笑声:「不用太在意,反正有得是时间。」 燄玥看了怀中的女人一眼:「是啊。」 骑到燄玥的身边,凯尔斯看到梨如此安静的样子。 「梨,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那么红?」 梨深感丢人,瞪了凯尔斯一眼。 「我讨厌你。」 为了不让凯尔斯跟梨有继续多谈的机会,燄玥马上一扯韁绳,驱使白马继续往前走。 身后隐约可以听到凯尔斯发怒的大喊。 「喂!我关心你欸!喂!」 看到前方的男人,梨有几分躁动,想要跟坐到他的马上,跟他共乘一匹马。 然而,燄玥怎么可能看不出梨的心思,他在她耳畔上低语道:「别乱动,否则发生什么事情,你自己得负责。」 语落,又更加紧贴她的身子,察觉到异样的梨马上端正坐好,不敢妄存异心。 只能任由燄玥骑过白悠的身旁,继续往前走。 他、他好过分…… 来到一家客栈,燄玥替梨选了间上等的客房,丝毫没有察觉到梨的异样。 直到亲自带梨走进她的客房时,才看到她闷闷不乐,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怎么了?」 燄玥无奈地伸手想要触碰梨的脸颊时,听到梨饱含泣音的语气说道:「我讨厌你……」 燄玥缩紧瞳孔,僵在半空中的手慢慢的握紧。 〝我不会原谅你。〞 她的话依稀回盪在耳边,宛若诅咒般的缠绕他全部的心绪。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燄玥转身离开,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梨才抬头。 「……」 这样的话,或许那个人就不会想带她回了风凝国……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她的心感到鬱闷。 看到燄玥神情凝重的从梨的客房走出来,凯尔斯感到不解。 该不会梨做了什么事情惹怒风凝国的皇上吧?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马上衝进客房找梨,准备好好的夸奖她一番。 然而,一打开门扉,看到的是一抹失落的身影。 顿时,他的喜悦彷彿被浇上冷水。 凯尔斯挠了挠头发,走到梨的身旁。 「怎么了?」 梨抬眸,看到凯尔斯。 「凯尔斯,说故事。」 「……」 敢情是来给这女人做苦工的? 理所当然的,最后凯尔斯随便拿了本故事书,用着平板的语气对床上的女人说着故事。 「凯尔斯,今天是什么故事?」 「充满悲剧色彩的人鱼公主的故事。」 「嗯。」 梨躺在床上,空洞的双眼凝视天花板,耳边传来凯尔斯平板中又带着不屑的声音。 「这个男人是脑残了是不是?随便找个路过的女人当作救命恩人,真的是没长眼的男人。」 「……」 看来,今晚也很好睡。 不知道念了多久的故事,越看越鄙视王子的凯尔斯,抬头看到梨已经进入梦乡了。 他闔上故事书,摸了摸梨的头发。 「晚安。」 当凯尔斯要离开时,看到手上的故事书。 同样身为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鄙视故事里头的王子。 「把这本书丢掉好了。」 凯尔斯喃喃自语地走出客房。 「我说你怎么一回来就喝酒?」 裴飞的狐狸笑意凝视心情不佳的男人,宛若没有听见裴飞的话,燄玥默默地想。 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太过衝动,以免吓到红铃,然而不知不觉间又做出事与愿违的事情。 看到那样的红铃,彷彿回到了从前,就忍不住多逗弄她…… 没想到,被她讨厌了。 想到这里,燄玥又倒了一杯酒。 裴飞的笑意凝在嘴角:「我说啊,你不想睡觉,我还想睡觉。」 只见那个为情所困的九五之尊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既然如此,那么就算他不在了,燄玥应该也不会发现,于是,当裴飞前脚才往前迈出一步时,燄玥淡淡地说道:「裴飞,我们继续喝,喝个不醉不归。」 「……」 于是,裴飞只好把那一脚收了回来。 ------------------ 焚蝶想说: 暑假到了。。。 但是焚蝶的工作仍遥遥无期(泪) 063 重新开始:他的琴艺 清晨,天际泛起鱼肚白,薄雾瀰漫整座小镇,露气很重。 梨从睡梦中幽幽地转醒,看向櫺窗所透着光线推测现在是何时。 只见曙光尚未露出,梨轻叹了一口气,想睡却再也睡不着。 最后,她悄悄地离开客栈,走出客栈时,看到刚好练完体力回来的馗瑾。 看到梨,馗瑾问道:「小公主怎么这么早起来?」 「嗯。」 「小公主想要用膳了吗?」 梨摇头:「我想要去走走。」 「我陪你吧?」 「好。」 走在雾气瀰漫的清晨街道,依稀之间听到古箏悠扬的声音。 「馗瑾,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虽然馗瑾不太懂音乐之美,但是耳力极好的他晓得那是古箏的声音:「那是古箏。」 梨很感兴趣,拉着馗瑾的衣服:「我想去听看看。」 对音乐不太热衷的馗瑾苦了脸:「小公主啊,我没有音乐素养的,听一听会睡着的。」 「没关係,我会叫醒你的。」 「是、是吗?那好吧。」 走进传来古箏的那家客栈,才知道客栈以弹奏乐器为特色,喜好音乐的诗人总是聚集在此,共享丝竹之乐。 店小二一看到从外地来访的客人,赶紧上前招待:「欢迎两位客倌!」 馗瑾知道梨对古箏很有兴趣,于是对店小二说道:「我想待个好位置,好欣赏古琴的表演。」 「是,请随小的过来。」 「麻烦你了。」 坐在演奏姑娘的对面,算是视线极好的位置,馗瑾点了菜之后,看到梨目不转睛地凝视姑娘的弹奏。 难得,馗瑾看到梨对一件事物的兴趣如此表露无遗:「梨有兴趣吗?」 听到这句话,梨看向馗瑾,用力点头:「嗯。」 馗瑾起先愣了一下,随后露出笑容,抚了抚梨的头:「那样很好啊!」 梨微笑:「嗯。」 当梨专注地凝视那位姑娘轻轻拨弄古箏,举止之间散发优雅美丽的气息。 馗瑾走去向客栈老闆说道:「我想跟你买下这座客栈一天,等这些客倌们离开之后,希望你不要再营业。」 「这……」 「你们的损失,我会全权负责,并且多出两倍的金钱感谢你们。」 有了这句话,客栈老闆才眉开眼笑地赶紧答应:「这当然好啊!」 「另外,我希望那位弹琴的姑娘可以教导她。」 客栈老闆顺着馗瑾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梨的侧脸。 「好、好,只要是您所吩咐的事情,小的会竭尽心力达成的。」 「多谢你了。」 此时,阳光从层层山峦中冉冉东升,拂去了满街瀰漫的浓雾,照耀大地的生气。 在客房外头等待许久的燄玥,一看到凯尔斯,马上捉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地询问道:「铃儿呢?」 「梨?」 起先凯尔斯紧蹙眉宇,想了想梨可以去哪。 最后,凯尔斯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该死的,那个女人肯定又给我乱跑了。」 这时,找不到馗瑾的京刚好走上来,看到凯尔斯便问道:「凯尔斯,你知道馗瑾上哪去了吗?」 凯尔斯愣了一下,随后说道:「那么大概是跟梨一起出去了。」 京无奈地抱怨:「真是的,馗瑾也不说一声。」 燄玥睨了凯尔斯:「他们去哪了?」 「我怎么会知道?」 还有,怎么人只要一不见,大家都跑来问他? 此时的梨专注地聆听姑娘的教导,凡是她教过一次,梨马上就会依样画葫芦,甚至不到半天就能弹出一首曲子。 姑娘咋舌:「学得真快……」 当初,她光是学古箏就学了两三年才有这番琴艺,然而梨居然不用半天就能弹出一首曲子。 而且,她注意到梨对音符很敏感,凡是听过一遍的都会记下来,甚至可以说出那是什么音符。 凝视梨专注地拂弄琴弦,那位姑娘起身走到馗瑾的面前。 「小女有一事相求。」 馗瑾露出笑容:「姑娘直说无妨。」 「想必您也看到那位姑娘的天分了,小女希望您能好好的培养她的才能,不要埋没了。」 馗瑾说道:「这是自然的,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她对这方面这么有天份。」 小公主让他感到骄傲啊! 「想必您是从外地来的,假如不介意的话,你们停留的这几天,小女非常乐意教导那位姑娘。」 馗瑾相当高兴:「倘若姑娘不嫌麻烦,我们当然乐意,谢谢你。」 她微笑:「不用客气。」 头一次,她看到如此有天份的人,加上梨自身又充满兴趣,面对这样的天才,不会有人愿意埋没的。 天色已晚,馗瑾才带梨离开,走回留宿的客栈。 「小公主,开心吗?」 梨露出笑容:「嗯。」 馗瑾摸了摸梨的头,极是宠爱:「那就好。」 「谢谢馗瑾。」 在客栈门口看到燄玥等待的身影,梨怔了怔。 馗瑾轻轻地摸了梨的头:「去吧。」 「馗瑾?」 馗瑾露出笑容,梨才慢慢地走到燄玥的面前。 凝视梨面对燄玥有些不安的神情,馗瑾喃喃地说道:「没想到让你开心的竟不是他……」 其实,他也看到她的笑容了,虽然很浅很淡,但是她笑了。 燄玥没有触碰梨,深怕再次吓到她,淡淡地问道:「去哪了?」 「到另一个街道的客栈,弹琴。」 「什么时候学会弹琴了?」 「今天。」 燄玥暗暗惊讶,极快地平復心情,想起以前的她很有音乐才能。 馗瑾走到燄玥的面前,询问道:「对了,我记得你不是也会弹古箏?印象中,你弹得极为精湛,至今让我难忘呢!」 「过奖了。」 得知燄玥的琴艺得到馗瑾的讚赏,让梨对他暗自升起敬佩之心。 馗瑾爽朗的大笑:「难得你这么谦虚,这几年倒是内敛了不少。」 燄玥没有说什么,眼神一直凝视梨。 馗瑾继续说道:「对了,听闻你打算营造一个音乐之都,对吧?」 「嗯。」 馗瑾看着梨:「那么相信小公主也会很有兴趣的。」 梨低头,不敢直视燄玥,却没有否定馗瑾的话:「嗯。」 「既然如此,那么明天就让燄玥带你到那家客栈去吧!」 梨很惊讶:「咦?」 「难道小公主不想看看燄玥的琴艺有多精湛吗?」 馗瑾这番话,让梨动心了,她的确很想知道燄玥的琴艺究竟到达什么地步。 梨淡淡地说道:「嗯,我知道了。」 馗瑾摸了摸梨的头:「那么你今天累了,去睡吧。」 「晚安,馗瑾。」 「晚安,小公主。」 当梨要走进客栈时,抬眸一瞥燄玥的俊庞,轻声说声:「晚安。」 说完,不等燄玥的回应,她匆匆地走进客栈。 燄玥凝视那抹娇小的倩影,语气极淡地向馗瑾道谢:「谢了。」 「不用客气。」 …… 隔天清晨,梨一洗漱好,从寝房走出来时,看到燄玥的身影。 梨暗自惊讶,怯懦懦地问道:「你……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才刚醒来而已。」 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僵持在原地。 率先打破沉默的燄玥对梨说道:「我们去那家客栈用膳吧。」 梨点头:「嗯……」 躲藏在一旁的凯尔斯,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明明等了两个时辰,还说才刚醒过来而已。」 白悠淡淡地说道:「没想到看到他这一面。」 「是啊。」 身为男人,凯尔斯也敬佩燄玥了。 虽然走在一起,但是却隔了一段距离。 梨瞧了一眼燄玥五官刚毅深邃的侧庞,之后又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道路:「那个……关于之前的事情……」 燄玥知道梨说的是哪件事情,说道:「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不用太在意。」 「不。」 燄玥看了梨一眼,没有开口说什么。 走进那家客栈,梨一看到水花正在弹拨古箏的琴弦,一曲浩渺的歌曲传入耳际。 梨对燄玥说道:「她是愿意教导我的姊姊,叫作水花。」 燄玥漫不经心地回道:「嗯。」 燄玥环顾客栈的客倌还不少,水花一时半刻也无法教导梨,他说道:「我们先用膳吧。」 「嗯。」 梨专注地凝视水花弹琴的优雅,坐在一旁的燄玥连看也不看水花一眼,顾着帮梨夹菜到她的碗里。 「铃儿,别顾着看,先用膳吧。」 「喔,好。」 儘管如此,梨漫不经心地用膳,眼神却一直注视水花。 看到这样的梨,燄玥噙着一抹笑容,眼神温柔地凝视她。 直到客人一一离去后,水花才偷得空间,休息一下。 「水花姊姊。」 原本正在放松的水花,看到梨,笑道:「你来了。」 「嗯。」 水花看了站在梨身旁的燄玥,微微地愣了,直到听到梨的呼唤才回神。 「姊姊,风凝国皇……」 梨看了燄玥一眼,随后赶紧看向水花:「姊姊,燄玥的琴艺不错……」 听到梨唤他的名字,燄玥扬起一抹宠溺的笑。 水花起身,带着一抹羞涩,问道:「请问公子可否弹弄一曲?」 「嗯。」 燄玥随意弹拨一首梁祝之曲,情韵更胜于女子的婉转优美,精湛熟练的动作宛若拂拨清水般,吸引了目光,洗涤心泉。 直到曲子结束,听眾还意犹未尽,那一声声的琴音宛若馀音绕樑,回味起来久久无法自己。 水花自叹不如:「真厉害。」 对于燄玥的崇拜又更深一分。 燄玥走到梨的面前,淡淡地问道:「没有让你失望吧?」 梨低头,不敢直视燄玥的眼眸,说道:「果如馗瑾所说的那般厉害。」 水花对梨说道:「梨,你先去调音吧。」 「嗯。」 看到梨坐下来调着古箏的琴弦,水花对燄玥说道:「那个,我想向你请教关于琴艺方面的问题……」 燄玥看了梨一眼,只见她忙着调音。 「嗯。」 当燄玥和水花讨论古箏的问题时,梨才抬眸看了一眼,之后低下头继续调音。 一边聆听燄玥和水花的对话,一边漫不经心地转动琴钉,转着转着,竟让琴弦断了,划过她白皙的脸庞,留下一道血痕。 琴絃断了声音,让燄玥停下和水花的对话,一抬头便看到梨受伤。 燄玥赶紧走到梨的面前,仔细地看着,语气有几分着急:「你没事吧?」 梨愣了许久,之后淡淡地开口:「没事,是我不小心。」 水花赶紧拿出药膏:「我这里有药膏,先擦着吧。」 燄玥马上接过手,见状,梨说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都已经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你看得到伤痕在哪吗?」 被这么一骂,梨怔了,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任由燄玥替她涂上药膏。 站在一旁的水花,看到这幅景象,暗自嘲讽地一笑。 是她傻了,一时没注意到…… 064 雨愿:放手 一旦告别这个城镇,那么就代表风凝国和芬德志必须分道扬鑣,各自回国。 …… 这几天,燄玥陪伴梨练琴,发现梨潜藏无穷的音乐才能,让人觉得不好好栽培就太对不起上苍所赋予的能力了。 看过这么多人,也见过不少天才,头一次看到拥有如此完美的天赋的人,让燄玥忍不住称讚道:「真厉害。」 梨听到燄玥的称讚,抬眸问道:「真的?」 「嗯。」 听到燄玥的讚美,梨微笑,很开心:「谢谢。」 燄玥凝视梨淡淡的笑顏,眼神温柔地凝视那抹恬淡,很是珍惜。 才不到一个星期,古箏、二胡、琵琶……都扎下稳定的基础,而且都会弹奏几首曲子了,难能可见的天才一夕之间在城镇声名大噪。 同时,梨也多了不少仰慕者,但是碍于神色特别阴沉发寒的燄玥,只能远远望着梨。 这段时间一直是燄玥陪伴梨,发现她多了微笑,虽然大部分的时间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至少渐渐地改变。 燄玥发现梨很喜欢芬德志的人们,每次看到馗瑾他们,总是很开心,儘管她没有微笑,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明显地看到那抹喜悦。 然而,当梨面对他时,总是带着一丝惊恐和不知所措。 走在街道的两个人,保持小小的距离,燄玥对梨说道:「疤痕虽然淡掉了,但是女孩子还是不要在脸上留下痕跡比较好。」 他不晓得蜿蜒她全身的疤痕是否消失了,但是不论如何,他总不想让她的身上又多了一道伤痕。 他的心,会疼。 梨不自觉地抚上脸庞的疤痕:「我知道了。」 原来,他不喜欢脸庞上有疤痕的女子…… 燄玥勾起薄唇,温柔地凝视傻懵的她。 他陪伴她的路途,太短了,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回到了客栈。 「谢谢你,燄玥。」 「不用客气。」 等待有一会儿的凯尔斯,看到梨的身影,马上上前。 凯尔斯问道:「梨,有没有给风凝国的皇上添麻烦?」 梨有几分不安地看了燄玥一眼,见他噙着笑意摇头,梨才松下一口气。 凯尔斯的语气有几分失落:「是吗?」 「凯尔斯,我可不像你会把铃儿搞丢。」 这席话,让凯尔斯气得牙痒痒的,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馗瑾交代的事情告诉燄玥:「馗瑾有事找你。」 这时,燄玥才敛去笑意:「我知道了。」 梨没有忽略燄玥的严肃,当他离开时,梨询问凯尔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馗瑾要找他?」 凯尔斯摸了摸梨的头:「再过不久我们要离开这里了,然而从这里开始,风凝国和芬德志的路途全然不同,我们会在这里分道扬鑣。」 梨愣了。 她再也见不到燄玥了? 这道消息狠狠地撞进她的意识,让她脑袋一片空白,心情不知道是喜是悲。 看到这样的梨,凯尔斯说道:「假如你喜欢风凝国的皇上,那就让他带你回到风凝国吧。」 梨不懂:「为什么?」 凯尔斯没有说明原因,只说道:「风凝国的皇上很喜欢你,假若你要跟他归国,他肯定很开心。」 「……」 凯尔斯的笑容渗入点苦涩:「慢慢想吧,还有一段时间。」 一想到从此要跟眼前的小女人告别,生活中再也没有她的身影,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这一别,就很难再见面了…… 馗瑾找燄玥,不外乎就是为了梨的事情。 「我想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我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吧!」 「嗯。」 「那么,你打算处理梨的事情?」 …… 经过一个多时辰,馗瑾看着燄玥离去的背影。 馗瑾像是叹息般地说道:「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此时,梨双手撑着脸,反覆思考凯尔斯的话。 要离开芬德志吗?要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去吗? 她的心很平静,却沉重、捨不得、放不下。 然而,凯尔斯昨晚告诉梨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传到了燄玥的耳中。 如同昔日那般的走在大街上,保持微妙的距离,燄玥凝视前方。 他的眼神温柔,那抹笑容却带着苦涩:「放心吧,我不会带你走的,你待在芬德志就好了。」 他不会让她为难,假如无法决定的话,那他会帮她决定。 梨怔怔地看着燄玥,原本平静的心,乱了。 「你不会……」 不会带她回到风凝国吗? 「嗯,不会。」 「是、是吗?」 她的心,莫名地疼了,松了一口气的代价伴随着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沉重。 这一天,如同平常那般的到那家客栈学习音乐,却多了无言的窒息感。 关于归国的事情,最让人在意的终究是红铃是否会跟随燄玥回到风凝国。 连裴飞也向燄玥问起:「你打算什么时候带红铃回去?」 「不了,我们自己回去风凝国就好了。」 裴飞愣了,不敢相信燄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燄玥的语气带着浓浓的疲惫:「她待在芬德志比待在我的身边,还要来得自由和快乐……」 还打算说什么的裴飞,看到燄玥悵然失落的模样,就没再说话了。 「你决定就好。」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嗯。」 或许,那一箭,註定再也无法在一起。 他总想弥补她什么,不论再怎么想,发现他离开她,是最好的弥补。 那怕红铃万一回忆起过往,也可以从此解脱,而不是伤心欲绝。 这一生,她已经哭了太多次,流了太多眼泪,既然失去了记忆,变得快乐了,那又何必执着让她恢復记忆? 她,只要快乐就好。 时间伴随无言的哀愁,没有人提及分别一事,如平日度过,却又可以发觉到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算是一种折磨、一种心酸,深深地凌迟燄玥和梨的身心。 一日又一日地度过了,直到道别的那天。 梨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悲喜,凝视眼前的男人:「谢谢你,燄玥。」 对他,除了感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别,或许再也不会再见了,然而她会好好的记住他,永生不会忘记。 「回去之后,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嗯。」 最后,燄玥目送梨消失在自己的眼眸之中。 燄玥转身,头也不回地说道:「回去吧。」 他与她,从此分道扬鑣。 …… 风凝国。 得知那个男人有心回来了,李格迎接回宫的燄玥。 李格怒气冲天地说道:「就算我隐瞒你红铃的事情在先,但是你居然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事情交给我处理,还直接将朝政丢给我!」 燄玥的眼神冷淡:「李格,什么时候你变得那么吵了?」 「你!」 身为一个饱腹诗书经纶的李格,遇到燄玥,也有想要动手打人的衝动了! 燄玥凝视辉煌富丽的宫殿,依稀可以看见如此黑暗无尽的道路中,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我累了。」 燄玥只留下这句话,独自走进皇宫。 看到燄玥似乎没有变,依旧沉默寡言,神情冷淡,李格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跟某个女人有关係了。 李格看向裴飞:「红铃呢?」 「留在芬德志了。」 李格瞪大眼瞳:「他肯让红铃待在芬德志?」 裴飞耸肩:「这件事情也出乎我的意料。」 站在裴飞身旁的净雅冷冷地说道:「说不定对她而言,这样才能幸福。」 留下这句话后,净雅直接走进宫殿。 记得有一次,她曾经指责燄玥,他根本无法带给红铃幸福,只是…… 说不期盼红铃回到风凝国是骗人的,然而,万万没想到燄玥居然将她留在芬德志…… 走进宫殿的燄玥,不意外地看到崇的身影。 「她还好吗?」 「过得很好。」 崇浅浅地扬起嘴角:「那就好。」 这样,就足够了。 长途的归国旅程让风凝国的军队感到疲惫,尤其是燄玥,比起疲惫又多了更深的伤口得去承受。 为了让燄玥好好的静一静,李格找上裴飞。 「为什么亚倚斯国没有灭国?」 说好的领土割让呢?为了这件事情,他得一边应付诸位大臣的质问一边暗骂燄玥在搞什么鬼…… 「因为天勋找上红铃,请她拜託燄玥别让亚倚斯灭国。」 说到这里,李格就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来新继位的亚倚斯皇上发现燄玥的弱点了。」 …… 过了几个月,燄玥依旧忙于朝务,也不忘关注红铃的近况。 「她过得很好就好。」 只有这个时候,燄玥才会露出一抹笑容。 李格真心觉得眼前的男人肯定是傻子一枚,不过有件重要的事情也得秉告他:「既然你不打算让红铃回来,那么,你也应该选个妃子了吧?好歹也要开始挑选佳丽了!」 燄玥的眼神又恢復冷淡,语气极为冰冷:「怎么?那些大臣等不及了?」 李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别忘了现在后宫根本没有嬪妃,之前你下旨废除叶晴的妃位,让她离开皇宫了。」 燄玥沉默,面对这样的他,李格就感到无力,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 过了许久,直到李格打算放弃劝说时,才传来一句话:「随你安排了。」 这下,李格才松了一口气。 芬德志。 一棵梨树下,站着穿着一袭纯白长裙的她,白色的纯洁在灰暗的雨幕中衬托梨的空灵和美丽。 细雨霏霏,雨轻轻地打在梨的身上,她眼神空洞地凝视娇弱的梨花被细雨濡湿,耳边环绕着雨声。 她不经意地得知风凝国的皇上在近日会娶一名妃子…… 梨的眉头微蹙,脸色略显苍白,彷彿呼吸不到空气,不断地喘着。 最后,一抹娇弱的白,在雨幕中,殞落。 风凝国再次迎接雨季,凝视宫殿外的大雨滂沱,燄玥却无法平静下来,脑海尽是红铃的身影。 她是如此娇弱,宛若一用力,就会破碎那般。 〝下雨天的时候,不要离开我……〞 记得,她只有这般卑微的心愿。 这一生他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一点事,明明她是如此重要的一个女人。 燄玥悄悄地握紧双手,眼神黯淡。 这一生再也无法得到她,只是,他卑微地、由衷地希望她可以幸福。 …… 直到那件事情来临之前,燄玥都以为自己可以放手,让彼此就这般错过。 065 雨愿:病危 虽然燄玥答应挑选佳丽入宫,但是对方一进宫便爬到妃位的位置,毕竟在后宫毫无一人之下,很难从从八品更衣的位置上让她慢慢爬上去,说不定还没到常在,某个男人就把她给废了。 他选了一名老臣的千金书嬛,虽然没有正式告诉对方,但是已经命人将消息放出去,让对方有心理准备。 不过,由于怕那个男人到了临头才反悔,因此并没有让燄玥写下圣旨,万一事情不如预期发展,至少还有办法假装没有这一回事。 流言仅是流言,然而由他这里传出去的消息,让流言更加真实。 …… 芬德志宫殿。 凯尔斯的神情非常担心:「梨怎么样了?」 白悠神色凝重地摇头:「还是不行。」 恼怒的凯尔斯衝动地捉起白悠的衣襟:「别开玩笑了!难道连你也束手无策?」 白悠凝视梨的容顏:「这段期间是危险期,随时要有心理准备。」 凯尔斯愣了,原本捉紧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怎么会……这样?」 「现在她高烧不退,再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我会用尽一生的医术尽力医好她的。」 他不会让她有事的! 凯尔斯永远无法原谅粗心的自己,明明知道梨的身子不好,却丢下她一个人处理军营的事情。 那天发现梨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在雨中昏倒多久了,只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发着高烧。 京劝道:「你先休息吧,这几天你都没有闔眼。」 「等梨平安无事后,我才能安心。」 看到固执的凯尔斯,京知道她说不动他。 「别累倒自己了。」 「你先去休息,京。」 「我可以留下来……」 京的话还没说完,凯尔斯便打断:「明天你还要去处理军营的事情,先去休息,梨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看到凯尔斯带着疲倦的眼神,京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别累坏了。」 「嗯。」 梨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甚至几度危及生命,这件消息不意外地传到燄玥的耳里。 御书房传来一道浑厚又不寒而慄的发怒声:「你说什么?」 探子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梨公主突然病危,而且脉象紊乱,连白悠大人也感到棘手。」 听到这件消息,燄玥完全无法冷静:「现在马上到芬德志!」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现在?现在可是深夜呢! 李格烦躁地开口:「别忘了这几天是你册妃之礼。」 他越来越怀疑,这个脑袋破了洞的男人究竟是如何登基的? 燄玥觉得连和李格说话都是浪费时间的行为,因此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妃了?」 李格想杀了眼前的男人:「你说随我安排的!」 「我只说这句话,我可没说我要娶妃。」 「你!」 看到李格衝过去准备抓起燄玥的衣襟,裴飞笑着阻止他:「你打不赢他的,别白费力气了,弄得不好反而伤到你。」 李格极力地挣脱裴飞的禁錮:「别阻止我,裴飞!这男人说得话还能听吗?」 裴飞笑意极深:「不能听也得听下去,再者,你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吗?」 李格愤愤地收起拳头:「哼!」 裴飞问道:「不过,现在夜深了,还要出宫吗?」 夜深出宫去芬德志,怎么可能呢? 「朕说的话有什么好怀疑的?」 御书房一片寂静:「……」 这个男人肯定是疯了! 这几天,凡是遇到凯尔斯的人都注意到了,脾气向来暴躁的凯尔斯竟然非常安静,神情严肃紧绷,精神彷彿游走在崩溃边缘。 连看到的人都忍不住退避三舍,不敢多招惹凯尔斯,深怕踩到地雷。 长夜漫漫,梨的病情非常不稳定,脉搏的跳动越来越虚弱,白悠紧握梨的手。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现在,只能等待梨恢復意识。 只是等待的时间好长,随着时间的流动,让人感到不安,甚至恐惧,最后绝望。 站在一旁的凯尔斯注视梨苍白的容顏,难得他那么冷静,冷静到连他都感到害怕,连他都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假的。 这天,燄玥抵达芬德志时,已经是月明星稀的夜晚。 原本一个星期的行程,燄玥硬是赶在三天内抵达。 早已得到消息的馗瑾,当下看到燄玥时,内心暗自佩服,傻愣愣地说道:「没想到你来了……」 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旅途,燄玥虽然模样疲惫,但是依旧掩藏不住他的尊贵和狂野的气息。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情,一见到馗瑾马上着急地问道:「铃儿的情况如何?」 正当馗瑾有口难言时,有一名婢女脸色难看地向馗瑾稟报:「皇上,梨公主的心跳停了!」 宛若投下震撼弹,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不到半刻,拉回神绪的燄玥吼道:「快点带我到铃儿的寝宫!」 馗瑾紧蹙眉宇,同样感到着急:「跟我过来!」 白悠一直探着梨的脉搏,像是恳求般地期盼她的心跳继续鼓动,深怕自己错过什么跡象,而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脉搏微弱的跳动,一下一下都变得沉重无力,渐渐地越来越慢…… 白悠喊道:「凯尔斯……」 …… 凯尔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梨的寝房,他的脑海中只有记得白悠说梨的心跳停了,之后的话他就再也没有听见了。 不同于寝房的忙乱,走廊显得非常安静,静得让人感到惶恐窒息。 〝梨的心跳停了!〞 这句话,一霎那回盪在凯尔斯寂静惶恐的心谷。 他咬紧牙关,用力地握紧拳头,二话不说马上往墙壁狠狠地撞击。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梨,我可没答应你可以就这样走掉!」 拳头一下又一下撞击,力道一次比一次沉重,甚至破了皮、流出鲜血,凯尔斯都不在乎,他只想发洩心中一直紧绷的情绪。 凯尔斯嘶吼:「梨!」 燄玥赶往梨的寝宫,明明他们已经在走廊上奔跑,但是他依旧觉得眼前的道路好长、好远,彷彿永远也到达不了她的身边。 别再错过了!别再消失了!别再让他找不到她了! 他还想留在她的身边!他还想要拥抱她!他还没看到她露出甜美灿烂的笑顏!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此刻闪过的这句话,他勉强勾起嘴角。 她可以不原谅他,她可以不爱他,她可以不和他回到风凝国……但是,千千万万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他,他无法再承受失去她的痛楚了! 燄玥口中喃喃唤着:「铃儿。」 她可知道现在的他有多害怕,多害怕再失去了…… 走到梨的寝宫,看到凯尔斯伶仃地站在外头,右手的鲜血滴落地上,形成一滩小血泊。 馗瑾着急地问道:「凯尔斯,梨的情况如何了?」 「……白悠正在抢救。」 所有人的心情顿时非常紧绷,深怕梨就这么走了。 这一夜,似乎特别久,寅时才看到充满疲累的白悠从寝房走出来。 「铃儿怎么样了!」 白悠一看到燄玥,微微愣了,随后拉回神智:「假如她再不醒来,这一夜,或许就是最后一夜了……」 接下来的话,燄玥没有听完,他马上走进梨的寝房。 看见床上的人儿,如此苍白憔悴,彷彿玻璃那般轻轻一碰就碎了。 燄玥的双脚如被绑了千斤重的铅块,每一步都感到沉重:「铃儿……」 所有人看着燄玥轻轻地抱起梨的身子,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中,向来不畏惧什么的男人,居然在颤抖着。 馗瑾的语气极淡却疲惫地说道:「让他们相处吧……」 白悠深深地凝视梨平静安详的睡顏,他想要守护什么,却什么都无法守护。 而凯尔斯紧紧地皱着眉宇,隐忍压抑内心的痛苦。 寂静的寝房只有燄玥的嗓音,他抱着昏睡的梨,对她呢喃着话语。 「铃儿,我已经好久都没抱你了,怎么感觉你依旧很瘦、依旧弱不禁风?你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挑食……」 「铃儿,我记得以前的你儘管不快乐,但是还是努力露出笑容,而我也喜欢逗着你,我们只有那段快乐的时光,对吧?」 不管燄玥说了什么,回答他的只有一室的寂静,儘管如此,燄玥依旧说着,想将这几年没有对梨说的话,慢慢地诉说着。 燄玥从衣襟拿出一枚戒指,将它套在梨的无名指上:「铃儿,当初我们一起逛街买的对戒,我还留着,你的也在我的身上……这一次,你可别迷糊再拿下来了。」 「铃儿,对不起,那个时候的我没有思虑周全,才让你被水禹的阴谋所害,你是不是还恨我?你还不肯原谅我吗?也对,那天是那么的冷,雨是那么的大,你那么虚弱,又负伤坠落悬崖……你是不是很害怕?伤口是不是很疼?」 「对,你恨我是应该的,你是该恨我,但是,你可以恨我,可以不原谅我,但是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我还想跟你在一起……」 「铃儿,你还怕雨吗?别怕,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铃儿,我爱你……」 燄玥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却依旧诉说着。 这是第一次燄玥流下了眼泪,他感到惶恐、害怕。 「铃儿,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066 雨愿:病情 「为什么……哭了?」 听到气若游丝的声音,燄玥起初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直到那隻纤细白皙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时,内心有种强烈的感动迅速扩散,甚至可以感受到眼眶的泪水更温热。 燄玥紧紧握住梨的手,由衷地说道:「太好了。」 梨迷茫地聆听燄玥沙哑的嗓音,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待在宽厚又温暖的胸膛中。 凌晨,燄玥打开寝房的门扉,看到所有人都待在外头,也看到裴飞和崇已经抵达芬德志。 一看到燄玥走出来,所有人都赶紧上前。 馗瑾担心地问道:「梨如何了?」 难得,燄玥露出淡淡地笑容:「她已经醒来了。」 所有人赶紧走进梨的寝房,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儿眼神茫然地凝视他们,顿时,他们的内心泛起从未有的感动。 梨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馗瑾欣慰地说道:「没事就好。」 白悠把脉:「你的身子尚虚,还是得多多休息。」 「嗯。」 「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听到陌生的声音,梨清澈的眼神看向崇:「……你是谁?」 毫无表情的崇浅浅地露出温柔的笑容:「崇,我叫作崇。」 凝视眼前的男人,虽然感到陌生,却有一种很亲切的感受。 崇叮嚀道:「记得要好好休息。」 梨点头:「嗯。」 悬在半空中的担心,如今放了下来,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凯尔斯。 凯尔斯站在一旁默默地凝视梨,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欣喜,依旧绷紧神经:「……」 为了让身子依旧虚弱的梨好好休息,所有人跟梨聊不到几句,都被白悠打断了。 白悠摸了摸梨的头,对所有人说道:「好了,让梨好好休息吧。」 当所有人准备让梨休息时,她凝视始终站在角落的凯尔斯,对他伸出手:「凯尔斯……说故事给我听。」 只有在这一刻,凯尔斯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真的醒了,鼻头一酸,他低头硬着头皮走到床畔。 「傻瓜,把手伸出来,不怕又冷到了吗?」 看到凯尔斯赶紧将她的手收进被褥里头,梨的眼神闪过一丝笑意。 「嗯。」 「看来,得除掉凯尔斯才行。」 走在走廊上的燄玥,突然迸出这句话。 裴飞挑眉:「你居然跟一个保母在吃醋?」 崇淡淡地说道:「铃很喜欢他。」 听到崇这么说,燄玥的脸色更沉:「果然,当初应该将他除之而后快才是。」 梨生病的这几天,大部分都是燄玥陪伴在她的身边居多。 梨询问正在餵她吃饭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芬德志?」 「因为听到你病危的消息。」 小心翼翼地瞅了燄玥一眼:「你的册妃典礼怎么办?」 燄玥淡淡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打算要册妃。」 梨怔了怔。 「不过消息怎么传到你的耳中了?」 她淡淡地说道:「不知道。」 燄玥挑眉,又餵了一口。 梨看着还有半碗之多的稀饭,说道:「吃饱了。」 「铃儿,再吃一口。」 梨瞧着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极好的男人,乖乖地又吃了一口。 「喝药完后,记得睡一会儿。」 梨凝视燄玥俐落熟练的动作:「其实这种事情不需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燄玥笑得愈发灿烂:「你说什么?」 突然感到头皮发麻的梨摇头:「没有。」 「很好,喝药。」 「……」 燄玥离开之后,难得寝房如此安静,梨紧盯着地面,像是要盯穿那般地直视着。 ……自从她醒来之后,就没有下床了。 偷偷的,没关係吧? 行动比想法快了一步,还没得到答案的梨,偷偷地溜下床。 默默地在寝房走动的梨,不小心被自己一身纯白的长裙绊倒,这一幕正好被燄玥看到。 燄玥赶紧抱起梨:「你没事吧?」 那个男人非常的慌乱,印象中他似乎不曾如此紧张,梨默默地凝视燄玥,只觉得他大惊小怪点。 燄玥深邃的眼眸直视梨的清澈:「为什么铃儿这么看我?」 梨马上垂首:「没有。」 燄玥温柔地摸了摸梨的头:「乖,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下床。」 梨怔住了,脑海闪过凯尔斯曾经对她解释所谓的〝威胁〞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在燄玥严控的监视下,梨恢復的速度很快,没有几天,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 这几天刚好轮到芬德志举办国宴,加上燄玥忙着处理一些事情,好不容易她的寝房变得安静,只有她一个人。 直到吃药的时间到了,一名婢女端着药走进梨的寝房:「小姐,该喝药了。」 「谢谢。」 梨双手捧住碗,没有丝毫感觉地喝下热腾腾的药汤。 忙完事情的凯尔斯走进梨的寝房,只要一得空间,凯尔斯总是会陪伴梨,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被燄玥用狠戾眼神赶走了…… 难得梨的寝房没有出现燄玥的身影:「梨!」 凯尔斯走近梨的床畔,看到梨的异状,又看到婢女盘子上的瓷碗,马上意会过来,怒斥婢女:「难道你没有发现瓷碗是烫的吗?」 吓得婢女拿不住盘子,瓷碗碎了一地:「对、对不起。」 梨根本不了解凯尔斯在气什么:「凯尔斯?」 …… 听到梨又出事了,燄玥赶紧走到梨的寝房,一打开门扉便听到白悠的声音。 白悠紧蹙眉宇:「不只是手,连舌头都烫伤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悠凝视似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梨:「梨烫伤了。」 「为什么会烫伤?」 凯尔斯烦躁地看了眼前傻傻的女人:「都怪那个粗心的下人,居然一点注意也没有,直接将刚煮好的药碗端给梨,让她烫伤了。」 白悠接着说道:「她对感觉特别迟钝,直到现在也分不清冷热是什么,梨生了一场大病,直到最后昏倒才发现她病得严重,我想也跟这个脱不了关係。」 燄玥紧蹙眉宇:「无药可救吗?」 白悠摸了摸梨的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要花一段很长的时间,慢慢的教导她才行。」 凯尔斯没有白悠的好脾气,他语气不好的说道:「梨,聪明一点,别烫伤了都不知道!」 白悠睇了凯尔斯一眼:「别那么兇。」 凯尔斯将脸撇到一旁:「哼!」 燄玥凝视梨说道:「假如没有任何问题的话,这里就交给我吧。」 白悠笑容和煦,但是多了些苦涩。 他得压抑,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篤信不会有人发现的…… 凯尔斯先行一步离开梨的寝房,当白悠正要踏出寝房时,梨唤住了他。 「白悠。」 「怎么了吗?」 「晚上……一起看星星。」 白悠的身子一僵,很快地平復自己的心绪,微笑:「好。」 凯尔斯和白悠离开之后,燄玥急忙地看了看梨包扎后的双手。 「会不会疼?」 「……疼,是什么?」 燄玥愣了,深邃的眼瞳映着她迷茫的眼神。 简单的一句话,轻易地扯痛他的心。 燄玥紧紧地抱住梨:「没关係,现在不知道没关係,我们慢慢学习就好。」 像是在说服自己那般地呢喃着。 梨靠在燄玥宽厚的肩膀上,聆听他带着痛苦的嗓音。 燄玥扶着梨的头,轻轻地让她躺到枕头上:「你先休息一下吧,晚点我会叫醒你。」 「……好。」 眼前的男人总是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为什么? 燄玥握住梨的手:「假如有发生任何不适的事情,记得要说一声。」 「嗯。」 他抚摸梨的头,温柔地说道:「睡一会吧。」 梨听话地闭上眼眸,不知不觉已经习惯身旁的人是燄玥。 此时的燄玥凝视梨的睡顏,内心深处总感到一丝恐惧。 她总是在自己不注意时受到伤害,每一次的伤害都超乎他的想像……多么希望她不要再受伤了。 067 雨愿:雨天的记忆 夜晚,夜空中镶满繁星点点,白悠和梨散步在小径,自从有一次她不小心被绊倒之后,就再也没有下床了。 如今好不容易能踩踩地面,她很开心。 看到梨的眼神充满喜悦,白悠微笑:「你和风凝国的皇上相处得好吗?」 梨瘪了嘴:「他比凯尔斯还要囉嗦。」 他轻笑一声:「那也是因为他关心你。」 但是,梨不明白。 「为什么他会如此关心我?」 「这种事情你得亲自问他。」 梨凝视白悠温柔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渗入苦涩,他始终注视的星辰正绽放耀眼的光芒。 梨,注定「离」。 他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保持一定的距离,才不会被发现那抹情愫…… 才一转头,白悠看到梨认真的凝视他,他问道:「怎么了吗?」 梨伸出食指,指向那颗隐晦的星辰:「白悠,那颗是星星吗?」 「是一颗光芒黯淡的小星星。」 「真不可思议,明明那颗星光那么隐晦却努力的绽放光芒,努力地衬托耀眼的星辰。」 白悠微笑,听着声音感到小小的心痛。 「梨,风很凉,我们回去吧。」 梨微笑:「好。」 当白悠和梨一起散步时,燄玥和馗瑾正在讨论国事,关于燄玥提出来的事情,馗瑾的脸上掛着凝重。 「这件事情先不论我愿不愿意,就算我愿意,芬德志的百姓……」 「我知道这件事情要花很长的时间,我也不介意更改国名。」 「真没想到你会为了梨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燄玥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我差点失去她第二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馗瑾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想办法的。」 看到馗瑾答应了,燄玥也不打算多留:「那么我先回去了。」 「好。」 燄玥走到梨的寝房,刚好看到白悠和梨走过来。 「铃儿,该睡了。」 「好。」 梨加快脚步走到燄玥的身边,他开门先让梨进去,意味深长地瞅了白悠一眼才进入梨的寝房。 白悠凝视空荡荡的长廊,收起那抹漾在嘴角的笑容。 疲乏的喟叹一声:「结束了,什么都没有的……结束了。」 「今后我陪你一起看夜空。」 「咦?」 看到梨眼中的疑惑,燄玥选择漠视。 「已经很晚了,睡觉吧。」 「嗯……」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快点睡觉吧,万一明天又赖床了,该怎么办?」 听到燄玥带着笑意的调侃,梨微微鼓起腮帮子:「我才不会赖床。」 燄玥带着笑意:「好。」 梨躺在床上,他很熟练地替她盖好棉被,坐在她的床畔,握着她的手,偶尔说些话,直到她睡着。 凝视眼前的男人,那有力的大掌握紧她的手,她真的不懂。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燄玥笑而不语,眼神温柔地包容她的一切。 「你脸上的伤口看来痊癒了,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嗯……」 他果然不喜欢有疤痕的女子。 燄玥没有察觉到梨的想法,说道:「不管怎样,都不能再留下疤痕了。」 「嗯。」 「睡觉吧。」 「晚安。」 「晚安。」 凝视床上的人儿沉沉睡去之后,燄玥始终微笑,内心深处缺了一块的空洞看似被完整的填补起来了,但仍然叫嚣着还不够。 午夜梦回,下起绵绵细雨,向来浅眠的燄玥马上醒来。 看着窗外的雨滴,燄玥微蹙眉宇:「下雨了。」 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女人的呢喃,燄玥什么都没有想,随手披上一件外衣,快步走到梨的寝房。 一打开寝房,看到梨抱着膝盖,静静地凝视窗外的细雨飘落,在月光的照射下,雨影映在她的身上。 「铃儿。」 燄玥横抱起梨纤弱的身子,将她娇小的身躯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 「燄玥?」 燄玥没有开口说话,梨也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直到过了许久,燄玥才出声。 「你还会害怕吗?害怕下雨吗?」 「害怕,是什么?」 燄玥用力地蹙紧眉头,薄唇抿紧,压抑强烈的痛楚。 她曾经害怕下雨,甚至如此脆弱地想要逃到没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独自舔拭伤口,任由害怕一次又一次地凌迟她的内心。 然而,那样的她,现在连害怕是什么都不知道…… 燄玥艰涩地从喉咙发出声音:「是吗?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这样是好的吧……他不知道。 梨的眼神茫然:「怎么了吗?」 「不,没事。」 「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我的寝房?」 「我曾经答应过你,下雨天的时候要待在你的身边。」 「曾经?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嗯,只是你忘记了。」 「是吗?」 燄玥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这都是报应。」 梨不懂燄玥的话。 燄玥的声音像是一抹喟叹:「睡觉吧。」 「睡不着。」 听到她撒娇的声音,燄玥微笑:「我哄你睡觉。」 「你要说故事吗?」 「别把我跟凯尔斯混为一谈。」 燄玥揉了揉梨的头发。 「是吗?」 梨的声音有股浓浓的失落。 燄玥微笑,他知道怀中的人儿慢慢地学会琢磨,像个小恶魔般地捉弄凯尔斯,却又一脸无辜的模样,不知道的人都被她骗了。 「铃儿似乎越来越不乖了。」 梨微微嘟嘴,知道什么想法都瞒不过燄玥。 燄玥繾綣地抚摸梨柔顺的头发:「铃儿。」 梨静静地躺在燄玥的胸膛,彷彿找到曾经遗落的感情,有种想依赖在他的怀里一辈子的衝动,闭上眼眸,她沉淀那股有点狂躁的感情。 「铃儿,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回答他的只有那绵绵细雨滴落和一室的沉静,燄玥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 「不管如何,你也只能是我的人……」 下了一夜的雨,隔天的早晨空气特别清晰,雨露滑落嫩绿的树叶,鸟儿站在树梢跳跃吱叫,阳光明媚的照射大地,一片绿意盎然。 除了梨的寝房传来有点大的声响。 「砰!」 难得没有睡得如此舒适的燄玥听到声音,幽幽地转醒。 由于刚睡醒,他的嗓音沙哑:「怎么?一大早的那么有活力?」 梨吓得躲到更里头的床榻,惊恐地看着躺在她身旁的燄玥。 看出梨的疑惑和惊恐,燄玥意犹未尽地闭上眼眸说道:「原本我看到你睡着了,也准备回到自己的客房,但是当我将你放到床上时,没料到你居然紧紧地抱着我,不管我怎么扳,都扳不开你的手,所以我只好跟你一起睡了。」 梨顿时脸红,她赶紧垂首,连看也不敢看燄玥一眼。 没有看到梨的神情,燄玥逕自起身:「放心吧,我没有对你乱来,万一你又讨厌我就不好了。」 梨偷偷地看了燄玥俐落地套上外衣的身影,内心感到一股悸动。 凯尔斯朝梨的寝房的方向走去,一想到最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跟梨相处,每次找她都会看到燄玥的身影,他趁着燄玥还在睡觉时,先行一步带走梨。 「梨,你昨晚有没有睡好?」 一打开门扉,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燄玥正在套上衣服的身影,他,瞬间石化了! 惊恐之馀,凯尔斯快步走到床畔,双手捧住梨的脸:「梨,你就这样傻傻地被吃抹乾净了?」 「凯尔斯,肚子饿了。」 「你这个时候还想吃的?」 他气到想要剖开梨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什么! 「凯尔斯,肚子真的好饿。」 「真受不了你,你是吃货吗?」 凯尔斯熟练地整理好梨的仪容,完全忽略燄玥阴霾的脸色,直接牵着梨准备走出寝房。 「等一下,凯尔斯。」 燄玥擒住梨空着的另一隻手。 凯尔斯的语气极差:「怎样?」 两个人的眼神在半空中针锋相对,卡在中间的梨默默地盯着自己的小腹。 肚子……好饿。 068 红的光芒:国宴的准备 这天夜晚,燄玥坐在床畔,随手翻阅书卷,坐在床榻上的梨裹着棉被,只露出小巧的脸蛋,凝视燄玥一举一动。 梨询问道:「你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国宴结束吗?」 「嗯,怎么了?」 「问问看而已。」 燄玥随口问道:「你最近和崇走得很近,而且似乎很小心翼翼的避开其他人,你们在做什么?」 「等国宴那天,就会晓得了。」 燄玥轻笑,摸了摸梨的头:「什么时候你变得那么神秘了?」 梨很喜欢燄玥每次抚摸她的头,不自觉地像个小猫闭上眼眸感受对方的疼爱,让燄玥眼眸的笑意更加温柔。 「比起我,你似乎更喜欢跟崇在一起?」 倏地,梨狠狠一僵,燄玥的笑意更浓,却让梨心惊胆跳。 「看来,你已经明白喜欢是什么意思了。」 「……」 「时间不晚了,睡觉吧。」 「……嗯,晚安。」 他总是若有若无地提起,却每每在关键时刻打住…… 梨微蹙漂亮的眉毛。 喜欢,是什么?她喜欢他吗?那么他呢? 她不懂,无法理解,还是睡觉好了。 隔天,崇和梨待在一间房间练习歌曲,一开始崇发现梨的声音恢復原来的模样,暗自感到惊讶,之后有次机会和她单独相处时,他唐突询问她要不要试着唱歌时,她愣了愣,随后点头答应。 就算失忆了,她还是喜欢音乐。 然而,今天的她不太专心,崇关心地问道:「你怎么走神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不好意思,刚才那个地方请再跟我说一次好吗?」 「这首歌属于高难度,而且原唱的声音高亢充满力量,以你目前的能力来说,非常困难,因此我们从简单的地方开始学习。」 「好。」 面对梨的学习能力,崇每回总是咋舌,虽然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天才,但是没想到她进步神速,也许是因为以前学过,即便忘记了,凭她的能力,依旧可以很快地进入状况。 阳光从窗外洒落室内,梨一身纯白的长裙沐浴在阳光之中,轻哼着歌曲,宛若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天籟般的歌声,那是难以言喻的神圣又不可侵犯的圣地。 聆听她的声音,不知道有多久都没听见她的歌声,如今再次听到她唱歌的声音,一种莫名的酸楚和感动悄悄地泛开。 原来她唯有遗忘,才能逃出梦魘。 她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芬德志的国宴将至,许多国家的代表纷纷前往芬德志,馗瑾和白悠忙着招待贵宾,而凯尔斯和京带着卫兵加强巡逻,生怕有人藉此闹事。 芬德志全国上下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百姓们因为庆典的到来而充满欢笑和话题。 许多繁忙的细节需要处理,许多意外的状况会突然发生,所幸没有造成任何会给百姓们带来困扰的地方。 直到夜晚,所有工作都告了一段落,馗瑾他们才能暂时休息,喘口气。 凯尔斯脾气暴躁地发牢骚:「烦死了,每次到了国宴总是这样!」 京美丽冷艳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疲惫:「这阵子忙过了就结束了。」 此时,守门的侍卫走进大殿通报:「风凝国的崇大人有事相见。」 馗瑾询问白悠:「你认识他吗?」 白悠不晓得为何崇会突然找上他们:「仅有一面之缘而已,而且我们之间没有交谈,他应该对我没有任何印象。」 馗瑾感到古怪,对侍卫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 崇走进大殿,馗瑾问道:「是不是小公主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思来想去,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原因了! 面对眼前陌生的人,他跪下来,向来平板的语气难得如此激动:「谢谢你们!」 凯尔斯错愕,原本疲惫欲睡的心情顿时被吓醒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若不是你们的话,铃早就已经死了,你们对铃的付出,不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回报,真的很谢谢你们。」 馗瑾赶紧走到崇的面前扶起他:「别这么说,我们也没有做什么,让我们遗憾的是她失忆了。」 「没关係,她失忆了也好,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活下去。」 好不容易她才逃出梦魘,好不容易她不再逼迫自己,儘管什么都忘记了,至少她可以重新来过,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在场的人除了白悠以外,其他人都无法理解崇说的话。 「除了这件事情,铃跟我提起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和国宴有关……」 崇离去之后,馗瑾看了神情异常凝重的白悠一眼:「你看他的过去,看到了什么?」 白悠几度想要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白悠,馗瑾知道这件事情很难说出口。 馗瑾按了按鼻樑,疲惫地说道:「小绿,端茶上来吧。」 「是。」 过了不久,小绿端茶上来后,白悠啜了一口茶,久久都没有开口,直到茶都快见底时,他才开口,诉说梨的过去。 这一夜,有点漫长。 每晚走进梨的寝房,总是看到她裹着棉被,安静地坐在床榻上看着门扉。 「今天过得如何?」 「嗯。」 「怎么?不想看到我?」 「凯尔斯他们呢?」 燄玥的笑容明显地僵在嘴角,最后越来越深,让梨默默的将棉被往下移,遮住自己的视线。 「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 梨安静地盯着地板,听着上头传来的嗓音。 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恶狠狠的,好兇…… 此时的燄玥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铃儿。」 「嗯?」 「我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 语落,眼前的女人包得更紧了。 燄玥轻笑,拍了拍棉被:「好了,快点睡觉吧。」 棉被里头传来囁嚅的声音:「嗯。」 凝视眼前的女人好不容易才松开棉被,平静地进入梦乡沉睡,燄玥的眼神有说不出的疼爱,伸手抚摸她白皙柔嫩的脸庞。 记得前几天,裴飞凝视他和梨的相处模式,好奇地询问道:「你甘于这样?」 想起那个问题,燄玥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 他怎么可能只甘于这样?他在等待,等待眼前的女人可以慢慢接受他。 他会在原地等待已经遗忘一切的她勇敢地迈开脚步,走到他的面前,只要她愿意,一定会看到他一直在原地等待。 若是她逃了,不爱了,他会将她追回来,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中,再也不让她逃走了! 他依旧爱着,深爱眼前的女人,他知道他曾经伤得她遍体鳞伤,所以这一次让他花一辈子的时间弥补。 儘管她得慢慢适应一切,他也愿意花时间等待。 燄玥将梨的发丝拨到一旁,喃喃自语道:「毕竟,这是我亏欠你的。」 这一次,不会让你孤独地看着雨,哭泣。 意外得知梨的过去,儘管当事人已经遗忘,然而对于他们而言,这一晚,很难入眠。 终于了解为什么崇会跪下来向他们道谢,也晓得梨身上的伤疤是如何来的。 「还好,她已经忘记了。」 连局外人都闪过这种强烈的想法,何况是当事人。 …… 隔天,当梨醒来时,看到凯尔斯感到有点惊讶。 「凯尔斯?」 凯尔斯异常地沉默,伸手摸了摸梨的头。 「梨,今天要不要出去逛逛?」 梨迷茫地看着凯尔斯,想了一下,点头:「好。」 凯尔斯笑了。 如今,看到眼前如此憨傻的女人,似乎觉得……这样也好。 对她而言,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遗忘这一切吧。 燄玥询问崇:「铃儿呢?」 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崇淡淡地说道:「被凯尔斯带走了。」 燄玥的脸特别阴沉:「那傢伙似乎活得不耐烦了。」 「……」 这男人的佔有慾也太重了吧? 069 红的光芒:燄玥的告白 芬德志的国宴开幕,所有使者和民眾齐聚一堂,为了代表性的开幕典礼。 不同于其他国家,芬德志决定让从没在公开场合现身的公主举行开幕典礼。 一道特别的歌声彷彿从遥远的天籟传来,在还没有人思考反应过来时,马上被轻柔的歌声打断了所有冥想。 轻柔的旋律伴随着她黄鶯出谷般的轻脆歌声,视线全放在台上的那位公主,虽然她没有任何过多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出她很开心。 当旋律停止时,所有人傻愣了,直到群眾之中响起小小的鼓掌声,大家才发现表现已经结束了,瞬间爆发空前未有的欢呼声开啟国宴的序幕。 每个人与熟识的人说说笑笑的,但是还意犹未尽刚才公主唱的那首歌,歌声配合轻快旋律,宛如精灵般舞动最美丽的舞蹈,宛如樱花拂过最完美的幅度。 这是芬德志藉由国宴的序幕介绍梨的身分,梨一夕之间成为芬德志百姓的讨论话题。 京悄悄地覷了走在前头的凯尔斯一眼,她看到当凯尔斯看到台上的梨时,没有任何掩饰的神情染上惊艳和骄傲。 「凯尔斯,你喜欢梨吗?」 凯尔斯紧蹙眉宇,停下脚步,看了身后的京一眼。 「我当然喜欢!」 京可以感觉到眼前的视线全然模糊。 「京,你不是也很喜欢梨吗?」 「……」 顿时,那种滋味真是复杂。 她有种想要杀了凯尔斯的衝动,她都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了,为什么他就不会想到那方面? 开幕典礼,梨一夕之间变得眾所皆知的话题人物,甚至不少使者都向馗瑾表示想要再听听那首歌。 每个人都很开心,除了某个男人。 眼前的景象不知道发生几次,二十次?三十次?数不清了! 「我很喜欢你唱的歌……我希望能再听一次你唱的歌……那个,这是送给你的。」 某个路人甲将鲜花送给了梨,不等梨回应,觉得丢脸害羞地离开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梨将来不及说出口的感谢,傻愣地吐出:「啊……谢谢。」 裴飞嘖嘖称奇:「没想到红铃还真有人气,一战成名啊。」 燄玥的脸非常阴沉:「我绝对要宰了崇那傢伙!」 那傢伙居然让梨在公开场合唱歌,虽然歌声很好听,虽然他的女人很好看,但是那些仰慕者真的很碍眼! 梨的双手不知道捧了几束花,花儿都挡住前方的视线,她连忙问道:「燄玥,这些要怎么办?」 「丢掉。」 裴飞无言地看了燄玥一眼:「……」 「不要丢掉,好不好?」 「不好。」 看到燄玥坚持,梨马上转移目标:「狐狸眼,这些花怎么办?」 裴飞的笑容极深:「你叫我什么?」 梨一脸没有不对的神情:「狐狸眼。」 裴飞有股衝动想要宰了眼前的女人。 「这些花怎么办?」 「我拿吧。」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崇,直接从梨的手中抱走好几束鲜花,已经习以为常了,记得以前他也常常帮梨拿仰慕者的礼物。 燄玥不怒反笑地对崇说道:「你还真有本事。」 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是铃自己要求的,那是她执着的梦想。」 「……」 燄玥沉默,凝视站在不远处的梨,看着她又被不知名的男人缠上的身影。 ……该死! 又有一位陌生的男子送给她鲜花离开后,转身时,崇和裴飞都不见身影,只剩下燄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看着梨有几分慌张地走到他的面前,儘管神情不悦,但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凝视她像小猫那般地享受他的宠爱。 她真的让他感到惊喜,没想到她有一副好歌喉,开幕的那首歌真的很好听,连他都想要再听她再唱一次了。 走在回宫的路上,两个人的身影像是一幅画非常和谐。 梨怯生生地问道:「燄玥,我唱歌……好听吗?」 「好听。」 「这是崇教我的。」 「嗯,他教得很好。」 「我很喜欢他。」 「我知道。」 还没失去记忆之前,崇和红铃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选择漠视罢了,那是他无法走进去的世界。 「刚才好像有听到是谁说要宰了他?」 「……」 沉默之后,他微微挑眉看了无动于衷的梨一眼。 这个女人的胆子变大了,居然拿捉弄凯尔斯的招数来捉弄他? 又走了一段路,梨对燄玥说道:「回宫的路不是这一条。」 「铃儿,陪我到处走走,顺便带我看看芬德志的景色吧。」 虽然燄玥这么说,但是梨发现他似乎有意无意将她带到人跡罕至的地方散步。 「这里我没来过。」 燄玥温柔地对梨一笑:「没关係,我知道路怎么走。」 「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 「之前有来过。」 其实他曾经想攻打芬德志,扩张国土,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被馗瑾看破他的野心亦或是白悠巫师的预知能力,芬德志的馗瑾提出和平条约,在所有小国答应下,在那个该死的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他只好硬生生的断了这个念头。 「国宴结束后,你就会回到风凝国了。」 其实她到现在还不懂为什么燄玥会在国宴之前来到芬德志。 「跟我一起回到风凝国。」 燄玥停下脚步,用着从来没有看过的认真和严肃直直地凝视她,她一时惊慌,但是…… 「可不可以让我待在芬德志?」 燄玥愣了,梨继续说道:「我喜欢芬德志,我喜欢待在这里……」 看到梨的口气坚决,燄玥深邃的眼眸凝视她:「但是,我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待在我的身边,让我有弥补你的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面对如此直接告白的男人,梨第一次慌了,甚至不自觉地退后好几步。 「我、我不知道。」 她退缩,想要逃跑,而她真的也这么做了! 然而,燄玥轻松地追到梨,将她锁在自己的怀中。 「我相信这么聪明的你,绝对不会不懂我的情意。」 总是面无表情,眼神茫然的梨,难得脸红,甚至不知所措。 「看来我的铃儿比想像中的还要懂很多,只不过总是装作不懂。」 「请、请你自制。」 「难不成你不知道我已经自制很久了吗?铃儿,你可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梨这下真的慌了:「……」 谁、谁来救救她? 燄玥笑了,低沉的笑了,松开了禁錮的手臂。 「你是不是又要讨厌我了?」 梨将脸撇到一旁,羞愤又不甘心的模样,看在燄玥的眼底,忍不住又笑了。 「就算你讨厌我,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 其实,那个时候的她,不是讨厌,而是被他的猛浪给吓到。 但是,误会就让它误会吧。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跟上来,你不怕我把你丢在这里?」 他可没有忘记她可是一枚路痴。 梨赶紧跟上燄玥。 回到芬德志后,看到凯尔斯,梨马上小跑步到他的面前。 「凯尔斯,说故事给我听。」 「……」 这么久没有见,敢情第一句话就是叫他做苦役? 凯尔斯抬眸看了燄玥一眼,难得他心情似乎很好。 「你不叫他说给你听?」 「他说的不能听。」 「……」 「记住这句话,铃儿,来日方长,总有很多机会说给你听。」 燄玥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凯尔斯低头看着梨绷紧神经的模样。 没想到风凝国的皇上真不是人,才没几天而已,就让梨怕他怕成这样。 走在长廊上,凯尔斯如昔日那般牵着梨的手,一起走回寝房。 「凯尔斯,唱歌,好听吗?」 「很好听。」 梨微微一笑:「嗯。」 凯尔斯发现梨的脸部表情越来越多了:「梨,以后要多笑。」 「好。」 「梨笑起来很好看。」 「真的?」 「嗯。」 回到梨的寝房,凯尔斯随手抽了一本故事书,正准备开口时,梨问道:「凯尔斯会不会讨厌身上有疤的女生呢?」 凯尔斯起先愣了,随后想到眼前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总是希望自己是漂亮的。 凯尔斯摸了摸梨的头,认真地说道:「不会。」 他曾经帮梨换药,看到她佈满身子的疤痕,虽然疤痕的顏色淡了,但是在白皙的肌肤上依旧明显。 「凯尔斯,我想一直待在芬德志,哪里都不去……」 「好。」 「别让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 凯尔斯不明白为什么梨会突然说这些,但是什么都不懂的她,已经将芬德志当作是她的家,她的避风港,甚至產生浓浓的依赖。 「假如你不愿意的话,不会有人逼你的,梨。」 凯尔斯凝视已经入睡的梨,对她说道。 070 红的光芒:雨停了。 今天又下了雨,梨双手撑着脸,凝视霏霏细雨濡湿娇弱的梨花花瓣。 她的心很平静,她的世界很安静。 冷不防地,一件薄衣盖在她的身上,手倏地被男人的大掌擒住:「你的手好冰。」 「燄玥?」 他握住她的双手,将手掌的温暖传给她。 燄玥问道:「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有想。」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梨发现每当下雨天时,燄玥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一脸凝重地陪伴。 「其实你可以不用待在这里陪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燄玥的心宛若被利刃划过一道伤痕。 记得当初她唯一的心愿是在下雨天的时候陪伴她,如今,她对他再也没有任何奢求和愿望了吗? 看到燄玥没有反应,梨没有说话,甚至微微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燄玥低声斥责道:「别动,手还是冰的。」 被斥责的梨身子颤了一下,乖乖听话。 「晚上有场国宴,你会去吗?」 「嗯。」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久到梨以为会这般安静,直到雨停了,直到燄玥离开。 突然,燄玥开口:「我不喜欢下雨天。」 「为什么?」 梨茫然地看着燄玥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潜意识地不想深入这个话题,马上转移话题问道:「风凝国是怎样的地方?」 「那里是比芬德志还要繁华的国家,街道开了许多商店,里头贩卖的商品都是从外国进口至风凝国。那些东西你肯定都会好奇喜欢的。」 他想起水家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几次带梨出去游玩时,看到她对于琳瑯满目的物品感到兴趣。 抬眸凝视梨充满好奇的眼眸,知道刚才那番话已经勾起她的兴趣了。 「想不想来风凝国?」 梨很为难:「嗯……」 「风凝国很好玩的,你可以买很多物品。」 为难的她想出一个方法:「你不能寄来给我吗?」 「我怎么可能会了解你喜欢什么呢?万一都寄给你不喜欢的东西该怎么办?」 梨微微蹙起漂亮的眉毛,燄玥继续诱惑梨到风凝国。 难得雨天不再沉闷难受,寝房传来男人带着笑意诱哄什么都不懂的傻女人。 直到雨停时,已经是夜晚,今天是芬德志国宴的晚宴日子,各方使者开始进入宫殿,参与国宴。 「铃。」 崇走进梨的寝房,有点意外看到燄玥的身影,想起裴飞非常烦躁地来回寻找人的情景:「裴飞找你找很久了。」 「我知道了。」 燄玥收回一直握住梨的双手的大掌,走到崇的身边,淡淡地说道:「我会让铃儿回到风凝国。」 语落,燄玥离开梨的寝房,前往参加国宴,然而对崇而言,眼前的女人回不回风凝国已经无所谓了…… 梨发愣地眼神盯着自己的双手,刚才如此温暖的温度瞬间被抽走,她感到一丝细微的冰冷。 看到失神的梨,崇唤了一声:「铃。」 「崇?」 「快点准备吧,我们一起进入国宴会场。」 「好。」 看到梨如此傻愣的模样,他面无表情且刚毅的线条明显柔和许多。 进入会场之后,梨一看到凯尔斯的身影,转头看了崇一眼。 知道梨眼神中的意思,崇温柔地说:「去吧。」 「嗯。」 梨的动作有点笨拙又可爱地小跑步到凯尔斯的面前。 「凯尔斯。」 凯尔斯粗鲁地揉了揉梨的头:「原来是你啊。」 难得身穿正服的凯尔斯,比起往常穿着简单又毫不拘束,一身深黑的套装显得更加挺拔帅气。 凯尔斯啜了一口酒,梨凝视他如刀屑般的侧面线条,说道:「凯尔斯,好帅。」 听到梨的讚美,他差点喷出,好不容易吞下那口酒,他有几分狼狈的问道:「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諂媚了?」 「凯尔斯,说话就破功了,别说话。」 凯尔斯真的很想揍眼前的面瘫女,但是他捨不得,因此动手拉了拉梨的脸。 「你这个女人真是令人讨厌。」 「疼……凯尔斯。」 闻言,凯尔斯马上松手,仔细看了看梨被捏红的脸颊,脑海突然浮起燄玥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 「乖,梨,等会儿就会消了,假如没有消,记得不要跟燄玥碰面。」 「……」 此时,梨不经意地看到燄玥和裴飞的身影,看着燄玥不冷不热的态度面对其他国家的使者的寒喧。 梨突然幽幽地询问凯尔斯:「凯尔斯,假如风凝国的皇上对某个女子说,他喜欢她,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凯尔斯不以为意:「哦,那很正常。」 「为什么?」 「记得以前那些人怎么评论他的,我想想……他很风流,对女人根本不认真。」 「是吗?」 凯尔斯自认很有道理地说道:「所以这种话还是不要太相信好。」 梨问道:「那么凯尔斯有喜欢的人吗?」 凯尔斯揉了揉梨的头:「没有。」 梨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失落:「原来凯尔斯连我都不喜欢……」 再次往燄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的身旁多了一个穿戴华丽又不失气质的女人,记得她是某个小国的公主。 梨来不及思考便听到凯尔斯感慨地说道:「啊,又有一个女人勾搭上他了。」 梨凝视燄玥维持一贯从容和尊贵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距离,儘管如此却不减女子的热情。 「凯尔斯会喜欢那样的女子吗?」 凯尔斯紧蹙眉宇:「脸蛋是不错看,但是胸前那两团肉……」 身后顿时传来阴森的嗓音:「凯尔斯,没想到你都只看那个地方。」 凯尔斯吓到:「白、白悠!」 「别教坏梨。」 凯尔斯只能目送白悠牵着梨的手离开的身影:「欸!欸!」 白悠哄道:「梨,我们去那边吃东西。」 「好。」 看着那个女人一听到吃东西就被带走的身影,凯尔斯真的觉得就算梨的知识懂多了,但是心思想法都像个小孩子。 梨身穿一袭黑色的套装礼服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小巧晶莹的真珠项鍊更突兀出她的气质。 崇走到梨的身旁,对身旁的白悠点头示意,看着将食物塞进嘴里而鼓起腮帮子的梨说道:「铃,该去准备了。」 塞着食物的嘴巴发音不标准:「嗷。」 崇摸了摸梨的头,想起她童年时,是个吃货的事情。 此时,燄玥被某国的公主拖住,她听说这次芬德志的国宴燄玥会出席,因此才参与芬德志的国宴,不少小国的公主得知燄玥破天荒参与国宴,因此也跟着参加芬德志的国宴。 那位公主好不容易拖住燄玥,一男一女站在宫殿外,彷彿里头的喧哗和谈笑都跟他们没关係。 「那个……对不起,这番举动实在是很唐突,但是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关于您的事情,我一直都晓得也很钦佩。」 熟悉又类似模式的话语,燄玥不知道听了几回了,眼前的女人是他以前和现在都不会碰的类型。 原本热闹的宫殿顿时变得异常安静,不知道谁说了什么,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那一瞬间淹没了那位公主告白的声音。 一首优美的小提琴声音拉出美丽的曲子,音符如精灵舞动梦幻的回旋舞,如微风拂过内心最深处的那块柔软。 「那么……请问您?」 被这首旋律牵引走思绪的燄玥听到那位公主的问题时,他的眼神佈满温柔。 「现在正在演奏这首曲子的女人是我最深爱的人。」 公主愣了,眼神映着燄玥离开的身影。 一走进宫殿,映入眼帘的是梨拉着小提琴优美的姿态,在灯光的照射下,让梨更显得纯洁,那是不能侵犯的圣地。 简单的一首复音旋律却直达听眾的内心深处,让人沉醉于那轻柔优美的旋律中,直到音乐结束,所有人依旧意犹未尽。 「那个……谢谢。」 傻里傻气的一句话,带着女孩的娇软,让在场的来宾对梨印象深刻,甚至升起浓重的兴趣。 之后,梨下台后,在所有人来不及凑上去和她说话之前,她在崇的耳边说了些话,便和凯尔斯一起离开会场了。 裴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燄玥的身边,幸灾乐祸地说道:「真可惜,红铃已经被带走了。」 燄玥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跟凯尔斯跟着可紧了,说不定最后她就跟凯尔斯跑了。」 「裴飞,你嫌你的舌头太长了?」 裴飞的笑意凝在嘴角,不再开口说话。 牵着梨的手走在长廊上,凯尔斯无奈:「我说你啊,什么都可以不会,倒是挺会给我折腾了!」 「凯尔斯,今天晚上说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 所谓的牛头不对马嘴,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的声音很柔,撒娇的意味浓厚,摇了摇被他牵着的手:「凯尔斯。」 「好、好。」算他服了她,行不行? 带着梨回到寝房,凯尔斯有点不习惯,因为这段时间他的工作都是燄玥主动代劳,好不容易习惯不用带梨的日子,没想到今天被叫来做苦差事。 「凯尔斯,你不愿意吗?」 瞧瞧,这女人根本是装无辜,这么可怜的样子,他还拒绝,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可恶,明明知道她是装的! 最后凯尔斯当然妥协了,帮梨掖了掖棉被后,正当他要抽本故事书念时,听到敲门的声音。 凯尔斯转身开门,看到燄玥用着阴沉的语气问道:「铃儿睡着了吗?」 凯尔斯往房内看了一眼:「刚睡呢。」 燄玥语气不好地问道:「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躺在床上的梨也听到燄玥的话,她轻声唤了:「凯尔斯。」 凯尔斯马上顺着说道:「刚好醒了,大概是口渴了吧。」 「那你更不应该在这里了,滚。」 「……」 这男人说的话真令人发指。 虽然心中这般嘀咕,但是凯尔斯离开了。 看到燄玥的身影,梨就知道凯尔斯已经走了。 「看到我很失望?」 「没有。」 燄玥拿张椅子坐在床边,凝视梨,带着笑意:「我听到那首曲子了,很好听。」 梨很意外:「你有听到?」 「嗯。」 「我没有看到你在会场。」 燄玥笑了:「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在意我?」 梨马上闭嘴了。 「我被一位公主拖住,但是离会场不远,所以还是可以听到你拉的曲子。」 「喔。」 「那首曲子叫什么?」 「卡农。」 「那么下次有机会你拉给我听吧,就只拉给我听。」 「……好。」 燄玥微笑,摸了摸梨的头。 他对她花了一辈子的耐心,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耐性可以这么好,可以慢慢等着她对自己上了心,慢慢等着她意识到他的存在。 可是,她不是谁,她是红铃,光是这一点,他就觉得这样很值得。 071 红的光芒:回到风凝国 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朝阳升起,夕阳西下,梨知道燄玥离开芬德志的日子快要到了。 燄玥如同往常陪伴梨,但是她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她渐渐地捨不得燄玥,开始逃避燄玥会离开的事实。 白悠问道:「怎么最近没有跟燄玥在一起?」 梨垂首,没有说话。 「他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吗?」 梨摇头。 「那么为什么?」 「因为……他要离开了。」 白悠无奈地一笑,原来是小傢伙捨不得了。 燄玥当然察觉到梨的逃避,不用多想也知道原因,不自觉地莞尔一笑。 看到燄玥的微笑,裴飞嘖嘖称奇:「再过一天就要回到风凝国的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燄玥冷冷地瞟了裴飞一眼。 裴飞马上转移话题:「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将铃儿带回去。」 「哦,她会如你所愿吗?」 「到时候就知道了。」 看到燄玥势在必得的信心,裴飞幽幽地看着窗外飘过天空的白云。 「看来,这次红铃真的得回去了。」 白天,梨〝不小心〞遇到燄玥,没办法逃避的情况下,只好跟他一起走。 燄玥问道:「最近怎么了?」 「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遇到燄玥,她记得这段时间他应该在跟其他国家的使者讨论事情才对,为什么会碰上呢? 「是吗?那就好。」 然而,梨万万没有想到燄玥故意待在那里等待梨,装作不经意地巧遇。 「谢谢关心。」 「再过不久我就要回去了,趁这段时间多多相处也好,对吧?」 「……嗯。」 「那就别一直躲着我了。」 燄玥揉了揉梨的头后,往另一条长廊走去,她看着燄玥的背影沉默,有种悵然的失落悄悄地在心湖泛开,產生涟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胸口总是闷闷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尤其跟燄玥在一起时,那种感觉更为强烈。 她什么都不懂,也不想懂,深怕懂了,就会粉身碎骨,她怕…… 最近的梨总是收到许多人送的鲜花和礼物。 看到成堆的礼物,凯尔斯感到佩服:「你真有人气。」 「这些该怎么办?」 凯尔斯挠了挠头:「留下吧。」 「好。」 凯尔斯忙着处理礼物,梨默默地站在一旁。 许久之后,她说道:「凯尔斯,等一下带我去逛逛,好不好?」 「嗄?」 他有没有听错?他已经忙了一整天了,她居然还要折腾他? 凯尔斯神色不悦地看向梨。 「不要的话就算了……」 看到梨闷闷不乐的模样,比起那面瘫脸,说真的改变许多,他知道梨的改变肯定和燄玥脱不了关係。 凯尔斯语气不佳地回道:「知道了啦!」 「谢谢……」 难得,连神经大条的凯尔斯都看得出梨的心情不好。 处理完礼物,凯尔斯牵着梨的手,觉得有点冰冷。 凯尔斯叨念着:「冷的话,记得多穿一件外衣,别老是要人掛心。」 他对一旁的婢女命令道:「喂,那个谁啊,快点帮梨拿件薄外衣上来,万一她冷着了,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是。」 婢女慌张地离开,没多久就看到她急忙慌张地拿了件外衣给凯尔斯。 凯尔斯一边念着一边替梨穿上薄外衣:「真是的,你怎么这么麻烦?」 「嗯。」 他握紧梨的双手,紧蹙眉宇:「手怎么总是这么冰?」 凯尔斯牵着梨的手,走出皇宫,逛逛大街小巷,直到晚餐时间,两个人走进客栈,凯尔斯替梨点了一碗热汤给她暖暖身子。 看着梨温吞地喝着汤,凯尔斯抱怨道:「真是的,我怎么总是做那些奶娘会做的事情?」 梨淡淡地说道:「很适合凯尔斯。」 「嘖,心情好了就会消遣我了,真是吃里扒外的女人。」 远远听到不同常人的脚步声,凯尔斯紧紧地蹙着眉毛,有种不好的预感。 「凯尔斯,真是意外在这里看到你。」 熟悉的嗓音,让凯尔斯真心觉得这个男人很恐怖。 「不是我擅作主张,是梨想要出来逛逛,我好心带她出来散散心。」 燄玥带着笑意:「我又没有要你解释什么,你心虚什么?凯尔斯?」 凯尔斯不悦地轻哼一声:「哼。」 他又不是梨,不懂眼前的男人存着什么心思。 「真是偶然,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看到你。」 听到燄玥对梨说的话,凯尔斯都想吐血了。 鬼才相信这是偶然! 梨淡淡地说道:「嗯,是啊,真的很巧。」 「……」 凯尔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连吐血的力气都没了。 燄玥逕自坐在梨旁边的座位,黑眸含着笑意凝视她慢条斯理的喝汤,直到她喝完汤,让她休息一会儿后,燄玥说道:「我们去散步吧。」 「好。」 梨起身时,看到凯尔斯没有起来的意思。 「凯尔斯?」 凯尔斯撑着脸,无趣地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办,你们去忙吧。」 不等梨反应,燄玥说道:「走吧。」 燄玥先走一步,梨随后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儘管燄玥已经放慢脚步,但是国宴期间街道充满人潮,才一个不注意时,燄玥的身影就被人海淹没。 梨在拥挤的人群间来来回回地寻找,不停地四处张望,然而走过自己身边的人都是陌生的脸孔,向来没有过多情绪的眼神染上一抹慌张。 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冷不防地被擒住手腕,映入眼帘的是燄玥的俊庞。 「铃儿!」 看到燄玥流了不少汗,不难想像他已经找了一段时间。 梨赶紧道歉:「对、对不起。」 燄玥苦笑了一声:「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用跟我道歉。」 梨茫然地看向他。 「下次迷路的话就待在原地,我会去找你的。」 「嗯。」 但是,还有下次吗?她与他就快分别了…… 「既然找到你了,那么我们该好好逛街了。」 这一次燄玥紧握住梨的手,甚至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让她被其他人撞着。 如同记忆般,梨依旧街道贩卖的物品很感兴趣,凡是她多留意一眼的或是燄玥觉得不错的,他都二话不说马上买下来。 「你若有喜欢的,要跟我说一声。」 「为什么?」 燄玥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我想要送给我未来的皇后。」 梨显然不懂燄玥的意思,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宠溺地看着她。 两个人逛了两个时辰后,燄玥才带梨回宫。 燄玥叮嚀道:「记得沐浴后,就早点睡吧。」 「好。」 回到寝房后,梨看到婢女已经将浴桶倒满热水,遣散她们后,她才脱下衣裳,浸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热水中,烟雾繚绕之间带着玫瑰的香气。 她的眼神空洞迷茫,脑海始终浮现燄玥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热水的温度渐渐变温,梨才起身,随意披上一件中衣。 摆放满桌的发釵和饰品,梨打开价值不凡的紫色长条盒子,里面放了燄玥为她挑选的发釵。 「……」 她凝视那支发釵许久,回想跟燄玥相处的时候,他亲自为她挑选发釵,亲暱的举动和互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梨才收起盒子,躺到床上,缓缓地闭上眼眸。 她总觉得难受,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午夜梦回,她做了一个恶梦。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熟悉的嗓音在耳边轻柔地问道:「怎么了?」 梨没有睁开眼眸,紧蹙漂亮的眉毛,握住身旁的手,彷彿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痛苦地低喃道:「别离开我……」 对方的语气带着一丝懊恼:「做恶梦了吗?」 「我做了一个恶梦……我梦到自己从高高的悬崖跌落,好冷好冰,身体好痛……」 聆听她痛苦的低语,他的心都被狠狠地拧紧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茫然无措的梨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身影是燄玥。 燄玥的黑眸充满坚定:「对,都过去了,不会再发生。」 凝视她依旧迷茫带着清澈的眼眸,有种酸楚在内心深处泛开,他俯身,薄唇覆上她的。 …… 月光的洒落于寝房内,在燄玥的诱哄下,梨再次进入梦乡。 凝视梨的睡顏,燄玥抚摸她的头。 若说怕的话,他比她还要怕几百万分,他无法想像若再也找不到她,有种强烈的空虚痛苦渗入骨髓,日日夜夜折磨他。 有时候,失眠的夜晚,他总是会来到梨的寝房,坐在她的床畔边,如同以前那般看着她睡顏。 以前的事情带给她的痛苦太大,不论是她的生母、水家的事情,亦或是他的伤害,所以梨才选择遗忘。 他知道他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甚至永远也无法弥补,或许最好的方法是让她离开他的世界,但是他做不到。 燄玥对梦中的梨呢喃道:「假如你愿意的话,那就给我一次机会吧,铃儿。」 不管再怎么后悔过去都没有用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地付出,直到她愿意接受他。 这夜,燄玥一直待在梨的卧床边,没有回到自己的寝房,直到夜色渐渐变薄,濛亮的天色中和着鸟儿吱叫的轻脆声。 梨幽幽地转醒,耳边传来沙哑的嗓音。 「早安。」 一时之间,梨还没反应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眸,迷糊地说道:「早安。」 语落,梨又打了一个小呵欠,突然觉得不对劲,看清眼前的男人后,慢慢地瞪大眼眸。 燄玥轻笑:「真是糊里糊涂的。」 梨已经傻得说不出话了。 那、那么代表昨夜那个吻……不是梦,而是现实? 然而梨还没釐清什么是梦境和现实时,燄玥又拋出一句话:「跟我回到风凝国吧。」 梨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什么?」 「我已经跟馗瑾说一声,他也答应了。」 梨一脸傻愣地看着燄玥。 燄玥逕自决定:「那就这样了。」 「等、等一下!」 「怎么?你有什么随身物品要带去的吗?」 「跟你回风凝国?」 「嗯。」 「为什么?」 燄玥看着眼前的女人,难得她的语气渐渐有了情感的起伏,但是依旧是个傻不隆冬的女人。 072 陌生的风凝国:未来 「不要。」 偌大的大殿传来有几分赌气的声音。 馗瑾无奈又急忙地解释道:「小公主,我以为燄玥早就跟你说好了。」 梨紧紧皱着眉头,她什么都不知道,燄玥便逕自帮她决定好了。 凯尔斯无法理解:「只不过是去那里吃好、睡好而已,哪里不好了?」 「那么凯尔斯陪我去。」 凯尔斯瞬间沉默了。 待在一旁的白悠开口:「去看看风凝国,它是你感到陌生又熟悉的国境。」 梨不懂:「陌生又熟悉?」 「而且那里是音乐之都,风凝国皇上投入不少精力在那上头,我想你会想去那里看看的。」 「……」 看到梨似乎动摇了,馗瑾继续说服道:「何况小公主到风凝国一个月后,燄玥就会让你回来了。」 「一个月?」 「嗯,所以什么也不用担心,你就当作去那里玩一个月吧。」 「……我知道了。」 看着凯尔斯带梨离去之后,馗瑾叹了一口气:「虽说是一个月,但是燄玥也提到若是梨不想回来,那么他也不会让她回来。」 「那个男人最会打算盘了。」 凯尔斯和梨一走出大殿,看到风凝国的人都在等待她的到来。 凯尔斯叮嚀道:「记得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有什么事情写信回来,懂了吗?」 梨有点不捨:「嗯。」 凯尔斯摸了摸梨的头:「……」 这是她失去记忆后,第一次离他这么远,甚至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正当他这么想时,梨说道:「凯尔斯,我会回来的。」 凯尔斯怔了怔,没想到梨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最后淡淡地回道:「别回来给我添堵就好。」 「嗯。」 燄玥阻止凯尔斯继续摸头的那隻大掌,对梨说道:「走吧,铃儿。」 面对燄玥时,梨敛下长长的睫毛,淡淡地应道:「嗯。」 牵着梨的手,燄玥带她走到宫廷御用的马车车厢,里头佈置的椅榻铺上价值不斐的软榻,坐下去感觉非常舒适。 燄玥和梨独自相处在同个空间,燄玥直到最后一刻才对她说跟他一起回到风凝国,这一点始终让梨无法释怀。 看穿梨的想法,燄玥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没有提早告诉你是我的不对,但是我总认为一旦告诉你,你就会有时间找理由拒绝我。」 「……」 就算她想否认也无法否认,毕竟每当跟燄玥相处时,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得离他远一点。 燄玥从容地扬起一抹笑意:「假如我有误会你的地方,就直接告诉我吧。」 「没、没有。」 她的回答似乎没有让眼前的男人伤心,她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她总是会看到燄玥的眼眸不经意地划过一丝深沉的疼痛,那抹忧伤和她的内心深处有着极强烈的共鸣。 「到了风凝国后,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假如我不在就问净雅吧。」 「好。」 「面对我不用太拘瑾,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嗯。」 除了单音节的字之外,梨找不到其他说词来回应燄玥的话。 梨询问道:「那个,什么时候抵达风凝国?」 燄玥凉凉地回道:「看心情。」 「嗄?」她是不是听错了? 燄玥噙着一抹冷意的笑:「我们可以沿途欣赏风景,到处玩乐。」 他可以想像若是这句话被李格听到,李格会多么愤怒了,说不定会丧心病狂的翻桌,大声怒骂他是个昏君! 梨有点惊讶:「不赶着回去?」 虽然她看到燄玥嘴角的那抹冷笑,但是她选择默默忽略…… 「反正还有李格会帮忙,那傢伙若是连这点事情也做不好,那么他可以走人了。」 「是、是吗?」 「更何况若有重要的事情,他会派御用的信鸽通知我。」 「原来如此。」 听到燄玥说可以到处欣赏风景时,梨很期待接下来的旅程,可以到处游山玩水,有谁不喜欢呢? 「不过接下来的路途是山路,地形颠坡,我已经叫马伕放慢速度了,若是你不舒服,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们马上停下来休息。」 听到燄玥如此关心自己,梨淡淡地扬起嘴角:「好。」 看到她的笑容,燄玥愣了,虽然很浅很淡,但是他捕捉到了,然而梨没有注意到燄玥的异样,她凝视窗外的风景。 燄玥的眼神始终注视着梨的侧脸,从那面无表情的神情中,他隐约可以读到雀跃和兴奋。 「你在看什么?」 燄玥起身,主动走到梨的身边,跟她一起凝视山嵐风景,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梨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燄玥离她很近,她伸手指向森林的不远处,有隻小鹿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第一次看见书鑑上的小鹿,因此梨格外兴奋:「森林那边有隻小鹿!」 她一转头才发现燄玥居然如此靠近自己,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碰触到他的俊庞。 发现梨突然不说话了,燄玥看向她:「怎么了?」 梨慌乱地将视线移开:「不,没有。」 燄玥轻笑一声,揉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道:「我们会在山头停留一夜,夜晚天气会骤降,记得要多穿点。」 「我知道了。」 「若是哪里觉得奇怪,记得跟我说一声。」 梨不太懂燄玥的意思:「奇怪?」 「我知道你对某些感觉很迟钝,我会帮你多注意点,而你只要慢慢学习就好。」 聆听燄玥温柔的嗓音,梨欲言又止。 燄玥问道:「怎么了?」 「关于这件事情……你可能会失望了,白悠曾经对我说,这种病情我可能好不了。」 「我知道,白悠也跟我说过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白悠连这件事情都跟你说了?」 「关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至于为什么……等哪一天,我再告诉你。」 梨茫然地看向燄玥。 「我曾经对你做了不会被你原谅的事情,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梨微微地瞪大眼眸,内心深处所抗拒的情绪因为燄玥的这番话而渐渐地破碎,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燄玥抚上她的脸颊:「我知道就算我花了一辈子也无法弥补当年的错误,不管我再后悔也没有用,但是我……」 「我们都别再错下去了。」 梨轻轻的一句话,让燄玥有几分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若是我的伤痛是你造成的,那么……别再错下去了,就这样打住吧。」 「铃儿……」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就让当年的错误过去,我不会恨你,也不会讨厌你,所以你不用……」 梨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到他的怀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薄唇覆上来,以狂野又霸道的席捲她的感官,他狠狠地亲吻她的唇瓣,吮住她的小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拥住她的身子,让她再也无法离开。 她无法承受如此粗暴的亲吻,彷彿肺部的空气都被吸光,她挣扎、搥打都无法阻止燄玥,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时,燄玥才甘愿放开她。 喘息之间,听到他霸道的嗓音低语道:「我不会就这样放开你。」 梨怔然,不懂燄玥为何如此执着。 「很多次我差点失去你,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燄玥的神情坚定,语气坚决,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就连梨也不例外。 「记住了,铃儿,这一生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但是唯有你,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 燄玥的执着让梨感到恐惧,她从来没看过如此严肃的他,印象中他对她都非常温柔,从来没有这么粗暴过。 看到梨的眼眸闪过一丝害怕,燄玥知道刚才的举动吓坏她了,他叹了一口气,她的每一句话总是可以轻易地让他失控。 「对不起。」 燄玥的道歉一落下,梨怯生生地凝视他:「请不要再这样……」 他轻笑:「下次我会温柔一点的。」 梨微蹙眉毛,脸染上一抹红潮:「不是这个意思。」 燄玥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嗯,我知道你害羞。」 「不是!」 他挑眉:「那么意思就是说其实你很豪放?」 「才、才没有呢。」 燄玥抵着梨的额头:「铃儿,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嗯。」 「等哪天你再告诉我,你想不想听你的过去,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万一我最后不肯原谅你呢?」 「在那之前,我会对你很好,好到让你离不开我。」 梨不晓得该如何回话,她知道燄玥一直对她很好,如今才明白原来他们曾经相识,然而因为某件事情而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燄玥抱紧梨:「其实我不希望你知道你的过去。」 「为什么?」 「知道你的过去的人,都不会希望你忆起过往,其实失去记忆是一件好事情,这样你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重新开始?」 「我们可以重新製造新的回忆,让你每次回想起来都很开心,不会让你难过流泪的回忆……」 马车的车厢传来燄玥温柔的嗓音对梨诉说未来的美好。 073 陌生的风凝国:抵达 原本最慢三天可以抵达风凝国,但是在燄玥无心回国的情况下,硬是拖了一个星期才回到风凝国。 李格一接到燄玥终于回宫的消息,怒气冲天地衝到燄玥的面前,看到燄玥走下马车的身影,二话不说马上抓起他的衣襟。 李格怒爆青筋:「你这个昏君终于肯回来了!」 「原来是李格,看到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想必最近过得还不错吧。」 听到悠间毫不在乎的语气,李格的理智马上断了线。 「燄玥,你信不信我马上宰了你?我从一开始就看你非常不爽,要不是你是皇上的话,我早就拿刀杀了你!」 面对李格的怒火,燄玥丝毫不为所动,然而听到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喷嚏声,燄玥马上甩开李格的手,快步走向马车里头。 「嘖,只不过才打个喷嚏而已就这么紧张。」 看到裴飞从容走出来的身影,思索他的话,李格有些惊讶:「难不成是红铃?」 「除了她以外,还有谁能让燄玥这般大惊小怪的?」 「说得也是。」 在那下了好几场雨的日子里,那个男人始终凝视那张相片的笑顏,变得难以亲近和相处。 如今终于雨过天青了。 然而,燄玥并没有将梨带到水芳厢,而是将她带回曜阳殿。 梨询问道:「这是我以前的住处?」 「不是,这是我的宫殿。」 梨顿时有种想要逃出去的衝动,而她真的那么做了,然而还没跨出几步,燄玥轻松地环住她的腰。 燄玥在她的耳边低语:「事到如今,你认为你逃得出去吗?」 经过这一个星期的相处,梨发现待在芬德志时的燄玥根本是假象,真正的他其实充满佔有慾和霸道。 「铃儿,最近秋至快到了,夜里气温都会转凉,天气变化有点大。」 「我会注意的。」 燄玥揉了揉她的头发:「真乖。对了,这几天记得多吃点补品。」 梨微微蹙着眉:「补品?」 「白悠每天要你喝的中药。」 「可以不要喝吗?」 燄玥挑眉:「为什么?」 难得,面无表情中渗入一丝懊恼:「……」 梨的表情儘管在细微,通常都逃不过燄玥的法眼,儘管面无表情,但是她存着什么心思,燄玥是懂得。 「别以为我爱找碴,你总得试着说出自己的感觉,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 梨绞尽脑汁回想目前所学习到的词汇,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燄玥一眼,说道:「……很苦。」 这段日子白悠对她做了不少治疗,面对有些感觉她懂了些,但是依旧不太会表达。 燄玥微笑,笑得极为温柔:「很苦?的确,这是个好问题。」 正当梨以为不用喝的时候,又传来他极为柔情的嗓音:「那就忍着点,一口气喝光。」 「……」 为了堆积成小山的奏文,李格不怕死的来到燄玥的宫殿,然而在听到这段对话时,他忍俊不禁,松下戒备。 他才笑没几声,里头传来冷得掉渣的声音:「李格,你还要站在外头多久?」 被发现的李格不慌不乱地走进大殿,对燄玥说道:「你的国事已经堆积许多了,还不打算到御书房处理吗?」 燄玥对梨说道:「你陪我一起去吧。」 难得看到如此温柔的燄玥,李格硬着头皮说道:「不行,崇要带她去看看乐坊。」 只见他的俊庞瞬间沉下。 然而,梨显然不在乎燄玥阴霾的脸色,拉了拉他的衣袖:「我想去看看。」 梨常常透过表情来判断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肯定晓得他现在不悦的心情,然而她懂得反抗他了。 梨幽幽地说道:「你还要处理国事。」 燄玥沉默,看了梨许久,最后妥协:「我知道了。」 「嗯。」 「净雅,你带她去找崇。」 燄玥一声令下,净雅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趁梨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她的手。 「走吧,我带你去找崇。」 燄玥紧蹙眉宇:「太阳下山前,我要看到人。」 净雅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带梨离开。 看着净雅的背影,燄玥淡淡地说道:「越来越嚣张了。」 李格不意外地说道:「大概是还没失忆前的红铃纵容的。」 「是该好好管教了。」 李格非常无奈:「怎么连个女人的醋也要吃?」 净雅将梨带到崇的所在之处,水芳厢。 看到梨时,崇有些意外,伸手抚摸梨的头:「没想到他会让你来。」 「因为我想看看风凝国的乐坊演奏。」 崇轻笑:「看来是因为拗不过你的要求。」 深怕崇会忘记一样,梨又说道:「我想听看看。」 「好。」 净雅提醒道:「他要太阳下山前看到红铃。」 「我知道了。」 崇已经来到风凝国好几个月,大致上已经摸透首都的街道,更何况身旁还有净雅,不用怕迷路。 风凝国的乐坊佈置得古色古香,演奏古琴的女子坐在大厅的中央,挑拨勾勒琴弦的音色,一举一动充满优雅气质。乐坊内不管哪个席位都可以看到演奏者演奏乐器的身影,丝竹伴随着浓沉的茶香,除了陶冶性灵更是一大享受。 梨聆听古琴的琴弦声,精湛的抚琴手法,让她忍不住佩服:「真不愧是风凝国。」 崇问道:「你觉得如何?」 「那位姑娘的琴技很厉害,我想像她那样。」 「嗯,那么好好加油吧。」 「崇会古琴吗?」 「你可以去拜託燄玥看看,说不定他会让那位姑娘教你。」 梨点头:「好。」 崇微笑,坐在一旁的净雅撑着脸默默地看着崇。 趁着梨转移视线时,崇淡淡地问道:「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看你跟那傢伙一样,面对红铃特别温柔,一旦红铃没看见就恢復本性了。」 崇没有回应净雅的话,她也不在乎,转个话题问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谁说我要离开了?」 难得,净雅愣了。 「我打算待在这里了。」 净雅愣了一会儿,随后朱唇扬起美丽的幅度:「看来,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在乐坊待了一整天,直到夕阳西下,崇和净雅才将梨带回宫。 由于水芳厢和曜阳殿是不同个方向,因此崇先回去水芳厢,走回曜阳殿的途中,梨看了净雅一眼。 梨询问道:「下次可以出来逛逛吗?」 净雅冷淡地说道:「这件事情要问那傢伙。」 「嗯,我知道了。」 看到梨面对她依旧无动于衷的模样,净雅忍不住问道:「你不怕我吗?」 梨疑惑:「为什么要怕?」 「算了,没事。」 儘管她口气很差,面对红铃时总是特别冷淡,但是红铃从来不在意。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好好待在这里等那傢伙回来。」 「我知道了。」 净雅将梨带回曜阳殿后,为了不碍着燄玥的眼,因此率先离开。 梨待在寝宫,安静地待在角落,等待燄玥回来,不久,看到燄玥的身影,梨怔怔地凝视他。 燄玥托起梨的下巴,深邃的眸子凝视她:「有想起什么吗?」 「……想什么?」 燄玥沉默一会儿,拉起梨,紧紧的抱住她。 终于她又回到他的身边了了! 「我好想你。」 燄玥抑不住思念,埋在梨的肩膀,梨一脸茫然,任由燄玥拥抱。 她感到一丝的熟悉,但是仅是熟悉而已,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感受。 只是,有件事情必须问清楚才行,这是馗瑾和凯尔斯耳提面命的事情。 「你……」 听到梨主动跟他说话,燄玥内心有几分兴奋,脸上无法压抑喜悦,他欣喜的凝视梨。 「你不去找其他嬪妃吗?」梨面无表情地询问。 瞬间,气氛降至冰点,外头一片黑暗的树林中,斜躺在树上翘着二郎腿的裴飞忍不住笑出声,像是嘲讽燄玥。 耳力好的燄玥自然听到笑声,他往树林深处一瞪,顿时只有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最后,瞪着眼前无良的女人。 这女人一见到他总是问他怎么不去找其他女人! 燄玥脸沉下来:「谁教你的?」 梨不懂为什么燄玥怎么突然变脸,但是她诚实以告:「馗瑾和凯尔斯。」 「为什么?」 「因为他们说您是皇上,自然有许多嬪妃,要梨不可以任性。」 燄玥抱住梨的身子,对她说道:「你是铃儿,是我的铃儿,可以任性、可以撒野。」 「嗯。」 「今天去看乐坊,觉得如何?」 「感觉他们对于乐器演奏非常熟练,不论是什么曲子都能随手拈来,我也想像他们那样。」 「你希望他们可以教导你吗?」 「嗯。」 「既然想要实现愿望,就得付出代价。」 梨疑惑地看向燄玥越来越妖孽的俊庞,有种不好的预感。 「铃儿,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你不是什么都有了吗?我什么都无法给你的。」 燄玥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眸直视她的清澈:「我最想要的,只有你能给我而已。」 「什么东西?」 燄玥轻笑一声:「还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么……」 「亲我一下吧。」 梨傻眼,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傻愣愣地看着诡计快要得逞的燄玥:「嗄?」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要不要做就随便你了。」 语落,燄玥准备起身离开,梨一慌张,二话不说马上亲吻他的嘴角。 只见梨白皙的脸庞顿时抹上两朵红云,燄玥伸手摸了刚才梨亲吻的地方。 「勉强差强人意,原本希望你可以更直接一点。」 「……」 074 陌生的风凝国:伤口 这段期间,全国上下都晓得风凝国皇上非常疼宠一位来自芬德志的公主。 传闻皇上为了公主的身体,二话不说将珍奇名贵的天山雪莲熬煮给公主喝下;传闻皇上博取公主的一抹甜美,付出许多心力宠溺讨好;传闻皇上为了公主的雅兴而找了许多精通音乐的人才……许多传闻充斥风凝国热闹的街道。 这类的谣言也火速地传遍风凝国的宫殿,自然也传入梨的耳中。 她的语气如同以往那般平淡:「感觉自己会被千古流传成祸水……」 燄玥不以为意,一派轻松地说道:「谁敢写在史记上,我先剁了他的手。」 「……」 她一直觉得他和她有严重的观念落差。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虽然他已经处处留意梨的一举一动,但是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于是,他问道:「铃儿,来到风凝国还习惯吧?」 「嗯。」 「净雅应该没有欺负你吧?」 「她对我很好。」 「……」 想想,净雅那个女人对梨的态度总是非常不好,甚至偶尔对她恶言相向,然而她居然说净雅对她很好? 燄玥抬起梨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眸,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被虐狂?」 「什么是……被虐狂?」 看到梨疑惑的模样,忍不住俯下,亲吻她的唇瓣,含住她的下唇,反覆舔弄,最后温柔地撬开她的双唇,伸进檀口之间翻搅、勾弄。 喘不过气的梨,趁燄玥放开她时,微微抗拒着:「不、不要……」 「不可以拒绝我,铃儿。」 「什么?」 当梨直视燄玥的黑眸时,发现他的眼神非常灼热,像是想要把她吃下去那般的慾望,让她看了不免心跳加速,赶紧撇开自己的眼神。 燄玥抱住梨,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不管如何,我都不要你逃避我。」 「我……」 他的双手想要脱下她的衣裳,吓得梨绷紧身子。 「你的身子有没有好点了?」 他还没有看到梨现在的身子到底如何,伤疤有没有淡去?还是反而增添更多? 梨慌张地拉紧胸前的前襟:「不要。」 燄玥住手,他能理解一般女子会有的害怕,但是梨的害怕多了一份隐瞒。 「你是不是在瞒我什么?」 「没、没有。」 燄玥紧蹙剑宇,犀利地问道:「你身上有什么吗?」 被看穿的梨,莫名害怕,马上推开燄玥逃走。 「铃儿!」 梨慌张地逃开燄玥的身边,刚踏出曜阳殿不小心撞到崇。 崇的双手赶紧拑住梨的双肩,防止她跌倒:「铃。」 梨抬眸:「崇……」 看到她一脸受伤的神情,崇马上动了怒火。 「那傢伙!」 崇一副要衝进去的样子,吓得梨赶紧阻止他:「我、我想要出去逛逛!」 「等我先进去揍了那傢伙再说。」 梨紧紧地抓着崇的身子,很怕他真的衝了进去:「不、不要!他没有对我怎样!」 看到梨如此害怕惊慌的样子,崇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心情。 「崇?」 「听你的就是了。」 梨的眼神闪过笑意:「嗯。」 崇牵着梨的手,没有通知燄玥一声,直接将她带出宫。 梨离开之后,燄玥收到消息是崇将梨带出宫,于是他走到御书房继续处理国事,他的嗓音多了一份悵然若失:「她很少对我笑过。」 裴飞笑得如狐狸那般:「说不定她对你笑了,只不过你看不出来。」 「我肯定看得出来。」 「那么肯定是你眼睛出问题了。」 「裴飞,我想你的眼睛应该得剜出来好好看一看有没有问题。」 「不用了,那肯定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红铃没有对你笑。」 燄玥语气冷淡地道:「没想到你还真会落井下石。」 裴飞嘴边的狐狸笑容彻底地僵了。 这个男人到底想怎样? 燄玥以为崇带着梨逛一会儿,很快就会回宫了,然而崇直到了用完晚膳,才将梨带回宫。 崇问道:「开心吗?」 「去了很多地方,很开心。」 崇轻笑:「那就好,快点进去吧,万一那个男人就醋劲大发就不好了。」 「嗯。」 看着梨的脚步有几分笨拙地走进曜阳殿,看到她被里头的那个男人牵进宫里,崇淡淡地扯起一抹微笑。 当他要离开时,听到裴飞的声音:「我听净雅说了,你确定要一直待在这里?」 「怎么?风凝国养不起我这个间人?」 裴飞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不怕你伤心欲绝?」 崇淡淡地轻笑一声:「离开这里,才会伤心欲绝。」 目送崇离去的背影,裴飞沉默。 燄玥的语气有一丝不悦:「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崇带我去逛逛。」 面对他的不开心,梨已经习以为常,不以为意了。 燄玥抵住梨的额头:「下次让我带你去逛吧。」 「可是你都很忙……」 燄玥笑了:「这是在抱怨吗?」 梨小声嘀咕道:「才没有呢。」 「因为你的关係,我三番两次待在芬德志,风凝国已经堆积不少事情没有处理了,所以让我先忙完,我再好好的陪你。」 梨微微地嘟起嘴巴:「你不用那么勉强……」 「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心口不一?」 「……没有。」 「什么时候也学会对我说谎了?」 「没……」 来不及说完,燄玥将梨压在床下,双手抵在她的头颅两侧,不让她逃开。 梨很慌张:「别、别这样!」 「你在害怕什么?」 他没有忘记梨白天时逃开他的那件事情,老实说,那件事情让他一直怒火中烧。 「我、我没有。」 「告诉我,你在隐瞒什么?」 梨的眼神染上恐惧和害怕,她没有忘记眼前的男人不喜欢女子身上有疤痕,然而她的身子遍布伤痕。 她很害怕被燄玥知道自己的身子非常丑陋,万一他不喜欢她的话…… 当泪水滑过脸颊时,燄玥缩紧瞳孔。 「我……」 来不及说完,燄玥马上吻住她的唇瓣,连同那泪水的咸度一併吻去。 燄玥赶紧哄道:「乖,铃儿,别哭。我吓到你了,是我不好,别哭了。」 梨几分茫然地燄玥,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滑过温热的液体,却不晓得为何会流眼泪。 燄玥继续哄道:「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隐瞒和害怕的。」 梨的眼神空洞又灰暗,声音还有些哽咽:「你不会讨厌吗?」 燄玥无奈地笑了:「怎么会讨厌?」 「不会不喜欢吗?」 「不会。」 听到燄玥保证,梨声如蚊纳地说道:「你曾经说过女子身上有疤痕不好看。」 梨此话一出,燄玥大概知道梨想要隐瞒什么了,他无奈又心疼。 「但是我的身体……」 梨还没说完,燄玥又吻上她的唇瓣,极为温柔地勾缠她的丁香小舌,依旧生涩不太会回应,但是勉强地配合他。 最后,离开被吻肿的朱唇时,燄玥用指腹来回抚摸,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么为什么你还要带我来这里?你不喜欢那样的我,不是吗?」 看到梨受伤的模样,燄玥将她抱得更紧。 「我总想着你的身上伤痕已经那么多了,再多一条伤痕伤疤,我会捨不得。」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如同平常那般的平淡,没有因为说出这番话语而感到不自在,却可以听出他言语下的心疼和强烈的不捨。 梨有几分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不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燄玥抚摸梨的头:「不会,只要是铃儿的,都不会讨厌。」 「嗯……」 「铃儿,你会讨厌你的身子吗?」 「不知道。」 每当凝视自己的身子时,看到一条又一条蜿蜒淡红的疤痕,儘管已经淡掉许多,甚至完全恢復的那天已经指日可待,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喜悦。 「既然不知道就别想了,我们睡觉吧,玩了一整天,你也很累了。」 「嗯。」 燄玥抱着梨,帮她掖好棉被,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凝视她入睡。 「晚安,铃儿。」 梨闭上眼眸,依偎燄玥:「晚安。」 燄玥凝视梨略显苍白的容顏:「……」 她的体力依旧很差,常常逛个街就让她感到疲惫,也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找了许多御医诊治,每个都说梨的情况不乐观,但是渐渐地康復中,儘管他再怎么焦躁也只能慢慢来,否则只怕梨的身体承受不了。 听到梨均匀又浅浅的呼吸声,燄玥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挫败地说道:「还没让你笑,倒是先让你哭了……」 075 陌生的风凝国:初见千金书嬛 梨来到风凝国已经半个月了,对于风凝国的生活渐渐地感到习惯,大部分的时间都和燄玥相处,面对他再也不那么小心翼翼。 …… 今天当燄玥和几位老臣在御书房讨论国事,面对燄玥决定的事情,每个人都面有难色。 「这……」 「难道皇上不再考虑看看吗?」 「皇上,就算我们同意,但是风凝国的百姓……」 燄玥的想法马上遭到眾多老臣非常为难地驳回,讨论声此起彼落,此时,门外有些吵杂声引起眾人的注意。 没有任何表情的燄玥一听到娇柔的声音,神情缓和许多。 然而,御书房的侍卫看到梨准备走进书房时,赶紧阻止她:「请止步,公主,皇上正在御书房和官臣讨论国家大事。」 梨的声音有几分失落:「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 正当梨要离开时,燄玥不顾眾臣惊愕的眼神,逕自走出御书房。 「铃儿。」 「燄玥?」 燄玥走到梨的面前,温柔地问道:「怎么突然来了?」 梨有几分怯懦地看向燄玥:「崇今天教我做了蛋糕,你要不要吃看看?」 「嗯,好,我们走吧。」 梨感到疑惑:「你不是和其他大臣在讨论事情吗?」 「基本上这件事情已经定案了,不会有问题的。」 所有老臣听到燄玥这番话,差点没噎死。 敢情他们刚才口沫横飞是为了哪桩? 梨有点不相信:「真的吗?」 「怎么?铃儿也学会不相信我了?」 「没、没有。」 「那么我们就回宫吧。」 眾臣目送燄玥搂着梨洋洋洒洒离去的背影,纷纷叹了一口气。 早就知道他们的皇上是那种一旦决定了,除非有理由说服他,否则都会不顾眾人的反对坚持做下去。 只是,皇上刚才决定的事情……虽然没有理由说服,但是不妥啊! 回到曜阳殿,梨坐在燄玥的对面,双手撑着脸看着燄玥享用蛋糕。 梨期待地问道:「好吃吗?」 燄玥蹙了蹙眉头:「很甜。」 「你不喜欢吃甜的?」 他不经意地答道:「嗯。」 梨的语气有几分失落:「下次我会注意的。」 燄玥笑了笑:「其实有样甜食我还满想吃的。」 她好奇地问道:「什么甜食?」 燄玥深邃邪肆的黑眸直视梨:「你。」 梨脸红,小声嘟囔道:「我又不能吃……」 燄玥看着梨,薄唇扬起的幅度更是完美。 …… 当燄玥快要吃完蛋糕时,听到梨十分困惑地说道:「可是我问裴飞,裴飞说你爱吃甜啊!」 燄玥笑了笑:「哦,是吗?」 正在执勤公务的裴飞,突然恶狠狠地一抖。 他噙着笑意说道:「……不知道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呢。」 …… 燄玥极为宠爱芬德志公主已经成为风凝国的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这件事情理所当然也传到曾经一度可以成为燄玥嬪妃的书嬛耳中。 儘管再怎么不愿意,但是不管到何处总是可以听到燄玥和梨的事情。 婢女翠花担心地看着书嬛:「小姐……」 书嬛漂亮的眉头紧蹙,难藏慍色:「这件事情未免太过份了吧!」 她是风凝国风华一时的女子,更是许多富商公子追求提亲的对象,然而她认为只有像燄玥这般的男子才有资格成为她的男人。 论美貌和才华,她有自信不输给其他女子,但是燄玥从不把她放在心上,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从来不是她。 然而,当她收到消息可以成为后宫唯一的嬪妃时,她是多么开心和期待,然而这件消息不知道为何经过几天后,宫中风平浪静,宛若什么事情不曾发生。 书嬛握紧拳头:「可恶!居然这般羞辱我!」 她爹是朝廷重臣,她多少明白宫中事物何谓真假,更何况这件消息从李侍郎那边传出来的,更不可能是假消息! 翠花安抚道:「小姐,别气坏身子了。」 「翠花,外面的传言传成这样,我能当作没有这一回事吗?」 「不过外头的市井小民都不知道李格大人那边曾传出的消息……」 书嬛冷冷地瞥了什么都不懂的翠花一眼:「重点是你知不知道,我被利用了?」 「这……恕奴婢不懂。」她赶紧垂首道歉。 「据传水家一事之后,据传牺牲一名嬪妃,但被皇上封锁消息,没人敢提及,不久叶晴也被废除妃位,遣散出宫。几乎过了一年多了,后宫怎能一日无后?甚至没有任何嬪妃?」 说到这里,翠花恍然大悟:「因此小姐认为李格大人将消息放出去是为了逼皇上娶妃?」 「哼,就算如此也就罢了,说不定最后后宫只有我,但是半路居然杀出一个程咬金!让我更没有面子!」 「是,小姐说得是。」 「我倒要看看那个程咬金长什么模样,居然可以让皇上如此倾心,甚至所有人渐渐认为她会成为风凝国的皇后!」 「那么,小姐打算……?」 书嬛的眼神闪过一抹犀利坚定的光芒。 「我要进宫!」 …… 此时,燄玥将梨抱在怀中凝视庭园欲开的红梅。 「铃儿,你会想要待在风凝国吗?」 她婉转地回应道:「我想念馗瑾、白悠、京和凯尔斯。」 「才几天而已,你就这么想念他们了?」 「嗯。」 「假如你离开风凝国,回到芬徳志后,会不会想念我?」 「……不知道。」 燄玥将脸埋在梨雪白的颈子,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嗯?不知道?」 吓得梨赶紧说道:「会、会想念……」 他满意地笑了:「铃儿可不准忘记我。」 梨抬头,看着燄玥:「那么你呢?」 难得,梨也会反问他,他新奇地挑眉,语气有几分犹豫难为地说道:「你嘛……」 梨清澈的双眸凝视燄玥的为难,似乎不动于衷,乖乖地等待他的答案,倒是让他无奈了。 燄玥万分无奈地揉揉她的头:「你啊,怎么不生气?」 梨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生气?」 他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是不是他在她的心中依旧没有任何地位,所以才这般无动于衷? 看到燄玥没有回答的意思,梨问道:「那么我离开后,你会不会想我呢?」 「会,我会很想很想你。」 「真的?」 她笑了。 同时,他愣了。 过了半晌,他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事情,喜悦兴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燄玥抱紧她,疼爱地说道:「铃儿笑了呢。」 梨有几分懵傻:「笑了?」 「铃儿笑起来很好看。」 「嗯。」 其实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否笑了,只是燄玥很开心…… 这一天,燄玥的神情十分愉悦,经过他身边的官宦全傻了眼,所有太监宫女避之唯恐不及。 燄玥太过于明显的笑意,让走过他身边的两名官宦吓得赶紧恭揖,见燄玥语气也十分和善地说道:「免礼。」 语落便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两名官宦看着燄玥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今天……是什么日子?」 「想必皇上又要清肃某些家族了吧。」 「也对,只有在这种非常时期,皇上才会很开心……」 「看来咱们的皮也得绷紧点。」 两名官宦一脸愁苦地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唉!」 空间偌大的御书房堆满了许多奏书,正在翻档的李格再怎么认真也无法忽略燄玥灿烂的微笑。 诡异,太诡异了! 李格再也无法假装没有这回事,他咳了一声,瞧了燄玥一眼,说道:「我说,你对我有意见就直接说吧,犯不着这样。」 这是凌迟吧!没想到他居然可以想出如此变态的方法,他还情愿燄玥逼他做许多苦役,也不要这样折磨他。 想到梨的笑容,燄玥无法忘怀:「铃儿对我笑了。」 「……原来是这样。」 还好,他没有做了什么对不起燄玥的事情,否则这般折磨……他的心肝都受不了! 说到梨,李格想到一件事情。 「对了,书嬛进宫了。」 燄玥倒是不以为意:「哦,是吗?」 「之前选妃一事传到她的耳中,身为重臣的千金想必晓得其中的真假,这件事情让她受委屈了。」 燄玥放下手中的毛笔,认真的直视李格,缓缓地吐出:「要不,你娶了她?」 李格顿时怒爆青筋,嗓音十分清冷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想揍你?」 「由着她去吧。」 「你不担心她找红铃的麻烦?」 「我已经派净雅守着铃儿了。」 此时的梨穿得极暖和,小小的脸蛋有点红润,全身包得密不通风,净雅才肯让她走出曜阳殿。 净雅嫌麻烦地说道:「先在附近散步吧,等那傢伙回来再叫他陪你逛。」 「嗯。」 「要是冷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 「好。」 知道梨的感觉似乎依旧迟钝,不放心的净雅伸手摸了摸梨的手,发现梨的双手温度温暖才放心。 「原来她就是芬德志公主?」 听到轻柔带着犀利的女声,净雅不着痕跡地蹙紧眉毛,抬眸看见书嬛。 面对书嬛的疑问,翠花点头:「是。」 「看她傻里傻气的模样,该不会是皇上玩玩的女人吧?」 净雅冷冷地回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若想找麻烦,请你识相一点,别让自己难看。」 虽然她平时对梨的语气不好,但是她也是护短的人,听到书嬛说梨是个傻里傻气的女人,她能不火吗? 梨轻轻拉了拉净雅的衣袖:「净雅,她是谁?」 「我也不认识,不用理她,走吧。」 净雅直接牵起梨的手,准备绕过书嬛离开。 翠花阻止净雅的去路:「等一下,小姐还有话跟公主说。」 净雅冷冷地看向书嬛:「怎么?你们也晓得她是公主?怎么一点尊卑概念都没有?」 书嬛的眼神也十分冰寒,美艳的脸孔佈上一层寒霜,眼看着书嬛和净雅要吵起来了,梨依然状况外。 「净雅、净雅,我们去散步吧,等会儿燄玥回来的话,又要回宫了。」 「……」 一肚子火,都被浇熄了。 ----------------------------------- 焚蝶想说: 感谢亲们的支持~~ 076 所谓的情敌:不择手段 净雅没好气地看着梨:「真受不了你。」 梨依旧茫然地看向净雅:「嗯?」 「不是要散步?走吧!」 净雅无奈地再次牵起她的手,直接绕道而行。 翠花挡住她们:「等、等一下!」 书嬛冷声道:「没关係,翠花。」 看到有人不再挡路,净雅牵着梨离开,书嬛淡淡地凝视她们离去的背影。 「小姐,这样好吗?」 「罢了,既然知道对方是谁,那么就让探子去收集情报,让我好好想该如何处理那个女人。」 翠花恭敬地回道:「是。」 净雅和梨散步的同时,不忘带着她认识皇宫的环境,虽然梨已经来到风凝国有段时间了,但是她依然会迷路,依然不知道曜阳殿在哪里。 带着梨走完整座宫殿,走到庭园时,发现她很喜欢庭园的梨花。 梨的声音虽然平淡轻柔,但是有一丝喜悦:「净雅,白悠曾经说过我的名字就是梨花的梨。」 净雅抬头凝视纯白的梨花漾着楚楚可怜的娇弱,清淡的香气带着一种静謐之美,彷彿风一吹花瓣就会掉落于泥地。 隐约知道为什么白悠会这样为梨取名。 净雅淡淡地说道:「你喜欢就好。」 陪伴梨凝视梨花,偶尔看看庭园每个地方栽种的植物,湖面上的莲花,直到发现时间有点晚了,净雅才带梨回宫。 回到曜阳殿,看到燄玥等候的身影。 「燄玥。」 梨走到燄玥的面前,他深邃的黑眸含着笑意,抚摸她的头:「去哪了?」 她微笑:「和净雅去散步。」 「开心吗?」 「嗯。」 「那么下次我再陪你去散步。」 「好。」 燄玥发现净雅始终站在一旁,他对梨说道:「出去那么久,想必流了点汗,先去沐浴吧。」 「好。」 梨听从燄玥的话,离开大殿之后,燄玥才收起眼底的暖意,冷淡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遇到书嬛。」 燄玥的眼眸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铃儿有没有受伤?」 「没有。」 「我会注意的,你先下去吧。」 「假如我忍不住动手的话,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这种事情不需要我多说,你也明白该怎么做。」 听到燄玥这么说,净雅冷冷地勾起一抹笑痕,离开曜阳殿。 梨沐浴的习惯依旧和失去记忆之前一样,不喜欢任何人服侍,常常安静地看着身上蜿蜒的伤疤。 她的伤疤越来越淡了,原本应该开心,但是隐约之中不希望伤疤淡癒。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燄玥的嗓音:「铃儿,水都凉了,快点穿好衣裳出来。」 「嗯......」 「还是我进去帮你穿好衣服?」 还没等到梨的回应,燄玥准备推门进入。 「别!我穿好了!」 可以听到里头传来慌乱的声响,在燄玥完全敞开门扉之前,梨已经穿好衣裳站在他的面前了。 燄玥的眼神含着笑意,口气却十分失望地说道:「真可惜。」 他拿了一条毛巾,擦了擦梨的头发,小心翼翼又温柔地擦拭。 「铃儿,下次沐浴时要记得洗好就起来,别泡在浴桶里,万一水凉了,你又泡在浴桶,染上风寒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嗯。」 燄玥帮她擦拭好头发后,转身放好毛巾,这个时候,梨从背后抱住他。 梨的声音有淡然的疲惫:「燄玥」 面对她的主动,燄玥自然是开心的,但是他听出她的异样:「怎么了?」 「我好累。」 燄玥横抱梨的身子,带她回到寝宫。 走在长廊,皎洁温和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梨轻喃道:「身子的伤疤越来越淡了。」 「那样很好。」 「对啊......那样很好,但是为什么我开心不起来?」 聆听她轻柔平静的声音,彷彿有双残忍的手狠狠地攫住他的心脏,温柔又无情。 「铃儿,要开心。」 凝视月光洒落在梨平静安然的睡顏,燄玥喃喃自语。 他什么都可以不强求,但是他只希望他的女人可以拋弃过去,再一次绽放笑顏。 燄玥将梨抱回寝宫,让她睡在自己的臂弯,掖好被褥。 「铃儿,别逼自己,别再把自己逼在死胡同里头了。」 他总想着如何让她更开心,如何让她的身子再好一些……虽然她的状况比以前还要好很多了,但是依旧觉得远远不够…… 此时,书嬛收到探子稟报回来的消息,得知梨的身体状况。 「为此皇上严令御膳房要特别注意公主的饮食,御医每天都得为公主把脉,很多细节皇上都特别注意。」 「你继续收集关于她的消息。」 「是。」 探子离开之后,书嬛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这倒有趣了。」 自从梨初次和书嬛遇见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 如以往那般在燄玥的臂弯中甦醒,然而她还有些犯睏,直往温暖的胸膛鑽去。 由于今天得上早朝,为了怕吵到梨,燄玥小心翼翼地抽走自己的手臂。 然而,梨还是醒了过来,她睡眼惺忪地看着燄玥:「燄玥?」 「吵到你了吗?对不起。」燄玥摸了摸梨柔顺的头发。 「你要去哪?」 「今天要上早朝,我要快点处理一些事情。」 梨咕噥道:「嗯……要早点回来喔。」 燄玥宠溺地看着她:「好。」 得到他的保证之后,梨浅笑,闭上眼眸再次入睡。 凝视梨的睡顏,为了让她永远待在他的身边,这件事情要快点处理好才行! 然而,直到辰时将末,燄玥还是没有回宫。 「净雅,我想出去散步。」 难得听到梨的声音有一丝怒意,净雅的语气有一丝愉悦:「嗯。」 也许,她的喜怒哀乐只要是有心人都会听得出来;也许,她的喜怒哀乐是待在燄玥身边的关係…… 不管如何,至少她知道梨现在有点不开心,她倒是期待燄玥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梨只在宫殿外头散步,说是透气,其实是在等待燄玥归来。 宫殿附近有位宫女不知道该寻找谁,看到梨时,赶紧跑到她的面前。 净雅马上挡住那位宫女:「你想要做什么?」 宫女不知所措,看着梨和净雅,拿出一颗湛蓝晶莹剔透的宝玉:「那个……这是有人托付给奴婢,据那个小廝的说法是这是皇上的东西,但是他有要紧事要处理,託奴婢交给皇上,由于迟迟没有见到皇上,好不容易看到公主……」 净雅冷声打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皇上的东西?」 「这……」宫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梨阻止净雅:「没关係,净雅。」 她没好气地瞪了梨一眼:「真受不了你!」 净雅退到一旁后,宫女将宝玉交给梨。 「谢谢,我会转交给他的。」 「那么奴婢先告退了。」 …… 谁也没有料到这颗宝玉竟涂抹一层毒药,当这件事情被发现时,沾染到毒药的梨毒发。 077 所谓的情敌:伤人伤己 涂抹在宝玉的毒药只要沾染超过一个时辰就会毒发,然而感觉迟钝的梨根本没有发现,直到净雅发现异样,已经为时已晚了。 净雅急忙传唤御医进曜阳殿,净雅派人告知燄玥这件事情,听闻梨受伤,忙于政事的燄玥二话不说将所有事情都拋给李格,马上赶回曜阳殿。 「铃儿!」 一进曜阳殿,看到梨的双手满是伤口,他赶紧走到梨的面前,喝斥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梨怔了怔,没想到会被怒骂。 净雅阻止燄玥朝梨发怒:「是我没有注意好,和红铃没关係。」 燄玥阴寒地看向净雅:「没有找到兇手,你也不用回来了。」 净雅没有多说什么,马上离开,然而即使净雅离开,寝宫的氛围依旧低气压,让御医连大气都不敢喘。 燄玥冷声问道:「有没有要注意什么?」 御医重重地嚥下口水,温温吐吐,措词用字非常小心翼翼地说道:「要时常擦药,避免伤口感染,若是化脓的话会更加麻烦。」 「下去吧。」 「是。」 梨看到御医突然如释重负,急忙收拾离开曜阳殿,殿中只剩下她和燄玥。 看到燄玥阴霾的神情,空气间的沉默,梨凝视燄玥许久,最后轻柔的声音极为平静,划破沉默。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燄玥起初一愣,慢慢地握紧拳头,紧蹙剑宇,最后松开手,叹了几乎不可闻的叹息。 燄玥蹲下身子,跟坐在床畔的她平视:「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 「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 燄玥伸手抚摸她的脸庞:「我有没有吓到你?」 梨摇头,眼眸划过笑意:「凯尔斯也常常这样兇我,没关係,燄玥是为了我好。」 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深处某个地方渐渐瓦解分离。 燄玥攫住她的嫩唇,反覆舔吻,直到她轻啟唇瓣时,才窜入她的檀口,与她的小舌纠缠。 直到梨快不过气来时,燄玥才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别再我的面前提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所谓的霸道是怎么一回事,她相信她从燄玥的身上彻底明白了。 …… 深夜,燄玥抚摸她缠绕绷带的双手,看着枕在他臂弯上睡着的梨。 他想要救赎她的一切,没想到最后反过来被她救赎。 他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梨,又让梨受伤了,衝动之下才喝斥她……最后当她道歉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 凝视梨平静的睡顏,彷彿怎么叫也叫不醒,他不想再让她受伤,而他只能在事后做补救。 听到一点动静,燄玥的眼神凝视梨越发温柔,声音却极为冷淡:「兇手是谁?」 「书嬛。」 「如何处理,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 「下去吧。」 净雅看了床幔后的身影一眼,离开寝宫。 净雅一离开曜阳殿,马上和裴飞碰上,他笑道:「如何?有没有看到香艷的画面?」 净雅不冷不热地瞥了一眼说道:「挺安静的。」 裴飞面带微笑,语气有几分哀伤:「原来现在已经到了不能人道的年纪了。」 「你不怕他听到吗?」 裴飞挺有自信地说道:「他的内力没那么好。」 净雅倒是笑了一声:「若是被他听到,事情可有趣了。」 「……」 每当净雅露出笑容时,通常下场都不怎么样。 隔天,裴飞碰上燄玥的时候,见到燄玥对他说道:「书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也知道我不能人道,这种事情还是别交给我,以免我太劳累。」 裴飞的笑意僵在嘴角:「……」 「交给你了。」 裴飞儘管再怎么不想不愿不甘,还是只能接受:「知道了。」 「有什么办法再跟我说吧。」 「喔。」 …… 夜晚,皇宫举办的晚宴,为了皇室节庆而举办的筵会,不少眾臣们群聚一堂,燄玥也让梨出席。 宫殿中央有位美丽又不失气质的女子弹奏古琴,梨专注地看着那位女子抚琴的手法。 轻拢慢捻抹復挑,音符弹奏十分俐落流畅,不拖泥带水,身为御用表演的琴女,资质比乐坊的女子还要好。 梨凝视台下的那位女子,常常有意无意地往燄玥看了一眼,带着一丝笑意和抚媚。 ……大概,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不用心吧。梨默默地想着。 燄玥看向梨:「你喜欢那张古琴吗?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 梨来不及拒绝,有名大臣马上巴结地说道:「皇上对芬德志公主可真好。」 燄玥勾唇一笑:「她是公主,理所当然要对她好点。」 梨如同以往那般静静地凝视燄玥。 原来只是因为〝公主〞的身分。 由于考虑梨的身体状况,燄玥很早就让她回到寝宫休息。 独自待在寝宫,看到白色的绷带渐渐地渗入鲜血。 「伤口裂开了……」 语落,净雅马上出现,没好气地帮她拆解绷带,动作极为笨拙。 梨看到净雅拆解半天都没法拿下来,梨说道:「我来就行了。」 净雅被那绷带弄得失去耐心,又听到梨说这种话,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闭嘴!」 于是,梨静静地看着净雅,直到燄玥回来。 燄玥阴冷地瞪了净雅一眼:「怎么弄成这样?」 看到燄玥回来,净雅索性也不继续拆掉绷带:「交给你了。」 「为什么绷带上有血?」 净雅不以为意地说道:「大概是动作太大,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吧,受伤都会这样子的,更何况伤口的面积那么大。」 燄玥紧蹙眉宇。 当燄玥和净雅在说话时,梨自行将绷带拆下,当燄玥注意到梨时,发现她已经自行拆掉绷带了。 「我帮你擦。」 燄玥执起梨的手时,她不自觉得反射一僵,燄玥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不到几秒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轻声一笑,带着一丝歉意:「铃儿,疼吗?肯定是我太用力了,我会轻一点的。」 梨不着痕跡地微微蹙了眉头,随即松开:「……不,没有。」 她一想到他说她是公主,所以才待她极好,她便不自觉地想要拒绝…… 「好了,累了吧?」 「嗯。」 燄玥帮梨盖好棉被,如同以往那般安抚她入睡,他知道她渐渐地习惯他,渐渐地佔了份量。 直到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燄玥知道身下的女人已经入睡,他的眼底充满宠意,微笑。 「这样就够了。」 燄玥躺下,紧紧地抱住梨,闭上眼眸。 每晚,他总是先看着梨入睡,才会躺下来,抱紧柔弱的身子,安心地睡着,否则…… 他怕,他怕她又消失了。 看到梨生闷气时,总觉得很可爱,像是今天一早,他抽走枕在梨头上的手臂时,她明明已经醒了,却假寐。 他轻笑,也不识破梨彆扭的演技。 如同以往的作息,燄玥陪伴在梨的身边,梨不是看着书册就是弹奏古箏或是吹笛,然而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只剩下燄玥的声音,偶尔梨才会回覆单音节的字。 燄玥时常将视线从批奏摺子中转移到梨的身上,只见梨很认真地学习关于音乐方面的事情。 他凝视不为所动的梨,淡漠又疏远,才半天而已他就受不了梨这般态度。 「铃儿。」 梨抬眸看着燄玥,没有说话,算是回应。 燄玥起身走到梨的面前:「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么为什么对我的态度差这么多?」 「是你多虑了。」 听到燄玥轻笑的声音,让梨感到一丝窘迫:「我想出去逛逛。」 不等燄玥的回应,梨快步离开,然而在踏出门槛时,被燄玥一手揽到自己的怀中。 在梨的耳边低语道:「怎么?每次遇到对自己不利,就想要逃避了吗?」 梨微微挣扎:「我想出去逛逛。」 「我在眾臣面前说,你是公主,所以才对你好,你生气了吗?」 燄玥都看穿了,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逞强的馀地,闷闷地说道:「你都知道了还……」 「对我而言,你是公主,是我心头上唯一一个公主,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嗯?」 听到燄玥的话,梨不再挣扎了,但是还受着闷气。 「而且再怎么对公主好,怎么会让别国的公主睡在龙榻上?」 梨沉默,不说话,渐渐明白是掉了某个男人的陷阱。 燄玥笑着亲吻她的脸颊:「只有你有这种待遇。」 「……」 然而,梨遗忘很久的书环,在某次跟裴飞见面时,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府邸之后受了伤。 翠花有几分慌张:「小姐,怎么会这样?」 看着白皙的手臂多了许多伤口,脑海浮现燄玥的身影,淡淡地说道:「是我不小心罢了。」 「小姐……」 翠花知道她的小姐做事向来谨慎,既然发生这种事情,想必一定是哪个男人做的。 翠花明白,但是不懂:「小姐明明都晓得了,为什么?」 书嬛的声音带着遗憾和失落,说道:「……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078 所谓的情敌:隐瞒的真相 梨受伤的事情也传到芬德志,凯尔斯二话不说马上准备衝到风凝国。 馗瑾看着凯尔斯马上骑着马衝出宫殿的身影:「……他疯了,是不是?」 白悠凝视凯尔斯奋不顾身的身影:「他从来没有正常过。」 其实,他也想像凯尔斯那样,二话不说马上到风凝国,看看梨要不要紧。 凯尔斯花了四天来到风凝国,在凯尔斯抵达之前,馗瑾早已派人通知燄玥了。 李格看了正在批摺子的燄玥,好心提醒道:「看来凯尔斯这一两天就会到了。」 「他到了就把他撵出去。」 「……」 此时,梨默默地探出头:「凯尔斯来了吗?」 李格说道:「据说这一两天会到。」 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闪闪发光:「哦!」 燄玥有股衝动想揍了他:「李格!」 梨马上走到燄玥的身边,拉了拉他的手臂:「我想要看到凯尔斯。」 燄玥假装无视梨撒娇的行为:「……」 「燄玥、燄玥。」 燄玥握紧拳头,僵持了几秒,最后妥协,摸了摸梨的头。 「好,乖,等他过来我再跟你说。」 梨微笑:「嗯。」 李格默默地站在一旁:「……」 晌午过后,凯尔斯终于抵达风凝国皇宫。 凯尔斯一见到裴飞,马上抓住他的衣襟:「喂,我家的梨在哪里?」 「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 「本来就是我家的!」 梨一听见吵闹的声音,马上跑到凯尔斯的面前。 「凯尔斯!凯尔斯!」 凯尔斯没有意会到是谁,口气不好地应道:「干嘛?」 梨马上扑了过去,抱住凯尔斯。 「凯尔斯。」 察觉到抱住自己的女人是梨,他摸了摸她的头:「你似乎胖了不少。」 裴飞无语:「……」居然有人第一次见面说这种话。 梨看着凯尔斯:「我胖了?」 「嗯,胖了很多,比起之前皮包骨,现在有多一点肉。」 「……」 凯尔斯摸了摸她的头:「这是好事,瘦成皮包骨真的很难看,你知不知道?」 梨淡淡地说道:「凯尔斯,你很吵。」 「你说什么?这么多天不见了,皮又再痒了是不是?」 凯尔斯正要伸手捏捏梨的脸颊时,燄玥走过来了。 燄玥冷声问道:「凯尔斯,你想要对铃儿做什么?」 「我只是要摸摸她的脸。」 燄玥继续冷言说道:「别像个变态一样,凯尔斯。」 「……」 梨问道:「凯尔斯怎么来了呢?」 「来看看你。」 凯尔斯将视线移到梨包着绷带的双手,又充满敌意地看向燄玥。 没有注意到凯尔斯充满杀气的视线,梨自顾自地问道:「那么馗瑾好吗?白悠好吗?京好吗?」 凯尔斯摸了摸梨的头:「都好。」 梨微笑:「嗯。」 梨的笑容越来越明显,想必是待在燄玥的身边的缘故,所以她才渐渐改变。 凯尔斯说道:「你的宫殿在哪?我跟你一起住在同个地方吧。」 「我一直待在曜阳殿,不知道曜阳殿还有没有其他寝房。」 「你说你住在曜阳殿?」 他有没有听错?曜阳殿可是燄玥住的地方! 「嗯。」 看到梨毫不犹豫地点头,凯尔斯马上衝到燄玥的面前。 他怒道:「你居然让梨住在曜阳殿?你脑子浸水了是不是?」 「你的脑子才浸水了,她本来就是我的人,本来就该住在曜阳殿。」 「我家的梨才不是你的!」 冷静的燄玥对上火爆的凯尔斯,吵架的画面挺有看头的。 …… 当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时,崇出现了。 「铃,我们去水芳厢吧,我做了一把吉他,我教你弹。」 「好。」 裴飞看着崇和梨离去的背影:「……」 啊,女主角已经被带走了。 崇牵着梨的手,一起走到水芳厢。 梨问道:「我从以前就认识你了吗?」 崇起先愣了,随后点头:「嗯。」 「我总感觉崇很熟悉,原来以前认识。」 「是啊,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梨微笑:「那么崇一定是个好哥哥。」 「……」崇沉默,最后摸了摸梨的头:「你是麻烦的妹妹。」 只见梨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走到水芳厢后,崇拿出花了好些日子製作的吉他。 失去记忆后的梨,第一次见到吉他觉得新奇:「哇。」 「我做工没有很好,外观比较简单。」 「没关係,已经很好看了!」 「你不介意就好。」 崇花了一段时间教梨正确的吉他指法和拨弦动作,等她摸熟后,才教她一些基本的歌曲。 「崇知道好多关于音乐的事情呢。」 「以前玩过。」 「哦?」 他凝视梨轻松又专注地拨弄吉他的琴弦,带着笑意。 对他而言,他只想静静地待在梨的身边,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帮忙她,这样就足够了。 玩出兴趣的梨问道:「崇,这把吉他可以借我几天吗?」 「送你也无妨。」 梨微笑:「谢谢你,崇。」 「嗯,记得每天要练习才不会生疏。」最好将燄玥吵死。 崇没将最后一句说出口。 梨答应:「好。」 …… 当梨抱着吉他离开时,崇对她说道:「我陪你一起回曜阳殿吧。」 「没关係,水芳厢离曜阳殿很近,不用麻烦崇了。」 「那么你要小心一点。」 「好。」 等到梨走远后,崇才想起一件事情:「啊,都忘记她是个路痴了。」 走回曜阳殿的路上,如崇所预想的,梨又迷路了。 正当梨越走越远时,看不下去的净雅现身抓住梨的手:「真是的,没想到放任你走,你居然可以走到大殿。」 「原来这里是大殿,我还以为是曜阳殿。」 「……」 然而,正当净雅要将梨带回去时,不巧碰到书嬛和翠花。 书嬛的眼神锐利地看向梨:「真是狭路相逢。」 净雅将梨护在后头:「是啊,真的非常不巧呢。」 「听说一点小伤就劳动芬德志的凯尔斯将军特地前来风凝国,真是受人疼爱的公主。」 「看来受了伤的书嬛小姐也不懂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受了这些伤,真是多亏你的照顾了。」 净雅冷笑一声,抓住梨的手:「走了,红铃!」 「喔,好。」 然而,耳尖的书嬛听到净雅呼唤梨的名字,带着一丝不确定:「红铃?是那个摔下悬崖,再也失去踪影的红铃?」 原本被净雅拉着走的梨停下脚步:「摔下悬崖?」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曾经皇上身边有位嬪妃叫作红铃……」 净雅打断书嬛的话,冷冷地说道:「住口,这种事情不应该由你来说。」 「你唤她为红铃,是因为她是替代品,还是她是那位嬪妃?」 书嬛的话一落,喉咙瞬间被看不见的风刃割伤。 「我叫你住口了。」 净雅的神色非常阴沉,若不是碍于梨待在她的身边,她绝对会动手杀了眼前的女人。 「小姐!」 趁翠花急着叫其他人帮忙时,净雅拉着梨:「走了!」 梨担心地回头:「她……」 「不用理那种人。」 「可是……」 不管梨怎么说,净雅执意牵着梨的手离开。 这件事情无法避免地传到燄玥的耳中,回到曜阳殿,看到净雅单独一人,淡淡地说道:「书嬛没办法开口说话,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是她的话太多。」 燄玥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那么你知不知道她在红铃的面前提到以前的事情?」 净雅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之后便消失,没有看见燄玥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鷙。 …… 燄玥走到寝宫,看到梨躺在床上休息,赶紧走到她的身边。 他坐在床畔,急忙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听到燄玥的声音,梨睁开眼睛,看向他,声音有几分虚弱地说道:「燄玥,自从我听到书嬛小姐说到红铃的事情……我脑海中就会浮现许多模糊的片段。」 燄玥握紧梨的手:「你想知道吗?」 梨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我比你还要害怕。」 梨不懂地看着凝重的燄玥。 「我怕你会恨我。」 梨笑了笑:「都过去了,燄玥。」 「……」 「先让我休息一下,我好累……」 气若游丝的声音让燄玥非常担心:「好,你先休息。」 由于担心梨的情况,燄玥火速请来御医把脉。 「若是白悠来的话,起码还有点用处。」 燄玥看了凯尔斯一眼。 凯尔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嘖,会发生这些事情还不都是你的错。」 燄玥沉默,无话反驳。 「那个女人的事情快点处理好,别让她影响梨。」 「用不着你多说,我也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空气中瀰漫浓浓的火药味,让御医有点为难地打断话:「那个……」 燄玥冷声道:「说。」 「公主的身子没有大碍,可能受到不小的刺激,只要多加休息就会没事了,老夫先下去开帖药。」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御医离开之后,燄玥看了凯尔斯一眼:「你快点滚吧。」 「哼,梨醒来记得通知我一声。」 「知道了。」 凯尔斯离开之后,燄玥静静地坐在床畔守候梨,他不敢想像让梨知道以前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 「铃儿,原谅我。」 寝宫回盪燄玥低沉又寂寞的嗓音。 079 所谓的情敌:无疾而终 夜晚,下了一场秋雨。 原本熟睡的梨被雨声吵醒,幽幽地醒来。 「燄玥......」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下雨了?」 「嗯,突然下起一场小雨。」 「抱我,燄玥,我想躺在你的怀里。」 燄玥温柔地抱起梨瘦弱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有力的双臂拥着她。 他低语问道:「会冷吗?」 梨摇头。 「肚子饿吗?」 梨摇头,她忍不住笑了,声音依旧很轻柔,彷彿风一吹就会断掉。 「我只是有点想睡而已,怎么弄得神经兮兮的?」 燄玥的下巴顶在梨的头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不会有事情,有燄玥在,不是吗?」 燄玥的大掌覆在她的小手。 倏地,梨轻啟朱唇:「燄玥,我想听过去的事情。」 瞬间,他的呼吸一凝。 一度被用力攫住的心脏停止呼吸心跳,之后心脏渐渐稳定地跳着,一下比一下还要沉重。 燄玥闭上眼眸,说道:「好,我告诉你,我从来就不打算隐瞒你。」 「嗯。」 回忆起最初的相遇,直到最后的捨弃,燄玥一五一十地在寒凉的秋雨中娓娓道来。 她以为她无心,有力量承受这一切,以为会没有任何感觉,却没想到如此痛彻心扉。 听完自己与燄玥的过去,儘管依旧没有记忆,但是心很痛。 「先睡吧,等睡完一觉之后,你在决定要如何面对我。」 梨没有说话,她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燄玥。 「睡吧。」 聆听燄玥的嗓音,带着低沉又熟悉,让梨的眼皮越来越重,如同以往那般被他哄睡了。 耳边营绕着霏霏细雨的声音,环抱梨的双手不自觉地拥得更紧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也不喜欢下雨天...... 隔天,梨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燄玥的身影。 她从床榻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室。 「燄玥......」 这是她来到风凝国,第一次面对清冷的床铺。 此时,在清晨的御书房,冉冉升起的阳光照进室内,李格感到惊讶:「居然比我还要早来,是不是昨晚的雨是红雨?」 燄玥沉默,专注地批改摺子。 焦躁。 「对了,书嬛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 「别让她出现在皇宫、和铃儿的面前,若再有下一次,我会杀了她。」 「别那么衝动。」 燄玥再次沉默。 非常焦躁。 「对了,红铃还好吗?听说她昨晚身子不适。」 语落,李格发现某个男人散发阴沉的气息。 还没等到燄玥的回答,李格马上说道:「当我没问!」 只见某个男人火速地离开御书房。 李格看着燄玥离去的方向:「肯定吃了炸药。」 燄玥急忙赶回曜阳殿,他都忘记梨的身体不适,只想着梨可能不想面对他,因此才一大早就到御书房...... 「铃儿!」 一回到曜阳殿,燄玥缩紧瞳孔,没有看到梨的身影。 那一瞬间,那一刻的恍然,所有的焦躁全被漫无边际的空洞取代而之。 燄玥握紧拳头,随后松开,语气极为疲惫:「你会不会就这样离我越来越远了呢?铃儿?」 在燄玥来的前一刻,凯尔斯先行来到曜阳殿,没看到燄玥的身影,只看见梨独自一人默默地垂首。 凯尔斯松了一口气,他走到梨的面前:「你的身体没事吧?」 「嗯,睡了一觉,好了很多。」 看到梨无精打采的模样,凯尔斯摸了摸梨的头:「那么陪我去逛逛吧!」 「好。」 凯尔斯牵着梨的手,离开曜阳殿。 第一次走在风凝国的街道,很多事物都让凯尔斯感到新奇。 「嘖,万一真的併国了,吃亏的肯定是风凝国。」 「什么併国?」 「怎么?那傢伙还没跟你讲?」 「嗯?」 凯尔斯觉得麻烦地挠了挠头:「嗯,这件事情让那傢伙跟你说就好了。」 「为什么凯尔斯不能跟我讲?」 「不是不能跟你讲,而是我也不太明白,像什么条约之类的,麻烦死了,你也知道我从来不碰那种东西的。」 「嗯,因为凯尔斯笨笨的。」 「对啊......嗄?你说什么?梨,你以为你自己有多聪明吗?」 凯尔斯恼羞成怒,想要用手用力地捏面无表情的梨的脸颊。 「凯尔斯,那个,我想玩那个。」 凯尔斯随着梨食指比的方向,看着那家摊位。 「别折磨我,梨。」 「凯尔斯。」 那娇软的撒娇语气,那无辜的模样。 「可恶!」 凯尔斯不甘愿地走到那家摊贩买了梨想要的东西,手上拿着已经好几年没触碰过的东西,街道上的人若有若无注视的眼光。 「梨,拿去!」 「教我玩,凯尔斯。」 凯尔斯嫌麻烦地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好、好,你先带我去空旷的地方。」 「嗯。」 另一方面,书嬛听到下人传达燄玥的旨意。 她握紧拳头。 她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既然皇上叫你不能去就别去了。」 「爹,我......」 话还没说完,她爹继续说道:「皇上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礼让三分情,否则你认为你现在还能平安无事地待在这里吗?」 「但是!」 「别说了,我也已经帮你找好对象,你不用怕受委屈。」 书嬛没想到自己的亲爹会突然作出这么重大的决定而不跟她讨论。 「这也是皇上要爹做的事情吗?」 「不是皇上交代,而是我本来就有那个意愿,几年前早就和对方说好了。」 书嬛不肯相信自己的爹所说的话,认为这一切都是燄玥主导的。 「那么为什么迟迟不告诉我?」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下个月就出嫁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撒野。」 她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然而,她书嬛怎么可能甘心? 「翠花,将消息带给皇上,我这里有公主的解药,若不用的话,公主的伤口会癒合很慢并会留疤。」 「小姐,你认为皇上会答应见你一面吗?」 「皇上假如如外头所传言那般宠爱那个女人的话,就不会无动于衷。」 「是,奴婢知道了。」 如书嬛所预料,燄玥马上跟她相约在风凝国最大的客栈。 书嬛一到客栈,马上被店小二请去二楼靠窗的隐密雅间,店小二勤快地打开拉门,映入眼帘的是许久不见的燄玥身影。 听到拉门的声音,燄玥将凝视窗外的视线移到书嬛身上,明白双方是谁的店小二急忙告退,不打扰两人。 雅间只剩下燄玥和书嬛时,燄玥冷声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的你一直都明白!」 「朕已经清楚明白的回绝你了。」 「为什么不是我?」 燄玥紧蹙眉宇:「书嬛,朕还以为你够聪明,没想到你会纠结于这个问题。」 被对方这么说,书嬛感到难堪。 燄玥冷冷地看着她:「那么,为什么是朕?」 「我」 燄玥等待书嬛的回答,她想要找个说词,最后作罢。 「我不知道,只是就这么喜欢皇上了。」 很纯粹又简单的理由。 「你的答案就是朕的答案,没有为什么。」 书嬛微微瞪大眼眸,全身像被抽光力气。 「解药。」 书嬛自嘲地笑了一声,拿出解药给燄玥:「没想到有女人能让你奋不顾身。」 只不过伤口会癒合得很慢,可能会留疤而已......呵,居然这么紧张。 燄玥沉默,拿了解药便离开。 离开客栈后,燄玥意外地和凯尔斯跟梨碰面。 凯尔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遇到一些事情。」燄玥的眼神始终注视梨,问道:「你们要去哪?」 凯尔斯语气不好地说道:「你看到我手上的东西还不明白吗?」 此时燄玥才将视线移到凯尔斯身上,见他拿着风箏的模样怪滑稽的。 梨开口:「我想要放风箏。」 看到梨主动跟他说话,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我带你去放风箏。」 「好。」 凯尔斯傻眼的问道:「我呢?」 燄玥毫不留情地回道:「回宫去。」 梨柔声地说道:「凯尔斯,下次我们在一起去放风箏。」 「不用了,我先回宫了。」 梨挥挥手:「再见,凯尔斯,别迷路了。」 「好、好。」凯尔斯摆了摆手。 直到凯尔斯的身影被人海淹没时,梨才将视线看向燄玥。 燄玥问道:「身体有没有好些?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梨的眼神划过一丝笑意:「没有。」 燄玥松了一口气,牵起梨的手:「那么我带你去空旷的地方放风箏吧。」 「好。」 燄玥牵着梨的手走在小径上,放眼望去是一片平坦的草原,擦身而过的陌生人也越来越少。 「你不讨厌我吗?不恨我吗?」 梨抬眸,只见燄玥深邃的眼眸直视前方,微笑:「不会。」 燄玥放开梨的手,梨有点微惊地看向他,只见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已经过去了。」 「你......」 「而且,再继续下去的话,会一直错下去。」 燄玥想起梨曾经对他说的话。 「我们都别错下去了。」 梨微笑:「嗯。」 燄玥拥住梨:「谢谢你,铃儿。」 「那么以后要对我好一点,不可以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情了。」 燄玥轻笑:「铃儿也学会讨价还价了。」 「哪有。」 「好,我会好好对待你,不会再让你伤心流泪了。」 梨微笑:「嗯。」 080 执子之手:併国 轻扯的细线,风箏飘浮在蓝天之中,那抹鲜艷的色彩点缀美丽的蓝天。 「燄玥,我从凯尔斯的口中听到併国?」 「嗯。」 「为什么要併国呢?」 燄玥随便唬弄了一个答案:「促进两国的发展。」 梨的眼神始终专注地凝视风箏,拉动手中的细线:「原来是这样。」 燄玥真心觉得梨很好骗、很好唬弄。 陪伴梨放风箏,凝视她的侧脸,如此静謐的时光,没有任何哀愁和苦痛,只有空气中沉殿的那抹美好。 梨看向燄玥,笑着问道:「温和从容,岁月静好,是不是就是指这样?」 「是啊。」 燄玥凝视梨的笑顏,动作熟稔地将她的发丝拨到耳根后,只见梨傻愣地看着他。 燄玥轻笑:「怎么呆住了?」 梨赶紧撇头,急忙反驳:「没有!」 语落,她清楚地听到某人发出沉闷的笑声。 「铃儿还是那么害羞。」 她再次反驳:「没有!」 梨佯装冷静,但脸颊的红润越来越明显,燄玥笑了,大掌覆上她的,陪她一起扯着细线。 「乖,铃儿,认真点,万一风箏掉下来的话怎么办?」 说着说着,还不忘贴近她的身子,非弄得她害臊到抬不起头才甘愿。 …… 回宫之前,燄玥带着梨来到城内有名的餐馆,打算用完膳再回宫,燄玥牵着梨的手,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由于燄玥穿着微服,因此很少有百姓认出他。 燄玥的心情很好,嘴角始终上扬,梨难得看到喜形于色的他,问道:「不回去吗?」 「我们用完膳再回宫,偶尔吃吃外头的美食也不错,对吧?铃儿?」 「嗯。」 还没踏进里头便听到里头的吆喝声,走进这家热闹非凡的餐馆,室内笼罩鹅黄色的光芒,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笑容,彼此之间彷彿互相认识,每个人都可以跟别桌的人寒暄几句。 店小二马上来到燄玥和梨的面前,弯腰招待他们:「欢迎公子、小姐。」 一看到陌生人,梨马上瑟缩身子往燄玥的身后躲去,她怯懦的模样让燄玥不由得失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 安抚梨后,燄玥对店小二说道:「带我到一间雅房吧。」 「好,请随小的过来。」 「嗯。」 店小二带燄玥和梨上楼,笑道:「这位小姐真怕生,咱们这里肯定吓到小姐了。」 燄玥宠溺地说道:「她比较少出来,所以比较怕生,让人看笑话了,明明之前见过很多大场面。」 梨瞪了燄玥一眼,微微鼓起腮帮子,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当着陌生人的面前说起她的短处。 店小二客气地一笑,谁都看得出来男人虽说女人的坏话,但是很宠爱女人,毕竟眼神是欺骗不了人的。 店小二夸奖道:「你们的感情真好。」 带到雅间后,店小二向燄玥和梨介绍店内的菜色。 「铃儿想要吃什么呢?」 「不知道。」 梨的声音很平板,如同以往那般,燄玥的视线悄悄地抬眸,看了梨一眼,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 「那么就上店内的招牌菜,顺便来壶普洱茶。」 「好,小的尽快为你们上菜。」 店小二笑着离去之后,雅间异常沉默。 燄玥看向神情平静的梨:「生气了?」 「没有。」 燄玥轻笑一声,直到店小二送完菜之后,燄玥才坐到梨的身边。 「铃儿,喝看看,这家的普洱茶不错喝,甘醇又不涩。」 「嗯。」 燄玥一边介绍一边将菜肉夹进梨的碗里,眼看自己的碗叠得越来越高了,而燄玥的始终只有白饭。 「我的碗有太多食物了,不要再夹了。」 连凯尔斯都说她胖了,她怎么可能敢吃那么多? 燄玥微蹙眉宇:「这样不会饿到吗?」 梨急忙摇头:「不会,燄玥快点吃,我帮你夹。」 「好。」 燄玥的眼底含着笑意,看着梨认真地夹菜夹肉放到他的碗内,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用完膳后,燄玥和梨併着肩膀,一起回到宫殿。 「没想到会出来那么久,都忘记替你带件薄衣出来了。」 「不会冷的。」 燄玥摸着梨的头:「儘管如此,我们还是快点回宫吧。」 「嗯。」 「铃儿开心吗?」 梨认真地想着,虽然燄玥当着别人的面前说她的坏话,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而且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燄玥带她去放风箏,又去吃美食…… 梨对他笑道:「开心。」 燄玥语气悠哉悠哉地说道:「没想到我在别人的面前说你的缺点,你也开心。」 「……」 梨默默地跟燄玥保持距离,还不到几公分,冷不防地被燄玥擒住手。 燄玥轻笑:「开玩笑的。」 梨声如蚊纳地轻哼一声:「哼。」 在她的印象中,燄玥从来没有像今天笑得那么开心。 回宫之后,看到李格火冒三丈地衝出来,二话不说马上擒住燄玥的衣襟。 「你出去是不用再回来了,是不是?」 「啊,我想皇宫有你就不用担心了。」 李格怒吼:「风凝国是谁当皇上啊?是谁啊!」 他有股强烈的衝动,想要剖开燄玥的脑袋,看看里头的构造到底有没有问题! 燄玥静静地听李格怒吼发洩,直到他骂累了,才问一句:「骂完了?」 李格真的很想揍眼前的男人,但是他已经没力气了。 梨对他说道:「李格,辛苦你了,是我太任性了。」 李格暗自想道:「幸好燄玥的女人算还有人性。」 说到梨,他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馗瑾和白悠都来了。」 「搞什么……」 燄玥话还没说完,只见某个女人马上没良心地跑进宫殿。 「……」 一走进大殿,梨看见馗瑾和白悠的身影。 「馗瑾!白悠!」 梨马上跑到馗瑾的面前,馗瑾笑着顺势抱起娇小的梨。 「小公主不再那么瘦弱了,看来燄玥没有亏待你。」 「嗯。」 看到梨脸庞的那抹笑容,馗瑾和白悠都傻了。 梨发现馗瑾的异样,问道:「怎么了吗?」 「小公主笑起来真好看。」 「是啊,梨要是能天天都笑着就好了。」 看见馗瑾和白悠开心的样子,梨懵懵地看向他们,显然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 一走进大殿,燄玥看到馗瑾抱着梨,将她举高的画面,语气极差地对馗瑾说道:「馗瑾,把梨放下来。」 馗瑾看到脸色极黑的燄玥,非常无奈地放下梨,摸了摸她的头,小声地说道:「唉,佔有欲真强。」 梨不懂地看向馗瑾:「嗯?」 燄玥走到梨的身边,对她说道:「铃儿,累了吧,先回寝宫休息。」 「好。」 走过白悠的身边时,梨对他说道:「白悠,我们明天一起看星星。」 白悠微笑:「好。」 听到对话的燄玥不着痕跡地微蹙眉宇。 梨离开之后,馗瑾才开始向燄玥谈起正事。 馗瑾说道:「关于併国方面,芬德志已经处理好了。」 毕竟对于芬德志而言,併国一事对他们而言,有利无害。 李格接着说道:「现在全天下都晓得这件事情了,只剩下一些知识份子嚷着国土不可合併,甚至打算起来反抗。」 面对这件事情,燄玥根本不想理会,但是无奈他是皇上,不得不出面解决。 燄玥瞟了馗瑾一眼:「馗瑾,併国之后,政事就交给你了。」 「嗄?」他有没有听错? 「虽说是一国两制,法规纳税等政策都不会有所改变,但是……我认为皇上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 馗瑾傻眼地看着燄玥。他到底在说什么? 「所以不论是风凝国和芬德志的政事,都交给你处理了,假如有应付不来的地方,还有李格呢。」 燄玥还不忘拖一个人下水。 李格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喂!」 「总而言之,我只是名义上的皇上。」燄玥拍了拍馗瑾的肩膀说道:「我对名利地位没兴趣。」 馗瑾硬是撑起一个笑容:「燄玥老弟,话不是这样说的。」他也想当名义上的皇上好不好! 「毕竟李格也常说我是个昏君,也是啦,我是昏君,馗瑾是难得一见的明君。」 馗瑾的笑容越来越难撑下去。 从弹丸之地成为地大物博的风凝国,领土在短短几年迅速拓展,将国家带领到全盛时期,这样难得一见的人才,若是自称是昏君,谁敢称自己是明君? 燄玥说道:「好了,铃儿也差不多要睡了,我也得回去才行。」 「你该不会跟小公主一起睡吧?」 「废话,铃儿本来就是我的嬪妃,当然是跟我一起睡。」 馗瑾傻眼,站在一旁的白悠有点吃惊,他们没想到燄玥的动作这么快! 「好了,接下来可有得忙了,辛苦你了,馗瑾。」 「喂喂喂……」 「我先走了。」 眼看某个男人已经打定主意了,馗瑾根本没法说服他,只能眼睁睁地目送他离开。 「既然那个昏君走了,那么我就先下去了。」李格微微鞠躬后离开大殿。 直到大殿只剩下他们时,馗瑾看着白悠,问道:「你后悔吗?」 「打从一开始就註定一切,没有后悔不后悔。」 是啊,打从最初就晓得梨是燄玥的人。 回到曜阳殿,燄玥走进寝宫,看见梨刚好沐浴完。 「铃儿,我帮你擦药。」 梨还没回应,燄玥主动地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温柔地擦拭双手,拿出书嬛给他的药膏。 「这个和之前的药好像不一样。」 「这是解药。」 燄玥替满是伤口的手抹上药膏,问道:「会疼吗?」 「我没有感觉。」 他沉默,神情异常凝重。 看到这样的燄玥,梨安慰道:「没关係的。」 「傻瓜,哪会没关係,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没有感觉比较好。」 燄玥替梨包扎完双手后,轻咬她的耳垂:「万一在床上没有感觉的话就糟糕了。」 梨脸红:「别、别胡说!」 「我哪有胡说,我可是很正经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燄玥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程度,连那种事情也拿来调侃她! 燄玥噙着笑意:「所以,有感觉比较好。」 「……」 081 执子之手:迟钝 併国的速度超乎所有人的想像,短短几天之内将复杂的国事处理完成,甚至在百姓面前谈论併国的好处以及衝击到的產业有何因应政策…… 梨虽然不太懂为何突然併国,但是看到燄玥他们为了这件事情付出许多心力,为了不打扰他们,她经常待在崇的身旁。 崇关心地问道:「铃的手有没有好些了?」 「自从擦了解药之后,伤口就开始慢慢结痂。」 「那么代表快要好了,要小心不要留疤,可要勤着擦药。」崇疼爱地揉了揉梨的头。 「嗯,好。」 梨的表情依旧跟再次相遇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总是面无表情,彷彿发生再大的事情也撼动不了她。 「这阵子他们都很忙,无聊的话就来水芳厢吧。」 「好。」 她很喜欢待在崇的身边,间暇之馀,崇都会教导她一些音符的认识和乐器的弹奏。 崇替吉他调音的同时,随口问道:「那么你和燄玥的情况还好吧?毕竟都已经睡在一起了,那么……」 说到关键处,崇看向面无表情的梨,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弄得更加尷尬。 「和平常一样。」 「……」 崇发现,失去记忆后的梨依旧很迟钝。 「那么你爱燄玥吗?」这样应该够直白了吧? 「嗯!我也爱你、爱馗瑾、爱白悠、爱凯尔斯……」 「……」他已经尽力了。 「怎么了吗?」 无力之馀,崇笑着说道:「很高兴你这么说。」 梨完全不知道自己误会崇的意思,只是如同以往那般毫无波澜的眼神欲发温柔。 待在水芳厢的这段期间,崇让她听许多不同曲风的音乐,也教导她如何弹吉他。直到夕阳染遍整座天空,远方山峦的天色变得昏暗,崇才带梨回到曜阳殿。 看向灯火通明的大厅,崇说道:「燄玥已经回来了,快点进去吧。」 「他最近都很晚才回来,应该是宫女点的蜡烛。」 听到梨的语气有几分落寞,他问道:「那么要回到水芳厢吗?」 「没关係,我可以先看点书等燄玥回来。」 「我知道了,那么我先回去,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崇。」 和崇道别后,梨才走进曜阳殿,走进大厅时,看到燄玥批摺子的身影,感到非常意外。 燄玥头也不抬地问道:「你又跟崇在一起了?」 「嗯。」 梨走到燄玥的身边,低头凝视摺子的内容,还没看完就被燄玥一把抓过去抱在怀里。 「别跟那傢伙太好,我会吃醋的。」 「吃醋?什么意思?」 「……」 只见燄玥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梨也不多问。 他抱着梨的身子,淡淡地说道:「等我看完。」 「好。」 燄玥垂首亲吻梨的脸颊:「真乖。」 「……请不要这么做。」 只有在这个时候,梨的脸非常红润,也只有这个时候,燄玥才笑得特别开朗。 在等待燄玥处理摺子的期间,梨不小心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四周縈绕烟雾。 「醒来了?」 听到燄玥的声音,梨瞬间惊醒,正要从他的身边挣脱时,被他用双手困住。 「铃儿,没想到你这么豪放,虽然我不在意,但是你的身子不允许。」燄玥拥抱梨,遗憾地说道。 看到燄玥赤裸的身体,梨的杏眸瞪得大大的,脸红得像晚霞那般,口吃道:「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到你熟睡的睡顏,我不忍心叫醒你,只好带你一起洗澡了。」看到梨有想要逃掉的跡象,燄玥咬住她的耳垂:「不要逃,否则后果你自己负责。」 耐不住燄玥的直接,梨的身子微微瑟缩。 「真敏感,我不会现在要你的,放心吧。」燄玥摸了摸梨的头:「乖乖坐好。」 「嗯……」 梨宛若坐如针毡,一动也不敢乱动,深怕身后的男人会兽性大发。 燄玥自在地敞开双臂放在木桶上:「铃儿,有些该看的书册,你应该也有看过了吧?」 「……」 燄玥的意思她很明白,只是为什么要问她这种难以啟齿的话题? 看到梨害臊的模样,燄玥明白了,心情极好地勾起嘴角。 对燄玥而言,他做出最大的让步,就以现在来说,他也只是和梨一起泡澡,不对她做出踰越的事,然而对于梨而言,他所做的事情已经超乎她的理解范围,甚至无法负荷! 「别泡太久,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燄玥熟练地拿了件纯白衣袍套在梨的身上,替她擦拭头发。 「我们擦完药后就上床睡觉吧。」 「好。」 面对燄玥亲暱的互动,梨曾经反抗过,然而对他而言,那种反抗无疑是小虾米对抗大鲸鱼的举动,甚至会让梨遇到更令人不知所措的事情。 「在想什么?」 当梨回过神时,发现燄玥正在帮她擦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走回寝宫了。 「没、没有。」 看到梨口是心非的模样,燄玥轻笑。 梨看着双手都擦上药膏,微微蹙眉:「都已经结痂了,可以不用擦药了。」 难得听到梨说这种任性的话,燄玥笑着哄道:「乖,擦药对你比较好。」 「虽然抹上去时,药膏冰冰凉凉的,但是久了就会不舒服,而且也不方便……」 「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为了你的身子好,我得好好照顾你。」 「但是手已经好了。」 「没有完全好,不是吗?」 趁梨的注意力都在伤口的话题打转时,燄玥抱着她躺在床上,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聆听她的懊恼,直到看着她睡着了,他才勾起一抹温柔,安心地闭上眼眸。 每回他抱着她睡觉时,总是睡得特别熟,也总是抱得特别紧,生怕她再离开他。 隔天清晨,燄玥为了处理朝事,一早就离开曜阳殿,看到燄玥不在,梨摸了摸已经冷掉的床铺。 「又来了……」 梨独自整理仪态,用完早膳后,便走出曜阳殿,想要一个人透透气,不巧碰到凯尔斯。 「梨,用早膳了吗?」 「嗯。」 「最近他们都很忙,你要乖点,可不要打扰他们。」 「好。」 凯尔斯说完后,打算离开,没想到梨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你不是都会去崇那里?」凯尔斯可没有打算要带着梨到处跑。 「我比较想和你在一起。」 「……」 「我喜欢凯尔斯,想和凯尔斯在一起。」 凯尔斯极力地抗拒眼前的女人说的话,他已经有太多次因为这句话而被梨拐走了。 「你、你可以去找燄玥!」他多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就要被迫带着她了! 「我、我不想跟燄玥在一起。」 听到梨的眼神不直视他,又说这种话,凯尔斯譁然,赶紧问道:「他欺负你了?」 「……」梨没有说话,只是脸很红。 凯尔斯不懂为什么梨的脸这么红,问道:「怎么了?发烧了?那傢伙不是把你照顾得很好…」 眼看凯尔斯伸手准备探向梨的额头,梨赶紧慌张地遮住:「没有发烧!」 「真的?」凯尔斯怀疑。 梨连忙点头,深怕凯尔斯不信,直接叫了御医来。 「凯尔斯,你不是得去巡逻街道?」 「是啊,最近因为併国,所以有些人开始反抗,大部分都是为了反抗而反抗,尤其是风凝国这种大国,知识分子和商人都自我意识过剩,认为风凝国不应该屈就小国。」 「喔……」 「所以,这么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 万一她受伤,燄玥不找他拼命才有鬼! 「我想和凯尔斯在一起!」梨二话不说,马上抱住凯尔斯的胳臂。 凯尔斯无奈地摸了摸梨的头:「真没想到你这么黏人。」而且谁不黏,偏偏黏他。 梨沉默,只是脸庞贴着凯尔斯有力的手臂。 裴飞充满笑意地问道:「话说,你什么时候跟红铃举行婚礼?」 「等併国一段时间后,再跟她举行婚礼。」 裴飞幸灾乐祸地继续说道:「但是以红铃的状况,她肯吗?更重要的是,她懂举行婚礼所代表的意思吗?」 燄玥冷冷地瞪了裴飞一眼。 「你可以拐骗她,反正她很单〝蠢〞的。」 「说得也是,虽然很卑鄙,但是满有道理的。」 裴飞嘴边的笑意僵住了。 「过些时候吧,等她比较懂点。」 「难得你那么有耐心,你真的是燄玥吗?还是被鬼附身了?」 「对了,我记得还有很多人反抗,还打算游说别人,甚至叛乱,只为了不要併国。」燄玥瞧了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裴飞一眼:「交给你了。」 裴飞垂死挣扎地说道:「我错了。」 燄玥面无表情地回道:「太迟了。」 「嘖。」 再怎么不愿意,裴飞只好遵从燄玥的命令。 裴飞离开之后,燄玥仔细思考关于梨的问题。 「也是,那小傢伙还是跟以前一样迟钝,又容易害羞。」 虽然百般无奈却又勾起嘴角的幅度。 082 执子之手:一辈子 对风凝国的百姓而言,梨是传奇又神祕的存在,许多人都想知道为何皇上会如此宠爱芬德志公主。 面对眼前抗议的百姓,再怎么有耐性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凯尔斯本身就没有耐性。 凯尔斯咆哮道:「喂,不要再吵了!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叛乱者喊道:「为什么风凝国要屈就于芬德志?凭什么风凝国的利益得让芬德志分一杯羹?」 面对眼前不知分寸的人,凯尔斯真的很想用拳头解决。 这时一直躲在凯尔斯身后的梨,懦懦地开口。 「那个……就算併国,我们芬德志也会受到影响,而且併国是为了促进两国的发展。」 叛乱的百姓们一看到懦弱的梨开口,漫天怒火的抗议顿时鸦雀无声。 「而且,併国之后双方国家的知识技术都会更进一步的拓展,贩卖的產品可以相互交流,藉此增加贩售的机会至于衝击到的事物也有了处理的对策,请问,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不仅是叛乱的人傻眼,就连凯尔斯也傻了。 然而,鸦雀无声也仅维持半刻,有人不认同:「风凝国就算没有交流,也是资源丰饶的国家,凭什么要跟你们芬德志併国?」 「对啊!」 眾人开始反驳,一片抗议声,梨依旧面无表情地凝视他们。 「古时仓頡造字非常受到黄帝重用,开始骄矜自满,此后造字变得非常马虎随便,连黄帝也看不下去了,后来黄帝传召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帮忙,老人婉转地向仓頡指责错误,仓頡才发现自己错了。由于自大而招来堕落,这点道理相信你们能明白。」 凯尔斯傻了,下巴根本合不起来。 这气质……这只有说书人才有的气质,梨居然也有! 「据我所知,风凝国的產业现在处于停滞的状态,若是两国互相交流,肯定可以为现状带来改变的。」 眾人再次沉默:「……」 梨看向凯尔斯:「我们走吧。」 「呃……嗯。」就算是凯尔斯也无法反应过来。 他们家的梨已经变了,变成具有书香气息的公主了! 想到这里,凯尔斯就有嚎啕大哭的衝动,不愧是他带那么久的女人了! 这件事情之后,反叛的民眾越来越少,直至最后觉得无趣了,不再继续抗议,这场风波才逐渐停止。 裴飞松了一口气:「终于平息了。」 如燄玥那傢伙所言,全都把反叛的百姓都交给他处理了! 面对不暴力只愿朝廷聆听诉求的知识份子,他们总可以千方百计地驳回你的话语,又爱拿古人的例子来做说明。 悲惨的是他是武官,根本不是当知识份子的料,他不是君子,只爱动手不动口……所以为了摆平那些人花了不少力气。 瞧瞧,眼前的男人说什么? 「终于结束了,辛苦你了。」 裴飞真的很想揍燄玥:「你那失望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燄玥微蹙眉宇:「我的语气很正常。」 「……」 此时,坐在一旁弹吉他的梨,停下拨弦的手,对裴飞说道:「辛苦你了,狐狸眼。」 裴飞吓到了。 小傢伙说的话比那个男人还要有感情! ……但是,不叫他狐狸眼会更好。 太过于感动的裴飞,正要靠近梨,与他一起促膝长谈时,某个男人出声了。 「滚。」 裴飞和梨不约而同地看向燄玥:「咦?」 燄玥冷冷地看向裴飞:「你的事情处理好就可以滚了。」 「……我知道了。」 他早该料到某个佔有慾极强的男人根本不会让他趁心如意。 梨面无表情地看向裴飞:「下次在一起聊天。」 「我错了,以前不应该认为你很蠢的。」 幸好,燄玥的女人还有人性! 以前他都不晓得红铃的好,现在他懂了。 「狐狸眼,再见。」 「……」算了,当他没说。 裴飞离开之后,燄玥放下摺子,抱起梨,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再过不久就可以平息所有风波了,我也可以卸下许多责任了。」 「不可以让馗瑾太辛苦、太累。」 燄玥挑眉:「……你就不担心我太辛苦、太累?」 「燄玥很厉害的,所以没关係。」 「虽然你这么夸奖我,我很开心,但是最后那句话不太对。」 梨懵懵地看向燄玥,只见对方一脸无奈的表情。 「为什么不对?」 「你得为自己喜欢的人着想啊。」 「有,我有很认真地为馗瑾着想。」 「……」 虽然觉得梨迟钝的很可爱,但是对现在的燄玥而言,这可不是好事情。 「铃儿,难道我不是你喜欢的人吗?」 起初梨依然淡定面无表情,到了最后似乎明白燄玥的意思,脸红又不知所措。 「我、我把吉他放回去。」说完便想要挣脱燄玥的怀抱,可惜燄玥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没办法逃开。 看到梨害羞的模样,燄玥笑了,看来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深入了解。 燄玥的笑意温柔地说道:「铃儿,我不想等太久。」 「……我不懂。」 「是你不想懂。」 燄玥的这句话让梨微微地瞪大眼眸,身子瞬间一僵。 「你很害怕吗?」 「我……」 「跟我在一起后,跟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我会给你依靠,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希望什么,我都会替你达成。」 「其实你已经给我很多,多到无以回报……」 其实,她都听净雅说了,併国是燄玥为了让她能永远留在风凝国而做出的妥协。 当时的净雅很不客气地对她说道:「只有你才会相信促进两国交流这种鬼话!」 听到梨这么说,燄玥轻笑:「我只想要从你的身上得到一样东西。」 梨认真地凝视燄玥:「假如我有的话,我会给你的。」 燄玥哭笑不得,真不晓得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但是,要怪就得怪她不好吧,谁叫他已经深深地爱上她了。 「我想要你一辈子的时间。」 他只想对眼前的女人任性,就算她不答应,他也会霸占她一辈子。 梨彻底懵傻了,燄玥噙着笑意,辗转吻住她的嫩唇。 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御书房,当她听到燄玥说的那段话,又被他吻住之后,脑袋就一片空白了。 她不知道燄玥的意思是不是如她所想像的那样,假如不是会错意就糟糕了,更何况他是皇上,会像馗瑾一样有许多后宫嬪妃。 更糟糕的事是他们现在的关係只差名义上的形式,很多风凝国的宫女和男僕已经把她当作皇后对待了。 「唉。」 一想到之后可能会看到燄玥迎娶别的妃子,那么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要划清界线比较好? 看到梨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崇走上前。 「梨。」 梨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崇?」 崇说道:「一直看着地上,小心撞到别人。」 「下次会注意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想得那么出神?」 他记得每当红铃思考事情时,走路都会盯着地上,时常撞到别人。 「嗯……」 梨凝视崇,每当她感到困惑得不到解答时,比起其他人,找崇和白悠是最适合的。 可是,白悠最近为了併国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她不能拿自己的事情去打扰他。 「看你有烦心事,要不要跟我说?当然,我不勉强你。」 梨微笑:「谢谢你,崇。」 「那么要去散步还是到水芳厢?」 「我想到水芳厢静一静。」 …… 来到水芳厢之后,崇播放一位英国女歌手演唱的歌曲,轻柔的旋律马上让梨的心產生共鸣。 「放轻松点吧,听听音乐,心情就会好多了。」 崇看向梨时,见她很仔细地聆听歌曲。 「嗯。」 「那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梨会仔细聆听歌曲的旋律是由什么乐器演奏而成,歌手所唱的歌词意境是什么,因此面对别人提问的问题会不经大脑思考全盘托出。 「燄玥以后可能会娶其他嬪妃,与其这样,不如快点撇开关係会比较好。」 崇愣住了,没想到梨已经想到这么远去了! 「燄玥说了什么吗?」 崇这么一问,原本聆听歌曲的梨突然意会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闭嘴。 看到如此慌张的梨,崇大概也猜到七八分了,看来某个男人再也沉不住气,直接投直球了。 「看来铃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 「以前的我怎么了吗?」 「只要一发生让你无法解决的事情就会逃避。」 想起以前的事情,崇带着微笑,用着温和的语气说着。 「我……」她想要反驳,但是无法找不到任何理由。 「因为铃是胆小鬼。」 梨微微瞪大杏眸。 她,是胆小鬼? 「既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燄玥,那么今晚就住在水芳厢吧,水芳厢还有很多寝房。」 他一直觉得还没有结婚就直接一起睡,顺序不太对。 「可是……」 「若是怕没有人告诉燄玥,那么就叫净雅去说就好了。」 「……嗯。」 对燄玥来说,他肯定没想到梨已经开窍,想到这么远去了! 直到净雅来到曜阳殿稟报。 「红铃今晚会住在水芳厢,不回来了。」 「什么?」听到消息的燄玥连翻桌的衝动都有了! 「偶尔也让她喘喘气吧,别一直佔着她不放。」净雅耸了耸肩。 比起崇的认知,她倒是认为是燄玥逼太紧的缘故。 不想面对燄玥阴沉的表情,净雅一说完就迅速离开,连一刻也不多留。 燄玥紧蹙剑宇,想起净雅的话,懊恼地说道:「她又吓到了吗?」 深夜,待在水芳厢的梨迟迟无法入睡,她已经习惯身旁多了一个人,习惯他的气息和怀抱。 而且,她好想回到曜阳殿。 一想到这里,梨马上离开水芳厢,独自走回曜阳殿。 此时,待在曜阳殿的燄玥也没办法睡着,他习惯怀中有梨的存在,只有抱着她,他才能熟睡。 脑海浮现净雅说的话,逼太紧?他都快要受不了了,进度慢得要死,哪来的逼太紧? 对,根本没有逼太紧! 燄玥想通之后,马上走出寝宫,正要离开曜阳殿时,看到一抹身影,他停下脚步。 「……我睡不着。」 瞧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燄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柔声斥责道:「就算要回来,也要多穿一点。」 「嗯。」 「快点上床睡吧,都已经什么时辰了,万一染上风寒怎么办?」 燄玥一边念着一边牵着梨的手,一起走回寝宫,没有看到梨嘴角静謐的笑意。 083 执子之手:拐骗 相遇的那一刻,註定我们之间的缘分釐不清了。 併国之后,所有大事由馗瑾和燄玥共同分担,彼此的治国方式都以百姓的福祉为最大考量。 起初的反对声浪发现併国之后的好处多过于坏处,虽然有部分產业受到衝击,但是在因应的政策之下将伤害降低最小,因此经过几个月之后,所有百姓也习惯併国之后的生活。 这天,看不下去的馗瑾说道:「你也应该找时间跟小公主的婚事办一办了吧。」 「你以为我不愿意?」说到这个,燄玥的心情也不太好。 白悠理解般地说道:「大概是梨还弄不清楚感情。」 站在一旁的凯尔斯暗自在心中对梨竖起大拇指,能让燄玥吃鱉的人,大概只有梨一人了。 馗瑾想到一件事情:「对了,我记得傅大臣最近不是要成亲了吗?」 「嗯,是啊。」面对对方的成亲,燄玥显得兴趣缺缺。 「你带小公主一起去参加吧。」 燄玥冷眼瞟了馗瑾一眼。 馗瑾乐观地说道:「说不定看了他们成亲之后,小公主也会有这个念头。」 燄玥想也不想,马上驳斥道:「馗瑾,要是你参加那种喜宴,你会有那种念头吗?」 馗瑾爽朗的哈哈大笑,没有表态。 最后,燄玥还是带梨一同出席傅大臣的喜宴。 坐在马车上时,梨凝视燄玥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傅大臣是谁?」 「一个朝廷重臣。」 「你好像不想要去。」 燄玥淡淡地说道:「正常人都不会有兴趣的。」 「为什么?」 燄玥摸了摸懵懵的梨:「等会儿到他的府邸,你就知道了。」 走下马车,新郎倌赶紧迎接燄玥和梨,梨毫无波澜的双眼映着傅大臣鞠躬作揖的身影。 「……」 傅大臣的脸庞刻满岁月的痕跡,满脸的笑容更加深皱纹:「能让皇上亲临微臣的喜宴,微臣深感荣幸。」 「不用多礼,朕在这里的事情,不要张扬。」 傅大臣笑得合不拢嘴:「是、是。」 难得皇上参加官臣的喜宴,传出去肯定能加深朝廷的地位! 「今晚朕不是主角,还有很多客人,你去忙你的吧。」 「皇上肯蒞临府中的喜宴,是微臣的荣耀,怎能怠慢皇上呢?就让微臣带您进去吧。」 看到对方坚持,燄玥也不反对,牵着梨的手走进府邸。 傅大臣走在前方,趁对方不注意时,梨拉了拉燄玥的衣袖,燄玥微微低头。 「怎么了?」 梨伸出手挡住自己的唇型,在燄玥的耳边小声说道:「他是新郎?」 「嗯。」 「新娘……」 燄玥笑了笑,在她的耳边低语:「二八佳人。」 顿时,梨像是被雷劈得连渣都不剩,傻愣在原地。 直至将燄玥和梨带到座上宾,吩咐一旁的婢女要好生注意,别怠慢后,忙着去招待其他贵客了。 大厅的舞孃随着丝竹之乐翩然起舞,大部分的人互相寒暄聊天,吵杂声盖过丝竹之乐,极少有人注意。 燄玥拿起酒杯,啜了一口喜酒:「很无趣,对吧?」 「有点。」看到新郎之后,很少有人可以提起兴趣的。 梨没有注意酒杯斟的是酒,浅酌一点,不到一会儿,身体觉得很热,脸很红很烫。 燄玥注意到梨的异样,有点惊讶:「该不会你之前没喝过酒?」 梨的脑袋昏昏胀胀,直接靠在燄玥的肩膀,甚至想也不想,又拿起还没饮完的酒杯,想要一鼓作气地喝完。 燄玥马上阻止梨的动作,哄道:「乖,铃儿,别喝了。」 梨微微蹙眉,彷彿不喜欢燄玥阻止她喝酒。 「怎么才喝一点就醉了?」燄玥看着尚未见底的酒杯,又看了看瘫在她身上的女人。 燄玥的大掌揽在梨的肩头,轻声戏謔道:「万一你喝醉酒,失了仪态就不好了。」 梨蹭了蹭燄玥厚实的胸膛,瞬间让他的心柔软了不少。 「像个猫咪一样,真爱撒娇。」 燄玥的身分虽然不张扬,但不代表没有人认出他。 「皇上,没想到您会出席这场喜宴,让微臣敬你一杯吧。」 看到陌生人,梨将脸埋进燄玥的胸膛。 「嗯。」燄玥一手拿着酒杯轻啜一口,一手轻按梨的头,无声地安抚。 对方看向梨:「这位是……」 「她怕生。」 燄玥不冷不热的态度表明了不想和对方多谈,看出燄玥的意思后,对方笑了笑,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对方离去之后,燄玥低头:「怎么还是这么怕生?」 梨乖乖地躺在他的胸膛,没有说话。 过没一会儿,看到许多千金小姐结伴一起向燄玥敬酒,梨微微鼓起腮帮子,抬眸看了燄玥一眼。 他拥有俊逸的脸庞,一双深邃的眼眸,对任何人事物都漫不经心,微抿的薄唇透露生人勿近。儘管如此,许多人还是前来向他敬酒。 燄玥再怎么不愿,还是得耐着性子跟眼前一群女人寒暄,就算他摆明不想多聊,她们像是没看到,还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硬要找他攀谈。 梨紧紧蹙眉,不开心地说道:「我想回去了。」 「不过他们还没开始……」 「那么你留下来,我回去了。」 梨不等燄玥回应,离开他的怀抱,看到梨使起性子,他也不恼怒,擒住他的手。 「好,我们回宫。」 梨摀住自己的嘴,小小声地打了一个酒嗝,她的脑袋还是很昏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燄玥吩咐婢女跟傅大臣说一声后,便带着梨一起离开了。 在马车行驶回宫的路上,梨昏沉地睡着,耳边依稀听到一抹轻叹声。 再次幽幽地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看到燄玥正脱下衣袍。 「燄玥……」 听到梨的轻喃声,他微微俯身问道:「怎么了?口渴了?」 梨顺势环住燄玥的脖子:「喜欢……」 燄玥缩紧瞳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喜欢……燄玥。」 看到梨的脸颊依旧很红,瞬间明白她还没酒醒,然而,燄玥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哦?真的?」 梨点头:「嗯,最喜欢燄玥了。」 燄玥抬起梨的下巴,凝视她带着朦胧的眼神:「该不会跟喜欢凯尔斯是一样的喜欢吧?」 「不一样……燄玥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 面对燄玥的问题,梨微蹙眉毛,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燄玥继续问道:「既然是不一样的喜欢,那么愿不愿意跟我成亲?」 「那么,燄玥呢?燄玥也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铃儿。」 「那……」不要成亲了。 梨还没说完,燄玥说道:「我只爱铃儿,跟喜欢不一样,比喜欢还要更多的爱。」 听到燄玥这么说,梨笑了:「我也很爱燄玥,那么成亲吧。」 「很好。」燄玥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 隔天,梨一醒来,迷糊之际,看到所有宫人着手举办婚事。 梨傻傻地问道:「……谁要结婚了?」 「我们。」燄玥微笑。 「咦?」 「因为我很爱铃儿,爱到已经捨不得离开了,所以我们快点把婚事办一办吧,今天就举行吧!」 说完,燄玥吻住梨的唇瓣,不想听到任何一句拒绝的话。 就这样吧……就算是拐骗的也罢,他只想让他的铃儿快点成为他的人,做法虽然是卑鄙点,但是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相信未来的铃儿也可以谅解他的,对吧? 那天,突然举行婚礼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但是该有的准备都不含糊,反而让人认为燄玥已经策划许久,只差新娘愿不愿意而已。 事实上也是如馗瑾他们所料的,好不容易梨答应了,虽然他们都不晓得梨是在喝醉时答应的…… 难得一国的皇上愿意跟随民间的礼俗,在眾人面前承诺深爱的女子一生不离不弃,让所有女子欣羡。 燄玥执起梨的手,亲吻曾经一起买下的对戒。 「我爱你。」 当跟他灼热又深邃的眼神对上时,梨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动。 那个时候,穿上嫁衣的那一刻,她依旧有所迷惘,如今凝视眼前的男子许下坚定的诺言,她微笑,坦然接受了。 相信,他不会负她。 番外:梨的婚后生活 婚前,男人总把女人捧在心头上;婚后,男人总把女人晾在一旁。 虽然这种事情常常有,梨也有了心理预备,但是燄玥真的很不一样…… 有天,净雅无聊地问道:「红铃,和那傢伙成亲之后,你有没有什么抱怨?」 「晚上都不让我睡,每天早上腰很酸,身体好像重新被拆解过一样。」 「……」 「还有,相处的时间太多了,有时候都没有独处的空间,虽然在一起也没有过分亲密之类的,但是……」 梨还没说完,净雅马上打断她:「够了,不要炫耀你们的婚后生活有多甜蜜!真是听不下去了!」 梨傻傻地看着净雅。 这是抱怨啊…… 听到梨说完这件事情,燄玥一手支着脸,充满兴味地说道:「这是我爱你的表现,没想到你这么不满意。」 眼神没有任何情绪的梨,微微鼓起腮帮子,显然不满意燄玥的说词。 燄玥摸了摸梨的头:「还真的不满意啊。」 虽然燄玥抚摸她的方式很像对待极为宠爱的宠物那般,但是梨不讨厌他的摸法。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去塞外吧。」 顿时,梨的眼眸一亮。 「也得好好找某个算命师算帐才行。」 「嗯?」 「我们上床睡吧。」 听到燄玥这句话,梨的眼眸闪过一丝惊恐。 燄玥看到某个女人听到上床睡之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变得凝重,像是叫她上战场的一样。 燄玥倒是有趣地看着梨这副模样,直到替她盖上棉被之后,她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躺在燄玥宽厚的胸膛,梨微微地抬眸:「今天……不会做吗?」 燄玥喟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很想要的,但是明天要出去,总是要替你留点体力。」 脸皮薄的梨脸倏地一红,依稀可以听到他的轻笑声。 隔天清晨,梨在半梦半醒之间被抱到马鞍上,路上的颠坡让她不得不甦醒。 梨的眼皮很重,但是知道自己似乎不在皇宫。 「燄玥?」 「乖,再睡会儿,现在还那么早。」 燄玥将梨身上的棉被拉上来一点,确保她不会受寒的可能性。 「嗯……」 燄玥抱着梨,凝视她的睡顏,满足地扬起嘴角,抬眸凝视前方,驾着骏马,继续朝目地地往前。 当梨再次醒来时,看到眼前的美景。 她忍不住惊叹:「哇……」 蔚蓝的天空在云朵的点缀下更显得纯净,在阳光的照射下映着蓝天的湖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宽广的草原,拂过她柔软长发。 燄玥牵着温驯的骏马,走到梨的身边:「我们去散步吧。」 「好。」 燄玥牵着梨略为冰冷的手,陪她游湖后,带她来到那座小木屋。 他们还没开门,里头的算命师倒是先开门。 「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错嘛。」 看到燄玥邪恶的微笑,算命师不免头皮发麻。 梨早已忘记自己和对方有几面之缘,看向燄玥:「这位是谁?」 燄玥温柔地微笑:「不需要认识他。」 「是、是吗?」梨没有漠视算命师一脸恶狠狠地瞪向燄玥。 「铃儿,你先去散步,我跟这傢伙说点话。」 「喔……好。」 燄玥看着梨走远之后,才问道:「她没办法恢復成原来的样子吗?」 「这是让她活下去的代价,若是让她带着以前的记忆,她不会活下来的。」 「……我知道了。」 「还有,我想白悠应该没有告诉你。」 「什么?」 「你和她是不会有小孩的。」 燄玥缩紧瞳孔,正当算命师要安慰他时,听到他邪恶地说道:「很好。」 某算命师狠狠地一抖。 这男人疯了! …… 「燄玥。」 听到梨娇柔的声音,燄玥转身看到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女人。 「怎么弄成这样?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猫咪。」 此时,燄玥才注意到梨手中抱着一隻白色小猫,他拎起那隻白猫,白猫呜咽地叫着。 「怎么抱来这隻白猫了?」 「因为她受伤了。」 燄玥仔细地盯着白猫,嘀咕道:「还好是母的。」 要是公的,他绝对会把牠丢掉! 燄玥才这么想完,白猫轻舔了燄玥的俊庞,梨吃惊地瞪大眼眸。 算命师笑着说道:「看来那隻小猫咪很喜欢你呢。」 燄玥自动拉开与小猫的距离,不冷不热地说道:「喔。」 梨傻眼地看着这一幕。 这隻小猫刚才还对她不理不睬的!还抓伤她! 燄玥将小猫咪放下之后,马上关心梨:「你没事吧?」 梨嘴一扁,连小猫都不顾,自己转身负气离开,让燄玥错愕,随后眼眸覆上浓烈兴味。 算命师看着梨的背影,又瞥了某个男人极为高兴的神情:「看来你家的小猫也吃醋了。」 过了用膳的时间,还没有看到梨的身影,燄玥无奈地去找他的小猫了。 找了一会儿,看到梨独自坐在树下荫凉处,朝着湖泊丢石子。 看到她落寞地丢着石头,燄玥走到她的身边:「铃儿。」 「嗯?」 梨连看也不看燄玥一眼,又朝着闪闪发亮的湖泊丢了一个石子。 「你的手受伤了。」 梨闷闷地说道:「被那隻猫抓伤的。」 燄玥薄唇一抿,随后问道:「你不会饿吗?」 在询问梨的同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膏拿出来,抹在梨的手背上。 梨的身子微微一颤,闷闷地问道:「饿,是什么感觉?」 凝视耍脾气的梨,他既无奈又心疼,在她的面前蹲下来:「饿的话会想要吃东西。」 梨默默垂首看着自己的小腹,默默地想着:「不知道肚子饿不饿……要吃东西吗?还是不吃东西呢?」 看到梨犹豫的模样,燄玥不等她考虑完,直接横抱起她。 「去用膳吧,那个老头都已经吃完了,剩下我们两个。」 「你还没吃?」 「为了等我的小猫咪主动回来找主人,等着肚子很饿了呢。」 听到猫咪,梨就不免想到那隻忘恩负义的白猫,生气地说道:「……我不是你的小猫咪。」 燄玥轻笑了一声:「是啊,不是我的小猫咪,是我的皇后,对吧?」 「……」 脸皮薄的梨很快地红了耳根子。 用膳时,那隻小白猫出现在餐桌上,走到燄玥的面前,蹭了蹭他的手背。 「怎么?你想要吃?不过你不能吃。」燄玥轻轻地拨开那隻小猫。 梨瞪着那隻小猫,明明是她救了牠,但是牠居然忘恩负义,黏着燄玥! 看到梨炸毛的模样,燄玥觉得挺有趣的。 「喂,老头子,把这隻猫处理一下。」 算命师叹了口气,抱走那隻白猫:「知道了。」 「我们夜晚去看星星。」 当燄玥这么说时,梨的眼睛亮了,但是一想到那隻小猫,她嘟嘴。 「不想去。」 「哦?但是塞外的夜景是最漂亮的,繁星是最多的,听白悠说今天有流星雨呢。」 「......」 「既然铃儿不想去,那么我们乾脆留在这里做我爱做的事情好了。」 燄玥一说完,梨马上说道:「我们去吧!我想看星星!」 「真可惜。」 「......」 小猫很喜欢燄玥,算命师才带走没多久,那隻小猫狠狠地抓了他的手,又跑回燄玥的身边了。 当小猫驾轻就熟地鑽到燄玥的衣襟里头时,梨不着痕跡地微微蹙眉,最后连看也不看燄玥一眼就离开了。 燄玥无奈了,挠了挠那隻小白猫的下巴:「你赶走我最宠爱的猫咪了呢。」 倏地,那隻白猫狠狠一抖。 他知道梨算是被他半拐来成亲的,她对他的喜欢,可能称不上爱。 儘管如此,他还是绑住她了,他很卑鄙,想趁她什么都不晓得,直接与她成亲。 甚至他一度怀疑,就算他册妃,梨或许也无动于衷。 夜晚,燄玥带着梨坐在宽广的草地上,一起眺望夜空中的繁星。 「铃儿,星星很漂亮吧。」 「嗯!」 燄玥凝视梨新奇的微笑,内心有股强烈的慾望。 他只想拥抱她,不想再放开她 直到现在他还是会做那场恶梦,眼睁睁地看着梨坠入悬崖的噩梦,午夜梦回惊醒时,转头看着那个熟睡的女人,心跳才慢慢地回稳。 「铃儿有想要实现的心愿吗?」 「我想要的都得到了。」 燄玥嘴角噙着一抹笑,但是内心不由得感到失落。 没想到她无欲无求,他明明拥有那么多,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要。 眺望无数颗繁星闪闪发光,看着一道又一道的流星划破天际。 突然,梨看向燄玥:「燄玥。」 「嗯?」 「我们……没有孩子,没关係吗?」 看到梨认真的模样,燄玥不以为意地轻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明明你是皇上,却没有子嗣……不管怎么想都不好,加上我的身体真的不行,你要不要……」 梨还没说完,燄玥深邃的黑眸划过一丝怒气,堵住她的嘴,以免听到不想听的话。 该死,这个女人真的动过这个念头!居然希望他册妃替他生子! 燄玥总是很温柔地对待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像是捧着珍宝似地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破碎,很少粗鲁又带着怒气,像现在这般。 燄玥兇狠地轻咬着她的唇瓣:「你要是敢胡说,我绝对饶不了你。」 被他的话惊骇到,梨再也不讲了。 看到梨受了惊吓,无辜地闭上嘴巴,活受了委屈似的。 燄玥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梨的头,无奈地说道:「就算没有孩子也无所谓,就算没有子嗣也无所谓,我只想要你啊。」 梨看着燄玥,安静又沉默,他继续说道:「更何况馗瑾有孩子就好了,就让他的孩子继位吧。」 「你不怪我的身体……」 燄玥抱住梨,将下巴顶在在她的头上:「傻瓜,我怎么可能怪你……」 「嗯。」 「更何况才一隻小猫就让你吃醋成这样,若是我册妃,你要怎么办?」 没有心眼的梨,瞅了燄玥一眼,小声地说道:「那就和离……」 虽然声如蚊纳,但是燄玥听得一清二楚:「你还真会替我着想。」 燄玥的嗓音一如往常地温柔,听进梨的耳里却不寒而慄,甚至直觉他生气了! 之后的流星雨,梨眺望星空,一颗心颤啊颤,根本没办法好好欣赏流星雨的美丽。 燄玥牵着梨的手,回到小木屋,打开门发现屋内一片漆黑。 梨到处看不到算命师的身影,问道:「那个老爷爷呢?」 燄玥没有回答梨,反而惩罚性地亲吻她的唇瓣,褪去彼此的衣物,用粗鲁又不会伤及梨的方式,狠狠地佔有她。 不管梨怎么求饶,燄玥都恍若未闻,保存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昏倒在他的身下。 直到燄玥尽兴了,伸手抚摸梨的脸颊。 也许,这辈子……再也得不到她的心,她不懂情爱,只能绑住她的人…… 是报应吗? 正当燄玥这么想时,脑海闪过她笑着对他说,喜欢…… 顿时,深邃的黑眸痛苦又复杂,燄玥紧紧地抱住梨。 铃儿,就算只囚禁你的身体也无所谓,我只想要你,别推开我。 番外 梨的秘密 夏末秋初的凉爽夜晚,月亮高掛在夜空中,皇宫显得特别寂静。 已经好几个夜晚,燄玥没有回到寝宫,梨凝视手中的谱,却一个音符也看不进去。 正当她以为今晚又要独自睡觉时,听到燄玥抱怨的声音。 「馗瑾那隻老狐狸,居然又将麻烦的事情推给我了!」 梨的眼眸划过一丝喜悦,转头看向越来越有成熟魅力的男人。 「燄玥。」 梨跑到他的面前,抱住他。 燄玥摸了摸梨的头:「原来你还没睡。」 「我想等你,你已经好久没陪我睡了。」 仔细一听,梨的声音有几分哀怨。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看到燄玥嘴角邪魅的笑容,梨的脸一红:「才、才没有呢!」 她赶紧松开对燄玥的拥抱。 燄玥从身后抱住梨:「是我不好,冷落了你。」 他缠绵婉转亲吻梨柔软的唇瓣,好一会儿才放开被他吻肿的唇,燄玥抵着她的额头:「有没有好好睡觉?」 梨的脸颊泛红,点头:「......嗯。」 「有没有好好吃饭?」 「嗯。」 燄玥的眼眸笑意更深:「有没有好好想我?」 瞬间,梨的脸更红了:「有。」 「真乖。」 床上,燄玥抱着梨,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抱她了。 「最近很忙吗?」 燄玥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梨的头:「偏远地区不巧发生旱灾,有很多受灾户。」 「找到方法解决了吗?」 「已经发送物资过去了,白悠说过几天会有一场大雨。」 「那就好。」梨蹭了蹭燄玥的胸膛:「这几天那么忙,要好好休息。」 燄玥的眼眸漾着温柔:「嗯。」 梨的身子偏弱,否则他还真想像个年轻小伙子那般衝动,不顾一切,记得前几年由于他太过度,甚至被白悠斥责了。 第一次被白悠斥责,那种滋味差得没话讲,但是不能反驳什么,因为梨也被他折腾得很累。 「听净雅说,最近你没有好好吃药?」 梨嘟嘴:「是她胡乱说的,别理她。」 燄玥失笑,就算不看她的表情,也可以想像她那可爱的模样:「都已经几岁了,还小孩子心性。」 「已经吃好几年了,难道不能不吃吗?」 梨抬头,可怜地看着燄玥。 燄玥抚摸她的脸庞,轻啄了一口:「乖。」 梨抗议道:「别像对小孩子一样唬弄我。」 「既然不是小孩子,就要乖乖吃药啊。」燄玥笑着抚摸梨的头。 「哼。」梨轻哼。 这几年,梨的表情变多了,面对他时也越来越自在了,不像新婚时,对他有几分生疏,甚至还想叫他纳后宫。 「这是为了你好,万一你生病了,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嗯?」 梨认真地思索:「这样会把感冒传染给你......」 燄玥无奈,耐心地解释道:「你的身体不好,一旦生病很容易危及生命,万一你发生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才好?」 梨看出燄玥眼眸深处不易察觉的恐慌,扁了扁嘴:「我会乖乖吃药的。」 燄玥扬起薄唇:「我的铃儿真乖。」 看到燄玥俊庞的疲惫,梨说道:「时候不早了,快点休息吧。」 「嗯。」 燄玥抱着梨,彷彿找到了栖息之地,沉沉地睡着了。 就算已经过了两三年,每当睡觉时,燄玥总是紧紧的抱住梨,不轻易松开自己的手,深怕什么时候梨就这么消失了。 这几天燄玥忙于国事,很快就睡沉了,梨凝视他的睡顏,扬起一抹笑顏。 看着这样的男人,她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坏心了 因为喜欢,所以会耍脾气、闹任性,但是这个男人都全盘接受了。 梨闭上眼眸,往燄玥的胸膛贴近。 当燄玥睁开眼眸时,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不在,马上起身寻找梨的存在。 「铃儿!」 然而,殿中没有梨的身影。 「铃儿!」 燄玥乱了分寸,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要寻找梨的身影,梨一不见,他的心就堵得慌。 燄玥快步走到长廊,发现空无一人,一种不安和慌张蒙蔽了他的心。 「铃……」 他攥紧拳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净雅!净雅!」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室的寂静。 正当燄玥脸色阴霾到了极点时,听到凯尔斯的声音。 「小心一点,别莽莽撞撞的。」 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依旧光棍一个,依旧带着像小孩子一样的梨。 「嘿嘿。」梨吐了小舌。 凯尔斯无奈:「真是的。」 儘管这样,他始终认为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燄玥马上衝出寝殿,看到梨小心翼翼地端着碗。 燄玥阴鷙的眼神射向凯尔斯,冷冷地问道:「你跑去哪了?」 梨不知道有没有看出燄玥的冷意,双手捧着手上的碗,衝着燄玥笑道:「燄玥,这是我特地早起替你熬煮的中药,最近你的身体太过劳累,应该要补一补。」 凯尔斯明知道梨的意思,倒还是故意意味身长地瞅着燄玥:「这么快就不行了?」 凯尔斯这番话,让燄玥的神色更加阴霾。 「铃儿,听话,去里头等我。」 「可是药......」 「乖,我先把这傢伙处理好。」 梨扁了扁嘴:「万一冷的话,不就白起床了吗?」 燄玥摸了摸梨的头:「我会在冷掉之前把凯尔斯处理掉的。」 「嗯......好吧。」 站在梨身后的凯尔斯傻了:「喂!你就这样忘恩负义?」 彷彿没有听到凯尔斯的怒吼,梨说道:「凯尔斯,我先进去了。」 「喂!」 梨走进大殿之后,耳边传来刀剑相向的声音。 过没多久,燄玥走回寝殿,然而神情依旧复杂、鬱闷。 梨看出燄玥的异状,问道:「怎么了?」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不见了?」 儘管梨已经成为他的皇后,然而他依旧盯着很紧。 「你这几天这么累,所以我早点起来准备中药,若是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便是了。」 梨的语气如平常那般,像是叙述句一样,没有任何起伏,但是燄玥看出她的不开心。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梨的面前,抱起她的身子,让她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来。 他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相处几年了,他大概也摸透她的脾气了。 梨不解地看向燄玥:「嗯?」 燄玥摸着梨的头:「不用对我这么好。」 这样会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她的一切。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梨依旧不懂,燄玥噙着一抹微笑,笑容中隐藏苦涩。 他没有资格让梨对他这么好的。 虽然不懂燄玥的意思,但是梨认真地说道:「燄玥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必须要对你更好才行。」 燄玥一愣,没想到梨会对他说这些话,最后扬起薄唇一笑,将她的覆入唇间,一开始温柔繾綣地浅啄,最后燄玥不甘于只有这样,渐渐激烈。 直到天空泛起浅蓝,床上的动静才停止,燄玥饜足地抱着梨。 梨咕噥着:「你不是还要上早朝?」 「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会处理得很好。」 更何况他都已经破天荒地处理那么多天,也算给他们面子了。 梨无奈地微笑,声音极为疲惫:「那不就成为昏君了?」 「嗯,没关係。」燄玥抱着梨,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睡吧。」 梨闭上眼睛,嘴角的笑容甜美。 她对于感情可能比别人顿悟的还要慢,但是她现在...... 越来越喜欢燄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