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年下1v1)》 Chapter1 一个很普通的周末。 姜瑶坐在画室里,给未完成的人像画加细节。 蓝牙音响四面环绕,屋内流淌着节奏舒缓的古典音乐。 日光柔和地打在木棕色的地板上,一片岁月静好。 “宝贝在干嘛 木啊在吗 睡了嘛......宝贝在干嘛 为啥没回话......” 突兀的流行音乐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姜瑶顿了一下,滑动手机接听。 “喂,妈。” “瑶瑶啊,在干嘛呢?” “画画。” “你跟你小姨约的几点汇合呀?” 姜瑶停止描画,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约的下午四点,直接在酒店汇合。” “约的下午啊......行,那一会儿画完画你把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早点去,晚上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呆在你小姨身边,她肚子那么大了,身边没个人不行。” “知道了妈,我会照顾好小姨的。” 电话挂断,轻缓的音乐又悠悠响起,姜瑶拿着笔,却没有了继续画下去的心思。 她起身,晃了晃脖子,做了几个舒展运动,往窗外望。 几分钟后,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置顶联系人发消息。 【还在开会吗?】 男友江耀去国外出差,说是会议众多,不能及时看消息。 她往上翻聊天记录,连着几条都是她单方面发出去的消息。 【我很担心你。】 她在输入框里输入这几个字,想了想,还是没发出去。 落地那天他跟她报过平安了,应该是没什么事,没回消息可能是太忙了,而且国内外也有时差。 姜瑶给江耀不回消息的行为找了很多理由,每一个都很合理,她不再多想,关掉音乐去房间收拾晚上要带的东西。 小姨今年三十五,怀第二胎,已经六个多月了,公司组织活动带老客户去洗温泉,小姨作为部门主管,活动负责人,自然也要跟着去。 姜瑶的妈妈姜如眉女士在南方出差,得到消息后痛批了小姨一顿,又嘱咐姜瑶要好好照顾小姨。 “你小姨倔起来不管不顾的,她什么身子自己不知道吗?非得往人堆里凑,还是洗温泉这么危险的活动。” “人家洗温泉都是为了放松,怎么到你这就成危险的活动了。” “放松,对别人是放松,对你小姨是吗?她那是哪儿有危险往哪儿上!” 姜如眉女士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最后告诉姜瑶把周末空出来,护送小姨去参加活动。 “你小姨跟我保证说洗温泉她不参加,她只负责统筹,但我不信,你去看着她。” 下午三点五十,姜瑶到了温泉酒店,在大厅等候。没一会儿,一辆大巴车停在了门口,呼啦啦地下了一堆人。 姜瑶起身,一眼就看见了小姨,小姨正拿着手机,和旁边的同事说些什么。 “小姨。”姜瑶走过去。 “瑶瑶来啦。”小姨给同事介绍,“这是我外甥女,姜瑶。” 同事早就知道姜瑶要来:“玉姐,那我先过去。” “好,忙不过来就给我打电话。”小姨说。 确认乘客都下车后,司机关门,把车开去了停车场,姜瑶跟着小姨进大厅。 “给你单开了一间房。”小姨从前台接过两张房卡,“我跟同事住一间。” “我妈说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姜瑶说,“我跟你住一间,让同事去单间吧。” 小姨摇头:“不确认客户都安全回房我不放心,小刘跟我一间房,我也好追情况。” 小姨带着姜瑶上电梯:“放心吧,我答应了你妈不进水就不进水,我吃完饭就回屋躺着,做幕后。” “我跟你一块躺着。” “你跟我一块躺什么,年纪轻轻的,泡温泉去。” 姜瑶没再争论,打定主意要跟紧小姨,到了房间,却连门都没进去。 “你别老跟着我,我要睡觉了。”姜如玉挥手赶姜瑶,“去,你把东西放回房间,自己玩去。” 姜家三位女士,姜如眉和姜如玉两位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姜瑶没有发言权,只有听从的份。 拗不过小姨,姜瑶只好回自己的房间。 看了个电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醒来已是临近八点。 手机静音,小姨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听到,小姨最后发来的消息是:【你是不是睡着了?睡醒了去五楼吃点东西,然后去泡泡温泉,正好晚上人少。】 姜瑶放下手机,想继续睡,胃里传来饿意,不得不起床。 海城的夏天风清不燥,姜瑶换了件好穿的连衣裙,想了想,又拿了个袋子装泳衣。 自助餐厅时间开放到很晚,这会儿只有零散的几个人,边吃边聊着天。姜瑶点了份馄饨,接了一杯牛奶,然后找个窗边的位置慢吞吞地吃。 江耀还是没回消息,姜瑶扣下手机,有些生气。 总说她忙起来不回消息,他不是也一样。 姜瑶吃完最后一个馄饨,端起杯子将里面的牛奶一饮而尽,询问过温泉结束的时间后,拎着换洗包往地下走。 温泉汤池从凌晨七点营业到第二天的凌晨两点,每天五个小时的冲洗换水时间。姜瑶没打算呆太晚,想着泡一会儿就回去。 温泉馆在地下一层,面积很大,连通室外,里面各式各样的池子蒸腾。姜瑶找了个靠近角落的池子,试了试水温。温度适宜,就直接坐了进去,然后拍了张照片,发给小姨。 小姨回的很快:【年轻人就得多出来感受世界】 【晚上人不多,你多泡一会儿】 【也别泡太久,感觉呼吸不顺畅的时候就出来】 姜瑶今年二十五,和小姨就差了十岁,在小姨那儿却总是年轻人。小姨经常是怎么哄她家老大的,就怎么哄她,可小姨家的老大才十岁。 和小姨聊天期间,池子里进来了一个人,是一个很帅的男人,或者说男生。 男生也是先试了试水温,然后迈腿进池,坐在了她的对面。 姜瑶回头,发现每个池子里都有了人,而她这儿的人最少。没想太多,她回完小姨的消息,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姜瑶泡在温泉水里,完全放空自己,神游了没一会儿,觉得有些胸闷,头脑也发晕。 可能是太久没泡温泉了,她想,然后她换了个姿势,让胸脯露出水面,以缓解呼吸不畅。 姜瑶皮肤白,身材也好,腰细腿长,胸脯饱满。今天来泡温泉,她想着没人认识自己,就穿了一件比较性感的黑色泳衣。此时水汽蒸腾,沟壑深深,水珠延着脖颈慢慢滑动,先起伏,后下落,最后没入缝中。 对面的男生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过了头。 姜瑶:“......” 有些事就是很巧,但她又不能主动解释为什么这么巧。 可能是水温太热,也可能是雾气太足,总之姜瑶头脑都开始不清醒,她拄着池边想站起来,却是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小心。”对面的男生站起来,一个跨步,扶住了她。 “谢谢。” 姜瑶浑身发软,晕的厉害,她不停地深呼吸,以此来让头脑清醒。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男生声音磁润,看姜瑶站稳,就收回了手。 “可能是太久没泡温泉了。”姜瑶说。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谢谢你。” 姜瑶拿着手机迈出池子,步子很小,力争每一步都走得稳,但天不遂人愿,没走几步她又差点摔倒。 “小心。”还是那个男生扶住了她。 姜瑶回头:“你......” “我也要回去,看你的状态,我也担心自己泡久了会站不稳。” 男生礼貌又热心,姜瑶放慢脚步,和他一起走。 “你是和家人一起来的吗?” “是。”男生答。 “你看起来很小,还在上学吗?” “研究生,开学研二。” “你都读研了吗?”姜瑶有些惊诧,“学什么专业?” “化学。”不等姜瑶问,他主动说,“在国大,离这儿不远。” 停了几秒后,他又说:“我叫蔺惟,本地人,家在港湾区,今年二十二了,也不是很小。” 他一本正经做自我介绍的模样逗笑了姜瑶。 “我叫姜瑶,今年二十五,比你大三岁,也是本地人,开了一间画室在国大附近,离这儿不是很远。” 他一说是国大的学生,姜瑶就觉得格外亲切,因为在她画室兼职的很多弟弟妹妹也是国大的学生。 “你也是国大毕业的吗?”蔺惟问。 “不是,我大学和研究生都在国外读的。” “搞艺术的人是不是都要去国外转一圈。” “嗯......我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出国的,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在国大上学。”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电梯口,姜瑶先刷卡摁电梯,蔺惟笑了笑,说他俩是同一层。 “这么巧。” “是啊。” 几秒沉默后,蔺惟突然问:“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有啊。” “怎么认识的?” “相亲。” “谈了多久了?” “快半年了。”姜瑶不解,“你问这些干什么?” “好奇。”蔺惟说,“姐姐这么漂亮,靠相亲来认识男人很稀奇。” 姜瑶笑:“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很帅。” 蔺惟皮肤白,看着很瘦,身上的肌肉线条却很流畅。他的五官很好看,三庭五眼比例极佳,眼睫尾部微微下垂,多添了一份稚气,有一种漫画感。 电梯到了,二人一同出梯。沿着房间指向标走,姜瑶惊讶地发现蔺惟就住在她隔壁。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姐姐。”蔺惟冲她笑,“回去冲个澡睡觉吧,不过不要冲太久,会头晕。” “好,你也是。”姜瑶点头,和他告别。 她没看见的是,男生望向她的眼神变了,眼里是化不开的浓情。 Chapter2 一成不变的生活偶尔多点变化会带动人的情绪,但如果变化不续接,被带动的情绪也会无影踪。 温泉日结束后,江耀又隔了三天才回消息,回的第一句就是忙。 【我太忙了,整天陪着客户跑,都没时间看手机】 【我今晚的飞机回国,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时差原因,他那边的晚上是姜瑶这边的早晨,他发消息的时候姜瑶还在睡梦中。 姜瑶的手指动了又动,最后回了一个【哦】 江耀一出差就了无音讯,回来以后倒是积极,每天都约她出来吃饭,而姜瑶自己开画室,除了教学生画画以外还有订制业务,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所以这饭一周了也没约上。 周五晚,姜瑶上完最后一节课。 一听到下课,画室里的小朋友们都扔掉画笔,兴奋地收拾书包等着回家,只有蓝新月小朋友还稳稳当当地坐在位置上画画。 没办法,她家的司机总是来得很晚。 十分钟后,教室里就只剩下姜瑶和蓝新月,姜瑶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回答蓝新月问的问题。 “老师,太阳为什么不能是绿色的?” “在你的画里,可以是绿色的呀。” “那小草怎么办?小草还能是绿色的吗?” “可以用不同绿来画呀。” 面对小朋友的时候,姜瑶说话总是不自觉地加语气词。 “可是老师,如果画里所有的东西都用绿色,会好看吗?” 今天的蓝新月句句话不离绿。 姜瑶问:“你是很喜欢绿色吗?” “嗯。”蓝新月点头,“我想送一幅画给我的爸爸。” “送给爸爸呀,主题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蓝新月摇头,“我只是听爸爸说妈妈每天打扮的很好看,还早出晚归,是不是要绿他,然后我就问妈妈喜不喜欢绿色,妈妈说不喜欢,妈妈不喜欢的话,那我就送给爸爸好了。” 姜瑶:“......”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姜瑶看过去,是蔺惟。 “你怎么来了?” “来接小孩。” 听到熟悉的声音,蓝新月回头,见到来人,高兴地喊:“小舅舅!” 喊完人,还跟姜瑶介绍:“老师,这是我小舅舅,帅吧?” 姜瑶很配合:“帅。” “老师你可以帮我把那幅画收起来吗?我想等画完再给爸爸看。” “可以呀,老师先帮你收起来,等你下节课来接着画。” 得到回应,蓝新月高兴地收拾书包,收拾完,拉拉蔺惟的袖子:“小舅舅我晚上想吃肯德基。” “可以。”蔺惟蹲下身,“我们带姜老师一起去好不好?” “我......” 没等姜瑶拒绝,蓝新月就蹦着说好:“姜老师和我们一起!” 姜瑶还想拒绝。 蔺惟:“姜老师,今天是新月的生日。” 一句话,堵住了姜瑶。 国大附近就有肯德基,但蔺惟说他们家附近有一家分店,新月平时都去那儿吃。 蔺惟开了车,姜瑶和蓝新月坐在后排,路过商场的时候,姜瑶借口要买点东西下了车。 车上只剩舅甥俩,沉默了一路的蓝新月开口:“小舅舅,你要我帮什么忙呀?” 两天前,蔺惟找到蓝新月,说请她帮个忙。这个忙是,一旦蔺惟说出“今天是新月生日”的时候,不管在什么场合,蓝新月都要应下,然后听小舅舅的安排。 “你喜欢姜老师吗?”蔺惟问。 “喜欢。”蓝新月说。 “那让她做你小舅妈怎么样?” “真的吗?”蓝新月高兴地拍手,“我想要姜老师做我的小舅妈!” “想的话,你就乖乖听我话好不好?” “好!” “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先不要告诉姜老师。” “秘密。”蓝新月放低声音,“我不会告诉姜老师的。” 舅甥二人在车内大声密谋,被“小舅妈”的姜瑶却毫不知情,她用最快的速度去玩具店给蓝新月买了一套爱莎公主,她知道,蓝新月最喜欢这个。 果不其然,当她拿着礼物上车的时候,蓝新月激动地差点从座椅上掉下来。 “Elsa!是Elsa!这是给我的吗姜老师?” “对,奖励新月小朋友画功进步,也祝新月小朋友生日快乐!” 蓝新月拿到礼物爱不释手,直呼:“小舅妈真好!” “......小舅妈?”姜瑶疑惑。 蔺惟:“她一直都想要个小舅妈。” 姜瑶只当是童言无忌,还和蔺惟开玩笑:“你这么年轻就想结婚了吗?那让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们怎么办?” “姜老师不想结婚吗?” 姜瑶思考几秒:“可能想吧。” 港湾区是出了名的富人区,姜瑶虽然是本地人,但一直没什么机会来这边。蔺惟在一家肯德基店前停下,让姜瑶先带蓝新月进去,他去停车。 过了饭点,店里人不多,姜瑶让蓝新月选一个空桌。蓝新月拉着姜瑶的手去了二楼,然后熟门熟路地坐在了靠近滑梯的位置上。 姜瑶担心一会儿蔺惟回来找不到她们,想下楼去接,又不放心蓝新月一个人在这儿。 “新月,你有你小舅舅的电话吗?” “有呀。” 蓝新月打开自己的电话手表,点了几下,给姜瑶看:“在这儿,这是我小舅舅的电话。” 姜瑶输入号码拨打,没通,又给蔺惟发短信,告知位置。 蓝新月一坐下就把礼物拆了,把盒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摆了一桌子,她小大人似的劝姜瑶:“没事的小舅妈,小舅舅知道我在哪儿。” 想到之前蔺惟说他们经常来,姜瑶点点头:“行,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他。”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新月,我是姜老师,不是你小舅妈。” “没关系的呀,在教室里我喊你姜老师,出了教室我喊你小舅妈。” “我不是小舅妈。”姜瑶耐心解释,“你小舅舅听到会不高兴的。” 蓝新月摆弄着娃娃:“小舅舅跟大舅舅一样,就没高兴过。” “不对,小舅舅比大舅舅好,大舅舅从来都不笑的。” 姜瑶不认识她大舅舅,自然也不多问,耐心地等蔺惟的到来。 这时江耀给她发消息:【下班了吗?】 姜瑶回:【嗯】 【一起吃个饭?】 【今天有学生过生日,我现在和学生在一起】 【什么学生要你陪着过生日?多大了?男的女的?】 【女孩,七岁】 江耀那边没动静了。 两分钟后,又发:【你还生气呢?你这气也生得够久了吧。】 姜瑶:【我生什么气?】 【你不就是气我出差的时候没及时回你消息吗?】 姜瑶想回不是,还没打出去,那边来了一串语音。 “你二十五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都跟你解释了,就这么点事儿你能气一个星期?” 姜瑶不想在孩子面前说这些,没发语音,依旧给他打字:【我没生气】 “没生气你为什么不跟我出来吃饭?” 【这二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我真受够你了。” “你到底有没有对我上过心?” “哪儿有人谈恋爱是像你这么谈的?男人在外面忙事业,你一点都不理解,一点都不体贴。” “你这样我怎么跟你结婚?” 他一句接着一句,姜瑶转文字都转不过来。 看到最后,她干脆说:【那分手好了】 江耀:“你看看,你又赌气,你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 “......”姜瑶这回是真气了,气笑了。 “分手两个字你是看不懂吗?”姜瑶也给他回语音,“我没生气,我要分手,这几个字不难理解吧?” 江耀:“你现在在哪儿?我们谈谈。” 姜瑶是真有点烦了:“没在哪儿,不想谈,分手吧。” 江耀:“行,你有种,你别后悔。” 姜瑶呵一声,直接摁灭手机。 抬头,发现面前的一大一小俩人正盯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来的?”姜瑶问蔺惟。 “在你说分手的时候。”蔺惟答。 “老师你为什么要分手啊?”蓝新月问。 “因为不想继续在一起了。” “为什么不想继续在一起了?” “因为......”姜瑶还没找到合适的,小孩子能接受的理由。 “因为新月现在要点餐了。”蔺惟把手机递给蓝新月,“牛奶记得选热的。” 蓝新月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勾走了。 姜瑶对蔺惟的好感又上了一层,这男生不仅礼貌,热心,还体贴,知分寸。 “姜老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的前男友哪一点吸引了你?” “?”刚夸完他知分寸来着。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好,那我们先吃饭。” 快餐,主打的就是一个快字,蔺惟下楼取餐,餐上来以后,蓝新月的小嘴就没停过,一边吃一边说,说她的同学,说她的老师和学校里的新鲜事。 蔺惟说了几次让她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她不听,蔺惟说你再这样我就要找你妈妈告状了,小姑娘立马不吱声了。 只是没过多久,小嘴又开始说了。 一顿饭很快吃完,蔺惟说要送姜瑶,姜瑶没让,二人互换了微信,蔺惟让她到家了说一声。 回到家后,姜瑶先泡了个澡。 放空的时候,才想起来没和蔺惟说自己已经到家了。 刚要给他发消息,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 “姜老师,到家了吗?” “到了。” “那就好,不然我会很愧疚。” “你责任心还挺强。” “也不是,分人。”蔺惟说,“姜老师传道授业,得好好保护。” 姜瑶笑:“传道授业,我不解惑吗?” “不解吧,最起码没给我解。” “嗯?” “你还没告诉我,你前男友哪一点吸引你了。” “你执着这个干什么?” “好奇。” “你怎么什么都好奇。” “那姜老师愿意解惑吗?” 姜瑶不想说,但又觉得说了其实也没什么。 “那时候想谈恋爱了,他的名字和我的名字读音很像,我们都觉得很有缘分,然后就在一起了。” 那边沉默几秒:“......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 “那我现在去改名来得及吗?” “......什么意思?” “姜老师还想谈恋爱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 姜瑶看看手机,确定跟自己通话的人是蔺惟没错。 “你是醉了吗?”姜瑶打哈哈,“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没说胡话。”他默了默,“或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Chapter3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4.雪地捡人 二十五岁的姜瑶坐在一年级的教室里,和一群七八岁的小学生一起考试。 她们小时候的题还不全是脑筋急转弯那种玄乎的题,还很正常,所以姜瑶只用几分钟就答完了。 考数学的时候她没提前交卷,考完了就将卷子放在了一边,在草稿纸上画画。 考语文的时候她实在忍受不了安静,答完卷就举手和老师说要上厕所。 小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手机,也比较单纯,没有作弊抄袭这一说,老师问姜瑶还能不能忍,姜瑶说忍不了,老师就让她快去快回。 出了班级,姜瑶没去厕所,而是走出了教学楼。 外面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整个操场,把世界染成了一片白。 姜瑶穿着单薄的校服在校园里面闲逛,在松松软软的白雪上踩下一串串脚印。 后悔没穿外套出来了,零下十几度的天,仅凭毛衣和校服是抵抗不了严寒的,况且现在的她只有七岁,感冒的话姜女士又得念叨了。 姜瑶哆哆嗦嗦地往回走,边走边四处张望,本来小学时期的记忆已经不清晰了,现在身临其境,那种记忆和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 真好啊小时候,环境优美,空气也清新,还有堆好的雪人。 突然来了兴致,姜瑶往雪人那边走。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瘾,早上才下雪,上午还没过完雪人都堆好了。 “......”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姜瑶由走改跑,离雪人越近越心惊。 那根本不是什么雪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 树底下站了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 男孩双眼紧闭,睫毛上的雪都冻成了白霜,脸色发紫,呼吸微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这么冷的天,他居然穿着露脚趾的拖鞋,身上也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长T和运动裤! 姜瑶手里没有电话,不知道男孩的情况,也不敢随意搬动人,只能拍掉男孩身上的积雪,脱下校服外套将他裹住。 大雪天,周围一片雪白,远处是炽灯闪亮的教学楼,近处只有风吹碎雪,凄凄冰凉。 姜瑶紧紧地抱着男孩,试图把身上的热量传给他。男孩浑身冰冷,就像一个冰雕一样,低温的冷大过了她身上的热,姜瑶感觉自己也要变成冰雕了。 可她没有放弃,她也不能放弃! 姜瑶现在是七岁的身高,七岁的体重,抱起一个三岁的男孩还是可以的。 她蹲下身,抱住了男孩的小腿,刚要发力,感觉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她仰头,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姜瑶看见他嘴动了。 “你说什么?”她直起身贴近他的嘴巴。 “不行......”男孩气息很弱,“不能......离开......圈......” “圈?什么圈?”姜瑶不懂,“你再不离开你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不会死......不会让我死......” 每个字姜瑶都听懂了,但合在一起又听不懂了。 “我先送你去医院。” 姜瑶再次蹲下身,要将男孩抱起来。 可男孩反抗异常,猛力推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抱。 姜瑶毕竟不是真的七岁,毕竟在经历这离奇的穿越事件之前是个老师,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在风雪天里冻死。 她不顾男孩的反抗,硬是把人抱了起来。想带他回教室,又怕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的好奇心会伤害到他,于是她将人抱出了学校,抱到了小卖部里。 小卖部的阿姨很热心,看见他们俩,哎呦了一声,问怎么回事。 “这男娃咋啦?咋穿这么少?”阿姨问姜瑶,“你带弟弟离家出走啦?” 来不及解释太多,姜瑶管她借电话。 姜如眉正在开会,看见陌生号码直接拒接,可很快的,这号码又打来了。她出门接电话,听见是女儿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考试吗?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这是谁的电话?你们班主任换号了?” 一堆问题,姜瑶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只说:“妈,我现在有急事要去一趟医院,但我现在身上没手机也没钱,能麻烦你跟小卖部的阿姨沟通一下,让我先借点钱吗?等我回家再跟你解释。” 姜如眉还有很多问题,她不想答应,但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一句好:“你把电话给小卖部的阿姨,妈妈来和她沟通。” 不知道姜如眉怎么和店主小卖部的店主沟通的,反正店主最后借了姜瑶三百块钱和一件她平时冷了就套上穿的,有些破旧的大衣。 在这个年代,三百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姜瑶深深地给阿姨鞠了一躬,然后用外套将男孩裹得严严实实的,将人抱走。 大雪天不好打车,姜瑶在路边等了好久才打到一辆。她紧紧地拉着男孩的手,生怕他又要回到什么圈里,男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全程低着头,也不说话。 到了医院,姜瑶直接去挂急诊,诊台的护士看是俩小孩,让他俩找监护人来。 “需要什么手续等先给他治疗完再补可以吗?”姜瑶很急。 “不行的小姑娘,等你们监护人来再说。” 护士按照规章办事,姜瑶理解,她的灵魂已经二十五岁了,有证件有钱有时间,如果不是困在了这个七岁的身体里,什么都好解决。 但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要监护人,她又没有钱,借来的三百只剩下二百五了,真要救治,医药费都不够。 男孩的小手一直被姜瑶包握在掌心,由冷变温,现在,又逐渐失温,并且还在发抖。 “姐姐,算了,让我回去吧。” 他声音很哑,脸色不再那么紫了,唇却依旧发白,还有些干裂。一双眼睛大而无神,透着看遍世间的沧桑。 看他这样,姜瑶一直忍着的眼泪夺眶而出。 “护士姐姐,求求你了,先帮他看看吧。” 小孩子的眼泪永远是一种武器,哭的好会博得同情,哭不好会惹人厌烦。 “姐姐你跟领导说一下,通融一下可以吗?我妈妈下班就来,她知道我在这。” 姜瑶一边哭一边求护士,护士无奈,给领导打了个电话,征得同意后,安排另一个护士带他们去诊室。 进了诊室,男孩又回到了木然的状态,一句话都不说。 医生问名字,问年龄,问症状,全是姜瑶答得。她一边答一边抹眼泪,说他叫蔺惟,今年四岁,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室外失温。 她一直没有放开小蔺惟的手,自然也能感受到他听到自己名字时手指的蜷动。 在雪地里的时候,姜瑶就感觉男孩的样子很熟悉,打车往医院来的时候,才有时间观察男孩的脸。 虽然稚嫩,虽然和她认识的那个蔺惟差了二十岁,可姜瑶还是认出了他。 医生要为小蔺惟做检查,让他躺在诊室的诊床上,小蔺惟贴靠着姜瑶,摇头。 “听医生话,让他给你看看好不好?”姜瑶耐心哄他,“不疼的,就只是看看。” 小蔺惟还是摇头,眼中甚至有惊慌。 姜瑶闭了闭眼,狠下心:“你受伤了,必须看医生。” 她抱起小蔺惟往诊床走。 “不要......”小蔺惟挣扎的很厉害。 “小惟你听话。”姜瑶哄他,“乖乖的让医生看看,看完姐姐给你买糖吃。” 不知道哪个字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挣扎的更厉害了。 “不要!不要!” 小蔺惟很瘦,但现在的姜瑶也只有七岁,小男孩大力挣扎,很快就从姜瑶的怀中逃脱。 姜瑶当然不能让他跑,回身拽住了他的衣领,俩人往相反的方向使劲,就这么一拉——小蔺惟的长T恤裂开了一道大口。 整个诊室都安静了,小蔺惟是怕的,而姜瑶和医生是惊得。 “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医生突然变得严肃,“家长经常打他?” 5.不是梦 姜瑶回答不上来,因为她还处在震惊中。 小蔺惟身上有许多青紫的伤痕,一条条一道道,像鞭子抽的,也像竹竿打的,有些化了脓,有些还在往外流血,和嫩白的皮肤对比,异常狰狞。 “小惟,你这是怎么弄的?谁欺负你了?”姜瑶不敢再碰他,那些血一定是刚才挣扎中流出来的。 小蔺惟又不说话了,低着头,双唇死死地抿着。 医生让姜瑶把小蔺惟的衣服都脱下来,要给他处理伤口。 姜瑶先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真没反应,才敢去脱他的衣服。 “对不起。”姜瑶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我不知道......” 刚才挣扎的时候,一定很疼吧?为什么不说呢?他到底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 衣着单薄地站在雪地里,身上还全都是伤…...他家里人呢?他不是住在港湾区吗?他穿戴金贵,名表名车,不应该是从小锦衣玉食,富养长大的吗? 处理伤口用了很长时间,医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小蔺惟身上的每一处,还找了个护士带他们去拍片。 最后脑,骨,心肺检查都没有问题,姜瑶才放下心来。 整套流程做完,已是下午四点,姜瑶带着小蔺惟坐在急诊大厅等姜如眉,困极了,却不敢睡。 小蔺惟倒是抓着她的手,脑袋枕在她的胳膊上睡得香。 姜如眉开了一天的会,一散会就往医院跑,早上姜瑶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会在二院等她。 到了急诊大厅,她一眼就看到了姜瑶。 姜瑶也看见了姜如眉,那一刻,她再也抵挡不住睡意。昏睡前,只记得自己拉住姜如眉的手说:“他叫蔺惟,我要带他回家。” ...... 姜瑶再睁眼,是被闹铃吵醒的,闹铃声很熟悉,是她工作后一直在用的铃声。 缓了几秒,姜瑶才意识到她回来了,也可能是,梦醒了。 枕头湿了一片,眼角的泪痕让她恍若梦中,梦里的情绪延续到了现实,她的心脏像被人揪住了一样,疼得厉害。 “都怪蔺惟,说那些奇怪的话。”姜瑶揉揉心脏,要不是蔺惟说要追她什么的,她也不会做这样的梦。 姜瑶起床洗漱,吃早餐,去工作室开门。 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总能想起昨天晚上的梦。 晚上八点,姜瑶坐在画室里,不知道第几次出神,一副简单的物体画,被她画得乱七八糟。 她叹了口气,放下笔,起身,去茶水间冲咖啡。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问蔺惟一些问题。 奇怪的是,微信的最近消息列表里没有蔺惟,通讯录里也没有。 明明昨天他们刚发过消息,通完电话。 她的心突然悬了起来,直接拨通了蓝新月家的电话。 保姆接的,蓝新月正好在旁边。 “喂,姜老师。” “新月,你小舅舅在吗?” “小舅舅?”蓝新月对这个词很陌生,“什么小舅舅?” “昨天下课,你,我,还有你小舅舅,咱们三个人一起去吃了肯德基。”姜瑶提醒。 “我昨天没吃肯德基。”蓝新月很肯定自己的记忆,“昨天下课我舅舅接我回家了。” “是吗……那你舅舅是叫蔺惟吗?” “不是啊,蔺惟是谁啊?我舅舅叫周恪,老师你找他吗?” “……” “喂?老师?” 姜瑶的大脑突然一阵轰鸣。 就在昨天,三个人还在一起吃饭。蓝新月说他有两个舅舅,大舅舅不爱笑,很严肃,小舅舅是蔺惟,她很喜欢小舅舅。 可现在…… 只有一个舅舅…… 消失的联系人…… 姜瑶突然心跳加速,血液开始翻涌。 不敢再深想,她拿起手机和外套出门,打车去温泉酒店。 酒店前台说不能透露客人信息,姜瑶说自己前天晚上在1605住的,1604住的是他男朋友,但是他们吵架了,现在找不到人。 前台查了一下前天晚上1605住的人的确叫姜瑶,身份证也能对上脸。见她实在着急,破例帮她查了一下1604入住的客人信息。 “很抱歉女士,前天晚上1604房间是空的,并没有人住,你是不是记错了。” 姜瑶喉咙开始发紧:“那1606呢?” 前台:“也没有。” “……” “我能看一下前天晚上的监控吗?”姜瑶祈求,“我知道这很为难,可蔺惟他……我男朋友,他失踪了,明明前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泡温泉。” 姜瑶的状态很不好,前台小姐姐再次破例带她去了保安室。 前天晚上的监控从九点开始放,九点零五的时候,姜瑶出现在画面里,独自入池,九点三十五她出了温泉馆,坐电梯回房间。 从池子到电梯到酒店走廊,全程都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她并没有出现头晕气短的现象,全程的姿态都很放松。 “女士,您报警了吗?”前台小姐姐以为姜瑶找不到男友太难受,出现了幻觉,“要不,您回家等等警察那边的结果?” …… 姜瑶失魂落魄的走出温泉馆,坐在门口的石椅上,捂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如果那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过去的话—— 七岁的她不会提前交卷,不会出门闲逛,也不会遇到小蔺惟,带他去医院。 所以,是她的干预导致了蔺惟的消失。 那么,在她昏睡后发生了什么? 姜瑶给姜如眉打电话。 “怎么了乖女儿,两天了,你是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妈是吗?” 姜瑶没时间和姜如眉斗嘴,直接问:“妈,你还记不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在雪地里捡过一个小男孩。” 这句话是一个测试。 “记得啊,我女儿见义勇为,给人小男孩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冻发烧了都不知道,烧了三天,人都烧傻了。” “我没傻。”姜瑶还是忍不住反驳。 “怎么没傻?没傻你能现在才想起来?” “什么意思?”姜瑶皱眉,“我记得当时让你带他回家来着。” “是啊,你前脚刚说完,后脚人家家里人就来把他接走了,你退烧以后我和你说小男孩被接回去了,结果你跟傻子似的问我在说什么,我寻思你不记得了就算了,但是我跟你说,那家人可真没礼貌。” 一提起那小男孩,姜如眉可有话说了。 “他家来接他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我跟他们说我家姑娘救了他家小孩,你猜怎么着,他们不感谢就算了,居然说咱们给他们的工作造成了困扰,说什么大少爷找不到人发了很大的火。” “我看见诊断书了啊,知道他家小孩挨打了啊,我就想亲自把人送回去,看看是一个什么丧心病狂的家庭。” “结果,哈,他们抢了孩子就走,还威胁我别再多管闲事。” 姜如眉越想越气:“我跟你说,要不是你当时发烧了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我高低得跟他俩好好说道说道,什么玩意啊,一点素质都没有。” 姜瑶:“后来呢?还有男孩的消息吗?” 姜如眉:“没有了,不过那孩子家境不差,如果是保姆虐待,那天回去他们家里人肯定会发现的,可怜那小孩,小小年纪遭受了那么多苦,要我说,你要是没时间养,就别生,不然那小孩都不知道落到谁手里去,要是遇上好人还好,要是遇上坏人……哎呦,这年头光看面相也看不出来好坏啊你说……” 姜如眉开始了长篇大论,姜瑶的心思却早已飞走。 在温泉酒店,姜瑶可以肯定她和蔺惟是第一次见面,假设二十五岁的她遇见二十二岁的蔺惟是在A世界,那么穿到七岁身体里的她遇见四岁的蔺惟就是在B世界。 所以雪地捡人不是梦,而是她穿到了B世界七岁的自己身上做的事。 A世界的蓝新月有两个舅舅,姜如眉不认识蔺惟。 B世界的蓝新月只有一个舅舅,姜如眉也证实了她雪地捡人。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回到A世界? 一切过于诡异,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处在一个平行世界,姜瑶突然头皮发麻。 “睡一觉,再睡一觉……” 姜瑶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打车回家。 到家后,脸都没洗就上床睡觉。 回去,回到A世界,一定要回去…… 她闭上眼,在心里默念,几分钟后,头一歪,睡了过去。 6.又穿了 姜瑶并没有回到A世界。 早餐依旧是鸡蛋油条,吃完饭,姜如眉开车送姜瑶去学校。 姜瑶说想买些东西,让姜如眉在小卖部门口停,姜如眉给姜瑶零花钱,姜瑶顺势多要了些。 “我觉得我这次能考100分。”姜瑶说。 姜如眉哈哈大笑,直接给了她二百块钱:“一百分不够,考个双百回来。” 姜瑶下了车,见姜如眉的车开走后,拐弯往药店走。加上姜如眉给她买文具的钱,她手里现在一共有二百五十元。 不知道为什么又来到了这一天,但她决心做出改变。 一年级的考试很简单,一上午就能考完。姜瑶数学答一半,和老师说肚子疼,要请假回家。老师给姜如眉打电话,姜如眉听说后很担心,但是会议很重要没法离开,只能拜托老师先看顾姜瑶一会儿。 老师还要监考,给姜瑶接了壶热水后,带她去一楼的医务室睡觉。 “老师一会儿就来,你困了就在这睡一会儿好吗?” “好。”姜瑶乖乖点头。 老师走后,姜瑶抖开被子,把枕头塞进被窝里,又把被子弄乱,营造出一种有人正在睡觉的假象。 然后拎上她的小书包,拉开窗,往外跳。 再把窗户拉上,没拉严,留了一条小缝。 外面的雪已经很大了,姜瑶绕到教学楼后,往操场跑。 小蔺惟已经站在树下了,这时候他还有知觉,在树底下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姜瑶单刀直入,“为什么站在这儿,还穿这么少?” 突然有人出现,小蔺惟被吓了一跳,黑曜石般的瞳仁被冻得泪汪汪的,直勾勾地盯着姜瑶,不说话。 姜瑶也不在意,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羽绒服和棉拖鞋往他身上穿。 “别怕,我叫姜瑶,今年二......七岁,小学一年级,一年三班。”姜瑶给他指,“就在这个小学,这是六小,我家住在后面的幸福家园,离学校大概两条街。” 怕他听不明白,姜瑶以雪为纸,画了一个简易地图。 “我不是坏人,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就去我家找我,如果我......”她说的有些艰难,“如果‘我’因为一些原因忘记了你,别伤心,你就跟我说姜瑶最讨厌画画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姜瑶画画天赋极高,随了她那没担当的父亲。小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一度要当大画家,后来听到母亲和小姨的谈话,世界观有些崩塌,她讨厌父亲,更讨厌遗传了父亲天赋的自己。 她爱画,又讨厌画,青少年时期她曾一度陷入焦虑之中,总想证明自己的画不靠天赋。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有些天赋与生俱来,溶于骨血,是扼腕放血也离不开的东西,就像罪恶一样。 直到大学去了国外,去了很多艺术馆,看了很多画作以后她才不再偏激,把她的天赋看成是只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大家都说她是个天才,色彩大胆,风格多变,作品充满灵性,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曾数年陷于焦灼和困苦当中。 所以如果蔺惟今后去找她,即使她想不起来,也不会漠视。 她赌自己不会放着蔺惟不管。 姜瑶在脑海里做好了规划,小蔺惟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陌生的姐姐给他穿衣服,穿鞋子,还拿出药来给他涂伤。 虽然不知道这个姐姐为什么对他这么了解,但是姐姐的手好温暖,给他治伤的时候好温柔。 是梦吗?因为太冷,被冻出了幻觉,幻想出来这样一位温柔的姐姐。 小蔺惟呆呆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瑶看。此时此刻,他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了,眼睛、鼻腔、身心......都只有眼前这个姐姐。 姜瑶不知道小蔺惟在想什么,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出声。 姜瑶忍着眼泪,控制住颤抖的手给他上药,一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她的个人信息和对他的嘱咐。 小蔺惟的体温回暖后,姜瑶还想给他贴暖宝宝,可是小蔺惟却拉住姜瑶的手,摇了摇头。 “他们要来了。”小蔺惟声音很哑,“姐姐你该走了。” 一瞬间,姜瑶的眼泪又要流出来。 “你......你要坚强起来知道吗?记住我跟你说的,我......” “姐姐。”小蔺惟脱掉身上的羽绒服,笑着打断她,“你该走了。” “......” 姜瑶不得不离开。 雪还在下,风还在吹,姜瑶早就规划好了撤退路线,绕大圈在周围乱走一通,把书包放在地上拖行,最后走向垃圾场。 任谁看了,都像流浪人拖着家当捡垃圾。 垃圾场离小蔺惟的所在地有一些距离,怕看不清楚,姜瑶还带来了小姨送她的入学礼物——望远镜。 本来是开玩笑说万一给她分到最后一排看不清楚,让她看黑板用的。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姜瑶以垃圾桶做挡,举起望远镜,露出了半边脸。 她看见两个高大的男人走到小蔺惟身边,用脚拨开雪确认了一下什么,然后揪着他的领子往大门口走。 他们步子迈的大,小蔺惟跟不上,脚上的拖鞋趿拉掉了,刚上好药的小脚丫埋在雪里,留下几点红。 姜瑶握紧了望远镜,一口气梗在心里出不来。直到三人走远,再也看不见,她才跑去把小蔺惟的鞋子捡起来。 背着书包往回走,沿着缝隙拉开窗,姜瑶跳了几次才撑上窗沿。 室内暖气很足,身前热,身后冷,她没能力,也没办法把这温暖推向身后,推出窗外。 姜瑶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这次过后,蔺惟会怎么样? 正想着,突然来了睡意。 姜瑶没抵抗,很快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脑袋嗡一下。 7.占有(H) 头疼,疼得像要炸开一样。 眼前是刺眼的灯光,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有人说话,声音忽近忽远。 “好热……”姜瑶无意识发出声音,手不控制地去扯衣服。 “穿上。” 沉重的厚被落下,阻止了她的动作。 姜瑶努力想要看清身边的人是谁,却只能看见虚影。 是穿越时空的后遗症吗? “你是……谁?”她发出疑问。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应该回家不是吗? 家里怎么会有人。 没有人回答,静了一会儿,传来了水声。 然后她被人抱了起来。 是公主抱,可姜瑶身体软得厉害,抬胳膊的劲儿都没有,只能像软泥一样瘫在那人的怀里。 视野在摇晃,没多久,姜瑶后背一凉,半个身子浸入了水中。 刺骨的水,激的她浑身一震,感官回归,也让她看清了周围。 抱着她的人穿着深灰色卫衣,黑发微乱。眼尾弧度下压,瞳仁漆黑,鼻梁挺直,唇粉而薄,模样乖戾。 “蔺惟!?” 眼前的人,可不就是长大后的蔺惟。 蔺惟本来冷着脸,像处理一件不要的物品一样把姜瑶丢进水里。听见她唤他名字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灵魂一颤。 “姐姐……?” 他抬眸,声音很轻,还有些抖,眼里是期盼,是不可置信。 姜瑶伸手,想触碰他的脸。水波轻溅,她一个激灵,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头脑昏沉,身体绵软,还燥热。 “热……冷……”身体是热的,水是冷的,相较之下,她也说不清是冷多一些还是热多一些。 蔺惟赶紧将人抱了出来。 姜瑶浑身都湿透了,蔺惟干脆将她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用浴巾裹着,将人抱回了床。 他知道姜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跟着他去夜店,喝了不该喝的东西。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姐姐会来,他不会放任姜瑶作践身体,害得姐姐也跟着难受。 蔺惟扯过被子,将人捂得严严实实的,搂在怀里。 姜瑶不停地发抖,暖意上来后,又是止不住的热,比先前更热。 她一动,蔺惟就松开手,问她怎么了。 “热……好热……”姜瑶说。 姜瑶眉头蹙起,脸也皱了起来,看起来难受极了,蔺惟见此,眼里的愧疚更甚。 他摁住姜瑶扯被的手,覆在她身上,和她额头相抵:“姐姐能认出来我是谁吗?” 姜瑶眼神迷蒙。 “姐姐能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吗?”他嗓音轻柔,几乎是诱哄着,不停地亲吻姜瑶的额头,鼻尖,脸颊,小心翼翼,就像在对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姐姐叫我一声,我就帮姐姐。” “帮姐姐止热,好不好?” 姜瑶也不知是听清了还是没听清,她的意识飞出了天际,也沉沦在了这里。 暖黄的灯光醉人,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 十几秒的沉默后,传来一道柔柔的女声:“小惟……” 手臂骤然收紧,蔺惟抱着姜瑶,将脸深深地埋进她的脖颈。有泪滴落,他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声音很轻:“姐姐,我终于等到你了。” 姜瑶呼吸粗重,无意识地发出嘤咛,单字迸出,说热,说惟。 蔺惟脱掉衣裤,露出精瘦而健壮的身躯,透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新旧交加,颜色深浅不一。 胸膛前,心脏处,也有一块印记。不过不是疤,而是文身。是两个英文字母,也是单支玫瑰。 一个J,一个Y。 浴巾裹得不紧,漏出半边瓷白,蔺惟呼吸重了重,抬手,将浴巾全部散开。 姜瑶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混沌,酒吧里那帮下三滥不敢用太烈的药,大多都是迷药加一点催情,剂量不大,身体代谢就能排出。 蔺惟这些年鬼门关走着,自觉活不长,唯一愿望就是能再见姐姐一次。现在,他见到了姐姐,可不够,他还想要拥有姐姐。 蔺惟的眸光几度变换,从倾慕到深沉。倾身,和姜瑶肌肤相贴,他的唇一路蔓延,从额头,眼睛,到嘴唇,脖颈,一点一点地向下。 红樱羞涩,不敢露头,蔺惟裹住,用湿软的唇舌让其绽放。同时右手上抚,从姜瑶的腰腹摸到前胸。胸前的两团如果冻般柔软,他揉着,捏着,爱不释手。 姜瑶身子敏感,胸前两点被攻击,无意识地弓起腰身,手抚着蔺惟的脑袋,轻贴摩挲。 “嗯……” 妩媚的嘤咛,在蔺惟耳中是天籁,他唇手交换,左手揉捏着被他含大的红樱,唇裹住另一边。这次他不再专注于红果,连着嫩白的乳肉一起,舔吮轻咬。 好甜,好软…… 蔺惟深陷其中,手中也加重了力道,姜瑶身子扭动,想脱离这场噬食,却是把自己更深地送入食者的口中。 直到两颗红果都大了一圈,蔺惟才停止啃咬,转而一路向下。手指沿着腰腹向下抚摸,慢慢地,摸到了一个柔软的小口。 他屏住呼吸,用食指轻探,刚入了半个指腹,就不敢再入。 好湿,好热,好紧。 这么窄的地方,他入一根手指都困难,真的能容下他那根吗? 望着身下已经硬的不行的部位,蔺惟产生了怀疑。 会弄伤姐姐的,不行。 他将手指移出,准备采取别的办法。 奈何身下人却用大腿夹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姜瑶到处都不舒服,又说不上来怎么不舒服,但是刚才那种东西插入身体的感觉,缓解了她的不舒服。 “还要……”她小声说。 “你会疼。”蔺惟眼中充满怜惜。 姜瑶不再回话,只是双腿夹住他的手臂,来回蹭。 蔺惟双拳紧握,深呼一口气,再次将手指探入。 一点点,一下下,每当感觉肉壁紧缩的时候,他就停下来,就这样插入了整根手指。 动了几下,再拿出来,一片水渍。 “有好点吗姐姐?” 姜瑶扭着腰,表达不满。 蔺惟再次将手指探入,等到她适应后,又加了一根,两根手指齐头并进,姜瑶发出一阵喘息。 食指和中指留在她的体内,蔺惟又用大拇指去揉她阴部的小红豆,姜瑶哼叫,身子也扭得更厉害,在某一时刻,细腰突然弓起,几秒后,又落下。 蔺惟撤出手指,水渍顺着往下淌。 姜瑶的神智有几秒的清明,却很快又陷入到了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助中,不够,根本不够,身体好难受。 她眼尾微红,喘息声也带上了哭腔。 “蔺惟……小惟……” 蔺惟听着她的声音,凝着她的脸,眸中挣扎,几度变换,最后扶着她的腰,将自己的硬器对准湿淋淋的小口,一挺而入。 “啊……” 姜瑶身体僵直,脸色瞬间发白,蔺惟却没给她缓冲的时间,握着她的细腰,一入到底。 两个人都很疼,蔺惟更是身体和精神受到了双重冲击。 湿润的窄道包裹住他的性器,有不适应的疼痛,却也爽的不行,而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姐姐,更爽了。 他缓慢抽动,姜瑶的喘息声也加重。 蔺惟低头,亲吻她的五官:“姐姐马上就会快乐了,我会让姐姐快乐的。” 想法很好,却高估了处男的本事,三分钟后,他就缴械投降。 降前,他赶忙抽出性器,射在了姜瑶的屁股上。 浓白的液体顺着嫩白的屁股缓缓下滑,他的精液射在了姐姐身上,他正和姐姐做着最亲密的事。 这么想着看着,身下又硬了起来。 性器上沾了些血丝,是姜瑶的处女血。 他是姐姐的第一个男人,是第一个和姐姐肌肤相贴的人。 优欲和独占欲盛起,身下也肿胀的更厉害,他找准洞口,再次深入。 这一次比上一次顺畅得多,姜瑶也适应了身体被撑开的变化,在药物的作用下,开始享受。 见她不再疼,蔺惟开始加大动作,深深地入,浅浅地出,二人下身紧密相连,姜瑶像被钉在他身上一样,嫩乳晃动不停。 第二次蔺惟的时间就很长了,刚开始只是用最正常的姿势把着姜瑶的腰挺动,后来握着姜瑶的脚踝,轻提,姜瑶屁股悬空,被入的更深。 后期冲刺的时候,蔺惟俯身,将姜瑶整个搂在怀里。二人胸膛相贴,私处相连,姜瑶的腿紧紧地盘在蔺惟的腰间。汗水渗落,穿越光阴,跨越时空的两个灵魂相互交融。 如果明天会死去,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蔺惟想。 至少我还拥有过神明。 8.事后 一番折腾后,已是凌晨。蔺惟静静地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九点左右,身边人醒了,蔺惟侧过头,紧盯她的脸,不放过她一丝神情。 “蔺惟?”姜瑶眼睛睁开又闭上,嘟囔着,“我是还在做梦吗……” 蔺惟却一把将人抱住,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颈,落下泪来。 姜瑶懵了一瞬,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又惊又喜。 “你……你是小蔺惟吗?你长大了!” 和小蔺惟的相见就在昨天,真的是一夜,短短一夜他就变了样。 他没有被带走,他活下来了,他们见面了! 姜瑶高兴地回抱住蔺惟,拍了拍他的背,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下触感不对。 真空的,没穿衣服。 一些画面出现在脑海里,姜瑶:“......” 所以,昨夜发生的事情不是梦,她是真的跟蔺惟滚了一夜的床单。 “我找了你好久。”蔺惟很委屈,抱着身下人也更用力。 胸脯对胸膛,贴的太紧,姜瑶有些上不来气。 “我能看看你吗?”她问。 “不能。”蔺惟紧搂着她不放,眼泪还没干,不能让她看见。 “那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多大了吗?”姜瑶仰头看着吊灯,有些生无可恋。 “十五。”蔺惟说。 “......” 一晃过了十一年,他却还是未成年。 蔺惟搂着姜瑶问:“你今年几岁?” “二十五。”姜瑶说了实话,也是想吓吓他。 “可是你身份证上是十八。” 姜瑶:“?” 蔺惟继续说:“这间房还是用你身份证开的。” 姜瑶:“......” 有点乱现在,她是又穿了吗?穿到了十八岁的自己身上? 搞不懂,姜瑶找了个借口要走,蔺惟想跟着她,却被禁止。 “我什么都不做,就只跟着你也不行吗?”蔺惟眼睛湿漉漉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姜瑶默了默:“随你。” 蔺惟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像个隐形人一样跟在姜瑶身后,姜瑶去哪儿,他去哪儿。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浓云遮住了阳光,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 姜瑶没管蔺惟,径直回了家。家里像被人翻过一样,乱糟糟的,哪儿哪儿都是东西,姜瑶看着这一切,陌生又熟悉。 高三那一年的情形历历在目,很快她就要参加省联考,也是在那一天,家里发生了变故,母亲决定让她出国。 姜瑶穿上拖鞋,边走边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回它本应该在的位置。 走到房间里,看见全身镜里十八岁的自己,吓了一跳。 素面朝天,双眼无神,眼下还有两个很重的黑眼圈...... 蔺惟是怎么看出她漂亮的? 晚上姜如眉下班回家,一进门,“啊”了一声,半天没敢动。 姜瑶从厨房里冒头:“姜女士下班啦。” “家里进贼了吗?”姜如眉狐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干净?” “进了。”姜瑶说,“家里太乱,贼都看不下去了,帮咱大扫除了。” 姜如眉俯身换拖鞋:“连拖鞋都给刷啦!这贼好啊!” 姜瑶笑:“贼还给你做了饭,等着吧。” 饭桌上,四菜一汤,姜如眉拿起手机找角度拍照发朋友圈,整个过程嘴就没合上过。 发完朋友圈,她敛起笑容,正色道:“说吧,干啥亏心事了。” 这么多年,姜瑶已深知姜如眉女士不中听话语下的隐藏意。 “昨晚做了个梦,梦指示我今天要打扫房间,给姜女士做好吃的。” “真的假的?”姜如眉不再贫嘴,脸上真正地带上了担忧,“你是姜瑶吗?你没事吧?” “你还吃不吃饭了?不吃要凉了。” “吃吃吃。”姜如眉动筷,只是吃一口,就会看姜瑶一眼。 “行,我知道了。”姜如眉放下筷子,优雅地拿起一旁的纸巾擦嘴,“楼下那个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姜瑶一懵:“什么小伙子?” 姜如眉用一副“我都看透你了你可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的表情回看她:“咱楼区里要么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要么是刚出生没几年的小不点,突然多了一个高瘦的帅小伙我能不注意吗?他还一直往咱家看。” 姜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他一直在楼下?” 姜如眉被她吓了一跳:“你看我就说你俩认识吧?你今天献殷勤是不是因为他啊?青春期嘛,我理解,但是你不能……诶,姜瑶,你回来!你去哪儿?” 姜瑶连拖鞋都没换,拿起羽绒服就往下冲。 姜如眉皱眉,补全没说完的话:“但是你不能让人家小伙子顶着大雪在楼下等你啊,有什么事就上来好好说嘛,我又不是那种不开明的母亲,我很Open的好不好。” 姜瑶一路冲跑下楼,越往下寒意越甚。推开单元门,凛风如刀刮过身体,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雪中的人。 双手插兜,戴着卫衣帽子,微低着头,等风吹过,又重新抬起头来,往楼上看。 余光瞥见了什么,他望过去,先是怔愣,然后皱眉。 “你怎么穿这么少就下来了?” 蔺惟边走边脱自己的夹克外套,想给姜瑶披上。 姜瑶却阻止他的动作,还强硬地把羽绒服套在他身上。 蔺惟不肯,姜瑶一个眼神过去,他就不敢动了。 “我不冷。”他说。 姜瑶不理他,给他穿好衣服后就拉着他的手往楼上走。 蔺惟乖乖地跟在她身后,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没离开过。 看着她开门,进屋,给自己找拖鞋。 是久违的温暖,是记忆中的姐姐。 喜欢,好喜欢。 “咳……” 陌生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蔺惟一瞬间清醒,警惕地看向餐桌旁的陌生女人。 发觉女人和姜瑶的脸有相似后,滞了下,然后很快调整好表情,乖乖地叫了声:“阿姨好。” 姜如眉挑了挑眉。 纵横商场十几年,她见过的人不在少数,一眼就看出了这男孩不是什么善茬。 “小伙子,怎么称呼?”姜如眉问。 “阿姨,我叫蔺惟。”蔺惟乖乖答。 姜如眉点头,示意他来餐桌这儿坐。蔺惟往那边走,想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却被姜瑶喝止。 “不许脱。” 蔺惟果断把脱了一半的羽绒服穿回去。 姜如眉看了看二人,和蔼地问蔺惟:“还没吃饭吧?” 她让姜瑶再去拿双筷子,盛碗饭。 二人食变三人食,好在姜瑶做的量够多。 姜瑶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撂下筷子说吃饱了,蔺惟立马跟着放下筷子。 “瑶瑶亲自下厨,剩了可惜了。”姜如眉说。 蔺惟一听,又把筷子抬了起来。 姐姐做的,必须吃完。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大快朵颐,野蛮又不失优雅。 饭后,姜瑶被派去洗碗,蔺惟想去帮忙,姜如眉却叫他到沙发上坐。 “蔺惟是吧,今年多大了?” “十五。” “......” 姜如眉一哽,未成年?这小伙子不会是被姜瑶骗过来的吧? 蔺惟看出了姜如眉的顾虑,主动说:“我今年高一,和姜瑶一个学校,在火箭班,名次能保持前三,姜瑶非常优秀,我很喜欢姜瑶,非常喜欢姜瑶。今天冒然站在您家楼下是我不对,虽然姜瑶现在还没答应我,但是我会努力的,无论结果如何,您放心,我不会耽误她学习的。” 姜如眉:“哈哈哈哈哈......” 姜如眉被逗得哈哈大笑。 怎么说呢,好像准女婿来上门求娶,只是用的保证不是车、不是房,是一本正经的好好学习。 “我们家姜瑶学习可没你好。” “她只是把专注重心放在了艺术上。” “这就是你喜欢她的理由?” “不止。”蔺惟很认真,“姜瑶在我心里是仙女一样的存在。” “......” “哐当”厨房里传来一声响,姜瑶打洗涤精时盆没拿稳,脱手了。 与之而来的是姜如眉更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可逗死我了。” 认为场合及其庄重,自己也十分严肃的蔺惟:“......” 姜瑶洗好碗后,送蔺惟下楼。姜如眉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和蔺惟挥手:“常来啊。” 蔺惟和她挥手,也笑:“会的阿姨。” 下楼时,姜瑶在前,蔺惟在后,二人身上穿着同款羽绒服,只不过一白一黑。 出了小区,蔺惟立马追上姜瑶,和她并排。 “不用送了姐姐。” 姜瑶睨他:“刚才不是叫我大名叫的很来劲吗?” “那是给别人听的。”蔺惟凑近她,“我还是喜欢叫你姐姐。” 少年白白净净,笑起来很乖,粉嫩的唇角上扬,右颊还有一个酒窝,望向你时,瞳仁亮晶晶的,欢喜满溢。 姜瑶摸摸他的头:“回家吧。” 蔺惟笑容不变:“姐姐明天会来学校吗?” “会吧。”姜瑶说,“我总要去学校的。”不管我是不是我。 “那明天学校见了姐姐。”蔺惟还笑着,只是笑容里多了些落寞,“我会等姐姐的。” “不管姐姐什么时候来,我都会一直等着姐姐的。” 9.周恪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清早,众多学子穿上保暖厚重的衣物去上学。 积雪洁白、松软、深厚,银装素裹,把世界装点成了童话。 姜瑶全副武装,背着书包在公交站等车。 闹铃响的时候,她还在,她也深刻地意识到之前发生的事不是梦,是平行世界。 她本来在的是A世界。 第一次遇小蔺惟是在B世界,得知小蔺惟没有被她带回家也是在B世界。 而现在,她应该是在C世界,七岁时遇到了C世界的小蔺惟,然后又穿到了C世界十八岁的姜瑶身上。 而B世界和C世界的不同在于,B世界的她试图将小蔺惟带回家,C世界的她只是尽可能地帮小蔺惟取暖,缓解他的痛苦。 本来只想帮帮他的,结果现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如果她二十五岁,蔺惟二十二岁,来一段姐弟恋也不是不可以。 怪就怪在她现在十八,蔺惟十五,她成年了,蔺惟没有。 姜瑶苦思着到了学校,到了高三楼区,又走错了班级。 “姜瑶?你来我们班干什么?”刘芳华拿着扫帚站在门口。 “?” 姜瑶真实地疑惑了。高中毕业也没几年吧,她还不至于记错班级吧? “你都已经如愿转到周恪班了,还回来干什么?” “周恪......周恪!?” 蓝新月的大舅舅? 姜瑶稳住心神:“想你们了,回来看看。” “看什么看。”刘芳华扫帚一挥,“三班不欢迎你,回你的一班去。” “......” 姜瑶慢腾腾地挪到了一班,不明白是什么动力让数理化十分差劲的自己考上了理科重点班。 就因为周恪? 他魅力得多大啊。 高三一班门口,静悄悄的,在早上这个别班学生只来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段里,高三一班差不多来齐了。 当然,她是那个“差不多”。 姜瑶走进班级,往唯一一个空位走去。在最后一排,独座,还挨着饮水机。 合理怀疑她不是自己考进来的,而是靠姜女士的钞能力进来的。 可昨天那种情况,蔺惟走了以后姜女士也没挖苦她,所以她还是自己考进来的? C世界的姜瑶好厉害。 当然了,A世界的姜瑶也不错。 姜瑶坐到座位上,脱外套,暖气很足,手靠上去很暖。 正当她感受温暖的时候,一个水杯放到了她的桌上上。 姜瑶:嗯?追求者送的?知道她冷,来送温暖了? 姜瑶抬头望,发现是她的前桌,而且正用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谢谢。”姜瑶说,“我不渴。” 前桌还是挺帅的,不过她不喜欢内敛型的。 前桌:“......” 前桌定定地看了姜瑶三秒,见姜瑶还没动作,不耐道:“周恪已经一早上没喝水了。” 姜瑶:“?” “还不是因为你来的太晚。”前桌喝她,“快去接水。” 姜瑶一脸迷惑:“我俩什么关系我给他接水?” “你不是追他吗?你为了追周恪进重点班考试作弊的事都已经传遍了,非要人当你面再说一遍?” 前桌看了眼时间,不想再跟她说话了,转回身:“你爱接不接,反正害怕周恪生气的人又不是我。” “......” 姜瑶到底没接这杯水,他连周恪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给他接水。 下自习的时候,姜瑶坐在位置上没动,想等着周恪来领水杯,看看这是何方人物。 只是,没等来周恪,倒是等来了一个陌生男子。 “这是蔺惟给你的。”男生把奶茶袋子塞到姜瑶手里,“他让你趁热喝。” 姜瑶顿了顿,接过:“替我和他说谢谢。” 男生点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说吧。” 男生稍微凑近了点:“我们高一早上扫雪,本来你们楼下不是他负责的区域,但是他一个人扫了你们整个区。” 男生用一副“你懂得”的眼神看着姜瑶。 姜瑶微微一笑:“他是个勤劳的好孩子。” 男生:“......” “你不感动吗?”男生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姜瑶,“他为了你,把你们高三楼下所有的雪都扫了,自己手都冻坏了还跑到食堂去给你买奶茶喝,你不应该......” “我不应该什么?”姜瑶打断他的话,“我没什么应不应该的,他做什么是他的事,我逼他了吗?” 听完男生的话,比起感动她更多的是愤怒。 “如果这杯奶茶是为了博我同情的话就算了。”姜瑶把奶茶塞回男生的怀里,“你觉得它被谁喝你给谁去。” “诶,你......” 没再管男生说什么,姜瑶回到了座位上。 正气着呢,桌上覆过一道阴影。 “姜瑶,我的水呢?” 10.冒险 “什么水?”姜瑶不耐地抬头。 又是哪个讨债鬼? 周恪没说话,只是盯着她,脸色很不好看。 “你......”姜瑶看着男生的面容,感觉有些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姜瑶,别来这套。” 她忽冷忽热,每次要惹他生气之前都会说这句话。 姜瑶一直盯着他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问:“周恪?” 周恪垂眼看她,眼尾的弧度,和蔺惟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蔺惟的眼中满是乖巧,而周恪,眼底尽是冰冷。 “你......” 姜瑶还想再问些什么,正巧上课铃响,周恪也没看她,拿起水杯走了。 姜瑶按捺住躁动不停的心脏。 怎么回事?C世界的姜瑶在追周恪?为什么? 高一一班—— 忙活一早上,蔺惟手都冻肿了,有些还没好全的伤口也裂开了。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用棉签沾药水给自己涂药。 少年长腿前伸,身子后仰,一副闲散姿态,涂药时也是漫不经心,随便点蘸。 蔺惟在高一很出名,不过是非正统意义上的。他学习好,人长得帅,本应该是班草级草那一类的人物,却因为精神疾病被大家远离。 是的,精神疾病。 他入学的那一周贴吧里都是关于他的帖子,全是“帅哥”“颜值高”“数学满分”“男神”这一类的标签,使他的人气蹭蹭上涨。 直到某天中午,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帖子:《你们的男神,在精神病院里呆过》 有图有真相,有他初中时几次请假去精神病院治疗的时间、病情诊断以及诊疗结果。截止到高一入学前,他的诊疗结果还是建议住院治疗。 楼主爆料完就消失了,有同学查楼主IP,在国外。 没人能验证帖子的真假,但自那以后,蔺惟所在的地方就成了一片禁区,大家都不敢跟他说话,就连老师上课找人回答问题都很少点他的名字,生怕哪一句话,哪一个字触犯了他的禁忌。 早自习下课,高一一班也很安静,毕竟是高一年级的火箭班,都是冲击名校的苗子。 李光宗手背在后面,在后门踟蹰不前,见蔺惟抹完药,拧上瓶盖了,才咬咬牙,进门。 “蔺......蔺惟。”李光宗不是结巴,只是还改不过来口。蔺哥叫习惯了,突然不让叫了,一时间改不回来。 “嗯。”蔺惟回应,这是让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奶茶......她没收。” 她指的是姜瑶。 “没收就放那吧。”蔺惟下巴微抬,让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混了过去,李光宗调整好呼吸,手却有点抖,放的时候还不停地瞄着蔺惟。 蔺惟抬手,手指压住他颤抖的手背,动作很轻,李光宗却像是被电到了一样,飞快地收回了手。 “啪叽”一声,奶茶摔在了地上,洒了一地。 蔺惟注视着那堆液体,视线慢慢转到李光宗身上:“你心虚什么?” “啊?我没心虚啊。” “你跟她说了什么?” “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 班级里很静,二人的声音即使很小,也吸引了一批人。 蔺惟不想在公共场合谈论姜瑶,他站起来,往门外走,路过李光宗的时候,只留很轻的一句:“擦了。” * 蔺惟一整天都没去上课,就在校园里闲逛。没人找他,也没人敢找他。 高三教学楼的后方是一片树林,蔺惟找了棵视野好的树,跳上去,一坐就是小半天。 姜瑶人在火箭班,心早就飞没影了。她看了这个世界姜瑶的试卷和习题册,都是她自己的字迹,可见,C世界的姜瑶的确是自己考进的火箭班。 可A世界的姜瑶没有过这种刻苦学习的经历,根本跟不上这个班级的进度。她是个看见数理化就困的人,艺考结束后猛攻文化课的那几个月,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也不知道C世界的姜瑶哪儿来的动力。 草稿本上全是涂鸦,物体抽象,线条杂乱,像极了她乱糟糟的心情。实在坐不住,姜瑶和老师请了个假。 出了教学楼,呼吸到新鲜空气,才觉得好受了点儿。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石路走,最后也走到了那片树林。 此时的树还没有很高,只经历了三届学生。读完研她曾回来过一次,那时候看这片树林,要仰头。 姜瑶回忆着印象中树木长成的高度,从树根看到树顶,视线忽然凝住。 她走进几步,仔细确认:“蔺惟?你在树上干什么?” 听到声音,树上的少年睁开眼,偏头,向下看,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少女正站在树下,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姐姐......”他呢喃。 “什么?”姜瑶听不清。树干还没长到很粗壮的样子,蔺惟就那样坐在上面,很危险。 “你快下来。”她招手。 话刚落,蔺惟身形一动,跳了下来,正落在姜瑶身前。 “你不上课,跑树上去干什么?” “姐姐呢,不上课,跑到这来做什么?” “我......”姜瑶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不想上课吧。 “现在是我在问你。”她色厉内荏。 “我......”蔺惟深深地注视着她,“我只是想姐姐了。” “你...唔...” 唇被封住,腰被搂住,手臂被抓住,姜瑶只说了一个字,就被迫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吻。 “有人......”姜瑶挣扎。 这儿离窗边不远,谁走个神看窗外,就能看见他们。 蔺惟动作没停,只是搂着姜瑶转了个身,自己的背紧贴树干。 树干有弧度,向后倾斜,从远处看,是姜瑶占上风,姜瑶紧压着蔺惟,和他吻得难舍难分。 实际上,姜瑶被迫前倾,腰被人紧箍着,手臂被抓着,呼吸被掠夺,快要喘不上气了。 “蔺......惟......” 姜瑶快缺氧了,紧靠鼻子那点呼吸根本不够,到后来,她瘫软在蔺惟怀里,像是快要化掉的冰淇淋。 蔺惟放开她的唇,又去吻她的脸颊,额头。 “姐姐,你好甜。” 怀里的姐姐又香又软,好想就这么吃掉她。 “蔺惟,你不能这样。”姜瑶气喘吁吁。 “不能怎样?”蔺惟还在细细地吻她。 “不能随便亲我。” “没有随便。”蔺惟说,“我很认真。” 姜瑶推他,想起来。 蔺惟又说:“姐姐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去酒店。” 姜瑶掰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成年了吗你就去酒店,你进都进不去。” “用你的证件。” 俩人站直了,蔺惟却还是搂着她的腰。 “我能进去,我哪里都能进去。” 二人紧紧相贴,身体上的变化就特别明显,他嗓音放低:“我现在就想进去。” “......” 这人到底谁啊?换芯了吧?她那么大一个可爱的小蔺惟呢? 姜瑶推开人跑了,跑的比百米冲刺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她一口气跑回了教学楼,身体长时间没经历过如此剧烈的运动,停下后,心脏还缓不过来,活泼的像是要跳出来。 也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下面黏腻腻的,她湿了。 姜瑶这一趟出行时间很长,出来的时候刚上课,回去的时候下课铃都响了。她快步上楼,在拐角看见老师出门从另一侧楼梯下楼后,才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往回走。 刚进门,就撞上了一堵肉墙,是周恪。 姜瑶向左,他向右,姜瑶向右,他向左,因为是镜像,俩人怎么走都是同方向,怎么走都走不开。 姜瑶不耐,抬头,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 周恪目光沉沉,盯了她好一会儿,也没让开身。 其他想要从后门进或出的同学看他们在这儿都绕路走,只是频频回头望向他们。 “让开。”姜瑶说。 “你去哪儿了?”周恪问。 “厕所。” “不是肚子疼?” “是啊,肚子疼去了厕所。” “你撒谎。” “?” 姜瑶不理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嘴怎么了?” 姜瑶一怔,却又很快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反问:“我嘴怎么了?” “你嘴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周恪周身气压很低,眼神也很凌厉,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息。 如果姜瑶真的十几岁,可能会被他吓住,可现在的姜瑶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C世界的姜瑶会追周恪,在她看来,周恪长得帅是帅,但总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靠近他就不舒服,就想远离,想离他越远越好。 姜瑶不理他,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桌上多了一张卷子,是上节课老师留的作业,她拿起笔,想写,读完题干,发现不会。 下一个。 下一个也不会。 五分钟下来,题干都读完了,却是一道也不会。 姜瑶沮丧地趴在桌子上,一分钟后,上课铃响了。 她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放学,她醒来时班里只剩下值日生。 没人喊她,她也不在意,自己收拾书包慢慢悠悠地下楼。 楼外也没多少人,这个点,上晚自习的去吃饭了,不上晚自习的背着书包回家了,篮球场倒是有球队在打球,不过姜瑶已经过了看小男生打球的年纪,直接路过。 出了校门口,姜瑶去对面的公交站等车,放学潮已过,这站就她一个人。上车,刷卡,车上空位很多,姜瑶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把公交卡塞进书包里。 前边传来清脆的投币声,姜瑶抬头,车子启动,黑影一晃,她身边坐过来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 坐在她身边的不是别人,是蔺惟。 “送你回家。” 蔺惟没穿校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黑,还戴了个黑帽子,见姜瑶疑惑,他冲她眨眨眼睛,说:“我跟在你后边,这样就不会有坏人打你的主意了。” “......” 想法很独特,但是你穿成这样跟在我后边,不怕被热心群众举报吗? 姜瑶忍住没说,因为他不是会被她三言两语就说走的人。第一回穿越在雪地里那次,怎么说他都不走,要不是仗着年龄身高和体力优势,她还真整不走他。 想到第一回穿越,姜瑶心一沉。B世界蔺惟的消失跟她把他从雪地里带走脱不了干系,但是为什么呢?到底是谁让还是孩子的他衣着单薄地站在雪地里,规定他不能走出脚下的圈。谁害得他浑身是伤,不敢哭还要拼命隐瞒。 带走他的黑衣人是谁?真的是他家的人吗?还是不怀好意的欺骗者? 姜瑶看向蔺惟,很想问,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少年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见她转头,立刻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眼里全是清澈的真诚,仿佛那些伤害从没经历过。 姜瑶鼻子一酸,突然不敢看他。 不管是温泉初见的成年蔺惟、雪地遇见的小不点蔺惟或是身边这个和她有了肌肤之亲的少年蔺惟,她都没有实感,只当作一场又一场奇异的冒险。 但真的只是冒险吗? 11.请求 姜瑶回到家,家里没人,姜如眉给她留了纸条。 [妈妈去外地出差,估计一周,钱给你放床头了,想吃什么就买] 姜瑶记得,七年前的这个时候,姜如眉也出差来着,床头放的钱还让她乐了好几天。 重回旧日,姜瑶乐不起来,也没心情吃饭,书包一扔,直直地躺在床上。 她回忆到学校以后发生的事,没有特意去想,只是放空似的顺了一下从早上到现在的画面。 C世界的姜瑶在火箭班过得应该不好。 她单人单桌,是插班生,在班里呆了一天,没有一人察觉到她的反常。 哦,也不是,周恪察觉了。 “!” 姜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她和周恪的对话。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姜瑶,别来这套。” 她是真不认得周恪,当时的疑惑也是真的,那周恪的回答就很有问题了。 什么叫‘别来这套?’ C世界的姜瑶也说过类似的话吗? 周恪的反应不像是第一次听,更像是听了好多回,好像隔一阵子C世界的姜瑶就“不认识他”一下才是正常的。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姜瑶穿上拖鞋,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走。 房间里的设施和她记忆里的一样,就连摆件的位置都相同。 书桌上错落而有序地迭放着这段时间“她”画的画,姜瑶将画拿起,一一审阅。 ......算了,不能审阅,以未来人的身份看过去,这不是自己欺负自己吗。 姜瑶把画理好,整齐地放在抽屉里。 她其实有一个专门装画的大抽屉,只不过以前比较懒,懒得开抽屉,等到桌面实在堆不下了才会开一次往里装一装。 以前的自己真勤奋啊,姜瑶装画的时候想,抽屉里还积攒了这么多。 装着装着,她感觉不对,抽屉里留存的空间是不是过于大了? 姜瑶把画纸都拿了出来,在最下面发现了一样不属于她的东西——一本日记。 姜瑶是得过且过派,奉行的是当日事当日毕,从小到大就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所以翻开本看到熟悉的字迹的时候,毛骨悚然。 比自己穿越回过去更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比你还提早穿回了你的过去,完美隐藏。 姜瑶身子骨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地板上有毛毯,不冷,但是抵不住她心里发寒。 日记是从两年前开始的,C世界的姜瑶写,她总会频繁地做着一个有关雪地的梦。 梦里,雪下得很大,她小小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走在雪地里。 雪地里一片空寂,她经常一走就是一夜,醒来后,心里是无尽的疲惫与荒凉。 有时,梦里会多出一些东西。一棵秃枝的壮树、一个印着灰姑娘头像的书包、一件粉色的羽绒服、一双小尺码的棉靴、一个老式热水袋...... 她不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明明梦里她已经穿的够暖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冷呢? 无数次的场景重复,让她逐渐麻木,不再思考为什么,只当是艺术家都有的灵敏怪癖。 日记有一个月的空档,再次记录,是梦境变了。 梦里,不再是她一个人,她总能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树下,向她招手。 一开始,她怎么跑也跑不过去,每次刚跑几步,梦就醒了。 后来,梦里的她长大了一些,步子也迈得大了。又这样跑了几次,她终于看见了男孩的轮廓。 三四岁的样子,站在一个灰色的圈里,身上穿的非常少,只有薄薄一层,脚下还穿着拖鞋。 走近了,发现他身上到处是伤,有新有旧,狰狞无比。 她看不清男孩的脸,但心底里涌上了一股无言的悲伤,压得她喘不过气。 想抱抱他,男孩却摇头,不让他靠近。 “会受伤。”她听见男孩这么说。 梦里的她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想去抱他。 男孩后退闪躲,不停地重复:“会受伤......你会受伤......” 姜瑶在日记里写:[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很想看清他的脸,但我越努力,他的身影就越透明。] [怕他消失,我很想告诉梦里的自己别再靠近他了,可现实的我愈是清醒,梦里的我就愈是着魔。] [多次拉扯后,梦里我的赢了,成功抱住了男孩,给他温暖。男孩也回抱住了我,似是流下了泪来。]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了,没想到是另一个梦的开始。] [梦里不再是血,而是炎热的夏天。我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眼里映着的是火炉般的太阳,身上却是彻骨的寒。] [有人将我抱起,在我耳边说话,可我听不清谁说了什么,眼前的光亮也一点一点地消失] [我被吓醒了,那种疼痛的感觉太过清晰,仿佛浑身的血肉被放在绞肉机里面绞。] 日记到这里又出现了断档,记录的不再是梦,而是没有睡觉的天数。 [12月5日 没睡 12月6日 也没睡 12月7日 没睡 12月8日好困,但我不能睡。] [12月11日 刚出院,姜女士吓坏了,骂我傻,以为我是画画着魔了,要停了我的画课,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可我心里的害怕无处说,她又一直叨叨我,于是我和她大吵了一架。] [12月13日,我决定睡觉,梦里死几次怕什么,再不睡觉,我就真要死了] [第二次做到自己死了的梦了,还是怕,但比第一次好点] [第三次……] ...... [很久没记录了,梦太多,已经免疫了,如果这是预示的话,那我会死在一个炎热的夏天......是哪一年的夏天呢?明年吗?] 姜瑶看到这里,叹了一声。 刚上高中,C世界的姜瑶就经历了这么多,怪不得她穿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满脸憔悴,一点都没有青年人的朝气都没有。 任谁每天晚上梦见自己死了,心情都不会好吧? [我好像不用死了。] [梦出现了变化,我又回到了雪地里,不过这次站在树下的不是看不清脸的小男孩,而是七岁时的我自己。] [但我听不清她说什么,看口型像是三个字。] [我听到了!虽然声音很小,很不清楚,应该就是那三个字没错——追周恪] [但很奇怪,为什么小时候的我让我追周恪呢?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纠结了一周,还是决定追周恪了,说不定追他可以避免我死亡的命运呢] 看到这里,姜瑶了然。 C世界的姜瑶不是因为喜欢才追得周恪,而是有关生死,死马当活马医。 她就说“姜瑶因为喜欢一个男生而发奋刻苦怒冲尖子班”这件事不太对。 姜瑶想要刻苦,想要努力,只会是因为想成为更好的自己这一个理由,不会是因为别的,更不会是因为男人。 “吁......” 知道真相后,姜瑶松了一口气,感觉身上的担子都轻了。 日记再往下,就是一些追周恪的招数和对周恪的观察。 C世界的姜瑶在日记里写道:[周恪冷冰冰的,不爱笑。很帅,身材好,学习好,家境也不差,就是人缘不咋地,可能是因为他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吧,(字面意思上的生人勿近)反正给人的感觉不舒服,哎,真不想接近他。] 一个正常的追人过程,应该是有悸动,有雀跃,有心酸,有苦涩。 在C姜的日记里,就只有满满的纠结,每天都在放弃追和继续追之间挣扎。 姜瑶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翻到某页,突然顿住。 [有个高一的新生叫蔺惟,很帅,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也学习好,不爱笑,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是是不令人讨厌的那种生人勿近),这算双标吗?] [我故意绕路从高一那边走,遇见他好几回,每次我们都对上了视线,这是缘分吗?] [他是不是也对我有意思呢?] 姜瑶的心凉了半截。 她刚从拆散“C姜和周恪”的道德感中缓过来,又要陷入拆散“C姜和C蔺”的不义中了吗? 姜瑶合上日记,站起来,烫手似的把日记丢到床上,去开窗。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悠悠荡荡,洁白点点。 冷空气扑面而来,姜瑶伸出手,微微冰凉。 天空是有些阴沉的灰色,树叶是卷曲脆黄,地面落了薄薄一层雪,雪中——站了个人。 “蔺惟?” 姜瑶不敢确定,身子又往外探了探。 蔺惟似有所觉地抬头,正对上姜瑶的视线。 “你又站在楼下干什么?” 姜瑶有些生气。 这人,是不会打电话还是不会发信息,按门铃总会吧,干什么一直老在外边站着。 蔺惟没说话,看着她从窗边离开,眼中情绪变换。 最终和睦战胜了戾意,他稳住心神,扬起笑容,快步上楼。 姜瑶家楼下单元门的门锁坏了,拉开门就能近。蔺惟开门时顿了顿,看了一眼锁,然后才关门,上楼。 他到姜瑶家门口的时候,正赶上姜瑶推门出来。 姜瑶没好气地把胳膊上搭着的黑色羽绒服往他怀里一扔:“拿好,进来。” 姜瑶的话在蔺惟那儿就是神谕,所以他进门,换鞋,脱外套,坐上沙发,全程都拿着姜瑶给他的那件羽绒服。 “你这是干什么?”姜瑶觉得他是故意的,“你存心气我是吧?” 蔺惟摇头,模样乖巧:“不,我在哄你。” 姜瑶不吃他那套:“说吧,你不回家,站在我家楼下干什么?” 蔺惟不说话,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 姜瑶禁不住这样的眼神,避开他的视线,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回家?” 蔺惟:“不想回。” “那你也不能站在我家楼下呀,你不冷吗?” “不冷。” 蔺惟凑近她:“姐姐,你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我能让你叫我姐姐?” “我想做一次。” 姜瑶一噎:“......什么?” “做一次。”他发出诚恳的请求,“然后我就能好好陪你了。” “......” 什么乱七八糟的,姜瑶不懂:“这二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再说,谁要你陪了?” “是我想陪着姐姐。”他身体前倾,还想靠近,脸色却突然一白。 “你怎么了?”姜瑶扶住他,“哪儿不舒服吗?” “有点不舒服。”蔺惟顺势倒在她的怀里,“姐姐能答应我吗?” “答应什么?” “我的请求。” 姜瑶沉默。 蔺惟也没再问,只是脸色越来越白。 “我答应你。” 他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姜瑶能感觉到他想做的欲望不是很强烈。万一,万一是她的到来干扰了这个世界的秩序,让他不得不这样呢? 蔺惟笑了笑,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担忧:“那姐姐能扶我去床上吗?” 姜瑶:“......” 12.天真(H) 两个小时后,姜瑶摊在床上,为自己之前的天真而后悔。 怎么会觉得他不行的。 “姐姐累了吗?” “累了。” “可我还想再来一次。” 姜瑶闭眼装昏。 她没看见蔺惟的眼神,蕴含着绝对的占有,强烈的欲望。 她也没有注意到从开始到现在,蔺惟都没笑过,下垂的眼尾藏着一丝冰冷,就像是变了个人。 背后传来湿漉漉的触感,姜瑶挣扎,未果。 蔺惟压着她,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蔺惟,别压着我。” “姐姐身上好香。” “蔺惟......” 蔺惟停下动作。 “姐姐给我起个名字吧。”他贴近姜瑶的耳朵,“一个只有我们俩知道的名字。” “名字?”姜瑶不解,“为什么要取名字?” 难道是和家里的关系太差,差到连名字都要改了的程度? “还姓蔺吗?”姜瑶问,“还是你有喜欢的姓?” 她有疑惑,但也是真实地在考虑这个问题。 蔺惟脸埋在她的肩头,闷笑出声。 “可以和姐姐姓吗?” 他的脸就贴在她的颈侧,说话时唇瓣会触碰到她的肩头,唇温软,一触即分。 蔺惟也感觉得到,唇下是姐姐的肌肤,呼吸间是姐姐体香,他腾出一只手来搂起姜瑶的腰,将她抬高了点,一个挺身,进入姜瑶的身体。 “嗯……”姜瑶一声嘤咛。 因为刚做过,里面还很湿滑,进入的很顺畅。 蔺惟的手从她的侧腰移到腹部,感受自己在她身体里的进出。 他被姐姐包裹着,气息,精神,身体……所有的一切,他是姐姐的所有物。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更亢奋了,摁压腹部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 “啊……别……蔺惟……” 姜瑶受不住,可被他从背后牢牢压着,虽然他的重量没有完全在她身上,可也没给她足够的空间。 肌肤相贴,蔺惟一边挺动一边亲她的耳朵,姜瑶只能靠叫喘来缓解这种疯狂和细腻。 “姐姐还没有给我起名字。” “小惟……小惟……”她的嗓音带上了哭腔。 “以后做的时候姐姐都喊我小惟好不好?”蔺惟手指下伸,摸到了阴蒂,手指顺着挺入的动作,一挺一压。 “啊……”姜瑶受不了,也躲不开,只能任凭高潮迭起,泪水横流。 “姐姐好多水。”蔺惟食指湿漉漉的,他拿到嘴边,一点一点地舔掉手上的水渍,“好甜。” 姜瑶把脸埋进枕头里,防止自己声音越来越大,也不想听蔺惟的骚话。 小小年纪,怎么就……就那么…… 这一场又折腾了许久,姜瑶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来。 “我睡十分钟。”她强撑着眼皮,“十分钟以后叫我。” 蔺惟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13.做我女朋友 姜瑶是被饿醒的。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没怎么吃东西,刚才还经历了一场大战,现在饿得不行。 室内昏暗,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姜瑶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 灯光刺眼,她闭了闭眼睛,再睁眼,入目的就是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 两次了,和蔺惟,总感觉是在做梦。 房间里就姜瑶一个人,她撑着酸软的身体起来,穿衣服。 十八岁姜瑶的睡裙还是可爱款的,棉质白底,上面印着卡通人物。 室内暖气足,地热,光脚也不冷。姜瑶打开卧室门,客厅明亮,还有肉香。 姜如眉回来了? 姜瑶循着味找过去。 厨房的透明拉门紧闭,蔺惟正在里面忙碌。两个锅都开着火,看不见菜色,但凭味道就知道很香。 姜瑶出卧室的那一刻蔺惟就发现了,他加快做饭的速度,不想让她等太久。 奈何姜瑶走到厨房门口就不动了,隔着玻璃,眼巴巴地往里望。 蔺惟将门拉开一条小缝:“饭马上就好了,姐姐去沙发等吧。” “你在做什么?好香,是可乐鸡翅吗?”她看见灶台旁边有半瓶可乐。 “是。” 姜瑶还想问,蔺惟截断她的话:“姐姐去沙发上等。” 有些人做饭时不喜欢其他人在旁边,姜瑶以为自己碍事了,点点头,转身去沙发。 刚走两步,身子一轻—— 竟是蔺惟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蔺惟没答,快步将她抱上沙发,然后又去了她的卧室。 拿出了她的拖鞋。 “有地热,不冷的。”姜瑶说。 蔺惟把拖鞋放在地上,又拿出了一双袜子。 白色的,带蕾丝花边,很公主风。 抓住姜瑶的脚,要给她穿。 姜瑶怔愣:“这哪来的?” “从你衣柜里拿的。” 姜瑶还在感叹自己以前的审美原来是这样的时候,蔺惟已经帮她把两只袜子都穿好了。 她有些尴尬,记忆里,只有母亲和小姨给她穿过袜子,而且是在幼儿园时期。 真没想到二十五岁了,又有人给她穿袜子了,还穿得如此熟练。 姜瑶开玩笑似的说:“看不出来,你这么会给人穿袜子。” 蔺惟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小腿:“梦里给姐姐穿过好多次。” 姜瑶心一颤,想收回腿,没成功。 “你菜还没做好。”她转移话题。 “嗯。”蔺惟又在她另一条腿上吻了一下,“十分钟后开饭。” 蔺惟去厨房了,姜瑶坐在沙发上,两条腿酥酥麻麻的,回不过神来。 那两个吻就像印章,盖在她腿上,皮肤都颤抖。 这小子到底是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十分钟后,饭菜上齐。一荤一素一凉菜一汤。 姜瑶饿狠了,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没一会儿骨碟里的翅骨就堆成了小山。 “你要真是我弟弟就好了。”吃差不多了,姜瑶突然感慨。 “我只会做你男朋友。”蔺惟说。 他脸上带着笑,一副温和好脾气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攻气十足。 姜瑶不与他争辩,吃完饭后,也没让他收拾,让他赶快回家。 “天太晚了,外边还下着雪,你得回家了。” 冬日的天黑得总是早,才六点,外边就一片漆黑。 蔺惟径自收拾碗筷,说:“我不想回家。” 姜瑶一直在思考该怎么问他家里的事才好。 毕竟在这个世界,姜瑶没带他去医院,不应该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 “你......” 姜瑶不知道自己穿越的契机,有些话也就不敢开口问。万一她搞砸了,岂不是又要看着蔺惟消失一次。 “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姜瑶挑了一个最平常的问话。 “叛逆期吧。”蔺惟笑,“我们这个年纪都有叛逆期。” “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 “家里没人。”蔺惟收拾碗筷的动作不停,“所以我不愿意回家。” 姜瑶琢磨他这话的意思,试探着问:“你自己住?还是......” “姐姐问得这么详细,是同意当我女朋友了吗?” 蔺惟打断她的话,端起碗筷往厨房走,路过姜瑶时,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我很期待,姐姐做我的女朋友。” 14.日记 蔺惟是晚上十点走的,看姜瑶睡着以后才拿着垃圾出门。 姜瑶到底没问出来蔺惟的家庭情况,软招硬招都用了,蔺惟软硬不吃。 问多了,他就欺负姜瑶,弄得姜瑶说不出话来。 最后又来了一次,姜瑶累极,澡都没洗就睡了,还是蔺惟给她擦的身。 姜瑶这一觉直接睡到天亮,睡到闹铃响。 醒来还是在C世界。 早餐是在小区外早餐店买的包子,她三两口吃完,步行去公交站。 雪停了,沿街的店主们拿着雪橇、扫帚、推铲等扫雪工具,全副武装地出来扫雪。 公交车行驶的也很缓慢,姜瑶提前一站下了车,慢慢悠悠地往学校走。 明明是争分夺秒的高三时期,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不着急。 踩着早自习的铃声,姜瑶进了教室。 大家都在学习,没人关注她。 上午有模拟考,姜瑶拿到试卷以后,认真研读。 语文凭记忆写满了,数学......一塌糊涂,甚至读题读到一半就开始困。 姜瑶强忍着睡意做完了选择题,涂完卡,趴下就睡,还睡得极香,连什么时候收的卷子都不知道。 再有意识是中午,身子麻了一半,她眼睛半阖,要睁不睁,意识告诉她醒来,身体告诉她继续睡。 “再睡会吧。”有人遮住了她的眼睛,“再睡五分钟起来吃饭。” 清润的男声,熟悉又悦耳。 “蔺惟?” “嗯。” “你怎么在这儿?” “来看你。” 姜瑶彻底醒了,眨眼,睫毛摩擦掌心。 “我醒了。”她说,“你可以把手拿开了。” 闻言,蔺惟慢慢收回手,给她适应光线的时间。 姜瑶坐起来,呆愣了一会儿,感觉肚子饿。 蔺惟已经帮她把饭盒打开了。 姜瑶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开吃,蔺惟就在旁边看着她。 “你不吃吗?”姜瑶问。 明明有两份饭。 “我吃过了。”蔺惟说,“两份都是你的。” “我吃不了那么多。”姜瑶将另一份饭打开,“一起吃。” 两份饭里的菜是不一样的,蔺惟将自己那份里的菜夹给姜瑶,告诉她这个好吃,那个补充蛋白质,蔬菜也要多吃。 姜瑶稀里糊涂地接受投喂,最后一个人吃了两人份的菜。 蔺惟收拾垃圾去走廊扔。 少年个子高,身上的校服长短正好,却肥大许多,风一吹,衣袖裤腿都蓬松,消瘦的好像随时都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姜瑶看着,眼睛发涩。 蔺惟再回来时,教室里也陆陆续续进了人,看见姜瑶和蔺惟坐在一起,都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惊讶于有新面孔来到了自己的班级,惊讶过后,就各自回座位上做题了。 蔺惟又百宝箱似的给姜瑶变出了一联乳饮料,吸管插好,看着她喝。 姜瑶也没客气,毕竟这种能当咸鱼还有人伺候的时候不多。 下午还是考试,姜瑶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地答题。做完卷子,趴在桌子上,如同一条被干炸的咸鱼。 有人站在了她的桌前,姜瑶懒洋洋的,说:“晚自习要不要翘课?带你出去玩。” “去哪儿?” “去——” 姜瑶坐起来,抬头,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眼。 “你要去哪儿?”周恪重复。 “找我有事吗?”姜瑶问。 周恪定定地盯着她,不答。 姜瑶收拾书包,收拾完就走。刚走两步,被人拉住了手腕。 “你不是姜瑶。” 姜瑶没回头:“放手。” “你是谁?” 姜瑶挣了挣手腕,没挣脱开。 “放开。” “你是谁?” “我就是姜瑶。”姜瑶回视他的眼睛。 “不信算了,我再说一次,放开。” 周恪慢慢收回了手。 姜瑶走出很远,还能感受到那股视线,如蛇缠绕,如蚁附骨。 她加快脚步。 到校门口,她习惯性地看向周围,都是生面孔。 走到公交站,坐车,回家,一路都是她一个人。 家里空荡荡的,姜瑶书包一甩,瘫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视线飘到桌上,她再一次翻开了那本日记。 15.谈话 上次看到C世界的姜瑶对蔺惟有意思,蔺惟好像也很关注她。 姜瑶接着往下看。 [我好像着了魔,总是会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大家都说他是精神病,可他比大多数人都要正常,而且正常的多] [周恪察觉到我的注意力不总是放在他身上了,居然问我新目标是谁]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追周恪啊啊啊,不然我肯定就去追学弟了] [是我多想了吧,学弟并没有特意关注我,他待我,和待其他女士一样,都是空气o(╯□╰)o] [我好像疯了,居然觉得梦中的小男孩就是蔺惟] [他放学都去哪儿呢?为什么不回家?] [变态一样跟了他一周,发现他放学以后去的地方不是网吧就是拳击馆……他写作业吗?不写作业学习还那么好?不科学。] [决定戒断,放在蔺惟身上的心思太多了,高三了,得好好冲刺] [今天想了他十次] [今天想他九次,有进步] [十一次,今天一起上了体育课,没忍住] [今天八次] [今天脑子里全是考试] ...... [好久没记录了,马上联考了,画画画得手都要废了] [听说蔺惟最近常混酒吧,当打手,怪不得他脸上总是有伤] [他好几天没来学校了,好像进医院了,怎么会这样] [打听到他明晚还会去酒吧,我要跟着去!如果再发生斗殴事件,我就帮他报警!] 日记到这里结束,不难猜到,姜瑶刚穿来那天就是姜瑶去酒吧的日子,只不过后来喝了加料的酒,被蔺惟送到了宾馆。 可蔺惟怎么知道C世界的姜瑶去酒吧了?偶然发现的?还是也在一直关注她。 一股酸涩油然而生,姜瑶自嘲,她现在是在做什么,和十八岁的自己较劲吗? 床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姜瑶的心也跟着嗡嗡的。一下午没人影,这会儿倒是知道打电话来了。 姜瑶拿过手机,滑动接听,滑完才发现来电显示的不是蔺惟,而是周恪。 “......” 姜瑶沉默,那边也沉默。 最后姜瑶忍不了先开口:“有事吗?” 那边说:“出来,我在你家楼下。” “我不想出去。” “那我上去。” “......”姜瑶忍了又忍,挂断电话。 外边寒风呼啸,周恪就像感受不到冷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花坛旁。 看见姜瑶,他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就盯住了她。 姜瑶被他看得发毛。 大晚上的,穿一身黑站在树底下,真的很吓人。 二人面对面站立,还是没有人说话。 姜瑶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你有什么事,能快点说吗?” 周恪扫视她,问:“姜瑶去哪了?” “我不就在这吗?”姜瑶不耐烦了,“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大冷天的,谁乐意站在风口跟他掰扯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我问你姜瑶去哪儿了!”他声音突然变大。 姜瑶被吓了一跳。 “我就是姜瑶你听不懂吗?!”她吼回去,“我就是姜瑶,你到底要我说几遍?!” 寒风呼啸,剑拔弩张,空气里还有回音。 姜瑶知道周恪想问什么。 无非就是一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突然不理他了,他觉得不对,想把这个人找回来。 可C世界的姜瑶并不是真心喜欢周恪的,而且之前姜瑶追他那么久他都没给反应,现在找不到人了知道急了。 怎么就那么喜欢玩“你追我逃你不追我就耍赖”那一套。 “你什么时候认识蔺惟的?”周恪换了个问题,“你和他什么关系?” “很早认识,朋友关系。” “是吗?”周恪盯着姜瑶,一字一句,“他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们根本不认识。” “是吗?”姜瑶学着他的语调,也一字一句,“看来你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说这些话的,要不是顾及姜瑶日记里的梦,她早把话说清让周恪该回哪儿回哪儿了。 “我不管你是谁。”周恪耐心用尽,发出最后通牒,“把姜瑶还回来,否则蔺惟不会好过。” “你没事儿吧?”听到这话,姜瑶的气一下就上来了,“你凭什么不让他好过?” “凭我是他的主人,凭他是赖在我家的一个垃圾,凭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啪…… 姜瑶一巴掌扇了上去。 那一刻,她脑海里突然出现浑身是伤的小蔺惟和不顾他死活强拖着他走的黑衣大汉。 再结合A、B两个世界蓝新月说的——“大舅舅不爱笑”“只有一个舅舅叫周恪” 所以,害蔺惟童年凄惨的人就是周恪! 这一巴掌用力不轻,周恪被打得偏了头。他动了动嘴角,慢慢正脸。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他嗓音冰冷,看姜瑶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蔺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姜瑶回视他,手都在抖。不过不是吓得,而是气的。 她真想找个藤条抽得他满身是血,让他也尝尝小蔺惟受过的苦。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你不知道吗?” 周恪周深冰冷,浑身散发出无限的威胁与压迫,一步一步地靠近姜瑶。 “是我,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让他苟延残喘了这么久。” “他应该感谢我。” “把姜瑶还回来,否则,你的小情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姜瑶握紧了拳。 如果手边有刀,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捅进周恪的身体里。 垃圾,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垃圾! 他凭什么这么对蔺惟! 姜瑶不想再跟他讲话,转身,要给蔺惟打电话。 周恪被无视,心里的恶意再止不住,尤其是“姜瑶”转身看他的那一眼,漠视,不屑,讽刺…… 不管这人是谁,她敢用姜瑶的眼睛这么看他——她死定了。 周恪蓄力,趁着姜瑶拨电话没有防备的时候,狠狠一推—— 姜瑶倒了下去,额头磕在花坛边缘,流出血迹。 她的视线瞬间模糊。 手中,电话刚刚接通,那边传来蔺惟干净清润的声音:“喂,姐姐?” 16.变数 zu i jil e.c om 姜瑶进了医院。 120送去的。 蔺惟接到电话的时候,刚进姜瑶家小区。电话打来没有声音,他意识到不对,立刻往姜瑶家跑。 跑到楼下,看见了倒在花坛边的姜瑶。 那一刻,他呼吸都停了。 记不清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打的120,也不记得是怎么陪姜瑶进的医院。 再回神,就是听到医生说病人送来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蔺惟瘫坐在银椅上,后背都是汗,后知后觉地头晕,耳鸣,喘不上气。夲伩首髮站:jil e h ai .c o m 姐姐没事,还好没事。 他等了十二年才见到姐姐,如果姐姐再次消失,他会疯。 他不该去酒吧处理事情,就该寸步不离地守着姐姐才对。 怎么就恰好在他不在的几个小时里 少年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 他想起在姜瑶家楼下看见的一闪而过的黑影。 那个身形—— 是周恪 姜瑶感觉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长到她以为自己要醒不过来了。 没想到周恪这么不君子,居然背后下黑手。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姜如眉女士肯定吓坏了。 姜瑶眼皮很沉,但她强撑着睁开眼,也不知道倒下去时磕哪儿了,有没有破相。 姜瑶动了动手指,想起身,手机闹铃突然响了。 她关掉闹铃,才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 她这么强的吗?脑袋磕石头上流血了都没住院? 看来没破相。 姜瑶起身穿拖鞋,去卫生间洗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洗漱完,换校服,瞥过书桌,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桌面干净了,之前画得画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成摞的文化课卷子和练习册。而且她昨天看完日记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现在日记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姜如眉回来了? 姜瑶狐疑,拉开抽屉,深棕色封面的日记本静静地躺在最上面。 她拿出笔记本,翻开,发现页面出现了新字迹。 “!!!” 姜瑶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仔细地看了看内容。 [我回来了] [另一个我——我知道你的存在] [你来的时候我都在沉睡,但我耳边会响起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你昏倒时我清醒了,清醒地感觉到自己撞到了脑袋] [从医院醒来后我见到了蔺惟,他看见我,满眼失望,然后再没来过] [脑袋上缝了三针,呆了一周出院了] [今天回学校了,周恪主动来找我,说要和我在一起] [他脸上还带着伤,听说“我”住院那天蔺惟冲进教室狠狠地揍了周恪一顿,把人打进了医院,紧接着蔺惟在校外遭人暗算,十打一,肋骨断了三根,也进了医院] [我不喜欢周恪,没答应他,他很生气。我问他还想再推我一次吗?他没说话,走了] [要联考了,你的画,给了我启发] [联考结束了,我还在,你去哪儿了?] [参加了几个学校的单招,我们想报的学校应该都一样吧,自我感觉考得不错] [你还会回来吗?真希望下次能在我们都清醒的情况下见面] 日记记到这里结束,距离她受害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姜瑶脑袋嗡嗡的,一堆信息在她脑袋里消化不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本能的先打电话给蔺惟。 电话响了十几声,自动挂断。 再打,还是这样。 点开短信界面,想给他发短信,却意外发现C世界的姜瑶和李光宗有了联系。 李光宗是上次给她送奶茶的那个男生,姜瑶记得他和蔺惟关系不错。 她点开二人的对话信息,是李光宗先找的姜瑶,问他和蔺惟怎么了,求她去见见蔺惟。 发了很多条消息,C世界的姜瑶一个都没回。 姜瑶了解“自己”,她不回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并不代表不在意。 她从衣柜里拽了件大衣,拿起钱包和手机就往外跑,按照李光宗发过来的地址,去医院。 她要见蔺惟,就现在。 17.未知 姜瑶去医院是因为李光宗说蔺惟一直在医院。 周恪那个神经病,在医院周围埋伏,只要蔺惟一出院,就找人围殴他。蔺惟势单力薄,伤上加伤,后来自己主动要求住院了,呆在病房里,不见任何人。 病房外,姜瑶心跳的很快,一是跑得,二是心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推开房门。 门正对着窗。窗外是条条枯枝,嵌在浅灰色的云层里,偶有飞鸟,也是转瞬即离。 蔺惟倚靠在病床上,身形单薄,行将就木,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对外界毫无反应。 姜瑶突然就来了脾气。 “你傻不傻?你跟他打什么架?他神经病,脑子有问题,还仗势欺人,你一个人打得过那么多人吗?” 蔺惟听到她的声音时就回头了,只是不敢信,愣了好半天。 “姐姐?”长时间没说话,他嗓音发哑。 他瘦的厉害,是少年人,却没有少年气。 姜瑶心疼的不行,不敢再大声说话,声音放轻了好几个度:“吃橙子吗?给你扒橙子。” 来的路上看道边有卖橙子的,品相不错,她就买了一兜。 能吃,还能当武器。 要有可疑人物,她上去就是一兜。 姜瑶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先用湿巾擦手,然后徒手扒橙子。 蔺惟就坐在那儿呆呆地看。 不敢说话,也不敢动,怕是幻觉,一眨眼就没了。 橙子鲜美,姜瑶掰开一瓣,送到蔺惟嘴边。 蔺惟不动, “张嘴。”姜瑶说。 蔺惟还是不动。 姜瑶没办法,只能像哄小孩那样哄他:“乖,张嘴,啊——” 蔺惟眨眨眼睛,张开了嘴。 橙肉丰富,汁水酸甜,很好吃。 他嚼了几下,吞咽,意犹未尽。 少年白白净净,睫毛浓密,下垂的眼尾稍显无辜,让他张嘴就张嘴,让他嚼他就嚼,乖极了。 姜瑶喂他吃了一整个橙子,奖励似得摸摸他的头:“你怎么这么乖。” 蔺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瑶,突然就落下泪来。 姜瑶吓了一跳:“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蔺惟很委屈:“你去哪儿了?” 姜瑶答不上来,这种情况她没经历过,好在没离开这个世界。 “是她挤走你的吗?” “不是。”姜瑶否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是她挤走我的。” 蔺惟张开双臂,搂着姜瑶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胸前。 “我还以为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瑶也后怕:“我以为自己醒来会在医院,结果一睁眼,时间过了两个月。” “倒是你。”姜瑶回抱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她轻捏他的胳膊:“你瘦的就剩骨头了,都不帅了。” “我会好好吃饭。”蔺惟搂紧姜瑶,“我什么都可以做,姐姐能不能别走。”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姜瑶至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也不知道为什么摔了一跤醒来就是两个月后。 她只能安慰蔺惟:“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个,或是下个,下下个世界......总有一个世界他们会再相见。 A世界的蔺惟就好好地长大了不是吗? “可那不是我,姐姐。”蔺惟声音闷闷的,“那都不是我。” “......” “蔺惟......” 姜瑶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事实上,她连自己都劝不了。 谁知道明天一睁眼又是什么时候,又在哪个世界。 她连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确定不了。 气氛无比沉重,二人只能静静地,紧紧地相拥。 考虑到蔺惟还是病人,姜瑶让他休息,先睡会。 “我不走。”姜瑶承诺,“放心,我就在这儿。” 蔺惟已经很久没合眼了,精神状态和身体机能都差到了极点。他躺下,拉着姜瑶的手,很快就睡着了。 姜瑶在旁边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是姜如眉。 姜瑶猜到了姜如眉打电话的来意,轻轻地抽回手,出门去走廊接听。 再回来,刚进门,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18.小惟(H) 姜如眉打电话来问姜瑶为什么没去上学。 姜瑶说来看救命恩人。 “有点正事,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学习,恋爱啥时候不能谈。” 姜如眉以为她来医院是为了和蔺惟谈恋爱。 “妈......蔺惟的伤没好,我真的是来看他的。” 姜如眉沉默几秒:“下次谈恋爱记得提前请假,别让老师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去哪了。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和老师说你逃学谈恋爱去了,你看你们老师让不让你当全校面做检讨。” 姜如眉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说话又气人又好笑。 庆幸的是,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有姜如眉,都有一个爱她的妈妈。 对比下来,蔺惟实在好惨。 姜瑶收敛笑意,叹了口气。 不管明天怎样,至少今天要过好,蔺惟要照顾,学也得上,等蔺惟醒了,和他商量商量。 姜瑶喜欢一边溜达一边接电话,不知不觉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 想到蔺惟不会这么快醒,她下楼去早餐店买了些好消化的食物。 前后加起来也就二十分钟,没想到再回病房,床上的人不见了。 姜瑶心一慌,连忙放下食物找人,以为蔺惟去卫生间了,往那边走。 刚走一步,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第一反应是周恪。 第二反应是蔺惟失踪是他搞的鬼。 姜瑶怒不可遏,抓住掐自己脖颈的手的虎口使劲儿地向外掰。 刚使力,感觉不对,这手的触感—— “蔺......惟......”姜瑶顺着他的劲儿后仰。 蔺惟的力道松了松,但还是箍着她的脖子,以一种猎人缴获猎物的姿态。 “你去哪了?”蔺惟质问她。 “去打电话。” “为什么要出去?” “怕吵醒你。” “你答应我不走的。” “我没走。” “你答应我的,为什么要走。” 蔺惟像着了魔,一直重复问她为什么要走。 姜瑶背贴着他的身,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语气,也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蔺惟,你先松手。” “你又要走是吗?你答应过我不走的。” “我不走,我喘不过气了。” 思考两秒,蔺惟松开了手,却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肩上。 他劲儿很大,姜瑶被他勒得快要窒息,刚才是脖子不过气,现在是胸不过气。 她佝偻着,一步一步地往床边挪,身体沉重,背上宛如背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玩偶。 “你是想压死我吗,蔺惟。” 蔺惟直起了身,但还是紧紧地将人搂在怀里。 “你现在需要休息,我买了点粥,你吃完睡一觉。”姜瑶哄她。 “不要。” “蔺惟。” “不。” “......” 好气,好想打他。 蔺惟平时挺乖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刚才也挺好说话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 姜瑶意识到了什么,换成轻软的语气:“小惟,去床上。” 姜瑶以为这样能安抚到他,没想到,一句话,捅了马蜂窝。 小惟不再掩饰自己的凶狠和占有欲,直接将姜瑶压上了床。 姜瑶很懵,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小惟野蛮地扯掉她的鞋裤,脱去她的衣服,没一会儿,姜瑶就被扒了个干净。 “小惟……” 姜瑶躺在病床上,腰间跨跪着小惟。他三两下脱掉自己的病服,转眼间,也赤裸了身体。 门早就锁好了,这层楼就他一个病人,离护士查房的时间也还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疼爱姐姐。 “小惟,这里是病房。”姜瑶压着声音,忍着颤抖让他别乱来。 小惟埋在姜瑶的胸前,重重地捏她的乳,咬她的乳肉,乳头被他含在嘴里滑动,碰到牙齿,就被他狠狠咬住,吸扯,成锥形。 姜瑶受不了,上手推他,小惟钳制住她的双手,上举,用衣服绑在床头。 “小惟,放开我。”姜瑶语气严肃,病房不是能做的地方,随时都会有人来。 “放开你,去哪儿,你又要走吗?”小惟哑着嗓子,看着姜瑶,眼神阴翳。 他食指伸入姜瑶的下体,没有试探和扩张,摸到水了,就提枪上阵,直捣黄龙。 “啊……” 身下骤然被撑开,姜瑶没忍住疼痛,叫出了声。 她以为小惟会给她时间适应,没想到他进来就挺动腰身,还越来越快,水分不够的摩擦疼痛让姜瑶忍不住落下泪来。 “疼吗姐姐?” “我也疼。” “但疼才能记住,不是吗。” 姜瑶不理他,别开脸,泪水洇浸枕间。 姜瑶体质敏感,水液多,没几下,二人相连处就传来了抽插的扑哧声。 小惟一下比一下撞得深,撞到某处,姜瑶抖了一下,没抑制住叫出了声,小惟见此,猛攻那点。 “啊啊啊小……惟……” 姜瑶扭身,却怎么也躲不开撞击,直接到了高潮,叫如莺啼。 小惟捂住她的嘴,待她回神,在她耳边道:“嘘,姐姐的声音只能给我听,如果有其他人听见了,我会杀了那个人。姐姐不想我变成杀人凶手的对吧?” “小惟……” “所以姐姐要忍着点,不管我怎么对你,都不要出声。”他吮咬她的耳垂,“我只是太爱姐姐了,姐姐能理解我的对吧。” 他掐着姜瑶的细腰,浅出重怼,恨不得把自己怼进姜瑶的身体里,彻底地和她融为一体。 太深了,姜瑶受不住,本能要躲,小惟叼住她的乳头,很咬。 “唔……”姜瑶疼,却被捂着嘴巴,叫不出声。 姜瑶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小时,小惟像条狗,把她当成了玩具,当成肉骨头啃。 他不顾她的感受,一直让她高潮,在她高潮时狠捏她的乳头,咬她的胸,肩膀,锁骨,脖颈…… 他咬遍了她全身,就连腿根,脚踝,都有很重的牙印血瘀。 频繁的高潮让姜瑶没办法思考,后来直接晕了过去。 她晕了,身上的人才终于停下动作。 “你不能丢下我,不能。”小惟轻抚姜瑶的脸,流下泪来,“没有一刻是真实的,我感受不到你,好怕这只是一场梦。” “姐姐,我怎么才能留住你……” “怎么才能……” 19.听话 “小惟,去床上。” 温柔的声音。 小惟身体一僵,意识回笼,发现自己还站在床边,搂着姐姐。 过快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还好,还好刚才那场性事不是真的,还好他没有伤害姐姐,不然就真的失去姐姐了…… 小惟慢慢松手,垂着头,上了床。 姜瑶把粥和糕点拿出来,转头看见小惟耳朵红了,连着脖子,红了一小片。 “你怎么了?耳朵怎么这么红?”姜瑶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看他,“是过敏了吗?” 他吃什么了吗?还是碰什么了?过敏原是什么?不会是气味吧? 那一瞬间,姜瑶脑海中闪过许多想法。 “不是过敏。”小惟刚才在脑内对姜瑶做了过分的事,自觉愧疚,不敢看她,只能偏头看窗外,“姐姐怎么认出我的?” “直觉。”姜瑶说。 蔺惟是很乖的,让干什么干什么,吻是轻轻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凡事以她为先。 小惟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很妙,都是在床上,和蔺惟一样黏人,但比蔺惟过分,喜欢欺负她。 “吃点东西吧。”姜瑶劝他。 “不吃。”小惟直接躺下,“你给他买的,我不吃。” 姜瑶:“......” 千想万想,没想到这茬。主要之前小惟都在夜间出没,原来白天走的是这种风格。 “那你回去,叫他出来吃。”姜瑶打开食盒。 “你果然更喜欢他。”小惟生气地坐起来,“明明在床上给你快乐的人是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没说不喜欢你。” “你说了。” “谁吃饭我喜欢谁。”姜瑶说,“你吃饭吗?” “......你那是给他买的。” “你吃饭吗?” “我不吃他的东西。” “你吃饭吗?” “......吃。” 不管是蔺惟还是小惟都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之前都是靠营养液来维持,这是正儿八经吃的第一顿饭。 胃容纳不下太多食物,但因为是姜瑶买的,小惟一直在吃,想把食物都吃完。 姜瑶察觉到他的想法,估摸着他吃差不多了,就让他停了,自己吃剩下的那部分。 小惟看着她,待姜瑶吃完,说:“看来你更喜欢我。” “?” “你都没有吃过他的剩饭。” “……” 小惟真是脑回路清奇。 “你们不是独立的吗?”姜瑶问。 怎么和蔺惟的事他都这么清楚。 “不是。”小惟说,“我只有在他感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 姜瑶了解了情况,回答上一个问题:“我和他一起吃过饭,也和你一起吃过饭,你们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毕竟当过几年老师,在小朋友争宠这方面,她是一个合格的端水大师。 小惟不乐意了,他觉得自己比蔺惟强,姐姐应该更喜欢他。想和姜瑶争论一番,瞥见姜瑶柔美的侧脸,又释然了。 蔺惟是个胆小鬼,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但也正如此,每次和姐姐做爱的人都是他……那就勉为其难的感谢一下胆小鬼吧。 吃完饭,小惟在姜瑶的强烈要求下睡了一会儿,期间一直拉着姜瑶的手不放开。 姜瑶就坐在椅子上陪他,手机开省电模式,背单词。 这一觉直接从上午睡到下午,床上的人再睁开眼,就换了人。 “姐姐……”蔺惟睁开眼就看见了姜瑶,他抓握姜瑶的手,睡好了,眼睛又亮晶晶的,对姜瑶露出一个笑容。 姜瑶的胳膊麻了又麻,但她没有说,而是回握蔺惟,和他十指相扣:“醒啦?” 蔺惟不确定,因为睁眼还能看见姐姐,是梦里才有的事,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姜瑶认出来这次醒的是蔺惟,和他解释说手机要没电了,需要充电,然后要下楼一趟,买点吃的。 听到姜瑶要走,蔺惟本能地握她的手。姜瑶保证说一会儿就回来,他虽不愿,还是点头,松手,尊重姜瑶的想法。 只是神色黯然,带着委屈,像一只知晓命运,知道自己终将会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眼睁睁地看着主人离去,独自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不敢追,不敢动,因为主人叫他乖乖呆在原地,不要走。 姜瑶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叫蔺惟闭上眼睛:“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蔺惟眨眼,不知道这种眼神是哪种眼神,但他很听话地闭上眼,模样乖顺:“我等姐姐回来。” 20.听话 姜瑶到楼下超市买了个充电套装,又去隔壁面馆买了两碗面,买完就往回走,一秒都没耽误。 到病房的时候蔺惟还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姜瑶提着东西轻轻地放。 “姐姐,你回来了。”蔺惟突然说。 姜瑶吓了一跳,去看他,他闭着眼,语气却很笃定。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蔺惟问。 姜瑶觉得好笑,好像在哄小孩子。 “睁吧。”她说。 蔺惟睁眼,看见姜瑶买东西回来,伸手要去帮忙。 “你把桌板撑好。”姜瑶给他派任务。 蔺惟照做。 二人一起吃下午餐,说是下午,也接近黄昏。 吃完,姜瑶表示自己明天要回去上学,但放学就会过来看他。 “我也回去。”蔺惟说,“回去上学。” “你身体可以吗?” “可以。” 静默几秒,姜瑶问:“周恪是你亲哥?” “同父异母。”蔺惟说。 “他是不是一直欺负你?” “他以后欺负不了我了。” 蔺惟不想多谈,转而说今天就要出院,明天送姜瑶上学。 “我们俩之间,更危险的是你吧?”姜瑶打趣道,“外边可是一堆人等你呢。” 蔺惟:“......” 他眼神暗了暗:“我会解决的。” 姜瑶想问他怎么解决,用暴力吗?再受伤怎么办。 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她也想给周恪一个教训,但在没参透穿越的奥秘之前,不敢轻易动手。万一她睁开眼又是好几个月后,烂摊子谁收拾,不能害了C世界的姜瑶。 天色将黑的时候,姜瑶离开了医院,回家。她刚走,蔺惟就办了出院。 叁月份,气温回暖,但早晚温差大,外套还是要穿厚一些。姜瑶早上走的急,随手扯了件衣服就出门了,没注意天气,晚上天凉了,才发现自己穿少了。 她哆哆嗦嗦地往家走,走到家楼下,花坛附近,习惯性地往那边看一眼。 这一眼,让她止住了脚步。 花坛边上坐了个人,男人,一身黑。正背对着她,低头,玩手机。 昏倒前的场景历历在目,手脚失衡,她像根不受控的竿子一样直腾腾地往坛沿边撞,额头传来尖锐的痛感…… 姜瑶深呼一口气,往花坛边走。 镇定,一定要镇定,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怎么说才能劝动这个神经病。 一步,两步。 要不还是别说了,找块砖头直接拍得了,周恪害她受伤,礼尚往来,她得还回去不是? 姜瑶开始找砖头。 然而她们家不是新建的小区,也不是年久失修的旧小区,小区内干净,温馨,实在找不到砖头。 ......算了,不拍了,也不聊了,万一周恪发现她不是C世界的姜瑶,又推她怎么办。推一下,她再睁眼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姜瑶放轻脚步,想趁黑衣人不注意快速地绕过去。 许是黑衣人玩手机太认真,姜瑶从他面前走过他都没发现。 单元门近在眼前,姜瑶松了一口气,她家楼下的单元门是坏的,只需要轻轻一拉—— 单元门纹丝不动。 拉—— 单元门依旧紧闭。 “......”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姜瑶?” 姜瑶一僵,慢慢回头。 “你......李光宗?” 21.为你 单元门是什么时候修好的? 姜瑶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见你一面可真难。” “我这个月光电话费就造出去多少你知道吗?” “QQ不回,微信也不回,我亲眼看见你回别人消息,就是不回我的,你都不如把我拉黑了,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李光宗絮絮叨叨,进了姜瑶家也不停。姜瑶给他倒了杯热水,告诉他是温的,可以直接喝。 李光宗信了,一边絮叨一边端起水杯,送到嘴边,感受到了热气。 他愣一秒,更气了:“你不理人也就算了,怎么还骗人呢?要不是我机灵,这一口下去,不得被烫死,我还怎么说话了?” 要得就是你别说话。 姜瑶在心里默默地想。 看姜瑶的表情,李光宗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多了,但这事明明就是她—— 哎,李光宗放下水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女子难养,他认了。 这气顺了,他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女生家,坐在人家的沙发上,还差点用了人家家里的水杯。 他一个激灵,直挺挺地站起来。 “你干嘛?”姜瑶诧异地看着他。 咋了,僵尸附体? “不是......”李光宗手足无措,“这么晚了,你带我回家,你......我......孤男寡女,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谁误会?” “你妈啊!” “......” “不是,我是说阿姨啊!阿姨回来看到咱们俩在一起,怎么解释?”李光宗慌忙地穿衣,要走,“不行,我下次再来吧,下次我找个白天来堵你。” 姜瑶拦住他:“放心吧,我妈不会误会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一看就是个小孩。 李光宗长了张娃娃脸,气质懵懂,一米八的个头也掩盖不住他的傻气。 就,看上去就很好骗的样子。 姜瑶不让走,李光宗挠挠头,决定长话短说,然后就再也不来了。 “我跟你说,我必须跟你说,在你冷漠的这两个月里,在你抛弃我们蔺哥的这两个月里,他都为你做了什么!” 姜瑶挑眉:“做了什么?” 他四处翻找,最后在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打开,按照上面的内容一条一条地念。 “首先,他找人修好了你家楼下的单元门。”念完,他加上自己的感想:“你们家楼下的单元门锁根本锁不上,是个人就能拉开,一点都不安全,你上次被偷袭肯定就是因为单元门没锁,给了小人可乘之机。” 姜瑶:“......” 她就说刚才怎么拉不开门了。 “提醒你一下,我是在家楼下被偷袭的,就你刚才坐的那个位置。” 李光宗沉默两秒:“那肯定是因为单元门坏了,你没法躲,不然你就跑进去把门锁上,看他还怎么偷袭你!” 驴唇马嘴,姜瑶不跟他犟,让他念下一条。 “其次,他帮你还清了债务,赶跑了坏人。” 李光宗接着说感想:“我们兄弟几个天天跟着你,你不知道吧?就是因为跟着你,才发现了那个形迹可疑的男人,他跟踪你好几天了,每天在你家楼下徘徊,有一天晚上他差点就冲出去找你了,被我们当场抓获,打晕送到蔺哥那儿了。” “还记得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和兄弟几个裹着棉袄,啃着煎饼果子,在你家楼下晒月亮,当时气温......” “打断一下。”姜瑶不想听什么夜黑风高的细节,直击重点,“你说的债务是怎么回事?” “什么债务?啊,就是你欠的债啊!”说到这李光宗也很好奇,“你干什么了欠那男的两百万?” “两百万!?” “对啊,你不会赌博了吧?那玩意可不能碰啊,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这我都知道。” 姜瑶脑子有点乱,却又乱的清晰:“那男的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李光宗想了想:“一个多月前吧。” “他长什么样?” “挺瘦挺高的,四十多岁吧。”李光宗扫过姜瑶的脸,补了一句,“跟你还挺像。” 一个多月前,跟她挺像,两百万...... 几个关键词结合,姜瑶知道那男的是谁了—— 江伟,她爸。 有些事,C世界的姜瑶还没经历,但A世界的姜瑶知道。 江伟当年是入赘姜家的,姜瑶生下来随母姓,生姜的姜。而江伟对外则说姜瑶随他姓,长江的江。 江伟长得帅,性格也体贴,谈恋爱和刚结婚时都对姜如眉百依百顺,姜瑶出生后,他更是主动承担起照顾孩子的责任。 姜如眉怕江伟有负担,没要求他必须照顾家庭,说希望他能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喜欢画画,可以开个画室,或者开个画班。 江伟说不愿意出门,就想呆在家里,把家照顾好。 虽然是女主外,男主内,但他们家还是很和睦的,姜瑶也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放假了就和江伟呆在书房里画画。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从一场同学聚会。 那时姜瑶小学毕业,和姜如眉还有姜如画去国外旅游。江伟没去是因为他说有同学聚会,老同学很久没见了,想见面聚一聚。 他难得社交,姜如眉当然答应,留了张卡,就带着妹妹和女儿出去玩了。 走得时候都好好的,谁料回来以后就变了样,江伟说他同学这几年都赚了钱,当了官,就他一事无成。画画,灵感没有,画技也在倒退,赚不了钱,父母脸上无光。 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是在浪费生命。 二人开始吵架。 姜如眉嘴毒,说出来的话直往人心窝子里戳:“父母脸上无光?你爸妈一直不待见我,每年回你家都是我热脸贴冷屁股,他们现在炫耀的车,房,哪个不是我出的钱?你两个弟弟到现在还在家啃老,他们就让父母有光了?” “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都没要求过你,是你自己不愿意出去的,现在怪我拘着你?” “江伟,你说话能不能讲点良心?” 有了第一次争吵,就有第二次,第叁次...... 叁个月后两人离婚,江伟拿着钱离开了家。 再后来一直没有江伟的消息,直到姜瑶高叁上学期末。 那时候姜瑶刚联考结束,晚上迎接她的不是丰盛的大餐,而是一张机票。 姜如眉说希望她到国外读半年高中,然后在那考大学。 没有妈妈,没有小姨,就她一个人去地球的另一边。 姜瑶当然不愿,母女二人为此大吵一架,直到去国外,姜瑶心里都是带着怨的,在外四年,一次国都没回过。 后来,她听到了姜如眉和姜如画的谈话,才知道当年姜如眉把她送去国外是为了避债。 离婚后,江伟拿着钱到老同学那投资,赔的分文不剩。 他去工作,又吃不了苦,没多久就被辞退了,在“朋友”的怂恿下,开始赌博。 一开始是赚的,后来越亏越多,越亏越赌。走投无路之下,来找姜如眉。 赌场那帮人知道姜如眉有钱,盯了她一段时间。姜如眉身边有保镖,有律师,他们无从下手,又把气撒在了江伟身上。 江伟说还有办法,让赌场的人再宽限几天。 于是就有了江伟跟踪姜瑶,想从姜瑶身上下手要钱的事。 只不过在A世界,是姜如眉保护了姜瑶,将她送到了国外。 而在C世界,蔺惟早早地派人保护了姜瑶和她的家人,姜如眉至今不知道江伟和赌场的人找过她。 “......” 姜瑶心里五味杂陈,明明想要帮蔺惟脱离苦海,最后却还要靠蔺惟保护。 本来她就想解决C世界这个事来着,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就昏了,再睁眼事情已经过去了。 “蔺惟哪来的钱?”姜瑶问。 二百万不是个小数目。 “蔺哥有钱,他母亲留给他的遗产,下辈子都花不完。” 他这么一说,姜瑶更愧疚了。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理蔺哥啊?蔺哥住院那么久你一次都不去看,你简直蛇蝎心肠。” “我去看过他了。”姜要不想再被乱扣帽子,“是我的话,不会不理他。” “什么意思?” 李光宗反应几秒,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和蔺哥一样,都是两个人!” 姜瑶不置可否。 李光宗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大事一样,兴奋的不得了。 “你藏得也太深了吧,真看不出来。” “咱俩也没见过几次吧。”姜瑶耿直。 “学校里的你很冷漠,有礼貌又冷漠,我猜那是另一个你。今天,还有之前拒绝我奶茶那次都是现在的你,我猜的对不对?” 怎么说呢。 “算对吧。” 李光宗一拍手,露出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那咱俩对个暗号,这样下次我就知道是你还是她了。” “......天王盖地虎?”姜瑶只知道这个。 “你是二百五?”李光宗接。 姜瑶想打人。 李光宗却点头说这个好:“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姜瑶洗漱好出门,在楼下见到了蔺惟。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辆电动车,见姜瑶下来,笑着和她打招呼,然后递给她一个头盔。 二人骑着电动车,先去吃早饭,然后去学校。 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吃馅饼的李光宗。 李光宗看见他俩很是兴奋,迎上去,叁人一块走。 楼上,周恪看见这一幕,握紧了拳。 22.盛夏(H) po1 8u u.c om 姜瑶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两个月,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和蔺惟谈恋爱。 姜瑶的文化课就是一般水平,上国大有些困难。蔺惟自学高二高叁课程,帮姜瑶补课。 “这张卷子你做一下,题型都是讲过的。” 放学后,二人在姜瑶家补课,姜如眉有项目在出差,短期内回不来。 蔺惟是个尽职的老师,讲究学练测结合。 “都做对了我有什么好处?”姜瑶支着脸看他。 蔺惟:“你想要什么好处?” “今晚听我的。” “我控制不了他。”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 8qb.co m “你能的。”姜瑶凑近他的耳畔,轻轻道,“我想要小蔺惟。” 蔺惟耳朵脖子爆红。 “你,你先做卷子,我去做饭。”说完就逃了。 姜瑶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像个老流氓。 小惟这阵子白天都没出来过,一直都是蔺惟在陪着姜瑶。可能是憋狠了,小惟每次出来都把姜瑶折腾的够呛,身上的痕迹久久不散。 蔺惟看见了,又心疼又自责,那委屈样,还得姜瑶来哄他。 狼崽子是挺爽的,可总被啃也吃不消。小惟她整不过,蔺惟能。她就想让蔺惟别躲,也啃他一次。 姜瑶做完卷子,蔺惟也做好了饭。吃饭期间,蔺惟全程低头不敢看她,待姜瑶吃完就收拾碗筷进厨房。 姜瑶闲着无聊又做了张英语卷子,等了半天也没见蔺惟回来。她出房间找,听见了水声,蔺惟在卫生间洗澡。 姜瑶了然,回卧室的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在床上等他。 姜如眉去国外出差,这段时间蔺惟都住在姜瑶家。蔺惟做足了心理准备,洗完澡就穿了个浴袍。 卧室里,姜瑶趴在床上看书。柔和的灯光凸显曼妙的躯体,丝质的睡衣贴身,曲线起伏,肩带滑落一侧,露出半边嫩乳,蔺惟瞬间就起了反应。 他眼眸几度变换,努力和另一个人格抗衡,最终,他赢了。 小惟只有在蔺惟害怕的时候才会出来,而每次和姜瑶做的时候,蔺惟都会害怕,怕姜瑶突然离开。 为了避免这种突然,他放弃了和姜瑶亲密接触的机会,从来没和姜瑶真正地做过。 少年皮肤白皙,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脸颊长了些肉,更富少年气。 他一步一挪,挪到床边,叫了一声:“姐姐。” 叫的姜瑶心痒。 姜瑶收好书,放在床头,她勾勾手指,让蔺惟低头。 二人唇齿相贴,慢吮轻吸,不激烈,却缠人。 吻着吻着,姜瑶仰躺在床,蔺惟手支在她的耳侧,脖子红了一片。 姜瑶一个翻身,二人位置互换,蔺惟惊愕,姜瑶说:“今天我在上面。” 蔺惟一下就想起之前姜瑶和小惟做时她被小惟掐着腰上顶,嫩乳晃荡的模样,这下不光是脖子,耳朵也红了。 他别开脸,装没听见,脑海里的画面却怎么也散不下去。 姜瑶不知道蔺惟在想什么,只当他是害羞。 她抽开蔺惟的浴袍带子,浴袍散落,露出大片肌肤。 姜瑶上手抚摸,手下的肉体肌理分明,触感紧实,不是过度健身那种大块肌肉,而是条块清晰,恰到好处,如同中世纪的雕塑人像,绝佳的艺术品。 姜瑶如同被蛊惑,俯身,轻舔。 蔺惟一个哆嗦,没想到姜瑶会舔他。她的舌如羽毛,如笔尖,轻轻划过,涟漪顿起。 姜瑶从锁骨开始,向下,抚摸,轻吻,来到胸前,粉红色的圆凸处,用牙轻咬。 “呃……姐姐……”蔺惟一声轻喘,手不自觉地往前推,姜瑶扣住他的手,十指交握地摁向床。 蔺惟太紧张了,一点点触碰他的反应都很大,更别提心爱的女朋友在自己胸前又舔又咬,他根本受不了这种刺激。 姜瑶舔完左边舔右边,蔺惟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不敢使力握姜瑶的手,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姜瑶像听不见他的难耐一样,自顾自地欣赏舔舐,胸膛过后,是小腹,她调皮地用舌尖在上面作画。 “姐姐……”蔺惟快哭了,他浑身燃起了火,没处发泄,就要自燃。 小惟和蔺惟共感,早就想冲出去占据主动权了,可他知道姜瑶这样是对蔺惟,不是小惟。 他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没关系,她今天在蔺惟身上做的,他会一一讨回来。 姜瑶作完画,继续向下。干净的肉棒高高耸立,青筋脉络凸起,姜瑶盯着看了一会儿,张嘴,含住。 “啊……”蔺惟从喉咙闷出一声低音,脖颈舒爽地后仰。 他平常自撸都很少,更别提被舔。包裹着龟头的口腔湿漉漉的,柔软的舌如调皮的孩童,绕着柱子来回奔跑,他想告诉她停下来,可性器喜欢被这样对待,甚至想动起来和她一起玩耍。 他不自觉地挺腰,正巧姜瑶往下含,两方一起发力,肉棒戳进喉咙一大截。 “嗯……” “嗯……”两声不同的语调。 异物进嗓,姜瑶有些痛苦,她不懂什么技巧,不知道这时应该呼吸,打开嗓子缓解痛苦。第一反应是往外吐,连着整个口腔都缩小,半截肉棒就这么滑了出来。 蔺惟眼尾有点红,爽的,在姜瑶要再吞时,捏住她的下巴,摇头:“不用这样的,姐姐。” 会让姜瑶不舒服的事,他一件也不想做。 “我想这样。”姜瑶说。 在A世界,她光有理论没有实践,不懂为什么某些片子女主角就爱给男主角舔,现在她懂了。 当你的男主角躺在你身下,浑身赤裸,你贴近他的小腹,掌握着他全身最脆弱的部位……你每一次的呼吸吞咽都牵连着他最敏感的神经,他因为你而喘息,颤抖,为你不肯照顾到他整根肉柱而乞求,为你上一秒紧吮吸裹下一秒张唇不触的偷懒而难耐,为你在他濒临爆发时突然松口而紧绷…… “姐姐……别玩了……” 蔺惟双拳紧握,把床单抓出了皱痕。即将射精的那一刻,他很想把整根肉棒都顶进姜瑶的喉咙里,但他强忍着没动,姜瑶却松口了。 那一刻,他在半空跌落,失重感如坠深渊,他感受到了巨大的空虚和茫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捅进去,狠狠地捅进她的喉咙。 姜瑶没想玩,他是真的想让蔺惟爽一把。可她高估了自己这个菜鸟新手的实力,不仅没让蔺惟爽,还害得他这么“痛苦”。 她不敢再胡来,跨蹲在他身体两侧,小穴对准肉棒往里吞。 蔺惟好不容易压下那暴戾的想法,性器又是一紧。他看过去,发现姜瑶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身上,性器被她的小穴包裹着,一进到底。 紧密相连的私处,随律晃动的嫩乳,长发,细腰……脑海里深深印着的画面就这么生动地出现在他眼前。 姜瑶毫无章法地上下起伏,不知道戳到了哪儿,小腹紧绷,顿时高潮。 “呃姐姐!” 蔺惟本就在射精边缘,被她这么一夹,就要射出来,他掐着姜瑶的腰想让她起来,但来不及了,作为蔺惟第一次的精液就这么尽数射在了姜瑶的身体里。 他大脑一片空白,释放过后,就是懊悔。 “姐姐!你下次不能……不能这么莽撞了……”他是想教训姜瑶的,可又舍不得,想半天也只想出了莽撞这个词。 姜瑶平复过后,也懵了一下,赶紧撤出来,摊趴在他旁边。 她累坏了,从来不知道占主导位的人这么累,以后她再也不说小惟是上了发条的狗了。 蔺惟急匆匆地坐起来,给姜瑶和自己做了简单的清理后,就套上衣裤出了门,姜瑶想拦都没拦住。 “药可以点外送的……” 回答她的是关门声。 算了,年轻人,气盛,多运动运动也行,她比不上,就先躺下了。 23.PAUSE(二更合一) 六月九日,高考结束。 高叁一班的班长组织同学聚会。 【十一号上午10:30聚豪大酒店叁楼,不见不散@所有人】 下边一排收到。 周恪没回复,姜瑶也没回复。 姜瑶没回复是因为她被小惟“报复”,摊在床上起不来。 至于周恪,谁管他。 十一号,姜瑶早早地起了床,生物钟使然,睡不了懒觉。 蔺惟朋友找他有事,要出去一趟,说等姜瑶那边结束了去接她。 姜瑶没想到自己能在C世界呆这么久,久到她好像真正地回到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 没有父亲追债,没有母亲送出国,她有望考上理想的大学,身边还有男朋友陪伴。 是理想的十八岁。 长时间不化妆,有些手生,姜瑶对着镜子,描眉,画眼线,涂口红。 看时间差不多了,拿着包包出门。 能办婚宴、升学宴、大型聚餐之类的餐厅名字都很好记,尤其是聚豪,欢送了一批又一批的学子。 聚豪年前歇业了一段时间,重新装修,装修后的环境更雅,雅中带着豪。 高叁一班订的包间是步步高升,姜瑶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 她就近找了个位置坐。 十一点钟,人都到齐了,上菜,吃五分钟,开始敬酒。 首先是班主任敬大家,祝大家都能考上理想的学校,有美好的未来,然后是其他科任老师,每人说一句祝福,集体敬大家。 几句话,包含着老师们对大家的祈愿,语文老师没说几句就哽咽了,感性的孩子们也都默默流泪。 班长见状,打岔开玩笑,带动气氛,大家哄笑,又都乐了起来。 姜瑶在这个班属于异类,后进的火箭班,还学艺术,在班里没什么朋友。今天她坐的位置挨着两个一直聊天的女声,她本以为直到饭局结束自己都是个安静的哑巴,没想到旁边的女声主动和她搭话。 “姜瑶,你艺考怎么样?” 姜瑶当时正在挑鱼刺,闻言撂下筷子,回答:“还可以。” 另一个女生问:“你想好报哪个大学了吗?” “看分数。”姜瑶说,“希望判卷老师手下留情。” 叁个人就考试分数以及大学生活展开畅想和讨论,聊着聊着,旁边女生突然说:“周恪一直在看你。” 姜瑶愣了下,不过没有转头去看。 “你和周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现在?”女声凑近姜瑶,“在班里也是,他总看你。” 另一个女生哎呀一声:“你问什么呢,姜瑶和蔺惟才是一对,你提周恪干嘛?” “我好奇嘛。” “诶诶诶周恪走过来了!”女生说完,顿时噤声,用余光瞥着接下来的发展。 只见周恪走到姜瑶跟前,语气生硬,表情冷漠:“出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姜瑶凝视他叁秒,起身,跟他出去。 厢门关闭,走廊上也安静下来。 走到一个稍微隐蔽的角落,周恪停下,他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姜瑶。 “我没兴趣在这跟你干瞪眼。”姜瑶说。 “她还会回来吗?”周恪嗓音很哑,面容憔悴,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不知道。”姜瑶很想说你现在这副样子是在干什么,C世界的姜瑶不是已经拒绝过他了吗? “我要跟你说声抱歉,当时的我不太理智。”他强调了你字。 “道歉我接受了,但我没法说没关系。”毕竟是故意推人,要是当时蔺惟去得再晚一点,这世上就没有姜瑶了。 “你跟她一点也不一样。”周恪咳嗽两声,“她活泼,阳光,脸上永远带着笑。” “你刻薄,冷漠,占了她的身体还洋洋得意,毫无愧意。” 姜瑶被他说的一怔,差点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了。她笑了笑:“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如果有个任务是追周恪,追到手了能拯救自己的生命,她也会天天粘着周恪,笑得比花还灿烂。 但那是喜欢吗? 不是,只是因为想救自己,为此各种办法都会去试。 这么一想,她好像是挺刻薄的。 “我不想和你谈论她了。”他又咳了两声,“回去吧。” 姜瑶莫名,不知道他到底是想道歉还是想确认C世界的姜瑶会不会回来。 回去以后包厢里依旧是你敬我我敬你,回首过去,展望未来。 盘子里的鱼肉凉了,姜瑶也没心情再吃,正好蔺惟发消息,说他那边结束了,要过来。 姜瑶准备敬完老师就走。 老师们和姜瑶接触时间不长,却对她的印象很深,都说她是为了才周恪考进火箭班的,但如果喜欢能转化成动力,付诸实践并收获良果,也值得赞扬。 一圈敬酒结束,姜瑶准备离开,走之前周恪又叫住了她,递给她一杯酒:“喝一杯?” “我跟你没什么好喝的吧。”她以为刚才那段谈话就是彻底结束了。 “祝好的未来,祝她在另一个世界存在,永远幸福。”他一字一句,举杯,目光悠远,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世界的姜瑶。 姜瑶打了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了,我走了。” 周恪注视着她的背影,再次举杯:“再见了,外来者。” 包厢的门关闭,门里门外,两个世界,姜瑶给蔺惟发消息:【我要下楼了。】 蔺惟:【马上到】 下午去哪儿呢?姜瑶边摁电梯边想,外边太热,应该找个室内活动,或许下午可以去溜冰场转转,凉快。 胃突然好疼,是喝酒喝太急了吗? 电梯到了,姜瑶捂着胃,慢腾腾地往里挪。 到了一楼,门开的瞬间热气蒸腾,姜瑶感觉胃一暖,紧接着是更剧烈的疼痛。 头晕目眩,心脏扑通扑通,浑身血液上涌,姜瑶摸索着掏出手机,打120。 冷静地说了自己的情况和所在地,医护人员让她找个地方卧躺。 姜瑶拄着墙,艰难向前。 她不是酒精过敏的体质,喝酒之前也吃了很多东西,怎么胃会这么疼。 计划打乱了,看来好好的下午要在医院度过了。 手机嗡嗡震动,是蔺惟打来的电话,姜瑶接听,有气无力:“喂......” “喂,姐姐,你声音怎么了?” “不太舒服,叫救护车了......” “哪儿不舒服?我马上到......我看见你了姐姐......” 蔺惟电话没挂,看见姜瑶,立刻跑到她身边。 “姐姐,你怎么了?” “胃疼。”姜瑶说,“医生让我躺着,但我想晒太阳。” 中午,阳光大盛,蔺惟听完姜瑶的话,将人横抱到太阳底下。 阳光十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瞬间,姜瑶以为自己好了。 “我好多了。” “可你脸色还是很苍白。”蔺惟注视着姜瑶,很担心。 “没事,我......”心脏停跳一瞬,喉头的血止不住上涌,“我......咳咳......” 姜瑶开始吐血,鲜红的血液沾染米白的衣裙,溅出深红色的花。 “姐姐!”咳出的鲜血溅到了蔺惟的脸上,身上,他放下姜瑶,让其平躺在地,同时解锁姜瑶的手机打120. 电话接通,蔺惟嗓音带上了哭腔:“病人咳血了!你们还有多久才到!” “在路上了,预计五分钟到,你是病人家属吗?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喂?” “家属?家属在听吗?” “......” 蔺惟什么都听不到了,大脑一阵轰鸣,耳边一串尖锐的杂音。 就在几秒前,在他打电话时,姜瑶突然不动了,不再喘,不再咳,没有呼吸,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 “姐姐?” “姐姐!” “姜瑶!姜瑶!” 蔺惟放下手机,开始做人工呼吸。 他大脑一片空白,仅有一点空隙能回忆起心肺复苏术的操作方法。 找双乳连线的中点......自己肩、肘、腕同一轴线......按压、按压、按压......抬下颏......捏鼻......吹气...... 直到救护车来,蔺惟都还在重复这些动作,可不管他怎么重复,身下的人都没有反应。 周围围了一圈人,医护人员就地展开急救,饭店的经理也带着服务人员出来帮忙,可这么多人,没一个救得了姜瑶,她还是被宣告了死亡。 蔺惟跪坐在地,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的世界在这一刻暂停。 恍然见,他看见周恪站在人群中,扭曲的笑,笑着走远。 姜如眉得知姜瑶的死讯,冷静异常,医生给出的死因是酒精中毒,姜如眉和蔺惟都不信。 警察来问,同学们说姜瑶中午大概喝了四杯,一瓶的量,大家倒酒时都很随意,哪瓶里面有酒就倒哪瓶里的,不太可能是她喝的酒有问题。 所有人都说姜瑶那天很正常,只是酒喝的多,要结案的时候,有个女生回忆起了关键信息:“姜瑶的最后一杯酒,好像敬的不是老师,是周恪。” ...... 周恪承认他和姜瑶喝过酒。 “我劝她别喝了,她不听。” ——“你和姜瑶是什么关系?有人说你们不仅是同学。” ——“她在追我,很多年了,我一直没答应。” ——“你们喝酒的时候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有人看到你们说话了。” ——“她说她喜欢我,没有我活不下去。” ——“你怎么回答的?” ——“活不下去就死啊。” ——“......” ——“骗你们的,我怎么可能这么说,我当然是劝她想开点。” ——“所以你上一句话是玩笑话?你的同班同学死了,你怎么开得出玩笑的?” ——“她死了,大家就不能开玩笑了?活着的人,得好好活着不是吗?” “......” 蔺惟要求尸检,姜如眉同意了。最后鉴定姜瑶的死因是服毒。不明毒药混合酒精摄入,加快了死亡进程。 检验书上一堆化学成分,蔺惟看着,越看越熟悉。 ——这是他制出来的毒 一瞬间,惊讶、慌乱、迷茫、不解......齐聚在心头。 这是他制出来第一份毒,很不成熟,方子早销毁了,是谁,从哪儿...... 诡异的笑容浮现在脑海,如同他扭曲的心灵,那个人是——周恪 24.D世界 清晨,振奋人心的歌曲从广播中传来,响彻整个校园。 姜瑶被吵醒,直腾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寒颤。 “真是要命,谁家好学校早上六点放早操广播啊!” “早操是不用做了,广播还得听,这对于晚睡晚起的考研人简直是一种折磨!” 刘芳华和马慧缩在被窝里,烦躁地抱怨,大一大二早起做操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大叁不用做操了,还得经受广播的折磨,这和做操有什么区别! 二人蒙着被试图隔绝广播声,奈何无用,声音在走廊播放,穿过不隔音的门,在寝室里环绕。 刘芳华生无可恋,准备起床,隔着幕帘看见姜瑶坐在床上,半天也不动一下。 “姜瑶,你干嘛呢?”刘芳华不解。 刘芳华和姜瑶一个高中,原来都是叁班的,后来姜瑶去了火箭班,俩人就再没联系过。 刘芳华以为姜瑶进火箭班就不再走艺考这条路了,没想到大学时二人在国大的美术系见面了,还好巧不巧地成为了室友。 姜瑶像是还没睡醒,脸色苍白,捂着胃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六点半。”马慧看着手机说。 “我是说,日期。” “20XX年10月16号,咋了?你睡迷糊了?” 姜瑶闭了闭眼:“.....可能吧。” 死了一回,醒来直接两年后了。 是有点迷糊。 姜瑶捂着胃,缓了缓,缓够了,才想起来找手机。 手机屏保换了,不是高考顺利的字符,而是有冲击的油画风。 密码是姜瑶的阴历生日,好记,输入四位密码,成功解锁。 点进微信,找蔺惟——很奇怪,没找到。 在搜索栏搜索,也没有。 难道是他俩吵架了?她把蔺惟删了? 可她并没有吵架删好友的习惯啊。 退出微信,点进通讯录——通讯录里也没有蔺惟,甚至他的手机号就没在她手机里保存。 疑惑的姜瑶按照记忆拨打蔺惟的电话,冷漠的女声告诉她: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 “姜瑶,起床吧,再不收拾要迟到了,第一节课的教学楼远,得走二十分钟呢。”刘芳华唤姜瑶。 姜瑶脑袋嗡嗡的,机械地迭被,下床。 有件事急需验证。 “芳华,我今天的课不去了,我一会儿去找辅导员请假,请完假条发你,你帮我带给上课老师。” “啊?奥......为什么?你哪儿不舒服吗?” “嗯,头疼,想去医院看看。” “头疼?头疼可不是小事。”刘芳华摆手,“快去吧,去医院还得排号,你早点去,让医生给你看看,课你不用担心,我拍照片发你。” “谢谢,等我回来请你们喝奶茶。” 姜瑶飞快地穿衣,洗漱,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完了。 刘芳华看她急匆匆的背影,和马慧说:“从来没见她这么急过,看来头疼得不轻。” 马慧:“嗯,她老做梦,失眠,去医院看看,让医生开点安神药也好。” 姜瑶出寝室先找辅导员请假,她很少请假,所以辅导员很快就批了,还嘱咐她好好休息,别熬夜。 请完假,姜瑶把请假条拍到寝室群里,然后坐地铁回家。 大学离家近就有这个好处,随时能回家。这个点姜如眉在上班,家里有些乱,但远没乱到高叁那种程度。 姜瑶没心思收拾,进家门直奔房间,找日记本。 抽屉里又积攒了一摞画,有些还是漫画手稿,她翻遍整个柜子,都没找到日记本。 难道在学校? 也有可能,毕竟上了大学,寝室就是她最常呆的地方。 姜瑶又匆匆往回赶。 来回走得太急,她没发现卧室里多了许多和整体格调不相称的东西,比如字符贴,比如辟邪剑,比如十字架和大蒜...... 回了寝室,姜瑶一通翻找,最后在床褥夹层里找到了日记本。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 [收到了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感谢我的梦!] [果真和刘芳华一个寝室,梦诚不欺我。] [军训挺累的,其实不想写日记,但梦里的我在写,那我就写] [好久没写日记了,主要是最近没怎么做梦,看来没有大事发生] [我又开始做梦了,这次的梦比较惨,梦见我死了,但没关系,按照惯例,接下来我就会梦见解决办法,肯定死不了] [连着叁天做这种梦了,烦躁,怎么还不梦到解决方法?] [为什么?是不是我的预知次数已经用完了?但我才用了两次啊!考火箭班的时候梦见了考题,梦见江伟会破坏我的生活,就算有次数限制,也得有第叁次吧!] [每天都是被人捅刀子,真的受够了!我宁愿前两次的预知没用,只求不死!] [算了,就让我在有限的人生里好好生活吧,除了梦见自己被捅,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想防范都没机会] [死之前想谈场恋爱......唯一要求是和江伟不一样......估计没有......不谈也罢] [室友都准备考研了,我想考,也不想考] [梦开始清晰了,阴天,室外,突然冲出来的男人......所以我是惹了情债?] [为了小命着想,绝对不谈恋爱!] 看完日记,姜瑶总结了以下信息: 1.她又穿越了,这是第四个世界,姑且称为D世界。 2.D世界的姜瑶通过做梦改变了人生轨迹,一是高二考进火箭班,二是没让江伟伤害到她的家庭。 3.D世界的姜瑶没谈过恋爱,没梦见过“雪地事件”和“追周恪”,也没梦见过自己浑身是血地死在盛夏。 4.D世界的姜瑶不认识蔺惟。 5.D世界的姜瑶梦见自己会死在一个阴天的室外,是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捅死。 6.A世界的姜瑶不做梦;B世界的姜瑶也不做梦;C世界的姜瑶做梦雪地救人,要追周恪,会死在夏天;D世界的姜瑶做了C世界姜瑶已经经历完的梦,梦见会死在一个阴天。 ...... 姜瑶浑身发寒,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是她扰乱了平行世界姜瑶的人生轨迹——她做的每一件事都产生了蝴蝶效应——每个世界的姜瑶都是因她而死! 25.死生 姜瑶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可越想越觉得是真的。 C世界姜瑶做得关于死亡的梦,最后应验在了她身上,她死了,C世界的姜瑶也会死。 D世界姜瑶在几周前突然开始做死亡的梦,她有预感,这个梦最后也会应验在她身上,而且她一死,连带着D世界的姜瑶也会消失。 那个突然冲出来的男人是谁? 这个世界的姜瑶和蔺惟还有周恪毫无交集,她还要去找他们吗? C世界的她突然吐血肯定和周恪最后送来的那杯酒有关,他先找她谈话,确认C世界的姜瑶回不来了,就一杯酒把她这个外来人毒死。 一杯酒,送了两条命。 也不知道姜如眉该多伤心。 她真想让这个世界的周恪也尝尝被毒杀的滋味。 可是,她不能。 这个世界的姜瑶和周恪毫无交集,一旦被周恪注意到,谁知道那个疯子又会做出来什么事! 姜瑶束手无策,仰头看着天花板,突然就落下泪来。 想回家,回到她自己的家,哪怕错失理想大学,哪怕被迫出国离家,哪怕......不认识蔺惟。 她这样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穿梭意义是什么?在每个世界都死一次?死完到下个世界继续死? 刘芳华和马慧上完课回来,发现寝室门没锁,一开门,吓一跳。 “你大中午的披头散发的干什么?”刘芳华拍拍心脏。 D世界的姜瑶头发很长,又黑又密,散落及腰,她穿着白裙子,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乍一看,是有点诡异。 “我想回家。”姜瑶说。 “怎么突然......”刘芳华止住话语,换了个语气,小心翼翼地问,“检查结果不好吗?医生说什么了?” 姜瑶:“没说什么。” 马慧:“看来医生是不能跟你说,是不是让你找家里人再去一趟?” 姜瑶:“没有。” 马慧:“这环节都没有吗?那你是......晚期?” 姜瑶:“不是,我没病。” 马慧和刘芳华对视一眼:“看来问题很大。” 青年人的思维总是很发散,姜瑶不得已,编谎话,止住她们的话头:“医生说我是熬夜熬的,早睡早起就好了。” 刘芳华琢磨琢磨,觉得有道理:“现在很多头疼都是熬夜引起的。” 转头嘱咐马慧:“咱俩也不能再熬夜了,早睡早起。” 寝室小分队就早睡早起达成协议,晚上十点就熄灯睡觉,还互相监督不玩手机。 熄灯后,姜瑶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自然醒。 起床,吃饭,上课,下课,吃饭。 下午没课,姜瑶漫步在校园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中。 上天厚待她,让她弥补了人生的缺憾,有机会重来。 在C世界的那几个月她很幸福。她可以不去想A世界的姜瑶怎么样了,不去想C世界的姜瑶去哪儿了,不思考过去,不思考将来,她将恐惧遗落在心底,用蜜糖一层层地包裹,假装这样万事圆满。 现在,她孤立无援,举目无亲,不管遇见多少个姜如眉,都不是陪她长大的姜如眉,不管遇见多少个蔺惟,都不是她的蔺惟。 她被她的世界抛弃,遗忘了。 “都说了你别理他别理他,跟个他较什么劲儿啊?这下好了,被扣平时分了吧?” “不是我说,就蔺惟那样的,谁沾上谁倒霉,你看金融系的周恪学长被他害得还不够惨吗?” 叁个男生边走边说,姜瑶路过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猛地停下脚步。 “不好意思,你们刚刚说谁?” 叁个男生惊了一下,不知道这女生哪儿冒出来的。 “我们没说什么。”中间的男生说。 “我刚听你们说蔺惟把周恪害惨了,是怎么回事?”姜瑶稳住心跳,“我是周恪的高中同学,之前高中聚会他没来,我们都联系不上他,你们能联系上他吗?” 眼前的女生面颊白皙,一双杏眼真诚灵动,几个男生都放下了戒心,还是中间的男生先开得口:“我们不认识周恪学长,但是他前阵子摔断腿的事儿闹得挺大的,男寝那边都知道......” 男生把他了解的情况讲给姜瑶听。 周恪是金融系的风云人物,成绩好,长相佳,家世显赫,绅士有礼,连续叁年获得叁好学生和优秀学生奖学金,照片一直贴在各大寝室楼下的荣誉墙上。 蔺惟比周恪小两届,也是高颜值,高智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真研究。刚入学时凭借超高颜值火了一把,结果被人扒出来有精神疾病,数次进出医院精神科,还去精神病院呆过一段时间。 本来这两人是怎么都扯不到一起去的,直到有人爆料说蔺惟其实是周恪的弟弟,同母异父。 蔺惟的父亲有精神病,对周恪的母亲一见钟情,某天趁周母外出的时候将人劫走,逼着她生下了蔺惟。 警察一直找不到他们的消息,直到有热心市民看见蔺惟父亲在外买奶粉,报了警,警察迅速出动,找到了蔺父藏匿的位置,周母也被救了出来。 周母抱着蔺惟回到周家,周父心疼蔺惟小小年纪没了父亲,决定收养他,周恪也对这个可怜的弟弟分外关心。 可惜蔺惟不领情,从小就展现出了非人的冷漠和自私,和他那个精神病爹一样。 前阵子蔺惟去宿舍找周恪,二人起了争执,蔺惟一怒之下将周恪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冷漠地看着周恪断了腿,还是有学弟看见了帮忙打的120。 搞笑的是,系主任知道了以后只是把蔺惟骂了一顿,什么处分,什么惩罚都没有,就让他回宿舍了,而且谁提这件事或者谁找蔺惟的茬就要被扣平时分。 作恶者可以逍遥法外,受害者却要苟且偷生,实在是不公平。 姜瑶听不下去了:“我可以提问题吗?什么叫‘冷漠地看着周恪断了腿’?男寝宿舍的楼梯有很多层吗?摔一下就会断腿?” 男生正讲到兴头上,被打断,思维有一瞬凝滞。思考了一下姜瑶说的问题,觉得不无道理。楼梯就十层,间隔也不高,周恪一米八几,从楼梯上摔下来,骨折有可能,断腿……是怎么摔得呢? “还有,说蔺惟‘从小就展现了非人的冷漠’,这话是谁说的?如果周恪和他的父亲真把蔺惟当亲人看待,蔺惟冷漠的事别人是怎么知道的?” “说蔺惟‘一怒之下把周恪推下楼梯’,他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真研究’吗?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他研究都不做了去找周恪,还如此愤怒?” 讲故事的男生品味姜瑶的话,越想越觉得他刚才说的故事槽点太多,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最主要是周恪摔断腿的事,刚进医院叁天就出院了,坐轮椅来上学。大家问他腿怎么样,他避而不答,搞得大家都以为他站不起来了,纷纷辱骂蔺惟毁了周恪的人生。 但好像……从始至终……周恪都没说过他站不起来的话。 右边的男生今天刚因为蔺惟而扣分,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蔺惟,他不客气地问姜瑶:“你不是周恪的同学吗?为什么向着蔺惟说话?” 26.袒护 “我没向着他说话。”姜瑶说,“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有很大的问题,像是有人在故意散播一样。” “蔺惟得罪过谁吗?”她引导男生们的思维。 中间的男生回想:“得罪倒是没有,但是看他不顺眼的人很多。” “为什么?” “因为他有精神病。”右边的男生阴恻恻地说,“他这种人就该呆在精神病院,来上什么学,好好的校园都被他给毁了。” 他语气里满是对蔺惟的怨恨,听他这么说,姜瑶很生气,但她抑制住了自己的感性,用理智来对话。 “他的病,伤害过谁吗?” C世界的蔺惟有双重人格,主人格蔺惟温柔腼腆,副人格小惟狠厉易怒,副人格只有在主人格感到害怕的时候才会出来,也就是说蔺惟在之前受过许多伤害。 D世界的人说蔺惟和周恪同母异父,那么其他世界也一样,雪地里被冻伤的小蔺惟是真实存在的,看守他的保镖也是周家的保镖,所以蔺惟从小就在受虐待,周恪或者说周恪父子一定知情,或许就是下令者。 如果周家父子真的像故事里说的那么爱护蔺惟,蔺惟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会产生副人格。 因为周恪才是有病的那一个。 之前姜瑶一直想不通,周恪这种不缺人喜欢的人,怎么会因为其中一个追求者不喜欢他了就杀人。在C姜的日记里,一直是她单方面付出,周恪吊着她,享受着她的喜欢,又会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给她希望。 他待C姜和别的追他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后来他之所以恨“姜瑶”,又和C姜表白,无非是因为姜瑶和蔺惟在一起了,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他不杀蔺惟,杀姜瑶,就是想让蔺惟痛苦,和他之前所做的一样,让蔺惟大冬天的站在圈里,不让他动,又在他快要冻死的时候把人救走。 蔺惟身上的那些伤,到底是他打出来的,还是周父打出来的,亦或是二者都有? “他伤害了周学长,他把周学长从楼梯上推了下去,这还不够?”右边的男生义愤填膺,“他的存在给我们这些正常人造成了伤害,我们为什么要和精神病一个学校?精神病不该去精神病院吗?” 姜瑶没理他,转而问中间的男生:“你知道周恪和蔺惟的母亲后来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男生摇头,“故事里没说。” “我知道。”左边一直没说话的男生默默举手,“他们的母亲回周家后没几个月就去世了,我初中同学的姐姐和周恪是小学同学,听说周恪小时候特别不待见蔺惟,认为是他害死了母亲。后来长大了,想开了,把蔺惟当亲弟弟疼,蔺惟却不领情了。” “这两个传言差距还挺大的,一个说周恪从小就把蔺惟当亲弟弟疼,一个说周恪认为蔺惟害死了母亲,后来才对蔺惟好。”姜瑶想笑,“这两个版本都把周恪描述成了弱势方,仿佛他遭遇的一切都是蔺惟造成的,有没有哪一个故事,哪个版本是以蔺惟的视角来传的呢?” 男生们沉默。 “没有吧,因为他不会造势,不会辩解,他的沉默都被误认成默认,没人关注真相是什么。” “系主任让老师扣议论蔺惟的人的平时分,老师们就扣,是因为系主任的权力大吗?老师们是成年人,有思想,如果他们觉得不公,大可不听安排,向上一级揭发。他们没有这么做,就证明某些传言不实,他们选择相信自己的学生,我们也应该选择真相不是吗?” “说白了,你就是在袒护蔺惟。”右边的男生油盐不进,“你是蔺惟的爱慕者吧?难为你喜欢一个精神病还替他抱不平了,你跟我们说蔺惟无辜有什么用?有本事你跟全校同学说啊!看有没有人信你。” “你们也别听她在这胡说八道了。”他招呼同伴,“赶紧走吧,饭都没吃,饿着呢。” 27.回忆(微H) 姜瑶决定揭开周恪的真面目,哪怕这个代价是再死一次。 她需要先和D世界的姜瑶说声对不起,拿她的身体做这么冒险的事。 在A姜到来之前,C姜的梦里出现了两个人,叁个名字:姜瑶,蔺惟和周恪。 想打破穿越,或许周恪就是破局之法。 接下来一周,姜瑶都在思考怎么揭穿周恪的真面目。现在敌在明她在暗,这是她的机会。 周日下午,刘芳华和马慧去了考研自习室,姜瑶去了图书馆。 找到预约位置,姜瑶放下书包,签到,然后拿保温杯出去接水。 回来,旁边的空座上多了个人。 姜瑶怔了下,男生的背影,太熟悉。 她脚步有些沉,几步的距离,宛如天堑。 蔺惟对视线很敏感,知道有人在看他。隔一会儿,看一眼,低头拿手机打字,或是假装不经意地瞥一眼,再瞥一眼。 他对这些打量习以为常,自顾自地看书,做笔记。可有一道视线煌煌,如耀灯般打在人身上,热意环身,经久不散,他不由得皱眉,寻找光源。 姜瑶握着保温杯,举在胸前,淡粉色的连衣裙裙摆至小腿,V领收腰的款式勾勒身材,胸料处鼓鼓的,黑发盘起,脖颈优扬,整个人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蔺惟定定地看了她叁秒,收回目光。脑海里没有搜寻到相关信息,是不认识的人。 和蔺惟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姜瑶心跳都停止了。 男生看她的表情很陌生,还带着一丝烦躁的冷漠,姜瑶的心凉了凉。 也是,这个世界的蔺惟和姜瑶毫无交集,他冷漠,也正常。 姜瑶坐回位置,摊开笔记本。想计划怎么对付周恪,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二人一起补课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他们挨坐在同一张桌子,各自做着自己的作业。 姜瑶止不住恶趣味,喜欢说一些荤话逗蔺惟,看他脸红,视线躲避,性器支起,还恪尽职守地让她做题。 她嘴上应好,手却不老实,一手握笔,一手隔着裤子揉他的凸起。 蔺惟借口去厕所,回来就变了个人。不待姜瑶反应,踢开凳子,把人抓起来摁在桌子上,脱下裤子就操。 先用手指试探出水程度,不够,就探入开源,一根,两根,叁根,同时上扯乳头,下捏阴蒂,用最快的方式达到目的。 敏感点被猛烈攻击,姜瑶根本受不了,小惟不管,看她挣扎得狠了,就找衣服缠着她的胳膊绕几下,将其双手绑在背后。 姜瑶认错,小惟不接受。肉棒入穴,水声咕叽,小惟边操,边咬着姜瑶的耳朵,后颈,肩膀,十足的狼崽子模样。 乳头被挤压在桌面摩擦,屁股被撞得通红,小惟掐着女生的细腰,把人弄高潮了也不放过,一点缓冲时间都不给。 姜瑶受不了,眼泪伴随着轻昂的叫声流出,小惟舔掉滑落的泪珠,在姜瑶耳边赞美:“姐姐,你水好多,好喜欢……” …… 姜瑶并紧腿,掩盖自己湿了的事实。 她偷偷看蔺惟,发现蔺惟正在很严肃地阅读书籍,还不时在本子上写些什么,学术派十足。 姜瑶也想静下心来想计划,可她腿间黏糊糊的,控制不住自己,总想看他。 这个世界的蔺惟最瘦,瘦到脱相。本来是一副乖戾的长相,现在只剩下戾了,看上去就不好相处。 真想让他多吃点饭,可是不能,她不能再和这个世界的蔺惟有牵扯。 “啪”——轻微的合书声。 蔺惟合上书,拿起本笔就走,瘦高的背影看湿了姜瑶的眼睛。 好难过。 28.杀意 28.杀意 姜瑶决定在这个世界不和蔺惟联系,却总能看见他。 食堂,图书馆,超市......甚至走路都能遇见。 与此同时,她见到周恪的次数也直线上升。校园里就他一个坐轮椅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不好好呆着到处乱窜。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姜瑶的计划也在如期进行。她派去的人打听到周家有个十年前离职的保姆,说是离职,其实是被赶出了周家。 保姆姓张,在周家干了很多年,一直勤劳敬业,有望升职为保姆长。谁料考核月的时候,保姆像丢了魂一样,心不在焉,频频出错,还被举报偷了过世夫人的项链。 周恪的父亲很生气,直接将保姆赶出了周家,保姆说项链不是她偷得,她是被冤枉的,在周家门口跪了一天,却换不来一次解释的机会。 保姆的孩子生病了,治疗费用很高,保姆那几天状态不好是在想怎么筹到治疗费。 人命关天的情况下,她都没想过拿主人家的东西,却因为“偷东西”被赶出了周家。 姜瑶派的人在一个县城里找到了保姆,保姆的儿子在她被赶出周家不久后就去世了,丈夫也因此跟她离了婚,离婚后保姆找了一些散活来维持生计,几年前被查出癌症,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姜瑶趁着周末亲自去找了保姆,从她那儿了解到了一些事实。比如周恪和蔺惟的母亲是因为抑郁症去世的,爱的人一直是蔺惟的父亲,当年是周父看上了蔺母,强抢回去做老婆,强迫她生下的周恪。 蔺父筹谋多年才让蔺母回到身边,他们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可惜周家势大,蔺父蔺母无力对抗,最终蔺母和蔺惟被抢回了周家,蔺父愤恨自杀。蔺母得知蔺父去世的消息不久,也吞药自杀了,死前一直抱着蔺惟说对不起。 蔺母去世,对周家父子,尤其是周恪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儿子,蔺母对蔺惟疼爱有加,死前不仅将他好好的抱在怀里,还留下一本厚厚的日记。 同样是儿子,母亲什么都没给他留下,甚至没抱过他。明明他才是母亲的第一个儿子,他才是周夫人这个头衔下名正言顺的正统。 蔺母死后,周家没人伤心。蔺惟还在襁褓里,什么都不懂。周恪怨恨母亲,把她给蔺惟的日记抢过来,一把火烧了。周父很快又找了个和蔺母容颜相似的人回家,对她有求必应,只是不让她生下带有周家血脉的孩子。 蔺惟父母皆亡,只有名义上是周家二少爷,周恪的弟弟。周父本想将他送走,是周恪劝说父亲让蔺惟留下来。 从此,这个比周恪小叁岁的弟弟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周恪总是有很多不如意,他把这些不如意都撒气在蔺惟身上。棍子打,鞭子抽,烟头烫...... 小时候蔺惟舔了一口掉在地上的糖,被周恪发现了,周恪当时什么都没说,当晚却建了一个糖罐子,装满糖将蔺惟塞在里面。 糖罐密封,蔺惟在里面动弹不得,几次窒息,每当他要挺不过去的时候,周恪就打开盖子,等人缓过来了,就再把盖子合上......从此蔺惟再不吃糖。 周恪对蔺惟做的事,周父不管,周家的下人们也没人敢帮忙,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习惯二少爷生来就是低贱,是被大少爷欺负的。 ...... 姜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番话的,她指甲陷进了肉里,恨得牙根都在颤。 她见过四岁的蔺惟差点被冻死在雪地里,见过他身上还未愈合的伤,知道蔺惟不吃糖,吃饭困难,知道他身形消瘦,穿最小码的衣服都不合身,知道他的肌肉不是靠正规锻炼,而是小惟当打手,凭着韧劲一拳一拳挥出来的...... 不敢相信十几年的日夜,蔺惟是怎么熬过来的。 姜瑶抹掉眼泪,下定了决心:她要杀了周恪,不管在哪个世界,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周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