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八(1v1h)》 00楔子 高考终于结束,六七月的北澜燥得让人发慌,热浪从地下迎头而上。 盛悦随着人流挤出校门口,手机开机的那一刻,里面的消息不停地蹬蹬往外冒。 支付宝到账信息呈在通知列表的顶行,嗯,是这样的,不得不承认她的父亲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仪式感大王。 只是,盛家仪式感的第一准则就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问题,所以钱到位就行,人到不到位的并不重要。 在这种观念多年的熏陶下,盛悦似乎也不太看重某些握不住的东西。 盛父用大笔的转账庆贺她的自由,赶时髦的还会备注些好听的话。 虽然她在学校也谈不上不自由,但有成年人的身份加持,能做的事情确实多了不少。 确实有点没想到高考结束后的马路会堵成这样,乌泱泱的人头从同时间开放的考场蜂拥而出,交错的公路通通停滞,传送带的效率极低,马路上连辆空的出租车都没看到。 她记得往年高考时总会在微博热搜或者头条新闻上看见第一个冲出考场考生某某某,学霸也好,随便考考的也罢。 自己这个考场怎么就没有呢。 来点乐子看,总比百无聊赖的等待来的好。 赵安亿是临时被拉来当司机的,赶到这之前,她刚扣上火红色的头盔准备上赛道。 “绝,还真不留一个人来接你,”赵安亿边朝她竖大拇指,边把头盔递给她,歪头示意人上车,“张叔呢?” 盛悦轻车熟路地扣好暗扣,长腿一摆跨上后座,“被安排去接我哥和未来嫂嫂了。” “盛牧真把人带回来了啊?”赵安亿有点不可思议,发动油门,这会儿路上堵得慌,好在她的机车穿梭得还算自如,“还是你上次说视频过的那个漂亮姐姐么?” 专程带回北澜跟这圈兄弟见面,传递出来的信息显而易见。 “你慎言啊,什么叫还是,一直都是好吧。贞洁操守这方面我多少还是可以为我哥作担保的哈。” 风声略大,盛悦凑近她耳边,放大音量,想到盛牧给她汇的款,心甘情愿地维护着她哥的形象,“怎么说呢,他刚给我转了一大笔钱来着,改天一块唱k去啊,“不见”最贵的包间。” 夕阳余晖洋洋洒洒地落满地,路的尽头是染成一片的橙红色。 头盔罩在头上,赵安亿躲在里面放肆地笑,“行行行,给我点最帅的男模OK?” * 她们赶到望洋路时,菜在圆桌上码得整齐。 毫不意外的,赵安亿被盛牧留下来吃饭,这事不好拒绝,虽然背地里她总是一口一个盛牧,但舞到正主面前,她还是要恭恭敬敬地喊句哥。 舒玦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们,笑脸盈盈地说,“长大快乐。” 淡淡的茉莉花香顺着空调风飘过来,比起礼物,盛悦完全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她哥的女朋友身上,说是世俗概念里典型的温婉美人也不过分。 微弯的眉眼和秀气的五官和视频里看到的大差不差。 “陈嘉理去给你取周匠的蛋糕了,等他会儿。”盛牧招呼着大家落座,把舒玦的座椅挪出来好让她坐下。 盛悦眼珠子滴溜一转,陈嘉理啊,那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他比盛悦大上两岁,从小就爱跟在盛牧屁股后面玩。 盛悦看他不顺眼,觉得他空长着张看似乖巧的脸,成天不干人事。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人还没踏进包厢,声音倒是先传进来了,盛悦打心眼觉得他不应该叫陈嘉理,应该叫陈熙凤。 这次局组的过于仓促,到场的零零散散也就六七个跟盛牧打小交好的玩伴。 “来来来悦儿”,陈嘉理说话时吊儿郎当的,蛋糕名都记不住,手里夹着小票照着念出来,“你最爱的榴莲轻乳酪芝士蛋糕,哥哥我跑了两趟才给你买到的!” 盛悦和赵安亿交换着眼神,没理陈嘉理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心知肚明他这人最喜欢使用的就是钞能力。 小时候她的零花钱用完了,就是陈嘉理用钱哄骗着她去干些坏事。所以,只要愿意花钱,有的是人愿意去帮他排队,哪需要他亲自跑两趟。 “得了吧你陈嘉理,你敢说你不是花钱让人去排的?”盛悦从小和陈嘉理互怼着长大,后者比她大了两岁,心智似乎还没她成熟,总是说些幼稚的话,做些幼稚的事。 她心里清楚,道谢的话只会助长他的威风,那还不如说些刺他的话让自己心里舒坦。 饭桌上的那些哥哥姐姐们,盛悦多少见过几面,嘴甜着喊人,吃着饭就收获一整圈的红包。散场后,盛牧和舒玦忙着赶飞机回溯江,说是有急事要处理。 临了,舒玦问她要不要来溯江玩几天。 高考后不是国宝她可以理解,毕竟就连高考时她都不是。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有时真感觉没劲得很。 盛悦好说歹说才留赵安亿在她家睡上一宿,当晚就定好飞溯江的票。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天空蓝得彻底。耳边的轰鸣声依旧,盛悦时不时嚼上几粒口香糖也不太管用,半途竟然昏睡过去。 坐上摆渡车时,她的脑子还有些昏沉。 盛悦一米七,人长得瘦高白净,套着条湖绿色的吊带长裙,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自己随便找地方玩,人别丢了就行。”她哥推过行李箱,把去冰的布蕾脆脆奶芙递给她,“舒玦出外摄,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没时间来接你。” “哦”,盛悦用吸管插透薄膜,她并不在意那些,只是不解地问,“你说,舒玦姐姐那么优秀……不是,她到底看上你什么?” 盛悦是真的好奇,她这个哥哥除了会赚钱简直是一无是处,不体贴、不幽默、不疼妹妹。 好吧,收回最后一条,如果给钱花算疼的话,盛牧倒是挺喜欢给她打钱的。 主要是这人太无趣了,比她大几岁,记忆中她哥总是不苟言笑,前脚还在和陈嘉理说说笑笑的,后脚到她这就板着脸一副说教样。 溯江的香樟树生得活力,绿意盈满街道,空气没有北澜那么干,甚至有些黏糊糊的湿热感。 回民宿收拾好行李后,盛悦就马不停蹄地带着相机出门扫街。她这人闲不下来,所以总被陈嘉理那个狗调侃精力旺盛,要她去爬珠穆朗玛峰。 盛悦小时候跟父母去过川西,不知道是年龄小还是身体原因,那次高反差点要了她的命,后来她就老实了,拒绝一切容易产生高反的地方。 * 不知穿过哪条小道,她来到一处老旧的农贸市场,街道两侧驻着浓密又粗壮的香樟树。大批食材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不难闻,是她在北澜从未接触过。 头上扣着顶米色鸭舌帽,盛悦踩着彩色的瓦砖,小心翼翼地绕过正在酣睡的大黄狗。 她抬头,注意到拐角的那家店面,身穿黑色球服的男生正蹲在台阶上,散漫地抓起撇在身旁的黄色水管,细致地冲洗着满是泡沫的碗筷。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碗筷上灵活动作,他胳膊上的青筋很明显,定是扎针的护士会很喜欢的类型。 盛悦一眼就看见他,脑袋里某些不合时宜的带颜色的想法被唤起。 她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在某些方面欲望挺强的小女孩。 小黄文和小视频从未落下,看着文章和视频里的人大做特做,她特别羡慕,想着自己哪天也一定要有这种实战经验。但是她空有想法,倒从未和人上床实操过。 只是在某些夜晚难耐地夹紧双腿,指节不停地刮蹭着,以求缓解那种空虚感。 她不是没给自己买过小玩具,光看着文字描述就觉得操作麻烦,她拆了包装盒后又原封不动地装回去,塞到自己的保险箱里。 盛悦觉得自己挑剔,她想挑剔点总是好的。 她跟赵安亿没少找过男模,但主打一个陪伴的作用,喂喂果盘按按摩得了,她从未对他们有过实质性的想法。 哦对,她还喜欢听那些男模讲故事,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就当她有恶趣味吧,那些将自己的身世讲得越凄惨的,结束后收到的额外小费越多。 一百两百是给,一千两千也是给,一万两万也不是给不起。 故事要讲得精彩,讲得凄美,不能是觉得自己小有姿色能卖个好价钱,而是要因家世而不得已陷于如此境地。 盛悦不可怜更别说心疼,她只觉得有趣。 午后的阳光太浪漫,少年额前的碎发都在发光。 盛悦对自己身体的反应感到惊奇,内心竟然会渴望和这个初次见面的男生发生点什么。 她探究着出神,视线停滞在半空,男生倒过碗把水沥干净,抬起头时和她对视上。 盛悦心虚地率先撤回视线,迈着的步子依旧,只是下意识放缓了速度,本就涣散的思维被马路边的鸣笛声进一步分散了注意。 快与店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脚步顿住,扭过头想记住是哪家店,却又不小心撞进少年满怀疑惑的眼眸,亮晶晶的,只有两秒,然后大海沉寂。 难道是她的眼神太过色情?不应该啊。 难道是她太迷人?哦,这个有点可能。她太漂亮了,正常人都应该为她着迷。 盛悦的外貌确实出众,白净红润的鹅蛋脸上几乎没长过一颗痘,许多人青春期的困扰,她统统没有。 赵安亿说她长了张一看就知道月经很规律的脸。隔壁班的小明星夸她小小的脸上长满大大的五官。这话虽然听起来奇怪,但盛悦坚定不移地相信小明星的话肯定是夸人的。 如此想着,她才注意到他身旁还坐着个白衣白裤男,捧着手机,手指不停地动作着,估摸着应该是在打手游。 少年还在冲洗碗筷的手没有停下,清水沾着泡沫跳上他的小腿,他低头去看,没管,把剩下的碗筷一并冲洗干净,似乎方才两秒的停顿只是意外。 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打下来,烤在皮肤上,要把她烧焦。 盛悦身上那条吊带长裙在阳光下会闪着波光粼粼的湖绿,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涂防晒,出来的着急也忘了带遮阳伞。白皙中透着火辣辣的红,隐约有些刺痛。 街边大遮阳伞下摆放着巨大的冰柜,老婆婆躺在隔壁的逍遥椅上乘凉,见盛悦过来也没多做招呼,半眯着眼悠哉悠哉地摇着蒲扇。 推开沉重的冰柜门,入眼的是各式各样的雪糕,她伸手就去拿标价最高的。 在她看来,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便宜的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微信扫码支付后没有马上离开,她顺手就扯开包装袋,随即而来的是塑料袋细细簌簌的震颤声。 面向那家店铺站立,嘴里冰冰凉凉的,身上的燥热被抚平一瞬,她远远地看见高挂的门头上写着“胜福牛羊火锅食材供应链”几个大字。 顺势还看见一对正在吃饭的中年夫妻和第三个男孩,以及那面贴满金灿灿奖状的墙壁。 再往台阶处看去,少年已经洗好碗筷站起身。 十字路口飞驰而过一辆三轮车,阻挡住俩人在空中相汇的视线。 老婆婆摇着蒲扇,侧过身子闲聊着问盛悦,“小姑娘,看你不像我们这边的人,也是来玩的吗?” 她想起最近总会有些外地年轻人来白云县玩,卖火锅料的老王家说是县里大力发展旅游业,要是发展的好,以后能带动经济发展呢。 王姨说的没这么复杂,原话是来玩的人越多,大家赚的钱就越多。那些专业名词是她的两个儿子跟白家那小子学来的。 盛悦沉默两秒,不着痕迹地笑说,“您怎么看出我不是这边的人啊?” 人生地不熟的,出门在外还是留点心眼好。 “小孩长得怪好看的,倒是不像这边的长相,况且老婆子我在这块呆一辈子啦,头回见这么标志的小孩。”老婆婆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用看别人家孩子的眼神多看了她几眼。 盛悦喜欢听别人夸她,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抬起手擦拭额角渗出的薄汗,牵起唇角淡淡地说,“谢谢您。” “前两天有芜安的、北澜的、南溪的还有……”老婆婆说话慢悠悠的,每讲一个字都要拖长音,掰着手指头回忆着。 盛悦咬下一口雪糕,舌尖被刺激到,龇牙咧嘴的时候,盛牧的电话刚好进来,打断了谈话。 他那边很安静,“在哪呢?” “胜福牛羊火锅食材供应链”,她微张着嘴快速呼吸着,往嘴里渡气,“这家店附近的小店铺。” “定位发个过来,我喊人去接你。” 盛悦照做,然后就听到她哥说,“怎么跑那么偏去?等着啊,别乱跑,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人家,到地方会给你打电话。” 她把吃完的木棒连着塑料包装袋扔进垃圾桶,从斜挎包里抽出一张面巾纸,仔细擦拭着蹭上雪糕的指节和唇角,掏出口红对着息屏的手机屏幕开始补妆。 溯江的慢节奏与北澜截然不同,路上蹬单车的人很多。 白日里,三十几度的空气不怎么流动,偶尔吹过一阵清风都会让人感到无比凉快。 帽檐和头发的交际处早已沾满汗水。 等人的间隙,盛悦穿过斑马线,发现农贸市场里穿插着许多批发冰棒的小店,干蘑菇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有种泡进药罐的不真实感。 夕阳西沉,橘红色把天空变成大染缸,低飞的飞机擦过房檐,在云朵上绘画,拉扯出笔直的线条。 她端起相机朝着不远处少年离去的背影咔嚓一张,镜头调转着记录下热闹的充满小县城气息的农贸市场。 酣睡的大黄狗、金灿灿的奖状墙、上货的夫妻、打游戏的男孩,还有阔步离开的少年。 01我确定 溯江的森林覆盖率排在全国前几名,空气清新得随便装几矿泉水瓶的氧气去北澜卖,估计都会有人要买。 随手打开窗户就能同频夏天的呼吸,偶有两只蝴蝶飞过窗棂,只会绕着你盘旋两圈就离开。 盛悦到溯江的隔天,新来的四位准女大成为她的邻居。同龄人之间似乎总存在着莫名契合的磁场,盛悦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她们从自己面前走来,又走去。 齐肩的短发留长,听见她们说临近高考的那个月,教导主任不再严格把控她们头发的长度。 她坐在高脚凳上,闲散地翘着二郎腿,倏尔又放下,想到网络上广为流传的脊柱侧弯治疗视频,打心底发怵。 刚榨好的果蔬汁摆在胸前,盛悦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里头加冰块,跟个观众似的观察女孩们脸上绽放着的富有朝气的笑容。 很有感染力。 前台给她们登记好信息后,就带着人上二楼。 宝蓝色的复古法式针织吊带连衣裙的针脚略显密集。种满绿植的院子里蚊虫有点多,盛悦伸长手臂去捞摆在桌角的花露水,让四肢都雨露均沾到。 她百无聊赖地刷新朋友圈,姐妹们履行高考前的约定,登上了前往西藏的飞机,还不忘在群里@她,好叫她明白没跟上去西藏的脚步是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 “显摆”这种事盛悦从未落下,她随手拍下民宿的内景,绿意盎然虽然比不上企划已久的集体出游,但好歹让人心生宁静。 小院里种满鲜花,茉莉、桔梗、绣球……还有好些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花。阳光下的喷泉波光粼粼,水流声不止,整个小院都是盛夏的代名词,争先绽放的花瓣亦是报时的点钟。 “你们觉得我的生活会差吗小姐姐们。”她发送一条语音,话里话外很是欢快。 微卷的长发在身后披着,盛悦挑起一缕散落的头发,夹到耳后,小口地喝着果蔬汁。 新租客收拾完房间下楼时,盛悦刚好喝完最后一点,站在水池旁冲洗玻璃杯,倒扣在杯架上。 她打算去白云古镇逛逛,看看能不能找点有意思的东西给爸爸妈妈,讨人欢心的基础上钱包自然也会更加厚实,“舒玦姐姐,我去古镇走走。” 舒玦在摆弄相机镜头,朝声源处回头时,看见盛悦刚跨出大门,“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经过昨天的教训,盛悦老老实实地在吊带裙外套上冰丝薄开衫。她跟着导航走,街边不时经过几辆观光车,问她要不要上车。 拒绝几次后,最后还是决定上了车,把体力留到逛街或许更合算。观光车上只有三个人,司机、副驾和她。 女孩打开dv的翻盖,框进满墙爬山虎和插满啤酒瓶碎片的围墙。她把镜头对向自己,“hello,我现在要去白云古镇看看,现在在观光车上。” 她不太熟练地翻转镜头,对准前方,“哝,车上人很少,希望等会能遇到些有意思的东西。” 视频不是刻意录给谁看的,先前阿姨打扫屋子时,整理出一堆老旧的ccd和dv,盛悦选择性地充好电,能用的就带上,不能用的就舍弃。 民宿离白云古镇不远,观光车几分钟就到达目的地。盛悦全程举着dv,镜头很晃也没管,只负责录,一句话没多说。 人流量还好。 她走得慢,权当散步,左右瞧着,最后在摆满蝴蝶纹身贴纸的摊位前停下,花色看得她眼花缭乱,挑挑拣拣拿起几版蝴蝶与心脏图案的。 摊主一身All Black,盛悦觉得有点眼熟,付完款离开后,在他隔壁的文玩摊位前停留许久。 倏地抬起头,扭向左侧,摊位前来来往往的年轻女孩不少,窃窃私语的、偷瞄的、专心挑选的。 少年低垂着头,坐在矮凳上,两条腿随意屈着,握着Pencil在iPad上细致勾画着。无论面前围着多少顾客,始终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自顾自做着事。 盛悦阔步返回,缓缓矮下身子,双手环抱着膝盖,长裙衔在地面上。 眼神扫过摆放整齐的贴纸,除去方才为自己挑选的,她把摊位上陈列的款式各抽出三张,按照明码标价,毫不犹豫地付款。 白椰停下手里的动作,没有看她,但难得主动抽出摊位左侧的牛皮纸袋。 他抬头撞进盛悦清凌凌的眸子,顺势接过女孩手中成沓的纹身贴纸,仔细对齐后,从包里拿出唯一的扁平的亚克力盒,打包好后,双手递过。 盛悦全程看着他的动作默不作声,连句谢谢也没有,空气仿佛凝住,呼吸和视线都变得粘稠。 周遭安静下来,先前离开的那群女孩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算不上互动的互动。 新一波顾客驻足在白椰面前。 盛悦没挡着,往旁边挪了挪位,接过牛皮纸袋,手指着他未完稿的图,问得直接,“我能买下你今天所有的图吗?” 买下,所有的版权都属于我。 也包括你今天剩下的所有时间。 白椰收回手,状似没听懂她的意思,沉默不语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疑惑。 旁边的女孩眼神在他俩之间流动,低语些什么,盛悦没留意。她没听到对方的回答,点点头起身,心中了然答案,顿觉有些唐突,留下一句抱歉,便离开。 她折回古玩摊位,发现老板始终诡异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随手点过文玩核桃、建盏、竹节玫瑰手串,她没认真瞧,哪个顺眼要哪个。 最终付款的时候,被光头老板一顿好宰,眼波流动中,盛悦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老板。 她不是不懂这些玩意的含金量,一堆破铜烂铁也敢跟她这么叫价,如果陈嘉理在场定是要把人摊子掀翻。 从小跟着老盛四处跑,多少有些耳濡目染,她没计较,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知道会送货上门后欣然付款。 “支付宝到账十万元。” 提醒音响亮清脆,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白椰在她离开后,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刚刚她蹲着的那块地,直到听到声响,才缓缓朝她这看来。然后,清楚地听到女孩对老李说,“老板,生意兴隆啊。” 她拉长的尾音缱绻,就像一道钩子。面上的表情却那样不屑,似乎压根没把那十万块钱放在心上,只是眼神中流露出的点点无语暴露着她的心里话。 反正不是在长辈面前,盛悦压根没有装的必要,无语就堂堂正正的无语,一点点无语就光明正大的一点点无语。 “姑娘爽快,加个联系方式?下次有好货,第一时间通知你啊。” 光头老板眼睛小,笑起来时眯成一条缝,让她莫名其妙想到李荣浩,但是李荣浩要更瘦些。 盛悦拧眉,不是,这人真当她是冤大头啊? 她心里冷笑着,想着溯江的人还真有点意思,然后默默扣掉两分印象分。慈善她做不了,以小见大又太过片面,显得她地域歧视。 蓦然,她大大方方地亮出二维码,微扬下巴,说,“扫吧。”反正他扫归扫,加不加是她的事。 老李殷勤地探出上身,双手捏住手机。 叮—— 验证信息跳出。 盛悦转身打算离开,又被人叫住,“诶,等等等等。” 光头老板从摊位后走出来,手心躺着一条蝴蝶玉坠,递给她,“看您有缘。” 盛悦突然有点摸不清眼前人的意思,犹豫过后还是接过。 “李叔!” 她朝声源处瞅去,白椰早就停下来手上的动作,紧握着电容笔的右手泛起青筋,脉络清晰,让她想起民宿门口那棵粗壮的香樟树旁根错节的枝干。 耳边的熙熙攘攘都幻化成电影里的一幕。 小声议论她是被宰的小年轻,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声张正义。有艳羡她漂亮的,有用眼神上下扫视她的……她全然不在意。 只留下那句喊人的话,在她的耳蜗边不断回响。 dv早在她第二次光临白椰的摊位时,就被合上。 盛悦百无聊赖地绕着白云古镇逛了一圈,吸引人眼球的东西很多,但她却没有了任何购物欲。 不是因为自愿被“宰”的十万块,而是因为白椰那句急匆匆的喊话,像是在制止,又像是……盛悦捉摸不透,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彼时她还不知道少年名叫白椰。 再回到最初那条街时,白椰已经收拾好自己负责的那块地,纹身贴纸被摆得愈加整齐,摊位往光头老板那挪动不少。 折迭椅被收起来,少年背着洗旧的黑色双肩包站在树荫底下,没再继续画图,垂首盯着脚面。 “这十万你就收着,”光头老板把钱汇到白椰账户里,见人拧着眉头要跟他犟,接着道,“我那些玩意多少进价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姑娘看着就不缺这点钱,你收下上大学也轻松些,不用总跑去给人当家教,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你父母看到你这么有出息,心里肯定也安慰得很。” 前些天听老王家的双胞胎儿子说白椰想读的专业每年要花不少钱,刨去学费、课本费、住宿费还有生活费呢,每学期往返的路费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他家不算富裕,每笔钱都要精打细算地过,和老王打麻将也只打最小的,家里最大的开销就是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一个月能找家里要的两次生活费。 白椰都知道的。 但这样真的不道德,人家女孩是来旅游的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方才那副场面明摆着就是李叔蒙骗外来游客,如果给人举报了以后他生意还做不做了。 要是因为这事坏了白云县的名声,事情如果闹大,旅游业还发展不发展。 他想,得把钱还回去。 盛悦眯了眯眼睛,解锁手机通过光头老板的好友申请,下一秒,对方就推荐过来一个名片。 她没理会,紧接着提步站到少年面前。她始终坦荡地直视他,直到他也看她。 “下班了?”她自来熟的很,把dv装进牛皮纸袋,方才白椰给她拿的是最大型号的,装下dv绰绰有余。 “嗯。”白椰从兜里抽出手来,主动伸手接过她几乎没费劲提着的牛皮纸袋,打好腹稿后才说,“我替李叔向你赔个不是,其实他心眼不坏的,但这件事的确是他没做对。你的账户多少,我把钱还你,东西还是会按时送到的,今天真的是不好意思,破坏你出游的心情。” 唔,在说这事呢。 “那换个交易方式?”盛悦随他的动作去,手里空空如也,倒也清闲自在,“这样吧,十万买你今天剩下的时间怎么样,你做点让我开心的事就行。” 白椰喉咙一滞,没想到对方给出的解决方式竟然是这样的,他想起自己空瘪的账户,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打比赛做兼职赚的钱刚还完房子的最后一笔欠款,卡里没有更多的钱能负担得起他大学的费用。 按照他对自己的了解,这次高考发挥算正常,如果顺利的话,他会去北澜上大学,读自己喜欢的专业,未来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 而过几天他要去给张晋尧小区里的一个初三生补习数理化,为的就是赚够大一上学期的各种费用。 做点让她开心的事。 会是什么事? 他不清楚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心里的天平不断权衡着,就听到她说,“如果今天的试用期合格,明天你还会收到十万,连续七天,一共七十万。” 七十万被说得跟七十块一样轻松。 盛悦还在循循诱导,“你是本地人,我是外地人。你是男性,我是女性。除了我或许比你有钱以外,从客观因素上来看我并不占优势,你实在是不吃亏。” 其实除了有钱,盛悦还有人脉,盛家人有权又有势。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她也有的是办法查清他,然后再缠上他,但这么做的话就没意思了。 七天,不过七天而已。星期日一结束,这场七十万的交易就会被画上句号。 “首先申明,我不做违法的事。”白椰没有太过纠结,小舅时不时会问他钱够不够,大学报哪里,想读什么专业。 他只说钱够,再报上自己心仪的专业。 其余的并不多说,因为他不能骗小舅,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但如果要想每次联系都以双方和气的结束,那么他就需要拥有足够多的钱,至少要能够养活自己,让温饱不成问题。 六七年来,小舅给他打过不少钱,他一分未动,有时自己手头上实在拿不出钱时才会从中抽出点急用,有钱时又把急用花的钱打回去。 零零散散的也不是笔小数目,他打算在小表妹成年时把那张卡送给她,舅妈家那边有这个传统。 事情的底线左右不过卖身,如她所说,白椰并不吃亏。要是她要他出卖身体,要是她口味很重,要是……他忍不住设想许多,思维没来得及发散,就被一句斩钉截铁的带着愉悦心情的“成”打断。 在北澜,哪里需要她主动开口询问,只是多看一眼谁,不见的领班就会很有眼力见地把人送上来。 送来做什么呢? 盛悦从来不说,也不让人说,那些男模带着忐忑的心跟着领班往里走,出来时春光满面只是因为钱包鼓鼓。 当然也有讲不好故事的,和那些绘声绘色的同事形成鲜明对比,钱包自然就鼓不起来。 高三这年,盛悦去“不见”的频次缩减许多,她哥派人在学校里盯着她,她在明人家在暗,压根不知道是谁在给她哥传递情报。 偶尔去的两回,她喊来的都是同一个人。 盛悦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只听那里的人都叫他“阿礼”。KTV的男模懂得分寸礼数的不少,但许多被酒精冲昏头脑的,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伪装撕了个稀巴烂。 阿礼不同,他酒量很好,喝多了也不上脸,不说胡话不越矩,见盛悦和她朋友聊得开心唱得开心了,不会硬凑上前。 哦,盛悦还记得阿礼唱歌好听。 而现在她的瘾又犯了,直觉这个面容清秀的、能够勾起她欲望的男性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世,或许很凄惨,总之应该会很有趣。 “那你今天剩下的时间就都归我咯。” 白椰没回话,领她去对面的小摊买了杯茉香青提,老板出餐时,他示意盛悦去接。 “给我的?”盛悦没有拒绝,抬手接过,“怎么不给自己买?” 回应她的是白椰的沉默不语。 盛悦想,这个男的不爱讲话,想听他向自己诉衷肠或许并非易事,遂扣分。她刚想让老板再做一份,就听到他说,“我不喜欢。” 哦。 盛悦努努嘴,表示明白,心里却想着,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那不喜欢的事多了去,你还能都不做? 白椰的步子迈得很大,在意识到女孩跟得有些困难时,倏地放缓脚步。 “您想去哪里?” 他说您,俨然把她当顾客看待,划分关系的意味不要太明显。“您、家。”盛悦一字一顿,把他的话还给他,她不喜欢这样,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北澜那个圈子里一起玩的不乏有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的,那是因为他们有资本。盛悦不喜,连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是因为她家的资本更甚一筹。 喜欢花钱解决问题,却不愿意什么事情都太过于明码标价。 但她现在好像忘了,两人是因为金钱才会有的瓜葛,是因为明码标价的十万一天才有的后续。她摆手的动作很大,薄开衫顺着她的手臂下滑,语气不似玩笑。 白椰看过来的时候,开衫半挂在她的手臂上,白皙且纤细。他挪开眼睛,女孩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往上扯着薄开衫,穿戴整齐。 “我家吗?”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在空中飘了会就消散,忽略掉她带脾气的回话,补充道,“你不会想去的。” 话音刚落,盛悦就停下脚步不动,去看他的表情,似乎在辨认对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他想起学校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学生,总是明目张胆地嘲笑拿补助金的贫困生。 虽然他不被划分在被议论的名单内,但旁观时那种不适感会长久地留在他的记忆里。 他不是善人,所以他不会出面制止那些人的谈笑,而是不着痕迹地离开。 他收下她的钱,那么她现在就是上帝。十万块钱够他负担起大一整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他没有理由不收下。 最后他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妥协地说,“你看上去是……”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接上,“我家很破、很老,也很旧,不是、玩乐的好去处。” 语气像委屈的小狗。 他说得坦诚,没有丝毫遮遮掩掩,指的自然是白云县这里的容身之处。盛悦有些不解,上下扫视着他,判断对方是不是在装傻充楞,或者假装失忆。 “我们昨天没有见过吗?” 言外之意是,我们昨天不是在你家打过照面吗?你家不是卖火锅食材的吗?我觉得环境还能接受,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想带我去吗? 可是收了钱就要办好事啊。 白椰没想到女孩如此直接,胸中堵着的那口气泄掉,不自觉弯着唇笑说,“见过。”话罢,又抿紧嘴唇等着他的客户发话。 他以为昨天的匆匆两眼只有他记得,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心中泛起过涟漪。 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少年笑得并不明显,盛悦却很快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表情。 他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吗? 莫名其妙。 难不成是在钓我? 不是吧,你真以为你很会钓? 你这钓鱼的伎俩还没陈嘉理的半点高超呢。 “那你怎么这么问?”不等少年回答,她继续道,“是家里有人不方便吗?” 盛悦想,你钓我也钓咯,谁还不会钓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听见这话,白椰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僵,平静地回望她,似乎在辨认女孩语气中有几分认真。 他扯着唇角,内褶明显的眼皮下压,低声说,“不会不方便。”他的想法很简单,他的家阴暗潮湿,常年充斥着南风天挥之不去的霉味。 与家人无关。 他家没有人。 白椰只是觉得看起来家世显赫的女孩不会喜欢去那儿,这和她的身份不相衬,她也……不会适应的了。 “那我们去你家看看吧!”盛悦激动起来,语调上扬,兴奋的神情不像是演的。 白云古镇占地面积说大不大,只是错落交杂的石板路迷惑性太高。盛悦又是个不爱走寻常路的,专挑那种游客少的路走。 好不容易摸索到起始点的位置,时针在表盘上划走一格。 “那、走吧。”话罢,他拦下观光车,报出目的地。驾驶员冲他打招呼,让人上副驾来,突然见他身旁还跟着位标致的姑娘,觉得稀奇。 白椰带着盛悦在后方落座,听见女孩问,“你叫白椰?白色的白吗?是哪个椰?” “椰树的椰。” “哦~那你名字还挺独特的。” 她没追究为什么是椰树的椰,自顾自地自我介绍,“我叫盛悦,盛夏的盛,喜悦的悦。” 这倒让白椰省去一桩解释,从前总有人来问他,你为什么叫白椰啊,谁起的名字呀,然后恭维地说句你的家庭真幸福。 在打听到他的家庭情况后,又用那种惋惜的、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不好意思,我原先不知道。 白椰当然知道她们不知道。 许多人因为他的长相来接近他,又因为他的身世而疏远他,当然还有人锲而不舍地觉得可以用关心来感化他。 但白椰只觉得没劲极了。 他不会因为长期出现在课桌上的牛奶和糕点而多看对方一眼,不拒绝不接受就是他的态度,反正会有人定期把它们解决掉。 他不会对前来攀谈的人置之不理,也不会主动去和谁产生联系。 可今天破天荒地,白椰主动问,“怎么会想着来溯江玩?” 蝉鸣热闹了整个夏天,匍匐在树荫里唱着它们自己的歌。盛悦再次打开dv,镜头从蓝白相连的天空转向身侧的少年,“侬,这是我来溯江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叫白椰。” 朋友。她的朋友确实很多,多一个不多。 白椰在她开口的那刻就转过头来,神色不明地盯着盛悦看了两秒,风扬起她的开衫,很快,少年又目视前方,只是比方才坐得更加端正。 “我们算是朋友吧,我没撒谎哦。”盛悦把镜头朝向自己,笑眯眯地说,“我们现在要去白椰家里,贴上我新买的纹身贴。” 哦,后半句是她一时兴起。 反应过来才问人,“可以吗?白椰。” 那人还是不看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来回几次才答道,“可以。” “看吧,我们是朋友呢。” 他原以为她只是拿他家当“旅游景点”参观的,囫囵吞枣逛一圈,就像她逛白云古镇一样。 白椰有点看不懂这个女孩,他想,等她看到他家的时候,她肯定就不会想多呆了。 那样,也就不出他所料。 这样,他们将不会有更多的瓜葛。 熟悉的门头高高挂起,白椰带她绕进后面的小巷,在迈向分界线的前一刻,他问她,“你确定要去吗?” 你确定要去我家吗? 老旧的小平层,略带潮湿的小平层。 盛悦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犹豫,踏进这条分界线,说明她即将进入他的世界。 “为什么不呢?”她望向他,眼睛里全是坦然,“我确定。” 02柠檬水 她的话语说的庄重,白椰紧绷的神经却突然放松。盛悦就跟在他身后不到半步的距离,这方天地被前面的高楼遮挡,投下大片荫凉。 白椰站在铁门前,垂下眼去旋开锈迹斑斑的锁,正式带领这个他没见过几次面的女孩进入他的世界。 她想来,他就答应了。 庭院大且荒芜,黄褐色的泥土裸露着,没有覆盖任何植物,杂草也不见踪影。盛悦跟着他走进院子,又踏进屋内,始终缄口不语。 她内心震惊,面上收敛着表情,没有到处乱瞧,乖乖跟着白椰走进客厅,盘算着怎么跟他家人打招呼。 整栋房子都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见没来得及修好的水龙头的滴答声。 “坐吧。”白椰指着刚换上新沙发套的沙发,扭头对她说,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仅有的一瓶白桃乌龙茶递给她。 从门锁的啪嗒声响起时,他就一直在等着她发问,问他家里就他一人吗,问他为什么,或者传来她的惊叹声,以及眼神里流露出的鄙夷和不可思议。 可是许久,盛悦只接过白桃乌龙茶,随手搁置在茶几上,闲散地往后靠着沙发背。 那副懒散姿态仿佛这就是她家。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白椰将头顶的大吊扇打开,扇叶的旋转声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盛悦歪头看着他,眼珠子滴溜一转,“哦,你现在要帮我贴纹身贴吗?” 她开口打破他所有的设想。 水泥墙上高挂着时钟,正下方贴满金灿灿的奖状,左边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奖杯,灰蒙蒙的看不清奖项。 老式的笨重的电视机,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看到的。 盛悦上小学后就没看见过这种电视了。 客厅里笼罩着无人居住的霉味,即使是盛夏大晴天也无法驱散寒意。 白椰僵住片刻,继而机械地点点头,随即开口道,“我去接水,你等一下。” 少年离开后,盛悦打量着这栋没什么人气的房子,开始给人发消息。 蓝色的塑料脸盆里装着澄净的井水,盛悦将手伸进去抓了一把,冰凉凉的。另一只手按灭屏幕,笑着看向白椰,“你来帮我吧。” 她说她不会。 白椰的表情很平淡,上帝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是修长的手指在耳垂处捏了捏,洇上薄薄的的血色。 “贴哪?” 原被嫌弃阴凉的房间就像走不动空气,逐渐爬升的温度应该是他个人的错觉,面前的女孩神色自如,甚至还有闲心打量哪处适合给她贴。 盛悦拉扯右肩的薄开衫,露出光洁嫩滑的的右臂,姿势有点别扭,干脆把开衫脱下,指着右臂膀说,“这儿。” 白椰上前半步,了然地点头,把纹身贴纸从亚克力盒里拿出来,问她要哪个图案。盛悦伸出右手食指绕着一只飞舞的彩蝶画圈,“就这个。” 白椰笔直地站在她面前,又向前挪动半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用剪刀细致把彩蝶裁剪下来。 盛悦问他为什么不坐下来。 他睨她一眼后摇头,继而把纹身贴上的那层塑料薄膜撕下,轻轻地贴上盛悦的右臂,像对待天赐的宝物,动作轻而缓。 盛夏的燥热盈满客厅,头顶悬挂着的老旧吊扇吱呀作响。她的体温透过一层贴纸,传递到他的指尖。 白椰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颤抖,抿下嘴唇,呼吸都放轻,把浸湿的纸巾贴上彩蝶。 盛悦什么都听不见,两人的距离近到她可以清楚看见白椰额角渗出来的薄薄的细汗。她闻到浓浓的柠檬汁的气味,是白椰身上的,明明先前还没有。 彩蝶飞扬在右臂。 白椰将纸巾和贴纸丢进塑料垃圾桶,往后挪动半步,扩大着安全距离,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身体里的异样被明确地捕捉到,他转身将脸盆端去倒掉,又捧着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来回几次,胯下那股冲动才平息下来。 真是要命。 真是变态,他在心里骂自己。 怎么会有人才见人几次面就对着人起立,怎么会。 他不知道接下来盛悦还想做些什么,他没有张晋尧家里那些可供多人娱乐的电玩,也没有纸牌和桌游,他的手机内存甚至不够下载现在市面上最流行的游戏。 他不知道盛悦想玩点什么,但心里明白自己可能什么都提供不了。 学习、绘画。 他擅长的好像也就这两点。 对面这个金主般存在的女孩,随手花出去的钱解决掉他的燃眉之急。 白椰很茫然,他知道人与人的差距之大,自己也不是没在张晋尧身上感受过,只是他现在觉得她花了钱,他总要做什么,主动点或被动点。 教她学习?不知道她多大,更不知道她学习的好坏。 绘画?教她绘画还是画几幅画送给她? 要不还是等她提吧。 盛悦仔细欣赏着自己右臂上的蝴蝶,她很满意勾着唇笑,图案惟妙惟肖的,贴上去就跟真纹身似的。 她是不敢真去纹身的,她怕疼,又怕自己像赵安亿那样三分钟热度,纹上后要去洗掉,又疼又麻烦。 盛悦注重自我感受,短短一分钟内,她根本想不到白椰脑海里堆积成山的想法,一个个垒高,又一个个击落。 “你帮我拍照行么,我自己不太方便。”她把手机和dv都递给他,压根没考虑过他会不会使用,在她看来,懂得使用这些数码产品是这代年轻人理所当然要会的。 白椰听话地接过,没有拒绝她,当然他也没有立场拒绝,问道,“怎么用?”手机的操作大同小异,不过他没接触过dv。 盛悦朝他招招手,要他坐在她旁边,“这里是开机,这是录制视频,这个拍照片,然后你按这里,就可以看照片,”她考虑到白椰不懂这些,最后说,“嗯,参数的话,就选自动吧。” 他以前经常帮王姨家拍全家福,大家只需要板板整整地站好或坐好,脸上表情自然,整体构图和亮度满意就行,照片总是很快拍好。 可是这个从大城市来的女孩太不一样了,她对每一张照片的要求都极高,这张头发乱了,那张表情不满意。 她还给他找出许多照片范例,有她以前的写真和日常照,划拉着朋友圈能看见一连串。还有她今天想拍的同类型的照片,可他觉得那些女孩都没有她美。 但他缄口不语,只是默默听着盛悦给他讲解,要他怎么拍,直到冷不丁地,她指着一张半模糊处理过的照片问他,“你觉得她美吗?” 白椰不解,他的眼睛很干净,干净地看进盛悦的眼睛,从她眼神里读出明艳艳的笑意和不正经的认真。 那张照片模糊,但不难看出是一个未着下装的女孩交迭着双腿,宽松的上衣被镜头外的手拉扯着往下掉,整个胸部都要裸露在外。 意识到这点,白椰匆忙收回眼神,将手机推到盛悦身前,不自然地咳着嗽,整个脸都红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椰想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像山泉里的瀑布,热烈又随心所欲,这样的话,不管她问什么,他都会回答的。 但是他会回答不代表他知道怎么回答。 王姨家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偷偷在家看那种片子,被他撞见过几回,然后他们齐齐扭过头问他要不要一起看,随口便用美和劲爆这两个词来引诱他。 电视机里传出陌生女人的叫床声,白椰觉得有些刺耳,摇摇头说,“不了”,退出房间时依旧想不明白那种片子有什么好看的,他们甚至还会因为那些声音而起反应。 所以什么是美? 给张晋尧补习文化课的时候,他会时不时恋爱脑发作,拿着唯一一张和喻欢的拍立得合照对他笑得春心荡漾着说,“白椰,你看,我喜欢的人很美吧,不仅长得美,而且心灵美。” 白椰不太了解喻欢,只言片语都是和张晋尧相处时,从对方的喋喋不休里知道的。 盛悦没得到回应,只好往他身边蹭着靠近,抓挠着他的手臂,又问,“那你觉得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这个问题回归到好看与否身上,那么问题便简单起来。人从来就是视觉动物,好看与不好看全凭个人喜好。 盛悦从来不屑于雌竞,她只是觉得白椰的反应很可爱。陈嘉理那种人会分享这种照片给她看,而她哥则会因为陈嘉理在她六年级时给她发这种照片看而勃然大怒。 班里那些男生谈论起性时都贱兮兮的,仿佛看过几部片子,手冲过几次,就了不得了。说话时总不避着人,盛悦偶尔路过时听到,看见他们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犯恶心。 白椰跟他们太不一样了。 她觉得他就像张白纸,看张照片就会脸红,她怀疑他是不是从来没有看过片子。 盛悦只是想逗他,没想着对方会给出什么回答,挪揄着收回眼神,却听到他给出意想不到的回复,“我没看过你的。” 她震惊,但比起震惊,她更兴奋,这他吗太好玩了!比陈嘉理那种货色有意思多了!比她以往接触过的男性都有意思多了! 03良家少男 白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随口脱出那样一句话,在所有人的评价里,他都是个正经至极的人。 自小学他父母双亡开始,他的世界好像就被泾渭分明地切割成两个板块。乖巧懂事是正确的,自己能养活自己是正确的,能够照顾好身边的其他人也是正确的。那些逃课旷课打架等等等等就被归类于错误,与这些挂上钩的只有那些家庭幸福的小孩才有资格拥有。 是拥有。对他来说是奢望。 这些他都不能做,触碰到事件的边缘,乡里乡亲会收回原先对他的肯定,然后他会连那些碎片化的温暖都汲取不到。 父母还在世时把他养的很好,三观正确又人生态度积极的父母养出三观正确的别人家的孩子再正常不过。 人生轨迹发生变化,就是从那场天灾开始。那天,白爸白妈驾着轿车上市里去验收装修好的房子,打算把白椰的学籍迁到市里去。 白爸事业升迁,乡里乡亲关系好的都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说,“老白终于熬出头啦!” 白椰耍耍赖不跟父母上市里去,他想抓紧最后在县里的时间和王姨的两个双胞胎儿子玩。所以他很幸运地避过了那场车祸。 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是呆的,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和唏嘘声在他耳边流淌,半点都进不去,白椰整个脑袋都空了。 后来他也陆续听到过一些话,无非是白家福薄命薄,白椰这小子可怜又幸运,五年级的小孩没了父母,身边连个亲近的家人都没有,以后该怎么活。 还能怎么活?就那样活呗。 警察叔叔带着他到警察局,问他愿不愿意进福利院,或者以后跟着谁。按理说,依照白椰优越的外型,他是会很快被挑选走的。但错又错在,他年龄过大,就算被人领养,也养不熟养不亲近。 这些他还是从别人的讨论声中得知的。于是,白椰懵懵懂懂地上网搜索,最后决定不去福利院。 白椰和白家人不太亲近,自他有记忆开始,爸爸妈妈就很少与白家人联络。酒鬼伯伯,赌徒叔叔,没有一家人愿意收留他这个拖油瓶,他们都自顾不暇了。 白椰理解,其实他也不想跟着他们。他不太喜欢叔叔伯伯家的堂兄弟姐妹,好在他们也不太喜欢他。 大家年龄差的不大,叔叔伯伯总把自己的儿女拿来和白椰作比较,又总是比不过,这时便会对自己的孩子恨铁不成钢,打压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蹦出来。 从前爷爷还在时,春节期间免不过聚上一场。 白椰被他们排挤,不过他也无所谓,跟着爸爸妈妈去拜访些和善的亲戚更顺他的意。 所以白椰毅然决然地给远在英国的小舅打了通电话,接着他就被挂在小舅户口下,独自在溯江长大。 小舅有提过给他做出国,但白椰拒绝了,花销大且手续繁琐,小舅家也不太容易,况且……他多少是舍不得离开唯一和父母有回忆的地方。 * 而方才那句话,在大众的观念里,是不正确的。 “我没看过你的。” “我没看过你的。” 这句话在白椰的脑海里荡啊荡,他开开合合嘴唇,又说不出什么狡辩的话来,那句话确实是他脱口而出的。 盛悦瞪圆眼睛,状似惊讶略带被冒犯后的惶恐,沉默几秒后她缓缓吐出几个字,“我给你看,你也给我看嘛?” 进度条拉动得有些快。 白椰眨巴着眼睛,脑袋有点转不动。没等他反应过来,盛悦就伸出手拉着他坐到她身边。 女孩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方才凑近贴纹身贴时乱了心绪,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告诉自己hold on hold on,故此闻得不太真切。 两个人隔着一拳的距离,白椰被人拽着跌坐在沙发上,略显松垮。盛悦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鞋,盘着腿倒坐得笔直,上半身往他的方向倾着,迫使他正视自己。 他这才看清她的长相,皮肤白皙又红润,应该从未经过风吹日晒,是有钱人家养大的小女孩,漂亮又骄纵。 漂亮的杏眼,小巧又高挺的鼻梁,红若樱桃的嘴唇,还有微不可察的鼻尖痣。先前都是影影绰绰的大概轮廓,他不好意思盯着人女孩看,觉得冒犯。 视线将她的容貌雕琢下来,白椰撤回眼神,心跳依旧很快,心思目前的境况略有莫名。 “你给我看的,对吗?”她问。 白椰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他鬼使神差地小幅度点头,喉咙里滚出一个小声又烫人的“嗯”字。他的脸很快就热起来,感觉浑身都烧得慌,但他脸热又不上脸,只有耳垂红得发烫。 有什么东西突然在他身体里崩开,白椰清楚地知道好像事情要失控了。他原先想得简单,压根没想到涉及到这些方面的事情会发生得如此之快,所以尚在可控范围内,但现在不同。 他从不那么被动变得非常被动。 盛悦抿紧唇藏着笑,一点,一点地靠近他,在鼻尖快要相触的时候停下,垂眸看见他握紧的拳头。 然后主动地伸出手,手心已经渗出薄薄的汗,她不动声色地在自己的裙摆上拂过,又一根指节一根指节地掰开他的,牵着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脖颈,搭在吊带裙的系带上。 白椰整个人都僵住。 甚至忘记呼吸。 整只右手都在颤抖,连带着身体都在发颤。白椰谨慎地呼吸着,想让自己镇静下来。 “那你把蝴蝶结解开吧。”盛悦凑近白椰的左耳,呼出的气打在泛红的耳廓上。 他的右手还被她牵着,然后她放手,没有反应的时间,他的手顺着她滑腻的肩颈而下,最后垂在她腰部。 现在这种情况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白椰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他慌慌张张地滚动喉结,脑子里的话乱成一锅粥,惶恐地看着她。 他的反应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盛悦歪着头轻轻笑出声,“你不敢。” 是,他不敢。 出于某些道德感,他觉得这样对女孩不尊重,于是他说,“这样不好。” 盛悦哼出气音,好笑地问他,“哪里不好?” 于是她听见他的声音,“我们今天才算认识。” 是肯定句,但语气犹豫。 “但我们昨天就见过了。” 白椰不着痕迹地往后挪动半分,只是死死盯着她,不再说话,他觉得自己的右手都要着火,方才滑腻的触感是他从来没感受过的。 他是正人君子吗? 白椰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想着那些事,但道德又告诉他不行。 “好摸吗?”盛悦脱了力,闲散地往后靠着沙发被,很软,感觉整个人都要陷进去。她盯着他的视线直接却缱绻,很勾人。 “不想算了,我又没逼你”,盛悦不再看他,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回人消息,嘴里倒是没闲着,“良家少男。” 04出气 被人这么叫着,白椰没觉得生气,反而有点耳热。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把头发,半天憋出一句,“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啥? 盛悦闻言疑惑地看着他,“要真算起来,这件事算我逾矩,你不好意思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白椰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女孩倒是不装,坦率的有点出人意料,他垂下眼转移着话题,“你吃水果吗?” “果切吗?”她并不在乎对方生硬地扯开话题,在外卖软件上找到某家评分最高的水果店,果切、拼盘还是整果都有。 盛悦问他喜欢吃什么,白椰却只是摇摇头,她只好自己选好几款果切和拼盘后问他,“你家地址是什么?” 她在心里记上一笔——这个男的不爱讲话,最爱摇头,再扣一分。 等低于九十分时,就算一周还未结束,那这段关系也该断掉。 白椰开口询问的意图是想把张晋尧昨天派人送来的猫山王榴莲和晴王葡萄拿给她,但,对方好像并未明白他的意思,反而要给他买水果吗? 他默默地把地址复制粘贴给她,没再多说话,心里清楚自己没有权利多管闲事,转身把冰箱里的几提晴王葡萄拿进厨房,用剪刀细致地剪下,余留一寸茎,倒入面粉水中浸泡五分钟后,再轻轻揉搓冲洗干净。 剪刀工作的声音不至于震天响,却也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格不入。盛悦重新穿好鞋走进厨房时,白椰在过最后一遍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把双手背在身后,踱步的姿势像是监工的。 初二升初三的暑假,张晋尧把白椰请去他家给他补课,免费是不可能的,白椰又不傻,张晋尧也没那个想法。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个想帮另一个,另一个也不矫揉造作推搡着拒绝。 兄弟之间客套话讲多了会披上生分的外壳,然后就会产生裂隙,所以他们从来不这样。 张晋尧的表妹在他家暂住过一周,是个小有脾气的小女孩。那几天张家的做事阿姨请事假回了趟老家,张晋尧又时不时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喻欢,那端茶送水的事就都落到他身上。 安茉嘟囔着要吃凤梨果切,那时白椰正在改张晋尧做完的几套试卷,不会的大题就空着,连公式都不愿意写。 他分神去听安茉说什么,记得张晋尧说他表妹有点刁蛮,不过也不用顺着她来,原话是这样的,“我家就是你家,在咱家只管好好学习,安茉要是指挥你做什么别理她,你就呆在房间里好好学习,过几天她就走了。” 这样多少不太好,白椰还是照旧把试卷拿下楼,安茉在旁边刷手机,他就在餐桌旁正襟危坐做套卷。 闻声去冰箱里把做事阿姨早上带的凤梨果切端过去给安茉。结果几句话就给人噎住了,“白椰哥哥,我自己点的外卖几分钟就到。阿姨街边给你买的你就自己留着吃吧,我要吃当然就要吃最好的啦!” 我要吃当然就吃最好的。 那盒凤梨果切不是水果专营店买的,是路边小摊贩兜售的,做事阿姨给自己小孩买了两盒,顺便给白椰带了一盒。 他机械地点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端到人前的果切又掉头放进冰箱里。 小公主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从小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白椰顿悟,然后再没多管闲事,只有安茉叫他时,他才会起身去帮她做点不痛不痒的小事。 张晋尧撞见过几回,他无法接受,使唤自己可以,使唤白椰不行,气得要把他妹赶回家,说,“白椰是我兄弟,你对他呼来喝去是几个意思,安茉,要呆你就给我安分点呆着,他没必要伺候你。” 所以白椰自然以为有钱人家的女孩都是这样的,理所当然地对人呼来喝去,理所当然地随心所欲花钱,理所当然地接受所有人对她的好…… 可是盛悦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事情又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你去沙发上坐着吧,我马上就端过去。”他沥干净水,把晴王葡萄一颗颗整齐地摆放在他妈妈从前买的法式果盘上,好看的果绿色渐渐垒高。 他转身的时候发现盛悦还在原地站着,手里操作着什么,有种要跟人据理力争的意思在。 “走吧。” 话音落下,他没等盛悦做出什么反应就往外走。昨天还不大熟的榴莲今天微微开裂,白椰把榴莲提到厨房去开,却见女孩皱着眉头依旧站在原地。 “凭什么不给我退!改地址也不行,几个意思!”盛悦气急败坏地拨打卖家电话,那边嘟嘟几声后就被挂掉。 她显然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郁闷地看着白椰忙碌的背影,挪着脚靠近,然后惊讶地发现每房肉都很饱满。 盛悦没有亲自买过水果,家里总有应季水果备着,但她其实对大多数水果都不太感冒,唯一喜欢的水果是榴莲,更是讨厌一切有籽的水果。只有偶尔想吃什么时,提一嘴就有人准备好给她送来。 抱着猎奇的心理,她陪舍友去挑过榴莲,学着某软件上发布的选购指南,看外壳尖刺、开口、果柄新鲜与否……不太顺利的,挑到徒有其表的,虽然每一房都有果肉,但完全比不上她在家里吃的。 面前的果香顺着白椰的动作飘向她,盛悦站在他身侧问,“你很会挑水果?” “什么?”白椰没听清她的话。 没听见拉倒。 “没事。”她瘪瘪嘴,是真的想吃榴莲了,前段时间怕上火她都没敢怎么吃,没看到的时候也不想,闻到味道了就馋。 她自觉地戴上一次性手套,眼巴巴地问他,“我能拿一块吗?”见人点头后就上手去取,反正这就是给她准备的不是吗。 白椰看她的着急样有点好笑,手下的动作加快了些。 俩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白椰丢了颗阳光玫瑰进嘴里,徐徐咀嚼着,好整以暇地看着盛悦吃榴莲。 她虽然着急去拿,吃起来又很斯文,两只手都套上手套,扯下块果肉塞进嘴里,冰淇淋般绵滑的口感很快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嘴角不小心蹭上,伸出舌尖去舔掉。 虽然白椰很不想承认,但有一团火随着她的动作,在下腹处慢慢腾起,他不得已移开视线,端起桌上的玻璃杯一口闷,好压下心头大胆的想法。 挂在墙上的时钟早就不走了,白椰没给它换新电池,也没把它取下来。他不常在家,看时钟的机会也很少。 盛悦吃完一整块榴莲后,就把一次性手套扯了下来,她虽然喜欢,但明白不能多吃,吃多了要上火,上火了要溃疡,而她讨厌溃疡。 “你知道这家水果店吗?”她把手机递到白椰眼前,页面显示的是方才她下单的那家好评率很高的店铺。 她下单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白椰是问她要不要吃他家里的水果,而不是让她买水果的意思。 想法冒出来的瞬间,她立马选择了退款,左右不过一分钟。 令人气愤的是那个老板居然不让她退,连电话都给她拉黑了,虽然她钱多也喜欢花钱,但不代表她能接受当这样的冤大头啊喂! 白椰自然知道这家店,店家的儿子初中和他一个学校,他经历的唯一一次校园欺凌就源于蒋士军。初中正是青春敏感时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争论。 蒋家花钱把蒋士军送进文瀚中学的吊车班,想着说不定儿子努力一把还能够靠着成绩出人头地,但他们没想过头脑简单的蒋士军在学校里就只想把妹。 好巧不巧,蒋士军喜欢的女孩喜欢白椰,拒绝他时说他既不如白椰帅,也不如白椰聪明,而自己就喜欢有涵养的。 爱而不得固然让人难过,但碰到心爱之人喜欢的人是身世凄惨的同乡人,蒋士军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的狐朋狗友不少,围在一起除了讨论什么时候打篮球赛,就是从哪哪听来的八卦。 中学这张网编织得细细密密,每个人都被安排在交错的节点上,六人定律在这里成立,于是白椰的父母双亡、白家不太融洽的关系、万年没换的黑色双肩包和开过胶的运动鞋在网格上传递。 白椰的头依旧直视前方,只是在太多不友好的注视下微微塌下了肩膀。 他们说的是事实,那双开过胶的运动鞋是他唯一的大牌运动鞋,当然也是他唯二两双鞋的其中一双,是小舅在他小学毕业那年暑假带回来的。白椰在报鞋码时报大了两码,这样他可以多穿几年。 那件事之后,原本喜欢来找他打篮球的男生渐渐不再主动与他勾肩搭背,只有张晋尧每天还锲而不舍地找他一起吃饭。 塞在桌肚里的情书出现频率小了许多,桌上的精致糕点也不复出现。 白椰在塌下肩膀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他终于不用费心经营那些表面光鲜的兄弟情谊,也不用再想方设法委婉地拒绝怀揣心意的女生,以免伤害她们的自尊心。 白椰其实挺庆幸的,他在文瀚的宏志一班过得还算舒坦,班级里的同学都不太在意这些,大家只看成绩,每天吭哧吭哧读着书。 谁成绩好就高看谁一眼,谁成绩好谁话语权就大。 那时候的班长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女生,认真读书只为日后发扬光大自家的中医馆。 在得知白椰受外班人欺负时,毫不犹豫地叫了帮人要去单挑,不过给白椰拦下来了,他说,“班长,谢了,但没必要。” 白书瑜其实没那么敢的,她大概知道白椰的性格,他不会让她去的,如果真要去了也没事,纪向那小子认识的人多,他们也不会出事。 那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在蒋士军的猛烈攻势下,那个女生和他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而白椰照旧读好他的书。 两个人再没太多的交集,白椰周末也很少回白云县,基本都在市里的那套房子里住着,有时会被张晋尧喊去他家吃饭写作业打游戏画画。 他本来都快忘了这个人,前段时间张晋尧给他外卖水果选的也是这家店,支付高于市价的钱,收到几袋不算新鲜的水果。 白椰从不主动给自己买水果吃,但张晋尧就是觉得多吃水果对身体好,既然你不主动买,那我就给你买,张晋尧是这么想的,他是希望他的好兄弟吃好喝好的。 在白椰家看到那几袋水果,张晋尧快气死了,到最后才发现原来那家店是蒋士军家里的,那天刚好就是蒋士军送外卖。 一样的事重复两次,只是因为顾客是白椰。 白椰讲述那段往事的神情很平淡,都结束了不是吗? 听者却不这么想,盛悦锱铢必较,“亲我一口,我给你出气。”打着给人出气的名义做着占人便宜的事,盛悦不是头一回。 白椰哪亲过人,他呆愣着,发现自己在给自己挖坑。 “你猜猜我花十万是不是单纯就想和你交个朋友?”盛悦吐着气息靠近他,抓着白椰的衣领,让他矮下身子靠近自己,呼吸间就是彼此的气息。 气氛有些暧昧,空气中有什么在噼里啪啦作响。 “我花钱其实就是想跟你做爱。”盛悦盯着他红润的嘴唇,直白地说着,“现在只想单纯亲个嘴怎么了?” 然后进一步缩小两人的距离,直到她的唇贴上他的。盛悦是第一次吻人,白椰更不用说了。贴上看着红润却冰凉凉的唇瓣,感觉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盛悦一触而退,却被人扯住手肘往前带着。白椰的手环上她的腰际,细细地摩梭着,隔着衣物依旧能感受到滑腻的触感,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完了。 完全下意识的反应,他没想接吻的,更不会想占人便宜。 完蛋了我。 跟王姨的双胞胎儿子不同、跟张晋尧不同、跟蒋士军也不同。他是渴望与盛悦发生点肌肤关系的,不过现在他庆幸盛悦是接受的并且是乐意的。 他知道她是北澜来的大小姐,知道她一周后就要离开,更知道倘若他没有这副皮相,她不会多瞧他一眼,更不会拿十万块砸他,跟他说我要跟你做爱。 男性在这种事上好像总是无师自通,他匆匆瞥过几眼的片子是性的启蒙,即使自己后来没主动找过类似的东西来看,但那些画面不管如何都在心底埋下了种子。 第一眼望见盛悦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大喊不妙。白椰记得清楚,那天她穿着湖绿色的吊带连衣裙,两根极细的吊带悬在她的肩上,锁骨很漂亮,胸前的褶皱设计让轮廓若隐若现,缎面的布料在阳光下发光。 当天晚上他就做了春梦。 05初体验(微h) 她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却又直勾勾盯着他看。白椰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懂得美的,在第一眼见到她时。 “你……你快点。”盛悦小幅度地喘着气,对他的走神感到不满。 白椰思维涣散着想起昨天下午的初见,面前的人却不耐烦地催促他快点进行下一步动作。 什么道德感、什么礼貌、什么男女间适当的社交距离在此刻通通瓦解。 盛悦不自觉地拽住他的衣角,“快点吻我、摸我也行、操我、操我也行。”她哆哆嗦嗦讲完最后一个字,明明对未知怕得不行,还要强装镇定,霸道到不行。 虽然平时也不是不会说脏话的话,但这种在性事上带有羞辱性的语言,她从未说出口。 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明艳的、纯洁的、眼高于顶的盛家大小姐。 学校里那么多给她递情书的,她一个都瞧不上,同一阶层里向她示好的同龄人也不在少数,上赶着要去给她音乐会捧场的、斥巨资包下邮轮邀请她去玩的…… 亲一下,摸一下,甚至操一下,白椰都不吃亏的。既然他并非世俗上的圣人,那他就随心所欲好了。反正长到现在为止,能让他产生生理反应的也就她一人。 他抓住盛悦扯着他衣摆的手腕,将人摁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陷下去。 白椰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将她禁锢在沙发与自己之间。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两颊的脸肉从指缝间溢出。 “我们偷偷的好吗?” 偷偷地接吻。 偷偷地做爱,也成。 怎么说,在白云县的最后这段时间,他并不想给曾经对他施以援手的长辈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能让人觉得他轻浮,不能让人觉得他父母教出的小孩不过如此。 盛悦迷离着眼去勾他,不管他说什么都答应。 然后他吻上去,不似先前那般蜻蜓点水。 唇齿相贴的触感引起盛悦的战栗,她轻轻地颤抖着,不甘示弱地主动出击,学着视频里的女生那般,在他的唇上研磨着。 将人压进沙发时,白椰就直起身,比面前人高了不少的身位,他将盛悦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几秒后,他倏地探出舌头,舌尖颤抖地描摹着她的唇形,跟他先前画的人像都不同,她是鲜活的肉体,生涩地撬开她的齿关,顺着牙齿的生长方向舔过牙根,然后和她的舌根纠缠在一起。 磕磕绊绊的,两个不熟练的人在亲吻中都不甘示弱。他的舌在口腔内肆无忌惮地扫荡着,空气中充盈着色气的啧啧声。 白椰将两条腿分叉在她身侧,自上而下地睥睨着她,右手探到那枚简易的宝蓝色蝴蝶结,解开。 吊带裙堪堪卡在脊背与沙发之间,盛悦被他压在沙发背上,只有胸前那块布料松垮些,给人蹂躏的机会。 他的手顺着空档钻进去,摸到那团绵软,再向前触到硅胶质感的阻隔物,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搅动的舌根轻滞。 盛悦有点喘不上气来,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是……是胸贴。” 穿吊带裙必须贴胸贴,这是盛悦的准则,即使是再合身、隐藏度再高的内衣她都不喜欢,那样太累赘,又无法彻底展现她的美。 白椰心下了然,手上的动作加重,五指微张刚好能够抓住她的一只胸,放松又收紧,大力揉捏起来。 盛悦怀疑他的手上藏着火,否则为什么他所过之处都是野草烧不尽。 痛感和快感交织着蔓延至四肢百骸,连自己都极少触碰的地方正在被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生揉捏着。 白椰身上那股浓郁的柠檬汁的气味再次钻进她的鼻腔,顺着紧凑的呼吸,流淌进胸腔。 过于奇妙的体验,白椰让她喘息的瞬间,她舒服地发出一声嗟叹。一声不轻不重的气音,白椰胯下的那团欲望就随着呼吸的起伏而涨大。 盛悦出生在北澜,自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说实话,骨子里那种大小姐的脾性是很难改掉的,骄傲又任性。她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小时候,盛悦很喜欢大院里的一个哥哥,暗戳戳跟着盛牧跑去人家里玩,在外人面前她很乖,捧着袋果倍爽坐在她哥身旁,有一下没一下吸溜着。 小盛悦很开心,因为蔚骁哥哥记得她只喜欢纯进口的不兑水的果倍爽,就是要那种没有印着卡通图案的,她觉得这种才够味。 怀揣着这份雀跃,一直到睡觉的点小盛悦都很兴奋,直到她闹着盛牧给她讲睡前故事,听到她哥对蔚骁说,“还真给你小子追上了。” 小盛悦不懂什么叫追上了,只听到听筒那头传来蔚骁哥哥爽朗的笑声,然后她问,“为什么微笑哥哥这么开心?” 她发音不标准,总把蔚骁念作微笑,记得妈妈总是告诉她见到人要微笑着打招呼,所以她牙牙学语地老是喊他微笑哥哥。 盛牧挂了电话后,揉着小盛悦的头发,笑着看着她说,“因为蔚骁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这句话小盛悦听懂了。 就像爸爸妈妈在一起,就像晓臻姐姐没跟哥哥在一起。 然后小盛悦瞬间晴转阴,好在没有阴转雨,她打小就知道,喜欢当不了饭吃,喜欢也不一定长久,否则为什么晓臻姐姐没跟她哥哥在一起,反而哭着闹着两天没吃饭。 她想哭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 在她的旁敲侧击下,小盛悦知道和蔚骁谈恋爱的女生会得一手好大提琴,然后她反应过来,原来和蔚骁哥哥在一起的姐姐是那个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大姐姐。 蔚骁带她去过现场的。 那位大姐姐还夸她可爱来着,其实在知道真相之前,小盛悦一直挺喜欢她的。 第二天早上,小盛悦就闹着妈妈带她去学小提琴,大姐姐会大提琴,她不要和她一样,那她就要会点别的什么,小提琴和大提琴听起来差不多,那就小提琴吧。 她的这个女儿从小就爱折腾,李琳是知道的,既然她想学,那就给她找个最好的老师、买架最好的小提琴给她学。 那时候李琳觉得盛悦做事就是三分钟热度,东西上手后觉得没意思了就放弃,所以这次应该也就是一时兴起。 但小提琴她却是踏踏实实学了小十年,指尖满是厚厚的茧。她不怕痛,也不怕苦,一声不吭地默默练琴,从最开始的锯木头声到开个人音乐会,虽说没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地步,但好歹算是认真。 她用长满茧子的指尖去描摹他的眉眼,身子往前蹭着向他索吻。 她才知道原来接吻这么舒服,唇舌交缠时感受着彼此胸腔的震颤,分离时牵连的银丝暧昧又让人难以割舍。 她还想和他接吻,张口就道,“你再亲、亲我。”她喜欢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尾椎骨上游,在白椰的手探进她的腿根时,脑海里烟花四起。 脖颈后方的蝴蝶结被解开,白椰褪下她薄薄的长裙,宝蓝色的针织裙在沙发下堆成一团,他把她在沙发上放下。 好在这张沙发够长,好在前些天他刚做了卫生,好在他新换的沙发套还有洗涤剂的芬芳。 柠檬汁的气味将盛悦包围,她感觉自己仿佛身在云端,酸酸甜甜的味道不知道来自白椰还是来着沙发套。 白椰撑在她的上方,两人隔开一定的距离,避免胯下那团炙热碰到她,他平复着呼吸问她,“你确定吗?” 他又问她。 盛悦的眼神早已迷离,眼尾都泛着红,不解回他,“嗯?” “你确定要我吗?”他忍着身下乱窜的欲火,又问了一遍。 身下的人缓过劲来,又恢复先前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双手环着勾上他的脖颈,带着人下压,微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用笃定的语气告诉他,“确定,我确定要你。” 他简直要疯了,面前的人就像伊甸园里的禁果诱人采摘,一步步引诱着他踏入她所擘画的,一步步按照她所设想的。 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下,白椰再次将舌尖探进她的口腔内,闭着眼睛时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他吻得很深很急,不像第一次那样毫无章法,分开的时候牵出一抹银丝,给了盛悦换气的机会后又再次吻上去。 主动的人投入,引诱人主动的人反而分心去数他的睫毛有多少根。白椰不满她的分神,拉着她的手盖到盛悦的眼睛上。 眼前一片漆黑,其他感官倒是愈加清晰。 手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乳肉下沿,动作逐渐得寸进尺,白椰扯掉那两片碍事的胸贴,动作不算温柔,闹得乳尖有过几秒不舒服的疼痛,但这种疼痛很快被别的快感取代。 白椰将她柔软小巧的乳房完全握住,手指曲张着玩弄着她的双乳,听着她在自己手下发出甜腻的呻吟和喘息。 手掌按压着双乳向中间聚拢,让乳肉彼此磨蹭着,小小的乳尖被他玩到硬挺。盛悦下意识挺起胸去靠近他,舒服到发抖。 揉胸的时候,不忘接吻,这是白椰应该做的,金主怎么要求他就怎么做。两人互相吮吸着,嘴唇在分离时不明显得红肿起来。 白椰挪动着自己的身位,早已起了反应的在她腿间试探着,顶弄着已经变得泥泞不堪的穴口。 他有意无意地用龟头去压着穴口,碾动着去蹭敏感的阴核,搅弄着不断溢出的爱液。 盛悦在他身下愈发软,感觉自己就要和沙发融为一体,脚尖绷直着,身上发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嗯啊……” 白椰把附在她眼前的手挪开,代替他的去触摸她的花穴,像隐秘的花园,等着他去探索。 手指不断抽插着抚慰着小穴,慢慢加入一根,两根手指进行着扩张,直到第三根手指在小穴里畅通无阻,无意间碰到一处褶皱,身下的人颤抖着到达第一次高潮,汩汩水流湿了身下的沙发套。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高潮后的身体痉挛着颤抖,白椰探下身子来吻她,手下的动作却依旧没停。 陌生的快感席卷着她,盛悦无意识地流出快乐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覆在她身上的人感受到后,身子一僵,手忙脚乱地就要起身,以为是自己把她弄不舒服了。 还要她开口解释,“很、舒服,我,我喜欢你弄我。” 像是得到了鼓励,白椰伏下身子,把头埋进她的腿间,腥甜的热气扑面而来,他呼吸着用鼻尖去磨开阴户,不稳的气息引起她的战栗,快感层层迭迭而来,像浪潮要把她掀翻。 盛悦整个人都在发抖,意识到他要给自己口的时候,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 探出舌尖仔细地描摹着她的形状,一点点破开褶皱,想要进的更深。 看视频的时候难耐地夹紧双腿、自慰时用自己的手不轻不重地揉着、被自己选中的人用修长的手指开疆破土,那种快感都不及他的呼吸喷薄在自己腿心,舌头稍微舔弄两下,甚至还没到那,她就去了。 被用力拽着头发,白椰刚想起身就被人喷了满脸的水,滴滴答答流到唇角,他伸出舌尖把它舔掉。 盛悦收紧的双腿告诉他,这样很舒服,你继续。 于是,他继续动作。 阳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照进来,金光闪闪的在沙发旁投射下一片,就落在被人扯下的衣物上。 盛悦的身体太敏感,短短几分钟就又高潮了一次,哆哆嗦嗦地说,“不要、不要了。” 她只管自己爽,压根没考虑到白椰身下还硬着。他把人伺候好了,就被推开。 十万块在支付宝里稳稳呆着,他也没啥好恼的,她说不要,那他就停下。 半点留恋都没有,扯过一旁的薄毛毯盖在她身上,就起身去了卫生间。 白椰考虑得很周到,四周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除却那块没挂好的漏进点阳光外,整栋房子都陷入昏暗。 即使是六月,屋内也不太热,暑气像是被隔绝在房子外围,客厅是阴凉的。 盛悦仰面躺在沙发上,身下湿了一片,看着头顶的老式吊扇转啊转,她扯了点身上的毛毯垫到身下。 她有点累,体内的余韵还没完全过去,她想睡觉了。昨晚换到新环境后没休息好,睡到大中午才起床也没人管她。不饿的时候喝杯果蔬汁,连点干货都没垫就出门了。 第一条dv的时间是午后三点,一番折腾下来,太阳都要落山。她想重新把吊带裙穿上,探身去捡掉落在地上的裙子,几秒后又作罢。 她发现身前的胸贴不知道何时被人撕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有点刺眼、怪不好意思的。 没法重新贴的。 她嘟囔着什么又泄气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放空脑袋。身上黏糊糊的,尤其是腿根的爱液还在时不时往外涌着,盛悦很难受,她开始责怪白椰不贴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客厅就不管不顾了。 好一会,他才从浴室出来。盛悦闭着眼小憩,鼻尖又是一股浓郁的柠檬汁,随着距离的拉近更加清冽。 毛巾是新买的,白椰打了盆温水来给她擦拭身体,他一点点掀开盖在她身上的毛毯,雪白的胴体随即呈现在他眼前。 他发誓,他只是单纯地想帮她擦拭干净,好让人没那么难受,毕竟没有人在盛夏六月经过一场黏糊糊的动作后,还能够感到舒服的。 但不妙的是,他又硬了。 白椰拧净毛巾里的水,从她的脖颈开始擦起,脑海里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放方才的画面。 他埋在她的锁骨处,差点要在上面吮出痕迹,关键时刻竟然还能想到她今天穿了吊带裙会不方便。 他用他的手覆盖上她的双乳,收缩着揉捏着软乎乎的面团般的触感。毛巾轻轻擦拭过的地方,盛悦没忍住颤抖了一下。 浅蓝色的毛巾顺着她的曲线下去,细致地擦过她的腰际,停留在她的胯骨上。 安静的环境里,她听见动作的人呼吸慢慢开始急促,盛悦微微睁开眼偷看他,发现那人就算乱了呼吸,面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她有点不爽,蹭着往他身边靠近。然后心满意足地看见他皱起眉头,可还是往她腿间探去。 重新搓洗过后的毛巾温热,被折磨的人换成了她,盛悦有点恨自己不争气。 否则为什么他只是隔着毛巾给她擦拭下体,她就忍不住又溢出爱液,滴滴答答的,好像都能听见水声。 “别装睡了。” 她听见他开口,手下的动作突然加重,盛悦受不了这种刺激,弓着身子抬腿踹他。 被人躲了过去,她扬起下巴说,“谁说我装睡?是你觉得我睡着了,又不是我自己说我睡着了。” 她享受着他的伺候,被人看光也不恼,她这么美好的胴体给他看了,是他的荣幸。 白椰没跟她斗嘴,仔仔细细地擦完她的两条腿,动作干净利落得好像他就是来给人擦身体的,他对刚才自己的做法很满意,一点明显的痕迹都没在示人的地方留下。 “衣服没法穿了。”盛悦把毛毯披在身上,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用眼神扫视着七零八落的贴身衣物,“你说吧,怎么办。” 白椰本来就是蹲在她身旁的,左手探着就摸到那件针织衣物,捡起来举到她眼前,“这不行?” 其实是不行的,老旧平层没有进门脱鞋的习惯,水泥地板谈不上干净,他心虚地没去看她的眼睛,思考着现在哪里能买到适合她穿的衣服。 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惨兮兮刚好挂在桌角的两片胸贴,移开视线,“等我一下。” 他原是许久没回白云县了,县里如何规划发展的他不清楚,只知道最近好像在大力发展旅游业,他对这儿关心又好像不关心。 说关心怎么会什么都不了解,说不关心又怎么还会舍不得回来看最后一眼。 他起身到卧室去找,行李箱大剌剌敞开在地上,幸好这次回来多带了几件衣服,那件被张晋尧扯着逛商场买的上衣好像是被他随手放进行李箱的。 白椰的衣服都不是牌子货,除了那件没拆过吊牌的。 他从迭放整齐的衣物中捡起白色棉质短袖,起身的时候想到她好像也没有裤子。 内衣没有、内裤也被弄得湿哒哒的。 白椰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有点头疼,但肯定是要他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否则人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你让她去哪弄衣服。 还真别说。 小姑娘还真有办法。 “你随便拿件衣服给我穿就行啦,我叫人买了衣服送过来。”盛悦坐在沙发上翘着脚,头往后一仰一仰的,隔着堵水泥墙,似是洞悉对方的想法。 06西瓜 晚上八点,夏夜凉风习习。白椰坚持着要把她送到,此刻倒像是不太顾及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盛牧还在酒桌上周旋,不忘给她发消息让她早点回去。舒玦又出差了,晚饭没吃就扛着设备跟小助理跑去邻省了。 盛悦知道,今晚她的哥嫂都不会回来了,于是扯着人往里面走,前台是个爱打瞌睡的,白椰也不挣扎任她拉着。 被人抓着两根手指牵到开放式厨房,再被告知她饿了。 “你给我做饭吃好吗?”她扯着他的两根手指晃啊晃,仰面看他,暖黄色的灯光照下来,显得人格外温柔,语气不自觉撒娇,“我饿了。” 多神奇啊,一天前还素未相识的两个人,人生轨迹毫无交集到就像平行线,倘若盛悦没到溯江走一遭,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认识。 亲密的肌肤之贴过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倒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一天的时间,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简直不要太奇妙。 盛悦现在是真的饿了,方才在他家,白椰问她想吃什么,他可以做给她吃或者出去给她打包,盛悦不太想吃,那会儿没有什么食欲,这会儿又闹着说要。 王姨让双胞胎来喊白椰去家里吃饭,他不可能把盛悦一个人丢在家里,更不可能催她回家,只好用吃过了来搪塞着。 双胞胎回家转告王姨的时候,反倒让王姨更加心疼这个孩子,没爸没妈的,家里也没个靠谱亲戚,打小就苦着长大,好不容易回趟老家,怕麻烦人,还要说自己吃过饭了。 哪能吃过呢。 上回去他家,冰箱里除了朋友送的水果,哪有什么可以做饭的菜,刚刚也没看到人出来买饭。 虽然说王姨一时忘记还有外卖这条路,但白椰确实没吃晚饭。 双胞胎站在客厅里,白椰让他们带几块榴莲回家吃。那时,盛悦正翘着腿靠在卧室的床上逛淘宝。 她身上还套着白椰的衣服,除了短袖之外再无其他。 胸前空落落的,腿心也没有一丝遮挡,她抓起薄被把自己遮挡严实,反应过来时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偷情。 白椰家只有他一人,他进厨房去洗水果的时候,她就观察到了。他卧室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家三口的合照。 白椰的眉眼像他父亲,鼻子更像他母亲,嘴唇呢?他的嘴唇总是红润的,唇色很好看,唇形很饱满,不像任何人。 他家里也不像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盛悦没问,反正一周过后这段关系就会结束,她问那么多做什么,但如果他愿意主动跟她讲,那她自然愿意听。 王姨洗好碗筷后,割下自家瓜田种的西瓜,切好装在不锈钢盆里端去白家。开小卖部的老李喊她过去搓麻将,顺路的事,她把刚出炉的煎饺带上,还灌了杯出沙极好的绿豆汤。 她有白家的钥匙,在铁门外喊了白椰两声,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做什么没应她,就自己开门进来。老李催得紧,她想着放下后就走过去。 穿过院子,就要走进大门,白椰终于出了声,挠着头发来迎她,“王姨,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王姨自己种的西瓜给你切了个,刚煎好的煎饺你尝尝,像不像小时候的味道,你王叔说今天煮的绿豆汤格外好喝,你就当解解暑。弟弟说你过几天就回市里,那这几天多来家里吃吃饭啊,下次见你回来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白椰一句话都没来得及插上,话罢,两个人就走到客厅里。 盛悦已经换好跑腿送的衣服,在沙发上坐的很端正,扬起灿烂的微笑,喊她,“阿姨好。”王姨敲门的时候她就留心着,在白椰要去开门的时候,使坏在他嘴角亲了亲,又摸了摸。 他们走进来时说的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很少有人会来白家找这小子玩,之前溯江那个姓张的小子算一个,倒跟白椰处得要好,跟着去她家吃过两顿饭,人很讲礼貌。 她对跟白椰玩的好的小孩印象都好,显然也很喜欢这个不光笑得好看,长得也好看的小姑娘。 “你好你好,”她把装满东西的竹篮放在桌子上,回以笑意,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你也是白椰的同学吗?” 说的是 也。 盛悦不知道在她之前还有谁,是男生还是女生。走神半秒,她点点头说是,反正她跟白椰的关系也没法解释清楚,刚好阿姨给她指了个同学的名头,那她干脆就认下。 同学这个称号好用的很。关系不近不远的同班同学、同校同学都能够叫做同学。学习成绩好的可以是同学,学习成绩差的也可以是同学。一起去参加竞赛的可以是同学,一起挨骂的也可以是同学。 互帮互助学习的可以是同学,那他们在床上互帮互助是不是也可以是同学。 盛悦她就自己跟自己瞎扯,无聊的日子里给自己找到瞎扯的话头也挺有意思的。 白椰看她煞有介事地点头称是,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 “同学好同学好啊,你们溯江一中读书的孩子成绩都好,都乖,以后都有本事,”王姨招呼盛悦来吃西瓜,脑子一热把赶去老李家打麻将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对自个儿家的瓜很自信,“来,来吃西瓜,刚从地里摘的,可甜。” 溯江一中。 原来他是溯江一中的。 难不成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 不是陈嘉理那种成绩烂到没边,连幼儿园拿的最具活力宝宝奖状都能被挂在墙上的货色。 不对…学霸又不一定是好学生。 盛悦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不然有种残害祖国花朵的罪恶感,引诱着他们走上恶果领头的荆棘之路。 她对这种情况应付自如,从善如流地接过王姨递过来的西瓜,乖巧点头说,“谢谢阿姨。” 水红色的西瓜上长满瓜籽,盛悦看得很难受,把眼神移开,双手捏着西瓜,轻轻咬了口顶部那块没有瓜籽的部分,在嘴里慢吞吞嚼着,手垂在大腿上,平移视线看了白椰两眼,又笑着看向王姨。 “你跟白椰一样叫我王姨就成,我家就在那边。”王姨朝左比划着,一拍大腿,蓦然想起老李还等着自己去搓麻将呢,回过神来对白椰说,“哎呀我这脑袋,你李叔等着我过去搓麻将呢。” 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跨出门前还不忘叮嘱白椰把煎饺和绿豆汤解决掉。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铁门被人拉紧的声音清晰可闻。 盛悦把西瓜放在桌上,压根没有想吃的念头。她讨厌一些有籽的水果,家里的西瓜从来都是切块的没籽的,不用担心吃得手黏糊糊的。 方才那位阿姨热情,她从来不会在长辈面前流露出不悦的神色,不会说喜欢也不会说不喜欢,心里如何想,就按照自己喜欢的做,没有必要在人前那么尖锐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同学?” 她听到白椰的声音时,正抽出两张纸擦拭着沾上汁水的手指。 西瓜是很甜的,“西瓜、甜的。”她没回应他,把团成球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 “嗯,甜的。”白椰把她撂在桌子边缘的瓜瓣拿起,顺势把剩下的吃掉,往塑料薄膜里插上吸管,递给她,“喝绿豆汤吧,这个也甜。” 王姨的绿豆汤喜欢放许多冰糖,熬开后和绿豆沙融在一起,是绵绵的口感。 煎饺还是温热的,酥脆的外表里面汁水四溢,放多了油在碗底虚虚浮着层油膜。 盛悦诧异地看着白椰的动作,那人吃她不喜的剩下的食物是那么自然,自然到好像他们并非初识。 她尝了两只煎饺就放下筷子。 07番茄鸡蛋面 金主开口了,他哪有不做事的道理。 “那我去冰箱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他扯走手指,面前的人牵的不算紧。立式双开门冰箱,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着不少食材。 傍晚刚送来的春菜、韭菜、花菜和西红柿、摆放整齐的土鸡蛋、琳琅满目的酒水居多……还有一小盒没吃完的米饭。 盛悦坐在高脚凳上垂着头左右转着身,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唤着,划破了安静得要命的开放式厨房。 有点尴尬。 但没关系。 白椰全当没听见,按照自己的节奏问,“吃番茄鸡蛋面吗?还是蛋炒饭?” 贴在冰箱门上的食材还未都送来,他没去打开冷冻的柜门,做那些耗时要更久些,他不确定她是否等得了。 好在盛悦对食物不算太过讲究,对方都这么直白地给她台阶下,那就“番茄鸡蛋面。” 爸爸妈妈都不太会做饭,所以盛悦从小就是吃着杨姨做的饭长大的,小时候跟着外公外婆生活过一段时间,老人家的手艺很好,只是她没得到真传。 她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是得到父母的真传了。 她哥做饭好吃,只是很少给她做。 盛牧比她大上七岁,她哥不像别人家哥哥那样温柔、体贴,她哥只会冷冰冰地说,盛悦你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 白椰站在水池前细致搓洗着番茄,炒鸡蛋时的香味被抽油烟机吸走大部分,剩下的飘到嗷嗷待哺的人面前。 将番茄切块和葱一起炒出汁水,加点番茄酱、生抽、一勺盐、一勺鸡精、一勺白砂糖,加开水下面条,焖煮好后倒入炒散的鸡蛋,再滴上几滴香油。 都说认真做事的人最有魅力,盛悦想是的。 白瓷的大肚碗里盛着配色亮丽的西红柿鸡蛋面,面上撒上些葱花做装饰。 盛悦接过他递过来的木筷,挑起一筷子面条,低下身子轻轻吹着,爽滑的口感入胃,她满足地冲他点头。 是好吃的。 她让他去拿勺筷过来一起吃,那人说“不着急。”不缺这一两口的事,她饿着就先吃。 又是几筷子面条、喝上几口温热的面汤,嫩黄的鸡蛋炒得不老,刚刚好对她的胃口。 十几分钟过去了,她并没有吃多少,太热了,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电风扇不管用。 盛悦放下筷子,将东西推到他面前,腾腾的热气终于消散,只是厨房还是有点闷热,她倚在饭桌上看面前的人接过自己撂下的勺筷,把剩下的面汤解决掉。 夏夜清凉的晚风终于顺着大开的的窗户进来,撩起额前的碎发。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白椰将碗筷拿到水池前冲洗,金桔味的洗洁精在海绵里揉成泡沫,他将锅碗清洗好后原封不动地归位。 快九点,他准备回家洗个澡,出完一套卷子后再休息,后天要开始给人当家教,那户人家给钱又多又爽快。 抽出几张纸擦干手指。 盛悦起身去冰箱里拎出几瓶啤酒,“走,上楼陪我喝酒去。” 截止到今晚12点前他的时间都还属于她,那卷子只能留到明天再出,初三的测试卷不难出,他已经有思路。 关掉电风扇,庭院里的水池日夜不停地流水,活水流的寓意好。木架上坐着个人,盛悦被吓了一跳,慌忙把嘴闭紧。 是虞和。 昨晚吃饭的时候她也在,看着和舒玦差不多的年龄,但已经离过一次婚了。 喜欢晚上呆在木架上吸收日月精华,而晚上的时间不定。 瞧她这记性,怎么把这茬忘了。盛悦一只手抓着一瓶啤酒,朝白椰使眼色,猫着腰轻手轻脚往楼上走,祈祷着千万别被看到,千万别被看到。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就是这件事如果被她哥知道,铁定要拎着她的耳朵骂,比如:你才来溯江几点就沾花惹草,才几岁就带着人往屋子里跑…… 总之,是肯定不能让她哥知道的。 两人偷偷摸摸地摸到房间门口,嘎吱一声,隔壁屋的女生就要推门出来。 慌乱中,盛悦把白椰推进门,后者没有任何准备,差点没站住脚。 盛悦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没想到门只是嘎吱一声,要出来的女生又关上了门,她朋友在屋内说话,盛悦听不清楚。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盛悦提着的气终于吐出来。 吓死个人。 房间里些许闷热,抄起遥控将空调打开,行云流水一套动作结束,盛悦才注意到倚在书架的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眼神含笑打趣,毫无掩饰。 在笑她。 这么怂还爱玩。 08没有(微h) 接下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盛悦又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就和白椰上了床,她不是就是想让他陪她喝个酒么?她自诩自己的酒量还算中等偏上,毕竟在北澜能喝倒一片少爷小姐。 盛悦想,一定是溯江的问题。 就因为来了这,她竟然会主动和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缠上关系。然后,现在两个人赤裸着身体相对。 白椰不太经常锻炼,他唯一喜欢的运动就是打篮球,但不常打,张晋尧喊他去,他才会换上篮球服过一把手瘾,更多的时间选择放在学习、画画和兼职上。 身型颀长,由于经常帮忙扛重物,手臂是有力的,他俯身撑在盛悦上方,肌肉因充血而更加具有线条美,大小臂有明显的色差,青筋从略粗糙的小麦色肌肤上溯到相对白皙的大臂上。 房间里的冷气打得低,耐不住荷尔蒙的作用,他的额角蒙了层薄薄的汗珠。不知道盛悦刚刚拿的都是什么酒,她喝一口,还要喂他喝一口,每一瓶都尝过,白椰不算醉,顶多有点晕。 皎洁的月光从缀满星辰的夜空投射进来,落在地板上洋洋洒洒的。房间里只开了盏昏黄的夜灯,白椰能够清楚地看见盛悦的神色。 迷离的、动人的。 她伸出右手摸上他的脸,她的手很白很嫩,只有指尖有着因练琴而来的薄茧。盛悦试图起身去亲他的脸,但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体重得很,最后拽着他的衣领往下,迷蒙的双眼看进他的,好像有泪光。 盛悦才不管,她去亲他的嘴角,但没对准,堪堪吻在嘴角。事情未顺她的意,大小姐瞪圆眼睛看着白椰,遂下达命令,“快点,亲我!” 声音是软的,态度是霸道的。白椰不自觉弯着眉眼,俯下身子探进她的唇,舌尖搅在一起,分开一瞬又贴合,银丝在空中牵扯着,屋内的热度不断攀升。 他空出左手去掌她的后脑勺,把人往身前带。白椰的学习能力强,无论在哪些方面,下午在他家,盛悦打开手机给他看了部片子,她说要他学习一下,这样他俩在床上才能更合拍。 学以致用是白椰对这种关系能做的最多的。 “做吧…下午你学了的。”好像很顺利就能睡到他,这件事对盛悦而言丝毫没有难度。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么?更何况服务对象还是她这样无论身材还是长相均是佼佼者的而言。 “套?” 盛悦指着床头柜,喘着气说,“里面…有。” 白椰取出适合自己尺寸的,牙齿衔住包装袋一角,扯开,双膝跪在盛悦身侧,稍垂下头给自己套上,直愣愣勃起的阴茎打在小腹上,方才和她亲着亲着就硬了,那种十八年以来少有的生理冲动都来源于她。 不知道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什么,白椰觉得是老天在眷顾他。“你不怕我不干净吗?”他突然开口,满室的旖旎被这句没有情调的问话劈开。 盛悦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下子给她问住了,倏尔又想到下午他的一系列反应,不太像有过性生活的样子。 白椰或许自己不知道,但他裸着上半身,是漂亮的人鱼线,恰到好处的薄肌还有喷薄着男性荷尔蒙的青筋,没有一处不在诱惑盛悦。 “你跟别人睡过?”盛悦坐起身来,盯着他的眼睛看,她很喜欢看人的眼睛,因为人的所有情绪都会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白椰自然不会例外,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无所谓,“你要是说你跟别人睡过,那我就不要了。” 盛悦身上只剩下成套的纯棉内衣裤,嫩粉色的,半罩杯包裹着她的胸型,衬得人纯欲至极,扑闪着大眼睛,“你要是骗我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那个老同学……你应该知道。”她没把话说满。 她家在北澜的势分不太到溯江这边,办些事情她得另找人帮忙,人情往来是必不可少的,但人情往来多了有点累人。 “没有。”白椰开合着唇给出这句话,“我在你之前没有别人,那你呢?”这些话说到前半部分就好了,最后的反问显得多余。 盛悦不回答他,伸手抱住他,又开始用力跟他接吻,占据着主导地位,强势地掠夺他的氧气。不过很快,身份和体位就掉转,白椰把她压倒在床上,侧着身和她接吻,啧啧的水声听得人耳热。 单手覆上她的胸,整只手包裹住,毫无章法地打圈,揉捏,挑逗她的乳头。呼吸节奏和心跳的频率全都乱在鲁莽的行动中。 盛悦环上他的脖子,扯着人下压,他的乳头和她的按压在一起,白椰的手从她的胸侧一路下滑到她的大腿根,所到之处都在点火。 他身子重,施了点力没全压在她身上,把她的大腿分开,一只腿压住她的右腿,手覆盖着她的小穴,里面潮热的气息全打在他手心。 白椰隔着内裤爱抚着那里,手掌上下蹭着,盛悦已经完全乱了气息,娇喘声从喉间溢出,她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身体,太敏感了,想要把大腿合上,反而把白椰的手完全挤压在腿心。 两根手指缓缓地打圈,白椰把她脸上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顺到耳后,捧着她的脸说,“你有别人也没事。”接着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顺着耳垂往下亲,留恋着这处,来来回回,他用力呼吸着,搂着她的力道加重。 被吻得意乱情迷,但盛悦还是清楚地听到那句话,她在心里嗤笑着,我有别人当然没事,是我给你钱又不是你给我钱,给钱的人才有资格说不。 她的手摸上他的阴茎,隔着套也能感受到内里跳动的经络,她是真没做过这种事,毫无章法地摸了两下,薄茧摸索着粉嫩的鸡巴,感受着那东西在她手里一点点涨大。 (朋友们,新年快乐呀!送上小做情节~ 09痛h 白椰顺着她的动作,甚至朝她靠近着,低头亲上泛红的乳晕,一只手拉扯着另一只乳的乳尖,再按压进去,顺时针缓缓打圈,大手张合着抓握着她恰到好处的胸。 他伸出舌头舔舐着,身下的人呻吟声不断,白椰很有成就感地滑下身,两只大手将她的大腿分开成M型,用力按压着,不让她逃,他微喘着气说,“我亲亲。” 小穴是粉嫩的,翕张着喷薄出湿热,他将舌头探进去,舔了两下,内里溢出甜腻的淫水,他卷着舌头全都喝进去。 “嗯~额…”盛悦不自觉地挺起身,生理反应让她毫不受控地要去承受更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抓住了他的头发,像是要把他往自己的逼里按,“啊~” 小穴吸得紧,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外来物的入侵,缠着他的舌头不松。白椰再往里去些,又是一股爱液溢出,溅湿他的脸,他抬头看她,伸出舌头把唇角的晶莹卷进嘴里。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很色情!盛悦腹诽着,眼睛早就湿了,爽的,她太敏感了,白椰探进一根手指抠挖着,加入一根破除着阻碍,缓了缓才慢慢扩展着,抽插着。 “嗯~啊~”盛悦颤抖着,那里流出更多的水,湿了床单,身下湿哒哒一片。她连目光都跟着脸颊一起潮湿泛红了。 小逼已经湿滑到不行,白椰生疏地扶着自己的阴茎对上小穴,才戳进去一点,马眼就被吸得发麻,他稳了稳心神,这才忍住没射。 全身的神经似乎都到那里去,他稍微有点动作,盛悦就头皮发麻。她太紧了完全放松不来,白椰戳进去一点,她就痛到不行,急忙着喊停,“痛!你轻点!” 白椰实在委屈,他连进去都还没进去,可底下已经湿滑到不行,前戏大约也充足,可小逼还是紧得很。 “我还没进去呢。”他咬着牙关说得小声,穴口吸得他紧,他不敢直接蛮干,怕弄疼了她,汗水凝成汗珠滴落在她的小腹上。 白椰尝试着再往里进些,精关突然一松,他射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白椰有点慌张,直起身体不知所措地看着盛悦,想说什么解释一下张张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太过耻辱。盛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秒射啊?!妈呀,姐第一次给了秒射男!?这说出去多………” 白椰用吻堵住她的话,吃进自己的肚里,吻得又凶又急,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他把套扯下来打上结丢进垃圾桶,麻溜着又换上新的一枚,“第一次不算!再来一次!我不是!”不是秒射男,但这个词他暂时说不出口,怕自己真出了什么问题,红着眼眶像是要哭了。 省去前戏,盛悦的小穴依旧是湿滑的,腰身贴合着,很微妙地将她的大腿完全打开,阴茎对上花瓣的缝隙,一点点磨蹭着进来。要比第一次顺利得多,他说“我进来了。” 他微红的眼角可怜又色情,最好的催情剂莫过于各方面都符合自己审美要求的男人俯在自己身前哭。白椰握着自己的性器,不断往小穴入口顶进。 身体被人入侵的感觉比方才更加强烈,盛悦试图放松自己,以便吃进去更多,但她紧张又痛,呼痛声不停,下面反而咬得更紧了。 “能放松点么?”白椰低头再次吻上她,温柔到好像刚才那个鲁莽的人不是他,“轻点夹我成不。” “等等等等,你先让我缓一缓,别动。”盛悦痛,她整张脸都皱起来,退缩着说,“要不别做了,下次下次吧。” 听见她说不,白椰一时之间分不清她是痛感占多数,还是说嫌弃他刚才射得太快。 “不行,继续。”他怕是后者,硬着头皮,也想告诉她我行的,别找别人,他贴着她的身体,亲亲她的乳头,挑逗着她的阴蒂,感受到花泉涌出的泉水。 两片花瓣被性器彻底撑开,粗硬的耻毛和她的紧贴着,时间不知道回去多久,白椰才一点点抽插起来。 房子的隔音不算好,隔壁房客笑闹着下楼拿外卖,声音隐隐约约砸进房间。盛悦屏住了呼吸不再喘,下面却咬得更紧了。 得心应手了许多,白椰整个人都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他的鸡巴插在她的小逼里,缓缓抽插着,慢慢发狠要她喘出来。 “啊~”盛悦受不了突然加快的速度,声音变了调高叫着,哆哆嗦嗦地说,“隔音…隔音不好!啊!” 白椰上了头,情绪如浪潮般袭来,将他们裹挟在里面,他一下子捅到最深处,发了狠,又快又重,碾上那处褶皱,盛悦又泻出一波水。 “我不是秒射男。”他还惦记着刚才那次,心里委屈,只能借此发泄出来。 盛悦痛,感觉自己下体要裂开,“你慢点!啊~轻点啊!”她咬上他的肩,直到血珠在嘴里爆开才松口,手在他的肩背上抓挠着,想要转移自己的疼痛。 盛悦又气又好笑,忍着痛抱怨道,“你活太烂了…哪有人这样啊,我下次要找别人!” “对不起,对不起。”白椰当真了,他真得停了下来,身体紧绷着发抖,愣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对她说不。她压根就不记得从前发生过什么,她只是当他是在异乡的一场花钱买来的艳遇,所以他只能说对不起。 性器还埋在她体内,只是不动了,却还依旧硬着发烫,抽出来他舍不得,继续动她不肯,那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他听到她打着商量淡淡开口说,“白椰你温柔点我们就继续行么,你搞得太重,我很痛,明天下不来床怎么办,以后我说不定都要对这种事有阴影了。” 小狗似的点头,接下来一切都按照她的节奏走,盛悦很舒服,舒服到不停夸他棒,说他学习能力真强,真听话。 后面应该是又来了一次,这场酣畅淋漓的运动才结束。满屋子都弥漫着那股味,白椰抱她去洗了澡,坐在床前看着她睡着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10温茴 第二天中午,盛悦被饿醒的,身上有种撕裂的疼痛感,昨晚躺在身侧与她温存的人早就收拾好东西滚蛋了。 荒诞,但她喜欢。 盛悦坐直身体,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满屏的未读消息和各种软件的推送,原以为白椰睡完之后会当作没事人一样,毕竟半夜就跑路的人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我先回去了” 嗯,着急到穿上裤子就跑。 “你不是不希望被人发现” 呸,到底是谁更不希望被人发现。 “可以来我家找我” 哦,你就不能来找我? 那人以为自己很贴心,还把家庭住址的定位发给她,生怕她找不到。 早就看出他那副乖巧的模样是装出来的,正经人哪会脸不红心不跳地收下十万块钱,正经人哪会故意红着眼眶装委屈,眼底倒是半点退却都没有。 她没回他的消息。 陈嘉理的动作很快,这会儿正要跟她讨赏,盛悦没理,划拉着消息栏往下。 “盛悦,听我哥说你来溯江了?不够意思啊妹妹,来溯江不找我,你躲在哪里潇洒呢?快来找我玩呗~”发消息的人是温茴。 盛悦的朋友很多,关系好的朋友却不算多,像温茴这种阶层一致又玩得来的朋友更少。 温茴是溯江温家的独生女,温家和殷家联姻前就说好婚后只生一个,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就要一个。这种戏码在家里有皇位继承的家庭来说很是少见,但温父就是答应下,那时他根基不稳,上一辈的战火燎到自己身上,想做什么的基础是背后有人。 跟他的哥哥姐姐一样,和有实力的联姻对象结婚,诞下后代。 至于温茴她哥温旭,是伯伯家的哥哥。 温茴大盛悦一岁,温旭比盛牧小一岁。 北澜盛家和溯江温家有业务往来这件事盛悦打小就知道,基本每年她都会和温茴见上一面,在各种各样的酒会上。 各自扮演着家族里的乖乖女,被父母兄长带着见识各个领域的前辈,全程最需要保持的就是得体的微笑。 盛悦起床洗漱,看到床头柜上五枚一盒的东西如今就剩下两枚,昨晚是两个人的第一次,初尝禁果的男女抱在一块喘息。 第一次没成功,盛悦没忍住笑出声,好像就是因为她清泠泠带着调戏的笑声才惹的后来白椰没轻没重的那两次。 算是还不错的体验。 她把盒子丢进床头柜,穿上拖鞋往卫生间走,走路姿势有点别扭,疼还是疼的。 电动牙刷没带,她拿着民宿里的一次性牙刷仔细地洗刷着牙齿,单手叉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锁骨那块昨晚不知什么时候被嗦出紫红色的印记,一左一右各一个。 今天算是穿不了吊带了。 她捧起水将脸上的泡沫冲掉,在行李箱里挑挑拣拣出黑色热裤和白色罩衫,里面是黑色吊带。 温茴约她去逛街,盛悦打趣她别带沉江淮。 前者说着不带不带,却在下车时挽着沉江淮的手朝她走来,说“他顺道送我过来,取个东西就走。” 虽说温茴比她大,但人家就是不折不扣的小公主,娇滴滴的,在家里父母兄长宠,在外面沉江淮任她差遣使唤,好像要把骑士牌的身份坐实。 盛悦记得初三毕业那年,爸爸妈妈带她来溯江参加温茴爷爷的生日。他们这个年龄的小孩都聚在一块玩。温茴偷偷摸摸地从门外牵进来一个男生,要带他和这帮人一块玩,那个男生就是沉江淮。 桌面上只剩下一张牌,沉江淮脸上的表情很淡,好像不屑和他们这群人玩,却还是摊开手心把牌面给温茴看。 抽到公主牌的温茴瞪大眼睛,绕着沉江淮走了两圈,最后拽起盛悦的手,指着沉江淮说,“你看,我的骑士到了!” 高三这年,盛悦和温茴见面的次数比较少,学校里课业紧,大小模拟考不少,她没到赵安亿那种程度的聪明,靠着竞赛保送,整个高三下学期都在玩。 温茴熟稔地挽上盛悦的胳膊往里走,怎么会来溯江玩?我以为你要和那群小姐妹出去耍。 来我嫂嫂这边玩几天,过两天出成绩我就得回北澜报志愿。 盛悦的指甲光秃秃的,因为要练小提琴,所以从来没做过长甲,她本身的裸甲就是淡粉色的,甲型也好看,这会儿看见温茴十指韩系的长甲,有点心动。 反正小提琴也没带来溯江,这一周内终究是练不了琴的。 她的眼睛盯着人的手看了几秒。 想做? 有点。 那走,我给人发个消息。说话间,温茴就预约上先前那家美甲店,店长是创业大学生,和舍友合伙开了家美甲店,店面就在溯江大学附近。 这次算我们运气好,温茴先带她去吃午饭,店铺的装横有新意,坐落在泰和广场附近,位置不算难找,刚刚人老板说刚好原先预约的两个人临时有事情取消了,给我们赶上了。 松露黑金牛排烩饭和巨港凤梨猪颈肉是这家店的特色,温茴的室友给她安利过两回。 客随主便,盛悦给自己多加了杯荷包蛋咖啡,帮温茴抉择后下单青提爆爆珠气泡水。 等上菜的期间,店员端来一碟小番茄和两杯柠檬水。盛悦抓了颗丢进嘴里,这是她起床后第二口食物。 餐厅这个季度的布置有种夏威夷海风吹来的感觉,她们寒暄着把自己近期的生活与对方分享。温茴平安无事地度过大一整年,最近在想着要不要搬出学校住。 盛悦实在没啥好讲的,跟比自己大一岁的姐姐坐在一块吃饭,聊高考也不是,然后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很快,这个挂到嘴边的名字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烩饭和猪颈肉相继被端上桌,温茴主动问她,怎么样?高考完什么感觉? 11朋友 她没问她考得怎么样,单纯好奇考后的感觉。人没经历过一些事情总是好奇的,面对高考这座大山,许多人望而却步,硬着头皮往上赶的时候,大多数会发怵、会担忧。 但对于盛悦她们来说,并不。 高考不是她唯一的出路。 踏进高考考场的那一刻,还没她每年的音乐会让人感到紧张,就当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吧,盛悦觉得义务教育这么多年,该学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尽人事听天命。 她努力过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 就跟平常模拟考差不多? 这话确实也没毛病,北澜附中是那数一数二的好学校,被分在本校高考不是件稀奇事。比起分在其他楼考试的同学来说,盛悦更幸运些,她的考场就在高三呆的那栋楼。 太熟悉了,本校考试的优势就在于此,跟回家了似的,没什么太大的压力。 她们在一起很少会谈及家族事宜,多是聊各种奢侈品和圈子里的八卦。 盛悦高中是住宿生,学校的住宿环境还不错,三人间、上床下桌、干湿分离的独立卫浴、洗衣机烘干机一应俱全。 就是面积跟家里比起来,实在是小。 在那方天地里,盛悦每天的八卦来源就是她的两个情报员舍友,还有早就保送的赵安亿。 舍友说的都是校内同学不痛不痒的小事情,尺度还没她亲眼见过的大。 重磅消息都来源于赵安亿,只是她沉迷于赛车和烘焙,还报班去学了一手好厨艺,压根没把心思放在圈子里那些男男女女身上。 也是哈,反正都是在本校考试。温茴叉起一小块猪颈肉,吞咽下去,我给你准备了毕业礼物,已经定好了,待会儿我们去店里拿。除了这个以外,你今天的所有消费,姐都包了。 论外形来看,盛悦看起来更像姐姐,一米七的大高个比温茴高上六厘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最关键的是她的脸看上去更成熟些。 盛悦没拒绝,夹起一块牛排放到温茴碗里,那你可小心咯,今天我要大宰你一顿。 说起来,这还是她高考后第一次逛街,昨天叫跑腿小哥去拿的衣服是她让人按照自己以往的购物习惯拿的。 大商超里空调冷气十足,玲琅满目的奢侈品专柜陈列在一楼,盛悦刚踏进旋转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香气包裹。 温茴带她直奔香奈儿专柜,当季新款小香包,赵安亿没给她抢到,温茴送给她。 饶是知道她会送包,也没想到送的就是她想要的那款。 盛悦惊喜地看着她,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送礼的人高兴,收礼的人惊喜,皆大欢喜。温茴一下起了兴,要带她去买衣服,乘着扶梯向上,说笑间,有几个人上来问她们要微信。 处理惯这种情况她们拒绝的有新意又不让人难堪。 白椰再次发消息来的时候,盛悦的美甲才到贴钻阶段,没法打字,只好潦草地发语音,我在做美甲,溯江大学这边,要找我你就过来,自己先找个地方呆着,我完事叫你。 然后那人再发消息的时候,她就没回了。 手机扣在桌面上震动两下后回归平静,她正聚精会神地听温茴和美甲师聊天。 谁啊?温茴挪揄地看向她,上下扫视着仿佛要把她看透。 这才来溯江几天?按理说不会是盛牧,听说话的语气应该也不是对着舒玦。她很难定位到溯江还有谁能让盛悦这么说话。 朋友。 盛悦举起左手,蜷曲着看着上面刚烤过一遍还亮晶晶的指甲油出了神。 把人送到泰和广场后,沉江淮压根没走,他说过来取个东西不外乎就是前阵子给温茴定的珠宝到了,按理来说他这么大体量的客户,自然会送货上门,他就是找个借口,送温茴顺道取走。 泰和广场离溯江大学有段距离,从这儿回学校要开十几分钟。预估过结束的时间,他去周匠排队买了块小四寸的青提蛋糕。 你悄咪咪来上次那家美甲店找我,别被盛悦发现了,她有情况。 温茴的款式比盛悦的简单许多,把原先的美甲卸掉,做建构上层裸色加固后就结束了。盛悦光是选款式就选了有二十分钟。 她靠在沙发上给沉江淮发信息,言外之意就是这个八卦她看定了。 什么朋友?有朋友就怪了,别人她不说,盛悦就不是个能这么快在新环境里交到朋友的人,往常她会说谁谁谁介绍的,谁谁谁的朋友。 现在她说,朋友。 朋友也分不同的等级区块。 我的朋友,我好朋友的朋友,某某某的朋友,某某某介绍的…… 所以温茴心痒痒的,直觉这个朋友不是寻常朋友。 盛悦走神了,美甲师叫了她三遍美女好了,她才抬头把手收回来。 翻开倒扣手机看,白椰连给她发了几条信息后就安静了,最后一条是个定位。 又是定位。 盛悦憋憋嘴,二十几分钟前的消息,她决定再晾晾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理,然后她又把手机锁上,把手伸出去让人给她做个手部护理。 温茴在手机里跟沉江淮调情,碍于等会儿的计谋,连语音都没法,打字打得她有点累。 面上八风不动的,心里那些小九九就要把她淹没,盛悦的每一个都被她收入眼底。 她俩踏出美甲工作室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 温茴没留她吃饭,盛悦自然也没提,俩人心照不宣地要各自去找人。 盛悦不想让人看到白椰,就此分别,她拐过转角,找了家甜点店坐着。白椰就来找她,肩上还背着画板。 夏天的夜晚来得晚,凉风倒是随着西沉的落日扬起人额角的碎发。 白椰收到信息的时候,收了炭笔往外走,沉江淮就跟他前后脚。 四个人在几分钟内进入甜点店,门口的提醒铃铛还没安静又响起来。 盛悦,白椰,温茴,沉江淮。 *我要期末考试了朋友们,断更一段时间哦,等我放寒假回来~爱你们 12什么关系(微h) 盛悦和温茴面面相觑,后者挪揄的眼神仿佛在说“就这就这!?”盛悦跟沉江淮不熟,俩人仅仅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桌,白椰在她身前站着,将刚刚画好的素描按在她桌上,移动着手指往她面前推,垂着头,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 手指修长,骨节是清晰分明的,微微发力时,能看到手背上微鼓起的血管。 但盛悦的眼神一直不在自己身上,他有些不爽又有点不满,我都给你画画了,你怎么都不看看我。饶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他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他顺着盛悦的视线侧过头,在看到温茴前,先注意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沉江淮。 在方才那家店和老板攀谈的人,挺帅挺高挺有气质,这是他很少给别人的评价。白椰瞬间就像浑身竖起刺,警惕地看着沉江淮,倏尔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沉江淮不是没有眼力见,他泥潭里滚过,能在一秒时间内分析判断出对方的态度、心情,现在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对白椰有点印象,怀着友好的态度跟人点头示好,但后者很快没崩住,跟被惹怒的小狗似的,眉头皱了皱又转回头看盛悦,将那张素描往她面前移了移。 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收银台的两个小妹在交头接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边,说到什么时有点激动,突兀的“很般配”三个字飞过来,在安静的店里清晰到突兀的地步,那俩人匆匆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低下头各忙各的。 “你还不走?”盛悦坐得端正,看着温茴说的,平淡的声线里有些调侃的意思,然后沉江淮的眉头就皱起。 “哟,这就是那个朋友?”温茴佯装害怕地往后撤一步,躲到沉江淮身后,脑袋从身后探出来,手抓着他的衣角轻轻扯了扯,“走走走,我这就走,沉江淮我们走。” 反正人已经看到了,她跟过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就是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看样子肯定不是男女朋友,但要说是普通朋友她也不信。 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装束,额前的头发软趴趴地耷拉着,看起来很乖,如果单看脸,应该可以忽视他周身给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安心玩,姐给你打掩护。” 然后盛悦笑了,撑着下巴的手抬起来朝她摆摆,“谢了姐姐。” 盛悦不轻易喊跟她年龄差在三岁以内的朋友叫姐姐,关系亲近点的喊名字,关系一般的但父辈又有来往的叫xx姐姐。 出门后,温茴还在探头探脑想看看里面的人有没有什么亲密动作,眼神刚往里面飘,就被沉江淮按着脑袋扭回来,把人拽到自己的左手边,不让她看。 “好看?”他瞥她一眼,把人往怀里扯着幽幽道,“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温茴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说,“你不爱我了。” !?这话听不得,沉江淮停下脚,“你别倒打一耙啊。” 温茴从他怀里挣出来,双手叉腰,仰着头,佯装生气说,“明明就有嘛,你现在都让我走靠近马路的这边了,呜呜呜不爱了直接说,沉江淮。” 知道她什么意思之后,沉江淮主动走到她左侧,“我没这个意思,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想法,你别担心。” 然后就进圈套了,温茴弯着眼睛笑眯眯地回搂他的腰身,“嗯嗯,我知道阿淮最爱我了。” “那你呢?” “我当然也最爱我最最最亲爱的男朋友啦。”说这话,把头埋在人怀里,扭过脸去看里面的情况。 白椰正弯下腰凑近盛悦,后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还没看到后续呢,沉江淮就拽着她往前走,“最爱我,还看别的男人?” “哎呀,还挺帅的嘛,你不能剥夺我看帅哥的机会对吧。” “我帅还是他帅?” 虽然想着还是自己的男朋友更帅点,但盛悦没听他说过这种话,惊讶得很,眼睛立马亮了,想逗逗他,“嗯他乖,你冷。” “什么意思啊,”沉江淮掐了掐她的脸,没使劲,“不喜欢我了?得到了就不珍惜?小渣女呗你。” 温茴拍掉他的手呼痛,“才不是勒,你不就是冷冷的嘛,以前我要是不主动去找你,你才不会主动来找我呢……” “才不是呢。”沉江淮喃喃着,但温茴没听见,她忙着控诉他从前的“冷淡”。 …… “你说他们什么关系?”上了车温茴还在问,把玩着手机要沉江淮回答。 “反正不是我们这种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呀?”温茴来劲了,嗲着嗓子要他说出“男女朋友”四个字。 后者顺着她,倒背如流,“男女朋友,亲梅竹马,无敌般配。” 是当初温茴跟他提出要处对象时说的话。 “嗯~我们就是最般配的,男,女,朋,友。”她停顿住,“那他们什么关系?”她转头刚好和沉江淮对上视线,“不会是,炮友,吧。” 这种事不好断定,“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他不会阻止她八卦的心,虽然他也阻止不了,小小的事就能引起她极大的探究欲,沉江淮知道过几天她铁定还要约盛悦见面。 “这种事怎么好问?” …… 盛悦不知道怎么就跟着白椰到他家来了,他把钥匙交给她,然后扯着她的手,在系统里录入她的指纹,一系列操作结束后盛悦才回过神来,好像有点点玩大了。 不是就睡过一次嘛。不是就一次嘛。 她暗喊不妙,想着要不然提早结束这段关系吧,这才睡一次呢,就被姐迷住了可怎么整。内心纠结好久,化完妆时,白椰叫的小龙虾外卖恰巧刚到,他记得她喜欢吃龙口粉丝,便让店家多加了一份。只是她食量不大,往往没吃几口就会放下筷子。 盛悦喊白椰来给她拍照,后者闻声要去卧室取正在充电的照相机,就听到她说,“就用你的手机拍。” 指方才她才给他换的那部水果手机。 她就是想要他手机里的第一张照片要是她,当然前提是那张合照不算数。 白椰乖巧地点头,问她想怎么拍,额前的碎发软趴趴地耷拉着,他发现她更喜欢他这副模样。 “没有好好学嘛?” 白椰知道她指的是学习拍照,拍照姿势、拍照角度、拍照方法。 他不敢和她说自己上网搜的标题是,如何给女朋友拍出好看的照片、女朋友拍照姿势等诸如此类的。 男女朋友这样的关系他们之间实在算不上。 像是无意间把自己的地位抬高,心里却清楚永远都越不过那条沟壑。 白椰下意识抿紧嘴巴,红润的嘴唇溢出不明显的白,看向她的眼神总是水汪汪的。 盛悦看他这副模样,手心朝下向他招手,在他俯身靠近的时候,双手捧上他的脸。她慢慢地靠近他,直至鼻尖抵着鼻尖,白椰在她身前跪下。 她很喜欢他这种姿态,像只可怜的小狗,将双膝奉上摇尾乞怜。于是,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在他唇上一点又一点,像小鸡啄米般。 白椰自然不敢擅自行动,盛悦让他做什么他才敢做什么,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怕冒犯她,更怕她不要他。 所以,即使他现在身下已经硬得不行了,面上依旧不敢主动伸出舌头。 “为什么不伸舌头?”盛悦后撤些身位,和他拉开距离。 她看到小黄文里,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男生应该就已经忍不住了,可是面前这个人双手垂在身侧,半点波动都没有,她有些受挫。 白椰微微喘着气,平复着下腹的那股欲火,轻轻说,“我……不敢。” ? 盛悦退回自己的领地,跌坐在坐垫上。 冰蓝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他,原生睫毛很长很翘,眼线画得很流畅。 粉嫩的鼻尖、粉嫩的嘴唇,他想到她粉嫩的乳头和小穴。 然后他清楚地听到她给他权利,给他钥匙,告诉他,“随便你怎么做。但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想法,那我告诉你,我心情好不好的都归咎于你做的好不好,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想跟你…做爱。” 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就来做什么吧。 盛悦就忘记自己刚刚还在纠结着结束关系的想法。 白椰再也忍耐不住,双膝往前挪动半分,靠近她,捧起她的脸,唇贴上唇,轻啄两下,继而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去勾她,试探着。 他闭了眼,盛悦却将眼睛睁得挺大,她喜欢看他陷入情欲的样子,不像平时时不时爱皱着眉头。 此刻他全身心都集中在她身上,因为尝到了想尝的,所以眼睫都在颤抖着,呼吸急促,眉眼间却是舒展的。 他只想取悦她。唇舌勾连着,他用力地去吸她的舌根,又松开,来来回回的,空气中弥漫着唾液交换的啧啧声,接吻有魔力,白椰停不下来。 他一只手卡着她的下巴,横冲直撞地吻她,一只手顺着她的裙子下摆往里面游走。 盛悦刚刚换的是今天刚买的灰色针织吊带裙,很短,慢慢到大腿根。她的身材很好,白嫩的双乳包裹在坠了蝴蝶结的裙子之下,带给白椰的冲击不小。 白椰的右手渐渐探进她的腿根,隔着内裤都能感受到里面翕张的热气。隔着棉质的一层布,用食指勾画着小穴的形状。勾画他最擅长,画了这么多年的画,起笔落笔早已刻入骨髓。 他现在要用这双擅长绘画的双手去做另一件他希望自己能够做到擅长的事。 倾身,吊带被勾垂到手臂,白椰的手徐徐地揉捏着她的手臂,带着火转移到她的身前,另一只手褪下她的内裤,白色的、蕾丝花边的。 探入一根指节,微曲着顶开两瓣,心绪不稳地重重撞进去,撞到那处,异样的感觉在体内游走,盛悦控制不住地颤抖,两只手臂挂在他的脖颈虚虚环着,贴着蹭着去靠近他,索要更多。 盛悦给他买的新裤子被他的性器高高撑起,顶端喷薄欲发似乎要冲开布料朝她而来。她垂下一只手去刺激他的欲望,舌尖就这样被人磕着。 *大家久等了!我还有几门…这点饭大家先吃着!我再过几天就回来~ 13脚踩(h) 一直吻到彼此的呼吸都乱掉,遮光窗帘不知何时被拉紧,房间里暗成一片,白椰抱着她进了卧室。 空调的冷气照旧打得很低,外机的运作声从窗外传进来,棉被下拱起的弧度在不断起伏。 盛悦身上一丝不挂,抬眼看伏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时,更加肆无忌惮地娇喘着。她伸手解开白椰的运动裤系带,要他配合着自己脱下。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体内游走,轻柔地搔刮着内壁,用力地碾过那处褶皱。 “嗯……啊~”盛悦一个激灵就高潮了,身体不停颤抖着,还不忘夸他好棒。 打开床头柜,从抽屉深处拿出盒套,嘴上叼着撕开草莓味的套,再不徐不急地往自己的阴茎上套去。 他的眼角都是红的,红进眼眶,喘着粗气说,“我要进来了。” 额角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盛悦的手是冰的,借着房间内不多的光,摸上他的鸡巴,然后坏心眼地掐上一把,如愿以偿听到他的闷哼声,然后低低地笑出声。 他的鸡巴很热,也很粗,比他亲下来的嘴唇还热,冰与热的触碰,让两个人都发出爽到极点的哼唧声。 白椰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腹肌上按,弯着眼睛笑道,“等会掐坏了就没你可爽的了。” 女孩的手太冰,在腹肌上游走的时候,激起生理上的反应更甚。白椰扶着自己的鸡巴往穴口里去,一层层破开褶皱,往内里去时又流出许多汁水。 “嗯~” 他把她额前湿透的碎发归到一旁,动情地在额角印下一枚吻。 这种感觉很奇怪,盛悦从来没跟谁有过如此亲昵的额角吻,更别说是在做爱的时候。 对方好像是来自骨子里的温柔,让她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不受得起。 倘若只是逢床作戏便好,只是他好像带了感情的,让她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来不及多想,白椰就在她身上开始动作。他往下握着她的脚踝,把她的双腿往上折到胸前,鸡巴在她下面的嘴巴里抽插着。 缓缓地动作着,她的娇喘声却越来越大,刺激着小穴里的鸡巴越来越肿大,他颠人的幅度也越发大起来。 “额……慢点慢点。”盛悦抓着他的手臂用力着,躺在枕头上歪着脸侧到一旁,散着的头发被汗水粘了满脸。 白椰不听她的,反问道,“慢点你还能爽吗?”他把她脸上的头发都挽到耳后,自己的双腿挤压着她的,要她正面看着自己卖力地做。 手顺着脖颈向下,大力揉捏着她的胸,比面包还要柔软的手感在自己掌下任人揉扁搓圆,挑逗着挺立着的红缨。 他俩做的时候话不多,两个人不熟,没什么好在这时候调情的,最多就是慢点、快点、不等等。 这种时候的慢点就是快点,快点就是再快点,不就是欲拒还迎。 在床上过于契合,也没几次经历,白椰就要把她的身体摸透,不满她的走神,在体内重重抽插了几下,然后干脆利落地拨出,不给对方半点反应。 身下空落落的,盛悦回过神来,再次奖售附上他的马眼,隔着避孕套摸到的全是属于自己的水。 她忍着那股难耐的感觉,握着他的阴茎开始套弄,是她走神,那就她来哄,合拢的瞬间就见已经疲软了点的鸡巴再次肿大变粗。 才几下,她的手就酸到不行,将垂不垂的时候,白椰握着她的手带到小穴面前,龟头推进去点,感受着还饿着的小嘴不断吮吸着。 他又亲她了,亲她的乳房,在上面留下他的印记,然后在瞬间捅进她的小穴,小逼用力推扯着。 白椰得心应手地在里面动作着,他知道她的敏感点在哪,又偏偏不往那去,轻轻地略过那里,重重地戳在旁侧,用了坏心眼,然后如愿以偿听到她叫他,“白椰,我要。” 于是他就给她,发了狠往那处戳弄着,几下便高潮了。他拔出鸡巴,脸朝她的下体去,用嘴堵住汩汩流水的小逼,探进舌头戳弄着,然后舌头也被小逼吸着。 他开心了,弯着嘴角大力吮吸着,就连流到嘴角的都不放过。可是她说“好了……好了。” 但他的鸡巴还硬着,他抬起脸,淫水打湿他的脸,画面过于色情,“那我呢?” “什么?” “我还硬着。” “那……那你想……”她喘着气,身上还在颤抖,痉挛的刺激感直达天灵盖。 “帮我一次呗。”白椰贴上她,双手拢紧身下人,在她耳后喘着,“用哪里都行。” 盛悦能感受到他贴在自己下腹的鸡巴,温热且肿胀,她开玩笑说,“那我用脚踩。” “好啊。”他才不管她用哪里,只要是她,怎么样他都愿意。 白椰抱着人调转身位,他在下她在上,盛悦坐在他的小腿上,双手往后撑着,单脚踩上他的鸡巴,自己并不知道要怎么弄,其实他也就随口一说。 怕重了给人踩坏,控制着力度踩着。 白椰的鸡巴直愣愣翘着,就那轻轻的两下跟挠痒痒似的,又把他的胃口吊起来了,他把避孕套摘了,直接扯过她的脚踝,拉着她的脚按在马眼上,重重地碾过几下,马眼就流出了汁水。 都不用自己动,盛悦自得其乐,她干脆坐直了身体,将手撑在他的腿上,随便他怎么样。 白嫩的脚和红肿的鸡巴形成视觉冲击,盛悦看着他动情的神情起了玩心。她抽出自己的脚,她要自己踩! 扶着墙壁站直了身体,右脚踩在他的鸡巴上,听着他的喘气声,这种感觉好爽,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下。 只是白椰的眼却越发红了,他不知道盛悦自己知不知道现在这种姿势让他又想要她了。 女孩很白很白,两只手撑着墙壁,左脚在他身侧,右脚踩在他的欲望上。可她一丝不挂,这样的体位将她的小逼一览无余。 *久等了朋友们 14心猿意马(h) 他侧过头在盛悦的脚踝烙下一枚吻,喘着气恳求她,“坐下来,行么?” 他想要她坐脸。 于是乘人不备扯着人就往下,盛悦慌了神,好歹稳住了身子,在他的耳鬓厮磨下妥协地坐在了他的脸上。 其实说妥协并不准确,换句话说应该是半推半就,坐脸这种体位她只在小黄文里见过。小奶狗撒娇,她好像有点承受不住,不如顺他心意,反正她也不排斥,这何尝不是一种新玩法呢? 白椰高挺的鼻梁正中她的穴口,呼吸间潮湿都在和她的小逼交流。 下腹窜上的异样感很快上溯到全身,再到脸上,盛悦的脸通红,好像被坐脸的人是她,整个人呼吸不过来,所有的神经都集中于被人入侵的那处。 白椰伸出舌头舔她的小逼,感觉自己完全被她包裹着,陷入名为盛悦的美梦。 很多年前,在异国他乡,白椰就起过心思,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生起了反应。那年他十五岁,在泰国对素未相识的女孩动了心。 几年的时间说久也不算久,白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忘记过她,但确实在过去三年的时间里,他从没清晰地记忆起盛悦这个人。只是心里某处地方总是空落落的,又总找不到缘由,可他确信自己并未遗忘或者说混淆学校安排去泰国交流的那段记忆。 但那天下午,她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再次闯进他的世界,白椰的堡垒瞬间轰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出了错。 阳光就像照在她身上的聚光灯,湖绿色的吊带裙波光粼粼,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掉进了湖里。 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人和事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被唤醒,白椰冲洗着手上的泡沫,突然明白为什么三年来那个人总是来找他,非要资助他上学,带他参与心理治疗。 见盛悦那副模样,他知道她是真的忘了他。多年来那个人莫名其妙的嘱托终于在这时发挥作用,白椰知道自己最好别跟盛悦提起那段往事,不要有拉扯过去的念头,更不要起坏心思。 但白椰觉得那个人想多了,他不会的,即使他没来提醒他,他也不会提起半点,他和他一样,并不想伤害她,即使立场不一样,但目的是一样的。 白椰的舌头过于灵活,在她的花心来去自如地操弄着,缓缓移动着脸,鼻梁就破开她的花瓣,花心就滴滴答答流出花蜜,很甜很甜,白椰吮吸着又亲吻着,眼角的泪和她的水混在一起。 偏要硬着嘴去刺激她,“你好敏感,我动两下就流了好多水。”他握住她的右脚脚踝,那里有一道很浅很浅的疤痕,浅到不注意看是发现不了的。 白椰的手指有不少茧子,她的脚踝却是细腻到极点,大拇指来来回回地摩挲着那里,他知道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被人说的臊得慌,不受控制地流出更多的水,心头爬上的异样感让人捉摸不透,对于白椰格外钟爱她脚踝上那道疤,盛悦不解又奇怪。 她甚至不记得这道疤的来源,始终觉得是小时候自己贪玩受的伤。两人心猿意马地就进行到插逼的环节,各想各的,竟然也配合的默契。 白椰在庆幸老天再次让她来到自己面前,开始考虑是否要谋划有她的未来,担心自己配不得上她,考虑如何让她的家人相信他,自己要如何保护她,又该如何使他永远属于她,永远黏上她,臣服于她。 盛悦在想和他做爱还挺爽的,享受当下的意思就是再多跟他做几天爱,多调几天情,又该怎么样才能不让盛牧发现自己的异常。她又担心白椰别是到最后爱上她,难舍难分的,她又可能因为生理的契合跟他藕断丝连,但这样莫名其妙的,而且太偷鸡摸狗了,到底该怎样让他别爱上自己呢。 15误会 事情结束后,天色早就暗下来,白椰抱着她去浴室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背着人到客厅放下,随后起身进厨房开始做饭。 盛悦才坐在地毯上开始鼓捣手机,一通视频电话就进来了。 赵安亿刚拿下前段时间火热的赛车比赛冠军,捧着奖杯在镜头里挥,“悦儿,姐明天飞溯江找你去。” 盛悦拢起散在背上的头发,利落地扎了个丸子头,“恭喜恭喜,恭喜我们女王又搞定一个。” 电话挂断后,盛悦才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是呆在白椰的家里,不是嫂子的民宿,更不是五星级酒店。 她有点犯难,做爱这种事好像是会上瘾的,既无法单独抛下赵安亿和白椰厮混在一起,毕竟人家是专程过来找她的,又无法说服自己离开白椰的肉体。 清炒时蔬、蒜香茄子、卤鸡腿、红烧肉。 白椰一碟一碟地端上来,盛好两碗米饭后才落座。 他把碗筷勺子都摆好,“吃饭吧。” 盛悦撩起眼皮看向他,心中已有主意。 “你做饭还挺好吃的。”她夹起青菜嚼着,色香味的掌控都比她强多了。 “合胃口就好”,白椰看她盯着卤鸡腿却迟迟没下筷子,进厨房拿出个新碟子,帮她把鸡腿肉剔好,推到她面前。 盛悦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就不用担心啃鸡腿的时候不雅观了,如此定能很好地维护住自己的形象。 两个人吃饭都是不着急的主,白椰发现她并不喜欢红烧肉,连眼神都没分给过那盘菜。 白椰刚另剔好一根鸡腿,门铃就响起,他示意她好好吃饭,自己起身进厨房冲洗干净手指。 “怎么换密码了?”张晋尧一手提着两盒小龙虾,一手拎着整打的啤酒,边脱鞋边挤过白椰走进门,“你家里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东西?” 白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声“卧槽!” 张晋尧愣在原地,眼睛瞪大着,“你还真藏人了啊!” “不然你以为我换密码干嘛。”白椰绕过他坐回原位,淡淡地问,“要吃吗里面还有饭。” “你你你…这谁啊?你身边还有我不认识的异性呢?” 盛悦忙着敷衍陈嘉理的短信轰炸,抬起头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她眼睛转了一下,笑着说,“我是他金主。” 金主这两个的冲击力对于张晋尧来说有点大,他眨着眼睛,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没说出话。 直到白椰催他坐下吃饭,他才挪着步子慢悠悠到餐桌前,试探着问,“我在这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等会有事要走。”盛悦不以为意,没有因张晋尧的突然到来而感到窘迫,自顾自地夹着白椰剔好的鸡腿肉缓缓嚼着。 “去哪?”白椰端着给张晋尧盛好的饭,才走出厨房就听到这句话,问出口后发现自己这样说话也许略有不妥,“那个…我是说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盛悦摇摇头,“没事,就一朋友喊我去她家里住一晚。” 朋友。她朋友还挺多的。 白椰垂下眼眸,应了声好,没再多说话。 他送盛悦下楼的时候,给她叫了车。 悦湾公馆。 溯江市区最贵的别墅区。 “为什么你朋友听到我说的话,表情那么奇怪?” “什么?” “我说我是你金主,他表情好奇怪。” 说话的人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金主”这两个字本身就奇怪得很。 白椰抿了唇,此刻喉咙发干,他纠结好一顿才说,“以前有人说他是我金主。”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这句话说完后,白椰就自动住嘴了。 即使夜幕已然降临,小区楼下跳广场舞的大妈也逐渐云集,可是空气还是那样躁动不安。 盛悦问,“为什么?” 没等对方给答案,就说,“你们是男男!?” “不是!”白椰急着话都说不清楚,“我是…我喜欢女的!” “那你急什么?”盛悦就逗逗他,她也不是看不出来,他俩的磁场不是男男的那种磁场,她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逗他还挺好玩的。 “我就是怕你误会。” “误会什么?” 其实他在想什么,盛悦多少能猜到,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问他有没有跟别人上过床。 “我真没跟别人上过床。” 俩人在广场前站定,有几个小孩抓着泡泡机撒欢似的跑,幻彩的泡泡飘到他们中间。 白椰透过泡泡看到盛悦,他说,“我没亲过别人,没口过别人,没被人亲过,没被人口过,更没和其他人做过。”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两个人听见。 孩童的欢笑声似成背景音。 在盛悦关上出租车车门前,她回头对他说,“好。” 好,我知道了。 目送着出租车远去,白椰像丢了魂似的返回家里。 推开门就看到张晋尧喝空的啤酒瓶,零零散散地堆在脚边。 就这一会功夫,他是受什么刺激了。 白椰有点头痛地按着太阳穴,问他,“又吵架了?” 每每张晋尧拎着小龙虾和啤酒来他家,必然是因为和喻欢闹矛盾。他俩的关系张家不认可,张晋尧每次只能找他控诉喻欢不爱他。 今天哭哭啼啼喝酒买醉,明儿个酒醒后又会屁颠屁颠地帮忙整理好复习资料给喻欢送去。 可是高考结束后,他再没有送复习资料的理由去找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呢?”张晋尧没说为什么闹矛盾,只是始终重复着这句话。 “你喝醉了。”白椰夺走剩下的啤酒放进冰箱,没让他继续喝,这货酒量太差,几瓶啤酒就不行了。 他没有喻欢的联系方式,问他,“手机密码多少?” “她…她的生日。”说着,张晋尧就哭出来,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来不及抹干净就又掉下来,“白椰…我是真喜欢她,你知道的。” “嗯,你是真喜欢她,但我不知道她生日。” 张晋尧报了个数,就抱着白椰的大腿安静下来。 电话还能打通,他没被拉黑。 一切都还算有救。 “喂,喻欢吗?我是白椰,张晋尧在我家耍酒疯,哭哭啼啼的烦死人,麻烦你有空过来把他弄走。” 白椰一口气说完,听到对面应好,才把电话挂断。 “她说好,你可以去找她了。” 张晋尧折腾一通就为给自己找梯子下,白椰早已习惯,只是他没想到这回喻欢真会上门来接人。 门铃响起的时候,张晋尧还在浴室里冲凉,喻欢讨厌酒鬼,讨厌酒气醺醺的人,他要收拾好自己才能去找她。 “张晋尧呢?” “浴室里。”白椰侧身让她进来。 “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喻欢是第一次到这来,张晋尧在她手机里存过这的地址,说要是找不到他人,就来这找他。 白椰没想管别人的家务事,他淡淡地笑说,“没事。”随机拿起手机转身出门,“你们聊。” 16鱼钩 yedu6.co m 夏夜凉风习习,白椰关上房门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更好的去处,他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闲逛着。 电脑没带出来,只好用手机编辑着文档,坐在花坛边上没一会儿就出好一套试卷。 蚊子太毒,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叮出几个肿包。 白椰无奈地叹叹气,不知道张晋尧什么时候能把事情解决完,他觉得自己还是找家店坐会儿比较好。 隔壁小区有家社区咖啡还挺出名,他在这住这么久,倒是还从未进去过。 白椰打开导航往那去,法式装横的独栋小别墅,他想假如妈妈还在世一定很喜欢。 “欢迎光临。” 白椰闻声看去,吧台前的调酒师倒了杯shot推到伏案的客户面前,比起那些,他那条大花臂倒是更加引人注目。 “要点什么?” “随便。” 张晋尧来过几回,回去就跟他嚷嚷这家店的“随便”简直是让人欲罢不能。 调酒师闻言挑了挑眉,查看着库存,发现朗姆酒不太够。 “不好意思啊,朗姆酒还没补货,您看看再要点别的?” 白椰无所谓,找到空位坐下,“那就随便来点什么吧。”他打开朋友圈百无聊赖地刷着。好看的小说尽在:rouwe nwu5.co m 班长去她家的中医馆帮忙干活,美名其曰提前适应未来的工作。 双胞胎今天又去踢足球了,应该是踢赢了,才有心情发朋友圈。 调酒师将酒放在他面前时,一通电话刚好进来。 白椰看着备注上的名字,停顿两秒才接起。 “我是盛牧。” “我知道。” “你在哪?有空聊聊。” 有空聊聊。除去盛悦,他们还有什么可聊的。 白椰很清楚再无其他。 他清楚对方的家庭背景远是他难以企及的。 毕竟叁年前因为救过他妹一命。 盛牧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查清他的家庭情况,甚至能够连夜在泰国找到他,拿着一迭资料和一张银行卡,向他道谢并希望他保密。 他正放空思绪不让自己设想盛牧等会可能的谈话内容,方才那位伏案的男人抓着大花臂说,“兄弟我都这样了,你请我喝几杯酒怎么了…你不是老板么。” 盛牧推门而入的时候,白椰刚喝完老板特调的酒。 他朝盛牧点点头,两人面对面坐着。盛牧问他喝的什么。 “不清楚,随便让老板调的。” 盛牧朝吧台处招了招手,“和他一样的。” 这段时间,他虽然不常在溯江呆着,但他妹的行踪他也掌握了个大概。 陈嘉理找人搞蒋士军的时候,联系的是盛牧发小手底下的人。 盛牧没有开口说话,也什么都没带,光坐在位置上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手机。 这样搞人心态的玩法让白椰看不懂对方的来意。 不同于叁年前,现在的白椰面对许多事情比从前更加云淡风轻。 所以他可以在那天见到盛悦时假装从未见过,并且掩饰得很好。所以他可以自愿走入她布好的陷阱,并且以一种无辜者的姿态。 但姜还是老的辣。 盛牧不能笃定白椰是否对盛家的家产意有所图,至少他能肯定对方一定是盯上了他妹。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叁年前,盛牧递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告诉他未来有需要都可以找他。 那张简洁大方又不失矜贵的名片如今还保存在主卧衣柜的废旧铁盒里。 在网页上输入盛牧的名字,百度百科上有很多相关的词条,换句话说是盛家的相关内容。 只匆匆几眼便知其中的差距,16岁的白椰收好心思,他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白椰被磨得主动开口,顿了顿接上,“是因为盛悦?” 切入要害对于聪明人而言是很简单的事。 “叁年前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盛牧并不顾左右而言他,他的时间很宝贵,“你食言了。” “您知道的,那是意外。” 是了,盛牧来找他还能因为什么呢,一定是他的出现,或者说他和盛悦的相见拉起了这位哥哥心中的警铃。 盛牧看着他笑了笑,手指在玻璃杯上滑动着,“第一次是意外,后面呢?我记得我有发信息告诉你,那段时间少出门。” 话已经讲的很明白了,白椰无可辩驳,那天去古镇摆摊的确是他有意违背盛牧的指示。 “抱歉。” 老板似乎很喜欢陶喆,《那个女孩》已经播到尾声,音响里传出“就当作我们从没遇见那个女孩。” 盛牧没接他的话,反问他,“你喜欢盛悦?” 如果说喜欢,那未免太过虚假。 两人相见不过十几面,更何况剖去那些毫无交流的匆匆几眼。 如果说不喜欢,那更加不可能。 白椰不是那种随便来个人给他点钱,就能跟人上床的人。他愿意做,也只是因为对方是盛悦。 但倘若这么说,就显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没回答盛牧,是因为他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我不管她答应给你多少钱,我会给你更多。” 盛牧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现在没有品酒的心情,玻璃杯和桌面相磕发出声响,抛出他今天的主要目的,鱼钩很显眼,挂在上面的鱼饵也明码标价。 “听说你打算报考北澜大学,我不知道你对目标专业到底有多向往,但现在摆在你眼前的还有另外一条路。我会送你出国读金融,学校任你挑,其他的我会给你安排好。你应该知道现在的自己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如果是真心喜欢,那不缺这一时半会,等你学成归来,我会把你安排进盛氏工作。如果不是真心喜欢,那到那时你也有足够的能力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 他一口气说完,没有给白椰插嘴的机会。 “不管怎么样,叁年前我们家欠你一个足金足银的感谢,我妹算是你救回来的,而我现在却在这跟你说这些,可能听起来有点不是人。但白椰,我是商人,我的父亲更是。” 白椰有想过盛牧会拿钱打发他,毕竟叁年前也不是没有干过。或许是发现拿钱打发不奏效,改要送他出国读书。 道理铺得很好,只是他需要点时间想想。他淡淡地看着这位年长自己几岁的男人,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给我点时间想想。” “要多久?” 手指在桌面上敲动着,他注意到吧台前的那个人已经被扶进内室。 前一波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店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够清楚听见挂在墙上的时钟在走动。 “盛悦回北澜前”,白椰收回手,直视对方,“五天之内,我会告诉你我的选择。” “好。”盛牧很爽快,他只要确保眼前这个男孩还能在自己的掌控中就好。 否则事情失控后,后果也许是他也承担不起的。 17被窝 悦湾公馆。 饶是沉江淮知道这俩女孩很快就会再次见面,他也没料到这个再次来得如此之快。 温茴的父母受邀去北澜参加酒会,好不容易才答应沉江淮今晚在他那过夜。 小姐妹的短信进来,沉江淮的美梦就泡汤了。 盛悦跟着温茴走过回廊时,沉江淮正满脸不爽地从她卧室里出来。 家里的阿姨都被放了小短假,反正有人说这几天的生活起居都由他负责。 温茴理所当然地指挥他对象帮她换上新的四件套,来之前盛悦就说晚上要跟她睡。 上一次同床共枕还是上一次,时间久远到她们都记不清是何时。 “今晚真的不过来嘛?”沉江淮上前扯着温茴的衣角,蜷缩着手指包裹在里面。 他也不顾及还有人在场,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撒起娇来。 盛悦被他们的腻歪劲齁得难受,眼神在这对小情侣间流动着,轻轻叹了口气就往卧室去,很自觉地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撒娇啦”,温茴往前挪动两步,直到脚尖与他的脚尖就要相触,然后整个人埋进他怀里,声音瓮瓮的,“就这个晚上呀,安亿明天要来找盛悦,我答应过她嘛,给她打好掩护的。” 投怀送抱的事情温茴没少做,这样的情况倒是少见。沉江淮在她主动抱他的那一刻,心里就满足了,下巴磕在她的发顶上,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那她怎么不去住酒店?反正明天赵安亿来,她们也还是要去住酒店。”心里已然接受现下的情况,嘴上却还是要犟,沉江淮收紧着手臂把她搂得更紧。 但温茴的耐心是有限的,并且有限到极点,她从他的怀里抽身而退,正要发怒呢,突然想起明天好像是他们的一周年纪念日。 那么就对上了,难怪今晚非要她去他家。 沉江淮离开时叮嘱她今晚早点睡,明天带她出去玩。温茴点头称好,其实已经汗流浃背了,一周年的礼物她还没准备,这下死翘翘了。 在衣帽间里找出一套没穿过的睡衣递给盛悦,温茴有点懊恼地说,“完蛋,明天一周年纪念日,我什么都没准备。” 盛悦接过那套墨绿色冰丝睡衣,当场就脱衣换下,随口胡诌道,“这有什么难的,今晚十二点你就钻进他的被窝,先杀他个措手不及,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咯。” 她比温茴高出六厘米,说明显也明显,说不明显也不明显,偏偏是长裤刚好短出一截。 温茴坐在床位若有所思地咬着手指头,抬头就看见她幽怨地看着自己,拍拍脑袋忙起身去给她换了套短袖短裤。 “你们竟然才谈一年吗?”盛悦钻进被窝里,拉过被子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我以为你们在一起好久了。” 昏暗的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虽然我早就想跟他谈了,但是沉江淮总是说要等我们高中毕业。” “诶,那最后是你们谁提的啊?” 温茴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说话时眼睛很亮,“当然是我!不过也还挺好笑的,那段时间他准备了好久,我还疑惑他偷偷摸摸瞒着我在做什么。我扯着他让他答应我表白的那天,他在家里布置了好多玫瑰花,打算那天晚上跟我告白。” 盛悦扑哧笑出声,“结果被你抢先一步啊。” “是咯,谁让我等不及了呗。我那时候拉着我哥去给我壮胆,是因为我还真怕他不同意,就是那种心里很没底的感觉。结果我哥进门后看到满屋的玫瑰,还好意思嘲笑沉江淮审美土”,温茴瘪了瘪嘴,吐槽道,“他也不想想自己是用什么手段把邬恰姐留在身边的。” 温叙和温茴是堂兄妹,关系却好得像亲兄妹。盛悦想起她哥,咦~真是难以想象她要是在跟人表白时扯上盛牧的画面。 一定会起鸡皮疙瘩的,照她哥那个性格,不把对方祖上叁代的家庭背景都调查清楚,是不会罢休的。 盛悦摇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却很不合时宜地想起白椰那个人。 这有点不对劲了。 “我跟沉江淮有什么好八卦的,大家都知根知底的。”话题转换得很突然,但这才是温茴的目的,本质上就是个重色轻友的人,这回是实在好奇盛悦跟那个男孩的事情,才选择舍男友陪好友的。 她问,“白天那个男的谁啊?” “啊?”盛悦咽下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说是普通朋友也不恰当,谁会和普通朋友上床啊。 那就是炮友,这么说太露骨,盛悦不清楚温茴接不接受得了。 她委婉地问,“你们睡过吗?” “什么?”温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就是疑惑,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你们睡了?!” 她原先想的是要么是追求者,要么是盛悦换了个地方有心思玩玩小男孩,没想到她一玩就玩个大的。 温茴缓了缓神,问她,“他干净吗?” 显而易见,温茴是能接受的,不仅能接受,还有心思关心他脏不脏。 盛悦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干净。” “应该?” “他说他是第一次,我看他那样子,应该没骗我。” 温茴努努嘴表示明白,“那就只是玩玩吧?” 他们这个圈子里随便玩玩的例子不在少数,温茴看得多,只是不太确定盛悦的心思,但毕竟过几天她就回北澜,就算有点什么也不应该。 话题就止在这。 盛悦没回答她,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玩玩吗?应该吧。 两人都没讲话,直到有手机跳出消息,温茴突然问她,“你一个人睡,可以吧。” 果然,从小到大温茴都是这样的,谁都排不到沉江淮前面。 盛悦佯装恼怒地推了她一把,后者也配合着滚远些,“去去去,找他去。” “好叻!”温茴骨碌碌爬起身,进衣帽间鼓捣好一番才走出来。 嫩粉色的情趣内衣被她藏在衣柜角落许久都没有找到发挥的机会。 choker上坠着一枚小巧的铃铛,走动时会发出悦耳的声响。 温茴离开时在外面裹了件薄长衫,长衫的衣领处有两根系带,她顺手打好漂亮的蝴蝶结。 在距离零点还有两分钟的时候,像条鱼般钻进沉江淮的被窝。 18温沈(微h) (看在0508是沉江淮生日的份上,就让他插队开个荤吧,先发点,剩下的还在码。) 计谋得逞的女孩窝进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胸口,沉江淮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弯起嘴角。 Apple Watch贴着手腕震动着,十二点亦是零点。 温茴仰起头精准地找到他的唇,啵唧一口后退开,歪着头盯着他的眼睛笑说,“一周年快乐沉江淮。” 月光从窗外漏进来,莹白色的光辉恰巧洒在她身上。沉江淮这才彻底看清女孩现在的模样。 微乱的发丝、月光下几乎透视的薄开衫。 沉江淮半靠在床头上,微眯着眼看她在他身侧跪起,整个人被拢在黑色开衫里,迷迷朦朦地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那枚蝴蝶结隐在夜色中并不显眼,沉江淮却是在她安静的那几秒里瞬间明白过来。 她这是在把自己当作礼物献给他。 “阿淮要来拆拆礼物么?”温茴的双手重迭在膝盖上,上身微微靠近他时,铃铛就像催人的门铃。 夜安静到极致。 唯有空调的运作声在证明地球还在旋转,世界还在运行。 心脏像被人攥紧,拧着挤出鲜血来,常绿阔叶林都潮湿作雨林。 沉江淮迟迟没有说话,只是在她牵着自己的手解开那枚蝴蝶结时,那座陈年堡垒骤然坍塌。 薄开衫滑落腿间,温茴往他身前蹭着,还在疑惑对方怎么没反应的时候,被人扯着趴在他身上。 心跳声有力地鼓吹着耳膜,温茴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他眼底的晦暗不明,燃着火烧到她身上。 “谢谢宝贝”,沉江淮收紧手臂搂着她,语气和眼眶都是潮湿的,“礼物我很喜欢。” 他何尝不知道温茴可能因为前段时间的忙碌而忘记一周年纪念日,但他无所谓,他记得就行。 原本设想的是他安排好明天的出行,她只要跟着吃喝玩乐就好,可谁想她突然来这么一招。 并不是为哄她开心,这个礼物他是真心喜欢。 趁着人家整理心情的时间,温茴快刀斩乱麻地解完他睡衣的纽扣,趁着敞开的衣裳枕在他左肩上,手指不老实地顺着胸肌上上下下。 她的指尖很凉,怎么就轻而易举燎起火来,气血下涌着,呼吸都乱作一片。 沉江淮抓住她肆意作乱的手,从她的眉心吻到唇角,克制着没有深入,只是静静贴着,左手在她背上轻抚着,问她,“什么时候准备的?” “不记得了。”温茴老实回答,她确实记不得了,也许是才谈没多久,也许还没谈她就买了,她动了动身体,一条腿跨到他腰侧,娇嗔着抱怨道,“我以为你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呢。” 再开口时声音是暗哑的,沉江淮顺势揉了揉她的屁股,否定道,“怎么可能…我是以为你害怕这种事。” 上高中时她意外在学校的女厕撞见过,那个卫生间的位置比较偏远,很少有人往那去。 温茴刚换完卫生巾打算离开,就听到自外而内不断放大的声音。 接吻声黏稠且响亮,似乎就料定是无人之地才敢如此放肆。那时的她尚且无法理解两张嘴啃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 接着就是隔间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很快传来暧昧的声响,一墙之隔是肉体猛烈碰撞的声音,女生的叫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可怕。 人好像到特定年龄就会对性事有一定的认知。温茴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当下的想法就是害怕,然后是震惊。 害怕因为撞见这件事而被人找麻烦,尤其是在四下无人的境况里,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飞快逃开。 温茴是他们这圈世家子弟里公认的乖乖女,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温家人将她保护得很好,圈子里的八卦也基本不让在她面前提,所以温茴一度以为温叙是其中玩得最浑的。 直到成年后,她被允许自主选择参加某些名媛聚会,在推杯换盏中听到那些熟悉的人名,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混乱。 那件事她只跟沉江淮提起过,尚且懵懂的小温茴问他做那种事有那么好玩吗,甚至迫不及待到在学校也要做。 “听起来好恐怖,那个女生喊得很大声,我感觉她应该很痛很痛吧。”温茴是用陈述句的语气对他说的,强装镇定但还是让人一眼看穿。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她没主动提起过,沉江淮也就从未有过实际行动。即使每次亲热过后身体都要憋到爆炸,他也只会选择冲凉来压制性冲动。 “啊…原来你不是对我的肉体不感兴趣啊。”温茴长着乖巧的皮囊,说出来的话却远与之相驰。 “那我现在可以开始做我想做很久的事了么?” 某个人嘴上在询问,手却已经不老实地动起来。 嫩粉色的情趣内衣小巧精致,腰腹处有虾粉色绸带装饰,白色蕾丝过膝袜裹着她的腿,不安分地在他腰侧蹭着。 似在惩罚她的多动,沉江淮往她屁股上狠狠扇了两下。肌肤与肌肤紧紧相贴着,温度偏低的空调房里只有他们像滚烫的火炉。 温茴的一条腿被夹在他的双腿间,私处与他的性器隔着裤子触碰着。 “为什么你不脱睡裤?我都只剩下身上这点布了。”她不满意地在他颈侧吸出一枚草莓印,生起坏心思存心要他明天难办。 “那你帮我脱?”沉江淮依她去,他倒想看看现在的她到底有多大胆。叁更半夜穿着情趣内衣跑到男人被窝里也算是让他大吃一惊。 好在两幢房屋就在隔壁,这片现在除去他俩也没人居住,否则他都要担心会不会叫别人看去。 温茴埋在他颈侧小幅度地摇着头,声音低而轻,像羽毛拂过水畔,掀起浅淡的波澜,“你自己脱,我都是自己脱的。” 心软软的像是被泡进蜜罐里。沉江淮埋在她发顶,嗅到浓郁的洗发水的香氛,想到自己浴室里也有她准备的同一款。 整套的洗浴用品被她照搬着塞满他的空间,明明平日里用的都一样,为什么偏她就格外香软。 沉江淮想不通。 小小的乳尖是淡粉的,用舌尖去轻舔圆粒的时候,温茴会因从未受过的刺激而轻轻颤抖着。 沐浴露的香气盖过双乳散发出的奶香,隐隐约约的不给个痛快,让他抓心挠肺。 19沈温(h) 沉江淮起身扯过矮枕垫在她腰下,卧室里常年不亮的小夜灯在这时发挥作用。 一只手掌在她脑后,终于忍不住向她狠狠索吻。 好在此后再不用隐忍,天知道此前他憋得有多难受。 舌尖巧妙地破开她的齿贝,试探着和她的舌根搅在一起,难舍难分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嗯~”声音是从温茴喉咙里发出来的,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声音会到如此娇媚的地步。 沉江淮的前戏实在太照顾她的感受,每寸肌肤都不舍放过,直到埋首停留在她的蜜洞前。 她误打误撞竟也买的是免脱的款式,当初只是看它漂亮,借着有朝一日总会用到的理由买下,这会儿倒是方便了沉江淮给她口。 一部黄片没看过,甚至不曾刷到过黄文。 温茴对他的行为大为震惊,打心底是抵触的,总觉得用口舌去舔她的下体是不卫生的,“别别…脏…” 沉江淮从前总是很听她的话,她说向左,他从来不会向右,可是今晚的沉江淮不太一样,他说,“不脏,我很喜欢。” 急促的呼吸喷薄在她的大腿根,刚刚轻舔的那一下让他食髓知味,鼻尖全是她的气息。 心脏狂跳不止,这是上天给他的奖励吧,否则他又怎么会有机会得到她的青睐呢。 湿热的男性气息有着强烈的荷尔蒙攻势,被沾染到的地方掀起密密麻麻的骚痒。 温茴难受地动了动身体,却在被人轻轻衔住大腿内侧那块嫩肉时,湿了底裤。 作恶的人端起无辜的姿态,在听到女孩急促的喘息声时虚伪地问她是不喜欢吗。 眼前被蒙上水汽,温茴看不清人,但她知道那是沉江淮,于是她咬着嘴唇轻轻地摇头,再说不出制止他的话。 这种刺激让她飘飘然,像是踩在云上。 沉江淮最终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蜜洞前遮掩着黑色森林,由内而外散发出湿热的腥甜气息。 微微抬起头去看他的女孩,温茴闭着眼歪着头,皱起的眉头也很可爱。 他握住她的脚踝,让她踩在自己肩上。 他的双手很轻松就能握住她的乳房,虎口卡着奶子揉捏着。她的皮肤好嫩,用拇指去摩挲小圆粒,红豆子很快就硬挺起来。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温茴不受控制地挺起胸想去回应他,小穴里又泻出一股水,濡湿那些黑色。白嫩的大小腿重迭着压在身前,沉江淮伸出舌头顺着阴户舔动。 “嗯啊…”突如其来的刺激没给人半点反应的时间,生理本能让她挺起腰腹,倒像是在热烈迎合他。 分明周身没有什么束缚物,可为什么感觉呼吸不畅,踩在他肩膀上的双脚爽得不断颤抖着,脚趾蜷缩着要接纳他更多。 两只大掌在她身上来回摸掐着,力道都不重,却像是往热锅上不断浇油。 沉江淮的口活很好,舌破开阻挡的褶皱,一路畅通无阻地开拓着,所耕耘之处都有甘露降下。 胯间响起吮吸阴唇的声响,温茴突然意识到两张嘴啃在一起也可能是这样的两张嘴。 她整个人都熟透了,初经人事的胴体太过敏感,只需轻微抚慰,就会自动浇灌辛勤开垦的机器。 水流声啧啧乍响,几天前刚到他去烫的卷毛埋在自己腿间,那画面简直不要再淫靡。 温茴不舍得抓他的头发,那可是在她精心指导下才剪出来的堪称艺术品的脑袋。 脑袋里胡乱冒出的想法突然就被一道白光取代,眼前亮了亮,花蕊深处的蜂蜜竟然不需人偷盗就全都给他了。 被这样通天的爽感取悦着,身体轻轻抽动,眼尾不知何时被泪水润湿,只有两道泪痕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宝宝是不是水做的呀”,终于舍得离开那方天地,沉江淮起身抱住她,有一下没一下吻在她颈侧,“小逼里什么时候藏了汪泉水,我怎么今天才知道呢。” 脸皮薄的人听不得任何带脏话的字眼,温茴没忍住一个巴掌拍在他脸上,轻飘飘的就像挠痒,放在这样的夜晚里更应该叫作调情。 沉江淮半搂着她,让人枕在自己身上,小屁股下潮湿的一片贴在他屈起的大腿上。 男性的体温本就比她要高,像抱着滚烫的火炉同时还要强忍着黏糊糊的不适感。 温茴挪了挪屁股,想要再往下滑点,最好能够蹭到他大片的衣物,棉质品的吸水性总比水汽蒸发要来得快。 可是她忘记不久前自己刚让沉江淮把衣裤都脱光,独留一条平角内裤在身上。 耻骨要死不死地就正好贴住他的,温茴的水汽潮湿他的内裤。沉江淮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一只手急匆匆地握住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 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沉江淮勾着她的下巴让人直视自己。温茴也不杵,眼神甚至带着嘚瑟的炫耀,她清楚地感受到男人包裹在内裤之下不断涨大的阴茎。 温茴觉得自己现在坏透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兴奋。 被人匆匆用唇堵住她欲开的口,她享受地闭上眼,却在刚要放松的时候被人用性器蹭着私处,隔着层布磨得她好难受。 这样就不太得劲,温茴抗争着想躲开他的吻,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却在刚刚逃离片刻后,被人抓着紧紧按住,换了个又凶又急的吻。 “你别躲,好不好?” 沉江淮眼底淡去情热上头时的火热,有些懊恼地垂眸看着女孩锁骨处并不显眼的草莓印,“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语气惨兮兮的,像雷雨天被暴雨拍打过又没人要的小狗。 温茴不知道怎么就想起她成人礼时的沉江淮,也是和现在一样,是不敢看人眼睛的被雨淋湿的小狗。 “我没躲……就是有点难受。”她主动伸出手揽着人往胸口带,揉了揉他的头发,哄小孩般重复道,“我就是有点难受嘛。” 闻言也不再只顾独自悲伤,沉江淮急忙起身退到旁边,握着她的肩头仔细检查着,“哪里难受?哪里难受…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着急到语无伦次,毕竟是第一次,他担心因为自己哪里没有做好而伤害到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那不做了不做了,不舒服我找医生来好不好?” 温茴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名词,双手掩面只留出一条缝去偷瞄他的脸色,深吸了口气才抖着手指了指那里。 20沈温做(h) 昏暗的灯光下温茴看不清沉江淮的神色,却能听到他愈发不平稳的呼吸。 前期润滑到位,轻松就放进两根手指搅动着,然后是叁根,温茴放声娇喘着,朦胧的眼睛盯着他不断涨大的性器,愈加肆无忌惮,沉江淮却没了耐心。 拉开抽屉翻出一盒避孕套,手里利索地动作着,扶着他的鸡巴对准洞口就挤了进去。 异物的入侵掀起她的不适,但这种不适很快随着缓缓加快的抽插而消失。 一下又一下,只有灭顶的快感像海浪般朝她扑来。 肏逼的时候还不忘舔胸,沉江淮不知道温茴怎么这么会买,情趣内衣的款式正好方便了他吃奶。 温茴的身材很好,白嫩的乳房在他的撞击下荡起乳波,沉江淮俯下身来轻轻舔舐着乳尖,不安分的舌尖绕着乳晕打圈。 “哥哥,你好棒~哈啊~” 听到激励的发情小狗似是被打了剂猛烈的催情药。沉江淮从没听温茴喊过他哥哥,即使他要比她早出生几个月。 从前哄着她喊,她怎么都不肯,说是自己家里有个哥哥,日日喊温叙叫作哥哥,那再喊他哥哥就太奇怪了。 “肏死你肏死你。”沉江淮挺动下身,加快抽插的速度,直起身来双手死死抓揉她的胸不放,五指收缩并拢着,用力到在白皙的乳肉上留下骇人的红痕,“怎么现在就肯喊哥哥了?是不是只有艹你才能听到你喊哥哥?” “嗯~嗯啊哈~”听见死不死的话,温茴下意识就抬起手去捂他的嘴,这不吉利,可是他颠肏的速度太快,半举起的手怎么都碰不到他的脸,反而被人单手抓住按在头顶。 “额啊!不许说…”温茴生气地皱起眉头,“不许,不许说死!” 自身肉体的死亡离他们或许尚且较早,但沉江淮的妈妈在生下他不到叁个月后就因为身体原因去世了。 沉江淮的父母生前是对羡煞旁人的夫妻,无论什么活动都是出双入对,他妈妈孕晚期不好出门,沉爸就推掉各种酒会应酬,专心在家里陪妻子养胎。 那会儿温茴的妈妈殷斐才和温占澜结婚没多久,家族联姻能够多少感情?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认真备孕然后顺利怀上孩子,就完成家族交给他们的任务。 温家和沉家恰好就在隔壁栋,殷斐是个热心肠的人,厨艺不错,卤了锅不错的牛肉就送去隔壁给沉江淮的妈妈。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熟了。 沉江淮的妈妈去世时,殷斐已经被送进产房待产,手术室冷冰冰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想到好姐妹生产时老公在旁边陪了全程。 她为自己认识了个如此要好的朋友而感到欣喜,静静等待的时间里,脑袋还想着前段时间和沉江淮的妈妈定下的娃娃亲。 温占澜一直让人瞒着不告诉她消息,直到她在娘家待到坐完月子,收拾好东西打道回府,发现隔壁的房子安静得要命,空气中都是一派死气沉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侵袭而来,殷斐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赌气不给她发消息是件多么荒唐的事。 她以为她不关心自己,其实只是没办法关心了。 沉爸始终认为是沉江淮克死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就这样把他丢给保姆和阿姨。强撑着料理完妻子的后事,放纵自己烂醉在酒精里,不过一个月又像个陀螺出去跑业务,明明许多事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但好像就只有这些事才能麻痹自己。 内壁收缩着将鸡巴紧紧包裹着,沉江淮粗粗喘着气,用另一只手按着她的阴蒂,龟头重重地连连撞上敏感点,然后被她的紧致和她一起送上高潮。 性器疲软得被媚肉包裹着,环境是温热且安全的。沉江淮和她抱在一起,肌肤紧紧相贴,黏糊糊的体液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谢谢你。”沉江淮埋在温茴的颈窝,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谢谢你温茴,谢谢你陪着我,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爱我。 眼泪是咸热的,落到颈侧和汗液融在一起。明明自己都累到不行,却在感受到他状态不太对的瞬间抬手轻轻地顺着他的背拍了拍,像从前许多次那样,但又有所不同。 “我在,沉江淮我永远都在。”她能够轻而易举地承诺,是因为自己肯定会做的,温茴猜他是想到自己的妈妈了,她说,“不是你的错沉江淮,不要把莫须有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悦湾公馆被绿化划分为几块区域,沉江淮很少出门和同龄的孩子一块玩,只有温茴时不时会上门来喊她出去玩躲猫猫,有许多生面孔,但他都无心留意,只要跟在温茴身后就行。 最初照顾他起居的阿姨还会劝他多出门走走,或者有一下没一下跟他提点公馆里的逸闻趣事。沉江淮不感兴趣,阿姨也就不再说。 对他来说哪栋人家搬离公馆、哪栋人家刚生小孩、哪栋人家的小孩又闹出了点事,这些统统不重要。后来,沉江淮喜欢上赛车,驾驭重机车在山腰疾驰的感觉让他很爽,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会在经过某片海滩时飘走,阿姨说他爸把他妈的骨灰撒进大海里。 21补习 隔壁那栋小洋楼里,干柴烈火整夜烧得正旺。 盛悦躺在陌生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整晚都没睡好。 留了道缝隙的窗帘间升起微光时,她才隐隐有了困意。 刚进入梦乡没多久,就被急促的推门声给惊醒。 瞧见微微拱起的被窝,温茴用力拧动门把手的动作才放松下来,她轻手轻脚靠近着,小心翼翼地伸手放在盛悦鼻下探了探气息,才彻底放下心来。 听到床上那人喃喃道,“怎么了?” “安亿刚落地,她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差点吓死,以为你在我家出了什么事。”温茴转过身替她将窗帘拉紧。 “能有什么事?你家可比小破楼安全多了”,盛悦小声嘟囔着,抬起手挡在眼前,不算重的重量压在眼皮上,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她问,“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 盛悦一下坐起,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这才反应过来,“我去,赵安亿会杀了我的。” 温茴不疑有他地点点头,“现在应该已经在杀过来的路上了。”见她慌里慌张地忙着给手机找充电线,又憋不住笑出声来,“没事啦,我让沉江淮先去接她了。” 平生最厌恶被人放鸽子的赵安亿此刻正坐在慢下车速的大奔上,手里攥着手机咬牙切齿地想着呆会要怎么处理盛悦那个鸽王。 将人安全送到后,沉江淮就带着温茴去过纪念日了。面对来势汹汹的质问,盛悦笑得很勉强,干巴巴地扯话说手机关机了。 这显然是个蹩脚的理由。 好在赵安亿心情还算不错,不知道是因为刚夺冠的原因,还是有段时间没见到盛悦,被人叁言两语就哄好了。 俩人在温茴的大别墅里呆上好半天,才决定好午饭去吃舒玦推荐的海鲜。 “什么时候剪的头发?昨天视频的时候还没有。”盛悦手里拿着气垫轻柔地往眼下按着,一夜没睡好眼下一片乌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昨晚,跟你挂了电话后去的。”赵安亿不喜化妆,她总觉得脸上糊着东西很难受,整个人活得很糙,洗脸也不用洗面奶,她现在用的那套护肤品还是盛悦送她的,伸手撩了撩发尾,朝她挑挑眉,“怎么样,帅不帅?” 话是问句,但语气自信且笃定。 盛悦还没缓过劲来,语气幽幽,“帅帅帅,必须帅。”草草遮好黑眼圈,她打了辆出租车,等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白椰被保安大哥拦在门外,说是外来人员不能随便进出,他了然配合地点点头,给张晋尧打电话说清来龙去脉,只听电话那头一道懊恼的声音,“我去,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哥你把电话给那个保安大哥。” 两句话很快就把问题解决好。 白椰收起手机时恰好和一辆从里面开出来的出租车擦肩而过。这天天气实在太好,天空湛蓝到没有一丝云彩,只是一眼,他就捕捉到后座上谈笑中的那张熟悉的脸。 她身边是一个留着狼尾的男生,懒懒地靠在座椅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盛悦坐直了身体兴奋地在他面前手舞足蹈。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小臂上绷紧的青筋一直蔓延到太阳穴附近,白椰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看不到出租车的尾气,保安大哥站在亭子里朝他喊,“嘿,还不进去?怪晒的。” 他收回目光,再次道谢,按照张晋尧给他画的简易版地图,顺利地找到补习的人家里。 张晋尧给他介绍的家教是同小区一个马上升初叁的男生,见到他时整个人蔫了吧唧的,垂着脑袋被他爸踹了一脚后,才安分地喊他白老师好。 左右不过大他叁四岁,白椰在那位父亲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认下这句白老师。 “白老师,听晋尧说你是一中火箭班的,常年名列前茅啊”,还不等他回答,家长又接着道,“你上一个带的初叁生是考进附中还是一中来着?” 此话一出,他便知家长是什么意思,淡淡地说,“附中。” “好好,那我们家小熊就交给你了,麻烦白老师了,这孩子就是不爱学,整天心思都在画画上,我们怎么说都不听。” 这话听起来奇怪,实际上也确实奇怪。 自家小孩不爱学习,家长没有做好沟通工作,反而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初次见面的家教老师身上,企图他能够在教授知识,传授方法之余,顺便掐掉孩子画画的想法,并且能够考进一中或附中。 白椰没有直接答应他,只是点点头,指着学生刚刚进入的房间说,“那我先进去了。” “好好好,就劳烦白老师费心啊!” 事先了解过他的学习情况,白椰从包里拿出份测试卷放在书桌前,是他依据小熊的情况出的一套综合卷,“两个半小时完成。” 上来就是两个半小时的做题时间,小熊闻言抬头看了看这位年轻的老师,重复着对前面几位家教老师说过的话,“白老师,我只想画画。” 我只想画画。 我不想学习,或者我对学习不感兴趣。 “嗯,两个半小时之内能写完,我们再聊画画的事。”白椰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让人觉得不想学习只想画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熊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平静的目光下最终选择拿起笔。 套卷上叁分之一是他能答对的题,叁分之一是他半会半不会的题,还有叁分之一是他压根没见过的题。 “先写会的,不会的就放着。”白椰在他停留在一道题五分钟却还未有任何解题思路后开口。 小熊的书桌前是一扇透亮的窗户,屋外种着树,看出去满眼都是绿色。 对眼睛很好。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白椰坐在他旁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随意翻看着,心思却不在文字上。 眼前频频跳出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弯弯的眉毛,翘起的嘴角,张合的嘴唇。 那种若隐若现的让人抓心挠肺的不适感在安静的环境里不断放大。 白椰自暴自弃地将手合上收进包里,从书桌看到书柜,再到墙壁、床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