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1V1,破镜重圆)》 1.重逢 凌晨三点四十二,黎昭昭被楼下闹哄哄的叫声惊醒。 她昨夜到得晚,凌晨三点才堪堪睡下。此时人虽随手披了件衣服到了楼下,但大脑混沌宕机的状态可以说和院外的天色没什么两样。 黎昭昭是这家民宿的老板,闹这么大动静,她自然得下来看看。 院里围的一大圈人早已被安抚了下来。 “怎么了?”她打起精神向里张望了两眼,内心升起一股难以言明的不安。 “嘘,”旁的客人不悦地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苍苍突发心梗,医生叫我们离远点不要吵。” “啊?” 黎昭昭被这则惊雷吓清醒了。 突发心梗?医生? 不是,怎么就断定是心梗了?还有这大荒郊一时半会哪来的医生? 黎昭昭一扭头注意到了蹲跪在病人身旁的医生,正欲凑过去问问情况,忽的看清了那医生半抬的侧脸。 那道轮廓迎着昏黄的灯光弥出一圈金色的光晕,这本该是属于医护人员的神圣时刻。 如果那个人不是周予璟的话。 黎昭昭这时根本没法掩饰自己面上的不屑,但她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并默默远离开人群。 救护车来的时候,除了病人好友,民宿这方自然也要派个人去。黎昭昭留意了眼已经上了车的周予璟,抬手舀来这间民宿的男性同事。 女人深知利用自己的优劣势,盈眸眨几下,便能泛出水意。 黎昭昭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肩,小声恳切道,“小罐,你能替我去一趟吗?我这会好像有点感冒了。” 车窗被吱啦推开一道缝,男人不卑不亢的声音传来,“民宿的负责人去吧。” 黎昭昭一抬眸就对上车内那双幽潭一般的眼睛。 原来早就看见她了。 “阿璟,我跟你一起去,你不在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急急忙忙又冲过来另一个长发女人。这女人长发微卷、气质舒雅。此时正穿搭整齐,随时待发。 估计是女朋友了。 黎昭昭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没法控制自己的反感但也没法离开,只得在一旁抱臂旁观两人的对话。 男人惯是不解风情的,摇了摇头,语气决然,“坐不下了,我明天尽量回来。” 他的视线随即扫过黎昭昭,微抬下巴示意她,“别浪费时间了,上来吧。” 拒绝无果。 黎昭昭就这么上了救护车。 这地方昼夜温差大,而且又在山里。黎昭昭只着了套浅色睡衣,外面裹着件白色狐狸毛披肩,她沉默地将脸匿入毛领里,以掩饰自己的抗拒和烦躁。 幸而车里不是很冷,周予璟不时挪目打量女人。 她眉心频频蹙起,表明了其此刻不佳的心情。 模样倒没怎么变,也还是那么能生气。 周予璟觉得,她生气时,才更能窥见造物主在这张脸上倾注的偏爱。 大多数人生气时大抵都是面目可憎的。而她却不是。 浓淡相宜的眉打了个结,英气中透着几分稚气,像一团欲言又止的雾聚来她脸上,又忽而飘走,生动,娇蛮,委屈。 距离事发已经十个多小时过去。 直到第二天的日头也逐渐接近尾声时,手术灯才熄灭,黎昭昭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身上盖了层周予璟进手术室前脱下来给她的外套。她这十几个小时也同样未眠。 两件糟心事搅得黎昭昭神经紧绷。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你吃点东西再睡吧,”周予璟蹲在她跟前,用纸杯碰了碰她的手背。 黎昭昭恍惚从低靡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她别过额前的碎发,微微歪头盯着周予璟,“就是目前没事了?” 再次得到周予璟确认后,黎昭昭才算是松懈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么…… “那就好,”她伸手推开周予璟递过来的食物,站起身,利落地把身上的外套丢回给了男人,“谢谢你,但我希望你离我远点。” 2.金山 年前正是医院最忙的时段之一,周予璟又被家里人撺掇了场相亲。 他过完年就三十三了,本就是早该成家的年纪。 周予璟倒也不抵触相亲,这些年相看过不少,不过大都无疾而终。 周予璟也记不清自己单着多久了。 他其实没有为什么人守身的打算,这不都没看对眼么。 只是这次的情况有点特别。 女方是他发小老婆的好友,双方家庭也颇有渊源,恰逢神女有梦,在外人看来就等于是天作之合了。 几方人的推波助澜促成了这次的旅程。不到三天的假期,争分夺秒就为了赶一场日照金山。 周予璟并不相信看一场日照金山就能带来幸运,比起那些怪力乱神,眼下的窘境才最令他头疼。 旅游旺季,各个宾馆民宿都订满,他们最终阴差阳错只定了两间房。 发小顺水推舟,不等他说什么,就领着自个儿老婆占了一间。这厮进门前还意味深长地朝他邪笑。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解决生理需求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但可惜周予璟一贯宗旨是宁缺毋滥。 山里,夜幕降临得极早。 彼时,他正按着眉尾,捏着遥控端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盯着电视,装作读不懂女伴的共浴暗示。 周予璟打算在沙发上坐到明天清晨。 电视的背景音一直从新闻联播持续到午夜场电影。 夜半,外头传来一阵进进出出的声音。周予璟看了眼表,已过了两点半,而五点还要上山,他索性阖衣倒在沙发上眯了会。 再来便是被楼下女生的呼救惊醒。 “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周予璟赶紧冲下去实施急救。 出于职业习惯,他白天租车时特意选的是台备了AED机的防患未然,这回也算物尽其用了。 AED机运转时并不需要操作者太多干预,只需要保持一个安静空旷的环境。 数分钟后,患者便迎来了清醒的迹象,这时只需等候救护车来即可。 周围又冒出些嘈杂耳语,听声音像是民宿老板来了,周予璟分神过去,胡乱地扫了两眼。 这间民宿老板是个年轻女人,估计也是从睡梦中刚醒。她带了副黑色框架眼镜,清丽的小脸埋在蓬松柔软的白色毛领里。 夜色与雪色交映,周予璟一时竟看不太真切。 他别开视线愣了几秒,压下如擂的心,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在病人身上。 而这位民宿老板,正是他六年两个月零三天前不辞而别的女朋友。 …… 周予璟从手术室出来时已是下午五点。 其实作为游客,他尽心搭救也算是尽职尽责了,本不必进手术室,甚至没立场跟车来医院。 只是一大清早急诊科缺人手,而心外科的主刀医生刚好认出了他,对他一顿恭维。盛情难却,周予璟自己也不想离开,就这么进了手术室。 他的视线这时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好一会。 是一张发小发来的日照金山,他咂舌回味起一晚上惊喜交加的奇遇。 他笑笑,将手机放回原处。 确实感受到了被上天眷顾的幸运。 3.前任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黎昭昭深以为是。 退一万步讲,即使注定要碰到,也不该是在这样糟糕的情境之下。 那谁还不想在前任面前表现得云淡风轻点了呢?! 自己最好是挽着比他更优秀的现任,脸上还得有那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从容。 好家伙,自己没做到的,全给周予璟装到了。 周予璟对她的一番冷言冷语没有太大表示。 这让黎昭昭又恨得咬牙。 或许这就是在前任博弈中轻松取胜后的松弛感吧。 “我确实也没打算出现在你面前,”周予璟接住外套,跟着站了起来,“我手机没带,看在我今天也算帮了你的份儿上,等会捎我回去拿手机。” 黎昭昭才不信他的鬼话。 顿了两秒,将手伸进他裤子口袋里摸了两圈,又在他衣服口袋里翻了翻。 真的没有。 却出乎意料在他的裤兜里摸出了枚戒指。 是某大牌的素圈,既不是限定款也不是经典款。黎昭昭迎着长廊尽头的天光细细研究了几秒。 平平无奇。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特别便宜。 黎昭昭水眸潋潋,笑眯眯地将戒指丢还给周予璟。 出来这么远还随身带着,要么是婚戒,要么是订情戒指,但无论是哪一个,较周予璟之前的身家来说都很廉价。 那看来周予璟这几年是越混越差了。 是个好消息。 黎昭昭找回了点安慰,决定发发善心带周予璟回去。 然而事实证明,女人最好不要对前任发善心。 民宿里周予璟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清晨离开的同伴全部收拾走了。 “周予璟,你混蛋,又骗我!”黎昭昭气急败坏,压着声音在房间里怒骂,“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们今天的行程!” 周予璟疲惫地揉揉眉心,“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会把我的手机也带走。” “你手机根本没丢!”黎昭昭本能怀疑他。 “你找吧,”周予璟已累极,无奈张开双臂,作出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样子,“没找到就让我睡会儿觉。” 眼见周予璟就要在她床上倒下,黎昭昭连忙使劲推他出去,“别来沾边!你给我去外面的露台上睡!” 周予璟自然知道她说的露台指的是什么。 这几天天气好,来看日照金山的游客熙来攘往,而民宿正在最佳观测的必经之道,这一周的客单直接爆了,连员工住的房都腾出来了几间。 半夜走投无路来投宿的游客,大多会在露天搭建的简易通铺里将就一晚。 周予璟垂眸看了她一眼,要不说这女人心狠呢。 做医生十几年,其实哪怕环境再糙点,也丝毫影响不了周予璟的睡眠。但哪有放着温香软玉不枕去睡草席的道理。 “黎昭昭,我昨晚也算是帮了你大忙了吧,你现在是在对我恩将仇报吗?” 但黎昭昭做人就是理亏气也壮,“你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你的天职,难道你救人是为了占取高地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吗?”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成,”周予璟按着太阳穴来回踱了几圈。 但他显然很懂兵法,强压之下也纳了几分怀柔,“我觉得,当务之急是睡觉,让我跟那么多人挤露天通铺是不可能的。” 他眼睛瞟过那张同样在床尾的沙发,跟她建议道,“那还不如在你这挤沙发,你看呢?” 同样是共处一室,比起共睡一塌,周予璟睡沙发至少让黎昭昭好接受了一些。 可她不想让周予璟用她的浴室,想推周予璟去男员工浴室洗澡,又被周予璟严肃驳回,“我这会脑子很不清醒,我猜你也不想让你员工知道我们俩以前有一腿吧?” 黎昭昭权衡利弊后,只得再退一步。 进她房里的浴室之前,黎昭昭翻箱倒柜,寻了套男性睡衣和一条四角内裤扔给周予璟,要求他洗完澡赶紧换掉进了手术室的衣服。 进了手术室的私服,周予璟原则上是不会再要了的。 可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衣物,总让他疑心是黎昭昭之前带来的哪个姘头穿过。 4.梦醒 黎昭昭是被人从睡梦中一声接一声地唤醒的。 房间里黑压压的,她双目炯炯,大脑却是异常的清晰。 罪魁祸首除了周予璟还能有谁。 可是周予璟也做了一个梦。 是才十九二十岁的黎昭昭,俏生生的,像颗梢头迎挂的多汁脆桃,又甜又乖,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就钻进了被子里帮他口。 只不过一须臾,却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像之前很多次一样猝不及防。 周予璟再没能找到她,直到被扎眼的灯光晃醒。一睁眼便看见那张他在梦中思念成灾的脸。 梦境与现实被无缝衔接起来,让周予璟一时既怅然又满足。 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他毫不犹豫地吻住了黎昭昭。 黎昭昭差点被吻得晕头转向。 她印象中,周予璟鲜有这么急色且毫无风度的时候。 还在吻着,手就已经不老实地钻进了她的衣服里,下身的灼热更是直挺挺地顶住了黎昭昭的小腹。 她自不是几年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她比以前更有立场,也懂得了蛰伏。 所以扇脸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还让周予璟难得一见地呆滞了片刻。 黎昭昭巧妙隔开彼此的距离,掏出手机来,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朋友的号码报给我,看来我们是无法共处了,我让小罐送你去找你朋友。” 周予璟沉默片刻,报出了一串数字,黎昭昭跟着输到手机上。 她看着这十一个字符,忽觉有点熟悉。 这不正是她以前的电话号码吗? 周予璟打量着她的神情,看似坦然地揭开往事,“你六年前为什么要离开?就这么讨厌我?连号码都换了?” “以前的事早就翻篇了,快报你朋友号码给我!”黎昭昭有些抗拒提及往事。 周予璟轻嗤,“翻篇?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还没分手吧?” 黎昭昭简直难以置信,“夫妻分居两年法院都可以判离婚了,我们分开六年了,难不成我们还算情侣?” “法院判离婚也得夫妻一方提起诉讼,你当时不告而别,向我提分手了吗?” 黎昭昭发现周予璟胡搅蛮缠起来也有股颠劲儿。 “行,那我现在,跟你提分手,满意了吧,”黎昭昭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满、意、了,但我不同意分手。” 累日的睡眠不足加上欲求不满已消耗尽了男人所有的好脾气。 周予璟说完便掀开床上的被子,舒舒服服地躺上他肖想了许久的床。 黎昭昭也立马爬上床对周予璟又掐又挠,拳脚交加地誓要把他赶下去。 周予璟这几年更忙了,根本没时间支撑起什么兴趣爱好,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就只能通过运动发泄体力。 练出了一身腱子肉,这点抓挠于他根本不痛不痒。 黎昭昭还被他掀倒反压。 周予璟盯着女人潮红的雪颊,伏在她唇边,问出了让他心烦意乱一整晚的问题,“我身上衣服是谁的?” 黎昭昭移开脸,冷嘲热讽,“你不是非说你是我男朋友,那这衣服是小三的呗。” 下一秒,周予璟就脱掉了身上的睡衣,远远地扔到床底。 他再次拂身过来,浑身上下就剩了一条内裤,在黎昭昭耳边质问,“内裤也是?” 黎昭昭这时很难不心猿意马,视线下意识就瞥到了他说的内裤上。 这内裤果真小了,她翻出来的时候就怀疑小了。 周予璟六年前屁股就翘,宽肩窄臀,肌肉结实,体力也好,只要不上班都拉着她在家里干个没完。 肉棒也是极品,又大又长,粗如儿臂,此时正被包裹在狭窄逼侧的空间里,怒涨叫嚣,酝酿着一股破土而出的骇意。 “不不不,”黎昭昭连连摇头,她这人紧要关头是知进退的,软声向周予璟保证,“内裤是新的。” 5.推拉 实际上,周予璟同样对黎昭昭也没什么信任度。 哪怕是在她再三保证这条内裤是新的之后。 黎昭昭只能又羞又愤地看着周予璟将身上最后的内裤也脱了下来。 她已经不想挣扎了,摆烂似的朝他踹了一脚,“周予璟,你有病?就会冲我耍流氓是吧?” 想了想还是不解气,继续朝他骂,“我实话告诉你,你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我扔了,我这剩的男装全都是别人穿过的!” “好好好你清高!你明天最好是给我裸奔着滚!” 周予璟也觉得自己可能不太正常。 否则怎么能被人指着鼻子骂着的同时,下身还能对她硬起来。 直到腿根处抵住的灼热再无法忽视后,黎昭昭才止住骂声。 她轻蔑扫了眼周予璟的下体,讥讽他道,“你不是清高吗?自己解决啊?” “你是我女朋友,你怎么不替我解决?”周予璟嘴上这么说,但人却很实诚地从黎昭昭身上翻了下去。 女人吧,有时候总有些无来由且不恰当的矫情。 黎昭昭原则上不想同周予璟发生点什么,但看到他这么轻易就走了,心里又生出几分空空落落。 毕竟她不排斥和周予璟做。 人且不论,那话儿又没什么错。 沉甸甸的,极有分量的一根,这么无辜,还这么壮硕。 倒把黎昭昭的瘾撩拨起来了。 她想了想,樱唇暧昧地凑过去贴男人的耳廓,冷静和他商量道,“那不然就当分手炮了,好不好?下了床就当我们不认识了。” 黎昭昭本以为自己的大度,能成就她和周予璟最后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 谁知道周予璟听完后,竟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简直可以说是避之不及。 这让黎昭昭深受打击。 她支着下巴趴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独自郁结。 不是,难道她真没性魅力了? 一个很明显还对她余情未了的异性,宁愿手冲都不要她?! 还有比这事儿更让人有挫败感的吗? 黎昭昭先是质疑了自己,然后又质疑了周予璟。思来想去了一番,怎么看都觉得,还是周予璟的问题。 弄清了症结,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推门径直走进浴室。 代餐当然替代不了正品,尤其还是在正品唾手可得的情况下。 周予璟被浴室的热气潮气包裹,欲火更难平息,只感觉无端的烦躁,可恨的是,人烦躁时,满脑子想的还是黎昭昭。 于是他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她推门进来,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近。 黎昭昭的真丝睡衣早已被水珠溅湿,浅色的薄料浸了水,晕出淡淡的一点轮廓,和男人脑海里勾勒出的裸体逐渐重合起来。 “最后再问一次,到底,要不要我?”黎昭昭冷言冷语,手掐住了他高高挺立的命根威胁道。 回答她的是男人无声又无尽的亲吻。 黎昭昭满意地勾了勾唇。 看,她就说是周予璟的问题。 6.入戏(微H) 女人此时近乎赤裸,整个人被雾气笼罩住,总让周予璟胡乱联想到带着盈润绒毛的水蜜桃。 想来口感大概是有别于脆桃的青涩。 湿透的睡衣被随意扔在了脚边,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黎昭昭双手裹住了男人腿间的硬物,揉了点沐浴露作润滑,便上上下下地套弄了起来。 她手上功夫还很生疏,此时还在艰难地和这根热烫的大家伙磨合。 而这时,周予璟除了亲她的那根舌头卖了点力,手头上都还是规规矩矩的。 黎昭昭知道,他又回到了一贯冷静自持的状态,黎昭昭愿称之为,究极假正经。 黎昭昭始终想不明白。 她这么一个艳光四射、风姿绰约的超级大美女脱光了站在他面前帮他撸。 怎么会有人是这么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啊? “哥哥,半个小时了还不射,是有什么心事吗?”黎昭昭掐尖了嗓子故意逗他,还不忘用长长的指甲反复刮他的马眼。 周予璟又疼又爽,缓了缓,简短总结,“你技术太差。” 蹬鼻子上脸是吧?不伺候了!黎昭昭果断甩手走人。 “等等,”周予璟抓住她细削的手腕,眼神不自然闪躲,“用……奶子帮我。” 黎昭昭笑着攀上他的肩,一对木瓜乳贴向男人紧实的胸肌,故作惊讶道,“老板,乳交可是另外的价钱哦?” 周予璟是晓得黎昭昭的。 他一旦性致不高,或者不愿配合时,这人的戏瘾就来了。 这次,看样子应该是援交少女和嫖客的剧本。 “哦,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周予璟面无表情地接过戏。 黎昭昭却又为难起来,惺惺作态地扭捏道,“老板……那不如我帮给你口交……你再加钱好不好?我需要很多钱来救我弟弟。” 这又是什么破碎小白花新戏? 周予璟不明所以,但他确实很认可黎昭昭的口活,便默许了。 周予璟把人抱到了马桶盖上坐着,身下青筋毕现的硕大难掩激动地朝她不时点两下。 “老板,你的肉棒好大呀!”黎昭昭低下头在他胯间撸了两把,微肿的唇瓣贴在棒身,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周予璟承认又被取悦到了,亲了黎昭昭一口,“好好舔,舔射了要什么都好说。” 他伸手取了条浴巾罩在黎昭昭身上,帮她擦湿淋淋的头发。却被黎昭昭嘟着唇嫌弃,说不要这种普通的白色,非要那条带图案的浅紫色。 可哪有那条浅紫的? 周予璟腾出手掐了把她的乳肉,“老实点,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结果人又闹腾起来了,最后周予璟只得挺着个沉甸甸直勾勾的大屌,去外面的储物柜里找来了那条浴巾,然后把两条一块盖在她身上。 女人这才安分乖巧地帮他含了起来。 周予璟深深吐了口浊气,看着她磨洋工似的,大半天才堪堪将龟头整个吃进去。 他忍了忍,顺着湿滑的口腔将粗长的阴茎刺了进去,一下捅到了黎昭昭的咽喉。 黎昭昭目光如注地看着他,小嘴已被塞满,只能呜呜不停,表示抗议。 周予璟只得无奈地抽出来几分。 不无怨念。 以前虽然也敷衍他,但还能含进去一半,现在三分之一都费劲。 周予璟实话实说,“你这个服务,我很难给你小费。” 黎昭昭极其不爽,她将口中的巨物退出大半,用贝齿在龟头上断断续续地啃咬起来,力道时重时轻,惯会拿捏。 直到周予璟隐忍不了,退让赞她,“勉勉强强吧。” 她这才又用舌头堵住马眼,小口拨弄,柔软的手心包住粗硬的棒身,深深浅浅地尽心吮吸了起来。 周予璟最后关头受不了她的慢工细活,急发发地将阴茎生插进去大半,来回抽刺了几十下,不再顾她的呜咽求助。 龟头暴涨充满了她整个咽腭弓,周予璟抵住她喉头紧致颤抖的软肉,终于射了出来。 三分钟后,才将大小依旧可观的肉棒抽了出去。 精液量多且浓浊,黎昭昭被呛得咳嗽,水眸委委屈屈地瞪了他一眼。 周予璟事后也有些懊悔。 他蹲下身,温柔拭去她嘴角的白浊,怜惜地亲吻她被蹂躏红肿的唇瓣。 7.阴郁 黎昭昭四肢攀附在周予璟身上,被他托抱着冲了个澡。 她本来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陡然却被彻骨的冰水浇头盖脸。 冻醒了。 花洒的水闸立马被周予璟关了,两人对视了一眼。 黎昭昭怨念深重,很想骂人,但因为是在自己开的民宿里没的水。 她没脸骂,忍住了。 周予璟沉默地把她抱出去放在洗手台上,用浴巾细细给她擦干。 但黎昭昭很嫌弃身上的泡沫没冲掉。 想了想,又忍住了。 周予璟看着她几次三番憋回去的脏话,思索片刻,用她手机给隔壁同事打了个电话。 扰人清梦的电话。 估计对方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声筒里是个男人的声音,只顾着解答他的问题了。 说是太阳能蓄的热水用完了,再烧还要等半个多钟。 还好房里的供氧供暖系统都有,周予璟伺候人来也算那么回事。黎昭昭此时除了困已经没别的想法了。 周予璟帮她吹完头发,“还冷不冷?” 黎昭昭摇摇头,眼皮持续性打架。 “你先睡会,我去调热水。” 打开了烧水模式回来后,周予璟坐在沙发上数着表等了四十分钟。 他后半夜几乎又是没阖眼,黎昭昭此时就枕在他腿上,周予璟也盯着她睡了四十分钟。 凌晨五点,到黎昭昭被周予璟抱进浴室时,看到满池子的粉色泡泡。 她嫌弃地将脸埋进周予璟的胸前,死活不肯下去,说什么粉色娇嫩不适合她今天的心情。 非要换成阴郁的蓝色浴球。 周予璟只觉得自己要被她整阴郁了。 不过周予璟本来脾气就好,又对黎昭昭格外包容。而且作为男人,生理需求已经被人家满足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最后只得耐着性子,排空整缸娇嫩的粉水,又重新给她换成了阴郁的蓝水。 海拔原因,黎昭昭泡澡只泡了十多分钟,便被周予璟擦干身体抱回了床上。 黎昭昭这时觉得自己又变回了一个轻盈曼妙的小仙女。 她懒洋洋地揽着周予璟的脖子,奖励地在他脸上啵了一下,“谢谢璟哥哥。” 周予璟其实知道她就是习惯性地嘴甜哄人,但依旧会不由自主地被她这点小恩小惠打动。 他亲吻回去,终于可以搂着想了很久的人入眠。 而在熟悉的怀里,黎昭昭也做了一个熟悉的梦。 时间拨回到六年前,黎昭昭忘性大,已记不清是哪一天了。 可能是周予璟的小青梅来找她的那一天,或者又过了几天。 那时黎昭昭独自生了好久的闷气,很想当面问问周予璟,什么叫彼此长辈都属意了的对象? 那她算什么? 但他同事说,周予璟还在手术室。 她想起还有些话没问清楚,便又追回去询问他的同事。 就听见他们在谈论现在的小姑娘是如何手段了得。 背后闲话总有这样的魔力,哪怕是句句不提人名,但就是能听出来,句句是在说谁。 可是黎昭昭又不反感别人夸她有魅力有手段,八卦的还是自己和男友,她反正很难做到不偷听下去。 “你们说她知不知道那谁家里的条件?” “估计不知道吧……我们也才刚知道不久。” “不知道怎么可能这么没有下限啊?这要是一不小心揣上一个,下半辈子,母凭子贵啊。” “有那么夸张吗?” “你去搜搜他爷爷的名字……” “真的假的,确定是亲孙子吗?那他平时相当低调啊。” “我线人靠谱!错不了!” 黎昭昭愣在原地,只感觉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无能为力。 可是那就错了啊,全错了。 8.摊牌 黎昭昭又是被人叫醒的。 开民宿这几年,觉睡得太舒心了,以至于她现在只要不是自然醒来,起床气都会很重。 但她醒来后发觉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周予璟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她就被抱到了车上。 黎昭昭就猜到自己感冒了。 都怪自己第一天的随口胡诌,这次真的感冒了。 高原感冒是件很要命的事。她这么惜命的人,就不该来赶什么日照金山的热闹! 黎昭昭头枕在周予璟腿上,难受得泪光打转,吸着氧都还不忘朝他发脾气,“都是你的问题!不然我根本就不会受凉!” “乖,不舒服就少说话,”周予璟给她按着头上的穴位轻声哄她。 黎昭昭别过脸,倒是不说话了,因为难受得光流泪去了。 周予璟叹气,伸手替她擦脸上的泪痕,“那你要不还是骂我吧?” 黎昭昭推开他的手,“就是你的问题!” 许明磊人虽在前面开车,但话唠属性根本让他没法安静看戏,“妹子,你俩把日子过好,这次就当是哥的问题。” 黎昭昭疑惑地看了周予璟一眼,这司机难道不是网约车师傅吗? “我发小,许明磊。” “我……朋友,黎昭昭。” 黎昭昭心情更差了。 她本来打算过了昨晚,下了床就当不认识周予璟这人的。 哪知道人生一波三折,生个病和周予璟矫情会儿,还被他朋友看到了。 这让黎昭昭本来就浑噩不堪的脑子,更混乱了。 她已经放弃思考了,先睡觉吧。 再醒来,她人已经被安置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迷迷糊糊就听到周予璟在外面跟人说话。 作为一个从小就善于察言观色和捕捉八卦的吃瓜能手,耳聪目明是黎昭昭的基本素养,哪怕她现在还插着氧气管,吊着点滴。 也不是什么大瓜,确实跟她怀疑的那样。 周予璟手机根本没丢在民宿,当晚就带来医院了,在外面那个医生那放着,哦,自己的床位也是外面的医生帮忙找的。 所以绕了这么一大圈,周予璟到底想做什么? 黎昭昭心里其实有一个模糊的答案。 “这么早就醒了?饿不饿?”周予璟进来了。 “嗯,”黎昭昭回答他时鼻音还有点重。 周予璟把她扶起来,将手里的粥递给她,习惯性地摸了下她额头温度,“要我喂吗?” 黎昭昭摇摇头,她思考了一会,或许是这两天跟他撒娇习惯了,总怕他先入为主,依旧认为自己是在跟他耍小性子。 她调整坐姿,希望以一个更平等成熟的角度,来跟周予璟沟通。 “周予璟,昨晚的事,算是我对自己六年前不成熟的离开的补偿,你不用在意。” 她的声音还很哑,莫名却有一股时过境迁的平静感。 周予璟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越来越冷硬的脸色,“昭昭,你吃完饭再说。” “你的手机根本就在你身上对吧?”黎昭昭直视着他,并且不留情面地揭穿他的谎言。 “我看到你那天也是有同行的女伴,而你的无名指上还戴着戒指。你看,你是丈夫,情人,前男友,你尽可以在多重身份里面游刃有余……” “但我,黎昭昭,绝对不会是那些选择之一。” “黎昭昭,”周予璟叫停她,“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没心没肺。” “谢谢,”黎昭昭从善如流,“没心没肺确实是我的人生目标。”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黎昭昭安静吃完周予璟为她带上来的粥。 “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是关于当时分手的。” 黎昭昭擦干净嘴,微微侧头,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半眯着勾住他。 周予璟很了解她这个表情的含义。 往往意味着她此刻的警惕、怀疑、厌恶等一系列负面的情绪。 “你一直对我刻意隐瞒你的家境,是怕我贪慕虚荣图你的钱?或者,还是觉得我年纪小好拿捏,想要吊着我做一个不错的长期情人?” 9.戒指 周予璟沉默地收拾完黎昭昭的餐具,却没有回答黎昭昭的设问。 一个不存在的假设,他不觉得回答了有什么意义。 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是信任。 黎昭昭无声地注视着周予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 这次就真的了断干净了,她想。 黎昭昭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她给颜陈打了个电话,除了让她来接自己,在电话里又怪起了她。 颜陈本来还睡在清纯男大的怀里乐不思蜀,还没醒过神,竟一头雾水地挨了一顿臭骂,甚至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反驳回去就被挂了电话。 真是莫名其妙。 但生病了的黎昭昭还觉得自己特别有理。 她挂完电话后,仍觉得生气,嘴里骂骂咧咧的,骂着骂着却又觉委屈,兀自掉起了眼泪。 早知道就不该信颜陈的鬼话! 什么破日照金山啊! 还转运呢,好运全给转走了!她再不来了! 泪水在进医院的白色被单里,变成一个一个的深色圆点。 黎昭昭准备抽点纸巾擦擦眼泪,没想到一抬头,就和峰回路转折回来周予璟四目相对。 对方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一时间氛围相当微妙。 黎昭昭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恼羞成怒朝他凶道,“看什么看!你还来干嘛?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周予璟讳莫如深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你病没好,等你朋友来了我再走。” 黎昭昭没心情搭理他。 她觉得自己这几天都很倒霉,于是郁愤地掏出手机疯狂下单了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 希望花钱能够治愈她的忧伤,即使不能,那破财也算消灾了。 周予璟正坐在她手边的椅子上打瞌睡。 这季节住院的人很多,这间病房估计是临时改的特殊病房,堪堪放得下一张床位。 而椅子就更简单了,几根木头拼在一起,摇摇欲坠,既不好看,也不好用。 黎昭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得着的,这么差的环境还非要上赶着凑过来。 却忽然瞥到了他眼下的乌青…… 周予璟这几晚一点也不比她轻省。 黎昭昭其实有一点点心疼,就一点点。 她故意大声地咳了一声,“你别告诉我你今晚就打算在这坐着睡?” 周予璟一向睡眠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惊醒。 因为这几天没怎么睡过觉,他睁开眼睛后,黎昭昭甚至感觉他眼神都不如之前清明了。 “你去外面酒店开间房睡,我住院,外面都有医护值班,不需要你陪着。” 黎昭昭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关切,但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 偏偏周予璟又只吃她撒娇耍赖的那套,这种划清界限的口吻,他基本都不怎么接茬。 “周予璟你——” “高原感冒容易肺水肿,你住进来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仍然是高危发病时段,你应该听我的,”周予璟沉稳直叙,不容置喙。 让让他,让让他,看在他是医生的份儿上,黎昭昭躺回床上,气愤地对自己说。 黎昭昭这晚也确实睡得不太安稳,中途醒了很多次。但每次醒来,周予璟也都立即跟着醒过来。 黎昭昭默默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给自己量体温,倒热水,鞍前马后。 最后一次,黎昭昭朝床内侧挪了挪,口是心非,“上来挤挤吧,趁我没反悔之前。” 周予璟没说话,黎昭昭三分挑衅地小声协迫,“是非要我邀请你同床共枕吗?璟哥哥?” 病床很小,两个人身体紧贴,姿势甚至比前一晚还要暧昧。 黎昭昭不再有忧心事,这会儿入睡就踏实多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周予璟在同她说话,“昭昭,你刚刚为什么哭?” 黎昭昭沉默了很久,周予璟差些都要以为她睡着了。 “难受就哭了呗。” 周予璟有些动容,犹豫斟酌了一番,“是舍不得我吗?” 黎昭昭又沉默。 没再嘴硬,索性跟他说了实话,“是有一点,但不太重要。” …… 黎昭昭第二天是被窗外鸟群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的,天光懒倦,风也温柔。 她竟睡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好觉,风和日丽之中,黎昭昭生出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满足感。 房里只剩自己了,她独自在床上享受了会这一刻宜人的温情。 几分钟后,忽而在自己手上发现了枚戒指。 准确的说,是周予璟的戒指。 她又一次借着天光,打量起了这枚戒指。 可能是天气太好,心情也不错,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些不太重要的片段。 也是一段被她遗忘的记忆。 门口传来脚步声,黎昭昭迅速将头转了过去,她不怎的变得有些紧张,隐隐地,也可能是期待。 这一次推门进来的—— 是颜陈。 再难有这样如释重负又如鲠在喉的情绪。 黎昭昭一时之间哭得悲恸,“颜陈!这都要怪你!” 10.图谋 黎昭昭觉得自己好像又失恋了一次。 回来后,每天无精打采,干什么也提不起劲儿。 颜陈说她这种失恋症候群,就只能找几个高大英俊的男大学生来干预治疗。 去她的男大。 还不如下单的快感来得干脆直接。 于是,在这如山的痛苦之下,黎昭昭刷爆了她爸的副卡,换来了如山的购物盒子。 然后,她就接受到了父爱如山般的召唤。 黎昭昭收拾好沉痛的心情,挑了身最贵行头,并带上了她近期创作的失恋小画,轻装上阵前往A市。 她爸在电话里告诉她,黎昭衍学校的圣诞晚会到了,而他终于在今年的戏剧表演混上了正脸,要一家人到齐去见证这历史性一刻。 这可真是一个理由。 黎昭昭拆穿他都嫌麻烦。 黎昭昭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她亲妈很早就跟她爸离婚了。 离婚原因说来也简单,就是受不了她爸太花。 现在这个小妈呢,比黎昭昭大十二三岁。 是他爸离婚几年后再娶的,曾经也是她爸的众多情人之一。 结婚原因么,借子上位。 黎昭昭一家不生活在A市,但为了迁就黎昭衍上最好的国际学校。 她爹大手一挥,不惜砸重金,在A市买了套别墅。 寸土寸金的A市,她在这里读了两年大学,讨一套公寓都没讨到。 黎昭昭说心里不酸黎昭衍,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再计较这些,意义也不大。 黎昭昭如今只关心怎么从她爸手中薅来更多钱。 因此她一直在刻意经营自己的败家人设。 比如奢侈品,比如搞艺术…… 黎昭昭回家时一身粉色粗花呢套装,黑金小包,一头长卷发光泽飘逸,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富家千金打扮。 她的失恋小画被当作礼物送给她爸后,照旧挂在书房专门陈列她画作的墙上。 然后她在那被她爸盯得如芒在背。 “爹地,马上过年了,人家多买几身行头怎么了嘛!您这么漂亮绝尘的闺女,难道要因为衣服不是最新款而被别人比下去吗?这委屈我能忍,您能忍吗?!” 说着,黎昭昭在她爸面前转了个圈,企图撒科打诨地让她爸感受这次刷爆卡的物超所值。 结果她爸还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脸看,又狐疑地瞧了瞧那幅画。 半晌,才疑惑地开口,“你是不是失恋了?” 黎昭昭:??? 但被戳中后,黎昭昭也没掩饰,而是因势表演了起来。她侧过身,掉下两滴欲语还休的眼泪。 “爸爸,你别提了,我真的好难受。” 黎悯源原本只是猜测,没成想真给自己言中了。 他多少还有点欣慰,女儿受他婚姻影响,二十多年对感情避而不谈,如今总算是开窍了。 感情么。 谁情窦初开不受点伤害呢。 他挠了挠胡子,对女儿的遭遇略表同情,并表示下个月开始会再给副卡加大额度。 条件是,得去相亲。 “爹地啊,我才刚从上一段感情中出来,您能不能让我缓缓啊?!” 黎昭昭就知道她爸想打的算盘,不过这点蝇头小利不太能打动她。 “是你魏伯伯的儿子,你们俩小时候还常在一块玩的,他这几年也在T省发展,你们俩隔得近,多接触,处得来是最好了。” 黎昭昭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 也在T省吗? 那她大概猜到了。 去年下半年她爸在她开民宿的T省拿了块地,规划用来建M市第一个五星级的度假酒店。 饼喂了很多,台子也搭得够大。 估计这个魏伯伯是这个环节里的关键人物。 说是相亲,不如说是想联姻。 牺牲这么大。 副卡额度多点少点,自然已入不了黎昭昭的眼。 早就虎视眈眈的一个项目,黎昭昭徐徐图谋的,当然是最高决策权。 11.相亲 黎昭昭想要更多,当然不能直接拒了她爸。 那就只好拿失恋来做文章了。 “爸爸,我不去相亲,我暂时还没办法喜欢别人,”黎昭昭用手背擦了下眼泪,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黎悯源有时候觉得黎昭昭其实挺像她妈的。 同样倔强倨傲、不容沙子。 “黎昭昭!站住!这个月生活费还想不想要了!”黎悯源佯装发怒地拍了拍桌子。 黎昭昭停住,脑子里的剧本说来就来。 于是她哭得更惨了,“爸爸,我不想要了,他一直说我太高贵,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要跟我分手!” “可是我能怎么办啊?”黎昭昭委屈得热泪横流。 黎悯源匪夷所思。 这种理由也说得出口?这都是什么烂人?这也能被他闺女挖到? 他忍住腹诽,试图跟自个儿闺女掏心窝子说两句,“你爹是过来人,你俩条件差太多,分了对你是好事。” 说完,父女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黎昭昭父母是自由恋爱。 灰姑娘嫁进豪门,没有办法对丈夫的惯性出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早地就离婚了。 再没对这里留恋一眼。 他们总是可笑地把这个悲剧归因于门第之差。 黎昭昭觉得,与其说是门第观念,不如说这些身处高位的男人总是天经地义地认为他们有享齐人之福的权利。 “昭昭,你过完年也26了,家里的担子你总该帮忙分担一些,”黎悯源顿了顿,又说到相亲上来,“小衍还小,你又这么能花钱,你爸我一个人分身乏术,你要借此自己立起来……” 看着女儿噙着眼泪一脸的单纯好骗,黎悯源真没法放心,又细细跟她交代了几句。 原来这个魏伯伯的儿子才是这个度假酒店项目的总负责人。 黎昭昭也很好奇,明明是她爸挖空心思组建的项目,连酒店用的都是她们家的名号,怎么最后是交给外人来负责? 但看来她爸也很不甘心,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让她和魏子铮相亲,进,可联姻巩固同盟,退,可监督魏子铮,以便夺权。 怎么看都是目前最合适的一步棋。 黎昭昭也觉得合适,最后跟她爸要了翻了一倍的零花钱和一个监管的位置。 然而,在看到魏子铮那张脸后。 黎昭昭觉得自己要的还是少了。 再翻一番,都不够付自己身心承担的伤害。 她跟魏子铮往那一站,就没人看她不像是傍大款的小蜜儿。 特别是,这位大款还属于不怎么大方的那种。 圣诞节这晚,魏子铮非说送个包给黎昭昭。 黎昭昭倒不很拘泥这种小钱,就带他去了自己常买的那家。 他大概是嫌贵了,支支吾吾地将她带出来后,又七拐八拐去了另一家。 另一个品牌的包,只能说受众不是黎昭昭,不过新上的衣服还不错。 黎昭昭随手选了套鸵鸟毛底边的黑色粗花呢外套和连衣裙进了更衣室。 试完后,效果自是不错,黎昭昭对着镜子照了几圈,越看越满意。 可魏子铮不太满意,尤其是在看了价格之后。 但他碍于面子,只能先憋着,作出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 “姐妹,你穿这套好好看啊!太适合你了,美得像黑天鹅!” 这时,从更衣室出来了一个女生,年纪和黎昭昭相仿,深色长卷发,身上也是一套鸵鸟毛系列,对着她赞不绝口。 再漂亮的女人也依旧会享受被人夸漂亮。 黎昭昭自然喜闻乐见,两人故而便攀谈了起来。 “昭昭,这个包你还看吗?”魏子铮耐心不足,在一旁拎起一个红色单肩包拼命暗示。 黎昭昭刚要回答,被身旁的女士抢先一步。 “诶?姐妹,你要买这家包吗?你自己背的不是……”她故意疑惑地停了片刻,“就用你的包搭这一身,我看就很好啊。” 又小声跟黎昭昭说,“他们家包跌价太厉害,这一季设计也一般,就是背着玩也建议不要入。” 声音不大,却是魏子铮刚刚好听得见的音量。 黎昭昭认同地笑,“我也是觉得这套衣服好。” 她又询问了SA几句,默默掏出卡准备买单。 却再次被那位女士拦住。 “姐妹,还是我送你吧,你穿这一套实在太美了,为美女花钱是我的荣幸!” “就当和姐妹你交个朋友了!”她朝黎昭昭眨了眨眼睛,两只手指夹着自己的卡递给SA。 两人相互推辞,黎昭昭总有意无意地朝魏子铮瞟过去两眼。 魏子铮哪里会不懂。 但偏偏又是在这么个漂亮的相亲对象面前。 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掏卡买单,来展现他作为在场唯一男士的绅士风度。 魏子铮去付钱,黎昭昭用胳膊肘碰了碰刚刚跟她搭戏的女士,“姐妹,你牛啊!三句话让男人为我刷九万!” 那位女士笑得深藏功与名,对魏子铮也满是嫌弃,“最讨厌这种小气抠搜男了。” “真的不少钱呢!姐妹,咱们加个微信,我请你吃饭感谢。” 那位女士噗嗤一笑,“姐妹,你真没认出来吗?” 黎昭昭一脸茫然。 “上个月我和我朋友在你的民宿里住过,我今天一眼就认出你了,你真的太美了!” 黎昭昭记性差,也没纠结具体事件,连连感慨太巧了,顺便还邀她,“姐妹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T省玩?我那边好几家民宿,诚挚请你去我那住!” 那位女士笑了笑,两人又攀谈起来。 “你跟刚刚那个……一起出来过圣诞节?” “我相亲对象,”黎昭昭答她,想了想反问道,“你呢?姐妹你圣诞节怎么一个人?在等朋友吗?” 那女生点点头,“我也在等我的相亲对象,他是医生,工作比较忙。” 黎昭昭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医生啊,最烦医生了。 那女士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又笑了起来,“我相亲对象上次也跟我一起在你的民宿,你绝对记得他。” 黎昭昭疑惑,“怎么会这么说?” “那晚你民宿有人突发心梗,他就是……” 此话一出,黎昭昭顿时僵在了原地。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诶,我相亲对象来了,”她倏尔转身,朝着橱窗外的男人挥手打招呼。 黎昭昭蓦然回过头去看。 那男人衣冠齐楚,围了条深色围巾,漫天大雪点缀在他身后,他步履匆匆,挺拔得超脱。 那一瞬,黎昭昭觉得,自己应该是露出了这辈子最难看的一个笑容。 12.垃圾 “阿璟,你说巧不巧?我正好在这碰到了我们之前去看日照金山的民宿老板!” 那女士迎了上去,下巴亲昵地蹭了蹭男人的臂弯,自然而然地挽住他。 周予璟并没有流露太多情绪,视线徐徐扫过来,清冷而有分寸。 黎昭昭忽而感到局促,又有些说不上来的烦闷。 距离她上一次提出分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黎昭昭其实还没收拾好心情再次来面对前男友。 可周予璟这一回更显得无懈可击,表现得宛如两人真的“从没认识过”。 是了,临走前都把六年前送的戒指还给了她。 简直是挥刀斩情丝了。 倒是她自己失魂落魄的,像是被甩的那个人。 黎昭昭压下神伤,朝周予璟伸出手,“你好,我是黎昭昭,上次还没来得及当面感谢你。” 她和他身旁的女生相视而笑,言不由衷地调侃她,“你和你女朋友什么时候有空吗?我请你们去T省好好再玩一趟作为答谢。” “周予璟,”周予璟伸出手礼貌地回握了一下。 迅速分开后,他认真答复她,“近期没空,年后应该有时间,具体的,你和叶棠联系就好。” “昭昭,这位是?”魏子铮结完账走了过来。 他这种人也惯会得寸进尺,付过了一次账单,就敢胆大妄为地揽黎昭昭的腰。 但黎昭昭此时没心情朝魏子铮发脾气,随口解释了一句是之前认识的朋友,便推开他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这一回相遇到这,便戛然而止。 黎昭昭当晚都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怎么搭理过魏子铮。 那晚魏子铮提议她回家。 他也不知怎么想,最后竟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黎昭昭本就烦躁,无言地望着酒店的标识,被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垃圾气得想笑。 心想她亲爹不愧是渣男,给她闺女挑的对象都跟他是一路货色。 才买了套成衣,就想让人陪他睡觉? 她黎昭昭就有这么便宜? 但她多少还是顾及了大局,只拐弯抹角把魏子铮阴阳怪气了一顿。 “我觉得我们俩不太合适,各方面差太多,我怕有生殖隔离,就这么散了吧。” 黎昭昭盘弄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回眸看了眼后座的袋子,“衣服你也自个儿留着,收了怕你误会我对你有意思。” 说完,她下车绝尘而去。 …… 在A市过完圣诞后,黎昭昭又回了M市。 M市地处热带,植被茂密,气候湿润,空气好得让人身心舒畅。 黎昭昭一年有一半时间都爱待在这,度假酒店也正好落址于此。 黎昭昭虽然早已同魏子铮分道扬镳,可项目还得继续,两人明面上还得装和睦。 特别是在父辈面前。 其实黎昭昭也跟她爸表达过她对魏子铮的不满,却被她爸三言两语打发了回来。 “子铮跟我们说你们俩很好啊,他还恳求我们给你们年轻人多留点空间呢!” “年轻人就得多处处,多磨合,”他想了想,不忘提点她,“你看在你魏伯伯的面上,也给人家子铮留点机会。” 黎昭昭翻了个白眼。 那一刻的厌恶在时下彻底转化为懊悔,只恨没能趁早掐死魏子铮心里那点攒动的火苗。 或者掐死魏子铮。 否则,他怎么敢在她喝的酒水里下药?! 13.拿捏 圣诞节这天,周予璟连着主刀了好几台手术。 午饭都没扒拉几口,又赶着下一台,疲于奔命。 结束时已经是晚八点。 回到办公室,桌上照例被人摆满各式各样的零食点心。 将食物分给同事后,周予璟才想起,自己晚上还有个约会。 他倦怠地揉了揉眉心,术后,习惯性地将手伸进裤兜里,试图摸出戒指戴回到无名指上。 摸了几遍,发现口袋竟空空如也。 周予璟这才恍惚记起来,戒指已经还回去了。 过度劳累,脑子果然不太清醒,周予璟无奈地抓了下后发。 其实他这时候更想抽根烟。 没在医院逗留多久,他便开车赶去赴约。 等红灯的间隙,他不由盯着把方向盘的手出神。 其实在医院这种地方,他最好还是戴一个戒指来假装已婚,以避免掉不必要的麻烦。 周予璟想着什么时候得再去买一个。 行道树被灯带装点起来,每年圣诞洋洋洒洒的一场雪也都很应时应景。 可惜的是,这天路上有点堵车,周予璟快到九点才到地方。 这时候跟一个成熟女人约会的优势就显现出来—— 事前她既不会打电话来催,也不必担心事后她跟你找旁的麻烦。 周予璟就近停好车,没走几步便发现了叶棠跟他说的品牌门店。 叶棠正透过橱窗在朝他欣然招手。 她身旁站着另一个熟悉的人。 不正是前不久第二次甩了他的那位。 裙尾的黑色羽毛,衬得她像黑天鹅一样地高傲睥睨。 周予璟行色从容守矩,按照她之前的要求,如陌生人一样地跟她交涉,并无半分不妥。 直到最后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还是个样样都不如他的男人。 那男人搂住她的腰,神色关切地询问她来人是谁。 周予璟好像是那一刻才真实地顿悟到,她说的“翻篇了”是什么意思。 他当晚和叶棠提了结束。 相比之下,和叶棠之间的试探推拉就干脆得多。 “是因为那个民宿老板?” “……是。” “我知道了……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我会努力。” 日子还照常过,倒也记不清过去了多久。 值班的日子,又连着接了一整晚的手术。 清晨,周予璟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格外懊悔。 怎么又买了去M市的机票? 年关前的医院,他一周不知道要排多少台手术。 每周两天的调休都险被手术占满,睡眠也不足,可一有点空隙,他总忍不住要见缝插针地买机票去M市。 他坐在车上望着远处机场的廓影,想起那一次许明磊回A市前,在黎昭昭的病房外对他说的话。 “阿璟,那姑娘漂亮是漂亮,独一份的漂亮。但你跟她在一起要被她拿捏死……” 周予璟莫名笑了笑,视线再一次瞥到了自己空无一物的无名指。 戴了六年的戒指,在指节处压出了一圈细细的痕迹。 他前几天也去买了枚戒指,再套上后,总察觉哪里不对。 明明是相差无几的素圈,相同的品牌,一样的款式。 总归不是原来那枚…… 哎。算了。 拿捏就拿捏吧,周予璟想。 14.下药 黎昭昭看不上魏子铮,却也不得不和他维持表面和睦。 因为她爸不知哪根筋搭错,硬生生要把两根人鬼殊途的红线强行绑在一起。 黎昭昭虽然脾气差,但她是会看她爸眼色的。 或者说,只要她还想在她爸那捞到好处,那么知分寸,会使小聪明,懂得示弱,就是她必须要掌握的技能。 眼下和魏子铮相处,就是她逃避不了的现实。 这天晚上,是团队聚餐。 颜陈中途给她来了个电话。 M市这边民宿的照明系统全部老化,要更换。 颜陈说,明早新一批的照明系统要到,让她今晚正好回去签收,并盯一下施工。 自打黎昭昭接了度假酒店的活以后,她回民宿的日子就少了许多。 这次聚餐地点正好是在市中心,横竖没什么事,她想着早些回民宿看看。 接完电话,她回去就跟桌上的人请了辞,但周围人起哄非让她喝一杯再走。 黎昭昭那时已有了几分不详的预感。 她略微思考,决定不再以茶代酒了,而是从他们那接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出来包间,魏子铮又凑过来要送她回去。 黎昭昭推开他,“咱们都喝了酒,不安全,我打车吧。” 她其实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只是一时含糊,有些混淆酒精和药物的区别。 然而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直到魏子铮强拉着她的手,对她生拉硬拽时,黎昭昭脑中才警铃大作。 她绝对是被下药了。 餐厅的门口,人来人往,他姑且还不敢放肆。 黎昭昭强撑着意识,试图向周围人呼救,却被魏子铮揽着肩膀,语气扮作恳切,“别见怪,我女朋友喝得有点醉了。” 这是餐厅,大家都忙着各自的吃饭聚餐,这话一出,也就没人再当回事。 黎昭昭这时已经非常晕了,她知道自己正被魏子铮半搂半拖着往旁边荒凉的停车坪走。 可此时竟连推他的劲儿都使不上。 还以为真的在劫难逃了,却迎面碰上一个男人。 不等黎昭昭看清,他便猛然突袭过来,扯开魏子铮,狠狠几下将他捶倒在地。 魏子铮又胖又虚,被打得倒地不起,嗷嗷直叫。 黎昭昭望着对魏子铮那一身横肉狂踢猛踹的人,眉头微皱。 还以为是药物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然周予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她心里的疑惑还没问出口,手便已经诚实地抱住了他的腰,“璟哥哥。” 周予璟远远就看到黎昭昭被这胖子抱住了,还是圣诞节揽她腰的那位。 本来是妒意升腾,但一细看黎昭昭那副几乎昏厥的模样,便瞧出了不对劲。 他怒不可遏地过来朝这自不量力的癞蛤蟆连下狠手。 周予璟从小学格斗,又深谙人体结构。 他清楚地知道往哪打最疼,朝哪踢验不出伤,在哪又能直击要害。 但周予璟不喜欢正面跟人动手,发小都评价他那叫蔫儿坏。 可这好不容易打一回架,才几拳来回,那人便已无还手之力。 比他想象得还弱,黎昭昭什么眼光? 周予璟沉着脸喘气平复,时下也泄了通火。 虽然还有些气,但也耐心回抱了黎昭昭安抚。 再朝魏子铮的下体踹了几脚后,周予璟给当地警局的朋友去了个电话,并要他们立即派人来现场取证立案。 周医生一贯保持着一种稳重谦逊的亲和感,鲜少有这么乖张狠戾的时刻。 他朝魏子铮扬了扬手机,冷冷笑道,“说实话,我想整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拜你所赐,我今晚没空。” “我建议你,最好这时候自己去警局自首,“他不紧不慢地向魏子铮道出实情,“因为如果等到明天我来收拾,就不是现在的代价了。” 瘫在地上的魏子铮试图睁大三角眼辨认出这人是谁。 魏子铮家境绝不算普通,有个当银行行长的爹也够他平时作威作福。 但他总怀疑自己今天是踢到了铁板,这人这番明目张胆的行径怎么看都是背景非凡俗的样子。 他此时就如一条落水狗,眼睁睁看着那男的抱着黎昭昭离开。 待他走远,才敢蹒跚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不知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 操他丫的。 他似乎得知了什么,魏子铮低骂出声。 黎昭昭这娘们,有这么个相好的跑来勾着他干嘛? 15.没套(微H) 周予璟正襟危坐开车,被黎昭昭缠得身心煎熬。 黎昭昭对他只有两种模式,要么冷若冰霜,要么热情似火。 正开着车,她的手就已经摸上他的裤裆,连皮带都被她扒下来了。 “乖一点,我先带你去医院做个化验。” 周予璟这次真不是假正经。 一方面是为了留存证据。另一个问题是,他是真怀疑那人渣给黎昭昭下的是什么。 M市毗邻边境,鱼龙混杂。保不齐魏子铮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黎昭昭一听立马不干了。 她已被欲望冲刷得神智不清,扭着腰对着他胡搅蛮缠,“不去!我不去!你为什么不要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闹腾得不行,周予璟只能把车暂时停在路边,凑过去亲她。 “哥哥我热,真的好热,”黎昭昭抱着他的手臂,水眸亮闪闪的,朝他软软撒着娇。 黎昭昭此时此刻只想脱了衣服,赤裸地与男人贴合。 但今天她穿的是条无袖小A裙,拉链在背后,她够着手自己拉开,一下卡住衣服,一下又卡住了头发,手忙脚乱,又急得哭哭啼啼。 周予璟重重地吮住她的舌尖,帮她解开了衣服拉链,情不自禁地揉上了两座乳山,张嘴啧啧地咬住一对雪白豪乳。 黎昭昭抱住周予璟的脖子,用凹凸有致的胴体蹭他,纵情轻喘,声音拉得极妖极软。 M市的四季都像夏天。 潮湿热辣的空气像女人的吻,灼热,缠绵,黏黏糊糊的湿热感,磨人得紧。 裤子拉链滑落,周予璟下身像热铁一样地弹开,直冲黎昭昭的腿心。 她的内裤是系带的款式,一扯就开。露出两片水润粘人的媚肉,绞着巨大的龟头摩擦套弄,小口一张一合,险些要吞纳进去。 周予璟残存三分理智,回到驾驶座将车停靠在几簇绿化带围起来的无人角落。 给黎昭昭穿好裙子后,将人抱在后座,自己跟着伏了上去。 黎昭昭伸舌头勾他接吻,引着他的手抚摸自己燥热的身体。 胸、腰、臀都被骨节分明的大手照顾周到。 这确实是一双拿手术刀的手,修长、宽厚、灵活而有力。 黎昭昭双目迷离,脱力地趴在男人肩头,既舒爽又渴望,“快……快操!”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周予璟心下却越发觉得无力地燥热。 他深深喘了口气,在她摇坠的臀浪上扇了一下,再次坚定地拒绝她,“没套,不操。” “那你现在去买!快呀!”黎昭昭不管不顾地用高跟鞋踹他的腰,嘴里使唤起他。 倒是蹭得他腰眼更痒了。 周予璟反握住她一双修长裸露的白腿,跪在车垫上,欺身将脸埋在黎昭昭的腿心。 然后,含住了整张汁液潺潺的穴。 “啊——” 陡然止住的一节单音,在这躁动撩人的夜晚像是被人刻意留白。 但其实黎昭昭是被咬了一口。 她疼的厉害,如果黎昭昭还清醒的话,这时候就已经开始骂人了。 但她意识已模糊,只能凭下意识,朝周予璟的脸踹了一脚。 高跟鞋在周予璟侧脸划出一道血线。 周予璟疼得抽气,从她腿心抬起头来,脱下了她脚上穿的凶器。 黎昭昭仿佛对自己的高跟鞋伤人事件一无所知,竟还敢扭着屁股、张着口肥穴朝他要。 周予璟无奈哀叹一声,继续伏上去舔舐两片嫩鲍,耐心地勾挑花珠,细细密密地用舌头将这位主子伺候爽。 周予璟不太擅长舔逼。 一个原因是黎昭昭不喜欢,还有一个是,他工作忙,平时有点空直接提枪就上了。 黎昭昭之前倒是经常来他办公桌底下给他口,口完后,又能顺便玩她喜欢的医生护士、医生病人Play。 但这一晚,周予璟看黎昭昭倒是挺喜欢被舔的。 才三五分钟就喷了他满脸水,喝也喝不完,顺着白腻腻的臀肉淌下,座椅皮垫上的全是她淋漓的水渍。 十来分钟后,她便能陷入情潮,整个人抖若筛糠,难耐地按着他的头让舌头更长更深地钻进去,再通一通。 断断续续吹出几道华丽的水线后,黎昭昭爽得近乎晕厥,再难吐出一个字。 整个车内都被溅上了清亮的水光。 周予璟从她水津津的穴上抬起头,忽感几分挫败。 怎么觉得她这次的高潮,比之前他真枪实弹操她,还要强烈一些? ——— 还有一更晚上发 求珠求收藏求评论!(日更三章理直气壮版 16.爽吗(H) yedu7.co m 黎昭昭是被人舔穴舔醒的。 滑腻的舌尖逗弄着花珠,一时吮吸,一时舔咬,慢慢又地刺进穴,快感随着抽搅频率一层一层堆迭,黎昭昭终于难挨地叫出了声。 跟着人便醒了过来。 那药物的副作用是失去昨晚的记忆,黎昭昭望着自己民宿房间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现在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底下给她口的人是谁? 如果是魏子铮那头猪她真的要自杀了!!! 黎昭昭实在是没勇气去看魏子铮那张猪脸。 只能用脚去踢那人的背,凭触感分辨是不是魏子铮那一身的肥肉。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6 .c om 结果是块块分明的肌肉,空悬的心总算落下。 只要不是魏子铮就好!黎昭昭松了口气,暗自庆幸。 下一秒,一个她第二不想看到的人在她腿心抬起了头。 周予璟?!!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谁让你来……来我床上的?”黎昭昭感觉自己脑子有点打结,舌头也有点打结。 “爽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黎昭昭愣了片刻,一脸迷惑地看着周予璟。 才发现他左脸无端多了道六七厘米的血口子,看着像是新伤。 “你脸怎么了?”黎昭昭有些疑心是她弄出来的。 周予璟得不到自己的答案,也不回答她的。 黎昭昭觉得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悻悻开口,“你现在走吧,你有女朋友,这种忙可以不帮,我也并不见得感谢你。” “叶棠不是我女朋友,”周予璟皱眉解释,拆了枚套子后,戴在自己粗壮硬挺的阴茎上。 不等黎昭昭露出什么表情,他便送臀将肉棒喂进了那口汁液淋漓的穴里。 黎昭昭猝不及防疼得眼泪汪汪,“怎么这么疼!你给我出去!” 周予璟被夹得也不好受,龟头都只吃进去一半,像被螃蟹夹住了一样,又痛又紧,进退不得。 “为什么还是这么痛!昨晚到底是不是你?!”黎昭昭泪眼婆娑地无助骂他。 昨晚在车上没套,回来之后她又睡得昏沉,肉棒硬了一夜,是这时才缓缓入港,周予璟当然不能告知她这些细节。 “不是我还能是谁?” 周予璟语气极为无奈,伏身吻去她的眼泪先哄着她来。待她好受些了,将手揉上那颗昨晚被吸得肿胀敏感的珠子,就着穴心泛出来的水一点一点刺进甬道。 本来就是六年前磨合得极好的性伴侣,渐入佳境后,自然得趣。 黎昭昭四肢像八爪鱼一样地箍在周予璟身上,被他抱着在房间来来回回地颠弄。 垃圾桶里已经丢进去了两个套,满地都是黏黏糊糊地水液。 黎昭昭微微喘气,主动吻住周予璟的唇。 “爽吗?” 周予璟托住她两瓣丰满的臀肉,粗壮的阴茎在她腿心冒进冒出,狠狠又挺了几十下。 黎昭昭要被他烦死了,做爱两小时问了八百遍爽吗?是不是很爽?我操得你爽不爽? “你爽吗?”黎昭昭气得反问回去,吸着甬道故意夹他。 周予璟被咬得啧啧抽气,将她掀翻在床上,四肢点地的姿势,而他从身后跪着,又舔上了她的穴。 他这时已经很会给人舔逼了。 什么时候该吸,什么时候该舔,什么时候用牙咬加以刺激,已是非常驾轻就熟了。 黎昭昭翘着雪臀,双目涣散面色绯红地趴在床上,专心享受被周予璟伺候。她的花珠被他吸得又肿又大,微微刺激便能咕叽咕叽地淋溅出汁,又被他包到唇舌之间,狠嘬了起来。 黎昭昭哎哎叫出来,穴心不受控地喷出水,周予璟便坏心地将粗长的手指插进花道,又在床单上挥洒出了一波清透的淫液。 高潮后,周予璟用唇舌一一舔舐清理她的嫩穴,脸上还余挂着几泼光亮的水迹。 他将人翻了过来,吻上了黎昭昭微红浸润的唇瓣。 黎昭昭像踩在了云端又因他下坠,她用手拭去周予璟额头和脸颊的淫水,直视他蠢蠢欲动的眼睛,突然有几分动容。 “爽不爽?我舔你爽还是操你爽?” 明明该是事后温存的煽情时刻。 能不能不煞风景?! 黎昭昭翻了他一个白眼,破罐子破摔地给出她的答案,“不爽!都不爽!都是我演的!你满意了吧?!” “我知道了,你等着!”周予璟瞬间沉下脸,没头没脑地撂下了这么一句。 然后黎昭昭就被他抱起来到了浴室,以小孩把尿的姿势,被他从后入了穴。 黎昭昭怔怔地看着镜子,看着那么壮实沉重的肉屌缓缓沉进那么小的穴口。 竟然能全吃进去! 心里和生理的双重刺激,让黎昭昭这一次高潮来得迅速而猛烈,水液喷洒,淋湿了整面镜子。 黎昭昭呜呜哭出声,有些难以接受这么淫荡的自己。 “哭什么,你不是演的吗?”周予璟给她擦掉眼泪,抱她出浴室。 将黎昭昭抵在墙上,他又重重地闯入进来。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垃圾桶里又被丢进去了一个装满精液的避孕套。 然后黎昭昭眼看着周予璟又拆了一枚。 这次是观音坐莲的姿势,黎昭昭按住周予璟的肩,自己在他胯上起起伏伏,这个姿势进的很深,能直接被鹅蛋大的龟头捅开宫口。 黎昭昭完全吃不消,坐了两下就哭天喊地地不肯用这个姿势。 周予璟抱着她的臀,硬拽着她往下坐,自己也挺动劲臀,往里捣得更深。 黎昭昭号叫着泄了周予璟一身,最后哭倒在他的肩膀上不能自抑。 周予璟拍她背安抚,嘴上却还丝毫不让,“没事啊,没事,璟哥哥就喜欢你就这么演。” 黎昭昭快被他气死了。 情潮未歇,眼泪都还含在眼眶里,她直接伸手掐住了周予璟的脖子,正要用力。 砰砰砰—— 是门口敲门的声音。 黎昭昭忽然生出一种被捉奸在床的紧张感,她连忙改用手捂住周予璟的嘴,示意他不准发出声音。 然后,门外传来了颜陈直言不讳的揶揄。 “黎昭昭你俩有完没完啊?你房里的灯还换不换了?就差你了!人师傅在楼下都等半天了!” 17.公主 黎昭昭猜到了颜陈和周予璟之间绝对有点首尾。 否则根本解释不通—— 为什么周予璟刚好在她吃饭的餐厅外出现? 为什么她是在自己民宿的房间里醒来? 以及为什么第二天颜陈又自己回来盯照明系统的施工了? 很明显是颜陈卖了她的人情给周予璟。 但他们不提,黎昭昭是不会主动问的。 谁让他们先暗通款曲?那就别怪她拿腔拿调、慢刀子割肉了。 黎昭昭按兵不动,等待着周予璟伺候她事后梳洗打扮。 以及清理性爱留下的满地可疑黏液和一室的狼藉。 这活不能交给外人,应该也必须落到周予璟的身上。 于是黎昭昭盯着周予璟把房间从浴室、卧室、更衣室到画室足足清洁了两遍。 要不说人家是医生呢,这耐心值、细心值以及对细菌灰尘的敏感度就是普通人没法比的。 黎昭昭悠悠闲闲地坐在沙发上,捻着指甲锉刀给自己磨指甲,偶尔停留欣赏,有时咋舌烦闷。 总感觉看厌手上的这个款式了,可最近又没什么时间换美甲? 周予璟这时突然从更衣室探出头,“昭昭,衣服按颜色分类行不行?” 黎昭昭正为做指甲的时间和款式烦心,分过神随口答他,“不行,那我长袖短袖连衣裙不都全混了?” “按季节分又不行,按颜色也不行,那你要怎么分?”周予璟其实得掐着时间赶下午的飞机回医院值晚班,语气不知不觉就带了些着急。 “你什么态度啊?!”黎昭昭停下锉指甲的动作,义正言辞地跟他讲道理,“怎么分门别类应该是你来考虑的问题!我的任务只是负责评断你最后呈现的效果!” 周予璟被她这番歪理搅得头疼。 明明就是可以人为排除干预的,还最后呈现的效果…… 那他做手术要是最后呈现效果不对,那还得拆开重装吗? 周予璟还没办法跟她回嘴,一说就是,“你不爱干可以走啊”,然后泪光涟涟委屈巴巴地接下半句台词,“又没人逼你”。 这套组合拳通常打得周予璟防不胜防。 他仿若觉得自己就是个畜生。 睡了人家,什么甜言蜜语都没有,承诺保障也没有,连事后打扫个卫生都百般不情愿。 最后只能在悔恨交加的自责中誓死效忠他的公主。 但黎昭昭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是位善良的公主。 比如那天只让周予璟打扫了三遍房间。 比如之后大度地让周予璟放过了被拘留了十五天的魏子铮。 好吧,其实是迫于她爸的淫威。 黎昭昭第二天就把魏子铮下药的事跟她爸说了。结果她爸不但没替她讨回公道,还让她息事宁人。 说什么没有损失就不要和魏子铮计较了,以免坏了两家的来往。 黎昭昭虽然委屈,但项目运行还需要流水一般的资金,她也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财神的道理。 便只得含恨咬牙跟周予璟假装宽宏大量,让他把魏子铮放出来。 周予璟倒不情不愿的,拖了好几天才给她执行。 可谁知魏子铮那白眼狼,饮水还不思源,竟然还敢跑去她爹那告她的状! 黎昭昭明明上午去度假酒店还看到魏子铮对她毕恭毕敬的,下午就莫名其妙接到她爸的紧急连魂夺命Call。 一接听就是她爹的声音暴跳如雷的声音。 “黎昭昭!你是不是还没和你那个穷小子前男友断干净?!!” 只能说有时候,脑子里的剧本转太快也不尽然是件好事。 比如在这种情况下。 再给黎昭昭一百次机会,她都一百零一次地会脱口而出—— “爹地啊~~~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 18.穷小子(补更) 魏子铮打电话来跟黎悯源说的时候,黎悯源压根儿不信。 昭昭有个有权有势的A市男朋友? 怎么可能?! 他的女儿他能不了解?自从她奶奶去了后,就一心掉钱眼儿里了。 有这么有钱的男朋友能瞒到现在?还费尽心思在这薅他那三瓜两枣的? 黎悯源听电话那头魏子铮那一副投鼠忌器的样,就知道他难成大器。 他说自己无端被警局关押了十五天,心有余悸地笃信当天晚上打他的男人绝对是手眼通天。 黎悯源笑而不语,他女儿差点被这猪头拱了,他去打声招呼,关他十五天怎么了? 但嘴上还要宽慰他,“子铮,那天晚上他就是吓唬你的,他要真有本事,你如今怎么出来了?” 魏子铮一拍脑袋,恍然才发现前后的矛盾之处,“他丫的,我就知道那什么什么Jing在诈我!我是说谁家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还一身死力气?!” “什么什么Jing?”黎悯源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那天救……哦不是,劫走昭昭的那个男的,”魏子铮想了想,“黎叔,他该不会是昭昭男朋友吧?” 黎悯源强撑笑意,“怎么会呢?” 他深思熟虑了一番,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子铮,叔也不想瞒你,那人其实是昭昭前男友。” 魏子铮一听便立即大怒。 黎悯源真假参半地向魏子铮念起了他家的经,“昭昭前两个月就跟他分了,那人穷小子一个,又要钱又想立牌坊。” “这回估计是看昭昭快和你有眉目了,他怕煮熟的鸭子飞,只能又腆着脸回来纠缠。” “我们家昭昭多单纯啊,哎,只怕这次又要着了他的道,”黎悯源惋惜道,随即又叹了口气。 “那可怎么办啊黎叔?”魏子铮如临大敌,毕竟他心里也怕黎昭昭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 “当务之急,是把两人先拆散,”黎悯源循循而诱,装作为难道,“可这天高皇帝远,你黎叔我还真有点……” 魏子铮这才茅塞顿开,“黎叔,那你赶紧把昭昭叫回C市吧!” 黎悯源等的就是这句话。 搞定了魏子铮那蠢货,黎悯源又八百加急给自个儿闺女打了个电话。 这回他是真生气了,越想越后怕。 他娇生惯养、金尊玉贵养出来的闺女,不会到头来真给穷小子拐跑了吧? 亏他还庆幸闺女能想方设法从自己这薅钱也算长点心眼了! 没想到薅点钱全便宜给小白脸了! 黎悯源气急攻心,非要黎昭昭当天就回家,黎昭昭也不说原因,只一口咬死不回C市。 这还得了!这不更坐实了她和那穷小子的藕断丝连?! 第二天黎悯源就断了黎昭昭的生活费威胁,但这回黎昭昭倒是硬气了,还真没来跟他服软。 父女俩倔起来是一脉相承的,双方就这么远距离拉锯了十来天。 最终以黎悯源病倒,黎昭昭连夜飞回C市结束。 黎昭昭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 就因为迟回了C市几天,她就变成了亲戚邻里茶余饭后八卦风暴的中心。 她是罔顾亲情和病重的父亲,一意孤行要和穷小子私奔的不孝女。 而那个穷小子就传得更离谱了—— 据说是个卖力气的凤凰男,长得丑、吃软饭、PUA高手、还有暴力倾向……毫不夸张地可以说是缺点里长了个人。 黎昭昭恨啊!午夜梦回都在捶胸顿足! 她这么多年来精心维护的形象! 才短短十天,她就成了每天凌晨四点起来给那一无是处的什么什么Jing准备早饭的娇妻! 19.病倒 黎昭昭她爸心脏不好,有事没事都要见风使舵地“犯一犯”。 黎昭昭跟她爸感情虽不说亲厚,但也没到那种盼着自个儿老子早点死的地步。 她爸这一病,黎昭昭就只能把民宿的事务留给了颜陈,提前回家过年,并承诺年后会早点过去T省。 她回来前还在猜她爸大概率又是装病,没想到进了医院才发现他真是病来如山倒。 犯的是跟老太太当年走的时候一样的病,黎昭昭听到后顿时掉了几滴愧怍的眼泪。 这几滴眼泪也不知是不是掉到了她爸的心里。他挥走众人,单留下黎昭昭,与她推心置腹地说了许多交心话。 “你不是说魏子铮对你意图不轨?早叫你回来你还不肯回来?” 黎昭昭眼睫飘了一层朦胧的水意,难受极了,“那你在电话里又不说是因为这个。” “这个是一个方面,”黎悯源直言问她,“你实话告诉我,你跟那穷小子分干净没有?” 黎昭昭支支吾吾地,还没想好要怎么圆这个谎话,只能装傻充愣,“哪来什么穷小子啊?!” “就那个什么什么Jing!” 黎昭昭无语。 周予璟在他们家的吃瓜圈里连代号都有了。 “你是我女儿,是个识大局的。” 黎悯源前几天和死神擦肩,很多事看得也透彻了。 “你如果非要跟人家玩玩,可以,但也只能跟人家玩玩,关键时候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你得知道你肩上现在扛着的是我们整个家族。” 这下黎昭昭是真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她爸这回生个病,突然决定把家里大权交给她了?! 黎悯源神色倒很坦然,“你不用提防着你亲爹,你爹手上的家业,还真没考虑过给除了你以外的人。” 看到黎昭昭的讶异,黎悯源露出了个姜还是老的辣的得意笑容。 “当年你毕业后我费尽心机装病叫你回国,不就是叫你回来跟着学怎么料理酒店的,结果你一扭头就跑去T省。我还当你是玩性大。没想到你去T省不声不响也经营出来了几家民宿。” 黎昭昭被连环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爸,她一直以为是瞒住了她爸的。 “真当你爹老糊涂了,每个月从我卡里出去的账,我还能不知道用去干什么了?!” 随即,他又骄傲自豪地笑了起来,“民宿运营得不错!不愧是我黎悯源的女儿,虎父无犬女!” “龙生龙凤生凤嘛!” 他此时病重,黎昭昭也愿意奉承着他爸开心。一父一女就这么相互恭维了起来。 说回玩笑话,黎悯源沉吟片刻,仿佛又想起了什么。 “当年我跟你……跟你妈离婚,你妈一分钱都没要,离婚协议上唯一的要求是我的所有遗产只能给你一个人,”他停顿片刻,关注着黎昭昭的表情,“这件事只有我和你妈还有当时的律师知道。” 黎昭昭一声不吭地沉默了许久。 黎昭昭理解她妈的处境,可落到自己身上,作为女儿,黎昭昭怎么着都做不到客观看待她母亲的失职。 不过现在再来计较这些倒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在她爸面前,她还是得装一装。 黎昭昭故意怒形于色,不阴不阳地接道,“嗯,那这能说明什么?这就是她二十多年对我不闻不问的借口吗?” 黎悯源叹了口气,“仔细说来,都是我对不起你妈。” 黎昭昭收住眼泪,受不了渣男在生死边缘幡然醒悟追悔莫及的这一套。 她并不想跟他爸探讨他那失而复得的良心,只负责搅乱浑水,“那她还对不起我呢!爸,你欠她的,她欠我的,所以你与其想着对不起我妈,不如想着再多活几年,多教教她女儿怎么接手家业!” 黎悯源摇头失笑,终是点了点头。 确实。 生死面前,别的恩怨对错都先放在一边吧。 日子一晃就到了新年,又有新的烦恼朝黎昭昭接踵。 这回便是一年一度的年饭。 大年三十这晚一大家子的年夜饭一向是由黎昭昭她爸来主持大局。 然而黎悯源还躺在病床上。黎昭昭回来前她爸跟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今年的年夜饭一定要坐到主座。 她爸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黎昭昭心里知道,他们这一大家子人,看似逢年过节好不热闹,其实内里暗潮涌动、各怀鬼胎。 特别是在她爸这一病之后。 20.年饭 年三十这天。 黎昭昭在穿着上舍弃了人前她最爱的粗花呢。而选择了一身基本款的羊绒裤装。她将头发在脑后挽起一个松散的髻,额前碎发随意垂落,整个人浑然散发着一股胜券在握的松弛。 在一众明里暗里的打量下,黎昭昭淡定走向主座,吱呀一声,拉开了沉重的红木椅。 原本闹哄哄的餐厅瞬间落针可闻。 黎昭昭不以为意,又在众人的注视中大方落座。 一桌子人大抵都不满,但有个人不满得很明显。 那人装作伤春悲秋地叹息了一声,“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眼看着昭昭一天天长大,现在都坐上主座了。” 黎昭昭光听声儿就知道是她三婶。 她三叔无能力无实权,三婶每回逢年过节都是要闹一闹的。 黎昭昭还是抬眸给了她一记无波的眼神,“三婶,您这话对,也不对。” “这主座也不是我年纪到了想坐就能坐的,而是爸爸和奶奶都没在,我才配坐。” 黎昭昭就是要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现在只有她配坐上这个位置。 不管黎昭昭私下再怎么撒泼无赖,但正经时,端着一张得天独厚的高傲脸蛋,轻飘飘地撂下来这番话,倒也达到了举重若轻的效果。 周围人听了这话,只是沉默,却没人再出来辩驳。 幸而老太太没立下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上了餐桌,黎家人聚在一起品鉴一番菜品,抱怨一通下午的牌局,气氛轻快了不少。 “昭昭,我听说你找了个男朋友?今年过年不带回家来看看吗?”她小堂哥突然不怀好意地关切了这么一句。 黎昭昭想起家里甚嚣尘上了大半个月的那什么什么Jing的传言,被嘴里的食物噎了一下。 她擦了擦嘴巴,面对众人玩味的目光,假装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哎呀,怎么都看着我!” “就是玩玩啦!泉泉哥你还笑我,你自己又不少在外面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黎昭昭故意嗔怪道。 这般做作,为的就是把自己和黎昭泉放到相同的处境里。 其实何止是黎昭泉—— 她们家姓黎的男人在外就没有不花的。 可前些日子的谣言实在被传得离奇,不乏有好事者想多问问当事人,被黎昭昭随口扯谎糊弄回去。 她继续烈火烹油地向人保证,“你们放心吧,我跟泉泉哥都知道分寸的。” 而这个分寸单拎出来就很有意思。 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沉雯。 沉雯才止住,一听这话又抹起眼泪带着黎昭衍哭了起来。这顿饭,她借着小衍想爸爸的由头数不清哭多少回了。 这不是标榜黎昭衍孝顺的同时,还夹枪带棒地影射她黎昭昭不惦记爸爸么? 不过黎昭昭拿到了她想要的,如今面对沉雯的这些把戏简直是心如止水。 甚至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用黎昭衍挤兑回去,“小衍,该吃饭的时候就要好好吃饭,别学人老是哭哭啼啼的,又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年饭虽然难熬,但终有结束的时刻。 黎昭昭作为小辈还是要向长辈敬一圈酒的,她聪明地向家里的叔叔姑姑打起了她奶奶这张亲情牌。 黎昭昭觉得自己这最后一番话说得是极妥帖漂亮,当晚去医院看她爸时,还忍不住拿去她爸面前复述了一遍。 黎昭昭也不是这么邀功请赏的人,只是这一晚孤立无援还得八面见光,让黎昭昭筋疲力尽。 她发觉自己好像又被迫长大了一些。 人往往就是这种时候,总迫切渴望得到身边人的肯定。 没成想她爸只朝她露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算了。 黎昭昭掩住失落,宽慰自己,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父女俩又聊了半刻钟。 见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黎悯源便赶她回家。 开车送她回来的是他们家多年的管家,明辉。 这时已经接近午夜了,黎昭昭忽然瞥见她家附近停了辆车,车身醒目,车灯大开着,显然是在等人。 “年三十,这么大雪,怎么还有辆车来?”明辉有些疑惑。 黎昭昭波澜不惊地摘开自己,“估计是跟周围邻居有什么着急事儿。” 关门前,明辉又探究地细看了眼那车。 是一辆A市牌照的G级越野,价值不菲,不过,除非是经常各地跑自驾游,否则这车在城市里穿行根本就是牛刀割鸡。 他们一般默认这是小年轻为了装酷耍帅买的车。 黎昭昭却忙不迭进了屋,避之不及。生怕走晚了被人看出来和那车有什么牵扯。 谁让那个装酷耍帅的小年轻就是她!!! 黎昭昭又生气了。 周予璟这混蛋!大费周章地从A市专门开这辆车过来,一定是为了羞辱她忘记了戒指的事! 毕竟,六千块买的戒指容易忘记。 那六百万买的车,她总不可能也忘掉吧?! 他就是故意的! 黎昭昭坚信,且不接受反驳! 21.问诊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晚上的亲戚分成了两拨,一拨各回各家,另一拨则聚在老宅继续打牌。 黎昭昭今晚得留下来陪着守岁。可自打收到周予璟发来的消息后,她就开始坐立难安。 老宅留下来的人虽只堪堪凑齐一桌牌友,却是撑起了她家八卦的半壁江山—— 才在麻将桌旁坐了一个小时,黎昭昭就已经听完了她家这一整年挨家挨户的八卦。 黎昭昭不敢想象,等下出去见周予璟,要是不小心被人撞见了,会引来多少腥风血雨。 可黎昭昭左等右等牌桌也不散,只得回房,补了个觉再起来战斗。 凌晨时分,她下楼喝水时,才欣喜地发现牌桌终于散了。 黎昭昭拎起昨晚特意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出了家门。周予璟的车昨晚在她家附近停了一夜,这时候还在原地。 雪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屋外早已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亮堂。 黎昭昭出来的匆忙,一身可爱的动物睡衣和棉鞋没来得及换。她沿着被物业刚刚扫出来的一条狭窄小道小心迈步,既怕蹭到了雪,又怕踩脏了鞋子。 周予璟早看见她了。他抱着手阖眼继续仰躺着,装作熟视无睹。 大年三十的大雪天被人晾在屋外一夜,怎么可能没有点脾气。 但黎昭昭走得太慢了,慢得他都失去了耐心。 黎昭昭只占据了他右下角视线很小的一个点,他却压根没法儿做到忽视她。 终是周予璟没沉住气,拉开车门,下去径直把她抱回了车上。 可她还忒不领情。 抱她吧,她皱着眉抱怨他怎么没早点下来,上了车,又嫌弃地让他把车开得离她家远点。 一一照她指示做完,见他面色不虞,她又满脸献媚,拉长声音同他软软撒娇,“周予璟,你帮我看看我爸的病案好不好!” 重逢后,黎昭昭从来不会给他好脸色,除非有求于他。 下了床,也从不会主动跟他联系,除非是又有求于他。 她一直目的明确,其余的,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周予璟觉得连着在医院上两天两夜的班都没有现在这么疲惫心累。 他别开脸,冷漠答她,“休息期间我不想谈工作。” “可是这跟我奶奶当年是一样的病,当时我奶奶那么大年纪了,病入膏肓你都能妙手回春给她多续了两年命,你帮我看看我爸爸的情况吧!” 黎昭昭扯着他的手臂摇了起来,“求您了!周大夫!您救救我爸爸吧!” 黎昭昭说着说着又演上了,周予璟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 抬手在储物仓翻了许久,找到了黎昭昭六年前从他那偷运出来的,被用来做情趣道具的听诊器。 “衣服解开。” 不知是不是他语气过于强硬严肃了,黎昭昭很少朝他显露这么乖巧的一面。 两人此时宛如最普通的医患之间的问诊。 她解开扣子,任他施为,老实巴交的,“周予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心脏没有问题,我爸爸当时犯病后,我们全家都做了心脏方面的筛查……” “昨晚几点睡的?” 黎昭昭有些疑惑,但也乖乖回答他,“一点。” “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是失眠吗?” 她点点头又摇头,“没有失眠。” “昨晚就看见我了,为什么昨晚没有过来?” “啊?”这问题反差也太大了。 黎昭昭偏头看了他一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予璟取下听诊器,不耐烦地扔到了一边。 然后,面无表情地在黎昭昭耳边念起了他的医嘱,“晚上早点睡,每天保障睡眠,要坚持运动,多吃肉蛋奶,年后记得来我医院做个详细的筛查。” “那我爸爸的病案?” 周予璟停顿下来,有些厌烦了她那咄咄的功利心,“黎昭昭,我开了十二个小时的车来C市,在你家门口等了你四个半小时,我现在很饿,很困,我不想为任何不相干的人再多费心,懂吗?” 黎昭昭呆愣地点了点头。 周予璟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懂了。 “那你……不然去我家,吃了饭再睡一觉吧?” 番外1:难缠 近来频频成为周予璟科室茶余饭后谈资的是一位病人家属。 是个模样相当周正的小姑娘,活泼、孝顺、还嘴甜,凡跟她接触过的人就没不夸她的,暗恋她的实习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但周予璟打心底里觉得,要么还是那些实习生太闲了,要不怎么偏喜欢找这种难缠又娇气的小女生来磨性子? 对于那小姑娘的难缠,周予璟是最有发言权的。 因为正巧他就是她奶奶的主治医师。 起初那阵子小姑娘只看他年轻,不相信他有为,曾许多次地找院领导沟通过。直到得到再三保证,她才定了心。 然后她就来叨扰起了他。 她每天下了课就过来,来了后,首先要事无巨细地检查一遍他开的药,一一核对完药的用途和副作用,再来找他问她奶奶新一天的情况。 周予璟虽然不太认同她的疑虑,但还是会不厌其烦地跟她讲解。 她通常听完后,仍是一脸茫然,竟还敢先跟他委屈上了,“周医生,我听不懂,你再讲一遍好不好?” 周予璟只得给她讲了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遇到她之前,周予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耐性的人。现在因她的怀疑,周予璟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这事儿还不能为外人道,同事只会觉得他在装,“有那么个仙女似的病人家属天天来你跟前晃,你就知足吧!” 周予璟觉得他已经无暇分出精力来解决她带来的困扰了,因而,他只能建议她换一位主治医师。 高级病房的病人换主治没那么简单,周予璟找到了院领导。 几天后,院领导把那小姑娘带过来跟他认错。 她眼含热泪,哭得哽咽,“对不起,周医生……呜呜呜呜呜” “我不会……不会再朝你问一堆问题了呜呜呜呜呜呜……” “徐叔叔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除了你就没人能治好我奶奶了呜呜呜呜呜呜……求求你,不要因为我放弃我奶奶好不好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周予璟几度欲言又止,他发现了那姑娘比缠人还要更难缠的招数—— 那就是会哭。 可毕竟是医者仁心。一小姑娘在他面前哭了个把小时,他也不至于真见死不救。 于是两人就进入了一段和平友好的过渡期。 其实也不是只有那小姑娘会摸他的底,周予璟那之后同样在暗暗观察着她。 周予璟发现,她看似单纯率性,其实很聪明,很世故,也很会藏锋。 比如她更倾向和对她有利的人打好关系,医生,护士,药师,甚至连实习生她都只接触心外的。 比如她其实很懂人与人之间的弯弯道道,见人三分笑是最基本的,而过节她一定会请当天值班的医护喝东西,永远会在心外办公室备好用不完的笔。 比如她还极其擅长伪装—— 会装作受宠若惊地收下护士送的奶茶,私下再决然将奶茶倒进水槽。 周予璟见不惯浪费食物,但看她动作娴熟,也不像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不想喝拿下去送人也比倒掉好得多。” “你不会告诉她们吧?”她一脸惊恐。 周予璟懒得理她。 总的来说,这就是一个难缠且功利的小姑娘。 周予璟对她改观是在她奶奶心跳骤停之后。 事发突然,以往按部就班的治疗计划全被推翻,老人被紧急推进手术室。 那台手术做了十个小时,很棘手。 一般注意力长时间高度集中的后果是,下了手术台后,周予璟没有耐心和人打交道。 他出了手术室,却看见那小姑娘还是以十小时前的姿势,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 她那时正眼尾泛红,水眸怯怯地望着他。 周予璟不由想,人还真是个复杂的动物,竟然可以同时做到娇柔且又坚韧。 就像她。其实少有别的家属来探望她奶奶,她一个小女生却凡事事必躬亲。明明等待漫长又煎熬,她就一个人还从头守到了尾。 在医院,每天都有比她更惨更可怜的病患家庭,周予璟以往都可以做到冷静而理性。 但这对祖孙莫名让他瞧出了几分相依为命的味道。 或许是由相似而引发的怜惜。 周予璟叹了口气,走近她后,很少见地安慰起了人,“别难过了,手术很成功。” 那小姑娘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小心翼翼向他求证,“真的吗?” 周予璟点点头。 她像是松了口气。 霎时抱住他的腰嘶声哭了起来,泪水决堤,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一同发泄尽。 周予璟皱眉,直觉不太喜欢她的唐突。 却也没推开。 顿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又哄了几句。 —————— 22.名分 邀请周予璟去她家,黎昭昭并不是一时脑热。横竖三楼就住她一个人,收容周予璟也不是不行。 可前提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黎昭昭特意让周予璟把车停得很远,两人从那么远走路回去。 好吧。 实际上是周予璟走路,背她。 这个点路上几乎不可能有什么人,但黎昭昭还是用睡衣帽子把自己脑袋遮得严严实实。 屋外是冰天雪地,她在周予璟背上冻瑟瑟发抖,嘴里就没停过埋怨,“你这么老远开车来干嘛啊!还开辆这么醒目的车!是怕人认不出来吗?折腾死了!” 周予璟沉默,黎昭昭就得寸进尺,“我又想了一下,你说你开车十二个小时,昨晚在屋外等我四个半小时,但这都不是我造成的,你不能因为这个生我的气!” 周予璟没有戴围巾,脖子暴露在冷风中,又被她馥郁温吞的气息萦绕。五感陷落在这一冷一热当中,颇有些色令智昏的意思。 黎昭昭看他半天不说话,急得去抓他的耳朵,“你听到没?等会睡完觉起来帮我爸爸看看病案。” 周予璟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周予璟在这料峭的冬日拂晓背着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这莫名带给黎昭昭一种安心感。 情绪一下上头,她没过脑便问出了口。 “你除夕晚上不在家吃年夜饭,来C市干嘛?“ 几乎是问完的瞬间,黎昭昭就开始后悔。 他们现在这尴尬的关系,尤其是黎昭昭还有意装糊涂,是非常不适合寻根究底的。 她又不是不晓得周予璟对她还有点想法。 只是成年人要顾虑的现实因素太多,何况是他这么理智的人。这几寸微弱的念头,届时只需外力三分,相信同样也容易风吹云散。 然而,在周予璟彻底放弃之前,黎昭昭只想装傻充愣,做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适当捞点好处的快乐渣女。 “你就是大老远来找我,我也没有年夜饭给你吃啊!我亲戚她们八卦起来个顶个的厉害,我今天敢堂堂正正让你进屋,明天我可能就被编排上什么未婚先孕,急着先斩后奏,带你回家要名分的人设了! 黎昭昭见他不说话,立即补了几句玩笑话,企图掩盖住刚刚那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那你不打算给我名分吗?”周予璟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黎昭昭愣了愣,胸口无端升起股郁气,“就我?我给得起你名分吗?啊?周二少爷?” 两人之后便一路无言到走回了家。 黎昭昭迎他进去,安静地引着他到了三楼的房间。 “你在这歇会。” “你去哪?”周予璟抓住了她稍瞬即逝的衣角。 黎昭昭一脸不情愿地答,“下去给周二少爷准备早餐!” “我和你一起去。” 她又在生气。 周予璟习惯性想先哄好她,而且他不想让她离开。 “你别给我添乱了,我三姑姑就住一楼,”黎昭昭转身掰开他的手。 周予璟却抓得更紧,负气似的接了一句,“那我不吃了。” 黎昭昭觉得周予璟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周予璟,我给你做饭,我都没嫌你,你在气什么?你以为我很乐意跟你做吗?要不是……” 黎昭昭陡然停住,两人又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黎昭昭知道,她情急脱口的那句—— 你以为我很乐意跟你“做”吗? 是直接导火索。 特别是在两个人这种微妙的关系下,入耳就更有深意了。周予璟的脸一瞬间冷了下来,手慢慢放开她的衣摆。 黎昭昭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于是她接着半真半假、半推半就地跟他嗔了一句。 “要不是……看你这么远开车过来,还等了我这么久,我才不会给你做饭!” 结果他还不领情! 黎昭昭心虚到小动作一堆,在一旁拘谨地观察着周予璟的神情。 他脸色阴沉,而且一声不吭。 这一晚双方都触雷太多,黎昭昭心下已无计可施。她想着还是得先下楼给周予璟弄点吃的上来。 临走前,借着拿手机,她又回头偷瞄周予璟。随手动作划亮屏幕,黎昭昭顺带着瞟了眼。 时间这时恰好停在四点整。 好家伙。 她真成四点给那什么什么Jing准备早餐的娇妻了! 23.厨娘 在外面就算了,在自己家,黎昭昭原则上是不开火做饭的。 这不是大年三十,做饭阿姨昨晚做完年夜饭就回家了么?佣人房应该还有保姆,但特地摇人起来做饭,黎昭昭嫌麻烦。 厨房有汤,也就下把面条的事,黎昭昭认了。 黎昭昭在国外求学时独居过几年,开民宿也偶尔和颜陈一起下厨,她并不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 可严格说来,黎昭昭会做饭这件事,确实没几个人知道。 甚至周予璟都以为,按黎昭昭的秉性,她说的做饭,要么是端点残羹冷炙上来,不然就是让旁人代劳再移花接木邀她自己的功。 没想到黎昭昭半个小时后端了碗面条上来。很明显是用剩汤煮的,添了几根青菜平衡菜色,可卖相还是欠佳。 周予璟心底有些惊讶,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又是被黎昭昭拿捏了。 因为这顿饭是她亲手做的。 “用餐吧,少爷!”黎昭昭阴阳怪气的。 周予璟没接话,捻起筷子就吭哧吭哧地大快朵颐。 黎昭昭冷哼一声,气急骂他,“我真的是费力不讨好!凌晨四点给你做顿饭,一句谢也没捞到,你就这么对我!你以为我很乐意做吗?!” 黎昭昭这情绪转得实在太快,骂着骂着就开始掉眼泪。 周予璟刚吃了两口,就感觉跟不上她脸色转变的速度了。他无奈放下筷子,温声安抚她,“大年初一的,别哭了。” “周予璟你在命令谁呢?!我想哭就哭,你管得着吗?!” 黎昭昭毫不领情,擦了眼泪还是觉得委屈,“我亲爹都没吃过我做的饭,费劲吧啦给你做了,还得不到你的一点好脸色,我真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呜呜呜呜呜呜……” “没有,昭昭,我特别开心!特别感动!”周予璟连忙站起来,抽纸巾给她擦眼泪。 “真的吗?” 黎昭昭抬头,鼻头下巴哭过后都红红的,星眸瞪圆,眉头微皱。 周予璟的心此时化成了一汪水,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向她保证,“真的。” 黎昭昭平复下来,质问,“那你刚刚为什么一句话不说?” “我……我有点惊讶,没敢想……你真的肯为我下厨。”周予璟断断续续地讲出实话。 黎昭昭哼了一声,这才算是放过周予璟。 之后,黎昭昭便捧着脸坐在周予璟身边看他吃,却总觉得还差那么点意思。 “你就不想评价点什么吗?” “……味道很不错,我很喜欢,”快闹到天亮,周予璟再不敢忽视她这些奇思妙想的小问题。 “不是这种,就类似于事后感受的那种!”黎昭昭两眼放光、跃跃欲试地提示他。 “比如……” “第一次让你有了家的感觉?” “……” 黎昭昭在周予璟洗完澡后,又去洗了个澡。 出来她发现周予璟竟还没睡着,“你不是很久没睡觉了?还不快睡?” 周予璟等她掀开被子也上了床后,从枕头下拿出来一迭东西给她。 这沉甸甸的一迭,看起来像是红包,但哪有人给红包一次准备这么多? 黎昭昭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 “就算是……”周予璟停顿了一下,“你给我做饭的谢礼吧。” 黎昭昭接过,一个个数了起来,有七个。 “为什么准备了七个?”她有点迷惑。 “或许……你可以用来召唤神龙?” 周予璟很少有这么怪异的言行。 黎昭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来从他那也问不出什么,便仔细研究起了这几个红包。 每个红包大概都塞了不少钱,钱倒不是很大的计较,关键是这七个红包袋。 这是一组套画,从二十四节气里刻意摘了七个,纸面质感完全还原了画的笔触,黎昭昭用手摩挲,不可能不熟悉。 这就是她的画。 黎昭昭又开始犹豫要不要问点什么。正在她动摇之间,周予璟忽然递给她一张卡。 “干什么?” 黎昭昭承认她被吓到了。 周予璟这是要用钱来砸她逼她妥协卖身吗?! 她的意志力在钱面前确实也可以不值一提! “这个是零花钱,”周予璟把卡塞她手里,疑惑地问她,“你不是刚刚说,你爸爸生病后,就没人给你零花钱了吗?” 黎昭昭这才想起来。她有点后悔刚刚跟周予璟说太多了。而且她的零花钱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给了? 黎昭昭用指甲哒哒哒地敲着黑亮的卡面,那她现在收还是不收呢? 都怪这一大早上太折腾了!黎昭昭索性放弃了纠结,她决定现在就收下。 反正要不要用是以后要考虑的事。 她在周予璟怀里蹭了蹭,浑水摸鱼地朝他装傻,“少爷,给你当回小厨娘,报酬这么丰厚的吗?” 周予璟嗯了声,抱着她亲了又亲,一本正经地逗她,“因为小厨娘不仅要给少爷做饭,还要陪少爷睡觉。” 24.休想 这个陪睡觉,肯定是陪睡素觉。 如果周予璟敢拿这钱当嫖资,黎昭昭一定把他连人带物一块从窗户扔下去! 只是黎昭昭的回笼觉没睡几个小时,就被一帮闹闹哄哄的吞金兽讨上门要红包。 黎昭昭这时已经在骂人的边缘蠢蠢欲动。 周予璟看着她憋了一肚子气不能发作,有点好笑,“我出去帮你发?” “你想得美!”黎昭昭被他刺激得终于起床。 她抱着周予璟再踉跄了会,不忘亲他一口,“爱妃你再睡会,朕上完早朝就回来宠幸你。” “那……”周予璟笑得,“恭候陛下圣驾?” 大年初一,黎昭昭估计一时半会上不来。 周予璟醒后,先是回了一圈拜年信息,然后起床随手在翻黎昭昭她爸的病案。 门口的敲门声,周予璟听而不闻。 黎昭昭临走前特意交代过,说陛下自己有钥匙,任何人敲门都别开。 敲外的人疑惑了道,就走了。 没多久黎昭昭便用托盘端着饭菜进来,“少爷,吃饭吧!本厨娘是不是很尽责?!” 周予璟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饭菜过于丰盛,不是黎昭昭做的。周予璟慢慢动筷子在吃。 黎昭昭从后趴在了周予璟的肩上,“少爷,跟你商量个事儿?” “下午临时有聚餐,我待会要出去,估计晚上才能回来……” 周予璟停下来,明显能看出不太高兴。 黎昭昭其实也有些愧疚,做贼一样把人拘在自己的房里哪都不能去,吃饭都得是自己吃完了再弄点给他。她出去玩,周予璟还要在她房里等。 是有点不太地道。 但她又想,这不是他昨晚自己要来的吗? 她又没强迫周予璟!还给他做饭端饭了!连床都给他睡了! 还要怎样?! 哎。 算了算了。 没办法,谁叫她美貌又善良。 “我们晚上再出去,明天我带你去外面玩吧?”黎昭昭抱住周予璟的脖子,一边跟他画饼,一边跟他撒娇,“好不好嘛?少爷?” 周予璟其实可以忽略她画饼,只是身子都被她摇酥了,嘴巴再硬又有什么用? 门这时猝不及防被从外推开,黎昭昭立马从周予璟身上弹起来。 回头看一眼,是许乾。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差点被你吓死,进门能不能先敲门?” “谁被谁吓!你房里怎么还金屋藏娇啊?我是说刚刚来怎么打不开!”许乾一脸坦然地朝周予璟笑笑,继续跟黎昭昭拌嘴。 “你本来就不能随随便便进我房间!”黎昭昭嫌弃地给了他记白眼,想起他是为充电器来的,便去卧室给他拿充电器。 外厅剩下来的两个男人自然只能自发攀谈。 “你好,许乾。” 周予璟站起来跟他握手,“周予璟。” 许乾突然哦了一声,会心一笑,“原来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Jing。” 见周予璟有些疑惑,许乾也不答他,笑着介绍自己,“我跟昭昭认识二十多年了,简单说来就是她的竹马,你是昭昭男朋友?” 周予璟不喜欢他的直接,“还在追。” “那看来我们还处在赛道的同一位置。”许乾调侃。 “可能不是,”周予璟坐下来继续吃饭,淡然解释,“二十多年都没结果,她应该不会接受你。”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火药味很重。 “接不接受我其实不那么在乎,”许乾一脸乐观,看了眼周予璟,轻笑,“如果只能没名没份地无媒苟合,我倒宁愿继续做竹马,起码可以堂堂正正地进出她家大门。” “周先生,你觉得呢?” 周先生瞬间冷脸。 作为一个家世、样貌、能力样样拔尖的世俗意义上的人类高质量男性,周予璟从来都是矜傲的。 他爱黎昭昭,可以为黎昭昭暂时丢掉自己的尊严和脸面,但被情敌指桑骂槐地拿来说。却又是另一回事。 黎昭昭正好是这时候出来的,她直觉气氛古怪,“你们俩说什么呢?” 周予璟一言不发地在吃饭。 许乾正要悻悻离开,被黎昭昭喊住,交代他不许泄露军机。 “要是有一点风声流窜出去,你就是我刀下的第一个亡魂!” “遵命,女王陛下。” 黎昭昭这才有功夫出来应付周予璟,“怎么了,少爷?” 周予璟半抬眼望着她,“你下午是跟他一起出去?” 黎昭昭点点头,“我们高中同学聚会。” “可以带我吗?”周予璟直截了当地问。 黎昭昭显然有些为难,周予璟又问,“可以不去吗?” 黎昭昭缄口不答。 周予璟了然,微微颔首,“那我现在可以走吗?” 黎昭昭霎时警铃大作。 开什么玩笑! 现在楼下那么多人,当然不能走! 黎昭昭拽着周予璟的手臂又可怜巴巴地摇了起来,“璟哥哥,晚上等我回来你再走嘛!我们明天出去玩!刚刚你都同意了的呀?!” 周予璟深吸气,认真问她,“刚刚那个,许乾,他对你有意思你看得出来吗?” 黎昭昭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话风转这么快,大眼扑闪扑闪地无辜说道,“可这又没关系,我对他没意思就好了啊!” “黎昭昭,”周予璟看她随意散漫的态度,有些生气,“别人在追你,如果你对他没意思,就和他保持距离,这是常识,知道吗?” 黎昭昭明明好声好气跟他说话,莫名其妙却被他教育了一通。 她立即一股气涌了上来,“对我有意思的人多了去了!我难道要每个都保持距离吗?” “你对我还有意思呢?!所以我现在要让你滚吗?” 这话一脱口,黎昭昭顿时感觉周遭像布满了无数把绷紧的弓,正盯着她顺势而发。 然后周予璟冷笑了声。 他放下筷子,站起来,“如果你对我没意思的话。” “那我确实该滚。” 黎昭昭看着周予璟慢慢拿起外套,慢慢走出房门。 他就是在逼她承认! 黎昭昭气得咬牙切齿。 周予璟出门就看见许乾在黎昭昭房门旁等着,一脸料事如神的笑容。 他跟在周予璟不远,一有旁人来问,他就解释是他朋友。 直到周予璟出了大门,也没人察觉出不妥。 黎昭昭独自生了会闷气,下午还是依约出门聚餐。 回来时已是晚十点。 在外面还好,一回房她就想起周予璟那狗东西!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就不知道他在作个什么劲儿?! 会不会领情?!亏她还给他做了顿饭!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给他惯的! 洗漱期间,黎昭昭醍醐灌顶,果断得出了女人不能轻易跟男人做饭的结论后,骂骂咧咧地躺回床上呼呼大睡。 夜半三更,黎昭昭被手机铃声吵醒,她眼都没睁开就挂了三个。 第四个正要挂时,她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铃声根本不是她手机的! 是周予璟那狗东西离开时忘带走的手机! 黎昭昭想也不想,又挂了。 到第六个时,她终于厌倦了,接听后准备骂完再把那人拖进黑名单。 可谁知道那人嘴比她还快! “阿璟?我听说你家老爷子昨天大发雷霆!你这么费尽周折跑过去,到底有戏没戏啊?你那老婆还能不能追到了?” 电话两头同时沉默。 “他休想给我追到!” 来自当事人的一锤定音。 25.脆桃 挂完电话后,黎昭昭就睡不着了,她越想越不对劲。 周予璟那狗东西,走的那么干脆。该不会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小妖精吧?! 黎昭昭辗转反侧,终于在黑暗中按开了周予璟的手机。 首先声明,她没有翻人手机的爱好。 其次,这绝对不是嫉妒! 最后,完全都是周予璟自己的问题! 谁让他把手机留下了?她只是有一点正常人都有的好奇心罢了。 要猜周予璟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理工科直男的手机密码对黎昭昭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轻而易举打开手机,她第一个要看的必然是微信。 没想到才粗略翻下朋友列表,黎昭昭就快被气昏头。 周予璟这混蛋!列表里还真藏了不少妹妹! 清一水的白富美,头像要么是高清无P的仙女自拍,要么是氛围感拉满的美女游客照。黎昭昭咬着牙点开了几个,聊天记录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朋友圈也都屏蔽了,但是! 这并不能让她对周予璟网开一面。疑罪从有,周予璟还是罪大恶极! 黎昭昭从未如此冷静,她细细筛选了十分钟,果真让她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小妖精。那人顶着个卡通兔子的头像,在一片精英画风中格格不入。 而周予璟给她的备注竟然是“脆桃”。 暂不论周予璟那稀烂的文学素养和审美品味,那人凭什么就能是脆桃了?! 她黎昭昭在周予璟的列表里也都只有一个冰冷的全名!!! 那人凭什么就是脆桃了?! 黎昭昭气愤地点开消息记录后,大惊失色—— 对话框密密麻麻的全是转账记录! 每一笔数目都不小,对方有的收了,有的没收。时间线贯穿了好几年。 种种线索都指明,周予璟极有可能是个瓢虫。 应该不会吧? 黎昭昭生压住扔手机的冲动。 黎昭昭没法解释这种难受,心灰意冷之余又有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悲壮。 万一她误会了呢? 万一是转给朋友或者妹妹呢? 万一真的不是呢? 她实在很不喜欢这种自欺欺人式的自我安慰,但还是坚持翻完了所有的转账记录。 最近的一次文字性对话,停在六年前的十月中旬。 …… 黎昭昭连续两个晚上在凌晨出门。 今天还是个化雪天,比昨晚更冷。黎昭昭将脸埋在红色的围巾里,有些后悔,她昨晚就不该让周予璟把车停那么远! 这混蛋,今天最好还在那乖乖等她! 否则,害她顶着寒风走这么远,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 也不知走了多久,黎昭昭看到了她的六百万。过年路上没停什么车,那车在苍茫的雪夜像个庞大冰冷的怪物。 而周予璟的确还在原地。 车内灯没有打开,周予璟似乎睡着了,黎昭昭走过去,用手机磕他的窗户。 周予璟摇开车窗,起初看到她时还有点懵。也不知被惊的,还是单纯睡懵了。 “咳咳——”黎昭昭上车坐在副驾,假装清清嗓子,“你怎么还不回A市?” 周予璟垂眸,好半天才答她,“手机忘拿了。” 呵呵,骗鬼。 黎昭昭在心里拆穿他,这地方又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山沟,横心想走完全可以想出一百八十种对策。 但黎昭昭选择保留彼此的体面,没有当面揭露他的谎言。她从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利落地扔给回他。 “有一个问题,我从昨天想到今天,你费那么大劲,到底来C市干嘛?”黎昭昭抱着手,微微歪头看着他,似乎真的不懂。 刚吵完架负气出走,自尊心让周予璟这时实在耻于开口。 “你难道就是专门来给我发红包的?”黎昭昭撑着下巴思索片刻,又从口袋里掏出那一迭红包,扔到他面前。 像被架在火上烤。周予璟只能顺着黎昭昭的提问节奏,默认。 黎昭昭声音不紧不慢,饶有趣味应了一声。 “还想……,”内部外部的双重压力终于让他放弃了所谓的尊严,他喉结滑动,“来看看你。” 黎昭昭反应倒很淡,只微微点头,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那你都看一天了,也该回A市了吧?” 周予璟被她这反应整得不上不下,僵在那好半晌。 黎昭昭欣赏了半天周予璟那副欲言又止、进退两难的呆样子后,笑倒趴在了他的肩上。 周予璟这才认识到自己是在被她耍。 但看着她笑得花枝摇曳,也不知是哪根弦动了。 他扶正她的脸,吻了上去。 唇舌搅弄,水声在静谧之中格外暧昧。 “到底想干什么?” 黎昭昭的声音还有点哑,嘴角翘起,像在他的心脏牵出了把勾子。 “你。” 黎昭昭嫌弃地啧了一声,气息温热而绵长,贴在他耳边轻声拿乔,“这个说法有点粗俗,我不喜欢,你再想一个?” 25.含一下(微H) 冬天里的性爱和静电很像是一回事儿。 同样有征兆有预感,眼神一经交缠,滋啦的火花炸开,电流乱窜。 然后是难以言状的心跳加速。 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开车找位置、便利店买套、酒店开房用时不到半个钟,黎昭昭就被人带进了二十三楼的豪华套间。 黎昭昭双腿缠在周予璟腰上,被他托着屁股悬空抱起。她双手揽住周予璟的脖子,全身心不可自拔地陷入与他的唇齿依偎中。 吻得太久,黎昭昭的唇瓣都被吮得殷红肿胀,却还在张着唇朝他继续索吻,周予璟胯下的火热无从消解,不难发现她的异常。 从中抽离半分,周予璟看着她,“怎么了?” 怎么今晚,这么的,粘人? 黎昭昭双眼像氤了层雾气,好似一个人形小吸盘,黏上就没完没了了。又凑过来,抱着他毫无章法地乱啃一通,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哥哥好帅!好爱哥哥!” 都说男人上了床的话不可信,周予璟觉得黎昭昭才是张嘴就来。他掂了掂满手丰润的臀肉,克制地提醒黎昭昭正经一点,又被黎昭昭不管不顾地堵回去。 两人的衣物此时还全须全尾地穿在身上,黎昭昭吻得脱力,气若游丝地趴在周予璟肩上,向他下达指令,“去浴室。” 酒店浴室采用的是全洞石设计,银灰色的天然洞石自带粗犷的原始气息,纹理被打理得丝丝入扣,不乏人匠的细腻巧琢。 黎昭昭全身赤裸,被放在三面镜子环绕的洗手台上,周予璟再一次感受到了身处在这空间之中的微妙的矛盾感。 就是周予璟被她今晚的动情弄得有些伤神,意乱情迷之时还得分出心来答她顾影自怜的小问题,他吐出她被裹得红润发亮的乳头,安抚她的患得患失。 黎昭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才心满意足地按住周予璟的脑袋,专心致志地给他喂起奶。 周予璟平时的斯文矜持在这时化为虚有,急色地托着一对摇晃的乳山,大口一张,两颗乳头一块入了他的口。 黎昭昭被咬得有些难耐,头往后仰。漂亮的桃花眼挑起,入目是镜子里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 她脑子里此时只剩下淫乱二字。 自从上次后,周予璟就突然爱上了给她事无巨细地做前戏。 亲吻,爱抚,哦,除了依旧不怎么说情话。 无所谓。 舌头和嘴巴,用来舔逼就够了。 室内水声啧啧,夹杂着呻吟和轻喘。 黎昭昭感觉五感也随他的吸舐下坠,他大口裹住整张嗷嗷待哺的穴,忽而用舌头捣穴心,忽而大力吮吸阴蒂。本就汁液充沛的身体,在他的口舌之下被催发得愈加淋漓。 “轻点吸……要喷了!”黎昭昭的手抓住了周予璟的后发,不知是推还是在迎。她脚背绷紧,朝周予璟嘴里溅出一波接一波的淫水。 细致伺候到小穴的每一寸嫩肉后,周予璟才从她腿间站起来,抽了张面巾纸擦拭脸上的水珠。 黎昭昭后撑着手,享受着情潮后的余韵,半垂闪着水光的眼睛打量周予璟。 时下最醒目的莫过于他腿间的那根暴涨的驴物。 龟头呆硕,柱身的粗壮甚至赛过龟头,青筋遒劲,两颗卵蛋吊起,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像一尊摩拳擦掌的巨炮。隔着空气,黎昭昭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滔天热意。 周予璟握着骇人的粗根,在她被咬得挺立的阴蒂上哒哒敲了两下,带起一阵黏腻的快感,语气沉而缓地恳求她,“帮我含一下?” 26.宝贝(H) 黎昭昭拒绝。 上次在民宿被周予璟口爆灌精实在不算什么美妙的体验。可眼下正是情热,黎昭昭不想直接扫兴。 她眼睛转了两圈,跟他开出筹码,“你得表现好了,才能有奖励。” 周予璟不由好笑,“什么才叫表现好?” 黎昭昭抓住他粗长炙热的肉根摇了摇,恶狠狠地说,“首先当然是要满足我!” 周予璟带着她绵软的手在阴茎上捋了两把,勉为其难点点头。 因为他明明记得以前黎昭昭挺乐意帮他含的。 周予璟从置物架捞起避孕套,拆开了一个,放到黎昭昭手心,“给我带上。” 黎昭昭戴套的手法很生涩,第一个划破,第二个戴反。第三个才成功戴上,周予璟耐心等了半天,问出他很想了很久的问题,“昭昭,你这六年是不是没交男朋友?” 黎昭昭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他朋友列表里的那些个美女,并不想承认。 “前男友倒是有很多,唯独璟哥哥你最不体贴哦!”她把避孕套最后撸了上去,抬头朝周予璟眨了下眼睛。 周予璟灵光一闪也回忆起了上次在民宿的事,还以为她是在说那个。 “对不起。” 黎昭昭翻了他道白眼。 被他气死,哪有在做爱的时候道歉的啊! 手里的鸡巴都快萎了! 周予璟正在她皱眉之际,挺着肉棒就这么冒然刺进了大半个头。 黎昭昭疼得叫出声,含泪得出惨痛的结论。 嗯。 还没萎。 不待她适应,周予璟尽根干了进去,抱着她抛弄起来,粗长的肉棒烫开甬道,捣穿花心,拖浆带水地留下一地斑驳的水液。黎昭昭双手双腿已被动盘上了他,一边呜咽着哭喊,一边颤着身子抖出一波一波淫潮。 “不体贴”三个字仿佛成了今晚情事的最佳诠释。 周予璟想得透彻。既然当不了最体贴的,那当个最不体贴的挺好。 但看她这淫液乱洒、情欲难歇的样子,哪里有点不爽的样子了? 周予璟在镜子前,握住她两只细削的脚踝,一边近乎膜礼地吻她的小腿,一边耸臀送屌喂饱贪吃的淫穴。 “宝贝,看镜子,小嫩穴被插得好可怜。” 黎昭昭目光迷乱地看身侧冰凉的高清镜面,周予璟迎着她的视线,故意抱着她的臀歪向一边侧插,深色的肉屌抽出带出浪液,挺入又填满空虚。 黎昭昭难以面对周予璟喜欢对镜操穴这种让人面红耳赤的性癖好,呜呜哭得哽咽。 “乖宝,没什么难为情,”周予璟嘴上哄,操逼的动作丝毫不含糊,又大又烫地顶进子宫,给了几下狠的。 黎昭昭宫口被捅开,又爽又酸,甬道彻底被粗大的一条填满,很少在这种情形下直面自己的骚浪,哭着不知泄在了哪一波。 周予璟将她放到浴缸旁的地毯上,垫了两层浴巾,将她摆弄成跪趴的姿势后,抓住她的肉臀,从后蛮力撞了进来。 他伏下身用精壮结实的身体包住黎昭昭的小身板。手松开了两颗沉坠的大奶子,故意按了下黎昭昭小腹上被顶起的小包,酥得她眼泪打转。 在二十几层的落地窗前,周予璟掰开她修长匀称的腿提起来,驴屌从侧面进进出出,这个姿势能深入抚慰到肉棒平时难以触及到的地方,周予璟很是着迷,本就快感新奇,还用两指去拧她被嘬被咬得红肿的大阴蒂,“宝宝?宝贝?你感受到没有?” 黎昭昭觉得自己就是吃亏在体力太差,不然她非打死他不可。 羞愤交加,她竟抓着周予璟在自己花珠上作乱的手,喷了长长的一大波,周予璟抽出蘸满汁水的大肉棒,跪下来又给她舔起了穴。 最后一次是在床上,天色渐明,黎昭昭沾了枕头就昏昏欲睡。 周予璟还不打算放过她。压着她的双腿,掰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至整张饱满肥润的穴和床面平行。 他眼热得不行,张嘴吮了会水津津的逼,然后骑上了这个肥美白嫩的屁股, 黎昭昭被他放浪的动作刺激醒,快感如潮,穴紧得像会咬人,一波一波地朝天喷溅浆水,周予璟屏气凝神更加生猛地冲刺。 射过精后,周予璟依旧抱着黎昭昭平复呼吸。黎昭昭用脚踹他,赶他去收拾残局。 周予璟从她小穴里取出水光淋淋的大肉棒,拔下套子,丢进了垃圾桶。又覆过来给黎昭昭清理嫩穴。 黎昭昭还以为他又要来,朝他脸踢了一脚,被他抓住脚踝,“宝贝的小穴有点肿了,我给你舔舔。” 黎昭昭安然享受他唇舌的伺弄。 入睡前,又被周予璟一口一个宝贝地哄抱去浴室又清洗了一遍。 直到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黎昭昭才迷迷糊糊地想起,周予璟肯定是看见她改的备注了。 27.宝贝(H) 黎昭昭拒绝。 上次在民宿被周予璟口爆灌精实在不算什么美妙的体验。可眼下正是情热,黎昭昭不想直接扫兴。 她眼睛转了两圈,跟他开出筹码,“你得表现好了,才能有奖励。” 周予璟不由好笑,“什么才叫表现好?” 黎昭昭抓住他粗长炙热的肉根摇了摇,恶狠狠地说,“首先当然是要满足我!” 周予璟带着她绵软的手在阴茎上捋了两把,勉为其难点点头。 因为他明明记得以前黎昭昭挺乐意帮他含的。 周予璟从置物架捞起避孕套,拆开了一个,放到黎昭昭手心,“给我带上。” 黎昭昭戴套的手法很生涩,第一个划破,第二个戴反。第三个才成功戴上,周予璟耐心等了半天,问出他很想了很久的问题,“昭昭,你这六年是不是没交男朋友?” 黎昭昭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他朋友列表里的那些个美女,并不想承认。 “前男友倒是有很多,唯独璟哥哥你最不体贴哦!”她把避孕套最后撸了上去,抬头朝周予璟眨了下眼睛。 周予璟灵光一闪也回忆起了上次在民宿的事,还以为她是在说那个。 “对不起。” 黎昭昭翻了他道白眼。 被他气死,哪有在做爱的时候道歉的啊! 手里的鸡巴都快萎了! 周予璟正在她皱眉之际,挺着肉棒就这么冒然刺进了大半个头。 黎昭昭疼得叫出声,含泪得出惨痛的结论。 嗯。 还没萎。 不待她适应,周予璟尽根干了进去,抱着她抛弄起来,粗长的肉棒烫开甬道,捣穿花心,拖浆带水地留下一地斑驳的水液。 黎昭昭双手双腿已被动盘上了他,一边呜咽着哭喊,一边颤着身子抖出一波一波淫潮。 “不体贴”三个字仿佛成了今晚情事的最佳写照。 周予璟想得透彻。既然当不了最体贴的,那当个最不体贴的挺好。 但看她这淫液乱洒、情欲难歇的样子,哪里有点不爽的样子了? 周予璟在镜子前,握住她两只细削的脚踝,一边近乎膜礼地吻她的小腿,一边耸臀送屌喂饱贪吃的淫穴。 “宝贝,看镜子,小嫩穴被插得好可怜。” 黎昭昭目光迷乱地看身侧冰凉的高清镜面,周予璟迎着她的视线,故意抱着她的臀歪向一边侧插,深色的肉屌抽出带飞浪液,挺入又填满空虚。 黎昭昭难以面对周予璟喜欢对镜操穴这种让人面红耳赤的性癖好,呜呜哭得哽咽。 “乖宝,没什么难为情,”周予璟嘴上哄,操逼的动作丝毫不含糊,又大又烫地顶进子宫,给了几下狠的。 黎昭昭宫口被捅开,酸爽酥麻,甬道彻底被粗大的一条填满,很少在这种情形下直面自己的骚浪,哭着不知泄在了哪一波。 周予璟射完后,将她放到浴缸旁的地毯上,垫了两层浴巾,将她摆弄成跪趴的姿势后,抓住她的肉臀,从后蛮力撞了进来。 他伏下身用精壮结实的身体包住黎昭昭的小身板。手松开了两颗沉坠的大奶子,故意按了下黎昭昭小腹上被顶起的小包,酥得她眼泪打转。 二十几层的落地窗前,周予璟掰开她修长匀称的腿提起来,驴屌从侧面进进出出,这个姿势能深入抚慰到肉棒平时难以触及到的地方。 周予璟很是着迷,本就快感新奇,还用两指去拧她被嘬被咬得红肿的大阴蒂,“宝宝?宝贝?你感受到没有?” 黎昭昭觉得自己就是吃亏在体力太差,不然她非打死他不可。 羞愤交加,她竟抓着周予璟在自己花珠上作乱的手,喷了长长的一大波,周予璟抽出蘸满汁水的大肉棒,跪下来又给她舔起了穴。 最后一次是在床上,天色渐明,黎昭昭沾了枕头就昏昏欲睡。 周予璟还不打算放过她。压着她的双腿,掰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至整张饱满肥润的穴和床面平行。 他眼热得不行,张嘴吮了会水津津的逼,然后骑上了这个肥美白嫩的屁股, 黎昭昭被他放浪的动作刺激醒,快感如潮,穴紧得像会咬人,一泼一泼地朝天喷溅浆水,周予璟屏气凝神更加生猛地送臀冲刺。 射过精后,周予璟依旧抱着黎昭昭平复呼吸。黎昭昭用脚踹他,赶他去收拾残局。 周予璟从她小穴里取出水光淋淋的大肉棒,拔下套子,丢进了垃圾桶。又覆过来给黎昭昭清理嫩穴。 黎昭昭还以为他又要来,朝他脸踢了一脚,被他抓住脚踝,“宝贝的小穴有点肿了,我给你舔舔。” 黎昭昭安然享受他唇舌的伺弄。 入睡前,又被周予璟一口一个宝贝地哄抱去浴室清洗了一遍。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黎昭昭才迷迷糊糊地想起,周予璟这混蛋,肯定是看到她改的备注了。 28.三次 黎昭昭承认,跟周予璟做爱简直爽翻天了。 但上了床她有多爽,下了床她就有多烦。 能不烦吗? 一个想更进一步,一个想止步于此。 她就不知道周予璟为什么老是要执着于从她这讨个名份? 黎昭昭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既然爱她,那就不能只做爱不谈情吗? 黎昭昭觉得自己有必要请教请教颜陈,是怎么做到和那些男大坚定地保持走肾而不走心的友谊? 两人起床就大吵了一架。 黎昭昭心情复杂地跟在周予璟身后去楼下吃早餐。 大年初二,酒店的客人寥寥无几。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视线无声地在反光的镜壁交汇。 黎昭昭挪开眼睛,她可不如周予璟能忍,“周予璟,我刚刚没有在开玩笑,你吃完饭就回A市。” 说完,她不无责怪地补了两句,“你来之前竟然没跟你家人通过气儿,你准备让他们给我扣上一个什么样的帽子啊?” 周予璟过了许久才开口,他眼神冷淡,反唇相讥,“你又没打算进我家门,你很在乎他们在背后给你扣什么帽子吗?” 黎昭昭无语,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狗东西昨晚在床上还一口一个宝贝呢。 她气急转笑,生出几分认真来和他探讨,“周予璟,你觉得我们真的适合吗?只要不是在床上,三两句就能吵起来。” 周予璟:“光性生活和谐这一条就很适合了。” “这么说,那不更应该听我的当长期床伴吗?或者你多和几个人试试,说不定有更适合的呢?”黎昭昭酸溜溜地讥讽,“你朋友列表里不就有很多优质的待发展对象?” 周予璟看了她一眼。 真搞不懂她。 明明不打算答应,却把备注改成宝贝和小宝贝钓着他,现在无端还来跟他朋友列表里的人吃醋。 下了电梯,酒店餐厅也很冷清。两人前后脚进门,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座。 黎昭昭点完菜,在桌边的托盘捡了颗草莓入口,很甜。随手给周予璟递过去一颗。 周予璟看了一眼,没接。他不太理解小女孩的心思,只能凭她的话来猜测。 “昭昭,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家庭不是阻碍,恋爱结婚我家里根本没有人能做我的主。” “哦?”黎昭昭眉尾一挑,将草莓放回原处,慢吞吞呷了口茶,故意吊着他。 “那看来跟别人相亲约会也完全是你自己的主意咯?” 周予璟才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 他无奈申冤,“昭昭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这六年不也在谈恋爱,我就相过几个,见两面都没来往了,就这么过不去了?” 黎昭昭摇摇头,她盯住周予璟的眼睛道出实情,“错了,我没谈过,也没相过,昨晚是骗你的。” “怎么样?惭愧吗?内疚吗?”黎昭昭双手撑在桌面,轻描淡写地朝他微笑。 周予璟哑然。 “怎么办?”她故作困扰地抚了抚额头,软声装委屈,“璟哥哥,这让我很难相信你口中说的爱我啊。” “那你希望我现在怎么做?”周予璟投降退让。 黎昭昭抛出自己的要求,“老老实实当床伴,不然,朋友都没得做了。” 周予璟无话可说。 他性格一向沉着,一直缄默到最后一刻。 “我初六值班,你爸那之后可以转来A市,来医院走正常程序就行。” 这么生分见外,黎昭昭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把越野车钥匙留给黎昭昭,“这是第三次,应该没有下一次了。” 黎昭昭接过钥匙,陡然从后抱住了他。 周予璟恍惚了两秒,甚至幻想她会开口挽留。她却只是轻飘飘地抱怨了一句,“璟哥哥,你可真是锱铢必较!” 说完,黎昭昭松开手,放他离去。 她根本没必要挽留,因为她实在非常笃信,周予璟还会无数次地向她妥协。 可人生处处是意外。 做人吧。 Flag有时还是不要立得太早。 29.因果 “陈陈,我又失恋了!” “记住,不是想男人了就叫失恋了!” 黎昭昭没狡辩。 她想起正事,跟颜陈提了初八才过去m市,理由是她爹要转院。 颜陈默准,顺便关心了一下她的少女心事,“你又被周予璟甩了?” 黎昭昭火冒三丈,“这怎么能叫甩!而且明明每次都是我甩的他,每一次!” 颜陈只好劝她别太作,“我看周予璟挺好的啊,条件那么好,工作那么忙强度那么高,一周还为你飞两次m市,人家就想跟你要个名份,你先给他呗。” “万一不行到以后再把人一甩!” 黎昭昭还能不知道她,她一接完,两人顿时默契地笑出声。 然而黎昭昭思量一番,又严肃拒绝,“现在没名没份,我问他要什么,代价顶多是陪他睡一觉,有名有份了,我就得无止境为他妥协。” “他医院工作这么忙,我作为女朋友得懂事吧,他家里条件又那么好,我想跟他一直好得被动讨好吧,还有很多很多有的没的。我不喜欢那样,我对周予璟没到那种程度。” “哦,”颜陈应了一声,“你没到那种程度,你这么多年不找别人?”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确实是没遇到合适的啊!”黎昭昭恼羞成怒,狡辩的声音都大起来。 颜陈轻嗤,懒得理她的嘴硬。 “你到底为什么跟周予璟分手啊?”颜陈实在好奇。 黎昭昭又不诚恳地给出了答题公式,“我奶奶那时候去世了啊,我得赶回c市嘛,那时候发生那么多事,一比较,好像跟他的那点事也不过如此。” 一般说到这时,黎昭昭还会跟她用手指给她掐一个微不足道的手势,但颜陈显然不再满足于她的敷衍,“就说你们俩的关系,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没安全感?还是发现其实他没那么爱你?” 黎昭昭支呀想了半天,又是敷衍,“都有点吧,过去好久,我不记得了。” 颜陈无语,但也没什么办法。 黎昭昭对感情主打一个糊弄,合则聚,抵则避,不过分强求,也不过度追究。联系她的原生家庭,其实很好猜到原因。 可黎昭昭本来是睡前抑郁的。 还想跟颜陈打个电话让她充当一下知心大姐姐开导开导自己,结果反向被她带跑偏,更睡不着了。 倒还真细究起和周予璟六年前的那段感情来,那可真是一段很不成熟的恋爱。 两人都初恋,磕磕绊绊常有。 黎昭昭的作精体质是天生的,而周予璟那时候多傲啊,高岭之花,根本就没现在成熟,也从来不屑于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低头。 每次都是黎昭昭胡乱作完一顿,自己又灰头土脸回去找他和好。 闹得最凶的一次是黎昭昭控诉周予璟从来不把他介绍给他的亲朋好友,两人来来回回冷战了大半个月,最后又是靠一啪即合。 其实周予璟向她隐瞒家世根本有迹可循。 只是黎昭昭那时被爱情冲昏头脑,得知真相后,再联系蛛丝马迹,黎昭昭才恍然大悟,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和她长久。 毕竟家世悬殊嘛,黎昭昭也可以理解,平心而论,她也不愿意嫁给穷小子的。 可是还是会不爽,就好像被周予璟自动代入了一个比较卑微的角色里。 恰巧那时她奶奶病故,黎昭昭回了c市,家里的事更是扰得她焦头烂额。 黎昭昭本来就是为了陪奶奶看病才留在国内考a大。她奶奶这一走,黎昭昭便毫无留恋地决定休学,出国重读本科。 黎昭昭那段时间一边不动声色地和周予璟虚以委蛇,一边为即将到来的报复性失踪暗爽。 登机那天,黎昭昭给周予璟发了最后一条消息,便将手机卡连带他们的感情一起扔进了机场的垃圾桶。 ——为什么向我隐瞒你的家世,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娶我? 这哀怨口倒的。 她就是要让周予璟愧疚一辈子。 30.落马 和周予璟的感情,黎昭昭没什么不能过去的,时间确实拥有愈合一切的神奇力量。 只是一回想,那股子委屈竟又在六年后卷土重来。 黎昭昭气不顺,心里又把周予璟骂了一通。 骂完也不再难受。她没多久便入了梦。 初七转院,黎昭昭初六去医院跟他爸的主治医师聊了聊情况。他爸病发较早,比起她奶奶那时一病不起,得在重症监护室强行续命幸运太多。 但她爸这病需要静养,来探望的人少,那天却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魏子铮。 离开m市才不足月,黎昭昭很难想象他潦倒成了这样。 他整个人胖得有气无力,像一把没泡发好的木耳,无精打采,了无生气。之前还能凭神情辨认出这是个有钱人家的酒囊饭袋,现在就连有钱这一唯一优点都看不出了。 “昭昭,你在这就太好了!”他枯槁形容中突然闪过一丝生机。 黎昭昭避开他,面上的不悦还没来得及展现,就被魏子铮抓住了手腕。 “昭昭,求你带我去见见黎叔吧,我真的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说着就要黏上来。 黎昭昭跟明辉递了个眼色,她从中脱身,一脸无辜,“我爸爸说今天不见客,你也知道,我爸爸从来不准我插手他生意上的事。” 黎昭昭一边避之不及,一边又好奇不已。 怎么回事?老天奶显灵了?! 回去后她就找了许乾打探情况,许乾公检法系统的,虽然这事不出在c市,但他深耕这么多年,上下关系网早已通络,什么大事小情倒也瞒不住他有心。 两人下午约在咖啡厅。 许乾端了两杯咖啡和一块她喜欢的栗子蛋糕,一样一样地慢慢分下来,吊足她胃口。 “快说!”黎昭昭握着甜品叉子对着许乾的手腕静脉威胁。 “事情呢,说复杂也很复杂,”他一句三顿,一会儿捋起袖口,展示一番他过年新换的表,一会儿不经意转头,又展示他那如刀削面般的下颌线。 黎昭昭实在受不了这人的骚包样子,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 “简单来说,就是他爸落马了。” 黎昭昭一脸急不可耐地吃瓜样子,“废话!这我看不出来吗?” “你知道他老子多大胆吗?家里光现金就数出来这个数。”许乾比了个数字后,不禁摇头感慨,“也是,连魏子铮这种无脑废物都能被捧成天纵之才,可见他老子的实力。” 黎昭昭有点懵,心下最担心的肯定是自己家和魏家的牵扯。 “那我们家在M市那个度假村?我们家不会被他家害惨了吧。” “魏子铮老子本来就是为了给儿子铺路才找上你家,”许乾说到这,停了片刻,“他能坑老子,他老子还能坑儿子吗?放心吧,你家暂时没被牵涉上。” 他又继续点评,“你爹也是个精的,嘴上哄着魏家两父子,实际上早把股份抛出去了,也算给你家把损失降到了最轻。” 黎昭昭心头一紧,怪不得她爸诱发心病,怪不得最近她二叔和她爸之间的矛盾升级了,也怪不得老头把当家位置贸贸然丢给了她。 “那我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黎昭昭紧张地又吃了口蛋糕。 “你尴尬什么,你爹反正就想把你推出来当个吉祥物,”许乾拍了拍她的脸,逗她,“没事哈,多吃点,人一看就知道你们家酒店待遇好!” 黎昭昭那一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在度假村这件事里,她从头到尾都是她爸手里的棋子,有用时作勾魏子铮那个酒囊饭袋的诱饵,有时反过来帮他爸监视魏子铮,失去价值后,怕被牵扯上是非便急召回来。 亏她还以为她爸开始让她掌权了呢。白高兴一场。 又何止是一场。 黎昭昭呆呆地仰躺在床上,宛如一条再也扑棱不起来的鱼。 没有人会不爱她,但从来就没有毫不设防的爱,都带着条件而来。 31.原点 y u w an gsh e.i n 初七转院,黎昭昭眼看着家里来送行的亲戚只有一半。 度假村那个项目,看似把成本收回来了,实际上前期投入的时间和无形成本根本无法估量。能看见的是今年年底的分红,比去年少了一大截。 钱少了,她们家这种家庭式作坊首当其冲被埋怨的不正是掌舵人? 许乾这个外人却跟着一路送到了a市。 他们两家私交甚笃。许乾父母单位忙,算是被丢在她家长大的。许乾不要脸,还一直占她便宜说自己是她爸的半子。 不过许乾这人聪明圆滑,嘴巴乖。她爸确实喜欢,她家一般的私事也不刻意回避他。 她叫许乾来,就是台子搭好了,有心要和许乾唱这出戏。 住院手续明辉在办,沉雯和护工去买饭了,病房里此时就剩他们三个人。 许乾漫不经心地提起话茬,“昭昭,你明天回m市?” 她爸看了她一眼。夲伩首髮站:san yeshu w u .vi p 黎昭昭跟上躺,应了声是,“民宿那的员工都回去过年了,我得先过去盯。” 黎悯源明显不悦,“不是让你过完年就留在c市学着怎么接手家业吗?” 黎昭昭戒驴下坡大倒冤屈,“爸爸,我既没经验又无能力,二叔三叔都在,我年夜饭替咱家压压镇可以,真干实事,哪轮得到我这小辈充能耐啊?” 说到底还是想要点真东西来给自己傍身,要股份的心思很明显。 黎悯源眼神来来回回扫了圈女儿,紧抿着唇,不置一词。 许乾见父女俩沉默着,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起来,“这简单啊,招个有能力的驸马回来帮衬着呗。” 黎昭昭不显山露水地朝他飞眼刀,他们商量的可不是这个路数。 黎悯源跟着也笑,扫了黎昭昭一眼,“正好昭昭喜欢穷小子。” 黎昭昭:…… 这个梗看来这辈子是过不去了。 “爸爸,我这次真跟他分了,”黎昭昭语气低落,失恋的情绪做不得伪。 黎悯源想说两句,又止住,“行吧,你什么时候找个靠谱的人嫁了,爸爸就把手里股份都交给你。” 这不是在画饼?现在不给,姓黎的资产,还等她嫁出去了给?骗鬼呢? 黎昭昭神色复杂地欲言又止。 许乾一听就乐了,跟老头一唱一和起来,“那,叔,您看我靠谱不?” 黎悯源笑而不答。 许乾夸张地给黎昭昭使眼色,“昭昭,你快跟咱叔夸夸我啊,到时候股份一拿抽我两成就行。” 黎昭昭现在就想抽死他!他到底是谁请来的?! 黎昭昭受不了,赶紧把许乾推出了病房,跟她爸摊牌。 “爸爸,你不给我股份,我不可能毫无依仗地回c市挑大梁,我明天就回m市!” 黎昭昭把自己的包从沙发拎起来,一副不欲多留的样子。 她爸永远是把她先架上去,永远不考虑她的困境,股东例会是跟家里吃顿饭一样简单的吗? “昭昭,我这个病,病发基本就没几年活头了,我最后的心愿是看着你成家,后半辈子有个人来照顾你陪着你。” 黎昭昭很少直接冲她爸翻白眼,“爸爸,您别开玩笑了好吗?我是什么无行为能力人吗?还需要有个人来监护?再说,成了家又如何?婚姻难道有什么约束力吗?您跟我妈结婚的时候能预见你们的兰因絮果吗?” 黎昭昭撂完这话,要是能毫不留恋地甩头离开就再潇洒不过了。 只是门还没拧开,偏偏碰巧对上了带了两个小医生过来查房的周予璟。 烦死,该早走的。黎昭昭在心里暗骂。 黎昭昭一秒钟收起了脸上的嫌恶,视线在周予璟脸上打了个转,顺便思考这场戏该怎么跟她爸演。 “这个,是奶奶当时的主治医师,周予璟,周医生,”她脑子快,嘴巴却还有点钝,扫了眼周予璟的铭牌,“哦,升主任了,恭喜你啊周医生。” 周予璟礼貌地回笑。他领着人,走进病房跟她爸进行了一番交涉。 黎昭昭现在就很被动。 走吧,显得她对救死扶伤的大夫太轻慢了,不走吧,要听这个世界上她顶讨厌的两个男性对话又太折磨。 门再次被推开。许乾按住门,沉雯和护工提着午餐进了病房。 他用眼神和屋里的人打了个照面,大剌剌地揽走了黎昭昭,“叔,您好好养着,昭昭我带走了啊,她还得犒劳我下顿馆子呢!我俩待会儿再来看您。” 周予璟低头看病案,尽量不被离去的那对男女分去注意。 约莫半小时,他查完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过年期间,他们科室的调休是上一休一,周予璟一股脑儿把值班时间调到了初六到初十这几天。 楼梯转角,他摘下听诊器,正想着怎么糊弄点中饭,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女人。 栗色长发,短棉袄,浅色牛仔裤,把她的身材曲线和腰臀比例衬得极致妖娆。 她正百无聊赖地抱着手,一目十行地看墙上的文字科普,潋滟的水眸翻动,不经意扫过来,“周医生,我们能聊一聊吗?” 触景生情,周予璟有种一切重回原点的错觉。 32.金主 周予璟穿白大褂非常斯文败类。 这是黎昭昭跟在周予璟身后最大的感受。 他晋升后的办公室换了一间更大更清静的,黎昭昭第一次来。坐下后,她无声地打量着周遭,细细盘查这房里是否有不该属于单身汉的一分一毫。 “你说吧。”周予璟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 黎昭昭思忖片刻,从包里拿出了之前周予璟给的那张卡,放在桌上用指甲点了两下,“这个,额度多少?” 周予璟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知道这问题一出,瞬间堵死了他心里那点弯弯绕绕的非分之想。 他冷着声给出答案,“一千……” “我不是问这张卡的额度多少,我是在说,你对我的额度有多少?”黎昭昭打断他。 她手很好看,纤细而白腻,将卡推到了他面前,眼里满满全是坦诚的野心。 “你想要多少?” 黎昭昭开口说了一个相当大的数字。 周予璟不由想笑,“黎昭昭,你记得你甩了我几次吗?连朋友都做不成的人我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钱?” 黎昭昭行事主打一个能屈能伸,她扯住周予璟的衣角装得可怜兮兮,小声解释,“不是给!是借!你可以算利息的,赚了钱我会还你!” 周予璟虽然质疑她这话的真伪,但他从不怀疑黎昭昭对钱财使用的分寸。他象征性地询问了一番钱的用途。 “你记得魏子铮吧?他最近不是在筹钱吗?M市那个度假酒店的股份大头还在他手里,他要低价甩出去,那个项目我很看好,我想接盘。” “但我没有钱,”说完,黎昭昭睁大无辜的眼睛暗示他。 周予璟父母去世后,给他留了笔非常可观的遗产,他自己平时也投资,“你知道一家酒店要实现正收益,再把本金捞回来要多久吗?” 这个量级的项目来看,三五年是常态,多得是十年八年都血本无归的。黎昭昭从小浸淫在酒店业,不可能不知道。 她支吾不答。把手伸过去解周予璟的皮带,然后被周予璟无情推开。 周予璟现在很反感黎昭昭这种矛盾摆不平,用性爱来掩盖的方式。两个人像赌气一般,一个推一个抢,争闹起来有眼无心就容易碰着伤着。 黎昭昭突然捂着手吃痛叫了一声。 “怎么了?” “指甲劈到了,”黎昭昭疼的眼泪汪汪。 “我看看。”周予璟知道她极大可能又是在装,但还是忍不住关切。 黎昭昭把左手递给他看。 然后眼明手快地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周予璟的裆部,熟练工一样的拉开拉链,掏出阴茎。 她把缭绕的发丝别到耳后,扶住那物正要低头去含,被周予璟捂住了嘴。 “换个人,你也这么心甘情愿吗?”周予璟突然灵魂拷问。 “大概吧,”黎昭昭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不过得像璟哥哥这么帅,活这么好。” 周予璟不置可否,“但是我不缺床伴。” “那厨……” “也不缺厨娘,”周予璟一一拒了她想说的,“或者女仆、或者贴身管家、或者小护士……” 黎昭昭捏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我觉得你缺个主人。” 周予璟淡然看了她一眼,神情严肃,“我就缺个女朋友,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黎昭昭顿时噤了声。 “怎么样?考虑做我女朋友吗?” 黎昭昭沉思许久。 就是有坑,黎昭昭也选择先跳了把钱拿了再说。 但她明智且迂回地给自己争取了时间,“还是不行。” “我当时追你足足追了两个月,我可是挖空心思才追到你的!你这也太草率了,我不同意!” “好,我追你两个月,但你两个月之后也必须接受我。” “凭什么?” “六年前我接受你了。” 黎昭昭咬牙,忍辱负重地点头。 两人谈妥后,黎昭昭支着脸目视窗外发呆,手总有一搭没一搭地捏他的手指。 从搬来这间新办公室后,幻想过的无数情形,走马灯一样地在周予璟脑中复现。 “去那扶墙站着,屁股翘高点,”周予璟突然来了兴致。 黎昭昭双手环胸,摇着头哭哭唧唧,“周总,我不卖身的!” 周予璟捏了下她的屁股,从容跟她对戏,“不想要钱了?” 黎昭昭扶着墙,堂皇在陌生的环境白日宣淫,还有点紧张,“你办公室那摄像头不会看得见吧?” 周予璟猛地用力吮她的穴口,从黎昭昭双腿间抬起头,“注意职业素质,别分心。” 其实什么都没准备。 周予璟本就只打算抱着黎昭昭蹭会儿止止急热。 黎昭昭却从包里翻出来个套递给他。是他们俩常用的牌子,还是他的尺寸。 周予璟很意外她难得的乖巧,对着黎昭昭没上粉底的脖子咬了一口,“女人,你在玩火?” 黎昭昭受不了一点,怒踩了他一脚,“爽完了就快点打钱!” “那得看你能不能让金主满意。” 周予璟握着狰狞的肉棒在黎昭昭肿胀翘立的阴蒂上磨了两圈,沾湿了龟头,正欲沉腰迫入。 “周主任,有急诊!” 护士的声音一秒钟给周主任叫清醒。 周予璟这金主总共没当上十分钟,又被迫回归了本职。 黎昭昭抱着他的肩笑得腰直不起来,打趣他,“金主爸爸?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