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蓝而生(校园H)》 他插了进来 夏蓝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她没睁开眼,从枕头底下摸索出手机,胡乱一划,接听了。 是她妈妈。 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无非是让夏蓝早日回国,陪她爸爸过生日。 电话那头还有夏梁轻声劝她妈妈不要生气的声音,夏梁——夏家的养子,夏家原本只有夏蓝这个独生女的,但后来收养了夏梁。 她爸爸夏长明对他这个养子比她还要上心,大概是觉得她太废了。 烂泥扶不上墙。 夏蓝本来是闭着眼睛听电话的,听到手机那头传来夏梁的声音,缓缓掀开眼皮,瞳孔聚焦。 她没涂口红的唇看起来显得有些憔悴,但整张脸还是很明艳。 夏蓝的长相是那种张扬又极具有攻击性的漂亮。 “你算什么东西?” 她突然对着手机说。 夏蓝冷笑地坐起来:“我跟我妈妈说话,你以什么身份插话?”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夏蓝妈妈苏黎似乎对她这个态度有点不满:“蓝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还能是什么身份?你的哥哥啊。” 夏蓝按了免提,从床上下来,拉开房间的窗帘。 “字面上的意思。” 她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我可没有什么哥哥,别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我哥哥……还有,回国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当初他们要送夏蓝出国留学的时候可是很积极的,现在,一个两个反倒是催着她回国了。 也是。 多多少少有点不同。 以前他们是要她到美国混一个文凭,不让他们丢面子。 现在她是一个旅游博主,随心所欲地想到哪个国家就到哪个国家。 心情好的时候,夏蓝就会把自己所见所闻发到网上,如实说这个国家的真实状况,值不值得旅游。 在他们心中,这也算是不务正业,叛逆的举动。 苏黎被气到了。 “夏蓝!” “我命令你立刻给我回国!” 夏蓝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她厌恶听到这种充满命令语气和句式的话:“我有自己的计划,该回去就会回去的,不用您来操心。” “你爸爸会生气的。”苏黎语调慢慢地降下来,阐述事实。 夏蓝面无表情:“哦。” 夏梁好像也不在意夏蓝的恶劣态度,淡笑地劝:“叙尼亚现在有战乱,妈妈也是担心你。” “你要是真喜欢旅游,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风土人情都不错的国家,那里好歹没有战乱,蓝蓝,你……” 她毫不客气:“你给我闭嘴。” 夏梁一顿。 他习惯了,于是面不改色。 但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的人都听到了,现在不约而同地偷偷看向夏梁。因为他和苏黎两个人都需要听电话,所以手机开了免提。 她们在旁边打扫卫生也多少听到了些,也知道电话那头是夏蓝。 因此,她们好奇夏梁的反应。 只见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肩宽腿长,站在风韵犹存,看着好像三十出头的苏黎身边。 无论是从气度还是从长相来说,夏梁的确很像夏家人。 可他并不是。 一个领养回来的养子而已。 地位终是不及人家的亲生女儿。 夏梁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将手机递回给苏黎。 苏黎又说了夏蓝几句,她不耐烦地把电话给掐了。苏黎气得将手机摔到地上:“反了,真是反了!” 夏梁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去收拾地上的手机残骸。 他上前,将苏黎扶坐下。 “妈妈,别气了。” 苏黎不吭声,哪能不气。 夏梁半蹲下来,笑着说:“蓝蓝还小,您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她心一软。 “你啊你,你把她当妹妹,她有把你当哥哥?再说了,还小?她都二十几岁了,这个年纪也不是很小了,你也只比她大一岁而已。” 苏黎还是想让夏蓝马上回国。 夏梁知道她的心思:“您放心,我接下来还会劝蓝蓝的。” 尽管她一般不会接他的电话,但总有办法的。 * 夏蓝现在很烦。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闷在房间里了,拿起手机和一些钱就出去。 叙尼亚不是中国,没有手机支付等等,出门在外需要带钱。街上很多人,却并不是热闹,反而能令人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各种肤色的人都有,衣服也是各有各的特色。 店铺前挂着的门牌的字是用粉笔或者是碳写上去的,普遍歪歪扭扭,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条街的风格。 周围的建筑物很有年代感,墙上有不少裂纹和涂鸦,孩子们站在墙下不亦乐乎地涂画着。 他们的手指都是脏兮兮的。 夏蓝没带照相机出来,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到时候写一篇关于叙尼亚的旅游游记吧,身为旅游博主,有两个月没更新动态了。 附近充斥着陌生的地方语言,她听不太懂,除了中国话,只会英语和韩语,虽然听不懂,但能听得出他们语气急切和慌张。 夏蓝没心思管别人,随便找了家咖啡厅喝咖啡。 咖啡厅没什么人,很安静,她低头刷手机里的新闻。 总算知道街上的人为什么都是愁眉苦脸了,他们怕西边的战乱会打到原本还算平静的东边。 叙尼亚东边的一座城市沦陷了。 被反政府武装夺走了。 这是被反政府武装夺走的第一座东边城市,难怪会引发热议。 刷了一会儿,把手机放下,夏蓝专心喝手中的咖啡,并不是很好喝,但临时也找不到什么好咖啡厅。 她喝了一半咖啡,喝不下去了。 付了钱就走人。 推开门,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好几下,夏蓝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离开到别的地方。 晚上九点才回去,她住民宿。 夏蓝一回去就打开电脑写游记,写到十点,吃了一颗安眠药,睡觉。 最近她睡眠质量不是很好,连续几天都做梦,今晚也做梦了。 梦到了高中时发生的事。 她趴在床上。 有人从她脚踝吻上来,潮湿的吻落在匀称紧致的小腿肚,一路移动,大腿根,翘起的臀部,再到往下塌的脊背,往外凸起的肩胛骨。 最后修长白皙的五指捧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吻上她的唇,舔舐吮咬,含住她的唇舌。 夏蓝懒洋洋地睁开眼。 男生那张精致看着又有些性冷淡的面孔就闯入了她的视线。 “夏蓝。” 嗓音清冽,有些低。 然后,他插了进来。 用他那一根充满着少年青涩,泛着薄粉,萦绕着青筋的阴茎插了进来,抚平了她阴道里面的褶皱。 她用双腿夹紧他的腰。 夹紧了那个叫裴路的男生的腰,在老师同学家长眼里的好学生,正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挥洒汗水,挺动着腰身,操弄她。 好学生是好学生。 就是太不经勾了,甩也难甩。 梦到这里结束了,夏蓝从梦中醒来,手机也响了。 她没有接电话,发了一会儿呆,怎么又梦到裴路了,明明他们都分手好几年了,梦到的还是这种内容。 夏蓝嗤笑,抛之脑后。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男主出场,每满200珍珠加更一章,校园回忆杀预警,想写个救赎文=w=欢迎微博催更:我是十九叔 陌生人 接下来,夏蓝在叙尼亚待了几天,偶尔上网看一下评论、私信。 前几天她发了一篇叙尼亚游记,由于有不少忠实粉丝,很快就收到了一些评论和私信,她有空会回几条的。 有一小部分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翩翩娘子:叙尼亚!!!这不是正在打仗的国家吗!快回来,别再待下去了,去别的国家旅游吧。 @性感的光头:好刺激,好羡慕博主的胆子,要是我…… @月亮是方的:卧槽,叙尼亚!博主,你真勇。不过博主上传的照片是真好看,要不是叙尼亚正在打仗,我也想去那里旅游了。 @叫我大宝贝:同楼上,这里是叙尼亚哪里啊?好漂亮,感觉建筑都有一种历史年代感。 夏蓝回了@叫我大宝贝:叙尼亚东边的一个小城市,叫拉巴尔亚。 她在退出前看了一眼私信。 有一个私信让夏蓝停留了几秒。 这条私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夏蓝,回来。 肯定又是夏梁,她之前拉黑了他的电话等联系方式,他肯定会费尽心思继续找别的办法联系上她的。 夏蓝看完私信,懒得回夏梁,转手再一次按了拉黑,不允许对方查看自己的博文和评论。 她放好手机,扫视四周。 今天,夏蓝来了这座城市的学校,虽然毕业多年了,但无论她去哪儿旅游,都想到当地的学校看看。 她觉得自己有点搞笑。 她这样不爱读书的人居然会对学校有这种奇怪的情结? 说出去都没人信。 夏蓝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以前上学的那段日子跟那些在她父母眼里叫“猪朋狗友”的人混得还算恣意潇洒,怀念也正常。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略有几分中二,在学校当大姐大,手底下一群小弟小妹,还是经常进学校办公室跟老师“谈心”的学生。 她挑了一下眉,没再想以前,直接翻墙进去。 这一所学校不像中国的学校查得严格,想进就进。 学校外面只有一堵到她腰间的泥墙,杂草差点都比泥墙高,也没什么门卫等,随意进出,只是门口离夏蓝有点远,她选择越过矮墙进。 往里走,能听到老师的讲课声。 这一所应该是小学,学生看着年纪都很小,夏蓝一路过去,有几名学生好奇地朝外面看。 有人从这里经过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也习惯了,只是少见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看肤色和长相就知道是外国人。 夏蓝长长的卷发垂在身后,有雾蓝色的挑染,皮肤白到发光,两条胳膊细细的,好像一手能圈住,穿着刚及腰的白短袖,衣摆下的腰身若隐若现。 高腰裤显得腰窄腿长,为了行动方便,改穿运动鞋。 她一双眼睛很有神,但看人却总是带着一股漫不经心,仿佛天生感情很凉薄的人。 学校很小,几分钟不到就走完。 夏蓝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准备从大门口出去,却忽然看到有不少学生围着一个角落在说话。 她也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只是看一眼就收回视线了,还没有来得及迈开腿,听到一道剧烈的爆炸声。 耳鸣了很长一段时间。 灰尘碎屑扑鼻,夏蓝只记得自己趴到地上了。 紧接着是各种尖叫与凌乱的脚步声,她勉强站起来,捡起摔破了屏幕的手机,耳鸣的难受感慢慢褪去。 当地政府派人过来维持秩序,夏蓝被人墙隔离开,看着他们将一个又一个的伤员抬出来,这样一对比,她算很幸运的了。 回去后,她才通过新闻得知这是一桩恐怖袭击。 有战乱的国家,恐怖组织的数量会增加,这种事也会时有发生。 只是没人想到他们会袭击东边的一座小城市,也不难看出,叙尼亚的东边城市也不安宁了,战火迟早会烧到这里。 夏蓝冷静找出行李箱,把随身物品都扔了进去。 是时候订机票去别的国家了。 原本她就只计划在叙尼亚待一个星期,然后到法国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是苏黎和夏梁误会夏蓝要在叙尼亚待上一个月而已。 夏蓝也不想跟他们解释,随他们误会,但该走还是得走的。 她订好后天的机票就躺下床了。 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夏蓝的反应还算淡定。 到要离开的那天,夏蓝一早就拉着行李箱去了机场,大概是因为前天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所以这几天机场有很多人,都是想离开的。 夏蓝来得早,距离检票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 她没有想到会在机场遇到来自中国的维和部队,在陌生的国度看见熟悉的面孔多少是会有点触动的。 听广播要去检票了,夏蓝站起来,一手拿着机票等物品,一手拉着行李箱走过去。 走了几步,手不小心一松。 机票脱手了,掉到几步之远。 夏蓝想弯腰捡起来,还没碰到机票,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有几道疤却不掩好看的手将它捡起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抬眼看向捡起自己机票的男人。 夏蓝先看到的是一双陆战靴,然后是一身迷彩服,腰带束着劲瘦的腰腹,臂章上缀有“地球与橄榄枝”的图案。 ……是维和部队的打扮。 而这个男人看着既然熟悉又陌生,眉骨清隽,眼角有一颗鲜红的泪痣,薄唇微抿,面部线条流畅,五官俊朗,却看着没什么表情。 她一时没有接过他手里的机票。 这也太巧了吧。 直到有人在不远处叫了一声:“裴路,你快过来!” 裴路由始至终没对夏蓝说一句话,把一张薄薄的机票放进她掌心就转身走了,像是压根就不认识她。 他有些粗粝的指腹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手,隐隐发麻。 二人擦肩而过。 夏蓝指尖微微一动。 广播声又响了,催促乘客检票。 夏蓝似乎不是很在意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机票,重新拉起行李箱走去检票处,跟维和部队是相反的方向。 她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检完票就直接进去了。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是校园回忆。 回国 夏蓝离开叙尼亚后,过了半个月才回国,谁也没通知。 但她一出机场就看到了西装革履的夏梁,他站在一辆还算低调的车旁,正在跟别人打电话,似乎是在处理公事。 走到机场前的夏蓝面色一下子冷了,对他视若无睹。 夏梁时刻地留意着机场门口,也看到她了,挂掉电话快步过去,想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蓝蓝,妈妈在家等你,我们现在回去吧。” 夏蓝避开了他的手,哂笑:“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的?” 他的手顿在半空。 还没等夏梁说话,她又自言自语地“哦”了一声:“也对,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只要吩咐一句,不就能轻松查得到了吗?” 夏梁轻声地叹了口气:“蓝蓝,你一定要这样吗?” 夏蓝猛地抬头看他。 她扔下行李箱,用手指戳着他胸膛:“什么叫我一定要这样?夏梁?你别以为你真的是夏家人,你不过是我爸爸养的一条狗而已。” 夏梁并没有反驳,用手抬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只是道:“爸爸能选择收养我,我感到很幸运。” 夏蓝忽然大笑起来。 “幸运?” 她笑弯了腰,惹得经过这里的人纷纷用好奇的眼神看过来。 只见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松开自己的行李箱,笑得双肩轻颤。等笑够了,她拿出一盒烟,又问夏梁拿打火机,点燃其中一根烟,抽了一口。 夏蓝唇角还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白皙纤细的手指夹着烟,涂了鲜艳口红的唇瓣抿着烟头,烟头也或多或少染了些颜色。 夏梁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 夏蓝也看着他。 她慢慢地吐出一口烟雾,喷到他脸上。烟雾有一瞬间模糊了他戴着的眼镜,夏梁表情还是十分平和。 夏蓝踹了一脚自己的行李箱。 它底下的滚轮滚动了几下,径直撞向夏梁的长腿,他抬手握住行李箱。而她掐灭了烟,将垂到胸前的卷发拨到身后:“走吧。” 夏梁把行李箱放进车的后尾箱,再坐进驾驶座。 车子开动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很认真开车。 夏蓝坐在后面,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向后视镜中倒映出来的夏梁的脸,突然笑着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还没有疯呢。” 夏梁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也抬眼看后视镜里的夏蓝:“蓝蓝,别乱说话。” 她喜怒无常似的。 “你他妈的,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还要干涉我说话?” “你是谁啊?” 夏梁深深闭了闭眼再睁开:“爸爸今晚也会回家一起吃饭,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他……” 夏蓝脾气收放自如,看窗外的风景,手指卷住发尾在玩:“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又不干涉他,所以你也不许干涉我。” 车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她看腻外面了,收回视线。 夏蓝像个疯子般冷不丁道:“你这么听我爸爸的话,以后他要你操谁,你是不是就会去操谁?像一些圈子的“名媛”一样?哈哈哈。” 前方是红灯,夏梁停车等绿灯。 听到她这一番话,他转过身来跟她对视:“蓝蓝,你能不能别总是用恶意揣测爸爸妈妈和……我呢?” 夏蓝好像觉得无趣了,闭上眼睛:“接下来你别再跟我说话。” 夏梁如她所愿不说话了。 车开到一半,夏蓝重新睁开眼,发现他们经过以前的学校。 这个时候是放学期间,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从里面走出来,有独自一人的,有成群结伴的。 夏蓝姿态是慵懒的,直到看到一名孑然一身走出来的男生。他面上表情不多,但长得好,穿着丑到爆炸的校服也特别好看。 有几个不穿校服的女生从他身边经过,不小心地撞了一把他。 撞人的女生看了他一眼,随口道:“不好意思啊。” 男生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这个画面看着有点熟悉。夏蓝回想了一下,她好像也这样对待过裴路,只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 这件事发生在高一那年。 夏蓝当天是要去“约会”的,结果因为撞到裴路,没去成。 夏天蝉鸣阵阵,夏蓝坐在教室里昏昏欲睡,被老师一粉笔头砸头上,而她浑然不在意地转了个头继续睡了,下场是被轰出教室。 谈恋爱 教室里有风扇,还不算很热,夏蓝出到走廊外面没一会儿就出了一些汗,她又没带发绳,只能草草地将长发拨弄到身后。 夏蓝没穿校服,热得要死。 夏天的校服不透气,冬天的校服薄薄的,能把人冷死。 反正她对学校的校服没有一丝好感,通常只穿其他衣服,今天她穿了一件吊带小衣,纯白色的,很短,露肚脐眼,腰窝也若隐若现。 夏蓝下身也是一条清爽凉快的短裙,裙腰那里很修身,衬得细腰不盈一握,两条长腿细白,没有多余的赘肉。 她背靠着墙,用手给自己扇风。 心想,下次得带个小风扇出来。 老师在教室里继续讲课,偶尔看眼外面,她自然不是很喜欢像夏蓝这种学生的,整天不学无术,死活不穿校服,染发化妆样样都齐全。 要知道这些都是学校禁止的,可禁止又能怎么样呢,还是有学生顶风作案,比如行事张扬的夏蓝。 身为老师的她们也是没办法,有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六班在二楼靠近楼梯的那间教室,有一个男生从楼上下来,拐过楼梯角,见夏蓝一个人在走廊外面站着,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他笑问:“又被罚站了?” 明知故问。夏蓝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懒得出声。 程野今天破天荒地穿了校服,白色的T恤衫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短袖下的手臂肌肉块垒明显,肱二头肌发达,留着寸头使他瞧着更野了。 人如其名,狂野不羁。在学生和老师眼里,程野是夏蓝的男朋友,也是个到处乱来的混混。 他们一中有名的校霸一哥。 而夏蓝是他们一中同样有名的校霸一姐,两人搞到一起了。 学生就是这么议论他们的,夏蓝也懒得跟这些人解释。 现在是上课期间,走廊没什么人。程野走到她面前,痞里痞气的:“夏蓝,我的……女朋友,逃不?” 逃课去玩的意思。 夏蓝正眼瞧他:“操你大爷的,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女朋友了,再这样叫我,小心我揍你。” 程野笑得胸膛轻震。 “哈哈哈。” 她面无表情:“你可以笑大声一点,老师听到出来正好。” 程野又笑了一声:“也不是我说的,其他人都这样说咱俩的。” 夏蓝:“……” 他习惯用手指点了点额头的一道旧疤。那是老旧之前被人用东西砸的,留了疤,他不笑的时候,一张狠劲儿十足的脸瞧着有几分戾气。 但即使是这样,也有不少女生喜欢,学生时代有一种男生是挺受欢迎的,就是学习不好,爱搞事情,打架,经常被学校通报批评等。 可他长得痞帅,爱运动。 其实主要是脸的因素。 程野收了笑声,往教室扫了一眼:“算了,今天还是不逃了,晚上吧,今天下午下课,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夏蓝听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需要我帮忙?” “我没听错吧。” 程野掏出手机看了看:“嗯,朋友之间帮个忙嘛。” 夏蓝无动于衷:“切。” 他知道她是答应了,感激地拍了拍她肩头:“谢了,兄弟!” 夏蓝推了他一把,程野佯装站不稳,踉跄几步:“哎呦喂,你这劲儿挺大啊,下次干架得带上你。” “你去死吧。” 就在这时,教室里的老师走了出来,指着他们道:“干什么呢?程野!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不在自个儿教室,跑来这里干什么?” 夏蓝波澜不惊,画了眼线的眼睛微抬,撇向程野:“还不走?” 他耸了耸肩,走了。 老师又念叨了句,转身进教室。 学生都是八卦的,老师出门喊了一声后,教室里的其他学生都往外看,见到传说中打架狠到必须见血的程野跟他们班的夏蓝在窃窃私语。 靠近走廊那一排的同学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得到一个消息——那程野约夏蓝晚上出去! 这不是约会是什么? 就是约会。 他们觉得程野和夏蓝还是挺配的,两个成绩都不好,半斤八两,爱惹事,不过脸都是绝的。 裴路将一道题算出来后才慢慢地抬头看走廊。走廊外,夏蓝要站姿没站姿,没骨头似的,卷发发尾扫到露了出来的后腰,叫人看了想撩起来。 前桌是两男生,他们议论着她。 “他们两个是真的在谈恋爱?” “这事儿还能有假?之前有人说夏蓝都让程野给上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你还别说,真他妈的羡慕。” “卧槽!真的假的!” “应该吧,有人看见夏蓝进程野家一晚上没出来,你丫的,别告诉我,他们一晚上啥也没干,盖着被子纯聊天?” “对了,她只跟程野谈过吗?” “呵,哪能啊,夏蓝长那样,啧啧啧,我还没见过她好看的女生,绝了。还记得不,隔壁学校的人也追过来了,少说也谈过几个。” 裴路握笔的手一顿,笔尖在草稿纸上晕染出一个黑点。 他换了一张草稿纸,继续做题。 别碰我 下课铃一响,夏蓝就从走廊外进来了,脸上出了薄汗,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快步到风扇底下吹。 什么破学校,连台空调都没有。 她腹诽着。 其实一中是当地最好的学校了,只是夏蓝以前在大城市里读初中,不管怎么说,这里的教育资源跟大城市来比还是有一定差别。 这个城市跟S市离得有点远,纯开车两个小时才能到。 夏蓝是初三转来,今年读高一。 一中有初中部和高中部,一般是初中直接升本校高中。 不过她跟程野是打小认识的。B市是夏长明的家乡,他有恋乡情结,又因夏蓝在初三刚那一年的时候惹了事,他当机立断给她办了转学。 转回这个地方。 一开始苏黎是不同意的,觉得这个地方有点落后,会影响她的学习。夏长明冷笑着说:“她是什么料子,你不清楚?还影响学习?” 他将夏蓝扔到这个地方就是想苦练她一番:“你如果还是担心,那就让夏梁也跟着她转学去B市。” 夏蓝倒是无比乐意。 她厌倦在夏长明监视下生活了。 只是可惜夏梁了,他学习优异,换了学校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好像是有的,以往每一年夏梁都能拿全级第一,转到这个学校后不行了,他永远被一个叫裴路的男生压在头上,也不知是为什么。 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学校只有吊扇,一间教室只有四台吊扇。夏蓝站在其中一台吊扇下面,眼睫微垂着,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不远处的裴路身上。 男生脊背清瘦,白色校服衫被窗吹进来的热风拂动衣摆,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腰腹很窄。 下课后,教室吵闹,同学走走停停,而他专注地做题。 夏蓝站累了。 她见裴路的同桌不在就一屁股坐了过去,这一桌就在吊扇底下。 裴路几乎是一下子便闻到了一股少女香,他下意识地侧目看了一眼,与夏蓝充满戏谑的眼神对上。 她用手撑着腮帮,涂了口红的唇瓣张合:“你不介意吧?” 夏蓝的眼睛很大,画了眼线后显得更大了,笑起来的时候微弯。肩上只有两条细细的吊带,仿佛一扯就会掉,锁骨间落着几缕碎发。 裴路只看着她的脸。 他语气淡淡的:“这不是我的座位,跟我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夏蓝笑容扩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你叫裴路是吧?” 裴路没再看她,将试卷放好,“嗯”了一声。 她问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你为什么能每次考第一名?” 他没回答她。 夏蓝也是随随便便那么一问,没得到回答也无所谓。 裴路不回答也是正确的。 这个问题听起挺傻逼的,居然问别人为什么能每次考第一名。 努力学习。 或者再加上天赋呗。 她是别人口中的社牛,跟谁都能说上几句,像和别人很熟的样子,即使双方是第一次说话。 这个位置真凉快啊,她自来熟地趴到桌子上,长卷发因趴下的姿势,垂得更低了,遮住了露出来的腰身,却莫名多了一丝朦胧的蛊惑。 夏蓝的坐姿就没端正过。 桌子底下,她的腿倾向一侧,擦过裴路穿着校服长裤的腿。 她似乎意识到了,收回来,不小心碰一下而已。 又吹了一会儿风扇,夏蓝彻底凉快了,觉得无聊,转头看还在做题的裴路,不得不说他长得很好看。 她视线缓慢地扫过裴路的眉眼、鼻子、淡红色的薄唇。 他皮肤很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皙,血管的脉络与颜色在皮肤下清晰可见。夏蓝想,护士应该蛮喜欢给他这种人扎针的。 一扎就能找到血管。 裴路也转过头来,眼底倒映着她的脸:“你为什么看着我?” 夏蓝噗嗤一笑。 他貌似不明所以。 她歪着脑袋说:“你好看呀,不看你看谁。” 裴路又不说话了,耳垂仿佛比刚才红了一点,白里透红。夏蓝不自觉伸手过去碰,他及时躲开了。 她又笑了:“你好纯啊。” “不经逗。”夏蓝又补上一句。 裴路低声道:“别碰我。” 夏蓝哼了哼,站起来就走了。他尖锐的笔尖划破书本。 ———— 作者有话说:我要慢慢炖肉,炖得香香的,应该是日更趴,定一个更新时间,每晚九点,裴路可能有点病娇在身上的。 恶劣的目的 接下来的几节课,夏蓝窝在座位看同桌给她的小说。 反正夏蓝喜欢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东西,即使这本言情小说有些无脑,也好过听老师讲催眠的题目。 她潦草地看了一遍这本不长的小说,刚看完最后一页,下课铃就响了。夏蓝将小说还给同桌,拎起压根没有装书的书包,拉开椅子出去。 本来夏蓝是打算立刻去校门口等程野的,但肚子忽然有点不舒服。 于是她上了个厕所。 等出来都过了几分钟了。 夏蓝倒是不急,因为程野一般会在校门口等她出去的。 在往校门口走的时候,有几个平时跟夏蓝混在一起的女生凑了过来,暧昧地朝她笑了笑:“夏蓝姐,今天又去跟程野约会?” 听到她们这么说,夏蓝轻扯唇角道:“你们说是就是吧。” 校园里有落叶,她专挑有叶子的地方踩过去。 走着走着,到了门口。 低着头看地上的夏蓝撞到了一个男生,淡淡的皂香味扑鼻而来。 她下意识地抬头,一张前不久才见过的脸映入眼帘。裴路也朝夏蓝看来,漫不经心似的。 夏蓝:“不好意思啊。” 旁边的女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程野,见她道了歉,催促她:“夏蓝,程野还在等你呢。” 被夏蓝撞到的裴路自然也听到了,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夏蓝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什么嘛。 她都道歉了,又不是有意的。 裴路没走几步,手臂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住,纤细的手指虽然没怎么用力,还是陷入了他的皮肤里。 他站住了。 跟着夏蓝的几个女生一头雾水。 她没了笑,却像喜怒无常的神经病一样说:“我说了不好意思,你没听到吗?你是真听不见,还是听见了,不想理我?” “我说不好意思,你听见没?”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生鼓起勇气上前拉了拉她:“夏蓝……” 裴路回头凝视着夏蓝。 四目相对。 她眼底一片冰冷,不知道为什么很纠结这件事,明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程野也发觉这边的动静了,小跑着过来:“怎么了?” 他看向周围的女生,希望得到解释。女生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说。其实感觉有点像夏蓝无理取闹。 程野转而看裴路。 这个男生看着很眼熟,好像是夏蓝班上的人。 双方僵持良久,裴路突然轻轻地“嗯”了一声。 夏蓝却松开了拉住他手臂的手,当他是回应他听到了她刚才说的那一句不好意思。她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面色有几分奇怪。 裴路没久留,似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朝公交车方向走。 她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 程野用手在夏蓝面前晃了下。 “人都走了,还在看?” 其他女生被程野打发走了,这里只剩他们。夏蓝看也不看他一眼,冷淡道:“关你屁事。” 程野坏笑:“你不会是看上这个男生,然后想用这种法子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吧,招数挺烂的啊,夏蓝。” 夏蓝视线放回他脸上:“滚。” 程野呵了声。 “不过你就算喜欢裴路,人家也不一定喜欢你。我虽然跟他不熟,但我们班上的女生可是经常在议论他,是块硬石头,追不上的。” 夏蓝斜他一眼:“硬石头?” 程野不知想到什么,猛地咳嗽几声:“也不是那个意思。” 她笑:“哪个意思?” 他也笑着摇头,脑海里忽地灵机一闪,话锋也跟着一转:“夏蓝,你要是能追上他,我把我新买的摩托车送你,全球限量版!” 夏蓝暂时没回答。 程野接着往下说:“如果你追不上他,你给我买新出的游戏机……就以一个月为期吧。” 他其实就是觊觎新出的游戏机很久了,无奈父母因为他买摩托车,断了他的零花钱,囊中羞涩了。 恰逢遇到这么一个好机会,不好好把握怎么行? 她踹了一脚底下的小石子:“好土的赌约。” 他不在意赌约土不土,有用就行了,又生怕夏蓝不答应,用激将法:“你到底答不答应?你不会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夏蓝。” 夏蓝单手拎着书包往前走。 程野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心花怒放,只等着一个月后将新出的一款游戏机抱回家。 见夏蓝走的方向是回她家的方向,程野愣住了:“夏蓝,你不是答应我跟我去一个地方吗?我有事要你帮忙呢。” 夏蓝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自己搞定吧,今天我累了。” 程野拿她没办法。 * 夏蓝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夏梁。 他穿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校服,面前没有什么东西,手里握着手机,仿佛是想打电话给谁,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站起来。 “蓝蓝。” 夏蓝像是没听到,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 她是天生冷白皮,双脚显得苍白,又很小,像一手就能包裹住。 煮饭阿姨从厨房里出来,夏梁过去帮忙。她忙道谢,将饭菜一一摆好了,招呼他们吃饭。 夏蓝扔下句“没胃口”就什么也不管地进房间。 夏梁轻叹一声,坐下吃饭。 楼上的夏蓝感觉今天很累,看见床就躺上去了,想闭目养神一会儿,没想到直接睡着了。房间没开灯,又把窗帘拉上了,黑暗笼罩着躺床上的她。 夏蓝陷入了由往事编织而成的梦中,浑身出汗。 “不好意思,对不起,我错了,爸爸,求您放我出去,我怕黑。”蜷缩在角落里的八岁女孩抱着膝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话。 可无论她如何道歉,都没有一个人来回应她。 不好意思——没有。 对不起——没有。 我错了——还是没有。 现实中的夏蓝也无意识地低喃出口,手指胡乱地抓着被单。 “蓝蓝?” “蓝蓝!你醒醒!” 夏蓝瞬间睁开了眼,发现房间已经亮起了灯,几步之远的桌子上摆了些热过的饭菜。而夏梁站在床边。 夏梁见她醒了,松一口气:“醒了就吃饭吧。” 夏蓝闭了闭眼:“你给我滚出去,谁他妈的允许你进我房间?” 他敲了很久的门,不见里面有人应答,担心出了什么事才进来的。夏梁没有解释,温和说:“你不是怕黑吗?以后开着灯睡觉吧。” 她笑了。 “怕黑?” “我很早就不怕黑了,你应该能猜到我是怎么锻炼出来的吧?” 他当然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 这是夏长明的教育方式,不听话就关起来,关到听话为止。 夏梁想摸摸她的脑袋。被夏蓝一巴掌拍开:“你不是我哥哥,我也永远不会是你的妹妹,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不滚我就滚。” 少年的手背通红。 他终究是离开了她的房间,还贴心地为她关上了房门。 夏蓝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目光淡漠,一口也没吃。 * 第二天一早,夏蓝就去了学校。 她不想跟夏梁坐同一趟车去学校,所以比他更早起床,更早离开家。不然按照他的性子,即使她故意晚起,他也会等她的。 只是没想到搭这一趟早公交,还遇到了裴路。 时间很早,没多少人。 夏蓝坐到了裴路身边的空位置上。他身上的气息很干净,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的那种。 不过她不是不由自主,而是怀揣着恶劣的目的。 那我可以追你吗 裴路本来是戴着耳机听英语的,余光看到有人在自己身旁坐下,习惯性地抬眼看一下,见是夏蓝,随意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下。 他还记得昨天下午下课后的事。 不过裴路没多少表情,面色如常,垂下眼,不再看她。 偏偏夏蓝似乎看不出裴路不想理会自己的心思,也仿佛把昨天的事忘记了,语气轻快道:“你以前也是搭这一趟公交?” 随口一问似的。 裴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想回答,恰好戴着耳机,可以当作没听见好理由,却想起昨天她没得到自己回应时的反应,又准备开口了。 而夏蓝先他一步。 只见她抬起手,握住了垂在他身侧的耳机线,缓缓一拉,一只耳机掉了下来,撞入她微红的掌心。 夏蓝狡黠一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再道:“我怕你戴着耳机,听不见我说话,所以拿开一只,这样,你总能听见了吧。” 裴路目光澄澈。 看得夏蓝身子微顿,其实她很不喜欢这种明亮的眼神,好像能看进人心底里似的。 他扫过落在她手里的耳机,也没抢回来,毫无波澜地说:“我每天都搭12路公交。” 只是你从来看不见而已。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会看见。 可如今她看见了,是因为在意了吗,好像也不是的。裴路直视着夏蓝似时时刻刻含着淡笑的双眼。 她今天没化妆,一张脸白软白软的,眼尾无意识地上挑着,不自知地略带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顺着胸口垂落,发尾卷卷地晃动着。 夏蓝听裴路这么说,仔细回想了一下,真没什么记忆。 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况且她也只是没话找话而已。 夏蓝敷衍地点点头,掂了掂手中耳机:“你在听歌?” 裴路:“英语。” 言简意赅,似乎不想多说。 又像是不想跟夏蓝多说。她纳闷了,是不是昨天自己的喜怒无常惹得裴路生厌了。 要是平常,夏蓝才不在意,随便好了。人活在世,谁能得到人人的喜欢,又不是金子和钱。 她顿觉无趣,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哦,你有女朋友吗?” 话题转得令人措不及防。 如果程野在这里,肯定会对着夏蓝翻一个大白眼。傻逼嘛!他们虽然同班,但彼此并不熟悉,忽然问这个,也太奇怪了吧。 裴路偏头定定地看着夏蓝。 夏蓝是什么人,脑回路时而跳脱得像个疯子,此刻八风不动地坐着,唇角的笑意有越来越大的倾向:“怎么?你不想回答?” 他转开视线:“没。” 她追问道:“没什么?” 一问一答,好像真的很熟的样子。夏蓝的社交能力是得到过不少人的认可的,只要她自己想,好像就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即使是刚见面的陌生人,夏蓝也能跟对方立刻混熟。 裴路看向窗,像是在看公交车外的大马路:“没女朋友。” 窗朦胧地倒映着夏蓝的虚影。 她一愣。 居然还回答了。 夏蓝自然知道裴路是没有的,这种好学生,一般不会早恋的。故意问一遍,只是喜欢逗人。她把耳机塞回裴路耳中,指尖划过他耳廓。 “那我可以追你吗。” 很莫名其妙,毕竟他们两个人之前将近没有交集。 可她迎着他的目光,笑得灿烂。 跟从窗边照射进来的阳光一样,看似无害,却可能裹着剧毒。 亲 恰逢这个时候,公交到学校了。 车停了下来,夏蓝没等裴路的回答就起身下车了,给人感觉刚才说的话只是一个幻觉,并没有发生过。 时间还早,公交车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公交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还有没有人需要下车。 裴路收好MP3和耳机,是最后一个下的车,夏蓝还在外面。 他下车后,脚步一顿。 她还朝他笑。 裴路抬步往前走,夏蓝跟上去。 “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很突然,但是真的。”她又说。 二人肩并肩地走着,距离很近。即使裴路不转头看夏蓝,余光里也全是她。听了这句话,他终于转头看她了:“夏蓝。”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实话说,夏蓝也不惊讶裴路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首先,他们从初三开始就同一个班了,现在是高一。虽说每年都会重新分班,但就是这么巧,他们初三和高一都分到了同一个班。 不过夏蓝还是没有认全班里的同学的名字,她之所以知道裴路,主要是他成绩太突出了,还经常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想不知道都难。 裴路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她也能猜到,人家是今年的数学课代表,每次收作业都要登记不交的名字。 于是乎,夏蓝这个名字肯定会经常被他写上去的。还有就是,她闯祸不断,经常被老师说教,顾名思义的坏学生,臭名远昭。 一般来说,学校里有两种学生是很容易叫人记住的。 一种是学习很好很好的,老师喜欢,同学羡慕。一种是不爱学习,瞎捣腾,惹事的,老师厌烦、无奈,普通同学不敢惹,又不太敢主动接近。 裴路是前者,夏蓝是后者。 所以她觉得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正常,就像她知道他名字一样。 夏蓝听着自己的名字从裴路口中喊出,抬了抬眼睫。 他声音很好听。 慢慢地传入她耳中。 “别拿我开玩笑。”裴路轻声说完这一句话就离开她身旁,越过校门口,往教学楼方向去了。 夏蓝看着他秀挺的背影,若有所思,几秒后莫名笑了一声。 * 一中每天都会有早读环节,读书声朗朗,夏蓝趴在桌子上补觉。 有值日的学生过来巡班,一男一女,各自捧着一本记录本,负责记录每个班的早读情况。男生在窗台探手进来,很轻地推了推她。 夏蓝惺忪睁眼。 见是夏梁,她没有好脸色。 同桌宋丽战战兢兢的,知道夏蓝一见到她哥哥就会心情不好。 夏梁将热乎乎的包子和豆浆放到夏蓝桌子上,压低声音道:“听吴姨说你今天早上没吃早饭就来学校了,这是我刚买的。” 夏蓝转了个头,继续睡。 夏梁说完就离开窗台了,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 宋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值日的那个女生经过走廊,见夏蓝在教室里睡觉,刚想把记录本伸过去,叫醒对方,顺便让她签名。 记录本伸到一半,被一只修长清瘦的手拦下。 女生疑惑地看向手的主人。 夏梁微微一笑:“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会在早读睡觉的,可以不记她的名字吗?” 他说话很温柔,也很有礼貌,再加上外表挺拔俊秀,成绩优异,非常招女生喜欢。 值日女生不知道夏蓝是夏梁妹妹,脑补了一部言情小说,把记录本收了回来,点了点头,当作没看到。 夏梁和她离开了。 夏蓝过了几分钟再直起身子。 她看着桌子上的两个热包子和豆浆片刻,推给了同桌宋丽。 宋丽小声地说谢谢,之前也有过几次这种情况,每次都是她吃掉的,第一次她不太好意思地拒绝了,可夏蓝说不吃就拿去扔了。 这哪行! 浪费粮食可耻好不好,宋丽便一次一次地吃了。 夏梁买的包子特别好吃,豆浆也很正味,都不知道从哪儿买的。 夏蓝没看正在偷偷吃包子的宋丽,掏出手机玩。 半个小时过去,早读结束。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要考试,如果不是生病了都必须得去。 体育委员领他们做热身运动,夏蓝转身时无意地扫了一眼后面,裴路也在做着热身运动,校服衫衣摆被拉起,擦过裤腰。 腰很窄。 夏蓝似有似无地扯了下嘴角,抱起臂懒得再做热身运动了。 体育委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领着其他同学继续认真做下去。 今天要考的是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女生仰卧起坐,男生俯卧撑。 仰卧起坐需要由一个同学压着另外一个同学的脚,老师让女生自由结队,然后找软垫躺下做即可。 现在还没有开始考试,老师让他们先练一练,他过十分钟再过来考试。 夏蓝走到了裴路面前。 “你能不能帮我按脚。”她仰头看他,越挫越勇。 裴路走几步去从体育委员手中接过一张软垫,帮忙分发,简单回了句:“你去找别人。” 顿了顿,他说:“女生。” 夏蓝从他手里拿过一张软垫:“我人缘不好,没人想跟我一队。” 骗人。 裴路低头看着懒洋洋地坐在软垫上的少女,五指微微曲起,并拢成虚拳:“我要做俯卧撑。” “你帮我一次再做也不迟。” 夏蓝自来熟地躺了下去,伸长腿碰了碰裴路的脚踝,在他想躲开之前收回来,双腿改为曲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来啊,帮我按住脚。” 裴路似乎是她缠得妥协了,半蹲下来,以掌心压住了她的脚。 尽管是隔着鞋子,触碰她。 周围的人都专注地做仰卧起坐或俯卧撑,没人往他们这边看。他们又在队尾,位置较角落。 夏蓝体力还是可以的,一口气做了十几个,做到中间,再又一次起身时,她故意没有停住,往前倾了许多,还仰起头,亲上了裴路。 她那带着因做仰卧起坐而生出的热气息与轻微湿润的唇快速贴上了他微凉的薄唇。 一碰到就离开了。 没其他人看见。 这件事只有他们知道,夏蓝眼底含笑,又缓缓地躺回软垫上,并没掩饰自己是故意的。 我跟你回家 裴路掌心不自觉地用力。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按住她双脚的手按上了她脚腕。 随后他站了起来,一声不吭要往其他地方走。他还没迈开腿,夏蓝抬手,抓住了他的校服裤脚,指腹压过他外露的脚踝。 她仰视着裴路,他低头。 夏蓝脸上仍然挂着没心没肺的笑:“这是你的初吻?” 裴路凝视着她,很久很久。久到夏蓝以为时间静止了,她再次松了手,半开玩笑道:“行吧,既然你不喜欢,以后我就不亲你了。” “你习惯这样随随便便地对别人?”他忽然问,声音极轻。 夏蓝站起来。 “怎么会呢,你是第一个。” 她答应程野的赌约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那一辆全球限量版摩托车,其实还有其他原因的。 最近很无聊,也很烦躁。 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这个赌约好像能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还有就是因为一件很奇怪的事,她才会比较上心。 自从她来这里上学后,每个月月末夏长明会过来看她和夏梁。 距离他过来的日子越近,夏蓝晚上就越发睡不好,变得喜怒无常,脾气古怪,上一秒在笑,下一秒可能就面无表情了。 不失眠的人不懂这种心情。 晚上睡不着的时间一长,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睡又睡不着,甚至一度想找人直接打晕自己算了。 夏梁也知道她有这种情况。 他说要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夏蓝不置可否,当他在放屁。 夏蓝喜欢闻裴路身上十分干净的味道,似乎还夹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感觉很舒服,和他待久了,她身上也会沾染到这种味道。 昨天她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下午下课又在校门口相遇,接触下来,身上就有他的味道了。 昨晚又破天荒的不用吃安眠药就能入睡,虽然半夜还是醒了,直到天亮都是清醒的,所以今天才能够那么早起床。是因为他吗? 她想,她应该验证一下。 不远处传来数仰卧起坐的声音。 裴路目光不曾离开过她的脸:“为什么?你喜欢我?” 夏蓝笑了笑,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我都说我想要追你了,自然是喜欢你才追你啊。” 他很平静,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什么时候。” 她歪了下头:“不知道。” 裴路转头就走,夏蓝追上去,她追着他走的画面这下子落入了其他同学眼里,他们停下做仰卧起坐或俯卧撑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夏蓝不是和程野在一起吗,怎么追着裴路不放? 难道她跟程野分手了,又看上裴路了?太劲爆了吧。 “你们要去哪儿!?” 在同学们想东想西时,老师回来了,看着夏蓝和裴路,一脸疑惑:“要考试了,你们都给我回来。” 他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回到老师身边,她也慢悠悠地回去了。 下体育课后,同学们回教室。 裴路像以前那样,一回教室坐下就拿试卷出来做。 课间有十分钟,他能做几道题。今天三分钟过去了,却一道题也没做出来。裴路握着笔,低眼看着,却迟迟没落在试卷上。 又过了一分钟。 旁边的空位多了一个人,少女的气息渗入鼻子里。 夏蓝将一瓶冒着冷气的柠檬茶放在他桌子上:“给你的。”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的柠檬茶外面有细小的水珠滑落,裴路看着水珠落到桌面上,薄唇微动,客气又疏离道:“谢谢,我不用。” 夏蓝抿着吸管里的草莓汁:“不用?那你扔了吧。” 她对自己同桌说惯了这句台词,现在又对他说。 裴路安静了几秒。 他又说声谢谢,但这一次是表示接受了的谢谢。 在班上的同学差不多都在看他们,能肆无忌惮、正大光明地追男生的人,夏蓝是独一份的。 夏蓝见裴路收下了自己给的柠檬茶,唇角弧度翘起。 在快要上下一节课之前,她问他在学校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裴路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夏蓝也不解释,静待他答复。 裴路在她注视下,慢慢说出两个字:“没有。” 她撑着下巴望着他:“那今天下午下课后,我跟你回家。” 重新吻上去 上课铃声响了。 裴路的同桌也回来了,见夏蓝坐在自己的位置,也不敢开口让对方走开,站在几步之远等她自个离开。 夏蓝没等裴路回答,就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了。 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位刚毕业过来实习的,平时说话轻声细语,很少对学生发脾气,小小一个的,娃娃脸,看着像高中生。 学生也很喜欢这个英语老师,夏蓝对所有老师的印象都一样。 不过,她看得出这个英语老师很喜欢裴路这个学生。 因为他英语很好,口语流利,说英语没有任何口音,在一中这个教学资源比大城市落后一点的学校来说是少见的。 这个英语老师其实也喜欢夏蓝,她的英语也特别好,很正宗。 这得多亏夏长明。 他以前为了带夏蓝去参加一个外国人组织的宴会,特地请了一个外国老师给她没日没夜地恶补了一顿英语,事实证明还是有成效的。 夏蓝也仅仅只有英语这个科目拿得出手而已。 其他科目一塌糊涂,不忍直视。 此刻,英语老师在讲台缓缓地讲语法知识点,夏蓝低头玩手机。 程野突然给她发了一张照片,问她感觉怎么样。 照片里的女生白白净净的,身形纤瘦,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肥大的校服衫将她细细的骨架包裹住,小脸巴掌大,扎着普通的高马尾。 偷拍的照片。 夏蓝:? 程野:这个女生啊。 夏蓝:不适合你。 程野:为啥。 夏蓝:一看就是乖孩子。 程野好像被踩住了痛脚,秒回反驳:你都有信心去追裴路这种好学生了,我追她怎么就不适合了? 夏蓝:随你,祝你好运。 程野不说这个了:今晚出来玩不,附近新开了一家超绝的酒吧,附近学校的学生都去呢,可能有你喜欢的那一款。 夏蓝:不去了,今晚有事。 程野:???有事?什么事,说来听听, 她没有再回,把手机扔回桌肚,歪头看外面的景色。 上完最后一节课,夏蓝把手机关机了,拎上书包就离开教室。 裴路按照以往的速度收拾好书包,再不急不缓地朝外走。路上有个女生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你是高一(6)班的裴路吧。” 他点头:“嗯。” 女生脸泛薄红:“我是高一(5)班的苗露。” 裴路还是点点头,情绪没起伏。 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看见夏蓝走过来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不由顿住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夏蓝没在意女生的惊讶眼神:“你收拾东西也太慢了吧。” 裴路看了一眼她揽住自己肩膀的手,她比他矮一点,需要将手抬得比较高才能够着他的肩。 女生默默走开了。 裴路偏头看夏蓝:“你……” 夏蓝直截了当地打断他:“你以为我今天跟你说的话是开玩笑的?我是要跟你回家的,我想要你一件衣服,今晚就要。” 男生要女生衣服,可以用来打手枪或者是意淫等等。 但女生要男生衣服…… 他轻轻推开她的手:“为什么要我的衣服?” 夏蓝眨眼:“想要。” 公交站就在他们前方,裴路好像知道她是个想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要得到的性子,不多说,往前走。 夏蓝腿长,跟上去不费力,况且他走得也不是很快。 在今晚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裴路家在哪儿的,现在倒是知道了。 看着窗外往后倒的树木和人,没有位置坐,站在窗边位置的夏蓝忽然想到一点:“你家在梧桐街?” 裴路睫毛一颤:“是。” 她转身看他:“你家在梧桐街为什么要坐12路车?” 他反问:“我家在梧桐街就不能坐12路车?” 夏蓝也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梧桐街这里搭3路车会更快到一中,而且只需要两块。搭12路车则会绕路到别的地方再到一中,需要的还是三块钱。 以前她来过附近玩,玩到天亮再回学校上学,所以知道公交价钱,因此感到有点好奇。 算了。 关她什么事呢。 夏蓝不问了,继续看外面,兴致缺缺道:“哦。” 裴路目光落在她精致张扬的侧脸一秒又移开了,无声无息。 到站了。 他背着书包下去,夏蓝差点没跟上。因为她压根不知道在哪个站下车,他也没有提醒她。 夏蓝小跑跟上去,拉住了裴路的衣摆:“你想把我扔下?” “没有。” “呵。” 裴路将自己的衣摆从她掌心抽出,有点皱了,还有丝残存的温度,忽道:“我姥姥在家。” 夏蓝环视周围:“那需要我买一个果篮去探姥姥吗?” 他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她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家里有人不方便带女生回家,却故作不知,还说要买果篮。 裴路垂眼,往梧桐街的一条巷子走:“不用。” 走了几分钟,终于到了。 面前一所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院子,还是推拉的木门。 裴路轻车熟路地拉开,朝里面唤了一声:“姥姥,我回来了。” “阿路,回来了。” 一个撑着拐杖,佝偻着背的老人家缓步地走出来,满脸皱纹,却看着很慈祥,微微眯着眼看向他们。 目光一顿。 老人家露出个笑容:“哎呦,这是阿路的同学?” 夏蓝也露出笑容,越过裴路上前去:“对啊,姥姥,我是裴路的同学,想过来借一本急用的书。” 谎话信口拈来。 裴路无声地抬了抬眼。 姥姥客气要留她吃饭。 夏蓝说不用了,裴路将她带入他的房间,房门虚掩着。 裴路拿了一件白色T恤给她,虽然不知道夏蓝要拿去做什么。她接过了,戏谑地问:“你不继续问我为什么要你的衣服了?” 他将书包放在并不大的书桌上:“你会说?” 夏蓝耸肩。 答案不言而喻——不会。 夏蓝又问:“那你就这么直接地给我了?” 裴路总是很平静的样子,给了个她无法反驳的理由:“我如果不给你,你会善罢甘休吗?” 夏蓝笑了。 也不会,这就是她。 裴路知道夏蓝得到想要的东西就会走了,侧开身让路给她出房间。却不料夏蓝忽然倾身过来,踮起脚尖,又一次吻住了他。 这一次不是一碰就离开,而是用舌尖轻缓地扫过他微软的薄唇。 裴路没有推开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反应过来。 夏蓝唇角勾起,手一松,拎着的书包掉在他们脚边。她舌尖试探地抵了抵,然后抵开他唇齿,进入他口中,扫过他上颚。 外面响起姥姥的声音:“蓝蓝,你真的不留下来吃饭吗?” 在进来之前,她跟姥姥说过自己的名字了,而老人就喜欢用亲切的称呼,哪怕是第一次见面。 夏蓝离开了裴路。 拉出一根银丝,唇瓣潋滟。 她回答:“不了,姥姥。” 话落,重新吻上去:“这当作是你给我衣服的酬劳了。” 我想和你做 过了几分钟,夏蓝若无其事地拎起自己的书包出去了。 隔十秒左右,裴路才走出房间。 姥姥让他送她到公交站,说天黑了,一个女孩子走在巷子里不安全。本来姥姥是打算叫裴路送夏蓝回家的,但她婉拒了。 天黑对夏蓝来说算得了什么?以前跟人出去玩到大半夜也是独自一人回家的,都不带怕的。 裴路对此没多发表意见,他将夏蓝送到公交站就要原路返回。 夏蓝喊住了他:“你刚刚为什么没推开我?” 语气中含着志在必得的笑。 裴路转过身:“夏蓝。”很平淡的语调,仿佛没带有感情。 “嗯?” “回到家,发一条短信给我。” 夏蓝一愣,过后又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开机,朝他过去,趁机道:“发什么短信,你有微信或者QQ吗,我加你,以后聊天也方便。” 没等裴路回应,她在微信班群里找到了裴路的账号,点击添加好友。 “可以了,你记得同意。” 公交车来了。 她没有一丝一毫留恋地上去。 裴路看着公交车越驶越远,夏蓝坐在后排上低头玩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时而划动。 她无意识地舔了下唇,唇齿似乎还留存着专属于裴路的气息。 不过一秒,便抛之脑后了。 夏蓝淡漠地看着手里上来自夏梁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和铺天盖地的微信或QQ消息,轻轻敲着屏幕,却没回拨或者回消息的想法。 夏梁是知道夏蓝爱玩,有时晚上也不回去的。 跟那些猪朋狗友在外面疯玩。 但他会习惯地打电话给她询问,可一般只会打一次,大概是知道她厌恶他,特地不接他打过去的电话。 今晚却打了十几个,有点反常。 夏蓝依然无动于衷,刷起了搞笑的小视频,中途接收到程野的消息,和他聊了一会儿。 公交车的喇叭报站,到她家附近了。夏蓝拿着手机起身下去。旁边的路灯拉长她的影子。 走着走着,她脚步一顿。 院子前面的空旷地方停了一辆SUV,房子里很亮。 这里提前过来了…… 夏蓝推门进去,只见煮饭的吴姨噤若寒蝉地立在一侧,而夏梁挺直腰背跪在客厅里,她妈妈苏黎风韵犹存地端坐在沙发上。 拿着高尔夫球杆的夏长明面色微青,猛地打向夏梁脊背。 声音很响。 “你是怎么当哥哥的?放任妹妹胡来?身为哥哥,你应该约束妹妹,好好地管教妹妹,妹妹犯错,你也要受着,你可知错了!” 听到开门声,他们看过来。 夏长明目光如炬,夏蓝迎着他的目光一步一步走过去。 她哂笑一声:“这是在演戏吗?你们慢慢演,我先上去了。” 苏黎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轻皱眉:“蓝蓝。” “砰!” 突然发出一道响声,碎片四溅,有一片划破夏蓝露在外面的长腿,血珠缓缓地渗出皮肤。 原来是夏长明气到了,随手举起一只花瓶就朝她扔过去:“夏蓝!我原以为你在这里会收敛一下,可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初中的时候,聚众斗殴,把人家市长的女儿打得鼻青脸肿。我把你转到这个小城市的学校就是要避风头,想着你会反省一下。” 夏长明怒极。 “没想到你还整天无所事事,跟那些不着调的混混混在一起。” “电话也不接,到处混?身为女孩子,你自爱一点好不好!” “你真甘心一辈子当个废物?” 夏长明一句接着一句。 好吵啊,夏蓝回头:“没错,我就想当一个废物又怎么了?” 夏梁向她使了个眼色,希望她不要只争口舌之快。夏蓝扫了一眼他被夏长明用高尔夫球杆打过的腰背,有校服衫遮着,看不到什么。 夏长明见他们两个有眼神交流,怒火越烧越旺,想要泄火,继续抬起高尔夫球杆狠狠地砸向夏梁背部。 一杆下去,没打到。 因为夏蓝将手中的书包扔了过去:“这件事跟他有屁关系?” 她嘲讽地笑了:“你到底领养他回来干什么,承受你的怒火,被你打?你是不是变态啊?夏长明。” 尽管夏梁有些惊讶夏蓝会阻止夏长明打自己,此时还是低声道:“蓝蓝,你……不要这么忤逆爸爸。” “爸爸?” “我听到这个称呼就恶心。”夏蓝看着还跪着的少年。他清瘦斯文的模样,成绩又好到令人艳羡,可却熟练地跪着认错。 在夏长明眼中,他给了夏梁一个好的家庭背景,他领养了夏梁,夏梁就该任他摆布。 他这个养子容貌好,学习成绩好,带出去倍有面。 不像夏蓝,整天给他丢人。 可偏偏夏蓝才是他亲生女儿,往后要继承他家产的人,夏梁再好都是领养回来,始终无法相提并论。 这就是身为资本家的夏长明领养夏梁的主要原因,他们都门儿清的。夏蓝懒得再看夏长明了,脚步不停地上楼去,眼不见为净。 夏长明还在后面说。 “我警告你,身为我夏长明的亲生女儿,你以后不许再自甘堕落,给我自尊自爱一点!” 夏蓝冷淡。 客厅里的苏黎见夏长明的怒火降了一点,这才扶起夏梁,淡淡地对夏长明说:“好了,蓝蓝以后会改的,你也别气了。” 她和事佬般问夏梁:“没事吧,待会儿叫吴姨给你上点药。” 夏梁摇头:“是我错了。” 苏黎描得好看的眉头微扬,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 夏蓝将房门反锁,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手机在这时响了。 她拿过来一看,发现是裴路的好友验证信息通过了。 他没有发任何消息过来。 夏蓝也没向裴路报平安回到家了,脑海里回放着夏长明骂她不自爱的话,叛逆地飞快打字,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想做吗。 夏蓝:我想跟你做。 你要……脚踏两只船? 发完这两条消息后,夏蓝看见微信聊天界面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过了数秒,这几个字也消失了。 应该是吓到人家好学生了。 她好笑地抛下手机,滚向软绵绵的床,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包烟和金属打火机,咔嚓一声,将一根香烟点燃。 尼古丁对身体有伤害,但它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情绪。 夏蓝的房间有两扇不同方位的窗,一扇窗就在床边缘。 她微微坐直身子,趴到窗台上,用手撑着下巴,抿着香烟,吸一口,再吐出烟雾。 烟雾朦胧了夏蓝的五官,她长指轻弹烟身,洒落一些烟灰。 抽完这一根烟,她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夏蓝听到敲门声,还有夏梁的声音:“你的书包没带上来,我是来给你送书包的。” 夏蓝头发还湿漉漉的,垂在身前,水滴沿着发梢往下滴落。她穿的白色睡裙很薄,漂亮的蝴蝶骨撑着后背的裙子布料,有明显的轮廓。 很瘦,骨头起伏在裙子之下。 听到夏梁的声音后,夏蓝走过去开门,她刚才确实忘记把书包带上二楼了,因为用书包去砸夏长明手中的高尔夫球杆了。 如果里面不是有裴路给她的衣服,夏蓝是完全不在意书包扔在哪儿的,不然她也不会开门给夏梁。 门开了。 夏梁将书包递过来。 她接下了,一句话不说,直接就要把门关上。 夏梁抬起手,抵住了门板。夏蓝有些讶异地掀起眼皮瞟向他,眼神有几分不耐烦和暴躁。 他在她发脾气之前说:“你书包里有一件好像是男生的T恤。” 夏蓝皱眉:“你翻我东西?” 脾气蹭蹭蹭地上来了。 夏梁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是你拉链没拉好,露了一些出来,我刚好看见了,不过你放心,我把链子拉好了,爸爸妈妈没看到。” “呵,就算他们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夏蓝眼尾下压。 他犹豫了几秒:“你今晚回家之前去了哪儿?” 以前,夏梁都不多问这些的,但今天见到她书包里的男生T恤,一时没忍住,多问一句了。 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因为夏梁清楚地知道夏蓝不仅不会回答,甚至会生气。 不出所料,夏蓝态度越来越不耐烦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夏长明叫你来问的?不关你们任何人的事,滚回你的房间去吧。” 说完她就要关上门。 在门快要完全合上前一秒,夏蓝听到了一声极其轻的道谢。 “谢谢你。” 这是他在向她道谢,在楼下时她用书包砸开高尔夫球杆,可明明他就是因为她晚归,到处去,才会被夏长明打的。 她最讨厌这种人了,夏蓝握住门把手的手紧了一点,没有给夏梁回应,把门彻底关上了。 房间恢复安静。 夏蓝吹干头发,再拿出裴路的T恤,蒙住脸就睡觉。 一觉睡到天亮,闹钟一响,她摸过去关掉了,然后打开手机,看消息,红点很多,消息是有不少的,但裴路一条消息也没回。 如果不是她昨晚看到了微信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也许还有他没看到她发过去的消息的可能。 可既然出现了那几个字,就说明当时他看到了。 却没有回…… 夏蓝下床,收拾东西往学校去。 她今天上学很晚,学校都上早读了,于是夏蓝被门卫记了迟到。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读书声,早读是没有老师在场的,只有学校挑选的值日生过来巡查,夏蓝拎着书包走到裴路同桌身边。 裴路同桌徐聪一脸懵地看着身高一米七二的夏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怎么了?” 夏蓝朝他露出勉强算得上是友好的笑:“早读我想坐这儿,下早读我就回去,你先到我的位置坐。” 裴路也抬头看着她。 她不甘示弱地回看他。 教室里有同学停止了读书,异常八卦地将目光投到他们身上。 班长发现了,气急吼道:“怎么不读了,都给我读,待会儿被值日生看见,是要扣分的!” 有人又移开目光,乖乖读书了。 夏蓝充耳不闻,班长也知道她的为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让她回自己座位坐下读书之类的话。 而徐聪哪里敢说不,立刻就起来了:“好的!” 夏蓝用一本书垫了一下被徐聪坐热的椅子,缓缓坐下去,声音不大不小,被附近的读书声压过了,但坐在她身边的人是能听到的。 “你昨天没回我消息。” 她开门见山。 裴路看着手中书本,没看她:“你想我怎么回?” 夏蓝侧身面对他:“打字回……嗯,或者你发语音都可以,你手没断,又没哑巴,怎么就回不了了?” 他还是没看她:“我不想回。” 夏蓝半边身子趴在桌子上,长卷发沿着桌边垂着,不经意扫过裴路的大腿。她看着他的脸问:“为什么不想回,觉得我是个疯子?” 裴路终于侧目看她了:“夏蓝,冲动过后,你该冷静了。” 夏蓝淡道:“OK。” 她视线下移,往他薄唇多看了几眼,唇色既自然又很好看,不由得晃神一下:“我现在很冷静,你觉得昨晚的我是冲动?那一夜过后,我冷静了。” “你现在还想跟我做?”裴路顿了下,“为什么想和我做。” 这种话从裴路口中说出来,莫名有种反差性的刺激感。 夏蓝用尾指勾住他手指。 她体温偏凉,他体温偏热。听说男生的身体温度普遍都很高,冬天抱着能像火炉一样保暖。 裴路垂眸扫过夏蓝勾住自己的手指。她指甲很短,因为偶尔要翻墙逃课等等,所以不弄美甲,也不留长,万一折断会很疼。 他突然问了夏蓝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做了,我们会是什么关系?” 夏蓝扑哧笑了,眼睛弯了一瞬,漫不经心道:“还能是什么关系,自然是男女朋友呗。” 裴路指腹压着书本的纸张,平静到似乎有一丝丝不正常:“你要……脚踏两只船?” 她愣了一愣。 很快就想通了,学校里流传着她和程野交往的谣言。 夏蓝此刻没有想跟裴路解释的心情,凑过去,唇瓣擦过他耳垂,戏谑般地低声说:“如果我是要脚踏两只船,你是不是就不愿意和我做了。” 学校楼梯间接吻 裴路侧开脸,耳垂还停留着属于夏蓝的触感。 因为他很高,所以班主任给裴路安排的位置在后排,这样不会挡住那些相对来说矮一点的学生看黑板。 现在他们的后面没其他同学,前、左、右这三个方向倒是有别的同学,但是他们说话声音不大,被人听了去的可能性不大。 其他同学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他们,只敢时不时偷瞄一眼。 周围的读书声还在,夏蓝凝望着偏开脸的裴路。 “怎么?哑巴了,不说话?” 他闭口不言。 夏蓝耐心顿时没有多少了,直起身子,站起来,撂下话道:“算了,你不想就不想……” 她随口嘟囔道:“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找别人也可以。” 说着就要离开这个位置,还没迈开腿,手就被人拉住了。夏蓝颇感惊讶地低头,像是有点不敢相信裴路会主动地拉住自己。 裴路喉结微微一动,只有一个简单明了的字:“好。” 这才几天啊,搞定了? 不过几天也不短了,现在的快节奏社会,有人见一面就上床的也有,这种事在酒吧多了去。 最重要的是她的确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程野曾说过她的耐心最多只有一个星期,夏蓝是准备再行不通就给程野买游戏机算了,又不是买不起。 赌约……赌之所以会存在,通常只为一个字,玩。 夏蓝又坐了回去,在他要松手之前,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拂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语气充满欣赏说:“你的手真好看。” 裴路仿佛没听见夏蓝的调侃与感叹,看向她细白的腿。 他的目光不加掩饰,夏蓝自然也留意到了,似笑非笑地抿了下唇:“看哪儿呢?没想到你这么……” “你的腿有伤。”裴路在她刚才站起来要走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观察力很强。 夏蓝难得迟钝半拍。 不过很快,她又挂起了笑:“不小心蹭伤一点而已。” 昨晚被夏长明砸碎花瓶溅起的碎片刮伤腿没什么感觉,洗完澡才感到有轻微的刺痛,但夏蓝并没理会。 反正又死不了。 裴路不追问为什么会蹭伤,又问:“消过毒,擦过药了吗?” 夏蓝不答反问:“你这是在关心我?”她特地停顿几秒,“嗯……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关心我吗?” “如果你喜欢,你可以这么认为。”他表情如常。 她啧了一声,松开他的手:“没有消过毒,也没有擦过药。” 说完,又开玩笑:“这么一点伤口,用网上的话来说,再不送医院就要愈合了。” 检查每个班早读情况的学校值日生来巡视了,班长故意咳嗽几声,给正在讲话或者睡觉的同学提个醒。 裴路又看了一眼夏蓝腿上的小伤口,却没再继续说。 夏蓝不介意被值日生记名字,依然不出声读书。 今天不是夏梁值日,她被记名了。写完名字、学号和班别,夏蓝单手将记录本和笔递回给值日生。 值日生一般是一男一女。她抬眼看着礼貌地用双手接过记录本的男生,习惯性打趣:“你是哪个班的?看着有点眼熟。” 男生脸涨红,磕磕绊绊道:“我是高一(9)班的。” 旁边的女生也看夏蓝。 漂亮的女生谁都喜欢打量上几眼,这是不分性别的,尽管夏蓝整个人给人有一种莫名攻击性的美。 不过几秒后,女生的注意力被坐在夏蓝身边的裴路吸引走了。 只是他好像在看夏蓝。 女生似乎明白了什么,回过神来记得还要继续巡班,让男生跟自己离开这个教室,前往下一个教室。 夏蓝看着他们离开,又无聊了,转头看裴路,玩着他放在桌面上的黑色签字笔,没头没脑问:“裴路,你是用什么沐浴露的?” 裴路:“薰衣草。” 她撕下一张纸,放在他面前:“我是问什么牌子,不是问味道,味道我能闻得出来,还用你说……给我写下叫什么名字,我喜欢这个味道。”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太多同音字了,还是写下来一目了然,一下就知道是哪个字。 他写下了,每个字力透纸背。 是夏蓝没听说过的品牌,大概是一个杂牌吧,可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味道,买回来试试,这样的话,她身上就有跟他类似的味道了。 那是否能缓解她失眠的状态呢? 答案未知,需要试。 夏蓝记住了,又忽想起程野今晚还要约自己去一家新开的酒吧:“今晚你有空吗,跟我去一个地方?” 裴路似乎在斟酌:“去哪儿?” “酒吧。” 他忽变得冷淡:“不去。” 夏蓝哼了一声,也没勉强他,一下早读就回自己的座位了。 上第一节课之前,裴路被老师叫到三楼的办公室拿一些学习教材,由于早读到第一节课的课间非常短,所以大多数学生还会待在教室。 楼梯几乎没有什么人,他拿完东西走到楼梯拐角,看见了一个人。 夏蓝没骨头似的靠在白墙上,含着笑看着他。 “想亲我吗?”突然的出现,突然的询问。 她从来没按常理出牌过:“如果想,今天只能在这儿亲。”楼梯这里现在是没人,可也会随时来人。 就是因为这样,夏蓝才想让他选择,就算她能猜到选择也想让他选择,或许她骨子里就藏着些坏。 裴路不动。 夏蓝觉得他在某种程度上有点难搞,嘶了声,走到比楼梯拐角高的几级台阶上,总算跟他身高平等了,然后,她倾身过去,亲了亲他。 有脚步声响起。 意味着有人正在朝楼梯走来。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给裴路留些余地,把人逼急就不好了。 于是夏蓝打算就此作罢,刚想跟他分开,却冷不防地被裴路轻咬住了下唇,他拿着老师让拿的学习教材将她抵到了白墙上。 这一次,他抵开了她的唇舌。 夏蓝吃惊地睁大眼。 妥协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在这期间,夏蓝眼也不眨地看着裴路。 在人过来前一秒,他离开了她,像是回应她的挑衅一般,然后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手抱着教材沿着楼梯往下一层楼走。 夏蓝看着他的背影,抬手碰了碰自己有些湿热的唇,挑了下眉。 他好像也不是个软柿子。 草率了。 不过…… 上课铃也响了,正在下楼梯的是一位老师。她认识夏蓝:“夏蓝?上课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回教室上课去,待会儿级长要巡班呢。” 夏蓝难得听话地点了点头,迈开腿往下走,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老师教1到6班的物理,现在要去5班上课。 6班在5班隔壁,所以老师跟她是同路的,为人又是责任心重的,走路时不由得多说几句。 “夏蓝,你上次物理月考考了9分,只对了3道选择题,其他题没有做过,这样是不行的,高考1分就会拉开很多的距离了。” 夏蓝听这些话听得多了,已经学会左耳进右耳出。 说到这里,老师停顿一下:“你们班有个裴路的学生就很不错,上上次月考和上次月考都是全级第一,你要是不懂也可以问同学啊。” 她加快步伐,没回答,拐进6班门口:“老师,我回去上课了。” “……嗯。” 这节课是生物课,老师站在讲台几分钟了。也就是说夏蓝迟到了几分钟,生物老师皱着眉头让她进去。 夏蓝走回自己座位的时候特地往教室后排看了一眼,只见裴路淡定地坐着,认真听课。 啧,他是不是有两副面孔? 她拉开椅子坐下,打开手机发现程野找她玩游戏。 夏蓝没理游戏邀请,手指点了点,直接打了几句话:今晚我会跟你去新开的酒吧玩,对了,记得把你新买的摩托车带过来。 程野一没事就抱着手机在玩,回复得很快:咋滴,想见识一下我的新车了?你还别说,开起来超爽。 夏蓝:是我的新车了。 程野:??? 程野:我他妈,你真的搞定裴路了?不会是骗我的吧。 夏蓝:输不起? 程野:怎么可能,愿赌服输,老子说话算话,愿意忍痛割爱。 夏蓝:嗯。 程野现在窝在教室里,弯着腰玩手机回消息:不是我不信你啊,车子可以给你,但你也得向我证明你是真的搞定裴路了。 她没回他了,夏蓝不禁又回想起在楼梯间的那一个吻。 有些奇奇怪怪的心烦意乱。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夏蓝今天连书包也不拿,直接揣着一台手机就离校了,去酒吧还带什么书包。 校门口停了几台改装过的机车,面孔年轻稚嫩的学生懒散坐在上面,有些穿着歪歪扭扭的别校校服,有些穿着自己的衣服,他们在等人。 一中的门卫大叔赶紧打起精神地看着他们,怕一不留神就让他们溜进了一中。 这些学生既有隔壁高中学校的,也有隔壁技校的。 反正聚起来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大伙一块去玩。 夏蓝不急不慢走到门口,见到他们,不自觉眯了眯眼。有一台颜色张扬的机车上斜坐着一个男生,头发很短,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给人坏坏的感觉。 她站在原地不动,想拽旁边的程野过来揍一顿。 这个男生以前追过夏蓝,是隔壁十六中的体育生。 听说他交过很多任女朋友,她们对他的评价……嗯……也许算得上是好的?对男生来说,算吧,她们说他这个体育生体力好,性欲强。 夏蓝没多少感觉,隐隐有丝不耐烦。上次,他过来找她,碰巧她心情不好,抽完烟后把烟头扔人脸了。 程野拉着夏蓝到一台机车前。 他低声劝道:“大家出来玩,没有隔夜仇的,秦响他也并没怪你上次扔烟头到他脸上。” 她撇了程野一眼,准备抬腿上机车,却看见裴路从学校里走出来,他也看到她了,目光扫过几台机车和那些人,最后回到她脸上。 程野顺着夏蓝的视线看去。 他见到裴路,想起她今天说得手了的话:“也叫上裴路呗。” 夏蓝抱着手臂:“他不会去酒吧的,你死了这条心,我知道你要我证明我赢了,但可以用别的法子。” 程野:“……” 秦响似乎看得出不远处那个长相白净的男生跟夏蓝关系匪浅,扬声道:“蓝蓝,那个是你同学?要是你想带他去的话,一起也可以。” 蓝蓝。 感觉很亲密。 裴路听到这个称呼,抬起头。 夏蓝鸡皮疙瘩都起了,但也懒得纠正,几不可见地撇了下嘴:“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骂完人,她朝裴路走过去,语气正常:“今天我问过你要不要去的,既然你不想去,那我们明天见喽。” 夏蓝想转身跟他们走了。 裴路拉住了她,说话的声音只有他们能听见:“你今晚要来我家吗……你想要的,我可以在今晚给你,但也仅限今晚。” 他姥姥被姑姑接走了,他父亲早死了,母亲改嫁,但他母亲还是偶尔会把姥姥接走尽一下女儿的义务,只是不再管他。 夏蓝微怔。 这话怎么听得有点耳熟呢? 像夏蓝今天在楼梯间问他要不要亲她的问题,她当时说,如果他想,今天只能在楼梯间亲。 而他的话术像极了她,裴路现在说,她想要的,他愿意给,但也仅限今晚。 可她却感觉,还有别的原因。 他不想她跟这些人走。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妥协。 ———— 作者有话说:下章吃肉趴 好学生……也是会有性需求的(H) 夏蓝今晚没去酒吧,在那些要跟她去酒吧玩的学生的好奇注视下跟裴路走了。 秦响单手抱着自己的头盔,表情不怎么好地问程野:“喂,程野,那个小子到底是谁?” 程野坐上新买的摩托车。 他认为裴路带走夏蓝还是挺好的,起码这辆新摩托车还可以在自己手里多待一晚,闻言头也不抬,含糊道:“这个你还是问夏蓝吧。” 夏蓝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她和裴路,一般也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别人喜欢怎么看她是别人的事。 几分钟过后,她走到了公交站。 裴路就站在她身边,夏蓝歪头凝视着他,像是在思考着一些事。 裴路波澜不惊地回看她。夏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好笑:“裴路,或许……你是喜欢我?” 他过了几秒说:“你觉得呢。” 夏蓝摸着下巴猜测:“喜欢?” 裴路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像上次那样反问:“那你呢。” 她没有迟疑,回答也跟上次没什么区别:“喜欢啊,不喜欢,我追你干什么。”可有时候回答得太快便显得敷衍了,夏蓝显然没意识到,她随意地倚在广告牌等车。 车来了,夏蓝先上去。 没有座位,只能站在过道,裴路在她身后,夏蓝没转头看他,却闻到了他的味道。 风景在窗外一闪而过,夏蓝没心思欣赏,抬手拉住了他的校服衣摆,再抬眼看他。裴路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小动作,正在望着她。 这辆公交车也有一中的学生,但由于角度问题,他们没法看到夏蓝拉着裴路的校服衣摆的亲密动作。 时间快速流逝。 回到梧桐街了,他们双双下去。 一下去,夏蓝走在前面,没等他,她记得去往裴路家的路。 只是门锁了,她还是需要等他过来拿钥匙开门,夏蓝靠着墙,等裴路从巷子的另一头走近,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再插入钥匙孔。 门开了,夏蓝走进去:“你姥姥不在?是去哪儿了?” 裴路放好钥匙的手一顿。 “去别的地方了。” 回答了跟没回答没什么区别,夏蓝白了他一眼:“你爸妈呢?” 她也不是很想了解裴路,只是怕跟他做的时候,他父母忽然回来。夏蓝虽不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但该有的底线还是有的。 裴路走向自己的房间:“我爸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夏蓝等待着下一句。 他停了一下:“我妈改嫁了,在我爸去世后的第二个月,不会在这儿住。”裴路也能猜到夏蓝在顾虑些什么,“所以你放心,今晚除了我们,不会有人来这儿。” 哦,这算孤儿吗? 还有母亲在世,应该不算孤儿? 不过好像也没区别,看样子他母亲不会再理他了。她淡淡地想。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裴路刚想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夏蓝就干脆利落地脱掉自己的上衣了,露出被胸罩包裹着的挺翘胸部:“做吧,别啰嗦。” 短短的上衣被夏蓝随手扔在地上,接下来是她的短裙。 内裤和胸罩是一套的,天蓝色。 平坦的腹部没入内裤边缘,而长腿沿着内裤布料向下延伸。夏蓝走几步到裴路面前,让他低头被她亲。 裴路暂时不动,她便抬手伸到他身后,按住他后脑勺往下压。 他也抬起双手,稳稳握住了她赤裸细滑的肩头。 阻止了。 夏蓝不解地皱眉,语气微妙:“你改变主意,又不想了?” “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挑中了我,想和我做。”他显然是不相信她喜欢他这一份托词。 裴路这个问题问得确实挺好的。 夏蓝其实也可以选择别人,也不一定要他,但他的长相很符合她的口味,这是原因之一。 在程野跟她打赌之前,她就注意过裴路了,当时的感觉是这个男生看着太干净了,是一种想叫人狠狠弄脏的干净。 也许她这种心理是恶劣的。 可她不打算改。 不过在打赌前,夏蓝并没有准备对裴路做什么,当时的感觉只是一晃而过的念头而已,想想就过去了。 至于最近,有了与程野赌约的催化,再加上夏蓝突然萌发了想借性抒发自己无处宣泄的情绪的念头,他显然是一个很好的人选,直觉告诉她,不会有什么麻烦。 夏蓝仰头吻上裴路。 “这个不重要。” 她说。 裴路感受着夏蓝的吻,心里想,这是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起码她不再用谎言来欺骗他了。 他化被动为主动,含吮过夏蓝的唇瓣,湿热的吻一路下移,落到凹凸有致的锁骨,再到还没有跳出胸罩束缚的柔软双乳。 夏蓝双肩轻轻耸起。 少年吻人的技巧有些生疏,却还是能令她产生陌生的感觉。 好学生……也是会有性需求的。夏蓝刚想到这一句话,就看到裴路张嘴含住了她左边的乳尖。 口交·男给女口(H) sℯxiaòsℎu.©òⅿ 房间只有一盏散发着淡黄色的光的灯,门关上了,但窗是半开着的,夜晚的凉风丝丝缕缕地吹进来。 夏蓝有点看不清裴路的眉眼。她身上只剩下内衣裤,而他还是衣衫整齐,夏蓝指尖攀上他的裤腰,不想让自己处于劣势。 指腹擦过他精瘦的腰腹。 夏蓝好像听见他轻哼了一声,裴路似乎比她还要敏感。 胸罩还是妨碍了裴路吻她双乳,于是他凭着本能,伸手到她身后,想解开带扣,可因为从来没解过,不由得显得有些青涩。 他解了几次,还是没能把带扣接下来。夏蓝仿佛被裴路逗笑了,亦或不想因此耽搁时间,别手到后面,越过他的手,很快就解开带扣了。 胸罩松开了。 夏蓝垂下手,肩上的带子滑落,胸罩也掉下了,圆润白皙的双乳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夲伩首髮站:y𝖚Zнáīщх.𝒸òм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她无意识地挺直腰背,乳尖随着动作轻颤了一下,但下一秒就被裴路再次含入湿滑的口中。 夏蓝发出一声呻吟。 “另一边。”她说。 裴路松开她被他含得湿润的乳头,转头含上另一边。 夏蓝拉下裴路的校服裤,手沿着他内裤边缘往下伸,像是有点新鲜地触碰散发着热气和已经硬起来的阴茎,柔软的掌心包裹住了它。 裴路似被夏蓝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到,不自觉地轻咬了一下她。 夏蓝松开了手中轻轻跳动的阴茎,推了他一把:“你丫的,别咬我,再咬一下,我踹你。” 裴路这才松开齿关。 她泛着红色的乳尖潋滟不已。 裴路修长的手指落到夏蓝的腰窝,遵循本心地抚摸过周围的皮肤,再停在往下一点的内裤附近,指尖插进了边缘,往下拉。 内裤褪到大腿间,露出夏蓝覆盖着浅色绒毛的阴户。 他呼吸乱了一拍,耳垂和脖颈悄无声息地漫上情欲的粉色。 夏蓝用手指点了点他俊秀的脸,她却完全没有被人看见裸体的害羞之意,淡淡道:“那个……你尽量别把我弄得太疼,我有点怕疼。” “嗯。” 裴路的裤子也让夏蓝给脱了,现在只剩下白色校服衬衫。 她见他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刚想让他起来到床上去,舒服点。 谁知道他倾身过来,薄唇缓缓贴上她散发着温度的阴户,舌尖轻轻舔过绒毛,再沿着轮廓往里钻,沿着缝隙抵住阴道那里微凸起的阴蒂。 夏蓝倒吸一口气。 她情不自禁夹紧腿,这也导致把裴路的脑袋夹住了,像是不想对方离开自己腿间,让他继续舔弄下去。 没想到裴路居然会给人口。 夏蓝努力平稳呼吸,随口问:“以前跟人做过?”从他给自己脱内衣的生疏和平常的直觉,她以为他还是个雏,但现在不太肯定了。 裴路眼神不知为何幽暗下去,牙齿轻刮过她阴道口,轻微的疼痛中夹带着翻倍的爽感,但夏蓝有点不喜欢他以这种方式回应。 她低骂了一声。 “说话。” 裴路用唇舌摩挲着她脆弱的穴口,也咽了一些透明水液,喉结滚动间显得更性感了。夏蓝看着这样的他,腰莫名有些麻。 他回答了:“没有。” 夏蓝笑了笑:“哦。” 裴路觉得夏蓝够湿了,将她抵在书桌上,用手指确定好阴道口位置,怕看不见时会错捅进尿道口。 而夏蓝以为他想用手给自己舒服一下,于是将腿张得更开。 在她失神那瞬间,裴路由下而上地贯穿她,阴茎穿透过阴道的层层软肉,似很艰难又坚定地一路往前。 夏蓝立马回神。 她还以为就裴路这种人这种性格会回到床上才会进入,不料第一次就玩得那么野,直接在平常读书写字的书桌上长驱直入她的阴道。 裴路一边进入夏蓝,一边低头闻着她艳红的唇瓣。 他知道夏蓝刚刚为什么会问他以前是不是跟别人做过,她可能是在疑惑他为什么第一次就会主动给她口,以为他是有经验。 其实或许是有的。 在很久以前开始,裴路就曾在梦里操干过夏蓝很多很多次了。 情欲(微H) 书桌有点硬,夏蓝的腰被硌到,勉强抬起脚踢了一下裴路的小腿,哼道:“你他妈的,给我回床!” 话音刚落,裴路就把她抱起来了,是以一种面对面地抱姿,走向床时,他们下面没有分开过,反而因为走动加深插入的深度。 这个时候夏蓝才意识到裴路看起来清瘦,但双臂很有劲儿。 她被他放落在床上,下面的被单是纯蓝色,映得她皮肤如玉。 裴路漂亮的脊背弯下,俯身在夏蓝上面,她能听到他低沉和特地压抑过的喘息声,汗水从他肌理流畅的腹部滴落,纷纷砸在她肚皮上。 他的头发并不长,是普通的短发长度,碎发沾了汗,发丝黏成一缕一缕,时而遮掩了他看她的眼神。 夏蓝不由自主地撩开他额间的碎发,喘道:“太快了,慢点。” 裴路正想要轻点。 结果射了。 他被她细窄的甬道吸缩得没法坚持下去,一下子全给了她。 夏蓝还在张大嘴巴呼吸,眼皮覆盖着薄汗,一股温凉的精液射入了她阴道最深处,她自然是有感觉。 空气似乎停滞了几秒,蓦地被夏蓝的笑声打破,她笑得身体颤动,染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晃得人心动:“你这也射得太快了吧。” 她掰着手指数一数,无情嘲笑:“让我想想,有三分钟吗?” 裴路没反驳。 他确实在三分钟内就射了,可看着夏蓝赤裸的身体和正在潺潺流出精液的穴口,阴茎不受控制又微硬了。 “你就一张脸好看,技术不行……这个可以理解,毕竟是第一次?不过你差点就赶上秒射了,好吧,或许也是因为是你第一次的缘故。” 她懒懒地看着他,说道。 夏蓝呼吸恢复正常了,从情欲中清醒过来,她低眼看了看裴路颜色干净的阴茎,用指甲轻轻地点了点龟头,听他难耐轻喘。 “不好看,好丑。” 她点评道。 阴茎肯定不会好看到哪儿去的,因为上面覆盖着体毛,勃起时青筋可能会明显,盘根错节般地萦绕着,若是粗大的话还可能显得狰狞。 裴路回道:“你可以不看。” 依然是没什么情绪——如果忽视他那张清冷中带着欲望的脸。 裴路刚想再次进入夏蓝,像是想证明自己不仅只是能三分钟。她却抬了抬臀部,收起被顶撞时摩擦到生红的腿,坐起来。 “不做了。” 夏蓝伸手到身下,摸了一手精液,滑腻腻的,精液沿着她细长好看的手指掉落在床单上。 她干脆全擦到床单上了:“你家的厕所在哪儿,我要洗澡。” 裴路见夏蓝确实不想做了,也站起来,穿好衣服,带她去厕所。夏蓝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他的白T恤,光着身子进了厕所。 没一会儿,厕所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裴路坐在客厅里。 过了十分钟左右,她出来了。 白T恤刚好到夏蓝的大腿根,勉强遮住屁股,胸口前凸起两点,她还没穿内衣,因为内衣裤都扔过在地上,脏了,这里又没有新的。 裴路等夏蓝洗完澡,也进厕所快速地洗了个澡。 等出来,他看见夏蓝坐在小小客厅的沙发上转魔方。 她懒洋洋地坐着,头枕着沙发的左侧,腿搭在沙发的最右侧,腿间的风景若隐若现,仔细一看还能看到柔软且带着刚洗过澡的湿气的绒毛。 而绒毛之下就是他不久前插进去过,待了不到三分钟的小穴、 “洗好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陈述。 “嗯。”裴路也朝沙发走去。夏蓝收起腿,让他坐,再将头转过来,枕在他腿上,将魔方扔掉,闭上眼睛道:“我今晚在这儿睡。” “……可以。” “抱我回你房间。”夏蓝说。 裴路把她抱起来:“好。” 夏蓝睁开眼看他,忽然说:“你喜欢我。”不再是之前那样的问句,而是肯定句了。 “……” “喜欢。”他没起伏。 “操我一次就喜欢了?” 裴路不吭声了。夏蓝也不在意:“可我不喜欢你,之前说喜欢你是骗你的,因为我跟程野定了赌约。” “哦。”他反应平淡。 她恶作剧般地将手指塞进他微抿着的薄唇:“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可以当你女朋友。” 良久,他眨了眨眼:“嗯。” 夏蓝将指节往里塞得更深:“你大爷的,就会‘哦’‘嗯’这几个词了吗?多说几个字你会死?” “那你想我说什么?” 她抽出手指,湿漉漉的,又蹭在他刚换上的衣服上,好笑道:“我发现你这人还挺逗的。 裴路抱着夏蓝走回房间,先放她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再换掉有精液和属于她的水液的床单,最后才把人抱上床:“困了就睡吧。” 夏蓝爬进裴路的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抱着我睡。” 他抱住了她。 看着她入睡。 夏蓝第一次睡得那么快,很快进入了梦乡,呼吸变得平缓。 裴路低下头,埋首进她的脖颈。 约会 ý𝓊zhaǐw𝓊h.𝓍ýz 早上,夏蓝是被鸟叫声吵醒的。 今天是周六,不用去上课,她身上还是套着裴路的白T恤,就这样从床上起来,推门出去。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正在院中伸手探衣服干没干的裴路转头看向房间方向。夏蓝长发有些乱地垂在身边,赤脚踩着木板上。 “衣服干了,你可以穿回去。”他昨晚洗澡的时候顺便把夏蓝的衣服都洗干净了。 夏蓝抬步想走向他。 裴路喊住了:“你右下方有一双拖鞋,院子有石头。” 她低头看旁边的鞋子,是一双蓝色的男款拖鞋。很大,一看就是他的。也不矫情,直接套上脚了。 “谢了啊。”看逅χú章櫛僦到:s𝓮xiá𝑜sℋц.©𝑜𝔪 夏蓝来裴路家时穿的是运动鞋,现在还放在他房间里,出来之前没注意,不过目前的情况还是穿拖鞋比较方便一点,无所谓了。 现在是夏天,晾一晚上的衣服很容易干,更别说夏蓝穿的衣服普遍轻薄,布料偏少。 裴路将她的衣服一件件拿下来,走过去递给她。 夏蓝莞尔一笑,坏心思道:“内裤内衣你都给我洗了?” “下次我会经过你同意再洗。” 她这次噗嗤笑出声了:“下次,你还想到下次了呀。”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裴路看似淡定地问。夏蓝略一思索,随口反问:“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帮女朋友洗内衣裤是规定的吗?” 他说:“不是。” 夏蓝抱着自己已经洗干净,还散发着薰衣草洗衣液味道的衣服,抬头看着他:“算了,纠结这个干什么呢,对了,你今天有事吗?” 裴路在周六日一般会在市里的图书馆找资料学习:“没有。” 她一边往房间里,一边道:“中午我们出去玩吧。” “你可以当作是我们的一次约会。”夏蓝又补上一句。程野说无论男女都挺在意这个的,恰好她今天心情好,可以试一下这种事情。 “去哪儿……玩?”他还是很平静,仿佛没什么事能拨动心弦。 夏蓝一走进房间就脱掉T恤,准备换回自己的吊带衣和短裙了。裴路站在她身后,她也视若无睹。 “你放心,不是酒吧。” 她一手拉衣摆,一手拿过手机开机:“我开车带你去海边,你上午要去哪儿不,中午我开车去你在的地方找你就行了。” 程野答应给她的车,她该要了。 “开车?你还没有驾照……”裴路抓住关键词。 夏蓝啧了一声:“别那么古板,没驾照开车的大有人在,怕死就不约了,我又不会逼你。” 他安静了一会儿:“上午我会去一趟市里的图书馆。”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消息:“嗯,那中午十二点,我去市里的图书馆找你,你就在大门口等我吧。” “好。” 夏蓝晃了晃手机:“你手机号码多少?到时候方便联系。” 裴路说了一连串号码。 说完,他的手机就响起了。夏蓝按挂断,在联系人一栏备注。 “好了。”她关掉屏幕。 夏蓝穿好衣服往外走:“那我先走了,中午见。”要去找程野拿车才行,这个臭小子,一点都不自觉。 他也往外走:“我送你出去。” 有电话打过来,是夏梁。夏蓝眼也不眨地挂断了,然后向裴路摆摆手:“不用了,又不是不认识路,再说了,你送我到公交站有什么区别。” 裴路依然将她送到公交站,见她上去了再转身离开。 夏蓝坐在靠窗的位置,等车开动后,她才侧头看一眼裴路离开的方向。等到下个月,自己的新鲜劲应该也过了,到时候再提分手吧。 昨晚睡得很好,所以她今天的精神特别充足,打了个电话叫程野给自己送车子出来,顺便到游戏城里玩了半小时。 程野来了。 他还带了另外一个人。 夏蓝一见到对方便黑了脸:“程野,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把他带过来干什么,你不知道我不想见到他?” 声音很大,游戏城里的一些人疑惑地看过来。 程野张嘴想解释。夏梁上前一步:“不关程野的事,是我要来找你,蓝蓝,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们要回S市。” “张叔一早就过来了,要接我们去爸爸的生日宴,我见你早上还没有回来,所以才不得不拜托程野。” 夏蓝闭了闭眼:“不去。” 夏梁还想说些什么:“你……” 砰一声,夏蓝将握在手里的手机砸向地面,眼神冷冽:“我说了不去,你是不是聋了?” 手机屏幕瞬间破裂。 程野也不想他们闹得那么难看,和稀泥道:“好了,夏蓝,不是我说,你爸爸真的挺恐怖的,我至今都没忘掉小时候他把你吊起来打的那一幕,你就去吧,不然你爸爸……” “你给我闭嘴。” 夏蓝猛地瞪了他一眼。 程野立刻捂住嘴巴,意识到自己嘴贱了,提起这茬干什么,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听说夏蓝爸爸夏长明这套教育方式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程野当时也觉得很荒谬,既然他小时候都经历过了,知道痛苦,为什么还要加在自己女儿身上。 难道现在还流行打是亲骂是爱这一套?程野理解不了。 夏蓝踩过自己扔在地上的手机,朝程野伸出手:“钥匙。” 程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哈?” 夏蓝冷声:“摩托车钥匙。” 程野忙从兜里掏出来给她:“给你,我加满油了,你昨晚应该见过我车子了,还记得是啥样吧。” “记得。”她走出游戏城。 还扔下一句:“你爱去就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夏梁捡起夏蓝砸烂了的手机,连开机都开不了了。他轻叹了一口气,选择追上去。 * 中午12点30分。 太阳正烈,裴路背着书包站在图书馆门口前等。 街上人来人往,对面车水马龙。他身上逐渐出了些汗,汗珠沿着下颌直线坠落,砸在地上,没几分钟就没了痕迹。 13点。 裴路给夏蓝打了个电话。 没接。 他站在原地固执等,面无表情。 15点。 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没通。裴路转而发了条消息:你在哪儿。 没得到回复。 19点,太阳也下去了,路灯亮起。裴路的影子斜射在街上,不断有行人踩过。一个下午来,他的手机没震动过。 裴路这才缓慢地走向附近的公交站,戴上有英语听力的耳机。 很坏 夏蓝没去夏长明的生日宴,而是进了酒吧里荒度了一下午。 喝到晚上,她把摩托车扔在酒吧门口就搭公交去了裴路的家,喝酒和搭公交的钱都是程野给她垫着的。 在现代社会,没手机寸步难行,再加上夏蓝一般不带现金的。 夏蓝蹲在裴路家等了一会儿,正想翻墙进去,看到了踩着夜色回来的裴路。她扶着墙站起来:“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她好像没什么地方去。 也不想回家。 从酒吧出来,程野问她要去哪儿,要不要像以前那样去他家将就。夏蓝脑海里浮现了裴路家,反正都来过两次了,再过一晚也没事吧。 裴路能闻到她身上的浓重酒味:“你下午去喝酒了?” 她也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你了?” 他低头打开锁:“今天下午为什么突然去酒吧喝酒?” “想就去了。” 锁打开了,裴路转身看着脸色红润的夏蓝:“我给你打过电话,还发了消息。” 夏蓝揉了揉有些疼的脑门:“啊?是吗,我手机被我摔坏了,所以都没看到。不对,我好像还忘了什么,忘了什么呢……” “你忘了我。”他说。 裴路一开锁就走进去了,但没有立刻关上门。夏蓝脚步虚浮地跟在他身后:“忘了你?对哦,你一下午都在图书馆门口等我?” “嗯。” 她皱眉:“等不到就走人啊,等这么久就干什么?” “你觉得呢?” 夏蓝揉乱长发:“你怎么总是那么喜欢反问啊,烦死了。” 裴路放下书包,很平静地说:“那我不问了。” 她有一些理亏,安静了几秒,忽然直接坐在地板上,仰头望天花板:“裴路,我饿了。” 他走进客厅旁边的厨房,清冷道:“只有面。” “我要。” 听了她的话,裴路开火煮面。 夏蓝看着他在厨房里偶尔走动,缓缓地走过去,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细瘦的腰腹,脸靠在他背上。 然后,她睡着了。 裴路将夏蓝抱起来,放到房间的床里。她闭着眼睛,脸色还泛着醉酒后产生的淡红,唇瓣抿成条直线。 他俯身,轻轻贴上她唇角,两唇相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裴路心底深处倏地冒出一个阴暗的念头,如果她能一直这么安静、乖巧地待在他身边就好了,可那样的话,她就不是夏蓝了。 他站起来,给夏蓝盖好被子。 * 周一。 一中早上需要举行升旗仪式。 夏蓝站在国旗底下打哈欠,还要听学校领导长篇大论。 等学校领导发表完总结后,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第一节课都被他占了去。这个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只是夏蓝被早上的太阳晒得心躁。 尤其是在看到那些学校领导拿着个麦克风,坐在教学楼一楼的阴凉处讲话,她就更加来气。 有本事跟学生一起晒太阳啊。 垃圾。 夏蓝跟几个女生去小卖部买了冰镇饮料才勉强压下这一团火。 路上经过学校的荣誉榜,女生们八卦地上前看,她兴致缺缺喝着自己的饮料,漫不经心地随意扫一眼。 高一荣誉榜的第一名是并列的。 榜上的二人同分,所以是上次考试的并列第一,分别是高一(6)班的裴路和高一(11)班的顾柠。 她们议论纷纷。 “这次第一名又是裴路,总分那么高,感觉清华北大预定。” “那个高一(11)班叫顾柠的女生也很厉害,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救命!她物理和英语是怎么考的,怎么那么高分?” “我有个姐妹跟顾柠同班!” “我那个姐妹说顾柠长得超级可爱,啧啧啧,裴路也是脸长得好。我真是服了,他们是学霸就算了,颜还那么好,叫我们怎么活?” “不知道下一次分班是按照学习成绩,还是随机打乱呢。” 其中一人忽然担心起这个。 有女生频频看夏蓝,试探道:“夏蓝,你跟裴路……” 夏蓝将空了的饮料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嗯,在一起了。” 女生瞪大眼:“什么?” “你不是在跟程野谈着吗?” 夏蓝耸了耸肩:“我什么时候承认过?”她离开荣誉榜,往教学楼方向走,“先走了。” 上楼梯时,她看到了裴路。他是各科老师喜欢的好学生,课间总是被老师叫来叫去,现在跟着老师下楼,不知是要去哪儿。 他们擦肩而过。 夏蓝勾了一下他的尾指。 老师就在他们身边,她歪着脑袋朝裴路无声地笑了笑。 她是故意的。 很坏。 却又能叫人欲罢不能。 我们去器材室做吧 “裴路,你待会儿到……记住了吗?”老师说完话后,见没人回应,不由得回头看一眼。 夏蓝勾住裴路的手在老师看过来的前一秒松开了,尚留余温。 裴路自然地看向老师,点头道:“我记住了。” “嗯。” 老师没察觉到什么,莫名觉得自己的地中海凉飕飕的,摸了把。 夏蓝纤长的腿大步一迈,几步便迈上楼梯,转弯到二楼。回了教室,她还回想着刚刚的事,笑出了声。 同桌宋丽嘴巴里含着一颗醒神的薄荷糖,正在跟一张数学试卷奋斗着,听见笑声,疑惑瞥了她一眼,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怎么了?” “没事,就是单纯觉得好笑。” 宋丽:“……” 她咬碎嘴里的薄荷糖,小声嘟囔道:“你这样笑得真好看。” “?” 夏蓝收了笑,伸手到桌子上拿了宋丽给她的薄荷糖,剥了包装纸,放进口中,舌尖轻抵薄荷糖:“什么叫我这样笑得真好看。” 说起来也有缘。 宋丽也是从初三跟夏蓝一个班,直到高一,还一直是同桌,所以她自认为还算了解夏蓝的,平时说话也多几分熟稔:“怎么说呢。” “就是你以前笑得也好看,就是令人……不,是令我感觉你……啊啊啊,不知道怎么说。”宋丽抓狂。 夏蓝也咬碎了薄荷糖。 她拉过宋丽正在做的数学试卷,没再说刚才的话题:“还挺认真,上次在班上考多少名?” 宋丽脸立刻垮了:“呜呜呜,你前面,全班第四十五名。” 班上一共五十人。 夏蓝肯定地拍了拍她肩:“很好,不管怎么说都在我前面嘛。” 她上次恰好全班第四十六名。 宋丽大着胆子扯回自己的试卷:“我在班上排名都那么低了,在级里,哎,不说了。你哥哥,不对,是夏梁刚刚又来找你了,叫我给你一样东西。” 夏蓝不发一言,等她说完。 于是宋丽从桌肚里拿出了一台新手机:“就是这台新手机。” 手机是新出的爆款,拿着很轻。但知道价格的宋丽却只觉得重,刚才写一下试卷就看一下桌肚的手机还在不在,生怕不见了。 这次夏蓝倒是接下了夏梁给的手机:“嗯,谢了。” 宋丽偷偷地呼出一口气。 要知道她多怕夏蓝又因为夏梁的事发脾气,叫她把手机扔掉。收下了就好,不然宋丽恐怕得去找夏梁,将手机还回去,太尴尬了。 上课了。 被老师叫去做事的裴路也回来了。正在望着走廊发呆没事干的夏蓝一眼就看到了。 他似乎没看到她,直接从教室门口进去了,目不斜视坐回位置。 其实夏蓝在盘算着要不要逃课。 宋丽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动声色地提醒:“今天还有一节体育课,上节课考完了仰卧起坐,这次需要考扔铅球。” 好趴,体育老师还挺严格的,无故缺课就通知家长。 其他老师可能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体育老师可不会。夏蓝最讨厌动不动就通知家长那套了,但有时候还是不得不顾忌。 忽然,手机震动了下。 夏蓝发现这台新手机有卡了,能接受到信息,应该夏梁用自己的身份证给她开了张手机卡。 夏梁:今晚,你能回家一趟吗? 还有一条:爸爸昨天很生气,说今晚会抽时间到这里一趟。如果他知道你总是夜不归宿,可能会更生气。算我求求你,你今晚回来吧。 夏蓝面无表情地看完。 没回。 下课铃响了,她拿着烟盒到一楼没什么人的女厕所,想抽根烟。 还没走进女厕所就被人拉住了。 夏蓝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老师抓到了自己想抽烟,一瞬间已经做好被通报批评的准备了,结果一转头看见了裴路的那张脸。 “是你?” 裴路想拿过她手里的烟盒:“抽烟对身体不好。” 夏蓝躲开了,没让他拿走,顺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直接在女厕所门口能通往高二那栋教学楼的走廊里抽。 她吐出烟雾:“空气里还有细菌呢,那你别呼吸。” 教学楼一楼没教室,两头只有男女厕所,课间通常没人下来,几乎都在同层的厕所解决,所以很安静。 裴路微顿:“你怎么了?” 夏蓝没有说话,突然含了口烟,亲上他,烟雾顺着吻渡过去,呛得裴路皮肤泛起红潮。 “下节课是体育课,等考完试,我们去器材室做吧。 她连续说了两句话。 “你敢吗,裴路。” 听起来好像只为了做才跟他在一起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裴路没回答,咬了她一口。 真真切切地咬。 夏蓝推开他:“你疯了,咬我?”用手指蹭了蹭,还出血珠了,“还咬出血了。” “操!” 她扔掉手中烟,按下他的头,再次亲上去,也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非得把对方也咬出血,报仇似的。 这下子,他们的嘴都被对方咬破了。 ———— 作者有话说:谢谢各位宝贝的珠珠,今天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泪痣(微H) 数步之远,刚和同学去高二级办完事准备从一楼的走廊回高二那栋教学楼的夏梁脚步停下。 他抬眼看着正在接吻的二人,眼疾手快地将身边的同学拉走,低声说:“我觉得有点渴,想去小卖部买瓶水,一起去吧。” 同学:“?” 夏梁平时不是有带保温杯来学校吗,很少去小卖部买东西的。他疑惑虽疑惑,却也没有怎么过问。 夏蓝并未看见他们,感觉到嘴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皱着眉头松开了牙关,不再咬裴路了:“不是我说,你刚在发什么疯?” 裴路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良久,夏蓝哼了声:“算了,下不为例,反正我也咬回来了。” 过了几秒,她又狡黠地勾唇:“我们两个人的嘴巴同时破了,别人见了会不会知道你这个好学生早恋,还偷吃禁果了呢?” 虽然她早上就跟其他女生说过他们在一起了,但也是少数。 裴路镇静道:“随便。” * 体育课。 学生们照例懒洋洋地先做拉伸运动,然后接着考试。是有人留意到他们唇上的异样,眼神怪怪地偷看他们。 扔铅球所花费的时间很短,课还没上到一半,夏蓝就结束掉考试了,先一步到器材室。裴路没说来还是不来,但是她想来就来了。 器材室有他们之前考仰卧起坐要用的软垫子,夏蓝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摊开一张软垫子就躺下了。 她掏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 微博是个评论戾气蛮重的地方。 她有一个没有粉丝的微博号,之前随手拍了张照片发了条微博,结果阴差阳错地上了热门,被人说整容,眼睛太大了,鼻子很高,不像纯天然。 夏蓝只觉得好笑,直接删掉了。 懒得跟他们在网上battle。 却又在某一天发现那一张照片被不少人拿去当头像、约聊。 “……” 不过微博戾气重归戾气重,夏蓝无聊时还是会刷一刷热搜榜的,当个冲浪人,大概人类八卦的心思是与生俱来的。 夏蓝刷着手机,忽地听到器材室的门被人开了又关。 她坐了起来。 裴路走到她面前,夏蓝仰着头看他,用足尖勾了下他的校服裤裤角。她破了一道小口子的唇瓣微动:“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夏蓝放下手机,拉住他的手。 “你锁门了吧……”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裴路吻住了,他的手扣住了她的后腰,慢慢地放倒在软垫子上。 他来前应该洗过一遍手了,手还带着湿意,抚摸过夏蓝大腿时,蹭过一些水,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在他指腹隔着内裤压在她阴唇附近的那一刻,夏蓝小腿肚痉挛几秒,合拢双腿,想了想又道:“别弄脏我的内裤,先脱了。” 散开的裙子还遮住着夏蓝的下面,裴路小心地给她脱下内裤。 夏蓝正愁着要把内裤放哪儿。 然后她就看见他将她的内裤迭好,放进了他校服裤兜里面。 夏蓝啧了一声,打趣道:“你待会儿记得还给我,别把它揣进裤兜里,揣着揣着就拿走了,听说男生会对着女生的内裤给自己撸哎。” 裴路眼角的那颗泪痣似乎因为她这句话变得更红了。 她鬼迷心窍抬手按了一下泪痣。 泪痣和他皮肤的温度一样高。 夏蓝扬起下巴,在上面落下一吻,笑道:“给你降降温。” 裴路呼吸彻底乱了,用吻堵住她还想说话的嘴,指节内抠着她的阴道,引里面生出能润滑的水液。 “等等。” 夏蓝突然想到一件事,待会儿把软垫子弄脏了很难弄干净。 她也不是怕麻烦的人,只是想到以后有人用这张垫子做运动,总感觉奇奇怪怪的。还有,以前不会也有人用垫子做过爱吧。 我去。 夏蓝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发誓以后也不再用学校的软垫了,考试也找别的东西代替它。她马上站起来:“我们还是站着做吧。” 夏蓝的裙摆被裴路塞到了她裤腰上了,现在站着的样子是上半身还套着短袖,下半身是赤条条的。 不对,站着做? 身高好像是个问题。 夏蓝一米七二自然不算矮,但跟裴路的身高还是有差别的。 单纯面对面站着,应该对不上洞。她正思考解决办法,裴路就压下了腰身,声音轻:“我弯腰就好。” ———— 器材室做爱(H上) 尽管裴路弯腰了,夏蓝下面还是有点难完整地吃下他。 网上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想做爱就找高中生,他们是最硬的,堪比钻石,这个说法自然是有夸张的成分,但也不是没道理。 因为体育课剩下的时间不多,所以他们要快速地做完一次。 在裴路弯腰的时候,她也尽量地将腰臀往上提了一下。 龟头怼着湿润了的穴口,一点一点地进去,将阴道越撑越大,最后整根没入,囊袋也拍打到她的大腿根,将白嫩的皮肤打红一片。 交合处偶尔有液体滴落,但他们都没有管,而是继续。 反正器材室是水泥地板,还有很多灰尘和无数个出入过器材室的学生的鞋底带进来的沙土。 只要等做完,将灰尘和沙土推过去就完全看不见了,再过不久,这一滩水液渗入里面也会干掉,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来。 这是夏蓝第二次跟裴路做,需要些时间适应一下体内忽然多了一根粗硬的东西,暂时不允许他动。 过了一会儿,下面有点痒了。 像是渴望撞击和纳入。 她动了动腿:“可以了。” 夏蓝刚说完这句话,裴路就动了起来,时而用力地顶撞着,时而放慢节奏,研磨着穴口。 “你他妈的,做爱还有节奏?” 她真是受不了了,有时甚至怀疑裴路是故意这样刺激自己的。 “你喜欢快的?”少年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了。 裴路用问老师问题的语气问她做爱的节奏是要快还是要慢。夏蓝抬眼瞪他,发现他眼神并没有戏谑与揶揄,蓦地愣了几秒。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她深呼一口气,不说话了。 但裴路抽插的速度加快了。夏蓝的手现在有些吃力地扶着他的肩膀,身体被撞得一颤一颤的,两只乳房晃动得最明显,抖得有点疼,不过很快又被他含入口中了。 软滑的口腔像温室般轻柔地包裹住她,她不禁发出舒服的呻吟。 她正眼看裴路。 他没完全脱掉衣服,跟她一样,怕弄脏校服裤,仅仅是脱掉下身的衣物,上身还是整整齐齐的校服衫。 夏蓝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顺着裴路不经意露出来的腰腹往下看。 实话说,他的身材很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肌肉微薄,不夸张,恰到好处。 目光继续下移。 落在他们相连的地方,穴口一张一张地吸纳着裴路的阴茎,像贪吃蛇,吃了一口又一口,将自己撑大。 裴路直起腰,吻住夏蓝,他仿佛很喜欢亲她。 夏蓝既不是很沉沦裴路亲她,也不排斥裴路亲他,于是放任他。 在他探舌头进来时,夏蓝还张开嘴,任由裴路缠着她的舌头,如同得了肌肤饥渴症,缠住了就不放开,似怎么也要不够。 他们的嘴巴都是湿漉漉的,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唇角滴落。 夏蓝有些站不住脚了,不自觉地往后面那一堵墙靠去。 在她即将靠上墙之前,一只宽大修长的手伸到她背后,掌心压着白墙,手背抵住她清瘦的脊背,让她隔着他的手靠着不知道脏不脏的墙。 器材室做爱(H下) ro uwen np.me 少年手背温热,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夏蓝皮肤上,她眼睫微动。 她有了支撑点后,裴路进得更深入,不断地舔舐着她唇上的细小纹路,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腰。 黏腻的水声在安静的器材室回荡,如果现在有人靠近门口,或许也能听到里面的一些动静。 夏蓝倒也没多怕被人发现。 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是那种随遇则安吧,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 可裴路终究跟她不是同一路人,如果被学校发现他们无视校规,公然挑衅般地在校内早恋,甚至做爱,严重的话可能会被学校退学。 但即使冒着这样的危险,裴路也还是受她的蛊惑,做出这些完全不符合他性格与好学生形象的事。 夏蓝想到这儿,眼神有些复杂。 下体还胀着。 在告诉她,裴路还在她体内。 他听从了她,应了她,肆无忌惮似的在器材室跟她做着爱。 专属于夏蓝的紧致甬道被裴路缓慢又认真地开发着。 少男少女在青春期多多少少都会对性有幻想,就算处于叛逆期,有时候做事显得有些中二的夏蓝也是。 夏蓝第一次接触关于性,是在一本泛黄的小说里。 看着里面暧昧朦胧的描写,下体会产生湿润的感觉,濡湿内裤。 后来,她也跟别人看过片。 夏蓝一直不觉得性有什么说不出口,或者是令人羞耻的事,反而认为它在一定程度上能令人身心愉悦。 她的名声不太好,因为传言她跟很多人上过床,毕竟是整天跟一群混混搅和到一起的女生。 退一步来说,就算她跟过很多人上床,那又怎么样。 这是她的自由不是吗。 夏蓝忽然主动地回吻裴路,少年的喉结很敏感,她低下头,张开红润的唇瓣,牙齿贴上去,咬住。 裴路像是竭力遏制地闷哼一声。夏蓝笑了,继续舔咬着他凸起的喉结,又模仿性交那样,将喉结含入口中,再缓缓地吐出来。 夏蓝纤细的腰身多了一些掐痕。 尽管裴路很克制了,但还是受不住她赐予他的刺激。 小穴几乎是不间断地容纳着充满着少年活力的性器,绒毛被拍打撞击得凌乱地分布在腿间,夏蓝平坦的腹部隐约可见一点陌生轮廓。 裴路每一次沉腰顶撞她,夏蓝的小腿肚都会处于紧绷状态。 穴口收缩再被迫扩张。 她难忍。夲伩首髮站:wanb enge.cc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 于是夏蓝张嘴咬住了他,隔着裴路的校服衫,在上面留下一个牙印和湿痕。她掐住他的手也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狠狠地一划。 裴路的手沿着夏蓝的短袖衣摆进去,再越过用来好好保护双乳的胸罩,精准无比地握住了其中一只。 他们做到下课铃响。 夏蓝小腹收紧,想让他赶紧射。裴路也如她所愿地射了,温凉的体液一股一股地浇灌到她甬道里。 每到男生射的时候,男女都会有一种特殊的爽感,夏蓝被快感麻木了几秒钟的意识,就在这个时候,她似乎听见裴路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是什么呢。 很小声。 少年刚做完,嗓音沙哑。 他好像说了。 夏蓝,我是真喜欢你。 可她没听清,那句话仿佛一缕风,吹过就没了。 * “蓝蓝?醒醒。到家了。” 车子停到一栋很大却又莫名显得清冷,没多少人情味的中西结合装修别墅外面。而夏蓝坐在车子里,被坐在前面的夏梁喊醒了。 她也从高中的梦醒来。 对哦。 今天她回国了。 自己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又做梦了。晚上总是睡不着,白天倒是会打瞌睡,夏蓝表情淡淡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开门出去。 夏梁快她一步,下车后立刻走到后座给她开车门。 夏蓝故意从开另一侧的车门,无视他的示好。夏梁神色僵硬了一秒,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他改去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拿出夏蓝的行李箱。她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轻轻地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夏蓝随他去,抬步进别墅。 一进去就看到坐在柔软沙发上的二人,夏长明和苏黎。 夏长明在看报纸,苏黎在看电视。他们同样像是早就打听到她今天会回来,没太大的反应,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叫人坐下。 夏蓝夺过夏梁拎着的行李箱,没说话,想往楼上走。 夏长明放下报纸,冷声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回来招呼都不打一声,要不是我派你哥哥找人去查,你是不是就打算悄悄回国,然后不回家?” 夏梁伸手拉住她:“蓝蓝。” 夏蓝转了下手腕,没能把一个成年男子的手甩开:“放手!” 他没放。 苏黎见此,头疼地扶额。 夏长明板着一张脸,眯着眼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今天回来,因为明天是程家程野那小子的忌日,你一定会回来祭拜他的。” “也好,最近公司也需要和程氏集团合作,我们明天一起去祭拜他,顺便联络一下两家的感情。” 夏蓝忽地转头看他,握紧拳头。 “滚。” 她口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夏长明怒火中烧,积攒多年的不满瞬间爆发,快步上前,高高地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苏黎迅速站起来,想劝道:“有话好好说……” “啪。” 一声响彻客厅的巴掌。 夏蓝微愣地看向夏梁,他的脸颊红了一大片,原本整齐的头发也凌乱了些,几缕碎发散落在额间。 是他上前替她挡了一巴掌。 即使被打了一巴掌,身穿着正装的夏梁依然站得笔直,只是眼镜被打落了,露出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夏长明拧眉:“你这是干什么?明明就是她欠教训!” 夏梁态度温和且恭敬道:“还请爸爸见谅。您知道的,蓝蓝自小和程野关系好。他去世后,她很难受,所以在忌日来临前的两天心情会不好。” 闻言,夏长明看了夏蓝一眼。 苏黎这时走过来,想仔仔细细地看自己刚从国外回来的女儿。 夏蓝却没看苏黎。 客厅的电视机还开着,里面的声音传出来,她仿佛是捕捉到某个关键词,下意识地看过去。是国际军事新闻频道。 画面出现了记者。 她正在播报新闻:“我现在在叙尼亚东边的一个小城市,拉巴尔亚,昨日这里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恐怖袭击,前不久刚过来援助的维和部队遭到重创……死伤人数正在清算中……” 夏蓝松开了握住的行李箱。 站在她身边的夏梁自然是察觉到了夏蓝的动作:“蓝蓝?” 女生 夏蓝没说话。 她只是安静了几秒就拎起行李箱往楼上走去了。 夏梁刚想追上去,夏长明怒火还没有消掉,气道:“你理她干什么,这些年,她拿你当过哥哥吗?” 听了夏长明的话,夏梁停下脚步,走到他身边安抚他。 “爸爸,您就别和蓝蓝怄气了。”夏梁语气温柔,仿佛有一种抚平怒火的功能。 夏长明看了一眼楼上。 他冷道:“她再这样下去,我哪能指望她做些什么?还是你懂事。还好,这样的话,我死后,公司也能后继有人。” 夏梁缄口不语。 倒是苏黎似乎被夏长明的那句话激到了,也不知是他说的“我死后”,还是他说的“公司也能后继有人”。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蓝蓝现在只是走错路了,我们只要耐心引她回归正途便好,我相信以我们蓝蓝的能力,也是能治理好公司的。” 苏黎若有所指道。 夏梁垂下眼,保持安静。 夏长明听了后也冷静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夏梁。 昔日的少年已长大成人,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男人的风范,他听他们说话时,始终是尊敬的态度。 可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的。 即使他治理公司的能力再好又怎么样,对夏长明来说都不过是一个用得称手的长期职员罢了。 夏长明心这么想,却摆了摆手,表面对夏梁和颜悦色道:“你刚出差完就去接你妹妹了,现在也累了,吃完饭就上楼休息吧。” “是,爸爸。” 夏梁微微一笑,斯文儒雅,连弧度都恰到好处。 楼上。 夏蓝推开窗,倚在旁边点燃手中的烟,心情莫名躁郁。 她一边抽烟,一边打开微博浏览热搜词条,烟雾从口中吹出,有点妨碍看东西。 不想看了,夏蓝扔下手机。 赶了一天的飞机,很累,她手脚都是酸软的,恨不得立刻倒床就睡,但夏蓝还是先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夏蓝也不打算下楼吃饭,他们见到她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也是,干脆双方眼不见为净。 房间被人吩咐提早打扫过了。 一尘不染,还散发着淡淡清洗剂的香味,可她不喜欢。 夏蓝把手机调成静音,上了床,拉起被子睡觉。 时间缓缓地过去,她还是十分清醒,明明很累,也有想睡觉的强烈欲望,但就是睡不着,睡不着! 夏蓝狂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起床,倒水,找安眠药,一连串动作很是熟练,仿佛闭着眼睛都能做到。 吃了两片,回去睡了一会儿。 不行。 她又起来,拿着药瓶一次性倒了几片,囫囵咽下去,这次连水都不喝了,直接吞。 吃了好几片安眠药的夏蓝总算睡着了,如愿陷入了深度睡眠。 一晚很快过去了。 大清早,夏梁过来敲门:“蓝蓝,你得起床做准备去程家,和程叔叔、程阿姨一起去祭拜程野。” 房间里没人出声。 夏梁皱起眉头:“蓝蓝?” “蓝蓝?” 他以为里面的人出什么事了,转身想下楼叫阿姨给钥匙开门。 还没等夏梁下楼梯,房门就开了,夏蓝长发凌乱地垂在身前,素面朝天,没什么表情地看他。 她只是看他一眼又转身回房了。 但夏梁知道夏蓝这是听进去他的话了,他只要到楼下等,她不久后就会下楼跟他们一起去程家。 * 拜祭并不复杂。 所以花费的时间也不多,剩余的时间被他们拿去谈生意了,只有夏蓝还站在墓碑面前看着。 夏蓝在墓碑前看了不知道多久,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 她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夏梁也凝视着墓碑,随后轻声道:“程野他……应该会很高兴你每年都来看他。” 夏蓝不吭声。 于是夏梁也不说话了。 他陪她站着,夏蓝站多久,夏梁就陪他站多久。 夏蓝突然歪头看着他,忽道:“你知不知道夏长明找人立了遗嘱,他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这个不孝女,而你一点东西都没有。” 夏梁似乎压根不在意:“你本就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他立遗嘱把所有财产给你都是应该的。” “夏梁,你真可怜。” 她似嘲非嘲道。 夏梁转过身来面对她:“蓝蓝,我不会跟你争任何东西。” “滚,你这幅虚伪的嘴脸看得我恶心。”夏蓝懒得再看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想要夏长明的公司也不是没有办法。” 夏梁笔直地站着。 他淡淡地问:“什么办法。” 夏蓝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说:“像电视剧那样,杀了我呀,要是没了我,夏长明肯定把财产都给你,因为他这种人不可能会拿去捐了。” 夏梁垂眸看她,没说话。 * 夏蓝回国不到一个月,被夏长明逮着去参加各种宴会。 今晚也是。 她穿着一袭烫金色长裙站在角落中,旁若无人地喝酒,再看站在宴会中心的夏梁,他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种人,一看便是成熟的商人。 说实话,夏蓝觉得如果再给夏梁十年,他在商界的地位与成就绝对远远地超过夏长明这只老狐狸。 因为夏蓝长得漂亮,即使她找个角落待着,也不断有人过来搭讪。 遇到这种情况,她只说一个字。 “滚。” 反正都是夏长明强迫她过来的,他不要面子,夏蓝也无所谓。 忽然,宴会上那些非富即贵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大门口方向,有几个迟来的人走了进来。 最惹眼的是那穿着一身军装的男人,宽肩长腿。 站在他前面的是一名老人。 老人身边还有一名长相可爱、精致如洋娃娃的女生。 ———— 穿鞋 夏梁看见那名穿着军装的男人的第一眼,目光下意识寻找还在宴会上的夏蓝。 最终他在宴会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中找到了夏蓝。她手随意地端着一杯红酒,化了精致妆容的脸表情看着淡淡的,也正在看着门口方向。 老人以前是在军界混的,年纪大便退了下来。实际上,他在商界也有一定的地位。 那站在他身边的女生是他孙女。 后边的那个男人听说是老人的学生,以前在军校的时候,老人带过他。现在两人还有联系,关系很好,就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带他来。 看男人还穿着军装的样子,应该是老人临时把人叫过来,对方还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军装。 不过怎么看都一表人才。 既然得老人的赏识,前路肯定无量,走大运了。 这些话是夏蓝听不远处的人说的,她面不改色听着,然后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红酒。 裴路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要是没什么必要,一般不会主动开口说话,老人倒是真心喜欢他,即使清楚他的性格,还是将他介绍给别人。 夏蓝慢慢喝完红酒,随手一放酒杯,转开视线。 回国了啊。她想。 其实夏蓝一直搞不懂裴路为什么总喜欢接任务到国外去。读完军校,出来后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他偏偏要再进部队里接那些危险的任务。 她可不是关心他。 只是单纯地好奇。 何况他今天看着是认识在军界里有一定地位的人,如果真想在部队里干出一番事业,也不一定要以身犯险,相信做指挥别人的工作也行。 夏蓝忽然发现她想得有点多了,于是立刻打断。 到晚上12点,宴会才结束。 夏长明和苏黎还有事,所以要先行离开,让夏梁带夏蓝回去。 但夏蓝可没有那么听话,也没有等夏梁,直接扶着裙摆就往外面走。她有一段时间没穿高跟鞋了,今晚穿这么长时间,一双脚疼得厉害。 微微掀起裙摆看了一眼,她看见脚后跟被磨出血了,难怪这么疼,这双是新鞋子。 苏黎给她定制的。 最重要的小了,小了一码。 夏蓝却自虐地继续往前走,夏梁从后面追上来:“蓝蓝。” 她充耳不闻,直到手被人从后面拉住。夏梁顾及周围还有其他人,叫她的声音也不大,现在说话也是:“鞋子是不是不合脚?” “关你屁事。”夏蓝说。 夏梁看了一眼她穿着的高跟鞋:“跟我到车上就把它脱了。” “脱你的头。”夏蓝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往旁边走,“装什么呢。我自己会回去,不用你带我走。” 夏梁低声:“别闹了。” 夏蓝推了他一把:“谁跟你闹了,听不懂我说的话对吧?” 夏梁还想跟上去。 夏蓝头也不回道:“你今晚要是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你知道的,我以前学过散打,这几年也没荒废,你也不想闹得那么难看吧。” 说到这个份上了,夏梁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目送着她离开。 宴会刚结束不久,场外的车子一辆接一辆离开。 渐渐地,还下起了雨。 夏蓝仰头让雨水砸到自己脸上,若是妆容不防水,她现在的脸恐怕变得一塌糊涂。 礼服长裙的裙摆沾满雨水后变得沉重,夏蓝一手扶着裙摆,一手拿着手机,一步一步往马路上走。 走了十分钟左右,夏蓝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身前。 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趋势。 夏蓝脑海放空,什么也不想,走着走着,雨水突然被挡住了。她站住脚,缓慢地抬起眼,先映入眼帘的是被军装包裹着的腿。 握住伞柄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裴路。他很平静地看着她。 裴路一只手拿着伞,另一只手拿着一双粉红色的女性拖鞋。 夏蓝看着他不说话。 裴路也不说,将伞塞进她被雨淋湿的手,再弯下腰。 夏蓝还是不说话,低头看着弯下腰的裴路,只见他用手托起她的脚,将高跟鞋脱下,再把粉红色的拖鞋套上去,动作不疾不徐。 看见这样的他,夏蓝奇怪地想起当年他也曾弯下腰,蹲在她身前,不过当时并不是给她穿鞋,而是凑到她下面,张嘴含住她,喝她的水。 还有一个区别。 当年的他穿着象征着青春的校服,而现在的他身穿军装。 夏蓝在裴路为她穿好拖鞋,依然不吭声,要起身走人的那一刻。她开口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停在前面的车。 车门是打开的,后座坐着夏蓝在宴会上见过一面的老人和女生。女生也正往外看,见夏蓝看过来,还抬起手摆了摆,像是打个招呼。 夏蓝明白了。 是这辆车驶过这里,车上的女生看见她,大概是觉得她可怜,然后叫人停车,再叫人送伞给她。 可对方怎么会知道她的脚被高跟鞋磨破了?难道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练就了火眼金睛?哦,也许是看见她走路走得一瘸一瘸。 “这是她的鞋?”夏蓝问。 裴路:“嗯。” “这伞也是她的?” “嗯。” “都是她叫你拿来给我的?因为见我可怜?” “嗯。” 夏蓝笑了笑,对裴路说:“帮我向她说声谢了哈。” 裴路冷淡地扫了她一下。 就在他向前走一步时,夏蓝像个孩子好玩似的抖了抖雨伞上的水滴:“那也是她叫你帮我穿鞋的?” —— 作者有话说:鹅回来了=3= 删除微信 裴路脚步一顿,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夏蓝这句话,头也没回地走了。 夏蓝也不是那种会跟别人客气的人,既然那个女生叫裴路给她送伞和送鞋,那她就收下呗。 反正又不会掉一层皮。 司机等裴路上车后就开车走了。 夏蓝还是慢悠悠走着,这些年她在外面走走停停,把身体锻炼得还不错,不会那么容易生病,况且她不知什么时候起还挺喜欢雨天的。 有些人觉得雨天潮湿粘稠,会弄得人心情不好,但夏蓝就喜欢这种粘稠、潮湿、窒息的感觉。 滴答滴答,雨打过雨伞。 走到累了,夏蓝才拦下一辆出租车,国内还是比较方便的,不用带现金,一台手机走全国。 她上车后用司机给的纸巾擦了擦脸和手,背靠着座椅闭目了一会儿又睁眼看下面。 裙摆被夏蓝拨到一旁,纤瘦白皙的脚踝裸露了出来。 还有那一双粉红色的拖鞋。 拖鞋跟她穿着的礼服格格不入,却又异常的和谐。夏蓝抱臂歪着头靠在座椅上,抬起脚,看了眼鞋码,37码,正好也是她的拖鞋鞋码。 夏蓝不禁回想起那个女生,对方个头很小,穿的高跟鞋看起来应该是小码到需要定制的。 35码以下的脚。 买37码的拖鞋,不会觉得大? 可能穿比较大的拖鞋舒服吧,夏蓝将视线从粉色拖鞋挪开。 拿在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点亮屏幕,看见了夏梁发过来的微信:你现在在哪儿? 夏蓝会回他才怪。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裴路的微信,一条朋友圈都没有,只有一条杠在上面。 好像是把你屏蔽了或把你删了,对方的朋友圈才会出现这样的杠,不然会显示“朋友仅展示最近叁天或最近一个月或最近半年的朋友圈”。 裴路把她删了? 她都没删他,他凭什么删她? 夏蓝眯了眯眼,一气之下发了个“你去死吧”过去。 虽然知道对方无法再接受到了,她只能得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显示她非对方好友无法成功发消息,但她现在就是想骂人。 结果…… 嗯?发送成功了? 夏蓝愣了几秒,哦,对了,如果一个人从来没发过朋友圈,也只显示一条杠,可谁注册微信十几年了也不发一条朋友圈啊? 他们都是初中就注册微信账号了的,她反应过来想撤回消息。 还没来得及撤回。 对面就回了一条:? 夏蓝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服了自己。前面开着车的司机见她自己打自己,疑惑了几秒,但是他还是选择不多管闲事。 既然裴路都看见了,那撤不撤回也无所谓了。夏蓝打字回他,只有几个字:发错了。 一秒。两秒。叁秒。 几分钟过去了,裴路不再回,这是不会回的意思了。 夏蓝冷不丁嗤笑一声,干脆利落地删掉了他的微信,横竖以后也不会再聊天了,留着微信干什么,还不如直接删掉,眼不见为净。 一个小时后,到了。 她用手机扫码给了钱就下车。 一抬头,夏蓝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她回来的夏梁。他见她浑身湿淋淋的,罕见地皱了下眉。 夏蓝穿的是露肩礼服,凹凸有致的锁骨被雨水冲洗过,看着更白了,纤细腰身被裙带绑着,不盈一握。 她的卷发凌乱地垂在身前,不再滴水了,但礼服吸水,还在滴。 他立刻转身叫阿姨拿毛巾过来。 夏蓝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毛巾,扔掉一路拎回来的高跟鞋,越过夏梁,径直上楼了。 夏梁目光无意落到她穿着的粉红色拖鞋,眼底闪过几分疑惑。 夏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回到房间第一件事依然是反锁门,再拿衣服进浴室洗澡。 * “你认识那个人?”齐琦好奇地问坐在副驾驶座的裴路,司机要先送老人回去,再送裴路,所以路程有点儿远,还没到。 裴路嗯了声。 老人闭目养神。 齐琦点点头,又问:“那双拖鞋,她穿着合脚吗?” 下雨天穿不合适的拖鞋会滑脚,走路有点难,虽然不管怎么说都比磨脚的高跟鞋好一些。 他道:“还好。” 这双拖鞋是齐琦叫裴路过来的时候顺便帮她买的,她说今晚要参加宴会,怕穿高跟鞋太久会疼。 结果感觉还行,这双高跟鞋很合适,穿着舒服,根本不用换。 但买都买了,当然要看看。 刚才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拖鞋鞋码是37,齐琦在给裴路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要35码的鞋子的。 她佯装抱怨:“我明明叫你买35码的拖鞋,你怎么买37?” 裴路淡然:“听错了。” 齐琦“啊”了一声,认为他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听错了?” 他垂眼:“嗯,听错了。” ———— 你滚过来抱着我睡 齐琦也不追问这个了,反而更想问裴路是不是跟夏蓝很熟,不然怎么会亲自给她穿拖鞋。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齐琦不怀好意地笑问,“所以才会亲自给她穿鞋子呀。” 坐在她旁边的老人也睁开了眼。 裴路五指轻轻合拢,掌心什么也没有,却仿佛还残存着刚刚触碰过夏蓝看似脆弱又纤白的脚踝。 他转头看车窗外,雨水倾盆而下,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尽管是这样,也依然看着窗外。 齐琦见他不回答,使用激将法:“你不说我当你默认了哦。” 裴路:“她手里拿着东西。” 齐琦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当时好像确实没有空出来的手,一手拿着手机和雨伞,一手提着几乎拖地面的裙摆。 不对。 哪里不对呢。 她想到了:“你就不会帮她拿着东西,让她换好鞋子,你再把伞和手机给她吗?” 老人看向裴路。 裴路看过车窗上属于自己的倒影,五指紧握成拳又松开:“刚刚,没想那么多。” 齐琦神经大条地嘲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智商不够的时候。”她抱着老人的手臂撒娇,“爷爷,你说是不是?” 老人笑着嗯了一声。 “不过你那样做很容易缴获女孩子的芳心呀,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齐琦奇怪道。 裴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目光停在上面的一条信息:“有些事不能强求,强求一般不会有好结果。” 齐琦抿唇,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他:“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安静了几秒。 外面的雨声忽然显得更大了,裴路熄灭手机屏幕,说:“没有,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 夏蓝洗完澡,拿吹风筒吹头发,她头发太长太多了,在下雨天得用吹风筒,不然很难干。 脚后跟被高跟鞋磨破的伤口碰水后火辣辣地疼,疼得人心烦,夏蓝用脚后跟使劲地往墙根一撞,用另一种疼覆盖这种疼。 都凌晨了,再不睡就要天亮了。 夏蓝一边吹头发,一边看手机。 被她屏蔽的高中班群发了很多消息,夏蓝正好无聊,点进去看了几眼,大致内容是举办同学聚会,问他们来不来。 以前的班长,也就是同学聚会的组织者@群聊里的所有人。 这个群里面的同学都是高二时同过班的,高叁又分过班了,但他们当初同一个班时玩得很好,高二时的班长也喜欢组织这种活动。 夏蓝本来不太想管的,但见有人单独@裴路的时候,不免多看一眼,裴路回人没那么快,以前也没再群里说过话,这次倒是回复了。 但是过了几分钟才回的。 XLES:什么时候? XLES是裴路的微信昵称。班长见他回复了,几乎是秒回:“后天晚上,地址是西路新开的一家酒吧,等等,我发个定位出来。” 定位发到群聊里了。 XLES:后天晚上我有事,暂时不确定能不能去。 班长:没关系,有空就过来。 夏蓝关掉群聊,放下吹风筒,头发半干也不管,直接睡下,可即使她感到很困很困,困到眼皮都疼了,还是跟以前那样完全睡不着。 她立刻下床,拉开抽屉拿出装有安眠药的瓶子。 结果发现没了。 一颗药也没了。 夏蓝看了看时间,凌晨叁点半了,她开门下楼,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连酒杯也没拿,拿完酒就上楼回房,没药就把自己喝醉吧。 喝到后面确实醉了。 不小心按到还亮着的手机,手指不知道误碰到那里,拨通了一个电话,夏蓝一开始还不知道,直到对面发出好听又熟悉的声音。 “夏蓝。” 他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夏蓝醉到迷迷糊糊的,听到裴路的声音,眼皮还是睁不开,吐字有点不清问:“裴路?” 良久,他才嗯了声。 她以为在做梦:“你过来。” 裴路没说话。 夏蓝又重复一遍:“你过来。” 过了一分钟,他再次开口:“为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为什么到底在问什么。还是单纯问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还叫他过去。 “我……我睡不着。”她无意识嘟囔,呼吸因为喝醉酒后有点重,“你滚过来抱着我睡。” 夏蓝在挪开手的时候按到挂断键了,通话中断。 舌吻? 第二天酒醒的时候,夏蓝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在发愣,她昨晚给裴路打电话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夏蓝记得的也不多,只记得裴路好像叫了她的名字,所以他们昨晚还说了些什么?她敲了敲发疼的脑袋。 不管了。 反正不打都打了,纠结那么多干什么,夏蓝翻身下床洗脸刷牙,不想闷在家里,准备出门。 下到一楼发现阿姨早就做好了早饭,夏梁坐在餐桌前,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两份早餐,他显然是等了有一段时间的,还没有动。 见夏蓝下来,夏梁示意她过去坐下:“一起吃吧。” 夏蓝原本不想和他同桌吃饭的,但昨晚喝太多酒,现在肚子有点疼,可能需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于是夏蓝走过去坐下了,现在还是大热天,早餐放到现在还有点温,不需要重新热一遍。 夏梁看向她的脚:“还疼吗?” 夏蓝:“不会死。” 他目光又落到她那双粉色拖鞋上:“你昨晚去哪儿买的?” “别人不要,送我的。”夏蓝咽下口中的煎蛋,又喝了一口牛奶,今天对他的态度不算好也不算差。 夏梁似不太相信:“送你的?” 夏蓝看了他一眼:“不然我还能去抢别人的?” 他倒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是你去买的,昨晚太晚了,这个牌子的鞋子好像只有专柜才有得买,店铺关门,应该买不到,所以才问问。” “都说了是别人不要,送我的。”夏蓝有些不耐烦了,“你是聋了,还是选择性失聪?” 夏梁微顿。 “我记得你很少收别人送的东西。”更别提去用了。 夏蓝放下手中装着牛奶的玻璃杯:“那个人有一点特别。” 夏梁看她:“特别?” 她哂笑:“是特别讨厌的人。” 他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沉默了几秒忽然道:“妈妈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时间定在后天。” “哦。”夏蓝耸肩。 夏梁看不透她:“你会去?” 夏蓝不太在意:“看我心情吧。她好像也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我听她打电话,是定在明天?” “嗯。” 她反问:“你会去?” 夏梁也喝了一口牛奶:“这是妈妈安排的,我自然会去。” 夏蓝突然倾身过去,凑到他跟前仔细地看着他这张温润俊朗的脸,他身子下意识地往后倾。 “怎么了?” “好听话的一条狗啊。”夏蓝在旁边抽了几张纸巾擦擦嘴。 夏梁没反驳。 夏蓝吃完就想走人,夏梁仍然坐在原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 到同学聚会那天,夏蓝自己开车到酒吧,下车前看了一眼班群,确认包厢的号码。 昨天裴路在班群里说来不了,所以夏蓝才答应过来的。 她一进包厢就被人围住了。 都是那些以前跟她混过的女的:“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刚高中毕业就出国了,现在回国发展了?” “算是吧。”夏蓝敷衍道。 一群男的推着一个男人挤过来:“夏蓝,我跟你说,他在高中的时候暗恋你,现在都还没结婚呢。” 有一个女的打趣道:“怕不是在等夏蓝回国。” 被推着上前的男人脸有点红。 夏蓝笑着看他,却没说话。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家都在喝酒聊天,时不时扯上夏蓝,忽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往门口看。 裴路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简单得很,就算这样也不能掩盖他肩宽腿长,经常在部队训练的人,身体终归是比普通人挺拔。 他还戴了一副眼镜,因为不太喜欢酒吧闪闪发亮的灯光,这副眼镜可以防这些光。 “裴路!” 有人装模作样给裴路行了个礼:“我国的伟大军人!” “滚吧你,瞧你这鬼样。”其他人忍不住踹了说话的人一脚,然后招呼道,“裴路快坐。” 夏蓝喝酒的手停在半空。 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但他来就来吧,难道她还怕他不成?夏蓝叉了一块芒果吃。 不知是谁起的头,叫玩转瓶子游戏,被瓶子指到的人需要在箱子抽一张纸条,去做里面写着的事,不做的惩罚是喝一瓶烈酒。 游戏玩过几轮了。 有人被瓶子指中,往箱子里抽到一张写着“和夏蓝舌吻三分钟”的纸条,也不知是谁写的,居然直接写在场的人的大名,指定人做任务。 其实就是刚才起哄夏蓝的那些男人里的其中一个人写的。 抽中纸条的男人恰好也是被他们说暗恋夏蓝很久的人,他在闪烁的灯光下看了夏蓝一眼。 她依然很自在地吃着水果。 他们推着那个男人上前,激动地怂恿道:“快去啊!” 有女的就不同意了:“你们肚子里都憋着坏水呢,想找死?夏蓝都没说同意,霸王硬上弓?待会儿夏蓝给你们胖揍一顿。” 夏蓝舌尖抵过口里的蓝莓,咬碎,咽下去:“我都可以。” 裴路坐在一旁不说话。 那些人更激动了。 但那个男人还是很不好意思,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拿起一瓶烈酒就往嘴里灌,喝得晕乎乎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又玩了几轮。 这次瓶口转到裴路了。 这可好玩了,他们其实都挺想看裴路会抽到什么的,没想到他也抽出了那张早就放回箱子里的“和夏蓝舌吻三分钟”的纸条,他们发出惊呼。 可不过一秒又平静下来,裴路这种人肯定会选择喝酒的啦。 夏蓝也这么想。 直到看着裴路朝她走过来。 裴路跪坐在夏蓝坐着的沙发两侧,因为她刚刚说过都可以,所以现在并没有躲,或许也有震惊到没能及时做出反应的原因在里面。 他弯下腰,单手取下那双护目的眼镜,左手伸到夏蓝敏感的后颈,握住,那只拿着眼镜的手也抬起,捧住她下巴。他俯身,薄唇贴上去。 夏蓝想说话。 她唇瓣微张,裴路垂下眼睫,舌尖抵进去,勾缠着她还残存着蓝莓的酸甜的舌尖,深入,与她进行游戏中所说的舌吻,寸寸地吻过。 他拇指按在她脸颊上,似轻轻摩挲着,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着属于夏蓝的津液。 这是一场游戏。 裴路告诉自己,却吻得更深了。 裴路他就是有病,夏蓝觉得。 三分钟时间到了。 裴路没有丝毫停顿地起身,夏蓝唇角湿润红润,她抬眼看着走回原来位置坐下的他,却也没露出什么表情,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同学会继续,裴路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夏蓝也出去抽烟。 酒吧外面有形形色色的人,她指间夹着烟,透过朦胧的烟雾眺望着远处。裴路长身玉立,宽肩腰窄,站在路灯下面,一手握着手机。 他长得好这件事,夏蓝一直都知道,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他穿军装、看她的眼神如在看陌生人的样子。 不过她也不在意。 刚才他分明有机会拒绝那种游戏的,却还是……难道……不会的,他不会对她余情未了。 夏蓝慢慢地抽完这支烟,抿了抿唇,突然发现她这些年忙着到处旅游,没机会找过男朋友,或者说,找不到合心意的男朋友。 人都是这样的。 吃惯了细糠就不想吃糙米。 不得不说裴路是她见过接近完美的人,无论是成绩还是身材。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比他智商高的人,但长相比不上他,长相比得上他的,智商又不太高的样子,好吧,她不喜欢蠢的。 如果,如果他们没分手,现在会是怎么样呢? 夏蓝嗤笑一声。 她想绝无这个如果,因为她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哪怕知道裴路当年有多喜欢她,还是说一不二地、毫不留情地把人踹了。 没办法,夏蓝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喜欢被人约束的人。 裴路就是有一个缺点,占有欲太强。 夏蓝不再想下去,将烟头扔进垃圾桶,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男人,他想向她搭讪。 “一个人?” 她说:“不是。” “交个朋友?” 夏蓝笑了,都多少年了,酒吧搭讪怎么还是这一套,正眼瞥了他一眼,感觉长得还不错。 本来想转身就走的,但她停下了,刚才在酒吧玩游戏和裴路接吻三分钟,她必须得承认,她情动了。 可能是空窗期太久了? 夏蓝唇上的口红被裴路蹭掉了不少,但颜色却比涂了口红更红,她掀起眼皮看眼前这个男人,说出了一些类似于约炮的话。 “交朋友这件事以后再说,先亲过,看有没有感觉?” 男人有些惊喜。 他弯腰过去,距离越来越近,夏蓝也能闻见他身上浓重的香水味,不同于裴路身上清淡的皂香。 她后悔了。 夏蓝刚想转头躲开,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一道声音,是手机摔烂的声音,而手机的主人正是裴路,他的手机好像是不小心掉的。 酒吧外面是水泥路,手机砸上去几乎没幸存的。 夏蓝以为裴路的手机是不小心掉的,只有站在他身边的一对情侣知道,那是他直接砸的,刚还在听着电话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蓦地往地上砸。 可下一秒他的情绪又稳定了,情侣面面相觑,觉得太奇怪了,长得这么帅的男人难道有精神病? 裴路没看那对情侣,也没看夏蓝。 他蹲下身将碎掉的手机捡起来,一步一步,走远了。 孤独、冷僻。 站在夏蓝面前的男人还想继续,她猛地一把推开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烦躁,语气不好道:“滚。” 看着裴路渐行渐远的背影,夏蓝倏然想起高中发生过的事。 高二,1月1日,初雪当天。 夏蓝跟一帮猪朋狗友喝醉了酒,所有人在一个房间里睡着了,是裴路亲自找过来叫醒她,要带走她的。 动静闹得有点大,其他人也醒了,开玩笑道:“夏蓝,你别跟我们说你是个夫管严啊?” “滚。” 夏蓝让裴路松开她。 裴路一声不吭,还要将她往外拽,夏蓝昨晚才跟夏长明吵过架,心情差劲到不行,冷下声音:“裴路,我让你放开我!” 他只说了一句:“我找了你一夜。” “然后呢?” 裴路看着她双眼,说了来这里的第二句话:“你说陪我跨年的。” 夏蓝没理他,现在只厌恶他像她爸爸夏长明那样固执和听不进去人话:“我他妈的叫你放开我,你再不放,我们就分手。” 裴路眼睫一颤。 一张白瓷似的脸好像要碎掉了。 夏蓝急火攻心,挣扎的时候甩了他一巴掌,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她自己,她看了一眼自己也泛起红色的掌心,再看他的脸。 “你说得是真的?” 裴路声音极轻。 周围都是认识的人,夏蓝拉不下面子:“不然呢?” “好。” 裴路往外走,夏蓝自然是不会追的,他就这样一个人走到还下着雪的酒吧外面,她原本以为他直接走了,谁知道他站在外面等。 仿佛死活也要等她出来。 后来,夏蓝确实出来了,因为大家酒醒后准备去烧烤。 但她没去烧烤,原因是裴路当天发烧很严重,去了医院,还是高烧不止,他躺在病床上,一张脸很白,却衬得巴掌印更红了。 那晚,他差点死了。 他在用死逼她。 裴路他就是有病,夏蓝觉得。 ————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宝,新年快乐呀。 我忽然很想和你上床 夏蓝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不想再想高中时候的事。 她也没有再回酒吧,沿街叫辆车就要走人,或许,她今晚也不该过来参加什么同学聚会。 时隔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了。 无聊至极。 出租车在等红灯时,夏蓝放下车窗往外看,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于是叫司机开门,要在这里下车。 夏蓝见到的熟人叫顾柠,有一年高中,她们同一个班。 关系不亲不近,但是她见到对方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顾柠长了一张娃娃脸。 夏蓝走到顾柠身边,抬手拍一下她的肩:“顾柠?” 顾柠一双眼睛微微睁大。 她也叫出了夏蓝的名字,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绵绵,叫人听了就想欺负:“你回国了?” 夏蓝点头:“嗯,好久不见。” 顾柠笑:“对呀。” 夏蓝认真审视着顾柠,发现她这么多年来是一点也没变,都二十几岁了还像个高中生一样。 顾柠一看到她,就想起裴路,犹豫几秒:“你……” “我什么?”夏蓝问。 “媳妇儿!”一道男声插了进来,她们不约而同抬头看去。 男人趿拉着一双拖鞋,穿着普通长裤,黑T恤,肌理轮廓分明的肱二头肌在短袖下面很明显。 不修边幅,流里流气,痞气十足,但那张脸倒是十分出挑。 夏蓝惊讶:“你结婚了?” 顾柠红了脸。 她不好意思道:“嗯,他是……是我老公。” 但顾柠没告诉夏蓝的是,陈松还是她读高中,十八岁那年就结婚了的。 夏蓝哦了声。 陈松向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年头可不兴当电灯泡,夏蓝和顾柠交换了现在的联系方式后,又叫了辆车离开。 顾柠看着她走远,有些失神。 陈松用手到顾柠跟前晃了晃,他啥醋都吃:“媳妇儿,看她干什么,看你男人不好吗?” 顾柠嗔瞪他一眼。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过来接老子媳妇儿回家,媳妇儿,你连续加班这么久,还不许我过来找你了?” 他知道她脸皮薄,弯腰到她耳边说:“再说了,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操你了,你下边不想我啊?今晚,我给你下边舔上几口?” “陈松!” 顾柠捂住他嘴巴。 陈松坏笑:“好了,媳妇儿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顾柠不想理他,自顾自说道:“刚刚那个是我高中同学,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 “啥事?” 她叹气:“可我们医院是要对客人的资料与状况保密的。” 陈松捏了捏顾柠肉乎乎的脸,弯下腰要背她:“那就别管了,他们的事,他们自个儿解决,媳妇儿,上来,我背你回去。” “大街上呢!” “那又怎么样?我背我媳妇儿而已。”陈松无所谓。 * 夏蓝今晚也喝了些酒,感觉有点微醺,前面的司机问她位置时,她随便地说了一个地方。 到下车时,夏蓝看着陌生又带点熟悉的地方,顿时在风中凌乱了几秒,高跟鞋踩着凹凸不平的旧街道,硌得她脚后跟微疼。 怎么…… 怎么来这里了? 梧桐街。 夏蓝凭着记忆往巷子里走,高跟鞋踩地面发出轻轻的哒哒哒声,这里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狗吠声。 她走到一所墙面斑驳掉皮的房屋前,不知道为什么看得略失神,住在旁边的人出来收东西,见到夏蓝,以为她是过来找人的。 “你找人?” 夏蓝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见对方说:“这里没人住了,以前还有位老奶奶和她的孙子的,老奶奶去世后,听说孙子到外地上大学了。” “那孩子上大学时,一放假就会回来住上一阵,但他军校毕业后就不常回来了,大概是要去做什么任务吧。” 裴路的奶奶死了? 一高中毕业就出国,没怎么与国内的人联系的夏蓝并不知道。 她低着头没说话。 女人见夏蓝好像不想理自己的样子,也不讨嫌,收好晾晒在墙边的花生就回去了。 忽然,有一道人影渐行渐近。 夏蓝抬头。 裴路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叫他:“裴路。” 他没吭声,像多年前那样,掏出钥匙,对准生锈了的锁开门。 夏蓝抱着手臂,看他开锁,又叫了一声:“裴路。” 锁开了,裴路还是没应她,抬脚走进去,夏蓝没脸没皮也要跟着进去,他不让,两人在门口僵持。 “为什么来找我?” 他终于同她说话了。 夏蓝摸了摸鼻子,觉得他在月色下真好看,口红晕开了的唇瓣微动:“我……我睡不着。” 他非常冷淡地说:“那你吃安眠药,去看医生。” “不想吃药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裴路抬眼看她,字字像缀了冰,“夏蓝,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吗?” 夏蓝踮起脚,吻住了他。 “裴路。” 她说。 “我忽然很想和你上床。” 求你了(H) hehu an3.co m 裴路拉住夏蓝的手,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质问:“夏蓝,我裴路是你无聊时的消遣吗?” 夏蓝凝视着他。 “你说呢。” 裴路闭了闭眼:“滚。” 夏蓝用视线描绘他愈发硬朗的五官,微微抿唇,自说自话:“要不,我们就当炮友吧。” 裴路多送她一个字:“你滚。” “算了,你当我脑子抽了吧。”夏蓝又恢复她原本的没心没肺,踩着高跟鞋准备离开这里。 月光拉长他们的身影,裴路像多年前那样看着夏蓝的背影,看她毫无留恋、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她是喜欢自由翱翔的鹰,厌恶束缚。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heh uan2 .c om 可他却是有性格缺陷的。 无法容忍她与他人亲近,也无法容忍她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内,总是患得患失的人。 他们性格不合,理念不合,天生就不适合在一起,裴路对夏蓝来说就是一个笼子,于是她干脆利落、狠心至极抛弃了他。 以前这样。 现在会这样。 以后也会这样,夏蓝不会因裴路而改变,而裴路也不再能遭受一次被她抛弃,否则,否则……他真怕,他真怕会掐死她。 夏蓝快要走出巷子时,回头看了一眼,裴路还站在他家的院子前,身影修长孤寂。 灯光下,他整张脸陷入阴影中。 所以她看不清裴路的表情。 高中时,他也喜欢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夏蓝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高三那年,当时高考倒计时,全校都处于一种紧张学习的氛围里。 她却依然不学无术,整日整夜堕落,被别人拍到几张跟别的男生勾肩搭背的照片放上学校论坛。 程野以为夏蓝脚踏两只船,直呼她牛逼,实在太敢了。 当天晚上。 裴路抛弃了他的数学试卷,用他握笔的手插入她体内,抠着敏感阴蒂,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增加,将她下体插得满满,堵住了水液。 他白天里能说出流利英语的嘴微张,含住她胸口前的乳粒,舌尖已经能熟练地在上面打转。 他们在窄小的房间里肆意做爱,虫鸣声响,混杂着夏蓝呻吟。 少年阴茎硬且粉。 一点点地沿着夏蓝小穴的缝隙挤入,撑大周围,黏腻的水声翻滚,赤裸的皮肤相贴,汗液滑落,肢体交缠,她背靠着墙,挺着乳房。 他将阴茎插到底,抵住她子宫,略带粗粝的指腹抚摸过她的腰身,挺身抽插,啪啪啪响。 夏蓝却笑。 “学霸很会啊。” 裴路便红了耳垂,阴茎退出穴口,只留龟头在里面,他低头看着他们相连的地方,内心异样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又一插到底。 夏蓝观察着他,恶趣味地伸舌头舔了舔裴路微红的耳垂,他不受控制喘息,仰起脖子,喉结滚动,下颌线条凌厉中透着几分柔和。 她上前,含住了他喉结,吞吐起来,动作色情勾人。 裴路颤抖,瞬间一泄如注。 他劲瘦窄腰的腰腹上薄肌流淌着汗水,顺着下方流去,汇入他们交合的地方,裴路像是受不住了,低头轻轻咬过夏蓝的肩头。 本想用力、狠狠咬一口,最好永远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可裴路舍不得让夏蓝疼,只很轻咬了下。 性器很快再次勃起,在仿佛软烂的穴口不知疲倦捣弄。 “你不要再跟他们出去了。” 他说。 她有些不满:“你管太多了。” “求你了。”裴路声音略低哑,撞击得更用力,恨不得把自己都就此撞入夏蓝的身体内。 ———— 他想和她做完一场放纵的爱 夏蓝走到巷子口,脑海里的回忆才渐渐被风吹散,她感觉身体的温度莫名其妙升高了不少,滚烫得吓人,连腰眼也跟着发麻的那种。 她今晚不想回家,打车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上一晚,洗完澡躺到床上那一刻,精神缓慢放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夏蓝还睁着眼望天花板。 由于经常睡不着,夏蓝现在是随身带着安眠药,拧开酒店里准备的瓶装矿泉水,她仰头吞下安眠药,再躺回柔软的床上。 可能是今晚才见过裴路,夏蓝睡着后做起了跟他有关的梦。 她见过几次穿着军装的裴路,合身的军装完美勾勒出他身体的线条弧度起伏,隐藏在腰带下的腰是有劲的公狗腰,肩背清瘦却有薄肌。 而梦中的裴路也穿着军装,皮肤没有以前在高中时候那么白了,他坐在窗前,修长指间夹着一根烟,薄唇含住烟头,烟雾迷离。 果然是梦。 夏蓝印象中的裴路是三好学生,从来没碰过烟。 倚在窗前的男人似感受到梦中的她的注视,也抬眼看过来,他好看的眉眼倒映着她,像一口深井,阴郁却又病态,仿佛与她不死不休。 夏蓝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裴路的军装穿得也不是很端正整齐,衣衫领口的纽扣松开三颗,露出凹凸有致的锁骨,往上是喉结,裤腰也微松,长腿被长裤包裹着。 烟头被他用手掐灭了。 很快,夏蓝看见自己朝裴路走过去,他用另一只手没拿过烟的掀她裙摆,指尖触及她小穴,将入未入,他说话是好听的低音炮。 “你湿了。” 咕噜咕噜,夏蓝感觉下面流的水更多了,淋湿了他与他紧挨着的军装长裤,一片片湿痕。 裴路低头吻过夏蓝鼻尖,唇瓣,弯下腰,舔舐过纤细的天鹅颈,舌尖逗留在精致的锁骨,再往下,将她双乳从红色吊带睡裙捧出来。 像婴儿爱不释手地含吮着母体的乳房,怪诞,荒谬。 乳肉从他指缝溢出来。 色情极了。 尤其是在裴路穿着象征着保家卫国、清正无私的军装时,夏蓝在他给予的欢愉中沉沦,抬手拉下他的裤链,将勃起的粗长阴茎掏出来。 她手指抚弄过裴路的龟头,裴路牙齿刮过夏蓝乳尖,低声地叫她名字。 夏蓝笑。 她恶劣玩弄着裴路敏感的阴茎。 指尖勾过他的龟头后,又顺着阴茎一点点移动,抚摸上他沉甸甸坠在阴茎两侧的囊袋,捏了捏。 裴路轻喘,一张清冷的脸满是情欲带来的潮红,汗液浸湿人鱼线,他腰腹忍不住贴近夏蓝,阴茎在她手中弹跳,想进入。 她很坏。 他一直都知道。 可裴路还是放任自己沉沦,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也要与她同坠,灵魂至死纠缠。 夏蓝踩着裴路的脚,让自己高点,再抬细腰,对准洞口,用小穴含住阴茎龟头,让温暖的阴道吃下属于裴路的滚烫又坚硬的阴茎。 裴路穿着军装,操她。 阴茎撑开小穴,操得通红,宛若滴血,又如糜烂到极致的花。 上衣,长裤,都是他们的体液,有他的精液,也有她流出来的水,在他们一起高潮的时候,裴路拉着夏蓝从窗口一跃而下。 他想和她一起死。 裴路恨她欺骗他,恨她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恨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更别说爱过他了,他想和她做完一场放纵的爱,一起死。 梦瞬间醒了。 夏蓝呼吸剧烈地睁开眼。 酒店房间很安静,她仿佛都能听清自己还在加速跳动的心跳声。 变成穷光蛋喽! 夏蓝爬起床喝了半瓶矿泉水才平静下来,她打开酒店房间的窗户,现在是凌晨四点,从十几楼往下看,外面街上的霓虹灯亮个通宵。 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她的影子也跟着若隐若现。 房间没有开灯,夏蓝借着月光也能看清附近的景物,窗倒映出来的她卷发披散在肩头,一张脸精致又艳丽,极具张扬与攻击性。 现在的她只穿了一件浴袍,领口松开,露出乳沟,腰纤细,被衣带束着,掐得腰间弧度明显,衣摆下的一双长腿白若凝雪。 呼吸恢复正常了。 夏蓝爬上窗台盘腿坐着,点燃一根香烟,一边吸烟,一边将关机了的手机启动,点开屏幕。 有三个人的消息是她会自动忽略的,那就是夏长明、苏黎和夏梁,高中班群里有人@她和裴路,问他们为什么提早回去了也不说一声。 夏蓝是看心情回消息的,这种消息,她是不会回的。 想走就走了,还得跟你们汇报? 她就是这么自我随性的一个人,或许这种性格有缺陷,且不令人讨喜,甚至令人讨厌,可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活着是为了别人? 想到这里,夏蓝一顿,裴路以前曾说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无论谁对她好,她也永远不会动容。 夏蓝抿了抿唇。 她或许,是有一点对不住裴路。 可她本来就是这种人,夏蓝将烟头扔到窗台附近地面的垃圾桶里,双手插进发缝里,好像是第一次感觉到内疚是什么滋味。 夏蓝靠在窗台上直到天亮才下去,换回自己的衣服,拿着手机去退房,准备回家收拾东西离开。 裴路的事情可以延后解决,但夏蓝必须先从夏长明家里搬出来。 她不想再在这个地方住了。 相亲? 相他爷爷的亲! 只是没想到夏长明几人都在家。 苏黎依然像以前那样温婉端庄地坐在沙发上,夏长明眼神宛若要杀人似的扫向刚进门的她,而夏梁一如既往站在他身侧。 夏长明额间青筋跳动,声音强压着怒火:“去哪儿了,怎么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 夏梁对夏蓝轻轻摇了摇头。 夏蓝装作视而不见:“我都成年了,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 苏黎叹气。 夏长明又问:“你妈妈今天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之前你推了几次,这次可不能再推了,对方和你一样,今年刚回国。” 顿了顿,他又补一句:“他以前是在国外有名的大学读博士的,家里有钱,但他是完全靠自己的实力考上去的,跟你不一样。” 夏蓝放声大笑。 夏长明疑惑地看着她。 苏黎也有些怕她这样,站起来问:“蓝蓝,你这是怎么了?” 夏梁闭了闭眼,眼镜遮掩了他的情绪,垂在身侧的手却还是情不自禁渐渐握成拳。 夏蓝:“对啊,你说的人一听就很优秀,跟我不一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们拉扯到一起,夏长明,你是疯了吗?” “哦。” 她又噗哧一笑。 “我明白了。” “是不是他家有钱有势,对你的生意有益,和这个男人的名声好,能压下我恶臭又难听的名声?这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夏蓝抬起眼帘,眼底很冷。 “你这算盘打得真响,可我偏不要,不对,他那么好,你去跟他相亲啊,为什么要我去?” 夏长明立刻站起来,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混账东西!” 夏梁想阻止。 夏蓝却更快一步,抓住夏长明的手,猛地往旁边一扔:“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不就只是给我的出生提供了一颗精子吗?” 苏黎捂住嘴,像是无法相信这么粗俗的话竟然是从自己女儿口中说出来:“蓝蓝,不要再说了。” 夏梁也轻声劝:“你……” 夏蓝直接打断他们:“你以为我想当你女儿,如果有科技能把我塞回去,我一定不冒头。” 夏长明怒不可遏:“真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都学了些什么粗鄙的东西,我养你花了这么多钱,只求你听话而已,有多少人求之不得。” “那也是别人。” 夏蓝不顾夏梁走过来的阻拦,继续说:“你养我花了多少钱?” “我没记错的话,我自成年就没再用过你一分钱了吧,好,我就当你养我花了三百万,今天我一走出这里就会给你转账!” 她当旅游博主后,接过几个大品牌的广告,也赚了不少钱。 刚好攒有三百万。 虽说要是把这三百万全部给了夏长明,夏蓝就是一个穷光蛋了,但没关系,钱再赚就是。 夏长明大怒,迅速从客厅拔出高尔夫球杆,狠狠地抽过去:“我看你才是疯了!” 高尔夫球杆抽在了夏梁的肩背上,他疼得嘶了一声。 苏黎忙过来拉住自己的丈夫夏长明:“你看你,怎么又动起手来了?快把高尔夫球杆放下。” 夏蓝眉头一皱。 她看向为她挡下高尔夫球杆的夏梁,却对夏长明说:“我他妈当年要是懂法律,高低把你给告了,随随便便把人关起来和打人,还是在我们几岁的时候,你这不是虐待儿女?” 夏长明气到说不出话。 夏梁捂住被抽打到的肩头,目光却还看着夏蓝。 他眼神很复杂。 苏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夏蓝忽然看苏黎:“你也不无辜,你看着他这样对我们有阻止过吗?没错,是有,说一两句话,然后就走了,你这样配当妈?” 我们…… 夏梁镜片下的长睫颤动了几下。 她把他也算上了,他还一直以为她对他是无动于衷的。 苏黎眼眶顿时红了,落泪呢喃道:“蓝蓝啊,妈妈我……” “够了,我不想听。” 夏蓝眼风也不再给他们,上楼拿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和护照下来就走人,在她走到门口时,夏梁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 他唤了她一声:“蓝蓝。” 你,真的要走? 彻彻底底地脱离这个家? 这两句话到了夏梁嘴边,他却迟迟没有问出来。 夏长明扔掉高尔夫球杆:“好啊好啊,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口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我倒要看看你在外面能活多久!” 夏蓝推开夏梁的手,坚定走了。 * 离开了这个家,夏蓝坐在出租车上就给夏长明的个人账户转账了,夏长明收到她的转账消息,气到把气全撒在了夏梁身上。 这件事,夏蓝是没看见的。 但她也能猜到,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如果夏梁受不住也可以离开那个家,可就要看他舍不舍得了,人各有志,她不会去干预。 夏蓝低头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心情有一些复杂。 余额:108人民币。 话说赚钱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入账的,找她宣传的广告费还得等下一个月才能领。 她抬头看出租车的计价器:“麻烦师傅在前边的路口停车。” “好嘞。” 下车后,夏蓝又看了一眼余额。 56人民币。 距离下个月还有十五天,那么她应该怎么样用56块钱度过十五天呢?夏蓝还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又没什么真正的朋友。 跟她玩的那些都是猪朋狗友,唯一一个好的,说得上真心话的程野又在以前死了。 夏蓝忽然听到肚子叫了,得先买点吃的填饱肚子再想别的。 她去买了个面包。 不是那种面包店里新鲜出炉的面包,而是打塑料包装的面包,就是学生时代在学校小卖部常看见的那种两块半一个的那种。 站在天桥边的夏蓝很惹眼。 一身名牌衣裙,身材高挑,五官出色,却拿着一看就比较廉价油腻的面包一口一口地吃着。 今晚去哪儿住呢? 夏蓝吃掉最后一口面包,俯视着从天桥底下驶过的车。 天桥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建筑,一些白领在工作闲暇时间下楼买杯咖啡或者蛋糕吃。 她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人。 裴路。 他身边站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夏蓝认得还是那晚在宴会上的女生,对方好像在附近工作,无非就是白富美体验生活来打工。 他们也看到她了。 夏蓝一抬头便对上裴路看过来的那双眼睛,他疏离的目光在她拿着的面包塑料袋停顿了一秒。 ———— ——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 夏蓝想转身就走,却被人喊住了,喊住她的人自然不可能会是裴路,是那个女生。 她走过来:“你好呀。” 夏蓝抱臂:“我们认识?” 蒋姜笑了笑,回头看还站在原地的裴路:“你不是认识他?” 夏蓝嗯了声,心不在焉将长发拨到身后,也没看裴路:“高中同学而已,没什么交情。” 蒋姜像是有些惊讶。 “没什么交情?”她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的话,桃花眼睁得大大的,粉色的长裙配上蒋姜这张脸,令夏蓝想到了萝莉这个词。 裴路没离她们多远,其实也能听见她们说话的。 夏蓝点头:“对。” 蒋姜咬唇又看了一眼裴路,怎么可能会没什么交情呢。 下雨天那晚,裴路还亲自拿鞋给夏蓝换上,今天听到她说看见有一个女的长得很像夏蓝,站在她公司对面的那道天桥,他就过来了。 虽然过来的借口是她爷爷有东西要拜托他交给她,但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某人,特地过来看上一眼呢。 诶,他们该不是在闹别扭吧。 看着像。 两个人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还闹这种装不熟的戏码?蒋姜不理解,见夏蓝现在没有想跟她聊下去的欲望,也不好强求。 蒋姜找了个借口先离开,让裴路和夏蓝他们单独相处。 夏蓝清清嗓子问他:“她是你新女朋友?那么大方,放心我跟你单独相处,也不怕我……” “怕你什么?” 裴路反问。 她一噎,看着他不说话了。 裴路:“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也是你说的,我们也没有什么交情,既然这样,要怕你什么?” 夏蓝摊手,浑然不在意:“好吧,算我说错话了,请你不要介意,这样行了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 裴路声音没有起伏。 夏蓝以为他误会自己抱有对他女朋友的坏心思:“我可不是跟踪你女朋友来的,我就是随便逛逛,没想到那么巧,来到这里而已。” 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她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夏蓝:“……哦。” 相顾无言。 她都能感觉到气氛有几分尴尬了:“那我先走了。” 裴路不吭声。 向来都被人捧着的夏蓝见他自他们重逢来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有点奇怪的烦恼,也有不耐烦。 夏蓝懒得再理他,昨晚难得有的一丁点愧疚之心顿时烟消云散,她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为什么要被别人的情绪牵动呢。 “夏梁给我打过电话。” 裴路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 夏蓝站住了。 夏梁怎么会想到去联系裴路,真是可笑,居然问裴路有关她的下落,难道在他眼中,他们的关系很好?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分手了。 他们以前是上过无数次床的关系,可现在分明毫无关系了。 她回眸,直视着裴路:“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裴路:“他只问我你在哪儿。” 那就是没有说她在家里发生的事,夏蓝倚在天桥的围栏上,像下一秒就要坠落下去,叫人想抓也抓不住:“麻烦你跟他说没见过。” 裴路嗯了声,不再看她。 夏蓝措不及防问:“裴路,你不喜欢我了吧。” 裴路慢慢地转头重新看她,眼神不冷,却也没什么温度,就是平常看普通人那样的眼神。 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夏蓝想自己大概得到答案了,似乎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其实我也知道当年我对你不是那么的地道。” 时而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裴路依然目不斜视。 她轻笑声。 “你长得好,成绩又优秀,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也一定不会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最重要的是,夏蓝真的无法忍受他异于常人的占有欲。 高中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感觉到一股窒息感。 他们的关系逐渐朝病态发展。 他有时看她的眼神很黏腻,如同要把她整个人拆骨入腹,囫囵咽下,被她故意或不经意的行为伤了后,眼底的伤意仿佛能灼烧死人。 好像很惨一样。 可又因为知道她不喜欢他这样,竭力压抑着,有几次压抑到眼尾微微泛红,似要哭了般。 知道他们关系的程野曾经偷偷对夏蓝说,裴路看着像是离开她就活不了一样,调笑说第一次见这样的学霸,爱她入骨了似的。 说完又自嘲说他们才读高中呢,这个年纪懂爱是什么。 可事实上,裴路离开夏蓝分明还是活得好好的。 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 他们两个在天桥上站着,谁也没有先离开,夏蓝发现裴路以前在学校里话就不多,只知道学习,现在好像更沉默寡言了。 裴路此刻也想起了夏蓝当年跟他分手时说的那句话。 ——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 可裴路是例外。 他离了夏蓝是真的活不了。 以后晚上我早点回来跟你睡觉。 yedu7.co m 天桥上有点大风,夏蓝穿着短裙,感觉有点冷,想下去了,况且她还要为今晚住在哪儿打算,没空跟裴路瞎掰:“我走了啊。” 裴路似没听见,没理她。 走向天桥楼梯时,夏蓝的手机突然振动了几下。 掏出来看,发现是以前找她宣传旅游地或者旅游特产的人。 都是解约通知,一开始表明了他们的歉意,最后还是坚定要解约,也就是说她下个月没办法得到当旅游博主的广告费了。 呵。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6.c om 真行啊,夏长明。 夏蓝都不用动脑子都知道是夏长明的暗箱操作,差点忘记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非要别人服从他的人。 她无意回头一看,发现裴路还站在原地,姿势也没有变过。 夏蓝有一种错觉。 似乎无论她走多远,她走去哪儿,只要回头都能看到裴路,他永远在等她回头,可错觉就是错觉,当不得真,他肯定恨死她了。 夏蓝还是下天桥了。 当晚,她去和以前高中那些猪朋狗友一起喝酒去了。 不是夏蓝叫他们的,而是他们自从知道她回国后就经常在微信约她出来,但她没答应过。 这次正好赶上夏蓝没地去,去酒吧喝酒玩通宵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高中的时候就这么过过了,现在成年了更无所谓,于是去了。 毕竟他们说了,是组头的那个人买单,不差钱,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人,玩得很疯,喝了几轮。 她也是。 夏蓝跟他们玩游戏,到舞台跳舞,喝得那叫面红耳赤。 音乐吵闹,有个女人靠近夏蓝:“夏蓝姐,你还记得我吗?我以前是你隔壁学校的,也跟其他人一起和你出来过几次。” 夏蓝这辈子见过的人可多了,没多少人能在她脑海里留下记忆的,她对瓶喝了一口酒,懒洋洋地倚在吧台上:“不记得。” 她说话向来直接。 不怕别人尴尬,也不怕得罪人。 女人讪讪地笑了:“夏蓝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正常。” 她走后,又有几个男的过来,吹了声口哨,眼睛紧盯着夏蓝的胸和腿,她穿着吊带和短裙,露出不少皮肤,一双腿分外惹眼。 猪朋狗友之所以称之为猪朋狗友,是因为他们一到关键时候就全跑了,几个男的绕到吧台,围住了她:“美女,喝一杯?” 夏蓝低头笑了。 她本来就长得好,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而有神,眼尾天生自然上挑,像是会勾人似的,现在笑起来更好看了。 他们见她笑了,以为有戏,问前台拿了一杯威士忌。 然后推到夏蓝前面。 “这是我们请美女喝的。” 夏蓝端起来了,轻轻地摇了摇,再……倒在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头上,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的笑容渐渐消失,然后迅速染上怒火:“你他妈的……” “美女?”夏蓝大笑,“现在还流行这样的搭讪方式?不好意思啊,我不太想喝你给的酒。” 男人又骂:“我操你……” 啪—— 夏蓝给了他一巴掌:“操你个头,你丫的给我滚。” 他们被下了面子可不会善罢甘休,直接上前动手,这个酒吧很乱,鱼龙混杂,监控当摆设,就是干完事了,警察来,他们也逃走了。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有好心的,小声地跟同伴说:“怎么办,感觉要闹大了,要不要报警?” 砰—— 一只玻璃杯砸到抓住了夏蓝手臂的男人额头上。 她又拎起了摆放在吧台的一瓶酒:“你大爷的,还不放开手?” 最终,夏蓝以一敌三,把他们打趴下了,地面一片狼藉,她像是累了,坐在吧台又喝了一瓶酒。 散打果然管用。 用来对付只有一身蛮力,却不懂打人技巧的男人来说够了,不枉她以前花了一大笔钱去最好的机构找老师学散打,练了那么长时间。 半个小时后,夏蓝还是进了警局,但她已经烂醉如泥。 警察暂时不能放她走。 除非有人过来签字带她走,到时候又回警局处理打人事件,警察问夏蓝有没有可以来的联系人,她没吭声,手机滑出来掉地上,警察捡起来,见屏幕亮着,打开联系人,挑了个备注有名字的人,打过去。 夏蓝坐在警察局的长椅醒酒,还是很醉,恍惚间好像见到了裴路。 因为裴路跟夏蓝没有关系证明,即使能打通电话也不能代表什么,一个女警察让夏蓝看裴路,问他认不认识对方。 夏蓝盯着裴路看了一会儿。 她歪着头。 “认识,他是我男朋友。” 裴路要拉夏蓝起来的手一顿,停在半空没有动作了。 夏蓝却仰起头,亲了亲他抿着的薄唇,再用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埋头到他肩上:“好了好了,以后晚上我早点回来跟你睡觉。” 那是她在高中对他说过的话。 裴路姥姥当时被他母亲接走照顾两个月,让他自己在家,那年暑假,他就是和夏蓝一起度过的,院子到处都是他们的气息。 但夏蓝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乖乖地在一个地方待那么久,总是扔下裴路一个人出去疯玩。 后来见裴路似乎不高兴了,她才敷衍地说了那句话。 今晚,她又说了。 裴路低着头看夏蓝。 心想,她果然是喝得很醉。 我想跟你做爱,很爽。 裴路还是选择将夏蓝带回了自己家,当年的四合院。 回到梧桐街的巷子路口时,夏蓝从出租车下来,连站也站不稳了,裴路弯下腰,蹲在她前面,语气不辨情绪:“上来。” 夏蓝没有第一时间趴到裴路背上,而是用手度量他的肩背,发出感叹声:“哇,你的肩有那么宽,这是网上说的双开门?” “夏蓝。” 裴路又叫了她一声,低低地。 “上来。” 在夜晚尤其清晰,周围有狗吠和其他杂音,但他的声音听着十分清楚,夏蓝打了个酒嗝,趴到裴路背上,脸下意识地蹭了蹭他肩头。 裴路站起来,背着夏蓝往前走。 她醉醺醺道:“驾!” 裴路默默地走着。 虽然现在附近没什么人经过,不用太在意,但夏蓝穿着短裙,所以他托着她大腿的同时还会用手握住她的短裙裙摆,不让风吹起来。 夏蓝抬了抬头,视线是朦胧的,无法聚焦,这是喝多后导致的,她歪着脑袋看着裴路的后脑勺。 “你摸我大腿干什么?” 裴路:“……” 夏蓝:“还用两只手摸?” 他不理她这个醉鬼。 夏蓝张嘴咬住了裴路的耳垂:“你摸我,我咬你。” 耳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夏蓝咬红了,整只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没被夏蓝咬过的另一只耳朵好像也红了,颜色极艳。 “夏蓝。”裴路像是终于忍受不了醉成这样的夏蓝:“你可不可以……清醒点。” 夏蓝松开牙齿。 裴路耳垂还有她咬出来的牙印。 还有她的口水,湿漉漉的,夏蓝趴到她肩头,炙热又带着酒香的气息喷到他脖颈上,裴路托着她大腿的手紧了紧。 夏蓝:“裴路。” 裴路本来不想应她,但觉得如果这次不应她,她可能又会像刚才那样上嘴咬他:“嗯。” “我想跟你上床。” 裴路俊朗的脸微红:“闭嘴。” “我想跟你做爱,很爽。” 裴路简直想把夏蓝扔到巷子里头了:“夏蓝,你给我闭嘴。” 夏蓝笑,冰凉的唇贴上他后颈:“怎么?你跟我做爱不爽吗?不爽的话,怎么每天晚上都想跟我做啊,晚一点回来,你还不乐意。” 她还以为在高中呢。 裴路空不出手,不然肯定黑着张脸,捂住她的嘴巴。 他加快步伐往家里去,否则口无遮拦的她可能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还说这种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隔壁邻居想出来玩,撞见他们了。 邻居是位上了年纪的大婶,以前见到裴路是会打招呼,今晚见到自然也会打招呼。 “这不是裴路吗?” “赵阿姨。” 裴路托了托夏蓝要往下掉的大腿,也向她问好。 赵大婶目光在他们身上徘徊,一脸八卦到了的表情:“裴路,这是你女朋友?” 之前那晚和今晚夜色太暗了,她没认出夏蓝是以前总跟裴路回家的那位女学生,而裴路跟赵大婶当邻居二十几年了,一眼就能认出。 裴路刚想说话。 夏蓝就仰起头,啵唧一声在裴路的侧脸亲了一口:“没错,我是他女朋友,阿姨你好。” 赵大婶睁大眼,心想现在年轻人真开放,如果她知道他们两个人从高中起就开始做爱了,恐怕更颠覆她传统的观念和对裴路的印象。 毕竟裴路是周围邻居口中的乖孩子,学习的好榜样。 最重要的是,夏蓝对性事其实并不是很热衷,只是想试试,一开始的那几次做爱是她主动的。 但后来都是裴路主动的。 也不能说是裴路主动,是他勾得夏蓝想和他做,他长得太好,身材也好,偶尔不经意做出一些举动就能够让夏蓝想跟他做。 搞得夏蓝后面一跟裴路吵架吵得烦了,就直接把裴路往床上带,用她的身体接纳他,让他闭嘴。 蓝颜祸水说得真没错。 有一段时间,夏蓝都纵欲过度,顶着黑眼圈上学。 被程野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整整一周,他下课后逮住她问,是不是要榨干学霸裴路。 夏蓝:“……” 他大爷的。 分明是她被榨干好不好?没看到裴路上课还很精神吗? 所以裴路后来能去读军校,又当上特种兵是有原因的,体力是当特种兵的重要标准之一。 智商更不用说了。 夏蓝偶尔希望裴路不要那么聪明,每次她撒谎,他都能知道。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侦查力。 仅仅通过几句话就能判断夏蓝是否撒谎,她都服了他。 赵大婶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缠,见夏蓝醉得厉害,赶紧让路给裴路带她回家照顾,心中却道可惜,自己还想介绍侄女给他呢。 不过,裴路兴许看不上她的侄女,赵大婶看着夏蓝露出来的那张脸,啧啧称奇,比她以前老家的村花还要好看,出挑得很。 裴路打开院门带夏蓝进去。 她这会倒是恢复了点力气,熟练地走进裴路的房间。 他把门锁上了再进房。 一进去,就被一样东西砸到脸,还带着专属于夏蓝的味道,是她的胸罩,夏蓝有时候会裸睡,裴路拿下盖到他脸上的胸罩,往里看。 果不其然,夏蓝现在裸着身子躺在了他的床上。 ———— 作者有话说:哦豁,啧啧啧,裴路就是永远被我蓝姐拿捏着。 你们猜猜结局是be还是he 其实我好想虐裴路,看他哭,看他歇斯底里,看他患得患失,看他爱而不得,看他绝望,好吧,我就是变态后妈。 不!我要当亲妈! 知法犯法 裴路走过去想将夏蓝还垂在床边的腿抬起,放到床上。 她不舒服地呓语几声,脚胡乱地蹬了下,足底踩过裴路的肩,最后踩到他的脸,他轻轻皱起眉,拉下她的脚,掌心圈住她脚踝。 夏蓝闭着眼,脸颊微红。 裴路没看她赤裸的身体,而是专注地盯着她这张脸。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看过夏蓝了,自从他们在高中毕业分手后各奔东西,几乎没见过面。 不。 不是几乎。 而是真的没见过面。 在叙尼亚那一面是他们高中毕业分手后见过的第一面。 裴路只能到微博等社交软件上看她实时的照片与视频来窥探她离开他之后的生活,过得恣意快活,仿佛离开他是正确且最好的选择。 夏蓝偶尔会对她那些粉丝直播,喜欢笑就笑,不喜欢笑也不会刻意去讨好粉丝,随性自然。 每逢看见她这个样子,裴路都会生出怨恨和一些阴暗的念头。 他怨夏蓝没心没肺。 他恨夏蓝从来没喜欢过他。 他憎他们两个人中只有他深陷于过往无法自拔。 裴路当特种兵后不能经常拿手机,可一旦结束任务,拿回手机,他都会不受控制地去寻找夏蓝在社交平台上留下来的痕迹。 然后陷入恶性循环。 他见不得她好,又见不得她不好,两种情绪碰撞摩擦。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脑海里会有一个声音蛊惑裴路,杀了她吧,和她一起死,这样他们就能永远不分开了,她也不会去找别人了。 或者,他偷偷把她带走。 用在他当特种兵时学到的反侦察办法,躲过侦查,将她锁起来,锁到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 当警察过来问他认不认识夏蓝时,他能够平静镇定地回答认识,当警察又问他最近见没见过夏蓝时,他如常回答没有见过。 警察认为身为特种兵的他不会糊弄警察,对警察撒谎。 他们不知道的是—— 实际上她赤身裸体躺在他的床上,他们日夜厮磨,抵死缠绵。 可能当时的裴路会想让夏蓝生下孩子,用最传统的方式留下她,可又会想她这种性格的人会为孩子停留驻足吗?答案是不会的。 最重要的是,裴路也接受不了有任何事物,任何人去夺取夏蓝的注意力,哪怕是他们的孩子,所以他也不会让她生孩子,就样子活。 只有他们两个就好。 他知法犯法。 他恶性堕落。 裴路早已死在潮湿粘稠发臭的泥土,他还妄图拉着夏蓝下来。 可最后的最后,裴路还是没有那么做,一切都是他的幻想,清醒过来的他怕自己真的会去伤害夏蓝,于是主动去看了心理医生。 而夏蓝呢。 她依然是开心的时候就多看他几眼,不开心了对他弃如敝屣。 夏蓝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只是想要她,一点点的喜欢而已,可她却总是不肯给他。 窗外虫鸣声传进来,裴路凝视着床上的夏蓝,情难自禁低头在她眉眼,鼻梁,红唇落下一吻,呢喃道:“我是真的想杀了你。” 以后不要再见了 夏蓝迷迷糊糊听到裴路的声音,睁开眼看着他。 裴路似僵住了。 以为她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 下一秒,夏蓝仰头吻他,舌尖自然伸入他口中,与他纠缠,咕哝道:“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上课呢,班主任的课,我困死了。” 一听就知道没有听见,今晚喝醉酒一直以为回到高中。 接吻的水渍声传遍房间。 裴路托着夏蓝抬起来的脑袋,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主动。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一戳击破的泡沫,裴路看着又闭上眼跟他接吻的夏蓝,爱恨交加。 夏蓝喜欢裴路的味道。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接吻接上瘾,用手圈住他脖颈,吻得更深,夏蓝习惯伸手到裴路身下,想隔着裤子握住他的阴茎。 却被裴路抓住了手,夏蓝哼了几声,掀开眼:“不想做?” 裴路:“你知道我是谁?” 她舔走唇角的津液:“裴路。” 裴路面无表情:“那你记不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 夏蓝“啊”了一声,脑子好像还没有转过弯来:“我们分手?什么分手?你想和我分手?” 他推开她:“是你。” “哦。” 夏蓝安静了几秒,她好像有点酒醒了,坐起来。 “抱歉。”她说。 裴路撇开脸:“你滚吧。” 夏蓝面不改色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打扰了。” 语气懒散又疏离。 她走向房门:“裴路,今晚的事,谢了,麻烦你了……还有就是,要不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裴路安静到仿佛不存在。 夏蓝也无需他的回应,独来独往,说完就走,向来这样,抽身爽快利落,无论谁都是她的过客而已。 在听见院外传来一道关门声时,裴路才迟缓地眨眨眼,眼尾不知何时泛起红,一滴泪水滑落眼眶。 果然。 果然还是那个夏蓝。 他抬了抬眼,看向院中那棵树,是他们高中时一起种下的,很早之前就不长叶子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应该是要死了。 * 夏蓝住到顾柠家了。 说来也是有缘分,她无处可去,正打算去搞点钱的时候再一次遇到了顾柠,巧到不能再巧,明明一个城市那么大。 顾柠将夏蓝带回家里,说有一间空房间可以让她暂时住下。 陈松,也就是顾柠的那个老公倒是对顾柠言听计从,虽然不是很满意有人打扰他们夫妻之间的二人生活,但也不会反对。 夏蓝坐在客厅里看了一眼摆放在左边的书柜,有很多关于心理方面的书籍和学术研究报告。 桌面还有一份顾柠没来得及收到的客人资料册。 封面写着一所医院名字。 结合书籍资料和医院名字,夏蓝转头看顾柠,有点惊讶问道:“你是心理医生?” 顾柠弯腰收好医院的客人资料册,将它暂时放回到书柜里:“嗯,我现在是一名心理医生。” 夏蓝由衷道:“很厉害。” “谢谢。” 一夸顾柠,她就会脸红。 陈松还是会来事的,找个借口出去了,让她们两个人聊天。 顾柠怕夏蓝无聊,随手打开电视机:“你是知名的旅游博主,更厉害,之前还刷到过你的视频呢。” 夏蓝笑笑没说话。 电视机的声音传出来。 大概内容是又有不少国家发生严重战乱,危及世界和平,违反国际条约,中国外交部明确表示将派遣中国维和部队过去相助。 死了 p o 18c b. c o m 夏蓝将目光从电视机上收回来,因为裴路是特种兵,所以她一见到这种新闻,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总会是他,控制不住的。 顾柠听到这一则新闻也想起了裴路,却没有直接问夏蓝有关裴路的事,而是旁敲侧击问她回国后有没有和以前的同学见过面。 听完,夏蓝噗哧一笑。 “你不是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顾柠呆呆地摸了摸鼻子,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被陈松养得跟高中生似的。 “我是说除了我之外的同学。” 夏蓝端起顾柠给她准备的果汁抿了一口:“嗯,见过不少。” “怎么了?”她反问顾柠。 顾柠摇头,欲言又止:“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什么。” 夏蓝:“谢谢你今晚收留我,过几天我就会离开的,不会打扰你太久。”她长成这样,又在国外混过一个大学文凭,只要有心找工作,一般来说并不难。夲伩首髮站:p o18ma. c om 顾柠淡笑:“没事的,你可以多住一段时间。” “对了,你家在这个小区,你工作的医院又在市中心附近,你今晚为什么会去离这两个地方那么远的梧桐街?也太巧了。” 夏蓝随口感慨。 顾柠端果汁的手停在半空。 哪里是太巧了,是她在下班后接到裴路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去一趟梧桐街,当作是一次心理诊疗,到时候会给她足够的出诊费用。 裴路也记得顾柠是他们高中的学生,当年和夏蓝同过班,虽然算不上好朋友,但关系也不算差。 这是他选择打电话给她的原因。 顾柠一口答应了。 也没有接收裴路发过来的“私人出诊费用”,其实她当裴路的心理医生也有一段时间了。 可他并未对她真正敞开心扉,所以治疗一直停滞不前。 而顾柠认为关键在于夏蓝。 如果他们对顾柠来说只是陌生的客人,她自然是不会花费太多的心思去干涉他们的私生活。 可毕竟认识,还是尽力而为吧。 顾柠对裴路还能当特种兵这件事是难以置信的,因为他的心理状态是不正常的,按理来说是不能再出国执行特殊任务了。 后来顾柠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当特种兵。 他太聪明,太敏感了,只要他想,那些测试心理状况的试题不过是堆废纸,对待它们,他可以做到对待当年高考那样给出完美答案。 顾柠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夏蓝不明所以。 “你有烦心事?” 顾柠:“夏蓝,你以前是不是和裴路交往过?” 夏蓝讶异顾柠会和她提起裴路,但也不是特别在意有太多人知道这件事,不会遮遮掩掩,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嗯,高中是交往过。”她顿了下,“你也听别人说的?” 顾柠看着她:“算是吧。” 夏蓝点头没再说话。 顾柠像是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夏蓝的电话响了,她见是夏梁的电话本来是和从前一样不想接的,但今晚鬼使神差地接了。 “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她问电话对面。 夏梁沉默几秒:“蓝蓝,裴路是不是住在梧桐街?” 难得从他口中听到裴路的名字,夏蓝慢慢站起来:“你突然问我这个干什么,他住在哪里关你……” “蓝蓝。” 夏梁罕见打断了她说话。 “我有个朋友混军政的,听说今晚梧桐街有一个军人自杀死了,消息暂时被掩盖下来,但好像压不住了,明天可能就会有报道……” 剩下的话,夏蓝没听见。 因为手机掉地上了。 手机隔音很好,顾柠没听到夏梁说了什么,见夏蓝脸色骤变,却也能猜到有不好的事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 夏蓝往外跑:“抱歉,我有点事需要现在出去一趟。” ———— 作者有话说:全文完 ——开玩笑的,当我说疯话。 对不起 夏蓝去到梧桐街时,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还有不少警察守着,附近居民都站在警戒线外看热闹。 她想过去,但被警察拦住了。 他们当然不可能让非警察人员进去,请她离远一点。 但夏蓝莽起来是不管不顾的,越过他们就要跨过警戒线进去。 “你如果再这样,我们会以妨碍警察执行公务带你回警局的。”他们拦了几下后,无奈道。 “让我进去看一眼就好。” 夏蓝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警察还是公事公办说:“抱歉,我们暂时不可以让你过去。” “我想确定一下那个……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她还要继续拉警戒线。 警察也不耐烦了:“抱歉,你现在是不可以过去的。” 夏蓝才不管他们,推开警察握住她的手,见他们再次伸手过来,反手就想给他们来个过肩摔。 却不想有人从背后伸手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夏蓝曲手想撞后面的人的胸膛,却被对方用另一只手轻松握住了手肘,化解了。 她回头:“你他妈想死……” 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夏蓝看着裴路,感觉有点恍惚:“裴路,你怎么会在这?” 裴路松开她的手:“这是我家附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看向几名警察,“不好意思,妨碍你们了,她是过来找我的。” 警察也不想找事来理,见夏蓝不再坚持要进去,也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让他们离开就行。 夏蓝跟着裴路走到梧桐街对面。 他们两个都保持着安静,好像谁先开口说话就认输了一样。 最终还是裴路先开口。 他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几乎是冷淡到不能再冷淡的语气。 夏蓝仰起头看裴路:“我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不接?” 裴路:“我为什么要接?” 其实他出来时根本没带手机。 夏蓝犹如泄气的皮球,扁了下去,呢喃道:“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那个自杀的人是我,你以为我会因为你今晚跟我说的那一句话自杀?夏蓝,我该不该说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裴路难得咄咄逼人道。 夏蓝下意识摇头:“对啊,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想法呢。” 他不说话。 夏蓝看了一眼裴路日渐消瘦的脸颊,五官轮廓更加明显了,线条硬朗,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过了良久,她几不可闻地说了句:“对不起。” 裴路微愣。 他似乎有点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跟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裴路,当年是我先招惹的你,高中毕业也是我甩的你,但我今天才发现,其实、其实无论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 夏蓝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 裴路垂在身侧的手微颤,但没人看见:“我怎么样,是生是死,跟你夏蓝有什么关系?” 夏蓝突然踮起脚,吻住了他。 路灯下,他们的影子一前一后地交迭到了一起。 “裴路。” 她极轻地叫了他一声。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这世上,你是我唯一对不起的人。” 在来的路上,夏蓝意识到一件事,如果死的那个人真的是裴路,如果裴路真的死了,她会怎么样,她想了很久很久才得到答案。 她会后悔。 后悔说那句他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接吻 裴路被夏蓝措不及防的吻钉在了原地,目光落到她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可他不敢暴露太多情绪。 因为夏蓝这个人太坏了。 她总是肆意践踏他的感情……可偏偏他就是这么犯贱。 他喜欢她。 他爱她。 爱到什么程度呢。 可以全盘接受夏蓝给他的坏,仅有一个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要求,那就是她永远不要离开他。 只要有夏蓝出现的地方,裴路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追随上去。他也想让她的目光停驻在他身上,也想让她喜欢他,想让她爱他。 可这些都不是他能做到的。 他暗地歇斯底里过无数遍,得到的不过是她每次离开的背影。 所以裴路也是恨夏蓝的。 恨她无数次践踏他的心,恨她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只要夏蓝回头一次,裴路高高筑起的墙轰然崩塌,溃不成军,就像今晚一样,他本该在夏蓝吻上时,干脆利落推开她,让她不要再玩他了。 他却没有。 为什么呢?他问自己。 哦。原来是怕夏蓝连玩都不想玩自己了,他多贱啊。 很多人都知道泡沫美则美,却眨眼消逝,无论做什么也无法留住漂亮的泡沫,只能在它飘过来时好好地欣赏一番,然后看着它消失。 裴路却想抓住,哪怕机会渺茫。 夏蓝还在吻着他。 熟悉的感觉令裴路不受控制地沉沦下来,在清醒与堕落间痛苦徘徊。夏蓝想用舌尖撬开他抿着的齿关,这是发出想和他深吻的信号。 而夏蓝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从来都是,她好像发现裴路不愿意松开齿关,舌尖有离开的倾向。 下一秒,裴路薄唇微张。 又一次,向她臣服了。 夏蓝像个坏女孩似的低声一笑,搂住他的脖颈,将舌尖探进去,灵活地搅动着他。 唾液交缠,舌尖相抵,夏蓝感受着裴路口腔内清新的薄荷气息,吞咽了几下,吻得情动。 男人的喘息声重了些。 夏蓝喜欢听。 裴路喘得很好听,他本身就是低音炮,喘起来令人很有感觉,像是裹了蜜糖,将你含在里面。 吻到一半,裴路似乎恢复了理智,轻轻推开唇瓣鲜红的夏蓝:“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蓝又亲了上去。 她舔掉拉出来的银丝,唇瓣重新与他贴合:“复合吧,裴路,我们试一试复合好不好。” 终于,裴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自高中毕业后再次见面起,无时无刻不在诱导夏蓝进行这个选择,又怕她做出让他绝望的选择。 夏蓝还没亲够,又觉得仰着头有点累,想叫他低头。 没等她叫,裴路便弯下了腰。 跟高中时候一模一样。 高中时候,夏蓝还恶趣味地踩在裴路脚背上,叫他弯腰低头亲她,不然太累了,她就不跟他亲了。 夏蓝见裴路主动弯下腰,唇角微勾起,这么多年了,他这个习惯怎么还没有变,一边想着,她一边张开嘴,让他吻进来。 裴路一反冷淡,狂热又剧烈地侵占着她的口腔。 亲得她腿发软。 夏蓝跳起来,双腿盘到裴路窄瘦、线条肌理的腰上,她难耐地扬起下巴,裴路的吻落在她纤细的天鹅颈上,寸寸掠过,如火般。 情潮如骇浪扑来,夏蓝抱得他更紧了:“想和你做。” 裴路抬头。 “拐进那条小巷子。”她坏笑着说,“在那里跟我做爱。” ———— 作者有话说:下章上肉。 但是呢,以后还是会虐的,因为夏蓝没那么容易改变爱自由、爱玩的性子的,所以他俩还得磨合,下面磨合,性格也要磨合,嗯…… 用力一点 裴路埋首进夏蓝温热的颈窝里,慢慢平复呼吸。 夏蓝夹住裴路的腿往下滑了点,他抬手握住她大腿,固定住,不让她跌下去,却没有答应夏蓝说要去小巷子做爱的要求。 不然怎么说他们天生就是两种人,可还是矛盾组合到一起,夏蓝偶尔可以非常热情奔放,而裴路在某一方面显得有一丝古板和羞涩。 以前也不是没有被夏蓝诱哄着在外面亲热,可现在不合时宜。 原因一是附近刚发生过自杀死人事件,说实话,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有人死,总不能说别人死了,你就不能随心所欲做爱了。 可发生在身边,又被自己所知,还是会有所在意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将他养育成人的姥姥外,裴路在意的只有夏蓝,从前是,现在也是。 但是他不想和她在这种日子做,哪怕他有对她失而复得的激动和迫切地妄图通过性爱来确定她的真实存在,确定她现在就在他身边。 兴许,人为了爱,是会变得胆小的,也会变得迷信。 担心在这种日子做爱是对今晚的死者的不尊敬,哪怕死者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恰好死在附近,他也怕他们的关系会受到诅咒。 裴路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人。 否则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变得畸形又诡异,却又总是藕断丝连。 原因二是裴路不想任何人有机会窥见夏蓝情动的模样,爱一个人,首先衍生出来的会是无穷无尽的占有欲,而他更严重。 人很奇怪。 有时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这人是我的,让他们都知道。 有时又恨不得将对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她,或许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怪诞的占有欲。 梧桐街偏僻的小路路灯下。 裴路轻轻地啄吻着夏蓝,还是既没开口答应或拒绝她到小巷子做爱的要求,他闭着眼,因为怕眼底复杂的情愫倾泻而出。 夏蓝跟裴路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裴路这样的行为代表什么意思,就是不会到小巷子跟她做爱。 不过她也随他了。 这些年都是他随着她做事,这一次她随他又不是不行。 今晚想和裴路做爱的原因不是随地发情或单纯的性欲起来了,而是看着他这个人就忽然很想和他做,觉得他还活着真好,想让他更鲜活点。 梧桐街今晚注定不能安静,所以他们到外面住酒店了。 而裴路似乎还没转变过来。 他去到酒店后又渐渐变回之前那样不冷不热了,只有夏蓝问他问题,裴路才会开口说话。 夏蓝就纳闷了,坐在软床上,叫裴路也坐在自己对面,盯着他的眼睛,问:“裴路,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复合?你要是后悔了……” 裴路以唇相堵,将夏蓝压在软床上,吻得她说不出话。 夏蓝双腿交叉地迭在他腰背。 啧。 她有种裴路也挺野的错觉,好吧,就是在床上挺野的。 房间响起热吻的水渍声,裴路看着闭上双眼享受吻的夏蓝看了很久,确认不是幻觉,才闭眼。 有句话说得没错。 爱情里爱得最多的那一方注定要比另一个人爱得更加卑微。 而他裴路恰好是爱得最多的那一方,也就注定了他的下场。 * 阳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洒进来。 夏蓝翻了个身,醒了。 其实她有一种昨晚在做梦的感觉,怕他出事,居然在冲动之下跑去梧桐街找裴路,居然在冲动之下和裴路说复合试一试。 更奇怪的是裴路没有拒绝她。 他虽没说同意或好二字,但他低头回吻了,还亲了很久才和她躺下睡觉,单纯的睡觉,可回吻代表什么?代表的就是沉默的同意啊。 夏蓝坐起来沉思了一会,所以他们现在是复合了吗? 慢着。 裴路这丫的会答应和她复合,不会是学电视剧和小说那样报复她吧,夏蓝脑海里飘过一串串狗血剧情。 很快,夏蓝拍了下脑门。 没想到她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换作别人还真有可能这样做,裴路这种一分手可以跟你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咔哒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夏蓝抬眼看过去。 裴路拎着热乎乎的馄饨和煎饺进来,放在房间里的案几上。 夏蓝迟疑:“裴路?” 他转身看她,只说了句:“起床了,就刷牙洗脸吃早餐吧。” “嗯。” 夏蓝起床刷牙洗脸。 她从厕所出来时看到裴路站在窗前往外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坐在一起吃过早餐了,夏蓝感觉恍如隔世,见裴路表情淡然,咽下一颗肉馅馄饨后,她鬼使神差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裴路握勺子的手一顿。 夏蓝朝他随性地笑。 她可以对一个人很好,也可以对一个人很坏,任凭心情而为。 就算是裴路告诉自己不要被表象蒙蔽,然后沉沦,可他还是忍不住贪恋夏蓝给予的笑,给予的温暖。 夏蓝吃完早餐,毫不在意地在裴路面前脱下衣服,换好他刚才给她买回来的新裙子,长度及膝盖的裙子,雾蓝色的,露出匀称小腿。 她拿着手机就要往外走。 “我今天约了面试。”昨晚找到的,今天就要她去面试了。 裴路总算主动说了一句话:“你还会回来吗?” 夏蓝一愣,扑哧一笑:“你问的是什么问题,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有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转过头,不再看她。 夏蓝走了几步,又突然去而复返,啵唧一声在裴路脸上亲了一口,还故意留下口水:“祝我面试顺利吧,裴路。” 裴路收拾装馄饨的塑料盒子的手紧了紧,修长的指节微露青筋,低声说:“祝你面试顺利。” 门开了又关。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裴路一人了。 * 接下来几天,夏蓝忙着面试,只在晚上会和裴路见上一面,如果不是夏长明每次都干预夏蓝的面试,她也不会变得这么忙。 周五这一天,夏蓝又外出了。 裴路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夏梁的。 夏梁想约他出来见面,裴路答应了,他们到一家咖啡厅见面。 “你和蓝蓝复合了?”这是夏梁看见裴路后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只有平静。 裴路一言不发。 夏梁温和笑了笑:“你别多想,我没有恶意。” 裴路直视着他。 夏梁慢慢道:“我认识蓝蓝的时间比你长,几岁的时候我们就一起长大,所以我比你们任何人要了解她,她是天生不受束缚的人。” 裴路:“然后呢?” 夏梁敛了笑容:“裴路,她终有一天会再次抛下你的,到那时候,你还能承受得了吗?” 正是因为夏梁在高中期间机缘巧合下见过裴路不为夏蓝见过的另一面,偏执、病态,如腐烂的花,散发出恶臭,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身为夏蓝的……哥哥,他也有义务有责任关心她的私生活。 裴路薄唇动了动。 他说了一句话,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几乎令夏梁以为是幻听。 夏梁听完后,震惊地看着裴路。 他彻底肯定,这个人真是疯了,疯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 晚上。 夏蓝在回裴路家之前喝了点酒,身上有着酒气。 裴路在阳台上收夏蓝的衣服。 她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用脸蹭了蹭,再仰起头在他的后颈细细吻了几下,掌心沿着他衣摆伸进去,摸他多年来练出来的腹肌。 裤腰下是笔直的两条长腿,这几天裴路居家,没怎么外出,穿的都是宽松的居家服。 夏蓝最近太累,太烦了。 她想和裴路做点开心的事。 裴路蓦地转身,将夏蓝抵在洗衣机上面,与她十指紧扣,吻住她涂过鲜红的唇膏的唇瓣,手也伸进她衣服里,握住了她的胸乳。 夏蓝唔着呻吟了几声,张开手抱住他的脖子:“用力一点。” ———— 作者有话说:抱歉,预料错误,字数太多了,下章才能接着吃肉。 做爱(H) 裴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比前几天更加沉默,只安静地亲着夏蓝,她也没留意,只觉得很喜欢他身上的气息,干干净净的。 他们亲着亲着,亲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夏蓝躺着,短裙坠落在腿根,吊带也从肩头滑落,露出白中泛淡粉的双肩。 裴路俯身,吻过她脖颈、锁骨,再到她浑圆的乳肉。 男人的手大而宽大,又因为是军人,常年需要训练,掌心不可避免会有茧子,夏蓝一被他握住乳房,就感受到一阵电流窜过身体里。 被人从头到尾亲吻一遍的感觉难以言喻,夏蓝身子微颤,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仿佛打上一层水色,裴路含住她早已挺立的乳尖。 男人口舌温热,舌尖抵过鲜红的乳尖,又放在牙中轻轻摩挲。 夏蓝下体慢慢涌出细流。 因为怕伤到她,裴路一直都是做足前戏才进入她的。 更何况他们已经很久没做过,裴路这次的耐心比高中时更充足,一手掌握着她夏蓝的左乳,口中含吮着她的右乳,另一只手抚过她的腰肢。 腰肢平坦,还有隐约可见的马甲线,夏蓝这几年除了去学习散打,也经常去健身。 裴路慢慢退到夏蓝脚边。 她轻喘了几声,大概是猜到他要做什么,忙用脚抵住他要低下来的宽肩:“我还没洗澡呢,你直接进来就行,不用给我口了。” 裴路充耳不闻,张嘴含住了夏蓝的小穴,将流到穴口的水液也舔去,像是什么琼浆玉露似的吞下去,双手托着她圆润的臀,将舌尖伸进穴道里。 夏蓝属于那种该长肉的地方有肉,胸不小,屁股翘。 被裴路托着屁股口的时候,她的臀肉从裴路细长的手指间溢出来,有点肤色差,她的白很多。 舌尖比阴茎小,柔软。 但却别有一番感觉,因为舌尖灵活,能很好地照顾一些浅的敏感点,夏蓝的阴蒂被裴路含舔得肿大了点,在穴口附近尤其明显。 夏蓝的内裤不知什么时候被扔到了地板上面,蓝色的蕾丝边。 她深呼几口气才能缓解裴路带给自己的刺激,他一边给夏蓝口,一边往穴口伸进一根手指,让她能快速地适应越来越大的尺寸。 过了一会儿,夏蓝下面猛地出水,喷了裴路一脸。 太久没做了。 身体猛地被刺激,居然难得地潮吹了,毕竟女人是比较难潮吹的。 他来不及吞咽,被呛到,整张脸也湿了,带着腥甜气息的水珠沿着他的脸滴下,色情到极致,因为夏蓝知道那都是她下面流出来的水。 夏蓝下面这么湿,是完全可以容纳裴路的了。 他也知道。 所以裴路微微直起身子,扶住夏蓝软绵的腰,将阴茎龟头抵上湿哒哒的穴口,缓缓推进,让软烂似的小穴一下子多了一根不属于它的硕大性器。 在完全进入的那一瞬间,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低吟,夏蓝下体又涨又麻,穴肉不受控制地收缩,将体内阴茎吸得更紧更牢。 ———— 下章继续。因为整天需要坐在电脑面前,颈椎病很严重,严重到头晕想吐,今年才22岁的我就体弱多病了,呜呜呜,所以今天写不了太多,短短的。 捆绑play(?) 夏蓝小腿都绷紧了,她抬起腿,一只脚踩在裴路的腰侧,一只脚踩在他肩上,这姿势让阴茎进到前所未有的深度,在小腹撑出弧度。 因为夏蓝腰腹是很瘦的那一类,所以这个轮廓也十分明显。 裴路看着夏蓝有些意乱情迷的脸,情难自禁俯身亲她,夏蓝也正好需要抚慰,感受到他靠过来,看也没看就张开嘴,迎接他的到来。 风吹动客厅的窗帘,夏蓝耳畔却只有裴路压抑的喘息,她抬手抚摸着他漂亮流畅的肩背。 但裴路似乎忍受不了夏蓝这样的挑逗,握住了她的手。 夏蓝笑着凑到他耳边吹气。 她知道裴路的耳朵是他的敏感地带,果不其然,裴路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夏蓝的嘴巴,与此同时,阴茎也在夏蓝的体内慢慢地抽动了。 欲望犹如装水的瓶子底部缺了口,潺潺流出,裴路抽插的频率不由自主地加快,甚至可以称作剧烈,可又始终保持着不伤人的度。 夏蓝身体被裴路撞得摇摇晃晃,垂在沙发的长发也跟着晃荡。 她抱住裴路,在他肩落下一吻。 因为那里有一颗子弹穿过所留下来的疤痕,夏蓝高中那几年和裴路做过无数次的爱,他那时的身体自然还没有子弹印记。 夏蓝咽下由性爱产生的呻吟,低头看着裴路这道疤痕,轻声问他:“当时一定很疼吧。” 裴路一顿。 阴茎的龟头恰好也滑出到穴口,带出夏蓝的水液,点点滴滴洒落在双方的体毛上。 过了几秒,裴路将阴茎重新插回夏蓝的阴道里,疯狂地汲取着她的温度,疯狂地感受着她的紧致,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知道不是梦。 “忘了。” 裴路回答夏蓝。 夏蓝却知道他没说实话,她平时磕磕碰碰都要疼上个大半天,更别说被子弹打过。 她用舌尖轻轻舔过,又用牙齿咬了一口,再上面留下一个不重不轻的牙印,裴路忽然拔出阴茎,将夏蓝整个人翻了个身。 “后入?” 夏蓝有些惊讶裴路突然想变更做爱的姿势,因为通常都是她腻了一个姿势才会让裴路换的,后入他们也试过,但也是她要求的。 今晚是裴路第一次主动选择这个姿势,难道他是不想看着她的做?夏蓝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心情有点不好,可很快也抛之脑后了。 后入的姿势入得很舒服。 夏蓝阴道里的敏感点似乎都被照顾到了,裴路沿着她的后颈吻下来,蝴蝶骨、纤细的脊背,两侧腰窝,臀部,他一一吻过。 渐渐地,夏蓝呼吸变得越来越乱了,看不见裴路的脸和身体,她就会去想象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想象的时候会带来一些脑性高潮,夏蓝的身体因此更敏感。 裴路将夏蓝双手压在沙发上面,用她扎头发的丝带绑了个结,再将她的双腿分开。 他也变坏了,不,也不是的,是他本性就是这样,他一直对她的身体有诸多想法,从喜欢上夏蓝的那一刻就有了。 喜欢一个人,会想占有她的身体,裴路也不能免俗。 夏蓝:“?” 她不可置信:“你绑我?” 手交 裴路因为夏蓝这一声而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这是犯病了,内心卑劣的心思一不留神拿上了台面,他抬手要给她解开:“抱歉。” 嗓音低沉,似在压抑着。 夏蓝却拦住了裴路,转过身,用被绑住的手套进他的脖颈里,仰起头亲裴路抿着的薄唇。 她笑着说:“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喜欢这样呢。” 裴路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说。 夏蓝只是双手被丝带束缚住,其实行动也没太受限。 她忽然拉下裴路,让他躺到沙发,而她坐在他腰腹上,夏蓝下体的细软绒毛擦过裴路的腰腹,而她屁股后面坐着他勃起的阴茎。 男人的下边的体毛和女人相比略显硬,夏蓝坐得有些不舒服,扭了下屁股,裴路立刻按住了她的腰。 “夏蓝。” 他似认输般叫了她的名字。 夏蓝还是笑着,她低头亲吻裴路,又轻轻地用下体去摩挲他已充血的阴茎,一下又一下,大腿跨坐着他,皮肤紧紧贴合着。 有几次,裴路的阴茎蹭过夏蓝还很湿的穴口,但都是一擦而过,因为这一场性事由她主导。 裴路呼吸乱得不行。 他的呼吸夹带着因情欲而生的喘息,难得透露一丝丝脆弱。 夏蓝听在耳边,将双手从裴路脖颈放下,再把打成结的丝带放到嘴边,眼睛看着他,然后张开嘴,一点一点地咬松丝带结。 看着夏蓝用嘴咬开丝带结,裴路的阴茎瞬间涨大了不少,他似感到难堪,泛红的眼尾似颤了颤,眼神也闪烁了几下,但还是忍不住看她。 丝带结松开了。 夏蓝的手恢复自由。 她轻笑着俯身,用殷红的唇瓣抿住了裴路的耳垂:“喜欢?” 裴路向来不是放得开的夏蓝的对手,他没有回答,直到夏蓝的手慢慢地伸向他的阴茎,甚至用那双纤细的,总是用来抽烟的手握住他的阴茎时,他才有些反应。 夏蓝用指甲压了压裴路的阴茎。 他发出一道低声。 “你别。” 这样的裴路跟高中倒是有几分相似了,自从和裴路分手,他当了军人后,整个人都是看着冷冰冰的,夏蓝偏想看到他露出以前那样的表情。 夏蓝给裴路撸了一把。 他抓住了她的手,似乎想拒绝她替他手:“你……” 夏蓝:“不喜欢?” 裴路又沉默了。 她很少给裴路这样弄,一般都是直接性交,手交和足交都很少,口交更是没过,只有裴路主动给她口交的份,他也不会让她给他口。 见裴路不反驳自己,夏蓝颇生疏地撸着,想给他撸出来一次。 结果是她高估自己了。 压根撸不出来,夏蓝一气之下,将阴茎放到穴口那里,抬起腰,“啵”地一声吃了进去,还是这样省事,用手弄得她酸死了。 等裴路射出来,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夏蓝已经汗湿了一身,赤裸裸地躺在他身上睡着了,一张精致的脸在睡着后少了几分攻击性。 裴路确认夏蓝彻底睡着,将耳贴在她心脏,听着她的心跳声。 * 夏蓝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性爱对人来说也是一个调节身体和心情的东西,她去厕所洗了个澡,再穿好衣服出房间。 每次做完,裴路都会起得比夏蓝早,今天也不例外,她一出去就看到了裴路,他去梧桐街巷子口的铺子买了豆浆和油条。 夏蓝熟练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裴路将食物递到她面前。 刚吃几口,夏蓝手机就响了。 裴路看了一眼,没问什么。 夏蓝按接听,跟对面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心满意足地喝几口豆浆和吃两根炸得倍儿金黄的油条:“我找到工作了。” 裴路:“嗯。” 过了会,他问:“什么工作?” 夏蓝耸了耸肩:“酒吧跳舞的,几个小时就有800,当天结清,随时都可以去,随时都可以不干。” 裴路放在膝盖的手动了动:“酒吧跳舞?你喜欢?” 还别说,夏蓝就是喜欢才干的。 她点头:“嗯。” 裴路蓦地站起来:“你……” 夏蓝皱了皱眉,扔下手里剩下的半根油条:“裴路,别跟我说你对在酒吧跳舞这个职业有偏见啊。” 裴面无表情:“我对任何职业都没有歧视,只是……我不想你去酒吧跳舞,可不可以?” 夏蓝也站起来。 “你说呢?” 她深呼一口气:“你知道的,我其实很讨厌别人干涉我的事。” 裴路似乎被夏蓝说的话伤到了:“你说,我是别人?” 夏蓝按了下太阳穴。 “你别给我咬文嚼字。” 说完,她拿着手机就走人了,昨晚的欢愉仿佛一去不复返。 他又犯贱了。 裴路看着夏蓝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指尖微微泛白,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些什么。 夏蓝对此一无所知,只觉得裴路越来越无理取闹,管得比她父母还要多,夏蓝真的特别讨厌别人以为她好为名,干涉她的决定。 从裴路的家里出来后,她站在大街上望着车水马龙的路出神。 夏蓝现在很烦躁。 按理说,她做得没错。 可为什么夏蓝脑海里总是回想起裴路刚刚露出来的表情,似是被她说的话伤到了,他一个大男人的,总不至于会那么小心眼吧。 夏蓝回想起高中时的裴路,嗯……他有时候确实挺小心眼的,总是把一些小事记在心里,等积攒够了再一次性爆发出来。 譬如,她不经意地勾其他男生的肩,或者跟对方打通宵游戏。 又譬如,她跟那些男生拼酒,拼得烂醉躺在大街上。 她父母忙于生意、应酬,没空管她,夏梁又打听不到她的消息,想管也管不了她,唯有裴路这个奇葩,居然能打听到她在哪儿? 兴许裴路是天生做军人的料子,侦查能力不是盖的,高中时就能通过别人寥寥几句话,推断出她会去哪儿,现在在哪儿。 夏蓝扶额。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裴路对自己来说是有些特别的。 否则夏蓝也不会容忍他那么久,早在高中,他第一次干涉自己做的事时就直接踹掉他,跟他说分手了,还不是藕断丝连的那种。 但夏蓝没有。 可能是裴路虽沉默寡言,管得也多,但他在某些方面对她很温柔,也很细心,导致夏蓝有那么一点点贪恋他的温柔给予。 夏蓝回头看了一眼建在巷子里的四合院,还是转身走了。 她是谁? 她可是夏蓝? 要夏蓝刚跟裴路吵完架就回去,门儿都没有,太掉面子了。 * 所以夏蓝晚上才回去,半路顺便买了点驴打滚,真的只是顺便,就是看见有人在卖,她就买了点,不是因为裴路喜欢吃。 虽说他也恰好喜欢吃驴打滚,但她绝对不是因为他喜欢吃才买的,夏蓝一边想着,一边拎着用塑料袋装着的驴打滚推门进院子。 一进门,她被院子里的身影吓了一跳,驴打滚差点都掉了。 是裴路。 他正坐在院子里。 夏蓝稳住心神,关上院门,朝裴路走去,正想开口说话,却感觉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她看着坐在石凳上的他想。 想到了。 裴路现在坐的位置,甚至连姿势都跟她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好像他从早坐到晚,期间没离开过这里,夏蓝被这个想法惊到。 不会吧。 肯定是她想多了。 应该是裴路今天外出回来早了,又坐到早上坐的位置。 怎么可能会坐在这里一天。 夏蓝将驴打滚放到桌子上,尽量当早上的事没发生过,清了清嗓子道:“你今天回来很久了?” 裴路的目光先是落在夏蓝的脸上,又落到桌子上的驴打滚。 他没回答。 夏蓝略感不自在,摸了下鼻子道:“这是驴打滚,我回来的路上瞧见的,随便买了点。” 裴路垂下眼:“嗯。” 他现在也没提早上的事了。 可夏蓝瞧裴路这样,心中莫名挺不是滋味的,将驴打滚往他那一边推去:“你尝尝啊。” 裴路吃了一口。 夏蓝:“怎么样?” 他回答:“还可以。” 夏蓝哦了声,也吃了一口驴打滚,豆沙芝麻混在一起,甜甜的。说实话,她不是很喜欢吃这种东西,夏蓝的口味偏辛辣。 他们安静地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夏蓝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夏梁。 夏蓝觉得他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叁番五次给她打电话。 她掐断了。 不接。 接个屁啊,他就是个烦人精。 前一脚刚掐断,后一脚又打来了,夏蓝今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不停打电话过来的夏梁可算是踢到铁板了,完全找骂来着。 夏蓝接电话前,放下那块吃到一半的驴打滚,对裴路说:“我接个电话。”然后走到院外。 他拿起她吃过的驴打滚,张嘴吃下,视线隔着墙落到外面。 裴路确实在院子里坐了一整天,他在怕,怕夏蓝今天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她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以前不就做过很多次? 就在裴路等了一整天,等到阴暗念头冒出来的那一刻,夏蓝回来了,还买了他喜欢吃的驴打滚。 他又犯贱了。 尽管夏蓝不是因为他喜欢吃才买,而是顺路买点回来。 回家 夏蓝走出去打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往院子里看一眼,这套四合院的围墙比较矮,她还挺高的,踮起脚能瞥见一些里面的场景。 刚才回来没怎么留意,也就没发现裴路坐在院子,推门进去后才发现他安安静静地坐着。 她现在也没多看。 夏蓝收回视线,专心听电话。夏梁想让她回一趟家,说是他们的妈妈苏黎生病了,不管怎么说,她身为苏黎的女儿该回来看看。 原本夏蓝是打算破口大骂总是打电话来摆哥哥架子的夏梁的,但听到这个消息,她沉默了好几分钟,又抬头望天思考着。 夏梁虽没能听到她的声音,但好像能猜到她在听。 他继续放缓语气劝说道:“蓝蓝,回来吧,爸爸他当时说的也是气话,他只有你一个亲生女儿,不认谁也不会不认你的。” 夏蓝还是没说话。 她又往院子里看了看。 只见裴路垂眸定定地望着买回来的驴打滚,却没再吃了。 夏蓝抿了下唇,似嘲非嘲对手机那头说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夏梁轻声:“你之前不是说他立遗嘱,财产都给了你?如果他心里没你,怎么会这么做。蓝蓝,别斗气了,回家一趟吧?” 夏蓝:“哪家医院?” 他微怔,语气很快带了点喜色:“妈妈是昨天生病去的医院,不肯让我告诉你,我今天想了想,还是觉得该告诉你……” 她不耐烦打断他的话:“我问你,她在哪家医院。” 夏梁也记起夏蓝向来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下一句直奔主题解释:“今天回家了,你知道的,妈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我知道了。”夏蓝听完这句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并不管夏梁接下来还有没有其他话要说。 反正她想听的倒是听完了。 夏蓝转身回院子。 裴路还在失神地看着那些驴打滚,她伸手到他面前晃了一下,他回过神也不怎么开口说话。 夏蓝忽道:“你今晚有空吗?” 他抬眼。 她挑了下眉:“我想让你跟我回家一趟,要是没空就算了。” 裴路五指微动……她想他跟她回家? “为什么?”裴路问。 夏蓝似心不在焉地看自己的指甲:“我妈妈病了。” 苏黎对她来说,感情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尽管苏黎以前也没怎么干涉夏长明教养她和夏梁,导致他们总是被关小黑屋。 可苏黎在某些方面对她又是没话说,夏蓝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其实偶尔也觉得苏黎很可怜,很可悲,哪怕苏黎是生下她的母亲。 为什么可怜,为什么可悲? 依附男人而活。 她很少反抗夏长明什么。 兴许是因为苏黎自小在那种传统的大家庭长大,被灌输太多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思想了。 不过夏蓝现如今也没太大感觉了,毕竟是苏黎的选择。 月色下,夏蓝看着裴路的脸,思绪又跳转到别的地方了,觉得他真好看,算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没什么表情时也好看。 裴路却问:“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想我和你一起回去。” 夏蓝耸耸肩。 “想就想了,没理由。” 良久,裴路才应道:“好。”他起身收拾好桌上的驴打滚,又回房拿了手机就和夏蓝出门了。 * 一个小时后,夏蓝回到了自己家,姑且还称之为自己家吧。 而夏梁是第一个得知她回来的人,快步走出来,看见夏蓝,唇角正欲扬起,随即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裴路,唇角的弧度渐渐降下。 男人身材高挑,衣着简单却依旧出类拔萃,难以忽视。 同一间房 夏梁很惊讶。 这是夏蓝第一次带裴路回家,他感觉她会惹夏长明生气。要知道夏长明一直想让她跟一些上流社会的男人相亲结婚的。 古代人讲究门当户对,现代人其实也还挺讲究的,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更加重视。 而裴路…… 夏梁认为他不会是夏长明心中女婿的人选,“工作性质”也注定他将长期处于不安稳状态。 普通人家兴许也不太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时不时要到国外执行一些秘密任务,生死难料的特种兵,更不用说夏长明和苏黎。 他们很有可能会反对。 不过夏梁没有表现出来,他是个成年人,还帮夏长明打理公司多年,生意人比较会管理自己的表情,喜怒不形于色是基础的。 夏梁放缓脚步走到夏蓝面前,视线只放她身上。 他温和地说:“妈妈刚吃过药,听说你今晚回来,现在还没睡呢,你上去看看。” 夏蓝没回他。 她看向裴路:“走。” 裴路进来后一言不发,听见夏蓝的话才有动作。 夏梁却轻轻皱了下眉,由于戴着眼镜,细微的表情被掩盖住了,但他还是开口了:“蓝蓝,你一个人上去吧,妈妈不是很舒服,见太多人不好,你让他在楼下等一下?” 夏蓝乜了他一眼。 她说话不中听:“见一个人和见两个人有区别?别跟我废话,好狗不挡道,你挡我道了。” 夏梁依然不生气。 他好像不会生气一样。 从被夏长明、苏黎收养,被人领进这个家开始,夏梁就是这幅模样了,对什么人,对什么事都很有耐心,即使被夏蓝挤兑也无所谓似的。 夏梁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夏长明出现了。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裴路,眼神带着专属于商人的打量,还算平静地问:“他是?” 问的是夏梁。 他薄唇微动,正要回答,却被夏蓝抢先了:“我男朋友。” 夏梁垂在身侧的手紧了下,他仿佛能猜到夏长明在人走后会发多大的火,可夏梁干预不了。 他不确定夏蓝今晚带裴路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真拿裴路当男朋友? 还是单纯为了气喜欢掌控她生活,乃至谈恋爱的父母? 夏梁猜不透夏蓝。 反观裴路听到这个介绍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有了轻微的变化,像是有点不敢相信她会在这些人面前说他是她男朋友的话。 夏长明额间青筋跳动。 可他不能当着外人面前对夏蓝发难,闹得难看,夏长明要面子,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人。 夏长明没开口阻拦夏蓝带裴路进去见苏黎,夏梁自然也不会再坚持,看着他们上楼、进房。 人消失在房间门口。 楼下,夏梁摘下脸上的眼镜,轻轻捏了下高挺的鼻梁,似是想借此缓解精神与肉体上的疲惫。 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又从房间里出来了,夏梁还保持站在楼下的姿势不变,等着他们似的。 夏蓝目不斜视经过他身边。 夏梁再次喊住她。 他劝道:“很晚了,你们今晚留下来住吧,家里也有空房,叫阿姨收拾收拾给他住就行。” 裴路看了夏梁一眼。 夏蓝望着夏梁这张显得斯文温润的脸:“我们今晚要是留下来住,是要住在同一间房的。 你说呢 夏梁听了这话,语塞几秒。 其实他在高中时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只不过毕业不久便分了,现在看着可能又复合了,男女朋友之间同住一间房很正常。 他们甚至会做别的。 可眼下听着还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如同当年在学校里亲眼看到他们亲密接吻那样。 夏梁悄无声息掐了自己掌心一把,将一些本不该有的情绪压下去,却也再说不了一个字,尔后侧身让开路,给他们出去。 他怎么会听不出夏蓝是故意的,不想留下来过夜的托词。 夏梁不强求。 夏蓝没停顿,越过他。 裴路也与夏梁擦身而过,很快,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一人。 过了几分钟,夏梁抬步走进夏长明的书房,夏长明也确实在书房里等着他,夏梁一进来,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夏长明起身。 夏梁熟练跪到书房中间空旷的地方,唯有那腰脊依旧挺直。 夏长明抽出放在角落里的高尔夫球杆,走到他身后,毫不留情地打下去,啪啪地响,一下比一下重,夏梁却咬牙承受着。 “你身为大哥,夏蓝这个当妹妹的做错事,你也有责任!” 夏长明怒道。 夏梁疼得额间出汗。 他没替自己辩驳,顺着夏长明的话道:“是。” 夏长明又用高尔夫球杆打了夏梁一下:“你以前就知道你妹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就是这样照顾你妹妹的,任由她胡来?她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也不懂事?” 他像是气急了,扔掉高尔夫球杆,直接上手甩了夏梁一巴掌,将那张白皙的脸掌掴得通红。 夏长明很少打人脸。 除非是真的震怒。 打人脸容易留下明显痕迹,又因夏梁如今是公司里的总经理,经常要出去应酬谈生意,代表的是公司,所以不容有闪失。 可夏长明今晚还是打夏梁的脸了,必须要他记住,他这一生都是夏家给他的,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永远要顺从夏家。 夏长明冷眼看着他。 夏梁的金边细框眼镜被夏长明那一巴掌打落在地,他梳得整齐的头发也微显凌乱,额间碎发落在好看的眉眼间,挡住双眼,唇角被扇破了皮肤,有些血丝渗出来。 下一秒,他又跪直身子。 “是我的错,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将蓝蓝带回家。” 夏长明闻言离开书房。 跪在地上的夏梁没立刻起来,而是又跪了一会儿,等在夏家干活的阿姨进房叫他,再起来。 阿姨在夏家干活有几十年了,算是看着夏梁、夏蓝两兄妹长大的,虽说他们不是亲兄妹,夏梁是领养回来的,但对夏蓝是没话说,比亲哥哥还要上心几分。 可夏长明…… 哎。 夏梁都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还整天跪在地上被父亲打。 外人眼里的夏梁是学业有成、极具有生意头脑的夏总,在家里的夏梁却不是这么回事。 阿姨跟着夏梁回房,以前一样轻轻地给他上药。 上药过程中,他疼也不出声。 阿姨也无奈。 夏梁看着床头柜里的合照出神,这勉强算得上是一张全家福,有夏长明,有苏黎,有他。 还有……不情不愿的夏蓝。 高中时拍的。 她难得穿着校服,头发却染成雾蓝色,卷卷地披散在身侧,姿态慵懒,眼神带着几分不耐烦地看向镜头,眼尾微上挑,带着钩子似的。 * 夏蓝又回到了裴路的四合院,她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萦绕,精致的五官变得模糊,而裴路的视线穿过烟雾落到她脸上。 她笑了。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裴路忽然问:“我们现在是不是真的复合了?” 夏蓝挑眉:“你说呢?” 裴路声音轻到不能再轻,落在耳边又似错觉,但她却分明听到了他说:“我想要你再说一遍。” 夏蓝望着他的双眼:“嗯,怎么,你后悔了?” 他没回这个问题。 裴路不是后悔。 而是怕夏蓝会再次抛弃他,到那时,他恐怕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毕竟以前遏制过自己太久,有些东西一旦爆发就不可收拾。 他深知这个道理,在他们分开这些年,一直没去找过夏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