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娇纵(古言先婚)》 第1章正经人谁想嫁给皇帝啊! - 红绸缦挂、灯笼高悬,窗棂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囍”红字,可谓是一派喜气洋洋。 这场婚礼的新嫁娘独自坐在婚床上,看着正在熊熊燃烧的龙凤烛,小鸡啄米般一下又一下地点着脑袋,直晃得她满头精致的珠翠钗环琳琅作响。 立侍一旁的侍女挽星撇过头,简直没眼看。 今日成婚,郗则韶天不亮就被拖起来净面梳妆,又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皇后册封仪式,好不容易挨到进新房,她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起初挽星试着唤了几声,但郗则韶嘴上应着好,继续闭着眼睛打瞌睡,急得挽星差点上手掐人。 要是等会皇帝进来了,看到新娶的妻子坐在床上打瞌睡……天呐,简直是大不敬! 还是同为侍女的撷月把挽星给拦住。 “我在门口守着,陛下一到我们就给小姐灌点茶水不就好了吗?” 挽星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这会屋里没外人让郗则韶眯着歇会儿,总比等会在皇帝面前打瞌睡要好吧? ——是的,郗则韶嫁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国天子,而她非常不巧,恰好要做皇帝的大老婆。 郗则韶出身清贵名流、三代五进士的郗家,她的爷爷是身兼帝师、托孤大臣、内阁首辅多职,堪称文官之首的三朝元老郗道源,她是郗家三代唯一的女儿,又是幺房幼女,堪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郗家唯一的女孩哪里会愁嫁,是以郗三老爷和夫人根本没着急给郗则韶找夫家。 ——好嘛,这么一块神仙肉,也无怪乎郗则韶一回京城,就被正苦心给外甥选皇后的安陆侯给盯上了。 最开始被告知要嫁给皇帝时,郗则韶整个人都是崩溃且拒绝的! 她一直跟随母亲陪伴在外放的父亲身边,没有太多时间在郗道源夫妻身边承欢膝下,所以去年郗三老爷调职回了京城,好不容易回到郗家的郗则韶直接被老夫妻两口子宠上了天。 用郗三老爷的说法,就是“则韶即便是上房揭瓦,爹娘都会在旁帮着扶梯子!” 得亏郗则韶是个女儿家,否则恐怕难保郗家几代清流出个有辱门风的混世魔王。 这么个娇纵恣肆的小姑娘,你让她当皇后? 都不用酝酿情绪,郗则韶当场就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心疼得郗家老夫人将她揽在怀里不停地喊着“心肝肉”、“小乖乖”,可惜,别说是“小乖乖”了,就算她是老夫人的“老宝贝”也没用,皇帝要娶她做老婆,不嫁也得嫁。 - 少年天子十分不情愿地在贴身内侍的催促下踏入了凤仪宫。 先帝壮年崩殂,裴越以八岁稚龄登基,如今十八岁的少年郎虽说做了十年帝王,但其实两年前才实打实的亲政。裴越生母早逝,先帝后位空悬,甚至都没有一个垂帘听政、牝鸡司晨的太后扶持幼帝,此前的朝政由以郗道源为首的四位托孤大臣代理。 亲政以后的裴越并没有过上自己想象中杀伐果断、翻云覆雨的帝王生活,反而深受以郗道源这个首辅为首的内阁处处制衡。每当他想施展拳脚,郗道源及其党羽就会跳出来阻止并大呼:此事不利朝纲、此事有违祖训云云…… 这导致裴越看郗道源这个三朝元老越发不爽,哪怕郗道源是教授他良多的老师,少年天子心中长久得盘旋着一个十分强烈的愿望:让郗道源滚出内阁回乡种田去吧! 这个愿望在裴越被舅舅兼心腹的安陆侯提议娶郗道源的孙女为皇后之后,越来越难以抑制。 一想到自己要和一个有着郗道源血缘的女人成为夫妻,裴越只觉身上仿佛有一百只虫蛭在撕咬! 两个月前,早朝,安陆侯不顾裴越疯狂的眼神制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国不可无后,后宫不可无主”的提议,并当堂建议:听闻郗阁老的孙女花容月貌、双八年纪,又恰好尚未婚配,实在是一国之母的不二人选! 任是郗道源这样一个历经三朝的老狐狸也一时没有料到一向讨厌自己的裴越会把皇后的主意打到自家孙女身上。 安陆侯兵行险招,可谓是打了郗道源个措手不及。 第2章哼,倒还算是个美人! 不过郗道源毕竟是个历经三朝、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他舍不得郗则韶入宫,一番妙语连珠、天花乱坠,说得廷上官员们一阵懵然,迷迷糊糊地就想拍手叫好! 其核心思想就是——自家孙女年幼娇纵、难堪重任,希望裴越另寻她美! 然而裴越近来愈发与郗道源不对盘,少年一见那老匹夫眼睛滴溜溜地转,嘴里道貌岸然地说着明为为国着想,实则是为自家孙女开解的言语。 少年心中冷哼,总觉得这人明里暗里是看不上自己,那叛逆的脾气一上来,下巴微抬,居高临下道:“阁老莫非是觉得朕愚钝顽劣,难堪佳婿?” 这顶帽子扣得有点大。 裴越虽然有着年轻人的冲动火爆,但他亲政两年来,长了眼睛的臣子都看得出来,此人机智聪颖、又能纳贤才,绝对是当圣主明君的好苗子。 郗道源自然不敢接这句话。打着哈哈继续言语周旋。 准备齐全的安陆侯大手一挥,拍出了钦天监给郗则韶和裴越推算的结果:遇坤之泰,内阳外阴,内健外顺,天地之交。说人话就是:郗则韶命格贵不可言,入宫为后有利江山社稷啊! 好家伙,直接把郗则韶入宫和江山安稳画上了等号。 此言一出,往日里什么事都要你言我语畅所欲言一番的臣子们纷纷表示赞同与支持。那些一向以骂皇帝为乐的言官也调转枪口,劝说郗道源,陛下少年英才,实在是郗小姐命定的良配云云。 平时惯来懂得和稀泥大法的郗首辅在这个问题上难得的强硬,任是满朝文武劝说也依旧不松口称好。 裴越坐在龙座上乐得看郗道源吃瘪——这对他来讲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喜事啊! 这个问题讨论了三天,最后以郗道源“认输”告终,表示自家孙女能成为国母实在是郗家家门荣幸。 裴越退朝后在紫宸殿仰天狂笑,叫嚣着“郗道源你也有今天?!”可惜少年还没快意上多久,又猛地反应过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娶郗道源的孙女了?! 撮合了这桩婚事的安陆侯则坐在一旁全程笑眯眯地安慰愤怒且沮丧的少年天子。 郗首辅的孙女又不丑,漂漂亮亮又身份尊贵的小姑娘给你作妻子有什么不好? 少年气歪着嘴冷哼:光是她是郗道源的孙女这一点,就是大大的不好! 木已成舟、君无戏言。这郗家的女儿是注定要入宫了。 若非自家没有嫡女,又必须要牢牢稳住郗道源一派,作舅舅的安陆侯其实也不想逼外甥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为妻。奈何皇家无私事,让裴越的皇位坐得更稳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我可真是一个为外甥着想的好舅舅!安陆侯如是想到。 于是乎,虽然双方当事人都对此表示十分抗拒以及不满,但这桩婚事还是由礼部接受,积极筹办了起来。 - 在裴越的仪仗走近凤仪宫时,挽星便端着茶盏咕噜咕噜给睡眼惺忪的郗则韶灌了一大杯茶水。 “我的小姐诶!陛下快到了,你可长点心啊!”挽星一边给郗则韶盖盖头,一边叮嘱道。 郗则韶抬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囫囵点头应好。 裴越一掀袍子,跨步进了凤仪宫。 红衣纁裳的少年甫一迈入,本就富丽堂皇的宫殿又好似亮堂的几分。 挽星撷月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看着少年天子玉面昳丽、身姿挺拔,抛开凤子龙孙的身份,着婚服活脱脱一个容姿俊逸的小郎君,心中稍稍升腾起对皇帝的好感。 自家小姐素来是个好颜色的,这嫁入天家已然是确凿无疑的既成事实,皇帝相貌俊俏些,相比相处起来也更融洽些。两人由衷为自家小姐开心。 强忍内心的烦躁,裴越耐着性子,等到担任喜娘的武阳郡主说完了吉祥话,接过宫人递来的金丝绕枝的桃木秤杆,轻轻一挑,挑开了那搭在新妇头上的嫣红的轻纱。 露出一张在烛光下摇曳生姿的美人面。 杏眸含秋水,顾盼又生辉。 哼,倒还算是个美人! 郗则韶与裴越齐齐在心中冷哼道。 郗则韶长得漂亮,这是裴越早就知晓的事。 虽然他讨厌郗道源那个老不休的,但郗道源作为他皇祖父钦点的探花郎,年过六旬依然有着瘦削的脸庞与身抷,俊朗非凡,得以窥探其年轻时的风神秀彻。 探花郎的孙女,容貌自然差不了。 成婚前裴越派人去打听过郗道源这个唯一的小孙女,有说她从小跟着父母外放,被养的不安于室、不懂规矩的,有说她被郗道源夫妻宠得娇蛮跋扈、不知礼仪的,但都没有说她长得不好看的。 但真正见到郗则韶本人,裴越才意识到,书中说得“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美人,究竟何种面貌。少女雪肤如花树堆雪、乌发似绿云扰扰、水眸若新月清辉…… 裴越轻轻颔首,郗道源这个孙女,总算还能有那么丁点让他满意的地方。 第3章温柔大方、不能打人 少年抬手摒退殿内服饰的宫人,挽星撷月下意识看了一眼郗则韶,得到其眼神示意后双手交迭于胸前乖顺退下。 裴越挨着郗则韶坐下,美色逼人,少年的音色却依然有些冰冷,冰冷中还有些不耐,显然是不大情愿。 但偏偏还要碍于礼数,和郗则韶交谈。 “朕听闻皇后闺名则韶,何解?” 裴越的身体一靠过来,郗则韶便浑身暗暗绷紧。 她知道这个夫婿和自家不大对盘,煞费苦心娶了自己进门,虽然暂时不知晓背地里打得什么主意,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主意,郗则韶准备提了十二分精神应付他,绝不落下把柄让裴越有借口开罪郗家。 少年话语一出,郗则韶就在心中轻啧一声。 这人说话语气真让人有些不爽啊…… 郗则韶在家中绝对算个脾气不好的,但此时“身处敌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压下火气,郗则韶对着裴越露了个笑脸。她下颚小巧精致,但并不骨感,笑起来粉颊微鼓,很有些可怜可爱的味道。 虽然不是那么表里如一。但郗则韶确实生了一副娇软美人的好皮囊。 “回陛下,是出自张敬齐的《贺新郎》,怜则韶光三月暮。” 郗则韶声如其人,脆如黄鹂,又带些女儿家的软糯。与京城大多数闺秀不同,郗则韶官话标准之余,还带了些吴言侬语的音调,听得裴越心中莫名一阵燥热。 其实郗则韶的叫这名字还有一个由来——她娘闺名里有一个韶字,所以她老爹给女儿也取了个韶。但这样亲密的原因,没有必要告诉裴越。 裴越“嗯”了一声,又问:“你今年多大?” 抿抿唇,郗则韶答:“前两月刚刚满十六。” 裴越扬眉:“看上去似乎比十六要小些……”言语中带了略微的诧异。 这话什么意思? 尚值发育年龄的少女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未尽的深意,郗则韶忍下心中的怒气与不满,再次仰起一个笑:“陛下说笑了,臣妾的确十六岁了。”也就比你小两岁……所以,少在我面前装成熟!郗则韶默默咽下后面半句话。 两人心思各异地进行了一番十分浅显、浮于表面的交流,裴越端起桌上的琉璃酒盏,往郗则韶手中递了一杯,准备进入正题。 “夫妻合卺,饮下此酒从此你我二人,夫妻一体,患难与共。” 红烛艳艳的灯光为少年白玉般的脸庞隐隐浮上一层胭脂红色,令裴越原本略显冷漠的话语也增添了几分新婚的喜气。 郗则韶能看出裴越内心的不满与不情愿,这桩婚事又何曾符合她的心意?但考虑到眼前人毕竟是九五至尊,万人之上的天子,她强行勾起嘴角,即缓又柔地开口:“臣妾无才,三生有幸入主中宫,此后必定庶竭驽钝,替陛下打理后宫,做好皇后本分。” 语毕,裴越深深望她一眼,然后主动缠绕双臂,两人把头一仰,一同饮下杯中合卺酒。 双臂交绕使两人挨得极近,近得裴越甚至能看到少女白净的脸上一层淡淡的脂粉。 少年灼热的呼吸喷在郗则韶脸颊、颈间,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近距离接触的郗则韶瞬间耳垂红红。她垂了垂眼眸,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退。 裴越自幼习武、耳聪目明,郗则韶这小小的后退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感受到少女隐晦的抗拒,他也不恼,内心泛起一片淡淡的凉意。 - 轮流梳洗后,先沐浴的郗则韶率先躺在床上,裴越摒退宫人后,直接拉帘子上了床。 郗则韶还在心中默念着:“温柔大方、不能打人”为自己做着思想工作,裴越便直接翻身覆了上去。 身上一重,还没准备好的郗则韶,吓了一跳直接抬腿就往身上那人踢去。 裴越下意识抬手扣住了少女的脚踝,目目相觑,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掌下触及的肌肤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细腻,裴越情不自禁地摩挲了几下手指。 跪坐在床上,少年脸上露出有些耐人寻味的表情,打量着身下人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开口:“皇后这是……?” 有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郗则韶飞快地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今天坐了太久,有点腿麻了……” 她说这话时一双漂亮的眼睛飞快地瞥向帘外的红烛,然后又飞快地将视线收回到裴越脸上。 拉上帘子后床榻内有些昏暗,但郗则韶一双眸子亮得惊人,裴越看着她的神色,莫名联想到炸毛的猫咪。 “哦?”少年的声音微微拉长,毫不掩饰地展露出疑惑,“是么——” 郗则韶在少年略带冰冷的眼神注视下,坚定地扬起笑脸,点了点头。 “是呢!” 第4章就当被猪啃了(小肉) 嘁。 裴越在心中冷哼一声,倒也没和她计较。纤细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悠悠地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少年的身体慢慢从绯红的衣料中剥离出来。 裴越生了一张俊俏的脸,外表看着有些纤瘦,脱了衣服,露出白玉般的胸膛、腰腹,却并不似郗则韶想象中那般文弱,肌理清晰、线条流畅,郗则韶没有别的模板可供参考,但也觉得眼前少年的身材在男子中应当也是极好的。 将衣服扔在一旁,裴越从上往下看着郗则韶慢慢爬上红霞的脸庞,扬眉,吐露出略带奚落语气的话语:“只我一个人脱?” 郗则韶猛地反应过来。 她连忙“哦”了一声,然后抬手颇有些手忙脚乱地解自领口解开自己的扣子。 可恶的小皇帝,竟然拿皮相蛊惑自己,偏偏自己还看入迷了! ——着实色欲熏心! 郗则韶在心中默默谴责自己。 乱七八糟地想着,手上动作有些匆忙,速度却不慢,飞快地解开了所有的扣子,她才反应过来,抬眸看向裴越。 只着一件亵裤的裴越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郗则韶望向自己,终于露出了一抹散漫的笑意。 少年眉目精致、面板白皙,此时一笑,更是显得有种动人心魄的昳丽。 郗则韶被他这笑容一晃眼,绯红着脸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到头顶红艳艳的纱帐上。 轻纱幔帐、红烛春宵。 ——可惜,注定不是一对佳偶。 再是各怀鬼胎的夫妻,凑到一张床上,也离不开那点事。更何况,这还是一国帝后的新婚夜。 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 郗则韶再度告诫自己“温柔大方、不能打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视死如归地开口:“来吧!” 裴越看着她一脸‘舍身取义’的表情,胸口慢慢烧起来的情欲骤然冷却。 他颇有些嘲弄地扯了扯嘴角,直接抬手放下床边的帷幔。 帘幕垂落,影影绰绰,少女那颇为扫兴的神情总算是隐匿在了阴影之中。 常言道,灯下看美人,美人如花。 郗则韶本就出落得极为标致漂亮,虽然身量似乎瘦削了些,但也是骨肉匀亭的娇软。 裴越的手顺着少女的肩头慢慢划落到锁骨,更有向下的趋势。 感受着对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柔软滑腻,裴越虽然仍有不悦,但也不得不在心中承认,舅舅安陆侯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郗道源的孙女生得花容月貌,作他的小皇后,倒也没什么不好。 如此想着,少年那刚被按耐下的欲望又高高昂首。 宫中没有女性长辈,裴越又是个极为挑剔的人,尚寝安排的教导他人事的宫女,他一个都看不上。 此时八抬大轿从丽正门迎娶进来的妻子就在他面前,裴越还忍得住慢条斯理得和她东拉西扯,也足见此人,心志坚毅。 少年的唇舌徐徐落下,激起郗则韶肌肤一阵又一阵的颤栗。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在内心默念着:就当被猪啃了就当被猪啃了…… 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少年天子,唇舌却是无比炙热。 裴越身上好闻的檀香笼罩在郗则韶周身,滚烫的温度不断侵袭,她混乱如糨糊的大脑捕捉着稀碎的信息,茫茫然地困惑:皇帝不是都用龙延的么? 但是她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挑开她的裙子,摸到了女儿家最娇嫩的秘所。 托裴越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福,原本干爽洁净的那处,已经泥泞不堪,汨汨流淌着黏腻的清液。 一根指节慢慢地挤了进去,略有些生疏得模仿着性交的动作,缓慢地在蜜洞里抽插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温热,手背的皮肤是比女儿家还细腻光滑,指腹却带着一层薄薄的茧,那是经年累月执剑、抚琴留下的痕迹。 差别迥异的粗粝与细嫩相贴,轻拢慢捻,无需过多的技巧,仅凭手指的弯折、扣弄,便让那透亮的清液无休无止地涌流。 虽然光线昏暗,但凭借手指的触感,裴越也能感觉到,她那处显然生得极嫩极美。 入手宛如水灵灵的奶豆腐,仿佛稍稍用力就能划破她的皮肉。 轻而易举便摸到了满手的滑腻。 裴越忍不住在心中默念,女人还当真是水做的。 软嫩的花穴被手指抽插得越发软烂,原本密不可见的窄窄细缝,被情欲裹挟着,悄悄翕合开些许缝隙,露出内壁红艳艳的,不自觉地贪婪吞吐的媚肉。 来自雄性的本能,就着满手的淫液,裴越又往里头挤入一根手指,如愿唤起郗则韶一声又轻又娇地哼声。 小皇帝的手指又长又细,弄得她还挺舒服…… 少女藕节似的胳膊环绕在裴越脖颈上,随着对方的动作,哼哼唧唧地叫起来。 第5章郗则韶在心中骂了无数句狗皇帝!(大肉 少年重重地喘了口气,扯下裤头,露出了蓄势待发的阳具。 与他俊俏得略显乖巧瘦弱的面容相比,身下的这根显得有些面目狰狞,虽然颜色是淡淡的肉色,但却壮硕得有些惊人,僨发状态,就是凶狠的恶蟒。 被这凶物甫一抵上,郗则韶便吓得腿根一抖,若不是她阿爹阿娘这些年一直苦口婆心地让她多少学些淑女气质,她觉得自己得连滚带爬地跳下床去。 原本被小皇帝俊美皮相所迷惑而离家出走的理智骤然回笼,见少年掰着她腿根便要捅进去,郗则韶膝盖猛地一收,被揉搓得软软蠕动的内壁都吓得停止了吞吐的动作。“陛、陛下……”郗则韶拿出了毕生的克制力,强压下想一巴掌把裴越抡开的欲望,抖着声线道,“您,这么进,进不去的……”后面半句,甚至给她吓出了哭声。 虽然婚前她阿娘给她看了些避火图,让郗则韶知晓,原来自己身下这个细细窄窄的小洞,还能容纳下男子的那物。可是真当她感受到裴越身下的分量,郗则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进不去吧?!怎么可能进得去?! “啧。” 裴越颇为不耐地啧声,身下的巨物紧紧顶着那处弹嫩至极的秘所,身上的每一处肌理都在叫嚣着、催促着。 感受到手掌下的腿根确实颤得厉害,裴越难得良心发现,强忍着欲望停了下来。 “进得去。”他的安抚颇有些冷漠。 进得去——才怪啊! 郗则韶人被他的规模吓得不轻,忍不住在心中骂起来。 “你,你慢一些……”郗则韶人在砧板上,不得不放软的身段,小声讨好求饶,“或者你先松开?其实我觉得貌似嘴巴也不是不行……” 能够预料的疼痛悬在头顶,郗则韶头脑飞速地转着,思索着破解之法。 郗则韶嘴上讨饶,但那软嫩嫩、水润润的花穴却并不客气,感受到给予快感的手指撤出,空虚的软肉娇媚的蠕动着,仿佛在恋恋不舍。 裴越正顶着她,冠首被那软嫩一吮吸,勾得后腰一阵酥麻,立刻便要不管不顾地抵进去。 裴越忍得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惯来冷冷淡淡的俊脸染上一层薄红,显露出昳丽的妖冶,他催促着:“你腿张开些,腰放软些,能有多疼?”修长的手指在少女腰窝处打着转,到底没有更近一步。 这人说话忒风凉,忒不好听!忍了一天的郗则韶险些没忍住,心中默念着“他是皇帝,他是皇帝”,强压下翻白眼的欲望,掀了掀眼皮,撇着嘴嘀咕:“疼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当然嘴上说得轻巧……” 一面说着,却也一面乖乖地尽量放软了腰。 晶莹的汗滴顺着少年额角滑落,一路向下,滑过线条流畅利落的颚骨,悬挂在他堪称精巧的下颌上,将落未落。 小皇帝长得……确实很有几分姿色。 看着那滴溜溜垂在少年颌骨上的水滴,郗则韶乱七八糟地想道。 红帐之内,男人和女人的低喘此起彼伏,一派香艳旖旎之相。 那潺潺流水的蜜洞已软烂不堪,空虚难耐的媚肉可怜巴巴地翕合着,亟待着什么东西将它填满。 忍到极限的少年也终究忍无可忍,扣着少女白嫩细腻的腿根,指节用力得陷入她软嫩的腿肉里,欲求不满的孽根抵着那早已泥泞的穴口磨蹭了几下,绷紧腰腹间的肌肉,一鼓作气,重重地捅了进去。 “啊……” 勃发的阳物以一个凶狠的力道破开甬道,将内壁撑得满满的,黏腻的蜜水疯狂地涌出,沾湿了两人的交合之处。 郗则韶挂在裴越臂弯的小腿肌肉紧紧绷直,珠贝似的脚趾脆弱得蜷缩着,破身的痛楚让她唇边泄出一声痛吟。 身下那东西进的好深,仿佛要气势汹汹地捅破她的肚皮。 少女平坦的小腹剧烈地收缩了几下,绞得裴越“嘶——”地喟叹一声,险些缴械投降。 “有点疼。”他居高临下地将郗则韶吃痛的表情尽收眼底,胸膛里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愉悦,饶有兴味地开口,“别这么贪吃,放松些。”说着,抬手拍了拍少女弹软的小屁股,激起肉浪翻涌。掌下的触感极佳,他情不自禁地又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 身体被劈开的痛感是那么清晰,郗则韶浑身僵硬绷直,胸口急速地上下起伏着,试图缓解那令人窒息的胀痛,偏偏身上这个男人还神色骄傲地说着讨人厌的话。 郗则韶浓密的睫羽轻颤了颤,在心中骂了无数句“狗皇帝”。 第6章呜呜肚子要被捅破了!(大肉) 裴越稍微退了一些,娇媚的嫩肉极尽痴缠地挽留,绝顶的快感从尾椎骨攀升至后脑,裴越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她很紧致,水也很多,里面暖暖热热的。 裴越没有比较的样本,但他对于自己的新婚妻子,觉得勉强也能称得上一句满意。 甬道软嫩紧致,本能地排斥着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肉壁蠕动着收缩,试图将撞入其中的异物排出,但只徒劳无功地为其增添着快感。 少年的下颚微抬,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了几番,强行压抑下行至唇畔的喟叹。 他抓着郗则韶玲珑的胸乳揉捏了几把,有些不大满意地“啧”了一声,略带恶意地点评:“你胸有点小。” 裴越我去你大爷—— 郗则韶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眸骤然聚焦,喉咙里发出了一句“你!”还是没敢骂出声。 她又气又痛,眼泪如潮水般从眼角滑落,洒在枕巾上,几乎濡湿了大半,暧昧的红光下,少女一身雪肤显露出凝脂般的莹润玉白,细腻的肌理上泛着淡淡的玫瑰色,有氤氲的香气从她身上缭绕般散开。 看着那如上等羊脂玉并无二般的纤细脖颈,裴越顶着郗则韶的美人“怒目”,俯身吻了下去。 “好紧啊……” 感受到身下的人接纳得似乎并不算太费劲,略带恶意的笑容在少年精致的面容上慢慢舒展。 “怎么肏都肏不松的么?” 对上裴越居心不良的目光,郗则韶忽地打了个寒颤。 裴越“呵”地轻笑了声,猛地挺身一个重刺,直接撞到了甬道最深处。 郗则韶薄薄的肚皮被他戳出了一个凸起,少女吃痛地哀叫了一声,玉白的脖颈向后绷紧,青紫色的细细的筋络脆弱地浮现。 “轻点、轻点,”郗则韶哭叫着,那双素来汪着一池春水的杏眸簌簌向外渗透出眼泪,一张小脸汗泪横流,白皙的肌肤显露出瓷器般的晶莹,看上去好生可怜,“呜呜,肚子要被你捅破了……” 初经人事的少女哪里懂得,床榻之上,哀婉凄泣便如扬汤止沸,并不能换来欲火正浓的男人半分怜惜,只会如同抱薪救火,给本就熊熊燃烧的火焰再添一把薪柴。 “没事儿,”裴越漫不经心地安慰她,“你的身子可比你相信得更加‘包容’。”说着,他还抬手,坏心地在郗则韶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按了按。 陌生的快感裹挟着渐行渐远的痛感,将郗则韶的大脑交织成了一片糨糊。 她只能呜咽着搂着他的脖颈呻吟。 少年丝毫不管什么怜香惜玉,提着粗硕的长枪便在细窄的甬道里进出驰骋,血丝混着清液在他的抽插中溢处,淡粉色血迹顺着交合处滴落,滴答滴答,落在了雪白的元帕上,带着淫靡的水渍。 红烛摇曳,拉长的光影投射在帘幕上,晃了几晃,裴越抱紧新婚的小妻子,闷哼一声,抵在她身体深处,尽情地释放了出来。 浓白的精液又多又烫,全都被灌在了郗则韶肚子里。 她腿根可怜得抽搐了几下,过度痉挛的身体连推开裴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年轻男人沉重得堪比石头的胸膛压着她。 好在裴越也不是全无良心,俯身,餍足地亲了亲郗则韶被汗水打湿的鬓角,颇为满意地将手从她胸前的丰盈移到了她泛着情事过后暧昧潮红的漂亮脸蛋上。 带着薄茧的指腹带了些几近没有地柔情,轻轻摩挲了几下少女嫩如剥壳鸡蛋的小脸,懒懒评价道:“还算不错。” 郗则韶刚才哭得太厉害了,此时稍有喘息的空隙,她眼角挂着残泪,有些呆愣愣地看着头顶的承尘。 听到裴越的声音,她难以自抑地扯了扯嘴角。 真想一巴掌拍这人脸上。 “谢陛下夸奖。”郗则韶怠惰地掀了掀眼皮,有些阴阳怪气地应道,“服侍陛下就是臣妾的职责。” “这可是你说的。”裴越拍了拍她的小脸,立即便翻身坐了起来,扯着郗则韶还在抽筋的脚踝就往腰上带。 “不不不!”郗则韶这会是真认怂了,欲哭无泪地讨饶:“呜呜呜,陛下我错了,我又累又疼,真的不能再来了!” 裴越被她这毫无骨气的模样逗乐了,随手扯过自己的亵衣,微微拉高郗则韶的一只小腿,在少女“我真的错了——”的哭号中,在她泥泞不堪的腿间擦了擦。 “嘁。”裴越有些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朕又不是色中恶鬼。” 说着,将沾了红红白白乱七八糟各种东西的衣料扔到一旁。 “要朕抱你去盥室么?”裴越站在床榻边,一面往身上披衣服,一面开口,虽然话是体贴的话,但配上少年那副‘朕就纡尊降贵一下’的神情,在被折腾得不轻的郗则韶眼里,简直欠扁得不行! 她忍住翻白眼的欲望,抱着被褥往里面一翻,应道:“您先去吧,臣妾躺会就去。” 第7章非原则性问题,尽量顺着裴越的毛摸,多 - 帝王大婚,按祖制辍朝九日,也就是说,裴越有九天的婚假。 新婚第二日,郗则韶天不亮就被挽星、撷月从被褥里薅起来依礼上了大妆,换上隆重的吉服,依次进行了庙见、朝见、颁诏等一系列婚后礼仪,上下眼皮困得直打架,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回到凤仪宫,她连饭都不顾上吃,直奔寝殿,立刻会周公。 裴越换了衣装过来,正好碰到挽星、撷月齐上阵,领着凤仪宫的小宫女们一道,给郗则韶卸妆的卸妆、脱衣的脱衣,郗则韶就跟个偶人似的,被随意摆弄也根本不醒,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裴越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问陪着郗则韶入宫的两位侍女:“皇后在家中,也是……这般?”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场景,只能摊着手掌指了指郗则韶。 虽然挽星、撷月心知肚明按照自家小姐懒洋洋的生活习性,嫁入宫里来估计是瞒不住多久,但也没想到,这才大婚第二日——就现了原型。 撷月张了张嘴,有些呐呐地开口:“倒也、倒也……” 见这侍女‘倒也’不出个所以然来,裴越挑了挑眉,转而看向一旁的挽星:“皇后闺中时,几时起,几时歇?” “这……”挽星膝盖微屈,几不可查地与撷月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应答道:“娘娘闺中时……子时歇,辰、辰时起……”后面半句的那个‘辰时’肉眼可见地降低了音量。 “子时歇,辰时起。”裴越重复了一下挽星的话语,嘴角一咧,扯出一抹淡笑,“她这日子倒是过得舒服……” 听着少年天子这语焉不详的话语,星月二人的心都齐齐提到了嗓子眼,偏偏又对裴越的性情一无所知,两人只能垂着眼眸,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丝毫不敢妄动妄言。 少年的目光越过半垂的帘幕,在睡得正香的少女红扑扑的小脸上逡巡了片刻,留下一句“睡太久对身子不好,从今往后,让皇后卯时一刻起吧。”说完,便带着他的帝王仪仗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凤仪宫。 郗则韶一觉睡到了太阳西沉,她摸了摸饿得饥肠辘辘的肚子,抬手捂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睫上挂着几滴打哈欠打出来的泪珠,懒洋洋地吩咐撷月摆饭。 撷月指挥着小宫女端来温水,将柔软洁白的丝帕浸入水中,拧得不再滴水,方才递给倚靠着床头还有些昏昏欲睡的郗则韶。 郗则韶接过丝帕,“啪”地往脸上一摔,边打哈欠边慢悠悠洗了个脸,就听到撷月的声音在她耳边宣布了一个噩耗:“小姐……您今儿补觉的时候,陛下来看您了。” “昂。”郗则韶随口应道,“他来就来呗,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他想去哪去哪~” “呃……”撷月看着认真揉搓着脸蛋浑然不知即将得知什么的自家小姐,忍不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陛下说,您睡久了对身子不好,让您从今以后,卯时一刻起……” “什么?!”郗则韶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丝帕便“啪”地,落到了脚踏上。 “他凭什么!!”少女气鼓鼓地趿上鞋子便要疾步往外走。 撷月和闻声进来的挽星忙七手八脚地拦住她。 “小姐小姐!”撷月抱着郗则韶的一只胳膊不撒手,忙劝道,“您还记得出嫁前,老爷子的叮嘱么?!” 爷爷的叮嘱…… 郗则韶回想起出嫁前,郗道源对自己的叮嘱,被怒意驱使的头脑慢慢冷静了下来。 这几年,裴越羽翼渐丰,作为天下之主的少年自有一番雄图伟业想要施展抱负,因而也就越发对朝堂上处处压他一头的郗首辅不顺眼。 郗道源可能不是那么了解郗则韶的性子,但他很了解自己教导了快二十年的裴越的性子。 作为一国帝王,裴越才智卓然、心智成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将是未来的一代雄主,将带领大梁走向更远、更好的将来。 可是作为丈夫,他显然不会是一个良好的人选。 以郗道源为首的四位托孤大臣精心培养的裴越,熟读经史,小小年纪便已展露出对帝王心术的得心应手。 作为老师,郗道源虽然嘴上常骂裴越‘小兔崽子’、‘小没良心’,但他其实很骄傲自己培养了一个冷静、英明的帝王。 但作为爷爷,郗道源并不是很想要这么个工于心计、善于权衡的孙女婿。 所以,在郗则韶出嫁前,郗道源给了小孙女十二字真言: 敬在柔顺,亲在贞静,忠在德义。 这是文德皇后的《女则》原文。 用人话说就是:非原则性问题,尽量顺着裴越的毛摸,多让着他。 柔顺!贞静! 郗则韶坐会床榻上,双手环胸,气鼓鼓地磨了磨后槽牙。 裴越这个狗皇帝!一天天闲得没事干了是吧——管天管地还管起她睡觉来了!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少女睁眼,看向一旁昨夜裴越睡过的枕头,恶狠狠地猛锤了几下。 啊啊啊啊啊裴越这个狗皇帝!真是气死她了!! 第8章清流的清不是清贫的清 - 卯时一刻。 挽星和撷月准时准点地把郗则韶从床上拖了起来。 郗则韶靠坐在紫檀木圈椅上,微微歪着头,双目紧闭,任由侍女为自己梳妆打扮,唯有时不时颤动几下的睫羽,昭示着她并没有沉沉睡去。 待到妆点妥当,挽星方才捏了捏郗则韶的掌心,将她从困顿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 昨儿又被折腾了两回,腰和腿根都酸得很。 郗则韶一面在心里暗骂着狗皇帝,一面抬手轻捶着自己‘饱经风霜’的老腰。 抬手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自觉坐正身子,拾起面前的小瓷勺往嘴里送着粥,懒洋洋地开口问道:“人都到齐了么?” 粥是莲子粳米粥,配着爽脆的小青瓜和一小碟蜜渍梅花,香甜又爽口,郗则韶只尝了一口,杏子般的眼眸便亮了起来。 “好吃诶!” 立侍一旁挽星弯腰帮她斟了一盏茶,笑眼盈盈地回道:“人都到齐了,待你用完膳,婢子便去请几位宫司进来。”又道,“早膳是司膳房的李司膳亲自做的,昨儿一早,她便遣人来问了您的忌口。” 郗则韶颔首:“劳她费心。” 按照祖制,大婚的第二日,后宫的妃嫔、女官们要依次前来凤仪宫拜见皇后。 裴越后宫暂时只有皇后一人,这妃嫔们的请安自然免去了,本应下午再来的女官们,面见时间便改到了早上。 挽星亲自去殿外传话,请等候在外的六尚女官入内。 大梁置内职六宫,名曰六尚局,分管内宫文书典籍、礼仪起居、服用采章、饮食宴寝诸项事宜。 裴越登基十年,后宫未有妃嫔,诸位尚司各领其职,却只服务裴越一人,如今好不容易添了位皇后娘娘,众人都很期待。 特别是尚服局的何尚服,后宫有嫔妃,一身玲珑心思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郗则韶在凤仪宫正殿接见了六位尚司。 她是极为明艳的女子,雪肤乌发、杏目桃腮。书香世家的出身使她身上带着一股婉约出尘的气质,点到为止地中和了外貌的娇艳,显露出一种花间晨露的莹润清丽。 穿了件藕荷色方领小袄,衣上绣着几只圆润可爱的小兔,下缀一条水色撒花马面裙,梳着堕马髻,饰以白玉与珍珠,简单而明亮。 一个人的衣着打扮往往投影着她的性格。 几位尚司一面惊叹着皇后容貌的出色,一面也各自在心中揣测着什么。 宫里的人都很会说话,能爬到一局之首的尚司们个顶个更是见鬼都能聊两句的人精,你一言我一语,把郗则韶哄得开心得很,勾起的嘴角就没放平过,挨个赏了一番。 挽星送几位尚司出殿时,又一人塞了一个精巧的小荷包。 楚尚食与关系好的何尚服并肩走着,待走到角落,忍不住打开荷包往里瞥了一眼,咂舌道:“不是都说郗家是清流么?皇后这手笔……”也忒阔绰了些! 荷包里装得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金瓜子,楚尚食掂量着重量,估计还是实心的! 何尚服淡笑道:“清流的清,又不是清贫的清。可别忘了,郗阁老当首辅前,可是计相!” 楚尚食称是:“我今日观皇后娘娘言谈举止,当是性情宽厚之人,想必日后咱们受她统领,应当也还不错。”说着,又提了一下郗则韶称赞李司膳为人细心、手艺高超的事。 何尚服道:“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我们只要兢兢业业,做好我们的本分,无论皇后娘娘性情如何,都可怡然处之。” 楚尚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赞叹道:“你向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这话夸得直白,何尚服忍不住捂着嘴笑了:“承你吉言了!” 另一边的凤仪宫,尚司们一走,郗则韶又倒了下去,只不过她顾忌着身边有裴越的眼线,没敢大张旗鼓地回寝殿睡,只着人搬了贵妃椅到院中,打着晒太阳的名号又懒洋洋地瘫倒在上面。 她悠闲地晃动着椅子,发间的闹蜻簪子跟着轻轻颤动着,活灵活现,好似真有只碧玉蜻蜓落在如云的乌发上。 挽星搬了小杌子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柄团扇遮在郗则韶面上,托着腮小声抱怨道:“小姐你怎么又睡了……” 郗则韶眼皮也不抬地回她:“我困啊挽星,裴越那厮不做人的东西,夜里又要折腾我,又要我每日辰时起,真不是个东西啊……”她说着,又张开嘴圆圆地打了个哈欠。 挽星听着她这大逆不道的言语,忍不住瞪她,想到郗则韶闭着眼看不见,又劝道:“哎哟我的小姐呀,这可是在宫里,陛下的地盘,隔墙有耳啊……”您说话可悠着点吧! 郗则韶闻言扁了扁嘴,也不说话,只抬手掏了掏耳朵,用行动告诉挽星:说得什么废话,不想听! 第9章白长了一张引人入胜的脸! - 日暮用过晚膳,郗则韶早早洗漱上了床,帘子一拉,就准备睡觉。 撷月捧着记载着宫中各局的人名册子飘进来,目光颇有些幽怨地直勾勾盯着郗则韶。 “小姐……”她的声音明明很温柔,却如催命的符咒般贴在郗则韶身上。 少女猛地拉高被子盖过头顶,双眼一闭,飞快地宣布:“我要睡觉了!” “您不能这样。”撷月走过去,温温柔柔地开口, “陛下还没歇息,您这作妻子的,怎么能抛下丈夫,先行睡去呢?”说着,抬手便要拉下被子。 郗则韶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被角不放,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试图打动撷月:“可是我很困,辰时一刻起床真的对我来说太折磨了……” 可惜撷月心似寒铁,丝毫不为所动,轻叹一声,一面暗暗同郗则韶较劲往下扯着被子,一面继续娓娓劝道:“小姐,您如今贵为一国之母,不能还同闺中那样,随性而为……” 郗则韶也丝毫不松口:“我不过就是嫁了人,年龄又没变!这么多年的习惯,哪能说变就变呀!”说完,朝着撷月皱了皱鼻子,松开被角,直接将身一滚,裹着被子滚到里侧去了。 撷月还欲再劝,一旁的挽星忙上前挽了她一侧胳膊,“好姐姐,”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往外间带,“你这又是何必?小姐今早接见了一大屋子的人,又看了一下午的书,你没见她同你说话时眼皮都在打架了?” 撷月叹了口气,靠着屏风坐下:“小姐困得紧我自是知道的,只是……”皇帝和郗家的关系人尽皆知的紧张,她怕有人借题发挥。 挽星拍了拍她手,安慰道:“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我们只要照顾好小姐,在宫里好好陪着小姐就行了!” 撷月又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夜深,裴越披星戴月地来到凤仪宫。 远远听到他身边的崔内侍那一把比女人还尖细得嗓子高喊着“陛下到——”挽星便飞快地摇醒了正在美美和周公下棋的郗则韶。 裴越一踏入内殿,便看见自己的新婚妻子,乌发如瀑,湖蓝的素纱寝衣衬得她姿容胜雪,玉白的脖颈上挂着根细细的海棠色带子,勾着他的目光向下,如有实质般掠过少女纤细的脖颈、玲珑的锁骨,停顿在如云雪丘的起伏之上。 真是好一幅美人如画的绝妙景色。可惜下一秒,那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的少女抬起手,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得!郗则韶果然还是那个郗则韶!白长了一张引人入胜的脸! “皇后今日可遇着什么趣事了?”裴越在郗则韶身旁甫一坐下,挽星便立刻乖顺地为他斟了一盏茶。 郗则韶揉了揉眼角的泪花,心里有些怪他影响自己睡觉,撇着嘴回:“没呢!困得我头昏脑胀的,一天净想着睡觉了!” “噗嗤——”裴越的贴身内侍齐悟没忍住笑出了声。 郗则韶与裴越齐刷刷地看向他。 “笑什么?”郗则韶没好气地开口。 面皮白净的小内侍笑眯眯地说道:“奴没有笑,只是觉得皇后娘娘真是有趣得紧。” 郗则韶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有趣得紧?” “是好笑得紧吧?”说着,借着假装打量齐悟的动作,悄悄甩了裴越一记白眼。 齐悟抿着嘴摇了摇头,没有接这个话茬。 少年修长的手指轻拈着茶盏,随意把玩,微微抬高,对着不远处的绢纱宫灯,明亮的光线透过薄薄的釉体,盏中澄亮的茶汤清晰可见。 “你整日都在屋里待着,自然犯困。” 裴越狭长的眼睛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漫不经心,明明在和郗则韶说话,黝黑发亮的眸子却盯着茶盏。 听着他的话,郗则韶气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为了避免自己在小皇帝面前露出过于不敬的表情,郗则韶垂下眼皮,一边往嘴里灌着茶水,一边回道:“我可没有陛下这么好的精气神,将近丑时才睡,卯时就能起床。”简直是牲口一样的体力啊啊啊啊啊! 说完,少女还故意冲着裴越露了个毫无感情的假笑。 可惜,她这点揶揄根本影响不了裴越,少年还“嗯”了一声,表示对其言语的赞同。 “你就是长期……散、漫惯了,养成了一副懒皮囊。”裴越原本想说‘懒惰’,话到嘴边想着郗则韶到底是一国首辅的孙女,硬生生拐了个弯。 “不过没关系,多与勤勉的朕一同生活,相信会对皇后有所触动。”说着,他朝郗则韶扬了扬眉,唇边的笑意同样标准得无可指摘。 第10章果然和姓郗的八字不合 “呵呵,”郗则韶放下茶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咬牙切齿,“陛下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臣妾心中十分惶恐呐——”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裴越悠悠说道,淡淡地扫了齐悟一眼,后者立刻会意,敛首低眉地退了出去,路过挽星时,还不动声色地将其一并扯了出去。 一见屋子里侍奉的人都往外退,郗则韶脑中立时警铃大作。 她悄悄地往远离裴越的方向挪了挪。 “躲什么?”裴越有些莫名地望了她一眼,“朕又不会吃了你。” 呵呵呵—— 郗则韶在心中止不住冷笑。 你的确不会吃了我,你只会折磨我!不让我睡觉! “陛下真会说笑。”郗则韶故作矫揉地朝着少年眨了眨眼睛,“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安置吧?”说完,十分应景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她起身,正欲往寝殿内室走,被人猛地揽住腰身,还没来得及挣扎,就眼前一花,又被裴越扯回了椅子上。 裴越一副“你别想耍小聪明”的眼神看向郗则韶,一面往盥室走,一面说道:“我去沐浴,你就在这等着。”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郗则韶深觉自己再假装矜持下去,一会又得受‘磋磨’,忙委委屈屈地对着手指,说道:“陛下,恕臣妾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侍寝……” “嗯?”裴越走到一半猛地顿住脚步,背对着少女用力吸了吸鼻子,方才有些狐疑地侧首:“为何?你癸水来了?” 郗则韶被他这话噎了一下。 “那倒是没有……”她慢吞吞地回道,一时有些震惊竟然从裴越嘴里听到‘癸水’两个字。 “就是、就是那里肿了,疼……” 到底是初经人事的小姑娘,郗则韶虽然自诩脸皮比寻常闺阁千金厚得多,但也没有厚到大大方方和新婚的丈夫谈论私密之事的程度。 “嗯……” 裴越回眸打量她,试图从少女脸上读出些什么,郗则韶见有戏,忙抬起头眨巴眨巴大眼睛,仰着一张自认为纯良可信的实则狡黠如小狐狸一般的芙蓉面任君端详。 “嘁,真不经事。” 少年甩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恶评,脚下生风似的往盥室去了。 没拒绝那就是同意! “好耶~”郗则韶小小地欢呼了一声,裴越的身影一消失,她便连蹦带跳地爬上了床。 少女美滋滋地在床榻上滚了几圈,用她那小身板把床架摇得吱嘎作响。 待裴越携着一身氤氲的水汽回到内室,郗则韶正裹着被子呼呼睡得正香。 她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地睡在外侧,怀里抱了只看不出来是狗还是兔子的布偶,微微酡红的小脸埋在布偶身上。 裴越有些嫌弃地伸出手指隔着被子戳了戳她,可惜郗则韶并没有醒,只是抱着布偶翻了个身,往里滚了一圈。 好嘛,这下她睡正中间去了。 少年磨了磨后槽牙,生平第一次升腾起想踹女人屁股的念头。 他闭了闭眼,按耐下这个危险的想法,略有些生疏地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从呼呼大睡的少女身上跨了过去。 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裴越看着头顶的承尘,默默想到: 他果然和姓郗的八字不合啊! 第二天一早,郗则韶尚在睡眼惺忪地用着早膳,尚食局的司药便遣了小宫女送药过来。 挽星颊飞双霞地捧着一个小瓷罐回来,递给郗则韶,羞答答地开口:“小姐这是……” 她的声音低如蚊蚋,少女只听了个囫囵。 “什么?” 挽星抿了抿嘴唇,凑到郗则韶耳畔小声道:“这是陛下特地叮嘱司药给您的药膏……对于,女子房事受伤有、有奇效……” “啪!”郗则韶猛地将筷子摔在了桌上。 “裴!越!”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胸口阵阵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这个裴越!真是半点不害臊!! 第11章消食消凤仪宫来了 - 裴越是个十分勤勉的皇帝。 他亲政的两年里,常朝从未有过缺席,大婚这几日的假期让他骤然空闲下来,少年还颇有几分不习惯。 用过午膳后便在紫宸殿,同舅舅安陆侯、心腹苏阁老等人一起讨论、处理政事,直到几位大人都显露出疲态,兴致勃勃的少年天子方才偃旗息鼓,大手一挥,宣布今日议政结束。 裴越一路将安陆侯送到东华门,安陆侯的侍从隔了一面宫墙,在门外候着。 安陆侯拍了拍外甥的肩膀,道:“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裴越点点头,道:“舅舅您好好休息。” 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在安陆侯面前,裴越能显露出几分乖顺。 安陆侯颔首,抬步欲走,又忍不住回身叮嘱:“皇后是娇女,你的牛脾气收些,有什么火也别往她身上撒。她可是要陪你过一辈子的人……” 裴越微哂,过不过得下去此刻都说不准,更不用说什么过一辈子的话,但当着安陆侯的面,少年再度点头,一副虚心接纳的模样:“舅舅费心,我省得。” 安陆侯这才满意,一边走还一边说:“郗首辅的孙女,又漂亮,又文气,也就是你舅舅我脑子动得快,打了郗首辅一个措手不及,不然,你小子不一定能娶到人家……” 说郗则韶漂亮,裴越没意见,但说她文气……呵呵,裴越无话可说。 “嗯嗯我知道,舅舅您别啰嗦了,舅母肯定在家等你用饭呢。”少年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按着安陆侯的肩膀,将起连扶带推地塞进了马车里。 帘幕轻摇,安陆侯坐上马车,抬手点了点裴越:“你小子。”说着,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目送着安陆侯府的马车达达远去,少年由心而发地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上去了,从去年开始,裴越觉得安陆侯越发啰嗦了。 他以前可不会把目光放在这些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上面! “哎——”少年学着安陆侯离去时的模样,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紫宸殿用过晚膳,裴越回忆起昨晚郗则韶那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睡相,决定去凤仪宫一探究竟,自己这个小皇后究竟是不是猪投生的——又爱吃!又爱睡! 一靠近凤仪宫,崔内侍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如往常一般高喊一声“陛下到。”不料裴越忽然抬手制止,可怜的崔内侍,立时如同被掐了脖子的公鸡一般,只来得及吐出半个“陛”字,便被猛烈地咳嗽替代。 裴越扫了崔内侍一眼,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崔内侍就是从他平静无波的眼神中读到了些许淡淡的嫌弃。 崔内侍忙垂下头作认错状,心中却有些委屈。 陛下明明可以提前和他说一声嘛,这么突然吓他一跳…… 少年一路寂行,仗着人高腿长,飞快便穿过庭院,直奔凤仪宫主殿。 打扫的小宫女骤然见到帝王都吓得一抖,屈膝正要行礼,便被少年一声迅疾地“免礼”打断。 在裴越的刻意授意下,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进了长乐殿。 郗则韶对此浑然不知。 裴越一进门,就看见她弯着腰,正手持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一见自己进来,原本与侍女有说有笑的少女突然面色一僵,以一种自认为隐晦的幅度扯了扯嘴角,然后换上一副标准的假笑面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呀!陛下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 简直像观摩了一场变脸。 裴越在心里给郗则韶鼓了鼓掌,同样回以对方皮笑肉不笑的面容:“今日晚膳用得有些多,消消食。” 消食消到凤仪宫来了? 郗则韶在心中冷笑。 分明就是来视察自己在做什么的嘛!也不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少女颇为真诚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呀!”又诚恳地建议道:“晚膳用多了对身体不好,陛下你虽然春秋鼎盛,但也有注意饮食习惯哦,我爷爷常说,养生一定要趁早的!” “嗯,多谢皇后关心。”裴越哪里听不出来她话中的奚落,凉凉地晲了她一眼,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你在干嘛?” 郗则韶将手中的笔轻轻搁回笔架上,微微侧身,给裴越让出半个位置。 “也没干什么……” “就是,算点东西。” 第12章家学如此,略懂略懂 裴越探身望去,只见那张摊在郗则韶面前的巨大宣纸上,密密麻麻写着数字。 的确是在算东西。 “你……算术很好?”看着纸上令人头晕目眩的大串大串的式子和运算,少年落到郗则韶身上的目光微变。 郗道源因算术卓绝而入阁,裴越作为他的学生,于算术之学虽然称不上精通,但也拿得出手。 郗则韶纸上写的,赫然是并不流行于市的阿拉伯数字。 顶着裴越略带探究的目光,郗则韶有些迟疑地开口:“……略懂?” “呵,”裴越勾着唇角冷笑,“你都快赶上程原程大人了,你和我说略懂?” 程原是户部尚书,精通算学,素有‘小计相’之称。 郗则韶心想,程原的算术可不见得比我好,当着裴越,却还要谦虚:“陛下过誉了,程大人可是文祯壬辰科的南榜进士,我哪里比得、上、他、啊……”少女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有些心虚的越说越慢。 裴越闻言挑了挑眉。 朝中大臣的信息信手拈来……到底是内阁首辅的孙女,看着蠢,却也不是真蠢!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裴越没有把话说穿,只是顺着郗则韶的话说了下去:“皇后倒是谦逊。” 郗则韶见他无意纠缠,暗暗松了口气,嘻嘻笑道:“家学如此~” 裴越很无语。 可惜他的教养让他做不出翻白眼的动作,少年只是抿着唇,侧目上下打量了一眼郗则韶,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你这是……在算什么?”裴越低头,认真看了几行,那数字又长又密,着实令人头疼。 郗则韶老老实实解释:“在算近二十年黄河沿岸和各主要支流的雨水量。” 裴越:? 他有些没搞懂这句话的意思:“你说什么?” 郗则韶:…… 这人耳朵有问题么? 少女学着裴越的模样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黄河?雨水? 裴越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眯了眯眼睛:“你算这个干什么?” 郗则韶答:“我阿爹年年都算啊。”他很担心黄河决堤。 郗则韶的父亲,郗家三老爷郗言厉,任扬州知府,扬州,汇通南北漕运,是大梁重要的水陆通道。而在出任扬州知府前,郗言厉曾在沛县担任过几年县令,正好遇上黄河决堤,淹没万顷良田,百姓流离失所。 此后,郗言厉便一直记挂黄河堤坝,每逢多雨之年,便要念上好长一段时间。 郗则韶受父亲影响,也时常挂念此事。 她原本还想告诉裴越,她不仅算雨水量,还算黄河的流速和堤坝的磨损度。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与郗家并不对付。 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几眼裴越的神色,略有些生硬地解释:“嗯……我爹这个人吧,勤政、爱民!水运对扬州多重要啊,他肯定很关心降雨呀、水量呀这些事啦!呵呵呵呵——” 距离上一次大修黄河已过去七年,这七年尚算太平,偶有暴雨决口,也很快被当地官员填补得当。但她和爷爷观星象,都觉得今年的雨水许会过分充沛,也不知道那被冲刷了七年之久的堤坝还能坚持多久…… 若非有这个担忧,她也不会一下午都在这伏案算术。 小皇帝就是人精!论耍心眼子,郗则韶自认自己是决计耍不过他的! 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说多错多,郗则韶干脆伸了个懒腰,表现出十分疲惫的模样。 “啊——累死我了,今天先休息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动作迅速地将纸收了起来。 “今年雨水会很多?”裴越冷不丁地开口,“是首辅推算的么?” 郗道源精通天文历法,这一点作为学生的裴越很清楚。 郗则韶才不接他话茬:“没有呀,爷爷怎么会和我说这些呀~” “——钦天监不是说我入宫有利江山社稷么?那我都嫁过来了,今年应当就不会有什么灾殃了吧?”郗则韶随口说道,朝着少年歪头一笑,让人有些摸不清楚她是信口闲谈还是意有所指。 “对么?陛下?”少女学着裴越的样子,朝着他挑了挑眉,也不等少年答复,抱着纸轻笑着离开。 裴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拉伯数字大概是宋元时期传入中国的,只是并不普及~] 第13章烙饼似的辗转反侧 - 用过晚膳,郗则韶在庭院里打了会秋千,出了一身汗,痛快地沐浴了一番,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这几日裴越还像个人,顾忌着她那处伤着,每晚两人就盖着被子纯睡觉。 郗则韶总算得了几日安寝。 入夜,郗则韶抱着她的老伙计布偶兔子安然入睡。 素来好眠的裴越,今夜却有些辗转反侧。 胸中仿佛烧着一团火。 明明穿着轻薄的寝衣,盖着的被褥也是春季的薄款,但那股无名的燥热,就这样裹挟了少年睡前才沐浴洁净的身体。 好热。 裴越怀疑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有些沉闷地喘息了几下,在寂寥无声的寝宫,显得很是突兀。他将手脚都从掖好的锦被中伸出去,感受着京城春夜的凉爽。 还是很热。 裴越想了想,踢开锦被,让下半躯体都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身体的燥热好似得到了缓解,可是胸口的灼热,却好像愈演愈烈。 已经历过人事的少年清晰而茫然地意识到,这样难耐的温度,名叫欲念。 是他的欲望之火。 烙饼似的翻了第十三次身,裴越的动静终于唤醒了沉浸于香甜梦乡的少女。 郗则韶揉揉惺忪睡眼,向来甜软的嗓音带了些初醒的喑哑:“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她这声音落到极力压制的裴越耳中,便如抱薪救火,登时便点燃了他难以自抑的欲望。 “嗯。”裴越同样哑着嗓子应道。 “哈——”郗则韶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将怀里的兔子轻轻放在枕头上,作势要起身,“那我让挽星去传唤一下太医?” 裴越是独子。 三岁亟受封太子,而后先皇崩逝,他在以郗道源为首的四位托孤大臣的教导下长成如今的少年模样。 这就导致了裴越的性格,有个很明显的特质。 他很独。 万事以自己为先,至于旁人是何想法——呵呵,做皇帝还需要在意旁人的想法? 裴越活到十八岁才开荤,刚开荤还没吃过瘾就被迫茹素,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属于少女的馨香萦绕鼻间勾得他难以安寝——然后这个‘始作俑者’还好意思一脸‘你打扰我睡觉了’表情——简直是浪费他难得的体贴!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少年利落地翻身,将郗则韶按回了床榻上,顶着她‘汝发病耶?’的眼神,开门见山道:“你……那处好些了么?” 郗则韶上一刻还在梦中的脑子此时犹不大清醒,她“啊?”了一声:“哪处?” 话音一落,理智回神,郗则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哪处?还能是哪处?! “咳咳咳——”少女原本还朦胧着的眼眸瞬间恢复往日的神采,她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刚才的尴尬,被羞赧染红的双颊和耳垂暴露出她的内心。 “还、还有点肿……”郗则韶睁着漂亮的杏眸看向裴越,试图用‘真诚’打动对方。 可惜,这对家里一众老少爷们有奇效的招式,在小皇帝身上似乎不怎么起效。 郗则韶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 她的眼睫又密又长,乌鸦鸦的,忽闪忽闪好似翻飞的蝶翼,在水润的眸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这都几天了,还肿?”少年从她身上翻了下去,又平躺回了刚才的地方,英挺的眉毛皱起,“明天让纪司药来给你看看。” 郗则韶怕他较真让自己脱裤子,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好呀,我也正有此意呢……” 郗则韶出阁前听她娘叮嘱过,再冷情的男孩子,刚成亲那阵都是热切的,热衷于房中之事。 两人圆房后只有过一次,裴越又不是什么禁欲的性子,郗则韶估计他这几天可能憋得慌。 所以才会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少女微窘,她困得很,不是很想和他折腾。 “你、呃……很难受?”郗则韶说完就有些想咬自己舌头。 好端端的干嘛自找苦吃啊! “……”裴越疑心这人有意撩拨,抬起狭长的眼皮斜斜晲了她一眼,骄矜地冷哼了一声:“你有办法?” 说着,少年眼睛一亮,撑着床榻‘蹭’地坐了起来。 还真有办法! 郗则韶一对上他那眼神就暗叫不好,心里开始打鼓,硬着头皮道:“没有呀,所以我们睡觉吧——嗯!睡觉!” 说完,她便倒回床上,将被子拉过头顶,试图降低自己在这张床上的存在感。 第14章狗皇帝脸皮厚的很(大肉手部play) 可惜,事与愿违。 裴越利落地掀开她的被子。 少年英挺的眉毛微微挑起,狭长的凤目斜飞入鬓,向上扬出一个凌厉的弧度,浓郁如墨的眸子亮如辰星。 这样一副华贵无双的皮囊,勾唇轻启,吐出得却不是人言: “手或者嘴,你自己选一个。” 郗则韶:?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嗯?”少女佯装没听懂,抬手搓着眼角,摆出茫然的神情。 但裴越的脸皮,显然比郗则韶想象中更厚。 他抬起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捏了捏郗则韶白嫩的面皮,有些微粗粝。 “别装。” 少年轻笑着,露出了一点尖锐虎牙,漂亮,却也散发着愈发浓烈的危险气息。 “你之前还说要用嘴帮我。”说着,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向下,暧昧地摩挲了两下少女不点而赤的红唇。 这是多么狗的一个人啊! 郗则韶听得叹为观止——她那天明明说得是,比起窄下的秘处,她的嘴更大些好么…… “我我我、”郗则韶有些慌乱地思索着理由,“过几日我阿娘和嫂嫂要进宫看我……” 她又不是不知道裴越的大小,用嘴帮他,她嘴角得裂! “那用手。” 少年的声音还算轻柔,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眸光还是让郗则韶不寒而栗。 总觉得这厮没有这么好说话…… 不过——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郗则韶想着早弄完早睡觉,银牙一咬,应了:“好吧!” 裴越满意地点点头,他甚至伸手拍了拍郗则韶毛茸茸的头顶,夸奖道:“真乖。” 这手法——怎、么、这、么、像、摸、狗、呢?! 郗则韶强压下瞪人的冲动,后槽牙几不可见地磨了磨。再度在心中默念:打不得皇帝打不得皇帝—— 裴越指尖一挑,褪下裤子,身下早已抬头的阳物便如偾发的小兽般跳了出来,“啪”地一下打在郗则韶手背上,惊得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怕什么?”少年扯了扯嘴角,矜贵的面容染上几分欲色,显露出摄人心魄的昳丽。 郗则韶被这姝色一晃,再回过神,那滚烫的巨蟒已经怼到了她面前,她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棍身上虬露微颤的青筋。 这是郗则韶第一次看清男子的性器,倒是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狰狞。 阳具顶端溢出些腺液,微微颤着,既像是羞怯,又像是激动。 郗则韶根据自己对裴越浅薄的认知分析,应当是后者。 狗皇帝脸皮厚的很,哪里是知羞人。 见她就这样呆愣愣地看着,裴越轻“啧”一声,扯过少女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便往身下按。 柔软与灼热便这样猝不及防地相遇,同样的喟叹从两人口中同时泻出,只不过,裴越是爽的,郗则韶是吓的。 用手帮男子纾解,这种事情郗则韶别说做了,连听都没听说过。此时又是害羞又是好奇,任由少年同样炙热的手掌覆在自己手背上,在她柔软的掌心肆意冲撞。 缓慢而沉重的喘息在郗则韶耳边扩大,她看到裴越眼底的火焰似乎越烧越烈。 喉结上下滚动,少女有些艰难地咽下口水。 裴越这个狗皇帝——长得是真有姿色啊…… 白嫩的小手圈着粗硕的棍身,在自己的指引下,生涩而笨拙地套弄性器,根本没什么章法,甚至她的指甲偶尔刮蹭到敏感的脉络上,自然是痛的,可裴越就是从中感到了快意。 很舒服。 远比他少有的几次自我纾解要舒服得多。 裴越爽得头皮发麻,积攒了数日的冲动在此时化作了灭顶的快感,少年忍不住重重地顶胯,又重又快地撞着她的手心,囊袋拍打着两人交握的地方,发出阵阵“啪啪”声。 极乐沿着尾椎一路攀升,黏腻的水声愈演愈烈,终于,伴着一声低哑的闷哼,裴越在她手中释放出来。 浓白而滚烫的精液喷涌而出,气势汹汹地射了几波,方才偃旗息鼓。 郗则韶对此毫无预料,她原本还专注地欣赏着少年那沉浸在欲望之中的美丽面容,猝不及防地被他射在手中,没来得及躲,几滴粘稠的液体溅到了她下颚上。 男人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并不难闻,但足够令人抓狂。 “啊!”郗则韶惊叫一声,甩开裴越的手猛地向后退了退,脊背抵在床架上,撞得床榻一抖。 郗则韶低头看看自己布满浓白的手掌,再看看勾着唇角、一脸餍足的裴越,骂人的话冲上喉管,堪堪止于唇瓣。 她不敢明目张胆地表露自己的嫌弃,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偷偷瞪了少年一眼,踱上鞋子就往盥室跑。 盥室内,少女一面冲水,一面吸吸鼻子,压低声音哀嚎:“我的手啊——我对不住你呜呜呜呜呜——” [有点点不太会写这个play(对手指)让我再研究研究] 第15章庭院深深深几许 吹面不寒杨柳风,顶着明媚和煦的春光,郗则韶的母亲秦夫人与嫂嫂罗氏如约入宫,乘着小轿进了凤仪宫。 郗则韶领着挽星和撷月亲自在门口候着,一见到秦夫人,便欢欢喜喜地上前挽了对方胳膊,甜腻腻地喊了声“阿娘!”,又朝着罗氏点头,熟稔地唤了句“阿嫂!” 她今日穿了件碧色的宽袖褙子,下罩青白撒花月华群,本是极为清雅的装扮,肩上披着的珍珠云肩以三千五百颗珍珠串成,颗颗莹润饱满,又显露出属于皇室的华贵与威严。 秦夫人出身江西大族,对衣食住行自有一番见解,她打量了一眼女儿今日的衣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有皇家的奢华,又有郗则韶自己的风格,这说明,郗则韶进宫来应当过得不错。 几人有说有笑地迈入了长乐殿。 风景最好的东暖阁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大开的窗棂前摆放了一应香甜的瓜果和精致的点心,一旁更有红泥小火炉,咕噜咕噜地煮着茶水。 郗则韶邀婆媳二人入座,又亲手为母亲斟了一盏茶。 “您最喜欢的太平猴魁!我亲手泡的,您尝尝看,我煮茶的手艺有没有退步~”郗则韶甜甜笑着,十分熟练地开始拍她阿娘的马屁,说完,又换了一个茶壶,给罗氏倒了一杯清水。 “嫂嫂您就别喝茶了,梨膏和蜂蜜这里都有,你想喝什么?” 虽然尚未显怀,但罗氏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只待三月之期一到,便会告知亲朋好友。 郗则韶上面有三个哥哥,大哥、二哥都是堂兄,三哥郗听颂与她一母同胞,因此,虽然她有三个嫂嫂,但与三嫂罗氏关系最为亲密。 罗氏抿着嘴笑:“我喝梨膏吧,最近嗓子不太舒服。”说完,忍不住拍了拍郗则韶的手背,轻叹道:“我原以为小妹入宫当了皇后,会有所不同……是我浅薄了。” 秦夫人嘬饮了一口茶水,满意地颔首,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兰香高爽、醇厚回甘,确实是好茶,不错,不错。”又对罗氏道:“你小妹这一团孩子气,哪里是嫁人就能改的?” 郗则韶在一旁故意撇撇嘴,搭腔:“我这青春少艾的年纪,若摆出老气横秋的架势,不得把您心疼死?“” 秦夫人抬手戳戳她额头,嗔道:“牙尖嘴利。” “你在陛下面前可万万不能这般。” “我哪敢呀!”郗则韶大呼冤枉,拉了挽星便要她为自己作证,“挽星!你来跟夫人说,我在陛下面前是不是可乖可听话,这么多天以来从没顶过嘴!” 挽星心道,您若是和自己在家时比呢,那自然是可乖可听话,可若是和宫里的其他人比呢——绕是挽星自小服侍郗则韶,也说不出那等昧心之语。 小侍女干笑几声,顺着主子的话说下去:“小姐的确从未顶撞过陛下……” 当面确实没顶撞,私底下骂了无数句狗皇帝。 郗则韶每骂一次,挽星都觉得自己的心肝跟着颤抖了一次。 母女连心,郗则韶又自小养在秦夫人跟前,她哪里看不穿女儿哪点小九九。只是女儿大了,又入了这深深禁宫,秦夫人认为,千言万语的叮咛都比不得她自己摸索出一条路来。 只要郗则韶没干那些个叛国通敌的勾当,小皇帝想要动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三朝元老、托孤之臣,郗首辅在朝中的能量是不容小觑的。 郗则韶头一回和秦夫人分开这么久,拉着娘亲的手絮絮叨叨把自己说得口干舌燥,方才舍得歇一歇,停下来端起茶盏往喉咙里灌。 她额角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罗氏见状,便执了扇子,在一旁温温柔柔为其打扇摇风。 秦夫人见郗则韶说得差不多了,先关心了一番她的食住和身体,然后传达此次进宫的真正目的。 “你爷爷让我叮嘱你,好好当皇后,用心辅佐陛下,莫要坠了我们郗家的门楣。” 少女真情实意地撇了撇嘴:“爷爷可真是打错了算盘,裴越哪里稀罕我辅佐他……” 听到郗则韶直呼天子名讳,秦夫人秀眉一横,瞪着眼望过来,少女连忙悻悻住嘴。 罗氏见状连忙打圆场,拉过少女柔软的小手往自己肚皮上放。 “小妹,你快帮我瞧瞧,我总觉得自己近来腰身粗了一圈。” 郗则韶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好心,立刻嘻嘻笑着摸了上去。 “嫂嫂实在是多虑了,您体态如此轻盈,楚腰袅袅,若是自己不说,谁能想到,您肚子里还有个小侄儿。” 第16章自古皇家多薄情 ý𝓊zhaǐw𝓊h.𝓍ýz 罗氏秀美的面容露出几分甜蜜的笑意:“是么?你阿兄近来总说我圆润了些……” “嘁!”郗则韶闻言毫不掩饰对自己兄长的嫌弃,“他个大老爷们他懂什么?且不说嫂嫂您窈窕依旧……” “纵使是再过些时日,月份重了,体态丰满些,那也是珠圆玉润,好看着呢!” 一旁服侍的挽星和撷月都抿着唇偷笑。 自入宫后,还是头一次见小姐如此开怀。 秦夫人又同郗则韶说了家中其他人近来的情况。 郗则韶听着,不由得感叹:“没想到,我这一出嫁,竟然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爹娘和兄嫂,哎,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罗氏见她虽然盈盈笑着,眼底却也有几分难以察觉的落寞,忍不住摸了摸少女毛茸茸的发顶,安慰道:“爹爹今年应当会留任京中,日后你若无事,只管让阿娘和我进宫看你便是。” 郗则韶哈哈大笑一声:“我以后天天喊你进宫陪我说话,烦都烦死你!”看逅χú章櫛僦到:s𝓮xiá𝑜sℋц.©𝑜𝔪 罗氏连连称好,故意揶揄她:“那妾身 先谢过皇后娘娘抬举了!” 姑嫂二人笑作一团,郗则韶笑得伏倒在罗氏怀里,惊得秦夫人忙喊:“仔细你嫂嫂的肚子!” “我有数呢!不会压着嫂嫂的!”郗则韶嗔怪地望了一眼娘亲,以手背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你就天天傻乐吧!”秦夫人故意压低声音吓唬她,“再过些时日,陛下大选,一代新人换旧人,可有得你哭的……” 裴越后宫空置,如今已娶了皇后,那么不日大选是显而易见的。 秦夫人听丈夫说,已经有言官在计划着上折子要求大选了。按照祖制,在册封皇后时,还应当册封一两位高位嫔妃。若非皇后身后有郗道源这个首辅坐着,只怕是郗则韶的鸾车自丽正门入宫的当日,就有两柄小轿跟着抬进宫里。 若是郗则韶对裴越有情,秦夫人这话可能还会让她神伤一阵,可郗则韶对裴越莫说是有情了,她自觉若不是郗家十多颗项上人头,她连个笑脸都懒得给他。 偏偏小皇帝正值少年人血气方刚的年纪,总想着折腾她,弄得郗则韶睡眠严重不足,她还巴不得快点选入些妃子,帮她分担分担小皇帝的‘热情’呢! 于是少女附掌叹道:“若是能快些大选就好了!这宫里忒冷清,连个陪我玩的人都没有!” 秦夫人一时间颇为无语,看看自己明显稚气未脱的女儿,又看看一旁温柔无奈的儿媳妇,只能指了指郗则韶的鼻子,摇着头笑骂:“你到时候可别在我面前哭鼻子。” 少女浑不在意,皱皱鼻子,道:“我六岁之后就没哭过鼻子了!” 再者,自古皇家多薄情。 郗则韶觉得她娘大概是婚后日子过得太顺心,忘记了世间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态,更遑论一国天子? 裴越能让她安安稳稳在皇后位子上待着,郗则韶就谢天谢地了,至于那些个话本子里的爱恨缠绵——就交给某位能俘获小皇帝‘芳心’的美人了! 她就负责每天吃好喝好,本本分分地当好她的一国之母! 时光飞逝,眨眼,就到了宫门落锁的时辰。 郗则韶亲自将秦夫人与罗氏送上回家的马车,站在长长的甬道前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有些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挽星见她兴趣缺缺,一副准备回屋睡觉的架势,提议道:“小姐,您看,天色还早,要不要打会秋千再回殿?” 郗则韶很喜欢打秋千。 凤仪宫自然是没有秋千的,但她是皇后,身边侍女的一句无心之言,便有得是人凑到跟前为她办事。 昨日,便有尚宫局的女官领着一干工人在凤仪宫敲打了小半个下午,动作飞快地给郗则韶打了架秋千。 少女略一思索,便点着头悦纳了挽星的提议:“好呀。” 第17章娇宠了些?是过分娇纵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还未迈入凤仪宫的宫门,远远地,裴越便听到了一阵“咯咯”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间杂着几声不同女子的惊呼,少女的催促断断续续传来。 “高一些!” “再高一些哈哈哈——” “挽星,你是不是今儿没吃饱呀!哈哈!用力呀!” 不用说,这清亮的声音一定是属于郗则韶的。 偌大的深宫禁苑,属她最没心没肺,一天天地带着一群宫女们傻乐。 少年冷亮桀骜的眼睛微微斜飞上扬,轻轻抿住的薄唇却不自觉地泄了几分笑意,这笑意让他气质中拒人千里的华贵冷冽如冰雪消融,显露出十八岁少年郎的俊逸。 “郗首辅这个孙女,当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娇娇女。” 与裴越自小一同长大的内侍齐悟看出少年此时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弯了弯眉眼,笑道:“郗家三代就娘娘一个姑娘家,娇宠些不也是情理之中么?” 裴越抬步跨过绛红的门阶,摇着头道:“娇宠了些?我看是过分娇纵了吧。” 齐悟笑道:“郗家门风清正,娘娘是闺阁娇女,但也谈不上娇纵……” 裴越挑了挑眉,淡淡地扫了齐悟一眼,冷不丁道:“你对她倒是印象不错。” 若是旁人,被帝王这样看一眼估计能立时吓得冷汗涔涔,思索自己是不是触怒龙威,但齐悟称得上这世上与裴越最亲近之人,对少年极为熟悉,一个不轻不重的眼神,根本不能使他为之色变。 唇红齿白的小内侍笑容不改,轻声回道:“一个小姑娘,宠点便宠点,您与首辅大人的关系可不能再冷下去了……” 少年帝王,一腔热血,总想开疆扩土、大举革新、一整肃清天下不正之风。 他的老师,三朝元老,却总是提出反对意见,在背后扯他步子。 亲政两年,裴越与郗道源原本还算亲近的师生关系,在一次又一次地政见分歧中,渐行渐远。 裴越是一把迫不及待想要‘一剑霜寒十四州’的神兵,而郗道源,从前是那淬炼神兵的磨刀石,如今却成了封印他锐气的刀鞘。 少年天子对此烦不胜烦。 好在,他在舅舅安陆侯的帮助下,在朝中也提拔了一些心腹。比如户部尚书程原、兵部侍郎胡策。 特别是程原。 今年,裴越有意将这位有着‘小计相’之名的程大人,升入内阁。 为了避嫌,郗首辅入朝的两个儿子都未在中央担任要职,其中,郗家大老爷郗望俨的官职较高,任从二品的湖广布政使。 郗望俨要入阁,只能是郗首辅告老归家。到时程原已入阁几年,论资排辈,这首辅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郗家的人来坐了。 大梁内阁权重,特别是郗道源代掌朝政八年,内阁之势,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裴越作为逐渐长成的新君,他的亲政之路势必与内阁产生权利的较量。 这也是这两年裴越对郗道源愈发厌恶,厌恶到私下在紫宸殿时不时骂两句“老匹夫”的缘由。 有眼力劲儿的,哪敢撸虎须,也只有亲如齐悟、安陆侯,才敢私底下提醒裴越几句,莫要和郗首辅关系闹得太僵了。 裴越闻言,冠玉似的面容上本就极淡的笑容彻底散去,随口敷衍道:“我与郗首辅关系很差么?也没有吧。” 说着,头也不回地往那笑声的来源快步而去。 齐悟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跟了上去。 少女站在秋千上,秋千荡得高高的,耳畔是呼啸的风声,混着周遭宫女们不时的惊呼,让郗则韶脸上的笑颜愈发浓烈。 随着秋千的摆动,她的视线越过层层迭迭朱红色的宫墙,看到柳梢头,看到屋脊上,仿佛若是秋千荡得再高些,她还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少女青碧色的裙摆在空中飘扬,裹挟着猎猎风声,仿佛一朵渲然盛放的花朵。 郗则韶对裴越的到来浑然不知,一面肆意地“咯咯”笑着,一面大喊:“挽星——” “你再推高点呀——” 在下面推得出了一身薄汗的挽星以手背揩了揩额头上的汗珠,无奈地大声回道:“小姐——再高就要摔了——” 绕是裴越对郗则韶有诸多不喜,见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感叹一声,她是如此的鲜活,带着磅礴到无法忽略的生命力,给一片死寂的深宫点缀出少见的亮色。 郗则韶朗声笑着,“我才不会摔呢!” “从小到大,我打秋千哪次摔过?!” 第18章记仇小本本上再添一笔罪证 郗则韶荡了一把酣畅淋漓的秋千,痛快地出了一身汗,胸中的些许怨闷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也不管这秋千刚刚被自己的鞋踩过,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呼呼,不错啊挽星,你进宫后力气涨了不少嘛!竟然能推这么久!”郗则韶笑着说道,以手为扇对着自己热得红扑扑的脸扇了几下,刚刚才松懈下来的双腿又蹬着地砖,带动着秋千轻轻摇晃起来。 没有得到侍女的答复,郗则韶蹙着眉,拉长了语调慢慢转过头:“挽、星——” 不期然对上一双冷冽如寒星的眸子,她吓了一跳,后面半句‘你为什么不理我’被卡在喉咙间,变为了一个不大文雅的惊嗝从她樱桃色的嘴唇中吐出。 郗则韶立刻抬手捂住嘴,愣了愣,有些尴尬,“陛下……” “您怎么在这呀……” 冷不丁出现在别人身后,真是吓死个人了! 郗则韶心中那写着裴越名字的小本本,又气鼓鼓地添了一笔罪证。 少年挑了挑英挺的眉毛,俊俏的面容上写满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狭长深邃的眼睛上下扫视着郗则韶,神态带着贵族少年的轻蔑与傲慢,但偏偏那张嘴一张一合,说得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话。 裴越问她:“你那不疼了?” 如果骂皇帝无罪,郗则韶绝对要让裴越知道,什么叫做‘悦耳动听’的百灵鸟! 少女拧着眉,心里暗骂了一声“有病”。 “又在心里骂我?” “没呢!”郗则韶怂哒哒地开口,慌慌张张地垂下头,快速伪装出羞涩的模样,“陛下英明神武,臣妾怎敢骂您……” 裴越“呵呵”冷笑,抬手为她摘去挂在发间的一瓣落花。 “你最好是真的不敢。” 这话郗则韶怎么敢接,只佯装委屈地扁扁嘴,将头垂得更低。 她的衣襟穿得规整,但从裴越的角度,依然能瞥见那乌发与衣襟之间露出的一小截凝脂般的玉颈。 郗则韶生得很白。裴越知道,整齐的衣饰之下,是她如牛乳般滑腻莹润的肌肤。 难以言喻的火焰再度点燃。 裴越立刻感到下腹一紧,温度仿佛在慢慢攀升。 他猛地向后撤了一步,深深地看了郗则韶一眼,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轻得跟猫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不给你饭吃。”说完,傲然转身,朝着长乐殿走去。 ……有病就治。 郗则韶看着少年昂然潇洒的背影,神情是一言难尽的复杂。 不过刚才裴越那番话也提醒了她,少女看向一旁噤声垂首,摆出老实姿态的两位侍女:“刚刚、是他推的我?” 挽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是陛下推的,陛下……推了您好一会。”挽星一面说着,一面悄悄打量着她的表情。 郗则韶闻言心情更复杂了。 那刚刚裴越怎么一副不爽的表情?她又没惹他! 想不明白,郗则韶小声嘟囔道:“皇帝当久了,脑子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一旁的撷月听着自家主子又开始嘴上不把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婚以来,裴越每日都歇在凤仪宫,对长乐殿已经全然熟悉,郗则韶跟上去,就发现这人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她的位置上,正在吃她的点心。 郗则韶眼睁睁看着他从青花如意纹盘中拈走她最喜欢的枣花糕,来不及痛心疾首,忙在他身旁坐下,接过挽星递来的温热帕子净了手,拈起唯二的另一块枣花糕送入口中。 裴越出生就是皇子,三岁被立为太子,八岁登基,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他十八载的人生都是在矜贵中度过,衣食住行,无一不是顶尖。 说一句枕金眠玉、饮珍食馐绝不过分。 因为从未受过磋磨,裴越的脾性堪称挑剔。 枣花糕甫一入口,他便觉察出了不同。 缓慢地咀嚼碾磨,甜软细腻的枣泥在他口腔中绽开。 咽下口中的食物,少年一面垂眸打量着手中咬了一口的点心,一面问道:“这是……秦夫人给你带的?” 郗则韶眨了眨眼,漂亮的杏眸中闪过一抹讶异。 “陛下您的味觉可真灵敏……这是臣妾家的王厨娘做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臣妾自小就爱吃这位厨娘做的点心,故而阿娘此次进宫便特地带了两屉。” 裴越点点头,略加思索,又咬了一口。 “很甜,但是不腻。”他眼皮也不抬地评价道,“放了……陈皮?” 这人倒是识货。 郗则韶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嘻嘻笑着,趁机拍拍他马屁:“您可厉害!两口就把王厨娘的独家秘技尝出来了!” 就在郗则韶准备继续和他聊几句这位厨娘的拿手好菜时,少年冷不丁地开口:“首辅治家有方,郗家厨娘的手艺都可与尚食局媲美了。” 第19章心眼子都长音昭一个人身上去啦 一听到裴越提及‘首辅’二字,郗则韶那根婚前被百般叮嘱的弦便立时绷紧。听及后面半句,她更是感到自己胸腔中的心脏‘咯噔’停顿了一拍。 她张着嘴又咬了一口糕点,慢慢地咀嚼完,方才开口:“陛下此言差矣。” 裴越眼皮一抬,那锐利得好似天边残月的眸光落在郗则韶身上。那张英俊无匹的俊俏面皮容色淡淡,没什么神情,但她就是从这漫不经心的一抬眸中,嗅到了一丝危险。 “爷爷身为首辅,心系朝廷,平日里下了值回家都还惦记着政事,哪里分得出闲工夫来管厨娘呀。治家有方这个功劳,您可夸不到他老人家头上去。” “您要夸呀,就夸我二伯母!这么些年,大伯和爹爹都在任上,多亏了我二伯父、二伯母一直在京中照顾爷奶。” 郗则韶的二伯父郗即温是个醉心经史的,这么多年一直在翰林院待着,专心修书,半点也没挪位置的打算。 托郗首辅的‘福’郗家的几个男丁,包括如今还微不足道的郗则韶的三位哥哥,在裴越那都是挂了名的。 郗则韶一说‘二伯父’几个字,郗即温那张儒雅翩翩的面庞便在裴越脑海中浮现。 少年微哂。 醉心学术、潜心修书的郗即温算是郗家人里,少有一个不招致他厌恶的。 裴越容色未变,但郗则韶就是感到萦绕在自己周遭的那股阴冷之气骤消。她悄悄地松了口气,趁着对方没说话,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手中的点心。 她的吃相很秀气,令裴越有些稍稍惊讶地是,她这样斯文的动作速度却一点不慢。 少年莫名又想到了朝堂之上的郗首辅。 不也是这样么? 永远保持着一副温文尔雅、端方正直的模样,却几乎笼络了朝廷泰半的官员,唯其马首是瞻,连他这个当皇帝的都得往边靠! 郗则韶给自己剥了个福橘,出于对裴越身份的‘敬重’,她忍痛割爱,分了小半果肉,递给少年。 “这一批福橘可好吃了,又甜,水分又足!” 裴越不大爱吃甜的,但他看着少女那与郗道源有三四分相似的面容,以及她眼底那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则望眼欲穿的‘依依不舍’,利落地伸手,把她留在手上的那一大半果肉‘抢’了过来。 “谢谢,”少年往嘴里塞了一瓣金灿灿的橘肉,十分‘真诚’地朝着郗则韶扬了扬眉,“味道确实不错。” 个臭不要脸的,怎么还抢她吃的! 郗则韶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磨后槽牙的冲动,也往在嘴里塞了一瓣橘肉,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咬牙切齿。 “呵呵呵,陛下您喜欢就好……” 察言观色、机灵嘴甜,天底下的老幺大都于此道,有些天赋。 郗则韶更是个中楚翘。 五岁时,她阿兄郗听颂故意拿一串糖葫芦逗她,结果一不小心玩过了头,逗得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一跟头栽进了雪堆里,被粗粝的石子划伤了脸。 气得素来讲究文人温雅的郗言厉拎着戒尺横眉怒发从书房一路冲到了庭院里。 那时的郗听颂也就是个半大小子,头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火,连躲都不敢躲,乖乖举起手,准备迎接惩罚。 小小的郗则韶在一旁抽抽噎噎地嚷着要阿爹抱,一头是焉头巴脑晓得犯了错的儿子,一头是玉雪可爱伸着手要抱的小闺女,郗言厉痛斥了郗听颂两句,抱着郗则韶往烧着地龙的温暖内室去。 郗则韶就趴在阿爹肩头,一面抹着朦胧的了泪眼,一面朝跪在地上的哥哥使眼色,示意他避开。 妹妹伤了脸,还设法给自己解围。 小少年郗听颂感动得无以言表,一抹额角吓出来的冷汗,立刻找个地方先躲躲。 从此,开启了他给郗则韶当牛做马的前半生。 后来只要郗听颂试图拒绝郗则韶的无理要求,就会被迫回忆起十年前的那桩‘惨案’,都不用她多说废话,郗听颂自己就能把自己说服,老老实实帮她办事。 对此,秦夫人还曾颇为无奈地与陪嫁闲谈:“我怎么感觉郗家这一代的心眼子都长音昭一个人身上去啦?” 韶,拆字为音召,昭,意为光明灿烂,这是郗家大家长郗道源给郗则韶取的小字。 郗则韶自小就爱揣测他人情绪,因而虽然裴越一直摆着张八风不动的疏离冷脸,但她就愣是从中嗅到了几分不爽的意味。 小皇帝心里不痛快,那他必定会找别人的不痛快。 这些日子的相处,郗则韶对裴越的性子有了些了解,见状果断明哲保身,每日睡前必读的话本子也不看了,绞干了头发就老老实实裹着被子准备睡觉。 第20章吓得臣妾心好慌 万籁俱寂,昏昏漠漠的夜色中,唯有高悬于天际的明月分外皎洁,月光好似一匹银练,温柔泼洒在庭院中,扶疏的花木与黑夜融为一体,伴着月色随风摇曳。 就在郗则韶被困意裹挟,迷迷糊糊将要进入梦乡时,感觉到床榻轻晃,她立刻被这动静惊醒。 是裴越爬上床了。 郗则韶没敢睁眼,只略微收紧了紧抱着布偶兔子的胳膊,放缓呼吸,悄悄地感受裴越那头的动静。 裴越没什么动静。 他在内侧躺下,应当是睡了。 郗则韶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小皇帝今日脸色很臭,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惹了他不快,却要她郗小四战战兢兢的,生怕触了霉头! 我恐怕是大梁最憋屈的皇后! 郗则韶情不自禁地在心中为自己哀嚎一声。想着,她忍不住扁了扁嘴,上下牙齿轻碰,但并没有发出声音,无声骂道:“狗、裴、越,迟早打你一顿!” “迟早打我一顿?” 少年的声音忽而从头顶响起,差点把郗则韶吓死,双腿一瞪,猛地撞在床头,她可怜的脑袋与床架亲密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嘶——”郗则韶捂着头,吃痛得叫出了声。 少年手肘撑着枕头,以手托腮侧躺在床上,见状挑了挑眉,倾销道:“皇后就算心虚也不用以头抢床吧?咱俩好歹夫妻一场,朕又岂会将闺房趣话外传?” 他说这话时,寝衣微敞,乌色的袍裳露出大片肌理细腻的胸膛,配着他那双斜飞入鬓的丹凤眼,显露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昳丽。 好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可惜,这样秀色可餐的俊俏风流——却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郗则韶从床上坐起来,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裴越,“呜呜呜,陛下您作甚么突然说话,吓死我了……” “是么?”少年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眸,“究竟是朕突然出声,吓到皇后,还是……?”他的话语点到为止,言语间睫如振翅,狭长的眼尾向上微微勾起,带着帝王睥睨山河的审视,顾盼而神飞。 被这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本就心虚的郗则韶默默移开视线,一面轻轻揉着自己刚刚撞到的地方,一面嘟囔道:“明明就是陛下半夜不睡觉惊扰到好眠的我……” 裴越扯了扯嘴角:“皇后的意思是……你刚刚睡着了?” 郗则韶连忙接话道:“是呢!我刚刚睡着了,梦话、梦话怎么作得数?”她说着,还自觉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少年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在她娇杏般的面容上上下打量了几眼,一字一顿地问:“梦、话?” “不、作、数?” 郗则韶又飞快地点了点头。 “啧。”裴越轻啧一声,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歪着头冷笑:“朕倒是想听听,在皇后梦中,朕是做了何等惊天动地的错事,值得皇后、替天行道?” 郗则韶悄悄抬着眼皮去晲他,只见少年面上挂着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的表情。 俗话说得好:能屈能伸,方为好汉! 郗则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转过身,直接抓着裴越一只手便往自己软绵绵的胸脯上按。 “陛下您弄错了……” 少女的声音本就带了些吴侬软语的软糯,此时刻意撒娇卖乖,更是显得又娇又嗲。 只见一双含情杏眸水光粼粼,衬得她本就艳如桃李的面庞更显露出几分潋滟的媚色。 “您瞧,吓得臣妾心好慌……” 裴越很想硬着声音跟她说少来,他不吃这一套。但掌下触及的柔软过分美好,愣是将他的话语哽在喉中。 他曾看过衣襟之下的风景。 剥去少女身上薄薄的寝衣,便能看到她荔枝肉一般白嫩莹润的胴体。掌下的这团柔软,是如雪丘般的隆起,拥雪成峰,顶端点缀着樱粉色的小果,只需轻轻吸吮,便能使其挺翘变硬,稍稍用力,就能嘬饮成诱人的殷红。 少年轻咳了两声,视线仍落在郗则韶漂亮的小脸上,只是那目光却渐渐升高了温度。 裴越听从本心,指尖微微收紧,隔着一层上好的丝锦,轻轻揉搓起来。 少女的乳肉并不算丰盈,但极为弹软,玲珑鸽乳,堪堪被一掌笼住,触之使人爱不释手。 “心慌?”他的声音带着淡淡潮气,与他平日冷淡自持的音色孑然不同,但这样被欲念裹挟的音质,无端让郗则韶生出几分心悸。 “我怎么没摸出来?” [这段灵感来源于甄嬛传,瓜六经典片段哈哈哈哈] 第21章我不要做了!(小肉前戏) 个臭不要脸的。 郗则韶在心中轻啐。 手都把她胸前的布料揉皱了,还没摸到呢?! 不过——她似乎也隐隐摸索出了些许名堂。 狗皇帝还说自己不是色中恶鬼呢?给他揉揉胸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少女一面在心中冷哼,一面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继续。 虽然郗则韶很心疼自己的小身板又要遭受狗皇帝无情的蹂躏,但既然‘美人计’有用——那没道理不用啊! 裴越对‘美人计’的确非常受用。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新婚正值蜜里调油的时刻,每日与名正言顺的妻子同宿一榻,却要被迫茹素,接连这么些时日,他晨起练功时都觉得自己气血翻涌得不正常。 尽管昨夜借郗则韶的小手纾解了一番,但也不过剪枝竭流,甚至隐隐有几分饮鸩止渴的意味。 “怎么会摸不出来呢?”郗则韶故作苦恼地蹙了蹙眉。 裴越的目光有如实质地沿着她饱满的额头一路向下,掠过工致的锁骨与圆润的肩头,逡巡在曼妙婉约的曲线上。 隔着丝锦的轻揉犹不尽兴,手指挑开少女本就虚掩的衣襟,伸了进去。 郗则韶垂眸瞥了一眼,只一眼,便被眼前淫靡的场景羞红了耳朵。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钻入她衣襟之下,堪堪合身的小衣被撑开,金丝绣成的菡萏花样被挤压得歪歪扭扭,脆弱的织锦缎包裹着雪白的乳肉,几乎要迸裂开来。 藕荷色的丝锦从少女肩头滑落,层层地堆迭在在盈盈一握的腰间,衣衫半褪,别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 裴越捧起一侧玲珑的乳,隔着滑润的织锦缎,吻在了菡萏粲然盛放的花瓣上。 一声嚶咛自郗则韶的红唇中泄出,她轻咬贝齿,也没能阻止这羞人的声音徐徐而出。 裴越是个好学的少年人,前两次同房,她还能在他的有意遮掩中,看出几分生涩笨拙,或许雄性天生就有降服雌兽的禀赋,他的进步一瞬千里,本就招架不住的少女在他愈发熟稔的技艺下,溃不成军。 唾液浸湿了单薄的衣料,嫣红的樱桃被包裹在温热的唇舌之下,变得挺立且微硬,乳尖被牙齿刮蹭着,有些轻微的疼痛。 裴越一直吸她的右乳,被冷落的另一侧蔓延出酥麻的痒意,郗则韶难耐地磨了磨双腿,立刻便有一只大掌覆了上去。 少年的手掌强硬地撬入紧紧合拢的腿缝,阻止她的自我抚慰,抬眸,明明是一双被欲色浸染的眼睛,却又如春水冲刷过般湿润明亮,直直撞入郗则韶眼中。 她微愣。 旋即看到少年松了叼着一侧胸乳的口,带了几分坏笑着挑眉:“痒?” 小衣被他口水弄得湿透了,甫一松却,沾了水的衣料骤然变冷,贴着挺翘的乳团,被吮吸得微硬的乳尖可怜巴巴地轻颤。 郗则韶养得一身好皮肉,浑身肌肤莹白若雪,找不出半点瑕疵,触碰便是满手的滑腻软嫩。胸乳玲珑,但因腰肢极纤细,而勾勒出极窈窕的曲线。 这样曼妙的肉体暴露于眼前,裴越那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立刻坠入烈火灼烧之中,纯靠着一股不能沉溺于郗家女的意志束缚着,如头悬细丝,绷紧到极致,仿佛还能坚持,又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 少女浓密的睫羽轻颤着,她酡红了俏脸,羞赧地挪开视线。 珠贝似的皓齿轻启,极轻地吐露出言语,然后又咬上了一截弯曲的指节。 “痒……” 话音未落,仿佛为了映衬她的诚实,平坦的小腹微微抽动,好似内里的筋肉都在无助地痉挛。 她一面回答着对方的问题,一面连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抚上了左侧的乳团。 看着郗则韶的动作,裴越立刻便看透了缘由。 灼热的大掌连带着那只柔软无骨的小手,一同覆上了那被冷落的一侧,安抚似的连带着乳肉将轻颤的乳尖含入口中。 被夹在玉腿中间的那只手,却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甩在柔光致致的腿肉上。 “啊!” 郗则韶被打得惊叫一声,杏眸中登时蓄满眼泪,偏偏她又生出了几分倔强,那泪滴便悬在眼角,盈满了也没有溢处。 她是郗家三代来唯一的姑娘,自小莫说是挨打了,连轻微的磕碰都少,摔得最重的一次,还是五岁时被兄长逗弄跌倒,被地上的小石子划破了脸。 她立刻抗拒地推了推裴越的肩膀:“我不要做了……”声音哽咽,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22章三次,做不做?(小肉一些打情骂俏的 裴越意头正浓,焉有停下的道理? 他自小是个倨傲的,听她吃痛抬眸,见郗则韶素来莹润的杏眸里盛满泪水,心间刚刚生出的几分怜惜便被她后续的抵抗湮灭得无影无踪。 狭长凤目阴鸷地眯了眯,凉凉开口:“你说什么?” “我说——”郗则韶脾气也上来了,才不惯着他,见少年犹不松手,小手握拳,重重捶了两下他的胸口,大声道: “我不要做了!” 她也是个浑不怕的,委屈上头,也不管面前的人是一国之主,半点力道也没收敛,砸得少年胸膛‘梆梆’作响。 裴越额角青筋一跳,深觉此人胆大包天。 “不、做?”舌尖顶了顶腮帮,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问。 郗则韶精巧的下巴一抬,隐隐带了几分挑衅:“就不做!”若是在她面前的人换一个,她还能再刺上一句‘你能奈我何?!’ 裴越气极反笑,虽然笑着,英挺的眉宇却显露出一种能将人割伤的锐利,仿佛一柄饱饮鲜血的神兵。 气质的些微阴冷丝毫不能减损他容貌的俊美,少年冷笑着,“郗则韶,”滚烫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少女白嫩的耳垂,立刻便将其染成霞色,“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好到——” “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被这般压低嗓音呼唤大名,让郗则韶一瞬间响起了童年时的某些不愉快经历,几乎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娇艳如花瓣般的下唇被贝齿轻咬,留下一道浅浅的淤痕,少女犹不怕死地回嘴:“你、你哪里对我好了!” “你让我每天都睡不醒!这就是大大的不好!” “裴越你根本就不懂对我来说不让我睡觉是多大的折磨!” 郗则韶说着说着,悲从中来,斥责得越发真情实感起来,腰背也越发挺得笔直。 裴越眼见她越说越起劲,原本旖旎的氛围似乎开始往奇怪的方向跑偏,少年颇为无语地磨了磨后槽牙。 他算是看清楚了一点,郗则韶这人脑子不正常,和寻常小姑娘根本想不到一块去! 裴越扯了扯嘴角,直接上手,堵住了少女喋喋不休的红唇。 “三次,”他的面庞清冷如玉,说的话却丝毫不斯文,“今晚做三次,这个月,你想睡多久睡多久。” 郗则韶眼睛一亮:“蒸的?”被少年捂住了口鼻,只能含含糊糊地应答。 想睡多久睡多久?! 裴越见她被自己说动,缓缓松了手,“君无戏言。” 郗则韶浓郁如鸦翼的睫羽轻颤了颤。 能够重得懒觉自由的诱惑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可是三次…… 她的视线悄悄瞥了一眼裴越的身下。 寝衣单薄,少年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那蓄势待发的阳物将他的亵裤高高顶起,仿佛在让郗则韶好好掂量自己的斤两。 郗则韶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诱惑是巨大的,困难也是巨大的。 和裴越滚上三次,她觉得自己的小身板也许、大概、可能,不怎么扛得住。 少女还在犹豫。 裴越倒也不催促,只是他那修长的手指便悄悄顺着她饱满弹软的大腿,拾级而上,攀缘到柔软温热的腿心,慢条斯理地揉着那两瓣最滑腻娇嫩的嫩肉。 他指腹的薄茧刮蹭着,是与柔嫩孑然不同的粗粝。 仍在思索的少女情难自抑地咬着指节发出一声娇吟。 她的腿根抖了抖,看向裴越的眼眸汪着春水,怎一个娇软含情四字了得。 “等、等等——”郗则韶抬手撑在少年肩头,试图阻止他更进一步的举措。 可惜,放在嘴边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被揉搓得软软蠕动的穴口有些空虚得翕合着,几乎是有些狼吞虎咽地吞下少年的一根手指。 晲了一眼她轻微起伏收缩的小腹,裴越一只手扣弄着软烂泥泞的穴口,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啪’地一声,又是一巴掌落在少女挺翘的臀肉上,打得一阵肉波晃荡。 “还没考虑好?”少年微哑的声音带了几分不耐。 郗则韶被打得“呜”了一声,珠贝似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你别打我……”她有些委屈地开口。 “啧。”裴越忍不住啧声,一面揉捏着手感极好的臀肉,一面向她解释:“这不叫打,这叫闺房之乐。” 见少女秀眉一蹙,又要开口反驳的模样,裴越有些用力地掐了一把她的屁股,打断道:“三次,做不做。” 言简意赅,明显没剩多少耐心。 [某小皇帝,每次想装酷,韶韶都不接他茬哈哈哈哈] 第23章你想弄死我呜呜(大肉掐屁股) i yuz “今日是初八——” “你说的一月,是到这个月月末,还是下个月初八。” 见裴越失了耐性,郗则韶连忙开口,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裴越抿了抿唇,“你倒是半点不吃亏。”一面说着,掐着她臀肉那只手有些坏心思地加重了几分力道。 郗则韶被他掐得“嘶”了一声,扁着嘴心道:我这亏可吃大了! 又要挨打、又要陪睡! 撑在少年肩头的藕节似的胳膊轻晃了晃,十足的撒娇意味。 “你说呀……”郗则韶娇声催促着,身下也没闲着,被揉得软烂的穴口又吞吃入第二根手指,指节抽插间,春水汨汨,贪吃地吮吸着指节的媚肉被带出,点点淫靡的红。 郗则韶一身皮子又白又嫩,裴越没用多少力道,便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的红痕。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zhaiwuvip.com 有过两次经验的少年知晓,到了第二日,这些痕迹还会变化为暧昧的青紫色,就好似一块上好的、洁白无瑕的宣纸,被人为施以颜渍,而他,就是那唯一的‘创作者’。 生涩的身子经不起撩拨,很快,便有浅浅的娇吟在室内盘旋,那声音经过刻意地压抑,喑哑反而更加撩人心弦。 仿佛收了爪子的狸奴,在人心间慢条斯理地挠了一把。 “啊……慢点、慢点……”郗则韶只觉周遭的温度愈发灼热起来,身子软得厉害,撑在裴越肩头的手,改撑扶为虚搭,柔若无骨地靠在少年怀里,只能软绵绵地‘讨饶’。 那双善于抚琴、长于握剑的手,此时却在泥泞不堪的蜜穴内肆意驰骋,捣弄出潺潺蜜液,洇湿了少年的手掌。 郗则韶两股战战,攀着他宽阔的肩,朱唇轻启,毫不客气地咬了下去,将那些羞人的缠绵娇吟都堵在喉间。 裴越的手指修长,在紧致柔腻的花穴内扣挖捣弄,郗则韶逐渐从他手中寻到了些许快意,情不自禁地顺从着他的节奏,无意识地套弄着指节。 黏腻的清液流淌到了掌根,掌控节奏的少年立即便察觉到了她的配合,又掐着她臀肉重重在内壁猛撞了几下,裴越抽出手指,坏心眼地将满掌的水光摸到了正啃着他胳膊、被欲念熏得迷迷糊糊的少女脸上。 “闻闻你自己的味道,”裴越慢条斯理地开口,“多骚啊。” “简直是天生的淫货。” 郗则韶呜咽着连忙摇头,挣扎出几分理智,恶狠狠地瞪了裴越一眼:“你才是淫货!” “明明是天子,是帝王,站在万人之上的位置,成日里就想这些、想这些……”她脑子不太清明,想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郗则韶那软绵绵的‘怒视’,落在裴越眼里,跟抛媚眼似的,没有分毫威慑力。 他低头闷笑了两声,哼哼道:“夫妻敦伦、周公之礼,乃是世间常俗。” “天子、天子,说到底也是凡俗之人,如何就不能行这阴阳调和之事?” 若是平时,凭郗则韶的伶牙俐齿,倒也不见得说不过他。但此时她脑子晕乎乎的,撇着嘴“你”、“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有条理的驳论来。 裴越乐得见她吃瘪的模样,心情甚为愉悦地扬了扬眉,抬手拍了拍郗则韶的脸颊,以一种‘大发慈悲’的语气道:“便宜你了,就到下月初八吧。” 说着,掰开她白嫩嫩的腿根,挺身一个重刺,十足凶悍地戳了进去。 “呜——”郗则韶难以自抑地哭出了声。 脸颊霞色骤退,俏脸煞白,咬着牙道:“你!” “你想弄死我呜呜……” 哭声混着娇吟,激得野蛮撞入甬道的阳物又涨大了一圈。 她紧致得要命,上头一哭,下头也跟着一颤一颤地流水,柔腻狭窄的内壁吸得裴越椎骨发麻,手指用力陷入那弹软的臀肉之中,箍着她又重重往里撞了撞,直直撞在了甬道的尽头。 裴越啃着她甜软白嫩的胸脯,粲然一笑,眉目疏朗,分明是皎皎少年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人恨不得掐死他。 “你也可以弄死我。”他说,“用下面。” 说着,根本不给郗则韶反应的时间,手掌向上,扣着她纤细的腰身,开始不管不顾地快速抽插起来。 那根滚烫如同热铁的性器,强势地破开郗则韶的身体,无情地冲撞着她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内室逐渐响起郗则韶断断续续的哭声。 今晚值夜的挽星在走廊上听着这时断时续的声音,又羞又急,忙晃了晃一旁双手抱胸、倚靠着门板正闭目睡得不知深浅的齐悟,指了指里面,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出事……” 她可从未听到小姐哭得这么厉害过…… 齐悟递给她一个‘你真天真’的眼神,从袖子里摸出两团棉花,递给挽星:“能出什么事?帝后同寝,你这个凤仪宫的人该为主子高兴才对。” 说着,又闭上眼,继续去梦周公。 挽星有些愣愣地看着掌心的棉花,一面在心中默念着“帝后同寝能出什么事”,一面将棉花塞到了耳朵里。 很好,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24章真不经肏,先欠一次(大肉后入) 伴着沉闷的低喘,掐着郗则韶腰身的那双手再度收紧,深埋在她体内的热铁隐隐又涨大了一圈,少年绷紧了腰臀的肌肉,又快又重地猛戳了几下软烂的穴心,然后闷哼一声,冲刺到最深处,抵在被撞得微疼的小口疯狂地释放出来。 热流喷射,炽热的温度烫得甬道阵阵痉挛,郗则韶腿根颤抖着,软绵无力地挂在裴越手弯上的两只小腿都在跟着抽抽。 裴越压在她身上,感受着甬道高潮的余韵,极重地喘息了几声,方才将胯下的性器从那销魂蚀骨的地方拔了出来。 拔出的动作十分缓慢,郗则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滚烫的硬物一寸、一寸从自己身体里退出来,甚至能感觉到上面奋奋跳动的青筋。 被撞得红肿的嫩肉可怜地翕合着,有浓稠的白浊混着清液流出,将滴未落,悬垂在软烂的穴口,淫靡至极。 郗则韶只觉小腹又胀又烫,抬手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肚皮,迷迷糊糊间感觉似乎真的鼓胀了一些,她有些惊恐地向下按了按,立刻便有浓白的精液顺着好不容易才闭合的穴口涌流而出。 上面的裴越似乎“啧”了一声。 郗则韶脑子晕乎乎地,并没有听清,忽而身体一轻,被人凌空抱起。 身前塞了一个枕头,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摆弄成了屈辱的姿势。 双膝跪地,手肘撑着床板,白嫩的胸乳被自身的重量与枕头挤压出深深的沟壑。 来不及恼怒,臀肉被人重重地甩了一巴掌,发出格外清晰的脆响。郗则韶仿佛被掐着脖颈的猫,小小的惨叫了一声,被裴越掐着腿根,再度粗鲁地进入。 “呜……”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砸在枕上绣着的鸳鸯戏水纹样上,混入那层层荡漾的涟漪,两只栩栩如生的鸟兽交颈缠绵,仿佛在嘲弄郗则韶此时的无力。 倒也不尽然是痛的。方才已做了一次,窄小的穴道被榨出淋漓的汁水,混着裴越射出来的东西,作为情爱的润滑剂。 只是很耻辱。 堂堂郗家大小姐,首辅的孙女,却如野兽般雌伏于男子身下。 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睛湿漉漉的,脆弱又漂亮。 裴越俯身拨开她垂落的长发,露出少女又娇又软的面庞,偏偏还倔强地瞪着眼,水杏含春情,简直是在给他本就抑制不住破坏欲再添一把干柴,越烧越旺。 他伸手轻佻地勾起郗则韶精巧的下巴,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欣赏着她被撞得细碎的神情,心情颇有些舒爽。 后入的姿势进得很深,他低头看了一眼,虽然已经抵到了尽头,但仍不死心地往前挺身,想要全根没入。 郗则韶吃痛得倒吸了口凉气,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往前爬。 裴越死死掐着她的腰,让她半分也进不得,见她挣扎,又是毫不客气地甩下一巴掌,打得郗则韶‘呜呜’地哽咽着哭泣,白花花的臀肉随之轻晃,晃得他越发眼热。 紧致的甬道剧烈地收缩着,绞得裴越腰麻骨软,险些就此缴械。 “别吸这么紧。”裴越笑着,一张芝兰玉树的面庞显露出几分恶意的快乐,“绞得如此用力,就这么想吃我的东西?” 他一面说着,原本落在郗则韶腰间的一只手向前探去,覆在少女软软的肚皮上。 她的小腹本该是很平坦的,但此时含着男人的性器,薄薄的皮肉上显露出些许凸起,仿佛若是裴越太过用力,真会将她的肚子戳破。 郗则韶胡乱地摇了摇头,想要出声反驳,可却被身后的少年撞得粉碎,绸缎似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铺了满背,乌亮的黑与莹润的白两相对比,便是极致的诱惑。 裴越进出得凶猛,粗硕滚烫的性器在柔嫩的花穴内肆意抽插、驰骋,翻腾起强烈的快感。 偏偏他还犹不尽兴,覆在少女小腹上的手坏心眼地用力往下一按,强劲有力的腰身,一次更比一次用力,仿佛要把郗则韶钉死在床上。 哽咽的哀泣混着男人略有些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帘幕内两具年轻的躯体极尽缠绵。 郗则韶没出息地趴在枕头上又是哭又是喘,当真是上头流水,下头也跟着流水,丰盈的汁水淋漓泛滥,一股股地顺着交合之处滴落、飞溅,洇湿了身下的床褥,床上一片斑驳。 身上的男人又开始冲刺,郗则韶眼前泛起耀目的眩光,浑身痉挛着战栗,优美的脚背紧绷成线。 裴越腰身重重向前一挺,骇人的阳物就这么叩开那狭窄的宫口,凶悍无比地戳了进去。 身体仿佛被劈开,郗则韶将脸埋在枕头上,有些尖锐地惨叫了一声,柔软的身子骤然脱力般跌了下去。 少年拔出仍然昂扬的性器,抬手在她脖颈上探了一把,指腹下的脉搏清晰又活泼。 裴越有些嫌弃地冷哼了一声,也不管郗则韶听不听得见,“真不经肏啊。” “先欠一次。” 说完,打横抱起昏过去不省人事的少女,大踏步朝着盥室走去。 第25章头一次觉得,家里人当官当太大也不好 第二日,郗则韶如愿,睡了入宫来第一个好觉。 她还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动了动,守在榻边的撷月便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倒了杯温热的白水抵到少女唇边。 一旁的挽星见状,起身将只留了一条缝的窗棂推开,明媚的春光便立时越过窗台,跳到了床榻上,照得锦被上绣着玉兔折桂图样的丝线熠熠生辉。 郗则韶抬手遮了遮眼,就着撷月的手将那温水饮尽,方才感觉干得快要冒烟的嗓子活了过来。 “几时了?”浑身酸软得厉害,郗则韶拿着‘鸡毛当令箭’,懒洋洋地靠在引枕上,并不着急起身。 一见她那模样,自小侍奉她的撷月便知道主子还要在床上继续躺着,于是又坐回榻边的小杌子上,捧着未完的绣品准备继续。 郗则韶靠着引枕发了会呆,挽星进来报了一通今日的早膳菜单,郗则韶打着哈欠随口点了几样爱吃的,问撷月:“你在给我绣什么呢?” 郗则韶出嫁前,身边有四个大丫鬟,撷月是她房里针线活最好的,她的鞋袜、小衣等贴身物品皆出自撷月之手,郗则韶怕她多动针线熬坏了眼睛,一见她手里拿了针线,就少不得问上一句。 撷月手上动作不停,一面飞快地飞针走线,一面应答道:“夏日快到了,给您做条逍遥巾。” 郗则韶见她绣的是一方山茶如意纹料子,弯了弯眉眼,故意道:怎么是这个纹样呀,我想要折枝纹的…… 撷月头也不抬地回:“您有一方折枝纹的,去年我给您绣的荷花和兔子,您不记得了么?” 去而复返的挽星打了帘子进来,抿着唇,笑道:“您又戏弄她!仔细等会又害她扎了手!” 郗则韶起身,嘴里念叨着“莫冤枉我。”立刻有小宫女敛首低眉地给她批了件袍子。 “上次是撷月自己支着个耳朵听故事听入迷了才扎着手的!可怨不得我!”她笑着为自己辩白。 撷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埋首认真摆弄针线,并不参与两人的机锋。 今日的早膳是山药百合粳米粥,佐以一小碗火腿顿肘子以及一碟水灵灵的素蒸菜心,仅仅是搅动了几下调羹,那香气便扑鼻而来,勾得郗则韶食指大动。 这些时日司膳司已摸清了她的脾胃喜好,送到凤仪宫的膳食都往鲜甜爽脆一卦靠拢。 被‘磋磨’一夜的郗则韶用完早膳,摸了摸暖呼呼的肚子,忍不住感叹:“无怪乎都说宫中的风水养人,就冲着司膳司的宫人们这份钻研美食的劲头,哪个妃子们不得卯足劲向上爬?” 挽星又给她端来一碗清口的荔枝汤,闻言轻笑道:“您这说得是什么话?这空中除了您,哪里还有什么妃子?” 郗则韶锤了锤酸软难耐的腰腿,撇着嘴感叹道:“哎——” “我倒巴不得宫中多些妃子,帮我分担分担,陛下是真龙天子,龙精虎壮的,只我一个弱质女流如何扛得住?” 说着,她忍不住以手托腮,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中。 “呃……”小姐这话说得,挽星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随口搪塞道:“您与陛下燕尔新婚,陛下于床帏之事热衷些,不也是理所应当么……”一面说着,一面悄悄红了脸颊。 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论及这些,哪里能像已出嫁的妇人那般厚脸皮。 不过挽星也心疼郗则韶被折腾了许久,昨夜她领着小宫女们进去收拾屋子,床榻乱的呀,‘战况’之激烈,可见一斑。 净了手,她开始熟稔地为少女捏起肩膀来。 挽星的手法老道,郗则韶将头靠在她身上,没一会便舒服得眯起眼。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郗则韶觉得,给裴越充盈后宫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 可是这人眼高于顶,宫中的宫女、女官他估计都瞧不上眼…… 郗则韶摸着下巴思索。 最好的法子,就是选秀。 可是她才入主中宫半个月,光是看在她爷爷郗首辅的面子上,估计一时半会也没人会提选秀女的事…… “哎——”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郗则韶头一次觉得,家里人当官当得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感冒头痛ing,加更过几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