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谣》 心水谣_1 《心水谣》作者:neleta 心水谣:文案+第一章 怯懦 离开马上要完结了,争取这周...生病把进度都落下了。 应好多亲们的要求,现推出《水色》系列,最後一部,白忻澈与刘家两位老大的故事~~ 作为皇室的耻辱, 他不仅活了下来,反而得到了世上最好的一位爹爹, 他最害怕的就是让爹爹失望,惹爹爹伤心,失去爹爹的疼爱。 可那两人,他名义上的弟弟,却把他拉入了乱伦的深渊。 当他雌伏於他们身下时,他就知道,他再也不是爹爹心目中最乖巧的儿子了, 怕失去爹爹的不安让他惶惶不可终日,那两人的欺负让他痛不欲生, 为何总欺负他?他们不是说喜欢他吗? 却又为何把他逼入忘恩负义、不忠不孝的境地? ────── 红木大床上,赤裸的两人身体相叠,正在进行著最原始的动作。失控的叫声刺激著进攻之人的兽欲,扣著的双手因即将崩溃的情绪而骨节凸起、发白。发丝缠绕,淫靡的水声增添满室的春情,备受“凌虐”的身躯染上点点红梅,白皙的身子无力的跟随著猛烈的抽插前後晃动,除了发出“嗯啊”的叫床声,雌伏在野兽身下的少年,脸上是无法自抑的泪,似乎是因为那快把人逼疯的情潮。 而此时的屋内,不仅仅只有正在床上交合的两名少年,正对著大床的桌旁,另一名快要睡著的少年,半阖的眸子里,熊熊的火焰却丝毫不亚於床上那位正在奋力律动的少年。两人不仅五官透著相似,掠夺的本性更是不相上下。少年一手放在桌上撑著脑袋,另一手闲散地搁在腿上,与他不受影响的姿态相违背的是他腿间顶著睡裤的肿胀。 而在床上那名被压著的少年大叫一声,无力地瘫软下来後,他身上的少年也放缓了动作,迷醉地眯起眼睛,最终停了下来。心满意足的少年亲吻身下已经虚脱的人,缓缓撤出依然狰狞的利器,桌旁的少年站了起来,伸伸懒腰,解开睡袍,褪下裤子。 “韵嵘,别太久,忻澈明早要进宫见爹爹。”太子刘韵峥下床,随便套了件内袍。留下句话,就离开了寝室。 “韵嵘...放了我吧...”白忻澈害怕地看著上了床的蓝韵嵘,低声祈求,泪落得更凶。 “忻澈,你怎麽总这麽爱哭。”对著柔弱可怜的白忻澈,蓝韵嵘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抬起白忻澈的右腿,扶著自己的欲望抵住白忻澈被肆虐了一晚的地方。白忻澈闭上眼,脸色惨白,下一瞬,他大叫一声,为那毫不留情的刺入。 “忻澈,你觉得我和韵峥在欺负你?”蓝韵嵘律动起来,白忻澈的泪让他心烦,他不懂为何这麽多年了,这人总是这样。 “不是...不...韵嵘...明早...爹...”白忻澈听出了蓝韵嵘的不悦,急忙擦掉眼泪不敢再求对方放过他早已不堪承受的身子。 想到爹爹,蓝韵嵘收起了火:“做完这次就放过你。”把白忻澈的双腿分到极致,蓝韵嵘不再多说,全身心的投入到身下之人的美妙中。和刘韵峥脖子上一模一样的一个玉娃娃随著他的动作前後晃动,白忻澈看著那有一侧凹凸不平的玉娃娃,眼里的泪在一次滑落。 ........ .............. “爹。”白忻澈踩著虚软的脚步低头踱进屋内,屋内,一名满头白发的男子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白忻澈的叫声,他睁开眼睛,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丝毫的老态。 “澈儿,过来。”白桑韵坐起身,招呼白忻澈坐到他身边。双眸在看到白忻澈脖子上遮不住的吻痕後,浮现了几分怒意,但在白忻澈抬头时就很快的掩去了。 看了看白忻澈没有血色的脸庞,白桑韵拍拍养子的手:“澈儿,若宫外住得不好,就搬回宫来住吧。” 白忻澈摇头,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後道:“爹,孩儿没有住的不好。”看著面前这人眸子里一如既往的温柔慈爱,白忻澈的心就开始疼,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人。 “若住的好,澈儿的脸色为何这般差?”白桑韵的语气顿了下,问,“是不是韵峥和韵嵘又欺负你了?” 这回,白忻澈立刻摇头,略显紧张地说:“爹,没有,韵峥和韵嵘...怎麽会欺负我。”在爹爹突然凌厉的眼神下,白忻澈别过眼,掩饰心慌。 白桑韵躺回榻上,揉了揉胃,白忻澈见状立马担心地问:“爹,是不是不舒服?让孩儿给您看看。” 白忻澈一直跟著二叔──白桑韵的义弟伍默学医,出宫後开了个药房,平日里给那些瞧不起病的老百姓们看诊。可谁都不知道,白忻澈多想陪在爹爹身边,可有人不准。他刚满十五,就被迫离开了宫。 没让养子给自己诊断,白桑韵站了起来,随口问道:“澈儿...你快十七了吧。” “再过三个月,孩儿就满十七了。”白忻澈万分不安地看著爹爹,难道爹知道了?! 白桑韵深深一笑,朝外走去:“澈儿,陪爹爹去花园里走走。跟爹爹说说最近都做了些什麽?医术学得如何了?” 白忻澈惶然的心落了回去,爹的笑还跟以前一样。“爹,孩儿驽钝,二叔尽心教导孩儿,孩儿却只学了个皮毛。”白忻澈跟上去,和爹爹倾诉自己的烦恼。除了那些事,他什麽都想和爹说说,听听爹的意思。 “澈儿,只要是你的兴趣,你学的高兴,那就去学,不要管自己能学多少,能学多精。”向前走著,白桑韵见养子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慢慢放缓脚步,“澈儿,自你出宫後,爹还没看过你住的地方呢。”不等白忻澈应声,白桑韵对身後的奴才道,“洪三,备车,我要出宫,派人告诉皇上,一个时辰之後我就回来。” “是,国公。”洪三领命,叫身边的两个小奴才去备车。白忻澈却紧张起来,不明白爹为何突然要去看他住的地方,而且...想到他的住处有刘韵峥和蓝韵嵘的东西,白忻澈脸上刚出现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澈儿,若屋子太乱你就先回去收拾一下,免得呆会爹笑话你。”白桑韵拍拍吓坏的养子,道。白忻澈一听,先是一愣,然後赧然地看著爹爹,在对方不变的注视下,白忻澈告退,回去收拾屋子去了。 白忻澈一走,白桑韵脸上的笑就没了,他凝重地注视著白忻澈离开的背影,开口:“洪三,太子和韵嵘在外头都做了什麽?” “国公,太子殿下和嵘亲王最看重的就是大少爷,大少爷的医馆还是太子殿下命人给开的呢。”洪三低头回道,跟了白桑韵这麽多年,他当然知道白桑韵的意思。 “洪三,你别瞒我。若你不愿说,我就亲自去查!”白桑韵沈声道,当初白忻澈出宫时,他让洪三派人暗中看护白忻澈,怕的就是有人欺负他。 “国公。”洪三跪了下来,无奈,了出来。 “国公,殿下和王爷虽说霸道了些,可他们是真心喜欢大少爷,打小,两位小主子对大少爷不就这样吗,大少爷的事两位小主子也是都放在心上,国公也是清楚这一点,才没多加干涉。只是,这事大少爷可能一时有些想不通,也许还怕国公怪罪,所以才会显得闷闷不乐。国公可不要生气啊。” 洪三说完,白桑韵让他站起来,没再表现出愤怒,只道:“今後有什麽事别瞒著我。他们的事我虽说不反对,但弄不好会伤了忻澈。” “是,国公。”洪三上前扶著白桑韵前行,“国公,您今日胃口不大好,奴才让太医来给您瞧瞧。” “没事,”白桑韵朝备好的轿子处走去,“这几日我有些担心忻澈,所以胃口不大好,别惊动皇上和阙王。”洪三嘴上称是,心里却留意起来。 ........ “爹爹。” 刘韵峥和蓝阙阳上前扶住下轿的人,白忻澈站在一边,张嘴想解释为何这二人会出现,却什麽都说不出。白桑韵下轿,左手伸向白忻澈,白忻澈急忙上前扶住他。 “看来你们在爹爹身边放了眼线,不然怎麽知道我会来忻澈这里。”白桑韵淡淡地说,对这两个从他肚子里出来的儿子,白桑韵却更加喜欢养子。 “爹!”刘韵峥面色不悦,“孩儿是担心爹爹。” “爹,什麽叫眼线。”蓝韵嵘也不高兴了,看了白忻澈一眼,是不是爹爹又以为他们欺负他了。看得白忻澈低下头,不敢看他。 白桑韵好似没看到儿子的眼神,走进白忻澈居住的院子:“好不容易你们父皇和父王这几日忙,爹爹得以抽空出宫来透透气,本想找忻澈下棋,现在可好,有你们两个在,爹又要被看著了。”用玩笑缓解白忻澈的紧张而儿子的不满,白桑韵对院子里铺著的草药来了兴趣,“这些都是忻澈弄的吗?” “嗯。”白忻澈悄悄靠近爹爹,感受爹爹身上的温暖,点头。 白桑韵抬手拍拍养子,语露欣慰,“澈儿还说自己只学了个皮毛呢,依爹爹看你今後一定能跟你二叔一样厉害。”夸奖的话让白忻澈多日来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白桑韵理了理他略显凌乱的头发,进了屋。 外间是一张小桌子,几把竹椅。内间有一张书桌,一把软椅,和一个很大的柜摆著许多医桌子上还放著未看完的书。穿过内间就是白忻澈的卧房,卧房里摆著一扇屏风,一个放置脸盆的架子。绕过屏风,白桑韵大致看了下,就走了出来。屋内的东西虽简单,却都是上好的,这让他稍稍放心。 “澈儿,你虽常常进宫,可爹爹却是第一次来你这儿,想来也是爹爹失职,你都出宫一年多了,爹爹竟从未来看过你。” 想到自己的儿子对养子做下的事,白桑韵很自责,可对儿子,他又说不出责怪的话。 “爹,孩儿在外一切都好。爹爹不要过分担心孩儿。”白忻澈腼腆地笑起来,爹爹对他的关心让他开怀,这是他最渴望也最害怕丢掉的。 “爹,孩儿会照顾好忻澈的。”刘韵峥和蓝韵嵘同时开口,不过他们的话却让白忻澈不自觉地抖了下。两人看在了眼里,眼神微沈,白桑韵也看在了眼里,不过他却是浅浅一笑,状似没看到。 心水谣_2 走到外室坐下来,白桑韵接过白忻澈递来的茶道:“澈儿,爹爹好久没跟你下棋了。最近你皇伯和皇叔忙於政事,韵峥和韵嵘事情也多,惜赐又静不下心来陪我,你回宫住几日吧,解解爹爹的棋瘾。” “爹...”白忻澈很想答应,可他身後的两个人不同意,他却是不敢。 “怎麽?不行?”白桑韵瞟了两个儿子一眼。 “忻澈,你就进宫陪爹爹几日吧。我和韵嵘这几日也忙,怕是无暇陪爹爹下棋了。”刘韵峥发话,蓝韵嵘倦倦地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 “是,爹爹。”白忻澈忍不住喜悦地展颜,那笑容看在白桑韵的眼里却是心疼,他放心地太早了。 ........ 白桑韵平日看书的房间内有张床,供他累的时候小憩,不过此时,让在上面的不是他,而是养子白忻澈。许久不曾好眠的他,陪白桑韵下了一半的棋,就被白桑韵“赶”到了床上休息。白忻澈原想躺一会儿就继续陪爹爹下棋,哪知,他的头刚挨著枕头,一闻到爹爹身上令他心安的味道後,他再也支不住地睡去了。 沈沈的梦中,白忻澈似乎感觉到有人坐到了他的身边,揉上他的眉心,然後像儿时那般,轻拍他,让他安然入睡。 爹爹...白忻澈在心里喊了一声,梦里,他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那个他一直在追逐的白色身影。 心水谣:第二章 躲在假山的山洞里,白忻澈小声地哭著,他不敢大声哭,这里是永怀宫外的花园,是爹爹住的地方,如果他哭得大声了,会被爹爹听到的,他想呆在有爹爹的地方,可他又不敢去找爹爹。左手心好疼,白忻澈吹了吹,火辣辣的感觉却没有减少一分。白忻澈哭得更伤心了,不是因为今天被夫子打手心,而是因为自己又闯祸了,不仅背不下来夫子教的功课,还差些害得夫子被韵峥和韵嵘打了,现在韵峥和韵嵘一定被爹爹罚了吧,都是因为他。 白忻澈把自己缩成一团,从他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和韵峥、韵嵘还有惜赐不一样。虽然他同样是爹爹的孩子,可皇伯并不喜欢他,皇叔对他也不像对韵峥他们那麽宠爱,他知道自己不是皇伯和皇叔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娘在那里,宫中只有爹爹最疼他。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太笨了,皇伯和皇叔才不喜欢他,韵峥和韵嵘也不喜欢他,总是欺负他。他不怨,只要爹爹不会丢下他就好,可今日,爹爹一定也不喜欢他了。 八岁的白忻澈害怕地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外面因找他而大乱。 “国公,人找著了!在外面的假山里。”一名小太监冲进永和宫,对焦急的白桑韵道。 白桑韵立刻站了起来,“你们两个继续跪著!”对同时站起来的两名儿子呵斥一声,白桑韵快步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跪著的两个人就被人抱起来了。 “父皇不是说过不许惹爹爹生气,看你们两个,今天把爹爹气成这副样子,不许有第二次!”刘淮烨把儿子抱了起来,揉揉两人的膝盖。 “谁让那个老家夥打忻澈。”六岁的刘韵峥丝毫不自己有错地说,蓝韵嵘在一边怒哼,小脸上满是气愤。 “忻澈背不好功课受罚也是应该,你们的爹爹一向尊师重道,你们今日把他气病了,不是让爹爹生气麽,若你们不喜欢,父王换了他就是。今後再遇到这种事,不许冲动。”蓝阙阳沈著脸说。 “父皇、父王,为何不能让忻澈跟我们一同学课。”蓝韵嵘不满地问。 蓝阙阳叹口气,弯腰把儿子抱起来:“你们的学业更重,忻澈学不来的,而且让忻澈跟你们一同学课,你们还学得进去麽?尤其是你,”蓝阙阳揉揉儿子犯困的眉心,“定是天天抱著忻澈睡觉了。”说完,蓝韵嵘就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忻澈的事父皇会同爹爹商量,一会儿爹爹回来了,你们两个要跟爹爹赔不是,说你们错了,下次不敢了。”刘淮烨对两个儿子道。刘韵峥和蓝韵嵘点了点头,心里却想著该怎麽让忻澈跟他们一起学课。 走到白忻澈躲著的假山外,白桑韵让跟著的人退下,弯腰慢慢走了进去,当他看到山洞的角落里有个人在哭时,他的心一紧,却没上前。 “澈儿。”白桑韵开口唤道。 白忻澈听到爹爹的声音,猛然抬头,“爹爹…”然後急急忙忙把脸上去擦脸上的泪,结果泪却越掉越多。 “澈儿...怎麽一个人躲在这里啊,爹爹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担心坏了。”白桑韵慢慢走上前,蹲在白忻澈面前,见养子不安又紧张地看著自己,他张开双臂,“澈儿不想看到爹爹?” 白忻澈咬著唇,再也忍不住地大哭出声,扑进了爹爹的怀里:“爹爹...澈儿...澈儿惹祸了...爹爹...别气澈儿...澈儿今後...今後...” “澈儿哪里惹祸了?爹爹怎不知?”白桑韵坐下来,把养子紧紧抱住,“澈儿可是爹爹最乖的儿子呢,怎会惹祸?” “爹爹...”白忻澈浑身发颤地抱著爹爹,心里的不安和害怕在听到爹爹的话後全部化成了委屈。 “澈儿,不哭,你一哭,爹爹心里疼。”轻轻前後摇晃白忻澈,白桑韵拍著他道。 听爹爹这麽一说,白忻澈的哭声马上变小,想更紧的抱住爹爹,却弄疼了手掌。察觉到养子疼,白桑韵这才想到他被夫子打了手心,他想看看白忻澈的手,可对方却抱著他不愿分开。 “澈儿,饿了吧,爹爹让人给你做了几样你最爱吃的菜,爹爹陪你一道吃。” 白忻澈摇摇头,他不想走,就想和爹爹在这里,出去了,他就不能缠著爹爹了。 “澈儿,今晚你跟爹爹睡,可好?”清楚养子对自己的依赖,白桑韵摸著他的头发问。白忻澈抬头,惊喜地看去,真的可以麽? “澈儿不愿?”白桑韵拿出手帕擦掉白忻澈脸上残留的泪水和污渍。 “愿意!澈儿愿意!”生怕爹爹反悔,白忻澈急忙道。 “那走吧,爹爹晚上可不能在这里啊。”白桑韵指指阴湿的山洞,道。 白忻澈从爹爹怀里退开,拽上爹爹的袖子。白桑韵这才拿过养子的左手查看,手心红红紫紫的,白桑韵的眼中划过不悦,接著安抚地对又不安起来的养子笑著说:“澈儿,一会儿爹爹给你擦澡。” “爹爹!”白忻澈大力抱住爹爹,高兴极了。 弯身搂著终於笑了的白忻澈,白桑韵把他带出了假山,命人准备浴桶和热水,白桑韵把白忻澈带回了寝宫。 进到侧间,看到原本该跪著的两个儿子站在那里,白桑韵责怪地看了眼陪著笑脸的刘淮烨和蓝阙阳,对盯著白忻澈的两个儿子道:“回去写三千字悔过书交给爹爹,明日一早,你们两个跟我去和夫子道歉。” “桑韵。”刘淮烨和蓝阙阳同时开口,接著,刘淮烨道,“我会带著韵峥和韵嵘去看李允,并让他们两个跟李允陪不是。你风寒刚好没多久,还是别去了。” “你只会宠著他们两个胡来,会骗我。”白桑韵对两个溺爱儿子的男人极度地不满。 “爹爹...”白忻澈小声地喊道,都是因为他爹爹才这般生气的。 “桑韵,我怎会骗你,我现在就带他们两个去李允那里。”刘淮烨见白桑韵生气了,赶忙安抚,然後假意生气地对儿子道,“还不赶快跟爹爹赔礼?!” “爹爹,孩儿错了,孩儿一定尊敬师长,请爹爹原谅孩儿这回。”刘韵嵘和蓝韵嵘把刚才想好的话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只不过脸上实在看不出悔过之心。在他们看来,白忻澈是他们的,除了他们,谁都不许欺负他。 “这话说得可顺口。”白桑韵又岂会看不出来,但白忻澈在,他不好多说什麽,只是不悦地看向刘淮烨和蓝阙阳,“你们宠出来,你们去解决。今晚我要和澈儿睡,你们两个自行找地方吧。”说完,领著白忻澈就走。 “桑韵!” “爹爹!” 屋内的四个“男人”都不干了,刘淮烨和蓝阙阳委屈,刘韵峥和蓝韵嵘更委屈,他们要抱著忻澈睡! “不行?”回头瞧了四人一眼,白桑韵低头摸摸养子的头顶,“澈儿,你先过去等爹爹,爹爹马上就到。” “爹爹...”白忻澈摇了摇爹爹的手,害怕地看了眼刘韵峥和蓝韵嵘,这才走了。 白忻澈一走,白桑韵转过身道:“子不教父之过,韵峥和韵嵘小小年纪就不知尊敬师长,竟敢让侍卫对夫子动手,我这个做爹的自认从未失职,他们今日如此蛮横全都是你们两人宠出来的。韵峥、韵嵘,你们两个今年不过六岁,身为太子和亲王,竟做出如此无礼之事,今後呢?大的小的,我都管不了,只有澈儿不用我操心,而且我最近冷落了澈儿,从今日起,澈儿一个月都跟我睡。洪三,若晚上你放不相干的人进来,我就带著大少爷出宫。”责怪了“丈夫”和儿子一顿,白桑韵摞下狠话,走了。 “父皇,父王。”刘韵峥和蓝韵嵘一听一个月都不能和白忻澈睡,顿时急了。 “一个月,这怎麽能行!”刘淮烨和蓝阙阳也同样著急。 “韵峥、韵嵘,父皇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许惹爹爹生气。”刘淮烨没想到这次白桑韵会如此狠心。可他一点都不反省自己的过错。 “过几天等桑韵消了气,我们再去和他说,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麽都听不进去。”责怪地揉揉两个儿子的头,蓝阙阳道,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只能如此了。”刘淮烨叹口气,然後抚上额角,“你们两个,先跟父皇到李允家里去。” “孩儿没错,他打忻澈。”刘韵峥不动。 心水谣_3 “他把忻澈的手都打肿了,他能打忻澈,孩儿为何不能打他。”蓝韵嵘也不动。 “你们想两个月都不能抱著忻澈睡觉吗?!还是想你们爹爹把忻澈带走?”刘淮烨的话一出口,刘韵峥和蓝韵嵘不甘地低下头,大步走了出去。 “这两个孩子。”刘淮烨整了整龙袍,对蓝阙阳道,“惜赐在父皇那儿,你让惜赐跟桑韵撒撒娇,让桑韵消消气。”想到最小的儿子刘惜赐,刘淮烨暗叹,还是小儿子最乖。 “知道了。”蓝阙阳皱著眉,一个月...那他还不憋疯吗。 趴在木桶边,白忻澈呆呆地笑著,爹爹的手好温柔,韵峥他们总是和他一起沐浴,可每次他们都把他的身上擦得红红的,好疼,爹爹擦得好舒服。 “澈儿,可别睡著了。”又加了瓢热水,白桑韵把养子拉到身前,“澈儿,爹爹给你洗头,你躺下。” 白忻澈马上躺在木桶边,脸上的笑更浓,可这笑看在白桑韵眼里却是心疼。他的身子不好,虽然疼忻澈,可带在身边的时间却不长,忻澈从小受过惊吓,又没有恢复过来,极度胆小。才八岁的孩子,竟过得战战兢兢的,他一点的关爱都能让他高兴许久,白桑韵异常自责,他真的太过忽略忻澈了。 “澈儿,夫子教的功课是不是太难了?”轻轻地给白忻澈洗头,白桑韵问。 白忻澈的笑立刻没了,马上道:“爹爹,不怪夫子,是澈儿太笨了。” 白桑韵低头,拿额头碰了碰白忻澈的额头,笑著说:“澈儿哪里笨了,澈儿的棋下得比爹爹还好呢。” “爹爹...”听到爹爹的夸奖,白忻澈怯怯地笑了。 “澈儿,是爹爹不好,爹爹该亲自为你选夫子的。”白桑韵清楚,一定是李允太严厉,吓坏了忻澈,所以他才背不出来,“今後爹爹亲自来教澈儿。这样澈儿也能多陪陪爹爹。” “爹爹?!”白忻澈惊喜地看去,生怕爹爹说笑。 “就从明日开始吧。今後,澈儿早上睡醒了就到爹爹这里来,不用那麽早起来。”白桑韵捂住白忻澈的眼睛,给他冲头发,“澈儿不是喜欢那些草药麽?爹爹让二叔教你医术可好?” “好,爹爹说什麽都好。”白忻澈握上爹爹的手,觉得手一点都不疼了。 夜晚,白忻澈躺在爹爹的怀里,怎麽都舍不得睡。左手被爹爹上了药,包了起来,白忻澈小心地把左手搭在爹爹的身上,闻著爹爹身上常年都有的药香,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和二叔学好医术,将来帮爹爹调养身子,让爹爹不再生病。 “澈儿,今後受了委屈不要躲起来,爹爹找不到你会著急。”把贪恋他体温的白忻澈揽进怀中,白桑韵轻拍他。 “嗯,澈儿今後不会了。”白忻澈觉得今天是他最最幸福的一天,不不,和爹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睡吧,爹爹拍著你睡。” “嗯。” 白忻澈闭上眼睛,背上有规律的轻拍很快地让他来了睡意。爹爹...他最爱爹爹... ........ ............... 记忆中的轻拍是那麽的明显,白忻澈缓缓睁开眼睛,还没从过去的梦境中醒来。那一个月,爹爹每晚都是这麽拍著他入睡的,後来又回到他和韵峥韵嵘的寝宫後,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习惯了没有爹爹的夜晚。 “澈儿,睡饱了麽?饿了吧。” 白桑韵的手仍然轻轻地拍著。白忻澈这才感受到後背传来的真实的感觉。他抬眼,发现爹爹坐在他身边,眼睛格外的酸涩。 “爹...”白忻澈躺到爹爹的腿上,抱住他。爹爹这麽疼他,他却让爹爹失望了。 “澈儿,起来吃些东西再睡,今晚就和爹爹睡吧。”摸著养子瘦了许多的肩部,白桑韵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爹?!”白忻澈抬头,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儿时。 白桑韵笑著顺了顺白忻澈的头发:“澈儿,你是爹最好的儿子,无论你做了什麽,爹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怪你,爹爹永远都是你的爹爹,你也永远都是爹爹的儿子。爹爹不该疼你麽?” “爹...”白忻澈的眼圈红了,他紧紧抱著爹爹,觉得再大的委屈都没关系,只要爹爹不会不要他。 “这几日在宫里好好养养,你瘦了不少,爹都後悔让你出宫了。” 白忻澈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在心里一遍遍喊著爹爹。 白桑韵轻拍怀里受了委屈的养子,胃部一阵搅动,忍著难受,他暗暗下了决心。 心水谣 第三章 回宫的第二日,白忻澈亲自把爹爹寝宫旁的一间偏殿收拾了出来。虽然他自小在宫中长大,但他并没有自己的寝宫。那两人出宫前,他和他们住在一起,出宫後他不是在韵峥那里,就是在韵嵘那里,即使是他自己的院子,他也很少回去住。但在心里,他却希望自己能有一处属於他的地方,哪怕只有一间屋,一张床。 “忻澈。” 听到声音,白忻澈欣喜地回头,一脸惊讶:“惜赐?!你不是去千佛山了吗?” 刘惜赐,刘韵峥和蓝韵嵘的同胞弟弟,唯一一个真心把白忻澈当兄长的人,也是白忻澈最好的朋友。本以为要过几天才能见到他,没想到对方提前回来了,这让白忻澈高兴无比。 “去了,可实在没什麽意思,我就和皇爷爷提前回来了。刚才去给爹爹请安,他说你回来了,我就马上来看你。”刘惜赐一屁股坐到白忻澈刚铺好褥子的床上,把一包点心放到对方的手上,“喏,回宫的时候在‘翠微楼’买的点心,还是热的呢,你尝尝。” “谢谢。”白忻澈把点心放到桌上,给刘惜赐倒了杯茶,“爹爹那里你送了吗?” 刘惜赐笑道:“放心,我怎麽可能忘了爹爹。”接著,他指指白忻澈,“到是你,怎麽半个月没见,你瘦成这副样子。今年京城闹饥荒吗?”太子哥哥和二哥不会又欺负忻澈了吧,刘惜赐立刻想到了他那两个霸道的兄长身上。 白忻澈的眸子黯了下,接著他摇头:“前段时间太忙了,总忘了吃饭。” “你可真是的,这都能忘。太子哥哥和二哥竟然会由得你忘了吃饭。”刘惜赐摆明了不相信,但他见白忻澈不愿多说,也没再问,而是换了话题道,“对了,忻澈,父皇说今晚请人来宫里唱戏,一起去看。” “好。”刘惜赐没有追根究底让白忻澈松了口气。他知道那件事瞒不了太久,但多瞒一日是一日...... “哎,你们可知为何皇上至今都没给大少爷爵位?皇上就不怕国公生气?” “这你都不知道。大少爷虽然是国公的养子,但听说他其实是当年淑妃和侍卫私通後生下的孽种。听说当时皇上大怒,处置了淑妃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大皇子刘斯耀染病早夭,大家都说是被皇上给杀了。可一年後国公从外抱了个孩子回来,说是他的养子,那模样和早夭的大皇子极为相似。想想,依国公那菩萨心肠的性子,怎可能让皇上杀了大皇子。端看皇上对大皇子的态度也能看出大少爷就是早夭的大皇子刘斯耀。” “我的天,我还当是别人瞎说的呢,没想到真有这麽回事。” “这件事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可别四处乱说,若传入太子和二王爷的耳朵里,小命不保不说,那酷刑折磨比死还让人痛苦。太子爷八岁那年就因为这件事打死了两个奴才。” “这话谁敢乱说啊,也就咱们四个随口聊聊。不过这也奇怪,太子殿下和二王爷既然知道大少爷的身份,怎麽还处处维护大少爷呢?他们和大少爷比和小王爷还亲,听说太子殿下和二王爷以前没少为了大王爷惹小王爷生气呢。” “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大少爷是太子殿下和二王爷的人,太子殿下和二王爷对他不同那是自然。” “太子殿下和二王爷的人?你的意思是...” “你可真笨,这你还不明白。大少爷是太子殿下和二王爷的入幕之人,这事在宫里早就心照不宣了。现在恐怕只有皇上和国公不知道。” “难道说太子殿下和二王爷打算效仿皇上和阙王?不过大少爷的模样是挺俊俏的。” “怎麽可能。大少爷是皇上的耻辱,皇上怎能允许。而且名义上大少爷是国公的养子,是太子殿下和二王爷的兄长,这可是兄弟乱伦。国公好心抚养大少爷,到头来大少爷却做出勾引太子殿下和二王爷的事,若让国公知道了,他肯定受不了。” “依我看,太子殿下和二王爷也就是图个新鲜,听说前几日太子殿下收了几个男宠入府,还送给二王爷两个。皇上和阙王对国公那是万千宠爱於一身,太子殿下和二王爷再如何喜爱大少爷,也得顾著皇上和国公的脸面。” 站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白忻澈静静地等著拐角处的四个太监离开。从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听到别人谈论他身世的那天起,这样的话他就再未陌生过。那两人从不许别人说他的事,可就算别人不说,他又怎能装作不知道。他是娘和别人私通下的孽种,若不是爹爹,他可能早已被皇伯处死。这个世上,他欠爹爹的不仅是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还有爹爹对他出自真心的呵护之情。而他...想到那晚,帮他处理身上污浊的太监露出的眼神,想到那些人看他的神情,若不是怕爹爹伤心,他... 为何韵峥和韵嵘要对他下药,要对他做那种事。他一直把他们当弟弟,当成这个世上除了爹爹之外最重要的亲人。他们总说喜欢他,可喜欢难道不该像皇伯皇叔对爹爹那般吗?韵峥和韵嵘...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他对他们而言到底是什麽呢?也许,这是上天让他替娘赎罪的方式,只要...只要爹爹不知道,只要爹爹还爱他,他能忍,他什麽都能忍。戏快开始了吧,爹爹一定等急了,想到刚才是被何事所绊,白忻澈的脸色更显苍白。 戏台前方,白桑韵看看四周,问坐在他右侧的刘惜赐:“忻澈呢?他怎麽没和你一起过来?” 刘惜赐瞅了瞅身旁空著的两个位置道:“太子哥哥中午找忻澈来著,忻澈应该会和太子哥哥一起来吧。” 过了会儿,刘韵峥和蓝韵嵘同时出现在观戏台,却没有白忻澈。 “韵峥,澈儿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白桑韵皱起眉头,不悦地问。 “爹,孩儿来之前忻澈在午睡,孩儿没忍心叫他起来。”刘韵峥平静地回答,好似真的不关他的事。可白桑韵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养子的性子他最了解,即使是午睡也不可能错过陪他看戏的时辰。他的这两个儿子,即便忻澈在宫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们都不会忍著自己的欲望,丝毫看不到白忻澈心中的苦闷,想到这一点,白桑韵的脸再也挂不住,沈了下来。 “桑韵,我让人去把忻澈叫过来,你可别生气。”见白桑韵面色不佳,刘淮烨马上安抚道。 “爹,孩儿去喊忻澈起来,您别生他的气。”以为爹是因为白忻澈没来而生气的刘韵峥也马上道。 “不必,”白桑韵冷冷地看了眼长子和次子,话中有话地说,“若忻澈是真的在午睡就让他好好睡,若他是因别的什麽原因而耽搁了,等他来了再开戏。” 心水谣_4 刘韵峥和蓝韵嵘听到这番话,仔细看了几眼爹爹,心想爹爹是不是听到了什麽风声。对於他们和白忻澈的事,考虑到白忻澈的身世和与他们的关系,他们还没做好让爹爹和父皇知道的准备,反正他们还小,婚姻之事晚点再说也不迟,而且那人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若让爹知道他们对他做了什麽,怕不会轻易原谅他们。 “爹,忻澈来了!”大老远就发现白忻澈的身影,刘惜赐喊道,接著急忙跑过去,对走路缓慢的白忻澈道,“忻澈,你怎麽才来?爹爹生气了,快去和爹陪个不是。”说完,他拉著白忻澈疾步就走,走在白忻澈身前的刘惜赐没看到白忻澈的脸色露出疼痛的神色。 刚被蹂躏过的地方格外疼痛,而这痛比得知爹爹生气的恐慌来说简直是微乎其微。“爹,对不起,孩儿来迟了。”走到白桑韵跟前,白忻澈就要往地下跪,紧接著他被白桑韵搂在了怀里。 “澈儿,来,坐爹爹身边。”白桑韵扶起白忻澈让他坐到刘惜赐的位置上,不同於先前的生气,他笑著说,“澈儿,今後有事耽搁了,就让人跟爹爹说一声,爹爹会等你。”擦掉白忻澈额上大颗的汗珠,白桑韵不等白忻澈解释,就对太监总管道,“开戏吧。” 锣鼓声响起,刘惜赐坐到了太皇刘宣的身边,刘韵峥和蓝韵嵘一左一右分别坐在刘惜赐和白忻澈身侧。戏开了没多久,刘淮烨就开始服侍白桑韵吃这吃那,完全不假他人之手,蓝阙阳今日没进宫,照顾白桑韵的事也就落在了刘淮烨的身上,不过他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乐此不疲。 不同於父皇对爹爹的体贴,刘韵峥和蓝韵嵘见爹爹不生气了,也就放了心,虽然对白忻澈过白的脸色很不满,但当著别人的面他们并没流露出任何担心的神色。自小他们就知道父皇和父王做过对不起爹爹的事,所以父皇和父王才会这般对待爹爹。而忻澈,他们从未亏待过他,有什麽好的也是首先想到他,他们就不明白了,忻澈为何总那麽怕他们,总认为他们欺负他。就算他们当著他的面宠幸其他人,也不见他生气,想起来就令他们气结。而更让他们不满的是,忻澈的心里只有爹爹,无论他们对他多好,他也只喜欢粘著爹爹。就像现在,他恨不得窝到爹爹怀里去!越想越让人生气! 白忻澈哪里看得进戏去,他一直在偷看白桑韵,小心按上握著他左手的那只手,他低声喊:“爹...”今天韵峥格外用力,他花了好半天才从床上起来清洗自己,後来又碰到那四个聊天的公公,这才误了时辰,他不该在那等著他们离开的,他该绕路过来的。 白桑韵扭过头,拿过给他准备的参汤递给白忻澈:“澈儿,把这个喝了。” 白忻澈立刻接过来,喝了下去。刚想说话,又被白桑韵截断。 “澈儿,现在你什麽都别想,陪爹看戏。今晚你跟爹爹睡。”白桑韵不想看到他最喜欢的儿子被另外的两个混账东西折腾。忻澈需要休息。 “爹?”白忻澈又惊又喜,见爹爹的笑一如既往的慈祥,他受不住诱惑的点头答应了。听到的蓝韵嵘眼眸垂了下,对面的刘韵峥则看向父皇。 “澈儿,你爹最近心情不好,晚上你多陪他说说话。”让刘韵峥和蓝韵嵘意想不到的是,刘淮烨竟然没有反对。 “何时忻澈的面色好了,我的心情自然就好了。”拍拍白忻澈的手,白桑韵看著两个儿子道。而他的话,并没有给刘韵峥和蓝韵嵘带来提醒。他们的心思全落在白忻澈和爹爹握在一起的手上。 太子府,看完戏的刘韵峥和蓝阙阳坐在一起喝酒。刘韵峥的两名侍婢在二人身边服侍。 “爹把忻澈留在宫里,不知是何用意,爹应该明白我们二人是不会放开忻澈的。”刘韵峥挥开贴在他身上穿著暴露的侍婢,烦躁地说。 蓝韵嵘只是喝酒,三杯下肚後,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道:“都下去。”虽然这里是太子府,不过他的话一出,屋内的人立马退了出去。待人都走後,他才缓缓地说:“爹的意思我们可以暂且不理。” 刘韵峥眼神一凛:“忻澈喜欢爹?!” “这只有忻澈自己知道。”蓝韵嵘依然老神在在地喝酒,不过他的眼神却比刘韵峥的还暴戾。 “他就别妄想了,这辈子,不,永生永世我都不可能让他喜欢上别人。哪怕那个人是我们的爹爹。他应该很早就明白的?”白忻澈对爹与对他们迥然不同的态度,让刘韵峥的怒火高涨,而他始终不肯接受他们对他的好,这更让他们愤怒。 “让忻澈生个孩子。有了孩子,爹和父皇绝不会再管这件事,也能断了忻澈的妄念。更重要的是,要让他彻底清醒──白忻澈在爹爹抱回来的那天就属於你我,他是我们的所有物。” “你明天就派人去找生子药。”蓝韵嵘的建议,刘韵峥十分赞成,接著他又道,“找个机会让忻澈出宫,他不能总在宫里呆著。” “爹应该是察觉到了什麽,要不就是有人在爹跟前嚼舌根了。”爹这几日对他们的态度让蓝韵嵘有了警觉。 刘韵峥则毫不担心地说:“爹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忻澈已经是我们的人了。虽说忻澈是爹的养子,我可从没把忻澈当兄长。” “兄长又怎样。”蓝韵嵘疲倦地闭上双眼,表示不再多说。就算他们是亲兄弟,他也会那样做。那些侍婢男宠那个抵得上那人的滋味,若不是他每次都那麽痛苦,好似他们真的在欺负他,他也不会让别人上他的床。那人怎麽总想不明白,他们这麽喜欢他,怎可能欺负他。 心水谣:第四章 “爹...别不要澈儿...爹爹...” 为何跑不动,爹爹要走了,爹爹不要他了!跑,快跑起来啊。拖动沈重不堪的双腿,白忻澈努力想跑起来,跑到那个越走越远的人身边,让他不要丢下自己。 “澈儿,爹爹太对你失望了。你怎麽能和韵峥、韵嵘做出如此背德之事,你辜负了爹爹对你的期待和疼爱,你太令爹爹失望了。”前方的大雾中传出爹爹生气的话语,这些话让他生不如死。 爹,不是的,不是孩儿...是...不...不,爹,是孩儿的错,爹爹,是澈儿的错,别不要澈儿,别丢下澈儿。 “澈儿...”又一道爹爹的声音传来,那道声音是那般的温柔,仿佛刚才的生气并不存在。 “爹爹...”紧紧握住那突然伸出的手,他害怕的抱住那白色的身影,“爹爹...别不要澈儿...别生澈儿的气...”他好冷,好冷,爹爹,澈儿冷。爹爹,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抱抱澈儿。 “爹爹不会生澈儿的气,爹爹不会不要澈儿。澈儿...” 爹爹...救救澈儿... 握著白忻澈散著热度的双手,白桑韵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入睡没多久,白忻澈就发起高热来,连日的心忧与身体的折磨击垮了他,也刺疼了白桑韵的心。 喂过药後,白桑韵把不停梦呓的白忻澈搂在怀里,轻拍安抚,脸上的寒霜让他的贴身太监洪三也不敢上前。 “爹爹...” “爹爹在。” “爹爹...别不要澈儿...” “爹爹永远不会不要澈儿。” “爹爹...” 好似又回到了儿时,他被爹爹抱著,和爹爹在温暖的水池里,爹爹给他擦背,给他念诗。爹爹总是那麽温柔,总是那麽慈爱地看著他,就像他真的是爹爹的孩子一样。爹爹从未骂过他,哪怕是他惹了祸,爹爹也从未责怪过他,如果...如果他真的是爹爹的孩子那该有多好,爹爹永远都不会不要他。韵峥和韵嵘...也不会对他做那种事。 “澈儿...爹爹对不起你...”擦去白忻澈眼角不停流下的泪,白桑韵眼中全是自责。子不教父之过,韵峥和韵嵘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全都是他的错。忍著喉头涌上的恶心,白桑韵不停的用言语和轻拍安抚因高热而昏迷的养子。哪怕不认那两个孽子,他也要保住他最好的儿子。 “国公,让奴才来照顾大少爷吧。”洪三站在床边道。白忻澈的脸色不好,白桑韵的又好到哪里。 “谁敢去通知皇上、阙王,还有那两个混账东西,我就把谁赶出宫。”白桑韵把心中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刘淮烨和蓝阙阳的身上,“忻澈是我的儿子,他病了,我这个当爹的难道不能照顾他?你们都出去!” 见白桑韵动怒了,洪三和其他太监赶忙退了出去。洪三小声对下面的太监嘱咐了几句後,悄悄离开了永怀宫。 待白忻澈开始出汗不再梦呓之後,白桑韵才放开他。而当他刚从床上坐起来,一阵眩晕差些让他摔下床。捂著嘴干呕几下,白桑韵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手,并没有传唤太医。最近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但他不能找太医,如果他真的病了,那几个人就有借口把忻澈调离他的身边,而他也将被看管起来,不能再过问任何事。那样的话,忻澈一定会死在那两个孽子的手里。 “奴才恭迎皇上。” 听到外间的声响,白桑韵冷下了脸。 “谁又和你通风报信了?”站在床边,白桑韵身上透著怒火,“看来我的话在这宫里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也难怪自己的儿子都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心上。” 白桑韵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很少这般生气。刘淮烨向後摆手让奴才们退下,走到白桑韵面前把又气又难过的人揽入怀里,轻声道:“桑韵,你若是生气打我就是,你若是气坏了身子我该怎麽办?” 想到躺在床上的儿子刚才的梦语,白桑韵心如刀割。 “我要把忻澈送走。” 不敢惹白桑韵生气的刘淮烨马上道:“好,你想如何,我都答应。” “这件事你和阙阳谁都不许告诉那两个孽子。我要安排忻澈离开京城,再这样下去,忻澈早晚会毁在他们手里。” “好,你说什麽就是什麽。我保证这次不会再宠著他们胡来。”见白桑韵的怒火有下降的趋势,刘淮烨急忙搂著白桑韵向隔壁的寝室走去,“今夜还是让奴才们照顾忻澈吧。你若累坏了身子,忻澈会自责的。那两个小兔崽子越来越过分了,这次我一定帮你惩治他们。”刘淮烨的话有八分真实,他虽然宠儿子,但前提是儿子不能惹桑韵生气。现在儿子把桑韵气成这副模样,他当然不会轻饶。 “不,我要在这里陪著忻澈。”白桑韵坐下,不准备离开,“给忻澈找两个可靠的人。尽快安排忻澈出宫。” “桑韵,这件事我会帮你安排,你放心就是。”刘淮烨让白桑韵靠在他身上,“桑韵,让太医给你瞧瞧,你的气色比忻澈还差。”若是在平时,刘淮烨根本不会和白桑韵商量,直接宣了太医便是。可此刻,刘淮烨生怕一个不甚,让白桑韵把他赶出宫,一个月不得入内。 “不必。”白桑韵一口回绝,并且毫不妥协地说,“忻澈好了,我自然就好了。” 白桑韵的回答让刘淮烨为难,但白桑韵的脸色仍然不佳,他也只能另找机会。“那...桑韵,我在这儿陪你。你要答应我,等忻澈的烧退了,你就去休息。” “嗯。”白桑韵答应了。 心水谣_5 出了一身的汗,第二日一早白忻澈的烧就退了。醒来见爹爹坐在他身边,脸色泛白,白忻澈不顾自己的虚弱从床上坐了起来:“爹?”他不知道自己烧了一夜,白桑韵陪了他一夜。 白桑韵摸了摸他的额头,把他按回床上,拿过准备好的汤药道:“澈儿,先喝了药。太医说你身子太虚,得好好休养。喝了药再睡一会儿。” 白忻澈一点都不嫌苦地把药喝下去,熟知药理的他马上知道自己为何全身无力。“爹...您是不是...”陪了我一夜?白忻澈没敢问出口。想到这种可能,白忻澈又急又担心,可又升出些甜。 “大少爷,主子陪了你一宿呢。你快劝劝主子,让他去休息吧。”洪三适时插话道。白桑韵责怪地瞪了他一眼,白忻澈一听著急了。 “爹!”白忻澈掀被就想下床,爹爹竟然真的陪了他一夜。 “澈儿。”按住白忻澈的身子,白桑韵冲他笑笑,“爹没事。你烧退了就好。你在这儿躺著,爹到你父皇那里去。”知道自己不走不行,白桑韵吩咐道,“洪三,看好大少爷。记住,不许任何人打扰大少爷休息。昨夜的事,我不追究,但若这次你还把我的话当作是耳边风,我就搬到宫外和大少爷一同住。” “主子,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一定不会让人打扰大少爷休息。”洪三跪在地上抽了自己两个耳光道。白桑韵让他起来,然後解下自己脖子上戴了很久的一块翡翠挂在白忻澈的脖子上,“澈儿,爹爹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放心地睡吧。这块玉,就当是爹爹陪在你身边。” “爹...”白忻澈听不出爹爹话中的意思,只是激动地抱著爹爹,不舍他离开,他最眷恋的就是爹爹身上的温暖。放开爹爹,白忻澈把翡翠小心地收近衣襟内。 摸摸白忻澈的头,白桑韵起身拖著疲惫的身子离开了。白忻澈躺下,在其他人离开後,又掏出雕著龙凤的翡翠,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突然而至的委屈让他躲在被子里无声的哭了起来。曾经,他也有一块玉佩,一块爹爹给他的玉佩。那块玉佩被人抢走并劈成了两半。而这块玉佩,他又能保有多久? ......... 在宫里住了几天,白忻澈的脸色明显好转。不同於他,白桑韵的脸色却越来越差,胃口也变得很不好。刘淮烨和蓝阙阳几次宣太医给他诊治,白桑韵都很不客气的拒绝了,就连白忻澈想为他看病,他也不允。连日的干呕和精神不济让白桑韵知道自己病了,但他不愿看太医,他的病是被儿子气出来的。 白忻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亲自下厨给白桑韵做可口的饭菜,让他能多吃一些。刘韵峥、蓝韵嵘和刘惜赐也格外安静乖巧,尤其是刘韵峥和蓝韵嵘,在收到父皇和父王的警告後,不再明目张胆的在宫里欺负白忻澈。 端著素粥,白忻澈脚步匆匆的赶往永怀宫。二叔不在京城,爹爹又不知为何拒不看太医。他虽然笨,也瞧得出爹爹生气了,所以皇叔和皇伯不敢逼爹爹看太医。是谁惹爹爹生气了...白忻澈的手抖了下,难道...想到这种可能,白忻澈马上摇头,不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爹爹这几日就不会那麽疼他了,比小时候还疼他。难道是皇叔或者皇伯惹爹爹生气了?白忻澈惴惴不安地猜测著。心里盼著二叔收到皇叔的信後能早点回来,现在也只有二叔能劝得了爹了。 “大少爷。” 听到有人小声唤他,白忻澈忙敛了心思抬头看去,却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太监。 “太子爷让奴才给大少爷传句话:您是不是该回去了。”小太监躬著身子在白忻澈身边低声说完後,装作无事的马上走了。白忻澈站在原地,举著托盘,脸上的血色褪去...他在宫里有几天了?算算差不多七八天了。是该回去了,不然他们该生气了。他从没想过能一直住在宫里陪著爹爹。这几日是他自出宫後最幸福的几日。可是爹爹的身子不好,他真不想出宫。 端著粥步入永怀宫,把心事压回心底。白忻澈微笑地走入内间,把粥放到了一人身边的矮桌上:“爹,这是孩儿给您熬的粥,您尝尝。” 正在拨弄琴弦的白桑韵停下,拿过粥,闻了闻道:“很香,闻著就有胃口。” 听到爹爹的夸奖,白忻澈跪坐在白桑韵的脚边,依赖地靠著。等到爹爹吃了半碗粥後,他开口道:“爹,孩儿...该出宫了。” 白桑韵停了下来,皱眉问:“怎麽好好要出宫了?不愿在宫里陪著爹爹?” 白忻澈立刻摇头,笑著说:“爹,孩儿的医馆好几日没开了。孩儿想回去看看,孩儿也放心不下那些病人。”他很自私,他想医治的人只有爹爹,他开医馆也是为了给爹爹积福。 凝视了白忻澈半晌後,白桑韵点头答应了,他明白这并不是养子的本意。他可以把他强行留在宫里,可到头来受苦的还是忻澈。不过没关系,很快忻澈就可以摆脱那两个混账了。 “澈儿,你出宫爹不反对,毕竟你也有你自己的事,爹很支持你开医馆。不过,你每天要进宫陪爹爹半日。” 一听爹爹还让他每日进宫,白忻澈高兴坏了。 “嗯!” 看著白忻澈开怀的笑容,白桑韵的胃部又开始难受,他该如何做才能补偿他对养子的亏欠,他的好儿子。 心水谣:第五章 刚出宫门,白忻澈就被刘韵峥的人接走了。坐在马车上,他小心地取下爹爹给他的龙凤翡翠,藏在包裹里。以前爹爹常常给他礼物,可那些礼物不是不知去向,就是被那两人“不小心”弄坏了,後来他再也不要爹爹的礼物了。他不能让这块翡翠和他的双生玉佩一样,被韵峥或韵嵘斩成两半。 马车稍显快速地朝太子府驶去,白忻澈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麽。忍了这麽多天,今日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们究竟把他当成什麽呢?是否也把他当成了那些侍君和侍婢...想到这里,白忻澈的心绞在一起。这个世上,只有爹爹是真心喜欢他的,只有...爹爹。 ....... 多久了?这样做了多久了?嘴里、身上全是那两人的味道,可他不能求饶。 “忻澈,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们,就连爹爹都不行!”刘韵峥在白忻澈麻木的地方横冲直闯,把这些天的怨气通通发泄到白忻澈的身上,不管对方是否吃得消。他痛恨白忻澈对爹爹那毫无保留的依恋,因为对他们,这人除了害怕就是害怕。 “忻澈,我已经派人去寻生子药了。我要你给我们生孩子。你永远别想逃。”蓝韵嵘抽出刚刚在白忻澈嘴里发泄过的阳物,在他耳边说出让白忻澈惊恐到极点的话。 不...不要...白忻澈张张嘴,干哑的嗓子发不出半点声响。不要这麽对他,孩子...不,他绝对不能有孩子。怎麽办...他该怎麽办,谁来救救他。 在白忻澈体力透支之前,刘韵峥和蓝韵嵘放开了他。擦著他脸上的泪,刘韵峥不悦地说:“忻澈,你总是这麽爱哭。就因为这样,别人总以为我和韵嵘在欺负你。忻澈,我会去和父皇还有爹爹说我们的事。不管他们答不答应,我和韵嵘都不会放开你,你做好给我们生孩子的准备吧。” 不想再看白忻澈的眼泪,刘韵峥和蓝韵嵘召来近侍太监,留下瘫软在床上狼狈不堪的人到隔间的浴房清理。 “不要...”在太监的手刚碰到自己的时候,白忻澈开始发抖,他不要别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不要别人帮他清理这些污浊,这样的他连最後一丝尊严都没有了。 明白白忻澈的心思,太监李福端了盆热水放在床边,躬身退了出去,并吩咐其他人不得入内。身为太子的贴身太监,太子府的太监总管,李福清楚太子和王爷对大少爷的感情。知道未来後宫之主非大少爷莫属。只是照目前的情况看,他格外担忧。 直到水变凉了,白忻澈才有力气从床上起来清理自己。这回那两人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可他无暇去猜他们究竟是因何而生气,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两人说的话。他们要告诉爹爹,他们要他生孩子...白忻澈心里是无尽的恐惧,不,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爹爹知道。若爹爹知道了...想到自己常常做的那个梦,白忻澈咬破了嘴唇,爹爹会生气的,爹爹会不要他的。他...不要孩子。现在的他可以假装不在乎他们有别人,若他有了孩子...他会死的。 剜心的疼痛让他窒息。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惜赐,他也没说过。当韵峥和韵嵘第一次在他面前抱其他人时,他的心就再也没好过。不管是太子府还是王府,只要他踏进这里,他的心就开始疼。只有在医馆,只有在那里,他才会觉得他们是真的喜欢他,他们...没有把他当成侍君。 ........ 从书中抬起头,白桑韵面色沈静地看著已经站了快半个时辰的两人。这两人也沈得住气,不问爹爹为何找他们来,也不因爹爹的故意漠视而焦虑。爹爹会找他们来只有一个原因。 “你把忻澈接到太子府了?”白桑韵直接问太子。 刘韵峥并不避讳的点头道:“是的,爹爹。孩儿想让忻澈在府里陪我几日。” “忻澈此次出宫是为了医馆,你把他留在府上做什麽?”白忻澈的语气带了几分严厉。 刘韵峥恭敬地说:“爹,忻澈的脸色不大好,孩儿不想他太过劳累,想过几天再让他回医馆。” “爹,我和大哥会照顾忻澈。”蓝韵嵘开口道,“您的脸色不好,还是让太医给您瞧瞧吧,不然孩儿和父皇、父王都会担心的。” 白桑韵在心里摇头,今日找两个孩子前来,是想好好与他们谈谈,可现在看来他们并不愿向他这个爹坦诚。 “韵峥、韵嵘,爹听说你们收了几个侍婢和侍君进府,可有中意的?虽然你们还小,但若有了喜欢的人,爹也不反对你们早些成亲。”白桑韵试探地问。他昨日才知道两个儿子除了忻澈外还有其他人。在为忻澈心疼的同时,他对两个儿子更加的失望。如果他们现在能坦白他们与忻澈的事,他们要与忻澈成亲,他会考虑是否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刘韵峥和蓝韵嵘猜测著爹爹的意思。过了会儿,刘韵峥才开口道:“爹,那些侍婢和侍君都是别人送予孩儿的,做不得真。婚姻之事,孩儿想过几年再说。”起码要等到忻澈有了身孕,谁也反对不了的时候。 白桑韵重新拿起了书:“爹累了,你们回去吧。”他们把澈儿当成了什麽。 刘韵峥和蓝韵嵘安静地退了出去,这阵子他们和爹之间有些紧张,爹的心思他们越来越摸不透了。 “韵峥,我们去问问父皇吧。爹究竟在想什麽?” 刘韵峥点点头:“总觉得爹知道我们的事了。” 御书房,听到儿子的来意,刘淮烨略有保留地说:“韵峥、韵嵘,你们几个里爹爹最疼的是忻澈。这次忻澈回宫脸色不好,身子又虚,爹爹心里当然不好受。父皇知道你们喜欢忻澈,但喜欢归喜欢,不能过了度。若爹知道忻澈在宫外过得好,自然也就高兴了。让忻澈回医馆吧,太子府毕竟人多口杂,忻澈没有爵位,在太子府总归名不正言不顺。闲话多了,自然也容易传到宫里。” 听了父皇的话,刘韵峥克制脸上的表情不变。说了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两人从御书房退了出来,马上,两人的脸色就变了。 心水谣_6 “父皇和爹一定是知道我们的事了。”刘韵峥沈声道。 蓝韵嵘没了倦意:“他们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刘韵峥强横地说,然後上轿出宫。 刘韵峥和蓝韵嵘离开後,一人进入御书房。 “阙阳,桑韵说的是对的。韵峥和韵嵘确实被我们宠坏了。”刘淮烨语重心长的对进来的人道,“他们完全不懂该如何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也体会不到桑韵和我们的心。他们有王者该有的霸气与精明,却少了圆润与宽容。如果忻澈真的出了事,我们一辈子都要被桑韵埋怨,埋怨我们宠坏了韵峥和韵嵘。” “那就听桑韵的吧,把忻澈送走。桑韵最近的身体很不好,忻澈走了,他也能安心看太医。”蓝阙阳叹口气道,这回他会站在桑韵那边,给儿子一个教训。 ...... .......... 出宫第三天,白忻澈回到了自己的医馆。出宫时红润的脸色又变成了苍白。那两人这几日脾气阴晴不定的,虽然没对他做什麽,但他们对那些侍婢侍君的惩罚看得他都心惊胆战。但他不能替他们求情,他的求情换来的是那两人更大的怒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房间里,假装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把屋子大概收拾了下,白忻澈坐在床上发呆。出宫前他答应爹爹每日进宫陪他,可三天了,他一次都没去,爹爹一定担心他了。马上起身换了件衣服,白忻澈决定现在就进宫。 “白主子,奴才求您了,您就让太医给您瞧瞧吧。”站在白桑韵跟前,洪三苦苦哀求,不明白脾气最好的白主子最近是怎麽了,说什麽都不肯看太医。 白桑韵问:“大少爷还在太子府?” “回白主子,大少爷已经回药馆了。” 白桑韵揉著难受的胃,道:“洪三,你下去吧。我这是心事,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好了。” “那...奴才陪白主子到御花园里散散心?今天的天很好,园子里的花都开了。” 白桑韵看了看窗外,站了起来:“也好。如果大少爷来了,你让他去园子里找我。”养子不会无缘无故不来看他,一定是被不得以的事绊住了。白桑韵知道是什麽事。儿子选择了继续隐瞒,那他就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韵嵘。”叫住走在前面的人,刘韵峥快步上前,身後跟著一名太医。 “谁病了?”蓝韵嵘继续走,问。 “回王爷,下官正要去太皇那里,正巧碰到了太子殿下。”王太医回道。 蓝韵嵘“嗯”了声,却停了脚步:“我爹还是不肯看太医?” 王太医立刻躬身道:“回王爷,国公这回说什麽都不肯让太医探脉,说他得的是心病,心病除了,身子就好了。” 刘韵峥和蓝韵嵘视线交汇,刘韵峥正要说话,就见蓝韵嵘眯起眼睛看向他的身後,刘韵峥回头一看,眼里闪过怒火。 “忻澈,你不在医馆好生歇著,又进宫做什麽?”刘韵峥问地严厉,白忻澈的脸色更差了。 “我答应爹爹...每日进宫陪他...我三天都...” “那也不在乎这一天。你明日进宫陪爹一天不就行了?你这个样子到了爹的面前还不是惹他生气?!” 刘韵峥说得很不客气。让白忻澈出府本来就不是他所愿,但白忻澈在他府上气色确实越来越差,他也知道白忻澈的心结,所以才同意他回去。还有一点就是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他们也知道这几日累坏了他。可这人前脚出府,後脚就进宫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很差吗?难道为了爹,他连自己都可以不顾?爹爹在他的心里比天还高,那他和韵峥又在哪里? 刘韵峥说出的话伤了白忻澈,蓝韵嵘在一旁不做声,就那麽直勾勾,带著不满地盯著白忻澈。白忻澈站在那里低著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太子殿下!王爷!”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看到他们,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嚷道:“太子殿下!王爷!国公晕倒了!” “什麽?!”刘韵峥和蓝韵嵘一听,大吼道,“那你还愣著干什麽!快去叫太医啊!”两人忘了身边正巧有太医,跟著小太监就要去太医院找人。 “爹?!”白忻澈听到爹爹晕倒了,拔腿就跑。 王太医拦下急昏了头的刘韵峥,提著药箱火速赶往养合宫。蓝韵嵘飞奔到跌跌撞撞的白忻澈身边,单手搂起他:“忻澈,别急,爹不会有事。抱好我。” 白忻澈再也管不了是否逾矩,双手抱住蓝韵嵘,哭著说:“韵嵘,快点,我要见爹爹。” 蓝韵嵘横抱起双腿发软的人,脚下运功,跟在刘韵峥的後面。这一刻,白忻澈突然觉得抱著他的人是那麽地有力,他的身体是那麽的温暖。 心水谣:第六章 今天情人节,尼子在家大扫除一天,所以今天只能发一篇。 ──── 从未如此害怕。儿时,皇叔和皇伯常常告诉他们爹爹以前吃过很多苦,所以弄坏了身子,他有记忆起爹爹就在吃药,可他从未见爹爹晕倒过。 “澈儿,爹爹没事。”靠在蓝阙阳的身上,白桑韵摸著跪在他身边的白忻澈的头,低声安抚,“今天外头太阳有些辣,爹爹中了暑气,没什麽大碍。”白桑韵惨白的脸上渗出虚汗,可他仍然不愿让太医给他看诊。 “爹,您就让太医给你看诊吧。若爹爹不喜欢,孩儿给爹爹看诊。”握著爹爹的手,白忻澈心底涌上恐慌,若爹爹有何...他怎麽办? “桑韵,别的事我都由得你,这回我绝不听你的。”见白桑韵摇头,刘淮烨忍不住了,回头对站在床头的王太医道,“给国公看诊!” “我说了没事。”白桑韵抽回手,“只不过是中暑罢了。别又开那些苦死人的药给我喝,‘是药三分毒’,养两天就没事了。”白桑韵不愿看诊,最近身体上出现的奇怪反应,让他没底,他怕自己万一得了什麽不治之症,那两人和孩子...“默默差不多该到了吧。” “爹,二叔马上就回京了,您就让太医给您看诊吧,不然父皇父王和孩儿会担心的。”刘韵峥不明白爹爹这回是怎麽了,以往爹爹从不这样,不愿看白忻澈伤心的模样,他又劝道,“爹,您看忻澈都快急哭了。” “爹,孩儿求您了...”白忻澈抱著白桑韵哀求道,对他来说,若这个世上没有了爹爹,那他也就不复存在。爹爹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 “桑韵,你在怕什麽?”蓝阙阳把白桑韵收回去的手拉了出来,握在掌心仔细抚摸,“这麽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们都过来了,现在你只是中暑,让太医瞧瞧,开些解暑的药,也免得你身子难受。你最心疼忻澈,也不想他担心吧。” 叹口气,白桑韵看向两个儿子,对白忻澈道:“澈儿,你起来吧,爹爹答应你就是。你一出宫,气色就不好,看来你还是不适应宫外的生活...” “爹,您先别管忻澈,快让太医给您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刘韵峥口快地截断爹爹的话,生怕爹爹说出让白忻澈搬回宫的话。 蓝阙阳左手搂紧白桑韵的腰,告诉他一切有他。然後把他的右手放在床边,王太医见状马上来到床边,把手搭在了白桑韵的手腕上。见白桑韵不再排斥让太医诊脉,其他人都松了口气,而白忻澈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 爹爹有孕了!这个消息无疑是一块巨石投在白忻澈的心里。他知道爹爹生下了韵峥、韵嵘和惜赐,可那时候他还小,又不在爹爹身边。如今,他要亲眼见到爹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见到爹爹生下孩子。 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白忻澈听不到赶来的刘惜赐和爹爹撒娇,听不到皇伯和皇叔兴奋的声音,听不到爹爹安抚的话语,就连肩上那只越来越用力的手他都感受不到,他的脑中只有爹爹有孕的“喜讯”。 “忻澈,陪我回去收拾一下,我要回宫住。”胳膊被人拽住,他才清醒过来,急忙敛住心神,低头应了声“好”。惜赐要回宫住了?这样爹爹有人陪了。 “澈儿。” “爹。” 回身过去,看到爹爹眼里的疼爱,他的鼻子有些发酸。 “若在宫外住得不舒服,就和惜赐一起搬回宫来住。你住在外面,爹爹始终放心不下。” “爹,忻澈有我们,您不必担心。” 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蓝韵嵘就替白忻澈回道。 白桑韵没有理会二子,依旧凝视著白忻澈,道:“澈儿,记得你出宫答应爹爹的事,每天进宫陪爹爹半日。” 这句话,让刘淮烨和蓝韵嵘反驳不得,他们齐齐看向白忻澈。 白忻澈的嘴角微微颤抖,勉强笑著道:“嗯,孩儿记得。”爹爹看出来了?爹爹一定看出来了,这个世上只有爹爹最在意他,也最关心他。 白桑韵挥手,“那你们去吧。” “爹,我们走了。”拽著白忻澈,刘惜赐急急忙忙地走了。刘韵峥和蓝韵嵘盯著离开的白忻澈,压下心中的“怨气”。 “韵峥、韵嵘,你们爹爹现在身子不适,父皇和父王抽不开身,朝中和韵坊的事你们要多上心。韵峥,父皇明日就下旨让你监国。”沈浸在喜悦中的刘淮烨迫不及待地把国事交给儿子,准备全身心地陪在白桑韵身边,以偿当初的遗憾。 “是,请父皇父王放心。”刘韵峥和蓝韵嵘躬身接旨,然後退了出去。一出来,刘韵峥就对等在外的奴才道:“派人去把大少爷接回府。” 心水谣_7 奴才领命而去,刘韵峥和蓝韵嵘冷著脸回了太子府。 接到刘韵嵘让他去太子府的消息後,白忻澈便惴惴不安起来,原因无他,刘韵峥派去的太监私下给他提了个醒:太子爷和王爷心情不大好。白忻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哪里惹他们不高兴了。 踏进太子府的正房,白忻澈紧张地走进内间,当他看到刘韵峥和蓝韵嵘穿著便服,坐在软椅上,他慢慢踱到两人面前站住。 “韵峥...韵嵘...”低著头,不敢看两人阴晴不定的脸,白忻澈等著两人开口。 “啪!” 刘韵峥把手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桌子上,这一声吓得白忻澈打了个冷噤。 “忻澈,”刘韵峥站起来,走到白忻澈面前,抬起他的头。当他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时,他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戾气,揪住白忻澈的衣襟把他拖到床边。 “啊!”被大力甩到床上,白忻澈的头撞倒了床柱,还没等他从眩晕中反应过来,他就听到了衣衫撕碎的声音。 “韵峥?”顾不上去揉装疼的额头,白忻澈被刘韵峥如此明显的愤怒给吓坏了,他不知所措地护著自己的衣裳,却如螳臂当车般任由它变成破布。眼角的余光瞄到蓝韵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著他,眼中再无平时的倦意,而是冷得让人发寒的眸光,白忻澈懵了,他们这是怎麽了? “啊!”指尖毫不留情地冲进干涩的地方,白忻澈疼地咬破了嘴唇,下一刻,异物退了出去,刘韵峥放开他,从床头取过润滑的药膏。 白忻澈急喘著,刚才的疼痛远远不及他心中的恐慌,他们两个从未这样过。当刘韵峥沾满药膏的手指再次探入的时候,坐著的蓝韵嵘站了起来,脱下衣袍。 “忻澈,你还不明白?你是我们的,我们不许你心里有其他人,爹爹也不成!” “忻澈,爹爹有孕了,你不高兴?” “忻澈,你还在期望什麽?” “忻澈,爹是父皇和父王的,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他们...在说什麽?为何他一句都听不懂。他的心里怎能没有爹爹?没有爹爹,就没有他。爹爹有孕了,他怎会高兴,爹爹的身子会挺不住的,他宁愿不要弟弟或妹妹,也不要没有爹爹。还有,爹爹当然是父皇和父王的,为何要他死了这份心?不懂,他不懂,韵峥和韵嵘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吗? “韵嵘...韵嵘...”不要了,他受不了了,连日来的欢爱已经让他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 “忻澈,不许进宫!今後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不准进宫!” “不...啊!”不行,爹爹会生气的。爹爹有孕了,他更不能让爹爹生气。若爹爹有何万一,他一定...他一定是追了爹爹一同去的。 “忻澈!你说!你心里的人是不是爹爹!” “韵峥?”他们到底在说什麽? “你是不是喜欢爹爹?!你是不是爱上爹爹了?!” 白忻澈只觉得脑袋“轰”地炸开了,他们...在说...什麽?爹爹...从小爱他护他的爹爹;亲自教导他读书弹琴的爹爹;总是在他做噩梦的时候抱著他睡的爹爹...无数个日子让他感受到温暖的爹爹...那是他的爹爹... “韵峥!” 从来都不敢做出任何的反抗,他怕他们,一直都很怕他们。可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最爱的爹爹,哪怕是他们也不行! “啪!” 白忻澈挥手给了刘韵峥一个耳光,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在他身上驰骋的人推到床下。 “你们...你们...” 颤抖地拿过不知是谁的衣服胡乱地披在身上,不看跪坐在床上惊愣的蓝韵嵘,不看跌在床下脸色震惊的刘韵峥,白忻澈光著脚下床离开。就是死,他也绝不许别人侮辱爹爹! “忻澈!”在白忻澈一步三晃地走到门口之前,最先反应过来的蓝韵嵘从床上奔下来,从後搂住他。 “放开我!你们竟然...竟然...”白忻澈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放...”挣扎中的白忻澈被蓝韵嵘一记手刀打晕了。 抱著晕过去的白忻澈,蓝韵嵘眼底闪过许多情绪,最终归於倦意。 “韵峥,看来是我们多虑了。”把人抱回床上,蓝韵嵘把地上的刘韵峥拉起来,给他递了件内衫。 刘韵峥摸摸被打的右脸颊,似笑非笑地说:“怪不得爹爹总不放心他,明明比我们大,手劲竟然这般小。” “被打了你还笑。”失了性趣的蓝韵嵘上床单纯地躺在白忻澈身边打算睡一会儿。 刘韵峥走到躺椅处坐下,摇了几下,道:“没想到忻澈反应如此激烈。这样也好,本来我还以为要多用些手段才能让他明白。现在就等著生子药到了。”对於白忻澈的那一巴掌,刘韵峥并不在意,第一次惹怒白忻澈让他觉得很新鲜。对於年轻的太子来说,他没有意识到为什麽能容忍白忻澈打他,甚至不动怒。同样,对已经抱著白忻澈睡著的蓝韵嵘而言,他也从未仔细想过,为何他从不会抱著别人入睡,除了白忻澈。 ........ 当白忻澈醒来的时候,刘韵峥和蓝韵嵘正一左一右地搂著他睡觉。想起之前发生了什麽,他的泪越流越急。有委屈,也有难过。他对爹爹的依赖看在韵峥和韵嵘眼里是那般的不堪,那看在别人眼中又该多麽无耻。他不仅“勾引”自己的兄弟,还“爱慕”待他如亲子的爹爹,这样的他,为何还要活著?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摆脱这一切? 把即将出口的哽咽吞回去,白忻澈慢慢坐起来。 “去哪?”熟睡中的蓝韵嵘突然抓住白忻澈,眼未睁地问。 “我肚子疼...”低声开口,白忻澈在蓝韵嵘松手後,艰难地越过刘韵峥下了床。刚才他被打晕了,体内的污浊没来得及清理。 刘韵峥也醒了,知道白忻澈做什麽之後,他道:“说了让奴才给你清理,你就是不愿。” “不。”捂著肚子,白忻澈忍著疼痛坚决的说,他不会再让别人给他清理,那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心水谣:第七章 《心水》三万字了,明天起《心水》开始入V。关於水色的购买,有些现在要买的亲可以点专栏上方“我想对你说”的第一个按钮,尼子已经换了网址,或者留言,信箱地址尼子也有留,大家可以可工作室那边直接联系。 尼子从过年到现在,手指头一直疼,尤其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手指都无法弯曲,所以打字很慢,更新也比较慢。尼子打算过几天去看医生,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很抱歉让大家跟著我一直等待。 ────── 白桑韵没想过四十多岁的他还能再次有孕。这个孩子来得意外,却让他和刘韵峥、蓝韵嵘都欣喜不已。而在这份欣喜中,他的自责与亏欠却越来越浓,尤其是看到日渐消瘦的养子。那双眸子里的光越来越暗,每当他看自己的时候,都好似在说:爹爹,救救孩儿。 “淮烨,能不能把韵嵘和韵峥分开?” 御花园里,散步的白桑韵停下来问。 刘淮烨点头,搂著他继续走:“当然能,正好阙阳手上有件事要出京不办,就让韵嵘去吧。” 白桑韵情绪低沈地说:“我对不起澈儿,让他受了这麽大的委屈。澈儿又好几日没进宫了,定是他们两个不让他进宫。” “桑韵,”刘淮烨搂紧白桑韵,劝慰,“韵峥和韵嵘还小,虽说他们对忻澈是霸道了些,但他们绝不会伤害忻澈的,这点你要相信他们。而且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们,忻澈也有他自己的心结,他始终太过在意他的身世。依我看,忻澈的事要不再缓缓,你现在的身子可大意不得,我还等著你给我生个公主呢。” 白桑韵责怪地看了刘淮烨一眼,道:“韵峥和韵嵘的性子都是你和阙阳宠出来的。忻澈有心结也是因为你对他的冷漠。那孩子从小就受过惊吓,本来就容易心思郁结,韵峥和韵嵘虽说喜欢他,可没有一丝的温情。如果他们两个一天不懂得尊重澈儿,爱惜澈儿,澈儿就不会快乐。我的身子我自己会注意,当前的事是尽快把忻澈送走,我怕再耽搁下去,他会出事。” 不愿白桑韵再为此事烦心,刘淮烨马上道:“好,我听你的就是,你可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听到刘淮烨的保证,白桑韵的脸色才好了些。回想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他开始计划白忻澈出宫後的路线。 在刘韵峥那里住了三日,白忻澈才又回到自己的药馆。短短的三日,白忻澈变得更加沈默寡言。他很想进宫看爹爹,但那晚他们的话敲醒了他,他已经做出了会让爹爹失望的事,他不能再让爹爹难堪。若那种话传到爹爹那里,他只有死。 ........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草药重新整理了一遍,白忻澈累得两眼发黑。慢慢坐到椅子上,他等著这阵眩晕过去。 “忻澈,忻澈。” 人未到,声已到。 听到刘惜赐高亮的嗓音,白忻澈的眼中出现光彩。 “惜赐,你出宫啦?”慢慢站起来,白忻澈羡慕地看著神采飞扬的刘惜赐,他多想进宫陪爹爹啊。 “皇爷爷让御膳房炖药膳,我不跑才怪。”刘惜赐皱皱俏鼻,然後凑到白忻澈面前不满地说,“忻澈,你几日没吃饭了?怎麽脸白成这样?是不是太子哥哥和二哥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回去告诉爹爹,让爹爹罚他们。” 心水谣_8 白忻澈被刘惜赐的仗义感动地笑了,他一贯地回道:“没有。” “哼,我才不信。”刘惜赐眼珠子一转,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忻澈,猛然抓住他的手,抬起,“那你这个是怎麽来的?”只见白忻澈挽起袖子的手腕处各有一道明显的淤青。 白忻澈受到惊吓般地快速抽出手,放下袖子,低著头道:“不小心碰到的,没事。”他怎麽如此大意,还好不是爹爹。怕刘惜赐追问,他急忙道:“爹爹现在还难受吗?二叔说上回爹爹生产的时候很危险,我怕爹爹这次还有危险。” 刘惜赐向後退了一步,跟著白忻澈转移话题,道:“别担心,二叔回了京。有二叔在爹爹才不会有事呢。你忘了,我小时候差点保不住呢,还不是二叔保住我了。你瞧我现在身子壮得很。而且还有忻澈啊,忻澈可以未来的神医呢。” 白忻澈被刘惜赐逗笑了,可笑里却带著苦涩。他是为了爹爹才去学医的,而他会不会有机会伺候爹爹。 “好了好了,忻澈,别想这些我们没办法的事。爹爹一定能平安给我们生下弟弟或妹妹。我听说‘求知书局’印了些新书,我们去瞧瞧,若有好的给爹爹挑两本回去,让爹爹解闷。”白忻澈的笑刘惜赐看在了眼中,但他什麽都没问。 “好,我和夥计说一声。”听到给爹爹挑书,白忻澈来了精神。在他转身的时候,刘惜赐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 “爹爹,孩儿今日出宫去找忻澈了。”回到宫中,刘惜赐就跑到了爹爹的寝宫。趁父皇和父王不在,刘惜赐坐在爹爹身边,小声道。 看出小儿子心情不好,白桑韵心里有了底:“澈儿怎麽样?上回见他,脸色不好,身上也瘦了许多。” 刘惜赐摇摇头:“爹爹,忻澈现在一点都不好。他现在瘦得只剩下皮了,脸白得吓人。我怀疑定是太子哥哥和二哥欺负他了。我问他,他永远都只会说没有。怪不得太子哥哥和二哥喜欢欺负他。要是我,定把他们打地脸上开花。” “怎麽不让忻澈和你一起回宫?”白桑韵一听,胃里一阵搅动。 刘惜赐无奈地叹口气:“爹爹,您不知道太子哥哥和二哥有多过分。他们不开口,忻澈哪里敢随便进宫,就算爹爹派了旨意都不成。要想忻澈进宫,除非他们两个开口同意。爹爹,我觉得忻澈太可怜了。小时候,太子哥哥和二哥对忻澈就特别过分,以前我要和忻澈一起睡,他们还欺负我。现在他们对忻澈更过分了。爹爹,你一定要给忻澈做主。” 白桑韵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气愤,喊道:“洪三。” “主子。”在外候著的洪三马上走了进来。 “我给大少爷写封信,你亲自给他送过去。” “是。” 一刻锺不到,白桑韵把写好的信交给洪三,还把别过刚进贡的一些瓜果让洪三带给白忻澈。 “爹爹,您都写了什麽?”刘惜赐在洪三走後,好奇的问。 白桑韵站了一会儿,转身对儿子道:“让他宽心的话。” “爹爹,我今天看到忻澈,觉得他好像有很多的心事。”想到白忻澈的样子,刘惜赐就异常担忧。 白桑韵摸摸儿子的头,应了声。他在心里道:快了,就快了。 这一晚白忻澈没有收到爹爹的信,因为蓝韵嵘在他的房里。洪三在十几年前白桑韵第一次回宫後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直到白桑韵生下皇子,皇子长大成人。他了解三位皇子就如他了解他的主子白桑韵,他没有打扰蓝韵嵘和白忻澈的亲热,而是在第二日一早蓝韵嵘走後才悄悄把信交到了白忻澈的手上。见到白忻澈後,他也开始明白为何主子执意要送白忻澈走。 拿到爹爹亲笔写的信,白忻澈甚至舍不得打开。这是爹爹第一次给他写信。无力地靠在床上,白忻澈颤抖地取出信,当他看到爹爹再熟悉不过的字时,他的眼睛立刻模糊了。 “澈儿: 近日未见你进宫,爹爹甚为挂念。不知你可有吃好,睡好。爹爹心知澈儿定是为外物所扰,否则定会时常进宫陪伴爹爹,故爹爹并无不快,望澈儿切莫两难,一切以你之事为先。 爹爹很想去潇湘湖赏景,奈何如今身子不便,若澈儿得闲不妨替爹爹前去,回来说与爹爹听,爹爹也好有些念想。” 看完爹爹的信,白忻澈已是泣不成声。爹爹让他代为赏景根本就是让他出去散心,爹爹知道他心里有事,知道他想进宫,知道他想他。 蓝韵嵘出京了,他今日必须去太子府。在刘韵峥的人到来之前,白忻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後把爹爹的信连同那块龙凤翡翠藏了起来。 ......... “庄主,小的已经做好准备了,沿路已经全部打点好,大少爷可随时出宫。” 白桑韵的寝宫内,一位平民打扮的男子躬身站在他的面前禀报道。闻言,白桑韵多日来面带忧心的脸终於浮现了几分笑容。 “状元,辛苦你了。记得这件事一定不能走漏风声。” 文状元一拍胸脯,自信地说:“庄主,您放心就是,小的心里有数。” “那就好。桑韵我就交给你了,你要替我照顾好他。”白桑韵交代道,文状元又是一拍胸脯,“小的一定把大少爷完好无缺地带回京。” “呵呵,你这个小毛头,口气到不小。”一旁的刘淮烨笑道,然後轻柔白桑韵的肚子,“桑韵,忻澈的事我和阙阳都站在你这一边,为了我们的小公主,你可不能再操心了。” “这可是你说的,这件事你们不许再护著韵峥他们两个。”白桑韵铁了心要给儿子教训。 刘淮烨忙不迭地点头:“君无戏言。我答应你了自然会做到。”若是以前刘淮烨也许会暗中反悔,但现在他可不敢惹白桑韵生气,他还想要一个贴心的公主呢。 白桑韵含下刘淮烨喂到嘴边的酸梅,压下恶心,开口道:“忻澈在韵峥那里,明日你亲自把忻澈给我带回来。我的话,韵峥根本就不听。” “好,明日一大早我就去东宫。”挥手让闲杂人等出去,刘淮烨把白桑韵抱了起来,“你该休息了。我陪你。”抱著人上床,刘淮烨给白桑韵脱去鞋袜。 看著刘淮烨的举动,白桑韵心里微微刺痛,那两个儿子可曾这样对待过忻澈? 心水谣:第八章 “皇上驾到~~” 听到太监的通报,躺在床上的白忻澈急忙挣扎地爬起来。在太监的帮助下穿戴整齐,白忻澈勉强地走到正厅,跪下磕头。 “皇伯...侄儿起迟了,请皇伯赎罪。” 白忻澈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敢去猜皇伯突然亲自前来东宫的原因。 “起来吧。你爹想见你。”皱眉看著头发凌乱的白忻澈,刘淮烨沈声道。 “是...”战战兢兢地起身,白忻澈低著头。投在他身上的那道锐利的视线,让他知道皇伯早已清楚他和韵峥的关系。白忻澈的脸火辣辣地疼,就像被人扇了好几个耳光。 “走吧。” 越过摇摇欲坠的白忻澈,刘淮烨听不出喜怒地开口。白忻澈如行尸走肉般跟在皇伯的身後,不知等待他的会是什麽。 白忻澈第一次希望进宫的路再长些,长到最好没有尽头。 “忻澈,你爹找你有事,你进去吧。” 皇伯的话让他听得心惊,爹爹找他有事...是何事会让皇伯亲自去韵峥那里找他,难道是...? “是,皇伯。”怎麽办,脖子上有韵峥昨晚故意留下的痕迹,爹爹会看到的! “忻澈,你要记住,你爹身子不好,不要让他生气。” 看著皇伯就这样离开,白忻澈身上的冷汗浸透了衣衫,这一天还是到了吗? 揪住衣襟,希望这样能遮住脖子上的印记,白忻澈迈出脚步。 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白忻澈忍著心中的害怕,低喊:“爹...”他还能这样喊多久?会不会是最後一次? “洪三,我们父子两个有话要谈,不要让人打扰我们,包括太子。” “是,主子。” 洪公公走了,爹爹有话和他谈。知道了...爹爹知道了... “爹...” 咚地一声跪下,白忻澈羞愧难当地低下头,这一日,终究是来了。 “澈儿,到爹爹身边来。” 听著爹爹一如既往的低柔嗓音,白忻澈哭著跪走过去。 “爹,对不起,孩儿对不起爹爹,对不起...” 伏在爹爹的脚边,拉著爹爹垂下的手,白忻澈把半年多来压在他心里对爹爹的愧疚,把他的委屈化成了一声声“对不起”。 白桑韵轻轻地整理养子凌乱的头发,让他痛快地哭出来。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他,是他没有教好儿子,是他没有保护好忻澈。 “澈儿,出京吧,爹爹知道你一直想出去。”心疼的抬起白忻澈的脸,白桑韵擦掉他的泪道,“爹爹都安排好了。” 心水谣_9 “爹爹?!”白忻澈瞪大眼睛,惊恐地看著爹爹,爹爹不要他了! “澈儿,”知道养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白桑韵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道,“你是爹爹的儿子,无论你做了什麽,你都是爹爹的儿子,是爹爹最好的儿子。” “爹...” 单手抱住白忻澈,白桑韵感受著掌下的骨架:“澈儿,对不起,爹爹知道得晚了。你不开心,若再留在京里,你会被韵峥和韵嵘毁了的。澈儿,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如果韵峥和韵嵘真心对你好,爹爹不反对你们三个在一起。可如今看来,他们虽然已经长大成人,但在对待你的这件事上,他们还和儿时一样,不懂得尊重,不懂得爱护。澈儿,出京吧,去看看惠耀的大好河山,去瞧瞧各地不同的风情。若你遇到喜爱的人,不管对方是什麽身份,爹爹都会给你做主。澈儿,爹爹宁愿不要韵峥和韵嵘,也不会不要你。你是爹爹最好的儿子。” 白桑韵的一席话又引出了白忻澈的泪水,只是这次,他的泪水不再是因为害怕和委屈。 “爹爹...”抱住这个世上最好的爹爹,白忻澈放下了心中许久的包袱。 “澈儿,你虽然已和韵峥、韵嵘...但不要因此而认为自己配不上别人。以你的品性,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爹爹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快乐。”白桑韵知道两个儿子这一生都不会放开白忻澈,但对於不懂得珍惜的人来说,他就算愿意把忻澈交给他们,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到。 “爹...孩儿舍不得您。”白忻澈抱紧爹爹,对爹爹做出了他从小一直想做的一件事,没有任何顾虑地享受一回爹爹的温暖。 “爹爹记得澈儿小时候很怕生,只喜欢跟在爹爹身边。这次你一个人出门,爹爹还真有些不放心。”知道养子最贪念什麽,白桑韵搂紧他,道,“澈儿,爹爹会给你写信。” 闻著爹爹身上好闻的药香,白忻澈没有开口。眼前全是爹爹过去对他的疼爱,此刻,他终於明白自己在爹爹心中的分量,也终於认清爹爹对他的父子深情,他是爹爹的儿子,他不会再胡思乱想。 “澈儿,出京吧。” “嗯。” 出京...这半年发生的种种都将远离他,爹爹为他安排了新的生活,他有些憧憬,又有些不安。 “澈儿想什麽时候走?” “......”抬头,看著爹爹那双盈满温柔的眼,“在韵嵘回来之前。”他要走,为了自己也为了爹爹,至於那两个人...白忻澈似乎看到了两双愤怒的眼眸。他仍是害怕的,可现在,即使怕,他也要走。 “好。”养子的眼眸里透出了光彩,白忻澈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澈儿,飞吧,想飞多远就飞多远。” “爹,孩儿不会走太久,孩儿离不开您。”京城,皇宫,是他的根。 “主子,太子殿下在外头,要见主子...”就在父子两人说话的时候,洪三进来道,脸上的表情告诉白桑韵,太子想硬闯。 白忻澈的心“怦怦”急跳,虽说打定主意要走,但他不敢见他们。 白桑韵拍了拍养子,拿起一颗梅子含著,不吭声。洪三明白了他的意思,退了出去。对站在门外透出几分焦急的刘韵峥道:“殿下,国公说了,任何人不得入内。请殿下放心,国公和大少爷相谈甚欢,并无何不妥。” “我来给爹爹请安难道爹爹也不见?”刘韵峥上前一步,殿外的两名侍卫挡在了他。见此架势,刘韵峥的脸沈了下来。父皇趁他不在,突然去东宫带走忻澈,这事透著古怪,让他不能不防。 “殿下,请不要为难奴才,国公身子不适,万一动了胎气...”洪三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刘韵峥也不敢硬闯。愤怒地看了几眼门外突然多出来的侍卫,刘韵峥转身朝御书房奔去,他要问清楚父皇,他们打算如何“处置”忻澈。 “忻澈,今晚和爹爹睡吧。”一方面是出於对白忻澈的保护,一方面是舍不得他离开,白桑韵开口,让人去收拾床褥。 “爹,谢谢您。”起身,郑重地跪在白桑韵面前,白忻澈磕了三个头。 “澈儿,”把白忻澈扶起来,白桑韵对委屈了很久的孩子道,“万事有爹爹给你做主,做你想做的事去吧。” “嗯,孩儿知道了。” 露出久违的笑容,白忻澈忽略心头滑过的对那两人根生於心的害怕。窗外传来黄鹂的鸣叫,白忻澈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了一对翅膀,可以飞出禁锢他的藩篱。 (0.58鲜币)心水谣:第九章 刘韵峥到御书房因为白忻澈的事和父皇父王大闹了一场,被刘淮烨关入了内宫。白桑韵没有告诉白忻澈,而是在第二日就马上安排他出宫。 “爹,孩儿走了,您一定要注意身子。”不舍地看著爹爹,白忻澈咬咬牙,转身就走。 “忻澈,你爹生产前,你要回来。”刘淮烨搂紧情绪开始波动的白桑韵,在白忻澈走出几步後道。 回头,又看了爹爹一眼,白忻澈眼中带泪地说:“我一定会回来。”快步向宫外走去,白忻澈在心里道:爹爹,孩儿一定会回来,孩儿不会再让您担心。 “桑韵,别难过,忻澈长大了,总要学会自己飞。” 白忻澈一走出白桑韵的视野,他眼里忍了半天的泪就掉了下来,刘淮烨见状急忙安抚他。 “看好韵峥和韵嵘,不许他们去找忻澈。”忍著不舍,白桑韵捂著肚子转身回到寝宫,“若澈儿在外喜欢上了别人,那就是他们没有这个福气。我曾给过他们无数的机会,他们却从不反省。这回,谁都不许替他们求情。” “是是,桑韵,这回我绝对听你的。你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刘淮烨双手护著白桑韵走进内室,马上吩咐奴才送上参茶、点心。 出了宫门,白忻澈回头看著庄严的皇宫,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 “少爷,请上车吧。”在宫外等候多时的文状元笑吟吟地上前,躬身道,“小的姓文,叫状元。少爷出宫的这段日子,庄主让小的陪在少爷身边伺候。” 他说完,等候的另一人也走上前恭敬地说:“少爷,奴才名叫小四,主子命奴才一路跟随少爷。” “爹爹…”白忻澈这才发现停在不远处的那辆深蓝色的大马车。看看身前这两位面容亲切的人,他的眼眸再次湿润。转身,跪下,朝爹爹寝宫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白忻澈起身上了车。 在马车动起来的那刻,白忻澈哭著,却笑了,他真的要走了,要离开京城,要开始新的生活。 “大少爷,这是主子让奴才交给您的。”在外的小四进到马车里,把一个小包裹交给白忻澈,低头假装没看到白忻澈在哭,小四给他倒了杯茶後又出了马车。 打开包裹,白忻澈发现里面有一件白色的外袍,一封信,一个红色的巴掌大的木盒。 打开信,看到爹爹熟悉的字迹,白忻澈的泪停不下来。 “澈儿: 请原谅爹爹让你受了这麽多的委屈,原谅爹爹没有护好你。澈儿曾说过,想看看惠耀最高的山,最美的湖。此次出宫,澈儿就去看吧。状元去过惠耀的很多地方,爹爹就把你交给他,让他带你去看惠耀最高的山,最美的湖。 澈儿,爹爹从未为你缝制过衣裳,本来想早点送给你,可爹爹的女红太差,做得太慢,幸好赶在你出宫前做好了,你穿穿看,是否合身。 澈儿,你最喜欢的那个玉娃娃被韵嵘弄坏了,爹爹又给你找了一个。虽然不是原先的那个,但澈儿,万事都可从头来过,爹爹希望你能抛掉过去,重新来过,爹爹等著脱胎换骨的澈儿回来。” 生怕眼泪弄脏了爹爹做的衣裳,白忻澈不停地拿袖子擦脸。取出木盒子里的白玉娃娃,和他被弄坏的那个玉娃娃一样,是两个笑得开怀的男娃娃,一人手里拿著鱼竿,一人手中捧著刚钓上来的鱼。 把玉娃娃戴到脖子上,白忻澈把包裹紧紧地抱在怀里。 “爹爹...” ......... 三天後,得到消息的蓝韵嵘匆匆赶回了宫。刘韵峥被关了起来,蓝韵嵘的手下被刘淮烨收了回来。蓝韵嵘没有白忻澈的消息,又无法和刘韵峥商量,三位父亲对他“不闻不问”,让蓝韵嵘一气之下砸了自己的府邸。 “爹爹,您还是不见太子哥哥跟二哥吗?” 因宫中紧张的气氛而变得格外乖巧的刘惜赐,陪爹爹下完棋後问。对爹爹的决定他很赞成,可兄长变成这样他也不忍。 “他们现在什麽都听不进去,让他们先冷静冷静。” 白桑韵收回棋子,做出再下一局的姿态。 刘惜赐幽幽地叹口气,摆下白子:“爹爹,若忻澈真的喜欢上别人,太子哥哥和二哥会不会把皇宫拆了?”忻澈那麽好,这回他一个人出京,太子哥哥和二哥又不在身边… 白桑韵没有做声,而是慢慢地放下黑子,他希望忻澈能幸福,哪怕他喜欢上别人。 马车奔出京城後停在了一处驿站外,眼睛红肿的白忻澈掀开车帘,见前方有好几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马上坐著护卫装扮的人。看到他,马上的人立刻下来,单膝跪下向他行礼後,又上了马。白忻澈不明所以地看向走过来的文状元。 “少爷,这是庄主给少爷安排的随行侍卫。那个人叫张勇,是他们五人的头,庄主命他们在此等候。少爷,我们现在一路向南,若少爷想去哪了,就和小的说。” 白忻澈急忙摇头,感激地说:“谢谢你,这一路就麻烦你们了。”又感激地看看五名侍卫,白忻澈放下车帘。眼睛又不受控制的发热,爹爹不仅给他安排了照顾他的人,还准备了侍卫,生怕他出一点危险。能遇到爹爹,是他几辈子的福气。 心水谣_10 马车又动了,渐渐地越跑越快。白忻澈掀开车帘,看向後方,京城的城门逐渐变得模糊。他是真的飞出了京城,随著马车行进的声响,白忻澈觉得自己的心也飞了起来。韵峥、韵嵘...对不起。他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掠夺,他分不清自己对他们的感情究竟是什麽。若是爱,为何他总想逃开;若不爱,为何在他们与别人亲热时他会难受。他不懂。如今,爹爹为他安排了新的生活,他选择了离开。 “澈儿,若你喜欢上别人,无论对方是什麽身份,爹爹都会给你做主。” 掏出爹爹给他的玉娃娃,白忻澈攥在手心。那两人在他身上刻下的印记太多,今生今世都无法消除。 “爹爹,孩儿这辈子只想孝敬您,陪著您。” 爹爹,谢谢您给了孩儿一对翅膀,让孩儿能飞出去。但您是孩儿的一切,孩儿会回来,会回到您身边,再也不走。 似乎又看到了两双愤怒的眼眸,白忻澈从心底窜上惧意。让手中的玉娃娃给自己勇气,白忻澈闭上眼睛,把那两双愤怒的眸子赶走。 ......... ............ “淮烨、阙阳,把韵峥和韵嵘叫来吧。我要和他们谈谈。” 午睡起来的白桑韵,对屋内的两个男人道。 蓝阙阳摇头,道:“桑韵,他们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若怕他们去找忻澈,我派人看著他们。你这回的反应一直很大,万一被那两个兔崽子气坏了可如何是好。” 刘淮烨也道:“桑韵,有你给忻澈做主,韵峥和韵嵘再胆大也不敢乱来,你就安心吧。” 白桑韵在蓝阙阳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软榻上坐下,道:“韵峥和韵嵘喜欢忻澈,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们强势惯了,不懂得心疼忻澈。若他们今後能改,定能挽回忻澈的心。我虽然不反对忻澈喜欢上别人,但我还是希望他们三个孩子今後能在一起。淮烨、阙阳,我的身子我知道,我就是想单独和他们两个谈谈。若他们想不开,今後忻澈回来了,还是会受委屈。我已经让他受了那麽大的委屈,不能再让他伤心难过。” 知道两人怕什麽,白桑韵又道:“去吧,把他们两个叫来。他们再不懂事,也是我的儿子,也不敢把我怎样。” “和他们谈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不许动气。”刘淮烨抚著白桑韵的肚子道。 “我和皇上在外守著。”蓝阙阳道。 “你们到御花园去吧。等我和他们谈完,就去御花园。我不会生气,别担心。”握上两人的手,白桑韵笑著说,“他们是我的儿子,又不是敌人,不用如此紧张。” “那好,若他们敢惹你生气,我就打断他们的腿。”蓝阙阳在白桑韵的肚子上亲了一口,然後起身和刘淮烨出去了。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刘韵峥和蓝韵嵘面色不悦地走了进来。躬身向爹爹行礼问安後,两人站在爹爹面前,眼带责怪,等著爹爹解释。来之前,刘淮烨和蓝阙阳警告了两人,所以他们虽然很生气,却压著脾气,没开口。 白桑韵也没有开口,儿子的模样让他知道,这几天他所表新出的冷淡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儿子的冥顽不化让他失望。 (0.78鲜币)心水谣:第十章 今天还有王子哦,别漏看了。 ──── 过了一会儿,白桑韵坐在软榻上,沈声问:“你们觉得这件事爹爹做得不对?” 两人用眼神回答了爹爹的问话。 见这麽多天两个人都没想通他究竟为何送忻澈走,白桑韵变得严厉起来:“你们给忻澈下药,对他做出那种事。事後,还不知体贴忻澈,让他日渐消沈,心思郁结,难道爹爹不该送他走?还是说,要等到忻澈死在你们手里,爹爹才能出面?” “爹!”刘韵峥和蓝韵嵘同时喊出声,接著刘韵峥再也忍不住地开口,“爹!您要送忻澈走,为何不跟孩儿商量?为何擅自主张?孩儿和韵嵘对忻澈哪里不体贴了?他喜欢学医,孩儿就给他开医馆;他不想住在东宫,孩儿就给他在医馆旁盖了宅子;他喜欢什麽,孩儿就给他弄来什麽。从他出宫之後,他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最好的?” “忻澈从小就爱哭,不管孩儿和韵嵘怎麽对他好,他就是觉得我们欺负他。这次的事孩儿不後悔那麽做。若等到忻澈开口,孩儿都要进棺材了。我们虽然要了忻澈的身子,但也说好了,等过两年我们再大一些就和爹爹跟父皇说,要了他。孩儿没有冷落过他,是他自己想不开,觉得他和我们是不伦之情,觉得对不起爹爹。” 刘韵峥还没说完,蓝韵嵘开口道:“爹,您该知道我们离不开忻澈。若您觉得我们对忻澈不好,为何不跟我们说,而是送忻澈走,还不许我们见他。爹,您根本就不是心疼忻澈,是不愿忻澈和我们在一起!” 被关了几日,刘韵峥和蓝韵嵘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丝毫想不通这件事。 听到儿子的指责,白桑韵深呼吸,不让自己动气。等了一会儿,见蓝韵嵘说完後,刘韵峥没开口,白桑韵道: “你们以为让忻澈不愁吃穿就是对他好,你们以为过两年把忻澈收了房就是对他好,你们觉得自己为忻澈付出了一切,他却不领情,不知好歹。” 坐起身子,严厉地看著两个被宠坏的儿子,白桑韵痛心地说:“忻澈也是人,他也有心。你们强要了他,可有想过他是否会难过,他是否愿意。你们说忻澈爱哭,可你们有想过他为何爱哭?可有想过为何他现在总是强颜欢笑?你们可有想过忻澈也许根本就不喜欢这种事,他根本就无法接受男子!” “他只能接受我们!”蓝韵嵘被爹爹的话激怒了,他不能想像忻澈不喜欢他们的可能,“爹爹有父皇和父王,忻澈和我们一样从小看在眼里,根本就不可能无法接受男子!爹爹能心甘情愿的伺候父皇和父王,忻澈为何不能?如果爹爹开口和他说,忻澈也会和爹爹一样心甘情愿。忻澈不愿意,就是因为爹爹根本就不希望忻澈和我们在一起。因为忻澈是父皇的女人和别人偷情生下的孽种,爹爹怕忻澈的身世辱没了皇家。” “爹爹能接受父皇和父王,还生下我们,为何要把忻澈赶走。就算爹爹气我们那样对忻澈,也是因为我们从小耳濡目染。爹爹常说忻澈的性子最像您,爹爹既然能接受两个男人,忻澈也能!现在不是忻澈是否接受,而是爹爹根本就不允!”刘韵峥被蓝韵嵘的话影响,同样口不择言地说。 两人发泄著心中的不满,发泄著对爹爹的责怪,没看到爹爹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开始发抖。 “说完了吗?”白桑韵从不知道自己在孩子的眼中竟这般不堪,他站起转过身,不再看两个儿子,扶著桌子低声道,“是爹爹身不正,不顾伦理接受两个男人,还为他们生下孩子,所以你们才会觉得忻澈也能接受,所以你们毫不愧疚地给他下药,让他变成你们的侍君。” “忻澈不是侍君!” “子不教...父之过...”白桑韵忍著腹痛,握紧拳,“是爹爹对不起忻澈,是爹爹没有做好。” 听出爹爹话中的伤心,刘韵峥和蓝韵嵘意识到刚才说的话过分了。可愤怒中的两人谁也没有上前和爹爹道歉,只是低著头。 “你们说忻澈不是侍君...可你们对忻澈做出的事在爹爹看来,甚至在旁人眼里,毫无尊重,那不是侍君是什麽?”双手支在桌子上,白桑韵的心钝痛,“你们当著他的面和其他人欢好...不顾他身子虚弱...只顾满足自己...你们说是爹爹的错...爹爹可有被你们父皇父王当面这样对待?爹爹可有...”捂著肚子,白桑韵说不下去了,房间里飘出淡淡的血腥味。 察觉到异样的刘韵峥和蓝韵嵘抬头,马上吓得奔到爹爹身边,扶住他往下滑的身子:“爹?!你怎麽了?” “走开!”推开儿子,白桑韵捂著肚子滑到在地,血从他的腿间流了出来。 刘韵峥和蓝韵嵘见状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来人!快来人!叫太医!” “爹!是孩儿糊涂,口不择言。爹...您忍著,孩儿去叫太医!”刘韵峥从地上爬起来,把爹爹交给蓝韵嵘,跑了出去。 “快来人!” 屋外的太监一听到喊声就跑了进来,见白桑韵瘫在地上,捂著肚子,马上感到大事不好。 “爹爹,孩儿竟然说出那种混账话惹您生气。爹,孩儿不是真心的,是孩儿被气糊涂了...”蓝韵嵘把爹爹抱在怀里,急出了哭腔,“爹,您忍著,您不能有事...” 白桑韵捂著肚子,心里的疼痛和腹部的剧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桑韵!”得到消息的刘淮烨和蓝阙阳冲了进来,见此情景,两人上前一把拽开蓝韵嵘,把白桑韵抱上了床。白桑韵衣服和地上的血渍,染红了两人的双眼。 “混账东西!”蓝阙阳转身给了刘韵峥和蓝韵嵘各一巴掌,怒吼,“你们两个,给我出去跪著!若桑韵有个好歹,我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爹...”刘韵峥和蓝韵嵘不肯走。床上的白桑韵已经晕厥了过去,汩汩血水不停地流出。 “大哥!”从太医院赶到的伍默提著药箱奔到屋内,推开床边的人,当他看到白桑韵的样子後,马上从药箱中拿出一粒药丸,“快拿水来!”马上有人去拿水。 “你们还不滚出去!”见两个儿子还在,刘淮烨吼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拖出去,让他们跪在外面!” “爹...孩儿错了...孩儿口不择言,孩儿混账...爹...”刘韵峥和蓝韵嵘被人拖了出去。昏厥的白桑韵和他肚子里的孩子生死未卜。 跪在寝宫外,刘韵峥和蓝韵嵘焦急地朝屋内探头。不在乎接下来的惩罚,他们只是後悔,後悔对爹爹说出那样的话,後悔惹爹爹生气。 过了很久,久到两人的膝盖都变得麻木时,才看到父皇从屋内走了出来。 “父皇,爹爹怎麽样?” “你们还有脸问爹爹怎麽样...”刘淮烨怒火中烧地拎起两人,“父皇平日太宠你们,宠到你们忘了父皇对你们耳提面命的事。”拖著两人朝武阳阁走去,刘淮烨经过的地方噤若寒蝉。 心水谣_11 刘淮烨和蓝阙阳从未动手打过孩子。不管他们惹出多大的祸,他们都护著,只要孩子们不惹白桑韵生气,他们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这回,刘淮烨和蓝阙阳动手打了,不是那种一巴掌一脚轻打,而是朝死里打。 “父皇、父王,别打了...”刘惜赐抱著父皇的腿,哭求,“再打太子哥哥和二哥就要被打死了。” “我就是要打死他们!”刘淮烨让人拖开小儿子,上前把捂著肚子跪在地上的刘韵峥揪起来,一拳又把他打飞了出去。那边蓝阙阳拿著鞭子,毫不心疼地抽打蓝韵嵘,看得一旁的侍卫都躲开了眼。 “父皇!父王,求求你们,别打了...唔呜...别打了!”刘惜赐挣开侍卫的钳制,跑到父王跟前死死抱住他,“父王...别打了...如果太子哥哥和二哥被打死了,爹爹怎麽办...父王,孩儿求你,别打了...” “你爹就当没生他们这两个孽子!”蓝阙阳把手里的鞭子甩到蓝阙阳抽搐的身上,红著眼怒道,“爹爹冒死生下你们,为了你们,他差点连命都了!若不是他离宫出走,父王根本就不会让他生下你们!可你们,竟然如此气他!父皇和父王为何如此宠你们,是因为我们答应过他,要把他的孩子宠上天!” 上前一步,蓝阙阳的腿被刘惜赐拖住,他把小儿子的手掰开,把他扔给侍卫,捡起鞭子。 刘韵峥和蓝韵嵘不做挣扎地任父皇和父王的拳脚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只想要爹爹把忻澈还给他们,他们不想气坏爹爹。可现在,爹爹被他们气得小产,想到可能失去了的弟弟或妹妹,两人悔不当初。 “淮烨!阙阳!你们这是做什麽啊!”从洪三那里得到消息的刘宣拄著拐棍,脚步不稳地赶了过来,见孙子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他急地猛拿拐棍敲地,“快来人!来人!韵峥、韵嵘,皇爷爷来了...还不去叫太医!” “父皇,你别拦著我们!今天,我们非打死这两个孽子不可!”刘淮烨对著刘韵峥又是一脚。 刘宣扑到刘韵峥身上,开始喊:“他们是做错了,可他们是桑韵为你们生下的孩子!你们打死了他们两个,桑韵哪会不伤心啊!别打了,再打下去,我就跟著他们一起去!” “皇爷爷...是我们不对...爹爹...”刘韵峥流下自责的泪,蓝韵嵘早已不省人事。 “父皇,父王,哥哥知道错了,别打了。”刘惜赐在一旁跟著劝,从未见父皇父王发火的他被吓坏了。 “若桑韵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我就废了你们,把你们贬为庶人逐出宫!”看了几眼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儿子,刘淮烨愤怒地丢下狠话。 蓝阙阳扔了手中的鞭子,也不让人把两人抬下去治伤,而是道:“皇上,我们过去吧,看看桑韵如何了。”说完,他就朝外走。刘淮烨冷著脸跟著一起走了。刘宣和刘惜赐急忙叫人把刘韵峥和蓝韵嵘抬走,早已在外候著的太医抹了把冷汗。 ........ “若知道你们长大会这样气他,当初父皇就是逼,也要逼他喝下落胎药!” “他是留了遗书来生你们的,你们竟对他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父王今天一定要打死你们!” 睁开眼睛,刘韵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药味让他知道自己的伤被处理过了。浑身火辣辣地疼,困难地转过头,看到在他身边仍未醒的人,刘韵峥的耳边依然响著父皇父王说的话。旁边的人眼皮动了几下,刘韵峥知道他也醒了。 “太子哥哥...” 看向床边显然刚刚哭过的人,刘韵峥的心跌入谷底:“爹爹怎麽样了?” “爹爹昨晚还有些出血...现下无事了...”刘惜赐拿热巾擦著大哥的脸,哽咽道。 “忻澈的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时候,是忻澈要走的时候。”想到爹爹那天问自己的话,刘惜赐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太子哥哥...爹爹想让忻澈快乐...” 站在屏风後,和伍默一起回京的刘淮渊听著里面三人的对话。在得知白桑韵已经度过危险後,他赶到侄子这边。昨天的事谁都不会想到,孝顺的刘韵峥和蓝韵嵘会把他们的爹爹气到险些小产。有些事,虽然大哥和桑韵不愿让孩子知道,但他想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告诉他们。 (0.76鲜币)心水谣:第十一章 马儿喂~~你快些跑,快些跑~~ ──── “爹,孩儿不孝,孩儿大逆不道对爹爹说出那样的话...请爹爹责罚,孩儿该死...” 跪在床边,刘韵峥悔不当初,哭著说,蓝韵嵘跪在他身侧,低头不语。听了皇叔对他们说出的爹爹的过往,让他们恨不得杀了自己,竟然说出那样的话伤爹爹的心。 看著浑身是伤,惨不忍睹的儿子,差点小产的白桑韵深吸口气,压著心中的伤心,让两个儿子起来。 “爹,您打孩儿吧,孩儿不孝...”刘韵峥抓起爹爹的手就往自己青紫红肿的脸上扇,蓝韵嵘抓著爹爹的另一只手,打自己的脸。 抽出手,白桑韵擦掉两个儿子的泪,从小到大,他的这两个儿子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知道,他们是真的认识到错了。 “韵峥,韵嵘...事情都过去了。爹希望你们能体会爹的用心...” “爹,孩儿知道了,孩儿...知道了...”趴在床边,平时冷硬地刘韵峥和蓝韵嵘痛哭出声。 “韵峥、韵嵘,你们对忻澈的心,爹岂能不知?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你们犯下大错,今後後悔。”把两个孩子的手握在一起,白桑韵低声道,“韵峥、韵嵘...爹不反对你们和忻澈在一起。忻澈对爹来说,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爹的儿子,再无其他。爹送走忻澈,是怕你们毁了他……若说强势、霸道,你们同父皇父王相比,差得远。但你们可曾见过,父皇父王强迫爹做什麽?韵峥,韵嵘...为何忻澈一日比一日憔悴,为何他的笑越来越少,若他真的愿意和你们在一起,他会这样吗?” “爹?!”刘韵峥和蓝韵嵘惊在当场,忻澈不喜欢他们?! “峥儿,嵘儿...什麽都可以强求,唯独心不能。忻澈真的喜欢你们吗?他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吗?你们可曾想过?若没有,从现在开始就好好想想吧。若你们能让忻澈真心地爱上你们,那是你们的福分;若不能,你们也不要强求,否则伤害的不只是忻澈,还有你们。” 白桑韵语重心长的教诲,看到儿子们不甘、不愿、伤心的样子,他淡淡一笑,摸摸两人的头。 “忻澈的性子有些像爹,只是儿时受过惊吓,再加上他自己的心结,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若有一天,澈儿能在你们面前把他心里的话说出来,那一天,就是你们真的得到澈儿的时候。” “爹...”刘韵峥双手握紧爹爹,“孩儿一定会让忻澈爱上孩儿。”蓝韵嵘也把手握了上去。 “爹等著你们的好消息。”长长吸了口气,白桑韵放下心中的窒闷,“在此之前,让忻澈在外好好散心吧,不要去打扰他。” “是,孩儿一定听爹的话。” 这次,刘韵峥和蓝韵嵘在闹出这麽大的事後,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认真听爹爹的话,认真考虑他们与忻澈的事。 ......... 刚刚飞出窝的雏鸟总是既害怕又兴奋。虽然坐了一天的马车,白忻澈却一点都不觉得累。住进客栈,吃过晚饭,白忻澈洗漱过後就坐在窗边,看著窗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出宫之後,没当晚上住进客栈,他就喜欢坐在窗边看,看那些不同於京城的人们,看那些不同於京城的街道。 将近十七年的生活,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出京。从前,不是在宫里,就是在那两人的府上,即使他有自己的医馆,晚上也很少是一个人。如今,他如愿地出宫了,心头却始终萦绕著担忧。他们知道他走了,一定会生气,他们可会追来,可会在半道上把他抓回去。 四月的惠耀已经透出热气,白忻澈穿著单衣坐在窗口,觉得这几日的生活犹如在梦中。当街道上变得冷清,窗外只有蛐蛐的叫声时,他才察觉天色已经很晚了,急忙关窗,上床。 “明天会到哪里?离京城越来越远了...”把被子拉到脖子下,白忻澈吹灭蜡烛。不知道状元要带他去哪里,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追来... 第二天依然在赶路,白忻澈习惯性地掀开车帘向後看,自从出京之後,他只要在马车上,就会忍不住去看有没有人追来。 “少爷,要不要出来坐?今天的天不错,风都是暖的。”状元从外探进头来,笑呵呵地问。 白忻澈放下手,看看车外:“会不会打扰你们赶车?”状元的提议让他心动,但出於陌生,他尽量安静地呆在车里。 “不会。”文状元把帘子卷起来,让小四坐到右侧,拍拍中间的软垫,“少爷,来,您坐这儿,不会跌下去的。” “谢谢。”爬到中间坐好,白忻澈面带新奇。 善於察言观色的状元见他很高兴,开口道:“小的还以为少爷会坐不惯马车,听庄主说少爷从来没出过远门。不过这几天下来,小的放心了。” 话不多的小四坐在白忻澈右侧,给他倒茶,拿点心,专心服侍,倒让白忻澈有些尴尬。 “小四,我自己来吧...”虽然自小生活在皇宫,又和那两个天之娇子朝夕相处,可白忻澈却从不让人伺候,尤其是在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 “少爷,国公命奴才伺候少爷,这是奴才的应尽的本分。若少爷不让奴才做这些,奴才回去後被洪公公罚的。”小四淡淡一笑,把切好的苹果放到白忻澈腿边,又道,“少爷,您安心让奴才伺候就是,有国公给少爷做主,少爷此番出京就当是散心,少爷的心里舒畅了,国公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国公的心情好了,那即将出世的小主子,也会健健康康,白白胖胖。”小四的声音略细,低低的几句话,说得白忻澈没了尴尬。 “小四,我怎麽没发觉你这般会说,把少爷都说笑了。”文状元赶著马车,打趣。出宫後,白忻澈一直很紧张,也很不安,所以他们都没打扰他。今日见他稍稍好些,文状元记得白桑韵对他的交代,趁机让白忻澈出来透气。 小四淡笑不语,偏黑的脸上透出点安宁的味道,让白忻澈好奇地问:“小四,你今年多大了?” “回少爷,奴才上个月刚满十五。” 白忻澈诧异,他以为小四比自己大。 看出白忻澈的惊讶,小四道:“奴才本来是在御膳房伺候的。国公想找个懂做菜,又话不多的奴才陪少爷出门,洪公公就向国公举荐了奴才,奴才这才有幸陪少爷出宫。不然,凭奴才的样貌和愚钝,奴才是万万没有机会服侍少爷的。” 心水谣_12 “小四,快别这麽说。”白忻澈低落地说,“我不是什麽少爷...”若非爹爹,他早就死了。 “少爷,庄主说您是少爷您就是少爷。庄主对少爷的疼爱之心,就连小的都感受地清清楚楚,少爷就更不该说这种话惹庄主难过。”文状元扭头,对白忻澈认真地说。 “是啊,少爷。这回出来,国公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照顾好少爷。奴才虽然没在国公、主子们身边伺候过,可听得多了,心里也就明白了。有些事咱们堵不了别人的口,可那样又如何?少爷有国公疼著,国公对少爷比对殿下们还亲,这不就是少爷的福分吗?少爷又何须去管旁人说什麽。林子大了,什麽鸟儿都有,更何况是宫里。就算看在国公的份上,少爷都不该理会旁人的话。” “啧啧,小四,我还当你是个闷葫芦呢。怎麽在少爷面前你就跟打开了话闸子一样,说得头头是道,怎麽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半天也蹦不出一句话来?唉,小的身份低微,就连小四都瞧不起啊。” 文状元摇头感慨,状似哀怨。 小四倒了杯茶,越过白忻澈递给文状元:“文大哥,小四跟你赔不是。” “哈哈,呃...我也就随便说说...”接过茶,没想到小四如此诚心道歉,文状元到显得有些难为情,大口喝了茶,假装赶车,扭回头去。见他的脸都红了,小四笑了,白忻澈被两人感染,几天来紧绷的情绪放松,也跟著笑了。 过了会儿,文状元突然开口,对白忻澈道:“少爷,小的知道您怕什麽。不过您不用担心,既然庄主让您出来散心,就不会出什麽岔子。” 白忻澈双手握紧手里的杯子,点了点头。他知道爹爹会处理,但他忍不住会担心。 明白白忻澈对两位少主子根深蒂固的认知,文状元不再说这事,而是道:“少爷,我们去的第一个地方叫颖光镇。那里最有名的就是潭水。镇上有大小几百个潭水,少爷您一定喜欢。” “潭水?”白忻澈闻言,眼露光彩,“是水潭吗?” “到了那里少爷就知道了。潭水可比水潭美多了。”文状元大力挥鞭,脸上透出神秘,让白忻澈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 中午,白忻澈一行人在路边的驿站处做短暂的休息。吃饭时,白忻澈忍不住问:“状元,您为何叫我爹庄主?” 文状元吃著馒头,急忙咽下,奇怪地问:“少爷不知道吗?” “不知。”白忻澈摇头,爹爹的过去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爹爹曾受过严重的伤,不能动气。 “是这样的。”喝了口茶,文状元缓缓道来,“庄主以前是白家庄的少爷,也是白家庄的庄主。我爹叫文全,是庄主的马夫。我娘生下我以後,庄主说一定要让我好好念书,今後当状元,我爹就给我取名叫状元。可惜,我没当了状元...” “文大哥,我们问的是您为何叫国公庄主。”小四插嘴,点醒跑题的文状元。 “啊,对不起对不起,”文状元作揖道歉,喝了口茶,继续讲,“听我爹说,後来庄主跟著皇上进了京,帮皇上打理韵坊......” 坐在马车上,白忻澈随著马车的行进微微晃动,他的心思全在中午文状元说的话上。爹爹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会让别人以为他死了,又为何会在四年後突然出现?还有...爹爹怎麽又跑到了七霞镇,做了无名山庄的庄主...是不是跟爹爹受的重伤有关? 满脑子都是疑问,白忻澈掀开帘子,问:“状元,七霞镇远吗?” “远。在惠耀的西边,距京城有几千里远呢。那里是三不管的地方,离泽湮国比较近。” “几千里远...” 白忻澈疑惑,爹爹为何要跑到那麽远的地方去? 文状元回头,见白忻澈一副沈思的模样,他道:“少爷,若您想去看看,我带您去,虽然远,可我和爹在那陪庄主住过一年,知道路。我们现在往南走,然後再向西去七霞镇。您觉得可好?” 听文状元这麽一说,白忻澈高兴极了。 “若能去的话就太好了。状元,谢谢你。”他要去爹爹曾去过的地方看看! “少爷您太客气了。小的就是陪少爷出来玩儿的,少爷想去哪,小的就带您去哪。”大嗓门地说完,文状元挥舞马鞭,让马跑得更快些。 “状元,谢谢你。”白忻澈也感激地大喊道,接著爬到外面,和上午一样坐到小四和状元的中间,露出久违的笑容。看到他的笑,小四和状元也笑了,这样回去,他们可以和那人交差了。 (0.78鲜币)心水谣:第十二章 一头栽到床上,刘韵峥挥退上来伺候的人。翻身平躺在大床上,他盯著床帐,心中烦闷。他知道自己为何烦闷,却无法解决。他可以和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派人去把那人抓回来,可这回他不能,也不敢,在他犯了那麽大的错之後。 “殿下,王爷来了。” 屏风後,太监小声禀报,接著一人不等刘韵峥开口就慢悠悠地晃了进来,学著他的样子躺到了床上。 刘韵峥睁著眼,蓝韵嵘闭著眼,一胞而出的两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心里的郁卒及烦闷。 “韵嵘,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嗯。” “看著父皇和父王对爹爹的模样,我觉得...我们对忻澈确实不够好。” “嗯。” “我把我府上的那些侍婢和侍君都送走了。” “我也送走了。” “韵嵘...”刘韵峥翻身看向自己兄弟,“万一忻澈不原谅我们...”从来都掌控一切的太子,现在充满了对自己的怀疑。过往十五年对待白忻澈的方式现在才知错得离谱,这不能不让他担忧。 “他不会。”蓝韵嵘睁开眼睛,“忻澈心软,他会原谅我们。” 刘韵峥重新躺好,思索了半天,开口:“韵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怎麽说?”最近也一直在苦恼的蓝韵嵘马上看过去,“咱们又不能去找他。”爹爹都发话了,他们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再惹爹爹生气。 “你能忍受忻澈喜欢上别人?”刘韵峥凝眉,问。 “谁敢喜欢他...我灭他九族!”蓝韵嵘慢吞吞地说出阴冷的话。 “我也是。”刘韵峥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说,“可是爹爹不让我们去找忻澈,更不能派人把他带回来。但我们也不能在宫里等著忻澈自己回来。他这一去至少大半年,什麽变数都有可能发生。” “我可受不了那麽久不见他。”蓝韵嵘从兄长的眼里看出了办法。 “这样...”让蓝韵嵘靠近,刘韵峥在他的耳边开始嘀咕,听得蓝韵嵘直点头。 ....... .......... 把脚从冰凉清澈的潭水中伸出来,白忻澈舒服地吁了口气。 “少爷,这潭水可比水潭好玩多了吧。” 在另一个潭水里凫水文状元趴在潭水边问。跟白忻澈一同出来的侍卫也禁不住潭水的诱惑,把脚泡在里面。 “状元,我爹以前来过这里吗?”穿上袜子,白忻澈回头问。文状元愣了一下,脸上的笑突然变得牵强,转身凫水,道:“啊,庄主当然来过。少爷出京的路线都是庄主安排好的。” 文状元的异样引起白忻澈的疑惑,他转过头,穿上鞋,没问他怎麽了,而是道:“状元,咱们在这里停留几日?” “少爷,你若喜欢咱们就多留几日。全听少爷的。”文状元又装作无事地开口道。 “爹爹生产时我一定要回宫,我还想去七霞镇,这行程该如何安排你看著办吧。要准时赶回去。”想著爹爹曾经来过这里,白忻澈没来由地特别激动。可状元刚才的样子,好似不大高兴。 “成,小的一定让少爷准时回宫。”文状元在潭水里翻了个滚,像条鱼一般欢快地游起来。 准备好午饭的小四大喊:“吃饭了。”就见文状元迅速地爬上岸,侍卫们光著脚踩著光滑巨大的岩石快步过去。小四的手艺已经俘获了众人的心。 白忻澈等人所处的潭水位置在背山的一处宽阔的岩石中。四米多宽三米多深的潭水有五个,周围是茂密的竹林。潭水中的水都是雨季时从山上流下的瀑布汇聚而成,到旱季的时候,瀑布干了,潭水就成了休憩纳凉的好去处。现在正值惠耀的旱季,白忻澈自来到颖光镇後,三天来都呆在这里,他们也不去客栈,晚上就在附近搭帐篷。白忻澈最爱的就是这里的鸟叫虫鸣,让他觉得安宁,只是每到晚上他就分外思念京城里的爹爹。 “小四,你的手艺真棒,让你在御膳房伺候简直是暴殄天物。你该当御厨。”文状元吃得顾不上吃相,张勇边吃边点头,表示赞成。得到夸奖,小四忍不住笑起来。 “小四的手艺真的很好。”吃著烤山鸡,白忻澈也赞不绝口。想著回去一定要和爹爹说。 “噗通!”巨大的响声伴随著溅起的巨大水花落在离白忻澈不远的一处潭水中。白忻澈、文状元和小四手上的吃食当时就吓得全部掉到了岩石上,张勇带著侍卫拔刀奔了过去。 “少爷,药擦好了。”从屋内出来,小四放下袖子问,“少爷,她不会死吧。” “小四,一会儿还要辛苦你给她喂药。”已经让人去抓药的白忻澈掀帘走进屋内。 坐在床边,白忻澈看著那个浑身是伤,脸部青紫红肿的女子。当张勇把她捞上来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还好她受得都是皮外伤,虽然从高处跌了下来,但不幸中的万幸,她落在了潭水中,不然就真地没救了。 “少爷,我们要不要报告官府?她的伤明显是被人殴打所致。”小四站在白忻澈的後面,小声问。虽然他生活在最可怕的皇宫里,但後宫只有一个菩萨心肠的主子,这种挨打挨骂的事他几乎没尝过,更别说看到这种被打得如此可怕的人,还是个女人。 “状元,你说呢?”白忻澈问随後进来的人,这种事对他来说更是遥远。虽然那两人曾当著他的面打人,但很快就被爹爹制止了,他也只见过那一回,还是很多年前。 文状元一改平常的嬉笑,严肃地看著床上昏迷的女子,道:“少爷,先等人醒了问问到底出了何事,然後我们再决定是否报官。张勇大哥带人去山崖那边查看了,也许能发现点什麽。” “小四给她上了药,呆会喝了汤药,她过几天就能醒。”白忻澈移开视线,不忍再看那张惨不忍睹的容颜,起身离开了屋子。 心水谣_13 “小兄弟,那闺女没事吧?” 屋外,一位老汉看白忻澈出来,急忙上前问。救起那名女子後,文状元在附近找到一户人家借住救人。老汉姓方,在屋子外种了几分薄地,平日里靠砍柴打点野味为生。得知白忻澈他们要救人,他立刻让出了自己并不大的屋子,还把另一间茅草屋腾出来给白忻澈住。 “方老伯,这女子您不认识吗?”小四出声问。 方老伯摇头,道:“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从未见过。瞧她的衣裳,该是平常人家的闺女。唉,谁这麽狠心把人打成这样。我看呐,定是那人把她推下来的。那麽高,要不是跌进潭水里,当场就没命了。” “推下来?”小四咋舌。白忻澈也是听得心惊。 夜晚,了无睡意的白忻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著夜空。学医这麽多年,第一次真正的救人一命,白忻澈却没有兴奋的感觉。脑袋里全是那名女子青紫的脸,他甚至不敢多看。 “爹...孩儿真的很没用。”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被保护地多麽好。谁会对一位女子下如此重的手?又是为了什麽?心里很乱,白忻澈越发觉得自己没出息,若爹爹在一定知道该如何处理。不,哪怕是惜赐...也一定知道。白忻澈,你果然最没出息。 有马蹄声,白忻澈疑惑地抬头看去。身後的侍卫迅速挡在他身前。 一匹黑色大马在茅草屋前停下,後面跟著两个人。马上的人跳了下来,他的目光直直得落在被侍卫护住的白忻澈身上。而看到他,侍卫们放下了手中的剑,让到一边,跪了下来。 看著那人一步步向自己走进,白忻澈的身子僵硬,脑中一片空白,惊吓中伴随著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 “我去霖城,顺道过来看看你。” 男子看了白忻澈好一阵後,才收起眼中的激动。没有去碰白忻澈,他蹲下,和白忻澈平视,削瘦的脸庞和眼底的阴影透出他的疲惫。 紧握的拳忍著把人拥入怀中,男子冷峻的容貌多出一股从未出现过的温柔和不知所措,看得白忻澈以为自己见了鬼。 和男子对视很久很久,白忻澈以为男子会愤怒地把他拽起来带走,以为男子会和以前一样用他的方式惩罚他,可男子只是这麽看著他,他的眼神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韵...韵峥?” 观察了良久,白忻澈不确定地叫道。心里的害怕逐渐变成了疑惑。 “你的气色好多了。看来爹爹说得对,应该让你出来走走。”抬手轻轻碰了白忻澈的脸一下,在对方下意识的瑟缩後,风尘仆仆的刘韵峥站起来,“我得走了。忻澈,天晚了,回去睡吧。” 眼神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沈下,刘韵峥转身就走。就在他要上马时,白忻澈突然跑上前,抓住他的袖子。 “韵峥,别走,有个人...”指指屋子,白忻澈双手拽住刘韵峥,就像抓住了定心丸。 “怎麽了?”刘韵峥冷眼下马,搂住心急的人。 光惦记著屋内的女子,白忻澈没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了,而是焦急地说:“韵峥,我们今天救起一个人....” “我去看看。”搂紧白忻澈大步进屋,刘韵峥的嘴角闪过阴笑。 当在屋内看护那名女子的小四和文状元看到白忻澈和刘韵峥一同出现时,下巴全部掉在了地上。 心情极好的刘韵峥不在乎两人的无礼,走到床边。看到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子後,他的手臂下滑握住了白忻澈冰凉的手,沈声道:“忻澈,说说是怎麽回事。” “中午的时候,我们在吃饭,然後...” 小四轻轻地踱到文状元身边,扯扯他的衣角:“文大哥...殿下他...” 抖抖头,文状元拉著小四向右踱了几步,趁刘韵峥不注意的时候带人闪了出去,他要马上给庄主写信! “韵峥,方老伯说她可能是被人推下来的。这件事你说要不要先去报官?但状元说等她醒了再说。” 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白忻澈询问道。这才发现他的手被握住了。急忙抽出来,他才害怕地看过去,怕对方发怒。可让他意外的是,刘韵峥不仅没有怒容,更没有再握住他的手,而是看著那名女子沈思。在烛光下仔细观察刘韵峥,白忻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盛。 “忻澈,你先去睡吧。现在一切都只是推测,等她醒来之後我们先问清情况。至於报官...如果她真的是被人所害,现在报官恐怕会为她招来祸患。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要害怕。” 起身,拍拍白忻澈的肩膀,让他放松,刘韵峥在对方排斥之前走到门边。 “今晚让人守著,你赶快去睡。” 说罢,他就走了。 “韵峥?”一直在云里雾里的白忻澈出声,他想问:你呢?可开口又不知说些什麽。之前他私自出宫,离开他们,现在他找来了,却不气不恼,完全变了一副样子,让他摸不清,看不透。 “我睡外面。”回头看了白忻澈一眼,刘韵峥大步出去了。走到屋外,他瞧了几眼小四和文状元,然後让手下搭帐篷。 从地上站起来,小四和文状元看著屋外不远处的帐篷,和白忻澈一样糊涂。 “文大哥,那是太子殿下吗?” “不知道...感觉不像...” “我觉得也不像...” 门後,听著小四和文状元的对话,白忻澈看向那顶透出人影的帐篷。他比任何人都不解,都...不懂。 这一晚,白忻澈睡得很不踏实。梦里,过往的一切都告诉他那两人的强势与固执,可这一晚的平安,又让他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0.74鲜币)心水谣:第十三章 看完文状元派人送回的急信,白桑韵慢慢折起来,放回信封,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 “大哥?”自白桑韵出事後,就天天守在他身边的伍默出声问。 白桑韵把信递给伍默,伍默取出来一看,脸色大惊。见状,白桑韵开口道:“默默,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两个定会去找澈儿。” 伍默不明白大哥打得什麽主意,把信收好,等著大哥解释。 白桑韵长叹一声,笑著说:“他们两个霸道惯了,再加上他们的身份,根本不懂他们对澈儿的感情早已入到了骨子里。如今,澈儿离开京城,他们又岂能不想念?” “可是...大哥您不是不让他们去找忻澈吗?”伍默问,也不气刘韵峥私下去找忻澈了。 “我若不这麽说,他们肯定会忍不住陪澈儿一同出京。但那样的话,澈儿就永远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三个孩子的心我哪里看不出来。对韵峥和韵嵘...澈儿不是全然的无情,只是...韵峥和韵嵘对他的态度,还有他自己的心结,让他分不清。这次,我不单要敲醒韵峥和韵嵘,还要让澈儿走出他的心结,这样,他今後才能真正的幸福。至於如何得到他的心,就看韵峥和韵嵘的能耐了。” “大哥,忻澈有你这麽疼他,他一定会幸福。” 听到大哥的解释,伍默真心的说。不只是忻澈,就连他,能遇到这人,也是他的福气和幸福。 躺在榻上安胎的白桑韵又道:“韵峥特意和淮烨要求去霖城办差,说是顺道去看澈儿,我看办差才是顺道。”想到儿子用这种方式安他的心,白桑韵知道经过这一次,他们真的长大了。 “这样的话,忻澈出京的这段日子,韵峥和韵嵘可要辛苦了。”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伍默又不忍地说,这两个人一定会找各种借口“顺道”去看忻澈。 “他们对澈儿做了那麽多错事,现在辛苦些也是应该的。”对这一点,白桑韵毫不心疼,“说心里话,若澈儿喜欢上别人,我还是舍不得的。” 伍默笑了,他就知道大哥不会舍得把忻澈送给别人。忻澈那麽好的孩子,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的好。 .......... 等了两日,昏迷的女子终於醒了,可让白忻澈惊愕的是,醒来的人发现自己被救了,不但不高兴,反而还欲寻死。 “为何要救我...为何要救我...”被文状元点了穴动弹不得的女子在床上哭著说,眼里是一片死寂。 “这位姑娘,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何要寻死呢?”方老伯站在床边劝说,“到底出了什麽让你为难的事,你和这位小哥说说,兴许他能帮了你。你若死了,你爹娘怎麽办啊。” 见到白忻澈,从他的衣著和派头上,方老伯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如今家里又突然多了位白公子的表兄(刘韵峥对外称他是白忻澈的表兄),这人的气势让他都不敢多看一眼,更肯定了方老伯的猜测,所以他才这般劝说那位女子。 心水谣_14 女人慢慢摇了摇头,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涌出,绝望的气息充斥在她的身上。见她这样,文状元朝站在刘韵峥身後的人拼命使眼色。白忻澈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文状元让他做什麽。侧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刘韵峥,对方单手一搂,把他搂到身前,刘韵峥让白忻澈来尝试一下。 得到刘韵峥和其他人的鼓励,白忻澈走到床边坐下,刘韵峥的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给他勇气。 “这位大姐...”学著文状元的称呼,白忻澈开口,“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吧...”第一次劝说别人,白忻澈很没把握,他努力看著对方的眼睛道,“我...也受过委屈。”肩上的手变得用力,白忻澈低下头,“可是...不管是多大的委屈,都不能和得到过的疼爱相比。更何况,我们还有父母,有亲人。这位大姐...张大哥把你救上来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你,心想你身上怎麽会有这麽重的伤。状元他们说你是被人打的,我又想怎麽会有人忍心这样对你,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白忻澈低声地说,说得也不是很连贯,甚至有点底气不足,可听在女子的耳朵里,却勾起了她的伤心。她哭得越来越大声,眼泪也越来越多。 “这位大姐...可能我帮不了你,可是,”白忻澈把刘韵峥拉到身边,保证道,“可是他能帮你。有什麽委屈,你就告诉我们吧。” 见女子的情绪开始起伏,文状元立刻解了她的穴道。女子捂著脸嘤嘤哭起来,白忻澈又看向小四。小四也马上劝说,终於让女子开了口。 “谁也帮不了我...他是个畜生...禽兽...”女子哭得异常伤心,说出实情。 听著女子的话,白忻澈连连惊呼,刘韵峥顺势把他搂在怀里。直到女子说完,白忻澈都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事。一直到女子说完,他被刘韵峥拉出房,他都没回过神来。 “忻澈,”拉著白忻澈走到潭水边上,刘韵峥抬起他的头,有些气闷,“以後遇到这种事,别救了。别人家没事,你到得了什麽心病。” 白忻澈任由刘韵峥的手不老实地摸他的脸,自己则沈浸在听到的事情里:“韵峥...你见过吗?怎麽会有男人把自己的妻子打成这样,还把她逼上绝路?” “以前出去的时候有听闻,但没见过。这种事想必也不少吧。”刘韵峥没太多感触地说,他在意的人除了家人,就只有面前这个。想到这里,刘韵峥抱住了白忻澈,虽然他没打过这人,可他也是个混蛋。 突然被紧紧抱住,白忻澈才回过神来,身体在些微的僵硬後,慢慢放松。白忻澈没有回搂,只是让刘韵峥抱著他。 “忻澈,对不起。我和韵嵘...不该对你下药;不该有别人;不该不疼惜你,不该...惹你伤心。”抱了一会儿,刘韵峥突然开口,说出的话让白忻澈先是格外惊讶,接著涌上酸楚。 “韵峥...?”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白忻澈低哑地唤道,他认识的他们不会说出这种话。 “忻澈...你走後,我和韵嵘被爹爹痛骂了一顿。”隐瞒了白忻澈他们把爹爹气坏的事,刘韵峥利用从父皇、皇叔那里得来的经验,说软话,“我们两个认真想了很多天,终於明白,不管有多喜欢忻澈,都不该那样对你。” 白忻澈很想哭,可刘韵峥的态度让他偷偷捏了捏大腿,觉得对方被鬼上身了。 “韵峥?”白忻澈担心地抱住对方,“你...” “忻澈,”趁势把白忻澈全部拥入怀里,刘韵峥在白忻澈的脖子上吻了一下,引来他轻微的战栗,他接著说,“原谅我们。我们今後绝对不会再做出让你伤心的事。忻澈...原谅我们。” “韵峥...”脑袋格外糊涂,白忻澈拍拍刘韵峥,“你是不是...病了?” 忍住把怀里的人狠狠要一番的欲望,刘韵峥紧绷著身子道:“忻澈,我们该死,混蛋。幸亏爹爹骂醒了我们。忻澈,说你不气了,原谅我们了。” 像孩子一样要求自己原谅的刘韵峥让白忻澈格外头晕,这不是他认识的这人,想著他是不是因自己的出京而被气糊涂了,白忻澈急忙道:“韵峥,我没有生你们的气。韵峥,你别这样,我...我跟你回去!”咬著牙,说出最後一句话,白忻澈只盼望刘韵峥能正常。 “好!”差一点点,刘韵峥就这麽回答了。他更紧地抱住白忻澈,摇头:“忻澈,既然出来了,就多走走。你现在比在京里精神多了。”微微放开白忻澈,刘韵峥仍把他揽在怀里,看著他道,“忻澈,爹爹给了你一个玉娃娃?” 白忻澈紧张地按住胸口,怕对方又给他弄坏。 刘韵峥暗骂了一句自己该死,尽量放缓神情道,从衣襟处拉出自己随身戴著的玉娃娃:“忻澈,以前你特别喜欢这个玉娃娃,我和韵嵘就想把你喜欢的东西放到自己身上,这样,你就更喜欢我们了。” “韵峥...”第一次听到缘由,白忻澈的心角出现异样的感觉。 “我们两个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玉娃娃,就算父皇和父王给我们再多的奇珍异宝,我们也舍不得把它拿下来。”把只有一半的玉娃娃小心放回去,刘韵峥从腰上拿出一个东西,细眼一眼,竟然是和原来的那块一模一样的玉娃娃。 给白忻澈戴到脖子上,刘韵峥开口:“忻澈,不许拿下来,这是我和韵嵘花了好几天才给你刻好的。”说这话时,刘韵峥带了他惯有的霸道。 “这是...”细细看那刻得并不精致的玉娃娃,白忻澈瞪大双眸,“这是...你们刻的?” “不许拿下来!”怕被嫌弃不好看,刘韵峥把玉娃娃塞进白忻澈的衣襟内。 “我不拿下来,要一直戴著。”白忻澈笑了,眼角带了湿润,紧紧按著衣内的两个玉娃娃。 “忻澈...”刘韵峥的声音有些低哑。 白忻澈抬头,嘴边的笑停滞。 “我...想亲你。” 白忻澈眼露惊慌,脸唰地红了。 “只是亲你。”手臂收紧,刘韵峥低头,得到了他许多日子来极其渴望的东西之一。 这个吻很长,很久,刘韵峥吻得格外温柔缠绵,白忻澈原本就有些混沌的脑袋更是乱成了一锅粥。韵峥病了...一定病了,不然...他不会说那些话,也不会做这种事,更不会询问他...他会直接吻上来,然後不分场合地要他。 喘息地离开白忻澈的唇,刘韵峥舔舔嘴,虽然不满足,但他必须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忻澈,我们回去吧。”搂著脚步发软的白忻澈,刘韵峥带著他向方老伯的住处走。直到走到房前,白忻澈才抬头,仔细看著身边的男人,第一次认认真真,不带丝毫害怕地看著他。刘韵峥回视,平时令人不敢面对的眼中是对白忻澈的专注。 忍不住低头躲过刘韵峥让他“害怕”的眸子,白忻澈向屋内走,被刘韵峥拉了回去。 “忻澈,那女人的事我帮她解决。你若害怕,就别进去了。” “韵峥,谢谢你。”低著头道谢,白忻澈的心里很乱。 “忻澈,这件事解决了,你就去其他地方看看吧。你不是想去七霞镇?别在这里耽搁太久。”抬手把白忻澈有些乱的头发弄到他的耳後,刘韵峥给他掀开门帘。 “嗯。”低低应了声,白忻澈耳朵发红地逃命似地进了屋。 刘韵峥的嘴角轻轻一勾,接著面色一整,跟了进去。父皇和皇叔的经验之谈果然有效,本来他还想用什麽借口陪忻澈几日,却没想到竟出了这种意外,果然连上天都站在自己这边,若他还不懂得抓住机会,他就不是刘韵峥。 “韵嵘,下回就看你的了。”在心里说了一句,刘韵峥走进内间,找借口遣走碍眼的文状元和小四,单独陪了白忻澈一个下午。 (0.56鲜币)心水谣:第十四章 被白忻澈等人救上来的女子叫柳彩娟,年方二十,五年前嫁给何家村的何二。一开始,两人的感情还挺好,可随著柳彩娟连生了两个姑娘後,何二对她的态度变了。何二嫌她生不出儿子,时常打骂她,後来她一直怀不上,何二打骂的次数越来越多,下手也越来越重。柳彩娟跑回娘家,何二打得就更狠,还扬言若她再跑,就把她娘家人都杀了,为此,她连娘家也不敢回。 柳彩娟的公婆也嫌她生不出孙子,对儿子的行为从来不管。就在柳彩娟自杀前,何二听说镇上的妓院愿意出高价钱买模样好的小姑娘,他也不管自己的孩子多麽年幼,竟打算把两个姑娘都卖了。柳彩娟知道後,托人把女儿送回娘家,被何二发现。何二狠狠打了她一顿,把女儿带走了,走投无路的她只能选择死。 白忻澈无法理解为何人的心可以无情到如此地步。皇伯和皇叔一直盼著爹爹能生一个公主,可柳彩娟的丈夫却因为她生了两个女儿而这样对待她,甚至还要把女儿卖掉。等柳彩娟的伤势好转一些,韵峥就会帮她解决这件事,她今後要如何生活? “忻澈。”听到窗外的叫声,躺在床上还没入睡的白忻澈连忙坐了起来。刚睡下没多久的小四醒了过来,担心地望向下床穿衣的白忻澈。 走到屋外,借著月色看著站在窗边的人,白忻澈犹豫要不要上去。 “忻澈,我睡不著,你陪我走走。”刘韵峥说,低沈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有些委屈。白忻澈不忍拒绝,点点头。 刘韵峥没上前,而是朝外走去,白忻澈跟上,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还是走到潭水,刘韵峥开口:“忻澈,我以为你睡下了。” “我也睡不著。”白忻澈走到一处潭水边坐下,看著水中圆圆的月亮,“今天是十五。” “嗯,父皇和父王今晚一定陪爹爹赏月了。”刘韵峥在白忻澈身边坐下,刀削似的脸上在月色下有些低落。 “韵峥?”白忻澈担心地低唤。 “忻澈……”刘韵峥身子一低,躺在了白忻澈的腿上,“你走後我才知道,当初爹爹生我们三兄弟的时候,是留了遗书的。” “那……爹爹这次……” “不知。”不能告诉白忻澈他做下的错事,刘韵峥习惯性地双手抱住白忻澈的腰,“忻澈,我最近就没怎麽睡过。” 以为刘韵峥是担心爹爹,白忻澈急忙道:“韵峥,爹爹不会有事,有二叔在。韵峥,我……我想回去了,我放心不下爹爹。” “不行。爹爹说了,要你好好在外面玩,只是我放心不下罢了。你若突然返回去,爹爹会担心的。” “韵峥……回去睡吧,这里凉。”手抬了抬,白忻澈还是把手放在了刘韵峥的头上,像过去那般帮他揉捏。 刘韵峥翻身平躺,享受白忻澈的服侍,问:“忻澈,你想爹爹这一胎生男还是生女?” “女。”白忻澈想都未想地答道,“宫里就缺一位公主,若爹爹这回能生个小公主,不管是皇爷爷还是皇伯皇叔,都会特别高兴。” “那你呢?忻澈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刘韵峥的眸子里闪过光芒,白忻澈没注意,认真想了想道:“只要是爹爹生的,我都喜欢。” “若忻澈生呢?”刘韵峥马上问,放在他额上的手不动了。 握住白忻澈的手,刘韵峥不放弃地问:“若是忻澈呢?” 心水谣_15 “韵峥……你和韵嵘是不是……”想起他们两个之前的决定,白忻澈的手变凉了。 刘韵峥更加握紧他的手,道:“忻澈,你还在怪我们。” 白忻澈没有回答,垂眸不语。 看了白忻澈一阵,刘韵峥没有再追问,心中有些气闷。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过了会儿,就在白忻澈以为刘韵峥生气的时候,刘韵峥坐了起来,背对著他道:“忻澈,我会知道的。” 起身,站起来,刘韵峥朝白忻澈伸出手:“晚了,回去吧。明天我们还要处理彩娟的事。” 小心谨慎地观察刘韵峥的脸色,见对方并没有生气,白忻澈伸手让对方把他拉起来,可刘韵峥并没放开他,而是把他往怀里一带,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回到屋子里,脱鞋上床,白忻澈依然了无睡意。摸上唇角,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弄不懂刘韵峥的心了。他们……是放开他了?还是…… .......... ………….. 揣著刚刚得到的五十两银子,何二好不得意。没想到那两个赔钱的丫头竟然能卖出这麽高的价钱。 “死婆娘,居然敢这麽多天不回家,哼,等你回来,看我不打死你!”恨恨地咒骂一句,何二决定先去买两瓶好酒,再买只烧鸡。 “哎呦!哪个不长眼睛的!”正想著好吃的何二突然被人撞倒,他边骂边爬起来,看到是谁撞倒他後,他向後退了两步,拍拍身上的泥土掉头要走。 “你说谁不长眼睛?” 随著身後那道冷冰冰的话一出,何二被这人的家丁围住了。 “是小的不长眼睛,是小的不长眼睛。”何二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躬身作揖赔罪。 “撞脏了我的衣裳就想跑?”明显不好招惹的家夥厌恶地看看自己身上留下的污渍,横声道,“给我往死里打!” “哎呀!公子爷饶命!是小的没长眼弄脏了公子爷的衣裳!是小的没长眼,公子爷饶命!” 被人围殴的何二在地上边滚边喊饶命。附近的百姓们看到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没人敢上前替他求情,有人偷偷去报官,可官府却一个人都没有。 “啊!哎呦!饶命啊!公子爷饶命啊!” “本公子最恨别人弄脏我的衣服,给我死命地打!” 文状元摇著手中的扇子,整整自己从太子爷那借来的衣服,好不威风。直到何二被打得奄奄一息,他才让人停手。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官兵,问也不问就把何二和打他的人一同带走了,包括文状元。围观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记得,要给足他教训,还不能把他打死。” “是,下官明白。” “还有,那红绣馆公然贩卖女童,该怎麽办,不需要本宫教你吧。” “是,是,下官马上去办!” “那个女子和她的两个孩子,你要安置妥当。” “是,下官一定办好!” “嗯。去吧。” 让县令上堂,刘韵峥对屋内的另一个人道:“忻澈,这下你放心了吧。” “韵峥,我们去看看吧。”白忻澈从未进过衙门,有点好奇。 刘韵峥没说好,只是拉著白忻澈就走。 “何二!你可知罪?” “草……民……冤枉……” 被打得不成人形的何二趴在地上,不明白自己怎麽会碰到这种无妄之灾。而文状元则狐假虎威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腿翘著二腿看好戏。 “冤枉?” 县令的惊堂木一拍,道:“你殴打结发妻柳氏,逼她自尽;狠心把年幼的女儿卖给妓院;撞人之後还无礼冲撞,你何来的冤枉!” 何二当即惊吓异常,他打老婆卖女儿的事县令怎麽知道的?还有,那个死婆娘居然自尽了? “大胆何二!看来你是不招了。先打他四十大板,看他招还是不招。” “不……草民……” 何二还来不及辩解,棍棒就落到了他的屁股上。 “啊!饶命啊……草民招……招……” “韵峥。”白忻澈看不下去了。 “忻澈,这种人就该让他尝尝被打的滋味,这样他今後才能老实。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要他的命。忻澈,你可不能对谁都心软,有些人是不值得你心软的。” “……” “他把女儿卖了五十两银子。” “……” 白忻澈忍住了,想到被打得现在还没恢复的柳氏,他第一次“狠”下了心。 “饶命……我……我……不打……了,不……卖……” “让他画押。” “不……打了,不……不卖……卖了。” 两次下来,被打得皮开肉绽,屁股开花的何二被人拿著手画了押,嘴里不停地喊不打了,不卖了。 “把他押入大牢。” 疼到已然昏厥的何二被拖入了大牢,地上的血渍让白忻澈看得心惊肉跳。 “韵峥,我去给他瞧瞧。” 白忻澈想去大牢给何二治伤。 “不行!”刘韵峥直接拉了人就走,“那种禽兽不如的人死了也活该。” “韵峥。” “说不行就不行。” 脾气上来的刘韵峥把白忻澈强行拖走,再如何收敛,他也不会让白忻澈去看别的男人的屁股! (0.48鲜币)心水谣:第十五章 “大姐,这是三百两银子,和女儿好好过活吧。” “谢谢……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大姐,您要谢的是我家少爷。今後不管遇到多难的事,都别想不开了,你若死了,你的两个女儿可怎麽办。” “……民妇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遇到恩人,遇到白公子。民妇会把女儿拉扯大,民妇会每日求菩萨保佑恩人和白公子。” “若你还想回何家,也不用怕,经过两个月的牢狱之灾,何二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不,我不回去。恩人,民妇下辈子做牛做马,都难报恩人和白公子的大恩大德。” “大姐,您快起来……” 和刘韵峥躲在大树後,白忻澈看著文状元应对自如地安排柳彩娟的和她女儿今後的生活,他在敬佩之余更多的是羡慕。在文状元送彩娟上了马车後,白忻澈走了出来。 “状元,你刚才说错了。要谢的应该是韵峥。”除了给柳氏治伤之外,他什麽都没做。 “少爷,太子殿下说了,这回若不是她遇到了少爷,太子殿下才不管呢。所以,她最该感谢的是少爷您,是吧,殿下。”文状元在刘韵峥的威逼利诱下,开始帮他在白忻澈面前说好话。 “韵峥……” “状元没说错,”刘韵峥满意地瞟了文状元一眼,“要不是你看她可怜,这种小事哪需要我出面。” 心水谣_16 “你是太子……”太子不该管民间的疾苦吗?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怎麽会到颖光镇来?” 发现白忻澈对自己升出了一丝丝的不满,刘韵峥急忙改口。然後拉著白忻澈上马,回去。 “韵峥,柳大姐为何不回娘家?”白忻澈不懂柳氏为何选择到隔县去,而不回家,若是他,肯定会回爹爹那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柳氏家里有一位兄长还有个弟弟,若她回去,哥嫂弟妹肯定不高兴。”骑著马跟在刘韵峥和白忻澈後头的文状元解释道,“而且我们给了她三百两银子,若她回去,哥哥嫂嫂弟弟弟妹能不眼馋吗。届时,银子可能保不住,她和孩子兴许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如避走他乡,安稳过活。” 白忻澈听了,惊愕万分:“怎麽会这样?那是她的亲人啊!” “少爷,您在宫里自然不知。小的在外头跑了五六年,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白忻澈腰上的手圈紧,身後的人开口:“忻澈,这些不平事你若遇到,想管便管,有我呢。” 白忻澈仰头,看向正看著他的人,嘴唇动了动,终是什麽都没说。他的眸子里清清楚楚的表现出沮丧和失望,对他自己的失望。 韵峥,这次的事若不是有你和状元在,我根本帮不了她,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低下头,白忻澈的心情跌入谷底,全是对自己的失望。 刘韵峥搂紧了他,眼神深邃。忻澈,下次,我会让你把心里的念头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我! 还是回到方老伯的家,小四见大家都回来了,马上端出早就准备好的午饭。坐在饭桌旁,白忻澈却没有食欲。看出他情绪低落,小四和文状元都保持安静,很快吃晚饭离席。方老伯借口到屋外和侍卫一起吃,桌旁很快只剩下白忻澈和刘韵峥。 刘韵峥似是饿了,埋头吃饭,白忻澈拿著筷子食不下咽。吃完一碗,刘韵峥把白忻澈面前没怎麽动的饭拿到了自己的面前。白忻澈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韵峥!”见对方要吃他吃过的饭,白忻澈急忙夺过来,“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我就想吃你的。”又夺回来,刘韵峥全无太子威望地大口吃起来。 “韵峥……”白忻澈想去夺,却听刘韵峥开口。 “忻澈,我得回京了。” 白忻澈当即就愣了。 “爹爹有孕,父皇和父王把大部分的事都丢给了我和韵嵘。京城那边来信催我回去。” “啊……韵峥是太子……不能……”心情还在极度的沮丧中,又得知刘韵峥要走,白忻澈更加难过。 见状,刘韵峥涌上一阵狂喜,忻澈舍不得他走! “忻澈,不要在颖光停留太久。我和韵嵘出来办差的时候,若顺道一定会来看你。有什麽事你就给我写信。爹爹虽然给你派了侍卫,但我还是不放心。”突然,刘韵峥拍了拍手,就见一名黑衣人蒙面人不知从哪里出现在他的身边,跪在地上,吓了白忻澈一跳。 “忻澈,他是暗影,是我的影卫之一,我把他留在身边。有他在,我也放心。”然後,刘韵峥又拍掌,黑衣人一个闪身,不见了。 白忻澈瞪大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暗卫。 “忻澈,我明天要回京,今晚……你能不能陪我?” 刘韵峥的话一问出,白忻澈的脸就白了。 刘韵峥忍下急躁,慢慢道:“忻澈,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什麽都不做。” 白忻澈低下头,不敢回答。 “就像以前那样。” “……” “就像儿时那样。” “……” “忻澈……” 刘韵峥的口吻越来越急,满满的委屈。 白忻澈手上的筷子快被他折断了,过了很久,就在刘韵峥准备用其他法子时,他点了点头:“韵峥……不要……做那种事,行吗?” “忻澈!”刘韵峥狂喜,“只是像儿时那样。” “嗯。”白忻澈又点点头。然後他抬头,为刘韵峥脸上难得出现的笑惊呆了。他以为,他会生气的。 刘韵峥不生气,但也没有他表现出的那般欣喜,可他必须忍,忍到无需再忍的时候。 .......... 夜晚来得比平时快了很多,白忻澈在忐忑中进入刘韵峥的帐子。帐篷里除了一张很简单的床,再无其他。如此简陋的条件让白忻澈惊讶不已。刘韵峥又给了他不同的一面,以前他们给他准备的东西全都是最好的。 “忻澈。”刘韵峥眼神炯炯地盯著进来的人,拍拍床。 白忻澈紧张地缓步走过去,坐到刘韵峥身边。 仅穿著里衣的刘韵峥躺下,顺势把白忻澈搂到怀里,在对方的身体变得僵硬时,他搂得更紧。 “呼”,突然,刘韵峥起身吹灭了蜡烛,白忻澈更加紧张。 刘韵峥翻身把白忻澈完全搂在怀里,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到了白忻澈的心跳声──相同的快。 刘韵峥知道白忻澈为何紧张,但渴望的人在怀,他只想多抱一会儿,不知该如何让对方放松。 被刘韵峥紧紧抱著,白忻澈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夜晚。他以为刘韵峥会忍不住,可等了许久之後,耳边却传来刘韵峥平稳的轻鼾声。 “韵峥?”白忻澈小声地唤道,对方却无反应,显是已经睡著了。立刻的,白忻澈紧绷的身子放松了。轻轻调整了下姿势,被困住的白忻澈枕在刘韵峥的肩上,接著账外火把的亮光看著他的脸。 “他”还是“他”,可“他”又不是“他”。 爹爹……孩儿真的糊涂了。 脑袋里很多疑问,白忻澈越想越混乱,最终抵挡不住疲倦,阖眼睡著了。当他缩在刘韵峥的怀里,手放在两人身体之间时,原本睡著的刘韵峥却醒了过来。一双眼眸似豹子。点上白忻澈的睡穴,刘韵峥退开,解开白忻澈的衣带,吻上他的身体。 (0.46鲜币)心水谣:第十六章 粗噶的喘息在宁静的帐篷内显得格外清楚,熄灭的烛火重新点燃。说好不会对白忻澈出手的刘韵峥此刻却出尔反尔。被点了睡穴的白忻澈沈睡著,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 卑鄙吗?不。 刘韵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卑鄙。身下的人本来就是他的。忍了这麽多天,他早已到极限。 小心不在白忻澈身上留下痕迹,刘韵峥仔细抚摸他身体的每一处。温热的身体,光滑的背部,终於有点肉的四肢,虽然无法进入,可这样就已让他热血沸腾。 “忻澈,不会给你喜欢上别人的机会,绝不会!” 烛火燃了大半夜,天微亮时,刘韵峥把白忻澈抱出了帐篷。 ........ 醒过来,白忻澈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直到小四端著洗脸水进来,他才惊问:“太子呢?”他不是在帐篷里吗? “少爷,太子殿下已经走了。”给白忻澈拧好布巾,小四道,“少爷,太子殿下走得急,不忍吵醒你,就把你抱过来了。” “把我抱过来?”白忻澈的脸发烫,“他……什麽时辰走的?” “太子殿下大概是寅时一刻左右走的。” “寅时……”白忻澈揪著布巾,他一点察觉都没有。他怎麽会睡得那麽沈? 看白忻澈低头不语,小四转身出屋,端了早饭进来。热腾腾的早饭透著红枣的香气,小四上前低声道:“少爷,这是太子殿下交代的,要少爷每天都喝一碗,说是补血补气。” 白忻澈抬头,就见面前出现一碗粥,很香。 心水谣_17 小四坐上床,抽走白忻澈手中没用过的布巾,把碗递过去:“少爷,这是太子殿下临走前让奴才给少爷熬的。里面放了糯米、红枣、莲子和山药,说少爷爱吃素,气血不足,这个给少爷补血补气,这些都是殿下让人买来的。” 白忻澈曲起腿,不敢接碗,事情越来越超出他的预想。他是否仍未醒?韵峥怎麽会亲自让人给他熬粥?还……把他抱回来。 “少爷?喝粥吧。文大哥说今天我们也要走了。”见白忻澈眼睛泛红,小四急忙出声道。 手发颤地接过粥,白忻澈一勺一勺的舀起,却一口没吃。真的很香,还有他最爱吃的莲子和山药。 小四悄悄退了出去,留下白忻澈一人。在屋外和文状元说了几句话後,小四开始收拾包裹。 半个时辰後,白忻澈才把粥吃完。盆里的水已经凉了,白忻澈洗了个冷水脸,清醒了清醒,然後换衣裳。当他解开里衣的带子时,对著铜镜的他愣了──他的锁骨上有个很明显,被人故意留下来的铜钱大的红印子。就这样站在铜镜前看了半天,直到外面小四出声询问,白忻澈才大梦初醒般得急忙重新系好带子,随意穿了件衣服。 “少爷?您是不是不舒服?” 上了车,见白忻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和他一起坐在车内的小四忍不住问。 白忻澈向上拽了拽衣领,有些难以启齿地问:“小四……太子……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 “好像没有。”小四马上明白他要问什麽,答道,“少爷的衣裳都是整整齐齐的,到是太子殿下似乎有点疲倦,好似一夜没睡。对了,太子殿下走的时候,在床边看了少爷一炷香的时间才走的。” “没有……”白忻澈隔著衣服按上锁骨。 “少爷?”不明情欲的小四见白忻澈面露疑惑,唤道。 “没事。”白忻澈勉强地笑了笑,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听文大哥说我们下一个地方是‘平安县’。” “哦。”白忻澈应道,不再去想昨夜那人对他做了什麽,身子没有感觉,应该……只是亲了他吧,心悸动。 “少爷。” “嗯?” 小四欲言又止地看著白忻澈,过了会儿,他还是开口问:“请少爷赎奴才不敬,少爷您……喜欢太子殿下和王爷吗?” 白忻澈的心连他自己都不知原因地剧烈疼了一下。 他白著脸,想了很久,才道:“我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喜欢。好多事……我都想不明白。也有好多事……我都让自己不去想,想多了,自己会更糊涂。” “那少爷您就别想了。”小四不忍地说,“太子殿下和王爷对少爷好是应该的,少爷也别细想,以前我爹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少爷有国公疼著,这次出来全当散心解闷好了。” “嗯。”白忻澈掀开车旁的小帘子看向外面,这次他没再看身後是否有“追兵”。好多事……他不去想,也不敢想。 ......... 爹爹: 孩儿已离开颖光镇前往平安县。前几日遇到一妇人柳氏,因其夫不喜囡女,对其打骂施虐,甚至欲卖掉一双女儿以换取钱财。柳氏寻死,被张勇大哥所救。 初遇此事,孩儿心慌无措,全靠状元等人出面。後,韵峥路过探望孩儿,得知此事後,他惩治了恶人,救出柳氏的女儿,并赠予她三百纹银,安顿其母女三人的生活,孩儿万分敬佩。 爹爹,此次遇事,孩儿才知自己一直都在爹爹的羽翼下,而自以为受过的委屈与别人相比不值一提。 爹爹,请不要再责怪韵峥和韵嵘。孩儿不气他们,更不怪他们。孩儿这几日想了很多,韵峥和韵嵘自小与孩儿在一起,有些事他们混淆了,孩儿也混淆了。 韵峥遇事不慌,有条不紊;韵嵘内敛精明,做事果断。这些孩儿不及他们的万分之一。孩儿懦弱爱哭,为此韵峥和韵嵘受了不少责骂,孩儿万分愧疚。 爹爹,半年後,孩儿一定回京。孩儿要成为和爹爹一样的人。那些事孩儿不会再想,劳烦爹爹劝说韵峥和韵嵘。孩儿不是能与他们携手之人,孩儿想独身一生,等爹爹生产之後,孩儿愿一生侍奉爹爹照顾弟妹。 不孝儿忻澈敬上 撕了写,写了撕,直到纸张都快用尽之时,白忻澈才终於写好这封要给爹爹的信。 深深吸了两口气,白忻澈把信折好塞进信封,犹豫了好半天,他走到隔壁的房间找文状元。 “状元,这封信麻烦你派人送给我爹。” “少爷,您太客气了,这怎麽会麻烦?” 文状元拿过信收好,出来这麽多天白忻澈一封信都没写过,颇让他奇怪,看来这回少爷是想好怎麽写了。 “新大概多久会到?”白忻澈忍著把信要回来的冲动,问。 “最多十天就到了。少爷放心,这信啊,一定会平平安安交到庄主的手上。” “这就好……”看了眼文状元放信的衣襟处,白忻澈转身回房。 爹爹,韵峥变了很多,可请您原谅澈儿。澈儿无德无能,不像爹爹那样能让皇伯皇叔倾心相待。澈儿……没有自信,没有……能让韵峥和韵嵘相守的自信。他们没有欺负澈儿,只是澈儿太笨。喜欢……爱……他分不清,他不敢分清。 (0.62鲜币)心水谣:第十七章 坐在马车上,发呆地望著车外的遍野的油菜花。黄黄绿绿的,满目皆是。自三日前信送出去後,白忻澈发呆的时间就远比说话的时间多几倍。文状元和小四想尽办法逗他开口,可白忻澈的心情并无明显的改善。 “少爷,您想什麽呢?”出宫後,变得越来越大胆的小四忍不住问,是否和文大哥提到的那封信有关? “少爷?少爷?”见白忻澈没反应,小四又唤道。 “啊。”小四喊了好几声白忻澈才听到,“可是到了?”看看车外,还是油菜花田。 “少爷,还没到呢。奴才是问……少爷您这几日是怎麽了?奴才见您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忻澈摇头:“没事。” “少爷,您是不是想国公了?”看白忻澈不愿意说,小四猜道。 “嗯……我想爹了。不知他最近身子可好。”提起爹爹,白忻澈心中好受了许多,“本来这个时候我该在爹爹身边伺候的,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他太懦弱,爹爹怎会在这个时候安排他出京。 “少爷,您别担心。”小四劝道,“国公吉人天相,定会父子平安。而且还有皇上、阙王、伍大人在,少爷只管放心便是。若国公知道少爷如此挂念他,国公一定会高兴的。” 看著努力让他高兴起来的小四,白忻澈感激地说:“小四,我没事。这次彩娟的事让我想到很多,觉得……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很幸运,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好好想过。” “少爷,别说是您,就是奴才这几日都总想到彩娟被打的模样。在宫里,奴才是在御膳房伺候,从未遇到过打骂之事。主子们又从不会为难咱们,只要不生事,不乱嚼舌根,什麽事都不会有。而且在御膳房,还能吃到很多好吃的,比在宫外的日子都舒坦。”回忆起自己在宫里的生活,小四笑得开怀。 白忻澈好奇地问:“小四,你当初是为何进宫的?” 小四的笑淡了下去:“娘病了,没钱医。我又黑又丑,爹就把我卖进宫了。”接著,小四又强颜欢笑地说,“被……的时候,特别恨爹娘,恨他们卖我进宫受苦,可现在不恨了。那一年,多亏了那二十两银子,娘的病医好了。现在我每年的例银是五两银子,这几年攒下的钱,够父母买田,给哥哥娶媳妇儿了。” “小四……”白忻澈的心里很难受,“对不起……”他不该问的。若能选择,谁愿意进宫做太监,做奴才。 “少爷,您别这麽说,奴才早就没事了。”小四反过来安慰白忻澈,“爹娘现在常常托人稍东西给奴才,奴才的这身衣裳还是娘做的呢。” “小四,你别再说‘奴才’了。你不是奴才。”白忻澈正声道,“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少爷,就别再自称‘奴才’了。” “少爷,奴才……” “小四!”白忻澈第一次怒道,结果却引得小四笑起来。 “少爷,您真不合适板脸。” “我……”白忻澈也笑起来,然後真心地说,“小四,别再称自己是‘奴才’了,我从来不觉得你是‘奴才’。” “好,少爷,小四今後不称自己是‘奴才’了。”小四高兴地说。 “还有状元,”卷起帘子,白忻澈对一直在外“偷听”两人谈话的人道,“你今後也别说自己是‘小的’了。” “好咧,少爷说什麽那自然就是什麽啦。小的岂敢抗命?”说完,车内就传出白忻澈和小四的笑声。文状元偷偷松口气,少爷终於笑了。 ........ ............ “淮烨,韵峥何时回来?” “霖城那边的事想必他已经处理完了,也就是这两三天的功夫。” “洪三,去把韵嵘喊来。” “是,奴才这就去请王爷。” 待洪三出去後,白桑韵重新看了遍手中的信,面露心疼和不舍。 “桑韵,忻澈信上写什麽了?”刘淮烨把信从白桑韵手中抽走,蓝阙阳探身过去,和他一起看。 心水谣_18 “韵峥这回去,澈儿定是感觉到他的改变了。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冰融成水,也是非一日之温啊。”白桑韵站起来,近三个月的身孕,他的腹部已经变得明显,蓝阙阳马上起身,扶住了他。 “但我没想到,澈儿竟然有独身一生的念头。韵峥和韵嵘究竟对他还做了什麽过分的事,竟然让澈儿对情爱失了信心。” “桑韵,忻澈刚出宫,他又死心眼,肯定不会这麽快转过来。等他彻底明白韵峥和韵嵘的改变,他就不会再有这个念头了。”刘淮烨也站起来,走到白桑韵身边,抚摸他的肚子,“桑韵,你不是一个人的身子。孩子们长大了,不要再为他们的事劳心劳力,就算不为了我们,你也得为了我们的小公主啊。” “不会了……”白桑韵按上肚子上的两只手,“不会再伤到孩子,我会调整自己。” “父皇、父王、爹。”被喊过来的蓝韵嵘进来给三位父亲请安。 “韵嵘,你过来。”让儿子近身,白桑韵把刘淮烨手上的信交给他,“这是澈儿的信,你看看。” 蓝韵嵘一听,急忙拿过来,认真看,看完後,他惊愣地抬头:“爹?!这是怎麽回事?忻澈怎会有如此念头?”他不相信刘韵峥会做出什麽又伤害忻澈的事。 “这就要你们自己去查清了。”刘淮烨开口,语重心长地说,“韵嵘,父皇能给你的只是经验之谈,可忻澈和你爹不同,要挽回忻澈的心,你们要花更多的心力,不是去看他一两次就可能办到的。” 话少的蓝阙阳见儿子急了,也难得开口道:“父皇和父王从未有过别人,更别说当著你爹的面和别人亲热欢好。韵嵘,要让忻澈真正体会到你们的心,而不是在他的面前做样子。” “孩儿没有做样子!”蓝韵嵘捏著信的手用力,“孩儿是真心要改,要对忻澈好。” “韵嵘,”白桑韵摸摸儿子的头,“要改的第一步,就是对忻澈以礼相待。就当你们和忻澈从未有过肌肤相亲,从今日起,你们和忻澈是头一回见面,如何得到忻澈的心,就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了。” “爹,忻澈是孩儿和韵峥的!”蓝韵嵘把白忻澈的信收进自己的衣服里,“孩儿绝不把他让给任何人。” “爹爹的意思是,在忻澈自己同意之前,你们不许找任何借口或理由碰他,哪里都不行。”白桑韵直接说道。蓝韵嵘皱眉,然後不情愿地点点头。 “爹爹……也不希望忻澈成为别人的女婿或是儿媳。”白桑韵点了一句。蓝韵嵘立刻目露神采:“爹,忻澈只会是您的儿媳。” “回去吧。好好想想你父皇和父王的话。”让儿子离开,白桑韵展眉,“韵峥和韵嵘能听进去我们的话,这下我就放心了。” ........... 太子府,刚从霖城赶回京的刘韵峥从宫中回来後,就和蓝韵嵘躲在书房里商谈。蓝韵嵘把白忻澈的信拿给他看了,看过之後,刘韵峥把信收到了一个精致的檀香盒子里。 “韵峥,照你所说的看,忻澈不该有此念头才是。”蓝韵嵘对白忻澈的想法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没有再强迫他了。 “我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走之前,我是点了他的睡穴的。只在他锁骨处留了吻痕,难道是因为这个?”想到这个可能,刘韵峥极为後悔。 “不会……”蓝韵嵘闭上眼睛,神情倦怠,可他的脑子却飞快地转著,“忻澈说不怪我们了,那就是真的不怪了。让我想想……你再把你遇到忻澈之後的事说一遍。” 刘韵峥一字一句,详细地把所有的事,包括他亲白忻澈,偷吻白忻澈的事都说了出来。 蓝韵嵘睁开眼睛,凑近刘韵峥:“下回……我们这麽做。”两人又开始窃窃私语,重新拟定计划。 .......... “文大哥,‘平安县’到底有什麽好玩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少爷,您看文大哥又再卖关子。” 白忻澈笑看二人,自那天他和小四说话之後,小四的性子就开朗了许多,连带的,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少爷,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啊,风景不如颖光镇,可我保证,少爷一定舍不得走。”文状元又露出神秘的笑。 “少爷,文大哥在吹牛。”小四不信地说。 “唉?小四,你若不信,咱俩打赌。” “好啊,赌什麽?” “赌一坛好酒。” “我又不能喝。” 小四不同意,想了想道:“谁输了谁就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衣裳。”小四的个头小,最不喜欢的事就是洗衣裳。 “可以,我接受。不过要愿赌服输啊。” “那当然。” 小四转头对白忻澈道:“少爷,您可都听见了,若文大哥反悔,我就找您给我做主。” “小四,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白忻澈提醒,他对文状元的话深信不疑。 “不。”小四坚决道,“我等著文大哥给我洗一个月的衣裳,哈哈。” “唉,可怜的小四啊。”文状元摇头,好似自己赢定了。 白忻澈但笑不语,心里却十分好奇:状元究竟要带我去看什麽? (0.5鲜币)心水谣:第十八章 又赶了四日的路,文状元在夜幕降临,城门关闭之前带著人进入郝风县临川镇。而文状元却没停马,而是继续向赶路。 “文大哥,天暗了,我们不找客栈?。”小四出声,提醒文状元。 “今晚我们不住客栈。”文状元悠哉地说,可手上的鞭子却舞得更起劲了。 “不住客栈?”小四掀开帘子爬出去,“不住客栈我们住哪儿?文大哥,您不是想要少爷露宿街头吧。哎呦!” 敲了小四一指头,文状元道:“我怎麽可能让少爷露宿?你啊,要相信我。今晚一定让你们吃上香喷喷热腾腾的饭,睡上软乎乎的床。” 揉揉额头,小四退回车内,给白忻澈倒了杯热茶:“少爷,文大哥是铁了心保密了,咱们只能跟著他走了。” 白忻澈笑笑:“状元要保密的地方一定是个好地方,咱们就耐心等著吧。” “那也是。”小四想通了,又倒了杯茶,递出去,“文大哥,算小四我刚才无礼,您喝杯茶。” “算你小子有良心。”接过茶,文状元高兴地喝下。 天完全黑了,马车已经离开了喧嚣的集镇,走在一条两旁都是茂密的竹林的道上。小四开始还是不害怕,可文状元越走越远,他心里不安起来。 “文大哥,您就行行好,告诉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吧。” “小四,你的胆子怎麽这麽小?您瞧少爷一点事都没有。”文状元回头看看无奈地说,“快到了,你若害怕就放下帘子。”小四飞快地放下帘子,紧挨著白忻澈坐下。 白忻澈一点都不害怕。爹爹喜欢竹林,他以前经常跟爹爹到京城郊外的竹林,现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爹爹,竹子为何没有花?”小小的孩子在爹爹的怀里问,想摘一朵竹花送给爹爹,可是他怎麽找都找不到。 “竹子有花,只是竹子生花必枯死。所以看到了竹子开花,那这棵竹子在花落过後,就会枯死。” “啊!”孩子心惊,枯死?不,不能让竹子枯死,“爹爹,孩儿会求菩萨保佑竹子永远不开花。让爹爹每天都能看到竹子。” “澈儿,生老病死乃天意,竹子开花虽会枯死,可它会留下竹笋,竹笋又会长成竹子,这样一代代,竹子会不停地繁衍下去。不过,澈儿的这份孝心,爹爹很感动。” 摸著刚被爹爹亲过的额头,孩子异常欣喜,忍不住在爹爹的脸上亲了一口。 “忻澈!” “啊!” “韵峥,韵嵘!” 头发被人从後狠狠拽住,孩子疼地眼泪当即就流了出来。而最疼他的爹爹急忙打掉那两只拽他的手,放下他,起身把两个人带走了。 “忻澈!你亲我们,爹爹是父皇和父王的。” “忻澈,你不许亲别人。” 因拽他的头发,而被爹爹打手的两个孩子,不顾被打红的手,围在他身边怒道。 “忻澈,你亲我。” “忻澈,亲我!” 两个不满七岁的孩子把脸凑到他面前,让他亲。 “韵峥……韵嵘……”他被他们吓坏了,向後退,却被两人拉了回去。 心水谣_19 “忻澈,亲我!” 看著两个眼睛都瞪红的孩子,他不敢不听话,在他们的左脸上各亲了一口。 “还有这边。” 两个孩子同时扬起右脸,怒火下去了。 又是各一个轻吻,他被弄疼的胳膊才被放开。 “不许亲别人!爹爹也不许!” “韵峥……” “再亲一次。” “两次!” “少爷?少爷?” “啊。”陷入回忆里的白忻澈急忙回头,见小四担心地看著他,他急忙道,“对不起,小四,我走神了。” 见白忻澈是真的没事,小四才放下心道:“少爷,文大哥说我们快到了。” “到了?”白忻澈急忙向外望去,不远处有点点灯光,似乎是个大宅子。 “少爷,这里不是庄主订的地方,可我觉得您一定想来这里,所以就自作主张带您来了。”文状元在外道,依然保持神秘。 白忻澈的好奇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勾了上来,他坐到文状元身边探头看去:“好像很大。” “那当然。”文状元自豪地说,加快车速。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院外。当白忻澈下了车,抬头看著大门上的匾额时,他愣住了。上面清楚写著三个大字:白家庄。 白家庄……白忻澈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少爷,您一定猜出这是哪儿了。”文状元笑著说,“快进去吧。” “文大哥,这是哪儿啊?”小四一头雾水。 白忻澈很激动,又兴奋。摸上红漆大门,这里是……这里是……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老妇人看到门口的人,高兴地喊了起来:“状元?!你可终於到了!少爷呢?”急忙寻找,她发现了白忻澈,“这就是少爷吧。快进来,快进来,我们都急坏了,还以为你把少爷弄丢了。我都出来看了好几趟了。” 白忻澈浑浑噩噩地被老妇人拉了进去,他觉得脚都在发软,脑袋里全是:这里是爹爹的家,爹爹的家。 “大家快出来啊。状元把少爷带来了。快出来见少爷~”老妇拉著白忻澈扯开嗓门大喊,马上,几十个人从四周的各个房间里跑了出来。他们都认识文状元,简单喊了他一声後,就全部把注意力放到了白忻澈身上。 “少爷,庄主现在身子好吗?” “少爷,我给你做了一桌的菜,就等您到了。” “少爷,快快快,路上饿了吧。先洗个手,马上上菜。” “少爷,屋子我一早就给您收拾好了,您就住庄主原来住的那间。” “少爷……” 被一群人包围著,嘘寒问暖,问东问西,白忻澈无法招架。心里的激动让他说不出话来,他竟然到了爹爹的家。 “我说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们,少爷头一回来,你们让他先歇口气成不?”文状元在人墙外喊道,“有什麽话等吃完饭,再问也不迟嘛。” “对对对,先吃饭先吃饭。” 一位庄里的长者开口,捋捋自己花白的胡子,拉著白忻澈就向隔间的屋子走,一群人又蜂拥过去。 “文大哥……这到底是哪里?”小四依然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文状元不解:“进来的时候你没瞧见门上的匾额吗?” 小四摸摸鼻子,讪讪道:“我又不识字。” “哦。”文状元先是一惊,接著解释道,“这里是白家庄,是庄主的家。当初庄主就是离开这里跟著皇上去了京城。不过庄主先前身子不好,後来又有了殿下,就再没回来过了。” “原来是国公的家!”小四惊叹,然後他脸色一变,惊慌地看向身边的人,“文大哥,你耍诈!”庄主的家,少爷能不喜欢吗? “哈哈,小四啊~你输喽~”文状元摇头晃脑地走了,“愿赌服输,一个月的衣裳。” “啊~”小四惨叫。 饭桌上,相同的情景又再次上演。没有什麽尊卑的白家庄人热情地招呼白忻澈,把他当成少主人般,又是给他夹菜,又是给他添饭,白忻澈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而他也没有说话的精力。文状元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让他无法回神。在这个地方,他似乎能闻到爹爹身上特有的药香,似乎能看到爹爹的身影。 文状元和白胡子长者对上眼,对方朝他点点头,文状元笑笑。 庄主,您不想少爷知道您太多过去的事,可小的认为,有些事还是不要瞒著少爷的好,少爷其实和您一样,都很坚强。 (0.54鲜币)心水谣:第十九章 “状元呐,前阵子我收到名顺的信。他说桑韵又有了,可是好像因为少爷的事,他和两位殿下生气,险些小产,把我给吓坏了。这事你知道不?” 白胡子老者,白忻澈的二叔白孟远在自己的房间里问。 “啊?庄主小产?”文状元惊了,“我不知道。我和少爷出京的时候庄主还挺好的。我只知道庄主突然又有了身孕。” “唉……”白孟远摸摸自己的长胡子,感叹道,“见了少爷,就看得出他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他有那样的出身,也不至於只有个少爷的头衔,连个封位都没有。” “少爷不在乎这个。”文状元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正色道,“过去庄主曾跟皇上说过,可少爷不要。二老爷,这次带少爷来这儿是我自己的主意。少爷在宫里受了太子殿下和王爷的委屈,庄主让我带少爷出来散心,我想少爷一定喜欢这儿。庄主对少爷那是疼到心坎里去了,少爷对庄主也是孝顺至极。若是不说,谁都认为少爷是庄主的亲生儿子。” 白孟远点头:“桑韵是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虽说以男儿身陪伴在皇上跟阙阳身边,可就凭桑韵为他们受了那麽多的苦,得到皇上的专宠也是无可厚非,更何况阙阳能有今天,也是因为桑韵。我老了,可不糊涂。桑韵那孩子值得他们疼。要不是有阙阳在他身边,我还真不放心把桑韵交给皇上。” 文状元“扑哧”笑起来:“二老爷,庄主跟皇上和王爷都十多年了,您老怎麽现在才说这话。” “唉……”白孟远又叹道,“桑韵当初跟皇上和阙阳在一起那会儿,不少人背後说闲话,他们当然不敢说皇上,都让桑韵一人承受了。我心疼他啊,可我又是他二叔,这种话怎麽不好跟他讲。桑韵的娘死得早,也没个姐妹。虽说都十几年了,说的人少了,可我这心里总是个疙瘩。” 文状元露出敬佩的表情,道:“二老爷,要不您给庄主写封信,我给你捎回去。” “不好不好。”白孟远摇头,“我跟你说说,就想你有机会跟少爷提提。看少爷今晚那激动的模样,我就知道他有多孝顺桑韵。太子殿下和小王爷给少爷委屈,我也能猜出来是怎麽回事。你跟他说说,一来是让少爷想开点,二来,他和桑韵的身份由他来说比较合适。太子和王爷们说这话总是不妥。” “成,找机会我多跟少爷说说。”文状元把二老爷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想了想又道,“二老爷,我带少爷去颖光镇的时候,太子殿下来了,说是顺道,我猜肯定是专程去的。太子殿下对少爷可说是体贴入微,可少爷好像对太子殿下颇有避讳。庄主虽然气殿下和王爷,但肯定也想他们好,我也答应殿下帮他劝少爷,可少爷现在这样,我真不知该不该劝了。” “劝,当然要劝。不仅要劝,还要多帮帮殿下他们。桑韵和皇上阙阳,可是经历了生死风雨,他定不想看到少爷和殿下们跟他一样。” “我知道了,二老爷。” 这一夜,爷俩聊了很晚,鸡叫了,文状元才离开。 就在文状元和白孟远在屋里谈话的时候,早早被众人“赶”回房歇息的白忻澈却如何也无法入睡。在宫里,虽然他常常和爹爹一同睡,可却没想到有一天他能睡在爹爹过去的房间里。 这是爹爹用过的笔墨……爹爹坐过的椅子……爹爹用过的扇子……爹爹喝过茶的杯子……爹爹睡过的床…… 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白忻澈都舍不得碰。从前,他怕爹爹不要他,怕爹爹不喜欢他,现在,在爹爹的房间里,他才深刻地感觉自己是爹爹的儿子。 “澈儿,你是爹爹的好儿子。可爹爹不想你忘记自己的爹娘。澈儿,你娘和你爹不管他们做得是对是错,可你要相信一点,他们是因为爱,才生下你。” “爹爹,澈儿只要爹爹。” 爹爹是不是不想要澈儿了?他很害怕,抱紧爹爹。 “澈儿,这是你爹娘的坟,澈儿给爹娘磕头,叫爹娘。” “爹爹,澈儿是爹爹的孩子。” 他哭了,他不是孽种,他有爹爹,他的爹爹是白桑韵。 心水谣_20 “澈儿,你是爹爹的儿子,是爹爹的好儿子。” 爹……坐在椅子上,仔细摸过爹爹用过的笔,看过的书,还有干掉的砚台。孩儿知道爹娘是相爱才会生下孩儿,可十几年来,给孩儿关爱和疼惜的是爹,是您。 “爹……”趴下,想著爹爹过去在这里看书习字的模样,白忻澈更加思念远在京城的爹爹。 “忻澈,你是不是喜欢爹爹?!你是不是爱上爹爹了?!” 耳边响起那晚他们的质问,他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晚,他第一次打了韵峥。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爹爹……他……他怎敢对爹爹有那种侮辱恶心的心思。 白忻澈,你怕了,你喜欢的人就是你的爹爹。 “不是!不是!”爹爹是他最敬爱的人,没有爹爹就没有他。 白忻澈,你说谎,你确实对爹爹动了那种龌龊的心思,不然你为何对爹爹有孕的事感到难过? “不是!不是!”爹爹有孕,会危险,他不能,不能失去爹爹。 白忻澈,那你为何无法接受韵峥和韵嵘?为何害怕他们的亲近?为何总是想著爹爹,却从不想他们? “因为……因为……”因为…… 白忻澈,你就承认吧,你爱的是爹爹。 “不是……不是……”他只是喜欢爹爹身上的药香,喜欢爹爹的温暖,喜欢爹爹对他说:澈儿,你是爹爹的好儿子……“爹……孩儿……该怎麽办?” 趴在桌子上,白忻澈在爹爹的房间里痛哭。在他以为韵峥和韵嵘真的喜欢他时,他们当著他的面和别人欢好;在他终於认命的时候,他们问他是不是喜欢爹爹;在他下决心一辈子侍奉爹爹终老的时候,他们又变得不再是原来的他们,他们还是不放手。他很笨,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不被爹爹抛弃。 爱,什麽是爱?难道他爱的人,真的是爹爹? 若是那样,若是那样的话,他只能长伴青灯,才能洗去一身的罪孽。 白忻澈一夜没睡,他躺在床上,为心中的可能而惴惴不安,脑海里全是儿时和爹爹在一起的情景。 若留在这里,永远不回去,那该有多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那麽热情,就像他真的是庄里的少爷,爹爹的儿子。没有人谈论他的身世,没有人瞧不起他,没有人议论他和韵峥韵嵘的事,没有人…… 爹娘是相爱的,他懂,可爹娘走时为何没有连他也一起带走?马上,白忻澈狠狠敲了敲脑袋,不能,他不能死。死了就遇不到爹爹了。 就这样胡斯乱想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大亮了,白忻澈才缓缓睡去。 .......... “少爷,我跟你说,以前啊,阙王爷特别喜欢到这片竹林里给庄主挖竹笋,摘野菌。” “那我们今天也挖一些竹笋,采些野菇。” “好咧。” 白忻澈开始低头寻找竹笋,以前爹爹也带他一起挖过竹笋的。想到爹爹,白忻澈急忙快走几步,自从那晚哭过之後,他就不敢多想爹爹,怕想多了,事情就真是那样了。 “啊!!文大哥!” 突然,不远处听到小四的尖叫。白忻澈紧张地抬头搜寻,却见文状元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怎麽了?”最後跑到的白忻澈急忙问。 “少爷,您别看!” 吓坏的小四转身捂住白忻澈的眼睛,身後,是一个血肉模糊,头发散开,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 “怎麽又是女人……”小四捂著白忻澈的眼睛把他带走,沮丧地说,“少爷,您先别看,会吓到你的。让文大哥他们查查是不是还活著。” “没事的,我……不怕。”走了两步,白忻澈拉下小四的手,深吸几口气,“小四,我去看看,我不怕。” 看到白忻澈坚定的眼神,小四也深吸了几口气:“好,小四陪少爷一起去。” (0.46鲜币)心水谣:第二十章 怕明天赶不及,赶了一篇出来。 ──── 一直到绑好最後一块白布,白忻澈憋在胸口的气才呼了出来。手不听使唤的发颤,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可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是让他止不住地想吐。 “好了。”起身把位置让给庄里的赵大娘,白忻澈退到屏风後,吩咐道,“赵大娘,您给她换身干净的衣裳,如果她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您跟我说,我告诉您怎麽处理。” “好,少爷,你先出去透透气,剩下的交给我吧。”放下床帐,赵大娘让几个老婆子帮她一起给白忻澈救回来的女子换衣服。 小四站在门口,脸色煞白,仍觉得能闻到血腥气。见白忻澈脚步不稳地出来了,他急忙上前:“少爷,您让赵大娘他们弄就好了,您瞧您的脸,都白得不成样子了。” 白忻澈没力气回答,仅是摇摇头。他不想每次都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处理,要变得坚强,第一步就是要勇敢,要练胆。 “少爷,您喝两口酒,压压惊。”文状元把一杯酒递上去,“这酒烈,少爷您慢点喝。” 白忻澈抿了口,忍著烧心的火辣,一口全部喝下。 “哈……真辣,我头回喝这麽烧的酒。”含了颗梅子,白忻澈烧得脸都红了,眼睛也泛出泪水。 “宫里的酒自然都是最醇香的。这酒是我在北边的一位朋友送的,那边的酒辣,喝习惯了就觉得越喝越有味道。”又倒了杯酒,文状元拿给小四,“你也喝口,压惊。” 小四拿过,先是闻了闻,然後鼓足勇气喝下。 “啊,烧死了,烧死了。”使劲朝嘴里扇风,小四灌了一大杯茶,吐著舌头道,“好辣。” “哈哈,不怕了吧。”把酒壶收好,文状元见两人的脸色都红润了,这才笑起来。 小四扇著风,点点头:“不过到是真没那麽怕了。是吧,少爷。” “嗯,感觉好多了。”看了眼文状元腰上的酒壶,白忻澈把手中的空杯子向前一递,“状元,再给我来杯。” “少爷?”小四惊讶地看去。 文状元却是解下酒壶,打开瓶盖:“少爷,您喜欢喝,就多喝点。要不,晚上我陪您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我酒量不好,不过,等那位姑娘脱险了,咱们三个一起喝酒。”喝著烈酒,白忻澈突然升出股壮士大步朝前的感觉,让他觉得新奇,却很舒服。不醉不归,他从未试过没有任何顾虑地不醉不归。 “好,少爷,那就这麽说定了。”文状元也个自己倒了杯。 “不错不错,不过不喝这种酒,咱们喝桂花酿。”小四嘴馋地舔舔唇。文状元敲了他一下:“馋猫。” “呵呵。”白忻澈笑了,嘴里的酒很辣很辣,肚子里很烧很烧,心里依然很怕,可是,他很开心。 心水谣_21 回到屋里,白忻澈揉揉脖子,今早救回来的那位姑娘脉象很弱,身上有十几处见骨的伤,有一处重伤在胸部,要不是有赵大娘她们在,男女有别,他一个人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明天还不见好,就得想其他法子了。 柳氏的伤虽重,可多是青紫瘀伤,即便是这样都让他看得是心惊胆战,今日这位女子身上的伤是真正的刀伤,流出的血让他眩晕,若不是告诉自己是医者,他说不定会逃出去。宫外的世界是否真地如此凶险,这些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遇到的事,现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少爷,您睡了吗?” 有人敲门,是文状元。 “没有。”打开门,白忻澈忙问,“那位姑娘醒了?” “不是,”文状元拿出一封信,笑著说,“少爷,庄主的信,给您的。” “爹爹的信?!”白忻澈惊喜万分,急忙接过来,“何时到的?”爹爹居然给他来信了! “刚到的,庄主派人快马送过来的。少爷,您看信吧,我不打扰您了。”见白忻澈整个人都被信吸走了,文状元赶快离开。 “爹爹……”关上门,白忻澈走到桌边坐下,小心不舍地抚摸信笺。不知爹爹都写了什麽?上回自己的信,爹爹可会不高兴?爹爹身子舒服些了吗?白忻澈满脑子的疑惑,就是舍不得开信。 足足看了差不多一刻多锺,白忻澈才取出信。 澈儿吾儿: 收到你的信,爹爹十分高兴,却又万分心疼。心疼吾儿所受之委屈,又深怕吾儿在外心情不愉。 澈儿,韵峥韵嵘对你所做之事,令爹爹心寒,无论喜欢与否,他们所犯都是大错,你虽说原谅,但过往之事哪里能轻易忘记。澈儿,你的不怪,你的不气,却让爹爹更加的心疼,难过。爹爹该如何令吾儿重拾欢颜? 澈儿,人不可妄自尊大,更不该妄自菲薄。吾儿初出京城,自然会有不适之处。但爹爹从未怀疑吾儿之勇敢,之坚强,因澈儿姓白,是我白家的儿子。 澈儿,何谓情,何谓爱,混淆也好,清楚也罢,只要记得一切随心,不要思虑太多。韵峥韵嵘如何变,又变得如何,那是他们该考虑之事,澈儿不应有任何的顾虑,且不说他们对你犯下的错,就说他们是你的兄弟,也该爱你,护你。 澈儿,爹爹从未想过让你离开身边,因爹爹不舍更不愿,所以澈儿无需独身才能陪在爹爹左右。国公之子,皇宫自是你的家。 澈儿,莫因前事而觉污浊,爱你惜你之人若知,更会加倍心疼於你。爹爹曾於宫变中受辱,後羞愧难当萌轻生之念,而令你皇叔皇伯心力憔悴,险些随爹爹共赴黄泉,若真如此,爹爹将失去吾儿,抱恨终身。澈儿,爹爹深信,你会遇到真心所爱,而又真心疼你之人,所以不要因别人的过错而令自己难过一生。 澈儿,爹爹的好儿子,你的真,你的善,你的宽仁,都是上天赐予你最宝贵之财富,顺心而为即刻,莫要强求自己变成他人,对你,爹爹从未失望过,你是爹爹最好的儿子。 吾儿,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虽有状元等人,可爹爹依然忧心。若澈儿得空,望每日一封家书。爹爹一切安好,腹中孩童偶有顽劣,勿念。 吾儿,放眼去看山望水,放心去感幽谷深径,无论吾儿在何处,爹爹都在京中看著你。 爹 白桑韵 於四十八日未时三刻 看完信,白忻澈使劲擦著眼泪,生怕把信弄脏,为了给他宽心,爹爹竟然把过往的事告诉了他,这种事爹爹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来,又是抱著如何的心情告诉他,让他知道。 “爹爹……我是……我是白忻澈……是爹爹的……爹爹的儿子……”把信宝贝地收好,白忻澈双手捂著眼睛低泣,“再也不……再也不……爹爹……” 这一刻,白忻澈丢下了心中多年的包袱,这一刻,在爹爹的房间里,看完爹爹的信,他再也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他是白忻澈,护国公白桑韵的儿子,亲生儿子。 (0.98鲜币)心水谣:第二十一章 一早端著水盆进来服侍白忻澈起床的小四,看到白忻澈後惊叫道:“少爷,您昨晚怎麽了?眼睛都肿了!” 白忻澈摸摸肿胀的眼睛,笑得开怀:“昨夜收到爹的信。” “国公的信?”小四惊叹,上下看看白忻澈,见他笑得一点都不勉强,他暗道:定是国公在信上说了什麽让少爷感动的话。 “少爷,我给您敷敷眼睛。”拧了块热巾,小四让白忻澈躺下,给他热敷。 蒙著双眼,白忻澈的嘴角还是止不住的笑。 “少爷,您昨晚……没睡吧。” “睡不著。”白忻澈嘴角上扬,“爹让我每日回一封家书,我想了整晚,不知该如何回信,什麽都想和爹说,不知从哪写起。” “呵呵,少爷,看您这般高兴,小四都觉著高兴。国公的信就是少爷的定心丸。” 白忻澈捂上胸口,昨夜他怀里揣著爹爹信睡了一夜。爹爹的信把他心底的害怕全部赶走了。他是爹爹的儿子,爹爹是他的爹爹,爹爹让他跟著自己的心走,而他的心是这般告诉他的。 从屋子里出来,白忻澈坐到院子里木椅上,认真在桌上写下药房。 “小四,那位姑娘的伤有些麻烦,你和状元到镇子里去抓几味药。” “好的,少爷。” 小四上前拿过药方,去找文状元。 蹙著眉,白忻澈想著下一步该如何做。那位姑娘的伤很重,他是男子不方便看她的身体,如果能把那些伤口全部检查一番,他更好下药。那位姑娘已经昏迷了四日,若再不醒,他真怕她就这麽睡过去了。当初和二叔学医,主要是为了爹爹,而对於外伤,他接触地不多。 “若二叔在就好了。”白忻澈很想给二叔写封信去问问,可这一来一回之间所需的时日太多。镇上的大夫都说那姑娘不行了,庄里大夫又回家省亲,白忻澈敲敲脑袋,他绝对不能放弃,他是爹爹的儿子。 一个时辰,文状元和小四就回来了。白忻澈马上在院子里磨药配药,这是他自己想的方子,希望能管用。 “赵大娘,这副药内服,这副药外用。她若是吐了,您就喊我。”把药交给赵大娘,白忻澈退出屋外。 一出去,就有人跟他说白二爷找他,他交代了小四几句,急忙走了。 “二叔公。”进到白二爷的院子里,白忻澈恭敬地喊道。 “忻澈啊,来,坐这儿。”拍拍身边的位置,白孟远让他坐到自己身旁。 白忻澈上前坐下,有些紧张,不知二叔公找他来有何事。 “忻澈啊,那位姑娘如何了?” “还未醒,我重新配了药,不知管不管用。” 毕恭毕敬地答道,白忻澈低著头看自己放在膝上的手。 “忻澈啊,二叔公找你来,是想跟你说说太子和二殿下的事。”对著面前一池的锦鱼,白孟远语重心长地开口,“忻澈啊,二叔公听说你跟太子和殿下两人闹了些不愉快。” 白忻澈依旧低著头,不知如何回答,也猜不透二叔公的意思。 “昨晚,桑韵给我来了封信,向我问安,让我不要劝你,随你自己做主。”白孟远长叹一声,“桑韵是把你疼到心坎里了,可我想了想,还是想劝劝你。” 一听爹爹给二叔公写信,白忻澈的紧张去了大半,他没有吭声,安静地听著。 “忻澈啊,太子和殿下纵有千般不是,万般的错,都是因为喜欢你。按理说,你是他们的兄长,又是男子,我本不该劝你,可就看太子和殿下对你这麽多年的心思,他们是绝不会放弃的。我若不劝你,将来万一弄不好,你们三人都会痛苦。” “二叔公……”白忻澈低声道,“那些事……我跟韵峥说了,我不怪他们。”想到连二叔公都知道自己和他们两人的事,白忻澈的头更低。 白孟远摇摇头,朝水池里洒了些食料,看著围拢过来的鱼道:“忻澈啊,太子和殿下自小在宫里长大,又被宠著,做事难免糊涂任性,可他们不坏,对你是一片真心。我不能说让你去喜欢他们,接受他们,但也不要拒他们於千里之外,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忻澈啊,你爹的事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不想看到你们跟你爹一样,差点死在这上头。” “二叔公?!”白忻澈抬头,“我爹他……” “唉……”白孟远回头看向白忻澈,“我虽是头回见你,但看得出你和桑韵一样,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当年,若桑韵早些对皇上和阙阳说了,或皇上和阙阳早些跟桑韵说了,桑韵也不至於差点死在宫里,一个人流落在外三年,又在他们面前自尽。忻澈啊,韵峥和韵嵘的性子就像皇上和阙阳,二叔公不想看你们重蹈你爹的覆辙。” “二叔公……我爹……到底出了何事?!您快告诉我,我要知道!”没有了紧张,白忻澈抓住白孟远的袖子大声问。 心水谣_22 又长叹一声,白孟远缓缓开口。 紧紧关上门,白忻澈滑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涌出,捂著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爹……爹……在心里喊著,白忻澈恨不得能马上回宫,马上见到爹爹。 “少爷,您在吗?” 在屋外,文状元敲门问,该吃晚饭了,白忻澈却没出现在饭堂。 “状元,”白忻澈的声音闷闷的,“我不饿,你们去吃吧。” “少爷……”文状元还想敲门,想了想,放下手,“我一会儿给你拿些吃的过来,您好歹吃一点。” “嗯。”坐在地上,白忻澈双眼通红,袖子湿了一大块。听到文状元离开的声音,他也没起来。 过了会儿,文状元端著食盘过来,见白忻澈的房门还是紧闭,他把吃的放到门口:“少爷,我把晚饭放在门口了,您记得吃啊。” “……嗯。”白忻澈应了声。文状元担心地走了。 “文大哥,少爷怎麽了?”院外,见文状元出来了,小四急忙上前问。 文状元拉著他走到一边,小声道:“让少爷静静吧。二老爷下午跟少爷不知说了些什麽,少爷心情不大好。” “啊?二老爷是不是说少爷了?”小四想去看看。 把人拉回来,文状元道:“别去,二老爷不会说少爷不好,可能是其他的事,咱们就别管了。走吧。” 拖著小四离开,文状元想要不要去二老爷那问问。 天黑了,白忻澈还坐在地上,心里的难受让他感受不到肚子饿。他想回家,回家看爹爹。 有人敲门,白忻澈带著鼻音道:“状元,我不饿,你们去歇息吧。” 敲门声没了,白忻澈以为外面的人走了,他蜷著腿,头埋在胸腹间,满脑子都是想回家的念头。 敞开的窗户里跳进一个人,那人小声地跳到地上。左右看了看,看到白忻澈坐在门边,肩膀颤动,来人冷了脸把肩上的包袱往桌上一放,轻声走了过去。 吸著鼻子,白忻澈正想著怎麽回去,突然听到一人暴怒的声音:“忻澈,谁欺负你了?!” 抬头,白忻澈红肿的眼睛里泛著泪水,可他却惊讶地看著突然出现的人,半晌没开口。 “忻澈!”把人拉起来,穿著一身便装的人大力擦掉他的眼泪,怒问,“谁欺负你了?!” 见白忻澈张了张嘴,泪水却不断,来人急了,沈声厉问:“暗影!出来!” 一名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房里,是刘韵峥走时留在白忻澈身边的人。 “二老爷下午找少爷。”暗影跪在地上简单说了一句。 来人一听,单手拉著白忻澈,大力打开门:“是不是二叔公说你什麽了?我找他去!” 被拖著走出两步,白忻澈才急急停下,拽住对方:“韵嵘,不是二叔公!”他,他怎麽来了。 “那你说?谁欺负你了?!”连夜赶路过来,却发现白忻澈在哭,来人要气炸了。 “韵嵘……”白忻澈眨眨眼,泪水又涌了出来,“我想回京,我想爹了。” 抿抿嘴,蓝韵嵘拿袖子把白忻澈的泪擦掉,也不问出了什麽事,拉著他朝外走,对跟他一起过来的几名侍卫道:“你们在这里等著,我带少爷回京。” 没有惊动任何人,带著白忻澈从白家庄的後门出来,蓝韵嵘带他上马:“坐好了。”让白忻澈侧坐到身前,蓝韵嵘拿自己的披风把他裹起来,“我们一路赶回去。” “韵嵘,庄里还有我的病人……”这时,白忻澈才想起来那名重伤的女子。 早接到暗影的奏报,知道出了何事的蓝韵嵘却是策马而出:“她是死是活看她的造化,我带你回京见爹。” “韵嵘……”白忻澈突然觉得自己很任性,马越跑越快了,他又急忙道,“韵嵘,我……没事了。我现在不能走。” “吁……” 停下马,蓝韵嵘拉开披风,蹙眉:“你怎麽总遇上这种事?上回是个寻死的女人,这回又不知是哪掉下来的女人。下回又是什麽?要不是……你这样我和韵峥哪里放心你一个人在外。”虽说遇到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是个机会,但他可不想把白忻澈吓坏了,这种忌讳的事还是少碰为妙。 白忻澈无法解释,他也不知道。 掉转马头,蓝韵嵘不耐地说:“她死就死了,你也尽到医者的本分了。今晚休息一夜,明早我带你回京。” “韵嵘……爹……好吗?” 马又朝庄里前行,白忻澈低声问。想到爹爹,他又懦弱地想哭了。 “爹很好,你不好。”蓝韵嵘口气不佳地说,“是不是二叔公欺负你了?” “不是……”白忻澈被蓝韵嵘拥在怀里,他咬咬唇,问,“韵嵘……你怎麽来了?” 马回到後门,蓝韵嵘都没解释,当他把白忻澈抱下马後,他摸摸白忻澈哭肿的眼睛,开口:“想你了。” 白忻澈低下头。 “做错了事,就要弥补。忻澈,就算你不想见到我们,我们也要来找你。”拉上白忻澈的手,蓝韵嵘回到庄里,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进了白忻澈──曾经白桑韵的房间。 拿过桌上的包裹,蓝韵嵘从里面抽出一个锦盒,锦盒里是一幅画。 “打开瞧瞧。我和韵峥想了很久,觉得这个你一定喜欢。”把画轴交给白忻澈,蓝韵嵘催促。 带著疑惑地打开画轴,当白忻澈看到画上的人是谁後,他又很没出息地红了眼睛。 画上,一名满头银丝的男子坐在藤椅上遥看远处,他的手上拿著书,神色安逸,嘴角有一抹幸福的笑,似乎远处正发生著一件让他喜悦的事。 “这个……”白忻澈激动地看著画,这幅画,他从未见过,“是皇伯给你的?” “不是。”蓝韵嵘抹抹鼻子,“我和韵峥偷来的。” “啊?”抬头,白忻澈愣了,“……偷……你们偷的?” 想到那人,蓝韵嵘格外气恼,“爹的画像属他画得好,可是就连父皇和父王他都不肯卖。我和韵峥知道你在外一定挂念爹,想给你弄一张爹的画像,但他死活不卖,他又是爹的好友,我们不能抄他的家,只能偷了。”把画拿过来举起,蓝韵嵘道:“如何?是不是把爹的神韵都画进去了?他那里还有好多张呢,本想全给你偷来,又怕把他气死,惹爹生气,所以就偷了他刚画好的一张。” “那人是谁?”白忻澈咽咽口水,这画竟然是偷的。他想要,可是……爹爹会生气。 “文阁士大夫沈行之。” “沈大人?”白忻澈惊呆了,居然是惠耀才学最厉害的沈大人,他知道沈大人和爹的关系不错,却没想到沈大人居然有爹的画像! “怪不得父皇和父王每次见到他都一脸的不高兴,这回我和韵峥才知道缘由。”把画卷起来收好,蓝韵嵘道,“忻澈,这画你收好,他肯定想不到是我和韵峥偷的。你要是想爹了,就看看画。”小心观察白忻澈的脸色,见他高兴极了,蓝韵嵘也高兴了,他就猜著忻澈会喜欢。 “韵嵘……这画是沈大人的。”白忻澈心里天人交战。 “他画的是爹,那就是爹的,爹的画也是咱们的,收著便是。”直接把画放进锦盒里,蓝韵嵘抱著画把人拉到里屋的床上坐下,“先说说你刚才是怎麽回事?” 白忻澈难过地揉揉眼睛,低声问:“韵嵘……爹的过去……你知道吗?” 蓝韵嵘的脸色变了变:“二叔公和你说了?”怪不得这人会哭得那麽伤心。 “嗯。”点头,白忻澈见蓝韵嵘一点都不好奇,他瞪大眼睛,“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想白忻澈误会,蓝韵嵘开口:“爹气我们那样对你,你走了,我们又听不进去。後来皇叔跟我们说的。”有所保留地解释道,蓝韵嵘皱眉看著白忻澈苍白的脸色:“你若想爹,明早我带你回京。一路上不住客栈,大概换七八匹马,十天功夫就能赶回京城。” “忻澈,我们以前说了很多混话,做了很多混事,还污蔑你对爹爹……”猛然拉起白忻澈的手朝自己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蓝韵嵘对吓到的人道,“忻澈,再多给我几个耳光。” “韵嵘!”想把手抽出来,可是对方力气太大,仍是抓著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打了几下。 “韵嵘!”白忻澈急了,开始用力挣脱。怕伤了他,蓝韵嵘这才放开。 看著蓝韵嵘脸上被他的指甲刮破的地方,还有红起来的脸颊,白忻澈颤抖地说:“韵嵘,别这样,我不气了,我真的不气了。” 忍不住地抱住白忻澈,蓝韵嵘低哑地说:“忻澈……也许你气我们,对我们来说才是好事。”他不气了,也不怨了,心里是不是已经没有他们了。他们两个想破脑袋也不知该如何挽回这人的心。 “韵嵘?”白忻澈想看看蓝韵嵘脸上的伤,却被抱紧,接著他听到蓝韵嵘疲惫的声音,“忻澈,我一路上都没睡,你让我睡会儿。”半路上接到暗影的奏报,说白忻澈发现了一个受重伤的女子。他担心白忻澈吓坏了,又怕他碰上什麽事,连夜赶路到白家庄,现在抱著这人,他的睡意怎麽也挡不住。 心水谣_23 “韵嵘……”不敢动,白忻澈低声唤道,可蓝韵嵘越来越明显的呼噜声让他知道这人已经睡著了……这人从小就爱睡,每天都要睡六个时辰以上……这回,他一路上都没睡……吗? 静静地任蓝韵嵘抱著,昨夜没睡好,又哭了很久的白忻澈也支撑不住了。头挨著蓝韵嵘的肩膀,没一会儿白忻澈也睡著了。 “咚!”互相没了依靠的两人相拥地慢慢倒在了床上,睡死的蓝韵嵘睁了下眼睛,调整了两人的睡姿後,抱著白忻澈陷入了梦乡。 (0.82鲜币)心水谣:第二十二章 京城,刘韵峥被父皇单独叫到了御书房。 “韵峥,你说实话,沈行之的那幅画是不是你和韵嵘派人偷的?”刘淮烨莫测高深地询问太子,沈行之丢画的事差点把他气死,这件事已经闹到了後宫,而沈行之虽没说嫌犯是谁,却指向了太子和二王爷。 “不是孩儿派人偷的。”刘韵峥抬头光明正大地看著父皇,“是孩儿和韵嵘亲自去偷的。” 刘淮烨眯起眼睛。 太子仍然不惧地说:“上回忻澈来信,孩儿和韵嵘看了之後商量了半天,想著爹爹的画定能让他高兴,可孩儿和韵嵘跟他求了半天,沈大人就是不卖,孩儿只能去偷了。” “好,很好。”刘淮烨阴险地笑笑,“若不是他真的有才,就凭他当年敢爱慕你爹的这件事,父皇也会判他个充军。韵峥啊,过阵子你们两个再去偷几幅,给父皇和父王。” “是,父皇。”刘韵峥眼角一挑,他就知道父皇不会怪罪他。 “国公,那画肯定是太子和王爷作为!”丢了画的沈行之跑到宫里和白桑韵告状,平时他是绝对不被允许进宫见白桑韵的,不过今日白桑韵亲自开口,他终於得见。 白桑韵却是不恼地笑笑,道:“今日园子里的花开得好,一起到园子里走走吧。我最近刚看了一本书,是惜赐给我找来的,我正想和你聊聊,听听你的看法。” 沈行之当下就没了脾气,马上站起来。当年,他和白桑韵因一副字结缘,然後他被善妒的皇上派到一个偏僻的县城当县令,白桑韵又暗中帮助他,後来他因政绩出色被调回京城,又获白桑韵的推举,如今,他官运亨通,和白桑韵成为莫逆之交,可虽说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但皇上和王爷仍为当年的事处处提防他,每想到这里,沈行之就格外无奈,但也不气,他是曾爱慕过这人,深深地爱恋过,即使是现在,这人在他的心中也占有极重的分量。 “我听闻你有个胞弟,叫嘉之,虽年仅十岁,在诗词上的造诣却十分厉害。” 沈行之笑著说:“家母老来又得一子,万分宠爱,不过嘉之无刁蛮脾性,也许是深受我与父亲的影响,他自幼便喜欢诗词歌赋。” 白桑韵摸摸已经隆起的腹部,慢走道:“我想嘉之今後做这个孩子的老师,你的才学我是知道的,嘉之的才学定会和他的兄长一样出色。改日带嘉之进宫,我见见他。” “行之谢国公厚爱。”沈行之和白桑韵保持著半身的距离,跟在他身後道。 “行之,那两个孩子终於知道错了,可霸道了这麽多年,如今要挽回忻澈的心,他们却只会用笨法子。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多吃点苦头,今後若澈儿真的原谅了他们,他们才不会再惹他难过。” “希望太子和王爷能真的体会国公的这一片心,不要再惹国公生气才是。”沈行之长叹,面露担忧,“国公应以自身为重,太子和王爷的事该让他们自己去操心才是。” “行之,那画若真的是被韵峥和韵嵘偷走的,你恐怕是要不回来了。”白桑韵在花园的躺椅上坐下,让沈行之坐到他对面,继续道,“我听闻韵嵘出京了,那幅画定是被他带走送去澈儿那儿了。澈儿那孩子来信,信中所言让我担忧,你的那幅画定能让他心安,这我还要谢你。” “国公,”沈行之不满,“您这样说岂不是折煞我?若那幅画真的能让国公放下对少爷的担忧,行之愿意多画几张送给少爷。国公,那幅画丢便丢了,臣不会再提。” 白桑韵却是摇头,笑道:“‘子不教父之过’,他们虽说是好心,可这做法却是不对,我该给你赔礼。” 沈行之直接站了起来,急了。 “好好,这事我不提了。”让沈行之坐下,白桑韵道,“若明日无事,你进宫来,再为我作上一幅,可成?这个孩子也算是个意外,就当给我留个念想吧。”白桑韵把赔礼的事说成他自己想要一幅画,沈行之又哪里能说不行,又怎会说不行。自十一年前他给白桑韵画过一张之後,其他的画都是他见到这人时,回去凭记忆画的,如今他又有机会能为这人作画,沈行之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感恩,他竟能在,有生之年遇到这人,认识这人,相交於这人。 “行之,今日找你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白桑韵的话说完,沈行之就明显地不高兴了:“国公,您这是让臣晚上睡不著吗?” “呵呵,”白桑韵倒显得心情愉悦,“算我说错了话。”接著,他叹道,“行之,澈儿的事我异常自责,说起来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爹的错。我没有管教好韵峥和韵嵘,没有护好他。” “国公……”沈行之格外不赞成,要说错,那也是皇上和王爷的错。 “行之,我想为澈儿做些什麽,想来想去……却没有头绪,想问问你的意见。淮烨和阙阳总是不愿我管太多,可对澈儿,除非他真的幸福了,否则我永远不可能放下心来。” 看著面前的那个因担心孩子而蹙眉的男子,沈行之谦卑地说:“国公,臣……定全心当为国公分忧。” ……… …………….. 白忻澈是被饿醒的,他的肚子叫得震天响,可有人并没有听到,仍是死死地抱著他。 天还没亮,没有盖被子睡了一夜让白忻澈在肚子饿之余更冷的发颤,四月的惠耀虽说已经热了,可夜晚还是很凉。想拉过被子,手脚却被人缠著。小心抽出手,白忻澈摸摸蓝韵嵘的额头,松了口气,再探探他的脉,脉象平稳,没有受寒。 “忻澈?”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下意识地搂紧白忻澈,怕人跑掉。 “韵嵘,我拿被子。”动了动身子,白忻澈觉得头有些发晕。 “我拿。”哑著嗓子,蓝韵嵘睁开眼,拉过床头的被子盖上两人,然後他听到了“咕咕”声。 “忻澈,你饿了。”瞬间来了精神,蓝韵嵘掀开被子下床。 “韵嵘,你睡吧,我去拿吃的。”拽住穿鞋的人,白忻澈坐起来。 把人按回去,蓝韵嵘道:“我去拿,你躺著。”抓起白忻澈的手往被子里放,蓝韵嵘脸色立马变了。 “忻澈!”急忙探上白忻澈的额头,蓝韵嵘低吼,“你的头好烫。”又用自己的额探了探,他把白忻澈包得严严实实的,快速穿上鞋,“忻澈,你别动,我去找人,你发热了。该死,定是昨晚冻著了。” 不放心地又扯了条被子盖住白忻澈,蓝韵嵘跑了出去,接著外民传来他的喊声:“马上去找大夫!忻澈病了!” “韵嵘……”白忻澈坐起来,探探额头,确实有些烧,可……他就是大夫,韵嵘怎麽忘了? 有人冲进了房间,是蓝韵嵘。 “忻澈,你快躺下,我让人去叫大夫了。”把人压回去,蓝韵嵘显得非常恼怒。 “韵嵘,”额上盖著蓝韵嵘温热的手掌,白忻澈犹豫道,“不用叫大夫,我就是。” 蓝韵嵘的手明显顿了下,然後他颇懊恼地看著对方,自己竟如此糊涂。闹了个笑话,蓝韵嵘索性钻到被窝里,抱住白忻澈,威胁道:“不许笑。” 白忻澈垂眸,眼神闪了闪,他不笑,这样的韵嵘是他没见过的。 “韵嵘,不要叫大夫了。”过了一会儿,白忻澈抬眼,对上那双一直看著他的眸子,“我开些药,吃了就没事了。” 突然,蓝韵嵘又马上放开他,下床:“该死,忻澈,你等会儿。”说完,穿上鞋跑出去了,让白忻澈分外疑惑。 等了半天,没等来蓝韵嵘,到是等来了小四和文状元,两人脸色带著惊异。 “少爷,王爷来了,您……”小四支吾地问。他和文状元都是被蓝韵嵘的嗓门吵醒的,一看王爷竟然出现在庄子里,两人首先想到的是少爷有没有被怎麽样。 “小四,发什麽呆呢,没听王爷说少爷病了,快去催大夫。” 文状元在後手顶了顶小四,让他别问。王爷来了,岂能不来找少爷。 “啊,哦,我这就去。”反应过来的小四转身就走。 “小四,别去。”白忻澈的头越来越晕,喊住人,让他拿过自己的包裹,找了两个药丸吃了下去,“我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你们回去歇著吧,我没事。” “少爷,您真的没事?”小四不放心地摸摸他的额,很烫,可他没敢问少爷是怎麽受得风寒。 “没事,我就是大夫,你忘了?”冲小四笑笑,白忻澈让他把包裹放回去,挥手让两人回去休息。 “忻澈,厨房里只有糯米团子,你先吃两个垫垫肚子,我让厨子给你做早饭了。” 捧著一盆冒热气的糯米团子,蓝韵嵘略显笨拙地走进来。不知那盆糯米团子够半庄的人吃了。 “王爷……”文状元想上前帮手,却被蓝韵嵘闪开,“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少爷的药开了吗?” “王爷,少爷已经吃了药了。”小四出生,然後拽著文状元退了出去。 心水谣_24 “王爷是想把少爷撑死吗?”一出房间 ,文状元就小声咕哝。小四抿嘴笑著,轻轻关上门:“王爷是紧张少爷,我去厨房给少爷做早饭。少爷病了,得吃点清淡爽口的。” “我和你一起去。”想到蓝韵嵘刚才笨手笨脚的样子,文状元笑出了声。 “忻澈,我喂你。”不让白忻澈动手,蓝韵嵘用筷子夹起一个团子,喂到白忻澈嘴边。 白忻澈很不适应,想自己动手,却被蓝韵嵘的怒容吓了回去。张嘴,咬了一口,白忻澈在对方期许的目光中困难地咽了下去。 “忻澈,好吃吗?”蓝韵嵘又喂了他一口,然後把剩下的那点自己吃下,刚嚼了两口,他就皱起眉头,起身倒了杯水,把白忻澈扶起来让他喝下,脸色不悦。 “韵嵘,这团子味道挺好的,就是有些干,喝些水就好了。我再吃一个。”拿过筷子夹起一个,却被人抢了去。 “不好吃。”蓝韵嵘把那一大盆的团子抱到桌上,然後坐回床边,脸色阴沈,“忻澈,今後不许勉强自己,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团子里包著肉,对爱吃素的白忻澈来说,这团子的味道根本就不会好吃。蓝韵嵘不知该气自己还是该气对方。 “韵嵘……”看著生气的人,白忻澈大著胆子道,“我有点饿了,你再给我吃一个吧。” 蓝韵嵘气闷地看著他,然後走到桌前拿过一个干净的茶碗,夹过一个团子用筷子弄开,把里面的肉馅自己吃了,又倒了杯茶,回到床边。 白忻澈张口安静地吃著蓝韵嵘喂来的没有肉的团子,脸上慢慢浮现笑容,觉得没那麽怕他了。 就在蓝韵嵘气自己的时候,小四端著熬好的菜粥和酱菜进来了,蓝韵嵘立刻收回筷子,把刚准备喂的一块团子吃进自己的嘴里。 “王爷,小的把这些团子拿回厨房了。”跟著小四进来的文状元见状立刻把大夥的早饭抬了出去。 “王爷,让奴才伺候少爷用饭吧。”站在床边,小四道。 蓝韵嵘却伸手把装著团子的茶碗搁在托盘上,把粥和酱菜拿下放到床头的案几上:“你退下吧,把茶加满,让人去熬些参茶。” 小四见蓝韵嵘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看了看白忻澈,见他没有惊慌之色,这才退下。 “韵嵘,我自己来吧。”实在不习惯被喂的白忻澈想自己吃,却又被蓝韵嵘的怒容吓退。 “你躺著。”学著父皇和父王的姿势,蓝韵嵘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半天,又不放心地尝尝不烫嘴了,这才送到白忻澈嘴边。 含下,白忻澈慢慢咽下粥。床边的人额头鼻头上冒著汗,认真地吹粥,头发凌乱,衣衫皱褶,和平时的模样相比邋遢了许多,可是眼中却没有睡意,仔细地吹粥。 含下第二口,白忻澈假装拉被子眨掉眼里的水汽,然後他听到了蓝韵嵘的声音。 “忻澈,吃完粥,我还想睡一会儿。”语气里透著询问。 “……嗯。”沈默了一下,点头,白忻澈抬眼,床边的人额头上的汗顺著脸颊流了下来,可却笑得十分开怀,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0.66鲜币)心水谣:第二十三章 对生病的人来说,尤其是染上风寒的人,吃了药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白忻澈吃了药,却无法好好睡一觉,原因就是他身边的那个人。收回手,蓝韵嵘抱紧怀里的人,心道怎麽热还没退。不到半个时辰里,他探了白忻澈的额头几十遍,这还不说,他还不放心地摸摸白忻澈的脖子,手心看看有无好转,再偶尔问问对方渴不渴,饿不饿。有这麽一个“烦人”的家夥在身旁,白忻澈哪怕是无病也睡不好。 手又探了上来,摸完额头摸脖子,摸完脖子又握上手,白忻澈没有出声让对方安静,而是闭著眼静静地任由蓝韵嵘不停地打搅他入睡。 “忻澈……要不要喝点水?”吃饭时就说困的蓝韵嵘很有精神的小声问。 白忻澈轻轻点了点头,蓝韵嵘眼里闪过欣喜,急忙起来给他倒水。喂白忻澈喝了水,蓝韵嵘放下杯子,又钻入被子里,一点都不见外地搂住白忻澈,让他躺在自己的肩上。 被子里很暖和,甚至有些热,蓝韵嵘的身上冒汗,热度从他的身上传到白忻澈的身上,白忻澈发冷的身子渐渐有了暖意。 爹,韵峥和韵嵘……变了,孩儿……爹,韵嵘竟然喂孩儿喝粥,孩儿病了,他还照顾孩儿。爹,孩儿都快不认得他们了。爹……韵峥和韵嵘,从来没这般对待过孩儿,孩儿越来越糊涂了。爹爹,孩儿……有些欣喜,可又有些害怕。 缩在蓝韵嵘的怀里,白忻澈的脑子里很乱,眼前全部是刘韵峥和蓝韵嵘对他的小心翼翼。那两人从小就不会允许自己做忤逆他们的事,爹爹究竟对他们说了什麽,令他们转变如此之大,还是……白忻澈的心剧痛了一下。不,他还是听爹的话,什麽都不想。 抱著白忻澈,蓝韵嵘的睡意渐渐上来,见白忻澈闭著眼似是要睡了,他嗜睡的毛病也跟著犯了。 “忻澈,我睡一会儿,要喝水的话一定叫醒我。”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蓝韵嵘的声音发哑。 白忻澈应了声,没过多久,蓝韵嵘就不动了,带著倦意的鼾声响起。 慢慢睁开眼,面前的人睡著了,熟睡的面容少了几分危险多了几分孩子气。头仍烫著,身上却开始出汗,不知是因为药性,还是因为抱著他的人身上的温暖。 面前的人下意识的把他向自己的怀里搂,白忻澈闭上眼睛,一滴泪顺著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地轻轻擦拭泪水划过的痕迹,蓝韵嵘很小心的贴上白忻澈的唇角,他们该如何赢回这人的心?还是说,这人的心从来就不在他们的身上。想到这里,蓝韵嵘没来由地开始心慌,不,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出现,这人的心只能是他们的,只能! 迷糊中,只觉得身上的汗越来越多,里衣极不舒服地粘著身体,想起来清理一下,却有人捂住他急於睁开的双眸,接著他闻到宁神香的气味……不要,韵嵘,不要……他的意识越来越飘远,韵嵘……不要……那天,他们点了宁神香,然後喂他喝下掺有春药的酒……韵嵘,求你,不要…… 蓝韵嵘随意套著里衣,头发披散,床上的人似乎在做噩梦,一直喊著不要,眼角都湿了。忻澈不要什麽?蓝韵嵘想问,可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人平静下来,否则病可好不了了。 “王爷,要不要再燃一支?少爷睡得很不安稳。” 见白忻澈很痛苦,小四问。 “不用了,让人端一盆热水,再……再给忻澈拿一套干净的衣裳,还有,还有等会过来换床褥,你们先下去。” 把头发用发带绑起来,蓝韵嵘掌握了一下力道,轻拍白忻澈,僵硬的动作让小四再次想笑。 不敢惹蓝韵嵘发怒,小四急忙退了出去,去厨房拿热水。 燃香点了一会儿,白忻澈终於平静了下去。揉开他痛苦的眉峰,蓝韵嵘有些无措地坐在床边。从未照顾过病人,不知该怎麽做,但他又不想假他人之手,今後这人的一切他都要亲自照顾,就像父皇父王对爹那般。 热水端来了,屏退了小四,蓝韵嵘卷起袖子,试了试水温,然後把布巾放进去揉了揉,刚拧干布巾,他才想到白忻澈的衣服还没脱,又赶忙扔下布巾在衣服上擦干手。 在被子里把白忻澈的里衣脱下,当蓝韵嵘的手碰到他的裤子时,他的眼神沈了下去。 蓝韵嵘,忍住! 深吸几口气,带著对这人下流的遐想,蓝韵嵘脱下白忻澈的长裤和亵裤。当他的手碰到白忻澈已经退烧的身体时,他差点就不顾一切地掀开被子,解自己的裤带。 万分艰难地拿著白忻澈身上被汗浸湿的衣衫,蓝韵嵘重新拧布巾,先把白忻澈的脸轻轻擦拭过,他闭上眼心里边念“忍住忍住”,边小心地给白忻澈擦身子。 这是他异常熟悉的身子,从里到外,每一寸他闭著眼睛都能回想起来。而此刻,他却不敢轻易碰他,只能假装君子的给对方擦身。蓝韵嵘的汗流得比白忻澈的还多。好不容易给白忻澈擦完了,他却还是忍不住地用手细细抚摸白忻澈的身体。 “啪啪” 给了不老实的右手两巴掌,蓝韵嵘喘著粗气快速地给白忻澈换上干爽的衣裳,然後在他失控之前把在外候著的小四喊了进来。 “换被褥。” 蓝韵嵘的嗓子哑得让人心颤。在他抱著白忻澈的时候,小四边换,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晚膳拿到房里来,给忻澈熬些补身的汤。” “是,王爷。” 抱著换下来的被褥退下,小四担心地看了昏睡的白忻澈一眼,害怕王爷忍不住。 身上舒服了的白忻澈睡得安稳了,可蓝韵嵘却不安稳了。欲火烧得他难受,想要的人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如果他轻一点,也许这人发现不了。 “啪” 又打了下自己脱衣服的手,蓝韵嵘把白忻澈包了个严实,自己穿上外衫冲了出去。 “抬一桶冷水送到浴间来。” 极远处,蓝韵嵘冒著火气的嗓门让人不敢靠近。 “忻澈,你本来就是我们的。” 心水谣_25 “忻澈,我忍了很久了,哪怕爹爹来我也要得到你。” 两名少年轮流在他的身上律动,一遍遍说著要他的话。而被情欲控制的他却毫无廉耻地祈求他们给他,祈求他们快些。那淫乱的夜晚即使在药性过去之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那个夜晚,也成为他痛苦的开始。 “啊,王爷,奴才不行了,王爷,王爷,啊啊……” “王爷,您真猛……啊嗯……王爷快点快点……” 被他们派人接来,可看到的却是他们和别人欢好的场面,有男有女,那时的他似乎什麽也无法想了,就那样呆呆的,不解地看著他们旁若无人的在别人的体内进出,胃绞得想吐,却吐不出来。 “忻澈,每次要你,你都那麽害怕,既然这样我要别人好了,也免得你总是哭。” “忻澈,那些侍君侍婢不过是图个新鲜,既然你不介意,我们也就不避著你了。” 介意……他有何资格介意……韵峥,韵嵘,究竟把他当成了什麽呢?他和那些侍君没有分别,没有任何分别。 爹爹……孩儿撒谎了……孩儿一直都在期盼,期盼能和爹爹一样,被人疼著,被人宠著,期盼……韵峥和韵嵘是真的喜爱孩儿,是真的把孩儿当成他们最爱的人,而不是……侍君。爹爹,孩儿明白,不奢求,心就不会疼,孩儿太懦弱,怕这一切只是短暂,怕再看到让他难堪的场面,孩儿不可能像爹爹那样永远让他们的心在孩儿身上。孩儿宁愿永远都不再动心。 “忻澈……” 有人擦他的脸,言语中是担忧和懊恼。 胸口像被压了块石头,白忻澈被脸上稍嫌大力的抚摸弄得清醒了一些,勉强睁开眼,却看到蓝韵嵘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边看著他。 “忻澈……”蓝韵嵘擦擦他的眼角,小声道,“起来喝点参汤再睡,你出了好多汗。” 白忻澈还沈浸在过去的事情中,他的眼神看上去是那般的痛苦,眼泪一颗一颗地涌出。 蓝韵嵘没问他梦到什麽了,边给他擦泪边说:“我怕你不舒服,给你换了两次衣裳……被褥也换了……你睡得不安稳,我让人点了宁神香……忻澈,是不是还难受?” 摸著身上的衣服,白忻澈摇了摇头,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他看著蓝韵嵘,心里有很多话,可是一句都不能说。 蓝韵嵘也不说话了,他双手紧握著白忻澈的左手,放在嘴边轻吻,双眸凝视对方因病而苍白的脸,他错了,大错特错。 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握紧,随即他被紧紧搂住。 “忻澈……”蓝韵嵘低哑地开口,不让白忻澈看到他的眼睛,“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韵峥?!”白忻澈双眸大睁,想推开蓝韵嵘,看看他,可身体却动弹不得。 “忻澈……”搂紧挣扎的人,蓝韵嵘更低哑地开口,“我们醒悟地太晚,你已经不可能原谅我们了。” “韵峥……我不怪你们,我……” “忻澈,”捂住白忻澈的嘴,蓝韵嵘继续埋首在他颈窝道,“你要怪我们,要怪我们一辈子,不要原谅我们,永远不要。” “韵峥……”白忻澈渐渐不安起来,蓝韵嵘的声音让他听得害怕。 突然,蓝韵嵘挥灭了屋里的烛火,就在白忻澈心慌之时,他点了白忻澈的穴道。 韵嵘……白忻澈慌乱地看著蓝韵嵘坐了起来,借著屋外的月色,他看到蓝韵嵘脱掉了外袍。 白忻澈怕极了,韵嵘为何要点他的穴道。难道?想到接下来的事,白忻澈开始发抖。 而蓝韵嵘却不紧不慢地脱掉身上的衣衫,发亮的眸子在夜色中燃著火,他一顺不顺地看著白忻澈,然後放下床帐,上床。 (0.66鲜币)心水谣:第二十四章 韵嵘,不要。 白忻澈想阻止蓝韵嵘脱他衣服的举动,可他却无能为力。蓝韵嵘一直看著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的祈求,却不管不顾地把他剥了个精光。 韵嵘,不要……白忻澈又急又怕,而在这时,蓝韵嵘吻上了他,却是直接含上了他的脆弱。 韵嵘! 白忻澈想喊,可被点了哑穴的嗓子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身子明明还未好,他却在蓝韵嵘笨拙而又小心的含弄中来了情欲,可他不愿,更不要。 韵嵘,放开,不要,不要这样。 白忻澈的泪流了出来,他恨自己的身子,恨自己的软弱。而当他意识到蓝韵嵘想做什麽时,他忘了伤心,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不要!就在前端抵住蓝韵嵘的那一瞬间,白忻澈什麽欲望都没了。 正对著白忻澈的欲望要坐下的蓝韵嵘,心中骂了句该死,然後又趴回他的双腿间重新含弄那突然软下去的脆弱。他要尝试一下忻澈受过的苦,这样他自己的心里才能好过。可是他舔了半天,嘴里的柔软依旧。 “忻澈。”蓝韵嵘坐起来,哑著嗓子不满地喊道,然後看白忻澈剧烈地喘息,脸上湿乎乎地,他想了想,解了白忻澈的哑穴。 “不要!韵嵘!” 能说话的白忻澈当即就喊出声,然後咳嗽起来。吓得蓝韵嵘急忙把他扶起来给他捶背。 “不要不要!”白忻澈只是不停地重复,情绪在崩溃地边缘。 “忻澈……”蓝韵嵘马上解了他全部的穴道,把人紧紧抱在怀里,解释,“忻澈,你别气我,别气我。我想知道忻澈有多疼。我要体会忻澈受过的苦。” “韵嵘……你……”白忻澈恼怒地看向蓝韵嵘,泪不停地掉,“不要!不要!”第一次对蓝韵嵘吼,白忻澈全身发抖,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忻澈……”蓝韵嵘被白忻澈从未出现过的情绪吓到了。接著想到一种可能,口吻发急地问,“你是不是不原谅我,所以才不要?!” “韵嵘,我求求你,我不要,我不要你!”白忻澈推开他,只想著让蓝韵嵘不要再这样做,却没想他的话激怒了对方。 “你不要我?”蓝韵嵘眯起双眸,“忻澈……你不要我?”不再被需要的感觉让蓝韵嵘体内原本的霸道之气又涌了出来。 白忻澈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裸身,弓起腿,头趴在膝盖上不说话,也不看蓝韵嵘。 “忻澈,你说,你是不是不原谅我所以才不要?你不要我了?!” 抓著白忻澈的双肩,蓝韵嵘怒问,更多的是不堪,他想给这人,可这人却不要他。 “你说啊,忻澈,你说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你想和爹爹一样被爱被宠,我们能做到,忻澈想要什麽我们都给你,再也不那样对你,再也不看别人,不抱别人。忻澈,你说话,你可以永远恨我们,怪我们,但不能不要我们!” 白忻澈抱紧被子,蓝韵嵘愤怒的话冲进他的心里,而他只能懦弱地哭,像儿时那样,什麽都说不出口。 “忻澈……”蓝韵嵘的声音出现极度的痛苦,摇著他道,“你说话,你连要我都不想是不是?你已经放弃我们了是不是?” “你说啊!”蓝韵嵘狠狠捶了下床柱,白忻澈还是那样把自己缩起来,一声不吭。 “王爷、少爷,出什麽事了?”门外,听到动静的小四和文状元在外敲门问。 “滚!”冲门口大喊一声,蓝韵嵘握紧颤抖的白忻澈,又问,“忻澈,你说,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白忻澈埋著头,捂著脸。 “砰” 床边的案几被蓝韵嵘一掌打碎,白忻澈哆嗦起来,他知道这人是真的生气了。就在他害怕这人把爹爹的东西都砸坏的时候,蓝韵嵘大吼一声,抓起一件外衣奔出了卧房。 “碰碰” 门被重重关上,屋外传来蓝韵嵘的吼声:“谁都不许进去!统统给我滚!”无声地哭著,白忻澈不明白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就在白忻澈想著要不要下床去找蓝韵嵘时,有人推门进来了,然後门闩被插上,他抬头,却见只穿著一件外袍地蓝韵嵘披著头发,手上拿著蜡烛,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了怒容。 他看到白忻澈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忻澈……我不该跟你动气。” 心水谣_26 白忻澈刚收掉的眼泪涌了出来。 “对不起,忻澈。”在外冷静了的蓝韵嵘点燃屋内的其他烛火,然後坐到床边,给白忻澈擦眼泪,“都十几年了,你爱哭的毛病还是没变。要不是我抱过你,我还以为你是女子呢。”想说句玩笑话逗对方笑,蓝韵嵘却发现自己没这个本事,白忻澈哭得更凶了。 “忻澈……”眼看泪擦不完,蓝韵嵘收回手,“你哭吧,今後我再惹你哭,我就不得好死。” “韵嵘!”生平第一次,白忻澈打了蓝韵嵘。 捂著脸颊,蓝韵嵘有瞬间的呆愣。 “不许说这种话!”白忻澈的泪落在被褥上,“不许再说这种话!” “忻澈……”蓝韵嵘的眼中出现光亮,然後让他不敢相信的事发生了──白忻澈竟然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住了他。 “不许再说这种话……”抱著蓝韵嵘,白忻澈心慌地开口。 “不说,我不说,再也不说这种话。”回搂白忻澈,蓝韵嵘的心快跳出来了。 “忻澈……”蓝韵嵘的鼻子有些堵,“你不怪我了?你原谅我了?” 白忻澈摇头:“不怪了,韵嵘……我不怪了。”这人的小心翼翼,这人的愤怒,这人的歉疚,这人的……他……如何去怪。 蓝韵嵘很不争气地有点想哭,可他更想笑。 “忻澈,我是认真的。”退开一些,擦掉这人眼中的湿润,蓝韵嵘道,“不是为了让忻澈心软才要这麽做的,是真的,想知道忻澈的感受。忻澈,如果你真的原谅我了,你就要我。” “韵嵘,你别这样,我不气了,真的不气了,事情……都过去了。”白忻澈非常慌乱,让他抱韵嵘?不,他做不到。 “不行,”蓝韵嵘霸道地上床,脱掉衣服,露出精壮的裸身,不顾白忻澈的阻止钻入被窝里,“忻澈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不然忻澈就是不原谅我。” “韵嵘!”白忻澈拼命推拒蓝韵嵘的手,想他放过自己,结果对方却吻住了他,双手开始在他身上点火。 屋外,躲在角落里的小四担心地看著不远处的房间,心中不安,身後,文状元也是担心地注意著前方。 “文大哥,要不咱们冲进去吧。我怕王爷欺负少爷。” “王爷派人守在外面,就凭你我的三脚猫功夫,怎麽冲?” “那怎麽办?万一王爷打少爷……” “别瞎说!”文状元把小四拉回来,道,“王爷再生气也不可能打少爷,这点你我放心就是。而且发生了这麽多事,王爷若真的想挽回少爷的心,绝对不敢乱来,我们就在这儿等著好了。” 小四点点头,眼睛盯著紧闭的房门,祈求王爷快点出来。 “韵嵘!” 突然,房内传出白忻澈不大的惊叫声,文状元和小四刚要冲过去,就听屋内又传出另一人的喊声:“都给我滚远点儿,不许进来!” 蓝韵嵘的仆从,小四和文状元钉在原地,不敢向房间里冲了。 “韵嵘……别做了,快让我看看。” “不行,要做完。” 蓝韵嵘惨白著脸,一脸痛苦地坐在白忻澈身上,身下的人面色也好不到哪去,一脸的汗水,没有丝毫欢愉的表情。忍著剧烈的疼痛,蓝韵嵘开始动,白忻澈的脸更白。 “韵嵘,别动,我不舒服。”按住蓝韵嵘,白忻澈祈求,根本就是强行让他进去,他觉得自己快被夹断了。 “你不舒服?”蓝韵嵘又坐著不动,皱眉,他也很疼。 “韵嵘,别做了,我有点疼。”白忻澈喘著粗气,让蓝韵嵘起来。 “……那我起来了。”艰难地直起身子,在白忻澈出去的过程中,蓝韵嵘疼得直冒冷汗,然後血水滴在了对方的身上。 “你快躺下,让我看看。”看到蓝韵嵘出血了,白忻澈急忙坐起来扶著他躺下。 “怎麽这麽疼?”蓝韵嵘趴在床上,任白忻澈看他被自己重创的地方,不解,“忻澈,怪不得你每次都哭,原来真的很疼。”说完,他就气愤不已地质问,“你为什麽从来不告诉我们?!要知道你这麽疼,我们绝对不抱你。”可是蓝韵嵘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可是下身的疼痛明白地告诉他这种事受的那方根本就不会舒服。 白忻澈的脸白了红,红了白,转了话道:“韵嵘,你伤得厉害,我得给你弄药。” “忻澈,别去。”拉住白忻澈,蓝韵嵘让他躺到身边,问,“真的不舒服?不是因为我疼?”眼睛还瞄向白忻澈的下身,看对方是不是骗他。 白忻澈的脸发烫,赶忙拿被子盖住自己:“韵嵘,这种事……该是……该是……”该是两情相悦的事,他不习惯抱这人,这人更不习惯被抱,如何能舒服。这些话,白忻澈说不出口,只是看著蓝韵嵘希望他能明白。 蓝韵嵘当然不知道他的鲁莽让白忻澈也很受罪,怕也是伤到了。不过他看出了白忻澈的意思,想这人身边凑了凑,蓝韵嵘忍著下身的剧痛抱紧他:“忻澈,你真的原谅我们了?” 白忻澈的双眸垂下,点了点头。 “忻澈!嘶……”蓝韵嵘高兴极了,结果他一动引发了下身的疼痛。 白忻澈马上坐了起来:“韵嵘,我去给你弄药,你躺著别动。”下床穿上衣服,他拖著鞋跑出了卧房。 蓝韵嵘很疼,可是却笑开了,终於得到了这人的原谅,只是……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回去得告诉韵峥,今後不能再要忻澈,因为真的很疼。难怪忻澈那时候脸色那麽不好。 (0.6鲜币)心水谣:第二十五章 给蓝韵嵘配好药涂上,又煎了一剂清火润肠的药给他喝下,白忻澈觉得身上又开始发寒,头晕脑胀。 “韵嵘,你躺著,我去看看那个人,小四说她之前醒过一次。”多穿了件衣裳,白忻澈对躺在床上的人道。 “别去,”拍拍床,蓝韵嵘把他拉过来,“忻澈,你脸色真差。”然後不放心地探上他的饿,蓝韵嵘瞬间爬了起来,“嘶……” “韵嵘!别乱动!”赶忙扶住他,白忻澈急得让他躺下,掀被看他的伤处,“又流血了……韵嵘,躺著别动。” 蓝韵嵘不介意自己光溜溜的屁股被人看,他恼怒地强行把白忻澈拽到床上,忍著疼把对方塞进被子里。 “忻澈,你又发热了,你才该躺著别动。”捂住白忻澈的嘴,不让他说话,蓝韵嵘强硬地说,“那人是死是活与你何干,而且都这麽晚了。一个女子身上带著刀伤,不是仇杀也是江湖恩怨,这种事交给其他人去办。”蓝韵嵘当然担心了,白忻澈不会武,万一惹来什麽亡命之徒,他们又不在身边,伤了这人怎麽办。 被蓝韵嵘死死搂在怀里的白忻澈没有挣扎,他确实有些不舒服,可又无法听对方的话。 “韵嵘,你和韵峥以前出来时,是不是常常遇到这种事?”经过了之前的事,白忻澈对这两人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如过去般害怕。 蓝韵嵘得寸进尺地贴在白忻澈身上,摸手摸脸:“哪里常常,出来这麽多回也没遇见过两次。你才出来多久就遇到了,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因发热、受惊和疲惫而昏昏欲睡的白忻澈忍不住地闭上眼睛,低语:“有状元、小四还有张勇大哥他们在。上次……韵峥……还留了一个人给我。”不过那个人在什麽地方,他从来不知道。 “忻澈,你累了,睡吧。”轻轻亲吻白忻澈的脖子,蓝韵嵘的指头揉按他的睡穴,不一会儿白忻澈就睡著了。 “出来。” 在白忻澈睡熟後,蓝韵嵘低冷地出声。两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出现,跪在床边。 不等他询问,其中一人就道:“启禀王爷,属下已经查明,该女子名唤梅樱,是‘素水门’的人。‘素水门’距此约二十里,近日素水门派出十几人,应是寻她。‘素水门’内皆是女子,与江湖上的其他门派并无恩怨。梅樱是‘素水门’门主梅宫燕的大弟子。” “可有查到她是因何受伤,又怎会出现在白家庄附近?”不停地揉著白忻澈的睡穴,蓝韵嵘始终看著他的睡颜。 “属下尚未查到。梅樱是代梅宫燕出席他人的寿宴返回途中遇害,白家庄周遭从未出现过劫匪,而且皇上亲自派人看守,应是仇杀。” 蓝韵嵘抬眼,看向两人,低声道:“到‘素水门’告诉她们那女人在这里,让她们自己看著办。” “是。” 屏退两人,蓝韵嵘忍著股间的疼痛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蹙眉套上外衫,他缓缓走出去。 心水谣_27 开门,见他吩咐的侍卫还守在门口,他挥手让他们退下。 “小四。” “王爷。” 不放心一直在外守著的小四急忙跑上前。 “忻澈又发热了,你可知他的药放在哪儿?” “奴才知道。” 蓝韵嵘向旁边一靠,小四不敢看他,连忙跑进屋,蓝韵嵘又缓慢地走回去。 “那个女人的事不要来烦忻澈,让人看著她,若活了就给她治,死了就扔出去。” 白忻澈睡了,蓝韵嵘又成了那个冷心王爷。 “是,王爷。” 小心翻出白忻澈的包裹,小四仔细找药。 “王爷……”找出退热的药,小四有些害怕地出声。 “下去吧,让厨房备著粥。” “是,王爷。” 偷瞄了眼床上的人,小四快速退下,在转身的时候,他向屋内偷瞧了一眼,看到蓝韵嵘把那粒药丸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难道王爷也受寒了?小四不解。 一手撑在床边,一手轻轻翻过白忻澈,掰开他的嘴。蓝韵嵘困难地弯身把嘴里的药渡到他的嘴里。白忻澈被嘴里突然传来的苦味弄醒了,除了药的苦味之外,还有人在吻他。 “唔……”睁开眼,就看到蓝韵嵘的双眸。 “这药可真苦。”退开,蓝韵嵘哑著嗓子道,眼中的火焰瞬间熄灭。 “韵嵘……?”白忻澈左右看了看,“你怎麽下床了?快躺下。”说著就向里躺了躺,让出身边的位置。 如果不是蓝韵嵘此时不方便,他会把这人压在身下好好吻一番,忻澈真的原谅他了。 小心躺下,蓝韵嵘眼里是遮不住的欣喜。不再谨慎地抱住白忻澈,他道:“我给你拿药去了。忻澈的身子真烫。”说完还把手伸到白忻澈的里衣内直接摸他的身子。 白忻澈的身体僵硬了片刻,接著放松,腰上的手轻轻抚摸著他。 “我没事……韵嵘,你躺著,别再乱动了,伤口……会裂开的。” “忻澈,那个女人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办了,你安心修养吧。”蓝韵嵘的手移到白忻澈的背部,把他拉近,“忻澈,我困了。” “那快睡吧……”背部的手又移到腰部,然後扣紧了他。 “真不想回京。”蓝韵嵘不再乱动,咕哝了一句闭上眼睛。 白忻澈的心跳得很快,身上更烫,尤其是放在他腰部的那只手。被子中的温暖,还有身体的不适让白忻澈也渐渐来了睡意,依旧不敢随便搂对方,白忻澈曲起双手放在他和蓝韵嵘的身体之间,不支地睡著了。 大约半个时辰,睡梦中的蓝韵嵘挥袖熄灭了扰他睡梦的烛火,搂紧怀里的人继续好梦,而怀中的人左手搭在他的身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睡得香甜。 一早醒过来,身边的人还在睡,身上的感觉让白忻澈知道烧已经退了。被人从身後紧搂著,白忻澈的身体止不住地发颤,暖热的呼吸喷在他光裸的肩膀上,身上的里衣不知何时被脱掉了,腰间的手握著他的左手,把他整个人护在怀里。 “忻澈……醒了?” 白忻澈刚有些动静,蓝韵嵘就醒了,虽然他很爱睡觉,可从不会真的睡死。 “嗯,韵嵘,你再睡会儿,我先起来了。” 白忻澈说完,就听到耳边的声音。 “再躺会儿,你不在,我哪里睡得著。” 在白忻澈的背上吻了一会儿,蓝韵嵘的呼吸又逐渐平稳。 白忻澈不敢动了,这种宁静充斥著燥热的场景让他无措,心又跳得极快,他觉得肩膀处的热度上升。 爹……孩儿……要不要告诉他们,其实孩儿……不痛? 日上三竿,蓝韵嵘才睡醒了,如果不是肚子饿了,他还能再睡两个时辰。怀里的人一直安静地任他搂著,蓝韵嵘再次暗骂自己和韵峥的愚蠢,如果早些听进去爹的话,他们早就能得到忻澈的心了。 “忻澈,我饿了。”蓝韵嵘暗哑的声音里是浓浓的满足。 “我去给你拿吃的。”白忻澈一听,急忙坐了起来,套上被丢在床角的里衣,他没敢问自己的衣服怎麽跑到那里去了,怕惹来可怕的後果。不过蓝韵嵘却解释了。 “你穿著衣裳我抱著不舒服,就给你脱了。忻澈,好些没?”探上白忻澈的额,发现不烧了,蓝韵嵘松了口气,说来说去这人生病和他有极大的关系。 “没事了。韵嵘,你躺著,我给你拿吃的去。”快速下床,穿好衣裳,白忻澈匆匆离开。 蓝韵嵘舒服地吁了口气,然後他又颇为沮丧,忻澈终於原谅他们了,他们却不能抱忻澈,手上还留有他身子的感觉,双腿间的家夥并未因老大此时的不方便而变得老实,反而更加地精神抖擞。 到外间梳洗了之後,白忻澈去厨房给他和蓝韵嵘拿吃的。快到厨房的时候,白忻澈看到不远处的院子里聚满了穿著黑袍的女人,身上都带著刀剑,文状元和张大哥在那里不知和她们说著什麽。庄子里的人也围在门口。 白忻澈不解地走过去,听到状元的声音。 “你们怎能如此不讲理?我们家少爷好心救了她,你们不但不感激,还要让我们少爷对她负责。早知如此,当时我们就不救她了,让她死在那里好了。” “给她包伤口的是赵大娘,我们家少爷可是持礼之人,没看过她一处不改看的地方。”然後是小四。 白忻澈听得糊涂,他们在说什麽。走到院子门口,他出声问:“小四,状元,出了何事?” “少爷?”听到白忻澈的声音,小四变了脸,急忙要跑过去。可就在这时,院子里那些陌生的女人转身,抽出刀剑逼开人群直奔白忻澈而去。 “少爷!” 文状元大喊一声,冲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女人的刀剑快要碰到白忻澈的脖子时,几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拔刀挡在了白忻澈身後。白忻澈愣在当场,回不过神来,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杀他。 (0.72鲜币)心水谣:第二十六章 “胡闹!” 就在紧张的时刻,突然一道女声传来,和暗卫们对峙的几名少女向後退了两步,放下刀,脸上闪现惊慌。只见一名身著黑色长衫,头上缠著黑纱的年长女人快步走了过来,不悦地对领头的那名少女说:“玲儿,为师让你带人来接樱儿回去,并且答谢人家,你为何带著师妹们在这里闹事?你竟然做出此等以怨报恩的事。” “师傅……”领头的少女不平地开口,看到师傅的脸色後退到了一旁。 “少爷,您没事吧?”小四著急地查看白忻澈,气愤不已。 “梅门主,”和梅宫燕一同过来的白孟远不高兴地说,“白家庄乃白国公的旧居,庄外有皇上亲笔写下的御牌,别说方圆几百里,就是整个惠耀,都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梅门主,我家少爷好心救了你的弟子,可你的弟子竟然在白家庄里闹事,还对我家少爷做出此等无礼之事。这不仅是对国公的不敬,更是对皇上和阙王的不敬!” 梅宫燕急忙躬身赔礼,道:“梅姑管教不严,让她们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梅姑给白二爷和大少爷赔罪,还望白二爷和大少爷看在她们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不与她们计较。” “师傅……”还是刚才的那名少女显得很焦急地出声,“徒儿不是故意闹事,可按照门规,大师姐已经失了贞洁。大师姐一向恪守门规,若他们不对大师姐负责的话,大师姐醒过来之後定会痛不欲生。师傅……徒儿实在不忍师姐受了重伤还要受如此痛苦。” “什麽叫失了贞洁?”文状元上前瞪著梅玲玲怒道,“她只是被歹人所伤,又没有被凌辱。我们把她救回来,她身上的伤可是赵大娘清理的,我们可是一眼没瞧。” “难道你们没有抱过我大师姐吗?只要与男子有半分的碰触,那就是失了贞洁。”梅玲玲不甘示弱地喊道。 “住口!”梅宫燕抬头给了梅玲玲一巴掌,对方马上涌出眼泪,一脸委屈地,“师傅……” 心水谣_28 “你们……为何不问她的伤有多重?她……何时会醒?是谁伤了她?” 站在侍卫的身後,白忻澈低声道,他的话让在场的女人们有片刻的不自然。 “她伤得很重,不知何时能醒过来。小四发现她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她死了。有一剑直接刺穿了她的胸口,至少有四五个人围攻她。又从那麽高地地方摔下来,还能有一口气,已经是上天垂怜,不愿看她枉死。” 白忻澈很难过,受了如此重的伤,可同门的人却只在乎她是否被男人碰了,是否不贞了。他不清楚那是个怎样的地方,为何贞洁比命还重要,更何况他们并没有对她做什麽,医者父母心,他只是为她治伤而已。 有人按上了他的肩,白忻澈抬头,心安了。 “忻澈,去给我拿吃的,我饿了。”披头散发,随便套著外衫,甚至还露出半个胸膛的蓝韵嵘趴在白忻澈肩上道。 “韵嵘……”本想叫对方先回去,在看到对方的眼神後,他道,“韵嵘,别生气,只是些误会。” “忻澈,去给我拿吃的。”依旧是这句,蓝韵嵘朝小四看了眼,让他“陪”白忻澈去。 小四会意,扯扯白忻澈:“少爷,奴才陪您给王爷拿吃的去。”他的话一落,素水门的人惊慌地看向蓝韵嵘。 “韵嵘,你别……”被小四强行拽走的人求情。 “小四。”蓝韵嵘声音沈了下来,小四马上拖走了白忻澈。 等白忻澈被拉走了,蓝韵嵘倦怠地看著周围的一堆人,睡眼朦胧地坐在侍卫们特地给他抬来的软椅上。他一坐下,梅宫燕就下跪道:“‘素水门’门主梅宫燕拜见王爷。”她一跪下,还在糊涂的少女们也纷纷跪下。白家庄气急的众人把她们围了起来。 蓝韵嵘没看她,而是转向白孟远:“二叔公,您和叔叔婶婶们先回屋吧。” “啊,哎,好。”白孟远让庄里的老人家先离开,把年轻一辈的留了下来,知道下面的事蓝韵嵘不想让他们瞧见。 “王爷。”临走之前,白孟远出声,也是希望蓝韵嵘能手下留情,不过对方似乎很困,阖上了眼睛。 等该走的都走了,蓝韵嵘半睁开双眸,看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女人们,问:“文状元,那个女人死了没有?” “回王爷,少爷医术高明,昨日醒过一回。”文状元看著蓝韵嵘的脸色,心知今日的事不会善了。 “还活著……”蓝韵嵘一手支在扶手上撑著脑袋,调整了下坐姿,等了会儿,开口,“丢出去。” “王爷!”梅宫燕慌忙抬头,急道,“王爷,此事全是梅姑的错,请王爷饶了樱儿。” “丢出去。”蓝韵嵘不耐地说,他的两名随身侍卫走进屋内,梅姑起身去拦,两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就像之前她的徒弟对白忻澈一样。 “师傅!” 素水门的弟子们惊慌地看著蓝韵嵘,为首的梅玲玲也吓到了,不知会出现这种变故。 仍在昏迷的女人被人抬了出来,梅宫燕“咚”地跪下,求道:“王爷,此事梅姑愿承担一切,请王爷饶过樱儿,她已受伤,会受不住的。” “求王爷绕过大师姐……” 蓝韵嵘根本不理会,让他的侍卫把人丢在了白家庄门口。 “王爷……”梅宫燕急得涌出眼泪,梅玲玲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等侍卫们丢了人回来,蓝韵嵘这才开口:“把她带过来。”他指指梅玲玲。马上,那两名侍卫上前把梅玲玲拖了起来。 “师傅!”梅玲玲吓得花容失色,不知王爷为何要找她。 “王爷!”梅宫燕出手,挣开侍卫,想去救人,而她还没碰到梅玲玲,蓝韵嵘的死士出手了。梅宫燕虽是江湖中人,但这批由蓝韵嵘亲自训练的死士哪里是普通的江湖人可以对抗的。没过几招,梅宫燕的胸口上就挨了两掌,吐出血来。 “师傅!”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少女们吓得只知道哭。 侍卫们压著梅玲玲跪在蓝韵嵘身边,他伸手摸上她的肩。 “啊!不要!不要碰我!”梅玲玲哭喊起来。 蓝韵嵘冷著脸,顺著她的肩摸上她的胳膊,就在对方惊叫之时,他手上用力。 “啊!!” 梅玲玲的右手臂被蓝韵嵘硬生生的震断了,剧痛让她险些晕过去。 “我碰了你,你是否也要让本王对你负责?”收回手,蓝韵嵘在衣服上擦擦,然後讥笑道,“你们看了本王的身子,那本王是否该把你们全收到王府去?” “王爷……求王爷您高抬贵手放过她们……梅姑愿代她们承担一切的罪责。”梅宫燕磕头祈求,如果她和弟子们一道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蓝韵嵘冷哼,厌恶地看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梅玲玲:“她死了与你有极大的好处吧。”他的这句话让其他人糊涂,却让梅玲玲的身子哆嗦起来。 “不过是被人救了回来,就算是有那种无聊至极的门规,也不至於如此不顾轻重,不等人醒来就忙著把她赶出师门。”揪著梅玲玲的头发把她的头提起来,蓝韵嵘盯著她慌乱的双眸道,“你的这种伎俩本王根本就无需去猜。”然後,他把对方狠狠地甩到一旁。 “玲玲?” “二师姐?” 梅宫燕和其她人疑惑地看著蓝韵嵘和梅玲玲,越想心里越发寒。 懒得解释的蓝韵嵘看著梅玲玲道:“这个人留下,其他人全部轰出去,今後,‘素水门’的人不得踏入白家庄半步。” “王爷,师门不幸,请王爷把玲玲交给我,我定会……”梅宫燕开口,引来蓝韵嵘的愤怒。 “不要试探本王的耐性。”扶著椅子,蓝韵嵘缓缓站起来,“留她一个,本王已是手下留情,否则就凭她们意图伤害忻澈,本王就可以治你们一个犯上作乱。”他的忻澈连他都不能欺负,更何况是别人。 “韵嵘。” 身後传来白忻澈急喘的声音,蓝韵嵘回头,只见对方满头大汗。 “韵嵘,早膳我做好了。我……我和你回屋吃。” “你做的?”蓝韵嵘一听,脸上的怒容不见了,眼里是欣喜。 “嗯,我和小四学的。韵嵘,我……”看看脸上带泪,又怕又急的女人们,白忻澈拉上蓝韵嵘的手,“韵嵘,我们一起回屋吃吧,小四把早膳端过去了。” “王爷,少爷坚持不让奴才做,您跟少爷快回屋吧。”小四在一旁帮腔。 “好,回去吃。”一手搂住白忻澈,蓝韵嵘快高兴死了,忻澈可是头一回给他做饭呢,“忻澈,你都给我做了什麽?” 搂著蓝韵嵘的腰,扶著他往回走,白忻澈道:“我也说不上来,你自己看看。不过味道没有宫里的好。”趁蓝韵嵘不注意,白忻澈右手向後摆摆,让该走的人赶快走。 “谁说的,忻澈做的一定比宫里的好吃。”蓝韵嵘忍著疼加快步伐,恨不得用轻功飞回去。 “少爷把王爷带走了,你们快些走吧。”见两人走远了,小四低声对梅宫燕道,然後拿出一张药房,“这是少爷给你的大徒弟配的药,这副是外用,这副是内服,一日三次。人被少爷安置在柴房里,我带你们去。” “谢谢,谢谢您,谢谢少爷。”梅宫燕连声道谢,然後让人扶起脸色惨白的梅玲玲,跟上小四。 “太子爷和王爷最疼少爷,今日的事若让太子爷知道,或王爷再想起来,怕不会罢休,你们还是离开此地吧。”带著人到了柴房,小四叮嘱道,然後赶紧走了。 揣著药房,看著屋内昏迷的大弟子,梅宫燕心伤地看向梅玲玲:“玲玲……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刚被扶著坐下,蓝韵嵘就迫不及待地拿开碗上的盖子,当他看到碗里的东西後,他顿住了。 白忻澈无措地站在他旁边,小声道:“韵嵘,我想让你消气……” 碗里是普通的白米饭,不过白米饭里有红萝卜、红豆、豌豆和切得很细的青菜,这些东西摆成的图案让蓝韵嵘半天没有动静。 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在吃胡萝卜。 小心地把另一道菜上的盖子拿走,白忻澈推到蓝韵嵘面前。菜很简单,竹笋和蘑菇,可是摆成了一朵朵花,不过有的大有的小,一看就知道刀工非常不到家。 再小心拿开最後一道菜上的盖子,这道菜更简单,炒青菜。可青菜被窝成一个个的菜卷,组成了一张笑脸。 就像给孩童做的菜一般,白忻澈做地这两道菜和那碗蒸饭极具某种哄人高兴的味道,好似他哄的人今年才五岁。 “韵嵘……”见蓝韵嵘半天不吭声,也不动筷,白忻澈越来越没底,他做地好像太……“啊!”突然被人拦腰拉入怀中,白忻澈的唇被人堵上。 被吻得七荤八素地白忻澈心里浮上疑惑:韵嵘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心水谣_29 (0.54鲜币)心水谣:第二十七章 小懒虫们,多留言哈。 ──── 蓝韵嵘这几日的心情很好,虽然他因为“有伤在身”很少出门,但他身边的人确实感觉到了主子的好心情。人呢,心情好,胃口就好,胃口好了,这饱暖就思那个啥,睡醒了就缠著白忻澈在屋里“耳鬓厮磨”一天,哪怕不能做,逞逞手足之欲也是好的。 不同於蓝韵嵘的欣喜,白忻澈其实是异常苦恼的。虽说经过那晚的事,他心里的芥蒂去了大半,尽管两人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可对这些太亲密的事,他还是不习惯,毕竟有些事还需要些时日才能真正放下,而且在爹的房间里,他总觉得这样不好。而且白忻澈想把爹曾经看过的书趁这段日子多看一些,可某人却常缠著他什麽也做不了。 “忻澈,我得回京了,真不想走。” 早上醒来就在白忻澈身上东摸西吻的蓝韵嵘突然冒出一句。全身发颤的白忻澈一听,神智清醒了。 不舍地离开,抬起上身,蓝韵嵘摸著白忻澈的脸,道:“忻澈,再信我和韵峥一回。” 白忻澈凝视蓝韵嵘的双眸,半晌之後,他轻轻点了点头,对方不爱笑的脸上荡出笑容,低头深深吻住他。 “忻澈,我马上要走了,你再给我做一顿饭。” “嗯。” “给我们写信。” “嗯。” “不许看别人,不管男女,更不许喜欢上别人!” 蓝韵嵘开始的话还是“软声软语”,可最後一句立刻横声横气。白忻澈静静地看著蓝韵嵘,这人比以前孩子气了。 “忻澈。”某人不高兴了,双眸危险地眯起。 “韵嵘,你和韵峥……一人是太子,一人……是王爷,我……” “白忻澈!”蓝韵嵘的脸沈了下来,语气阴冷,“你再说一次,我现在就把你扛回京。不管爹会不会生气,不管你会不会恨我,我会逼你吃下生子药,彻底断了你这个念头。” 看著明显生气的人,不知为何,白忻澈不怕了,一点都不怕。 “韵嵘……为何是我?”为何从不说放手,哪怕是威胁,也没有一分那样的意思。 “为何不能是你?”蓝韵嵘冷哼道,“莫说什麽你的身世、你是我们兄长之类的屁话。虽说你会疼,可该疼的时候我们还是会狠心,我可不想让别人为我生儿子,忻澈,到时候你可以哭,但不许恨我们。你要为我们生下惠耀未来的储君,生下韵坊未来的主子,怎麽著也得生两个儿子。”说到这里,蓝韵嵘丝毫不改其霸道本色。 “韵嵘……”摸上蓝韵嵘垂下的头发,白忻澈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的脸,“我……” 等了许久,白忻澈都没把後面的话说出来,蓝韵嵘从枕下拿出他从不离身的匕首,撩起白忻澈的一束头发。 白忻澈的心因蓝韵嵘的动作而猛烈悸动,那束头发因那人的动作而落了下来。 “忻澈,我和韵峥等著你来要我们的头发。”把白忻澈的断发小心地包进了帕子里,蓝韵嵘翻身,下床,穿衣,让人端来热水,蓝韵嵘拧干布巾走到床边。坐在床上,接过布巾,白忻澈慢慢擦了脸,抬眼,对方与他的目光相交。 接过布巾,蓝韵嵘擦擦脸,然後道:“忻澈,出门在外不要随便相信人,等你去七霞镇时,我和韵峥都陪你去。” “……嗯。”看著蓝韵嵘给他拿水漱口,帮他拿衣服,白忻澈很想说:韵嵘,我要你的头发。可他终究没说出口。 蓝韵嵘走了,吃了早饭,在房里吻了白忻澈半天,才依依不舍地走了。走的时候,白忻澈站在白家庄的门口,看著蓝韵嵘消失在竹林里。 “少爷,我们何时动身?”小四站在白忻澈身後小声问。收回目光,白忻澈转身:“我还想再住两日。”他要把爹爹的书整理出来,一同带走。 ........ .............. 爹爹: 状元带孩儿到了白家庄,看到爹爹曾住过的地方,睡在爹爹曾躺过的床上,孩儿夜不能寐,无法自已地想著爹爹在庄内的过往。状元曾说要带孩儿到一处孩儿一定喜欢,不愿离开之处,在爹爹的房间内,孩儿果真舍不得走。 爹爹,孩儿曾让爹爹如此挂心,如今想来却是孩儿自寻烦恼。孩儿姓白,是爹爹的儿子。 爹爹,前些日子孩儿在庄外竹林内救下一身负重伤的女子,极其危险。孩儿用尽所学仍无法令其康复,然,其同门姐妹却对其伤不闻不问,却要孩儿娶其为妻,因孩儿对其难免的碰触在其门内被视为污其清白。幸得韵嵘在此,不然凭孩儿的愚笨,定无法圆满解决此事,但孩儿却不解,同门之谊为何不如门规贞洁?孩儿仅是医者,尽孩儿之本分。 後,韵嵘回京,孩儿才从状元那里得知,那女子实为同门二师妹所害,为的却是两人所爱乃同一人,而那人锺情於师姐,无意於师妹。得知真相,孩儿颇感震惊,无法相信。 爹爹,孩儿出来这些时日,所遇之事超出孩儿所见。细想之下,韵峥与韵嵘,虽对孩儿偶有不对,可却不是孩儿所以为的欺辱,他们对孩儿真心以待,只是孩儿心有芥蒂,从不想他们对孩儿之好。 爹爹,孩儿之事望爹爹不要过於忧心,韵峥与韵嵘对孩儿极好,孩儿再无半分责怪。孩儿会早日抛开一切顾虑,接纳他们,还请爹爹不要再气他们,不要再为孩儿挂心。 爹爹,孩儿未经允许私自带走了爹爹留於房内的书籍,望爹爹原谅。孩儿每日思念爹爹及未出世的弟妹,爹爹定要保重身子。 孩儿忻澈敬上 於五月初十辰时三刻 “少爷,您若舍不得,往後奴才常常陪您回来小住几日。” 马车上,瞧著不停回头看的人,小四出声。 不舍地看著越来越远的白家庄和送行的人,白忻澈在马车驶出白家庄的范围後,才放下车帘。 “爹爹的书太多了,只能带走一些,下次来一定要全部带回去。”摸著放在马车後的一个大木箱子,白忻澈遗憾地说。 小四抿嘴一笑,给他沏了杯茶:“少爷,您现在的起色比刚离京那会儿好多了。” 白忻澈抚上脸颊,有吗?他并没有注意到。 “少爷,王爷走的时候,奴……我觉得……王爷差点就忍不住把少爷带回去了。” 白忻澈垂眸,假装喝茶。 小四继续道:“不过少爷,我觉得王爷变了好多,您给王爷做的兔子蒸饭,王爷竟然全都吃完了。少爷,其实奴,我认为……王爷和太子殿下是真心喜欢少爷,只是以前他们不懂该如何对少爷好。” 白忻澈低著头,不答话,韵嵘临走时的眼神让他心慌。 小四知道白忻澈脸皮薄,也没指望他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少爷,这回要不是王爷在,这件事恐怕没这麽容易解决呢。虽说庄子有皇上的字,可这些江湖人若要不讲道理,咱们还要头疼一阵呢。” “是啊,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不过这也是因为有其他的内情,我想……换作其他人,定不会如此。” 白忻澈稍稍抬起头,听小四不再说那两人了,他才回道。 小四感慨地摇头,然後突然面露疑惑地问:“少爷,我一直都想问您,王爷前几日是不是受伤了?那天王爷出来的时候,是被人扶著出来的,少爷那几日也总是给王爷熬药。少爷,王爷没事吧。” 白忻澈刚刚自然些的脸马上僵硬,他支吾道:“啊……嗯……韵嵘他……不小心……嗯……撞了腿。” “啊,”小四惊呼,“少爷怎麽没让我去伺候呢?少爷您那时还在病著呢。” 白忻澈的脸在烧,他快速喝掉杯里的茶,低头道:“无碍,无碍……”白忻澈盼著小四别在问了。 还好,小四也算是聪明,看出了他的尴尬,不再问了,开始猜测文状元这次又打算带他们去哪里。 白忻澈偷偷松了口气,接著又有些担心,那人刚好,就要骑马赶回京,不知伤口会不会又裂了。随即,想到那伤是如何来的。白忻澈的脸更烫了。 心水谣_30 (0.82鲜币)心水谣:第二十八章 放下信,白桑韵露出几个月来最愉悦的笑容,腹中的孩儿好似也感觉到了他的喜悦,微微动了动。 “桑韵?”守在他身旁的蓝阙阳出声,白桑韵仰头,笑著说,“澈儿终於放下了心结。看了这封信,我放心了。”说著,把信拿给了蓝阙阳。 蓝阙阳大致看了看,然後把信放到一旁,摸上白桑韵的肚子,他也松口气地说:“桑韵,这回,你可以安心养胎了吧。” 白桑韵握上他的手,点头,心里的这块石头终於放下,剩下的事就是那两个人自己的事了。 “不要告诉韵峥和韵嵘,让他们悬著吧,忻澈受了那麽多委屈,也该让他们多担心几日。”把信收起来,白桑韵决定暂时不告诉儿子。蓝阙阳当然是一切听他的。 太子府,当蓝韵嵘说完他和白忻澈在白家庄发生的事後,刘韵峥脸上的笑越来越明显。 “这麽说……忻澈该是原谅我们了。” 蓝韵嵘点头,随即又蹙眉:“原谅是原谅了,不过我走的时候忻澈没有要我的头发。” 刘韵峥拍拍他的肩道:“韵嵘,此事急不得。我起初还以为忻澈要好几年才能原谅我们,如今事情已经比我们预想的好太多。我想,用不了多久,忻澈就会要我们的断发。” 蓝韵嵘长长喘口气,仰躺在椅子上道:“忻澈虽然原谅我们了……可,唉……抱著忻澈,却不能要他。韵峥,我试过了,真疼,疼得我好几天下不了地。怪不得忻澈以前总是哭,我还当他不喜欢我们呢。” 刘韵峥挑眉,眼眸闪了闪,问:“你把经过再说一遍,细致些。” 蓝韵嵘想了想,把他如何如何“强暴”白忻澈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出来。 “文大哥,咱们一共要去几个地方啊。” 树林里,小四一边吃午饭一边问。 文状元狼吞虎咽地吃著小四做地美味饭菜,含糊道:“你呀,跟著我走就是了,我不会把你卖了。” “少爷,你看文大哥,就喜欢卖关子。”见文状元不说,小四转头向白忻澈告状。 白忻澈喝著菜汤,笑著说:“既然状元喜欢卖关子,咱们就不问了,这沿途的景色也是怡人,咱们就当郊游了。” 小四一听,急忙点头:“是啊少爷,今後啊,咱们都不问文大哥了,他一个人憋著去吧。” 文状元快速咽下嘴里的东西,叫起来:“少爷,您怎麽能帮著小四欺负我呢。” “明明就是文大哥欺负我和少爷。”出来後变得开朗许多的小四一点都不让步地叫回去。给文状元洗一个月的衣裳,让小四格外卒郁。 “这哪里能叫欺负,提前说了,就没有新鲜味了。” “那文大哥可以透露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叫什麽呐。” 两个人又开始斗嘴,白忻澈和其他人笑看两人。树林里很安静,鸟叫虫鸣,还有味道鲜美的从来没吃过的野菜,这一切在此刻看来是如此的快乐。出京短短两个月的,就发生了很多他从未想到过的事。 韵峥……韵嵘……心里念著这两个人的名字,却没了曾经的害怕与惶恐,更多的……是心安。 “少爷,您喜欢吃这野菜?” 和文状元斗完嘴的小四注意到白忻澈连喝了两碗野菜汤,惊奇地问。 白忻澈又盛了一碗,心情极好地说:“这野菜可是清热解毒的好东西呢,天热了,多吃点不会中了暑气。” “你以为少爷会吃不惯啊,咱们少爷什麽苦都能吃。”文状元习惯性地敲了小四一下,引来对方的不满,两人又开始斗嘴。 白忻澈笑出声,爹爹,谢谢您让小四和状元陪孩儿出来,谢谢您……对孩儿做地一切。 京城第一大青楼迎欢楼内,位於三楼专门接待京城显贵的上房内,老鸨小心翼翼地瞧著两位透著威严的小公子。他们身後的侍卫各个冷肃,老鸨对这两个陌生的小公子心里升出紧张,看他们的穿著和举止,就知对方不是好惹的主。 “二位公子在楼里可有中意的人?”老鸨轻声问。 两人看看彼此,一人道:“挑两个听话、老道的相公来,不必是红魁。” 老鸨霎时觉得疑惑,不过他没傻地问,笑吟吟道:“我马上给公子叫人去,公子稍等片刻。”说罢,老鸨叫上贵公赶忙出去。 “你们去楼梯口候著,不许让任何人上楼。”另一人摆手对侍卫说,七八个侍卫安静地退了出去。 “韵峥,这事绝不能让忻澈知道。”待屋内无旁人了,蓝韵嵘开口。 刘韵峥则无所谓地说:“我们又不会和那些人做什麽,忻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我觉得你这个主意很烂。”蓝韵嵘打了几个哈欠,卧榻在软铺上,对即将要做的事没任何兴趣。 “难不成咱们要一辈子只能抱著忻澈,不能吃他吗?”刘韵峥瞟了眼蓝韵嵘道,“定有什麽法子。父皇和父王更不会舍得爹疼,可他们会不要爹吗?”不要爹,他们怎麽又会有个弟弟或妹妹。 蓝韵嵘蹙著眉,这件事他也极为苦恼,他也觉得奇怪,以前要那些侍君的时候,也没见他们疼得有多厉害啊,可他尝试过了,确实很疼,他怎麽也找不出究竟哪个地方出了岔子。 “可……真的很疼。要不你也试试。”蓝韵嵘提议,刘韵峥似看傻瓜地看著他道,“你用蛮力,能不疼吗?忻澈又不懂如何抱男子。”他不认为他们抱那人的时候,那人是因为疼才哭的。 蓝韵嵘哼道:“如果不是这样,忻澈为何不说?” 刘韵峥一时哑言,是啊,如果真的不疼,那人该告诉韵嵘才是。两人虽说抱过其他人,但次数并不多,除了被忻澈遇见过的那三回外(他们故意的,想看这人是否吃醋),剩下的也就四五回,还是因为忻澈哭,他们心中烦闷。可他们又怎会关心其他人是否疼,是否舒服。 门被人推开,老鸨带了两位相公走了进来。两位相公模样长得非常俊俏,身形既不柔弱也不魁梧。刘韵峥虽说不必找红魁,不过老鸨还是找了楼里的两个头牌,让他们伺候好两位金主。 “奴家梨君。” “奴家梅衣。” 两人站在刘韵峥和蓝韵嵘面前,柔声道。 刘韵峥和蓝韵嵘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前者掏出一张银票丢给老鸨:“这一楼我们包下了,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老鸨拿起银票一看,竟然有五百两,高兴地作揖:“公子爷好好玩儿,奴才绝对不让任何人打扰了两位爷的兴致。”然後对两个儿子道,“梨君、梅衣,你们两个要好好伺候两位爷,不许惹两位爷不高兴。” “是,爹爹。”两人应声,然後开门送老鸨离开。 蓝韵嵘还是慵懒地半躺著,刘韵峥抬手不让两人上前,而是道:“脱衣服。” 两人即便是小倌,也没见过如此直接的客人。略显羞涩地看了看刘韵峥和蓝韵嵘,两人缓缓解开衣襟,单独的外衫一落地,两人就裸露在二人面前了。 拿出一锭金子,蓝韵嵘坐了起来,神色平静地说:“爷有话问你们,你们要照实回答,让你们做什麽你们就做什麽。” “是,爷。” 看了眼刘韵峥,蓝韵嵘开口:“接过客人吗?” 两人点点头,身上都红了。 “接客的时候可疼?”这回是刘韵峥。 两人愣了,想了想,梅衣道:“若遇上莽撞的客人或有些不同於常人喜好的客人,会痛些;若遇上温柔的客人或普通的客人,则不会疼,若客人心存善意……”梅衣垂眸,“奴家……会有欢愉。” “有欢愉?”蓝韵嵘和刘韵峥一听,目露光彩。 赤裸的梅衣和梨君被两人的目光看得格外不自在,很轻地点了点头。 “很好。”刘韵峥嘴角勾起,重新坐下,“爷很好奇承受的一方如何欢愉,你们今晚要让爷知道。” 两位相公面面相觑,不懂刘韵峥的意思,见二人坐在那里一副等著看的模样,两人的脸渐渐发红。 “开始吧,谁上谁下你们自己决定,但不能欺骗爷,否则……”刘韵峥面色一凛,两人同时颤抖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就在刘韵峥也躺下,开始喝酒的时候,梅衣拉住梨君,上前吻住他。 两位从小被训练的相公最知道如何让对方舒服,他们抛却了羞耻心在刘韵峥和蓝韵嵘面前上演活春宫图,当情欲逐渐上来後,两人越来越投入,好似忘了屋内还有其他人,不一会儿,充满欢愉的呻吟声响了起来。 “少爷,文大哥说我们今晚赶不到镇上了,索性就不走了,今晚在林子里住一晚,明早再赶路。” 刚从文状元那得到消息的小四连忙跑过来告诉白忻澈,脸上带著兴奋。 白忻澈一听,问:“真的吗?我还没有在林子里睡过呢。” “真的,文大哥让张大哥他们去捡木柴了。文大哥说:‘出来玩儿,焉有不露宿的道理’。”小四学著文状元的语调道,白忻澈笑起来,“那太好了,我还真想试试呢。我们一起去帮忙吧。” “好的,少爷。咱们去找找有没有野果什麽的。” “成。” 把书放回马车,白忻澈和小四去林子里找野果。 “少爷,上回文大哥不小心说露嘴,说国公以前在外流落了三年呢。” 心水谣_31 走著走著,小四突然小声说。 白忻澈脸上的笑当即就没了,心里一阵刺痛:“嗯……二叔公和我说了……当年,爹爹吃了很多苦。” 小四一看白忻澈的脸色,马上说:“少爷,小四说错话了,少爷,您罚我吧。” 白忻澈看向他:“小四,我很高兴爹爹会让你很状元陪我出来。我没什麽朋友,你愿意和我说这些事,就说明你没把我当外人。小四,你有什麽事都可以和我说,我有了心事,也能和你说。” 小四感动地笑起来,大声道:“少爷,我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被国公派来陪少爷。” 白忻澈对他淡淡一笑,然後难过地说:“小四,爹爹为我操了这麽多年的心,我想为爹爹做些什麽,可是想了很多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四严肃起来,边走边想,然後道:“少爷,您回宫还要好些日子呢,咱们一起想,肯定能想到一个好主意。” “嗯,”白忻澈看著他道,“小四,谢谢你。” 小四假装不高兴地说:“少爷,您这不是把小四当外人吗?” 白忻澈不说话了,专心找野果。他要为爹爹做些什麽,让爹爹高兴,让爹爹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弟弟(妹妹),可是他太笨了,会的东西实在太少。 韵峥、韵嵘: 请原谅我出来这麽久才给你们写信。我已离开白家庄,下一个地方是哪儿状元不肯透露,不过我想那里一定很美,因为状元说他带我去的地方都是爹爹曾去过的。 韵峥,韵嵘,过去的事……很多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却让你们因我而受委屈,今後,我再也不乱想了,会努力解开心结,会仔细想我们三人的事。我们一同把过去的事忘掉可好? 韵峥,韵嵘,二叔公告诉了我爹爹过去的事,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没出息,除了哭,什麽都为爹爹做不了。韵峥,韵嵘……等我走过爹爹曾去过的地方,我就回京,在此之前,你们……你们能否把我的那份孝道替我送给爹爹?在爹爹不舒服之时,我无法陪伴在他身边,我的心里总是不安,可我知道,若我半途回去,爹爹会更不安。 韵峥,韵嵘……我会改掉自己爱哭的毛病,会改掉自己的懦弱和胆小,你们可有耐心等我?等我变成一个能与你们站在一起的人,等我……变得坚强。 韵峥、韵嵘,不知惜赐现在可好,出来前我陪他去书局,有个陌生男子似乎对他有心,我太大意了,没有早些告知於你们,惜赐身子体弱,你们要多注意他。 韵峥、韵嵘,今晚状元带我们在林子里夜宿,我和小四采了许多野果,状元他们猎了野兔和野鸡,我想今晚自己一定睡不下。 韵峥、韵嵘……我一切都好,你们无需总来陪我,我知你们有许多事,如此奔波,对身子实为不妥,我……也会挂念。 韵峥、韵嵘……对不起……还有谢谢。 白忻澈 於五月十五酉时末 (0.54鲜币)心水谣:第二十九章 “啊……唔……” 地上铺著褥子的房间里,两名男子在欢愉过後仍缠吻在一起,屋内充满了男子的气味,还伴随著浓重的喘息声。过了许久,两名男子才分开,一人开始帮另一人清理留在体内的污浊。等做完所有的事後,两人跪在褥子上,面带羞涩地看著屋内衣冠整齐的另两人。 刘韵峥和蓝韵嵘的胯下都抬头了,毕竟活色生香的戏码在面前上演,不为所动就不是男人,更何况他们正处於血气方刚的年纪。 “穿上衣服吧。”刘韵峥低哑地开口,梨君和梅衣拿过放在一旁的薄衫套上。接著,他转头看向蓝韵嵘,问:“如何?” 蓝韵嵘凝眉,过了半晌,微微点点头:“该是差不多了。你呢?” 刘韵峥也点点头:“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记住了。”看了这麽些天,也看出些门道了,剩下的就等那人松口了。 拍掌,门被人推开,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刘韵峥道:“去拿笔墨来。”侍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抬著文房四宝进来了。 让人出去,刘韵峥道:“爷的那位身子娇,可疼也不会说,你们把爷该注意的地方写下来。” 梅衣看看梨君,接著略一沈思,跪走上前,执笔。在他写的时候,蓝韵嵘盯著梨君,看得对方心慌意乱,不安地低下头。 见此,刘韵峥看向蓝韵嵘,皱眉:韵嵘不会是想了吧。蓝韵嵘察觉到他的注视,转头看他,也皱眉,然後他又看向梨君,出声:“你在这儿多久了?” 梨君跪趴著回话:“奴家今年一十六岁,在楼里……十年了……” “你呢?”蓝韵嵘又转向梅衣。 “奴家今年一十八,在楼里十四年了。”梅衣面色平静地回道。 刘韵峥不解地盯著蓝韵嵘,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蓝韵嵘却没解释,只是摆手,让梅衣继续写。 等梅衣写好了,刘韵峥拿过来看了看,甚为满意,然後递给蓝韵嵘,蓝韵嵘到是瞧得仔细,他也终於明白自己当时为何那般疼了。 把东西收好,蓝韵嵘开口:“这几天你们做的爷很满意,除了该给你们的银子外,爷愿意应承你们一件事,算做对你们的额外赏赐。”他一说完,两位相公就愣了,刘韵峥则蹙眉,不懂蓝韵嵘葫芦里卖得什麽药。 蓝韵嵘却不紧不慢地说:“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考虑。” “爷……您说的……是我们可以向爷提一个要求吗?”梨君犹豫地问,这两个七八天来只是让他和衣在他们面前欢好的男子,他看不透。 “韵嵘……”刘韵峥沈声,不悦。 蓝韵嵘却是打个哈欠,道:“对,爷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什麽要求,爷都答应。” 看看等著答复的蓝韵嵘,又看看冷著脸的刘韵峥,两人沈默了,就在一炷香功夫快过时,二人同时跪下开口:“请爷给梅衣(梨君)赎身。”语毕,两人都惊讶地看著对方,他们想的竟然一样──让对方离开这里。 刘韵峥看向二人,蓝韵嵘却显得一点都不意外。 “爷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蓝韵嵘让两人离开。二人殷切地看了眼蓝韵嵘,交握的双手用力後,慢慢放开,安静地退了出去。 “韵嵘。”门一关上,刘韵峥就出声了。 蓝韵嵘坐起来,凑到他身边道:“你看出来这两人彼此倾心了吗?” “那又如何?”刘韵峥毫不关心。 蓝韵嵘朝他勾勾手,在对方靠过来後,他嘀嘀咕咕地在他耳边细说,只见刘韵峥慢慢露出笑容,不断地点头。 忻澈: 韵嵘回来已十日,不知你可有给我们写信。宫中一切安好,爹虽有些不适,但皆因有孕在身,但爹的胃口较以往略好,勿太过挂念。二叔说爹腹中的孩童很好,我二人还被他踢过,但却希望是个女娃,能有个可以疼惜的妹妹。 惜赐近日与一男子交往甚密,我已派人去查探他的虚实。惜赐对他格外不同,让他住进了府邸,但你放心,若那男子胆敢对惜赐不利,我与韵嵘定会将他抽筋扒骨。 忻澈,韵嵘回来後与我说了你们在白家庄之事。“素水门”,我听你的不予追究,但她们必须离开临川镇,否则就凭她们对你逼婚一事,我也绝不轻饶。忻澈,莫怪我心狠,成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 忻澈,我与韵嵘少不更事,不懂心疼与体贴,让你受了太多的痛苦与委屈,我与韵嵘异常自责,恨不能重新来过,定要好好待你。可世上没有後悔药,我与韵嵘只能往後加倍地补偿忻澈,让你不再伤心,不再忧愁。 澈,你是我们的心属之人,我们自然想抱你,想要你,可如今才知你当初忍著多大的痛楚,但要我们不抱忻澈,实在是折磨。 澈,在这件事上,我与韵嵘不同。你既是我们的,那我绝无法忍受不能要你,所以我与韵嵘商量过後,觉得还是应该想办法解决此事。 韵嵘虽不想你知道,可我以为既然我们要改,首要改的就是要对你诚实。我与韵嵘在欢馆找了两位相公,让他们教我与韵嵘如何不让你疼。但忻澈要相信我们,我们没碰他们一根头发,我们只会要忻澈你。我与韵嵘府上的侍君和侍婢们在忻澈走後已全部遣走,犯过的错我们不会再犯。此事弄清楚之後,我与韵嵘再不会踏入欢馆半步。 忻澈,还有一事要告诉你。离开欢馆前,我与韵嵘给那两位相公赎了身,安排他们在坊里做事,算是答谢,不知忻澈可会高兴。不过我与韵嵘不会再见他们。 忻澈,我与韵嵘会常去看你,忻澈不能烦我们,我二人从未与忻澈分开过,如今不得见,怀中空虚,只有忻澈能慰藉,即便只能抱你入睡,对我二人来说都是愉悦。忻澈,你可有想我们,我们时时都在想你,尤其是父皇和父王陪爹之时,我与韵嵘就更想你,也更羡慕父皇与父王。忻澈,此次韵嵘前去,你与他冰释前嫌,可也同样对我?忻澈可愿在我下次去之时,让我与忻澈同床而眠,为我做兔子蒸饭? 忻澈,我想你。韵峥。 心水谣_32 忻澈,我的伤已无碍,真後悔没有多陪你两天,忻澈,我想你了。韵嵘。 韵峥(执笔),韵嵘 於五月二十二辰时 “韵峥,要不要再写点儿?” 在刘韵峥放下笔後,蓝韵嵘又看了两遍,觉得写得不够。 刘韵峥把信拿过来吹干,放进信笺里,道:“你我又不是姑娘家。我们要时常给忻澈写信,把要说的话一次说完了,下回和忻澈说什麽?” “我们去青楼的事……忻澈不会生气吧。”蓝韵嵘依旧不放心,当初他们可是在这种事上让那人伤心过。 “放心,忻澈绝对不会生气。”刘韵峥一点都不担心地说,“我们和忻澈坦诚绝对比瞒著他好。若哪天他从其他地方听到了,才是真的会生我们的气。而且我们还给那两个相公赎身了,忻澈心善,欣喜还来不及,哪里会怪我们。韵嵘,我还真佩服你,你竟能想到这上头。” 蓝韵嵘则盯著封好的信,道:“也不是想到。只是那两人欢好时,那个梨君哭了,虽说他马上把脸扭了过去,不过我还是瞧见了。”长叹一声,蓝韵嵘眼里浮现懊悔,“那人的泪让我想到了忻澈……” 刘韵峥挑眉:“你何时变得如此心软了?” 蓝韵嵘瞟了他一眼:“心软?我不过是有感而想罢了。这样做,忻澈定会高兴。” “这到是。罢了,那两人就当我们替忻澈行善好了。”在信封上工工整整地写下白忻澈的名字,刘韵峥让人把信马上送出去。 “韵峥,忻澈要去的下一个地方是!辘镇。你去?”蓝韵嵘瞌睡地趴在桌上问。 刘韵峥想了想,摇头:“这次你我都不要去了,让忻澈独自游玩吧。小别胜新婚,我们也要给他点喘息的时候。” “也好,让暗影随时把忻澈的消息传回来,我就怕他又遇到什麽受伤或自杀的女人。”蓝韵嵘撇嘴道,刘韵峥点点头。 (0.46鲜币)心水谣:第三十章 gu辘的gu鲜显示不出来,尼子用古代替了。这几天尼子要去医院,更新不确定。 ──── 古辘镇,又名圆圆镇,镇上六百多户人家每家门口都有几个古辘模样的圆台。古辘镇的人爱吃腌菜,这些圆台的作用就是用来晒青菜,而古辘镇的腌菜也成了远近闻名的特产。 “少爷,这腌菜真好吃,比宫里腌的还好吃。” 小四挨个尝过各式各样的腌菜,不断称奇,想著回宫一定要试一试。 白忻澈也不住的点头,道:“爹爹胃口不好,肯定爱吃。”皇宫里的腌菜都是御厨们自己做的,为的是精致,可这样却会少了些味道。 “少爷,咱们可以让人捎几坛回去。”文状元出声。 白忻澈惊奇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文状元说,“这里有韵坊的店,让店里的人专程跑一趟就行了。国公很爱吃这里的腌菜,只是皇上不想让国公触景伤情,就不让他们送了。” 文状元这一说,白忻澈犹豫了:“那……我让人给爹爹捎回去,爹爹又会想起以前的事了。” 小四插嘴道:“少爷,这是您让人捎回去的,是您的孝心,国公不仅不会难过,反而会高兴呢。” “就是,少爷,您放心好了。”文状元也担保,白忻澈想了想,笑著点头。 “碰!” 突然,白忻澈他们所在的包间外传来一声巨响,接著就听到掌柜地大骂:“我开店十几年了,还没遇到过你这种没钱还吃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你今日不把银子拿出来,就别想离开这里半步!” “对不起……我刚才还有银子的……一定是被人偷了。啊!刚才进来的时候,在门口有两个小孩子撞了我,一定是那时候被偷的。” 接著是一道惊慌无助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少年,不过声音极轻,该是在楼下。 “状元……”白忻澈唤道,文状元马上放下碗筷,出去了。 “可能是哪个吃饭的人银子被偷了,拿不出饭钱。”小四说。白忻澈停下吃饭看著门口。没过多久,文状元进来了,身後跟著一个脸色苍白,明显受到惊吓的少年。 “少爷,他的银子被偷了。我帮他出了饭钱。”文状元开口,把少年拉过来,让他坐在小四身边,接著有些不悦地说,“不过是四十个铜钱,我还当他吃了几十两银子呢。” 少年抱著一个包裹,身上的衣服有点脏,不过料子却是上好的。发髻扎地歪歪扭扭,低著头,鼻子一抽一抽的。明显是老板看他好欺负。 白忻澈看了他一会儿,道:“小四,你去和店家要一副干净的碗筷。” “好咧。”小四马上出去了。 少年紧紧抱著包裹,很委屈地擦擦眼睛。白忻澈尽量柔声地开口道:“没事了。” 少年抬起头,低声说:“谢谢……”眼里的泪涌了出来。不过他一抬头,白忻澈到是愣了,好……漂亮的人。少年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淡褐色,小鼻子小嘴,脸有些圆,像极了一只被人欺负过的小猫,楚楚可怜。 白忻澈从身上掏出帕子,递过去:“别哭了,没事了。我叫白忻澈,你叫什麽?” 少年接过帕子,擦眼泪,咕哝地说:“我叫童瞳。目童瞳。”连名字都异常可爱。 “你的银子被偷了?”白忻澈问,结果少年的眼泪又开始留,他点点头,伤心极了。 “少爷。”拿著新碗筷的小四快步走进来,把碗筷放到童瞳面前,“别哭了,我家少爷人可好了。先吃饭吧,吃饱了再说。” 童瞳看著碗筷,眼泪掉得更凶了。白忻澈和小四、文状元都不知该怎麽办,最後,白忻澈夹了些菜放进童瞳的碗里,道:“童瞳,有什麽委屈,你就和我们说说,兴许我们能帮你。” “是啊,有什麽困难你就说吧,我们家少爷一定能帮你。”小四在一旁道,“不过,还是先吃饭吧。” “谢……谢谢……”童瞳边哭边说,白忻澈赶忙把筷子放到他手里。 京城 太子府 “太子殿下,忻澈少爷的信。” 府上的管家手拿一封信急匆匆地走进刘韵峥的书房,刘韵峥正在看给地送来的折子,一听,马上道:“快拿来。” 急切地拿过信,刘韵峥吩咐:“去把嵘王爷请来。” “是,殿下。”管家又急急退出去。 快速地把信拆开,刘韵峥一看到纸上白忻澈那熟悉的字迹,还没看内容,他就已是欣喜万分了。接著,刘韵峥深深吸了口气,认真看起来。 “韵峥!忻澈来信了?!” 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人踢开,得到消息的蓝韵嵘冲了进来,当他看到抬头的刘韵峥紧紧皱著眉头,他的眼神沈了下来。 “韵峥,忻澈信上写什麽了?” 走到桌前,蓝韵嵘心中忐忑地拿过桌上的信,想看,又不敢看。 “韵嵘……”刘韵峥看著他,然後缓缓道,“我想忻澈了。” “韵峥?”蓝韵嵘被刘韵峥弄得有些糊涂,也不问了,直接看信。 整整一炷香的功夫,蓝韵嵘把手上的信看了好几遍,然後他抬眼:“韵峥……忻澈他……”蓝韵嵘感受到了刘韵峥心中的翻腾。 “先前的话收回,我要去看忻澈。”刘韵峥双手在桌上一捶,站起来,“我等不及了。” “我也去。”蓝韵嵘把信非常小心地折好,激动地说,“忻澈真的原谅我们了。韵峥,咱们两个以前真的是……混账。”怪不得爹对他们那麽失望,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以前很混账。 “韵嵘,咱们进宫去见爹爹吧。”刘韵峥开口,蓝韵嵘看向他,然後两人点了点头。 皇宫 养合宫 慢慢放下白忻澈的信,白桑韵微笑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儿子。 心水谣_33 “韵峥、韵嵘……澈儿是个好孩子,爹想,你们已经彻底意识到自己过去的不足了。” “爹,等忻澈回来,孩儿和韵嵘要向群臣昭告忻澈的身份。”刘韵峥开口,他们要给忻澈“名分”,让那人再无不安地住在宫里。 白桑韵目露欣慰:“韵峥、韵嵘,答应爹爹,好好待澈儿。澈儿受了那麽多的委屈,你们不能再让他委屈了。” “爹,孩儿再也不会。”刘韵峥和蓝韵嵘同声道,然後两人上前三步,跪在爹爹面前,一人握住爹爹的一只手。 “爹,孩儿不孝,过去不懂爹爹的一番苦心,还惹得爹爹险些……”刘韵峥後悔万分地说,声音低哑。蓝韵嵘咬紧牙关,如果不是爹爹的当头棒喝,他们也许真的会失去忻澈,或者,把那人逼死。 “韵峥、韵嵘,你们终於真正地长大了。澈儿……爹爹就交予你们了。你们要惜他,护他,尊他,重他,要真心待他,一辈子不离不弃,不再有他人。” “爹爹,孩儿一定会的。” 刘韵峥和蓝韵嵘握紧爹爹的手,在心里发誓,再不让爹爹为他们操心,再不让那人伤心。 (0.86鲜币)心水谣:第三十一章 “少爷,您看童瞳多漂亮啊。” 带著沐浴後打理整齐的人进来,小四惊奇地把人拉到白忻澈面前。刚沐浴後的人双颊绯红,一双大眼透著害羞与紧张。 吃了饭,白忻澈就把童瞳带回了他们住的客栈,原本是想单独给他开一间客房,可童瞳似乎很胆小,不敢一个人住,所以小四就自告奋勇的和他住了。也许是年龄相仿,相比对其他人,童瞳很喜欢小四。 白忻澈也是格外惊讶地看著童瞳,洗干净又换了身衣裳的童瞳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显得水汪明亮。若不是小四帮他沐浴时确认过他的性别了,他一定会以为童瞳是女孩子。 “童瞳,我们过几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有要去的地方吗?”白忻澈问。 童瞳的大眼里浮现委屈,低头慢慢摇了摇,两只手紧紧地抓著衣服。 白忻澈看了眼小四,对方摇摇头,他也不知这人发生了什麽事。白忻澈犯难了,他不介意带上童瞳,可万一他是逃家或遇到麻烦的人怎麽办,他们总不能这麽带著人走吧。 “童瞳,有何困难你和我们说说,也许我们能帮你。”据小四说,童瞳的包裹里只有一套衣裳,一根簪子,一个玉镯子还有一件很大的披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让白忻澈不解,毕竟童瞳穿的那件衣裳出自韵坊的蚕丝坊,价钱并不便宜。 童瞳一听,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般,小四急忙安抚:“童瞳,你别哭,有什麽委屈就和我们家少爷说,少爷定能帮你。” 童瞳摇头,只是小声胆怯地说:“我……我……我不知道……” 小四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边给他擦眼泪,边问,“童瞳,你今年多大了?你家在哪儿?” 童瞳低声道:“我今年十四了……我家……我不能回去……”说著,他哭出声来,“……我不能回去……”好像想到了可怕的事,童瞳开始发抖。 白忻澈上前蹲下,一手按住童瞳发抖的手,道:“童瞳,若你愿意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吧。我们也是四处游玩,等玩完了,咱们再说。” 看著白忻澈温和的笑,童瞳擦著眼泪点点头:“谢……谢谢……” 傍晚,白忻澈用过饭後心情沈重地回到房间。怪不得那个童瞳看上去很小,原来才十四,想到这里,白忻澈更加难受,童瞳很胆小,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而且问他丢了多少银子他也说不清,只说是别人给的。 韵峥、韵嵘……他该如何帮童瞳呢。 “叩叩”,有人敲门。 “少爷,您的信,京城里来的。”小四在门外道,白忻澈急忙起身过去开门。 “是爹爹的吗?”从小四手里接过信,白忻澈惊喜地问。 小四暧昧的笑笑,小声说:“是殿下的。”然後识趣地替白忻澈关上门。 白忻澈的心悸动了一下,突然觉得手中的信很烫。这是他们第一次写信给他。看著信封上工整写下的“忻澈亲启”,白忻澈认出这是韵峥的字。 回到窗边,小心地把信取出来,就著烛火,白忻澈慢慢坐下,看到第三张时,他的脸变得通红,眼中浮现羞涩。 天还没亮,白忻澈就醒了,一夜的梦让醒来後的他有些急喘。再无睡意,白忻澈披著外衫,洗漱一番开门出去。屋外很安静,这一层只住了他们这些人,白忻澈抬头:“暗影?” 一名黑衣人从房梁隐秘的地方闪出,跳到白忻澈跟前,单膝跪下:“少爷有何吩咐?” 白忻澈定定神,问:“你都不睡的吗?” “属下自会休息,少爷有何吩咐?”暗影的声音听上去无一丝疲倦,可白忻澈却心有不忍。 “我只是出来游玩,你……不必如此小心。不要在屋檐上睡了,换了便服和张大哥他们一道吧。” 暗影的身形微动了下,却听他道:“保护少爷是属下分内之事,请少爷无需挂怀,属下早已习惯。” 白忻澈一听,心里更不好受:“暗影,我会同韵峥说。你换了便装同小四、状元他们一道随我同游吧。” “属下得主子所托,保护少爷。”暗影“不为所动”地跪在地上道,见白忻澈没有事情吩咐,他起身跃起,又消失在房梁间。 盯著无人的房梁,白忻澈更难过了。同为护他安全,暗影却要每日躲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睡都如此了,更何况是吃。他懂,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不管是爹爹身边,还是皇伯皇叔身边,都有这样的人,也许他身边以前也有这样的人,可他出来游玩,却要放暗影一人躲在暗处,他实在於心不忍。但是暗影又根本不会听他的,这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白忻澈返回屋内,拿出昨晚给刘韵峥和蓝韵嵘写好的信,重新提笔。 用了早饭,让状元找人把信送回去,白忻澈带著小四和童瞳去买衣裳。童瞳只有两套衣裳,天渐渐热了,两套根本不够换,而白忻澈也想顺便给小四买几套衣裳,因为小四的衣裳也没几套,而且都是灰布的。 给童瞳买衣服的时候,他一边说谢谢一边哭,白忻澈没问他究竟受了什麽委屈,他看得出童瞳很害怕。 买好了衣服,又买了些特产和路上的吃食,白忻澈打算回客栈。他们在古辘镇呆得差不多了,该走了。 小四一直和童瞳说话安抚他,白忻澈则问状元还需不需要再买些什麽,张勇和侍卫跟在他们身後。这时,一个男孩子从旁边的小巷里跑了出来,嘻嘻哈哈的,身後两个比他大点的男孩子手拿木棍追他,似乎是在玩耍。 “哈哈,你们追不到我。”身上脏兮兮的男孩子边跑边回头喊,似乎没看到白忻澈,直直向他冲去。童瞳一看到他们,惊愕地瞪大双眸,刚要出生,就见那男孩子扑到了白忻澈的身上,後面的两个小孩子也扑了过来,三个孩子差点把白忻澈撞倒。 “小心。” 把孩子扶好,白忻澈道,那男孩子刚要道谢就见张勇和侍卫把三个孩子提了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被抓住的三个孩子扭著要挣脱。 白忻澈急忙道:“张大哥,他们是不小心的。” “少爷,”文状元冷冷地瞧著三个孩子说,“这三个小兔崽子是故意撞您的。”说罢,他照著三个孩子的头顶用力打了一个,“小小年纪就这麽不学好,敢偷东西,老子今天一定代你爹娘好好教训你们一顿。” “啊?”白忻澈愣了。 就听最先撞他的那个孩子大声嚷嚷:“什麽偷东西。你冤枉我们!我们在耍呢!放开我们,放开我们!”接著叫起来,“坏人欺负小娃!坏人欺负小娃!”另两个孩子也跟著叫起来。 “是他们!”就在这时,另一道惊声传来。童瞳指著三个孩子道:“就是他们!他们撞了我,然後……然後我的荷包就不见了。是他们!他们偷了我的钱。” 听到童瞳的话,三个男孩子抬头一看,愣了,认出了童瞳,然後挣扎地更用力。 “还抵赖不?”文状元把为首的那个孩子抓过来,用狠狠地敲了他一下,“这麽小就敢做偷儿,长大了还了得?不把你们送进官府,让县老爷打你们一顿板子,你们就不会学好。张大哥,把他们带到县衙去。” “我不去,我不去!”三个孩子叫起来,一听要被送到县衙,害怕了。这麽一闹,周围的人都聚集过来,指指点点地看著被抓地三个孩子。 “状元。”白忻澈出声,“你瞧他们的模样,定是饿了才会偷的。” “我们才不是因为饿了!”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却间接承认了偷钱的事。 “你们是外乡来的吧。”这时,人群中有位大娘说,“这三个娃也不知是从哪来的,专盯过路的人偷。他们就住在城门口的破庙里,平日不让任何人去,谁去他们就咬谁,就跟疯狗似的。” “你才是疯狗!”最年幼的那个,也就是第一个跑出来的那个孩子吼回去,眼睛红红的。 心水谣_34 “没娘养的东西,赶快把他们送到官府去。”被骂的大娘气愤地骂道。三个孩子一听,都要哭了,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都说把他们送到官府,三个孩子脸上是焦急,拼命想挣开。 “张大哥,把他们带回客栈吧,别在大街上。”白忻澈仔细看了三个孩子一会儿,道。然後先行走了,张勇和侍卫们拖著几个妄图咬他们的孩子跟上。 碧云山庄是怀安城的首富,建在半山腰上,碧云山庄的庄主童远波一共娶了十个老婆,生了六个儿子五个女儿。童远波死後,碧云山庄落入其四子童含绉的手上,他心狠手辣,把老大老二老三和老五赶出了碧云山庄,连同他在世的五位姨娘。他还把童远波最喜爱的小儿子童瞳软禁起来──据闻童远波把山庄的一半家产留给了童瞳,若不是童远波有先见之明,若童瞳出了任何意外,这半份家产就归官府所有,童含绉或许早就杀人灭口了。 “庄主,附近的几个县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童少爷的消息。”书房内,一名侍卫模样的人向坐在桌前的一名男子禀报。 男子抬头,极其普通的五官透著阴狠:“附近的县没有,就到更远的地方去找。必须把人给我找回来!” “是。”下属马上离开。 盯著房门口,童远波对一直留在屋内的一人道:“一定有人暗中帮他。他从未离开过山庄,不可能第一次出门就跑那麽远。” 那人微微颔首,缓步走了。紧接著,屋内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碧云山庄因童少爷的失踪而人人自危。 文状元的房间里,被他们抓来的三个孩子因为实在是难以驯服,被张勇点了穴道仍在椅子上。 对这种异常顽劣的孩子,让素来心软脾气好的白忻澈也没辙了。其他人都说把他们送到官府,可白忻澈却不忍心,他不认为这几个孩子真的是那种本性极坏的人。 “既然你们不是因为饿才去偷钱的,那能否告诉我究竟是为何呢?”白忻澈再一次问三个不肯开口的孩子,他总觉得似乎有什麽隐情。 三个孩子不吭声,怒瞪白忻澈。 “少爷,别问了。我直接到庙里去看看,兴许是有人逼迫他们。”文状元刚说完,三个孩子就叫起来,“不许去!” “你们敢去……我……我们就咬死你们!快放开我们!让我们回去!”最大的孩子威胁道,并露出他的两颗虎牙。文状元一听就扬起了手,被小四拉下了。 “文大哥,他们是孩子,再如何生气也不能动手。”把文状元的手拉下来,小四也不知该怎麽办了。 白忻澈看著几个异常焦急又极力隐藏不安的孩子,过了一会儿,他笑著说:“我很想帮你们。如果你们信不过我的话,我和你们一道回去可好。我只是到这里游玩,本打算明天就离开。不管你们有何原因,都不能偷别人的钱,你们可知你们差点让童瞳被酒楼的老板给打了,就因为他吃了饭没钱付账。”白忻澈抬手指向瞪著大眼睛生气地盯著三个孩子的人道。 在他意料之中,三个孩子都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不过他们仍是咬紧牙关,什麽都不说。 白忻澈继续道:“我叫白忻澈,住在京城,会一点医术。” “你姓白?”年长的那个孩子截断白忻澈的话,惊问。 “啊,我姓白。”白忻澈见那孩子有些激动,他马上道。 “那你……”那个孩子犹豫地看了几眼白忻澈,小心地问,“那你和白桑韵白国公是何关系?” “国公的名讳也是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叫的。”文状元又敲了过去,白忻澈急急拉住他,道,“白国公是我爹。” 他的话刚落,三个孩子突然抽抽鼻子,大哭起来:“白老爷……求您救救小虎……呜呜……救救祁大哥……” 这一下,屋子里安静了,除了三个孩子的哭声。小四和文状元僵著脖子转向白忻澈,他们家少爷这是咋得了,怎麽竟遇到这种事。 “张大哥。”白忻澈当即喊道,让张勇给三个孩子解了穴道,搂住扑到他脚边的孩子问,“怎麽了?别哭,有什麽委屈尽管说。” “白老爷……”年长的孩子抓著白忻澈的手好似见到了青天大老爷,边哭边说。 “韵峥,忻澈该收到我们的信了。” 驿站,蓝韵嵘喝著茶,小声对身旁的人道。 刘韵峥点点头:“应该收到了。不知忻澈他……” “咱们今晚别住客栈了,早点赶过去,自从收到忻澈的信後我就没睡好过,满脑子都是他。”蓝韵嵘很没出息地说。 刘韵峥还是点点头,看了信,他们更想亲耳听那人对他们说。 喝了茶,随便吃了些东西,两人上马,恨不得能马上抱那人入怀。 (0.46鲜币)心水谣:第三十二章 求白忻澈救人的三个孩子,分别叫铁头、牛娃和二狗。铁头和牛娃十岁,二狗最小,八岁。 听完三个孩子的哭诉之後,白忻澈等人马上跟著三人赶到了破庙。刚到庙门口,就听到婴孩的哭声。铁头、牛娃和二狗不等车停就跳了下去,冲进破庙。白忻澈也跟著跳了下去。 “铁头哥,你们怎麽才回来啊,小虎一直哭,他身上好烫……”刚踏进庙内,白忻澈就听到一名小姑娘边哭边说。他急急忙忙绕过已经破损的佛像,来到庙的後方,只见铁头手上抱著一个婴孩,孩子哭得快要岔气。 “白老爷……”看到白忻澈进来了,铁头哭著跪下,“快救救小虎……” 也在哭的女孩子看到陌生人,吓坏了,牛娃对她说:“丫头,这是白老爷,是白国公的儿子。小虎和祁大哥有救了。”被唤作丫头的女娃“哇”地哭起来,似乎是长久的害怕终於放下,跟著跪下哭喊:“白老爷……快救救小虎……白老爷……他们欺负祁大哥……呜呜……” 把孩子抱过来,白忻澈摸上小虎的额头,烧得厉害。对跪在地上哭的四个孩子道:“孩子们,别哭,你们先跟我回去,小虎发热了,得马上医治。” “谢谢白老爷,谢谢白老爷……”四个孩子在地上磕头,白忻澈看得极为心酸。小四等人把四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扶起来,童瞳边掉眼泪边帮他们收拾东西。 车一到客栈,白忻澈把在车上写好的药方拿给文状元让他去抓药,接著命小四安置四个孩子,然後抱著小虎进了自己的房间。 “白大哥……我……也想帮忙。”没被吩咐做事的童瞳拘束地站在屋子里,对正给孩子把脉的人小声道。 白忻澈回头,想了想道:“童瞳,你去找小四要一套我的干净衣裳。” “好,我……我这就去。”被安排了活的童瞳立马露出笑颜,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童瞳走後,白忻澈的脸上浮现不安,孩子烧得厉害,可他没有照看孩子的经验。而且这个孩子太小了,只有三个月大。 “少爷,我和厨房要了盆热水,您要不要先给孩子擦擦?”张勇端著盆热水走进来。 “要。”白忻澈把孩子抱起来,拍哄他,“张大哥,麻烦您把老板娘找来。” “好咧。”把水放下,张勇快步出去了。 把孩子重新放回床上,白忻澈快速把他的衣裳脱了,在孩子的身体露出的刹那,他皱紧了眉头,孩子的身上几乎没什麽肉。 耳边是孩子的哭声,白忻澈迅速回过神来,极快地给他擦身子。 “白大哥……衣裳拿来了。”童瞳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手上拿了一件白忻澈的里衣,结结巴巴地说,“我……这个料子软,我就……” “童瞳,谢谢你,是我考虑不周。”伸手拿过衣服,白忻澈用力把衣服撕开,然後把小虎裹了起来,接著又道,“童瞳,小虎得吃点东西,你去厨房,问问可有羊奶,还有,去拿把勺子来。” “好。”童瞳高兴地跑出去。 “哇……”难受的小虎不停地哭著,白忻澈拧了块凉布,放在他的额头。 “少爷,我让老板送了几桶水,让铁头他们先洗个澡。少爷,丫头说小虎从昨天开始有点闹肚子。”小四进来道,衣服上有些水渍。 白忻澈点点头:“小四,状元把药买来後,你去煎,三碗水煎成半碗。” “好的,少爷。”小四出去了,去等文状元。 “白大哥,勺子。”童瞳跑进来,喘著说,“白大哥,厨房说没有羊奶,有马奶。” “少爷,老板娘来了。”这时,张勇也进来了。 “童瞳,马奶也可以,去和厨房拿半碗。” “好。” 童瞳瞬间又跑出去。 “张大哥,状元回来後你让他去照顾几个孩子,小四去煎药。” “是。” 心水谣_35 张勇也快步出去。 “老板娘,我有点事要麻烦您。” 边喂孩子喝水,白忻澈边问有两个孩子的老板娘,他该如何照看婴孩。 所有人都格外忙碌,为这突然出现的几个孩子。 送走了老板娘,给孩子喂了半碗马奶,白忻澈拍著开始不怎麽哭闹的孩子,对童瞳道:“童瞳,你去找状元,让他去给孩子们买几身衣裳,他们连换的都没有,再给小虎买几身衣裳。其余的你让他看著办,若不懂就去问老板娘。” “嗯。”童瞳起身,然後问,“白大哥,我……也想去……我想帮忙。”从未做过事的童瞳,万分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白忻澈笑著点点头,童瞳欢喜地走了。 “少爷,药煎好了。”小四端著药进来。 “小四,药我来喂,你去厨房,让他们熬些莲子红豆粥,熬一个时辰。” “好的,”把药放下,小四问,“少爷,丫头让老板娘带走了,她说咱们都是男子,不好照顾她。说咱们在的这几晚,让丫头跟她睡。” 说这话的时候,小四眼里划过落寞,白忻澈按上他的胳膊,道:“小四,老板娘愿意带丫头最好不过,本来我还在考虑让丫头跟谁,你和童瞳最适合带她,可不方便。铁头他们几个,就跟著状元吧。” 白忻澈把小四和童瞳放在一起,就是告诉小四,在他眼里,他和别人没任何区别,听了少爷的话,小四心里好受多了。“少爷,我去厨房。” 点头,看著小四离开,白忻澈拍著怀里的孩子,这药该如何喂? “哇……” 药一入口,孩子就大哭起来,不停地吐。手忙脚乱地安抚孩子,白忻澈又喂下第二勺,这回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房间里突然多了道黑影,白忻澈抬头,是暗影。 “少爷,您抱著孩子,我来喂药。” 白忻澈当即就把勺子交给他,双手抱好孩子。 暗影吹凉了药,在孩子的哭声渐渐下去之後,他扶起孩子的脑袋,把药喂进去,并把勺子堵在孩子的嘴里,直到那勺药全部喝进去。暗影喂地狠心,白忻澈看得不忍心,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不然孩子的烧退不下去会更危险。 很快,药就全部喂了下去。放下碗,暗影开口:“属下已把此事禀报殿下。” 白忻澈看著仅露在外的那双眼,微微一笑:“暗影,谢谢你。” 对方略一颔首,接著问:“少爷,是否要属下去查此事?” 白忻澈学著老板娘教他的姿势拍哄著仍在啼哭的孩子,想了半天,商量道:“暗影,铁头他们说小虎的爹让他们带著孩子逃,他们不知道那个祁大哥现在如何。暗影,吴家庄距这里有多远?” “约有八十里。” “八十里?” 白忻澈只觉心中刺痛,四个孩子带著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逃了八十里……究竟何人如此心狠,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暗影……” “属下在。” “辛苦你一趟……去吴家庄,找找铁头他们说的那位祁大哥……若能的话……若能的话,把他带回来。” “是,少爷。” 暗影消失了,白忻澈难过地拍著怀里已经睡著的孩子,分外想念京中的两人。 (0.58鲜币)心水谣:第三十三章 春天来了,人好困啊。 ──── “丫头,慢点吃,饭还多著呢。” “二狗,别烫著,吹凉了再吃。” “铁头,再吃个包子。” “牛娃,小心噎著。” 小四的房间里,洗干净换了新衣裳的四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著饭,小四和文状元照顾他们吃饭,看著他们饿坏了的样子,几个大人都心里发酸。 喝了药,又吃饱了的小虎在白忻澈的臂弯里睡得香甜。白忻澈坐在床上,轻拍熟睡的小虎,心疼地看著吃饭的四个孩子。铁头他们偷来的银子全都用在了小虎的身上,因为怕被小虎父亲那边的人找到,他们要到很远的村镇上去买吃的。为了把钱省下来,几个孩子平时就吃点野菜,要不就去邻村乞讨。 四个孩子全是孤儿,被好心的祁大哥收养,而小虎就是那个祁大哥──祁幽,冒死生下的孩子。 自白国公不畏世俗,以男子之身为皇上与阙王生下三个孩子之後,惠耀国内男子相恋再不像过去那般不容於世,甚至也有男子效仿白国公,为心爱之人生下孩子。 祁幽就是这样的人,他与王家堡的三少爷王鑫相恋多年,但王家堡的掌权人王老太太却不容这种有辱门风之事,始终不允许孙子与另一名男子相恋,更何况这名男子无钱无势,收养了四个孩子不说,还比王鑫年长四岁。 王老太太给王鑫安排了一桩婚事,王鑫根本无法与之抗争,带著祁幽和他收养的四个孩子私奔了。一年後,祁幽给王鑫生下了儿子小虎,而王老太太的人也找到了他们。 与男子私奔已让王老太太震怒,更何况以男子之身生下孩子,这样的孩子是逆天之人,是不祥之物更不容於王家。祁幽让丫头四人带著孩子逃,而他却因太过虚弱无法一同走,如今生死不明。 低头看著怀里的孩子,白忻澈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愤怒。哪怕从前在宫里,听到那些人谈论他的身世,谈论他和那两人的不伦,甚至是韵峥和韵嵘说他喜欢爹爹,他都没有如此愤怒过。 若说男子生下的孩子是逆天之人,是不祥之物,那王家一定也认为爹爹生下的韵峥、韵嵘和惜赐是逆天之人,是不祥之物?而王家又是如何看待爹爹的?私下里又是如何认为爹爹的?一想到此,白忻澈就气得发抖,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污蔑爹爹,不容许……任何人污蔑韵峥、韵嵘和惜赐! “状元。” “少爷。” 正给几个孩子添饭的文状元马上抬头看去。 “小虎的情况并不严重。我们後日就走,先去吴家庄找祁幽,然後再去王家堡。” 文状元、小四和四个孩子一听,都惊讶地看向他。 白忻澈轻拍孩子,看著他们道:“我想早些问问王老太,他说小虎是不祥之人,那她是否也觉得韵峥和韵嵘是不祥之人。是否觉得爹爹和皇伯皇叔的所作是天理不容。” 他淡淡地说著,文状元和小四却想大声叫好,他们早就想教训那个可恶的王家老太婆了。 深夜,白忻澈找来张勇,问他:“张大哥,韵峥走之时曾留下一名暗卫在我身边,我派他去吴家庄找祁幽。可我一是担心祁幽已不在吴家庄,这一来一回耽误了救他的时日;二来……若他能找到祁幽,与我们半路会和,我们也能尽快去王家堡,并能早些照看他。只是,我不知该如何告之那人,我们离开古辘镇前往吴家庄了。” 张勇闻言,马上道:“少爷放心,属下有办法告之那人。只需派朝天监的人即刻,属下这就是去办。” “张大哥,谢谢你。”白忻澈一听放心了。 “少爷无需多礼,此乃属下分内之事。”行礼之後,张勇匆忙退下派人送信。 “呼……”长长地吁了口气,白忻澈却无法缓解心中的窒闷。回头看著在床上睡得极熟的孩子,他担心不已。随即,他又想到了爹爹。算算日子,爹爹已经是快五个月的身孕了。不知爹爹现在的肚子有多大?孩子可好?是男是女?也不知……那个小家夥长得是何模样……爹爹……孩儿这回,真的很气。 ………… 树林里,坐在火堆旁批阅京城送来的奏报的刘韵峥和蓝韵嵘为了能尽早赶到白忻澈身边,连日来都是在外露宿。火堆上烤著山鸡和野兔,滴下的油落到火堆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太子殿下,暗影送来的急信。” 一名黑衣人跪在刘韵峥面前,双手举著一封信。刘韵峥急忙接过,拆信,蓝韵嵘也忙看去。 看完信,两人的脸色沈了下来。刘韵峥把信烧掉,对仍跪在地上的那名黑衣人道:“你带两人立刻赶往古辘镇,保护少爷的安全,并查出那位童瞳的身份。” “是,太子殿下。” 心水谣_36 黑衣人起身,吹了声口哨,接著快速离去,有两个黑影跟上了他。 “傅堂。” “属下在。” 在一旁巡的一名侍卫迅速上前。刘韵峥从腰上取下一块玉牌,交给他:“你拿著本宫的玉牌去找江洲都统左三铭,让他马上去查王家堡三少与其夫祁幽之事。还有,你告诉他,祁幽给王家生下了一个孩子,如今孩子不知所踪。” “是,殿下。” 侍卫接过玉牌,上马走了。 “把这些收拾一下,我们连夜赶路。” 刘韵峥吩咐完後,蓝韵嵘站起来。不一会儿,林子里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因为多了几个人,白忻澈让文状元又买了一辆马车。四个孩子和文状元一辆车。他、童瞳、小四和小虎一辆车,张勇赶车。 小虎吃了药睡著,白忻澈见童瞳好奇地在车里摸来摸去,忍不住问:“童瞳,以前没坐过马车?” 童瞳的眼里浮现难过,他点点头,然後渴望地说:“白大哥……我很少出来呢……你真的愿意带我去游玩吗?” 白忻澈笑著回道:“当然,童瞳有喜欢的地方吗?” 童瞳摇头:“以前只在庄子门口转过……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庄子。”说道这里,童瞳又露出难过的神色,白忻澈不忍再问,只是道,“童瞳,我们安顿好小虎之後,会继续往南走。若你真的没地方去,不如到时跟我回京吧。最多再有三个月,我就得回京了。爹爹有孕在身,再三个月就快生了,我要在爹爹生产之前回京。” “有孕?”童瞳原本就大的眸子,瞪得更大了,他惊讶地问,“白大哥的爹爹……不是白国公吗?就和……就和小虎的爹爹一样?”得知白忻澈是惠耀皆知的白国公白桑韵的儿子,已经让童瞳吃惊不已了,如今又得知白国公有喜了,童瞳盯向小虎。他知道那个神奇的人,为 皇上和阙王生了三个孩子的白国公,可都是听别人讲的,如今白大哥竟然亲口告诉他,白国公又有身孕了。童瞳心中升出一股奇异的感觉,还有敬佩。 “嗯,爹爹他又有孕了。”白忻澈欣喜地说,接著他自责道,“我本该陪在爹爹身边的……” “白大哥……白国公真勇敢,”童瞳满眼钦佩地说,“若是我……”然後,他不说了,脸上浮现过红晕之後马上变得没有血色,“一定……很疼。” 白忻澈以为他是想到了生子的痛苦,道:“爹爹身子不好,却是最温柔和坚强之人,我虽不是爹爹亲生,爹爹待我却比亲生儿子都好数倍。没有爹爹,就没有我。” 童瞳的掉出来,白大哥居然是白国公的养子!看到他的模样,小四笑起来,惊奇的童瞳太可爱了。 马车快速前行,童瞳趴在窗边看沿途的风景,脸上是一直没有褪去的惊喜,好似笼中鸟,终於飞出了笼子,见到了向往已久的天空。他逃出来了,逃出了那座大宅子,逃离了那个可怕的人,那个……总让他痛的人。 “含绉,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起码说明童少爷还活著。”一人安抚房中怒不可遏的男子。 童含绉恶狠狠地转身:“他带著我最宝贝的东西逃了!还活著……况袁,你觉得他只要活著就够了吗?!童丹绣竟然敢助他私逃,我绝不饶她!” “含绉,你不要失了判断。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童少爷。”况袁看著面前那个面色狰狞的男子,心也有点发寒。 童含绉怒道:“把童丹绣给我关到柴房里!童瞳一天没有消息,就一天不许放她出来!派人去打造一条最牢固的链子,我让他再也逃不掉!” 正在看风景的童瞳突然打了个寒战,他搓搓胳膊,百思不得其解,天很热啊,他怎麽会觉得冷呢? (0.92鲜币)心水谣:第三十四章 我讨厌月底T0T,一到月底我就不舒服。 ──── 马车走了一天,天上突然下起雨来。小虎又有些发热,白忻澈决定先找地方住下,等小虎的情况好转了再赶路。因为正在半道上,张勇和文状元找了一处民家。和上回不同,这户人家是一对夫妻,男人姓关名卫,关夫人有个十岁大的男孩,又刚生了个女娃,听说了小虎事後,当下把小虎抱到怀里,让他和自己的孩子一同吃奶。 “小虎子睡了,今晚就让他和胖妞一起睡吧,饿了我就一起奶。”哄了吃饱的小虎睡著後,关大嫂抱著自己的孩子从屋子里出来。 “关大嫂,谢谢你。”白忻澈起身道谢,关大嫂急忙让他坐下,叹道,“唉,大户人家就是是非多。像咱们这小门小户的,虽说日子并不福贵,可也算有结余,孩子还能去私塾上学,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也说不上苦,可比在那大户里过得舒坦。” “可不是。”抽完烟袋的关卫开口,“那些个大户人家,讲究什麽门当户对。看不起咱们普通人家。女儿也就罢了,还是个男子,肯定是要刁难了。” 铁头喊道:“祁大哥才不喜欢王家呢,那时候王鑫大哥天天来找祁大哥,还给祁大哥写很恶心的情诗呢。” 他一说完,满屋子的人哄地笑起来,文状元打趣道:“哟,感情铁大哥还懂情诗啊。” “哈哈哈……”张勇和几个侍卫笑地更大声,铁头红著脸嘟道,“是王鑫哥给祁大哥念的时候,我在窗外听到的……” “你这个坏小子。小小年纪就敢偷听窗户根了。”文状元习惯性的举手要打,铁头马上捂著脑袋躲开了,又惹来一阵哄笑。 关大嫂接著道:“就算无法接受自己的孙媳妇是个男子,可也不能连孙子都不要啊。这白国公算是咱惠耀第一个以男儿身生下孩子的人了。这太子殿下和两位王爷不也是好好的吗?听说太子殿下不输当今皇上呢。瞧皇上对国公多好,看得咱们都羡慕。那王老太太难不成连太子和王爷们也不放在眼里?” “就说麽。照这个意思,若太子殿下或王爷去了他们王家庄,这王老太太兴许还不愿意见呢。”关卫附和道。其他人不禁看向白忻澈。 这时,丫头嘴快的说:“白国公是白老爷的爹爹。白老爷一定能给祁大哥和小虎讨回公道!” 关卫手上的烟袋掉了,关大嫂拍女儿的动作停了。白忻澈略微尴尬地对两人笑笑,他原本打算瞒著的。 京城,皇宫 看了白忻澈寄回的信,白桑韵微微皱起眉头,让对面正给他画像的男子停下了笔。 “国公?出了何事?”沈行之放下笔,问。 白桑韵站起来幽幽道:“行之,陪我出去走走吧。”不让屋内负责监视沈行之的人跟著,白桑韵走了出去。 “是。”放下袖子,沈行之跟在白桑韵身後。 “澈儿来信了。”白桑韵主动开口道,“这一路上,澈儿遇到了很多事,虽说有惊慌的时候,可澈儿很坚强,一步步学著如何去解决,如何去改变,这让我很欣慰,也很高兴。” “那国公又是因何而烦恼?”沈行之问。今日是他进宫给这人画像的日子,皇上和阙王不在,这人却愿意同他讲,他觉得此生无憾了。 捂著五个多月大的肚子,白桑韵缓慢地走著,心里沈甸甸的。 “行之……对男人产子一事,你如何看?” 这个问题让沈行之惊愣,这曾是他当初极为不齿之事,只不过时过境迁,他的想法因一人而改变了。 斟酌了一番,沈行之道:“初时以为,男子既为阳,就该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该同女子般,做传递香火之事……但如今想来,却是极为浅薄,行之汗颜。阴阳调和也好,阳阳相吸也罢,都逃不过‘心’。心如天地,不能强求,凡是真心喜欢,不为私欲,不为亵玩,就该容於天地,容於世俗。若在此之上,能有延续‘心’之人,则更可谓是情有所托,十全十美。” 白桑韵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澈儿遇到一事。一男子为其夫生下孩子,却无法容於夫家,只因那孩子非女子所生,被视为不祥。行之……当年淮烨无後,他又无心,恰逢遇到上官,我才有了韵峥他们三个。那时……只是想著给淮烨留个後,不能断了皇室的血脉,也不想看他压著不愿,去找他人,仅是为了孩子。这不仅会伤了淮烨,也会伤了那位女子。可我从未想过,自己这样做会对别人带来何种影响,会让别人如何看待韵峥、韵嵘和惜赐,还有……这个。将来,他们可会艰难?可会没有诚心相待之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朝中大臣……”白桑韵停了下来,慢慢地摸著肚子,他久居宫中,所想之事越来越少,以至於忽略了他的孩子是从“他”的肚子里出来的,他们……没有娘。 沈行之跪下了,让白桑韵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他,他却避开,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行之……你快起来。”白桑韵无法弯身,急了。 磕完头,沈行之跪著说:“国公,行之今日所言虽不敢说能代天下大多之人或朝中所有臣子,可臣敢断言,会有八成以上的人赞同臣。国公,您久居宫中,或许不知,您的勇气和坚强早已传遍整个惠耀乃至天下。正因为国公,泽湮国国君才能拥有最纯正血统的太子;正因为国公,那些相恋的男子们才能有属於他们的孩子。” 白桑韵缓缓蹲下,把沈行之拉了起来。对方扶著他的手继续道:“国公,您把您的勇气及坚强给了别人,让他们能走到光天之下,表明自身,不必畏缩惊恐,不必遮遮掩掩,不必因没有子嗣而不得不看著另一人娶妻生子,一生痛苦。国公,怎样的男子才会为另一人生下孩子?那必定是爱到了极致,必定是情到了深处。有多少男子,他们能与自己的另一人白头到老,没有经历众多女子所要经受的争宠之苦。国公不也是有著皇上与王爷的深爱吗?国公又岂能怀疑自己?” 白桑韵的眼中是感动,是感激,他第一次毫不避讳地紧紧握住沈行之的手──他的知己,他的朋友。 “国公……太子殿下和王爷您更无需挂心。朝中大臣们对太子殿下和王爷都是心服口服,哪里会因他们是国公所出而心有避讳?若真如此,太子殿下和王爷也不会有心思出京去看少爷,定会整日为此事烦忧,国公可曾听过,或曾瞧过?”紧紧回握,沈行之宽慰著面前这个在他心里是惠耀第一美貌的男子,也是他一生最爱的男子。他不爱男子,却唯独爱上了这个他只能远观的人。 “行之,谢谢你。我知道,让你深处朝堂是委屈了你。你本是淡薄之人,如今却不得不身居官场,还要时时受那二人的刁难。”白桑韵真心地道歉,那两人对这人始终不能释怀。 沈行之摇头,笑道:“只要皇上和王爷能偶尔允许臣进宫为国公作画,臣受再多的委屈也值得。”说著,他面色一整,严肃道:“不过国公得为臣做主,臣的家中连番几次遭劫,再这样下去,臣为国公作的画像就尽数被殿下偷光了,这真让臣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啊。” 白桑韵笑起来,安抚道:“等韵峥和韵嵘回来了,我会责罚他们。不过,我这个做爹的目前唯一能补偿的只是让你多进宫了。” “臣多谢国公。”抽开手,沈行之鞠躬道谢,这人的手和十几年前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 心水谣_37 “好了,回去吧。早日画完,也能早日拿给澈儿。”白桑韵转身,沈行之在他身後,凝视他的背影。 得知了白忻澈的身份後,关卫和夫人就忙前忙後,恭恭敬敬地伺候白忻澈,又是杀鸡,又是宰鹅,若不是白忻澈劝了半天,他们连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猪崽也要宰了。关大嫂更是把她和夫君的卧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换上过年才会铺的新被褥,根本不顾白忻澈的反对,让白忻澈苦恼之余更是频频向小四和状元求救。 饭桌上,关卫和关大嫂都不拿筷子,只是招呼著白忻澈吃。 “白老爷,家里的菜实在拿不出手,您可别嫌弃啊。” “白老爷,这是从山上摘来的山菌,可香了,您在宫里一定没吃过,您尝尝。” “白老爷,这屋子我已经给您收拾干净了。明日一早,我到镇子上再给白老爷弹床新褥子,白老爷先将就一晚。” 把筷子放下,白忻澈“忍无可忍”地开口:“关大哥,关大嫂,你们若一直这般客气,我们今晚就走。” “白老爷!”两人一听,急得就要跪下。被文状元和张勇按住了。 “关大哥,我不是什麽老爷。我爹虽是国公,但我只是白忻澈。我这次出来也是四处游玩,你们不要把我当成什麽老爷。若你们不嫌弃,就喊我声白老弟。爹爹知道的话,定会高兴。”白忻澈苦恼地说,然後把碗推出去,“关大哥,关大嫂,你们不要为了我们特意做这些菜。你们吃什麽,我们就吃什麽。铁头他们几个要吃好的,这桌菜就当我买下的。” “这怎麽能行?!”两人有些慌乱。 “关大哥,关大嫂,”小四开口了,把一锭银子放到桌上,笑著说,“你们啊,就别为难我们家少爷了。我们家少爷受不了这个,你们若太客气,我们家少爷会睡不好吃不好的。这银子你们收下,咱们一起把这桌好吃的都吃完。吃完之後,关大哥关大嫂就不能再一口一个白老爷叫少爷了。” “对对,”文状元接著道,“不要再为难我们家少爷了,你们瞧我们家少爷都吃不下了。”然後他对四个孩子道,“还有你们,以後叫白大哥,不许叫白老爷,知道不?把人都喊老了,我们家少爷可还没成亲呢。”这话说得白忻澈当即脸就发烫了。 “可白老爷就是白老爷啊。”丫头规矩地说,坐在她身边的白忻澈搂住她道,“丫头,我不是老爷,你叫我白大哥,就像叫你的祁大哥一样。” 丫头仰头尊敬地看著白忻澈,这是白国公的儿子呢,白国公……是皇後呢。 “白大哥……”丫头没开口,坐在他右侧的童瞳开口了,眼睛盯著满桌的菜,咽著口水问,“什麽时候才能吃?我很饿。”接著,他的肚子叫起来,十分应景。 一桌的人表情各异,白忻澈微微一愣後,举起筷子:“吃吧,我也饿了。这个山菌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嗯,我闻著很香。”童瞳的筷子第一个夹起了山菌炖小鸡,全然没有礼仪可言。 “快吃吧,吃完了去睡觉。”拍拍丫头,白忻澈给关大哥和关大嫂夹了菜,又给包括关家的大儿子在内的五个孩子夹满了菜,才低头开始吃。孩子们马上动起筷子,小四、文状元和张勇等人也不避讳了,开始吃。许久之後,当那盘最好吃的山菌炖小鸡快被童瞳一个人吃完的时候,关大哥和关大嫂才沈默地拿起碗,欣喜激动地吃了起来。 因为屋子有限,白忻澈、小四和童瞳一个屋。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白忻澈感觉身边的人下床了。他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可睡著睡著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勉强睁开了眼睛。睡在他身边的童瞳不见了,外面有声响,白忻澈披上外衣,就著屋外的月色下了床。 循著动静,白忻澈来到厨房,见童瞳举著烛火在厨房里翻东西。他出声:“童瞳?” “啊!”被吓了一跳的童瞳猛地转身,一看是白忻澈,他捂著胸口喘气,“白大哥……我把你弄醒了?” “找什麽呢?”白忻澈揉揉酸涩的眼睛上前,童瞳低下头,过了半天才开口,“我……饿了……” “饿了?”白忻澈惊讶不已,童瞳晚上可是吃了不少呢,他不爱吃肉,就这样都撑得不行,童瞳可是吃了很多肉。 “嗯。”童瞳羞愧的抬起头,大眼中是委屈和不解,“这几天总想吃……白大哥……我……我是不是病了……”他以前的饭量很小的。 白忻澈接过童瞳手中的蜡烛,放到灶台上,道:“童瞳还小,身子还要长呢,饿很正常。来,把手给我,我给你看看。” 童瞳把左手伸出去,信任地看著白忻澈。 握上童瞳的手腕,白忻澈仔细地探脉,过了会儿,他震惊地看向童瞳,又把童瞳吓了一跳,他快哭了:“白大哥?我……我是不是病了?”娘就是病了,然後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别哭,童瞳……”白忻澈压下心中的惊愕,勉强笑著说,“你没病,什麽病都没有。童瞳……”张了张嘴,白忻澈想了想转了话,“我帮你找吃的,你回去躺著。” 童瞳摇头,大眼里水光光的。 “白大哥……我真的没病?” “没有。你要相信我的医术。”白忻澈安抚地摸摸他的头,低声道,“童瞳,你回去躺著,我给你弄吃的,这几天……不要吃生冷的,对你的肚子不好。” “嗯。”一听自己没有生病,童瞳放心了,“白大哥,我和你一起。” “不要。”白忻澈急忙道,然後把他往外推,“回去好好躺著,听话。” “哦。”回头看了眼白忻澈,童瞳走了。 他一走,白忻澈的笑就没了,怎麽会这样……童瞳居然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究竟是谁?难道这就是童瞳出来的原因?白忻澈觉得自己的这趟离京,也许真的是上天对他的考验。 (0.58鲜币)心水谣:第三十五章 “庄主!有人在古辘镇看到过神似六少爷的公子!” 在外寻人的手下终於带回了童瞳的消息。童含绉一听,险些撞翻了他面前的茶桌。 “人呢?!” “属下带著六少爷的画像询问了镇上的人,有位饭庄的掌柜说六少爷曾在他那里吃过饭,被人偷了银子拿不出饭钱,然後有人帮六少爷出了钱,带走了六少爷。後来属下问了几间客栈的老板,有人也见过六少爷,但他们说六少爷和几个人已经离开了,还带著几个孩子。” “可有问清楚他们去哪了?”童含绉急问。 “这个属下还未查到。不过那些人在镇上买了辆马车。属下已经让车行的人把那辆车画了下来,有人看到那辆车朝南边走了。他们已经追了上去,属下特地回来向庄主禀报。” “带走六少爷的是何人?”听到“他”被人带走了,童含绉再也无法冷静。 “他们中其中一人叫小四,另一人……好像是状元。他们两个都叫其中一个为少爷。” “状元?”童含绉看向况袁,带走“他”的是官家的人?难道是京城派出的钦差? “含绉,如果对方真有状元郎的话,你不必担心童少爷的安危。”况袁道,不过心中却纳闷:今年不开科举,哪里来的状元?前年的文武状元如今已经是大人了吧。还有会带状元出来的人,会是何官职? 童含绉却冷道:“京城里养男侍的官家还少吗。他最合那些人的胃口。况袁,我要去找他,碧云山庄暂且交由你打理。童家的人谁敢趁我不在兴风作浪,你无需告之我,该如何做就如何做。” 况袁点头,问:“童丹绣呢?你还要把她关在柴房里?” “关!关到我把她嫁出去为止。” 两天後,雨停了。小虎的热虽退了下去,却不宜再赶路。四个孩子们两个月来也吃了不少的苦。白忻澈最後决定把孩子们放在关卫这里,他们去找祁幽,找到人後,再来接他们。原本,白忻澈也想把童瞳留下,毕竟他现在的身子不能累。可童瞳一听白忻澈要把他留下,大眼里就聚满了泪,使劲摇头,非要跟著白忻澈走。 童瞳的身上带著太多的谜团,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出了何变化,白忻澈没有对任何人说,他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问童瞳。走的时候,白忻澈还是带上了童瞳,他怕他们不在的时候,童瞳出什麽意外。给关卫留了些银子,虽然对方不肯收,白忻澈还是把银子留下,带著童瞳,前往吴家庄。 “白大哥,这是什麽?真香。” 马车行至集市,闻到路边传过来的香味,童瞳的口水快掉下来了。 “这是鸭肉酱菜饼。童瞳,你没吃过?”小四诧异,他和少爷在路上可吃了不少呢,可惜的是京城没有。 童瞳摇头,眼巴巴地看著刚出炉的肉饼:“庄……家里没有人做。爹在世的时候,不给我吃外面的东西,说会坏肚子。爹不在了……”童瞳难过地吸吸鼻子,“我就更不能吃了。”只要不是庄子里的厨子做的,他都不能吃。 小四可怜地看著童瞳,他觉得童瞳在家里肯定被虐待了。 “状元,停车,让小四去买几个肉饼。”白忻澈出声,马车停了,小四下车直奔卖肉饼的摊子,童瞳的眼睛都笑弯了,“白大哥,谢谢你。” 不一会儿,小四就跑回来了,不只买了肉饼,还买了烤鱼、米糕、青菜饼……一堆吃食,全都是童瞳没吃过的,他高兴坏了。 “童瞳,你……以前在家里,都吃什麽啊?”看童瞳吃得狼吞虎咽的,小四忍不住问。 童瞳满嘴的肉饼,皱眉想了想,咽下,道:“早饭有……汤包、鱼饺、三碟荤食、两个葱饼……四碟小菜,鸡肉粥、糯米粥、红豆粥和……一碟水果。午饭……” “童瞳。”小四打断,瞪著眼睛问,“你光早饭就这麽多花样?都快赶上皇上的早膳了。” 童瞳愧疚地低下头,出来後他才知道他的早饭太多了。午饭和晚饭都抵得上丫头他们吃好几天。 “童瞳……你说你从未出过家门?”小四觉得他们似乎误会了什麽。 童瞳点点头:“爹说外面都是坏人……会把我抓走。”说完,瞄一眼白忻澈和小四,没有生气,他咬下一大口肉饼。白忻澈笑著松了口气,也许事情没有他想得那般糟糕。 小四很糊涂,童瞳明显就是一副被人欺负了很久,终於逃离苦海的样子吗。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样。 “童瞳,是不是你爹过世了,家里的其他人对你不好,所以你就离家逃出来了?”小四大胆的猜测,却见童瞳不吃肉饼了,眸子里出现水珠,他拍腿,果然被他猜中了。 心水谣_38 “童瞳,是谁?你告诉我们,让我们家少爷给你做主。”小四义愤填膺地问。 “小四。”白忻澈出声,他哪里能做得了主,那都是因为韵峥和韵嵘的关系。 小四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童瞳,若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把你的委屈告诉我吧。也许我现在帮不了你,可我能找到能帮你的人。” 童瞳睁著大大的眼睛,满含委屈地看向白忻澈,眼泪开始往下掉:“白大哥……我怕……他……他好可怕……” “童瞳,别怕,告诉白大哥,怎麽了?” “他……他每天都……让我好痛……三姐说,他要把我……卖给鞑子……做老婆……” 童瞳害怕地抱住白忻澈哭诉,那个很少回家的人,竟然是那麽可怕的一个人。 “韵嵘,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赶到忻澈那儿。” “大概还得五日的路程。” 天上下起了暴雨,刘韵峥和蓝韵嵘不得不躲进驿站里避雨。两人都十分焦急。 “这一耽搁,忻澈离我们又远了。该死的老天爷,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下。” 大雨没有停的迹象,刘韵峥坐立不安。 “等雨小一点,咱们就赶路。只要追到忻澈就行了。”蓝韵嵘拧狞湿透的衣摆,抬头看天。 刘韵峥蹙眉道:“不知忻澈走到哪了。他带著几个孩子,应该走不快。我就担心他比我们先一步到王家堡。忻澈的信上,他对那个孩子的事气得不轻,肯定是想到你我了。强龙难压地头蛇,你我不在他身边,我怕忻澈吃亏。” 蓝韵嵘点头,想了想,道:“咱们不去吴家庄了,直接去王家堡。吴家庄那边应该没什麽事。” “也好,咱们直接去王家堡。”刘韵峥马上吩咐下去。 听童瞳哭诉完了,白忻澈终於知道童瞳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他没想到童瞳的四哥,碧云山庄现在的庄主会对什麽都不懂的童瞳做出这种事,他们可是亲兄弟!童瞳不知道什麽生子药,也不记得童含绉给他吃过药,那一定是童含绉放在饭或水里骗童瞳吃下的。问题是,若这个孩子真的是童含绉的,一定不能要,他们是亲兄弟,生下的孩子会有问题。白忻澈百思不得其解,童含绉为何要让童瞳怀上他的孩子,又为何明知童瞳会有身孕还要把他卖给别人。 马车里静悄悄的,哭完的童瞳饥饿难耐地开始吃东西。看著他可怜的样子,白忻澈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两人,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马上甩开那些念头,白忻澈问:“童瞳,除了饿,你还有其他不舒服吗?” 童瞳眨眨他的大眼:“就是饿。白大哥,我是不是病了……” 白忻澈立刻笑著安抚:“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在长身子,多吃是好事。只是我们要赶路,难免会有劳累的时候,你若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童瞳很快地吃完一个肉饼,又拿起一块米糕,咕哝道,“白大哥,外面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可爹和四哥从来不让我吃。有一回,二姐从外头偷偷给我带了酱肉米粉,我现在都还记得呢,特别好吃,比庄里的厨子做得还好吃。结果被四哥发现,他把我的米粉给倒掉了,还骂哭了二姐。我就只吃了两口。後来,爹知道了,让我以後不许吃庄外的东西。” “这是为何啊?”小四不懂了,国公还常吃些宫外的东西呢。 “我也不知道。”童瞳同样不解,“听爹说,我小时候吃过一次外面的东西,结果闹了好多天的肚子,差点死了,爹就再也不让我吃了。可我什麽都不记得。”他又想到了那个比爹还严厉的男人,他常年不回家,突然回来了,却比爹对他还严厉。 小四看看少爷,他听了童瞳的事,觉得有些地方怎麽和少爷那麽像啊。 “也许……这中间有误会。”白忻澈不知对谁说,低语,然後看向窗外。 (0.6鲜币)心水谣:第三十六章 快天黑的时候,白忻澈一行人距吴家庄仅有几里地了。考虑到童瞳的身子,白忻澈决定先找客栈休息。他们刚坐下准备吃晚饭,张勇大步从外走了进来。 “少爷,暗影传回消息。祁幽被王家的人带走了,他已经赶往王家堡。他命朝天监的人先行赶到王家堡救人。”张勇小声道。 “祁幽被带走了?”白忻澈急忙问,“那他岂不是凶多吉少?” “白大哥,那我们快走吧。王家的人把祁幽带走一定会欺负他的。”童瞳惊呼,他觉得祁幽比他可怜多了。 张勇也忙说:“少爷,王家堡距这儿有六百多里地。从古辘镇到吴家庄要走水道,绕山道,所以慢些。但从这里到王家堡却是一马平川。我们连夜赶路的话四天就能赶到王家堡。 白忻澈看向童瞳:“童瞳,你和小四留在这儿,我们……” “白大哥,您带上我吧。”童瞳一听要把他留下,快哭了,“我不怕累,白大哥,我求您了。” “少爷,您带上童瞳吧,万一童瞳家的人找来怎麽办。”不清楚白忻澈顾虑的小四道。 “白大哥,您带上我吧,我能帮忙。” 白忻澈想告诉童瞳,他有身孕了,不能累,可现在不是时候。他咬咬牙,探上童瞳的脉,过了会儿,他放开手,道:“现在就走。小四,你去和掌柜的要些米饼和干肉,咱们在路上吃。” “好。”小四和文状元赶紧去买吃食,童瞳也急著去帮忙,对白忻澈的举动没有多想。 王家堡在方圆几百里都是有名的大户。里面的爷爷奶奶们谁放打了个喷嚏,隔天都能传得众人皆知,就更别说王家的三少爷王鑫一年多前带著一男子私奔,又被找回来的事了。 王家堡现在的当家叫王宏志,是王家老夫人章氏的长子。王宏志虽说是当家,但王家的事却是章氏说了算。王老太爷体弱多病,章氏嫁进来没多久就过世了,可以说王家能有今日全靠章氏。所以王老太太在王家堡就是老祖宗,无人敢违抗她,可偏偏出了个爱男人的孙子,还和对方有了孩子。这对绝对正统古板的王老太太来说,绝对是家法不容之事。 王鑫找回来了,可王家并没有因此而消停。王鑫离家时王老太太就给他定了亲,如今人找到了,王老太太怎会还让他和个男人纠缠,根本不顾王鑫的意愿,让人架著他跟她满意的闺女成了亲。而事情并未到此结束,王鑫因爱人和孩子的下落不明疯了,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敢进去,他就要拿刀杀谁,哪怕是王老太太。 阴暗潮湿的屋子里,一人趴在地上,生死不明。他的身上是早已干涸的斑斑血渍,身前摆著一个乌黑的脏碗,碗里是馊掉的饭菜。 “小……虎……鑫……”那人已经昏迷了数天,可依然不停地喊著两人的名字。 外面传来微弱的声响,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大,“碰”地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踹开。两名黑衣人手上拿著沾著血渍的匕首,他们发现了地上的人,急忙上前。 “幽……小虎子……” “幽……小虎子……” “幽……小虎子……” 王家堡,关著三少爷王鑫的屋子里不停地传出他似鬼般的喊声。几个看守他的侍卫都听得心里发怵。在王家堡,除了不得不给王鑫送饭的丫鬟和看守他的侍卫外,无人敢靠近这里半步。 几条黑影从房顶悄悄地接近看守王鑫的侍卫们。为首一人打了个手势,几枚石子同时飞出。 “咚咚” 四名侍卫全部被点了穴位,晕倒在地。黑衣人捅破窗纸,吹入迷烟。 天上又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 “少爷,大概还有一天我们就赶到王家堡了。” 驾著马车的文状元在外喊。 白忻澈看了眼正大口吃葱油饼的童瞳,掀开车帘:“状元,咱们不休息了,尽快赶到王家堡。” “好咧,少爷。” 放下车帘,白忻澈叮嘱道:“童瞳,咱们虽赶著去救祁幽,但你若有一丁点的不适,都不能瞒著我。” 童瞳的眼睛亮亮的:“白大哥,我很好,一点都不累。就是……肚子老饿。”他吃了白大哥不少银子吧。 白忻澈和小四都笑了。 “饿就吃,你想吃什麽,就让小四给你买。” “谢谢白大哥。”童瞳吃的不亦乐呼,他觉得外面的东西比家里好吃多了。 虽然下著雨,路不好走,但天黑後白忻澈一行人就进入了王家堡的地面上。白忻澈正苦恼如何与暗影取得消息,街旁的一间客栈里跑出了一名店小二,拦下了白忻澈的马车。 文状元刚要开口,就听那名店小二低声道:“暗影让奴才告诉少爷,人已找到,安置在‘福禄楼’里。一直向前走,第一个路口进去就是。”说完,店小二就跑回去了。 心水谣_39 文状元马上把这一消息告诉白忻澈,急急驾著车赶到了福禄楼。白忻澈一下车,等候了多时的人就把他带上了楼。 白忻澈一进屋子,药味就扑面而来。这时,一名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他,皱眉怒道:“李老板,我说过不许任何闲杂人等来打扰我,让他们马上出去!” 白忻澈当即愣在原地,跟著他进来的小四和文状元要发火骂人了。 “孙大夫,这是我们家少爷。”福禄楼的老板赶忙解释,“就是我们家少爷让人把祁公子和王公子救出来的。” 那人一听,先是一惊,接著露出歉意:“对不住,我正在给病人施针,你们身上带著雨气,对病人不妥。” “是我考虑不周。”白忻澈转身把仍在气愤的小四和文状元,还有迷糊的童瞳向外推,回头对那男子道,“我去换身衣裳。” “少爷,这是属下的失职。孙大夫医术极高,就是脾气怪了点。请少爷不要往心里去。”一出来,老板急忙说。 白忻澈笑著说:“这确实是我的大意,孙大夫说的对。李老板,我们是一路赶过来的,他们都累了。” 李殷马上接道:“少爷,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少爷请跟属下来。”推推满脸不高兴的文状元和小四,白忻澈极度疲惫地跟了上去。 敲敲门,白忻澈问:“孙大夫,是我,白忻澈,不知现在可否方便?” 门开了,孙昊林让开身子:“刚才在下莽撞了,实在是歉疚。还望白公子不要如此多礼,在下汗颜。” 白忻澈道:“孙大夫身为医者,为病患考虑,白某敬佩。白某虽懂医术,但和孙大夫相比,却是相差太多。” 孙昊林关上门,惊讶:“白公子也懂医术?” 白忻澈有些羞愧:“只是懂得一些皮毛。”想到前来的原因,他焦急地问:“他们说祁幽和王鑫都被救了出来,那两人现在如何?” “白公子,”向屋内伸手,孙昊林严肃起来,“王公子虽得了失心疯,但还算好救。祁公子就要万分小心了。他刚生产不久就遭到了毒打,还被囚禁起来,若不是心中惦念王公子和孩子,他怕早已挨不到白公子的人了。” 进到屋内,白公子就见一男子躺在床上,脸上带著伤,不过并不严重,但他的脸色极差。 “他就是……祁幽?”白忻澈惊讶,那男子与他之前设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嗯。白公子很诧异?”孙昊林淡淡地问,他也认为祁幽这般长相的男子不该得到王家三少的真心吗? 白忻澈盯著床上的人:“没想到祁公子看起来这般年少,看起来不像二十有六的年纪,倒像和我一般大。” “哦?”孙昊林盯著白忻澈的眸子,眼里闪过赞赏,“白公子看上去也不过才十五。” 白忻澈笑起来:“白某今年已经十七了。”没有看到孙昊林的神色,他走到床边,拉出祁幽的胳膊,探上他的脉。孙昊林靠在桌边,看著这个远道而来,派人救祁幽和王鑫的神秘男子。 这一晚,白忻澈没有回房,而是在孙昊林的房间里谈论了一晚如何救治祁幽和王鑫。他简单地说出他是如何得知祁幽和王鑫的事,不过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说是找了朋友相帮。 天亮时,白忻澈才撑著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头一挨著枕头,他就不省人事了。 “文大哥……那个孙公子是何来历?”躲在柱子边偷看白忻澈回房的小四不悦地问。 “不知。”文状元的脸色也不好,少爷竟然和那人呆了一晚。 “这事……要不要告诉殿下?” “暂且不要,咱们先静观其变。” “好。” 小四决定从现在起,监视孙昊林。 睡梦中的白忻澈觉得非常冷,把迷糊地抓过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却觉得越来越冷,冷得浑身都开始打颤,喉咙里却似有团火。但他太累了,没有一丝的力气去喊小四给他倒水,把自己蜷缩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0.62鲜币)心水谣:第三十七章 “冷……” 身上一沈,似乎是加了床被子。耳边有小四的声音,还有童瞳……状元…… 有人探上他的额,探他的脉,是谁?爹爹……不是爹爹……韵峥……韵嵘…… “孙大夫,我家少爷怎样了,你说话啊。” 小四记得团团转,见少爷那麽难过,他想哭。 “白大哥……”童瞳站在床边一头,眼泪汪汪。 收回手,把白忻澈的胳膊放回被子里。孙昊林起身到桌边,写药方。 “白公子是过度劳累,又受了风寒,因此才会高热不退。而且他有些心思郁结,再加上一路的奔波未得到很好的调养,这几日要特别小心,若高热持续不退,白公子会有危险。” “啊?!”小四一听,泪就出来了,“孙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小四哭了起来。 “小四。”文状元把他拉到身旁,对孙昊林道,“孙大夫,您需要什麽只管吩咐,哪怕是龙肝凤胆,只要能治好少爷。” 孙昊林淡淡地瞅了文状元一眼:“龙肝凤胆我到不需要,我只要你们信我,别动不动就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白公子又死不了。” 小四马上不哭了,脸涨得通红,文状元也是一口恶气憋在心头,想发却不敢发。 “照我的单子去抓药,让厨房准备几口大锅,我要先把他的内火逼出来。” 把单子交给文状元,孙昊林走到床边,又摸上白忻澈的额头。屋内的几个人,包括老板李殷在内,都差点喊出:“不许摸!”除了什麽都不知道的童瞳。 “你们都出去,我要先给白公子施针。” “我要留下。” 小四马上道,坚决不肯放他再单独和少爷在一起。 “出去!”孙昊林面色沈了下来。 李殷急忙道:“孙大夫,我们家少爷身份不同,为了避免今後咱们都麻烦,你得让一人留在这儿。” 孙昊林眸子暗了下,他看向不停地在呓语的人,过了会儿道:“可以是可以,但若妨碍到我的话,我绝不客气。” “你只要不对我们家少爷动手动脚的,我肯定不会碍著你。”小四毫不客气地回击,然後在孙昊林不悦的怒容中,他走到床边站著,一副誓死保护少爷清白的模样。孙昊林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白忻澈。 其他人都出去了,孙昊林对虎视眈眈的小四道:“我是医者,治病救人难免会碰触到病患,你们家少爷也是医者,你该清楚才是。别书你家少爷是男子,就是女子,该碰的我也会碰。”说完,他在床边坐下,取出银针,掀开白忻澈的被子,伸手解他的衣襟。 “你要做什麽?!”小四按住孙昊林的手。 “我说了要给他施针。”孙昊林拿出一根针就往小四的手上扎去,小四疼得躲开了。 孙昊林不耐:“难不成我会非礼你家少爷不是?真是莫名奇妙!” “我来,你别碰我家少爷!”小四揉揉被刺疼的地方,拍掉孙昊林的手。 孙昊林被对方的举动惹得心头火起,但此刻救人要紧,他咬牙道:“把他的上衣全部脱掉。” 小四脱掉少爷的上衣,见孙昊林脱鞋准备上床,急了。突然,对方一个闪身转到他身後,他只觉得脖子一痛,身上一麻,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终於解决了麻烦的吴昊林,上床,把白忻澈扶坐起来,在小四心急如焚,气得发抖地眼神下,单手搂著白忻澈,一手拿针。 “少爷……”小四在心里喊,那人居然摸少爷! 白忻澈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烧,可身上却冷得让他发抖,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牙关打架的声音。有人搂住了他,掌心很暖和,胸口的那团火似乎渐渐消失了。 “韵峥……韵嵘……” 正在白忻澈的後背施针的孙昊林听到了这声极低的呓语,他只是微微顿了下,接著毫不犹豫地把针一根根地刺进白忻澈的背部。小四在床边看著干著急,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他没有保护好少爷的清白。 心水谣_40 “呕” 过了一会儿,白忻澈突然吐了一口淤血,小四哭得更凶了。 “好了,别哭了,这口血吐出来,你家少爷积郁在心的闷气就吐出来了。”实在不想看小四哭的那张丑脸,孙昊林好心地解释。 这时,外间的门突然被人踢开,孙昊林刚想骂人,就听两道焦急地声音穿进来。 “忻澈!” 只见两个满脸胡须、格外脏污的男子冲了进来。两人一看小四一动不动的在哭,又看到孙昊林搂著上身赤裸的白忻澈,当下抽出了刀。 “主子!” “殿下!” 如果不是跟在他们後面的李殷和文状元即使拦下,不能放手的孙昊林不被砍死,也会见红。 “他是谁?!”刘韵峥和蓝韵嵘双眸冒火地问,然後对著面色冷厉的吴昊林吼道,“放开忻澈!” 文状元的那声殿下,让孙昊林猜出了两人的身份。他冷静地看著二人,道:“殿下要如何处置我,孙某悉听尊便。但白公子的病,孙某一定要治。” 然後,他顺著白忻澈背上的针挨个轻轻旋转,白忻澈又吐了一口暗红的淤血。 “忻澈!”丢下剑,刘韵峥和蓝韵嵘急得冲到床边。孙昊林在他们接住白忻澈的瞬间放开搂在他腰间的那只手。 “忻澈他怎麽了?怎麽会吐血!”抱著白忻澈,刘韵峥暂时处置孙昊林的事放在一边。 “白公子心中有事,积在心里,把这淤血吐出来就好了。”孙昊林缓缓地说,然後动手拔针。听了他的话,刘韵峥和蓝韵嵘眼中闪过内疚和自责。 “治好忻澈,本宫饶你一命。”刘韵峥冷声道。蓝韵嵘却是小心地擦拭白忻澈嘴边的血渍。 孙昊林不冷不热地说:“草民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刘韵峥和蓝韵嵘看了他几眼。 “孙大夫,你把小四怎麽了?”这边,文状元发现了小四的不对,怒问。 孙昊林却是连解释都懒得了。拔完了针,下床穿了鞋,走到小四身边,在他颈後扎了一针走了。小四猛咳了起来,却能动了。 “殿下……王爷……奴才该死,奴才没有保护好少爷。”小四哭著就要跪下,蓝韵嵘开口,“你们都下去吧,这事我不怪你。” “谢太子殿下,谢王爷……”小四哭著被文状元带走了。 屋内清净了,刘韵峥和蓝韵嵘把白忻澈放平,给他裹好被子。看著他苍白的脸,两人再次咒骂自己。 回到自己的房间,孙昊林露出深思,白公子……白忻澈……照这样看来的话,他应该就是白国公的养子……也许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是那两个人对待他的样子却不单纯……孙昊林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殿下……让奴才服侍少爷吧。孙大夫说少爷需泡浴一个时辰。” 屋内的木桶里盛著熬好的药汁,小四在床边道。 “你们去外头侯著。”刘韵峥下令,小四不敢迟疑,急忙和其他人退了出去。 简单的梳洗过後,刘韵峥和蓝韵嵘就一直守在发热的白忻澈身边。门被关上後,蓝韵嵘脱掉衣服,试了试水温,然後坐进去。刘韵峥在被子里把白忻澈脱光,把他抱了出来。 周围是浓重的药味,白忻澈渐渐醒了过来。身体的感觉全部回拢,白忻澈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被人抱著。 “哗……”木桶里的药汁洒了出去,惊慌失措地白忻澈刚把身前精壮的人用力推开,才看清抱著他的人是谁。他一时间无法反应。 “忻澈……”蓝韵嵘又把人抱回来,圈住他,“你病了,别乱动。” 温暖的手掌贴在他的後心,白忻澈低低地出声:“韵……嵘?” “忻澈。” 又一声传来,白忻澈扭头看去,整个人惊呆了。满是水雾的屋子里,刘韵峥手上提著装著药汁的木桶,袖子卷起来了,衣服上全是药渍。 “你们……”白忻澈只觉得头脑发晕,这两人为何会在这里?这一满桶的药水又是怎麽回事? 王家堡这几天颇不平静。十天之前王家三少王鑫和被关起来的祁幽被不知哪路的人救走了,还伤了几名侍卫。而没过两天,和王家根本扯不上关系的江洲都统左大人突然带人来到王家堡,说要彻查王家谋人性命、意图杀害亲生骨肉一事,同时,还要还不知道从哪里查出了王家的几庄见不得人的生意。 王家老太太被软禁在家中不得外出,王鑫和祁幽的事再也瞒不住了。 深夜,泡了药汤,又喝了药,白忻澈的烧很快退下了。孙昊林的医术让众人佩服。可是此刻的白忻澈却无暇去请教孙昊林,他又一次的和那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盖著一条被子。两人睡得很沈,搭在他腰间的手把他紧紧地拥在两人中间。 梦中,无尽的黑暗朝他压下来,他惊慌地喊著那两人,而醒来後,那两人竟出现在他面前。想到他们为他擦身,为他穿衣,喂他用药、用饭,完全不假他人之手,白忻澈的眼眶有些发热,他们……真的变了。 “澈……” 沈睡的蓝韵嵘哑声低唤,下意识的去扯白忻澈的腰带。 “嗯……澈……”同样在睡梦中的刘韵峥把手伸进白忻澈的衣内来回抚摸,动作越来越急。 室内的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 (0.54鲜币)心水谣:第三十八章 身体被急切粗暴地抚摸,白忻澈没有抗拒,身上好似点了把火,睡梦中的刘韵峥和蓝韵嵘扯下他的衣裳,抽掉他的裤绳。 “唔嗯……” 忍了半天,白忻澈还是忍不住地发出了呻吟。这一声如一盆清水,浇醒了正在动作的两人。 睁开眼的刹那,刘韵峥和蓝韵嵘的手,一只在白忻澈的胸部,一只握著他已经坚挺起来的脆弱,屋内的烛火燃著,照著白忻澈的脸通红,活色生香。 很久没有与二人欢好,再加上之前的心结,白忻澈此时只觉得羞怯万分,他瞟向一旁,不敢看二人,却是默许了。 耳边,两人的喘息越来越重,他都能感觉到碰著他的手都冒出了汗,在他们开始摸他,吻他的时候,他就没想过拒绝。 “忻澈……”蓝韵嵘的嗓子哑得让人心悸,而他的手却离开了。 “忻澈,对不起……我……”强压涨得发疼的欲望,刘韵峥不舍地放开白忻澈美丽的坚挺,顾不上给白忻澈穿衣,他匆忙下床,“我去给你倒水。”然後光著脚就冲了出去。 “忻澈,你先睡……我……我去给你倒水。”怕下一刻就把人“就地正法”,蓝韵嵘和刘韵峥一样狼狈地下床。 “韵嵘。”拉住他的袖子,白忻澈看著他的双眼,张了张嘴,脸红得吓人,没说话,只是不放手。 蓝韵嵘的眼神暗沈,喘息变得粗长。他凝视他,想看清他是否有半点的勉强,是否有半点的不愿,渐渐的,他的手抚上他的脸,慢慢来到他的脖子,继续向下。然後,他却收回了手,明明额头上有强忍的汗。 “忻澈……”蓝韵嵘的声音里满是欲火,他扭过头,不敢看白忻澈诱人的模样,咽咽口水,“你……病了……我……去给你倒水。”挣开白忻澈的手,蓝韵嵘仓皇地跑了。而刚才就去倒水的刘韵峥半天都没进来。 外屋传来关门声,白忻澈收回手,嘴角慢慢地扬起,韵峥……韵嵘…… “太子殿下,王爷。” 楼里的侍卫看到刘韵峥和蓝韵嵘仅穿著里衣,光著脚站在门口,急忙赶上前。 “本宫和王爷有话要说。”挥手让烦人的侍卫们离开,刘韵峥拢拢松开的里衣。在侍卫离开後,他不顾太子身份,一屁股坐了下来,蓝韵嵘也坐下。 低笑了几声,蓝韵嵘面带喜色道,“韵峥,刚才忻澈留我了。” “真的?!”刘韵峥大喜。 “嗯。”蓝韵嵘傻笑,接著长叹一声,“韵峥……咱们要不要忍?”他实在忍不住了,尤其是忻澈愿意了。 “当然要忍,忻澈还病著呢。” “我是说等忻澈好了。” “……” 心水谣_41 刘韵峥的眸子“嗖”地升起火苗,过了一会儿,他咬咬牙道:“不能急,你我两人,忻澈肯定受不住……再等等。起码要等忻澈胖一些。”那麽久没碰那人,他不相信自己。 出去倒水的两人一直没回来,白忻澈等得快睡著了。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推门,他睁开眼,扭头看去,进门的两人见他还没睡,站在原地。 翻身,面朝墙,白忻澈把薄被扯到脖子处。以为他要睡了,刘韵峥松口气,吹熄了烛火。 蓝韵嵘爬到床里,刘韵峥在外侧,两人掀被进入,刚想著离这人远点,免得他们再兽性大发。可两人刚钻进被窝里,就差点掀掉被子,中间的人竟然一丝不挂! “忻澈……”刘韵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飙升,火焰熊熊。蓝韵嵘根本管不住自己,覆上白忻澈的身子。 “忻澈,你在勾引我们。”蓝韵嵘粗噶地低吼。 白忻澈什麽都没说,他只是轻轻碰触两人,却是无言的相邀。刘韵峥拦住已经发情的蓝韵嵘:“忻澈,你的身子……还没好。” 回答他的还是白忻澈缓慢的抚摸。这回,刘韵峥再也装不了君子了,低吼一声,掀掉被子,把白忻澈翻过去,吻上他的背。蓝韵嵘在刘韵峥松手时,就狠狠吻上了白忻澈的唇,连啃带咬。 “唔……”白忻澈尝到了淡淡的血腥,他知道自己的唇被咬破了。不过这一次,他不再害怕接下来的事,把自己全部地交了出去。 “啊!” 脆弱的地方被小心的含住,舔舐,抚摸他身体的手是那麽的急躁,却又那般的温柔。此时此刻,他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 “韵嵘……韵峥……” “忻澈。” 三人的喘息相叠,黑暗的床上,激烈的欢情渗著浓浓的神情。 久未欢好的身子很快在蓝韵嵘的手上倾泻,从未有过的眩晕让他迷醉,而他也做好了最後的准备。带著他浊液的手指温柔小心的探上他的幽谷,不再是如曾经般毫不怜惜的硬闯,不再是过去般毫不体贴的抚摸。 “忻澈,疼吗?” “嗯唔……不疼。” “韵峥……韵嵘……你们……嗯唔……进来吧。” “吼!!” 屋内的烛火又亮了起来,依旧是被人压在身上不得动弹,依旧是带著痛的进出,依旧是满脸的泪水,却不再是不被尊重的对待。那凶猛的灼器毫不怜惜地刺入,让他尖叫,让他求饶,可落在唇上和身上的吻,却是那般的温柔、怜爱。 “嗯……” 欢愉的嘶吼,烫人的热度,极致的迷乱,还有那醉人的亲吻。 “忻澈,你是我的,是我的……” 不停地低喊,刘韵峥在蓝韵嵘退出後,温柔而坚定地把他的坚硬刺入,那人仍是哭,他从小就爱哭,可这回,那人的脸上却带著浅浅的笑,愉悦的煎熬。 “韵峥……”摸上上方那人坚实的臂膀,他看到一个玉娃娃随著那人的动作前後晃动。这个玉娃娃被他们带了多少年?似乎从他们把那块玉坠劈成两半後,就不曾取下过。 “韵峥……韵嵘……” 止不住的泪从眼里涌出。 “抱我……抱我吧……” 他的幸福就在此刻,就在这两人的手上,在这两个从未放弃过他的人手上。 “忻澈,给我生儿子,给我和韵嵘生儿子。” 白忻澈的话让刘韵峥发狂,他狠狠地顶撞身下那副大病还未痊愈的身躯,在他动情的叫声中,他许下了他今生的“皇後”。 好似要把过去所有的不快与委屈忘掉,这一晚,白忻澈抛却了矜持,抛却了自卑,祈求刘韵峥和蓝韵嵘的占有、爱抚与深吻。情到浓时,刘韵峥和蓝韵嵘也流下了泪水,为他们终於敞开心扉,终於彻底原谅了他们的心爱之人。 “啊!” “韵峥!唔……” “忻澈,忻澈,忻澈……” “啊嗯……韵嵘……啊……” “三心相悦”的欢愉竟是这般的美好,为何他们从未发现,为何他们不早些听爹爹的话,还好,还好,为时未晚,他们与他会一生相伴。 天大亮时,屋内才安静了下来。白忻澈早已虚脱地昏睡了,刘韵峥和蓝韵嵘仍然不停地在他身上落下一个个吻。昏睡前,白忻澈还想著清洗的事,不过有两人再也不会让他亲自做这种事了。 刘韵峥让一早起来就在外侯著的小四和李殷送热水,换被褥。从主子满面春风的脸上,大家都不难猜出昨晚发生了什麽。主子高兴,底下的人当然也高兴,最高兴的莫过於小四和文状元。 “孙大夫?” 刚吃得饱饱地童瞳想去看白大哥,却看到孙大夫站在角落处,他好奇地上前。 “童公子。来看白公子的?” 打了个嗝,童瞳点头:“我来看看白大哥好些没。” 孙昊林深沈地看向白忻澈房间紧闭的房门,道:“白公子现在可能不方便见人,童公子晚些时候再来看吧。”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回头,盯著童瞳的脸,对方奇怪地看看自己。 “童公子,你……” “嗯?” 童瞳的大眼中满是不解。 “你随我来。” “哦。” 童瞳跟上孙昊林,心想既然白大哥还没睡醒,那他正好可以问问孙大夫,为何他的肚子很涨,可他又总想吃呢。 ──── 想到他们很久没H了,所以觉得还是应该H一次,如果不够激情,大家见谅 (0.66鲜币)心水谣:第三十九章 “白大哥……呜……白大哥……” 童瞳哭著跑上楼直奔白忻澈的房间,跟在他身後的孙昊林想拦下他,可看到对方哭得惊天的样子,他马上放手,就连房间外的侍卫都不敢拦他。 童瞳的哭声惊动了小四和文状元,也惊醒了刚睡下没多久的白忻澈。刘韵峥和蓝韵嵘不高兴了,忻澈还病著呢。 “韵嵘……童瞳在哭。”被蓝韵嵘紧紧抱著的白忻澈哑著嗓子道,想挣开。 “不许去!”蓝韵嵘让刘韵峥去解决,对方搂紧白忻澈,不想出去。 “韵峥,韵嵘,”白忻澈打起精神,“童瞳有孕了,你们让我出去看看。”很累,身子很散了架似的,可童瞳的哭声让他不能再睡下去了。在两人的胳膊上轻轻一咬,白忻澈祈求。 这一咬,刘韵峥和蓝韵嵘顿时心花怒放,刘韵峥道:“忻澈……我明天还要。” “我也要。” 两人得寸进尺。 白忻澈的脸立马红了,撑著酸困的身子起来,微微点头,他不会不给了。 “忻澈!”二人激动地亲吻白忻澈,不过屋外的哭声实在是闹心,刘韵峥和蓝韵嵘起身给白忻澈拿衣裳,两人没有躺回去,反而也穿起了衣服。 “忻澈,我们陪你。” 经过昨晚之後,他们更加离不开这人了。白忻澈没有拒绝,也没有拒绝两人为他穿衣穿鞋。 “白大哥……呜呜……白大哥……” 童瞳边拍门,边痛哭,孙昊林一脸自责地站在他身後劝他,可童瞳根本听不进去,哭得惊天动地,动地惊天。小四和文状元则目瞪口呆地盯著童瞳。 门开了,刚走出来的白忻澈就被童瞳一把抱住,他扑在白忻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心水谣_42 “白大哥……白大哥……孙大夫说……说我……有宝……宝了……”一说完,童瞳哭得更加伤心,他被吓坏了。 “童瞳,不哭,跟白大哥来。”回头看了眼脸色阴沈的双胞兄弟,白忻澈搂著童瞳把他带到了旁边的屋子里。 “忻澈,别耽搁太久。”刘韵峥叮嘱,白忻澈对两人淡淡一笑,关上了门,两人脸色马上好转。 “太子殿下,王爷。” 孙昊林躬身行礼。 刘韵峥和蓝韵嵘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眼神深沈。忻澈可是和这人同处了一夜呢。 “白公子与祁公子素不相识,却能尽心搭救,还收留了祁公子的弟妹和孩子,草民敬佩万分。白公子远途劳累,气血不足,心思郁结又感染风寒,太子殿下与王爷需小心照料,草民昨日回去重新为白公子开了一副药,这是药单。” 孙昊林很恭敬地把药单双手呈上。 可刘韵峥和蓝韵嵘的脸色却更加阴沈,这个孙昊林分明就是话中有话,责怪他们让忻澈太劳累。 在刘韵峥接过药单後,孙昊林又满含歉意地说:“童公子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草民出於医者之心告之於他,却没想童公子竟如此害怕。草民以为童公子早已知晓,惊扰了太子殿下、王爷和白公子,还望太子殿下和王爷赎罪。” “你对忻澈如此有心,本宫岂会怪罪於你。”刘韵峥把药单收好,转头对蓝韵嵘道,“王家堡的事你出面,这次若不是想到你我,他也不至於气成这样。王家堡的人既然认为男子产下的孩子是不祥之人,我到想知道,咱们可也是不祥之人?还有忻澈将来给咱们生的儿子,是否也是不祥之人。” 蓝韵嵘困倦地靠在门边,打个哈欠:“嗯,我不会轻饶他们。回屋吧,等忻澈回来我抱著他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就去王家堡。” 两人一唱一和地说完後,别有深意地瞧了垂眸的孙昊林一眼转身进屋了。白忻澈是他们的,谁也别想染指,连想都不行。 小四听得心惊又心喜,少爷与太子殿下和王爷终於和好了,可少爷也想和国公一样吗?听说男人产子很可怕的。 门关上了,孙昊林抬眼,面色沈静,转身向小四和文状元颔首招呼後,转身下楼。 “文大哥,我怎麽觉著这孙大夫有点邪乎啊。” “邪不邪乎有太子殿下和王爷呢,怕什麽。” 拽著小四离开,文状元想要不要给庄主写封信。 屋内,童瞳哭得唏哩哗啦,白忻澈一边给他擦泪擦鼻涕,一边安抚。 “童瞳,别哭,对你身子不好。不管是童家的事,还是孩子的事,白大哥会找人帮你,你别怕,别怕。” “白大哥……”童瞳发抖地抱著白忻澈,继续哭,“我……我是不是妖人……我怎麽……会有宝宝……呜呜……白大哥……我怎麽会有宝宝……我怕……肚子会被切开……祁大哥好可怜……呜呜……” 白忻澈轻抚他的後背,轻声道:“童瞳,你不是妖人。这世上有种药,男子吃了,和他人合欢後,就会有孩子。你定是在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喂了药。童瞳,你不会和祁幽一样,要剖腹取子,你忘了白大哥是谁的儿子吗?我爹生了三个孩子,却没有剖腹呢。” “真……真的吗?” 童瞳的哭声低了。一听到自己有了身孕,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和祁幽一样被切开肚子,然後被人打,然後宝宝要被杀掉,然後……万一那个人找来……他越想越害怕。 “真的,白大哥不会骗你。”见童瞳开始不哭了,白忻澈继续安抚,“童瞳,你和白大哥一起回京,白大哥会找惠耀医术最好的大夫给你接生,不会切开你的肚子。而且,白大哥不会让童瞳和祁幽那样被人欺负。白大哥会照顾你和孩子。” “白大哥……”童瞳感动地又哭了,大大的眼睛被泪水浸得极为可怜。 “童瞳,别怕,虽然肚子会大起来,可那是童瞳的宝宝,他会和你一样漂亮,童瞳难道不想要这个宝宝吗?” 童瞳抽泣著,他看向自己的肚子,心中满是好奇。他这里有个宝宝呢,摸摸肚子,又急忙离开,生怕把肚子碰坏。 摇头,童瞳信任地看向白忻澈:“白大哥,我不知道……这里……真的有宝宝?” “嗯,对不起,童瞳。”白忻澈擦干童瞳脸上的泪水,异常心疼,“白大哥瞒了你。你才十四,还是个孩子,却有了身孕,我不知该如何告诉你。童瞳,若……若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白大哥可以给你配坠胎的药,喝了那药,孩子就没了。” “呵!”童瞳一听,倒吸口冷气,急快地摇头,“白大哥,我不杀人!不杀人!” 白忻澈高兴地笑了:“好,白大哥会帮童瞳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童瞳怯怯地笑笑,接著他不解地问:“白大哥……我怎麽会有宝宝呢?” 白忻澈的笑没了,这是他最担心的一件事。 “童瞳,你和童含绉……是亲生兄弟吗?” “嗯。”童瞳的脸上立马浮现惊怕,“四哥八岁那年离家去学武,三年前才回来。回来後,他就总欺负我,後来每天都让我好疼。”童瞳的泪又忍不住了,“白大哥,我不回家,四哥会把我卖给鞑子。” “童瞳……”白忻澈的心刺痛,他该如何告诉对方,这孩子……不能要。而他也肯定了,孩子的父亲就是童含绉,可他为何要给童瞳吃生子药?还是说,给童瞳吃的另有其人? “童瞳,除了你四哥之外,还有谁让你痛了?” 童瞳摇头:“只有四哥,他不让我去别人那住,只让我和他住。” 白忻澈记下了,决定先找到童含绉,若他并不知道药的事,那他就得告诉童瞳真相,这孩子不能要;若他知道……那这件事就透著奇怪。 “童瞳,你有宝宝了。无论做什麽,都要格外小心。白大哥会让小四亲自调理你的膳食,你要多吃多睡。” “嗯。白大哥……我饿了。”童瞳的肚子发出叫声。白忻澈心酸地摸摸童瞳的眼睛,难道他要逼著童瞳杀人吗?那一定会毁了单纯的童瞳。他突然很讨厌那个人,讨厌从未见过的童含绉。 让人把童瞳送回房,白忻澈拖著脚步回到屋里。刚推开门,他就被人拦腰抱上了床,而他没半分抗拒。 “忻澈,你是我们的!” 刘韵峥和蓝韵嵘根本就没睡,粗活冲天。 面对两个怒气腾腾,毫无理性可言的人,已经睁不开眼的白忻澈握上两人的手,哑声道:“韵峥,韵嵘……睡吧……” “忻澈!”见白忻澈根本不安抚他们,两人不高兴了。 “韵峥……韵嵘……”白忻澈又叫道。两人以为他有话要说,可等了半天,都没动静,两人一看,白忻澈已经睡著了。 “韵峥……韵嵘……”熟睡中的白忻澈又轻轻地喊道。他没看到原本极度不满的两个人再也忍不住地勾起了嘴角。 快速地脱掉衣服,再把睡熟的人脱个精光,两人钻进被子里紧紧抱著中间的人。这人是他们的,生生世世都是他们的。 “韵峥……韵嵘……” 又是一声。 渐渐的,床上三人的气息交合,偶尔传出呓语:“忻澈……” 也许,从我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会成为“你”的。 从你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是“我”的。 听话地躺在床上不敢乱动的童瞳,极轻极轻地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这里有个宝宝呢……是四哥的吗?白大哥没有告诉他,他只顾著哭,忘了问。 “啊!” 急忙把脑中那个可怕的人压回去,童瞳拍拍吓坏的心,宝宝不是四哥的,是他的。他要和宝宝相依为命,再也不回家了,再也不见那个要卖掉他,让他怕,又总让他痛的人。 “没我的允许,不许离庄半步。” “不许凫水。” “不许吃凉果。” “不许单独出门。” “不许吃外面的东西。” “不许见童含兴。” “不许……” 那人为何总欺负他呢?爹明明说,他是他最听话的儿子。 心水谣_43 (0.54鲜币)心水谣:第四十章 新来的猫猫渐渐有点好转,老天保佑~~ ──── 这一觉睡得很沈,几乎无梦,也许有,但在清醒的那刻,却是什麽都不记得,他只知道这是他很久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忻澈。” 刚想再回味一番,上方传来一人的轻唤,睁眼看去,才发现自己紧紧抱著一人的腰。 “韵峥……” 不想动,很想就这麽躺著。 “忻澈,你睡了一天,起来吃些粥再睡。” 半坐著的刘韵峥满脸惬意地抚摸白忻澈松开的里衣露出的肩膀,他当然不会说这人的衣服是他故意解开的。 白忻澈懒懒地躺著,刘韵峥的抚摸让他又想睡了。不过,好像少了个人。 “韵嵘呢?” “他去王家堡了。” 王家堡?白忻澈迷糊的脑袋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那是哪里。他的睡意瞬间退去。 “韵峥,韵嵘去王家堡做什麽?” 想起来,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刘韵峥把白忻澈按在自己怀里,继续摸。 “你这回生病就是累出来的。什麽王家堡、张家堡的,你不许再管。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养身子,那些事我和韵嵘会出面,你别再瞎操心了。你若病了,心疼的可是我和韵嵘。” 刘韵峥毫不掩饰的体贴话,让白忻澈的心悸动不已,他觉得自己又很没出息地想哭了。 “忻澈。” 翻身,覆上,刘韵峥亲吻那双湿润的眸子。 “忻澈,这辈子你就别想逃离我和韵嵘了。父皇说,等爹爹生产後,就退位。忻澈,我虽说不能和别人一样,八抬大轿把你抬进宫里,为你举行册封大典,但这辈子,除了你,我的後宫不会再有其他人。” 白忻澈的唇角颤抖,抱住了刘韵峥。 “忻澈,我想给你爵位,就像爹那样,做个国公什麽的。可对这些名号,你根本就不在乎。爹和我说,只要我和韵嵘不变心,永远疼你,哪怕只是少爷,你都幸福。” 白忻澈点点头,哽咽:“韵峥……我不要……现在……我现在就很幸福。” 听到这话,刘韵峥的眼眶都有些发热了。他大力擦掉白忻澈的泪,打趣:“忻澈,回宫之後可不能再哭了,不然爹又要说我欺负你了。我哪里敢欺负忻澈,其实都是忻澈欺负我。忻澈从不说喜欢我,更不说爱我,我怕忻澈喜欢上别人,所以总想把忻澈绑在身边,我看著才能放心。” 哪知,白忻澈的泪更止不住了,但他却更紧地抱住刘韵峥,小声道:“喜欢……喜欢的。韵峥、韵嵘,我都喜欢……喜欢了很久,很久。” “忻澈!”刘韵峥狂喜,他以为这句话还要等很久呢。 “韵峥,”白忻澈自己把泪擦掉,“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忻澈……”刘韵峥吻上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幸福过。 直到自己快忍不住的 时候,刘韵峥才不得不离开,身下的人面色羞红,却是大胆地看著他,不再躲避,不再害怕。 “忻澈,”轻吻这人的面颊,他继续道,“我和韵嵘先陪你去七霞镇,之後我们就得回京,不能再出来了。你答应我,不管又遇到什麽事,你吩咐暗影既可,你不许再亲历亲为,万一累坏了身子或惹上什麽麻烦,那时我和韵嵘又不在你身边,你怎麽办?我们也会担心的。答应我,交给暗影,你不会再插手。” “韵峥。”白忻澈很想劝说对方,但在对方怒目的神色中,他只能点头,他还是怕的,怕这人生气,不过已不再是过去的那种怕。 “忻澈,祁幽的孩子我已经派人去接了。至於那个童瞳,我也派人去传童含绉了。童瞳的事你莫太焦心,接到暗影的信我立刻派人去查童家。童远波过世前,童家早已被他的儿子们败光了,童含绉回来後童家才慢慢有了起色。而且童远波的十一个子女中,除了童瞳之外,全部都是相貌平平,而且童瞳长得不像童远波,也不像他早逝的娘。童远波从来不让童瞳出门,却极为宠爱他。所以忻澈,童家的事你也别听童瞳的一面之词,依我看,童瞳根本就不是童家的人,谁知道这里面有什麽猫腻。” “韵峥?!”白忻澈大惊,童瞳不是童家的人? “按常理来想,童远波既然如此疼爱童瞳,为何不让他出门?怕人偷走他?”刘韵峥讥笑,“派几个侍卫跟著不就行了?父皇和父王有多疼惜赐,你最清楚,可父皇和父王可从来不许惜赐出宫。说不定是看别人的家的孩子好看,给偷抱回来了。” “……韵峥……” 白忻澈实在无法苟同这人的猜测,哪有看人家的孩子好看就偷抱回来的。 刘韵峥却坚持道:“那童含绉八岁离家,为何又突然回来?童远波可没留给他一文钱。童含绉在江湖上可不是什麽善人,他和童远波又不亲,这其中没猫腻,我才不信。” 白忻澈对刘韵峥的话一点都不怀疑,毕竟这人的能力他很清楚。但韵峥的话和童瞳的话大相径庭,就是和外面的传闻都不同,他一时有些糊涂。 “忻澈,我知道你在想童瞳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要。告诉你这些,是想宽你的心。等童含绉来了,一切就都清楚了。”说著,刘韵峥似乎有些不满,脸色沈了下来,白忻澈盯著他瞧,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可他哪里会想到,刘韵峥是因为羡慕童含绉快要当爹了。 “忻澈……你何时给我生儿子。” “韵……韵峥……” 白忻澈的脸红了又红,不是在说童家的事吗? 王家堡,王老太太领著全堡二百一十三口人跪在正厅内,迎接突然到访的嵘亲王蓝韵嵘。众人心中嘀咕,王家哪来的面子与皇家沾上了关系,这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难不成是和这阵子王家的麻烦有关? 蓝韵嵘是在江洲都统左三鸣的陪同下到王家堡的。一进入王家堡,蓝韵嵘就一直盯著王老太太瞧,可怕对方吓坏了。平日再如何威风,在王爷的面前,她也只是个普通的老太太。 “谁是王章氏?”吓唬够了,蓝韵嵘问。 “民妇王章氏。”王老太太紧张地说。 “起来吧。”蓝韵嵘道,王老太太拄著拐杖微颤颤地站起来。蓝韵嵘接著道:“赐座,本王不会为难老人家,免得说出去,让人以为本王不懂尊老之道。” “民妇不敢。”王老太太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坐。”蓝韵嵘简单一个字,王老太太坐下了。 “本王今日前来,是为了王鑫与祁幽一事。” 蓝韵嵘低哑倦困的声音听在王老太太和王家人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符。 “王氏,本王问你,你是否派人私压祁幽,还命人打伤他,甚至意图杀害他刚出生的孩子?” 王老太太“咚”地跪下了:“民妇冤枉。祁幽勾引我的孙儿,让他毁亲,还不知从哪抱来一个孩子,说是为王家生下的骨肉,想以此分得我王家的家产。此人心术不正,令我孙儿抛家弃妻。我孙儿得知真相後得了失心疯,王家不幸啊……请王爷明鉴。” 王老太太哭出几滴眼泪。 “你是说那孩子不是你王家的?” 王老太太顿了顿,道:“那孩子不是我王家的。” “哦?”蓝韵嵘冷道,“你说孩子不是你王家的,那祁幽又说孩子是王鑫的,既然这样,就滴血认亲吧,看看究竟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他,王老太太更是浑身发抖。 “左大人,三日後把他们带到衙门去,本王要亲自审问此案。在此之前,王家堡的人一律不得外出。” “是,王爷。” 王老太太跌坐在地,看著嵘亲王离开。 而此时,在距江洲仅二十里的一间驿站内,童含绉缓缓合上他刚刚接到的一封信。写信之人来头甚大,而信的内容却是他想知道的事。但出人意料的事,童含绉非但不生气,不紧张,多日来紧皱的眉间松开了。 不再迟疑,他起身结账。 上马,童含绉快速地向江洲镇行去,迫不及待地去见他逃家的笨妻。 心水谣_44 (0.76鲜币)心水谣:第四十一章 在孙昊林的妙手回春下,祁幽终於醒了过来。当他得知自己和儿子都是白忻澈救下後,挣扎著要下床给白忻澈磕头。 “祁公子,切莫这样。”把人按回床上,白忻澈道,“要谢,你就谢铁头他们和孙大夫。说来汗颜,我虽懂医术,却没帮上忙,多亏了孙大夫。” “白公子太过谦虚了。”一旁的孙昊林道,“祁幽,这次铁头他们幸亏遇到了白公子,你、王鑫和小虎才能脱离险境。”对白忻澈的谦虚,孙昊林极为赞赏,不由得多看了白忻澈几眼。孙昊林在江洲镇待了两年多,自然认识祁幽,也知道他和王鑫的事。 “白公子的大恩,祁幽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依然虚弱的祁幽在知道儿子平安无事後,眼泪止也止不住。童瞳吃著煎饼,在一旁感动地抽泣,小四急忙把他手上的煎饼夺走。 白忻澈递给祁幽一块布巾:“祁公子,我怕小虎在路上太过奔波,把他和铁头他们几个放在了一户农户家中。我已经让人去接了,明日你就能见到他们。” “祁公子,你和王鑫的事,我的一位朋友会帮你们,你就在这里安心修养吧。” 祁幽紧握住白忻澈的手,不知该如何谢对方。对这人来说,他不过是个陌生人。听到那人的名字,祁幽的心中更加酸楚。 “祁幽,你和小虎出事後,王鑫受了刺激。我带他来见你。”孙昊林说得隐晦,祁幽却听出来了,他惊慌地看向孙昊林。白忻澈拍拍他,给了一个让他放心的微笑。 “祁公子,你和小虎都平平安安的,王鑫也会好的。”白忻澈劝慰道。不一会儿,孙昊林带著痴痴傻傻的王鑫走了进来,对方嘴里嘟嘟囔囔地念著:“幽……小虎子……” 他一进来,祁幽就再也忍不住地喊著跌下床:“鑫!”白忻澈、小四和伤感的童瞳急忙把他扶起来。 “鑫!”祁幽扑到王鑫身上,颤抖地抚摸他的脸,低唤,“鑫……是我……是我,幽……鑫……你怎麽了?你不认识我了?” 白忻澈退到一边,这一幕看得他鼻酸。 “幽……小虎子……”被孙昊林喂了药,不再发疯砍人的王鑫呆呆地抬眼看向祁幽,混沌的眸子里是迷茫。 “鑫……”祁幽抱住他,哭喊,“鑫……是我……我是幽,你的幽……” “幽……小虎子……”王鑫还是痴痴地念著,可眼睛却盯在祁幽的脸上。祁幽抓起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脸,感受自己,不停地呼唤他。渐渐的,王鑫的眼里有了亮光,身子颤抖起来。 在王鑫开始不停地喊祁幽的名字,开始认出爱人的时候,白忻澈拽著哭得唏哩哗啦的童瞳和小四退了出去,虽然他同样也热泪盈眶。 “白大哥……祁幽好可怜……王老太太比我四哥还坏。” 童瞳哭得非常伤心,拿过小四手上的煎饼大口咬下一块,好像那是王老太太或童含绉的肉。 “多亏了白公子,祁幽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把房间留给重逢的两个苦命的恋人,孙昊林靠在栏杆上道。 白忻澈擦擦眼角的湿润,感叹道:“看到祁幽,我就想到了爹爹。他和我爹一样勇敢,坚强。这样的人,我很敬佩。他应该得到幸福。” “在孙某看来白公子也同样勇敢、坚强。”孙昊林淡淡道,却让白忻澈红了脸,让小四停了哭。 “孙大夫……”白忻澈有些无措。 “你与祁幽不过是萍水相逢,却能这般尽心帮他,还累坏了身子,在下也同样敬佩。”孙昊林作揖称赞。 白忻澈连忙摆手:“孙大夫过奖了,千万别这样说。帮祁公子的是韵峥和韵嵘,若是我一个人的话,可能也不行。” “但若不是白公子的这份善心,太子殿下和王爷又怎会插手过问?”孙昊林继续夸奖,白忻澈的手脚都不知往哪搁了。 小四突然开口,淡淡道:“我们家少爷就是心肠好,所以殿下和王爷才会喜欢我们家少爷。” “小四。”白忻澈的脸要烧起来了。 吃完煎饼的童瞳不懂白忻澈的尴尬,点头附和:“白大哥是好人,好人有好报。” 看著面红耳赤的白忻澈,孙昊林伸手指向旁边的一间屋子道:“白公子,孙某有件私事想请教白公子,不知白公子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见孙昊林不再夸他了,白忻澈松了开口气,急忙道,然後跟著孙昊林进了屋子。小四躲在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童瞳好奇地凑过去,轻问:“小四哥,你做什麽?” “嘘……”让童瞳不要说话,小四专心偷听。童瞳看看他,也学他的样子蹲在门边。 坐在桌边,白忻澈看著进屋後,就一直盯著他瞧的孙昊林,等著对方开口。过了半天,孙昊林才露出抹笑,道: “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好似在哪见过你,後来你我谈了一夜,这种感觉更甚,但那时我并未多想。後来太子殿下和王爷的出现,才让我明白过来,为何我会觉得见过你。” “……孙大夫?”白忻澈惊讶地看过去,只见对方抬手,慢慢地从脸上撕下一块假皮,白忻澈吓地站起来,退到桌角。去了面具的孙昊林从一位相貌平平的医者变成了一位容貌俊逸的美郎中,不过眼角的细纹显示出他已过了而立。 孙昊林笑看著紧张地白忻澈,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早夭的大皇子刘斯耀吧。” 白忻澈倒抽口冷气,这人怎会知道他的身世?! “白公子难道不觉得你我长得有些相像吗?”孙昊林的眸中出现波动,白忻澈摇头,别人都说他长得像爹爹。 孙昊林长叹了口气,凝视异常不安的白忻澈,带著歉意道:“我虽想过去寻你,却一直在犹豫。早前,宫里传出的消息是你得病夭折了,我为自己未能见你一面而难过了很多年。可直到去年我才听到宫中的一些风声,说你并未死,而是换了个身份,成了白国公的养子。” “你究竟是谁?!”白忻澈打算一旦不对,就冲出去喊韵峥。 孙昊林的脸上浮现愧疚,他低声道:“若我没算错的话……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碰”地一声闷响,白忻澈撞在墙上,他如见鬼般盯著孙昊林,脸色的血色全部退去。 “不……不是……我爹是白国公白桑韵,我是我爹的儿子。”白忻澈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 见状,孙昊林露出忐忑之色:“澈儿……” “你别这样叫我!”白忻澈紧紧握著拳,“只有爹爹……只有爹爹能这样叫我。你不是我爹,我爹是白桑韵!”退到墙根处,白忻澈喊道,“你不要乱认儿子!” 从小到大,爱他、护他、教他的爹爹,这个人,他甚至都不认识,连听都未听说过,那人早就死了,怎会突然冒出他的亲生父亲? 孙昊林不开口了,白忻澈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忻澈。” 就在这时,门被人踢开,刘韵峥的声音传来。白忻澈转身向外跑。 “忻澈!”抱住冲出来面色惊慌,眼中带泪的人,刘韵峥的脸当即冷了下来,危险地盯著走出来的陌生男子。 “韵峥,带我走,带我走……”抱紧刘韵峥,白忻澈发抖地低求,刘韵峥向身後的侍卫打了个手势,抱起白忻澈走了出去。被侍卫们拿下的孙昊林始终看著被带走的白忻澈。 去报信的小四和童瞳惊讶地看著变了脸的孙昊林,不明白进去的是孙大夫怎麽出来的却是另一个人。 刘韵峥把白忻澈带到他们的房间里,蓝韵嵘刚从王家堡回来,见白忻澈脸色极差的被带了回来,他马上上前。 “怎麽了?” 刘韵峥摇头,让蓝韵嵘关上门。 把人放到床上,刘韵峥抬起白忻澈的脸,看著他泛红的眸子,冷声问:“忻澈,那人怎麽你了,告诉我。” 白忻澈张了张嘴,然後环紧刘韵峥的脖子,摇摇头,他好不容易忘掉的过去,如今让他如何再开口。蓝韵嵘站在床边火冒三丈,但他不清楚到底怎麽了,等著刘韵峥从这人嘴里问出来。 “忻澈,告诉我。”刘韵峥蹲跪在床边,轻抚白忻澈,“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有我和韵嵘呢。怎麽了?那人是谁?他对你说了什麽?我听小四说你在屋里提到了爹爹。” 白忻澈紧紧揪著刘韵峥的衣服,喉中是痛苦的低鸣。蓝韵嵘马上坐到他身边,亲吻他的脖子和耳朵。 “忻澈,你不想说就算了。”谁欺负这人,谁就是他蓝韵嵘的敌人。对待敌人,他绝不会手软。 两人不停的抚摸亲吻白忻澈,渐渐的,白忻澈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许久之後,两人听到白忻澈开口了。 “他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说完之後,白忻澈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如泣般的低吼:“他不是!不是!爹爹才是,爹爹……爹爹才是……他不是不是!他早就死了!他死了!不是,不是!” 来不及去震惊这个消息,刘韵峥和蓝韵嵘极力安抚白忻澈,可对方却崩溃了,为这个十七年後突然出现的亲生父亲。 蓝韵嵘一掌击在白忻澈的後颈,打晕了他。搂著晕过去的白忻澈,刘韵峥咬著牙道:“韵嵘,你看著忻澈。” “嗯。把事情问清楚。” 把白忻澈交给蓝韵嵘,刘韵峥出去了。 亲了亲白忻澈的眼角,蓝韵嵘轻声道:“瞧把你急的。他不是就不是,你又何必当真。把你急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和韵峥?” 心水谣_45 脱掉白忻澈的衣裳,蓝韵嵘把他平放在床上,然後脱鞋上床。是也好,不是也罢。没有人能改变你的身份──你是爹的儿子,是我和韵峥的老婆。 二楼的角落里,童瞳担心地看著白大哥的房门口。小四哥和状元哥被王爷叫去了,孙大夫被太子殿下带走了,到底发生了何事呢?他不敢去问,怕凶凶的太子殿下和王爷。可是他真的好担心白大哥,白大哥刚才的脸色很不好呢。 “童少爷,楼下有人找。” 楼里的一名小厮找了好半天终於找到了童瞳,喘著说。童瞳奇怪地看著他:“谁找我?这里我不认识人。”爹说不许和陌生人走。 小厮擦擦汗,急道:“他说你见了他就知道了。他说是太子殿下让他来的。”他可是很忙的。 “太子殿下?”童瞳大眼里闪著疑惑,太子殿下会找谁来见他呢,真奇怪,“好吧,我和你去看看。”擦擦满是饼屑的手,童瞳跟著小厮下楼了。 小厮把童瞳带进了一楼的一间安静的厢房,童瞳到也不怕,这是白大哥的地方,不会有坏人。在小厮关上门後,童瞳好奇地看看无人的房间,小步地走进里间。 “喂,谁找我啊?”探头进去,发现屏风後有人,他躲在门边,问,“你找我吗?” 屏风後的人动了,慢慢走了出来:“是我找你。” “啊啊啊!!”一见到出来的人,童瞳吓得转身就跑,可後面的人比他更快。 瞬间被俘的童瞳被捂住了嘴,接著他浑身一麻,动不了了。 “唔唔……”看著转到他面前的男人,童瞳的眼泪迅速冒了出来,白大哥……坏人来了,白大哥快来救我…… 男人很生气,不想看童瞳眼中的惊怕,他捂住他的眼睛,低头吻了上去。 白大哥救命! (0.7鲜币)心水谣:第四十二章 正是吃饭的时候,福禄楼里人声鼎沸,而三楼的一间雅间内,却是格外安静,偶尔响起沏茶的声音。两杯茶分别放在刘韵峥和孙昊林面前,李殷躬身退了出去。 举杯,慢慢饮了一口,刘韵峥抬眼盯向孙昊林,对方也是慢慢了饮了一口,抬头看向他。 刘韵峥开口:“当年忻澈的娘生下他後就死了,他爹也自尽而亡,你又何来说是忻澈的亲生父亲?” 孙昊林叹了口气,道:“我与兄长同荷香自幼一同长大。荷香很美,我与兄长都喜欢她,可她却一心想进宫。後来,她如愿地被选入宫中,兄长为了她进宫做了侍卫,我则去了泽湮学习医术。三年後,我收到兄长的信,说她过得不好,皇上……并不喜欢她,甚至……从不碰她。” 说到这里,孙昊林露出抹无奈的笑。皇上不是不喜欢荷香,他不喜欢任何一个女人,他喜欢的只是那个传奇的男子。 “既然她过得苦,你为何不带她走?”刘韵峥问,“父皇只爱爹,你若去跟父皇说,他不会不放人。” 孙昊林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有些难以启齿。看著他,刘韵峥的眸子里冒出怒火,脸色极为阴沈。 “那个女人是想借别人的种得到父皇的宠爱?”刘韵峥问地极慢,孙昊林眼中的狼狈回答了他。 “荷香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 “做正宫娘娘。” 刘韵峥代孙昊林说出他说不出口的话,对方默默地点了点头。 压著心底的嗜血,刘韵峥又问:“你兄长不是进宫了,为何找你?” 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孙昊林痛苦道:“我兄长……他无法生育……” “碰!” 刘韵峥砸碎了杯子。 “哼,”他冷冷道,“你们对她可真是一网情深啊。” “太子殿下……”孙昊林淡淡道,“孙某不是为自己开脱,只是当时……荷香跪在地上哭著求我,她一个女子,在宫中虚度年华,不仅无法让皇上多看她一眼,甚至……连个孩子都无法拥有。太子殿下,皇上心中只有国公,这份深情令在下感动,可皇上却忘了後宫的那些无辜的女子。得不到皇上的注意,虽顶著妃子的头衔过得却极为困苦,郁郁寡欢,无论她们怎麽做,都不可能得到皇上的心。她们……也是苦命的女子。” “苦命?”刘韵峥不为所动,“父皇根本就不想娶妃,若不是她们的家人,她们自己为了荣华富贵用尽手段让父皇娶妃,她们也不会苦命。那个女人若早早嫁人,她岂会在宫中哀感自己的苦命?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更别怪到我父皇的头上。” 张了张嘴,孙昊林说不出话来,太子说得对,若不是荷香一定要进宫,也许现在她正和他,或和兄长带著自己的一群孩子,在某个地方幸福地生活著。 “孙昊林,”刘韵峥沈声道,“忻澈的身世我与韵嵘虽用了手段,可那些风言风语仍是伤了他,你说他有心结,有一点却是因为他的身世。” 孙昊林猛然抬头,眼中是悔恨。 “我爹用了很大的心力,才让忻澈放下了,让忻澈认定自己是国公的儿子,是白忻澈。” “我该忍著的……”孙昊林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刘韵峥很想揍这人一顿,可不管这麽说,这人都是忻澈的亲生父亲。 “不要让忻澈知道这里头的不堪。让忻澈以为你和他娘是因为不得已,至於你那个自杀的兄长,随便你如何编,绝不许让忻澈知道真相,否则我不管你是不是忻澈的亲生父亲,我都会把你关死在大牢里。” 如让那人知道淑妃是为了得到後宫的地位才身下他,那人的心结一辈子都结不开了。 “草民多谢太子殿下。” 孙昊林起身跪下,刘韵峥急忙闪到一边把他拉起来,眼中闪过尴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丈人”,刘韵峥也有些不适。 “叩叩”,有人敲门。刘韵峥出去开门,却见白忻澈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身後,蓝韵嵘搂著他。 “韵峥,忻澈想见他。”蓝韵嵘说道,搂著白忻澈走了进来,顺手关上门。 “忻澈,有什麽话就说出来,别憋著心里。他是谁,对你来说都不会有任何的不同。”抱了白忻澈一下,刘韵峥宽慰道,然後拉著他走进里间。 看到站在面前的孙昊林,白忻澈握紧刘韵峥和蓝韵嵘的手,双眸泛红。这麽多年,他一直认为爹娘死了,他爱著的,想著的都是爹爹,他最怕的也是爹爹不要他,他……从未想过那两人,从未想过那两个生下了他,却不把他带走,让他一人在这世上承受难堪的两人。而如今,这个人却以他的亲生父亲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他没死。这叫他情何以堪。 “忻澈,坐下来。” 把人拉到椅子上坐下,刘韵峥让孙昊林也坐下,他和蓝韵嵘则坐在白忻澈的两侧。 “有何话就在这屋子里说完。出去了,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蓝韵嵘开口,“忻澈是我爹的养子,宫里宫外皆知,若他突然又冒出个亲生父亲,对他对我爹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我们不会阻止你与忻澈见面,但不能再因这种事,让他难过。” 孙昊林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看向白忻澈,却见他低下了头。 “忻澈……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丢在宫里,让你受委屈。”孙昊林看著自己的儿子,知道自己这辈子亏欠最多的,就是他。 白忻澈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委屈……我有爹爹疼,有……韵峥、韵嵘,还有惜赐,皇伯、皇叔、皇爷爷……他们都很疼我。” “忻澈,”刘韵峥让孙昊林不要开口,“孙伯伯不知道你娘有了你。他去了泽湮,等他得知的时候,你已经成了白忻澈,他以为你不在了。忻澈,孙伯伯和你娘自小青梅竹马,可你娘被你外公强行送入了宫……” 刘韵峥开始瞎编,总之孙昊林与荷香就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两人如何被狠心的家人拆散,最後女子想在有生之年为心爱的男人生个孩子,却因难产而死,来不及告诉男人,阴差阳错下,男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著,白白浪费了十几年的光阴。 白忻澈听著,泪水一滴滴地落在衣摆上,在刘韵峥说完後,他带著鼻音问:“那个自尽的人呢?他和我娘……又是何关系?” 刘韵峥马上说:“他一直喜欢你娘,但你娘却无意於他。你娘一死,那人也就自尽了。” 白忻澈哽咽地喘气,慢慢抬起头来,复杂地看著面前的那个男子──他的亲生父亲。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这人,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是爹爹。爹爹总是抱著我说:‘澈儿是爹爹最好的儿子’……” 孙昊林的眼里,也涌出了泪,不是伤感,是感激。 “我虽是爹爹的养子,可爹爹对我,却比对韵峥、韵嵘和惜赐还要好。我病了,爹爹亲自照料我;我笨,被夫子罚,爹爹就亲自教我读书……”白忻澈淡淡地说著,眼泪却越掉越多,“我爱哭,又胆小,爹爹却从未责怪过我,他总是……总是……”在他最害怕的时候,总是爹爹在他身边,他又如何能接受一个突然出现的父亲? “对不起,忻澈……”孙昊林低哑地开口,“我原本不想告诉你……可你心有郁结,我以为……你过得不好。太子殿下和王爷如此对你,我又以为他们是欺你的身世,毕竟对别人来说,你们是兄弟……忻澈,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就当你的父母早已过世,我……不过是你娘的一位故人。”他亏欠这孩子的太多,幸而有那样的一个人,把他的爱无偿地给了他的儿子。听到这些,他放心了。 心水谣_46 白忻澈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孙昊林:“我知道自己该认你,可我……不知如何认你。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该怪你,可是十几年了,我有一个疼我入骨的爹爹,对你,我却是全然陌生。” “我明白,”孙昊林淡淡一笑,“是我自以为你过得不好,所以鲁莽,我从未想过你会认我,我只求你不要恨我。” 握著他的两只手给了他勇气,白忻澈想到了远在京城的爹爹,如果爹爹在,爹爹会对他说些什麽? “我不恨你。爹爹从未教过我恨。” 孙昊林深深一笑,这就足够了。 白忻澈拿袖子擦干脸,看看身边的两人,然後对孙昊林道:“这次爹爹让我出来游玩,若你愿意的话……就跟我一道吧。” “我愿意。”孙昊林激动地站起来。 白忻澈低下头,轻声道:“若知道你还活著……爹爹会为我高兴的。十七年来,你虽对我不闻不问,但……没有你,就没有我。我应该感谢你的生育之恩,而不该……不认你。”他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孙昊林流下羞愧的泪水,这个孩子太善良了,他会永远保守那个秘密,绝不能再伤害他的孩子。 “忻澈,你说的对。爹会非常高兴的。”刘韵峥大力搂住白忻澈,道,“你要不要现在去给爹写封信?写好了,我就派人马上送回京。” 白忻澈沈默了一会儿,然後点点头,蓝韵嵘拉著他走了。 两人一走,孙昊林忍不住恸哭起来,为白忻澈的谅解,为他的过错。 “忻澈不像你,他最像我爹。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都像。”刘韵峥道,然後问,“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孙昊林摇头:“没有了。荷香和正林一死,就只有我了,连荷香身边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 “那就好。这件事只有你、我、韵嵘知道,改日你若见了我爹,也绝不能告诉他。” 孙昊林点头,心中是对白国公的感激,那个被皇上放在心中的男子,即使他从未见过,从白忻澈的身上他也能看到那个男子的影子。 爹爹: 孩儿……想您。您是孩儿最亲的人,可今日……孩儿却得知了一件让孩儿无法承受之事…… 握著笔,在蓝韵嵘的陪伴下,白忻澈慢慢写下这封沈甸甸的家信。亲人相逢该是喜悦的,可他却只是伤感。为他不能厮守的父母,为他陌生的亲生父亲,为他竟没有一点喜悦的念头,为他的……冷血。 而在一楼的另一间厢房,某人却是快哭死过去了,无论他身旁的男人如何威逼恐吓,他抱著要用眼泪把自己淹死的决心,也绝不和男人回去。 (0.72鲜币)心水谣:第四十三章 看著蓝韵嵘拿著信出去,白忻澈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人进来,他抬头,是刘韵峥。 “忻澈,”刘韵峥上前按上白忻澈的左肩,“怎麽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难道你怕多出个父亲,爹会不要你吗?” “韵峥……”白忻澈前倾,靠在刘韵峥身上,幽幽道,“我半分欣喜之感都没有,我是不是……太绝情了?他……毕竟是我的生父。” 刘韵峥轻声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忻澈,你就是想太多。你如何想的就是如何去做,他负你颇多,你如何做都不为过。而且你不是也让他跟你一道走了吗?我的忻澈怎会绝情?” 白忻澈的心为这最後一句悸动,他抬头,勉强露出一抹笑:“韵峥,我听你的,不多想。” 刘韵峥终於松了口气:“你能这般想我就放心了。忻澈,你要时时记著,不管有何变故,你这一生都在我与韵嵘身上,都在宫里。生父也好,生母也罢,就当是多个疼你的人。” 白忻澈深深吸了口气,点头,主动抱住刘韵峥,虽已明了他的心意,但对方仍欣喜不已,低头轻吻他。 “忻澈,给我生儿子。” 白忻澈轻喘地点头,抱紧刘韵峥,有他们在,无论是何事,他都不会再心慌,不会再害怕。 “少爷……” 这时,外面传来小四的轻唤,白忻澈慌忙推开已然动了欲念的刘韵峥。在对方动怒前起身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两句话,立马让对方喜笑颜开。 “不许反悔。” 放开白忻澈,刘韵峥威吓。白忻澈低头整了整衣裳,轻点头,急忙出去了。 门一推开,白忻澈就见小四焦急地站在门口,看太子殿下和王爷不在,小四也顾不上尊卑,小声道:“少爷,我刚刚听人说有人找童瞳,这都好半天了,童瞳还没回来,我担心……” 白忻澈一听,这才想起刘韵峥跟他说过给童含绉去了信,忙问:“可知那人现在何处?” “说是在一楼西边的厢房里,我怕童瞳出事,所以赶来告诉少爷。少爷,要不要和太子殿下或王爷说说?万一那人强行带走童瞳……” 白忻澈想了想,道:“咱们先去瞧瞧,状元呢?” “状元已经过去了,说是不放心。” “那你先过去,我跟韵峥说一声。” “嗯。” 小四转身跑了,白忻澈返回屋内,刘韵峥半躺在床上看奏报。 “韵峥,小四说有人找童瞳,可能是童含绉,我想过去看看。” “我陪你去。” 刘韵峥起身穿鞋。 “韵峥,”白忻澈上前按住他,“我一人去。你是太子,这种琐事还是别出面了。小四和状元在呢。” 看著面前变得比以前自信许多的爱人,刘韵峥又躺了回去。 “我听你的,不过不能白听,得要奖赏。” 白忻澈的脸烧了起来,对方的神情不用问也知道他要什麽。眸带羞色地闪避刘韵峥的注视,白忻澈“嗯”了声,转身略显匆忙地走了。刘韵峥如新婚燕尔的男子,傻傻地笑起来。 还没到门口,白忻澈就听到童瞳的哭声,文状元焦急地贴在门上“偷听”,见他来了,急忙道:“少爷,里头那人死活不开门,童瞳一直在哭。肯定是那个混蛋!” 白忻澈一听,更急了,大力敲门:“童瞳?开门,是我。” “哇……”里面这下哭得更大声了,就听童瞳惨叫,“白大哥,救我!坏人来了!白大哥,救……”下面的话好似被堵住了,没喊出来。 “状元,能不能把门撞开。” 白忻澈让到一边,不管里面的人是谁,他都要救童瞳。有韵峥和韵嵘在,那人再厉害他也不怕。 “吱” 不等状元撞门,门开了。一名面色阴沈的男子站在门里,童瞳惊天的哭声从里间清楚的传出。小四和文状元立马站到白忻澈两侧,怒瞪此人。 “在下童含绉,碧云山庄庄主,童瞳的四哥。” 开门之人自报家门,上下打量白忻澈,那人口中声声喊的白大哥! “少爷,真的是童含绉来了。” 小四轻声道,神色厌恶。童含绉瞥了他一眼,屋内的哭声让他的脸色又沈了几分。 “在下白忻澈。” “童某见过白少爷。” 见多识广的童含绉自然清楚白忻澈的身份,有礼地侧开身子。 心水谣_47 白忻澈朝对方略一颔首,急忙朝里屋走去。他一踏进屋内,看到他的童瞳坐在床上大喊:“白大哥!救我,快救我!”被点了穴道的他动弹不得,嗓子也哭哑了,脸上满是泪水,红通通的鼻子和眼睛有点被人大力擦肿的样子,看起来万分可怜。 “状元。” 文状元快步上前解开童瞳的穴道。手脚一能动,童瞳就扑进白忻澈怀里,发抖地喊:“白大哥,白大哥……呜呜……你怎麽才来……他找到我了,呜呜……” “童瞳,不怕不怕,先别哭。”白忻澈轻拍吓坏的人,不管身後那道冰冷的眸光,有那两人在楼上,他心安地很。 救兵来了,童瞳躲在白忻澈怀里惊恐少了许多,却是抱著白忻澈往外逃,一刻都不愿和四哥在一间屋子里。 “你若还敢逃,我就把你养的那些猫狗全部拨皮煮了,喂给外面的叫花子!” 童含绉忍无可忍了。这人以前虽怕他,却不敢违抗他,现在有了靠山,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拒绝他! 这句威胁的话一出,哭声刚刚小下去的童瞳委屈地又大哭起来:“白大哥……哇……”他的小花、黑子、白雪、新月……坏人!坏人! “童庄主。”白忻澈终於见识到何谓霸道之人了,那两人以前再逼他,也未曾这般吓过他。 “我说童含绉,你在碧云山庄如何威风我管不著,但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文状元挡在白忻澈和童瞳身前,捋起袖子,“你还有脸说你是童瞳的四哥。有兄长做到你这份上,要我是童瞳,我也不待见你。” “状元。”拦下发怒的人,白忻澈对同样一脸怒容,却一直盯著童瞳的人道,“童庄主,童瞳他有孕了。” 这话造成两种反应。童含绉身上的怒气瞬间散退,狂喜在他眼中浮现,而童瞳却是哭得咳嗽起来。 “瞳!”童含绉上前就要把人揽进怀里,却被白忻澈隔开。 “童瞳,别哭别哭,你这麽哭孩子也会哭的。”对童含绉摇头,白忻澈先安抚怀里受到惊吓的人,“童瞳,你不是想要这个孩子吗?那可不能再哭了,孩子会哭掉的。” “呵!”惊地吓了一跳的人急忙收住哭声,抽泣,“白大哥,我不哭我不哭……”然後,他怕地直说,“白大哥……我,我停不,不下来。”听到孩子会被哭掉,童瞳极力忍著哭,忍到脸都红了。 听到他的话,童含绉的双拳紧紧握住,一双眸子恨不得把童瞳吸到他体内去。 “童瞳,你跟状元和小四上去,不能再哭了。”把人交给小四,白忻澈道,“让厨房给童瞳做些好吃的。哭了这麽久,他肯定饿了。” “嗯,我饿,饿了。”童瞳揉著眼睛,带著哭腔道。童含绉忍著上前的欲望,退到一边,让他离开。躲在小四和状元中间,童瞳看也不看童含绉一眼,为终於能逃离这个大魔头而加快步子。 “碰” 重重的一声响,童含绉一拳砸在墙上,墙面上顿时出现一个坑,把独留在屋内的白忻澈也吓了一跳。他向後退了两步,离这个冷面罗刹远点。怪不得童瞳会怕他,这人比韵峥和韵嵘可怕多了。 屋内陷入沈静,对童瞳有孕的这件事,童含绉一点都不惊讶,白忻澈明白了。 “童瞳有差不多两个月的身孕了。孩子……是你的吧。” “是我的。” 童含绉毫不避讳,他转身看向这个略显单薄柔弱的玉面男子,在对方紧张地向後又退了几步後,他单膝跪下,躬身,又站起来。 “童某在此谢过白少爷对他相救之恩。” 白忻澈舔舔唇,这人比那两人霸道,却比那两人更难相处,他一时到不知说些什麽好。想想,还是开门见山吧。 “童瞳说你要把他卖给鞑子。” 童含绉当下寒气就冒了出来,拧眉:“谁和他说的!” “他说是他三姐。” 童含绉的眸子眯了下,嘴角残忍地勾起:“还有呢?” “他说……”白忻澈很犹豫,但还是说了,“他说你每日都让他很疼,他很怕你。” 童含绉的下巴一紧,却是抿了嘴什麽都不说了。 白忻澈的心直跳,若他是童瞳,他也会躲得远远的。那两人虽说厉害起来让人心惧,可甚少对他如此。 “他就是为了这个逃的?” 童含绉的拳松了紧,紧了松。 “是。” 白忻澈意识到此时的童瞳就是曾经的自己,只是童含绉却不是那两人。他不知该同情童瞳,还是该可怜童含绉。这个不苟言笑的男子,怕是深爱著童瞳吧。 “我想问你一件事。”想到这两人的身份,白忻澈道。但对方却猜到了他想问什麽,回道:“我和童瞳不是亲兄弟,他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有意而为。” “……” 白忻澈有很多疑问想问,也有一些话想对童含绉说,可对方不是一个善於与人交谈之人,而他也不是一个能随便与人搭话之人,屋内又陷入沈静。 总不能一直这麽僵著吧。白忻澈如是想。这人像极了那两人,不可能放开童瞳,可童瞳有那麽怕他。白忻澈偷瞄了几眼童含绉,心中转了几个念头。 “童庄主,你……是打定主意要童瞳的吧?” “当然。”口吻坚决。 “那……你若无要事,就在此多留几日吧。有些事,急不得,何况他现在的身子不同平常。” 他要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帮这两人。 “不管他愿不愿意,这次我都要带他走。” 童含绉毫不让步,那人和孩子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可童瞳怕你。” 白忻澈不由地皱眉,这人……唉…… 童含绉面色一沈,不语。 叹口气,白忻澈低声道:“童庄主,对你而言,你是希望他欢喜你的吧。” 对方眸中转瞬即逝的黯淡回答了他。 “童庄主,我去看看童瞳。我想帮你,但也请你不要再吓他,他还是个孩子。” 童含绉冷硬的态度在白忻澈的目光中逐渐软化,他走到桌前坐下,沈默了半晌後,开口。 “我接手碧云山庄的唯一条件就是他。不逼他,不吓他,他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甜言蜜语、温柔体贴?我不会,更不懂。那些不能让他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能让他避开仇家。他可以怕我,但不能逃离我。” “童瞳的仇家?” 白忻澈哑然,童瞳怎会有仇家。 又是很长一阵的静默,童含绉缓缓道出童瞳的身世。 心水谣_48 (0.9鲜币)心水谣:第四十四章 童远波虽其貌不扬,却甚有本事,不仅建了碧云山庄,更娶了十房太太,也可算是风流之人了。可没人知道,童远波心里却有个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女人。 早年,童远波外出谈生意,遇到抢匪险些丧命,被路过的一位江湖女子所救。那女子有著一双大大的眸子,容貌中等,却总是面带笑容,性格豪爽。那时的童远波刚娶了第三房夫人,可在那时,他却对那名女子一见锺情,痴痴念念,想著哪怕什麽都不要了,也要“以身相许”。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女子早已有了心上人,童远波只能带著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爱意黯然离开,临走之时,他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那名女子,许诺无论是何要求,只要是她开口,哪怕是死,他也答应。 几年後,女子来找他了,却带著刚刚出生的稚儿和满腹的心伤。江湖恩怨牵连到了女子及她的夫君身上,丈夫身亡,她也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她把孩子托付给童远波,让他远离江湖纷争平安长大。女子是服了毒来的,她知道童远波会替她把孩子抚养长大。 女子没有看错人。童远波虽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妻妾,对自己的子女们也疏於教导,却是把童瞳疼入了心坎。为了隐藏童瞳的身世,他娶了第十房夫人,夫人进门却是带著刚满月不久的孩子,外人只当是童远波太过猴急,来不及给人家名分,就让人家生了儿子。 那女子原本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子,有这麽个机会不必再吃苦,自然也是守口如瓶,把童瞳当成自个的孩子。童瞳的双眸极似女子,可其他地方却不像,该是像他的父亲。女子死前没说仇家是谁,童远波害怕那些人还活著,也怕他们发现童瞳的存在,所以下了死令不许童瞳外出,童瞳长大了,眉宇间越来越似女子,童远波就越来越担心。 童远波的子女,除了很早就离家的四儿子童含绉外,无不虎视眈眈这份庞大的家产,女儿们也不例外,再加上童远波极度宠爱小儿子,其他人自然嫉妒,怕他把家产全部留给童瞳。童远波把对儿女的爱全部给了童瞳,自童瞳小时差些被溺死後,他明白了,哪怕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童瞳也不安全。他左防右防,童瞳身边的人全是他亲自挑选,他记得答应过女子的事,他要让童瞳平安长大。 对自己的子女,童远波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对童瞳,他却是慈父,除了不许童瞳出门,不许他随便吃外面的东西之外,凡是童瞳喜欢的,想要的,他都会花心思做到。可童远波的身子却不由他看著童瞳长大。碧云山庄渐渐被儿女们掏空,就在他为自己的病痛,为童瞳的今後一筹莫展时,离家多年的四子回来了。 一年後,童远波决定把童瞳交给童含绉,这个家也只有童含绉能护童瞳周全。童含绉是为了久病不愈的母亲回来的,他根本无意这个家,可在童远波临终时告诉他童瞳的身世,让他照顾童瞳时,他答应了。他答应接下碧云山庄这个空壳,条件却是童瞳。要他这个他回来後逐渐喜欢上的,让他下了决心,哪怕是逆伦也不放手的弟弟。 童远波为四子的条件心惊,他要童含绉发誓,一辈子不许有负童瞳,要永远对他好,要护他周全。在童含绉点头之後,童远波放心地去了。若他能再见到那人,他会告诉她,童瞳很好,模样又好看,性子又乖巧,他没辜负她对他的嘱托和信任。 但童远波没料到,童瞳怕童含绉,而童含绉这个不知温柔为何物的家夥,没有耐心等童瞳慢慢接纳他,更没有耐心等童瞳长大。他把还未成人的童瞳吞入了腹中,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为了彻底得到童瞳,他甚至花重金买来生子药,放在童瞳喝的汤里。他要童瞳为他生孩子,不是因为想要孩子,而是要绝了童瞳的心,让他只能是他的。 童远波在世的时候疼童瞳疼到人眼红,他死了,童含绉几乎把所有的人都赶出了山庄,仅留下童瞳和两位未出嫁的妹妹。童家的人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渐渐的,他们发现了,童含绉的软肋是童瞳,只要抓到童瞳,就能逼童含绉就范。骗童瞳他要被卖给鞑子,骗他出庄,想在半路劫了他,结果阴差阳错的,童瞳跑错了路,上错了车,误打误撞地去了古辘镇,误打误撞地遇到了白忻澈。 若是遇到别人,童瞳兴许会和以前那样,因为惧怕,而跟童远波回去。可白大哥是何许人也,是白国公的儿子,是当朝太子和嵘亲王的兄长,他有靠山了,他再也不要见可怕的童含绉,再也不要每天被弄得很疼,他要跟著白大哥四处游玩,还要跟著白大哥回京,然後就躲在京城,离童含绉远远的。 大口吃著好吃的牛肉面线,童瞳边吃边哼哼:“我再也不要见他。他好坏。爹爹一过世,他就欺负我。还要把我卖掉。三姐说鞑子可凶呢,会吃人。我有宝宝了,我才不要被吃掉。” 吃面线,喝肉汤,吃肉饼,童瞳吃得不亦乐呼,和先前那副快哭死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童瞳,你放心就是,有咱们家少爷呢,你怕什麽。”小四边给童瞳夹小菜,边道。童瞳一个劲的点头,他不怕,有白大哥。 “童瞳,多吃些。你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小四羡慕童瞳,羡慕他能当爹,能有自己的骨血。 文状元也在一旁吃,不过吃的却是小四亲手做的馄饨,咕哝道:“小四,回头再给我整碗蛋花汤。” “好咧。”小四欣然同意。 “我也要。”童瞳不忘加上自己。 三人在房间里吃得高兴,白忻澈却是满腹烦忧,这两人的事可真不好办。他不是爹爹,不懂如何劝人,更不懂如何把童含绉这颗顽固不化的石头给弄软了,而且,相比童含绉的顽固,童瞳也是一样。这两人可以说是王见王,死棋。 推门,进入,白忻澈正满脑子想著那两人的事,突然撞入一人的怀里。 “怎麽去了这麽久?” 一把揽住白忻澈,刘韵峥不悦地问。 “童含绉和我说了童瞳的身世。”头靠在刘韵峥肩上,白忻澈叹道,“那两人……要花些时日了。” “忻澈,你的心都放在旁人身上了。”蓝韵嵘伸手把白忻澈拉过来,直接往里间走。白忻澈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推到了床上。 “忻澈,你可是应承我们了。” 蓝韵嵘和刘韵峥开始脱外衫。白忻澈呼吸急促了几下,扭过头。 正值暑热之天,身上的薄衫轻易的被剥开,而身上之人的跨见昂扬早已挺立,却不急不躁地用唇和手缓慢地碰触那冒出细汗的身躯。来到腰间,那炙热的双手却不急著解开那松散的裤绳,却是不停地抚摸腰间的细滑,直到身下之人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时,他才快速抽掉绳带,探手进入。 上一次,这两人如出笼的猛虎,而这一回却是耐著性子地“折磨”他,那极慢的舔吻与抚摸,更让人难耐。 “韵峥……韵嵘……” 忍不住出声。 “忻澈,你要自己说。”刘韵峥坏心地轻抚那哭泣的铃口,要这人祈求。蓝韵嵘则轻舔那红润的果实,手指在洞口搔痒,享受著爱人的痛苦。 “嗯唔……”白忻澈的全身通红,他看著二人,求他们放过他,他……说不出口。 “忻澈,只要你开口,无论是什麽,我都给。” 刘韵峥低哑地说,眸子凝视那透著无措与妩媚的爱人。 白忻澈咬著唇,抓紧身下的被单,却抵不住心中的渴望。那两双眼如过去般看著他,却多了许多柔情,许多怜爱。脑子里闪过自己憔悴的模样,闪过自己惊恐的泪水,闪过童含绉的强势与无措,闪过童瞳的害怕与坚决,闪过这二人对他所做的一切。 “忻澈,说,我要听你自己说。” 刘韵峥强硬的开口,不够,还不够,他要这人把他的一切都交付与他们,包括他的欲求。 “韵峥……韵嵘……” 白忻澈摸上二人的肩膀,挣扎了许久之後,低声道: “给我吧……我……我要给你们,生儿子。” “忻澈!” 两声低吼,刘韵峥和蓝韵嵘疯了似的扯掉白忻澈的衣衫,解开他的发髻。白忻澈抬手,抽掉二人的发簪,三人的长发混在一起,纠结、缠绕。 不算温柔的进入,让他悸动,相贴的身子,能感受那二人对他的情,对他的爱。 “韵嵘……给我……” 满含羞耻的低求,这是他一生的所依,他……要他们。 蓝韵嵘被这声低求急红了眼,他忍下不顾一切的念头,别过头:“澈,会伤了你的。” “韵峥,韵嵘……给我吧……我……”白忻澈把头埋进刘韵峥的颈窝,体内的火柱不动了,他听到了越来越可怕的喘息声。 “我……我是你们的……”所以,给我吧。 “澈!” 蓝韵嵘的克制瞬间坍塌,刘韵峥一个翻身,让白忻澈背对蓝韵嵘,他开始大力的抽动,直到白忻澈失控时,他才停下来,那紧裹著他的地方变得极其湿润。蓝韵嵘取来润滑膏,占满手指。 “澈,我给你,你要什麽我都给你。” “唔……” 很疼,从未有过的疼,但他甘之如饴。爹爹……就是这样的心爱著皇叔和皇伯吧。他…… “韵峥……韵嵘……不要放开我,我……” 心水谣_49 仰头,喊出心中刚来的醒悟。 “不要……抱别人……我……我喜欢,喜欢韵峥,喜欢韵嵘。” “忻澈!” 两头任性惯了的野兽再也压不下体内的霸道本性了。知道这人会痛,知道这人会守不住,可他们却是放任了自己的心去索求他们爱了很久很久的人。 爹爹,孩儿想明白了。孩儿难过,是因为不知他们是否真心喜爱孩儿;孩儿伤心,是因孩儿自卑,孩儿怕无法与他们站在一起,无法成为他们一生的所爱。 爹爹,孩儿绕了远路,累得他们为孩儿心焦,为孩儿痛苦。如今,孩儿再也不会有任何疑虑,因为孩儿是他们的,他们……是孩儿的。 孩儿要给他们生儿子,要给爹爹生孙子。要做像爹爹那般的人,永远得到韵峥和韵嵘的眷恋。 子中午回房後,白忻澈就没踏出过房门,蓝韵嵘在隔天去了府衙处置王家堡的事,刘韵峥却是整日在房中陪著无法起身的人。 当天,王鑫仅抱著儿子出现在衙门,祁幽因伤重没有前来。王鑫不看自己的奶奶,也不看自己的父母,只对官老爷说了一句话:从此脱离王家,他的一切都与王家无关。 王老太太哪里肯接受,可蓝韵嵘下令滴血认亲,当小虎的血和王鑫的血融合在一起时,王老太太面如死灰。 “王章氏,你可知本王的生母是谁?” 蓝韵嵘的心情极好,脸色多了几分和颜悦色,可看在旁人的眼里,却是更加的可怖。 王老太太哆嗦地跪在地上答:“是……白国公。” “那,本王可是不祥之人?” “王爷明察,民妇从未敢有此念。” 看著跪在地上的那个半截身子已经埋在土里的人,蓝韵嵘失了兴致,只想赶快回去。 “王章氏,看在你是老人家的份上,本王可以不予追究。不过,若本王再听到一点风声,说你王家有谁说男子所生之子是不祥,本王判你个污蔑皇族之罪。” “民妇不敢……” “祁幽与王鑫之婚约,本王今日所证,他日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缘由拆散其二人。” “草民谢王爷的恩德。” 王鑫激动地磕头谢恩,他可以带著幽与孩子正大光明地活著了。 把剩下的事交给左三铭,蓝韵嵘急匆匆地赶回福禄楼,他当然不会如此饶过王家,总得给他们些教训,算是杀鸡儆猴,让其他鄙夷男子生子的人有所胆怯。他和韵峥是由男子所生,他们的儿子也将由男子所生,也许今後,他们的孙子同样是由男子所生。 爬在刘韵峥的怀里,浑身散架的白忻澈唇角带笑。身上很疼,那处更是疼得难受,可他欢喜,从未有过的欢喜。 刘韵峥也是眼角含笑,就在几个月前,他们与这人还在互相痛苦、猜疑著,可如今,那人心甘情愿地伏在他怀里,任他轻薄。 “忻澈,今後别再这样挑逗我们了,我和韵嵘在你面前可没自制可言,到时,受苦的可是你。” 白忻澈微微笑起,半阖著眼享受著此时的温存。虽然疼,可那种被爱著的滋味让他沈溺。 “韵峥……我想帮童含绉,可是却没有头绪。” 刘韵峥低笑,他的忻澈终於把自己完全交给他们了。无论是身,还是心。 “他二人是怎麽回事?” 像拉家常般地问,刘韵峥同样享受此刻的温存。 “等韵嵘回来了,我一块说给你们听。你们帮我出出主意。” “成,你说什麽就是什麽。” 两人窝在床上,等著另一人回来。缠起一缕刘韵峥的头发,白忻澈举到鼻尖。 “韵峥……有刀子吗?” 刘韵峥扳起他的头,眼神灼灼,这人要他的断发!白忻澈仰头看著刘韵峥,眼里是爱恋,是羞涩。 “忻澈,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好像……没有。” “我爱你。” “唔……” 另一间屋子里,孙昊林看著手里的药瓶,神色间犹豫不决。 (0.82鲜币)心水谣:第四十五章 不许潜水~~~ ──── 伸个懒腰,童瞳咂咂嘴,真舒服啊,就想这麽赖在床上永远不起来,可是肚子好饿呀。 “童瞳,饿了吧。”早已起来的小四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嗯,小四哥,我刚才梦著吃烧肉了。”童瞳嘴角的口水亮晶晶。 “呵呵,”小四笑起来,“成,小四哥呆会给你弄烧肉去。” “谢谢小四哥。”童瞳翻个身继续赖著。他现在就觉得有哥哥疼真是幸福死了,他以前哥哥虽多,可都没人和小四哥这般疼他,还欺负他,哼! “小四哥,白大哥呢?我都好几日没见著他了。” 小四尴尬地转过身,支吾道:“少爷,呃,少爷和太子殿下、王爷商量事呢,嗯,那个,童瞳啊,我去给你做烧肉去。” “小四哥,你太好了。”被糊弄过去的童瞳不疑有他,决定躺著等吃烧肉,烧肉啊……童瞳不停地咽口水。 仓皇地跑出来,小四擦擦汗,幸亏童瞳不懂,不然他真不知怎麽跟他解释少爷去哪了呢。 “小四,这麽热呢。” 突然,脑袋被人敲了一下,小四抬头,不满:“文大哥,你别总打我脑袋,本来我就不灵光,再敲,我可就真笨了。” “要那麽灵光作甚,”文状元又轻轻敲了下,接著揽住小四的肩,“小四,今早厨子给少爷炖了‘五全汤’,少爷给咱们留了些,在我屋里呢,快去喝。” “真的?”小四高兴极了,刚迈出步子,又马上收回,“童瞳饿了,要不给他喝吧。” 心水谣_50 “笨小四。”文状元揽著小四朝自己房间走,“那‘五全汤’性寒,怎能给童瞳喝,你快去喝了吧,喝完童瞳想吃什麽,你给他做就是。” 小四一听,乐呵呵道:“还是少爷好。我这就去喝,喝完给童瞳做烧肉去,他还没起来就嚷嚷著想吃了。” “烧肉?别少了我那份。” “那怎麽会?” 文状元满意地把小四推进屋里,关上门。少爷留给他们的“五全汤”他可是一口没舍得喝。 两人进屋後,刚上楼的一人又转身下楼了。 白忻澈三人的房内,他瞅著面前的那封信,不确定的问: “韵峥、韵嵘,这能行吗?” 刘韵峥哼道:“能不能行要看童含绉自己。”若不是要让忻澈高兴,他哪里会管。他可是把他看家的宝贝──他们在欢馆里让人写下的那份东西都拿出来了。 “童含绉才是自作孽不可活。”蓝韵嵘打个哈欠道,头枕在白忻澈的肩上,“忻澈,我和韵峥可比他强多了,起码我们会改。”不忘夸夸自己。 白忻澈摇头:“韵峥、韵嵘,以前的事好多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是我总以为你们在欺负我。你们和童含绉不一样。” “忻澈……”两人心花怒放。 又仔细查看了一番要交给童含绉的东西,白忻澈想到另一件事,问贴在他身上的人。 “韵嵘,你只派人把小虎接来了。铁头他们呢?” “就知道你会操心。”蓝韵嵘深吸白忻澈的脖颈,低道,“你放心就是,那几个孩子我让人接到白家庄了。等祁幽伤势好些,先让他们到庄里暂住一阵子。他那个伤起码要养一年,在庄里,王鑫也好出去找活干,今後他们要去哪就是他们的事了。” “韵嵘。”白忻澈一听,感动极了,这人都替他想好了。 蓝韵嵘搂紧他道:“忻澈没了後顾之忧,回到宫里,是不是该安心给我和韵峥生儿子了?” 白忻澈的脸红了,他垂眸一笑,点头。这两人从年初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又怎会让他们多等。 “忻澈,可是心甘情愿?”尤记得那时这人的惊恐,刘韵峥抚著白忻澈的脸又问。 “韵峥。”按上刘韵峥的手,白忻澈眸中的光彩带著羞涩与期待。 “让童含绉多等一会儿吧。” 刘韵峥俯身吻上白忻澈,这种两情相悦的滋味太美妙了。 洗漱过後,童瞳坐在床边,哼著刚学会的小调,喝著牛乳,等著小四哥给他做烧肉,虽说一大早的就吃荤食不大妥当,可他想吃呀,白大哥说了,他现在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这样的日子真是比在庄里幸福百倍呐。 有人推门而入,童瞳嗖地跳起来,跑出去。 “小四哥,这麽快就做好了?”烧肉烧肉。 “啊!!!白……唔唔……” 尖叫声刚出口,就被人拽入怀中捂住了嘴,童瞳如见到阎罗般,红润的脸庞霎时变得苍白。 “你真的不要那些猫狗的命了?” 紧紧的把童瞳按在怀里,童含绉在他耳边冷道。童瞳边摇头,边哭,心里喊:坏人坏人。 “不许哭,我就留著他们,你也有烧肉吃,若再哭,我马上传信回去,让他们把你的那些猫狗全部拨了皮。”一如从前的威胁。 “唔唔……”被捂著嘴的童瞳马上点头,鼻子闻到了烧肉的香味,瞪著童含绉的大眼里闪过惊讶,这人居然肯给他吃烧肉。 “不许叫。” “唔唔。” 放开捂著童瞳的手,童含绉搂著他转向方桌,童瞳一看,还真忘了哭和害怕,烧肉!不仅有烧肉,还有酱菜、蘸料和葱油饼,童瞳的口水立马流了出来。他抬眼,这人是不是又要欺负他了?所以才愿意给他吃。 童含绉压著心中的怒火,把童瞳按到椅子上。要不是这人有孕在身,他一定把他压到床上,做到他相信自己为止! “吃。”把筷子塞进童瞳的手里,童含绉冷著脸坐到一旁。 童瞳向旁边挪了挪,想离这人远点,结果刚动一下,就被童含绉拽了回去。 “你不想吃了?”威胁,作势要拿走。 童瞳撅起了嘴,伸手去拦:“不行!我都没有哭了,你说了给我吃的。” “那就快吃。”倒了杯茶放到童瞳面前,童含绉一副要看他吃的样子。童瞳盯著他,见他暂时不会欺负自己,低头开始吃。 这烧肉做得该脆的地方脆,该嫩的地方嫩,味道极好。童瞳刚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配上酱菜、蘸料和香酥的葱油饼,童瞳吃的忘了对身边那人的害怕,尤其是这人在他快噎著的时候,会给他倒茶喝。 童瞳吃顾著吃,没有看到身旁的人离他越来越近,最後直接是挨著他。一手轻轻碰触童瞳还未束起的头发,童含绉一手喂童瞳喝茶。这人从未像这样吃过东西,他总是吃的很少,无论他怎麽让厨子变著花样给他做。是因为肚子里的那块肉,还是因为离开了他。想到也许是後者,童含绉捏紧了手中的头发。 “胃口何时开始变大的?” “呵!”刚想开口,发现说话的人挨著他,童瞳吓了一跳。想躲开,却发现自己已经落入这人的怀里了。 “何时?”童含绉一手抚上童瞳的肚子,冷声问。童瞳吓得打了个嗝。 “你,你不许欺负我,不然,不然我告诉白大哥去。”童瞳推开童含绉的手,护住肚子,“宝宝是我的,不许你碰我的宝宝。” “没有我,你哪来的孩子!”童瞳的话一出,童含绉被激怒了,“这个孩子是我给你的,他们难道没告诉你,只有交欢之後,才会有孩子吗?” 这人竟然说出这种话,童含绉额上青筋直冒。 “你,你又欺负我。”童瞳的大眼中马上出现泪水,“你让疼,还要把我卖给鞑子,你还欺负我的宝宝,你走开!走开!孩子是我的,是我的,你只会欺负我。” 童瞳不停地挣扎,要离开童含绉,而对方却是紧抱著他不放,非要和他说清楚,孩子到底是怎麽来的。 “童瞳!” 门被撞开,小四和文状元冲了进来。 “小四哥……他又欺负我……” 见到救兵,童瞳大声哭起来。小四急忙上去推童含绉。 “你快放开他,你想让他把孩子哭掉吗!” 童含绉放开了童瞳,童瞳马上扑进小四怀里,害怕地看著他。童含绉气急,一掌拍碎了桌子,童瞳更是哇哇大哭起来。 “童瞳?出了何事?” 听到声音赶来的白忻澈一进屋,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和哭得吓人的童瞳,以及站在那里,神色阴郁的童含绉,霎时明白了。 “白大哥……”童瞳躲进白忻澈怀里,喊,“他欺负我和宝宝,他欺负我,白大哥,你让他走,让他走……” 童含绉上前就要把人拽回来,被跟著白忻澈过来的刘韵峥挡下。 “小四,把童瞳带到状元屋里去。” “是,太子殿下。” 小四把童瞳拉过来,带他离开。童含绉浑身紧绷地跪下,给刘韵峥和蓝韵嵘行礼。 心水谣_51 “起来吧。”刘韵峥皱眉,“本宫虽多在朝野,但也听闻童庄主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怎麽会如此沈不住气。” “韵峥。” 不让对方再说,白忻澈对沈默不语的人道:“童庄主,你随我来,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童含绉,若十日之内你收不了童瞳,本宫就把他带回京城,你今後不得再打扰他。” “太子殿下!” 童含绉大惊,太子这是何意! “韵峥……” 白忻澈到是没想到其他地方去,他对盯著刘韵峥的人道,“童庄主,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韵峥,咱们走吧。左三铭等了半个时辰了。” 蓝韵嵘懒得理会童含绉,道。刘韵峥看了白忻澈一眼,让他不要太累,跟著蓝韵嵘走了。 “白少爷,能否为在下解惑,太子殿下刚才的那句话,是何意。” 童含绉看向白忻澈,若那人看上了童瞳……他握紧了拳。 “啊?”白忻澈到是愣了,问,“哪句话?” “太子殿下给在下十日,是何意。”童含绉打算连夜带走童瞳。 白忻澈仍是不懂,文状元到是在一旁笑了,他揶揄道:“少爷,殿下只给人家十日,否则就把人带走,童庄主是以为殿下看上了童瞳吧。” “啊!”白忻澈惊呼,这这这…… “难道不是?”童含绉冷问,既然不是,又为何说那种话。 “怎,怎麽会,韵峥……”白忻澈张口结舌,文状元翻个白眼,道,“童庄主,我们家少爷可是太子殿下和王爷自小就定下的人了,您可别乱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状元……”不仅是张口结舌,而是羞怯难当了。 童含绉的眸子瞬间暗沈,他突然朝白忻澈跪下。 “童某无状,请白少爷赐教,童某……”他不想那人怕他,既然是这样,能帮他的也许就是这人。 “嘿,你可找对人了。我们家少爷可是过来人,你啊多听听我们家少爷的,收收你的脾气,童瞳早晚是你的。” 文状元好心道,白忻澈却听出了几分捉弄。不过,他真的要帮童含绉,总不能让童瞳一个人带著孩子吧。 “小四哥,咱们何时走呢?我不要再见到他,他就会欺负我。” “童瞳,其实他对你挺好的。知道你想吃烧肉,他可是跑了很远,到老字号给你买的呢。” 其实那人是喜欢童瞳的吧,不然也不会这麽做,只是那人太霸道了,比太子殿下和王爷还霸道,也难怪童瞳会怕。小四叹气,这人怎麽都是“媳妇”跑了,才後悔呢。 “不好。”童瞳轻轻揉著可能被碰坏的肚子,吸著鼻子道,“他总是吓我,还把我的烧肉和葱油饼弄到地上了,还说要杀了我养的猫狗,他对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唉……小四叹气,童含绉啊童含绉,你就自求多福吧,谁教你碰上的不是少爷那样的人。活该你受罪。 白忻澈的屋子里,他和童含绉在外间相对而坐,文状元站在他身後充当侍卫。把今早准备好的东西推到童含绉面前,他道: “童庄主,我把要说的都写在这上面了。还有......”他有些尴尬,“还有,韵峥和韵嵘说这个对你有用,也让我给你。你先看看,有何疑问,你不好说的,就写下来。” 他和童含绉都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这样做比较合适。 “多谢白少爷。” 拿过信,童含绉打开,厚厚的几十页纸上写满了,白忻澈低头喝茶,让他能专心看。文状元靠在墙上吃花生米,恶毒地想:最好太子殿下把童瞳带走,让这家夥急死。他们家少爷有庄主给他撑腰,那童瞳就由他们给他撑腰。 (0.72鲜币)心水谣:第四十六章 尼子可能下个月就要工作了TT,这个月要赶快把稿子的事搞定! ──── 养和宫内,白桑韵摸著六个多月大的肚子,心情沈重地看完韵嵘派人送回来的信,屏退了服侍的宫人,他把韵嵘的信扔进火盆中,连同澈儿的信一同烧掉了。澈儿遇到了自己的生父,原本是件值得欣喜的事,可这其中却是带著那样的不堪。而他不能让淮烨知道那人还活著。 白桑韵站起来,缓步走出屋子,召来在外候著的洪三。 “去把沈大人请来。” “是,国公。” 长长叹了口气,白桑韵走出养和宫,来到宫外的园子里。若单论那人,他是为澈儿高兴的,澈儿最在意的就是他的身世,可如今看来,韵嵘他们做得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其中的因由就让他过去吧,让澈儿以为他的爹娘是不得已才让他饱尝了身世之苦,死者已矣,活人就不必再平添过多的烦恼。 想到此,白桑韵却是更心疼他的长子,只盼韵峥和韵嵘能疼他,宠他一辈子,让他不再为身世而心伤,而郁郁寡欢。 “桑韵,何事这般忧虑?” 处理完国事的刘淮烨刚踏入养和宫,就看到白桑韵坐在院子里双眉紧皱,他急忙上前。 “咱们的小公主让你不舒服了?” 白桑韵隐去心事,柔笑道:“你和阙阳一口一个公主,不怕生出来又是个儿子?”腹中的孩子比韵峥他们几个乖巧多了,兴许真是个女儿。 刘淮烨细细查看身前之人,道:“老天爷突然又给了咱们一个孩子,当然得是个公主了,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个公主。”小心摸上那隆起的肚子,他又问,“桑韵,我听说韵嵘来信了,可是写了什麽惹你不悦之事?” 握上那人的手,白桑韵笑道:“韵嵘他们哪里会让我不悦,只是说了一些他们所遇之事,我略有感触罢了。 “哦?是何事?”刘淮烨不放弃地问,这人藏惯了心事,他得万分小心。 白桑韵无奈,起身,拉上刘淮烨的手慢慢走。 “淮烨,四个孩子里,澈儿最是像我。甚至连感情之事,也与我一般,他与韵峥、韵嵘,就如我与你和阙阳,想来……怕是澈儿出生就注定了要做我的儿子。淮烨,我知你对澈儿的身世一直耿耿於怀,不过这也十几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刘淮烨搂上白桑韵,拥著他慢步:“桑韵,我岂是那心胸狭窄之人。以前不喜欢忻澈,一半是嫌他太粘你,惹你累。如今韵峥、韵嵘这般喜欢他,我若在意,哪里会同意?” 白桑韵赞许地笑起来:“这才是我熟知的淮烨。”澈儿的身世就当他从不知道。 “淮烨,今儿天不算太热,陪我在园子里走走,孩子踢了我半天了,怕也是想让爹爹带他晒晒太阳。” “哈哈,这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桑韵,等韵峥和韵嵘回来了,我就把国事全丢给他们,陪你。” 白桑韵想劝这人以国事为重,想了想又作罢。 心水谣_52 “淮烨,澈儿回来了,我要在宫里给为他设宴。虽说爵位不过是个空名,但还是该给澈儿一个,算是韵峥和韵嵘娶他进门,让他有个名分。” “都听你的。” 澈儿: 身世之苦,累你颇多,如今得逢生父,彷徨心伤乃人之常情,无需过分自责。 澈儿已能走出过往,实令爹爹欣慰。生父之事,爹爹料想澈儿已有主意,你只管去做,不必顾虑爹爹。澈儿终是姓白,爹爹又岂会不悦?如今多一人能疼惜澈儿,爹爹却是万般高兴,只是心疼澈儿初时的心慌,好在有韵峥和韵嵘伴你左右。 澈儿,认与不认,皆由澈儿做主,但爹爹心知澈儿良善,定会相认,此也无憾。无论是爹爹还是那人,澈儿都是极孝之子,澈儿所做当不会有错。 爹爹对澈儿仍是那句话:澈儿姓白,乃白桑韵之子,家居京城刘府。 江洲镇 福禄楼 白忻澈忍不住偷瞧看完之後就一直沈默不语的童含绉,想开口,却又不知问些什麽。他与童含绉毫无交情,有些话说不出口,即便交情颇深,对他来说,也是极难的。 文状元到是不好奇,他坏心的希望童含绉在十日之内收服不了童瞳,谁让这家夥一开始那麽无礼。 眼瞅著太阳都爬到头顶了,白忻澈终於忍不住出声。 “嗯……童庄主,您……” 童含绉未动,似乎陷入了深思。白忻澈回头看向文状元,对方上前,敲敲桌子。 童含绉身子一阵,似乎被敲醒了,他抬眼,听到文状元开口。 “童庄主,您要不先回去好好想想。其实要我说,您也别想了,回头多哄哄童瞳,对他好点,别动不动就对他吼来吼去的,要不就是吓他,威迫他,他不是你养的奴才,您多吓几次他就会乖乖地跟著你。再说,您也不愿意娶个只会听话的奴才回家吧。碧云山庄肯定不少听话的奴才。还有,他现在有孕在身,您不是更应该哄他高兴吗?” “状元。” 白忻澈拽拽文状元的衣裳,让他别再挖苦童含绉了,他到觉得对方挺可怜的。 “童庄主,童瞳还小,孩子心性,我知你做不来花言巧语之事,可我觉得适当的让他做他想做的事,别总关著他,把他当成是你孩子的娘,而不是豢养的猫狗。童瞳是个好孩子,他很懂事,心地又好,日子长了,他会知道你对他的心思的。你越急,他就越怕你,弄不好伤了孩子,童瞳也许就更不会原谅你了。至於童瞳的仇人,多这麽多年了,怕也不记得他了,要不我找人帮你查查对方是谁,你也好做个防备。” 童含绉沈默地站起来,把白忻澈交给他的那些东西全部收进衣襟里,然後抱拳郑重地向白忻澈一谢。 “瞳的仇家我会解决,多谢白少爷相助。”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 “少爷,你说他能在十日内拿下童瞳吗?” 白忻澈叹口气,他觉得韵峥是在为难人家。 吃了午饭,和刘韵峥、蓝韵嵘睡了一会儿,白忻澈起来後到祁幽的屋子里探望他。 祁幽的伤势很重,不过有儿子和爱人在一旁,他恢复地很好,精神也不错,让白忻澈放心了许多。 “白少爷。” 一见他来,王鑫就赶忙让开地方,祁幽也急忙要坐起来。那天在衙门里,王鑫已经得知了白忻澈的身份,对他更是极为尊敬。 “祁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你快躺下。”让人躺回去,白忻澈尴尬地看了眼刚为祁幽诊治过後的孙昊林,低头坐下。 “白少爷,孙某先回去了。” 凝视了白忻澈一阵,孙昊林收拾了药箱,要走。白忻澈没看他,只是点点头。 待孙昊林离开後,王鑫抱著熟睡的儿子,看看白忻澈,想问他和孙大夫是怎麽了,不过接到爱人的眼神後,他忍了回去。 两人都没问他,让白忻澈松了口气。那人的医术比他强很多,有那人在,祁幽到是用不到他了。 “祁公子,我来是想和你说件事。铁头他们一路上受了不少苦。我也不想让他们再来回奔波。韵嵘派人把他们接到我爹原来的庄子里去了,等你的伤好一些,你们就先暂住在那里,然後再做打算。这样孩子们也能有个安稳之处。” “白少爷的大恩大德,祁幽……” 祁幽闻言,热泪盈眶,这人与他萍水相逢,却是这般为他著想。 “白少爷。”王鑫把小虎交给祁幽,跪下重重地磕头,吓得白忻澈手慌脚乱地去扶他。 “王公子,使不得使不得,”拽不起王鑫,白忻澈躲到一旁,低叫,“王公子,这,这都是韵嵘做的,我,我……使不得。” “白少爷。”在王鑫磕完头後,祁幽开口,“是您救了我们全家,这是您该受的。” 白忻澈面红耳赤,把王鑫拽了起来,急道:“是铁头他们找到了我。我跟你们有缘分,而且小虎这般可爱,任谁都会出手相救的。”他最怕来看祁幽,每次来,这两人都是大礼对他。 “祁公子,你要好好修养,落下病根就麻烦了。我去找孙大夫问些事,你歇著吧。” 怕这两人再做出让他无措的事,白忻澈狼狈地找了个借口逃了。 出了祁幽的房间,白忻澈站在门口直喘气,他可不是那两人,习惯了别人的下跪磕头。 “忻澈。” “啊!” 猛然回头,竟然是孙昊林,白忻澈的胸口哽了口气,脸涨得红红的,他还无法与这人单独相处。 孙昊林微微一笑,觉得儿子此刻的模样极为可爱,他低声道:“跟我来,我有样东西给你。” 白忻澈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夜晚,躺在刘韵峥和蓝韵嵘中间,白忻澈却是了无睡意。心里头一直怦怦直跳,为白日那人给他的那个瓶子。 “忻澈,你真的要为他们涉险生子吗?” 点头。 “男人产子异常凶险,虽说白国公有过三个儿子,可你……作为父亲,我终是不忍你涉险。” “我要为他们生儿子……” “唉,我也知自己劝不动你。忻澈,这是我去北边时,那里的人送予我的‘生子药’,里面有两颗。” “……” “忻澈,你真的……愿意让我跟著你吗?” 还是点头,他颤巍巍地从那人手上接过生子药,小声说了句:“谢谢。” “忻澈,你,你……没事了。我就是……” “……对不起,这世上只有一人能让我喊他爹爹。但……我会试著,让自己有一日,能喊你父亲。” 心水谣_53 “忻澈!” 那人很激动,他甚至看到了那人眼中的泪水。他不是因为感激而那麽说的,在他心里,爹爹是无人能及的,也无人可取代。这人是他的生父,他会认的,但不是爹爹,而只是父亲。 他不恨,不怨,因为他有这个世上最好的爹爹,还有……韵峥和韵嵘。若那声父亲能让他与那人都放下,他会叫的。 只是……心跳得厉害,他有药了,就在他的包袱里……他的心快跳出来了,他想著为他们生儿子,可没想过会这麽快。 “忻澈,睡不著?” 刘韵峥哑著声音问,搂紧身前的人。 “……韵峥,唔,你和韵嵘……何时回京?” “童瞳的事耽搁了我们不少时日。忻澈,我和韵嵘先回京一趟,等童瞳的事过後,你先去其他地方,等我和韵嵘到了之後,咱们再一同去七霞镇,去看爹的无名山庄。” “嗯……也好,那你和韵嵘先回京吧。爹爹他身子不适,你们替我多陪陪爹爹。” “好,那我和韵嵘明日就走。朝中无甚大事的话,我们就尽快来找你。” “……嗯……” 感觉身子都在战栗,他缩进两人怀中,暗下决心。 (0.7鲜币)心水谣:第四十七章 疲倦地躺在床上,白忻澈有些失落。那两人疯了般要了他,然後不舍地走了,他们不舍,他也同样不舍。很累,却睡不著,刚换的被褥上似乎还能闻到他们的气息。 得了两位殿下的令,小四轻步走进屋内,给少爷点熏香,等著少爷睡醒。可一走过屏风,发现少爷醒著,他愣了。 “少爷?” 白忻澈正想著离开的二人,听到小四的声音,他回过神来,撑著要坐起,小四急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少爷,您身子不适,躺著吧。” 虽不懂人事,但宫里的奴才哪个不懂主子间的事,小四到没什麽,白忻澈却红了脸。 又躺下,他问:“童瞳可还好?” “好,刚又吃了两个煎肉饼。文大哥去集市,他也跟著去了。”点上熏香,小四给少爷倒了杯茶,“少爷,太子殿下和王爷吩咐奴才给您备著参汤和补气汤,奴才给您拿去。” 白忻澈拉住他,道:“小四,你怎麽又称奴才了?我又不是韵峥他们。咱们可是打一出京就说好了的。” 小四笑著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几日奴,我不是说惯了嘛。少爷,我给您盛汤去。” 点点头,白忻澈笑看著小四跑出去,叹口气,觉得身边空空的,自己真是没出息。 翻了个身,白忻澈半阖上眼,迷迷糊糊地想睡。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慢慢地坐了起来。 “暗影?” 不一会儿,外间传来声音,一人走了进来,赫然是全身黑衣的暗影,仍是仅露出一双眸子。 “暗影。”白忻澈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递给他。暗影单膝跪下,双手接过,打开。 信上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暗影看完後,却是怔忡地看向白忻澈。对方对他浅浅一笑,他双膝跪下,磕头。 “快起来。”白忻澈不好动,急忙出声,“暗影,我同韵峥说了。咱们这次是出来游玩,你总在暗处藏著,我很过意不去。你换了常服和小四、状元他们一道吧,我想即使你不在暗处,也能护我周全。” “谢少爷恩赐。” 暗影还是磕了一个头,这才站了起来。他深沈地注视了白忻澈一眼,颔首退下。白忻澈舒了口气,这下他能安心了。 那头,和文状元在集市上逛得高兴的童瞳回到福禄楼之後,脸上的笑就没停过。虽说来了已经好多天了,可他一直没机会出去,这次文大哥不仅带他出去了,还陪了逛了好半天,又给他买了好多零嘴,还请他又吃又喝,他是从里到外都带著满足。 “哈……”打个哈欠,童瞳把一堆的零嘴放下,瘫坐在床上。很想睡,可出了一身的汗,身上极不舒服。躺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童瞳开门出去,到厨房烧热水。他不想总麻烦小四哥帮他张罗,他快当爹了,今後凡事要学会自己来,当然,他还是要找小四哥给他做好吃的,小四哥的手艺比家里的厨子好百倍呢。 刚过了晌午,厨房里没人。童瞳蹲在灶台前,有些发愁,如何生火呢?看了眼一旁堆著的木柴,他拿过一根瞧了瞧,生火……得有火折子,他们在外露宿的时候,状元哥就这麽做的。 可是火折子……童瞳站起来满厨房找。啊,找到了!欢喜地从柜子上拿过火折子,童瞳又犯愁了,怎麽弄呢?努力回想状元哥是如何做的,童瞳转身准备去生火。 “啊!” 一头撞进一人的怀里,童瞳吓得丢掉了手里的木柴和火折子。抬眼,刚不悦地嘟起嘴,一看到面前的人是谁,他转身就跑。 “啊啊!唔唔……” 嘴又被堵住,身子又被从後搂紧,童瞳刚要哭,就听身後传来令他惊恐的声音。 “你若敢哭,我就在这里让你疼。” 童瞳的泪立马收了回去。坏人!坏人!坏人每次让他疼的时候都要脱光他的衣裳,他不能让人瞧见他光溜溜的模样。坏人! “你若不叫,我就放开你;若你敢叫,我现在就扒了你的裤子。”依然是威胁,不过声音却是柔了几分。但对某人来说,就算他是轻言软语,也是可怕的。 坏人!童瞳吸著鼻子点头,他怕疼。 慢慢放开怀中那个总是怕他的人,童含绉把人转过来,让他看著自己。忍著不因这人的惧怕而动怒,他问:“饿了?” 童瞳防备地看著他,不答话。 “想疼?”挑眉。 “……我要洗身。”不甘。 童含绉看著那满是汗水的小脸,抬手去擦,童瞳下意识地躲开。 “不许躲!” 这人又要欺负他了,小四哥和状元哥都不在,童瞳委曲求全地任对方给他擦汗。 “回屋等著。” 一听对方让他回去,童瞳迫不及待地想挣脱开,却又听到威胁的话。 “若敢去喊其他人,我马上让人剥了那些猫狗的皮。” 坏人!坏人! 坐在床上害怕地摸著肚子,童瞳不停地瞅向屋外。他想去找小四哥或状元哥,可他知道,那人一定会把他的小花、黑子、白雪、新月杀了。坏人!坏人!坏人! 童瞳越想越委屈,他想跑去找白大哥,可太子殿下临走时吩咐他今日不许去打扰白大哥,他也怕太子殿下和王爷不在,白大哥也对付不了那人。吸著鼻子,童瞳不让自己哭,白大哥和孙大夫都说会把孩子哭掉。 心水谣_54 有人推门,童瞳吓得不敢动。有水声,他知道是那人来了。急忙缩到床里,放下床帐,童瞳盼著这样能瞒过那人,让那人以为他不在屋里。 等了一会儿,外面没动静了,他拍拍胸脯,原来这麽容易就把那人骗走了。可他还来不及笑,床帐就被人掀开了,床边,那人低头看著他。 “啊!唔……” 白大哥,小四哥,状元哥,救救他。 “啊!放开我!” “你走开!走开!” “我自己洗!” “唔……不要不要!” “别碰!别碰!” “……” “嗯……” “别,别……嗯唔……” 伴著水花飞溅的声音,一人的尖叫慢慢变成轻哼。宽大的木桶内,原本不该出现的童含绉浑身赤裸,他强势地搂著同他一样赤裸的童瞳,让他趴在自己的身前,吻住他的唇,手在他的胯间套弄。 童瞳怕极了,怕这人又让他痛,可他哪里挣得过对方。对这人来说,他就是那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啊!” 童瞳的身子突然一个哆嗦,他的双眸茫然地看著童含绉,然後无力地趴伏在对方的身上,急喘。 童含绉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左手从他的胯间来到他的脸部,抬起他的头,他又低头吻下,直吻得童瞳天晕地旋。在童瞳发出如猫般的呻吟後,他的右手向下摸去,探入那软嫩的沟壑中。 童瞳在眩晕中迷糊,哪里还能察觉到在他菊蕊周围揉按的手指。童含绉慢慢屈起双腿,把童瞳托起来,然後他的手指借助热水的润滑,稍稍用力,向里探去。 “唔!” 这一下,童瞳醒了。眼里瞬间聚满了泪,他要疼了! 按住童瞳挣扎的身子,童含绉伸进的动作停下,他沙哑地在童瞳耳边道:“若这次我让你疼,从今往後我绝不会再碰你。” “疼……”童瞳可怜兮兮地开口,却更是引出了童含绉的欲念。 “别动。”不自觉地出声威胁,童含绉轻咬童瞳的耳垂,在他轻喘之後,他重重地吻上童瞳的脖子,让他发出欢愉的叫声。 童含绉极度耐心地挑逗童瞳,直到他的身子放软之後,他手上的动作继续。 “唔嗯……” 依旧是不适,不过却没有以往那般疼,在童含绉让他晕乎乎的吻中,童瞳的害怕去了许多,无力加上不敢反抗,他没有再挣扎。 好不容易,一根指头进去了。童含绉却不急著抽动,他又含上童瞳的嘴,带出他的香津,让他与他的气息交合。许久之後,手指开始不轻不重地抽插,童瞳却跟著呻吟起来,满面桃红,双眸迷离。 服侍了白忻澈睡下,小四把他和文状元换下的衣裳洗了,又把文状元的屋子收拾干净,这才去找童瞳。可当他举起手,正准备敲门时,他听到屋内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习惯性地贴耳过去,刚听了一会儿,他的脸就“轰”地红了,慌乱地向後退了两步。 “呜……啊!啊!嗯唔……我,我,四哥,嗯……” “快些还是慢些?” “嗯嗯……不……不要……” “快?” “四,四哥……” “那就是慢。” “啊嗯,啊!” 呼呼,喘著粗气,小四又急忙向後大退了几步,捂著胸口直喊“我的娘唉”。 “小四?” 刚上楼的文状元见他一脸慌乱地站在他和童瞳的房门口,快步上前,担心地扶住他。 “怎麽了?” “文大哥!”小四转身推著文状元就向角落跑,“别进去,童含绉在里头呢。” “什麽?!”文状元一听,拧眉,“他是不是又再吓童瞳呢?”说著就要过去。 “别去别去!”小四死死抓著文状元,异常难为情,“没有没有,哎呀,文大哥,你听我的,别过去。去你屋吧。” “怎麽了?”刮了下小四的鼻子,文状元满腹好奇,“瞧你慌慌张张的。” 小四正为难地不知如何开口,不远处的屋内突然传出童瞳的叫声。 “四,四哥!啊!” “文大哥!” 文状元拔腿就冲了过去,快得让小四没抓住他。 文状元抬脚就要踹门,突然屋子里小四的声音高扬了起来。 “嗯嗯,啊,慢,慢,啊!啊!” 文状元身形一顿,却来不及收脚了。 “文大哥!” 小四在“危及”时刻,从後拖住了文状元,没有让他酿出大祸。 “文大哥,千万别进去!”压低嗓子急急说了句,小四把文状元向後拖,“咱,咱们先去你屋。” 屋里的叫声越来越羞人,文状元呆愣了片刻,然後转身搂上小四的肩朝他的屋走去,还恶声恶气地说:“你怎麽不早跟我说清楚,还好没真把门踹开。” “我都说了别进去了。”小四辩解,却被文状元狠狠捏住了鼻子。 “你差点害死我。今晚我要吃糖醋排骨和盐水鸡!” “成,成,算我的不是。” 小四忙点头,任文状元无赖地趴在他肩上,脸上还带著红晕。文状元看著他,眸子里闪过莫名的光亮。 两人进屋了,走廊上安静了下来。侧耳听门外动静的童含绉收回心思,吻上童瞳迷蒙的双眸,手指更加快速地在他体内进出。 而童瞳,哪里还记得什麽疼,魂魄都被一人牵著走了。 (0.5鲜币)心水谣:第四十八章 身子虽极累,可身边少了两个人,白忻澈睡了没多久就醒了。屋内已经暗了下来,他缓缓起身,下床。 这时,外间传来声响,白忻澈坐直,惊讶,该不会是小四一直在外守著吧。有光亮,只见一人抬著烛台走了进来,是个陌生的男子。白忻澈吓坏了,刚要喊人,对方却单膝跪了下来。 “少爷。” 这一声喊,白忻澈听得清楚,不安化为吃惊。 “你……暗影?”白忻澈细细地打量半跪在面前的男子,略微惨白的脸,削瘦刚毅,样貌虽普通,可那双眼却透著熟悉。 “少爷,属下暗影,本名……仇络。” 说出许久未提过的名字,对方有些怔忡。 心水谣_55 白忻澈犹豫了一下,然後走过去,把仇络扶了起来,退後微微一笑:“你换了行头,我还真认不出了。” “少爷。”放下烛台,仇络躬身,面带尊敬。 “呃……仇络,现在是什麽时候了?”白忻澈多少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却是高兴的,为仇络高兴。 “回少爷,已过戊时。” “戊时……”白忻澈这才察觉自己仅穿著里衣,忙返回床边去拿衣服,却有一人比他更快的拿起他的外衫,抖开。 “少爷,请让属下服侍少爷更衣。” 仇络撑著衣衫,白忻澈却是极为尴尬,他支吾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仇络却没有交还的意思,而是弯腰压低身子,不让比白忻澈高一个头的他给对方压迫感。白忻澈为难地看著仇络,那人却一直弯著身子,等著给他穿衣。 僵持了一会儿,白忻澈叹口气,转身,伸出手。丝袍轻缓地穿过白忻澈的手臂,覆上他,一人不等他有所动作,快步旋身,半蹲在他面前为他系上衣扣,缠上腰带。就是小四,白忻澈也没有让他这般服侍过自己。 “仇络,你真的不必如此。今後还是让我自己来吧。”白忻澈退到床边,为仇络的举止而无措。 仇络凝视他,眸子暗沈,接著他躬身退了出去。白忻澈松了口气,瘫坐在床上。 可没过多久,仇络又进来了,这回他手上端著托盘,饭菜的香气随著他的脚步,逐渐飘入白忻澈的鼻子里。他把饭菜一盘盘地放到桌上,给白忻澈摆好碗筷,又退了出去。 白忻澈双眸大睁,看看桌子,又看看房门,不明白怎一觉醒来,暗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白忻澈自然不清楚他的安排对暗影来说意味著什麽。一个终日都不能见光的死士,突然有一天,他的主子告诉他,你不再是影子,不再是死士,而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侍卫。摘掉常年遮住容貌的黑布,换掉永远都融於夜色的黑衣,他能堂堂正正地走在街上,过正常人的生活,虽然,这种生活也许是短暂的。 白忻澈不清楚,但他多少也能体会暗影的心情。他拖著沈重的双腿走到桌前,才发现软椅上竟然多了一个垫子,他为仇络的心细而感动。宫中之事,尤其是那两人的事,他从不过问,也不能过问。也许他无法令暗影永远摆脱过去的生活,但这次出京,他想让仇络能过回正常人的日子。 想明白了这些,白忻澈为仇络刚才的举止释怀了。他坐下,打算吃了晚饭後去看看童瞳。 白忻澈没看成童瞳,因为某个人不高兴了,不仅是不高兴,甚至带著埋怨和委屈。 “少爷,您不要小四了。” “小四,不是你想的那般。” “少爷的饮食起居都是我伺候的,可今日,今日……”某人快哭了。 “小四……你,唉,我,小四,仇络是韵峥给我留下的,他刚巧在,所以我……”另一人是慌忙安抚。 “少爷……” 抹著鼻子,小四犹如被抢走主子的小狗,学著童瞳扑在白忻澈怀里,祈求:“少爷,您不能不要我。” 他估摸著少爷快醒了,端了热水来服侍少爷,哪想少爷竟然连晚膳都用过了,这叫他“情何以堪”。 “小四,”看不下去的文状元一巴掌轻轻抽在他後脑勺上,“你羞不羞,跟少爷撒娇,你当你是童瞳啊。”接著,他把小四提起来,对满脸歉意的人道,“少爷,您别理他,他今日被童瞳给吓著了,脑子犯晕呢。” 白忻澈虽没说仇络的来历,但跟了白忻澈这麽久,文状元当然知道他身边有个暗影,如今突然多出来一个人,他也猜到仇络是谁了。 “童瞳怎麽了?”把不满的小四拉到身边,让他坐下,白忻澈问。 小四的脸瞬间红了,眼神闪避,文状元瞧著他,嘻嘻哈哈道:“哎呀,也没什麽,是小四脸皮子薄,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文大哥!”小四气急败坏地低喊,白忻澈却听得糊涂,“不该看的东西?” “少爷,您别听文大哥瞎说,我什麽都没瞧见!”小四此地无银三百两,脸红得吓人。 白忻澈更糊涂了,想问,但看小四的样子,他又不敢问。不过文状元给他解了惑。 “少爷,童含绉真算个厉害人物,我看啊,不出三日,童瞳就会乖乖跟他回去了。” “你是说……”白忻澈一听,惊喜,“他们和好了?” “不只是和好了,周公之礼都行了好几遍了。”文状元唏嘘,怎就那麽轻易就原谅了呢。不过这回,白忻澈的脸也红了。 小四低著头,心慌意乱。他和童瞳住一间屋子,晌午那会儿,他躲在文大哥的屋子里,也算是有个去除。刚刚,他要服侍少爷起身,想回屋取些东西,他就在门外听了半天,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还敲了门,说要进去,也没人应他。他想童含绉定是把童瞳带到他屋了,他没多想,就推门进去了,结果他看到了让他长针眼的场面!童含绉不仅在,还,还……小四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少爷,童含绉在童瞳屋里。我让小四今晚跟我睡。童瞳那边……少爷不如让仇络注意著点,我怕童含绉又弄哭他。” 某种带笑地看著小四,文状元道。 白忻澈点头:“也好,让小四跟你一屋吧。看来童含绉把我的信看进去了。要不我再找童含绉谈谈?若童瞳真的原谅他了,咱们也准备准备早点动身吧。” 想到要和童瞳离别,白忻澈万分不舍。但童瞳有孕了,还是在孩子的父亲身边好。 “成,不过少爷。那童含绉还得再看些时日,万一回头他趁咱们不在又欺负童瞳可怎麽办。” “那……那就找人先把祁幽他们送到白家庄去。童瞳的事咱们再看看。我想童含绉该不会再惹他怕了。” 两人商量著童瞳和童含绉的事,小四靠在少爷身边,非常安静。白忻澈以为他是因仇络的事还在生闷气,想著呆会如何安抚他,不过文状元却是心中暗道,见著人家两个光溜溜地在床上温存就羞成这样,今後难不成要把自己埋起来吗? 另一间屋内,外间的烛火仅透进极少的光亮到里屋。就著这微弱的光,可看到床上有人,还不止一人。 “咕噜咕噜”的响声从一人的腹间传出,床上有人坐了起来,把怀中睡死的人轻挪到一旁,然後下床。 “嗯……四哥……” 熟睡的人似乎仍沈浸在之前的欢愉中,咕哝地唤著,正穿衣裳的人猛然低头狠狠吻住那异常红肿的双唇,若不是那明显饥饿的声音不停地想著,他也许会回到床上,继续“蹂躏”这人。 随便套了外衫,童含绉披著头发走了出去。屋外有侍卫,他朝对方颔首,接著直直下了楼,去了厨房。 (0.78鲜币)心水谣:第四十九章 尼子明天回家办工作的事。五一过後上班TT,偶滴神啊。 ──── “童庄主?” 正在给文状元做夜宵的小四见到他,脸不受控的蹿上火,假装忙碌地低下头。 童含绉到显得极为大方,他应了声,拿过锅子,取出腊肉和米。小四向旁挪了挪,惊讶地看著童含绉熟练地淘米、切肉,心想难道这人会做饭? 童含绉沈默地给童瞳做吃的,虽然忙碌了一下午,他却半点都不嫌累,若不是那人身子不适,他不会做了两次就偃旗息鼓。那人的身子……比以往都可口,让他欲罢不能。 对童含绉的漠视,小四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幸好。手快地把文状元的宵夜做好,又特地给童瞳调了几小盘小菜放到童含绉跟前,小四端著文状元要吃的汤饺急匆匆地走了。 抬眼,看著那几道精致的小菜,童含绉微微蹙眉。接著继续给瞳和自己做饭。那几人对瞳是出自真心的好,瞳对他们也是极为依赖,反观他对自己,除了怕,就是怕。难道过去……他真的错了?可今日这销魂的交欢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过去的他,真的错了。那人今日非但没哭,甚至还会央求。 很快地做好四菜一汤,童含绉又拿上小四给童瞳做的小菜,回到屋里。床上的人仍在睡著,今日累坏了他。不过他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坚强地很,被自己的父亲和爹爹这般折腾,一点事都没有。 心水谣_56 床上的人面朝外,睡得香甜,童含绉摸上他露在外的身子,慢慢抚摸。这人很喜欢那个小四,虽说那人是个太监,可他也不允。故意让小四看到他与童瞳的交欢,就是要断了一切的可能,这人,只能是他的。 “嗯唔……” 胸口的那只手弄醒了童瞳,他嘤咛一声,想翻身继续睡。 “瞳。” 有人喊他,他拿被子蒙住头,他正吃猪蹄!呢。 “瞳。” 拍开摸他屁股的手,他生气了,猪蹄!没了。 “坏人!”眼未睁,童瞳舔唇怒道,“赔我的猪蹄!!”可开口,却发现嗓子又干又哑。那只手还是没离开,竟然探入了他的股间! 奋力睁开眼睛,那双让他害怕的眸子就在他面前,还来不及叫,唇就被堵上了。 “嗯……”好香啊,哪里有吃的?四哥……四哥不欺负他了吗? “想吃猪蹄!?”同样声音沙哑,却是另一种原由。 看著那没变,却不那麽让他害怕的脸,童瞳点头:“我饿了。” “先吃饭,我去给你买猪蹄!。”把人从被褥里抱出来,裹上薄被,童含绉抱著人来到桌前。 这次,童瞳没盯著他最爱的饭菜,而是盯著四哥。 “吃饭。”仍是那般霸道,童含绉夹起一块腊肉,喂到童瞳嘴边。 咬下,童瞳小心道:“四哥……你,你不欺负我了?”还是疼呢,可是,可是,他说不上来,四哥不像在欺负他。 “不欺负。”童含绉夹菜的动作顿住,他沈声道,又夹起一块茄子喂过去。 “那,那,”咬下,童瞳吸吸鼻子,“还把我卖给鞑子吗?四哥,鞑子,鞑子会吃掉我和宝宝。”现在的四哥,不是坏人,那他可以和四哥商量了吗,商量不卖他。 童含绉抱著童瞳的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不捏疼他。 “喝汤。” 就著童含绉的手喝下,童瞳等著对方的回复。 “我从未说过卖你。”那双他最喜爱的眸子浸满了委屈,他不会饶过那些人。 “真的?!”童瞳瞪大双眸。 “卖你对我有何好处?”继续喂他吃饭,童含绉压著怒火道,“吃饭,吃完了去睡。我去给你买猪蹄!。” “四哥,你真的不卖我和宝宝?”某孩子继续摸老虎尾巴而不自知。 “再问这等蠢事,我就杀了你的猫狗!” “四哥,坏人!坏人!” “闭嘴!” “坏唔……唔……” 一刻锺後 “四哥,你真的真的不卖我?” “卖了你对我有何好处?吃饭!” “……四哥,是不是我不值钱?” “吼……” 铺好床,小四先点上熏香驱蚊虫,然後关上一扇窗,免得晚上下雨,雨水落进来。又把文状元吃完的碗盘拿到厨房洗干净,又给两人端了洗漱的水。等忙活完,收拾完了,准备上床歇息了,小四才猛然发觉,他今晚要跟文大哥在一个床上睡! “小四,发什麽呆呢?快上来,我睡外头,你睡里头。” 赤膊,仅穿著短裤的文状元拍拍身旁的空位,让某人快点上床。 “文大哥,你怎麽不穿衣裳啊。” 小四紧张地揪著袖子,他,他,他还是睡地上吧。 “天这麽热,这样凉快。”文状元不管对方害不害臊,一把把人拉过来,“快睡吧,忙了一天了,你不累吗?” “文大哥……”小四的脸都红成苹果了,他慌张地从文状元身上爬起来,却被人直接拽到了床里,鞋也被脱了。 “小四,你跟我还羞啊。”一指头敲在小四头上,文状元又狠狠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可没把你当外人,你也不许跟我见外。你若难为情,我穿上褂子便是。”说著,就拿过褂子套上了。 小四揉揉脸,看著穿上褂子躺下的文状元落落大方,反观自己扭扭捏捏的,好似和文大哥有什麽似的。突然,心中乱跳几下,小四垂眸,掩住心底的几分遐思,慢慢滑入薄被中。 “你没脱衣裳。” 耳边传来揶揄,小四才发觉自己还穿著外衫呢,手慌脚乱地爬起来,脱外衫,脱裤子。文状元头枕著双臂,带笑地盯著脸蛋比平日红了许多的小四。 折腾了半天,两人才算是烫好了。小四想侧身朝床里睡,又觉得这样太矫情,就平躺著了,可文状元却是打过几个哈欠後,翻身侧躺,面朝外睡了,这让小四稍稍好过了些。 和童瞳不同,文状元是真正的男子,对小四来说,若他是寻常人也不会觉得有什麽,可他……小四的心钝痛,他是个阉人,阉人……不男不女。 小四的鼻子发酸,觉得很委屈,很委屈,感受著空荡荡的腿间,他什麽心思都没有了,轻轻地翻身,面朝著墙,把心中的酸涩藏好,他勉强笑出,告诉自己,他是个奴才,等少爷回了宫,他就不能再出宫了,他这一辈子只能做奴才,然後老死在宫里。 背对著小四的文状元,睁著双眼,一点困倦都没有。他听著身後传出的极低的鼻因,带著疼惜地笑笑。 趁著无事,白忻澈主动找到孙昊林,说要和他学医术,其实是想多接触接触对方。孙昊林又岂是不知,对这个儿子他是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愧疚,想把自己多年的行医心得交给白忻澈,对方却不要。 “这东西留给别人比交给我用处更大。”白忻澈推回去,对透著失望的人说,“去了七霞镇,我就要回京了。今後,我大半是留在宫里,无法像您一样行医济世,而且我笨,就是学了,怕也只能学会一半,暴殄天物。” 孙昊林苦笑:“忻澈,除了这个……我不知还能给你什麽?” 虽是生父,可这人对他来说太过陌生,白忻澈一时语塞,但他真的不能要。 场面顿时有些沈默,白忻澈低头想了想,摸上那几本医术心得,低声道:“唔,二叔的医术和您一样高明,不然,等回京後,您跟二叔两人切磋切磋?” 孙昊林猛然抬头,激动地盯著面前的人,唇角颤抖。白忻澈被他盯得有些心慌。 “你,你让我,我跟你……回京?” 白忻澈点头,疑惑:“可是您还有其他地方要去?那您……” “不不不,”孙昊林急忙摆手,“没有,我没有。我,我以为,以为你不愿意让我跟你去京城。” 白忻澈垂眸:“你是我的生父……”他要为他养老送终。 “忻澈……”孙昊林不停地在心里向这人道歉。 回到屋里,白忻澈长长叹了口气,孙昊林的小心翼翼和歉疚让他难过,可那声“父亲”,他却是如何也喊不出。 “少爷。” 心水谣_57 转身,竟然是仇络。 “少爷,祁幽一家已被送往白家庄,这是他们临走时让属下交给少爷的信。” “辛苦了,仇络。” “少爷才是辛苦。” 站在离白忻澈三步远的地方,仇络把信双手递上。白忻澈接过,问:“童瞳还好吗?”他没有去送祁幽,怕对方又对他大礼相待,他不过是做了一件是人都会做的事。 “童公子与童庄主渐入佳境,两人在童庄主的屋内。” “那太好了。”白忻澈闻言格外欣喜,“如此,童瞳就能安心跟童含绉回去修养了,他现在这样实不能来回奔波,我也不忍。” 得知童瞳无事,白忻澈取出祁幽给他的信仔细看了起来。仇络凝望他的侧脸,眼神微动。 信上全部都是感激的话,白忻澈看完後,折好放回信笺内,又放到自己的包袱里。爹爹一生行善,相比之下,他所做微不足道,却让人如此尊敬,此次出京,他受益良多,同那两人……这都是爹爹给他的。爹爹……隔著衣服摸到那个瓶子,白忻澈由起初的慌乱,变得期待起来。 “少爷,您在吗?” 是文状元的声音,不等白忻澈出声,仇络就走了出去开门。 “仇侍卫。” 打个招呼,文状元对仇络的沈默习以为常。他兴冲冲地拿著一个包裹跑进来。 “少爷,庄主让人捎来的。” “爹爹?”白忻澈惊喜异常,急忙接过来,挺重的,好似是本书,却有些大。他舍不得打开,想著爹爹送什麽给他了。 “少爷,来人给庄主捎了话。庄主说,少爷离京这麽久,庄主想您想得紧。” 白忻澈把包裹紧紧抱在怀里,更是舍不得打开了。 “少爷,我先退下了,您慢慢看。”文状元嬉皮笑脸道,然後转身朝仇络示意,让对方也退下。仇络到没有迟疑,和他一起走了。 屋内就剩下他一人,白忻澈把桌上的书、笔和纸张全收到一边去,小心地把爹爹的包裹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本很大的的封面上,写著:赠予吾儿,勿念爹爹。 轻轻翻开,第一页写了一段话: 初见吾儿,於戌庆六年一月初八。几顺间,吾儿已是风姿卓越,令父为傲。吾儿点滴,父皆记下,待吾儿成家之时,交予吾儿。如今,吾儿走出迷雾,如青松挺立,父感怀之余,特请行之代笔,了吾儿之憾。 翻过第二页,是一棵水墨青松,羞涩却坚定地伸展著。白忻澈坐下,眨眨眼中的湿润,又翻过第三页。 “澈儿,到爹爹这儿来,来。” “澈儿会喊爹爹了!” “澈儿,这白字第一笔要这麽写。” 白桑韵送给养子的画册上,留下了白忻澈第一次学走路、第一次开口叫他、第一次习字、第一次下棋……以及成长中每一次令他记忆深刻的事情。他把这些全部让沈行之画了下来,画中,不仅有年幼的孩子,还有拉著他的手,从不放开的年长男子。 白忻澈离京後,最深的愧疚就是不能陪在有孕的爹爹身边。白桑韵把这几个月他的变化也让沈行之画了下来,那逐渐隆起的腹部,那凝视远方,似乎再看著儿子的眼神,还有他脸上始终如一的慈祥笑容。 白忻澈哭得无法自抑,埋藏在心底,对生父的那一点点埋怨,对爹爹的歉疚,随著这份礼物的到来,全部散去。他有这个世上最好的爹爹,又有什麽无法放下,无法释怀的呢。 明日,明日他会叫那人父亲,他要幸福地过活,同他的爹爹、他的爱人,还有他的孩子。 (0.56鲜币)心水谣:第五十章 今天回家了,没有更新了。 ── “四,四哥……” 娇哝的低吟从水润的唇中发出,童瞳难耐地揪著身下的被单,催促含著他玉芽的男人。 抽出湿嗒嗒的手指,童含绉舔了一遍童瞳微隆的腹部,扶著自己早已坚挺的灼热缓慢地刺入那含羞绽放的菊蕊中。 “四哥……” 殊不知自己这声叫得有多诱人,不懂掩饰的童瞳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童含绉,被填满的身子渴望接下的欢愉。 对著童瞳,童含绉原本就极难忍受欲火,如今,他二人算是水乳交融,两情相悦,他更是忍不住。可童瞳隆起的腹部时时提醒著他,要忍住,不能太过。童含绉算是自找苦吃,早知他能和童瞳这般,他绝不会让他有孕。 “四哥……” 又是一声透著无辜的催促,童含绉暗骂自己一句,咬紧牙,控制著力道在那舒服至极的软嫩之地横冲直撞起来。 童瞳现在都不明白明明都是交欢,为何四哥先前那般欺负他呢,总是让他疼,现在可真舒服,虽然他每日都想睡,身子酸,可真的很舒服呢,尤其是四哥亲他的时候,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四哥的小花,被四哥宠著。 身下的人发出愉悦的呻吟,哪怕是尖叫,都透著喜欢。童含绉双手扣上童瞳的腰,在护住腹中孩儿的同时,放任自己的欲望,品尝这终於到手的笨妻。 在童瞳突然高昂的尖叫和童含绉粗重的低吼过後,屋内的欢情终於停了下来。又吻了童瞳好半天,童含绉才退了出来。童瞳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清理过後,童含绉半躺在床上抚摸趴在他身上的人,开口:“明日回山庄。” 快睡著的童瞳一听,双眸立刻大睁,忍著不适爬了起来:“我不,我要和白大哥去游玩,去七霞镇。” 童含绉的脸马上沈了下来,童瞳吓得向後躲,却依然坚持:“我,我要和白大哥去,去游玩。” “你有孕了。”童含绉伸手把人扯进怀里,为这人的害怕而动怒。 “我,我要去,我要去。”童瞳哭了起来,“我,我第一回,出来,我不回去,不回去。” “等你生下孩子,你想去哪,我带你去,现在你得回庄。”童含绉不为所动。 “不,我不,”童瞳挣扎著就要下床,“我不回去。四哥坏!坏人!” “你说我坏?”童含绉大力抓住童瞳,脸色阴沈,“你有孕了!你的肚子会越来越大,你如何游玩?!”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童瞳又怕又急,哭打著童含绉,他不想回去,他想和白大哥在一起。 “童庄主。”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童含绉冷冷地抬眼,不想理会,却听那人道: “童庄主,少爷有请。” 趁这时,童瞳大喊起来:“白大哥!白大哥救唔唔……” 屋外的人又开口:“童庄主,少爷有请您,还有童公子。”不容拒绝。 心水谣_58 白忻澈在屋里来回踱步,想著待会如何同那人开口。昨日想好了今日喊那人父亲,可事到临头,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孙大夫……我想好了,我愿意喊您父亲……” “不妥不妥。” “孙大夫,你我冰释前嫌,父亲……” “也不妥。” 白忻澈抹抹脸上的汗,若韵峥或韵嵘在就好了,这声“父亲”,真是好难开口。 “白大哥……”惊天的哭声响起,白忻澈吓得转身,却见一人衣衫凌乱地扑过来,他急忙接住。 “白大哥……他欺负我。”童瞳嚎哭,童含绉冷肃地站在他身後,仇络则站在一旁。 白忻澈抱著童瞳,朝仇络看了一眼,接著搂著童瞳进了里屋。 “别哭,小心孩子。他怎麽欺负你了?”白忻澈不解,童瞳的模样明显是刚和童含绉……怎突然两人就闹起来了呢。 童瞳哭道:“他,他让我回去,不让,不让我跟著白大哥。他,他坏人,他要把我和白大哥,分,分开。” 白忻澈一听愣了,思前想後,他有些明白了。 “童瞳,你有孕了,童庄主想带你回去在情理之中,毕竟你的身子可不比平常。” “我不,我不回去!”童瞳紧抱著白忻澈摇头,“我,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回去,回去就不能,出来了。白大哥,我要和你一起,一起去玩。我,咳咳……我是头回,咳咳咳……” “莫哭莫哭,小心孩子。”白忻澈急忙起身给童瞳倒了杯茶,给他顺气。 “仇络,去找小四来。”走到外间吩咐了仇络,白忻澈给了一个让童含绉放心的眼神,回到内室。 “白大哥,我不回去,不回去。”喝完茶,童瞳仍哭著说。 “好,不回去就不回去。不过,若你一直哭,孩子不舒服了,就真的得回去了。” 一听白大哥给他做主了,童瞳马上忍住泪,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顺气。 “少爷,您找我。” 小四从外跑了进来。 “小四,你带童瞳到你屋去,给他熬点糖水。他哭了半天,对身子不好。” “是,少爷。”虽然好奇这对冤家又怎麽了,不过小四没问,而是走到床边拉起童瞳,“童瞳,去我那儿,我给你熬糖水去。” “嗯,谢谢小四哥。”童瞳起身,躲进小四怀里,跟著他出去了。看到站在外间的童含绉,他埋怨地瞧了他一眼,抽泣著。 先安抚了童瞳,白忻澈走出来,坐到桌前,朝童含绉伸手。童含绉气闷地坐下。 “童瞳说他从未出过庄子。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肯定会不愿意回去,童庄主不要多想。” “他有孕了。” 白忻澈淡淡一笑,道:“童庄主把童瞳强带回去,反倒对他不好。这次孙大夫会与我们同行,若童庄主放心的话,就把童瞳交给我们吧。我想,童庄主定有些家事要处理。” 童瞳的反应在白忻澈的预料之外,他以为两人和好了,童瞳会愿意跟童含绉走,没想到他却如此不愿。不过白忻澈却不担心,童瞳的一点有孕的模样都没有,能吃能睡,也许多走走对他和孩子还好。 而童含绉,起初以为童瞳仍是抗拒他,所以才不愿跟他走,後又以为他喜欢白忻澈,更是怒火冲天。刚才一听,却是明白过来,怒火下了大半,但仍是气,气那人如此不相信他。 “童庄主,我还要几日才走,您回头和童瞳好好说,他会听的。” 童含绉起身,朝白忻澈感激地行礼後,转身走了。白忻澈叹了口气,这两人今後可如何是好啊。还有他和那人…… “仇络,请孙大夫过来。不,还是我亲自去吧。”站起来,白忻澈深深吸了口气,决定趁自己的勇气还没完全消失前,喊出那两个字。 “少爷。”仇络担心地上前,白忻澈对他笑笑,“我一人去,你让状元开始置办路上的所需吧,过几日咱们就走。” 仇络凝视了他片刻,低头:“是,少爷。” 又给自己鼓了鼓气,白忻澈走出屋子,没有看到身後仇络注视他的眼神。 推门进入,看到那人坐在椅子上,虽不哭了,可双眼还是红红的,见到他,又露出害怕的神色,童含绉开口:“过来。” 童瞳不动,躲进小四怀里。 “过来,”童含绉伸出手,“不睡饱了,如何出门?” “……四哥?”童瞳似看陌生人般地看向童含绉,这人,这人答应了? “过来,你该去睡了。”伸著手,等著那人自己过来。 童瞳吸吸鼻子,又要哭了,可这回却不是因为伤心和害怕。他站起来,小跑几步,扑进童含绉怀里。 “四哥……”四哥,四哥真的不欺负他了。 打横抱起童瞳,童含绉朝他的房间走去。怀里的人一直盯著他瞧,眼里是欣喜,是惊讶,还有淡淡的依赖。 “四哥……”童瞳环紧童含绉的脖子,噙著泪水,“你真好。” 童含绉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低头看进那双眼,那双带著笑,带著羞涩的眼。 “四哥,等白大哥回京的时候,我就跟你回去,今後我一定听你的话。” 童含绉迈步,收紧手臂。童瞳安心地任他抱著,眼泪不停地掉,四哥,真好。 另一间屋,一人站在门外已经好半天了。右手举起又放下,神情忐忑。 父亲,父亲……为何这般难开口。 又举起手,白忻澈闭上眼睛,咬著牙敲下。 门内传来声音:“进来。” (0.68鲜币)心水谣 第五十一章 白天没时间写,只能晚上。 ──── “进来。” 正在配药的孙昊林一看进来的人是谁後,马上站了起来,显得极为高兴。 “忻澈。” 心水谣_59 白忻澈站在门口,眼神瞟了孙昊林一眼之後就看向其他地方,面带难色。孙昊林放下手里的药材,沈声问:“忻澈,怎麽了?” 白忻澈的脸涨得通红,他张张嘴,握紧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忻澈,可是不舒服?”孙昊林急了,大步上前就要给白忻澈诊脉,结果他还没碰到儿子的手,就被对方躲开了。孙昊林一时愣了。 向後退了两步,白忻澈又是张张嘴,额上冒出汗。先前想了那麽多话,可事到临头却是一句都说不出。 “我……有,那个……” “忻澈?” 孙昊林不敢上前,心焦地看著他。 “你,你能不能……”白忻澈摸摸脸,孙昊林见状马上转身去卸假皮。当他以真面目站在白忻澈面前後,对方却更是紧张了。 “忻澈?”孙昊林也跟著紧张起来,心想孩子是怎麽了? 白忻澈瞪大双眸,张开嘴,指甲狠狠地掐住手指,喘了几下後,他突然闭上眼睛。 “父,父,父……父亲!” 低喊一声,白忻澈转身开门仓皇地跑了出去,没有看到身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孙昊林。 “碰” 关上房门,白忻澈捂著胸口直喘,喊了,他喊出来了。蹲下,白忻澈抱住自己,嘴角微微勾起。韵峥,韵容,他喊出来了。 脑中一片空白地站在那里,孙昊林的泪在他毫无自觉的状况下涌了出来。他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荷香跪在地上,求他给她一个孩子。 “唔……”痛苦的捂上双眼,孙昊林低声恸哭,他的儿子,他的,儿子。 自从喊了孙昊林父亲之後,白忻澈就一直躲在房间里。孙昊林也清楚他的尴尬,并没有来找他,而是每天给他熬补身的汤药,为他调养。白忻澈没有拒绝,孙昊林的举动,让他心底的那份不适慢慢消除了。躲了三天,在即将离开江州镇的那天,白忻澈喝过药後,拿著空碗敲开孙昊林的门。 “父,父亲,谢谢您。” 此刻,白忻澈觉得这声“父亲”没那麽难了。 孙昊林仍是忍不住的涌出眼泪,他低头佯装擦脸,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父亲,该走了,您收拾好了吗?” “嗯,都收拾了。”点头,孙昊林低哑地开口,“忻澈……你能开口叫我,我已经知足了。今後……还是叫我孙大夫吧,万一说露了嘴,让人听了去……不好。” 白忻澈的心窝突然升出些酸楚,他低声道:“父亲,我有分寸的。状元说半个时辰後走,您看看,别落下什麽。” “哎,哎。”孙昊林始终没抬头,白忻澈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门。父亲和他一样……不让自己难过,白忻澈淡笑著回到屋里。看著装著爹爹送给他的所有东西的木箱,白忻澈在心中道:爹爹,澈儿没有让您失望。 马车上,童瞳窝在四哥的怀里,满脸欣喜,四哥竟然会陪他一道去!四哥真的不欺负他了。 “白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啊?七霞镇吗?” 白忻澈没有回答,小四代他开口了。 “童瞳,文大哥又跟咱们保密呢。我昨晚问了他一宿,他也不说,只说到了咱们就知道了。”学著文状元的口吻,他逗笑了一车的人。 这回人又多了,白忻澈索性让文状元换了一辆大马车,他、父亲、童瞳、童含绉、小四都能坐下,文状元和仇络负责赶车。新的马车由四匹黑色大马拉著,跑起来飞快,乐坏了童瞳。 “文大哥就喜欢捉弄人。”童瞳朝车外一人的後脑勺皱鼻子,接著道,“不过,去哪都成。这回我要玩个尽兴。”说完,他仰头看童含绉,“四哥,你能一直陪我吗?”有四哥在,他觉得特别安心。 当著这麽多人的面,童含绉说不出好听的话。他收紧手臂,摸上童瞳的脸,对方看出了他的意思,高兴地抱紧他:“四哥,你真好。” “睡一会儿。”捂上童瞳的眼睛,童含绉的神情柔和了许多。童瞳任他捂著,枕在童含绉的腹部,果真是要睡了。 孙昊林这几天忙著给白忻澈调养身子,儿子认他了,他的脾性一下子就变得比以前亲和了好多。虽然其他人不解白忻澈为何要带上孙大夫,不过却没人问。 童瞳要睡了,车里的人都不说话。过了会儿,童含绉拿下手,怀里的人已经睡著了。他抬头:“孙大夫,童瞳大概何时会生?” 孙昊林严肃道:“男子不同於女子,说不准。不过,至少要半年。童瞳虽说无何不良症状,但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尤其是……能免则免吧。” 童含绉没应,他岂会听不出孙昊林话中的意思,让他们停了性事,免得伤了孩子。 白忻澈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童庄主,你找好给童瞳接生的人了吗?一般的医者会像给祁幽接生那样,剖腹取子,危险甚大,可若用另一种法子,却不是人人都会的。” 童含绉一听,眉头紧锁。当初他只想让童瞳有孕,让他完全成为自己的,这,却是没细想,如今想来,他真是欺负他了。 “童庄主,此事孙某不能不说您两句。您既然喜欢童瞳,又是他的兄长,怎能如此粗心。男子生产那可是比女子更危险之事。更别说有几个大夫能给男子接生,就连我都从未给男子接生过。像祁幽那样的,算是好命。很多人生下了孩子,却搭上了自己的命。你这般做,连我看来,都是欺负童瞳了。” 说到这里,孙昊林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身边的人。自从把药给了儿子之後,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童含绉一直看著白忻澈,孙昊林说完後,他点了童瞳的睡穴,小心把他挪到一边,跪起来就要向白忻澈磕头。 “童庄主!”白忻澈在童含绉弯身之时,双手托住了他,“童庄主,你千万别这样。这事我既然问了出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能不能让童瞳跟我回京,等他生了孩子之後你再带他回去。我二叔精通此道,届时让他为童瞳接生,童瞳和孩子定能平安。” 童含绉目露惊讶,接著,他挣脱开,重重地给白忻澈磕了个头,快得让他拦不住。 “童某在此谢过白少爷,他日,童某定会报答。” “童庄主,我把童瞳当弟弟看,我这麽做是应该的。你今後多疼童瞳一些,别让他被人欺负。” 童含绉把童瞳抱回了身上,郑重的开口:“童某之前所犯之错,今後绝不会再犯。我会好好疼他,惜他护他。” “这样好。”孙昊林骄傲地看著自己的儿子,对童含绉道,“你对童瞳好,就是报答了……白少爷。” 白忻澈复杂地看向父亲,对他微微一笑,孙昊林与他相视,眼里是自豪,是喜悦。这短短的眸光交汇,落入了小四的眼里,他担心地看著少爷,心里直呼不好。 一路上,白忻澈不仅照顾童瞳,更是对孙昊林极为关心。孙昊林就更别说了,对儿子的愧疚,让他时不时流露出对儿子的关爱、体贴与疼宠,更是亲力亲为给白忻澈煎药,看著他服下。两人的举止落在其他人眼里格外暧昧,就连童瞳都私下问小四,白大哥是不是喜欢上孙大夫了。仇络看孙昊林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他即将行刺的目标。 坐在小溪边,小四一脸愁容。文状元躺在他腿上,神情同样愁闷。 “文大哥,少爷和孙大夫……” “别瞎说,这种事可千万不能让太子殿下和王爷知道了。” “可是,孙大夫对少爷……”小四快哭了,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嘛,“少爷也不回避,文大哥,我挺怕的。” “别怕。”文状元轻敲小四的头,“有我呢,再不然还有庄主呢。少爷不会变心,找个机会,我套套孙大夫去。” “嗯,文大哥,我可不想少爷跟别人。後宫的主子今後只能是少爷,我可不认其他人。” 文状元的眸子里划过心思,他垂眸,问:“小四啊,回去之後,你有何打算?” “打算?”小四苦涩一笑,趁对方看不到的时候,凝视他,“……我想回去後求求少爷,让他要了我,我一辈子伺候少爷。” “你想跟著少爷啊……”文状元闭上眼睛,“那回去後我帮你跟国公说吧。你的身契在太监总管那里,少爷去要不合适,还是国公出面的好。” “文大哥?”小四惊讶极了,“国公能答应吗?哎哟!”头上被狠敲了一下,小四眼含泪水,不解。 心水谣_60 “你当你是洪公公呢,庄主为何不答应?就算你是洪公公,只要你跟庄主开口,就是要出宫,庄主也定会允了你。” “我又没说要出宫……”小四嘀咕,胸口疼了下,他黯然道,“我若出了宫,家里就难了。只要能继续跟著少爷就成。” “傻小四。”这回文状元没敲他,而是揉他的脑袋,“交给我吧。” “嗯。”低著头,感受著文状元的大手,小四在心里又牢牢记下。 因为要去七霞镇,文状元就带著一群人朝离七霞镇不远的一个名叫米米村的地方去。村子里的家户不多,可这米米村却有著惠耀最高的山──落丹峰。出行前,白桑韵就交代文状元,让他带忻澈去看惠耀最高的山。这米米村就坐落在落丹峰脚下。 一进入米米村,文状元就把众人带到了他事先说好的一户人家。这里没有客栈,只能住在村民家中。不过大家都不介意,尤其是童瞳,高兴地四处跑,这可比住客栈新鲜多了。童含绉跟在他身後,时不时抱他一下,不让他跑地太急。 站在庄稼地里,白忻澈仰望落丹峰,虽然还没爬上去,他的心却已经飞了起来。 “少爷,我让人烧了热水,给少爷梳洗。” 身後,仇络开口。 “我这就去,谢谢你,仇络。” 收回目光,白忻澈朝住处走去,仇络与他隔著两步跟在後头。在他们走远後,不远处蹲在地里除草的一名大婶抬起头来,草帽下的面容清秀,可她的左脸却有一块吓人的烙印。她仇恨地看著白忻澈,握紧了手里的刀。 (0.86鲜币)心水谣 第五十二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忻澈一行人就已经开始登山了。在前一夜听文状元说在山上看太阳出来如何如何壮观後,白忻澈、小四和童瞳几乎没合眼。 “童瞳,你当心点。” 白忻澈边爬边回头看童瞳。童瞳被童含绉护得紧紧的,冲他笑道:“白大哥,有四哥在呢,您可要看清脚下啊,别光顾著管我。” 白忻澈回过头小心迈步。他爬过山,可那些山和落丹峰相比就是土坡。他也算是文弱书生了,还没到一半,就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孙昊林常上山采药,再加上他曾经四处游历,体力比儿子好了许多,见儿子越爬越吃力,他急忙道:“忻澈,歇会儿吧。” 白忻澈擦著脸上的汗道:“不,不累。到了山顶,再歇。我怕,误了时辰。”接著,他回头,“张大哥,你照顾著孙大夫。” “是,少爷。” 白忻澈喝了口水继续爬,左右护著他的文状元和小四目露担忧,少爷对孙大夫太上心了。 白忻澈是把孙昊林当成父亲,自然关心他。孙昊林更是想弥补对儿子的所欠,更是格外体贴白忻澈。两人都没多想,可易了容的孙昊林却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两人间稍嫌过分的举止看在其他人眼里是心焦不已。白忻澈没察觉到小四的担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即将看到的美景。 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岖。童瞳几乎是被童含绉半抱上来的,并不怎麽累,白忻澈就不同了,步子越来越沈,快爬不动了。突然,白忻澈脚下一滑,身後的仇络伸手抱住了他,没有让他摔倒。 “少爷,属下扶著您。”仇络没有松手,而是握住了白忻澈的胳膊。 被抱住的刹那,白忻澈下意识的就要挣脱。紧接著,他的胳膊被人力道适中的握著。白忻澈挣了挣,却没挣脱。 “仇侍卫,我扶著少爷。”小四去扯仇络的手,仇络却是挤入他和白忻澈之间。 “我爬过山,还是我来扶少爷,你看好脚下。”不待小四拒绝,仇络越过他,拉著白忻澈向上攀登。 “仇络,你这样会累,我自己走吧。”白忻澈不自在的说,对方却没有放开的意思,而是道:“少爷,天黑路滑,还是属下扶著您上去吧。”说著,他的手稍稍握紧。 白忻澈被拖著向山顶爬,仇络手心的热气烫到了他的胳膊,借著火把,他凝视仇络的背身,一丝异样在心底浮现。没有再挣脱,白忻澈低头专心爬山,也许是他多想了。胳膊感受著其他人的温暖,而白忻澈却不大喜欢。 文状元眸光深邃地看了几眼仇络,孙昊林也皱眉看著仇络。小四看看仇络又看看孙昊林。一行人里,除了童瞳和童含绉外,心里都有些嘀咕。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白忻澈顾不上考虑仇络,借著休息,用力抽出胳膊。 “咱们歇会儿吧,太阳快出来了。” 裹著厚厚的棉袄,白忻澈遥看天际。山顶的风很大,一人稍稍挡在了他的左侧,是仇络。 童瞳一无所觉地缩在四哥的怀里,惊喜:“四哥,我爬上了这麽高的山呢。四哥,你今後能否再带我来爬山?” “嗯。冷不冷。”童含绉把童瞳带到避风处。 “不冷,有四哥呢。”童瞳依赖地抱著童含绉,等著太阳出来。童含绉低头看著他,唇角微微勾起。 等了一会儿,天际出现亮光,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白忻澈向前走了几步,仇络刚要跟上,一人比他更快地站在白忻澈身旁,是孙昊林。他别有深意地瞧了仇络一眼,开口:“忻澈,小心,别太靠前。” “好。”白忻澈退了两步,和孙昊林挨著。 小四的眼珠子转了转,擦擦前方的几块大石头,道:“少爷,您累了,坐在这儿看吧。童庄主也过来吧,别总让童瞳站著。” “嗯,我累了呢。”童瞳拉著四哥走过去,拍拍身旁,“白大哥,过来坐。” 白忻澈回头看了他一眼,过去坐下了。他一坐下,小四也坐下了,在他的另一侧,威胁地瞧瞧孙昊林和仇络。孙昊林先是一愣,转身抿嘴笑,而仇络却是侧过脸,不让人看到他的神色。白忻澈看著远方,眸中闪过忧虑0。 气氛变得沈闷,不过很快的,太阳出来了。童瞳第一个叫起来,接著白忻澈起身激动不已地看著那壮观的美景,其他人又叫又跳,极为惊喜,除了仇络。 童瞳有孕,太阳完全出来後,白忻澈就吩咐下山了。不过这回他却是跟著孙昊林,没有让仇络扶他,而是搀著孙昊林下得山。 “文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少爷,少爷他,他,他该不会喜欢上孙大夫了吧。” 从山上回来,小四就把文状元拉进屋。 这回,文状元没有敲小四,他也是异常疑惑,少爷和孙大夫之间太亲密了,还有那个仇络。 “文大哥,这事肯定会传到太子殿下和王爷的耳朵里,少爷他,他,唉!” 小四心焦极了,那两位殿下知道了,少爷的处境就危急了。 文状元沈思了半晌,道:“小四,你直接去问少爷,这事瞒不得,若少爷只是一时的糊涂,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小四早没了主意,听文状元说了後,急忙开门出去了。文状元眉头紧锁,心里却诧异,按理说少爷绝不会变心,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小四出了门,就见仇络从少爷的屋里出来,他赶忙躲到草垛後,对方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走了。盯著仇络走远,小四刚要出来,就见孙昊林从他的屋子里出来,敲了敲少爷的房门,接著进去了。小四这下是真怕了,他轻声走到门边,偷听。 “忻澈,那仇侍卫是怎麽回事?我瞧他对你可是逾矩了。忻澈,若他对你有了其他心思,你把他派回京吧。若让太子殿下和王爷知道了,我怕你受委屈。” “父亲,仇侍卫原本是韵峥留给我的暗卫,这回我出来游玩,实在不忍他一人终日藏在暗处,就让韵峥允他同张大哥他们一道了。父亲,我……仇络只是出於感激吧,我曾听惜赐提起过,那些暗卫们,很苦。” 小四捂住嘴,震惊。少爷怎麽会喊孙大夫父亲! “忻澈,若他只是出於感恩,他对你的举动也会遭来旁人的非议,更何况你是太子殿下和王爷早已定下的人。你和国公一样,心善仁慈,不过对於仇络,不管他对你抱著如何的念头,你都不能与他太过亲近。先不说主仆,但就你与那两人的关系,你也不能同其他的男子太过亲近。” “父亲,这个我懂。只是……父亲,仇络的事我会注意。” “这就好。过几日我们就要去七霞镇了,届时太子殿下和王爷都会来,目前你还是疏远他的好,不只是对你,更是对他。太子殿下和王爷岂会容忍有人对你起了心思。” “嗯……之前是我考虑欠妥。父亲,要不让小四跟著我住吧,让仇络跟著状元。” “这样好。忻澈,我给你配了一剂药,每日饭後服一粒,将来有了身孕你能抗得住。” 心水谣_61 “……谢谢父亲。” “忻澈,看到你有了依靠,我这心里,也能高过些,不然,我……” “父亲,事情都过去了。爹爹来信说了,等回了京,要见见您呢。” “真的?!国公他,我,这……” “父亲,跟我回京,我给您养老送终。” “忻澈……” 捂著嘴慢慢向後退了两步,小四转身就跑。进了屋,他就把门锁上了。 “怎麽了?”正想著要不要给庄主写信的文状元见状上前拉过小四。 小四急喘著,眼神呆滞。 “小四,小四,怎麽了?出了何事?”文状元轻拍他的脸,又给他揉胸口。 “文大哥……”小四呆呆地抬头,不停地眨眼,然後又猛力摇头,抱住了文状元,“文大哥,少爷他,他,没喜欢上孙大夫,少爷他,他,他只喜欢殿下和王爷,少爷他,他没事。” “你呢?跟少爷说什麽了?瞧你,脸都白了。”文状元没推开小四,单手环住他,急问。 “没有没有,”小四还是摇头,“文大哥,您别问了。有些事,我听了,就当没听。反正少爷的事,咱们,咱们不用担心了。少爷对太子殿下和王爷是一往情深,绝不会变心的。孙大夫……孙大夫和少爷,和少爷什麽都没有。” 文状元双手搂住微颤的小四,低声道:“那我就不问了,我信你的。少爷做事自有分寸,感情是咱们多想了。行了,别摇了,这里有条河,我带你去瞧瞧。” “嗯。”小四慢慢放开手,眼神忧郁地看了几眼仍抱著他的文状元。文大哥的身上,真暖,真暖。刚才他什麽都没听到。 晚上,吃了饭,白忻澈几人坐在院子里乘凉。他正想著该怎麽开口,小四突然走到他跟前跪下了。 “少爷,奴才有罪。” “小四!”白忻澈愣了,赶忙去扶他,“你这是做什麽。” “少爷,您听奴才说。”不肯起来,小四抓著少爷的手道,“少爷,奴才最近常常偷懒,对少爷伺候的也不尽心了。奴才辜负了临行前国公对奴才的交代,也辜负了少爷的疼爱。少爷,奴才昨晚做梦了,梦到国公生奴才的气了。” “小四!”白忻澈回头冲文状元,“状元,快帮我把小四拉起来。”他不明白小四是怎麽了,他一点都不觉得。文状元站著没动,想看看小四到底要做什麽。 “少爷,”小四快哭了,“少爷,小四睡不安稳。少爷不罚小四,小四就不起来。” “小四哥,谁说你对白大哥不尽心了?”童瞳不乐意了,他上前帮著白忻澈拉人,“你每日给我们做好吃的,哪里不尽心了,是不是谁过你了?” “少爷,您要罚小四,不然小四回去没脸面见国公。”小四流下几滴泪,抱著白忻澈不撒手。 “好好,我罚你,罚你从今往後都跟在我身边成不?小四,别这样,我心里难受。” 见小四哭了,白忻澈的眼圈也红了,他一直把小四和童瞳当弟弟看,哪受得了小四这般。 小四点点头,似乎受了委屈,趴在白忻澈肩上:“少爷……奴才今後绝不偷懒,尽心伺候少爷。” “小四,告诉我,怎麽了?”见小四心情低落,白忻澈朝其他人看了一眼,搂著小四进了屋。 童瞳担心不已,问:“状元哥,你是不是欺负小四哥了。” “我又不是你四哥,喜欢欺负人。”文状元才是一头雾水,吃饭前小四还和他躲在屋里逗蝈蝈呢。 进了里屋,白忻澈搂著小四让他坐下,问:“小四,出什麽事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在我面前说‘奴才’。” “少爷,”抵著头的小四抬起头来,哪里还有刚才的委屈,脸上竟然带著笑,“少爷,您吓到了吧。” “小四?” “少爷,我知道您正为难仇护卫的事呢。我也看出来了,我知道少爷不好开口,呐,现在少爷不用愁如何开口了。在少爷回京之前,我啊,就赖在少爷这儿了。” “……小四……”白忻澈不知道说什麽好了,握了握拳。 “哎呦,少爷。”捂著额头,小四委屈地抬头。 “你,你吓死我了。”白忻澈又抬手,轻轻敲了小四一下,然後低声道,“谢谢了,小四。” 屋外的人都不说话,等著白忻澈问出小四究竟是怎麽了。这时,一名包著灰布头巾,脸上沾满泥土的大婶提著蓝子走了过来。 “请问,这里是张三的家吗?” “您找错人了。”张勇站起来。 “啊?不是?”那名大婶焦急地拿出一封信,“可这上头写得是这儿啊。我可是走了整整十天来找他的。我是他姐。” “拿来我瞧瞧。”童瞳自告奋勇地上前,拿过那封信,看上面留的地址。 “大婶,您走错了。您这上面写的是南南村张三,这里是米米村。” “什麽?我走错了?”那名大婶慌张地拿过信,“哎呦,这可怎麽办。我怎麽走到米米村来了?这可怎麽办,这可怎麽办,天都黑了。” “大婶,您别急,要不今晚您……” “瞳。” 就在童瞳想说留这位大婶在这里暂住一时,童含绉盯著那个女人出声道:“我们这里没地方了。你到其他人家去吧。” “这位小哥,求求您,留我一宿吧。明早我就走。”那名大婶哀求道。 “四哥。”童瞳不高兴了,四哥怎麽这般狠心。 “不行!我们这里没地方给你睡。”把嘟起嘴的人拉到自己怀里,童含绉不为所动,朝仇络看了一眼,对方的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瞧见他的举动,孙昊林眯起眼睛,张勇也握上了刀。 “我走了十天,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求小哥让我在柴房里住一宿,我绝不会打扰了小哥们。”女人的声音高了起来,似乎要让屋内的人听到。 门开了,白忻澈走了出来:“怎麽了?” (0.8鲜币)心水谣:第五十三章 别看章节,看字数~~ ──── 白忻澈在屋里听到外面有女人的声音,吵吵嚷嚷的,就出来了,一看到他,童瞳马上告状。 “白大哥,这位大婶想借住一宿,四哥不允。” 心水谣_62 “借住?”白忻澈愣了。 “这位小哥,求求您,让我借住一宿吧。我走错了路,身上又没有盘缠了。”那位大婶朝白忻澈走了两步,哭道,“这位小哥,您发发慈悲,这麽晚了,我没有地方去,我明早一定走。” “啊,状元,你安排下吧,让这位大婶在咱们这儿住一宿。”白忻澈一听,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谢谢小哥,谢谢小哥。”那人又上前走了两步,不停躬身道谢,就在她快走到白忻澈跟前时,她突然伸手从篮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朝白忻澈的胸口刺去。 “白大哥!” “少爷!” “啊!”“当!” 白忻澈毫无防备,见那妇人举起了匕首,他整个人呆了,忘了躲闪。千钧一发之时,一把更快的匕首刺进了那名妇人的手腕,打落了她手中的匕首。而就在妇人的手举起来的时候,孙昊林扑到了白忻澈的身上,小四则从後抱住了他,双手护在了他的胸口。 匕首是仇络甩出的,而在那名妇人想捡起匕首再次行刺时,离她最近的童含绉把童瞳拉到身後,上前一脚把她踢飞了出去,接著紧跟著又是一脚,踩住了那名妇人的胸骨。那人吐了两口血,躺在地上动弹不了了。 白忻澈惊魂未定地站在门口,孙昊林和小四站在他面前,同样後怕。 “你是谁?”童含绉阴冷地问,对方咳了几声不答,只是狠毒地看向门口。 “不说?”童含绉脚下用力,骨头断裂的声音传出,那名妇人痛苦地叫了起来。 “四哥……”童瞳脸色发白,这样的四哥好可怕,但他最害怕的是刚才的一幕。 “小四,带童瞳和白少爷进屋。”童含绉把小步走上前的童瞳推向小四,弯身提起了妇人。 “童庄主……”白忻澈出声,童含绉看著他道:“白少爷,此事不能有妇人之仁。仇侍卫,你在这守著,谨防她还有同夥。” “白忻澈……我,我要杀了,杀了你!”妇人突然声嘶力竭地喊起来,童含绉点了她了哑穴,把人带走了。文状元和两名侍卫跟了上去。 “忻澈,你和童瞳进屋去。这件事童庄主做得对,那人要杀你,就算你现在饶了她,太子殿下和王爷也不可能饶了她。进去吧。” 孙昊林把白忻澈和童瞳推进了屋,从外关上了门。 “仇侍卫,张侍卫,这是毒粉,若还有人来就闭气撒出去。我去看看。” 把几包毒粉交给两人,孙昊林沈著脸朝童含绉离开的方向寻去。 仇络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然後回了他的屋子,从笼子里取出了信鸽。 坐在床上,白忻澈手脚冰凉,他思前想後都想不到究竟是谁要杀他。童瞳坐在他身边,握著他的手,满腹自责。 “白大哥,都是我,如果不是我,那人……” “童瞳,别这麽说,咱们谁都没想到。”白忻澈搂上哭起来的童瞳,让他靠著自己,“我也不知那人是谁。出宫之後,我也没和谁结怨呐……” “少爷,依我看定是王家堡的人,他们恨少爷救了祁大哥和小虎。” 後怕不已的小四坐在白忻澈另一侧,紧挨著他。 “王家堡?” “坏人!我要告诉四哥!” 童瞳气愤不已,打算回头就和四哥告状,让四哥给白大哥出气。 “童瞳,你有宝宝了,别气。”拍拍童瞳,白忻澈心里难过,又有些不安,若让那两人知道了。 “少爷,这事太子殿下和王爷准会知道。若真是王家堡,少爷可不能给他们求情,他们竟敢派人刺杀少爷。”小四和童瞳同仇敌忾。 摇摇头,白忻澈道:“不像是王家堡的人。”他想起了刚才那女子看他的眼神,显然是认识他。 “不管是哪来的,太子殿下和王爷都不会饶了她。”小四起身,“少爷,我去给您煮点压惊的汤去。” “小四哥,我饿了。” “童瞳,你陪著少爷,别让少爷出去。今晚大家肯定都睡得晚,我去做点吃的。”小四把少爷交给童瞳,出去了。 长叹一声,白忻澈继续想那名妇人,究竟是谁想杀他?童瞳缩在他怀里,沈默不语,四哥刚才……真可怕。 过了好半天,有人进来了,是童含绉、孙昊林和文状元。 “童庄主,那人……” “少爷,”文状元开口,“您可还记得咱们在白家庄见过的那个梅玲玲?素水门的人?” “梅玲玲?”白忻澈努力回想,接著恍然大悟,“是那个暗伤师姐的女子吧。” “对,就是她。”文状元道,“刚才意图刺杀少爷的人正是梅玲玲。” “是他?!”白忻澈惊讶极了,素水门的人不是都离开了吗? 文状元接著道:“少爷,那件事败露之後,梅玲玲被赶出了素水门。并且依照门规,被梅门主在脸上烙了印记,她因此对少爷怀恨在心,认识是少爷的缘故,她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咱们离开白家庄後,她就一直偷偷跟著。这回找了机会,遂想对少爷动手。” 白忻澈很难过,如此年轻的女子被烙了印记,是谁都受不了啊。 “状元,她人呢?” “忻澈,你不能替她求情,事到如今,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孙昊林岂会不知儿子的软心肠,马上道。 白忻澈摇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件事无论怎麽说,都是因我而起。那梅玲玲也不过是个可怜女子。” “妇人之仁。”童含绉还是那句话,他伸手朝自他进屋後就一直低头不看他的人,“瞳,过来。” 童瞳慢吞吞地抬头,看著他,却不过去。 “过来。”童含绉的声音下沈,上前一步。童瞳缓缓站起,却仍是不过去。 “童瞳?”白忻澈抽出被童瞳握著的手,推了推他。 “四哥,”童瞳开口,“你,你会不会,会不会像那样打我?” 童含绉额上的青筋冒出来了,他咬牙道:“你现在若不过来,我就杀了你的猫狗。” “四哥坏。”童瞳扑哧一笑,扑了过去,随即他被人抱了起来。压著火,童含绉把竟然敢怕他的人抱走了。 “状元,我和孙大夫有话说。”白忻澈在两人走後,道。 文状元马上出去了。 文状元一走,白忻澈对进来後脸色不好的人说:“父亲,孩儿想见见她。” “不行!”孙昊林想都不想地拒绝。 “父亲,”白忻澈起身,上前,浅笑道,“父亲,我只是……想问她些事。父亲,我答应您,绝不妇人之仁。” 心水谣_63 孙昊林原本还想说不行,可看著儿子的笑,他又不忍拒绝,点了点头。 跟著父亲来到关押梅玲玲的地方,白忻澈一看到她,险些惊呼出声。那三个人并没因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 走到奄奄一息的梅玲玲跟前,白忻澈蹲下,取出他带来的药。 “忻澈!”孙昊林伸手拦住。 “父,孙大夫,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 “她要杀你!” “她只是一时糊涂。” 祈求地看著父亲,在对方敌不过他放下手後,他马上倒出药喂进梅玲玲的嘴里。 过了半晌,昏迷的梅玲玲醒了过来。当她看到眼前的白忻澈时,她愤恨地向站起来,却只能剧烈的喘息。 “梅玲玲,白家庄一事,错在你,但我也有错,没有想到你可能会受到的惩处。” “呸。虚,伪。” 梅玲玲毫不领情。若不是儿子在,孙昊林手中的毒粉就洒出去了。 白忻澈并没生气,继续道:“梅玲玲,若我治好你脸上的伤,你我二人算是扯平好吗?今後你好好地过你的日子,不要再想著找我报仇。你正值豆蔻,为我搭上一条命,多麽不值?” 梅玲玲一听,眼里闪过希望和不信,她猜忌地看著白忻澈,不信这人会以德报怨。 叹口气,白忻澈悠悠道:“梅玲玲,我只是出来游玩,不愿与人结怨,更不愿有人因我而死。我救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让我自己心安。你若愿意,我现在就为你治伤。” 梅玲玲凝视了他一阵,哭了起来,点了点头。 “文大哥,我真不明白少爷为何要救那个女人,那女人心术不正。”文状元的屋里,刚伺候完文状元吃宵夜的小四略微不满地说。 文状元帮著他收拾,道:“少爷心善,和庄主一样。当年太皇杀害庄主,庄主还不是原谅太皇了?咱们可别忘了,少爷是庄主的儿子。” “少爷……”张张嘴,小四憋回去想说的话,改道,“反正啊,我不同意少爷救那人。” “放心好了,有我们呢,少爷不会有事的。任那梅玲玲再厉害,也翻不出什麽水花来,放心吧。” “以後我晚上注意著点,不睡死。”小四想想,决定道。 文状元笑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晚上睡地钻我怀里都不知道,还不睡死。” “文,文大哥,我,我哪有!”小四脸红了,文状元大笑起来。 白忻澈把梅玲玲安置在了唯一空闲的柴房里,给她铺了几层褥子。孙昊林别不过儿子,也想赶快把瘟神送走,就帮著儿子给梅玲玲治伤。童含绉下手很重,不光是因为梅玲玲想杀白忻澈,更是因为她吓著了童瞳。若白忻澈再晚来一会儿,梅玲玲怕就见了阎王了。不过有妙手孙昊林在,虽费了一番功夫,但也保住了她的姓名。 白忻澈调了宫里专门去疤的药膏,给梅玲玲涂在脸上。梅门主也是手下留情了,烙印并不深。涂了十日,疤痕去了大半。看到自己的脸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梅玲玲对白忻澈的恨随著这十日的疗伤慢慢消除,只是她仍是对白忻澈没有好脸色。 因为梅玲玲,白忻澈的行程又被耽搁了。等到梅玲玲脸上的烙印好了大半,也能走动时,已经过了二十天。白忻澈心里一直装著一件事,眼看日子拖了太久,他决定启程去七霞镇。临行前,他给梅玲玲留下了药膏、药方和银子。梅玲玲已能自理,不需别人照顾,想著这点,白忻澈放心地走了。 坐在马车上整理孙昊林的医稿,白忻澈看看车外,问:“仇络呢?”出发时还在呢,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仇络说他肚子疼,他的马快,呆会赶上咱们。让咱们不用等他。”状元驾著车道。童含绉瞧了他一眼,垂眸。 “肚子疼,可是吃坏了?状元,我们在这儿等等他吧。”白忻澈拿过药箱,找治肚子疼的药。 “不用等。他上个茅厕而已。少爷,我让马慢些跑。他好了,很快就追上咱们了。” 拉紧缰绳,文状元放慢了车速。 “少爷,别管仇侍卫了。今早你只喝了碗粥,这可不行,再吃些点心吧。我昨晚刚做的。” 小四拿出他做好的点心,童瞳立马拿了一块塞到嘴里,直呼好吃。 白忻澈也来了些胃口,给孙昊林、童含绉、文状元还有车外的张勇和其他侍卫们各递了一块,他拿起一块红豆点心,咬开。 “四哥,小四哥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你今後常带我去京城好不好?我舍不得小四哥、白大哥和文大哥。” 趴在童含绉的怀里问,童瞳有些伤感。 “等你生了孩子。”童含绉抹去他嘴角的碎屑,淡道。 “四哥,你真好。”童瞳欢喜不已,接著脸红地在四哥脸上轻轻印下一吻,看得白忻澈和小四也脸红。童含绉却是极为受用,眼角都柔和了不少。 一车人吃著点心,在他们曾住过的那家民居内,仇络从一人的身上抽出剑,踢了踢已经死去的人。 “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少爷。” 转身离开,点燃已经洒满油的柴火堆,仇络上马。 屋内,梅玲玲躺在血泊里,熊熊的大火很快地吞噬了她的身体。 (0.5鲜币)心水谣:第五十四章 这几天太累了,胸口闷闷的,我去睡了。五一前主更心水,明天争取多更几章。 ──── 京城 太子府 看著窗外,刘韵峥捏皱了手里的信。他的脸色阴沈,眼中透著寒光。 “太子殿下,王爷来了。” 随著太监的通报,一人大步走了进来。 “韵峥,咱们何时启程?韵坊的事我都交代的差不多了。” 蓝韵嵘一脸的兴奋,可当他看到刘韵峥的神色後,他皱起眉头。 “出事了?” “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进宫,明早我们就走。” 刘韵峥转过身,把手里那皱成一团的信抛给蓝韵嵘。蓝韵嵘打开,是两封信,一封是仇络的,一封却是跟著白忻澈的一名侍卫送回的密信。 仇络的信看到一半,蓝韵嵘的脸色就和刘韵峥的一样了,他冷道:“那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可有人比她还不知死活。”刘韵峥缓缓地开口,蓝韵嵘抬眼,接著疑惑地翻开第二封信。看完之後,蓝韵嵘什麽都没说,只道:“进宫。” 刚午睡起来的白桑韵笑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儿子,说:“澈儿上回来信,说是要同你们一道去七霞镇。到了那儿,你们多陪他几日,不必急著回来,爹这里很好。” 心水谣_64 刘韵峥恭顺地开口:“爹,您身子不妥,孩儿不会久留。孩儿和韵嵘就是想看看爹曾住过的地方,遂与忻澈一道。忻澈难得出回远门,孩儿不会催促他,孩儿和韵嵘会先回来,忻澈孩儿还是让他按著行程玩。” 白桑韵满意地点头,道:“这阵子,爹明显感觉到澈儿变了,爹很为他高兴。不过,爹也为你们高兴,你们终於知道如何爱护他,如何体贴他。将来,爹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困著他,让澈儿做他喜欢的事。” “孩儿谨听爹爹的教诲。” “你们去吧,记得无论是何时,都要与澈儿商量,不要任意而为。” “是,爹爹。” 摆摆手,白桑韵笑看著儿子离开。出了养合宫,走了一段路,刘韵峥和蓝韵嵘的脸色就变了,变得阴沈狠厉。 七月的惠耀闷热多雨,但越往七霞镇走,天气却愈加凉爽。从三月中旬离京到现在已过了整整四个月,这四个月,白忻澈脱胎换骨,心境与离京前已是截然不同。而此刻,他却对另一件事期待起来。 “少爷?” 端著洗脸水进来的小四见白忻澈盯著床上摆著的一身白色长衫动也不动,好奇地问。 “啊,”白忻澈这才回过神来,宝贝地抚摸那件长衫,道,“这是爹爹亲手给我做的。” “国公做的?”小四惊讶极了,上前仔细瞧,啧啧称奇道,“国公竟然给少爷做衣裳,怪不得我从未见少爷穿过呢。” “我舍不得。”白忻澈把衣裳小心地折好,又放了回去,“这衣裳我要留一辈子。” “那是当然,这世上恐怕只有少爷有国公亲手做的衣裳呢。我看啊,皇上和王爷都没有呢。” 小四的话让白忻澈禁不住笑了。 “少爷,您洗漱吧,我去给你拿早饭去。” “哎。” 小四快步走了,白忻澈拧了湿巾,擦脸。 不知梅玲玲的伤如何了,全好了吗?脸上的疤痕是否全消了?擦著脸,白忻澈想著。若不是他要得在回京前把那件事做了,他不会留下梅玲玲的。也许,他该带上她,可父亲他们都不同意,他也怕那二人知道後生气,届时,梅玲玲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希望她真的想通了,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白忻澈自语。 “少爷,早饭来了,您快吃。文大哥说,咱们今早继续赶路。”端著油饼、热粥还有包子,小四利索地服侍白忻澈用饭。 “小四,我是不是该让人回去看看梅玲玲?”坐下,白忻澈问。 小四快语道:“少爷,您就别操心了。您对她可是仁至义尽,她若是个聪明人,会知道如何做的。” 点点头,白忻澈拿起勺子:“那我就不操心了,说不定今後见著她,她都有自己的娃娃了。” “可不是,少爷您吃著,我给您收拾去。” “哎。” 放下了忧虑,白忻澈大口吃了起来,想到即将到达的七霞镇,想到即将要做事,他吃得更大口了。 “仇侍卫。” 正在查看马匹的仇络回头,童含绉站在他身後。 “童庄主。” 童含绉上前,走到仇络的身边,低声道:“仇侍卫背著白少爷杀了梅玲玲,就不怕白少爷得知後怪罪仇侍卫?” 仇络看了他一眼,继续给马套马鞍。 童含绉转过身,看著前方,继续说:“童某素不管闲事,不过,看在仇侍卫对白少爷的一片忠心上,童某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忠心固然好,但不可过,你别忘了,白少爷是谁的人。” 仇络套马鞍的手瞬间握紧。童含绉没有再说,迈步离开了。仇络低著头,僵硬地站在那里。 白忻澈刚吃晚饭,就听童含绉要问他一些关於童瞳的事,他马上去了外间。 “白少爷。” “童庄主。” 寒暄过後,两人坐下。小四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童庄主,童瞳可是有何不舒服?”白忻澈问,既然是问童瞳的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童含绉开口:“白少爷,童某找您是想说仇侍卫的事。” “仇侍卫?”白忻澈身子一顿,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 “白少爷,您救了童瞳和我们的孩子,我很感激您。白少爷身份尊贵,童某就是报恩,怕也无处可报。不过,仇侍卫的事恐怕已经传到殿下那里了。对主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仇侍卫只有死路一条。” “童庄主!”白忻澈低喊,“此事,此事不能乱说,我,我和仇侍卫……” “白少爷对太子殿下和王爷的心,童某当然知道。童某说的是仇侍卫。”童含绉坦然地说,“白少爷的心太过软弱,若仇侍卫出了事,您定会自责。童某说了,您是童某的恩人。”他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 白忻澈看著他,心里很乱。他确实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解决仇络的事,他一直在逃避。想了很久,他下定了决心。 “童庄主,此事说来说去,都是因我而起,仇侍卫只是想报恩。只要童庄主能救下他,白某定当配合。” 童含绉难得地轻笑了两声,道:“白少爷,您今後救人,可得小心些。以身相许,可不只是女子。”说完,他起身行礼後,自行走了,留下心中不安的白忻澈。 “这可如何是好?”白忻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些事若换到爹爹身上,定不会出这些岔子。 “小四。” “来了。” “和状元说咱们晚点走,我找孙大夫有事。” “好咧。” 小四去喊人,白忻澈满脑子都想著如何让那两人不计较这件事。一听儿子有事和自己商量,孙昊林很快就来了。关上门,白忻澈和父亲在房间里密谈了一个多时辰。 快到晌午,白忻澈一行人才又上了路。依旧是文状元和仇络赶车,但除了童瞳之外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仇络的沈闷,以及他和白忻澈之间那些微的避讳。 “忻澈,有我和童庄主在,他不会有事,你放心。”临上车前,孙昊林宽慰儿子的心,白忻澈却是惴惴不安,那两人的脾性,他太清楚了。 “驾!” “驾!” 官道上,几匹黑色大马急奔,他们一路朝著七霞镇赶去。刘韵峥和蓝韵嵘想了不下一百种的方法折磨那个胆敢对他们的忻澈起了不该有的念头的仇络。 (0.84鲜币)心水谣:第五十五章 心水谣_65 七霞镇原本是三不管的地方,後因惠耀国国公白桑韵在此住过一年,还建造了无名山庄,泽湮国国君上官云也曾流落至此,从那之後,七霞镇再不是三不管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商贩来到这里,如今的七霞镇早已没了过去的荒凉。 听著文状元的解释,再看到热闹繁华的七霞镇,白忻澈感到特别的自豪,若爹爹当年没有来这里,没有救了上官皇叔,如今的七霞镇一定还是荒无人烟。 驾车的文状元扭头:“少爷,咱们这几日就住在无名山庄里头,庄主虽然在京城,可无名山庄仍是七霞镇最大的庄子呢。” “真的?”白忻澈十分惊讶,接著感叹道,“不愧是爹爹。” “状元哥,无名山庄有好吃的不?”只关心这个的童瞳问。顿时,车内的人都笑了起来,当然,除了童含绉。 “这个啊,童瞳只管放心,包你吃得好。”文状元笑道,白忻澈想著无名山庄,然後看了眼背对著他们和文状元一同驾车的仇络。 爹爹: 孩儿已快到七霞镇,想到爹爹在此建造了无名山庄,想到爹爹当初来此地的初衷,孩儿只觉心痛难耐。 爹爹,孩儿与韵峥、韵嵘再无隔阂,他们护我、敬我,令孩儿感动,也令孩儿认清孩儿对他们的心。孩儿只盼能早日回京与爹爹团圆,伴於爹爹膝下。 爹爹,孩儿已认了他,孩儿不会恨,恨会伤了孩儿,也会伤了爹爹。孩儿会尽孝道,为他养老送终,爹爹不必担心孩儿。 爹爹,孩儿如今有一事相求,望爹爹能帮孩儿,孩儿做错了事,害了一人,唯有爹爹能为他化险为夷,救他性命。 “少爷,少爷。” “啊,小四,到了吗?” 白忻澈想著十日前他给爹爹寄出的那封急信,小四见他脸色不好,担心地问:“少爷,我看您在发呆,怎麽了?”车内的人闻言,都看向他,包括仇络。 白忻澈颇为尴尬,道:“我在想爹爹当初来这里的事……” “少爷,庄主在这里的事有一人最清楚了,等见著他,少爷想知道什麽,问他就行。”文状元一听马上道,白忻澈惊喜,“是谁?”爹爹的过去一直是他想知道的。 “呵呵,等少爷见著他就知道了。”文状元恶习不改,又吊人胃口。所以,有人不满意了。 “文大哥,回宫後我一定要和国公告状,说你总跟少爷卖关子。”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小四老爷,您高抬贵手,放过在下吧。在下发誓,今後绝不跟你卖关子。” 文状元赖皮地回头冲小四眨眼睛,小四脸红地喊,“我,我又没说是我,是,是你跟少爷!” “我跟少爷?小四大爷,这可不能乱说。太子殿下和王爷非踢我屁股不可,还是我跟你吧。” “文,文大哥!”小四的身上都红了。 “文大哥又欺负小四哥。”童瞳抱不平,其他人却是含笑不语,尤其是白忻澈,他看看二人,心里涌上异样的感觉。 仇络握著缰绳的手青筋暴露,随即又放开。那人是这般的高不可攀,他只是想报恩,可心却渐渐离了他的控制。太子殿下和王爷岂会不知,这几日他要好好地看看那人,然後带著对那人无法说出口的……去地府。 夕阳西下,余晖照在一辆马车上。马车朝著无名山庄奔去,而在山庄外,雷彪领著一大群人心焦地等著。当他看到远处驶来一辆马车後,兴冲冲地奔了过去。 皇宫,白桑韵正在陪刘宣下棋,突然一位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道:“国公,少爷的急信。”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信件,交给了他。 “父皇,澈儿的信,似乎有何紧要之事。”对刘宣解释後,白桑韵快速取出信。 “桑韵,可是澈儿和韵峥、韵嵘又闹别扭了?”刘宣问,白桑韵摇头,“是澈儿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父皇,我去给澈儿回信。” “快去吧,别太急,小心身子。” “哎。” 白桑韵起身,在洪三的搀扶下回了养合宫。很快地写好三封信,他交给洪三。 “这封信你派人加急送到少爷的手里,这第二封送到雷彪那里,这最後一封,交给状元,要快。” “是,主子。” 洪三拿著信出去了,白桑韵缓缓坐下,在心里道:韵峥和韵嵘不像淮烨和阙阳,若他们知道有人喜欢澈儿,定会做出出格的事,希望那几封信能赶在那两人到达七霞镇前送到。 无名山庄的正厅内,雷彪高兴地诉说著当年他和白桑韵在一起的事情,白忻澈忘了吃菜,专心听他讲。 “少爷啊,我当初见您时,您还被庄主抱著呢,可这一眨眼,少爷长得都跟庄主一般高了。” “雷庄主,您见过我?” “那当然,少爷小时候可害羞了,除了庄主谁都不让抱,我本想抱抱少爷,结果我这手才伸出去,少爷就哭了。” “我,我……” 白忻澈面红耳赤,他知道自己小时候是多麽的不讨人喜欢。 “哈哈,”雷彪笑起来,接著道,“当初庄主回京的时候,把我带回去了,可我住不惯,庄主也放心不下留在这儿的那些人,我索性就回来了。京城热闹是热闹,可没有七霞镇来得自在。如今,我在这里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日子过得好,说起来全是托了庄主的福,不然我还在街头要饭呢。” 雷彪这麽说著,他的媳妇、儿子和女儿纷纷起身向白忻澈表示感激,白忻澈尴尬极了。 “少爷,您可得多住几日,跟我说说庄主的事,这几年庄主几乎不出宫,山庄的事情也多,我也没去京城看他。庄主的身子不好,後来生下孩子,身子就更差了。” “雷叔叔若得空,就去京城住几日,看看爹爹,爹爹时常和我提起雷叔叔,他虽没说,但我明白他是念著您的。” 雷彪猛点头:“去,去,等我忙完了庄子里的事,我带著孩子和孩子他娘一起去京城看庄主。” 两人边吃边聊,小四看得心里欢喜,少爷真是变了,能和雷庄主这般轻松地闲聊,他的少爷慢慢变得让人不敢直视,整个人透著和国公一样的神态,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喜欢上。小四瞟了眼孙昊林,又瞟了眼仇络,这两人,一个是少爷的亲生父亲,一个喜欢著少爷,可少爷是国公的儿子,是太子殿下和王爷的“媳妇”,这辈子都不会变。 “小四?饱了?”文状元撞了小四一下,小声问。 小四对文状元深深一笑,然後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还有这人,这段出宫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等回了宫,他会带著这段和这人在一起的记忆过完余生。 “发什麽傻呢?”文状元没有习惯性地敲小四的头,而是轻轻摸了下他的脸颊,“快吃。” “嗯。”红著脸低下头,小四猛扒了几口饭,被摸过的地方,烫烫的。正对著他的童瞳瞪著双眼瞧著二人,越瞧越觉得奇怪。 “快吃。”童含绉舀了一勺汤喂到童瞳嘴边,对方张口含下,仰头看去。 “四哥……” “累了一路,吃完了去歇息。” “四哥陪我。” “……快吃。” 白忻澈的眸子扫过四人,停在了仇络的身上,对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吃菜,他朝孙昊林笑笑,继续和雷彪说话。 心水谣_66 “雷叔叔,这是孙大夫,是我的一位长辈。” 白忻澈的话一落,大家都惊讶地看去,因为孙昊林仍是那副年轻的打扮。孙昊林颇为吃惊,他没想到儿子会这麽说。 “孙大夫以前得罪过人,为了怕惹来麻烦,他总戴著假皮。”白忻澈解释,然後对孙昊林说,“孙伯伯,您去了易容吧,总戴著那个也不舒服。” 孙昊林摇头,眼神却极为激动。他和白忻澈长得像,若让别人瞧见了…… “孙伯伯,你我……很有缘。您不是同意跟我回京了吗?爹爹也想见见您呢,您去了易容吧,这样我叫您孙伯伯也不奇怪。” “孙大夫,您就听少爷的吧。说实话,您这副样子,我总觉著您对少爷有其他的企图,到时候太子殿下和王爷知道了,还不吃味啊。” 小四开腔,孙昊林一直看著白忻澈,对方笑著,等著他的答复。 “我去去就来。”孙昊林起身脚步不稳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脸上的假皮摘了,可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他和白忻澈是亲生父子,为了儿子,他仍是在眼角和嘴角做了遮掩。白忻澈没有再说什麽,他知道父亲是为了保护他。 “孙大夫?”童瞳惊奇地看著他,“你,你比原来好看!” “瞳!”某人立刻低吼,“吃饭!” 童瞳撅起嘴,不高兴了,四哥又欺负他。 “童瞳,你可不能说我好看,不然你四哥会吃味的。”孙昊林出声,一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二是不想再看这两个冤家因为误会而闹腾。 “吃味?”童瞳不解。 “吃饭!”明显的气急败坏。 饭桌上又响起笑声,白忻澈又看了眼仇络,对方也正在看他,他急忙垂眸。仇络……他该怎麽办。 白桑韵的信没有赶在刘韵峥和蓝韵嵘抵达七霞镇之前送到白忻澈的手里。当白忻澈到达无名山庄的第三日的夜晚,刘韵峥和蓝韵嵘的马停在了无名山庄的大门口。 没有让人通报,刘、蓝二人直奔白忻澈的卧房。白忻澈刚刚睡下,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他以为是出事了。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两名风尘仆仆的男子,他先是一惊,接著不等他出声,二人进屋,重重地关上门。 “韵峥、韵嵘?” 两人的怒容让白忻澈不安,下一顺,他被刘韵峥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伏在白忻澈身上,刘韵峥狠狠地吻住他,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醋火已经烧毁了他全部的理智,他要用彻底占有这人的方式,来告诉别人,这人,是他的! “韵峥……韵嵘……” 白忻澈没有挣扎,他隐隐察觉到这两人生气的缘由,只有让这两人消了火,他才能救仇络。 “忻澈!你是我们的!” “嗯……我是,我一直都是……” “韵峥、韵嵘……轻些……” 门外,听到动静不放心的仇络刚走到白忻澈住的院子里,就被刘韵峥和蓝韵嵘带来的人抓住带走了。他回头看了看又亮起烛火的房间,嘴角很轻地勾起,从他对少爷动心那天起,他就想到了自己的下场。少爷……您可会永远记得仇络?记得……他? 从树後出来,童含绉看著仇络被带走的方向,悄然跟了上去。 “状元,国公来信了。一封是你的,一封是给雷庄主的,还有一封是给少爷的。急信,快马送过来的。” 张勇接到信後,马上去找文状元。文状元还没睡,一听是急信,马上接过:“我这就给雷庄主和少爷送过去。” 张勇走了,文状元先拆开他的那封。 “文大哥,是何事?国公会送急信?”小四没有上前看,而是退了一步问。 文状元快速看完信,低喊一声:“坏了!” “小四,你把这封信送到雷庄主那儿,我去找少爷。” 看文状元很焦急,小四也不问了,拿过给雷彪的信就跑了出去。 文状元匆匆忙忙赶往白忻澈居住的院子,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是童含绉。 “仇络被太子和王爷的人带走了,怕要被动刑,你跟我来。” 文状元一听,把信揣进怀里,跟上童含绉。 气红了眼的两人把白忻澈里里外外吃了个干净,直到白忻澈的嗓子都喊哑了,泪也止不住地掉,两人才冷静了下来。 给白忻澈清理干净,两人也梳洗了一番,刘韵峥和蓝韵嵘一左一右拥著白忻澈,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两人从小对那些“觊觎”白忻澈的人就绝不留情,如今一个暗卫,竟然也敢打他们的忻澈的主意,他们岂会轻饶。 “韵峥……韵嵘……你们,生气了。” 白忻澈强打精神,他清楚,仇络的事绝对不能拖到明日。 “仇络喜欢你的事,你知道吗?” 刘韵峥冷声问。 白忻澈握著二人的手,叹道:“韵峥,韵嵘,仇络……他不是喜欢我,他只是报恩。” “报恩?”蓝韵嵘坐了起来,怒道,“报恩会搂你?会整夜得守在你屋外?会握你的手?!” “他连主仆之分都不顾了,哪里是报恩,分明就是对你起了心思!”刘韵峥也坐了起来,“忻澈,你别当离得远我和韵嵘就不知道!他那点心思,怎麽可能瞒得过我们?” 白忻澈凝视二人,他拉上两人的手,让他们躺下。 (0.96鲜币)心水谣:第五十六章 两人重新躺下後,白忻澈开口:“韵峥、韵嵘,你们听我说好吗?我嘴笨,你们一急,我就不会说了。” “……你说,我们听著。”两人压下火,让白忻澈说。 “韵峥,韵嵘,你们是气仇络,还是气我?” “当然是气他!” “气他什麽呢?” 白忻澈低声道:“韵峥、韵嵘……这十几年,我心里全都是你们。别人是何心思,我不懂,也不懂不了。” 二人的脸上出现怎麽遮也遮不住的得意。不过想到仇络,某人还是气呼呼地说:“你是我们的,他敢对你动心思,就是对我们不忠,这种不忠的奴才,留他何用。” 心水谣_67 “韵峥。” 白忻澈出声,刘韵峥的火气又上来了。 “怎麽?忻澈心疼他了?!”吃味的人简直是毫无理智可言。 蓝韵嵘又坐了起来,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韵峥、韵嵘,不是说好听我说吗?”白忻澈用力,又把蓝韵嵘拉了回来。 “你说。” 眼看这两人的气消不下去,白忻澈犹豫了片刻,在两人唇上各印下一吻,面带羞涩的说:“你们,先别气,听我说。” 两人狠狠吻了他一口,不再打岔了。 “韵峥、韵嵘,以前我误会你们,自己钻了牛角尖,心里不舒服,总觉著自己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忻澈……”自责。 白忻澈靠著两人,带些感慨地说:“後来,跟著状元、小四出来,我才知道,我是自寻烦恼。若说可怜,我连小四的一半都抵不上。他被父母卖进宫里,你们说谁愿意做太监呢,他小小年纪,就……小四虽说不怨父母,可他心里苦。所以我才不让小四在我面前说自己是奴才,韵峥,韵嵘,若当年没有爹爹,我也会跟小四一样,是个奴才。” “忻澈!”这回是生气。 “韵峥,韵嵘,你们别气。谁都不愿生来就做奴才,小四是如此,仇络……也是如此。若他有个好的出生,或跟我一样,遇到爹爹那样的人,他会跟其他人一样,不必每日只能躲在暗处,辛苦劳累。” “你心疼他了?”醋火上升。 “韵峥,韵嵘,我不是心疼他,只是感慨,想想自己,再想想小四和仇络,就觉著自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平白浪费了那麽些日子。若我早日想通,你们也不会为我受了那麽多委屈,也许……也许咱们现在已经有孩子了。” “忻澈……”两人笑了。 “韵峥,韵嵘,暗卫终其一生都见不得光吧。仇络认定是我让他见了光,让他能活得像正常人,他当然会对我有些其他的情分,但那只是报恩。他们都知道我是你们的人,怎会对我有非分之想,更何况,你们一是太子,一是王爷,如果仇络真的对我起了其他的心思,他怎会想不到,又怎会让你们知道。韵峥、韵嵘,咱们设身处地地想想,仇络只是想报恩。” “可他拉你的手了!还抱你!”两人把白忻澈的手舔了一遍,白忻澈很痒,却不能抽回来。 “那是爬山的时候我差点摔了,他才拉著我了。而且,他也没拉我的手,他拉著我的胳膊。韵峥,韵嵘,要不是仇络在,我兴许会受伤呢。” “哼!”虽觉得有理,可就是不舒服。 “韵峥、韵嵘……前阵子我很想你们。” “忻澈。”高兴。 “梅玲玲的事,你们肯定知道了。” “若我在,定把她杀了。”蓝韵嵘咬牙。 白忻澈摇头:“我总想,若我当时为她想想,兴许她不会这样。好在老天给了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忻澈,你就是心太软,那种人今後还会找你麻烦。” “韵峥,你说会有那种天性就喜欢害人的人吗?” “当然。那些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哪个不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那种人,只有杀了,才能永绝後患。”掌管刑部的蓝韵嵘马上说。 白忻澈叹了口气,悠悠道:“也许我真的太傻了。可我做不到看著有人在我面前死去。韵峥、韵嵘,答应我,别再为难梅玲玲了。” 刘韵峥看了蓝韵嵘一眼,点头,他们已经得知梅玲玲被仇络杀了。虽然这件事在他们看来,仇络做得很对,可一想到他是抱著何种心态杀得梅玲玲,两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见两人仍是一脸的不乐意,白忻澈抚摸二人的胳膊。他一早就和父亲商量过这两人抵达後的说辞了,如今这两人虽对梅玲玲的事依然无法释怀,但也答应了他,想到仇络的事,白忻澈继续道。 “韵峥,韵嵘,仇络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这事我写信和爹爹说了,我想找一个皆大欢喜的法子,我不想惹你们生气,可也无法看著仇络因我而受责难。仇络他,也是苦命的人。” “说来说去你就是心疼他!”一听白忻澈告诉爹爹了,两人吼道,爹爹出面了,他们还如何惩治那人。 “韵峥,韵嵘,”白忻澈耐著性子安抚两头暴躁的狮子,“仇络对我来说,就如同小四和状元,我只是,我只是自私地想自己心安。韵峥,韵嵘,我,”他咬咬唇,垂眸,“我只想给你们生儿子。仇络,我把他当朋友。” “不是因为怕我们?”刘韵峥突然不放心了,誓要把这人牢牢抓在手里。 白忻澈抬眼,低声道:“我……韵峥,韵嵘,我,我不习惯别人碰我,哪怕,哪怕是隔著衣裳。韵峥,韵嵘,不要为难仇络,我只想和你们,我……” 下面的话被蓝韵嵘堵住了,刘韵峥抬手放下床帐。一时间,床上春光无限。就如这人问的那样,他们是气仇络,但更多的却是对这人的不放心,毕竟,他们曾深深地伤过这人。 “等,等等,”躲开两人的亲吻,白忻澈喘著说,“我,我这几日有点,风寒,我去吃了药,免得,免得传给你们。”不会说谎的人,脸通红。 刘韵峥和蓝韵嵘只当白忻澈是动情了,并未多想。蓝韵嵘起身,问:“药在哪儿?我去给你拿。” “我去吧。”白忻澈不敢看两人。 蓝韵嵘却按住他,态度坚决:“我去。” 白忻澈慌乱地瞟了两人一眼,支吾道:“在,在我包袱里,有个,白色的瓶子。” 蓝韵嵘快速下床,拿药去了。想到接下来的事,白忻澈躲进刘韵峥怀里,怕自己忍不住说出实情。他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也想以此作为送给爹爹的礼物。 “忻澈,来,把药吃了。”蓝韵嵘端著水,拿了一颗药,上床,白忻澈愣了,他想把那两颗都吃了的。 “忻澈,快吃药,吃了睡一觉。你定是这阵子操心操太多,身子扛不住了。”直接把药喂进白忻澈的嘴里,蓝韵嵘递上杯子。 吃了药,白忻澈刚想说还得再吃一颗,就被刘韵峥往怀里一带,盖上被子了。 “忻澈,仇络的事咱们明日再说,现在,你闭上眼睛,睡觉。” “啊,嗯。”心慌地不敢再提药的事,白忻澈闭上眼,心跳得厉害,他从未骗过这两人呢,“那,那你们不生仇络的气了?他真的只是想报恩。” 蓝韵嵘钻进被窝,从後抱住白忻澈,舒服地吁了口气,也是要睡了。白忻澈却焦急起来,他吃了药,接下来…… “忻澈?不舒服了?我去找孙昊林。”刘韵峥听出他喘息不稳,要起身去喊人,被白忻澈拉住了。 不敢看二人,白忻澈脸红地说:“不是,我……别去,韵峥。” 刘韵峥抬手去摸白忻澈的额头,结果他的大腿碰到了对方,立即的,他的眸子眯起来了。 “忻澈……”刘韵峥的声音极度沙哑。蓝韵嵘先是有些糊涂,看到刘韵峥的眼神後,他立马明白了,伸手探入白忻澈的腿间,引来一人的轻喘。 “韵峥,韵嵘……仇络的事,你们别气了,让他,让他……”白忻澈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在他腿间抚摸的那只手。 “让他如何?”蓝韵嵘轻抚白忻澈已然出水的铃口。 “让他留在,嗯……留在无名山庄,让他,跟著,跟著雷伯伯,啊唔……” 心水谣_68 “忻澈把他的退路都想好了?”刘韵峥危险地低头。 白忻澈艰难地摇摇头:“韵峥、韵嵘,我,我很自私,我想,想跟你们,幸福无忧地,生活。我……韵峥,韵嵘,给我,儿子吧,给我……” “我这就给你,忻澈,你可不能反悔了。”刘韵峥覆上白忻澈的身子,蓝韵嵘拉起白忻澈,坐到他身後。 “不,我不後悔。”白忻澈靠在蓝韵嵘的怀里,看著刘韵峥。 “忻澈,你病了,今晚我不折腾你,等你好了,你就是求饶,我也不会停。”分开白忻澈的双腿,刘韵峥借著刚才清理後留在他体内的湿润,探进一根手指。 “忻澈,仇络我可以饶他一命。不过今後你绝对不许再和他见面。我们不是父皇和父王,凡是觊觎你的人,都是我和韵峥的敌人。”蓝韵嵘吻著白忻澈的肩开口,开始套弄白忻澈挺立的精美。 听到这两人终於肯放过仇络了,白忻澈道:“嗯,我答应,韵峥,韵嵘……要我吧。”要我吧,我要给你们生儿子。 刘韵峥和蓝韵嵘没有回应,两人激烈地吻上白忻澈,在他的身上留下属於他们的新的印记。这人,只能是他们的! 文状元的屋内,身上有几道鞭痕的仇络坐在桌边,看著把他带回来的文状元和童含绉,眼神平静。 “仇络,你可知太子殿下和王爷为何要这样对你?”文状元难得严肃地问,童含绉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喝茶,并不搭话。 “知道。”仇络淡淡道,接著他问,“你们擅自把我带走,主子会怪罪的。” “你还真是……”文状元指指他,然後无奈地摇头,“我说仇络啊,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可你若真的想对少爷报恩,就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统统抛掉。你以为你是好汉,死就死了,可你想过少爷没有?少爷会认为你是因他而死,少爷心善,你不是让他一辈子心里犯堵吗?”对仇络的淡然,文状元很气恼。 仇络的眼神波动,他握紧拳,那人,那人会难过吗?会,一定会,他怎麽没想到。 “仇络,你是仆,他是主,而且,他不仅是主,更是未来的国公,你永远都别忘了这点。” 童含绉出声提醒,仇络喜欢上白忻澈本无可厚非,错就错在,他做地太明显了,明眼人一看就能察觉。童含绉很奇怪,按理说仇络这样的人应该更会隐藏心事才对。 对童含绉的话,仇络没有回应,那份爱恋是不能说出口的,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少爷,哪怕,哪怕少爷已经知道了。 “仇络,这事我不劝你,你该明白这事是绝对没可能的。不过你不能死,我不能看著少爷因为你的事自责,难过,再因为你与太子殿下和王爷闹气。”文状元看看仇络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上前掏出一封信,“你的事少爷跟庄主说了,庄主让你今後留在无名山庄,跟著雷叔叔做事。” 仇络猛然站了起来,眼里是受伤,没有接那封信。 “仇络,你到现在还看不开吗?”文状元叹气,“你觉得事到如今,太子殿下和王爷还会让你在少爷身边吗?你能留下这条命,都全靠少爷了。” “仇络,你把恩情和情爱搞混淆了。今後你会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情爱。”童含绉难得多话地开口,然後他站起来,走了,把剩下的事交给了文状元。 “叩叩。” 童含绉一走,就有人敲门。文状元开门,竟然是雷彪。他一看身上带伤的仇络,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关上门,雷彪走到桌边坐下。 “状元,我跟仇侍卫聊聊。”雷彪出声,文状元点头,起身走了。屋内只剩下了仇络和雷彪。 雷彪先开口,道:“仇侍卫,坐下吧。”让对方坐下,他慢慢道:“仇侍卫,你的心情,我啊,是最清楚不过的。当年,我被庄主所救,他那人性子好,模样又俊,身子骨呢,娇弱地不行,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我这心啊可没少操。常常半夜起来,到庄主的房前听动静,看庄主是否又病了。那个时候,他心里有事,我总是见他愁眉不展的。可在我面前,他却跟个老大哥一样,明明自己是那麽娇弱地一个人,却把我和庄子里的老老少少照顾的好好的。” 说著说著,雷彪陷入了回忆,仇络看著他,放下了芥蒂。 “那时候哪懂男人也能跟男人在一起。就是奇怪,怎麽庄主一病,我这心口就疼,恨不得能替他难受,替他喝那些苦死人的药。可後来……”雷彪淡淡一笑,“後来啊,阙王来了,他把我点了穴,关在门外,差点把我冻死,然後,我知道了他跟庄主的关系,也明白了自己那时为何总是心口疼。不怕你笑话,我暗地里没少掉泪呢。” 雷彪虽笑著,但仇络却笑不出。他从来没想过要得到少爷,他只是,只是想一生跟随少爷。 “你定是想著要跟在少爷身边是吧。”雷彪一眼就看出了仇络的心思,他语重心长地说,“仇侍卫,有些人啊,就如同那天上的星子,你能看到,却是碰不得,摘不到。少爷跟庄主一样,不是咱们这种寻常老粗能垂涎的。对他们来说,咱们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答。庄主这辈子属於皇上跟阙王,谁都拆散不了。少爷是完完全全地袭承了庄主,他是太子跟王爷的,也是谁都拆散不了,他们啊,命中就注定了一辈子都会在一起。” “仇络,我虽有妻有子,但我对庄主的心,谁都抵不了,但那并不是说我仍对庄主抱著不该有的念头,那是恩情,是一辈子都不能忘的。心里装著庄主,知道他好,知道他幸福,又何必时时刻刻地跟在他身边呢?我把庄主留下的无名山庄打理好,让他不用操心这庄里的老老少少,让他能安心地在宫里生孩子,这不比跟在庄主身边要好吗?” “仇侍卫,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想想是否是这个理。你跟著少爷,太子殿下和王爷能放心麽?到时,他们难免会为了你而争执,你这不是报恩,而是害了少爷。仇侍卫,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些,若你想通了,愿意留下,就来找我。” 说完了要说的,雷彪走了。一人坐在屋里,仇络垂眸深思。 (0.68鲜币)心水谣:第五十七章 哎呀,是不是可以算完结了呢? ──── 隔天起来後,刘韵峥和蓝韵嵘得知了仇络被文状元救走了,两人震怒。对於仇络,他们虽答应白忻澈留他一命,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仇络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不剥掉他一层皮,难消两人心头之恨。 文状元岂会不知自己这麽做是大不韪,不过他有免死金牌,把庄主让他交给太子殿下和王爷的信一拿出来,他和仇络的小命都保住了。 白桑韵在信中告诫儿子,不可以权势压人。他们清楚忻澈的好,别人也能发现忻澈的好,喜欢上了是合情合理。白桑韵让儿子多设身处地地为忻澈考量,让他们冷静对待仇络的事,不要仍和从前那样霸道任性,听不进别人的劝。 爹都开口了,刘韵峥和蓝韵嵘再气也不能把仇络怎样,更何况他们也真的不愿白忻澈因为仇络的事而埋怨他们。可“老婆”被别人看上,作为男人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哪怕“老婆”口口声声保证仇络只是报恩。 爹爹在信中说不让他们以权压人,两人却另有对策。蓝韵嵘没有让手下惩治仇络,他亲自上阵,把仇络狠打了一顿。他是王爷,是主子,仇络哪里会还手,被蓝韵嵘打得鼻青脸肿,好在蓝韵嵘仍是顾虑了在房中休息的那人,没伤了仇络的要害。并下令,仇络今後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对刘韵峥和蓝韵嵘来说,让他们像父皇父王那样,忍受著沈行之那种喜欢爹爹的人整日在眼前晃是绝对不可能的。杀掉仇络目前看来是不行了,毕竟他们不能跟以前那样,不顾一人的感受,想如何就如何,可他们也绝不会给仇络再接近白忻澈的机会。揍完仇络之後,趁白忻澈还未下床,刘韵峥和蓝韵嵘让人把被打伤的仇络带走了,等白忻澈离开了七霞镇,再让他回无名山庄。 仇络没有再见到白忻澈,在昏迷中被人抬上车带走了。雷彪把他暂时安置在了靠近泽湮的一个小村子里。 刘韵峥和蓝韵嵘虽说不折腾白忻澈,但还是让他在床上躺了三日。等他能下床出门时,童瞳偷偷告诉他,仇络被蓝韵嵘打得遍体鳞伤,被带走了。 白忻澈心中焦急,却不敢询问刘韵峥和蓝韵嵘,怕惹得那二人更生气,怪罪到仇络身上。找了借口,他到文状元那里询问仇络的情况。 “少爷,仇络的伤都是皮外伤,没有伤了内脏。王爷手下留情了,您别担心。”知道事情始末的文状元宽慰道,“这事,太子殿下和王爷心里有气,不过他们是真的听进了少爷的劝,没有太刁难仇络,也同意仇络今後跟著雷叔叔在无名山庄做事。” “那仇络现在何处?我听人说他被带走了。”一听仇络的命保住了,白忻澈的心放下了一半,但他仍然很自责。 文状元看出了白忻澈的自责,劝道:“少爷,仇络的事您就别管了,不然太子殿下和王爷心里又会不痛快。少爷,仇络现在很好,今後他跟著雷叔叔,只会越来越好。少爷,您现在在庄子里,仇络就得离开,这也是为了他好。等您回了京,仇络自然也就回来了。少爷,您别怪太子殿下和王爷,男人谁都受不了自己的人被别人看上,更何况是太子殿下和王爷。仇络能留下一命,已经是太子殿下和王爷额外开恩了。这还是看在少爷和庄主的份上。” 白忻澈听著心里很过意不去,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他。 “少爷,仇络能脱离暗卫的身份,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幸事。今後他会跟别人一样,有自己的屋宇妻儿,不必再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这都是托了少爷的福。就算他跟在少爷身边,也未必过得舒心,还是这样好。” 点点头,白忻澈低声道:“状元,我不会再问了,麻烦你今後多跟雷叔叔打听打听他的消息。对他,我终是心存愧疚,你就当帮我照顾著他点。” 心水谣_69 “这少爷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嗯……”白忻澈抬头看向窗外,心情低落,事情为何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明白,只有仇络真的幸福了,他这份自责才能彻底地放下。 回到住处,白忻澈心里虽仍不愉,可却有些释怀了,也许对他和仇络来说,不见,是最好的。跟著他,仇络怕永远也走不出,也许还会痛苦,因为他不可能回应他,因为他的心,早已被那两人占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抬眼看看这间爹爹曾住过的房间,白忻澈异常想念远在京城的爹爹。爹爹能让沈大人平安地留在朝野,出入後宫,与沈大人相交多年,可他却没有爹爹的魄力,能做到这些,他能做的仅有保住仇络的命,让他能安然度过一生。 “忻澈,庄子里新来的几匹好马,跟我挑马去。” 蓝韵嵘兴冲冲地跑进来。 “马?”白忻澈站起来,随即就被人拉住了。 “走,跟我挑马去。”蓝韵嵘拉著人就往外跑,白忻澈跟著他,看他这般高兴,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韵嵘,教我骑马吧。”看著这人神采飞扬的侧脸,白忻澈不忍再说出让他生气的话。 蓝韵嵘停下,搂上白忻澈,霸道地说:“忻澈学骑马作甚?有我和韵峥在,你不必学骑马。” “为何?”他想骑马。 蓝韵嵘挑眉:“不为何,忻澈不会有独自骑马的时候的。再说了,你今後在宫里,出外有马车,实在不行,我和韵峥抱著你骑马,你不必学。骑马危险,万一摔了你我心疼,走,跟我挑马去。”搂著人去马场,蓝韵嵘一副此事没得商量地的神态。 白忻澈被动地跟著蓝韵嵘去马场,心里不解,骑马有何危险的?其实他哪里知道蓝韵嵘心里的小九九,他怕白忻澈学会的骑马,今後他们不小心惹了这人生气,他骑了马跑掉可怎办。 仇络被送走的事,在白忻澈的沈默下,无人再提及,不过文状元当然清楚少爷是怎麽想的。他找了机会,告诉了白忻澈仇络的近况。仇络一边养伤,一边开始学看帐,等他伤好了,雷彪会慢慢教他生意上的事,直到他能独挡一面。仇络似是想通了,学得很用心,也学得很快。得知这些,白忻澈才算是真的放心了,他相信仇络今後一定会幸福。 就在此时,刘韵峥和蓝韵嵘接到京城的信,三弟刘惜赐遇到了麻烦,两人没有告诉白忻澈,怕他担心,就说朝中有事,得赶回去。 “忻澈,我和韵嵘不能再陪你了,你一人要好好照顾自己。爹爹那边很好,你不必急著往回赶。遇到事了,就让人送急信给我和韵嵘,注意身子。” 临行前,刘韵峥和蓝韵嵘依依不舍地搂著白忻澈道。 白忻澈下意识地摸上肚子,接著给两人系好披风。 “韵峥,韵嵘,我不会耽搁太久,顶多再去一处,我就回京。有状元和小四在,你们不必担心我。路上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外面风大,你快进屋吧。”摸著白忻澈的脸,刘韵峥忍著吻他的冲动,不过另一人却是绝不会忍的。当著众人的面,他把白忻澈搂入怀里,低头狠狠吻了上去,然後在一片惊呼声中,放开面红耳赤的白忻澈。 “照顾好少爷。”叮嘱文状元和小四,蓝韵嵘上了白忻澈为他选的白色大马。 蓝韵嵘亲了,刘韵峥怎麽可能不亲,不过他没蓝韵嵘那麽直接,而是把白忻澈罩在披风里,避免了这人的些许尴尬。 亲完了,两人又用让白忻澈极度难为情的眼神看了他好一阵子,才策马走了。站在门口,凝视二人渐渐远去,白忻澈在众人暧昧的眼神中回到房间。双手捂著发烫的面颊,白忻澈浅浅笑起来,他,该是有了吧。 仇络: 提笔,却不知该说些什麽,萦绕心中多日的是“对不住”。你护我周全,我却令你被误解,无颜以对。 仇络,明日我将启程回京,今生怕是不得相见,然,你安然无恙,我便能安心回京。 仇络,你是我的好友,如同小四、状元和童瞳,祝你万事皆好。 白忻澈 把信放好,白忻澈喊道:“小四。” “哎,来了。” 在外忙活的小四急忙跑进来。 “小四,这封信你悄悄交给雷叔叔,莫让侍卫们看到。”白忻澈把信递过去,小四没有问是给谁的,塞进衣襟内。 “放心吧少爷,我肯定不让旁人发现。” “小四,跟状元说一声,咱们……咱们明日回京。” “啊?”小四一听愣了,“少,少爷,太子殿下和王爷……昨日刚走,您明日就……” 白忻澈露出柔和的笑,小四眨了眨眼,贼笑起来。 “少爷,您该不是想吓太子殿下和王爷一跳吧。” 白忻澈还是笑,不过小四明白了。 “少爷,我这就跟文大哥和童瞳说去。”小四蹦蹦跳跳地跑了。白忻澈轻轻摸了摸肚子,高兴之余又有些失望,本想吃两颗的,兴许能和爹一样,生三个孩子。随即,他又转念一想,也许这就都是上天决定好的,让他一个一个慢慢生。 白忻澈的决定震惊了一干人,他们原本以为他还要再过一个月才回考虑回京的事。不过有小四在,他们很快就明白他为何要这麽做了。雷彪准备了三大车的东西,让白忻澈带回京,有给他、韵峥和韵嵘的,有给国公、皇上和阙王的,还有给太皇、刘惜赐的,当然少不了那个快要出世的小祖宗。 白忻澈走的时候,雷彪哭得像三岁的孩子。极像白桑韵的白忻澈,勾起了雷彪不少往昔的回忆,他还记得自己当年决定回无名山庄时,庄主在京城外送他,在马车上,他也是这般哭得伤心。但看著庄主在那两人身边时幸福的笑,他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都值了。 挥手和无名山庄的人道别,带著对仇络的愧疚,带著对未来的憧憬,带著对腹中可能已经存在的孩子的期待,带著和离京时截然不同的心情,白忻澈踏上了回京的路。 (0.56鲜币)心水谣 第五十八章 看来,五一前很难完结了,T0T ──── 当马车向京城驶去时,白忻澈才懂得了什麽叫归心似箭。想到京城的爹爹,想到京城的亲人,他恨不得变成鸟儿,眨眼间就飞回京城,飞到宫里。他那抑制不住的渴盼,看在了众人的眼里。文状元三令五申,不许任何人透露少爷要回京的消息。童瞳则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京城是何模样,那位听了无数遍的国公是不是长得像菩萨,想常常京城的小吃可有小四哥做的好吃,总之,也是万分的期待了。 唯一心情复杂的就是孙昊林了。他想当面重重地给那人磕几个头,感激他救了他的儿子,感激他把他的儿子养得这般出众,可他又忐忑,毕竟当年他做的事并不光彩,怕那人怪罪,怕儿子难做。白忻澈虽急著回京,又哪里看不出父亲的顾虑,不过他并没有用言语安抚,只是每次在孙昊林露出紧张之色时,他便为他斟一杯茶。每当此时,不安的孙昊林总是能平静下来,可过後,他对儿子的愧疚却更甚,若他能知道今日,当初他就是死,也要把儿子带走。他唯一庆幸的事,儿子并不了解当时的不堪,也在心底感激那两人对儿子的爱护。 带著各异的心思,马车一路向京城快速驶去,除了住宿外,白忻澈一行人几乎都在赶路。童瞳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可他依然是除了能吃,没有任何其他不适的症状,连嗜睡都没有。白忻澈原想走慢些,免得童瞳劳累,可他却嚷著快些走,急著要去京城。有孙昊林和白忻澈在,童含绉自然是由得他,就这样,半个月後,白忻澈终於回到了京城。 越接近京城,白忻澈越坐不住。他坐到文状元身边,不停地张望前方,当京城的城门若隐若现地出现时,白忻澈反而近乡情怯。 “少爷,您现在进宫,还是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进宫?”看白忻澈的眸子里有了水雾,小四出声。 含泪摇头,白忻澈道:“我哪里还能再忍一晚。状元,你带童庄主、童瞳和孙伯伯到韵园去,明早我让人接他们进宫见爹爹、皇叔和皇伯。”然後,他带著歉意地看向三人,“时辰晚了,我怕爹爹已经歇下了,明早……”他不是不愿带他们进宫,只是这个时候,他想单独去见爹爹。 心水谣_70 “忻澈,你只管进宫去见国公,我们懂的。今晚我们也正好准备准备,免得仓促进宫乱了手脚,失了规矩。”一听不必马上进宫,损昊林著实松了口气,马上道。 “对啊,白大哥,我还挺怕呢。要不过几天你再带我去见国公大人吧,我怕我说错话,惹国公大人,还有,还有皇上生气。万一皇上生气,把我和宝宝关起来就完了。” 童瞳也同样紧张,想到那里是皇宫,里面的人是谁後,他突然不敢进宫了。 “有我呢,你怕什麽?”童含绉搂紧童瞳,童瞳立刻缩进他怀里。 白忻澈笑起来:“爹爹是天底下心肠最软的人,等见著了,你们就知道了。童瞳,想吃什麽,就跟韵园的管家说,不要怕。” “哦。”童瞳点头,听白大哥这麽说,他稍稍安心了些。 “孙伯伯,”白忻澈看向最不安的人,“明早我接您进宫。”白忻澈很担心孙昊林会离开,他这麽说,就是告诉孙昊林,今晚他不许走。 “忻澈,要不,我就不去了。”孙昊林又打了退堂鼓。 “孙伯伯,我很想您能和爹爹见一面,爹爹他,也很想见您。”白忻澈的语气带了点恳求,孙昊林微微点了点头,他根本无法拒绝儿子的要求。 让文状元带这三人去韵园,白忻澈坐上另一辆马车前往皇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到了宫门口,白忻澈凝视了宫门良久,才把能表明他身份的玉牌摘下来,交给张勇。当宫门打开的那一刻,白忻澈已是热泪盈眶。 正准备就寝的白桑韵得知出京近五个月的儿子突然回来了,急忙从床上下来,马上命人去唤韵峥和韵嵘,又命人让御膳房准备吃食。牵肠挂肚了这麽久,儿子终於回来了。 “澈儿?!你回来怎麽也不事先告诉爹爹?”仔细打量许久未见的儿子,白桑韵的眸子湿润了。 “皇叔、皇伯。”先叫了一声屋内的两人,白忻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爹爹,孩儿,不孝……” “快起来,快,起来,”摸著儿子的比出京时有肉了许多的脸,白桑韵也是语带哽咽,“澈儿……回来好,快坐下,让爹爹,好好瞧瞧你。” 起身扶著爹爹坐下,白忻澈又跪了下来。 “爹爹,孩儿,不孝。孩儿,让爹爹,操碎了心。爹爹身子不适,孩儿,孩儿却没有随侍在爹爹身边,孩儿,孩儿不孝……” 不争气的又哭了,可他不想忍。见了爹爹,他才知自己有多思念爹爹。 “澈儿……”白桑韵轻拭去儿子流下的泪,“你正是因为孝顺爹爹,才会出京这麽久。澈儿,爹爹,很想你。” “爹爹……”趴在爹爹腿上,白忻澈这才觉得他的心满了,他回家了,“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离开爹爹。” “好,好……”露出这几个月来最深的笑,白桑韵不停地轻拍儿子。 “忻澈!!” 一道格外欣喜声音传来,白忻澈回头。 “惜赐……”他站了起来。 “忻澈!你回来怎麽不事先告诉我?!”刘惜赐扑到白忻澈身边,抱住他,“忻澈,你被太子哥哥和二哥教坏了!竟然学会吓人了。” “惜赐,我,不是,是……”白忻澈语塞,他是想给大家惊喜来著。 “惜赐,忻澈刚回来,你别逗他了。”白桑韵出声给儿子解围。 爹爹发话了,刘惜赐当然不会再为难白忻澈了,他道:“忻澈,你可是在外逍遥了好一阵子呢,可怜我却只能在闷在京里,你要好好跟我说说你出京後的见著的那些趣事,不然,我不饶你。” 白忻澈笑了:“你就是不提,我也要和你说。” “这还差不多。”刘惜赐决定暂且放过白忻澈。 “忻澈!” 一听白忻澈回来了,刘韵峥和蓝韵嵘就急忙赶了过来。看到这晚他们四天回京的人,两人是又惊又喜,还带了些埋怨。 虽然刚分开没多久,可在这里看著两人,白忻澈却有了不同的感觉。曾经,他是那般的害怕他与这两人的事被爹爹知道,被皇叔皇伯和惜赐知道,被宫里的其他人知道;如今,他不再害怕,不再苦苦压抑。 “韵峥、韵嵘,你们带忻澈下去梳洗歇息吧。天晚了,明日设宴,为忻澈接风洗尘。” 想到白桑韵的身子,刘淮烨开口。 “忻澈,你今晚跟我睡吧。”刘惜赐棒打鸳鸯。 “惜赐!”刘韵峥和蓝韵嵘低吼,这人分明是要捣乱! “怎麽了,我和忻澈这麽久未见,不能和忻澈睡一晚吗?忻澈又不仅是太子哥哥和二哥的。”刘惜赐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忻澈本来就是我们的!”要不是这家夥身子不好,他们定一掌打过去。 “韵峥、韵嵘,”让两个心急如焚的儿子冷静,白桑韵又出声解围,“惜赐,让韵峥韵嵘带忻澈下去梳洗,爹爹有话和你说。” 刘惜赐看著爹爹,慢慢放开白忻澈。他一放手,刘韵峥和蓝韵嵘拉上白忻澈就跑,生怕刘惜赐反悔。 “哼,太子哥哥和二哥最小气。”刘惜赐不满,然後乖乖地走到爹爹身边坐下。 拖著白忻澈一路小跑回二人的寝宫,刘韵峥和蓝韵嵘前脚刚迈进寝宫,就搂著他激吻起来,白忻澈的衣物从外间落到内室的床上。 “韵峥、韵嵘……” 柔顺地承受两人落在他身上的吻,白忻澈难耐地回应二人。 “忻澈,忻澈……”刘韵峥和蓝韵嵘在白忻澈的身上点火。 “韵峥、韵嵘……轻些……” 肚子里的孩子,等确定了再告诉他们吧,他,想看他们惊喜的模样。也许,惜赐说地对,他,真的学坏了。 “啊!”疼,却渴望。 “忻澈,绝不再让你出宫。”不能忍受任何人觊觎这人,这人,只能是他们的! “轻,轻些。”孩子…… “忻澈,忻澈。”放慢律动,“这样呢,忻澈?” 夜已深,情正浓。在这张他曾经极为排斥的大床上,白忻澈敞开身体,接纳他最爱的两个人。 心水谣_71 (1.08鲜币)心水谣:第五十九章 看来五一前完结不了了,那今晚我争取更一篇《索瞳》。 ──── 第二日,无比高兴的白桑韵起了个大早,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却一点都不像他的兄长们,乖巧地很少折腾爹爹。为此,刘淮烨和蓝韵嵘更加肯定是公主了。最近三子刘惜赐与一名唤离尧的男子出了些事,白桑韵好不容易放下了对养子的担忧,又开始为最任性的三子担心。不过他相信那个离尧不会像惜赐所想的那般,是个骗子。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人,还有忻澈的亲生父亲。这件事,白桑韵一直在犹豫是否告诉那两人,但他又不想再生出无谓的事端。 “洪三,状元和小四可在宫里?” “回主子,文状元和小四已经在外侯著了。” “快让他们进来。” 一早就侯在门外的文状元和小四恭恭敬敬地低头进来,下跪。 “小的(奴才)叩见国公。” “快起来。” 脸上带笑地看著两人,白桑韵开口:“状元,小四,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 “庄主,小的们可一点都不辛苦,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快活著呢。”在庄主的面前,文状元更没正行。 “国公大人,少爷待奴才极好,奴才去了许多不从未想过的地方,这都是国公大人看得起奴才,奴才才能有此等机会。”小四真心地谢恩。昨晚,他是在自己的住所里和其他的几位太监们一起睡的,他整宿都没阖眼,因为他已不习惯,身边不是那人。想到今後很难再见到那人,小四的笑极为牵强。 白桑韵慈善地看著两人,指指一旁的椅子:“坐下吧。” “谢庄主(国公)赐座。”两人坐下。 “这次澈儿出宫,有你们在他身边,我安心了许多。状元,我听说澈儿带了几个人回来,等会你去把他们接进宫来,我想见见。” “小的就知道庄主想见他们,小的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时辰後,就有人带他们进宫。” “好。”对文状元做事的机灵劲,白桑韵很满意。 见小四一直低著头,白桑韵想了想道:“昨夜澈儿回来後,我同皇上和阙王商量了,此次你们随澈儿出宫有功,有何要求就提出来吧。也当是我对你们的谢意,澈儿能敞开心怀,你二人功不可没。” 小四闻言,急忙站起来,躬身道:“国公大人,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少爷待奴才极好,奴才无以为报,只求能在宫里继续服侍少爷。” 白桑韵笑著说:“澈儿信上说你是他的兄弟。既然这样,你就到澈儿身边去吧,不必再留在御膳房了。” 小四抬头,眼里是欣喜,跪下:“奴才谢国公大人恩典。” 让人起来,白桑韵又看向文状元:“状元呢?” 文状元凝视小四,然後起身恭敬地向白桑韵行了个大礼,开口道:“庄主,其实回来之前,小的一直在想如何跟庄主开口,小的,小的有一事求庄主成全。”说完,文状元跪下了。 “状元,”白桑韵惊讶,“起来说,何事?” “庄主,小的想跟庄主讨一个人。可这人的身份有些麻烦,小的怕庄主为难。” 文状元的话一出口,小四没来由地心中忐忑,莫名的情绪涌出,他揪紧衣摆,不敢抬头,接著又暗暗自嘲,文大哥讨的人……不会是他。 白桑韵没有立刻回复,他看著文状元,接著看看身子紧绷低著头的小四,心中有了计较。 “状元,你要讨的人,可是小四?” 小四惊地抬头,文状元却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庄主,您的眼力可真好。我想跟庄主讨的人就是小四。” “文,文大哥……” 小四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他紧盯著文状元,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桑韵柔柔地笑起来,语带感慨:“你都这麽说了,我又岂能不允你?只是,小四可愿意跟你回去?” “愿意,”回答的是欣喜不已的文状元,“他不跟我回去跟谁回去啊。庄主,小的跟他睡了不知多少回,早就没了青白了,他当然得跟我回去。” 小四的眼里聚满泪水,他仓皇地摇头:“文大哥……谢谢你如此抬爱小四,小四一辈子都记得您。可,可小四不能跟您回去,小四……小四是……”他是阉人。 “是什麽是,庄主应承了,你就得跟我回去。从今往後,你是我文状元的人。” 不给小四拒绝的机会,文状元怒道。 一个发火了,一个还是摇头,白桑韵忍不住笑出声来。 “庄主,您得给小的做主。” “呵呵,状元,人家小四不愿跟你回去呐。”白桑韵喝了口茶,笑看文状元。 “庄主……”文状元急了。 小四低头啜泣。 白桑韵喝完茶,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文状元也不再嬉皮笑脸了,恭敬地站好。 “状元,我让小四出宫跟你回去不难。你也说了,小四的身份比较特别,更何况,他……你就是瞒,也瞒不住。小四不愿跟你回去,你该明白是为何。不是小四对你无情,而是他不敢,他怕你因他被人指点,被人笑话。” 聪明如白桑韵怎会看不出小四对文状元的情和他的顾虑,当著二人的面,他明明白白地说出小四心底的最怕,就是为了提醒文状元,带走了小四,就要好好爱他,不离不弃。不能因别人说他找了个太监,而丢弃小四。 文状元当然听得出庄主的意思,他上前一步拉住小四的手,不顾他的挣扎,带著人跪下。 “庄主,咱白家庄出来的人都是死心眼。庄主是,少爷是,小的也是。小的一日不吃他做的饭菜,就一日不舒坦,昨夜小的可是饿了一宿呢。庄主,小的脸皮厚,旁人爱说什麽就说什麽去。若他受不了,小的就搬到潇湘河边,给庄主看船坊去。庄主,小的活了二十七载,没对谁动过心,就是常常为他胸口疼,小的早就明白了,这辈子,小的都离不开他了。” “文大哥……” 文状元说著,小四已是泣不成声。 “状元,你从小做事就有分寸。你的话,我记下了。”赞许地对文状元点点头,白桑韵大声道,“洪三。” “奴才在。” “去把小四的身契拿来,交给文状元。从今日起,小四不再是宫里的内侍。” “是,奴才这就去办。” “国公大人……”小四哭得语不成调,文状元拉著他给白桑韵磕了三个头。 “状元,莫要辜负小四,也莫要辜负我。” “那是自然,国公您就放心吧。” 文状元握紧小四的手,感激地看著庄主,他可是早就想好,一回京就跟庄主要人的。 ………… ………………… 心水谣_72 醒过来,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白忻澈刚想翻身,就被人从後搂住。 “忻澈。”依然带著睡意的声音,是偷懒未去上朝的蓝韵嵘。 背上传来轻若羽毛的吻,白忻澈拉开腰上的手,困难地翻身。接著又被搂入宽厚的胸膛中。 “再睡一会儿。”蓝韵嵘抚摸白忻澈光裸的身子,打了个哈欠。 “韵嵘,该起了,我要去跟爹爹请安。”第一次毫不避讳地在宫里在这人的床上醒来,白忻澈是格外的贪恋,但来日方长,他们要过一辈子呢。 “忻澈,你何时给我们生儿子?药我们已经备好了。”蓝韵嵘心心念念地想让这人给他们生孩子。 白忻澈的身子轻颤,他支吾:“我刚回来,等,等一个月吧。我,想陪爹爹……” 爹爹,请原谅澈儿。 “那就这麽说定了,一个月後你服药,给我和韵峥生儿子。”蓝韵嵘的手来到白忻澈的腹部,揉了又揉。 “嗯。”毫不犹豫地回应让蓝韵嵘格外高兴,在白忻澈身上摸了半天,在欲望起来之前不舍地收手。 “忻澈,我和韵峥给你备了一份礼物。过两日我们带你去瞧瞧,在潇湘湖那儿,你保准喜欢。” 蓝韵嵘眼里闪著狡黠的光。 白忻澈不疑有他地说:“好,叫上惜赐吧,昨晚我瞧他心情似乎不好。”说完,他坐了起来,“韵嵘,我先去跟爹爹请安,然後去惜赐那儿。爹爹午睡起来後,我要带孙伯伯、童瞳和童庄主见爹爹、皇叔和皇伯。” “嗯,你去吧。我出宫一趟,午膳你去陪爹爹。他们三人我已吩咐状元去接了,你在爹爹那里等著就是。” 叫人进来服侍白忻澈梳洗,蓝韵嵘暗忖:他们可是准备了一艘新船,打算在船上美美地享用忻澈,岂能叫不相干的人去。惜赐,还是让他去自己的船上折腾离尧吧。 “韵嵘,”得知蓝韵嵘都为他想好了,梳洗完毕的白忻澈走到床边,手上拿著刚拧好的湿巾,“韵嵘,起来了。” 正遐思的蓝韵嵘回神看去,接著他邪邪地挑眉,挥手让内侍退下。 “忻澈是要亲自服侍我?”他掀开被子,露出赤裸坚实的身躯,腿间的昂扬让白忻澈霎时红了脸。 “你,你不是要,出宫吗?”不敢看那人的小兄弟,白忻澈把湿巾递过去,“擦脸吧。” “我不想擦脸。”蓝韵嵘伸手把白忻澈拽了过来,附在他耳边道,“忻澈,我不折腾你,你给我舔舔。”明日就带这人去看船坊! “韵嵘!”白忻澈吓坏了,虽然有过,可,可以前,他都是被强迫的。自从他离京後,就再未做过了。 “忻澈,就舔一下,我想。”拉著白忻澈的手,让他摸上自己的小兄弟,蓝韵嵘满脑子不正经的念头。白忻澈的身子越来越烫,闻著蓝韵嵘身上的气息,他有些动情了,转念,他就压了下去,肚子里的那个,要小心呵护。 “一下?” “一下。” 放开白忻澈,蓝韵嵘靠在床边,白忻澈眼睫微颤,犹豫了半天,他趴到蓝韵嵘的腿间,张口,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唔……”蓝韵嵘舒服的眯起眼,“忻澈,再来一下。” 见蓝韵嵘非常舒服,白忻澈深吸几口气,伸舌。 “嗯唔!”蓝韵嵘舒服地挺直上身,他的反应取悦了白忻澈,羞涩的垂眸,他含住了蓝韵嵘炙热的昂扬。 “忻澈,”蓝韵嵘伸手拉过白忻澈,喘著粗气,“你去给爹爹请安吧。今晚父皇设宴给你接风,完了我们就去潇湘湖,在那里住几日。” 白忻澈也喘得厉害,虽不明白韵嵘为何不让他继续了,却只是点点头。 “去吧,不然我可真的忍不住了。”推开白忻澈,蓝韵嵘催促他快走。白忻澈也怕他真的忍不住又要他,伤了孩子,红著脸走了。 “呼呼……”大口喘著气,蓝韵嵘压下汹涌的欲火,该死的刘惜赐,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害得他不得不出宫为他找男人,不能把忻澈拖回床上。 “刘惜赐,这笔账我记下了,今後一定向你讨回来!”恨恨地说著,蓝韵嵘不甘不愿的起身。再次不满自己为何有那麽个不让人省心的兄弟。 跑了很远,白忻澈才退了体内的火热,拍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几口气,这才朝养合宫走去。 “三位请稍等片刻,咱家去通报国公大人。” 领著童含绉、童瞳和孙昊林进宫的公公对三人道,然後躬身进了白桑韵的寝宫。 “四哥,我,我有点怕。”童瞳紧紧握著四哥的手,害怕地不敢抬头。 “怕什麽,有四哥。”童含绉回握他。 “三位进来吧,国公大人要见你们。”进去通报的公公出来,然後门帘被掀开,两名太监上前引路。 童含绉、童瞳和孙昊林心思各异地跟了上去。穿过正厅,又穿过一处亭廊,三人被带到了一间飘著松香的屋子里。一进去,童瞳和孙昊林都不敢抬眼。 “草民童含绉叩见国公大人。”唯一冷静的童含绉跪下,把害怕的童瞳小心拽了下来。 他一出声,孙昊林也急忙跟著跪下:“草民,草民孙昊林,叩见国公大人。” “草民草民,我,我……”童瞳吓得完全忘了之前对好的说辞。 “快起来。你就是童瞳吧,澈儿说你有身孕了,可不能跪著。”白桑韵让洪三去扶童瞳。 “谢,谢谢……”被扶起来的童瞳躲在四哥的身後。 白桑韵自三人进来後,就一直看著孙昊林,见童瞳如此紧张,他又看向了他。 伸手,让身边的人扶他站起来,白桑韵缓步走到童瞳跟前。低著头的童瞳突然看到面前多了一个人,吓得抬起头来,只见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俊美男子,那人在冲他笑。童瞳忘了害怕。然後,他注意到了那人的肚子,他,他……童瞳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可真小。 “澈儿说你有身孕了,几个月了?”白桑韵亲切地问。 童瞳摇头,他忘了问了,仰头看四哥。 “回国公大人,有四个多月了。”童含绉回道。 白桑韵柔声道:“四个多月了可不能总站著,来,坐下。”童瞳傻傻地任白桑韵把他拉到软椅上坐下。 “你们也坐吧。在我这里不要拘束,你们拘束了,我反倒不知说什麽了。”回到自己的软榻上坐下,白桑韵伸手,让另两人坐下。童含绉坐到了童瞳身边,孙昊林躬身行礼後,小心坐下。马上,有人为他们沏茶,放了点心。 见三人都稍稍放松了,白桑韵接著道:“童瞳,状元跟我说你喜欢吃肉饼,我让他们做了些,你尝尝。” 很快,一人端著香喷喷地肉饼进来,放在童瞳面前的小桌子上。他当下就咽起口水来,却不敢伸手去拿。 “吃吧,多吃些,宝宝才会壮。”白桑韵温柔地笑著,看著他,童瞳慢慢伸出手,拿过一个肉饼,见那跟菩萨一般的人笑得更美了,他张口咬下。 “草民……”童含绉想起身谢恩,被白桑韵制止了。 “今日找你们来,是我想见见澈儿信中提到的朋友。你们只需把我当成澈儿的……爹爹,不必太过多礼。”提到自己是白忻澈的爹爹,白桑韵看向孙昊林,对方一直低著头,不敢看他。 心水谣_73 “主子,少爷来了。” 这时,有人进来通报,孙昊林浑身绷紧。 “快让他进来。”听到儿子来了,白桑韵露出更加柔和的笑容,童瞳看呆了。 门上的竹帘被掀开,满面笑容的白忻澈大步走了进来。 “爹爹。”喊完,才发现屋内有其他人,白忻澈愣在原地,“童瞳、童庄主、孙,孙伯伯?!”他还以为要等到後晌呢。 “白大哥!”见到他,童瞳是彻底不怕了。孙昊林匆忙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澈儿,”拍拍身边,白桑韵让白忻澈过来,“用早膳了吗?” 点头,白忻澈看著孙昊林,走到白桑韵身边坐下。 白桑韵看了眼孙昊林,轻轻拍拍儿子,笑著对三人道:“今晚宫里要为澈儿接风,你们都来。澈儿出门在外,多亏了你们的照应。” “草民惭愧。”童含绉和孙昊林不约而同地说,童瞳咬著肉饼,使劲摇头。 “孙大夫。”白桑韵出声,孙昊林紧揪著衣摆,微微颔首,等著对方“训斥”。 “澈儿说你医术精湛,正巧澈儿的二叔也懂医术,不妨这几日你就住在宫里,跟他二叔切磋切磋。”白桑韵找了个名目要留下孙昊林,他要和这人单独淡淡。 “草民……谨遵国公旨意。” 接著,白桑韵看向有事相求的童含绉,直接道:“童瞳的事,澈儿都与我说了。你们就在京城住下吧,等童瞳生产的时候,我会让他二叔去给童瞳接生。平日里,你可以带童瞳随时进宫找澈儿。” “草民谢国公大恩。” “爹爹,我带童瞳去御花园逛逛。”不忍见孙昊林那般不安,白忻澈起身道。 “也好,让他们送些点心瓜果去。”吩咐洪三,白桑韵让儿子先带著童瞳下去。童含绉察觉到白桑韵有话要单独和孙昊林说,他以不放心童瞳的借口,也退下了。 “你们下去吧。”让内侍们出去,白桑韵看著始终低头不看他的孙昊林。 人都走了,孙昊林缓缓站起来,重重地跪下。 白桑韵深深叹了口气,没有让孙昊林起来,也没有出声。 (1.02鲜币)心水谣:第六十章 屋内的松烟飘著,总是一脸慈柔的白桑韵却是严肃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孙昊林,他已经许久没对人这样过了。 惶惶难安的孙昊林在这静谧之时,心境反倒慢慢平静了下来。有因就有果,他做下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澈儿自幼,就懂事乖巧。四个孩子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澈儿。” 白桑韵缓缓开口,孙昊林跪伏在地上。 “当初,我想你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那般做,宫廷冷暖,我最是清楚不过,可哪知你们竟是带著那样不堪的念头有了澈儿。”白桑韵淡淡地说著,跪在他面前的孙昊林却觉得自己被这人狠狠扇了几记耳光,无地自容。 白桑韵长叹,这人终究是澈儿的生父。 “澈儿能遇到他的生父,我为他高兴,可还是忍不住要责怪你与澈儿的娘。孩子该是掌中明珠,岂能作为得势的筹码。” 孙昊林抬头,重重地给面前的这人磕了几个响头,感激、愧疚、自责、懊悔…… “起来吧,其实我该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澈儿这般贴心孝顺的儿子。起来吧。” 看出孙昊林是真的对当年的事心存悔意,白桑韵不再苛责,只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今後,你要多多疼爱澈儿,以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 “草民……叩谢国公……大恩。” 他没想到,这人,竟这般轻易地就原谅了他。 让孙昊林起来坐下,白桑韵略带忧虑地说:“此事……我暂未告之皇上,宫中人多口杂,你与忻澈虽是父子,可此事牵扯到皇家,还是不要透露出去的好,为你,也是为澈儿。”他不忍澈儿与生父不能正大光明的相认,但为了澈儿,他必须狠下心。 孙昊林慌忙起身,道:“国公大人,草民从未想过,忻澈他,他已喊了草民‘父亲’,草民已是死而无憾。” “你能想通,我便心安了。虽不能相认,但你终是澈儿的生父。韵峥和韵嵘也知你二人的关系,日後你就作为御医留在宫里吧。後宫无嫔妃,你住在宫里也不会惹来猜忌。澈儿也能时时见到你。为了澈儿,我只能委屈你以澈儿离京後结识的忘年好友与他相处,以免被有心人得知,生出些无谓的事端,伤了澈儿。” “国公大人处处为忻澈考量,草民……羞愧难当。” 孙昊林感激上苍,把澈儿交给这样一位甚过他千倍的好父亲。不然,这辈子,他都寝食难安,为自己所造下的孽。 御花园内,恢复了真性情的童瞳边吃各色点心,边好奇地问:“白大哥,为何国公大人的头发都白了?” “瞳。”童含绉出声,让他不要问这种“蠢”问题。童瞳见白忻澈的脸色变得不好,连忙摇头:“白大哥,我不想知道了。” 白忻澈把面前的点心推过去,伤感地说:“童瞳,对不起。我只是……爹爹的事情,我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爹爹的头发是一夜间变白的,爹爹他,曾经吃了很多的苦。”如今想来,过去的他是多麽的不懂事。 童瞳猛点头,感叹:“白大哥,国公大人真的是菩萨呢。他不仅让我坐,还给我肉饼吃。”国公大人,可是皇後娘娘呢。 听到有人说爹爹好,白忻澈低落的情绪稍稍回复,他道:“我从未见过比爹爹更心善仁慈之人,从小我就想成为和爹爹一样的人,可如今却发现,爹爹是无人能及的。我能成为爹爹的儿子,是我的福分。” “呵呵,”童瞳笑起来,“我能遇著白大哥,也是我的福分。” 被纯真的童瞳所感,白忻澈微微笑起来。 “对了,怎麽不见状元哥和小四哥?”童瞳左右张望了一下,一天没吃小四哥做的饭菜了,他有点不舒服。 白忻澈这才想起他昨夜回宫後就再未见过状元和小四。状元他到是不担心,可小四……他和状元该是互生情愫了。 招来跟著他们的一名小太监,白忻澈问:“你可知小四现在何处?” “回少爷,小四今早被国公大人去了奴籍,送出宫了。” “小四哥不在了?”童瞳腾地站起来,险些摔倒。 “送出宫……”白忻澈没有童瞳那般惊慌,一听是爹爹送小四出的宫,他马上想到了文状元,赶忙对童含绉道,“童庄主,我去问问爹爹,你和童瞳在御花园内可随处走动,童瞳累了,你只管让人带你们去歇息便是。” “白少爷尽管去找小四,无需顾虑我们。” 心水谣_74 白忻澈叮嘱随行的人照顾好童含绉和童瞳,匆忙去见爹爹。 “爹爹已经让状元带小四出宫了。状元跟我讨要小四,说离了小四,他准得饿死,我不允也不行。” 刚送走孙昊林的白桑韵对儿子解释。 听到爹爹所说,白忻澈笑起来:“孩儿愚钝,回京前,孩儿才看出些端倪。孩儿原想回宫後,请爹爹出面成全他们,没想爹爹早已替孩儿想到了。” “哪里是爹爹想到的,”白桑韵在儿子的搀扶下,朝寝宫外走,“状元一副爹爹若不答应,他就大闹宫廷的模样。爹爹人单势若,岂敢不答应。”说完,父子两人大笑。 看著爹爹的笑颜,白忻澈停下,轻轻抱住爹爹:“爹爹,孩儿,谢谢您。” 白忻澈握上儿子的手:“澈儿,不要和爹爹说谢,你、韵峥、韵嵘、惜赐,都是我的儿子,你们好,爹爹就好。” 白忻澈又轻轻拥住爹爹,眼带湿气:“爹爹,澈儿还有个弟弟呢。” “呵,”白桑韵拍拍儿子,“可不能在你皇爷爷、皇伯和皇叔面前说是弟弟,他们可是满心肯定,这是个丫头。” “那就是个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会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来爱,因为,这是他最爱的爹爹生下的孩子。 陪爹爹用了午膳,服侍他睡下,白忻澈去了太医院。当他看到父亲正和二叔聊得兴起之後,他悄悄退了出去。爹爹已经告诉了他,在京城,他与父亲最好不要相认,怕是今後私下也不能喊那人“父亲”。听後,他为父亲感到难过,任谁都无法忍受看著儿子,却不能以父子相称。但他明白,爹爹是为了保护他,父亲,也是为了保护他。在江洲镇,韵峥就已说过。 他不怕自己遇到麻烦,但他不能再让爹爹、韵峥和韵嵘为他担忧,为他操心。他的身世,早已随著娘和那人的死尘封,他不能因一己的私欲,为爹爹,为宫廷惹来不必要的灾祸。 这辈子,他注定是要亏欠父亲了,他,是自私的,在爹爹与生父之前,他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爹爹。 父亲,请您原谅孩儿。 离开太医院,白忻澈来到一处小竹林,坐在石凳上,他探上自己的左手腕。并无何明显的变化,但他能肯定,自己有了韵峥和韵嵘的孩子。 弟弟或是妹妹,出生後没有与他同龄的玩伴,怕是会孤单。他想为那二人生下孩子,也想为那即将出世的小宝贝生个玩伴。叔侄两人,定会比亲兄弟还亲,那样的话,爹爹会欣慰吧。 仰头,看著透过竹林落下的斑驳光影,白忻澈幸福地笑了,当初,娘怀他的时候,也是这般幸福吧,期待著他的出生,他的到来。 掌灯时分,宫里显得十分热闹。朝中的大臣们带著各自的家眷来到宫里,出席皇上刘淮烨遵国公大人的“懿旨”,为大少爷白忻澈举行的接风宴。既是接风,那後宫那位最具权势的国公大人自然会出现,这等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人人都盼著今晚能获得国公大人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如沈行之等人。 “忻澈,好了吗?” 穿著华服的刘惜赐从外跑了进来。 “好了。”束好头发的白忻澈转身,马上听到刘惜赐的尖叫。 “忻澈!你怎麽穿这个?太素了,今晚可是为你接风,怎能穿一身白?” 说著,刘惜赐就去翻白忻澈的衣柜。 “忻澈,这衣裳是爹爹亲手为我做的,我今晚穿是最合适不过。”白忻澈解释了他为何要穿这件白衫,他一说完,刘惜赐紧盯住了他的那身衣裳。 “爹爹……给你做的?”刘惜赐走进,凑上前。 “嗯,很合身呢,我一直舍不得穿,想著今晚……” “爹爹偏心!” 白忻澈话还没说,就听刘惜赐叫起来。 “不管不管,我也要让爹爹给我做一身去,爹爹做地真好看,爹爹偏心,爹爹只喜欢忻澈,不喜欢我。” 哪里还管颜色素不素,刘惜赐就差动手把白忻澈身上的那件白衫剥下来穿到自己身上了。也难怪他说爹爹偏心,就是刘淮烨和蓝阙阳,白桑韵都没为他们做过衣裳,白忻澈怕是唯一一个了。 “惜赐……”白忻澈急忙安抚,“要不你我轮著穿?”爹爹身子不好,哪里能再做衣裳。 “好,那咱俩一人穿一天,明日我穿。”刘惜赐这才有高兴起来,道,“忻澈,太子哥哥让咱俩一起过去。” “嗯,走吧。”整了整衣服,白忻澈和刘惜赐一道走了。 白忻澈一到场,不等诸位朝臣找机会与他寒暄,白桑韵就把他和刘惜赐喊到了身边,他一直不希望自己的这两个儿子接触太多朝廷的事。 刘韵峥和蓝韵嵘穿著正统的太子服和王爷服,配上他们俊逸的容貌,英挺的身形,勾走了前来的各位官家小姐的心,不过两人的心不在那些貌美如花的小姐们身上,而在坐在爹爹身侧,青莲般的人那里。 白忻澈看到了童瞳和童含绉,看到了父亲,看到了状元和张勇,唯独不见小四。文状元跟他眨眨眼睛,指指身边的一位低著头的小姑娘,然後他碰碰那人,小姑娘抬头紧张地看向白忻澈的方向,又忙羞赧地低下头。白忻澈惊讶极了,那不是小四麽?! “状元说小四想为你接风,可他又不便再入宫,状元就胡闹地把他打扮成女孩子带进来了。” 知道内情的白桑韵出声,不过隐瞒了为何小四今晚一定要来的原因。 白忻澈不疑有他地盯著小四:“爹爹,孩儿都没发觉,小四挺俊的。” “呵呵。”白桑韵笑起来,肚子的小家夥似乎也感受到了爹爹的喜悦,踢了两脚。 十几年前,白桑韵怀著两个多月的身孕为躲避刘淮烨和蓝阙阳打掉孩子,逃至边关,直到他生下孩子後才返回京城,所以朝中甚少有人见过他大著肚子的模样。如今,白桑韵再次有喜,但他早已是後宫的主人,要见他更是难上加难。因此今日,见到挺著肚子出现的白桑韵,众人皆纷纷起身,躬身相迎,这个惠耀国传奇的男子,无论褒贬,都做了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很多当年曾反对过他的老臣,此时心中只剩下尊敬。 白桑韵淡淡地笑著,看著身穿他亲手缝制的衣裳的儿子,只觉满心的幸福。刘惜赐之前和白忻澈抱怨爹爹偏心,可真见了爹爹,他只字未提衣裳的事,怕爹爹真的费神为他裁衣。 人逢喜事精神好,刘淮烨和蓝阙阳今晚的兴致很高。凡是预祝他们得公主的,两人都是脸色大好,喝得畅快,一时间,众人都纷纷说国公这胎绝对是公主之类的话,好似人人都变成了神医。 酒过三旬,白桑韵放下筷子,看了几眼孙昊林,他朝身旁的人道:“淮烨,是时候了。” 刘淮烨这才想到今晚的正事,抬手示意众人静声,马上底下安静了下来。 “今晚,朕一是要给忻澈接风,二是有一件事要在此告诉你们,这也是国公的意思。” 他的话一出,众人都很诧异,白忻澈惊讶地看向爹爹,何事爹爹要在这里说呢?他没看到几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 太监总管双手托著一道圣旨上前几步,众人马上下跪听旨。白桑韵坐在席上,含笑地看著跪在他身前的养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忻澈虽系国公之养子,却克尽孝道,谨守礼数,心怀善念,尽得众人赞许。且,国公收养之时,已将白忻澈许与太子及嵘王,故,朕特封白忻澈为一等忠德侯,袭白国公之爵位,入住东宫,钦此。” 圣旨一出,众人皆惊,入住东宫,意味著白忻澈成了第二个国公,後宫未来的主子。白忻澈愣愣地看著爹爹,看著爹爹脸上始终如一的笑。 “澈儿,快接旨。” 白桑韵撑著蓝阙阳的手站起来,拿过圣旨交给儿子。 “澈儿,爹爹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可爹爹思前想後,还是认为该给你,跟了韵峥和韵嵘,总要有身份上的东西衬著才行。” 拭去儿子流下的泪,白桑韵笑著用众人皆能听到的声音道:“澈儿,爹爹没有给你准备嫁妆,也没有为你备下聘礼,这就当是进门了。记得对皇伯和皇叔,要改口。” “爹,明年孩儿就让忻澈给您生孙子。”刘韵峥和蓝韵嵘一左一右拉上白忻澈,得意洋洋。今夜不仅是接风宴,更是他们的喜酒。 心水谣_75 “好,爹爹等著。”白桑韵深笑,他最喜欢的儿子没有被别人带走,这让他高兴。 坐在远处位置上的孙昊林低头偷偷抹泪,他不停地喝酒,今晚,他看著儿子“出嫁”了。 “爹爹……”白忻澈哽咽。 “澈儿,过去吧,今晚是你的喜宴,去敬他一杯。”白桑韵低声道,白忻澈哭著点头,拿起茶水。刘韵峥和蓝韵嵘当然清楚爹的意思,两人跟著白忻澈一同走到孙昊林跟前。看到他们走过来,孙昊林碰翻了酒壶,嘴角发颤。 “爹爹,那人是谁?”刘惜赐不明白太子哥哥和二哥为何要陪著忻澈去敬新来的太医酒。 “那人……是澈儿的长辈。”白桑韵淡淡道,看著孙昊林激动地喝下三人敬下的酒,看著他又哭又笑地喝下儿子亲自斟满的酒,看著他握紧儿子的手又不舍地放开,白桑韵微微地笑了。 “桑韵,对忻澈,你该彻底放心了吧,往後就是韵峥和韵嵘的事了。”刘淮烨不知何时走到白桑韵身边,搂上他,爱玩的刘惜赐早跑到下面和年少的官员们们划拳去了。 “淮烨,你知道了?”这人一直没问他孙昊林的来历。 刘淮烨冷哼了声,低头抚摸白桑韵的肚子:“我没那麽多功夫跟他计较,等咱们的小公主出世,我和阙阳带著你们去泽湮,一定能气死上官云。” “淮烨,都过了这麽多年了,你还记著上官的玩笑话。”该说这人心怀宽广还是心胸狭窄? “那当然,他成天怂恿你离开我们,而且要不是他,你也不会遇到沈行之!”趁机朝悠哉喝酒的某人投去几记眼刀。 “桑韵最近跟沈行之交往甚密。”蓝阙阳阴沈著脸,搂上白桑韵的腰,“一年之内,不许再见他。” “阙阳……” “我们已经纵容你好几个月了!”两位妒夫低吼,话语清楚的传到了沈行之的耳朵里。 “唉……”沈行之摇头独饮,不知明日皇上又会把他派到哪个荒蛮之地当县令去。罢了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人会救他的。 其实……刘韵峥和蓝韵嵘之所以醋火那麽旺盛,真的不能怪他们。 (0.66鲜币)心水谣:第六十一章 洞房花烛夜 他醉了,虽然他滴酒未沾;他成亲了,虽然他未著红绸。 “澈儿……这就当是进门了……” 耳边不停地萦绕著爹爹的这句话,他……成亲了,与整晚都搂著他,不曾放开的两人。这一切来得是如此突然,让他承受不住,让他如在梦中。 “忻澈,你怎麽又哭了?你不想嫁给我和韵嵘?”明知这人是为何落泪,刘韵峥却擦著他的泪问,“忻澈,若是这样你就死心吧,我和韵嵘绝不会放开你。” 泪眼模糊地看著这个依然霸道的人,白忻澈摇头,他想,他岂会不想。 “韵峥,跟爹爹他们说一声,咱们走吧。”还保持著几分清明的蓝韵嵘放下酒杯道,两人搂著白忻澈向上位走去。白忻澈回头看向孙昊林,默默地唤了声:父亲。孙昊林举杯示意,仰头喝下,没有让人看到他流下的眼泪。 “父皇、父王、爹爹,孩儿和忻澈先行退下了。”刘韵峥躬身道,只听三弟格外“天真”地问:“太子哥哥和二哥是要带忻澈到船坊过洞房花烛夜吧?” “刘惜赐,喝你的酒去。”原本要给白忻澈惊喜,没想被三弟揭穿,蓝韵嵘恼了。 “去吧,明早你们不必上朝,三日後韵峥代父皇处理朝政,韵坊的事由韵嵘打理,父皇和父王要一心陪你们的爹爹。” 刘淮烨把国事完全交给了两个儿子,他要做到当初对那人的承诺,终有一天,他要放开所有的事,陪他出去走走。 “父皇和父王尽管陪爹爹便是。”刘韵峥和蓝韵嵘一点推诿之色都没有,两人早已打定主意,要让父皇和父王没有後顾之忧地安心陪伴爹爹。 “去吧,记得先去给皇爷爷敬了酒再走。”白桑韵出声,他一直看著养子。 “爹爹……”白忻澈跪下,“父皇,”磕头,“父王,”再一下,“爹爹……” 磕了三个头,白忻澈被刘韵峥和蓝韵嵘扶了起来。 “澈儿,去吧。”白桑韵的眸子也湿润了。 “忻澈,这是迷药,若太子哥哥和二哥太过分,你就把这个撒出去,不然啊,你肯定一个月都下不了船。” 刘惜赐从怀中掏出几包迷药,就要给白忻澈,被蓝韵嵘抢先收走了。 “刘惜赐,你那个离尧快回来了。你留著药对付他吧,忻澈用不上。”蓝韵嵘把药塞进腰间,朝刘韵峥使了个眼色,两人马上带著白忻澈走了。 “哼!”刘惜赐跳脚,“爹爹,太子哥哥和二哥欺负我。”一听那人快回来了,刘惜赐有些心慌。 “赐儿,爹爹累了,你陪爹爹回去吧。”白桑韵招手让三子过来,刘惜赐扶起爹爹。看到了儿子眼里的委屈,白桑韵什麽都没说,对刘淮烨和蓝阙阳示意後,他拉著儿子的手朝养合宫走去。 “韵嵘,离尧是谁?” 从皇爷爷那里出来,白忻澈好奇地问。 “惜赐养的小爷。”刘韵峥坏心地回道。 “啊?小,小爷?”白忻澈直觉不相信,惜赐不会做这种事。 “忻澈,别管惜赐了,有爹爹呢。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心里只能有我和韵峥。”蓝韵嵘把白忻澈打横抱了起来,这时对面两人牵了两匹马过来。 “韵嵘!” 被蓝韵嵘带上马,白忻澈急忙捂住肚子,刘韵峥上了另一匹马。 “忻澈,你不是说想骑马吗?我带你骑马。”人醉心也醉的蓝韵嵘抱紧白忻澈,挥鞭策马。 “韵嵘……慢些,这,这是在宫里!” 只见两匹马不顾引起的骚乱,在宫里急奔。 “忻澈,我今儿个高兴。”蓝韵嵘难得一笑的脸上,是喜悦的笑容。 “忻澈,给我们生儿子!”刘韵峥也醉了,他的话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能听到。 白忻澈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揪紧蓝韵嵘的衣襟,羞怯地点头:“……嗯。” “四哥,我真羡慕白大哥……白大哥,好幸福哦。”某人比“新娘子”哭得还伤心。 童含绉用袖子给他擦脸,眼神深邃。 “小四,少爷‘出嫁’,你哭什麽?” “我,我是为少爷,高兴。少爷,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那咱们来喝一杯吧。” “我已经,喝了好多了。” “头晕了没?” “唔……晕了。文大哥,我怎麽瞅你是两个?” 心水谣_76 “那咱们回去吧。洞房花烛夜,可不能浪费了。” “嗯?什麽,洞房花烛夜……” “当然是你和我的。” “我和你的……我和你……文大哥!” 童瞳看著文状元和小四离开的方向,道:“四哥,状元哥和小四哥也走了。” “瞳。” “嗯?” “你想回山庄,还是想留在京城?” 童瞳仰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地考虑。过了会儿,他开口:“四哥,我想在京城,因为有白大哥、小四哥、状元哥,还有菩萨国公大人,可是……可是四哥在山庄里呢,四哥,今後你有空,就带我到京城来,看看白大哥他们好吗?”四哥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童含绉低头,就著夜色,轻吻了童瞳沾著饭粒的嘴角。 “瞳。” “四哥……” 月色下的潇湘湖上,宁静中透出另一种美景。湖面上零星停了五六艘船坊,其中三艘最大的船坊占据了潇湘湖最好的位置。那是皇上刘淮烨、太子刘韵峥和显亲王刘惜赐的船坊。其中一艘船坊是刚入水不久的,这是刘韵峥和蓝韵嵘特地为他们的“大婚”置办的。 两人曾在刘惜赐的船上与白忻澈欢好过,但事後白忻澈会连著几日呕吐不止,然後两人就打消了置办船坊的念头。後来发生了这麽多事,两人也隐隐明白过来那人为何会吐,因为他们这边搂了其他人,那边再去抱那人,那人岂会不吐。 极尽奢华的船坊上,除了十几名侍卫和几名躲在暗处的暗卫外,整个船舱内,只有刘韵峥、蓝韵嵘、白桑韵外加一位厨子,两位内侍六人。而厨子和内侍不得传召不许入内,船舱下,只有“新婚”的三人。 夜明珠的光极为柔和,船壁上映出三人的影子。一人抬手,抽掉中间那人头上的发簪,那人的长发披散下来。另一人,在那人身後,伸手向前解掉他的腰带,慢慢地剥下他的衣衫。 放下发簪,蓝韵嵘前倾吻上白忻澈的双眸,然後缓慢滑至面颊、鼻骨、耳垂,最後含上白忻澈微微开启的红唇。 醉了,头晕目眩,那缓慢柔软的吻让他沈醉。白忻澈闭上眼,任蓝韵嵘侵占他的唇舌,任刘韵峥脱下他的衣裳,吻上他的肩头。 从後分开白忻澈的双腿,刘韵峥轻抚那已经抬头的精美,三人的气息交合,让这人靠在自己怀里,他一手挑逗那凸起的红蕊。 蓝韵嵘的唇含住了另一颗待放的红蕊,白忻澈眸光氤氲,双手无助地放在刘韵峥的腿上。 “忻澈,摸我们。”刘韵峥挺了挺腰,下令,白忻澈羞涩地摸上两人的灼硬。 “韵峥,韵嵘……今晚,能,能……”脆弱被含住,白忻澈说不出话来。 “忻澈,今晚我们会非常温柔。”最近这人总让他们慢些,轻些,他们当然知道他喜欢被温柔对待。 上下套弄刘韵峥那另他害怕的坚挺,白忻澈把腿搭在了蓝韵嵘的肩上,做出邀请的姿势。 蓝韵嵘直起上身,拿过药膏。 “别,别用。”白忻澈按住蓝韵嵘的手,“我,不想。”会伤了孩子。白忻澈很想告诉这两人他有孕了,可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若他们知道他有了孩子,定不会碰他,可他想。 蓝韵嵘没有坚持,而是又吻上白忻澈。 “嗯唔,啊!” “韵嵘,韵嵘!” 双腿被刘韵峥分至最大,腿间之物又落入蓝韵嵘的嘴里,那人用尽各种手段,逼迫他出来,白忻澈被这淫乱的场面羞得无地自容,却又无法反抗。 “忻澈不让用药膏,只能用忻澈自己的了。”刘韵峥吻著他的耳垂道,双手则在白忻澈的大腿内侧轻抚骚刮。 “啊,啊,韵,韵嵘,要,要……” “要什麽?”还是刘韵峥,他吻住白忻澈的唇,不让他说。 “唔唔!” 白忻澈身子突然猛烈地颤抖,被逼出来的白灼一滴不落地全部落入蓝韵嵘早已备好的器皿内。 “忻澈,这个可以用吧。”蓝韵嵘用指尖沾起粘液,探到他们即将进入的幽洞口。 刘韵峥已是血脉喷张,他挪到侧面,让白忻澈用手帮他抚慰。 双腿被架起,体内的手指撤了出去,火蛇慢慢顶了进来。 “唔……韵,峥……”白忻澈引著刘韵峥靠近自己,张开嘴。 “忻澈要吃?”刘韵峥眼神暗沈,见对方垂眸,却仍张著嘴,他扶著自己的坚挺,送了过去。 “忻澈……”刘韵峥难耐地低吼,缓缓动了起来。蓝韵嵘压下白忻澈的双腿,腰部用力。 早已不是第一次肌肤相亲的三人,却是第一次毫无顾虑地全部放开。白忻澈用嘴、用手,用他的身子服侍两人,两人也同样用尽各种技巧,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欢愉。不过二人唯一遗憾的是白忻澈不让他们一起进入,想著可能是上回弄疼这人了,两人也没有特别的要求。 船坊外异常安静,除了不时响起的虫鸣,而船坊内的第二层,却是春光无限,让人看得脸红心跳。 “唔!峥,嵘,轻……” “澈,说爱我们,说。” “爱,爱,嗯唔。” “澈,等爹爹生产後,你就服药。” “……好。” 此时在皇宫里,刚刚入睡的白桑韵醒了。摸著突然阵痛了一下的肚子,他有些不安,这两天常常会这样疼痛,难道孩子要提前出世了?没有弄醒身边醉酒已然入睡的两人,白桑韵看向窗外,这个孩子究竟是男是女?连他都想知道了。 又是一下剧痛,白桑韵险些叫出声。他揉揉肚子,孩子还不到八个月,等不及了吗? (0.88鲜币)心水谣:第六十二章 3号公公婆婆要来,不知有没有时间更。这章和《红》里的内容有些出入,为了剧情需要~~ ──── 从船坊回来後,白忻澈整日都陪在爹爹身边,似乎想把出宫几个月落下的孝心全部补上,除了洗衣烧饭之外,剩下的事他全都亲历亲为,不假他人手地服侍爹爹。爹爹午睡之时,他就到太医院去看父亲,回宫後的这段日子,他更加体会到了父亲对那份亲情的渴望。私下里,他会很小心地喊孙昊林父亲,接下来的几天,孙昊林都是乐呵呵的。他不愿意住在宫里,白忻澈也想他能自在些,就把他在宫外的药馆送给了他,孙昊林白日在太医院,晚上就回药馆,不是他进宫的日子,他就在药馆为人看病,父子两人也多了些私下相处的机会。 不再如过去般整日哀叹,荒度时日,回京後的白忻澈渐渐学会了给自己找事做。再加上刘韵峥和蓝韵嵘不再总栓著他,愿意看他做自己喜欢的事,白忻澈脸上的神采和他出宫前相比,可谓是恍若两人。 侍奉爹爹、陪伴父亲,抽空与童瞳和小四喝喝茶,再宽慰宽慰最近正跟人闹别扭的刘惜赐,还要顾著那两个近日来十分辛劳的人,白忻澈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心水谣_77 “忻澈,孩子的事你还未说?” 药馆後方,孙昊林的屋内,他问抽空出宫来看他的儿子。 白忻澈微微摇头:“韵峥和韵嵘最近很忙,每日回来都很晚,爹爹这几日身子也不舒服,吐得厉害,我想等瞒不住了再说。不然,爹爹肯定不让我陪他了。” 孙昊林摸上儿子的手腕,仔细查探,过了会儿他收回手,面露喜色:“脉象上已有一个多月了,那药还真是神奇。忻澈,你今後不必再特意到我这里来,我和伍大人说了,从明日起,我每天都进宫。宫里的事该放的你就放下,你现在要多多歇息,虽说你的身子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已是不错,可还是要小心,毕竟你有了身孕,不再是一人的身子了。” “父亲,孩儿会当心的。”白忻澈小声道,接著面带忧虑,“只是不知爹爹最近为何会吐得那般厉害,什麽都吃不下。” 孙昊林道:“伍大人说国公当初怀太子殿下他们三人时,就是到七个月後开始吐得厉害,这次恐怕也是这样。国公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孕了,怕是要到生产後。男子有孕毕竟不同於女子,在某些地方会有不同。忻澈啊,你也莫太担心,不然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嗯。”白忻澈看看外面的天色,站了起来,“父亲,我该回宫了。” “好,路上让车夫慢些。”把给儿子备好的补药交给他,孙昊林开门送儿子出去。看著儿子上了车,走远,孙昊林才不舍地返回屋。 进了宫,白忻澈先回永怀宫放下父亲给他配的药。自从爹爹吐得越来越厉害後,他们三人就搬到了离养合宫较近的永怀宫里。这时,外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白忻澈疑惑地向外走。 “侯爷,国公要生了!”一名内侍跑进来,心急地说。白忻澈手上的衣服掉在地上。 “爹爹,爹爹要……爹爹!” 顾不得去捡衣裳,也顾不得肚子里的孩子,白忻澈拔腿就向养合宫跑去,爹爹要生了!这才八个月! 慌慌张张地跑到养合宫,刘韵峥、蓝韵嵘和刘惜赐都在了,还有一个身上有血,他并不认识的人。 “忻澈,莫急,二叔已经在里面了。”一见白忻澈面色惨白地跑了进来,刘韵峥急忙上前稳住他。 “韵峥,爹爹如何了?怎麽会早产?”白忻澈焦急地问,当他听到里面爹爹痛喊了一声後,他不等刘韵峥回答,挣开他的手跑了进去,刘惜赐也跟了进去。 “忻澈,惜赐!”刘韵峥和蓝韵嵘跑到门边,不敢进去。 “你们怎麽进来了!”里屋传出蓝阙阳的怒斥,刘惜赐哭著说,“父王,孩儿要陪著爹爹。” 白忻澈害怕地看著爹爹隆起的肚子在动,不是为那等不及要出世的孩子,而是为爹爹脸上的痛苦,若不是痛到极致,爹爹不会喊出来的。 “爹爹,”白忻澈跑到床边,抓住爹爹因疼痛而僵硬的手,“孩儿陪您,孩儿懂医术。” 白桑韵已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他推开儿子的手,眸子里是让他们离开的意思,他不想自己的这个样子被孩子看到。 “皇上、王爷,大哥上回险些小产,所以胎位不正,这回会很辛苦,你们要护好大哥的心脉。”伍默一边揉白桑韵的肚子,给他正胎位,一边命人准备好刀片。 在外等候的刘韵峥和蓝韵嵘也是心急如焚,听著爹爹痛苦的呻吟,又听到二叔说爹爹是因为上回的小产才会如此痛苦,两人咬咬牙,也冲进去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刘淮烨挥下床帐,怒吼,“韵峥,韵嵘,把忻澈和惜赐带出去!” 仅仅是一眼,刘韵峥和蓝韵嵘就明白为何父皇父王不允他们进去了。两人把白忻澈和刘惜赐抱起来拖了出去。 “韵峥,爹爹小产是怎麽回事?”出到外间,白忻澈急忙问,“为何我不知道?”爹爹瞒了他?! “忻澈,此事等过後我再同你说。”刘韵峥避开白忻澈的双眼,不敢看他。可白忻澈哪里能等,他问另一人:“惜赐,你告诉我,爹爹小产是怎麽回事?” 刘惜赐哭著说:“你走了,太子哥哥和二哥说了让爹爹伤心的话,爹爹就……”他责怪地看著两位兄长,若不是他们不听爹爹的话,爹爹也不会这麽痛苦。 白忻澈愣了,他慢慢转头看向刘韵峥和同样自责的蓝韵嵘。 “爹爹小产……是因为……我。”白忻澈只觉天晕地旋。 “忻澈,是我和韵嵘不对。我们不该气爹爹,忻澈,你打我们给爹爹出气。”刘韵峥抓起白忻澈的手朝自己的脸上扇,“忻澈,你别往自己身上揽,爹爹小产是因为我和韵嵘,和你无关。” 刘惜赐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要瞒著白忻澈,急急道:“忻澈,是太子哥哥和二哥惹爹爹生气。爹爹说他们不该那麽对你,结果他们不听,爹爹才,忻澈,你可别乱想。” 白忻澈心如刀割,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他。爹爹那麽疼,是因为他。 “忻澈……”刘韵峥和蓝韵嵘担心地唤道。 白忻澈握著两人的手,倾身靠在两人身上:“韵峥、韵嵘……你们,要帮我赎罪。爹爹是为了我,为了我。” “忻澈……”听这人哭出来了,心急如焚的两人才稍稍安了心,他们就怕这人闷在心里。 坐立难安地守在内室的门口,白忻澈掐著自己的手心。屋内不停传出二叔焦虑的话和爹爹疼痛难忍的喊声,声声都让他格外自责和害怕。刘韵峥和蓝韵嵘也站在门口,此时此刻,两人才彻底地意识到,他们那时伤爹爹有多深。当年的爹爹,是以命为赌注,生下他们三兄弟。 “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乖孙,都叫天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乖孙,都叫天赐……”身子大不如前的刘宣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刘惜赐跪坐在地上,趴在他的膝盖上。 看著苍老了许多的皇爷爷,白忻澈擦掉眼里的泪,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爹爹,他不能再哭了。他要为爹爹生下健康的孙子,为皇爷爷生下健康的曾孙,不然,爹爹就白为他受了那麽大的苦。 “桑韵,再忍忍,再忍忍,孩子快出来了。” “桑韵,用力,别咬著自己。” “大哥,用力,快了,快了。” “皇上,不能让大哥晕过去。” “我要动刀了,王爷,您护好大哥的心脉。” 白忻澈咬紧牙关,逼回一次次想涌出的泪水。肩上搂著他的那两只手紧紧握著他,弄疼了他,可他却希望他们能再用力些,让他能体会到爹爹的痛苦。 “啊!” “爹爹!” 白忻澈要冲进去,被人从後抱住。 “忻澈,你不能进去。爹爹他,他不想我们看到他生产的模样,那是只属於父皇和父王的。” 刘韵峥又何尝不想进去,但他不能。 “爹爹……”白忻澈冲里喊,哽咽,“爹爹,您不能丢下孩儿,孩儿,孩儿有……” “哇……”就在白忻澈要说他有了孩子时,屋内响起娃娃的哭声。 “生了,生了!” 所有人都聚到了门口。 “恭喜皇上、恭喜王爷、恭喜国公大人,是位皇子。”里面有人道。 “这生子药果真只能生‘子’了。”是伍默。 生了……是弟弟……白忻澈脚下发软。有人端著满是血水的木盆走了出来,白忻澈一看。 “呕……” 心水谣_78 “忻澈!忻澈!传太医,快传太医!”刘韵峥和蓝韵嵘惊恐地抱住晕过去的白忻澈,大喊。 “澈儿……怎麽……”好不容易生下孩子的白桑韵来不及感叹自己又生了个儿子,就听见了外面的喊声。 “大哥,我去看看。”给白桑韵缝好针的伍默下床洗干净手快步走了出去。 “桑韵,你受累了。”刘淮烨和蓝阙阳满心全在白桑韵身上,两人给他换了衣裳和被褥,揉著他的睡穴。 早已不支的白桑韵若不是吃了颗保命的丹果,怕已是昏厥过去。虽想知道澈儿怎麽了,却再也敌不过疲惫,沈沈睡去。 过了好一会儿,刘淮烨和蓝阙阳才想到了刚出世的儿子。两人并没有预期中的失落,因为这是白桑韵用命为他们生下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们都会宠上天。 洪三把刚出生的小皇子抱到两人跟前,激动地说:“皇上,王爷,小主子白白胖胖的,长得像主子。” 刘淮烨一看繈褓里的孩子,马上伸手去抱,可有一人比他更快。 蓝阙阳满眼惊喜地看著怀里睡著的儿子,白白嫩嫩的小脸,比韵峥生下来还胖,怪不得桑韵那般辛苦。 刘淮烨瞧了半天,小声道:“比赐儿还像桑韵。” “是啊,这个是最像桑韵的。”蓝阙阳拉开繈褓,“身上也有桑韵的红痣,有福气。” “呵呵,好,好。”刘淮烨越看越喜欢,胖嘟嘟的小脸,真是可爱至极。 这时,外间的伍默放下手,对两个紧张不已的人深深一笑。 “韵峥、韵嵘,你们两个啊,要当爹了。” “当爹?”刘韵峥和蓝韵嵘惊愣地看著二叔,又低头看看昏迷不醒的人,一时有点糊涂,“忻澈……药还在我那儿呢。” “二叔,您是说忻澈有身孕了?”刘惜赐在一旁惊问。 伍默站起来,笑道:“是啊,忻澈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然後他拍了下两个仍在呆傻中的人,“韵峥、韵嵘,带忻澈回去歇息,他刚才心情起伏过大,得好好歇息。”说完,他转身准备回内室继续照看大哥。 “二叔!”刘韵峥喊住要走的人,“您刚刚,说什麽来著?忻澈他……” “忻澈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韵峥、韵嵘,你们要当爹了。”伍默对两个侄子说完,又对另一个同样呆愣的人道,“太皇,您要有曾皇孙了,忻澈给您怀了曾孙子。” “曾孙,曾孙……”刘宣的眸子渐渐睁大,“曾孙!我要有曾孙了!” “我,我要当皇叔了?!”刘惜赐和其他人一样,惊呆。 “忻澈……有身孕了,有身孕了……有身孕……”过了好半晌,刘韵峥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韵嵘!忻澈有身孕了!”他抬头,看向瞪大双眸的胞弟。 “身孕,身孕,”蓝韵嵘念了几句,然後噌地跳起来,“韵峥,忻澈有身孕了,他有我们的孩子了!”这,这,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们还没有给忻澈吃药呢。 “孩子,孩子,我们要当爹了。”刘韵峥急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白忻澈放在软榻上,“这可如何是好,忻澈有身孕了,有身孕了……” 刘韵峥和蓝韵嵘围著白忻澈走来走去,又惊又喜又怕。爹爹刚那般危险的生下弟弟,如今忻澈也有了身孕。 “太子哥哥,二哥……你们别走了,我,头晕。”刘惜赐的身子晃了晃,倒在一人的怀里,“我,我竟然,要当皇叔了。”他仰头看著抱住他的人,“离尧,我……” “惜赐!”离尧慌张地把刘惜赐抱起来。 正在屋内为白桑韵上药的伍默,起身洗干净手,又走了出去。屋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淮烨、阙阳,你们快把孩子抱出来给我瞧瞧啊。”刘宣敲著拐杖,他这才想起来,他今日还多了个孙子呢。 “阙阳,你看看他,像不像咱们昨日刚吃的芋头?瞧这小手,快看,这指头下还有小肉坑呢。” “皇上,我看孩子的小名就叫芋头如何?” “嗯,芋头好。芋头……父皇的小芋头。” “淮烨、阙阳,把天赐抱出来。”某位老人家急了,可在屋内看芋头看呆的两人满心沈浸在可爱至极的麽子身上。这可是十五年後,他们才又有的儿子呢。 一出生就被唤作芋头的小家夥呼呼地睡著,没有人会想到这样可爱的一个孩子,会成为皇室最大的伤痛。 (0.7鲜币)心水谣:第六十三章 我上班了T0T ──── “爹爹!” “忻澈。” 惊醒的白忻澈慌乱地看著在他身边的二人:“爹爹,爹爹……”他梦到爹爹受了伤,流了很多血。 “忻澈,爹爹已平安诞下皇弟,只是身子很虚,要调养很久,有二叔和孙太医在,无碍。” 刘韵峥握住白忻澈发凉的手,安抚他。蓝韵嵘抚上白忻澈的脸,让他看著自己。 “忻澈,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一件事?”佯装生气地质问。 “瞒了你们……”白忻澈一时糊涂,当他看到两人脸上渐渐出现欣喜若狂的神色後,他不自觉地捂住了肚子。 “忻澈……”刘韵峥低头轻咬他的脖子,“你何时背著我们偷偷吃药了?谁给你的药?竟然瞒著我们,若不是今日爹爹生产,你是不是要等到肚子大起来遮不住了,才会告诉我们,嗯?” 他们知道了!白忻澈原先想好的说辞全都不管用了。 “我,是父亲,给的。本想等爹爹生了之後,就告诉你们……”他们,生气了? “忻澈是想给我们惊喜?”蓝韵嵘怒容“威逼”。 见两人眼里都带著笑,白忻澈垂眸,轻轻点点头:“……嗯。”随即,他被蓝韵嵘狠狠吻住。 “忻澈吃了几颗药?” “一,一颗……” 心水谣_79 被吻得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刘韵峥说:“就生一胎吧。” 一胎?怎麽够,白忻澈在心中摇头。 小皇子的出生让整个皇宫欢腾起来,尤其是这个小皇子白白胖胖、可爱无比。刘淮烨和蓝阙阳把朝廷和韵坊的事全部丢给了刘韵峥和蓝韵嵘,铁了心要陪白桑韵和宝贝儿子。刘宣的精神也因为皇子的出生,曾孙的即将出世而大好,整日都往养合宫跑,要看小孙子。 之前,刘淮烨和蓝阙阳认定是公主,命人置办的东西全都是给公主的,如今生下的是个皇子,两人非但没有失望,更是命人连日赶制给小芋头穿的衣裳、小袜、小帽、小褥子……人仰马翻不足以形容宫里和韵坊的人。 生下孩子四天後,白桑韵才算是真正醒了,守了他四天的刘淮烨和蓝阙阳憔悴中带著喜悦,两人在白桑韵醒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吻他。 有孕在身的白忻澈没有听从刘韵峥和蓝韵嵘的“旨意”,在永怀宫静养,而是在爹爹醒来後就在养合宫里伺候著。爹爹生产时的痛苦他忘不掉,想到爹爹从有孕到生产,他这个做儿子的都没有尽到孝道,他就异常自责。虽说他帮不上什麽忙,可给爹爹递个茶,拧块湿巾,看著爹爹的起色慢慢好转,他的心里才能踏实。 “澈儿,你不必日日过来,要注意身子。” 侧躺在床上,白桑韵对正给他吹药的人道。 白忻澈抬头,淡淡笑道:“爹,孩儿陪著您怎会伤了身子?爹,孩儿想陪著您。” 看到养子脸上那柔和安然又幸福的笑,白桑韵心中宽慰:“澈儿,用了午膳,陪爹爹午睡吧,你父皇和父王要看芋头。”看向屋内的另两个男人,两人并无不悦,抱著熟睡的儿子不愿放手。 “好,爹,药温了,您慢些喝。”把药端过来,白忻澈见父皇和父王没有反对,欣然答应。 “桑韵,用了午膳我和阙阳抱芋头到隔间去,你和忻澈好好睡,免得芋头醒来哭,吵著你们。” 刘淮烨很有眼色的说,白桑韵对他柔笑,明明是要躲一会儿要来探望孙子的父皇。 用了午膳,白忻澈躺在许久未躺过的爹爹的床上,贴近。 “爹,孩儿一直都未对爹爹说一句话。” “什麽话?” 面对著儿子的白桑韵将睡未睡地问。 “爹,”白忻澈缠上爹爹的白发,“孩儿,很感激您。” 白桑韵轻笑一声,眼未睁地说:“澈儿,跟爹爹何须说感激?要说感激的是爹爹,感激老天给了爹爹这麽好的一个儿子。” “孩儿也要感激老天爷,他给了孩儿一个如此好的爹爹。” 父子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白忻澈笑著闭上眼睛。爹爹,孩儿爱您,您是孩儿最爱的人。经过了这麽多的事,他已不再害怕想自己对爹爹究竟抱著是何种情。爹爹养他、教他、爱他、疼他,他怎能不爱爹爹? 许是所有的事情都顺顺当当的解决了,白忻澈有孕的症状逐渐显现。先是闻不得太香的东西,然後就是想吃清爽可口再带点酸的。御膳房的大厨们得了主子的旨意,每天变著花样给他和刚生产完的国公大人补身子。 白忻澈每顿虽吃的不多,却是一日要吃六七顿,肚子也逐渐大了起来。辛劳了一天的刘韵峥和蓝韵嵘回来後先是问小芋头如何了,接著就是要在白忻澈的肚子上又摸又亲,盼著他能给他们生个公主。宫里都是男娃,他们实在是想要个女娃来疼。 对么弟刘天赐,刘韵峥和蓝韵嵘最为愧疚。从他一出生,两人就已下了决心,这辈子,只要是小芋头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们也要给他弄来,这个弟弟,差点就因为他们的任性而没了。弟弟出生後,两人时常背著白忻澈向菩萨烧香,感激菩萨让弟弟安然出世。其实这些,白忻澈都知道,但他一句都没有提过,在他心里,芋头就是他的孩子,他要像爹爹疼他那样,疼芋头。 在宫里陪伴爹爹,白忻澈没有忘了宫外的童瞳,他每过几日就出宫看望童瞳。童瞳的肚子有八个多月大了,由於他的年纪太小,身子根本承受不了,手脚全都肿了。更严重的是,和几个月前能吃能喝的他不同,现在的他吃什麽吐什麽,脸也瘦了许多。白忻澈很担心他,二叔伍默看出了他的担忧,把童瞳接进了府里,好就近照看。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童含绉,却无一人忍心苛责他。童瞳瘦了,他瘦得更厉害。童瞳吃不下东西,他几乎也是滴水不进。他的自私让童瞳这麽小就要受这麽大的罪,若不是文状元和小四一直劝他,他也许会用自残来惩罚自己。 童瞳没有怪四哥,反到在每次吐之後,就格外粘他。对童瞳来说,不欺负他的四哥让他异常依赖。 “呕……呕……” “童瞳,忍一忍,不然这药就白喝了。” 坐在床边,白忻澈给刚喝了一口药就开始吐的人擦嘴,然後从小四手上拿过药,喂他。 “白大哥……”躺在四哥的怀里,童瞳因呕吐而带出泪的眸子满是伤心,“能不能,能不能不让我吐。我一吐,四哥,四哥就不吃饭。白大哥……” “瞳。”擦拭童瞳的泪水,童含绉低语,“喝了药我抱你出去透气。” “四哥……”童瞳扯扯四哥的袖子,“你吃饭,吃饭。” “饿了我会吃。”童含绉淡淡道。他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让这人变成了这样。 “四哥……” “童瞳,把药喝了。白大哥给你带了梅子饼,是御厨刚学会的。” “真的吗?”忍著恶心,童瞳惊喜地说,“快,把药给我。”接过药,童瞳一手捏著鼻子,一手端著碗把要灌了下去。 “呕……”药刚下去,童瞳就要吐了。他紧紧捂著嘴,不让自己吐出来。看著的童含绉牙齿都要咬碎了。白忻澈心疼极了,他把童瞳当弟弟,看他这般遭罪,他的喉头发梗,眼眸酸涩。 好不容易把药咽回去,童瞳仰头:“四哥,我,我喝了。” 给他不停揉按胸口的童含绉暗哑地应了声。 童瞳摸著四哥凹下去的脸颊,只觉被四哥揉著的胸口更疼了。 “四哥……等,等宝宝出来了,你要带我飞。” “嗯。”抑制不住的亲吻那湿润的眸子。 “还要带宝宝飞。” “嗯。” “还要……还要……”童瞳的眉头越来越紧,话中带了哭腔,“四哥,白大哥……我,我肚子疼。” “瞳!”童含绉当下吼出来。 白忻澈一听慌了,小四也傻了。 “状元,快去叫二叔!” “啊,是,我,我这就去。”文状元仓皇地跑出去喊人。 “疼!好疼!”童瞳大喊起来,脸色瞬间没了血色,“四哥,我疼,我疼……” “瞳,别动,别动。”按住挣扎的童瞳,童含绉一手撕下自己的衣袖,缠在童瞳的眼睛上。 “瞳,别怕,四哥在,四哥在。”解开童瞳的外衣,童含绉已是满头大汗。 “童庄主,你握住童瞳的手,不要让他抓伤自己。”照著之前爹爹生产时的做法,白忻澈对外喊,“去准备热水!白布!” “少爷,我去。”小四快速跑出去。 “忻澈,你出去,你有身孕,不能见这种红。”赶过来的伍默放下药箱,严肃道,接著吩咐跟进来的内侍们绑住童瞳的双脚,准备帮他接生。白忻澈不想走,可伍默却让人把他推了出去。 “疼,四哥,疼,疼……”童瞳挣扎著,脸色煞白,他被那从未受过的疼吓坏了,疼坏了。童含绉的眸子里带了水光,他不敢让童瞳看到一会儿会出现的血腥,怕吓坏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著他的手,安抚他,童含绉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捅几刀。 心水谣_80 伍默看了童瞳的状况後,当机立断道:“用药,否则他坚持不到孩子出来。不过用药可能会伤了孩子。” “用药。”童含绉想都未想地说,“用药,给瞳用药,我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没了他。” “不,不用……”大哭的童瞳突然道,接著,他被人点了睡穴。 “伍大人,求您给瞳用药。”再也无法忍受童瞳受苦的童含绉,不打算要这个折磨他爹的孩子了。 见状,伍默惊愕,接著他点头,马上取出药。如果大哥有何危险,皇上和阙王也会做这个决定。 白忻澈在外焦急地等著,突然童瞳的哭声没了,他以为童瞳出事了,心凉了半截。 “少爷,童瞳他怎麽了?”小四哭著问,文状元紧搂著他不让他进去。白忻澈紧紧咬住唇,抬脚就要往里冲。 “哇!!”突然,一声婴孩高亮的啼哭声响起。就听伍默在里面道:“怪不得会那麽疼,这麽大一个胖小子,比小芋头还胖。……含绉,含绉?” “童瞳……”白忻澈双腿发软地靠在门边,头晕晕的,他快被吓死了。 不一会儿,一个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憔悴的男子被人抬了出来,赫然是晕过去的童含绉。 白忻澈、小四和文状元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都盯在他身上,这是那个冷酷寡言、动辄就威吓怒目的碧云山庄庄主童含绉吗? 慢慢转回头,白忻澈摸上肚子,等他生产之时,那两人……他心中不安。 (0.62鲜币)心水谣:第六十四章 何为冤家?看童瞳和童含绉就行了。怀胎八月,童瞳生产之时,童含绉无法忍受他受那疼痛之苦,恳求伍默给他用药。孩子很快生了下来,可被点了睡穴直到第二天才苏醒的童瞳却是死活不肯原谅童含绉。原因无他,因为四哥欺负宝宝,给他用了药。面对童瞳的“打骂”,童含绉打不还手,骂就当闷葫芦,衣不解带地伺候童瞳。 白忻澈不放心两人,正好爹爹的身子也好了大半,他就连著几日出宫去看童瞳。小四和文状元住在了一起,白忻澈出宫,小四必定陪著他。和文状元的事,小四没有告诉家人,也没告诉他们他出宫了,在他心里,他是阉人,自觉配不上文状元,等哪天状元成了亲,他就伺候状元,伺候新主子。这些话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忙著劝说童瞳的白忻澈也没有察觉到,因为无论何时,小四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时值二月,京城还带著初春的凉意。白忻澈裹在厚厚的皮裘里,三个多月的肚子已隆起,他小心护著肚子,和小四一起进入刘淮渊义亲王的府邸。原本那两人是根本不允白忻澈出宫的,但白忻澈放心不下童瞳,也不愿看他和童含绉又闹别扭,就找爹爹和父亲去说情,一听多走走对肚子里的宝宝好,两人犹豫了半天才同意了,不过最多只能出宫两个时辰。 扶著白忻澈,小四道:“少爷,您就别劝童瞳了。他认定了童庄主不喜欢他的儿子,咱们劝也没用,还得童庄主自己哄他才行。” 童瞳昏迷前清楚地记得用药可能会伤了孩子,结果童含绉不仅给他用了药,宝宝出世後七八天了,他竟是看都不看一眼,最喜欢宝宝的童瞳“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发誓再也不理四哥了。 白忻澈微微笑著:“童庄主那天都晕过去了。他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心疼童瞳,也是责怪自己,毕竟若童瞳再长几年,也许不会这般痛苦。” 小四叹口气:“少爷,您说这两人。童庄主当初偷著背著要孩子,现下,就是心疼童瞳也不能不看不抱孩子啊,那可是他的骨肉,还是童瞳受了那麽大的罪给他生下来的,他这般,童瞳岂能好受。” 白忻澈也跟著叹了口气,这两人从年初折腾到年尾,将来怕是还要继续折腾。他和小四到也不急,慢慢走到童瞳的住处,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某人不满的哭诉。 “四哥欺负我,欺负宝宝,四哥最坏!”委屈透著娇嗔。 “别哭,会伤了眼睛。”声音低沈,透著温柔。 “你不抱宝宝,你不喜欢宝宝。”哭的反而更大声。 “……不许哭。”压抑。 “四哥欺负我……欺负宝宝……”再大声。 白忻澈站在门口,觉得自己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进退两难。 “瞳。” 童含绉的这一声唤,满含各种感情。童瞳的哭声小了,可还是带著深深的埋怨。 “四哥,别不要宝宝……这是我的宝宝,是,是四哥给我的宝宝……四哥……” 哭著求对方抱抱宝宝,在童瞳的心中,他始终觉得有了宝宝,他就可以和四哥一辈子在一起。 “瞳。”还是那一声,接著屋内就没了动静。白忻澈扯扯贴在门上偷听的小四,小四朝他贼贼一笑,蹑手蹑脚地拉著他朝来时的路走。 “少爷,”小四压低声音,“估计没事了,您回宫吧。” “没事了?”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麽,不过白忻澈并不怀疑小四的话。 “嗯,没事了。”小四神秘笑著。看了看他,白忻澈也不问了,裹紧裘皮,打算顺道去医馆看看父亲。 放开怀里脸色桃红,双眸迷蒙的人,童含绉又低头轻吻上那又变得红润的唇。童瞳温顺地依在他怀里,陷落在四哥极具缠绵的吻里。 “瞳,你身子好了,我就抱宝宝。” “嗯……那……名字呢?” 宝宝的名字一定要四哥起。 “童诺。” “童诺?好听,就这个。” 宝宝有名字了,童瞳没了埋怨,欣喜地看著四哥,好几天没有让四哥抱,他好想。 童含绉摸著童瞳瘦了许多的脸,轻吻那双已渐渐含著爱意的眸子,他的小情人爱上了他,他永不负他。这是他对这人的承诺,也是儿子名字的由来。 两个月後,已经五个多月身孕的白忻澈在蓝韵嵘的陪同下到城外送童瞳回家。在城门口,童瞳抱著白忻澈嚎啕大哭,舍不得与他最爱的白大哥分开。童含绉单手抱著孩子站在他身边。 “童瞳,若想白大哥了,就到京城来。韵园就是你第二个家,你想何时来,就何时来。” “白大哥……”童瞳的肩膀抽动,然後他慢慢退开抱住另一人,“小四哥……”真不想回家。 小四也是眼泪汪汪,他和童瞳就跟亲兄弟一样。 “童瞳,我给你做了些吃的,你,你路上慢些吃,不然,不然就吃不到,我,我做的了……” “小四哥……” 两人抱头痛哭。 小四身旁的文状元当头就敲了他一下,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今後又不是不跟童瞳见面了?”接著,他把一个很大的食篮递给前来接二人回碧云山庄的人。 “瞳。”童含绉出声,他们该走了。 “哇……” “哇……” 童瞳一听要走,大哭起来,他一哭,熟睡中的孩子被吓到了,也跟著大哭起来。童含绉拧眉看著怀里的孩子,然後把他交给了乳母,他则上前把童瞳揽入怀里。 “王爷、侯爷,草民三生有幸能得殿下、王爷与侯爷相助,日後,殿下、王爷与侯爷有何事尽管吩咐草民,草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童庄主,不要这般客气。我把童瞳当兄弟。你要照顾好他和孩子,有空了,就带他们来京城。” 白忻澈同样满心舍不得童瞳走,擦著童瞳脸上的泪,他的心口发堵。 心水谣_81 童含绉搂紧童瞳,对蓝韵嵘、白忻澈、小四和状元躬身行礼後,带著不愿走的人上了马车。 “白大哥……小四哥……状元哥……” 趴在门边,童瞳边哭边喊,小四擦著泪和他挥手道别。 “童瞳,一定,一定要来京城!” 小四对著逐渐远去的马车喊,童瞳的哭声在空中飘散。 已经看不到人了,童瞳仍不愿回车上,童含绉把他抱了进去。 “四哥……四哥,你要,你要带我,带我来,来京城……”童瞳已是哭得说不出话来。 童含绉擦著他的泪,点头,眸中暗沈。 童瞳走了,连著两个多月白忻澈都很低落,好在有极为惹人疼的小芋头在,让他忘了些许感伤。 “爹,今早皇爷爷抱芋头出去,芋头笑得可大声了。园子里的人都在那看他。”逗著刚睡醒的刘天赐咯咯笑,白忻澈道。 正在看书的白桑韵抬起头,淡笑:“芋头比惜赐还爱笑。” 白忻澈轻轻晃著那肉嘟嘟的小手,对这个弟弟是越来越喜欢,每日都不想回去了。 “爹,咱们的小芋头是个笑娃娃,看著他,我这心里也高兴起来了。” “侯爷,宫外来信。” 这时,洪三从外进来,把信交给白忻澈後,他又退了下去。 “信?”白忻澈看看爹,又看看手上的信,不知是谁寄来的,上面只写著白侯爷亲启。 “打开看看。”白桑韵放下书。 取出信,信笺里又掉出一样东西,白桑韵捡起来,打开。 “这是……”白桑韵面露疑惑,看著上面的字念道,“碧云山庄地契……澈儿。” “碧云山庄?”白忻澈一听,脸色稍变,急忙打开信,看著看著,他又惊又喜又无措。 “爹爹,信是童庄主写的。他说把碧云山庄送给咱们,他和童瞳,下个月搬到京城。” “把碧云山庄送给咱们?”白桑韵把信拿过来。 童含绉为了报答皇室众人对童瞳的大恩,把童家的碧云山庄送给了皇家做别院。而他报复了意图伤害童瞳的那些人後,决定带童瞳到京城落脚。他原本还在犹豫,但离京那天,童瞳哭的那般伤心,让他决心带著“妻儿”到京城,他要尽一切可能给童瞳幸福。所以他尽快把自己的产业移到京城,好让童瞳能常见到他喜欢的白大哥、小四哥和状元哥,还有那位菩萨国公大人。 看了信,白桑韵道:“咱们做了咱们该做的。这山庄不能收,回头让韵峥给人家还回去。他们能来京城,你也多了个能走动的朋友,是好事。等他们进京,让他们到宫里吃饭。爹爹很喜欢那个童瞳。” “等韵峥回来我就让他给童庄主还回去。”白忻澈把地契收好,笑开,“爹,孩儿也舍不得童瞳,他们能到京城来太好了。”他很想念童瞳的笑脸,和他那声“白大哥”。 此时,在去往京城的官道上,某人正对另一人发脾气。 “四哥,你又欺负诺儿,诺儿要我抱呢。” “你抱了他半天了,让他自己去睡。” “四哥坏,欺负我和宝宝!” “不许抱,他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睡。” “诺儿还不到一岁!” “不许抱。” 另一人直接把哇哇哭的孩子丢给奶娘。 “你累了,歇一会儿。” “四哥坏!!” 童含绉不为所动地把某人紧紧箍在怀里,不过是孩子,这人才是最重要的人。 “诺儿,我要诺儿,我要唔……” (0.92鲜币)心水谣:第六十五章 又是一年的夏日,五月的京城已有了浓浓的暑气,而白忻澈的心境与一年前相比却是截然不同。站在东宫荷花池边上的凉亭里,他依在一人的怀中看著屋内的东西被一样样搬出去。 “韵峥……我有些舍不得。”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喜怒哀乐,如今,他要搬离这里,正式住到後宫了。 刘韵峥抚上他已经快九个多月的肚子,道:“等今後儿子搬到这里住,你常来看他就是。” 白忻澈抬头,紧接著一个吻就落了下来,刘韵峥丝毫不在乎周围的来来往往的内侍和宫女们。白忻澈羞赧的低头,靠近他。刘韵峥其实是不安的,爹生小芋头的一幕烙在他的心里,每每想到这人也要这般走一遭,他就心疼。他想要这人给他生好多个孩子,可那天之後,他决定只让这人生这一个。 “皇上,国公大人命御膳房给侯爷熬了夏草鸡汤,让侯爷到养合宫去用汤。” 白忻澈的贴身太监汪蒲小跑过来躬身道。 “朕知道了。”刘韵峥搂著人出了凉亭,小心扶他上了轿。 起轿後,刘韵峥握住白忻澈的手:“都九个月了,不只是我和韵嵘担心,连爹爹也愈发紧张了。” 白忻澈安抚:“我这一个月胃口较以往都好,就是身子有些沈。你刚刚登基,父王又把韵坊交给了韵嵘,你们两个身上的担子重了,不要太过担心我。二叔和孙伯伯也住进了宫里,小四更是天天来。到是你们,这段日子睡得晚,起得又早,定是很累。” 刘韵峥笑道:“哪里会累。”接著,他温柔地吻了白忻澈一下,低声道,“父皇在孩子出世前把皇位传给我,是想让孙子一出世就成为太子。其实,忻澈……”刘韵峥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打算,立芋头为太子,我和韵嵘……” “韵峥,”白忻澈截住他的话,握紧他的手,“我懂。”他淡淡笑著,“太子的事你和韵嵘决定就好。”他岂会介意自己的孩子不是太子,何况是给芋头,那让他疼上心尖的宝贝弟弟。 “我就知道你定不会不愿。”刘韵峥笑了,放下了一件多日来的心事,“将来,芋头当皇上,‘他’掌管韵坊,叔侄二人相扶相助,多好。” “是啊。”白忻澈露出向往,“就是不知是男是女。” “肯定是男。”刘韵峥不抱希望地说,每一位皇家人都放弃了会有公主的希望。白忻澈摸著肚子,心中淡然,无论是男是女,他都要再为他们生一个孩子,不能让父王的姓氏断了後。 把白忻澈送到爹爹居住的养合宫後,刘韵峥去御书房见大臣们。白桑韵把特地命人给他准备的补品端到他面前,看他吃下。 “澈儿,你都九个月了,要特别小心,这几日你在爹爹这儿吧,我不放心。”摇著睡在小床里的芋头,白桑韵道。 “孩儿听爹爹的。”白忻澈尽力把爹爹为他准备的补品全部吃完。 心水谣_82 见白忻澈胃口很好,白桑韵稍稍放心。 吃完了补品,和爹爹说了会话,有些疲累的白忻澈就在爹爹的床上睡下了。白桑韵看著熟睡的他,面露担忧,忻澈怀的日子相较他来说算是长了,这几日他心里总是发慌,一想到儿子要受生产之苦,他就担心地睡不下。 让奶娘把小芋头抱到隔间,白桑韵坐在软榻上边看书,边守著白忻澈。 熟睡中的白忻澈总觉得肚子沈沈的,想吐,腰又异常酸困。他翻了几个身,却是越来越难受,竟有些痛了。一直注意著他的白桑韵看他脸上浮现痛苦之色,急忙放下书来到床边。 “澈儿?”握上他的手,白桑韵轻唤。 “唔……”一声呻吟从白忻澈的嘴里冒出,他睁开眸子,皱著眉头,“爹,孩儿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白桑韵脸色惊变,轻抚他的肚子,只觉手下有轻微的震动,他马上朝外喊,“洪三,去喊伍大人和孙大夫!把韵峥和韵嵘叫来。” “奴才马上去!”紧接著,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爹,孩儿,孩儿是不是要生了?”痛变得十分明显,白忻澈只觉喘不过气来。 “澈儿,别慌,有爹爹在。告诉爹爹,哪里不舒服?”白桑韵把白忻澈的头垫高,轻揉他的肚子。 “疼……”白忻澈握住爹爹的手,脸色煞白,“唔……啊!”突然,剧烈的痛传来,他疼地叫了出来。 这下,白桑韵确定忻澈是要生了。他急忙拿过布巾,折了几下塞到儿子的嘴里:“澈儿,咬住,别怕,爹爹在。” “嗯……”点头,白忻澈紧紧握著爹爹的手。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可真要生了,他还是心慌。有爹爹在,他就不怕了。 看出儿子对他的依赖,白桑韵一边出声安抚,让他不要怕,一边给他揉肚子,擦汗。 “大哥。”伍默提著药箱快步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後的是孙昊林。看到儿子一脸痛苦的躺在床上,孙昊林脚下一个踉跄。 “唔……”咬紧布巾,白忻澈忍下一波接一波的疼痛。真疼,可是,他转头看向爹爹,他要给爹爹生孙子,给他们生儿子。 “澈儿,疼就喊出来,不怕。”白桑韵擦著他的汗,脸色也很不好。 伍默手脚麻利地绑好白忻澈的双腿,白桑韵不让其他人进来,他亲自给儿子脱了衣裤,孙昊林狠狠咬了口自己的手背,然後在伍默的吩咐下,准备刀、药和银针。 “忻澈!” 伴随著两声惊喊,刘韵峥和蓝韵嵘慌张地冲了进来。 “韵峥,你上床扶著澈儿。”白桑韵急急道。刘韵峥赶忙脱掉龙袍和鞋子,上床,把疼地不停呻吟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爹,我呢?”蓝韵嵘跑到床边,想碰白忻澈,又不敢乱碰,急著问。 “韵嵘,你到里面去,抓著忻澈的手,别让他弄伤自己。”伍默代兄长回道,他看著白忻澈的下身,眉头紧皱。 “二叔?”很快上了床的蓝韵嵘见状心急地唤道。刘韵峥也是不安地看著二叔,难道忻澈的胎位也不正? “大哥,忻澈还得疼一阵子,孩子还没出来的意思。” “什麽?!”床上传出两声怒吼,“他还不出来作甚!” “韵峥、韵嵘,”白桑韵斥责,“这是生孩子,不是割稻子。” 蓝韵嵘却是怒火中烧地暗忖:芋头那麽快就出来了,这孩子为何要赖忻澈肚子里迟迟不出来。 “这是你们的孩子。”白桑韵岂会看不出两个儿子的不满,提醒。二人不悦地盯著白忻澈的肚子,恨不得把里面那个坏小子揪出来一顿好打。 “韵峥、韵嵘,当初大哥生你们的时候,你们也是折腾了大哥好几个时辰呢。”伍默啼笑皆非地看著两个不讲理的侄子,都是皇上和亲王了,还这般孩子气。 “我们才不会这麽折磨爹。”两人果然是亲兄弟。 而原本异常心焦的孙昊林,听著两人的话,不急了,而是气。要孩子的是这两人,如今孩子还没出世,他们就不喜欢他的外孙了,这怎麽能行。 “皇上,王爷,这可是侯爷为您们生的孩子,是皇长孙。” 两人还是异常不满地盯著那个死活不肯早些出来的坏小子。 “唔嗯……”听著两人的“混话”,白忻澈却无法劝说,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抵挡那阵阵的剧痛上。孩子要出来了,他的孩子…… “嗯……” 刘韵峥急红了眼,他想都不想地说:“二叔,给忻澈用药吧。” “二叔,给忻澈用药,忻澈会疼死的。” “说什麽混账话!”不等屋内的人出声,屋外就传来刘淮烨、蓝阙阳的怒吼,“伤了我孙子怎麽办?!” “韵峥……韵嵘……”吐掉嘴里的布巾,白忻澈忍著痛开口,“不要,不要,用药。”会伤了孩子,虽说小诺儿目前没什麽不妥之处,但他绝不冒这个险。 “爹。”两人恳求另一人。 “爹爹,不,要。”白忻澈也求道,万一爹爹允了,二叔定会给他用药,“孩儿,忍得住……” “澈儿忍得住吗?”擦著儿子头上流下的汗,白桑韵柔声问。 “嗯。”点头。 “那澈儿就再忍忍。”白桑韵发话了,“虽痛,可我们能以男儿身为心爱之人生下子嗣,不再遭受世俗的责难,这是我们比其他人都值得令人敬重之处。澈儿,若伤了孩子,你会痛苦一辈子,爹爹,不会再让你难过。爹爹在这里陪著你。” 一番话,说得刘韵峥和蓝韵嵘面带自责。他们心疼忻澈,却忘了这是忻澈为他们生下的孩子,若孩子有事,这人岂会快乐。 心知儿子听进了他的话,白桑韵又把布巾重新塞回白忻澈的嘴里,嘱咐刘韵峥和蓝韵嵘照顾安抚他。 过了快三个时辰,天都要黑了,孩子还没出来。白忻澈身下的褥子全湿了,血水染红了刘韵峥和蓝韵嵘的眼。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除了痛,他感受不到其他的。在咬牙坚持的时候,白忻澈不经意看了爹爹一眼,却发现自己把爹爹的手都握得发紫了,急忙要甩开。 “澈儿。”白桑韵握紧他,“莫想其他的,省著力气。” “唔唔(爹爹)……”白忻澈想抽出手。 心水谣_83 “爹,我来。”刘韵峥出声,把白忻澈的右手握进自己的手里,这时外间出来小芋头的哭声,醒来的他看不到爹爹开始哭了。 “爹,您去抱芋头,忻澈这里有我们。”蓝韵嵘开口。 “我在这里陪澈儿,芋头有你们父皇和父王,还有皇爷爷。”白桑韵不走,继续给儿子擦汗。 小芋头的哭声越来越大,白忻澈祈求地看著爹爹。只听一道声音传来:“爹,我抱芋头进来了。”同样有孕在身的刘惜赐抱著哭得伤心的小芋头走了进来。 “惜赐,你出去。”刘韵峥扯过床单盖上白忻澈。 刘惜赐根本不理会两位兄长,把一进来就伸手要爹爹抱的刘天赐交给爹爹,他则坐在了床边。 “爹,您抱芋头,我陪忻澈。” 然後,他拿过布巾帮白忻澈擦汗:“忻澈,等我生的时候,你也得来陪我。” 白忻澈极轻地笑了笑,咬紧布巾。 “啊,啊,噗。” 被爹爹抱著的刘天赐不哭了,眼睛上挂著泪,晃著小脑袋看著在床上生娃娃的哥哥。他当然不懂哥哥在做什麽,只是看到了喜欢的哥哥,他高兴地叫著。 “啊,啊,咯咯。”叫著叫著,刘天赐笑起来。 顿时,屋内的紧张消弭了许多,白忻澈抬眼看著欢喜的弟弟,深深呼吸。 “忻澈,用力,孩子要出来了。” 一直看著他的伍默大叫,马上取来刀片。要用刀了,刘韵峥和蓝韵嵘忍不住地又道:“二叔,给忻澈用药吧,他会疼死的。” “不,不要。”白忻澈摇头,他瞧著对他伸手要抱的芋头,“爹爹,芋,芋头。” 白桑韵抱著儿子坐到床边,刘天赐的小肉手抓住哥哥的手:“啊啊,噗,啊。”接著抓到嘴里咬咬。白忻澈笑了,觉得似乎没那麽痛了。 趁著他分心的时候,伍默一刀划了下去。 白忻澈没有叫出声,在刀下去的时候,刘韵峥点了他的睡穴。 “啊,啊。”咬著哥哥的手,刘天赐皱皱眉,转过头去。 “哇……”屁股上被拍了两巴掌的孩子哭了起来,蓝韵嵘刚想从二叔手里抢过这个折磨了忻澈半天的混小子,一只小肉手好奇地摸上孩子的脸,还戳了戳。 “咯咯……”刘天赐欢喜地笑起来,似乎找到了好玩的东西,晃著小脑袋,瞪大眼睛瞅著对方,而哭泣的孩子也不哭了,闭上了眼睛。 “大哥,恭喜您,是位皇子。大哥您做皇爷爷了。”伍默把孩子小心包起来,孙昊林激动地接过他,拿到白桑韵跟前给他看。白桑韵对他微笑道:“长得像澈儿。”孙昊林好不容易把眼中的泪逼了回去。 刘韵峥和蓝韵嵘却没有太多身为父亲的喜悦,两人看著脸色青白的人,心里发疼。 “爹,您抱芋头出去吧。”刘韵峥开口,他把昏睡的白忻澈小心放下。 “爹爹,我陪您出去。”刘惜赐站起来,扶住一脸疲惫的爹爹。 “啊,啊。”刘天赐对著小侄子叫,要去戳。 白桑韵轻拍他,道:“韵峥、韵嵘,忻澈醒了派人来告诉我。就让他在我这里。默默,你和孙大夫给澈儿弄些药膳,他不爱吃荤,弄得尽量可口些。韵峥、韵嵘,你们要每日给澈儿擦洗,不要让他受风。这几日朝里的事交给你们父皇和父王,你们两个陪著澈儿。” “爹,孩儿记下了。” 对两个儿子点点头,白桑韵把对侄子满是好奇的刘天赐交给刘惜赐,他抱著孙子走了出去。而在外早已等得心急的几人,见他抱著一个小家夥出来了,大步走上前围住他。 “曾孙……我有曾孙了。”把拐杖交给他人,刘宣高兴地从白桑韵手上抱过曾孙。刘韵峥和蓝韵嵘也是格外激动欣喜,他们刚刚又做了父亲,马上就成了爷爷。 白桑韵淡淡地笑著,皇室後继有人,他似乎看到了将来孙子孙女在他身边玩耍的场景。 “忻澈……” 坐在床上,刘韵峥和蓝韵嵘一人握著白忻澈的一只手,心疼地低唤,他们又让这人受苦了。 “韵嵘,等芋头过了周岁生辰,我就立他为太子,忻澈剩下的那颗药我已经毁了。咱们的孩子跟你的姓,叫蓝饕,以免父王的姓氏断了脉。” “嗯,我也不能再看忻澈生了,咱们来个先斩後奏,等你立了芋头为太子,父皇、父王和爹也不能不同意。” “让饕儿今後好好辅佐芋头,这样芋头也不至於太辛劳。” 兄弟两人在私下里商量好了弟弟和儿子的今後的命运,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 (0.84鲜币)心水谣:第六十六章(正文完) 原来,为所爱之人生下孩子是如此的幸福。虽然生产之时是那般的疼痛,可看著流著那两人血脉的孩子睡在他的身边,就觉满满的幸福溢了出来。 “忻澈,你仔细瞧瞧,饕儿长得像爹呢。” 整日到白忻澈里来消磨日子的刘惜赐啃著苹果道,弟弟刘天赐在厚实的毯子上爬来爬去,不时的“咿咿呀呀”地叫。 白桑韵闻言凑近,过了会儿,他笑起来:“像澈儿,尤其是那眉眼。” 刘惜赐摇头:“爹,像您,是吧,忻澈。” 白忻澈仔细瞧了半天,看向爹爹:“爹,孩儿也觉得像您。”白桑韵抱起孙子,轻拍,脸上露出柔和的光,确实是像他。 “爹,饕儿不仅模样像您,性子也像您呢,不哭不闹的。”刘惜赐逗著弟弟,看著侄子道。 白桑韵把熟睡中的孩子放回去:“性子像韵峥和韵嵘,他们两个就不爱哭闹。”接著,他脸色微微严肃,“忻澈,饕儿如今只有个名,韵峥和韵嵘还没商量好给他哪个姓?” “这还用得著商量吗?饕儿是长孙,那就是太子,当然是姓刘了。我这个就姓蓝。”刘惜赐道。 “澈儿?”白桑韵还是要听儿子的意思。 白忻澈看著爹爹,想了想道:“爹,这事韵峥和韵嵘说等饕儿大一些再定。”他隐瞒了那两人真正的想法。 刘惜赐接话:“是说看饕儿适合掌管朝廷还是韵坊?” 白忻澈点了点头。 心水谣_84 白桑韵却不同意道:“澈儿,无论是刘,还是蓝,你父皇和父王都不会介意。只是你们要想到皇爷爷,饕儿是他的第一个皇长孙。今後惜赐的孩子出生了,若是男,就姓蓝,若是女,就姓刘。” “对,我赞同爹的意思。”刘惜赐道,“父王的姓不会断了脉,大不了今後我和忻澈再生就是。” “呵呵,”白桑韵笑了,“赐儿不是最怕痛了?” 刘惜赐笑著扬眉:“痛就咬离尧,他皮厚。” 白忻澈跟著笑起来,他看向在地上爬地高兴的刘天赐,最终没告诉爹爹真相。想到那天自己生产,他急忙道:“惜赐,那天你不该进来的。你有身孕,见了那种红,不好。” 白桑韵也道:“赐儿,那天爹爹疏忽了,该让你出去的。” 哪知,刘惜赐贼笑起来:“爹,忻澈,我是有意的。” “有意?” 刘惜赐凑近二人:“咱们皇家不是没有公主吗?既然都说见这种红不好,我就偏要去看,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公主了。” 白桑韵一听,啼笑皆非,无奈地对儿子道:“哪有这种说法。只是说有孕之人见了那种红,会冲了胎气,对孩子不好。” 刘惜赐皱皱鼻子:“这都是那些人胡说,瞧我不好好的吗?爹,咱们家都是皇子,怎麽也该有个公主了。” “罢了罢了,见都见了,平日里你要多加小心,别和以前那样莽莽撞撞的。”白桑韵抱起揉眼睛的刘天赐,哄著他睡觉,“澈儿,饕儿的姓氏虽说该由你们做主,但爹的意思是让他姓刘,好让皇爷爷高兴。” “爹,孩儿会同他们说的。” 白桑韵点头,低头一看怀里的儿子已经睡了,他把流著口水的小芋头放在饕儿身边,叔侄两人睡得都异常香甜。 “爹,芋头梦到吃什麽呢?瞧他笑的。”刘惜赐疼爱地抹去弟弟嘴角的口水,亲了亲他带笑的小嘴。 “定是梦到喝鹿奶了。”白忻澈轻握著芋头肉嘟嘟的小手,突生不舍。让芋头当太子……怕会辛劳啊。 当晚,白忻澈和刘韵峥、蓝韵嵘说了爹爹的意思。两人想了良久,同意了让孩子改回刘姓,但太子依旧是刘天赐。对此,白忻澈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说了下他的不舍,两人却是早已想好,要从小培养刘饕和刘惜赐肚子里的那个辅佐刘天赐,让他将来当个闲散皇帝。总之,皇位是刘天赐的。 而三个月後,刘天赐被诊出天生是个痴儿。这个噩耗险些击垮了白桑韵,更让整个皇家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中。 永怀宫内,刘韵峥和蓝韵嵘痛苦地抱著白忻澈,平日里异常冷硬的两人,脸上是悔恨的泪水。白忻澈也是极度的悲伤和自责,他放纵自己恸哭,为他那可爱却极为可怜的宝贝弟弟。 “皇上、王爷、侯爷,国公来了。” 一听爹爹来了,三人急忙抹抹脸,下床。 “爹。” 看到进来的人,三人跪在了地上。 “快起来。”抱著刚睡醒的刘天赐,白桑韵上前让三个孩子起来。 “啊,啊。”眨著大眼,刘天赐伸手要哥哥抱。白忻澈急忙起身抱住他,紧紧地抱住。 “爹,您怎麽来了?有事让人来传话就是。”刘韵峥和蓝韵嵘扶著清瘦了许多的爹爹坐下。 “芋头醒了,东瞄瞄西看看的,想出来,我就带他过来了。”白桑韵心中刺痛,不过他忍著没有在儿子的面前露出来。 “啊,啊,噗,噗。”吐著口水泡泡,刘天赐一直盯著躺在小床里,安静地看著他的侄子。 “澈儿,让芋头和饕儿玩。”白桑韵出声,白忻澈把刘天赐放到小床里。刚把他放进去,刘天赐就把满嘴的口水涂在了侄子的脸上。 “咯咯……”高兴地笑。刘饕伸手抓刘天赐的头发,刘天赐欢喜地叫著。 看著他天真可爱的模样,白忻澈、刘韵峥和蓝韵嵘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泪。 “澈儿、韵峥、韵嵘,你们过来。” 三人走到爹爹身边坐下。 白桑韵对三个痛苦不已的孩子微微笑著。 “澈儿、韵峥、韵嵘,”看著和侄子玩得不亦乐呼的么子,白桑韵平和地开口,“芋头他……是爹爹的过错。” “爹!不是您,是……” 抬手安抚激动的儿子们,白桑韵露出坚强的笑。 “芋头他,也许这辈子都是个孩子。可爹却不担心,他有你们,有饕儿,今後还会有其他的侄子疼他、护他。爹知道,你们把芋头当亲子来疼,爹放心。” “爹……”白忻澈握紧爹爹的手,若不是他,芋头,不会…… “澈儿,我们难过,芋头也会伤心。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们就更不能悲伤。兴许什麽都不懂,对芋头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伏’,芋头生在皇家,又有你们疼他,他这一生都会幸福安泰。忻澈、韵峥、韵嵘,若你们真的认为对芋头有愧,那就要每日都高高兴兴的,然後和爹一起,疼他,爱他,让他一生不受磨难。” “爹,孩儿发誓,定不会教芋头受一丝的委屈。”刘韵峥跪下,郑重道。蓝韵嵘接著跪下。 “爹,孩儿听您的。”擦干泪,白忻澈起身把笑得开怀的刘天赐抱了起来。紧接著,脸上被涂了口水。 白忻澈疼惜不已地亲亲弟弟肉乎乎的小脸,芋头不仅要有哥哥疼,还要有侄子护,为了芋头,为了爹爹,他也要再生一个孩子。 三年後 显亲王府 “忻澈,你真的想好了?” 拿著一瓶药,刘惜赐问。 “嗯。”拿过药,白忻澈小心地收好,“饕儿已经三岁了,差不多该给芋头填个侄子了。” 刘惜赐众望所归地生了个公主,如今皇室刘饕这一辈只有他一个皇子,白忻澈打算再要一个,不过要先瞒著那两人。 刘惜赐叹口气:“忻澈,我真佩服你,我是不生了。”某人嘴硬地说,殊不知若干年後,他用手段又强迫他的离尧,给了他一个儿子。 白忻澈只是笑笑,他不是不怕痛,但是父王的姓氏至今无人继承,皇爷爷刚刚过世,芋头又大病了一场,他想再生个孩子,给皇家填一些喜气。 从刘惜赐府上回来,刚进屋,身後就传来极快的脚步声,赶忙转身弯腰,接住那冲进来的小宝贝。 “啊,啊……” 心水谣_85 一个嘟著嘴的小家夥抱著他,眼睫上还有水珠。 “芋头。”心疼的把小家夥抱起来,白忻澈搂紧瘦了许多的宝贝。跟著他进来的是一个面无表情,却极为漂亮的男孩子。 “爹,皇叔又去太皇爷爷那里了。”刘饕仰头对爹爹道,手上拿著皇叔只吃了一半的橘子。 “芋头,小四哥哥给你做了酥饼,澈哥哥喂你吃?”抱著小家夥走到桌边,白忻澈拿起一块点心。 刘天赐摇头,抱著澈哥哥低低哭起来。白忻澈急忙拍哄他,在屋子里走。 “皇叔,饕儿陪你去看鱼。” 摇头,刘天赐想皇爷爷了。 “皇叔,饕儿陪你去看太皇爷爷。”刘饕伸手,刘天赐看看他,踢腿要下来。 “饕儿,带皇叔去皇爷爷那。”白忻澈对儿子道。 “爹,孩儿会照顾好小皇叔。”淡淡地对爹爹道,刘饕领著刘天赐去太皇爷爷曾经的住处。 “啊,啊。”紧握著侄子的手,刘天赐叫著。刘饕稳稳地走著,拉好太皇爷爷临终前托付给他的小皇叔。 看著两个孩子走远的身影,白忻澈掏出药,吃了下去。皇爷爷说的对,小芋头一点都不痴,他什麽都懂,什麽都明白,只是不会说。 换了衣裳,白忻澈去养合宫看爹爹,後晌和爹爹带芋头出宫散散心吧,看著芋头一天天瘦下去,他心疼。 看著趴在太皇爷爷床上,心情低落的人,年仅三岁的刘饕守在他身後,小脸严肃。 深夜,被折腾了许久的白忻澈却了无睡意。他醒著,刘韵峥和蓝韵嵘当然知道。搂上他,刘韵峥问:“忻澈,有心事?” 蓝韵嵘闭著眼,抚摸他:“可是芋头今日又哭了?” 白忻澈缓缓道:“今日我和爹带芋头出宫散心,芋头和一人讨橘子吃。还给了人家一个猫眼石头。” “谁?!”蓝韵嵘立刻睁开眸子。 “不知,路过的一人。芋头在窗边看到他,就跑下去跟人家讨橘子吃,芋头很喜欢那人,还让那人抱呢。”他们的小芋头虽然爱笑,可很少让陌生人抱。 “韵嵘,去查那人。” “嗯。” 白忻澈叹息:“那人只是路过,怕是遇到了事,我瞧他心事重重的。你们太过於小心了。” “那是芋头!”蓝韵嵘搂紧他,“万一那人对芋头起了歹心。”他们的芋头可是天下第一可人。 白忻澈笑起来:“你们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看芋头真是很喜欢那人。”看两人紧张了,他握紧两人的手,“韵峥、韵嵘,有件事……我忘了告之你们。” “何事?”两人想著那个芋头喜欢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我今日吃药了。” “药?”两人紧张,“不舒服?叫太医了吗?”说著就要命人去唤太医了。 “是‘生子药’。” “……!!忻澈!” 刘韵峥和蓝韵嵘“噌”地坐起来。 笑看两人,白忻澈捂上肚子:“这里,又有孩子了。” “忻澈……”两人又惊又喜。 “韵峥、韵嵘,当初我本就打算吃两颗药,生两个孩子,结果韵嵘只给我拿了一颗,我又怕,就……但我已下了决心,至少要生两胎,如今饕儿三岁了,我们该再要个孩子了。” “忻澈,”两人抚上他的脸,“你生饕儿受了罪,这个就……” “不,”白忻澈坚定道,“我要为你们生儿子,为爹爹生孙子,为芋头生侄子。韵峥、韵嵘,不要劝我,我不怕痛。” 刘韵峥和蓝韵嵘凝视自己变得比几年前淡然而更坚强的爱人,嘴角勾起:“忻澈,既然你要孩子,我们又岂能不给。”这几年,他们的心境也变了许多。 “今晚一定能怀上?”刘韵峥低头,吻上白忻澈。 “不知。”回吻。 “那今晚别睡了。”蓝韵嵘脱衣裳。 “也好。”刘韵峥同意。 白忻澈只是温顺地任他们脱掉他的里衣,抚摸身侧的两人。曾经的不安与委屈他早已忘掉,如今的他,只想多为他们生儿子。 “忻澈,生个公主吧,离儿太淘了,一点女儿家的性子都没有。”在进入前,刘韵峥道。 “那只能,老天,做主了。” 咬住蓝韵嵘的肩,他承受著两人的进入。 “公主,这回肯定是公主。”蓝韵嵘肯定。 “我觉得也是。”刘韵峥从後吻上白忻澈的背。 “忻澈,你是我的。” “也是我的。” “给我们生女儿。” “嗯……好……” 屋内的烛火重新点燃,墙上的倒影中,三人紧贴在一起。 你是我们的! 不许对别人笑! 要和我们睡! “忻澈……给我生女儿。” 心水谣_86 “韵峥,韵嵘……” 女儿?为何他依稀觉得,还是个儿子? ──── 正文终於完了TT,仰天大哭。 (0.7鲜币)心水谣:番外一 物极必反 “啊……” “用力,忻澈。” “忻澈,别咬自己。这小子跟饕儿一样折磨爹爹,等他生出来,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屁股。” “呼呼,呼呼。” “澈儿,快了,再忍忍。” 永怀宫里,怀胎十一个月的白忻澈终於要生了。刘韵峥、蓝韵嵘、白桑韵守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家夥则是趴在床边不停地吹,要把哥哥的痛痛吹走。 “芋头,三哥带你去吃蜜瓜好不好?”在外等得焦急的刘惜赐走进来,抱起肉嘟嘟的小芋头。 “啊,啊,呼呼……”刘天赐不走,要给疼疼的哥哥吹吹。 白忻澈也想刘惜赐把芋头带走,满屋都是血腥气,他不想小芋头看到这些,虽然他并不懂,只知道哥哥在疼。 “赐儿,就让芋头在这儿吧。”白桑韵出声,刘天赐挣扎地下来,又趴到床边去吹吹。 看著他,白忻澈只觉鼻头酸涩,他咬紧牙,握紧刘韵峥和蓝韵嵘的手用力。伍默拿著刀片,看了刘韵峥一眼,接著举刀,就在他落下的那一瞬,刘韵峥点了白忻澈的睡穴。 “哇……” 嘹亮的哭声响起。 “啊,啊。”刘天赐双眸大睁地仰头看著二叔手里的血娃娃,然後,“呼呼呼呼呼……”趴上床,就要去吹宝宝。 “芋头。”松了气的白桑韵抱起儿子,亲亲他满是口水的嘴角,“芋头饿了吧。”果然又是个皇孙。 “啊啊。”小家夥去掏装著零嘴的布包,白桑韵趁机带著他出去了。刚转过屏风,正犹豫是吃蜜饯还是吃豆子的刘天赐看向屋内,伸手,要抱那个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在哭的娃娃。 “芋头,那是你的侄子,明日爹爹带你来看他好不好?”哄著快六岁仍不会说话的儿子,白桑韵捂上他的眼睛。那双大眼眨了半天了,想睡,却又不肯睡。 “唔啊。”刘天赐枕在爹爹的肩上,咋咋嘴。 “哇哇……”刚出生的孩子有力的哭著,刘惜赐把他抱了出来,笑吟吟地对在屋外等了四个时辰的众人道,“是个男娃,听著哭声,将来肯定是个壮小子。” 刘淮烨上前把孙子抱过来,亲了亲他的小手:“十一个月才肯出来,真是让皇爷爷担心死了。” “啊,啊。”某个要睡的小家夥又努力睁开眸子,新奇地看著被父皇抱著的小“东西”。 “小皇叔,饕儿想睡了。”和皇爷爷一起在外等著的刘饕看了弟弟一眼,走到大皇爷爷跟前,朝小皇叔伸手。 刘天赐马上笑了,两个酒窝深陷。从爹爹身上下来,他扑到刘饕怀里,叫著。刘饕淡然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他拉著刘天赐的手,带他到自己的寝宫去。 “啊,啊。”刘天赐回头不舍地看著刚出生的侄子。刘饕蹲下背起已经睁不开的眼swd2.他:“小皇叔,等饕儿睡醒了,带小皇叔来看餮儿。” “啊……”揉揉渴睡的眼,刘天赐点头,然後趴在刘饕的背上睡了。 “惜赐,芋头沈,你抱著他回去,别让饕儿背他。”白桑韵开口,刘惜赐快步追上去。只见刘饕对他摇了摇头,没有把背上的人给皇叔,而是背著已经熟睡的人继续走。 刘惜赐心知侄子的倔强,他一路跟到了离永怀宫不远的紫阳宫,直到刘饕把刘天赐放到床上,都没有让三叔抱小皇叔。 “饕儿,累吗?”刘惜赐给他擦汗,问。 “不累。”三岁就开始习武的刘饕微喘道,然後给小皇叔盖上被子,“三叔,我在这里看著小皇叔,您去爹那吧。” 疼惜地摸摸刘饕的头,又亲了亲刘天赐带笑的脸,刘惜赐走了。自从皇爷爷去世後,饕儿就把小芋头当成了自己的责任,除了整日的功课之外,就是围著小皇叔转。 回到永怀宫,刘韵峥和蓝韵嵘仍在内室陪著白忻澈。刚出生的二皇子蓝餮被奶娘抱走了。刘淮烨、蓝阙阳和白桑韵坐在外间歇息。 “爹,芋头睡了,饕儿在陪著。”坐到爹身边,刘惜赐道。 白桑韵微微蹙眉,叹息:“饕儿也才还不到五岁……”父皇最喜欢芋头,临终前把芋头托付给饕儿,却让这孩子小小年纪脸上的笑就越来越少了。 “桑韵,饕儿最喜欢他的小皇叔,你莫要太过操心。”刘淮烨出声相劝,虽然他也不满韵峥和韵嵘对饕儿太过严厉。 刘惜赐也道:“爹,我刚才要抱芋头,饕儿还不肯呢。就算没有皇爷爷的话,饕儿也离不开芋头。” 白桑韵深思著,并未把他的顾虑说出口。他的这个孙子太静了,性子也太内敛,除了对著芋头,在其他人面前,哪怕是在他面前,都是极少笑的。想到这,白桑韵不得不怪他那两个“不长进”的儿子。 刘饕出生後,白忻澈把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惹来了两人的不满。在刘饕懂事之前,他们把他丢给父皇、父王和爹,不许儿子霸占白忻澈,等儿子懂事了,他们除了教导儿子文涛武功之外,就整日耳提面命,让他多照顾小皇叔和皇家唯一的公主刘离。反正就是不让他缠著爹。刘饕原本性子就静,这下更是少言少笑,对长辈极为孝顺恭敬,却不会缠著谁,更不会让谁抱,却是整日里带著不会说话的小皇叔。 把孙子的事记在心里,白桑韵说出另一件事。 “惜赐,今後不许再给忻澈药。” “爹……”刘惜赐不解。 白桑韵缓缓道:“多子多孙虽好,但却是极伤身的事。爹爹当年也仅是想为你父皇和父王留个後,芋头更是意料之外。如今澈儿生下了饕儿和餮儿,你父皇和父王都有了血脉,爹不愿再看到澈儿受苦了。饕儿和餮儿,一个是九个月十天,一个是十一个月八天,若澈儿再生,爹,实在不忍。宫里没有生子药,只有你那里有,所以今後若澈儿再问你要,你不许给他。” “爹,忻澈还想再要一个呢,您还是听他的意思吧。”刘惜赐为难地说。 白桑韵摇头:“爹知道,澈儿是想再要一个,姓‘白’。不过爹不在意。有饕儿和餮儿承了你父皇和父王的姓氏足以。你父王的姓已是皇姓,若爹的姓也成了皇姓,那又给给百姓们填麻烦,那些姓白的人家,都要改姓,这不好。而且爹觉得有你们已是心满意足,姓什麽,都是爹的孙子孙女。” “惜赐,这事你们要听爹爹的。”刘淮烨和蓝阙阳开口。虽然他们也想要一个有这人姓氏的孙子,可那样这人会自责。 刘惜赐笑道:“既然爹都这麽说了,那孩儿当然会听。” 白桑韵这才放下心来。 心水谣_87 对於生下的又是皇子这件事,白忻澈毫不意外。其实内心里,他满心欢喜是个皇子。这样,韵坊将来就有人打理,父皇和父王也不必太过担心。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二子蓝餮和长子刘饕无一处相像。 “芋头,芋头?” 走在杜鹃丛里,白忻澈四处张望,刚才还看到芋头在这里的,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嘻嘻……”寻找刘天赐的白忻澈突然听到身旁的花丛里传出很轻的笑声,他停下,轻唤,“芋头?” “澈哥哥。”从花丛里钻出一个小脑袋,对白忻澈招招手。他笑著走过去,小声问:“芋头?做什麽呢?” “藏藏。”十二岁的刘天赐把澈哥哥拉到自己身边,趴下,“餮儿。” 学著刘天赐趴下白忻澈把他头上沾著的树叶拿下。 “芋头和餮儿玩藏藏?” “嗯嗯,藏藏。”刘天赐笑出声,接著赶忙捂住嘴,怕被人听到,可惜为时已晚。 “小皇叔!” 不知从哪跳出一个带著黑色面具的泼猴,蹦到了刘天赐的身上。 “啊!”刘天赐惊叫,翻身捂住脸,“没有,没有。”他没有被找到。 “餮儿,快从你小皇叔身下下来!”见儿子坐在刘天赐肚子上,白忻澈急忙把他拖下来。 蓝餮任自己被爹爹拖著,高兴地喊:“小皇叔输喽,餮儿找到小皇叔了!” “没有,没有。”还是捂著脸,刘天赐觉得这样餮儿就看不到他了。 “餮儿!”白忻澈沈下脸,“爹爹怎麽教你的?!” 蓝餮毫不害怕地对爹爹嘿嘿一笑,又扑到小皇叔身上:“小皇叔,餮儿赢了。小皇叔要为餮儿吃橘子。” 刘天赐的嘴嘟起来,慢慢放下手:“不输不输。”接著,不甘愿地从布包里拿出蜜橘,剥了皮喂进蓝餮的嘴里。 “好吃,好吃。”蓝餮高兴地喊,“再来再来,还是餮儿找小皇叔。” “餮儿!”白忻澈难得地要发火了。 “蓝餮。”不远处,有人很轻地喊了蓝餮的大名。 爹爹的那声怒喊,蓝餮还没何动作,而紧跟著那声平淡无奇的低叫,却让他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不敢再趴在软软的小皇叔身上。 “饕儿。”一看来人,刘天赐爬起来跑了过去,欣喜地抱住来人,“饕儿,藏藏,餮儿。” “小皇叔,过来吃草莓。”刘饕温和地对刘天赐道,对方一听有草莓吃,高呼起来。刘饕指指不远处的小桌子,刘天赐拔腿就往那边跑,而桌旁,早已有人备好了热水和点心,让刘天赐洗手後,高高兴兴地吃。 刘天赐跑了,蓝餮害怕地躲在爹爹身後,白忻澈并不做声,等著长子教训二子。 恭敬地对爹爹行礼,刘饕冷冷地看著蓝餮道:“扎一个时辰马步,写两百遍《诗赋》。” “皇兄……”蓝餮哀求。 “嗯?”刘饕抬眼,蓝餮急忙摇头,“我知道了。”说完,沮丧地转身走了。他也想和小皇叔玩嘛。 “饕儿。”白忻澈想为二子求情,想想又作罢,毕竟淘气的二子只有长子能管得了。 “饕儿,爹爹做了药膳,你和芋头呆会过来吃。” 长子什麽事都是自己做主,他能做的就是偶尔亲自为他做些吃的。 “孩儿已命人把草莓送到永怀宫和养合宫,等小皇叔吃完,孩儿就过去。”刘饕恭敬却淡漠地对爹爹说道。白忻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点头。 看著陪在芋头身边,脸上才有了笑的刘饕,白忻澈心中担忧,长子的性子谁都不像,他甚至不知他喜欢什麽,厌恶什麽,若不是那两人不肯让他把饕儿带在身边,也许饕儿不会变成这样。不知多少次的埋怨那两人,白忻澈带著满腹地忧虑去了养合宫。 太阴殿内,蓝餮让暗影把他带到房梁上,舒服地躺下。他才不扎马步呢,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去找小皇叔玩。至於那两百遍《诗赋》……睡醒再说吧。 打个哈欠,玩了一上午的蓝餮很快就睡著了。 (0.5鲜币)心水谣:番外二 傻子(一) 入夜,几辆马车缓缓驶入京城。在最後一辆马车驶过城门後,守城的兵士这才关上城门。 “文爷,这又是打哪回来的啊?”看守城门的兵士问。 文状元塞给他一个大包裹,拍上他的肩:“去塞外跑了趟,王爷近日对那边有了兴趣。这些拿给兄弟们用,有空到我那喝茶去。” “文爷真是客气,每次回来都不忘兄弟们。”那人掂了掂沈甸甸的包裹,心花怒放,忙催促到,“文爷,您快回去吧,这都过了三更天了。” “成,明早还得把货拿给王爷看呢,我回去了。”和守卫们打了招呼,文状元跑到最前头的马车,跳上去。车队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幽暗的街道中。 车上,文状元舒展舒展疲累是手脚,这次一走就是四个月,不知那人想他了没有。肯定想了,他走的时候,那人都快哭了。 “傻子。”淡淡自语,文状元让车夫挥快马鞭。 自从和庄主讨了小四之後,文状元就从本家搬了出来,在西巷买了处院子,和小四住在里头。院子有前後两处,共六间屋,只有他和小四两人。文状元想找两个人帮著小四洗洗衣裳,收拾收拾院子,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不是不舍得花银子雇人,而是小四时不时流露出的自惭。 让车队驶到韵坊的仓房,天已经微微亮了。交代了仓房的人要小心之处,文状元拖著疲惫的身子朝家赶。 到了家门口,文状元刚抬手想敲门,又马上放下,那人怕是还在睡呢。想翻墙进去,他又摇头,墙上是那人最喜欢的紫藤,还是等院子里有了动静他才敲门吧。沿著门边坐下,文状元捶捶肩,这四个月可真是累坏他了。靠在门上刚想打个盹,门突然开了,险些把他给摔了。 “状元哥!”开门的人惊喊,“怎麽在外头坐著,不叫我来开门?!”小四,出宫後改回本名的杜四芽又喜又怨地把坐在地上仰头看著他发傻的人扶起来,神情激动。 一点也不客气地趴在小四身上,文状元有气无力地开口:“我也是刚回来,想著你还在睡,不想弄醒你。这不,才坐下,你就来开门了,不用我叫。” “这是什麽话。”小四吃力地扶著文状元朝屋里走,“不管多晚回来,都得叫我。我一直在……”等你,下面的话,他不说了。 “一直什麽?”文状元眯著眼睛盯著那低下头的人,下颚蹭上他的发髻。 “没,没什麽。”小四支吾,紧张地说,“状元哥,你饿了吧,我给你做吃的去。吃些东西再睡,不然伤身。” 心水谣_88 “去你屋吧,我走不动了。”文状元不置可否,而是直接要求去小四的屋,虽然他的屋就在小四的旁边。小四身子颤了下,扶著他进了自己的屋。 屋内,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文状元嘴角轻轻勾起,接著道:“四芽啊,给我烧桶热水洗洗。再给我弄碗馄饨,一大碗,多搁些辣子。” “嗯,我马上好,状元哥,你可别睡著了。”把人扶到床上,又塞了几个枕头在文状元的腰下,小四匆忙跑了出去,去给他准备热水和馄饨。他一走,文状元马上下了床,直奔隔间自己的屋子。 不一会儿,他满面春风地回来,重新躺下。他屋里的床褥是铺开的,那人昨晚,不,那人该是自他走後就一直睡在他屋里。笑著笑著,文状元深深吸了口气:“小傻子,明明也想我。” 小四的手脚很利索,就在文状元快睡著的时候,热水已经烧好了,馄饨也下锅了。兑好了水,把文状元从床上拉起来,小四伺候他进了浴桶,然後又给他端来煮好的馄饨,让他边泡边吃。 “四芽,你怎麽知道我回来了?”吃著馄饨,文状元问。 给他擦身的小四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听著……好像有马车过去,就想著可能是你回来了。” 有马车过去?文状元正咬馄饨的嘴不动了。每几日就有车队进京,难不成这人每次听到了动静都要出去瞧瞧?想著这人的脾性,文状元大口喝下汤,若是他,不无可能。 “你耳朵可真灵,还真是听到我回来了。”没有多问,文状元道,接著把空碗递给小四,“我睁不开眼了,在你这儿睡,晚点我要去见王爷,你未时把我喊起来。” “……哎。”拿著大布巾,把文状元身上擦干,小四红著脸给他穿上里衣,又服侍著他上床。结果他刚要走,就被文状元拽上了床。 “状、状元哥。”自从那晚之後,他再未抱过他。小四惊慌之时,心里又有些苦涩。 文状元渴睡地开口:“让我抱一会儿,走了这麽久,想你了。” 一句“想你了”,让小四马上红了眼。静静地躺在文状元宽厚的怀里,他没有拒绝,任自己被这人抱著。他也想他了。四个月又三天,只要外头一有动静,他就出去瞧,可每每都不是这人,这回,终於让他等回来了。 抱著小四,文状元很快就睡著了。记著要未时喊这人起来,小四睁著眼睛,仔细端详面前的这张睡颜,他喜欢,喜欢地不敢让这人知道。他是阉人,他甚至不敢在这人面前坦露自己的身子,怕这人嫌弃,更何况让这人享受鱼水之欢。 擦掉流下的泪,小四很轻很轻地吻了文状元的唇一下,他怕这人看到他的身子後,会恶心,会,不要他。他宁愿就这麽伺候著这人,也不要冒一丝的险。 未时,文状元被喊了起来。在床上赖了半天,他才不舍地放开小四,下床梳洗,进宫见王爷,顺便给宫里的几位贵人们请安。到嵘王那里交代了差事,领了赏,他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养合宫。 “状元,你回来了,快坐下。” 见到文状元,白桑韵很是高兴。 “状元,怎麽没把小四带进宫?”正和爹爹下棋的白忻澈看看门口。 文状元先行了礼,然後拿出他备好的礼物。宫里的老老少少,他都备了礼物。刚生产两个多月的白忻澈躺在榻上道:“你回来就好,还备这些东西。” “我出宫,岂能不给庄主和少爷带礼物?更何况还有王爷、殿下和公主,塞外的稀罕玩意,我看著就想买来给小主子们。” 在两人面前如在自己亲爹面前一样,文状元格外自在。听他这麽一说,白桑韵和白忻澈到也不推脱。文状元心知他们的脾性,自然不会买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就如他说的那样,是稀罕玩意。 “状元,小四呢,改日带他进宫来,我好几个月没见他了。”白忻澈道,宫外他最不放心的除了父亲,就是小四和童瞳。 文状元突然面带难色,跪下道:“庄主,少爷,请你们给小四做主。” “怎麽了?”白忻澈坐了起来,紧张地问,“谁欺负他了?” 白桑韵则是严肃地看著文状元。 文状元磕了几个头,道:“庄主,少爷,奴才有个不情之请,请庄主和少爷为小四赐婚。” “状元,有话起来说。别说这些让我听了难受的话。”白桑韵不悦地出声。 “状元,你和小四不是在一起了吗?出了何事?若是有人不允,我和爹爹定为你和小四做主。” 想著小四在宫外也许被人欺负了,白忻澈坐不住了。 见两位主子都如此紧张小四,文状元站了起来。 (0.9鲜币)心水谣:番外三 傻子(二) 昨晚吃了饭,本想躺一会儿起来写文,结果就起不来了。让大家久等了~~ ──── 哼著小曲,小四在厨房忙活著。出去了这一趟,文状元瘦了一圈,又想到他今早回来时那般疲累,小四心疼,他要好好给那人补补。手脚利索地洗菜、切菜,他慢慢停了下来。 状元哥怎麽会讨了他呢?他想不明白。出了宫他就跟状元哥住在了一起,那人不让他出去做事,他多说两次,那人就会敲他,然後沈下脸。每次拿了银子,回来後都交给他,若不是……若不是他们没有住在一个屋里,他们两个就跟真的夫妇一样。 擦掉涌出的泪,小四甩甩头,擦干手把蒸好的鱼端出来。那个地方,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看,他如何能让状元哥看。若他跟其他人一样,他一定把自己给了状元哥。 暂时把这让他自惭形秽的事抛到脑後,小四精心地做了八个菜,一个汤,然後坐在大门口等文状元回来。 刚走到巷子口,文状元就看到小四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跑上前,他不满地抬手。 “状元哥。”小四捂著被敲疼的额头,唤了声。 “怎麽在门口坐著?这日头毒,晒晕了怎办?”极其自然地拉著小四的手,文状元带著他进屋。 手心烫烫的,小四眉眼带笑地说:“这不是有树嘛,不热。”文状元回头瞧了他一眼,又是一敲,“有树你也不能这个时候在外头坐著。饭做了没?我可饿死了。” “早做好了,就等著你回来呢。”小四一听文状元饿了,急忙抽出手去端菜。看著他心急地跑进厨房,文状元眼中是满足。 狼吞虎咽地吃著菜,文状元的头都快埋到碗里了。小四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静静地看著对面的人。 “庄主和少爷本来说,让我把你接进宫,午饭就在宫里吃。我想著,你肯定做好了,就说不了,还是回来吃。”趁著空挡,文状元快速说完,继续吃。他没说的是,四个月没见这人,他想死了。跟宫里要了旨,他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听了这话,小四只觉得心里甜蜜,忍著笑,他问:“少爷好吗?小主子呢?”他不能进宫,只能从童瞳那得知少爷的消息。 “好,小主子能吃能睡。就是少爷还不大能走动,得养著。”把空碗递给小四,文状元回道。 小四放心了,赶忙给他又填满了饭。 “四芽,把我今早带回来的那瓶好酒拿过来。” 小四起身去拿,文状元喊:“拿两个酒盅。” “两个?”小四不解。 “当然是两个,我回来了,你还不陪我喝一杯啊。”文状元一副“你敢说不”的模样。小四笑笑,提起酒坛:“好,我陪你喝。” 心水谣_89 “这还差不多。别拿盅了,换碗。”兴致很高。 小四当然不会扫他的兴,又去拿了碗。 打开酒封,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文状元给两人倒满酒。 “回来时,路过一家客栈,这酒是客栈的老板娘自己酿的,你尝尝,不比宫里的御酒差。” 小四先是闻了闻,又抿了一口,惊讶:“真的很香。” “香吧。”举碗,和对方相碰,文状元大口喝下,然後满足地叹了口气,“啊,这四个月可累坏我了。王爷准我在家歇几日。噢,对了,忘了这个。”放下碗,文状元去掏袖子,只见他拿出几张银票。 放到小四面前,他道:“这是王爷给的,说是犒劳我,你放好。” “状元哥……”小四为难地开口,有一千两呢,怎麽能交给他。 “还愣著干什麽?家里就咱们俩,我还时常不在家,你藏好了,别让人偷了去。快去快去。”挥手赶人,文状元不耐。小四凝视了他一会儿,低头拿过银票起身走了出去。看著他离开,文状元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把里面的药粉洒在了小四的酒碗里。 小四真就去藏了,好半天他才回来,满头的汗。 “藏好了?” “嗯,我藏在……” “嘘……”文状元指指窗外,“到我耳边说。”周围哪里有人,他却是格外小心。小四走上前,凑到他耳边,极小声地说:“我藏在灶台後头的砖缝里了。” 点头,表示赞同,文状元把小四拉回凳子上:“来,再陪我喝一杯。” “哎。”小四拿起酒碗,把他刚才剩下的酒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文状元看著他笑,笑得格外高兴。 “哗啦” 小四手上的碗掉在了地上,碎了。他还不小心把桌上的碰翻了。 “状元哥……我,好像,醉了。”趴在桌上,刚喝了两碗酒的小四晕乎乎道,他怎麽看著状元哥有好几个? “你的酒量怎麽变差了?”文状元起身走到他跟前,把他抱了起来,“醉了就去睡吧。” “状元哥……”小四双唇泛红地看著他,双眸湿润。 “傻子。”格外心疼地口吻。 抱著小四回到自己的屋子,文状元关上门。 “状元哥……”小四突然嘤嘤哭了起来。文状元把他放到床上,又拿湿巾把他的脸和手擦干净,然後他把布巾往地上一丢,脱起小四的衣裳来。 “四芽,我想你了。”只留下小四的亵裤,文状元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上床覆在小四身上。 “状元哥……”小四浑身无力,眼泪流了下来,“不行,不行……”他太丑了,绝对不能给状元哥看。 “四芽,都一年多了,我不忍了。”说著拒绝的话,文状元轻吻上小四的脖子。少爷的接风宴那晚,他就想跟这人行周公之礼了,可这人哭得那般凄惨,他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只是抱著那人睡了一晚。如今,他忍不下去了,也不打算再忍了。这人他已经定下了,那就是他的媳妇。哪有夫君不碰自己媳妇的? “状元哥……”小四哭出声,使不上力的他想到可能出现的一幕,害怕地发抖。 “冷吗?”文状元的吻沿著小四的脖子一路往下,“呆会就不冷了。”然後他拉开了小四亵裤上的带子,极慢地脱下他身上最後的屏障。 “啊!状元哥,别看!别看!”小四尖叫,他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看这人眼里的鄙夷。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小四咬破了自己的唇。 “傻子。”看著那人残破的地方,文状元俯身舔上小四滴血的唇,“傻子。” 小四什麽都听不到,他只知道自己那个最丑的地方让状元哥看到了,他就要失去他最喜欢的人了。 “傻子。” 吻加深,文状元抚摸小四发抖的身子。而身下的人却只是哭,根本察觉不到他的爱怜和心疼。他没有出声去哄,而是温柔地去吻、去摸,摸过这人的胳膊、胸前的红蕊,还有他的双腿,唯独不碰那惨败之处。 过了很久,小四的哭声低了,那不停抚摸他的手,不停亲吻他的唇让他渐渐平息了下来,但他仍是抖著。在这人面前,他是自惭形秽的,他配不上这人。 等著小四完全不哭了,文状元的吻又开始向下。双手扣著小四的腰,他的唇来到了那平滑之处。 “状元哥!不要!不要!” 若小四能动,他一定会推开文状元,跑掉。可他不能动,只能任由这人吻上他不堪的地方。 狠心地不理会快要崩溃的小四,文状元小心而轻柔地舔吻那人被阉割的地方。这人心里苦,身上更苦。出生後就长著的东西被硬生生地割去,即便是长好了,也要承受旁人难以想像的痛苦折磨。 “四芽,我想你了。” 分开小四的双腿,文状元继续舔那处。 “状元哥……我丑……你别看了,别看了,别……” 不再仅仅是难堪,还有……还有说不清的苦楚在心里头。 “哪里丑了?”文状元拉过小四的手,让他感觉自己对他的渴望,“不过俗话说‘家有丑媳,出门不急’。你丑点也好,免得我一出门好几个月的,还要担心你跟别人跑了。” “状元哥……”小四却是哭得更伤心了。 “四芽啊,”贴上这人的耳朵,“给我,行不?我忍了一年多了,你真的忍心让我一直忍下去?” “状元哥……”他愿意,他给,可他……他丑。 “那你就是允了。”满满的怜爱。 “呜唔……”泪水止不住地淌出。 又吻上那残败之处,文状元从床头摸出他早就备好的药膏。 屋内,小四的哭声依旧,只是不断地夹杂著不同於伤心的低吟,期间,时不时地会听到有人说他“傻子”。 身上的药性渐渐退了,被压在头两侧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与那人的十指相扣。承受著落在脸上的吻,那处的疼被心底涌上的幸福与不安遮盖。 “四芽,四芽。”扣紧小四的双手,文状元放任自己在这人的体内冲撞,“我想你了。” 小心而怯懦地碰触那人伸入嘴里的舌,小四努力记下这次的“欢愉”,好让自己今後能偶尔拿出来回味。 “啊,啊,状元哥……”他是阉人,怎会有欢愉?一定是药劲还没过。被放开的手下意识地抱紧那副比自己强壮许多的身子,小四在痛苦与幸福中挣扎。 “四芽。嗯……” 心水谣_90 “状元哥!” 随著文状元的低吼和小四陡然升高的尖叫,大床停止了晃动。 心满意足地趴在小四身上,文状元吻上他满是泪水的眸子:“猴急了,弄疼你了。” 小四搂著他,只是哭。 在小四脸上吻了会儿,文状元轻轻退出,他没有离开,而是又舔上了那处。小四不再挣扎,哭著任他吻。 “圣旨到~~” 正沈溺在欢愉里的文状元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急忙下床穿裤子。 “少爷也太快了。”咕哝著,文状元回头一看小四傻傻地躺在床上,神色惊慌,他又赶忙把他拉了起来,“四芽啊,先出去接旨,回来咱再亲热。”胡乱地给小四穿衣裳,他朝外喊,“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门开了。文状元扶著脚步虚软的小四朝前厅跑。 “来了来了。” 看著两人衣衫不整的出来,洪三佯装责备:“文爷,您跟主子讨了旨,怎不好生在屋里等著?咱家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洪公公,您来的刚刚好。再早一刻,我可就真得提著裤子出来了。”毫不脸红说道,文状元拉著小四跪下。 洪三咳了声,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杜四芽忠心护主,今白侯爷愿认其为义弟,朕特允。杜四芽与文状元两情相悦,又同在白侯爷离京时尽心随侍,朕赐杜四芽婚配与文状元,文状元终生不得休离、不得另娶。钦此……” 圣旨一出,小四惊呆。文状元满心欢喜地磕头接旨,又满心欢喜地扶起他送洪公公出门,再满心欢喜地把他抱回屋。 “四芽啊,你现在可是少爷的义弟了。”文状元不舍地看看自己的手指,“今後怕是不能再敲你了,可惜啊,可惜。” “状元哥……”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少爷为何会让皇上下这样的圣旨? 文状元偷亲了他一口,骂道:“傻子。” “状元哥……”小四又要哭了。 不怎麽温柔地抹去他的泪,文状元搂住他:“你不是总怕我嫌弃你吗?喏,这回有圣旨了,我就是想嫌,也不敢啊。” “状元哥,是你,你跟少爷……”小四说不出话来。 文状元的手伸进小四的衣襟,来回抚摸,好色道:“抱著你却吃不到,我又不能每次都给你下药。讨了圣旨,你今後能给我了吧。”轻描淡写地说著理由,却透著对小四的心疼。 “状元哥!”小四紧紧抱住他,痛哭起来。他岂会听不出这人真正的意思,这人是为了让他安心。 邪邪一笑,文状元把小四压倒,调笑:“四芽,再来一次吧,刚才不尽兴。” “嗯。”吸著鼻子,小四轻轻应了声。 文状元扯开小四的衣襟,又吻又舔的,咕哝:“早该去跟少爷和庄主要懿旨,白忍了这麽久。” “状元哥,别,别舔。” 依旧难堪,却不再如刚才般。 “为何不舔,我喜欢。”拨开小四的手,文状元细细舔著那残败之处,他喜欢。 渐渐的,床上又传来欢愉的呻吟,只是少了哀鸣。 皇宫内,还不怎麽能动的白忻澈让人给小四置办“嫁妆”。他一直以为小四和文状元早已在一起了,却疏忽了小四的心结,这让他十分自责。他这四个月都没有出宫,童瞳会来看他,可小四却因为身份不能随意进宫,他也只能由童瞳那里探知小四的近况,忘了他出宫後会有的卑微。 “澈儿,如今你认了小四做义弟,他今後也能常进宫来看你。”白桑韵劝慰自责的儿子。 “爹,这是孩儿的疏忽。童瞳说他们隔壁的人家刚刚搬走,我想把那宅子买下来送给小四,他和童瞳住得近,两人也能相互有个照应,状元出去办差,也放心。” 白忻澈暗暗决定,等他能动了,就出宫去看小四。 “这样好,惜赐一会儿进宫,让他去办吧。”白桑韵很是赞同。想著文状元说小四时心疼的模样,他感叹地笑笑。 “傻子,今後可别再为这事哭了。” “还哭?那麽疼呢?” “状元哥……” “唉,真拿你没辙,哭吧,哭完了让我好好亲亲。” “……” “四芽,我想你了。” “我,我也想你。” “嘿嘿,我知道。我的四芽也想我了。” “状元哥……唔……” 傻子,究竟谁傻? (0.7鲜币)心水谣:番外一 物极必反 “啊……” “用力,忻澈。” “忻澈,别咬自己。这小子跟饕儿一样折磨爹爹,等他生出来,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屁股。” “呼呼,呼呼。” “澈儿,快了,再忍忍。” 永怀宫里,怀胎十一个月的白忻澈终於要生了。刘韵峥、蓝韵嵘、白桑韵守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家夥则是趴在床边不停地吹,要把哥哥的痛痛吹走。 “芋头,三哥带你去吃蜜瓜好不好?”在外等得焦急的刘惜赐走进来,抱起肉嘟嘟的小芋头。 “啊,啊,呼呼……”刘天赐不走,要给疼疼的哥哥吹吹。 心水谣_91 白忻澈也想刘惜赐把芋头带走,满屋都是血腥气,他不想小芋头看到这些,虽然他并不懂,只知道哥哥在疼。 “赐儿,就让芋头在这儿吧。”白桑韵出声,刘天赐挣扎地下来,又趴到床边去吹吹。 看著他,白忻澈只觉鼻头酸涩,他咬紧牙,握紧刘韵峥和蓝韵嵘的手用力。伍默拿著刀片,看了刘韵峥一眼,接著举刀,就在他落下的那一瞬,刘韵峥点了白忻澈的睡穴。 “哇……” 嘹亮的哭声响起。 “啊,啊。”刘天赐双眸大睁地仰头看著二叔手里的血娃娃,然後,“呼呼呼呼呼……”趴上床,就要去吹宝宝。 “芋头。”松了气的白桑韵抱起儿子,亲亲他满是口水的嘴角,“芋头饿了吧。”果然又是个皇孙。 “啊啊。”小家夥去掏装著零嘴的布包,白桑韵趁机带著他出去了。刚转过屏风,正犹豫是吃蜜饯还是吃豆子的刘天赐看向屋内,伸手,要抱那个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在哭的娃娃。 “芋头,那是你的侄子,明日爹爹带你来看他好不好?”哄著快六岁仍不会说话的儿子,白桑韵捂上他的眼睛。那双大眼眨了半天了,想睡,却又不肯睡。 “唔啊。”刘天赐枕在爹爹的肩上,咋咋嘴。 “哇哇……”刚出生的孩子有力的哭著,刘惜赐把他抱了出来,笑吟吟地对在屋外等了四个时辰的众人道,“是个男娃,听著哭声,将来肯定是个壮小子。” 刘淮烨上前把孙子抱过来,亲了亲他的小手:“十一个月才肯出来,真是让皇爷爷担心死了。” “啊,啊。”某个要睡的小家夥又努力睁开眸子,新奇地看著被父皇抱著的小“东西”。 “小皇叔,饕儿想睡了。”和皇爷爷一起在外等著的刘饕看了弟弟一眼,走到大皇爷爷跟前,朝小皇叔伸手。 刘天赐马上笑了,两个酒窝深陷。从爹爹身上下来,他扑到刘饕怀里,叫著。刘饕淡然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他拉著刘天赐的手,带他到自己的寝宫去。 “啊,啊。”刘天赐回头不舍地看著刚出生的侄子。刘饕蹲下背起已经睁不开的眼的他:“小皇叔,等饕儿睡醒了,带小皇叔来看餮儿。” “啊……”揉揉渴睡的眼,刘天赐点头,然後趴在刘饕的背上睡了。 “惜赐,芋头沈,你抱著他回去,别让饕儿背他。”白桑韵开口,刘惜赐快步追上去。只见刘饕对他摇了摇头,没有把背上的人给皇叔,而是背著已经熟睡的人继续走。 刘惜赐心知侄子的倔强,他一路跟到了离永怀宫不远的紫阳宫,直到刘饕把刘天赐放到床上,都没有让三叔抱小皇叔。 “饕儿,累吗?”刘惜赐给他擦汗,问。 “不累。”三岁就开始习武的刘饕微喘道,然後给小皇叔盖上被子,“三叔,我在这里看著小皇叔,您去爹那吧。” 疼惜地摸摸刘饕的头,又亲了亲刘天赐带笑的脸,刘惜赐走了。自从皇爷爷去世後,饕儿就把小芋头当成了自己的责任,除了整日的功课之外,就是围著小皇叔转。 回到永怀宫,刘韵峥和蓝韵嵘仍在内室陪著白忻澈。刚出生的二皇子蓝餮被奶娘抱走了。刘淮烨、蓝阙阳和白桑韵坐在外间歇息。 “爹,芋头睡了,饕儿在陪著。”坐到爹身边,刘惜赐道。 白桑韵微微蹙眉,叹息:“饕儿也才还不到五岁……”父皇最喜欢芋头,临终前把芋头托付给饕儿,却让这孩子小小年纪脸上的笑就越来越少了。 “桑韵,饕儿最喜欢他的小皇叔,你莫要太过操心。”刘淮烨出声相劝,虽然他也不满韵峥和韵嵘对饕儿太过严厉。 刘惜赐也道:“爹,我刚才要抱芋头,饕儿还不肯呢。就算没有皇爷爷的话,饕儿也离不开芋头。” 白桑韵深思著,并未把他的顾虑说出口。他的这个孙子太静了,性子也太内敛,除了对著芋头,在其他人面前,哪怕是在他面前,都是极少笑的。想到这,白桑韵不得不怪他那两个“不长进”的儿子。 刘饕出生後,白忻澈把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惹来了两人的不满。在刘饕懂事之前,他们把他丢给父皇、父王和爹,不许儿子霸占白忻澈,等儿子懂事了,他们除了教导儿子文涛武功之外,就整日耳提面命,让他多照顾小皇叔和皇家唯一的公主刘离。反正就是不让他缠著爹。刘饕原本性子就静,这下更是少言少笑,对长辈极为孝顺恭敬,却不会缠著谁,更不会让谁抱,却是整日里带著不会说话的小皇叔。 把孙子的事记在心里,白桑韵说出另一件事。 “惜赐,今後不许再给忻澈药。” “爹……”刘惜赐不解。 白桑韵缓缓道:“多子多孙虽好,但却是极伤身的事。爹爹当年也仅是想为你父皇和父王留个後,芋头更是意料之外。如今澈儿生下了饕儿和餮儿,你父皇和父王都有了血脉,爹不愿再看到澈儿受苦了。饕儿和餮儿,一个是九个月十天,一个是十一个月八天,若澈儿再生,爹,实在不忍。宫里没有生子药,只有你那里有,所以今後若澈儿再问你要,你不许给他。” “爹,忻澈还想再要一个呢,您还是听他的意思吧。”刘惜赐为难地说。 白桑韵摇头:“爹知道,澈儿是想再要一个,姓‘白’。不过爹不在意。有饕儿和餮儿承了你父皇和父王的姓氏足以。你父王的姓已是皇姓,若爹的姓也成了皇姓,那又给给百姓们填麻烦,那些姓白的人家,都要改姓,这不好。而且爹觉得有你们已是心满意足,姓什麽,都是爹的孙子孙女。” “惜赐,这事你们要听爹爹的。”刘淮烨和蓝阙阳开口。虽然他们也想要一个有这人姓氏的孙子,可那样这人会自责。 刘惜赐笑道:“既然爹都这麽说了,那孩儿当然会听。” 白桑韵这才放下心来。 对於生下的又是皇子这件事,白忻澈毫不意外。其实内心里,他满心欢喜是个皇子。这样,韵坊将来就有人打理,父皇和父王也不必太过担心。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二子蓝餮和长子刘饕无一处相像。 “芋头,芋头?” 走在杜鹃丛里,白忻澈四处张望,刚才还看到芋头在这里的,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嘻嘻……”寻找刘天赐的白忻澈突然听到身旁的花丛里传出很轻的笑声,他停下,轻唤,“芋头?” “澈哥哥。”从花丛里钻出一个小脑袋,对白忻澈招招手。他笑著走过去,小声问:“芋头?做什麽呢?” “藏藏。”十二岁的刘天赐把澈哥哥拉到自己身边,趴下,“餮儿。” 学著刘天赐趴下白忻澈把他头上沾著的树叶拿下。 “芋头和餮儿玩藏藏?” “嗯嗯,藏藏。”刘天赐笑出声,接著赶忙捂住嘴,怕被人听到,可惜为时已晚。 “小皇叔!” 不知从哪跳出一个带著黑色面具的泼猴,蹦到了刘天赐的身上。 “啊!”刘天赐惊叫,翻身捂住脸,“没有,没有。”他没有被找到。 “餮儿,快从你小皇叔身下下来!”见儿子坐在刘天赐肚子上,白忻澈急忙把他拖下来。 蓝餮任自己被爹爹拖著,高兴地喊:“小皇叔输喽,餮儿找到小皇叔了!” 心水谣_92 “没有,没有。”还是捂著脸,刘天赐觉得这样餮儿就看不到他了。 “餮儿!”白忻澈沈下脸,“爹爹怎麽教你的?!” 蓝餮毫不害怕地对爹爹嘿嘿一笑,又扑到小皇叔身上:“小皇叔,餮儿赢了。小皇叔要为餮儿吃橘子。” 刘天赐的嘴嘟起来,慢慢放下手:“不输不输。”接著,不甘愿地从布包里拿出蜜橘,剥了皮喂进蓝餮的嘴里。 “好吃,好吃。”蓝餮高兴地喊,“再来再来,还是餮儿找小皇叔。” “餮儿!”白忻澈难得地要发火了。 “蓝餮。”不远处,有人很轻地喊了蓝餮的大名。 爹爹的那声怒喊,蓝餮还没何动作,而紧跟著那声平淡无奇的低叫,却让他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不敢再趴在软软的小皇叔身上。 “饕儿。”一看来人,刘天赐爬起来跑了过去,欣喜地抱住来人,“饕儿,藏藏,餮儿。” “小皇叔,过来吃草莓。”刘饕温和地对刘天赐道,对方一听有草莓吃,高呼起来。刘饕指指不远处的小桌子,刘天赐拔腿就往那边跑,而桌旁,早已有人备好了热水和点心,让刘天赐洗手後,高高兴兴地吃。 刘天赐跑了,蓝餮害怕地躲在爹爹身後,白忻澈并不做声,等著长子教训二子。 恭敬地对爹爹行礼,刘饕冷冷地看著蓝餮道:“扎一个时辰马步,写两百遍《诗赋》。” “皇兄……”蓝餮哀求。 “嗯?”刘饕抬眼,蓝餮急忙摇头,“我知道了。”说完,沮丧地转身走了。他也想和小皇叔玩嘛。 “饕儿。”白忻澈想为二子求情,想想又作罢,毕竟淘气的二子只有长子能管得了。 “饕儿,爹爹做了药膳,你和芋头呆会过来吃。” 长子什麽事都是自己做主,他能做的就是偶尔亲自为他做些吃的。 “孩儿已命人把草莓送到永怀宫和养合宫,等小皇叔吃完,孩儿就过去。”刘饕恭敬却淡漠地对爹爹说道。白忻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点头。 看著陪在芋头身边,脸上才有了笑的刘饕,白忻澈心中担忧,长子的性子谁都不像,他甚至不知他喜欢什麽,厌恶什麽,若不是那两人不肯让他把饕儿带在身边,也许饕儿不会变成这样。不知多少次的埋怨那两人,白忻澈带著满腹地忧虑去了养合宫。 太阴殿内,蓝餮让暗影把他带到房梁上,舒服地躺下。他才不扎马步呢,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去找小皇叔玩。至於那两百遍《诗赋》……睡醒再说吧。 打个哈欠,玩了一上午的蓝餮很快就睡著了。 (0.5鲜币)心水谣:番外二 傻子(一) 入夜,几辆马车缓缓驶入京城。在最後一辆马车驶过城门後,守城的兵士这才关上城门。 “文爷,这又是打哪回来的啊?”看守城门的兵士问。 文状元塞给他一个大包裹,拍上他的肩:“去塞外跑了趟,王爷近日对那边有了兴趣。这些拿给兄弟们用,有空到我那喝茶去。” “文爷真是客气,每次回来都不忘兄弟们。”那人掂了掂沈甸甸的包裹,心花怒放,忙催促到,“文爷,您快回去吧,这都过了三更天了。” “成,明早还得把货拿给王爷看呢,我回去了。”和守卫们打了招呼,文状元跑到最前头的马车,跳上去。车队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幽暗的街道中。 车上,文状元舒展舒展疲累是手脚,这次一走就是四个月,不知那人想他了没有。肯定想了,他走的时候,那人都快哭了。 “傻子。”淡淡自语,文状元让车夫挥快马鞭。 自从和庄主讨了小四之後,文状元就从本家搬了出来,在西巷买了处院子,和小四住在里头。院子有前後两处,共六间屋,只有他和小四两人。文状元想找两个人帮著小四洗洗衣裳,收拾收拾院子,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不是不舍得花银子雇人,而是小四时不时流露出的自惭。 让车队驶到韵坊的仓房,天已经微微亮了。交代了仓房的人要小心之处,文状元拖著疲惫的身子朝家赶。 到了家门口,文状元刚抬手想敲门,又马上放下,那人怕是还在睡呢。想翻墙进去,他又摇头,墙上是那人最喜欢的紫藤,还是等院子里有了动静他才敲门吧。沿著门边坐下,文状元捶捶肩,这四个月可真是累坏他了。靠在门上刚想打个盹,门突然开了,险些把他给摔了。 “状元哥!”开门的人惊喊,“怎麽在外头坐著,不叫我来开门?!”小四,出宫後改回本名的杜四芽又喜又怨地把坐在地上仰头看著他发傻的人扶起来,神情激动。 一点也不客气地趴在小四身上,文状元有气无力地开口:“我也是刚回来,想著你还在睡,不想弄醒你。这不,才坐下,你就来开门了,不用我叫。” “这是什麽话。”小四吃力地扶著文状元朝屋里走,“不管多晚回来,都得叫我。我一直在……”等你,下面的话,他不说了。 “一直什麽?”文状元眯著眼睛盯著那低下头的人,下颚蹭上他的发髻。 “没,没什麽。”小四支吾,紧张地说,“状元哥,你饿了吧,我给你做吃的去。吃些东西再睡,不然伤身。” “去你屋吧,我走不动了。”文状元不置可否,而是直接要求去小四的屋,虽然他的屋就在小四的旁边。小四身子颤了下,扶著他进了自己的屋。 屋内,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文状元嘴角轻轻勾起,接著道:“四芽啊,给我烧桶热水洗洗。再给我弄碗馄饨,一大碗,多搁些辣子。” “嗯,我马上好,状元哥,你可别睡著了。”把人扶到床上,又塞了几个枕头在文状元的腰下,小四匆忙跑了出去,去给他准备热水和馄饨。他一走,文状元马上下了床,直奔隔间自己的屋子。 不一会儿,他满面春风地回来,重新躺下。他屋里的床褥是铺开的,那人昨晚,不,那人该是自他走後就一直睡在他屋里。笑著笑著,文状元深深吸了口气:“小傻子,明明也想我。” 小四的手脚很利索,就在文状元快睡著的时候,热水已经烧好了,馄饨也下锅了。兑好了水,把文状元从床上拉起来,小四伺候他进了浴桶,然後又给他端来煮好的馄饨,让他边泡边吃。 “四芽,你怎麽知道我回来了?”吃著馄饨,文状元问。 给他擦身的小四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听著……好像有马车过去,就想著可能是你回来了。” 有马车过去?文状元正咬馄饨的嘴不动了。每几日就有车队进京,难不成这人每次听到了动静都要出去瞧瞧?想著这人的脾性,文状元大口喝下汤,若是他,不无可能。 “你耳朵可真灵,还真是听到我回来了。”没有多问,文状元道,接著把空碗递给小四,“我睁不开眼了,在你这儿睡,晚点我要去见王爷,你未时把我喊起来。” “……哎。”拿著大布巾,把文状元身上擦干,小四红著脸给他穿上里衣,又服侍著他上床。结果他刚要走,就被文状元拽上了床。 “状、状元哥。”自从那晚之後,他再未抱过他。小四惊慌之时,心里又有些苦涩。 文状元渴睡地开口:“让我抱一会儿,走了这麽久,想你了。” 一句“想你了”,让小四马上红了眼。静静地躺在文状元宽厚的怀里,他没有拒绝,任自己被这人抱著。他也想他了。四个月又三天,只要外头一有动静,他就出去瞧,可每每都不是这人,这回,终於让他等回来了。 抱著小四,文状元很快就睡著了。记著要未时喊这人起来,小四睁著眼睛,仔细端详面前的这张睡颜,他喜欢,喜欢地不敢让这人知道。他是阉人,他甚至不敢在这人面前坦露自己的身子,怕这人嫌弃,更何况让这人享受鱼水之欢。 心水谣_93 擦掉流下的泪,小四很轻很轻地吻了文状元的唇一下,他怕这人看到他的身子後,会恶心,会,不要他。他宁愿就这麽伺候著这人,也不要冒一丝的险。 未时,文状元被喊了起来。在床上赖了半天,他才不舍地放开小四,下床梳洗,进宫见王爷,顺便给宫里的几位贵人们请安。到嵘王那里交代了差事,领了赏,他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养合宫。 “状元,你回来了,快坐下。” 见到文状元,白桑韵很是高兴。 “状元,怎麽没把小四带进宫?”正和爹爹下棋的白忻澈看看门口。 文状元先行了礼,然後拿出他备好的礼物。宫里的老老少少,他都备了礼物。刚生产两个多月的白忻澈躺在榻上道:“你回来就好,还备这些东西。” “我出宫,岂能不给庄主和少爷带礼物?更何况还有王爷、殿下和公主,塞外的稀罕玩意,我看著就想买来给小主子们。” 在两人面前如在自己亲爹面前一样,文状元格外自在。听他这麽一说,白桑韵和白忻澈到也不推脱。文状元心知他们的脾性,自然不会买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就如他说的那样,是稀罕玩意。 “状元,小四呢,改日带他进宫来,我好几个月没见他了。”白忻澈道,宫外他最不放心的除了父亲,就是小四和童瞳。 文状元突然面带难色,跪下道:“庄主,少爷,请你们给小四做主。” “怎麽了?”白忻澈坐了起来,紧张地问,“谁欺负他了?” 白桑韵则是严肃地看著文状元。 文状元磕了几个头,道:“庄主,少爷,奴才有个不情之请,请庄主和少爷为小四赐婚。” “状元,有话起来说。别说这些让我听了难受的话。”白桑韵不悦地出声。 “状元,你和小四不是在一起了吗?出了何事?若是有人不允,我和爹爹定为你和小四做主。” 想著小四在宫外也许被人欺负了,白忻澈坐不住了。 见两位主子都如此紧张小四,文状元站了起来。 (0.9鲜币)心水谣:番外三 傻子(二) 昨晚吃了饭,本想躺一会儿起来写文,结果就起不来了。让大家久等了~~ ──── 哼著小曲,小四在厨房忙活著。出去了这一趟,文状元瘦了一圈,又想到他今早回来时那般疲累,小四心疼,他要好好给那人补补。手脚利索地洗菜、切菜,他慢慢停了下来。 状元哥怎麽会讨了他呢?他想不明白。出了宫他就跟状元哥住在了一起,那人不让他出去做事,他多说两次,那人就会敲他,然後沈下脸。每次拿了银子,回来後都交给他,若不是……若不是他们没有住在一个屋里,他们两个就跟真的夫妇一样。 擦掉涌出的泪,小四甩甩头,擦干手把蒸好的鱼端出来。那个地方,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看,他如何能让状元哥看。若他跟其他人一样,他一定把自己给了状元哥。 暂时把这让他自惭形秽的事抛到脑後,小四精心地做了八个菜,一个汤,然後坐在大门口等文状元回来。 刚走到巷子口,文状元就看到小四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跑上前,他不满地抬手。 “状元哥。”小四捂著被敲疼的额头,唤了声。 “怎麽在门口坐著?这日头毒,晒晕了怎办?”极其自然地拉著小四的手,文状元带著他进屋。 手心烫烫的,小四眉眼带笑地说:“这不是有树嘛,不热。”文状元回头瞧了他一眼,又是一敲,“有树你也不能这个时候在外头坐著。饭做了没?我可饿死了。” “早做好了,就等著你回来呢。”小四一听文状元饿了,急忙抽出手去端菜。看著他心急地跑进厨房,文状元眼中是满足。 狼吞虎咽地吃著菜,文状元的头都快埋到碗里了。小四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静静地看著对面的人。 “庄主和少爷本来说,让我把你接进宫,午饭就在宫里吃。我想著,你肯定做好了,就说不了,还是回来吃。”趁著空挡,文状元快速说完,继续吃。他没说的是,四个月没见这人,他想死了。跟宫里要了旨,他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听了这话,小四只觉得心里甜蜜,忍著笑,他问:“少爷好吗?小主子呢?”他不能进宫,只能从童瞳那得知少爷的消息。 “好,小主子能吃能睡。就是少爷还不大能走动,得养著。”把空碗递给小四,文状元回道。 小四放心了,赶忙给他又填满了饭。 “四芽,把我今早带回来的那瓶好酒拿过来。” 小四起身去拿,文状元喊:“拿两个酒盅。” “两个?”小四不解。 “当然是两个,我回来了,你还不陪我喝一杯啊。”文状元一副“你敢说不”的模样。小四笑笑,提起酒坛:“好,我陪你喝。” “这还差不多。别拿盅了,换碗。”兴致很高。 小四当然不会扫他的兴,又去拿了碗。 打开酒封,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文状元给两人倒满酒。 “回来时,路过一家客栈,这酒是客栈的老板娘自己酿的,你尝尝,不比宫里的御酒差。” 小四先是闻了闻,又抿了一口,惊讶:“真的很香。” “香吧。”举碗,和对方相碰,文状元大口喝下,然後满足地叹了口气,“啊,这四个月可累坏我了。王爷准我在家歇几日。噢,对了,忘了这个。”放下碗,文状元去掏袖子,只见他拿出几张银票。 放到小四面前,他道:“这是王爷给的,说是犒劳我,你放好。” “状元哥……”小四为难地开口,有一千两呢,怎麽能交给他。 “还愣著干什麽?家里就咱们俩,我还时常不在家,你藏好了,别让人偷了去。快去快去。”挥手赶人,文状元不耐。小四凝视了他一会儿,低头拿过银票起身走了出去。看著他离开,文状元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把里面的药粉洒在了小四的酒碗里。 小四真就去藏了,好半天他才回来,满头的汗。 “藏好了?” “嗯,我藏在……” “嘘……”文状元指指窗外,“到我耳边说。”周围哪里有人,他却是格外小心。小四走上前,凑到他耳边,极小声地说:“我藏在灶台後头的砖缝里了。” 点头,表示赞同,文状元把小四拉回凳子上:“来,再陪我喝一杯。” 心水谣_94 “哎。”小四拿起酒碗,把他刚才剩下的酒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文状元看著他笑,笑得格外高兴。 “哗啦” 小四手上的碗掉在了地上,碎了。他还不小心把桌上的碰翻了。 “状元哥……我,好像,醉了。”趴在桌上,刚喝了两碗酒的小四晕乎乎道,他怎麽看著状元哥有好几个? “你的酒量怎麽变差了?”文状元起身走到他跟前,把他抱了起来,“醉了就去睡吧。” “状元哥……”小四双唇泛红地看著他,双眸湿润。 “傻子。”格外心疼地口吻。 抱著小四回到自己的屋子,文状元关上门。 “状元哥……”小四突然嘤嘤哭了起来。文状元把他放到床上,又拿湿巾把他的脸和手擦干净,然後他把布巾往地上一丢,脱起小四的衣裳来。 “四芽,我想你了。”只留下小四的亵裤,文状元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上床覆在小四身上。 “状元哥……”小四浑身无力,眼泪流了下来,“不行,不行……”他太丑了,绝对不能给状元哥看。 “四芽,都一年多了,我不忍了。”说著拒绝的话,文状元轻吻上小四的脖子。少爷的接风宴那晚,他就想跟这人行周公之礼了,可这人哭得那般凄惨,他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只是抱著那人睡了一晚。如今,他忍不下去了,也不打算再忍了。这人他已经定下了,那就是他的媳妇。哪有夫君不碰自己媳妇的? “状元哥……”小四哭出声,使不上力的他想到可能出现的一幕,害怕地发抖。 “冷吗?”文状元的吻沿著小四的脖子一路往下,“呆会就不冷了。”然後他拉开了小四亵裤上的带子,极慢地脱下他身上最後的屏障。 “啊!状元哥,别看!别看!”小四尖叫,他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看这人眼里的鄙夷。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小四咬破了自己的唇。 “傻子。”看著那人残破的地方,文状元俯身舔上小四滴血的唇,“傻子。” 小四什麽都听不到,他只知道自己那个最丑的地方让状元哥看到了,他就要失去他最喜欢的人了。 “傻子。” 吻加深,文状元抚摸小四发抖的身子。而身下的人却只是哭,根本察觉不到他的爱怜和心疼。他没有出声去哄,而是温柔地去吻、去摸,摸过这人的胳膊、胸前的红蕊,还有他的双腿,唯独不碰那惨败之处。 过了很久,小四的哭声低了,那不停抚摸他的手,不停亲吻他的唇让他渐渐平息了下来,但他仍是抖著。在这人面前,他是自惭形秽的,他配不上这人。 等著小四完全不哭了,文状元的吻又开始向下。双手扣著小四的腰,他的唇来到了那平滑之处。 “状元哥!不要!不要!” 若小四能动,他一定会推开文状元,跑掉。可他不能动,只能任由这人吻上他不堪的地方。 狠心地不理会快要崩溃的小四,文状元小心而轻柔地舔吻那人被阉割的地方。这人心里苦,身上更苦。出生後就长著的东西被硬生生地割去,即便是长好了,也要承受旁人难以想像的痛苦折磨。 “四芽,我想你了。” 分开小四的双腿,文状元继续舔那处。 “状元哥……我丑……你别看了,别看了,别……” 不再仅仅是难堪,还有……还有说不清的苦楚在心里头。 “哪里丑了?”文状元拉过小四的手,让他感觉自己对他的渴望,“不过俗话说‘家有丑媳,出门不急’。你丑点也好,免得我一出门好几个月的,还要担心你跟别人跑了。” “状元哥……”小四却是哭得更伤心了。 “四芽啊,”贴上这人的耳朵,“给我,行不?我忍了一年多了,你真的忍心让我一直忍下去?” “状元哥……”他愿意,他给,可他……他丑。 “那你就是允了。”满满的怜爱。 “呜唔……”泪水止不住地淌出。 又吻上那残败之处,文状元从床头摸出他早就备好的药膏。 屋内,小四的哭声依旧,只是不断地夹杂著不同於伤心的低吟,期间,时不时地会听到有人说他“傻子”。 身上的药性渐渐退了,被压在头两侧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与那人的十指相扣。承受著落在脸上的吻,那处的疼被心底涌上的幸福与不安遮盖。 “四芽,四芽。”扣紧小四的双手,文状元放任自己在这人的体内冲撞,“我想你了。” 小心而怯懦地碰触那人伸入嘴里的舌,小四努力记下这次的“欢愉”,好让自己今後能偶尔拿出来回味。 “啊,啊,状元哥……”他是阉人,怎会有欢愉?一定是药劲还没过。被放开的手下意识地抱紧那副比自己强壮许多的身子,小四在痛苦与幸福中挣扎。 “四芽。嗯……” “状元哥!” 随著文状元的低吼和小四陡然升高的尖叫,大床停止了晃动。 心满意足地趴在小四身上,文状元吻上他满是泪水的眸子:“猴急了,弄疼你了。” 小四搂著他,只是哭。 在小四脸上吻了会儿,文状元轻轻退出,他没有离开,而是又舔上了那处。小四不再挣扎,哭著任他吻。 “圣旨到~~” 正沈溺在欢愉里的文状元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急忙下床穿裤子。 “少爷也太快了。”咕哝著,文状元回头一看小四傻傻地躺在床上,神色惊慌,他又赶忙把他拉了起来,“四芽啊,先出去接旨,回来咱再亲热。”胡乱地给小四穿衣裳,他朝外喊,“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门开了。文状元扶著脚步虚软的小四朝前厅跑。 “来了来了。” 看著两人衣衫不整的出来,洪三佯装责备:“文爷,您跟主子讨了旨,怎不好生在屋里等著?咱家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洪公公,您来的刚刚好。再早一刻,我可就真得提著裤子出来了。”毫不脸红说道,文状元拉著小四跪下。 洪三咳了声,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杜四芽忠心护主,今白侯爷愿认其为义弟,朕特允。杜四芽与文状元两情相悦,又同在白侯爷离京时尽心随侍,朕赐杜四芽婚配与文状元,文状元终生不得休离、不得另娶。钦此……” 心水谣_95 圣旨一出,小四惊呆。文状元满心欢喜地磕头接旨,又满心欢喜地扶起他送洪公公出门,再满心欢喜地把他抱回屋。 “四芽啊,你现在可是少爷的义弟了。”文状元不舍地看看自己的手指,“今後怕是不能再敲你了,可惜啊,可惜。” “状元哥……”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少爷为何会让皇上下这样的圣旨? 文状元偷亲了他一口,骂道:“傻子。” “状元哥……”小四又要哭了。 不怎麽温柔地抹去他的泪,文状元搂住他:“你不是总怕我嫌弃你吗?喏,这回有圣旨了,我就是想嫌,也不敢啊。” “状元哥,是你,你跟少爷……”小四说不出话来。 文状元的手伸进小四的衣襟,来回抚摸,好色道:“抱著你却吃不到,我又不能每次都给你下药。讨了圣旨,你今後能给我了吧。”轻描淡写地说著理由,却透著对小四的心疼。 “状元哥!”小四紧紧抱住他,痛哭起来。他岂会听不出这人真正的意思,这人是为了让他安心。 邪邪一笑,文状元把小四压倒,调笑:“四芽,再来一次吧,刚才不尽兴。” “嗯。”吸著鼻子,小四轻轻应了声。 文状元扯开小四的衣襟,又吻又舔的,咕哝:“早该去跟少爷和庄主要懿旨,白忍了这麽久。” “状元哥,别,别舔。” 依旧难堪,却不再如刚才般。 “为何不舔,我喜欢。”拨开小四的手,文状元细细舔著那残败之处,他喜欢。 渐渐的,床上又传来欢愉的呻吟,只是少了哀鸣。 皇宫内,还不怎麽能动的白忻澈让人给小四置办“嫁妆”。他一直以为小四和文状元早已在一起了,却疏忽了小四的心结,这让他十分自责。他这四个月都没有出宫,童瞳会来看他,可小四却因为身份不能随意进宫,他也只能由童瞳那里探知小四的近况,忘了他出宫後会有的卑微。 “澈儿,如今你认了小四做义弟,他今後也能常进宫来看你。”白桑韵劝慰自责的儿子。 “爹,这是孩儿的疏忽。童瞳说他们隔壁的人家刚刚搬走,我想把那宅子买下来送给小四,他和童瞳住得近,两人也能相互有个照应,状元出去办差,也放心。” 白忻澈暗暗决定,等他能动了,就出宫去看小四。 “这样好,惜赐一会儿进宫,让他去办吧。”白桑韵很是赞同。想著文状元说小四时心疼的模样,他感叹地笑笑。 “傻子,今後可别再为这事哭了。” “还哭?那麽疼呢?” “状元哥……” “唉,真拿你没辙,哭吧,哭完了让我好好亲亲。” “……” “四芽,我想你了。” “我,我也想你。” “嘿嘿,我知道。我的四芽也想我了。” “状元哥……唔……” 傻子,究竟谁傻? (0.62鲜币)心水谣:番外四 现事 御花园内,白忻澈和三名内侍紧跟在一个小家夥身後面色紧张。 “芋头,慢些,把风车给澈哥哥。” “啊啊。” 小家夥新奇地看著手里转动的风车,高兴地“咯咯”笑。 “芋头。”眼看小家夥要摔了,白忻澈急忙把他抱起来,“芋头,歇会儿。澈哥哥给你转。” “啊啊,呀呀。”小家夥踢踢腿,要下来自己玩。 “芋头,乖。”在小家夥肉肉的脸上亲一口,白忻澈马上让怀里的小家夥安稳了下来。 “波。”湿湿的口水印在哥哥脸上,刘天赐笑得更欢了。 趁机把风车拿给其他人,白忻澈抱著刘天赐回屋睡午觉。趴在哥哥的肩上,刘天赐忘了风车,揉揉早已犯困的眼睛,接著就要去含大麽指。 “芋头,”握住小家夥的手,白忻澈轻哄,“澈哥哥给芋头洗手。” “啊……啊……”小家夥快睡著了,低低叫著。 拍著虽已六岁却仍不会说话的刘天赐,白忻澈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寝宫。小家夥是宫里人的宝,这几日爹爹出宫礼佛,白忻澈这才能把刘天赐带在身边。 刚把刘天赐放到床上,就有人通报说小四来了,白忻澈马上让人请他进来。 “少爷。” 小四提著沈重的食篮走了进来,脸色红润。这几年在宫外的日子,让他白了些,身子也胖了些。 “四芽,我不是说了,不要总带著东西来。”给刘天赐盖上小被子,白忻澈道。 “少爷,小主子爱吃我做的点心。我要不给小主子做些什麽带进宫,我晚上定会睡不。他说是给小主子带的,白忻澈岂会不知里面各式各样的点心是按照他们几个的喜好分别做的。不过想到小芋头真的很爱吃小四的点心,白忻澈也就没有再说什麽了。 屋内只有小四和白忻澈两人,床上的小家夥早梦著好吃的睡得香甜了。小四给自己和少爷倒了杯茶,有拿出几样小点心给少爷尝尝,这才坐下。 “状元呢?可来信说何时回来?”吃著小四的拿手点心,白忻澈问。 小四笑著说:“托少爷的福,状元哥昨日就回来了。只是韵坊那里最近正缺人手,他忙著,没顾得上进宫给少爷请安。他说这几日忙完了,就来看少爷。” 白忻澈认了小四做义弟,可小四无论如何也不肯叫他大哥,不是不愿而是他觉得自己不能因著少爷疼宠,就忘了规矩,忘了少爷对他的恩德。不过白忻澈也不肯小四叫他“侯爷”,他觉著那样听著心里头别扭。所以小四对他的称呼依旧是“少爷”。 “少爷,童瞳和童庄主又闹别扭了。刚才嚷著要跟我进宫,被童庄主捉走了。”小四没忘告诉少爷某人的近况。 白忻澈低低笑著,那两人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六年多,他早已习惯了,只是……“小喏呢?” 心水谣_96 “小喏跟状元哥去韵坊了,说是要跟著状元哥学看帐。”想到那个和童庄主的性子简直是一模一样的童喏,小四是又庆幸又感慨。庆幸的是当初给童瞳用的药没伤了小喏,感慨的是,这父子两人把童瞳管得死死,让童瞳一次次地爬墙要逃,结果可想而知。 白忻澈颇为惊讶,不过也没有多问,那孩子跟饕儿一样,从不让人操心。想到自己的儿子刘饕,他叹了口气,儿子除了对芋头,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不知性子像了谁。 喝完茶,小四才想起今日是为何进宫,他神色一正,小声道:“少爷,状元哥让我带封信给少爷。” “信?”白忻澈好奇,“是祁公子吗?”这几年,他和王公子每月都会给他来信。那两人开了间染坊,生意做得红火,前年祁公子又生下一子,不过两人一直住在白家庄,因为舍不得离开庄里的伯伯婶婶们。二叔公来信也说那两人把他当亲爹般照顾,让膝下无子的他老来也能尽享天伦。 小四摇头:“是少爷的一位故人,状元哥说少爷看了就知道了。” “状元又要我猜?”看著信笺上陌生的字,白忻澈疑惑地打开,取出信。会是哪位故人呢? 打开那只有一张纸的信,白忻澈一看称谓,愣了。 少爷: 离别六载,心中从未敢忘少爷之恩。无所作为,无以回报少爷大恩,更无颜以对少爷。今,已在七侠安身落脚,身外之物已够余生,乃敢提笔,问少爷安。 仇洛得幸少爷大恩,才有今日,少爷永是仇洛之少爷。仇洛不能踏足京城半步,跪於庄中最高之顶,面东跪拜少爷,跪拜皇上,跪拜王爷,跪拜太子,跪拜小王爷。 仇洛一切皆好,少爷勿念。 仇洛 小心看著白忻澈的脸色,小四道:“少爷,这是他亲自送到状元哥那里的。” 手中的信沈甸甸的,白忻澈缓缓把信折好,放回信笺。 想著少爷生气了,小四急著解释:“少爷,状元哥本不答应替他送信的。可他跪在状元哥面前,就说只这一回,状元哥就心软了。” “小四,”打断小四焦急的话,白忻澈淡淡一笑,“状元不是说了麽,这是我的一位故人托他送的信。既是故人,我又如何会生气?” “那……少爷,仇洛他……”小四想问,仇洛对少爷是不是还有那份心思。 白忻澈把信交给小四:“四芽,帮我把这封信烧了。我怕让韵峥或韵嵘瞧见了,他们又怪罪仇洛。” “哎。”小四把信收好,这信绝对不能给皇上和王爷瞧见。 “四芽,仇洛他,可成家了?”那人……这麽多年了,他从不敢问那人过得如何,但他始终相信那人会过得好。可看了这信,他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这状元哥没跟我说。”小四道,“不过少爷,状元哥说了,今後他不会再为仇洛送信。他说这样不仅会害了少爷,更会害了他。这回他肯,也是想让少爷知道仇洛他现在过得好。他说仇洛已经有自己的庄子了,跟无名山庄一般呢。” 白忻澈抬眼看著床上熟睡的小芋头,心底是淡淡的愁。 “少爷,您不能心软。”小四很想看看仇洛信上写了什麽,让少爷这般难过,但他不能。 “四芽,你出宫後帮我挑一对成色最佳的玉镯子送给仇洛。和他说,他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有空了,就回京来住一阵子,我和他叙叙旧。” “少爷?!”小四震惊。 白忻澈幽幽道:“四芽,其实当年他本无错,是因我才被韵峥和韵嵘下了旨,不得入京。这麽多年过去了,饕儿都五岁了,餮儿也一岁了,他与我就如状元说的那般,是故人,又有何可避讳的?若是处处避讳,那我与他就真有不清不白之事了。” “可是皇上和王爷能允吗?” 能允吗?白忻澈想想道:“我会说服他们,仇洛的事,不能躲著。” 小四在心里摇头,皇上和王爷肯定不会允的。 室内一阵静默,床上的小家夥翻了几个身,低低笑起来。白忻澈和小四立刻跟著笑起来。 “少爷,小主子又是梦到什麽了?”小四疼爱不已地坐在床边轻摸小主子的手。 “芋头喜欢吃橘子,定是梦到吃橘子了。”擦掉小家夥嘴角的口水,白忻澈亲亲他的脸。他这个弟弟,生来就是让人疼到心坎的。 他一说完,小四的眼中浮现落寞,白忻澈看到了。 覆上小四的手,白忻澈道:“四芽,出了何事?莫瞒我。” 小四的唇轻颤,他低下头,勉强地笑笑:“无事,少爷。” “四芽,你不说,我就去问状元。”白忻澈抬出小四最无力招架的人。 “少爷!”小四急得抬起了头,眸子里渐渐涌出泪水,他哽咽道,“我,我,我想给状元哥生个孩子,可我,可我……别人会笑他。”他是阉人,若有了孩子,孩子会被人笑。状元哥虽没有说过,但他能想到,定有人会笑状元哥,娶了个阉人。 “四芽。”白忻澈握紧他的手,“你是我的义弟。你的孩子就是饕儿和餮儿的弟弟,谁能笑他?四芽,状元喜欢你,不然当年也不会跪在爹爹面前,让爹爹下旨,把你婚配与他。” “我知道,状元哥他,他对我极好。”小四擦著泪道,“可我是阉人,我,我不敢想将来孩子知道自己的爹是阉人,会如何。” “四芽。”白忻澈严肃道,“若他今後会嫌弃你,那他就不是你和状元的孩子,也不是我白忻澈的侄子。” “少爷……”小四感动地抱住少爷,“少爷,我想,我想给状元哥生孩子,我想……” “既然想了,那就生一个。状元是独子,也得有个孩子。将来你们老了,膝下才不会孤单。”轻拍小四,白忻澈很是心疼。 想到要为状元哥生孩子,小四又喜又怕,他不怕痛,只是怕孩子会不喜欢他。 “四芽,若想好了,就跟我说。我去跟惜赐取药。”自从他生了餮儿後,宫内的药就尽数被毁,只有惜赐那里有药,还是因为离尧是生子族的人。可无论他怎麽求,惜赐都不再给他,不让他再生。不过宫里有芋头,他也不再强求了。 小四抱紧少爷,久久不语。当床上的小家夥又翻身之後,他喏喏道:“少爷,我,我要生。” 白忻澈深深笑起来:“好,我明日就去给你取药。” (0.66鲜币)心水谣:番外五 生?(一) 明天在公司加班,争取多更一篇,最近天天去苗圃,回来人就瘫了。 ──── 心水谣_97 白忻澈费了一番功夫才从刘惜赐那里讨来药,还是他千般保证,是给小四的,刘惜赐才给他拿了两颗。取了药,白忻澈直接出宫去找小四。不过到了小四的住处,他却没有进去,而是敲了小四家隔壁的房门。 开门的人一看是他,忙躬身:“侯爷,您来了!”接著就高声喊,“快去禀报庄主和老爷,侯爷来了!” 白忻澈熟门熟路地朝堂屋走,不一会儿就见一人从屋内冲了出来。 “大哥!”童瞳高兴地扑到白忻澈身上,抱住他,“大哥,您来怎麽也不让人提前告诉我?”紧跟在他身後的是童含绉和两人的儿子童诺。 “今日来找四芽,正巧来看看你们。”朝童含绉颔首,白忻澈看向童诺,“小诺,这几日怎麽都没有进宫?” “叔,诺儿明日进宫拜见爷爷。小叔这几日好吗?”童诺道,和爹爹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是与父亲相似的严肃,瞧得童瞳格外气闷,尤其是他从宫里逗完芋头回来後,就更加地气闷,儿子长得那麽像他,为何性子就不像呢?童瞳怒瞪了童含绉一眼。 白忻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发笑。上前摸上童诺的头,朝屋里走。 “大哥,让小诺去宫里跟小芋头住段日子吧。”童瞳想著兴许儿子跟小芋头呆在一起时日长了,儿子会变得讨人喜欢些。 “爹。”童诺出声,让爹不要胡闹,然後仰头,“叔,诺儿要和太子去韵坊,诺儿先走了。明日诺儿进宫给叔请安。” “去吧,但你还小,莫要累坏了身子。今晚就在宫里住著吧,也省得明日再跑。” 童诺懂事起就和太子刘饕在一起。刘韵峥和蓝阙阳打算把他栽培成太子将来得力的心腹,所以对童诺也格外严格。再加上童诺袭承了父亲的性子,对此也毫无怨言,可童瞳就有怨言了,因为儿子越来越像“坏人”四哥,不像他。 童诺规矩地行礼後走了,童瞳的嘴嘟到了天上。白忻澈笑了起来:“童瞳,小诺如此乖巧懂事,你该高兴才是。你不是一直怕他被药坏了脑子吗?” “一定是当初被药坏了。”童瞳埋怨地看向四哥,“大哥,不然您说,小诺最像我,为何性子却一点没承了我?若说乖,小芋头才是乖呢。” “侯爷,茶庄刚送来了一批新茶,您尝尝,若喝得不错,我就让他们给宫里送过去。” 童含绉搂上又无理取闹的童瞳,直接邀白忻澈到花园中喝茶。小王爷刘天赐可谓是世间少有了,哪里是那麽容易生出来的。 “大哥,您看,四哥又欺负我。”见四哥根本不理会自己,童瞳更不高兴了。 “瞳,”童含绉搂紧他,“你上回吃荔枝,结果发热了两天,难道忘了?我和诺儿没有不让你吃,只是不让你多吃,万一又吃坏了,难受的不仅是你,还有我和诺儿。” 童含绉忍不住道,说出了童瞳又闹别扭的起因。 “我只吃了五颗,又不像上回,吃了一篮子。”童瞳万分委屈,因不能随心吃荔枝而难过。 “瞳,”童含绉也沈下脸,“不行,一日五颗足矣。” “四哥坏!我要进宫。” “瞳!” 两个冤家又开始“吵闹”了,白忻澈却瞧得直想笑。这麽多年过去了,童瞳的性子是一点都没变,该说是童含绉不让他变,把他牢牢地护在自己的怀里,让他不谙世事,让他随著性子。也许,童含绉是享受著童瞳对他的无理取闹,享受著在这取闹中,童瞳对他的依恋。 “童瞳,跟我去四芽那儿,我找他有事。” 见两人闹得差不多了,白忻澈开口。 终於争得了一天吃二十颗荔枝的童瞳马上应了下来,拉著大哥的手欢欢喜喜地去隔壁找小四。一直看著他出门的童含绉,眼里滑过爱恋和宠溺。 ………… 自从和少爷说要给状元哥生孩子,小四回到家中就一直忐忑不安。文状元瞧出来了,以为他是怕仇络的那封信给少爷带来麻烦,还劝了他一个晚上,他哪里会想到,小四要给他生孩子。 孩子的事,文状元从不强求,也从未想过让小四生,到不是因为小四的残缺,而是少爷、童瞳产子时的痛苦让他听著都疼,更别说让小四生了。何况,小四承受过净身之苦,文状元只想宠他,爱他,也不舍得让他再痛一回,因此小四从不提孩子的事,他也就不提了。虽然家里催得紧,可他从未让小四知道,也从不让家里人在小四面前说。 一大早,文状元就到韵坊里去忙了。小四在家里魂不守舍,就连做饭都心不在焉,想著少爷何时会去拿药,想著如何跟状元哥说,想著今後孩子长大会不会嫌弃他,心里乱乱的。就在他东想西想的时候,外面传来“碰碰碰”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童瞳的叫声。 “四芽哥,开门,大哥来看你了。” “少爷?!”小四手上的水瓢险些掉在地上,少爷来了,难道是……小四慌乱地跑出厨房去开门。 门一开,童瞳先蹦了过去,攀上小四:“四芽哥,我想著你今日会来找我,可都这会儿了你也不来。状元哥又不在家,你一个人在家不闷呐。” “我在做油饽饽,想著,做好了,就过去。”看到少爷脸上的笑,小四回著童瞳,心里却怦怦直跳。 “油饽饽?我要吃!”一听有好吃的,童瞳直奔厨房。 在童瞳进入厨房後,白忻澈淡笑著,把小四脸上的面粉擦掉。 “四芽,药我给你拿来了。” “少,少爷。”小四的脸白了,他,他後悔了,他怕。 “四芽,不怕。”轻轻搂上小四,让随从在外关上门,白忻澈道,“四芽和状元的孩子,会跟小芋头、小诺一样,又乖又懂事。有大哥和状元在,四芽尽管放心就是。” “少爷……”小四不敢去接大哥拿出来的那个瓶子,自惭形秽的他不敢奢求常人的幸福。 “四芽,不信大哥吗?” 小四低低哭出来,摇头。他信大哥,他不信的,是自己。 “四芽哥,这油饽饽有点咸哦。”童瞳咬著油饽饽出了厨房,刚想问今日的油饽饽怎麽成咸的了,就见小四在哭。他急忙吐出嘴里的一大块油饽饽,跑了过去,“四芽哥,怎麽哭了?是不是状元哥欺负你了?”状元哥又不是四哥,喜欢欺负人。童瞳很是奇怪。 小四摇头,白忻澈道:“童瞳,小四想要个孩子,可他又担心孩子今後会不要他。” 童瞳“呵”了声,眨眨眼睛,待他终於弄明白了大哥的话是何意後,他惊叫:“四芽哥?孩子为何不要你?你是他的爹爹呢。” “童瞳……”当著自己在这个世上除了状元哥之外最亲的两个人,小四痛苦地哭著,“我,我是阉人……” “四芽哥!”童瞳的脸色变了,“我,我不喜欢你这麽说。你是我的四芽哥,是状元哥的媳妇!” “童瞳……”小四的心里又苦又甜,他被童瞳的话感动了。 白忻澈抓过小四的手,把药瓶放了进去:“四芽,这里头有两颗生子药。你若是不想要孩子,我不会给你去讨。但我明白你,你日日都想要一个和状元的孩子,因为你爱他。四芽,哥说了,若孩子今後不认你,那他就不是哥的侄子,就不是你和状元的孩子。” “也不是我的侄子!”童瞳握紧小四拿瓶子的手,“四芽哥,你生就是。若孩子今後敢不听你的话,我让四哥打他屁股!” “少爷,童瞳……”小四看向两人,眼泪顺著脸颊流下,“我想,我想要孩子,我想。” “那就把药吃了。”把手上那个不怎麽好吃的油饽饽扔了,童瞳把药瓶“抢”过来,取出里面的两颗药,“四芽哥,把药吃了,今晚等状元哥回来,你就脱他衣裳,和他行房。”说起这些闺房之事,童瞳脸都不带红。 心水谣_98 白忻澈咳了几声,对破涕为笑的小四道:“四芽,等有了再告诉状元吧。” “少爷?”小四不解。 白忻澈笑了,童瞳道:“四芽哥真笨,等有了宝宝,状元哥才会被吓到啊。”说著把药举到小四的嘴边,“快吃快吃,能早些有宝宝。” 小四又看向少爷,当他看到少爷的笑,少爷让他心安的眼神後,他鼓气勇气,含下一颗药。 “四芽哥,这药是什麽味道的?”童瞳很是好奇,他虽生了孩子,却是不知这药的味道。 小四咽下药,犹豫道:“不大苦。” “不苦?”童瞳看著手心里的另一颗药,无意道,“那是何味道。”说著就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想尝尝。 舌尖舔著小小的药丸,童瞳皱眉:“不好吃,苦。” “童瞳……”白忻澈张张嘴,小四也愣在当场。 “嗯?”童瞳抬眼,还想著这药的滋味,“小四哥,你要两颗都吃吗?”接著举手再去喂,却发现手心里的药没了。 “唉?药呢?”童瞳四下看看,他明明记得四芽哥刚才只吃了一颗啊。 “童瞳,药……你,吃了。”小四呐呐道。 童瞳先是一愣,接著双眸大睁:“我吃了?” 白忻澈和小四同时点头,这时,童瞳的嘴里泛出一点微甜,他砸吧砸吧嘴。 下一瞬,小四的院子里响起了尖叫。 “啊!!我吃了生子药!!白大哥!救命!” “童瞳……” “水,水,我要吐。” “……” “呕……不生,不生,我不要生,呜呜,白大哥,我不生,我不生……” 童瞳的哭喊响彻天空,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吃了生子药後,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在无出头之日,会被父子三人管得门都出不了。 生?还是不生? 这……唉……老天兴许知道。 (0.72鲜币)心水谣:番外六 生?(二) 做了四菜一汤,小四守在桌边,忐忑难安地凝视著烛火。状元哥待会就回来了,他要如何对状元哥开口?说他吃了药,说他……想要孩子。 “四芽,我回来了。”随著一声高喊,在外忙了一天的文状元终於回到了家。 “状元哥?”见到掀帘进来的人,小四急忙去拧湿巾,“怎麽弄得一身泥?”只见文状元浑身乌七抹黑的。 “别提了。”懊恼地接过湿巾,文状元边擦边道,“走到半道,突然蹿出条狗,我一闪,就掉到旁边的水沟里去了。也不知是哪家的狗。” “摔著了吗?”小四急问。 “没摔著,就是弄得一身臭。”安抚小四,文状元皱起鼻子,“四芽啊,你先吃,我去外头冲冲这股子臭味。” “状元哥,我去给你烧水。”小四说著就往外走。 “四芽,”拉住小四,文状元亲了他一口,“我就冲冲,等吃完了饭你再给我烧水。” “那,那就先吃饭。井水凉。”多年过去,他仍是会为这人的亲昵而心悸。 文状元笑道:“行,我可是饿得前心贴後心了,不是怕熏著你吗。”见“媳妇儿”根本不嫌弃自己,文状元脱了衣衫,就穿了条亵裤,坐了下来。小四赶忙给他盛饭,盛汤。做好了,他又去厨房先烧上水,让文状元吃完了饭就能沐浴。 狼吞虎咽地吃著饭菜,文状元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这麽多年,他的嘴早已被小四养叼了,就是宫里的御膳,他都觉得不如自家“媳妇”做的好吃。所以无论多晚,他都要回来吃饭。 “状元哥,喝点汤,别噎著。”小四整日在家,原本就吃得不多,再加上心里有事,很快就吃好了。吃完的他就忙著服侍文状元。 文状元是全然地享受著小四的服侍,他每日最盼的事就是能早些回家,有这人在的家,他就舒坦,就满足。 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桌上所有的菜,文状元舒服地打了几个饱嗝。 “四芽啊,先别收拾呢,陪我洗洗。” 饱暖了,就思那个啥。 小四手上的筷子掉了,他心慌地拾起:“状,状元哥,我,我洗过了。”他又怕了。 “洗过了也陪我洗洗。”拿过小四手里的筷子,文状元把人拽到自己怀里,“成了,你也臭了。咱们两个好多日子都没一起洗了。”说著手就往小四的衣襟里伸。 “状,状元哥……”小四的气息马上开始不稳。 “四芽,听话,跟我一起洗。”啃咬小四的脖子,文状元诱哄。 “……唔。” 木桶内,先在外头冲干净的文状元从後抱著小四,一手在他的乳首处揉捏,一手则轻柔地在他残破的地方抚摸,那是他最爱,最心疼的地方。小四无力地瘫在文状元的怀里,口中只有吟哦。 “四芽,把腿张开。”他要看著那处,提醒自己这人曾受过的苦。 “状元哥……”慢慢张开,不再如过去那般害怕,怕这人嫌弃他。 “状元哥,我,我想要,要孩子。”在这人探入他的幽洞时,他鼓足勇气道,这人,这人可愿意给他? “孩子?”文状元的手顿了下,接著缓慢地进入,“好,四芽要孩子,状元哥就给。”说罢,手指在那湿润处抽动起来。也许孩子能让这人不会胡思乱想。 听到身後的人愿意给自己孩子,小四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什麽?是不是怪状元哥好几日没进来了?”不正经的舔去小四脸上的泪,文状元抽出手指,让怀里的人转过来,然後他扶著自己的阳物对准那已开合的幽谷,“四芽,明日我不去韵坊,在家陪你。” 吻上他的唇,把他的呻吟全部吞下,文状元不怎麽温柔地刺入。这人今天有心事,他得逼问出来,不然这人又要瘦了。 “唔!啊!” 心水谣_99 几乎是一进来就被疯狂地掠夺,小四抱紧文状元,身子随著这人的顶撞颤抖。 “四芽,四芽,”亲吻,抚摸,抽动,在小四沈醉之後,文状元低声问,“今日可有人来?”家中的极品碧螺春被动过了。 “唔……少,少爷,童,啊啊……” 少爷和童瞳?文状元用力几下之後,又问:“少爷来,你怎麽不留少爷吃饭?” “药,少爷,送药……状元哥,我,啊,啊,快,快……” “药?何药?”文状元停下,手指磨蹭两人交合的地方。 “药……生子,生子药……”因情动而浑身粉红的小四,说出了他不敢说的秘密。搂著他的人身子瞬间绷紧。 这一下,小四清醒了,他慌张地想要解释,却被人堵住了嘴。体内的火柱更猛烈的抽动起来。 “状元哥!啊!啊!” “四芽。” 桶内的水花四溅,接著归於平静。小四趴在文状元的胸前,双眸无神地看著前方,剧烈地喘著,而文状元也好不到哪去,他一遍遍亲吻著小四的脖子,抚摸他的身子。 “四芽,今晚别睡了。”没有问这人是否吃了药,文状元不待他回应,抬起他的头,深深地吻上他的唇。他的四芽啊,何时才不会有那种让他心疼难忍的眼神?他是他的媳妇,他要孩子,天经地义,他怎会以为自己不愿意? “四芽,我也老大不小了,给我生儿子吧。” “状元哥……” 床上,小四嘤嘤哭著。而在他身上的文状元一整夜都没有让他睡,把自己的精华全数地留在了他的体内。 就在小四和文状元的隔壁,也有一人在哭著。那就是因贪吃而误食了生子药的童瞳。而不巧的是,每晚都要碰他的童含绉今日恰好在外喝了酒。童含绉平日里就是不苟言笑之人,喝了酒的他,不会耍酒疯,却是听不进任何话。 “不要,四哥不要,会有宝宝,会有宝宝。” 童瞳哭著去推身上的人,奈何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撕开童瞳的衣衫,面无表情的童含绉翻过他的身就舔了上去。 “啊!四,四哥,不行不行,会,会,唔啊……”後穴一被舔上,童瞳的情欲就上来了,声音立刻变成了猫叫,引得身後的恶狼更加的凶狠。 “四哥,会,会有,宝宝,不,不行……”嘴里低低喊著,却无法忍受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利刃。童含绉什麽都听不到,只想痛快地品尝这副他永远不会吃厌的身子。 当第二天一早,童含绉神清气爽的醒来後,才知道自己的笨妻昨日做了什麽。他大发雷霆,却已是於事无补。 一个半月後,文状元欢天喜地的派手下的小弟们四处通报,他的四芽有喜了;而童含绉却是冷著脸听著大夫战战兢兢地告诉他,童瞳有喜了。 五年後 “童含绉,咱们可是说好了,妍儿长大了给我做儿媳妇。” 童家的院子里,文状元撸著袖子,一副抢人的模样。 “给你做儿媳妇?我何时答应把妍儿嫁给才疏了?”童含绉冷冷道。文才疏,文状元的宝贝儿子,憨厚可爱。 “答应,这还用你答应吗?”文状元一听急了,“妍儿和才疏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你我住在一起,童瞳和四芽又是兄弟,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妍儿一定得是我家才殊的。”他可是每日对儿子耳提面命,今後要娶妍儿当媳妇。 “那得看你家才疏能不能娶了我家妍儿。”童含绉下巴抽紧,生怕女儿被隔壁的那个愣小子给抢了,虽然那个愣小子还不足四岁。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谁都不给! “不成不成,妍儿就是我家才疏的,不然我让少爷下旨。”文状元喊著,这吃生子药的大都是生儿子,生出的闺女那就是宝贝疙瘩,一定得抢到手不可。再者说,妍儿跟才疏多好啊,整日“疏哥哥”“疏哥哥”地喊著,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家才疏可是最喜欢妍儿了。 两人在院子里抢孩子,童瞳和小四坐在亭子里喝茶,对院子里那两个每天都要吵上一吵的人毫无反应,早已习惯。 “四芽哥,有了妍儿後,四哥变了好多呢,不像以前那般总爱欺负我,我想做什麽,他就让我做什麽,连诺儿都不那麽严了。” 以咬舌自尽来逼迫童含绉不许给他用药,童瞳冒著难产的险生下了女儿童妍,童含绉更是把他宠上了天。懂事的童诺十分喜欢这个妹妹,对爹爹也格外的好,这让童瞳庆幸不已,庆幸自己当初误吃了药。小四也是幸福地笑著,状元哥总是抽空在家里陪他和孩子,要不就带他们出去游玩,对他更好了。有了孩子後,他常忘了自己是阉人,也许,今後孩子会接受他的爹爹曾是个太监。 “爹爹,大伯。”一道娇嫩嫩的声音传来,是刚刚睡醒的童妍,除了那双大眼睛外,其他地方都像极了父亲童含绉。身後,傻笑的文才疏拉著她。精神极好的他一直守在童妍的床边等她睡醒。 “妍儿,可睡醒了?”抱起童妍,小四喂她喝水。 “疏哥哥陪妍儿。”被大伯抱著,童妍也不放开文才疏的手。 孩子们出来了,文状元和童含绉还在那争著。童妍眨眨眼睛,问:“爹爹,什麽是媳妇?” “妍儿的父亲就是爹爹的媳妇。”童瞳解释,小四噗嗤笑了,却也没有反驳。 “唔……”童妍不懂,但她却懂了一件事,那就是,“疏哥哥要做妍儿的媳妇,疏哥哥是妍儿的。”她和疏哥哥就是离姐姐和殇哥哥,不能分开。 “疏哥哥是妍儿的媳妇。”文才疏憨憨地应道,虽然他晓得何为媳妇。 小四抿嘴笑著,并不因儿子的话而生气,反倒是童瞳开始担心起来。 “疏哥哥。”从大伯腿上跳下,童妍抱住文才疏,“妍儿累了。”分明是撒娇。 “疏哥哥背你。”文才疏蹲下背起童妍,背上的人笑得似花。 “四芽哥,才疏太老实了,今後会被妍儿欺负。”就像当初四哥欺负他。 “不会,才疏是妍儿的媳妇,妍儿怎会欺负他?”这个媳妇,他可是要定了。 而此时,成年後手握重权,一生辅佐刘饕,惠耀有名的左丞相文才疏,背著他的小小新娘在院子里兜圈。不管童叔叔愿不愿意,妍儿只能是他的新娘。 “疏哥哥,妍儿又困了。” “那我们回去吧。” “好。” 趴在文才疏的背上,童妍尽情地撒娇,年幼的她还不知道这种依赖最後会变成依恋,一生不变的依恋。 “四芽哥,我一点都不後悔生下妍儿呢,说来要谢谢大哥,若不是大哥那回拿了两颗药,我就没有妍儿了。”女儿的出世是上苍送给他最好的宝贝。 “我也不後悔生下才疏。”小四幸福地笑著。他永远都记得生产那天,少爷为了让他好过些,亲自为他接生,记得那天,状元哥握著他的手哭,哭著说爱他。 “四芽哥,有宝宝,真好呢。” “是啊,真好。” 心水谣_100 (0.64鲜币)心水谣:番外七 掠夺(一) 尼子在三亚拍婚纱照 ──── 爱或不爱,他从未想过,因他的面前从来都仅有一条路。 “大少爷,殿下有旨,命大少爷入东宫。” 门外,太监恭敬地说著,可他的身後却站了几个姿态强势的人,中间是来接他的轿子。 东宫,对他来说毫不陌生的地方,却是他最不愿,最害怕去的地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他明知根本躲不过去,仍想拖一拖。最近,那两人对他越来越不似对待兄长。没有人会摸自己的兄长,甚至是亲他、抱他。而且,天都晚了,此时过去,晚上怕是回不来了,那两人定会摸他一整夜,让他无法入睡,让他,难过。 “大少爷,殿下命少爷即刻进宫。”不给白忻澈躲避的机会,东宫的太监总管扬起声道,并向旁边一侧,让他上轿。 今日宫里不是有宴席吗?不安的转身关上房门,白忻澈极慢地走到轿旁,不等他抬脚,一名太监就扶著他把他推上了轿。心里隐隐浮现慌乱,他们从未如此催促过他,是那两人的旨意吧,出了何事? “起轿。” 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刺入了他的心,他刚刚出宫才一个月,就几乎整日都被接到东宫,这声喊,透著越来越多,让他听不懂的意思。 “崔公公,韵峥和韵嵘……都在东宫?”那两人已是长得格外高大了,他比他们年长近两岁,却比他们低了半个头。站在那两人跟前,他常常会心慌,尤其是他们握著他手,或者,亲他摸他的时候。从儿时到现在,他似乎愈加怕他们了。可他知道的,他们对他极好,吃穿用度,凡是给他的,样样都是最上等的,可他,就是怕,尤其是他们看他的眼神。 “回大少爷,太子殿下和王爷都在东宫。” 崔公公毫不多话,但白忻澈却希望他能多说些,让他能有些准备。张口,想再问些事,白忻澈却只是轻轻叹息,问清了又能如何呢?不管是何时,即便他不愿,那两人也不会允的,他只求今晚,他们能让他睡一会儿,明早他要进宫看爹爹。 在白忻澈胡思乱想之时,轿子稳稳地抬入了东宫。让白忻澈惊讶的是,东宫很安静,一路上的宫女和太监三三两两,似乎主子已经入睡。白忻澈暗暗松了口气,宴席上那两人定是喝醉了,接他进宫,也不过是要他陪著入睡,也许今晚他能好好睡一觉。 “大少爷。” 尖锐声又唤醒白忻澈,抬眼一看,原来是到了。他急忙下轿,还没站稳,前去接他的那些人就匆忙退下了。这是为何?白忻澈疑惑不解。 “大少爷。” 一切都显得如此急躁。崔公公推开了主子寝宫的房门,语带催促。白忻澈定定神,缓步走了进去,门随即被关上。仿佛他即将进入刑场,身後的人不给他半点犹豫的功夫。关门声刚落,里间就传来让他心悸的喊声。 “忻澈,快进来。” 随之而来的是两人的身影和伴随著的酒气。说是让人进去,刘韵峥和蓝韵嵘却是急不可待地快步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架起了白忻澈。 “韵峥,韵嵘。”可以说是被拖入了里屋,白忻澈低喊。 “忻澈,来,陪我喝一杯。”把人按坐在两人中间,早已备好的椅子上,刘韵峥拿起一杯同样是早已备好的酒水递到白忻澈嘴边,“忻澈,今晚你死活不愿同我们去,要罚酒三杯。” 原来是因为这个。白忻澈抬手接过,酒杯刚抵上唇,就有人抬高杯底,强迫他把酒全数喝了下去。 “咳咳……”防备不及的白忻澈被酒呛到了,接著一口菜喂到了他嘴边。 “忻澈,吃口菜,还有两杯。”蓝韵嵘胡乱塞了他口青菜,又拿起一杯。 “韵峥、韵嵘,等等。”把菜咽下,白忻澈喘了几口气,他不大会喝酒,这样猛灌下去,让他有些不适。 “忻澈,喝了酒再歇。”刘韵峥话中有话地说,拿起一杯又递了过去,这回是直接喂这人喝。 狼狈地张口喝下酒,白忻澈没有察觉到身旁的两人急促的喘息和他们眼神中的火焰,他只盼著早些喝了酒这两人能早些放过他。 到了第三杯,刘韵峥和蓝韵嵘却出人预料的没有强迫白忻澈喝,而是搂上他,亲吻他的耳垂。 “韵峥……韵嵘……别,别这样。” 左右都躲闪不得,白忻澈出声祈求。他是他们的兄长,不能,不能这样。 “别哪样?”刘韵峥语带不悦,“不能亲忻澈?还是不能摸忻澈?”说罢,手就伸入了白忻澈的腿间。 “韵峥!”按住那要碰他阳物的手,白忻澈惊叫。他们是怎麽了?怎麽会,怎麽能! “你们,你们醉了。我,我给你们,擦身。”以前,他这样说,他们就会放过他。 “不行!”异口同声,从来都是这般默契的两人今晚并不打算放过这个他们已经垂涎了许久的人。 “忻澈,你还有一杯未喝。”蓝韵嵘低哑的嗓音里是他惯有的渴睡,他没有去喂白忻澈,而是把酒喝到了自己的嘴里,一手按上白忻澈的後脑,贴上了他的唇。 “韵唔……”想去推,却是螳臂当车,不敢太过反抗,咽下了大半的酒。而他已是两眼发晕,身上发热了。 “韵峥、韵嵘……”他们今晚是怎麽了?却不知他此刻的模样和嗓音分外撩人。 “忻澈。”低沈与低哑,都带著欲火。白忻澈没有听出来,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直觉告诉他,今晚,不会平静。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两人竟会如此的不顾伦理、不顾世俗。 “韵峥,韵嵘,我,不能喝了。”扶著犯晕的脑袋,白忻澈摇头,可一摇,他晕得更厉害。体内有股无名的火,四处乱窜,让他的手脚发热,让他的身子止不住的轻颤。这是什麽酒,他的酒量虽不大,可三杯还不至於让他喝醉。 “忻澈,抬起头来。”刘韵峥已经脱掉了外衣。 “嗯?”不解地抬头,不知脸色已是酡红。 “可觉得热?”问著,却已是伸手去脱那人的衣裳。刘韵峥凑近,啃咬那同样泛红的脖子。 “韵峥,别。”热,很热。可让他害怕的却是,他竟然,竟然,“韵峥!别!”双手被人从後抓住,他的脆弱落入了另一人的手里。 “别什麽?”隔著裤子摸上这人的硬挺,刘韵峥解开他的衣襟,语带威胁,“忻澈,我们不想弄伤你,听话。” “不要,不要,韵峥!我要回去,让我,回,啊!” 那两人生气了,手腕很疼,脖子也很疼,可他有了快感,有了欲望。为何会这样,他们是他的弟弟,是弟弟,是,是,酒,那三杯酒。 “啊嗯!”不要,不要再碰了。想祈求,嘴被堵上,不同於以往蜻蜓点水般的请碰,蓝韵嵘的舌闯入他的唇内,不让他说出惹他们更加生气的话。 “忻澈,我们不等了。今晚,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朝兄弟示意,刘韵峥抱起白忻澈略显急躁地把他扔到床上,快速脱掉衣裳。当浑身乏力的人看到面前的两人胯间可怕的阳物时,他明白了,明白这两人说的“不等”是何意。 “不!不要!”想逃,可身子却不听他的使唤。热,腿间的勃发让他疼痛,可深深的恐惧让他只想逃。他们是兄弟!虽然他只是爹爹的养子,可自小爹爹就告诉他,他们是他的弟弟,是弟弟! “你必须要!”按住白忻澈的双手,刘韵峥怒道,“忻澈,我们亲你、摸你的时候,你早该想到。你是我们的!你只能给我们!” 这人竟敢不要,他们等了这麽久,终於等到能出宫了,岂会再让这人逃下去。 “韵峥、韵嵘,不要,我是你们的……唔。” 兄长?他们可从未把他当作是兄长。白忻澈是刘韵峥和蓝韵嵘的人,是将来的“皇後”和“王妃”。不听这人总让他们生气的话,今晚,他们一定要得到这人。 心水谣_101 不行,不行。爹爹,爹爹,若爹爹知道了……他不敢想。他从未想过,即便是这两人自出宫後就对他异常的亲昵,他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与自己的弟弟做出苟且的事。 “韵峥……韵……唔嗯。” 这是他的声音?不,不是,他不会发出这种似在祈求的声音。不是祈求他们放过他,而是祈求他们不要停。 “忻澈,可想要?”手使坏地在那已经哭泣的铃口磨蹭,听到这人开始呻吟,刘韵峥心情极好地问。 “不,不,啊……嗯……”不,要,不要。他要,要……酒里,是…… “忻澈喝了春药还能这麽清醒。”蓝韵嵘低沈地给出解释,接著他下床,当著白忻澈的面又在一杯酒里放了药。然後拿著走到床边。 韵嵘,不要,不要这麽对他。 扶起白忻澈的头,蓝韵嵘“绝情”地把酒喂进他的嘴里。刘韵峥退开,两人坐在床边等著药性上来。 泪涌出,害怕、慌乱、恐惧,他想逃,可做出的却是抚慰自己的动作,他想喊,可出口的却是破碎的呻吟。他的意识明明是那般的清醒,可身子却与他背道相驰。 “忻澈,说你要。” 这药能让人清醒地知道发生了什麽,他要亲耳听这人说。对他们,他只能要! “唔嗯……” 为何要这般对他,让他当著弟弟的面做出这种极度羞耻的事,让他出声祈求。 “韵峥,韵嵘……”不要逼他,不要逼他。他本就是毫无尊严之人,不要再把他心底仅有一点羞耻心也践踏在脚下。 有人从後抱起了他,分开他的双腿。 (0.48鲜币)心水谣:番外八 掠夺(二)全文完 站在床边,刘韵峥和蓝韵嵘凝视沈睡在榻上的人。蓝韵嵘上前捡起那人掉落在地上的书,放到一旁的桌上,刘韵峥则抬手,让身後的内侍和宫女们退下。榻边的矮几上摆著酒壶和酒盅,可以想见某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在寝宫内自斟自饮,现下不是睡了,而是醉了。 “看来忻澈很喜欢伏东送来的贡酒。”刘韵峥脱下龙袍,走到榻边坐下,一手轻抚榻上人熟睡的脸。 “嗯唔。”刘韵峥刚刚碰到白忻澈,就听到这人嘴里发出嘤咛。他的手停在白忻澈的脖颈处,抬眼看向蓝韵嵘。 榻上的人翻身,手垂在了地上,眉头皱了皱,嘴里却又发出令人遐思的嘤咛,刘韵峥和蓝韵嵘的眸子瞬间暗沈,把不知在做何梦的人抱到了床上。 韵峥、韵嵘,不要……身体被强行进入之时,他只觉天崩地裂。无法抑制的渴求、羞耻惭愧的恐慌,快要把他斩成两段。被一直视为亲弟的人当成女子压在身下,而他,最後却不停地祈求他们的进入与抽动,他要如何面对爹爹,如何面对他人。 “韵峥……韵嵘……” “忻澈。” 衣衫被甩在地上,刘韵峥和蓝韵嵘放下床帐。床上的人低声唤著他们,痛苦,渴求,又透著几分欢愉。 “忻澈,你是我们的!” “忻澈,给我们生儿子!” “韵峥,韵嵘,抱我吧……抱我……” 东宫突然变成了福禄楼,依然是在床上,而他竟然万分期待著他们的进入。为何会这样?韵峥、韵嵘,他的弟弟,他……不能离开、无法离开的弟弟。 “嗯……” 舔著白忻澈的乳尖,蓝韵嵘脱下他的亵裤。朝自己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後,他挤入白忻澈的双腿间,扶住自己早已紧绷的昂扬。 天还未暗下,皇上刘韵峥的寝宫内就传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喝了酒的白忻澈抛却了所有的束缚,纵情在两人带给他的欢愉中。刘韵峥和蓝韵嵘也是格外的放纵,自从弟弟被诊为痴儿後,他们就再也没有这般毫无顾忌地与这人欢好过了。 “韵峥、韵嵘……不要,不要……” 正在勤奋耕耘的刘韵峥危险地眯起了脸。不要?忻澈不要?!太子刘饕已经两岁了,难道这人其实并没有原谅他们?他仍然放不下过去? 片刻的停顿後,刘韵峥大力顶撞了起来,这人已经给他们生了儿子,即使他忘不掉,他也只能爱他们! “啊!韵峥、韵嵘。”依然醉著的白忻澈随著本能喊著,除了喊两人的名字,就是一声声不要。 不愿再听到那让他们生气及不安的“不要”,蓝韵嵘一手捂住白忻澈的嘴,一手抚慰他的欲望,在他耳边下令:“忻澈,不许‘不要’。你是我们的!”虽然已是孩子的爹,但他和自己的兄长一样,对这人绝不放手! 不要放开他,不要嫌弃他。他什麽都不会,什麽都没有,若不是爹爹好心收养了他,他不会遇到他们,更不会获得他们的眷宠。终其一生,他都无法成为爹爹那样的人,韵峥,韵嵘,不要放开他的手,就像过去那般,一遍遍地告诉他,他是他们的。 被下药失身的痛远不如惶恐与不安。他怕失去最爱的爹爹,更怕失去他依赖的弟弟。他一直认为弟弟在欺负他,可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想,若有一日弟弟不再欺负他,他该何去何从。 “忻澈是我们的!” “忻澈只能对我们笑!” “忻澈只能跟我们睡!” 韵峥,韵嵘,不要有别人,只能有他。 “唔……” 下身的痛楚让他从过去醒来,他不清楚目前的状况,只知道床在动,自己也在动。 “韵峥……韵嵘……嗯唔。”环住身前的人,无力地喊著,才发觉两人都在他体内。可是为何他的头这般晕? “忻澈,你是我们的!”异口同声,带著怒火,带著强势。 “嗯……”这两人是怎麽了?头很晕,手脚没有半点力气。 “韵……唔嗯……”喘息著,体内的火柱让他说不出话来,後知後觉的他在两人发泄过後,都没有察觉两人在生气,只知道他的头从未有过的晕。 无力地趴在蓝韵嵘身上,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爹爹带著芋头和饕儿出去礼佛了,父亲去南山采药,小四和童瞳下午陪他喝酒来著,现在人去哪了? “忻澈,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们?” 怪?怪什麽?国事重要,他不会怪他们没有陪他。今日的那坛酒真好喝。 “……”听著这人带著酒气的低语,刘韵峥和蓝韵嵘蹙眉互看彼此。 蓝韵嵘附到白忻澈耳边问:“忻澈,过去的事,你忘不掉?”他们希望他永远忘掉。 过去的事?何事?你们不该不许仇络回京,那件事是他的错,不关仇络的事,更何况京城是那人的家乡。他已经让人请仇络回京了。 心水谣_102 “仇络?”不问还好,一问竟问出一件这麽重要的事。忻澈竟然背著他们见“情敌”! “忻澈,你喜欢仇络?!”不单是生气,而是要杀人了。 喜欢?喜欢……他从未想过去喜欢,他的心里从来不曾装下过别的人,他整日被人“欺负”?又岂会去喜欢别人?仇络,仇络把他当恩人,他把仇络,当成是朋友,另一种朋友。 “欺负?朋友?”双生兄弟同时挑眉。心中的滋味有酸有甜。 “忻澈,你是我们的。” 儿时的他们不懂何为爱,只是不喜这人对别人笑,跟别人说话,更不喜他跟别人一张床。想把这人的所有都锁入自己的眼里,不让任何人看到。说他们霸道也好,过分也罢,这人,只能是他们的! 韵峥、韵嵘,不要,不要放开他。他生了儿子,今生今世,都不要再有别人,只有他,只要他。不要放开他,不要,不要他。 “忻澈。” 怒火就是这般快速的消弭。两位傻笑的人亲吻怀里喘息渐渐平复下来的人。原来,这人说的不要,竟是这个意思,害他们气了半天。 “傻忻澈。你可是我从小就定下的皇後。”他从未想过去娶别人,即使年少糊涂抱别人时,他也认定了自己的皇後只有白忻澈。 “谁敢对你动心思,我诛他九族!仇络,我不杀他已是手下留情了。”若不是怕这人守不住,他岂会等到十五岁出宫後才动手,他第一个抱的是他。 “韵嵘……水。”迷迷糊糊听到韵嵘的声音,他喊道。不一会儿,有人吻上了他,水流了进来。身体被人轻抚,他又昏昏欲睡。 “忻澈,睡吧。”有人把他放平,搂上了他。是他们,即使在梦中,他也知是他们。 “韵峥,韵嵘……” “睡吧。” 更轻的吻落在他的眼眸上,他要睡。 “不要……不要……” “傻忻澈。” 在这人熟睡後,刘韵峥和蓝韵嵘再次分开他的双腿。他们会让他知道他们是否会不要他。 全文完 ──── 心水我打算在这里完结了。饕儿和宝儿的故事我很想写,可是不敢写,因为桑韵绝对活不到那麽久了。两人的故事主要出现在《劫》中,所以在《劫》的个人志里我会专门写几篇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单独的整本书我就不写了。 (28鲜币)心水谣出书版番外一:饕餮 六月的天京城已经热了,最近刘韵峥和蓝韵嵘都很忙。太皇刘淮烨、阙王蓝阙阳和国公白桑韵带著小儿子刘天赐,和孙子刘饕、刘耀辉、蓝餮以及唯一的孙女刘离到泽湮去作客,宫里顿时冷清了不少,尤其是少了刘天赐这个小宝贝,白忻澈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而这阵子正逢惠耀的大考,各地的学子们奔赴京城赶考,韵坊又接了几单极大的生意,刘韵峥和蓝韵嵘都分外的忙,白忻澈便趁著这时候在宫外为老百姓们免费看诊,也免得自己一个人在宫里想儿子,想芋头。本来他是想跟著去的,他不放心爹爹和芋头,可一想到来回要好几个月的时间,白忻澈就放弃了,他不能放那两个人“独守空闺”这麽久,而且他不开口也知道那两人绝不会同意。 刘韵峥和蓝韵嵘从小就喜欢缠著白忻澈,即使是有了孩子,两人也是把孩子丢给老人家照顾,不许儿子霸占白忻澈。这样的占有欲不仅没有随著他们年龄的增长而消失,反而是越演越烈,以至於伺候白忻澈的太监全都是有些年纪的老太监,更没有什麽宫女在白忻澈身边晃悠。自从发生了“仇洛事件”後,他们对白忻澈管得是更严了。 白忻澈在宫外看诊的地方就在他以前住的那个小院里,现在由他的父亲住著。这几年父亲的身子越发硬朗,还常常一个人上山采药。有时候白忻澈会跟著一起去,私下里他希望自己能多喊几声父亲。在皇爷爷过世後,白忻澈更是体会到了什麽叫“子欲养而亲不待”,趁著父亲还在他身边,他要多孝顺父亲。 ※ 这一日,白忻澈帮著父亲弄了一天的草药,眼看著太阳落山了,他没有在父亲那里用膳而是赶回了皇宫。早上出宫的时候韵峥和韵嵘说了今晚三人要一起用膳。想到三人好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白忻澈吩咐车夫快一点。 快步走到寝宫门口,白忻澈愣了,问守在外头的太监:“皇上和王爷还没有回来?”那两人不是说晚上一起用膳吗? 那名太监低著头说:“回侯爷,皇上和王爷还没有回来,皇上刚刚派人过来说请侯爷先用膳不必等他们了。奴才这就给您传膳。” “啊。”心里说不上来的失落,白忻澈心头的激动烟消云散,他顿时没了胃口,道:“给我煮碗面好了。” “是。”太监掀开帘子,白忻澈进了屋。 进到屋内,白忻澈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没有等太久,面端来了,吃完後白忻澈想著那二人今晚肯定又是很晚才能回来,索性让人抬了热水,在屋里洗了洗。今天在院子里鼓捣了一天的药,身上又是土又是汗的,很不舒服。 洗去了一身的疲乏,白忻澈坐在床头捧了本书等著两人回来。等著等著,他迷迷糊糊睡著了。 “侯爷,侯爷?” 睡梦中,白忻澈听到有人叫自己,他幽幽转醒。 “侯爷,您醒了吗?” “唔……醒了,怎麽了?” 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盖了被子,书也放在了一旁,白忻澈冲刘韵峥的贴身太监木舟笑笑:“什麽时辰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睡著了。” “侯爷没有睡多会儿,这才刚刚过了戌时。”木舟上前一步,笑著说:“侯爷,刚刚皇上派人传话,让您到暖香阁去。” “啊,哦,好,我现在就去。”没有问让他到那里做什麽,白忻澈下了床。木舟给他递了块热乎的湿巾。 擦了擦脸,清醒了不少的白忻澈不疑有他地走了,没有看到木舟在他身後充满暧昧的笑。 ※ 来到暖香阁,白忻澈意外地发现屋外没有什麽人,侍卫也仅是三三两两的,还远远地守著,而暖香阁内也没有烛光透出,他满腹疑惑地掀开竹帘推门进了屋。一进屋,他更糊涂了,屋内很暗,只有微弱的烛光从侧房内透出来。 白忻澈站在门口喊了一声:“韵峥,韵嵘?” 没有人回应他。 向前走了两步,身後突然“噶哒”一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白忻澈全身的寒毛竖了起来。 “韵峥,韵嵘?” 紧张得不停吞咽,原本胆子就不是很大的白忻澈头皮发麻。他摸摸索索地朝透出光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向里张望了一眼,白忻澈的瞳孔瞬间紧缩,房间里挺亮堂的,但是只点了一支蜡烛。之所以亮堂是因为屋子里靠墙摆了好几面一人高的铜镜! 房内没有床,地上铺了有半尺厚的绒毯,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靠枕。当白忻澈看清楚那些靠枕上绣的画时,血气立刻冲到了头顶,那上面都是男子欢好的春宫图! 这下子白忻澈就算是再糊涂也琢磨出刘韵峥和蓝韵嵘让他到这里来的用意了。抓著门框,白忻澈站在那里不敢往里头踏一步,想到今晚会发生的事他就已经全身火热,双腿发软了。 “忻澈,进去。” 房内突然传来了刘韵峥的声音,极哑,白忻澈四下看了看却不见人影。他站在那里不动,好似屋内有猛兽。 “忻澈,快,进去。” 是蓝韵嵘,声音不比刘韵峥的正常多少。 “你们,在哪儿呢?”白忻澈向前迈了一小步,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襟。 “别管我们在哪儿,进去,忻澈,关上门。” 白忻澈紧张地眼睫轻颤,他双腿不稳地进了房,从後关了门。 “忻澈,走到中间去。”刘韵峥道。 白忻澈走了过去,慌乱地上下左右瞧了瞧都不见人,声音好似是从旁边传来的又好似是从屋顶传来的。 心水谣_103 “忻澈,把桌上的那杯酒喝了,你太紧张了。”还是刘韵峥。 “韵峥,韵嵘,你们在哪儿?出来好吗?”白忻澈从未这麽紧张过,紧张地微微发颤,但不是因为害怕。 “忻澈,宫里没什麽人,也没有饕儿和餮儿来烦,我和韵嵘今晚可以好好歇歇,忻澈难道不愿意陪我们?” “怎麽会不愿意,只是……”白忻澈的声音都不稳了,四周的铜镜清楚地映出了他,他都看到自己的脸红了。 “忻澈,听话,把桌上的那杯酒喝了。只是普通的酒,会让你轻松。”是蓝韵嵘。 白忻澈深吸几口气,走到桌旁双手微颤地拿起那杯酒,咬咬牙,仰头喝了下去。 “咳咳咳……”肚子里火辣辣的,是烈酒。 “好了,忻澈,再走到中间去。”蓝韵嵘道。 放下酒杯,白忻澈返回中间,不死心地又四下找了找,结果仍是令他不安,连个影子都没有。 局促难安地站了一会儿,那两人却不说话了,白忻澈目露疑惑,怎麽了?头有点晕晕的,刚刚的那杯酒太烈了,今晚他因为心情低落也没有吃太多,而他又很紧张,这一会儿的工夫酒气就窜了上来。 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刘韵峥说话了:“忻澈,把上衣脱了。” “韵峥……”祈求。 “忻澈。”带了强硬。 白忻澈没办法,慌乱地解扣子,一颗颗,解得极慢,又很笨拙。他的心跳得厉害,连带著手都好似跟著在跳。 费了点儿工夫脱了上衣,这时候蓝韵嵘又开口了:“都脱了,裤子留著。” 心知那两人今晚是不会放过他了,白忻澈羞涩地别过脸,闭著眼睛脱了上衣。四周都是铜镜,他实在无法在镜子前看著自己宽衣解带。 “好了,忻澈,坐下。”蓝韵嵘的声音又哑了几分。 白忻澈坐下了,呼吸急促。 “忻澈,对著镜子把腿分开。”刘韵峥的声音令白忻澈藏於裤子里的分身立刻挺了起来。 “韵峥……”太难为情了。 “分开,我们要看。”蓝韵嵘道。 瞟一眼镜子的方向,白忻澈调整了一下坐姿,对著一面铜镜分开双腿。脸已经烧起来了,他低著头不敢看。 “用左手摸裤裆。”刘韵峥道。 “唔……”挣扎了半天,白忻澈脑袋犯晕地伸出左手摸上自己的裤裆。 “躺下。” 慢慢躺下,紧紧闭著眼睛。 “摸自己的阳物,慢慢的,不要用力。”刘韵峥说著。 “韵峥,韵嵘,求你们了。”他做不到。 “忻澈,听话。”两人同时说道。 不停地深呼吸,白忻澈咬住唇左手在裤裆处轻轻抚摸自己变硬的分身,嘴里也情不自禁地溢出呻吟,耳边似乎传来了两人的粗喘。 摸了一会儿之後,白忻澈又听到了蓝韵嵘满含情欲的命令:“右手摸自己的乳头,像我们平时那样。” “唔嗯……”情欲上来的白忻澈在那杯烈酒的焚烧下理智丧失了一半,右手摸上自己的左乳,指甲骚刮,捏弄揉搓。 两声清楚的吞咽声传出,两人同时开口:“把裤子全部脱了,慢慢脱。” 急喘著,白忻澈紧紧闭著眼慢慢褪下裤子和亵裤,雪白的双腿泛著粉红的光泽一点点地暴露在镜子中,当裤子褪到膝盖时,他又听到了两人的声音:“好了。忻澈,继续摸你的阳物,叫出来。” “嗯啊……韵峥……韵嵘……”左手抚慰自己充满渴望的分身,白忻澈弓起身子,他好难过。 “忻澈,睁开眼睛。”刘韵峥道。 这样的场合令白忻澈无措,令他的情欲极快地充斥到他的全身,他睁开了眼睛,镜中的自己极度的淫靡,而抚慰的手没有停反而加快了动作。 “忻澈,把裤子全脱了,翻身趴著,要对著镜子。”刘韵峥道。 喘了一会儿,白忻澈脱下裤子和鞋袜,翻身趴下。 “让我们看看你下面的那张小嘴张开了没有。”蓝韵嵘道。 “唔……”白忻澈全身都是红的了,他大口大口喘著气,头抵在绒毯上,双手战战兢兢地摸上自己的臀瓣,微微用力分开。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菊蕊在渴望著被人插入。 一阵风轻轻吹过,烛火晃了几晃。就在白忻澈等著刘韵峥和蓝韵嵘继续发令时,有人猛地扣住了他的腰,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冲进了他已然湿润的菊穴。 “啊啊……”吓了一跳的白忻澈来不及看清楚身後的人是谁就被对方大力的抽插带走了说话的力气。 眼前出现阴影,一根狰狞的阳物抵在了白忻澈的嘴边,他下意识地张口含住,熟悉的尺寸,熟悉的味道。 两人谁都不说话,高估了自己定力的他们只想放任自己的所有感官品尝白忻澈美味的身子。 随著两声低吼,刘韵峥和蓝韵嵘同时射了,刘韵峥因为太过舒服忘了及时撤出,射了白忻澈一嘴。 “咳咳咳……”被呛到的白忻澈拿过自己刚刚脱下的衣服擦掉嘴边的腥液,嘴里的那一部分他咽了下去。这时候他才从镜子里发现刘韵峥和蓝韵嵘竟然都穿著衣服! “呼……忻澈,多少天没要你了,被你刚刚那麽一刺激我就出来了。”蓝韵嵘很不要脸地从白忻澈体内退出,明明是他们“要求”白忻澈那麽做的。 白忻澈跪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他恨不得钻个洞把自己埋起来,这样的事完全超出他能接受的程度,这两人从未让他这麽做过。 “这没什麽可害臊的,我们是你男人又不是你奸夫。”刘韵峥的话极度有失皇帝的身分。他从怀里掏出一条黑布条,蒙住白忻澈的眼睛。 “韵峥?”白忻澈的身子在战栗。 “不要怕,只是玩一个小游戏而已。”朝蓝韵嵘使个眼色,刘韵峥在白忻澈耳边说:“忻澈,我和韵嵘一直很想知道你能不能分出我们。一会儿我和韵嵘不出声,你猜猜要你的是谁,猜错了可要被罚喏。” “韵峥、韵嵘,不要,这……”太过了。 “这是房中乐趣,我和韵嵘又不会笑话你。”刘韵峥吻上白忻澈,在他全身瘫软地倒在绒毯上後,他说:“那就开始了,你可不许猜错,可不能猜太久哦,二十下之内一定要猜出来。”双眼里满是兴奋与欲望的火苗。 白忻澈正要求饶,他的身子就被人翻了过来,双腿被分开,一人的阳物在他的蜜穴口顶了顶,然後缓缓插了进来。 一,二,三,四……此人插得极慢,像是好心地给白忻澈足够判断的时间。白忻澈已经羞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了,玉柱在这样的刺激下未经抚慰就又挺立了起来。 十五,十六……眼看二十下就要过去了,白忻澈低低地出声:“韵、韵嵘……啊啊啊……” 缓慢顿时变成了激烈,几乎令白忻澈招架不住。难道他猜错了?可这种感觉就是韵嵘啊,他们已经在一起八年多了,他不会猜错的。 在他体内勇猛驰骋的阳物在一个大力的顶入之後突然撤了出去,没有等太久,又一人的阳物插了进来。 一,二,三,四……缓慢地律动。 “韵、韵嵘……唔啊……”到第七下的时候,白忻澈猜了。又是一瞬间,抽动变成了激情,白忻澈在这样的刺激下释放了自己的第二次。 “唔……”被夹得太爽的人险些也跟著射了,急忙撤了出来。晕眩中的白忻澈糊涂了,他猜对了韵嵘为何还要罚他?可还不等他想明白,阳物又插了进来。 一,二,三…… “韵峥……啊啊,不,太……快啊啊……” “忻澈是让我再快点儿?” 刘韵峥说话了,扣紧白忻澈的腰失控地抽插起来,白忻澈揪紧了身下的绒毯,连连摇头,他要死了,要死了。 “韵峥,我不行了,扶起忻澈,我要进去。”蓝韵嵘也忍不住出声了。刘韵峥停了下来,抱起白忻澈,蓝韵嵘从後一手托住白忻澈的臀部,一手扶著自己叫嚣著要释放的欲望缓慢地插入已经被完全扩张的蜜穴里。 “唔啊……” 白忻澈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体已经熟练地知道该如何放松。眼睛上的布条被人抽掉了,白忻澈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可当他越过刘韵峥的肩膀看到铜镜内映出的景象後,他的後穴一个用力。 “噢!忻澈,你夹死我了。”刘韵峥和蓝韵嵘轻轻拍了拍白忻澈的臀部让他放松,可白忻澈怎麽也放松不下来,这这这,太淫乱了! “忻澈,放松。”刘韵峥啃咬上白忻澈的唇,在他体内的阳物缓慢抽动。只进去一半的蓝韵嵘也跟著抽插,白忻澈的後穴越来越湿润,越来越松软,就听蓝韵嵘舒服地呻吟一声,他全部进去了。 ※ 想著法子寻求刺激的刘韵峥和蓝韵嵘在过足了眼瘾之後,便如饕餮般享用起美食来。这种事两人早就私底下商量过很多回了,只是一来宫里人多,老人家也在,他们不便行事;二来,白忻澈害羞,他们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回老人家们把碍事的孩子都带走了,宫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什麽不能做的? 刚刚白忻澈害羞带怯地抚慰自己的时候两人就险些喷鼻血了,本来他们还想让白忻澈自己用手指插入,但他们一看到白忻澈身下那张开合的小嘴後什麽定力都没了,他们可是憋了十来天了。 白忻澈纵情地叫喊著,不知是烈酒的引诱还是铜镜的刺激,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兴奋,都要欢愉。他的欢愉和叫声同时也刺激了刘韵峥和蓝韵嵘,两人在他体内喷发之後蓝韵嵘退了出来,刘韵峥继续抽插。拿布巾擦拭乾净分身上的污浊,蓝韵嵘又把阳物送到了白忻澈的嘴边,被情欲控制的白忻澈张口就舔了起来,直舔得蓝韵嵘连连低吼。 这一晚的淫靡直到天亮之後才消停了下来,白忻澈早已不支地昏睡过去。绒毯上、靠枕上沾满了三人的体液,屋内是浓浓的欢爱後的味道。蜡烛早已灭了,刘韵峥和蓝韵嵘却仍是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这一晚的性爱太美好了。 给白忻澈清洗乾净换了衣服,刘韵峥和蓝韵嵘抱著他回了寝宫。想著这一夜的激情,蓝韵嵘忍不住说:“韵峥,下回咱们到船上试试,我觉得忻澈这一回很舒服。” 刘韵峥却道:“若顶上也有镜子就好了,看著真刺激。” 心水谣_104 “嘿,那还不好办?让他们在船里都放上镜子,对著镜子做别有一番滋味。”蓝韵嵘舔舔嘴,“要不今晚去船上吧,等父皇他们回来了忻澈肯定要陪他们,咱们又是好几天没法好好碰他。” “休息一晚,明晚去,别把忻澈累坏了。” “也好。” 商量好了,两人一左一右搂著白忻澈准备睡觉。今晚不去也好,晚上把要做的事做了,明晚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还不知道自己明晚会有多悲惨的白忻澈全身瘫软地沉睡在两人的怀里,睡梦中他还在糊涂著他究竟有没有猜错。 (30鲜币)心水谣出书版番外二:独占欲 “芋头,到澈哥哥这里来。” “啊啊……” “呵呵,芋头真乖。” 看著前方抱著么弟玩耍的人,刘韵峥静静地喝著茶没有过去打扰。他的亲生儿子刘饕安静地坐在一旁和爹爹、小皇叔一起玩,气氛温馨而幸福。这是刘韵峥难得的几次会允许白忻澈抛开他和“别人”在一起,哪怕那个“别人”是他的儿子。除了么弟外,刘韵峥和蓝韵嵘是不允许白忻澈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的,他们对这人的占有欲从儿时起就是这样,这种欲望已经深入骨血,根本不可能改得过来。 从懂事起,两人就不许白忻澈离开他们,曾听二叔说过,他们出生没多久就喜欢缠著忻澈,虽然没有那几年的记忆,但他相信他和韵嵘一定是见到白忻澈第一眼後就再也不愿松手了。没有原因,不需理由,父皇和父王愿意一起拥有爹爹,他和韵嵘是同胞兄弟,会喜欢上同一个人也在情理之中。 好像在爹肚子里他们两人就商量好了,要“娶”同一个老婆。他和韵嵘从未因要独占忻澈而起过争执,一开始他们的念头就是“忻澈是我们的”,是他和韵嵘两人共同所有。 忻澈的懦弱、胆小、爱哭,这种种在外人眼里并不讨喜的性子在他和韵嵘的眼里却是喜欢,除了喜欢还是喜欢。小时候不懂那是怎样的感情,就是要把忻澈牢牢拴在身边,哪怕他不喜欢也要把他强制地留在身边。後来听到风声说忻澈不是爹爹的亲生儿子,他和韵嵘却暗自有点儿高兴,这样忻澈就不是他们的哥哥了,他们要忻澈,不要哥哥。 再後来,这种强制的喜欢随著他们的长大越发地不可收拾。没有耐心等到忻澈主动,他和韵嵘给忻澈下了药。忻澈是他们的,不管是心,还是身。每天抱著忻澈睡觉,欲念根本不受控制,他们也不愿控制。只是他们仍是太年幼了,不懂得控制自己的结果令他们险些无法承受。 他和韵嵘不止一次感激上苍给了他们一个这世间最好的爹爹,若没有爹爹,他和韵嵘不仅会把忻澈逼入绝境,也会把他们自己逼入绝境。没有忻澈,他和韵嵘会疯、会狂,那是他们出生後就定下来的人,早已融入了他们的骨血中,早已与他们成为一体。没有了忻澈,他和韵嵘只剩下一半的躯壳。 “芋头,困了吧,澈哥哥哄你睡。” 刘韵峥的思绪因为这道声音而收回,他站了起来走过去:“忻澈,把芋头给我吧。” “芋头要睡了。”白忻澈把累了的小家伙交给刘韵峥。小家伙刚学会走路没多久,很容易累。 “啊啊……”两岁的刘天赐叫著就去含自己的大拇指,白忻澈赶紧抓住他的手掏出绢帕给他擦乾净,并轻轻拍著,“芋头,睡吧,睡觉觉。” “唔……”眨巴了几下眼睛,刘天赐缓缓闭上,无忧无虑的他瞌睡一来很快就能睡著。 疼爱地看著刘天赐,白忻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小声对刘韵峥说:“我抱芋头回爹爹那儿吧,你陪著饕儿。” “不必。让饕儿和芋头一起睡。”没有把刘天赐交给白忻澈,刘韵峥对守著的宫人道:“把太子一并抱回去,让他和小王爷一道睡。” “是,皇上。” 白忻澈看著宫女抱起儿子,忍不住说:“韵嵘,我带饕儿睡吧。”他想多陪陪儿子。 刘韵峥的眉心微蹙,沉下声说:“带他会累,你已经陪芋头和饕儿玩了一个上午了。我把芋头和饕儿都送回爹爹那儿去,芋头醒了要找饕儿玩的,饕儿也不愿意离开小皇叔。” 白忻澈还想说,在看到刘韵峥的脸色後叹了口气,作罢。再说下去这人要生气了,这人和韵嵘从不许他花太多心思在孩子身上。 ※ 把么弟和儿子送回爹的养合宫,刘韵峥就带走了不愿走的白忻澈。今日天好,朝中又无要事,刘韵峥自然要霸著白忻澈。毫不在乎有宫人在场,刘韵峥搂著白忻澈的腰带著他往凉亭走。 白忻澈低著头,有心事,刘韵峥看出他在想什麽,搂在他腰上的手用力:“你是饕儿唯一的爹爹,他就算不在你身边长大也不会与你疏远了,更何况他又不是见不到你。为人父母花心思在孩子身上是应该的,但也不能过了,他今後会有他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是我和韵嵘。” 白忻澈抬起头,语带商量地说:“饕儿还小,我是觉得在他懂事前还是应该我自己带著,爹爹身子不好,总是交给爹爹也不妥。” 刘韵峥却道:“我们也没有交给爹爹,只是芋头需要玩伴,饕儿又安静乖巧,他们叔侄两人在一起长大最为合适。而且我和韵嵘也没有不让你带饕儿,你刚才陪饕儿玩我也没有拦著啊。他是太子,早一些独立是好事。” 见白忻澈有些难过了,刘韵峥放软口气说:“这几日我无事,你多陪陪我,等过阵子我忙起来你只管陪饕儿就是,我们三人在一起虽说已经十几年了,可真正三情相悦也不过是这两、三年。之前你又有了身孕,加之我登基,韵嵘接管韵坊,饕儿出生,各种事情太多,我们三人其实并没有太多在一起的时候。现在饕儿大一点儿了,嬷嬷们完全可以带他了,难道我们不该把以前浪费的时间都抓紧补回来?” 刘韵峥的态度一软下来,白忻澈反而不好意思了,想想自己游历回来後也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与这两人独处,心中便有了愧疚。尤其是腰上的那只手一直若有若无地轻揉、磨蹭,带著某种意思,白忻澈的眸中也染上了羞怯的春情。那春情看在刘韵峥的眼里是最上等的春药,瞬间撩拨起了他体内的欲火。 “忻澈……”沙哑。 不管是刘韵峥的眼神还是他的声音都令白忻澈心悸,他假装轻咳地掩饰自己的慌乱与不好意思,这可是在外头,好多人都看著呢。 “去船坊好不好?”说是商量,可再一次用力的双手却透著不容拒绝,刘韵峥骨子里对白忻澈的霸道只增无减。 白忻澈的耳根都红了,他又咳了两声,很低声地说:“唔,嗯,那韵嵘,爹爹……”他并不知道,刘韵峥和蓝韵嵘爱极了他这种羞涩的模样。 “韵嵘那儿我一会儿就派人告诉他,爹爹那边好说。” 很少会拒绝的白忻澈微微点了点头,也明白到了船坊之後自己会面临什麽。 “那现在就去吧。” “啊。” ※ 接到刘韵峥派人送来的消息,蓝韵嵘把韵坊的事交给手下直接去了潇湘湖。他和韵峥的私人船坊就停靠在岸边,似乎是等著他。蓝韵嵘一上船,船就开了。 走进船舱,蓝韵嵘愣了,直接出口:“我以为你和忻澈在下面呢。”话是对搂著白忻澈品酒的刘韵峥说的。 刘韵峥神情放松地说:“本来是想的,但一想到这阵子你我与忻澈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便不急了。”忻澈是他们的,又跑不掉,不急这一刻。 “也是。”蓝韵嵘走到桌前对著刘韵峥和白忻澈坐下。 “韵嵘,韵坊最近还很忙吗?”白忻澈因为二人刚刚露骨的对话耳根又红了,他随口问道,以掩饰尴尬,并顺便给蓝韵嵘斟满了茶。 蓝韵嵘挥退上前伺候的人,道:“也还好,管事的基本上都是爹爹和父王当年调教出来的人,很能干。只是父王前阵子找了我去,让我考虑考虑海上的事情,我觉得可行,眼下就忙这事了。” “呃,那……有没有什麽我能帮忙的?”他一直很想帮他们做点事,哪怕跑跑腿都行。 他这一问出口,刘韵峥和蓝韵嵘明显一愣,接著两人笑了,蓝韵嵘看了刘韵峥一眼,凑近道:“忻澈当然有能帮忙的地方了。” “什麽?”白忻澈立刻精神振奋。 蓝韵嵘突然伸手隔著桌子一把揽过白忻澈在他的嘴上狠狠啄了一口,然後放开他道:“我和韵峥晚上睡觉的时候能抱著你睡。” “这……”白忻澈的脸瞬间涨红,也因为这句话气馁了不少,他也是男儿! “哈哈……”白忻澈的模样取悦了蓝韵嵘,他挪到白忻澈身边搂著他说:“忻澈,术业有专攻,韵峥执掌天下,我执掌韵坊,你执掌後宫,替我和韵峥照顾好爹爹和孩子,让我们没有後顾之忧,这难道不是帮我们?” “我,也是男儿……”白忻澈垮下双肩,说出自己的心事,“宫里没有什麽需要我操心的,便是爹爹和孩子我要花的心思也不多,何况还有父皇和父王在。说是我照顾爹爹和孩子,其实也不过是陪陪他们罢了,就是出宫给百姓们看诊也是父亲在一旁照看著。我有时候会想……” “想什麽?”两人同时问。 白忻澈低下头:“会想……饕儿长大了会不会觉得,他的爹爹是个无用之人。” “他敢!”两人又是默契十足。 白忻澈握住两人的手,心中仍有著不安,但不是过去的那种害怕。他叹道:“我也希望饕儿长大後提起他的爹爹会满心的自豪。每次看著你们,我都觉得自己很差劲,都没有做过什麽却能得到你们的欢喜。” “忻澈,你是不是傻了?还是身子不舒服?”蓝韵嵘摸上白忻澈的头,过了会儿他放下手一脸的疑惑,“没有啊,好好的,怎麽竟说些傻话。” 被蓝韵嵘的表情逗笑,白忻澈吐了口气道:“不要管我,我刚刚就是突然有所感。” “突然?”刘韵峥和蓝韵嵘同时出力,把白忻澈压在了地上。刘韵峥冷著脸说:“又听到什麽或遇到什麽了?咱们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是我和韵嵘的,这辈子你也别想逃。” “我没有想逃……” 蓝韵嵘眯起了眼睛,恶狠狠地问:“说!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哪来的这突然?” 白忻澈支支吾吾地闪躲两人眸中的厉光。 “你是想我使出手段吗?”蓝韵嵘说著就去抽自己的腰带。 “我说我说。”白忻澈见状急忙讨饶,然後垂下眼,“我,听惜赐说……京城最近有位奇女子……文采不输当朝状元,被、被破例选入朝廷,为官了……嗯……韵坊里,听说,也有很多能干的女人……比状元,还要厉害几分……我就想,自己,好像,连人家,都,不如……” 刘韵峥和蓝韵嵘的眉毛同时一挑,最擅长蛊惑人的刘韵峥开口:“你和他们比什麽,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为我和韵嵘做事,又不能给我们生儿子。” 白忻澈的脸“轰”地红了,他抬眼:“我,也可以,帮你们,做事。” “不需要。”两人“毫不客气”地拒绝,白忻澈脸上的血色瞬间消退,蓝韵嵘低头吻了白忻澈的嘴,然後在他嘴边粗声道:“忻澈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给我们生儿子,你已经做到了。你觉得我和韵峥会允许你抛头露面跟一竿子人在一起做事吗?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刘韵峥接著说:“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世上只有一个白忻澈,我和韵嵘也只会喜欢一个叫白忻澈的人。不是你不能帮我们,而是我们不同意。爹爹入宫之後,父皇和父王就不许爹爹插手韵坊和朝廷的事,不是爹爹没有那个能力,而是父皇和父王不愿意,他们只想爹爹在宫里悠悠哉哉地过日子。我和韵嵘觉得父皇、父王做得对,所以也就和父皇、父王一样了。你若有这个心思趁早打消,我们不会同意的。” 白忻澈脸上消失的红晕又回来了,看著眼里全是他又极端霸道的两人,他再一次忍不住问:“为什麽?”为什麽是他? “因为你是忻澈,是我们出生前就认定的人。”兄弟两人异口同声。 白忻澈的心里瞬间涌上了一股让他难以承受的感觉,他的眼睛湿润了,然後他笑了。 “我今後再也不问这傻问题了,也不会自寻烦恼了。” 心水谣_105 刘韵峥和蓝韵嵘同时明显地松了口气:“你终於想明白了。”接著蓝韵嵘就伏在了白忻澈的身上,一脸色相地说:“不过你虽然不需要再为我们生儿子了,但这生儿子的过程却不能免。你今天问了这麽傻的问题,惹我和韵峥不高兴,可是要受罚的。” 白忻澈抬起手环住两人,含羞地说:“随便,你们。”若这是他唯一能为两人做的,他愿意。 “吼!” 这一声“随便”彻底解开了两头野兽身上本来就不怎麽结实的绳索,蓝韵嵘抱起白忻澈就冲进了船底,刘韵峥则是边走边脱衣裳。等他们到了船底,他身上也没有任何累赘了。 ※ “忻澈,你可是说随便了,不管你怎麽求饶我都不会心软。”绑住白忻澈的双手,蓝韵嵘蓄势待发。 “嗯。”在两双炙热眸子的注视下,不必爱抚,他已经要烧起来了。 “我要做到你失禁,做到你再也喊不出一声!”蓝韵嵘吻上白忻澈,分开他的腿,然後命令:“说爱我!” “爱你,我爱你韵嵘,爱你们,韵峥,韵嵘。” 刘韵峥从後托起白忻澈,对胞弟道:“一起,我忍不住了。” “我也忍不住了。” 从来不知节制为何物的两兄弟为白忻澈耐心做了润滑之後,扶著自己的阳物抵住了白忻澈的後穴。早已不是第一次被兄弟两人同时进入的白忻澈,在紧张之馀又带著期待地放松自己。 “忻澈,不许停,说你爱我们。”缓慢地挤入那柔软温暖的地方,刘韵峥下令。 “爱你们……唔嗯……我,爱……嗯……” “不许停。” “爱你,们……啊哈……爱,我爱……” 在白忻澈断断续续却没有停下的爱语中,刘韵峥和蓝韵嵘缓慢地进入了他,给了他一会儿喘息的时间,兄弟两人彼此使了一个眼神,然後扣住白忻澈的腰。 “啊唔……嗯……” “忻澈,不许停下。” “嗯……爱……爱……” 爱啊,怎麽能不爱。这两人只要动动指头全天下的女子都是他们的,可他们竟选了毫无特色的他,并且从未变心。 “傻忻澈。” 不知是谁在情动中说了一句,白忻澈已经无暇去分清了,不是韵峥,就是韵嵘。眼角滑下的泪是因为难以负荷的激情,也是因为被两人深爱的感激与感动。他,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 “忻澈怎麽还会有那种念头呢?” 船坊外的世界早已是一片宁静,船舱内,终於满足的两只饕餮却不见疲惫。抚著白忻澈带著满足的双眉,蓝韵嵘很是不解。虽然他们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但三人的年纪仍不过双十。 刘韵峥则带著几分了然地说:“忻澈最崇拜的就是爹,自然会想成为像爹那样的人。爹成就了韵坊,父王又是爹一手带出来的,忻澈喜欢胡思乱想,听了惜赐那个大嘴巴的话,想著自己无法像爹爹那样辅佐你我,有这种念头也不奇怪。” 蓝韵嵘蹙眉道:“爹是父皇和父王的,忻澈是我们的,我们不是父皇和父王。再说了,爹为了父皇和父王吃了多少苦,险些命都没了,我宁愿忻澈什麽都不会,也不要他和爹那样吃尽了苦头。你我身边向来不缺男女,但我就是认准了忻澈,从小就认准了他,他爱哭也好胆小也罢,谁在我眼里都不如他。” 说到这里,蓝韵嵘忍不住又亲了白忻澈一口,感慨道:“幸亏爹把忻澈留了下来,不然你我就没媳妇儿了。” 刘韵峥笑笑,惬意地说:“你我要的不是精明能干的人,你我手下还缺这样的人吗?我很羡慕父皇、父王和爹爹间的那种感情,让人看著都觉得幸福。我要的不过如此。” “我也是。”蓝韵嵘仰躺下,双手枕在脑後,“所以我从未觉得和韵峥一起喜欢上忻澈是一件奇怪的事,反而觉得韵峥不喜欢忻澈才奇怪。” “一样。”刘韵峥看著白忻澈道:“忻澈注定了是你我的,不然爹一胎生了我们三人,为何单单你我喜欢上了忻澈?你我小时候就喜欢缠著忻澈,那时候不懂,现在想来你我的眼光从小就挺准,早早就把忻澈抓在手里了。” “谁敢打忻澈的主意,我诛他九族!”蓝韵嵘恨恨道,转念想到了什麽,他眼里闪过凌厉,“若不是爹插手了,我绝对饶不了那家伙!” “那家伙若敢回京,我就剁了他。”刘韵峥轻描淡写地说出冷酷的话。 打了个哈欠,蓝韵嵘翻身搂住熟睡的人,困倦地说:“睡吧,抓紧时间的话明早回去前还能跟忻澈亲热一会儿。” “好。” 刘韵峥吹灭了烛火,躺下,从另一侧搂住白忻澈。过了一会儿,黑暗中传来刘韵峥的声音:“我觉得忻澈在船上的时候比较放得开。” “我也觉得。” “嗯,睡吧。” “睡了。” 当船舱内响起两人的轻鼾时,躺在两人中间的白忻澈嘴角划过甜蜜的弧度,眼角却流下一滴泪。他埋入蓝韵嵘的怀里,右手握住对方的手,左手握住放在他腰上的另一人的手,笑容许久不曾退去。 韵峥,韵嵘,我以後再也不问那个傻问题了。若你们只想著晚上能抱著我一起睡,我愿意就这样给你们抱一辈子。能得到你们的喜欢、你们的眷恋,我这辈子都无憾了。 韵峥,韵嵘,谢谢你们愿意爱我,谢谢你们从未有过抛开我的念头,谢谢你们,愿意等我。 韵峥,韵嵘,我,爱你们,很爱,很爱。 放松地依偎在两人的怀里,白忻澈很快睡著了,三人的呼吸在这小小的舱室内交融,就如他们彼此间的骨血,其实早就融为了一体,谁也离不开谁。曾经的困惑与痛苦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37鲜币)心水谣出书版番外三:酒後劫难 这一日,白忻澈、童瞳和小四抛下自己的男人和孩子,找了家环境优雅的酒楼悠哉地聊天喝酒。三人本来早就想这麽聚在一起谈谈天,无所顾忌地喝喝酒了,可除了小四之外,白忻澈和童瞳的男人都太过霸道,再加上孩子还小,所以这事就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白忻澈的二儿子蓝餮都五岁了,三人才终於找到了一个机会。 包房内,童瞳发出豪言壮语:“白大哥,四哥常常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今天咱们也要不醉不归!” 小四噗嗤笑道:“只要你不怕喝醉了回去被你四哥罚就行,我是无所谓啦。”他是最没顾虑的。 童瞳用力一拍桌子,忍著手痛咬牙道:“我才不怕他!他能喝我为什麽不能喝!” “好气魄!”小四竖起大拇指,马上给童瞳倒了一杯酒,童瞳拿起酒盅仰头豪饮。 “咳咳咳……” “童瞳,你慢点,这样喝你一会儿就醉了。” 白忻澈无奈地给被呛到的童瞳顺气,童瞳满脸通红地哈著气说:“啊,怎麽这麽辣。” “这可是极品桂花酿,怎麽会辣。”小四自己抿了一口,陶醉地舔舔嘴,“香啊。桂花酿要这麽喝才成。” “那我再试试。”童瞳斟满酒,抿了一口,仔细舔了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样好像不那麽辣了,香香的。” “好喝吧。”小四举起酒杯,“少爷,我敬您。” “呵呵,咱们今日要喝得高兴,就像童瞳刚才说的,要,不醉不归。”白忻澈今日的兴致很高。 “有少爷这句话就成!不醉不归!”小四仰头干了,白忻澈也不扭捏,仰头干了。 “还有我还有我。”童瞳举起酒杯,“我敬白大哥和四芽哥,我希望白大哥和四芽哥永远都是我的白大哥和四芽哥。”豪爽地干了。 “嗯,我希望少爷永远是我的少爷,希望这辈子都跟童瞳住隔壁。”干了。 “我希望童瞳和四芽一辈子都快快乐乐,顺顺当当。”干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吃一边喝,兴头渐渐高了起来,把这麽多年埋在心底的话都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少爷,我,我爱状元哥……少爷,您不知道,我有多感激国公大人和少爷……若不是国公大人和少爷,我、我就没有状元哥,也不会有才疏……我从未,这麽幸福过……幸福的我都忘了,自己,是个,太监了……”小四边哭边说。 童瞳一掌拍在小四肩上,凑过去一脸醉态地说:“我也是,我,也是!我,一想到,那时候如果、如果没有遇到白大哥,没有,遇到四芽哥和状元哥,我肯定活不到,见四哥了,我……哇……”童瞳突然大哭了起来,还不忘把手里的那杯酒干了。 “我不仅见不到,四哥,我还会,失去诺儿……更不会,有妍儿了……我会很可怜,很可怜……呜呜……” 同样喝了不少的白忻澈也是感慨万千,他虽不像小四和童瞳那样哭出了声,但也是眼里带泪了。 “我同样,感激你们啊。”白忻澈压了压眼泪,搂住童瞳道:“那个时候我满心的不安,也看不清韵峥和韵嵘对我的心,惶惶然的。要不是小四和状元天天想著法子给我解闷,状元又带我,见识了不同的地方,遇到了那麽多事,我还在那里自怨自艾,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可怜的人,还害得,害得……” 想到了一件事,白忻澈也终於忍不住哭了:“害得爹差点小产,害得芋头……是我,都是我……是我害了芋头……” “少爷(白大哥),那不怪您。”小四坐到白忻澈身边,和童瞳一起抱住他,“若不是皇上和王爷,逼您,您也不会……少爷,小王爷的事谁都,不能怪……您别自责了……” “白大哥,国公大人知道了,会难过的。”童瞳跟著白忻澈一起流泪。 “若我早一点看清……若我当初去问韵峥和韵嵘……”芋头的事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这麽多年了,为了不让那两人伤心他总是把这件事压在心里,今天喝了酒却是怎麽也压不住了。 “少爷,您别哭了,看著您哭,我也要哭了。”已经是泪流满面的小四抱紧了白忻澈。 “我也要,哭了。”童瞳就要嚎啕大哭了。 心水谣_106 “我没事,哭出来,就好了。”白忻澈又倒了一杯酒喝了。童瞳和小四也跟著又喝了一杯。 “少爷,我也怕,我也怕啊……”小四哭得伤心,“我怕才疏长大了,知道他爹是个阉人,会恨我,会,恨我。” “才疏若敢这麽想,我第一个,不饶他!”童瞳又是一掌拍在桌上,酒醉的他压根不觉得疼。 “我也,不饶他!”白忻澈重重地点点头,拿起酒杯,“来!喝酒!今天咱们三个,就痛痛快快的,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说完了,今後就,再也不哭了!” “好!说出来!统统说出来!”童瞳用力碰杯,酒洒出来一半。 “说!要说!我憋得,好难受啊……”小四碰杯,眼泪涌了出来。三人喝下酒後抱头痛哭。 ※ 蓝韵嵘正在韵坊里忙活,文状元前阵子到塞外进了一批香料,都是上品,他考虑著童含绉上回跟他提的事。 “状元,去把童含绉叫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好咧。” 正在外面盯著手下整理货品的文状元把帐册交给旁人继续,他快步走了。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童含绉来了,一看他衣襬上的泥,蓝韵嵘挑眉。 童含绉很随意地走到水盆边洗著手说:“我去烧窑那儿走了一趟,今天有一批新瓷出窑。”童含绉如今是韵坊的合夥人之一,有他在蓝韵嵘轻松了不少。 “你上回跟我说的事我考虑过了,可行。若能从这些香料里提出不一样的东西,绝对有大钱赚。” 童含绉道:“先各取一些让他们琢磨琢磨,听说他们已经有点眉目了,反正香料不是韵坊的主要生意,不影响。” 蓝韵嵘点头同意。 “王爷,童庄主。”文状元在外头喊了一声,蓝韵嵘示意他进来。文状元走进来哭笑不得地说:“刚刚有人过来传信,说侯爷、童瞳和我家四芽在酒楼里哭作一团了。” “哭?”蓝韵嵘皱了眉。 童含绉则立刻问:“在哪家酒楼?” “碧云酒楼。” 童含绉抬脚就走,蓝韵嵘当然也是迅速离开,文状元则是快步跟上。这三人的身分截然不同,可三人的另一半却是亲如兄弟。 骑了马直奔碧云酒楼,刚到门口酒楼的掌柜和小二就立刻上前为三人牵马,掌柜的自然知道这三人的身分,谁叫碧云酒楼的大老板就是童含绉。 “王爷、老板,侯爷他们在三楼的包房里,小的这就带你们上去。” “不必了,我们自己去。” 蓝韵嵘拒绝掌柜的带路,快步进入酒楼。三人上了三楼就听到从一间包房内传出的哭声。三人脸色各异,匆匆走了过去,最前面的童含绉刚要推门,却马上收回了手。 ※ “我那时候,最讨厌四哥了!他,不许我吃,这个,不许我,吃那个……还,总让我,疼,每天,每天都让我疼得,下不了,床,我,讨厌,讨厌他,呜呜呜……讨厌他,他,太差了!” “我那时候,最怕,韵峥,和韵嵘……不,嗯,是又慌,又怕。”抽泣,“他们,当著我的面,和别人亲热……还叫我,看……我心,好痛,好痛……”哭声变大。 “他们太,过分了!”抱不平,“还是我的,状元哥,好……呜呜呜……最好,最好……可是我,我是,阉人……呜呜呜……我让状元哥,丢脸了……” “嗯!状元哥最好!乾杯!” “乾杯!” 短暂的安静。 站在门口的一人不禁瑟缩,向後退了两步。 “四哥总是,凶巴巴的,一见我就咬我,还,撕我衣裳……我,我很笨呐……怎麽会想到,他喜欢我……呜呜,他太可恶!他给我下药,要不是白大哥,我和诺儿早就饿死了,呜呜呜……”继续控诉。 “韵峥和韵嵘,也给我,下药……我那时候,好怕啊……怕爹知道了,他们,是我的弟弟啊……兄弟乱伦……爹知道了,一定会不要我的,我怕,好怕……可是,我又有些期待,被他们抱的时候,好像,是被喜欢著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童含绉瞥了蓝韵嵘一眼,原来是同道中人。另外一人假装自己没听到,又向後退了两步。 “状元哥也是……第一回,他把我,灌醉了,我哭著求他,他才没……我,不敢啊,我太,丑了。” “四芽(哥)才不丑!” “我让状元哥,整整等了一年……状元哥等不下去了,就给我,下药……我怕死了……我害怕状元哥看见我的丑样子,会不要我……可是我哪里知道……状元哥不仅不,嫌弃我,还,还……哇啊……” 顿时,房内哭声一片。 蓝韵嵘和童含绉扭头,原来都是同好。文状元很是尴尬地小声问:“王爷,咱们不进去?” 蓝韵嵘一手摸上下巴,咕哝:“听听也挺好的。” “嗯。”童含绉附和,两人打量文状元的眼神令对方不禁哆嗦。 “都是我糊涂……不是我,芋头也不会……”悔恨不已。 “白大哥(少爷),那,不怪您啊……是皇上和王爷不懂事……呜呜呜……小王爷,多可爱,天下第一可爱……” “芋头……芋头……”放声大哭。 蓝韵嵘握紧了拳头,童含绉一手放到他肩上,给予无声的安慰。 “啪!”房内三人抱头痛哭了许久之後,有人重重拍了桌子。 “我们不应该哭!要,要,声讨他们!” “对!” “拿我,拿我来说……幸好,诺儿没事,不然,我绝对,绝对不,原谅四哥!绝对不!” “童庄主也是,心疼你……嗯,韵峥和韵嵘,也,也心疼我……” “哈哈,状元哥,也是,心疼我。” “我,我还想,要孩子……可是,他们,不给我,生了……爹,也不给……我想有人,继承爹的,姓氏……我,姓,白,白……呜呜呜……” “我不,生了……每一次,四哥,都不吃饭,我,我心疼……呜呜呜……” “我也想要,状元哥的,孩子……可是状元哥说,一个才疏,就够了,说心疼我,呜呜呜……” “呜呜呜……” 继续哭。 房外的三个男人同时摸下巴。 “少爷,您,不要哭了,皇上和王爷对您一往情深,心里,只有您,您,该笑,该笑才是。” “对对,白大哥,您该笑!我,我才,应该哭。” “为什麽?” “呜呜呜……四哥,一喝酒就,变了个人……他今早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一定,一定会喝酒……我不要连著七、八天都只能喝粥,我要吃,吃肉!吃肉吃肉!喝酒吃肉!我不要天天喝粥!” 蓝韵嵘和文状元看向童含绉,一个眼里是质疑,一个眼里是敬佩! “童瞳,你哭什麽,少爷,都没有哭。” “白大哥,为什麽,要哭?” “少爷有,皇上和王爷,两个人呢……嗝,童庄主喝了酒,很,可怕,那,皇上和王爷喝了酒……一定,更可怕……嗝,可怕……” “哦,好像,唔,是哦……白大哥有两个呢……皇上和王爷加起来,一定比,四哥,可怕。” 蓝韵嵘斜了童含绉一眼,似乎是说我一个人就比你厉害。童含绉耸耸肩,那方面厉不厉害不是靠嘴说。文状元在一旁擦冷汗,祈祷小四不要说出什麽惊人之语。 “你,你们,我,难道,状元就,不喝酒?” “唔……有,但是,很少……” “状元哥一定没有四哥,皇上和,王爷,可怕,嗯!一定,没有!” “那只有,四芽自己,才知道了。” “啊……四芽哥,状元哥喝醉了,之後,你,要吃,几天粥啊……” “唔……” “说嘛说嘛,我都,说了。” “啊……唔……十,十来,天吧。” “什麽?!” 门外的两人猛地转头,死死瞪著文状元,文状元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吼:“那是醉话!醉话!不当真!”他要被他媳妇儿害死了! “啊……四芽哥,你,好可怜,呜呜呜……比我,可怜。” “唔……少爷,最,最可怜……” “我,没有,你,可怜……我最多,嗯,六天。” “呜呜呜,少爷(白大哥),您真幸福!” 门外,一人咬牙切齿,一人冷汗直冒,一人做沉思状。 “啪!”又是一声拍桌子。 “我决定了!” “什麽?”浓浓的醉意。 心水谣_107 “若四哥今晚,喝酒,我就,就把他,踹下床!” “好!”鼓掌。 门外一人眼冒寒光,另外两人摇头,目带怜悯。 “我,我也,决定了!” “什麽?” “再也,不,不,不觉得,自己丑,不让,状元哥,为我担心。” “好!四芽(哥)才不丑!” “如果才疏,嫌弃我,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对!不认!不认!” “我,我也,决定了!” “什麽?” “若,若……若韵峥和韵嵘,再和别人,亲热,我就,就……” “把他们赶下床!” “不!” “什麽?” “我就剃了头,当,和尚去!” “少爷(白大哥)!” “再也,不理,他们!” “好!但是,为什麽要,当和尚?” “我当了,和尚,就是,出家人……他们,就不能,碰我了。我不,不给,他们碰,我,会,会吐。” “好!不碰!不给碰!” “嗯!不给,碰!” “砰!” 门被人一脚踹开,三个喝得醉醺醺的人转过头,脸上带泪,满眼惊讶。 “韵……嵘?”白忻澈摇摇晃晃地靠在小四身上。 “四哥……你,唔,怎麽会,来……”童瞳手里还拿著酒杯。 “状元,哥。”小四左摇右摆。 蓝韵嵘上前把童瞳和小四从白忻澈身上扒开,小四落入了文状元的怀里,童瞳落入了童含绉的怀里。 “韵……嵘?唔……我,和小四,童瞳,还没,喝,完呢。”被抱起来的白忻澈晃著头说。 “喝!喝!”童瞳举杯,却发现手里的杯子没了。 “状元哥……不要,嫌弃我……”小四完全醉了。 蓝韵嵘二话不说地抱著白忻澈就走,另外两人也是同样的动作。童瞳抱著童含绉大喊:“你不许!不许!喝酒!四哥,最坏!坏!”童含绉的下巴紧绷。 “韵嵘……韵峥……我的……都是,我的……”白忻澈抱著蓝韵嵘不停磨蹭。蓝韵嵘把他的脑袋扣在自己胸前,快步出了酒楼上了马。 “我的……我的……是我的……”说著醉话,白忻澈被带走了。 “四哥,我不要,喝粥……来,还来,四哥……”童瞳也被带走了。 “状元哥……我爱你……好爱好爱……”小四也被带走了。 ※ “皇上,嵘王派人传信过来,说今晚带侯爷到韵园去了,说侯爷喝醉了,身子不大舒服,让您过去一趟。” “喝醉了?”正在批阅奏摺的刘韵峥放下笔,蹙眉,想了想,他道:“朕今晚去韵园。” “是。” 忻澈身子不舒服,韵嵘怎麽不把忻澈带回宫反而让他过去?刘韵峥一边让人给他更衣一边暗想。白忻澈今天出去喝酒的事他是知道的,也同意了。那人做事一向有分寸,偶尔放纵一番也是应该的。 很快出了宫来到韵园,刘韵峥没有让奴才跟著,独自去了蓝韵嵘在韵园的住处。一进屋,他就冷了脸:“怎麽了?”蓝韵嵘的脸色很不好。然後他看到了躺在床上显然已经睡著的人。 “酒楼的人说忻澈他们三个在里边哭,我就过去了,然後听到了忻澈的一些醉话。” “什麽话?” 刘韵峥猜到了一些。 “他还在为芋头的事自责。” 刘韵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一脸的懊悔,那件事是他和韵嵘任性,和这人根本没有关系。 “我们以前和别人亲近的事,给他下药的事,他也没有放下。” 刘韵峥愕然地看了过去,这麽多年了他以为这人早就放下了。 “他说那时候他很心痛,又有点儿期待我们抱他。” 刘韵峥的脸色瞬间一变,愕然变成了惊讶。 “他说我们心疼他不愿意再让他生,可他想再要一个孩子,想生个孩子姓白。” 惊讶变成了惊喜,刘韵峥微笑著摇头:“我知道他的心思,但不行,那太伤身了,爹也会担心的。” 蓝韵嵘继续说:“他说如果我们再敢和别人亲近,他就当和尚去。” 刘韵峥愣了。 “他说当了和尚他就是出家人,我们就不能再碰他。我们碰了别人再碰他的话他会吐。” “哈哈……”刘韵峥很是愉悦地说:“忻澈会吃醋了,好事,好事。” 不同于他的欣喜,蓝韵嵘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还带著点恼怒。见他这样,刘韵峥不笑了,问:“忻澈还说什麽了?你怎麽一脸的不高兴。” “你若在的话也会不高兴!”蓝韵嵘的眼里冒著火苗,“咱们两个人还抵不过人家一个人。” “怎麽说?” “童含绉喝醉了酒能让童瞳在床上躺七、八天,文状元能让小四在床上躺十来天,可咱们俩只能让忻澈在床上躺六天!”怒火一触即发。 刘韵峥笑不出来了,而蓝韵嵘的下一句话令他也是怒火直冒。 “童含绉和文状元可都在外头听到了。” 刘韵峥站了起来,脱衣裳:“这可真叫人笑话去了,不清楚的还当咱俩不济呢!” “你说咱们让忻澈躺几天?”蓝韵嵘走到床边,也开始脱衣裳。 “能躺几天就躺几天!输给文状元,我这皇上的脸往哪搁!” “咱们俩可是都输了。” “这次绝不能放过忻澈,不然今後咱们俩别出去见人了!” “这回不能心软,绝不能让人小瞧了!” “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 晕死过去的白忻澈瞬间被剥了个精光,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风暴。 ※ “四哥,你最坏!最坏了!” 童府,童瞳骑在童含绉的腰上上下其手,嘴里还不停地念著“坏”。 “我怎麽坏了?” 任童瞳在他身上轻薄,童含绉的眼里是隐隐的怒火加欲火,居然输给了隔壁的那家伙。 “你一喝酒就坏,以後,不许喝酒!” 咬著童含绉的脖子,童瞳扯开他的衣襟肆意“轻薄”。享受著童瞳的主动,童含绉眯起眼睛,这种感觉很不错。 “我,我也要让四哥,天天,喝粥。”童瞳咕哝著,啃咬逐渐下滑。 “那不错,让我看看你怎麽让我喝粥。”童含绉配合著脱掉自己的衣裳,还脱了童瞳的衣裳。 “我,我要,在上面!” 毫无气势地对童含绉低吼,童瞳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他不自知的妩媚,看得童含绉的小兄弟立刻精神抖擞。 “你现在不是在上面吗?” 童含绉轻抚童瞳的身子,爱不释手。 “我要,吃了四哥!”凶巴巴地吼一句,童瞳向後退了退,张口就含住了童含绉的分身。 “嘶……”舒服地抽了口气,童含绉沙哑地说:“轻点,小心你的牙齿。”他的笨妻喝了酒後竟然会这麽主动,不错,不错。 “唔……”用著自己知道的所有办法“吃”著四哥,听著四哥舒服的呻吟,童瞳很自豪。 “瞳,你不是要吃我吗?坐到我腰上来。”引诱。 心水谣_108 “嗯?”童瞳抬头,嘴角是没有来得及吞咽下去的银丝,引得童含绉险些把持不住。 “坐到我腰上来,我给你吃。” “哦。” 童瞳很听话地坐了上去。 “抬起屁股。” “嗯。” 摸一摸因为喝了酒而自己张开的小嘴,童含绉扶住自己的阳物抵住小嘴,沙哑道:“向下坐。” “四哥?”不是他吃四哥吗? “乖。” “唔……”听话地向下坐。 “噢……呼……”童含绉满意极了。 “四哥?”哪里不对劲。 已经蓄势待发的童含绉顾不上再寻找乐子了,堵住童瞳的嘴上下猛烈地抽插了起来。 “唔唔唔……”为什麽还是四哥吃他?! ※ “状元哥……” “哎,我在呢。” “我,爱你。” “我知道,傻子。” “我,爱你。” “好,四芽爱状元哥,咱们睡觉了好不好?”今天真是被这人害惨了。 “我,好,幸福。” “幸福就好。”亲一口。 “我是,太监。”呜咽。 “不是。四芽是状元哥的妻,是才疏的爹。”搂紧。 “状元哥……” “好啦,乖乖睡觉,不要管别人说什麽,你只要记得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就是了。” “嗯……睡觉……状元哥……” “好。” 轻拍著小四,文状元的脸上是心疼,也有苦笑。心疼小四心里的苦,苦笑今天得罪了两个极爱记仇的人。他的笨四芽啊,闺房的事怎麽就稀里糊涂地说出来了呢?不过他又有点得意,看来他还算男人中的男人嘛。接著,文状元打了个哆嗦,希望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要公报私仇才是。 ※ 一个月後,白忻澈看著屋外的太阳心里涌上浓浓的感慨,终於下床了。仰头眯著眼睛,他仍然想不起来一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为何喝醉的自己醒来後却是动也动不了,被那两人连著做了好几天,然後就是一个月动弹不得。他猜想著那两人是不是怪他喝醉酒,可想想又不对啊!罢了罢了,自那天分开之後也不知道小四和童瞳後来怎麽样了,出宫去看看吧。 这时候,远离京城的文状元欲哭无泪,王爷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嘛,刚刚进完货就又让他出京去进货,他要两个月才能回到京城了。王爷也真是的,不是都让少爷一个月下不了床了嘛。 而童瞳自那天之後时不时就被童含绉灌上两杯酒,喝了酒的他极为主动和大胆,令童含绉受用不已。 但是倒楣的三人却是怎麽也想不起来自己那天喝醉之後说了些什麽,以至於在今後三人饮酒的时候仍是不可避免地说出些心底话,然後被各自的男人带回家,至於带回家做什麽,就要看他们那天都说了些什麽心里话了。 (18鲜币)心水谣出书版番外四:越挫越勇 御花园内的一角静悄悄的,好似知道那里有不能打扰到的事情,没有一个宫人往那边走,大家都下意识地避开了。离角落很远的花丛後面有两个脑袋偶尔会贴在一起窃窃私语,但尽管离得那麽远,他们还是会怕角落里的人听到动静,所以哪怕是私语也是尽可能地不发出一点声响。 “桑韵,冷吗?”从後搂著爱人,蓝阙阳又一次问。 被他紧紧护在怀里,还裹著披风的白桑韵回头给了他一抹恬淡的微笑:“不冷,有你护著怎麽会冷。而且这里避风,我还有点冒汗呢。” 蓝阙阳却还是把白桑韵的兜帽紧了紧,说:“虽说是入春了,可天还是凉。” 白桑韵看著面前的桃花林说:“我想跟你一起赏桃花。” 蓝阙阳心中悸动,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人,贴著他的脸颊低语:“桑韵啊……桑韵……桑韵……”哪怕再过一百年,他对这人的依恋也不会消失。 白桑韵转过身,与蓝阙阳面对面,他抬手把蓝阙阳耳边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後,幽幽道:“你明明比淮烨小,可白发却比他多。阙阳,我,累了你了。” “怎麽还说这种傻话?”蓝阙阳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吻,“有你在,我才能活著,这几根白头发算什麽。”心里一阵酸疼,蓝阙阳的眸光黯淡。 白桑韵了然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道:“我的头发与你和淮烨都无关,阙阳,你能在我身边,真好。” 蓝阙阳心下一动,搂紧白桑韵低头吻住了他。白桑韵仰头承受蓝阙阳的深吻,他的心,一半给了淮烨,一半给了这人。但他分不清爱谁多一些,这两人都是他生命中不能分开的一部分。他不止一次感谢上苍,感谢上苍把这两人都给了他,与他一世相伴。 “韵峥,爹和父王在做什麽?”花丛後头,蓝韵嵘平时总是瞌睡的双眸此刻瞪得大大的。尚且年幼的他还不知道那样的举止意味著什麽。 刘韵峥直到爹和父王分开後才极其轻声地回道:“这还看不出来?爹和父王在做最亲密的事,不然怎麽不让人去打扰?”身为太子,知道的自然比胞弟多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你说爹和父皇、父王在寝宫的时候不允许我们去打扰,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在做这个?”蓝韵嵘的眼里有著其他的心思。 刘韵峥点点头:“父皇和父王说爹身子不好,不能打扰爹休息,不过……我觉得肯定和这个有关。你忘了咱们上回看见爹和父皇也做这个来著?” “是啊,所以我想知道那是什麽。”蓝韵嵘摸摸自己的嘴,“你说咱们能不能对忻澈这麽做?” “嗯……应该能吧。嘘,再看看,别出声。” 那边父王转过身来了,两人赶紧趴下。 不动声色地朝远处的花丛瞟了一眼,蓝阙阳拥住白桑韵道:“回去吧,过两天天暖了我再陪你出来看桃花。” 白桑韵抱紧他,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此刻两人间的宁静。“过几天桃花就谢了。” “桃花谢了还有海棠。我宁愿不看这桃花,也不愿你受了风。”横抱起白桑韵,蓝阙阳的眼里是掩不住的爱意,“回去吧,这几日韵坊没事,我在宫里陪你。” “当真无事?” “当真。” 知道这人不喜欢自己为了他而误了正事,蓝阙阳边走边说:“开春的营生年节前我就安排妥当了。管事们都是韵坊的老人了,好多事都不需我亲自出面。我不会误了正事的,你放心便是。” “那就好。” 白桑韵没有拒绝蓝阙阳抱他回去,这人喜欢,他便喜欢。 ※ 看著爹和父王走了,躲在花丛里的两人站了起来,同时吐出一口气。蓝韵嵘踮起脚尖瞄瞄,不放心地问:“韵峥,你说父王发现咱们没有?” “怕什麽,父王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怪咱们的。”刘韵峥很轻松地说,“咱们又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恰巧在这里罢了。回去吧,去找忻澈,免得惜赐又把他带到不知什麽地方去了。” “好,回去。” 兄弟两人掉头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刚回到两人的寝宫,就有奴才来传话:“太子殿下、王爷,阙王爷请两位殿下过去。” 兄弟两人互看一眼,明白了,父王刚刚一定发现他们了。两人也不慌,跟著奴才去了。 进了屋里,先跪下给父王行了礼,两人很自觉地站起来问:“父王,爹爹呢?” “爹爹去检查惜赐和忻澈背书了。” “哦。” 二人老老实实站著,很是乖巧。蓝阙阳直接问:“你们二人刚刚是不是在花园里?” 刘韵峥和蓝韵嵘同时点头,刘韵峥道:“我和韵嵘正巧在那里,见父王和爹爹似乎不想人打扰,就躲著了。父王,孩儿错了。” “父王,您和爹爹在做什麽?为什麽要嘴碰嘴?”五岁的蓝韵嵘更是直接地问,毫不担心父王会训斥他们。 “下回再遇到了不许躲在一边偷看,要不离开,要不出来跟爹爹请安。”蓝阙阳的话虽严厉,但面上却带著温和。兄弟二人自然是点头,他们也不打算今後遇到了还躲著偷瞧。 “父王,您还没回答呢。”蓝韵嵘很执著。 蓝阙阳拍了拍腿,两个儿子马上跑过去跳到了父王的腿上。 心水谣_109 搂著爱子,蓝阙阳解释道:“父王和爹爹嘴碰嘴是亲热,你们还小,长大了就懂了。” 刘韵峥满眼好奇地问:“父皇也会跟爹爹亲热吗?” “自然。父皇和父王爱著爹爹,便会与爹爹亲热,爹爹亦然。” 蓝韵嵘问:“那父皇会跟父王亲热吗?” 蓝阙阳顿时一脸的怪异,看著两个满是好奇的儿子,他想了想道:“父皇和父王是兄弟,兄弟间怎能亲热。爹爹是父皇和父王的爱人,只有爱人之间才能亲热。” “这样啊……”兄弟两人明显的失落。 “怎麽了?”蓝阙阳皱眉,难道这两个小子想亲热?! 兄弟两人同时开口:“那我们是不是不能跟忻澈亲热?父王,我们能不能不让忻澈做我们的兄长?” 蓝阙阳顿时松了口气,不负责地说:“忻澈是爹爹的养子,按辈分来说是你们的兄长,但实际上也不算是。长大了你们自然也就明白了。” 两双眼睛顿时一亮:“那我们可以和忻澈亲热了?!” “不可以。” “父王……” 蓝阙阳严肃地说:“你们还小,等过了十五之後才可以和人做亲热的事。父王找你们来也是说这件事。你们要和忻澈亲热,父王不会反对,但那是以後的事。现在的你们要做的就是习武和读书,若你们小小年纪便想著这些风月之事,父王会揍你们屁股!” 兄弟两人点点头:“我们记住了。” “当真记住了?” “记住了!”兄弟两人异口同声,“等我们过了十五再跟忻澈亲热。” 蓝阙阳的眼神深邃,问:“为什麽一定是忻澈?” “忻澈是我们的。”兄弟两人态度坚决,“只能跟我们亲热。” 蓝阙阳本来还想说什麽,但看两个儿子的眼神同自己当年一样,他不禁生出“不愧是我儿子”的感慨。没有再说什麽,他放下两个儿子,道:“好了,父王带你们练武去,今日的武课你们是不是又逃掉了?” “我们喜欢父王教我们。” “那走吧。身为太子和王爷,功夫绝对不能差了。” “是,父王。” 兄弟两人跟著父王去习武了,小脑袋里还在琢磨著亲热是什麽感觉。 ※ “韵峥,父王说过了十五才能跟忻澈亲热。” “我们就轻轻碰一下,父王不会怪我们的。你不想碰?” “想!” “那你先来。” 刘韵峥表现出自己身为兄长的大度。蓝韵嵘也不推辞,慢慢凑近熟睡中的白忻澈,心扑通扑通直跳。学著父王和爹爹的动作,他把嘴凑了过去,碰住了。 “怎麽样?”刘韵峥急著问。 蓝韵嵘一脸的失落:“没什麽特别的,忻澈的嘴凉凉的。” 刘韵峥不相信,也凑过去碰了,还来回蹭了蹭,然後同样一脸失望地抬起头:“确实没什麽特别的。” “难道是因为我们还小?”蓝韵嵘怀疑地问,不相信父皇和父王会对爹做这麽没什麽特别的事。 “也许。”刘韵峥同样能明白胞弟的疑惑。两人互看一眼,掀起被子在白忻澈的身边躺下。 “明年再试试。” “成。” 两人翻身,搂住白忻澈,闭上了眼睛,明年他们就六岁了,说不定会不一样。 ※ 第二年── “韵嵘,要不咱们明年再试试。奇怪,那天我明明见父皇亲热了爹爹之後,爹爹就走不动路了。” “可能我们还是太小。” “那明年。” 第三年── “韵峥,看来一定要等到咱们十五了。忻澈根本就没有脸红,也没有腿软,还哭了。” “……” “为什麽一定要等到十五?” “父皇和父王都说要过了十五。咱们也试了,没什麽特别的。” 咬牙。“不行,我不想等到十五。” “嗯?” “早一点和忻澈亲热,忻澈就不会那麽爱哭了。” “唔……那咱们明年再试试。” “好。” 第四年……第五年……一直到第九年── “韵嵘,我有点感觉了,你呢?” “我再试试。” “韵嵘……嗯唔……别……” “忻澈,你还能走吗?” “别,别,我,站不,起来了。” “你站不起来了?!” 兄弟两人的样子吓坏了白忻澈,他瘫坐在地上,气喘连连,不懂这两个人为何每年的生日一过就要亲他。 “呵呵,呵呵呵……”刘韵峥笑了,眼里的意思和蓝韵嵘相同。 蓝韵嵘舔舔嘴,回味刚刚的感觉,哑声道:“父皇和父王说错了,过了十三就可以了。” “嗯。” 两人拽起满脸通红的白忻澈把他往怀里一搂,刘韵峥先亲了上去,在他退开後蓝韵嵘迅速亲了过去。被兄弟两人亲得喘不过气的白忻澈一颗心被吓坏了,年长一些的他知道这意味著什麽。 “忻澈,你是我们的,只能给我们亲。” “我……” “说!” “我,我是,你们的……只能,给你们,亲。”为什麽? “记住了?” “记住了。” 满意的兄弟两人接下来不说话了,轮番亲吻白忻澈,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还有些不满足,应该还有更亲热的事吧?不管了,先亲够了再说。 可怜的白忻澈,注定一辈子逃不开这兄弟两人的虎口,注定了要被他们“亲”一辈子。 (19鲜币)心水谣出书版番外五:一劳永逸(上) 刘韵峥和蓝韵嵘身边从小就不缺女人喜欢,两人还不满十五,宫里的侍女们一见著他们两人就逮著机会明著暗著送秋波。两人一人是太子,一人是王爷,这身分尊贵不说,两人更是生得浓眉大眼,英俊潇洒。就是不抬出两人的身分,两人也是极讨女人喜欢的那种男人。京中不知有多少女儿家想嫁给这两人,可惜两人早已心有所属,连孩子都有了,这真真是叫人气结啊。 当然,总有些女人不愿放弃,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何况是皇上和王爷。两人也不过二十来岁,哪有看著两人不心动的道理。即便听闻了白侯爷就是後宫当今真正的主子,可一个男子哪里能受得住这两位威猛男人的欲望,哪怕是入不了後宫,能使这两人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也是好的。 只不过这两人,一位是皇上,常年在宫里,不得一见;另一位是王爷,虽然掌管著韵坊的生意,可要见上一面也是难於登天,有些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也往往被对方冷冷一瞥,直接无视之。叫一干欲女们捶胸顿足,不甘自己的花容月貌抵不过一个男人。 不过,最近京城里来了一位寡居的老板娘打破了蓝韵嵘从不对女人和颜悦色的常例。她不仅天天出入韵坊,更是常常与蓝韵嵘私下茗茶,令人好奇之馀又不禁唏嘘,嵘王爷始终是年少啊!那位老板娘说是寡居,其实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样貌是没话说,身段更是婀娜多姿,妩媚娇豔,而且还带著生过孩子後的成熟女子的别样风韵。 更别说此女子算是一位奇女子,不仅独自把夫家的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还从南方搬到了京城,和韵坊搭上了关系。而且此女子看上去丝毫没有商人的精明算计,温婉端庄,还写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诗,简直就是万里挑一都难找到的佳人。唯一可惜之处就是她的夫君死得早,只有年迈的婆婆和一个十一岁大的儿子。不过嵘亲王能对她另眼相看,许多人都暗猜也许过不久这位女子便会成为後宫的另一个主人了。 心水谣_110 ※ “唔……韵嵘……你不是,嗯唔……” “晚上要去溢香园谈生意,回来也不知什麽时候了。” 凶猛地在白忻澈的体内进出,蓝韵嵘的汗一滴滴地往下淌,当他一阵猛烈的抽动後,他喘著粗气趴在白忻澈的身上,只觉得酣畅淋漓,好不痛快。 晕晕乎乎的白忻澈无意识地摸上蓝韵嵘汗湿的背脊,摸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 “怎麽了?”察觉到他的怔愣,蓝韵嵘抬起身。 白忻澈在蓝韵嵘的肩膀部位细细摸了摸,很是惊讶地说:“韵嵘,你肩膀又宽了些。” “是吗?”蓝韵嵘耸耸肩,仍赖在白忻澈身上不愿起来。 白忻澈又细细地捏了捏,承受著蓝韵嵘的啄吻,道:“你和韵峥这几年越发壮实了,和你们一比,我过於瘦弱了。” “怎麽会。”蓝韵嵘爱不释手地抚摸著白忻澈的腰身,“你这样子刚刚好。当然,只能胖不能瘦。不过你生了餮儿之後就没胖过了,还是胖些的好。没事就出宫找小四或童瞳去,要不就带著餮儿或芋头出宫走走,这样胃口会好些。” “好。”双腿累了的白忻澈把腿放了下来,蓝韵嵘摸著他的腿又来了欲望。察觉到体内的性器有硬挺的趋势,白忻澈红了脸,推推蓝韵嵘:“不是说晚上还要去溢香园吗?”他知道那里是什麽地方,但他从未担心过。 “我是王爷,是主子,迟一些无妨。”蓝韵嵘含住白忻澈的嘴打算抓紧时间再来两次。 ※ 掌灯时分,蓝韵嵘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焦急等著他的诸人自然不敢有所怨言,嵘王爷肯来已是给了他们极大的面子了。五、六位惠耀有名的大老板躬身随著蓝韵嵘进了溢香园二楼最好的厢房,小厮手脚麻利地端上最佳的美酒和菜肴。蓝韵嵘此行带了童含绉一道,两人算是主客,二人一坐下,其他人才纷纷坐下,老鸨立刻把园子里最美的姑娘、相公带了上来让王爷和诸位老爷们挑选。 这种场合蓝韵嵘若不选的话其他人也不会选,他不会扫了大家的兴,略微看了几眼後他选了一位姑娘,随後童含绉也选了一位姑娘,接下来其他人才挑了自己喜欢的,然後剩下的姑娘和相公便躬身退了出去。蓝韵嵘和童含绉选姑娘的理由很简单,众所皆知他们的另一半是男子,若选了相公,难免对方不会有别的心思。可蓝韵嵘并不知道,他选了姑娘,其他人却是更有心思了。 几杯酒过後,气氛稍稍热闹了一些,再加上有姑娘和相公的娇侬软语,出来前在宫里和白忻澈恩爱了几回的蓝韵嵘脸上也带了几分惬意。童含绉一如既往地冷著脸,令身边的姑娘不敢随便。 客套地寒暄了一阵之後,一位老板说:“王爷,谭某听说韵坊有意做脂粉生意,谭某对此有些经验,若王爷需要的话尽管吩咐。”韵坊要插手的生意那是稳赚不赔的,与其和韵坊抢生意不如从韵坊分一杯羹。 蓝韵嵘淡淡道:“只是有这个想法罢了,若能做得成,本王自会开口。” “王爷只要愿意赏脸就成。”谭老板暗喜。 另一位老板略有难色地说:“若说这脂粉生意,惠耀当属关家的‘玉秀’。关家几代都是做脂粉生意,早有口碑,若要插手的话实在是难。” 童含绉目带深意地看了蓝韵嵘一眼,道:“既然是生意,自然会有风险。以前的‘韩家瓷’还不是一家独大,现在不也不如‘韵瓷’了吗?端看怎麽做了。” “这倒也是。”大家看蓝韵嵘的眼神都带了点暧昧,最近嵘王爷和玉秀的老板娘走得可是很近。 蓝韵嵘什麽都不说,诸人也不敢在这上面多话,又扯到了其他的事情上去。说了一阵,服侍诸人的姑娘和相公们便开始弹琴起舞,为诸人助兴。气氛正浓的时候,一位小厮敲敲门,得到应允後,他打开门跪著说:“王爷,玉秀的人给王爷送了一份礼。” “呈上来。”蓝韵嵘的脸色很平静,童含绉却是暗自皱了眉,其他人则马上瞪大了眼睛,歌舞声也停了。 小厮双手捧著一个锦盒上前,把锦盒放到蓝韵嵘面前的桌上後便退了出去。蓝韵嵘也不避讳,当著众人的面打开了锦盒,只见锦盒里是一只绣工极其精美的明黄色的荷包,荷包上缀著一块墨绿的玉,鱼形的玉在荷花池内游戏,而荷花则泛著淡淡的花香。就是离蓝韵嵘较远的两人都闻到了荷花香,这是玉秀最有名的脂粉之一──“夏日荷”。 童含绉话中有话地说:“王爷真是豔福不浅,在溢香园坐著都有人向王爷递相思。不过这鱼少了一条,都说相濡以沫,怎麽也该是两条鱼才对。” 在座的恐怕除了童含绉没有人敢出声。这荷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蓝韵嵘愿意,另一条鱼马上就能游过来。 蓝韵嵘拿起荷包放到鼻端闻了闻,带点赞赏地说:“不愧是玉秀的香粉,就是香。” 有人瞪大了眼睛,有人不敢置信,有人皱眉。不过皱眉的只有一人,就是童含绉。 把荷包放回去,再把锦盒的盖子盖上,蓝韵嵘道:“告诉送礼的,这礼本王收下了。” “是。”在外候著的小厮立刻去传话。 十足惬意的蓝韵嵘往身旁的姑娘身上一靠,懒懒地说:“刚才的琴弹得不错,继续。” 弹琴的姑娘立刻走到他面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曲子。 一顿饭,诸人吃得是心思各异,只有蓝韵嵘好像心情很好,喝了不少的酒,脸上都有了满足的醉态。从厢房里出来的时候,蓝韵嵘的步子都有些不稳了,他的侍卫把他扶到了马车上。同样喝了不少酒的童含绉却没有上自己的马车,而是掀开蓝韵嵘的马车帘子说:“王爷,我还有件事要单独与您说说。” “有什麽事明日再说吧,本王累了。” “……”看到了蓝韵嵘手边的那个锦盒,童含绉的眉心拧紧,放下了帘子。 “回宫。” 马车动了,看著马车走远,童含绉的心里是深深的担忧。 ※ 回到宫中,蓝韵嵘没有回寝宫,而是去了父皇、父王和爹的寝宫养合宫。对门外的太监摇摇头,让他们不必通报,蓝韵嵘小声地说:“本王只是来看看小王爷。” “小王爷睡了。”太监掀起竹帘。 “无妨。” 穿过正堂,走进么弟刘天赐的卧房,蓝韵嵘的脸上带了微微的笑及宠溺。来到床边坐下,看著弟弟正呼呼大睡著,他掏出绢帕把弟弟嘴边的口水轻轻擦掉。 “小王爷晚上用膳的时候还问王爷您去哪了呢。”照顾刘天赐的张嬷嬷小声说。 蓝韵嵘从锦盒里拿出那个荷包放到弟弟的枕头边,低声说:“你把他荷包里的东西都装进这个里面,明早他醒了你就说是神仙给的。” “奴婢知道了。”张嬷嬷笑著应允。小主子这几天可迷神仙了,天天到佛堂里“许愿”,要橘子,要荷包,要漂亮的石头。 坐在床边看了会儿弟弟,蓝韵嵘又亲了亲他,这才走了。 回到他们三人的寝宫,蓝韵嵘到浴间洗去一身的酒气,又换了身衣裳才进了卧房。被他缠了一下午的白忻澈早就熟睡了,刘韵峥还没有睡,靠在床头看奏报。在蓝韵嵘进来後,刘韵峥低声说:“明晚你在吗?小赐儿今晚问你了。” 蓝韵嵘喝了一大杯茶後道:“明日我应该无事。我刚才到小赐儿那儿去了,给他换了个荷包,我吩咐张嬷嬷说是神仙给的,你别忘了夸他。” “你哪来的?”刘韵峥放下了奏报。 “玉秀的老板娘送的。” 刘韵峥沉了脸,他最近可是听到了些风声。 “你想问什麽就问吧。”蓝韵嵘岂会看不出胞兄心中所想。 刘韵峥侧头看了一眼白忻澈,指指外面,然後下了床。兄弟两人来到隔间,刘韵峥马上问:“你和那寡妇是怎麽回事?京城里都传开了。” 蓝韵嵘窝在躺椅上打个哈欠说:“我知道传开了。韵峥,你不觉得烦吗?” 刘韵峥愣了,盯著蓝韵嵘看了一会儿,他走到蓝韵嵘身边坐下,推推他:“到底怎麽回事,我自然是不相信你会对那个寡妇动心。” 蓝韵嵘眯著眼睛说:“这几年想上我床的人太多了,烦,想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难道你就不烦?那些大家闺秀可都盼著‘皇上’选妃呢。” “烦。”刘韵峥诚实地回答,“一个个都是些不死心的家伙。” “所以说……”蓝韵嵘朝刘韵峥勾勾指头,每当这个时候就说明他有坏点子了。刘韵峥俯身过去,蓝韵嵘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半天,刘韵峥点点头,一脸的阴谋坏笑。 和刘韵峥嘀咕完了,蓝韵嵘伸个懒腰:“累死了,明早睡到什麽时候再什麽时候起床。” “成,正好,你睡醒了我这边也没什麽事了。” 蓝韵嵘伸出手,刘韵峥起身把他拽了起来。喝了酒的蓝韵嵘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两人回到卧房,脱衣上床。蓝韵嵘躺在里边,明早他要睡懒觉,要早起的刘韵峥躺在外边。床帐放下,两人习惯性地搂住白忻澈,闻著他身上的气息很快就睡著了。 (29鲜币)心水谣出书版番外六:一劳永逸(下) 昨晚睡得早,第二天白忻澈很早就醒了。奈何床上有个人要赖床,死活拉著他一起赖床。无奈,他派人去告诉爹他今早不过去用膳了,然後陪著蓝韵嵘在床上躺著。 日上三竿,蓝韵嵘才算是睡醒,白忻澈擦擦他额上冒出的汗。蓝韵嵘趁机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咬。 “今天还去韵坊吗?” “嗯。” 看著蓝韵嵘一脸的倦容,白忻澈心疼地说:“不能休息一天吗?”他忘了蓝韵嵘从小就爱睡,跟累不累没关系。 “不了,今天还有事要谈。”抱著白忻澈亲了一通,蓝韵嵘才放开他。见他要起来了,白忻澈下了床,吩咐人端来热水。不假他人之手,白忻澈亲自为蓝韵嵘拧了湿巾,又服侍他漱口,穿衣。十几年了,蓝韵嵘也不觉得丢脸,就张开双臂享受著白忻澈的伺候,他喜欢。 心水谣_111 “昨晚我给小赐儿偷偷换了个荷包,让人说是神仙给的,小赐儿给你看的时候你可千万记著。” “哎,知道了。” 给蓝韵嵘整理好腰带,白忻澈这才去洗漱。都收拾好了,两人到了偏厅用膳,蓝韵嵘才道:“那荷包是玉秀的老板娘送的,你若是听到了什麽风声别往心里头去。” 白忻澈愣了,一时听不出这话是什麽意思。 蓝韵嵘咬下一口包子咕哝道:“最近宫外都传我可能要娶妃了。” “嗯?”白忻澈又愣了,他怎麽不知道?啊,不是,是……“呃,和这个老板娘,有关?”没有伤心、难过、震惊,就是好奇。哪怕这话是蓝韵嵘亲口说出来的,白忻澈都觉得这种事离他很远。不是不怀疑,是根本就不应该怀疑。 蓝韵嵘咽下包子,白忻澈的反应令他不高兴:“你不吃味?” 白忻澈糊涂了片刻马上很严肃地说:“我,嗯,你和韵峥是我的。” “这还差不多。”蓝韵嵘继续大口吃包子。 白忻澈暗暗松了口气,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以前和这两人微服出宫的时候,遇到向这两人暗送秋波的人,他若是没有“吃味”,这两人就会生气,会让他一个月下不了床。这回风声都有了,若他敢说自己不吃味,他一辈子都别想下床了。 吃了饭,蓝韵嵘就出宫了。目送蓝韵嵘走远,白忻澈这才转身回了寝宫。 ※ 要问白忻澈担不担心刘韵峥和蓝韵嵘喜欢上别人,他会立马摇头,从来不曾担心过。那两个自小就要把他牢牢锁在身边的人若会喜欢上别人,那也只能说明他太无能。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牵绊太深,又经历过那麽多的事,如今还有了两个孩子,就从那两人对他从未减退过的欲望上,他也能看出那两人的心仍是在他的身上。至於其他的可能,白忻澈从不让自己多想,只要全心信任那两人就够了。 去了爹那里请安,果然刘天赐拿著“神仙”给的荷包眉眼弯弯地跟人讨夸奖呢。白忻澈当然不会吝啬几句美话,被满屋子的人都夸了个遍的刘天赐笑声不停。白忻澈没有细看别的女人送给蓝韵嵘的那只荷包,只是很幸福地看著刘天赐捧著那只荷包笑不拢嘴。 白桑韵在一旁看著白忻澈,眼里闪过不悦,脸上仍带著笑问:“忻澈,韵嵘最近可常常不回宫住?”他今早从状元那儿听到些风声。 白忻澈一听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马上说:“他每晚都回来,就是忙了也顶多晚些。昨晚我都不知道他何时回来的,不过应该很晚。今早没有来向爹爹请安也是因为韵嵘一直在睡,我就没有叫他。” 这下白桑韵倒也不知道该怎麽说了,他不相信自己的那两个儿子会对忻澈变心,可外面传得又还真像那麽回事,他不能不担心。 白忻澈走到爹的跟前蹲下,抓住爹的手:“爹,您不要担心,不管外头说了什麽,韵峥和韵嵘还是韵峥和韵嵘。” 白桑韵先是一愣,然後温和地笑了:“韵嵘同你说了?” “他只说我不要往心里去。”白忻澈反过来宽慰道:“爹,孩儿信他们,韵峥和韵嵘做事有分寸的。若他们有那个心思,就不会和我说了。” 白桑韵放心地笑了:“韵嵘向你说了就好,我就担心那两人又犯糊涂。” “不会的,爹。”白忻澈一点都不勉强。 见他这样,白桑韵也就不再过问此事了,只是派人去刘韵峥那里传了话,不要让流言继续传下去,不许伤了白忻澈。 ※ 结束了朝议,刘韵峥正打算出宫去韵坊,太子刘饕冷著脸进了御书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父皇,父王要娶妃?” 刘韵峥挑眉:“你听谁说的?” “宫外都传遍了,宫里也在传。” “你相信?” “无风不起浪。” 刘饕的脸色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刘韵峥玩味地问:“若你父王有那个意思呢?” 刘饕马上冷冷地说:“那父王就别怪儿臣不孝,他看上了谁,谁就得死。”这後宫的主人只能是皇爷爷和爹! “呵呵……”刘韵峥笑了,刘饕脸上的冷凝变成了询问。 刘韵峥站了起来:“走吧,随父皇出宫,有你在更好。先别问了,到时候让你父王跟你解释,去换身衣裳。” 刘饕拦住父皇:“爹知道了吗?” 刘韵峥揽住太子的肩膀,把他转了个身朝外推:“你爹可你比看得明白。去,换衣裳去,父皇要微服出宫。” 刘饕抿抿嘴,不问了。 ※ 韵坊,凉亭内,玉秀的老板娘关夫人坐在蓝韵嵘的面前娴静地泡茶。幽幽的茶香随著她的动作飘出,令人陶醉。这一幕最近常常在韵坊内发生,而关夫人也好似成了韵坊的老板娘,出入自由,在韵园内更是如在自家般随便。 远处,文状元和手下的兄弟们躲在假山後头一脸焦急地偷看,心想王爷不会真看上这位寡妇了吧? “王爷昨晚喝了酒,这米茶会让王爷舒服些。王爷请。”葱葱玉手端起精致的蓝瓷小茶盅递了过来。 “多谢。”蓝韵嵘也不客气,接过後就喝了,没有看到对面的那双盈满喜欢的水漾眸子。 “王爷昨晚收到妾身送您的荷包了吗?” 明明已经被告知收下了,但没有看到蓝韵嵘佩戴,关夫人迂回地问。 蓝韵嵘抬眼:“收到了,多谢。幼弟最喜欢荷包,本王便送了他,他很喜欢。” 关夫人脸上的笑有瞬间的僵硬,她藉著沏茶的姿势低头掩去失落。待她又抬起头时,脸上仍是完美的笑,温雅而恬静。 “王爷昨夜很晚才回宫,妾身以为王爷今日不会来韵坊了,没想到妾身今日来得倒还挺巧了。” 蓝韵嵘勾起一抹笑,道:“本来是不打算来了,但本王答应过几日带侯爷出京,就不偷懒了,免得到时候扫兴。” 这是蓝韵嵘和关夫人相识以来第一次提到白忻澈。在外人面前,刘蓝两人极少提到白忻澈,遇到非提不可的时候,两人也是称“侯爷”,绝不提名字。在两人心里,“白忻澈”的名字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随便听的。 关夫人脸上的笑又不自然了,她把紫砂壶里的茶叶倒出来,又加了新茶叶进去,倒了热水,洗过茶之後重新给蓝韵嵘斟满茶。 在蓝韵嵘喝茶时,她开口:“妾身来京城快一年了,还没有幸能见到侯爷,侯爷平日会到韵坊来吗?” 蓝韵嵘说:“有时本王会带他过来,不过他喜欢医术,有空的时候会在他以前的药馆里给百姓们看诊,最近宫里的事情多,他不得空出来。” 关夫人的眼睫轻颤,似乎还有话想问,斟酌著怎麽开口。这时候文状元走了过来脸色不大好地梗著声说:“王爷,皇上和太子殿下来了。” “哦?他们怎麽会来?”蓝韵嵘显得很吃惊,关夫人身子一震,站了起来。蓝韵嵘没有起身,依旧懒懒地品著茶。 不一会儿,刘韵峥和冷著脸的太子刘饕就走了过来,关夫人一看那位模样神似蓝韵嵘的人还有气势凌人的少年,她马上跪下:“妾身叩见皇上和太子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刘韵峥态度不明地出声,在蓝韵嵘身边坐下。刘饕站著,很无礼地直勾勾盯著关夫人,直盯得对方出了冷汗。 “饕儿,你这样看著人家作甚?过来坐下。”刘韵峥开口。 刘饕却没有动,而是看向父王直接问:“父王,最近京城都在传您和一位寡妇走得很近,大有纳妾的意思,这是怎麽回事?” 关夫人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猛地抬起了头,惶惶然地想解释又强装镇定地看向蓝韵嵘。她不能开口,开了口就挑明她便是那位寡妇,这是万万不能的。 蓝韵嵘眉毛一挑,似是不悦儿子的无礼和质问,道:“真是荒唐。你从哪儿听来的?” “京城里都在传。”刘饕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的关夫人,冷道:“听说父王成日与这位寡妇在韵园里喝茶,那人不仅对父王关心备至,还送了父王一个定情的荷包。无风不起浪,父王做得正怎会有这些传言?儿臣的话或许难听,但儿臣今天就把话挑明了,除非父皇废了儿臣的太子,否则父皇和父王纳了谁,谁就得死。” 关夫人的脸异常的苍白,身子微颤,太子殿下看起来还没有自己的儿子大,可说出的话,身上的气势却令她抑制不住地发抖。这个时候她才陡然发觉自己和坐在那里的男人之间的身分差距有多大。她只能无措地站著,她是平民,更是个寡妇,这里根本没有她说话的分! 刘韵峥不吭声,蓝韵嵘似乎被太子的话弄出了火气,他重重地放下茶盅,眼神暗沉,这样的气势更是令关夫人瑟缩,咬紧了唇,但也心安了一点儿。刘饕无惧地瞪著父王,那双盈满怒火的眸子有著白忻澈的影子。 “什麽无风不起浪,什麽纳妾,你是太子,不好好读书习武净听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开口寡妇,闭口寡妇,你皇爷爷平日里是这麽教你的?如此粗言鄙语!别人胡乱说话就罢了,你是太子,也在这里胡言乱语是想让你爹难过吗?” 他这话一说完,低著头的关夫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是不相信。 “那她是谁?”刘饕一指指向关夫人。 蓝韵嵘道:“她是‘玉秀’的老板娘,韵坊正和‘玉秀’谈一桩买卖,她那里父王不便前去,因此每次谈事皆订在韵坊。” “既然如此,父王又何须亲自见她?其他人难道不能谈吗?”太子显然不甘休。 蓝韵嵘的眉皱了起来,刘韵峥开口了:“饕儿,坐下,不得对父王无礼。” 刘饕重重地坐下,紧抿著嘴,十足的生气模样。 刘韵峥看了看桌上的茶具,淡淡道:“韵嵘,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自然清楚你不会有那个心思,但若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又要胡思乱想了。” 刘韵峥没有明说,但关夫人听出他指的“他”是谁。 蓝韵嵘不悦地说:“还能是怎麽回事!就是别人都避嫌,不愿意来谈这桩生意,唯有我出面。不过现在看来,就是我出面也挡不住閒言碎语。”然後,他对关夫人说:“你坐下。出了这样的事还是趁早解决了,不然对你的名声也不好,这是本王的疏忽。”明明就是他有意而为之! 关夫人没有坐下,而是跪下道:“请皇上、王爷、太子殿下恕罪。妾身实在不知会给王爷带来这麽大的麻烦。妾身与王爷……确实只是谈生意。”说到这里,关夫人已经哽咽了,不知是委屈还是心碎。 刘韵峥开口:“起来吧,你与嵘王的事朕一听就知道是有心人造谣生事。若你姿色普通,夫婿健在,怕也不会有这样的谣言了。‘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要照顾幼儿,伺候婆婆,还要打理夫家的生意,自会比别人为难不少。” 关夫人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委屈道:“若不是夫君命薄,也不需我一个妇道人家出来做这些事。只是连累了王爷,妾身就是死了也难消这罪过。” 蓝韵嵘开口:“身正不怕影子斜,本王是韵坊的老板,你是玉秀的老板,本王与你谈生意再正当不过。本王早已成亲有子,没想到还有人不死心非想看本王家中生变,这与你无关。本王一日是韵坊的老板,这种传言就一日不会少。本王不在乎别人说什麽,只要侯爷相信本王便是。” 心水谣_112 “爹自然相信父王。”刘饕语带不甘地说,“父皇和父王哪怕真有纳妾的念头,爹也不会生气。” “错。”刘韵峥和蓝韵嵘同时出声,蓝韵嵘道:“若父皇和父王要纳妾,你爹不会生气,他会离开父皇和父王,然後一辈子都不会让父皇和父王找到。” “所以父皇和父王不会纳妾。”刘韵峥接下。 蓝韵嵘随即严厉地说:“父王是韵坊的主子,会经常跟不同的人来往,也会到烟花之地去,父王是王爷,自然便会有人拿父王说事。你是太子,不能一听风就是雨。父皇、父王和你爹一起二十多年难道是假的吗?你长这麽大,何时见父皇和父王动过这个念头?若父皇和父王有这个心思,宫里那些模样好的宫女早就是贵人、贵妃了。” 刘饕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父王行了一个大礼,说:“儿臣鲁莽了,儿臣不该听人家说什麽就是什麽,请父王责罚。” 蓝韵嵘淡淡道:“罢了,你还小,会紧张你爹也是正常,记得下回不许了。” “儿臣记下了。” 关夫人这时候站了起来,低著头说:“妾身给王爷带来了麻烦,妾身羞愧难当。玉秀与韵坊的生意妾身会派他人来与王爷谈,妾身不便再多留,请皇上、王爷、太子殿下允许妾身离去,以免再为王爷带来麻烦。” 刘韵峥面无表情地说:“也好,你回去吧。此事朕心里有数,不会怪罪於你,只是宫里的老人家心疼侯爷,听到了风声难免不悦。” “是,妾身今後定会注意,妾身告退。”低著头躬身退下,一直退到了凉亭外,关夫人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匆匆离去了。 她一走,刘韵峥的脸色就变了,很厌烦地说:“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有几分姿色便觉得别人一定能看上他的人,尤其是女人。” 蓝韵嵘推开关夫人特地带来的南方茶具,淡淡道:“今天的事过後该不会再有自不量力的女人来烦我了。”她的茶具再精致,也没有那人泡出来的茶好喝。 “父皇,父王,你们直接说最喜欢的人是爹爹,不会再纳妾不就好了吗?”仍然年少的太子不解地问。 刘韵峥笑了,道:“这世上的人不是你说已经心有所属便会知难而退。父皇是皇上,你父王是王爷,太多的人想爬上你父皇和父王的床,幻想著能得到父皇和父王的心,从而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刘饕嗤笑。 蓝韵嵘趁机教导道:“饕儿,你还小,今後你长大了也会遇到这样的人。有些人是不管你怎麽说都没用的,这个时候就要用些小手段,让他们明白不管做什麽都是徒劳,今後就不会有人来烦了。” 刘饕受教地点点头,也明白了父皇在来之前为何让他刚刚那麽说话了。不过成年後的刘饕并没有遇到这些事,那些人怕他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找死的去招惹他。 刘韵峥道:“这下那位关夫人不会再有什麽念头了,今天的事一会儿就会传遍京城,若有人还不死心也得掂量掂量。” 蓝韵嵘冷酷地看向刘韵峥道:“我发现我真的很讨厌那种利用自己的姿色和那一点儿聪明,就以为能得到所有男人喜欢的女人,我一开始就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这阵子玉秀的生意不错,不管能不能爬上我的床,与我扯上关系,玉秀在京城都能站稳脚跟。韵峥,想一想,若你我没有忻澈,在你我身边的都是这种满是算计的人,那简直是太可怕了。” “可你我有忻澈。”刘韵峥笑笑,“那些可能便不会有。回宫吧,跟爹解释清楚,爹很担心。” “好。” 两人站了起来,刘饕起身说:“父皇、父王,儿臣就不跟你们回宫了,儿臣去街上逛逛。” “去吧,不要太晚回宫,晚上要陪你皇爷爷用膳。” “儿臣知道了。” 放心地丢下儿子,刘韵峥和蓝韵嵘回了宫。 ※ 一个时辰後,嵘亲王当著皇上和太子的面“严词拒绝”关夫人的事情就长了翅膀飞到了京城的各个角落。关夫人大大失了面子,连著三个月不曾出过府,和韵坊的生意也派了他人前去。 这件事白忻澈一句都没有问过,若说他曾经担心过这两人会喜欢上别人,那现在他早已相信那两人对他许下的誓言。这两人会像父皇和父王对爹爹那样爱他一辈子。 关夫人的事情过後,蓝韵嵘的身边清静了不少,那些还妄想著成为他枕边人的男女都收起了心思。不收起来又能怎麽样,嵘亲王明摆著是拿关夫人的事来警告他们。连带著刘韵峥的身边也清静了不少,那些仍想把女儿嫁进宫里的人也开始给女儿另外找婆家了。 两年後,关夫人嫁给了关家的一位管事,并且把关家的生意交给了儿子。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是在见到给百姓们看诊的侯爷之後彻底死了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