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古言H)》 归来 沉令仪是昨日在即将闭城前回来的。落日的余晖洒在银灰色的盔甲上,明明是暖黄色的,却带着边关冷冽的寒意。她是打了胜仗回来的,这事早在京中流传开,可入城后并没有百姓为其欢呼。 枣红色的战马早已收起了在边疆时驰骋的狠厉,被主人牢牢地握住缰绳的它只能收敛起一身的脾气,幽幽踱步在城中夹道。 几年的军旅生涯,让这位曾以美貌才情名动京中的才女脸上增添出丝丝的风霜。倒不是说老了,而是她的目光和神情与从前相比更冷了。以前是娇憨艳丽的牡丹花,现在却是清冷的霜花。恍惚中人们仿佛看到了前护国大将军的样子,虎父无犬女,大概说的就是这般。 可随后百姓心中啧得一声。去他的护国大将军,不过反贼一名。本来惊艳的目光中霎时带上了几丝嘲讽的神色。 “娘亲,葳蕤大将军打了胜仗回来,为什么都没有人欢迎的?我看之前骠骑大将军回来,大家都好热烈呢。”一名头上绑着两个小揪的孩童扯着旁边大人的衣裳。 “嘘,小孩子懂什么,不给她扔菜叶都已经是给脸了。”身着粗布的大娘努了努嘴。 这一切并没有刻意被遮掩,马背上的沉令仪听得清清楚楚,她目不斜视地指挥着战马走向宫门。 “小姐...”马下的老奴陈叔不忍地叫了声,披甲的琥珀也一脸担忧地望向马上的人。 “叫将军。”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 卸甲领召汇报军情后,沉令仪回到了沉宅。沉宅的大门仍旧像旧时般气派,可墙角斑驳久无人修葺的痕迹却难以掩饰。她垂了垂眼,准备迈步进去。 “殿下,好走呀,下次再来找奴家哦。”又舔又腻的女声在身旁不远处响起。沉令仪望过去,看似是裴景煜吃完花酒回来。 “哟,稀客呀,回来啦?”裴景煜的脸上有着醉酒的红晕,看着是喝了不少。他一边说着话,甩开了身边的姑娘,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想要搭她的肩膀。 沉令仪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作揖道 “殿下自重。” 裴景煜笑了笑,站直了身子,本来他就长得高大,加之年少便被封候,豪不掩饰的王侯气焰更是嚣张。单眼皮睥睨望着身下的那个人影。 “葳蕤将军...呵呵,真有趣呢。” “葳蕤葳蕤..”裴景煜喃喃,话锋一转。 “将军才情甚好,葳蕤一词想必将军也知道指女子貌美美丽。沉将军的容貌一绝,配得上。” “不过,用来用作将军封号,好像...”裴景煜呵呵笑了两声,没再说下去。 沉令仪不语,他说的她都知道。 “殿下仍旧好风光。”说的是刚美人在怀。 她仿佛还闻到对方身上遗留的香甜的味道。心下一酸,又再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事的话,殿下早安息吧。” 裴景煜看着她后退的脚步,冷眼嘲道。 “无趣”随即旋身回自己的府邸。 沉令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至夜晚的寒气在沾到衣服沁出丝丝湿意打湿了衣物才进门。 府内看着比外面更加萧瑟。当年她去边关前遣散了不少下人,后面家中变故后,更是只留了一个跛脚的婆子在家,也仅是为了看宅和基本的洒扫。 沉令仪先到了家中祠堂敬香。 她的爸妈背着骂国的骂名,是没有资格将排位放在沉家宗祠的。她回到自己的小院里面,让陈叔和琥珀退下后,朝着小院头上的月光跪下,重重地叩了三个头。 月圆人聚,她是真的很想自己父母。 就算拼尽这条命,她也得查出当年的真相。她不相信一直以来教育她忠君爱国的父母会行叛国之事,中间定是有问题的。 在沉令仪跪拜月母的时候,她没留意她的身影通过身后的狗洞已经映照到裴宅。坐在院子里的裴景煜全都瞧见了。 夜探 还没等沉令仪收起悲意,突然她感觉背后一股冷冽的风袭来。凭借着生的本能,她抬手挡下迎面像要将自己切割对半的凌厉。 哐!她该庆幸自己今天卸甲并没有将护腕卸下。 兵器与护腕相撞,激起猩红的火花。力道之大,让沉令仪赶忙后退几步,一个跨步半蹲才散掉了对方的力气。 是杀招! 沉令仪抬头,想望清究竟是谁竟敢擅闯将军府。 “是谁!你不要命了吗?”她怒喝。可蒙面的黑衣人并不想跟她废话,挥起剑便连续出招。 沉令仪手上无武器,只能采取以守为上,一边抵挡一边向后退步。眼角余光看到琥珀放在屋内的长矛,就想拿。 只差一厘米,就要拿到了!可对方也洞悉了她的想法,一个飞身将长矛挑远。 沉令仪被推倒在桌边,黑衣人闪身而至。捉住桌角,她将桌子挡在身前,桌子被劈成两半。随手拿起被劈断的一截桌角,她狠狠砸向黑衣人的腰侧。 黑衣人被砸得退后了两步,一时间两人便又呈僵持的局面。 沉令仪以木棍为剑,挽了一个剑花,吐掉血沫,重新握紧。 看来是真的动了某些人的蛋糕了,自己才刚回京城不到两天,便有人按捺不住了。 黑衣人的见状自己一个人解决不了,嘴边吹出一阵诡异的响声。 糟了!有援手! 又跳下来约2-3人。 这些人都是死士,且出手狠辣,单是自己打斗了那么久闹出这么个动静都没有人过来,就知道他们肯定已经处理好了府内的人了。只是不知道是被迷晕了还是被残忍杀害了。 沉令仪皱了皱眉。 她捉起窗边的纱帘,往黑衣人的脸上扬去。盈盈月光撒在细纱上,一时迷了黑衣人一行人的眼,趁着这个功夫,沉令仪往上跃起,想要通过屋檐先逃出去。 可黑衣人凭借着耳力,也是朝着那一片朦胧掷出了一个箭矢,沉令仪躲避不及,箭直直地插在了右胸。一股气提不上来,她往下栽。 小树干给她缓冲了些,她顾不得多想,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交待在这里。捂住流血的胸口,又从衣角撕下布条摁住,她得避免留下任何血迹能被追踪到。 她望了望天色。咬牙拨开了树叶。在快要晕倒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狗洞。没多想,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了过去。 洞外的花园景色还是如4年前那样没变过。月色中,那穿着一身白色内袍的人还是那么好看。 明明很痛,沉令仪却觉得自己在笑。她如破线的玩偶般直直哉下。 晚风扬起了沉令仪的头发,绑着的那条红色的发带飞扬,刚好拂过了裴景煜的眼睛。他的眼前一瞬间红了一片,等发带落下,他的臂弯已经紧紧托起了她。 她用着最后的力气只呢喃出两个字。 “景煜。” 留下 沉令仪在疼痛中醒来。她猜想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动弹一下,却发现自己身上紧着小衣。皱着眉看着自己腰上横着的一条手臂。 下意识一个反手,便想卡住反手一个擒拿。 床上的人动作更快,借力使力反而将沉令仪压在身上。这一连串的动作牵扯了沉令仪身上的伤口。 喝!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沉将军好精神,看来是无碍了。”裴景煜带着冷意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我竟不知殿下如此禽兽,对受伤的人也有兴趣。” 裴景煜垂眼看着身下的窈窕女体。终日包裹在盔甲里的肌肤白皙,却不如从前细嫩。几道旧伤的痕迹横戈,上好的美玉像被打碎了又重新拼接起来。 他闭了闭眼,睁眼移开目光,复又看见了右胸上缘凌厉的那道箭伤。血已经不再渗出了,即使伤口已经被料理过,但皮肉带着红色血丝,且边缘血液凝结后的青紫黑色,还是有点狰狞。 沉令仪留意到他的目光,想动手遮掩。可上面这人实在是力气过大,让她动弹不得。索性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裴景煜的声音又响起。 “沉将军是想要鹊巢鸠占吗?” “给你治病了,我连床都得让给你吗?” “没这个道理吧沉将军?” 这话堵得沉令仪无话可说。 “起开,还你。”闷闷地说了声。 “好的,沉将军可别再动手了哦,我可不想死在沉将军的床榻上,这也太风流了。” 沉令仪费劲坐了起来,随即就拿起床边的薄被披上身。雪白的肌肤被掩盖,裴景煜的手指动了动,竟后知后觉地怀念刚盈握在手的温度。 “搞什么?”指的是昨晚。 还能搞什么。沉令仪想,动了别人的蛋糕,要被人灭口罢了,也侧面证明这次她查到的东西,确实是至关重要的。想起了她在军中看到的密报,眼睛又眯了眯。 沉令仪没有回答裴景煜的问题。 “你知道你这伤口很深吗?” 沉令仪点了点头,这无所谓的态度惹恼了裴景煜,嗤笑了一声。 “早知道你都不怕死,我就不救你了。等天亮些,你就回吧。”说罢他扬了扬衣袖,就要站起来。 “殿下。令仪有个请求。”沉令仪的声音有着还在伤患中的脆弱,如羽毛般划过了裴景煜的心口,以前她也曾在床笫间发出这种脆生生的声音。 他猛地一回头,受不了地望着他。她向来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 沉令仪吸了一口气,压下犯疼的心口。 “我想在府中住五天。” “侯府是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的吗?”裴景煜反笑。 沉令仪玉指一松,刚还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薄被滑下,裴景煜又见到了那片雪白的肌肤。 “这段日子,殿下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气氛是僵持的,暖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连火星子的声音也没有了。夜晚寒凉,露在外的皮肤被冻得微红。沉令仪被冻得手指都开始发冷了,她有点尴尬,毕竟四年了,时移世易,自己又为何笃定他还受她这一套呢。 可又不甘心要不到一个答案,说到底心里还是希冀对方的反应的。红着眼就这样望着,带着不死不休的倔强。 裴景煜原本要离开的步伐换了个方向,疾步走向床边,捉着沉令仪的肩膀的双手用了力。原本就已被冻得通红的肩膀被得红了好几度。 “沉令仪,你别以为我不敢。”咬牙切齿,沉令仪觉得自己如果自己是他嘴里的那块肉,怕是会撕咬得干净。 “又不是没有做过。”沉令仪轻飘飘的一句话,给裴景煜的怒火更添一层。 “疯女人。”猛地放开了她的双肩,他走出房外。 “你当我是什么人。”就在他踏出房间的那一瞬间,沉令仪听到了他的声音。盖在被子里面的身子不自如地抖了一下。她终究是没有勇气回答他的问题。 别扭 裴景煜出府后径直前往了万花楼。万花楼是京中最有名气的酒楼,里面有清酒喝也有浊酒喝。清酒顾名思义就是单纯吃饭喝酒,浊酒就是有花魁作陪。万花楼美食一绝,美人更是一绝。 “哎哟侯爷!今儿楼里又新上的菜式,不知道侯爷要找谁作陪啊?” “芙蓉。” “好的爷,马上哈!” 裴景煜被老鸨带着拐过了前厅,又越过了几个亭台楼阁,来到了一间雅阁。 “侯爷,芙蓉就在里面哈,小的就不带您过去啦,您进去便可。” 裴景煜点了点头便推门进去。 进门关好门,他这才对着坐在上座的人作揖。 “王爷。” 坐在上座的是当今的圣上的第四子,齐盛黎,十六岁便被封为亲王,齐王的生母曾是宫中的得宠的端妃,而后因巫蛊之术被圣上幽禁宫中,郁郁而终。齐王至今还记得当年跪在父皇面前的钦天监说天象直指端妃宫中天象有异,搜宫后找到了一个扎满银针的玩偶,便被以谋害中宫的理由幽禁。 齐圣黎被牵连,说是有争储的想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从此那位在朝堂上聊黎民百姓,聊家国天下的少年亲王变成了只醉心山水,混迹美女酒场的浪荡王爷。 裴景煜与齐圣黎年少便相识,一起长大的还有沉令仪。 “令仪她还好吧?” “王爷何出此话。” “嗤,防我跟防什么似的。今早圣上传葳蕤大将军入朝,内侍上门,发现她的院子又打斗的痕迹,随身的玉佩也落下了。这事情虽被压下了,但还是有不少风声流出。” “她的事情早与我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吧。唉,想当年我们三个一日踏遍京城看花品酒,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齐圣黎给两人的面前的杯子满上了酒。 “南边又涝灾了,不知死了多少人。” “呈上去的伤亡数竟是远远大于实际的数字啊。明天朝堂上该又有好戏看咯。” 两人又饮尽一杯酒。 “景煜啊,这涝呀,很快就要到京城了。” …… 这边的沉令仪在裴景煜出门后,支撑着身体,将他留在床榻边矮桌上的药一饮而尽。冷掉的药泛着一股涩味,最后几口呛得她连连咳嗽,几滴药汁液洒在了床褥上。她没理。 和着被子,她重新躺回裴景煜的床榻上。侯府的吃穿用度很好,他又是个眼角高的人,用的都是极好的料子。睡了四年边疆硬挺粗糙的军帐,竟一下子让她恍如做梦。 初到边疆的时候,满身娇贵,帐子粗糙,磨得她皮肤受不了,起了好多红疹子,后来在厚重的盔甲下,疹子起了又消,终于习惯了。 将头埋在了锦被,被子上浓郁的草木香气萦绕。享乐使人麻痹,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想沉溺于此,那就让自己放肆一下吧。 裴景煜回到自己房间,便看到这样的一个场景。 娇娇的人儿拥着自己的被子睡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挺熟的,枕头还压了些褶子在她的脸上。红通通的。 发丝柔柔地散落在枕上,乖巧又柔顺。 明明是客人,却真如主子一般大喇喇地霸占自己的床铺。 因着她在自己房里的事情不宜声张,裴景煜今早就让下人不准靠近内院。又让自己的亲卫只定时将洗漱用品放在门廊,自己去取用。 将温水搬进倒入了水桶中,他宽衣进桶。他闭起眼睛想要休憩下。还没够几分钟,就听到身后细微的响声,还没等反应过来,泡着的水的往上升了一个平面,淹过了自己的胸膛。 裴景煜睁开眼睛,那单眼皮又是坏坏地往下睥睨。 “怎么?将军还流行投怀送抱啊?” 满满的阴阳怪气。 沉令仪喝了药发了汗,又泡在热水中,脸蛋都被熏得通红。身上除了包扎在胸前伤口的纱布,不着一缕。丰乳纤腰,裴景煜是在这具身子上体会过快活的。 “寄人篱下,没有办法。” “嗤,将军便是常这样谢人的吗?”他微微咬牙切齿,后槽牙都磨得有轻微的响声。 像是听不懂他话中的嘲讽,沉令仪的玉手往下一探,准确地抓住了他胯下的硬挺,竟比这泡着的温水还要烫,将她的手心都烫的颤抖了下。 沉令仪笑了下,毫不畏惧地望着裴景煜的双眼。 “那为何这里会如此硬。” 裴景煜握住在胯下作乱的手腕,微微用力便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此时两人脸蛋相聚不过一个拳头距离,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生理反应罢了。” 随着话声,捏着她的手的手腕用力,她吃痛地松了手。 裴景煜瞥了她一眼,拖住她的臀,带着她的腰,又扯下了屏风披着的外衫,将沉令仪包了起来。抱着走到了床榻。 沉令仪被闭着眼睛,像多年前初次般,有种隐隐的期待。 他修长的手指掀开衣袍,她等待着他下一秒的爱抚。 其实无论自己承不承认,自己这么多年还是想着他,也只有自己知道,放纵沉沦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借口。 可意料中的抚触并没有落下,甚至胸上的红点也迫不及待地已经立了起来。 她却感觉自己后背绑着纱布的结被解下,紧接着是身上裹着伤患的地方被释放出来。 沉令仪睁眼,刚好裴景煜扔过来的一团麻纱。她下意识地双手接住。 “自己重新裹一下。” 沉令仪愣住了。 “怎么?在侯府还当起了主人了?还得我服侍你不成?”凤丹眼又眯了起来,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自己。 沉令仪讷讷地拿起怀中的纱布球,重新包裹了起来。 刚止血的伤口本不宜沾水,因为刚的任性,胸口的伤口又有裂开的迹象。沉令仪讷讷地吸干刚冒出的少许的血珠,又麻利地包扎起了伤口。 是了,原本她也不懂这些,可是数年在军中的磨砺,让她现在已经对大伤小伤的处理非常熟悉了。 胸口犯疼又提醒了她。 四年过去了,她凭什么认为裴景煜对自己还如初,自己脱光了也无动于衷不是吗? 本来想着放纵一场,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刚泛起的满身红潮顷刻间已然冷静下来。沉令仪在满室的安静中和在裴景煜的目光中静静地完成了包扎。 “药喝了?就不怕我药死你?”裴景煜看到床上留下的药汁痕迹。 “殿下如若要害我,便不会救我,这我还有信心的。” 刚还娇娇的声音,此刻已然又是昨日初见时的冷淡模样,隔人千里。 突然又冷淡下来的语气让裴景煜气都要被噎住了。 抬头将那药碗摔在地上,瓷碗顷刻便四分五裂。 “既如此,那赶紧睡吧。” 说着不等沉令仪回答,便吹灭了油灯。 “侯爷,我还没穿衣。”沉令仪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穿与不穿,又有何差别。睡觉,别让我说第二次。” 重游 沉令仪醒来后发现仅剩自己一人,她摸了摸身旁的被褥,已经泛着凉意。想必裴景煜已经离开很久了。她看见昨天摔碎的碗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取而代之是床榻边的小矮桌又放着一碗药。 她看了下旁边还有一个小碟子,放着一些果脯。她笑了笑,伸手又是将苦药一饮而尽。放下碗也并没有吃矮桌上的果脯。 她翻身下床,在裴景煜的衣箧中翻到了几件他少年时的穿着。 沉令仪认得这几件衣服,也记得同游的场景。她还记得当天自己穿的正式一身青绿色的罗裙,竟不小心地跟这套藏青色的袍子能配成一套。她记得当时两人并没有约定要穿什么,只是一出门发现对方穿着竟如此相配。 相配得连齐圣黎也忍不住作诗酸了一番。 “青丝绿衣,白玉宽袍,青梅何在,竹马相随”喃喃地,她念出了当时齐圣黎口中的词句。 想起年少时的乐事,沉令仪难得笑了下。穿上衣裳便走出了庭院。久违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一瞬间恍如隔世。 裴景煜回到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头青丝没有盘起,柔顺地披着。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柔顺的亮光。穿着自己年少的衣服,仿佛与自己的气息相拥。 遥远的时光与此刻重合。 美人入画,美不自知。以前是娇憨天真的,现在是多了利刺的红玫,让人即使知道会被扎伤,还是忍不住驻足。 无论是哪种样子,都让裴景煜一如既往的心悸。 “葳蕤将军好心情,不知外面因为将军的事情都闹翻了。”可一出口却是阴阳怪气。 “他们不过是将这看做是市井乡市的怪谈,好奇一个大活人还是将军为何会凭空消失。” “并不是真的关心我的生死。”沉令仪回答得淡然,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侯爷放心,我不会打扰多久的。” “如果有人发现将军在我府上,那该如何?” “侯爷放心,必不会让我自己的事情与侯爷牵扯上。”沉令仪回答得爽快坦然,仿佛是怎么想就怎么说的。 裴景煜听闻脸瞬间黑下去了,拂袖转身就要进屋。 “我房不收不相关的人,看来将军今晚也不必进来了。”饶是他极力掩饰,还是溢出了几丝生气的气味。 “别气了,令仪说错话了。”沉令仪眼疾手快扯住了裴景煜的袖子,还可怜兮兮地晃荡了一下。 “阿景哥哥看见这身衣裳没有想起什么吗?” 阿景哥哥是年少时沉令仪对裴景煜的称呼。那时候的沉令仪就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甜甜跟在邻家哥哥身后,阿景哥哥地叫着。他对这个称呼的免疫力着实一般。回房的脚步也缓了下来。 他不说话,沉令仪也不惧。 “阿景哥哥,不如我们重游古灵寺吧。我记得那里还有我们挂上的许愿牌呢。而且山脚下的那档山水豆腐花我也很想呢。” 裴景煜转头,更加觉得像穿越了遥远的时光,回到了从前。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差人送来黄色的衣裙,沉令仪换上给自己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又戴上了面纱帷帽,钻进了裴景煜的马车里面。裴景煜先他一步就已在马车里面等候。 脱下官服的他换上了自己的衣裳,瞬间回归游山玩水的富贵少爷的形象。白色的衣袍上有金色的暗纹,虽只插了一只白玉簪子,却贵不可言。 富贵人家从小注重教养,哪怕是男性,坐立行走都及其有规矩,坐如钟这句话沉令仪自己从小都听到腻了。偏这个人,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裴景煜斜斜地倚靠在轿子里。丹凤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许是因为早起上朝困顿,眼尾微红,像女子的眼妆般,平添了一份妖孽。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着实勾人,沉令仪有点受不了。 “进来啊。还得我来请你吗?” 沉令仪稳了稳心神,钻进了轿子。 轿子内部还算宽敞,软枕环绕,还熏着香。裴景煜宽肩窄腰手长脚长,长腿随意地伸展着。 马车行走的速度不快,摇摇晃晃的,他的膝盖间或碰着她,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 布料传来了他的温度,她清晰地感知到。 她僵了下,但没有将自己的脚缩回来。 沉令仪侧头望了下,但看到裴景煜在望着窗外。便将目光挪回来。 她胸口上的伤仍未全好,也不好拉开帘子往外看,便闭起眼睛养起神来。没成想竟慢慢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中睡着了。 裴景煜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感受到身边人慢慢放松的气息。轿外因为小孩的突然冲突,猛地急刹了下。他眼疾手快,将快要向前倾倒的人揽回自己的怀里。 这下子两人的腿真的紧紧靠在一起了。 “少爷不好意思,刚有小孩突然跑出来.....” 外面的亲卫不敢吱声,等待发落。 半晌,裴景煜的声音从轿子里面传出。 “无妨。” 亲卫竟觉得侯爷的声音有点餍足的味道。 .. “到了。”沉令仪感觉到有人在推着自己的身体,她没想到不长的一段路自己能睡得那么死,而且还觉得挺舒服的。 “别装,我知道你醒了。”她听到裴景煜凉薄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她想这个人真的烦,自己好不容易有一觉睡得舒服的,想再留恋多一会儿怎么了。 “口水,都滴到我的身上了。”声音继续响起,事关脸面她也忍不下去了,推开裴景煜。 “你才流口水!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流了!”说着便要倾身拨开他胸前的长发查看。 “诶诶诶!你在干什么?竟还想脱本侯衣服?”声音还挺大的。 “你在说什么!”沉令仪简直要被裴景煜的无赖打败了。 “你不信问问他们,你看看你现在是不是在脱我衣服?” 轿子的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外面是他的亲卫。他们一脸非礼勿视的样子。 沉令仪如烫手山芋般缩回自己在他前襟上的手。 可那裴景煜贱贱的声音仍旧在说 “等回到房里先啊,闺房情趣怎么能轻易给人看到呢?” 看着连隔着帷帽都能看到的红透的耳垂,裴景煜哈哈大笑地下车了。 古灵寺仍旧安静庄重,沉令仪也是许久没有踏上这里了。寺庙的后山有一棵大树,小时候她、裴景煜和齐圣黎三人有时候偷偷便溜到那里。 那颗大树就像三人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一样。 沉令仪回想着记忆中的美好,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一个王爷一个将来的侯爷一个将军府的千金,竟然觉得这野山的大树是秘密基地,小孩的时候果然真的天真无邪。 那时候好像快乐永远都不到头的样子。 “爷。”在外为了掩饰身份,沉令仪并不想直接称呼裴景煜名字。 他迎着山风望着她。 “我进去装个香。”裴景煜知道自从她父母离世后,她就格外信奉佛教,便没阻止了。 沉令仪略微福了福身,便往庙里去了。 裴景煜等了一会儿,沉令仪便出来了。 “你看我们小时候挂的木牌还在呢。”仰头,有三块木牌在大树的顶端位置的枝干上挂着。 “我为了挂这三块木牌,差点摔死,齐圣黎这个不靠谱的,竟然说手酸。” 说起这事沉令仪笑出了声来。 三个小屁孩当时候为了挂木牌,让裴景煜爬树,齐圣黎在下面托着,可齐圣黎说手酸,差点就把裴景煜给摔下来了。 往事历历在目,美好得她的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阿景哥哥,我们这几天就像小时候那样相处好不好?”他听到她的声音。 “不好。”她听到他那样说。 试探 回去的路上,沉令仪没有再睡着了。裴景煜自那句不好后也再没有别的话。突然轿车外一片吵闹。 裴景煜立马伸手将沉令仪压在了身下。她看着他的脸不断靠近,闭起了双眼,然而期待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 炙热的气息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裴景煜的嘴吻在了沉令仪的脖子上。她觉得痒,一下子便松开了捉住他前襟衣衫的手。他察觉后随即便将她的衣裳用力拉下。衣服被拉至双乳的上缘,因为今天是女子的装扮,所以沉令仪并未束胸,而此时汹涌的波涛在挤压下更是呼之欲出。 他开始吮吻沉令仪的双肩,她感觉到他柔软又火热的舌头在自己的肩膀和脖子间游走。沉令仪难耐地哼出声,下意识就想挣脱。头上的钗环被蹭的松散,挽起发丝更是有不少逃掉束缚掉落下来。 裴景煜的吻带着点火的势头,灼烧她的双肩,耳边是他吮吻用力发出的啵唧声。被他亲过的地方有微微的痛楚。 “不用演得那么真吧...”如小猫的声音,她嘤咛着在他的耳边说道。 “那你可以现在推开我。”他回答。 沉令仪的双手却主动环上了裴景煜的脖子。 “唔,那还是像点好。你戏差。” 裴景煜笑了声,随后继续低头吻着,又好像不够似的,开始啃咬着。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肉,要被撕咬入腹般。 沉令仪收回一开始的那句话。这轿子一点也不够宽敞,她在这逼仄的空间被他亲吻着,汗水津液交融着。轿车外仍是一片混乱。谁也想不到,京城里尊贵的世家侯爷与千金在闹市中衣衫不整。 她觉得好热,还恍惚有种乱世中仅剩他们热烈亲吻,紧紧拥抱的感觉,离了谁都是不行的。 这属实不妙,沉令仪觉得,可又想这一刻无限延长。 “大胆,我们侯爷的车都敢拦!”裴景煜的亲卫尽职地守着轿门,不让外面的人掀起帘子。 “闪开。”绣衣使者按着别在腰间的刀柄呵斥道,银色的面具在闪着阴冷的色泽。 绣衣使者隶属于绣衣司,听着名字像是做衣裳的,但实际上确实当今圣上的暗卫。不设大臣管理,只服从圣上的指令。整个组织及其神秘,只有圣上才知道是谁,有多少人,做了什么事,因而每次出现在人前,均穿着统一,并佩戴银色獠牙面具。 裴景煜还记得当时圣上笑着说:治理国家就像量体裁衣,衣服总要穿得合身舒适才能长新。 圣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外面还在僵持着,忽一身穿绣衣使者衣服,却未佩戴银色面具的人走了出来。 此人名叫朱雳,是唯一一个圣上公布了身份的绣衣使者。 他并没有理会裴景煜的亲卫。而是径直朝着轿子作揖朗声道。 “裴侯,葳蕤将军失踪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圣上痛失左膀右臂,十分担忧。” “我们收到线报,说有像将军身形的人跟随裴侯去了山上。” “你我皆为君父分忧,还请裴侯让在下查看轿内。” 一番话说得体面,但实则字字都带着威胁。 “朱大人。”裴景煜的声音从轿子内传了出来。 “我的内事也归绣衣司管理吗?” 朱雳愣了下,虽说得隐晦,但他一听便明白。 “不为难朱大人,只是还请大人一个人来查看。” 裴景煜感受到身下人的僵硬,笑着说道。 “绣衣司全体,向后转身。”朱雳得了令,此刻在场的绣衣司整齐地向后转身,目不斜视。 “那便打扰了。” 朱雳掀起一小道口子,往里看。 只见一肤白女子被压在裴侯身下。女子娇羞地埋在裴景煜的胸口,不愿示人。 香肩裸露,更为冶艳的是肩上纹着一朵艳丽的牡丹花。肩上脖子上全是被吮吸的红色印记,甚至还有牙印,有些细细的如鞭痕的模样... 朱雳噎了下,传闻侯爷玩得野... 这女子一看就是被男人爱怜惨了的样子。 “看够了吗?朱大人。”裴景煜声音冷冷地传了过来。 朱雳回过神。“谢裴侯配合。” 在将军传召未见圣上的事情发生后,朱雳就领命彻查。沉令仪在边疆领兵打仗,肩颈上更是常年有伤,可他瞧这女子细皮嫩肉,还纹了身,纵使有些细细的痕迹,但看着着实不像是行军之人应有的伤痕。 “打扰侯爷了。”朱雳正要退出。 “朱大人为圣上鞠躬尽瘁其心可鉴,但我亦不愿侯府夫人的名声有损。” 朱雳抖了一下,明白裴景煜的敲打。先不说当朝侯爷在大街上淫乱会有损朝廷颜面,而怀中女子无论何种身份,婚前野合,于侯府名声都不好。若是某户世家小姐,更是后患无穷。且听裴景煜的说法,还对着女子及其合意。若这女子日后真成了侯府夫人,自己今日如若处理不当,这梁子便算是结下了。 “下官明白。”赶紧退出去,将帘子遮掩严实。 “轿内仅有侯爷一人。” “可我们的人说看到有个神似沉将军的人在侯爷车上。” 朱雳转身,望着他的属下。 “怎么?意思我玩忽职守了?那你可以自己去看,但是得罪裴侯的后果你自己承担。” …… 轿子内的沉令仪听到朱雳的声音。然后又有马蹄声,是绣衣司的人离开的声音。 “走吧。”裴景煜朝外说道。 “是!”裴府亲卫得令,立马继续驱赶马车加快脚程像侯府出发。 轿内裴景煜将沉令仪放开。沉令仪立马抓着自己快要滑落的衣领子起身整理起来。 “谢谢侯爷。” “你后悔过吗?”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回归安静。沉令仪是听到裴景煜的话的。 裴景煜以为沉令仪是不会回答的了,可在快要到侯府的时候,她说。 “没有。” 装傻 裴景煜在大门先下车,随后赶车的马夫将车子从后门驶进院里,沉令仪才从上面下来。 刚好两人在前廊碰上了,裴景煜并不想理她,目不斜视地想从旁走过。 “阿景哥哥!”沉令仪双手拎着裙子,跑过去想不让他离开。 裴景煜还没生完气,衣袖一甩,不让她抓住。可动作太大,沉令仪一下子抓不住,身体角度又靠得过大,往前就要摔倒。 裴景煜见状,赶紧扶着沉令仪,可扶完后又懊恼自己的不争气。 可怎料这怀中的妖精仍旧是没心没肺。扭过头对着他咧开了笑容。 “阿景哥哥还是心疼我的对不?” “嘻嘻!” “被我抓到了!” 气得裴景煜再次甩开被沉令仪抓着的袖子,就往书房里面走。 “阿景哥哥别生气了! ”沉令仪赶紧又提着裙摆追上去。 “我给你绣个配囊如何?” 裴景煜坐在凳子上,好像刚一瞬间外放的情绪只是沉令仪的错觉。他又恢复了重逢后那种玩味嘲讽的表情。 “哦?沉大小姐的配囊是可以要的吗?” 沉令仪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是真不好哄,也不知道后来自己去了边疆后,是谁养成了他这副性子。 可她也不想计较,在这里的几天,她只想好好跟他过。 堆着笑说 “阿景哥哥要,令仪肯定给的呀!” “好呀。那我要五颜六色梅兰菊竹鹰鹤鱼虫各来一个。” 裴景煜凉凉地说。 ... 这人简直得寸进尺。 “如果做不出,你现在就从侯府滚出去吧。”裴景煜又继续凉薄地说了句。 沉令仪假笑着。 “做...做...阿景哥哥要让我做多少个都可以!” 这才终于堵住了裴景煜的嘴。沉令仪想哄男人真累啊。 可虽然答应了裴景煜要给他做配囊,可她并没有立刻开始做,反而继续每天无所事事地在侯府的后院里面晒太阳,嗑瓜子,还给树上的小鸟做了个巢。 一天晚上,沉令仪让裴景煜的亲卫搞来了一套竹桌子竹椅子。 是那种手工藤条编织的,竹条被打磨得圆滑,摸上去圆润,泛着竹子的凉意。 他听说这套桌椅是沉令仪让他们偷偷地从外地自己外祖母的一处宅子里面弄来的。 她就穿着他少年时的宽袍,懒懒散散地坐在竹椅上。竹椅靠着侯府那一泉从山溪引流过来的池子,白嫩的玉足水灵灵地泡进了池子边。 桌子上摆着一盘冰水,水里泡着几个果子。 沉令仪闭着眼睛,安静舒服得像一只小猫。不施粉黛,像是走了好久远路卸下了包袱一样。 裴景煜站在她身后看了很久才迈开步子,刚迈开步子,沉令仪就睁开眼睛望着他。像是等了他很久一样,惊喜地说。 “你来啦!” 她开心地拍了拍身边空着的椅子,示意他来坐下。 晒月光泡泉水裴景煜觉得有点傻气,这自己本来是不屑做的,可是看到沉令仪的笑容后她却着了迷般地走了过去坐下。 “阿景哥哥,脱鞋!这泉水可凉了!” 又像看不惯他的一动不动,沉令仪俯身就把裴景煜的脚抬上来,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动手帮他脱鞋。 沉令仪没有像平日那样用一条红丝带绑发,而是将一头秀发披散下来。 她应该是刚洗完头,他闻到了皂角的味道。 为了掩人耳目,裴景煜没有让人出去采买女士用品,所以她用的应该是准备给自己的皂角。可明明跟自己用的是一样,他却觉得此刻却多了一分香甜。 沉令仪将一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可丝滑浓密的头发却调皮地时不时地逃出来滑下,形成稀疏的头发帘子似的,让裴景煜对沉令仪此时的容貌看得不真切。 他只看到了月光照在她的鼻尖上,亮亮的,很可爱。 鬼使神差,裴景煜想伸手将她的头发捋好。 手快要碰到了。 可就在这一秒,沉令仪也将他的鞋子脱了下来抬起了头。 “?干嘛这样望着我?” “咳...没什么,你这是在干嘛?” 沉令仪开心地笑了笑。 “晒月光啊!” “你不觉得夏夜晒月光很舒服吗?凉凉爽爽的!再吃上些冰镇的果食,简直享受。” 裴景煜还是伸手了,刮了下她的鼻尖,还是一贯的阴阳怪气。 “你倒会享受。” 许是今晚夜色很好,沉令仪不想跟他顶嘴,笑了笑继续抬头看上天上的月亮。 “你说,我阿爹阿娘是不是在天上看着我呢?”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裴景煜也不会回答。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第一次提到了当年沸沸扬扬的叛国大将军的事情。 裴景煜伸手将沉令仪揽了入怀,重重地捏了下她的肩膀。 沉令仪倒也没真想裴景煜说些啥。耸了耸肩将自己松了出来,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刚温热的体温犹如在手,他动了动手指,还是没能留下,他竟舍不得结束这个夜晚。 “去哪?” “嘻嘻,阿景哥哥等我下啊!”说罢就跑开了。 裴景煜看到沉令仪来到相连两家的狗洞前。 “阿景哥哥,我记得我们小时候这个狗洞就是我们的小秘密,经常借着它来找对方玩呢。” 怎么不是呢,小时候调皮,他/她被罚闭门,都是她/他钻这个洞来“暗度陈仓”的,或是偷偷送吃的,或是陪着对方聊天解闷。 “等我下,我回去拿点东西!”一溜烟地,沉令仪钻进洞子里就消失了。 不一会她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竹篮子。 又回到了竹椅,她重新坐下,将篮子里面的东西翻找出来。 “阿景哥哥,你说要五颜六色的不同香囊,废了我老大劲才找到这么多颜色布和丝线。” “你都不知道,我都好久没弄过了。” “单单找这些布都让我翻了自己的箱子好多遍。” “也不知道那么久没弄,手艺会不会生疏呢。” 嘟嘟囔囔,沉令仪将竹篮里面的布块展开。 “今晚你陪下我开个头呗,阿景哥哥。” 还没等裴景煜说话,沉令仪就唠唠叨叨地接着说。 “那肯定得陪的,你还要我缝那么多个!” 重新倚靠在椅子上,裴景煜搭在凳脊上的手又重新感受到了那抹温热了。 “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然后沉令仪便真的专心致志地开始地开始缝制。 “阿景哥哥,你帮我拿着线团。对了,就是这样,别绕乱了哦。” 不知过了多久,裴景煜低头,发现靠着自己的女孩已经睡着了。可手里还是紧紧地抓着针线。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悄悄将她手中的针线重新放回篮子里。 “什么丑东西,这技术还是那么烂。”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弯腰将人抱起,望了望地上的竹篮子,又认命地弯腰将其跨在手臂上。 他连人带篮地抱回了房间。 风向 葳蕤将军失踪这一事情在外面可是闹得愈演愈烈。 一开始圣上仅仅是派人寻找,可绣衣使者却带来了一个消息,说葳蕤将军遇刺,所以才是下落不明,且伤势恐怕不轻。 裴景煜听到绣衣使者的话,眼神暗了。 “圣上,葳蕤将军常年镇守边疆,不是黄口小儿,更不缺自保能力,且我城日夜城督监都有守卫,每晚更是两班轮倒巡逻,这事恐怕不止那么简单。” “哦?那你的意思是葳蕤将军诓人来着?” 说话的是骠骑大将军,同属于武将,他自是看不惯这些文臣。 “我看你就是拿人家女子的身份说话!” “葳蕤将军出生入死保卫国家,现她恐遭不测,怎么就不能查了!” “谁不知她是将功赎罪!” “左相!慎言!”右相公王明立喝到。 左相郭超自知失言,立马住嘴。 然坐在上首的圣上却一直任着这帮人吵吵闹闹,眼看着终于安静下来了。 “说完啦?”短短三个字,听不出情绪,却让下面的一众群臣吓得冷汗直流。 “臣不敢。”刚有份争论的几位大臣纷纷下跪。 圣上没让那几人起来,继续说道。 “葳蕤将军守疆有功,朕也信绣衣使者所查。” 顿了一下,圣上又扫了下面跪倒一片的大臣。 “城督监办事不力,皇城内竟发生贵族功勋遇刺。我看你这个头也不用当了。” “臣惶恐!”城监督监立马跪下,叩头。 “朱雳!” “臣在!”朱红绣服的青年站了出来。 “从今日起,任城督监总领一职,彻查葳蕤将军一事!是死是活,我要个结论。” “臣遵旨!” 这场朝会开完后,每个人都表情凝重。虽说都知伴君如伴虎,但刚前城督监叩头哐哐响的声音还是在大家心中引起了不少的震荡。 何至于直接免职?虽说葳蕤将军失踪可说是守卫疏漏,可事后城督监也是一直不眠不休地再查找葳蕤将军的下落。 皇上的喜怒无常让众卿都难以适应。 “王右相,我记得圣上素来是最看不惯沉将军的。湘军一直的军粮军饷都比其他各路少,过得日子甚是艰苦...” 王明立下面的一位学生不解地问道。 “录人一善,则无弃人;采材一用,则无弃材。”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朱雳的新队伍从宫门浩浩汤汤地出去,城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接下来的几天,新上任的他果然紧锣密鼓地整城排查。 商铺、酒肆都被他进去搜过,扰乱了不少摊贩商贩的正常生意。但凡是搜查,只要安上寻找葳蕤将军这一名号,就可以顺理成章。 这事闹得现在是整个皇城都知道他们在找沉令仪。 “果然是个祸害,不见了还得劳师动众。这日子是没法过了!”一个小商贩的话还没说出来,锦衣使者就出来。 只听见啊的一声,这个小商贩就被扭住肩膀,压趴在地上了。 “议论功勋大臣,阻碍办公,押送回衙。”朱雳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旁边围观的城民不敢说一句话。 “朱大人,草民不懂事,初犯教育一番就行了吧。” 裴景煜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了下来。 他身穿青袍,潇洒肆意,但内衣却又不太整齐,像是被人扯乱过那样。且摇着白玉扇子,一派刚享完乐的样子。 朱雳往头上的牌匾看了下,万花楼。 难怪了。 “侯爷,此人污蔑朝廷命官,按照律例,需仗责。” “朱大人对我朝律例熟读,本侯自是不怀疑。” “只是这人只是一介草民看着也是初犯,不必搞到草木皆兵吧?” 朱雳没说话。 “圣上仁爱万民,必不会责怪朱大人。”朱雳仍未说话,望着那城民一会儿,转身迈步走出大门。 “还不谢谢大人?”裴景煜的亲卫提醒着那位城民。 他像是反应过来,里面朝着裴景煜叩头。 “谢谢侯爷,谢谢侯爷。” “啧,蠢才。”裴景煜扯了下嘴,果然是个蠢货。 旁边的亲卫赶紧提醒,快也谢过朱大人。 这时候那位城民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朱雳叩头。 站在裴景煜身后不远处的齐圣黎看了整场。 “不像你啊,竟会多管闲事。” 裴景煜一个眼神也没给齐圣黎。冷冷地说道, “你现在也是多管闲事。”说罢也走出了万花楼的大门。 齐圣黎没有生气,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决裂 裴景煜走得急,是因为亲卫告诉他,他的小姨上门了。小姨叫苏如画,是裴景煜亲妈苏如诗的妹妹,因着苏家世代经商,家里积累了大量的财产,而苏家也无意于仕途,所以拿着泼天的财富是活得潇洒。 她又是幺女,不愿意嫁人,外祖父也由着,活得肆意极了。 可虽然肆意,但他对裴景煜这个侄子也是真的喜爱。 尤其是裴景煜双亲到处云游后,对裴景煜更加照顾。 裴景煜想到小姨就一阵头疼,而且又害怕小姨发现沉令仪在自己府上的事情。 思及此,他更是加快脚下的步伐。 “小姨!”他还没正式踏进前厅,扯了扯嘴角,就叫了声小姨。 年过四十的苏如画保养得宜,看见自家侄子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来来来,小姨带了好东西来。” 说着便拉裴景煜坐下。摆了摆手,后面等候的侍女便呈上了一盘卷轴。 “阿景啊,这是京中待字闺中的名门淑女,你看看,小姨帮你安排着。” 裴景煜想说话又被打断。 “啊,你别又来搪塞我。你不满意我们外家在沁州还有不少好姑娘。” 裴景煜被吵得头疼。 “小姨你自己不是也没婚嫁么,怎么老是想让我成亲呢?” 苏如画拍了下裴景煜的手臂。 “你这小子,我是不喜欢男人,你又不是不喜欢女人。” “你说!你究竟喜欢怎样的?小姨一定给你寻来!” “今天小姨就要个答案才走了!” 裴景煜知道苏如画使起性子来,是肯定会做到的。 “愿得意中人。” 苏如画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不会还想着沉令仪吧?”沉令仪这三个字她也不敢太大声,悄悄咪咪地吐出这三个字后立刻就噤声。 “非也,一片真心容不得践踏。侄儿也非低贱之人。” 苏如画听到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侄儿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等到他稍大的时候,她记得他曾经跟她描绘过对于沉令仪的感情。 有时候他还悄悄来向自己讨教讨女孩开心的玩意。 她记得每次这个少年不好意思又极力掩饰的神情,那洋溢的少年气息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 后来沉家出事了,裴景煜跪了一夜,请求自己双亲立马到沉家下聘。他打的什么主意,苏如画岂能不知。 齐王朝虽有坐连一说,但出嫁女子便成了夫家的人,且沉令仪彼时以身犯险,将关山要塞已然守住。若此时成亲,便能顺势将沉令仪摘出去保住沉令仪一条命。 “景煜,你可知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孩儿明白。” “一旦成亲,你的妻子将成为你仕途的一个污点。”裴霆臻严肃的声音响起。 裴景煜点了点头,倔强地跪着。 苏如诗摸了摸眼角的眼泪。沉家那女娃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是开朗烂漫的纯善之人,现遭逢此劫难,她也是不忍的。 “你自幼勤读四书五经,胸怀丘壑,立志为国为民。路一开始了,就无法回头了。” 裴景煜不语,正当苏如诗以为他心意已改时,她看见裴景煜抬头,灼灼的眼神坚定地望着父母。 “若连心爱的人都守不住,孩儿谈何为百姓守住幸福。” 罢了罢了。痴儿。 裴霆臻挥挥手,苏如诗安慰着丈夫“你的儿子,当然是学你了。当年你不是也一意孤行要娶我吗?” 他将苏如诗搂进怀里,“是啊,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然后苏如画便将她妹妹叫上,一起给沉令仪准备聘礼,虽然仓促,但还是该有的礼数都准备妥当,且两姐妹也是真心疼沉令仪,暗暗又加了不少。 但当天下聘的时候裴景煜和沉令仪谈了些什么,她是不知道的。 她只记得自己的侄儿铁青着脸出来,令仪步履冲冲也追了出大堂可却止步于门廊不再踏进一步。 裴景煜将聘书拿出来,大红的纸上金字灿灿,是他自己一字一句亲手写的聘言。 “今金媒作保,高堂见证,以裴家长男景煜与沉家长女令仪缔亲,备到纳聘彩礼若干。自聘定后,择日成婚,所愿夫妇偕老,琴瑟和谐,嗣续繁昌。” 明明前一秒这份聘书还是他最珍惜之物,下一秒却由他自己亲手撕毁。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沉家大门。 一场原本应该圆满的定亲只能遗憾收场。 裴景煜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七天,七天再出来,眼神已然褪去所有的少年气。像是换了一个人。从此就变成浪荡的少年侯爷。 吃饭 “那究竟有看上的没?”苏如画继续追问。 “你都长那么大了,身边没个可心人照顾怎么行呢?” “嘻嘻”裴景煜一脸没正形。 “万花楼那么多莺莺燕燕,他们可把侄儿照顾得可好呢!” 苏如画气得连连打了几下他。 裴景煜答应苏如画一定细细看下卷轴女子,又忽悠了她好几下,才将苏如画哄走。 摆摆手,他让亲卫先将这些画轴搬进书房。 眼不见为净。 小姨这样一闹,天色已经将晚了,裴景煜走回自己的庭院,远远便看到了自己的房间亮着暖黄的灯光,还有个俏丽的影子在里面像忙着什么。 他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抬起,脚下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这一天的劳累仿佛在此刻被清扫了。 打开门,他看见沉令仪摆了一桌子的菜。 “我用你后院的小厨房做的,你尝尝?” 裴景煜看着桌子上某几碟黑不溜秋的东西,并不认为是能吃的。 “你看看这些,是碟子菜吗?” “你才不是碟子菜!”沉令仪呛回去。 又想到了什么。 “阿景哥哥,我下午做了很久了,你看手指都被刀割到了。” 可裴景煜并不领情。 “你这是阳谋,我不吃。” “不是,没有毒的,我吃给你看!”说着夹了一筷子,沉令仪率先嚼了起来。 卖相是差点,但味道还是有的。她今天下午磨了小厨房的大娘一整天了。 看裴景煜没有任何要开动的意向,沉令仪拿起筷子,直接就夹了一块要塞到他嘴里。 “你干嘛!将军在边疆也是这样强迫人的吗?” 他捉住她的两只手腕,抵抗着她的进攻。 “快吃,样子是不好看,但是确实好吃的。” 双方还在抗衡。 “你先说你为什么整这出?又想干嘛?” 沉令仪一跺脚。 “没有什么。报答你不行啊?快吃!”她也来劲了。 沉令仪还在不断地将筷子压到裴景煜的嘴边,裴景煜手指一勾,想要勾住筷子转个方向。 “啊!疼!”身上的女子突然大叫了一声。 裴景煜立刻松手,沉令仪见状将肉片成功喂到了他的嘴里。 此刻裴景煜也顾不上吃或不吃了。 “哪里疼了?” “刚不是告诉你了吗?切菜切到了吗!”她委屈巴巴的。 裴景煜望着沉令仪。 此刻的沉令仪娇娇的,眼尾泛红,眼眶堪堪能兜住泪水,好不可怜。 心软,还是心软了。 “好了,吹吹不疼了。” 像小时候,裴景煜将嘴凑近伤口吹了吹。 此刻,沉令仪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了了,哗啦啦地夺框而出。 “呜呜呜呜”哭得好不伤心。 裴景煜有点手足无措。 “这一点点伤你就哭成这样,你打仗的时候受的那些伤怎么办?” “娇滴滴的,是哭着一边砍人?” 沉令仪此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摇着头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不就是吃这个吗?有多难?”他给她顺着背,另一手结果她手中的筷子夹起前面的菜,放进了嘴巴。 “卖相是差了点,但味道还可以。”他揶揄道。 随后又夹了些鱼肉,喂到了沉令仪的嘴边。 “乖,不哭了。好吃的这个” 她乖乖地张开嘴,吃下那口鱼肉。鼻尖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沉令仪情绪比刚刚平静了些许,她鼻音重重地控诉。 “我就说嘛,好吃的,呜——” “是是是,好吃好吃的。”裴景煜接着她的话茬。 “不会做饭就不要做,侯府又不是没你一口饭吃。” 一个人喂,两个人吃,他们也慢慢地将这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 沉令仪今晚的情况还是糯糯的,裴景煜好久没看到她这样了。 给她弄好洗澡水后,他又看到她坐在浴桶里面发呆,连水快要凉了也无动于衷。 唉,心里叹息了一声,他弯腰将沉令仪抱起。 在看到她的胴体的那一刻,裴景煜的心又漏了一拍,仿佛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脑袋快速串到心脏,再从心脏汇入到四肢,最终汇聚到下腹。 裴景煜的小腹紧了紧,欲念一下子丛生。 裴景煜望着屋梁,暗自调息,以最快的速度将毛巾包裹住娇躯,放在床上。 她今晚情绪不对,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况且两人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他不想不清不白。 可深刻在脑海里面的欲念,哪是轻易能被压制的。 燃起的丝丝火苗非但没有压下,更是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心原。 脑海里更是自动播放了之前的种种欢乐事。 她知道她腰肢有多纤细,知道她的胸部有多柔软。 更是知道她那销魂的洞穴的紧致。 在确定沉令仪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床上后,裴景煜走出门外的背影略显狼狈。 “阿景哥哥,你等下还会进来吗?” “呵,我的房间我不进来那我睡哪里?” 裴景煜的话阴阳不改,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此时的耳垂已然红通通了。 裴景煜吹灭蜡烛,依言躺在了沉令仪的身旁。沉令仪的嘴角在黑暗中往上弯。之前晚上裴景煜总是排斥跟她同床共枕,总是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深夜才回来。 沉令仪很喜欢这种在即将入睡前,身旁有人的安全感。 可裴景煜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女子的馨香不断袭击他尚未退却的欲望。胯下的巨根也翘起了头。 沉令仪转了转身,像抱被子似的整个人倚了上来。 移动中她不小心碰到了。 裴景煜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东西?”下意识就往下抓,然后碰到了那方炙热后停住了手。 两人以前共赴过云雨,怎么会不懂呢。 “我帮你吧。”她在黑暗中望着裴景煜。 明明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但裴景煜却怎么觉得他看到了她亮晶晶的眼睛。 握住她的手腕,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不用管它,睡吧。” “可是你不是很辛苦吗?” “你刚哭完不累吗?”手指蹭了蹭他手腕的肌肤。 “睡吧。” 沉令仪确实也是累了,裴景煜散发的热源让她靠着慢慢开始意识朦胧了。 裴景煜感受到身上的人的呼吸慢慢放松。 身体还是极度火热和绷紧,但他却不愿意结束这个拥抱。 交颈而眠,耳鬓厮磨。 彼此,都无比珍惜这夜。 旧梦重温(H)长肉 最近又发生了另一件事情。 沉令仪负责镇守的关山旁边有一个名叫月下城的城镇。别看这城市的名字富有情调,实际上这个城镇世代都是做盐的。 这个城镇的城守叫做金佑福,最近失踪了。 “金佑福去哪了?你们竟一个人也查不出来!我要你们何用?!” 齐圣睿一把将桌上的装了滚烫茶水的杯子扫下,哐当一声,上好的白瓷杯瞬间四分五裂了,滚烫的茶水泼到面前的人身上,烫得下意识想要后退,但理智回笼后,却硬生生地原地不动。 齐圣睿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子,比齐圣黎小,但年纪轻轻野心和能力在朝廷上已经渐露头角了。 圣上上年将太子齐圣慧手里的官盐事宜交给了他。 这可是一件香饽饽,所以当时齐圣睿无视齐圣慧,接过这件差事的时候,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至此他手上掌握了官盐、官粮的两大民生事宜。 “金佑福不可能就这样消失的,来回几天他府里出入的人都无异常...” “他手上的账簿有找出来吗?” 齐圣睿寒冷的目光盯着在说话的一个亲卫。 那人被看得冷汗都要流出来了,咽了下口水。 “有的,在金佑福床榻的暗格里面找到了。” 听闻,齐圣睿的神情才好了些。拿过账簿翻阅起来。 没错,这里面的账目都没错。 他之所以被圣上委以重任,就是因为从小展露的算数天赋。 “继续寻找金佑福的踪迹,寻个可靠的人先将他的位置顶替上,将事情压下。” 顿了顿,他继续说。 “修栈道这事情得抓紧,之前被太子挡着,现在他暂时被困住手脚了。父皇很看重这事,必定要办得体面。” “呵,这蠢货阿兄就看着吧。” “属下领命。” “退下吧。” …… 两人自那晚后,时不时地共寝。娇香软玉在身旁,裴景煜却向闷着一口气般地,不愿更进一步。每晚都只愿意牵着沉令仪的手或抱着沉令仪睡觉。 硬生生地像坚持着什么。 沉令仪是想跟他一起的,索性也不是扭捏的人,出尽了浑身解数。 沐浴完后沉令仪被没有束衣,仍旧是穿着裴景煜年少时的衣服。裴景煜这段日子也给她弄来了不少华美的裙子,但她却一件没穿过。 被水浸润过的皮肤水嫩,玉腿从桶里跨出,带出了些许水迹。一步一步,水形成的脚印站在了木地板上。 哗啦哗啦的水声搅得裴景煜的心房不得安宁。他起身就要出去。 沉令仪的手这时候捉住了他。热水将她的肌肤熨烫得粉红,纤纤细手柔软无骨。裴景煜的脚步一滞。 “裴景煜,你没种。”直哐哐的话语兜头砸在了他的脸上,要把他残存的理智砸没了。 “我没种?沉令仪你真的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将沉令仪推倒在桌边,握着她双臂的手青筋都要冒出来了。 “及时行乐不好吗?” 好,很好!她究竟把他,把他们当做什么了? 裴景煜真的快被她气疯了。 他抬眼看着她。 长发被她虚虚挽起,刚沐浴的水汽和细碎的水珠颤颤巍巍地挂在了她额边到的小碎发上,整个显得无辜清纯极了。 可下身去不着一缕,自己旧时衣服的前襟就搭在她双乳的边缘上,隐隐约约,露出了那粉色的茱萸。 看不真切,却更引人探究。 她的衣襟已经湿了,分不清是洗澡水泡湿的,还是她脖子上滚落下来的汗珠浸湿的。 裴景煜整个身体蹦得紧紧的,用力得握着沉令仪双肩的手臂也在颤抖。 沉令仪见状,心里涌起了酸楚。 她将自己轻轻地,不顾他的阻扰地,投进了他的怀里。 抱着他的人更僵硬了。 “我是想你的,阿景哥哥。在关山的时候,无时无刻。” 这句话将裴景煜自恃的隐忍,放荡的面具都击碎了。 沉令仪埋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共鸣。 “沉令仪,我只想你不要把我当成外人,遇事不要把我向外推!” “嗯,我没有将你往外推。你看我现在不是抱着你吗?” “不是!我不是指这个!……呜……” 裴景煜话没说完,沉令仪抬头,揽着他的脖子,强吻了上去。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后马上予以最激烈的回应。 借着桌沿的力量,裴景煜将沉令仪的身体死死压住,不留任何空隙。尤嫌不够,连在她身后腰部的手,都是用力箍着。 他逼迫沉令仪仰头,逼迫她将嘴张大。 舌头如狂风暴雨般扫过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又舔又吸又吮。如婴儿吸奶的咕叽口水声震动着她的耳膜。 沉令仪觉得自己此刻脸一定是红透的。 不够....不够....他又咬着她。 沉令仪如一只幼猫一样呜咽,可丝毫没有得到狩猎者的任何心软。无力承受的狂暴让她口中的口涎沿着嘴角不断滑落。狼狈极了,被狠狠地压着欺负。 虽被欺负,可狂浪的亲吻也弄得身子软了,无力地攀爬依靠。只想化作一棵藤条,就这样紧紧缠绕着。 两人都气喘吁吁,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分享着脸前着稀薄的空气。 “阿景哥哥,” “我是真的很想你。”委委屈屈,轻轻柔柔的,明明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声音,却如重锤般每次都能直击自己的心脏。麻痹酸软疼爱,这情绪五颜六色炸得裴景煜的心没一天安宁。 安静,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裴景煜的手一用力,如咬兽钳般将沉令仪重新箍回了自己的怀里。 那双红润的唇,柔软的唇,再次回来了他的嘴里。 沉令仪的双手试图在他的身后找到一个着力点,但摸到的,满手都是积蓄着力量,蹦得紧张的肌肉。 她将屁股往上抬,改用自己的双腿绞住了他的腰身。 感受到她的动作。裴景煜暂时放开了其中一直握住她一边肩膀的手,从下狠狠地托住了沉令仪的臀部,甚至,被颠了一下。 柔软的臀部跟他手掌抨击,撞出令人羞耻的臀波。 “嗯——”有点难耐,她嘤咛出声。 就在此刻!裴景煜将沉令仪抱着走向了床褥。 下一秒沉令仪就发现自己的视角已经变成了向上望着身上的裴景煜了。 裴景煜细细地望着她乌丝四散的样子。一双眸子像被多情的泉水泡过,水灵灵的,偏偏又紧紧地盯着,带着十万分的专注。 沉令仪一把扯住裴景煜的领子,扯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 “阿景哥哥,我想你。” 此时的裴景煜只觉得脑袋要炸开,这三年苦苦压抑的,对她的,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没办法再装作不在乎。 裴景煜想,他可能更多的是想念吧,想得深入骨髓,无法分离。 两人身体汗涔涔交缠在一起,谁也不愿意放过对方。裴景煜埋在沉令仪的脖颈位置, 不愿抬头。他的一呼一吸终于全然染上了她的馨香。 张嘴,裴景煜咬牙切齿。恨不得就着她的脖子咬上去,是不是就能亲手将这个扰乱自己心房,让自己不得安宁的人送走? 他微微和娇躯拉出一点点距离。此刻的沉令仪将自己袖长的脖子全部展露。闭着眼,仿佛他要做什么都全盘接受。 呵,他心里苦笑了下。不舍得的,从来不舍得。 裴景煜的唇舌往下游移。那两粒茱萸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挺立,更是翘着被刺激得充血。他狠狠地一口含住。 啊嗯...沉令仪嘤咛出声。 裴景煜用粗糙的舌面旋转着脆弱的萸果,拉扯,又往下含深,吮吸着,吃出满嘴的吧唧声。 另一只手也不空闲,用力盈握着丰乳,摁压揉搓,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掌控她的双乳。 沉令仪觉得人都是晕头转向的,乳尖传来些许痛感,这丧心病狂的人竟然敢咬他的乳尖。 明明是痛的,但身体却越发地难耐。 想要更多,更多来自他,也只有裴景煜能带给她的痛。 下腹空虚,沉令仪仰着身子,上面的双乳痛得下意识后仰,可下面的腹部却不由自主地贴近贴近再贴近, 原本分开的双腿也像是有自己意识一样缠上了裴景煜的劲腰。 沉令仪意乱情迷,只记得呻吟,发泄着情潮。 下体已经泛滥了。连裴景煜的柱身都已经被摩擦得水润。耳边响起他的抽气声,沉令仪磨得越发起劲和享受。 “坏丫头,把我当什么了。”宠溺的声音响起。裴景煜拉开了两人的身体。 嗯....被打断了的沉令仪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不复平时的清明,茫然地望着裴景煜。 “傻子。”将自己滚烫的柱头顶在入口,他沉腰,不再等待地将自己的分身全部送进。 结合的那一瞬间,两人都喟叹出声。沉令仪的穴道紧紧夹住,她能感觉到他埋在她身体里面柱身的青筋。 “好涨。”她皱了皱眉头。 “这么久没插了。多插点就没事了。”直白又浓烈,裴景煜说得都是心里话。 “好点了吗?” 沉令仪点了点头。 裴景煜开始大开大合地抽干起来,抓着沉令仪的腰,一下一下地锤进沉令仪花穴的深处。她不由自主地躬身迎接,绞紧那处刚硬。 嘶,他被夹得差点就交代了。 啪,一手拍在她晃荡的乳波。“不乖。” 沉令仪呜呜的,这一下子的刺激让沉令仪绞得更深。 裴景煜一只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向下逗弄蒂头。那处不断溢出的汁液沾满了整手,滑溜溜的,摸在蒂头上丝滑又战栗。 他用两指微微分开肥厚的阴唇,中指灵活地左右挑逗,可怜的红豆肿大,被玩得可怜极了,但又颤颤巍巍地,引人进一步肆虐。 沉令仪上下失守,胸部被裴景煜的唇舌舔吻,蒂头被玩弄,花穴被抽插。她又难耐又欢愉。久违的紧密结合,从身到心都沁着蜜。她愿溺死在这里。 在这种沉溺迷乱的胡思乱想中,沉令仪绷直了小腹,小腹不自觉的痉挛,是她即将登上极乐的表现。 他将她拉回到身上,强硬地扣住她的手,浓浓的白精尽数灌溉进她的花田。 旧梦重温(二)H 两人喘着气,裴景煜吻了吻沉令仪汗湿的额头。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脏跳动声,眷恋地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呼吸逐渐地平缓,裴景煜低头咬了下沉令仪的耳朵。 “准你睡了吗?嗯?” “把人撩起来了又不负责,你还真是坏习惯一点没改。” 听闻她将手从他怀里抽出来,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 “又没说不给你肏。” 眼尾轻扬,眼波含情。大概天底下没一个男人能抵抗心爱之人说出粗俗的市井之语,赤裸裸地邀请共赴性爱之宴。 裴景煜又狠狠咬了沉令仪脖子一口。 “谁教你的。” 沉令仪眨了下眼睛。 “阿景哥哥,军营里面可是荤素不忌的哦。” 一个翻身,他将她压在身上,像擒拿犯人一下,将她双手反擒在背。 “那现在像不像你在调教士兵?”说着还用又苏醒的肉棒狠狠地朝臀缝里面戳弄了几下。激得她呻吟了起来。 “是哦,不仅武术切磋,审问俘虏也有多种招式,裴侯恐怕要学得地方多着呢。” 听得裴景煜青筋都要爆了。 “你休想把这些招数用在别人身上!” 沉令仪哧哧地笑了起来。可裴景煜却看不得她这个挑衅的样子。巧力将她拉起,扶着自己的肉棒,从后边狠狠地撞了进去。 啊!刚高潮完的穴道正是敏感的时候。这一插入,直接将她又送上了高潮。 裴景煜将她的脸转了过来,狠狠地吻住她。 “招了没?嗯?” 这人还在吃醋啊,沉令仪想。可这铺天盖地的疯狂的占有欲却是令人心悸的。话说出口又更是继续拱火。 “不招,有种继续肏啊。” 裴景煜已经理智全无了,一掌一个拍击那雪白的臀部,九深一浅地入着。他着迷地望着与自己胯部相撞的臀肉,那雪白的肉荡出了肉波,几乎要迷了他的眼。 想把她就这样禁锢在自己身下,哪里都不能去。 体内肆虐的因子狂暴,掐在她腰侧的手劲加大,将如玉的肌肤掐出五指红痕,也掐得沉令仪嘤咛出声。 “痛...”柔柔弱弱带着颤音,声音不大,但还是抓住了裴景煜的注意力。 “这么不经操啊。” “是谁刚还求着人肏的?嗯?” 沉令仪没由来的有点委屈,是自己招惹的不错,可是从前他都是很温柔的。 嘟了嘟嘴,委屈巴巴的。 “你弄疼我了。”一双含泪的美目凄凄切切地望着他,就像他做了什么一样。 随着她的目光,裴景煜看到了她的背。线条还是美的,只是白玉有瑕。 先前为了躲避追捕,她让他在自己身上用鞭子勒出一道道红痕,用这艳丽的痕迹去遮掩肩上的浅淡的斑驳。 现在衣衫尽除,裴景煜才真切地看到,这几年的军旅生涯留下的痕迹。这里一个孔,那里一道痕的。 特别是后腰上缘,有一道长长的粉色刀疤,从左侧一直滑到了接近左心房下缘的位置,要是刀锋再偏倚一点,恐怕怀中人就不见了。 伤口已经好了,只留下了一道粉色的伤疤。 察觉到裴景煜的目光,沉令仪幽幽地说。 “很难看对吗?”她垂了垂眼睛,一边就想将披衫拢起。 裴景煜止住了她的动作。 低头,虔诚地沿着那条长长的粉色疤痕吻了上去。很轻柔,跟刚啃咬自己脖子的根本不是一个力度。 可沉令仪却忍不住地颤抖。 “别亲了。”她想叫停,可身上的人丝毫不予理会。 裴景煜的心仿佛也受到了彼时的这一刀的狠狠一刺。心酸心疼。若不是福大命大,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那是他从小放在心上的人,本应该受到自己的保护,本应白玉无暇。 闭起眼睛,他伸出舌头舔了起来。仿佛野兽疗伤一样,试图将这搅乱心间的痕迹抹去。 沉令仪被舔得痒痒的,心间也痒痒的,不自觉臀部往后靠,躲闪着他的唇舌。可按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很强悍,无可逃脱。 这一追一赶一来一回将裴景煜也弄得没耐心了,索性从底部捞起箍住他的腰,将肉棒对准,一杆入洞。 啊!这一撞将沉令仪的眼泪都撞了出来了。 肉棒在穴内,并没有像刚猛烈地大开大合,反而温吞起来,像闹着缠着洞中的穴肉,厮磨着,过了一股旖旎的味道。 裴景煜仍旧在亲着背上的点点痕迹,一刻不停。 沉令仪想哭,吸了吸鼻子,又觉得身下的情潮又要汹涌。 旧梦重温(三)H “这受不住了?”裴景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痛。”娇娇地,沉令仪好像就会说这句话。 “这就痛了?当初这些都怎么忍的?”手指的指尖摸着那些斑驳问道。 沉令仪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一到这个人面前,自己就觉得很痛。想哭想撒娇,好像这世上也只有这个人会包容自己的情绪。 可是,也是她,亲手将这个人推远了。 沉令仪不知道回答什么。 索性他也没想追问。 “那就继续疼吧。疼点才能长记性!” 裴景煜将沉令仪翻过来,用床帏边上的两条带子捆住了沉令仪的双手。 此时的沉令仪双手悬挂,身体全然暴露。 “这是不是也是沉将军说的审问犯人的招数之一啊?”凤丹眼斜斜地望着,这样混不吝的样子,竟让沉令仪不敢直视。 “说,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这人还演上瘾了。 “侯爷都将我吊起来了,要杀要剐随您了。” “找死。”咬着牙,裴景煜说出了这句话。 裴景煜头对着沉令仪,仰头将自己的唇舌对准花园,将自己的舌头送进了她的阴唇里面。左右摆弄着,就像喝着上好的茶一样,专对着那一粒不断啄取品尝。手指往下伸,沿着穴口由里到外面滑动,将那黏腻的花液抹出。 沉令仪的小腹被刺激得一收一收,这花汁一股一股地涌出。她被逗弄得全身没有力气。 偏这床又高,沉令仪无法跪坐,姿势不尴不尬,全然是身下这人想怎样就怎样。 “嗯..啊...别玩了,进来...” “招了吗?” 裴景煜仰望着它,那双唇被自己的东西浸泡得水灵。色气极了。 “招了。” “招了什么?” 她快急哭了。身体悬空没有支撑,脚也是半蹲的,被玩得全身无力,现在腿上的肉都是酸胀抖动的。 “呜,先放我下来。” 裴景煜单手将人搂进怀里,另一只手解掉绳索。将全身脚软的人儿稳稳接住。亲吻她的眉心,将人放在床上。 进入的时候,裴景煜又问。 “想过我吗?” “想过,无时无刻都在想。” “那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来。” “回不来了。” 裴景煜狠狠地往里撞,激起了沉令仪的声声呻吟。 “你就不能相信我一些吗?嗯?” “你究竟在图谋何事?” 沉令仪没回答,她双手抱紧裴景煜。 “想你肏我。” 夜色渐明,房内春色不断,床板吱吱呀呀。 作者的话:看懂了男主女主的情感了吗?男主又爱又恨,但爱始终凌驾在上,恨也不够纯粹,每每女主一示弱就毫无原则;女主又爱又内疚,明明知道不能招惹,但却又抵挡不住心魔,内心极度拉扯。 如水 接下来的几天是裴景煜和沉令仪重逢之后最和谐的几天。沉令仪就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等待着丈夫从外面回来,然后一起吃饭,洗漱再同塌而眠。 日子美好得不像话。 连齐圣黎近日跟他对饮的时候都笑说像冬雪消融,脸上的笑意都掩饰不住了。 “过来看下好看吗?”梳妆镜前,沉令仪在描眉。她很久没有画过这种女子妆容了。为了让自己的形象更加让人信服,在军营里,她的眉都是尽量画得粗一些。这种柳眉,是她从前仍是无忧无虑的沉家大小姐才会画的。 裴景煜从后面握住她的双肩,俯下身,两人的目光从镜中相遇。 “好看的。” 沉令仪笑了下。 “撒谎。” 明明连自己都觉得生疏了,甚至画出来的眉形都不够从前流畅了。 “没骗你。如果难看了,那你不就是在骂我吗?” “骂你什么?” “骂我眼光有问题啊。” 开玩笑,无数金银珠宝山珍海味中长大的少年,鲜衣怒马,怎么可能眼光差。 “不要脸。”沉令仪笑叱。 “我来试试。” 裴景煜拿起桌上的石黛拉来一张凳子坐在了沉令仪的对面,认真地画了起来。 此时他就像她的镜子,沉令仪在他清亮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他望着她,她望着他。 “好了你看看。”裴景煜放下石黛,轻轻将沉令仪的脸转回到铜镜前。 “裴!景!煜!你找死!” 沉令仪本来还满腔期待的,刚的情意绵绵此时让她觉得像个傻子。 铜镜里面的两条眉哪是眉啊,分别是两条扭曲的毛毛虫。镜子映照出来的画像简直让人狂抓。 可此时裴景煜已经站到了她三尺以外,就是为了防止她抓住她。 沉令仪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要跑去抓住这个坏人,揍他一顿。 捂着这难看的眉毛,沉令仪追着裴景煜。 “你给我停下!” “别跑!停下!” 两人围着圆桌对峙。就像小时候那样。小时候裴景煜也喜欢逗沉令仪。 “呜!难看死了!你真的白瞎了伯父伯母的品味!” 他看着人真的被自己气到了。连忙笑着安抚。 “别气了别气了,我帮你擦掉。” 沉令仪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不骗你,再弄你,我让沉将军军法伺候。” 他将沉令仪摁回椅子上,取来一旁的盆子里面的玫瑰香汁水,给她擦掉那两条丑丑的眉毛。 又用石黛重新描画了两条眉。 她看着他重新画的眉,是好看的柳眉。明明是会画的,偏要故意画成毛毛虫。 这人真的。 沉令仪心里不断腹诽。 突然她感觉到脖子一凉,往下低头,看到脖子上是一个玉佩。 “你的玉佩不是上次打斗的时候落下了吗?” “戴着。” 玉石冰凉的触感压在心窝上,沉令仪的心甜滋滋的。 可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看着那在旁边变忙左忙右的裴景煜,她嘴角的笑又消失了。 如水(二)H 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快去洗漱吧,洗完用膳。做了你最爱的桂花鱼羹。”裴景煜给沉令仪画好眉,起身要出去。 “那我现在洗澡等下眉不就花了吗?” “画过就好了。” “真的?” “真的。” 沉令仪扯住裴景煜袖子的一角。 “一起洗吧。” 眼波流转,裴景煜竟觉得带着一丝祈求? 来不及深思,她顺着衣衫攀了上去,仰着脖子献上了自己的一吻。又借巧力将裴景煜拉下水中。 “湿了。”沉令仪吐气如兰。 裴景煜后面想,自己何时那么呆过,可偏偏次次都能着她的道。 沉令仪将自己和裴景煜的外袍脱去。热水将两人的皮肤都泡得柔亮,烘得发红。 裴景煜回神,不甘被她掌控,将人拉进自己怀中。 有情人,情潮一触即发。 他在手下将沉令仪的双脚强硬地抬起,搭在了自己的腰上。水波沉沉,她一下子没有了重心,整个人只能攀着裴景煜,又着他带着自己浮浮沉沉, 水流在两人间流动,滑溜溜的,沉令仪只能更加用力,才能避免自己滑下去。 她咬了裴景煜的一口,像惹急的小猫撒娇似的。 “夹紧。”他扶着她的腰,将自己的分身缓缓插了进去。 “都湿了。” “在水里肯定是湿的啊...”沉令仪脸红红的。 “我怎会分不清你的花水和普通的水?” “想听下区别吗?嗯?” 裴景煜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一直呢喃低吟。是情人的耳语,却说着最情色下流的话。 “花液滑滑的,阿仪越欢喜流得越凶。” “将液体摸在花核上揉,阿仪会抖得很厉害。” “如果摸得快,还有有水声。” “唔...可惜现在听不到。真想听啊。” “别...别说了...”沉令仪也不知道是这水太热了,熏得自己头晕还是怎样。 看着沉令仪这迷糊的样子,裴景煜笑了出声,刮了刮她的鼻头。 “就你这么害羞,刚还拦我不让我出去。” 又将人搂抱进怀里,将吻加深,一边吻一边抽插着身下的花穴。 他并没有大开大合,反而就着水的浮力将节奏拉得绵长。 花穴紧紧吸着肉棒,肉棒又紧紧扣着花穴,谁也不想放开,厮磨咬紧缠绵。 震荡中水的水珠溅到了她仰着的脖颈,水珠沿着那绷起的脖子流下,看得裴景煜眼睛都红了。 将人从水中捞出来,快速拿过搭在旁的衣袍,将人擦干,抱着人就往床榻走去。 “啊...我还没洗好。” “水冷,先起来。” 沉令仪被横抱在怀中,脑袋从裴景煜的臂膀露了出来。 途中路过了刚自己梳妆的铜镜,她看到了痛经中找出了他的裸体。 劲腰翘臀。走起来筋肉有力地运动,一鼓一鼓的。 要命,太色了。沉令仪掩耳盗铃闭上了眼睛。 “看什么了?脸那么红。” “小色鬼。” 裴景煜又在笑了。 “要看就光明正大看。” 他将她放在床榻后身体没有自己做遮掩,真的是全身光溜溜任沉令仪看。 “喜欢吗?” 没等沉令仪回答又重新将自己的肉棒挺了进去。 至此沉令仪是没空说话了,那樱桃小嘴嗯嗯呀呀地只能欢愉地吟哦。 今晚的桂花鱼羹,最终是没吃着了。 落空 抱着沉令仪,裴景煜是睡得很好的。天大亮的时候他才从床上醒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想要将她搂住,再嗅嗅她的气味。 朦胧中他的双手只摸到了已经犯冷的枕面,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大醒。 “阿仪?”无人回应。裴景煜想或许是出去方便了。可还没等裴景煜将衣服穿戴整齐,他就听见自己的亲卫钟海敲门,语气着急。 “侯爷!您醒了吗?出事了。” 将房门打开,裴景煜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沉将军今早出现在宫门前了...” 齐国要上早朝的官员五更天前会先在宫门口等候,等到五更天内侍到点就会领着一干朝廷命臣进入大殿。沉令仪早早就出现在宫门前,几乎是最早的一个,所以来的大臣全都瞧见了。 裴景煜知道这件事情后,本来告假的他赶紧换上官服就往宫门去,恰好赶上了内侍开门。 他看见沉令仪站在左侧队列的中部。 内侍看到她的时候没有任何惊讶。 “沉将军,圣上说您辛苦了,今儿请您往前站点。”接着便领着沉令仪站在了左侧的队伍的前头,甚至跟左相并排。 “谢谢大人。”沉令仪作揖,大方地往前站。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有点微妙。左相甚至连装都不装了,啧地一声。 裴景煜想上前站在她的身旁,齐向黎拉了拉他的衣衫。 “忍。”他拳头握得死紧。 大殿上圣上的所有关注点都在沉令仪上。 “沉将军藏得可真好啊。”任谁都听出左相的阴阳怪气。 “左相的学生玩忽职守,害将军受伤还好说。刺客都能出现在皇城脚下,可真行。”齐圣睿讥讽出声。 他指的学生就是早先因沉令仪失踪被罢免的原城督监总领。 “弟弟,明枪易防暗箭难挡,自检为好。”太子慧说话了。是帮着左相的,是了,左相向来是太子一党的。 “太子的意思是此事是沉将军自己咎由自取了?”葳蕤将军有些许愤愤不平,武将向来招恨,一个好的将军,如果在自己的国土上都能被人暗杀,那可真讽刺极了。 “女子宜家宜室。”礼部的一老臣颤颤巍巍地说。 大殿上争吵不断,他挥手示意,身旁的内侍手上的拂子一挥,大喇喇地打在了地面上,鞭打声在大殿上回响,震耳欲聋。 “放肆~朝上不得喧哗~”内侍尖锐的声音刺痛着下面大臣的耳膜。刚说话的那几位连着太子都跪了下来。 “臣知罪。” “儿臣知罪。” 圣上并没有让他们起来。他望了望在自己左侧下方垂首拿着笏板的沉令仪,那些难听的话仿佛没有任何一句进到她的心上。 圣上眯了眯眼睛。 又望向自己的右侧。 “圣黎,怎么不说话呀?” 齐圣黎被点到名字,他谦卑地说。 “儿臣愚钝,不及兄弟及各位大臣聪慧,倾听学习是上道。” “呵,你倒实诚。那孤今天就想看看你学习的成果。”圣上冷笑着斜眼望着面前排行第四的儿子。 “儿臣斗胆,沉将军虽为女儿身,却能躬身为国。心怀国家,无论男女,才不妄读四书五经。” 圣上坐在龙椅上,不说话,半晌嗯的一声,也不知是喜是怒。 “沉爱卿,你说呢?” “位卑未敢忘国。但也求好刚使在刀刃上。” “沉令仪!你!”左相听闻怒火压不住了。这不就是明着说自己的学生守卫不严格,让好刀差点蒙尘了吗? “放肆~”内侍的声音响起,硬生生地将左相郭超的话语压住。 沉令仪继续说。 “有一事需要禀报,臣在遇刺当晚,听闻有月下等字眼,故在躲避养伤期间派心腹留意。”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交给内侍呈上。 圣上拿过呈上的卷轴看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齐圣睿有点担忧。月下两个字是与自己相关吗?可刚沉令仪并没有直指,也不知道此刻他所呈上的卷轴里面写的什么。就算要辩也不知道要辩什么。 他心里压下自己的害怕,打定主意,若圣上不发难,自己并不能跳出来。 “我记得右相手下有一名叫荣培的学生,当年策略写的是守城,里面关于如何安家乐业的论据十分出色。既如此,让荣培去星钰城帮孤管一管这风气吧。” 顿了下。 “沉将军。” “臣在。乱民凶险,必要时候提供协助。” “遵命。” 又望向了齐圣黎。 “圣黎刚一番话深得我心,天下臣民无论老幼性别若都能心往一处,思想大同便是大和。你跟裴侯负责休憩经书古籍,筹办学会。” 圣上说完这三言两语,便退朝了,可这一出却让不少人人心惶惶。 齐圣睿下朝后一边往自己的马车上走一边吩咐。 “金佑福的事情赶紧了结,沉令仪若派人在星钰城,那我们行动会受限,赶紧!” 他不知道这是圣上的敲打还是试探,总之事不宜迟。 太子回到府中也是大发雷霆。朝上大多武将都是自己的人,唯独沉令仪和骠骑大将军并不是自己阵营的人,偏军队人数加起来与自己五五开。 哐!将桌上的碗碟又扫下地。 现又因为她,城督监总领这个位置被取缔了。 烦人,早该那时赶尽杀绝的,太子慧恨恨地想。 落空(二) 裴景煜下朝后往府里赶,他牙都要咬碎了。沉令仪已经先他一步走了。 他回到院子,果不其然看到了她。 她像早等了她多时一样,就坐在昨天他们欢爱的椅子上,喝着茶,神色平静。 呵,他是该感谢她,这次不像那时那样不辞而别吗?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疾步向前,裴景煜捉起她的手腕,将她拉离椅子,拉到自己身前。 “你现在就是将自己变成了孤臣。” “我知道。” “呵,你知道?”裴景煜被气得笑出来了。 “圣上是以你为借口行夺权之事。” 回府前,他跟齐圣黎有过短暂的交流,裴家母家苏家是商贾出身,走南闯北在各地都有不少铺子,以此为掩饰,有一批死忠于裴家的探子。 金佑福失踪的事他们知道的当晚就已经让散落在各地的人去找。 且他们也已经探听到袭击沉令仪的人跟与太子慧有关。 原本在台面下的东西,现圣上直接将沉令仪牵扯进去,让沉令仪可派人去星钰城,这个可字就很微妙了,派与不派在于她。是直接将她推在了前面了。 “你又知道这不是我所求的吗?” 裴景煜掐着沉令仪的脸,望着他褐色的眼眸,里面是自己脸。她看得专注,可他想,她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 “你所求为何,不如求我,我定满足你。” 他的眼神专注,神情认真。沉令仪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眼眶酸涩,沉令仪想落泪。 她记得他年少的时候外出游玩,他看见流离失所的草民,总会尽所能地帮一把。他心怀天下,未来前途无限,实在不必要因为自己背上叛国的枷锁。 这条路她是要走下去的,但他不一定要陪着自己走下去。 以情爱束缚要自由翱翔的雄鹰,这不公平。 沉令仪垂下眼,将将要流出的泪水逼回眼眶,复又抬头。 “你是谁,竟敢于圣上相比?” 头右侧歪了歪,她让自己的脸脱离了裴景煜的手掌心。 顿时失去了暖意,舌头眷恋地在口腔里面刮了下脸颊。 “阿景哥哥,过去的这十几天,令仪很开心。” 像是回忆起什么,沉令仪笑了。 “明明说好的是7天,但我硬是待了十几天。” “我时常会想,如果嫁给了你会是怎样的,我现在大概知道了。我就当我已经嫁过你了。” 沉令仪又离远了些。 “如画姨姨送来的那些女子画像我看了,个个都是明门贵女,都是良配,我挑了几个觉得特别好的,就放你书桌。” “你也老大不小了,考虑下呗。” 她跳上两人家相连的围墙,裴景煜抓空了的手在半空中收紧。 “再见了裴景煜,别等我了。” 离开 沉令仪回到了沉宅,琥珀迎了上来。 “将军,您猜得没错,盼儿就在星钰城。”盼儿是林司农的女儿。 沉父守最后一次守城战,他曾向朝廷奏请利弊。胡人虽不断侵扰,彼时正值内乱,若能一鼓作气将其逼退,关山可有至少五年安宁。沉父向朝廷请求粮草及兵器良马支援,而当时就是林司农负责运送这些粮草的。 这战虽险,但只要给胡人假像,再攻其不备,就能拿下。可最后一应应援物却没到,导致了大败,险些连关山都守不住,一旦关山失守,胡人便如入无人之境。林司农畏罪自杀,死后在其宅子里面搜到密函,说是将三分之一的粮草运至湘州。而湘州,正是沉父的祖宅所在地。 “盼儿见虽为草民,但吃穿用度不差,像是有人供着她。” 沉令仪点了点头。 “荣培大人启程了吗?” “两个时辰前已经启程了。” “你派些好手偷偷护送,那些人不会放过荣培大人的。” “是。” 傍晚的时候,裴景煜看到沉府面前的车马,亲卫琥珀以及老奴陈叔正在给沉令仪收拾行囊。几年前沉令仪只是守住了关山,并未如沉父一开始计划的那样将胡人赶离。 这几年边塞也一直不安宁。 沉令仪也看到了裴景煜。 “殿下。”她又恢复成刚回来时候清冷的样子,面上无任何表情,好像褪去了所有的七情六欲,甚至连侯爷也不叫了,更遑论阿景哥哥。 裴景煜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绝情。说什么当是嫁过他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他在府中的那几天亦是自己最梦寐以求的日子。 沉令仪,她又再一次推开自己了。 如果不是眼角的微红,是没有人看到他内心的情绪的。 冷眼地转身,裴景煜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 “将军,殿下这也太绝情了吧...”亲卫琥珀有点不忍心自家主子,嘀咕了几句不平。 沉令仪望着他的背影一会儿,转身利落上马。 “走吧,军师该等急了。” 主仆三人,在城门即将关上的最后一刻,迎着落日的余晖出城了。伶伶仃仃与天色融城了一个小点。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了。 局 日夜兼程,四天后沉令仪到达了关山。 “将军,您出城的那天,胡人就在北山坳驻了小分队,时不时派人骚扰我们。”回营后,军师率先跟沉令仪汇报。 烛火照在沉令仪的脸上,柔和了她脸上的线条,眉眼有丝丝的愁苦,此时她并不像一位将军,反而像是从前有着小儿女情怀的闺阁少女。 “小姐...”军师下意识用旧时的称呼。 崔军师是湘军老人了,以前跟着沉家父母,大战后本来是要被放逐的,是沉令仪一己将自己保住,他也算是看着沉令仪长大。 她转过头来,笑了笑。 “叫将军。” 军师停顿了下,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再次开口。 “将军在京中可有遇到什么人?” 沉令仪再次望了望他,低下头笑了,再抬眼眼底的愁苦便没了,又恢复成清清冷冷,但眼神坚定。 “有,见了很多。军师不必担心。” 在居中的帅塌,沉令仪坐下,手随意搭在扶手,可上身仍旧提拔如松,是作为将军的风骨与气势,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将她与从前的沉家小姐混淆。 “请军师稍后让各营的将领到账内议事吧。” 不多久,主帅账内依次坐了六个人。 一人进帐后询问。 “听闻将军在京中遇刺,不知现伤势如何?” “无妨。不必担心,正事要紧。”挥挥手,不愿再让人继续关注自己伤口的问题。 “在我回京的十数天,胡人在北山坳驻了个小分队。我认为胡人的目的不在于攻占,而在于试探。赵岳鑫,你怎么看?”沉令仪吹了下杯中茶水的浮沫,抿了一口。 被点名的青年坐在下首最后的椅子,身穿黑衣,半边脸笼罩在阴影中,如若不是沉令仪的叫唤,是不引人注目的。 “白狄部的长女会跟夷部的三儿子成亲,一旦两人仪式结束,那意味着乌恒王的势力直接影响到嗤跶王。北山坳驻扎的分队主帅是嗤跶王的长子跶汜,有内忧的情况下,估计是不会直接正面冲突的。但跶汜生性狡猾,心思深沉,我们还是得多加防范。” “这是我在京中武器司拿到图纸,你差城中的铁匠入营,这榔头巧妙在于它可以分成三段,最后那段乃是铁链,用来克制战马,修腿是极好的。”沉令仪将图纸递给军师。 “诺。”军师恭敬地将图纸收于怀中。 她又抿了一口茶,皱了皱眉放下。下首的将领一时间没得到指令,互相望了几眼。 “主帅若愿意,威凛营的弟兄们愿意出去与他们决一死战。”许广,威凛营的主将请示。 “呵,莽夫,胡人善骑,你们步兵营能搞得过吗?”臻俊作揖。“依我看,我们可派出小部分骑兵,以彼之道跟他们周旋,消耗他们兵力。” 沉令仪抬眼。 “臻帅,依你所言,我们应该如何布置呢?” 臻俊走到沙盘前,用手指了指几个兵棋。 “这个小山坳与嗤跶王的大本营有一定距离,虽说他们擅马擅长机动作战,但粮草总得补给,这是他们来回大本营的必经之路。” “这条路中间会经过白狄部。” “是的将军,所以这也是两个部落关系的微妙之处。” 沉令仪点了点头。 “这里有几块天然的大石,用来做掩体不错。就以这几块巨石为中心点,用少量的兵马吊一下他们,不必打赢,差不多就跑然后再回来。” “就像放风筝一样。” 领命后的众将领陆续退出营地,只留了军师及赵岳鑫。 “赵帅,您刚是不是还有事没说?” “将军英明,胡人的驻扎似是从您离开军中开始。” 沉令仪虽之前打了次胜仗,但还没到必须要回京的地步。回去都是她跟圣上的计谋。而入京时候特地招摇,也是为了让京中人尽皆知,方便后来圣上以自己的名义来分权夺权。按理说此事是传不出到外面的。但胡人竟然知晓了。 这代表什么,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 “你让你手下的探子,去白狄部查下,我总觉得这白狄部有点问题。”沉令仪目光沉沉地说道。 此时已经半夜了,让两人退下后沉令仪口渴,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她犯懒,不想再去斟一杯了。 这茶真难喝。 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沉令仪想。 局(二) 第二天沉令仪很早就来到了演练场,局势不明朗,她得确保自己手下的军队什么时候都得保持好的状态。 “左右两翼在阵型行进的时候,要紧密地护着步兵,以一二一的节奏行进。盾牌举至腰部,提防长矛刺入到步兵阵营。” 沉令仪亲自上身示范。 “用力刺过来啊。”跟她一起示范的臻俊有点放不开手脚。将军京中遇刺的事情让大家都知道,又望了下将军那倾城容貌,更是不忍心。 沉令仪一看臻俊和某些将领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手中的长矛枪头一转,直直地朝刺向臻俊眼睛刺去。 矛头带着风,急速地移动,臻俊甚至来不及眨眼,只感受到两鬓的发梢被挂起来了。 她在快要刺到臻俊眼睛的时候猛然停下,把眼前这个七尺男孩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臻帅,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但战场刀剑无眼也无情。” 将长矛朝地下一掷,长矛狠狠地扎在了营地的泥土上。 “我问你,如果你在战争中受伤了,你会选择坚持还是休息?” “末将乃一营率领,当拼尽全力,无畏流血牺牲。” “我乃湘军首领,同理,那就请不要因为我的身份我的性别对我另眼相待。” 沉令仪拿起插在泥地里的长矛,摆出进攻的姿势,目光灼灼。 “再来!” “是!” 不知是哪位小兵带头,周围出现了呐喊声。 “湘军!湘军!湘军!” 训练场上沙尘滚滚,将士们士气高涨。每个人都投入到认真的联系中。沉令仪与臻俊的切磋也基本告一段落。没有叫停还在投入训练的众人,沉令仪肚子往场边走去。 拿起琥珀给自己备好的汗巾,大致擦拭了下脸蛋。 “说。”将汗巾递给琥珀。 “密函又来了。”自一年前,沉令仪就常收到密函。从哪里来的何人送的不知道,只是会在某一天就会有封信放在自己的书桌上。用的蜡章封盖。她曾差琥珀和赵岳鑫分别探查蜡章上图案的来源,可一无所获。 她也曾无比提防,但每次看到密函上的内容无一不是有用的信息。 回到营地,她让琥珀退下,打开了密函。 “林司农有盼佩二女。” 沉令仪看完后将密函举到油灯处点燃,直至看着火苗将纸张吞噬。她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的肉,疼,但她也不愿意松开。 盼儿活得好好的,为何佩儿人不见了,且典籍文书里面没有记载此人的信息,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痕迹一样。 林司农,当年你在这件事中究竟充当什么角色? “琥珀。盼儿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作息很规律,而且不常与人来往也不常出门,倒是最近喜欢采购东西,大包小包地让人送进来,但属下看都是一些生活用品,没什么特别。” 沉令仪脑海中闪过一丝清明,但太快了,她还没来的抓住。 “你想法子弄到盼儿最近买东西的清单。” “诺。” 局(三) 跶汜最近频频挑衅,不断试探。比无赖臻俊是比不过的,饶是他性格沉稳,也沉不住气。 “这蛮子气死人了,原先是三五天挑衅一次,现在是每天,甚至一天三四次。” 臻俊皱着眉,气哄哄地跟沉令仪吐槽。 “将军,若是对方不断挑衅,我们的军备粮草也会不断被消耗。” 军师掐了下手指。 “如果按照现在的消耗速度,原本可以撑三个月的粮草,估计现在只能坚持一个半月。” 自从沉令仪接过湘军后,对于她统领的军队的军资克扣得就厉害。圣上存的心思明晃晃一点都不掩饰。 有前车之鉴她每次跟朝廷申请粮草总是被百般阻挠。 而这让她必须不断地为圣上做事,让自己以及身后的这支队伍能获得一席之地。可越为圣上做事,圣上越是以她为借口,自己就越成为那两位王爷的靶子。自己,不过是圣上为了纵横各方势力的棋子罢了。 沉令仪从一开始接下圣上葳蕤将军这一封召就想明白了。 可她夜深的时候也常想,为了势力均衡,被挑起的事端带给黎民无端的灾难,不是圣上的第一考量,那黎民的苦难谁又能看得见呢? 思绪漫漫,账内一时没人说话。 盈盈的烛火打在沉令仪的脸上,照得她的脸一半光亮一般阴郁。那美丽动人心魂,不同的情绪不同的染料下她的美更引人探究,让人想要层层深入探究她的想法。 “那让我会会这狼子野心,就看他有什么能耐。” “臻帅,您手下现立刻可以调配出多少骑兵?” “如果是善骑射的精兵的话,三万可立刻穿甲上阵。” 沉令仪点点头。 “若是加上将军您近身带着锻炼的亲卫军,那可以凑到四万。”军师用木尺在沙盘上写了个四字。 “军师,之前拖你找城中铁匠做的榔头,现在有多少造出来可用的?” “算上刚运回来的几箱,估计有四千可用的。” 沉令仪沉默了一会,飞快计算着。 “够了。” “帮我叫赵岳鑫速来。” 不多时,身穿黑衣的赵岳鑫就来到主帅帐篷里面。 “许是认为我们入夜并不会派人游击作战,跶汜今天一部队大本营今晚都在。” 此时的沉令仪已经在等候的时候在内账换好了铠甲,莹白色坚硬的铠甲将她曼妙的身姿隐藏在内。柔顺的头发还是用那条红发带系着。 赵岳鑫一下子被迷了眼。 “兵贵神速,打它个措手不及。”她牵过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 …… 一队人兵分三路,趁着夜色偷偷地从城门出来。跶汜虽然是移动作战,但是对于兵术兵法也颇多研究。竟学着他们的样子以烟火作为信号传递的手段。 沉令仪望着那十米一个的烽火台眼神暗了暗。赵岳鑫率领的探子一队不仅擅长情报收集,夜探等功夫更是不在话下。如鬼魅般,几道人影晃眼便潜入了跶汜的阵营。 沉令仪看到那几道黑影迅速爬上了塔顶,捂住哨兵的嘴,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便将其击倒,再轻轻地靠放在旁边。 每柱烟火仅有一炷香的时间,待熄灭后,必须要燃起新的烟火以示情况一切安好。 就在烟火熄灭的几瞬,她跟臻俊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待烟火重新燃起,两人才松了口气。 臻俊朝沉令仪无声作揖,手一挥,他旗下训练有素的军队就跟着他消失在黑夜中。琥珀也迅速调换了阵营。 沉令仪站在队伍的前端,气势汹汹。 “湘军的兄弟们!让这帮蛮子看看咱们的厉害!”声音冷冽又力量,在泛冷的夜晚让军队战士找到了主心骨。 在战鼓鼓点落下的那刻,排在前头的抛石机便掷下数十颗巨型圆石。沉令仪挥挥手,抛石机便被牵引着往后撤,同时补充上来的,还有先锋骑兵。 琥珀令抛石机头也不回撤城里。抛石机是沉令仪的秘密武器之一,是她从全齐国搜集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仅有的一批,万不能折损。 巨石往下滚下到跶汜的军营,掀起滚滚的尘土。跶汜军营没有防备,不少人被巨石压死。眼看因为坡度减缓,巨石下落的速度减缓,沉令仪挥手让战鼓敲出密集额鼓点。 就在此刻!冲锋在前的骑兵把背在背上的土制火铳拿出。迅速组织好队伍迎战的跶汜看到,不禁笑了出声。这土火铳他见识过,不过是农家人用来驱赶动物的小火把,根本打不伤人。这臻俊,不过如此。 但下面他却笑不出了。 骑兵的火铳并没有对准他们,而是对准了已经下落速度明显减缓的巨石。 砰!! 十几个土火铳对准一颗巨石,冲击力让巨石被打碎。一下子,漫天的碎石子飞舞,全打在了跶汜的军队上面。无数的碎石将士兵的手脚划破,而这已经算是轻的了。更有不幸的,被大些碎石直接击中眼睛脑袋,当场倒在地上。 “将军!”跶汜的亲卫迅速将他围在中间,避免了他受伤。 他气得发抖,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挥开身边的亲卫,他怒极大喊。 “臻俊你个没种的!躲在这些阴谋诡计后面做什么!是男人有种出来跟老子决一死战!”青筋崩裂,又将手上大刀挥舞得虎虎生威。 一阵清冷又带着俏丽的声音传入跶汜耳中。 “不好意思,我恰是个没种的。” 随着声音望过去,跶汜看到在马背上身姿挺拔的沉令仪。红头绳飘扬,月光仿佛格外偏爱她,即使在一片学海厮杀的环境中,仍是美得梦幻,一层不染。 那清冷的女声又响起了。 “就准你用骑兵偷偷摸摸地试探,就不准我们用巧计来攻击吗?” “哦对了,阴 谋 诡 计 这成语想不到跶将军也是个有学识的。” 妥妥地讽刺对方蛮子的身份。 沉令仪说完,面上不显却心里一笑。竟然下意识学了裴景煜的阴阳怪气。 跶汜回神。 “你是谁!” “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需知道,我大齐的国土不容践踏!”说着驾马飞奔,那长刀利落地砍掉靠近她而来的几名敌军。 主帅身先士卒,她手下的士兵也非软弱之人,拿着新制作出来的榔头就要上前攻击。跶汜伸出长刀,将榔头绕下,一掌劈开了那名战士。 跶汜欲上前迎战沉令仪,身边的亲卫却拦住了他。 “将军,今晚我方死伤不少,且由于损失,目前阵型没办法快速组建,保存实力为上!” 跶汜狠狠地砍了靠近他身边想要杀他的小兵,力道之大,伤口深可见骨。捏紧了手上的兵刃。朝后大喊。“撤!” 跶汜军连忙调整阵型,营地后面更是加紧所有军备物资的整理。可明明一炷香就应该整理的队形,却一直不见踪影。 朝后方望去,在他们忙于阵前杀敌的时候,后方与他们的营地形成了一道火沟,显然后方已经被占领了。 “跶将军,我在这。”臻俊狠狠地出了口恶气,站在火沟后,狠狠地望着他。只要他敢上前来一步,他就砍。 此时大势已去,跶汜率领剩下的残兵将领从西北突围,往白狄部方向撤去。 这一站打到了将要天亮。跶汜一边撤退,臻俊和赵岳鑫一边指挥着将粮草搬到早备好的拉车,一车车往城里运。沉令仪是在最后一车粮草启程时,和琥珀一起善后的。 按兵不动 军师早就在城门等着了。显示看着抛石机的运回,在看到粮车以及伤员的陆续运回,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一半,等到看到沉令仪平安回来,花白的胡子激动得颤抖。 “将军!” “军师守了一夜,辛苦了。” 沉令仪拍拍将军的肩膀。 “我小老头不辛苦的,将军赶紧去休息吧。” “不急,让各军的主帅到我营地集中。” 为了掩人耳目,突然对跶汜发难,这晚的事情各军的率领事先都是不知情的。此时才知道他们的主帅昨夜竟突围出城了。 “这下子我们的粮草可以撑够五个月了!” “昨晚如果我们也去了,肯定这跶汜就有去无回了!” “这可狠狠出了口气啊!” 沉令仪坐在帅椅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弟兄。 “许广,你咋不说话呢?” 一人发现许广有点心不在焉。 “许是之前的旧伤没好全,疼得厉害。”许广身形看着不稳,额头还有些许汗珠,看着正在发冷汗。 “许帅乃我军中栋梁,”伸手递向琥珀,从她手里接过来一白瓷瓶。 “这是圣上赐予的金创良药,望许帅能保重身体,咱们湘军可不能没有您。” 许广连忙起身接过,谢谢沉令仪。军师也上前扶着许广坐下。 “各位,除了粮食,我们也将能用得上的兵器都带了回来,等下各位可以去挑下,称手的可以取用。” 各营的主帅在欢呼后陆续地离开的主营。 “将军,您歇息一会儿吧。”琥珀在旁劝着,沉令仪点点头,确实一夜未眠,身体劳累得很。在琥珀伺候洗漱后就到了内账。 “营内有事,随即叫醒我。” …… 等睡醒后,沉令仪将赵岳鑫喊来。 “昨晚有发现什么吗?”她交给赵的任务,不仅仅是控制烽火台,更是需要他趁此机会到对方营地里面查看信息。 “跶汜貌似给乌恒王准备了不少的贺礼。” “这有点奇怪,跶汜不是甘居人下和讨好的性格。” “是的,而且奇怪的是,贺的是乌恒王儿子娶妻,但送的多是女子的东西。且将军你看,”赵岳鑫从袖子里面拿出一方帕子。 “这帕子上的图案和针织针法,倒不像是关外的作风。” 沉令仪接过一看,不乖赵岳鑫觉得不寻常,沉令仪以前还在京中的时候毕竟是一个世家小姐,接触的刺绣针织更是有名师指导。 呵,这何止不是关外的作风,这简直就是京中前些年流行的样式。 沉令仪不语,突然账外闪过人影,油灯被刮起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谁!” 她跟赵岳鑫同时出剑掷去,可只碰到空气。 沉令仪将桌上的茶杯推到赵岳鑫面前。用手指沾点茶水,在桌上写 “按兵不动,暗度陈仓。” 赵岳鑫点了点头。 不乖 彩旗飘飘,夷部的营地里面歌舞不断。白狄族的大小姐穿着红色嫁衣坐在了帐篷里面。不同于大齐的婚服制式,夷部的婚服与骑装相似,紧身束腰,甚至连鞋子都是方便骑行的靴子。 夷部新娘不需要用喜帕遮脸,故服侍的侍女可以很好地看到主子的脸色。 “小姐,宾客都在外头了,等下咱们就要出去了。”又给面前的新娘整理了下头饰,递上杯暖茶。 屋外已经生起了篝火,围绕着篝火是两排桌椅。沉令仪乔装成一名侍女混在了跶汜送礼的队伍里面。她想看下,这收这批贺礼的白狄族大小姐究竟是何人。 “乌恒王大喜,贺礼笑纳。”在队伍最前列的跶汜挥手,贺礼被一一抬上,再在面前一一将箱子打开。沉令仪低着头在队伍的最后站着。 乌恒王呵呵地笑着,脸上的笑意不加掩饰。 “白狄族大小姐能嫁给我儿是大喜事,日后两家亲上加亲呵呵呵呵”乌恒王喝了不少酒,酒精的麻痹下赫然就说出了两族敏感的事情,不知是挑衅还是炫耀。 跶汜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之前被沉令仪突击,损失了不少兵马军粮,若不是暂时得休养生息,他也不用受这个气。甚至他原本也没打算亲自前来的。 他身后的护卫感受到主子的心绪,腰间握刀的手紧了紧。另一边在桌旁的乌恒王的护卫也蓄势待发,一下子现场气氛紧张了起来。 这时一道娇媚的女声响起。 “多谢跶将军的大礼,这里面的面饰很漂亮,可否一看?” 身旁跟跶汜同行的亲卫立刻应道。 “本是送给嫂嫂的礼物,自然嫂嫂想如何处理都是可以的。” 又让人将刚被指到的首饰送了上去。 沉令仪听到声音,趁着不注意,斗胆地朝上一看。这一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人明明就不是白狄族的样貌!沉令仪眯着眼仔细辨认,觉得这脸看着熟悉。又像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 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人,分明跟之前见过的盼儿生得及其相像。 沉令仪思绪翻飞,她想起密信里面提到林司农有两女,另一女一直下落不明…… “啧,跶汜王倒对白狄族大小姐上心。贺礼也仅准备了她的吗?我看这不妥吧?”今日的新人,乌恒王的三儿子说道。 跶汜听得脑门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了。这狗乌恒王还蹬鼻子上脸来着。身旁的亲卫见状又马上接腔。 “我王还特别用心,特搜罗数十位美人作为贺礼。” 拍了下手,沉令仪发现跟她一直垂手站立在后面的侍女开始训练有素门开始脱衣,像是早早习惯了。 沉令仪心道不妙。之前的情报完全没有提及到这茬啊。 “好好!听闻跶将军对搜罗美女有一手,正好今天我们所有尊贵的族长族老们都在,大家同乐就好!” 跶汜带来的侍女的衣衫本就裸露,胸前仅着一块布包裹胸部,布条下流苏若隐若现遮住酥腰,下身是修身的长裙,只是这开衩已经开到了大腿根部下缘,沉令仪刚行走的时候也是调整了好一下子走姿才不至于走光。 身旁的一位侍女已经扭摆着身躯,将挡在头上的面纱摘掉,手指又勾着披在外面的细纱的带子,轻轻一扯那本就遮不了什么东西的纱巾围着她掉在了地上。 场上不少的族老脸上露着贪婪的面孔。甚至已经上起手来。 侍女娇娇地倚靠在一位族老的怀里,娇媚地咬着他的耳朵,那油头大耳的族老似是再也忍受不了,一把便将她胸前的抹胸扯下,一瞬间白嫩的乳房弹跳而出,那大手好不客气地揉捏了上去,激得怀中侍女娇喘连连。 看着有人带头,坐在下面的其他人也不客气,上来便要牵下中间的女子。现场一时间粗喘声吟哦声不断,肉色四溢,淫荒不断。 借着身位,她堪堪躲过几只上来拉扯的手,沉令仪背上发起了冷汗,脑子快速地想如何脱身,身上的衣裳被扯得不复整齐,突然一阵力道将她拉离。是一个男性的大掌,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胃里泛起了恶心。 摸到藏在腰间流苏的暗器,想着实在不行便刺杀了面前这人,大不了就突围而出。 她紧紧握着那小小的暗器,孤注一掷准备刺向面前这人。他的力道巨大,沉令仪被拉得倒进了他的怀里。还没等她将暗器刺入,她握着暗器的手已经被一双大掌牢牢握住。 “你舍得杀我?”这人倚着沉令仪的耳边说了句话,他面上的金色半边面具压在了自己的耳后测,金属的冰凉一瞬间让她战栗,这时候她感受到这分明是裴景煜的声音和气息! 还没等沉令仪说话,她的胸乳被裴景煜狠狠地抓着揉捏了几下。她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很不乖!” “哈哈翼长老莫不是不行?怀中女子连衣物都还没脱下。”从裴景煜的臂弯中沉令仪看到了说话的人,他耸着腰正抽插着身上的女子,一边还扇着她的乳房,身上的侍女乳波白花花地眯了着眼睛,一副神魂尽丢的样子。 “婊子!夹紧点,我都还没爽呢!”又大力地扇了下身上女子的豪乳,激得那女子屁股紧紧一夹。 那长老留意到沉令仪的目光,将目光望去了她那里。这翼长老身上的侍女貌似也不错。裴景煜身形稍挪,挡住了面前这男人混沌的目光。 那长老吧唧了下嘴。翼长老自从坠马伤了脸和腿后,脾气怪异暴躁,好了后戴着面具不苟言笑,我行我素。但偏偏他是上任乌恒王留下的最小的儿子,在夷部地位崇高。 又吧唧了嘴,打了身下女人的屁股一巴,女人又被激得狠狠地夹了他一下。随即像想到了什么,放浪一笑。当年坠马,说不定命根子也不管用,等明日再拐了来玩,定能叫这婆娘知道谁才有真本事。 裴景煜将沉令仪披在身上的轻纱一扯,抱着怀里女子就往自己帐篷里面走去。 “哎哟哎哟,看来翼长老今晚要干大事咯。”污言秽语不断,沉令仪紧紧抓住了裴景煜胸前的衣裳。 不乖(二)H 将人扔在帐内的床榻上,裴景煜整个人压住了沉令仪,让她动弹不得。衣衫不整,她身上几乎裸露,肉贴着裴景煜,真切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他很烫,扭了扭身体想要挣脱这让人逼仄的热源。 “你真的很不乖!”毫不怜香惜玉地扯下抹胸,大力揉捏着这花白奶香的乳房。 “你想找哪个野男人?嗯?是想让他们也这样大力揉你的大奶吗?” “还是这底下的小穴,痒得不找人插一下就不行啊?” 一边狠狠地咬着沉令仪的脖颈,那里是澎湃的流动着的血管,她的每一丝血液都能让裴景煜为之颤抖,为之疯狂。 天知道他在看到她出现在白狄和夷部的典礼现场的时候他心里的火有多大。她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前有以身作饵诱人黑夜击杀,以己身为靶让圣上行意中事,后有以身探险,深入敌人腹地。屡屡以身犯险,为何就不能珍惜自己一点! 裴景煜的面具还没解下来。秋意正浓的夜晚已经开始变凉了,金属冷冰冰烫在了沉令仪的脖子上,激起了鸡皮疙瘩。她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可这一动作又激怒了裴景煜。 “你知道夷部的长老是怎样对待女奴的吗?”是了,这些泄欲的玩意儿在这些人面前根本算不上是人。账外的吟哦粗喘声不断,不少人还交换着女人操弄。不用看都知道场面及其淫荡迷乱。 “他们会大力掐你的胸部,白花花的胸乳会被掐得满是红痕。” 一边说,一边裴景煜的手指配合着捉揉胸部。 “还会大力扯你的乳头。你这两颗小红果会被扯得红通通。有些变态的还会咬。” “你看到过被活生生要下来吗?” “嗯啊!!” 乳尖传来的疼痛让沉令仪尖叫出声。 “别,疼!” 裴景煜嗤笑一声,嘲笑着她。 “这就痛?那还早着呢。” 将沉令仪整个身子翻转朝下,他将原本穿在她身上的轻薄的衣衫徒手撕去。衣衫布料撕裂的声音尖细,听得沉令仪不舒服极了。蔽体的衣物被粗鲁地脱去,这本身就是一种羞辱。 她僵直了身体,刚知道是他的庆幸以及被他逗弄而引出的红晕此刻已然褪去。整个人肤色惨败。 裴景煜也察觉到她的变化了。轻叹一声,将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现在知道了没?还敢以身犯险吗?”俯下身,他将自己火热的身躯覆上了她冰冷僵硬的身体上。一只手臂环绕她的小腹,另一只手臂将她的双臂连同胸部抱了起来。 低头,他将自己的吻星星点点地印在了她的发梢。 一连好几下。 “好些了吗?”温声询问。 沉令仪点了点头。 “你的面具...”瓮声瓮气的。 裴景煜放开了她,陡然离开的热源让沉令仪有点冷,下意识就靠着裴景煜的方向靠过去。 他觉得好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在她的注视下,他将自己脸上的铜制面具取了下来,沉令仪又看到了那副自己熟悉的面孔。压抑的思念此刻尽数翻涌,她直起身子将双手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别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今晚你确实是我挑选的女奴。” 将她的手解下来,裴景煜将人轻按在床上,扶着自己的肉棒就这样顶了进去。 肉穴并没有充分地湿润,刚一连串的惊吓,让她的甬道仍处在一个紧张的状态,这一下的顶弄,两人都有点难受。 皱着眉,沉令仪想要挣脱。 “别动。”她的脖子又被这金属的面具烫到了。 “你现在挣扎,今晚可过不去了。” 沉令仪从他垂下的发丝的间隙望过去,看到账外的鬼鬼祟祟的人影。刚自己拉扯说不定已经引起了怀疑。 “忍下。” 她听见裴景煜的生意在自己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下,莫名有种安抚的意味。 “配合我。” 裴景煜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扣在了头上,从旁边看就像紧紧将身下人儿禁锢一般,可两人都知道这一下其实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另一只手往下,精准地揉到了蒂头。 “嗯!”他对她的身体是如此地熟悉,这一下正中敏感点,穴里的爱液喷涌而出。又环着剐蹭着蒂头,玩弄着那两片嫩肉。 “没那么疼了吧?”甬道涌出的爱液,将两人结合处浸润,有了滋润,自然就不会疼了。 裴景煜用着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问道。 沉令仪点了点头。 于是她觉得身上的男人便开始大开大合地动了起来。每次都深深顶在了穴道的深处,撞在花心上,将自己顶着神魂颠倒。 “别那么用力,嗯...”沉令仪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舒服吗?嗯?” 嗯嗯啊啊,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摇着头,发髻都摇松了。发丝散在了枕上,娇娇柔柔的。此刻裴景煜心中闪过了一丝黑暗的想法。 若不是今天恰巧自己过来,这副模样是要被别人看见了吗? 思及此,他便按捺不住自己,更加大力地操干起来。 “我看你很舒服,紧紧吸得我都不让出来。” “求着我肏。” “嗯?明明骚得要命。” 狠辣的话语脱口而出,身下的动作不停。这副娇媚的模样,只能自己看见,只能自己看见! 又俯下身将那魅惑人心的红唇咬住,泄恨般地逗弄吮吸着她的舌头。沉令仪知道身上的人是谁,她舒展开自己,又紧紧拥抱回去,恨与爱在此时都不再重要了,只剩下缠绵的欲。 不乖(三)H 裴景煜将床上的床纱解下,将两人围住。账外的野合的声音仍旧此起彼伏,显然账外的淫乱仍在持续,现下还是走不了的。 沉令仪怀抱着双腿坐在床上,望着戴着面具的裴景煜,一时不知道问什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人家喊他翼长老? 裴景煜陪着她靠在床栏上,看穿了她的疑惑。他拉过她的手,在手心上写下了三个字。 林佩儿。 沉令仪惊恐地望着他。 裴景煜点了点头,又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身在敌人腹地,隔墙有耳,是要防范的。 她在他的手掌回了三个字。 林司农。 裴景煜点了点头。 沉令仪指了指他脸上的面具,可这次裴景煜没有在他手心再写字了。摇了摇头,又用眼神瞄了瞄门口,那几个人影显然还是没走的。 真讨厌,沉令仪想,这夷部怎么那么喜欢听人墙角呢? 她突然啊的一声。那是床笫中才有的娇憨声色。 裴景煜被逗笑了,这人真的是从小到大古灵精怪。惦记着她一路跟过来的艰辛,今晚本来也只是打算要一次,但现在显然是要继续演了。 可怎么可能是演呢?对她,他从来都是来真的。 “既然你盛情邀请,那我就不辱使命了。” 重新将火热覆上娇躯,他抱着了这一方的娇软。 “等下...”沉令仪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说道。 “他们只是要证明我们真的在交合,只要呻吟声盖过我们的交谈声就可以了。” “这面具到底怎么回事,裴侯可得好好交代哦。” 说着她收了下腰,将插在里面的肉棒狠狠挤压了下。 “要不它,我可就不负责了哦。” 嘶----! 这挤压来得猛烈,差点搅得裴景煜交代了出来,连连拍了下沉令仪饱满的臀肉。 啪----! 响亮的拍打声响起,五指红痕顷刻印在了上面。 啊----! 伴随着的是沉令仪的叫声。 “那就得看沉将军又多少的本事,可以从我嘴里讲话套出了。”犹如情人的耳语,裴景煜在沉令仪的耳边轻轻说道。 她巧然一笑,双腿夹着他的劲腰,用手肘撑着床榻,剪刀腿使得漂亮。裴景煜扶着她的腰,她将人从转到了自己身下。 局面一下子变得沉令仪在上,裴景煜在下。 犹如骑马般,她现在骑在了他的身上。 顿了下臀部,将体内的肉棒狠狠按坐了下。她听到了他难耐的哼嗯声。又贴着他厚实的大腿,前后挪动着臀部,将肉棒前后揉搓着。 “说啊~”又是耳语。她的发梢挠着他,裴景煜觉得耳朵很痒。 “就这功夫就想我说吗?”眼睛带着笑意望着沉令仪,又拍了下她的臀部。 “这驭马的技术看着也不怎么行啊?” “是吗?嗯?”指尖沿着喉结往下滑,为了配合乔装,沉令仪的指甲被修成了尖细袖长的,还涂上了艳丽的红色。以往沉令仪还是无忧无虑大小姐的时候偏爱淡雅的颜色,这般艳丽得有点俗气的颜色,倒还真没试过。 尖尖细细的指甲,刮在皮肤上,泛起了细碎绵密的痛。 又滑到了那早已激动得凸起的乳头,学着平时裴景煜玩弄的样子不断地挑逗剐蹭。 睐了他一眼,俯下身,用舌尖摩擦着那两粒的红点。 这两点生得小巧极了,还泛着粉红色,俏生生地翘着。 沉令仪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平时裴景煜老喜欢抓着自己胸前不放。自己现在也有点不想放开了。 裴景煜并没试过这样被亵玩,新奇的感觉让他战栗,插在她穴内的肉棒也在发抖。 她也感受到了,穴内紧紧夹住,又用穴心摩擦着蘑菇头的位置。 他整个人亢奋得汗都出来了,脸色桃红,身体也泛着红晕,竟是被玩到了发红。 仰头寻到了她的唇,饥渴地汲取沉令仪口中的津液。这是他续命的水。 “似是轮到我审问侯爷了?”轻飘飘的嗓音仍扰动着耳郭,裴景煜沉醉于此。 沉令仪又紧紧地夹住了阴道,紧迫使得他差点缴枪。难耐地嗯的一声,裴景煜不甘居于下风,狠狠地往上顶。 嗯啊——她娇喘出声。 “可不能让账外的人觉得本长老不中用。” 两人极尽缠绵,吟哦声撞击声不绝于耳。账外盯梢的人听得面红耳赤浑身燥热。账外的眼前又是一片交媾淫乱。 扯了扯裤裆,两人相视一眼,还是赶紧找个女人败败火满足下欲望。 夜色渐浓,夷部的营地渐渐归于安静,两道身影悄咪咪地蹿出营地往远处跑去。 浑水 裴景煜拉着沉令仪,从营地几里地的一个小山洞里面解下了一匹黑马,将沉令仪抱上马后自己翻身上马从后面拥住她。 沉令仪一开始不习惯,一军的主帅,何时上马需要人抱,何时又像个不会骑马的稚儿般被人在马背上护着。 “别动,你不累吗?”裴景煜睐了她一眼若有所指。 “你不累的话我不介意试试在马背上,反正没试过。”他凉凉地说道。 “流氓。”沉令仪没好气地说。 笑了出声,裴景煜开始驾马前行。冷冽的风吹在沉令仪身上,她抖了抖身体,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这不是回关山的方向。” “不急,你不是想听故事吗?”只见裴景煜云淡风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并不顾她的疑问继续朝一处驾马而去。 两人在无人的荒漠中行走,天地间仅余一马两人。看着孤零零但两人在一起却有一种互相倚靠的感觉。沉令仪累了几天,终于是抵挡不住这难得的安心感,困顿地靠在了他的怀抱里。 裴景煜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身前的人儿盖得更密实点。 摇摇晃晃,等沉令仪醒来后,两人已经到了一间小别院前。这院子仅一进一出,里面一个小庭院,左右一间耳房,再也没别的了。 可里面却收拾得干净。 “这是?” “这是我在这里的其中一个落脚处。” 将沉令仪抱下马,放在房中的贵妃椅上,裴景煜告诉沉令仪。 “其中一个?” “嗯,其中一个。” 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他牵着沉令仪的手来到了房中坐下。又利落地烧起了火从水缸里面舀了盆水煲热。看得沉令仪眉头一挑。 两人神奇地没有说话,在这个多云连月亮繁星都被遮掩的夜晚里,本应让人窒息的黑暗,此时却多了相互依偎的缱绻。 “你怎么会...”待到沉令仪脸蛋和手脚都被热毛巾擦拭过,热气让毛孔舒展,被子像外袍那样被裴景煜裹在了她的身上时,她打破了这份奇异的缱绻。 “你也会在意的吗?”凉凉的,夹着着清凉的夜色让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得了,这还在生气。 “我怎么会不在意啊。” 挪了挪屁股,将自己更靠近他,又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冷,分你一半被子。”用手将被子撑开,示好地让裴景煜过来。 “快来!被子打开了冷!” 裴景煜解开外衣,竟也接受了邀请上了塌。 原本已经二十好几的两人,此时像幼时一样,披着同一床被子,靠坐在墙上。竟有点像回到了儿时的时光。 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的纷扰。两人相望,心里又不约而同地浮现同一个想法,可身边的人却还是一直没变。 “别气了。”沉令仪柔声哄着。 “再气天就要亮了。” 裴景煜轻叹。 “白狄族嫁进来夷部的小姐有另外一层身份,她是林司农另一个女儿,林佩儿。” “准确来说,是从来没有存在在世上的二女儿。” 沉令仪点了点头,这个他刚已经在床榻上告诉她了。 “可是林司农的女儿怎么会到了白狄族那里还成了他们首领的女儿?” “认的。” 沉令仪百思不得其解,林司农不过是一个不足道的司农,在他们这些齐国权贵的眼里,并不值得一提,认这个女儿还让她跟夷部联姻是为了什么。 裴景煜看出了沉令仪的疑惑。 “如若佩儿能成为郡主呢?”他这句话让沉令仪出了身冷汗。 郡主是当今圣上的女儿的叫法,林佩儿一届草民,怎么可能能有那么尊贵的身份? 而如若林佩儿真的是郡主,那岂不变成了齐国与夷部有姻亲的关系?那这可以郡主外嫁的大事.... 可自己明明没有听说过朝内最近有异动啊.... 圣上的私生女?流落在外?还被一个小品官员收养了,还辗转去了关外...这背后得牵出多少腥风血雨,三年前自己的爹娘究竟被扯进去了一件怎样的阴谋中? 自己爹娘忠贞爱国,他们是做了谁的替死鬼?挡了谁的路? 沉令仪觉得一阵恶寒。 裴景煜感受到她的寒颤。 “不是说冷吗?靠近点。” 没有把话说完,自个就靠过去,将沉令仪抱起来,放到自己的怀里,又将她的脚丫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中央,手拢着她的手上。 “究竟是谁允诺的,我也还在查。”轻声地安慰着,其实已经有点眉目了,可他还想着弄得更清晰些。 “嗯...”她似乎还沉浸在这个消息中,万千的思绪让她一下子脑子有点乱。 裴景煜由着她,专注地帮她暖着手脚。 等到沉令仪再次出声。 “那你为何成了那劳什子翼长老?” “方便探查消息。” “多久了?” 裴景煜挠了挠头,一时没回答。 “多久了?”继续追问。 他又叹了口气。 “两年。” “两年?你疯了吗?”沉令仪挣扎了起来,不愿再让他抱。 他比自己早知道,也比自己早潜伏进去。这人真的,不远千里来当个卧底奸细。 沉令仪也审过奸细,知晓一旦身份被识破,等待奸细的是什么境况。 “你这样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也难怪他明明是娇贵的侯爷,但刚亲自生火舀水的姿势那么熟练。两年估摸这个落脚点也在此生活了些时日了。 “你不必为我如此。”她讷讷说道。 这么深的情谊她报答不了的,顶着戴罪立功,家仇未报的身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应。 怎料裴景煜啧了一声。那混不吝的,带着侯爷上位者的语气来了。 “谁是为了你。” “护国将军统领湘军期间,为齐国击退多少次来犯,守护过多少家庭,他不应该落得如斯地步。” “我也想为伯父伯母做点什么。” “哦...”这是出事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旗帜鲜明地告诉她,有人相信自己的父母是无辜的。 心里一下子酸楚极了。 “不过,确实也有你的成分在。” 裴景煜没意识到立刻就打了自己的嘴巴。 “谁叫有人哭得声音都哑了还强装呢?那哭声都吵死人了。” 浑水(二) 裴景煜记得沉家刚出事的时候,连大人都难解的境况,上门通知的时候,沉令仪接受得很平静。 当时候不少人在看戏。 京中最美的世家女,遭此劫难失去庇护,下场大多是沦为权贵的玩物。幸运点的被贵人怜惜,嫁到某家,不幸的被贬入贱籍,送入教司坊。 其实当时候也有不少好色不怕死的纨绔子弟来找过沉令仪,但都被她闭门谢绝。 坊间也有不知道谁传出的传言,说她红颜祸水,长着一张狐媚样子。 墙倒众人推,留言与阴谋夹杂,总是乐于看从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成为自己能有朝一日能被踩在脚底的地上泥,人人踩上一脚,好像这样才能满足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得到那一刻能主宰他人命运的快感。 造谣,从来都不需要成本的。 裴景煜忙着准备上门提亲的事情到深夜,钻过去两家间连着的狗洞,总能听见她紧闭的房门里面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可每当他想安慰她的时候,沉令仪总是隔着门说没事。 明明声音都哭哑了,还在强撑着属于沉家最后的颜面。那属于世家大小姐的风范,轻易不能丢。 裴景煜说了让她等他,她只是瓮声地嗯。甚至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他只能加紧手上的功夫,催促自己的母亲和小姨。 可没想到,她却狠狠打了众人一巴掌。 谁能想到,以容貌才情闻名的沉家大小姐竟然披上了铠甲,选择回到父母的战场,代替父母完成未尽的职责。 这是多么不符合世人对她的期望啊。 至此,怀疑与阴谋质疑的声音到达的顶峰。是啊,只要没按照看客的要求做出选择,满足他们暗地里窥探的欲望和期望的走势,他们便会施以更恶劣的造谣。 口水是能淹死人的。 这也是第一次裴景煜认识到,沉令仪需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保护,他需要迫切地跟她一起成长起来。成长到足以抵抗这些龌龊的事情,在波诡云谲的上京局势中能保全自己在意的事情。 “睡吧,明早送你回军营。” 昨夜夷部大婚也不需要太久,如果主帅太久没回营,于军心不稳。道理两人都懂。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自己倚在裴景钰的怀里在马上。 “过去就是军营了,我就不送你了。” 他现在无论是以夷族翼长老的乔装还是裴侯的身份,都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将一直牵在身后的马拉过来,缰绳递给了她。 “走吧。” 沉令仪接过,无声上马,不知道说啥。她原本以为再见到他,面对的会是他的滔天怒意。他也是生气的,但感觉不是为了自己在京中甩下他的缘由。 她破天荒想当次缩头乌龟。 “喂。” “嗯?” 她回头望着他。 “没事了,你走吧。” 两人都有满肚子想要说的,但都无从说起。 …… 回到军营后, 沉令仪让人将许广绑了过来。 “你为何要私下跟嗤跶联系?”沉令仪收起平日和善的笑容,严肃冰冷地望着许广。 “将军在说什么?末将听不懂。” “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 “将军既说我是奸细,该拿出证据,还是说女子治军本就是如此随性。”许广冷哼了一下,满脸不屑。 “许将军,你知道为什么三年前圣上宁愿将我放在这个位置而不是让你走马上任吗?” 问题一问出,许广愣了下,随即眼睛像是要吃人般狠狠瞪着沉令仪,随即又轻佻地哼笑出声。 “沉主帅身娇体软,讨好人的本事非我可比拟。” 琥珀在一旁听得生气,这些臭屁人就从来没看得起女子。正想发怒冲上前抽他几巴掌,就听到沉令仪冷笑摆手。 “这就是原因。呵,许将军的格局不够大啊。在圣上眼里,谁当时有本事镇住局势,谁就可以上任,而你就只看到了男女差别。” “呵,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了,你怎知我没妙计。” 许广翻着白眼。 “你的妙计就是跟里应外合对吗?” 沉令仪没等许广回答,便借着下去说。 “不仅格局,行军打仗心也不够细。给你的药油,我也提点你了,是宫中秘药。味道独一无二,怎么跶嗤身上会有相同的味道?” 此时许广已经开始不知道如何解释了,索性闭嘴不语。 “得了,许将军。面前有两条路,一条你交代清楚你身后的事,我以你战死沙场风光安抚你的家人。” 沉令仪的手拿着昨晚从夷族带着的防身的匕首,一下一下地敲在木桌上。她声音不急不缓,像是谈论今天天气般的闲适。 “另一条路,我还是会让你交代你身后的事情,不过手段我可不保证,然后将此事捅到圣上。” “既然您也说了,我身娇体软,颇得圣心,那圣上听不听,那可就不是你能说的算了。” “臭婊子!”许广吐了口口水,恶狠狠地骂道。 “别激动啊,还没说完呢。”她睐了许广一眼。 “然后你的事情就会传到街知巷闻,你的家人会以通敌罪处置流放。我记得你家里上有父母二老,下有妻子儿子吧。” “哦,对了,还有你青梅竹马最爱的宠妾。” 缓缓走到了许广的面前,沉令仪蹲下与他的位置平行对视。 “他们接下去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说罢她站起来,摆了摆手,让赵岳鑫秘密带走。许广看到赵岳鑫也骂了起来。 “走狗,甘当女人的裙下臣。” 赵岳鑫也不生气。 “跟对人就行了。” 琥珀此时又接着补刀。 “许将军别嚷了,等下大家都知道你的事情了,你的家人就只能走第二条路了。” 浑水(三) “招了吗?”沉令仪问琥珀。琥珀摇了摇头。“许将军嘴硬得很。” 喝了一口茶,她点了点头。 “早预料到了。” “不如等属下使用些手段逼供。”赵岳鑫献计道。 沉令仪摇了摇头。 “没用的,许广应该想明白了,他不招,或许还有一条活路;他招了,那他就是一枚废棋了。” “你去许广的乡下看下,盘查下日常跟许府来往的人。此事要快,否则许广消失多天没有定论说不过去。” 此时军师在账外通报想要进来。 “退下吧。”在旁的两人行礼,掀开帐营的帘子,刚好也让军师可以进来。 “南埠关吴将军飞马传书,说是请求支援。”军师将手中册简呈上。沉令仪接过一目十行。信上大概写着日前受到敌寇侵扰,大战虽无,但小战不断,已经消耗了不少兵马。且据探子回报,他们正在组织大规模的反扑。故希望镇守在其他关岭的军队支援。 “这南埠关吴将军是太子老师的学生,他们的兵力在整个齐国是最盛的,”军师皱眉,“何需向我们借人?” 沉令仪没有正面回答军师的话,话锋一转。 “吴将军还有向其他军队借人吗?” “有的,骠骑大将军的南军,车骑大将军的威勇军都有收到他的手信。其中车骑大将军的部队已经出发。” “车骑大将军会借人不意外,骠骑大将军呢?” “听说起初是不愿意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借了,好像还在营里闹了很大动静。” “他们都借了,看来我们也只能借了。”沉令仪捏了捏手中的册简。 “那主帅打算派哪队人马呢?” “就许将军的威凛营吧。” 军师欲言又止。 “可是...许将军...” 沉令仪打断了军师的话。 “许将军有伤去疗养,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我记得他的副将,叫竹青的,是个不错的苗子。” “让竹青暂替许将军,领威凛营的弟兄过去吧。” 军师颔首。 “对了主帅,有一件事我听说原本是想邀您过去的,虽没在信上写,但送信的小兵他有提到。” “不必理会,就当我们不知道这事情好了。” 等终于事情处理完毕后,沉令仪终于能闲下来了。她身上还拢着裴景煜昨晚给她披上的披风,此刻她又想他了。 昨晚一夜之间气温骤降,褪去秋高气爽的舒适,边塞的冬天格外苦寒。昨晚的怀抱是那么暖,让人无比怀念。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柔软的绒毛贴着脖子,犹如他温暖的大手,那是多么让人眷恋的一双手。 可下一秒沉令仪就把这件舒适的大衣脱下了。 温暖是会让人倦怠的,而自己现在还不能停下。 -- 这边裴景煜在送沉令仪回营地后又悄悄潜回了乌恒王的帐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纵欲后的人,有的婢女竟被活生生地弄死。 他挑了一个跟沉令仪身形相似的人,拖回了自己帐篷。堪堪做完这一切,奴仆便进来。 “长老昨晚可尽兴?跶嗤王说这些婢女自己用惯了,即使日后不服侍自己,也要留在身旁洒扫。” 裴景煜冷笑一声,将刚拾回来的尸体从床下被褥中蹬了出来。 “什么怪毛病!领回去。” 奴仆上前查看,从凌乱的被褥中发现这女人脸颊都被扇肿,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了。他苦不堪言。 “这....恐怕小的不好交代....” 裴景煜一把抽出桌上的佩剑,抵在奴仆脖子上。 “我也把你杀了,你不就不用交代了吗?”声音冷漠,杀掉一个人像喝一杯茶一样容易。 奴仆额间的冷汗啪嗒啪嗒掉在了他的剑上。翼长老自那次事故后,性格更甚从前癫狂,挂在脸上的银色面具,像恶鬼一样狰狞恐怖。自己受命领下乌恒王的任务,明则照顾,实则是想要约束翼长老的言行。 可这些长老一个比一个嚣张,这翼长老更是说话做事随心所欲,无视规矩。 “长老饶命长老饶命,是乌恒王吩咐的,小的只是遵命行事...” 银色面具后的男人,冷哼一声。 “撇得够快。” 又作势用佩剑轻轻地划拉了眼前人的脖子几下。开过锋的剑锋利,已经划伤了皮肤,滚烫血红的小血珠已然涌出。 “本长老玩过的女人,死了也应该是我来处置。不如你说下你知道的。” 顿了一下,让这奴仆的心跳如雷。 “为啥这么些东西还要要回去?嗯?” 他不觉得跶嗤对这些视为玩物的女人多珍贵,大费周章要从各长老的塌上将人挖回去,显得不合常理。 此刻奴仆已经被见血的宝剑吓得不行,想跪下饶命,可是架在脖子的刀子让他整个人的身体变得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奴...奴也只是听说....听跶嗤王说,这女子看着像是他见过的某个人....” 面具后的裴景煜眯起了眼睛,眼里全然是危险的目光。 刺绣 沉令仪乔装出现在了月下城。林司农以及他留下来的两个女儿或许是揭开事情全貌的索引。在出发前,裴景煜给了他一把钥匙。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月下城?” 那晚裴景煜带着好酒溜进了自己的营帐中。 “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在想什么猜都猜得到了。” 随后掏出一把宅院的钥匙给她。 “这个小宅子靠近林盼儿的居所只有几户,挂着的是裴家商队的名号,平时只有几个老妇在打理。你拿着腰牌,就说是林管事让你来暂住的,就可安心住下。” 沉令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裴景煜。 “林管事是谁?...” 裴景煜索性也没有想过瞒着。 “是,林管事又是我的另一个身份。” “你明明是东家,还成了管事,真稀奇。”她调侃道。 “可不是嘛,为了完成娘子的心愿。” “人夫莫不又是你的另一个身份?” 裴景煜看穿了沉令仪的逃避,笑了笑。 “胆小鬼。” 捏了捏手中的钥匙,这钥匙从交到她手里开始,就一直是暖暖的。仿佛裴景煜的体温附在上面的体温一直没散。 她没想明白自己要不要用这钥匙。 商户娘子打扮的沉令仪敲了敲门,开门的果真如他所说的是一位老朽。只是这老朽跟她想象的不一样,竟是一位练家子。给老者展示了腰牌,沉令仪便拉着身后的一车货进去了。 为了更加符合商队的身份,沉令仪还将自己的行囊,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拾掇城一车,用黑麻布披着,假装是货物。 沉令仪刚坐下,老朽便朝她行礼。 “林管事有吩咐,小的净听娘子吩咐。” “旁边是不是有另一户也叫林宅?”她试探着问,毕竟她也不知道裴景煜究竟交待了多少。 老者点了下头。从怀里掏出一本车子交到沉令仪的手上,她翻开一看,竟密密麻麻记录着林佩儿日常的生活习惯与生活轨迹。 沉令仪一时有些惊讶。 “这是林管事吩咐的,小老头只是尽自己本分工作而已。”这看来裴景煜已经交了底了,这人算是他的心腹。 看着手中的册子,沉令仪注意到了“刺绣”这个行程几乎出现在林盼儿隔三差五的行程中。 “林姑娘喜欢刺绣?” “倒不至于,她是用刺绣来换钱。” “那买得人多吗?” “有些许,但大头被城里的一个大绣庄包去了。” 沉令仪再翻了几页又问。 “大概多久来收一次货呢?” “一月一次。” 点了点头,她没有再问其他事情了。 “老者,您怎么称呼?” “小老头是从前苏府的捡回来的,家主怜惜便在此为家主效劳了。无姓,单字一个鹏。大家都唤我鹏叔。” “好的鹏叔,”沉令仪开口,话语带着尊敬。 “劳烦鹏叔给我找些林姑娘的刺绣品来。” 回到房中坐下,腰间的钥匙膈到了她的大腿,像提醒了她什么。 拿起桌上的纸笔,修书一封,又让信鸽送走。 做完这一切,她笑了笑。 好像一切都没那么难了。 不是外人 鹏叔手脚麻利,很快就拿到了林盼儿的几件绣品。原先想要通过裴家名下绣庄的名义采买,但发现在可供采买的名单内根本就没有林盼儿供给的绣品。 无论是鹏叔还是沉令仪,都察觉这里面恐怕门路不简单。林盼儿本职并不是绣娘,她的绣品也并没有到价值连城般需要待价而沽。 沉令仪来回看了几次绣品,又摸了下针脚,脑子里面白光闪过,终于明白这莫名的熟悉感哪里来了! 这分明就是自己在白狄族大小姐婚礼上看过的那箱贡品! 再联想到那位白狄族大小姐的真实身份,看来自己是要到那所谓的绣坊看一下才行了! “平时林宅除了收绣品,还有其他往来的人吗?” “林姑娘深居简出,连送布匹针线的也是固定的人。” 正在两人沉思的时候,外面突然走进来了一个人。鹏叔见状,下意识望了沉令仪一眼,然后连忙行礼。 “林管事。” 裴景煜摆摆手。 “无妨,不是外人。” 鹏叔听罢,再次作揖。 “是小老头不识贵人。请少东家责怪。” 他叫的是少东家,也就是他是识得裴景煜真实身份的。沉令仪努了努嘴。裴景煜在沉令仪身旁坐下,紧挨着她。 沉令仪觉得姿势过于亲密了,便想往右挪动下,可怎知自己的衣角竟然被他老老实实地坐着压着。 轻扯了几下,也不好在下人面前下这位少东家的脸面。沉令仪无可奈何又有点生气,侧头望着他,可怎料这人心情看着还挺好的。 裴景煜没回望,自顾自地让鹏叔汇报。包括宅里的大小事情,甚至是之前交代他去办的苏府的内务都并没有在沉令仪避讳。 鹏叔也更深刻地认识到,眼前坐着的娘子在少东家心中的地位肯定是不一般的。 明明连大殿都上过的沉令仪,倒是有些许的别扭,被迫听了一耳朵的裴府内事。等回到房里面时候,她随即羞躁地锤了他手臂。 拳头被包裹在他手中,裴景煜轻飘飘地说了句。 “总要习惯的。” 好像不需要回应似的,自顾自地换了话题。 “让我过来的急事是什么?” 一听到正事,沉令仪立刻正色。 “我想借你名下的各大绣庄一用。” 说着拿出放在抽屉里的林盼儿的绣品。 “这跟我在林佩儿的喜宴上看到的是一样的绣工和针脚。可是她的绣品却不在收绣品的绣庄的出售名录里面。是否可以借着裴家绣庄的门路,探查到这些绣品的去向和下落。” 裴景煜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要动用到你母家的关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若是困难的话,我再想别的法子。” 裴景煜是十足吊着沉令仪的胃口,一直没有说话表态。一直被他呵护的她有点不适应,心下有点酸涩,正当她想说出算了两个字的时候。 “求人办事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沉大小姐。”这人从刚进门开始,愉悦的心情就挂在脸上,也不知道到底在开心什么。 “那你想怎样?”沉令仪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你知道之前抄府的时候,家产都被趁机收取了不少。”其实沉令仪说得还是轻了,自己这些年一直用自己的私库给军中采补军资设备,早囊中就没剩下多少了。 “本侯可不缺钱。” “那你要什么?” “要什么你不知道吗?” 裴景煜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沉令仪不敢示弱回望,他灼热的目光让她颤栗。她又看到了,他面部颧骨下那淡淡的压痕,那是他在潜伏当翼长老的时候面具压出的。 她心酸得不行。 -- 作者的话:裴狗在开心什么?开心他媳妇终于肯让他做事啦!gt; lt;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H) “可以呀。”沉令仪脆声说道。 这么直接爽快的态度让裴景煜一下子不适应。他以为她会拒绝的,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拒绝自己的帮忙。 他眼底里面的惊鄂和不自信让她心里泛酸。 “怎么?不是讨债吗?也得有个样子吧。”沉令仪笑盈盈地望着裴景煜。 反应过来的裴景煜也很上道,整个人靠倚在太师椅上,大喇喇地坐着。如果忽略刚他的神情,那还是那个一日看尽长安花,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沉令仪蹲了下来,他刚想说些啥,便被她用指头堵住了嘴唇,温热的气息染满了她的指尖。她感觉热气也沿着自己的指尖蔓延到全身。 谁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谁都想任由它发生。 沿着裴景煜的嘴唇,沉令仪纤细的指头向下滑。她刚沐浴完,连指尖都带着粉嫩,让人心悸。 从嘴唇到锁骨,再到喉结。往下勾着他的衣带来到他的小腹。他被她撩拨得毛孔都在战栗。可突然她的手指却不动了。 裴景煜眼尾都红了。正要发作,那扰人心智的手指又开始动了。 这次它并没有继续往下滑触及那火热的核心,反而转了个方向,朝着两旁的股钩划去。 他这身躯是美好的,腰腹紧实,没有赘肉,那一块块的肌肉,硌得她的心乱跳。这腰腹多么有力,沉令仪是深深明白的。这样一想,鲜血再次涌上脑,蒸腾着她的脸庞。 “别玩了。”她的手突然被按住。是比平时更低沉的嗓音。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办事也要干净利落。” 顿了下,他的声音更哑了。 “你说是吗?沉大小姐。” 夜已经很深了,今晚仿佛连这几日冷冽的风都停歇了,只有月亮安安静静地挂在窗户上,默默地注视着两人。 已经逐渐入冬了,冬天果然还是有点冷,沉令仪想,自己果然还是不喜欢冬天。 可念头一转,此刻靠近了裴景煜,就真的很暖。 她鼓鸣般的响声清晰及了,她不知道裴景煜听不听得到。 裴景煜听不到的,只因此刻的他也是一样。 他渴望他的每次的接近。 咬了下嘴唇,沉令仪仰头亲上了他的喉结。像刚指尖走过的痕迹般,它用自己的唇舌重新走了一遍。用湿漉漉的,潮湿的吻盖在上面。 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她已经不满足于用指尖触碰了。手沿着裤头,大胆地拉开并钻了了进去。 立刻裴景煜的命根被握住,他哼哼地发出如幼犬般的气音。 沉令仪使出在军营中在酒肆中听到的,黄段子里面所领悟到方法,盈握住柱身上下撸动。 裴景煜舒爽极了,她手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于他而言都是致命的。 她不知,原来替他抚摸性器,原来自己也会有感觉的。下身涌出热流,她夹了夹双腿。 陷在欲望中的他双眼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将她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 牵着她的手,将她往上一提,又从靠着的身后的椅子扯出软着垫在了她的臀下。 这人,以为自己夹腿,是因为蹲累了。 傻瓜。 这让沉令仪的爱怜情绪达到了顶峰。她扯下裤头,就想将那粗长硬挺的性器纳入口中。那粗长意识到即将迎来的欢愉,激动地铃口出溢出不少透明液体。 “诶...你....求人也可不必如此...”裴景煜是想的,但他也舍不得。 “你啊,怎么就不够狠心呢?” 不舍得她跪着,不舍得她服侍他。嘴上说着求人要有态度,转身就拿软垫放在自己膝下。 说着便将含了下去。 温热的口腔和灵巧的舌头沿着柱身滑动,嘴唇模拟着撸动的节奏上上下下套弄。裴景煜爽得手背上的青筋用力得都崩了出来了。 没有什么比心爱的女人给自己口来得有成就感。 他抓住她的嫩乳,将外袍扯下来,跟着她套弄的节奏揉搓着那双乳头。沉令仪不淡定了,节奏的一致让他们仿佛已经融为一体了。 好想要,身下的水流得更欢了。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乘骑(二) “沉令仪,软垫湿了。”裴景煜捏了下那嫩乳。 “你得赔我一个。” “侯爷家财万贯,区区一个软垫也得计较吗?”情欲让她的眼神不再清冷,红通通的脸颊,如水的眼眸。 “既然是要当债主,那要有始有终。” 沉令仪知道,今晚这茬应该是过不去了...可心底难言的期待和欢喜却是骗不了别人。 她就是喜欢和他这样荒唐着。 “那侯爷可得仔细地轻点着,别落下哪些没讨的了。” 裴景煜的双手来到了沉令仪的腰间,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起至腰间。 又用手拖住了她的臀,轻轻往上一翻,便将整个人托起到腰间。 沉令仪也上道,那双笔直的的腿立刻环扣住他的劲腰。 她的腿由于常年锻炼,没有赘肉,反而是肌理明显,紧致有力。 是好看的,有力量的,也代表着她这些年的艰辛。 与从前作为世家小姐是不一样的。 裴景煜忍不住沿着肌理轻轻抚摸。 “怎么啦?很难看吗?” 沉令仪本觉得没什么,可与他在一起,总能勾起自己的小女子心思。她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腿不好看了。 “没,很美。” 怎么可能难看?这是她荣耀的象征,他疼惜无比。 “夹紧!驭马的时候也是这般无力吗?”拍了沉令仪的屁股,好大的击肉声。 “我驭马的时候可不会有根棍子抵着我。” 他沉吟了一下。 “是吗?那看来是将军见识还不够广了。” 裴景煜单手扯掉裤头,沉令仪的里裤早在刚舔肉棒的时候脱了,骚得裴景煜不行,但是想想那肉棒便激动地动了几下。 沉令仪松开环住他脖子的一只手,往下探。摸到了一手的黏液。 “侯爷也湿了,原来男人也会流水吗?” 以前多听军中荤话说女子欢愉的时候,下身会分泌爱液,越是会分泌,就越是金贵。但她重来不知道,原来男人也会动情得湿透。 “嗯...跟着将军流了。” 湿淋淋的性器接触,还没抽插,只是单纯地碰到,都已经有咕叽声了。两人情动得厉害,不需要额外的戏码,已经结合为一了。 沉令仪身上没有支点,全身都攀在了裴景煜的身上。他耸动着劲腰,一下又一下撞进了花穴的深处。 “嘶--夹得真紧!”爽快让裴景煜的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销魂洞内的每一寸都在时刻绞紧脑汁地吮吸着自己的肉棒。 沉令仪被身前的人撞得发髻尽散。 “啊---慢点慢点”不得已,她只能求着身前的这个男人慢下来。 两人的额头相抵,浑浊地呼吸着。他看见她泛红的脸庞,知道确实折腾得她厉害。 “将军体力不行啊,那这样总会了吧?” 将沉令仪抱到床上,这次是裴景煜睡着,沉令仪坐在了他的腰腹那里。 即使躺着,裴景煜仍旧耸动着要,往上插进销魂穴。 因着沉令仪的身体俯着,那双乳垂下,那娇乳随着抽插一抖一抖的,白花花的乳波看得裴景煜心火更旺了。 这个姿势单靠裴景煜一个人,是有些吃力的,沉令仪慢慢也找到了乘骑的快感,用自己的穴含着肉棒,前后挪动摩擦。 灯影幢幢,两人欢爱的身影映在了窗帘上。意乱情迷的沉令仪仰头时看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真的分不清是谁在骑谁。 夜探 “除了绣庄,沉将军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事后的两人汗涔涔依偎在一起。她听见自己头顶的声音,玩弄着他乳首的手一顿。 这人怎么猜到的。 “你啊,怎么心思变得那么沉了。”没好气地望着裴景煜。 她确实还有别的打算,可原先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去的。 裴景煜笑了下,没回应她刚说的话。 索性沉令仪也不想再追究,她逐渐有些许看得出来,即使他不给,她的事情也会想法设法地被过问。 “我还打算去收林盼儿的绣品的绣庄和金佑福的宅邸看下。” 说是看下,但沉令仪是什么身份,肯定不是走寻常路子进去的,那必是夜探偷溜进去。 “那我跟你一起。”裴景煜也想到了这一层。 “不着急拒绝我,我记得你小时候玩躲猫猫还没有我厉害呢。” 沉令仪被逗笑了,严肃的事情被用来形容躲猫猫。 “怎么?忘了我以前总是能找出你跟齐圣黎的位置了么?” ...... 两人约好第二天晚上先去一趟金佑福的家里,晚上裴景煜早已穿好一身黑衣等在了沉令仪的房前。 劲装窄袖,身形颀长有力,显得极为利落。沉令仪几乎没见过这样的裴景煜。一时迷了眼睛。 “走吧。”裴景煜见沉令仪不说话,以为他来迟了,可看了下月色,时间估摸也差不太多呀。 她回过神,点了点头。 两道矫健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快蹿进了金宅。金宅纵使目前主人不在,但这守卫规模却不是一个区区的边陲小镇的城守应该有的,更遑论这个城守的职位也早随着他的失踪被撤下来了。 他们首先去了金佑福的寝室。 寝室没有点灯,门口有守卫守着,两人从后头的小灶房翻窗进了房间。 里面一眼看完。床褥及衣匣里面的衣物是寻常的粗布麻衣,有些还打上了补丁,看着环境不太好。 沉令仪走到书桌前,先是看了下放在桌上的卷宗,并没有什么奇怪后,又手里翻出一根小银条,开始轻轻敲打起来,是检查是否有暗格。 裴景煜则是到金佑福的床榻被褥检查。 两人虽无言语,但默契十足,只余唰唰的翻找声。 啪嗒。细微的响声被两人捕捉到。 糟了! 两人迅速将东西回归原样,赶紧从原路退出。同时几个护卫从窗户飞进,两方一下子缠打到一起。护卫身穿暗蓝色的束身紧衣一直紧咬不放,万幸的是他们估计想留活口,招式也没有下死手。 裴景煜抽出腰间的软剑与沉令仪背靠背形成既可攻又可守的阵型。 一双擒拿手从上方突进,想要突破两人的配合。沉令仪一个扫堂腿,将面前突进的守卫扫下,又利用位置差躲开了擒拿。裴景煜趁机甩出软剑,软剑虽软,但及其锋利,在配上他的手劲,直接一剑封喉。 两人对视一眼,深知不可恋战及时撤退才是上策。 此时裴景煜长臂一揽,紧紧揽住她,一边腿脚功夫不停,就着几张凳子,施展轻功越出。 裴景煜一时间被拖住了手脚。正当她想让裴景煜先走时,不知从何出几个身穿紫色劲装的人朝着那蓝衣护卫飞去,竟然也是杀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两人都愣了下,可终究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马上便反应过来了。 裴景煜借住窗台,继续想要翻出金宅。可刚出现的紫衣劲装在解决了蓝衣护卫后转而向他们袭来。 两波不同的人!但显然都不想放过他们。沉令仪见状,从衣领处抽出几枚飞刀,朝着飞奔过来的紫衣掷去。一边裴景煜加快脚程,抱着她快速离开。 拐了好几个弯,又绕了好几个弯,在确认人已经都被甩掉后,才从后门偷偷回到了林宅。 无情拒绝 yu shuwu.biz 回想起刚的惊险,沉令仪后知后觉地冒了一身冷汗。两批不同的暗卫,估计代表的是两个不同的势力。 裴景煜将一杯暖茶递给了她。 她坐下从书桌拿出纸笔,犹如在军营里面做着沙盘推演。 “这房子里面过分整洁和简朴了。” “像是刻意被整理过一样。” 沉令仪沉吟着。虽说金佑福失踪的消失被处理得很好,但还是有一些蛛丝马迹传了出去,说辞是金佑福是有急事返乡,路上失踪了。既然没有不回来的打算,那房子里面必然会遗留一定的生活痕迹。但今晚一看实在过于干净,像是被刻意抹去了痕迹。 “这人平时应该中饱私囊不少。”沉令仪抬眼,望着说话的裴景煜。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shu w x.c om “不错,你说下为何这样认为?” 他竟还有心情笑了下。 “床单被褥虽是麻布,但你有看到床帘以及桌椅所用的材质,都非一般守城能用得起。” 床单容易替换,但是大件的家具却不容易。 “桌椅的材质是上等木材这个我看出来了,但床帘是什么讲究?”她望着他,一脸不解。 “这叫光影纱,只要有光线照射,就会熠熠生辉,亮光又会映在屋里,显得屋子华美非凡。” “这一听就非凡物,你怎么能认得?” 话说完,沉令仪就觉得自己犯了蠢。侯府什么都不缺,甭管是什么纱,那都用得起。 裴景煜拍了拍她的脑袋。 “寝室新得了一套。你走得早了。”这不可一世的土豪样子让沉令仪翻了下白眼。 沉家虽然也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沉父心系军队以及军中战士的生活,常从自己府中补贴军中。况且侯府经商,自然是不及裴府家底深厚的。 “你要喜欢,亲我一口,我立刻将库房里面的剩余的五匹都送到沉府。” “谢谢,不用了。” 沉令仪无情拒绝。 唱戏 由于前一天晚上将两波人都引了出来,原定的到收林盼儿绣品的绣庄的计划不得不搁置。只能让裴景煜先着苏家下面的绣庄暗中留意其所谓绣品的流向。 可还没等两人稍微闲下来商讨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南埠传来的战况却不妙。此次南埠的外敌格外地凶悍,已经折损了好几个连。最新一次的战役还俘虏了不少齐国的将士。 竹青,便是其中一个。 “竹青虽说是新率领,可他也已经在跟着许广旁学习多年。断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沉令仪捏紧手中的战报,愤怒地说。 当初安排竹青上去替代许广一职,便是看上了他的沉稳以及聪慧。他并不是激进打法的人,更不是会贸然在未探明敌方情况的条件下,带领人马往敌人腹地冲的性格。 “或许,竹青会不会也是许将军的人...”琥珀怀疑地提出一个设想。 “这可能性不大,用人不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正当沉令仪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赵岳鑫进来,说外面有锦衣使者求见。领进来后发现是朱雳。 “朱大人好久不见,边地苦寒,怎么劳大人过来呢?” “鄙服侍圣上,鞠躬尽瘁,哪里需要鄙,鄙就去哪里。” “大人坐下说话吧,边境苦寒,只有苦酒,望大人不要嫌弃。” “将军赐酒,是鄙的荣幸。只是事态紧张,还望将军尽早动身。” 朱雳指的是刚皇上的亲笔书信,写着让她回朝一趟商量事情。 还能是什么事情?不就是南埠的事情么。 圣上并没有直接用诏书的形式下令让沉令仪回去,反而是派了自己的心腹暗卫锦衣使者前来告知。 每次总是先给糖后施威,怕这次回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圣上有说急召回去是因为什么事吗?” “鄙不知。” 好吧,就不应该抱着从锦衣使者口中能套出一句话的希望。 “下官明白了,即日便会动身。大人是要跟下官一起回去还是?” 此时刚一直低着头的朱雳抬头,望了沉令仪一眼。 “鄙不折辱大人。还请大人提早安排军营近三个月的事情。” 说完又望了沉令仪,就退出上马回程了。 坐在营内的沉令仪愣了下,这算是朱雳给的明晃晃的提示了。 折辱,三个月。 呵,又是搭好戏台等人上去唱戏。 她没辜负朱雳的好意,将军师、陈叔以及赵岳鑫喊了进来,交代了事情,便于黄昏时候踏上 了马,往京中赶去。 一路上她竟然还有心情欣赏起风光。只是如今战乱不断,各地早已没有了幼年时候的繁荣。远处一个拉石车驶过,短打的麻衣套在佝偻的身躯上,几乎无法抵挡瑟瑟的寒风。 这让她心生不忍,便在一旁的小贩里买了一碗温粥。 “天气严寒,老伯为何还需要运石。” “官府要修栈道,若不从,怕是连冬都过不了。” “老伯不如停下现将热粥喝了吧。”眼见老汉囫囵着喝起来,边喝还一边继续拉车。 “贵人,不敢停啊我不敢停啊,要是被知道了,又要被打了。谢谢贵人的粥,无以为报,无以为报...” 说着便走远了。 真的只有战乱导致的吗?她在心中狠狠叹了一口气。 ... 与此同时,在京中圣人的大殿里面,一群人在争吵。 “以一女不费一兵一卒,岂不乐哉。” “沉将军是我齐国的将军,她这几年来战功累累,这不合适吧。” “这跟为国为民捐躯是一个道理啊!” “我们齐国就要靠一个女人用身体来换得暂时的停战吗?你们羞不羞耻啊!” 齐圣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了,实在是看不过眼。得亏裴景煜被外派暂时没回来,要给那厮听到,就不仅仅是动嘴了,恐怕刀已经架在对方脖子上了。 “贤弟这句话说得。”太子齐圣慧这时候站出来,像是要充当和事佬一样。 “都是齐国的好儿女,只要能为国解忧那就是荣耀。” 还没等齐圣黎应答,另一道声音就响起了。 “太子哥哥这话说得,好大一顶帽子。这叫什么?佛口蛇心?” 是齐圣睿在说话。 早知道两兄弟不和,没想到是装都不想装了。 “我记得乌恒王族母氏地位也不差,乌恒王妃更是掌管族内生产,也撑得上半边天。”齐圣黎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意味不明。 “哈哈,那不如王兄来做这个和亲人吧,都是齐国好儿女,只要能为国解忧那就是荣耀。” 齐圣睿接着他四哥的话头说下去。 这一下太子气得不行,就想冲上去掐死齐圣睿。这几年齐圣睿天天跟自己对着干,资源也被分去不少。还有这齐圣黎,当年被自己搞了下来,不是不理朝政当懒散王爷了吗?现在又在凑什么热闹! 眼神闪过阴狠,这些人,待他日自己承继大统,一个都别想跑掉。 “父皇!沉将军的手下叶青,有勇无谋带领军士到敌人腹地,这才导致右翼空虚,让敌人有机可乘。自己部下犯下的烂摊子,我竟不知道有这个理不去收拾!”既扣帽子后,又将沉令仪的错处用颠倒黑白的方式说出来。 圣上已经许久不说话了,望着下面吵成一团的大臣,神情讳莫如深。谁都不知道这位霸主在想什么。 吧嗒! 好大一声从殿外响起,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吸引,扭头望向声音来源处。 沉令仪风尘仆仆地站在殿外,还不等守门的太监说话,利落地将身上的佩剑及甲胄扔在地上。佩剑和铠甲本来就重,看着沉令仪在扔的时候也是加了力气的。 这巨大的响声让大殿刚的争吵不休瞬间噤声。 沉令仪解完甲胄后大步走向殿内,利落地行跪拜礼,又利落地站起来。 “诸位在讨论下官的事啊。怎么不问问我本人的意见呢?” 也没想得到什么回答,又是作了一揖。 “我沉家人,顶天立地,绝对不窝囊。若叶青有罪,我自当带他回来伏法,若叶青无罪,我也需还他公平。” “况且,我不认为我的能力只有委身一路可用来保家卫国。我三年从军大战役三回,小战数不清也有二十多回,在座的各位过半数人连真正的战场是什么都没见过。说的话难道不会觉得让人心寒吗?” “求圣上成全,让我带兵前往南埠应战!”说完又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出意料,沉令仪在下朝后被单独留下了。齐圣黎临走前担忧地望了他一眼,她淡定地点了点头。齐圣黎微微叹了口气,他身边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倔强。 在回来的奔波中,沉令仪想了很多。 一个巴掌一个糖,这招圣上一直用在自己身上,刚开始年幼的沉令仪还会天真地感恩戴德,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明里暗里地要求沉令仪配合。 她知道没有价值就会被淘汰,但如果自己的隐忍并没有换来沉家的清白,那隐忍并没有意义。 朱雳的话让她明白,圣上大概是动了将她和亲的心,要不不会让他押解回来。若是想让自己挽回,也大概率会让自己直接从营地带兵迎战。 朝上的争吵,也不过是想找一个借口,彰显自己的仁义与迫不得已。 可自己直白地将他的伪装狠狠撕下,可裹挟着军功,态度又极为尊敬。 一巴掌一颗糖,她也会。 “孤从不知沉将军气魄如此大。” “圣上恕罪,用人不疑是圣上教额道理,下官不愿下属有一丝蒙冤的机会。” “呵,说得倒是好听。” 圣上没有继续说下去,偌大的宫殿里面只有那水钟滴答的声音。 圣上慢悠悠地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黑子,沉令仪跪在下首,一动不动。连日的奔波本就让人及其疲惫,可她硬是将那身将门风骨维持得一贯。 也不知道多久,沉令仪的膝盖都要没有知觉了。 “孤记得还教过一个道理,叫徐徐图之。沉家的案子你仍然觉得是判错了吗?” “下官初心不变。” 听闻她这样回答,圣上哈哈大笑。 “好!既然如此,你是有什么新看法,让你胆敢今日在庭上再提起沉家二字?” 圣上鹰般的眼神紧紧盯住她。 她沉吟了一下。 “没有。” 圣上手上的黑子又下在了棋盘上。他又靠在软枕上,笑嘻嘻地说了句。 “徐之,你又输了。” 一边将被围剿的白子执起,扔到了棋盒里面。面容无害得就像普通市集里面下棋的老人一样。 对面的徐之是目前被齐国誉为棋圣的天才,可少时的病让他不能言语。他不卑不亢地行着礼。 圣上摆了摆手,示意他给他再下新的一局棋子。 “孤怜你一片孝心,保全沉府这个名号已是孤最大的让步。我还以为沉将军是有什么要紧事。如若真的有,那还能再斟酌。” “这次就算了,糊涂话就别再说了,都已经是一位将军了,不是从前孤报过的小女娃了。” 这话说得慈爱,但沉令仪却感到恶寒。 “收拾收拾准备出征吧,希望别让孤失望。” ... 沉令仪从庭上出来,走在宫道上。宫里很安静,所有的人都在埋头安静做事。宫墙四四方方,框出的那片蓝天特别地耀眼。 她看到一只白鸟,从屋檐飞出去了宫墙。 沉令仪低头笑了下。 “大人怎么了吗?”带路的小太监问道。 “没,只是感叹这冬日的好天气。” 刚的试探,让沉令仪更加明确了,圣上大概率是没有给沉家翻案的心的,更有可能沉家案本来圣上就知情。 呵...可怜自己沉家,成了这波诡云谲的朝廷下的孤魂... 可以,既然要唱戏,那就比谁唱得好吧。 -- 昂,因为这篇文剧情为主,剧情章都是不收费的,所以其实没办法知道有没有人在看...对于作者来说没人看文真的挺影响写作的积极性的,希望可以投下珠珠(这是免费的!),如果说投珠次数用完了,也希望可以给作者留言鼓励下! 鞠躬!! 猎宴 临行前,沉令仪还需要参加一个宴会。说是冬日皇家猎宴,说是皇家猎宴,其实是让各家适龄子女互相相看的宴会。沉令仪虽贵为将军,但仍属于京中的待嫁名门,且沉家的牌匾还在,是没有不出席的理由的。 沉令仪一身束腰的修身长裙,上衣是合身的坦领窄袖,她在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之前裴景煜送的翡翠璎珞。 这身风骨中和了女子的娇媚,笔挺的的背脊散发着守疆的硬朗与不屈服的英气。 是在座身穿华美繁复衣裙的女子所不能比拟的。 果然还是前京中的第一美人,回来了还是美得传奇。 除了沉令仪,显然在座的都是精心打扮的。现在已经是寒冬了,天地萧瑟本来无景可赏,但今日各家美色齐聚,一下子让人觉得春天要来了。 为了让少男少女多熟悉亲近,宴会并不强制以世家官职高低或分男女宾席位,而是让大伙儿按照自己想法来随意入座。 昨天她在朝堂上的举动,即使不在现场的人也都听闻,她一进来瞬间安静了一下,随之又开始是交头接耳。尤其是太子一党,昨天更是被狠狠打了脸。 她心里瘪了瘪嘴,京中真的是趋炎附势啊。深吸了一口气,入场淡定坐下。 “沉将军。”来者是齐圣睿。 “七爷。”她俯身行礼,昨天虽来得迟,但她却听见了他在朝廷上帮她说话。她素来与齐圣睿无交集,虽不知道他帮她说话的用意,但仍旧感谢他昨天做的事情。 “你不觉得这宴会无聊得很吗?” 沉令仪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齐圣睿也不勉强,笑了下就坐在她身旁喝酒。两人对酌无言。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太奇怪了。可谁也不敢上去叨扰。齐圣黎本来在沉令仪落座后就想过去,现在却想希望在赶来的那个人能迟点来... 宴会的正中央的牛皮大鼓响起了敲击声,是今天的重头戏。参加宴会的高门子弟,需要在萧瑟的冬天中进行狩猎,一是为了彰显齐国儿郎的勇猛,即使在寒冬中也能猎物,二来是谁的猎物被在场女子票选为最高分,则可以挑选心中心仪女孩共赴接下去举行的圣上的家宴。 往年一般是皇孙贵族当选,而被选中的女孩更有机会得到皇室贵族的青睐,日后真成为他们的正室妻子。 “沉将军会希望我赢吗?”齐圣睿俊美的脸庞朝着沉令仪笑了下,似是非常期望的到她的回答。 “七爷,还是赢了再说吧。”还没等她回答,他的身后就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是裴景煜! 他微微挡在了她的身前,没有肢体接触,但护卫的意味很浓厚。 “好呀裴侯,那我们就切磋切磋,我还挺期待沉将军的青睐的。”齐圣睿不恼,饮尽杯中酒,翻身跨马。 沉令仪见到裴景煜是很欢喜的,她以为自己出征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了。 “阿景,你怎么来啦?” 可回给她的只有冷哼一声,可目光触及她脖颈上的璎珞,目光又软了下来。 “沉令仪你好样的。”不轻不重地说句模棱两可的话语,便也翻身上马,踏到了宴会中央。 齐圣睿 一刻钟,参与竞赛的儿郎们就要带着猎物回来。在黄皮大鼓气势的敲击下,各家争先骑着马往丛林深处出发。 沉令仪又独自坐回那个角落的桌子里,捧着一本书,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这架势看着就不想交谈的样子。 她当年落魄,很多以前一起玩的姐妹都对她避而远之,不少背地里也有过奚落,如今她走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已经不想维护原先虚假的姐妹情谊。 可总有人例外。 “我可以坐这里吗?”她抬头,是黄家的嫡女,黄笛。 沉令仪看着黄笛,她这身过分朴素了。 “我这里可不会有人光顾哦。” 黄笛笑了笑。 “我生性喜静。”说罢没有等沉令仪的回答,便盈盈在她身旁坐下。 “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沉令仪一时语塞。 “可以倒是可是...只是...” “那太好了,我挺羡慕姐姐呢。” “此话怎么说?” 黄笛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目光瑶瑶望向远方,眼里没有焦距。 “你不觉得今天这个宴会很无聊吗?” 沉令仪挑了挑眉。正当沉令仪想进一步询问的时候,她察觉到太子身后的几个护卫悄悄地朝丛林隐去。 一般来说,皇家丛林是绝对安全的,为了公平,各家都会将自己的亲卫留在现场。她心里略过一丝不安。 “黄小姐,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留在会场与众人一起,切勿单独行动。”留下这么一句话,沉令仪就从宴会的后方,跟着太子的那几名亲卫也摸进了丛林里面。 一进丛林,茂密的枝丫将日光遮挡得七七八八,只留下零星光影撒在地上。宴会的喧嚣声乐仿佛一下子被隔绝。 当年太祖喜骑射,京郊这一大片丛林便被保留了下来。它占地又广,各家也不必聚在一起。所以沉令仪进去后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她握紧手中匕首,继续往深处探查。突然看见前方树干上有一些光亮。此时正值下午,有眼光的折射也正常,可她鬼使神差地靠近看了看,这才发现其中的奥妙。 哪是什么日光!而是磷粉!通常是用来做记号使用,沉令仪快速查看了周围的几颗树木,都发现了类似的痕迹。 跟随着记号,沉令仪越走越深,直至听到了打斗声!她竟看到了齐圣睿的声影,看着像在跟什么人缠斗,而且像受了不轻的伤,堪堪靠在树干上,靠着手中长剑以及手里的暗器,勉力支持。 “来人!谁敢在皇家园林放肆!” 沉令仪高声大喊。她估摸着面前的人数,一边拿出火折子,点燃刚堆起的干草堆。她用的是军中特质的火药折子,烟弄且高,她希望营帐外的人或者附近的其他各家俊杰能看到,然后赶来。 “刺客!”齐圣睿的气息已经有点虚弱了。沉令仪拿着匕首,武得虎虎生威,挡下了刺向他的其中一剑。 “七爷,你还能起来吗?” 沉令仪此刻知道为何齐圣睿要靠在树干上了。他的大腿被一把小剑狠狠贯穿,血不断地流出来。 齐圣睿脸色苍白,有点支撑不住的样子。 “沉将军....对...” “你别说话了。”无情地打住齐圣睿一副想要交代遗言的话语。 “吃下去,我们能撑过去。”从腰间药囊掏出一颗褐色药丸,塞进了齐圣睿的嘴巴。 她给他吃的是十年前沉老将军遇到一位云游的神医给的丹药。能快速止血并且护住心脉。观齐圣睿身上,就腿上的伤最为严重,只要暂时止住他腿上的血,他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五个黑衣刺客看到帮手,互相望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便迅速朝着沉令仪袭来,招招狠辣。 “沉将军小心。” “闭嘴。”沉令仪无情地打断了身后齐圣睿的提醒。她需要专心面对面前的杀招。 齐圣睿瘪了瘪嘴,别嫌弃了。 突然远方不知何处飞来了两支箭。沉令仪急忙拉过一个刺客,挑断了他握箭的手筋,将他拉至身前挡在了她跟齐圣睿两人面前。 箭矢撕裂骨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扔开当了挡箭牌的刺客,她看到还有另一名刺客也中箭倒地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 “阿怡!” “沉将军!” 两个男声同时响起,沉令仪望过去,是裴景煜和太子,而太子身后就是刚她看到偷偷摸摸进去丛林的护卫。 仅剩的叁名刺客见状,不打算缠斗,一身功夫就想撤退。 “追!”太子命那几名跟随着的护卫赶紧追。 “留活口!”沉令仪清晰地听到太子吩咐着。 黄笛 同一时间黄笛也没乖乖地待在位置上,若只有她自己在位置上,过来攀谈的人必不会少。她跟着沉令仪的身后也溜进去了丛林里面。只是她的手脚功夫着实皮毛,没多久就跟丢了。 她本来打算留在原地发个信号弹让自己守卫来接自己的。转念一想,反正都跟丢了,不如欣赏下这难得的花花草草。 她在黄府被憋坏了,拳脚功夫是她央求自家守卫偷偷教的,每日也只能在闺阁里面诵读礼乐诗书。 知书达理必须是黄笛的对外展示的形象,也是为了日后为黄家的联姻做的准备。她的一生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说着她又幽幽叹了下气。其实她央求得不多,只是想偶尔做做自己,不做一个玩偶而已。 只是这自由的气息还没有呼吸多久,她耳边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她望了下四周没看见有人,但脚步声确实是越来越近了。 不行!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在这里!传到父亲耳里肯定会被责罚的! 黄笛定了定神,印象中刚身后路过一个小山洞,只要将旁边的枝丫藤蔓暂时拉过来,应该不会让人发现。这还是刚自己捡掉落的首饰发现的呢。 她赶紧往回跑,尽自己最大的力气跑。冷不丁地被绊倒。她刚想惊呼,便被捂住了嘴。 慌乱中她拔掉自己头上的首饰,往手的主人身上就是一扎。她听见疼呼一声。 “黄小姐的手劲还蛮大的。” “你!....” 黄笛看清了捂住她的嘴的男人的模样。 “四爷?唔.....你..你先放开我。” “后面有人,你可别说话,等下被抓到了就麻烦了。” 黄笛点了点头。等齐圣睿松开了她的嘴,她立刻抓起齐圣睿的衣袖。小声说道。 “跟我来。” 齐圣睿挑了下眉,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 “爱跟不跟。”说着便不理齐圣睿,起身继续朝山洞走去。 身后传来跟随声,她知道齐圣睿跟上来了。 进到山洞,两人分据两边。 黄笛进入山洞后便不再搭理齐圣睿,看着角落的花花草草,拿出随身的小画册便写写画画起来,浑然当齐圣睿不存在。 “黄小姐怎么在这里?”还是齐圣睿先挑起的话题。 “迷路了。”她可不会告诉他是自己跟着沉令仪进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外面是什么人?” “坏人,应该想取我性命的那种。” 黄笛暗暗吸了一口凉气。灵敏地觉得自己怕是掺和进什么不好的事情中了。 齐圣睿看穿了她的想法。 “等下如果不行,你就在这不要动,我出去就行,他们的目标是我。” 就说就到。门口已然传来了脚步声。 “怎么不见了?刚还看到的啊?” “赶紧,逮不到人回去无法交差。” 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要他们撩开藤蔓,就能发现这个山洞。黄笛虽是大家闺秀,见识不少。但这番威胁到自己性命的确几乎没有遇到过。 她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放缓。 可是骨子里面对于生死的恐惧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颤,冷汗也将额前的碎发给打湿了。齐圣睿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下,但想起终究是男女有别,只能虚虚地在空气里尴尬地比划下,收了回去。 人已经在洞口不远处了。 齐圣睿看着黄笛,用嘴型说着。黄笛清晰地看到他说:我出去了。 就在齐圣睿快要踏出山洞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袖子又被扯住了,回头看着明显害怕得颤抖的女子,她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看到她取出自己腰间的琉璃珠子。珠子有婴儿拳头般大小,晶莹剔透,在山洞里面稀缺的阳光下也闪着亮光。不难想象,如果在太阳光下会有多漂亮。 黄笛将珠子从自己连着的锦囊带子里面取出来。用着自己的手劲奋力往外一扔。玻璃珠子滚动的时候带起了窸窸窣窣的树叶的翻滚声,在寂静的丛林里面格外扎耳。 “那边!”顺着珠子的滚动声,显然山洞外的追兵被吸引了过去。 待到她听见脚步声又远了,直至消失不见,她才深深地缓了一口气。 齐圣睿看着眼前的女子,感到意外极了。 -- 卑微作者每天求珠珠求评论!你们的评论和珠珠是作者勤更的动力!! 无须有 “四爷干嘛这样望着我?”黄笛惊离的心还没归位,世家小姐的教养,让她不至于失了仪态。只是刚生死一线,她仍在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安抚那疯狂跳动的心。 饱满的胸口随着深呼吸起起伏伏,连保守端庄的衣袍也抵挡不了这呼之欲出的汹涌。 黄笛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 “下流!”急忙转过身去背对齐圣黎。 “诶..不是...不...不是...” 齐圣黎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黄笛脸都红了,整张脸滚烫烫的。“闭嘴,别说了。”她并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里面牵扯。 齐圣黎摸了摸鼻子。她的身材确实火辣,但他更惊讶于她刚的表现。但眼下似乎也不是解释的好机会,所以他也闭嘴了。 两人就不尴不尬地坐在山洞里面。过了一会,他看她情绪平复了下来,才提议走回去。 “四爷,等下人多眼杂,您晚一点点再进去吧。”她福了福身请求道。 看着黄笛一副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他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允诺的黄笛在靠近丛林边缘的时候加快脚步,可还没有走出去,就看见原本一派祥和的宴会此时气氛怪异。 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了。 黄笛咬了下唇,先发制人。 “怎么了吗?” “妹妹,我借你的外袍拿来了吗?” “黄小姐要人好找。”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沉令仪,一个是太子齐圣慧。 齐圣慧望着沉令仪,神色不明。 “参加宴会女眷多备衣袍替换,以免衣裙脏污。太子可能不了解。” 走过去牵起黄笛的手就要走。 “七弟伤得那么重,谁都不能离开!” “我没说离开呀,只是去换件衣服,刚太子不也看到我衣袍上除了酒迹就是血迹。” 沉令仪展开双手,衣袍侧边果然沾满了脏污。裴景煜见状从自己小厮手上拿过披风,将她拢了起来。 “刚我们叁人一并击退刺客,太子可是在现场的。” “黄家小姐刚不在现场是有嫌疑的。” “皇兄慎言,你这一说话就冲着女孩子的清誉去了。”此时齐圣黎慢悠悠地从丛林中走出来,衣衫发髻凌乱,左臂上还渗出大片红色,定神一看,竟是大片的血迹。 黄笛看过去,暗自惊讶。虽然两人被追击,但并没有跟刺客正面交锋,刚自己离开的时候,他虽衣衫微微凌乱,但也并没有受伤。 她有点紧张。 “殿下怎么了?”多年的默契让裴景煜迅速接上齐圣黎的话头。 “丛林有刺客。” “殿下也被伏击了?”沉令仪也迅速反应过来。 “是,一下不慎,被贼人划伤手臂。” “刺客蒙脸,但跟我交手过,我也知绝不是女子。所以皇兄可以放两位美人先更衣吧?” 吊儿郎当,但每句话又直击要害。 太子冷笑了一下,没说话。沉令仪见状领着黄笛往后头走。 “只看到你受了伤,贼喊捉贼也不是没可能。” 这时候太子殿下的侍卫领着一行人跪在了众人面前。 “鄙等领人追击刺客,目的生擒,可刺客刚烈,仅有一人被抓到,其余均已命丧。” 说着挥手其中一个侍卫拉着一位五花大绑的黑衣男过来,男子脸上满是刺青,根本看不清原先面目。 “说!是谁指派的你?” 齐圣慧走上前,将宝剑抵在刺客脖子。只见刺客一声不响,眼睛紧紧盯着齐圣慧。 “说!” 宝剑将刺客的脖子压出了一条血痕。 刺客笑了笑,这笑意不达心,像是在嘲讽又像是解脱,随后嘴巴一动,像是咀嚼什么东西。 “他要服毒!”发现猫腻的裴景煜赶紧冲过去想制止,可刺客却早料如此,毫不犹豫地咬开嘴巴毒药。不出几秒,人已经七窍流出污血,断气了。 “晦气。”齐圣慧的剑沾上了刺客的血,他嫌弃地蹭在刚扭送刺客过来的侍卫的衣服上,侍卫低着头,一声不吭。 “太子殿下,四殿下和七殿下都手伤了,不如先快马回宫,尽快遣御医医治才好。”裴景煜看着齐圣慧的举动,上前一步说道。 “本殿下需要你教?今天如若放各位离开,刺客若混迹其中得以撤离,那我也不好跟老四老七交代吧?” “皇兄,”齐圣黎打断。 “在座都是齐国贵族,不少还是娇滴滴的女子,实在不宜在寒风中久等,否则也是不好交代的。” “且弟弟不需要哥哥交代。” “啧,你等着,最好别让我查到与你有关。”说着转身便上了马车。 裴景煜和齐圣黎对望了下,两人神情有点沉重。但还是让各家的侍卫随从赶紧先护送各家主子回去。 -- 这剧情有点长,等连贯更完这几节马上炖肉! 珠珠珠珠!留言留言! 摩多摩多! 关山泪 沉令仪送了黄笛回府后马不停蹄地去了裴府。为了掩人耳目,又是钻的狗洞过去。齐圣黎笑道其实她可以用轻功叁下五除二就可以飞过来了,堂堂将军怎么还钻起狗洞了。 她笑了笑,好像无论是什么,只要跟裴景煜相关的,她就很容易忘了自己目前的身份,下意识只想像小时候一样,凭本心做事。 “这场所谓的刺杀来得古怪。你跟刺客交手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吗?”沉令仪皱着眉。 “我没跟他们交手。”齐圣黎摸了摸已经被包扎的手臂。 “那你这...” 还没等沉令仪问完,裴景煜马上打断。 “阿怡,你赶紧带诏令出城去南埠!快!” “不好!” 叁人不约而同地说出声。沉令仪更是立刻马上吹响跟琥珀之间的暗号,马上回去翻身上马。急促的马蹄声在夜晚的京中格外刺耳。 刚来到城门,便被守门的城卫拦住。 “将军,城门已经上锁,不能外出。” “我乃持圣上口谕出征南埠,请城督监通融。” “请将军莫要为难小的,晚上城门上锁,除非有圣上诏书及绣衣司带领,不能开城门。” “城督监,若你再不让开,耽误了战事,你又承担得起吗?”裴景煜说道。 “再不让开,就别怪我的樱枪无眼了。”此刻,沉令仪也将背在身后的樱枪拿起,凌冽的枪头还有洗不掉的血迹,在夜晚看着格外骇人。 城督监身后城墙上的守卫唰的一声,全部朝沉令仪一行人架起弓箭。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时,一道声音响起。 “沉将军和裴侯好气势呀。哟,还有我受伤的老四,大半夜的不好好养伤来这里干嘛。” 阴恻恻的嗓音,是太子齐圣慧。 沉令仪还想以理服人,被裴景煜拦住。 “太子慧这是何意呀。”裴景煜看着他身后那一众根本不是普通家丁的侍卫问道。 “老七还昏迷不醒呢,我说了,这事情没查清楚,谁不能走。” “皇兄何时那么关心老七了?”齐圣黎发声,任谁都听出讽刺。是了,两人本来就已经在朝上就势同水火了。 “说什么呢,老四你一向不是掺和这些的吗?多嘴的下场你应该很知道。” “你!”齐圣黎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母亲的事情。 “如果我们今晚非要出城呢?”裴景煜说道。 “那刀枪无眼这句话,我就送回给两位了。”太子慧抬起手,身后的侍卫立刻摆出准备进攻的姿势。 “圣上口谕,命鄙送沉将军一行人出城。”朱雳的声音响起。只见他一个人拿着令牌骑着马过来。身上却是普通的外袍,连衣领也略显凌乱,像是被人从被窝里面紧急挖出来一样。 看也没看沉令仪他们。朱雳朝太子作揖道。 “太子殿下爱惜手足,圣心甚慰,可边疆战事紧急,更是关乎百姓人命。请放行吧。” 城督监听到朱雳的话,早就撤下了城墙的弓箭手,让出了一条路。沉令仪和裴景煜见状,驾马就要出去。 “裴侯,圣上没说您可以同行。” “...” 看着朱雳嘴角微不可查的笑意,沉令仪悄悄扯过裴景煜的袖子到一旁。 “这朱大人今晚这么怪怪的。” 他一脸无奈。 “大概是报复吧...路上小心,我会来找你的。” 沉令仪点了点头,立刻驾马朝着南埠出发。裴景煜望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地平线。肩膀被拍了拍,是朱雳。 “走吧。” 裴景煜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 沉令仪马不停蹄地到达南埠,中途跟从自己营里调来的五万兵马集合。 这一仗打得艰难,一拖数月,明明已经二月了,沉令仪记得幼时家中的树木都已经有嫩芽逐渐冒头了,而这里还是一片苦寒。 沉令仪率军大探敌人腹地,打了几次胜仗,勉强维持了两方的平衡,使得外敌不敢随意来犯。凭借着战绩将南埠全国调来的将士心收复得七七八八,只余吴将军老部老是挑事。 可这平衡微妙,沉令仪不敢松懈,赵岳鑫更是日日领兵上城楼,督促将士。他派出心腹探查,找不到竹青的任何消息。嗤跶像是在部落内部斗争中取得了胜利,兵力不断补给,战况并不乐观。且一改好斗的个性,不断撩拨试探,还数次扬言要沉令仪下嫁,写两国友好篇章。 “放他妈的狗屁!”气得赵岳鑫粗口都说出来了。 沉令仪一入主账,就听见他的爱将一改沉稳模样,暴暴躁躁。 “让炊事兵给你兑点菊花茶吧,气得芥子都出来了。”沉令仪不疾不徐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都两个月了,怎么老是要在粮草问题上面搞事!这帮子畜生!”崔军师拿着账簿勾勾画画,气得胡子眉毛都飞起来了。 “哎哟,这马上断粮了。”修书十几封回京中,像是石沉大海般,饶是沉令仪此前用妙计夺来了不少敌军的粮食,也撑不住。还没说完,轰然一声巨响,一位士兵冲冲跑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粮仓着火了!”紧接着又听见战马嘶鸣声,嗤跶攻城了! 不待众人细想,只能马上上马迎战。嗤跶这一次时机巧妙,怕是不能善了。 “你去后方守着,护着粮仓,守好后城,严防奸细。若发现异样,我准你自行先处理。”沉令仪扬着马鞭,对赵岳鑫说道。 沉令仪顷刻便召集好将士,战马扬蹄扬起尘土,嗤跶的军队从右侧切入,箭矢疾风暴雨射来。 “拉出城外十里!” 战鼓轰隆隆传达着她的指令,她挥剑砍下数个小兵,一马当先领着先锋将嗤跶的右前锋撕开一个口子。右前锋马上跟进,硬是冲散了嗤跶左侧阵型。硝烟满天,北风狂作,崔军师用绳索指挥投石机,从城墙里投出巨石,配合着沉令仪的阵型变化,朝嗤跶军队砸去。 可嗤跶为何是齐国心头大患就在于此人虽狂妄,但仍是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早领教过沉令仪的投石机,就绝不会吃第二次亏。嗤跶充分发挥他们的机动优势,石阵并没有造成太大损伤。 琥珀驭马在沉令仪身侧,着她的指令,挥舞手中旗帜。“换!”只见她带领士兵的或樱枪在手里被调转枪头,还没等嗤跶一军看懂,便看到原本手握之地变成了如棒锥般的利器。且两人一组合,上为受下为攻。 沉令仪仍是一马当先。 “弟兄们!给我杀!”气拔山兮力盖世此时战前的军队士气一片大振,又让火铳队从侧面掷出燃烧瓶企图扰乱瓦解嗤跶节奏。 此时狂风愈烈,天空下起大学,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城门怎么关了..”琥珀惊呼声在耳边响起,嗤跶挑选此刻,身穿黑甲,直直向沉令仪所在地劈来。她横剑迎击,巨大的哐当一声激起金石火花。嗤跶的力量霸道,沉令仪生生接下,震得虎口都麻了。 口中泛起血气,她咬牙硬是将到嘴边的鲜血重新咽下去。沉令仪被压在马上勉力支持着,她费力抽出腰间小镖,刺向嗤跶胯下战马。她死命咬着牙夹紧马腹,将自己坐骑往回拉。此刻若有一丝慌乱极容易成为嗤跶坐骑的脚下肉泥。 嗤跶见状用脚勾住撤下大刀想倾身肉搏。一边嘴里不干不净。 “妮子在床上也这般烈性子吗?让我来调教下。” 沉令仪吐掉口中血沫,不将折辱的话听进耳朵。 “叶青也是妮子调教的?也是难驯服,打得血肉都模糊了。” 沉令仪压紧手中长枪,旋身一劈。 “我的部下在哪!” 只见嗤跶嘻嘻发笑,像逗着小孩般就是不回答。 两人缠斗中逐渐离开了主阵地,耳边是刀剑的挥舞声,沉令仪的身上已经被刮出好几个伤口。她暗中回眸,城门仍紧闭。此刻嗤跶杀红了眼,灵活的阵型在郊外本就吃香,如此下去若无援军,湘军必显颓势。她闪身大喊“撤!”可脖子一紧,呼吸被勒,脖子上缠上了软蛇皮绳,硬生生将她拖下了马。 “走?这是我族专用来调教女子的皮鞭,今天谁也别想走!” 琥珀大喊,欲要飞奔过来,可战况瞬息万变,若再不走,湘军损失惨重!沉令仪艰难挥手,示意先让其指挥撤退。 可城门都关了,又能撤去哪里? 天茫茫一片,沉令仪被勒得眼睛逐渐出现红雾,她咬牙用脚勾住一颗小树借力反拉嗤跶下马,绳索一松来不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她马上用绳子将嗤跶的脖子悬住。两人朝丛林深处滚去,互相钳制,争得就是谁能撑到最后一口气。 沉令仪觉得有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 关山泪(二) 沉令仪觉得有几次都撑不下去了。缺氧让她意识模糊浑浑噩噩。她想起了许多,想起了自己爹娘,想起了幼年时家里的院子,还想起了那个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裴景煜。 弥留之际她身边的所有一切感觉突然又清晰起来了,她感受到风的在耳边的呼啸,感觉到自己微弱的吐呐。还有胸前被压着的沉闷。 她还是没能亲手将沉府的冤屈洗掉,将堂堂沉府的牌匾摆正,让世人知道沉家从此至终都是清清白白。还有裴景煜,她从小就想嫁给他,拒绝他的那一次,午夜梦回总是心疼得落泪。又让她愧疚,怎么刚好他就摊上她这么一个人呢。 她模模糊糊地,可双手仍旧不肯松开丝毫,她又看到自己的手,满是刮伤肿胀。终究笑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终究还是太小了,撑不起这偌大的担子...... “沉令仪!”她好像听到了裴景煜的声音。嘶声裂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她嘴角上扬,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丝微笑。可眼睛已不由自主地缓慢闭上。 别急啊,傻瓜。 ... 裴景煜率军队赶到之时,湘军已是强弩之末。他迅速指挥部下与湘军汇合后绕到琥珀身旁。恰逢此时城门终于大开,赵岳鑫浴着血整个人冲出来。看来城内必定也有一场恶战。 “你家小姐呢?” 琥珀眼睛忍得都红了,只因在战场上还撑着最后一口气没有落泪。脸上的鲜血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嗤跶跟小姐缠斗,往树林方向去了。” 裴景煜立马调转马头,往丛林极奔。他的心快要跳出来。此时雪越落越大,时间越久越多一分不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生是死他必定得寻到,要是她扔下他,他下地狱做鬼也不放过她。 他听见有低微的喘气的声音,他看见沉令仪的战马。战马跟随她多年,呼哧呼哧地 不断踱步。然后他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嗤跶和沉令仪两人各执一端绳索,两人都被勒得面色青紫发白,像顷刻间就要断气。裴景煜立马拉弓,对准嗤跶的头部,狠狠射出一箭,正中眉心。 人肯定是已经死透的了,嗤跶的力一松懈,绕在她脖子上的绳索立马便松开了。可他瞧着沉令仪灰败颓废啪嗒一声倒在雪地里。从前那朵牡丹花,此刻像褪尽了颜色,了无生机。 裴景煜跌撞地疯了似地跑过去。 “沉令仪!” 喉中有血气的味道,在抱住她的一瞬,从口中喷了出来。一片血雾糊了两人的脸。此刻沉令仪的体温已经几乎探寻不到了,哪还有平时暖香软玉的感觉。颤颤巍巍地他将自己的脸贴近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 微不可察的呼吸! 强烈的喜悦涌进,他的眼眶陡然湿润,一切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混蛋,别想丢下我。”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裴景煜牢牢地将心尖上的人儿抱在怀里。 沉令仪恍恍惚惚,她看见自己穿着鹅黄色的裙子,袖口和领口是软糯的兔毛。她微微摇了下头,步摇叮当,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小玩意。 “阿仪,娘的宝贝,这羊肉煲好吃吗?等下让琥珀给你小厨房再热点。” “好吃的娘,珍宝斋老板来人说上了好些小玩意,等下娘陪我去逛下嘛。”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娇娇嫩嫩地撒着娇。 “你这小宝,前几天不是才买完新的耳坠吗?” “好嘛”她感觉自己环抱住娘亲,好温暖,娘亲香香的。 “囡囡喜欢就买嘛。”她又听见父亲的声音,刚下朝的父亲还没脱下官服,英姿飒爽,彼时的父亲仍是精神癯烁,意气风发。 她对着父亲甜甜一笑,“父亲真好!” “阿仪妹妹,你看我带来了什么?”这声音好熟悉。 “哎哟,景煜你要宠坏她了。” 沉令仪咯咯直笑。 她望了下周围,好像快要春天了,院子里的花骨朵也含苞待放了。下雪后的早上,格外地寂静舒适。真想就这样犯懒窝在娘亲的怀里。 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可是怎么明明自己穿着大衣,还感觉那么冷,为什么还隐隐觉得很吵闹?她摇了摇头,想将耳边的吵闹赶走。 她觉得自己的手生疼,耳边竟然响起了裴景煜的声音,可裴景煜不是刚给自己带了礼物还一同坐下吃羊肉煲了吗? “沉令仪!沉令仪!你死了我到地府也不会放过你!”好凶的语气! “快醒!我敢丢下我,我绝不放过你!” 沉令仪觉得自己全身都疼,她感觉有人凑了过来。浓郁的血腥味熏得她要吐。一个激灵,整个人挣扎起来。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大,但实际上就像幼猫那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醒了?”她茫然地望着四周,一时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眼前的裴景煜浑然没有了刚看到的气质高华的样子。他眼下淤青,头发上沾到了的血迹已经结痂,整个人乱糟糟憔悴极了。 “你好臭。”说的是他身上的血腥味。 “混蛋!”裴景煜的眼睛彻底红了。 关山泪(三) po1 8cv .co m 沉令仪休息了几天,她仍是虚弱的,她与嗤跶的那一战让她从鬼门关里面生生走了一趟。 仍在发着烧,但好歹温度已经降下来,全身大大小小的伤痕已经被裴景煜监督着亲自料理完。不过最要紧的是脖子上的勒伤。 过了最初几天后,现在变成了青紫色的红肿,看着格外吓人,过分肿胀导致沉令仪失声,暂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裴景煜这几天一直在她的账里同吃同睡,无视她的抗议。她斜眼望过去,不同于刚醒的时候的邋遢,现在又变成了那个气派的侯爷。他这几天只是尽职地照料自己,可话也是不多说一句的,双唇犹如被胶水粘合一样,抿成一条,闭得紧紧的。她是应该生气他的态度的,只是每当想起那一幕,她都有无数的字句翻涌到嘴边,不知道如何说出,颤抖着战栗着。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d k.com 她在琥珀和赵岳鑫的口中,总算弄清了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所以嗤跶死了吗?”此刻的沉令仪用着气音说着,裴景煜生气地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又让她害怕地抖了抖。 “是的,他的首级裴将军带回来,装在盒子里面了,主帅过目后就派亲信送往京中。”她还知道了一件事情,裴景煜也被封了将军,赐了兵权。 “那叶青” “主帅莫担心,琥珀着人护送回来了,现在在自己营内养伤呢。” “将军我已派心腹守好,叶将军状况好转前不会让闲杂人等骚扰他。”琥珀补充道。 沉令仪捋了捋思路。 当天怕是嗤跶与城内奸细里应外合,先放火烧粮仓,再趁不备之时猛然发起攻击,想打个措手不及。怕是连沉令仪会派赵岳鑫去处理粮仓失火也是算盘中的一环。少了一位得力猛将,再切断城内供应,沉令仪的湘军便等于被围困在城外只能与嗤跶死战。 而嗤跶这次兵马又比过往数次要多,显然是做好准备了。 一石叁鸟,既能毁粮仓,重挫沉令仪,更甚者置之死地,死了的人不会开口说话,到时候再将叶青的事情往自己头上一牵连,那便又是好一出大团圆结局。 要不是 沉令仪扭头看了下一旁不语默默收拾着自己伤药的裴景煜。 “那粮仓呢?”沉令仪还在竭力说话,气若游丝的声音听得赵岳鑫和琥珀都心疼了。 “裴将军搞掂了崔军师在盘点。” 搞掂了?十万大军的粮仓怎么可能一下子搞掂呢。 赵岳鑫和琥珀识趣地退下,留给两人说话的空间。沉令仪伸出手臂扯了扯那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的衣袖。 “粮仓将军阿景哥哥你不理阿仪了吗?”她有太多想要问他了。 裴景煜甩开衣袖,并不搭理她。好像又为了防止自己的衣袖被她再次扯住,又往帐外走了好些。沉令仪着急,想要下床拦住他,动作一快,牵扯到伤口,忍痛地轻哼了一声。 听到痛呼,他移动的步伐一顿,下意识就想扶住,但最终还是没有动。 沉令仪暗自调息,起身挪动到裴景煜的身旁。他的脸色很差,堵着一口气,无从发泄。眼前的人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他又抽动了她手中的衣袖,想要让她放手。可沉令仪就是不放,牵扯间他想起了她手心的伤,那被蛇皮绳勒出的一道道红痕。 他到现在,还是忘不掉寻到她的时候,如破布般破败了无气息的样子。他的头抽疼,呼吸都要续不上来,每次她总是将自己的安危摆在最后一位。 两人在僵持着,或许是沉令仪刚说了不少话,喉咙干痒,咳了几声,听着嘶声裂肺地可怖。他终究还是妥协了,递给她暖茶润喉。 “私粮。将军,我和齐圣黎弄来的。还有,吴将军,我杀了。”寥寥数语,虽然语气不善,但还是将该交代的交代了,只是这信息量有点多,句句深究起来都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饶是沉令仪,也一下子不知道说啥。 “还有啥想问的嘛?” 一脸冷酷。 沉令仪还没反应过来。 “没有你就休息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营帐。 掌上珊瑚怜不得 沉令仪的身体在军医的精心照料下渐好,只除了脖子上的伤痕,仍是青肿可怖,连带嗓子也还是说不出话来。每天只能咿咿呀呀的。 赵岳鑫看得新奇。 “你说我们这像不像在看哑剧。” 说着还犯贱地比划了一下,然后学着沉令仪样子嘴巴张张合合。琥珀拍他肩膀,想让他不要这样笑自己小姐,可以奈何赵岳鑫的动作实在滑稽,琥珀还是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沉令仪走过来,在身后咳嗽了一下,两人瞬间有种当面被捉包的感觉。 “你们就笑吧,等我嗓子好了不讨回来。” 操着那一口气音,沉令仪笑着说道。 这一看两人都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生气。闹哄哄地笑作一团。 “裴将军不过去吗?” 崔军师与裴景煜站在一旁,含笑地望着打闹的三人,那笑意连面上的褶子也遮盖不住。 裴景煜摇了下头。 “开春了,亲手种的花要开了。” 崔军师是老人了,也算是看着沉令仪长大,沉府的起起落落让他有心无力。他深知如今局面好转,裴侯是出了不少力的,也就这个傻小姐,一直往外推。 眼看那三人笑作一团,好久没看过小姐笑得开怀了。 晚上裴景煜在后山上看到了独自一人的沉令仪。她喝着酒,见到裴景煜的时候脸蛋已经喝得红通通了,看着他在傻笑。 “小裴,来一起喝呀。”白牙红唇,笑得很美。裴景煜是抵抗不了的,坐在了她的身旁,也不说话,可将她的酒都夺了过来。 沉令仪马上就不高兴,闹着就要抢回来。 “我叫你一起喝,不是让你都拿走!” “在伤着呢,胡闹什么。” 沉令仪抿了下嘴,“就喝那么一点点嘛。”说着又要抢。 裴景煜用高大的身躯挡着,她是够不到的。抢着抢着沉令仪自己也气了,气鼓鼓地坐在了一旁。 两人一时无语,只余山风在吹拂着两人的头发。 “你是不是以为我失去你没什么所谓?”这沉默终究是裴景煜来打破。他不想她再逃避了,他希望她能正视他们之间的问题。 他要的,从来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朝朝暮暮。 “那些私粮是什么回事?”沉令仪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裴景煜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是我裴家自己的粮,三年前我让苏府以办酒肆的由头开始筹备。” 她猛吸了一口冷气。 “你,明知道..”沉父当时就是因为被诬陷贪污粮草,还被查到所有的兵马粮草藏在了一处从来都没在沉父家宅名录的私宅里面,继而被谏官上谏牵扯私置粮田,意恐造反割据。他怎么敢在相同的事情上再做文章! “哦对了,我裴家一半的家产我都上贡了给圣上。”他轻飘飘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完了又继续轻声道。 “买了个将军回来。” 说得就像是早上吃了早饭那样轻松,还顺道调侃了下自己买官。听得沉令仪心一下子酸楚起来。 他这样做他不说沉令仪都清楚明白。圣上多疑,有兵有财不好掌控。圣上向来好制衡之术,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必然需要失去什么。 “对不起...我...你...我还不起的...”沉令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她何德何能,她明明希望他过得开心的。这条路沉令仪从走上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很难,刀光剑影多少次,受过多少次的重伤,都没有觉得像这一刻那样,心里生疼,像被无数跟细小钢针扎进去的酸楚,又像瞬间爆裂的淋漓。 裴景煜又喝了口酒,闲聊似地继续说道。 “你为了复仇向死而生。血海深仇你放不下,我明白,你要去做什么我也会支持你。但你得活着自己去看。” 顿了一下又说。 “沉令仪,你知道你一直不想我掺和进来,可是现在我已经彻底扯进去这件事情了,你还是不要我吗?” 他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我在求你。” 这句轻飘飘的话犹如一记重锤般狠狠地敲打在沉令仪的心上,那种酸楚怜爱漫天朝她铺来,她再也忍受不了,眼泪疯了似地涌出来。 -- 我们的小裴,真的很疯,你不让我参和你的事,我偏要参和,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财产。强势介入将军姐姐的生活。 珠珠,珠珠,大大饿了!! 掌上珊瑚怜不得(二) 裴景煜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伸手轻轻擦掉沉令仪的泪水。可是她哭得太惨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就这么难做吗?”他尝试用轻松的语气打趣道,她哭得眼睛通红,又不能说话哭不出声,一喘一喘的,可怜极了。他心软得不行,唉,那就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会接受自己的。裴景煜再次心甘情愿地再次退让,两个都一样倔强的人,认了死理就会一条路走到黑。 可还没等他做好心里建设,沉令仪突然捧着他的脸,下一秒他觉得自己的嘴唇传来刺痛,自己被她咬了。 她像泄愤般啃咬,裴景煜都受着,他就是那么病态,只要她给的,他都甘之如饴,甚至还觉得痛得舒爽。 可咬着咬着,沉令仪又不舍得了,压着蹂躏厮磨,要将他唇上的每一寸都尝遍,她吻得动情,将情绪都释放在这个吻上。可毕竟身子还没大好,亲着亲着她又有点脱力,隐隐要滑下去。下一秒他的手适时就托了上来,刚好掐在了紧翘的臀肉中间,稳稳地架住。 “别停。”唇齿间,她听见裴景煜的声音。 这一吻完全是有沉令仪来主导的,他由着她,亲也好咬也罢。将人轻轻往上带,他将她整个人安放在自己膝上。一边还牵着她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胸膛。 “摸摸。”裴景煜不是只会吟诗对句的薄弱书生,他文武双全,是以全身都是紧致的肌肉,明明的健硕的男子气概,偏偏胸前的两粒茱萸小小一颗,俏生生的,粉色的。沉令仪其实喜欢很久了,这种隐秘的属于裴景煜身体的小秘密,只有自己能看到。每次两小电动情的时候颜色趋深,都能激起她最深处的情欲。越吻越投入,甚至腰间不自觉地挪动起来。 她吻得气喘连连,男人也由着她的动作。一吻毕,两人呼吸交缠,抵着额头,四目相对。沉令仪此时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眼睛水灵得像一汪清泉。呼吸间红唇一张一合,娇嫩极了。 喘着气的两人就着贴着额头,此时无声胜有声。 “轮到我了?”裴景煜又问,沉令仪没办法说话,点了点头。然后由裴景煜发起的吻便汹涌而来。他吻得比刚她发起的吻更加凶猛。就像野兽要将猎物拆吃入腹,带着浓重的占有欲。他用舌尖逗弄着追逐着,可又不允许她逃。 他生猛的亲法让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可无论是腰间还是后脑勺的大掌都牢牢挡住她的后退,甚至后脑勺的手还微微用力,迫使她仰起脸颊,承受来自他的吻。 间或他又像想起了什么,腰间的手更是用力地将她推进自己的怀里,两人本来就密不可分,现下一撞,下体更是直接撞在一起。 喑呢一声,一口气接不上来,她整个人软到在他怀里。 掌上珊瑚怜不得(三)H 亲吻间两人的情欲早被勾起,紧贴的下体,他无法忽视硬挺,沉令仪想忽视都难。而且要不是自己身上的常服厚,怕自己动情的汁液早早便会流出来,淹湿他的裤子。 裴景煜的手早就不安分地深入了她的衣领中,蹂躏着那雪白的柔软。 “晤...”她忍不住地呻吟出声。但这里是军营的后山,虽说夜已深,但如果被人看见了两个将军在此处厮磨,那以后怕是没脸统领旗下十万士兵。 “别...别在这...被看到了以后怎样帅军...”她的气息在裴景煜的耳旁了了。 他又轻笑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将军是买来的。” 一提沉令仪又想哭了,裴景煜洞悉了她的想法,将唇轻轻印在她的眼帘上。 “不哭,相信我。” 她从家父手里接过湘军开始,无不谨小慎微殚尽竭虑,可此刻她只想全然依偎眼前的这个人,她此刻只想相信他。 “好吗?” 嗯,点了点头。 打横将人抱起,他往后山树林里面走去,将她隐匿在自己的怀中,娇娇小小一只被他完全罩在了自己的披风里面,从后面是看不到里面里面还藏着一个人的。 他撩开她的常服下摆。 “咬着。”此时沉令仪全身已经被亲得软出水了,双手抵住树干才可稳住身子,再无多余的手可以拎住衣袍,只能用嘴巴咬着。 屈辱带刺激。 将沉令仪的里裤褪去,她被他压在树干上,那滚烫的,旱了许久的肉棒没有丝毫犹豫便劈开了早已泛着盈盈水光的肉穴,深深地埋入,插入,侵犯。 两人喟叹出声。沉令仪甚至在他插入的一瞬间,销魂穴便迫不及待地绞上去。站着的姿势让肉穴更紧张,进出咕咕唧唧的,带出了不少汁液。 裴景煜含了一口酒,将她的脸庞转过来,含着酒亲吻了上去。 这酒明明就是自己在军营常喝的酒,军营的酒不名贵,且酒烈烧喉,此刻混杂着两人的口水,明明已经习惯这烈度的她,觉得自己烧起来了、整个人像在火炉上烫着,热气从里蒸腾出来,烘在皮肤上,火辣辣的。 天旋地转,整个人又热又晕。她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发泄,下腹不断的撞击又酸又软,有着什么想要喷出来,喷出来那是不是就舒服了呢? 这样想便这样做,心随意动,她扭动着腰肢,不断靠近那令她感到舒适的棒子上面。浑圆又雪白的臀住就这样抵着裴景煜的命根摇动,白得即使是黑夜的现在,都还是不可忽视。压着、拧着、磨着、颤着。 颤颤巍巍地两人的结合处的水越发泛滥。 “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水流出来了吗?怎么越入水越多嗯?” 耳边传来裴景煜的骚话让沉令仪情动不已。怎么那么变态呢?他怎么说什么都那么动听的呢?即使是这下流的市井污秽之语。 裴景煜将沉令仪的一条腿抬起。勾住自己的腰肢。这个姿势让她下面的阴户张得更大,也入得更深。 劲腰不断撞击,一下又一下地深深耕耘。 “唔...嗯...”她说不出话,无法通过呻吟排解她舒爽的感受,整个人被插得抖若筛糠。 “刚的酒都被你喝了。”她不明所以,这时候还提那破酒干什么,可下一秒她就懂了。裴景煜将自己的披风脱下,盖在了衣衫不整的沉令仪身上。 “披着,别着凉了。”一瞬间她又想哭了。怎么有人会将自己的冷暖安危远远凌驾在自己的欲望之上。随后半跪在她身下,毫不犹豫地将她的花穴全部含在嘴里。 舌头上的粗粝在花蒂上摁压舔弄,温热的气息全部洒在上面,她的蒂头向来敏感,他疯狂地来回拨弄又或轻或重地吮吸。又痒又爽。然后又来到了穴口,绕着入口的软肉,舌尖在上面旋转揉搓。沉令仪被刺激得又涌出了一小波爱液。裴景煜全部都喝进了肚子里了。 “比你的酒好喝。”双唇被染得水灵光泽,光风霁月的脸蛋有着被闷红的血色,迷离着双眼,仿佛刚喝下了什么琼浆玉露。 沉令仪将他拉起来,凑上去动情地吻他。裴景煜边吻边重新将肉棒塞回到她的体内。不断地抽插,灵与欲的交流让两人濒临高潮。 风吹树叶沙沙声,天与地都见证了他们的疯狂。那淫水滴落在泥土里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种子或树苗吸收那些两人的爱液,如果有的话,又会不会发芽,长出的东西会不会带着两人缠绵的味道。 快到结束之时,裴景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你往下看。” 此刻下面城中的百姓早已归家,油灯在每户亮起,影影幢幢,虽不够光亮,但这昏黄却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万家灯火,会有一盏,是属于我们的。” 话音刚落,伴随着裴景煜射击,沉令仪也同时迎来了高潮。 掌上珊瑚怜不得(四)H 将沉令仪抱回营帐的时候,她整个人缩在披风里面,小小一只。披风里面的沉令仪衣衫不整,这种情况被任何一位属下看到都是万分不好的。素手没有护腕的包裹,比平日看到的还要纤细,仿佛稍用力就会被折断。脱下了那身战袍,她向来在裴景煜面前是最接近自我的。 她的手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水灵的眼眸眨巴地望着裴景煜。 “不要让人看见。” 裴景煜笑了下,点了点头。 他没有让她失望,直到到达营帐,确实没有碰到不该碰到的人。 “放我下来呀。”看着他迟迟不将自己放下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裴景煜本来是打算放她在床上的,可是到床沿边却突然舍不得了。这么小小的娇娇的一只,就被自己抱在怀里。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可人儿,可以让自己的心跟着她一起喜怒哀乐。 掌上珊瑚怜不得,让人只想放在手中,放在心中珍惜。 沉令仪有点别扭,略微挣扎。可又好像感应到他心中所想,竟也扭捏了起来。 最终他将她轻放在床沿,轻了下额头,又抵着她唇。 “再来一次,嗯?” 在小树林的那一次,因为在野外,她时刻害怕被发现,身心都崩到最紧,在树林哪有在自己营帐来的自在舒适,她也渴望能跟他尽情缠绵,当即便答应下来了。 衣服将脱未脱,两人便急切地拥吻在一起,至死方休地用力抱着,拼命地吮吸啃咬着对方的唇舌,他又沿着嘴唇来到了她的眼睛和耳朵,舔着她的耳垂和耳骨。温热的吻带着欲念,疼惜地照顾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的耳后是敏感点,她随即瑟缩了一下,但被他强势地用掌心固定。他就是要让她感受自己带来的战栗。 裴景煜是闭着眼睛的,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了如指掌。可若说是因为熟悉也不准确,更加应该说是自己也在沉溺其中。 沉令仪被刺激的脖颈仰起,露出修长的脖颈,裴景煜的唇舌游移至此,用鼻尖沿着血管的位置来回清扫。她是令他又爱又恨的心尖宝,此时脆弱的脖颈只要他狠心咬上一口,那这个恼人又甜蜜的烦恼好像就会消失,但他是舍不得的,他自虐般地汲取她的幽香,又疼惜地吻了又吻。 将人拉至自己的怀中,他推高她的里衣,上面是早两次自己留下的暗红色的捏痕,可即使被蹂躏过了,还是俏生生地挺起,等待着采摘。 “你轻点啊” “好。” 婉转的气声哼哼,他握着她的腰肢轻微摆动,那硬烫的下身已经迫不及待地挤进去肉缝。可又舍不得一下子吃到最美味的食物似的,又在洞口和花蒂不断地游移磨蹭。 沉令仪的身下就没有干过,花液多得沿着稀疏的毛发滴答滴答,全部都滴到了裴景煜的小腹上,蹭得她的柱身和两个囊袋亮晶晶的。 “阿仪,你的爱液又要把床榻弄湿了。” 回应他的是娇羞的哼鸣声。 又笑了笑,裴景煜将自己衣衫脱去,眼睛一眨不眨地就这样盯着自己的肉棒插进沉令仪的小穴中,慢慢隐没在她的阴户里面。 他双眼通红地就这样望着自己一抽一插,将她的阴户插弄的泛红,平时紧闭的花穴也被捅开了一个口子。 他握着她的腰,开始再也控制不了地大力抽插起来。 “啊好舒服,嗯” “舒服是吗?是不是又开始想念相公的肉棒了?” 沉令仪被插得乳波荡荡,全然没反应过来裴景煜对自己的称呼改变了,胡乱地点点头,又用双腿夹紧了裴景煜的劲腰。 “别急,我们有整晚的时间。”说完下身动得更快了,一边动裴景煜还拨弄蒂头,又一边掰开小穴,挑弄抚摸着穴口和阴户。 啊哈嗯沉令仪像离水的鱼,整个人被操弄得气喘吁吁,又见兴奋得皮肤都泛起了美丽的淡粉色。 她的水很多,咕叽的水声很扎耳,裴景煜的那把船桨搅动着她那潭淫水。他看得眼红,俯身激烈地索吻,一边下身没有停歇地持续抽插。 沉令仪已经泄过一回了,但是两人仍不满足,像皮肤饥渴症一样,就要缠着粘着。裴景煜的孽根没有离开她,就这样以其为支点,将沉令仪轻轻侧身躺在床上。 然后又被压着操弄了。 这个姿势沉令仪的双手环着胸,白嫩的胸乳格外地豪气,裴景煜抓起一个,又玩起了乳头。他擅长丹青,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他笔下的画卷,只是这画笔着实调皮,专门点拨那方小点。 “怎么还没行啊哈受不了了”沉令仪舒爽得忍不住求饶。 “娘子的身体可人得要紧,夫君舍不得。”裴景煜在沉令仪的耳边说着。 “嗯夫君就给娘子吧。”沉令仪是昏了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的,但裴景煜却听得真切,如雷的心跳,微酸的眼眸,精关一下子便把持不住了。 “你答应了就永远不能反悔了。”沉令仪怎么感觉这句话的语气听着有点哽咽,还未等她探究,滚烫的浓精便深深浇灌在她的花田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