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书还是看我》 第一章节 天阴沉沉地，好似快要下雪了。 李文捂着嘴猛地咳嗽了几下，咳完又打了一个喷嚏。他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打喷嚏，一到换季他就这样，感冒个把天。 瞅了瞅街道，有好多家店门都关了，天真冷，谁愿意大寒冷天地出来逛，简直是活受罪。 又走了一段路，李文终于看见一家小诊所。他搓了搓手，把脖子上的围巾又往嘴角拉了拉，拾阶而上。 才推开店门，李文就能感觉一阵热浪迎面扑来，他不由得放松了一路紧绷地身体。 “医生，麻烦给我拿些治感冒的药。”说了话，李文才发现咳嗽了一路，他嗓子都哑了。 没有预想中医生过来招呼。 李文低头掏出兜里备用的卫生纸，擦了擦清鼻涕，他四处寻找垃圾桶，垃圾桶没找到，不过，他却看见床上背对他睡着一个人。 小诊所里还没掌灯，屋子不大，摆放着两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医用床，一截玻璃柜台，柜台后边竖着货架，上边药品被摆放地整整齐齐，而至于那货架后边，想必应该主人的内间。 屋内架着炉子，可能是天冷、风大的缘故，炉子火烧的特别旺。 李文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阿嚏……”李文没控制住，鼻子一酸，他打了一个响亮地喷嚏。 这响声把床上睡觉的陈予砜成功叫醒。 陈予砜在床上翻了个身，瞅了一眼站在炉子旁边的李文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声息，从床上爬了起来。 “哪里不舒服啊？”陈予砜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又伸了个懒腰，才走向柜台。 “感冒了，嗓子干、还有就是流清鼻涕。”李文说着又用刚才没扔的卫生纸擦了擦鼻涕，屋里太热，清鼻涕不停歇地流。 陈予砜手里握着一根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期间他抬眼看了一眼李文，‘病人流清鼻涕，嘴角起皮。’ “这样的症状多久了？”陈予砜转身在货架上找药。 “两天，昨天下午就一直咳嗽，今天才觉得是感冒了”李文瞟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记录本，又看了看背对他正找药的陈予砜，他在想要不要相信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医生。 “有没有觉得发烧？” “没发烧，我在家量过了。”李文咳嗽了几声，他感觉嗓子火辣辣地疼。 “你应该是受凉了，又正好赶上换季。”陈予砜把药递给了李文，“一日三次，饭后服用，还有就是多喝热水，我看你嘴角起皮，应该是缺水。” “哦，好。”李文右手攥着的卫生纸，左手接过陈予砜递过来的药。 “多少钱？”李文看了看这些药的名字，什么止咳片、999、阿莫西林…… “26” 李文给了陈予砜三十，待找了钱。李文又把脖子上的围巾重新拢了拢，几盒药装在上衣兜里，惯性地拍了拍，陈予砜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柜台，就直径走到炉子跟前给里边加了几块碳，再没说话。 见陈予砜没有再和他交流的意思，李文这才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门，李文觉得他刚放松的毛孔又收缩起来。 他下了台阶，路边有一个垃圾箱，李文把攥在手里的已久的卫生纸团扔了进去。 陈予砜是站在窗边看着李文走远些，才掏出手机。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陈予砜找了块干布，准备擦一擦被水汽蒙住地玻璃。 “刚才来病人了？”赵蕊那边闹哄哄地，她放大嗓门说着，“小砜，妈一会就回去啊，你在坚持坚持。”说完没等陈予砜接话，就率先挂了电话。 陈予砜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地李文，他有些无奈继续擦着玻璃。 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找他买药的病人了。他陈予砜只是一个替老妈照摊子的“盲医”，只负责卖药，至于搭配起来的药效，他就不敢保证了…… 雪渐渐铺满整个大地，人走上去发出好听的“咯吱”声响。 推开大门，李文回到大院里。 院子租住着两户人家，一户是两位老人，一户是为给上学小孩做饭的青年夫妇，三户人家相处融洽。 “妈，我回来了。”李文掸了掸落在肩上地雪花，进了家门。 “文子回来了呀，这感冒听着像是更严重了，出去一趟，怎么嗓子哑成这样。”听李文沙哑的声音，何其芳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 “我买了药，吃了应该会好些。”李文觉着这会嗓子眼儿干疼，他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 “外边雪是下大了么？”何其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替李文拍了拍头上了雪花。“哎，你说你这孩子一换季就感冒的习惯，看来抵抗能力还是低。”何其芳语气里满是心疼。 “嗯……”李文喝着水，嘴里含糊不清嗯着。 “妈，没事儿，你别担心，我一吃药就全好了。”李文擦了擦嘴角，又道“等我感冒好了，妈你要给我做辣酱面吃。” “好，好。妈一定做给你吃，到时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何其芳抬起手背在李文额上探了探，“还好没发烧，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咱们这就吃饭。” “好”喝了一杯水，李文觉得嗓子似乎好些了。 在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运动服，罢了，李文又跑到浴室里照镜子，这才看到自己鼻不知何时已经被拧的发红，活像个小丑一样。 他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才走出房间。 第二章节 擦完玻璃，陈予砜坐在床边抽起了烟。他脑子现在还发蒙，下午睡了两小时，自打起来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他用没夹烟的手碰了碰额头，没发烧啊。 手机响了一声，陈予砜点开短信。 “砜哥，明天有时间的话，就过来看店吧，我打算明天陪禾禾玩一天。”屏幕上躺着胡古发过来的短信。 陈予砜弹了弹烟灰，回了一个“嗯”字。 这时门被推开，陈予砜没抬头都知道老妈回来了。 “小砜，你还没走啊？”赵蕊进来顺手关了门，她手里提着五六个购物袋，一看就知道出去放血了。“妈还以为你等不着走了呢。” “我得等您回来接班啊，”陈予砜笑嘻嘻地站起来掐灭了烟，接过赵蕊手里的东西，进了内间。 “看吧，还是我儿子好呀！”赵蕊摘了手套和围巾，又道“不像你爸，就知道埋头工作，不陪我逛街也就算了，还不帮我看店。” “我爸也挺不容易的，马上又升职了，他肯定要跑的勤快些，等我爸升职了，享福的还不是您啊。”陈予砜再从内间出来时，手里端了一杯开水，递给了赵蕊。 “就你会替你爸说话。”赵蕊笑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炉子跟前，手里的玻璃杯还冒着热气，她看看正套大衣的陈予砜，道“还是我儿子听话，知道心疼我。” “妈，这话您说第几遍了？” “妈心里现在很欣慰，”赵蕊对着炉子烤了烤手背说。 “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陈予砜说话间已经套好了大衣，他对着玻璃扒拉了一下头发，又道：“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哟，看来我儿子最近又读书了，说话一字一顿的。2”说完这句话，赵蕊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站起来走向柜台，翻着柜台上记录本。 “今天来了五个病人啊，嗯……病情描述写的不错，有进步……” 赵蕊看着本子上描述的“头痛、四肢乏力、出汗……”没再言语，陈予砜也没接话，揣上手机，准备出门。 “外边雪下厚了，别开车啊。”听着开门响声，赵蕊没抬头就说。 “好，妈你记得睡觉前把炉子火灭了。”陈予砜拉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老妈，后者并没抬头看他的迹象。 “嗯，老说这句话，好歹我也是大人了，这些常识还是知道的，”赵蕊似乎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说“赶紧走吧。” 陈予砜嘿嘿笑了一下，才跨出门。 吃过晚饭，李文便回到卧室做作业。高二每周作业挺多的，他先挑会做的做，不会做的等星期天晚自习再和同学商量。 看了一会儿题，李文觉得头有点疼。就着台灯，他拿起下午买的感冒药研究了一下，然而什么也没看懂，想了想，他决定喝药。 去客厅接开水，何其芳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织毛衣，见他出来，忙丢下手里的活，上前摸了摸李文的额头。 “发烧了？”何其芳边摸边问。 “没有，头有点疼，准备吃个药。”李文看到沙发上放着织了小半截毛衣，疑惑地问“这给谁织的啊？” “邻居小孩，我看那孩子厚衣服也没几件，想着就给织个毛衣。”觉着李文没发烧，何其芳手才离开李文额头，拿起沙发上的小半截毛衣“怎么样，好看么？” “嗯?，好看，颜色也挺合适。”李文吹了吹开水，小抿一口。 “嘿嘿，你小时候穿的毛衣都是我给你织的呢，你爸说……”说到这，何其芳止了口，空气突然变的凝固起来。 顿了一下，李文率先开了口，“我去写作业了。”说完进了卧室，背靠着门板，轻轻磕上了门。 李文不愿提起李则清，更不愿意叫他一声爸。 这些年李文都是和他妈俩人相处过来的。 他会经常逗何其芳开心。 李文想让何其芳过的轻松一点，哪怕是为了他。虽然这样想，会觉得很自私。 客厅静了下来，李文握了握杯子，已经凉了，他懊恼地搓了搓鼻子，又打开房门。 电视已经关了，沙发上地小半截毛衣也不在了。 李文重新接了一杯水，回屋，关门，胡乱喝了几颗药连澡都没洗就躺床上睡了。 因昨晚下了雪的缘故，天要比往常冻。 陈予砜就着袖子抬起书店的卷帘门时，垃圾车正好从马路边开过去。 他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嘿，还真准时，八点整。 陈予砜心里忍不住给自己开店准时点个赞。 也就是前些天他与胡古合开了这家名为“街角”书店，上下两层。 胡古说，砜哥，就咱整这个“街角书店”为店名，定比那什么“教育书店”、“新华书店”之类的书店，在名字上就高出好几个档次呢。 其实陈予砜倒是没觉得这个“街角”名字有多洋气，他觉着书店不远处那收破烂的若是叫个“街角收破烂”，听上去也是很和谐的。 但这话他没敢与胡古说，估计胡古听了，又要吵吵着和他商量个新店名。 就这样，陈予砜他们的书店头顶“街角”，顺利开张。 第三章节 在陈予砜待的这个小县城里，学生都还是很爱逛书店的，小学生喜欢动漫童话书，初中生喜欢明星杂志，高中生看名著多一点，或者青年杂志文摘之类。 就比如现在，陈予砜才开店没多久，店里就迎来好些学生。 今天是礼拜天，这些孩子大都是上二楼翻看复习资料。 店里就陈予砜一人照看，二楼层没人招呼，陈予砜也没跟上二楼，他就坐在柜台里边，看一会隔着玻璃门外的大马路，看一会电脑屏幕。 时间慢慢消释。 就在陈予砜坐的快不耐烦地时候，那些孩子终于陆续从二楼下来。 结了帐，送走了那几个孩子，陈予砜背靠在转椅上，轻轻转了一圈。 摸了摸裤兜，掏出一盒烟，陈予砜准备点着，结果没找着火。他这才想起早上换了衣服，打火机落在昨天那个大衣兜了。 在柜台上翻腾了一顿，没找着打火机，却看到胡古留给他的纸条： “砜哥，书店内禁止吸烟，要抽烟去二楼阳台。” 陈予砜看着胡古留下纸条，点开了微信。 “古儿，挺贴心的嘛。” “什么啊？”胡古那边很快回了过来。 “别搁我这装糊涂，纸条。” “这个啊！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在店里抽烟，专门给你留的。”胡古打了一串字。 陈予砜看完还没来得及回复，胡古又发过一条“哥，我晚点去店里找你！现在要陪禾禾买东西啦，晚些说哟。” 得嘞，有了媳妇忘了哥。陈予砜关了手机键面。 这是他第一次看店，没错，店开了快一个礼拜，陈予砜都没来过店里。 因为他这一个礼拜里全在帮老妈看药店。 所以书店也没放备用打火机，胡古又不抽烟，总之今天这烟终归是抽不成了。 陈予砜在一楼书架转了转，拿了一书看了起来。 阳光打在床头时，已接近中午。 李文揉了揉乱糟糟地头发，他很确定的认为，他今天睡了好长时间。 大概是昨晚药起效了，李文觉得一觉睡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他洗了澡，到厨房用微波炉热饭。 何其芳去上班了，屋子里安静极了。李文对着微波炉的转盘发呆，直到微波炉发出“叮”地响声，他才回过神来。 可以吃饭了。 大院子里传来两小孩嘻嘻哈哈地声音。 听到声响，李文端着饭站在屋里玻璃窗前。 院子里昨晚下的雪已经清扫地干干净净，它们被垒成两个小雪堆。而院子里那俩小孩正你追我跑，玩的不亦乐乎。 “玩的真开心。”李文自言自语。 李文是保持这个位置吃完午饭的，直到那俩小孩被隔壁青年夫妇喊回家里，他这才拿着空碗走到厨房。 收拾完厨房，一瞅墙上钟表： 两点了。 这顿饭吃的有点迟，李文想着再写一会作业，就可以去学校上晚自习了。 郑奕来找李文去上晚自习时已经六点了。 邻居在家时，李文家门从来都不关。所以当郑奕走进李文房间时，就看到写字桌上趴睡着一个人。 “还真是心大，门敞这么开，小偷都可以固定路线了。”郑奕把书包放在一旁，找了把凳子，靠着墙玩起了手机。 他在等李文自动醒。 “吧嗒”一声，书打落在地上。 李文搓了搓鼻子，扭头准备捡书。 “醒啦”郑奕把手机一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要是再不醒，咱俩都不用去上晚自习了。” 李文也没被吓着，声音囔囔地问了一句： “几点了，” “六点半……过三分。” “哦，”李文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放进了书包里。 不知是几时睡着的，中午吃了饭顺带吃了药，看书看着就睡着了，李文摸了一把脖子。 “感冒没好？”俩人推着自行车走出大门口时，郑奕问了一句。 “差不多了。”李文正低头戴手套。 “没好就别去了，我给老师请个假。”郑奕说着拍了一下李文肩膀。 “没事儿，走吧，一会真迟了。”李文对郑奕笑了笑，才蹬着车子先出发。 郑奕把棉袄领子向上拢了拢，尾追了上去。 胡古提饭走进书店时，陈予砜正站在书架边给一女孩讲解着什么。 看到这情形，胡古向陈予砜指了指手上的饭盒，又向楼梯方向指了指，才提着饭顺着书架拐进了一个小内间。 这个小内间是胡古午休的地方。 内间，陈予砜也有，在二楼。 胡古小内间就摆着一张单人床，两把椅子和一个小桌子。 相对于胡古内间的“简陋”，陈予砜的小窝则显得很有讲究。 陈予砜给他的小窝里边不仅安置了一张大床，还添了一张写字桌和一把椅子，??且写字桌和椅子都是一套。 他给写字桌上装了台灯，在台灯旁左边放着笔篓，右边摆着六七本书。 写字桌正好对着两扇窗，陈予砜就顺带给窗户布了窗帘，他想着等到了夏天，窗户打开还可以吹吹风。 胡古常说陈予砜身体里住着一文艺女孩。 而至于为什么会说住的是女孩而不是男孩，胡古给出的答案也很直观： “你们有见过哪个男的会这么讲究啊！” 第四章 胡古给陈予砜带的饭是潮汕的生滚靓粥，陈予砜喜欢喝这个，尤其爱皮蛋瘦肉口味。 他把粥盒从包装袋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屋内暖气充足，胡古把外套脱下来转身挂在墙上的挂钩上。 等在转身，陈予砜已经走了进来。 “嘿，砜哥。”胡古赶紧给陈予砜搬了一把椅子“今儿您幸苦啦，我带来了您最爱的靓粥。” “今天玩的怎么样？”陈予砜笑笑地坐下来打开粥盖，用勺子搅拌盒里的粥。 粥还热乎乎地冒着气儿。 看样子回来速度挺快。 “挺好的，禾禾今天正好休假，说让我陪她去逛，可把我累坏了。”胡古说着坐到陈予砜桌对面，“砜哥你以后就固定待这了吧，这书店虽然开不久，不过客流量还算可以。” “嗯，以后我妈那就靠她自己照看店了，我爸最近手头事儿应该也忙的差不多了，”陈予砜低头喝了一口粥，又道“以后我就常驻咱们书店了。” “上次喝这粥都是一两礼拜前的事了，老味道。” “那可不呢，我专门跑东正街那边买的，老板娘看我面熟，还多给加了一勺瘦肉呢。”胡古嘴上说着，手里比划着。 “我过两天去她家店转转，这段时间一直忙给我妈看店，哪也没出去过。”陈予砜舀了一勺瘦肉，吹了吹，放进嘴里。 “古儿，从明天开始，你坐一楼，我看二楼。”陈予砜说。 “好！”说着胡古突然站起来跑出了小内间。 不到三秒，又跑回来了。 陈予砜不解地抬头瞅了瞅胡古，没说话。 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喝着粥。 “我伸展伸展腰腿，”胡古眼角难掩喜悦“今天可能没陪禾禾跑够。” “吃完了，今天我就先回家了。”陈予砜起身把粥盒与勺子全都塞进包装袋。 末了，陈予砜右手就着胡古的椅背面，轻轻一摆，而后胡古就随着转椅转起了圈。 “古儿，下午班你来上吧，”笑着说完这话，陈予砜哼着歌出了小内间。 当然了，上午逛了一上午街，下午胡古那肯定得任劳任怨地工作。 “文子，周五去书店逛逛怎么样，北大街那边最近新开了一家书店，书挺齐全的，要不要去瞅瞅？”放学回家的路上，郑奕和骑着自行车的李文搭着话。 “可以，我正好缺套复习题，过去看有没有合适的。”李文左手掌握着车把，右手揣到裤兜里。 “嗯，行，那放学直接过去。”郑奕加快蹬了几下。 瞅见路边有卖糖葫芦的。 “郑奕，你要不要来串糖葫芦？”问完这话，也没等郑奕答复，李文就直接把车停到糖葫芦摊跟前，“老板，来两串！” “好嘞！”卖糖葫芦大叔热情地帮他们挑选了两串糖葫芦。 李文接过糖葫芦，把其中一串递给郑奕。 付了钱，李文一手推着自行车，一边吃糖葫芦。 “这糖葫芦……真是又酸又甜！”郑奕嘴里塞满一个。 “酸到掉牙了。”李文嗤嗤笑着回答。 要问郑奕和李文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就要追溯到高一军训那会。 军训要做许多动作，比如什么跨列、下蹲、齐步走等之类的，其中李文最不会做的动作就是走正步。 他也曾是很认真和大伙一起听教官的口令前进，但却老是走成一顺杆子儿，为此没少挨教官批评。 当时他和郑奕还不熟，郑奕就站他旁边，只要他一走顺杆儿，就会和郑奕打手，一圈没走下来，郑奕的一边手就被他打的发红。 李文满脸歉意和郑奕说对不起，郑奕倒是很大度，只见他伸出尔康手，又左右摆了摆，才对李文说： “兄弟，下次咱俩走一圈就换一下位置吧，搁着两边打，对称对称。” 听郑奕说这话，李文虽然被说的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打这件事开始，李文和郑奕渐渐混熟。 周五这天一放学，郑奕便和李文骑车直奔北大街这边的书店。 停好自行车，李文抬头瞅了一眼书店名字：“街角书店”。 “名字整的跟咖啡店似的。”当看到书店的名字时，李文心里是这样想的。 “走，文子，带你进去瞧瞧，里边装修还不错。”郑奕率先走进书店，他边走边介绍，“上次是陪我妹过来买书，我看了，一楼主要摆放书籍，二楼则全是复习资料。” 李文听着郑奕滔滔不绝地介绍，错觉到这店像是郑奕他自己开的店一样。 李文知道，郑奕喜欢看小说。他一周的零花钱攒起来差不多够买两本小说。 这不，给李文介绍完书店整体后，就丢下李文跑到小说书架区挑选书去了。 说到底，郑奕拉他逛书店是幌，买小说看才是主要目的。 他们现在已经高二了，虽然学习任务不太重，但李文学习成绩处于班级中段。 他家庭条件没郑奕家好，郑奕学习再不济，也还有个学霸妹妹撑。 而自己呢，家里只有他一个，何其芳压力挺大，又要养家糊口，还要给他挣学费。这些都是他不得不好好学习的原由。 有的时候，李文也真想像郑奕那么潇洒。但事实上不行，他看的最多的课外书也就是名人传记，或者是高中生必读的那些书。语文老师上课说这些书对他们很有益，所以他听老师的话。 他看名著，没有瘾，但小说，真的可以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以前看过一次，然后上课下课吃饭心里都在惦记小说后边的情节。所以那次他期末考试考砸了，数学练习题做的少，当时班里只有五个人数学考了三十五分以下，李文很幸运步入名额，数学老师指着他的脑袋，气的骂不出来话，他也只能受着。 自打“数学低分”事件后，李文彻底断了看小说的念头，他怕他在看下去，高中生涯彻底被他看完了。 有时候喜欢的东西，还真的不是能触碰。 看了看埋在书架里翻阅小说的郑奕。 李文默默叹了口气，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上了二楼。 第五章 相比一楼买杂志小说的，二楼买复习题人倒多一些。 二楼结构也挺大。 李文扫了一圈二楼构造。 在房子最中间支着大约五米长，两米宽的桌子，上面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复习试卷，蓝蓝绿绿，红红火火。 展厅两侧，则立着一排排整齐的书架，摆放着书式复习资料。 翻了翻长桌上的复习试卷，终于在一堆蓝蓝绿绿试题里，李文找到高二数学复习试题。 他拿起那套题准备正打算翻看内容，这时，从后背传来一个女生说话声音。 要知道在书店里，大家基本都是安静的选书，猛不防来背后出现这么一声，李文处于惯性，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老板，那个，问一下高三有本名字叫什么题海的资料放在哪呢，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女生就站在李文身后。 李文手里抱着套题，转身瞅了瞅那个女生，那女生也面无表情瞅了一眼他，就继续朝二楼阳台处看。 逆光可以看到轮廓，从阳台那个方向走过来一个人。 “同学先别着急，我给你找找看。”陈予砜笑呵呵地和那个高三女生打了招呼，然后慢悠悠地低头在书架里寻找。 那女孩紧紧跟在陈予砜后边，陈予砜停，她也停，陈予砜走，她也走。 刚才陈予砜擦肩而过李文时，李文觉着陈予砜有点眼熟，可到底在哪见过他却一时没想起来。 可能是眼花了吧。 说不定他长了一张大众脸呢？ 嗯，说不准呢。 李文也没再关注那个高三女生最后找没找着复习题，他已经沉迷于题海的世界，无法自拔…… 只到有人点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套题是我们店新提回来的，知识点挺全的，不过也有点难度。”陈予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李文旁边。 “额，哦……”对于陈予砜突然出现在身边，李文一时不知该怎么答话。 “我看你研究这套题有一会了，”陈予砜看了看李文手里的套题，“看来你很喜欢学数学。” 这句话说的李文有点臊得慌，其实不然，他只是觉得数学还是要多考一点分的，多考分就得多做题。熟能生巧，他也是没办法。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我就随便翻的看看，没想到这套题挺好的，后边答案也详细，就仔细看了一会。”李文腾出左手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 “嗯，那行，你先看题吧，我去那边整理整理。”说完，陈予砜又走向阳台方向。 屋内有充足的暖气，玻璃哈上去好多汽水，若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瞄见空气中微小的尘埃分子，然后。 “阿嚏……” 李文没忍住，捂着口鼻，打了一个喷嚏。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瞅了瞅周围选书的人，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心稍稍放下来。 “感冒还没好吗？”陈予砜手里端着一杯开水闻声又走了过来。 “嗯？啊，我感冒前几天就好了。”对于陈予砜突然又走回来，李文多少有点尴尬，他不好意思抬头直视，只盯着陈予砜衬衫上的第三颗纽扣。 骨子里的李文，多少还是有点自卑。 “要不要喝水，”陈予砜把杯子递向李文，“我刚倒的一杯开水，还没喝，收拾书听见你打喷嚏，就顺手给你拿过来。” “不用，不用……”李文刚想着怎么摆手拒绝，可陈予砜的一次性水杯就举在他两间隔中间，不闻不动。 好似李文不接水杯，他就要一直这么端着。 “趁热喝吧，一会凉了。” 李文想着喝杯水也没什么的，最后才接过水杯来。 他的确不怎么爱喝水，加上这几天风大，天气干燥。 他握着水杯，水温从纸制层传递出来，暖暖的，包括着手指端。 “去那边坐下喝吧，题你拿着也行，放这也行。”陈予砜指了指阳台那边的座椅。 李文只好跟陈予砜去了阳台，他坐下来把杯子放在玻璃圆桌上，顺带拉开了校服领口的拉链。 在校服里边李文套了一件米色圆领毛衣，屋里很暖。 “砜哥，一会咱们出去吃吧，禾禾说……”胡古低头按着手机，走到阳台才抬起头，然后他看到阳台陈予砜和一个穿校服的学生。 陈予砜看了一眼李文，才转头问胡古“禾禾说什么？” “啊，哈哈，禾禾说今天她领咱们出去吃，”胡古飞快的按着手机屏幕，边打字边说，“她说东正街有一家新开的烩菜店，味道还不错……” 胡古接下来的话，肯定又是一大堆废话，“嗯，一会关了店门一起去。”陈予砜看了看表，“八点吧，八点我们走。” “好嘞，那砜哥我先下去了。”临走时，胡古又看了一眼李文，对着李文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胡古走了，李文水也喝的差不多了，他寻思郑奕也快挑完书了。 “那，我先走了，”李文站了起来，他打算把刚才看的那套资料题拿上，回去好好算。 “嗯，好。”陈予砜也站了起来。“我送你下去。” 看着陈予砜的背影，李文猛然想到，这不就是前几天给他卖药的那个人吗，他怎么又会这家书店的老板呢？ “你，是不是那天卖药那个？”就着疑惑，李文还是问了。 陈予砜闻声转过身，笑了笑，也没作答，但李文觉得他那个笑，就涵盖了，嗯，没错，就是我。 到了一楼，郑奕已经在前台结账了。 他看见李文下来，扬了扬手里的书： “我今天可是选了最两本好看的书！” “你哪次买书不是这样说，”李文把资料题放在柜台上，打算结账。 “文子，这数学资料题，你准备下半学期攻克他吗？”郑奕大概翻了翻李文买的资料题，惊讶地问。 “不然呢，我可不想再被叫上黑板，被老李指头了。”李文没好气的说。 “好，我精神上支持你，”郑奕拍了拍李文肩膀，把他的两本小说和李文的数学资料题放在一起。 “老板，算一块。” 李文打算从兜里掏钱，郑奕已经把一百递给了胡古，“这次我来。” 郑奕挺拿李文当兄弟的，他花钱虽然不大手大脚，但对兄弟还是很重情义。 在郑奕印象里，李文似乎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 他们吃饭一起，上学和放学也在一起，甚至有时上厕所也同行。 相对比李文体瘦，郑奕就有点胖了，他自己也经常抱怨家里以让他长个子的名义，给他吃很多营养的东西。 但李文心里知道，郑奕还是因为喜欢吃零食，膨化食品。 被膨化吹起来的胖子。 第六章 回到家，何其芳还没下班。 家里冷清清的，李文也没心思在客厅待，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把书包扔到书桌上，然后成大字型仰面躺到了床上。 只有背着实了，才会觉得心里踏实。 躺着，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李文觉得还算充实的。没一会，他又坐起身来。 走到书桌跟前，拉开书包拉链翻腾了一顿，接着又拉开了抽屉。 在抽屉里层的小盒子里，满满放了一小盒金丝猴话梅糖。 李文拿起其中的一颗，拆开了糖纸，不过他并没着急吃，直到把包裹糖的那一次白色细膜剥干净，他才满足的放到嘴里。 话梅糖在嘴里慢慢融化，李文去洗了把手，然后开始给牙刷挤牙膏。 不过，在准备刷牙前，他去倒了一杯水喝。 今天下午买的数学复习题已经做了一些，李文把台灯又调整了一下位置，伸懒腰的功夫，他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全黑。 冬天北方天黑的早，不到六点太阳已经基本落了下来，瞅了一眼旁边的小闹钟，快九点了。 自从这片区整修，家家户户都给装上了天然气管子，环保又便捷。 李文居住的也算是老房子，房东是两位上了年纪的夫妻，跟他一个老家，二位回家养老去了，整体给别人租出去，不太放心，就联系何其芳帮忙照看，不收房租。 有点饿了，去厨房找面包吃的时候，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接着，门就推开了。 “今天店里边聚餐，所以回来的有些迟。”何其芳一进门就说，整个人看上去挺开心。 “要吃什么，妈这就给你做。”何其芳问李文。 “煮点粥吧，”李文坐在沙发上嚼着前天买的面包，已经有点干了。 看着何其芳忙前忙后，“煮点粥就可以了。” “粥怎么能吃饱呢，妈给你下碗面条，很快的，坐那等着啊。”说着，何其芳洗了手，戴上围裙进了厨房。 李文百般无聊的坐在沙发上，面包吃完，掏出了手机。 这个手机是个老式按键手机，是他小姨家刚上大学的大哥换下来的，卡是郑奕买的。 郑奕买的时候，顺带给李文也买一张。 “小说好看吗？”李文给郑奕发了一条短信。 手机震了一下，郑奕很快回了过来。 “好看，比陪郑蕊看偶像剧都好看。” “我妈刚才回来，正做饭呢。” “那你不早说，今天家里就我和郑蕊，我俩刚吃的米线，可好吃了。”郑奕回道。 “不过去了，我下午也一直在看题。”李文回了短信。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没一会何其芳端着一碗面出来。 “妈回来没去超市，坐同事车回来的，刚看冰箱里还剩几个西红柿，就给你做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先吃点，明天周末给你做好吃的。”何其芳招呼李文赶紧吃。 李文顺手把手机装在裤兜，坐在饭桌边椅子上准备吃面。 “色香味，都有呢。”李文坐下大口吃了一筷子面，含糊不清的说。 他真的是饿了。 何其芳倒了一杯水，坐到李文旁边。 “咸不咸，刚才着急做，手抖，盐放的多不多？”何其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正好，不咸。”李文夹起一块鸡蛋，吃了。“妈，我今天去书店买了一套数学资料题，打算认真做呢。” “嗯，数学就是要多做题，没事，你还是高二，不要太给自己压力，零花钱还有没，”何其芳站起来翻衣架上挂的手提包。“估计花完了吧，喏，先给你50，” 李文接过钱，“妈，我其实还有点……” “行啦，拿着吧，不能只让郑奕掏钱。”何其芳笑着说。 “可能这一个月，妈上班店里会有点忙，老板说要带我们交替去市里学习售卖货品方法，”何其芳又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卡里妈给你存了点零用钱，你周内在学校餐厅吃饭，周末的话，自己想吃什么就去超市买，” “你晚上也不回来住吗？”李文抬头疑惑地问。 “和店里一个同事在一起住，你也见过，就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李阿姨。”何其芳找布子擦了擦茶几，又把客厅的窗帘拉上。 “你不用担心妈，你就专心学习。” 说完这话，何其芳端着李文吃完饭的空碗进了厨房。 李文坐在椅子上没动，一直到何其芳从厨房出来，他还是这么坐着。 “文子，怎么还没去洗漱呢？”何其芳拍了拍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李文。 “妈，你是不是要结束以前的生活了？”李文抬头看着何其芳问。 这几天李文很忙，身为标杆好友的郑奕也没得闲，周末就陪李文大街小巷的找工作。 “文子，我看咱今天早点回吧，这跑了两个礼拜工作没找着，却把我给找瘦了……”郑奕说着扯了扯裤管，“你看，裤管都多出一半了。” “你那是运动裤，”李文扶着车子端详着广告牌。 “你……”郑奕气结。 “一会请你喝粥，”李文拿手机对着广告牌拍了几张照片，转过头见郑奕对他笑嘻嘻地，不由得虎躯一震，就说:“你干嘛这幅表情。” 郑奕蹬上自行车，说“我知道有一家店粥卖的不错。” “行，那走吧，谁慢谁付钱……” 就知道是这样！每次都是。 “明明是你要请我吃饭的好嘛，还分前后……”郑奕小声嘀咕。 第七章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街上的车比平时要多一些，郑奕打算从小巷抄近路走。 领着李文七拐八拐，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反正李文是记不清了。 终于，他们挣脱了小巷道。 拐出来了。 郑奕心里长吁了一口气，这条路很久没走了，比以前更烂了。 “这些日子一直再找工作，有天我骑车子路过这家店的时候，瞧见里边人挺多，想着味道应该不错，”郑奕给李文解释，“今天带你尝尝。” 李文停好车了瞅了一眼店牌“潮汕生滚靓粥”。 “潮汕生滚舰粥！瞧见没，文子，就这家店。”郑奕指着店牌说。 “那字读靓，”李文赶紧打断郑奕的话，扶着车把，憋着对郑奕说“你出门还是少说话，巨颅。” “我给你说文子，你别以为我头大就好欺负！”郑奕跟着李文进了店里，“我头大有宝！” 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店里所有人听到…… 李文甚至听到有人议论说话的声音。 幸亏老板娘反应快，抄起抹布就往李文他们面前走，边擦桌子边说“先坐下来，暖和暖和。” “同学吃什么口味的呢？”瞅见郑奕他们坐了下来，老板娘热情地问。 李文稍稍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这才发现店里喝粥的人还真不少，都是拖家带口的那种，一坐就是一大桌，大家乐滋滋地小声谈着话喝着粥。 “文子，你要什么口味的？”郑奕盯着桌子上的菜单看了一下，“我要香菇火腿的，”他对老板娘说。 李文看了看菜单，“我要一份皮蛋瘦肉的，谢谢。” “行，你俩先聊，粥都是现做的，所以有点慢，你们等一会啊～”老板娘笑着说完就拿着抹布去了柜台。 接着就听到她往后厨喊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在李文和郑奕等粥的间隙，店里又进来好些人，老板娘还是很热情地忙前忙后去招呼。 这样很快就没有了空桌，六、七点正是饭点的时间。 天还是有点冷，店里的玻璃窗户很快就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着忍不住想拨开这层薄雾。 李文伸手在玻璃上画了一个笑脸。 “幼稚～”郑奕拿手机咔嚓对着李文侧面拍了一张照片，“啧啧……真幼稚。” 李文转过头准备抢郑奕手机的，“巨颅，你给我快删了，太丑了，谁让你拍我了。” “就不删，我一会就给你那个土豪女同桌发过去，嘿嘿，”郑奕靠着座椅，向李文挥手机。 “予砜过来了呀，快进来坐下，外边天冷吧。”老板娘大嗓门招呼一位刚进店的客人。 李文抬头看了过去。 老板娘笑的跟满脸开了花一样的灿烂，拍着陈予砜的肩膀。 “这俩人是要搞什么，”郑奕没由头问了一句。 陈予砜也注意到他俩了，扭过头对李文和郑奕笑了笑。 李文有点懵。 因为他看到书店老板和这家粥店老板娘笑着说了几句话后，就朝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没空桌了，过来和你们拼一拼，”陈予砜拉开李文旁边的椅子，“你们不介意吧？”语气听着像是询问，但在说的同时，他已经坐了下来。 相对比前两次见面的尴尬，这第三次碰面倒是让李文适应了陈予砜这个人。 他对身旁坐下来的陈予砜扯嘴笑了一下。 李文平时话也不多，也不太会和不熟悉的人如何聊天。 在座椅上原位挪了挪身体，把目光投向郑奕。 坐在对面的郑奕见李文没说话，笑着说，“没事没事，人多吃饭热闹。” 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被端上桌，分别放在郑奕和李文面前。 “予砜你的也就好了，姨这就给你端上来。”老板娘看了一眼李文和郑奕，又说“你们互相认识啊？” “来店里买过书，”陈予砜笑着解释。 “一看就是两个好仔。”老板娘说着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就拿着盘子回了柜台。 郑奕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瞅见老板娘进了后厨门，才压着嗓门问了李文也疑惑的问题，“她真是你姨啊？” 陈予砜愣了愣，扯嘴笑了好一会，才道“我经常过来这喝粥，一来二熟，就跟着称呼。” “哦～”郑奕理解的点了点头，吹了吹粥里的热气，“文子，这粥不错吧，闻着香喷喷吃着也香喷喷的。” 李文心里正寻思书店老板的粥什么上来，他要不要和书店老板谦让一下眼跟前的粥。 “文子你怎么还不吃啊？”郑奕抬头才看见李文还没动勺子。 “啊～没事。”李文缓过神来，他把眼前的粥向身边的陈予砜推了推，“你饿吗，要不要先吃我的吧，你的粥可能还得一会才上来，我也不怎么饿，要不你先吃吧。” 瞧这话说的，语无伦次。 陈予砜眯缝了一下眼睛，随后笑了笑说，“没事，你先吃，我都是这的常客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李文也没在客气，开始喝了起来。 店里有点闹昏昏，小饭店就是这样，没有包间的隔离，一群人围坐在大厅里，而且还坐进来一些穿着很流里流气的大汉们，他们边吃粥边挥着胳膊，说话嗓门也大。 一个个吃的红光满面。 虽然这样，可李文还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这样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可以听到彼此瓷器碰撞的声音。 很有……不，比在家一个人吃饭感觉都要好。 身边书店老板陈予砜粥上来的时候，李文瞄了一眼。 也是皮蛋瘦肉粥的。 大众口味才是真的好。 第八章 三个人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李文伸了伸懒腰，他感觉现在浑身充满了能量。 陈予砜看了看身边的李文，问“你俩还去哪，我开了车过来，可以载你们一程。” “不了，有自行车，”李文拍了拍自行车座，“我俩骑车子回去。” “嗯，我们回家路上还要看看广告牌，骑自行车方便。”郑奕附和地点了点头。 李文从书包里掏出了手套，这几天虽然没下雪，中午也有太阳，晒着暖洋洋地，但一入夜温度就降了下来。 还是有点冻。 期中试已经考过了，一学期过半，等到过年，天应该就会转暖吧。 “哦？”一阵风吹了过来，陈予砜说话冒着白气，“看广告牌做什么，大冷天儿的。” “我想找份兼职，”李文解释道“想锻炼自己……挣一些…零用钱。” “嘿～，有点意思，”陈予砜上下瞄了一下李文，“多大了，才是个高中生，着什么急，你这年纪不应该是好好学习的阶段吗。” “17，我能吃苦的，真的。”说起兼职，李文认真起来，“我就想着赶紧找份工作，这也可以当成劳逸结合中的逸。” 瞧见李文那认真劲，陈予砜轻点头。 “把你联系方式给我，要是有合适的，我给你打电话。” 李文看着陈予砜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的时候，愣了愣。 “我……”李文一时不知接什么话“我其实可以自己找的……” “就你那未满十八岁的身份证？不是我说，就你那未满十八岁的身份证到哪家店里人都不会收你的，”陈予砜道，“我给你托熟人找，当然也不一定能找到，怎么说也算是有缘碰面三次的人吧。” 听了这话，李文迟疑了一下，他想问问郑奕的意见，结果一转眼才发现那巨颅竟然跑去隔壁的小超市了。 给吧，人家书店老板好心帮你呢，李文心里这样想。 摘下手套，李文把手机号输在陈予砜的手机上。 陈予砜手机很新，看样子刚买不久，套着原装的壳子。平时除了玩郑奕的手机，李文很少能碰到智能机。 输完，把手机递了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陈予砜问。 “李文，” “行，” 李文看陈予砜低头对着手机按了几下，大概是在保存号码，随后关了屏。 李文收回视线。 “那你俩回家注意安全，店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陈予砜搓了搓手走到他的车跟前，回头跟李文道别。 “嗯，好，”李文点了点头。 看着陈予砜上车，发车，车灯被打开，灯光直射到李文的脸上，李文眯了眯眼睛，用手套挡了一下眼睛，然后看着陈予砜车掉头走远。 郑奕还没从小超市出来，李文只好进了小超市。 超市老板正在给郑奕买的一大堆零食扫码，郑奕呆头呆脑地往手提袋里装，看见李文进来，“文子，那个拼桌吃饭的呢？” “他说店里有事先走了。”李文见柜台还有面包和一些牛奶没装进去，准备帮郑奕装。 “剩下是给你的，我又不喜欢喝牛奶，阿姨不在家，你要对自己好点，”郑奕掂了掂他装好零食的手提袋，又问老板要了一个手提袋，帮李文撑好了袋口。 “奕哥，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妈打算开始她自己新的生活，我也是，等找到兼职，生活起居也差不多能自理了，我觉得她挺辛苦的。” “咱不怕，你还有我这个兄弟呢。”郑奕笑着拍了拍胸膛。 结完账，郑奕把手提袋挂在了自行车把上，才把上衣帽子戴了起来。 “好冻，好冻，我买一大堆吃的准备明天一天不出门，太冷了，我要窝着把我上次买的那本小说看完，”郑奕原地跳着，抖着。 “不都说胖的人耐寒么，”李文笑着看郑奕原地跳圈，开玩笑道。 郑奕缩了缩脖子蹬上自行车，“靠，我今早脱了一条裤子，就穿了两条裤子，中午有太阳还挺暖和，谁知晚上太冷了。” 看见郑奕挺冷的，李文一脚撑地，一脚踩着车踏，“走！回家，今晚不去看广告牌了。” “嗯？”郑奕疑惑，“咋不看了？” “边走边说。” 在回家的路上，李文和郑奕说了陈予砜要帮他的事，听的郑奕摇头晃脑，“那个书店老板和咱们也确实有面缘，时间没多久，碰见两次，像他这种出社会的人，见多识广，”郑奕边骑自行车边说，“要是真想帮你找的话，其实也挺简单的，对他来说。” 李文嗯了一声，又道“这样的话，就会欠下一个人情了。” “没事儿，等你拿到兼职工资了，叫他出来一起吃个饭，就像今天这样，拼桌吃饭就挺热闹。”郑奕给李文宽心。 到了李文家巷口时，郑奕刹车停了一下。 “文子，明天没事的话，过来我家玩，郑蕊明天去补课。” “行，”李文挥了挥手，“快回去多套一条秋裤吧，路上注意安全。” 陈予砜一身冷气回到店里，而胡古与杨禾禾正在柜台边不知研究着什么。 两个人说的兴高采烈，陈予砜一进门就看到。 瞧见陈予砜回来了，胡古拍了一下背对着陈予砜坐的杨禾禾，“砜哥回来了。” 杨禾禾闻声立马扭过头，笑着冲陈予砜打招呼，“砜哥你回来啦，古子说你喝粥去了，” “嗯，店里老板娘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她粥做的更有味道了，让我过去尝尝，叫好几次了。”陈予砜道。 “那家粥做的确实可以，古子领我去过一两次。” 陈予砜看胡古已经穿戴好，就问“想好去哪玩了吗？” 听陈予砜这么说，杨禾禾开心道。 “去冰岛吧！东环路那边刚开的新店，还是猴子哥开的，咱们去猴子哥那吧……”杨禾禾晃了晃旁边胡古的胳膊。 “行，行，你说去哪就去哪。”胡古按住了晃他胳膊的手，“别晃了，看你都重影了……” 听杨禾禾这么说，陈予砜才想起前段时间侯君似乎给他说过什么开店的事，没想到已经开了。 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把书店一楼二楼的灯都关了，然后给门落了锁。 要说陈予砜他们这个书店，还真是看心情关门，没有等点。 每次关门早时，胡古都会对陈予砜说“哥呀，咱们关的可都是钱呐……” “你钱挂脖子上得了。”陈予砜说。 胡古不说话了。 第九章 开车路过长城街时，堵了一会车，胡古探出头朝前望了望，就立马摇上车窗，“真冷，前面追尾了，一群人在那拉扯呢。”他搓了搓脸，“估计得等一会。” 坐在后座的杨禾禾见胡古搓脸，当下就丢下手机游戏，向副座上的胡古伸出了双手，“我手暖和，给你捂捂脸。” 胡古很享受的把脸递了过去。 这让坐在驾驶车上的陈予砜忍不了了，他扶着方向盘点了一根烟，“啧啧……咱们这个车还有没有司机了。” 这话说的胡古和杨禾禾一通乐。 三人说的正高兴，胡古手机响了。 掏出一看，是侯君。 “是侯君打过来的，估计是等不急了。”胡古说。 “喂，猴子啊，”胡古转正了身体，“我们堵长城街这了……嗯，行……好…好…” 挂了电话，陈予砜看了一眼胡古，“催上了？” “嗯，听着那边人还挺多”胡古说。 “过去少喝点，”陈予砜说着掐灭了烟，把车窗也摇了上去，“他们敬酒时，别傲着劲跟碰杯。” “砜哥，今晚你别喝酒了，”杨禾禾倾前身子说，“别人给你敬的酒我给你喝，我酒量好着呢！” “你女孩子家的，别动不动敬酒喝酒的，到时候你也别喝酒，”陈予砜发动了车子，“古子，管管你对象，女孩子家的，不想念书也就算了，别给带坏了。” 听了这话，胡古憋了两下，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禾禾，瞅见没，在砜哥眼里十九岁也算个未成年嘞。哈哈……” 坐在后座的杨禾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哼了一声，低头玩手机去了。 冰岛ktv开在东环路最热闹的位置，同时东环路这一片还开了好多家烧烤店，等到夏天时，路边就会摆许多桌凳供客人吃肉喝酒，能热闹一夏。 不过现在是十二月的天，就没有摆桌之说。 风冷飕飕的，陈予砜路过这些烧烤店时，见没停几辆车，但等车开到冰岛门口，却看到停了许多大豪车，停车位都被占满了，没办法陈予砜又把车开到烧烤店周边，随便找了个路口，才算把车停了下来。 胡古下车时手里拿了一件大衣外套，待杨禾禾下车就给披上了。 他们一进冰岛ktv就有热心的青年男服务员走上前，“你们是和侯总一起的吧？” 胡古恩了一声。 “侯总在二楼包厢，我带你们去。”服务员前边给带路。 陈予砜三人由着服务员的带领，上了二楼。 二楼真是热闹，走在楼道就可听到那些包厢里传出撕裂的声音，就跟唱山歌似的，几边抢着唱。 楼道没有大灯，指引他们前方道路的，是楼道内两侧装了蓝绿交错的线条闪灯，一闪一闪的，闪的快乐。 拐了两个弯。 “到了！”服务员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包厢内不知谁正唱着歌，瞧见门被推开，就按了暂停键。 “呀！砜哥来了啊，快进来坐，进来坐。”一位下身着黑色西裤，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的侯君走上前来，“哟～古子还领了禾禾来了，来，来，先进来坐下，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呐，猴子，几些个日子没见，这就当老板了，”胡古拉着禾禾坐了下来。 陈予砜挨着胡古也坐了下来。 “哎，古子你说笑了。”侯君难掩喜悦道。 这应该是个大包厢。 只见点歌机旁安放着两个音响，屋中间摆放着三张茶几，茶几上碟子落碟子，杯子靠杯子。 一排沙发过去，乌泱泱坐着十来号人。 陈予砜有点头大，他其实不太喜欢喝酒人多的地方。 侯君站起来给乌泱泱那帮人介绍陈予砜三人。 “这是我哥，陈予砜，旁边是我好朋友，胡古，都是兄弟。”侯君又指了指正趴在点歌机上的杨禾禾，“这是我妹子。” 乌泱泱那帮人点了点头，见这情形，侯君又把乌泱泱那帮人介绍给陈予砜和胡古二人。 “这第一个是王总，做宣传的……那个是李总……对，就最中间那个是隔壁街道管事的……那个是林主任……对……” 一圈介绍下来，陈予砜一个也没记住，本来包厢内灯光就昏暗，陈予砜觉得有点闷。 折腾完了，侯君坐到了陈予砜身边，“砜哥，难得能把你们叫过来，今晚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情随意，跟兄弟甭客气。” 陈予砜点点头，拍了拍侯君肩膀，“猴子，你这店开的挺好，地理位置也优越，刚进来看着也是满包，好好做。” 侯君从茶几上端起一杯酒，“砜哥，我敬你一杯。今天你能给我面子过来，我侯君特别高兴。” 陈予砜过来这就没打算喝酒，但侯君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不得不接过酒杯，这时候胡古的作用就展现出来了。 “今天可能瓜子嗑多了，口有点渴，猴子，这杯酒我就喝了啊，砜哥主要开车过来的。”胡古又从陈予砜手中接过酒杯。 侯君真心想敬陈予砜一杯酒，但胡古都说陈予砜是开车过来的，其意思就表明，不能酒驾。 “也行！大家都是兄弟，就不分你我了，”侯君一拍大腿，跟胡古碰了一杯。 乌泱泱那帮有人喊了一下侯君，侯君回头应了一声，又转过来“那砜哥古子你俩先看菜单，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我去那边看看。” 陈予砜掏出一根烟，靠着沙发背抽着。 胡古已经去和杨禾禾腻歪在一起，侯君也在招呼乌泱泱那帮人。 陈予砜是在修理厂认识侯君，没错，以前侯君是一个小修理工。 他的车经常去那修，侯君人聪明，脑子转的快，一来二去就跟陈予砜熟悉了。 有一次陈予砜过去修车的时候，看到一个车主吵着说侯君把他车修坏了，要求赔钱。修理店老板也是一个怕事人，把责任全推给了侯君，让他全权负责。 陈予砜看这情形，心里一软，就帮侯君把这钱给赔了。 这事之后，侯君就辞退了修理工工作，他跟陈予砜发誓，以后一定要挣大钱、当老板，他想感谢陈予砜。 乌泱泱那帮人和侯君推搡着喝酒，瞅见陈予砜一个人坐着抽烟发呆，期中一个喝的脸红的端着酒杯站起来，“兄弟，来，走一个。” 陈予砜笑着摆手示意，眼见这红脸人要变黑脸，胡古拿起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满，“来来来，今个小兄弟我陪你喝，咱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红脸人跟胡古碰杯饮尽。 第十章 洗完澡，李文坐在了床上，他掏出手机按了按，翻看了一下手机电话记录，上个礼拜何其芳给他打过一次电话，问他钱够不够花，他说还够，完了又交代他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就再没联系。 李文其实理解何其芳的，比起他爸李则清对他妈的拳脚爱情加出轨，他倒是希望何其芳这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一起过日子。 从何其芳给他打电话的语气中，就能感受到轻松，是这五年以来从未有过的。 删除完没用的广告短信，李文才想起他今天在广告牌上拍的招聘信息照片。 当时看的时候，也知道是没用的，人家首先要看年龄，就算退一万步不看年龄，可时间又和他匹配不上，他只有下午放学和周末才有时间。 他这个老款按键手机拍出来的照片，不放大看都像是马赛克，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拿这手机拍照片了。 李文叹了叹气，看着白墙发呆。 抓了抓头发，他滑到了被窝里。 手机响的时候，李文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睡了一觉，他迷迷瞪瞪的接起电话。 “喂，李文是吧。”电话那头传来懒懒地声音。 李文起先也没注意听声音，习惯性的“嗯”了一声。 那边一下又没了声音，李文看了一下屏幕，是个陌生号码，又看了一下时间。 十一点多了，怎么这个点打电话。 犹豫了一下，李文道“请问是哪位” “我是今儿下午留你电话号码那个，我们一起喝过粥，你，记得我对吧，刚才去倒了一杯水，”陈予砜咳嗽了几下，“我叫陈予砜。” “嗯，我记得，”李文纳闷陈予砜这么晚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你介意来我的店里工作吗？”陈予砜问。 店里？李文顿了顿。 “那个，我不会卖药……”李文道。 “卖药？”陈予砜明显愣了一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才略带笑声地说“不是叫你卖药，是书店，就是帮忙整理书之类的，工资按小时算，周末的话，看你时间。”说完，见电话没回声，陈予砜又说了一句“你看可以吧。” 最后一句听着像是肯定的语气。 陈予砜喜欢结论，不喜欢讨论。 “嗯……可以的，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周末我没事，我就待在书店帮忙。”李文连声答应。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兼职。 “好，那明天我在店里等你，你早饭吃了再过来……”陈予砜躺在沙发上，掏出了烟，点着。 “那个，要拿身份证什么的吗？”李文把手机换到了左耳，调整了一下睡姿。 “你睡下了？”陈予砜没答反问。 “嗯，刚睡下。”李文搓了搓被角，翻个身都能被听到，老款按键手机收声还挺清晰。 “那先睡觉吧，晚安。”说完电话就挂了。 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李文觉得这个书店老板真的是莫名其妙，打电话的是他，挂电话的也是他…… 不过虽然觉得莫名其妙，李文还是存了陈予砜的电话号码。 陈雨风吗？ 刮风又下雨。 还真是个别致的名字。 挂了电话，陈予砜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快十二点了，看来今晚又要失眠了。 刚才在ktv里边胡古被乌泱泱那帮人轮番敬酒，最后喝着喝着拉都拉不住，喝高的胡古竟然还要跟乌泱泱那帮人换地方喝，他和杨禾禾好不容易才把胡古拉上车。 陈予砜先把胡古送到家，又送的杨禾禾。 侯君也喝多了，后边晃着脑袋跟陈予砜说要促膝长谈，没办法陈予砜到楼道找了一个服务生让他领着侯君去了五楼上的酒店房。 开车回来的路上，陈予砜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到要给店里安排一个帮手，这让他脑海第一个就想到了李文。 挺合适人选。 虽然昨晚的电话来的莫名其妙，但还是令李文兴奋不已。 许久未出现的太阳也冒了出来，端着饭碗，李文照旧站在窗前喝粥。 院子里的树上落了几只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要赶在平时，李文早跑到院子里把它们甩手挥走了，但是他今天没有，这些鸟儿看着，其实还挺可爱。 赶到店里的时候，陈予砜正在一楼整理书架，他一边把书按顺序摆好，一边拿布子擦拭着架台，店里放着低低的音乐。 “来了？”李文进店的时候他就看到了。 “嗯，刚来。” 看见李文直愣愣站在他身边，陈予砜侧过头笑着说，“你先去那边先坐一下吧，我整理完这里咱们再谈。” “那个，要帮忙吗？”李文上前准备接过陈予砜手里的布子。 “不用，你去坐那吧，我很快的。” 李文坐在收银台左侧的一排椅子上，他小心地搓了搓手，然后拿起柜台边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翻看了大概四五页，他感觉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你喜欢大仲马？” 陈予砜拿着两杯水坐了下来，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李文。 “谢谢，”接过杯子，李文喝了一口才说“也不是，我就看过他的《基督山伯爵》，感觉很厉害，其他的也不太了解。” “哦？《基督山伯爵》我看了五遍，”陈予砜拿过李文手里的书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喜欢？” “觉得男主很励志，自己突然的改变，周围人的态度也跟着变化起来。” “那你比我看的意义深，我是因为语文老师推荐的名著必读才看的。”李文喝了一口水。 李文觉着此刻和他谈论文学的陈予砜，与昨天晚上的有点不同，可到底是哪里不同，他却又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也就是喜欢读书，”陈予砜笑了笑，“也没有其他爱好，所以就开了这家书店。” “好了，说一说你的事吧。”陈予砜站起来把书放到了柜台上，接着又从柜台抽屉里边抽出一张纸。“你在这上边写下你的联系方式，时间赶没来得及打印合同，咱们就简单签字就好。” “哦，好……”李文接过笔很快写上名字。 “你看这样成吗？” 陈予砜转过纸单，低头看了看。 “可以。”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就是让李文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和名字。 “按小时八块，时间由你来定，不过每天都要过来，我就这要求，你看可以吧？”陈予砜抬眼问李文。 李文惊讶看了看陈予砜，愣了好半天才道“行，行，我一放学就过店里帮忙，周末都有时间。” 他没想到陈予砜给的工资挺高，而要求却不高，挺人性化的老板。 “行，没事的话，现在你就可以开始工作了。”陈予砜点点头说。 第十一章 问清陈予砜工作基本任务，李文撸起袖子开始第一天的兼职生活。 他心里琢磨着，以后在这不仅可以挣到工资，还能看看高中生必读的名著，小说当然挺诱惑，但是他还是没打算再看。 他得自律起来。 这也让他更加坚定好好工作的念头。 先是把陈予砜没擦完的书架擦了一遍，接着又把各类书归位，一楼打扫完的时候，他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十点多了。 陈予砜在收银台里边按着计算器，可能是在算账。 李文也没打扰，端着水盆上了二楼。 他得赶快把二楼也打扫完，等到十二点左右，书店就会有人来买书，到时候打扫起来就不方便了。 已经是十二月末的天气，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二楼小阁间门上，李文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开那扇门，他把窗台用干布擦了一遍，又把玻璃圆桌上的小零碎整理了一下、桌边椅子摆好。 等干完这些活，他觉着有点热。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害怕天冷，就给毛衣里边多套了一件衬衫。 书店里有充足的暖气，李文随手就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了椅背上。 这下干起活来，方便轻快多了。 胡古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 陈予砜坐在一楼收银台里边，低头看着手里的书，胡古轻轻敲了一下柜台。 “嘿嘿，砜哥我来了……” 缓了一下，陈予砜才合上书本，道“来了啊，知道昨晚你怎么回去的不。” ”嘿嘿，我依稀记得些。”胡古笑脸说道。 “昨晚喝的真有点多，半夜起来吐了一次，没收拾洗手间，我妈大早上我还在睡觉，就听见在骂我，刚才起来我都没敢吱声，悄悄跑出来的。”胡古说着压了压后脑勺翘起的头发，“我先去洗把脸。” 说着准备去一楼他的小内间，路过楼梯时，看见楼梯像是刚拖过的。 “砜哥，你拖的地？”胡古晃着脑袋道，“这不可能，砜哥你不可能拖地的，你顶多擦个书架。” “是我拖的。”楼梯转角上方传来小小地声音。 逆着光，胡古看到一个怀抱拖把的少年。 换成吉他就更好看了，胡古心想。 李文手里握着拖把，“我看着台阶不怎么干净，就拖了一下，没关系，可以走的。” “哦，我说呢，”胡古愣了愣，“没事儿，没事儿”说着摆了摆手，“我不上二楼，我在一楼洗脸。”说着胡古指了指左手边的小内间。 陈玉砜摇头笑了笑，没作声。 “那我先上去收拾一下，你们聊。”也没等楼下两个人回话，李文识相上了二楼。 见李文上了二楼，胡古又趴到柜台问陈予砜。 “这孩子怎么打扫卫生呢？” “李文。” “嗯？” “他叫李文，兼职。” “兼职？”胡古重复了一遍。 “嗯，他想找兼职做，咱们店也需要一个帮忙的，正好。”陈予砜解释道。 “哦，那……”胡古还想说什么，店门被推开了，进来一群学生。 胡古就没再说话，转身去了一楼小内间洗漱。 昨晚酒喝的确实有点猛，今天头还有点昏。 胡古搓了把脸，刷了牙，拿手简单扒拉了几下头发。 就出来了。 陈予砜还在收银台坐着，瞅见胡古从小内间出来，站起身就上二楼。 胡古先是看了看早晨陈予砜算的账本，看完才开始转书架，准备整理一下。 可是，当他转完一楼所有书架，发觉基本所有的书都整齐归类。 心里不由得赞叹陈予砜招聘的兼职生效率真高。 书店在周末人挺多。 一楼书架间站着穿校服挑书的学生，也有大人领着小孩来，小孩翻看到画册，爱不释手。 胡古立马上前热情地给讲解怎么搭配颜色画出来的才好看，说的话一套一套。 听的小孩桑着让他妈给他买，家长心里觉着贵，但表面没流露出来，她告诉小孩等他上小学就给买，那小孩不依。 拉着家长的衣襟乞求，家长还是不答应，拿着一本刚开始挑好的书打算结账。 小孩开始哭，胡古看着小孩哭心里其实挺可怜这孩子，他没忍住跟那家长说了一句“孩子喜欢就给拿上吧，这个也不贵。” 那家长也挺固执，“说不买就不买，哭也没用！” 说完，给胡古付了书钱就拉着还在哭闹的小孩离开了书店。 李文已经基本收拾完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阳台就他上次那位置喝水。 瞅见陈予砜走了过来，忙站了起来。 “没事，你坐下，”陈予砜点了点手指，复坐在李文对面。 李文又坐下来。 “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陈予砜眯缝着眼睛，笑着和李文说。 “挺好的，老板。都挺好的。”李文放下手里的水杯，答道。 “咳……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你以后就和古子一样，叫我砜哥吧。” “好，老板。” 陈予砜眼角抽了抽，没再说话。 第十二章 阳光顺着二楼书架间隙打在陈予砜的小内间门上。 “那个房间是仓库还是？”李文用手指了一下右角落紧闭的门问道。 “不是，那个是我的休息室，”陈予砜说着站了起来，“这个你不用打扫，我自己看着收拾就可以了。” 门把手向下轻轻压了一下，陈予砜把门推开，“我偶尔懒的回家，就在这睡下了。” 李文跟着陈予砜后脚进了小内间，屋子确实不怎么大，收拾的也不整洁，书本散落在床上，桌子上，垃圾桶周围躺着没进去的图纸团。 “我不太喜欢整理东西，东西放的一目了然找也方便。”陈予砜随手把床上几本书又扔到桌子上。 李文准备转身出去找扫把帮忙扫地上的纸团，脚还没跨出门，陈予砜就喊住了他“不用扫了，一会我再自己收拾吧。” 说罢，陈予砜去了屋内分割出来的洗澡间，临进去丢了一句话给李文“我洗把脸，准备睡会，你累的话，可以坐着歇，或者看书，如果有客人需要什么，帮忙找一下就可以了。” “嗯，行，那我先出去了。”李文见陈予砜进到洗澡间，自己待屋里也挺尴尬，他握着门把，退了出来。 李文觉得陈予砜这个人有时候有点冷漠，但说出来的话也没让人觉得不舒服。 周末书店的人还是一如既往，期间李文一直在二楼书架来回转，熟悉复习题资料位置。也有几个人询问他某某资料书在哪，他都是满头大汗的帮忙找。 笨鸟先飞放在李文身上很合适，从念书起，李文的成绩都处于中等，或者中下。他上课反应慢，别的小孩三分钟能理解的题，他得好一会，这样的话总是浪费时间，跟不上节拍。 不过好在李文有股蛮劲，虽然有时候也会弄巧成拙。 初中的时候，班主任和他谈过话，说他按照当时的成绩，能考上县城中等高中学校，还得好好用点功，于是李文埋头苦学，靠着初三最后冲刺阶段的努力，再加上那年中等高中学校录取分数线降低的多一点，李文擦边勉强过。 这也算是花光了他初中三年的最好运气了。 高中分科，李文选择了文科，这当然不是因为文科学的好。他是没得选择，因为文科理科他都不擅长，他是因为高一的班主任带文科。 到中午人流量很少了，李文穿上外套准备回家吃饭，他打算跟陈予砜打个招呼，但走到门跟前，听见里边没响动，李文估摸陈予砜还在睡觉，就直接下了楼。 一楼放着低低地轻音乐，胡古头埋在柜台里玩着手机。 “那个，我先回家吃饭，下午我在过来。”李文爬在柜台上小声和胡古说。 胡古闻声抬起头，他一看是李文。“啊？哦，小文呀，要不然你中午不回家了，我一会给咱们仨叫饭，一起吃，来回跑也累。” “不了，不了，我家里有饭，下午些我再过来，那个砜……哥在上边估计还在睡觉，我没和他打招呼，他醒来你给一声，说我下午过来。”李文边说边拉上衣拉链。 “行，小文，我一会和他说。”胡古关了手机屏幕，起身绕过柜台，拍了拍李文肩膀，“那我也不强留你了，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李文点了点头。 胡古叫了外卖，饭送到的时候，陈予砜还没下楼。 他给陈予砜打了一个语音电话，没人接。 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胡古琢磨陈予砜平时睡觉也没这么深。 心里也是一紧，他拿着手机上了二楼。 敲了敲门，“砜哥，你起来没，该吃饭了。”屋里没人应声。 胡古没在等，“咣”的一声，推开了门。 陈予砜露着后脑勺在床上还躺着，胡古大步流星走近，拍了拍陈予砜肩膀，没反应。 扶着肩膀，胡古扳过陈予砜身体。 陈予砜眼睛禁闭，胡古一扫床头柜药瓶，嘴里咒骂了一声。 掏出手机赶紧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帮忙背着陈予砜下了楼，胡古跟后边关了书店门。 等到了医院，胡古忙着挂号缴费，出租车司机背着陈予砜直接去了急诊部。 一系列检查做完，陈予砜被安置在重症监护室，胡古坐在床边板凳上搓着脑袋。 李文下午到书店的时候，看到店门关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了想，他给陈予砜打了一个电话。 “嘟”声响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喂，小文呀，”胡古从陈予砜上衣兜翻出手机，走到楼道接起电话。 “嗯，店门先关了，我跟砜哥在医院待会，嗯，没事，就过来买点药，”胡古扶着额头道。“过来也行，我们在七楼呢。” 李文准备就是打电话和陈予砜打个招呼，下午如果不开门的话，他打算下午去郑奕家。但听到胡古说他们在医院买药，就知道事情没有买药那么简单。 陈予砜的车就停在书店门口，何况如果买药，去一个人就可以，不至于把店门都关了。 思前想后，李文蹬上自行车去医院。 电梯到七楼，李文打电话想问是哪个房间，就看到胡古拿着响声的手机，从东边第三个房间出来，他朝李文挥了一下手机，示意在这。 胡古领着李文进病房的时候，李文看到胡古的鼻子红红的。 陈予砜还没醒来，嘴上还戴着氧气罩，心电图机子“滴”“滴”呈曲线上下波动滑行。 李文一看这情形，转头忙问胡古，“砜哥，这是怎么了？” 第十三章 陈予砜因为吃睡眠药物，这已经是第二次被送进医院。 吃睡眠药物有两种原因：一是难入眠，二是陈予砜有点自杀的倾向。 自杀这种想法，会不定时出现在陈予砜脑海中。 他生活环境也算良好，没有什么生活压力，对事情也不纠结其根。 可还是控制不住自杀的想法。 第一次吃睡眠药物过量，是在一年前，也就是陈予砜21岁。当时睡了一晚，第二天下午还没起来，赵蕊敲陈予砜卧室门，屋里没动静。 推开门，看见陈予砜面色偏黄，侧躺在床上，叫名字也没回声，吓的赵蕊赶紧叫书房陈予砜的父亲陈辉。 夫妻两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赵蕊坐在救护车上偷偷抹眼泪，陈辉心里也害怕陈予砜出事，但作为一家人的依靠，他没表现出来，妻子已经很脆弱了，儿子戴着氧气罩还昏迷不醒，他不能再倒下了。 刚到医院门口，医生和护士早就在等着，车一停下，一群人立马推着陈予砜进了急救室。 陈辉安抚妻子安心在急救室门外等着，他去挂号缴费。 挂号缴费楼人来人往，轮到陈予砜父亲的时候，陈辉才发觉自己掏钱的手是颤抖的。 所幸陈予砜吃的剂量不是太大，医生给洗了胃，又做了详细的检查，确认没遗漏检查什么，才把人从急诊室推出来安排在了重症监护室。 赵蕊坐在床边陪陈予砜的时候，医生悄悄把陈辉叫到了办公室。 他告诉陈辉，陈予砜吃安眠药物这种情况绝非偶然，期间又问了问陈予砜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压力的事情，还是受了挫折，陈辉觉着平时自己的儿子和常人基本没什么异样。 不过有天吃饭的时候，好像听到陈予砜说自己最近好像总睡不着。 “那就对了，他吃这个药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刚开始吃的少，入睡效果很明显，不过吃的多，身体会有耐药性，”医生对着电脑边写病例，边和陈辉说。 “医生，那我儿子吃这个睡眠药物，它好不好中断，突然中断会不会对我儿子有反噬”陈辉一双眼睛迫切望着医生问。 “中断肯定是得中断，不过一下中断，这种假设不成立，”医生扶了扶鼻尖滑下的眼镜又道“你们家长，知道他这个药是在哪买的吗？” 陈辉听了医生的话，顿一下道“医生，不瞒你说，孩子妈自己有一间小诊所，平时就给周边社区邻居看看小病什么的，平时进药品的厂家也和我们熟，我儿子就找他们给自己带了几盒睡眠药品过来……” 医生听完点了点头，“他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要你们做家长的好好跟沟通沟通，平时白天多出去跑跑步，散散心，白天劳累一些，晚上睡眠质量会好点。” “我们也知道不能吃这个药，我儿子也知道不能吃这个药，但是说他自己也控制不住。”陈辉叹了一口气说。 “等孩子醒来，恢复好了，在和孩子谈谈吧。不要给他压力，现在年轻人这种情况很严重，不是吃药就是跳楼，基本都是承受能力低，”医生正说着，一个护士跑进来说又来了一个急诊。 “家里情况允许的话，让孩子先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心情好了，就不会想吃药这事了，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是医生离开办公室之前给陈辉说的话。 自打陈予砜吃睡眠药物进医院这件事发生，家里父母一天时间内，基本围着陈予砜转。 被公司提拔的事也被陈辉先放到一边了，赵蕊接诊的病人数量也每天都在控制中，反正他们夫妻二人，如果期中一个有事要忙，另外一个人必须守在陈予砜周围。 以备不需之时。 陈予砜大学就没在继续上，交了学费，只是在学校挂着名字。 胡古的父亲胡建强和陈予砜父亲陈辉是一个公司的同事，陈辉为了陈予砜的事情也是乌云密布了一段时间。 胡建强看陈辉整个人乌云密布，为了儿子的事情白了几根头发，就把自己的儿子胡古，介绍给了陈予砜。 两个人年纪相仿，想着也可以玩在一起。 两人是在家庭饭桌上第一次见面，胡古来之前就听胡建强简单讲了陈予砜的事情。 在他脑海中，想着陈予砜应该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柔弱、脸色苍白，没有生气的人。 可等见了面，本人却与他脑海想象的恰恰相反。 陈予砜整个人很热情，和他们吃饭聊天，和常人并没有不一样。 一点也不像有阴霾的人。 陈辉吃饭期间问胡建强，“胡古今年多大了，” “叔，我21岁了，九月初三的生辰。”胡古笑着跟陈辉回答。 “那还真巧，我家小砜也是21岁，不过比你早三个月，他是六月二十一的。”陈辉一听两人同年，觉着陈予砜以后就能多个人交际。 心里很欣慰。 “那我就叫你一声哥，”胡古以茶代酒跟陈予砜碰了一下。 “你是叫胡古吗？”陈予砜喝完杯中茶道，“是那个古月胡，口天吴，口诀中的古月胡吗？” “哎哟，砜哥真的好记性，姓氏口诀这都是小学要求背诵的东西，没想到还能背出来，”胡古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呢，就是古月胡，我还没出生，这名字就诞生了，我爸以为我可能是个女孩……” 胡建强听儿子这么说，忙道“你这臭小子，什么都往出来兜，也不怕你陈叔、陈姨听着笑话。” 赵蕊笑着道，“无妨，我看小古这孩子倒是欢实的很，我们家小砜性格稍微有点闷，以后和小古多出去逛逛，” 陈辉附和着点头。 “妈，我没事，以后我和小古待一起，你俩该放心了吧，我自己也会注意的。”陈予砜给赵蕊夹了一块鱼肉片道。 “叔，姨，你俩放心，我以后就是砜哥的飞行监控器，砜哥有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他身边，当然有我在，砜哥也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胡古拍着胸膛保证。 当时说的保证话，此时正回荡在胡古的耳边。 他不知道今天陈予砜又躺在医院的事，要不要打电话告诉陈叔和陈姨。 李文站在陈予砜床边显的有点手足无措。 听完胡古讲完陈予砜的事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后怕。 早上打招呼看起来状态还可以的陈予砜，怎么又想起吃药呢。 “那，这个事要告诉家里人吗？”李文问同样站在床边的胡古。 “医生说这次发现的及时，没大碍，药物吸收的不多，估计一会就会醒来。”胡古看了一眼快完吊瓶，“这瓶吊瓶滴完，差不多砜哥就会醒来，等他醒来再说吧。” “我早该上班期间去卧室看一眼他的，说不定就能早点发现，或者及时制止。”李文有些挫败的说，“可是我想着砜哥他要休息，不能打扰他……” “这不怪你，小文，”胡古轻轻拍了拍李文肩膀，“我答应过砜哥，说要做他的飞行监控也没做到，这次我真的是……真的……他明明最近状态都很好了。” 胡古心里愧疚的不知所言。 病房是四人间的，连陈予砜算上，住了三个，还有一床空着。 床位都是用蓝色的帘子隔开，陈予砜床位靠着窗户，暖气片蒸蒸发热，不太禁闭的窗缝，发出细细的刮风声。 胡古去办公室找主治医生了，李文自打进到病房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他很少来医院，平时生最大的病也大概就是感冒了，这都是去药店买些药吃着病就过去了。 小时候跟同龄小孩去医院串的玩过，他当时也小，不知道跑到哪个科室的病房，一进去就看见一个鼻子烧烂的老太太对着他笑，吓得他一口气跑回了家。 这次来医院看陈予砜，也是捏着拳头进来的。不过这个病房还好，有帘子隔离，就有了私人空间，他面对的，也只有还躺在床上的陈予砜了。 通过与陈予砜的几次接触，李文突然感觉陈予砜还挺让人心疼。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苦恼。 李文小时候被李则清打的时候，就算再疼，再绝望，他都没想过自杀、或者一死了之。 相反，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强大起来，强大到李则清反过来求他，反过来跪下来给何其芳道歉，乞求何其芳的原凉。 当然原凉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他和何其芳的生活圈子，不会再容许李则清跑进来践踏。 李文觉着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生命是有限的，来人世走一趟，一定得珍爱自己的生命。 护士过来帮陈予砜换吊瓶的时候，李文顺带问陈予砜还得多久醒来，护士告诉他别着急，病人生命体征都在正常区间。 护士走后，李文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离得近了，才看到陈予砜戴的氧气罩壳上边有小小的雾气，再往上，可能是屋子热的缘故，陈予砜额头上贴着细碎的头发。 眼睛紧紧闭着，睫毛翘翘的。 第十四章 胡古回来的时候，顺带买了一些日用品和两份盖饭。 医生说陈予砜就算醒来，也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日用品是给陈予砜备用的，两份盖饭则是给他和李文买的。 中午叫的外卖还被搁置在书店收银台，听医生说陈予砜情况稳定些了，胡古心里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 掀开帘子的时候，胡古看到李文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砜哥还没醒来吗？”胡古把买的日用品放到了右边的床头柜里边。 “没呢，我一直就坐这看着他，”李文看胡古提了两份饭，“看来你们中午饭还没吃呢。” “你走没一会，我们就叫车到医院了，”胡古给李文递了一份，“刚买的，还热乎着。” 李文站起来接过盒饭，又放到左边的床头柜上。 “我先去趟洗手间，你去医生办公室我就没离开过床边，”李文别头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陈予砜，“怕他万一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身边没人陪护。” “那你赶紧去，”胡古一下午难得嘴边扯出一丝微笑，“小文，你还真是个老实的孩子。” 李文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掏出老款按键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回到房间吃了盒饭，陈予砜还没醒来，天也暗了下来，病房也开了灯。 其他两个床位上的病人，也都静悄悄的，看样子应该是休息了，胡古让李文也赶紧回家。 李文问胡古明天书店还开不开门，胡古说得在医院照顾陈予砜，书店就先关门几天吧。 和胡古说了再见，李文骑自行车回到了家。 院里的青年夫妇领着俩小孩打算去亲戚家住一晚，看见李文骑着自行车回来，就跟打了声招呼。李文把他们送出大门，顺带给大门落了锁。 今天晚上院子就李文一个人住。 月亮特别亮，院子里树的影子清晰倒映在砖面上，相互交错。 洗了澡，李文打算收拾一下屋子。 厨房餐具重新洗了一遍，自打何其芳走后，李文基本只用一个碗，一双筷子。 他喜欢吃米饭，简单的菜自己会倒腾着做，味道虽谈不上美味，但还是可以下咽。 李文心里想着今天陈予砜的事情，手上一个没留意，洗切菜刀的时候，左手食指划破了，先是觉着一阵刺痛，接着血就伴随流了出来。 去客厅没翻到创可贴，又跑到自己的卧室也没翻着，李文还打算继续洗碗筷，但看着还在流血的食指，他又跑到何其芳的卧室。 一般没事的话，李文很少去何其芳的房间，何其芳也亦如此。 虽然他们是母子，但李文一直都是心怀歉意着何其芳。 他觉得就是因为他的出生，才让何其芳的生活变成现在的局面，终于和李则清离了婚。 摆脱了李则清，却还有一个他。 李文也没有想过，何其芳会何时领他去见现在这个新的男人，但如果那个男的不愿意接受他这个拖油瓶，他想他到时候一定会离开何其芳自己一个人生存下去。 终于在何其芳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到了防水创可贴。 李文贴上创可贴准备继续去洗，但在出门的时候，看到何其芳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皮本子。 没忍住好奇心，李文坐下来打开了本子。 “今天终于和李则清在法庭上和平离婚，这些年一直忍让着他，都是为了我的文子，这孩子是我的支柱，也是我的后盾，文子，是个好孩子，我要好好供养他，让他上大学，接受大城市的教育……” “公司今天加班，忙着上新款，胳膊拿重东西酸的快抬不起来，下午一直没顾上吃饭，我家文子今天来公司给我送饭了，是米饭和炒油菜，吃第一口就知道是文子做的，口味淡，公司同事都羡慕的不得了……” “文子今天好像有点不开心，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敲门和他谈谈，给这孩子一些介意……” …… 李文大概翻看了八九页，就看不下去了。 他胸口有点闷闷的，透不来气。 有些事他自己也快记不清了，何其芳却将他每一个举措都记在本子上，一笔一划。 一笔一划的，划在李文的心上。 黑色本子合上，李文平复了一下心情，掏出了老款按键手机。 他突然想给他妈妈打一个电话，虽然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想打。 电话“嘟”了一声就被接通。 “喂，文子吗？”何其芳熟悉的声音沿着电话线传递过来，这让已经平复好心情的李文，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他左手搓着衣角，食指上的防水创可贴虽然是肤色的，但还是很明显，就像何其芳一直默默关注、关心他一样。 “妈，你最近过的还好吗？”李文道。 “挺好的，妈一切都好，你有按时吃饭吗，记得要按时吃饭，妈给你卡里又打了一些钱，妈不在身边，要对自己好点，学习也别太有压力。” “妈，你也是……” 电话短暂的空白了两三秒，李文道“妈，我今天有个朋友住院了，你说他一定会没事的吧。” “哪个朋友，是郑奕吗？”何其芳声音着急起来。 “不是，不是，是另外一个认识的朋友，”李文忙回答。 “那也不会有事，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何其芳语气稍微放松了一些，“文子，你学习别太有压力，尽自己所能就好。” 老款按键手机闪了闪，李文看了一下，电量不足，他好几天没给手机充电了。 “妈，手机没电了，我去充个电，”李文说着站起身去找充电器。 “行，那收拾一下你也早点睡，妈估计过几天就差不多忙完了，到时候尽早回去。”何其芳道。 手机充上电，李文收拾完厨房，又把客厅擦了擦，才躺在床上。 他今天获得信息量有点多，先是陈予砜住院，后是何其芳的黑皮日记本。 说到陈予砜，李文就着充电器线给陈予砜发了一条短信“醒来了没。” 不过等到他睡着，手机都没在响。 周末晚自习郑奕请了假，说是自己生病了，李文知道这是郑奕撒懒了。 这个周轮流换座位，他又和薛娅成为了同桌，也就是郑奕嘴里那个土豪同桌。 薛娅家境算是班里数一数二优越的，为人也挺好相处。围着她转的男生女生都呈一个大圆圈了。 想和薛娅做同桌的人也多，不过当时是薛娅跟班主任申请要和李文做同桌。 为此这件事李文没少被郑奕调侃，班里同学也觉着薛娅对李文有意思。 李文从来没往这方面想，他觉着和谁做同桌都一样。 在班里，李文除了和郑奕走得近，再没有第二个了，平时他话也少，也不喜欢八卦，这两点也正是薛娅想跟他坐同桌的原因。 李文不像其他人一样，一天老想着巴结她。 人总是这样，喜欢与众不同，当所有人都倾向于你，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人不一样，那自然会引起注意力。 薛娅正是这样。 她今天晚自习拿了两个大橙子，光泽鲜润，一看都很贵。 她专门给李文拿了一个。 趁着还没上晚自习乱的时候，薛娅从桌兜边把橙子塞到李文手里，“给你的，拿着。” 眼看李文要给她塞进桌兜，薛娅又道“我拿了两个，吃不完，帮我解决一个吧。” 李文也不好再拒绝，只好放到自己书包里。薛娅看到李文收下了橙子，才把自己的橙子剥开跟周围同学分的吃了。 晚自习下的时候，外边铺了一层雪。学生三三两两打闹着，下雪意味着降温，李文推着自行车心想明天该再加一件衣服了。 听见后边有人叫他名字，他停下回头看了一下，见薛娅和两三个女生跟了上来。 “这个是我同桌，”薛娅道。 看样子是给别的班级女生介绍。 李文对几个女生礼貌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下雪了，你推着自行车回去吗？”薛娅问李文。 “嗯，推回去。”李文道，“路滑，就骑不了。” “薛娅，你这个同桌不错哎，”薛娅左边斜刘海的女生道。 薛娅刚准备说些什么，李文又说“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推着自行车就先出了学校大门。 雪还在下，越下越大，薛娅坐上了家里接她的车，在转角的时候，看到穿着黑色上衣背着书包的李文，正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好似在享受着这漫天大雪的夜景。 周一中午放学，李文跟郑奕说自己中午不回家了，让郑奕先走。 他打算去医院看看陈予砜怎么样了。 到病房的时候，其他三个床位都空了出来，李文走到陈予砜床位，慢慢掀开了帘子。 陈予砜已经醒来了，正靠着枕头坐着看书，见李文探进来的上半身，就招呼李文坐下来。 “你，身体好些了吧，”李文背着书包坐了下来。 “好多了，本来今天就可以出院，但医生说让我再住两天，”陈予砜找了一个书签夹在看的页数。 “小胡哥呢？”李文没瞅见胡古。 “我让他去看书店了。”陈予砜调整了一下坐姿。 “那天，吓到你了吧，我听古子说，那天你也过来医院了。” “我见书店门没开，就给砜哥你打电话，小胡哥说你们在医院。”李文道。 陈予砜没说话，轻轻笑了笑。 李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拉开书包拉链，在里边翻了翻。 然后把书包里的东西递给了陈予砜。 第十五章 李文给陈予砜的，是一个橙子，就是那天薛娅给他的那个大橙子。 光泽鲜润。 “给我带的吗？”陈予砜惊讶问道。 “过来的着急，也没给你买什么东西，”李文有点不好意，“刚刚想到书包里还有一个橙子。” “我挺喜欢吃橙子的。”陈予砜看着李文，“谢谢你啊。” “这个，不用谢。”李文挺不自在地抬手搓了搓脖子。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式被别人谢过。 一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两个人又坐着聊了一会，李文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快到下午上课时间了，他得回学校了。 “那我明天开始继续去药店兼职吗，”李文问陈予砜。 “也可以，店里有古子照看，你就帮忙照看二楼。”陈予砜拿出手机，才发现关机了。“你明天直接去书店吧，我手机关机了，一直也没充电，就不跟古子打招呼了。” “嗯，好，”李文拉上书包拉链，背着书包站了起来。“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去上课了。” “好，”陈予砜用没打点滴的手朝李文摆了摆，已示再见。 李文走后，陈予砜看着手心里躺着的橙子，思量了一会，最后把它放到了床头柜上边。 下完雪的天空，很干净。 空气也变得比以往清晰一些，李文这个周挺忙。放学就去书店给胡古帮忙，帮完忙又去上课，只有晚自习下了，才能喘口气跟郑奕在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闲言几句。 郑奕不知怎么就知道薛娅给李文橙子的事，回家路上一直问李文，是不是跟薛娅有进展。 “文子，我怎么感觉薛娅对你真挺上心的，”郑奕笑着跟李文道。 “是呀，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你的错觉，要么就是你闲的太无聊了。”李文扯了扯快滑到胳膊弯的书包带。 “我看就是，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什么当事人，什么局中人。”郑奕想着说了这句话，但是也没说全。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李文一语戳中。 “对对对，就这句，”郑奕立马点头如捣蒜确定，“你看你自己都知道，还不承认。” “你如果跟薛娅成了，可别忘了这还有个兄弟，”郑奕又重复了一下“可别忘了这还有个兄弟，还是个单身。” “你有这心思，还不如多看看书，”李文笑着说，“知识会让你全身的。” 回到家，简单洗漱完，李文又拿出上次买的数学复习题，时间尚早，再算一会题。 又到了一个周末，李文早上去店里帮忙的时候，陈予砜回来了。 他也是正打扫二楼书架的时候，陈予砜推开了二楼小内间的房门。 他跟李文打了个招呼。 说实话，隔这些天，再见到陈予砜，李文倒是有点意料外的意料之中。 陈予砜看李文穿着黑色毛衣，垫脚整理书架，“那边有个小凳子可以踩” “不用了，就快整理完了。” 到底，陈予砜跑去给李文把小凳子拿了过来，放到李文脚边。 “垫着脚整理时间长胳膊和腿都酸，以后把这个小凳子踩着。” 李文看了一眼放在脚边的小凳子，踩了上去。果然好整理多了。 “今晚咱们早点关门，这段时间店里有你的帮忙，要不然古子一个人他也忙不过来，”陈予砜靠着书架跟李文道。 “今天请你去吃饭。” “没事的，反正我也是兼职的，”李文道。 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也不是白给你帮忙的。 “有什么想吃的吗，”陈予砜直接忽略李文上一句，又问。 “都行，大众口味就可以。”李文从凳子下来。 今早二楼基本都打扫完了，他看陈予砜还靠着书架看着他。 一时不解，说道“我洗脸了。” “我知道你洗脸了，”陈予砜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还没洗脸，一会让古子给咱叫个早餐，还有，你这毛衣不错。” 最后这句话，没由让李文懵了一下。 晚上八点就关了书店门，陈予砜充当司机，胡古和李文坐到了后边的座位上。 “砜哥，咱们去新区那边的音乐餐厅吧，菜品也齐全，”胡古探着身体跟主驾驶的陈予砜道。 “哦，对了，小文喜欢吃烧烤吗，”胡古问坐在身边的李文。“他家烧烤味道挺不错的，今天你是主要客人，得问你意愿。” “我都可以的。”李文搓了搓衣角。 车开到音乐餐厅楼底下，在外边就可以听到餐厅内放的音乐。 看着消费很高的地方。 李文没来过类似这样的消费场所，陈予砜锁了车，带头拉开音乐餐厅入口门。 三人一进去，就有一个服务员过来问他们有没有预约。 胡古说没有，服务员就领他们到了二层的一个空桌。 餐厅生意很好，基本都坐满了，放着民谣音乐，陈予砜和李文坐在一起，胡古坐到了他两的对面。 服务员把菜单放到了桌面上，胡古拿着看了起来。 “小文，你吃辣怎么样？”胡古问李文。 “我挺喜欢吃辣的，但吃不了太辣。”李文回道。 “好，我大概知道了。”胡古蒙头看了起来。 他也没在问陈予砜口味，直接连着点了好几个特色主推菜，然后把菜单递给了李文。 “小文，你自己看看还想吃什么。” 李文接过菜单，大概翻看了一下，都挺贵的。 来回翻了翻，他点了两个价格中等，自己喜欢的菜，就把菜单传给了身边的陈予砜。 陈予砜拿出烟，准备点着，但这毕竟是大众场合，他多少有点顾及。 他拿着菜单点了几瓶喝的，服务员就把菜单拿走了。 店里又切换了一首歌，音乐声音大的缘故，周围人讲话的声音变得更大，李文甚至可以听到他们隔壁那桌聊天的内容。 这里上饭的速度倒是挺快，按先上凉菜后上热菜的顺序，不一会菜就上齐了。 胡古拧开一瓶饮料，分别给李文和陈予砜杯子倒满，最后才给自己倒。 三人举起杯子，碰之前陈予砜说了一句谢谢。 胡古和李文眼神对视了一下，也说了一句话谢谢。 三人笑着饮尽。 上来的菜，除过李文点的，其他胡古点的菜也挺好吃，李文挺喜欢其中一道甜甜的菜。 “这个菜是什么，还挺好吃的，”李文夹起一个问坐在旁边的陈予砜。“像丸子一样。” 陈予砜看了一眼李文夹在盘子里的菜，道“是糖醋里脊。” “里脊？”李文诧异道，“我还以为是丸子，但又觉着不太像丸子。” “看来你和我一样，还挺喜欢吃甜的东西，”胡古也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挺多男生不喜欢甜的食物，砜哥就不喜欢。” “你喜欢吃糖不，”胡古突然来了兴致，又问李文。 “喜欢，不过奶糖吃的少，前段时间我给自己买了一盒金丝猴话梅糖，”李文喝了一口饮料，“它是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小文，看不出来咱两还有喜欢到一块的东西，我跟砜哥也有共同的喜好，”胡古轻微朝陈予砜扬了下巴一下，“你说是吧，砜哥。” “古子为了我，也为了他自己，培养了这么一个爱好，”陈予砜道。 李文侧头听陈予砜继续说下去。 “这个书店，虽然我俩投资不是很大，但我挺上心的，”陈予砜筷子在碗里停了一下，又道“古子也为这个店，做了很多，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哎，砜哥你别这样，你突然这么正式，我还不适应，”胡古靠在皮沙发背上，听陈予砜道。 “我自己也挺不适应，”陈予砜笑了笑，“这次发生的事，我也就不多说了，在医院待的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 “我以后不会再让家里人，古子，还有小文你，”陈予砜转头看了看李文，道“再为我的事担忧。” 李文不了解有自杀倾向的人，内心是有多纠结痛苦，但陈予砜这次当着他和胡古面，正视他自己的问题。 从这，不难看出陈予砜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些话。 “砜哥，我相信你。”李文语气坚定。 胡古也点了点头，“砜哥，我跟小文一票。” 本来挺严肃的时刻，胡古来这么一句跟票，李文也顾不上管陈予砜的表情，握着杯子的手，抖了起来。 “小胡哥，你跟我一个同学言行举止特像。”李文平复了一下，跟胡古道。 “怎么个像法？”胡古给自己点了两瓶啤酒，“小文你还未成年，不能喝酒，砜哥开车也不能喝酒，我就吹瓶了。” “就感觉像，”李文转了转眼睛，想了一下，又道“说话也逗，会来事。” “听你这么说，我权当你是在夸奖我。”胡古撬开啤酒瓶盖，拿起瓶子直接喝了几口，“啧……真舒服。” 长这么大，李文没喝过酒，但郑奕喝过。 有次郑奕买福彩中了点小外快，当下开心的不行，领着李文去“洗劫”了一把超市。 郑奕觉得这事得庆祝一下。 路过饮品区的时候，郑奕给李文拿了几瓶酸梅汤，又给自己拿了两瓶易拉罐装啤酒。 “文子，你喝过啤酒没？”郑奕问李文。 李文摇头。 “上次我打完篮球，回家太渴了，见桌子上一个杯子有水，拿起一口就喝个底朝天，结果喝完没把我辣疯。”郑奕又挑选了一瓶苏打水，“你知道杯子里是什么吗，” “是什么？” “白酒！你知道吗，是白酒！”郑奕道，“估计是我爸给自己倒的，我当时还纳闷，今天怎么会有现成倒好的水。” 李文捂着嘴不让自己笑的太大声。 “哎，文子你别笑，这事儿我就跟你说，”郑奕推着购物车，“我现在喝水之前都要先闻一下杯子，有阴影了。” 后来两人坐在体育场台阶上，吃着零食，李文喝的是酸梅汤，郑奕壮胆似的打开了一瓶易拉罐啤酒。 先是闻了一下，“和白酒味道不太一样，”才小酌了一口。“啧……早知道买冰镇的，夏天喝冰镇的舒服。” “文子，你要不要试试。”郑奕给李文递了一瓶没起盖的。 李文摇了摇头。 胡古见李文看着他手里的啤酒，“怎么，小文，来点？” 本以为李文会婉拒，谁知李文点了点头。 陈予砜也是惊讶了一下。 “来，哥给你新开一瓶，这瓶我喝了，”胡古新开了一瓶，又重新找了一个杯子，给李文倒了大半杯。 递给李文，“喝了这半杯，就是男人了。”胡古笑着说。 啤酒盛在透明杯子里，呈黄色，最上边有一层白沫。吹了一下白沫，李文仰头一口气喝完杯中酒。 就像郑奕喝完不知情的白酒一样。 潇洒。 第十六章 陈予砜开车先把胡古送回了家，李文坐在后边座位上，感觉脸上热乎乎的。 还有点烫。 手心也潮热。 车里的空调温度也不高呀。 李文给陈予砜指了指回家的路，车内放着轻音乐。冬天天黑的早，基本路上没怎么堵车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李文才想到他的自行车还放在书店车棚底下。 他拉开副驾驶车把，探进半个身子道，“我想起来我自行车还放在店门口……” “哦，那没事，我今天住店里，一会我回去给你放到店里边，丢不了，没事儿。”陈予砜给车拉了手刹道。 “那行……”话还没说完，李文扶着车门的手滑了一下，上半身直接扑倒在副驾座椅上。 “嘿～，酒量不好，以后就少喝点酒，”陈予砜倾过身子，轻轻就着李文的肩膀，帮忙把他拉了起来。 李文本来脸就发热，被陈予砜开玩笑地这么一说，耳朵顿时也红了起来。 “我没事，刚手滑了一下。” “好，好，好，手滑了，”陈予砜没再拆穿。 “那我先进去了，砜哥你回店路上注意安全。”李文给关上了车门，原地轻蹦提了一下裤子。 “好的，那明天见。” 等陈予砜发动车走远看不见，李文才进了院子，锁了大门。 车里暖风开到中度，虽然刚才开车门换进来新的空气，但若仔细闻的话，还是能闻到淡淡地酒味，裹着暖风，在车里环绕悬浮。 昨晚陈予砜睡眠质量很好，以至于早上八点他就开了店门，心情很好，在垃圾车过来的时候，又把店里的垃圾扔了。 胡古过来的时候，提了三份潮汕生滚靓粥。 两份皮蛋瘦肉粥，一份蘑菇粥。 上次听陈予砜讲在潮汕生滚靓粥店碰到李文的事，就顺带记下了李文的口味。 胡古前脚刚进门，后脚李文就“蹬”“蹬”“蹬”跑了进来。 “后边有人追你吗？怎么跑着过来。”胡古把三份粥放在一楼小内间的桌子上，见李文脸红红的问道。 “今天没骑自行车，就一路跑过来的，早上一下睡的没听见闹钟响。”李文照了照镜子，洗了手。 “口渴不渴，喝酒一般比较渴，”陈予砜倒了三杯水，“昨晚忘记告诉你了。” “我昨晚醒来过两次，一次是渴醒来的。”李文拿起一杯水，喝了两口，“就起来喝了点水，睡下，结果又起来一次，去了趟洗手间。” “第一次喝酒都这样。等喝的多了，你就会发现，”胡古坐下拆开自己的那份蘑菇粥，“喝酒起夜是常事，我上次和砜哥去喝酒，喝太多了，结果半夜睡着难受，起来就去卫生间……” “吃饭呢，你还是别继续说下去了，”陈予砜舀了一勺粥。 “嘿嘿，不说了，吃饭，吃饭。”胡古给李文找了一把椅子。“小文，坐下来喝粥。” 和胡古，陈予砜相处的这段时间，让李文收获了很多。 他以前除了郑奕，再没有跟别的人深交过。 从未体验过如此轻松的相处模式，三个人聊着天一起喝着粥。 这是李则清打他的时候，他从未想象过的事情。 人生的第一份兼职，是有点轻松。 下午六点半的时候，李文跟陈予砜和胡古打了一声招呼，就骑着自行车去上晚自习。 在车棚停自行车的时候，碰到了正打扫卫生区的薛娅，说是打扫，其实薛娅就是和同学过来走个形式。 她不打扫，也没人会说，班里同学都可劲把着她的好呢。 瞅见李文停车，薛娅叫了一声名字，见李文转过头看她，又道“哎，李文，你别一天这么高冷，我跟你打招呼，你也回我一句呗。” “晚自习好，”李文说了一句话。 “好吧，上句话就当我没说。”薛娅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起回教室吧，”说完对着还在扫树叶的同学打了一声招呼，就跟着李文回教室。 晚自习快上的这段时间教室最热闹，活跃一点的，基本会在教室追着玩，跑在课桌道上不小心就会把谁的书本碰到地上，说句不好意思，给人家捡起来继续追着跑。 李文不太理解在教室追着跑有什么意思，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操场跑，不仅圈大还人少。 又是一个只顾着跑没看人的男同学，和刚从教室后门进来的李文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对方立马给李文道歉，等抬头再看李文的时候，顺带看到了身边一起进来的薛娅。 “咦－”这男同学眼睛闪了闪。 这一声“咦”声音不大不小，却有语调。 立马引起班里同学的目光，李文突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耳朵微微泛红。 他快步走到位置坐了下来，埋头从书包里掏书。 薛娅倒是很自然，她和那个男生有说有笑的，班里有几个和薛娅关系好的同学，八卦问是不是和李文好着呢。 那些人说的话，李文都听到的，他虽然觉着她们说的都是不存在的，但也没有站起来反驳的勇气。 有时候用力的反驳，还会产生负作用。 郑奕抱着篮球进来的时候，已经打了晚自习预备铃，他放下篮球，用胳膊肘碰了碰李文，头偏了偏。 李文秒懂，站起来陪郑奕去了洗手间。 学校给洗手间也安装了暖气片，但水龙头流出来的水却是很冰。 洗完手，郑奕的手已经变成了红色。 洗手间里边有隔间，靠窗子那个门关着，那个厕所是坏的，门关着说明里边有人偷偷抽烟。 郑奕也有点手痒痒，他想来一根。 “还剩三分钟就上晚自习了，下晚自习再抽吧。”李文道。 郑奕虽然想来一根，但预备铃打响，就是学校领导巡逻的时间段，这种时候最容易被抓包。 不知道谁告的密，说厕所有人躲着抽烟，所以预备铃打响，检查厕所也是学校领导的一项流程。 晚自习不能讲话，但老师容许同桌之间小声讨论题。李文前桌两个女生头歪在一块不知再偷悄悄看着什么，两人边说边还互相轻捶胳膊。 李文看了一眼坐在讲台上埋头写教案的班主任，发现班主任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只好低下头继续算数学题。 憋了一晚自习，回家的路上郑奕终于如愿以偿来了一根，完事他又掏出口香糖嚼了一块。 郑奕在家除了他爸，就没有再怕的人，他爸要是发现他抽烟，估计会打他，下狠心的那种打。 “文子，书店兼职怎么样，”郑奕跟骑自行车的李文道。 “老板人挺好的。”李文回道。 “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跟你我不会客气的。”李文使劲蹬了几圈，车子呈直线跑。 这学期快要接近尾声了，老师已经让学生全面进入复习模式。 何其芳终于在期末考试前一周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 她这次出门的时间有点久。 李文想着何其芳最起码应该在过年才能回来，没想到腊月初就回来了。 房子被何其芳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隔壁青年邻居也收到了何其芳打好的毛衣。 下午的时候，给李文家拿过来一箱橙子，何其芳跟着客气了几句，才收下。 从箱子拿出一个橙子，李文剥开尝了一块，还挺甜，应该是砂糖橙。 不知怎么，李文吃橙子的时候，脑海中想到的是陈予砜。 上次那个橙子陈予砜不知道吃了没，还是送人了。 “妈，我出去一趟。”李文跟何其芳打了一声招呼，就找了一个袋子，给里边装了五六个橙子。 他打算再去一趟书店，今天是周六，五点多他从书店回来。 明天周末，何其芳让他陪着出去买一些日用品，所以明天他跟陈予砜请了一天假。 已经八点多了，李文也没骑自行车，直接提着橙子一路跑到书店。 到店门口的时候，陈予砜已经在拉卷帘门。 看见李文手里提着橙子跑过来，已经拉下来的卷帘门又弹了上去。 李文又帮着陈予砜把卷帘门拉下来，直到压住锁了门，才放开。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跑过来了，大冷天的，冷不冷呀。”陈予砜按了一下车钥匙，“快上车，冷死了。” 两人裹着一身冷气坐上了车，陈予砜发动了车，又打开暖风。 李文把手提袋放在腿上，冷的搓了搓手。 “怎么手套都不戴，天这么冷。”陈予砜见李文手冻红了道。 “走的着急，怕过来迟了，店门就关了，”李文又搓了搓手，“邻居送的砂糖橙，我尝了一个，还挺甜，上次听你说喜欢吃橙子，就挑了几个给你送过来。” “好在跑得快，赶上了，再来迟一步，你可就关门走了。”李文把装橙子的手提袋递给了陈予砜。 陈予砜一时觉得鼻子酸酸的。 他接过李文递过来的手提袋，掏出来一个橙子，长得很圆润。 “谢谢啊，”陈予砜道。 大冷天的，李文专门跑过来给他送橙子，说不感动是假的。 陈予砜除了谢谢，一时不知再说什么。 第十七章 陈予砜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下。 “你一会着急回家吗？”陈予砜问坐在副驾驶的李文。 “不怎么着急，回去也就是看会题，就睡下了。”李文搓了把脸。 坐了一会，身上稍微暖和了一些。 “那没事的话，去我家坐坐。”说着，陈予砜开始挂挡起步。 “去你家？”李文声音抬高了一个度，“这不太方便吧，叔和阿姨可以吗？” “我说是去我的房子，”陈予砜打着方向盘，“你如果想去我妈药店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李文忙摇头否认，“我还以为你是让我去你家里……哎，不是，说的都糊涂了。” “好了，不逗你了，”驶入车道。 陈予砜看着李文极力否认却又不知怎么说的样子，嘴角呈一个弧度。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隔着车玻璃，李文看着两边呼啸而过的路灯，陈予砜车技还不错，开的又快又稳。 过了三个红绿灯，陈予砜的车向右拐了一个弯，到了小区的大门口。 门房旁边的小电子屏，报出陈予砜的车牌号，“滴”地一声，电子大门打开了。 车到地下室入口的时候，陈予砜让李文先下来等他。顺带又把装橙子的手提袋也递给了李文，让他抱着。 天已经全黑了，李文抱着橙子打量着这个小区。 这算是县城里大一点的小区，盖了差不多三四排单元楼，楼很高。 李文想数一数有多少层，但是天黑，楼上有的灯亮着，有的暗着，有点妨碍他数数。 只要不刮风，也不是太冻，卖呆的功夫，陈予砜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去一趟超市吧，我晚上还没吃饭。”陈予砜道。 “超市在哪？”李文转头寻了一圈，没看到。 “前边呢，”陈予砜手揣在上衣兜道。 跟着陈予砜到了超市。 超市挺大，望了一圈，陈列地东西五颜六色，陈予砜走到蔬菜区，挑了几颗小油菜，拿了一根胡萝卜，又拿了小包装挂面。 他转身的时候，看到李文身影停在糖果货架跟前。 “要吃糖吗？”陈予砜站在李文身边，从他这个角度，看到李文的视线停在最左边的盒装话梅糖上面。 李文身高在同龄阶段不算低。 陈予砜今年量过一次身高，178cm，他不怎么希望自己长太高，凭着自己的身高，他可以估概出李文的身高。 差不多有172，还是穿的平底鞋。 “上次买的快吃完了，”李文从货架上拿了一盒，“这个装的也多，我有一段时间没逛超市了，都忘记买它了。” “不行拿两盒吧，”陈予砜又从货架拿了一盒，“给你一块儿结了。” “没事，我自己付，”李文从裤兜掏出零钱。 陈予砜给超市老板了一百元，老板低头找零钱，就没接李文递的零钱。 “你把钱收着下次买。”陈予砜接过老板找的零钱，跟李文道。 从超市出来，李文还在纠结刚才买糖的事，陈予砜见他眉头微皱，“就不要在乎这些细节了，，我也是答谢今天你大老远跑过来给我送橙子的。” 刷了一下卡，单元楼门被拉开，楼道的声控灯随着响声，亮了起来，陈予砜按了15楼。 电梯到15楼停了下来，陈予砜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李文没忍住又问了一遍，“你家里没人吧。” 陈予砜本想规矩回答没人，但转眼想了一下，使坏道“我女朋友在家里，没事，她好客。” 听这话，李文顿时局促起来。 第十八章 他有点害怕，又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陈予砜的女朋友会不会讨厌家里来人，这样突然造访，是不是显得不礼貌。 这样的瞻前顾后，李文搓了搓话梅糖的纸盒角。 “进来吧，”陈予砜按开客厅的灯，给李文从鞋柜找出了一双拖鞋。 李文换了拖鞋，他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低一点，小心把怀里抱的话梅糖盒子和橙子放在茶几上，靠着沙发坐了下来。 陈予砜看到他小心翼翼的，不觉得有点想笑，他突然有点不忍心继续逗下去了。 “是不是在找我女朋友，”陈予砜笑着说，他给李文倒了一杯水，”你可以随便转的看看，我先去换个衣服。” 说完这话，陈予砜就进了主卧室换衣服，他也没关门，解开外套纽扣，又把毛衣脱了下来，里边就穿了一件背心，他拉开衣柜找了一件短袖。 客厅的李文还是局促的坐着，这个房子是三室一厅一卫一厨，除掉陈予砜换衣服的那个卧室，其余两个卧室门都关着，他随时都做着陈予砜女朋友突然拉开一扇卧室门，出来的准备。 可一直等到换完衣服的陈予砜出来，那两个卧室门都没打开。 “喏，这个就是我的女朋友。”陈予砜把从卧室拿出来的狗熊玩偶扔给了坐在沙发上的李文。 接到狗熊玩偶的李文呆了一下。 这？女朋友？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惊讶到了吧，”陈予砜从手提袋拿出一个橙子，“我先尝一个橙子在做饭，好饿。” “这就是你的女朋友？”李文轻轻拍了拍狗熊玩偶的脑袋，“真可爱。” 端着从厨房切好的橙子，陈予砜坐在李文的旁边。 “这个是去年过生日古子送的生日礼物，他喜欢玩偶，”说着，陈予砜拿起一块橙子，一口吃下。 “味道怎么样？”李文道。 “确实是砂糖橙，口感不错，比上次你送我那个大橙子还要好吃。”说完，陈予砜又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李文听这话，笑了笑。 吃了几块，陈予砜就到厨房煮面去了，李文喝了一口茶几上放的水，掏出他的老款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不早了。 他在思考要不要跟陈予砜说他现在得回家。 放下狗熊玩偶，李文走到厨房，看见陈予砜正在炒汤。 系着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 没想到抛开书店老板的身份，陈予砜还能下的了厨房，突然他有点想要了解这个书店老板的另一面。 当然在想的同时，他也做了。 推开了其中一扇门，李文伸手在左边墙上摸了摸，摸到了灯的开关。 这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放了很多的书，很乱。 是陈予砜的作风习惯。 书桌上摆着几个笔记本，圆珠笔也没盖帽，李文桌上、地下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对应的圆珠笔帽，只好放弃。 上次他们三个人在音乐餐厅吃饭的时候，陈予砜讲过他喜欢看书，也知道陈予砜的阅读量多，但看着书房交错摆放的书本，李文心里不由得感叹陈予砜本人真像一个宝藏。 忍不住，打开宝藏盒子的想法更浓烈一些。 第十九章 他不怎么喜欢看书。 但语文老师在课堂上经常讲“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话，一直絮絮叨叨地说多看高中生必读名著，对写作文很有帮助。 有的时候，你可能挺喜欢做这件事，但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不停歇地告诉你必须得做这件事，或者你不得不做这件事的时候，个人反感情节就出来了。 李文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叛逆期的心理。 从书房转出来的时候，陈予砜正端着一碗面从厨房出来，“来，尝尝我煮的面。” 说完又端出来一盘自制的胡萝卜丝，摆在桌子上，看着给人挺有食欲。 “那我不客气了，”李文端起面吃了起来，他确实有点饿了。 面煮的不浓不硬，火候正好，凉菜拌的也好吃， 李文心里不由赞叹。 “咸淡？”陈予砜吃了一口胡萝卜丝，问李文。 “正好，”李文点着头说，“砜哥你经常自己下厨做饭吗？” “偶尔吧，我有时候住在书店，换洗衣服才回来一趟家，”陈予砜吃了两口面，拿起了饭桌上的烟。 “我抽根烟介意吗，”他问李文。 “没事，你抽吧”李文道。 李文不抽烟，但是他挺喜欢闻烟草的味道，刺刺的，很好闻。 陈予砜点着一根烟，吸了两口，可能吸得有点猛，一下咳了起来。 “咳－咳～戒了几天，还是没能戒了，”陈予砜弹了弹烟灰，“小文你不抽烟是好事，以后能不抽就别抽了，这玩意不好戒。” 看陈予砜又吸了一口烟，李文道“我有个朋友也开始抽烟了，他一周抽五六根，他也不建议我抽烟，” 李文喝了一口面汤，道“我吧，对抽烟这事也不感兴趣，但是我特别喜欢别人吸烟的时候，凑在旁边闻几下，闻几下就感觉身心舒畅。” “你这叫吸二手烟，比抽烟的伤害还大。”陈予砜转头避开李文，吐了个烟圈。 “新闻上说，吸烟人寿命比不吸烟寿命少20年，一个人的一生才有多少个20年，”李文拿起饭桌上的烟盒端详了一下，“你看，这烟盒上边都印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字体。” “新闻多少都喜欢点夸大其词，有些人一辈子不吸烟，也没活到一百岁。”陈予砜辩解。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陈予砜还是灭了还剩半截的烟。 “以后和你待一块，我尽量不抽烟，所以你也要减少吸二手烟。” “嗯～”李文看着陈予砜按着烟把的中指，“砜哥，那我能不能闻一下你抽烟的手指，” “你这是什么爱好？”陈予砜按烟头的左手顿了一下，看着李文道。 这其实不是个爱好，李文心答。 手指上能残留烟味道的，也只有长期吸烟的人才会有。 食指和中指拿捏，反侧。 到底陈予砜没把手伸过去让李文闻，他觉得被一个男生闻手挺奇怪，哦，不，是不管男生还是女生，被闻手都很奇怪。 闻手，他不知道李文以前对别人有没有过这样的举措，总之在他这，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 他洗完餐具出来的时候，李文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他的“女朋友”，摸着玩偶狗熊的大脑袋，听不清再碎碎念些什么。 “你是在对我的女朋友施魔法吗，”陈予砜伸了一个懒腰。 “刚才有吓到你吧。”李文没答反问道。 “还好，我长这么大，碰到过很多第一次。”陈予砜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不早了。 “你今晚住这，还是我开车送你回去。”陈予砜准备拿起沙发上的一件外套。 第二十章 “得回去了，没事，我自己能打车回去。”李文放下狗熊，抱起茶几上两盒话梅糖，“两盒我一下吃不完，要不然给你放一盒。” “我不怎么喜欢甜的东西，糖吃的也少，你全拿着吧。”陈予砜拿起车钥匙，低头换鞋，然后就按电梯去了。 李文思量了一下，还是只拿走一盒话梅糖。 和陈予砜一块到地下室取车，系好安全带，出大门的时候，门房的小电子屏又播报了一遍车牌号，才开了大门。 凭着上次的记忆，陈予砜把车停在了李文家巷子口。 “砜哥，谢谢送我回来，你路上注意安全。”李文隔着车玻璃跟陈予砜挥手道别。 “那周一见，”陈予砜道。 李文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客厅灯亮着，何其芳卧室灯已经灭了。李文关了客厅灯，回到自己的卧室。 把原来话梅糖的盒子清空出来，晚上超市新买的又添置到抽屉里边。简单收拾了一下，李文才躺到床上。 他在床上伸了一个大懒腰，把老款按键手机关了机。 快考期末试了，李文虽然没有做好全面应战的准备，但是也准备了一些。上次书店买的复习题他跟着课程，基本填完了。 试题类型也大概了解，专攻几道拿分多的题，剩下的就靠命运了，李文望着站在讲台上划重点的数学老师，心想再也不能让他用手，指脑袋了。 临近期末尾，体育课也取消了，各科老师也开始抓住腊月的尾巴，基本都是在讲复习题，或者就让他们写复习卷子。 郑奕最近好一阵没和李文一起回家，也不知道他最近又在捣鼓什么。李文望了一眼坐在教室左边的窗户的郑奕，就看见他低着脑袋，做复习卷子。 瞧，酷爱看小说的郑奕同学都开始临阵磨枪了，他这个磨枪磨了后大半学期的人，怎么能让比下去呢。 先不看成绩，态度得摆出来，李文写酸的右手做了做伸展动作，才继续写复习卷子。 书店那边，基本中午放学去待一会，过去呢，也就是看书做题，陈予砜和胡古觉得再怎么样，不能耽搁他复习期末，李文心想拿着小时费，却不帮忙做活，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琢磨着，等忙完期末考试，放假时间空出来，就多来书店帮帮忙。 高二总共分了16个班，前8个班是理科班，同理，后8个班就是文科班，李文和郑奕当初被分在了15班。 期末考试的考场，基本都是按照第二次月考成绩依次排序。上次李文成绩不怎么理想，班里共67人，他考了47名，郑奕没他强点，拿了58名。 在教室后边黑板上看考场的时候，薛娅和几个女生也在旁边，几人推推搡搡，晃得李文眼睛花。 他决定先去座位待一会，那几个女生哪能让他走，其中一个道“李文，我帮你看考场。” “对对对，我们帮你看，”几人附和。 薛娅倒是没说话。 “不用了，我一会再看吧，也不着急。”李文看了一眼薛娅道。 “你在14班呢，郑奕在咱们班。”薛娅看了一眼黑板上贴的打印单道。 “好，谢谢，我知道了。”李文点了一下头，回到座位上。 “李文好高冷喔……”几个女生小声道。 这些话李文自己也听到了，但是他没法站起来辩解说，我这不是高冷，我只是比较害羞，不会说话而已…… 这些话，是肯定不能说的。 郑奕拍了拍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李文肩膀，“怎么，文子，发呆还是思春呢。” 第二十一章 “我看你才思春呢。”李文轻轻甩了一下肩膀。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郑奕立马俯下身子轻声道，“文子，我恋爱了……” 听这话，李文立马用正经的眼神看着郑奕，上下打量。 “等考完试，我带你引见一下。”郑奕说话都给人感觉甜蜜地冒泡泡。 “看不出来呀，奕哥，我说你最近都没怎么找我，”李文锤了一下郑奕胳膊道。 “这不才刚开始嘛，得跑的勤快点，”郑奕抬头回想和他女朋友中午喝奶茶情景，“文子，我感觉她特可爱，嘿嘿……” 从郑奕流转的眉目间，李文能嗅到那种强烈的爱情味道，他虽然还没见过那个女生，但还是打心底祝福郑奕，祝福他这场初恋能凋谢的慢一点。 在家吃过早点，李文就骑自行车到郑奕家大门口等。最近都没有下雪，也基本天天都有太阳，李文一脚做车支架，一脚踩在脚踏上，看着路对面的大榆树。 大榆树还是干枝，树上唯一的点缀也就是“叽叽喳喳”地几只小鸟了，李文看着大榆树，心里却还在默背古诗词。 “走啦！”郑奕骑自行车从大门出来，后座拉着郑蕊。 郑蕊冲李文笑了一下，“我自行车胎爆了，今天坐我哥车。” “早，”李文蹬上自行车，跟了上去。 “郑蕊，重死了你，以后少吃点，”郑奕上坡的时候，抱怨道，“我都快蹬不动了。” “那是你自己胖，没劲，还怪我头上，”郑蕊捣了郑奕后背一下，“快点骑，一会赶不上考试了。” 李文在旁边笑着看这兄妹俩，很美好的画面，他有时候也挺想有个妹妹，他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这想法他也跟郑奕说过，而郑奕回道“那把郑蕊送给你，做你妹妹吧，她一天可烦了，老让我陪她看偶像剧，说这样旁边就有个人能给她递纸巾了……” 期末考试总共分两天考完，领通知书的时候，班里同学都在讨论过完年去哪玩。 出去玩除了需要朋友，还需要经费，李文在书店的兼职费，昨天胡古给他全结了，钱装在一个棕色地信封袋里，接过来李文数也没数就放到了口袋。 “不点一下钱吗，小文，”胡古边按计算机，边道。 “不点了，给多少是多少，我信小胡哥”李文惯性拍了拍装信封的口袋。 “钱是砜哥给你装的，我也没看，”胡古放下计算机，“考完试出去逛几天吧，也快过年了，给自己买点衣服吃的什么的，等过完年，你再继续来这，” “嗯，也好，砜哥怎么今天没来店里？” 今天店里确实没看到陈予砜，起先李文以为在二楼小内间，结果推开门，小内间也没人。 “陈叔叔升职了，砜哥今天张罗着订饭店买东西呢，一会我也得过去，”胡古关了电脑问道，“要不要一起过去，人多也热闹。” “我就不过去了，不过我在这恭喜陈叔叔了，”李文话语清脆，“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行，这句话我先拿着，等到饭店，我给砜哥传达过去。”胡古关了大厅的灯，一楼立马暗了下来。 李文帮着拉了书店的卷帘门，落了锁。胡古给李文拦了一辆出租车，李文本不打算坐车，想着溜达也就回家了。 “师傅，到水巷口。”胡古把钱从副驾驶窗户递给了司机，又对着坐在后边的李文道“砜哥怕你又跑着回去，嘱咐我给你叫辆车，回家好好睡一觉，休息几天，想过来书店玩的话，随时都可以。” “谢谢小胡哥，”李文摇下后窗玻璃道。 “谢什么，走了啊。”说完胡古转身去拦下一辆出租车。 第二十二章 通知书本是学习委员找两个人发下来的，李文拿到手，翻开绿色本子里边折叠起来的各科考试成绩条。 第一眼先看了班级总成绩排名，是第43名。 比想象中稍微差一点，李文心里叹口气了。 不过他又浏览了一遍各科成绩，数学总算赶上去了点，语文成绩可能因为他作文引经据典的缘故，考了99分，也不算高，但是也算及格了。 政史地，三门成绩拿了172分。 六门下来总成绩是397分。 郑奕跑过来翻看李文的成绩条，“文子，你比第二次月考成绩进步了，买的那复习题还真有点用。” “是呀，多少还有点帮助的，”李文拿过郑奕手里的通知书本，“我看看你考了多少……” “哎，哎，文子你还是别看了，我可能有一门没涂卡，得了零分……”郑奕按住通知本面。 “不应该呀，现在不都是贴条形码的么，”李文狐疑道“怎么可能扫不到涂卡码呢，我看看。” “哎，别，”郑奕道，“我害羞……” 李文还是抢过郑奕手里的通知书本。 打开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零分。 李文抬头看着郑奕，“你英语怎么能考了零分，选择题那么多，就算闭着眼睛涂，也不应该全错呀。” “我刚开始在卷子上答来着，后来考试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就要交卷，我胡乱涂了四五个，”郑奕摸了一把头，“谁能想到全错……” 一时李文竟说不上来话，郑奕这个人魄力还是有的。 “好了，先不管成绩这事了，”郑奕把通知书本合了起来，“咱两有一个人考得好就行，文子这几天你用不用去书店兼职，” “怎么了，你又有什么行动吗？”李文把通知书装到书包里。 “考试前我不是给你说过嘛，忙完考试，我领你去见我女朋友。”郑奕道。 “她也是学生？”李文问。 “她高一，我打篮球时发现她经常站操场边上看我，”郑奕回忆道“后来有一次还给我买了瓶水，越聊越投机，就变成我女朋友啦……” “你俩这还挺美，”李文把黑板上布置的寒假作业抄到记事本上，“那你定个时间，请我吃顿饭吧，这是好事。” “那是自然，”郑奕手倚着下巴想了一下道“后天，就后天吧，具体位置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我还得和她商量一下，毕竟她比我英语考了零分还害羞。” “嗯！你回去这成绩，能过好年吗？”李文笑着又说到成绩话题。 “这事好办，一会解散，陪我去打印店改个成绩吧。”郑奕“蹭”地把通知书塞到李文书包里，“这个你就帮我装着在你家过年吧，回去就和我爸说通知书丢了，只发了成绩条。” “你这把戏迟早要被你爸发现，”李文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陪郑奕在打印店修改完成绩条，两人就挥手分道扬镳了。 胡古到陈予砜预定的饭店楼底下时，给陈予砜打了一个电话。 “喂，砜哥啊，你们在几楼呢？” “三楼，电梯上来右手边第二个包间，”陈予砜电话传出一群人说话的声音。 “好嘞，这就上来了！”胡古挂了电话，按了电梯键。 推开门的时候，包间里已经坐了两桌人，一群人都忙着相互问好聊天，也没注意到推门进来的胡古。 第二十三章 胡古扫了一圈，其中一桌坐的是陈予砜的家人，另外一桌则是陈予砜父亲陈辉公司的同事，胡建强也坐在同事桌上，同事桌已经坐满了，胡古只好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家人桌。 陈予砜正帮忙给同事桌上摆酒和烟，抬头间隙瞅见胡古老板似地坐在家人桌边上。 当下就把手上抱着的半箱酒放到胡古的怀里。 “哎，砜哥，今天我可喝不完这半箱酒，”胡古假装不懂其意道“我，啤酒连箱吹，白酒半杯醉，这全是白的你让我喝？” “谁让你喝了，你代替我去摆会酒，桌子一圈太大了。我一半，你一半，现在轮到你了，我歇会”陈予砜说着把胡古从椅子上带了起来，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胡古知道再不能装糊涂下去了，就抱着半箱白酒叔叔阿姨的叫着，认命给同事桌摆酒去了。 同事桌刚才夸赞完陈予砜，现在又轮到了胡古，胡建强乐呵呵地点头陪笑着。 半圈酒摆下来，胡古终于有点理解刚才的陈予砜了。 两个人抽空，胡古陪着陈予砜跑到外边楼道的暖气片跟前抽起了烟。 陈予砜一根烟点着，没抽几口又开始咳。 胡古本来也不抽烟，不过今天很高兴，就问陈予砜要了一根，结果才吸一口，就被烟熏得流下了眼泪。 “你要不要这么感动，”陈予砜停了咳嗽，调侃胡古。 “这玩意进我眼睛了，熏死我了。”胡古右手把烟拿的远远地道。 “初学者都是熏眼睛过来的，”陈予砜抽了一口烟，“我那会也没少哭。” “对了，信封给没给小文，”陈予砜问胡古。 “给了，他今天早上过来帮忙说中午去学校领通知书，我就把信封顺带给了，”胡古揉了揉眼睛道。 “他没拿出来数，”陈予砜肯定道。 “砜哥，你怎么知道，”胡古一挑眉道。 “小文他，是把咱两当自己人了。”陈予砜把烟灰弹到了垃圾桶烟灰盖上，“那孩子，没什么心眼，直来直去。” “这个我也看出来了，”胡古也照着陈予砜的样子弹了弹烟灰，不过没小心把火星弹到自己手上，“哎哟～烫死我了……” 陈予砜看胡古甩小火星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道“抽个烟你也没个正形，哪有咱们二十多岁男人该有的成熟样子。” “小文问你怎么没去店里，”胡古最后还是把没抽完的烟把扔了，“我说陈叔叔今天庆祝升职，砜哥你忙着订饭店呢，他听我说完，就让我给你带话，说恭喜陈叔叔升职，” “这话我带到了，”胡古道，“按你指示，也给他叫了一辆出租车，砜哥，说好的明天你看店，我陪禾禾出去玩，准话不？” “准。”陈予砜最后吸了一口烟，烟把扔到了垃圾桶盖上。 两个人又回到了热闹闹地包间。 垃圾桶盖上的烟把，冒着小火星。 包间家人桌上，赵蕊正热情招呼一桌亲戚，胡古和陈予砜坐下来的时候，陈予砜旁边坐的是他小姨。 陈予砜外婆家有七个孩子，他妈妈赵蕊排行老三，他小姨老小，年龄也就二十六七，陈予砜和他小姨倒是谈得来。 他小姨还没结婚，一桌亲戚正张罗要给找相亲对象，瞅着陈予砜坐在了身边，赵艾一扯陈予砜胳膊“那你们给我介绍对象，得和予砜差不多一样，不然我不见。” 第二十四章 陈予砜知道这是他小姨拉他当屏风，虽无奈，但也不得不救她小姨于当下“水火之中”。 “小姨现在也正处于事业上升区，介绍对象的事，还得稳着来，毕竟结婚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陈予砜道，“咱们大家介绍的倒不如小姨自己谈的合适呢，你说对不对，妈。” 话题绣球成功抛给赵蕊。 “对，对，今天是予砜他爸升职庆功宴，咱们大家就吃好喝好，小艾相亲的事，咱们改日聚餐再商议也不迟嘛，”说着，赵蕊站起来端着橙汁杯，欲与坐家人桌的碰杯。 瞧这情形，胡古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恭喜陈叔叔升职加薪！”说着拉起旁边的陈予砜，“砜哥你今天不开车，走一个。” 跟胡古碰了酒杯，许久没喝酒的陈予砜一饮而尽，众人坐下吃菜时，陈予砜低声跟他小姨道“小姨，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说，小姨一定帮。”赵艾同样低声回陈予砜。 “还没想好，先记账，想好了告诉你。”陈予砜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行，”赵艾拿着橙汁杯跟陈予砜啤酒杯碰了一下。 “你和你小姨嘀咕什么呢，”胡古夹了一块鸡翅，问陈予砜。 “没什么，随便聊聊。”陈予砜道。 “我好像听见……”胡古话还没完，就被陈予砜打断了。 “再问，明天我就不守店了。” “得，得，”胡古点头道，“要不是为了陪禾禾，谁受你威胁。” 郑奕给李文打电话的时候，李文正在写寒假作业，他打算年前把作业都写完，等到年后就安心去书店帮忙，桌子上书落了六七本，寒假作业有的有答案，有的答案略。 答案略的，李文就翻出数学书找类型题，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快进入高三的学习劲头了。 “文子，下午咱们先在明珠公园碰面，大概三点钟吧，”郑奕打电话过来，“你别骑自行车了，晚上咱两打车回去。” “好，我知道了。”李文左手接起电话，右手还没空闲的翻类型题，“那我走过去吧，也不太远。” “行，那挂了，到时候找不到我打电话联系。”郑奕说完就着急按了电话。 按的看了一下老款按键手机屏幕，剩一格电了，李文找了充电器线就给充上了。 “妈，我不吃饭了，郑奕下午叫我出去。”李文从房间探出身子跟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何其芳说道。 “身上有钱没，”何其芳视线从电视上转开，准备从包里找钱。 “有，我在书店兼职工资还没花呢。”李文说完这话才想起那天装工资的信封他还没拆开看，“妈，我再写会作业。” 说完，李文把门半掩，从衣柜底层拿出胡古给他的信封袋。 信封袋是浅灰色，封口用胶水小心地抹齐，没一点胶水溢出来，李文从抽屉找出一把修铅笔刀，小心地沿着封口条慢慢割开。 信封里钱是硬的，看着就像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一样，李文把钱从信封里全拿了出来，数了数，吓到他了。 将近2000块。 第二十五章 不是因为钱多吓到他，而是他知道自己没能挣到这么多工资，陈予砜多给他了。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想着是不是陈予砜数错了钱，还是怎么的。 李文拿着这么多钱，心里不踏实，他打算给陈予砜退回500块。 自己拿1500，给他妈妈存上1000，自己再留500。 老款按键手机被放在床头柜跟前充着电，李文坐在床边给陈予砜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发出去直到下午李文出门，都还没有收到回复。 装着1100块钱，李文先去银行存了1000，才揣着100块到明珠公园与郑奕和他的女朋友汇合。 到的时候，郑奕和一个女生已经在假山跟前站着了，天气还不错，太阳暖暖照着，看见李文走过来，郑奕扬了扬胳膊，“文子，这边。” “这个就是跟你经常讲的我兄弟，李文，”郑奕指着穿黑毛衣，灰色棒球外套的李文道。 “这个就是莎莎，唐莎莎。”郑奕嘴咧的大大介绍道。 “你好，”李文跟唐莎莎先打了招呼。 唐莎莎看着确实是个害羞的女生，剪着学生妹头发，脸小小的，两只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你好，”声音听着也是诺诺的。 李文想着，这跟郑奕嘴里所说的那个天天站操场看他打篮球的，不是一个人吧，怎么看都觉着郑奕像是主动买水的那个人。 “行吧，你两也都认识了，现在咱们去吃饭吧。”郑奕打破尴尬，稍微揽着唐莎莎的肩膀道“走，位置也定好了，咱们边聊天就过去了。” 郑奕知道李文和不熟悉的人话少，也不会说话，唐莎莎也是。和唐莎莎待一起，大多数也都是他在说话，郑奕心里寻思，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能说的缘故，导致他遇到的朋友话不多，找了个女朋友话也不多。 订的是个包间，一桌子有九个椅子，李文本以为他们是隔三个位置坐一个人，但他又想到郑奕和唐莎莎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隔三位置坐的人也应该变成是他。 服务员把菜单拿了上来，郑奕本着女士优先的美德，让唐莎莎先点菜。 可能是不大的包间有了服务员的加入，空气显的有点稀薄，唐莎莎来来回回翻着菜单本，不知道该点什么，这点郑奕看出来了。 他就让服务员先去忙，把写菜单的本子留了下来。 服务员关门走后，郑奕才说“没事了，服务员去忙了，你慢慢看的点，咱们时间多的是。” 有了郑奕的细节照顾，在郑奕和李文聊天打破尴尬局面的时候，唐莎莎才拿起笔开始往菜单本上写菜名字。 “我选好了，”唐莎莎把写好的菜单本子推到郑奕面前。 “我看看……”郑奕拿起写好的菜单本看了看道“字写的真好看。” 唐莎莎脸“腾”地就红了。 李文以前都没发现郑奕这么撩，小说情节看多的缘故吗。 “字写的好看，不过点多都是蔬菜，得再点一些蛋白食物和蔬菜搭配上，”郑奕翻了翻菜单，“我妈在家做饭就这么说，我给咱们再点个鱼，草鱼刺少，好挑，就来一条草鱼，我在看看……” 接着，郑奕又点了好几道菜，接着又把菜单递给了李文，“文子，你再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现在点了几个了，”李文问。 “我数一下，一二……五道了，” “差不多了，点多也吃不完，”李文打算合住菜单。 “不行，今天是我俩专门叫你出来吃饭，不管怎么，你得点道菜，”郑奕不依，立马翻开菜单让李文点。 “嗯，你再看的点一个，”唐莎莎也道。 第二十六章 推搡了几下，没办法，李文翻了翻菜单，最后点了一盘糖醋里脊。 郑奕把服务员又叫了进来，“莎莎，你喝什么，”郑奕道。 “奶茶或者其他都可以。”唐莎莎回道。 “那来两瓶热露露，冬天喝点暖和的，”郑奕看了一下酒水单“文子你呢？” “我就不点喝的了，给我上壶白开水吧，谢谢了。”李文跟服务员道。 “那我来瓶果啤，”郑奕合上酒水单。 “好的，三位请稍等。” 服务员拿着菜单和酒水单关门出去了。 “文子，你今年过年要不要来我家，”郑奕道，“这马上就过年了，我爸可能今年工地忙，过年也不一定在家，” “不了吧，我得和我妈一起过。”李文从抽纸盒里拿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转盘桌上没擦干净的油点，“你们家不是还有郑蕊和阿姨吗，而且你过年还要去拜年什么的，我也不用去拜年，等过完年我就去书店继续兼职了。” “你还兼职呢？”唐莎莎一旁问道。 “嗯，自己找的，赚点零花钱罢了。”李文解释道。 “文子人特好的，”郑奕跟唐莎莎道，“我俩从高一军训认识，直到现在，我俩关系铁着一直走过来的。” “奕哥他吧，别看外边粗狂，其实内心很细腻的。”李文给郑奕打好牌。 “嗯，这个我知道的，所以我才答应他的。”唐莎莎说话脸还是红扑扑地。 门被敲了一下，接着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 郑奕把热好的露露插上吸管放到唐莎莎面前，米饭上了一小盆，郑奕先是给唐莎莎舀了一碗，又要给李文舀。 “没事，你先给你自己舀，”李文按住自己的小碗，“我就不用你招呼了” “行吧，”郑奕给自己舀好米饭，就把勺子递给了李文。 李文站起来给自己盛了半碗米饭。 吃饭期间，除了聊菜味道的话题，三人也再没说什么。 “这鱼挺鲜，”郑奕给唐莎莎夹了一块中间刺少的地方“尝尝。” 糖醋里脊也上来了。 李文上次在音乐餐厅还没吃够这个，他夹了一块，尝了尝。 里脊还是里脊，但味道好像没有那天喝着酒搭配起来的好吃。 说到喝酒，上次喝了大半杯，他就有点上头，脸红。 酒量真是差的不行。 三个人总共点了六个菜，好在郑奕饭量大，最后剩的不是很多。李文吃的很饱，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裤带变得紧凑了。 “奕哥，我去趟洗手间。”郑奕和唐莎莎准备去前台结账，李文跟打完招呼，就去了洗手间。 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洗手间进来了一个年仿二十七八喝醉酒的男人，他是扶着墙进来的。 看见正在洗手的李文，莫名地笑了一下。 通常碰到喝醉酒的人，李文基本都是能躲就躲，今天也不例外。洗完手准备往出走的时候，喝醉酒青年突然拦住了李文的去路。 这男的比李文高出一个头，李文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这个人的脸目，面色泛红咧着嘴笑。 “你好，请让一下。”李文耐着性子道。 “让一下？让什么一下呀！”青年男子嘀咕道“不让，就不让你出去，我要把你挡住……” 说着就要抱住李文的肩膀，李文身体本能闪了一下，躲开青年男子的触碰。 不过正因为他的闪躲，这让青年男子来了兴趣。 “还跟我玩闪躲呢，不要淘气了，乖～” 第二十七章 听到这话，李文没由得觉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喝醉酒的人都这么放飞自我吗。 乘青年男子发呆的空隙，李文从他左侧跑了出来。 郑奕和唐莎莎还坐在大厅沙发上等他。 “你怎么去这么久，”往出走的时候，郑奕问李文。 “刚在洗手间碰到一个喝醉酒的，周旋了一会。” “没事吧，你应该打电话叫我。”郑奕把唐莎莎的手装进自己的上衣兜里握着。 “没事儿，我一趟就跑出来了”李文看到郑奕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笑了笑。 吃完饭三个人又去游乐园逛了一圈，郑奕让唐莎莎去坐木马，唐莎莎说自己一个人玩没意思，让郑奕陪她一起，郑奕又想拉着李文一起，李文没去当这个电灯泡。 两个人坐木马去了，李文就一个人在游乐园逛，谁知最后晕头转向竟从游乐园给走出来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游乐园逛的人也多，他有点转向。 掏出老款按键手机打算给郑奕打个电话，屏幕按亮时，看到陈予砜给他回了短信，李文点开。 “今天又穿了你那件黑色毛衣啊。” 这条短信是五分钟前回复的，李文抬起头向四处张望，他估计陈予砜刚才遇见过他。 陈予砜坐在车上看到站在游乐园的门口的李文，正拿着手机四处张望，就按了按喇叭，听到声音的李文跑了过来。 “砜哥，你怎么也在这，”李文低下身子跟坐在车里的陈予砜道。 “进来坐着说”陈予砜说着开了车锁。 拉开车门，李文坐到副驾驶上边，“砜哥，你也过来游乐园玩吗？” “没有，我在这等小姨，”陈予砜把车上放的歌声音关小了一点，“她和朋友在里边玩，我过来也没一会，看见你在门口站着，就给你回了短信。” “哦，对了，”李文在口袋里翻了翻，才想起自己今天出来没拿要给陈予砜的那500块，“砜哥，你工资多给我了。” “多给？”陈予砜看着李文翻口袋，“那不是多给，是本来就打算给你的。” “我自己也大概算了一下，并没有工资那么多工时，”李文想了一下，“那500块我今天出来没带，改天我拿到店里给你。” “别拿了，”陈予砜摇下车窗，准备在上衣兜找烟抽，顿了顿，他哎了一声，“我都忘记自己戒烟这事儿了，那钱的事你也别纠结了，就当是我预付明年的工资吧。” “好吧，”李文搓了搓鼻子。 “你一个人过来逛么，”陈予砜问。 “没，和我朋友，他陪女朋友坐旋转木马去了，我就一个人逛了一会，但不知道怎么就走出来，” “我看你站在门口傻傻的，”陈予砜话语透着一丝轻快，“猜你是找不到方向了，我记得这个游乐园有三个出口。” “准备给我朋友打电话来着，就看到你的短信了，”李文扯了扯棒球外套的拉链，上下拉着。 陈予砜看他手上无聊，“别拉了，一会坏了，看要不要给你朋友打个电话。” 第二十八章 李文才掏出按键老款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刚才的短信上，可能车内没开小灯的缘故，手机光线清楚地折射在李文脸上，亮白。 陈予砜瞧见李文拿的是按键手机，没忍住又仔细看了一下。 “我名字其实不是这么写……”陈予砜看到李文给自己备注名字是错误的，道。 “不是这两个字？”李文抬头看了陈予砜一眼，“你那天打电话说了名字，我还以为是刮风又下雨呢。” “啧，”陈予砜笑了一下道，“谁给你说我是刮风又下雨呢，予是给予的予，” 李文照着陈予砜的指示，改了陈字后边的雨字，“哪个风？” “西北风……”陈予砜开玩笑接了一句。 李文按键的手停顿了一下道“砜哥你还是认真起来比较酷” “砜，就是石头风。”陈予砜靠在座椅背上道。 李文低头对着老款按键手机按了好一会，也没找到陈予砜说的石头风，“没有石头风啊，砜哥，” “怎么可能没有，我看看，”说着，陈予砜上半身倾前靠近李文副驾驶位置。 “我看看，哎，你手机屏幕太小了，”陈予砜就着李文的左胳膊，朝自己眼跟前拉了拉手机。 隔着衣袖能感受到陈予砜手心的热度，伴随着说话，一字一顿地呼吸打在李文的左耳旁，李文略微尴尬地轻轻动了动上半身，陈予砜低头还在盯着手机屏幕，让他翻页找石头风。 “停，第三个就是，”陈予砜左手在李文按键手机屏上指了一下，“第三个就是石头风。” 照着陈予砜的提示，李文改好了备注。陈予砜看着李文改好备注，按了短信退出键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和对方离的有点近。 回靠到主驾驶座椅背上，李文打通了电话。 “喂，文子？”郑奕大嗓门隔着电话线传过来，“你是不是先回家了，怎么刚才在游乐园没找到你，” “没有，我在游乐园的……”李文朝玻璃窗外望了望，“我应该是在游乐园的……” “东门，”陈予砜旁边补充。 “嗯，我现在在游乐园东门口，”李文道。 “那行，现在天也黑了，莎莎家得从西门口出才离得近，要不我先把她送回家，”郑奕那边四处音乐声，“等把她送回家，完了打车去东门口找你，文子你先周围随便转的看看，我很快就过来。” “嗯，我东门口等你，”李文看着外边已经掌灯的街道，“我不怎么着急，你俩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挂了啊文子。”说完，郑奕就挂了电话。 车里短暂地安静。 “你朋友一会过来找你？”陈予砜把车窗按了起来。 “嗯，我在这等会他，”李文收起手机，“砜哥你着急走的话，你也先走，我下去在报刊亭等他。” “我倒没什么事，”陈予砜把暖气又调了调，“我小姨逛出来得一段时间，和她朋友喜欢逛吃。” “听着你小姨年纪应该不大吧，”李文试探问道。 “二十六了，刚过完本命年，”陈予砜道“不过我还没有小姨夫，我姨她不着急结婚。” “爱情是爱情，生活过日子，又是另外一种，”李文两手叠加放在膝盖上，“结婚这事，得匀着时间来。” “你年纪小小，怎么还懂这些”陈予砜对李文有了新的认知。 “生活总结到的吧，”李文叹了口气，“也可能是名著读的多了，其实我自己也记不太清怎么懂得这些。” “砜哥，你会很早结婚吗？”李文看着陈予砜问道。 第二十九章 陈予砜笑了一下，“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聊到就问问，当然你也可以问我，”李文用手指了一下自己，“可我还未成年，我今年问你，等过完年十八岁，你就可以问我了。” “啧，小孩子，还是小孩子。”陈予砜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认真思考过结婚的问题，可能有多一半原因是，从来没碰到过想要在一起生活的人吧，或许等哪天遇到了，这个问题也就不再会是问题。” “这样啊，”李文点了点头道，“砜哥你多大了。” “过完年，过完六月生日，就整23岁了，”陈予砜从后座上拿了两瓶矿泉水，“给，喝点水。” 李文接过陈予砜递过来的水瓶，也不知陈予砜无意，还是李文多心，他感觉到两个人的手轻轻碰了一下。 陈予砜拧开瓶盖，仰头喝了起来，喝的很慢，喝水也没有那种豪爽地“咕咚”“咕咚”声音。 喝水结束了结婚这个话题，李文一时也在找不出合适的话题，又拿出手机，点开了俄罗斯方块游戏。 “要不你玩我手机游戏吧，”陈予砜把手机解开锁，“想玩什么就下载下来玩，流量管饱。” “不了吧，我就玩一会俄罗斯方块，等我朋友过来就不玩了，”李文扬了一下老款按键手机，“他应该挺快过来的。” “没事儿，你拿着玩，我平时玩游戏玩的也少，你看着下载”陈予砜执意递过来手机。 抵不过陈予砜执意，李文装起自己的老款按键手机，拿过来陈予砜的智能机。 近距离的触摸，李文才看清这是一部苹果手机，屏幕挺大，还是套着上次那个透明壳，点了屏幕下的圆键，需要密码。 见样，陈予砜右手伸过去在上边放了一下，就解锁了。 挺高级的指纹解锁。 “在这个里边下载游戏，”陈予砜在屏幕上划的给李文找商店下载游戏。 “你想玩什么，”陈予砜点了空格键，“现在学生挺多玩消消乐，或者王者，你想玩什么” “我其实吧，平时不玩游戏，”李文有点局促道，“也不知道什么好玩……” “啧，行吧，”陈予砜想了一下，“那下个王者荣耀吧，我以前玩过几次，男生玩这个应该好上手。” 说着，就点了王者荣耀下载。 安装起来也挺快，陈予砜用微信登录上去，看了一下，玩排位英雄不够，就点匹配让李文玩。 “行了，你选择喜欢的英雄就可以玩了，”陈予砜点了匹配。 “这些英雄都是干嘛的？”李文看着手机左手边两行英雄道。 “这样吧，我先玩一局，你在旁边看一遍，熟悉个大概”陈予砜从李文手里拿过手机，两只手握着手机两端。 李文偏着脖子看陈予砜是如何选了英雄，又如何开始游戏。 陈予砜耐心倒是挺好，边玩边给偏脖子一脸不懂地李文讲解着。 虽然听不太懂，但陈予砜每说一句话的时候，李文都会回应“嗯”或者“是”，“我明白了”之类的话。 第一把玩下来，输了。 拍了一把大腿，陈予砜道“挺一段时间没玩，手都生了。” “那这个输了会扣钱之类的吗，”李文问。 第三十章 “扣钱倒不会，但玩游戏就是想赢，”陈予砜在主页上点了金币领取，“等会我再来一把，赢了我就给你传授经验。” 李文揉了揉眼睛，“看着还挺好玩的。” 又匹配了一把，上一局陈予砜选的是坦克，这把他参考了一下布局，选了一个射手。 这局一开始气氛就紧张起来，对方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法师成了第一滴血。 期间陈予砜用的射手被杀了四次，等复活的时候，陈予砜把手机放到李文手里，“下半局你来打，” “这……”李文拿着手机，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忘哪放。 “左手放在这，”陈予砜握着李文的左手放到方向按钮上，“右手放在这。”说着又把李文右手放到技能键面上。 “那就是点住这个走吗？”李文有点紧张问道，“他怎么走着走着变成倒着走了……” 陈予砜看李文实在不知道怎么操作，只好上手教了。 双手握着李文的手，按着食指拇指，前进，后退，放技能，加技能。 李文的手没陈予砜手大，五指手全被陈予砜的手包裹住，眼睛盯着屏幕看，李文心里却由此联想到下午郑奕把唐莎莎手包裹放在兜里的情形。 他耳朵热了热，脸也有点烫。 “很热吗，”陈予砜察觉到李文的变化，“刚才我已经把暖风全关了。” “不热，我就是第一次玩这个，太激动了，”李文不好意思搓了搓耳朵，“激动的。” “我刚才大概给你教了一下，你再自己琢磨的玩玩，”陈予砜道。 “嗯。” 游乐园大门上绑的小灯，一闪一闪的，陈予砜的车就停在路边，一出游乐园大门就能看到。 赵艾跟朋友在大门口挥手告别完，就朝陈予砜的车边走来，手放在副驾驶门把的时候，才看见副驾驶上有人坐着，她只好拉开后座门。 关车门的声音吸引了李文注意力，他转过头看向后座。 “小姨，你终于舍得出来了，”陈予砜话在耳边响起。 “累死我了，她们仨太能逛了，”赵艾捶了捶小腿，“我早都累的不行了，咦～这位是？” 赵艾看见抱手机转过头的李文，就问旁边的陈予砜，“小砜，这是你朋友吗” “嗯，我书店前段时间招聘的兼职工，”陈予砜介绍李文，“跟他朋友走散了，在车上坐着等他朋友过来。” 李文冲赵艾笑了一下。 赵艾也点了点头，“你就是小砜店里的那个兼职工呀，我似乎听小月讲过这事，现在懂事的孩子不多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出来做兼职帮父母分担压力，不过也不要因为兼职耽误了学习，学生最主要的还是学习。” “好的，谢谢……”李文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我该怎么称呼您？” “你叫我家小砜，称呼哥，不介意的话，可以跟着我家小砜一样，称呼我小姨，”赵艾说着捋了捋刚才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就是看着年轻，其实是当姨的辈分。” “好的，小姨。”李文跟着陈予砜一样的叫法。 赵艾被称呼的挺乐意，“改天有时间，我去你们书店看看，自打店开张，一直没顾上过去呢。” “小姨，你可以过完年的时候，过来逛逛，”陈予砜一旁道，“过完年店里要订一批新书，整理起来可能费事，我们三个人估计也够忙，你过来倒是可以帮忙分担一下。” 第三十一章 “嗯……等下，”赵艾拿出手机“小姨年后好像得出差一趟，怕是没时间过去了，反正你书店在那跑不了，等以后有时间再去。” 听着陈予砜喝赵艾之间的对话，坐在副驾驶的李文被逗笑了。 “你这孩子，笑点真低，”赵艾开玩笑道“看你笑，应该也是听懂我刚才话的意思了。” “我会……”李文正说着，兜里老款按键手机震动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郑奕。 电话里郑奕说他就在游乐园东门出口对面，放下手机，李文把又输了一把游戏的手机给了陈予砜。 “看来这游戏得多研究研究，又输了，”李文拉好棒球服拉链“我朋友到了，在马路对面等着，小姨，砜哥，我就先走了，你俩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陈予砜关了游戏键面，“等年后你来店里，没事的时候让古子教你游戏，他比我玩的好。” “嗯，小月游戏玩的挺6，”后座赵艾也道。 “小月？”右手已经半拉开门的李文疑惑地看着陈予砜，“小月是哪位。” “小月就是古子，”陈予砜给李文解释，“我姨习惯这么叫。” “小月挺有意思的。”赵艾跟李文摆了摆手“有机会一起玩，过马路注意安全。” “小姨，砜哥再见。” 郑奕站在马路对面眼睛巡视着四周，最后才看到李文从一辆黑色小车上下来，似乎对着车里边的人说着什么，好一会才从马路对面过来。 “咱们怎么回去，打车还是”郑奕问跑过来马路的李文。 “挺晚了，打车回去吧” “行，”郑奕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文子，我刚才看见你从一辆车下来的，”坐上出租车的郑奕问李文“是谁的车呀，” “嗯，就我兼职书店的老板，刚才我从东门走出来，一下转了方向，”李文拉下衣服拉链，“正好碰到了，就在他车上坐着待了一会，” “我说那车看着眼熟，”郑奕低头按着手机。 李文凑过去看了一下，郑奕正在给唐莎莎回复微信消息，一副热恋中模样。 “你把唐莎莎送回去了啊，”李文道。 结果等好一会也没等到郑奕回话，“嗯？问你呢，奕哥。”李文碰了一下郑奕的肩膀。 “什么？”被撞了一下肩膀的郑奕才抬起头，“文子，你刚才说什么，我回消息，没听太仔细。” “没事儿，你聊天吧。”李文道，“我就随便问问。” 郑奕先下的车，他下车顺带就付了钱，出租车司机把李文放到水巷路口，李文下了车。 回到家的时候，何其芳还在拆洗被罩床单，过年房子得里里外外打扫一遍，隔壁青年邻居夫妇已经回老家准备过年。 院子里没了小孩的蹦跳，倒是显得有点冷清清。 “回来啦，”何其芳戴着洗衣服手套，正把烘干地床单从桶里拿出来，“吃饭了吗，” “吃过了，郑奕请吃的饭，”李文去卧室脱了外套，“现在洗完挂出去，夜里不会起风吗？” “今晚看天气预报了，明天是个好天气，”何其芳把烘干地床单放到洗手间地上的大盆子里，“洗的差不多，明天再洗些，就完了。” “这些我端出去挂在院子铁丝上，”李文打算端起大盆子。 第三十二章 “这有一双手套你戴上，外边挺冷的，这些也没烘太干，”何其芳找了一双手套递给李文，“待会手湿了，冻手。” 李文本不打算戴，但何其芳已经给他戴上了一只。 院子里的灯没开，月亮倒是挺亮，就着月光，李文从盆里拿起一块块床单，被套，拉直搭在铁丝架上，在外边待了一会，李文才察觉到手套的作用。 他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挺犟的，老是觉得自己看好的，就认死理，旁边有人提议，也扭着。 两个人做起活挺快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李文看了一眼老款按键手机。 十一点多。 他打算玩了一把俄罗斯方块。 年关越来越近，超市买东西人真的是多，一早就陪何其芳过来超市买年货。 李文推着购物车跟在何其芳身后，期间碰见何其芳以前店里的同事，两个人寒暄地时候，那个女同事注意到李文，就问何其芳这是谁。 何其芳笑着说“这是我儿子。” “你看着这么年轻，儿子都这么大了，这孩子也长得真俊！”女同事上下打量着李文，夸赞道。 很赤裸裸的眼神，没走心的夸赞，李文虽然不喜欢这种，但毕竟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他，对女同事回了一个礼貌地微笑。 何其芳和女同事又说了几句话，超市人挤的缘故，喋喋不休地女同事才意犹未尽地跟何其芳说了下次聊。 提了两大食品袋从超市出来，走了一半路，何其芳才想到对联还没有买，提着东西不方便走，只好把食品袋放在地上，李文原地看东西等着。 路边摆摊的很多，购年货的人也挺多，超市挤的已经容纳不下这个小县城的人，这几天城管也管的不是很严，这才给小贩挣点钱的机会。 高高电线杆绳上落着几只小鸟，看着就像五线谱曲一样，李文在书上有看到类似的描述，他觉着文学家很厉害，能用简单的几笔文字就勾勒出画面。 文学家比画家还要厉害一点，但李文却不想当文学家，他想做简单直接的画家。 回到家以后，何其芳把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进行归类，李文也没事，就坐在客厅看电视。 何其芳进厨房忙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来了电话。 李文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有备注的电话。 “妈，你手机来电话了。”李文拿起手机递给在厨房忙碌的何其芳。 何其芳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才接起电话避开李文去了卧室。 这通电话打了大概有十分钟，何其芳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嘴上隐隐还挂着笑意。 书店这几天还开着，不过陈予砜打算腊月二十八关门休息，胡古这次没意见，年底杨禾禾也放了一个礼拜年假，胡古巴不得两个人天天昵在一块。 今天下午是胡古看店，陈予砜抽空陪赵蕊也去买了年货，只不过是开车出来的，买年货花了一小时，堵车就堵了半个小时，一直断断续续地前进，陈予砜都有点后悔今天开车出来。 等到药店的时候，吃下午饭时间都到了，陈辉今天守在药店，瞧见陈予砜车停在门口，就把店里放的年货往车上拿。 今天小诊所准备关门了。 陈予砜家还是有点厚底，他自己花首付买了一套单元楼，这个小诊所是他们以前的老房子，赵蕊和陈辉现在也搬到小区住了，离陈予砜小区不远。 平时没事，陈予砜很少回家，赵蕊和陈辉也经常住在老房子小诊所里，不过好在平时交了物业费，楼上房子地暖倒是烧的很暖和。 第三十三章 脱了羽绒服外套，陈予砜里边就穿了一件薄衬衫，他卷起袖口，把菜品水果往冰箱里放。 赵蕊启动了全自动洗衣机，把换洗下来的衣服一同扔到洗衣机里边。 陈辉在旁边道“衣服有颜色的要分开洗，不然容易染色……”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蕊打断了，“全都是你的衣服，染了就染了。” 陈辉听这话哭笑不得，又不敢说自己老婆不对，只好跟儿子哭诉“小砜啊，你觉得爸说的有理没？” “爸你说的也挺有理，但我妈比较辛苦。”陈予砜答道。 这句话说的谁也没得罪，陈予砜觉着自己很适合劝架角色。 陈辉听了儿子这话，二话没说，去卧室拆被罩床单去了。 “瞧见没，小砜，你爸现在当领导了，学会体恤底层民众了，”赵蕊给陈予砜倒了一杯刚榨好的橙汁，“来，你最喜欢的橙汁，刚榨好的” 接过杯子，陈予砜坐在客厅沙发上喝了一口，“是这个味道。” “今年过年，过来这边房子，还是在你的房子待呢？”赵蕊问陈予砜。 过年家里是比较热闹，卧室只有两间，他小爸一家过年也会过来一起过，当天要守岁，陈予砜睡眠质量不太好，若在家待着，估计一夜都会睡不好。 “待到十二点后吧，完了开车回我房子。”陈予砜站起来穿上羽绒服，“古子一个人还在书店待着，我现在过去收拾一下，这几天就打算关门了。” “嗯，路上开车慢点，”赵蕊帮陈予砜捋了捋羽绒服后边的帽子，“忙完店里事，就回来和你爸一起贴对联。” “好，”陈予砜拿起车钥匙对着还在卧室拆被罩的陈辉道“爸，我先去书店了，晚点再过来。” 下楼取了车，陈予砜去书店的路上发现车快没油了，又掉头去加油站。 临近年末，哪哪人都多。 这不，给车加个油，都要排队，瞅着前边停的车还多，陈予砜只好把车熄了火，然后人下了车。 车上有暖风待着不觉得冷，陈予砜里边穿的单衬衫，羽绒服本来是列开穿着，但零下二十度的气温，使陈予砜不得不拉上拉链。 “砜哥，也过来加油呀，”陈予砜低头拉羽绒服拉链的时候，传来打招呼声音。 抬头一看，是侯君。 “猴子呀，真的好久没见了，”陈予砜看侯君身边跟着一个男的走过来。 “这段时间有点忙，”侯君习惯性从衣兜里掏出来烟盒。 “这是加油站，不能抽烟，”陈予砜指着加油站“严禁烟火”地告示牌。 “瞧我这记性，”侯君一拍脑袋，“习惯了，现在见人就先给发烟，习惯了……” “这位是？”陈予砜问侯君身边的男人……生。 仔细一看，估计也就十八九。 “哦~这是林铭，”侯君介绍道“一朋友……” “你还有这么年轻的朋友，”陈予砜开玩笑道“这跟上次见到那群乌泱泱人，不太一样。” “是不一样，他和那群人不一样”侯君揣起烟盒，揽着旁边男孩肩膀，“这是砜哥。” 男孩对陈予砜笑了一下，很标准地微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地牙齿，“砜哥好。” “嗯，你好，”陈予砜道。 第三十四章 侯君和陈予砜同岁，这个男孩看相貌最大不过二十岁。 但身上有一股痞痞地气息，侯君揽林铭肩膀的时候，陈予砜有看到对方明显躲了一下，但是没躲开。 “叭……” “叭……” 前边有车再按喇叭，看样子是轮到给侯君的车加油了，侯君转头瞅了一眼。 就见按喇叭那个司机正探出头也看着他，没嘴上催促，不过按喇叭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烦。 “这人也真是，”侯君说着放下被林铭推开的胳膊，“那先这样砜哥，年后我们一定得聚聚，到时候你也别开车过来了，我要痛痛快快跟你喝一场，把古子也叫上。” “行，你赶紧过去加油吧，一会那个司机估计要跳起来按喇叭了。”陈予砜点头道。 侯君跟陈予砜道了别，转身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那个按喇叭司机车走去，也顾不上管跟在身后的林铭。 陈予砜一直看着侯君，怕他过去闹事，不过快到按喇叭司机车跟前时，跟在后边的林铭小步跟上去拉住了侯君的衣袖。 不知道跟侯君说了一句什么，侯君听完又立马笑脸，作势又要揽林铭肩膀，这次却被林铭一跳躲开了。 终于轮到陈予砜加油了，加油员是个女的，礼貌笑着跟陈予砜打招呼，服务态度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回书店路上，陈予砜心情很不错，进到书店还小声哼着歌，正埋头在一楼整理预定回来新书的胡古，从书堆抬起头。 “砜哥，今天有什么好事值得哼歌庆祝，” “没什么，”陈予砜拉开羽绒服拉链，“刚去加油站给车加油，顺带碰到猴子，就随便聊了几句。” “猴子？”胡古站起来升了一个懒腰，“确实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没问问他店生意怎么样，” “没顾上问，刚打了个照面，就轮到他的车加油了，他后边司机不停的按着喇叭，”陈予砜拿起收银台上理货单，道“他说年后要聚聚，还让我别开车，看样子是打算给我灌酒” “哈哈哈……”胡古笑了起来“那猴子怕是不好善后，他可没见识砜哥你喝醉酒的样子，话又多，还粘人……” “所以你说这该如何是好，”陈予砜假装苦恼，“要不到时候继续实行咱两以前的a计划？” 所谓他俩的a计划，无非就是趁喝酒对方不注意，胡古和陈予砜交换酒杯，酒由胡古来喝，大量地称号就由陈予砜来戴。 这招他俩经常合作，屡试不爽。 他俩出去赶场子，陈予砜虽然也能喝，但一喝醉话真的是特别多，还爱粘人。 有一次出去喝完酒，那晚胡古倒是很清醒，把陈予砜送到房子，就打算下楼。 结果陈予砜拉着胡古袖子来了一句“你陪我说会话吧。” 胡古以为陈予砜有什么憋在心里消化不了的话要对他吐露一下，于是就耐着性子陪陈予砜坐在沙发上。 但这句所谓“陪我说会话”，就整整说了大半夜。 起先胡古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酒容易口渴，最后陈予砜讲着讲着，就拿起胡古倒好的水，喝了起来。 听到最后也没说到胡古想象的什么消化不了的事情。 陈予砜讲的，全是一大堆碎事。 第三十五章 比如走在路上，前边有一只流浪小狗差点被车轮扎上，又比如下雨天如果觉得眼睛干涩，对着天空睁大眼睛，雨点就可以润湿你的眼睛…… 刚开始胡古还认真听，后来越听越觉着郁闷，这都他妈什么乱七八糟一大堆…… 完了第二天陈予砜酒醒，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喝醉说了些什么。 现在想到陈予砜喝醉的模样，胡古都能乐的哈哈大笑。 “没事儿，砜哥，”胡古说着递给陈予砜一张核对完的理货单，“到时候把你送回房子，我转身就走，这样也就不用听你说了些什么。” “这些都要核对的吗？”陈予砜从单子最上边看到单尾，“这些书今天咱两一块整理完，明天就不开门了。” “不是还有一天才腊月二十八么，禾禾也还没放假呢，”胡古抱起一摞书，“我不着急关店门，砜哥。” “不是怕你着急，”陈予砜数了数每种类型书地数量道“我爸今年公司不忙，却在家里让我妈吩咐的又忙起来，明天过去给帮帮忙，” “那也是，陈叔不像我爸，现在也算一个小领导了，不用像以前那样，公司每件事都亲力亲为，”胡古穿梭在书架里，“要我说陈叔就很牛，我爸就经常和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还说砜哥你也算是我，人生道路上的指明灯” “我怎么变成你的人生道路指明灯呢？”陈予砜反问道。 “要不是遇到砜哥你，我现在估计还每天都呆在网吧打游戏。”胡古把手里的小说放到归类书架上，“自从高中自动辍学，我感觉人生也没什么目标，我妈心疼我，不让我出去给别人打工，也知道我不是稳事地主儿，” “不瞒你说，砜哥”胡古放完手上一摞书，又抱起一摞“我爸跟我介绍你那天，我也是刚从网吧出来，中午回家吃饭，饭桌上说的。” “是吗，那饭桌上我给你第一什么印象？”陈予砜抱起一摞书也开始摆放。 “就和陈叔、陈姨一起吃饭那次吧，”胡古道“就见到你，跟我爸描述的不太一样，在我想象之中，砜哥你应该是个看起来面色苍白，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这什么形容词，”陈予砜忍不住插了一句道“我又不是得了大病，” “砜哥你这个虽不是大病，但发起来，却让人心疼地要命。”胡古道，“陈叔和陈姨，还有砜哥你，都挺不容易，从你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要不然也不会下决心和砜哥你开这个书店，要不然，就算开了这个书店，也锁不住我一颗狂野的心。” “一下子懂事了，”陈予砜拍了拍胡古的肩膀上的土印，“互相的。” 新回来的书，基本都是一楼区域的，资料复习题大多都是一年一变化，所以复习题陈予砜打算年后再补。 放寒假泡书店的学生还是挺多，购买量也大，年后估计忙起来没时间梳理书架，年前提前备好库存，不至于后边乱了阵脚。 还有一天就新年了，结果在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 街道上除了大超市还开着，其他店基本都相继关了门，刚开始雪下的挺小。 第三十六章 何其芳准备包饺子，她拌好饺子馅，便开始包。李文坐在书桌边做题，很安静的氛围。 这时候何其芳的手机又来电话了，李文也不在客厅，何其芳就没回卧室接。 自打那天何其芳在卧室接了一个电话后，这是第二通电话。 都腊月二十九了，还会有谁给打电话，公司不可能，那…… 李文虽然眼睛看着习题，心里却在琢磨这事儿，他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他身上了。 天是阴的，越到晚上，雪也是越来越大，李文到客厅接水喝的时候，何其芳正在厨房做菜，瞅见李文进来厨房。 “文子，一会吧，”何其芳关小煤气灶道，“一会咱们家要来一位客人” “客人？”李文伸手拿了一个何其芳早上炸好的丸子，“谁要来啊，咱们亲戚也没几个，上次在超市碰见的那个阿姨吗？” “不是，就妈妈的一个朋友，”何其芳给锅里炖的鱼加了一些调料，“还给文子你带了新年礼物” “是男的吗？”李文试探问了一下。 “嗯，”何其芳轻轻嗯了一声。 李文咽下嗓子眼的丸子，没尝出味道。 大门被敲之前，何其芳的手机电话又响了起来。 李文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晓得自己应该是待在客厅，还是回卧室关门看书。 突然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文子，你在客厅坐着，我去给开大门，”何其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背，“一会夏叔叔进来，你可以和他聊聊天，他是做律师的，还给你带了礼物。” “嗯，”李文坐在沙发上道。 他其实有点想回卧室，客厅待着别扭，一会那个男人进来，李文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但没想到来的比预期中的还要早，早的他还没准备怎么面对。 夏志豪手上提着一大堆东西进到屋子，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孩。于是笑着就跟李文打招呼“你就是小文吧，” 李文没说话，低头手里玩弄着老款按键手机。 “这孩子就是这样的，慢熟，”何其芳在旁边道，“收拾一下咱们先吃饭” 说着，引着夏志豪去洗了手。 李文站起来在卧室走了几圈，长呼了一口气，才又打开卧室门，坐到了餐桌椅子上。 端着刚炖出来的鱼，何其芳放在了桌子中间，李文坐在椅子上没动，夏志豪跟在何其芳后脚进厨房帮忙端。 菜上齐了，何其芳拿起夏志豪带过来鸡尾酒，给自己和夏志豪各倒了一杯，完了又给李文倒了一杯饮料。 倒好放到了李文面前。 “我能喝那个酒吗？”李文一指旁边放的鸡尾酒瓶子。 何其芳刚准备说最好别喝，结果坐在一旁的夏志豪拿起鸡尾酒瓶子。 “过完年就是一个小大人了，现在也算是个男子汉了，”夏志豪说着又拿起一个空杯子倒了半杯鸡尾酒，“多喝不宜，少酌怡情。” 说着递给了李文，见李文没伸手接，便笑着放到桌子上。 一旁的何其芳看在眼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事一时半会急不来。 本打算三个人来一下碰杯，结果李文端起桌上倒好的鸡尾酒直接一个人喝了起来。 这种鸡尾酒前味带甜，后味稍微有点刺。 喝了两口，李文开始吃菜。 第三十七章 夏志豪听何其芳讲过李文，也提前知道李文是个慢热孩子，他觉得自己以后和这孩子相处起来，会有点麻烦。 菜做的挺有味道，看来何其芳用心了。 夏志豪每尝一道菜，都要夸赞一番何其芳厨艺。李文听着心里不大舒服，他觉着这个男人配着他那副金丝框眼镜，就给人一种不踏实过日子的感觉。 要是和以前的李则清一样，慢慢变成施加暴力狂，过日子本来就很琐碎，它会让人变得暴躁。 夏志豪能感觉到李文偷偷打量自己的眼神。 他觉着李文对他有戒备心。 饭桌上除了何其芳和夏志豪偶尔谈话的声音，就剩下筷子碰撞饭碗的声音。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外边断断续续响起放炮声，有了鞭炮的伴奏，才让饭桌气氛显得不那么凝重。 吃完饭，何其芳收拾碗筷拿到厨房洗，夏志豪作势要帮忙，结果被何其芳请到客厅坐着，又给端上了一盘橙子。 李文觉着这个鸡尾酒的味道不错，餐桌上还放着没喝完的大半瓶。 他没忍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来小文很喜欢鸡尾酒，早知道夏叔叔过来多带几瓶，你妈妈说你平时不喝这些，就给你带了一些孩子喜欢的饮料，”夏志豪找话题道。 李文嗯了一声。 这一声，让夏志豪也是没法接下去话。 李文也没再管站在一旁的夏志豪，端起杯子喝了大半杯，夏志豪自知是没话找话，安静地又坐到沙发上。 何其芳洗完碗筷出来，就看到李文坐在餐桌上喝鸡尾酒，夏志豪坐在沙发上剥橙子。 “文子，快晚上了，少喝点啊，”何其芳准备给鸡尾酒封盖。 “妈，我再喝一杯。”李文拿起鸡尾酒瓶又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 倒完就顺带给瓶子盖了瓶盖。 “文子，喝完过来沙发坐，”何其芳坐在沙发上，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盒，“你夏叔叔听说你拿的还是按键手机，就给你买了一款新上市的全面屏手机，你过来瞅瞅看喜不喜欢。” 李文喝完最后一口鸡尾酒，转身回到卧室，穿了一件外套，又揣上老款按键手机。“妈，我出去一趟，突然想起来郑奕今天找我有事。”说完，就出了门。 “哎，文子……” 后边何其芳顺没说完的话，被关到门后。 一口气从巷子跑到街道上，街上路灯基本都亮了起来，雪还没停，透过路灯影，可以看到飘飘扬扬地雪花。 李文仰起头看着天空，天是一片阴沉灰，望不到边际。 他感觉自己身上热乎乎地，眼睛框内也是热的。 一簇雪花飘进李文眼里，凉凉地，脸上也凉凉地，李文抬手摸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无声的泪，顺着眼眶溢出，滑落到颊边，嘴角。 咸咸地。 自己哭了，李文想。 饭桌上夏志豪给何其芳夹菜，说着关切话语的样子，此刻历历浮现在李文眼前，这个男人以后可能就要和他成为一家人。 他还得叫这个男人一声爸爸。 他感觉自己有点委屈，又有点气愤。 两只脚没受控制前行，不知不觉就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李文看了一眼左手边，才发觉自己走到了陈予砜书店门口。 书店卷帘门拉着，满地平整的雪花表明书店早已关了门。 第三十八章 李文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书店，但他知道陈予砜前几天就关了书店门。 明天就是除夕夜，路上也没几个行人，李文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的就是发泄，大哭一场或者再跑一段路。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前者，嚎啕大哭他做不到，只能隐忍着，小声流泪。 他找了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地方，蹲了下来，埋下头，双手抱着头。 雪簌簌下着，伴随着轻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接着有一双鞋停在李文面前。 正在埋头低声流泪地李文慢慢抬起头，他还挂着泪珠的眼睛看到站在面前的陈予砜。 “小文？”陈予砜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李文赶紧揉了揉眼睛，他想回答一句陈予砜，但是嗓子眼堵得慌。 “你怎么在这呢，书店我前天就关了门，”陈予砜凑上前才看见李文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 “怎么了，”看见李文样子，陈予砜声音不由得低沉起来。 李文摇了摇头，已示自己没事。 “受委屈了还是，跟砜哥说说。”陈予砜跟着蹲了下来，盯着李文的眼睛道。 陈予砜的突然出现，李文倒是挺吃惊，他本打算就此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听到陈予砜关切的询问，一下子让他破了功，忍了好一会的小声流泪也变成了大哭。 他捂着眼睛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旁若无人的哭了起来。 蹲在面前的陈予砜被李文突然大哭也是吓懵了，顿了一下，他才半起身子，轻轻揽着李文的肩膀，在后背慢慢拍着。 有了陈予砜的依靠，李文觉得自己越来越大胆，他不受控制的哭个没完，好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陈予砜也没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哭到最后，没了眼泪，李文才停了下来，他轻轻推了一下陈予砜的胳膊，想要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蹲的时间太长，腿麻了。 陈予砜见他蹲着没动，伸出了手。 李文就着陈予砜的手，小腿以下没了直觉，还是没法站起来。他带着鼻音， 有点不好意思道“缓一会吧，我现在站不起来……” “外边太冷了，这还下雪呢，”陈予砜握住李文的手，“到车里暖暖吧，车还没熄火。” “可我，脚没知觉了。”李文说着锤了捶没知觉的小腿。 “啧，这样吧，”陈予砜靠近李文。 “干嘛？”李文望着靠近他的陈予砜。 “背你起来，”说着，陈予砜双手从李文胳膊窝穿过去交叉合并，一把拉起李文身子，然后转身把李文背到身上。 陈予砜耳边传来李文的呼吸，一促一促，热乎乎地。 “你喝酒了？”陈予砜边往车跟前走，问李文。 “嗯……”爬在背上的李文道。 “身上热乎乎地，刚刚我还以为你发烧了呢，明天就除夕了，可不敢感冒了。”陈予砜道。 按了车锁，陈予砜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背朝着副驾驶座椅，陈予砜把李文放到车上，这个时候李文就像一个不能自己的小孩一样，要陈予砜连带把蹲麻的腿放回到车里。 末了，陈予砜又把车内暖气风调大，“你先坐会，我去楼上找个东西。” 说完，给李文关了车门，陈予砜拿着钥匙去开书店的卷帘门。 车子是停在路边，开了雾灯和远光灯，李文搓了一把脸，长舒了一口气，才目视着前方。 车灯打的很远，能看到雪花打着旋簌簌落下，他自己感觉眼睛有点干涩，脸有点烫，呼出的气也是热的，带着淡淡的鸡尾酒橙子味儿。 小腿以下还是麻的。 第三十九章 老款按键手机震动过一次，李文知道是何其芳打来电话，但是他没接。 接了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情绪不稳定。 陈予砜去楼上拿了东西就跑下来锁了卷帘门，头发上落着雪花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把从楼上拿下来的矿泉水顺手递给了李文，“喝点水。” 他看见李文坐在副驾驶目视着前方放空，本打算打开车内小灯，但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打开。 “好点了吗。”陈予砜系上安全带问李文。 “嗯，”李文搓了搓手道。 “那现在，送你回家还是，” “砜哥你是要回家吗？”李文说话还带着刚才哭过的鼻音。 “也没事，”陈予砜道，“你不想回家的话，我可以带你转转。” 李文嗯了一声，没在说话。 现在还不想回家，他给何其芳发了一条短信，“和郑奕在一起，晚点回去。”发完，就关了手机。 “那方便的话，带我转转吧，”李文看着陈予砜道。 街上车少的很，树上，地面铺了一层雪，路灯是昏黄的，陈予砜开着车穿过县城最繁华的中心，最后停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 很大的一处平坦地，没有边际。 “你知道吗，这里夏天其实挺漂亮的，一大片绿色草地，”陈予砜关了车灯，对坐在旁边的李文道“冬天就是光秃秃的，但现在还有雪花铺垫，一眼望过去倒全是白色，不下雪的时候，就是一片枯草地。” “那……”李文准备问。 “那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陈予砜道，“你是想问这个吧。” “我吧，平时看着生活没有什么压力，但我心里会莫名给自己施加压力，这种无形的压力，会压得我连着好几天睡不着觉，”陈予砜揉了揉太阳穴，“我是今年夏天发现的这个地方，一次开车无意经过发现的。” “那你会有难过的事吗？”李文缩靠在椅子背上，问陈予砜。 “会有吧，我也不确定，”陈予砜摸了摸口袋，“下车抽支烟，后座有我一件大衣，你要是也想下去站站，把大衣穿上，你穿的太薄了。” 在右兜底摸到了烟盒，拿着打火机陈予砜下了车。 李文在后座找到了陈予砜的大衣，他撑开顺了一下，衣服有股淡淡洗衣液的味道，于是穿上大衣，他也下了车。 陈予砜站在顺风口，烟头的红火星一闪一闪。 李文站到了陈予砜身边，风吹的脸挺凉，他缩了缩脖子。 “这块平坦风大，要把领子竖起来，”陈予砜弹了一下烟灰，看见李文缩着脖子，就上前两只手给李文拉起大衣领子。 陈予砜手上劲使的不大，但扯动领子的动作，无意几下手背碰到了李文的脸颊，冰冰地。 “风确实有点大，”李文原地跳了两下，两只手揣到大衣兜里，“雪好像下大了，” “这雪估计今晚不会停了，”陈予砜眼神深邃望着远方，“明天过完，今年就结束了，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一切也都会被刷新吧。” “会好起来吗？”李文看着陈予砜侧脸，以及陈予砜在风中吹动的头发。 “会的，”陈予砜吸完最后一口烟，扔了烟把，“没有过不去的槛。” 李文搓了搓手背，完了又展出手心，承接飘落下来的雪花。 第四十章 铺满雪花的干草地一边是马路，路灯也都是太阳能收电，发出白色的灯光，不亮不暗。 陈予砜合了合羽绒服，转头看李文，发现对方正在用手接雪花，“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温柔。 “还有两天时间当小孩，过完年，就是成年人了，”手心里的温度，雪花一落上去都变成了水渍，“就得变的懂事起来。” “这么说，我过完年，又老了一岁。”陈予砜说笑道。 “砜哥，你不老呀，”李文眼睛睁的大大，“我倒是希望自己能一下子长到你这个年纪，” “为什么这么想，” “到你这个年纪，至少可以自立了。”李文道。 “你已经很懂事了，小文，现在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想的都是伸手问家里要钱，”陈予砜手揣进羽绒服兜里道，“你还能想着自己跑出来找兼职做，先不说挣钱的事，就是在思想上，你比别人上了一层台阶。” 听完陈予砜说的这番话，李文对着冷空气长嘘了一口气，“有时候，我觉着自己很累，很累，感觉自己的生活没有突破口，想活的稍微轻松一点，可很多事，都是事与人违。” “压力不分年纪大小，生活不看你我和他。”陈予砜拍了拍李文的肩膀，“这场大雪停了，就是春天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砜哥，你也是，都是新的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李文点头对陈予砜道。 两个人在冷风中吹了一会，等在坐在车里，李文心情稍微平静了下来，他脱下大衣叠好给陈予砜放在了后座上。 “没事儿，你随便扔后边就行，不用叠的，反正还要穿。”陈予砜道。 “叠好，也挺方便穿的。” “那现在送你回家，”陈予砜问李文。 “回家吧，我好多了，”李文咳了咳。 “你可别伤风感冒了，”陈予砜开着车听见李文咳嗽，“要不然去我妈店里给你拿点感冒药预备上，” “不用了吧，可能刚才出去呛了一口冷风，”李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今天出来喝了点酒，酒喝上感觉身上热乎乎地，应该可以抵御寒气的。” “你回到家，喝点热水或者熬点姜汤水驱驱寒，折腾这一晚上，怕是不得病，也要难受一下。”陈予砜道。 “嗯，行，我回去熬点姜水。”李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定不发热，才稍微放下心。 夏志豪应该已经回去了，他也没再开手机，不知道他妈妈有没有给他回短信，他也没打算看，回去问的话，就说手机关机了吧。 开了大门锁，看见客厅灯还亮着，进到屋里，何其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李文从门口进来，忙站了起来。 “文子，怎么回来这么晚，是在郑奕家吗，妈给你回短信你这孩子也没回，挺担心你的，” “手机没电关机了，”李文进卧室脱了外套，又出来打算去厨房熬点生姜水，“妈我没事，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要吃宵夜吗，”何其芳关了电视，“妈给你热菜。” “不了，往回来走的时候，呛了一口冷空气，”李文洗干净手，“打算熬点姜汤喝，这个我自己能做。” 说着李文进了厨房，从冰箱找出一段生姜，切成片，又从糖罐里边舀了一勺红糖倒在碗里。 打着煤气灶，烧上水，等水开的功夫，李文开了老款按键手机，手机一开机就进来三条短信。 第四十一章 李文一一点开，前两条是他妈何其芳发过来的。 “文子，还不回来吗，时间不早了，早点回来。” “还在郑奕家吗，妈等你回来。” 另外一条是三分钟前发过来的，一看发信人，是陈予砜。 “早点休息” 简单的四个字。 李文盯着短信看了一会，给陈予砜也回了一条。 “早点休息” 水蒸气轻微晃动着锅盖，李文放下手机把提前切好的生姜片和红糖一股脑倒进了锅里，小火熬煮。 外边已经有人在放鞭炮烟花，何其芳回了卧室，不知道睡了没，其实过年没什么意思，从腊月初就开始收拾，一直忙到除夕，与其说过年是个庆祝日子，倒不如说是把一年攒下来的活，用几天干完。 手脚恢复了温度，不正常的热，李文吹着冒热气的姜汤，拿勺子一口一口的喝完。 喝完姜糖水，已经十一点了，李文洗了一个热水澡，顺带刷了牙。 喝完红姜糖水身上暖烘烘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对于在陈予砜面前大哭，是让李文自己也惊讶的事。 他记得班里有次一个女生爬在桌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哭，周围有一两个女生哄着，结果是越哄，那个女生哭的越厉害。 这时候薛娅过去跟那两个女生道“还是别哄了，越哄越委屈，等她自己哭完，在哄她。” 李文起先不懂女生之间的那些情感，不过他现在琢磨薛娅说的这番话，放在他身上，也不是没有道理。 当时陈予砜声音温柔地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也是一下子没控住大哭了起来。 不知道陈予砜完了会不会笑话他这件事，可到底还是让他红了脸。 李文抱着被角，在床上来回翻身，最后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他才睡着。 早上是被何其芳在厨房做饭声音吵醒。 卧室房子的小窗帘昨晚忘记拉了，掩着一半玻璃窗户，一半漏出来。 李文躺在床上，透过玻璃窗户，太阳光打在床头柜上，看样子雪停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 在柜子翻了一身运动服穿上，刷牙的时候，李文看到镜子里边的自己，眼睛有着细细的红血丝，他左手又揉了一下眼睛，涩涩的。 客厅已经被何其芳打扫干净了，李文昨晚回来没注意到茶几上还放着夏志豪拿过来装新手机的盒子。 原封不动的放着。 看见李文出来倒水喝，何其芳从厨房出来“起来啦，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嗯，”李文扫了一眼桌子上放的手机盒，道“他没给你换新手机吗？” “嗯？”何其芳没听清，“文子你刚说什么？” “就，昨天来的那个男的，他没给你换新手机吗？”李文重复道。 “妈这手机还能用，”何其芳走到茶几跟前，拿起手机盒道“这个是夏叔叔送给你的新年礼物，给你换一个新的手机，” “我这按键手机就能用，”李文瞅了一眼新手机盒子，“新手机拿着我也怕丢，我哥这按键手机也是九成新，能用。” “你看这手机样子都是最新款，”何其芳拆开手机盒子，“我给他说你喜欢银灰色，新手机也好用，你原来不是一直拿郑奕的手机玩吗，这回你也有自己的手机了。” 李文接过何其芳递过来的新手机，屏幕很干净。 干净的可以照应出他头顶那一撮翘起来的头发，以及他喝水在嘴角边留下的水渍。 第四十二章 新手机很滑。 当初他哥送他这个老款按键手机的时候，他挺稀罕的。 现在也稀罕，有时候也羡慕拿智能手机的郑奕……还有陈予砜，智能手机玩游戏也爽，上次拿陈予砜手机打游戏，他觉着很美，想着自己若是拿个新手机，怕是多半时间都会玩手机。 “妈，你喜欢的话，你换着用吧，”李文把新手机开了机，“这个手机确实好，我拿这么贵的手机，上学还怕丢。” “这是夏叔叔给你专门买的，”何其芳放下手机盒子，“你班里同学不是有好多拿智能手机的，小心一点，哪有那么容易丢，你就把卡换上，完了明年开学，拿着用。” “我这个按键手机也带电耐用，”李文拿出自己的手机，“就先不换了。” 何其芳看着李文又回递她手里的新手机，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和新手机放在一块看了一下，“文子，要不你用妈的这个旧手机，” 李文看何其芳手里的两个手机，拿起他妈妈以前的旧手机，在手里握了握，“行，那我就用妈你这个手机。” 两个人当下按卡换手机，李文从小屏按键手机换成了大屏幕智能手机，手里摩擦着智能机，心里想着以后就用老款按键手机听歌好了，耐电还音量高。 今天是除夕夜，陈予砜一大早就从他屋子过来家这边，晚点他小爸家里人要过来一起守岁，忙前忙后的收拾客厅和屋子。 他父亲陈辉则围着围裙化身厨房小帮工，给正在备菜的赵蕊打下手。 从抽屉里拿出大胶带，陈予砜打算给门框上贴对联，他先把对联放在桌子上分辨了一下左右，先念了一条，又念了另外一条，念完愣是没分清哪个左，哪个是右。 “爸……”陈予砜朝厨房方向喊了一声。 “怎么了，儿子，”陈辉从厨房出来，手里正剥着葱皮，被葱皮熏的泪眼津津。 “爸，你过来瞧瞧哪个是左，哪个是右。”陈予砜指着桌子上摆放的对联。 “我瞧瞧……”陈辉打算用手背揉揉眼睛，结果手刚凑上来，就闻到剥葱皮的味道，他立马还用胳膊揉了一下眼睛，“这葱真辣。” 陈辉分别左右念了一下，指着左边放的道“这个贴在右边，那个就是左边的了。” “行，我这就贴。”陈予砜扯开胶布，给左边放着的对联粘上了胶布。 隔壁单元住户已经贴好了对联，红底金字，看着挺讨喜。 贴完对联陈予砜又把窗花贴在了客厅的落地窗上，窗花是赵蕊去市场上挑选的，与阳台上放的花倒是交相呼应。 三人吃完饭收拾家的时候，楼底下有人在按门铃，陈予砜拿起电话看了一下视频，屏幕上出现他小爸一家三口，他给按了开锁键。 门一开，陈予砜的小妹陈予淇一把扑倒他怀里。 “哥，新年快乐，好想你。” “你也是，小淇，”陈予砜蹲下身子抱住陈予淇。 陈予淇今年八岁，刚上小学，个子比同龄孩子稍微低一点，身体挺好，微胖。 “小淇，最近你又吃胖了啊。”陈予砜轻轻拍了拍陈予淇的小肚子，“肚子圆圆的。” “哪有，人家最近吃的都少了，是吧妈妈。”说着，陈予淇转头找她妈妈付静说准确话。 “你呀，就在你哥跟前撒娇，”付静点了一下陈予淇的小圆脸，“今早谁说要吃三大碗米饭来着。” 第四十三章 “妈，你坏，又在我哥面前揭我老底，”陈予淇拉着陈予砜的手道，“哥，咱两去书房待会吧，我妈她要开始揭我老底了……” 陈予砜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任由陈予淇拉着他去了书房。 赵蕊在厨房洗了手，就出来招呼付静和陈融坐下来，“快坐下来，喝点水。” “好着呢，嫂子，我俩不用你招呼，大家都是自己人，”付静脱了外套呢子大衣，又把两边毛衣袖子卷了起来，“嫂子，你让我大哥歇会，我给你打下手帮忙。” “不用，小静，你大哥他待着也是待着，你和小融就坐着看电视吃东西，我俩也快准备完了。”赵蕊按着付静的肩膀，让对方坐在沙发上。 付静和赵蕊又客气了一番，最后还是拗不过，只好坐了下来。 “哥，你这本书看过没？”陈予淇踮起脚尖，摸着超过自己个子的书架上，有一本粉色皮包装的书，“这个书叫什么什么什么。” “书名拢共才几个字，都被你用什么代替了，看来以后要多吃蔬菜水果，好好长个子。”陈予砜食指刮了一下陈予淇的鼻子，顺带把书拿了下来道“这本书叫《十八岁，请给我一个姑娘》” “哦～”陈予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哥，那现在给你姑娘了没。” “小孩子家，你问这做什么。”陈予砜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你给哥背一首古诗听听。” “背一首古诗，你就告诉我答案吗？”陈予淇仰着头看陈予砜道。 “嗯，背一首诗就告诉你” “好，那我开始背了。”陈予淇站直身体，清了清嗓子。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好，那再考考你，这首是谁写的，还有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陈予砜问陈予淇。 “哥，那你得给我讲讲这本书名的意思，”陈予淇靠在陈予砜肩膀边道。 “你先说说背的这首诗作者是谁呢？”陈予砜摸着陈予淇的小脑袋。 “这首诗是李白的《夜宿山寺》，表达出山寺之奇高，星夜之奇妙。”陈予淇晃着脑袋道。 “行啊，小淇，看来赏析总结记的不错。”陈予砜拿起粉皮书，指着粉皮书上的字，一字一顿地道“书名呀，《十八岁，请给我一个姑娘》，哥喜欢这本书，里边有一段话写的不错，坐好念给你听听。” 陈予砜给陈予淇拿了一个小凳子，让她靠坐在自己肩膀上，念了起来。 “我摆开几只茶杯，杜牧、李白、劳伦斯、亨利·米勒就静静地坐在对面。倒上茶，千年前的月光花影便在小屋里游荡。杜牧、李白、劳伦斯、亨利·米勒已经坐在对面了，他们的文字和我没有间隔。我知道他们文字里所有的大智慧和小心思，这对于我毫无困难。”陈予砜翻了一页继续念道。 “他们的魂魄，透过文字，在瞬间穿越千年时间和万里空间，在他们绝不知晓的北京市朝阳区的一个小屋子里，纠缠我的魂魄，让我心如刀绞，然后泪流满面。” 陈予砜手指略过字里行间，读完了这段文字。 靠在他肩膀上的陈予淇眼睛眨了眨道，“哥，你读书的样子好认真喔，怪不得大伯说哥你自己开了一家书店呢” 第四十四章 “等过完年，有时间来店里玩，”陈予砜合上书本，“走，去客厅坐会，和你大伯聊聊天。” 说着放下书本，拉着陈予淇的手到客厅。 客厅付静和陈融正在看电视，陈予砜靠着阳台的沙发坐了下来，陈予淇跟黏皮糖一样，紧靠着陈予砜坐了下来。 “沙发不是还有嘛，小淇，别挤你哥啦，”付静看见陈予淇挤着陈予砜沙发道。 “没事，小妈，”陈予砜笑着拍了拍挤在他身边的陈予淇，“不挤，只要她开心，好长时间没见小淇，懂事了” “妈，瞧见没，我哥都说我现在懂事了，”陈予淇翻身跑到付静身边，“我哥刚才在书房给我读了一段文字，写的可好了，妈，哥读书的样子可认真了。” “好好好，”付静两手捧着陈予淇的脸蛋道，“还真是你予砜哥的小迷妹呢。” 这话听的坐在一旁的陈融也跟着笑起来，正在厨房忙碌的陈辉不知所以，两手还湿哒哒地就从厨房出来，“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陈予淇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了陈辉，“大伯，这个是我最喜欢的巧克力，可好吃了，给你一块。” “哦，是吗？”陈辉蹲下身子与陈予淇平视，“那既然是我们家小淇最喜欢的，就应该留给自己吃呀。” “妈妈说，好东西要分享。”陈予淇握着巧克力块。 “给没给你予砜哥吃，”一旁的付静道。 “妈，予砜哥不喜欢吃甜的，”陈予淇看向陈予砜，“对吧，予砜哥，我记得可清楚了。” 陈予砜拿起桌子上放的橙子，边剥皮道，“小淇好记性，来，哥剥橙子给你吃。” 几人谈话的功夫，赵蕊基本备齐了晚饭，餐桌也大，六口人团圆坐在一起。 陈予砜没有姑姑，他奶和他爷，在很小的时候就得病去世了，他小爸当时还没结婚，大学当时也还没毕业，后来的起居生活都是赵蕊和陈辉照顾，而他的小妈，也是赵蕊和陈辉帮忙娶进门。 所以两家人关系较好，基本每年过春节都是在一起度过，一家轮一年，去年是在付静家，今年则是在陈予砜家。 何其芳准备的菜品不是很多，但比往年的丰富，看样子用心了。 李文坐在外边吹风，院子里的雪他早晨起来全部扫了起来，分成了三小堆。 湿地已经在中午被太阳晒得差不多了，李文拿着与何其芳换过来的手机戴着耳机听歌，随便点开一首歌就觉着好听。 天气还是很冷，呼出的口气也能看得清。 李文穿着大棉袄，戴着帽子，像个老年人一样窝在院子放掉皮的沙发上。 过完年就是春天了，气温慢慢回升，不久就会暖和起来，走路也不用缩着脖子了。 歌曲切换播放到下一首歌时，上锁的大门被拍响。 李文站起来，问道“谁啊，” “是我，小文，夏叔叔。”夏志豪透过大门两边的小窗口挥了挥手。 李文转身去屋里找何其芳，他本以为昨天过完，夏志豪至少会过完年再过来，可谁想到腊月二十九来吃饭，大年三十又跑来，李文对他谈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 “妈，你去开大门”李文摘下一边耳机，“好像听见有人在敲门，我洗个脸。” “应该是你夏叔叔过来了，”何其芳关小煤气灶，“他昨天说今天也过来和咱们一起过年，” 后边这句话让跨进卧室半步的李文顿了一下，“他昨天就说今天还要过来？” 第四十五章 “说来了，昨晚你回来忘记给你说了，”何其芳走到李文身边，拍了拍他左肩膀蹭上的沙发皮，“文子，今天咱们就好好过个年，你夏叔叔他其实人挺好的。” “那意思是，我要开始尝试接受他吗”李文反问何其芳道，“妈，我自始至终都没说反对或者不同意的话，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一些事情得慢慢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相处也不是一两天就知道这个人的性格，他对你好，不是看这一段时间，” “妈懂，文子你长大了，这件事等过完年，过完年忙完手头事就和你讲讲夏叔叔的事，”何其芳别了一下耳朵旁边掉下来的头发，“今天咱们就开开心心地过年，你夏叔叔也是大老远过来的。” 何其芳打开大门，邀请夏志豪回到屋子的时候，李文已经洗完脸，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剥核桃，瞧见随着何其芳后边提着一大堆东西的夏志豪道“过来了，夏叔叔。” 听到李文主动和他打招呼，夏志豪有点受宠若惊。 他激动的一时有点结巴，“是，是，是呀，夏叔叔带了你最喜欢的金丝猴话梅糖。” 说着就把手里提的五六个袋子放在茶几上，翻开其中一个袋口，讨好似地掏出一大盒金丝猴话梅糖，递给李文。 “拿的是大盒，听你妈妈说你开心的时候，喜欢吃一颗金丝猴话梅糖，夏叔叔希望你以后能天天开心，” “我妈妈能过得好，我就会很开心。”李文接过话梅糖盒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随意说道，“糖吃多了，对牙齿也不好。” 一旁的何其芳见其形状，就让夏志豪先坐下来，轻轻握了一下李文的手腕，“文子，坐下来陪你夏叔叔聊会天，妈去看汤好了没。” “没事，没事，”夏志豪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小文你忙你自己的事，不用陪夏叔叔的，” 其实李文也不想和夏志豪面面相窥的坐在客厅，但是家里来了客人，出于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传统美德，不容许他这么做。 他抱着话梅糖盒子，站了一下，“我去把糖放在抽屉里，”说着去了卧室。 上次陈予砜给他买的话梅糖还剩多一半，估摸着这两盒话梅糖吃完，他得歇一段时间，糖吃太多，怕牙真得疼起来。 上次去门诊买药，见有个大夫正在给病人拔牙，也不知道有没有给打麻药，反正那个人疼的“哇”“哇”大叫，光是想想，就让李文忍不住摇了摇头。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夏志豪正在把手提袋里边装的东西往外拿，有水果之类，还有饮料，昨天李文喝的蜜桃味的鸡尾酒就有四瓶，再就是一些李文平时很少买的零食。 夏志豪这些举措明显就是在讨好李文，要想以后一起生活过日子，还是先得从孩子入手。 看着夏志豪手忙脚乱的从手提袋里拿东西，李文也没说话，就帮着往冰箱里放，这让正收拾茶几上手提袋的夏志豪，心口暖了一下。 何其芳忙着在厨房熬汤，待汤好了之后，才出来准备从冰箱找早晨包好的饺子时，李文正抱着一捧东西往冰箱里边放，她看了一眼正站在茶几旁看李文放东西的夏志豪，两人对视无声笑了笑。 第四十六章 夏志豪帮着何其芳炒了几个菜，端着煮好的水饺放到餐桌上。 李文拿出手机，通过手机号码搜索，添加了郑奕的微信。 郑奕验证通过的很快，一看都是正在玩手机。 “是文子吗？”郑奕发过来消息。 “嗯，是我”李文给回了一句。 “这年过的，换手机啦？” “此事说来话长。”李文回道。 “那留着过完年见面说，我这几天可忙了，”郑奕道。 “嗯，这些话也留着过完年见面说。” “靠，文子你学我说话，”郑奕打字很快，“今晚过来我家吗，陪我放烟花看的那种，” “不是有郑蕊吗，”李文反问。 “郑蕊？她胆子小的，和她待一块，我就想给她放炮看，吓吓她，谁让她老用成绩吓我。” “今年就先不过去了，” “为啥？” “我家今年来人了，来了一位客人。” “谁啊，大过年的去你家做客。”郑奕好奇道。 “过完年再说吧，”李文回道， 打完字，他给郑奕拍了一张满桌饭菜的照片，挺丰盛的一桌。 菜也都上齐了，何其芳和夏志豪也坐了下来。 “首先咱们先碰一杯吧，”何其芳给三个水杯倒满鸡尾酒，“愿新的一年，我们都开开心心，顺顺利利。” “对，愿小文学业上升，开开心心，”夏志豪举杯附和道。 “开开心心，”李文也拿起杯子，“愿我妈以后能轻松一点。” “会好的，”何其芳看了一眼夏志豪道。 “一定会好的，”夏志豪推了推快滑下鼻梁的眼镜框。 吃饭的时候，夏志豪可能是职业的缘故，话挺多的。 时不时和何其芳说几句，时不时又问问李文的学习状态，得到李文的回语不多，但一点也没影响到他的兴趣，说话语气比昨天来李文家要放松一些。 放在饭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李文按亮屏幕，是郑奕发来的消息。 “小文，你没换那个新手机？”夏志豪道。 “文子这孩子有心意，新的让我带，他换我以前用的那个。”何其芳拿出新手机，“新手机给我了。” “这个本来是专门给小文挑选的，”夏志豪喝了一口饮料，转头笑着跟何其芳道，“还想完了领你去买新的，你自己挑选。” “我就用我妈的，”李文回完消息关了屏幕，“这个也能用。” 听李文说这话，夏志豪抿了抿嘴，随后点点头。 虽然说今天是除夕，但在李文家，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对联早晨李文起来就贴了，家里客厅也贴上了窗花，红彤彤地。 今年是猪年，李文卧室的玻璃窗上，贴了一只猪，胖胖的。 客厅的电视也开着，具体播放着什么，谁也没去关心这个。 这顿饭吃的有点慢，吃的有点饱。 吃完饭，夏志豪跑到厨房帮何其芳洗碗去了。 李文觉着这个男人夏志豪，和他印象中未知的男人不太一样。 何其芳说他是个律师，但单从这几天举止言谈，倒是没有律师人那种条条框框的性格。 或许，这个夏志豪能带着何其芳，走出那段阴影区吧。 第四十七章 过完年李文就18岁了，何其芳和李则清结婚的早，何其芳20岁生的李文，除去和李则清过日子的那几年。 这几年何其芳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这几年和李文两个人生活，虽然一天工作忙，但何其芳也开始护理，保养起来，看着倒也很年轻。 夏志豪是个室内文员，不怎么受风雨日晒的洗礼，看着也不显老。 到底是个文化人。 这么说，李文心里想着他妈妈和夏志豪倒也挺配。 外边鞭炮声断断续续响起的时候，李文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点多了。 他待在卧室看书做题，在这喜庆祥和的日子里，他能待在房子做题，也是闲的不能再闲。 想着现在早点做完寒假作业，等到初几陈予砜开书店门，就过去专心帮忙。 夏志豪让何其芳敲了敲李文卧室的门，“文子，你夏叔叔要在院子里放烟花，出来看看。” “嗯，我知道了，”李文纠正了一下台灯的脖子，“你们先放，我就出来了。” 夜空中陆续有烟花盛开，紫色的，粉色的，各种颜色，盛开之后还会发出“刺啦”“刺啦”地声响。 短暂地盛开，绚烂的一幕，和飞蛾扑火有异曲同工之妙，转眼即逝，但还是美丽过。 夏志豪放了一个中型烟花炮，李文和他妈妈站在屋檐底下，看着夏志豪拿着打火机点了一下烟花眼，就和他还有何其芳站在了一块看。 烟花“嗖”“嗖”地出来，上升在夜空，绽放，李文看了一眼身边的何其芳，绚烂地烟花倒映在他妈妈眼中，眼角微起的皱纹，显露出几分孩子气。 已经有好几个年头都没与何其芳放烟花了，有那么一瞬间，李文觉着他们三个人就这么站着，不说话，就很美好，就像顾城诗集写的那样。 先抛开夏志豪这个人的家庭和他一样的分裂故事，李文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 中国有那么多人口，破碎的家庭也是数不胜数，他们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明天就是新的一年，生活还得继续过呀。 过完年，天气稍微转暖些许，气温也是慢慢的回升，至少刮的风没那么凛冽，不像刀子划一样。 初一早晨醒来的时候，李文收到了郑奕的新年祝福红包。 他点开一看，六十六块六。 郑奕附赠祝福语：“希望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李文收了红包，又给郑奕回了一个红包，他发的红包没郑奕多，他给郑奕发了十八块，附赠祝福语是，“希望新的一年，郑奕能长大，懂事一些。” 郑奕收到李文的祝福语，笑的直捶床垫，李文虽然话语朴素，但让郑奕看着，却心底一暖。 用了几天时间，李文差不多写完了寒假作业，陈予砜也没再联系过他，胡古也没有。 李文心里多少有点没底，思前想后，他给陈予砜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嘟”声响了很长时间，就在李文以为没人接时，那边陈予砜说了一句“喂”。 “砜哥，新年快乐。”李文第一句就是祝福语。 新年图个吉利。 “小文呀，你也新年快乐，”陈予砜说话的声音一下远，一下近，“有没有出去逛，过完年一定会去拜年之类的。” 第四十八章 “没出去，我一直在家写寒假作业来着，”李文答道，他没听清陈予砜上一句说的什么，问道“砜哥，你在忙吗，忙的话，我就先挂了，晚点再说。” “没事，今天早上我开了书店门，现在正收拾呢，灰尘挺大的。”陈予砜声音终于稳定了下来，“手机在收银台开免提放着，刚才在搬纸箱。” “要我帮忙吗，”李文问道。 “不用了，刚开，灰尘挺大的。过来衣服给你弄脏了。”陈予砜用胳膊蹭了蹭鼻子道。 “我在家没事，寒假作业我也基本写完了。”李文边说就开始换衣服。 陈予砜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李文开大门的声音，接着就是“呼呼”地风声，“你是要跑过来吗？”陈予砜问。 “我一趟就跑过去了，”李文跑了两步，才把卫衣帽子戴到头上，“那砜哥先不说啦，我很快就过去了。” “那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陈予砜按了电话。 李文挺喜欢跑步，但却是个运动残将，他不像郑奕会打篮球投球吸引女生注意力，也不会耍酷。 高一学校举行了一次篮球比赛，在班里他个子属于中上，就被班长钦点为预备篮球员，长这么大他篮球都没摸过几次。 碰巧那天班里有个男生赛场上不小心把脚扭到了，他立马就被拉上场作为替补员。 一上场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站，正卖呆的功夫，就看到郑奕一个巴掌抬起来就朝他脸上招呼，吓得他赶紧闭上了眼睛，只听到耳边“腾”地一声，接着郑奕骂道“打篮球不看人吗，怎么往人头上打，还想不想打了。”李文睁开眼才看到郑奕左手拿着一个篮球。 他虽然表情没变化，但身上的毛孔也是吓得紧张一下收缩起来，郑奕看他被推上场地，就冲着班级拉拉队喊到，“重新换一个人过来替补，李文他最近生病了，打不了替补。” 班长是个小个子男生，虽然为难，但又有点害怕胖体格的郑奕，只好又去班里拉了一个男生过来，李文这才换下场地，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一口气跑到书店，推开门就看到陈予砜背着他正在拆大纸箱。见旁边还有几个空纸箱子，李文脱下帽子，撸起袖子拆大纸箱子胶带封条，听到扯胶带的声音，陈予砜转过身来。 “来了啊，你跑步还挺快，”陈予砜一脚踏平纸箱道，“我还琢磨你得一会才能过来。” “我从小路跑过来的，”李文手上扯着胶带，胶带粘的挺牢固，手指头扯不来起来。 陈予砜见他用指甲扣胶带边费劲，“不用那么仔细，喏，给你剪刀，用剪刀在中间划一下就开了，”说着，陈予砜拿着剪刀给李文示范。 李文照着陈予砜的方法，拆纸箱子的速度立马提了起来。 两个人把纸箱子拆平就放到胡古的小内间里边，李文放的时候问陈予砜“小胡哥的内间又当库房使用吗？” “偶尔会当库房，组织需要他就得待命”陈予砜摞好纸箱道。 “今天小胡哥没过来店里？”李文左右环顾了一下，“怎么没看到。” “他去送女朋友了，”陈予砜解释道，“要去市中心，陪着坐火车去了。” 第四十九章 “那砜哥你一个人过来收拾书店就应该给我打电话啊，我一个人待在家也没……”李文说着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阿嚏……也没事……” 陈予砜笑了一下，从兜里拿出黑色一次性口罩递给李文，“把口罩戴上，店里一段时间没打扫，落灰尘了。” 接过陈予砜递过来的口罩，李文轻轻搓了搓鼻子，才把口罩戴上。 陈予砜擦拭一楼书架，李文去提了一桶水，洗干净拖把，就开始拖地，墙根墙角都拖了一遍。 拖完地，找了一块布子，开始擦收银台，玻璃门窗户，跑的很勤快。 陈予砜擦了三排书架就累的坐在椅子歇息，他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烟盒，倒是摸到了两块金丝猴话梅糖。 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酸酸的。 “吃糖吗？”陈予砜问正趴在收银台擦抽屉层次的李文，“是话梅味道的。” “好，给我一个，”李文站起身放下布子，单手呈接物状。 陈予砜给李文手心放了一颗话梅糖。 李文手不干净，没办法剥干净糖块上的白色包裹片，只好把糖纸剥开，直接放到嘴里，熟悉的酸味道。 前几天陈予淇去过一次陈予砜的房子，一进门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大盒金丝猴话梅糖，当下开心地不得了。 “哥，你这怎么有一大盒糖呢？”说着还给陈予砜夸张比划。 “因为知道小淇要过来呀，专门买的。”陈予砜逗她。 “是吗？！”陈予淇声音透着兴奋，但说下一句话地时候，声音又降下去，“但妈妈不让我多吃糖的，说牙会疼，是不是哥，” “少吃点没事，”陈予砜拆开话梅糖盒子，给陈予淇拿出一个，“给，自己剥开吃一个。” 陈予淇拆开糖纸，放到嘴里，“好酸……哥，酸甜酸甜的。” “喜欢吗，”陈予砜道。 “喜欢！！”陈予砜抱着陈予砜胳膊晃，“哥，我给你兜里塞了几个，这样你想吃糖就随时可以吃了，这个糖不算太甜。” 陈予砜又重新掏了掏上衣兜，确认兜里再没糖了。 “今天先只收拾一楼吧，一楼收拾完待会开车领你去吃潮汕粥，”陈予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他有点累了。 “好，”李文又往上拉了拉袖子，“正月他家店会开门吗？” “会的，那家老板今年没回家过年，”陈予砜翻看了一下书道。 两个人的效率，比一个人效率要快很多，路灯刚掌起来，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陈予砜衣服上落了一层灰尘。 他脱下衣服拍了拍，觉着脖子有点痒，顺手就挠了一下，等挠完才想起手还是脏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上去洗个澡，”他跟一旁同样抖衣服灰尘的李文道，“小文你看要不要也洗一下，衣服上的灰尘抖完，身上估计也有，洗个热水澡舒服。” “那……”李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砜哥你先上去洗，我去把一楼门反锁，不然一会咱两都上二楼，一楼没人照看了。” “那我先上去，”陈予砜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就先上了二楼小内间。 李文把一楼门从里边反锁了，上楼梯的时候，顺带关了一楼的灯。 第五十章 进到小内间的时候，陈予砜已经在里边洗澡了。 洗手间的门是那种模糊的单调玻璃门，从门外门内都是只能看到轮廓的样子。 陈予砜背对着门淋浴，冒着热气的水流从蓬头“哗”“哗”流出来，摸了一把脸，他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左肩膀有浅浅一道疤痕，他搓了搓，疤痕已经不那么突兀了。 李文坐在陈予砜的床边，低头看手机轻轻晃着腿，直到陈予砜裹着浴巾拉开洗手间推拉门，听到声响，李文回头看过去。 “我洗完了，你可以洗了。”陈予砜用毛巾擦着头发，“浴巾在第二个抽屉里，全是新的，毛巾在第一个抽屉里。” 上次在超市买糖的时候，李文和陈予砜站一起比过个子，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一个年过得，李文觉着陈予砜好像又高了一点，看着得有一米八。 见李文还在发呆，“快去洗吧，洗完带你去喝粥，今天辛苦了。”陈予砜擦着头发走到床头柜跟前，从抽屉拿出吹风机，打算吹头发。 “哦……好”李文把手机放在床上。 他先去看了一眼洗澡间，见没有放衣服的地方，又退了出来，陈予砜见他有些拘束，就背着李文开始吹头发。 李文这才赶忙脱了上衣和裤子，叠的工工整整放在椅子上，然后换了拖鞋穿着内裤跑进洗澡间，“腾”地一声关上推拉门。 洗澡间虽然开着换气扇，但陈予砜刚才洗过的澡的气息还停留些许，李文脱了内裤，打开蓬头。 “唰”地一声，蓬头流下来的是凉水，李文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嘶……” 他尝试着左右调试了几下，但流下来的都是凉水，冷的他关了换气扇和蓬头，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热水器，好像是跳闸了，热水器安装的挺高，李文垫脚尝试了几次也没碰到按键，只好找了一块浴巾胡乱裹上，打算开门求助陈予砜。 早知道热水器会跳闸，他不洗这个澡也罢。 门推开的时候，陈予砜挺惊讶地回头来了一句“洗的这么快，”但当他见李文头发处于半干状态时，才疑惑道“你还没洗吗？” “不是，”李文左手摸了摸脖子才不好意思道“好像热水器跳闸了，没热水了，我尝试按了好几次，实在按不到……”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瞧你这难为情的样子，”陈予砜关了吹风机，朝洗澡间里走。“来我看看，这热水器看来得换了。” 李文侧过身子让陈予砜进来，陈予砜先是打开蓬头感受了一下水的温度，“嗯，确实流的都是凉水，”说完，就开始调试热水器。 这就是高个子的优势，李文看着陈予砜不用垫脚就能碰到热水器按键，就想让自己也赶紧长高一点。 陈予砜对着热水器按了几下，又打开蓬头，水流了一会总算又变成热水了，陈予砜才关了蓬头。 他让李文靠近一点，才指着蓬头把手，给李文教怎么左右调试水温，陈予砜稍微弯下腰，李文靠近水蓬头看陈予砜给他教。 换气扇那会被李文关掉了，狭小的洗澡间弥漫着一层水蒸气，朦朦胧胧，李文看到陈予砜的喉结随着说话，一突一突，很性感。 第五十一章 他脸没控制住微粉，顺延到耳朵，接着又是脖子。 陈予砜给李文谅解完就关门出去了，一点也没注意到李文的变化，权当是洗澡间热的缘故。 这趟澡李文洗的迷迷蒙蒙，起先他以为自己又是换季感冒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发烧。 找了毛巾对着镜子擦了几下头发，才手捏着内裤出了洗澡间。 陈予砜已经穿戴差不多了，见李文脸颊微粉出来，不由得坏笑着开玩笑道，“怎么一个澡洗的脸红红地，” 陈予砜本是开玩笑的话，但听在李文心里又似另外一层意思，这让他还没完全消退颜色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陈予砜见李文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才用手拨拉了一下自己半干的头发道，“好了，都是成年人，我不逗你了，赶紧吹吹头发，把衣服换好，我出去倒杯水，你换衣服吧。” 陈予砜真的可以算上一个细心的人，说话点到为止，玩笑适可而止。 李文绯红的耳朵直到他衣服换好还没完全消退，他拿着吹风机胡乱吹了吹头发，完了又用毛巾擦了擦，才把他和陈予砜换下的浴巾和毛巾叠好找了两个手提袋，分别装了起来。 吹风机放回抽屉原位，他就进去打扫洗澡间，先是拿把地上的水大概拖了一下，接着洗了一边拖把，才仔细拖了起来。 把地上杂质拖在一块，李文就弯下腰来擦柜边的，眼睛往地上瞟了一眼，才看到地上有一两根短且呈曲线的毛发，清楚的是这几根毛发是身体哪个部分的。 不清楚的是，到底是陈予砜的还是他自己的。 李文把地上杂质扫起来倒在垃圾桶的时候，陈予砜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小文，你收拾好没，我进来了。” “好了，砜哥，”李文声音很大回答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又没做亏心事。 陈予砜进来见李文猫在洗澡间打扫，忙道，“其实不用你收拾，这个我完了打扫就可以了。” “没事砜哥，我顺手的事。”李文又把拖把洗了一遍，才放好。“我收拾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李文出洗澡间门的时候，感觉到陈予砜的手在他头发上摸了一下。 “过来，再给你吹吹头发，”陈予砜找出吹风机插上电，“头发都没吹干，这样天冷出去容易脑中风，偏头疼。” 说着，打开吹风机给李文扒拉起头发，吹风机的风“暖乎乎”地包裹着李文发丝。 “呼～呼～”地响彻在李文的耳侧，陈予砜修长的手指在李文的头发上到处拨拉，力道不重不轻，很舒服。 见头发吹的差不多，陈予砜才关了吹飞机，“好了，吹成这样才能出门，你不能仰仗着自己年轻，” 李文点了点头，才道，“其实我还有帽子的，砜哥。” “那头发也得吹干，”陈予砜说着就往门外走，“出发，我饿了。” 后边的李文把卫衣毛衣戴上，又把吹风机从插座上拔下来，放到抽屉里。 看到这些的陈予砜本打算再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嘴，没言语。 两个人穿上外套，拉了卷帘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第五十二章 陈予砜开着车，一路直行，李文还正低头给郑奕回消息的功夫，就听见旁边的陈予砜说了一句“到了。” 他才抬起头，关了屏幕。 “换手机了？”陈予砜锁好车门，进粥店的时候问李文。 “嗯，这个是我妈妈换下来的。”李文道。 店里人不是太多，毕竟还是正月阶段，上班族基本还处于休假状态，老板娘招呼陈予砜和李文坐了下来。 “姨，新年快乐，”陈予砜和李文找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跟老板娘打招呼。 “你俩也新年快乐。”老板娘耳朵上戴了两个新耳环，整个人显的比年前还要精神一些，“准备来点什么口味的，” “小文，你要什么口味的，”陈予砜问坐在对面的李文。 “和上次的一样，”李文压了压额头前边的翘起来的头发，“皮蛋瘦肉的。” “行，我也一样，姨来两份一样的。”陈予砜道。 “好，等一会就好，都是现做的，”老板娘笑着道，末了又道，“喜欢吃蜜馅吗，姨给你俩端一盘。” “不用了，姨，”陈予砜忙摆了摆手，“我俩就是过来喝点粥，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今儿得闲……” “没事，”老板娘说着去了柜台里边，弯下腰不知道在找什么，没一会又站起身，手里端了一小盘蜜馅，“过年买的，没吃完，酸甜酸甜的，你俩尝尝。” 陈予砜本想再跟着客气一下，结果对面坐的李文已经拿起一块吃了起来，“真好吃，酥软酥软的。” “这孩子会吃，我在超市专门挑选买的，”老板娘指着盘子里的蜜馅，“予砜你快尝尝……” 拿起一块，陈予砜咬了一半，初始口味酸一点，越嚼还挺耐味。 “还真不错，”陈予砜道。 “好吃就对，行，那你俩先吃着，一会粥就上来。”老板娘说完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李文觉着这蜜馅很好吃，一盘子盛的大概有十几个，陈予砜除了刚才拿了一块，再没吃，他瞧见李文望着碟子里的蜜馅眼睛发光，知道找对胃口了。 “盘子剩下都是你的了，”陈予砜指着蜜馅盘道，“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那不太好吧……”李文看了一眼老板娘背影道，“全吃完不太好吧？” “老板娘人挺热情的，给你就吃。” 听陈予砜这么说，李文当下又拿了一块吃了起来，吃了大概五六块，他觉着自己牙有点酸。 粥端上来的时候，李文感觉自己连米都咬不动了。 “我好像牙酸到了，”他跟陈予砜小声道。 坐在对面听到这话的陈予砜，舀粥的勺子停顿了一下。 “我去给你拿瓶水，漱一下牙齿可能会好点。”说着站起来去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两口水洗洗牙齿。” “谢谢砜哥，”李文不好意思的接过矿泉水瓶。 喝了两口仰起头左右晃了晃，又上下晃了晃，这在旁人看着就跟一个小傻子一样，摇头晃脑地。 喝了两三口水，李文才又开始喝粥，好像比之前牙齿好受一点了。 “上次过来喝粥都是年前的事，”陈予砜右手搓着上衣口袋，“时间真快。” “砜哥你记得不，上次我们见面还是拼桌吃饭，”李文咽下嘴里的粥道，“完了你留了我的手机号码，后来我就有了兼职工作………” 第五十三章 李文絮絮叨叨讲着去年年底发生的故事，陈予砜听着也赞叹时间真快。 两人喝完粥，陈予砜站起来去付钱，老板娘死活不收，压住二维码照片，不让陈予砜扫码。 李文站起来从兜里翻现金，递给老板娘，谁知老板娘也不收现金，“这顿算姨请你俩了，大正月天，姨在家待着也没事，就开了店门，也没想着正月赚钱，你两别再给我了，再给我就生气了” 见老板娘这样，陈予砜才把手机收了起来，“那下次过来一起给，” “下次再说，”老板娘摆手，完了又从食品袋里边抓了一大把蜜馅，作势要给李文装兜里，“我看你挺喜欢吃的，来，姨给你装着路上吃。” 李文挺不好意要的，他抬头看了陈予砜似乎等对方点头允许，陈予砜见李文望着他，“姨给的，你就拿着吃。” 李文这才双手捧住蜜馅，“谢谢姨，吃您的还拿您的，挺不好意思的。” “哎呀，就甭跟姨客气，客气我就生气，”老板娘把蜜馅放到李文手心里，“姨看着你挺讨喜的，和予砜一样，你两姨都稀罕。” 两人跟老板娘又道谢，又客气一番，才走出粥店。 “着急回家吗，”陈予砜按了一下车钥匙，“你先上车，我去买包烟，忍不住了。” 李文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下来。右衣服兜满满装了一包蜜馅，李文惯性拍了拍，鼓鼓的。 陈予砜进去超市没一会，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手提袋。 “买了一点喝的，”陈予砜把手提袋递给李文，才系好安全带又重复问道，“着急回家吗？” “不着急，”李文拆开手提袋看了看，“饮料呀，要去秘密基地吗？” “想去吗？”陈予砜发车起步。 “可以去待会。”李文压下手提袋边，“回家也没事做。” “就等这句话了，”陈予砜把音响音量稍微开大了一点，“你把我手机蓝牙连上，想听什么就搜索。”说着把手机递给了李文，“密码123456” 李文接过手机，输了密码开了手机键面。 连接蓝牙，又找到手机播放器，“砜哥你想听什么，” “都可以。” 李文想了一下，搜索了一首英文歌，然后按了播放键，歌曲随着进度，环绕在车内。 男歌手赋有磁性的声音抚摸着耳膜，很舒服，也很惬意，难能的时光。 李文靠在椅子背上放松身体，下午洗了澡，喝了粥之后，感觉身体舒服的不行。 整个人从头到脚前所未有的放松。 陈予砜见李文悠哉的靠在椅背上，道“什么时候开学呢，寒假作业都做完了没。” “过完正月十五，十六就开学了，”谈到学校，李文舒展的眉目微微皱了起来，“寒假作业差不多都完了，” “差不多，是什么话，”陈予砜道“还有什么没完成。” “就剩下两篇作文了，”李文一手担在脖子底下，“老师要求写十篇，我完成了八篇，剩下的两篇实在编不出来了，太难写了作文。” 第五十四章 “是有主题的吗？”陈予砜方向盘向右打了一圈问道。 “有的，剩下两篇主题是关于情的，”李文道，“亲情，或者友情只要有关情的，都可以。” “爱情也可以吗？”陈予砜笑着道。 “爱情？”李文侧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陈予砜，“爱情是什么？” “这……”陈予砜一时语塞，“爱情也可以说是喜欢，一女的喜欢另外一个男的，或许彼此互相喜欢，就是爱情。” “那如果那个男的不喜欢女的呢，”李文来了兴趣，“那这也是爱情吗？” “这不是爱情，这是悲情。” “那意思是，只有男女互相喜欢，才能拥有爱情是吧。” “差不多这个意思，”陈予砜道，“怎么，你有喜欢的女生？还是有女生喜欢你？” “我？”李文愣了一下，才道，“我倒是没有喜欢的女生，不过我朋友有喜欢的女生，那个女生也正好喜欢他，爱情这个主题，我倒是可以推荐他写。” 李文脑海想到了郑奕和唐莎莎，他猜郑奕寒假作业估计还有很多，初一发微信都忘记问他年过的怎么样，郑叔叔不知道有没有审问他成绩事情。 就在担心郑奕期末成绩条事情的时候，旁边的陈予砜停了车，“到了。” 李文隔着玻璃窗户看了一眼，确实是上次来的地方。 “今天天气还可以，夜里风也不是太大”陈予砜解开安全带，“我先下去抽根烟，你看要不要一块下来走走。” “那我也下去，”李文把装饮料的手提袋放在座椅上，跟着陈予砜下了车。 很清新的空气，过完年的夜里气温稍微比冬天暖一点，至少不会让人站着冻得直蹦跳。 陈予砜背倚靠着车头拆开烟纸盒，从里边拿出一根，点上。 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李文也学着陈予砜依靠在车头上，看着远方。 “记得吗，”陈予砜弹了一下烟灰，“上次带你来的时候还是年前，这次来，都过了一年了。” 陈予砜又提到上次腊月二十九大雪天领他来这的事情，李文多少有点尴尬。 一时不知道怎么搭话。 “事情都解决了吗？”陈予砜本不打算关心别人家的事，但又看着李文比自己小的份上，没忍住提了几句。 “应该，算好了吧。”李文右手搓着衣角，“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来的有点突然，那天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嗯，如果有需求的话，就给我说，虽然帮不上大忙……”陈予砜咳嗽了一声，“小忙还是可以的。” “砜哥，要不你别抽了，”李文转过头看咳嗽的陈予砜，“上次在你家，抽烟就见你咳嗽，你还是少抽一点吧，吸烟有害健康。” “你记性不错，”陈予砜扔到抽完的烟把，“这段时间一直尝试戒烟，这玩意真的不好戒……” “这个有瘾，”李文道，“我们学校有好些男生一天基本都会来好几根，他们买烟都是论根买，我朋友也是，整盒不敢买，怕被家长逮住。” “学校生活挺丰富多彩的，”陈予砜手插着上衣兜，“我可能下次再去学校就是去领毕业证了。” “砜哥，你大几了，我上次听小胡哥说你名字在学校挂着，”李文向陈予砜跟前挪了一下位置，好奇问道“大学好吗？” 第五十五章 陈予砜望着黑漆漆的远方，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沉思，末了才道，“你好好学习，完了考个二本大学，我给你也描述不来，总之好好学习没得错。” “二本？”李文不可置否地重复了一遍，“二本我估计得被扒层皮，最多撑死三本，但三本太费钱了，而且我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专业……” “开学就是高二下班学期的学生了，下半学期基本就会把高中三年的书上完，”陈予砜去车里拿了两瓶超市店里热过的饮料，递给了李文一瓶，“高二也算是高三的热身运动了，学习压力也会随之增加，” “砜哥，你学习好吗？”李文用热过的饮料捂着手，“不对，是你数学好吗？” “你数学差劲？”陈予砜问李文。 “稍微的，”李文咧了咧嘴道，“数学真的难，去年在店里买了一套数学复习资料题，期末考试的时候成绩稍微的往上提了几分，” “我们班里有好多同学都报了辅导班，”李文来回轻轻捏着饮料瓶身，“数学是真的难，我没打算报班，我问过数学老师……” “嗯，数学老师怎么说，”陈予砜看着李文道。 李文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我们那个数学老师说，我要是再考的拉班里数学成绩后腿，他就要给我换班级，他说他教不了我了……” “你数学，这么差劲？”陈予砜立直身体，问道。 “我感觉也不是太差啊，可能是我们班平均数学成绩好，”李文喝了一口饮料，“我们班有几个数学成绩在年级前二十。” “你呢？” “我数学基本都在年级后边排着，”李文按了按被风吹起来的头发，“数学老师挺头疼我的，” “看着你也不像差劲的学生，”陈予砜笑了一下，“这我也大概知道了，这样吧，以后你来店里忙完手头事，把数学题拿来，不会的我给你辅导，” “给我辅导？”李文看着陈予砜，“给教算题解答那种的吗？” “嗯，” “那这个怎么计算，要不我就不要兼职……” “兼职钱还是照常给你，”陈予砜抿了一下嘴，“我平时在店里除了看书也没别的事，辅导题捎带的事，” “那个，”李文摸了摸脖子，“我其实挺笨的，老师都教不会，我数学老师其实教的挺好，只怪我太笨了，反应也慢，” “没问题的，咱两大晚上跑平坦这块讨论数学题，”陈予砜举着饮料瓶，“来，饮料代替酒碰一下，书店开门继续努力，” 李文举着和陈予砜饮料碰了一下。 “数学加油。”陈予砜说了一句。 “生活加油。” 喝完饮料陈予砜又点了一根烟，马路上来回路过的车开的很快，车也很少，烟头火星一明一暗。 陈予砜喜欢左手抽烟，他站的是下风口，所以不担心烟吹给李文，陈予砜看了一眼身边安静看着远方的李文，微眯着眼睛，头发被风吹的翘起来一撮。 第五十六章 一直等陈予砜抽了三根烟，两个人才裹着冷风坐上车。 开暖风暖和了一会，陈予砜搓了搓手，抬胳膊看了一下表，十点多了。 “那现在送你回家，”陈予砜开了车灯，“我今天也不去书店住了，送完你顺路回家。” “对了，我刚才想起来，好像忘记关洗澡间的换气扇了，”李文跟陈予砜道。 “没事，就让他奢侈换一晚上气吧，今天出来散散心感觉好多了，我打算一回去就睡觉，”陈予砜看了一眼左反光镜，变了车道，“这种困意好久没遇到了。” “睡不着觉很累吗？”李文小心翼翼道。 “就很瞌睡，但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陈予砜道“我一般睡前都不会剧烈活动或者吃的太饱，可效果也不是太明显。” “那一会把我放在大路口，不用进小巷子了，”李文拢了拢衣服领子，“我一趟就跑进去了，” “没事，大晚上的，就送你到小巷子里边，”陈予砜手指轻轻拍打方向盘，“耽搁不了几分钟。” 到水巷口的时候，陈予砜拉了手刹，李文推开车门时，像是想起什么又收回了手。 陈予砜看着准备下车又退回来的李文。 疑惑道“怎么了，不是这个巷子吗，我记得上次就是这个……” 李文右手在兜里掏了掏，左手拉过来陈予砜的手，“给你分一把，我也吃不完。” “跟打发小孩似的，”陈予砜看放在手里的蜜馅道。 “不是打发小孩，是小孩给你的。” “啧……”陈予砜笑了一下，“行，那我就收下了，小孩。” “嗯，砜哥你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李文说完话，就利索下了车。 陈予砜手里捧着一把蜜馅，看李文背影潇洒地跑进夜色里。 书店开门营业的第三天，胡古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挺好。 “小胡哥新年快乐，”李文从二楼提着拖把桶下来时，就见胡古正趴在收银台跟陈予砜说话。 “嗨，小文在呀，你也新年快乐。”胡古转头跟李文道，“快，你先把拖把桶放在里边，过来吃好吃的。” 李文把拖把桶放到小内间，洗了手才出来。 趴到收银台看到陈予砜面前放了一大堆吃的，见李文过来，陈予砜给李文抓了一把糖果。 “喏，古子买了你喜欢吃的话梅糖，” 李文在衣服袖子擦了擦手，接过陈予砜递过来一把糖。 “谢小胡哥。”李文眉眼笑着道。 “没什么，”胡古自己也剥了一块糖，“这几天店里忙不忙。” “还可以，正月人流量不是太多，”陈予砜站起来去饮水机跟前接了一杯水，“我就看一楼，小文帮忙看二楼” “猴子今天联系了我，”胡古嘴里咬着糖，“让咱们下午出去聚聚，小文，你兼职做完还有别的事没，没事的话，一块去玩玩。” “这，”李文转头看了一眼陈予砜，“这不太好吧，你们都是一起的朋友，我也不认识什么的……” 第五十七章 “你怎么还看我表情，”陈予砜胳膊撑着脸，笑着道“没事的话，一会咱们仨打车过去坐坐，晚点给你叫个车。” “走吧，人多热闹，”胡古拍了拍李文肩膀，“好好玩几天，完了开学也能安心学习。” 犹豫了一下，李文终于点了点头。 拉上卷帘门，陈予砜也没拉衣服拉链，衣服两边掖着，胡古对着手机点了几下，“车还有一分钟就到了。” 话音刚落，对面马路一辆出租车按了按喇叭，胡古跑到车尾看了一下车牌号，“砜哥，小文，快上车。” 说着拉开了副驾驶门把坐了上去，李文拉开车门准备让陈予砜坐里边，结果陈予砜扶着车门把道，“你坐里边吧，我坐边上。” 没犹豫，李文先上了车，坐上车他尽量朝左边挪了挪，陈予砜羽绒服挺膨胀，坐上来的时候，衣服都挤到李文这边位置，他自己也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坐在椅背上。 副驾驶的胡古跟出租车司机说明了地点，出租车司机说过去路程大概四十分钟，听到这话的陈予砜掖了掖衣服两边跟李文道“我眯一会，到了叫我。” 说着靠着羽绒服帽子，侧头眯上了眼睛。 前边胡古低头按着手机，李文掏出手机插上耳机，点开了播放器，边听歌边看歌词。 出租车上的fm电台“滋”“滋”地不稳定响着，随着路况的上下颠簸，坐在左边位置的李文觉着自己的右肩膀沉了下来。 他小幅度的偏了偏脖子，看到陈予砜的头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起先他觉得陈予砜会有所调整。 但好一会都没见陈予砜调整姿势，李文没忍住转头又看了一眼。 陈予砜睡的很熟，呼吸均匀，上一次见到陈予砜睡觉还是在医院的时候，当时陈予砜住院打点滴，刚从急诊室推出来，体内药劲还没过，李文坐在床边看着陈予砜闭着眼睛睡觉，就像今天这样，睫毛长长的。 他感觉自己的右肩膀有点酸，想调整一下，但看到陈予砜靠着睡的很熟，李文只能搓着衣角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终于熬到目的地，李文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他左手轻轻拍了拍靠在他肩膀睡觉的陈予砜左胳膊，“砜哥，到了。” 李文声音放的很轻，他知道睡梦中的人不宜被突然惊醒，反正他自己不喜欢这样。 拍了几下陈予砜眼睫毛颤了颤，顿了几下，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睛望着李文的右脸颊没动，迷茫且专注。 李文一时被盯得不好意思，他以为陈予砜要生他的气。 “砜哥到隐士山居了，”前边副驾驶地胡古向后边倾过来身子，对着还双眼迷茫的陈予砜道，“醒醒啦砜哥，猴子刚才给我发微信说他在二楼包间等咱们呢。” 被胡古这一打搅，陈予砜才缓过神来，他的头还依靠在李文肩膀上，反应过来立马坐直了身子，解释道“刚才睡着了，压着你肩膀应该提醒我的。” “我见砜哥你睡得熟，路也不是很远，就没打扰。”李文拔下耳机线，收起手机，“我也就听歌呢，” 第五十八章 陈予砜捏了捏眉心，“这一觉睡的真熟，刚才做的梦都没记住。” 胡古付钱先下了车，才帮陈予砜拉开了车门，李文跟着陈予砜后脚下了出租车。 隐士山居是一家开在半个农村的店。 它靠近农村又靠近县中心，是个两边居中的位置。 隐士山居老板有远见，早早就把这块原本是荒山的地方，硬生生改造成了有假山又有流水的农家乐店。 宣传单上写着隐士山居老板喜欢的诗人王维，引用了其《终南别业》里边的一句古诗，“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陈予砜顿足看完宣传标语，胡古急性子难得也耐着性子，陪陈予砜赏识完标语。跟在后边的李文感觉陈予砜确实喜欢跟文学有关东西。 进到一楼大厅，就有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服务生走上前，先是问他们有没有预约。 胡古跟着说包间在二楼，前边已经来了两位，听了胡古的话，女服务生一副了然像，微笑着引导陈予砜三人上了二楼。 到了203包间门口，先是敲了敲门，听到里边一阵响动，过了差不多一分钟，门才从里边打开，然后是侯君不高兴的脸映了出来，待看到女服务生后边跟着的陈予砜，脸色才有了变化。 “砜哥来了，快进来坐，”侯君这才笑着拉开包间门，一点也没有刚才的不悦表情。 “猴子你这是金屋藏娇还是怎么的，还关着门，怕我们看见……”胡古开着玩笑进了包间，话还没说完，就见包间椅子上坐着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孩，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咽下去一半。 陈予砜见胡古到嘴边的话没了后文，正准备调侃胡古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就见上次在加油站碰到的那个男生也在。 陈予砜记性挺好，上次见过侯君都是腊月的事，虽然是匆匆一别，但陈予砜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男孩。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林，叫林铭。 “瞧古子就喜欢拿我说笑，”侯君拉开椅子招呼陈予砜坐下来，拉到第三把椅子，才看到跟在陈予砜后边一直“默默无闻”的李文。 “这位是？”侯君询问陈予砜。 “这是我们店的小兼职工，”一旁坐下来的胡古解释道，“开学高二下半学期，带过来坐坐。” 末了，又给李文介绍侯君，“小文，这是侯君，你可以称呼他君哥，或者君君……” 这话侯君听了想打人。 侯君也要给李文拉椅子，李文赶紧按住，“没事，椅子我就自己拉了，” “这孩子还挺客气，”侯君拍了一下椅子背，“行，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指着一旁的林铭介绍道，“这是林铭，”末了转头看向陈予砜，“上次加油站跟砜哥见过一次面。” 戴棒球帽的林铭略微抬了抬帽檐，对着陈予砜三人咧着嘴笑了笑道，“帽子不摘不是对大家的不尊重，昨天走路不小心被狗追着咬，跑路没注意看路，不小心磕了一下。” “没事吧，我看你个子也不低，还能被狗追着咬，”胡古看着林铭开玩笑道“这得多大只狗？” 第五十九章 侯君打着哈哈坐了下来，招了招手，那个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走到桌子边。 “服务员，给我推荐几道你们店里的特色菜，”侯君拿着菜单翻看着，“你们有没有忌口什么的。” “都可以，”陈予砜揉了揉眼睛，“我不要太辣口味。” “我也是，”李文跟着陈予砜说了一句。 “行，我先点两个菜，咱们一人点两道，”侯君抬头跟几人道。 不过在翻菜单的时候，跟旁边坐的林铭小声道，“你呢，” 林铭没理侯君，低头转着手链。 “问你呢，”侯君轻轻碰了一下林铭的胳膊。 林铭这才白眼看了侯君一下，“你看着点。” 侯君知道林铭生刚才的气，但想着对方年龄比自己小，不懂事的情况，勉强拉下脸原谅林铭刚才踢他一脚的事。 服务生给侯君推荐了几道特色菜，参考菜单，侯君点了几道，完了又把菜单放在转盘上，略用力转到陈予砜面前“砜哥，你来点几个。” “没事，我来点，”胡古又把转盘上的菜单转到自己面前，“砜哥和小文，我给他俩点了。” 李文长这么大也没下过几次馆子，现在他除了和陈予砜胡古熟悉，其他两个人有点搭不上话。 胡古低头翻看着菜单，李文想找点事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就掏出了手机。 微信总共加了两个人，一个是郑奕，一个就是他妈妈何其芳。陈予砜见李文点到了微信页面，“来，你把我加上，以后方便联系。” 李文把手机递给陈予砜，“我扫你。”陈予砜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李文的二维码。 陈予砜的昵称起的很简单，就一个f，头像是一只狗。 李文给陈予砜改了备注，这下微信加了三个好友了。 一旁正点菜的胡古见李文和陈予砜互加好友，也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要扫李文。 然后接下来的情况就是李文拿着手机二维码，绕着饭桌走了一个圆圈。 坐下来的时候，过来三个好友验证。 李文一一点开，按了接受键。 胡古的微信昵称就是他本人的名字，剩下两个，其中一个昵称叫“若南柯一梦”，另外一个叫“梦里有它”。 一旁的胡古问侯君要了推荐，也顺带加了林铭的微信。 刚加上就嚷嚷道“你们这昵称整的跟句子接龙一样，一个是‘若南柯一梦’，一个是‘梦里有它’，”胡古给林铭改了备注道，“要不要我再改个它是谁？哎……”胡古跟坐在旁边的李文道，“小文你的昵称不行也不要叫文绉绉了，你不如改成，谁呀，然后砜哥的简单，直接改成‘呀！’” 陈予砜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古子，你可别秀智商了，过度了。” 侯君也笑了起来，“古子啊，你这脑洞怎么不去研究科学，科学研究院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我这点才华，也只是适合在你们面前展现的，”胡古做了一个看似很帅气的的动作道，“感受我的魅力了吧！” “哎，好了好了，你赶紧点菜吧，”侯君催促道，“服务员，帮我们把那个音乐放开，来几首民谣歌听听。” 听侯君这么说，众人才看见包间右角落处有个小橱柜，橱柜是上下拉动开的，服务生拉开橱柜盖，从里边取出来一个小型的音响。 把旁边的电脑点开，音响数据线也链接好，对着电脑按了一会，小音响缓缓传出歌曲。 胡古把勾画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完了侯君又问众人喝什么酒，李文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喝不了酒。”” 这话一说出来，侯君有点不乐意了，“啊～合着你们过来三个人，今天都不打算敞开喝吗？” 胡古见侯君这么说，忙道，“瞧猴子你这话说的，得，得，得，今天我还不相信了，我今儿要把猴子你放倒，不放倒我绝不出这个门！”说完指了指身后的包间门。 见胡古放下这等豪言，陈予砜也坐着脱下外套，“直接说，今天怎么个喝法。” “砜哥，那规矩就定在这了，”侯君也脱了衣服，撸起毛衣袖子，“今儿我们就敞开喝！” 坐在一旁的林铭微微皱了皱眉，他觉着侯君有时候又像个粗鲁人。 侯君当然把林铭的小情绪收在眼底，立马笑着装作很自然地把右胳膊搭在林铭肩膀上，不料林铭已然识破他的动作，在侯君胳膊还没伸出来的同时，弯下腰整理鞋带。 这让侯君扑了个空，不过他也没在意，继续笑呵呵的把左胳膊也顺带张开，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 林铭坐直身体，冷笑了一下。 服务员先把酒箱抱了进来，找了起盖，给桌子上摆了几瓶。 而倒酒的这个角色就由胡古来承担了，虽说侯君是开酒店ktv的人，但论招呼人来讲，胡古要比侯君更让人舒服。 过了个年，侯君把他那本来就不长的头发，直接推成板寸，好在五官还成比例，倒是显的整个人很正直，当然也就是没看到他胳膊上的文身图案的话。 五个杯子分别给倒好，凉菜随之端上来，五个人站起来举杯碰了一下。 “新年快乐！”胡古道，“在正月的末尾，还是要祝福各位新年快乐，也祝愿我们五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小文，在新的一年，学业有成，步步高升！” “说得好！”侯君附和道，“祝大家新年快乐，也祝福我本人能幸福。” “你现在就幸福的很，”陈予砜看了杯中的酒道。 “认识大家我就是幸福的，”侯君一口气喝完杯子里边的酒，才坐了下来，“我这人也不贪心，但若是让我遇到一个能谈到一块，也喜欢我的人，我这辈子真的是彻底知足了。” “这过完年，春天就不远了。”胡古调侃道，“看来猴子要找属于自己的春天了。” “哪里的话，”侯君夹了一块凉菜，“就怕到时候我乐意，人家还不同意呢，我这话说的对不对，林铭。” 第六十章 侯君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着林铭问的，这让一口菜嚼完还没等咽下去的林铭，辣子卡了一下嗓子眼，咳了几下。 “哎，别这么激动，”侯君说着给林铭满了一杯，“喝口水，顺顺气，我知道你拿酒当水喝。” 林铭也没跟他客气，一口气干完。 “好酒量，爽快！”侯君在旁边扇风。 “刚刚那话，你还没回答我呢，”侯君问林铭。 “什么话？”林铭看着侯君那挑衅的眼神，“爽快吗？” “不是这句，”侯君跟着林铭耗，“主语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铭也没再管侯君，拿起一个鸡爪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坐在圆桌对面的陈予砜将侯君与林铭的细节看在眼里，“猴子，你自己请来的人，怎么还为难起来，来，今儿谁先打关。” 李文根本听不懂“打关”是什么意思，他把询问地眼神投向陈予砜。 “打关就是咱们五个人的其中一个先当老大，完了呢，手底下就有四个小弟，老大和小弟一一摇骰子过招，摇一下就是一杯酒，一圈摇下来，输了几次，就得喝几杯。”陈予砜给李文解释地很详细，这段话流利说完，他自己都要佩服自己能说的这么详细。 “我先来！”一直话语很少的林铭拿起骰子碗，“我打关，你们谁先来接。”说着扫视了一圈桌子。 说实话，李文被林铭身上的这股劲震了一下，他觉着这个林铭不比其他三人酒量差，不然也不会应邀来这酒场上。 这桌子跟前坐的几位，估计除了他这个喝一点就上脸头晕的人，其他几位都是大度量。 又看了看身边的陈予砜，压的很稳的吃着菜。 “这样吧，我带小文，我俩绑一起，”胡古道，“小文没酒量，我带他，你们看行么。” “绑？绑一起？”李文有点惊挫道，“喝酒，为什么要绑在一起。” “不是那种绳子绑在一起，是你和我一伙，一会你摇输了的酒，我可以给你匀着喝点，”胡古也给李文耐心解释，“刚开始你不懂，慢慢就知道啦。” “行，那你带小文，”侯君也拿起一个骰子碗，“我先跟林铭摇一局。” 说完，两个人就摇了起来。 李文听不懂林铭和侯君互相喊着什么，但根据揭开骰子碗的状况，看出来第一把侯君赢了。 这就意味着林铭已经输了三杯酒。 “接着来，”林铭看着一点也不慌张，摇了摇骰子碗，“这把和砜哥来，这样也正好按顺时针顺序来。” “来，”陈予砜接过骰子碗，“我没你会喊，你可不要像猴子那样，气势有点重。” “好，”林铭道。 和林铭摇骰子，陈予砜倒是很稳重，吹起来也是让人很信服，李文偷瞄到陈予砜的点子数，不知道有没有林铭的点子数大。 反之陈予砜不会把这些表现在脸上，一直给对方自己点子数很大的样子。 三把摇下来，陈予砜输了一杯，他当下就端起清酒杯。 喝完就把骰子碗放在了李文面前，“该你了。” “这个，我不会喊，”李文拿着摇骰子盖，看着碗中三个骰子。 “没事，你只管摇，我给你喊。”胡古跟李文道。 “我现在已经输了五杯，”林铭提醒各位，“一会我清酒数的时候，你们可得盯着。” “这个心我帮你操着，”侯君一旁凑热闹道，“你只管输，我给你数数。” 李文摇了两下骰子碗才停下来，揭开给胡古瞄了一眼。 ： “三个四！”胡古喊道。 林铭想了一下，看了一眼李文，又看了一眼胡古道“四个四！” “四个六！”胡古跟道。 “揭了”林铭说完，就揭起骰子碗，“不好意思，一窝我全拿了。” “啧……”胡古不信的站起来看了一眼林铭的点子数，“还真是，小文咱们大意了，太轻敌了，这把教训，下一把咱们来认真的。” 李文跟个局外人似的点了点头，“那我还摇吗，小胡哥。” “接着摇！”胡古腾的坐下来，“好好摇！咱们来真的！” 第二把一上来，胡古就没客气，直接喊了五个四。 林铭抬了抬帽檐，笑了一下道，“确定五个四吗？” “就五个四，不多不少。”胡古语气肯定。 “要不古子你……”一旁陈予砜看不下去准备让胡古换一个喊，话还没说完，对面林铭就直接揭了骰子碗。 “都是我的。”林铭道。 这下李文也不淡定了，他看了看胡古，胡古又站起来看林铭的点子，纳闷道“怎么两次你的运气都好呢。” “忘了给你们说了，”侯君站起来换了一首歌，“林铭经常跑夜场，摇过的骰子碗，比你们喝过的酒杯还要多。” “我靠！这么牛逼吗！？”胡古感叹道，“那哥们，你不会是推酒的吧？” “不是，”林铭否认道，“我是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还是家里有矿呀！”胡古道。 “古子，那这么说你家里也有矿咯，你快回去问问你爸，看有没有给你存款。”陈予砜开玩笑道。 “我们家……哎，我家可没钱。”胡古哭诉道，“不过不管有没有矿，都要积极向上呀，不然就变成啃老族了。” “林铭他是搞艺术的。”侯君摸出烟盒。 “搞艺术的？”胡古道，“搞艺术的有意思，是跳舞还是弹吉他的，我看现在手机上边有好多网红都有点小才艺，尤其那种稍微比我帅一点的，禾禾一天刷短视频看，看也就算了，看完还指着手机里边戴着眼镜看着很文艺的男生，说让我也以后搞成那样，”胡古喝了一口酒，“女生都喜欢那么样子的吗？” “我跟他们也不太一样，”林铭解释道，“我就是给人跑腿拍照的，这个也没有固定的时间、价钱，有单我就忙一段时间，没单就在各个酒吧串着玩。” “拍照片的挺好哇，”胡古对拍照的事情很感兴趣，“那后边也给我拍几张照片，包后期修图吗？” 第六十一章 “包！” “那完了有时间给我多拍几张，修的比本人再帅气一点，我要发给禾禾看，让她也瞧瞧，自己的男朋友颜值也是抗打的！” 林铭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笑点高的人，但还是被胡古这一番话逗笑了。 “小胡哥，你现在就很帅的，”李文一旁帮衬道。 这话听着，胡古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没开玩笑，真的，林铭兄弟，完了给我拍几张，好的话，完了再给我和我女朋友拍一套，我两在一起一年多了，还没正式拍过几张照片，” “行，”林铭点了点头，“拍照这事好说，等正月过完，二月要是没单的话，我微信联系你，到时候咱们约个时间拍。” “这么说的，我也想整一套。”侯君跟着凑热闹，“啥时候给我……” “给你拍，没时间。”林铭打断了侯君的后话，“有文身的我不拍。” “不是，”侯君按住烟盒盖，“我这话还没说完，我不是给自己拍，就是想让你给我店拍几张宣传照片，完了上传咱们县城的公众号上做宣传，价钱别人给你多少，我这一分不差。” “那看时间，”林铭见侯君似乎很认真这件事，语气才软道，“要给你店里拍宣传照片，首先得考察一下你店里整体效果，看完大体，才能想着拍什么样的风格合适，” “咱们先喝酒，这关打下来，我清酒数，完了咱们边吃边聊。”林铭示意李文继续摇。 李文会意，摇了一下骰子碗，胡古凑旁边给看了一眼，帮忙喊，最后这杯算林铭的了。 等轮到胡古摇的时候，胡古又输了两杯。 然后大伙开始清酒数，胡古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又很热情的给李文也满上，三个人站起来碰了一杯，侯君坐旁边边给林铭倒酒，边帮忙数喝到第几杯了。 小抿了一口，李文觉着啤酒还是没有过年时候喝的鸡尾酒好喝，他见胡古和林铭大口大口喝酒的样子，自己才左手握成拳状，眼睛一闭，一口气喝完杯子里边的酒。 坐下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 还剩一杯，胡古已经喝完自己输的酒，见身边李文喝完酒的样子不太好，就把李文那杯给自己倒上了，“小文第一次喝这么多，得慢慢缓着喝，剩下这杯我就代替他喝了。” 说完，头扬起喝完酒。 林铭不愧是“久战沙场”的人，就连侯君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觉着林铭喝起酒来是真的猛。 “你喝慢点，一会胃受不了。”侯君提醒林铭。 “没事儿，”林铭道，“我以前在酒吧跟别人时间比赛喝酒，还拿过一次奖，这点不算什么。” 待林铭清完酒，就轮到侯君打关了。 侯君只要一喝酒，就话多起来，边摇骰子碗，边还要拉家常，把林铭烦的够呛，但人多也不能不给侯君面子。 他知道，侯君也就是逮着人多，猜他不会不给自己台阶下。 终于和林铭摇完骰子，这让一旁快吃饱的陈予砜才摸到骰子碗。 简单摇了三下，陈予砜就输了三杯，侯君放下骰子碗，站起来给陈予砜倒酒。 倒满酒，他又坐下来和李文摇，胡古站起来去洗手间了，陈予砜就帮忙给李文看。 李文把摇完的骰子揭开一点给陈予砜看了一下，小声道“砜哥，这个怎么喊，这把我是不是要赢了。” 看了骰子数，陈予砜笑了一下，喊了一个数。侯君跟着往上加，来回喊了两回合，陈予砜就让李文揭盖。 “豹子数。”陈予砜对着侯君说道，“这把还真赢了。” 李文挺开心，他终于有点能听懂这群人喝酒喊的是什么了。 胡古回来的时候，刚好轮到他摇了。 “小文，刚才输了几杯，”胡古不忘关心和他绑一块的李文。 “一杯，砜哥帮我喊的”李文答道，“运气好了一把。” “来，给我倒半杯，我帮你喝点。”胡古把自己的杯子凑到李文跟前，“来，给我倒点。” “我刚才已经喝完了，”李文感觉自己的手心有点热，“等下把。” “行吧，”胡古又把杯子拿过来，就和侯君摇了起来。 结果又输了三把，“我今儿点有点背，”胡古道，“又输了三把，撑死了，刚从洗手间回来屁股还没坐热，” “古子，你这才喝了几杯就不行了。”侯君给自己倒着酒。 “不存在不行！”胡古强调道“男人不能说不行，你才不行呢！” 这两人打着黄腔，陈予砜错开眼的时候，见侯君看林铭的样子和常人不一样。 不过他把这个场景也归结于侯君喝多酒，自己眼睛糊的缘故。 轮到陈予砜就节奏就快了起来，一圈摇下来他输的挺多，清酒清了两杯，他就站起来说要去趟洗手间。 李文跟他摇的时候，又输了两杯，他自己很争气的喝完两杯，胡古准备帮他喝来着，结果坐在对面林铭道“得让他锻炼起来，酒量这东西得练起来。” 胡古这才作罢，看着李文红着脸强撑着喝完两杯。 陈予砜前脚刚出去，李文感觉自己胸口跟压了一快石头似的，沉闷的不行，于是跟三人打了一个招呼，也出了包间门。 包间里边有空调吹着，很暖。进去没一会李文就脱了外套，里边就穿着他的那件黑色高领毛衣。 楼道没有空调，但还供着暖气，虽然不冷，但相比较包间，还是有点冷。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洗手间门口，结果洗手间灯是暗的，他手摸着墙上的边角，灯的开关是按到了，但灯应该是坏的，按着不亮。 洗手间是那种小隔间的，楼道灯光亮眼，李文靠着墙在洗手间门口适应了一会黑暗的光线，才喘着气摸索小隔间的门。 陈予砜上完厕所，头有点疼，就把马桶盖放下来，坐在了上边歇会，他这个隔间门没反锁，所以李文拉开的第一个小隔间门就是他的。 “嘎吱”一声，小隔间门被拉开，李文站在了陈予砜面前。 第六十二章 “砜哥？”李文试探的问了一声。 洗手间灯光太暗，李文凭着酒气，猜测这个人是陈予砜。 “嗯，你也过来了，”陈予砜摸着太阳穴，“刚才我过来这灯还亮着，估计突然坏了，我在这坐会眼睛适应一下。” “我刚也是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来，”李文感觉自己的脚发软，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已经有点憋不住了。 “砜哥，你好了没，”李文手倚着小隔间门把。 ”我好了，这就起来”说完陈予砜站了起来，准备给李文腾位置。 一个着急往里走，一个着急往外走，腾位置的功夫，李文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挂住了，陈予砜也感受到了。 摸了一把毛衣下摆，李文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毛衣被什么东西挂住了，顺着挂毛衣边的东西，李文探索摸了过去，结果触碰到温暖的东西。 是个拉练头，好像是陈予砜的夹克衫，刚才从包间出来的时候，陈予砜顺手套了夹克衫，而这个温暖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陈予砜也摸过来的手。 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喝酒的缘故，两个人的体温都很高，而李文的手心，还是要比陈予砜的手心热。 刚碰到陈予砜手的时候，李文惯性的捏了捏，这就很老实的握住了陈予砜的手。 于是让他本来就发热的脸，更烫了。 他现在这样，甩手也不是，握着也不是，手心汗出的更快。 “啧’”陈予砜首先打破了尴尬，“不想让我走吗，再不把拉链和毛衣解开，你是想尿裤子了。” 说完，就很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李文的手，“你拿没拿手机，给照个亮，我看这两东西怎么就挂到了一起，怕胡乱扯，你这毛衣就得变成毛线了。” “我没拿，放桌子上了。”李文也着急起来，他感觉自己真的快憋不住了。 于是就跟陈予砜猫着一块解毛衣结，两人黑灯瞎火解了一会也没解开，反而越弄毛衣边挂的越多了。 李文真的憋不住了，他的膀胱真的撑不下去了“砜哥，要不我把毛衣脱了吧，我真得上厕所了。”说着李文把毛衣从头脱了下来。 “不冷吗，你脱了。”陈予砜抱着李文脱下来的毛衣。 “不冷，不冷，砜哥你在外边楼道等我吧，楼道有灯，你看能不能解开，我想上厕所了。”李文急得就差跳了起来。 “好，那我去楼道等你。”说完陈予砜就帮李文关了门，走了。 听见脚步远去，李文这才揭开马桶盖。 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就见陈予砜正怀里抱着他的毛衣，靠着墙站着。 “解决完了？”陈予砜把毛衣递给李文，“快穿上，楼道吹风小心感冒。” “刚才差点憋死我了，”李文边套毛衣，头塞在毛衣里边话语不清。 “进去吧，我酒还没清完。”见李文穿好，陈予砜一偏头引路道。 进到包间的时候，场面变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古已经和侯君挨着坐到了一起，两个人也不摇骰子了，直接用手比划着。 瞅见李文和陈予砜进来，盯酒的侯君立马提醒陈予砜，“砜哥，你还有四杯酒没清。” “我还以为你喝糊涂不记得了，”陈予砜脱了夹克衫坐了下来，“我这就补上。” 一旁的林铭似乎对侯君和胡古划拳的情景见怪不怪，他这下倒是落个清闲，靠在椅背上，享受着音响缓缓流淌出的音乐。 他这会把帽子摘掉了，伤口不大，贴着三个创可贴。仔细看，林铭的眼睛是单眼皮，狭长还亮晶晶，就像狐狸眼一样，不似妖冶，有一番阴柔的美。 盯着陈予砜清完四杯酒，侯君这才开始和胡古比谁杯子里的酒多，酒少。 若不是先前了解胡古，李文定会觉得这一定是侯君给胡古传染傻子症状了。 菜被侯君喊来的服务员热了一遍，喝了两杯热开水，酒抒发一半，李文才觉着自己昏沉的脑袋，稍微舒服了一点，心跳的也没那么快了，眼睛也不花了。 身边陈予砜给他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吃点菜，长个子。” 李文看陈予砜给他夹菜动作缓慢，就猜此人差不多也喝多了，甚至有点醉。 林铭见一群人躺的躺，竖的竖，翻看了一下酒箱子，把剩下的八瓶酒拿上桌子，“来，咱们把这些酒喝完，喝完就散吧。” 李文见还有八瓶酒，眼皮跳了跳。 侯君嚷嚷着要一人一瓶吹的喝，胡古拦都拦不住，这会陈予砜也学聪明了，这个时候，他能离侯君多远就有多远，这种时候，胡古适合出场。 也不知道今天是侯君喝多的缘故还是怎么，胡古怎么都劝不住侯君。 说的胡古口干舌燥，倒了一杯酒喝了，结果侯君又坐到林铭跟前，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什么。 小音响里边的音乐持续播放，这会包间说话声音降下来，倒是显的音乐声音很突出。 李文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十一点了，何其芳给他发了两条微信，问他怎么还不回家。 想了想，李文先问了一下陈予砜，“砜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估计快了，喝点也差不多了，”陈予砜胳膊撑着脑袋，“家里人担心你吗？”他抬胳膊看了一眼手表，“都十一点了，我问问他们。” 看不出醉没醉的侯君正躺在林铭的腿上，说什么林铭不扶他坐起来，他就不起来。 林铭实在被他桑的没办法，才两只手拉着侯君的胳膊，强行把他推了起来。 侯君起来，五个人这才分工喝酒，李文被分到了半瓶酒。 还是陈予砜喝剩下的。 本来他喝的是一瓶，陈予砜给他喝了大半瓶，完了他又喝了自己的两瓶。 打算出包间结账的时候，侯君这才给胡古和陈予砜一人一张房间卡。“房子都定好了，今晚大家都住在这，大晚上回家也不安全，离城还远，今晚就别回了。” 陈予砜看着手里的房间卡，问跟在后边的李文“你今晚不回家，可以吗，不行的话，我送你回去。” 李文随着人流脚步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给何其芳回了一条微信“和郑奕在一起，今晚不回去了。” 第六十三章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你看书还是看我最新章节、你看书还是看我去以六月、你看书还是看我全文阅读、你看书还是看我txt下载、你看书还是看我免费阅读、你看书还是看我 去以六月 第六十四章 陈予砜在上衣兜里摸出烟盒，拿着去了洗手间。 李文他有点认床，这个大床软的睡着让人觉着更累，他在大床上伸了一个大字懒腰，又往床里边挪了一点，才把被子盖在头上，准备进入睡眠状态。 但有时候越想做的事，越做不到，他想赶紧入睡，但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以至于陈予砜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屋子黑拉被子的左手，不小心打到李文埋在被子里的脑袋。 “你怎么喜欢睡觉蒙头，”陈予砜把还在李文头上的被子向下浅了浅，“我说刚才都没看到你的头，” “我习惯了，一直睡觉都喜欢蒙头睡，”李文向下缩了缩身体，“这样睡觉好像有安全感。” “我要是睡觉蒙头就憋得慌，这非得憋死我，”陈予砜躺下来盖好被子角，“露头睡才能睡好，刚才打到你的头了吧。” “没事，”李文动了动肩膀，这会脑子也糊起来，随口就道“砜哥，我闻到香烟的味道了，这种刺刺的味道真的很好闻，就和油漆呀，柴油的味道一样，刺刺的，闻着感觉身心舒畅。” “啧，……”陈予砜发了一句感叹词，“你这都什么什么爱好，还喜欢闻油漆的味道，那个东西有甲醛，闻多了对身体不好。” “嘿嘿，”李文搓了搓脑袋，他感觉自己下一句的话，真的是酒精发挥了糊涂的作用。 “那砜哥，我能不能闻闻你刚才抽烟的手指，就一下……” 说完这话，李文又开始后悔，经过上次陈予砜拒绝抽烟的要求，他这次又冒死厚着脸皮要求了一次。 酒还真的是壮怂人胆。 陈予砜听到这话，也是犹豫了一下，脑袋跟着一热，把刚才抽过烟的左手指递给了李文，“那只让你闻一会……” 抽过烟的手指，放到了李文的眼前，凭着感觉李文半握陈予砜的手，放到离自己鼻子还有两厘米的地方，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还真的像一只小狗，”陈予砜感叹了一句，“还有人喜欢闻抽烟手指的爱好。” 李文没回话，他握着陈予砜的胳膊困了起来，本以为陈予砜自己也给胳膊鼓劲，就稍微松开手，准备换另外一只手握，结果等到他松开手，陈予砜的胳膊也跟没有支架一样，手指头砸到了他的嘴唇上。 “嘶……”李文没忍住一声。 陈予砜感觉手劲砸疼李文了，准备开灯看有没有事，被李文拦住了。 “没事，不怎么疼，就是被吓了一跳，”李文拿开陈予砜放在自己嘴唇的手指，揉了几下，“我以为砜哥你自己也使劲。” “我没使劲，”陈予砜胳膊收回，“也没想到能砸到你嘴……”说到这，陈予砜笑了起来，“这也真是，一下制止了你这个喜欢闻手指的事儿，” “不闻了，不闻了，：李文搓了搓鼻子，“我可是长记性了。” “好了，睡吧，不早了。”陈予砜喜欢左侧躺着睡觉。 李文这回也是半右侧睡觉，见陈予砜面朝着自己睡，“人不是都说左侧睡觉，压心脏呢。” “这没事，我一直都喜欢左侧睡。”陈予砜掖了掖自己的被角，“睡吧，我好像又有点困意了。” 说完，也在没动，给人觉着已经睡着的样子。 李文也没再大幅度动弹翻身，这种大床，只要动一下，动静就很大。上半身不敢动，他僵硬动了动自己的小腿，结果脚一下子碰到了陈予砜裸露出来的小腿肚，李文立马停住没敢再动。 停了一会，见陈予砜没反应，才又把自己的小腿退了过来。就着别扭的姿势，李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反正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埋到了陈予砜的胸前，热热的。 他耳朵脸同时热了起来。眼睛眨了眨，陈予砜的胸膛挡住了光线，就在李文眨了三四次眼睛的时候，陈予砜身体动了一下。 接着脑袋上方就听到陈予砜说了一句。 “你可别再眨眼睛了，我胸前现在跟蚊子盯了一样。” 听到这话，李文赶紧移开自己的脑袋，但也没探出被窝，乌龟似的继续缩在被窝里，没出来，也没搭话。 陈予砜也没等他给回话，说完翻了个身，下床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们关住的时候，李文立马蹦下床把自己的衣服抱到床边，赶紧穿了起来。 听见陈予砜在里边洗漱，李文就走到窗前，拉开一点厚窗帘，这样酒店后花园的情景就展现出来了。 院子摆满了盆栽，还有小水泉，再就是凉亭。天气转暖起来，亭子上边落着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叫着，为这宁静的早晨，带来了一份生气。 房门被敲了几下，李文问了一句是谁，就听见门外的胡古回答。李文这才给开了房门。 胡古一进门李文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打鼾影响到陈予砜休息，李文听完一一具答没有。 见李文头发还翘着，”还没洗漱呢？” “嗯，刚才起来，砜哥在里边洗漱，我等下。”李文坐在床边压着头顶上方翘起来的头发道。 胡古也挨着李文坐了下来，小声问道李文“砜哥，昨晚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李文重复疑问道。 “嗯！有没有说一大堆话……就比如……”胡古刚准备给李文举个例子，陈予砜就从洗手间出来。 胡古立马止了嘴，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着让李文赶快去洗漱。 三个人收拾完，胡古才给侯君打了一个电话，问对方在哪集合。侯君声音听着要比昨天沙哑一点，胡古问对方是不是感冒了，侯君说没有，让他们先去一楼早餐去吃饭。 李文三人坐在一楼早餐区拿了酒店内供的早餐，正吃着，侯君才姗姗来迟，还是一个人来的。 “昨天那个兄弟呢？”胡古拨着鸡蛋皮问坐在身边的侯君，“怎么没和你一块下来。” “他今天一早就回去了，说来单子了，要回去赶着拍。”侯君喝了一口稀饭。 第六十五章 “那也应该早餐吃完再回去，”陈予砜道，“这离县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早饭也没吃，” “我一早去送他就给从这带了早餐，让他车上吃。”侯君喝完刚才盛的一碗稀饭，“你们吃吧，我饱了，早上吃了一点，” 吃完早餐，侯君叫了一辆车，四个人这才返程回县城。 侯君一路没少接电话，店里事情忙的厉害，侯君付了车费，就和陈予砜三人挥手告别。 出租车司机把三人放到了书店门口，陈予砜这才开了书店门。 李文的手机昨晚就没电自动关机了，一进门，他就问胡古要了一个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等在开机的时候，就看到郑奕给他发了三条微信。 “文子，语文作文参考我一下呗。” “怎么，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好啦，我承认这段时间忙着恋爱的事，忽略了你，我保证，如果你借作文给我参考，超市东西只要你扫一眼的，我二话不说给你买！” 看完郑奕的微信，李文忍不住笑了一下，郑奕果然没写作文，说不定关于“情”的作文主题，真的可以给郑奕推荐推荐。 “那你晚点过来我家一趟，过来拿给你。” 李文发完消息手机放下没一会，就听到来消息声音，点开一看。 “好兄弟！晚点一盒糖果答谢与你。” “那我兼职做完联系你。”李文回了一条。 “好的呢。”郑奕立马甜腻回道。 傍晚郑奕过来拿作文的时候，何其芳出去还没回来。 李文就和郑奕坐在卧室写寒假作业，先是给郑奕讲了和陈予砜胡古几个人留宿酒店以及自己还喝了点酒的事。 “文子你现在可以呀，”郑奕听完给了李文一锤，“不和我喝酒，跑去跟别人喝。” “没有，没有……”李文忙解释，“纯属形式所逼。” “我昨天给我妈发微信说昨晚在你家住的，”李文给郑奕安顿道，“完了要是问起来，你可别给我说漏嘴了。” “只要能帮我完成寒假作文，”郑奕用油笔指了指笔下的本子，“所有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何其芳回来手里提了一堆蔬菜和水果，见郑奕过来串门，就忙着给洗了几个苹果，“阿姨不在家，你平时也没少照顾李文，这些日子你也没过来，都没顾上感谢你。” “何姨，没事儿！”郑奕接过何其芳递过来的水果盘，“我跟文子就不分你我他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他的事？”说到这句话，郑奕发现自己好像没说太对，“不对。我的事还是我的事，” 何其芳挺喜欢郑奕这孩子的一股憨劲，“一会别走啊，留下来吃饭，阿姨今晚给你们坐油焖虾。” “好的，姨，”郑奕点头答道。 “行，那你俩先做作业，饭好了叫你俩。”何其芳出门顺带合上李文的卧室门。 “文子，我发现一段时间没见何姨，好像更年轻了，气色也比以前好。”郑奕等着何其芳出去才道。 “我妈最近心情似乎很好，”李文不想纠缠这个话题，一句带过“后天就开学了，你是打算用嘴写作文吗。” “没没没，那哪能呢，”郑奕忙按住李文要收起来的作文本，“诸葛亮不是说过这么一句话，是兄弟那得救火于危难之中，” 反正李文活了这十八年，目前还只遇到郑奕这么一个说话敢于错误引经据典的人。 “人家诸葛亮那是；奉命于危难之间”李文揉了揉眉心，“和你要表达的意思，是两个方向。” “差不多，差不多，”郑奕边参考李文的作文，边道“我的作文我做主。” 油焖虾做好的时候，何其芳敲了敲李文的卧室门，敲完门也没拧开，隔着门道，“你俩作业写的怎么样了，先停下来休息一会，饭做好了，出来吃饭。” 李文和郑奕这才洗了手，坐在了饭桌上。 何其芳是个南方人，烧的一手海鲜菜，盘子里的油焖虾色泽正好，看着就给人食欲。 郑奕拿起来筷子，再没用之前，给自己盘子里夹了一个虾，“姨，你这个虾做的太有食欲了，我先不客气来一个。” “没事，你快尝尝，”何其芳给郑奕和李文分别倒了一杯果茶，热腾腾地还冒着热气，“一会虾吃的如果觉着腻，酒喝点果茶，这个茶有去腻的效果。” “好的，姨，”郑奕点头道，“姨，你也别招呼我了，快坐下来吃，你也辛苦了。” 有的时候，李文觉着自己确实没有郑奕会来事，就比如现在，郑奕过来吃一顿饭，就会说各种，就算不是那么实用的话，但听着却让人受用。 他自己大多数就跟一个闷葫芦一样，不会表达，也不善于表达。要知道，社会上只有表达，才能和人沟通。 这顿饭吃的很舒心，郑奕开心地拿着仿照完的作文，和李文很友好的说了再见。 “报名记得把我的通知书本也拿上。”郑奕出了大门，没忘提醒李文。 “知道了，”李文跟郑奕摆了摆手，“你回去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遗漏没写的，明天还有一天时间，记得补完。” “知道了，你快进家吧。”郑奕走出老远大声回答道，“那后天报名见！” 新学期，新气象。这句话再学校横幅里经常有，李文早上在路口等郑奕的时候，看到对面的大榆树枝头点绿。 春天已经来了呢。 过了一个年，班里同学多少还是有点变化，换发型的换发型，瘦的变胖了，胖的变高了，高的变黑了，反正什么样子的都有。 李文的同桌薛娅也还是班里一群女生的焦点，一群女生在等班主任开会回来的时间段，大声讨论寒假的所见所闻，以及追更的电视剧。 郑奕拉了一班椅子坐在李文身边，“文子，通知书本给我。” 李文从书包离掏出绿色通知书本给了郑奕，问道“你爸看到你成绩条没，” “他今年没回来，不过也还没放过我，隔着十万八千里和我视频，”郑奕翻开自己的通知书本上贴的成绩条“我爸看到我打印的成绩单还是很满意，但是还笑着跟我说，好好学，以后考的好了还有奖励。” 第六十六章 “这么说，成绩给你奖励了？”李文问道。 “是呀，过年给我爸拜年，压岁钱又多了。”郑奕说着给李文点开了微信红包，“你看，压岁钱我还没花” 李文凑过去看了一眼郑奕的微信零钱，还真多。 他微信绑的是何其芳给他的那张银行卡，卡里钱他再没动，微信的零钱也只有郑奕过年给他发的那么多，一对比，郑奕零花钱多出他几倍。 “看来你爸对你还是报有重负的，”李文羡慕地说道，“你妹呢，成绩应该不会低吧。” “郑蕊她我爸没担心过，都没问郑蕊成绩，直接发的奖励红包，”郑奕合上通知书本，“我和我妹就没法比，以后考个好大学的事，得靠郑蕊的。” “对了，你和那个唐莎莎还联系吗？”李文笑着问郑奕，“好一段时间没见你提她了，” “哎，文子，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郑奕懊恼地搓了搓头发，“我两闹别扭了，吵架了。” “吵架？”李文诧异道，“我看唐莎莎性格看着挺温和的，你两怎么能吵起来，你是不是说她了还是怎么的了。” “那哪能，我对她好还来不及，”郑奕忙争辩道，“有次我两出去逛街，结果碰到她家里人了，当时没说我，直接就把唐莎莎领走了，回去我就给她发微信，问她有事没，结果唐莎莎直接要和我分手。” “分手？”李文道。 “是呀，一说分手我就急了，我挺稀罕唐莎莎的，然后我就问她为啥要和我分手，她说她家里不让谈恋爱，我说那没事，咱们偷着谈，”郑奕委屈道，“结果她说她不会撒谎，以后还是别联系了。哎哟，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女生的心思真他妈比彩票中奖数都还难猜，买彩票最起码还能多少碰一次，这女生心思……” “好了好了，我看你现在精神头也不错呢，”李文表面安慰着郑奕，心里却有点想笑，想起刚开始听到郑奕要领他去见唐莎莎的时候，自己心里还琢磨希望郑奕爱情的花朵晚点枯萎。 这话比天气预报还准。 班主任老曹胳膊夹着文件夹推门进来，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扎堆的女生也分别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李文和郑奕靠着墙边坐着，末了，薛娅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李文的身边。 郑奕探头瞅了一眼薛娅，对方身体坐的端直，这让准备呲牙笑一下的郑奕，自找没趣的又坐直身体。 班主任老曹推了推眼镜框，咳嗽了一声，才开始讲话。 讲的也无非是领书的时间和一些分配打扫教室卫生的事情，终于等着班主任话语落了，郑奕才拎着椅子背站了起来，学习委员是个女生，她叫了几个关系好的帮忙把通知书本收了起来，接着又把寒假作业也收了起来。 老曹走后，班里又开始闹哄哄起来，李文坐着没动，旁边的薛娅拍了一下李文的胳膊。“新年好呀，老同桌。” “新年好，”李文转头微笑跟薛娅回了一句。 “我寒假作业都没写几本，”薛娅看着学习委员把收起来的寒假作业抱出门道，“你说那些老师会不会真的检查呢。” “不知道，”李文拉上书包拉链，“只要写完了，检查不检查，都不会影响的。” “哎，李文要不了解你的人和你聊天，真的觉得你这样说话，就是和人在抬杠的。”薛娅甩了甩马尾辫，“好在我也是熟悉你的人，也就不在意这些。” 郑奕见薛娅凑着和李文搭汕，就又跟着过来。“薛娅，我发现过了一个年，班里女生就你没胖，不仅没胖，反而还瘦了呢。” 听这话的薛娅露着牙笑了一下，末了又拍了一下李文的胳膊，“李文，你看和你关系好的郑奕说话，就很让人耐听，虽然知道是假话，” “哪里假话了。”郑奕佯装认真劲，“我可是句句实话，都是看在眼里的，薛娅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是变相的说我眼瞎。” “聪明人呀，反应的都很快。”薛娅站起来拉直上身卫衣，“先不跟你两扯了，我去买瓶水，你两谁要我顺带给你俩买了。” “不用，我俩一会再去买，”郑奕道，“一会我和文子再去买，我俩堂堂男子汉，怎能让一个小女子为我们花钱，说出去也是被人笑话的。” “都是同学之间，就不分你我他男女了。”薛娅调侃道。 一直耗到中午，班主任才解散了李文他们，并通知他们晚上得上晚自习。 说完这话，班里传来一片叹息声。 郑奕和李文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胡古，还是郑奕先看见的。 “文子，那个买粥的人看着挺面熟，好像在哪见过。”郑奕指给李文看道。 李文顺着郑奕值得方向看过去，就见胡古一个人正和“潮汕生滚靓粥”的老板娘说着话，他们之间隔了一道马路，倒是没听到胡古他们说着什么。 李文看的功夫，胡古说话摆着头，一打眼也瞄见对面推自行车的李文。 就向李文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那个是书店的老板，”李文给旁边的郑奕说道。“书店有两个老板，一个大老板，一个小老板，这个就是小老板。” “哦，那咱们得过去打个招呼呀。”郑奕下了自行车，跟着李文推着自行车过了马路。 “小胡哥，过来买粥呢，”李文放下自行车支架跟胡古道。 “嗯，下午书店不太忙，砜哥一个人照看着，他说想喝这家粥，我去接晚上班，就顺带给他带一份。”胡古说着指了指店内，“刚才和老板娘报了粥，正等呢。” “我得上晚自习了，今天先不过店里帮忙了，”李文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郑奕，“这个是我同学郑奕，” 一旁直挺挺站着的郑奕，呲牙朝胡古笑了一下。 “这个我记得，以前陪你买过书。”胡古看着郑奕道，“也常听小文讲起身边有个关系好的同学，估计也就是你。” “我也常听李文说起你和那个大老板的事，”郑奕道。 “大老板？”胡古看了李文一眼，问道。 第六十七章 “就不是你们书店有两个老板嘛，文子说你是小老板，另外一个就是大老板呀。”郑奕纳闷道，看了一眼李文道，“文子，我说的不对吗？” 李文蹦着脸，对着胡古漏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小文，你还别说，”胡古笑着道，“两个人还真有点像。” 李文扶着自行车把，跟胡古道“以前就说过你俩挺像的呢，这回见面总该相信了吧。” 看着李文和胡古打哑谜似的聊天，旁边的郑奕更加一脸懵，完全不知道俩人再说什么。 老板娘把包装好的粥递给胡古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台阶底下的李文和郑奕。就笑着打招呼，说看着他俩面熟，是不是以前来店里喝过粥。 尤其对李文印象深刻一点。 李文也笑着回答道，来过几次。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看着胡古打了一辆出租车走了，李文才和郑奕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进院子的时候，旁边那对青年夫妇的两个小孩朝李文跑了过来，“李哥哥新年好！” “好，你俩也新年好。”李文蹲下身子与两个小孩平视，“过年长大了一岁，个子也长高了能呢。” “李哥哥也变得帅了！”姐姐称赞李文道。 这一句话说的李文脸上也是一热，小孩子的话，犀利又直白。 “谁给你教的这句话呀，”李文哭笑不得的问女孩。 “电视上看的，前几天看电视剧，电视上边的女生就是这样称赞男生的，”女孩比手回答道。 “李哥哥，你别听我姐说，我爸爸说电视剧演的都是假的，”弟弟说道。 “嘿嘿，是嘛，你俩吃饭了没，怎么还不去吃饭。”李文站起来往屋子里走，结果发现门是锁的。 “何阿姨那会和一个戴眼镜的叔叔出去了，”女孩一旁道。 李文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你俩快回来吃饭，别打扰你李哥哥学习啦。”小女孩母亲呼唤两个孩子。 听到呼唤，两个小孩冲李文摆了摆手，就跑回家里。 推开门，屋子还残留着淡淡的饭香味，李文放下书包洗了手，进到厨房揭开煤气灶台上的锅盖，里边给他热着饭，锅里的水还冒着淡淡的水气，饭也带着热气。 看样子还真是刚走不久，前后脚步。 端着饭坐在餐桌上，李文拿出手机，没插耳机给自己放着歌听。晚上要去上晚自习，这顿饭吃完，就是一天的饭吃过了。 何其芳也没给他发微信说自己去哪了，李文也不想问。夏志豪这个人若是真能对何其芳好，也无非不是一件好事。 晚自习上之前比以往还要吵闹，李文和郑奕背着书包到教室的时候，大家都是坐在上学期的位置上，当然薛娅也还是和李文当同桌。 郑奕意味深长的笑着拍了一下李文的书包，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见李文坐了下来，一旁正低头按手机的薛娅才抬起头，“同桌，这学期咱两还当同桌吧。” “嗯。”李文开始掏出新书给上边写名字。 以前李文不喜欢给书上写名字，他觉着给书上写名字，就像是破坏一样东西。 但这只是他英语练习册没丢之前的想法。 后来还是在班里一个个桌兜翻找过去，才在一个男生桌子上找到他的英语练习册。他的练习册当时没名字，李文也是通过字体才认出那是自己的练习册。 当时拿他英语练习册的男生不在教室里，不然一旁的郑奕都准备去质问对方，最后被李文给拦住了，既然都找到了，就别再追究了，就因为这事，郑奕还把李文说了一顿。 打这以后，李文把自己的名字给书的每一个地方都写上了，正面，侧面，背面。 薛娅见李文一本一本的往过写名字，也没要和她继续聊下去的意思，只好又低下头按手机。 春天来的有点快，温度也开始渐渐回升，这是一个换温度的季节，冬天跨越着春天。 就像秋天变成冬天一样，李文不出所料的又感冒了。 书店二楼帮忙整理书架的时候，戴了一个口罩，这样也挡不住空气中的小灰尘，在感觉快要打喷嚏的时候，他赶忙拉下口罩，捂住口鼻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坐在窗户跟前看书的陈予砜想了一下，才对着李文道，“我看你这次感冒，还得吃点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我准备下午出去再买点药吃，家里上次买的吃完了。”李文打完喷嚏又重新戴上口罩道。 “这样吧，一会我正好去给药店送点东西，你跟我一块去，让我妈给你配点药吃，效果能好点。”陈予砜说着合上书本，站了起来，“我下去和古子打个招呼，等我上来咱们就走。” “砜哥，没事儿，我一会出去找个药店就买了，咱两要是都走了，小胡哥怕忙不过来。”李文戴着黑色口罩咳嗽了几下。 听这话的陈予砜又返回去阳台椅子背上拿上了外套，路过李文的时候笑着道“不打招呼了，咱们直接走，早早感冒好了，我也就不用害怕传染给我了。” 李文在原地呆了一下，方才明白陈予砜话的意思，遂不好意思的跟着陈予砜下了一楼。 一楼李文正在给几个学生结账，瞧见陈予砜穿着外套下来，后边还跟了李文，找钱的间隙就问陈予砜这是要去哪。 等几个学生结完账走了，陈予砜说他要领着李文去趟他妈妈的药店，给配点感冒药。 “行，”胡古看了一眼戴口罩的李文，“砜哥你若是不领小文去买药，我还准备一会让他去吃点药，这几天换季，也是感冒的高发区，整不好了就得去医院了，不要完了小病拖成大病，你两快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小胡哥，我跟砜哥先走了，买完药我就回来帮忙。”李文跟胡古道别。 “没事儿，你快去吧，你看你嗓子都咳哑了。”胡古冲陈予砜和李文摆了摆手。 今天是周六，赵蕊的药店倒是难得清闲，她坐在后边的小内间看电视剧，正带入感情呢，就见陈予砜领着一个男孩进来，“咯吱”地关门声把她拉回现实。 赵蕊站起来，从小内间出来。 第六十八章 “妈，你给这孩子配个感冒药，”陈予砜给李文找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了下来。 “感冒严重吗？”赵蕊开始拿出配药盘，“有没有发烧。” “我没量，”李文摘下口罩回答道。 “哎哟，我瞧瞧，”赵蕊转过柜台，伸手摸了一下李文的额头，“嗯，有点低烧。” “咳嗽吗？”赵蕊看着李文面色略潮红，“你这怕是热感冒，春天比较干燥，得喝点蜂蜜水，润润脾肺。” “那给搭配点咳嗽药，”陈予砜去内间给李文倒了一杯开水，“来，先喝点水。” “你俩一起来的呀，”赵蕊低头边配药，边问陈予砜，“我还以为你两是前后进来的呢。” “他叫李文，”陈予砜坐在单人床边，给赵蕊解释，“我以前讲过的，是我店里的兼职工，帮我和古子。” “我好像有点印象，”赵蕊停顿一下，像是再回忆什么。 接着又仔细看了一眼李文，“看着年龄挺小的，你多大啦。” “姨，我已经18岁了，”李文眨了眨眼睛，跟赵蕊有些腼腆说道。 “才18岁呀，风华正茂的年龄呢，我们家予砜像你这个年龄还一天天只知道从早玩到天黑，”赵蕊笑着看了一眼正坐在床边听他讲话的陈予砜继续说道，“现在的孩子呀，都比较早熟，也更懂事。” “你现在还在念书的吧，我听予砜说过你好像高三了。”赵蕊把配好的药摊平在纸上。 “下半学期是高三，现在还是高二，”李文补充道。 “差不多啦，高二下班学期也算是高三的前奏期了，”赵蕊分摊好药，“这个药一天吃两顿，早晚各一顿，姨总共给你配了三天的量，你吃着看，感觉差不多的话，吃两天就行了。” 李文站起来走到柜台跟前看赵蕊给他包着药，他的手放到柜台上的时候，赵蕊突然拿起他的手看了一下，李文不明白赵蕊在看什么，就没打断，任由对方看他的手。 “小文，你应该是抵抗能力比较低，”赵蕊说着放下李文的手，“没去医院抽血化验看看，像这种换季性感冒，都是个人免疫力比较低的，平时要多吃蔬菜和水果，保持好一个好的心态，多跑步锻炼……” 赵蕊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陈予砜一句话给打断了，“妈，您这职业病又开始了。” “哎，好了，好了，”赵蕊自己也笑了起来，“来，小文你先把这顿药吃了，让鼻子舒服一点，听你说话感觉都是闷闷地。” 等李文仰头把药吃了，赵蕊才进小内间把电视机给关了，顺带又换下了白大褂，再从小内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变了另外一身行头。 “予砜，你先帮妈看会店，我去趟超市，买点蔬菜和水果，下午在这吃了再走吧，你也多久没在家吃饭了。”说完又跟李文笑了一下，“孩子，你也和予砜一起待着，姨下午给你们做饭，你俩吃了再走。” “嗯，好，谢谢姨”李文冲赵蕊点了点头。 “这孩子，太客气了，”赵蕊道，“那行，我就先走了，你俩待着啊。” 赵蕊走后，陈予砜见李文靠坐在椅子上，反应也变得有点慢。“给你配的感冒药估计含有一点催眠的效果，瞌睡的话，过来这床上睡会吧，她回来得一会时间。” “没事，我坐着也行，”李文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现在确实有点头昏昏的感觉，加上房间气温也暖和，感冒本来就很犯困，四肢酸痛，他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像懒羊羊，坐着就不想动。 “来，”陈予砜还是站起来拉下床上的被子，“过来躺会，感冒好了才有精力好好学习，你现在已经是高二下半学期了，可不要完了因为身体原因请假，落下课可不好补。” 听到关于学习的事，李文太阳穴突兀跳了一下，他都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奋斗的人呀，这身体可得早点好起来。 前几天就因为上课走神，一节课的数学新课又没听懂，完了下课写作业还是请教了一下前边的邻桌。 想了这一大堆后果，李文站了起来，脱鞋躺在了第一次来这个药店，陈予砜睡的位置，盖上被子。 “你就好好睡一觉，我看会书。”陈予砜俯视着盖着被子只漏出脸的李文道，“饭熟了叫你。” 李文点了点头，完了把头一蒙，准备入睡。 蒙头睡觉的习惯，就跟饿了必须吃饭一样，改不了，也无法替代。 没一会，李文在床上也没再翻身折腾，陈予砜猜想着他应该是睡着了，就去小内间翻出来一本书看了起来。 期间手机震动过一次，陈予砜点开看是胡古，“砜哥，你和小文啥时候回来啊，你俩走的两小时，想念，想念……” 陈予砜嘴角扯了扯，给胡古回了微信。 “等你不想念的时候，就回去了。” 赵蕊是两手提着食材，推开了药店的门，陈予砜帮忙一起拎到小内间，赵蕊一进门就没瞅见李文，刚准备问陈予砜李文去哪了，就看到床边脱了一双鞋子。 这才小声问陈予砜，“那孩子，睡着啦？” 陈予砜看床上蒙头睡觉没动作的李文，冲赵蕊点了点头。 “你去前边坐着，妈给你们炒菜，”赵蕊指了指小内间门，“顺带把门关上，一会炒菜声音大，该给吵醒来了。” 接着就听见里边赵蕊做饭炒菜的声音，床上蒙头的蚯蚓动了几下身子，陈予砜以为李文要起来了，结果一会又没了动静，从被子里传出低低的打鼾声。 看样子，是睡熟了。 睡眠质量真好，陈予砜心里感叹。 赵蕊菜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让陈予砜叫李文起来。 轻轻拍了拍被角，李文没动静，还在打鼾。 看来只能揭起你的被子角了，陈予砜拉起一边的被角，慢慢扯了起来，李文睡觉睡着睡着就缩成一坨，跟个身上背被子的小蜗牛一样。 拍了拍李文的肩膀，陈予砜低声叫了几声他名字。 叫人起床这事陈予砜可没干过，所以也不知道叫人起床是个怎么叫法。 第六十九章 不过好在李文睡觉还算比较轻，经过陈予砜又是拍被角，又是拍肩膀，几番动作下来，李文打鼾声停下来，眼睫毛抖了抖，才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陈予砜正拉起一处被角两个眼睛瞅他，李文一时脸上热的慌，一觉醒来就看有个人正拉着被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看你了。 “你……”李文揉了揉眼睛，“你什么时候叫的我。” “也就是刚才，”陈予砜意识到自己拉被角的动作有些不礼貌，遂放下了被角道，“收拾一下起来了，饭做好了。” “啊～”李文睡起来大脑也还是处于空白状态，停顿下来一两秒才想到自己是在陈予砜妈妈的药店里，忙坐了起来，压了压随着睡觉翘起来的头发，穿上鞋。 “我睡了多长时间，怎么外边天都黑了，”李文蒙圈的压着翘起来的头发，望着外边天黑掌灯的街道，“对了，小胡哥还等咱们回店里帮忙呢。” “没事儿，我给他发微信说了，说晚点我过去就行了，”陈予砜拉开了小内间门，“妈，小文醒来了。” 李文叠好被子，又开始把床单扯平整，就听见赵蕊在后边说，“好啦，不用扯那个床单了，快洗洗手过来吃饭啦孩子。” 陈予砜帮赵蕊往桌子上端菜，李文洗完手也要给帮忙，赵蕊不依，按着李文肩膀让他坐了下来，“没事，你就坐着，一天在书店给予砜帮忙就行了，来姨这你就是客人，客人不用给帮忙，你乖乖坐着等吃饭就好了，” 坐在凳子上的李文看了一眼陈予砜，见对方冲他点了点头，已示就听赵蕊的话安静坐着。李文这才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他发现只要和陈予砜待一块，在做什么事之前，他都想找陈予砜给他拿拿注意，而这种习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然而然就形成了。 吃饭期间，赵蕊先是问李文吃了药，睡一觉有没有舒服一些，李文点头说好多了，接着赵蕊又问菜合不合口味，李文也点头说好吃，后边赵蕊见自己不论提问什么，李文都是回答是，好，之类的词，忍不住笑了起来。 “孩子，你性格还是有点腼腆，男孩子嘛，出门在外就胆放正，阿姨都是好说话的，在阿姨这里就等于在家，有什么就跟阿姨说什么，不用太拘束。”赵蕊说着给李文夹了一筷子青菜，“感冒了，吃药在顺带搭配蔬菜清淡一些的。” “谢谢姨，”李文端起碗接过来。 “不用这么客气，”赵蕊看了一眼低头话少吃饭的陈予砜，道，“越看越觉着你和我家予砜性格相似，话不多，也不太善于和人相处，除了帮予砜一起看书店的胡古，我家予砜也没几个走的很近的朋友了，你能和予砜谈的来，我这个当妈的也是打心底高兴。” 陈予砜没说话，给赵蕊碗里舀了几勺紫菜汤。 “瞧这，怕我口干，贴心紫菜汤”赵蕊看陈予砜给她碗里舀好的紫菜汤，“阿姨这人话比较多，说着就停不下来，你也别嫌阿姨烦，这几天来看病的都是一些听力不太好使的老太太，跟她们说话费劲的很，得用吼……” “妈，你喝点汤，”陈予砜把盛有紫菜汤的碗又往赵蕊面前推了推。 他明显感觉到李文被赵蕊话说的越来越拘束，所以打岔，准备让赵蕊好好吃饭，终止谈话这个话题。 可赵蕊哪能，正逮这个人说在兴头上，哪能说停就停。 “你叫李文吧，那阿姨以后就叫你小文，”赵蕊越看李文越觉着有讲不完的话，“你家里几个孩子，” “家里就我一个”李文咽下嘴里的米饭道。 赵蕊了然点了点头，“一个男孩，可得是家里的宝贝。” “大概算是吧，”李文也不确定的回答。 “行，阿姨不问了，”赵蕊终于停下来，喝了一口紫菜汤，“吃饭，吃饭，你要是个女孩，阿姨问你家庭情况，还可能有撮合你和予砜的意思，但你是个男孩子，阿姨再问就超出了解的范围了。” “妈，你自己也发现了，”陈予砜说了一句。 “妈没几个优点，除了能言善语，就只剩下自知之明了，”赵蕊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姨，你人真挺好的。”李文吃完碗里边的饭。 “吃饱了没，”陈予砜问李文，“米饭还有，” “不用了，”李文放下筷子，“感冒也吃不出来味道，不怎么有食欲。” “一会吃个橙子，”赵蕊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新鲜橙子，“来，你和予砜一人一个，这个不酸。” 李文手里攥着赵蕊给他的橙子，刚从冷藏柜拿出来，橙子通体凉凉地，倒是给他化解了一点手心的潮热。 这觉睡起来，本还处于茫然的状态，就被叫坐在一起吃饭，陈予砜妈妈热情的话语，一点没让人觉着厌烦，说话开玩笑的同时，又不失过格，做到恰到好处的招呼，真是一个性情中人。 吃完饭，赵蕊就让他俩坐在前边了，她一个人在后边收拾碗筷，陈予砜找剥橙子皮器的时候，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起先还以为是胡古打来的，直到把剥皮器翻出来递给李文，才掏出电话。 一看，是侯君打过来的。 侯君打电话有大事？陈予砜心想。 “砜哥，你在哪呢？”电话一接起来，侯君那边闹哄哄地，说话嗓门也大。 “我在药店呢，”陈予砜也没耽搁，忙给回道，“怎么了，你那边闹哄哄地。” “砜哥你现在方便过来吗，我在华水街，”侯君说话带着急喘息地声音。 “华水街”是一条酒吧街。 也是晚上最乱的街道，这基本就是无业青年和街头小哄哄的出名聚集地，听到侯君报出这个地名，陈予砜一时半会想不通侯君怎么跑去这个地方了。 “你怎么在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陈予砜放下手里的橙子，问道。 一旁剥橙子皮的李文听到陈予砜说到出事的时候，抬起了头，仔细听陈予砜接电话的内容。 第七十章 “说来话长，砜哥你要是现在方便的话，把胡古也叫上过来，一会帮我个忙。”侯君说话那边风嗖嗖的，“我在东南头等你俩。” “行，”陈予砜也没再问侯君到底什么事，就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又给胡古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收拾一下，一会开车过去拉上直接去“华水街” 听见陈予砜打电话的赵蕊也从小内间出来，问道“怎么了，现在就要走吗，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朋友有点事，需要过去帮忙。”陈予砜拿起车钥匙，“妈，我先走了，有时间我再回来。” “那，我呢，”李文橙子皮剥了一半站了起来，“我……也去吗” 陈予砜一着急，听到李文说话，才想到李文还和他在一起，他想了一下，才道，“那你也一块过去吧。” 李文忙点了点头，就和赵蕊道谢说了再见，才跟陈予砜坐上车。 再往书店走的时候，陈予砜给坐在副驾驶的李文安顿，“一会过去华水街那边，你就坐在车上等着，别和我们下去，” “砜哥，咱们是要去打架吗，”李文小心翼翼问道。 “不一定，”陈予砜手指轻轻拍打着方向盘，“就那天和咱们在隐居一起喝酒的侯君，给我打的电话，说是一会需要帮忙。” “哦……”李文听陈予砜说完，道“砜哥，你会打架吗” “以前高中，跟班里一同学打过，那时候还小，就像你现在这样，也都是三脚猫的功夫，”陈予砜说起以前的事，语气倒是很轻松，去“华水街”也不一定会打架。 “我们学校偶尔也有学生打架，完了就是要站在星期一国旗下，发表获奖感言。”李文讲他学校打架事情。 “那确实有点光彩，”陈予砜道。 “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李文搓了搓衣角。 “没事儿，过去要打架，你就别下车，完事我开车再送你回家。”陈予砜车子停在书店门口的路边上，按了两下喇叭。 一楼已经收拾完毕的胡古拿着钥匙就出来锁了卷帘门。 “砜哥，到底怎么回事？”胡古一上车就趴在陈予砜座椅背上问道。 “我也不太了解情况，猴子也没讲清楚。”陈予砜道，“他在东南角等咱，过去再看吧。” 胡古看见李文也坐在副驾驶上，就问道“小文，你怎么也过去，那边可乱了，你过去得小心点，万一打起来就乱了。” “没事，我一会就坐在车上不下去。”李文说着指了指陈予砜，“砜哥说带我一块过去。” “哎哟，怎么把小文一学生带过去。”胡古跟陈予砜道，“我本来可是后顾无忧的全力以赴呢，好久也没施展筋骨了。” 说着胡古还还装模作样的扮了板手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地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去干大票大的呢。 陈予砜刚驶入东南角的时候，就见路口站了一个人，陈予砜打开远光灯闪了闪，就见那个人朝他们车挥了挥手，李文看出来那个人就是侯君。 “是那天一块喝酒的，”李文指着站在路口的侯君跟陈予砜和胡古道。 “好眼力。”胡古笑着说道，“我最近视力下降的厉害，除非站我面前跟我说话，不然老远的，我根本看不清。” 陈予砜在靠近路边侯君的时候，停了下来。 侯君拉开后门坐了上来。 “怎么回事啊猴子，”侯君一上来，胡古就跟着问道。 “砜哥，古子，你两一会帮个忙，”侯君今天戴了一个黑软帽，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林铭他在这一家酒吧喝酒，一会帮我劝劝让他别喝了。” “就上次一块喝酒还是个拍照的，”胡古问道。 “嗯，他现在在华水街的黄昏酒吧，又在跟人拼酒”侯君让陈予砜把车再往前边开，“我劝他这几天别去了，最近这被他抢了风头，那一群人都看他扎眼，我让他今晚别过去，他不听，” “就这事啊，”胡古说着靠到椅背上，“多大事，一会进去我劝那个拍照的，” “一会进去咱们尽量不要太招摇了，”正在开车的陈予砜提醒道，“最好全身而退吧。” 车停在了黄昏酒的斜对面，陈予砜车熄了火，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就听见胡古说道“要不小文一块下去转一圈，咱们不奔打架而来，没多大事，” 李文也好奇酒吧是什么样的装潢，他就在电视上看过酒吧，一群人摇头晃脑，灯光五颜六色，音乐很带劲。 陈予砜本来是不打算带李文一块进酒吧，但他看见李文眼睛亮亮的，知道他对进酒吧的事很感兴趣，于是点了点头，“一会小心行事。” 四个人这才下了车，锁了车门，就过了马路。 “黄昏酒吧”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男服务员，瞧见来了四位客人，就上前询问有没有订单。 “我们就随便逛逛。”侯君嘴里凋着一根烟，眼睛也不看这两位男服务员。 “您好，咱们这边请。”其中一个脸大的男服务员给四人引路。 酒吧门口不大，四人是前俩后俩进去的，胡古和侯君仰着头进去，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相对比后边的陈予砜和李文，倒是显的很低调。 现在正是晚上黄金时间，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酒吧五颜六色的灯一闪一闪，他们往里边走的时候，难免会有人看他们几眼，其他三个人看着很老练，李文觉着自己有点慌。 打碟的dj戴了一个棒球帽子，点头晃身体，舞池也大，年轻的男女摇曳着身姿，有的男女则互挽着胳膊走过李文身边，走路也不看路，不看人，眼前就要走到自己的身上，李文轻微闪一下自己的身体，才避开对方。 不过避的太着急，撞了一下旁边陈予砜的肩膀。 “对不起，”李文张着嘴忙给陈予砜道歉。 可能酒吧音乐声音太高的缘故，陈予砜似乎没听到，就也没给李文回应。 这样也好，不然李文也觉着尴尬。 随着前边大脸男服务员的引路，四人终于挤到了沙发上，男服务员负责把客人引领进来，就转身出去了。 第七十一章 这时候又过来一个男服务员，这个男服务员一手上挂着二维码，一手拿着菜单。 先是和四人打了招呼，就把菜单放到了茶几上。 侯君拿起菜单看了一下，但也只是马虎看了一下，就点了几瓶酒，陈予砜开车不能喝酒，就也没要看菜单，胡古两只眼睛四处闲看，扫了码付完钱，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 侯君眼神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终于在围了一圈的角落停住了眼神的流动。 酒吧各式各态的人，人流穿梭，但李文还是能从侯君那个角度，看到坐在最里边笑的很开心的林铭。 和上次一块喝酒的那个林铭又有点不太一样。 酒吧很热，服务员穿的都是短袖，跳舞的男女穿的也很薄，李文今天穿了一件薄外套，里边套的是黑色高领毛衣，本来他还有点感冒，这会更是热得不行，他感觉自己的鼻子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还有点不好呼吸。 拉了拉毛衣领子，李文把外套脱了下来，叠好放在身边。陈予砜就坐在李文的左边，酒吧音乐是真的高，听不清放的是什么歌，见李文脱了外套，看着一个方向，就随着目光看了过去。 坐在人群里狂喝酒的林铭，和上次见到的不一样，扎了一个小辫子，耳朵戴上了耳钉。 胡古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大着嗓门问侯君“猴子，你不会是领着我们来这地方消遣喝酒吧，这地方真的是他妈什么也听不清，讲话听不清，听歌也听不清。” “再等会啊，”侯君说着摘了头上戴的黑软帽子。 这会三人才看见侯君头发剪短了，剪成板寸了。 怎么这一段没见面，五个人其中两个人的发型就差之千里。 “我过去看看。”侯君把帽子扔到胡古手里，“你们先坐着，我过去看看他。” 说着侯君站起来就往林铭那个方向走去，陈予砜的眼睛一直盯着侯君背影看，随时都提防着侯君的动向。 侯君这个人有时候脾气很冲，要是头脑一热，没控制住情绪，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林铭坐在茶几上，头发染成了黄色，一手叼着烟，一手搓着耳角，耳钉亮亮的。 侯君到了人群边，站在了林铭面前，林铭和对面一个人摇骰子，不知道旁边谁说了一句什么，他突然就笑了起来，嘴咧着笑眼神晃了一下，看到站在面前的侯君，嘴角的弧度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跟没事人一样，笑着。 侯君有一肚子话想要问林铭，但现在人多，不好说，只能等着林铭喝完这桌酒。 林铭丝毫没受旁边的侯君影响，依然和对手笑着摇骰子，没几把就输了五六杯。 他跟前已经放了很多空瓶子，看来今晚是遇到了对手，林铭跟对手摇骰子的大哥说笑着，看着桌子上倒满的五六杯酒，显的很无奈。 端起来连续喝了三杯，周围人起哄鼓掌，等准备拿第四杯的时候，胳膊被一只手按住了。 林铭抬头看了一眼侯君，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怎么，要替我喝这几杯吗？” “你别喝了，一块回去吧。”侯君说道。 “我今儿还没喝够呢，”林铭一把拍过侯君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有话明天再说，今天我懒得说话。”说完，端起第四杯喝了起来。 侯君看着林铭一杯又下肚，果断拿起剩下的两杯，仰头给林铭喝完。 对面摇骰子的大哥没说话，围圈看热闹的人发出不满的声音。 “怎么能给代替喝酒呢！” “这个不成规定啊。” “这两杯不能算数……不能算数。” 林铭腾地站起来，刚准备冲侯君发火，就见道侯君身后圈外，站着陈予砜，还有胡古和那个学生仔李文。 他眼底火苗暗了暗，看了一眼侯君，没说话，直接给自己倒了两杯。 然后，仰头喝尽。 对面摇骰子的大哥这才露出微笑，“好兄弟，不愧是林铭，懂规矩，识大体，大哥我着实佩服。” 说完，摇骰子大哥站起来，给林铭扔了一沓钱，“大哥我说到做到，你也喝到了我要求的那个量，钱就该给你，好兄弟，以后我们再聚。” 说完站起来走了，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跟班。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解散了，林铭数了数一沓钱，确认了数目，才把钱装进上衣兜里。 “你非得这么糟践自己吗”侯君实在忍不住了，对林铭轻吼。 “糟践？”林铭重复了这个词，“可别这么说，侯老板，我们都是跑出来混的，别用什么糟践不糟践的，没认识你之前，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坐在沙发上的陈予砜见侯君和林铭谈话不像谈话，吵架也不像吵架，就站了起来，胡古不明所意，跟着陈予砜站了起来。 接着就看到陈予砜朝林铭方向走过去，他拍了拍李文的肩膀，“小文，你先坐着，我和砜哥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李文点了点头，看着陈予砜和胡古离开沙发。 侯君还在苦口婆心劝说林铭，陈予砜见面前的林铭和上次那个戴着帽子话语不多，表情不多的的林铭变化很大。 和前几次见面的感觉都不一样的，如果说他还有没变化的地方，也应该是酒量，陈予砜看着林铭脚边堆起来的酒瓶子，还是那么的大量。 “没事儿吧，”陈予砜看着侯君和林铭，问道。 林铭倒是显的落落大方，他右手转着右耳钉，看了一眼侯君，笑着说道“没事儿，砜哥你们也过来玩吗，酒水算我头上，我跟这熟。” “挺久没见你了，林铭，”胡古看着林铭新染的头发，说道，“你现在不仅扎小辫子还染头发了，我的个人写真啥时候才能拍上。” “就快了，我上次那个镜头坏了，这不才挣钱攒钱买新镜头呢。”林铭说的吊儿郎当。 “行，”胡古道，“那镜头回来了再拍。” “你现在回去吗？”侯君问林铭。 “这才几点你就问我回不回去，”林铭也不知道醉还是没醉，“来啊，大家一块再喝一场。” 陈予砜明显看出来侯君不高兴，他不知道侯君为什么把胳膊当长颈鹿脖子使了。 第七十二章 见侯君和林铭俩人也没再吵，陈予砜跟两人说了几句话，又回到沙发上坐着。 侯君还想劝说几句，就被林铭一把推开。 一口气跑到洗手间，林铭打开一间门，趴到马桶上就开始吐。胡古跟着侯君一块去了洗手间，侯君让胡古先帮看着，他跑外边问服务员要了一瓶水。 侯君刚走胡古的手机就响起来，一看是杨禾禾打来的，不敢怠慢，他就找了一个楼梯通道人少的地方接电话。 直到吐完胃里东西，林铭这才缓过来，眼神稍微清醒一点。 他冲洗了马桶，还蹲着背靠在洗手间隔离门板上，眼睛扑闪扑闪抬头望着一直盯着看他的侯君道，“怎么把砜哥他们都叫过来，还带着那个高二的学生。” “路上碰到的，就一起过来了，我今天没开车。”侯君把矿泉水瓶拧开递给林铭道。 “你其实不用管我的，我现在这样特好，”林铭漱了口，又给手里倒了点水，简单摸了一把脸。 “你奶奶知道你现在这样的生活吗？”侯君居高临下看着林铭眼睛。 林铭的头发给人看着就是那种软软的感觉，上次两个人因为一件事吵架之后，林铭一气之下就去理发店染了头发，很招摇的黄色，理发店染发顺带还赠送打了耳洞。 戴了一对钻闪的耳钉，林铭搓了搓脸，又漱了几次口，才把空矿泉水瓶递给侯君，“帮忙扔了，我还想再蹲一会。” 不知道是出于习惯性递烟接烟，还是怎么地，侯君很顺从的拿过空水瓶，推开洗手间门时候，有一个人正在洗手。 见此刻侯君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个空矿泉水瓶，本来也只是听到响声自然回头看一眼，但又看到洗手间里边地上还蹲着一个人，脸色绯红。 洗手的人顿时看侯君的眼神都亮了，而蹲在洗手间门里边的林铭也是咧着嘴坏笑了一下，这他妈就是给人一种什么过度的错觉呀。 洗手人当下也不在烘干机底下烘手了，在面盆里甩了甩水渍，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侯君把空水瓶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再回来的时候，林铭已经站起来，他捋了捋自己没有褶皱上衣，头抬得高高走出来，洗了手，在经过侯君身边时说了一句话，“我瞌睡了。” 胡古打完电话就直接去找陈予砜了，他想着侯君应该可以搞定林铭，本来对方也没怎么喝醉，看着也不是喝醉酒难缠的主儿。 茶几上放了三瓶酒，几个酒杯，胡古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问李文要不要喝，李文连忙摆手。 “我下午吃了感冒药，还有消炎药，不能喝酒，”李文双手呈喇叭状凑到胡古跟前哑着嗓子道。 听完李文话，胡古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瞧我这记性，吃消炎药是绝对不能喝酒的，” “砜哥你就别喝了，不然一会咱们五个人回不去了，小文又不会开车，今晚估计就得叫代驾了。”胡古说完就一个人开始喝了起来。 “你也少喝点，我可抬不动你，”陈予砜看胡古喝的兴起。 “这酒味道还不错，”胡古指了指透明酒瓶，“味道很淡，后劲应该不大吧，我也没喝过这个酒。” “你自己估计着量，一会五个人，四个人清醒，你喝醉的样子，我可能会让小文手机录下来。”陈予砜看着舞池晃动身体的男女，末了又看了看身边吃了感冒药瞌睡劲明显的李文，“也就是你刚十八岁了，不然这地方可不能领你进来。” “和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李文的脸上投影着五颜六色的闪灯，他搓了搓鼻子，“就是有点热，” 抽了一张纸，李文擦了擦鼻子，就见林铭后边跟着看不出表情的侯君走过来。 沙发挺宽敞，但他还是往陈予砜坐的方向挪了挪，林铭也没客气，坐在了他和胡古中间，林铭很热情的拦上李文的肩膀，“过来玩啊，李文，下次过来提早发微信打招呼，我领你玩个有意思的。” 胡古感觉自己喝的差不多了，就把酒推给林铭，“兄弟，剩下的你喝……” 酒才推过去一半，就被侯君拦截了，“不喝了，咱们回去吧。” “不是……”胡古口飘酒味见出现在他身后的侯君，“酒点都点了，喝完再走啊。” “走吧，”陈予砜站起来的时候，顺带拿起李文的外套，“时间也不早了，这还有一个学生，改天再喝吧。” 李文不自然缩了缩肩膀，林铭突然这么亲昵的说话动作，让他对喝醉酒的人有了更肯定的理解。林铭也看出来李文的不适应，没介意，笑着很自然放下胳膊，“大家出来玩，就开开心心的。” 陈予砜带头起来，胡古也就跟着站了起来。 侯君从沙发上拿起黑软帽，戴好，林铭和一个过来跟他打招呼的女孩挥了挥手，“改天再过来和你玩，今天朋友过来找我，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才跟在后边，捏着耳钉和陈予砜四人走出酒吧。 按了车锁，李文穿上外套，准备拉后座的车门，就听见陈予砜道，“小文你坐副驾，我先送他们回去。” 听这话，李文冲着站在他身后的等开车门胡古笑了笑，才拉开副驾驶门，坐下来关门。 后边三个人，侯君没喝多少，林铭酒醒的也差不多了，唯独胡古酒后劲来了。脸上犯热的胡古拍着李文的座椅后背道，“砜哥，求你先送我回去，我现在真想躺下来，这酒以前没喝过，几瓶掺起来喝，当时是舒服，现在坐下来，头真的是昏，先送我回去。” 陈予砜发动了车，打了左转灯，待车驶入主车道，才对副驾驶的李文说道，“小文，你拿我手机，可以开始给胡古录制自我介绍视频了。” 李文呆了一下，才想到那会在酒桌上陈予砜好像说过要给胡古手机录像的事，当时他以为陈予砜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现在要实行了。 后座胡古已经开始讲解自己的情感史。 胡古和陈予砜喝完酒都是话多，但两个说的话也是有区别，胡古讲的都是自己身边的故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 或者正在发生的事。 第七十三章 而陈予砜则说的基本都是天马行空，不打实的话，一个喝完酒都不会把压心底的话说出来，这个人该是埋的有多深呢。 问了陈予砜密码，李文转过身开始录制胡古的自我叙述环节。 侯君是坐在中间，他身体见机朝坐在左边的林铭靠了靠，“就让他一个人展现才艺，千万不能让我抢了风头。” “那个，还能拍到你的脸，你得再往旁边靠靠，”李文跟侯君提示道。 听这话的侯君，又朝林铭方向挪了挪身体，脸也是朝着林铭肩膀靠近，后边的林铭朝侯君翻了个白眼道，“你别挤我了……” “我得靠你近点，”侯君朝上扒拉扒拉了帽子说道，“你没听到举手机的让我往你这边挪挪，不然就拍到我了。” 林铭还想说什么，就见后边的胡古开始唱歌。 “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啊～她家住在郊外的小路上～我要担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胡古边唱边自己手里打着节拍。 正在开车的陈予砜放低车载音乐，开始感受现场直播的氛围。拿着手机录制视频的李文，也是没有想到的一下子，手机身体开始晃抖。 胡古一首唱完，接着又开始唱，一旁的林铭实在听不下去，就开始问胡古，“胡古啊，你今年几岁了。” 听到问题的胡古愣了一下，接着就回答林铭，“二十三岁了。” “嗯，回答正确，”林铭道，“那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禾禾，是我家杨禾禾。”胡古说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捂着脸，“最喜欢她了，她人可好了。” “讲讲最近发生的事情。”林铭说着推了推靠在他身上越来越过分的侯君，“起来，你骨头断了吗，” “猴子，你得这样靠在我身上，”旁边的胡古说着把侯君一把拽了过来，然后对着手机镜头说道，“最近发生的事，就是我这个兄弟猴子，似乎有喜欢的人了，因为他比以前会撒娇，发微信问他怎么取个“梦里有你”的昵称，然后直接忽略我的提问，换话题问我吃饭没，大晚上的，你问我吃饭没，你怎么不问我睡觉没？” 侯君被胡古扯着胳膊袖子扯过来，伸手向林铭求救，林铭直接忽视那只手，缩靠在座椅角，脸就差贴着玻璃窗户往过窗外呼啸而过的街灯，侯君求救的声音和胡古嚷嚷的声音，渐渐变成交响背景音乐。 车子靠着路边缓缓停了下来，陈予砜拉上手刹，问李文要来手机，保存好视频，才跟胡古道，“古子，到你家了。” 胡古这会正自我陶醉唱着歌，侯君被他用胳膊架着脖子，起先侯君还和胡古折腾让对方撒手，后来胡古来劲就是不撒手了，侯君见胡古喝醉的差不多，就也没在跟较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目视着车顶。 没法子，陈予砜下了车，从后边把胡古从架了下来，胡古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但是瞧见架他的人是陈予砜，就没太过分，随着陈予砜的步伐，靠在陈予砜肩膀倚着走。 李文贴着玻璃看陈予砜架着胡古进了小区，刚才他本来也准备下去帮忙，但陈予砜没让他下去。 坐在后边贴玻璃看风景的林铭，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侯君怕吵着对方，轻轻朝右边挪了挪身体，隔了一段距离看着林铭的脸在外边路灯的照应下安静的样子。 还是安静下来才像个人样子，平时就跟小狼狗，碰一下就跟炸毛似的。 陈予砜把胡古送到家里，跟胡古的爸妈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才回到车里。 “现在先送你俩谁”陈予砜眼睛看着前方问侯君。 “先送林铭吧，我一会直接回ktv店里住了。”侯君打了一个哈欠道。 陈予砜按侯君指的路，到了林铭住的地方，后座侯君轻轻拍了拍林铭的胳膊，“醒来了，到家了。” 林铭在侯君手碰到胳膊那一下就醒来了，他眼睛泛着干涩睁开，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陈予砜的车子已经停到他家路口。 “谢谢砜哥，”林铭搓了一把脸道，“我就先回去了，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请大家进去坐了，改天吧。” “没事儿，回去早点睡。”陈予砜跟开车门的林铭道。 侯君本来打算下去送林铭回去，一脚还没迈出，就被林铭看出来了，“腾”地一声，直接把侯君关在了车里，然后就跟车里的陈予砜摆了摆手，转身走进巷口。 吃了“关门羹”的侯君无奈坐着，这情景被陈予砜看到，他轻轻笑了一下，才开着车送侯君去ktv店里。 送完侯君，陈予砜折回送李文的时候，已经稍微有点困感，他一般困意很难来，但只要一有困意，他尽量就得赶紧入睡，不然等到下一个困感来，又得费一些时间。 李文也看出来陈予砜略有困意，他坐直身体，几次欲言又止的某样被陈予砜扫在眼里。 “你是想上厕所吗？”陈予砜问道，“看你这着急样。” “不是，”李文尴尬了一下，“要不然就把我放在这路边，我打个车回去。” “没事儿，我回书店从这条路走也顺路，捎带的事”陈予砜打了右转向灯。 “我没事，肯定能把你安全送回家，”陈予砜看了一眼李文，笑着说，“就是头稍微有点蒙，”说着陈予砜稍微按下一点玻璃窗户。 李文望着窗外建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期盼能快点到他家的水巷口。 拐了两个弯，看到了标志，李文就跟陈予砜说可以停车了。 “不是还没到你家巷口吗？”陈予砜看了一眼后视镜，把车子缓缓朝边行驶。 “放着也行，我一趟就跑回去，”李文说道，“这会突然想上厕所了。” “啧，早说，”陈予砜道，“好了，我就给你停边上，你忙完回去把我妈配的药在吃一顿，回去就赶紧睡，药配了三天的，到时候吃完感冒还没好也别管了，它自己慢慢就会稀释的变好。” 第七十四章 “嗯，好。”李文掖了掖外套，跟陈予砜挥手告别下了车，“砜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陈予砜冲李文点了点头，才开车离开。 李文回家洗了一把脸，他换衣服的时候，闻了闻衣服，一股烟薰味道，虽然有他喜欢的烟草味道，但不是纯粹的，他把衣服换下来泡到盆里打算明天起来洗。 最近何其芳似乎都在加班，晚上李文吃完药睡得也早，待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厨房锅里有何其芳给做好的稀饭和蒸馍。他舀了一碗稀饭，拿了一个蒸馍，桌子上还盖着一盘凉菜，李文揭开盖，拿出手机给郑奕发了一个视频通话。 视频响了四五声，才被郑奕接起来，首先映入屏幕的就是郑奕那张大脸，表情很臭，视频打通李文就有点后悔，他估摸郑奕应该还在睡觉，这通视频接通怕是得挨一顿批评。 见郑奕睡眼朦胧，李文忙道，“我没事儿，你继续睡吧奕哥，我这就挂。”说完，没敢听郑奕批评话语就赶紧按了挂断键。 手机放下没一分钟，视频又被郑奕重新拨了回来，李文忙按了接通键。 “吃什么呢？”郑奕嗓子哑着问李文，问完又咳嗽了几下，手机也跟着晃动。 “稀饭，蒸馍。”李文把蒸馍在屏幕里扬了扬，“你不会也感冒了吧。” “应该不是，房子可能有点干，”郑奕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机摆正，“你看我这美容觉睡的美吗？” 要不是隔着手机屏幕，李文嘴里的稀饭绝对能喷郑奕一脸，“美丽的人，睡觉称为美容觉……”剩下的话，李文没说完，他打算让郑奕自行感受。 好在郑奕难得这次反应灵敏，“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一觉睡的很轻松呢。”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盘，“这怎么还有涎水印！我靠，我睡觉竟然溜涎水！” “我的一世英名被文子你知道了！”郑奕手机镜头晃了晃“不行，我要先去洗个澡。” “奕哥，其实你不说出来，我也就不会知道。”李文夹了一块菜放到嘴里嚼着，这凉菜醋倒得不多不少，李文又嚼了几下，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味觉恢复了。 看来，陈予砜妈妈配的药很有效果。 视频被郑奕中断，李文扒拉了几下碗里边米粒。吃完饭，歇了一会，他便开始洗衣服。 今天外边太阳很大，李文搭完衣服，在院子里伸了一个懒腰，才进屋把感冒药吃了。 想了一下，他给陈予砜发了一条短信，“砜哥，我今天请个假，想在家待着” 陈予砜应该是在玩手机，这次微信回的倒是很快，“好的，感冒了，好好休息。” 客厅两边的窗帘被李文分别拉开，绑了起来。今天太阳好，打开窗户给家里透透空气，收拾完客厅，李文整理出两袋垃圾，他套了一件厚卫衣，才提着垃圾出了大门。 垃圾车每天都会过来一趟，早上是八点，那个时候李文正睡得不知所以，遂只能专门跑到大路口把垃圾袋扔到那个大垃圾桶。 他很少出来扔垃圾，何其芳每天上班出门基本都会提上垃圾，顺带就扔了。 两个垃圾袋随着李文扔出去的弧度，“腾”地一声，掉落在大垃圾桶里。 垃圾桶旁边正有一只小狗正低头觅食，听到李文扔垃圾砸下去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小狗还是猛烈的抖了一下身体。 这点李文注意到了。 他蹲下身子叫了一下小狗，听到叫声的小狗看了一眼李文，迟疑的站着呆呆没动。 李文觉得这小狗有点意思，就亲切的呼唤着小狗，小狗这才慢慢挪到李文面前，凑近些李文才看到这只小狗，有一只眼睛瞎了。 他心里微微抽了一下。 一个想法在脑海过滤了下，他就决定要收养这只流浪小狗。 他弯着腰，一直把小狗呼唤到院子里，然后关上大门，给落了锁。 首先就是让小狗适应这个新的环境，每天给充足的食物，等小狗解除对李文的戒备心，就不用关大门养了。 李文进屋子掰了半个馒头，又找出他以前装金丝猴话梅糖的铁盒，给里边倒了点温水，才一手拿着蒸馍，一手端着铁盒，放在站在院子里呆呆的小狗面前，“来，你先喝点水，开开胃，不然一会馒头会咽着你，” 小狗喝水的时候，李文就把馒头揪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到糖盖上，小狗也不怕李文，低着脑袋舔会水，才开始吃李文揪成小块的馒头。 吃的很急，后边李文揪馒头揪的慢起来，小狗也就等他揪一块，吃一块，吃的时候，两只小耳朵一闪一闪的。 手里半个馒头吃完的时候，李文蹲着跟用一只眼睛看他的小狗说道，“你太饿了，第一顿饭得少吃一点，不然你会撑死的。” 他说话的时候，小狗就一直对着他摇着尾巴。李文也不知道它要表达什么意思，他伸出手想摸一下小狗的脑袋，结果看到小狗头上算是土渣，小狗也以为他要打它，向后躲了躲。 李文轻轻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先把你在院子里养几天，你要是后边喜欢我了，我就给你洗个澡，”他说着指了指屋子里边，“你听我的话，才能把你抱进那个房子给你洗澡，不听话只能在院子里玩沙子。” 小狗听了以后“嘤嘤嘤”哼了几声。 “哼也没用，”李文手掌托着下巴说道，“既然第一顿饭给你吃的是馒头，那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馒头了。” “馒头！”李文对着小狗叫道。 馒头有点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李文。 “好了，看来你听懂我是在叫你。”李文站起来把装有水的糖果盒给馒头移到了边上就回屋子去洗手。 这会馒头没跟在李文后边，它左右晃着在院子里乱转。李文从家里翻出来一个纸箱子，又找了一件自己不穿的衣服，打算先给馒头做一个简单的窝。 拿着纸箱子出来的时候，馒头晃着耳朵窜在李文周围，就好像看出来是在给它搭窝一样。 第七十五章 “这个就先作为你的临时窝，”李文把纸箱子放在糖盒旁边。 放好他就站起来离开了，后边的馒头又窜到纸箱子里，待了没几下，又跳了出来，在院子里乱转圈。 李文打算先让馒头熟悉熟悉院子里的环境，隔壁青年夫妇的两个孩子，他也得给打个招呼，不敢让小狗把小孩咬着。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李文家里养过一只猫，那只猫是黑白相间的毛色，喂得挺好的，可突然有一天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当时李文难过了好一阵，以至于他都不敢再有养动物的想法了。 今天扔垃圾，看到被声音吓到的馒头，当时心底也是触动了一下，就呼唤着馒头进到院子，何其芳也没说过喜不喜欢动物。 先这么养着吧，李文想着，等何其芳回来再说吧。 收拾完屋子，李文就坐下来看书，做练习。这个周已经是开学第三个礼拜了，入学的初始期已经结束了，玩耍的心思收起来。 微信再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李文点开看了一下，是他妈妈发过来的一个红包。 李文点了领取的按钮，二十块。 “下午别做饭了，自己想吃什么出去买的吃。”底下附着何其芳的话语。 “好的，谢谢妈。”李文给何其芳回了一条。 回完消息，李文点开微信零钱，钱还是攒了一点，除去平时的小开资，剩下的钱差不多都够他花好一段时间。 他给郑奕发了一条微信，“一会过来找我，出去吃饭。” 发完好一会，郑奕都没给他回复。李文看了一眼时间，快五点了，只好又给郑奕发了一条视频通话，视频响了好几声，才被郑奕接起来。 “你怎么还在睡，”李文看见郑奕的头发翘得老高问道。 “中午吃了点药，吃完就瞌睡了。”郑奕搓了一把脸道，“真想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那今晚你还去不去上晚自习，”李文问。 “不想去啊……”郑奕打了一个大哈欠，“但不去也不行，我把请假能编的理由都编了一遍，怕是班主任不会再给我宽容了。” “那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咱们出去吃饭，吃完饭直接去上晚自习，”李文说着把书本装进书包里，“你快点啊，我在家等你，过来给我发微信。” “嗯……”郑奕嘟囔着，“我知道了。” 装好书本，李文站在窗前寻找馒头的身影，寻了一圈，才看到它安安静静窝在纸箱子里。李文脑袋探出门帘，叫了一声“馒头！” 窝在纸箱子里的馒头耳朵动了一下，脑袋转着在院子里寻找李文。 小家伙眼力不太好，听力倒是不错。 李文在厨房里又拿了半个馒头从屋里走出去，馒头立马从纸箱子里跳出来，尾巴摇的欢实。 “来，再给你喂半个馒头，”李文蹲下给馒头一下一下揪着，“今天吃馒头，明天做点饭给你吃，你看你多瘦，以后跟着我，就不用流浪了。” 馒头的左眼睛应该是以前被什么东西割伤了，没有及时治疗，就变成伤疤，走路不稳，看来左眼多半是残废了。 周身黄色的短毛，标标准准的土狗。 李文边给馒头喂食，边从头到脚打量着馒头，等适应了环境，得好好给洗个澡呀。 郑奕敲大门的时候，窝在纸箱子里的馒头闻声立马叫了起来。 “汪汪汪” “汪” 听到动静的李文从屋子里走出来。 “谁呀？”李文对着大门喊道。 “我！”郑奕应了一声。 李文拿着钥匙才给郑奕开了大门，郑奕推着自行车一进来就看到跟在李文身后的馒头。 “我靠！”郑奕跳了一下，“文子你身后怎么跟着一只狗，这狗哪来的。” “路上捡的。” “路上捡的？”郑奕停下自行车，“你不怕这种狗有病？我看新闻说这种流浪狗专翻垃圾吃，基本都有病。” “你看它，多可爱。”李文笑着看冲他摇尾巴的馒头，“给他洗个澡，就好了。” “不是，文子，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有动物心，”郑奕跟着李文进了屋子，“不过路上捡的狗，真的注意呀，你要真的想养它，完了领到宠物医院打个针。” “宠物医院？”李文问道。 “就是兽医院”郑奕给李文解释了一下，“不然完了要是把你们院子那两个小孩咬到有传染病可不就太好了。” 李文低头思索了一下，他觉得郑奕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等它熟悉环境在领他去打针吧。” 背上书包，李文锁了家门，在院子跟馒头说了再见，才推着自行车和郑奕出了大门，并锁了门。 巷子走出一会，李文似乎还能听到馒头“嘤嘤嘤”的声音。 可真是一只小可爱呢。 两个人在外边吃完饭，才骑行车去了学校。 这个周轮到李文和郑奕这组打扫卫生区，在教室两人拿了扫把，就去了卫生区。 这个季节，没有落叶，但最近风刮得多，他们班级划分的卫生区又在角落，所以还是有很多纸屑刮了过来。 李文拿着大扫把扫了起来，旁边的郑奕也跟着扫了几下，结果才扫了几下，就跟李文说自己肚子疼，去趟洗手间。 然后放下扫把就去了办公楼里边的洗手间，这栋办公楼是新盖起来的，搬过来的老师也不多，所以洗手间空的也多，李文能理解郑奕选择去办公楼的原因。 可最后等李文打扫完卫生区，也没见郑奕回来拿扫把，他给郑奕发了一条微信。 “掉在厕所了吗？” 这时候晚自习预备铃打响了，见郑奕没回微信，也没回来，李文就一个人拿着两把扫把回了教室。收拾完刚坐下，坐在他旁边的薛娅，跟李文说道。 “你知道吗，郑奕被抓包了？” 听到这话，李文看了一下薛娅。 “听说在洗手间抽烟正好被同样上厕所的教务主任碰到了，”薛娅跟李文解释，“现在估计还在办公室呢。” 李文心里暗叹一声，果然会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 第七十六章 他原来也劝过郑奕别在学校踩地雷，郑奕不听，这下好了，被抓包了。 这事估计得请家长了。 要是郑奕他爸因为这事来一趟学校，郑奕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就这样，李文心里想着郑奕的事，等了大半个晚自习，教室的门才被郑奕推开，对坐晚自习的英语老师喊了一声“报告”。 语文老师抬头看了看郑奕，点了一下头。 郑奕从李文身边绕着走了一圈，擦肩而过的时候，李文很清楚的听到郑奕跟他说了四个字。 “我完蛋了……” 看样子是要请郑奕爸来一趟学校了，李文记得郑奕以前和他说过，说他爸还没来过学校呢，说实话都不知道他在几班，学文还是学理，他爸只看他放假成绩。 得了，这次请家长来学校，终于能清清楚楚了解一下了，李文有点想笑，又有点替郑奕难过。 第二天郑奕给李文发了微信，说不能一起走学校了，他爸今天要亲自送他去上学。 本来打算邀请李文一起坐车过去，不过李文没打算和郑奕坐这趟车。 第一节数学课上了大半节课的时候，郑奕推开教室门喊了一声“报告！” 正讲在兴头上的数学老师被打断的很不爽，转头准备数落门外喊报告的同学怎么不遵守上课时间，结果一看是郑奕，只好摆了摆手，示意进来，然后又继续了他的演讲。 郑奕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一节课老师讲了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脑中一直回荡着他爸在办公室和班主任老曹的承诺话。 郑奕爸郑立新跟班主任老曹热情的一进门就握了握手，“曹老师辛苦了，我家郑奕给你添麻烦了。” 班主任老曹，确实老，论年纪比郑立新大，班里学生就称呼他老曹。 老曹这人的脾气有点像六月天，只不过凡事都有理由。 这次郑奕抽烟被教务主任抓包在洗手间，其实班里有几个人抽烟，老曹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也是个烟瘾重的人，抽烟的人他只要一路过，从身边走一下，就能闻出来味道。 招呼着郑立新坐下来，郑奕也想凑着他爸坐下来，结果被郑立新用眼神杀了一下，朝后退了退，安静的站在郑立新后边不敢出一言以复。 “曹老师呀，我家郑奕这孩子在家不省心，我这个做父亲的经常不在家，没时间管教，大多数全靠你们学校老师管教，他若做错什么事，不用怕，该打就打，该骂就骂。”郑立新很大方的笑着跟班主任老曹道。 “郑奕同学家长呐，这个教育孩子不光是我们学校的事情，在学校我们主要是给学生受教，外加管理，这个也不是我们学校能独立完成的，”老曹不愧是教语文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这个孩子的教育，家长起着最重要的位置，有的孩子不一定听老师的话，但一定会听家长的话。” “什么？！”郑立新一听这话立马两道眉毛挑了起来，瞪了身后一言不发的郑奕一眼，“郑奕他除了抽烟还敢顶撞老师了？”说完就要站起来，准备打郑奕的节奏。 吓得一旁的老曹赶忙拉住了郑立新，“郑奕家长你先坐下来，听我把话讲完。” 办公室这会也没别的老师，如果在办公室被他爸打一顿，郑奕感觉自己以后都抬不起头了。 “郑奕这孩子平时也是团结同学，帮助他人的学生，”老曹见自己上边的委婉话语听的郑立新稀里糊涂作势要打郑奕，只能开门见山道，“这次他的问题其实不是抽烟的问题，我看你们父子俩平时可能沟通的比较少，你可能比较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这不是最好的教育孩子方式，我们学校讲究的是以规矩来教育学生，” “嗯，”郑立新听着点了点头，“平时我很少在家，这孩子他妈也惯着，基本都是属于放养形式的。” “这个看出来了，”老曹淡淡笑了一下，扶了扶眼镜，问道，“那个郑蕊是不是郑奕的妹妹，” “爸……”郑奕准备说一句。 “你先待着，一会再找你。”郑立新看了一眼郑奕。 “我觉得郑奕同学不比他妹妹郑蕊差多少，郑蕊班级的老师经常说郑蕊有个好哥哥………” “这是他当哥哥应该做的，”郑立新接了一句。 老曹感觉自己快要和这位家长聊不下去，他一直以为郑奕不好说教，这次家长请来，他终于明白原因了。 “没错，他俩是龙凤胎，”郑立新说道，“同是一胎出生，他妹就比他聪明懂事……：” “我一直舍不得郑奕吃苦，给他最好的条件，没钱花就给钱，没什么就给买什么，这么好的条件还不好好学习，这次因为抽烟的事把你爸叫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的班级和班主任是谁吗。”郑立新挑着眉毛看着郑奕说道。 “哎，郑奕家长别激动，”老曹赶紧拽回赵立新袖子，“今天这事你也来了解了，该讲的我也和家长你沟通了，你回去在跟孩子沟通沟通，这次也不主要是因为郑奕抽烟的事情请你来的，就是和家长见面沟通一下” “嗯，好，曹老师我明白了，回去我就让郑奕以后也和他妹妹一块学习，他妹妹门门都比他强，”郑立新说着站了起来，指着郑奕厉声道，“以后一到周末别光顾给我往出去跑，把你买的那些没用的小说都给我扔垃圾桶，以后别看了。” 这些话说的郑奕不敢说一句话，老曹见状赶紧拉着郑立新跟郑奕说道，“郑奕你先回去上课，我和你爸再谈一会。” 郑奕就等这句话呢，老曹一说完，立马头也不回的跑出办公室，他在操场溜了一圈，缓解了一下情绪才回到教室。 以后都不能光明这正大的看小说了，郑奕胳膊倚着下巴，看着数学老师在黑板写的一大堆看不懂的数字，心里嘀咕着。 上课期间李文抽空往郑奕方向看了几眼，见对方胳膊倚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但明显不是在听课，心思不知道早跑哪去了。 第七十七章 语文课上时，老曹在上课前扫视了一圈教室，才道“那个，今天周一的晚自习我给咱们开一节班会，主题是“为谁学习”大家下课回去想想准备准备，晚自习会挑几个同学站起来发言。” 班里底下一片哀叹起，大家都不喜欢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好了，就先说到这，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上节课我们讲到文言文的翻译……” 老曹开始讲课，李文翻看着做好的翻译笔记，心思却飘到晚自习的班会。 晚自习铃打响的时候，班里说话讨论的声音还未散去。 前后桌同学都在讨论今晚的主题班会，其实学生不喜欢开主题班会，班主任更不喜欢。 开主题班会不仅要提前写好文案，还要像讲课一样说上大半小时，老曹年纪大了，差不多也快到退休的年龄，但多年的职业操守还是约束着他，对每个学生都要负责。 而且教务处也在开会的时候说了，争取做到两周一次主题班会，这样有助于提高学生学习的积极性，也能凑近班主任和班里学生之间的感情。 老曹拿着教案书走进教室，他先是用板擦敲了敲黑板，班里吵闹的环境终于安静下来。 前后讨论的同学才坐直身子。 “看来大家都今晚的主题班会做了充足的准备，”老曹边说着边打开教案书，“我先给大家带个头。” 拿起水杯，老曹喝了几口，清了清嗓子才开始说“这次的班会主题也是我临时决定的，咱们学生的职责是什么呢？”老曹审视了教室一圈，“谁能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扫了一圈，也没看见有人主动举手。 “没有人举手起来说，我可要随机叫啦？”老曹鼓励大家道。 结果说完这话，班里好多同学都把自己的头低的低低的，有的恨不得把头埋在桌兜里。 “我看看……”老曹开玩笑道，“我看谁的头低的最低，我就叫谁。” 听到这话，一群低头的人立马把头抬了起来，其中有一个胖胖戴眼镜的男生的眼神和老曹对视上了，老曹扬了扬下巴。 “者云，你站起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叫者云的男生感受着班级里一群同学炙热的目光中，站了起来，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小声说了几句，不敢抬头。 “没事儿，你大胆说出来，这个答案是开放性的，没有对错，”老曹鼓励者云，“我知道你知道怎么回答，而且也看出你想回答这个问题，你别忘记咱两刚刚眼神还交流了呢。” 或许是老曹鼓励的话起到作用，者云握着手，抿了抿嘴，憋出了两个字。 “学习……” “对咯！”老曹立马附和道，“者云你可以坐下了，你回答的很对，咱们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来学校我们主要就是来学习，在学校不看别的，大家比的就是学习。” 者云坐下来，老曹又开始一个人的演讲，班级里绷紧身体的同学这才放松了肩膀，听着老曹的话，时不时附和点头。 李文一直都觉着老曹很会鼓励人，当初高一就是老曹带的他，高二分科的时候，他也是看到老曹带文科班，才跟着过来文科，恰好又分到老曹的班里，或许老曹对李文没有多大印象，但李文挺喜欢这个老师。 老曹再讲的时候，时不时在黑板写些什么。 “咱们这次班会的主题，不是因为一个人的事，你们差不多也算是预备高三的学生了，今年暑假，会提前到学校，这个学期要把剩下的书，都教完，等到高三上半学期就要开始全面进入复习模式了。”老曹道，“接下来我在找一位同学来说一下自己最近的目标。” 说完这话，班里正抬头听老曹讲话的学生，好些个又低下了头，生怕自己被点名叫起来。 李文也怕，不过他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把头低的厉害，他只是把视线转移了一下，稍微侧头看了一眼郑奕，不出所料，郑奕的头就差把头用书包装起来了。 头转回来的时候，和老曹对了一下视线，那一刻李文感觉自己的眼皮调了调。 “来，李文同学站起来讲一下自己最近的目标，”老曹站在讲台上喝了一口水，叫李文站起来。 同桌薛娅侧头歪着看李文，李文很忐忑的站起来。 他先是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脑袋一片空白，班里同学的目光都盯着他，这让他更加举手无所，更别说什么目标了。 他都快变成目标了。 “来，老师给你起个头，”老曹见李文着实尴尬，帮忙打破班里突然凝重的气氛，“就是简单说说你最近想做什么事。” 薛娅歪着头小声和李文说道，“你可以讲讲自己喜欢做的事，我记得你似乎很喜欢涂涂画画嘛……” 李文看了一下薛娅，心想薛娅怎么知道他喜欢画画，他自习课没作业的时候，喜欢在练习本上涂涂画画，不过这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啊。 “我最近就是想多做数学题，”李文想了一下，还是这么回答了，他知道这个回答很荒唐。 “好！”老曹一声好，就开始带头鼓掌，班里同学一脸懵逼的跟着鼓起了掌。 “李文同学，我有注意到，去年寒假数学成绩确实进步了一些，我也有听到各科老师反应了，”老曹点了头让李文坐了下来，“咱们班同学就应该拿出认真劲，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班里同学跟着点了点头，郑奕瞧着李文的后脑勺，捂着嘴差点想笑，除了李文，恐怕没有班里没有第二个人了解李文了。 李文喜欢做数学习题？ 假的，躲都躲不及呢，数学题往往能做到发狂，他拿着笔转了几下，老曹的话题不知怎么就讲到学生遵纪守法的话题。 “这次会议，我打算给咱们班多加一个小组长。” 听老曹这么说，班里同学顿时来了兴致，好奇老曹这是准备安排一个什么组长。 “昨天我被教务主任叫去谈话，就是因为咱们班一位同学抽烟的事”老曹道。 第七十八章 “我倒是很能理解你们这个年龄阶段抽烟的行为，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而且我知道咱们班不只郑奕一位同学抽烟……” 听老曹这话，班里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笑了一下，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就安排郑奕同学成为咱们班的监督小组长，”老曹看着郑奕说道。 郑奕一脸茫然的被他同桌推搡着站了起来，同样也看着老曹，他不明白老曹给他安排这个“监督小组长”。 这到底是个干什么的。 “这个监督小组长，主要就是帮我记录咱们班同学抽烟的地方和抽烟人名字……”老曹这话还没说完，郑奕就赶忙推辞道。 “老曹，这个我真做不了，这……这是得罪人的事呀。” “嘿嘿～”老曹笑了一下，“这个其实很好做，我让你做这个组长的目的就是，要督促咱们班抽烟同学的频率，这个监督小组长不是固定的，假如咱们班下次有同学被主任或者其他老师发现，这个监督小组长就轮到他来当。” 底下一片讨论声，郑奕也坐了下来，他觉得这个监督小组长不是那么好做。 “好了，郑奕同学下去好好思考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完了找我来商议。”老曹拉出讲台后边的椅子，“今天的会议就先开到这，大家都赶紧写作业，安静一会吧。” 班里讨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李文在做英语复习，正拿翻译书看呢，同桌薛娅给他递了一张小纸条，李文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 “你今晚骑自行车了吗？” “骑了。”李文写完给薛娅推了过去。 薛娅看了一下，然后“噔噔噔”在纸条上写了一行字。 “下晚自习能带我一程不，把我带到广场就行了。” “为啥？” “我家今天没人，顾不上来接我，我也不想打车，想着你顺路，下晚自习带我一程可以吧。谢谢啦。” “好吧。”李文拿着纸条思考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薛娅的请求，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一个女生，太薄人面了。 下晚自习铃声一响，坐在椅子上的郑奕跟按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拿起只装了一本书的书包跑到李文座位上。 “走！文子，往回走买点吃了，我饿了。” 李文背着书包站起来，等着还在装书的薛娅。 “走呀，文子？”郑奕手指点了一下李文肩膀，“都下晚自习了，还等谁呢。” “等会她，”李文对着薛娅说道，“带她一程。” “嗯？”郑奕掂了掂书包带，开玩笑道“薛娅，你今晚去李文家住啊，” “不是，”薛娅终于收拾好，“我让他把我放到广场就好啦。” 三个人说着去自行车棚取了自行车，李文一脚支地，一脚在车踏上。薛娅轻碰了一下李文的肩膀，侧着身子坐在了后座上。 “好了，可以走了。”薛娅手扶到了底下的车座上。 闻声，李文才和郑奕起步，他以前也没带过人，刚开始走的几步，车头轻微晃了晃，吓得郑奕赶紧骑到一旁。 “薛娅你这么重啊？你看李文的车头都被你坐的晃动。” 女生听不了别人说自己胖，薛娅也知道郑奕这是在和他开玩笑，矫正道，“我的体重还没有你的一条腿重呢……” 听这话，李文没忍住笑了笑，听这话的郑奕也不恼，他差不多已经习惯别人经常拿他胖说事了。 “我是男生，胖了那是有安全感。”郑奕狡辩。 “是吗？”薛娅假装诧异道，“我其实不喜欢有安全感的男生，我喜欢有责任的男生。” “你觉着我家文子人怎么样，”郑奕蹬了几下自行车，扭头问薛娅。 “挺好的啊，”薛娅看着李文干净利落的后脑勺，“我这同桌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女孩了。” “不是，你不喜欢李文吗？”郑奕假装没看见李文瞪他的眼神，继续冒死问道。 “哎……”薛娅轻微晃了晃腿，看着退后的昏黄路灯，“李文是个好同桌，我就想和他一直做同桌。” 听到这话的李文，心底有一种说不上来话的感觉，不是失望，却还是有点稍微的失落感。 耳旁吹过清风，不带沙土的那种，他这几天骑自行车还戴着手套，路过广场边的时候，捏了一下手刹，自行车靠边停了下来。 薛娅从自行车跳了下来，“谢谢啦，同桌，你俩回家注意安全。” 李文和郑奕跟薛娅拜手说了再见，看着薛娅进了一个靠近广场的小区门口，两人才重拾自行车，一路前行。 郑奕喜欢晚上下晚自习买点路边小吃，饼子加菜，或者加火腿加豆腐干之类的油炸食品，李文不喜欢吃这些，但每次郑奕跟老板报吃的时候，总会也给李文要一份。 接过炸饼子老板递过来的东西，两个人蹲在街边吃了起来。 一般下晚自习是九点钟，他两今天走得慢，赶到买饼子这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了，路上下晚自习的学生也没几个了，李文和郑奕穿着蓝色校服，蹲在马路边吃油炸饼子倒是显的有点潇洒。 “今天这个辣子做的真香，”郑奕咬了一口饼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奕哥，”李文吃了一口菜卷，“我觉着你真的得减减肥，你瘦下的样子说不上帅气，但一定看着很精练。” “我也想瘦下来呀，”郑奕用没沾油的一只手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但是管不住嘴呀，也迈不开腿，哎，文子你说莎莎离开我的原因，是不是也因为我胖的缘故啊……” “你还记你的莎莎呢？”李文看见郑奕苦思的模样笑着道，“估计人家女生早把你忘记了，她的离开，不是你的不挽留，而是她向往自由。” “哎，说实话，我和她在一块，我还考虑着我俩将来来着，我心里琢磨，以后我就和唐莎莎结婚，我只娶她……”郑奕狠狠咬了一口饼子，眼睛却望着马路对面，无人售卖的保健用品店。 第七十九章 “你看哪呢？”李文顺着郑奕的眼神瞅过去，才看出来郑奕望着保健品门店，随即用胳膊肘轻松怼了一下郑奕，“你可别有什么不该想的想法。” 被李文怼了一下的郑奕低头又咬了一口菜卷，和李文抱怨道，“那哪能，我就算有这种想法也不敢有做法……” 听郑奕这么说，李文立马眼睛上下扫着郑奕，“奕哥，你可别这么那啥，” 瞧见李文就快要当真了，郑奕笑了起来，结果最后被辣子呛在嗓子眼，辣的眼睛只转泪花，跳起来问炸饼子老板要了一瓶饮料，一瓶矿泉水。 矿泉水递给了李文。 郑奕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才把饮料瓶夹在胳膊弯里边，腾出一只手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这才把辣子劲冲下去。 “我爸这几天真是奇怪，也不去他包的那个工地监工去了，如果去，晚上也铁定回来，”郑奕把剩下的饼子两口吃完，有点气馁道，“咱俩再溜达溜达，我就得赶紧回去，我爸现在让我每晚回去都得看半小时书，或者让我写一篇日记，还是得写自己每天收获的那种。” 李文把饼子吃完，又把郑奕和他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喝了两口就跨上自行车，“回去吧，早回去你能早点写日记，写完早点休息，高二现在学习任务越来越重了。” “嗯，”郑奕也蹬上自行车，“文子，我以前没怎么羡慕你，但最近自打我抽烟被抓包的事之后，我还真有点羡慕你。” “羡慕我？”李文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看你家阿姨，虽然也希望你学习成绩能好，但不像我爸这样，就跟赶鸭子上架一样，折腾的我呀，”郑奕说道，“人生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得给你关扇门。”” “奕哥，” “嗯？” “你这几天确实进步了。” “啥进步？” “引用语句终于能完整说出来了。” 刚进到院子的，李文凑着月光就看到一坨小黑影跑到自己脚边。 是馒头。 “馒头！”李文叫了一声馒头，馒头立马躺在地上翻滚把肚皮留给李文。 “好啦好啦，”李文把自行车停好，蹲下来，看着馒头道，“今天妈妈有没有给你饭吃呢，” 馒头“嘤嘤嘤”了几声，李文也听不懂它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回来忘记给你买一根火腿了，下次我记得带给你，”李文站起来走到小窝跟前，天还是有点冷，糖盒里边盛的水已经有点小结冰了，盛饭的盒子是空的。 “下午没吃饭吗？”李文说完，才往开灯的家进去，馒头在后边摇着尾巴跟着李文走到门帘跟前，然后靠边窝了下来。 “妈，你下午给馒头喂饭了没？”李文问正在洗脸的何其芳。 “喂了呀，下午给它专门炒了米饭，没敢给吃太多，流浪的时候估计也吃不饱，吃太多它自己也不太能消化，”何其芳擦着脸说道，她没看到儿子说话的表情。 但瞧着一进门书包还没放下来的举指，就知道关心馒头关心的厉害，“瞧把你心急的，你给妈安顿的，妈肯定记着呢。” 听何其芳说完这话，李文这才放下心底的担忧，书包也摘了下来扔到床上，跟何其芳道“妈，这周我想领馒头去打疫苗针，顺带领他去看看大夫，我想以后一直养它。” “我也是今天给他喂食才看见他眼睛一直受伤了，”何其芳放下毛巾，跟李文说道，“你去给打针那块让他顺带给馒头洗个澡，他现在浑身脏的厉害，洗了第一次，以后就在家给他洗。” 当初李文从外边捡回馒头的时候，心底还不确定何其芳支不支持他，现在听着何其芳跟他提的建议，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周末李文一早就起来，他先给陈予砜发了微信说晚点会过去书店，现在家里有点事。 微信发过去陈予砜也没问他有什么事，直接就同意了。 找了一个小纸箱子，李文让馒头跳进去，拿了一把刀子给纸箱钻了一个小圆洞，又拿胶带封好，只漏出馒头的小脑袋，最后才把纸箱子绑在了后座上。 “好了，现在咱们的车要发动了。”李文关上大门，跟探出小脑袋的馒头说道，“现在领你去改变了。” 一路上李文前边瞪着自行车，坐在后边的馒头时不时发出“嘤嘤嘤”的声音，李文估摸着这可能是馒头想让他关注一下自己。 在新区转了一圈，才发现一个兽医店。 李文抱着纸箱子里边的馒头进了店门。 给打针的是个中年男人，他看着只漏小脑袋的馒头，问李文，“这只小狗眼睛怎么了，是在哪碰伤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前几天我扔垃圾碰见他，顺带就收养下来，”李文如实答道，“今天领过来一是给打针，二就是想让你们给看看，看它这只眼睛还能不能给治好，他现在走路好像有点向一边倾斜的样子，” “我看看，”中年男子戴了一双手套，把纸箱胶带用剪刀拆开，然后把馒头抱了出来。 馒头身体有点抖，李文站在旁边一直呼唤着馒头的名字，中年男子也轻声呼唤，简单的做了检查，中年男子才道，“我先抱它去里边洗个澡，现在浑身全是土，洗干净再给打针做仔细检查。” “谢谢了，”李文答谢道。 拉开一扇玻璃推拉门，中年男子抱着馒头进去，把馒头放在清洗台的时候，馒头就安安静静待着，不过眼睛却一直四处寻找李文的影子，直到隔着玻璃门站的李文叫了一声馒头。 馒头这才乖乖的爬了下来，等着中年男子给自己洗澡。 李文找了一把椅子坐在外边，看着眼前的馒头从刚从垃圾堆捡出来脏兮兮的样子，一点点蜕变干净。 洗完澡，馒头又被中年男子抱了出来，“你看要不然我顺带在给他修剪一下毛发吧，”中年男子把馒头放在台子上，跟李文说道。 第八十章 洗澡出来的馒头，浑身毛看着还算顺，也确实有点长，等中年男子给馒头修剪了毛，打了针，最后检查眼睛的时候，才发现馒头的左眼球已经全部坏死了，医不好了。 李文也知道这个答案，但是听中年男子兽医郑重其事告诉他的时候，心底多少还是有点难过。 以前养的好好的猫，也跑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这次好不容易收养了一直小狗，却又坏了一只眼睛。李文感觉因为自己的人生不完整，所以得拯救一下身边的小动物。 付了钱，李文带着馒头骑行车回到了家，这次他也没有让馒头待在院子里，而是直接带回到自己的卧室，“以后你就待在我的房子了，除了上厕所必须得去院子里，其他时间就呆在我的房子。”李文把馒头放到地上说道。 换到新环境的馒头兴奋不已，一落地就在李文房子窜来窜去的满屋子跑，李文坐在床边看着馒头来回跑，心里多少有点成就感。 下午去书店的时候，就陈予砜一个人坐在一楼收银台，刚进门的李文笑着跟陈予砜打了一个招呼。 “小胡哥呢？”李文问道。 “去拍个人写真去了。”陈予砜靠在椅背上，“就上次咱们去酒吧找的那个林铭，那会联系了古子，说正好有时间，看古子要不要拍。” “小胡哥念叨个人写真一段时间了，”李文靠着收银台的转椅坐了下来，“听说要拍完给谁夸来着。” “给他女朋友。”陈予砜点了点鼠标，“不知道给他拍的怎么样了，” “那肯定差不了多少，看见林铭身上就有那种艺术的气息，”李文脑海回忆起初次见面和二次见面给他不同印象的林铭，“我感觉搞艺术的人活的都很神秘。” “艺术源自生活，息息相关。” 李文还想接下一句来着，二楼有个女生走下来一般楼梯说道，“老板，这本书还有没？” 李文是背对楼梯坐着，这个女孩的声音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待李文转过头来一看。 是她的同桌，薛娅。 薛娅也几乎是同时认出李文，“噔噔噔”从楼梯跑下来问李文，“你怎么也在这，来买书吗？” “不是……”李文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陈予砜，才继续道。“我在这做兼职工。” “兼职工？”薛娅眼睛睁的大大的道，“你上学还抽空做兼职呢？” “是，利用课余时间出来帮帮忙，”李文说着从转椅站了起来。 “同桌你可真让我更加刮目相看，”薛娅大大咧咧兄弟似的拍了一下李文肩膀，“我应该像你学习这种精神。” 李文被薛娅这一下拍的也是蒙了，“行，你正好在，帮我找下这本书，我需要两本，这只有一本，”薛娅展开手里的试题，“给我朋友想带一本，上边没翻到。” “我上去给你翻一下”李文对着陈予砜点了一下头，“那砜哥我先上去给找找。” “好。”陈予砜看了李文一旁的薛娅一眼道。 薛娅跟着李文又上了二楼，“你先转的看看其他的，我帮你翻翻看还有没有”李文转头跟后边的薛娅道。 “嗯，好，”薛娅点了点头，“我不着急，你慢点找也行。” 拉开堆放库存的柜子，李文根据分类找薛娅要的那本复习题，他记得这本复习题还库存，心里其实有点着急，翻了底朝天最后也没找到，他不信邪的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这就奇怪了，李文心里纳闷。 思索再三，他跑下楼打算问问陈予砜。 陈予砜正对着电脑打字，瞧见李文大脸出现在眼前，向后靠了一下身子道，“找到了？” “没有，”李文回答，“库存柜我翻了两遍，但没找到，是不是卖完了？” “我查查，”陈予砜拿着鼠标点了几下。 “还有五本，”陈予砜眼睛看着电脑屏幕，跟李文道，“书架最底下找了没，” “找过了，没有。”李文如实回答。 “行吧，”陈予砜又确定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我上去翻的看看，你先在一楼看着，结账什么的都会吧。” “嗯，会的，小胡哥给我教了。”李文看着陈予砜上了二楼，自己坐在了收银台里边的位置。 期间给结了几笔帐，薛娅下来的时候，递给李文两本复习题。 “喏，给我算多钱。”薛娅对着坐在收银台里边的李文道。 李文接过来复习题对着电脑扫了一下码，“两本总共54，” 薛娅给李文递了一张一百，给找了零钱，李文又拿袋子给薛娅把复习题装了起来，动作流水的很。 “同桌，你做这份兼职多久了？”薛娅手里拿着装有复习题的手提袋问李文。 李文把账单出了才跟薛娅说，“有一段时间了。” “刚才上来给我找复习题的是这的老板？”薛娅望了一眼楼梯口，小声问道。 “是啊，”李文不明所意，“怎么了？” “没事儿，就随便聊聊，”薛娅调皮笑了一下，“这书店开的时间不长，以前过来这一块玩也没瞅见这个店，” “嗯，确实开了时间不久。”李文跟着附和。 “好吧，那我先回家了，”薛娅甩了甩窝在脖子里的马尾捎，“那晚自习再见。” “好，再见。”李文目送着薛娅出门。 陈予砜上去二楼就在没下来，一楼买书的人稀稀疏疏不断，李文估摸着陈予砜瞌睡就去小内间睡觉去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李文肚子饿的叫唤，一楼还有客人，他就给陈予砜发了一个语音通话。 “砜哥，吃什么饭，我给咱们叫。”陈予砜接通，李文问道。 “等会吧，一会咱们出去吃，”陈予砜从床上爬了起来，“我下午睡了一会，现在洗个脸，等我下去咱们出去吃饭。” “那小胡哥呢？”李文问道，“他今天还过来了不。” “古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写真快拍完了，一会他请林铭吃饭，咱们一起。”陈予砜拿着手机去到洗手间。 第八十一章 传来“嘟”的一声，李文挂断了语音通话，陈予砜也就把手机扔到床上，开始洗澡。 下楼的时候，店里没几个客人，陈予砜走到收银台，“你要不要洗脸什么的，现在上去收拾一下，下来咱们开车过去吃饭。” “那我上去洗把脸，”李文原地轻轻提了一下裤腰，最近他可能有点瘦，裤腰有点松。 两个人坐上车的时候，陈予砜的电话响了，他让李文帮忙接，开了免提。 “喂，砜哥啊，你和小文动身了没，地址我现在发你微信上了，”电话一接通，就听见胡古的大嗓门。 “我们刚上车，”李文对着手机说道。 “好的，我这边写真也拍完了，一会定居见。”胡古道。 照着胡古发的位置，陈予砜赶在胡古之前到达“定居”。 把车停到了饭店后院，进入大堂的时候，前台问他们有没有预约，陈予砜报了胡古的手机号。 “好的，二位这边请。”一位领口扎着蝴蝶结的女服务员上前引路。 李文和陈予砜跟着服务员，上了二楼，服务员把拐角第一个房间门推开，“您好，这就是您预定的包间。” 陈予砜跟服务员点了点头，服务员问他们是不是等人齐了再点菜，李文说是，于是服务员就走出了包间，顺带合上了门。 这个包间，算是个中包，附带了一个洗手间，有一块大玻璃，是个圆桌。 陈予砜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李文心里数了数椅子数，隔着陈予砜一把椅子拉开，也坐了下来。 包间门又被推开，二人以为胡古，结果回头一看是刚才的服务生提着泡了苦荞茶的水壶进来，给他们放在了圆桌上，而后关门又退了出去。 这诺大的包间，一下又剩下李文和陈予砜两人，空间也是有点大，李文找不到话题，陈予砜也拿着烟盒在手里转圈。 “砜哥，你想抽就抽吧。”李文见陈予砜手里的烟盒转的欢实道。 “没事儿，我看今天能坚持一下午不，”陈予砜把烟盒打开又合上道。 “要不然我出去转转，你先坐着抽，我下去看小胡哥他们来了没，”李文有点局促的站了起来道。 “坐着吧，古子他能找上。”陈予砜把烟盒往兜里一装，“不抽了，今天先不抽了” 手机响了起来，李文掏出来一看是胡古发过来的语音。 “小文你和砜哥到了没，” “我和林铭正往楼上走呢，就等你两了。” 门推开，李文一一点着胡古发过来的语音，而推开门的胡古还一手拿着手机，对着手机讲到，“我和……”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屋子里坐着陈予砜和李文。 “你俩都到了呀！”胡古关了手机屏幕，和身边扎头发的林铭进来，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我还正给小文发消息，怕你俩找不上包间呢。” “我们也是刚来，”陈予砜道，“你俩打车过来的？” “嗯，打了一辆车过来，”林铭用手理了理不怎么乱的头发说道。 “行，咱们先点菜，饿死了。”胡古把菜单摊开，“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顺带要感谢我们的大摄影师。” “咳，什么大摄影师不大摄影师的，”一旁林铭笑着说道，“也就是个业余的，三脚猫的功夫。” “哪能，”胡古矫正道，“明明就是三脚架的功夫。” 说完四人都笑了起来，胡古催促服务员让厨房饭快一点，他快饿的不行了。 仔细看胡古今天的造型，平时胡古喜欢穿运动类型的衣服，今天应着摄影师林铭的要求，上衣穿了一件棕色夹克，身下一条灯芯绒宽裤，脚上穿了一双板鞋，头发乱乱的打着。 胡古在空地转了一圈，说道，“前几天林铭问我想拍什么类型的，我哪里懂有什么类型的，就问林铭现在流行什么风格，林铭说现在流行复古风，于是乎林铭就给我搭配了这套衣服，还别说，穿着也挺养眼，看来以后不能只穿运动装。” “衣服搭的挺不错，”李文把胡古从头到脚看了下，“照片拍的肯定也很好看。” “小文我给你说这啊。”胡古拉开椅子坐在李文身边，掏出手机给李文找今天的几张样图，“就类似这种……这种……” 胡古给李文翻看了几张，“怎么样，” 李文看几张胡古给他看的样片，不得不说林铭拍出来的照片跟光看外表的林铭不太一样，他起先就以为林铭拍照就是玩玩的那种，现在看到胡古给他翻页的照片，真的打心眼佩服林铭。 光看这几张未修图的，就觉着跟网上看到的那些都很一样，很有八十年代的气息，像胡古平时这么吊儿郎当搞笑的人，在照片下都能显的这么正经，这才像是老师嘴里的那种“做什么像什么的好学生”。 胡古又把照片给陈予砜扒拉看了几张，陈予砜看后也是连连点头道“能把胡古拍成这样，真是厉害。” 林铭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胡古也挺配合，我让他摆什么动作就摆什么动作。” “哪里，还是林铭你有本事。”胡古笑着说。 四人谈笑间，服务员把菜一一端了上来，胡古招呼大家好好吃，不够再点，夹菜期间，胡古又说一会吃完饭去一趟侯君的店里。 林铭听了，不太想去，胡古赶紧说就是过去坐坐，几天没见侯君了，过了和说说话就解散，还说要把林铭招呼到底，这话说出来，林铭也不太好拒绝，只能答应过去就坐一会。 陈予砜看胡古眉眼笑的开心，心里琢磨不就是拍个照片，能开心这个样子。 这次吃饭，胡古有心给李文点了糖醋里脊，李文也真是饿了，也顾不得招呼陈予砜要不要也尝尝，就独自夹菜大口吃了起来，一旁陈予砜看他傻里傻气的模样，眯缝着眼睛轻轻笑了起来。 陈予砜没吃多少，胡古给自己要了两碗米饭，其他三个人一人一碗。 几个人吃的也快，吃完歇息了一会。 第八十二章 李文低低打了一个饱嗝，陈予砜闻声道，“没吃饱再给你叫一碗米饭。” “饱了，饱了。”李文摆手摇头道，“吃不下去了，今天吃了太多。” “那行，那咱们现在过去侯君那。”胡古穿上外套率先站了起来说道。 “嗯，过去坐一会，我今晚打算早点睡，”陈予砜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感觉有点睡不踏实，也不知道怎么了。” “砜哥，你没事吧，”胡古有点紧张问道。 一旁的林铭不懂，迷茫的眼神看了看陈予砜，又看了看胡古。 “没什么事，我过去待一会，你们想唱歌就先唱着，”陈予砜道。 李文也有点担心陈予砜，几个人下楼梯的时候，李文又小声说陈予砜如果累的话，我也就回家了，就不过去了。 陈予砜摆了摆手，已示无妨。大伙人多待一起，无非是图个热闹，他走了不就是再扫大家的兴头么。 是胡古付的饭钱，付完钱四人又坐上陈予砜的车，李文老样子坐在副驾驶上，胡古和林铭则挤在了后边。 这会已经夜幕降临，胡古坐在后头，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不禁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要看三月份就来了，春天都来了，不知道禾禾有没有买换季的衣服……” 一旁的林铭没说话，陈予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边的胡古，“禾禾在那个新地方待的还适应吗？” “就咱们上次去酒吧那次，给我打了一桶电话，那天可能是受啥委屈了，”胡古转着手机道，“接起电话噼里啪啦把我骂了一顿，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完事我又给她发微信道歉，打电话都没理我。” 听到这林铭笑了一下。 “你笑啥？”胡古看着林铭笑，纳闷道。 “女人就是这样啊，你永远都搞不懂她们的心理活动。”林铭捏了捏耳钉看着车前边道，“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因为小事和女朋友吵架了，” “然后呢，”胡古忙凑到林铭跟前，迫切问道，“怎么哄好的，教教我。” “赢了！” “赢了？”胡古道，“谁赢了？” “我朋友赢了，”林铭伸了伸腰，“赢了吵架，输了女朋友，两个人分手了。” “哎……”胡古无趣又靠在玻璃窗上，“我可不能和杨禾禾分手呐，我想以后和她结婚的那种。” “你给她服个软，说说好话。”林铭出策道。 “该做的都做了，”胡古摊手说道，“可她都不接我电话，微信也不回，我现在就像是在弹棉花，使不上劲的活。” “这几天书店我和小文也能忙过来，”陈予砜转了一个弯道“要不然你去看看禾禾，看看她怎么了，是不是环境不适应，公司同事好不好相处，陪她待几天。” “那，那能行吗？”胡古上身探到李文椅背上。 “可以的，小胡哥，”李文也道，“或许只要你过去了，那个姐姐就高兴了。” “行……”胡古似乎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一样，“我看看明天的火车票有没有，” 说着就点开手机低头查询火车票，车子刚到侯君店门口的时候，林铭的手机响了起来，不过林铭没接，直接按了挂断。 才听到一声铃声的胡古问道，“怎么挂了？” “广告推销的电话，”林铭把手机装进衣服兜道，“进去坐一会就走啊。” “嗯，我车票买明天中午的，”胡古也道，“进去坐坐咱们就各回各家。” 陈予砜车熄了火，四个人从车了下来。 ktv大厅一进去，就只有吧台里边一个女收银员，胡古上去告诉了侯君给他们留的包间，女收银员拿起对讲机说了一下，不一会就有一个男服务生从楼上跑下来，“四位楼上请。” 说罢，就给前边带路。 侯君给他们留了一个中包，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的时候，陈予砜告诉他都是吃完饭过来的，就先上一些果汁，果盘之类的东西。 服务员关门出去了，胡古站在点歌机跟前准备点歌，李文以前去过一次ktv，不过很早前了，估计小学或者刚上初中，那会ktv还不叫ktv，是叫卡拉ok，当时话筒还是带电线绳子的，不安全又漏电，李文也不知道o不ok，反正他也不敢唱。 胡古翻页点歌机的时候，李文就凑在跟前看，他总是对新的事物很感兴趣。胡古以为李文想唱歌，就问李文要唱什么歌，李文忙摆了摆手，“我不唱，我就是看看。” “没事儿，想唱啥这上边都能点，这个点不到的，手机也能关注公众号搜索，猴子这家店歌基本都齐全。”胡古给李文介绍的同时，给自己点了一首。 他自己准备开开嗓。 陈予砜实在忍不住烟瘾，就跟坐在沙发上按手机的林铭说出去抽一根，谁知林铭也站起来要跟着陈予砜一块出去。 两个人站在楼道最边上，靠着墙边站着，陈予砜给林铭递了一支烟。 林铭点着，吸了一口。 “这烟挺有味道。”林铭抽烟的时候，喜欢一只眼睛闭着。 “最近试着戒烟，但这玩意真难戒。”陈予砜弹了弹烟灰道。 “戒不了就抽呗，”林铭头轻松扬了一下，后边炸起来的小辫子闪了闪，“我经常对自己说要戒酒，但根本戒不了，不过也没办法，毕竟我是靠那玩意挣钱。” “你不是给别人拍照挣钱吗？”陈予砜隔着烟雾跟林铭说道，“怎么还要拼命喝酒。” “我拍照是为了陶冶情操，摄影和酒，它们俩在我心里就是天不平，摄影大一点，我喝酒挣钱是为了换镜头，换装备，”林铭弹了弹烟把，“而我很享受着给别人拍照的过程，感觉。” “啧……果真是搞艺术的，搞艺术的都很独特。”陈予砜语气沉沉道。 “你和侯君，是怎么认识的，”陈予砜问了心底一直想问的问题，“他身边的朋友我大多数都知道，要么就是大腹便便，要么就是生意伙伴，仔细想想还真没有类似你这样的朋友。” 第八十三章 “没事，我就是聊天随便问问，”陈予砜自觉道，“可没有要打听的意思，这可能也涉及到隐私什么的。” “这个，你可以先去问问侯君他自己，”林铭吸完最后一口烟，烟把扔到了楼道专属垃圾桶盖上，“听完他的答案，我再告诉砜哥你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说完，林铭对陈予砜摆了摆手，“我进去喝口水。” 现在楼道只剩下陈予砜和偶尔穿梭上菜的服务员了，他感觉自己太阳抽的跳了跳，眼睛也是有点酸，进去坐一会就开车回房子吧，陈予砜心里琢磨，书店今天就先不过去了。 陈予砜进去的时候，胡古正拿着话筒，脸红腾腾地唱着《有没有告诉你》，坐在沙发上的李文脸也红腾腾的，屋子太热了，陈予砜摸索着墙上气温表，上调试了一下室内温度空调。 门再次被推开，侯君穿着一件白衬衫进来，先是跟陈予砜打了招呼，见胡古正唱的起劲，就没去打扰，脚下假装一晃，笑着坐在了林铭身边。 林铭向左边挪了一大截位置，低头按着手机，侯君像是没看见一样，也跟着平移。 一曲歌下来，林铭挪位置一直挪到李文跟前才停了下来，侯君也是一直跟着平移。 “不是，你怎么非得靠着我坐，”林铭终于忍不住了，冲侯君生气道。 “我这不是活动筋骨呢嘛。”侯君脸上陪着笑容，末了又转移话题，“你们晚上吃饱没，没吃饱让后厨给我们来些主食，” 李文这会一门心思都在话筒身上，胡古虽然唱的难听，但调子还都在，他自己也没唱过歌，也不敢尝试，心不在焉的跟侯君说自己吃饱了。 陈予砜也不想再吃饭，见李文眼里冒光，就问李文喜欢听什么歌。 其实李文他自己也没有固定喜欢的歌曲，不过还是喜欢民谣歌多一点，就像陈予砜第一次领他去音乐餐厅那回，餐厅里边放的音乐都很舒缓，给人心里很舒服的感觉。 “就上次听的那个什么玫瑰你在哪里？”李文脑子回想着道。 “行，我知道了，”陈予砜站起来走到点歌机跟前，“我给你点，你唱。” “不行，不行，”听这话的李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红腾腾地忙道，“我唱不了，我不行的……” “没事儿，小文，”一旁已经进入半个状态的胡古拿起另外一支话筒，说着就递给了李文，“一万米接力赛，开始了。” 侯君低头和林铭说着什么，陈予砜给他点了《玫瑰》，胡古按了服务铃打算让先给上几瓶啤酒。李文手心不知热的，还是有点紧张，竟然出汗了，捏着话筒的手滑滑的。 歌曲前奏响起，很熟悉的调调，每一个节奏拍，都能让李文回忆起他第一次去音乐餐厅听这首歌的场景，胡古给他倒了所谓变成“男人”的啤酒，三个人举杯说“谢谢”，还有陈予砜面对问题的直视回答。 恍若隔世的感觉，但又仿佛就是发生在昨天。 等着贰佰第一句唱起，李文拿起话筒，眼睛紧紧盯着投屏上的歌词提示，唱了起来。 “你说你想在海边买一所房子，和你可爱的松狮一起住在那里，你会当一个心情杂货铺的老板娘，随着心情卖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包间里除了李文安静的低唱声，剩下就是电流的流淌声，低头玩手机的林铭也隔着李文的后脑勺，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听音响缓缓流出李文的声音。 陈予砜看着倒没多大反应，靠在沙发上安静听歌，包间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服务生。 服务员这会忙的不可开交，进门刚准备大声问胡古需要什么，就瞄见坐在沙发上的人是他的老板侯君，于是先对着侯君笑了一下，侯君也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温和的问胡古需要什么。 一旁的林铭低低哼了一声。 胡古轻拦服务生肩膀，“兄弟，你先给我们上一件啤酒，再来两三盘凉菜，谢谢了。” 服务生连点头带微笑，往外走的时候就差哈腰了，这个插曲过去，李文一首《玫瑰》也唱完了，最后一个尾音结束的时候，陈予砜带头鼓起了掌，“唱的真好听。” 接着林铭和侯君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胡古按了音乐暂停键，“小文，你在我面前还隐藏这么强大的功力啊……” “我，我没有，我就觉着这首歌很好听，也容易唱，就跟着哼唱几句，”李文放下话筒跟胡古客气道，“我和小胡哥你就是小巫见大巫。” 包间彩灯闪烁，陈予砜坐在边上的沙发，眼睛亮晶晶，听着李文和胡古瞎掰，侯君和林铭头凑在一块不知道看手机上什么东西，这种短暂的时光要是能定格长一点，真好。 “我不管大巫婆还是小巫婆，小文，”胡古一把扯住李文手腕，按着他手心冒汗的话筒道，“下一首《红尘情歌》，你得和我配合一下。” 这歌挺别致。 后边酒上来，胡古拆开一瓶给自己倒着喝，喝着喝着，变成侯君和胡古喝，再后来林铭和李文也被拉一块喝，顾及陈予砜要开车，就罚他喝饮料。 “这样干喝，挺没意思，”侯君提议道，“要不咱们玩点带惩罚或者大冒险真心话之类的。” 一旁的林铭用胳膊肘怼了一下侯君的侧腰，坐在对面的李文看到这个动作，咧着嘴笑了起来。 刚才他拢共喝了两杯酒，就感觉自己的感官开始飘起来了，脑袋变的轻轻的，整个人反应也稍微慢了半拍，等他感觉自己嘴角咧着笑想收的时候，已经被陈予砜看到。 “你这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了，笑的这么开心？”陈予砜侧头看着李文问道。 “啊？”被提问的李文表情呆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刚才的问题是啥，“没啥，” “这有个转盘，”侯君从抽屉拿出转盘，指着转盘上边的文字分割，“咱们就转这个盘儿，这上边有各种惩罚，转到哪就按照转盘上的提示做。” 第八十四章 侯君继续说道“若不想执行这上边要求那就罚酒，你们看这样可以吧。” “嗯，我同意，”胡古嘴里嚼着花生米粒，“无所畏惧！” 陈予砜也附和点头，又提醒李文道，“小文这次大家都是单家，你得自给自足了。” 李文感觉自己的脚心也热了起来，烧的是地暖吗，怎么这么热，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没事，来……” 侯君就等这句话了，他一马当先，从他开始转。 众人盯着转盘，等停下来，看到指标箭头停在了“换下一位” 侯君哎了一声，轮到林铭转了，他的指标箭头停在了“大冒险”上，胡古刚准备提出大冒险动作，林铭就给自己倒好了酒，“我罚酒。” “这不行呀，”胡古坐直身体，“大摄影师你是大量，若你后边每把都选择罚酒，我们都喝不过你呀，而且这游戏都没意思了，” “对对对，”侯君见缝插花道，“下局你转到哪就执行哪个，这样对李文公平一点，” 林铭喝完酒，看了一眼眼神充满迫切的侯君，又看看满脸红腾腾地李文，缓缓点了点头。 李文转的时候，手上没使上多大劲，转盘没转两圈就停了下来，停在了“自罚两杯。”陈予砜拿起酒瓶意思的给李文倒了一杯啤酒，“还是念书学生，少喝点。” 拿起酒杯，李文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陈予砜又给他倒了少半杯，李文也喝完了。 胡古拍手说好样的。 后边陈予砜一个人差不多喝了一瓶饮料，前几把大家还都在热身，大冒险之类的就是让你挑个钢管舞啥的，越到后边，喝的越多，头脑飘起来，玩的也就大了起来。 这把又轮到李文转盘，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底下发力，转盘箭头开始指标。 停下来的时候，箭头停在了“亲吻你左边第一位” 李文晕乎乎抬头看右边，才刚转过去，就被胡古扭转了方向，“这是右边，你左边是砜哥。” 陈予砜？？？ 李文看着坐在自己左边的陈予砜，一时不知道怎么做，侯君和林铭跟商量好似的，不说话等着看好戏的那种。 “这上边指的是亲吻左手边第一位，”侯君嘴角忍不住坏笑道，“砜哥，你说这个怎么玩，罚酒还是。” 让李文亲吻陈予砜，李文觉得自己做不到，办不到。 哪有男生亲吻男生的，就算旁边坐的是个女生，也不能这么做啊，“我还是罚酒吧……”李文说着就开始给自己倒酒。 “大家都是熟人，怕什么，”林铭说着一把按住李文倒酒的手，眼睛眨了眨，“大伙玩图个开心，玩玩呗，亲一下又掉不了肉，怕啥？” 李文听出这是林铭故意搞这么一岔，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回呛，只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陈予砜。 而这个求助的眼神却被侯君以为李文这是在询问陈予砜同不同意被亲一下，于是助攻道，“砜哥，你若是不同意，那桶饮料，你得包了。” 是一大桶的果粒橙，陈予砜前边已经一个人喝了一瓶半雪碧了，如果再把这一大瓶果粒橙喝下去，估计连路都不会走了。 陈予砜心里一万匹马跑过，合着最后这矛头都指向他了，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胡古又道“我怎么今晚坐在了右边。” 话语蕴含大概就是：这是好事呀。 “快点吧，”林铭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催促道“再玩几把，我得回去了，” 李文脸还是烧的红腾腾，他这么大除了和同学拍个肩膀，揽个胳膊，连像样牵手都没牵过，更别提谈恋爱了，他面对班级里那堆“叽叽喳喳”的女生，着实没有脾气，话也没跟说过几次。 这把游戏现在却让他亲吻一个男人？？ 这，这叫他怎么能办得到。 一旁的陈予砜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李文不知道他乐不乐意，但估计陈予砜不会乐意这事儿，第一次在陈予砜家想闻他抽烟手指的时候，陈予砜反应挺大的，后来去隐士山居住那晚，估计也是陈予砜喝酒反应慢的缘故，勉强让他闻了闻手，但最后还是以砸脸结束。 想想这些，李文脑子开始犯糊涂，心底却很清楚。 他又看了一眼陈予砜，“我还是罚酒吧，”说着又开始给自己倒酒，“砜哥不乐意这么玩，我自己也办不到。” “哪能啊，”胡古旁边道，“小文你现在也算是个半醉的人，就算做什么砜哥也不会和你这个喝醉人计较，你们俩说是吧？：” 林铭和侯君都点了点头，“快，又不是让你两亲嘴，李文你就亲一下砜哥的脸颊就可以了，” “就是，就是，”胡古附和。 李文他觉着自己肯定是酒精上头了，因为他在陈予砜刚张嘴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被胡古后边轻轻推了一把，整个人就这么扑倒陈予砜身上。 已经是很迅速躲避，但还是嘴唇碰到了陈予砜的脖子上，牙齿还可能搁到陈予砜了。 “你可慢点……”陈予砜顺手拦住李文靠前的肩膀，“这喝酒可别完了杵在地上碰着了，” 听陈予砜这么说，胡古才慢吞吞晃着站起来，准备过来帮忙扶李文，“哎喔，小文刚才哥使劲了，可别把你摔倒了……” “这不就完事儿了嘛，”林铭掂了掂酒杯，“亲一下，就不用罚酒了，我们也不能光让高中生喝酒对吧。” “来……起来坐好……”陈予砜掺着已经被胡古刚才晃了几下的李文坐在沙发上，“你还是别再喝了，再喝就该回不了家了。” 坐在沙发上的李文他感觉自己真的有点不能自已了，等到再一圈下来，侯君又劝酒的时候，头也抬不起来的摆着手，“不喝了……不喝了……” “他喝不了，一会还得送他回家，”陈予砜帮忙道，“明天他还要上晚自习。” “回不了家没事，我们五楼上边就是酒店，房子多的是，”侯君他也喝不了少，“你们等会，我给上边打个电话。” 第八十五章 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旁边坐着的林铭压着胳膊拦都没拦住。 “给我这边空出来……”说到这，侯君又问胡古今晚回不回家，胡古说他得回去，他明天还要坐火车呢，“那行，给我两个标间……嗯……对……” 说完，侯君挂了电话，“砜哥，今晚你快别回去了，饮料也别喝了，现在开始咱们开始喝酒。” “猴子我看你喝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吧，胡古明天还要坐火车，在喝下去，明天怕是醒不了酒了。”陈予砜把旁边窝在沙发，已经迷迷糊糊的李文朝里边轻轻带了带，以防对方翻身掉下来，“你看这个也喝的差不多，这都开始睡觉了，我今天也不回去了，咱们就此打住吧。” 林铭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又给陈予砜倒了小半杯，“我看今晚差不多就这样吧，现在也十一点多了，喝完这杯我得回去了。” “哎，不是，”侯君急了，眉毛一皱，“我房间都给订好了，你还回去干嘛，一会坐电梯上去很方便的啊？！” “我奶和爷让我回去，”林铭把酒杯递给陈予砜，“砜哥和你走一个，今晚活动就结束，大家玩也玩开心了，” 陈予砜手揉了揉眉心，他今天确实有点困，有点累，想赶紧躺下来睡觉，伤心喝酒容易醉，一旁的胡古已经要哭起来，陈予砜接过酒杯，跟着林铭碰了一下杯子。 “早点休息，”陈予砜道。 “好嘞！”林铭挑了挑眉毛，端起杯子仰头饮尽，侯君旁边着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酒清的差不多，林铭架起正酝酿情绪的胡古道，“你可别酝酿了，今天给你拍照片都没酝酿出来情绪，这会却开始当起打气筒，走，出去给你叫个车，明天去见女朋友，把她哄开心再回来。” 后边的陈予砜掺起睡的迷迷糊的李文，临出门的时候，叫住了前边架胡古的林铭，“那胡古就拜托你了，我得把这个送上去，” “没事儿，”林铭酒量确实好，喝的挺多，走路都不带画弧“你负责李文小兄弟就好了，胡古我肯定给送回去。” 侯君在楼道叫了一个服务员给陈予砜领路，他帮忙给林铭去外边拦车去了。 坐上电梯，服务员见陈予砜一个人掺着李文辛苦，准备凑手上去帮忙，“没关系，他自己也能站住。”陈予砜对服务员道。 听这话的服务员只好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后只能面朝电梯门，数着楼层数。 帮陈予砜他们找到房间，遂让服务员下去了。 一进门就把李文放到了床上，李文眼睛闭着，躺在床上嘴里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翻了个身，又开始睡。 就因为最后那小半杯啤酒，把陈予砜也给留了下来，他脱了外套，打算洗个澡。 结果洗完澡出来，李文还是之前那个姿势躺着，房子里还烧着地暖，李文扯了扯毛衣领子，睡梦中的他感觉闷热。 看着躺在床上这个胡乱扯毛衣的人，陈予砜耐着性子，给李文把毛衣脱了下来，完了又顺带给脱了鞋，把被子也给李文盖好。 他自己关灯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床头柜小灯还亮着，陈予砜望着同样面朝他方向睡觉的李文安静的睡颜，可能是年轻人火旺的缘故，陈予砜看到李文额头边上起了一个痘，对方睡觉呼吸有点重，甚至有点打呼噜的节奏，嘴巴还时不时说着什么，一张一合。 看到嘴唇的时候，陈予砜的心快跳了几下，这让他回想到了在包间里边李文那个“猝不及防”的亲吻。 牙齿搁在他脖子的亲吻，这会脖子红色也已经褪色，但陈予砜还是觉着脖子被搁过的地方，热热的。 如同那个少年的呼吸仿佛还在脖子跟前。 搓了一把脸，陈予砜摸索着床头柜烟盒，打算进洗手间抽一支烟。 洗手间也没开灯，陈予砜放下马桶盖子，直接坐在了马桶盖上，烟头的火星一明一暗，像是呼吸时的脉搏。 门突然被推开，李文脚上打着晃摸索着进来，也不知道眼睛睁没睁开，直接一头撞在了陈予砜身上，好在被撞上之前，陈予砜移开了烟把，不然照着架势非得烫着不成。 李文已经低着头晕晕乎乎开始解裤子，吓得陈予砜把他扶正并站了起来，随后顺手给对方揭开了马桶盖。 他手里的烟还没抽完，他不打算灭掉，旁边的李文已经解开裤子开始解决了。 喝醉的人脸皮贴真的是贴的，上次两人在洗手间碰到一块的时候，李文就算被逼的憋不住，还是把毛衣脱了直接把陈予砜关在了门外，而现在这个人，喝醉了，嘴里竟然还能嘟囔着当着陈予砜的面撒尿。 说实话这种情景陈予砜真想拿出手机来拍个短视频，完事明天这孩子酒醒给瞅瞅。 到时候估计看到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啧，陈予砜你怎么能这么喜欢捉弄人。 解决完的李文提好裤子，冲了马桶，摸索着洗了手，才往出走，洗手间门一出去直接朝右手边走，陈予砜弹烟灰的功夫，房间门已经被打开了。 “哎……”陈予砜叹了一口气，用水龙头把剩下没抽完的烟浇灭，才把已经走到楼道里的李文拉了回来，不过与其说是拉回来倒不如说是搂回来。 搂着肩膀回来的。 “快睡吧，可别再折腾自己了。”陈予砜又把李文领到床上，给对方把被子盖好。 李文的胳膊放了出来，陈予砜不死心又把胳膊给放进去，这次倒没再放出来，但是等陈予砜站起来准备回他的床的时候，自己的手腕被拉住了。 一只很热的手心，包裹住了他的手腕。 陈予砜转过头看李文，对方眼睛睁的亮晶晶，同样也看着陈予砜。 “你什么时候就醒来了，”陈予砜又坐下来问躺在床上的李文。 听到这个提问，李文也不着急回答，用没抓陈予砜手腕的手，搓了搓自己的额头。 第八十六章 这话说的陈予砜没法辩解，他佯装作不经意的想抽开自己的手腕，但是没成功。 “我就握一会，”躺在床上的李文看了一眼陈予砜的手腕道“我只会抓，不会放。” 陈予砜权当李文今晚讲的全是醉酒话，就跟着说道“那再让你抓一……” 谁知这话还没说完，李文就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鼻子跟前，闻了起来，跟个嗅东西的小狗一样。 “你刚才又抽烟的对不对，”李文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烟味道变浓郁了一些，” 和上次李文闻他手指不一样，上次他确实喝的有点醉，迷迷瞪瞪让李文拉着自己的手闻味道，最后还不小心砸到对方的嘴。 而这次陈予砜是清醒的，这次没睡着，他端端正正的坐着。 端端正正坐着让李文闻自己的抽烟手指，这是搁以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李文疯了，他也跟着瞎闹。陈予砜微皱了一下眉，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被人捏着鼻子走了呢。 躺下床上的李文明显也看到陈予砜这一系列的纠结模样，借着酒劲，他使坏的又吸了一口气。 “好了，赶快睡吧，”陈予砜最终还是抽回手腕道，“我也困了。” 说完站起来躺到另外一张床上，顺手关了床头柜灯，没翻几下身，就睡着了。 等到早上再醒来的时候，旁边床上的位置，没了李文的踪影，陈予砜“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跑到洗手间看也没有李文的身影，这才琢磨着给对方发了一条微信。 “你几点就醒来了。” “醒来的早，家里有事就先回来了，走的时候见砜哥你睡的熟，就没打扰。”李文不一会就给回了短信。 他早上也是被郑奕的微信吵醒来，本来不准备接，结果郑奕一遍两遍打个不停，李文带着起床气跑到楼道接起了郑奕的语音电话。 “说，”李文也没和郑奕废话。 “文子你先别生气，”语音电话一接通，郑奕就赶紧先安抚李文，“我早上不是去你家院子找你嘛，结果你家门不开着，院子里只有你家邻居，完事我就看见馒头窝在纸箱里不动，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 听到是馒头，李文的瞌睡虫跑了一半，“你说馒头怎么了？” “你先别着急文子，馒头就是耷拉着脑袋窝着，我逗也不对着我叫，旁边放的饭也没怎么动。”郑奕蹲在馒头纸箱子跟前现场直播道，“何况你一大早上跑哪去了，我这么早过来找你，你竟然还不在家，你去哪了。” “行，我这就回去，”李文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回到房子穿上外套，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陈予砜，纠结再三，还是轻轻关了房间门走了。 馒头可不能有事，那是他的心灵寄托。 一路上基本都是大步流星的走，后来越走着急，李文干脆跑了起来，耳旁风呼呼地。 赶到巷子，就看到大门是开着的，郑奕的自行车就停在院子里，李文进去就看到郑奕背着书包拿着手机正在给馒头拍“写真”呢，嘴里不时还念道着“来来来，别眨眼睛啊～郑哥给你拍个特写的，完了给你文哥那个土豪女同桌发过去……” “奕哥，你干什么呢，”李文走过去也蹲了下来，馒头瞧见他回来，耳朵立马竖了起来，尾巴拍的纸箱子响声大。 “没事，这不是给馒头拍几张照片么，”郑奕来回翻看相册，查看刚才的成果。 “馒头这不是好好的么，”李文摸了摸馒头的头，也没觉着有什么毛病，“吓死我了，我以为它生病了。” “不是，文子你一大早就不在家，跑出去干嘛去了，” 郑奕站了起来跟着李文往家里走，“是去书店兼职去吗，” “不是，早晨出去跑步去了，”李文开了锁，进屋拉开卧室的窗帘，“最近感觉身体素质不怎么好，打算跑跑步试试，对了，你这么早过来怎么了，你爸骂的你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啊，” “哎，别提了，”郑奕放下书包，瘫坐在椅子上，“郑蕊补课去了，我不喜欢补习班氛围，我爸今天没出去，我觉着他要监视我写作业的节奏，所以就跟他说过来找你给我复习，” “不是，你找我复习？”李文不确定的问了一下郑奕，“你是打算让我给你教认识字吗，咱俩真的算半斤八两。” “反正不管怎么都比和我爸待在一个屋檐下舒坦，”郑奕头按着手机，“你说唐莎莎这女生也真的是狠心，我给发消息也不理我，真让人伤心，” “你可别再打扰她了，若你是真的喜欢她的话，就给人家女孩自由吧，”李文把床单扯平，“你吃过饭没，我准备煮点粥，” “我也没吃呢，”郑奕低头玩手机道，“我能喝两碗稀饭，两个蒸馍，三克油，” “行，那你先玩着，我洗个脸就去煮粥，”李文进了洗手间打算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在洗澡的时候，淋浴的水浅浅洒在李文身上，他搓着头发，心里却在回想昨晚在ktv发生的事，他琢磨自己有没有做什么让人笑话的事，或者别的什么…… 手指搓到脸颊，嘴唇的时候，他猛然想起自己昨晚好像真的亲吻了陈予砜！ 并且又拉着对方的手凑着闻了一顿！ 真是让人脸发热的一件事呐，李文拍着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喝醉酒真的是能坏太多事了，一会中午就得过去书店，陈予砜昨晚也没喝酒，估计所有的事情记得都比他清楚。 这，这下午过去该如何面对…… 这趟澡李文将近洗了快有二十分钟，就连低头打游戏的郑奕也没忍住喊了一嗓子，“文子，我们是不是该直接吃午饭了。” “好，我这就出去煮粥。”李文拿着毛巾对镜子擦了擦脸，完了又擦拭着头发。 煮粥很方便，电饭锅里放好适量的米和水，按了煮粥键，电煲锅就开始运行，李文找了一件带帽子的衣服。 头发还没太干，他打算戴上帽子跑出去买蒸馍。 第八十七章 这会太阳已经跳出来，阳光很充足，李文低着头无聊数着步伐数，就到了小超市。 买了几个蒸馍，看见辣条，又买了两袋，郑奕喜欢吃这个。 粥端上桌子，郑奕才关了手机键面，坐在了饭桌跟前，“阿姨怎么也不在家，你俩最近怎么回事，连家都不管不顾了，” “可能最近她店里忙吧，”李文心不在焉地道，“我去给馒头喂点饭，你不用等我，先吃你的。” “行吧，”郑奕站起来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粥，当然也不忘夸赞李文，“这粥煮的越来越好了。” “我不是我煮的，是电饭煲这么熬的，”李文道。 “啧，文子怎么我以前就没发现你说话也这么咄咄逼人，”郑奕坐下来喝了一口粥。 “我没有啊……”李文手里端着凉好的粥，掀开门帘，去院子里给馒头喂食。 馒头站起来，摇着尾巴从纸箱子跳了出来。 “昨天一天没见我，想我了没。”李文蹲下来摸着馒头的小脑袋。“我不在家你了也要乖乖听话，要好好吃饭。” 李文说着，馒头只顾着低头喝粥，不出一言以复。 “行吧，你先吃饭吧，”李文摸了摸馒头的身子，“太瘦了，得把你养的胖起来。” 得到的回答则是馒头扭屁股，李文笑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喝完粥，郑奕作势要给李文帮忙洗碗，被李文嘴头上拒绝了，郑奕也就没在勉强自己和勉强李文。 落了清闲，回到卧室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资料题看了起来，这把收拾完进来卧室的李文也是惊讶了一下。 “奕哥这次下狠心了，”李文调侃道。 “是我爸下狠心了，”郑奕托腮道，“快到考试了，我要是成绩没点变化，我爸以后估计走哪都领着我，盯着我，” “其实郑叔叔也是也为了你好，”李文给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不过有压力才有动力，咬咬牙，下狠心用用功，成绩多少还是会有变化的。” “我们家学习好成绩让郑蕊一个人占也就够了，”郑奕压了压书角道，“我感觉我爸虽然嘴上催促着我，但心里大概也有底，我吧，可能真不是学习的这块料。”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李文翻开一本练习册道，“我也不喜欢学习，但是我家庭情况和奕哥你不一样，我不学习，我就没得干。” “文子你可以出去学个什么手艺呀，我身边有的亲戚孩子就是不念书学手艺，”郑奕靠着椅子背说道，“我除了喜欢看小说，打游戏，就没有喜欢的事物了，而这些也不是能吃饭碗的主。” “我妈也是希望我能顺顺利利高中毕业，完了不管怎么，也得上个大学，”李文手里拿了一根圆珠笔托腮沉思，“我也想上大学，” “对了，你知道吗。”李文问郑奕。 “什么？” “就我现在这个书店老板还是个大学生呢，”李文跟郑奕道，“他其实本是还待在大学的学生，现在却开了书店，学费照样给教，完了学校也给发毕业证的。” “那书店老板怎么不好好待在学校，我看他也不像缺钱的样子，”郑奕疑惑道，“大学生活又轻松还又美好，都没有作业多之说，” “可能他有自己的打算吧。”李文没有给郑奕讲陈予砜的故事，这毕竟涉及到他人的隐私了。 况且，陈予砜肯定也不喜欢自己的这种事情被很多人知道，换成是他自己…… 算了，这件事应该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过完年有一日，何其芳与李文来了一次正式的圆桌会议。 他俩也主要是讨论夏志豪的事情。 夏志豪是一名律师，大学本科毕业的，文化水平高，至于为什么会和前妻离婚，这件事每每说起，都让夏志豪失一个男人的面子。 因为他的前妻出轨了，结婚迟，两个人都没有孩子，最后吵了一架，就离了婚。 离婚的这段时间里，夏志豪一度怀疑自己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哪里做的不周到，还是没有顾及前妻的情感，身边同事知道他离婚的事情，知道夏志豪为人正直，说话也算话，工作一丝不苟，纷纷给他开导，让他想开点。 毕竟生活还得继续呀，得往前看。 离婚过去了一年，夏志豪整个人也从刚开始的颓废渐渐走了出来，一次偶然机会，就认识卖衣服的何其芳。 何其芳耐心的解说和热情的服务，让给自己卖衣服的夏志豪觉着心里舒畅，真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和气女人呀。 但是好女人肯定结婚了，后来夏志豪没事就去转的看衣服，他也不一定买，他就是想借转衣服的间隙，看看何其芳。 去了好几次，了解到何其芳也是离婚的。 这些举措也被何其芳看出来了，何其芳人也大胆，开门见山就开玩笑问夏志豪是不是专门过来监视她的。 被抓包的夏志豪也是脸上热了热，既然已经被识破了，夏志豪也没再假装，也直接问何其芳有没有时间，出去一起吃个饭。 意外的意料之中，何其芳答应和他出去吃饭，后来两人一来二去，互相了解，何其芳的温顺体恤，直接给夏志豪心底埋下一颗死心塌地的种子。 如果说何其芳是阳光，那心底这颗种子就是在等阳光，等着阳光的普照，贯彻让种子发芽长大。 后来夏志豪向何其芳正式提出想与之结婚事情的时候，何其芳告诉他，自己家里还领着一个男孩，快高三了，她想让孩子安安心心的高三毕业，结婚的事情等到上大学再说。 何其芳以为自己说出这个要求，夏志豪会心里着急不答应，结果没想到夏志豪说不着急，孩子既然还在念书，就让好好学习，学习是主要的事，不能把孩子耽误了。 过年的前几天，夏志豪跟何其芳说想去她家里看看孩子，起先何其芳不答应，说孩子这个年纪阶段很敏感，万一一下子接受不了，闹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夏志豪也想到了这点，他跟何其芳保证过去会茶颜观色，孩子要是反应强烈，他就出来。 一天见何其芳给李文打电话，夏志豪就问何其芳怎么不给孩子发微信说，何其芳说李文拿的还是按键手机，只能打电话，发不了微信。 第八十八章 当下，夏志豪去店里买了一款刚上市的手机，拿着这款新手机，心里忐忑不安的去了何其芳家里过年。 夏志豪结婚两年，她前妻都不想要孩子，但夏志豪挺喜欢小孩子，但要孩子这种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比起孩子，他也顾及着前妻的心情。 可能他又好说话，这才酿成被戴帽子的事情发生。 进门第一眼看到李文，李文还未说话，夏志豪打心底就喜欢这个孩子，外边看着就是那种很听话的，就如同名字一样，文气。 白白净净，虽然他一进去李文身上就带着排斥外人的气息，可这一点也不影响夏志豪对李文这孩子的好印象，果真是什么样的家长，孩子就是什么样的。 何其芳跟李文完整叙述了关于夏志豪的故事，何其芳还和李文保证，在李文没毕业之前，不会和夏志豪结婚，而这一年半载，也正好能看出夏志豪的为人。 “文子，你就好好学习，我听店里同事说高三有那种提前招生的，就是不用参加高考就可以上的大学，”何其芳对着李文说道，“你完了一定要参加高考的，不管考的如何，咱们就走高考路线。” “行，我知道这个妈，”李文听完故事长呼了一口气道，“我会全力以赴的。” “你也别给自己施加压力，妈不强迫你必须考多少分，或者考哪个学校，”何其芳握住李文的一只手，“妈就希望你能健康长大成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坐在考场考试的时候，这堂考语文，李文拖着腮望着作文题目。 题目要求写一篇关于对生命认知的记叙文。 对生命的认知，这是一个玄乎的题目，不知道出这个作文题目的老师，想得到什么样的议论。 但是看到生命二字的时候，就像吃到橙子一样，脑海中是陈予砜的样子。 那个喜欢坐在二楼阳台喝白开水的书店老板，一个心底有苦不说出来的人，难懂的人，让人忽远忽近的人。 想了想，李文揭开笔帽，开始写作文。 考完试，郑奕推着自行车邀请李文等成绩下来去他家坐会，李文纳闷，打算婉拒，结果郑奕又说是他爸叫过去一起吃个饭。 李文推自行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忙问郑奕，“你知道叫我去做什么吗？你爸是不是收拾你顺带说说我……” “那哪能啊，”郑奕拍了拍车把，“我爸就算严厉，也不至于不讲理，他说就是想见见和我关系最好的朋友，和我关系最好的也就是你了，” “奕哥，你说你爸是不是觉得整顿你一个人不彻底，顺带加个我？” “咦……”郑奕反应了一下道“文子，你还别说，我爸可能真有这个意思。” “哎，不管了，”郑奕蹬上自行车，说道“等成绩下来再说吧，我估摸着这次英语不会零分了吧，卡我都涂了。” “最好别再考零分了”李文蹬着自行车道，“不然老师不放过你，你爸那边彻底没交代了。” 成绩出来这天，班里成绩单还没贴出来，各科卷子基本都散发了下来。李文拿起桌子上一大堆自己的卷子，依次整理好，才发现少了一张语文卷子，他问郑奕发了没，郑奕说他二卷考了74分。 薛娅也在整理卷子，李文又问她有没有语文卷子，薛娅从卷子堆最底下拿出语文卷子，“喏，我发了，考了92分。” “奇怪，”李文低头在课桌里翻了一顿，又在桌子上翻了翻，还是没找到语文卷子，纳闷道“怎么我的语文卷子没发下来，难道丢了……” “你先别着急，”薛娅折好卷子，“我给你问问语文课代表。” 说完，就站起来喊了一下正和同桌对选择题的语文课代表女生，“那个李文的语文卷子怎么没发下来，是不是卷子没分完。” “哦，是这样，”语文课代表是个自然卷女生，她扶了扶近视镜，说道“我刚才过去找卷子，咱们班有五个人卷子是班主任老曹拿着，他说留着一会上课发，李文的卷子估计是老曹拿着呢。” “听见没，同桌，”薛娅敲了敲课桌，“课代表说你的卷子是语文老师拿着呢。” 听这话，李文心底七上八下，他不知道自己是考砸了还是怎么了，忐忑不安的看老曹胳膊弯架着卷子进了教室门，路过他的时候，还奇怪的冲他笑了一下，这让李文更加紧张。 班长喊了起立，众人站起来问了老师好，老曹这才摊开胳膊弯夹得五张卷子，轻咳了一下，讲道“这次期中测试，我们班有五位同学的语文成绩进去了全年级前一百名。” 听语文老师讲完这话，底下学生立马小声讨论了起来，而听到这句话的语文课代表则回头冲发懵的李文咧嘴笑了一下，这个笑薛娅也看到了。 她小声跟李文道，“卷毛她语文成绩一向好，这次她的语文卷子也没发下来，同桌呀，看来你这次中奖单了。” 此刻的李文心里既紧张又有点兴奋，他侧了侧头看了一眼坐在后边的郑奕，见郑奕也冲他挤眉弄眼，他又假装严肃转回头。 “行了，大家先别讨论了，我现在公布一下我们班这五位同学的名字。”老曹用黑板敲了敲讲桌。 “这五位同学分别是，王一帆年级52名，许治年级73名，者雨欣年级14名，张青青年级88名，而这位年级第30名的同学……”说到这语文老师停顿了一下。 李文背挺着坐的很直，他感觉到老曹的目光招呼到他了。 随着老曹的目光，班级里一些同学也注意到了，坐在前边的回头也看着李文。 “好了，正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样，咱们班这位年级第30名的同学，就是李文同学。”老曹语气带着喜悦，“咱们班李文同学这次进步很大，我大概看了一下，除去第一道阅读文扣了几分，其他地方基本没失分，尤其是作文，李文这篇作文写的太棒了！这次作文题是我改的，我给得了满分……” 作文能拿满分的认太少了，班里同学吸了一口气，惊讶老曹牛逼真厉害，竟然给李文作文得了满分！ 第八十九章 “大家完了下来可以看看李文同学的作文，写的真的很棒！”老曹把卷子给第一排同学发了下去，让他们给坐在第四排的李文传过去。 于是这张卷子经过第一排同学，第二排同学的轮流大概浏览，才从教室最后边传递到李文手里。 这会的李文自己紧张的直搓衣角，薛娅拿上前后翻的翻看了看李文的语文卷子，末了道，“同桌你真棒，作文满分实属牛！” 李文扯了扯嘴，浅浅笑了一下，算是作答。 他前后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语文卷子，与考场上的检查不同，他不确定的答案在老师红笔下，都是对勾的标志，前所未有的准确率，李文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但当他翻看到自己题目为《身边还有你们》的作文时，笑容才渐渐消退下去。 作文字笔工整，没有一个错别字，语文老师给他的满分，让李文很惊讶，当初写完这篇作文的时候，还怕改卷老师看不懂，与它没有共鸣失分。 现在看，这些思虑真是多余了。 下班有那么几个同学过来跟李文打招呼，说要拿李文卷子看看作文，学习一下。 这也是头一次让李文体验到被人关注的感觉，郑奕拿着一袋零食凑过来，“文子，你这次真棒！” “也没有吧，只是碰运气罢了，”李文给油笔盖好笔帽道，“对了，你考的怎么样，有没有进步一些。” “我和他们对了一下选择题，错的不是太离谱，”郑奕给李文递过去薯片袋，又给自己喂了一块道，“差不多吧，应该能比自己上次成绩高一点。” “看来文子你在书店做兼职还是对语文有帮助的，”郑奕道，“这事你其实可以和那个书店老板说说，让他也替你高兴高兴。” “这……”李文手里攥着手机，沉思了一下道，“这不太好吧，会不会显的我有点自高。” “哪能啊，”郑奕一口否定，“这本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呀，你今天也不去书店，等你现在这开心劲头过了，更不想和书店老板说了，还不如趁自己现在开心，给书店老板发条微信说说。” 郑奕这么说也挺有道理，李文划开手机解锁，点开微信，打开和陈予砜的聊天键面，停顿下来准备组织一下语言再发。 谁知旁边吃薯片的郑奕直接拿过他的手机，给陈予砜发了一条。 “老板，这次语文作文我拿了满分！” 看着消息发出去，郑奕又在键面上胡乱滑了滑，差不多两分钟过去了，才把手机归还给李文。 “好了，给发过去了，这下就等他怎么给你回消息了。” “我还想着怎么给发呢，”李文看着郑奕刚发出去的字，“你倒是简单利索，” “我受不得你做事太思前想后，小心翼翼，”郑奕把还剩下一半的薯片袋子放在李文的桌子上，“剩下半袋给你了。” 直到放学，李文站起来给书包装书的时候，装在兜里的手机才震动了一下，他猜是陈予砜给他回了微信，解锁划开看了一下，果真是。 “早，刚睡起来，作业满分要恭喜你呀。” 这会已经中午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李文估摸着今天是胡古看店，陈予砜倒班换下午看。 想了一下，李文给回复了一条，“谢谢。” 发完消息也没在等陈予砜回复，背着书包和郑奕出了教室。 今天是周五，不用上晚自习，回家他收拾一下，晚上要去郑奕家吃饭。 走到分叉路口的时候，郑奕跟李文道“文子，晚点我过来找你，完了一块去我家。” “行，”李文跟郑奕挥手告别，“我在家等你。” 院子里青年邻居的两个小孩正在跟馒头玩耍，上次李文跟青年夫妇说小狗已经打过疫苗了，但还是要注意孩子，不要让孩子欺负小狗。 所幸这两个小孩都喜欢小动物，摸馒头的小脑袋都是轻轻的。 最近何其芳忙店里上新的事，喂养馒头的事就又到了李文身上。馒头年纪不大，吃饭吸收的也好，待在李文家里这段时间，竟然身体又长长了一些，虽然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可是看到推自行车进入大门的李文，馒头也是一偏一偏的跑到李文脚边，嘴里“嘤嘤嘤”的哼着，尾巴摇的欢实。 李文停好自行车蹲下来摸着馒头的脑袋，这让受到脑袋爱抚的馒头立马躺在地上，把肚皮漏出来让李文摸。 旁边两个小孩笑嘻嘻地伸出小手摸着。 “哥哥，馒头好乖喔。”女孩眼睛笑的迷成一条缝。 “你俩喜欢馒头吗？”李文轻抚着馒头看不见的左眼边道。 “喜欢，馒头真的好可爱，比我们幼儿园里边的假狗还要可爱呢，”弟弟小拇指轻轻点着馒头的肚子，“姐，你快摸，馒头的肚子好软嗳……” “哥哥，你不在的时候，馒头都不让我俩摸小肚子呢，”女孩姐姐跟李文告状道，“看样子馒头最喜欢哥哥你呢。” “我也喜欢馒头，”李文捏了捏馒头有些脏的耳朵道“哥哥打算现在给馒头洗个澡，你俩要给我帮忙吗？” “好！！”小姐弟两立马开心跳了起来“我们要给馒头洗澡咯……” 凑着今天有太阳，李文打开房门，烧了热水又掺和凉水倒在专门给馒头洗澡的大盆子里，小心的把馒头放在盆里。 虽然已经洗过几次澡了，但看的出来馒头还是有点还怕水盆，不时的咽着口水，眼睛也是紧紧盯着李文，好像害怕李文离开他一样。 三个人蹲在洗澡间，给馒头身上摸着沐浴露，小孩到底是小孩，洗着洗着，两个人就开始玩水泡泡，给馒头洗澡的，也就剩下李文一个人。 先是给馒头身上摸沐浴露，浸湿了一会，李文又给馒头耳朵小脑袋也涂上了沐浴露，期间馒头眼睛眨呀眨，一会“嘤嘤嘤”哼着，当水淋在它身上的时候，李文能感觉馒头稍微闪躲了一下。 “你不用害怕，”李文给馒头搓洗着耳朵，一边安抚道，“水也不烫，给你洗澡呢，你不用害怕。” 两个小孩蹲着给馒头身上正挤泡泡，这时邻居小孩的母亲戴着围裙走了进来，“妞妞，点点，你俩先别跟哥哥玩了，先回来吃饭，吃完饭再玩。” 第九十章 “他俩一直喜欢小动物，自从你养了馒头，一天放学回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小孩母亲和蔼地说道“就要先看馒头好不好，” “妈，我们喜欢馒头呀，”女孩妞妞淋着水龙头把手洗干净，自己洗完还没忘记给自己的弟弟洗手。 两个小孩洗完手，与馒头和李文摆了摆手，才奔奔跳跳跟着妈妈回家吃饭去了。 “好了，就剩咱俩了，”李文继续蹲下给馒头洗澡，“这下你不用害怕紧张了，小馒头。” 给馒头洗完澡，又拿布子给馒头擦了擦身体，一顿忙活，李文这才从柜子拿出吹风机打算给馒头吹。 这个吹风机用的年代有点久，声音很大，每次插上电按了按钮，一开始响起来的声音都能把馒头吓的一剧烈。 而这时的李文，总是能得逞似的笑了下，馒头真的太可爱了。 蹲在洗澡间给馒头吹干毛发，李文拉了一把椅子，靠着墙坐了下来，他伸了一个大懒腰，给馒头洗一次澡，他自己都能出一身汗。 “哎，馒头，”李文脱了拖鞋，用脚轻轻推了一下安静蹲在他身边的馒头，“你以后能给我帮个忙吗，你看我给你每次洗澡多认真……” 蹲在地上的馒头仰头一只眼睛看着李文，可能它也听不懂李文嘴一张一合说些什么。 回答李文的，也只能嘴咧着，舌头伸出来笑。 “哎，给你说你也听不懂，”李文假装使劲搓了搓馒头的小脑袋，“真是一直小傻狗，小傻狗……” 他站起来去卧室找手机看时间，解开锁的时候，看到陈予砜给他回了一条微信。 “真棒，继续加油。” 李文看完，也不知道再怎么给陈予砜回复，索性就默许空气回复了。 差不多六点多了，不确定郑奕何时过来，拿起手机对着跟在他身后的馒头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给了郑奕，并配文道，“傻狗。” 乍一看，这句话又像是再说馒头，但又像是再说郑奕。 抛下手机李文拉开了抽屉，从里边的糖果盒里拿出来两颗金丝猴话梅糖。 拆开了其中一颗，剥干净里边的白色包装膜，才放到嘴里，没一会，嘴里全都是话梅糖的味道。 馒头以为他在吃什么好吃的东西，“嘤嘤嘤”地用头顶着李文的裤管。 “这个是糖，”李文坐在床边上给馒头展示糖块，馒头听到歪着头看着手里的糖块，又看看李文。 像是再说，“给我也吃一颗呀。” “这个你真的不能吃，”李文点了点馒头的鼻子，“我去厨房看有什么能吃的，给你找点。” 说着，领着馒头去冰箱里边翻食物。 打开冰箱，里边只剩一碗蛋炒米饭，李文拿到鼻子跟前闻了一下。 这个应该是他妈妈昨天晚上炒的，李文把碗放到锅里，打开煤气灶，准备给馒头热一热。 期间他又把厨房卫生简单打扫了一下，塑料袋和装菜的包装袋都收纳起来，碗筷也都归位。何其芳一天上班忙着做饭，还要忙家务，难分身乏术。 见米饭热的差不多，李文才关掉煤气灶。 饭碗放到灶台上凉了凉，他又出去把馒头的饭碗拿回来，给洗干净，把蛋炒饭给倒进去。 “吃吧，这碗饭吃完，今天就不能在吃了啊，”李文摸着馒头的脊梁骨，“你现在不会忍饥挨饿了，所以饮食也得控制起来，不然没几天你就得胖起来，胖起来你就会生病。” 他得到的回答则是馒头“呵斥”“呵斥”吃饭的声音。 手机声音响了一下，李文拿出来划开，郑奕给他回了一条消息。 “路上往过来走呢，你收拾一下，我过去咱们就去我家。” 洗了手，李文换了一身衣服。春季真是一个忽冷忽热季节，中午穿的单外套加衬衫，太阳落山就得换成毛衣，夜里有风多少还是冷。 毛衣套上身的时候，门从外边被郑奕推开。 只见郑奕手里提着两袋零食，和一些水果。 李文纳闷问道，“你提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我刚从超市出来，”郑奕把食品袋放在茶几上，而后甩了甩手，“勒死我了，这东西真的是越提越重。” “你这两袋都要提回家里去？”李文指着茶几上两袋东西问道。 “也不全是，”郑奕拉开其中一个袋子，“有几样我买三份，一个郑蕊，一份是你的。”说着郑奕从袋子拿出几大袋零食，“这家的坚果特别好吃，给你几袋。” 说着，挑着，不一会李文家茶几上放了零零碎碎十几袋。 “好了，剩下的就是我和郑蕊的了，”郑奕整理了一下，又拿起来掂了掂，“这下轻多了，提了一路重死我了。” “汪……汪……汪……”从厨房吃完饭的馒头出来，对着郑奕强壮的背影咬道。 “嘿，馒头！”郑奕也不怕，转过身跑到馒头跟前，“你哥还给你洗了一个香香澡啊。” 看清是郑奕，馒头才不咬了，“嘤嘤嘤”地跟郑奕撒娇。 “哎，文子，人都说宠物随主人，”郑奕抱着馒头，“但我发现馒头跟你不一样，它真的好喜欢给人撒娇呢，而文子我倒是没发现你撒娇的样子。” “馒头真的很喜欢撒娇，”李文把桌子上郑奕给他挑选出来的零食收拾起来放到自己房子的抽屉里，“我第一次领他回来，就发现他特别喜欢给人撒娇。” “可能他经常给以前的主人撒娇吧。”李文想了想又道。 说到以前的主人，李文心里有一阵难过，尤其是看到馒头瞎掉的一只左眼。 以后可得好好待它。 和郑奕一人提着一袋超市袋子，两个人快走到郑奕家门口的时候，李文还是没忍住郑奕为啥郑叔叔要让他去吃饭。 郑奕望着天想了一下，才说自己也不知道是啥。 李文又问他爸知道这次成绩的事情不，郑奕说班主任早给他爸发到微信上了。 被揭露的明明白白。 郑奕家住的是独院，两上两下。 一进门，郑奕的妈妈吴艳就热情上前招呼，“小文过来了呀，快进来先坐下，渴不渴呀，阿姨给你倒杯水……” “阿姨，没事，不用倒水了……” “妈，我也渴……”郑奕几乎和李文一起开口。 第九十一章 “你渴，自己去倒，”吴艳嘴上挂着笑容跟郑奕道，“你是家里人，小文是咱们客人。” 李文接过吴艳递过来的水杯，“谢谢阿姨。” “妈，这是文子去超市给我和郑蕊买的好吃的……”郑奕给吴艳指着茶几上放的两大袋零食袋。 这句话让拿着水杯，刚凑到嘴唇的李文停顿了一下，他惊讶地看了一眼郑奕，得到的则是对方满眼笑意的眼神。 “小文，你来就来，不用给他们兄妹两买吃的，”吴艳坐下来跟李文客气，“阿姨和你叔叔就是简单的叫你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没想让你买东西，你看你这孩子，真的是破费了……” 郑奕都把话说在前边了，李文也只能跟着坡往下滑。 “没事的，阿姨，奕哥平时也没少帮我，”李文说着看了一眼郑奕又道，“我两就不分你我了。” “这孩子，真讨人喜欢，”吴艳拍了拍李文的手背，“你和郑奕先坐着，我去叫你叔叔和郑蕊下来，饭我也备好了，等他两下来，咱们就开饭。” 说着，站起来去了二楼。 吴艳一走，李文立马小声问郑奕为啥不提早说东西是他买的事。 郑奕一摊手道“我要是提早和你说，给我家里人买东西的是你，按照你的性子，估计咱俩又得去一趟超市，”郑奕耸了耸肩继续道，“我可是真的再提不动了。” 吴艳和郑蕊先下来的，“你叔叔上边接个电话也就下来，咱们先不管他了，来，小文，咱们先坐。” 吴艳邀请着李文坐在餐桌椅子上，郑蕊估计是在上边学习，眼镜也是刚摘下来，鼻梁上还印着红印。 “哎，文哥你人真好，还给我买了零食，”郑蕊翻开食品袋，从里边拿出一个绿颜色的袋子，“竟然还买了我最喜欢的口味薯片！文哥，你比我亲哥还要好！” “得！得！得！”郑奕巴不得和郑蕊不沾边，嫌弃的跟李文说道，“文子，快把我妹妹给你吧，给你去当妹妹，我烦她烦的……” “说的谁好像很稀罕你似的……”郑蕊说着拆开薯片袋，给李文让了一下，李文摆手说不吃，郑蕊才拿起一块自顾自吃了起来，“文哥买的就是好吃，谢谢文哥了。” 李文跟郑蕊笑了笑。 “你怎么不给我让一下，就算不认我这个当个哥，但论年龄，我毕竟比你大吧！”郑奕一扫郑蕊手里的薯片袋，假装表现的也很想吃。 “喏……”郑蕊薯片袋子撕的很大，“你吃不吃。” “不吃！”郑奕一看自己得逞，坏笑道。 “你……”郑蕊气结，“你不吃，你还嫌我不问你。” “我就是想让你问问我，”郑奕逗郑蕊。 这下郑蕊不干了，见郑建强正从二楼往下来走，“爸，你管你儿子，他嫌我吃东西了。” “我……”郑奕百口莫辩，一看见郑建强他就秒怂。 “你吃你的，我看他敢不让你吃，”郑建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见坐在旁边的李文，严肃的脸上立马堆上笑容，“小文过来了，咱们这就吃饭。” 郑奕在郑建强看不到的地方，瞪了一眼郑蕊，郑蕊则马尾一甩，摇着头进了厨房，郑奕觉着自己这仗又输了。 帮着吴艳把饭菜端上饭桌，郑蕊拉开椅子，坐在了郑奕对面。郑蕊先是给李文一只碗，完了就和郑奕抢桌上剩下唯一一只印着蓝色条纹的碗，两个人一手握着一半。 “这碗是我先拿到的。”郑奕头仰着跟郑蕊道。 “这碗放的离我近，是我的。”郑蕊也不甘示弱。 这让手里也拿着蓝色条纹的李文有点尴尬，他用也不是，给也不是，思索再三，他道，“要不我用那个粉色边沿的碗吧，这样你两就一人一只蓝色碗了” “不用！”兄妹俩异口同声道。 “小文，你别管他俩了，来阿姨给你盛饭，”吴艳从李文手里拿过碗，“咱们先吃，等没菜了，他两就知道吃饭了。” 这话果然奏效，郑奕偷瞄了一眼郑建强，见他爸拿着水杯接水，眼看就要坐回来了，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把碗给了郑蕊，“给你，破碗给你。” “破碗你还争着要。”郑蕊不甘示弱。 接过吴艳盛好米饭的碗，李文对坐在旁边争碗的兄妹俩，真的是又打开了新视野。 这兄妹也太热闹了。 郑建强拿着水杯坐下来，给自己碗里夹了些菜，才跟郑奕道“郑奕，你这次班里考了多少名。” 郑奕心里嘀咕他爸都知道排名了，还要专门再问他，这究竟是有何用意，大脑思考了四五秒，也是没想出来，才道，“50名。：” “那郑蕊呢，你考了第几名。” 从郑建强的问法就能看出来兄妹两的区别，一个是问的多少名，一个是问的第几名。 “我考了第5名。”郑蕊道。 “那么郑奕你算算，你跟你妹妹之间间隔了多少人。” 郑奕心算了一下道，“45人。” “你妈当时养你两那会，也没间隔45分钟，你还比你妹妹早出生，你说你和你妹妹差距就这么大。” 郑奕夹着碗里的米饭，答不上来话来，吴艳见饭桌气氛凝重，又怕李文觉着不自在，就站出来打破局面，“咱们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再谈成绩的事。” 郑建强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吴艳的示意的眼神，到底没在张嘴问成绩的事。 郑建强一开始的问话确实让坐在旁边吃饭的李文挺不自在，这个时候他也不能插话，只能埋头吃饭，都忘记加菜了。 “来，小文，别只顾吃饭，来点菜。”吴艳说着给李文夹了一筷菜。 “谢谢阿姨。”李文点头道。 “没事儿，你跟郑奕是好朋友，不用阿姨客气，”吴艳说话声音很暖。 “小文，你好好吃饭，叔叔今天叫你来，就是大家一块吃个饭，”郑建强道，“以后你还要多多指教郑奕这小子。” “嗯，好，叔叔，”李文光顾听了，也没听懂郑建强说了些什么。 反正咱也不懂，咱也不敢问。 第九十二章 “文哥，你这次可是红了一把，”郑蕊用筷子夹着米饭，“咱们高二年级都知道十五班有个叫李文的人，语文作文拿了满分。” 郑蕊这番话说的李文耳朵红了起来，“我也是瞎写写，也没想着能拿满分。” “霍金在研究科学的时候，也没想到世界上会有黑洞这种情况，然而现在霍金都去世了，人们才都看到黑洞的真实样子……”郑蕊拿霍金的故事比如。 “文哥，你完了把作文可以拿给我看看嘛，我们班里有几个知道我认识你，我完了拿到班里给他们也瞧瞧文哥你的实力，”郑蕊说的头头是道。 “这不太好吧，我给你看可以，如果拿到你班里，别人会不会想着我多招摇，”李文有点顾及道。 “文哥，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个好吧，”郑蕊看了他爸爸一眼，继续道，“你这又不是碰碰车，碰运气的，你作文能拿到满分，可是经过咱们语文办公室十位老师认可的，又不是光你们的语文老师认可，咱们做人低调，做事得高调。” 仔细想想，郑蕊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李文低头思索了一下，才道，“语文卷子我放在学校了，完了去学校拿给你。” “好的，不着急，”郑蕊高兴道，“等周末晚自习给我也可以，我这次语文作文写跑题了，失分有点多，我得向文哥你学习学习。” “学习谈不上，”李文忙否定道，“我也就是这次复习的全都考出来了，一半运气了。” “看见没，郑奕，你以后别看你那些小说了，多跟小文学习，以后你语文就多向小文请教，数学的话，我完了给你俩联系一个老师，让你俩同时进步。” 听到这话的郑奕泄气的心里叹了一声，李文听到郑建强这么说，问道“要给我俩请补课老师吗？” 郑建强以为李文担心付费方面的事，忙解释道，“叔叔和你阿姨，也看到你和郑奕的这次成绩，叔叔觉着你很有学习的劲头，这是郑奕身上没有的，郑蕊学的又是理科，他俩也复习不到一块去，思前想后，叔叔就想着以后你和郑奕一块学习，请数学家教老师钱，就由叔叔来交，你俩只管好好学习。” “对，你们仨也马上高三了，不能在这呢吊儿郎当下去了，是时候发力了，”吴艳也道，“你和郑奕以后就是周末让家教老师给你俩辅导，小文你周末就来阿姨家，和郑奕一块学习。” 找数学家教老师这件事，对李文算是一件好事。 他数学成绩确实差，郑奕和他在这个科目上简直分不出来上下，他俩真的能打个平手。 虽然郑建强嘴上说两个人的家教费都有他来付，但是确实让李文心里有点歉意。 “叔，要不然家教费我出一半，多的我也没有，我自己出一半，”李文跟郑建强商议道。 “费用的事，孩子你就别管了，你的为人叔也了解，只有你和郑奕一块学习，叔放心。” 听郑建强的这话，李文略微听出郑建强也有让他监视郑奕的意思，毕竟家长都有工作的事情要忙，不能一天24小时盯着郑奕，郑蕊和郑奕两人待在一起也一直抬杠，学习不适合待在一起学习。 所以就联想到他，郑建强肯定了解到他数学也不行的消息了。 “小文，家教费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家一个也是花，两个人也是花，你不是刚说和郑奕不分你我嘛，所以也别纠结费用的事情了，”吴艳给郑奕碗里又夹了一些菜，“你看可以吧，小文，” “行，阿姨，”李文看到一旁郑奕投给他求助的眼神，只好答应了。 见李文答应，一家人除了郑奕，都开心的跟李文聊别的话题了。 晚饭后，郑建强工地有事就先出去了，郑蕊跟李文打了一声招呼，就上楼做题去了。 吴艳给李文又切了一些水果端在茶几上，忙完才坐了下来。 郑奕怕李文坐着局促，就把一路提过来的水果和一些蔬菜，让吴艳放到冷藏柜去吧，吴艳多聪明，看见自己儿子一反常态关心起家里的碎事，了解的站起来去放东西去了。 儿子确实长大了，以前可都是油篓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 “奕哥，我看我要不先回家吧，”李文看了一下手机。 “着什么急，”郑奕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还不到九点，不着急，一会我送你回去。” “我回去给馒头倒点水喝，”李文说道，“我怕他吃的饭多，会渴……” 郑奕一看李文真的想回家，只好站起来，对着还在厨房给冰箱放东西的吴艳喊到“妈，文子想先回去了，我送他回去了。” “不着急呀，在坐一会，阿姨这块忙完，就也没事，能聊聊天。”吴艳说着从厨房出来道。 “不了，姨，以后来的日子长了，我前些日子养了一只狗，出门忘记给他倒水喝了，”李文站起来跟吴艳道，“我回去给它倒点水，以后我就周末过来和郑奕一块学习。” 李文后边话给吴艳吃了定心丸，见实在挽留不住李文，只好和郑奕把李文送到门口，挥手说了再见。 郑奕和李文这才走在回去的路上。 “文子，你觉着我爸妈人怎么样？”郑奕脚下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问李文。 “挺好的啊，”李文看着他和郑奕在路灯下反映出来的影子，“父母为了孩子，真的做了很多。我看阿姨和叔叔，对你的爱和关心，不比郑蕊的少。” “我妹从小就听我爸妈话，学习成绩也好，我爸妈基本不操心她，”郑奕把脚下一颗石子踢的老远，“我也想让我爸妈少操点心，可是我总是做错很多事，就像小说里讲的那样，事与人违，人在什么圈子，比的就是什么。” “是啊，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李文附和道。 “咋们现在呆在学校，别人看的就是学习成绩，除了学习，他们什么都不看，他们不看你是不是不喜欢什么，不看你需要什么或者说是你不适合什么，其他的任何他们都不管，”郑奕有点丧气，他拍了拍自己有赘肉的肚皮道。 第九十三章 “文子，你看我又胖了，可是我爸妈他们没注意到，我想着我要是再朝这个局面发展下去，我估计真的会变成胖墩，本来我眼睛就不大，这要是胖起来，以后眼睛可能都看不清楚路了。” “你少吃点零食，你不是还喜欢打篮球吗，”李文看着郑奕拍着自己的肚皮，“打篮球能长高，也能减肥。” “嗯！”郑奕点了点头，“下周开始，咱俩可都得周末补课了，这本来就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又被剪短了。” “高二现在打好基础，等到高三咱们俩应该不会差太多，”李文给郑奕打气道，“奕哥，拿出你看小说的劲头，就成功了！” “对了，那你数书店兼职那边怎么给说呢，”郑奕问李文，“这样周末时间也用来学习，你怕是基本没有时间去书店兼职帮忙了。” “等明天我过去书店，和老板他们说说，”李文思索道，“这样周末要辅导数学的话，确实没有多少时间去兼职了。” “文子，你当时不是因为何阿姨不在家，没钱花才出去兼职的吗，”郑奕纳闷道，“这会何阿姨也回来了，你也不愁吃饭零花钱了，不如书店那边兼职直接辞了吧。” 辞了？ 李文还真没想过辞掉书店兼职这件事，一直这么干着，也没有什么缺失，越干越觉着很顺手。 陈予砜和胡古为人也好相处。 可当直面辞职这件事的时候，李文觉着自己竟然有点胆怯，又有点不舍。 就想你嚼了半天的饭菜，正嚼出来味道，准备咽下去，结果这时候有个人站出来说。 你得把它吐出来，你不能咽下去。 郑奕把李文送到巷口转头就回去了，李文邀请他去家里再坐坐，郑奕说不进去坐了，在进去坐一会，估计李文又得送他了。 这样送起来，估计得你送他，他送你，送一晚上。 馒头安静的窝在李文卧室的地上，李文以为它睡着了，结果一推卧室门，馒头眼睛就睁开了，躺在原地没动，但尾巴来回滑着地板。 “小家伙，等我呢？”李文蹲下来温柔摸了摸馒头的小脑袋，“我回来了，快睡吧。” 何其芳正在用洗衣机洗衣服，李文给何其芳帮忙搭衣服。 “去哪里了，”何其芳无意问李文。 “郑奕家里，他爸妈让我今天去他家吃饭了，”李文老实给何其芳汇报。 “没说为啥请你吃饭？”何其芳带着手套洗出来的衣服放到烘干机里边，“吃饱了没？” “饱了，米饭，几个炒菜。”李文道，“郑奕爸妈让我以后每个周末去他家学习，说是给我们找了一个数学家教。” “那挺好，”何其芳赞成道，“没说费用怎么出，妈也一指想着给你寻个数学家教老师来着，但又怕你排斥。” “郑奕他爸爸说不用我出钱，”李文道，“我觉着是想让我陪郑奕一块学习，郑奕一个人静不下来心。” “那书店兼职的工作，要不你就别再去了，”何其芳旋转了一下烘干机按钮，洗衣机立马“哄哄哄”地响着动了起来，“你学习也越来越紧张，钱也够花，没钱就给妈说。” 兼职这事，郑奕不赞成他再去，这下他妈妈也不让他去了，虽然两个人都是建议，但多少还是能影响到李文心底的决定。 看来明天过去，得和陈予砜正式谈谈了。 早晨李文穿了一件薄外套，身下宽牛仔裤，背着书包登上自行车，赶往书店。 已经是四月份的天，气温忽高忽低的变化，也就是一夜之间，路两边的树木都开始吐芽。这让单调一个冬天的街道，变得生机起来。 李文戴着耳机一路哼唱到了书店，到门口的时候，陈予砜的车已经停在旁边。 锁了自行车，李文掀开厚门帘进去。 陈予砜坐在一楼收银台电脑面前，听见进来的脚步声，抬起头，一看是李文。 “过来了啊。”陈予砜点着鼠标跟李文打招呼。 “嗯，刚过来，”李文说着趴在收银柜台边上，“人多吗今天，” 末了，李文又道“砜哥，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行，”陈予砜又点了几下鼠标，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先帮着看一会，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咱们说。” “好，”李文把耳机线缠好放进书包里，陈予砜腾开收银台椅子，李文把书包放在底下，坐在了电脑跟前。 电脑页面停留在收费扫码上，李文握着鼠标在电脑屏幕上晃了两下，结果一不小心触到底下小窗，是个浏览器，李文把椅子朝前拉了拉，然后点开看陈予砜搜索了什么问题。 陈予砜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李文正在给一个学生结账，扫码，找钱，动作熟练。 闲下来，陈予砜上半身靠着收银台，问李文，“你刚才说要跟我说什么事来着。” “啊？”李文点鼠标的手指滑了一下，才道，“没事儿，二楼今天打扫了没，我现在上去打扫。” “今天我还没顾上收拾，”陈予砜道，“二楼窗台我从家里拿了两盆花，你上去给浇点水，不用浇太多，给叶子多喷点。” “好嘞，”李文拿起放在脚边的书包，“那我先上去收拾，顺带把作业做一下，” “对了，你作文不是拿了满分，”陈予砜转身跟准备上楼的李文笑着道，“你是不是刚准备和我说这事，又不好意思，没事，你方便的话，给我瞅瞅。” 李文提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但嘴上还是保持着微笑道“我班里同学拿去看了，卷子我没带。” “哦，那没事，”陈予砜回到了收银台椅子上，“记得给花喷水。” 接着就是李文上楼梯的声音。 下午饭是陈予砜叫的外卖，李文本来想跑出去买饭，被陈予砜拦住了，两人正坐在收银台跟前吃饭的时候，陈予砜的手机响了。 响了两声就被陈予砜接了起来，听着他说了几句“嗯，好，没事，”“挺好的，”“嗯，好”就挂断了电话。 没等李文询问，陈予砜就道“胡古估计还得陪他女朋友几天，说最近生病了，要留下来照顾。” “小胡哥对他女朋友真好，”李文给嘴里塞了一口米饭，“人只要对什么上心，就是认真的开始。” 第九十四章 “好不好，他俩自己心里都知道，”陈予砜道。 “砜哥，我从这周开始可能没太多时间过来帮忙，”李文看着陈予砜道。 “嗯？怎么了，是要开始复习了吗？”陈予砜问道。 “我同学家里人给我们找了一个数学家教，说是周末给我们辅导，”李文语气里听不出是悲是喜，“到时候怕没多少时间过来帮忙。” “没关系，学习要紧，”陈予砜点了点碗里还剩下一半的米饭，“你现在也算是跑步前的热身活动了，数学基础打好，高三做题就能轻松些。” “要不，要不这样，”李文坐直了身体道，“我问问看有没有别的同学有空，给帮忙到小胡哥回来，后边的话，我也不收兼职费了，有时间就会过来给砜哥你们帮忙。” “不勉强的，小文，”陈予砜见李文努力想办法的样子道，“我既然开了这个书店，不管怎么，也会做好的，一个人忙点，累点，晚上还能睡个好觉。” “我今天上晚自习想想看班里有没有合适的同学，”李文点着头道，“尽量找到一个过来帮忙的。” “行吧，”陈予砜只好笑着答道，“找不到也没关系的。” 虽然嘴上说着给找合适的人选，但李文心里有没有底，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上晚自习前，郑奕走到李文位置帮站在门外的郑蕊要语文卷子，“郑蕊这傻子还真专门，跑过来问你要语文卷子。” 从桌子兜里翻出卷子，捋了捋，李文才递给郑奕，“我就不出去了，你给郑蕊好了，咱们答案也对过了，告诉郑蕊说我不着急要。” “我知道了，”郑奕闪开一个在班里追逐玩闹的同学道，“郑蕊看完，直接再给我，我也要看。” 郑奕拿着李文的语文卷子给站在教室后门的郑蕊，两个人刚说了几句话，就有班里一个同学路过开玩笑道“郑奕，你对象？” “我妹，”郑奕纠正道，“没看见和我长得一样吗，” “你妹啊？”那位同学惊叹了一声。 但这句话，怎么听着怎么奇怪。 郑蕊接过语文卷子大概翻看的浏览了一遍，赞叹道，“文哥真厉害，本来觉着很难得题，到他这怎么都迎刃而解了。” “李文也用功了。”郑奕依靠在门框上，难得和他妹正经道。 “行，我走了。”郑蕊说完就领着跟她一起过来的女生走了。 郑奕看了一下手机，还有五分钟就打预备铃了，见李文坐在座位上写作业，不知怎么想到了书店兼职的事。 又跑过去问，“文子，你今天去书店，和那个老板说没说不继续做的事。” “啊？”李文正低头写英语单词，闻声抬起头道，“你刚说啥？” 班里这会闹哄哄地，使郑奕不得不稍微提高声音，“你兼职不做的事，跟没跟老板讲。” “讲是讲了……”李文犹豫道。 “老板没同意？”郑奕心里着急，嘴上也着急道，他其实有点害怕李文周末不陪他一块学习。 要是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个未知的家教老师，他估计得疯，就算没疯，也得半疯。 “现在书店就他一个人看，另外一个老板还没回来，”李文转着手里的油笔道，“周末我肯定会陪你一块学习，不过我也答应有时间就过去给书店帮忙。” “你时间也没多少呀，”郑奕道，“哪还有时间去书店帮忙，这样吧，你缺钱我给你一……” 郑奕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文的表情变了变。 “哎，哎，文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这不是心急嘛，你可不要误会我了。” “没事，”李文有些心不在焉道，“答应别人的事，能做到还是得做到，后边实在没时间过去的话，我说我给他们再找一个合适的。” “再找一个顶替你？”郑奕道，“这个好找，现在好多人都想赚点外快，我完了帮你问问。” “你俩说什么兼职呢，”坐在一旁听了半天没听出头绪的薛娅凑过来道。 “薛娅，你感兴趣兼职？”郑奕反问道，“我们两这准备找个想去书店做兼职的合适人选，” “李文不是做的好好的嘛，”薛娅看了一眼李文，“他怎么又不做了。” “最近学习有点忙，后边怕是没时间了，”李文淡淡解释道。 “我上次去书店买书，一楼坐的应该就是书店老板吧，”薛娅回忆道，“看起来脾气很温顺的那个，个子高高瘦瘦的。” “嗯，他就是，”李文点头道，末了又跟郑奕道，“这个周估计得过去给他帮帮忙，那个老板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那兼职活儿累不，”薛娅继续闻道，“我倒是想去试试。” 闻声，李文惊讶转头看向他这位同桌，郑奕也是。 “你俩可别这么看我，我挺喜欢那个书店装修风格的，”薛娅脸皮薄道，“过去给帮几天忙，增加一点经验。” “薛娅？”郑奕不敢相信道。 “嗯？” “你们家，”郑奕顿了一下，才道，“你们家是不是破产了。” 这话问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薛娅就差扶额了，因为在郑奕，李文这些人心中，还包括班里那个同学，印象中薛娅家就是很有钱，根本不愁吃不愁穿的那种，怎么也不会把兼职的事联系到薛娅身上。 “那个活李文都能做，我又有什么做不成的。”薛娅笑着道，“郑奕，你可真幽默。” “你确定要做吗？”李文重新审视了一下他的这位同桌，“要真想做的话，明天下午放学，我把你领过去做个交接工作。” “行，”薛娅肯定道，“那就明天下午放学你领我一块过去，不过我去的天数挣得钱给你算上，你也放心，我就算不拿钱，也会好好做的。” “那不行，”李文有点急，“你做的兼职钱得分给你，那是你的辛苦钱，” “我过去又不主要是赚钱，”薛娅捋了捋她的长马尾，“我就是过去感受一下生活，家里没活，我自己积累积累经验。” “钱到时候的给你……”李文还想说说费用的事，就被薛娅打断了。 “好啦，我的老同桌，钱我说不要就不要，你要是强加给我的话。”薛娅整理桌兜，“那我就不去了。” 第九十五章 “哎，去去去，哪能不去，”郑奕赶忙道，完了又轻轻锤了李文肩膀一下，“钱不要就不要，完了大家伙一起吃个饭也行。” 多数时候，李文这人有点死心眼，没有郑奕活泛，见郑奕也这么说，他才止住继续给薛娅钱的话题。 预备铃响了起来，班里闹哄哄地氛围稍微安稳下来，郑奕看了一眼手表，跟李文道，“那我先去趟洗手间，这么久我都没逮着咱们班抽烟的同学，再不逮着一个换班可不行，” “行，那你去吧，”李文望了望教室空下来的座位，“没几个空位置了，你看能不能碰到一个。” “嗯，我先出去了。”郑奕说完就跑洗手间，逮偷摸抽烟的人去了。 自打上次郑奕抽烟被逮着的事情发生，班里抽烟的同学都小心了许多，这下不仅要备着老师，领导，还要注意郑奕这个胖子“监督员”了，如果被逮着，那必定会给他们拍照片，到时候，还得好说着看私聊还是公了。 这里所谓的“私聊，”就是给郑奕一点好处什么的，但是抽烟里边的同学，学习成绩都不是太好，所以第一部给借炒作业的好处就被否定了。 “公了”就是公之于众的那种，郑奕可以把他拍到的抽烟证据拿去给班主任老曹看，到时候事情就不是简简单单抄作业那么简单了。 今天郑奕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进到洗手间的时候，最后那个厕所水管坏的那个门里，有他们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躲在里边抽烟。 烟把已经快要接近尾巴，平时都没见郑奕反应灵敏，他一手挡着门板，一手激动的掏出手机，相机往上一滑，也不管那个男的跟他说什么，先拍照留念再说。 拍的时候，门里边的烟还未全部散去，戴眼镜的男生又是用手挥烟，又是挡脸，烟把再动的时候，已经被扔在地方踩扁了。 拍好照片，郑奕这才如愿锁了屏幕，低下头准备看看这个比他矮半个头的眼镜的男生要说一些什么感动他之类的话。 比起刚开始郑奕给眼镜男的慌张，这会眼镜男倒是有一点无所谓，破罐子破摔意思。 “郑奕，我出来的时候，不是看见你正跟李文说话呢，”眼睛男不可置否道，“我都抽烟了剩一点你跑过来，真他妈点背我。” 郑奕嘿嘿嘿笑了两声，“说吧，赵清，私聊还是公了。” “怎么个私了法？”戴眼镜的赵清扶了扶眼镜框，“我作业都是抄别人的，可不能借给你抄。” “咳，我是那种抄作业没前途的人吗，”郑奕道，“你拿出点诚意，我就不把这照片给老曹看了，我本来也不像当这个破监督员，反正已经暴露了。” “要不我管你一天起居饮食。”赵清从门里边挤出来，开始洗手。 “嗯……”郑奕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一会晚自习想想，想好了告诉你。” “行，”赵清甩了甩刚洗完的手，“那咱们回去吧。” 赵清带头出去了，郑奕跟在身后若有所思。 第二天下午放学，郑奕跟郑蕊回家吃饭，李文也没骑自行车，领着薛娅走过去陈予砜的书店。 进去陈予砜竟然不在收银台跟前坐着，一楼有几个选书的人，李文让薛娅先自己随便逛逛，跑到一楼胡古的小内间里边，就见陈予砜坐在里边跟一个人发视频电话，他往前凑看的脑袋，也加入了屏幕了。 陈予砜看到的李文的脸，才转过头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陈予砜拿着手机，跟李文道。 “刚过来的，”离陈予砜面目突然变近，李文有点尴尬道，“领过来一个这段时间给帮忙的同学，让你俩见面看看。” “是你的同学？”陈予砜又跟视频里的人道，“那行，妈，我有时间过去一趟。” 说完挂了视频电话。 “嗯，她以前也来过店里买过资料，”李文跟着陈予砜出了小内间道。 “以前和你一块过来的那个胖胖的男孩子？”陈予砜在一楼搜寻自己脑海想像的人形。 “不是的，砜哥，是个女生，我同桌。”李文叫了一下不远处的薛娅“薛娅，这个是书店老板。” 薛娅扯了扯外套，走了过来，笑着道，“我听李文经常说起老板你呢，一直也没时间过来，今天凑着过来瞧瞧。” “嗯，对，你上次也来过，”陈予砜想了起来，“上次买的复习题做的怎么样了。” “嗨，老板，你不提学习，咱们就会有聊不完的话题呢，”薛娅假装扶额道，“题海无边。” “好，”陈予砜自己笑了笑，“来吧，先坐下来，坐下来说。”说完给李文和薛娅一人搬过来一把椅子。 简单的交接仪式开始了。 “就是这么个情况老板，”薛娅开门见山，“我就是代替李文过来给帮忙，一直帮到店里的那个老板回来，再离开，帮忙期间的兼职费用都给李文，我不要的。” “还有就是，我不拿钱，但是还是会好好做，哪里做的不对，不好，老板你就直白说出来，”薛娅一口气说完，“我要讲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嗯，”陈予砜停顿沉思了一下，看了看表情不定的李文，又看了看这个从言行举止，外表打扮很讲究的薛娅，才道，“这样吧，你做兼职的费用我还是给你，李文那边是他的，你的就是你的，给你之后，你俩之间怎么分我也就不管了。” “嗯，这样也好，”李文赞同道，“薛娅这是你应该拿的。” 讲完口头话语，陈予砜给顾客结账的时候，李文领着薛娅上下楼转了转，熟悉一下环境。 路过沉予砜二楼小内间的时候，李文一直不知道跟薛娅怎么说，憋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这是老板的休息室。” “我能推开门瞧瞧不？”薛娅一只手搭在门把上，就等李文一句“可以”她就要推开这扇门了。 “老板房子可能有点乱……”李文解释，这句话说完，他还想说点什么来着，聪明的薛娅已经把手从门把上放了下来。 “那就不看了，卧室本来就是私人的空间。”薛娅拨弄了一下阳台上陈予砜那天抱过来的两盆花，“这花叶子有点干枯，完了得多喷点水。” 第九十六章 “估计我那天给喷完水，砜哥没再给喷，他记性偶尔好，偶尔不好。”李文由花联系到陈予砜自身。 “同桌，说到这老板，你话还挺多的呢，”薛娅随口说了一句话，“你这个人很细心，还能记得清楚老板的一些事，我光是一天背的文言文就要占据我的大脑了。” “我也是，偶尔会注意到，”李文看见资料题摊放的地方落了灰尘，就找了原来擦货架踩的小凳，踩上去把上边擦了擦“你以后帮忙上书，手触不到的地方，就踩这个小凳子。” “行，清楚了，”薛娅道。 “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李文问薛娅，“我知道的基本全给你说了，其他以后哪不懂就问老板，他人很好的。” “看出来咯。”薛娅笑的开心。 介绍完工作的事，陈予砜问他俩吃饭了没，李文说还没有，打算一会请薛娅吃顿饭。 拿出手机，陈予砜说他点了外卖，问他们想吃什么。 “吃米饭吧，”薛娅道，“我米饭香菇油菜就可以了。” “你呢，小文，”陈予砜问李文。 “那我来份鱼香肉丝盖饭好了。”李文道。 “行，我给咱们点好了，”陈予砜道，“有什么想喝的没，薛娅，女生大多数喜欢奶茶，要来一杯奶茶吗。” “比起奶茶，我倒是喜欢可乐多一点，”薛娅道，“但他们说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 “少喝点无妨，”陈予砜道，“你俩先看着，我过马路对面那个超市去买。” “砜哥，你坐着，要不我去买吧，”李文打算出去。 “没事儿，你和你同学帮忙看着就好，”陈予砜拿着手机，“一会就回来了。” 陈予砜走后，李文和薛娅两个人相对坐着，也不知道再聊什么话题。 薛娅倒也是习惯他同桌这种无话多说的性格，可能也是对人。 “如果以后来这帮忙，有什么不习惯或者不开心的事，记得和我说，给砜哥说也行，不方便给他说的，可以给我说。”李文颠倒反复道。 “没事的，你也别把你同桌我想的那么柔弱，”薛娅大大咧咧道，“我也是个成年人了，会处理好事情的，不是那种富家大小姐谱，不然也不会来这。” “嗯嗯，那就好”李文点头道。 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学生，要结账，李文接过资料书要扫码，顿了一下，他对坐在椅子上的薛娅道，“要不你来试试。” “行，”薛娅说着站了起来，接过资料书，对着电脑跟前的扫码器，扫了一下，这是电脑弹出来一个提示框。 “这个怎么整？”薛娅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问李文。 “我看看，”李文视力不怎么好，靠着薛娅身边，凑跟前才看清对话框里边的内容，“哦，这个，你把它直接点叉就好了。” 照着提示，薛娅点了叉，才收了学生的资料书钱，找零。 李文旁边帮忙给装进塑料袋里边，学生走了，薛娅对着电脑一顿按，时不时问问李文怎么操作，手指点着屏幕说教的时候，陈予砜提着购物袋回来。 一瞅李文正和薛娅对着电脑猫一块不知道再说什么，“来，喝点水，饭我看进程，快过来了。” 说着递给薛娅一瓶可乐，递给李文一瓶矿泉水。 “谢谢，老板。”薛娅感谢道。 “没事儿，” 三个人喝水的功夫，外卖小哥手里提着外卖包装袋进来。 “您好，是你们谁订的外卖。”外卖小哥问道。 “我订的，谢谢。”陈予砜接过外卖袋。 “祝你们用餐愉快。”外卖哥说了一句，就走了。 “咱们坐小内间吃饭吧，”陈予砜提着外卖袋，“里边有小圆桌子，” “楼上还有顾客，”李文指了指楼梯口，“一会肯定要下来结账……” “哦，瞧我这记性，”陈予砜笑一下，“这样吧，小文你和你同学薛娅坐小内间吃，我在收银台这就解决了。” “老板，这不太好吧，”薛娅也觉着不妥，“我俩坐里边吃，你在前边一个人吃，这不太好吧。” “就这么定了，”陈予砜拆开包装袋，把自己那份拿出来，剩下的两份连袋子都给李文，“你俩坐里边吃，一会凉了。” 李文跟陈予砜又准备客气一番，直接被陈予砜忽视。 这样就只有薛娅和李文两个人去了小内间，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李文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说不上来的那种。 吃完饭，跟陈予砜打了招呼，李文就和薛娅赶往学校，上晚自习。 离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郑奕还没来，李文听见教室前门口有人再叫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郑蕊。 郑蕊对着他笑了一下，才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 薛娅也看到，“那个是郑奕的妹妹？” “嗯，是郑奕的妹妹。”李文说完站起来，出了教室。 “文哥，现在忙吗，”郑蕊一个人站着，看样子是一个人过来的。 “怎么，有事吗？”李文浅浅笑着道，“今天怎么没坐你哥自行车过来，” “我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家了，谁知道去哪了，”郑蕊提起她哥，就没心气，“不说我哥了，现在如果没事的话，咱们去操场坐坐吧，我有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一下，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 “行啊，”李文点了点头，“我现在也正好没事。” 听到这个回答，看样子郑蕊挺开心的，脑后勺的马尾辫甩了甩，跟着李文往操场走，去的路上，郑蕊从袖筒拿出那天问李文借看的语文试卷。 “你的语文卷子，我看完了，”郑蕊说着摊开李文语文试卷，“作文真挺有意思的。” 李文一直以为自己的作文，写出来也只有自己这个创作者能读通，看懂。 现在看来，除了他的语文老师，又多了一个郑蕊。 这就意味着郑蕊可能要与他探讨这个作文问题了，他心里有点慌，不知道自己一会怎么说下去。 也不能说自己胡编乱造，可也不能说出自己对照的原型啊。 “文哥，我今天就是想和你探讨一下你的作文，”郑蕊眼睛里冒着光亮道，“太棒了，写的，想问问你是怎么写出来的。” 第九十七章 果然让自己猜对了，李文心里答道。 这场回答，无疑是个难题。 因为他作文的原型，不是别人，正是由他的书店老板陈予砜联想扩张写出来的。 虽然作文中他没有指名道姓写出来是谁，但明显是有参照性的一篇写作心得呀。 两个人找看台一处空闲处坐了下来。 操场很大，最中间铺了草坪，圆形跑道是塑胶跑道，绿草坪，红跑道。 足球场上有学生踢足球，也有三三两两女生沿着跑道走圈消食，篮球场上有男生正打篮球，李文瞅了瞅，也没看见郑奕，不知道郑奕最近不打篮球，又去干嘛了。 兴趣爱好，一会一会的。 春天真的来了，周围人也是从羽绒服换成了卫衣，薄毛衣，学校周边的树木，吐芽已经长出来了，远远看着，倒像是画家给点上去的小点，一副兴兴向荣的景象呀。 李文望着眼前这一切，也没拿过郑蕊手里的语文试卷，冒然问了郑蕊一句话。 “郑蕊，你听过自杀没？” “自杀？！”郑蕊明显是被李文这个问题吓到了，先是吃惊的反问了一句，完了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李文脸上没有太大变化的表情，才小心翼翼问道，“你不会……” “不是我，”李文道，“我没有自杀想法和行为。” “那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郑蕊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完了又请锤了一下李文的胳膊，埋怨道，“吓死我了你，我以为文哥你有这种想法。” “没有，”李文看了一眼郑蕊道。 “那是我哥？！”郑蕊不明李文眼神所意，又赶紧问道，“不会是我哥吧，我平时虽然和他拌嘴，但是我都不是生气的那种，这些不会对我哥造成什么伤害吧……” 郑蕊越说自己心底越没底。 “也不是你哥，”李文拍了拍郑蕊肩膀，“你哥好着呢，他多心大呀，心大的人才不会计较呢，何况你俩是亲兄妹。” “你既然要问，我就和你讲讲写这篇作文的灵感吧。”李文认真道。 他低头又思索了一下，才拿过语文卷子，翻到作文那面，指着卷面，心里组织了一遍语言，才跟郑蕊道。 “生命只有一次，人生也只有一次，就如同古诗里写到的一样，“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有的人不喜欢这个世间万物，但因为有了亲戚血缘的羁绊，才不得不留住他，留着他在这个人世间待着，父母给了他生命，生活却是自己过的。 社会上的压力，无形之中的压力，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都会压垮这个人，他就算再是一个有梦想，有理想的人，也不得不败在现实压力下。” 这是李文的作文第一段，接着他又开始读第二段。 “前段网上有则新闻，故事是这样的，一位男子骑自行车，逆向行驶在车道上，经过十一路口的时候，碰到了正在执行任务的交警，男子骑得很快，但还是被交警拦了下来，其原因是该男子不仅超区行驶，还逆向行驶，需要停下来接受语言教育。” “被交警拦下来的男子，先是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告诉电话那边的人，自己被交警拦住了，过去可能会迟一点，讲电话的时候，好好的，待挂了电话，该男子突然抱着手机大哭起来，边哭边把钱包掏出来，钱给了交警，身份证也给了交警，哭着说你们罚钱，我给你们，你们扣分，扣吧，我真的好累，我太累了，我每天要加班到凌晨，我女朋友还没有拿钥匙，我正在加班她给我打电话让我给她回去送钥匙，我真的特别累，你说她为什么不带钥匙啊，为什么啊……” 李文给郑蕊讲了这个故事，郑蕊其实也在手机看到这条视频了，但经着李文现在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觉着社会压力带给人的奔溃。 “我们还是学生，而且还只是高中学生，没有什么生活压力，当然就算有，最大的压力也就是学习成绩了，”李文意味深长道，“郑蕊你一直都很聪明，反应也快，所以就一定要抓住自己的优势，好好学习，” “我哥一直老说我小聪明，上不了大场合，”郑蕊有点埋怨道，“我有时候挺讨厌我哥的，” “你其实不知道，你哥……”李文话说一半，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一看是郑奕，“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接起郑奕发来的语音通话，“文子，你和郑蕊坐在看台说什么呢，” “你在哪，”李文拿着电话四处张望，他确信郑奕也在操场。 “我哥吗？”一旁郑蕊问道。 “嗯，是你哥，他看见咱俩了。”李文如实答道，又问郑奕过不过来。 “那今天先这样吧，文哥，我先回教室了，”郑蕊穿了一身校服，站起来随手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尘，“我哥在西北方向，不想和他说话，我先走啦。” 说完，郑蕊一跳一跳下了看台台阶。 郑蕊走了没一会，郑奕拍着篮球到看台下，站在塑胶跑道上，问李文，“郑蕊跑过来是不是又给你说我黑历史来着……” “没有，”李文把语文卷子折起来拿着，“我俩随便聊了聊，最近可能她压力有点大。” “谁压力不大呀。”郑奕拍着篮球，“想到这周周末要面对那个数学家教老师，我现在觉着呼吸都不顺畅了，” “不是有我呢，”李文从看台走下来，“篮球给我拍两下。” 郑奕把篮球传给李文，又接过李文的手机和语文卷子。李文拍着篮球走到一个空地处，尝试性投了一个蓝。 没中！ “你离得太远了，”郑奕站边上大嗓门指挥，“像你这样，站在二分直线上就差不多了，” 周槽有一些背政史地的高三女生，免不了闻声看过来，郑奕喜欢这样的目光，更加努力对着李文指挥。 只到最后，李文不干了，篮球一扔，拿过手机和语文试卷。 “咱们回去吧，快上晚自习了。” “行，我投一个咱们回。”郑奕站在三分线上，匀着气，投了一个。 “咣当！”简直完美。 “我棒吗？”郑奕收了篮球，得意洋洋的问李文。 第九十八章 “真棒！”李文说着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大写的棒！” 听这话的郑奕，很受用的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李文的肩膀，“不愧是好兄弟的捧场王，请你喝水，想喝什么随便点。” “矿泉水……” “瞧你那点出息。”郑奕嘴上说着，但是从小卖部出来的时候，还是递给了李文两瓶矿泉水。 “怎么多买了一瓶？”李文疑惑接过水。 “明天的也给你买了，得对你好点，不然怕你周末不来我家陪我学数学。”郑奕一胳膊夹着篮球，一手拿起饮料喝了起来。 “那不会的，”李文摇了摇头，“你可真是一根经。” 周末很快就来了，周六一早起来，李文给馒头洗了个香喷喷的澡，何其芳做好早餐就去上班了。 翻开书本，李文晃着椅子，跟馒头训练伸手动作，刚开始馒头不懂他的指使意思，李文跟他要右爪，馒头呆呆的老把自己的小脑袋放在李文的手心，反复几次，弄得李文又没脾气，又想笑。 可真是个会讨人欢喜的小家伙呀。 到后边李文问馒头要左爪或者右爪，先是说一句，接着才主动把馒头的左右抓拿过来，反复做了几次，馒头才懵懂一点，“嘤嘤嘤”地跟李文摇着尾巴，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摸了摸馒头的脑袋，李文给它奖励喂了一块牛肉小粒。 手机闹钟响的时候，代表已经是十点钟了，李文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他换了一身舒适的运动套装，把早上复习做过的数学例题装了起来，收拾着打算去郑奕家学数学了。 院子里的青年夫妇今天倒是不在，两个小孩也不在，李文把馒头关在了自己的房子，临出门还跟听不懂人话的馒头交代。 “不许上我的床喔，我回来要是把床弄乱了，晚上不给你好吃的。” 听到这话的馒头还是摇着尾巴，还点头“嘤嘤嘤”，好似在说，“你看好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锁了大门，李文背着书包骑上自行车赶往郑奕家。 自打天一亮，郑建强就没安稳下来。 一早醒来，就把自家的电脑打开，一遍一遍的播放着文言文朗诵。 这把还在睡梦中不知飘到哪的郑奕吵了起来，他一肚子火，没处法，也不敢去他爸面前质问，只能红着眼睛锤着自己床边的大熊。 “我让你吵！让你吵！”郑奕拍着大熊脑袋，“让你背文言文，文言文！” 床上不会说话的大熊，默默承受着郑奕的洗礼，就是一个出气筒。 撒完气，郑奕这才头顶鸟窝从卧室出来。 “起来了啊，小奕，”郑奕妈妈倒是挺惊讶自己的儿子今天起来这么早。 “妈，能不能换一首文言文，”郑奕挠着乱兮兮的 头发，“这篇文言文听会了，换下一个篇吧。” “你爸说放文言文，没想到还挺管用，又能强化背诵，又能当闹钟，”吴艳开心道，“真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妈……”郑奕听他妈妈吴艳这么说，不由得抱怨道。 “好了好了，我给你关了，你赶紧收拾咱们吃饭，一会十点半家教老师该来了。” “这才几点呀，就要来，还让不让人活了。”郑奕拖着身体不乐意的走进洗手间，打算洗漱。 李文进到郑奕院子的时候，郑蕊踱步在院子里背诵星英语课文。瞧见李文进来，就跟着里边的她妈妈吴艳喊了一句，“妈，文哥过来了。” “哎，好了，快进来，”吴艳亲切从屋子里边出来，“吃饭没，阿姨早晨做了紫薯粥，还有包子，要不要再吃点，阿姨给你热，补课老师还有一会才来。” “不用了，阿姨，”李文跟着吴艳进入屋子，问道，“一会在一楼补课还是二楼呢，” “二楼吧，就在郑奕房间好了，他房子也大，你们三个人也不挤，老师一会就过来了。”吴艳帮李文把书包拿起来，“挺沉的，郑奕有你一半认真就好了，这样我们做家长就不用太操心了。” “郑奕你收拾好没，人家小文都来了，你还才刷牙，”吴艳推开郑奕房间，给李文找了一把椅子让其坐下来，才又忙着给郑奕铺被子，拉床单。 洗了一个热水澡，郑奕给自己头上蒙了一圈白色毛巾，远看就跟印度安人，只不过唯一不一样就是没有那么黑。 “文子，你在家啊吃饭了没，”郑奕刚洗完澡脸红红的，“我刚洗了洗个澡，真舒服，每次洗澡我都感觉自己…又变瘦了。” “你赶紧把自己收拾好，”吴艳铺床单不忘教育郑奕，“一会家教老师看到你这个样子，影响不公整，” “知道了妈，”郑奕拉开柜子，翻了翻“文子你今天穿了运动套装。” “嗯，上学周内要穿校服，礼拜天就想穿点舒服自由的，”李文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我也没别的什么衣服了。” “行，我知道了，”郑奕扯开包头发的毛巾，“那我也穿一身运动衣了。” 郑奕收拾差不多的时候，俩人才摊开书本讨论题型。 他们请来的数学家教老师来了。 这个老师年仿35岁左右，打扮的挺潮流，不过戴的金丝框眼睛倒是给人一种知识渊博的感觉。 进来也没摆谱，笑呵呵地先是跟李文和郑奕打了招呼，两人同回礼。 ： “同学你们好，我姓韩，”数学家教老师韩鸣做了自我介绍。 “老师好，我是李文，” “郑奕。” “咦？”韩鸣惊讶了一下，“我还以内你两是亲兄弟呢，服装打扮真相似。” “我两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比亲兄弟还要亲。”郑奕道。 “行，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开始了，”一番客套话说完，韩鸣准备开始讲题了。 韩鸣坐在了郑奕和李文的中间，“这样吧，你俩先把数学习题做完，完事我给你俩开始讲解，习题主要从小毛病开始，打基础的。” “嗯，谢谢老师。”李文点头答道。 数学家教老师做文案的时候，李文就开始很认真的做题，不会的题也有很多，期中不乏还有会的。 相比较郑奕倒是显的有那么一点力不从心，来回翻看卷子，就是不下笔。 第九十九章 旁边的数学家教老师韩鸣很快就注意到郑奕的情况了，于是问道“你怎么不做题呢。” 别看郑奕题型稍微有点胖，但是脸皮还是很薄，被韩鸣这么一问，有点脸热。 “这些题型我感觉根本没见过，有点难，不知道从哪下手，如何下手。” “你呢，李文。”韩鸣又问李文。 “我数学也不好，会的只有那么几个，”李文老实交代。 “行吧，那我直接给你俩讲卷子开始，也不等你俩做出来了。”韩鸣心里多少有点理解郑建强给他说这两个孩子数学不怎么样的前提了。 真的是比想象中还要差点，他从教二十多年，什么样的学生都见过，郑奕和李文的数学成绩看来得相对应的紧鞭催促了。 一个老师辅导两个学生，一对二，韩鸣坐在中间，左右护法分别是李文和郑奕，给本子上写简算过程时候，两个人就盯着韩鸣的练习本看。 讲的差不多，韩鸣给出了一两道相似题型让他两做，都是一些基础知识，郑奕平时上课偶尔也听，就是边听边忘，现在这样近距离看韩鸣的验算，心底突然就有了底。 拿着圆珠笔低头开始噔噔噔算了起来，李文反应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反应慢，弧度长。 郑奕这会已经开始算了，李文两眼盯着本子上的练习题发呆，韩鸣看了看郑奕，又看了看李文，也没催促李文赶紧算题，只是拿着提前打印好的试题研究。 “我算出来了！”郑奕声音悦雀道，“韩老师你看答案是不是这个。” “我看看……”韩鸣拿过郑奕的练习本，低头看了起来，“嗯，就是这样做，不过我发现你有些步骤省略了，该有的步骤还得有，它是你得分点，高考时候，数学你就算答案算错了，但是改卷老师还会给你步骤辛苦分的，虽然你两才高二，但习惯不能养成，郑奕，你再改改，把步骤写出来。” “好的，老师，”郑奕转着笔又开始加步骤。 “李文，你做完了没，”韩鸣见李文低头还算着，问道。 “再等等老师，我还在算。”李文头埋的低低，手头的笔杆动着。 郑奕把步骤加上又给韩鸣检查了一遍，这时的李文才算完，把本子递给了韩鸣。 韩鸣看完认可的点了点头，又道，“李文，你算的很详细，步骤条理清晰，但是吧……”韩鸣又看了看郑奕，道“我发现你两还真特别，一个算题快，步骤缺少，一个算题慢，步骤完整，你两这种算法，结合起来，那就更好了。” “老师，那我算题的速度，是不是得好好提升，”李文轻轻刮了刮纸页面道，“我做题反应就是太慢，比如一节课数学老师给我们讲三个例题，我最多只能跟着记住一个例题，之后就是无限循环下去，” “速度要慢慢加快起来，不然你高考失分点不是因为你不会，而是因为你会的题空下来没做，”韩鸣认真跟两人道，“咱们学生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应对高考，只要高考过去，等上大学你们就自由了，不会再为算不出来题而头疼了。” “韩老师，大学好不好呀，”郑奕岔开话题，问道，“我听有的人说大学也不怎么好，也有作业，还要上晚自习，就等于又上了几年高中，” “每个大学的校规都不一样，”韩鸣笑道，“你好好学习，上一个好大学，天天就是玩，比你现在生活轻松许多，大学才是享受人生的开始。” 韩鸣这么给介绍大学生活，听的郑奕心痒痒的，当下主动说老师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开始做题吧。 李文上网查过大学生活，虽然没有韩鸣老师说的那么自由，但总归比现在这种高中生活好太多。 一上午的时光过得很快，跟韩鸣老师说了再见，李文也站起来收拾书包，打算回家。 “你去哪啊，”郑奕把书本一股脑堆在桌子上，“我妈饭已经好了，留下一块吃饭。” “不用了，我回家吃就好了，”李文说着把笔帽盖上，“回去还得给馒头加点食，最近它饿的勤快，心情好了，运动量也大起来。” “它可真是你的宝贝，”郑奕开玩笑道，“我觉着它能遇到你这样的主人，以后生活肯定能好起来。” “它也是前边受了很多苦，”李文背好书包，“我回家了，下午再过来，中午我睡会。” “真不留下来吃饭了？”郑奕跟在李文身后下楼梯，“我妈还说做了你的份呢。” “不了，我下去跟阿姨打一声招呼，”李文道。 厨房在一楼，李文推开厨房门，探进半个身子，见吴艳正在拌凉菜，嘴角挂着笑意道“阿姨，我先回家了，下午再过来。” “咦……”吴艳拿着小盆子走过来，“阿姨都做了你那份，回什么回，快留下来吃饭，完了去郑奕房子睡会，下午好有精力学习啊，你回家你妈妈也不在家，来回跑多麻烦，” “不了，阿姨，我家里还有一只小狗，早上走的早，给放的食物少，这会估计饿的满地跑呢，我回去吃饭顺带给它加点食物。” “这样啊，”吴艳放下拌凉菜的小盆子，手在围裙上简单擦了一下，“阿姨还想着留你一起吃饭呢，你叔叔中午有事也不回来了，就郑蕊咱们四人，你看你家里小狗不着急的话，就留下来吃饭，阿姨做了你那份。” “谢阿姨了，”李文拉了拉左肩膀滑落下来的书包带，“我还是得回去，小狗等饭呢。” “那行，那要回去就赶紧回去，吃完饭还能多睡一会，下午精神头过来学，”吴艳从柜子拿出一个大橙子，塞到李文手里，“拿回去吃啊，就剩几个了，早点吃完，过几天橙子就没水分了。” 搓了搓手里的大橙子，李文又跟吴艳客气道谢一番，才和送他出大门的郑奕挥手道别。 回家，选择了大路。 路两旁的杨树叶子已经有点崭露头角，随着风吹过去，细小的树枝跟着风摇摆。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李文脑海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诗，他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拉着书包带。 第一百章 他还是有点瘦，书包肩带老往下来滑，起先以为是外套滑的缘故，结果后来他换了多少外套也没什么变化。 开大门锁的时候，李文就听到馒头在他房子叫唤的声音，屋子门一打开，馒头就往他腿管上蹦，热情似火。 哦，不对，是饥饿难耐。 李文好笑着蹲下来摸了摸馒头的脑袋，“饿了吧，你现在胃口越来越好了。” 回答它的依旧是馒头“嘤嘤嘤”的声音，左边那只眼睛周边的伤疤已经开始蜕变，旧伤退下去，新肉慢慢长了出来，李文捧着馒头的脑袋，仔细看着馒头那只受伤的眼睛，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看，但每次看，每每心疼，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要跟一只狗过不去。 洗了手，他用电饭锅蒸了米饭，又打了两个鸡蛋，切了一个西红柿，简单做了西红柿炒鸡蛋。 给馒头拌了点鸡蛋，馒头吃的很香，吃的也很快。 他一碗饭还没吃完，馒头就已经吃完，在椅子腿跟前围着李文转，李文被他桑的没脾气。 “你啊，什么都改变了，就是吃饭速度还是太快了。”李文放下拖鞋，用穿袜子的脚蹭着馒头的下巴，“现在在这个家，没人会抢你的食物，以后你吃这么快可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你吃饭慢点。” 吃完饭，李文洗碗筷馒头就卧在厨房门口呆呆等着李文。 这种感觉真好，李文搓搓碗，回头看看卧在厨房门口一动也不动的馒头，对着它笑了一下，馒头歪着脑袋，摇晃着尾巴。 有了馒头的陪伴，让李文觉着回到家的生活，没有以前那么枯燥和沉闷了。 周末上晚自习的时候，才见到薛娅。李文问薛娅这周去书店兼职怎么样，薛娅看上去心情不错，哼唱着歌曲，被问的时候还点着头打节拍。 “书包老板人好哎，”薛娅跟李文道，“现在基本操作我都会了，话说书店老板那么好，同桌你就没想完了再回去。” “现在周末要和郑奕去听教，家里专门给找了一个数学辅导家教老师，”自打介绍薛娅去书店兼职，李文话也多了起来，“反正暂时是不会再去了。” “嗯……”薛娅点了点，“那我就先给帮忙到那个书店老板回来，说实话，我都有点开始喜欢那个书店的环境了呢。” 晚自习预备铃声打的时候，郑奕跟戴眼镜的赵清从后门走了进来，两个人低低说着什么，李文看着纳闷，就跟郑奕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你和他待一起干嘛，”李文警惕问郑奕。 戴眼镜的赵清，也就是上次被郑奕抓包在洗手间抽烟的男生，班里人基本都知道这个赵清还是混着的，外边社会上认识几个人，李文怕郑奕跟这人吃亏什么的。 “文子，下晚自习我有事，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郑奕说话眼睛冒着精光。 李文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忙什么，下晚自习都九点多了，不回家你干嘛去，”李文追问道。 “我给你悄悄说啊，”郑奕说着压低嗓门，“一会下晚自习要去名创巷子，赵清说今晚那有架要打。” “不是，”李文也降低声音，周围同学耳朵灵敏的很，要是让他们知道晚上名创巷子有架要打，那还能成，“你又不打架，你去干嘛，人多又乱。” “我跟赵清去看看，我还没见过群殴架呢，”郑奕语气里透着跃跃欲试，“就去看看，我又不打架。” “那好吧，下晚自习我就先回家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啊。”李文说着看了看坐在第四排低头按手机的赵清，“你跟他也不要走太近。” “嗯，我知道。”郑奕站直身子，“我回座位了啊，上晚自习了。” 本来是英语晚自习，结果上了半个小时英语老师还没来，班里顿时骚动起来，前边小声说话的人也说的越来越高，还能听到嬉笑的声音。 班长没说话，咳嗽了一声，前边嬉笑声也没降低多少。 “第二排那两个女生别笑了，你俩从上晚自习就没停下来过，是几年没见了，有什么说不完的。”班长终于不在沉默，原地发声。 第二排那两个人说话的头这才分开，低头没再说话，班长站起来又巡视了一遍教室，看到没人再低头凑一块嘀咕，才又坐下来。 周末数学家教老师韩鸣给他和郑奕两个人布置了一张全是一个类型的习题，李文凑着还有记忆，一上晚自习就开始做，思路刚刚来，被班长齐帅站起来吼了一顿，顿时没了想法，他把笔放在卷子上，有点挫败的双手托着脸，轻轻叹了一口气。 “齐帅，你下次别站起来气汹汹吼几声了好吧，你这样确实对说话的人管用，但是影响我们这种找思路算题的人啊，”薛娅转过头跟坐在后边的班长齐帅道。 这话要是再换个男生说，齐帅一定得把这个男生说几句，严重一些，可能还要告到班主任老曹那里去。 自古男生不和女生一般见识，但当着班里这么多人薄齐帅班长这张脸面，加上随之而来的议论声，多少还是让齐帅有些挂不住颜面。 但他也没法和薛娅吵起来，最后也只是跟班里同学轻声道“不要说话了，好好上自习吧。” 班里讨论声又渐渐下去，郑奕心里也纳闷薛娅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跟班长这个心眼小的男生计较起来，朝李文那瞄了瞄。 正好看见薛娅对着李文咧嘴无声笑了一下，而李文也对着笑了一下。 哎哟，这事情有点奇妙喔。 下晚自习铃声一打，郑奕抄起书包，跟戴眼镜的赵清两个人呼叫一声，伴着李文，三人一块往外走。 郑奕今晚不准备骑自行车了，打算就放在学校车棚里。 赵清拿出手机打电话，问清楚了地点，就跟郑奕说就是那个地方。郑奕搓了搓手，有点兴奋。 李文跟着他俩走到车棚准备取自行车，这时候赵清纳闷，问郑奕。 “李文不和咱俩一块吗？” 第一百零一章 “嗯，他要回去了，咱俩过去就行了。”郑奕跟赵清道，“我也没给你说李文也要去呀。” “你俩平时不是形影不离嘛，”赵清看李文已经解开车锁，“我还给那边人说咱们过去三个人，咱过去也不打架，就是凑人数，主力不是咱。” “我就不去了，”李文拿着车锁，挂在车把上，“你俩过去小心一点，郑奕你看完早点回去。” 这时候的郑奕心里打算了几下，才道，“要不文子咱们一块过去吧，完了打车送你回家，不然郑蕊要让我给她发小视频，我说和你在一起，到时候没你，估计她又要给我爸告我了……” 郑奕一想到他爸，他就怂。拉着李文的胳膊，假装可怜兮兮恳求道。 李文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虽然他知道郑奕这是假装的表情，但心里还是一软，看了旁边也疯狂点头的赵清，又把自行车给锁了起来。 “好兄弟！！！”郑奕一揽李文肩膀，随着出学校大门的人流，三个人“浩浩汤汤”走出去，出大门要左拐，碰到了身边跟着别的班级两个女生的薛娅。 薛娅也是同时看到李文三人，问道，“今天你俩没骑自行车啊？” “今晚我俩走回去。”郑奕笑嘻嘻答道，“怎么，要捎带我们一程吗，” “想得美，”薛娅跟着开玩笑道，“那你俩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啦。” “好，路上注意安全。”李文跟薛娅摆了摆手。 走出小巷子，赵清揽了一辆出租车，三人坐上去，跟出租车司机说了地方，出租车就直线行驶出去。 李文跟着郑奕赵清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一个堆放废铁的地方，这里路灯也是黄色的，李文仔细看了看四周，除了刚才进来的那个大巷子有一个监控，这没有一个监控。 越往前走，逐渐听到有细碎说话的声音，赵清在前边带路，后边郑奕和李文摸索着跟进。 大概走到第三个路灯底下，李文看到路灯下站着四五个社会青年。 那几人点着烟，裸露出来的脖子，能看到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文身。 虽然已经是四月的天气，但夜里温度伴随着风，李文穿的外套都有点冷，而那几个社会青年，有一个竟然穿的是短袖，在人群中有不同反响的气质。 气质这一块，何止是拿捏死死的。 简直垄断了。 赵清给社会短袖青年递了一根烟，打着火，短袖青年抽了一口。 听着赵清的介绍，时不时朝郑奕和李文两人方向瞅几眼，嘴皮动着，李文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 接着其中一个社会青年接通了电话，说了几句，又把电话递给短袖青年，短袖青年跟着电话里边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他们要过来了，”短袖青年跟赵清说道，“一会我们谈不拢，可能就得动用武力，到时候你带过来那两个，能给帮忙就给帮忙出点力。” “行！龙哥！”赵清颔首。 对着郑奕和李文招了招手，李文他俩稀里糊涂的走了过去。 “这个是龙哥，”赵清给郑奕引见，“老大。” “嗯……”郑奕平时再是活泛，这会也是懵逼状态，他又仔细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还没自己个子高，体格瘦弱的弱鸡文身青年。 这尼玛是哪门子龙哥。 心理活动到底不能说出来，郑奕只能对着短袖青年点了一下头，岔开话题道，“要开始了吗。” “快了，那些人正在往过来走，”赵清语速有点急，“一会啊，你和李文，你两人，能帮忙就给帮忙出点力，龙哥有几个兄弟突然有事赶不过来了。” 这句话听的郑奕心里几万只羊驼跑过，合着你把我俩拉来，是做免费苦力受气来着，他自己还行。 瞧瞧李文，平时本来就瘦，身体素质也不太好，一会哪还能帮忙出力，躲都躲不开。 可眼下这个情景也不好走，郑奕碰了碰李文的胳膊，给他递了一个自以为很明然的眼神，旁边的李文就在听到赵清的话时，就想翻白眼，这什么猪队友。 后边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李文和众人转过去看的时候，只见对面走来约六七个人，虽然不是个个高大威猛，但也看着像那种正常体格的青年。 再看看自己身后几个瘦不拉几，短袖文身的社会青年，李文说实话都想投奔过去。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话时候，对方看李文这边除了郑奕一个看上去经得住打的人，其他的都是小兵和小虾，最尴尬的是，李文和郑奕都背着书包。 对方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上衣的男子先开了口，“曹龙，这就是你叫来的人？？” 语气里充满了不屑还惨杂着疑问。 “没，没错，”短袖青年剥拨开郑奕和李文，从他两中间走出来结结巴巴道，“我的兄弟，还有几个在路上，你看……你看就是这么个事，上次那件事我们钱也赔了，能行的话，这事就了了吧。” “这事儿了了？”灰色运动服青年有点想笑，“你们赔的那点钱够干什么？啊？我们铭哥的头被你手底下的小兔崽子酒瓶打伤了，一句赔钱就解决了？现在我们条件也变了，赔偿金还得继续赔，一直赔到修养好，道歉的话，也得有，让你手底下那个有胆做事，没胆承认的人滚出来，立马叫出来！” “他不在这，回老家了，大哥……”曹龙回道，“我最近也在找他，联系不他啊，我们也想赶紧把他拉出来，可是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 曹龙还想说什么，直接被灰色运动服青年打断，“别给我整没用的，人今天你必须给我交出来，要是交不出来……” 说到这，灰色运动服青年跟旁边一个穿卫衣的男生对视冷笑了一下，“可就是不让你们单单赔钱道歉的事了……” 这句话对于没有见过大场面的李文，还真是有点震伤力，果真是狠人更有狠人。 一旁的郑奕听这话，皱了皱眉头，赵清倒还算识相，这种时候没有躲在后边，跟着李文郑奕站在了一起，侧耳小声道，“一会不妙，跑……” 灰色运动服青年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双方距离不大，见赵清小声跟郑奕嘀咕。 第一百零二章 嘲讽道“怎么害怕了？再想一会怎么跑吗，”说到这。 声音又突然提高了两个档次，“一会他妈谁也别想跑，给我盯住，谁跑的快给我打谁。” 后边站着的五六个人回答明白了，这时候的郑奕要多后悔有多后悔，他是肠子都悔青了。 千不该，万不该，跟赵清跑过来看什么打架，这打架没看成，最后竟然把自己也给打进去了，再看看李文，心底的愧疚感更深了。 这都什么事。 曹龙这种时候有点慌，跟身后曹龙的三个手下眼神交流，这种时候，最不能轻举妄动了，可能只要一个动作让对方看着心里不舒服不满意，都将会是矛盾的激发点。 灰色运动服那队明显有点不耐烦，心情急躁起来，袖子挽了上去，准备开干。 他们已经再往这边走了…… 看着对方丝毫不打算停下来的脚步，李文心脏“冻冻冻”跳了起来，跳的很快，血流速度似乎也快了起来。 这气势压死人啊。 曹龙见没有人能抵抗住对方的势气，只能硬着头皮又向前跨了一大步，谁让他是兄弟们眼中敬仰的大哥呢。 这步今天要是不跨出去，以后就没人称呼他大哥，没人跟他混了。 一步跨出去，还没站稳，就被灰色运动服青年一手拽住衣领，“你还是最好赶快说出上次用酒瓶砸我们铭哥的人是谁，不然等我们自己查出来，你们都别想活了！” 这种威胁的话，听着狠，曹龙知道这些人都是混道上的，跟他这种混街头小巷子的不一样。 他努力想拉开灰色运动服青年拽他衣领的手腕，但是他太高估自己的力气，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拉开，脸憋的红起来，“乔军欣，我是真不知道上次啤酒厂酒瓶砸铭哥的人是谁啊，要知道我早说出来，早……何必等到这一步……” “给我打！！”灰色运动服青年没再废话，直接把曹龙扔到地上道“给我打，打到说为止。” 接着后边五六个人涌了上来，李文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现在真的后悔到家了，真的是人在这站，祸从天上来。 一个穿球鞋的青年，对着李文就是横扫一腿，李文反应慢还没看清对方什么招发，就被郑奕一把推开，“闪开！！” “扑腾”一声，李文被郑奕推在了地上，膝盖估计擦了一下，火辣辣的，这种时候，李文也顾不上疼了，从地上连忙爬了起来。 社会青年这队已经和灰色运动服队打了起来，实力明显差距很大。 郑奕被对方人扯住了书包背带，“敢扯我书包带……”郑奕隆起拳头就朝对方那个人面目打了出去，对方没来得及闪躲开，哎了一下。 鼻血立马就流了下来，有两个人注意到郑奕可能是个棘手的目标，立马围过来两个人，这让发懵的李文没了对手，赵清不太好受，这会被人抓住了头发，扭打在一起。 这种时候，李文打算报警，但这里偏僻，等警察过来，估计对方跑的早没影了，他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金杯车。 估计是这些人开过来的，这地方也没监控，警察来了说也说不清楚，思前想后，李文掏出手机打算先录上一段视频作为证据。 他晃着手机，对着打架当中的人一顿录像，大概录了不到五十秒，对方有人注意到李文在拿手机拍照，一个巴掌就把手机给拍在地方，捎带给上脚踩了几下，屏立马就碎了。 当场李文就火了，也不顾自己能不能打的过对方，跳着就是一顿乱锤，但是还没几下就被对方一人拳头招呼在身上“我他妈让你拍！让你拍！” 被对方锤了几下肚子，李文弯下了腰，抱着肚子，难以呼吸，冷汗跟着冒，郑奕还和对方扭打在一起，注意到李文这边的情况，但是腾不开手过来。 眼看李文就要被其中一个穿皮鞋的拦肚子踢一脚，那个皮鞋脚已经在空中画弧，李文自己也感觉看到，实在也没发躲开，眼睛一闭，准备接受这波操作。 结果等了三秒，皮鞋脚也没落到他身上，他眼睛抖抖，感觉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让。 睁开眼一看，眼前人不是林铭是谁。 坐在车上已经二十分钟的林铭，见手底下兄弟还没解决完，他因为头上绑了绷带的缘故，就不打算下车掺和这次打架。 坐在车上无聊的功夫，打开车窗望向打闹的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眯着眼睛确认了又确认，这不就是上次一块喝酒的那个学生李文吗，陈予砜领了两次的人。 再看看扔在地上的书包，更加确认了，拉开门，就跳下车，在不拦着，就要出大事了！ “你们连学生都打啊，”林铭把李文从地上轻轻拉了起来，李文这个时候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来，跟着林铭往车上走，“杨浩，你把书包捡起来给我拿上车，” “那个，我还有两个同学……”李文临上车前没忘记还有郑奕和赵清两个人， “那两个也是学生，把他俩也叫车上吧，其他的人，好好伺候。”林铭道。 “好嘞，铭哥。” “铭哥，你认识这几个学生。”穿灰色运动服的原来叫乔军欣。 “我就认识这一个，”林铭打开车里的灯，借着灯光，看见李文脸上沾了血，立马自责起来，“你们下手也太重了，这几个都还是学生，你们怎么下手这么重，这非得去一趟医院不可。” 这会坐在车上的李文，弯腰抱着肚子说不出话来，疼的身上冷汗直冒。 郑奕倒是没什么大碍，除了手擦破了点皮，赵清也没多大事，李文主要还是因为他拿手机拍视频了。 “铭哥，那个小东把这学生的手机给踩破了，八成用不成了。”身边的乔军欣把踩碎的手机递给了林铭，“这估计得换了，彻底坏了，我刚才开机都开不了。” 看着受伤的手机，加上受伤的李文，林铭觉着心底很愧疚。 他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给陈予砜说一下，或者给胡古打电话说说？ 第一百零三章 这事，不好解决啊。 郑奕挤着座位坐了上来，后边蹭破皮的赵清也疼，不过看郑奕担心李文的模样，一时理短，也没敢插话。 “你说你们三个学生，跟那几个地痞流氓带一块干啥子，刚才要不是铭哥拦着，你怕是要疼得更严重了，”乔军欣道。 这个时候李文肚子疼得只喘气，就没搭话。 “这可怎么办，”乔军欣看着林铭道，“铭哥，我们可是能致惨人，但没想到要医人这一步呀，这……还是咱们送去医院。” “我……我不……”李文断断续续道。 “你说什么，”林铭耳朵凑前想听清李文说了什么， “我不去……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怎么能行，你现在疼得厉害，得找个和大夫看看的，林铭让乔军欣递过来一张纸，给李文简单擦了擦脸上的汗，还有鼻子流出来的血。 这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郑奕身上也是土一块。灰一块。 这么坐着等也没办法，林铭掏出手机滑了滑，最后点住了陈予砜的微信头像。 前两次喝酒，都是陈予砜领着李文的，想必两人关系也还可以。 他给予砜发了语音通话，微信通话响了几声，手机振动了一下，对方接了起来。 “喂？”陈予砜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砜哥，是我，林铭。”林铭道。 “嗯？怎么了，”陈予砜说着看了一眼手机，十点了，遂说道，“太晚了，喝酒就不去了。” “不是喝酒，”林铭顿了顿，又道“砜哥，这现在有个事可能需要你帮忙解决一下，” “什么事？”陈予砜声音听起来很平稳。 “就是……”林铭看了一眼还在疼得捂肚子的李文，心里不忍道“就前两次你喝酒领的那个学生，李文，现在在我这，受伤了。” “他怎么了，怎么受伤了？”陈予砜说着掀开了被角，“是你走在路上碰见的吗，这都十点了，晚自习也早下了，他怎么还在路上。” “砜哥，这事情经过说起来有点复杂，你要是方便的话，过来北巷子路口这，我们在小巷子里边，你过来打电话，我们把人送出去。”林铭一口气说完这句话。 林铭看着乔军欣的人，等陈予砜回话。 “行，我知道，”陈予砜已经丢开手机穿衣服，“我开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到了联系你。” 说完，就结束了语音通话。 林铭看着被挂掉的语音通话。才跟李文道，“实在想不出在找谁了，你们三个里边属你伤的严重，他两一个能打，一个会躲，哎……就你实诚。” “文子，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做个检查。”郑奕搓了搓脸，低头跟李文慢慢道。 李文捂着肚子摇了摇头，试着长舒了几口气，“现在好像好点了，我在缓缓可能就好了。” “一会砜哥过来，让他领着你去看看，我领你也不肯走，完了医药费我微信转给你。”林铭道。 “你们认识？”赵请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一句。 “不认识，你还能坐在这里，”乔军欣道，“不认识你还在那待着呢。”说着指了指还在外边打的灰土乱扬那几人。 林铭看着突然心烦，侯君给他找来这几个人，本来也不是太大的事，可侯君就咽不下这口气，硬要说给林铭把这事了了。 这下可好了，这事还没了，李文这事又出来了。 外边那几人和社会青年过了几个来回，社会青年身单力薄最终在力气上输了。 被乔军欣带过来的那几人压着胳膊到了车前，敲了敲车窗，乔军欣把车窗摇下来。 “铭哥，都压过来了，还是不找，怎么整。”乔军欣手底下一人道。 林铭看了看被压的那几人，不是鼻子流血就是嘴角流血，支棱起来的头发，也没了型。 但气势倒了，眼力劲还在，敢和林铭直视，瞧到这，林铭笑了笑。 “看来今晚这堂课，没给上好，”林铭语气听不出是生气还是开心道，“一会带着走，得换一个好伺候的。” 听这话。曹龙眼神有点闪躲，他知道乔军欣手底下的人，不敢把他们的怎么样。 但作为领头的林铭可不一样，听过他的传闻，认识的人也多，现在头上还绑着绷带，上次酒瓶砸的事他知道，就是找不到那个臭小子了。 那个臭小子藏起来，这些人就没完没了找他们的麻烦，这让曹龙只恨自己看人眼太拙。 被林铭几句话吓得，赶紧殷勤道，“铭哥，你行行好，这拿酒瓶那小子我们也没有一天不找他，我们也想找到他，狠狠通扁一顿，但是他丫的不知道躲在哪了，我们找到一定亲自领到铭哥你眼跟前，您到时候想怎么处理，随您怎么处理。” 耍嘴皮曹龙最擅长。 这句话真假半惨，林铭也能听出来，话都不过事权宜之计。 这些人只想现在摆脱他。 那他就让他们如愿。 “行，有你曹龙这句话，我也就先信了，不过会有人24小时不定时照顾你们，直到你们把拿酒瓶那小子给交出来，不然我觉得你们可以天天过年。”林铭咧着嘴冷冷笑道。 “是是是，”社会青年几人被乔军欣手下的人放开，点头答道。 “那铭哥，我们可以走了吧。”曹龙用手背擦了一下干涸在嘴角的鼻血。 “不走等铭哥给你端茶吗。”乔军欣嗤笑着道。 “不不不，我们不敢，”曹龙嘴上陪笑道， “那……”曹龙头往里边看了看，“那这三个学生……” “人我们想怎么处置，还用你来指挥？”乔军欣瞪着眼睛道。 “没有，就是……那三个都是学生，你们……”曹龙挠了挠下巴“你们下手轻点，别给整残疾了，还要上学的。” 真是个人渣。 赵清坐在阴影中，心里恨道。 曹龙几人走后，乔军欣跟赵清道，“瞧见没，这些人才是狼人，我们顶多是个狠人。” 赵清这会理短，也觉得脸上臊得慌，就没接话。 李文现在是一肚子疼，郑奕则是一肚子火，赵清就坐在他旁边，他越看赵清，越肚子火大。 也是没忍住，金杯走到大巷子口，他就把赵清拍下了车，“你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 赵清跟郑奕和车里人点了点头，才耷拉着脑袋走了。 第一百零四章 李文这会稍微能长嘘口气，缓过来一些，可肚子还是得捂着劲。 刚才的乔军欣的人也跟李文道过歉，那个踩破李文手机的人，说要给李文完了还一个新手机，结果这事被林铭伸手拦截了。 “手机事我来处理好了，今天麻烦你们了，”林铭给几人递了烟，“后续的事，我来就好了，你们回去也别说什么。” “嗯，行吧，”乔军欣接过烟答道。 车子开在环形路口的时候，前面边上停了一辆黑色汽车，林铭坐过陈予砜的车，也认识。 就让司机停了车。 “停前边那个黑车跟前，靠边停。”林铭道。 车在边上缓缓停了下来，车门一拉，林铭跳下车，走到陈予砜车跟前，“砜哥，他在车里。” 陈予砜脸色不太好看，下车的时候就是轻轻“嗯”了一声，看不出是不是生气。 走到金杯车跟前，就着太阳能路灯，看见李文卧在座椅上，身体成一个虾米型。 “小文？”陈予砜倾身靠近李文，轻轻怕了拍对方的肩膀。 被叫的李文慢慢抬起头，眼睛还是糊着，那会肚子很疼，疼得他想哭，可是不能哭。 车上坐着好几个人，他也不全认识，他不敢哭，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郑奕拉开另外一边车门，背着书包跳了下来，然后围绕车身，跟陈予砜站在一起，“他肚子特疼的厉害，我和你抬着他才能下来。” “来，下来都搭把手，”林铭叫乔军欣带过来的人下来，。 “小文，手给我。”陈予砜伸手问李文要手，他打算架着对方下来。 这个时候，疼得李文见陈予砜来接他，也顾不得其他，右手捂着肚子，把左手递给了陈予砜。 接到手，陈予砜干脆一把架着李文的胳膊窝，直接把李文从座椅上抱了起来。 “帮我开下副驾驶车门。”陈予砜跟准备伸手帮忙的郑奕道，“车门开大一点。” “哦！”郑奕呆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跑过去帮忙打开了车门。 也是觉着身体腾空了几秒，李文抬头看到的也只是陈予砜微仰的下巴，声音小小道“这么抱起来，别人看着不太好吧。” “背都背过了，还纠结抱不抱。”陈予砜弯下腰把李文缓缓放在副驾驶道。 李文不言语了。 这个时候，林铭知道讲事情的经过也没时间，看着陈予砜有点着急，“我领着去我妈那让给看看，”陈予砜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又看见还拿着李文书包的郑奕，就让郑奕把书包给他。 这郑奕乖巧的给了，“你把这孩子送回家把林铭，我领着小文去给看看。” “嗯好，赶快领去看看，我说要领着去看医院，他不去，死活不去，你给说说兴许就能行了。”林铭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李文。 末了林铭又拉开副驾驶车门，声音轻轻的说了一句“今天对不起呀，李文，等你休息好了，手机其他补偿都给你啊。” “没事儿”李文肌肉疼痛，但还是给林铭咧嘴笑了笑，不能让对方有心理辅负担呀。 又和林铭说了几句，陈予砜才重新发车子开往他妈妈的药店，准备让赵蕊给瞧瞧。 去的路上提前给先赵蕊打了一通电话，问有没睡觉，赵蕊说正收拾打算睡呢，还在看电视。陈予砜就说了要带李文过去的事。 电话那头的赵蕊还纳闷李文是不是又感冒了，还是发烧了，怎么大晚上的往过来跑。 停好车，陈予砜敲了敲药店的门，等里边赵蕊把门开开，问李文能不能自己走，李文咬着牙点头说可以。 硬着头皮，在陈予砜搀扶下，赵蕊的关切追问下，进了药店门。 被放在床上，这会肚子已经没那么疼了，这么一折腾，他感觉自己背部出了一身水，汗兮兮的。 借着灯光，赵蕊把李文的下巴稍微往上抬的观察了一下。 “这怎么弄得，怎么干干净净的脸红一道，这鼻子怎么还流血了，”赵蕊虽然是个医生，医生大多都是见多不怪的，但李文这脸上被打的几道血迹，真的让她觉着心疼，心疼这孩子。 说着，到柜台里边拿出消毒用品，“先给你擦擦，”赵蕊给棉签沾上碘伏，“忍着点啊，嘴角破了，怕是会有一点点疼，消完毒就不用怕感染溃烂了，瞧瞧这干干净净的脸上出现这伤疤，搁谁给都疼呀。” 棉签沾上碘伏，凉凉的，涂在李文已经血滞的嘴角，起先他也怕疼，棉签凑上来头准备歪着向一边躲。 正好，陈予砜就站在他跟前，见他有这动机之前，就已经同时把他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头别歪，不疼的。”李文头顶传来陈予砜的声音。 “没事的，不怕，”赵蕊手放的很轻，“你这怎么弄成这样子的，看着也不像摔得，倒是像和人打架来着。” 听这话，李文想大笑一下，但嘴还没等咧开，就扯动嘴角伤口，疼得他“嘶”地吸了一口气。 “行了，你还是别说话，也别动了，”赵蕊把涂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予砜，你帮个忙把小文放在床上，我给检查检查肚子，还哪里疼。” “嗯，”陈予砜让李文自己把鞋蹬掉，又把枕头给放好，才半拖着李文的腰部把对方放在床上“来，慢慢躺下来。” 李文很慢的躺在床上，他手还是捂着肚子，有点害怕问道，“不会是伤到肋骨了吧？！” “等姨看看就知道了，你别紧张，没事的，”赵蕊因为打算睡觉了，就穿着便服，倒是没有给人白衣大褂的紧张感。 揭开李文的外套上衣，接着又是里边的牛仔衬衫，最后一层是白色的小背心，衣服从里到外都很干净，待小背心也卷了上去，李文的瘦的都能看见肋骨的肚子露了出来，肚子上有点淤青，不大，但颜色有点重。 赵蕊一只手轻轻在李文肚子肋骨周围按了按，按肋骨处的时候，她问李文疼不疼，对方摇头。 看来没有伤及肋骨，只要没伤到肋骨，就没太大的事。 “那没事的，姨再给你按按小肚子这块，疼得话你就说。”赵蕊说着又按了按李文的小肚子，“这边疼不疼？” 第一百零五章 “嘶”李文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道，“就这最疼了。” “估计把你的骨头碰到一点了，没事，现在肚皮有点淤青，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赵蕊按完就给李文把衣服一层一层放下来，“太瘦了，要多吃补身体的东西，不然营养都让长个子吸收了。” 说完，又让陈予砜把李文从床上慢慢扶了起来，陈予砜期间一句话也没再言语。 李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看脸色不是太好，难道是因为刚才已经休息，结果被林铭电话吵起来。 起床气的缘故？ 反正李文也不知道，也不敢问。 “疼得不行的话，这给你拿了一点止痛药，这几天可别再大幅度活动啦。”赵蕊把包好的止疼药给了李文，“疼得撑不住再吃，要是慢慢不疼了，就不用吃。” 墙上的钟表“哒哒”地转着，陈予砜抬头看了一眼，十点多快十一点，赵蕊也有倦意。 “没事的话，我现在开车送小文回去，”陈予砜轻轻揽了揽赵蕊的肩膀，“早点休息，赶快睡吧。” “是的，阿姨今晚给你添麻烦了，”李文这会肚子劲缓了过来，说话也比之前有力气了，“这么晚还跑来打扰您休息，真的很不好意思。” “哪里话，这本就是医生该做的事，何况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赵蕊捋了捋袖子，“行了，检查也没事，赶快回家睡觉去，明天不是周末，还要上课的。” “谢谢阿姨。”李文穿好鞋半捂着肚子，跟陈予砜后脚出门，“这会确实好多了。” “妈，那你把门反锁好，我俩就先走了。”陈予砜帮赵蕊把门带上道。 赵蕊没再说话，隔着窗户跟他们挥了挥手，玻璃比较厚，隔音效果也好，陈予砜只看到他妈妈嘴在动，但听不清再说什么。 就也没再回话，按了车锁，上车发动。 “阿姨说让路上注意安全。”李文弓着身子坐上来，嘴上说道“砜哥，今天也要谢谢你的。” 车子向前行驶，这会路上车已经很少了，基本没堵，但是前边碰到了一个红灯，陈予砜停住车，才道，“现在回家晚吗？” “嗯？”李文转过头看了陈予砜一下，路灯很亮，随着车窗户都是黑色挡光的那种，但还是能从里边透过来灯光，陈予砜的脸一半明一半暗，很立体的刻画着。 “如果这会回家不方便的话，看要不要去我房子，回去太晚，影响你家里人休息。”陈予砜眼睛注视着红灯的倒计时道。 “哦，我给我妈发条微信吧，”李文在兜里开始翻手机，翻了又翻，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被踩的用不成了。“我才想起我手机也没了，用不成了，”李文有点失望道。 “拿我的给家里打个电话，”陈予砜打了左转，“在那个档口，密码就上次那个。” 李文打开他面前的盛物器，里边放了一些小布娃娃，在布娃娃底下，翻到了陈予砜的手机，按了密码解锁，回想了一下他妈妈何其芳的手机号码，然后拨通。 “喂，妈，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和郑奕还有几个同学吃完饭太迟，郑奕就让我和他一块住……” “嗯……我手机没电关机了，问我一个同学借打给你的，……嗯，好，那你赶紧睡吧，记得帮我明早喂馒头……嗯，好。” 说了几句，李文挂了电话，把手机给陈予砜放进盛物器里边，看到里边有一只小猪，他突然童心未泯，拿着捏了一下。 “咯吱”那个小猪身体发出声音，这声音出来的有点突兀，也有点搞笑，李文想笑，最后按着嘴角伤口边，轻轻扯了扯嘴。 “这个猪真可爱，和我家里馒头似的。”李文自言自语道。 “馒头是什么，吃的那个馒头吗？”陈予砜问李文。 “不是，它是我在垃圾堆捡回来的小狗，很聪明的。”说起馒头，李文话多了起来，“它和别的小狗不一样，他很特别，也很可爱，饿的时候会对着我“嘤嘤嘤”的叫，想让我陪它玩的时候，就喜欢扯咬我的裤管，但不会使劲咬，不会给我咬破，它这么做就是想让我注意到它，”说到这，李文低头沉默了一下，看着手里的小猪突然又不说了。 顿了顿，李文又说起来。 “它呀，不知道以前那个主人对他做了什么，左边那只眼睛坏了，看不见了，走路也是老往右边倾斜，第一次领它去我家院子，我还没注意到，后来见它在院子跑的时候，跑的好好的，却老会撞到墙上，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给它打疫苗针，也没给洗过澡，我一直以为它就是看不见了，并不会影响平常生活，但是并没有，它是一个小可怜，也是一个小可爱。” “它能遇到你，以后都会好的。”陈予砜转了一个弯，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陈予砜小区楼底下，和上次一样，电子屏幕爆报出陈予砜的车牌号码，报完“滴”地一声，门才打开。 把车停到地下室，李文走的有点慢，没走几步就被陈予砜丢在身后，这样没办法，陈予砜只好不走了，站下来等后边慢慢的李文。 “砜哥，你还生气呢。”李文跟上陈予砜的步伐，缓缓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也就是吃一盏长一智吸取教训罢了。” 陈予砜还是没言语，李文又自顾自演讲起来，“我那个朋友郑奕下晚自习说他要跟另外我们班一个男生去看别人打架，我们都以为自己是属于观战的那种，我本来不准备去，但是后来经不住我同学祈求，他是我在学校关系唯一好的，我不跟他走，就没别人跟他。” 电梯门开了，跟陈予砜进了电梯，李文还在自言自语“我们三人去了，那个领头的突然跟我们说，一会也上。” “林铭叫来的那几个人，长得又强壮又精干，我们哪里是对手，我本来是要报警的，但那块没有监控，我就拿手机拍视频来着，结果还没拍一分钟，就有个人一拳头把我手机打在地上，然后给我踩碎了，手机踩碎那人就开始对着我脸上打过来……” 第一百零六章 “肚子也被他膝盖顶了一下，这个时候林铭就出现了，才制止后边的行动，我也没事，”李文佯装轻松道，“本来就长这么大没受过外人欺负，家里人给的欺负也够我这十几年来消释了，刚开始我还挺恨那个踩我手机的人，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身边有好东西就是这么没了，说消失，就消失的那种，如果人也能消失就好了，那活在这个世上的人，才能放开心的生活，再也不用因为心里的自责难过而不停鞭策自己。“ 就比如有一句话说得好，“许多念念不忘，皆是一瞬，可是许多一瞬，确是念念不忘。” 电梯门打开，15楼到了。 陈予砜那拿钥匙开了门，也没开灯，门敞开位置，让李文先进去，完了他才进去。 门“咯噔”一声合上。 屋里没开灯，客厅落地窗还没拉上窗帘，远处不知哪个工地的照明灯开着，强烈的光加上距离，落到客厅沙发上，已经没多少。 很微弱的光线。 刚才出电梯，楼道声控灯随之而开，从一个光亮的场景进入这个突然没了多大光线的地方，李文的眼睛一时有点不适应，他努力眨了眨眼睛，闭上又睁开。 随之而来的就是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搂住了…… 然后靠近…… 贴上。 陈予砜抱住了他！ 这个举措，瞬间让李文绷直了身体，绷的要多直就有多直。 他手也不捂肚子了，垂下来放在裤缝两侧。 陈予砜的双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背后交叠，而陈予砜的下巴垫在了李文的肩膀上，李文他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啧……””陈予砜终于在黑暗中发出声音，他笑着“是不是害怕了，” “不怕，”李文舌头打了好几个转，才说不怕。 “这样害怕，还是今天晚上被人要打狠手的时候害怕。”陈予砜收回胳膊继续问道。 “……都怕……”李文老实答道。 “以后有打架的事可别再往前凑了，”陈予砜这会说话声音听上去暖和一些，“有的时候，甜蜜的比直白的可能还要让人害怕，不要再被一些表面感情蒙蔽了……” 这句话听的李文云里雾里，况且他现在还在黑暗里。 他还想再问问陈予砜这句话主要是什么意思，客厅灯“叭”地一声，打开了。 虽然不是最亮的灯，但还是让李文又闭上眼睛，缓冲了一会。 “洗洗睡吧，明早我去开书店，顺带送你去学校，衣服要洗的话，用洗衣机一洗一烘，明早应该可以穿的。”陈予砜去面盆洗了洗手，然后就进了卧室。 门是半掩的，听着开柜子关柜子的声音，李文估摸陈予砜在换衣服。 他在客厅站了一会，才换了拖鞋，把外套先脱了下来。 “这个睡衣是新的，当时买小了，洗干净我也就一直没穿放着，”陈予砜从卧室出来给李文递过来一身灰色的棉制睡衣，都是长袖长裤，这会穿着不冷不热正好。“你把睡衣换上，衣服直接扔进洗衣机让它自己洗就好了。” “嗯，好，”李文接过陈予砜递过来的睡衣，一股淡淡的香皂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果然是讲究的人啊，衣服都是带香味的。 “你睡那个卧室，”陈予砜把另外一扇卧室打开，“这边也是床，你应该能睡习惯的。” “很好的，”李文抱着睡衣进了卧室，有住的就不错了，那还能有那么多要求。 “行，那你先换衣服，我去喝杯水，”陈予砜帮李文关了门，就走开了。 卧室床上边打了两扇窗户，窗帘没拉，但却看着面熟，李文换睡衣的功夫回忆到底在哪见过。 一直想的睡衣换完，才记起这个窗帘不就和陈予砜书店那个小内间窗帘一样嘛。 真心是个讲究人。 这间卧室也不知道是不是陈予砜平常不住的缘故什么的，很整洁，被子平铺在床上，周围四角拉的平整，枕头还放了两个，李文拍了拍。 软软的，比他家里那种老式枕头应该要枕着舒服。 卧室里还立了一个衣柜，李文知道在别人家做客不能乱翻，但陈予砜能让他一个人就住一间房子，也是对他一切行为的默许吧。 拉开衣柜门，里边就放了一只毛绒玩具兔子。 李文也喜欢毛绒玩具，他房间也有毛绒玩具，不过是很小的那种，都是和郑奕出去玩娃娃机抓的，还是郑奕抓的，郑奕技术也不好，不过郑奕有钱。 说起抓娃娃，真的是买硬币的钱都够买一只大的毛绒玩具了，李文也说过这样不划算，但郑奕却说不然技术练不出来。 有时候运气好的话，可以十个抓到两个，运气差的话，十个差不多就打水漂了。 这只毛绒玩具兔子看样子刚入住柜子不久，因为它被装在礼品大袋子里，袋口扎了一个蓝色的蝴蝶结。 隔着袋子轻轻捏了捏兔子耳朵，李文关了衣柜门。 他把换洗下来的外套从床上拿起来，拉开门准备拿去用洗衣机洗。 客厅开着脚踏灯，属于暖光系。 陈予砜房间灯很亮，门还是半掩着，显示出长方形的光板。 洗衣机就放在洗手间里边，是个灰色全自动滚桶洗衣机，李文把外边衣服放到里边。 看得出洗衣机里边还空出来好多，洗他两件衣服有点浪费，于是打算问陈予砜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他敲了敲门，里边传出陈予砜的声音，“进来吧，我在找衣服。” 推开门进来，李文往里走了两步，才看见陈予砜上半身爬进衣柜里找衣服。 只露出穿蓝色睡衣的一双细腿，脚踝全部裸漏出来，在往上就是裤腰那块，睡衣裤腰宽松，依稀勾勒出陈予砜还算清瘦的身形。 “砜哥，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我两件衣服放进去洗衣机还很大，就洗一两件有点浪费水电的。”李文站着问陈予砜。 “等会啊，我翻的看看，”陈予砜头探出来看了一下李文，“应该有，我翻的找一下。” 又在衣柜里翻了翻，才见陈予砜从里边拿出一条黑色带杠的运动裤，“这条裤子洗洗吧，上次洗完没穿过，估计又放的不干净了……” 第一百零七章 陈予砜给里边又倒了一点洗衣液。 就盖上了洗衣机盖。 “它自己会开始洗，”陈予砜对紧跟他后边的李文道，“你累的话，先去睡吧，一会洗完我晾在阳台上就好了。” “我其实想洗个澡，”李文搓了搓头发道。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陈予砜笑着道，“脸都受伤了，水沾上好的慢还会感染的。” “我刚才换睡衣的时候，才看见右腿上不知道什么也淤青了，”李文说着揉了揉右腿膝盖骨上边的位置，“那会肚子疼得厉害，都没感觉到自己身体其他部位疼，现在突然放松下来，哪都不舒服了……” “所以你还是别洗澡了，”陈予砜打开水龙头，调整到热水方向，“实在不行，就把头发洗洗好了，澡还是不要洗了。” “好吧，”李文有点失落，“那我就洗个头发吧。” “吹风机在这个柜子里边，”陈予砜打开面盆底下的小柜子，“头发一定要吹，不然睡觉会头疼的。” “好，我知道了砜哥。”李文点点头指着架子上的蓝瓶子道。“这个蓝色的是洗发水吧，这全是英文字母，看不懂。” “对，蓝色的是洗发水，白色的护发素，底下那个灰色的瓶子是沐浴露，他们三都是同一家的，”陈予砜耐心给李文说完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给面盆放好水，李文开始洗头发，随着头发沾上水，打旋开始起泡沫，发出淡淡的香味，很清爽的感觉。 介绍完陈予砜就到书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望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红一道，青一道，李文对着镜子笑了下，扯到嘴角伤口，疼得他嘴又打颤。 搓了搓头发上的泡沫，重新换了水，开始洗第二遍冲泡沫。 洗完拿出吹风机就吹了起来，他似乎听见陈予砜跟他说了什么，结果关了吹风机，跑到陈予砜书房问对方刚才说了什么，听到这话的陈予砜也是蒙了一下，他说自己根本没跟李文说话呀。 这下好了，李文脸僵了僵，又给陈予砜关好书房门，退出来继续吹头发。 洗衣机开始运作，新款就是噪音低，除了机器转水出来的声音，没有以前那么轰隆隆的大响声。 陈予砜待在书房看书，上次在他家里放的那本书冯唐《十八岁，请给我一个姑娘。》，他从家里带了过来，抽空就看看。 书房桌子上安装了一款老款式的台灯，那种绿色的，插上电，打出来的灯也是很适合眼睛，绿色护眼。 夜深人静下来，也是排空一切其余烦恼的时间，陈予砜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书房看书，整个人沉浸在书的世界。 门是闭合的状态，隔音效果也好，不知道李文头发吹的怎么样，睡没睡下…… 今天发生的事情挺多，他从书店回来的早，睡意突然来袭，回来简单煮了面条，吃完就睡下了。 接到林铭的电话，还以为是在睡梦中。 他最近只要能睡着，睡眠质量还可以的，中途被林铭打电话叫起来，本来根本不想过去，陈予砜心情烦躁的很。 可是听到李文有事，他还是就差掐大腿才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锁门，开车过去，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到林铭车上接到李文，看到对方蜷身体捂着肚子坐在金杯车上，陈予砜那点起床气加上看到李文受伤的样子，肚子里无名火又向上涨了涨。 领到诊所看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担李心文的身体，如果搞不好，还真的进医院，但好在就是淤青，内脏没什么事。 开车一路上他心里都挺烦躁的，尽量稳着性子跟那个不知道情况严重程度的李文，说几句话。 他现在不能看到李文那脸上，和肚子上的淤青，看见他心里火更大。 明天有时间得问问林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光听李文一面之词听不出来。 就这样陈予砜越想越生气，坐在书桌旁翻得一页，半天也没看进一个字，他叹了一口气，有点懊恼的合上书，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梳理情绪。 刚才进门屋里没开灯，陈予砜心里其实带着一股惩罚李文的劲，专门抱了一下李文，谁知道对方真的是吓到了，身体僵硬不敢动。 这也是有点头昏脑热才能干出来的事。 扶了扶额头，陈予砜站了起来，拉开书房的门就看到李文还干坐在客厅上，客厅小灯也被关上了。 吓了陈予砜一跳。 “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上课。”陈予砜走过去道。 “等衣服洗出来，我晾好再睡，”李文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是不是吹头发吵到你看书了，砜哥，” “没有，我没听见吹风机声音，”陈予砜按着李文的肩膀让对方坐了下来，却感觉手心碰着李文肩膀的衣服潮湿。 最近李文还没顾上剪头发，稍微有点长了，差不多已经快到耳旁，学校不容许男生留长头发，但李文整体头发还是那种稀碎整齐的。 这会洗完还没定型，有点潮湿，看样子就只吹了几下。 都没吹干。 “你怎么对自己都这么懒，”陈予砜一只手顺着搓了一下李文耳旁的发丝，“这头发要吹干才能睡觉的，来，起来，我再给你吹吹，这么大人了，还不懂的如何照顾自己。” 李文被陈予砜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今天确实有点累了，那会被人打了一顿，这会浑身没劲，胳膊举着也觉得困。 酸困。 被陈予砜叫过去，站在面盆镜子跟前，陈予砜从底下小柜子拿出吹风机。 插上电源，放到中档开始给李文吹头发。 手指透过发丝，拨开头发间隙，吹风机离得不远不近，透过手指拨开的发间隙，送进来暖暖的风，痒痒的，但是还很舒服。 上次陈予砜给他吹头发都是刚过完年的事了，那会阳历是二月多，现在已经将近四月底了，时间是过得真快，这样算下来，和陈予砜认识大概也有五个多月了。 这才五个多月都已经来人家家里两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就开始了陈予砜这么熟。 刚认识的两人，说话扳着手指都可以数清楚。 第一百零八章 与之前两个人相处尴尬模式，到现在你给我吹着头发，两人无需多言。 就这么听吹风机的声音站着，李文从镜子里看到陈予砜低头给他扒拉头发的样子，身体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似曾相识，却又感觉陌生。 他摸了摸自己嘴角的伤口，这会已经结疤了，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留疤吧。 世界终于在吹风机关掉的时候，安静了下来。 “好了，这下差不多了，”陈予砜说着又拨了拨李文吹干的头发，“怎么突然觉着我像一个理发店的。” “服务很到位，手法也好，”李文夸赞道，“这样服务态度好的，应该给好评和奖励的。” “好评我已经听到了，”陈予砜把吹风机电线绳子缠好又放到底下小柜子，“只是这个奖励，你打算怎么个奖励法。” 这个问题问的李文一时接不上话，洗衣机停下转动，逮着这个空。 “衣服洗好了，我去搭衣服去了。” 说完，别开陈予砜去洗手间里边翻洗衣机。 陈予砜靠在墙边站着。 他瞅着看起来很忙的李文，笑着给开了客厅的脚踏灯。 “不开灯，你看不见阳台的状况，” 李文从洗衣机拿出刚洗好的三件衣服，展开抖了抖，才走向阳台。 阳台这会还是被远处工地的灯光稍微顾及到一些，阳台上的晾衣架挂着一些衣服，李文低头进去找了一个空衣服架子，把他的外套还有裤子，再就是陈予砜的运动裤都给整好。 幸好原先挂的衣服不是太多，但是李文衣服的周围挂了几条陈予砜的内裤，平角的，三角形的不等。 估计有五六条。 李文心里琢磨陈予砜是不是喜欢把内裤攒多才洗。 “那些内裤都是干净没穿过的，新买回来我就全洗了。”陈予砜跟到阳台答解李文心中的疑惑。 这话李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不过他耳朵有点烫，心想“谁要问你这个问题来了，还回答。” “这会收拾好了可以睡了，”李文转了一下脖子，“明天真想请假，感觉要迟到的。” “快睡吧，明早我叫你，”陈予砜喝了口水，“我也打算睡了。” “好，晚安。”李文打开房门之前跟陈予砜道。 “晚安，明早我叫你，”陈予砜说完关了客厅的脚踏灯。 早上李文自己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感觉床有轻微晃动，他起先以为是馒头跳上了他的床，手轻轻推了一下，嘴里还嘟囔道“馒头，你别调皮了，我再睡会。” “再睡就迟到了，”床边坐的“馒头”说话了。 “！？？” 李文脑海开机运行了三秒，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哎哟，你别起这么猛，脑压会突然升起。”陈予砜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也疏的整整齐齐，“喏，衣服我给你拿进来，已经干了，起来收拾一下，我送你去学校。” 说完就站起来出了房间。 望了望放在床头柜叠的工整的衣服，李文搓了搓脸，环绕了一圈房间，才反应过来这是陈予砜的房间。 看来昨晚就是在这过夜，这一觉睡的真是深。 跟着陈予砜下了楼，取车，就赶往学校。 坐在副驾驶的李文拍了拍书包上的尘土，陈予砜扫了一眼道“我那个柜子有湿巾，你擦擦。” “没事儿，”李文一早起来也没说话，这会张口说了第一句话，觉着嗓子有紧的慌。 “要吃个早餐再去学校吗，”陈予砜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来得及。” “不了，直接去学校吧，我去学校在吃。”李文整理了一下书包带，昨晚被那群人拉扯直接断了，他这会才往里边传。 “行，”前方快到学校区域，学生渐渐多了起来，陈予砜车速就降了下来，“把你放哪块？门口还是……” “就靠前边停下吧，学校门口路窄车多，进去也不好拐头出来，我过马路走过去就可以。”李文指了指前边那课树，“停在那个树跟前也行的。” 按李文要求，陈予砜把车停靠在了路边，“过马路注意看车。” “嗯，好，砜哥再见。”李文关上车门跟陈予砜挥手道别。 车走了，李文才慢腾腾过马路。 不过越往学校走，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因为他现在有一肚子的话要问班里那个赵清。 早读完才是吃早餐时间，这会预备铃已经打了，李文背着书包在操场转了几圈，才踩着正式铃声进了教室。 在坐下来之前瞄了一眼赵清的位置。 没人？ 课桌上书也没摊开。 莫非是请假了今天？李文纳闷。 他又看了一眼郑奕的位置，也是空的，这俩怎么回事，商量好的还是…… 在李文一坐下来，同桌薛娅就发现李文今天与往常不太一样。 “同桌，你嘴那块怎么了？”薛娅说着指了指自己嘴角的位置，“就这个位置，我有小镜子你要不要照的看看。” “没事，我自己知道，”李文把书包挂到椅子背上， 随意问道，“你早上来教室看到郑奕没？” “郑奕？”薛娅说着转头看了看郑奕的空位置，“你俩不是天天在一块吗，今早我来还真没看到他。” “怎么了，郑奕又请假了？”薛娅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机坏了，联系不到他。”李文道。 “那没事，你用我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薛娅说着把她的手机递给李文道，“你给他发微信看看，我有他微信。” “算了，”李文低头翻开英语课本，“一会再看吧。” 薛娅怪异的看了看李文，以及对方脸上的红道印。 一直到早上放学，都没看见郑奕和赵清，这两人一早上都没来上课，李文心里感觉有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下午，班主任老曹在最后一节自习课跑到班里大骂，“你们作为一个班的同窗同学，应该互相帮助扶持，不能给班里同学背后捅刀子，咱们都是一个整体呀……” 这番话听的班里同学云里雾里，唯独李文知道郑奕和赵清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他手机也没了，老款按键手机还在家里，中午回家吃饭倒是准备拿按键手机，但他想到自己还没有把卡补办出来，手机拿着也是累赘。 思前想后，到底李文还是拿上了按键手机。 第一百零九章 下午放学，李文去了一趟移动公司，打算补办一下电话卡。 排了好一会队，才轮到他。 服务台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女士，不知道她今天是今天工作上不顺心还是生活怎么地，对李文态度不是太友好，掉着一张脸，跟谁欠她钱一样。 就算这样，李文也没生气，耐着性子等那个女的给他办好移动卡，接到卡的时候，还是很有礼貌的跟说了一句“谢谢”。 那个女工作人员估计也没想到李文，因为自己的态度不好，还会说谢谢，倒是有点不好意，努努嘴，对着李文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老款按键手机还是能管上大用，就跟自行车链子一样。 从家里最后还是装上了，安好卡，李文开机就先给郑奕打了一通电话。 手机里边一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可是没人接，李文不死心，又打了一遍。 这次响了两声，电话竟然被接了起来。 “文子？”郑奕一接通就问。 “你怎么今天没来上课，”李文站在街道边跟郑奕打电话。 “去是去了，就是没去教室。”郑奕那边听着安静。 “你现在在哪？”李文踢着地上的石子问郑奕。 “在家呢，估计明天回去学校。”郑奕换手接电话，“明天周五，下午放学我和你讲讲。” “好，你没事吧奕哥，” “我好着呢，”郑奕哼哼了几声，“完事我们细说，我现在在家，没事的话，先挂了啊，” “好。”李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又按了按老款按键手机的短信键面。 看到早上有两个陈予砜的未接短信，他想了想，又给陈予砜回了电话。 “砜哥？打电话来了？” “打你电话手机无法接通，后来才想起你的手机坏了，”陈予砜坐在书店电脑跟前跟李文道，“你现在放学了吧，没事的话，过来一趟书店。” “怎么了？是我同桌薛娅有什么事吗？”李文心里一紧，难道薛娅和陈予砜吵架了还是做错了什么事。 “没事，这几天我一个人也能忙过来，就没叫你同学再过来，”陈予砜敲了敲键盘道，“过来给你一样东西。” “我现在在西正街呢，刚才从移动公司把卡补办出来，离书店也不是太远，”李文说着朝书店方向走，“砜哥，你吃饭了没，要吃什么给你顺带买一份。” “你吃饭了没？”陈予砜问李文。 “也没呢，” “那看着带吧，都行。”陈予砜转着座椅道。 “好，我就看着给你买了，”李文道，“那我先挂了啊……” 两人按了电话，路过一家家常饭店，李文掀开门帘走进去，看着饭店墙上贴着一大张菜单页，斟酌了一下，要了两份盖饭。 一份鱼香肉丝，一份家常茄子。 鱼香肉丝是甜的，家常茄子就是掺和辣椒抄起来的，李文给陈予砜挑选的。 这会也正是饭点，坐的大都是穿校服的学生，李文今天就穿了一件校服上衣，下身是一条黑色裤子，脚蹬帆布鞋。 这算是很常见的春季打扮，找了一个空桌位，李文靠着椅子坐着，领桌坐的应该是一对情侣，看面貌样子，最多高二。 男的看着斯文，戴了厚厚的眼镜，女生留着齐齐的刘海，两个人各自一份盖饭，但却是互相夹菜，眼睛浓浓，就差给对方互喂食了，李文也是无意前看见。 这一看一不打紧，盯着看了好一会，李文才反应自己这样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 忙收回视线，盯着墙上的大菜单发呆。 “你的盖饭好啦。”老板娘把打包好的盖饭放到李文面前的桌子上，“总共24块。” “好，谢谢，”李文给付了钱，才提着饭出了店门。 这个季节，也是杨树毛毛满天飞的时候。 真的是应了那句歌词唱的一样，“柳絮拂过那条街～像大雪一样的热烈～” 智能手机也坏了，不然还能在听听那首歌，李文低头尽量避开杨树毛毛进入口鼻。 擦肩而过的人时不时咳嗽打喷嚏，鼻炎的高发期。 就差裹着一身杨树毛毛进到店里，陈予砜正在给一位顾客结账，瞧见李文提着饭走进来，跟说了一句“在小内间先坐下来缓缓。” 李文点了点头，提着饭进了胡古的小内间，他放下饭对着镜子照了照，把粘在头发上的杨树毛毛捡了下来，揉成一个小团，扔进垃圾桶里。 弄完一切洗了手，这时陈予砜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走进来。 “我带的是盖饭，”李文解开手提袋，拆开期中一个看了一下，“这个是家常茄子，给砜哥你买的，我的是鱼香肉丝。” 李文说着把口袋里的米饭和菜分别拿了出来，说道“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差不多都行的，我也不挑食。”陈予砜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拆开另外一个袋子，李文拿出自己点的鱼香肉丝，放到桌子中间，“砜哥你还可以尝尝这个菜，不过它放了糖，可能会甜，我还没吃过这家做的。” “没事儿，你不用管我，赶紧吃吧，”陈予砜点了点米饭，看了一眼李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道，“你现在又开始用，以前那个按键手机是吧？” “是啊，”李文吃了一口米饭抬头看着问他的陈予砜，“怎么了，” “我给你问林铭要了一个新手机，”陈予砜放下筷子，把刚才拿进来的盒子推到李文面前，“这个也是全新的，林铭中午出去新买的，另外盒子底下还有五百块，算是给你的医药费。” “给我新手机？”李文打开新手机盒子，“干嘛给我还买个新手机，” “林铭说是他们人把你手机踩碎了，这个新的算是赔偿，”陈予砜看着盒子里的手机，“给你你就拿着，这也是你应该拿的，” “哎，我那个手机其实也是个老手机了，我妈也用了两年多了，”李文手轻轻摸着新手机的边缘，“这个手机看样子很贵，其实也不用这么破费的，给我一个用过的我还能接受，这么一个新手机我还真不适应，就算拿着心里也不踏实。” “这本来就是给的，那有什么心里不踏实，”陈予砜观察着李文的表情，“你看看你脸上的红印，消退下去估计的一段时间。” 一百一十章 李文摸了摸手机边盒，又把盒子给盖上，“先吃饭，吃完饭在说吧。” 两人吃饭也是短暂的没话，期间听见店里进来人多声音，陈予砜吃几口，就得跑出去给结账忙活什么，几趟下来，李文看不下去了。 他几下吃完自己的米饭，站了起来，“砜哥你好好吃，我出去先帮忙看着。” 说完就打算出小内间，“你把那新手机拿上，”陈予砜没忘提醒李文。 “这个……”李文看了看让他心带歉意的新手机，叹了口气，“要不这手机我就不要了，我只拿个医药费就好了，这手机给林铭还回去好了，他挣点钱也不容易，上次不是还说要换镜头吗？” 说着从手机纸盒底下拿出五百块的医药费，“何况这事也不能怪林铭，这是还要感谢林铭，如果不是遇到林铭这一趟人，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容易了。” “你呀……”陈予砜说了前边两句话，就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了。 “要不这样吧，”陈予砜提了一个意见，“这手机是不可能再退还给林铭了，给他也不可能要，要不这样，你用我现在这个手机，这个新手机我用一段时间，咱们再换回来？” 这是一个办法，但是这样似乎显的陈予砜有点势利，不过李文听了这个意见倒是很喜欢，遂答应和陈予砜换手机。 但知道，陈予砜这个手机，比林铭给新赔的这个手机，还要贵。 这点李文不知道。 还傻乎乎跟陈予砜换了手机，真的是一个傻人呀，换了两次手机，都还是用的别人剩下的。 跟陈予砜换了手机，帮看了一会店，李文拿着陈予砜的手机去上晚自习了。 周五郑奕是来上课了，但赵清没来，李文纳闷。 他心里一肚子话要问郑奕，还要问赵清，奈何现在只有郑奕在。 下午放学，两个人把自行车放在了广场超市跟前的停车场，才找了一个休闲的地方，坐下来准备好好谈谈。 明明有很多问题要问郑奕，但是两人这么坐下来，一时李文竟然不知道从何问起。 不过郑奕抬手倒茶的时候，衣服袖子往上滑了滑，李文看到郑奕的胳膊绑了纱布。 “你手腕怎么了奕哥，”李文问郑奕。 “啊？这个啊，”郑奕说着假装很自然往下拉了拉衣服袖子，“就是那天晚上不小心碰了一下，没多大事儿，被我妈硬拉着去医院包扎了一下，没多大事，又不疼。” “可是那天晚上我也没看见你受伤啊，”李文仔细回忆道，“就没看见你受伤，” “就那天晚上打斗来着，”郑奕喝了一口茶，“这茶不错，比我爸拿回来的茶味道还要醇香。” “你见过赵清没，”李文问喝茶的郑奕，“这几天你没来上学，他也没再来学校上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现在还顾上关心他？！”郑奕没好气道，“要不是因为他不靠谱，咱两还能变成这样子？”郑奕说着指了指李文脸上的疤痕，和自己疼痛的腰部，“咱两这些都是拜他所赐，最好别再来学校了，不然我照样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你打他了？”李文惊讶道，“你为啥要打他？” “就怪他，当初在厕所逮着他抽烟，他死活祈求我不要把照片给老曹看，他说只要不给老曹看，什么都答应我，” 郑奕又给李文和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开始和我炫耀他自己社会上有熟人，可以带我一睹打架灯光，妈的我当时也就是脑子抽风了，竟然相信那丫的话！不紧傻乎乎跟着去了，还领了文子你，最后还了了个两败俱伤，我心里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能让他赵清好过？”郑奕嘴里恨恨说道，“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堵赵清，找他说法去，谁知那丫的嘴闭的死死的，我越看越生气，就把他打了一顿，这次没够，抽烟照片我也给老曹发过去了，既然比狠，那就咱们比到底。” “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狠？”李文小心翼翼说道，“其实他应该也是和咱们一样，过去也不知道是个圈套。” “当时他可是左一个他哥，右一个他哥，拍着胸脯给我保证，过去就是看场的，”郑奕嗤鼻了一下“文子，我这人也不是不讲道理，你说说，你自己说说，咱们那天晚上谁最惨，谁伤的最深啊？” 李文也知道郑奕这么做，多半还是心里对他过意不去，毕竟是郑奕带头领着他过去的，人是他领过去的，怎么领出去，怎么也得完整领回来。 那天晚上最后要不是林铭，估计他就要被打的住院了。 当时他也是被打的脑袋发懵，眼睛也是冒金花，对方人力气大，让李文毫无招架之力，就跟一个是老虎，一个弱鸡一样。 “那意思你见过赵清了已经……”李文问郑奕。 “早见过了，”郑奕没好气哼了一声，“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他家巷子口堵他，不让他去上学，反正我也就这样了，他现在根本不敢来学校，他怕看见你，也怕咱两把这事给老曹说，”郑奕道。 “但今天老曹来班里，说什么作为一个班里的同学，不能背后捅对方一刀。”李文讲到班主任老曹道，“我当时以为这件事被老曹知道了。” “老曹也只是知道一点，”郑奕那指甲盖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现在那个监督小组长也不是我了，赵清这丫的，真的便宜他了，打了一次架，还当官了。” 这话确实有点讽刺，李文心里从来没有恨一个人，除了他爸李则清。 但这都是两码事。 同学朋友和认识的人，李文从来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也就别提记恨于心什么的了。 不过赵清这事，确实让李文心里有点不舒服。 憋屈的慌。 肚子不怎么疼了，嘴角的伤也结疤了。 好多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管迟早，赵清来到学校，李文还是想当面问问赵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把他和郑奕领过去，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暴打。 这事他也不打算闹到家长那里去，要是让他妈妈何其芳知道这件事。 可得多担心。 第一百一十章 往后一个周左右，赵清都没来学校，不知道真的是被郑奕恐吓住了，还是怎么底了。 一直都没露面，班主任老曹也没和他们再说什么。 监督小组长这事，也被搁浅了。 月考又开始了，学习委员把考场分布表贴到了教室后边的墙上，郑奕凑过去看的时候，竟然没看到赵清的名字，于是就和李文说了这件事。 “你说赵清这丫的是不是不打算念书了？”郑奕问李文。 这会李文嘴角的结疤的伤口已经开始蜕皮，粉粉的肉长出来，往好走的趋势。 “怎么这么说，说不定请了一段时间假。”李文合上刚写完的英语作业本道。 “我刚才在那个考场分布表都没看到赵清名字，”郑奕继续道，“你说是不是真不敢来了，不会真的辍学了吧……” “嗯……”李文沉思想了一下，道，“有可能是这样，你说是不是咱俩的缘故。” “没事儿，文子你别拐到自己的头上，”郑奕安慰李文道。 李文这个人心比较小，容易被感动，比较感性，前段时间还很讨厌赵清，这过了几天，就心疼起人家来。 “要不我去问问老曹，”郑奕有点跃跃欲试。 “你觉得老曹会给咱们说吗。”李文不确定道，“而且你这样无缘无故去问老曹，老曹那么聪明，能感觉不出来有什么猫腻吗。” “我就是去问问老曹，那个监督小组长还执行了不，这现在执行小组长都不在了，谁还能坐起监督的职业，”郑奕胡乱扯道，“这样话题就能带到赵清身上，到时候不用我直接问，老曹都会说出来个一二三的。” 眨了眨眼睛，李文一下对郑奕有点刮目相看，“可以啊，奕哥，”李文锤了一下郑奕的胳膊，“道高一丈呀。” “那行，等这次月考结束，我就去问问，”郑奕点头笑着道。 不过还没等郑奕去问老曹，就有人替他俩去踩这个雷了。 这天考试前夕，班里开始传赵清转学的消息，郑奕跑过去拉一个同学问，才知道赵清他们搬家去别的地方了，所以赵清也跟着转学了。 最后赵清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也成了郑奕和李文高中生涯的一点心憾。 月考就是一个时间段的测试，也是对学生入学理解能力的一种。 这几天天气很好，阳光隔着推拉窗户直射进来，李文这次被分在了靠窗户的位置，深深的感受到了太阳的包裹，气温回升的有点猛，才是四月末的天气，班里短袖七分裤已经有人开始穿了。 监考老师是个男老师，戴着有颜色的近视眼睛，也有点像木头眼睛。 李文也不懂为什么这个老师的眼镜是粽体的，你看不到那个老师的眼睛在看哪，有些学生说这个老师戴的是老花镜。 但只要底下谁有什么小动作，那个老师立马站起在底下来回转，用行动警示那个学生，快停止你的作弊行动。 有点热，李文揉了揉脖子，晃了晃头，这节考的是英语，选择题占大半的题目。 但还真应了那句，选择越多，越不会选择。 蒙着头稀里糊涂涂完前边选择题的答题卡，李文看着最后一道作文题，开始努力回忆自己英语晨读课上背诵的作文优秀短句，思索着怎么套用放进去，这样的大概下来能得七八分左右。 监考老师底下转了几圈，又坐在讲台上，脚底板轻轻打着节拍，也不玩手机，只是目视着前方，老花镜的遮挡住他的眼阔，不知道他此刻又在盯着谁看。 交卷铃声打响了，老师让全体站起来，别答题了，就开始收卷子。 李文收拾好笔袋，待老花镜监考收起他的卷子，才从教室走出去。 他是在二楼考的，郑奕在一楼。 几个女生你推我搡的错过李文身边，纷纷都在讨论英语短语填词写的是什么单词，作文写的怎么的之类的话题。 李文低头跟着人流下了楼梯，郑奕已经站在楼梯口等他了。 见李文走下来，忙对着挥了挥手。 “这儿！”郑奕喊了一声。 “考的如何？”李文跟着郑奕往自行车停车场走。 “自我感觉良好吧，”郑奕把手里的涂卡笔装进裤兜里，“反正也看不懂，读不通，谁知道呢。” “也是真有你的，奕哥。”李文无奈摇摇头，“下午就考数学了，有把握没？” “那天家教老师给咱俩教的题型练习，若能考出来同种类型的，我觉得差不多，”郑奕解开自行车锁，“就看题型了。” 李文连续好几个周末都跑去郑奕家里听那个家教老师的讲解，虽然不敢保证都能听懂，但最起码有三四种类型的题，还是稍稍有点把握的。 下午就只是考数学，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进来，这个老师是李文这个年级监考最“斤斤计较”的老师，眼睛贼的很。 不过这是对想要作弊的学生不太占优势，对李文这种也不是太会，也不打算作弊的学生，也就和空气一样。 这老师把试卷先是先是放在了讲台上，抬头仔细环视了一遍教室，不知道是在观察人到齐没，还是什么，一圈下来，果然要说点什么。 “第三排那个女同学，把你桌兜里的纸收拾干净扔到垃圾桶里边，” “还有，那个男同学，把你的桌兜给我反过来，”监考老师盯着一个个人看过去，“都别等我一一点名翻课桌，都自觉一点，你们都赶紧坐好，耽误的都是大家的时间，等你们都弄规矩了，我再给你们发卷子。” 底下坐的学生开始“窸窸窣窣”收拾，反桌兜的反桌兜，扔垃圾的扔垃圾。李文的基本都还好，他单只胳膊撑着下巴，看着班里一群学生站起来又坐下的收拾。 差不多别的班都发了试卷，数学时间太短了，老感觉不够用，李文明知道自己也不是全会，但还是有点着急，他有点开始讨厌这个监考老师。 说这个老师古板，也不能说是古板，官方的话，可以说成是负责任，但是这在学生堆里是不受欢迎，不好与学生相处。 准备发卷子了。 监考老师分别给第一排的考生发一沓，然后让往后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文一拿到卷子，就赶紧先大概浏览了一下题型。 当然这个举措被监考老师发现了，他站在讲台声直理壮道“都先别着急答题，先把答题卡涂好，不要完了题都答了，结果机器扫不出来，最后你的成绩就变成零分了……” 底下一片涂卡的声音。 题不多，但是运算过程比较复杂，李文拿着卷子正反看了看，大概有四五道题他都做过类似的。 选择题总共十二个，他只会两道，一道选择题站五分，剩下的，只能看碰的运气了。 看好，李文专心开始答题，监考老师先是在讲台上站着，完了没几分钟，就在底下一直转圈，李文也没管他，低头答题。 碰到自己会的题，他有点开心。 答题卡上写出自己的运算过程，检查了一遍，李文轻轻呼了一口气，这题会的，答起来轻松多了，不知道郑奕那货会不会，平时讲解过的，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 等到监考老师提醒时间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二十分钟。 直到倒计时，考场上有的人睡了半天的，才猛然醒来，搓了把脸，卷子看也不看的就开始涂卡。 大题不会的，就把前边选择题的问题抄了下来，完任务的样子。 铃声打响的时候，众人才站起来纷纷上讲台交卷子，数学是最后一门，考完这门，也就是礼拜天了，可以好好稍微放松一下。 和郑奕搭伙先回到了自己的班级，两人打算先把桌子和椅子找到搬好，这样周末就不用早点来搬了。 班里也有人和他们一样，都跑回来搬桌子，薛娅今天头发扎的低，戴了一个布调蓝色的发带，白白净净的脸。 下身着一黑色原宿服，给人很不一样的出众感。 她也跑回来搬桌子，桌子和凳子都堆放在教室后墙角，薛娅看见自己的倚子在最上边，她自己不太能拿到，这时候看见李文和郑奕从教室前门走进来。 就笑着跟李文说道“同桌，你帮我找一下上边那个椅子，” 李文闻声朝薛娅手指的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薛娅那个用包装纸包裹的椅子被堆在最上边，旁边的郑奕虽然比李文胖，不是太小显个子，但郑奕是真的比李文个子高。 “奕哥，你给找一下。”李文又跟郑奕求助道。 郑奕看了一眼薛娅，只见薛娅捋了捋额前的头发丝，笑的很可爱，郑奕心暗道，“这薛娅真他妈可萝莉可御姐呀。” 于是也是很乐意帮忙把椅子取下来，“来，给你。” “行，谢郑奕了。”薛娅接过椅子道。 “客气啦！”郑奕跟着薛娅开玩笑道，“你也是文子的同桌，我的同学，不用这么客气。” “你俩考的如何？”薛娅把自己的书搬到课桌上，问李文。 “数学就那样吧，”李文回答道，“你呢？” “我就那样呗，”薛娅把书本一本一本整理好放到课桌里，“我这成绩就是不上不下的那种，在书店帮忙，也没顾上看书，那个老板人真好说话，我虽然是顶替你过去帮忙的，也挣着钱，但他真的不像老板哎。” 听着薛娅嘴里说出来的陈予砜，李文嘴角微微上扬，可能是和陈予砜的熟悉劲，听着别人夸陈予砜，李文听着就觉得心情很好。 薛娅见自己说的话把李文逗笑，整书的功夫，跟李文道“我要不是现在是学生，自己也都想开一家喜欢的店，当个小老板，不用挣太多，够我自己花就行。” “以后还是要上大学的呀，”李文把碳素笔放到笔袋里跟薛娅道，“当老板不应该是大学快毕业或者毕业之后该有的想法吗？你怎么现在现在就这样想，” “我吧，”薛娅终于收拾完坐在了椅子上，“其实我还没打算以后要上大学。” “不上大学？！”李文惊讶道，“你不上大学是要做什么？” “就是开个小店，随便什么店都行呀，自己当个小老板，”薛娅一摊手道，“我也给我爸妈讲过了，他们支持我做任何决定的。” 现在的父母态度明朗的虽然多，但大多数也只是嘴头上答应，等面对的时候，还是不会太轻易让孩子自己做决定，就如同有一句俗语说的那样，“你吃的饭还没有我吃的盐多。” 孩子涉世未深，还不理解以及深刻感受到社会的压力与生存之道，能看到的只是一些好的表象，其中所掺杂的酸甜苦辣就无从所知。 薛娅的家庭条件，就算考不上二本，上个三本都是随随便便的，家里就她一个孩子，被宠成什么样子都不用想像，什么都是最好的。 有时候，李文也想就是思想简单一点，他也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心底一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做志愿者，帮一些需要帮助的孩子，山区孩子最缺的除了钱，就是知识了。 山区交通不方便，物资匮乏，他经常看到那里许多孩子，渴望得到知识，学生少，一年级和六年级的孩子都坐在一个教室。 李文也知道以自己现在高中毕业的身份还不够去当地教书，说到底还是要走一趟上大学的这条路。 都说不参加高考，不上大学的人生，是属于不完整的人生。 思想可以无限制想多远，但是话收回来，他还是要多再想想家里的何其芳。 他的妈妈。 等高考完，去大一点的城市上大学，完了说不定何其芳就和夏志豪结婚，到时候组建出来一个新的家庭，李文的存在感怕是会低一点，重心不放在他身上。 才能自由，方便行驶。 倒腾完书桌，教室前门站了一个女生，薛娅看到，立马拿着书包站了起来，“我朋友过来找我了，这个周我就不过去书店帮忙，听那个老板说，这周开始，店里就变成两个人了，说让我留点时间好好做题，有时间可以过去玩。” “说要回来一个人？”李文闻声给薛娅让开位置，“是不是小胡哥要回来了，” “好像给我说过，我当时不知道在忙什么，没太注意听。”薛娅背上书包回忆道，“不过我和那个陈老板互加了微信。”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行，我知道了。”李文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你过去给书店帮忙，很谢谢你。” “没事儿，你看你这样就客气啦同桌，”薛娅眨了眨眼睛道，“你太客气了，那我先走啦，周末晚自习见。” 说完薛娅出了教室前门，跟站在外边那个女生一起走了。 郑奕揽着李文的肩膀凑上来问道，“刚跟你同桌聊什么，又是咧嘴笑，又是深情对望的……” “奕哥你可够了，”李文耸了耸肩膀苦笑道，“你这自行脑补功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 “你确定你对薛娅没有那么点意思，”郑奕忙不迭问道“哪怕一丢丢点，就没有？？” 李文看着郑奕又开始比划开指甲盖，眼睛扫了扫道“指甲该剪剪了，留那么长当挖掘机呀。” “哎哟，”郑奕锤了一下李文，“你这人不好玩，根本…就套不出话……” 说完郑奕又甩了甩胳膊，“我那天才刚剪的指甲，怎么就又长了呢……” 下午天气不太好，太阳一会出来，一又进去不见了。 两人才取自行车的功夫，就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点，仔细算的话，这是今年最正经的第一场春雨。 学校往出走的学生有的头顶着外套衣服，穿短袖的直接就当做在洗头发，就那么潇洒的直愣愣走着，李文和郑奕也不着急回家，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慢吞吞的挪着。 地面湿起来的时候，散发出泥土的清香空气的芬芳，两个人有一打没一搭的聊着天，慢慢感受这场春雨贵如油的小调。 走到李文家的巷子时候，雨下的有点大，李文邀请郑奕进家坐坐，郑奕搓了搓半湿的头发，佯装潇洒道“就不进去了，这段时间周末都忙着算题听课，好容易能放松这一次，我要慢吞吞回去，完了洗个热水澡，打几把游戏……” 推着自行车的李文见郑奕还要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就打开自家大门道，“不进去就赶紧回去吧，一会小心感冒了。” “行吧，”郑奕推着自行车跟李文挥了挥手道，“那我先走啦，周末晚自习见喽……” 关上大门，李文给自行车坐套了一个塑料袋，隔壁青年夫妇和那两个小孩都不在家。 不过难得是，何其芳说她今天休假，难得两人碰在一起休息了。 上次李文和他妈妈何其芳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差不多要追溯到正月底了，也就是阳历二月。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了，将近两个月了。 一进门，李文就闻到一股特别的八宝粥味道，醇香醇香的。 站在厨房门口深吸了几口，才跟他妈妈何其芳道，“妈，在做八宝粥吗？” “这不是下雨了，喝点八宝粥暖暖胃，”何其芳拿勺子搅了几下陶瓷锅里的八宝粥，“还没熬出来呢，这味道真是瞒不住你的鼻子……” 李文笑了笑，才又想起馒头，于是拿着书包准备回卧室，“妈，你先做着，我去房间看看馒头……” “它开心着呢，”何其芳对着李文背影道，“你真的是把馒头当成小宝贝了呢。” 推开房间门，馒头早都听见李文的声音了，门板基本都是和馒头一起退后的，这一看就是等了好久的那种。 李文把书包扔到书桌上，蹲下身子把馒头抱了起来道“大馒头呀，大馒头，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馒头的“嘤嘤嘤”声。 “你个大傻子，要是会说话就好了，”李文摸了摸馒头的耳朵道，“你是无可替代的。” 馒头使劲对李文摇着尾巴，嘴巴也是张开，随着李文的抚摸，看着就像是在微笑一样。 “今天我们喝八宝粥，一会我给你也盛点，以前你肯定也没喝过吧，”李文抱着馒头面朝着窗户坐在了椅子上，“看见没，外边下雨了，今天你除了要出去上厕所，再不能出去了啊，一会淋湿了我可不给你洗澡，” 馒头在李文怀里耸了耸身体，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眼睛微微闭上，尾巴轻轻拍打了几下，没几下就穿出“咕噜咕噜”地声音。 听这声音，李文摇头哑然失笑，这小家伙还真是把他当睡觉窝了呢。 厨房的八宝粥开始“咕咚咚咚”熬着，何其芳系着围裙切菜，夏志豪说今天案子完得早，忙完过来一块吃饭。 这事何其芳还没给李文说，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抱着馒头面朝窗户坐着看下雨。 最近是不是又瘦了，头发也长了，她这段时间忙起来，都没顾上给好好做几顿饭，顿了顿，她洗了手，拿出了手机。 大门被敲响的时候，李文抱着馒头走出卧室，“妈，是不是隔壁邻居没拿大门钥匙？” 何其芳洗了一下刚才拌菜的手，“估计是你夏叔叔过来了，他说今天案子结束的早，我就让他过来一块吃个饭。” 听这话的李文，轻轻抚了抚馒头的小脑袋，踱步在客厅屋子里，等何其芳找到大门钥匙的时候，才缓缓说了一句“好久没见夏叔了。” 外边雨下的更大了，夏志豪是开车过来的，手里还是提着一大堆东西，何其芳给他把大门打开，第一句就问“我让你给文子买的烤鸭，买了没？” “买了，”夏志豪一看都是刚从法院过来，工作衣服也没换，两旁的肩头已经被雨点打湿一圈水滴，“别的东西得买，你让给小文买的烤鸭，是一定要买的，看到你给我发的短信，进超市，我第一件事就是买烤鸭。” 夏志豪等着何其芳锁好大门，两人才一起往屋子走，何其芳打算给夏志豪搭手提一两袋东西，被夏志豪拒绝了，“没事，我提就可以了，” 院子里的梨树已经开花了，繁花满枝头，夏志豪在进屋子前一秒，还悄悄问了一句，“小文知道我要过来吗？” “嗯，刚才开大门我才给他说的，”何其芳给夏志豪揭开门帘，“快进屋吧，雨大了。” 他们住的是砖瓦老房子，雨点打上去发出“滴滴”的声音，夏志豪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屋里的李文正抱着馒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慢慢摸着馒头的耳朵。 馒头也喜欢李文，被他捋一下耳朵，就发出一串“嘤嘤嘤”地声音，仿佛再说，“还想玩，还想玩，再捋一下……” 瞧见夏志豪跟何其芳进来，李文抬头跟夏志豪道，“夏叔过来了，这么大的雨，没打伞么？” “我开车过来的，”夏志豪脱下被雨打湿的外套，瞄见李文怀里的馒头，笑着道“这小狗你新养的？” “嗯，我在垃圾堆捡到的，”李文看着怀里睁开眼睛看他的馒头跟夏志豪道，“它叫馒头。” “名字和它一样可爱，”夏志豪把衣服搭在了沙发背上，跟何其芳道，“饭做的怎么样，我洗个手给你搭手。” “没事，”何其芳从夏志豪提过来的袋子里找出烤鸭，“我把这个先那厨房切一下，你洗完手歇着吧，法庭上也挺耗人的，八宝粥我煮的差不多，马上就开饭了。” 说着提着袋子里的烤鸭往厨房走，李文看见他妈妈提着那只烤鸭，馒头鼻子很灵敏，跟着嗅了嗅。 “买的烤鸭？”李文问他妈妈，转头又有点吃惊看着刚洗完手出来夏志豪。 他妈什么时候还给夏志豪说他喜欢吃烤鸭了。 夏志豪穿着白色衬衫，手也擦干了，笑呵呵跟李文答道，“我也是那会才接受到你妈妈的短信，她让专门给你买一只回来，这事以前可没给我说过。” 馒头在李文怀里动了起来，看样子想下地活动，李文蹲下身子把馒头放了下来，跟馒头道“你可真猴急，有了肉，就要离开我，” 一落地的馒头，立马摇着尾巴蹲在厨房门口，厨房是它的禁地，李文训练时教育过它 这让馒头印象深刻，就算是再心急也不敢稍逾越。 “馒头挺懂事，”夏志豪把超市买过来的东西收拾着帮忙往冰箱里边放。 “它以前老喜欢往厨房跑，厨房是最干净的地方，它身上最近脱毛，进去就会有狗毛飞起来，”李文也帮着把饭桌上的茶杯先挪到了茶几上道，“教育过几次，长记性了。” 厨房切烤鸭的何其芳笑着给馒头碗里放了一块油大一点的鸭肉，把馒头乐的，对着碗扑哧了好几下，才“嘤嘤嘤”地吃了起来。 外边刮起了风，被风吹斜的雨点“吧嗒吧嗒”打在玻璃窗户上，相比屋内倒是一副祥和的情景。 何其芳一人给盛了一碗八宝粥，刚从锅里出来，还冒着热气，李文给馒头碗里又倒了半碗。 馒头碗里八宝粥冒着热气，馒头“呵斥呵斥”朝前扑腾，像是要吹热气一样，李文弯下腰拦着馒头，“现在很烫，你不能吃的”。 馒头“嘤嘤嘤”摇着尾巴。 逗了几下馒头，李文这才在椅子上直起身子，夹了一块他妈妈切很均匀的烤鸭片，沾了一点辣椒孜然粉末，放到嘴里。 这个烤鸭烤的很干，肉皮也比较紧实，挺有嚼劲。 “味道如何，”夏志豪问李文，“我问那个售卖员，说孩子比较喜欢哪种的口味，他说孩子都比较喜欢烤干一点的，这样有嚼劲，油摸的也不是太多。” “这个就挺好的，”李文吃着点头赞同道，“蘸料配上就是完美组合。” “那就好，喜欢就好。”夏志豪看着李文喜欢吃，心里很欣慰。 何其芳给他碗里也夹了一块，李文也没多大反应，边逗着馒头，边吃饭，就像是原本的一家人一样。 “今天月考感觉怎么样，题难吗？”何其芳想起今天李文是去学校月考回来，问道。 “嗯，还行，会的都写了，不会的，也就没写。”李文如实答道，“最近去郑奕家里那个家教老师给辅导还是管用的，比我自己买题做题效果明显。” “有效果的话，下半学期的家教费用妈给你掏了，可不能一直让郑奕的家里人掏钱。”何其芳夹了一些青菜到李文碗里，“来，肉和菜搭配着吃，” “那我完了和郑奕说一下，”李文点头道，“我天天去他家辅导学习，有时候阿姨还留下我一块吃饭，给别人添麻烦很多，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吧，妈完了买点水果，”何其芳想了想道，“就下周周末吧，买一些水果，给郑奕家里拿过去，虽然人家嘴上没说麻烦，但天天去，也是招人烦的，” “嗯，这事你妈妈说的对，”夏志豪旁边附和何其芳，“不能一味的只拿别人的东西，礼尚往来无白丁。” 这个道理，李文也懂。他觉着自己和郑奕关系再好，有时候也得划清一点界限，郑奕那货别看有时候做事大大咧咧，实则心细的很，很多时候都能照顾到李文的情绪什么的。 一顿饭吃下来，天已经全黑了，雨还下着，夏志豪陪着何其芳，李文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吃了点水果，夏志豪见时间也不早了，就站起来穿外套。 “我得回去，也不早了，你们娘俩早点休息吧。”夏志豪道。 “行，”何其芳站起来打算把夏志豪送出去，“晚上开车路上慢点。” “没事儿，”夏志豪笑着道，末了，又跟李文说了再见。 俩人打算出屋子门的时候，李文突然叫住了夏志豪。 “夏叔，你等一下。”李文道。 不明所以的夏志豪转过头来看着李文，何其芳也是停住了脚步，她以为李文要说什么以后别再来我家或者不想再见到你之类的话。 结果都不是。 李文转身去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机拿着两把钥匙，递给了夏志豪。 夏志豪懵着劲接过钥匙，看了看手里的两把钥匙，又看着李文，似乎再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把，其中一把是大门钥匙，一把是家门钥匙，”李文给解释道，“下次就不用等人开门了。” 听这话的夏志豪，心底一暖。 旁边的何其芳也没想到李文会给夏志豪家门钥匙，同样也是惊讶的看着李文。 李文被他妈妈和夏志豪同时盯着看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假装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往卧室走道“困了，我先去洗漱了。” 送夏志豪出大门的时候，夏志豪一直都是咧着嘴笑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何其芳瞧他一脸幸福样，忍不住调侃道，“有这么开心？” “心理活动这会比表情活动还要活跃，”夏志豪说着轻轻握住了何其芳的手，“我会好好努力的，争取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何其芳有点脸热，稍微停了几秒，才推开夏志豪的手道“好了，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夏志豪摘下被雨点打湿的眼镜，因为一直戴眼镜的缘故，眼眶有点陷下去。 长时间的看深夜起诉稿，眼睛多少弥补着血丝，眼镜摘下来，倒是给人一种认真的感觉。 他看了看屋子的方向，跟何其芳肯定道“等小文高中毕业了，我就娶你过门，以后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对你和小文好，把小文当做自己的亲生小孩一样对待，给他创造最好的读书条件，孩子跟着你，你俩以前都受罪了。” “好了，好了，”何其芳有点哑然，她眼睛被雨点打的有点湿“等小文高中毕业了，我们再说结婚的…事吧，还早呢。” “好，”夏志豪郑重点了点头，“那我走了其芳，你快回去吧，雨下大了。” 和夏志豪说了再见，何其芳这才关上大门。 这场春雨来的缓慢，下的却有点急促，夜晚李文被雷声轰起来几次，醒醒睡睡，最后还是早晨九点多被他妈妈敲门叫醒来。 地上卧的馒头早都醒来了，外边还在下雨，它没出去，就在屋子里窜着，瞧见李文从床上坐起来，高兴的“嘤嘤嘤”哼叫着，两只前腿趴在床边，用仅能一只看见的眼睛，看着李文咧嘴笑，这个样子是想让李问抱它。 李文是真的拿它没办法，馒头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看见他就想让他抱，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主人喜欢把它…… 说道以前的主人，李文又替馒头感到难过，以前再好，现在还是受伤了啊…… 掀开被子，李文把馒头抱了起来，最近没在控制馒头的饮食，这家伙体重“蹭蹭蹭”的往上涨。 “馒头啊，你可得以后多运动运动了，瞧你现在都没腰了。” 馒头眨巴着眼睛，尾巴摇的欢实。 卧室门被何其芳再次推开，“吃饭了文子，刷好牙就出来，” “好的妈，” 李文这才又把馒头放下，找了一条运动裤套上，上衣找了一件圆领毛衫，下雨天容易降温。 何其芳把昨天的八宝粥又热了一些，烤鸭肉也没吃完，又切了半碟。 早上起来她给李文炸了一些油条。 一眼看过去，真的可以算得上一桌丰富的早饭了。 嘴里还充斥着牙膏的味道，李文一屁股坐下来，大大喝了一口八宝粥，“妈，这粥隔夜更好喝了，味道更浓烈一些了呢。” “喜欢喝就好，”何其芳有些欣慰的看着大口大口吃饭的李文，心里一阵满足，嘴上的笑意掩盖不住。 这顿早饭李文吃的很舒服，喝了两碗八宝粥，又吃了三根油条，一些烤鸭肉，等再从椅子上捂着肚子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都吃的有小肚子了。 看来以后吃的差不多就行了，这种暴饮暴食的习惯可不太好。 胡古这趟过去找杨禾禾，待的时间有点长。 过去杨禾禾工作的店里，胡古给打电话，说要过去见她，杨禾禾说你别过来了。 胡古说我就在你们公司门外。 听着电话里杨禾禾一声惊叹，接着就见对方手里攥着手机从楼梯口跑下来，穿着修身黑色西裙，给人一种知性美的感觉。 胡古对着杨禾禾咧着嘴笑，内心却乱的跟麻神一样乱，他捏不准杨禾禾的内心想法。 瞧见打底穿着蓝色衬衫，外加一件夹克衫的咧嘴笑着的胡古，杨禾禾跑上去抱住了胡古。 脑袋靠着胡古的脖颈，嘴里委屈道“你怎么才来……” 这时胡古内心也是慌得一匹，刚才在火车上包括往过来走的路上胡古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他担心杨禾禾真的不想见他之类的话，或者嫌他一声招呼不打就跑过来。 可现在听到一句“你怎么才过来……”胡古心里别提有多满足了。 其他什么吵架原因，什么你生气骂我的事全都被抛在脑后勺了。 拥有当下，拥有此刻，才是最主要的。 之后胡古陪着杨禾禾住了一段时间，两个人完全没有之前电话里的吵架之类的事，每天待在一起都感觉不到腻，真的，情侣之间，只要见面了，所有的矛盾都能迎刃而解呀。 歌词里唱的那句“太近了不自由，太远了渐忘记。” 杨禾禾是在一家美容院工作，主要是给人化妆，这家公司在这个城市也算是个大店，店名也比较醒目。 当初年后也是找熟人才把杨禾禾安排进去，过去不适应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和同事之间的相处模式，让杨禾禾苦恼了一段时间。 所以她没事就给胡古打电话发气，家里人肯定不能给说，难免会担心，只要胡古过来了，杨禾禾才觉着有了底气。 有时候她也感觉来自己有点任性，要不是对方是胡古，可没人这么惯着她。 差不多哄好了杨禾禾的情绪，胡古这才全身而退回来，家里人问他这段时间去哪了，忙了什么。 胡古一一具答之。 书店还是一如既往的放着音乐，胡古踩着点走进书店的时候，看见陈予砜一个人坐在收银台低头写着什么。 “砜哥？”胡古叫了一声。 陈予砜闻声抬起头，看见来人胡古面露喜色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事情办的如何。”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这种时候，胡古还不忘耍酷，“情绪帮忙调整好了，我就回来了。” “那就好，我猜着也是禾禾一个人在那边工作怕是受了什么委屈，”陈予砜把本子合起来，用笔夹住道，“安顿好就行，只有情绪好了，才能好好上班呀。” “我走的时候，也给好好说了，她自己好多了。”胡古道。 他看着陈予砜臂弯夹了那个本子，好奇问道“日记本还是……” “随便写写，”陈予砜淡淡道，“有时候店里客人少，打算把论文草稿先写出来。” “论文？”胡古道，“哦，也是，今年砜哥你也就要毕业了，时间真快。” 第一百一十六章 “确实。”陈予砜看了看手里的本子。 “那论文电脑写不是就很方便吗？”胡古说着回到收银台位置，点着电脑道，“怎么不用电脑打字，手写多麻烦。” “手写容易加减改，电脑用着没本子来着顺手，”陈予砜说着准备上二楼，“我上去躺会，你给咱看着，晚点一起出去吃饭，” “咦，对了，”胡古四周瞅了瞅，“小文呢？” “他这些日子有一个家教老师给辅导数学来着，以后估计也没时间过来，”陈予砜手搭在楼梯扶手上道，“下半学期也就高三了，该忙起来了。” “那确实，一会出去吃饭把小文也叫上吧，你看他，走的时候，也不说给我发个微信说一声，”胡古掏出手机，“今天周六，他应该能有点时间，把他待会叫出来，一起吃个饭，这孩子，我好不容易给练出一点酒量了，这说走又走了，今晚吃饭我可得好好问问他。” “你先发微信问问看有没有时间，”陈予砜停在台阶上，“没时间就别出来了，让好好学习吧。” “这我肯定知道啦砜哥，”胡古点头道，“看人我最在行了，你先上去躺着歇会吧，别在这楼梯口等我消息了，我联系好给你发微信啊……” “谁等你消息了，”陈予砜点了点扶手有些满不在乎道，“时间太长没听到你的声音了，这会回味回味，熟悉一下，这就走了……” 陈予砜上到二楼，这会胡古已经给李文连发了三条微信消息。 “小文，哥回来啦，今儿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吃个饭聚聚。” “如果你有事也没关系，你现在学习主业，学习主要。” “有时间还是没时间啊，哥等你消息喔……” 这三条微信发送时间加起来没超过五分钟，胡古有点急性子。 给一位顾客结了账，胡古的手机这才响了一声，他赶紧点开，一看果然是李文给他回复的。 “小胡哥，刚才在忙，才看到，不好意思哈。” “我现在还在同学家复习，你们打算几点吃饭，我估计八点多才能完。” “忙完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要是着急的话，我就不去了，下次有时间我得请你和砜哥一块吃个饭。” 看着李文这么说，胡古立马两只手指活动起来“噔噔噔”给李文回消息。 “没事，八点多还早呢，我和砜哥也不怎么饿，可以等到八点多，到时候我们开车直接过去把你一找，然后咱们去吃饭。” “砜哥最近怎么样，”李文问道。 胡古看到这条信息，对着屏幕笑了一下，回复道，“你有他微信呀，可以去问他，这样得到的答案直接又准确。” 这条消息发出去没半分钟，胡古觉着话语不太适合，遂撤回了消息。 接着又给回复道“他还不错，现在上去躺着呢，我看他状态可以。” “嗯，你和砜哥都注意身体。”李文回道，“那我们八点多集合，到时候我这里也差不到结束了。” “好嘞！”胡古回复道，后边还给加了一个ok的表情包。 这边和李文发完消息，胡古又把这个消息表达给了陈予砜。 “八点多咱们出发，过去接小文，完了一起吃饭。” 陈予砜就像是在等胡古消息一样，胡古才刚发过去，陈予砜就给他回复了一个“嗯”字。 “啧……”胡古对着手机屏幕感叹了一声，才点着电脑切换了下一首歌。 八点多俩人拉下卷帘门的时候，街上掌满了灯，已经是四月的天，天黑的也越来越晚。 这样日子长，夜短起来。 陈予砜把车停在李文的水巷口的大路口时，胡古给李文打了一个语音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接通胡古还没张口说话，就听见对面手机里好像有狗叫的声音，接着是一阵东西碰撞，李文那头开了口。 “喂，小胡哥吗？”李文边讲电话边把跳上床的馒头打算赶下去，“你给我下去，下去……谁让你躺我床上了……” “喂？小文吗？你是不是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啊，”胡古开玩笑道，“你家里是不还有人，不行我先挂了，完事你给我回过来。” “别啊，小胡哥，我家里没人，是我养的狗，它跳我床上不下来，”李文急了，解释道“我马上就出来，最多五分钟。” “行，那你先收拾，我挂了啊，大路口等你呢。”胡古说完才挂了语音电话。 “听着里边一顿忙活，”陈予砜看着街灯跟胡古道。 “大半个月没见，小文还是这么经不起开玩笑，”胡古说笑道。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个正型，抽烟没正型，喝酒除了酒量不谈，酒疯没个正型……”陈予砜一旁揭露道。 “这哪跟哪啊，砜哥，”胡古说着坐直了身体。 今天车里没人，胡古难得坐在了副驾驶，这会听着车载音乐，别提有惬意了，争辩道“我不抽烟是好事呀，” “看来喝酒也是件好事了，”陈予砜揭开换挡位跟前的盒子，在里边翻出木糖醇。 他给自己倒了两粒，又问胡古要不要来一粒。 木糖醇盒子被接过去，胡古纠正道，“两粒在一起才最好啦！” 这句广告台词，说出来胡古和陈予砜都笑起来。 车窗从外边被敲了敲，陈予砜放下副驾驶窗户，看见穿着浅色牛仔外套的李文站在外边。 “小文，快上来吧，”胡古给李文开了后边车门，“我俩还正聊到你呢。” “聊我什么呢，”李文打着话坐上车道。 “说听见屋里还有一个人躺在你的床上，”胡古身子转到后边跟李文道，“才刚过十八岁，就领回家啦？” “小胡哥你说什么呢，”李文理了理刚才着急跑出来没顾上翻领子的牛仔上衣道，“是我养了一只狗，最近对它太好了，老喜欢跳我床上，赶都赶不下去。” “我说呢吧，”胡古跟开车的陈予砜道，“我说小文不是把女孩领回家的那种人吧，砜哥你还不信。” 而听到这话的陈予砜则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动作也被胡古指给李文道，“你看你都说了，砜哥还不相信，还摇头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是，我家里那条真的是狗……”李文爬到胡古的后椅背跟开车的陈予砜解释道。 这下轮到胡古开始笑起来。 果真是那句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半个月，没见李文，还是那么的地道。 “笑什么小胡哥，”李文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我说的真的是实话，句句属实……” “好好好……我知道的，就跟你开个玩笑，瞧把你急得，又是解释又是怎么的……”胡古转过身子拍了拍李文肩膀，道“是个好学生，一会吃饭，需不需要哥在带你温习温习酒量。” “古子，”一直没说话的陈予砜这才说了一句话。 “嗯，好了，一会咱们就吃饭，不喝酒。”胡古坐直身体，正色道。 车子停在了一家烧烤店门口。 “吃烧烤吗？”陈予砜问李文。 “可以的，都行。”李文回道。 “嗯，那就这家了，”陈予砜把车开上台阶，停到了侯车区。 开了车门，三人从车上下来。 四月末的天，街道两旁的树已经全绿了，这几天杨树毛毛满天飞，就像李文喜欢听的那首歌词里唱的一样。 “柳絮抚着那条街，像大雪一样的热烈。” 这几天在街上如果一遇到一个人他在那边走边说着rap，那不一定是在说rap。 那有可能他吐卡在嗓子眼，咳不出来，又不能咽下去的杨树毛毛。 天气不冷，但由于杨树毛毛乱飞，所以摆摊烧烤这项款式还没能出摊，推开店门，有隐隐的一小股热流涌上来。 相对比胡古的短袖，陈予砜的衬衫，李文穿的牛仔薄外套里边加一件短袖，倒是显的有点臃肿。 所以一进门他就脱下来拿在了手里。 “这衣服是新换的吗？”落座下来，陈予砜猛不防问了李文一句。 “啊？”李文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顺着话柄就回了一句“才洗干净换上的，” “给你要个打包袋装起来吧，”陈予砜看着李文道，“这样回去少洗一件衣服就……” 合着是这个意思呀，坐在旁边的胡古和李文也是被陈予砜的脑回路绕了一下。 烧烤店一般要比饭店吵闹一些，服务员围裙也是油油的，菜单放在桌子上，屋里点菜的人太多，服务员顾不过来，就让他们自己先写上去，写好叫他们。 知道李文不太擅长点菜，胡古就做主看，然后把笔和纸递给了旁边的陈予砜，“我说砜哥你当回小秘书吧，记一下。” “得了，那我就勉为其难一次。”陈予砜心情看着挺好，开玩笑道。 两个人点菜的功夫，李文站起来真的去吧台要了一个打包袋，回来坐下来把自己的外套装到里边，然后扎进口袋。 一说一写，没会纸张上都写了好几行字，胡古点完把菜单递给李文，问对方有没有什么想点的，李文拿着菜单假装看了看，最后凑数点了一道凉菜。 这时候陈予砜把纸张递给了李文，让他写上就好了。 浏览了一下上边的菜品，李文对应着格式，写下凉菜。 他把纸条交给服务员的时候，心里琢磨以前很少见陈予砜写字，刚才看了一下，字确实好看。 他在网上看过有人讲，左右结构的字，左边写小一点，右边写大一点，出来的字就好看。 陈予砜的字体就很符合这个说法。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班里字写的好看的学生，一定是学习成绩也是特别的好。 一到那暑假寒假，就布置每人去书店买一本钢笔字帖，一天也不多写，只写一页，等到收假也差不多写完了。 大多数人都是嘴上应承着老师，等到放假早都玩的忘在了脑后边，完了等快开学了，才着急起来，差不多两天就要写完一本很厚的字帖。 如此反复，周而复始，字写的好看的人更好看了，不好看的人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等到上初中，高中，这才让李文渐渐改观，因为他发现这个阶段字写的好看的人学习成绩很好的很少，一般学习不好或者很差的人，字是真的好看。 听别人聊天才明白，学习好的人，有点时间都去研究习题去了，而学习不好的人，又不会算题，所以大多数时间都练字了，没事就在本子上胡画。 先是折磨自己的名字，再就是同桌的名字，完了才是常用语的句子，如此积累下去。 现在他们班那些成绩不争头条的人，却是每次办黑板报的主力军，学习委员好言相劝的对象。 话题扯远了，别人都是睹物思人，跑到李文这，演变成了睹字忆事。 桌子上先给他们放了一小碟瓜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这种小县城也开始注重情调和细节。 以前都没有送小吃之说，李文捏了几颗瓜子，用指甲剥开，瓜子仁放到嘴里。 “嗯，火候正好。” 后厨离前厅倒是有一段距离，但每次厨房门被推开合上的时候，李文背对着都能感觉到后厨炒菜的声音很大。 他们点了一盘无骨乌鸡爪，再就是一些小串，断断续续的，一会就摆满了一桌子。 “这能吃完？”李文望过去道。 “差不多，我下午饭都攒到这顿了，”胡古给自己点了一份炒煎饼，量不是太大，但是吃起来有点干。 “你们不喝啤酒，要不是给咱们来几瓶果啤吧，这样真干，”胡古翻了翻小串道。 “我都可以，”李文点头道。 “你俩喝吧，我喝点茶水就可以了，”陈予砜指着桌子上放的苦荞茶道。 服务员给拿上来六瓶果啤，首先给撬开两瓶，“两位慢用。” 跟见过几次场面的李文，也稍微学会一些规矩，这次没等胡古给他倒，自己就先站起来，先是给胡古满上。 完了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大半杯。 “来，咱们三个碰一下。”胡古举着酒杯放在桌子空中，“感谢我能挽回我的爱情，小文你现在忙着学业，以后有时间了，可以随时过来书店，书店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那我就以茶代酒。”陈予砜凑上自己的茶杯，跟李文和胡古的果啤杯轻轻碰了一下。 “认识你们两个老板我很开心，也很幸福，这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李文举着果啤杯顿了一下，继续道，“所以这顿饭我来请好了，今天都别和我争。” 瞧见李文坚毅的目光和不可置否的语气，胡古和陈予砜两人眼神互相交换了一下，也没在多言语，点了点头，算是妥协。 不知道陈予砜和胡古有没有感觉，反正这次的聚餐，李文觉得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了。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后边忙起来，就没有多少时间去书店，他妈妈何其芳也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挣钱的事不用他来。 李文叹了口气，他突然有点悲怆，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 对面坐的两个人低头吃着饭，和以前很多次饭桌一样，陈予砜吃饭不怎么喜欢说话，今天胡古也是饿急了，嘴都用在吃饭上了，哪里还顾得上调侃。 除了店里其他课桌上吃烧烤客人谈话的声音，不然店里要是整体和郑奕他们这桌一样，那都不像是烧烤店了。 这顿饭吃到最后差不多快十二点了，三人走出店门，胡古提议走着溜达一圈再回去。 于是沿着街角走下去又走上来，三个人也不怎么说话，就这么沉默的走着，陈予砜本来话就不过，胡古则是在感受夜晚这难能可贵的时光。 而李文则不知道说什么好，所幸就不说最好。 转回去几人上车，陈予砜开着车把李文送到了水巷口大路口，李文下了车，很郑重的跟陈予砜和郑奕挥了挥手。 “有机会再见吧。”李文弯着腰跟主驾陈予砜和副驾上的胡古道。 “有的是机会呀！”胡古拍了李文一下肩膀，“瞧你这话说的。” “嘿嘿～”李文没说话，笑了一下。 “你快回去吧，”陈予砜跟李文道，“不早了，学习加油！” “嗯！”李文点头道，然后跟着胡古俩人挥手告别。 很多时候，事情都是说不上来的那种。 那个春天除了班里的同学，又认识陈予砜，胡古还有林铭，侯君。 再就是自从高三毕业，以及后来离开那个小县城的郑奕，两人最后一次通话说他去当兵了。 今天是大学开学的第一天，送李文来学校报名的是夏志豪与何其芳。 天很热，虽然已经九月份了，但还是热，抵挡不住的热。 李文穿着白色体恤，底下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 夏志豪帮他推着皮箱。 一进校门，就有学姐学长热情上前询问是哪个系的学生，李文手里拿着学校录取通知书给问他的学姐看了一下。 “是建筑系的学弟呀，”说话的学姐戴着红色的应援帽子，天气太热了，嘴角起了小皮，“这个系在那个体育馆里边报名呢，” 学姐说着给李文指体育馆的位置，是个要上好多台阶才能到的地方。 李文看着那么多的台阶，跟学姐说了谢谢，才跟夏志豪说让和他妈在下边等，他一个人上去报名交学费。 “这样吧，”夏志豪把手里的皮箱杆推到何其芳手里，“其芳你找一个树荫底下歇会，我陪小文去报名，这孩子一个人哪能搞定。” “我自己可以的，夏叔叔。”李文跟夏志豪道，“你和我妈妈先找个地方歇着，我上去交完费就下来了，没事的，我以前上学都是一个人报名交费的，” “走，咱爷俩一块上去。”夏志豪推了推眼镜框，轻轻拦着李文的胳膊，“以前是没认识夏叔叔，现在有夏叔叔了，年年报名交费，都不用一个人了。” “就让你夏叔叔陪着去吧，”何其芳戴着一个遮阳帽，但太阳还是很炙热，她眯着眼睛四处看了一下，然后指着不远处一棵杨树，“我先去那颗树底下等你俩出来，” 见劝说无效，李文只能由着夏志豪陪着他一块上台阶，他的体质属于那种，冬天身体热，夏天身体冰凉的体质。 一直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结果有一次夏天李文礼拜天午睡，何其芳下班回来已经傍晚，见李文还睡着，手凑上去摸了一下他的胳膊，竟然发现特别冰凉，脚也是，吓得何其芳以为是怎么了。 一阵动乱，把李文给吵醒来，他揉着惺忪的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他妈妈在做什么，何其芳问李文身体哪里不舒服，李文摇头，何其芳这才停下来忙活，刚才急的她都准备领着李文去看医生了。 夏志豪领先走在李文前边，校园绿化区不是太大，没树的地方，就是水泥平地，太阳直愣愣照射下来。 李文没觉着自己身上出汗，但是夏志豪穿短袖的脖子漏出来的地方，有细细的汗珠，明亮亮。 好不容易上完台阶，李文和夏志豪走进体育馆，没了太阳的的直射，瞬间感觉舒服多了，很凉快。 与外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体育馆里边也有很多戴着红色帽子的学长学姐，见李文进来，很热情的又问他是哪个系的。 五年制还是三年制的。 是的，李文高考考了一个大专学校。 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一场失利的考试，反正他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发过来的的那条高考成绩短信的时候，心还是漏跳了几拍。 “通……通……”地。 看到那个分数，李文脑海中闪出第一个想法就是。 他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成绩出来的那天，夏志豪与何其芳与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两个人下班回来也没问他短信发了没，考了多少。 都没问。 如同往常一样，做饭的做饭，打下手的打下手。 李文自己一个人在房子待着闷，把手机扔到床上，才从卧室出来。 何其芳见他顶着乱乱的头发，笑的很温暖道，“今天想吃什么饭呢？” 李文没搭话，身体靠在厨房的推拉门边上，看着忙碌的夏志豪与何其芳，没言语。 切菜的何其芳见李文没有回话，才有停下切菜的动作，抬起头正视看着李文，有点紧张问“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夏志豪正蹲在地上摘菜，闻声也赶紧起身转过来，“感冒还是发烧了？” “都没有……”李文丧气的摇了摇头。 他其实真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和大多数家长一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质问他一番，或者咄咄逼人一番，只要是起伏的语气，而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小心翼翼。 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在他的事情上。 你直接问我啊，何其芳心里多想知道李文的高考成绩，估计除了李文，就是她了。 但是她不敢问孩子，怕万一伤着孩子什么的，就是顾及的太多。 可这种顾及，没用到婚姻上，如果与李则清订婚结婚那会，能顾及很多，也不至于…… 最终还是李文妥协，看着厨房忙碌的二人组，慢悠悠道“成绩出来了……” 厨房里切菜剥葱二人组就差屏住呼吸。 “考了387分。” “这个成绩就只能上大专，”李文揉了揉脸，“就这样。” 说完拖拉着鞋又回到卧室。 “同学，你出示一下录取通知书。”排队轮到李文了，报名处老师伸手问要道。 “哦……”李文思绪跑回，赶紧把通知书递给了老师。 “嗯，好，”报名老师看了李文的录取通知书，又问要了身份证，“你是现金缴费，还是银行卡缴费。” “刷银行卡，”李文又拿出和录取通知书一起邮给他的建设银行卡。 报名设置了很多关卡，夏志豪在进到体育馆的门口，就被留住了，家长不能进去。 本来他们都要在体育馆门外等，但见外边天气真的炎热，夏志豪人又会说话，跟门卫聊着天，就聊进来。 能借助撑会凉。 又是打印，输密码，白纸黑字签名字，稀里糊涂的，就见自己的身份证被串到坐在最东边的老师手里，“李文同学过来这边领取你的东西。” 绕过人群，李文走过去，才看到这边是领小马扎的地方。 小马扎和身份证都递给了李文，发小马扎的老师戴着一个麦，体育馆很大，人也很多，光扯着嗓子空喊肯定是不行，“这个是你的小马扎，军训时候需要用的，还有这个条纸写着你的宿舍号码以及分到的班级。” “谢谢老师，”李文装好证件，才拿着小马扎去找门边的夏志豪。 “夏叔叔好了，”李文跟还在和门卫聊天聊的很投入的夏志豪。 “好了？”夏志豪看李文很快就报名过来，问道，“都办好了是吧，说没说宿舍在哪？” “都给说了，还给了分配纸条，”李文说着把缴费打印给他的单子拿出来，“这个单子上有公寓的号码，再就是班级之类的。” “这是你儿子吗？”门卫老头问夏志豪。 “是的！”夏志豪一字一顿说道，“这就是我儿子。” “这孩子真白，不过可惜了……”门卫老头摇头道。 “陈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志豪疑惑道。 “像这么白白净净的，等开学军训下来，黑的只能看见牙了，”门卫老头开玩笑道。 “军训可以锻炼锻炼体质，”夏志豪附和道，“不过我儿子很坚强，身体也强硬，是个能吃苦的孩子。” 又跟门卫老头说了几句，两人才从体育馆出来。 “弄好就行，”夏志豪心里很欣慰。 从体育馆出来，炙热的太阳直刺李文的眼睛，他一手挡着额前，跟着夏志豪下了阶梯。 问了学校志愿者公寓地方，李文和夏志豪还有树底下等他俩的何其芳，一起到公寓门口领被褥。 大学开学报道的学生虽然分为三天，但人一直感觉很多，说明自己的班级，楼管是个戴眼镜头发烫卷的阿姨。 她低头在本子上划着找了找，才闷声说道，“你在三楼。” 李文跟楼管阿姨道谢，夏志豪给他提着被褥包，李文要自己拿着，夏志豪没让。 他让李文把自己的皮箱拉着就好，而何其芳则在上楼梯的时候，时不时给夏志豪提的被褥包帮忙向上提提。 宿舍是六人间，没有空调，不过在房中间顶上按了一个小电风扇。 属于上床下桌的格局。 李文进宿舍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位置铺好了被褥。他看了看室内，最后何其芳建议他住在进门最里边的左手床位，这个位置光线不是太亮，但正好随了李文的喜好。 他喜欢不太亮的地方，暗暗的给人很舒服。 有一个放衣服的立柜，皮箱也可以放进去，李文把皮箱整体放到里边。 他心想着等下午忙完再慢慢整理，先把床位铺好。 床有点高，李文眼睛可以直视到床板，甚至他还要高一点，何其芳想踩床梯给他铺床，被李文拦住了。 这个大学在市区里，夏志豪的房子买到比这个远一点的地方，差不多两个多小时路程，三人一早起来简单吃了点饭，就开车往过来走。 夏志豪和何其芳两人帮着李文把床铺好，三人打算去学校食堂吃饭，完事没什么大事。 何其芳与夏志豪就准备开车返程，明天都有班要上。 刮的风还是很热，食堂皮门帘被风吹的胡乱撞着飞，跟着学生流到了一楼餐厅。 很大，很宽阔。 整整齐齐摆着桌子，三个人沿着窗口来回转了转，最后李文决定自己吃米饭，而何其芳与夏志豪则选择来份凉面。 李文不喜欢吃面，他天天吃米饭都不觉着厌烦。 “小文，你喝不喝绿豆粥，”何其芳他们坐在餐桌凳子上，看着眼前过去一个男生手里端着一杯绿豆粥道，“这些天还热，要不要来杯绿豆粥，降降火。” “夏叔叔要喝吗？”李文从凳子上站起来，问夏志豪，“我给咱们去买三杯吧。” 说着，往卖绿豆汤的窗口去。 “我怎么感觉咱们小文似乎又长个子了？”夏志豪看着李文走远的身影跟旁边的何其芳道“这孩子真的好体质，高三那么紧的时间，你每天给蔬菜牛奶搭配，还是很有奏效的。” “可不是，”何其芳听着也很欣慰，“文子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我害了他……希望大学开始，能让这孩子改变一下性格。” “会好起来的，”夏志豪轻轻拍了拍何其芳的后背，以示安慰道，“咱们都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就不会再碰到他，现在我也已经把他送进监狱去了，关个三五载，出来小文也强大了。” “但愿会把……”何其芳咳嗽了一下，她看见李文手里拿着三杯绿豆粥已经往过来走了。 “大学就让文子好好生活。” 第一百二十章 李文往过来走就看见何其芳跟夏子涵嘴皮动着说什么，他心情很放松，把绿豆汤递给夏志豪与何其芳，“这两杯我让少放白糖，妈你不喜欢甜的，不是吗。” “尝尝，看甜不甜。”李文把吸管递给何其芳道。 何其芳喝了一口道，“绿豆汤不甜，”末了又看了一眼夏志豪，“不过心很甜。” “我跟你妈一样，”夏志豪收到何其芳的眼神信号道，“心甜。” “哎，妈你和夏叔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咬文嚼字了。”李文抿着吸管吸了两口绿豆汤。 饭端上来，三人边吃边聊。 吃完饭又陪着李文把平时需要的日用品买好，夏志豪又给李文安顿了许多话，临走的时候，才塞给李文一张银行卡。 “这个卡每个月夏叔叔都会给你里边打钱，用钱的地方你就用，不要省着苦了自己。”夏志豪指着银行卡，“密码我也给你设置好了，你的生日数字，想方便一点的话你给手机微信绑上，用起来也方便。” 李文想把银行卡给夏志豪退回去，“我现在上大学可以自己出去找兼职做的，不会怎么缺钱的。”李文道，“这卡你留着给我妈花吧。” “小文你还是和夏叔见外，叔给你，你就拿着，”夏志豪把银行卡放到李文手心里边，“再跟夏叔客气，叔生气了。” 旁边的何其芳也帮着夏志豪，“夏叔叔给你，你就拿上吧，也不一定要花，应急什么的都可以。” 好说歹说，李文这才收下银行卡。 把二人送上车，挥手跟说了再见。 望着又是陌生还是一个很大的校园，和他高中后来转去的学校还不一样。 这个大学校园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李文望着高高的公寓楼层，叹了一口气，拾阶而上。 进宿舍的时候，看到椅子上背对着门坐着一个人，李文进屋的脚步声不大，但那个人还是很快就转头看过来。 他看见李文直径走到自己对面的床铺，才大概猜测这人应该是自己的舍友。 李文被这人从一进门盯着，就浑身不舒服，他不喜欢直盯盯看一个人，也不喜欢别人直盯盯看着他。 到底还是没忍住，李文转头跟坐在自己对面的男生对上视线，这男孩估计也是没想到李文突然也盯着他看，本来肤色暗沉的脸，热了起来。 “你好，我是张鑫，”红脸的张鑫站起来打招呼。 “李文。” “我还以为你是别的宿舍呢，宿舍其他四个我都见过了，就你没有，”张鑫解释道，“所以自你进来就盯着看了一会，如有冒犯，多有得罪了。” 张鑫跟李文陪笑道。 李文也不是惹事的主儿，对方解释的也很清楚，他再不济，也得跟搭话说说。 “没事儿，没什么。”李文找出新买的抹布，准备擦一下椅子和桌子。 “需要我帮忙吗？”张鑫卷起袖子准备跟帮忙。 “没事，我就是简单擦擦灰尘，这自己做就好了。”李文在水龙头跟前把布子打湿，开始擦起来。 见李文一个人忙起来，张鑫自讨没趣又坐到自己椅子上，拿着漫画书翻得看了一会，又叹口气，也开始把皮箱里边的东西摆到桌子上。 宿舍其他四人李文没见过，床位被子都铺好了，他收拾完就坐在椅子上写字，从家走的时候，他带了一本日记本。 打算从大学开始第一天，记录日记本。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明天是礼拜一，报名的时候，他们建筑系的老师说明天晚自习他们系楼四楼集合。 陆续着，宿舍门被其他四个人推开。 李文当时已经戴着耳机听歌，对头床的舍友收拾东西声音很大，他本来也不准备打招呼，但是那个板寸头发的舍友突然想让李文帮他在底下扯一下被套，他自己不太会套被罩。 “嗨，对头舍友，”站在床上卷着被子的板寸舍友敲了一下李文头顶上的床沿道，“可否帮我扯一下底下的被角，我一个人没法整。” 摘下耳机，李文站起来帮板寸舍友扯好被角。 “谢了！兄弟。”板寸舍友两下把被子叠好，从床上下来。 “我叫何竹，你可以叫我竹子，或者熊猫也可以。”板寸舍友自我介绍道，“你呢？” “李文。”李文回道。 “李闻？”何竹道。 “不是，文学的文。”李文解释。 “哦……哎……”何竹恍然大悟一下，猜测道“你这名字一听应该就是文科生吧。” “嗯，文科，”李文把耳机从手机摘下来道。 这时候，宿舍除了张鑫，何竹两人，还有三个人也纷纷抬头，微笑着看着彼此，可能也是不熟觉着挺尴尬，这才开始介绍彼此。 李文住在三号床，一号床是一个戴金丝框眼镜的男生，叫马施。 二号床就是何竹，熊猫。 四号床就是看漫画书的张鑫。 五号床桌子桌子上东西摆的最多，瓶瓶罐罐，看样子很注重保养，”你们好，我叫郭瑾。”郭瑾皮肤很好，比他们同龄阶段都要看着细腻，如果说李文是属于那种干净利落的白，那郭瑾就是算属于那种阴柔的白。 六号床住的是个穿一身运动服的男生，他个子差不多180，算数李文宿舍的”顶梁柱”，人还有点胖，说起话来闷闷的，就像给人不开心的感觉。 ”我叫任重。”一米八的运动男生闷声跟宿舍人打招呼道。 六个人算是第一次见面打招呼的自我介绍现场，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太一样。 李文心底暗暗叹道，这以后三年日子还长着，这怎么相处下去呢，会不会吵架打架之类的。 何竹也就是熊猫，他对李文印象挺好。 这舍友从面相看着就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想必肯定是个好相处的舍友。 几个人打完招呼，才又开始各种的收拾工作。 外边天已经暗了下来，宿舍只有一扇向外边开的窗纱，很闷热，最好能下一场大雨就好了。 几个大男生待在一个宿舍，热的任重直冒汗，他坐在椅子上拿着今天大门口免费发的扇子，扇个不停。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何竹见他热的厉害，就道“我听楼管阿姨说开学会给新生宿舍送一百度电，要不然咱们把电风扇开着吧，这房子本来就热，又没有风流动，看把任重给热的……” 其他几人听了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因为大家都热的不行了。 电风扇不大，按在宿舍房子最中间，转起来飞快，空气中的热风渐渐被扇走，这才让任重稍微停下扇扇子的动作。 李文其实本人不怎么怕热，每年能让他热的月份绝对不会超过三个礼拜。 而且这三个礼拜，就是得那种空中气温40度，地表气温60度左右。 只有这种气温，才会让李文觉着会有流汗的表象，除此外夏天任何时间，李文的手脚都处于冰凉的状态。 来大学宿舍第一个晚上，李文睡的并不安稳，不过庆幸的是，宿舍还好没人打呼噜。 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不过也有不幸运的事，一觉睡起来，李文脖子被叮了两个包，他脖子处的皮肤本来就比较白，觉着痒，他挠了挠，结果对头睡觉的何竹睁着睡眠朦胧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哎，对头，你脖子这块怎么有红印，跟被人嘬了一样……” 说的同时，还把何竹他自己逗乐了。 这话让宿舍其他四人也注意到李文的蚊子包。 “我这昨晚被蚊子叮了，”李文忍不住挠着道，他环顾了一下宿舍，发现窗纱有一个小洞，“完了得弄个蚊帐，这蚊子全跑我这了。” “我胳膊这块也被咬了，”张鑫挠着胳膊肘道，“昨晚睡前就听见有蚊子在我耳朵跟前“嗡嗡”地叫，我也没理，把头就给蒙住了，可把我又热又闷坏了。” “一会洗漱完，咱们宿舍一块去吃个饭吧，”任重从床梯下去“这三年日子还长着，咱们一个宿舍团结一点的吧。” “我同意！”一号床马施也下了床，“一会一起出去吃个饭。” 挠脖子的李文心底其实有点排斥这种形式，他不怎么想去，就一个人去餐厅买个饭，坐着也自由。 宿舍一群还不怎么熟的人出去吃饭，多少还是觉着尴尬。 他觉着自己有时候很讨厌，不合群。 不过不想去的话，他没说出来，这种刚开学是建立人际关系的关键时刻，他若现在说出这话，得罪的就不是任重和马施两个人了。 宿舍给他们铸造了一个洗漱台，两个水龙头，附带一个洗手间。 唯一没美中不足的就是，宿舍没有附带洗澡间。 学校有专门洗澡的大澡堂，人多的时候，去了还要排队。 李文和郭瑾最后下的床。 这也是等其他四个人洗漱完毕，才爬下床，这样不用挤。 昨晚电风扇吹到半夜不知道被谁关了，白天其实还好，窗户和门同时打开。 他们宿舍在最边上，靠近两个窗户的楼道，所以等门和窗户同时打开，那风正好能惯透，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墙上镶着一块大镜子，李文平时洗漱用的东西很少，以前他都是用香皂洗脸。 现在上了大学，何其芳在网上看到好多男孩都开始懂得护肤，所以也给李文买了一套护肤品，这让李文挺拿不出手的。 他觉着男生应该有男子气概。 他把那些洗面奶补水乳液，以及一些精华液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还觉着怪怪的。 不过再瞧一瞧站在自己身边郭瑾的瓶瓶罐罐，一大堆。 又是洗面奶，又是二次洗脸水剂，这才是明显的小巫见大巫呀。 郭瑾对着大镜子拍了两遍水，拍的声音很大，宿舍每个人都能听到。何竹听到这声音开玩笑道”你这拍脸的声音，似曾相识呀……” 宿舍除了李文，几人都暧昧的笑了起来，李文不明所以看了看郭瑾，这些动作被何竹尽收眼底。 ”看来咱们宿舍有一个乖乖男呢，李文可能还是雏吧……” 这句话李文听懂了，男的待在一起喜欢讲黄色的笑话，以前和郑奕在一起，郑奕很少和他说这些话，看看笑的暧昧的几人，李文借着拨拉头发的时机，缓解尴尬处境。 ”没事的兄弟！”张鑫靠了过来，拍了拍李文的肩膀道，”大学三年呢，兄弟我在大学这几年帮助你完成人生第一次……” 五郭瑾拍着脸笑的停不下来，他看了一眼张鑫道，“你可别再逗我笑了，笑的我眼角都有小皱纹了……” 李文没法回答张鑫刚才的话，只好扯了扯嘴角，离开洗漱台。 人都说大学是谈恋爱的最好也是最佳的时机，谈恋爱这想法李文还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他老是有一种，不管什么事都离他很远的错觉。 不是距离很远的那种远，是时间没到的那种远。 离开以前待的那个小县城，也是突然的决定，高二都没读完，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使李文和他妈妈何其芳不得不搬离小县城，住在了夏志豪给他们看好的一处房子里。 也算是彻底离开的那个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再也不用见到费劲心思打听他和妈妈何其芳住址的李则清。 与陈予砜胡古吃完饭的那个夜晚，是个宁静的夜晚。 然而事情总是发生的很突然，第二天他就被打扮邋里邋遢的李则清堵在学校门口。 差不多一年没有和李则清正面接触了，以前就算是遇到，也是李文看见李则清，李则清没有注意到他。 他背着书包，被李则清拦住了去路。 “小兔崽子，长大翅膀变硬了啊！”李泽清说话还挠了挠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头发，嘴上也是胡子拉渣，“可让你爹我好找，没觉着你都上高中了，我说怎么在初中学校门口没瞅见你。” 李则清说的时候，李文只是两只眼睛平淡看着李则清，完全没怯意，李泽清非常讨厌李文这个眼神，像极了何其芳，那个面目表情的女人。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快告诉爹你妈在哪上班呢，”李则清没皮没脸道，“爸这几天没钱花了，找你妈要点零用钱花花。” 说着，还搓了搓手。 像极了地痞流氓，人到中年活成这个样子，也是窝囊的没谁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李文还是不说话，头看向别处，李则清哪能受得了自己的儿子无视他，当下就火了起来。 “你这兔崽子就跟你妈一副德行，三句话都放不出来一个屁，”李则清说着用拳头顶了顶李文的心口，“你是哑了还是聋了？啊？老子问你话你聋了！” “别碰我，”李文被李则清顶了一下就避开身体同时说道“你都不管我有没有钱花，现在却要跑来管我是聋还是哑，” “你这臭小子竟然现在敢顶撞你老子我！”李则清怒起来，“多久没收拾你小子，皮又紧了是吧！啊！” 说着也不顾路过上晚自习穿校服的学生，就开始拳脚招呼在李文身上。 校服裤子上很快就出现李则清的脚印，李文本想忍着，但李则清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失控。 “你妈是个贱婊子！生下来你这个蠢材，就是老子的耻辱！” 这句话说出来，李文把肩膀上书包直接脱下来，轮起来就反手开始朝李则清身上打去。 别说路过的学生惊讶到了，连李则清自己都蒙了一会。 以前那个任他随便怎么打的小兔崽子怎么敢反抗他！ 这种事情是不容许发生的，李则清开始更下手重了起来，“你这个聋哑小子，让你那个婊子妈教育出来就是失败品，还敢反抗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于是李文就和李则清两人扭打在一起，李则清虽然力气大但毕竟也是有点年纪的人了，李文虽然年纪轻轻，但手劲也挺大，他对李则清只用了一半的力气，就让李则清自己疼得破口大骂起来。 ”艹你竟然连你亲爹都敢打……” ”就是那个何其芳婊子的失败品，老子看见你都够了……” 李则清还继续说着，被李文一个巴掌扇过去。 “你不能这么说我妈。”李文道。 路过的学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个是李文本班的学生瞧见李文被人打，就跑到保卫室报告给了学校保安。 保安从门房跑出来拉人的时候，李文已经把李则清打的躺在地方，他眼睛发红，躺在地上的李则清还骂骂咧咧。 保卫科人过来要拉着李文站起来。 ”这孩子连自己的亲爹都打，还能是个好的学生？”躺在地上的李则清破罐子破摔道。 保卫室人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两个人拉了好几下，才把李文从李则清身上架起来。 躺在地上的李泽清猝了一口痰，才慢腾腾坐起来。 ”你今天要是不告诉你那个婊子妈在哪，老子以后天天在这个学校门口堵你，”李则清说的同时站了起来，他冷笑着擦了擦嘴角被李文打破的血啧，”连你爹都敢打，真是个没大没小的家伙……” 要不是被保卫科人拦着，李文真想再上去给李则清几脚。 他长这么大，见过各式各样的家长父亲，但还是真的第一次遇见骂自己儿子是贱婊子养的孩子，这难道就是一个父亲的样子吗？ 李文弯腰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保卫室人打算把李文和李则清都领到班主任老曹跟前，但见李则清人来者不善，而且这两人好像还认识的样子，最后还是劝说了几句李文，才一前一后回去了。 周围三三两两围观的学生也都开始散，李文感觉自己脸特别热，应该也很红，他觉着家里边的这种丑事，被放大，放出来，就是很让人伤自尊。 李则清瞪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又骂骂咧咧打算走，李文也不太惧怕他，弯腰把扔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拍了拍尘土，转身回望的同时，他似乎看见了人群末尾处站的是陈予砜。 他揉了揉眼睛，的确是陈予砜。 突然一种很酸楚的感觉油然而生，刚才被李则清骂连带打他都没流眼泪，却在瞄到远处站的陈予砜的时候，眼睛一热，眼看眼泪就要流下来。 吓得他赶紧扬了一下头，又快速多眨了几下眼睛，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刚才一切应该都被陈予砜看到了吧。 ”咱们这顿饭吃凉快一点的吧，”任重手里拿菜单看着道。 他们六人此刻正坐在一家川菜馆里，这家店开在李文他们学校大门的斜对面，地理位置加上内部装修都很时髦，确实是学生喜欢的风格。 门是透明玻璃样子的，门两边的空位置也是透明玻璃的，很亮，光线也充足。 这顿饭与其说是早饭，倒不如说成是一顿中午饭，这个时间段的川菜馆人也不多，除过李文这一桌，就剩下两桌客人。 ”点上三盘凉菜吧，在点上四五个热菜，咱们六个人就差不多够了，”张鑫给任重建议，”完了咱们吃米饭，再来几瓶果啤吧，冰镇的喝着凉快。” “你喝什么对头？”何竹胳膊碰了碰李文的胳膊。 这把还在沉思中的李文拉回现实。 “嗯？”李文转头看了一眼碰他胳膊的何竹，“啥？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喝什么呢？”何竹道，“一块出来吃饭，多开心的事，还发呆呢，想谁呢……” “没有，没有……”李文摆手否认，末了觉着自己反应太大，又把手放下来，稳着跟大伙道，“我酸梅汤就可以了。” “行，我先点两个菜，”任重对着菜单划了两个，“接下来谁来点？” “我来，”郭瑾接过菜单纸道，“最近天热皮肤比较干，辣的我不能吃，我就点几个清淡的……” 说着郭瑾点了一份冬瓜汤，附加一份凉菜，都是清淡型。 “对头你想吃什么，”何竹拿过菜单，不忘问发呆的李文，“你是北方人吧，北方人面食多还是米食多？” “我喜欢吃米饭，但我们那边主要生产小麦。”李文跟何竹一块看着菜单，浏览了一下，他点了一份糖醋里脊。 一份吃不腻的菜。 “看不出你还喜欢拔丝一类的食品，”何竹道，“那我就点一份干锅吧，我个人比较喜欢干爽一点的菜，有嚼劲。” “那喝的现在就给你们上吗？”服务员问他们一宿舍，“要不然给你先上一件果啤，喝不完我们可以退的。” 郭瑾想拒绝说什么来着，结果被张鑫抢了话，“行，那就先给我们上一件！” 第一百二十三章 “那啥，我感觉咱们喝不完的，”郭瑾最后还是跟张鑫道。 “没事，喝不完再退呗，他们又不是非得让咱们喝完。”任重也在旁边道。 服务员给他们发杯子的功夫，李文跟着看了一圈，发现他们坐在圆桌边上，竟然都是按床位号坐的。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机缘巧合。 果啤被服务员打开了四瓶，给他们摆在桌子上，众人心里还琢磨谁站起来给倒果啤的功夫，李文想也没想就站起来。 “我给大家满上吧。”李文拿起一瓶开启的果啤，沿着桌边一杯一杯倒过去。 凉菜紧接着端了上来。 倒完果啤，众人站起身端着杯子。 “这算是咱们宿舍大学开学全员坐在一起吃饭，来我们大家碰杯纪念一下。”何竹举着杯子说道。 “对，为我们大学三年能和睦相处，和和气气，碰杯！”张鑫也道。 “我这人可能脾气不是太好，往后生活中如若不小心得罪各位，那实在对不住，希望大家能互相包容吧。”任重说起话来闷闷的，就像是声音从肚子发出来的一样。 “为我们有缘分到一个宿舍干杯！”郭瑾说的简单。 “认识大家很幸运，都在这果啤里了！”马施道。 一圈下来，大家都发表了获奖感言，转眼功夫就剩下李文了。 众人举着果啤杯看着李文。 “哎，我发现对头你反射弧有点长哎，”何竹跟李文小声道，“你是不是那啥时间也挺长？” 这话说的声音他们一桌可以听到，张鑫耳朵贼的很，这种话题场合怎么能少的了他，于是紧接着何竹的话杆往上爬，“熊猫，我发现你在开车，而且我有证据……” “我去……”何竹看了一眼张鑫道。 众人举着果啤杯开始哈哈大笑，“行，我说两句。”李文听的多了，对何竹的黄腔也没多大反应。 “总之这三年希望大家和睦相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帮。” “好！”众人拿着果啤塑料杯轻轻撞了一下，然后仰头喝完。 服务员端着热菜一盘一盘给上来，接着一人一小碗米饭。 看到米饭碗，任重有点不太够。 于是跟服务员沟通道“服务员，你给我们米饭可不可以上成盆的，”说着还比划盆形状，“就这么大，再我们一桌男生，一人一碗米饭我不够吃啊……” “哎，我说老六，一桌人轻点，”张鑫凑着话题道，“你一个人才是重点。” “哈哈哈……”众人又开始笑。 服务员绷着的脸，也被张鑫这话逗乐了，“行行行，我这就给你们上一盆米饭，大家先慢慢用餐，我们这米饭不限量，大家吃饱喝好。” “就是，咱们可得把老六照顾好了，”何竹夹了一块青菜道，“这顿饭算我请大家的，一会谁也别和我抢。” “不是……”马施抬起埋头吃饭的头道，“走的时候，大伙不是说好这顿饭平摊吗，怎么能让熊猫你一个人支付。” “就是啊，这怎么能让你一个支付，”张鑫跟着道。 “没事儿，”何竹抿了一口果啤，“大家伙坐一起吃饭也热闹，我高兴，今儿就让我付吧，都别和我抢了……” “ok，”郭瑾给自己舀了一小碗紫菜汤，”咱们来日方长。” ”我发现现在看的手机多了，有的时候都不能直视一些成语啦或者短语什么的。”张鑫嘴里嚼着茄子块道。 ”网络害人不浅呐，”马施跟张鑫道，“我觉着刚才郭瑾说的成语也没什么呢。” “哎，马施我可没有说郭瑾说的成语有什么，”张鑫坏笑起来，“你不会……” “咳咳……”李文被辣子呛到嗓子眼，咳了起来，旁边的何竹给他递了一瓶酸梅汤，“来，喝点酸梅汤把辣意压下去。” “李文你多大了？”郭瑾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脸角沾到的小油点，才问咳嗽脸的李文。 “嗯？怎么突然问我年龄？”李文看着坐在对面的郭瑾纳闷道。 “感觉你比我们看着都小，”郭瑾平时面膜护肤品没少涂，皮肤保护的很好，其实男生护肤也属于正常，但李文心底多少还是有点不太敢和郭瑾说话。 他心底觉着郭瑾可能会有点女生的感觉。 男生不应该阳刚一点，就像陈予砜那样？ 不，应该像胡古那样。 “我20了，”李文回答道，“咱们差不多一样吧。” “那你比我小，我今年22了，”郭瑾喝着汤道，“怎么看都觉着你比我小，” “郭瑾你几月的？”马施问，“咱两同岁哎，我七月份的。” “那我比也大，我五月。”郭瑾环视了一圈饭桌，“还有没有比我大的？” “嗯……”张鑫吱声了。 郭瑾闻声看向张鑫。 “那啥，我和李文同岁，年龄没你大，不过我，”张鑫有点坏笑道。 李文看到这个笑容，突然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我那里应该比你大……” 听这话的任重“哼哼哼”像个猪一样笑了起来，椅子也随着一晃一晃的响。 “哎哟，任重你可慢点，别把椅子晃塌了……”何竹扶着任重的椅背道。 “张鑫，我发现你也喜欢开车呢，”郭瑾道，“看来咱们宿舍都是半个老司机呀，” “除了我！”李文举手回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对，除了李文。” “不开车的人，一句话都能听出是车，才是真正的老司机呐！”何竹感叹道。 这样几人边吃边互相调侃，一顿饭一直吃饭四点多。 天气也热，坐在饭店吃饭，还能蹭会空调。 结完账，一群人推开饭店门，热浪扑面而来，由脚上升，不亦热乎？ 路两边的树不高，一棵树一棵树之间的距离也老远，李文跟着宿舍人紧着一棵树一棵树底下走。 风很小，即使有风，也是热风。 看来这个夏天有点难熬啊。 晚自习的时候，几个人根据提示，稀里糊涂爬到五楼的教室，推开教室门的时候，班里已经坐了十来个同学，男女都有。 教室不大，桌子一排可以坐八个人，总共有六排，一个班总共有48个人，因为任重个子高，所以他自己选择坐在最后一排。 马施靠着任重坐下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张鑫也坐在任重身边。 李文与何竹还有郭瑾坐在了倒数第二排。 他们宿舍六人就这么自己安排了自己位置。 后边同学陆续进来，有一个女生打扮的稍微好看一点，何竹就碰一下李文的胳膊，声音低低道“哎，你看咱们班那个女生还不错哎，身材也好。” 听这话的李文随着何竹的眼神示意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何竹，没说话。 “哎，我忘记了你还小呢……”何竹拍了一下大腿，“得了，我跟郭瑾说去。” “我对女的没兴趣……”郭瑾头也没抬，就跟何竹冷淡道。 坐在旁边听到这话的李文，看了一眼郭瑾，对方正低头玩手机。 何竹倒没在意郭瑾这句话，随口就回复郭瑾，“那是你没遇到让你心动的女生。” 晚自习铃声打响一会，教室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一个子不高，最多172的中年男子。 胳膊弯夹了一个小本子，他站上讲台放下本子，底下悄悄说话的人都停下说话，抬头看着讲台上的男子。 “同学们好，我就是咱以后的导员，我姓高。”高导员讲道，“首先要欢迎大家来到我们这所大学，五湖四海，天南地北聚在一起，肯定是缘分，所以大家以后都要和睦相处。” “我看他一点我不高，还姓高。”张鑫跟坐在最后一排的任重嘀咕道，“你倒是挺高的，其实你应该叫高重。” 听这话的任重微微扯嘴笑了一下。 “看我们最后一排那位眼睛大大的同学，笑的多么可爱，”高导员仰头示意着任重的方向，“看来他来到这个班自己很开心，见到我这个导员更开心。” 听到这话的任重在桌子底下用手轻锤了一下张鑫的腿，张鑫憋着笑没再说话。 “我的办公室在咱们楼顶，七楼第五个门，大家有什么事，都可以来七楼找我，今天晚自习主要就是选一下学习委员，班长之类的职位。” 底下学生又开始互相商量。 “大家有没有毛遂自荐的，主动一点，这也是锻炼自己的机会，”高导员站在讲台上鼓励各位道，“大家商量的也可以投票决定，如果想毛遂自荐的，主动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发表一下自己想要做的职位。” 有人讨论，就是没人站起来说“我可以”或者是“我想当什么什么。” 李文发现除了他们宿舍几个人会互相说话，别的男生宿舍彼此都不怎么说话。 这可能是何竹掏钱请吃了一顿饭的好处吧，刚开学就拉近彼此的距离。 大学生和初高中生，也算是一个大的跨越。 当初去郑奕家接受数学辅导教育的时候，休息时间他俩会问那个家教老师，听听大学生的生活。 当初也不知道是为了鼓励他俩，还是每个大学真的不一样，总之家教老师嘴里的大学生活很悠闲，很自由。 瞧瞧现在班里吵的跟炸开锅似的教室，李文胳膊撑着下巴，一手抠桌角。 他看见郭瑾低头按着手机，回消息打字速度很快，坐在何竹与郭瑾中间，两人一人一个手机，这让夹坐在中间的李文有点突兀。 开学的时候，夏志豪领着他去买了第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手机。 上次和陈予砜换的那个手机，搬家的路上丢了。 现在拿的这个手机，是全新的，他本来是说什么都不要，他妈妈在旁边一直说服他，说什么上大学别的同学都拿的是好手机，不能被比下去之类的话，最后没办法，花了大几千买了一个刚上市的手机。 走的匆忙，电话号码都没来得及补办，以前的微信号也找不回来，除了背会郑奕的手机号，其他认识的几个人号码全都不记得了。 而唯一记住号码的郑奕，也在高中毕业以后，去当兵了。 当兵前一年都不能玩手机，跟郑奕联系就跟明天的天气一样，是个不确定的数。 李文又重新申请了一个微信号，他尝试了几次添加陈予砜那几人的微信号，最后也没加上。 号码可能是记错了。 换了一个新的城市，就这么跟以前的人断了联系。 晚自习上一个小时，下课铃打的时候，导员终于捋了捋额前没几根的头发，开门走了。 随人群，李文跟着宿舍五人组慢腾腾下楼梯，导员讲了一个晚自习，也没选出来个人，纯粹是浪费时间。 夜晚的学校，不是很亮，水泥路两旁树跟前都安着路灯。 昏黄的路灯，连灯自己都看不清的路灯，更别提看清道路了。 任重手轻轻拖着自己有肉的肚子，嘴里小声说着他还想去楼下超市买点夜宵解解馋。 “哎哟，老六你晚上这顿可别吃了，”张鑫跳起来想揽一下任重的肩膀，奈何任重个体高，张鑫跳起来也就碰到任重的肱二头肌位置，“大学定个目标呗……” “定什么目标，”任重说话声音闷闷的。 “比如找个女朋友之类什么的，”张鑫上下瞄了瞄任重身体，“老六，你瘦下来，就是美人胚子一枚。” 听这话的郭瑾笑的只按眼角，“哎哟，张鑫你可别拿任重开玩笑了，笑的我眼角都起皱纹了呢……” “郭瑾你可爷们一点，”何竹手在裤兜里翻了翻，问五人“要不要楼下散步抽抽烟？” “好呀，好呀，”张鑫说着也掏出来一根烟，“正有此意！” “你们抽烟，我去买点宵夜，”任重说完，直奔楼底下的超市。 “真得给老任定个目标了，”马施看着任重走路来一颤一颤的身上肉，“就当是为了健康。” “多么牵强的理由……”郭瑾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烟。 “你们几个转着，我先上去了。”李文跟几人道。 “对头你不抽烟？”何竹递给李文一根烟，“来一根呗。” 李文望着何竹递过来的烟，看了一会，才道“我不会抽烟。” “不会可以学啊！”张鑫示范似的点着了烟，吸了一口道“就像我这样，多简单，就跟你会吃饭一样简单。” “不了，我先上去啦，”李文把烟推会给了何竹，“你们转着，我有点瞌睡，就先上去了。” “确定不一起吗？”何竹拿出打火机点着烟，问李文，“上去宿舍也只有你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不抽烟，”李文跟几人道，“你们几个转转去，我就不扫兴了。” 张鑫弹了弹烟灰，看了看郭瑾和马施，何竹烟也点着了，郭瑾想了一下，才站出来。 “这样吧，你们去转，我跟李文一块上去得了，我上去洗漱一下，准备敷个面膜。” “行，那我们几个去转了。”张鑫点点头道。 虽然说下午一个宿舍都坐一起吃顿饭，但彼此还是不很熟悉，郭瑾话也不多，跟着李文前后上着楼梯。 到宿舍门口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李文在裤兜里翻了翻，找到钥匙。 晚自习前走的时候，窗户就打开了。 可门一开，还是觉着宿舍闷热。 “这宿舍还是热啊，”郭瑾一进门就脱下短袖，里边穿着一个白色背心，“听那些学长说等到大二就可以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了，等大二我就要自己租个房子搬出去。” “确实有点闷热，”李文跟着搭话。 “我还是再下去洗个澡，你要去吗？”郭瑾开始收拾洗漱用具，“太热了，我感觉身上全是汗味道。” “不去了，我感觉还好吧，”李文在洗漱台接了水，打算洗漱，“我没怎么出汗。” “行，那我去咯。”郭瑾提着洗漱包出去了。 这下宿舍彻底只剩李文一个人，他弯腰稍微离镜子近一点，对着镜子摸了摸嘴角周围长出来的胡渣。 三天没刮胡子了。 第一次发现自己胡子的时候，他着实有点被吓到，对着镜子端详了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做。 何其芳也没给他讲过男生以后要经常剃胡子的事。 后来还是上网查到的，说这属于男性的正常现象。 不过今晚李文不打算刮胡子，他洗干净脸，刷了牙，对着镜子又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才收拾着上了床。 褥子躺上去有点干热，很干燥的热，他自己身上冰冰的，被子晚上是不能盖的，盖上太热了。 电风扇离李文睡觉的床头不远，不过这会没开，门框上的窗户也被打开了。 与大窗户形成对流，屋子进来的风还是很小，他拿出耳机打开播放器，听歌发呆盯着屋顶。 少的可怜的风刮进来一点，吹到身上，汗毛很清爽，寻思着得快点给床上挂一个蚊帐了。 宿舍点了两根电棒，白炽灯的颜色，亮的时候，给人感觉也会有热量散发出来。 就这么躺着，竟然听歌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已经暗了下来，李文习惯性的摸了摸床边，空的。 哦，他忘记了，这不是家里，馒头不在。 与他对头睡觉的何竹，这会已经睡的很熟，呼吸均匀，要不是听到何竹的睡觉声音，李文都要错觉到自己还在家里。 耳机已经散落在枕头上，播放器里的歌还唱着，李文翻了一个身，把手机播放器暂停，看了看时间。 凌晨三点，还能睡一觉，他又把手机关机。 早上是被对面张鑫下床的声音吵醒。 张鑫下床动静不是一般大，基本可以说很大的声音，他把宿舍人全吵醒来，自己洗手间门一关，上厕所去了。 李文是第二个下床的人，洗漱要分开洗，不然地方不够，他接了水，凑合着把脸洗了，牙刷了。 坐在椅子上梳头发的功夫，何竹摇摇晃晃下了床，他可能眼睛都没全睁开，迷迷瞪瞪要拉洗手间的门。 “哥们呀，我在厕所拉肚子呢，你们别催我啊。”张鑫在里边扯着嗓子喊到。 “行吧，早上厕所是个抢手的地方。”何竹又返回桌子找了牙刷，接水开始刷牙。 随后宿舍几人的床也开始晃悠起来，随后几人都是眯着眼睛下了床。 几人都快洗完，张鑫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 “哎哟，肚子好疼哎，”张鑫吐槽道，“昨晚也没吃什么，肚子疼的这么厉害！” “实在不行，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马施拿梳子梳着头发，“我听说咱们得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生活，你肚子实在疼得不行，一会去看看，军训可不好请假。” “啊？”张鑫捂着肚子开始刷牙，“军训得半个月？这样算下来军训完就是国庆假期和八月十五假，” “这样也好，军训完又能放假了，”任重道，“我走的时候，好多吃的东西都没拿，我不回去家里没人吃，放着浪费了。” “老六啊，你这一天脑子想的都是吃的吗？张口吃，闭口吃，”何竹坐在椅子上晃着腿，“你家在哪块，听你口音本地人吧。” “我家就在市里，”任重回答何竹，“坐公交半小时，地铁五站路。” “家离得这么近，你是怎么想的，”何竹疑惑道，“大学是往外闯的机会，你倒好，还是原地踏步走呢，这也太近了。” “没办法啊，我奶奶也老了，她把我从小抚养大，现在她年龄大了，走不动道，我想离她近点，这样周末学校没事还能回去陪陪她。” “孝顺的孩子最棒了！”坐在椅子上对着小镜子涂防晒霜的郭瑾幽幽来了一句。 “不是，郭瑾你现在又给脸上图什么呢？”马施凑过去看郭瑾放在桌边的小瓶子，“那会见你涂的是绿色的瓶子，这会又换成橘色瓶。” “刚才那个是水，现在这个是防晒，太阳这么大，不涂点防晒霜是不能出门的。”郭瑾指着橘色防晒瓶给马施解释。 得到解释的马施看了看瓶子，又看了看郭瑾脸上一半没涂完的防晒霜，不解道“我接受义务教育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知道男生也有这么喜欢护肤的，老郭你这么涂一大片，不觉得脸上有腻腻感觉之类的”。 “不会的，这个保湿效果好，不会觉得腻，不信我给你拍点。”说着郭瑾就要把手上没涂完的防晒霜往马施脸上抹。 “可别……”马施赶紧直起身，“我一天懒得连脸都不想洗，你再给我涂这玩意儿，这不是给我找活做么，我不涂，我不涂。” “我觉着你应该给张鑫涂点，他肤色偏暗，”何竹指着刚洗完脸的张鑫跟郭瑾道，“让他白一点。”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不涂！”听这话的张鑫肚子也不捂了，两只手只捂住自己的脸道，“不涂，我黑是天生的，我妈生下来我就这样子，涂不白的。” “你们怎么个个这么排斥涂防晒，我给你们说喔，护肤真的很重要的呢，”郭瑾跟宿舍几人道，“我高中就开始注重这方面了，什么事都要趁早的。” “成熟也要早吗？”一直没说话的李文问道。 “你在咱们宿舍年龄应该算比较小的，”马施道，“成熟和懂事其实属于两回事，前者是慢活，后者是被迫。” “我觉得也是，”何竹点头赞同道，“没事对头，以后你叫我一声大哥，有我一口喝的，就有你端的，跟我混……” “熊猫你是不是从小一直有个大哥梦？”张鑫打断何竹话，“怎么聊着聊着就变成跟谁混之类的。” “快收拾收拾咱们吃饭去，下午还要领军训服，明天估计就要正式开始训练了。”任重找了一件短袖换上，“都不知道有没有我的码数。” “老六，都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个子真高，”马施跟换好短袖的任重站一起比了比个子，“我173，你这比我高一个头了。” “你加把劲，多打打篮球，说不定现在还能奏效。”任重道。 “郭瑾你好了没快，咱们去吃饭吧，我好饿。”张鑫换好鞋。 “你刚还不是说你肚子疼得不行吗，怎么这会又饿的不行。”郭瑾拍完防晒霜，又拍了一层隔离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等我两分钟，换个裤子。” 李文按着手机，点到微信键面看到夏志豪给他发了一条微信，问他昨晚睡的好不好，和舍友相处的怎么样，李文给回复了两条微信。 他点开跟郑奕的微信聊天键面，最后一次聊天时间还是高三毕业的暑假里，那天聊完，郑奕就去部队了，说是先当个三年兵。 宿舍几位调侃郭瑾换裤子漏出来的长细腿真性感，跟个女生腿一样，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女孩。 听这话的郭瑾笑而不语。 宿舍几人浩浩汤汤去了餐厅，打算吃完饭溜达溜达，睡个午觉，下午去领军训服。 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几个人挑了一个在电风扇底下的位置。 统计饭，何竹叫上李文和他一块去报饭。 “对头我发现你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窗口等饭间隙，何竹随口跟李文聊天，“宿舍其他几个话都挺多的，你如果有疑问什么的，你说出来大家一块解决，别一个人闷着，这都大学了，性格开朗一点啊～” “我其实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李文看着大厅中间给学生打饭的餐厅工作人员道，“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我有一直认真听你们聊天，” “行，”何竹搓了一把自己的短发，“慢慢适应吧，大学挺好的。” 窗口阿姨把他们点的盖饭一一端出来，何竹端了两份往过走，正说话的任重看见何竹端了两份盖饭走过来，赶紧站了起来，“还有几份我去端。” “两份了，”后边同样端两份的李文回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群人边盯着路过的妹子讨论，边吃饭。 男生待一起吃饭就是吃饭，大口大口的吃饭。 除了李文和郭瑾。 不过相比较其他人，李文吃饭速度算是正常速度，其他几个人都跟饿急眼的那种。 郭瑾吃饭很斯文。 细嚼慢咽，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吃饭快的人不吸收，像郭瑾这样吃饭慢的人，却还是瘦。 腿瘦，胳膊瘦，脸上涂着宿舍五个人凑一块都说不完整的护肤用品，像个假小女一样。 李文吃完面条，郭瑾碗里还有少半碗，他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吃面条，众人都在等他，于是把碗一推。 “不吃了，走吧。”郭瑾道。 “好嘞，”任重站了起来，“咱们回去宿舍待一会，再过两小时就要去南大门口篮球场领军训服。” “一会你给他们说拿最大的号！”张鑫跳着跟在任重跟前。 “那得这么说，”任重点点头。 没正式开学上课的生活也很无聊，太阳还是很大，树荫不多，这一场军训下来，估计会晒得脱层皮。 几人去领军训服的时候，去的有点迟，排在了他们班队伍的最后端。 光秃秃的站在太阳底下排队，上届来了一个学长给他们指挥。 天气热的每个人都很烦躁，平时宿舍几个喜欢调侃的人，这会也是低着头不说话，李文他们是一班，是他们这个系的打头队，他望着后边拍了一长串别的班，人挺多的。 队伍慢腾腾的前进，好不容易到李文领。 帐篷底下分发军训服的学生满头大汗，男生问了李文的尺码，然后给找了相应的尺码。 当然还有一个军训帽子，挡不了多少太阳光的帽子。 再就是一双球鞋。 一身军绿衣服。 领完军训服就没事了，学长交代他们晚上在学校操场集合，先和教官彼此认识一下。 一群人嚷嚷着回答知道了，随后一个个抱着刚领的军训服往宿舍楼走。 李文低头走着，心里想着郑奕那货当兵是不是天天都要穿迷彩服，条件肯定比他现在军训条件还要艰苦。 若郑奕真的能坚持当完兵，那也算干一件成功的事了。 回到宿舍，一群人开始脱裤子的脱裤子，脱上衣的脱上衣，先是准备试一下衣服合不合身。 接着准备站在一块拍照留念，记录一下军训前自己白的样子。 换好衣服的张鑫对着镜子来回转身照了照，完了问何竹，“熊猫你看我是不是穿上这身衣服，特别man！” 听这话的何竹停下手中穿鞋带的动作，貌似很认真的上下打量了张鑫，大概过了有五六秒才道，“我觉着这衣服你适合一直穿着，脸上稍微再暗一点，你就像个教官。” “真的假的？！”张鑫自己破功笑起来，又不相信的窜到镜子前，又是扭帽子，又是扯领子，“听你这么说，我自己感觉好像也是呢。” “自恋非你莫属了，”郭瑾坐在椅子上弯腰卷着裤脚边，他太瘦了，裤管比较宽，他打算朝里边卷几圈。 ”我给他都说拿最大的号，不过怎么感觉肚子拉链还是没法拉上去。”任重费力拉着拉链。 ”你试着吸一口气，憋口气看能上去不。”旁边提裤子的马施给任重想办法。 “我现在已经憋了半口气都，”任重深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奋力向上拉一拉。 这口气憋住了，衣服最后也拉上去了。 但是他肚子那块肉太多，衣服被撑起来，撑得圆鼓鼓的，这给人就是一种修身服的感觉。 看到任重这身装扮，笑的何竹眼睛都没缝隙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六，但愿这半个月的军训生涯，能让你稍微减下来点，”何竹串好鞋带，给一只脚登了上去。 “打算来着，但是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瘦下来的，毕竟这可是我攒了几年的成果。”任重拍了拍自己圆嘟嘟的肚皮。 李文把军训服摊开抖了抖，才往身上套。 裤子稍微有点长，卷一下就好了。 上衣属于宽松的那重效果，他一身穿上，没忍住也凑到镜子前照了照。 “哎，我发现咱们宿舍李文穿军训服挺好看，”郭瑾抖着一条腿，“他这身材体型就是那种很标准的体型，不胖不瘦，我太瘦了，老六太胖了，李文这就是和中位数。” “我看也是，很好看，绿的衬肤色？”何竹也端详李文道。 “来，咱们都换好，一块拍个合照，记录一下。”马施掏出手机，“拍完我还想给我空间相册传上去。” “来来来……”张鑫拉着照镜子的李文，“李文站左边，你个子在咱们宿舍中等高。” 李文走过来，又走过去最终站在了左边，个子不怎么高的马施站在了最中间，然后就是郭瑾，何竹。 任重人高马壮的，站在了后中间。 拉了一个门口路过的同学，给他们拍照。 “咔擦”一声，定格了这一刻穿迷彩服的军训之前的六人。 晚上在操场跟他们教官简单认识了一下，教官告诉他们明天训练的场地和时间，就解散了。 往宿舍走的路上，李文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他妈打过来的。 李文接通，跟何其芳聊了几句。 何其芳问他吃的好不吃，和舍友相处的如何。 再就是要照顾好自己，天热军训喝点藿香正气水，别中暑之类的。 李文说这些他自己都知道，会注意的。 末了，何其芳又交代了几句，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你妈打给你的？”跟李文一起走在后边的何竹笑着问他。 “嗯……”李文淡淡回了一声。 “我离我家这么远，我爸妈都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发微信什么的，”何竹苦笑道，“他们可忙了。” 李文转头看着何竹。 “其实这没什么，他们挣的钱也都是为了给我花，”何竹自己给自己宽心道，“我们互相理解吧。” “那你应该很自立。”解散人群散乱，李文语气不定道。 “也就这样子咯……”何竹在兜里摸着烟盒，“要一起吗？” “不了，我先上去了，”李文摇了摇头。 “你其实可以试着也改变一下，”何竹拿出打火机，跟丢给他脑后勺，上公寓台阶的李文道。 得到的则是李文挥手动作。 他还没想过要改变，或者改变成什么样子，现在这样也能过，等这次军训完，国庆假收起。 该出去寻找一份兼职做了。 军训早晨起得早，宿舍一人定了一个闹钟。 李文给自己定了两个，怕睡过头。 起来一顿乱洗，换衣服，等他们下楼集合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 教官说早上七点零五集合，公寓到集合的地方，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 他们六人越走越快，尤其是任重，人高马大，步子迈得也大，赶得马施就差小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教官已经站在分配的区域等他们了，男生总共有四个宿舍，李文他们宿舍来的还算早，不过也是踩点。 教官是个男的，姓吕。 看着和李文他们差不多一样大，很精干的样子。 不知道大学军训要不要着重练习正步走，这个是李文的弱项。 高中正步走的时候，打的郑奕手都肿了，这事直到现在还能浮现在李文眼前。 吕教官吹了一下哨子，开始分人。 看形式是女生要和男生分开训练，李文他们班男生跟隔壁班男生拼在了一起。 女生也是。 分完人，吕教官就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偏角的地方，这里勉强有四五个小树，也只有休息的时候，才能在树底下待几分钟。 先是给他们按大小个拍了队伍，完了又讲了一大堆不准原则，听的李文只打瞌睡，不能张嘴只能流眼泪的那种哈切。 他们宿舍六个人和任重离得最远，因为任重个子太高了，被安排在顶尖的位置，也是每次收队集合的三角点。 李文与郭瑾分在了一起，同在第三排，而何竹还有张鑫还有马施，被分在了最后一排，交叉站着。 军训时间段，真的可以算是夏天最难熬的时间，其实太阳没有七八月份热烈，但是让你成天站在太阳底下晒，就跟厨邦酱油美味鲜一样，就在这晒，全天晒。 第一天训练任务不太重，教官看着比他们年龄大不了多少，帽子以下的裸露出来的皮肤，晒得黝黑，脸上倒是没有一丁点豆，很光滑的黝黑。 这样黝黑的脸庞，更加衬托出他说话漏出来的牙齿特别白，白灿灿的，李文稍微迷了一下眼睛，真的可以与太阳媲美了。 先是让他们两个班，合并起来的男生来回齐步走了几下，排面还算整齐，毕竟才是第一天的训练，大家精力还算充沛，注意力也算集中。 军姿站好，最让李文心里害怕的事情要来了。 果然没错，教官在队伍前边站的直挺挺后，就开始说要练正步的事。 “这个虽然经常不走，但想必对大家，应该没有什么难度。”教官每说一句话，李文心就向下沉一沉。 高中刚入学，就有军训，虽然没有这个严格，但训练了一个礼拜也是让李文够呛，当时那个训练教官要求还很严格，正步当然是没少走。 “哎……”李文心里叹了一声，但是表面他装的很平静，太阳直射下来晒得皮肤有点辣辣的感觉。 他眨了几下眼睛，旁边的郭瑾轻微转头瞄了一眼李文，完了又转正头。 他在想李文是不是想上厕所了。 教官又讲了几句话，见太阳底下一群站着也尴尬，他是今年第一次当教官。 这种出来做教官的差事是个好差事，在他们队里都要排队轮，幸运的可以轮到一两次，两三次，运气不好的，只有一次，或者一次都没有。 他这次能出来当教官，全是和班长搞好了关系，本来他一次都没出来过，班长看着他平时喂猪，种菜很勤快，想了想，才决定派他出来。 听其他战友说这个学校女生比男生多，运气好的话，可以带一个女队。 但是看着自己眼前这群稚气未退的男生，当然主要还有最顶尖站的那个大高个子。 比他能高半个头多的任重。 又壮又高。 第一百三十章 让吕赋这个教官还是有点怯意。 好运气都花在出门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气场不足，握了握拳头，心想着自己得努力努力，不然后边就管不住这群臭小子了。 听着教官的口号，一群人向右转，开始正步走。 果不其然，走出去没两步，李文感觉到自己的拳头打到了旁边郭瑾的，余光没看见教官，他赶紧低声跟郭瑾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听这话的郭瑾看了一眼李文，笑了一下，也跟着低声道，“我说刚才你怎么了，原来你不会走正步啊！” 郭瑾说话声音不高，就他两能听见，李文听他话分神的功夫，手上动作错了也就算了，脚下一个没留心，也错在一起。 这一错不要紧，跟在他后边走的一个男生，直接把他的鞋后跟踩了下来。 教官还在指挥，一群人从最左边又转身走到最右边，李文都是拖拉着军训球鞋走着。 好不容易听到立定的口号。 “你给教官报告一声，把鞋穿好，”站在他后边的郭瑾小声道。 “谁在那说话呢？！！”吕教官声音很大问了一句。 吓了李文一跳，没敢言语。 “刚才谁嘀咕呢？我给你们最开始就说过有什么事先打报告，经过我同意你才能继续。”吕教官两只眼睛尽量睁大一点，哑着嗓子吼道，“还没有站出来承认？刚才到底谁再说话？？！” 见李文不言语，后边站的郭瑾沉不住气了，他声音很平缓的说了一句“报告～” 队伍里的人闻声都转向郭瑾，宿舍其他几个也看过来，不明白郭瑾怎么了。 “我让你们转头了？！”教官看着人群，威声道。 一群人立马转正头。 李文手紧贴着裤缝站着军姿。 他手心有点出汗，左脚后跟的白袜子还暴露在空气中，看不到身后的郭瑾什么表情，但是他有点害怕郭瑾被教官惩罚。 “报告教官，我刚才把前边这位同学的鞋踩下来了，我刚跟他说抱歉呢。”郭瑾身体站的笔直，说话不紧不慢。 “是他吗？”教官透过队伍缝隙，指了一下李文，问郭瑾。 “是你吗？”教官问李文。 “是。”李文声音低低答道。 “你俩出列！！”教官喊他两出列。 看到这个情景的何竹心暗道不妙，每次来一个新的人，都会有三把火。 看来今天这把火要烧到对头和郭瑾的身上了。 不知道这俩货怎么回事。 教官让李文和郭瑾面对大家站着。 “现在说说，你俩怎么回事。”教官问郭瑾。 “刚才走正步，我不小心踩到他鞋后跟了，”郭瑾底气十足道，就跟真的是他踩了一样。 “是他踩了你吗？”教官又问一旁的李文。 李文眼尾扫了一眼郭瑾，谁知郭瑾看也不看他。 “是不是他踩的你鞋跟？”教官又问了一遍李文。 “嗯……是。”李文心一狠，就先这么说吧，等一会解散再跟郭瑾赔不是。 “好，很好！”听这话的教官有点生气，但是他还在隐忍，“那你现在给我走一遍正步！”教官指着郭瑾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郭瑾抬头两只眼睛看着教官，他今早出来专门涂了厚厚的一层防晒霜加隔离，本来皮肤就比较白，这会被太阳晒着，竟然有一种白里透粉的模样。 教官被他看的有点不舒服。 “你现在一个人走一遍正步！”教官看着李文，又跟郭瑾重复第二遍。 郭瑾确定没听错，转身，正步走了起来，李文站在一旁，又想看，又不能转头看，感觉相当难受。 教官喊着口号，郭瑾跟着口号扛着正步走了回来。 “你正步走的还行，所以你是怎么踩到他的鞋后跟，”教官竟然还没忘记踩后脚跟的事，说话语气还是有点威严。 “报告，就是不小心踩到的。”郭瑾无辜道。 期间都没轮到李文说话，他就尴尬的站在那里，面对着一群人，多少双的眼睛观看。 他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么多注目礼，真的是，以前没经历过的，以后一次性尝了个够…… “你！”教官喊他，“把鞋穿好，归队！” “你，归队！”教官又跟郭瑾没好气道。 “是！”郭瑾语气里透着雀跃，这教官他拿定了！ 郭瑾挺直腰板回到队伍里，这样显得李文有点弱小，他在一群人注目礼中，蹲下身子把后脚跟穿上。 抬头之间，他看见何竹搁那对他呲牙。 他在笑我，李文心想。 回到队伍好一会，李文脸上的滚烫才渐渐退了下去。 吕教官注意力终于不在他和郭瑾身上了，不会后边又走了几回正步。 错误的人还是很多，李文真的是一心一意的走正步，郭瑾跟他说话他都充耳不闻，因为一个不留神，他就要走错了。 郭瑾的手他还是照样打，只不过比郑奕挨打的少。 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等今晚回宿舍，再跟郭瑾好好道个歉吧…… 中途休息了几次，有个拉小车的阿姨，推着一车矿泉水过来卖，估计冷藏时间不长，瓶身没有雾气，只是拿到手上有一点凉意。 不过这也算给在炎炎夏日接受暴晒的军训学生，美好的馈赠了。 原地解散，他们宿舍六人坐在了一起，郭瑾拍了拍任重的肩膀，“胖哥，你跟我一起，我去给咱们买水喝，帮我一起拿。” “好嘞！”任重这会虽然坐在了树底下，但还是热的厉害，他身体胖，出汗也多，这会跟虚了一样，不过听到郭瑾叫他，还是很乐意的站了起来。 推小车卖水的阿姨，笑的嘴都合拢不住，她只负责扫码收钱，水都是学生自己拿。 郭瑾拿了七瓶，任重数了两遍，都是七瓶，他心底其实很想问问郭瑾是不是咱们拿错了。 不过最后郭瑾付的还是七瓶的钱，这让任重把疑问咽了下去。 “你先过去跟兄弟把水分了，我给吕教官送一瓶水去。”说着拿过两瓶任重怀里抱的矿泉水，朝教官一个人坐的方向扬了扬头。 “行，你快点回来啊，咱们几个坐一起说说话，休息时间不多。”任重提醒郭瑾。 “行，我知道。”说完，郭瑾一手拿水瓶背后，一手在额头半挡着阳光，转身走向教官坐的方向。 吕教官盘腿坐在地上，帽沿压的很低，手里玩着小草。 看到这场景的郭瑾嘴咧了一下，他专门蹲在了吕教官面前。 眼前一坨黑影，吕赋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刚才罚走正步的那个学生。 他还未开口，郭瑾就递过来一瓶水，“喝点水吧，润润嗓子，不然一会喊不动我们了。” 吕教官看着郭瑾递过来的水瓶，犹豫了一下。 “拿着。”郭瑾把水直接塞到吕赋怀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吕教官这才扔下手里边的狗尾草，拿起了矿泉水瓶。 “你别怕，你们老大来了，你就说是自己买的，”郭瑾拧开自己的水瓶，“这瓶子都一样，他不会知道的。” “谢谢啊……”吕赋跟郭瑾道。 “没事儿。”说完郭瑾仰头喝了几口水，他平常很注重护肤，生活也是注重细节的人，甚至就连现在喝水都是，虽然嗓子渴的冒烟，但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喝。 喉结也是随着喝水，慢慢上下滚动。 上来，下去，上来，下去…… 教官本是无意看，结果最后变成了盯着看。 直到喝完水拧瓶盖的郭瑾问道，“你怎么还不喝。” 他这才眼睛看向别处，佯装活动脖子，才开始拧瓶盖，“就喝了。” “那行，我先过我宿舍兄弟那块了，他们说这种一般休息时间短，我过去再和他们聊几句。”郭瑾说完站起身，拿着水瓶走向宿舍那堆。 郭瑾走过去，就直接坐在了水泥台阶上。 何竹更实在，直接靠着树干，要不是身上穿着这身迷彩服，都给人一种出来度假的感觉。 李文瞅见郭瑾过来，思索了一下，才跟郭瑾抱歉道“刚才的事，我拖累你了，挺……” “打住！”郭瑾背靠在任重曲起来的膝盖处，他知道李文接下来要说什么，“咱们还是不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了？” “当然是啊！”张鑫正跟马施讨论远处哪个女孩好看，听见郭瑾这么问，就插了一句，“咱们宿舍当然是兄弟了，要我说咱们是不是得整个名字，组合之类的，” “还组合呢？你是要出道还是怎么滴？”何竹悠悠来了一句，“咱先让对头和郭瑾把话说完。” “是，这个我知道，”李文道，“但是刚才你因为我被教官叫出去走正步，我知道有错误的人是我，所以刚才的事，还是要谢谢你。” “李文，可能咱们刚来学校你还不了解我，”郭瑾靠着任重腿轻轻晃着，“刚才我能站出来帮你，就说明我是真心想帮你，你若心底有歉意，以后就得好好改改，咱们来日方长，说不定以后我还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呢。” “说得好！”张鑫撞了一下马施的肩膀，“你说是不是，老马。” “是，说得好。”马施附和。 “对头，你就敞开心扉，敞的大大的！”何竹轻轻捏着矿泉水瓶身道，“以后就别和兄弟几个客气，本来年龄你实属小，就刚才你两被教官喊出来，我瞧见你紧张的样子，但又想着有郭瑾在，我就放心了，所以我是放心的笑。” 大学生涯才刚刚开始，李文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保护加关心，宿舍六个人，正好，不多不少。 几人又说了会话，感觉时间过得很长，才听见教官吹哨子。 任重扶着树干站起来的时候，问了一句“郭瑾，你说是不是你那瓶矿泉水奏效了？” “哪能呢，”郭瑾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懒洋洋道“一瓶就能收买人？” “说不准呢。”任重掖了掖肚子上被肉蹭开的衣角，笑了一下道，“休息到了。” 吕教官水瓶被他放在了水泥台阶后边的草堆里，不起眼，不过也没人注意。 他清了清嗓子，“全体都有！立正……” 队伍里的人听着口号，开始挺直腰杆。 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了，太阳也从片面照，变成了头顶照。 帽子戴的闷热，李文感觉身体很干，但他并没有怎么出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又是正步，又是齐步走了几圈。 一排排的走，三四排的走。 如果不是吕教官表情严肃，众人都感觉自己被拧着脖子玩。 期间出过几次插曲，跟任重站在一排的男生，腿再怎么长都没有任重一步跨的大，一排走过去，都有点跟不上任重的步伐。 吕教官也发现这个问题，他脑子转了转，思索了一下，于是就让任重再走正步的时候，自己心底数着节拍，别人走一拍，他就走成一拍半。 任重按着吕教官的指示，跟着队伍走了几遍，果然效果好多了，队友也不抱怨了。 终于等到了总教练的哨子声。 听到哨子声的众人，立马停止一系列活动，一起面朝着哨子声的方向站直身体。 总教练嗓门很大，说了一句，“可以安排吃饭了。” 吕教练才让他们向任重看齐，报数，点好人数。 做完这一切，才说了一句解散。 任重早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听到“解散”那一声，身体立马垮了下来，搭着郭瑾瘦小的身体前行。 李文也好不到哪里去，早上起来太迟，都没顾上吃早饭，他这会已经饿过头了，现在除了累，没有多余的想法。 宿舍六人拖拉着身体，走的很慢，吕教官在和他们说完解散之后，拿起地上还剩下半瓶的水，腰板挺的直直，跟其他连的一个男教官又说有笑的前边走了。 “咱们这教官还会笑呢？”任重靠在郭瑾肩膀来了这么一句。 其实郭瑾也看见了，但这话让任重说出来，听着有点怪怪的。 “老任，你身体得把我压趴下下，”郭瑾轻轻抬了一下胳膊。 “哦……瞧我，压错人了，你太瘦了郭瑾，我去靠靠张鑫去～”任重说着，又朝正和马施讨论吃什么张鑫身上压过去。 何竹看了一眼吕教官走远的身影，又看了一眼郭瑾，扯着嘴角浅浅笑了笑。 他们六个人到底还是年轻，本以为去的迟，大多数都吃完走了，结果当任重就差抖着胳膊揭开餐厅皮门帘时，六人望着餐厅一大堆黑压压的人头时，彻底懵逼了。 “这咋整？”张鑫看了一眼马施问道，“咱两刚才讨论的豪华炸鸡排饭加可乐，还吃不吃得上了？” 马施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角，呆滞道“我看悬～” “那还进去了不？”何竹倒没多大反应，本来军训就是一个艰苦奋斗的阶段，抢饭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只是过来的迟一些。 吃一盏，长一智。 明天不这样就行了。 “要不咱们不进去了，去楼底下超市随便买点什么垫垫吧。”郭瑾靠在玻璃门边上，有气无力吐槽道，“这就算进去，热的也没法吃，我现在也不想吃饭，热得慌，只想躺在床上发呆。” “那也行。”李文点头表示赞同，餐厅人确实多，他也不想扎堆进去凑热闹。 “决定好，就走吧。”何竹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拿着帽衫扇风，“回去把豪华电风扇给大伙转起来。” 六人在宿舍有底下买了一些零食，任重又饿又渴，泡面加可乐，还有一些小零食，属他买的最多。 张鑫推开门，就把电风扇操作的运转起来，头顶吹起风，坐在椅子上，李文放空了那么十来秒，才缓过神来。 六号床的任重，泡面味道已经开始充斥在宿舍里了，宿舍门开的很大，窗户也是。 门与窗户对流吹进来的风，加上头顶电风扇运转的风。 身上的汗不一会就被吹干。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汗被风吹起来很凉爽，但等到汗一干，风再吹着也就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剩下的就是干热，也可以说是内热。 桌子上摆着开学买的洗漱小镜子，李文把它拿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 发现镜子里边的自己，可能是真的有点晒黑了，但看起来还是很精神。 不错，这种状态是最好的。 坚持下去。 何竹给自己泡了一杯解暑茶，抬头的功夫就见李文正拿着镜子“自我欣赏”呢，眼睛一转，就逗起李文。 “怎么，对头，一回来就拿镜子看自己是不是晒黑了。” 李文现在差不多已经摸清他们宿舍人的性格，何竹这人心地很简单，但就是有点喜欢捉弄人，尤其喜欢对他。 “是呀，看我有没有晒黑。”李文跟着应了一句。 “我这里有好几样防晒霜，喷雾之类的。”郭瑾一回来，东西都没顾上吃，就开始洗漱，洗漱完给脸上敷了一张面膜，“李文你要不要涂点？”郭瑾问李文。 “不用，不用，”李文转过头跟脸上贴着一张黑色面膜的郭瑾道，“我这没事，从小晒黑习惯了，没事的。” “我这才是从小晒大的。”张鑫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有胳膊，“真的跟电视上那个广告说的一样，厨邦酱油鲜，晒足一百八十天，我则是晒足二十年。” “张鑫你下次说笑能不能别逮着我敷面膜的时候啊，”郭瑾按着嘴角面膜，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就是比如一下肤色，酱油都让你整出来。” “哎，我这不是为了更加形象生动嘛。”张鑫撇了撇嘴，“我感觉这场军训下来，你们最多就晒到我现在这个程度。” “好着呢，”何竹眨了眨眼睛，“下午帽子压低点，你能遮点算点啊～” 话题很快从李文身上绕到别处，李文看重心不在自己身上了，这才安静放下手里边的镜子，站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 脱了迷彩服衣服，上了床。 “睡了？”何竹椅背翘起来，问了一句床上的李文，“要不要喝点我泡的降火茶，很管用的，走的时候，我婆专门给我装的。” “谢谢了，我先睡了，有点困。”说完李文戴着耳机躺了下来。 何竹在底下和宿舍几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收拾的声音渐渐变的小起来。 面朝着墙，李文打开微信键面，郑奕也再没有给他发过消息，朋友圈最后一次更新时间，还是停留在高三的那个暑假。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被定格在那一个阶段。 不知道陈予砜…… 不是，应该是胡古和陈予砜他们过的如何，书店一定还在开吧，店里忙不忙，是不是又重新雇佣了新的兼职工。 陈予砜他们都已经把他忘记了，要不应该会联系他的吧…… 想着想着，李文就睡着了，他假设的很多想法渐渐带到梦里。 梦里他站在了陈予砜的书店门口，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胡古不在，陈予砜一个人坐在收银台，瞧见他进来，就站起来对他笑。 笑的很暖，很暖。 他对着陈予砜也扯着嘴角笑，在目光中，陈予砜站起来靠近他，一只手还搭在了他肩膀上。 靠近他，就好像要亲他一样，吓得李文赶紧睁开了眼睛。 醒来就看见何竹站在床边，一只手正搭在他的胳膊上叫他的名字。 李文呆呆的看着何竹，没反应。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对头？”何竹又拍了一下李文的肩膀，“能起了，睡懵了吧，赶快起来收拾得走了。” 被何竹的声音唤回神，李文眼睛眨了眨，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躺在床上，他“蹭”的从床上坐起来。 不怎么出汗的他，感觉自己内裤有点湿。 这梦太奇怪了。 被任重一路叨叨，终于踩点赶到军训的地方。 吕教官午觉睡的还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很轻松。 瞧见李文一宿舍最后赶过来进入队伍的时候，眼尾扫了一眼瘦杆的郭瑾。 帽沿压的很低，吕教官看到这个想说点什么来着，但最后还是没说。 下午的训教又增加了两项，所幸李文他们这个连人都比较争气，基本没出现什么大问题。 期间吕教官又让这群人休息了两次。 郭瑾和他们宿舍聊的很嗨，下午水是任重买的。 拿水的时候，任重反射性的问郭瑾要不要给小教官来一瓶，谁知郭瑾瞅了一眼不远处低头玩狗尾草的吕教官，没好气的说一句，“不用，他不渴。” 这下轮到身后的任重纳闷。 一直训教到晚上，掌了路灯，看不太清每个人脸上的面目表情，总教练才姗姗来迟吹了口哨。 “原地休息，组织唱歌！” 接受到命令的吕教官跟靠近他们一个连的教官，准备把各自连队的人凑合在一块，这样唱歌声音也大。 众人坐在地上就开始玩手机，吕教官知道不能耍手机，但他心又软，人群几个人向他祈求绝对不让总教练看见。 好说歹说，吕教官就让他们玩十分钟，因为还要给他们教军旅歌。 众人连忙答应好，只要你让我们玩一会手机，什么都听你的。 吕教官从坐在地上的队伍往过穿行的时候，被一只鞋挡住了脚下的路。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正是早上给他买水的郭瑾。 不明所意，吕教官俯视着郭瑾。 尽管夜色黑，路灯也昏黄，但看起来皮肤还这么好，头上戴着和别人一样的军训帽子，但还是能有自己的风格。 郭瑾用鞋碰了一下吕教官的脚尖，咧了一下嘴。 吕教官看了一下四周的人，发现没人顾上看他，都在看手机，这才半蹲下身子。 郭瑾没说话，扬了扬手里的微信扫一扫。 吕教官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加好友。 “我们排长不容许加微信。”吕教官低低说了一句。 “你不说，我也不说。”郭瑾也低低说道。 李文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个人靠他很近，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吕教官和郭瑾头凑近说着什么。 他立马把头转了过来，停顿了几秒，他又转过头，发现吕教官已经走到队伍后边了。 手机暗弱的光线，却反射出郭瑾微笑的嘴脸。 吕教官和旁边连的大高个教官，两个人商量着一会他俩谁去做这个领唱。 大高个教官在他们队是炊事班的，他俩平时交集还可以，有时候吕教官抬不动的猪食，大高个也会给帮忙。 两个互相帮助，在队里关系也算可以。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过这会轮到谁上去作为领唱，两人都开始礼让。 大高个教官是因为自己唱的不好，心底倒不怎么排斥去做领唱。 但吕教官不一样，他是因为害羞，但是他唱军歌还是挺好的。 于是，他就让大高个上去领唱，大高个心底很乐意，但看着底下黑压压坐了一片的男学生，多少还是有点估计面子，因为他唱歌走调。 最后两个人决定让吕教官领唱，大高个在一旁暖场，给吕教官壮胆。 众人被大高个鼓掌的声音叫起来，抬起头就见吕教官站在两个连人面前。 他身体站的很直，“大家把手机都收起来，接下来我给你们教歌，今晚要唱会唱好。” “好……”底下有几个话多的男同学起哄喊道。 “我唱一句，你们唱一句就好了。”吕教官扫视了一圈底下人堆，“给你们教的是《小弹壳》” 介绍完这些，他开始领唱。 “你问我什么是战士的生活～我送你一枚小弹壳～”吕教官唱了第一句。 “你问我什么是战士的生活～我送你一枚小弹壳～””底下男生也都不看手机了，开始跟着吕教官唱歌。 这首歌郭瑾听过，虽然这首歌没有《军中绿花》传唱度高，但也是代表性的歌。 他唱的声音很大，他这个人其实多少有点自大，不过他也有这个资本。 因为他会。 宿舍其他几个，都跟机器一样，过脑子，不走心。李文跟着吕教官一句两句唱着，一首歌领唱完，吕教官咳嗽了几声。 大高个开始在旁边说他起头，大家一起一块唱一遍，完完整整走一遍。 完事在人群背影后，递给吕教官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水，吕教官跟说了句谢谢，才接过水。 大队伍跟着大高个教练这个走音教练唱了两遍，已经差不多可以完整唱下来。 其他连也东一声，西一声，传来军歌声。 差不多快九点，总教练过来吹哨子，示意可以解散了。 李文被后边先站起来的郭瑾，伸手拉了起来。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跟着队伍集合，听着前排报完数，教练轻点完人数，才说了解散。 一起回宿舍的路上，任重说他想去洗澡，问还有谁去，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李文，举了手。 郭瑾肯定是也要去的。 马施说洗澡堂人肯定特别多，既然你们都去澡堂，那我就在宿舍简单洗下就好了，张鑫也点头同意，何竹想了想，也决定去澡堂洗一下。 找了一个洗漱袋，李文换了拖鞋，提着东西就跟郭瑾他们下了楼。 洗澡堂在一个专属楼里，只有一层楼，他们四个人穿着拖鞋，尤其是任重，大摇大摆的，如果不是手机提的是洗漱袋，看上去就跟要去干架的一样。 在大厅交了费，然后就是坐在椅子上排队，这会正是军训解散洗澡的高峰期，李文靠坐在椅背上，看着不远处对着镜子吹头发的几个女生，有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正视女生这个群体。 飘飘然的长发，空气中除了吹风机“呼呼呼”地声音，还飘散着淡淡洗发水沐浴露，还有就是香皂的味道。 很好闻，就像是夏天的味道一样，很甜美。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是在思考找了一个女朋友吗？”何竹手指在椅把上打着节拍，凑到李文耳边，声音不大不小问道。 “嗯？”李文转头看了面带不正常微笑的何竹，回道“没有啊。” “我看你眼睛都直了。”何竹逗李文。 “没有，我是在放空。”李文佯装很自然道，又顺带往椅子里边靠了靠。 何竹见他假正经，也不揭穿，继续跟旁边的任重瞎聊。 终于轮到他们洗了，四个人，空出来三个，其中一个还是双人套间。 这就有点尴尬。 结果表明其中有两个人共处一间。 其实这也没啥，比起北方那种没有隔间的大澡堂，这都算豪华包间了。 李文这纯正的一个北方人，却从来没有去过大澡堂，他觉得那种大澡堂裸露的地方，还是不适合自己。 四个人这下得商量着怎么分工了，任重先说话了。 “我个高，体重，你们不怕被我吓着咱们就去总统包。”说完还嘿嘿笑了一下。 何竹脚踢了一下任重的小腿，“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正经。” “那我先选两个人的吧，”郭静拍了拍自己被楼道水蒸气打湿的脸，“我无所谓，都是一个宿舍的。” “对头你呢，”何竹问旁边的李文，“是单人间，还是和郭瑾一块？” 这个问题挺为难李文的，他感觉自己做什么决定都似乎不太妥。郭瑾见他面露难色，帮忙道，“那李文就和我去包间吧，何竹去另外一个。” “行，”何竹点了点头。 这时候内心活动最厉害的要属李文了。 包间还残留着上一波兄弟的沐浴露味道，郭瑾把洗漱袋往墙上柜子里放，当看到地上垃圾桶里的东西时，没忍住说了一句脏话。 “我靠！” “怎么了？”李文在另一边柜子正放东西，闻声转过来看郭瑾。 “没事儿。”郭瑾假装很自然的用小腿部分挡住了垃圾桶里的东西，末了又假装擦鼻子，把用完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里盖住。 接着两人就开始脱衣服，李文下身穿了一条黑色运动短裤，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大体恤，里边也没穿背心。 就这么脱了下来，裤子脱完，又背对着郭瑾把内裤也脱了。 看着背对他脱衣服的李文，郭瑾摇了摇头，顺带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完。 打开花洒，李文缩在角落背对着郭瑾开始洗澡，看样子也不打算面对面和郭瑾交流洗澡心得。 郭瑾看李文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可爱，本来心底有逗他的想法，也消失了。 他打开花洒，闭上眼睛，也开始搓胳膊。 听见郭瑾的花洒声，李文脊背稍微放松下来。 身体渐渐也开始放松，毛孔被热水打的舒张开，很舒服。 “你感觉吕教官人怎么样？”李文猛不防被郭瑾问了这么一句。 他搓头发的动作停顿了几秒，才回答道“人挺好的。” “是吧？”郭瑾转过头看了一眼李文，像是确认性的问了一下。 “嗯，是！”李文闭着眼睛回答道。 接着好一会郭瑾都没在说话，可能是在思考什么。 “我打算过些搬出去住，”郭瑾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挺好的。”李文道。 “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郭瑾笑着问李文。 “嗯，为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嘿～”郭瑾笑的搓背的手都开始抖，笑了好几下，才道，“李文，我感觉你这人挺有意思。” 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让搓头发的李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郭瑾知道他心里有疑问。 “你看你这人，明明心里有很多疑问，却不问，你不问，别人就不知道你心里想法，所以也不会知道你的心意。”郭瑾不紧不慢道。 花洒出来的水，“滴答滴答”溅在瓷砖墙上，还有防滑的地板上，就像是郭瑾后边这句话一样，轻轻打在李文的心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打在他心上，而不是打在他脸上。 不懂。 很快郭瑾就洗完了，他见李文蹲下身子在洗脚，于是就说不着急，我敷个面膜咱们再走。 敷面膜大概需要十五到二十分行，郭瑾把身体擦干，衣服穿好，然后靠在柜子边，闭上眼睛养神。 李文见郭瑾也不看他，才站起身，关了花洒，开始用毛巾擦头发，身体。 擦完一切，把衣服穿上。 接着又把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瓶子用卫生纸擦干净，装好，用完的废纸当然得扔进垃圾桶里，这一刻他看到里垃圾桶里边的东西。 没有被郭瑾卫生纸盖全的避孕套。 用过的避孕套。 看到这个，李文呆了一下。 见郭瑾还闭着眼睛养神敷面膜呢。 手里的那团废纸最终还是被李文攥成团，装进了裤兜里。 然后带回宿舍，扔到了自己的垃圾桶里。 何竹跟任重先回来的，张鑫坐在马施床上开黑，他两都是游戏迷。 ”你俩洗的如何？”何竹喝着中午泡好的解暑茶，问郭瑾。 “挺好的呀，状态可好了。”郭瑾笑着道。 “状态？”任重道，“啥状态，洗澡也要状态？” “你说呢？”郭瑾给脸上拍打着水，刚才洗澡间面膜吸收很好，说明脸还是太干了。 “嘿嘿，”何竹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楼道抽根烟，谁来？” “带我一个，”任重跟在身后出去了，顺带把宿舍门给关上了。 给杯子倒了点水，李文把它喝完，完了感觉还不解渴，于是直接拿起水瓶喝了起来。 躺在床上，望着房顶中间旋转的电风扇，这个电风扇只要宿舍第一个人进来，就会打开。 让它头晃得停不下来。 不过这样也算对得起军训劳累的自己。 他掏出手机，连接了网络。 微信进来一条消息，不出意料，李文点开一看，是夏志豪发过来的。 “小文，记得喝绿豆汤，天热军训别中暑了。” 李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给夏志豪回复了好，我知道了，夏叔叔你也是。 又滑了滑。 微信键面，过来过去除了家里人，郑奕，再就是宿舍五个人的微信。 简单的让人心疼。 从微信退出来，李文脑海又出现洗澡间垃圾桶的事，带着疑惑，他点开了百度搜索。 张鑫跟马施打了两把，就回自己床上睡下了。 其他人也是，何竹摇摇晃晃的上了床，拉好被子，放好枕头，嘴里带着一股烟的味道，换好睡衣才睡了下来。 闻到烟味道，又让李文想起了陈予砜。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什么事都能联系到陈予砜。 刚才在百度搜索出来的答案，看的他也是虎躯一震。 “学校男洗澡间发现用过的避孕套是怎么回事？” 点开搜索，底下一大堆相关问答。 滑的李文眼花缭乱，也算是彻底打开他新世界的大门。 看了几条，吓得他就关掉手机。 他感觉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自己不会也是那种人吧！？ 对头睡的何竹见李文手机光暗了下去，一看已经十一点了，也就关了手机。 翻身的时候，看见对面郭瑾手机还亮着，心里还纳闷，郭瑾嘴上老是念叨美容觉，美容觉，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第二天的训练，比之前又多了几条，不过中间休息的时间还是有的，宿舍轮流买水，吕教官在训练的时候，还是面目表情的严肃，不过晚上一起唱军歌的时候，开始笑了。 他皮肤晒得黝黑，眼睛小小的，但一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让训练一天的学生，感觉自己的教官不是那么的高冷。 不过后边几天，晚上唱军歌时，吕教官又不笑了，虽然有时候大家讲笑话，逗他笑，他也不怎么笑，有时候就算笑，也是浅浅的笑，没有之前那么笑的开。 时间过得很快，阴天传递晴天，白天传递夜晚。 很快就到了他们汇演的这天，将近半个月的训练，每个人都拥有了完美黝黑的皮肤，或轻或重，或深或浅。 一个宿舍最黑的肯定要算张鑫的，马施都没有张鑫黑，一群人站在一块拍照留念的时候，马施跟张鑫道“我怀疑你不叫张鑫，” “那我叫啥？”张鑫疑惑道。 “你怕是叫张飞吧，啊哈哈哈……”马施笑的锤了一下张鑫的胳膊。 “我去……”张鑫摸了一把脸，对着帮他们拍照的吕教官喊道“吕教官，你把我旁边这傻缺拍丑一点……” 举着手机拍照的吕赋看着手机框里的一个人笑了一下，然后按了定格键。 拍完照，郭瑾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丢给李文，让他给自己和吕赋拍一张。 李文举着手机，手足无措的帮郭瑾拍了照片。 拿过手机，郭瑾翻的看了一下照片，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文他们在学校大操场汇演完，然后被安排坐在地上的时候，一群教官排成队，步伐整齐的从全校学生面前走出操场，直到看不清。 操场一片叹息声，但是很快就被院长接下来中秋假期安排吸引了目光。 操场解散后，一群人往宿舍走，张鑫兴奋的说自己要出去旅游，好好玩几天，马施在一旁不忘当好人。 “你还是在家好好修养吧，看娃黑成啥样了，别出去了就。” “见不着我好是吧！”张鑫假装生气道，“一会回宿舍照镜子去，你也好好看看你自己。” 四人听着张鑫和马施互黑回到屋子。 李文打开柜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家里都有，学校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回去的。 放假总是欢喜的，何竹心情似乎不错，哼着歌收拾东西。 第一百四十章 这次假期国庆碰上中秋节，估计能在家住一个礼拜。 宿舍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起来，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 李文转过身才听见是郭瑾的手机再响，众人都在收拾东西，郭瑾也不知道出去干嘛去了，手机落在桌子上，李文走过去想看看是谁给打的。 结果一拿起来，他就惊讶了。 是吕赋。 他们的吕教官。 何竹已经闻声看过来了，李文轻轻按了按侧边的音量键，让来电声音没有。 “谁啊。”何竹问了一句。 “应该是他朋友，挂了。”李文撒了一个谎。 郭瑾回来拿上手机看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才把手机又放下。 “一会我去边县，你们有谁要去那里的吗？”郭瑾问宿舍几人。 “对头你家是不是那里的？”何竹问李文，“我记得你开学时候似乎说来着。” “嗯，离那边不远，差不多就在那块。”李文跟郭瑾道。 “那行，”郭瑾换好衣服，把柜门一关道，“一会咱两顺路，我送你回去。” “你开了车？”李文惊讶道。 “嗯，车一直停在学校对面停车场里，我有个朋友在那有车库，他也不怎么用，我就借用了。”郭瑾随意道。 “郭瑾，瑾哥啊！”张鑫立马配合到，“你才是大佬呢。” “看不出来啊，郭瑾，”任重终于脱下让他修身的军训服，换了一身短裤短袖，倒是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驾照都有了。” “高三暑假没事干，就考了。”郭瑾提了一个小袋，“收拾好没，好的话，咱们出发，过去得两三个小时吧。” “嗯，好了。”李文背了一个书包。 “那咱们收假见咯！”郭瑾领着李文跟众人摆手再见。 “好嘞！”何竹笑了笑，摆手，“收假见。” “路上注意安全。”马施道。 “慢点。”任重道。 跟着郭瑾一块下楼的时候，男生宿舍楼道很热闹，大喊大叫的，一看就是他们刚入学的大一学生。 晒得黝黑黝黑。 车就停在宿舍门口出来的直对面，是一辆白色的车，挡风玻璃是黑色的，但是李文隐约看见车上驾驶座位还有一个人。 就问郭瑾，“车上还有人？” 郭瑾掂了掂手提包，“一会见到你就知道了。” 李文拉开后车门，弯着腰坐了进去，郭瑾坐在了副驾驶，车门关好，顺带又把手提包扔到了后座上。 车里开着空调，与外边蒸蒸日上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凉快。 驾驶座位上的人穿着白色体恤，胳膊上肌肉很发达，发型与何竹的发型差不多，看着侧颜，李文感觉很是面熟，但让他想却又想不起来是谁来着。 “你给打个招呼呗！”郭瑾打了一下驾驶座位人的胳膊。 那人这才转过身子，冲着李文笑了一下，“你好，正步同学。” 是吕教官。 他们的军训教官。 他怎么在这？和郭瑾认识？ 一系列疑问在李文脑子飘过。 郭瑾看见他这样子，也猜到了会是这样的反应，捋了捋他那及眉的头发，语气轻松跟吕赋道“走吧，一会回去晚上了。” “嗯，坐好了。”吕赋发动了车。 车缓缓驶出学校大门，李文靠坐在后边，看着换了变装的吕教官年龄和他们差不多，但是看他开车熟练的技术，感觉人还是不能对比的。 说到当兵，李文又想起郑奕，不知道过得如何，部队训练力度大，光是这半个月的军训都让他觉着累。 郑奕那种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能坚持下来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很快就开出了城区，坐在副驾驶的郭瑾也渐渐欢腾起来，他这种人光是外表就给人很潇洒的感觉，当然前提是有钱。 用的化妆品，手机，还有那个不怎么开机的笔记本，都是李文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只要他说一声，夏志豪都会给他买，但是李文心底知道，那不是他的东西。 开车的吕赋跟郭瑾聊天很轻松，完全没有军训时那么严肃，或者可以说是两个人，都是孩子，但是学会担当，就得把自己伪装起来。 吕赋讲了一个李文没听懂的笑话，逗的郭瑾坐在副驾驶上停不下来的笑，笑了一半，又想起后边还坐着没听懂笑话的李文，于是转过头跟李文道“他刚才讲的笑话你听懂没？” 李文摇了摇头。 “看吧，我说李文他是个反射弧长的人吧，”郭瑾又跟吕赋道，“是个好舍友。” “好了，我再给你讲一遍。”郭瑾咳嗽了两下，他脸都笑红了。 从前有个猪，然后死了。 知道怎么死的吗？ 李文又摇了摇头。 笨死的。 说完郭瑾又开始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笑，只是因为他和吕赋待在一块，他很开心。 开心的，听什么都想笑。 车行一个多小时，他们到了一个类似服务区的地方，吕赋把车停了下来。 李文下车去了一趟厕所，吕赋说他有点渴，于是就问坐在车上没动身的郭瑾喝什么，郭瑾说矿泉水就可以了，吕赋又问上完厕所回来的李文喝什么。 李文说一样，矿泉水就可以了。 吕赋去买东西的空隙，郭瑾转过身一脸幸福样的问李文。 “你感觉他怎么样？” “怎么样？人品吗？” “不是，”郭瑾摆了摆手，又低头思索了一下，道“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这话问的李文耳朵腾的一热，红了。 “看样子是有了。” “没有……没有吧，”李文结巴道。 “谈没谈过恋爱？”郭瑾换了一个问法。 “没有，”李文老实答道。 “我一看就是。”郭瑾一副了然道。 “李文，我给你说件事喔～”郭瑾这个时候开始犹豫，他鼻梁很挺，上边有一个小痣，看上去很协调，但又像是化妆点上去的。 “好，我听着。”李文就差洗耳恭听。 “哎哟，你别突然这么正经。”郭瑾被他动作逗乐了，又看了看窗外，发现吕赋还没回来。 才认真跟李文道，“我在谈恋爱，和吕教官，吕赋。” 这话能让李文原地震惊一百下！ 他看了看窗外，吕赋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做水去了，时间这么久。 李文不知道怎么接郭瑾这句话，他搓了搓衣角，低头想了一下，又抬头看着没再说话的郭瑾。 “你们……你们两个？？” “嗯，我们两个，我和吕赋。”郭瑾肯定道，“吓到你了吧，这事我就和你一个人说，宿舍其他人我都没给说。” “我……我不会给他们说的。” “我不怕你和他们说，早晚知道的事，只不过这事，我想到第一个分享的人，是你。”郭瑾扣着皮椅角。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是怎么……”李文结结巴巴问道。 这事要是换成任何一个，都能让李文难以相信，两个男的，两个男的怎么能在一起谈恋爱？ 两个男的怎么能谈恋爱？ 书上没说过啊。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郭瑾说的很轻松，“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 李文还想再问些什么，就见吕赋提着食品袋往过来走。 吕赋个子比李文和郭瑾都高，应该有一米八几。 开学李文量了一次身高，勉强177，看样子也不会再长高了，而郭瑾还没有李文高，最多175。 车门打开，吕赋把东西递给郭瑾，然后坐了上来。 “卖东西那家灯突然掉下来，我帮忙给修了一下，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吕赋解释道。 打开袋，郭瑾给李文递了一瓶水，又塞给李文一些零食，末了才给吕赋一瓶水。 当兵的可能都比较豪爽，吕赋拧开瓶盖，大口喝了几下，才又把瓶子拧好。 “你还挺热心肠。”郭瑾一旁调侃。 “当兵的，就是为人民服务。”吕赋说着重新发动了车。 喝了两口水，也没法平复下来李文的心情。 郭瑾告诉他这件事太劲爆了，劲爆的让他无法想象这个世界除了男女之情之外，还有别的。 空调被吕赋向上调了调，郭瑾下身穿的是个大裤衩，吕赋怕他腿冷，本来想让对方给腿上盖一件衣服，结果被郭瑾说太麻烦，无奈只好把空调调高。 坐在后边的李文，被这两人彻底的撒了一把狗粮，满满的狗粮。 他移了移身体，直坐在郭瑾椅子后边，尽量让自己透明。 窗外是呼啸而过的的风景，他们买完水，才上了高速，吕赋说高速车少还不堵车，赶在国庆假之前回去，不然高低速都堵的厉害。 前边副驾驶坐的郭瑾最后应该是睡着了，车内放着低低的音乐，加上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再没有多余的声音。 吕赋可能想着专心开车，就也没主动跟李文说话。 到了收费站，车上下颠簸了两下，副驾驶的郭瑾动了动身体，醒了过来。 声音有点哑道“下高速了？” “嗯，收费站刚过，”吕赋说话抽空看了一眼郭瑾，声音低低道，“我快到家了，看一会要不要你开着。” “嗯……”郭瑾伸了一个大懒腰。“在前边那块停下吧，然后我开。” “李文，你家在哪块？”郭瑾问后边发呆的李文。 “没事，你把我放在县城里边，我打车回去好了。” “算了吧，我专门开车过来的，哪有再让你打车的道理。”郭瑾揉了揉眼睛，“先送你回去吧，早一步和你家里人团聚。” 前边有一处空地，吕赋把车平稳停了下来，郭瑾下车和他换了位置。 打火，挂挡。 郭瑾开起车来，速度快的很，李文在后边坐的又兴奋又害怕。 “怎么样？爽不爽？”郭瑾放了一首很嗨的歌，又把声音调大，“我开车喜欢快。” “不错，但是还要注意安全。”吕赋系好安全带，不忘提醒郭瑾。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没事，高速我不能开，低速还是可以的，虽然我驾照拿上没多久，但是我驾龄年多。”郭瑾娴熟打着方向盘，“先把我舍友送回去。” “李文，一会进城你给我指路。”郭瑾道。 “嗯，好。”李文坐直身子，看着车前方。 坐着郭瑾七拐八拐的车，终于驾驶入县城大道。 这所县城，李文也不是太熟，毕竟他才住了一年多。 熟悉的，也只是回家和走学校的路。 他给郭瑾说明了道路。 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过了几个红绿灯，郭瑾按照李文指示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从这进去就到家了，要不要去我家坐下喝杯水，”李文拿起自己的书包，临下车的时候，邀请吕教官和郭瑾。 “没事，我两就不去了，”郭瑾摆了摆手，“日子还长，下次有时间再去也不迟。” “那……”李文不知道如何称呼吕赋。 “我比你年龄大不了多少，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吕赋牙齿很白。 “嗯，那郭瑾你开车慢点，我就先回家了。” “好嘞，拜拜。” 跟郭瑾和吕赋说了再见，李文才背着书包慢腾腾的走进小区大门。 这个小区，是他高三那次转学搬进来的，听他妈妈说，夏志豪早都在这买了一处房子，当初急急忙忙搬进来，高三他又被安排在学校住宿，所以除了学校，他在这个县城也没有特别熟悉的地方了。 整个县城都很陌生。 门口超市的老板很陌生，邻居很陌生，电梯也是陌生的。 门从外边拉开，脚边跑来一个小黑影。 李文也没着急开灯，蹲下身子一手就把馒头抱在怀里，随后才站起来关门，开灯。 “想没想我啊？”李文抱着馒头回到自己的卧室。 屋子除了馒头，没有别人。 他妈妈说公司搞活动，领他们出去逛国庆，夏志豪也去以前他们那个县城办案子去了。 估计一时半会都回不来。 房子冷清的跟没住过人一样。 李文把馒头放在书桌上，打开台灯。 “有没有想我呢？”李文摸了摸馒头的耳朵，“这几天是不是都没人回来，你怎么吃饭啊，我发现你是不是瘦了。” 说着，两只手捧住馒头的下巴，“好像瘦了那么一点……” 半个月没见李文，馒头热情的伸舌头贴着李文的手指，还是熟悉的那一款的“嘤嘤嘤”。 “馒头，我肚子有点饿，”李文摸了摸馒头的肚子，“你肯定也饿了，走，咱们下去买点吃的。” 说完，又把馒头抱起来，拿了钥匙，打算下楼买点吃的。 楼下这个超市很大，是县城里边连锁的超市。 抱着跟他一样憔悴的馒头，李文挑了几颗油麦菜，又拿了两个青椒，想了想，又拿了一盘鸡蛋。 鸡蛋要吃一个国庆，一盘买着也划算。 又给馒头买了几根火腿肠，拿了几包零食，结了账出来，天已经全黑了。 馒头没有以前那么活跃，可能是闷在房子里出不来活动的原因，看着外边陌生的一切，眼睛眨巴眨巴，缩在李文怀里不乱动。 看吧，时间久了，狗都会变。 何况人呢。 回到屋里，李文打开电饭锅给里边舀了半碗米，加水，通电。 客厅灯被打开，他去洗手间给拖把浸湿洗干净，困水的功夫，他把客厅窗户都打开，拉下窗纱。 他打算把屋子简单收拾一下。 地板上多少还是有点灰尘，李文先扫了一遍，才开始拖。 馒头一直在他脚边奔来奔去，李文用脚轻轻把他推远，没过一会，馒头又跑过去，凑在他脚跟前，尾巴摇的欢实。 ”你可真的粘人呐。”李文蹲下身子摸了摸馒头的脑袋，小狗已经长大了，快到李文膝盖处。 不过估计也不会再长了，顶多这么大个子了，土狗长不大。 客厅地拖了两遍，完了李文又把自己卧室开窗通风打扫了一遍。 书房是夏志豪工作的地方，李文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推开打扫。 书房属于私人的地方，平时夏志豪一直让他随便一点，想看什么书就自己找的看，但李文从来没有进去找过书看，虽然他很喜欢看书。 厨房电饭锅传来米饭蒸汽掀锅盖的声音，估计是差不多了。 又给馒头把狗砂换了，吃饭碗洗干净，李文忙完这些把手洗干净，打算炒鸡蛋。 厨房是推拉的玻璃门，李文一进去就把门拉上。 馒头安静的趴在门口，看着里边忙碌的李文，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着地板。 简单的饭，李文自己可以搞定。 他打算调一个凉菜，完了再炒个鸡蛋。 一个人，加上馒头应该够吃了。 饭端出来的时候，李文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了。 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两声。 李文猜应该是宿舍群里边有人在说话。 临放假的时候，张鑫给宿舍建了一个微信群，说是方便了解彼此快乐的假期生活。 这个阶段，大都回到了家，开始分享时刻。 他给馒头碗里倒了一勺米饭，又加了点炒鸡蛋，鸡蛋刚炒出来有点烫，现在的馒头已经不是刚开始的馒头，学会了等待。 等着饭凉一点在吃。 手机点开，滑了滑历史消息，一群人已经聊了一百多条。 李文从最顶头开始向下滑。 先是张鑫报告了自己已经安全到家，接着就是马施。 任重更是简单粗暴，晒了一桌好吃的，完了又发了一张和他奶奶的合影，附言。 “和奶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真棒！”马施给任重发了大拇指。 “有奶奶的孩子像个胖子。”张鑫调侃道。 “你这是嫉妒我！！”任重回复道。 ………… 李文一条一条滑下去，看到搞笑处，他就对着屏幕笑一下，滑的快到底时，看见一直没说话的郭瑾发了一张在火锅店的照片。 照片拍的很简单，就是一个空大理石桌子上。 放着两个碟子，两幅筷子。 看样子点的菜还没上来。 宿舍底下一群人关注点就是不同。 “郭瑾啊，你是饿的吃桌子吗？” “怎么没有菜呢？” “这家火锅味道如何？” 点开那张碟子照片，李文放大又放小，然后很确定坐在郭瑾对面的那个人就是吕赋。 是白边的体恤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脚底下的馒头已经开始吃饭，李文夹了一口米饭，放到嘴里，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一看是何竹在群里艾特了一下他。 何竹问他吃饭了没有。 李文想了想，终于在群里说了第一句话。 “正在吃，米饭加炒鸡蛋，还有凉拌油麦菜。” “不行，不行。”张鑫叫嚣道，“不发图不是好汉……” “对，对，无图无真相。”马施也跟队形。 “我看看有我的好吃没。”任重也道。 拗不过，李文打开相机选好角度拍了一张，拍完又检查的一遍图，没什么问题，才发出去。 图片一发出，就广受群里兄弟们的热评。 “李大嘴！” “色香味俱全啊，这是。” “以后你就是咱们宿舍的李大嘴了。”马施道。 看见李大嘴这个名号，李文不明白这又是一个什么梗，于是他就发了三个问号。 “李大嘴不知道吗？”任重帮他解疑惑，“电视剧《武林外传》看过没？” “看过一点，”李文回道。 “就是那里边的李大嘴呀，”马施道。 “我嘴又不大……”李文莫名其妙。 “兄弟，你关注点错了，”何竹道，“他们在说你厨艺好，李大嘴是里边的大厨子呢。” “对，大厨子。”张鑫跟道。 “行了！我宣布以后李文同志正式封位李大嘴名号。”张鑫道。 “我怎么感觉，怎么觉着都像个贬义词。”李文道。 “看你怎么理解啦，大嘴。”马施跟队。 李文不禁笑了笑，宿舍这群人挺有意思。 他把手机放下，准备开始认真吃饭了。 馒头已经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了，蹭在李文腿边还想要。 ”你不能在吃了，再吃你肚子该疼了。”李文摸了摸馒头的脑袋，”你今天吃的不少，等明天再给你吃点好的。” 馒头鼻子拱了供李文的手心。 “好啦，我知道你很想我。”李文点了点馒头的鼻子，“先自己去玩会，我吃完饭陪你咯。” 一顿饭收拾下来，躺在床上再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馒头今天终于如愿睡到李文床脚，它前脚已经可以搭的到床边，其实它想上床跟李文一块睡。 “今天还不行的，”李文把馒头按了下去，“明天醒来给你洗个澡，洗香香才能上床。” 馒头摇着尾巴坐在地板上歪着头看着李文。 “撒娇也没用，睡吧，最近太累了。” 说完按了灯，手机关机。 迷迷瞪瞪听见馒头在地上走了一会，后来就没了声响，最近军训李文他太累了，躺下没一会就睡熟了。 这一觉睡的不大舒服，身体彻底的放松，让他睡的很疲惫。 一会梦见自己还在踢正步，一会又梦回高三他和郑奕一块坐广场喝啤酒吃零食的场景，接着又是他被李则清追在巷子打的画面，就跟播放器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脸湿湿的，以为是哭了，结果摸着脸睁开眼睛，发现馒头正在舔他的脸。 “哎哟～你怎么舔我的脸，”李文用手背擦了擦脸，随机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见他坐起来，馒头开心的在地板上乱转圈，还“嘤嘤嘤”的哼着，似乎在说，“你可算起来了，饿死我了。” 李文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馒头一直“哒哒哒”很在他身后，李文走哪，它跟哪。 真像一个小跟屁虫。 不过馒头还是有记性，厨房是不会进去，也是培养的好，长记性。 昨天米饭没吃完，李文做了一个鸡蛋炒米饭，从冷藏柜里又拿出一瓶牛奶，给自己倒了一半，又给馒头碗里倒了一些。 “喝吧，茁壮成长的大馒头。” 很和谐的画面，铲屎官坐在饭桌吃饭，小狗窝在地上喝牛奶。 吃完饭，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果然是放假在家的日子是短暂的，一觉睡起来，差不多吃的都是午饭了。 今天的安排，李文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他在柜子找了短袖长牛仔裤，又换了一双板鞋。 打算去他毕业的学校转一圈，带上馒头。 给馒头带了牵引绳，拿了还没有开机的手机，钥匙，门一锁，坐了电梯下楼。 从他家去学校坐公交只需要七站路，小县城一般不会堵车，但是好多人都不喜欢把狗带上车，今天是个阴天，很凉爽。 馒头应该很久没出来逛了，拉着牵引绳直往前冲。 “你可慢点～”李文被馒头扯得就差小跑。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才把手机开机，作为一个生活不会全靠手机的人，它就是一个通讯工具。 开机，联网。 不出意外，手机开始连续震动。 这群人可真能聊，屏幕弹出来的消息全是他们宿舍的。 绿灯亮了，馒头两只耳朵一闪一闪，扯着李文手里的牵引绳往前冲。 完全诠释了一副重获新生拥抱大自然的情景。 李文也能理解这个。 过了几分钟，手机才停止了震动，李文拿出耳机戴上。 昨晚应该是下雨了，扑面而来的风，都是附带着泥土的气息，路上的行人比平常都要多。 是啊，大家都放假了。 拐了几个街角，李文他走到念了一年半就毕业的学校。 这所高中，算是他们这个县城里三所高中学里师资最好的。 大门的油漆应该是重新涂上去的吧，看上去比以前新一点。 两旁都种了梧桐树，一看都是上了年龄。 高中学生也都放假回去了。 电子门锁的死死的，那个帽子永远戴不端正的门卫大叔也不在门口坐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一切也都是那么的陌生。 见李文站着不动，馒头一颗躁动的心总算能稍微平复下来一点，它乖乖蹲在李文脚边。 点开手机，李文滑了滑宿舍聊天记录，大多数都在讲自己在家是多么的无聊，想出去逛，想去浪。 郭瑾没怎么说话，一大堆消息里边，他就说了两三句，不知道在忙什么。 马施期间艾特他了，问他起床没，看时间是九点多问的。 李文不知道怎么文字回复，于是就拍了一张高中大门的照片，发到群里。 这图片立刻把群里人炸了出来。 “大嘴，这是你高中母校？”马施问。 “大嘴，你是去学校怀念生活去了吗？”张鑫也跟着叫大嘴。 看来这个名号暂时是摘不掉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没事，就过来转转，进不去，学校都放假了。”李文回复。 “哎，你别说，你们学校大门还挺洋气，高大又威猛。”何竹评论。 “高大威猛不应该是形容我的吗？”任重道。 “哈哈哈，老任，你顶多算壮实！”张鑫残忍道。 “信不信我隔着屏幕捶你胸口？”任重发了一个假装生气哄不好的表情。 “可拉倒吧，我才不怕你。”张鑫嘴逞强。 …… 话题就这么从李文学校大门身上转移到别处，一群人聊天就是这样，容易跟风，容易被带偏。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郭瑾又艾特一下李文。 “没出去逛逛？” “这不正逛呢。”李文打字。 “去出去旅游之类的，”郭瑾道，“兄弟们，我现在在拉萨乘凉呢。” “那里凉快不？”马施立马问道。 “凉快，就是气有点不够用。”郭瑾道。 “氧气罐吸上。”何竹提醒。 “没事，我有人工呼吸。”郭瑾炫耀。 “哎哟哟，跟那个小妹妹出去浪漫去了，给兄弟们瞧瞧。”任重调侃。 “不是小妹妹。”郭瑾道。 看到这句话，李文立马联想到了吕教官，吕赋。 他没忍住给郭瑾私发了一条微信。 “你俩出去逛了。” “是啊，不知道去哪，我说去个凉快的地方，他就领我到这了。”郭瑾说完，又给李文拍了一个小视频。 看样子他们正在爬山，风声呼呼地，吕赋坐在郭瑾身边正系鞋带。 “怎么样，帅不帅。”郭瑾打字。 “嗯……”李文不知道怎么回复合适，于是发到“风景挺好。” “啊哈哈哈哈哈，大嘴，你有时候挺有意思呢。”郭瑾道。 …… 李文发现宿舍人对他“大嘴”这个称号挺上心。 “先不和你说了啊，吕赋说要在五点之前爬上去。”郭瑾打了一串字过来，“你自己好好玩啊。” 群里又在偏风讨论下午吃什么的话题。 李文切换了一首歌，他听歌没有特定的选择，就是根据歌单推荐听，喜欢的就收藏，不喜欢的就划过。 耳机传递出钢琴的前奏，嗯，这首应该不错。李文心底想。 又在学校周围转了转，拍了几张照片，才牵着馒头离开。 接下来他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 去那种更大一点的超市，选择性多一点的。 但是快到超市，李文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 那就是这个超市也不让狗进去，他这进去买东西，馒头放哪？ 馒头在他脚边转来转去，这个大超市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若回去把馒头放下，再出来，会浪费时间。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家小烟酒店，门是从外敞开的，李文心里想了一下，牵着馒头走了过去。 超市人买东西人也多，而且好多东西都在搞活动，又便宜还划算，李文逛着逛着，没一会，就买了一推车东西。 估计结完账他和馒头得打车回去了，不然提不动。 手机扫码付完钱，总共花了一百多，提着一大袋出了超市门的时候，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银行提示他卡里余额只有八百多了。 这趟假收起来，要去学校找个兼职做做了，不然没钱花了。 夏志豪给他的那张卡，李文没动过，他总感觉那不是属于自己的，或者还没到花的时候吧。 他提着一大包东西，走到烟酒店门口，已经勒的手疼，馒头就拴在店门把上，刚才跟老板娘好说歹说，并保证狗不会咬人，而且打了疫苗。 老板娘才勉强同意，但是李文能看出脸色，还是不是太乐意。 牵馒头之前，李文给老板娘柜台放了一个苹果，超市新买的。 看到苹果，老板娘立马态度好了起来，而且表情夹杂着不好意思，说什么也不要李文的苹果，说这是举手之劳的事，狗狗也很乖，不用给苹果。 不过李文还是把苹果给了老板娘，说这是应该的。 老板娘最后没办法收了，不过看李文提着一大袋子东西不好拿，还牵着一只小狗，于是帮忙到路边给李文揽了一辆出租车。 帮忙把东西给提上车，才跟他挥手说了再见。 ”看吧，馒头，还是好人多。”李文点了点窝坐在他脚边馒头的鼻尖。 回到屋子，李文把超市买的东西，一一放进冰箱里边，他的牙膏也用完了，顺带新买了一盒牙膏。 转的时候看到超市卖的玩具球在打折，思索了一下，就给馒头买了一个。 是个像橙子的圆球。 李文坐在地板上把橙子球扔给馒头的时候，小家伙“蹭”蹦的老高，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哈哈，瞧你傻样。”李文忍不住嘲笑馒头，“它就是个橙子球而已……” 说到橙子球，李文思绪又回到以前。 那个寒冷的冬天，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那个没骑自行车的傍晚，跑过去专门给陈予砜送了一趟橙子。 橙子，还真是让人睹物思事。 馒头已经开始自己一个人玩球了，满客厅的跑，这下注意力也不全在李文身上，让他歇了一口气，跟屁虫太傻了。 他把东西收拾好，又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下午了，刚才从楼底下上来的时候，天飘起了雨丝。 雾蒙蒙的，估计一会就下大了。 点开微信，发现朋友圈有提示，点进去一看，是郭瑾在前几分钟发了一个小视频，并附言： “终于和他爬上来了！” 视频点开，是一片大山区，很高，手机话筒传来呼呼呼的风声。 李文想了想，还是只给郭瑾点了一个赞。 全宿舍只有他一人知道吕赋存在的这件事，真不好。 又往下滑了滑，任重拍了一桌美食。 张鑫拍了一个乡村的午后，暖暖的阳光，打在树行。 惬意的感觉。 马施拍了他妈妈养的一盆仙人掌花，看样子刚开时间不久，白色的，很漂亮。 何竹也发了一张照片，但看不懂主要拍的是什么，不过他发了文字。 “午后。” 可真是个忧郁的人儿。 看到这，李文想着要不要也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 但是拍什么好呢，李文在房子四处看了看。 馒头的橙子球正好打到他小腿上，李文一把拿住橙子球，向空中一扔，馒头立马从地上跳起来接。 李文趁机抓拍了一张馒头接橙子下落的合影。 第一百四十五章 飘忽不定的眼神，加上那奋力向上的前爪，这不才是最接地气的写真吗？ 于是发了图片，并配文“馒头和他的宝贝” 发完李文就把手机扔沙发上，他打算给馒头洗个澡，刚才走在路上脚沾了不少土。 给洗澡盆接满了水，馒头嘴里叼着橙子球跳进盆里，很得意的溅起大水花，李文假装很用力的拍了一下馒头的屁股，结果这家伙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又在盆里跳了一下。 逗的李文又生气，又想笑。 给狗洗一次澡，很累，何况现在馒头也长大了，不过所幸的它是短毛狗，不然真要累死个人。 洗完澡又给把毛吹干，李文两只胳膊弯酸疼，获得释放的馒头开心的蹦哒在客厅玩橙子球。 晚饭李文煮了面条，做了一个海酱调料，又拌了一个黄瓜丝。 放假的生活就是单调加无聊，除了睡觉就是吃饭，他妈妈发微信说尽量后天回来，夏志豪说他尽量赶上送李文去学校。 搅拌着碗里的面条，李文无聊点开手机。 图片收获舍友一系列好评。 马施问的实在，他问馒头是买手机送的吗，怎么那么傻，还辣么可爱。 想抱抱。 李文笑着回复“它是独一无二的，我的。” 何竹也评论说，馒头宝贝是橙子啊。 “那不是橙子，是一个玩具。”李文解释。 面条吃完，李文给馒头碗里倒了一些今天去超市买的熟肉，没加调料的，估计这小家伙也很久没吃到肉啦，给开开荤。 馒头似乎对橙子球玩具很上心，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要一只脚踩着球，仿若一个大哥。 李文想逗一下它，伸手过去要拿橙子球，结果馒头一下扑倒在地，把橙子球压在脖子底下，不想给李文。 “这还是我给你买的呢，不给我玩。”李文摸着馒头的下巴，“你不给我玩，我生气了啊～” 说完假装站起来要走，馒头一看李文生气了，在地上匍匐了一下，还是跳起来咬住李文的裤腿，不让他走，李文低头看它，就见馒头把橙子球用前腿推到他脚跟前，一副你可以玩的意思。 “哎～你怎么这么可爱。”李文笑着蹲下，把馒头的脸捧在手心里，它可真是个独眼小天使。 晚上睡觉前，李文从书包里拿出来他的日记本。 日记他从开学了第一个晚上就开始记录，军训就记录军训的琐事，放假就记录放假的事。 日记本记录的事，就是他想找一个人谈话的内容，等能找到一个互相诉说的对象时，估计就不用写日记了吧。 “天气阴，星期二。” “今天还是在家休息，起来吃了饭，拉着馒头去高中学校转了一圈，拍照留念，后来打算去超市，超市不容许小狗进去，于是把馒头帮忙托付给一个烟酒店的老板娘阿姨照看，阿姨一开始不同意，怕馒头咬人，但从言语还是能看出她是一个内心很好的人，从超市出来，为了答谢她，给了阿姨一个苹果。” “刚开始她不打算要，但是不给她我觉着自己心里过不去，让别人给帮忙，就应该答谢。阿姨也很热情，帮我揽了出租车，又把馒头给我领上来。” “上楼的时候，外边下去了毛毛细雨，东西买的太多，走一回，歇一会，身体素质还不是太好，馒头一路以为我身体不舒服，围在我周围着急的转圈圈，它的好，我都知道。” “进门，收拾冰箱里边的放坏的食物，又把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去，放到最后，看到在超市打折的玩具，于是就给馒头买了一个橙子球，刚开始扔给它的时候，吓它一跳，楞往阳台落地窗帘里边躲，笑的我呀，真是一个傻狗……” “后边渐渐胆子大起来，玩的连吃饭都要用脚踩着，似乎在像谁宣誓主权呢。” “给它洗了澡，累的我半死，小馒头已然变成大馒头，高中生也变成了大学生，时间太快了。” “嗯……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晚安。” 关了灯，李文摸了摸窝在地上馒头的脑袋。 “该睡觉了，馒头，晚安。” 这一觉睡的很轻松，起来他伸了一个懒腰。 他感觉浑身的动脉似乎被打通一样，下楼跑个十来圈无何不可。 馒头比它醒来的早，房间门昨晚是虚掩着，李文从床上坐起来就见门半敞着，客厅里“噔噔噔”的声音，他没下床看，都猜的到，馒头在客厅玩橙子球。 给馒头碗里倒了牛奶，这货估计玩累了，消化的也快，半碗牛奶没一会就喝完了，墙上的钟表提示着现在是八点钟。 外边天已经放晴了，李文把窗户打开，大口吸了几下新鲜空气，转身的时候，听见手机在桌子上震动。 纳闷谁大早上会联系他。 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是夏志豪打过来的电话。 “喂，夏叔叔。” “起来啦？”夏志豪对面道，“起这么早，放假应该多睡一会的。” “昨天休息好了，今天也是刚起来，”李文道，“怎么了，夏叔叔，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嗯，是这样，夏叔叔今天下午估计案子就会做完，你妈妈说今天晚上跟领导请个假，明天咱们三人出去一块逛逛，你也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次。” “妈妈不是说公司不容许吗？”李文问道。 “我这边工作也是加急赶着出来的，你一会吃完饭，去车站坐班车过来，过来两三个小时，到了你给我说，我开车去车站接你。”夏志豪这会说话有点急，“那先这样啊，小文，有什么事发微信上，一会我给你转钱过去，坐班车过来，不要坐私家车。” “嗯，好，夏叔，那你先忙。”李文说完就听见对面挂了电话。 所有人都很忙，就他闲。 李文放下手机，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 夏志豪让他一个人坐班车去原来居住的那个县城，意思就是确定让他过去，这次不会再碰见李则清了吧。 还没从李泽清被抓的事情缓冲出来。 上次学校门口跟李则清打架事，被班主任老曹知道了，问他怎么办，李文不说话。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于是老曹一个电话就把何其芳叫学校去了。 当时夏志豪正跟何其芳逛街买东西，接到班主任的电话，何其芳起先还以为李文发生什么事了。 结果老曹说没什么事，就是家长过来聊聊天。 但何其芳知道事情没聊天那么简单，夏志豪开车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就见李文站在办公室低着头，脸也肿了，流着血…… “这……这怎么了……”何其芳吓得跑过去抱着李文上下看，“这怎么了，被人打了吗？” 李文还沉浸在刚才跟李则清打架场景被路过的陈予砜看到了，他很难过，又很尴尬。 何其芳问他，他也不想说话，夏志豪见这情况，就把老曹拉到一旁，了解情况。 “老师，这怎么了？”夏志豪问老曹。 “我也不太清楚，他是被保卫科送过来的，”老曹声音低低道，“听保卫科说，是在大门口跟一个中年男子打起来了，最后被保卫科拉开，这孩子领到我这，那个男的好像走了，现在还在调监控。” 末了，老曹看着一言不发的李文，跟夏志豪道，“这事发生在学校大门口，好多学生都看到了，估计对孩子会有阴影，这个年纪，也是要面子的时候。” 老曹这话的意思，夏志豪怎么能听不出来。 他低头想了一下，走过去就让何其芳先领着李文去车里等着，他到保卫科查监控，看李文是和谁打起来了。 保卫科的监控看的也不是太全，因为跟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录的也不是太清晰，保卫科大叔把视频放大又放大，夏志豪认出了李则清。 一个打自己亲生儿子的男人。 不是男人。 坐在车里的夏志豪通过车视镜，看到坐在后座位低头一眼不发的李文，轻轻叹了一口气。 “伤没伤着哪？”夏志豪问何其芳。 “伤倒没伤到哪，皮破了……”这会的何其芳就差哭了，他抱着李文，声音颤抖。 “嗯，”夏志豪点了点头，随后发动了车，“那先回家吧。” 后来李文在家修养了几天，学校再没去过，郑奕也知道他的事，偶尔会来家里陪李文说会话。 事情过去一个礼拜，李文就转了学，家也搬了。 手机打架时被踩的粉碎，以前那个县城，唯一知道联系方式的也只有郑奕，一个联系不成的兵。 临走时，给馒头碗里放了足够的粮食，水也填满了。 估计最晚也就明天下午回来。 班车售票是个大妈，戴着一顶褪的看不清原先颜色的帽子。 卖票嗓门很大，走到李文跟前，见是个学生的年龄，才降低音量问他去哪。 “去立城，”李文拿出手机，准备微信支付。 “16块”褪色大妈拿出二维码牌子。 付完钱，褪色大妈又跑到座位后边卖票去了，车子还没发动，车里有点闷热，李文拉上窗帘，头靠在玻璃上，耳机放着歌，他心里却“咚咚咚”的跳着。 他在琢磨，到立城，要不要去陈予砜书店逛一圈。 顺带打个招呼？ 可是打完招呼，再说什么呢？李文没想好。 车子身体震动了几下就驶出了车站，空调随之吹了起来，稍微抚平了李文些许燥热的心。 耳机随机播放着缓存下来的歌，李文没给手机开数据，他现在需要平静，谁也不想去联系。 他在专心思考一会下车要不要去陈予砜书店逛逛。 身边椅子空了出来，车上人没坐满，基本都是一个人坐两个位置，李文揪着牛仔裤腿边，车每走近一段路程，他的心就越跳的快一些，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车过了收费站，就是一段下坡路，褪色帽子大妈操着大嗓门，提醒大家不要着急摘安全带，注意人身安全。 太阳还是很大，路两边的树长高了许多，斑驳的光点透过树叶打在玻璃上，头顶的空调风还在吹，使人清醒。 司机拐了一个弯，把车停进车站。 李文跟着人流下了车，太阳很大，水泥地面刺的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他找了一个阴凉处，看手机时间是三点半。 时间还早，夏志豪应该还在忙，李文边往车站外边走，边心里想着。 他可以趁现在这段时间，去街上溜达溜达，如果正好顺路路过书店，那也实属有缘，他可没有专门要过去看。 对吧。 心里这么想着，李文跑到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开始逛这个自己一年多都没有回来的小县城。 说实话，脚底也是不由自主的朝陈予砜书店方向走去。 这条路他走了一学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梧桐树叶子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喧闹的人流，擦肩而过的车子，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自然。 肚子有点饿，李文打算先去吃个饭，在溜达去陈予砜书店门口。 叫了一份凉皮，九月份底的天还是很热。 可能正赶上饭点，这家店坐满了人。 望了望，李文寻了一个角落，这个桌子是空的，跟老板报了饭，才坐下来。 这家店李文以前经常和郑奕过来，郑奕每次都要点一瓶冰峰，一份凉皮，当然这还没够，最后让老板再给来个瘦肉夹馍。 “你的凉皮好了～”老板把调拌好的凉皮放在李文面前。 “谢谢。” 凉皮辣油，调料放的不多不少。 还是熟悉的味道。 数据打开，手机又开始震动，不用看都知道是张鑫他们几个人的对话。 滑的时候，看见三个小时前，夏志豪给他发了一个红包，说是车费，李文没领。 这顿饭他吃的很快，可能是真的饿了，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李文心跳的越来越快。 离陈予砜的书店越来越近，他提前选择了走在书店马路对面。 树体还是很粗壮的，必要时候，说不定能遮挡一下。 其实李文他可以正正当当的进去，然后很爽朗的和陈予砜打个招呼。 “最近过得好吗，砜哥……” 如此之类的话。 但是李文不敢，当初学校大门口跟李则清打起来的场景被人群外边的陈予砜看到，他一定会以此觉着自己是个糟糕的人，打自己的亲生父亲。 说出去都是让别人能笑掉大牙的。 但他想见陈予砜，想告诉对方，自己已经上大学了，在一个很大的市区。 虽然只是个大专。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学校很漂亮，舍友对他也都很好，从陈予砜这开始，他遇到的都是好人。 脚下的步伐随着心里的活动，越走越快。 离书店很近了。 李文低着头一直走，他能感觉到陈予砜的书店和他差不了多远。 刚才路过街角那个收破烂的地方，应该是最近城市在整改，收破烂也从原来的木板立牌变成了横扁，两边围起来的铁栅栏也重新维护了一下。 走过收破烂再隔几家就是陈予砜的书店。 靠到一棵大树上，李文停下了脚步。 隔着马路，可以看到陈予砜的店换上了两片皮门帘。 陈予砜的那辆黑车原模原样的停在店门外的树底下，店里偶尔会有人进去，门帘掀开，李文把眼睛睁到最大，又迷到最小，也还是没能看清店里的情况。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这正好提醒他可以用手机相机放大看。 调整了手机相机距离，镜头一闪一闪，飘忽不定，他依靠在树干边上稳定。 拿着手机看了没一会，门帘从里边被掀开，李文起先以为是顾客结完账出来，就没在意，拿着手机继续盯着看。 谁知门帘掀开，先走出来一个长发女的，而后边紧跟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文想见面打招呼的陈予砜！ 上身穿着深蓝色衬衫，下身穿了一条中长款黑色裤子。 头发比以前长，分别向两边梳开，戴了一个眼镜。 李文看的很认真，直到陈予砜和那个女的说话朝对面瞅过来，他才反应过来，赶紧躲在了大树后边。 心“咚咚咚”的跳。 过了一两分钟，他才把头稍稍探出一点。 陈予砜还站在门口和那个女的有说有笑，李文看了一会陈予砜，才去看跟他说话的女的。 披着长头发，身高差不多一米六几，再往脸上瞅过去，觉着很眼熟。 李文在脑海仔细回想在哪见过这个女的，陈予砜说话的同时，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看起来很要好的感觉。 最后两个人说着，下了台阶，陈予砜按了车锁，黑车灯闪了闪。 陈予砜打开驾驶车门，那个女的则从后车身绕到副驾驶，随后也打开了车门。 就是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李文想起这个人。 她不正是自己的高中同桌薛娅吗？ 她怎么和陈予砜关系这么好，难道他俩是互相喜欢？ 疑问在李文脑海中徘徊。 车子从李文面前驶过，他躲在树后边没敢再探头出去看。 陈予砜就这么与他擦肩而过。 这个世界果真是这样，谁离开谁都能过得好。 陈予砜还是和之前那样，又潇洒，又热心。 他对身边的谁都是一样。 李文蹲在大树后边给夏志豪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立城了，在哪等他。 微信发出去没一会，夏志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他现在在哪，李文有气无力的说了位置，夏志豪以为李文等的不耐烦，忙着说自己很快就过去接他。 地上的蚂蚁很多，排着队搬运东西，估计快要下雨了。 李文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耳朵里嗡嗡翁的响。 这趟过来真的什么收获都没有，没打招呼，没要联系方式。 望着陈予砜书店的名字时，看到店门右下角有店里的座机。 李文想了想，掏出手机。 座机就座机吧，总比没有的强。 拍了照片，又小心存到电话本里，备注成了陈雨风。 就是刮风又下雨的雨风。 夏志豪开着车过来把路边的李文接上，路上闲聊的功夫赶到何其芳呆的景区，一家人紧赶慢赶，先是找好住处，才停下车子，准备带着李文吃一顿好的。 吃的好不好，李文现在也不讲究，何其芳把菜夹他碗里的时候，他猛不防问了一句话。 “妈，你说，是不是两个喜欢的人，就会互相笑。” 这个问题让夏志豪与何其芳同时停下了手里边的筷子。 何其芳看着军训完晒黑还没缓过来的李文。 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地询问“有喜欢的女孩子啦？” 夏志豪在一旁喝着果汁，嘴角带着微笑不言语。 等着李文的下话。 “不是的，没有。”他手托着下巴否认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事不对人。” “我还以为咱小文有喜欢的女生不好意思表达了呢，”何其芳跟夏志豪对视看了一眼又道“那肯定的啊，两个人互相喜欢，就是有说不完的话，待在一起很开心，所以就会笑。” 听完何其芳的解释，李文扒拉着碗里的米粒，没再言语。 这回剩下何其芳与夏志豪一脸懵，不明白自己儿子这是怎么了，表白被拒绝了？还是爱在心口难开…… 这顿饭吃完，何其芳说要不要去公园三个人一起逛逛，李文心里这会挺烦，但还是跟着夏志豪他们去附近的公园转了一圈，何其芳看出来儿子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也没问怎么了，转了半小时，三人就回到了住处。 给李文专门开了一间大床房，躺床上翻看着宿舍群里的聊天记录，无非一些不痛不痒的事。 他不知道在群里说什么，于是就问了一句。 “你们喜欢狗吗？” 何竹先回复了他。 “喜欢啊，怎么了？” “喜欢狗，也喜欢猫，我是一个爱动物的小男生～”张鑫甜兮兮道。 “我喜欢狗，所以绝对不会吃狗肉的！”任重关注点偏瘫。 李文打算这次去学校把馒头领上，放在宿舍照顾，像夏志豪与他妈妈上班忙起来，几天不回家，馒头吃不好，睡不好。 这狗也算是他一手抚养起来的，心贴着近。 “我打算这次收假，把馒头带到宿舍养，不知道大家介不介意。” “要把你那只可爱的傻狗带到宿舍吗？”张鑫发了一个尖叫的表情包，“我一天能撸一百次！” “撸多伤身……猩猩。”马施说了一句。 “滚一边去~哥是撸狗好吧。”张鑫道。 “可以，带到宿舍大家一块照顾。”何竹赞同。 “嗯，大嘴，你带它来就可以了，收假我离学校近，早点去宿舍给它整个窝啥的。”任重道。 “嗯，好，”李文发了一个兰花手指的表情。 哦，不。 是一个ok的符号。 第二天下午夏志豪开车把他送到车站，给他买了车票，安抚上车才离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李文看着夏志豪渐远的车，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心底挺感激夏志豪的，为他与何其芳做了这么多。 又是把李则清按照法律程序关关进去两三年，在边城还给他们买了新房子，虽时间紧急，但还是把他安排在最好的县高中，安稳的毕业，暑假让他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放松一下，能考虑的都帮他考虑到了…… 但是他还是嘴里叫不出一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对于他来讲，意义太深重了。 在家里又待了几天，就能收拾东西去学校了。 这次假期过的昏昏沉沉，感觉什么都没做，就要去学校了。 抱着专门做好的狗纸箱子，让馒头窝进去，辛亏坐的是客车，两三个小时就赶到了学校。 狗窝已经做好了，别看任重长了一个大高个，但做起手工活还挺细。 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个抽屉，又给上边放了一个棉毯子，四角都给订好，防止毯子窜跑。 狗窝旁边放了两个碗，一个是喝水的，一个是用来盛饭的。 能想到的都做到了。 李文把馒头从纸箱子放出来的时候，这家伙直接窝在了地上，估计是纸盒箱子呆的时间久了，腿麻了，它第一眼看到高大威猛的任重时，吓得在地板上滑着躲到了李文脚后边。 逗的李文只能扶额笑。 “大嘴，我是不是吓着它了？”任重声音闷闷道。 “可能是吧，”李文摸了摸馒头的脑袋，“他自从跟了我，很少接触到别的人，胆子小的很。” 宿舍就来了李文和任重两个人，导员通知今天得上晚自习，不知道到时候人能来齐不。 任重看着躲在李文脚跟前虎头虎脑的馒头，想伸手抱抱它。 “我能抱抱它不？”任重蹲下身子，双手呈打开状。 “应该可以，它不咬人的。”李文用手把馒头从地上抱了起来，“馒头啊，让你这位哥抱抱你，他还给你做了窝呢，你应该感谢它。” 任重就跟接小孩一样，从李文手中准备接过馒头。 这时候，宿舍门突然从外边被推开。 “你们有没有想我啊！！！”一进门张鑫就大嗓门吼了起来。 吓得任重手一抖，接馒头的动作都变得迟疑。 “猩猩你什么玩意你，吓死我了，我搁这更打算抱狗呢，”任重嘴里骂骂咧咧的接过馒头，抱在手心里软软的，身体暖暖的，“咦~我才发现，大嘴你这狗怎么用一只眼睛看人。” “嗯，因为它是一只独眼天使。”李文很平缓的解释。 “我瞅瞅~我瞅瞅~”张鑫把背上书包一扔，就爬过来凑着看任重怀里的馒头，“这就是你那天发朋友圈的馒头啊？” “嗯，就它。”李文点头。 馒头躺在任重怀里一动不敢动，两个他不认识的人围着他，吓得它都不敢“嘤嘤嘤”了，一直咽唾沫。 “看把它吓得。”李文挑着馒头的下巴，“一直咽唾沫呢。” “哎，我发现土狗也挺可爱的哈~”张鑫握着馒头的小爪爪，“我一直也想养只狗，但是我妈不喜欢，她说狗掉毛掉的太厉害了，不能养。” “短毛狗其实还好一点，”李文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馒头它不怎么掉毛，在我家，它是不可以进厨房的，因为狗毛掉了，就会飞起来，在厨房不干净，它自己也知道这个，很乖。” “说的今晚我睡觉都想搂它了。”张鑫摸着馒头的耳朵，“独眼天使也是很可爱的。” 任重和张鑫抱着馒头研究了好一会，才不舍得放在了做好的狗窝上。 “怎么他们还不来，这都几点了。”张鑫靠着椅子，一晃一晃。 “估计是玩嗨了，不想来了，”任重给馒头碗里倒了小半碗矿泉水，“喝吧，馒头，我是你胖哥哥哟……” “哈哈哈，”张鑫笑的身体直抖，“重哥，你以前对你女朋友也是这么温柔的吗？” “人家初恋还在呢……”任重故作娇羞状。 “哎哟，得了得了，你这样子，我是受不了，”张鑫捂着眼睛道，“大嘴，你谈过女朋友没？” 李文拿着手机，正打算给他妈妈发微信报平安，听到张鑫这么问他，把手上字打完，才道。 “没啊……” “你没有谈过女朋友？”张鑫转过身子，面朝李文，“你竟然没有谈过女朋友！这不可能啊，你这样子，就是现在妹子们喜欢的类型，话少不聒噪，人好不花心，你这就是一烂好人啊！” “我真没谈过。”李文手里攥着手机，屏点亮又按灭，“你谈过没？” “我？我肯定……”张鑫眼睛嘟噜噜直转，“我谈过一个，高一的时候，她算是我的初恋，好了半学期，就因为她喜欢听韩文的歌，而我喜欢听摇滚歌，然后她就说我不爱她？我对她说，我爱你啊，我最爱你了，我可爱你了，结果她又说，那你爱我，就应该陪我一起听韩文歌呀……” “这女孩哎……”任重坐在门背后，幽幽来了一句。 “可不是嘛，”张鑫搓了搓脸，“当时年少轻狂，现在上大学了，林子大了，鑫哥我要整装出发，争取找一个喜欢我，我也喜欢她，而且她最好不是喜欢韩文歌的女孩~” “我精神上支持你！”李文道。 “大嘴，要不要组团一起？哥不带坑的那种。”张鑫拉票。 “算了吧，猩猩，大嘴你一看都是好孩子，还是个慢性格，你这样，得把他带到沟里去了~”任重说这话见张鑫都想走过来掐他脖子的表情，于是咬了一苹果道，“这苹果可真甜，大嘴你也要来一个吗？” 李文笑了笑，“我不吃。” “猩猩呢？要不要来一个？”任重挑眉试问张鑫。 “我才不要呢，又不是旺仔扣扣糖。”张鑫赌气道，“同是一个宿舍的兄弟，我这也不是为了大嘴的幸福生活么……” “我可谢谢你了，”李文手轻轻敲着桌子，“目前我还不想谈恋爱这事儿。” 张鑫还想再说点什么，宿舍门再次被推开，众人眼望去，郭瑾戴口罩拿着两个手提袋走了进来。 首先引起他的注意力，当然要算是馒头的光芒。 第一百四十九章 馒头这会好不容易适应任重和张鑫，正缓劲呢，又来一个郭瑾，它瑟瑟发抖的窝在那里，眼睛飘着看李文。 “这就是馒头吧，” 每个人一进宿舍，都要问这么一句，肯定的疑问句。 “对，就是它。”李文手指轻点馒头的脑袋，任重把狗窝安置在了李文的椅子旁。 “挺乖的，”郭瑾把口罩摘了下来，手提袋被他放在脚旁，然后瘫坐椅子上。 “可累死我了……刚下火车就过来。” “拉萨玩美了吧！”任重凑过来问。 “你是报团去的，还是和谁？”张鑫打听。 李文不言语，静静细听。 “看哥像那种报团的人吗！”郭瑾话语十足，“跟一个朋友一块去的，我们俩~” “那玩爽了吧！”张鑫道，“拉萨那地方，去过一次回来，就等于重生了。” “爽大了！”郭瑾捋了捋齐眉的头发，“就是气候不稳定，这段时间我得好好护肤了。” “你这样正好，”任重苹果吃了一半，“我发现这次拉萨回来，郭瑾你精神头不错哎。”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郭瑾把隐形眼镜摘了下来，“我这次去不光是玩，还给兄弟们一人求了一个福，等马施何竹一会来了，我分给你们。” “这就细心啦！”张鑫笑着道，“出去玩还记着兄弟们呢。” “嗯，得。”郭瑾开始做眼保健操，“今天晚自习我就不去了，导员要是问，就说我还在拉萨回来的火车上。” “没问题！”任重点头，“我们一会走了，你好好休息。” “大嘴，你这馒头不叫吧。”郭瑾问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文，“我一会想安安静静的睡会，有一点声音我都睡不着。” “不叫，他很乖。”李文淡淡道，“它平时也喜欢睡觉的。” “嗯，行，”郭瑾在水龙头跟前洗了把脸，又拍了水和霜，然后拿着手机上了床。 “我上床歇息了，等晚自习下了回来我们在聊。” 等到马施跟何竹来的时候，已经能收拾东西去教室了。 五个人都是轻手轻脚的离开，然后很贴心的给郭瑾锁上了门，防止楼管阿姨查宿。 晚自习缺的人很多，大多数都说自己火车晚点了，导员说这能谅解，但以后希望大家能早早安排好时间旅程。 除了安排日常工作，导员这次暂时选好了班长以及学习委员之类，他说做得好有奖励，大家认为做的如果不周到，也可以毛遂自荐，换着来。 都是一些无痛无痒的事。 何竹看起来情绪不太高，一晚自习都没怎么说话，李文翻着专业书看，不过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 下晚自习回到宿舍的时候，郭瑾已经睡起来了，他坐在椅子上拿着橙子球逗馒头，扔过去，馒头开心的叼回来，递到郭瑾手里，然后“嘤嘤嘤”跺着脚丫，让郭瑾扔出去玩。 “你两相处还挺和谐呢。”何竹抹了抹馒头的耳朵，跟郭瑾道，“怎么不睡了，” “不能睡了，等一会再睡，一直睡，怕睡到半夜醒来，就睡不着了。”郭瑾说着把橙子球扔了出去，“去找吧，馒头！” 馒头晃着尾巴窜到马施柜子底下找橙子球。 “给你们每人祈了一个福，”郭瑾开始翻他的手提包，“一人一个，我都是分开祈的，我给那个长老说了你们每一个人的一些特征，完了他就给我了五个福。” 郭瑾说着拿出五个颜色不同的福袋。 先把一个绿色的给了任重。 “长老说，这个福袋寓意是食碌具足的，适合给你这个喜欢吃的人。” 任重接过郭瑾递过来的福袋，拿在手里端详着。 “这个福袋是给马施的，”郭瑾把其中一个红色的福袋递给马施，“长老说，这个福袋保平安的。” “谢谢郭瑾兄弟。”马施接过红色福袋。 “这个黄色的福袋是给张鑫的，”郭瑾眼睛眨巴了一下，笑着说，“我跟长老说，我有个兄弟皮肤黑，但是他有一颗变好看的心思，于是这个福袋就是心想事成的。” “真相了兄弟。”张鑫笑着道。 现在郭瑾手里只剩下两个福袋，一个是蓝色的，一个是青色的。 “猜哪个是给你的？”郭瑾晃了晃手里的福袋，问李文。 “那个青色的？”李文指着青色的福袋。 “不是，”郭瑾摇了摇头，“这个青色的是给何竹的，” “青色给我的？”何竹接过青色福袋，“那它有什么寓意？” “这个青色寓意啊~就是福运多多。”郭瑾解释，“希望熊猫以后好运多多。” 何竹捏了捏手里的青色福袋，点点头。 “谢兄弟！” “最后这个蓝色的，就是给我们大嘴祈的。”郭瑾把福袋放在李文手里，“希望这个福袋，能带给你美满的生活，它会让你遇到很爱你的人，保护你，宠着你的那种。” 这祝福听的李文脸热腾腾的，张鑫摸了摸李文的福袋，“大嘴福袋这么好，那我也蹭蹭喜气。” “谢谢你啊，郭瑾，”李文摸着福袋，“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福袋。” “没事儿，你们的福袋都是好的，反正就是希望大家伙都能接好运，”郭瑾开始把包里的衣服挂衣柜里，“你们不用感谢我啊，我也不想吃好吃的，也不想喝饮料之类的……” 众人立马明白，任重把自己的几包零食拿过来放在郭瑾桌子上，“大家都是明白人。” 李文他们开始笑，郭瑾也是，他点了点头，“我开玩笑的啦，零食我不吃的，重哥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减肥呢。” 宿舍之间的感情，好像在郭瑾给福袋的这个夜晚变的更近了一步。 后边的日子，宿舍里的人都开始各自忙自己的生活，张鑫参加了一个轮滑社团，以前不会玩轮滑的他，天天都是摔破一处累兮兮回来。 马施喜欢打篮球，就参加了篮球社团。 任重感觉自己根本不想动于是就加入了图书馆，天天泡在图书馆里吃零食，看漫画书。 何竹凭借着帅气的外表，加入了学院一个微电影社团，说是在里边当起了小演员，每天忙的，有时候好几个晚上不回来。 问在干嘛，就说在学校外取景拍微电影呢。 第一百五十章 郭瑾基本每天都会对着手机嘻嘻笑个不停，张鑫偶尔问他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郭瑾笑着摇头说没有。 完了有一天，他说自己在外边看了一处公寓，近段时间可能会宿舍公寓两边换着住。 待在宿舍时间最久的应该就算是李文，因为他要喂馒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手机上寻找兼职做。 有时候是出去发传单，有时候是给敬老院做免费服务，他其实想找一个固定的周末兼职，钱少一点无所谓。 固定起来的话，就不用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每个周都要换一个地方，地图找起来也不方便。 有时候晚上回来晚的话，他就会提前联系张鑫，让他玩滑轮的时候，帮忙把馒头拉出去透透气，张鑫满口答应，因为他发现拉着狗出去，会有妹子主动和他搭讪，他心里乐开了花。 这周在学校贴吧兼职帖子上发现有一个店在招长期合作的兼职工，李文看见立马联系了店主，说自己周五下午放学过去面试。 接电话的是个女的，问了李文是哪个学校的，李文说了，那边才同意他过去。 周五一放学，李文回宿舍换了一身还算正式的衣服，不知道那家店是做什么的，所以保险起见，还是穿工整一点。 他加了接电话那个女生的微信，对方给他发了一个地址，照着地图的推荐路线，李文坐上了地铁，过去大概十几站，用时半小时，不算太远。 整个路上，他心都是七上八下的，这是他第一次面试这种店面里边的工作。 跟着路线，李文脚步停在了一家很大的美容院门口。 他呆了。 确认了又确认，发现自己没有走错。 他尝试着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到楼下了，接电话的女生让他进来，坐电梯到三楼，她在电梯口等他。 一楼大厅没人，墙上贴着许多美容的图画，又是文字，李文按了电梯下来。 进去按了三楼。 这层楼总共有八层，看样子是一家很大很正式的美容院，李文不明白，他们美容院为什么会招一个男生来。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三楼。 门打开，就站着一个女生，为什么说是女生，因为看年龄和李文相仿，那个女生很热情的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杨禾禾。” 李文赶紧从电梯走出来，礼貌的点了点头，“你好，我是打电话过来应聘的，我叫李文。” “来，先过来坐下喝杯水。”杨禾禾穿着黑色职业裙，脚上穿着高跟鞋，头发盘的很工整，脸上花着淡淡的妆容，整个人举止都很优雅得体。 李文跟着杨禾禾坐在了靠近阳台的沙发上。 整个三楼的装修都是偏暖热调，墙周围贴着金穗色的壁纸，后边分了好多小包间。 他们坐的这个地方属于大厅位置，也是一个茶水间。 杨禾禾给李文用一次性杯接了凉柠檬水，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外边热吧，喝杯凉柠檬水，休息一下。”杨禾禾把柠檬水放到李文面前。 “还好，坐地铁过来的，”李文说完喝了一口柠檬水。 沁入心脾，喝完很舒服。 “嗯……是这样的，”见李文水喝的差不多，杨禾禾端正的坐在他对面，“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是一个美容护肤院，接待的顾客也大多都是女士，偶尔也会给一些新人做定妆之类的……” 杨禾禾说到这里，感觉话题有点深入，李文一个男生可能听不懂，于是又变换了一种说话。 “就是我们现在需要一位整理客户资料的人，”杨禾禾开门见山道，“这件事本来是我在做，但是最近我们客户量比较大，上边主管说我要是忙不过来，就给自己找一个帮手，所以算是我招聘了你，然后你要是想在这做的话，以后就是咱两之间的事儿。” 听杨禾禾给他介绍完这些，李文了然的点了点头。 从刚进门他都以为自己要来做美容了呢，这么一听，感觉这兼职可以做。 “那我这个，我只有周末才有时间过来。”李文跟杨禾禾道，“所以你看这样可以吗？” “这个我是了解的，毕竟你还是学生，学习才是主要的，”杨禾禾给了李文一个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也考虑过了，我们这里周末客户比较多，平时是因为我还要给别处帮忙，所以这边工作有点卡顿，周内不怎么忙，主要这个工作要一周一汇总，所以有时会把工作量压在周六周天，” 李文点了点头，那说到底这个工作主要还是在周末做的。 “嗯行，”李文道，“那这个工资待遇……” “这个你放心好了，”杨禾禾热心道，“这个是根据咱们一周的工作量来分发的，就比如这个周来了一百位客户，那我们要做的统计就是一百位，五位客户作为一个团体，一个团体是10块，每个周都有最基础的定量，客户超员的话，我还会给相应的加钱。” 杨禾禾把话说的很明白，条理清晰，李文也听的很明白。 “我一般早上八点过来上班，你可以晚过来一点，九点左右过来都是可以的，不用打卡，而且你只负责给我帮忙，公司其他的事你不用管。”杨禾禾说着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两张合同单。 “这里需要你在上边签字，我已经签过了，你可以看看，考虑好的话，就可以签字了，我这里留一份，你拿一份。” 李文拿起合同单简单浏览了一下，合同写的也很简单，工资待遇分明，按做出来的工作量计算，基本没什么疑议，于是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嘞，”杨禾禾拿起合同左右看了看，然后把其中一份给了李文，“你拿一份吧。” “对了，你多大了，”杨禾禾看李文衣服穿的干干净净，给人就是平时生活很清爽的男生，指甲盖都是修剪的整整齐齐的。 “20了。”李文回道。 “看着年龄就不大，那你可得叫我一声姐了，”杨禾禾把合同单又放到文件夹里。 “我21岁了，但我很早就不念书了，挺羡慕你们这些念书的学生，咱们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干的工作目的却大不相同，你是兼职，我则是全职……”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说到这，杨禾禾感觉自己话题又跑远了。 手摆了摆，不好意思道“好啦，好啦，我这个人碎话比较多，嘿嘿。” “禾姐，你讲的很对。”李文把合同单叠整齐，“我这个人话可能不是太多，但是有人讲话，我都会很认真的听。” “行，”杨禾禾喝了一口水，这时后边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女生叫杨禾禾。 “管长，这边需要过来一下。”那个女生对着杨禾禾招了招手。 “我过去一下，”杨禾禾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临走又跟李文道“你加的微信就是我的，有什么微信随时联系我，请假的话，提早给我说哟，这里你可以随便转的看看，不过门上挂有护理中的吊牌，是不能推门进去的，因为客人在里边，”想了想，发现没有什么遗漏的，才跟李文说了拜拜。 瞬间茶水间只剩下李文一个人，他看了看陌生的四周，拿着合同单在三楼转的走了一圈。 期间碰到过好几个穿蓝色工作服的女生，年龄看着都不大，也可能是给自己护理做的好的缘故。 她们看见李文也不惊讶，忙的都没顾上问他。 转了一圈，感觉自己也没去处，李文就坐电梯下了楼，差不多七点了，李文寻思吃个饭再回学校。 选了一家盖饭店，其实他并不饿，但还是得逼迫自己吃点东西，前几天称体重，他又瘦了几斤。 何其芳偶尔闲下来发微信问他有没有按时吃饭，他都说有。 但就是光吃不长肉，上网查说脾胃不好的人，吸收就不好，所以总感觉很饿，也不长肉，需要什么中药调理之类的。 点的还是老口味，鱼香肉丝盖饭。 不过这家店做的不好吃，味道有点重，糖多，盐也多。 总之不好吃。 最后他把米饭吃完了，菜还剩多一半，给扫码付钱的时候，老板看了一眼盘子剩下的菜，才小心翼翼问李文。 “菜是不是不合胃口？” “嗯？”李文抬头看了一下老板，又看着自己盘子剩下的菜，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怎么喜欢吃菜的，喜欢米饭多一点。” “菜不好的话，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重新做的。”老板关切道。 “没事，挺好的。”李文付了钱，跟老板说了再见，才从店里出来。 你看，一个自尊心要强的人，连真话都不敢讲，怕伤害别人的自尊心，就像要维护自己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一样。 坐上地铁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楼灯基本亮了，但是李文他们宿舍没人，门是锁着的。 馒头也不在，估计是被张鑫拴在轮滑场地那。 李文喝了点水，又把宿舍门锁上，打算下楼去找馒头。 轮滑场地被分在学校的北大门口，是一片平坦的水泥地。 路铺的很平，很适合轮滑。 老远就可以听见轮滑社音响的歌曲，很激情。 身旁走过去情侣，或者三三两两的女生，或低声细语，或很大声的笑起来，李文一个男生走着，出来也没拿耳机，感觉稍微有点尴尬。 过去的时候，扫视一圈，果不其然馒头被拴在一根灯杆上，自己一个狗爬在地上玩橙子球。 张鑫这会正拉着一个滑的有点勉强的女生，尝试着给引导，两个人弓着腰互相牵着手，看的李文真怕他俩同时甩倒。 张鑫抬头瞧见李文过来，老远就笑着对李文挥了挥手。 李文笑了一下，也跟着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音响放着dj音乐，很大，李文知道说话张鑫也听不清，就用手指了指馒头，又指了指自己。 表示馒头他带走了，张鑫点了点头。 瞧见李文过来，馒头立马叼着橙子球站了起来，摇着尾巴。 “走了，带你去溜达溜达，每天这么待着，很无聊吧。” 馒头听话的跟着李文后边跑，李文把橙子球拿在手里，上边多少还沾着馒头的口水。 “这球也快让你磨破了，皮开始掉了。”李文端详着橙子球，“走，今天领你去操场逛逛去~” 学校也有女生养宠物，不多大多数养的是猫，狗也有，很少，就算养，也都是品种好一点的。 不像李文这个，是个纯土狗。 馒头没来过学校操场，晚上在操场遛弯的学生很多，有的是跑步，有的是坐在草坪上吃零食，大声的讲这话。 路灯也还是那种节能太阳灯，不怎么亮，倒是很适合谈恋爱。 李文牵着绳子领馒头逛了几圈，就往宿舍走。 到楼下超市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明早就得去做兼职了。 于是领着馒头去楼底下超市买了几根火腿肠，准备明天自己不在时，让宿舍谁哄的时候，喂点。 他自己零用钱已经不多了，何其芳给他转过几次账，钱是够用，但他花的还是自己兼职零碎挣的钱。 等以后固定了，收入也会好起来吧，李文想。 回到宿舍时候，好几天没碰面的何竹竟然回来了，李文进屋的时候，他正在刷牙。 除了平时上课，晚自习何竹都跟学生会请假没去，他见李文遛着馒头回来，蹲下身子，用没刷牙的手摸了摸馒头的脑袋。 “又遛它去啦？”何竹刷着牙，嘴里含糊不清道。 “嗯，带它去操场转了转。”李文揭开馒头脖子上的牵引绳。“怎么今天有时间回来？” “微电影拍的差不多了，这些天都在拍外景，现在就只剩下校园里边的没怕，所以今天回来了。”何竹拿起牙杯喝了一口水。 “感觉以后你会红吧，”李文坐在椅子上给馒头喂火腿肠。 “红？”何竹转过头看着李文，“红不至于，但这次拍下来，能拿点钱，到时候咱们一个宿舍的红火红火去，” “你能挣多少，咱们宿舍出去一趟，花不少的，消费，”李文拌了一小块给馒头最嘴里，“挣点钱，给你自己留着花，要出去玩也行，咱们平坦呗，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掏钱。” “钱挣来，就是为了花的，”何竹漱了口，洗干净嘴边的牙膏沫，“我出去拍微电影，也不全是为了挣钱，主要是太无聊了，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第一百五十二章 “郭瑾呢？最近也见没回来住，我记得前几天他那块表就在那个位置，这次回来还是那个位置。”何竹坐在椅子上，看着郭瑾的桌子，问李文。 “他外边找了房子，就不怎么回来，”李文给馒头喂完一根火腿肠，“好了，今天就吃这两根，剩下的明天吃。” 馒头蹲在它跟前，眼睛直直盯着他，还想来几根。 “不可以，剩下的是明天的。”李文很绝情的把剩下的火腿肠放到抽屉里，馒头的目光也跟着看抽屉。 “你再给它吃一根呗，”何竹一旁道，“看它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多可爱。” “不能这么惯着它，”李文笑着摸了摸馒头脑袋，“这样它以后会屡试不爽的。” “怎么感觉你对狗教育，跟对孩子教育一样。”何竹点开播放器，放了一首歌。 宿舍就他两人，馒头见撒娇没作用，就开始玩橙子球，从前门玩到洗漱台。 何竹跟李文都上了床，张鑫才慢腾腾提着轮滑鞋回来，见底下都没人坐着，嘟囔了一句。 “今天可累死我了，”说完，鞋扔下就瘫坐在椅子上，馒头跑他跟前嗅了嗅鼻子，然后默默走开。 “想去洗个澡，结果洗澡堂已经关了，”张鑫自言自语。 “今天滑的如何？”李文趴在上床边看着张鑫。 “嘿嘿，还可以，我现在最起码可以顾主自身了，要知道，身上这一身伤，可不是白摔出来的。”说完，张鑫开始换睡衣。 “你明天在宿舍休息吗？”李文继续问道。 “怎么？你又要出去做兼职啊？这次又找的哪里的？”张鑫边换睡衣，问道。 “今天下午才去问的，还没开始做，离学校不远，地铁可以直达过去，”李文看了看手机时间，快能休息了，“所以明天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馒头，” “没问题，”张鑫挠了挠头发，“我感觉馒头快变成我的了，哈哈哈。” “抽屉里边我买了火腿肠，明天可以给他喂几根，多给喝点水，天气热，”李文安顿。 “我知道的，”张鑫开始洗漱，“你安心过去做兼职把，这些都是小事情。” 李文这才安心睡下，给手机定好了震动闹钟。 早晨坐地铁之前，李文去早餐店简单吃了些，垫垫肚子。 坐电梯上去时，然后有好多客人，李文也终于懂杨禾禾昨天给他说周末人多的事实了。 他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挂着总管的门牌办公室里，看见了杨禾禾，李文敲了敲门，坐在办公桌上的杨禾禾抬起头，看见是李文，脸上立马堆满笑容。 “你过来啦，”杨禾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给李文拉开旁边的一把椅子，“我还正给你分配这周的客户单呢。” “来，你先坐下来。” 李文坐在椅子上，把手机放到了办公桌上，然后仔细听杨禾禾给他安排的任务。 “就是这些……”杨禾禾指着文件单上边的数字，“他每张单子都标有日期，你对照这台电脑上边记录的，把时间一定要核对准确，不对的，你改一下，对的话，就以此类推做下一个，五个客户为一个单位，其实也挺简单……” 杨禾禾指着电脑，又指着文件夹，给李文细心讲解了一番。 李文还是第一次接触类似这种大公司的业务，电脑他会用，听的也明白，但心里还是没底。 杨禾禾也看出来李文有点吃不消，就安慰道“没事的，哪里如果不会就问我，多问几次也没事儿，你是专门给我做事的，我不嫌麻烦，挺简单的，熟练了就好。” “好，”李文拿过文件夹，又点到杨禾禾说的电脑键面，“就是两个互相对应，以文件夹单子上的为准确。” “嗯，对，就是这样。”杨禾禾点头。 “好，我先做一个单位，然后禾姐你看看。”李文道。 “你吃早饭没？”杨禾禾问坐着的李文，“咱们三楼有专门的员工餐厅，我给做饭阿姨那会打招呼了，说以后会有一个男生周末也过来吃饭，就在三楼最拐角那里……” “吃过了姐，地铁口吃的。”李文跟杨禾禾道， “没吃的话……”杨禾禾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这会还不到九点，应该还有，” “不用了，不用了，”李文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开始吧，” “嗯，可以，”杨禾禾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我，” “好……”李文说完话，就开始仔细对照文件夹。 这种算是前线的工作，是容不得马虎，对着电脑盯了一会，他就有点后悔，过来没拿眼镜，因为看久了，眼睛稍微有点花。 认认真真做了一个单位，核对确定没出错，他就让杨禾禾过来检查一下。 杨禾禾看的很仔细，一会看看文件夹，一会看看电脑，不过看的速度很快。 “很好，就是这样。”杨禾禾看完点头赞同，“果然念书的孩子理解能力比较强，那你这下放开做吧，一起做完，完事我再检查，不懂的就问我。” 说完，杨禾禾就出了办公室，估计出去忙别的了。 这个办公室装修的很简单，壁纸是淡蓝色的小花组成，一进门摆着驼色的沙发，还有一个茶几，茶几上放了一盆假花，再就是杨禾禾的电脑，李文用的是一个比她小一点的电脑。 专门设有茶水间，办公室里也就没在放饮水机。 李文眼睛转圈看了一眼，才又开始工作。 楼道一直有高跟鞋的声音，办公室的门在杨禾禾走时，就被关上了，也没有人过来推这个办公室的门，李文工作环境很安稳。 期间杨禾禾进来过一次，在电脑跟前的抽屉着急的翻了翻，然后又慌里慌张的拿了一个东西走了出来。 这么忙，还真的得找一个助手。 李文大概浏览了一下文件夹，这个周不算今天和明天周天，大概有二百零四位，客流量还是可以的，这也只是三楼的，他对照了五十位客户的信息。 又做了单位。 感觉眼睛有点酸，于是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窗户边，向窗外边望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马路上车很多，办公室安装了蓝色隔音好一点的玻璃，李文可以看到外边的太阳有多大。 这不由得让他对比起前些日子这么晒的天，还跑出去发传单呢。 缓了大概有几分钟，李文坐下来又开始整理。 这时候放在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站起来先看看号码是多少，但是电话没有显示，只有一个p字英文标志，估计是公司内饿的短号，李文就没理，又坐了下来。 但这电话还有点不依不饶，第一遍响完，又打了进来。 于是他就给杨禾禾发了一条微信，说办公室的电话再响。 杨禾禾估计正在用手机，立马回复了过来，让他帮忙接听一下，看是什么事。 等电话又响起来的时候，李文接了起来。 “喂，杨禾吗，你把昨天那份提票单给我送上来，”电话那头是个男的。 “嗯……那个杨禾她刚出去忙去了，还……”李文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你是她新聘来的助理吧，”男的道，“那你给我送上来，在五楼电梯口出来右手边第三个房间。” 说完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李文望着被挂掉的电话，他其实都没听清让送什么。 不得已，他又给杨禾禾发了一条微信。 “姐，说他是五楼第三个办公室的，让把昨天什么票给送上去。” 等了一会，杨禾禾才给他回了微信。 “我现在这边在跟客户沟通，没时间过去，东西就在电脑桌底下的左手第二个抽屉里，就是那个提票单，一张粉色的单子。” “你把那个单子给拿上去就可以了。” “嗯好。”李文回了微信才拉开抽屉。 抽屉东西不多，但是有点乱，并没有一拉开就能看见的粉色单子。 李文把上边的几张表格单拿起来，翻了翻，才看到杨禾禾说的那个粉色单子。 他拿了起来，又翻了翻抽屉里边，确认没有别的粉色单，才放下表格单，不过放下的时候，他看见表格单里边似乎加了一张照片。 犹豫再三，李文稍微错开单子，拿出中间的照片。 这又是让李文惊讶的一件事，因为照片上的人是个熟人。 很熟的人。 身穿灯芯绒裤子，上衣是皮夹克，梳了一个中分头，这人不是胡古是谁。 小胡哥的照片怎么在这里。 李文拿着照片端详了一会，这照片应该就是跟林铭第二次吃饭那次拍的。 那天林铭给胡古拍了照片，胡古为了答谢，所以叫上陈予砜他两，一起去吃了顿饭。 杨禾禾怎么会有胡古的写真照片？ 不过再疑惑，李文还是把照片原模原样放进了表格单子里边，并关上了抽屉。 坐电梯上去把提票给送到了办公室，那人打电话态度不是太好，但是见李文上去给送，面子上还是笑的很客气。 李文也不知道他是谁，递过去就又坐电梯下来。 继续他的兼职工作，照片的事，也被他先放置一旁。 工作的时候，可不能分心。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杨禾禾才回来，她换了一身衣服，早上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进来则变成马兰色的，同样很衬肤色。 “做的怎么样了？”杨禾禾笑着坐在椅子上，“今天遇到一个不好说话的客户，可把我给累坏了，化妆用品倒了我一身，忙完我又赶紧跑回家换了一身衣服。” “做了一半，”李文压了压文件夹，“要不姐你检查一下。” “行，你点击发送，我用这电脑看。”杨禾禾头发被盘成一个小卷，可能是走过来着急的缘故，这会有点散，她靠着椅子开始重新盘头发，“你给我发过来就好了，然后咱两去吃饭吧，都下午了，估计也饿了。” 李文把文件用电脑微信发到杨禾禾电脑上。 “行，先不管了，吃饭去，一会吃饭人多了，”杨禾禾两下盘好头发，站了起来，拍了拍李文的肩膀，“走，助理小弟，” 李文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他要比杨禾禾个子高，杨禾禾上班穿的还是高跟鞋，跟李文走到一块，打扮成熟，两人走一块，怎么看怎么都觉着像姐姐领了一个弟弟。 往餐厅走的楼道上，碰到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员，她们都跟杨禾禾面带微笑的打招呼，杨禾禾也是很有气质的微笑。 餐厅不大，就摆了八张桌子。 有两个小窗口，杨禾禾走过去跟一个打米饭窗口的阿姨打了招呼。 “陈姨，这是我新收的小弟。”杨禾禾指着站在身边比自己个头高的李文介绍道，“怎么样，是不是仪表堂堂，大一学生。” “嗯，看着是个好孩子，”被称呼的陈姨年仿50岁左右，笑的很慈祥，“现在学生都懂事的很，这才大一就跑出来找兼职做。” “可不是嘛，”杨禾禾也点头赞同道，“姨，给我们来两份米饭，” “好嘞！”陈姨给两个盘子上幺米饭，“你的这份是不是米饭要少？” “对呢，姨，”杨禾禾把米饭多大递给了李文，指着另外一个窗户底下四五样菜品，“想吃什么菜，可以自己选择。” 李文点了点头。 这里边有香菇油菜，油焖茄子，再就是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个西青炒肉。 他选择了两样，土豆丝和西芹。 杨禾禾更简单，只要了西芹，肉都没有，然后寻了一个空位，两人坐了下来。 “多吃点，这里饭不限量，不够再去加。”杨禾禾夹了一块西芹，嚼了起来。 “姐，你怎么吃那么少。”李文吃了一口土豆丝。 “这点就够我吃了，”杨禾禾点了点饭盘，“做我们这行，身材很重要，你说我要是特别胖的那种，顾客肯定肯定不相信我们这里能休身，美容做起来也不好信服。” 听这话，李文有点心疼这一行，他看着杨禾禾菜和米饭加起来，还没有自己米饭一半多。 “没事的，我现在也都习惯了，”杨禾禾吃了一口米饭，“不过我平时还锻炼的，身体素质很好。” “我妈说女生要懂得爱护自己。”李文道。 “哎哟，嘿嘿，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杨禾禾眼神一亮。 “没有啊，”李文嘴里塞满米饭和菜，“怎么这么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因为有了女朋友，才会有这种觉悟。”杨禾禾解释，“就像我男朋友就是这样，反正只要我哭，或者难受一下什么的，他立马就心疼起来，虽然也不知道是真心疼，还是表面心疼，反正关切还是有的。” 说到男朋友，李文又想起中午抽屉里胡古的写真照片。 他心底想知道答案，但突然答案离自己这么近，他又有点害怕，心“咚咚咚”跳个不停。 见李文没言语，杨禾禾以为这个话题李文不喜欢，就叉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 然后照片的事，又被耽搁开了。 吃完饭，杨禾禾又带着李文去茶水间喝了水，聊了会天，两个人才又开始工作。 杨禾禾检查李文今天做的结果，他则继续完成剩下的任务。 检查了一遍，除了有点地方字体不太一样，杨禾禾又简单修改了一下，给李文讲解了问题的地方，让后边改了就好了，其他的也就没发现什么。 后边做的多了，俞来顺手。 不过赶七点下班的时候，李文没做完。 杨禾禾站起来收拾桌面，告诉他没关系，等明天一做就差不多搞定了，可以回学校了。 楼道里边的灯已经亮了，有的护理包间门还在禁闭，估计是还在工作。 杨禾禾把李文送到电梯口。 “回学校注意安全啊，你明天过来不用花钱在外边吃早餐的，店里边的早餐还不错，过来吃，”杨禾禾两只脚换着站，穿高跟鞋一天走的脚特困。 “好，”李文跟杨禾禾说了再见，才坐着电梯下了楼。 正赶上周六逛街人流量多的时间段，李文等了两趟地铁过来，才挤了上去。 上去地铁也没有空座位，他靠在椅子边，戴上耳机听歌。 今天他是充足的，工作没出差错，还遇到一个像杨禾禾这么好说话的小老板。 他切换了一首歌，在手机上胡乱点着点着，谁知就点到电话本键面上。 他看着陈予砜书店那个座机电话，点到详情上边，这时候地铁突然停了下来，人流开始向下拥，李文缩小身体，抬头忙乱的功夫，手指被碰的触到了电话键面，耳机里立马传出“嘟”的声响。 吓得李文赶紧按了挂断键，这样还没完，最后他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他怕陈予砜给他回过来。 下了地铁，往学校走的路上它都没敢关飞行模式。 以至于回到宿舍就被张鑫骂到。 “大嘴你怎么回事你，”李文一回去，张鑫就凑了上来，怀里还抱着馒头，手机也拿在手里。 “我怎么了？”李文摘下一只耳机，纳闷道。 “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张鑫点着李文的手机。 “呃……我开了飞行模式~”李文如实回答。 “不是，你没事开什么飞行模式。”张鑫有点想破口大骂。 “听别的宿舍说，有个大一男新生出去做兼职被人骗的联系不到了，”马施点了一根烟，坐在门口抽着道，“猩猩担心你，今天你出去做兼职怎么没给咱宿舍群里发定位啊，平时你出去都会发。” 听马施这么一个解释，李文才明白过来。 然后就是赶紧道歉。 “对不起大伙，我今天出去它是一个大的公司，我就想着没事，那个负责我的人也挺好的。”李文说着接过张鑫怀里眨巴眼睛的馒头继续解释道，“所以就没发定位，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哈。” “你人没事就好，”张鑫走过去蹭的拿过马施抽的还剩半截的烟，没好气道，“大嘴你没事开什么飞行模式……真是……” 宿舍这会只有张鑫和马施两个人，任重放礼拜天没事就回他奶家里吃好吃的去了。 李文没想到唯一就开了一次飞行模式就让这两人担心，思前想后，都觉着对不起人家，于是抱着馒头下楼给张鑫和马施一人买了一瓶饮料，以表歉意。 拿到饮料的张鑫嘴里还是不依不饶，叮嘱李文每次做兼职，都要往群里发个定位。 李文点头说记住了记住了。 他把馒头放在地上，狗碗里还有小半碗米饭，估计是张鑫给分的。 坐在椅子上，他长呼了一口气，这才把手机飞行模式打开，开了好一会也没有短信进来，李文又有点失落。 晚上何竹回来的时候，张鑫又把李文手机飞行模式的事跟何竹说了一遍，这下又多了一个人说道李文。 他没办法，又跑去买了三瓶饮料，给了何竹一瓶，又给郭瑾和任重桌子上也各放了一瓶，之后这事儿才算安稳。 以后李文每个周去杨禾禾兼职店那里上班，都会给群里发个定位，这也为后边奠定了习惯。 与杨禾禾越来越熟起来之后，杨禾禾让他做的事情也都多了起来，有时候忙起来，办公室跟客户电话沟通的事也落在了李文头上。 他也从刚开始接电话抓耳挠腮想不出话，到后边轻松应对，台阶式的进步过程。 一次周末，杨禾禾告诉他今天早点下班，然后出去聚餐，说是每次月底都会有这个活动，李文现在也算是这里的员工，所以得一块走。 这种场合，李文着实是不想去的，杨禾禾也看出来的，她眼睛转了转。 “一起去呗？上次你给总经理上去送东西，他对你也有印象，那会还在公司群里说把你也带着。”杨禾禾收拾桌面邀请李文。 李文知道杨禾禾这属于是客气话，不知不觉他也过来帮了近一个月了的忙了。 公司有这个拉近职员之间关系活动的场合，很难得的。 “是今天过去吗？”李文把今天核对完的单子夹起来放在一个专门抽屉里。 “对！地方都定好了，离你学校也不是太远，”杨禾禾把桌面找了一块布子简单擦了一下，“现在咱两把办公室收拾好，我得回去换身衣服。” “那我呢？”李文站起来把椅子放好，“要不然我就不去了，今天下的早，我直接坐地铁回学校去。” “你跟我一块走，我上班都是骑电动过来，”杨禾禾收拾完，又把空调关了，才拿起车钥匙，“走，一块下去。” “去你房子？”李文跟在杨禾禾后边出了办公室门，“这……恐怕不太好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啊？”杨禾禾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末了才笑着道，“没事啊，那一会你在楼底下等我，完事咱两打车过去，聚餐位置也给我发了。” 听这话，李文才下楼，坐在杨禾禾的电动车后边，他尽量不靠近对方的身体。 “不是，你离我这么远，小心从后边掉下去。”杨禾禾戴好头盔，“抓紧了啊，我要起步了。” 李文一只手扶着电动车的后边，坐的很小心，这个车有点小，他的两条腿一直曲着。 今天下班早，没碰上堵车，杨禾禾电动技术也不错，左钻右钻的穿梭在道路上，坐的李文心惊胆战。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单元楼底下，李文下了车，杨禾禾摘下头盔，把电动车停在了车库里边，并按了锁。 “走，一块上去！”杨禾禾刷了门禁卡，拉开单元楼门，“我在8楼呢。” “要不，我就不上去了吧，”李文提醒杨禾禾，“那会说好了我过来不上去的……” “不是，你怕啥，”杨禾禾按了电梯，笑着道，“我一个女生都不害怕，你还是大男生呢，没事，我上边有隔间，你坐在客厅歇着。” 李文还是不想上去，电梯下来他站在边上没动。 不过杨禾禾没让他如愿，拉着他就进了电梯，“我穿这个鞋，好累的，赶快上去让我换双鞋。” 开了门，杨禾禾先进的门，一进去她就把高跟鞋脱得扔在了地上，换了一双拖鞋，才弯下身子从鞋柜里给李文拿了一双男士拖鞋。 “这个是我男朋友过来时候穿的，”杨禾禾把包扔在鞋柜上边，“你穿着应该差不多，他比你胖点，个子没你高。” 李文换上拖鞋，从走廊转过去，到了客厅。 “姐，你男朋友在家没，”李文站一边看杨禾禾正在收拾沙发上成堆的衣服，已经没有地方能坐下一个人。 “没有，他不在这个城市，在另外一个小县城，”杨禾禾回道。 李文心又“突突突”跳了起来，他隐约觉着，小胡哥就是杨禾禾的男朋友，他记得以前胡古提过有个女朋友，不在一个城市，就是当时没记住叫什么名字。 他手搓了搓衣服角，吸了一口气才小心问道，“姐，你认识胡古吗？” “嗯？”杨禾禾抱着一堆衣服准备往卧室里放，听到李文的问话，从衣服堆里抬起头，有些警惕道“你说胡古？怎么你认识他？” “对，我以前在立城认识的，”李文赶忙解释，“我那天不是找粉色提票嘛，翻办公室抽屉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他的照片，那照片应该是一年前春天时候拍的。” 李文把话尽量说的很清楚，不想让杨禾禾有什么误会。 听完这些话的杨禾禾沉思回想了一下，问李文，“你以前在立城待过？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以前是待在那个城市，后来高三转学去了边城，现在又跑到这个市里上大学的。”李文如实回答。 “我男朋友就是胡古，”杨禾禾边说着，边把一堆衣服扔到卧室床上，出来就从客厅茶几上拿起手机，“我现在问问他，看是不是认识你，他身边关系好的我都知道的。” 说完就要拿起手机打电话问胡古究竟。 吓得李文赶紧走过去轻轻压住杨禾禾的胳膊，有点尴尬道，“禾姐，你还是别问了。” 杨禾禾抬头看着李文，见对方面露难色。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杨禾禾放下手机，“好了，我不问他了，你给我说说原因。” “就小胡哥现在还在书店是吧，”李文小心翼翼问道。 “嗯，对，还是和我们大哥一块开着书店，”杨禾禾把沙发腾开一处位置，说到这，转头又看着李文，“咦？你竟然知道书店，是不是……” 杨禾禾眼睛亮了亮，又重新上下打量了李文，声音突然提高道“你是不是他们店以前的那个小兼职工？！” 李文沉默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你啊？！我怎么刚开始就没看出来呢……”杨禾禾兴奋道，“过年时候我回去过一次，老听见胡古和大哥在那说什么小文，小文，我就纳闷问谁是小文，完了他两说是他们店的一个兼职工。” “这也太有缘了，绕了一圈，你又跑到我这做兼职来了，”杨禾禾很开心，“来，你快坐下，坐好……” 李文被杨禾禾按坐在沙发上。 “坐好，我要给大哥打个电话，把这消息告诉他，让他也开心一下，看我给他找到谁了，”说完，杨禾禾开始翻陈予砜的微信，“奇怪，前几天还通视频来着，怎么找不见了……” 李文心里也很激动，手有点抖。 但听到杨禾禾说要联系陈予砜，他又开始害怕。 想了想，他跟杨禾禾道，“你先收拾吧，姐，咱两不是一会还要去聚餐那块，现在也认识了，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啊~对，对，”杨禾禾说着才想起来还要去聚餐的事情，“你自便吧，冰箱里有零食喝的什么，你自己拿，我先去换个衣服。” 说完丢下手机去了卧室，门也关了。 冷静下来的李文，开始变的矛盾，刚才听见杨禾禾说胡古和陈予砜还想联系他。 那上次学校他跟李则清打架的事，陈予砜是如何看待的？ 不应该会很讨厌他吗？ 他搓了搓手心，看着墙上的钟表一点一点的转着圈，心也是跟着一跳一跳。 杨禾禾收拾的很快，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换好了一身休闲风，下身黑色宽短裤，上身紫色短袖，脸上的妆容也变换了，头发卷着大卷，然后很随意的披了下来。 “我收拾好了，咱们出发吧。”杨禾禾走过来拿起手机，李文也随即站了起来。 两个人下了楼，等滴滴车的时候，杨禾禾看着李文感叹道，“这下可好了，在这所城市，认识了一个熟人呢。” 李文扯着笑了一下，没言语。 “以前没怎么注意你，现在越看你越觉着跟大哥他们说的太一样了，简直了！”杨禾禾道。 “说我什么一样？”李文问道。 “就他们说，小文话特别少，但并不是不喜欢说话，也可能是看人说话，他两总感觉你在刻意隐藏什么。”杨禾禾回忆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也不是，我感觉自己话还可以，”李文解释，“就有时候可能不太会接话，怕搞的冷场，所以也就……” “反正现在能再次见到你，是特别好的一件事，”杨禾禾笑起来一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大哥他们微信你没有吧，我这就给你推过去，你加一下，他两真的是天天念叨你呢。” 说着，杨禾禾把陈予砜和胡古的微信推给了李文。 李文点开微信，宿舍群这几日很少有人聊天，要聊也就是谁出去互相帮忙带个饭之类的，再就是他出来做兼职发个定位让大家了解一下。 他见杨禾禾把陈予砜和胡古的微信名片发在了聊天键面，点开名片。 陈予砜的微信昵称没变，还只是一个f，只不过头像换成了一个白底片，上边画了一个橙子。 没加好友，从朋友圈点进去了，是看不到动态的。 他又点开了胡古的微信键面，昵称换成了禾苗，头像是个白底，画了一个草丫。 怎么看，都感觉两个人是个情侣微信。 滴滴车过来了，他跟杨禾禾都坐在后边，司机跟着地图提示开了过去。 这次聚餐主要是三楼员工，因为公司人多的缘故，所以也只能分开聚。 李文跟着杨禾禾进到一个吃饭与唱歌一起的房间，有点类似ktv大套房的那种，他两进去的时候，五楼上次那个领导还没来。 “来，咱两坐这。”杨禾禾拉开两把椅子，跟李文坐了下来，才小声凑到李文耳根前“一会吃饭的时候，他们没人问，就不用说话，假如有人问的话，我帮你解场，所以不用紧张。” 公司员工都换了便装，有的打扮的很知性，有的则跟杨禾禾差不多，穿的很随意，圆桌很大，大概可以做二十个人，除了李文，还有三四个男生，这样也让李文不是太突兀尴尬。 杨禾禾休息时间，不怎么喜欢聊天，旁边也有人跟杨禾禾打招呼，得到也是对方点头微笑，她见李文按着手机，凑过去问道“你加大哥他们微信没。” “还没，”李文给宿舍群里又发了一个定位，才道，“他们会同意不？” “肯定会的啊，而且对方也能看到是我推荐过去的，”杨禾禾拿过李文的手机，“你不加我给你加，我倒要看看他两谁敢不同意。” 说的同时，就分别向陈予砜和胡古发了好友验证。 等了两分钟还没见同意，李文心跳的很快，杨禾禾等不及了，拿起自己的手机就给胡古打了一个电话。 那头胡古接电话的速度倒是很快。 “怎么啦，是不是想我了？”李文坐在旁边可以听到胡古的声音从话筒里边串出来。 “你是不是没看微信？”杨禾禾说话语气平稳。 “给我发微信啦？我刚才帮一个顾客找书来着，还没顾上看呢，”胡古赶紧赔不是，“我现在就看，现在就看……” 胡古那头还说着话，杨禾禾就挂了电话，然后看着李文微信键面，等待验证过来。 这通电话打过去还是有用的，胡古刚同意没两分钟，陈予砜也同意了。 杨禾禾看到同意，才把手机归还给了李文，“还是得打电话催。” 李文在看两个人会不会给自己发微信时，这时领导推门进来，大家都站起来笑着说欢迎，他把赶紧手机揣进兜里，也跟着杨禾禾站了起来。 领导眼睛环绕看了看桌前的各位，笑着说了一番客气的话，众人才坐了下来。 领导来了，菜品就可以上了，服务员端着菜，很小心的给他们一盘一盘的上，李文有点饿，他早上去员工餐厅吃了早饭之后，再没吃。 这会见大家都开始动筷子，也跟着吃了起来，杨禾禾一直给他盘里夹菜，自己吃的很少。 领导也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看了看李文一副稚气未退的学生样，又看了看对他照顾有加的杨禾禾，点了点头。 “咱们店里的员工，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领导发话道，“杨总管这件事就做的很好，我们对待客户犹如家人，对待自己的同事就应该犹如兄弟姐妹，做好工作的前提就是先要与同事之间平和相处……” 坐在一起吃饭员工，纷纷点头，有的还不忘夸领导英明，有的谢领导，说什么的都有。 杨禾禾除了偶尔问李文吃不吃那个，吃不吃这个，就再没有多余的话，领导也知道她的为人，也没打算跟她多交流。 饭吃完，领导很有眼色的说累了，他就先回去休息了，让大家放开玩。 领导走后，又走了几个员工，剩下的就开始跑到唱歌那边嗨起来了。 李文看了墙上的时间，八点钟，他想回学校，被杨禾禾拉住了。 “今天周末，好好放松一下，玩一会给你叫个车送学校，不会耽误你进宿舍的，放心。”杨禾禾扯着李文的衣服袖子，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这个喝酒我走不开，不然他们会说我，就呆一会，到时候我也可以借着你的名义回去。” 听杨禾禾这么说，李文没办法，又陪着杨禾禾坐在唱歌房里，这个包间灯光五颜六色，随着音乐还一闪一闪，十几个人坐在里边，喊了服务员帮忙上酒。 酒瓶被一瓶一瓶的摆在茶几上，李文坐在一圈最边上，靠着杨禾禾，杨禾禾身边又坐了一个女的，身材没有杨禾禾这么瘦，但也胖不到哪里去。 这个女的耳朵戴了两个大的挂坠，说着一口普通话，她说好久没出来喝酒了，希望今晚能喝个够。 话说，酒这东西，怎么能喝够。 还是传统的玩法，打关于接关，摇一下，一杯酒。 中间坐着一个穿蓝短袖的男的，他站起来统计人数的时候，杨禾禾说李文因为还是学生，所以由她带着，输了两人平分。 那男的虽有异议，但拗不过一群女的七嘴八舌，说可以。 每个人都要做关，杨禾禾说她坐第三关，因为一会还要送李文回学校，那群人嚷嚷半天，最后也同意了。 杨禾禾得意的冲李文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人多打起关来，很热闹，筛子被一个一个的传过来，传到杨禾禾的手里，她接关跟着摇，输了两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她二话不说，就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见杨禾禾一个女生都这么豪爽的喝一杯，李文拿起酒瓶，也给自己面前倒了满满一杯。 “你别喝了，”杨禾禾喝下去半杯，“大哥他们说你酒量不好。” 陈予砜他们真的是，怎么什么都说。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喝，”李文说完端起杯中酒，另外一只手在底下握拳状，眼睛闭的紧紧，打算一口气喝完。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久的都感觉快要忘完酒的滋味了。 杨禾禾看他一口气灌完，给输了一个大拇指。 期间杨禾禾又输了两杯，两个人又一人一杯平分的喝了。 最后等到杨禾禾打关的时候，李文捏着衣角，他看坐了一排的人，假如一人输一杯，一圈下来都得喝十几杯…… 心里暗暗乞求道。 杨禾禾也是有点慌，不过她不怕，其实她的酒量还算可以，在女生里边。 她开始摇骰子，一个一个跟摇过去，一圈下来大概输了九杯。 那群人清完自己的酒，就看着杨禾禾与李文怎么清酒。 “我五杯，你四杯。”杨禾禾这么安排。 那群人开始起哄，怎么能让总管一个女的喝五杯呢，好歹也是个男生什么的，而且越说越来劲，听的杨禾禾一气之下。 “你们别说了，我吹瓶子，不就是喝酒吗，” 李文也被她这架势吓一跳，这喝酒功底，是不是胡古教出来的，不然能这么厉害。 “这样吧，我两一人吹两瓶可以吧。”杨禾禾下结论，“吹完我两就得走，他有门禁。” “行行行”一个扎马尾的女的同意。 等他两清酒的功夫，有的人开始点歌，李文望着眼前两瓶啤酒，突然就有点犯晕。 旁边的杨禾禾已经半瓶下去了，旁边有人都在看他两，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起了酒盖，开始灌。 灌的有点猛，嘴角会漏出来，滴在他今天刚换的短袖前禁上，脖子也进去了些。 没想到吹酒瓶也是这么的爽。 旁边的杨禾禾一瓶已经喝下去了，李文才喝下去一半，饭吃的有点多。 肚子这会还撑着，喝的他有点不舒服，完了还得忍着，为了自己，也为了杨禾禾。 一瓶喝完的时候，他把空酒瓶放在茶几上，有人在唱他没听过的歌。 耳朵收声忽远忽近，眼睛也有点飘忽不定，当他打算再拿起另外一瓶喝的时候，杨禾禾按住了那瓶酒。 包间吵的他听不清说话声音，只能根据嘴型，读懂杨禾禾再说，“我来喝。” 他是个男生。 但又是个弱鸡。 李文这么评价自己。 最后还是被杨禾禾扛着胳膊下的楼，意识早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给李文叫了一辆滴滴，下了楼出到外边，吹点风李文还算恢复了点意识。 杨禾禾酒量已经差不多练出来了，她问李文需不需要她也过去学校，李文摇了摇头。 坐在车后边往学校走的路上，他感觉胃不舒服，有想吐的感觉。 这趟饭吃的其实不怎么好受。 司机是个大叔，他看李文坐在后边捂着胃部似乎有点不舒服，于是本来十几分钟的路程，走了大概半小时。 其一他是怕对方万一吐在他车上，其二是出于善良，他家里也差不多有这么大的儿子，来自父爱。 到楼下的时候，篮球场地已经没有学生打篮球了，估计也快到公寓关楼门的时候了。 李文手摸着口袋想看下几点了，结果手机已经关机黑屏了，楼管阿姨正好不在值班室，他弯腰捂着肚子勉强走到宿舍。 不幸的事，宿舍没有人。 锁子挂的好好的。 打开门，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洗手间。 有先前的胃不舒服，现在已经扩散到胸腔。 沉闷的不好呼吸，蹲在洗手间就开始吐，刚开始是把下午吃的饭全部吐了出来，吐到后边就只反酸。 宿舍一个人都没有，灯也没开。 李文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宿舍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黑着眼摸索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 吐完，舒服多了。 他并不想站起来去开灯，摸索着给手机充上电。 等了几分钟，手机才开了机。 连接网络，手机就开始震动。李文猜想估计是宿舍群有人说话，就直接点进宿舍群里。 就看见张鑫在群里说，他今晚不回去了，馒头他也是一块带着。 社团出去聚会，有妹子喜欢馒头，所以不用担心。 发消息时间是六点多，那会李文正和杨禾禾讨论陈予砜的事，也没顾上看群消息，何竹说他又拍东西去了。 任重他爸爸这个周过生日，所以他又回家了。 郭瑾最近都住在自己外边租的房子。 马施一个人上夜网打游戏去了。 浏览完宿舍群消息，李文回复他已经回到宿舍，才从群聊键面退了出来。 这会感觉呼吸顺畅多了，划过腾讯新闻，他看到杨禾禾给他发了几条微信，问他回去没，还难受不。 见他一直没回消息，又打了几通视频电话，看到这，李文立马给杨禾禾回了一个电话。 “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怎么了，”电话一接通杨禾禾噼里啪啦说了一顿，“着急的我就差在打车去你学校找你去了，刚才后悔的我，大哥他还把我说了一顿，嫌我没把你送回学校，刚才还问我联系到你没，我说你微信发过去没人回，打电话又打不通……” “我回来才看见手机没电关机了，刚才充的电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李文忙解释道“我没事，挺好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禾禾那边传出流水的声音，“你也赶紧收拾睡去，明天别迟到了哈……” 说完杨禾禾就挂了电话，不知道在忙什么。 陈予砜还还让杨禾禾联系他了？ 李文手里握着微信零消息的手机，着急让杨禾禾联系他，为什么自己不主动给他发消息呢？ 虽然他心醒了，但这会脑子还是有点混。 容易胡乱想，而且手还欠…… 因为下一秒，他给陈予砜发了一个表情包。 还是那种黄色天线宝宝一个人跳舞的表情包。 跟个小傻子一样。 第一百五十八章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书店门也肯定早都关了。 陈予砜这会如果没出去玩，睡眠质量好的话，这会也……应该睡了吧。 李文心理分析完这一切，三分钟已然过去了，这发出去的天线宝宝表情包，想撤回也来不及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李文赶紧拿起来看。 陈予砜竟然给他回消息了！！！ “还没休息吗？” 李文拿起手机仔细看了又看，没错，确实是陈予砜给他回的消息！ 他站起来抹黑走到宿舍朝马路外边开的窗户跟前，马路上行人还是很多，有女生跟男生在路边追逐打闹，也有安静坐在马路牙聊天的情侣。 俨然一副祥和的情景，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这会李文心确实有点澎湃，有点小激动。 一位你一直想联系，却没有联系方式的人突然能和他聊天，这是一种什么的奇妙感觉？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妙感觉。 他站在窗户吹了一会热风，没几分钟，就走到椅子上坐下来给陈予砜回了一条。 “还没。” 虽然就这两个字，也是让李文想破了脑袋。 他脑子当然蹦出很多种回答，比如：“你不是也没睡吗？” 或者“嗯，准备一会睡。” 又“嗯……” 这三种回答都有点不给对方聊下去的想法，所以最后，他就给陈予砜回了一个“还没。” 两只眼睛盯着看陈予砜会给他什么样的回复。 消息对话框过了一分钟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显示了两三秒，就没有了，但陈予砜的消息还没回过来，李文有点失望，是不是不知道给他回什么，然后就当做成默认看到……他有点胡思乱想。 最后他把宿舍灯打开，准备开始洗漱，让头脑清醒一下，这可不像他自己啊，李文对着镜子撩水拍脸。 喝完酒的脸还是有点红，他现在手心脚心也热，挤牙膏的动作也有点迟钝。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李文摸了摸自己的下吧，自从开始用起剃须刀刮胡子之后，长出来的胡子都是硬扎扎的。 扎手。 好像比军训那会白一点了，反正这会喝了酒脸红的也看不出来是白红还是黑红。 磨磨蹭蹭收拾完，喝了点水，完了他又给床上放了一瓶水，预备晚上酒渴喝。 他把宿舍门反锁好，才把灯关掉。 扶着床梯爬上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手机没拿，还在底下充电，叹了一声，又顺着床梯爬下去找，来回折腾的他硬是出了一身汗。 黏兮兮的。 躺在床上点开手机屏幕的时候，李文才看见陈予砜半小时前给他回了消息。 “喝了酒晚上备一瓶水，夜里会渴。” 过了十分钟见李文没给他回微信，又问道： “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看到陈予砜这两句话，李文一下没忍住，攥着手机开始哭。 就是这么久没联系，还是能清楚的提醒他，喝酒记得备水夜里喝，还关心他过得好与不好。 陈予砜还是能触动自己泪弦的那个人啊…… 消息是半小时之前发的，这会都十一点多了，陈予砜估计睡了。 于是这条“你过得还好吗？”消息，也是没能等到答案。 这次聚餐之后，李文还是继续周末过去给杨禾禾帮忙，自从知道李文身份的杨禾禾，对李文的关心更加紧密起来。 不过杨禾禾很少在李文面前谈起陈予砜，胡古倒是经常给李文抱怨吐槽。 和杨禾禾熟悉之后，才愈了解到杨禾禾并不像第一次对他面试那么成熟，出社会时间比他久，但还是有一颗孩子心。 她会给李文吐槽胡古，说他现在好像开始很忙，闲下来也是打游戏，不陪她聊天。 她也会问李文胡古是不是不喜欢他了，男的都是这样吗？ 这些问题问到李文身上，他也没有恋爱经验，可是看着杨禾禾充满答案的目光，手指揉了揉眉毛，脑子开始运转。 开始努力回忆胡古以前有没有讲过关于女朋友的事，这么一想，好像有次出去吃饭，不知道怎么就聊起女朋友的事。 他说以后就想跟杨禾禾结婚。 然后他就把胡古说过的话没经过对方同意，原木原样传递给了话题女主角。 果然听完这话的杨禾禾眉眼都是笑意。 让李文惊讶是，第二天他去兼职得时候，杨禾禾坐在电脑跟前探出脑袋，咧着嘴再说胡古今天下午会过来，咱们赶七点把工作做完就能离开公司了。 “小胡哥一个人过来？”李文翻着手里的单页佯装不经意问道。 “对啊，”杨禾禾打字得手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才道“书店还得留一个人照看，所以大哥就说不过来了，而且大哥的女朋友也在那边，大哥过来还要领着那个女生，况且现在书店开出去了，每天客流量还是很大的，胡古说他还没过来，就买了回去的火车票。” 杨禾禾嘴里的大哥也就陈予砜。 “那小胡哥怎么不开车过来，自己开车还方便。”李文道。 “他嫌一个人开车太无聊了，只有跟大哥一块过来的时候，他两才开车，这样路上轮流开着也不累。”杨禾禾键盘敲得很快道。 李文点了点头。 杨禾禾就没顾上在意李文的问话，她正在把这个礼拜的表格做出来。 现在李文和她很有默契，这样做起事来效率高速度还快。 她把前五天的表格打印出来，现在就剩周六周日两天的统计表了。 见李文翻单页看的比平时看的还要仔细，杨禾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单页有什么大的问题了？”说着走到李文跟前问道。 这会李文正在陷入沉思，杨禾禾拿起桌子上的单页，看了又看才道。 “这个似乎没问题啊……” “啊？”李文拿过单页，有点尴尬道“我刚才有点跑神，还没看完呢…” “行，那你先给咱们看着，我出去看看他们今天安排工作做的怎么样。” 说完杨禾禾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就剩下他一人，起先他听到杨禾禾说胡古今天回过来，以为陈予砜也会跟着过来，就有点激动。 结果后来杨禾禾又告诉他，陈予砜要陪女朋友，还要照看书店没时间过来，他又开始失望。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上次书店见到跟陈予砜在一起的薛娅，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吧。 这么说来，他莫名其妙的还当了一回媒人呐…… 下午胡古过来直接到了杨禾禾的房子。 还是杨禾禾给他说的。 两人下了公司楼她要骑着电动车载着李文，打算一块回住处的时候，被李文拒绝了。 他们吃饭的地方还没定下来，李文就说自己也回学校收拾一下。 好说歹说杨禾禾才放他走，并说那完了就把吃饭的地方，定在离李文学校不远的地方。 等回到房子定好了给他发定位。 两人就此公司楼下别过。 回到宿舍一直不怎么见面郭瑾竟然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拿小音响放着歌听。 瞅着李文无精打采进来，笑着调侃道。 “大嘴这是怎么了，跟个失恋丢了魂一样……” 他也没想着李文回他话，因为平时宿舍人都这样调侃李文，对方也就是一笑而过或者就跟没听见一样。 不过今天奇怪的是，李文竟然回话了。 “没失恋，但也跟失恋差不多了……”李文把馒头抱在怀里，摸着脑袋。 “怎么了这是？”郭瑾把音响声音降低了一些。 “没事，”李文摇了摇头。 “现在宿舍就咱俩没别的人，”郭瑾站起来把馒头抱了过来，用手梳理着馒头细毛“我也告诉你关于我的秘密，大家都是兄弟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文下巴用手背垫着趴在椅背上，盯着张鑫桌子上放的一个小机器人，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郭瑾说道。 “我想我应该是有病了。” 杨禾禾给他发了条微信，说把地址定在了一家海鲜店，底下又问李文对海鲜过敏不。 李文给回复知道了，说自己海鲜不过敏。 海鲜馆距离李文十五分钟的路程，回完微信才想起来自己给杨禾禾说他要收拾一下，遂赶紧站起来开始洗脸换衣服。 郭瑾瞧他上一秒还无精打采，下一秒又生龙活虎起来样子道“又想开啦，这是打算去乞求在一起去呀！” “没有，我老家那块一个哥领着他女朋友过来，让我出去吃饭。”李文打开衣柜打量着本来就没几件的衣服，寻思穿哪件好。 毕竟一年多没见胡古了，不能穿的太随意，稍微改变一下。 “你这衣库也该更新更新了，”郭瑾很聪敏的看出李文的困惑，“这样吧，大嘴我给你挑一身我的衣服穿上，让拒绝你跟你那个老家哥在一起的女生眼睛也睁大一次……” 说完郭瑾把馒头放在地上让它自己玩，开始在自己衣柜给李文搭配衣服。 搭配一身在李文身上比划一下发现不太适合。 他打量着衣柜，看到前些日子新买的一身衣服，就又拿出来在李文身上比划。 下衣是偏暗色调的短裤，上衣他给李文搭配了一件白色宽松一点短袖，他让李文换上看看。 作为和郭瑾一个宿舍的，李文还没有见过对方穿过这一身衣服。 郭瑾的衣服量，在宿舍能排第一。 他坐在椅子上换了郭瑾的短裤，郭瑾比他还要瘦一点，不过个子没有李文高，好在裤子穿上还算合身。 李文很少穿短裤之类的，夏天再热，穿的也是长裤，短袖也是上大学这边天气比较闷热，才穿上的。 “大嘴，你腰真细哎……”见李文脱了自己的短袖，里边还穿着小背心，郭瑾靠在他的衣柜看着换衣服的李文赞扬道“现在很少有男生这么热的天穿背心了……” 李文半红着耳朵手忙脚乱的套上郭瑾的短袖，穿上直接扯平短袖。 “你把短袖扯着不好看，这样视觉上给人五五分的感觉，”郭瑾说着走近李文，把短袖帮忙给扎到裤腰里边道“上衣扎进去后，又显个子高，又能体现出你的腰身……” 李文举着双手任郭瑾给他整理短袖，听见郭瑾这么说，补充道“其实宽松一点也挺好的……” “宽松是好，但是咱们也算是一个能自理的男生了，所以也得打造出自己的风格呀，”郭瑾说完把整理好的衣服的李文拉到镜子跟前道。 “你说是不是，不然怎么勾搭到小妹妹呢？光靠张鑫那张晒足一百八十天酱油鲜的脸吗？” 郭瑾最后那句话把镜子里，他一本正经脸逗笑了。 “自信点大嘴，”郭瑾鼓励李文“这身衣服太适合你了，我现在决定把它送给你了，我当时买的时候还挺喜欢的，买回来也没穿过，现在又不怎么喜欢了。” “你这衣服多钱，买的时候。”李文确实也挺喜欢这身衣服，他扯了扯短袖领子，又拨拉了一下短裤问郭瑾。 “我买吧，不能白拿你的。” “这话你真的见外了大嘴，”郭瑾有点不开心道“我的每一个护肤品，每一件衣服都是我的小玩意，所以你不要反应这么大，我只不过是把自己不需要的东西给了需要的人，而且真的很适合你。” 郭瑾这些话说的有点冠冕堂皇，李文弯腰换鞋的时候，脑海蹦出了一个想法。 他看着整理衣柜郭瑾下决心道。 “要不你和我一块去吃饭吧！” 听到这话的郭瑾沉思没两秒，就答应了李文这个提议。 今天他跟吕赋因为一件小事吵架了。 这会他待在宿舍正郁闷呢，李文邀请他吃饭，他就也没问方不方便去之类的话，利索换了衣服，又简单收拾了一下。 就跟着李文出了校园门，赶往杨禾禾预定的海鲜店。 快到的时候，郭瑾问去了要不要介绍自己之类的话，还是只负责吃。 他不知道李文跟吃饭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跟吃饭的那个大哥女朋友，绝对不是拒绝李文的女生，先前在宿舍他也是跟李文开玩笑。 “不用，我们以前很熟，去了我会介绍你是我的好朋友，”李文跟着郭瑾下了天桥，“一会我想要你的配合。” 李文说完冲着郭瑾莞尔一笑。 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微笑，却让郭瑾思考了那个配合的事。 店门推开就有一个服务生上前来招呼，问他们有没有预约，李文巡视了一圈一楼大厅，听到了有人再叫他名字。 “小文，在这！” 第一百六十章 很熟悉的声音，一年多没见，但李文还能听出这是胡古的音色。 他领着郭瑾朝胡古杨禾禾桌位走过去，胡古看见李文的时候，顺带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一年多没见，少年长得高了，看起来身体也坚实了不少。 “姐，小胡哥……”李文跟两人打了招呼，又跟胡古握了手，坐下来就介绍旁边的郭瑾道。 “这个是我朋友，在学校他很照顾我，想着小胡哥今天请我吃饭，领的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禾姐，所以我也就领了对我很重要朋友，他叫郭瑾。” 听到这话的郭瑾似乎有点明白大嘴叫他配合的意思了，于是笑的很适度，冲坐在对面的胡古与杨禾禾学着李文称呼道“小胡哥好，禾姐好。” 说完跟李文，两人又默契的对视笑了一下。 这让坐在对面的胡古与杨禾禾懵了一下。 胡古看了杨禾禾一眼，似乎再问“他两这事儿你怎么没提前给我说一下？” 杨禾禾微微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啊！ 气氛沉默了几秒之后，胡古感觉不太好，好歹和李文也是一年多未曾见面，聊天还是必须的。 服务员递菜单过来问他们需要点什么，胡古习惯性的拿过菜单，结果胳膊被旁边的杨禾禾敲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就把菜单递到李文手里。 “小文你先点，再看你朋友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李文就接过菜单，拿到菜单他也没有先给自己看，而是把菜单放到他和郭瑾中间，声音低低问郭瑾想吃什么。 郭瑾看到李文那假装给别人看的眼神，差点没笑出来。 李文在桌子底下轻轻弹了一下郭瑾的胳膊，郭瑾赶紧正色道。 “你看这点都可以了，咱们平时出去吃饭不都是你做主嘛。” 李文点了点头，“那我就看着点了，你皮肤比较敏感，不过还好海鲜不过敏，给你点一个汤吧。” 郭瑾此刻不说话，李文手指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跟随者。 外人看着俨然一副言听计从的画面。 胡古手在桌底下转着手机，而旁边的杨禾禾也从刚开始的惊讶，转换成了一副迷妹表情，她没想到李文是个这么酷的人，在一起共事没有两个月，但也差不多了，一直都也没听李文讲过他和郭瑾的事情，藏的可真深呐。 她挺吃郭瑾的颜。 想法也随着嘴说了出来。 “那个，你多大了，看着比小文似乎大一点呢。” “嗯，我确实比大嘴年龄大两岁。”郭瑾皮肤是真的好，餐厅每个桌子上空都吊挂着一盏暖灯，从头顶打下来，很好看。 但女生的关注点永远是个谜，“大嘴！？”杨禾禾疑惑道。 “嗯……”这一刻郭瑾有点想抽自己的大嘴，旁边还在翻看菜单的李文，手也是顿了一下，这“大嘴”的称号在宿舍叫也就算了，被郭瑾在外边喊出来，尴尬是大写的。 “这其实就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称呼，并不是说他嘴大的意思，而是他做的时候…哎…不是做的时候……”郭瑾第一次这么费力的解释一个词语。 当时群里给李文定外号的时候，他正忙着跟吕赋爬海拔呢，也就没仔细看这个称呼是如何来的，所以解释起来也有点费劲。 不过这话听到胡古杨禾禾二人的耳朵里，是完全转别了一个意思，就连平时反应慢的胡古也听出了一点味道。 “嘿嘿，郭瑾你这话听的让人耳朵红啊，”杨禾禾捂着脸羞涩状“这种私密的话，下次就不要当着我们外人的面说出来啦，你两个懂得就好。” 李文硬着头皮听着杨禾禾讲完这些话，然后把菜单递给了胡古。 “我点好了，小胡哥。” “行，我再看看，给咱们点一个这里的招牌，”胡古端详着菜单上的东西，半天都没做好决定。 服务生已经在他们跟前站了好一会，杨禾禾见胡古半天不下笔，就把菜单拿到她面前点。 胡古发现自己的失态，对着李文跟郭瑾笑了一下。 “你们先坐着啊，我去趟洗手间就回来，菜上来不用等我哈。”说完轻轻拍了拍杨禾禾的脑袋，去了洗手间。 胡古离开餐桌后，李文才稍微放松下来。 在洗手间的隔间里，胡古拨通了陈予砜的电话。 “喂，砜哥，”胡古压着嗓子道，“小文我见到了。” “嗯，他过得还好吧，”陈予砜声音听起来很急迫。 “好，而且好的很，”胡古有点纠结，他想了想才道“砜哥，你给我点勇气。” “你要勇气做什么？”陈予砜疑问。 “哎…没事没事。”胡古还是忍住没说，“等回去给砜哥你仔细说。” “等你回来。” 临挂电话的时候，陈予砜不忘提醒胡古，“我给你安顿事别忘记了。” “嗯……” 在洗手间又呆了一会，胡古才洗了手烘干出去。 桌子还是空着，胡古准备问服务员上菜怎么这么慢，还未张口，就被杨禾禾按住了手。 “现在可以上菜了。”轮到杨禾禾跟服务员道。 “小文硬是说要等你回来再叫厨房做菜，不然凉了，大厅空调这么凉快。”杨禾禾告诉胡古。 坐在对面李文也是对胡古笑了一下。 这笑胡古看了心底又有点难受，小文还是以前那个小文啊，还是那么暖心，做事也还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算了，别纠结了，这饭好好吃起来。 想到这，胡古挺直了腰杆，跟服务员道。 “给我们来一扎啤酒，常温的就可以了。” 服务员收到指示搬酒去了，胡古这才跟郭瑾李文聊起来。 “小文现在跟禾禾一起工作，感觉还习惯吗？”胡古问李文。 “挺好的，禾姐很照顾我，”李文说这话还看了看杨禾禾“禾姐也把我当成自己人，” “嗯，那就好，她要是对你不好，就给砜哥发微信说，禾禾不怕我，但是听砜哥的话。”胡古边说边笑着看杨禾禾快要生气的样子，连忙道“不过禾禾肯定不会的，嘿嘿……” “我发现你就是欠揍。”杨禾禾轻轻掐了一下胡古的胳膊，胡古假装很疼的低低“啊”了一声。 第一百六十一章 胡古说到砜哥这个人的时候，郭瑾感觉到旁边李文喝水的动作缓了一下。 看来这个叫砜哥的人，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呐…… 菜紧接着就被端了上来，胡古把菜整体往李文两人面前推了推。 “多吃点，一年多没吃到哥点的菜了，看还合不合口味，郭瑾你也是。”胡古道。 “谢谢哥！”郭瑾说着先给李文碟子里夹了一样菜，才开始吃。 胡古也给杨禾禾夹了几样素菜，杨禾禾做这行必须要保持身材，这基本都靠吃的少瘦出来的。 他其实挺希望杨禾禾换一份工作，但这个建议说出去第一次就被否定后，胡古再也没有张过类似的口。 啤酒被服务员开了四瓶放在桌子上，李文站起来先是给胡古杯子倒满，接着是杨禾禾，完了才是郭瑾，自己。 “来！我们四个人碰一杯！”胡古举杯。 杨禾禾喜欢喝酒，平时跟陈予砜是不能喝酒的，陈予砜管她他心里害怕。 胡古也管他，但是她可以不听。 这几年社会上的历练，也是让她的酒量日益渐增。 一口气郭瑾喝完杯子里的酒，他平时喜好喝葡萄酒多一点，葡萄酒喝着舒服，酒劲也来的慢，不过啤酒也好，口味刺。 偶尔刺激一下也好。 李文是最后一个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的人，他咬着牙一口气喝完。 旁边的郭瑾也终于知道开学第一次吃饭，为什么李文只喝酸梅汤了。 “喝酒还是那么的吃力啊，小文。”胡古开着玩笑又给自己杯子满了一杯。 杨禾禾把自己的空杯子推到胡古面前，胡古没说话认命给倒满。 “后边也很少喝酒，”李文揉了揉眼睛道。 “来，咱们合张影，我发朋友圈纪念一下，”胡古掏出手机举了起来。 杨禾禾在旁边用手比了一个剪刀手，李文坐在沙发椅最里边，没太入画。 喝了酒反应也变得慢了起来，当胡古说让他往左边挪挪时，傻乎乎的又朝右边挪了挪。 没等胡古再说话，戴了隐形眼镜的郭瑾一只手就把李文揽在怀里，这一刻被拿手机的胡古定格了下来。 拍完照片郭瑾就把李文放开了，并给李文倒了一杯开水。 “难受喝点开水。” 李文本来不想喝，但看到正低头发朋友圈的胡古，做戏就做到底吧。 胡古发完朋友圈就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海鲜还热乎着，他就让郭瑾多吃点。 郭瑾点了点头，他戴上手套开始剥虾壳，这平时本来是吕赋为他做的事，现在却轮到给他的舍友剥，真的是风水轮流转，他并不是一直享受的那个人呀。 剥好的虾郭瑾放到李文碟子里，这举动连李文都惊讶了。 他想着就让郭瑾陪他做做戏，没想着让做这些情侣之间的小细节，加上酒精的作用，他脸“腾”地红了起来。 从沙发椅站了起来，李文说自己要去趟洗手间，郭瑾带手套侧身体让位置的时候，还问李文用不用他陪，李文摆了摆手。 李文走后，胡古喝了一口酒，开始问郭瑾。 “郭瑾，那个…你和小文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郭瑾也没回避这个话题，他想了想才对胡古说“我两军训的时候被分在了一个连，后来就认识了。” “这样啊……”胡古了解性的点了点头，末了又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郭瑾见胡古为难的模样，“没事，哥你想问什么就问，我两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可隐藏的。” “他想问你俩是谁先追的对方，”杨禾禾说出了胡古的疑问。 “其实也没有准确的谁先追的谁，我两是互相喜欢的。”郭瑾说起谎话来就跟真的一样。 这话也确实让胡古信服了。 郭瑾的坦诚相待，倒是显得他有点扭捏。 李文走了没一会，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自然了。 碟子已经堆满郭瑾给他剥的虾，坐下来的时候，郭瑾还问他有没有事，他说没事。 期间胡古也再没有问李文他两其他的问题，聊的其乐融融。 胡古没主动提关于陈予砜的话题，李文也没问。 杨禾禾倒没感觉出胡古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胡古翻手机的时候，看到朋友圈有人给他发的照片点赞加评论，点开一看，是林铭。 他评论道“白短袖的是李文？！？” 胡古看到评论就念给李文道“林铭你知道吧，他居然能认出你！” “记得，我们两之间还有一个完美的误会来着以前……”李文说起来苦笑道。 “我给他回复说你变化很大呢，”胡古手上飞快打着字，问李文“你是不是也没有林铭的微信？” “嗯，没有…自从离开那个县城，手机碎了，卡也没补办出来，微信号也是重新申请的，所以都也没了联系方式。”李文说到这有点淡淡的忧伤。 “没事儿，哥把林铭还有侯君的微信现在都给你推送过去，”胡古说的同时就把微信推给了李文，“这以后随时联系着，砜哥前些日子还跟我说可不能把你再丢了……” 胡古这个人，经常说起话来没有边幅，最后这话通着气说出来，自己按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一年多以来，陈予砜过得并不好受。 在学校门口遇到李文跟他父亲打架的那天下午。 陈予砜跟他妈妈在超市买到了刚摆上货台的苹果，回家吃了一个，他觉着口感挺不错的，就给李文装了两个。 车子转了几圈才等出来一个空位，陈予砜把车停好，手里提着小纸袋，慢悠悠的往李文高中大门口走过去。 他心里琢磨着一会是给李文发微信还是打电话，已经快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于是就给李文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打通，说是呼转至，陈予砜不死心又打了一遍。 这时就听见前边传来咒骂的声音，陈予砜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穿校服的少年被两个学校保安拉扯着，他本来没打算走过去围观，但不知人群里哪个学生说了一句。 “他好像是高二年级的李文，我见过他……” 陈予砜听到这就扒开被学生围成一圈的人群，背对他的男生这个时候已经在借起丢在地上的书包。 陈予砜看到这个男生的脑后勺，更加确定是李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当他一秒也忍不了想冲上去看究竟发生什么时候，他又看到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说道“连你自己老子都敢打的人，还能是一个好学生！！……” “你不告诉你妈在哪上班，老子就天天蹲在你们学校门口堵你……书你也别想好好上了……” 这就是李文的爸爸？陈予砜在心里自问道。 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穿校服的学生，李文还在用他流血手背拍着沾土的书包，围观的学生已经开始议论。 “没看出来李文爸爸是个赌博徒啊……” “连自己的爸爸都打，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家庭这样还学习成绩不好，一个男生这么嗜血，以后估计是一个家暴男……” 议论的话语越来越难听。 看着李文沾了泥土的校服，陈予砜想到快过年的那个大雪天，他去书店找东西碰到蹲在雪地里哭鼻子的李文。 后来两人去了平坦谈心，最后李文都没有说自己家庭的事情，想必还是不想让他知道家庭的情况…… 陈予砜想到这些，他冷冷盯着躺在地上耍无赖的李则清，捏着拳头渐渐退出人群。 而这时避之不及的看到李文转过身来，两个人的眼神隔着人群相聚。 李文眼中悲伤夹杂着看到陈予砜时的惊讶和惊慌，随后眼泪花开始打转…… 而提着手里纸袋装有两个苹果的陈予砜，眼神里的愤怒还未散去，这让李文全看在眼里。 和李文眼神交汇的那一刻，陈予砜就知道完了…… 糟糕透了…… 让李文看自己就站在人群中跟那些闲言碎语的默然看着，其他人李文不认识，但他李文认识。 一个被别人称呼为哥的人，却和围观人群站在一条线上，陈予砜知道此刻就算说什么，李文都不想听，不会听， 他让李文难堪了。 他让这孩子伤心了…… 看着李文被学校保安领了回去，陈予砜难受的心疼，早知道刚才应该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啊！！！ 陈予砜你还是人吗！看着自己人被地上躺的无赖欺负，被人群言语攻击，你到底在干嘛，你是木头吗！！！ 你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冷血动物…… 坐在车里陈予砜越想越难受，他看着手里没送出去的苹果，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 这么多年只有两件事让他后悔，一是李文这件事，另则是大学期间发生的那件事。 一件他好不容易快要放下，李文这件事又让他遇到。 他回想到大学跟他关系最好舍友简明的事。 简明的女朋友出去逛被一个男人威胁关在一处地下室，要他舍友拿十万来解救，陈予砜帮忙把钱借齐。 下午打车往过去赶的时候陈予砜右眼皮跳了跳，他不放心的问了问简明，要不咱们报警吧，咱两过去不太妥。 简明说那男人不让报警否则就撕票了。 于是就他两人打了出租车到指定的地方。 绑架者把他们叫在一处没人流的地方，让把钱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陈予砜他们照做了。 本来一切进行的很顺利，结果他舍友的女朋友趁着绑架者打电话的功夫，往出来跑，打乱了绑架者的计划。 陈予砜他们从电话里可以听到女生尖叫的声音，女生在电话里大声喊着地方名字。 陈予砜他们听到名字赶紧跑了过去，关押的地下室不远，两人过去的时候，就见绑架者跟女生撕扯在一块。 绑架者体型比较大，戴了一个黑帽子，女生在他手里就跟老鹰抓小鸡一样。 陈予砜看到对方有刀，就让他简明注意点。 简明说自己的目标是大高个，陈予砜抽空救出女朋友。 虽然这个做法很冒险，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两人瞅准一个合适的机会，陈予砜冲上去扯过女生，简明紧紧抱住绑架的大腿，陈予砜见状就让女生赶紧跑出去打电话报警。 女生腿软的基本是哭的爬出地下室，见女生安全出去，陈予砜赶紧上去给他舍友帮忙。 这时候的绑架者因为没拿到钱，还不了赌债而红了眼，就动了杀人的念头。 刀子腾空举起的时候，陈予砜一只手抵住地方手腕，对方力气大的很，他和简明根本及不上力气。 刀尖已经朝陈予砜的心口下来，他当时吓得眼睛都直了，他舍友两只手扯着绑架者另外一只胳膊。 陈予砜知道他两现在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警察接到报警赶过来。 他分神的功夫，绑架者胳膊一使力，冲着陈予砜的心口就下来，他没有更多的力气抵挡，于是只能错开身子，这一刀下来就直接就滑在陈予砜的肩角处。 当时陈予砜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两小子可不是我的对手，”绑架者语气兴奋道“你两刚才就不应该过来，这样你们三人只用死一个人，现在外边那个肯定也没跑，等我把你俩杀了，再把外边那个女的杀了，你们三可也算圆满了……哈哈哈哈哈…到时候所有钱也还是我一个人的了……” 绑架者这会已经有点发疯，语言也开始胡乱。 陈予砜很害怕，他怕今晚真的就和舍友命放在这里，何况他现在也受伤了，力气也失去了一半，简明比他还瘦，蛮劲现在根本不管用。 他跟简明眼神交流了一下，两个人力气同时用在一处，打算把绑架者用力推到，然后就往出来跑。 用力太大，陈予砜肩角的血开始震裂层出血，他咬着牙奋力一推，绑架者后退了几步，陈予砜捂着肩膀两人赶紧往出跑，结果还是慢了一步，简明被绑架者拉住了后背衣服，往后拖，陈予砜见状赶紧回拉。 可是简明松开了陈予砜的手，让他赶紧跑，别管他了。 陈予砜不听，要回去，他舍友开始哭着求他快跑。 绑架者已经不打算同时杀两个人了，陈予砜不是首要目标，他就当着陈予砜的面，一刀刺进简明的大腿。 血跟喷泉一样开始冒，接着又是第二刀，刺进了脚心。 “我让你再跑……”绑架者边刺边自言自语道“刺穿你的腿，我让你再跑……跑不了了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陈予砜看的腿都软了，这时候一群警察跑进来，立马上前制止了绑架者的的行为。 简明已经疼昏了过去，女生后边跑进来的看到简明倒在血泊中，当场也晕了过去。 被警车送到医院，给陈予砜做了伤口包扎，做了全身检查，基本没有大碍，才又被拉到警察局做了笔录。 问完话以后说陈予砜可以回学校了。 陈予砜问简明情况的时候，有个警察告诉他，简明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回到学校，陈予砜跟导员请了几天假，待在宿舍休息。 没几天简明家里人把简明东西全部收拾拿走了，临走的时候，要给陈予砜两千块钱。 陈予砜没要。 再后来陈予砜的状态越来也不好，宿舍人也经常开导陈予砜，但是没有什么作用。 宿舍人晚上起夜就见陈予砜直挺挺坐在床上，一下就把起夜人的瞌睡虫全吓跑了。 于是他们就把事情反应导员跟前，导员对这件事也没有别的办法。 话也找陈予砜谈过几次，但是都无济于事，陈予砜说他睡眠最近就是很差。 “要不然这样，你给我办个休学手续吧，这事也不要和我家里人说，”陈予砜跟已经没几根头发的导员商量道。 听到这话的导员也没惊讶，低头沉思了一下道“结果我下午和你说，还得和主任商量一下的。” 于是陈予砜下午就如愿收到导员休学的通知书。 回宿舍他简单收拾了行李，大学待了两年，走的时候不过是一皮箱的东西。 也没有打电话提前通知家里人，陈予砜拖着皮箱站到客厅时就跟赵蕊说了一句。 “妈，我好累，我回来了。” 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郑蕊，见到自己的儿子，面容憔悴的拉着皮箱站在自己面前，什么也没问，站起来给了陈予砜一个温暖的拥抱。 “回来就好孩子，知道回家就是好孩子。”郑蕊轻轻拍着陈予砜的脊背，“回来就好……” 在家里陈予砜也是睡不好，稍微有一点声响就醒来了，后来除了陈辉偶尔回来家住，赵蕊一般都住在药店的小房子里。 有次赵蕊出差，让陈予砜帮忙照看一下药店，因为下午会有人来送货。 这次与送药的碰面，陈予砜让对方帮忙给自己拿一些安眠药。 送货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告诉陈予砜安眠药是违禁东西，药店不容许售卖。 陈予砜告诉对方是他自己吃，他把平常治疗睡眠的药吃了个遍，都不管用。 送货大叔见他大黑眼圈，答应会帮忙看能不能申请一点，陈予砜很感谢送货大叔，并告诉自己的联系方式的。 这件事最好不要让郑蕊和陈辉知道，大叔答应了他。 后来拿到了药，陈予砜第一顿吃的少，结果效果不太明显，晚上就加了量，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醒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于是当天晚上他就没有吃药，以为体内还有药性，应该能管用，结果晚上一夜都没睡着。 只要闭上眼简明被刀刺的场景就会浮现在眼前，吓得他不敢睡，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 早上起来照镜子看着黑眼圈的自己有点气急败坏，家里就他一个人，赵蕊在药店，陈辉公司上班去了。 陈予砜看了看瓶子剩下的药粒，在书房找了纸和笔，开始写遗书。 每日每夜他都睡不着，药物也是愈来愈加大量。 他真的受够这种不能闭眼的日子了，还不如一死了之，这样也不用家里人操心，自己也不会再痛苦。 陈予砜自始至终都没有提简明的事，他不想让父母更加担心他。 遗书写好后，他放在了自己的枕头套里边，一个不容许及时被发现的位置，如果事情没成，也容易毁掉。 白天一整天陈予砜都是坐在落地窗边，看着太阳一整天的变化，打算看完太阳的一天变化，结束掉自己的一生。 晚上陈辉回来推开儿子房间门看他已经睡了，于是又轻轻把门带上。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赵蕊和陈辉回来家的时候，发现陈予砜不在客厅。 陈辉去书房看，赵蕊敲了敲陈予砜卧室的门，里边没人应答。 遂一下推开了卧室门，门一打开，就见陈予砜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就像睡的很熟一样。 过去拍了拍陈予砜的脸蛋，触上去发现有点凉意。 赵蕊呼唤着陈予砜的名字，床上那个人没有反应，吓的赵蕊赶紧叫还在书房陈予砜的父亲陈辉。 陈辉跑过来看到躺在床上的陈予砜吓得身体都直了，掏手机打电话的动作都像是被控住变慢一样，手机就在兜里，半天掏不出来。 救护车接到电话很快就赶了过来，夫妻二人随着救护车坐到医院。 陈予砜全程都有医护人员围着，站在圈外的赵蕊夫妻二人，只能互相依偎偷偷抹眼泪。 所幸送来的也算及时，做完一切救治，陈予砜被安排到了icu房间。 他醒来的时候母亲告诉他已经过去了三天。 但没醒来的这三天，是陈予砜睡的最舒服的一次觉。 可也是让家里人着急坏了。 医院修养的差不多，陈予砜被送回了家，每天由赵蕊和陈辉两人分班照看，生怕陈予砜再做出什么无法及时挽回的事。 就跟动物园的大熊猫一样，赵蕊在家的时不时就要喊陈予砜的名字，陈予砜起先不答应，后来他发现只要他不答应，他妈妈就一直喊道他答应为止。 陈辉在家就会把陈予砜叫一块在书房看书，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打过陈予砜一下。 唯独有次陈予砜小时候帮助一个男人找路，后来差点被拐卖了，警察联系他的时候，陈辉赶到警察局就见小陈予砜脸脏兮兮的，坐在保安室一言不发。 瞧见他进来头低着不敢看他。 陈辉回家的路上看着不敢说话的小陈予砜，虽然心里不舍，但嘴上还是把他骂了一顿。 骂完陈辉就问儿子，你知道我为什么骂你吗？ 小陈予砜摇了摇头，但随即又道“骂我是让我长记性，不能和不认识的人走。” “答对一半，”陈辉摸着自己儿子的头发。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爸爸骂你是因为爱你，是怕你受伤害，但是你不能因为爸爸骂你，就放弃你的善良，帮助人还是要帮助的，但前提是你自己要安全。” 陈辉是做吊灯生意的，他从一开始的小贩后边渐渐加入组织，从不坐办公室到小职员，再到坐办公室。 最后渐渐变成一个每天只坐办公室阅览文件的，一路上的摸爬滚打经验，将是陈予砜一辈子都学不完的。 后来赵蕊和丈夫商量两人天天待在家里照看也不是个事，陈辉每天上班都是眉头不展。 一起的同事胡建强，见陈辉两鬓都愁的生出了白发，平时下班还出去喝两杯的人，也变成了没下班就想着下班的人。 最后连胡建强也看不下去了，就问陈辉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辉把自己儿子的事情简单和胡建强讲了一下，胡建强问陈予砜多大了，陈辉说了年龄，胡建强一听跟自己儿子胡古年龄相仿，想必两个应该会有话题。 于是就跟陈辉商量了一下，定个时间让两个孩子吃饭见个面，看聊天投不投机，陈辉一听觉着有戏，就回去跟陈予砜说了这个事。 这段时间陈予砜又想开了一些，他觉着还是应该出去多和人出去接触接触，交流一下。 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 也就答应了陈辉吃饭的事。 见面定在了一家有大包间的饭店，陈予砜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了，出门之前跟他妈妈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如果不来练习说话的话，他怕自己坐在饭桌上张嘴说不出来话。 胡古当时专门热情的坐在陈予砜旁边，父亲胡建强告诉他陈予砜得的是抑郁症，他一直窝在网吧打游戏，除了回蓝，残血，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抑郁症这个病。 觉着很稀奇，于是就打算近距离接触一下陈予砜。 印象中得病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要不然就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但是陈予砜不是，只见对方上衣整洁，头发长一点，稍微有点微卷，附在额头边上，眼睛也是很有神。 如果不是看到其周围的重黑眼圈，胡古真的就是觉得陈予砜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一个二十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心底一下子就开始对陈予砜这个人喜欢起来，希望自己可以帮助到这个得抑郁症的少年哥吧。 回想到这一切，陈予砜坐在车里更加难受起来。 第二天他开车在李文家的水巷口等了一天也没见到李文，后来又等了几天，都没见到。 书店一直都让胡古整天整天的帮忙照看，那是一段难熬的日子，他好不容易从大学同学简明的事情走出来一点，又碰到李文这件事。 陈予砜真的想联系到对方，跟他说一句抱歉，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原谅，但李文放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问薛娅知不知道李文去哪里了，薛娅说就那件事发生以后李文再也没有来过学校，书本都是郑奕待会自己家里了。 而郑奕后边去当兵了，没有再能联系到李文的办法啊。 陈予砜又开始没白天没晚上的生活了。 他很多时间就是待在书店二楼小内间不出去，胡古累的一个人一楼二楼的跑，一个月下来陈予砜瘦了许多，胡古也跟着瘦。 胡古不是没有劝过陈予砜，告诉他别自责了，可是陈予砜还是心里过意不去。 半年过去了，终于在一日陈予砜严重失眠，又吃了大量的药。 这次他没有联系任何人，不是在书店，他睡到自己的房子里，望着天花板，然后缓缓闭上眼，他有时候就觉着自己这一辈子是活在自责中度过的，总是觉着自己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 总是替别人想的多。 这一点和李文又像又不像。 初次遇到李文是在他们家的药店，是冬天最冻的阶段。 那个孩子吸着鼻子走进门来，门推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人进来了，但是他不想动，已经好几日没睡个好觉了他。 有点烦躁。 但是那个孩子还是不依不饶的问了两边有没有人，听说话鼻音很重，估计是感冒很严重才出来买药的吧。 天气这么冻，开店的没几家，陈予砜心里活动想了很多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给那孩子配了感冒药，鼻子红红的，嘴唇也有点干，这是李文留给陈予砜的第一印象。 第二次见面是在陈予砜新开的书店里，在二楼，李文当时打了一个喷嚏。 其实一上来，陈予砜他给旁边那个女生找资料书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李文。 给倒了水，一起下楼梯的时候，那孩子才认出他，陈予砜心底有点开心，但嘴上他没承认。 第三次见面，是在潮汕粥店，陈予砜那天又接到老板娘的电话。 他与老板娘的缘分是有一次店里一桌客人吃了饭想赊账，其实就是不想付钱。 当时陈予砜坐在店里，那几人身材魁梧，店里其他客人都不敢动，就陈予砜一个人勇敢站了起来，上去帮忙说话。 那几个大汉见过来一个坏事的，表情立马不爽起来，作势要揍陈予砜，老板娘立马挡住陈予砜，然后就对那几个外地人说赶紧走，不然就报警了。 那群大汉立马开心的走了，老板娘这事之后很感谢陈予砜的英勇，所以自己一有点什么好吃的，或者想见陈予砜的时候，就会给他打电话。 从那次闹事以后，店里喝粥除了熟人，不认识的客人，一律先付钱，后上饭。 在粥店遇到李文跟他的同学喝粥，当时店里客人真多，陈予砜一眼就看到李文，拉着椅子坐下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害怕李文拒绝他坐在旁边。 他嘴上带着满满的笑意，尽量把自己表现得很自然。 这孩子话不多，基本是他对面胖乎乎的男生一直说着话。 很礼貌，会礼让他要不先喝粥。 陈予砜对这孩子印象好极了，所以就有了后边互留手机号码帮忙介绍兼职的事情。 他一直都没说给李文的号码备注，刚开始怕记不住李文的名字就先改成名字，后边熟起来，电话号码就改成了“孩子” 他觉着李文比起他就是一个孩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过来书店帮忙兼职的日子是陈予砜感觉时间过的最快，也是最开心的日子。 记得大雪天，李文跑到书店给他送橙子那次，陈予砜当时看到李文被天冻的发红的鼻子，心底当时就化了。 那一刻，感觉自己就像是遇到一个很懂他的人。 这里他要责备一下自己，不应该在遇到李文之后还吃那么多的安眠药，其实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是当时感觉睡不好，吃的还没有以前吃的多，但还是被胡古送到了医院，不想让李文知道自己在医院的事情，也是让知道了。 他有点羞愧难当。 吓着孩子了。 那次去看他的时候，又送给了他一个大橙子。 陈予砜一直放在床头舍不得吃，直到放的看着不怎么有水分了，胡古看不下去说这到底是谁送的，你是打算供起来吗？ 然后陈予砜才当着胡古的面一个人满足的吃完，留下没吃到一块的胡古震惊脸。 他感觉自己和李文发生的故事大多都是在冬天，春天很少。 春天这个季节太短暂了。 说一件让他担心的事。 就要算被林铭人手下打那次，当时接到电话，陈予砜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以为李文伤的很重，一路开过来闯了两次红灯，他真的太着急了。 拉开金杯车看到窝着坐在里边捂肚子的李文，陈予砜忍住骂人的冲动，抱着李文换到自己的车上，让他妈妈检查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李文的反应，真害怕这孩子受了重伤。 回他房子的路上，李文似乎感觉到他生气了，一直不停和他说这说那，说一些轻松的话题。 他其实有点不能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很容易会被李文的话题感染到，看着走在自己后边很慢的李文，陈予砜又耐着性子放慢自己的步伐。 电梯里那孩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陈予砜有点想惩罚的念头，门关之后，他也这么做了。 他除了父母，第一次很用力的抱住了一个人。 还是一个男孩子。 下巴轻轻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衣服应该是新换的，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他本来是不准备说话的，但感觉到对方瞬间绷直的身体。 为缓解李文的尴尬，才问了对方一句。 “害怕吗？” 那孩子估计是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坏了，可是嘴上还是在逞强。 “不怕……” 陈予砜又跟李文说了几句话，才放开。 那天晚上虽然中途被打扰了休息，但后边还是睡的不错，早上自然醒来，先是推开门看了李文一眼，发现对方头蒙在被子里还在睡，于是打算洗漱完再叫起床。 …… 回忆总是喜忧半掺。 两个人坐在店里无聊的时候，陈予砜会对胡古讲一下自己跟李文发生的小故事，听的胡古两眼冒星星，有次听到情绪处，胡古跟陈予砜来了这么一句。 “砜哥，你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像是活在恋爱中的人一样……” 听到这话的陈予砜大脑一片空白，都忘记自己说到什么地方了。 他看着说完话点击电脑的胡古道。 “我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小孩罢了。” 胡古笑了一下，“也是哈，小文他又不是女生。” 高三毕业之后，李文的同桌薛娅，没读大学，开始准备自己开一个高逼格的饰品日用点。 她有钱，为人又大方，交到了许多商业界的朋友，但是她自己心里很清楚，那些人并不靠谱，所以她会经常跑到陈予砜的书店，跟也没有多少经验的胡古陈予砜两人取经。 一来二去，就更加熟悉起来，有时候过来赶上胡古他们出去吃饭，陈予砜也就把薛娅领上。 后来认识陈予砜的人，都说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陈予砜懒的解释这一切。 年底杨禾禾放假回去，见到了传说中的他大哥的女朋友，个子高挑。 你还别说，跟她大哥很相配。 事情传的愈严重，不知道怎么回事，陈予砜的小姨听到了这个消息，有一次专门跑到书店亲自找他外甥认证。 陈予砜很明确的告诉他小姨，那不是女朋友，就是一起的合作伙伴。 他姨以为是陈予砜不好意思承认，心想着自己外甥好不容易谈了一个女朋友，她不如再去问问女孩的意思。 完了又找到薛娅跟前，薛娅也很明确的否认，说两人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她小姨这才相信陈予砜的话。 又跟薛娅寒暄几句，打算走，结果临走时，薛娅对小姨说，虽然陈予砜现在没有女朋友，但是能感觉到他心里有喜欢的人。 这句话让赵艾思考起来。 前些日子听胡古说杨禾禾给自己雇佣了助手，还是一个大一学生。 起先陈予砜听到也没放在心上，继续一天的擦货柜，摆书日常。 这日陈予砜坐在二楼阳台喝茶，就听见胡古上楼梯“咚咚咚”的声音，他正准备说古子你可不能这么冒冒失失，就听见胡古举着手机兴奋的跑到他面前。 “哥！哥！你猜我加到什么了？？！！” 陈予砜慢腾腾放下茶杯，拿过胡古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验证通过的聊天键面。 昵称叫“柳絮扶着那条街” 陈予砜也没了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看着激动到不能自拔的胡古道“这什么啊，让你跟电打了一样……” 话还没说完，胡古就给他点开“柳絮抚着那条街”的朋友圈， “砜哥，你看！你看这是谁！！？”胡古点开李文其中有他本人的高中五六个人的合照，附言道“毕业了。” 陈予砜睁大眼睛看着胡古手指的那个人。 这人不是李文是谁。 他拿过手机又翻阅了一下李文的朋友圈，动态不是很多，最近一次还是在国庆假期的时候。 “给我推过来”陈予砜点到发送名片给自己推过去的时候，看到有一条未读的杨禾禾发过来的李文微信名片，原来禾禾也给他推送了。 刚才在忙，听见手机响了一下，也没顾上看，觉着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发送了验证，没一会就见李文同意了。 陈予砜把手机握的紧紧，跟胡古道“禾禾怎么会有这孩子微信？” 第一百六十六章 “前几天我不是给你说过禾禾雇了个大一学生嘛，这个学生不是别人，正是小文呐！”胡古这会把消息传递到陈予砜跟前，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又道。 “我在底下忙着也没顾上看手机，验证消息估计发过来有一会了，刚才还是禾禾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说让我赶紧看手机。” “这个太幸运了，”陈予砜看着验证通过的聊天键面，感慨道“这回可不能把小文在弄丢了。” 胡古通常说话快的时候，容易兜不住话。 大脑没思考就说句这句“砜哥说可不能再把你弄丢了。” 李文听到这句话吃虾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突然感觉这虾有点辣口，慌乱之中拿热水杯的手也拿错成啤酒杯，动作快的让旁边坐的郭瑾拦都没拦住。 “那是啤酒……” 李文伴随这句话一口气喝完杯子里边的酒。 眼眶里边的热意终于浇了下去。 “以后不会啊，”李文找了一张纸擦了擦嘴，笑着说“都会好的。” 这绝对是他笑的最难看的一次。 “对对对，都会好的，”杨禾禾给自己杯子倒了一杯酒，举到桌子中间，“敬明天！！” 说完胳膊怼了一下胡古，喝完自己杯子里边的酒。 胡古放下手机，也喝了一杯。 “对，敬明天！” 郭瑾看着这一桌要敬明天的人，明明是久别重逢，怎么搞的跟到此结束了呢。 他只好也跟着喝了一杯，不过没说敬明天。 李文点开微信跟林铭和侯君分别发送了好友验证，今天好友又要多两个了，真好。 这顿饭吃到九点多，胡古结的账，结完账四人从海鲜咖出来夜已经很黑了，星星很亮，路两旁的灯是白炽灯的那种。 李文眼睛看到灯有种刺刺的感觉，他又揉了揉眼睛。 “那你两回去注意安全，我和他坐地铁回去。”杨禾禾手挽着胡古的胳膊跟李文两人道。 “禾姐你和小胡哥也是，我们离得近，”李文眼睛看起来红红的。 “你回去盐热水敷敷眼睛，”胡古拍了拍李文的胳膊，“有时间来书店玩，哥等你呢。” 说完和郭瑾点头笑了笑，才跟杨禾禾离开。 和郭瑾回去的路上，李文低着头前边走了一会，才小声跟郭瑾道。 “今天谢谢你啊…” “没事，我不也是蹭吃了一顿饭嘛。”郭瑾道。 “还是要谢谢你的，”李文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郭瑾道“但是我好像把这次聚会搞砸了……” 郭瑾眼瞅着李文控制不住感情可能要哭起来，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先别哭，先别哭，今晚宿舍就咱两人，回去给我好好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我听着，我都认真听着啊-” 说完就拉李文的胳膊，领着回宿舍。 楼管阿姨又新来了一个，是个直发的，楼门已经是预热要关的时候了，郭瑾平时还会跟楼管阿姨打招呼，但今天心乱的，就直接拉着李文上了楼。 宿舍果真像郭瑾说的一样，门还是锁着的。 馒头在屋子里闷的转圈圈，瞧见李文进来蹲下，直接跳起来往李文怀里钻，他把馒头抱在了怀里。 郭瑾也不着急问李文，先去洗漱去了，洗完又开始换衣服，脱掉今天出去穿的衣服，换了一件睡衣。 弄完这一切，才把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开机拿出来。 手机一开机，就进来很多吕赋的未接来电的短信，微信也给他发了好多视频通话，文字也发了一大堆。 郭瑾翻得看了看，吃完饭回来，他发觉自己的气消了一大半，于是就给吕赋回了一条。 “今天累了，我先睡了啊。” 发完就关了数据。 拿着馒头的橙子球开始抛远和馒头开始玩，李文换了睡衣，他把今天穿的衣服泡到洗衣盆里，准备开始洗。 “你要现在洗？”郭瑾问。 “嗯！”李文蹲在阳台位置开始搓衣服。 宿舍今晚就开了一个灯，最热的天气也已经过去了，晚上电风扇不用开也能安稳的睡觉，郭瑾看着李文的背影，没忍住问道。 “你一直都是这么有力气吗，感觉你不知道累。” 李文搓了两下手里的短袖，“我从独立习惯了，这些事都是基本的。” “其实我想今晚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不谈别的，就只谈饭桌上他们提到的砜哥。”郭瑾把橙子球扔到马施的椅子底下，馒头身体偏着跑过去寻找。 李文搓衣服没接话，夏天衣服洗起来容易，他两下洗完，又开始换水洗第二遍。 衣服洗完挂在楼道的绳子上，他回宿舍在水龙头抹了香皂洗干净手，把脸也洗了。 毛巾擦完脸上的水，他才拿上手机拉着椅子坐在郭瑾旁边。 郭瑾一直都没有催李文，这会见李文主动坐在自己的身边，喝了一口水，又从桌子底下的小柜子里拿出几瓶易拉罐啤酒。 “今晚容许你喝酒。”说完递给李文一瓶。 易拉罐被李文“蹦”的一下拉开，冒着白气，沫子还没下去。 他打开手机微信，翻了翻林铭的朋友圈，想找的看看有没有给陈予砜拍过照片。 林铭朋友圈倒是很多彩，看来现在找他拍照片的人挺多，李文翻了好多条，才看到林铭在今年儿童节发了一张他们几个人的合影。 他点开放大，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左边的陈予砜，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戴了一个黑色帽子，看不清头发长短，但面容能看到是在笑。 他旁边坐的是薛娅，扎着两个低麻花辫，再过来就是林铭和侯君，胡古坐在最后边，属他咧嘴笑的最开心。 背景是一家唱歌的地方，李文能认出来，这就是侯君自己开的那家店。 他看完之后才把照片递过去指着画中陈予砜对郭瑾道。 “他就是。” “我瞅瞅……”郭瑾侧过身子拿近手机看了几秒，感叹道“他可真帅，看着刚！” “刚？” “就是看着不会像是会喜欢男的人，”郭瑾解释。 听这话的李文，眼神暗了暗。 “哎，你别这样大嘴。”郭瑾赶紧挽回“其实一切也不是不能改变，主要还是看人，遇见一个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旁边坐的女孩是他现在女朋友？”郭瑾问。 李文点了点头。 “她还是我以前高中的同桌，家里条件也好，独生女。”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砜哥？”郭瑾指着陈予砜问道。 李文把手机锁了屏，闭着眼睛喝了几口啤酒，低低说道。 “你说我是不是有病了……” 这个问题把郭瑾逗乐了，他摸了摸叼着橙子球的馒头道。 “照你这么说，那这世界都是病人，” “你和吕教官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两啊？我两在一起很简单，唱军歌的那个晚上我就加了他的微信，完事聊了几句我发现他和我一样，喜欢男生，年龄比我大一岁，我和他说，喜欢谁不都是喜欢，还不如喜欢我呢。” “那次回家他是送你吗？”李文问。 “嗯，对，他陪咱们军训完放了几天假，后来你也看到了，我两去了一趟拉萨。” “那你两有没有……”李文想问郭瑾你两有没有接过吻。 郭瑾一眼了然，哈哈笑着道。 “何止呢，我两床都上了好几次了……” 听到这李文有点脸热，没好意思再问下去。 郭瑾也看出来李文脸皮薄，于是也就没在继续把这件事延伸下去。 喝了一口酒，劝告李文， “大嘴，你能不走这步，就别走，路长，如果再赶上他不喜欢你，家里人也不同意，那可真的能算是煎熬……” 李文捏了捏易拉罐瓶身，没说话。 “说说你两怎么认识的呗？”郭瑾问。 “是在我高二的时候，当时我还在立城上学，那个冬天认识的，他自己开了一家书店，当时我也是需要一份兼职，机缘巧合就被他拉到店里帮忙。”李文回忆。 “他待我很好，人有的时候比较高冷，有的时候又很有意思，很大方，我们会一起出去吃饭，喝酒也是今天请咱们吃饭那个人教给我的……” “你高中那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郭瑾惊讶。 “不是，我那时候才高二，心思每天都在兼职和学习上，没有功夫想恋爱的事，而且我这个人也不懂什么是爱。” “有一次谈话，我问过他什么是爱，他说男的和女的互相喜欢就是爱，我不懂爱当时。”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你喜欢他？” 说到这，李文又喝了几口酒，似乎需要酒壮胆一样。 “我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可能是咱两在洗澡间看到垃圾桶里的避孕套那回，当时我回来还专门在百度上查男生洗澡间看到避孕套怎么回事” “也可能是你和吕警官在一起送我回家那次，其实国庆我去他书店门口老远看了一次，当时就看到他和我的高中女同桌，笑着站在门口说话，完了他们又一起开车离开……” 李文说到这，又开始揉眼睛。 “当时看到那一幕，我就感觉自己特别的失落，还夹杂着难过，我以为自己是生病了，于是我又跑到网上查阅，好多人说应该是你女朋友给你戴绿帽子了，但那女生不是我女朋友……” 今晚的李文就跟打开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又像是在和郭瑾倒苦水。 “你现在这个情况就跟得了单相思一样，你知道吗，”郭瑾靠在椅背上，悠悠道。 听李文跟他说的这些，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同情他这位单相思的舍友。 李文把一罐啤酒已经喝下去了，他点开微信给郭瑾看那天和陈予砜终止的聊天键面，他一直都没有给陈予砜回复那条“最近过得还好吗？”的问话。 一是问话已经过去几天了，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你想和他聊天是吧，”郭瑾端详着陈予砜发过来的文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就是当作以前的熟人开始聊呗，反正他又不知道你的心意，怕什么，先从生活聊起，你看，而且还是他主动给你发的。” 郭瑾看的比较仔细，他想让李文自信一点。 “可是我自己心底感觉又不太对，”李文喝了酒之后又有点热。 “自信一点大嘴，好歹也是一个成年人了。”郭瑾拍了一把桌子，“以后也要自信一点啊！” 李文看着聊天键面，忍了忍，还是不知道怎么找陈予砜说话，刚准备把手机关掉，郭瑾看不下去了。 “你不发，我代替你发，你又想得到，又不敢尝试，这样永远也得不到的。” 郭瑾说着就给陈予砜发了一条消息。 “忙吗，那天我睡着了。” 发完又把手机放到李文手里，“现在你后悔也来得及，没过三分钟都可以撤回的。” “你自己看吧，想撤回就撤回。” 李文盯着手机看着，三分钟已然过去，但他手没动。 “这就对了！！你就大胆一点，”郭瑾道。 “我感觉这样一点也不像我自己，”李文喃喃道“我以前不会这样。” “你说今天和咱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哥，回去肯定会告诉他，你现在交了一个男朋友，他光是听到这个消息，怕就会对你产生新的认识咯！”郭瑾又开始分析。 李文这么听着觉得郭瑾说的很对，就是啊，今天吃饭他把郭瑾一块领去，就代表要坦白自己的意思。 现在这么安静下来想想，他又感觉自己有点孩子气。 陈予砜比他大，可能会嗤笑他吧，而他这种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 胡古跟杨禾禾坐地铁回到房子，就抛开杨禾禾独自一人坐在洗手间，给陈予砜打起了视频通话。 “砜哥，你看到我朋友圈发的照片了吧，”胡古大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看不到陈予砜的脸，对方把手机放在客厅，听到流水声，估计是在洗漱。 “嗯，我看到了。”陈予砜刷着牙，嘴里吐着泡沫。 “还有啊，照片另外一个男生是小文的……”胡古说到这，嘴有点秃，那句男朋友怎么都说不出口。 “是什么？”陈予砜以为自己没听清，走过来把手机拿起来对着自己，“你刚才后边说的什么，水龙头开着，我没听清。”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屏幕上是胡古为难复杂的表情。 “你这是便秘了还是？”陈予砜调侃道。 “哥，那我说了……”胡古说话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另外一个男生是小文的男朋友！” 胡古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身体的力气都要掏空了。 他说完赶紧把手机拿远，害怕陈予砜骂他。 听到这话的陈予砜先咬着牙刷微笑了一下，像是没听清一样，又问胡古。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哥，是真的，小文和那个男生都承认了。”胡古小心翼翼补充道“他们是军训时候认识的。” 这句话说完后，陈予砜胸腔有点不舒服，拿着手机走到水龙头跟前漱口，期间胡古没敢说一句话，等着陈予砜发话。 “那……那这也挺好的啊……”陈予砜说到这嗓子有点堵，“那孩子也该长大了。” “是是是，”胡古附和，看不出陈予砜是什么表情，但胡古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表情的砜哥。 “行，那古子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坐火车，”陈予砜挠了挠还未全干的头发，“我吹个头发准备睡了，今天店里忙，有点累。” 说完就挂断了视频通话，手机关机往旁边一扔，头发也没吹，就扑倒在床上。 他感觉空气都变的沉闷。 李文一晚上都没等到陈予砜的回信。 也是喝酒失眠的一夜。 这一夜让两人同时都失了眠。 陈予砜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李文则是觉得陈予砜有了女朋友没空理他。 第二天醒来已经中午了，他还是被张鑫外边敲门的声音催起来。 郭瑾睡觉喜欢带耳塞，这会睡的连身都不带翻一个的，李文只好揉着眼睛昏昏沉沉的下床开门。 “都中午了，你和郭瑾还睡呢。”张鑫手里提着两份饭，“敲了好一会门，你再不开菜都闷的不好吃了。” 张鑫昨天去参加社团活动去了，回来的路上还不忘给宿舍两位带饭。 李文接过盒饭，“谢了猩猩。” “小意思。” 李文放下饭，坐下拿小镜子看了一下眼睛，这几天他老是觉得眼睛痒，忍不住想揉。 看了也没什么不同，就是稍微有点红，昨晚也不知失眠到几点才睡着，这会眼睛酸胀痛，拿毛巾倒了一点热水敷了起来。 张鑫一回来就是打开柜子换衣服，打算把昨天出去逛穿的衣服洗一下，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歌，没一会就把郭瑾吵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有什么闹不完的啊？”郭瑾带着起床气道。 “醒来啦！？”张鑫把馒头抱起来对着臭脸的郭瑾笑着道，“饭放你桌子上了，馒头还等着你给分饭呢。” 这句话说的郭瑾也不在好意思发火，顶着鸡窝头把被子叠好，然后下来洗手吃饭。 他们宿舍很默契，出去玩的，回来总是会给带饭，李文给馒头碗里分了少一半的米饭，又给倒了一些茄子菜。 郭瑾看到后就说以后要不然给馒头喂成狗粮吧。 李文说不行，馒头从小吃的都是杂粮饭，况且狗粮的费用也不低，日子长了，他现在挣的钱还是少。 他们课在下午，等收拾完赶到教室的时候，何竹马施还有任重三人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到学校连宿舍都没来得及回去，任重提了两大袋子的零食放在地上，何竹可能又去剃了头发，看上去比之前短。 李文坐在何竹旁边，明明都是一个宿舍的，却有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 何竹上次拍的微电影已经在学校组织学生看了一次，何竹现在在学校走路都要戴帽子，前几天没戴帽子，就有几个女生跑他跟前要微信。 他当时正走路玩着手机，没法拒绝，就加了。 完事一直给他发消息，烦的何竹直接把那几个妹子消息屏蔽了。 张鑫揽着马施的肩膀，两个人又凑一起互相取经怎么追妹子。 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下午课上完，何竹跟李文打了招呼就去微电影社团拍东西去了，张鑫说贴吧上勾搭到一个妹子，准备领着马施去会会。 郭瑾下课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走了，现在就剩下李文和提着两大袋零食的任重。 他见任重提着两袋子零食不太好走路，就帮任重分担了一袋。 两个人前后走着回到宿舍，馒头原地蹦哒，任重在从其中一个零食袋，拿出一小包。 撕开，蹲下给馒头喂。 “这个是专门给馒头拿的，小狗吃的。”任重跟李文解释。 “谢谢了，”李文摸了摸馒头脑袋，“代表馒头谢谢你了。” “这个不用客气的，”任重把剩下的放到李文手里，“放你那，我拿着一直老想着喂，我现在准备去图书馆坐坐，你要一起吗？” “我不去了，”李文站了起来，“一会给它洗个澡，晚上带着它溜达溜达。” 馒头适应环境能力还是不错的，在李文宿舍呆了两个多月了。 没跑楼道撒过尿，宿舍没人的时候也不乱叫，宿管阿姨后来看到了，不过就是嘴头警告不要放养，就在没干预过养狗。 李文感觉把馒头放到宿舍养，对于一只喜欢活动的动物，有点委屈。 该考虑换个环境了。 给洗了一个香香澡，又用吹风机吹干毛发，李文这才瘫坐在椅子上。 馒头围在他脚边咧着嘴供着，看样子是想出去逛。 这会时间是六点多快七点，他还没有吃下午饭。 他给馒头戴上牵引绳，就拉着下了楼，打算先去餐厅买一个火腿饼，再买两个豆沙饼，火腿饼是给馒头吃的。 餐厅玻璃上贴着禁止带狗进去。 “馒头我把你拴在楼梯扶手上，你要乖乖待在原地等我。”说完他把牵引绳拴在了外边上二楼的楼梯扶手上。 馒头听他的话靠着楼梯角卧了下来，这会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了，李文想着他进去就出来。 拴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而且他进去很快就会出来。 于是放心进去买豆沙饼去了。 豆沙还是热乎的，窗口阿姨给他装在了小纸袋子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 餐厅管理人员不让用塑料袋，阿姨见李文一个人手拿三个饼子不太好拿。 就悄悄把他叫离的近一点，然后从她的围裙里边拿出一个小的新塑料袋。 “你一会走远了在拿这装……”阿姨小声道。 “谢谢。” 买好饼子，他觉着一会吃的时候会口干，于是看的又买了一瓶矿泉水。 结账排队的人有点多，好不容易等他结完账出来却发现馒头不在了！！ 牵引绳还好好的绑在楼梯扶手上，馒头却不见了！ 这一看就是有人专门给解开的。 李文拿饼子的手紧了紧，豆沙溢出了饼外。 他把牵引绳解下来拿在手里，在餐厅四周跑着呼唤馒头的名字。 前后都没有，急得他想哭。 看见一个打扫学校卫生的大叔，李文赶紧跑过去问有没有看见一个黄色的短毛狗。 大叔见这男生一手拿着水和饼子，一手拿着牵引绳，猜测出来那狗估计是他的宠物。 于是回忆了一下，才道“你去操场找找，我刚才似乎看见有个女孩抱着一个黄色的动物，没看清是狗还是猫。” “谢谢叔！” 听到这个回答，李文心里喜悦，拿着东西就往操场跑。 下午去操场遛弯的人很多，李文走进操场，眼睛就开始搜寻馒头的小身影。 天还没黑，他开始沿着操场圈走，饼子在手里还有余温，得赶快找到小家伙呀。 走了半圈，李文终于在草坪里边看到馒头，旁边有一个女生正在给喂着火腿肠。 李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馒头！！”李文边往过去走喊道。 馒头听到他的声音转了过来，随后就摇着尾巴跑过来。 他有点生气，竟然敢跟别人跑，于是就蹲下来拍了几下馒头的屁股。 “我不是让你乖乖原地待着等我吗？为什要瞎跑，知不知道我找你多着急？啊？” 馒头趴在草坪上头也不抬的摇着尾巴，这是在讨好的意思。 “你谁呀你？”头顶传来女生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打狗？为什么要打它。”女孩见李文抬头看着他，理直气壮质问道。 李文不想说话，也不想跟他解释什么，把牵引绳拴在馒头脖子上拉着就走。 “问你话呢！”女生又道。 李文转过身看了那个女生一眼，脸比较圆，扎着马尾，白色短袖，看起来似乎有点生气，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是张鑫的狗，你为什么要带走。”女生又道。 听这话，李文反应过来，合着张鑫每天领着馒头出去玩，说是他的狗，这女孩估计也是被张鑫撩过吧。 撩过怎么还没在一起，张鑫还真是有点花心。 “你看我叫它，就自己过来了，你觉的呢，”李文本来狗走丢，心里就有点不爽，于是说话语气也变得比平时冲，“这不是我的狗，难不成还能是你的？” 那个女生可能也没想到李文会语气不好的和她说话，有些结结巴巴道“我就只看到它一个被拴在那里，周围也没有人，所以我才把它抱过来的，我……我又没有偷它的意思……我只是喜欢它……” “那也得看你喜欢的东西有没有主人，”李文说完这句话就牵着馒头离开了。 留下那个女生原地呆木。 走出去好一会，李文找了一个水泥台坐了下来，他把火腿饼拌小给馒头吃，心里又有点愧疚感。 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喜欢狗的女孩子，就是喜欢的方式用错罢了，他什么时候对一个女生说话都这么粗鲁了。 想完这些他又看了看正在吃火腿饼的“罪魁祸首”。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责任，没有照看好自己的小狗。 下次如果在碰到那个女生，该给人家道个歉，赔个不是。 等到再一个星期末，李文照常坐地铁赶到杨禾禾办公室。 进门的时候，看到杨禾禾正在打电话，于是他就安静坐下来整理汇总，听电话内容应该是家里给她打过来的。 杨禾禾语气有点急促，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才挂断电话。 “是我妈打过来的，”杨禾禾有些心烦意乱道“说我爸突发脑梗住院了，我说要不然回去一趟，我妈说不用。” “没问情况严不严重？”李文关心道。 “说是不太严重，但只要发现了脑梗，活血药就不能停下来了，”杨禾禾道“我还是想回去看看我爸，挺久没回去了。” “可以呀，这样请假理由也能有说服力，”李文在纸上画着，“回去放松放松。” “对！”说完杨禾禾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现在就上去跟领导说说，最近是淡季，公司也不怎么忙，或许请假这事行的通。” 杨禾禾上去请假去了，李文面对着电脑发呆，这杨禾禾去请假了，那他还怎么上这个班。 大概有半小时左右，杨禾禾回来了。 “跟领导好说了一番，才同意给我请一星期假，我今天下午走，”杨禾禾道“你的工作我也安排好了，这两天部门小张会协助你的，这个不用担心，他人挺好的。” “嗯好。” 李文上次聚餐的时候见过小张，看着挺活跃的，相处起来也应该会好一点。 “没关系哒，我们下个礼拜又能一起工作咯。”杨禾禾拍了拍李文肩膀，“现在工作流程你也熟悉了，我走了也正好能让你展示一下。” “禾姐，你可别抬举我了……”李文手指搓着单页道。 “好好好，”杨禾禾说道回家还是很开心，“那你先看着，我出去给他们开个会，交接一下工作。” 这项工作熟悉后，确实很简单，刚开始帮杨禾禾的那几个礼拜，李文生怕自己工作会出错。 当时两人也没那么熟，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杨禾禾刚开始没怎么注意他的情绪，一是怕过分的关注致使李文紧张，另外则是想着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生，不用太担心。 李文渐渐习惯在这里的工作任务和环境，但是他知道职场并没有这么简单，他现在遇到的和接触的，一是熟人，会照顾他，二是接触的人少。 还是太少。 第一百七十章 下午给李文倒了一给柠檬水之后，杨禾禾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李文把她送到电梯口。 “没事的，下个礼拜我就回来了。”杨禾禾进电梯又安慰李文。 果然杨禾禾走了没一会那个小张就抱着文件夹进来，他工作的时候喜欢戴眼镜，刚进来李文还没认出来。 对方跟他笑了一下，才说自己是谁。 李文站起来礼貌点了点头。 小张业务能力挺不错的，两天下来工作都是圆满完成。 以至于第二天下午忙完，小张还邀请他和公司几个女同事一块去吃火锅，但李文拒绝了。 以学校还有事的理由拒绝了。 小张也没勉强他，领着几个女同事笑呵呵的走了。 请假回去几天都没发消息的杨禾禾，突然在她要回来的早晨发微信问李文今天也就是礼拜五放学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忙。 李文想都没想就回复说自己放学就是去遛狗，没别的事。 然后杨禾禾回复说她知道了。 李文不明其意，但也没放在心上，下午上完课跟张鑫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当时正给馒头喂上次任重带回来的狗零食，放在桌子上的零食有震动了一下，这回他只好一手喂零食一手打开手机。 “放学了吗？” “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 “我在你们学校南大门口。” 李文不看备注都知道是陈予砜发过来的，连续发了三条。 陈予砜来他学校了！？？竟然来他学校了？？！ 手心里一阵湿热，他低头一看手心里的零食已经被馒头吃完了，现在正在舔他手心呢，反应过来的李文甩开了手。 “可别舔我手啊馒头……” 馒头晃着尾巴“嘤嘤嘤的叫。 “张鑫我出去一下！你下午帮我看会馒头。”李文说着蹭的站了起来，手里窝着手机就往外跑，跑出去一半，才想起来穿的还是拖鞋，又匆忙跑回来换鞋。 “你这是干嘛去，慌慌张张的，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张鑫正打着手游，见慌慌张张的李文，差异道。 “没事，我出去一趟……” 说完穿好鞋往出跑，隐约还能听见张鑫说别忘记给群里发定位哈- 跟这个人在一起，不用发定位的，李文心道。 他从来都没有觉着自己会跑这么快，耳旁的风“呼呼”的响，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放寒假了，李文跑的很快。 宿舍楼离学校南大门口步行的十分钟左右，跑起来的话，估计也就是四五分钟，不算下楼梯。 已经可以看到南大门了，跑到篮球场地的时候，他才停下跑步，站在原地缓了几口气，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慢慢朝大门口走去，一路攥在手心里的手机，这会才被他放进裤兜里，门卫大叔依旧坐在电动大门跟前的椅子上。 门卫大叔还认得出他，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 “出去玩啊，孩子。” 李文对大叔点头笑了笑，心跳的很快。 “咚咚咚” 跨出这个大门槛他就要见到陈予砜了。 除了上次隔着马路见过一次，已经一年多都没有联系的陈予砜。 南大门外边的停车空位比其他三个大门空位要大，这会外边停了十几辆车，大多都是黑色的。 李文没记住陈予砜的车牌号，但是他有看到陈予砜车的感觉，那种熟悉的感觉。 他正准备寻找感觉呢，隔着他的第四五位的黑车，车门被打开，从车里下来一个穿蓝色圆领毛衣，下身深色裤子的陈予砜。 只见对方一手拦着车门，站立在车旁边，然后冲李文笑着。 和梦里那个笑容很像，很暖，李文看着陈予砜慢慢走过去，站立在车前边。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不说话，也不知道是想先等对方说话，还是怎么底。 到底是陈予砜先服软。 “上车吧，去吃饭。” “好，”李文立马点头，然后拉开陈予砜车副驾驶，刚准备坐上去，但似乎想起什么，就关了副驾驶门，坐在了后座位上。 陈予砜坐进来关上车门，就看见李文坐在后边。 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坐在了后边，这样说话不方便的。” “没事，我坐在后边就挺好的。”李文有些赌气道。 他感觉自己在发无名的火。 等他说完这句话，就见陈予砜下了车，他以为陈予砜要下来把他拉到副驾驶，或者把他说一顿。 结果都不是。 关上前车驾驶门，陈予砜拉开左边的后门，然后靠着他坐了下来。 你闹，我陪着你闹。 “你干嘛？”李文看着离自己坐的很近的陈予砜道。 “不干嘛啊，陪你在后边一块坐着。”陈予砜道。 说完还往李文这边挪了挪，“开了一天的车过来，好累的，想睡一会。” 李文看着自己身边坐的很近的人，说不上和以前哪里不一样，但又好似没有什么不同的陈予砜。 对方头发长了，上次隔着老远也没看清楚，头发应该是烫过来着。 衣服不知道是谁给挑的，这么招摇的蓝色，他也是第一次接触穿蓝色毛衣的男生，但穿着挺显年轻，而且很好看。 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把陈予砜从头看到脚。 陈予砜说完上句话就闭上眼睛，头一歪，朝李文坐的这个方向靠过来。 “咱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再睡吧。”李文说着轻轻推了推陈予砜的肩膀。 陈予砜就像在等他主动说一样，手刚推完胳膊，陈予砜眼睛认真看着他，这眼神看的他心里没底，嘴顺溜这就道。 “我这就坐前边。” 说完也没看陈予砜反应，推开车门仓皇而下。 车停在一家川菜店门口。 “都没带你吃过川菜，这次尝尝。”下车的时候，陈予砜道。 可能正赶上周末，大厅桌子坐满了人，服务员问陈予砜几位，听到是两位，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喊了老板。 “老板，这边两位客人噻，” “喝酒吗两位？”老板是个光头小胖子，笑着走过来问他们。 陈予砜又问旁边的李文“咱们喝酒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文纳闷的看着陈予砜，末了才摇了摇头，跟小胖子老板说，“不了，我们开车。” “你想喝的话，我们可以叫代驾。”陈予砜悠悠道。 收到的当然是李文更加吃惊的表情，于是赶紧道。 “不了老板，我们吃顿便饭就好。” “好嘞，小冯你领着两位客人去二楼包间二零三，记得给客人上壶热茶。” “没问题！” 那名被称呼小冯的服务员前边带头领着他两上了二楼包间。 先是给他们沏了一壶茶，然后才拿出菜单，让他们点菜。 “你们这的菜全辣会很辣吗？”陈予砜翻看了一下菜单，问服务员。 “您好，根据我们这边大众客人反应，还是觉得有点辣，当然这主要也看平时吃辣厉不厉害呢，喜欢吃辣，和能吃辣的人，就不会觉着辣。” 服务员说的很全面。 “行，我大概也知道了。”陈予砜点了点头，然后把菜单放在旁边李文手里，“这次就咱两吃饭，你看着点。” 菜单很厚，菜品都是陈列图片式，李文翻过来翻过去，不知道该点什么好。 “要不要来条鱼？”陈予砜旁边提示。 “咱两吃不完吧，”李文看着图片上的鱼。 “不是非得吃完，就是想让你尝尝。”陈予砜道。 服务员旁边见缝插针。 “我们今天鱼是新回来的，特别的新鲜，您要是点的话，我可以下去给你们挑一条活蹦乱跳的……” 见李文眼神有点犹豫。 “那就来一条鱼吧，辣椒少一点。”陈予砜道。 “好嘞！”服务员开心道，“您看还需要点什么菜喝的之类的。” “再来一个热菜和一个凉菜吧。”陈予砜跟李文道，“你给咱们看的点几盘菜。” 最后在服务员推荐的帮助下，点了两样菜。 问李文喝什么，他一时没想起来喝什么，就说喝茶吧。 陈予砜也是，服务员笑着关了门，下去报菜去了。 “砜哥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李文跟陈予砜说了见面第一句正经话。 “大门口车里等你时候，在网上查的，”陈予砜喝了一口茶。 “我万一不出来呢，你是不是就打算一个人过来吃。”李文想着开玩笑问。 “你肯定会出来，”陈予砜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看着窗子外边长到二楼都能看到的大树道“你要是不出来，把禾禾送回房子我就打算回去了。” “你是专门送禾姐过来的啊？”李文道。 正等陈予砜答案呢，小冯服务员端着凉菜敲门进来了，“您好，凉菜好了，鱼也快好了，我下去把米饭给二位端上来。” “好，谢谢。”李文点头。 门关上没几分钟，小李服务员就端着两碗米饭上来。 “两位慢用。” 凉菜调的不错，李文早晨就喝了稀饭吃了两个豆沙饼，杨禾禾给他发微信问他放学忙不忙。 他当时还以为下午叫他吃饭之类的事，所以就把肚子空下来，结果没想到是陈予砜来找他…… 拔了两口米饭，见旁边的陈予砜不吃饭就盯着他看。 他放下碗摸了摸脸，没有米饭粒。 然后就看到陈予砜笑了一下，也没和他说话，开始吃凉菜。 莫名其妙…… 鱼装在大盆容器里被端了上来，满满的一盆。 看的李文都呆了，这一盆怎么能吃完？ 陈予砜也被这一盆吓到了，但是表情要比李文淡定一些。 “吃多少，算多少。” 差不多已经到了秋季，包间阴面的缘故，服务员没一会就敲门进来很贴心的帮他们打开了灯。 吃饭期间陈予砜的话并不多，这条鱼挺大个，然后小刺就比较少，基本都是大刺。 陈予砜不怎么喜欢吃鱼，他夹起鱼中间那段的肉，放在盘子上开始用筷子剔刺。 李文瞟了一眼对方，他比较懒，就是直接夹一块鱼肉，然后放在嘴里剔刺，这样吃起来省时间，但是吃的并不爽。 陈予砜很细心的把那块鱼肉身上的鱼刺剔干净，然后夹起来放到李文的盘子里。 李文嘴里了鱼肉刺还没剔完，看着陈予砜放到他盘子里的无刺鱼肉，不说话。 “这样可以放心的吃。”陈予砜说着又从盆里夹起一块鱼肉，继续剔刺。 他好不容易剔完嘴里的鱼刺，才放心的拿起陈予砜剔完刺的鱼，一口咬下去。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记得上次和胡古吃饭，跟他装扮成情侣的郭瑾就是这么给他剥虾皮的。 小胡哥连剥虾这种小细节的事都给陈予砜说了？ 李文吃到一个辣椒吐了吐舌头。 “书店生意还不错吧？”李文缓解尴尬。 “嗯，”陈予砜埋头剔刺中。 后边两人基本也没怎么说话，陈予砜一块一块的剔着鱼刺，他则是一块一块的吃着没有鱼刺的鱼肉。 配合的极其默契。 最后吃的他实在吃不下去，才放下筷子。 陈予砜见他停下了筷子，“吃饱了？” “饱了……”李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吃饱了那就走吧，”陈予砜看了看手表，“你们几点关宿舍楼门？” “嗯？”李文抬头看着陈予砜，“你还要送我回学校？” 陈予砜听到这话又坐了下来，“那不着急了。” “走吧，先给你找个住处，”李文把刚进门脱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好。 “嗯，”陈予砜又站了起来。 下楼那个小冯服务员立马跑过来“味道如何？” “还可以的，”陈予砜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那就好，那就好，”小冯服务员笑着拿出吧台的收款码，“您好，总共是一百六十九元。” 陈予砜付完款，服务员笑着把他们送出店门外，服务态度没的说。 “打算住在哪一块，”李文看着店门口那棵树，叶子已经开始黄了。 “都行，我自己开车哪都方便。”陈予砜看着李文的后脑勺道。 “你还回学校吗，现在已经九点半了。”陈予砜又问到这个问题。 “来不及了，”李文撒了一个谎。 他转过身看着陈予砜道“砜哥你觉着连锁酒店怎么样？” 虽然没明白李文这句话的依据，但陈予砜他的思路选择跟着李文走。 “这样吧，要不咱们先去市区逛逛，”李文跟着陈予砜坐上车，“在这呆了一学期，还没怎么出去过。” 反正时间不算太晚，就当饭后消食也不错。 “你熟悉路吗？”陈予砜发动车。 “……不熟悉，”李文挠了挠头发，“不行问问我舍友。” “不用，”陈予砜低头按了一会手机，“我刚才网上查了一下，有个人民公园，要不要去？” “可以，公园逛逛挺好，是个散步的地方。”李文同意。 商量好两人跟着导航提示，赶往陈予砜所说的人民公园，偏市区北部，开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冬天唯一差的就是天黑的早，窗外呼啸而过的都是昏黄的路灯光，和路灯一样高的梧桐树枝干分散了灯光的聚焦点，李文靠在玻璃窗上看着过往的行人。 昏黄斑点似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倒是显露出一丝漠落。 陈予砜适宜没有打破这一刻难能可贵的时刻。 市区夜晚不打烊，两人加上碰到的红绿灯，赶到人民公园已经将近十点了，除了常青树，也没有什么绿备植物。 他们车停在了路边，公园门口还是有人往进去走，三三两两，穿着厚衣服。 公园一进去就分出两条道路。 陈予砜这时候拉住李文的衣袖，“考你一个小问题。” “什么？”李文道。 “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学过一首诗歌，就看到眼前的情形，”陈予砜帮李文回忆，“我想到了，你有没有想到。” 这话说的李文又重视起眼前的情形。 两条道路，干枯的小树枝。 “还是想不起来……”李文抬眼看着陈予砜。 陈予砜习惯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了几下，又把手放出来。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语文老师要我们必须背会它，就是罗伯特，弗罗斯特写的《未选择的路》”陈予砜看着两条路。 一条路是由两排整齐常青树排成的，很窄。 另外一条则是由鹅卵石铺的路。 “我想起来了！”李文答道“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在那路口……”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陈予砜接着李文的话语背了起来。 也正是晚上光线不好的缘故，不然要是路人看到有两个人站着背诗歌，怕是要觉着奇怪了。 陈予砜也没有较劲到全部背完，就是回忆的差不多，停了下来。 “咱们选择走哪条路呢？” 他问李文。 “走这条吧，”李文指着左边的常青树排列出来的路。“它看着让人感觉生活有希望。” “走吧，”陈予砜带头走。 这条路其实有点窄，石阶铺成一条一条，只能一人单独走，再多一个人并排，就会显得挤，李文低着脑袋跟在陈予砜身后。 前边的陈予砜再和没他说话。 看着陈予砜的背影，李文有时候觉着自己还算了解他，但有的时候，又觉着两人也是离得很远，就像前边的陈予砜越走越快…… 两人之间已经扯开了一段距离，李文脚下加快了步伐。 走出这条小路，是一片器材活动中心。 这会已经算晚了，活动的大妈大叔已经没有了，所以全部都空闲下来。 李文对这些还有点兴趣，小跑着过去站在晃腿的器材上，玩的晃得几下。 陈予砜后边走过来，没有凑上来一起玩，而是站在一旁看着他晃。 以前在公园或者广场看到别人玩这个，他就想试试，但一般见到都是白天，有大人小孩，他挺不好意思上去玩的。 这一块灯光很亮，扶杆夜里冰凉，李文隔着衣袖握住扶手，头顶是路灯，投影出他晃腿的影子。 陈予砜拿出手机按了一会，他见李文忙着玩顾不上管他，就打算拍几张照片。 手机处于静音模式，他转着身拍公园里的景象，借着灯光，李文背对着他，角度看着也好。 就顺带拍一张吧。 屏幕闪了一下，相册存下了李文的第一张照片。 背影少年，看着就像是一个发光体。 特别美好。 拍完这张他其实就不想再拍了，大晚上其实也没什么好拍的。 李文玩了一会就下来了，刚站在地上开始还没适应，还跟着晃了几下，做着惯性运动。 “咱们再逛逛别处吧，”李文提议。 “好。”陈予砜同意。 公园这种地方，除了能让老年人锻炼身体再就是一家人，领上小孩，散散步之类。 年龄不高不低的人最为尴尬，跳不了广场舞，斗不过小孩子。 不过夜晚人少倒是显得安静。 两个人沿着小路转了一圈，夜里刮起小风，李文把领子竖起来，嘴巴藏在衣领里，取暖。 “冷吗？”陈予砜看他这样道，“实在冷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要不再转转？”李文琢磨不透陈予砜的想法，试着问。 “嗯……那我先网上看个酒店，”陈予砜道。 路人已经开始都往回去走，和他们擦肩而过，陈予砜低头看手机的功夫，李文手捏着他的衣服角，帮着带路。 “你看这家怎么样？”陈予砜把手机递过来给他看。 李文脑袋凑过去看着手机里的参考照片，看着挺好的，而且最主要还是一个全国连锁酒店。 “行的，”李文点头。 “那我就订这家了，”陈予砜按着手机道“离你上班的地方也近，明天不用赶早。” “砜哥你知道我兼职的地方？” “嗯……”陈予砜低低回应“去过几次，找的上。” 估计今天也是先把杨禾禾送到公司的吧。 两个人走着最后李文确实有点冷，就往回折的走，走出去的时候速度挺快。 公园马路对面还有一家奶茶店开着。 “喝奶茶吗？”陈予砜问他，“要什么口味我去买。” 李文看着不远处的奶茶店道“……哈密味道就好。” 陈予砜把车解锁，让他先坐上去，自己去买奶茶去了。 车上比外边暖多了，李文趴在窗户上看着马路对面，陈予砜进去的奶茶店。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是好。 陈予砜提着两杯奶茶已经在过马路了，李文坐直了身体，低头攥着手机壳。 车门被拉开，陈予砜先把奶茶递给他，才坐上来打开车里小灯，“这个是你的。” 把蓝色吸管的奶茶递给李文。 完了又关了灯。 他给自己买的是比较淡一点的口味。 奶茶杯周身传递出暖意，李文拿着它暖了一会手才开始喝，珍珠奶茶，甜甜的，是他喜欢的味道。 车上发动起来，等着预热，气氛有点尴尬，陈予砜打开了车载音乐，音量适中。 “这什么歌？”李文觉着自己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随便点的，”陈予砜凑到屏幕前看了一眼歌名，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李文见他不说话，以为遇到难字了，也凑过去看。 看到歌名张口就道“《喜欢你》呀～” 说完觉着好像哪里不太妥，怪不得陈予砜刚才没念歌名…… 他嘴里带着奶香味靠近陈予砜脸边，轻触了一下就赶紧躲远。 陈予砜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吓得他赶紧低头喝奶茶。 歌曲已经切换了，一个男声。 听见陈予砜轻轻叹了一口气，车子发动。 订的是个标间，刚进去空调没开，陈予砜见李文冷，就说先睡一块取暖，等房子热了在换床位。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李文这才收回自己的脚，轻轻盖好被子，最后为了不尴尬，也翻过身背对着陈予砜，蒙头开始装睡。 刚开始还在担心陈予砜会不会问自己一些问题，但最后等的他睡着，都没在找他谈话。 于是他就这么提心吊胆又理所当然的睡去。 毕竟明天周六他还要去公司给杨禾禾帮忙，首先得休息好。 早上他还在做梦，就被陈予砜叫醒了，这时候的窗帘稍微打开一点，光线打进来，李文以为他睡过头了，赶紧从床上坐起来，第一句就问陈予砜。 “几点了？我是不是迟到了！！” 陈予砜看着他炸毛的头发，没忍住笑了一下道“没有，不到八点，吃完早餐我送你过去，赶得上。” 听到这个回答，李文虚脱似的又睡下，他现在反应过来，知道害羞了。 见他又躺下，陈予砜声音还是带着笑意，“起来收拾一下，我下楼取早餐。” 说完没一会就听见关门的声音，李文探出脑袋巡视一圈房间，陈予砜真的出去了，他立马登上裤子，下床穿好鞋，跑到洗手间洗漱去了。 两人用过早餐，下楼退房的时候，李文故意拖了一下时间，见陈予砜走到那边等电梯，又跑回房间把昨晚没睡的另一张没睡的床被子扯乱。 才跟着陈予砜下楼退了房。 一路倒没怎么堵车，两人车上也基本没说话，李文坐在副驾驶一想到昨晚自己干的事，就脸红。 感觉根本没法面对陈予砜，于是一路都是面朝着窗外，看的陈予砜都想问问他脖子一直那么僵持着，酸不酸。 车停在公司底下，这时候的李文，不得不跟陈予砜打招呼说再见了。 “砜……砜哥那我先去忙了？”李文就算头转过来，眼睛也是飘忽不定的，说话的时候四处打量，唯独就是不看陈予砜。 “小文，”陈予砜拉了手刹，叫李文。 “嗯？”李文继续四处大打量。 “放假的时候我来接你。”陈予砜隔着衣服袖子握住李文的一只胳膊。 “放寒假我过来接你。” 李文被迫看着陈予砜的眼睛，不容拒绝，他跟着点了点头。 “好。” 下车离开的时候，他脑子还是“呼噜呼噜”作响，一直坐电梯上去，到大厅的时候。 瞅到杨禾禾正站在三楼玻璃处，看着楼下，他凑过去看下去，见陈予砜车还在楼下停着。 吓得他赶紧又缩回身子。 “你怕什么？”杨禾禾笑着问道，“大哥专门送你来上班的？” 李文老实的点了点头。 “我这次可算看的出大哥对你，才是老好呢，”杨禾禾跟着李文往办公室走道“我现在竟然有点怀疑他这次送我就是个捎带。” 李文耳朵微微红了起来。 “不过奇了怪了，这次回去一块吃饭，那个女孩又说她并不是砜哥的女朋友，”杨禾禾回忆道“看来我还是要等真正的嫂子了哎……” 听这话，李文也没接话，但是他感觉自己拿笔的手有点不听使唤。 天冷了起来，毛衣穿上还要外加一层厚厚的外套。 这是李文他们宿舍这学期的最后一次聚餐了，这次大家提前说好了，平坦伙食费。 他们这次吃的是自助火锅，六个人坐着一个大桌子，张鑫马施任重坐一起，他何竹还有郭瑾坐一边。 “话说，感觉好久都没有宿舍全员坐在一起了，”任重说着给锅里涮了一筷子的牛肉。 “是嘞，”马施拨拉着自己锅里的菜，“开学聚一次，学期末聚一次。” “首尾呼应这叫。”张鑫道。 “还是猩猩有文化，”郭瑾调侃道。 “哪里哪里，”张鑫拿起桌子上一瓶汽水，“我干了，各位随意。” “哎，我说，一会自助吃完，咱们一块唱歌怎么样，”何竹戴着黑色棒球帽，“就那种包夜的卡拉ok。” “我双手双脚赞成！”马施道。 “我同意！” “热闹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我呢，”任重捞出煮好的牛肉， “对头你呢？”何竹问旁边一言不发只知道吃菜的李文，“这都一学期过来了，你都没能活跃一点嘛。” “我看他也就这样舒服，自在。”郭瑾接话道。 “好呢，大家去哪我就去哪。”李文捞完锅底最后一根菜，“你们喝酒吗？” 吃完自助才十点多，几人去广场大商场娃娃机跟前凑热闹。 任重说抓一个小毛绒玩具给馒头带回家玩去，上次李文买的那橙子球都蜕变成白面球了。 这话说完逗的几人笑。 “好！抓娃娃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马施一拍胸膛。 说实话马施抓娃娃机的本事不是盖的，不一会就抓了四五个。 把一旁张鑫羡慕道“老马，我要有你这抓娃娃机一半本领，泡到妹子的几率不知能提高多少。” “快得了吧猩猩，”众人起哄，“光靠你这款限量版肤色吗？” “那也太不容易了吧……”李文补刀。 “大嘴，最后这句过分了哦，我都怀疑你还是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好兄弟咯……” 李文拍了拍张鑫的起伏的胸脯，“气大伤身……” 就这么一直耗到十二点，才给他们开了一个包间。 这个包间是个中包，六个人呆一块倒也算大，放了一个茶几。 围着墙边是一排棕色的软沙发，服务员先问他要不要啤酒，何竹说你先给我们来一扎，菜品就不点了，他们个个都是吃饱肚子过来的。 几人商量着是先喝酒还是先唱歌。 最后当个个酒杯倒满举起来，就决定先喝酒是最好不过的了。 还是用摇骰子的方法来，李文刚开始不会，跟着何竹近距离看了几遍，明白了大概。 轮到他打关，郭瑾把一副骰子放到李文手跟前。 “大嘴轮到你接关了，会不会，不会我帮你看。”郭瑾道。 “我应该可以的。”李文跟任重摇了起来。 包间里灯光昏暗，马施开了一个闪光灯，一会蓝一会红，还有点适合跳舞。 服务员给他们送了一碟花生米，还有锅巴和山楂片。 啤酒是瓶装的，何竹喝了几杯，就拿起一个空瓶子端详着跟张鑫道。 “猩猩你说这酒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像这种ktv里边好多都是假酒，没劲，不过这个我感觉还可以，”张鑫拿过何竹手里的空酒瓶道“咱看这也看不懂，懂这行的也才懂呢。” “没得错没得错，”马施说着喝了半杯，“今天火锅汤底比较咸，渴的我……” “老马你这是再找刺激，一会我让你喝的走不出这屋子……”张鑫点了点马施的胳膊。 李文跟任重摇了三下，最后输了三杯。 “大嘴你这运气也没谁了，”何竹给李文杯子里倒着酒，“来，喝了这三杯热身酒，就得好好来，不然完了你酒醒了，该说我们欺负你了哈……” 任重靠在沙发背上拍了拍肚子，“今天吃的有点多，一会得撑死我。” 闭着眼睛李文喝完三杯酒。 这酒可真刺。 他清完酒任重当关主，开始和马施摇起来。 两人都会吹牛，吹的天花乱坠，听的李文一愣一愣，喝酒摇骰子还能这么玩？ 没玩几把一扎酒就喝完了，郭瑾喊来服务员又让直接来两扎，既然要喝就喝个尽兴！ 这次轮到李文做关了，他这会喝了点酒之后就有点兴奋，拍了拍发热的脸，进入坐关状态。 一般坐关者都是一圈关打完才清酒，李文一个接一个的摇着，一圈下来总共攒了九杯。 不算是一个大数目，但对于像李文这种小量的人，有点发起挑战的意思。 何竹笑着给他面前放了三瓶刚起盖的啤酒。 “这一瓶可以倒三杯，或者直接吹瓶，或者倒在杯子里喝。” 李文看着满满的三瓶酒，无奈的扶了额头。 “这三瓶下去，我可能就要歇火了……” “大嘴酒量是真的不怎么样，”郭瑾嘴里吃了一块山楂片，“我见识过一次，咱们一起吃饭你看他只喝饮料酸梅汤之类的……” “喝不下去就别喝了，”张鑫凑过来一只胳膊准备拿走一瓶，结果手被李文按住了。 “反正明天不上课，回去就一寒假，就让我活一次吧……”李文抱住三瓶酒，“这三杯喝完，可就不玩了我。” 宿舍几人互看了几下，同意了李文这么做。 他们这都没开始唱，怎么就有一种淡淡的伤感呢。 李文没给杯子里倒，直接拿起一瓶喝了起来。 自助他没吃多少，在何竹提议过来唱歌之后，就没敢多吃。 上次跟杨禾禾一起喝酒回宿舍吐的一塌糊涂，就是因为前边他东西吃的太多了。 今天就长记性了。 一瓶说多不多，说不多也够呛。 喝的只剩小半瓶时候，他停顿了几秒。 这时候马施跟着张鑫已经猫着身子点歌，何竹掏出来一支烟，任重说他也要，准备点的时候，看了一眼李文。 “坐旁边抽烟介意不？” 李文这会已经再喝第二瓶了，他听见何竹问他，摇了摇头。 恍惚之间他想起来陈予砜这次过来跟他呆一块就没抽过烟，难道戒了？ 马施拿起话筒“解封”了今晚第一首歌。 本来是一个人唱，结果唱了两句另外一只话筒就被郭瑾拿了起来。 这首歌应该是个老歌，名字叫什么来着，李文咕嘟喝完第二瓶啤酒，他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 屏幕花里胡哨，里边有一个男的跳着舞。 马施和郭瑾也互相跳舞，一前一后，气氛很活跃，李文摊靠在沙发背上双眼无光，没有定聚。 手里还抱着最后一瓶啤酒，何竹脚蹬在茶几边上，抽着烟，看着郭瑾和马施热舞，张鑫还趴在那块点歌。 李文想了想，从上衣兜掏出手机，他打算让张鑫帮忙点一首歌，但那歌名字叫什么他这会醉的有点想不起来。 滑了滑手机，定到他经常听的那首歌。 他的微信昵称还是这首歌的一句歌词呢。 哦，对。 名字叫《最佳歌手》。 他的微信昵称叫“柳絮抚着那条街”。 自己很喜欢这句歌词。 碰了一下何竹的身体，何竹靠了过。 “怎么了？” “你让猩猩给我点一首歌，”李文把手机拿过去给何竹看歌名。 何竹看了一下歌名，又看了一眼歌手名字，点了点头。 然后冲张鑫吼道“猩猩点一首《最佳歌手》，许嵩唱的！’” 张鑫转过来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任重又帮着传了话，张鑫这才听清楚，说好。 马施唱完，郭瑾拿着话筒又开始唱第二首。 张鑫歌点的歌不多，于是就坐在旁边起哄。 一会说我们瑾瑾唱的真不错，一会又说郭瑾你高音怎么回事，声音是被猫压住屁股了吗？ 郭瑾一边忙着唱歌，一边还不忘踹张鑫一脚。 自从那天陈予砜把他送到杨禾禾的公司之后，两人微信联系的很少。 有时陈予砜会问他吃饭没，或者问他学校生活怎么样，和朋友相处的如何。 李文一一具答之。 就是很官方的对话，要不是那晚和陈予砜那啥一下，李文都要错觉到他们两个人不是那种熟悉的人。 李文能感觉到陈予砜在顾及什么，或者就真的是书店太忙了。 后天就是放寒假离开的时间，他们宿舍决定明天集体睡一天，后天再各回各家。 摸索着手机壳边，距离陈予砜上次给他发消息的已经过去了五天。 也就是圣诞节那天陈予砜给他发了一个祝福红包，不知道发了多少，因为他没领。 两人微信上互相寒暄了几句，就没再说什么。 今天又是跨年元旦，辞旧迎新的日子。 他想了想，先是给陈予砜发了一条。 “元旦快乐。” “放寒假我过来接你。” 陈予砜这句话又回荡在李文耳旁，现在已经深夜两点多了，他想发微信告诉陈予砜他后天放假。 就算今晚睡着不能回复，那明早醒来打开手机，也应该能看到他的消息。 思索再三，李文随后才发了。 “就要放寒假了，我打算后天回去。” 发完这条微信就听见张鑫嚷嚷道“大嘴！到你的歌了！” “这谁的歌？”郭瑾问张鑫。 “好像是许嵩的……”张鑫说着又跑到点歌机跟前按了暂停键，看了一眼“确实是许嵩的歌哎……” “这是新出来的歌吗？他应该就是以前唱《灰色头像》那个人吧，初中第一次听这歌，他妈就把我听哭了…记忆犹新呐……说多了都是青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嘴，快起来到你的歌了。”何竹把李文还抱在怀里，没喝的酒瓶放在茶几上。 “不会睡着了吧？” “没有，就起来了，刚才打了一个盹，”李文说完把手机按了黑屏，坐直身子，拿起放在茶几的话筒。 “好嘞，我给你按播放。”张鑫又勤快的站起来按了播放键。 张鑫按了播放健还没回到沙发上，李文就跟着伴奏开始唱了。 这次马施他们倒没胡闹，都安静坐下来听着，不知是回忆过去，还是不忍心打扰李文演唱的时刻。 歌的节奏平时听着也没觉着快，第一次跟着原唱一块唱，刚开始几句，倒是把李文赶得有点急。 于是有两句没跟上，他缓口气听了一句词，才又跟着继续唱。 这首歌不光是一首歌。 因为每次听到这首歌，都能让他回想到高二下学期那个四月份。 “柳絮抚着那条街，像大雪一样的热烈。” 这句歌词展现的不只是杨树毛毛纷飞的那个春天。 还有他和陈予砜就此别过的时间。 唱完最后那句。 “直到某一天碰面，在某家餐厅或商店，你挽着他和我擦肩，还好我手也有人牵……” 之后包间里的几人都安静下来。 李文放下话筒准备喝第三瓶酒，旁边的何竹说道。 “这歌没有前奏也没有尾奏，挺独特的，不知道许嵩做这首歌的时候是怎么想到这样子的。” “就像很多感情一样，忽然就开始了，忽然就结束了，没什么前奏尾奏。”李文在旁边解释道，“许嵩就是这么解释的。” “他是个很有独立思想的人呢。”何竹称赞道。 “大嘴你唱歌还还可以的哎，”张鑫站起来按了暂停键，“深藏不露。” “我只不过是模仿罢了，”李文脸烧的慌。 “也是可以的，”郭瑾道。 几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马施拿起话筒开始唱了。 这第三瓶酒最后李文还是灌完了，旁边的任重开始跟何竹骰子摇了起来。 郭瑾就在此刻跑过来坐在了李文的身边，他上下打量着李文忧思的表情，笑了一下。 “问问你，大嘴，我听上次猩猩说你有一天夜不归宿来着，你出去干嘛去了你？” “猩猩……给你们说啦？”李文这会醉意上来，有话都有点捋不清舌头。 郭瑾也正是瞅准这个时机从李文嘴里套话，要不然搁平时哪能。 “快说说你那晚去哪了？”郭瑾怂恿道。 “那天啊……”李文说到这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茶几边，末了嘴角上扬道“他过来找我出去吃饭来着。” “吃饭？你们吃的是什么饭，吃了一晚上。”郭瑾摇了一下李文胳膊。 “就吃……吃了炒菜……”李文手顺了一下额头掉下来的头发，“头发你们给我上去……上去……” “哎，继续说继续说……”郭瑾帮忙一把头发给顺了上去，“吃完饭又去干嘛了？” “嗯……去酒店了，嘿嘿，我们一块去了酒店，”李文开始痴笑了起来，“然后我亲了他这里！” 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边，“就这里！” “哎哟不错哟！”郭瑾问到自己想听的，就没在问下去，“哥精神上支持你……” 这话才说一半，对方“咚”的一下头砸在自己的肩膀山，睡着了。 “你这倒好，睡了也醉了。”郭瑾感叹。 第二天清晨六点多他们几人就从ktv出来了。 三个人拦一辆车回到学校。 李文头昏沉沉的，虽说后半夜他一直在睡，可也没睡好。 马施太厉害了，就是一麦霸，唱了一晚上。 回宿舍洗了一下，众人关好宿舍门拉严实窗帘，开始大睡。 躺上床闭眼之前，李文又看了一眼微信，陈予砜还没有给他回消息，于是就关了手机，卸下重担似的睡了起来。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马施打电话的声音吵醒，李文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宿舍几人都醒来了，窗帘还是拉着的。 何竹背靠墙坐着发呆，估计也刚醒来不久。 “醒来了对头，”何竹一出声发觉自己嗓子有点哑，“估计我昨晚夜抽多了……” “我刚才是给咱们订饭呢，”马施唱了一夜的歌，倒显得声音清脆。 “都下午五点多了，大家吃点饭，恢复力气收拾一下明天回家要带的东西。” 说完，自己被子也没叠就下了床。 馒头在地下“嘤嘤嘤”的哼着，李文爬床栏边跟下了床的马施道。 “你给它碗里倒点水吧，先让它喝点，我这就下去给他喂食。” 从床上爬起来那一刻真费劲，李文不知道自己昨晚打架了还是怎么滴了，浑身酸痛。 他握着手机慢腾腾的下了床，坐在椅子上缓了两分钟，才拉开抽屉给馒头找伙食。 郭瑾随后也下了床，拉开洗手间门的时候，对李文邪魅一笑。 看的李文莫名其妙，他喝完酒之后，大脑真的是一片空白。 馒头仰着脖子吃食物，李文看它仰脖子吃东西费劲，心软的把它抱了起来。 手机一开机，他就点开了微信，想看陈予砜有没有给他回复。 回了！ “好，我今晚过去，明天去学校接你。” 看时间是早上九点多回复的。 “路上注意安全。”李文回道。 他估计这会陈予砜正在开车过来的路上。 “给谁回消息呢？” 郭瑾不知什么时候又从洗手间里出来，此刻正凑在李文椅子后边，问道。 李文倒也没紧张，手机屏幕一盖，回道“就是给他。” “他过来接你回去？” “嗯……” “你两凑一块说什么悄悄话呢？”张鑫嚷嚷道。 “说你点坏话！”郭瑾回到自己椅子上，“说你点坏话，你还要听。” 马施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拿起看了一下就跟宿舍兄弟说“伙计们，饭到楼底下了，谁和我一起下去找？” “我来，”张鑫塔拉了一双拖鞋，“咱两下去！” 饭拿上来几个人谈着话消灭完，然后就开始简单的收拾行李。 李文前几天问楼底下的超市要了一个纸箱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就是背一个书包，厚衣服都在家里。 除了平时用的充电器耳机之类的日用品之外，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手机震动了一下，李文点开，是陈予砜发过来的。 “我已经过来了，准备休息，东西都带好，明天见。” “好的，晚安。”李文回复道。 现在已经是七点多了，这又是冬季。 所幸的是，李文待的这个城市恰好偏南一点，所以还不至于太冻。 这会天已经全黑了，不知道陈予砜有没有吃饭。 李文抱着馒头发了一会呆，才又放下馒头，拿着手机悄悄出了宿舍，走到另外一头没人的楼道。 他打算给陈予砜打了一通语音通话。 响了一声就被陈予砜接了起来。 “嗯，怎么了？”陈予砜问他。 “呃……”李文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这会却又说不出口。 “喂？”陈予砜又问道“是小文吗？怎么不说话？” 时隔一个月再听到陈予砜的声音，又是一种感觉。 “嗯，是我，就是想问下砜哥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我可以给你叫份外卖的……”李文一口气说完。 “好啊……” “嗯？” “你刚才不是说要过来吗，那我现在过去找你，”陈予砜开始换鞋子。 “？？？” 陈予砜现在要过来找他？？？ 不是吧，他就是简单的想问问有没有吃饭的，李文搓着衣角。 鬼知道自己心底在期待什么。 宿舍几个人准备打牌，见李文面色喜忧半参，且喜多忧少。 忍不住问道。 “大嘴你这是怎么了？”任重还在吃零食，自己吃一口，给馒头还喂点。 让人难解到底是人粮还是狗粮。 “大伙，我可能今晚就得跟告别……”李文走到自己椅子旁。 “怎么了这是？”何竹问。 “就……我家里来了一个亲戚，开车过来接我……他刚过来，说一块出去吃个饭什么的……”李文越说心里越没谱。 大家伙于是就很自然的认为李文家里来人接他，纷纷说没关系啊，就是回家过个年，明年再会就是了…… 当然这要除了郭瑾之外。 “行！家里了来人接是件好事，一会我们一块送你上车，”郭瑾说着也没看李文的眼光，贼兮兮的说道，“兄弟们说是不是呀？” “对对对，得送上车，毕竟是放假第一个离开宿舍的人，”任重点头。 其他几人附议。 等着李文手机再次响的时候，宿舍所有人开始动员。 任重帮忙抱着装馒头的纸箱子，何竹几人跟在李文后边出了公寓楼。 天有点冷，风呼呼吹着，一伙人陪着李文走到学校南大门。 路灯昏黄，郭瑾自打出大门，就开始寻找上次李文手机上见到的那个“砜哥。” 这时候的陈予砜没让大伙失望，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头发蓬蓬的，估计是剪了一次头发，不过倒显出脸型。 在路灯底下给人一种易近感。 他先跟李文这边挥了挥手，然后站直身体，看着李文一伙人走过来。 “砜哥你过来了，”李文跟陈予砜打了招呼，才开始介绍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 “这个是我的舍友何竹，那个是马施，还有任重，和张鑫。” 他说话的时候，陈予砜就一直点头微笑，但等介绍郭瑾的时候，陈予砜的眼睛亮了亮， 这个男孩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难不成是…… “这是我朋友，他叫郭瑾。” 郭瑾收到提示，立马上前揽着李文的肩膀，假装很温柔的看了李文一眼才道。 “你应该就是文嘴里的砜哥吧，你好砜哥，我叫郭瑾。” 说完象征性的又揽了揽李文的肩膀，看的他们宿舍几人发呆，剧本里没有这出戏呀？！ 郭瑾也不想陈予砜会有什么大的反应，他就是想看看这么做能不能从陈予砜眼里获得什么表情。 嫉妒？或者生气。 但陈予砜没有。 等郭瑾说完，李文才拿过任重抱的纸箱子跟陈予砜道。 “还有，这里边是我养的一只小狗，他叫馒头。” “是以前那只小狗吗？”陈予砜说话的时候很自然接过李文手里的纸箱子。“狗放在这里边会不会闷，明天回去路上放出来吧。” “我挺喜欢狗的，”陈予砜说完看着李文的舍友，“不忙的话，我请大家一起吃个饭，也感谢你们和小文这一学期的相识。” “不用了，我们回去也还要收拾东西，”何竹拍了一下李文的肩膀，“大嘴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你和你哥回家注意安全，咱们明年见！” “嗯，明年见！”张鑫也道。 “那我走了，”李文跟大伙摆了摆手，又当着陈予砜的面隔着衣服握了握郭瑾的手腕，“我走了，你回去吧。” “电话联系！”郭瑾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陈予砜等李文坐在副驾驶上，才把纸箱子放在了他腿上，关门。 上车之前又跟宿舍几人点头，才发动车走远。 望着走远的车，张鑫就问郭瑾刚刚和李文怎么回事，剧本没这出呀。 “演员。”郭瑾言简意赅。 “不过大嘴这个哥倒是风度偏偏，一直堆着微笑，以前都没听大嘴讲过他有哥……”马施碎碎道。 “回去吧，冷了这会……”任重催促。 陈予砜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店停车场，李文不解的抱着纸箱子下来。 不是去吃饭吗？ “咱们上去吧，一会想吃什么叫个外卖。”陈予砜说着锁了车。 一路无话，回到酒店打开灯，李文一看竟然又是一张大床房。 也是，刚才他又没来，陈予砜一个人当然住大床了。 “想换个房间？”陈予砜见李文眉头微皱，“现在还早，应该还有标间的。” “不是，”李文把纸箱子放在地摊上，掀开盖把馒头从里边抱了出来，“我刚才是在想，我这狗一会我让它睡哪……” “吃什么，我给咱们叫。”陈予砜说话的时候又换了拖鞋，点着手机屏幕，“米饭还是米线之类？” 李文下午已经吃过了，但想着自己是打着，陪吃饭的旗子才出来的，于是就说米线也可以。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陈予砜点了两份三鲜米线。 完了又在另外一家店里，点了一份评价还不错的糖醋里脊。 外卖到的时候，李文正在给刚洗完澡的馒头吹干，是陈予砜取的。 “先吃饭吧。”陈予砜敲了一下浴室门。 “好，就出来了。”李文应道。 加快吹了几回合，看差不多了，他抱着馒头出来，放在地毯上让自己玩，又跑进去洗手。 糖醋里脊基本是和米线一块到的。 他坐在椅子上才看见还有这么一道菜，惊讶道“还点糖醋里脊了？” “嗯，看到就随手点了。”陈予砜已经开始吃。 米线没有泡浓，送来的及时，还冒着热气。 李文悄悄摸了摸自己还处于半饱状的肚子，挑起一筷子米线，吃了起来。 大不了一会吃完运动运动。 吃了一会，一直没说话的陈予砜道“刚才大门口那个……那个郭瑾是你的朋友还是？” 李文听到这个，咽下去嘴里的米线道“小胡哥应该和你说了吧。” “嗯，是，”陈予砜吃米线的动作加快了些，“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还小，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还是得等时机成熟再……” 陈予砜这话的意思，李文明白。 这就是在问他和郭瑾有没有那什么…… 自从上次学校澡堂发现套的事，回来他上网查询之后，彻底打开了他的价值观，同时也扩展了他的某些方面知识。 “嗯，我们会注意的。”李文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听这话的陈予砜捏筷子的手紧了紧。 这顿饭也是在李文这句话说完之后结束。 李文看陈予砜又是那种平淡的表情，像是故意要掩盖什么一样。 这一刻他觉着陈予砜和他一样，就是在扭着劲，傻劲。 垃圾收拾完，李文抱着馒头对话，陈予砜则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这是相安无事的一夜，第二日吃完早饭的两人开车往李文家走。 何其芳依然不在家，夏志豪倒是在，他问李文怎么回来。 他说是朋友开车送他回来。 夏志豪又问他想吃什么，回来就做好了。 李文说米饭，什么菜都可以。 高速车很快，他抱着馒头坐上去没一会竟然睡着了，直到车都进了城，陈予砜转了一圈，看时候也不早了，才把李文叫起来。 “你家在哪块？”见他醒来，陈予砜问道。 李文揉着眼睛看着车窗外，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陈予砜“这是哪？” “……不知道。” “等等我让夏叔叔跟咱们发个位置，”李文拿出手机给夏志豪发微信。 等了一会，陈予砜按照地图语音播报，才开车到李文小区底下。 “里边有停车场，把车开进去吧。”李文有点兴奋道。 “我就不进去了，”陈予砜淡淡说了一句，“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看你刚睡了一路，有时间想过来书店玩，就坐车过来，腊月也不怎么忙。” “走呗！你都把我送到家了，哪有不让你进去的道理。”李文摸着馒头的脑袋，“你说是不是呀，馒头。” 得到回复的则是馒头的“嘤嘤嘤”声。 “你看馒头也想让你上去，而且我也给夏叔叔说了，他做了我们三个人的饭，上去吧。”李文道。 陈予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没办法又把车开进停车场，跟着李文上了楼。 夏志豪围着围裙从厨房来来回回忙着端菜，李文把馒头放下来就领着陈予砜让他洗手准备吃饭。 陈予砜坐在餐桌边看着李文和夏志豪两人忙前忙后，说要站起来一块帮忙，被夏志豪按着坐了下来。 “既然是小文领回来的，那就是家里的客人，客人是不用起来帮忙的。” “对，砜哥你坐着，菜基本都好了。”李文给陈予砜杯子倒了一杯水，“先喝点水。” 李文以前除了家里来郑奕他招呼过。 其实郑奕来他家都不用招呼，郑奕不招呼他都算好的了。 所以这次领陈予砜回来，他恨不得把家里好吃的都拿出来，放在陈予砜面前说。 “你看吃的都在这里了，你随便吃。” 他已经在冰箱里找了，夏志豪出来见他找东西，就问他找什么，他说拿出来零食出来。 “就吃饭了，吃完饭再找吧，不然一会吃不进去饭了。” 陈予砜也道“不用找了，留着你自己吃，我平时也不怎么吃零食。” “哦……”李文听到这只好放下手里刚拿起来的紫薯条，“那吃完饭再吃也行。” 三人坐下来，李文拿起一个碗开始给陈予砜盛米饭。 “你叫什么名字呀，是小文的大学同学还是？”夏志豪笑着拿起备用筷子给陈予砜碗里夹菜，“多吃点。” 陈予砜嚼着米饭刚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一旁的李文就接了话。 “夏叔叔，他是我以前做兼职的老板，叫陈予砜，”李文道，“这次他去市里有别的事，我也正好要回来，就搭了顺风车。” “这样呀，”夏志豪点了点头，“那还是要谢谢人家送你回来，我准备的比较仓促，完了出去吃一顿。” “不用的夏叔叔，这就很好了，家里边的饭永远是最好吃的。”陈予砜忙不迭道，“我也是顺带的事，没什么。” “叔叔多余问一句，你多大了，看着挺小的，今天吃完饭也迟了，方便的话，咱们爷三个喝几杯，”夏志豪说着站了起来，开始在柜子里找红酒。 “叔我今年二十四了，”陈予砜看了一眼李文，说道“比小文大四岁。” “哎，好！那咱们今天就喝红酒呗。”夏志豪拿了一瓶酒，“小文你给咱们找三个红酒杯，” “好，”李文放下饭碗跑进厨房立柜找红酒杯。 “这孩子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开心，”夏志豪开着红酒木塞，“想必你两关系挺不错的。” “小文很懂事，”陈予砜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能这么说。 “确实是……”夏志豪说到这里见李文拿着三个高脚杯出来，就没有再说下去。 “叔你看这个杯子可以吗？”李文举着三个中号的高脚杯，开心的问夏志豪。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可以的，咱爷三不用那么多讲究。”夏志豪把红酒木塞放到一旁，“是吧，小砜？” 陈予砜正出神想什么，听到夏志豪突然这么叫他，呆了一下。 “叔叔叫你小砜可以吧，”夏志豪开始给杯子里倒红酒，“还是你有别的小名什么的。” “没有，叔，你叫我小砜就可以的。”陈予砜站起来接过夏志豪递过来倒好的红酒，“谢谢叔。” “没事，”夏志豪说道，“一会喝开了，咱们就是兄弟，” 李文听到这，“噗嗤”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夏志豪满眼爱意的看着李文，“叔认识你这几年，可从来没见你笑这么开心，下午一回来你笑就没停过。” “没有，”李文脸有点红说道，“就是今天放假回来挺开心。” “是嘛。”夏志豪看了一眼不怎么说话的陈予砜，发现他举着杯子正看他的儿子，眼神闪了闪，夏志豪倒酒的动作停了一下。 再看过去的时候，陈予砜又不看李文了，低头吃着菜。 夏志豪感觉他可能看错了。 “来来来，咱们爷三先碰今天第一杯！”夏志举起杯子，叫他两一起碰杯。 “主要呢就是，庆祝小文今天放假回来，”夏志豪看了看李文，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就是欢迎小文今天领回来的客人，这我们都是要庆祝的事。” “谢谢叔欢迎。”陈予砜说话的时候，把自己的杯子降的比夏志豪的杯子低一点位置。 李文看到他这个动作，不明白什么意思，没问也跟着降了一点。 夏志豪看他两的举措，笑着扶了扶滑下来的眼镜，“咱们在家不用这样，孩子。” “来，不管了，先喝一杯。” 三个就被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仰头饮尽。 喝完酒，夏志豪招呼他两坐下来吃菜。 馒头见他们三人忙着吃饭，就一个跑到阳台那块，玩上次马施娃娃机给他抓的小熊。 李文除了高二那次，夏志豪拿过来的红酒喝了大半瓶，就没在喝过。 和那瓶味道相同，却又不是太一样，他舔了舔嘴角沾上去的酒滴。 甜甜的。 夏志豪这个人不愧是做磨嘴皮的工作的，喜欢说话，看场合，不怕尴尬。 要知道陈予砜话不多，李文也是，前者是不知道和夏志豪说什么，后者是不愿多说。 “今天挺开心的，要是你妈妈能回来一起就好了，”夏志豪饭吃的少，基本都在吃菜，“我是打算让她不行换一个，休息时间多的工作，你说是吧小文。” “嗯，妈妈现在就是有点忙，她做这份工作时间也长了，”李文脸开始红，“不过很难劝服的，她自己有主意心底。” “说的也是，这话我就是心里先想着，还没和你妈妈说，”夏志豪说到这，阳台玩玩具的馒头叫了起来，他站起来过去，才看到外边下雨了。 于是把客厅窗户关上，“怎么突然下起雨了，一场雨，一场冷，估计这场雨起来，就要降温了。” “妈妈不知道有没有带厚衣服，”李文看着窗外的雨担忧道。 “这个不用担心，走的时候都给她装好了。”夏志豪坐下来，“小砜你好好吃啊，菜还有。” “嗯，叔你不用招呼我，”陈予砜站起来给夏志豪杯子倒红酒。 李文见他碗里米饭不多了，就问他要不要再加点，陈予砜说不用了，差不多饱了。 倒完酒三个人又碰了一下，饭桌是长方形。 夏志豪坐在宽一边，李文和陈予砜坐在长一边。 红酒度数没有啤酒高，但还是让李文飘飘然起来，他脸红着靠在椅子背上。 手机响了几下，他也没点开看。 夏志豪见自己儿子不胜酒力，就把“矛头”指向一旁的陈予砜。 两人喝了几杯之后，话题也打开了，聊到后边，夏志豪开玩笑说有没有认识的女孩，可以介绍给小文认识认识。 李文这孩子本来平时话就不多，估计没跟女孩怎么相处过。 现在也算是个大学生了，恋爱可以谈起来。 这会李文反应已经有点迟钝，但听到夏志豪说要让陈予砜，介绍女孩给他认识的时候，眼神赶紧朝陈予砜看过去。 他不会把自己和郭瑾的事告诉夏志豪吧？李文有点担心道。 想的同时，手从桌布底下伸过去准，备碰陈予砜的大腿一下，想提醒他别乱说。 结果手伸过去的有点急，直接搭到陈予砜垂下来的左手上，他的手心盖在对方的手背上。 陈予砜转过来朝他看了一眼，又很快就转了过去。 不过他还是看到陈予砜的脸有点粉红。 像水蜜桃的颜色。 分神望的功夫，他凑过去的右手，竟然被陈予砜包裹在手心里！ 陈予砜脸上面不改色的和夏志豪说笑道“若有合适的，我一定介绍给小文认识。” 他吓得想抽回来，夏志豪可就坐在对面，要是被发现，那什么都说不清了。 没成功，他不抽这几下还好，这抽了，被陈予砜握的更紧了。 这什么操作，陈予砜竟然握住了他的手。 李文感觉自己的脸又上升好几个热度，也不敢老实靠在椅背上了。 “蹭！”的坐直身子。 正和陈予砜聊的起兴致的夏志豪，见自己儿子坐直了身体，以为是缓好了，于是热情的又给李文斟酌了一杯。 “来，小文，既然缓过来，就陪叔再喝几杯。” …… 一瓶红酒喝完，夏志豪好像还意犹未尽，又红着脸去柜子拿了一瓶。 开启给陈予砜倒一杯，又给李文倒了一杯，才坐下来给自己倒好。 “叔，咱们熟悉了，以后时间还多，这瓶喝完咱们就差不多了，喝完你去歇息，收拾的事就交给我和小文了。”陈予砜看夏志豪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就劝道。 “嗯……”夏志豪晃着酒杯里的红酒，像是在品味一样。 “嗯，这瓶喝完咱们就停，我自己喝的也差不多了，好久没人陪我喝了，这次喝的真是舒服，关键是跟小砜你能聊在一起。” “不过叔你这红酒味道，确实挺纯，”陈予砜额前的头发已经被他向后捋了过去，“我平时也不怎么喝酒，要喝也是啤酒，不过，这红酒口感很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砜你这孩子会品味，这红酒是我一同事送的，他老家在宁夏那边，专门是做红酒的。” “下次让他给我多捎几瓶，完了再让小文给你拿过去。”夏志豪喝到这会眼镜也不戴了。 “不用叔，我就是实话实说，”陈予砜赶忙摆手，“不是问您要的意思……” “叔知道，但叔也是想送你，等下次新拿来的，我让小文送你两瓶。”夏志豪喝完酒杯里的，“这些都是小事，能和我们家小文凑在一起的，就也是我们大人喜欢的孩子。”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久，其实没吃多少，全耗在喝酒上了。 夏志豪跟他们喝完两瓶红酒，就被陈予砜和李文，好说歹说的扶回房间睡觉去了。 外边雨还在下，李文跟着陈予砜在阳台前站的看了一会雨。 一言不发。 没到晚上但下雨天黑的早，他看着窗外的雨景。 跟陈予砜低低道“砜哥你困的话先去休息吧，桌子我去收拾。” 说完脚下不稳的开始收拾饭桌上的盘子，历练了几次，他现在喝酒清醒度比以前能好点。 从厨房找出保鲜膜开始给没吃完的菜盘裹上，然后拉开冰箱把菜一一放进去。 桌子上的碟具全部都收拾到水槽里，他双手趴在边沿缓了一下。 转过头见陈予砜还站在阳台发呆，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他也没理就开始自顾自洗起碗，厨房唯一的窗户还没关，开的小小的，楼高，风把雨点偶尔打进来。 李文穿的是毛衣，他弯腰仔细搓着碗沿边干掉的米饭粒，指甲短有点不好扣，洗的有点费劲。 “你回来怎么没给你那……”陈予砜说到这里还是有点说不出那个男朋友。 于是就道“怎么没给你那朋友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之类的。” 不知何时陈予砜已经走到自己身后。 李文搓米粒的手吓得抖了一下。 厨房没开灯，陈予砜面朝他靠站在灶台边上，看着他问道。 李文不知怎么，看到这场景无力笑了一下，也没回答陈予砜的问题，转过身又开始搓碗。 “笑什么？”陈予砜看着有点醉，说话声音飘飘的，有点低沉。 “你刚才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李文把洗好的一只碗放进旁边的槽子里，又拿起一个盘子搓了起来。 陈予砜刚准备说话，李文背对着他打趣道。 “那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声音喃喃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陈予砜一时语噻。 是啊，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事告诉夏叔？”陈予砜换了一个问题。 “你要告诉他早就告诉了，”李文道。 “你还是害怕。”陈予砜肯定道。 李文停下搓盘子的动作，转过身子看着陈予砜。 “不然你刚刚，为什么把手放在我手上，”陈予砜靠近李文。 喝醉酒的他就跟耍赖的孩子一样。 “就像这……”话还没说完。 “别碰，我手有洗洁精，”李文手朝后躲开了。 “那你洗吧，”陈予砜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李文看着陈予砜又一眼不发的出去，有点纳闷。 之后李文打扫完厨房陈予砜都没来烦过他，客厅已经暗了下来。 他打开灯发现陈予砜不在，于是又关了灯。 馒头卧在阳台的窝里，估计睡了。 轻轻打开客房门，他探进脑袋瞅，发现陈予砜也不在这里。 不是，难不成？ 果不奇然，陈予砜躺在他的床上，也没盖被子，就脱了鞋躺在床边上。 李文的床买的时候就选择了一个双人床，夏志豪说两人床睡着大方。 陈予砜闭着眼睛也没枕枕头，就那么躺着，像睡的很熟一样。 李文进来把门轻轻关好，并落了锁。 落了锁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家，不用锁门的。 刚准备开锁，结果床上的人动了动。 闻声转过来，就见陈予砜靠着他床上的毛绒玩具，半坐了起来。 屋里没开灯，窗帘也未拉上，那人身上一半在暗影里，一半勉强能看清轮廓。 “洗完了？”陈予砜声音还是低沉道。 “嗯，”李文说着坐在了床边，摸着棉质的床单，有点不确定道“那砜哥你今晚就住在我房间吧，我去客房睡。” “你很喜欢那个男孩？”陈予砜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看着李文问道。 李文没想到陈予砜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他搓了搓毛衣边，假装很自然道。 “对啊，他喜欢我，所以我也喜欢他。” “谁喜欢你，你就会喜欢谁吗？”陈予砜道。 “也不一定，”李文伸长腿声音很自然道，“主要还是看人，看他对我好不好……” “对你好的人很少吗？”陈予砜问到这声音已经有点不平稳。 “不少，只不过是刚好遇见了他，就那个时间段。”李文继续胡扯，说实话他已经感觉自己有点过分。 陈予砜要是知道自己在玩弄他，肯定会很生气。 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挽回，毕竟也是听杨禾禾说他和薛娅先在一起的，。 虽然后来杨禾禾又告诉他并不是，但已经走到让陈予砜知道郭瑾这一步了，只能错下去了。 他现在不确定陈予砜对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情感。 是以前老板和兼职小工的旧情呢？还是念在认识的旧情…… “行吧，”陈予砜叹了一口气，“我大概知道了，既然你两是互相喜欢，他也对你够好，我就放心了。” 说完打算从床上坐直身子。 “那你呢，砜哥有喜欢的人吗？” 李文搓着毛衣边问道。 陈予砜下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身体已经移到了床边，跟李文的大腿离得不足一圈宽。 听到这个问题，看向正盯着他的李文。 “有吧……” 听到这话的李文心漏跳了几拍，想继续听陈予砜说那个人的名字，接着身体就被对方一把拉到跟前。 两人脸贴的很近，李文甚至觉着他的鼻子就要和陈予砜的鼻子碰到一块了。 “就是他好像不喜欢我……”陈予砜说话呼吸气打在他的脸上，嘴上，鼻子上。 还带着红酒的甜美味道，很诱惑。 闻着就让人的心醉了。 “那……那你得去问问她啊。”李文说话有点结巴。 陈予砜气场太大了，每次两人靠近，李文就要快被他这该死的气场，整得腿软加说话不利索。 第一百八十章 “你觉得他会怎么回复我呢？”陈予砜继续问他。 “我怎么……怎么知道……”李文手心开始发热，幸好门锁了，要是夏志豪突然推门进来就尴尬了，“她是女生，我又不是……” “嗯？”陈予砜他没想到，李文会这么回复他。 女生？ 哪里来的女生？ 这孩子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砜哥你先把我的胳膊放开吧……”李文抽了抽自己的胳膊，“你手劲有点大……” 说完想抽回自己的胳膊，他跟陈予砜靠的太近了。 再不放开，他怕自己会做些什么…… “刚才吃饭，不是还想让我握你手吗，”陈予砜说着握他胳膊的手，转移到他手上。 然后握紧他的手。 “你现在碰的可是……是有男朋友的人……”李文这句话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说了出来。 但说出来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这句话算是刺激到陈予砜的神经了。 哎。 下了一夜的雨，早晨醒来的时候，夏志豪已经上班走了。 餐桌给他留了纸条还放了一些钱，说下雨天两个人或者出去吃，或者买一些食材回来自己煮的吃。 他把钱收起来放在了茶几的抽屉里，陈予砜估计还没起来，客房门还是紧闭状态。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洗漱，收拾完再叫陈予砜吧，反正时间还早。 陈予砜不是一直睡眠不太好么，那就多睡一会。 昨晚两人的谈话最终还是草草收场，陈予砜确实问到自己想问的事。 同样，李文也胡乱说出自己不想说的事。 双方都不愉快的结果。 收拾妥当陈予砜还没起来，李文只好先给漫头碗里倒了一些牛奶。 馒头“嘤嘤嘤”喝的美味，毛绒玩具还是被它压在脚下。 这傻狗还是以前的习惯呐…… 他不知道陈予砜想吃什么，其实下雨天很适合买点食材在家自己煮火锅吃。 但估计今天陈予砜就要回去了吧，书店缺人手，胡古一个人忙起来也够呛。 沉思的功夫，客房门被陈予砜打开了，穿着他昨晚给准备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竖着。 陈予砜可能没想到李文就在客厅，看到正逗馒头的李文眼睛停留了一两秒，恢复原样道“早~” “砜哥早…”李文站起来，“早上想吃什么，外边还在下雨，出去吃还是我下楼去小区超市，买点菜上来做的吃。” “还在下雨啊，”陈予砜声音带着焦虑，走到阳台看着外边绵绵不停地雨道“下雨今天也得回去，书店忙需要人手。” “就在家吃吧，出去有点麻烦。”陈予砜蹲下摸了摸馒头的脑袋，“这小狗真可爱，我一直也想养只狗来着。” “砜哥想养狗吗？”李文逮着这个话题，“要不我去学校的时候，把它过继给你怎么样，疫苗针我都有打，而且他很乖，也不咬人的……” “你不想养它了？”陈予砜摸着馒头的耳朵，“舍得给我。” “就当你代替照顾，”李文挠了挠脑袋，“所属权最终还是归我所有……” “嘿嘿，行，”陈予砜站起来，“那你开学要去学校的时候，就给过我送过来吧，我正好也喜欢……” 下文他没说下去。 “那砜哥你先洗漱，我下去买食材。”李文从抽屉拿出雨伞，“很快就上来了。” “穿厚点，外边天冷。”陈予砜开始刷牙。 “好！”李文换了鞋，套了一件大厚外套拿着钥匙出去了。 坐电梯出了单元楼，外边雨下的倒不是太大。 他裹着衣服一溜烟跑到楼下的超市，挑选了几样菜，又称了一些水果。 在杨禾禾做兼职挣得钱够他一人挥霍，本来放假还想着再帮杨禾禾几天，结果被杨禾禾劝退了。 说他好不容易放假，能休息休息，所以就赶紧回家去吧。 这马上都腊月了。 一年又快要到头。 李文提着两个食品袋坐电梯上了楼，伞滴着雨点，甩了甩雨点。 他还是把雨伞撑开放在楼道里滴水。 打开门提着东西进去的时候，陈予砜正在厨房里找米，打算熬粥。 “回来了。”陈予砜道。 “嗯，买了一些菜，再就是称了苹果，”李文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没事，砜哥你坐着吃水果吧，剩下来的我来做就好了。” 李文换了拖鞋，把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外边可真冷，这场雨结束，再下的可就是雪了，这都要腊月了，还没下过雪，今年雪来的真迟。” “可千万别今天下雪，下雪高速就会封，我该回不去。”陈予砜把跑在他脚边的馒头抱了起来。 “回不去就待着呗，”李文看着陈予砜道。 “待着你养我啊，”陈予砜开玩笑道。 “嘿嘿……”李文拿起食品袋进了厨房，“无何不可。” 他把水果洗出来放在餐桌上让陈予砜先吃点，完了一个人开始在厨房忙起来。 两人紧忙慢忙吃完饭收拾好，已经不早了。 天还是阴沉沉的，陈予砜穿戴好，这是准备回去了？ 李文抱着馒头拿起楼道已经滴干的雨伞，跟着陈予砜下了楼。 两人打着一把伞去了车库。 “那我回去了，”陈予砜摇下车窗跟抱着狗的李文说道。 李文没说话，摸了摸馒头的脑袋，点了点头。 “多吃点，看你瘦的。”陈予砜发动了车，“过几天没事就过来书店玩。” 李文点了点头。 “行，那我走了，你也回去吧，外边怪冷的。” 说完陈予砜就把车开出了车库，后视镜里的人影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看不见。 送走陈予砜的李文抱着馒头也没打伞，一口气跑到电梯里。 他摸着怀里安静的馒头，喃喃道“馒头，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难过呢。” 陈予砜开车回到书店，雨已经不下了，门帘换成了厚的。 他锁了车回到店里，胡古正坐在收银台给客人结账，瞧见陈予砜回来，点头示意了一下。 “回来啦，”胡古给陈予砜倒了一杯热水，“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怎么不多呆一段时间。” “怕你店里忙不过来。”陈予砜吹了一口气，小抿了一口。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现在这业务能力，别人不知道，砜哥你还不知道。”胡古自吹道。 “你可像点样吧，”陈予砜抹了抹自己的下巴，看着店里不多的客人，“一会早点关门，去喝粥吧。” “好嘞！”胡古打了一个响指。 临关门的时候，陈予砜到二楼小隔间洗了一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衣服。 一下午手机没有响过，他感觉自己可能在期待什么。 又像是多余的期待。 胡古把一楼地板拖干净这才关了电脑。 完事敲着桌面等陈予砜下来。 天冷也是粥店的客流量高峰期，胡古两人下了车，这会已经是晚上。 天冷的哈出来的气都能看的清，推开门老板娘就笑脸迎了上来。 听说陈予砜今天要过来，老板娘专门空出来一个桌子，招呼他两坐下来。 “还是老样子吗？”老板娘问道。 “是的，姨。”陈予砜点头道，“给他多放点葡萄干。” “没问题！”老板娘拍了一把胡古的肩膀，“你的葡萄干多我记着呢。” 胡古嘿嘿嘿的笑了几下。 “今天人挺多哈，”胡古看了看四周喝粥的客人，“这老板娘一到天冷，能挣好些钱。” “是啊，主要是回头客占多一半，”陈予砜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胡古大脑袋往过来凑了凑。 结果被陈予砜一把推开了。 “别闹……”胡古顺势活动了一下脖子，“你和小文就还没把话说清？” “那孩子也不像讲不清话的人呀，”胡古道。 “没有，”陈予砜把手机放在兜里，“我还没给说……” “没说？”胡古嗓子提高了好几个度，“你没说，那你过去都干了些啥？再不说，可就怕没有机会说了。” “现在也差不多了，”陈予砜想来根烟，他又想起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 “我就不明白了，说句话多么简单的事，不就是呼吸出话出，吸气进话收，”胡古手指比划道，“怎么到你两这，就这么难……” “我觉着，他可能已经走出来了吧，”陈予砜望着窗外的暗夜，“忘记了，就不用再提起来，免得又因为回忆伤心。” “那哥你这一年的自责和不舍，茶不思夜不寐，合着就白受了！？”胡古有点不甘心。 “古子，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来的。” “那也不是……”胡古还想说下去什么来着。 “这事，这事以后就别再提了。”陈予砜黯然道，“就让过去吧，翻篇。” 他两又说了一些别的话题。 老板娘乐呵呵的端着两碗粥过啦。 “来，葡萄干多的是小胡这孩子的，” “这个是予砜你的。” “谢谢姨，”胡古站起来自己把粥端了过来，又给陈予砜也端过去，“我们自己来就好了。” “行，那你两慢慢喝，”老板娘点了点头。 这会店里客人多比较忙，她本来还想跟聊几句。 “没事，姨你先忙，我们两不用招呼，需要什么我们自己拿就好了。”胡古搅了搅冒着热气的潮汕粥。 “好嘞。”老板娘说完便去忙了。 感觉陈予砜每次来的时候店里就很忙，她想多跟聊几句都没有时间。 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粥都是现做的，冒着腾腾热气，陈予砜搅了好一会，才开始吃。 “哥，这粥做的越来越不错了，上次我领猴子与林铭过来一次，他两也说不错，”胡古给嘴里送了一勺，“哎哟，烫……烫……” “他两这几天忙什么呢，”陈予砜问胡古。 “前几天林铭接了一个单，说是要去另外一个城市拍东西去，猴子不放心林铭一个人去，ktv交给手下人就陪着去了，”胡古说到这拖着下巴笑了笑。 “他两可真有意思，林铭那人性格有点不好相处，不好压制，可谁能想到能被猴子那种人追上，虽然很多时候林铭都对他不屑一顾，但也没明确拒绝猴子。” “他两这对可真是有点意思，”胡古见陈予砜没接话继续道。 “真的，说实话，以前我都没往这方面想，没想到，也不敢想，感觉这种事情离我们都很远，就影视剧上会有，或者书上有，身边没想过，我也不排斥这种事，可能多一半，还是因为他们是自己身边的熟悉人吧……” “你感觉他两会长久吗，砜哥，”胡古望向一旁安静吃粥的陈予砜。 “会吧。”陈予砜淡淡道，“路是自己选择的，该怎么还是要怎么走下去。” “哎……”胡古说到这又叹了一口气。 “？”陈予砜不解看着他。 “说到这，我又想到小文了……”胡古吹着勺子上的粥。 “以前没遇到就没遇到，这遇到了，就跟西瓜地逛一样，接连着都是瓜，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当初还想着给他介绍个好女孩来着，谁知一过去……一过去就领着男朋友来了，幸亏我有猴子的前车之鉴，不然当场我是没法接受。” 他嘟嘟囔囔一个人说了一大堆，都没注意到陈予砜愈来难看的脸。 “喝粥吧，不说这些了，”陈予砜道。 “对对对，我这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胡古赶紧道，“喝粥喝粥。” 本来是一顿美味的粥晚，陈予砜却喝的不知滋味。 喝完跟老板娘又寒暄了几句，才开着车把胡古送回家，完了才开车回到房子。 洗了澡，躺下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喝粥时胡古说的话还在他脑海回荡。 “我本来还说给那孩子介绍一个女孩，结果一见面就把男朋友给我领过来了……” “幸好有猴子的前车之鉴，不然我估计自己要乱了阵脚。” 胡古也是接受不了那孩子有男朋友的事，胡古多少也是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他也是有点无法接受，总觉着这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不是说误入歧途的意思，可还是觉着心里闷闷的。 两人昨晚酒后的谈话，他问的很清楚，李文回答的也是很清楚。 总结出来就是，小文很喜欢那个叫郭瑾的男孩，然后就是他们很合适。 陈予砜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无名火上升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这是怎么了，陈予砜想着。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和感觉。 他感觉自己有点嫉妒之心。 找个时间，得和林铭谈谈了。 又过去了几日，林铭终于和侯君那个拖油瓶回来了，他受陈予砜的邀请，来到了一个茶馆里边。 进去的时候，店里放的都是古筝的曲调，门口过来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生。 把他领到一个用竹子编制起的小包间。 进包间就见陈予砜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上去情绪有点低。 有点意思。 “来啦，”陈予砜见他进来，坐直了身子。 “怎么聊天还找一个这么素雅的地方，”林铭今天穿的比较潮流，别人看不懂的潮流。 深绿色的卫衣里边套了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衫，他拉开椅子坐下来，随手就扯掉临出门侯君非要给他围的围巾。 “嘿嘿，是要找我拍写真的事还是什么，”林铭开着玩笑道“我现在拍要价都很高的呢。” 听到林铭这个玩笑，陈予砜脸上扯出一丝微笑。 “怎么了砜哥，”林铭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我来了，今天也没别的事，我们不着急，可以好好聊聊，也挺久没聊了。” “你跟猴子最近怎么样，”陈予砜问了这么一句。 “好着呢，他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我走哪跟哪，”林铭吐槽道“今天还是和他说跟一个客户出来谈，不然他又要跟着出来，烦都烦死了。” 林铭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旁人还是能听出来这是甜蜜的抱怨。 “他以前还好像不这样，”陈予砜回忆道，“我记得我们认识那会，他还是很活泛的人，脑子转的快，不然也不会短短时间就自己开了那么大的ktv附带酒店，” “砜哥，”林铭喝完杯子里茶，打趣道，“你今天叫我出来，不会就是和我专门谈论他的事吧，他的事今天我可吐槽不完……” “不是，”陈予砜想了想，又换了一个方向问林铭，“在没认识猴子之前，林铭你本来就是喜欢男的吗？” 林铭拿茶壶的手顿了一下，见陈予砜等着他的答案，于是干笑了两声，“怎么聊起这个问题了呢……” “就是想问问这个，”陈予砜解释道“我没有要彻底打问的意思，我只是想来你这找找答案，就想知道喜欢一个同性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影响的。” “怎么会对这方面感兴趣呢？”林铭问陈予砜。 “你说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陈予砜没答反问道。 “这是有喜欢的人了？”林铭两联问，“不会是薛娅吧！上次我和她聊起你们的事情来着，她说你们只是朋友关系，” “不会是你暗恋她吧哥！” 除了薛娅，林铭再联系不到另外的人，陈予砜这个人说人际广吧，也不算广。 光他们都认识知道的也只有薛娅这么一个女孩，不过也再上次吃饭的时候，被对方否认了。 “不是她，”陈予砜否认，“不是她。” “那谁呀！”林铭靠在摇椅子上晃了晃，猛的坐起来，“不会是个男的吧！！？” 带着震惊的眼神。 陈予砜倒是看上去很沉稳，他捏着茶杯犹豫再三才点了点头。 “我也认识的嘛？”林铭回想着开始猜测，“不会是胡古吧！！不应该呀……他有女朋友的哇……” 陈予砜听到他这话，白了一眼。 “看来不是，”林铭的脑袋又开始运行起来，见陈予砜一直盯着他看，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跃跃欲试，紧张的指着自己。 难道是他！？不是吧？陈予砜竟然一直暗恋他…… 陈予砜感觉林铭估计是被胡古带的没有脑子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今天约错人了。 他叹了一口气，跟这帮人说话真的是费脑筋。 林铭见陈予砜苦恼的样子，才正经起来，打算帮对方分析起来。 “好啦，先不管是谁了，我帮你分析吧，有什么困惑。” “就……我现在其实也不确定，”陈予砜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什么的。” “你见他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吗？”林铭问陈予砜，“或者就是想抱住他的想法之类。” “我见到他，更多的还是心疼，”陈予砜道，“就是很心疼他。” “好嘛，这是一个主要的问题，你说你看见他就会很心疼，那这时候就要看你是想照顾接济他多一点，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生活多一点。”林铭分析道。 “应该是想和他在一起多一点吧……”陈予砜喃喃道，“但我发现他好像不喜欢我，而且他现在也有男朋友，我问过他来着。” “咦！？哥看不出来你还是真是一个为爱大胆的的人呢，”林铭嗤嗤笑着道“那说说，” “他到底是谁呀？” 边城这边雨接连着下了三四天，李文除了待在房子里，还是待在房子里。 郭瑾期间联系过他几次，问他和陈予砜有没有什么进展，李文说没有。 自从那天喝酒问过话之后，陈予砜又恢复了以前那样。 郭瑾打趣道那你亲他嘴角那一下不也是多余的嘛，说到这件事，李文又觉着很荒唐。 当时没骂他也没拒绝他，反而当时还有点调侃他。 这会又什么反应都没有，这到底算什么嘛，难道回去真的和薛娅在一起了？ 李文不敢想。 他有点疲惫，甚至这几天他感觉自己对陈予砜所谓的爱慕之意，也不过是忘不掉高二那个冬天，陈予砜带给他难得的温暖吧。 这是一场错觉的爱慕。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点开是陈予砜发来的消息。 “没事过来逛逛吧，带上馒头，这几天太阳出来了。” 虽然心上抱怨占多半，但都是在没有看到这条消息之前。 李文看到消息之后高兴的把卧在地上，一脸懵逼的馒头抱起来转圈圈。 “馒头，想换新家吗？你要换新家了！” “开不开心！你就说开不开心！！” 回应他的则是馒头被晃得头昏的求救声。 李文感觉自己太开心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慌张收拾完行李，才耐着性子坐在床边给陈予砜回消息。 “今天过去方便吗？” 陈予砜立马就给他回了消息，“过来我到车站接你。” 看到这个李文把馒头装在书包里，抱着就开心的下了楼。 到车站买票的时候，他给何其芳发了一条消息，说去同学家呆几天，估计腊月二十就回来。 今天是腊月十七。 呆三天吧，应该可以呆三天吧。 车才过收费站，上了高速，李文的心已经飞到了陈予砜的书店。 他恨不得和司机换个位置，跟他道。 “司机叔，不行让我来开吧，我一脚油门就到咱们就到立城了。” 这是一个大胆疯狂的想法，不过也只能想一下，驾照都没有的人，哪敢这么放肆。 他拉开书包安抚着馒头，但其实他自己才是最焦躁的那个。 路上陈予砜一直没有给他发消息，出发时候是五点多。 冬天黑的早，六点多天就半黑了。 下高速路口的时候，他给陈予砜发了一条消息。 “下高速了砜哥。” 攥着手机等了五六分钟，陈予砜给他回过来。 “我现在开车到车站。” 李文回了一个恩字。 街上的灯亮了起来，李文把窗帘拉开，借着手机灯光，沾着泥点的窗户折射出他难以掩盖的笑脸。 他抱着馒头，低低的在其耳边道。 “我有点紧张啊馒头，你说一会见面第一句该说什么好呢……” 馒头低低的哼着，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吧，毕竟是砜哥第一次主动发消息让我们过去，跟以前嘴头邀请不一样呢……” 车轻微颠簸了一下，进站了。 车上人开始嚷嚷着收拾行李，他把书包拉的留了一个缝，抱着下了车。 下车的人都在说夜里真冷，车上一路开着空调，暖的不像样子。 现在一下车，天冷的就让人毛孔收缩起来。 李文抱着书包跟人流出了车站，手机再没震动过。 他眼神左右搜寻着陈予砜的黑车，心里嘀咕着对方不能把车停的明显一点吗。 天这么黑，谁能找得着。 心里小声抱怨着，结果肩膀从后边被拍了一下。 他带着惊讶转过去，就见陈予砜穿着大衣，戴着围巾看着他。 “你一出来我就看到你了，”陈予砜说话冒着白气。 零下二十度的天。 “我还正找砜哥你的车呢！”李文声音带着雀跃。 “馒头呢？”陈予砜见他就抱着一个书包过来，没看见狗。 “这里边呢，”李文晃了一下书包。 顿了一下，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说陈予砜。 “砜哥你让我过来，是不是就来送个狗吧。” 话语多少掺杂着玩笑味道。 “哪能，”陈予砜轻轻揽上李文的肩膀，“坐车里再聊吧，外边太冷了。” 李文对陈予砜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有点惊讶。 不过他也没躲开，跟着对方上了车。 “先去家里把馒头放下？”陈予砜问他。 “好。” “今晚和他们一起吃个饭，”陈予砜车没熄火，“都说好了，咱们先回家放馒头，完了去吃饭，林铭他们都在。” “好。”李文现在不管陈予砜说什么，他都说好。 “怎么感觉跟个小傻子一样，只会说好。”陈予砜看着副驾驶的李文，打趣道。 “那不好。”李文把馒头放了出来，摸着脑袋笑着道。 “不好也不管用。”陈予砜车过了红绿灯。 两个人回家放下馒头，陈予砜不知何时已经把狗窝搭好了。 水和食物也都分工明确，李文心里对陈予砜的细心有点打动。 “对这个铲屎官还满意吗？”陈予砜跟在他背后问道。 “比我家里的都要好，馒头跟着你享福了。”李文语气察觉不出的羡慕。 “跟一条小狗还吃醋……”陈予砜取笑他。 李文脸微微一热。 两人安抚好馒头，才往预定的饭店过去。 他们这次总共六个人，算上陈予砜和他。 是一家音乐餐厅，他们人多，店里给他们留了一个包间。 陈予砜领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用餐区域，到了最里边包间地方。 他有点紧张，除过胡古，其他人还有三个人，他好久都没见了。 紧张。 “我们过来了，”陈予砜进门就打招呼。 是个圆桌，一眼过去，坐着胡古，林铭，侯君，还有一个女生。 薛娅？ 的确是薛娅。 “接过来啦！”胡古最先站了起来，“过来坐，过来坐，暖暖。” 李文跟着陈予砜低头走了进去，陈予砜坐在了最边上。 他左右分别靠着胡古和陈予砜。 “同桌还记得我不？”薛娅坐在胡古另一边，探着头跟李文打招呼。 “记得。”李文笑着回点头，末了又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薛娅没想到李文会跟他多说几个字，有点受宠若惊的喜悦。 “咱们先点菜吧，”胡古顾全大局，“点完菜咱们在细细道来。” 林铭冲李文点点头，侯君坐在另外一边，对他笑了一下。 服务生拿进来菜单等着他们点菜。 胡古让李文先点，李文客气一番点了一个菜。 陈予砜让胡古看的点。 完了又让薛娅点，薛娅点了两个菜。 最后大局还是胡古来定夺。 点完菜，茶了摆上来。 本开始欢聚团圆的日子，但因为陈予砜是开车过来的，就说改日再喝酒。 今天就简单好好吃一顿便饭。 “李文你现在，是在市区里边上大学吧，”侯君带着还是他自己喜欢的软绒帽。 “嗯，对，大一了。”李文回答。 “大学好上吗？”薛娅笑着问。 一年多不见，打扮成熟的李文都不敢相信。 “还可以吧，”李文看着薛娅回答，“你最后还是没读大学吗？” “是啊，不过也没什么，现在自己开了一家饰品店，生意还可以，现在这样也不错。”薛娅说话落落大方。 “你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薛娅问他，“当初你突然就转学了，电话号码打不通，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后来就转学了，以前那个手机坏了，”李文说到这里不免有点伤感。 “禾姐工作的地方就在我大学那里，机缘巧合认识了她，完了才和小胡哥你们联系上。” 林铭听到这点头，看了一眼没怎么说话的陈予砜，笑了一下。 先忍忍吧，下次再问。 第一百八十四章 饭端上来陈予砜就让李文多吃点。 这时候林铭忍不住调侃道。 “让小文多吃点，就不让我们多吃点吗？” 李文低头红着脸不说话，吃菜。 陈予砜倒是显得特别坦然，“我要是说让你多吃点，那猴子还要找我麻烦了。” “你……”林铭语塞。 “你多吃点，你多吃点，你多吃点……”侯君一旁凑戏道。 林铭轻轻推了侯君一把。 “你两就使劲闹。”薛娅看着道。 闻话，李文抬头看向林铭和侯君，细心一看，才注意到他两穿的黑色卫衣竟然是一样的。 难道他两？ 他转头看向陈予砜，对方正在夹菜，没看到他的眼神。 林铭和侯君难道是？ 李文心底有了一个不敢有的想法。 这世界可真小喔。 “来，尝尝这个肉片，不怎么辣。”陈予砜用着筷子另外一头给李文夹了一块水煮肉片。 “谢砜哥。”李文道。 “快吃吧，”陈予砜道。 “啧啧，砜哥，我也要那个水煮肉片，不要辣椒片呢。”胡古凑热闹道。 “一边去……”陈予砜看也没看他就道。 “来来来，哥我给你夹。”薛娅抢过胡古的筷子，给夹了一个肉片放在胡古碗里。 “来，吃吧。” “你……”胡古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期间林铭和胡古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他们经常聚，常见面，话也就不多，这会也不是聊天的时候，首先得让李文吃好。 “来来来，小文尝尝这个。”胡古给李文夹了一块鱼肉。 “比砜哥夹的肯定好吃。” 林铭这时候真的对胡古的智商感到忧虑。 人家砜哥给夹菜，是为了增进感情，而且还是用的背面筷子头。 你这倒好，抢风头不说了，还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他眼神扫了一眼旁边的侯君，对方看他瞅着自己，不明白自己的小媳妇又怎么了。 又以为是他也想吃鱼肉，赶紧站起来就夹了一块，放到自己盘里剔刺。 林铭看他神情紧张的模样，不免有点想笑。 这侯君真的要被自己整得全方位思考了。 “怎么样，味道。”胡古看着李文吃了一小口，期待的问道。 “还……”李文说到这，好像被鱼刺卡了一下，立马就咳了起来。 “怎么了，鱼刺卡到了吗？”陈予砜拽着李文的袖子就问。 “好像……卡嗓子眼了……”李文脸有点变色。 不是吧，就吃了一块鱼肉就卡刺了，这说出也太丢人了，他都多大人了。 “我看看……”陈予砜拖住他的下巴，“嘴巴张开我看看……” “不是吧，卡鱼刺了！”胡古吓坏了，拿起桌子上的醋壶就道。 “喝点醋，喝点醋软化一下，怎么能卡刺呢，我还专门挑的中间的肉，没挑尾巴的肉，就怕小刺多……” “嘴再张大一点，”陈予砜语气有点急，“没事，能看见就能弄出来。” 李文红着耳朵又把嘴张大了一点。 “确实有一根刺……小刺，”陈予砜看着嘴里边的刺。 “我给你用筷子夹出来，不在嗓子眼，别害怕，” 说着拿起桌子上李文的筷子，开始慢慢的夹刺。 “需要帮忙吗？”林铭在桌子一旁着急使不上劲。 薛娅从椅子上站起来也要过来帮忙。 “没事，就出来了。”陈予砜语气听不出感情。 “这事弄的……”胡古拿着醋壶急得手足无措，“可别划破嗓子什么的。” 李文感觉自己嘴里的口水越来越多。 陈予砜拿着筷子在他嘴里边滑挑着，虽然没到嗓子眼跟前，但是他还是有点恶心的感觉。 他望着头顶发着白光的大灯，眼睛都快冒泪花了。 “好了，就快出来了。”陈予砜虽然嘴上听不出多紧张，但手还是有点抖。 他得小心翼翼一点，不然就会划破嗓子眼。 虽然他没告诉李文真话，是要安抚他的情绪。 脖子有点酸，李文感觉过了很长时间，终于听见陈予砜说道。 “出来了，出来了，好了。” 他这才放平脑袋，咽了一大口口水。 “哎呀，可急死我了，”胡古放着醋壶坐了下来，“可不要因为给你加块鱼肉，再被鱼刺给划伤了。” “没事的，小胡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注意。”李文也挺不好意思，这么大人竟然让鱼刺拿住了。 “没事就好，”薛娅跟着坐了下来，“没事继续吃吧。” 重点终于不再他身上，他瞅了一眼陈予砜。 好像坐下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把鱼肉移到离他远的地方了。 真尴尬。 后边他没怎么在吃，陈予砜见他不吃了，就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些菜，他又赶紧摇头。 他感觉自己真像是一个麻烦。 这顿饭吃完，时候不早了。 侯君提议说明晚都别开车，去他店里喝酒唱歌去，好久也没过去了。 陈予砜点头说好。 薛娅说她就不过去了，明天她得陪她奶奶过生日。 胡古说他会按时到。 出来是陈予砜结的账。 林铭几人站在大厅看鱼缸里的金鱼，李文跟在陈予砜身后，待结完账低低问了一句。 “多少钱？” 陈予砜看他跟在自己身后，笑着说没事，吃好就行。 这顿饭应该不便宜。 侯君也开了车，说他会送胡古和薛娅，他顺路。 陈予砜想了想，同意了，然后叫上李文一块上了车。 “吃饱了吗？” 开了暖风，等车热的功夫，陈予砜问李文。 “饱了，菜很好吃。”李文搓了搓羽绒服衣角。 刚坐进来，车里还是有点冻，他搓了搓手。 “一会就暖了。”陈予砜也跟着搓了搓手，“嗓子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应该没破，”李文舌头碰了碰刚才卡刺的地方，回道。 “行，那咱们就回去吧。”陈予砜说着挂了挡。 两人裹着一身冷气回到陈予砜的房子，一进门馒头就跑了过来。 “馒头，想没想我？”李文把它抱了起来，随后弯腰换了陈予砜递过来拖鞋。 走到客厅。 “新窝还喜欢吗？” 馒头“嘤嘤嘤”哼着。 “你养它多久了，这么粘你，”陈予砜走到他跟前，扯着李文一条胳膊上的羽绒服袖子，“来，把外套脱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李文转换着手，在陈予砜的帮助下脱了羽绒服外套。 “就是高二那年，时间也不是太长，”李文回忆道，“嘿嘿，可能是我对它好的缘故吧。” “那时间也挺久了，”陈予砜把衣服挂到衣架上，“收拾的洗漱吧，今天坐车过来也累，早点睡。” “好，”李文又摸了几下馒头脑袋，才把它放下来。 “要去洗漱了，自己去玩吧。” “这个是新牙刷，”陈予砜从镜子上边的柜子里找出一具新牙刷，“洗头发的话，吹风机你知道的。” “嗯，”李文接过来牙刷。 说完陈予砜去卧室换睡衣去了，李文照了照镜子，才开始洗脸。 接着是刷牙，嘴里碰到牙膏的时候，有刺刺的感觉。 他漱了口，对着镜子张大了嘴巴，他想看看里边到底是哪块破了。 换好睡衣的陈予砜从卧室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你干嘛呢？”问他。 “刚才嘴里觉着有刺刺的感觉，就想照镜子看看是哪里破了，”李文继续跟镜子较劲。 “转过来，我看看。”陈予砜把他拉的转过身。 “没事，我自己也能看的见。”李文两只手还放在嘴边。 “过来头仰起来我看看，”陈予砜把他拉到卧室灯光亮的地方，“这块灯亮。” 两人站在床边，陈予砜把他围的只能背靠墙边站着。 “头再稍微抬高一点，”陈予砜把他的下巴说着又往上抬了抬，“不然看不太清楚。” 李文只好又把下巴抬了抬，嘴张的大一点比之前。 陈予砜很仔细的看着他的嘴里边。 但在姿势上给人很奇妙的感觉，还有点怪怪的，李文觉得。 嘴里还是刚才刷完牙的牙膏味道，舌头划过牙齿，滑滑的。 嘴巴周围有点酸困，于是他就问陈予砜好没好，陈予砜说在等下，因为没看到里边有出血的地方。 “那算了吧哥，”李文仰头看着比自己个子高的陈予砜，放弃道，“不看了吧，慢慢也会好的。” 陈予砜低下头俯视着他，整个脑袋帮他挡住了卧室的灯光。 逆着光。 “嗯，”对方手从他的下巴放开，点头道，“你说不看那就不看了，” 说完李文就打算走出陈予砜的卧室。 不过这时却被陈予砜的一只胳膊横挡在在面前，他不解的转过去看了陈予砜一眼。 不明白为什么要揽住他。 “今晚吃饱没？”陈予砜又问他。 “饱了呀，”李文眼睛转了转，“肯定吃饱了。” “要不要我给你再煮个宵夜之类的，”陈予砜来了兴致。 ？？？ 李文有点不理解，现在陈予砜有点像没话找话。 陈予砜见李文没说话，自己又有点尴尬起来。 他其实就想多和李文再闲聊几句。 林铭那天的话他回荡在耳边。 “喜欢就要勇敢一点啊，不然机会都让别人抢走了。” 但是真到节骨眼上，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不会哄人开心也是一门吃亏的地方。 李文伸手摸了摸陈予砜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陈予砜心里有些悸动，手上一转弯，就把李文双手抱在了怀里，下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 对方明显的是僵硬起来。 就像那个上次，把他从林铭的金杯车上接下来的那晚，他就是这么抱住李文的。 身体一样僵直的不能动。 只不过那晚房子没开灯，今晚有灯。 “怎么……怎么了哥？”李文呆呆问道。 陈予砜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对方不说话，李文也没法也沟通下去，只能任由其抱着。 好一会，陈予砜叹了一口气才把他的放开，看着一脸懵的李文，重新换了一个口气说道。 “就是突然想抱抱你，挺久没见了。” “哦，哦……”李文嘴上回答着，心底有一丝失落感。 不是那个意思啊。 他刚才被陈予砜那股“狠劲”抱住的时候，心狂跳不直。 他以为陈予砜会突然给他来一段表白rap什么的。 但是没有，这不现实，不科学。 想象力太丰富了，他自己。 “这有一套睡衣你换上吧，”陈予砜指了指放在床边的衣服，“我先出去洗漱，你在这换了。” “嗯，” 说完就把门带上出去了。 李文靠着墙定了定神，缓了一会，才把睡衣换上。 再出来的时候，陈予砜正蹲在阳台逗馒头玩。 见他出来，对他笑了一下。 “累就早点睡吧，还是在上次你过来那个房间休息，”陈予砜扯着馒头的耳朵，“被子我给你铺好了。” “好，”李文抱着自己的衣服，然后指了指那个房间门，“那我，先去休息了。” “嗯，好，晚安。” 关上门，他摸了摸上次盖的那个被子，把衣服搭在椅子上。 走过去拉开上次那个衣柜门。 那个毛绒玩具已经不在了，立柜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又关上，拉上窗帘，关了灯。 陈予砜还在客厅走来走去，不知道再忙什么。 手机微信何其芳给他回了消息，让他注意安全，和同学不要吵架。 头一闷，他倒头就睡。 醒来的很早。 六点多他就睡不着了。 外边天还是黑着，馒头卧在垫子上睡着。 李文在客厅沙发坐了会，打算去厨房看有没有什么能当早餐吃的东西。 冰箱冷藏里边放着几袋牛奶，他又拉开柜子翻了翻，最后在底下，翻出小半袋白米。 看来只能熬个白米粥了。 粥在锅里翻腾着，李文带上耳机靠在墙上安静的听着歌。 他同时还在思考自己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和原因。 还要不要跟陈予砜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因为现在有点矛盾。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那就是陈予砜并不排斥和他身体接触，意思也就是说不讨厌他。 不然上次亲他嘴角肯定要被推开，早都置之不理了。 外边天渐渐吐露出白色，东方季白。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粥已经熬好了，他关了火。 简单洗漱了一下，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看这情况，不出意外今天换他叫陈予砜起床。 已经七点多了，应该早点去开书店门。 第一百八十六章 门没有反锁，李文穿着棉拖鞋，轻轻走进去，床上的人背对着他还在睡。 房子里有充足的地暖，陈予砜睡觉也不踏实，一只脚踝裸露在外边，细白细白。 让人一巴掌都能捏住。 李文走近，双手轻轻倚在床上，探出半个身子，离的陈予砜近一点低低道。 “砜哥，起床了~” 床上的人没反应，李文又朝前凑了凑重复一遍。 这次有点效果，床上人动了两下，又不动了。 就在李文以为陈予砜还打算睡觉，对他置之不理的时候。 床上这个人翻过来一伸手就把他揽到怀里，脸跟着埋在他的脖子这块。 然后继续睡。 现在的李文真的是一言难尽，合着这到底是醒着还是昏睡呢。 他食指轻轻推了推陈予砜的胳膊。 “砜哥，是我啊，快起来开书店去。” 对方不动。 没法子李文只好开始推陈予砜两只抱他的手。 他也不舍得使太大力，陈予砜其实也不是死死抱住他，没几下就推开了。 “怎么了这是？”陈予砜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看着睡在他旁边的李文，“小文你怎么在这？”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李文心道。 不过他没理这个问题。 “粥我熬好了，起来吃过咱们就去书店吧，不早了。”李文说着站了起来，他现在身上还穿着睡衣，“我先去换衣服去了，砜哥你赶紧起来吧。”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刚醒来的陈予砜那眼神也太宠溺了吧，他要是再不逃离，怕是要沦陷了。 等陈予砜收拾完，他给醒来的馒头碗里填了食物和水，两人才坐下来喝白米粥。 家里一点绿色的东西都没有，就是单调的白米粥。 陈予砜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喝完的时候，说他来洗碗。 开车到店里，开门已经九点钟了，周围几家店也都陆续拉开了卷帘门，胡古还没过来。 李文直接去一楼小内间找打扫的工具。 他准备先帮忙把货架擦擦，按耐不住的想给帮忙。 就如同当初兼职那会，干那一老本行。 陈予砜情绪看着不太高，估计还有点起床气呢，李文也不打算这会和他聊天，省的招烦。 擦了一楼，陈予砜上了二楼，李文就在一楼忙，不一会胡古进来了。 手里还提着三份早餐。 “早啊，小文，这么早就过来了。”胡古提着进了一楼小内间，“砜哥呢？” “早，他刚上二楼去了。” “行，先别干活了，活是干不完的，快过来吃早餐，我买了咱们三人份的。”胡古脱了羽绒服，又给壁挂炉调了一下温度，“你先吃，我上去叫砜哥。” “好，”李文把布子放下，洗干净手，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润润嗓子。 冬天有点干燥。 听见陈予砜跟胡古说着什么，进来了。 “来，咱们先吃早餐，我早上去买的时候，那个地方排队呢，”胡古解开食品袋，“还是热的，趁热吃，暖和。” “来，小文，给你一个包子。”胡古拿纸袋给装了一个大包子。 “谢小胡哥。”李文接过来。 “客气啥，你都是念大学的孩子了，倒变的客气起来，”胡古嚷嚷道。 “咱们几个在一起，不要说谢谢不谢谢的字眼，太客气了你这孩子。” “这个是砜哥你的，” 陈予砜一言不发的接了过来。 刚刚明明还听见他和胡古说话来着，怎么和他在一块就不说话了。 李文有点忙纳闷，这起床气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还是对人不对事。 行啊。 那我也不理你。 陈予砜递他放粥杯的时候，他就故意伸手去喝一次性杯子里的热水。 这正好错开了陈予砜递过来的粥。 他能感觉到陈予砜朝他看过来，但是他不敢跟对视。 他怂。 粥杯还是放在了他跟前，没说话。 后来他觉着闷，吃完包子拿着粥杯就去了前边。 “小胡哥我先出去了……” 见李文走后，胡古凑过来责问陈予砜。 “砜哥你怎么回事你，我不是让你主动和小文说话吗，你怎么还跟着置气。” “我刚刚就是给他递的粥杯呀，”陈予砜咬着包子委屈道。 “那你倒是主动跟人家说话啊……”胡古式高音低道，“他还是个孩子，你又不是孩子，你还不让着他。” “我，早上明明就是他一脸不高兴的喝粥，”陈予砜回忆道，“所以最后还是我洗的碗，” “你把人大老远叫过来，你看人小文一进店就帮忙打扫卫生，多实诚这孩子，打灯篓都找不着这么好的孩子，”胡古这边好不容易轮到他能插话的地方，越说越来劲，“你可不别不知好歹砜哥……” 听到这陈予砜终于不再沉默，他怎么听都觉着胡古这是在埋汰自己。 一眼往过去，“我知道了，一会我和他主动说，你帮忙让他上二楼，我上去和他说。” “这就对了嘛，”胡古打了一个响指，“让他上二楼这事就交给我了！” 吃完早餐，胡古佯装不经意跟李文说了几句话。 大概意思就是一楼收拾差不多，二楼好像最近新回来一些书，还没顾上整理，不知道小文有没有时间上去帮忙整理一下？ 李文乐不思蜀。 二楼还是原来的格局样子，这会阳光正好，阳台处原先放的那盆栽还在那放着。 叶子长得更加坚实一些。 他过去先拿起喷壶给碰了几下，结果壶里没有水了。 接水的地方只能是陈予砜的小内间，推开门，被子这次但是叠很整齐。 垃圾桶里的垃圾也被清理了，地上没有废纸，陈予砜经常看的书也整整齐齐放在了床头柜上。 推开洗手间的门时，李文发现地板还湿着，难道是陈予砜刚刚专门跑上来收拾自己的房间来着？ 李文又望了望收拾干净非比寻常的床，地上，猜测已经变成确认。 他嘴角上扬起来，陈予砜现在怎么在乎起他给自己的印象呢。 有些印象可以增加，有些印象却不可磨灭呐。 接满壶里的水，李文又把地板给拖了一遍。 刚才他进去有脚印，退出来的时候，陈予砜进来了。 眼神看着别处，但明显就是在等他出去一样。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上……”陈予砜以为李文在上厕所，结果见对方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喷水壶。 “浇花呢？”问他 “嗯，喷壶没水了，我进来接点水。”李文举了举手里的蓝色小喷壶。 “早上你叫我起床谢谢啊，”陈予砜不自然摸着自己的头发，冷酷道。 李文能被他这个动作笑死。 不过面上还是得装着，“没事，反正现在也是在你家住呢，你不起来，我也过不来。” 陈予砜见他声音听着没有情绪在里边，也没有之前的不开心，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来浇花把，”李文把蓝色小喷壶塞到陈予砜的手里，“我去整理书。” 只留下原地一脸懵沉默的陈予砜“独守空房”。 这孩子变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害羞内向，不敢稍逾越的那个人了。 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变的了呢，是宾馆亲了他嘴角那晚，还是过来专门找他这次？ 陈予砜想不准，但就是变了。 不过他喜欢，更加喜欢。 书店渐渐来了顾客，李文收拾的空挡，捎带又熟悉了一下书的位置，方便一会帮忙翻找。 忙到中午，胡古给他们叫了外卖，三个人坐在一楼吃完歇了会，又开始忙。 下午的时候，好像是侯君给陈予砜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陈予砜看了一眼李文，才说了时间。 早上过来的时候，陈予砜没开车，打车过来的，这也方便了喝完酒打车回去的意思。 李文有点期待今晚的酒宴会。 拉卷帘门的时候，天空变成了昏黄的颜色，这预示着晚上不是一个好天气，搞不上可能会下雨夹雪之类的。 跟着胡古陈予砜，他们三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了侯君的ktv店里。 这种感觉忽远忽近，但是很美好，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高中的周末基本都是和他两一起在书店度过，关书店门后，会一起出去吃个饭，喝点酒什么的。 现在他已经大学了，这种消失一段时间的感觉，陈予砜又帮他寻找回来了。 包间在楼上，引导他们的是个男服务生，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穿过不算长的楼道，稀里糊涂的跟进了一个包间。 林铭已经坐在里边了，昨天吃饭看到林铭和侯君穿的是一样的卫衣时，李文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听林铭说侯君去找他珍藏很久的红酒去了，他们先开始。 桌子上放了一大堆零食，服务组问他们需不需要点主食。 陈予砜说他不用了，中午吃的还饱着，在吃的话，一会就喝不下酒。 李文说那就给他来一份三鲜的砂锅米线吧，他的垫吧垫吧，不然又是一场吐的天昏地暗时刻。 胡古看着菜单点了一些烧烤之类的东西，他也是不吃主食留着胃喝酒。 “小文，今晚拿出当年我教给你的本事，”胡古进到灯光不算亮的包间里边，说话嗓门也大了起来，底气十足。 “什么本事？”李文找了一个小软凳坐在了胡古旁边。 “嘿！”胡古坐直身子，“就是你懂的本事啦～” “话说李文，你上大学酒量好没好起来，”林铭拿了一块橙子递给李文，“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就是在这个包间喝的酒，玩转盘你输了，选择的是大冒险，然后……” 林铭还要说下去，结果看到陈予砜不太自然的脸，笑了一下，戛然而止。 李文当然记得，上次那事可是记忆犹新，他差点啃了陈予砜脖子一块肉。 “记得，”李文接过橙子，“今晚我尽量，哈哈哈，尽量。” 灯光昏暗的场所，真的会给人在感觉上就是很放松的感觉。 让他说话也没有那么拘谨，还能跟林铭打着哈哈。 “猴子没来，那我就先点两首歌开开嗓子，”胡古站了起来，准备去点歌。 这种时候他也不会忘记李文，“小文，你想唱什么，哥给你点。” “你先点你的吧，我再想想。”李文道。 “吃零食，吃零食，”林铭把盘子里边的东西朝李文面前推了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这次回来陈予砜对他没多大热情，林铭倒是一直招呼他。 这估计有什么原因吧，想着他又看了看没有任何表情的陈予砜。 侯君抱着一箱红酒推门进来。 “兄弟们，酒来了……”他拿着酒坐在了林铭旁边，跟陈予砜道。 “这葡萄酒不错，我前段时间托朋友买的，一直没时间尝，这次咱们正好聚一起了，就把他们消灭了吧！” “葡萄酒是极好的，养生。”陈予砜借着不算亮的灯光拿起来瞅了瞅。 “你去哪找酒去了？”林铭问侯君。 “去地下室，我放在地下室了，中途又忙了一会，底下安排好了才上来。”侯君说着话的时候，很自然的把林铭的手握在手心摸了摸，“我错了，我应该早点上来的。” “油腻腻……”胡古看到后吐槽。 陈予砜似乎对着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确实有点震惊到李文，虽然昨天只是推算，估计。 但今天看到他两握手腻歪，还是有点惊讶。 早之前也见过郭瑾和他们的教官吕赋在一起过，但是他两倒没在他面前出现什么亲昵的行为。 见林铭朝他看过来，李文咧嘴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尴尬。 “李文我听胡古说，你也谈了一个朋友是不是？”林铭问他。 “额？”李文看了一眼胡古，才道，“嗯，是在学校认识的。” “他比你大吗？年龄，”林铭继续问到。 “嗯比我大两岁，”李文回想着郭瑾的年龄。 “那应该挺会照顾人的，”林铭说这话看了一眼陈予砜，“不过我觉得呀，找个大三四岁的也挺好，学生年龄段在一起，不保险，小文你可要看清楚人喔，不要被骗了。” “是，我会注意的。”李文拿起一块山楂片缓解尴尬。 “小文他聪明，自己会注意的，”陈予砜一旁道，“我们也不用替操心什么的。” “哥，我们肯定没有你操心操的多…”林铭又来了这么一句。 李文听到这，等着陈予砜回答。 “来来来，各位，我先为大家带来今晚第一首歌，《潇洒走一回》，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胡古不瞅眼色的拿起话筒喊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话茬就这么被打断了。 胡古开始演唱，他挺能活跃气氛，一首歌唱下来，确实让自己嗓音打开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喝酒了，唱歌期间服务员把砂锅米线端了上来。 李文吃了一半，就感觉吃不下去，他来这种场合有点兴奋，一兴奋他就吃不进去东西。 陈予砜见他吃了几口就丢下不吃了，于是本着不浪费的名头，拿起李文的筷子准备开始吃。 李文看见他要吃，转身过去找筷子的功夫，回过头就见对方已经在拿他的筷子吃了起来。 “哥，这是新筷……”话说出一半。 “没事，都是兄弟，不要在乎这些细节。”林铭坏笑着道。 “就是……”侯君跟着附和。 果真是夫夫一条心。 最后就是陈予砜把李文剩下的砂锅米线都吃完了。 看着侯君已经倒好的酒，陈予砜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几人先是站起来共同干了一杯，喝完才都坐下。 今天喝的是红酒，摇骰子不太符合气质，于是他们又开始玩起了转盘。 输的喝酒就是了，不用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李文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瓶红酒几人分下来，喝的挺快，不一会就见底。 喝完就继续新开一瓶。 今晚的氛围有点奇怪，林铭和侯君就像是故意灌陈予砜一个人似的，感觉一直都是陈予砜再喝。 期间胡古拉着林铭站起来唱了几首歌，也拉李文来着，李文没跟着站起来。 他一喝酒就头昏，坐都坐不稳，哪里还敢跟着胡古摇晃。 那不是得地震么。 又是陈予砜输了，对方已经拿起杯子准备喝了，被李文按下了手。 “砜哥，今晚你喝的太多了，”李文看着陈予砜已经有点醉了，准备代替喝了这杯酒。 “没事儿，我还能喝的。”陈予砜的另外一只手在他手背上放了几秒，才慢慢拿开，“我喝……” 说完，李文看着他举杯饮尽。 “砜哥好酒量！好酒量！”胡古傻乎乎的鼓掌欢呼。 再后来陈予砜实在喝不下去，侯君那几人才放过他，让他一个人靠坐在沙发背上发呆消化。 林铭瞅了一眼陈予砜，带着关心的语气跟李文道。 “小文你别坐软凳子了，去坐那边的沙发上吧，把砜哥抗住，小心他一会坐不住滑下去……” “哦……”李文也喝的脑袋昏沉沉。 但是听林铭这话，还是脚步跟随者大脑站起来，坐在了陈予砜的旁边。 果真没一会陈予砜脑袋就打在他的肩膀上。 他两头顶有一个直射下来的灯光，白色的。 眼睛飘过去看了一眼，陈予砜的眼睛已经迷上了，看上去就跟睡的很熟一样。 胡古又开始嘶吼，这时候李文有点感谢胡古的个人魅力。 因为这样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肯定就不会在他和陈予砜身上了。 可以放心大胆的看看身边这个人。 距离上次他两这么近距离接触，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文板着手指头仔细想着。 他现在和陈予砜的关系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你说陈予砜喜欢他吧，好像也不是喜欢他，可能就是把他当做年龄比他小的熟人看待。 但是说不喜欢他吧，好像也并不排斥他两肢体接触。 上次的亲嘴角那事儿，昨天给他嘴里挑刺，晚上回去又帮他检查，完事还抱了一会他…… 他感觉陈予砜靠在他肩膀的身体越来越重，不仅头靠上来，身体也跟着来。 他想推一把，提醒对方，但胳膊关键时候没劲，提不起来。 “砜哥睡着了？”胡古难得这首歌唱完歇了一口气，放下话筒走过来看陈予砜的情况。 他拍了拍陈予砜的肩膀。 “哥，别睡熟啊，一会回家再睡，撑一会，这瓶喝完咱们就散场咯。”胡古又看了看不怎清醒的李文。 “小文你帮忙看着会啊，你两现在可真是保护对象了，哈哈哈……” 说完又跟林铭侯君坐过去喝剩下的酒。 李文被陈予砜压的肩膀有点酸痛，就稍微动了一下，陈予砜随机睁开了眼睛。 两人眼神交汇。 一个呆懵，一个惊慌。 呆懵的是陈予砜，因为他刚才确实睡的有点迷糊，这一动，把他愀然晃醒。 停顿了一下，他才两只手依着沙发座坐直了身子，靠在沙发背上。 侯君见他醒过来，笑着道“实在瞌睡不行，楼上我让给你开一间房上去躺着睡。” “不用了，”陈予砜揉了揉太阳穴，“等你们喝完一块回去吧，今晚我得回房子住。” “行，”侯君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战斗力不足的李文，“你还是以前的酒量，嘿嘿，就没变，这会又开始犯迷糊咯……” “咱们三赶紧喝吧，”林铭看着这两人，“喝完下去叫个车送回去，估计也累了，十点多了。” “对对，我喝两杯，咱三一人匀点。”胡古叫嚣着。 等着他们三喝完，胡古又唱了几首歌，几人才意兴阑珊的晃下了楼。 胡古帮李文掺和着陈予砜，他今天确实喝多了，走路都划着圈。 出了店门，一阵冷风刮过来，李文瞬间脑子清醒了一大半，比药还管用，来得及时。 他挺了挺腰板，拢拢自己的羽绒服。 胡古这会只顾着一心朝前走打车，完全没注意到陈予砜的大衣还是敞开的，里边就穿了一件打底衫，风吹过来把陈予砜也浇醒不少，冷的他开始给自己掖了掖衣服。 但是等手一放开，衣服也就跟着开了，风又灌进去。 李文走在他们后边，看见这个场景，就喊住了胡古。 胡古这才停下来，转过头不明白看着李文道，“怎么了，难受吗？” “不是，你们等下，我给他把衣服拉上，现在有点冷。” 李文说着就蹲在陈予砜面前，把拉链放在一块，拢了拢，才拉起来，一直拉到陈予砜的脖子底下。 严实。 林铭胳膊上挂着假装喝醉的侯君，他在路边揽了一辆出租车，招手喊道“胡古你把他俩扶过来，先让他两走。” “好，”胡古回应了一声。 就搀扶着走路划圈的陈予砜，到出租车旁。 第一百八十九章 李文这会已经被冷风吹的清醒一大半，胡古帮着他把陈予砜移进后座，然后给司机说了地址。 “小文一会回去你照顾着砜哥啊，早早睡，”林铭弯着腰冲李文说，嘴里还冒着白气。 夜里太冷了，就像是要下雪的预兆，干冷干冷。 “好，你们三也早点休息。”说完李文才关上车门。 一路上陈予砜都是靠在他左肩膀上，两个人都穿着大羽绒服，胖乎乎的，动一下，衣服滑滑的布料蹭在一起。 司机估计见他两都有醉意，也就没跟着谝闲传，车费胡古刚才也付了。 他只用安静的把人送到目的地就好了，喝醉的人特别不好相处的，你不能和他唠叨。 离陈予砜家十几分钟的路程，刚开始对方还不说话，车子颠簸了几下，李文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接着坐直了身体。 他朝窗外望了望，已经快到家里了。 现在出租车路过的是一个小公园，一直没说话的陈予砜带着醉意跟司机说停车。 第一遍司机没听出他说的什么，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李文也以为他听错了，因为现在根本还没到陈予砜的小区。 这天这么冷，走回去要冻僵了怕是。 “师傅，停车……”陈予砜又说了一遍。 “砜哥，还没到小区呢，”李文跟陈予砜低声道。 “我想下车……”陈予砜看着表情不太好，李文以为他晃得有点难受，估摸是想下去吐。 这可不能给人家吐车上，李文也是害怕，就喊着让司机停车。 出租车绝尘而去，李文搀扶着陈予砜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准备让陈予砜吐。 结果陈予砜一下甩开了他的手，俯视着李文。 李文看自己被甩开的手，以为陈予砜生气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又赶紧过去想要搀扶着陈予砜。 结果被陈予砜躲开了。 “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块还在公园附近，天冷的已经不容许人们散步闲逛了，所以周围没有一个人。 陈予砜看离自己两三步就是一个太阳能的灯杆，于是他走了过去，然后背靠在灯杆上，冲李文招了招手。 李文疑惑着走了过去。 这个路灯杆很高，灯光很直白的投了下来，陈予砜喘着白气，一手搭在李文的肩膀上，盯着对方看，久久不说话。 李文不知道对方到底要搞什么猫腻，也不敢问，估计问了也不会说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李文觉着自己的脸颊上冰冰的，就像是小冰点浮在在他的脸上一样，透着凉意。 他抬头朝天上看过去，透过灯光的光线，看到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刚开始细小细小的，他望了一会，就觉得眼睛也开始凉凉的。 他忍不赞叹道“下雪了哎……” 雪花开始在他们中间飘落下来，洋洋洒洒，李文伸出手想接住，可还没到手心就融化了。 他调皮的冲陈予砜笑了一下。 他发现陈予砜喜欢让人猝不及防。 这不下一秒，他跟陈予砜就转换了位置，轮到他背靠在灯杆上，对方的一直胳膊倚在耳朵旁。 “好玩吗？”陈予砜低下一点身子，与他平视。 “啊？”李文呆呆看着陈予砜，这家伙离自己太近了。 陈予砜眼睛看了一下别处，像是下了很大的一个决定一样，深深呼吸一下，才认真的盯着李文，眼神没有之前那么涣散。 目光坚定。 “你可以分手吗？” 陈予砜问李文，问他可不可以分手。 李文两只手自然下垂，他没想着让喝醉酒的陈予砜说出什么有实质的话。 只以为不过是在开玩笑，就也没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有点想逗一逗对方。 于是他又努力朝后靠了靠，但也什么用，因为他背杵着灯杆，根本不能动弹。 他搓着衣角，没答反问道“为什么要分手呢？我和他好好的。” 听这话的陈予砜眉毛皱在了一起，他看着李文的眼睛，握了握拳头，下决心似的问“你讨厌我吗？” 李文听到这又重视起来陈予砜，“哥你到底醉没醉？” “没有，从坐上车我就清醒了。”陈予砜开始摸着李文的头发，“早都清醒了。” “哦，那为什么要让我分手呢？”李文道，他这会心里七上八下。 难道陈予砜对他？ 不会不会…… “我想让你待在我身边，就陪我一个人。”陈予砜回道。 雪越下越大，鹅毛一样，陈予砜的额前头发上落了一撮雪花，李文抬起手帮忙拍掉。 “你是对我有意思吗，陈予砜，”这是李文第一次叫陈予砜的全名。 陈予砜摸他头发的手已经转移到他脸颊旁，手是冰凉的，脸也是。 “我喜欢你，小文，”陈予砜摸索着他的脸颊，“可能是喜欢了很久，我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 陈予砜说到这还想说什么来着，就被对方抱住了。 李文不是一个容易装不住情绪的人，但也得分前提，看那个人是谁。 是陈予砜那就不一样了呀…… 陈予砜只能不说话，摸着李文的脑袋。 慢慢来吧。 李文埋了一会，才被陈予砜抬起了下巴，两人眼神缓缓对望了一下。 后边是灯杆，他的肩膀被陈予砜用手心护着，暖暖的，心那个的地方也是。 空气中都是红酒的味道，甜甜的，就像是恋爱的感觉一样。 雪花下的大了起来，飘落在他的额前，天冷的说话都是哈着白气，但他这会脸却烧的就跟火炉一样，热烫烫的。 他有想象过和陈予砜确定在一起的各种场景，各种方式。 当然，他也知道那些都是不切合实际的东西。 所以想的再多，都从未敢笃定，想象在脑海的东西，有一天会实现。 幸福能抓在自己手心里，是重要的，也是不容易的。 心从未跳的这么快过，雪花随着风飘下来，落在远处近处，树枝上，地面上。 它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地。 那么以后，他的心也是吧。 有了安稳的归属地。 路上的车辆因为下雪的缘故，开的都很快，这个季节，只要是下雪，就会是大雪，能堆积起来的那种。 冬天也在这一场雪到来之时，变的真实起来，就像是眼前这个人一样，陈予砜看着李文的眼睛。 春天快点来吧。 第一百九十章 地面上铺了一层薄雪，两个人回到房子已经十一点多了。 馒头竟然没在客厅晃悠，打开灯瞧见它已经睡在窝里，看见他两回来，摆了摆尾巴，不一会就又睡着了。 李文这会手是冰的，在外边呆的时间太久了，也就没去抚摸馒头。 陈予砜把大衣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衣服上的雪花被屋子里的温度融化成小水滴。 李文跟着他也把大衣脱了下来，挂在一旁。 屋里陈予砜就只开了他的脚踏灯，客厅灯开着太亮了，李文这会估计还没缓过来，怕对方不好意思。 “去洗个澡？”陈予砜说了进门的第一句话。 李文点了点头。 “一起洗？”陈予砜逗他。 李文不可置否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好啦，逗你的，你先去洗吧，我去熬点姜汤，驱寒。”陈予砜笑着摸了一把李文的脑袋。 对方听到这句话立马羞红脸，穿着衣服就跑进了洗手间，陈予砜失笑着往厨房走去。 生姜冬天他妈妈都会叮嘱预备着，他拿出一段生姜切成薄薄的圆片，等着锅里边的水开了，才把姜片放进去，又加了两勺红糖，然后关小火熬煮。 这会洗完澡的李文有一件发愁的事，那就是他刚才光顾着着急洗澡，睡衣忘记拿进来了。 身上的衣服也穿不成，刚才进来洗澡都弄湿了，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只能让陈予砜帮忙找的拿过来。 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把身体藏在身后，探出脑袋低低喊厨房看锅的陈予砜。 “砜哥……” 陈予砜闻声从厨房出来，准备往李文跟前走，被对方喊住了。 “你……别过来……别过来，”李文头发还是湿的，一捋一捋的滴答着水，“帮我去客房找一下睡衣，我刚才进来忘记拿了……” 说完探回脑袋，洗手间门往小关了关。 陈予砜看他这些小动作，无奈的摇着脑袋帮忙去找睡衣。 一会要不要再逗逗这孩子呢？陈予砜心里琢磨。 但等到把睡衣从只能一只手伸进去的门里放进去，陈予砜心里又开始舍不得，万一吓得哭起来怎么办。 哎，算了算了。 “收拾好出来就能喝姜汤水了。” “嗯，”接过睡衣的主人低低回道。 到厨房用勺子搅了搅姜糖水，陈予砜看差不多了，才把火关了。 李文穿好睡衣，又把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才头发滴着水走出来。 陈予砜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太湿了。 就找了一块毛巾给擦了起来。 “你怎么老记不住擦干头发呢，”陈予砜矫正道。 “因为有你啊……”李文看着陈予砜的喉结道。 陈予砜喉结特别突出，以前他就有注意过，但都是悄悄地看，现在不怕了，就明目张胆看起来。 “会接梗了，”陈予砜调侃道。 “嗯……”李文低声道。 地上的脚踏灯还是亮着，陈予砜站着困，靠着沙发把手坐了下来，这样刚好能和李文对视。 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李文眼睛快速眨了眨。 “你啊……”陈予砜手上毛巾包裹着李文的头发淡淡道“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发现什么呢，李文不知道，也猜不出来，陈予砜没把话说完。 “好了，水擦的差不多了，”陈予砜站了起来，“你先去喝姜汤，我去洗个澡，完了把咱两的衣服扔洗一下。” “要不等你出来一起喝吧，”李文手搓着睡衣角。 好不容易不怎么拘束害羞了，陈予砜一顿撩的操作又搞的他举手无措。 陈予砜把李文搓衣角的左手拉过来，捏在手心握了握，“你先喝，我很快的。” 锅里的姜汤掺夹着红糖，熬出红颜色，小小的圆形姜片飘在汤上边，勺子搅进去打着旋儿- 李文勺子避开姜片，给自己碗里舀了两勺。 姜汤其实味道不太容易让人接受，但却是冬天驱寒的好东西，李文坐在桌前也没用小勺子，端起碗就是喝。 有点苦，但味道还是在他接受的范围内。 以前何其芳在家里冬天也会给他熬姜汤，后来何其芳工作忙了，喝姜汤的日子就变得少起来。 上次在陈予砜家药店，赵蕊说他抵抗能力差，要多吃蔬菜水果，于是他没事就买了维生素补的吃。 现在慢慢调解的好多了，至少换季只要及时加减衣服，也不会感冒。 一碗姜汤被李文几口喝完，辣嗓子。 凑着热劲喝进去身上暖哄哄的，加上房子热，刚洗完澡的他，竟然有点出汗的感觉。 锅里还有很多，他站起来又给自己舀了一碗，这碗端着刚坐下来，洗手间门打开了。 陈予砜擦着头发穿着睡衣走出来，洗衣机在里边响起来，看样子已经开始运作洗了。 “味道怎么样，还需不需要加点红糖，”陈予砜擦着头发拉开一把椅子，坐在李文身边。 厨房的灯开着，倒影出桌子上的碗。 李文刚准备说还可以，旁边的陈予砜就拿起他的碗喝了起来。 “真贴心，都给我盛好了。”陈予砜喝了两大口放下碗道。 “这……”李文看着碗里剩不多的姜汤道，“这是我刚才喝过的碗……” “我说怎么这么甜，”陈予砜笑着擦了擦嘴角道“好喝。” “……”李文脸不争气又要开始红。 这碗里剩下的不知道拿起喝，还是进去重新盛一碗。 怎么都不合适。 “快喝呀，一会该凉了。”陈予砜把碗往李文面前推了推，“还是，要我喂你……” “我喝我喝，”李文听到这赶紧拿起碗仰头喝起来。 “慢点……别呛着了。” “喝完，帮我盛一碗再。”陈予砜胳膊倚在桌子上，支撑着下巴看着手忙脚乱跑进厨房盛姜汤的李文。 这孩子怎么和他的狗一样。 傻傻的，很可爱。 两个人喝完姜汤，李文洗了碗和锅，陈予砜把洗出来的衣服晾在阳台上。 李文刷牙的时候，陈予砜一言不发的给他吹着头发，吹的差不多，才给自己吹。 这趟收拾下来，酒也醒了。 客厅脚踏灯被陈予砜关掉，屋子立马暗了下来。 李文打算回客房睡觉，结果被陈予砜拉住手，拖进了他的卧室。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早晨先是他睁开眼。 陈予砜还在睡，他蹑手蹑脚下了床，提着拖鞋走了出去，顺带给里边睡觉的人带上了门。 才打开水龙头对着镜子洗了把脸，馒头闻声“哒哒哒”跑在他脚跟前，“嘤嘤嘤”的叫着，估计是想让他加食。 李文忙着刷完牙收拾完才走到馒头的窝边，陈予砜给馒头准备的是狗粮。 太精致了。 拿勺子给碗里舀了些，又给添了一些水，馒头摇着尾巴开始吃起来。 李文摸了摸它的脑袋，站起来看向窗外。 外边已经是白茫茫一片，看来昨晚下了一夜，他走到阳台处仔细看了看，外边还在下着，雪花一簇一簇的。 “要不要出去打雪仗？”陈予砜不知几时就到了他身后。 “嗯？”李文全身心都在外边雪上，陈予砜没有声音出现他身后，吓他一跳。 “咱们今天去打雪仗吧，”陈予砜从背后搂住他。 “那书店怎么办？”李文道。 “一会古子去开，让他看着，下雪天人少，晚上让他早点关。”陈予砜看着外边的雪景，“就咱俩去打雪仗。” 李文点了点头，他还没打过雪仗。 “收拾一下，咱们出去吃饭，然后去平坦打雪仗。”陈予砜放开李文，“好久没放松一下了。” 两个人走的时候，又给馒头碗里加了食物，加了水。 车是不能开了，于是他们决定打车。 寻了一家面馆，打算进去坐一下。 街道上雪已经很厚了，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很好听，路上行人不多，都是缩着脖子走路。 李文坐在面馆里望着窗外，出神。 恍若隔世的感觉。 面馆里的人挺多，嘈杂声不可避免，面端上来的时候，陈予砜看到上边放了一撮香菜。 就把香菜挑在一旁，他不喜欢吃香菜。 “给我吧，”李文把自己碗里的香菜拌了起来，“我喜欢香菜。” 陈予砜看了看他，笑着把香菜夹在李文碗里。 “可真好养活。” 李文幽怨的眼神看了陈予砜一眼，他又不是猪，竟然说好养活。 对方看到这个眼神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的更爽朗了。 这几天陈予砜基本看到他就一直在笑，也不知道到底笑什么。 两个人慢腾腾的吃完面，坐了一会等身上热气散下去，才站在路边打车。 期间拦了好几辆车都嫌平坦那地方有点偏远，不去。 李文眼底尽显失望，陈予砜看到后安慰他道“没事，今天我们一定能过去。” 说着还要拉李文的手，被李文躲开了。 街上行人不断，这被看见就不好了。 陈予砜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还是拉住了李文的一只手，一起放在自己的大衣兜里，“暖和暖和。” 李文轻轻挣扎了一下，低着头没在动。 陈予砜都不怕，这里也没有认识他的人，那他怕什么。 后来过来一辆车，陈予砜跟着商量了好一会，那人才疑惑的勉强把他们拉上车。 他不明白这两人大雪天过那偏僻的地方做什么，但有钱挣，不影响他。 下了车，司机的车一分钟也没待就开远了。 “走吧。”陈予砜牵着李文的手。 平坦这个地方没有人，陈予砜拉着李文的手，往平坦中间走去。 雪又开始下的小起来，值得所幸的是，今天没有风，除了有点冻，都还能接受。 “玩过打雪仗没？”陈予砜捏着李文的手，看着远方问道。 李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嗯？”陈予砜不解，这摇头有点头的。 “小的时候玩过，后来初中之后就没有玩过，”李文回忆道。 “小学只要一下雪，学校就会放假，放学早我们也没有别的事做，一群学生就在一起打雪仗，那时候雪也大，很厚，玩的也很开心。” “长大不开心吗？”陈予砜问道。 “嗯……”李文看了陈予砜一眼，“长大就忙了。” “没事的，”陈予砜摸了摸李文的脑袋，然后又把帽子给对方戴上，“帽子带好了，一会雪进你脖子，我可不管喔。” 说完还给李文往好掖了掖。 对方眼睛惊讶。 “好了，现在咱两要分开了，”陈予砜也把自己的帽子带好，“开始了。” “我可不会让着你，”李文终于有点欢乐。 “来吧！” 两个人分开后，各自开始在地方捏雪球，这里的雪很厚，有点冰，李文捏了两下，手就开始冻起来。 不过他很开心。 “小文！”陈予砜喊了他一声，他以为有什么事，赶紧转过头。 一个雪球冲着他的脑袋砸下来，陈予砜雪球捏的不算严实，比较松散，所以砸过来也不疼。 李文的斗志就是被这一颗雪球砸起来的。 他大喊了一声，拿起捏好的雪球冲陈予砜跑了过去，陈予砜见他这劲，哈哈哈笑着跑远了。 李文胳膊聚了劲，一个雪球砸在了陈予砜的大衣背后。 这不解气呐！ 他又弯下腰开始捏第个二雪球，陈予砜的雪球已经陆续砸了过来，他捏的太慢了，因为他捏的比较认真。 雪花砸在他的帽子上，陈予砜笑的弯了腰，雪花飘进眼里，湿润了眼睛。 李文趁着陈予砜不注意的时候，连续扔了三四个雪球，其中一个雪球运气好，砸在了陈予砜的额前。 雪球碰着额头，咋成了花，陈予砜“啊”的扶着额头顿了下来。 李文以为砸疼了对方，赶紧跑了过去。 陈予砜已经蹲在地上捂着脸，他有些着急跑了过去，低下头准备拉开陈予砜的手，看看怎么了。 等着李文靠近，陈予砜瞅准时机拿开自己的手，在李文凑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的亲了一下他的脸蛋。 “傻瓜……”说完，开心的跑开了。 李文捂着被亲过脸的地方，才发现自己被陈予砜耍了。 蹲下就捏了好几个雪球，抱着朝陈予砜跑了过去，对方正在捏球，瞧见李文跑过来，赶紧扔过来几个。 李文勇往直前，扔着怀里捏好的雪球，追的陈予砜都没有喘口气捏雪球。 “小文，你怎么这个猛，”陈予砜边跑边喊道，“火力太猛了，” 李文跟在后边紧追不舍，不给陈予砜蹲下身子捏雪球的时间，不过他的雪球也有用完的时候。 追到后边有点累了，才停下来继续捏雪球。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时候就是陈予砜的机会来了，他在雪地上捧起一大把雪，大力捏成形。 这时候的手已经有点僵，不过心很热，哈了一口气，继续捏。 这个雪球大哥得好好照顾一下小文。 那孩子蹲在地上认真捏着雪球，一颗颗摆在雪地上，整整齐齐。 就跟当初来店里做兼职一样，干什么活都认认真真，也细心。 怎么这么好的人，让他遇到了呢。 真好。 心里这么想着，陈予砜捏大雪球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已经成型了…… 他把雪球大哥背在身后，慢慢朝李文走了过去。 “小文，给你看个好东西。”陈予砜喊道。 “什么啊？”李文头转过来看着他，手上捏雪球的动作继续着， 陈予砜就不能看到李文的脸，看见这孩子的脸，他就晃了神，就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什么啊？”李文瞄了一眼陈予砜背在身后的手。 没瞄到。 “哎……”陈予砜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还是等一会那孩子捏好雪球，跑过来再砸向他吧。 放在手里好冰呀。 李文看着陈予砜一脸兴奋走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又转身走了。 不明所以。 但是他雪球砸陈予砜的念头很强烈。 看着抱了一堆雪球跑过来的李文，陈予砜瞅准时机把雪球大哥，哦，不是，放在他手心里已经化成了雪球小弟的，砸向李文。 李文的雪球就跟子弹一样，一刻不停的砸过来，毫无还手之力，还有那孩子笑的声音。 傻瓜，还不是我让着你，不然能让你这样玩。 陈予砜心里越想越觉着得放放大招了，脑海一闪，李文怕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 于是不顾雪球的袭击，无所畏惧的改变了跑的方向。 李文看着反向朝他跑过来的陈予砜，蒙了神。 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呢，估计没好事。 吓得他溜之大吉。 陈予砜才逮着这个槎头，高兴极了，大笑着朝李文跑过去，势在必得。 好在李文跑中不乱，边跑边还用雪球砸着陈予砜，最后砸的陈予砜大衣前襟全是散开的雪渣。 他跑不动了，就弯下腰，扶着膝盖喘着气，缓了一会，才开始拍前襟的雪渣。 他还真小看了这孩子的战斗力了呢。 李文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是喘着粗气。 大声朝他喊道“你为什么追我啊？” 陈予砜拍干净前襟的雪渣，冲李文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干嘛啊？”李文心底有点虚，刚才他把陈予砜打的这么惨，过去还能有好事。 陈予砜还是对他招了招手。 “我才不过去，”李文傲娇道，“我过去你肯定打我呢……” “你过来，”陈予砜这会终于缓过来气，刚才跑的他累的不行，心跳的厉害，天也冷，气都不好出，“过来，小文。” “你确定不打我？”李文那边喊道。 “不打，乖，过来。”陈予砜慢慢朝李文走过去。 李文看他难得认真的表情，才小心着走了过去，再离不到几步的距离，他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陈予砜就跑了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干嘛你……”李文假装推搡了几下。 “因为我喜欢你啊，”陈予砜声音认真道。 “嗯？”李文推搡蹭衣服的功夫，没听清楚陈予砜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因为我喜欢你啊，”陈予砜手指有点冰，他巴拉巴拉了李文额前碎发，温柔道“所以才追你呀。” 眼神交汇一下。 本来是过来打雪仗，结果这会两人脑袋凑在一起难舍难分，陈予砜捏着李文发热的耳朵，嘴唇分开的时候，浅浅笑了一下。 怎么都看不够啊。 感谢陈予砜是低下头的，不用李文踮起脚尖，他轻轻触摸着陈予砜的眼睛周围。 这眼睛长的好看，睫毛长。 以前去医院看陈予砜昏迷的时候，就想摸摸，但当时不怎么熟，怎么敢摸，想法也就是当时一念之间。 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了，李文来回轻轻描绘着对方的眼睛，心底快要融化。 他从来都没觉着爱情会让人这么甜蜜。 “再低下来一点点，”李文的嘴唇在雪天里红的厉害。 陈予砜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很听话的没问，低下一些。 “眼睛闭上……”李文看着他道。 他听话闭上，感受李文带给他的惊喜。 他以为是在嘴唇上。 李文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左右眼皮上亲了一下，湿润润的。 两个人额头碰在一起好一会，没听到指示的陈予砜一直没睁开眼睛。 李文面朝着他道“以后要爱惜自己。” 陈予砜闻声睁开了眼睛，眼泪不收控制的流了下来。 他好久都没哭过了。 李文站直身体，手冻的很红，他看着流着泪的陈予砜，晃了神。 两只手搓了搓，又哈了几口气，手暖和一些了，才赶紧给陈予砜擦眼泪。 眼泪滚烫的。 烫手。 “我在，”李文擦着陈予砜的眼泪，喃喃道“我在，以后要爱惜自己。” 陈予砜眼泪跟水龙头一样的不收控制，类似的话他经常会听到周围人对他说。 可也都是过眼云烟，说完他就忘却，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么难以动容，不收控住。 他哭着蹲下了身子，李文也跟着他蹲了下来，把陈予砜的脑袋抱在胸前，抚摸着背部。 明明都是两个很要强的人，却还是能在对方面前不受控制的哭起来，或许这就是相信吧。 彼此的信任，彼此的了解。 一语解泪腺。 雪花开始下大起来，天还是阴沉沉的，还不到下午，就给人傍晚的感觉。 两个人在地上蹲了好长时间，陈予砜哭完又蹲了一会，最后僵硬了，才互相扶持站了起来。 就跟两个小老爷爷一样。 僵硬着站直身体，他们两眼神碰到，看到对方的样子，开始笑。 笑中带泪，泪中掺杂着甜。 “好了好了，”陈予砜搓了搓李文的脸，“我们不笑了，也不哭了，走一会，咱们回去吧。” 李文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转了一会，转的身体热起来，才往马路边走去，看能不能拦到车。 下雪天本来车就少，过来他们也没想那么多，如果实在打不到车，就得让胡古从县城开一辆车接他两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站了快有半小时，才过来一辆车，司机见他两眼睛红肿，衣服邋遢，头发也是搭着。 心里觉着应该是两个“受难人”，本着慈心，把他两拉上了。 坐在后座的陈予砜对上李文眼睛笑了一下，李文努了努嘴，转头看窗外不看他了。 努嘴的意思，陈予砜明白。 这可是在别人的车上，不要放肆，他大衣很宽，往开弹了弹，悄悄把李文手握在手心。 两个人手都是冰的，陈予砜有这一刻很轻松。 司机问把他们两放在哪，陈予砜问了胡古书店关门了没，对方说下雪天没人，已经关了。 于是他们就让司机放在小区旁边的超市门跟前。 李文下车弯腰凑在副驾驶窗口跟司机道谢，因为他们给司机付钱，没要。 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他摆了摆手，说这大雪天的，你两看起来像是逃荒的，估计也没钱，有钱也不要了，以后出门要注意。 李文又是点头，又是笑着说谢谢。 等车走远了，陈予砜问李文为什么对司机那么客气。 “因为他载了咱两回来啊，”李文道，“不然可能就要冻在平坦了。” “不会的，”陈予砜点了一下鼻尖，“我不会让你再受罪了的。” 李文握住陈予砜的手，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下。 两个人在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准备屯着吃。 出来的时候，何其芳给李文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等雪停，太阳出来就回去，雪天路不好走。 完了何其芳又叮嘱他几句不要给同学家添多余的麻烦，李文一一回答说不会。 回到房子，这通电话才打完。 “你妈妈打过来的？”陈予砜把买回来的菜拿出来。 “嗯，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李文回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陈予砜食指蹭了一下李文的脸颊。 李文扫眼看了一下他，哼了一声，转身去把大衣脱下来。 “好啦，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调好水温。”陈予砜见对方耍小性子，也就配合起来。 洗了手，把湿了一半的大衣脱下来，里边毛衣也湿了。 于是都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短袖。 “不用了，”李文按住陈予砜的胳膊，“这个我自己可以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陈予砜看着对方，末了说好。 他去卧室换了裤子，下身裤子也潮湿了。 找了一个盆子把裤子扔进去，已经能吃下午饭了，他们刚才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天气寒冷。 想着跟李文涮火锅吃，吃完身上也暖和，到时候汤里生姜多放一点。 洗澡间水簌簌响着，看来已经开始洗了。 馒头咬着玩具在客厅跑的玩，现在人和狗都来他这里了，陈予砜蹲下来摸着小家伙脑袋，馒头眼睛眨巴眨巴盯着他看。 似乎也没想到陈予砜这么温柔，舒服的“嘤嘤嘤”的叫。 陈予砜摸了一会，才把手洗干净了，准备开始洗菜。 菜品对于两个人来说，已经不少了，买的底料是麻辣的，但陈予砜不准备全部放完，太辣了。 应该先炒一下，本来这些他都是不会做的，不过前几日回家里住，和他们吃了一次火锅，见他妈妈是这么做的。 当时他就问为什么还要把料抄一下，赵蕊告诉他，因为炒出来的料比较好吃。 今天他也要展示一下厨艺了。 李文洗完澡出来，就见陈予砜身上戴着围裙把厨房门关上，不知道在锅里翻炒着什么。 油烟机应该是开着的，里边油烟很少，厨房的小窗子开着，李文眼睛转了转，他感觉这一刻很美好，应该记录下来。 上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手机在大衣兜里。 拿出来，各种角度拍了好几张。 心里想着和谁分享这一刻，翻了翻手机微信列表，也只能发给郭瑾，一个算是同道中人。 图片发过去没过一分钟，郭瑾就回复过来。 “登堂入室了呀！” “大嘴你这速度比我预计的要慢一点呀，” “不过做饭的样子很迷人……” 一连三句话。 李文回消息的手有点抖。 “我两刚从外边打完雪仗回来，”李文打完字又发了一个捂脸笑的表情，“太冷了，所以打算回来煮火锅吃。” “这小日子过得不错！”郭瑾道。 “加油，争取早点把他彻底征服！！” 郭瑾的不一样的鼓励，让李文很欣慰，他给郭瑾回了一个天线宝宝荡秋千的表情包，“那我先去给他帮忙了。” “去吧，皮卡丘……” 厨房推拉门刚拉开一半，陈予砜已经抄完底料了，油烟还是有。 “先别进来，卧室床上放着我刚才给你拿出来的衣服，你换上再进来。”陈予砜把底料炒好倒出来，给锅里加了水，等烧开在加进去。 这脚还没他进去半步，李文又关上听话去换衣服了。 上衣是短袖，深蓝色与白色相交的横条纹，下意识一条黑色带白杠的短裤。 房子暖气充足，穿着夏天的衣服，也不会冷。 陈予砜比他个子高，短裤穿在他身上就是中裤，短袖也到屁股了。 他对着镜子前后照了照，似乎觉得哪里欠妥，把短袖往上拉了拉，发现了问题所在。 于是就把短袖长出来的扎到短裤里边，短裤裤腰勒紧一些，前边有点不自然，他又扯了扯，毛巾擦的头发不滴水，才进去给陈予砜帮忙。 陈予砜已经洗完了，这会正在找碟子准备把切好的盛起来，瞧见李文换好衣服进来，头发看着也不湿哒哒，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话的才是好孩子。 两个人收拾起来就是快，把电子锅放到餐桌上，菜品端出来，陈予砜又从冷藏里拿出买回来的酸奶。 “还有肉，一会吃的腻了，喝点酸奶可以缓解。”陈予砜给李文跟前放了一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李文问道。 “孩子不都是喜欢喝这个吗，”陈予砜开始给锅里煮牛肉片。 这牛肉片买的是整盒装的，锅里的汤已经开始翻滚。 “可我，我也不是小孩子啊，”李文纠正道，“那你也是孩子。” “你在我眼里就是孩子，”陈予砜冷酷道。 “那是多大的孩子？”李文给围在他脚边的馒头喂了一块黄瓜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就……”陈予砜打量着李文上下，“就是一个小孩子。” “呐，原来是这样啊，”李文假装沉思道，“那我思考一下，看要不要给夏叔叔说一下，就说你对未成年小孩存在动手动脚行为……” “我这还没动手动脚呢，”陈予砜委屈道。 完了，他手过去摩挲了一下李文的胳膊弯，摸得李文笑的不停，才停下手，说道“这才是动手动脚，明白吗？” “我不管……我就要给告你……”李文笑的脸都红了起来。 锅里的肉煮的已经开始翻滚，陈予砜看逗的差不多了，才把李文放开。 “好了，吃饭吧，饿了都。” “嗯，”李文摸着自己的烫脸，缓了几口气道，“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啊？” 陈予砜捞出肉在碗里沾了酱，在碗边停顿了一下，喂到李文嘴里。 “你想叫什么？”陈予砜问他。 李文嘴里嚼了嚼着味道鲜美的牛肉片，咽下去问道“你家里平时叫你什么呢，” “我妈叫我予砜，我爸也是，”陈予砜眼睛转了转，凑到李文耳边不知道又说了一句身什么，又让李文红了耳朵。 “你耳朵太敏感了，”陈予砜看着他的耳朵，“以后和我在一块就要脸皮厚一点，” “谁说你是……”李文没好意思说那两个字眼。 “我说的啊，”陈予砜锅里肉给李文碗里加了一些，“刚才在你耳边说的，没听见吗。” 李文知道陈予砜在逗他，对抗陈予砜的方式就是无视，于是他就低下头吃肉，不回答对方。 陈予砜见他的这个想说又说不过的模样，心情愉悦的不行，这怎么就这么好玩。 “好啦，吃火锅吧，”陈予砜认真起来，“以后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李文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吃肉。 “别光顾吃肉。”陈予砜给他碗里撒了一些香菜沫，“你不是喜欢吃香菜吗。” 炸毛了，得顺顺顺毛。 嘿嘿。 两个人吃火锅时候，馒头装可怜似的一直卧在李文脚边，晃着尾巴，看样子是想吃肉，但李文偏偏给他喂蔬菜。 虽然不是想要的，但还是很开心的吃完。 先是涮完肉，才开始煮金针菇之类的蔬菜，汤里边的油不大，李文不喜欢油太大，陈予砜就把上边一层油飘得差不多。 这顿火锅一直吃到掌灯，两人吃一会，歇一会。 最后吃的太饱，他捂着肚子看李文来来回回把碟具放到厨房水槽里边，幸福的就跟冒泡的小猪一样。 李文吃的不是太多，于是就把端菜碟的事情当做是运动。 他把陈予砜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给自己围上，开始打扫厨房。 陈予砜这个人相比较洗碗更喜欢做饭，这几天家里客厅能这么干净，完全是因为要接李文过来住，他熬夜收拾出来的。 这些他不做，就会被李文做，他不想让这孩子太累，接过来是为了玩。 馒头趴在厨房门口跟着陈予砜一块看李文背对着他们洗碗，拍打着尾巴。 怎么看怎么都觉着合适，就像是专门上天拍给他来到自己身边一样，真好。 陈予砜看了一会，有点不好意思，就凑了过去。 “咱两一块洗？” “不用了，油很大我一个人收拾就好了，你去洗澡或者就歇着，”李文带着大手套搓着碗上的油渍，“我做这些也顺手。” “行，”陈予砜也没想真的要帮忙，就是客气一下，“那我先去洗澡啦，洗白白床上等你。” 说完也不看李文冷酷波澜不惊的脸，出去了。 他给馒头碗里加了水，又添了一些狗粮，站在阳台看了一会外边停下来的雪，才去把澡洗了。 忙完他们又吃了一点水果，才刷了牙坐在床上。 陈予砜把李文手握在手里，“回家我送你吧，快过年了，走的时候去超市买点东西，留着过年在家吃。” “应该有班车的，我坐班车回去也可以的，”李文扣着陈予砜的指甲，“我平时也不怎么吃零食，不用买，乱花钱。” “给你买东西怎么能算是乱花钱呢，”陈予砜纠正他，“再给你家里人买点东西，你过来这几天，他们也会担心挂念的。” 李文看着他的眼睛，思索了一下，才跟陈予砜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陈予砜见他认真的样子，也正色道，“没事你说，我听着。” “我们这件事，先不要和家里人说好不好，”李文还看着陈予砜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们。” “嗯，听你的，”陈予砜摸着李文的脸颊，“这话我这几天还在纠结怎么和你说，不说怕你会觉着我不负责任，说了又会显得我胆小怕事。” “你放心小文，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们再说，”陈予砜道“你也还在上学，我们有很多时间。” “那你家里人如果给你介绍相亲对象，”李文猜想道，“会耽误你的……” “你这话就不对，我得纠正你，”陈予砜惩罚似的咬了一下李文的嘴唇，轻轻的，但是有触感，“以后你在胡说话呢，我就这么惩罚你。” 李文被陈予砜咬着嘴唇这一举措闪了一下，没顾上闪躲，心里不服气，但还是乖巧点了点头。 “好了，睡觉吧，”陈予砜把他拉的一块躺下，盖好被子，关了灯。 就是很熟悉的往常，李文他竟然已经习惯了这个样子。 而且还很喜欢。 陈予砜摸着李文的后脑勺，“那种事情，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也不迟。” 缩在陈予砜胸前的李文，眼睛眨巴了眨巴。 后来又在陈予砜这里待了两天，太阳出来路化开，车上载着在超市给他买的吃的，上了高速。 馒头就放在陈予砜家里喂养了，李文打算过完年再过来这里一次，然后就能去学校了。 早上吃完饭就出发，他们这个小县城的高速春节还好不堵，两个小时就到李文住的县城，陈予砜记着上次的路，没费功夫就把到了小区门口，把车停在了路边。 看样子是不打算陪着李文上去。 “予……砜…”李文第一次这么叫陈予砜的名字，还有点不适应。 第一百九十五章 “嗯，怎么了，”陈予砜满眼都是星星看着他道。 “你别这么看着我，”李文按住陈予砜的眼睛，对方睫毛长，一眨一眨挠在他的手心，就像是挠在他的心里。 痒痒的。 “别眨眼睛，”李文又道。 “你怎么小要求这么多呢，”陈予砜笑着道，“按着我的眼睛还不让我睁开眼……” “听我说……”李文说着拿起他的手，“你不和我一块上去吗？” “你妈妈在家里，我就不上去，”陈予砜看了一样楼的方向，“你上去好好和她聊聊，挺久没见了吧，我看你上去就回去了，” 李文突然有点舍不得让陈予砜走。 这几天的相处似乎已经习惯这个人在他身边，看着窗外马路边上堆放未化完的雪，眼眶热热的。 “怎么了，这是……”陈予砜把他脸扭了过来，“我看看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李文赶紧低下头。 “没事儿，过完年我过来找你玩，”陈予砜给他宽心。 “上次分别这么久，也没见你这么难过，现在能联系上了，还怕见不着面？你想我，我就开车过来看你。” 李文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陈予砜看还没反应，只好逗他道“再不抬起头，我可要强吻你了……” 这话果然奏效，李文闭了闭眼，抬了头。 “这就对了，”陈予砜手指摩挲着李文的眉眼，“不要哭，过完年我带着馒头过来找你好不好。” 李文看着他，捣蒜似的点了点头。 “那给亲一下……” 这句话陈予砜也没想着李文会照着做，说完他自己还傻傻笑着。 接下来就见李文向车窗外四处望了望，发现没有人，赶紧凑过来亲了一下陈予砜的嘴唇。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下，却也足以撩拨起他心里的涟漪。 由于这是在李文小区跟前，陈予砜怕他家里人突然路过，看到就不好了于是忍住没亲回去。 “真听话，”嘴头上还是表扬了。 “那我上去了，”李文道。 “嗯，上去吧，看你进去我也回去了，”陈予砜捏了捏李文的脸蛋，“回去我们微信联系。” “好，你别下来了。”李文打开车门，外边冷，一股冷死气就露了进来，“我走啦……” 说着下车冲陈予砜挥了挥手，关上副驾驶车门，完了又把后边车门拉开，提上陈予砜给他买的吃的。 走到小区大门口，见陈予砜车还停着，于是嘴咧着又挥了挥手，然后快速刷卡进去了。 李文临走的时候，脸还红扑扑的，很可爱，陈予砜捏过他脸蛋的手搓了搓，喃喃道。 “真舍不得啊……” 已经是腊月二十六的日子，李文提着一包吃的，推开了家门。 家里夏志豪跟何其芳都在，瞧见自己孩子提着一大堆东西脸红尺赤的回来，赶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外边天这么冷，应该给你夏叔叔打电话过去接你的，看脸冻得这么红……” 不听这话，李文还好，听他妈妈这么一说，就像是做什么事被发现了一样心虚，把超市袋放在餐桌旁就去了洗手间，打算洗把脸。 “哎，这孩子同学人真好，过来还给给你拿吃的……拿的也真多……”隔着门，听见何其芳和夏志豪讨论着什么。 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蛋，李文手缓缓放在嘴唇上，这个地方，他刚才还亲过陈予砜来着。 想到这，他蹲下来，捂住脸忍不住回想。 从洗手间出来，夏志豪已经不在客厅了，估计在书房工作，何其芳见他出来，从卧室拿出来一个大纸袋。 “那天出去逛，妈看这一身衣服不错，就按了你的号拿了一身，快试试看。”何其芳道。 李文接过纸袋，拿出来看里边是一条黑裤子，一件短款棉袄，都是黑色的。 “冬天穿黑的吸热不冷，”何其芳解释，“快试试，你夏叔叔说你穿黑色显肤色，就给你选了黑色。” “谢谢妈，”李文看了一眼书房方向，夏志豪这会估计是不好意思出来，“谢谢夏叔叔。” “我去试试。”李文抱着衣服回到自己卧室，脱衣服开始试穿。 等他换好出来，夏志豪又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跟何其芳一块瞅着他。 “来，让妈看看，”何其芳拉过来帮他把衣服扯了扯，转头跟夏志豪夸道，“你这号选的正好，不大不小，小文这孩子撑衣服，我当时还害怕这衣服大呢，这下倒挺好，不用麻烦拿去换了。” 夏志豪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衣服我很喜欢，”李文摸着上衣棉袄的布料，“挺好的。” “喜欢就好，”何其芳看着很开心，“还是你夏叔叔记性好，记着你的号，妈妈一天卖衣服，都看不来你穿的。” 这话李文听的出来，何其芳还是想让夏志豪在他心里能有位置，她天天卖衣服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李文的码数？ 他也没戳破，配合着何其芳道，“夏叔叔眼光一直好。” 夏志豪听这话有点不好意思拿下眼镜，“这段时间有点忙，把小文你忽略了，所以我和你妈妈弥补你来着，” “这衣服很好的，”李文看起来很开心，“过年我要穿着它。” “好嘞，喜欢就穿着，”何其芳撩起额前滑落的一缕头发，“饿不饿，妈给你准备了炸酱面汤，只要把面一煮，就能吃了。” “正好想吃炸酱面了，”李文说着拉开棉袄拉链，屋子温度很高，穿着棉袄没一会就能出汗。 “那我先去把衣服换下来。” 路过餐桌放的陈予砜给他买的零食时，他道，“妈，夏叔这里边的零食你们可以尝尝，” 夏志豪点了点头。 换完衣服，李文给陈予砜发了一条微信。 “砜哥路上注意安全，回到家联系喔~” 这会陈予砜应该已经上高速了吧，专门开车过来送他，送完就回去，跟个专职贴心司机一样。 炸酱面也算是何其芳的拿手饭，不稀不稠的炸酱汤，肉丁切的也是恰好，在和刚煮出来还冒着热气的面条拌在一起，光是看着就给人很有食欲的样子。 何其芳见他大口大口吃着，又去给到了一杯水，才坐下来问道“在同学家这几天玩的开心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李文心里有鬼，他咬面条的动作慢了下来，等嘴里全部咽了下去才回答道。 “挺好的，他家里人也是刚放假回来，我过去就是和他作伴。” “嗯，你这同学不错，快和郑奕那孩子一样了，完了有机会让他也来咱们家住几天玩玩，不能光麻烦人家，”何其芳道。 李文咬着面条点着头。 “孩子才回来，吃饭就让好好吃饭，”夏志豪一旁提醒道，“等吃完再找聊天也不迟。” “好久没见了……”何其芳站起来去客厅沙发坐下，“不打扰了，让小文好好吃。” 李文刚才要不是夏志豪过来帮忙打岔，他感觉都快要装不下去忍不住要说了。 这顿面李文吃的是最慢的一次，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很慢。 房间的被罩床单都被何其芳换去洗了，晾在阳台处。 何其芳歇了一会，又开始在厨房忙了起来，李文洗碗问她妈妈要开始忙什么，何其芳说准备弄点丸子和饺子馅。 于是他也找了一个围裙给何其打下手。 “听你夏叔叔说，你把馒头放到你以前书店老板那里养了？”何其芳切着肉问道。 “嗯，咱们家等我上学之后，没人照顾他了，我带到宿舍还要麻烦我室友，都不方便，”李文解释道，“而且那个书店老板很喜欢狗，放在他买那里养最好不过了。” “你大学又找兼职了？”何其芳道“给你的钱怎么也不花。” “也花，找了一个很轻松，”说到这李文剥葱的动作停了下来，这葱是那种旱地葱，特别辣眼睛，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打转，“妈，这葱好辣……” 何其芳擦了擦手找了一块毛巾擦了擦眼睛，“这是老葱，你剥的时候离远点。” 后边几根葱李文都是偏着头剥干净的，一根根白净的葱摆在案板上，赚足了他的眼泪。 夏志豪在书房忙完工作的事，也找了一个围裙，钻到厨房要给何其芳帮忙。 厨房本来就不大，一下子站了三个人，就有点拥挤，而最后被赶出去的竟然是李文。 没错，夏叔叔和他妈妈以让他吃零食的理由把他赶出去了，还说他劳动力不足之类…… 李文蒙着圈看自己剥干净的白葱被夏志豪切成小段，合着刚才的眼泪白流了？ 他用香皂洗干净手，提着陈予砜给他买的一大袋零食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还没收到陈予砜的回复，应该还在路上呢。 零食都是陈予砜给他买的，当然也不乏有水果，压在最低下的是一盒金丝猴话梅糖。 看到这个铁盒子时，陈予砜就问他最近有没有吃这个糖。 李文回答他只有开心的时候才会吃糖，自从上次跟他买的吃完之后，就没再吃了。 “那你是多久都没开心过了？”陈予砜打趣他道。 “可能很久了吧……”李文捏着话梅糖盒子，回道。 “好啦，以后会让你开心的得糖尿病。”陈予砜弹了一下他的耳朵，笑着说道。 话梅糖盒子被李文打开，满满的一盒子，这一盒吃完得一段时间。 有一种错觉，仿佛就像是做梦一样，陈予砜竟然会喜欢他。 然后这次过去最大的收获就是和陈予砜在一起，确定了关系，幸福的像鱼一样，冒泡泡。 今年除夕夜是在腊月二十九，一早李文就被陈予砜的微信消息催起来。 是个视频通话，李文眯着眼睛摸索着耳机，然后戴上才和陈予砜耷拉着眼睛聊天。 “还睡呢？”陈予砜已经起来了，坐在客厅沙发上逗着馒头。 “嗯……”李文嗯了一声，还处于迷糊状态。 “今天过年，不起来帮忙贴春联吗，阿姨和叔叔没叫你？”陈予砜问他。 “没有呢，”李文翻了一个身，面朝着窗户，厚厚的窗帘遮挡住阳光，看来今天过年是个好天气。 “那再说几句就起来帮忙去，”陈予砜道。 “你还在自己的房子里？”李文听见馒头的哼叫声。 “嗯，准备和你说完开车去小妈家，今年在他们家过，”陈予砜摸着馒头的脑袋，“一会把它也带过去，一起过个年。” “大人不太会喜欢狗吧？”李文担忧道。 “没事，我有个小妹妹喜欢它，前几天还给我发微信把小狗带着。”陈予砜语气尽显宠溺。 他挠了挠头发，陈予砜就这么透过视频盯着李文看，他有点不好意思道“你怎么这么看我，” “正月初五我开车过去找你，”陈予砜道。 “初五吗？”李文思索着，“初五会不会太早了，你不需要拜年什么的吗？” “我一年不怎么出去，都是家里人去，”陈予砜把玩具扔到餐厅桌旁，馒头“哒哒哒”的跑过去叼去了。 “怎么今年你是有事？” “没，”李文摇了摇头，他能有什么事，亲戚都没有几个。 “那就行，”陈予砜打定主意，“那初五要是不下雪我就去找你吧，接你过来玩几天，你不是十六就要去学校了么。” “到时候你回到家里直接去学校。” 这么听着，也很合理，李文刚准备说好，卧室门被敲响了。 “小文，起来没，妈做了八宝粥要不要先喝点？”何其芳门外道。 “……起来了，”李文应了一声，“要喝的，这就起来。” “好，那赶紧起来洗漱一下。” 说完何其芳又去厨房忙去了。 “你妈妈喊你了？”陈予砜声音降低问道。 李文对着他点了点头，道“我的穿衣服了。” 意思是你别看我了。 陈予砜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然后嘟囔道“又不是没见过，” 李文耳朵红起来。 “好啦，你赶紧起床吧，”陈予砜失笑起来，“我也要出发了，你忙完我们再说。” “好，”李文说完，又见陈予砜把馒头叫到镜头跟前。 训教道“快给小文哥哥撒个娇，” 馒头听到后，鼻子嗅了嗅陈予砜的手机，眼睛眨巴着，歪着脑袋。 “你说你这狗是不是傻？”陈予砜捏了捏馒头的耳朵，说笑道。 “它确实傻。”李文定义。 “行，那我挂了，”陈予砜镜头转过来，“拜拜。” “嗯，拜拜。”李文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头发乱炸着出来，客厅已经飘满了何其芳做八宝粥的味道。 香扑扑的，勾起人的食欲。 “起来啦小文，”夏志豪带着围裙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装粥的小盆子。 “早，夏叔叔。”李文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也不早了，九点多了。 “快去洗洗吧，过来就能吃了。”夏志豪把盆子放在了餐桌上。 李文刷了牙，又摸了把脸，头发炸起来的几根，也用水向下压了压。 何其芳已经和夏志豪坐在了餐桌旁，李文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刚才和你哪个同学打电话呢？”何其芳不经意间道。 李文小勺子的粥还未送到嘴里，手紧了紧。 何其芳听到他和陈予砜说话内容了？ 不应该呀，他都戴了耳机的。 夏志豪听到这说道，“哎呀，小文现在也是大孩子了，肯定会有几个同学要联系的，咱们不要把孩子问的太紧。” 李文把粥送到嘴里道，“就是我们宿舍的，商量着什么时候去学校。” “去学校呀，”何其芳了然道，“妈就随便问问，” 她其实以为李文是在谈恋爱了，因为这几天李文没事就拿个手机，按着什么，明显是比以前看手机时间长。 但既然孩子不想说，她还是不要逼的太紧，孩子大了，自己也有小秘密。 喝完粥，夏志豪叫上李文一块把对联贴起来。 陈予砜他们家今年是在小妈家过年。 赵蕊和陈辉先过去了，他是后边一个人抱着馒头敲开小妈家的门。 开门的是小妹妹陈予淇，她一眼就看到陈予砜怀里乖乖的馒头，双手撑拥抱状。 “哥，哥，我要抱它！我要抱它！”开心的像个傻小孩一样。 “予淇，你小心那狗咬你，”小妈提醒女孩。 “妈妈，哥这只小狗打了疫苗的，”小妹解释，“而且它可听话了，不咬人。” “那你也要和它好好玩，”陈予砜提醒妹妹，“它再怎么样，也是一只小动物的。” “好的哥！” 自从陈予淇知道他哥养了一只独眼天使小狗，对陈予砜的关心就逐渐下降许多。 注意力都被馒头吸引走了过去。 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毛茸茸的乖巧动物。 过年的食材已经备好了，陈予砜没事做，就靠在沙发上，看一会他妹妹逗馒头，又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李文。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李文这会正扔完垃圾坐电梯上楼，掏出来一看是陈予砜发了一张图片。 点开是一个小女孩跟馒头的合影。 “你家小妹妹？”李文问道。 “嗯，可爱吧，她特别喜欢馒头，这会正爱不释手呢，我这个哥已经无所谓了。”陈予砜语气可怜道。 “她也挺可爱的，我倒是也希望自己能有个妹妹什么的，”李文回道。 “她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很吵，”陈予砜打字回复，“好的时候特别好。” 虽然这么说，但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陈予砜对他妹妹的宠溺。 “她有你这样的哥，本身就很幸福了。” “不过以后有她难受的了，”陈予砜说道，“你是我的，我以后也是你的。” 李文看这句话羞红了脸，虽然只是隔着屏幕，他和陈予砜在一起，动不动就会被对方搞个大脸红。 “谁说的？”李文道，“我是我自己的。” “是吗？” “下次你过来我当面给你示范，让你知道是谁的。” 陈予砜这话里有话。 李文竟然有点期待。 他估计疯了。 于是不知道说什么，就给陈予砜回复了一个捂脸大笑的表情。 “想不想见我？”陈予砜回过来。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李文住的楼层，他走出电梯，才给陈予砜回复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就算是天天微信聊天，但都是触不到的那种，李文感觉自己每天的心都会在陈予砜身上，每次想到陈予砜心都跳的快起来。 爱情真的让人迷糊。 夏志豪和他妈妈已经准备年夜饭，他听见两人再说什么过完年要去拜年之类的话。 李文坐在客厅吃橙子，这个季节橙子还是有的，橙子是他妈妈出去买的，酸甜酸甜。 心里琢磨，难道今年要去夏志豪老家去拜年吗？ 这个事李文从未想过的。 夏志豪的老家在乡下，他本人很少回去，听话语是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兄弟姐妹四个，他是老小，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 家里老人自己种地养活，也不需要孩子的照顾，很要强的样子。但今年要是真的回去拜年，李文打死都不想回去。 不一定是夏志豪对他好，他就要接受他家里的人。 那些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回去谁都尴尬，乡下人虽说有淳朴的，但很多都是碎嘴的，他这么大孩子回去，指不定要说成什么样。 厨房说话的声音时高时低，李文也听不出大概，但他心底是决定好了，夏志豪如果让他也一块回去，是肯定不会回去的。 想啥来啥，一个橙子还没吃完，厨房门被夏志豪推开。 他在水龙头跟前洗干净手，看见坐在客厅的李文，看了看窗外，才尝试跟李文道。 “小文，过完年要不要跟夏叔叔回老家逛逛去，” 果然来了。 何其芳这会没出来，估计是不想让李文为难，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不会去的。 李文把剥下的橙子皮扔进垃圾桶里，才跟夏志豪道 “叔……我就不回去了吧，我呆在家就挺好的。” “回去呗，咱们回去也待不了几天，家里人都很好的，”夏志豪坐在了李文身边。 对于这种家庭问题让李文很为难，他觉得很棘手。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大人。 “叔，”李文搓了搓手道，“你和妈妈回去就好了，我在家呆几天，过几天还打算去同学家里玩，你和妈妈回去住几天，平时上班都没时间回去。” “去同学家？”夏志豪笑着道，“是上次来咱们家那个书店老板吧，” 李文眼睛睁大了，夏志豪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有点紧张。 第一百九十八章 “确实，那个书店老板人挺不错的，上次和叔叔一块喝酒就能看出来，”夏志豪也没想那么多。 “能和小文关系好的，肯定人品都是不错的，叔叔相信这点。” 说了一会夏志豪发现话题偏了，于是又问他要不要去，最后李文还是拒绝了。 看来何其芳说的很对，这孩子不会和他们一块回去。 再过来立城这一年多，夏志豪与何其芳就是先把结婚证领了，他打算这次回老家和家里人商量摆酒席给何其芳一个明媒正娶的过程，可不能光是结婚证领了就好了。 得给何其芳家里的人一个交代，也是负责任的表现。 所以说这次回去拜年是一部分，主要还是商量摆酒席娶何其芳的事。 李文没有想到这里，他一直以为夏志豪就是单纯的想回去拜年。 这件事还未成功，夏志豪并不打算告诉李文。 两个人坐在客厅又聊了一会，何其芳厨房喊了一声李文。 李文凑过去，何其芳正在包饺子。 “夏叔叔和你说了吧，”何其芳问他。 “嗯，但是我不想回去。”李文笃定道。 “不回去就不回去，”何其芳道，“妈妈也给他说了你不会回去，他不信……” 说完继续捏着饺子皮，李文靠在瓷砖墙上，看着母亲的背影，低声道。 “妈，如果有天做了一件，我自己认为是对的事，你会骂我吗？” 何其芳闻言转过来看了一眼李文，不解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吗？” “没有，妈我就是问问。” “只要你自己认为是对的，妈妈怎么可能会骂你。”何其芳纳闷道，“你也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思想，我们做大人的不会有太多干涉。” “嗯……”李文低头又在想着什么，但到底没说出来。 年夜饭不一定是晚上才能吃，六点多大都准备好了，灯打开，照射在餐桌上。 三人围成一桌，坐在一起。 这次夏志豪难得没有开红酒，他们就只是吃饭。 桌子上的菜，都是李文喜欢的，其中夏志豪做了两道，他想了想，拿手机拍了一张全宴桌。 发在了宿舍群里。 屋外时不时传来一阵烟花爆竹的声音。 虽然还没有夜深，但现在人也没有那么讲究。 群里宿舍兄弟又开始咋咋呼呼，说大嘴这个团圆饭不错哎，色泽俱全，还问是谁的手艺。 李文回答说是家里人做的。 何竹问他馒头呢，李文回答说送一个朋友家里照顾去了，开学也就不往学校带了。 “怎么不领过来了呢，”张鑫问道。 “我好不容易勾搭学妹有点资本了，你又要给我扼杀在摇篮里。” 李文看张鑫说话总是这么风趣，坐在餐桌旁笑了起来。 何其芳看了他一眼，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李文说他舍友说话很逗。 又和宿舍几人聊了聊，李文关了屏。 下午和陈予砜聊完对方就再也没有发过来消息，估计是在忙。 不知不觉已经和夏志豪度过三个季度，已然变成一种习惯。 夏志豪带给他与何其芳的关照，他而且知道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举办宴会，向亲戚朋友介绍何其芳。 当然他是希望夏志豪会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这算是一个男的责任。 他夹了几块饺子，蘸料吃起来，正好。 吃年夜最主要的就是需要总结，总结这一年的事情，然后说一说对以后的打算。 夏志豪先开始说的，他当着李文的面还是那几句，就是会照顾好他们娘两。 “夏叔叔，我也长大了，我们这个专业听其他同学说，第三年就不在学校待了，完了就是出去实习。”李文说道。 “而且我们这个专业实习也会有工资的，到时候你照顾我妈就可以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那还是叔叔的孩子，”夏志豪纠正道，“到时候你看是想在家里这边实习，还是根据学校安排的地方呢。”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专业，”李文说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我还在考虑到时候是去实习，还是做别的工作，也能挣钱。” “小文，现在你挣钱不是最主要的，”夏志豪扶了扶眼镜，“你不用太着急，还有我和你妈妈呢，你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夏叔叔是永远会支持你的。” “志豪……”何其芳似乎要阻止什么。 “没事儿，”夏志豪答道，“小文这孩子做什么都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李文发现能遇见夏志豪这样的家长真的是好说话加通透，很相信他，也支持他，何其芳作为母亲，有母亲该有的爱，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担忧他。 方式不同，但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这年一过他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还有和陈予砜的事情，他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告诉他妈妈和夏志豪。 估计听到后一定会打死他或者有更严重的事。 但和陈予砜在一起，也可以说成是，喜欢上陈予砜的那一刻起，他就本该承受这一切。 他没的选择，他不后悔。 客厅的电视不看，但是开着，这样会显得家里热闹一些，夏志豪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下，然后去书房接了起来。 “你夏叔叔说的也对，”何其芳给李文夹了一块鸡肉，“但是啊，小文，你也要有自己的打算，想好了在做，为自己留后路，也是重要的。” “是，妈。”李文答道。 吃完饭帮着收拾餐桌，也不早了，这饭除了比平时丰盛一点，就也没有什么不同，很平常的一顿年夜饭。 李文不知道别人家饭吃的如何，是何等的热闹，他没有体会过，不过平平淡淡才是真。 电视台播着春节联欢晚会，以前也没怎么看过，今年依旧，李文点了点手机。 他想和陈予砜聊会天，但这会对方肯定在他小妈家玩的正开心，他不太想打扰，但是想念。 得了，发个消息又没什么事，李文琢磨着。 “饭吃的怎么样。” 消息发出后，他有点期盼。 何其芳坐在他旁边剥着橙子皮，夏志豪依靠在沙发背上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李文怀里抱着狗熊，把手机点亮又点暗。 陈予砜怎么还没有给他回消息，是在忙吗。 哎…… 他感觉自己有点胡思乱想起来。 坐在旁边的何其芳见他一会摇头一会晃脑，不明白自己儿子怎么了。 “小文你怎么了，”何其芳说着就要过来摸额头，“大过年的可别是生病了还是怎么的。” “啊？”李文这才反应过来，他尴尬的笑了一下，“没事妈，嗯……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放下狗熊一溜烟窜到洗手间，门一关。 “志豪，你有没有发现小文这几天有什么不一样？”何其芳向夏志豪求证道。 夏志豪听到问话，笑了一下，才意有所思的回了一句“怕是有喜欢的人了，没好意思和人家说，所以纠结呢，不急，他会问咱们的。” 夏志豪这语气十足，就像是李文真的会像他们求帮助一样。 一直等到春晚主持人开始新年倒计时，陈予砜才给李文回了消息。 “新年快乐，小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李文手机一直攥在手心里，等着陈予砜给他回消息。 这会手机一震，赶紧点开。 不早不晚，刚好十二点。 窗外烟花应时响起，炸满整个天空。 “新年快乐，一直在一起。”李文回道。 “是不是特别想我？”陈予砜这下和他开始聊起来。 “嗯？” “因为我感应到了，”陈予砜道“我的心它在咚咚跳的时候，就说有个人在想我，” “你可真肉麻，我可没有……”李文道。 读点书的人说起话都不一样。 “不肉麻怎么能追到你，”陈予砜嘴咧着笑，“你没有什么？” “想你。” “你看你明明想我，还说不想我。”陈予砜待着他话柄。 “你是耍赖，”李文道，“这不算。” “那会儿喝酒呢，”陈予砜躺在他床上，“才坐家里车回来。” “喝多少？”李文问他。 “稍微有点多，”陈予砜捂着脑袋，“导致现在眼跟前晃的全是你，真的。” “骗人，”李文甜蜜的撇了撇嘴，也躺在自己的床上。 夏志豪和他妈妈也去休息了，他想和陈予砜聊天，于是就回到自己的卧室。 “视频方便吗？”陈予砜问他。 “等会，我找个耳机然后给你打。”李文在枕头低下拿出耳机。 他把屋里大灯关了，只开了一个小台灯。 视频被接通，陈予砜那边也默契的只开了小台灯。 “你怎么也开了小台灯，”李文惊讶问道。 “喝酒了，不太喜欢大灯。”陈予砜回道。 喝了酒的陈予砜说话慢慢的，声音听着也让人心里醉了醉。 就像是被人撒娇的感觉。 “想我吗？”陈予砜满眼看着他问道。 “嗯！”李文道。 “问你话呢，”陈予砜逗她，“想不想我。” 李文还只是嗯了一句。 “说想还是不想，”陈予砜就像是故意逗他一样，非得说出想的字眼才算罢。 李文看了一眼门口，客厅也没有声音，等着外边烟花绽放盛开的时候，才大声说了一句“想！” “哎呦，你这一声差点没把我吼醒，”陈予砜假装摸了摸胸口，“想就想了，还吼这么大声……” 我就是故意的，李文心里得意。 “今儿晚饭吃好了没，你家里叔叔阿姨都在吗？”陈予砜问他， “嗯，都在呢，刚才还在看电视，”李文道，“我今天吃了两碗饭。” “多吃点，你还小长个子呢，”陈予砜嘿嘿笑着。 他喝了酒，表情都有点不受管理起来。 “那初五我开车去接你啊，”陈予砜把他额前的头发撩了撩，“这才分开几天，就想见见你，馒头它也想见你。” “它听不听话？”李文眼睛眨巴眨巴。 “可乖了，”陈予砜笑的浅浅，“比你听话多了……” “肯定是啊，那你和它在一起才更好呢。” “瞧你这样子，跟一只小狗还吃醋，”陈予砜手机晃的笑起来，“它再乖也没有你可爱，你是无可替代的，你是独一无二………” 陈予砜这赞扬的话停不下来的夸，李文这会想起来胡古的话。 “砜哥喝完酒话特别多，停不下来那种……” 这下完全认证成功？ 李文把现在陈予砜对他这些话全部当成了过眼云烟。 因为他明明比陈予砜说的更加优秀好不好。 烟花鞭炮一直响到一点多才渐渐停下来，两个人就在这浪漫的烟花爆竹中聊完。 挂断的时候，陈予砜给他转账了一千三百一十四块。 李文问他这是做什么，自己有钱花。 陈予砜说这是他的心意，如果不收下的话，就代表不喜欢他。 这………这完全是两码事，李文没办法只能领取了。 “这才乖嘛，”陈予砜回道，“你只能是我的，也只能和我在一起，别人都不行，都不行……” 果真是喝醉酒的人不能惹，李文盯着这些情话，好不容易把对方安抚的睡着。 但是看着列表里陈予砜发过来的情话，心底却也还是暖暖的。 不过，他也有思考过陈予砜什么时候想开的，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么明目张胆的和他说着情话，让人脸红的情话。 完了有时间问问。 初一早晨。 李文跟夏志豪和他妈妈拜了年，夏志豪给了他两个红包。 李文本不打算收，但夏志豪说什么也不答应，最后只能收了。 吃过早饭，夏志豪就收拾着和何其芳一块回老家。 回家带的礼品都是早买好的，李文帮忙提着把他们二人送下了楼，最后又目送车行出小区门口。 这下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过年做的菜很多，足够他一个人吃好几天了，完了等到初五陈予砜就会过来接他。 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嘛。 虽然还有几天，但李文的兴奋劲下不去。 他把柜子里的衣服看着不太干净的又用水洗了一遍，把家里客厅拖了又拖，太阳暖暖的。 这过完年就是春天了，以后他会和陈予砜一起度过春夏秋冬四季。 陈予砜给他发来视频通话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李文看见他那刚洗完澡，头发还竖几根的面容，笑了起来。 第二百章 “是不是才起来，”他问陈予砜。 “嗯……”陈予砜揉了揉眼睛，“从昨晚一直睡到这会，睡好了。” “吃没吃东西，”李文把手机放在杯子跟前，他这会正已经吃下午饭了。 “喝了点牛奶，”陈予砜凑近看了看他，“今天没带耳机？” “我妈和夏叔叔回老家去了，”李文嘴里塞了米饭，“就我一个人。” “这……”陈予砜手指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你这是在邀请我的意思吗？” “没有啊，”李文有点急，“我就是给你在说，我没有带耳机的原因。” “好好好，我知道，”陈予砜把手机换了一只手拿着，“今天醒来迟，就没去拜年，我明天估计得拜年，后边没事的话，我去找你好不好？” “你家里人，叔叔阿姨能让你过来？”李文听到这话，慌乱咽下米饭。 “能阻拦我过去找你的，除了天气，就是你了。”陈予砜喝了几口水。 “当然你是最主要的，你要是真的想见我，天气也阻挡不了我，嘿嘿。” “是嘛，，”李文吃了一口菜，“等你家里没事了，你再过来什么的，我又不着急，离开学还早呢。” “我急，”陈予砜道，“我昨晚睡觉梦见的都是你。” “那啥，砜哥，”李文还是叫不惯陈予砜的名字。 “嗯，你说，我听着呢。” “你怎么和以前认识的人不一样了，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 “因为遇见了你。”陈予砜看着李文，“你就跟向日葵一样，永远都是向着阳光，倔强生长，你带领着我也是。” “砜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李文求证陈予砜。 “说什么话呢，”陈予砜真想隔着屏幕摸一摸对方的脸，“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一直在一起的。” “好，”李文低头眨巴眨巴眼睛，继续吃着饭。 “行了，你先好好吃饭吧，”陈予砜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得去接他俩，出去今天没开车。” “你开车注意安全。”李文道。 “没事。”陈予砜凑在摄像头跟前亲了一下，“好好吃饭，长身体呢。” “拜拜，”李文摆了摆手。 这份甜蜜来的好不真实，李文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撕……” 好疼。 是真的。 吃完饭收拾洗了澡，何其芳打来了电话。 告诉他们已经到了老家，让他在家照顾好自己。 李文又问了夏志豪老家几个人问题，两个人才结束了电话。 宿舍群好不容易昨晚安静了一会，这会又开始活跃起来，张鑫更是无聊，邀请马施来一把游戏。 任重说这几天大鱼大肉下来，估计他又得胖起来。 何竹调侃他说，“老任，你什么时候苗条过？” 任重发了一个我生气，小拳头捶人的表情。 “你可拉倒吧，老任，”何竹调侃，“你小拳拳捶我这么重口味的，我可受不了，除非你不想让我呼吸了……” 李文发了一个哈哈哈大笑的表情。 任重问他们要不要去拜年，收点压岁钱什么的。 何竹说他这么大，都不好意思拿别人压岁钱了。 任重理所应当，其一他还在上学，其二他还是个宝宝呢。 “你那不是宝宝，”张鑫可能打游戏都看不下去了，追加道“你那是巨婴。” “哈哈哈哈…” “哎哟，笑死我了……”。 众人选择排队笑。 几人东扯西扯聊着，李文在思考明天在家做些什么。 这一个人太无聊了。 他翻了翻微信列表，看到许久没有联系的郑奕。 就随手给发了一条消息，虽然对方不能实时看到。 “奕哥，新年快乐，等你回来我们一定要聚聚，照顾好自己啊。” 他知道郑奕不会给他回消息，但还是给发了新年祝福。 自打认识郑奕，他两每年都会互送新年祝福，郑奕也会给他发红包。 但今年郑奕才是当兵的第一年，应该是不能够回家的。 红包也是不可以发的，发了领不了到时候还是退还。 一个人在家时真的无聊，李文打开电视看了一会，没事就只能用电视消磨时间。 看电视也是无聊的肥皂剧，比起电视剧他更喜欢的电影多一点。 电影节奏快，每一帧都是重要的，不会拖沓剧情，一部电影就可以讲完人的一生。 他喜欢快节奏的生活，不管是电影，还是生活，他喜欢这个样子的生活。 电视剧播放着，他给陈予砜发了他看电视额的图片，对方没有回，应该是去拜年了，忙着没时间看手机。 这马上又能和陈予砜见面，李文心底又开心又激动，还有一点紧张。 滋味各种。 等陈予砜拜完年再过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是初四了。 比他们当时约定的时间早一天，但也是让李文呆的一个人很无聊。 下午过来，两人准备在这个县城先待一天，然后第二天再回边城。 他把陈予砜接上来，天气很好，但是不热，还是有点冷 空气中还是能看见白气，就跟人抽完烟吐出来的烟圈一样。 对了，好久都没有见陈予砜抽烟了，这是一件稀奇的事。 “你什么时候开始不抽烟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到客厅，李文问道。 “戒烟有一段时间了。”陈予砜回道。 “先坐下来，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喝着。”李文让陈予砜坐下来。 他去给陈予砜到了一杯水，还冒着热气。 打算先让对方暖暖身子，坐在陈予砜旁边的时候，对方和他说道。 “馒头在我妈那放了几天，很乖，”陈予砜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道。“你呢？” “啊？”李文不明所以。 “你这段时间在家乖不乖？”陈予砜笑着道。 这叫什么问题嘛。 他又不动物，还问他乖不乖，这问题叫他如何回答。 若是回答乖，那你还真是和小动物一样乖呀， 若回答不乖，原来你还不如馒头一只小狗呢。 不对，陈予砜问他这个问题就是一个明显再逗他的问题，差点上套了都。 “咱们明天过去？”李文看着外边已经落山的太阳，一片夕阳红。 第二百零一章 “嗯，明天过去，”陈予砜慢慢从背后抱住李文的腰，“都听你的……” “腰这块有……”李文扭着身子躲了一下，但是没成功。 “这块吗？”陈予砜捏了捏李文腰没多少的肉，“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李文动作很大的又躲了一下，脸开始热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陈予砜放开李文的腰部，把他拉的转过身来，“家里有什么吃的没，我好像有点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下去给咱们买，”李文见陈予砜好不容易问了他一个正经的问题。 “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陈予砜站了起来，“我洗个手，咱两一块弄。” “还有半只鸡，卤好的，”李文走过去拉开冰箱道，“菜没有新鲜的，砜哥你要吃什么菜，我下楼给咱们去买点。” “你看着买吧，不要买太多，就今天吃一顿，明天去我那，”陈予砜洗完手走过来，“一会吃米饭吧。” “好，等我上来在弄吧，冷藏里有水果，”李文拿上手机开始换鞋，“我很快就上来了。” 李文下楼去买东西去了，陈予砜没事做，推开李文卧室的门，打算看看这孩子平时都看些什么书，或者做些什么。 写字桌上放着一个本子，皮质材料。 陈予砜拿起外观端详了一下，本子还有一根小细绳带着，感觉就想让你一下，就拉开你要看到的地方似的。 摸了摸外皮，陈予砜又给放下了。 他估计这应该是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是一个人私密的东西，还是不要看为好了，李文也不在自己身边，背着他翻日记本不是好习惯。 这个房间一个人住算是够大，不过也就是一个偏室，整体装修都是偏中性化的。 壁纸也都是后边重新贴上去的，陈予砜摸着墙壁，着实一个人待着是有点无聊。 早知道陪他一块下去来着。 听到电梯到楼层的响声，陈予砜走出去把门从里边打开。 门外的李文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上来了呢。” “听到了，”陈予砜很自然接过李文手里的东西，“刚才我还在想和你一块下去来着，一个人待着有点无聊。” “有零食呀，”李文换了拖鞋，把大衣挂在架子上，“还有电视也可以看的呢。” “零食留着你自己吃，”陈予砜开始洗菜，“你会做笋吗？” “应该会，”李文身上还带着外边的冷气，他挽起袖子走到厨房，“不会网上应该有教程吧。” “我还以为你会呢，”陈予砜摘着菜叶，“我倒是从来没有做过笋菜。” “不怕，”李文一趟菜买的还有点亢奋，“楼底下别的菜也不新鲜了，迫不得已我才买的它，当时我还寻思买上怎么做呢，不是还有石头风你嘛……” 李文说到这还朝陈予砜努努嘴，示意他。 “这梗过不去了，”陈予砜一点就通，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李文的胳膊，“当时开玩笑随便说了一句，就让你记住了。” “我记性一向都很好的呢，”李文把菜洗干净，笑着道。 “来，我切吧……”陈予砜拿起菜刀，“那就炒着吃吧，切成片的。” “好……”李文乖巧站在一旁看着陈予砜切笋片。 案板配合着刀，笋片一刀一刀切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根笋中等长，陈予砜切的也比较仔细，从切出来的笋片来看，刀功还是可以的。 短暂的沉默，李文背靠在台面上，看着陈予砜的侧颜，以及一下一下的切菜动作，都是那么的清晰自然。 “石头风，”李文有点感慨道“我还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就是你在切菜，我在一旁看，感觉一切就跟做梦一样，要不……要不你掐我一下，告诉我这是真的……” 陈予砜听他在旁边叨叨，耐着心把笋切完，放下刀，直起腰看着对方。 “要不掐我一下……”李文以为他要掐，就把胳膊递了过去，“给……胳膊掐一下……” “我有一个办法让你清醒……”陈予砜看着他，假装冷酷道。 “什么办法？” “过来，靠近一点……” 李文移了移脚步。 “再近一点……” 听话又移了移脚步。 “啵……”陈予砜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清醒了吗？”陈予砜看他脸从白到红色变化，“以后不清醒就用这个办法。” 被亲完的李文原地呆了呆，手扶着台，不知所措，他发现被陈予砜亲这么一下，他更糊涂了。 “东西我大概都能找上，没事你就出去吧，”陈予砜把切好的笋片盛在盆器里，“这菜我来做。” “那我出去了，”李文也不管其他了，听了陈予砜的话就差脚底抹油。 坐在沙发上他又开始思索，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陈予砜这么会撩呢？ 厨房那个人带着围裙开始翻炒菜，李文剥开一个橙子降心底火。 卤鸡被陈予砜切成一小块块的，整齐摆放在盘子里边，虽然薄厚不同，但对于他两个男生也算不错了。 他两在一起吃了好多次饭了，看着系着围裙给他又拿碗，又递筷子的陈予砜，倒像给他一种到陈予砜家做客的错觉。 “味道如何？”陈予砜看他尝了一块清炒笋片，关切问道。 “……嗯，还可以，”李文嚼了嚼道，“好像稍微有点咸？？” “是吗，”陈予砜也尝了一块，“……是有点咸，你吃不了咸，以后我记住了。” “没有，其实挺好的，”李文赶紧道，这毕竟是陈予砜亲自炒的，哪还有挑问题的事。 “小文……”陈予砜看着李文道。 “咱两在一块，你永远不要勉强，不管是什么事，在别人那里怎么样，我可能不能全管到，但在我面前，你不要勉强，这也是我唯一能想你保证的地方。” 这些话让挑米饭的李文，停下了筷子。 像是下了很大决定他道“好，我以后知道了。” “还有石头风，”李文继续问道。 “嗯，怎么了？” 李文看着陈予砜的眼神，又叹了一口气，“没事，吃饭吧。” 第二百零二章 卤鸡加上炒笋片还是不错的搭配，笋片在这里可以起到去腻的效果。 晚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享受难能可贵的独处时光，陈予砜一只手握着李文的手。 起先李文还觉着有点不自在，不过陈予砜硬是要拉着手才行，他妥协了。 “明天过去，我打算先跟林铭他们说说这件事。”陈予砜摩挲着李文的手背。 “要给他们说吗？”李文道。 “嗯，迟早都是知道的，还不如早点告诉他们，”陈予砜心底有谱，其实这事最早知道的人就是林铭了。 李文也还是林铭帮他分析出来的男朋友呢。 “他们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李文开始幻想。 但下一秒陈予砜的话，就把他打出原形。 “就是和你大学谈的那个朋友一样，” 李文眼睛眨巴眨巴没说话。 “现在闲下来了，你好好给我说说怎么回事，”陈予砜步步紧逼。 李文知道这次是躲不开了，但又不能真把实话说出来，那得让他损失多大的面子。 要是让陈予砜知道自己这么做就是为了气对方，他估计要被笑话死。 不能实打实的说，得想想。 他低头思索不言语，陈予砜以为他不想说，都打算放弃不听了。 “他其实有男朋友的，”李文冒出这么一句。 “有男朋友？”陈予砜疑惑道，“那你怎么还能和他凑一块？” “我两其实是舍友，而他的男朋友就是我们的军训教官，”李文想抽回自己的手，“我拉着他去小胡哥那，就是为了蹭饭的，对！就是为了蹭饭……” “蹭饭还得表现的理直气壮，”李文假装为难道，“不得已我两才出此下策的。” “这些话我就当是真的，”陈予砜摸了摸他的耳朵，“那后边和我见面，你怎么解释？” “那……那就是得完整把他们继续演下去呀，”李文嘴硬道。 “我发现你啊，”陈予砜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这里越来越会说话了，嘴皮溜了起来，跟以前那个说话都会脸红的小文不一样了。” “我……那你也不是一样吗，”李文靠在沙发背上，“以前可没发现你还会这么撩人呢……” “没看出来你还会将我一军……”陈予砜把他拉到怀里，低头在耳边喃喃道“过去，咱们就告诉他们吧。” “……嗯！” 天气不错，干巴巴的树枝交错在城市街头，李文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他两打算先去陈予砜他妈妈家里接馒头。 “前边停一下车吧，”李文跟开车的陈予砜道，“我下去买点礼品。” “礼品吗？”陈予砜看了一眼路边，发现前边有家摆出来卖正月天里走亲访友要买的礼品。 遂靠边停了车。 “阿姨叔叔他们喝牛奶吗？”李文拿起一箱金典，“还是买什么比较合适。” “随便买点就好了，”陈予砜看着地上摆放的一大堆礼品，“家里基本都有。” “那就拿一箱金典，再拿一箱八宝粥吧。”李文跟卖货的大叔说道，“总共多钱？” 陈予砜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这是我要买的，”李文按住他的胳膊，“我来付吧。” 陈予砜看了眼李文，把手机放回兜里。 快到陈予砜家楼下的时候，李文有点紧张，他提着金典，陈予砜提着八宝粥，两人并排走进楼道里。 “一会上去……”李文有点担忧道，“一会上去你不用怎么理我……” “我知道，你不要担心。”陈予砜摸了摸他的脑袋，“咱们就是去接馒头，上去坐一会就走。” 陈予砜理解他的紧张感来源。 掏出钥匙，陈予砜打开了家门。 李文躲在他身后，低着脑袋跟着进了陈予砜家里。 赵蕊和陈辉都在，坐沙发看电视呢。 瞧见自己儿子领着一个男孩进来，赵蕊最先站了起来。 “阿姨新年快乐！” “叔叔新年快乐！” 李文赶紧弯腰跟这两位家长问好。 “你也是，新年快乐！”赵蕊放下手里半把瓜子，邀请李文沙发上坐。 陈辉这人是个慢性子，他是第一次见李文，跟着站起来客气了几句，又坐下来。 赵蕊一看自己儿子领着客人回来，本来就很好客的她更是忙前忙后倒茶洗水果。 她一这样，李文更不自在，但也不好拒绝，最后只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陈予砜。 这一眼，陈予砜了然。 “妈，你别着急忙了，我们坐一会就走了。”陈予砜靠着陈辉坐下来，“爸，馒头呢？我们过来接馒头呢。” 陈辉听着话突然看了一眼李文，李文不明白怎么个意思，紧张但还是扯着嘴笑了一下。 “是这孩子的小狗？”陈辉问自己的儿子。 “嗯，就是他的，我是帮忙养着来的……” “咦……”赵蕊坐下来又仔细看了看李文，欲言又止，最后看着陈予砜。 “眼熟是吧，妈，你猜猜他是谁？” “刚才忙着，都没怎么仔细看这孩子，”赵蕊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文，尝试问道“你是……孩子咱们是不是见过面以前。” “是的阿姨，我以前去过您的诊所，还吃过您做的饭……”李文点头表示。 “我说呢……”赵蕊回头拍了陈辉胳膊一下。 “这个孩子和予砜认识时间挺久的，以前还是予砜书店的小兼职工呢，记得有次大半夜摔着了还是碰着了，来诊所我给看过……这是个好孩子。” 陈辉听自己老婆这么介绍，又看了一眼李文，跟赵蕊开玩笑道“多久才没见，你就认不出来了。” “我想想……”赵蕊很热情的拉起李文的一只手，“有些日子没见到了，一年？还是两年……” “差不多两年了，阿姨。”李文补充道。 “哎，对，”赵蕊看着李文道。 “今晚别走了啊，住下来阿姨给你做饭吃，挺有一段时间都没听到予砜提起你了，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没有消息了，这两年忙什么呢，该上大学了吧？” 赵蕊一口气问了李文一大堆问题，搞的他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现在的赵蕊对他多热情，李文心底就有多少愧疚。 第二百零三章 “嗯，后来转学去了别的县城，”李文微笑解释，“大一了现在。” “看看……”赵蕊跟陈辉道“这么久没见，还是一个这么乖巧的孩子。” “嗯，看着就是好孩子……” 李文脏这么大，听过不少人的夸赞，但唯独陈予砜家人的夸赞让他听着心里没底。 那一天还没到来，他已经担忧，这么好的父亲母亲，就要对不起…… “妈，怎么没看见馒头呢？”陈予砜打断话题，四处望着客厅，但是没有看见馒头的踪迹。 “你们来的好巧不巧，”赵蕊道。 “早上你小姨过来看见那小狗，喜欢的不行，就说带她那里养几天，我就寻思着你也不着急要，就让她抱走了……” 说到这赵蕊看着李文道“予砜一直说狗是他朋友的，我想到很多人，但唯独没想到那是你的小狗呢。” “不过你那条小狗很乖的，我和你叔叔都很喜欢。” 李文听着话，跟着点头附议。 这馒头现在生活真的是不错呀，又是这家又是那家的逛，比他预想的还要受欢迎。 受欢迎就好，就怕没人喜欢。 “带到小姨自己的房子了吗？”陈予砜问他的爸爸。 “应该是……”陈辉把电视声音关小，“你发微信问问你小姨，” 陈予砜拿出手机给赵青发短信，问馒头是放在她的房子还是在外婆家。 小姨说是在她自己的房子，还说狗早上她才拿走，这回来狗窝还没有捂热，就要抱回去，是不是太没有人情味了。 陈予砜到他小姨这，被堵的哭笑不得，最后没办法就说是问问，你喜欢就现在你那养着就好。 话说一只小土狗还能让她小姨宝贝成那个样子，真是稀奇。 “是在你小姨房子吗？”陈辉看着哭笑不得的儿子，问道。 “嗯，在她的房子，但是小姨不让我过去找。”陈予砜无奈看了李文一眼，继续道“看来得让我小姨过了这个新鲜感嘞……” “没事，”李文赶紧摆手，“我不着急看的，反正狗放在这里养我很放心的……没事的……” “既然来了，阿姨给你两做饭吃，早上肯定没吃好吧，”赵蕊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也不早了，阿姨先给你两弄点吃的，来家里做客。哪有不吃饭的道理。” 李文原计划就是上来客气坐一会，完事就抱着馒头跟着陈予砜回他的房子，就这么简单。 他怕自己和陈叔叔和赵阿姨待的时间长，哪里做的不好就完蛋了。 谁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上来不仅狗不在，还被拉的坐下来吃饭。 他和陈予砜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盛满一碗的米饭放在他的面前。 赵蕊还让他多吃肉，陈予砜的爸爸倒是话不多，不过看着也应该是好说话的那种，陈予砜对他表现的很自然。 没有对他过分的关心，这样正好，不然他尴尬的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面前的菜碟里是赵蕊夹给他的鸡肉。 过年完，正月里吃肉让人疯狂的想念泡菜的味道，硬着头皮，李文吃了两块就真的吃不下去了。 他把碗里的米饭吃干净，赵蕊还要给他盛，吓得他赶紧把碗抱在了怀里，说什么也不要了。 这太好客了，真的是。 吃过饭，等着赵蕊收拾完，又推搡了一会，李文站起来跟着赵蕊还有陈辉道别。 赵蕊对着他印象挺不错的，本想着留下来住一晚，但又想着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就没强留，看着坐电梯下楼的李文和自己的儿子。 感叹道“予砜这孩子终于能像个孩子样了。” “这个孩子和予砜关系看着很好？”陈辉意味不明道。 赵蕊也没细品他这句话的意思，收拾着茶几上的瓜子皮。 两人在车里坐了一会，等着车身热，也不知怎么，他俩对视的那一瞬间，都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笑什么，但就是一触而发的那种。 “去我房子？”陈予砜看着车前方，“刚才吃饱了没？” “特别饱，”李文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这个年过下来，要胖不少了……” “你太瘦了，”陈予砜转头看着李文的侧颜，“胖点也健康，身体抵抗能力高一点，维c也要补上。” 李文挠了挠后脑勺，低低嗯了一声。 车子热身，平稳行驶在大道上，李文看陈予砜开车这么得心应手，忍不住道“车好开吗？” “好开呀，”陈予砜看了他一眼，“怎么，想开车吗？” “现在肯定是不行，”李文靠在椅背上，“我应该先考个驾照。” “这个假期就要结束了，等今年暑假，给你报个驾校，跟着学学，挺简单的。”陈予砜鼓励道，“等你学会了，拿到驾照本以后，我这车你随便开。” “听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李文笑着道，“那今年暑假我试试。” “以后你有驾照了，就可以接我，咱两见面也方便起来，”陈予砜有点感慨“以后就是待在那个县城是不是？” “应该是吧，”李文望着这所熟悉又陌生的县城，“家都搬了，这边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人了……” 说到这，他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什么话了，忙挽回道“除了你，还有郑奕，虽然他现在去当兵了。” “以后你会经常待在这里的，”陈予砜肯定道。 “是吗，”李文喃喃道“但愿会吧。” “小文？”陈予砜突然喊了他一句。 他转头看向陈予砜。 “我们要对未来抱有信心！” 他听到这句话，又打起气来，狠狠点了点头，要有信心呀。 两人回到房子，陈予砜的房子这次没有了提前收拾，乱的一塌糊涂。 李文看着堆满沙发的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 “石头风，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 “嘿嘿，这段时间没怎么在家住，可能是有点乱，”陈予砜把大衣脱了，开始收拾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我这就收拾。” “我帮你吧，”李文挽起衣袖，“你可真的是把生活过成了生活……” “这不是有你嘛，”陈予砜碰了一下李文的肩膀，“有你这个小能手，还怕什么呢。” 第二百零四章 李文被陈予砜的无赖，耍的没有脾气，只能埋头收拾东西。 这石头风的懒习他差点都忘记有这么一回事了。 扔出来的衣服都被陈予砜放进洗衣机里，客厅地上的宣纸团到处都有，不知道陈予砜到底是设计了什么大图，浪费这么多宣纸。 李文扫在簸箕全部倒在垃圾桶里。 已经接近傍晚，夜里凉，李文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开窗户了，等明天好了再通风吧。 他收拾的时候，陈予砜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就一直跟在李文身后。 刚开始李文还没注意到，直到跟身后的陈予砜撞在了一起才抬头问道。 “你怎么老跟在我身后呢？” “嘿嘿……”陈予砜笑着没说话。 李文要被他这个表情弄得没有脾气。 “你去泡杯茶吧，我想喝上次那个果茶。” “哦，好。”陈予砜赶紧点头去泡了。 指引开陈予砜之后，李文开始拖地。 他觉着自己天生就是这样，见不得乱，还想收拾，不过还好，他没有指挥别人的习惯。 陈予砜这茶泡的很快，给壶盖上小盖子，等着茶味出来。 李文地已经拖到他卧室去了，可真的是一只辛勤的小蜜蜂呀。 会暖人心的小蜜蜂。 他把凉好的果茶放在餐桌上，这会李文正在洗手间洗拖把，陈予砜喊了他一声。 “小文果茶好了，快来喝……” 李文应承了一声，过一会听见水龙头的声音，接着走过来了。 “好喝吗？”陈予砜问喝了一口果茶的李文。 “……嗯嗯，好喝，真好喝哎……”说完一杯已经下肚。 “哎，你慢点喝，还有很多呢，”陈予砜道，“有那么好喝？” 说完用李文的杯子又到了半杯，“我尝尝……” 李文看陈予砜很自然的用他喝过的水杯喝水，心底泛起了涟漪。 两个人就这么熟悉起来。 “一会我把厨房和书房的地板一拖，就差不多干净收拾完了，”李文摸着茶壶边缘，“石头风你自己打扮的干净之后就不管你的窝了，这可不是好习惯呢。” “书房就是那样，”陈予砜喝完果茶，“放的顺手才是最好的呀。” 听陈予砜这么说，李文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就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 “我去拖地了……” 陈予砜看着李文的背影，不知道刚才自己那么说话有没有生气，他就是想逗逗这孩子，可不敢给整生气了。 “不开心啦？”陈予砜跟在后边。 “才没有，”李文低头继续洗拖把。 “就是生气了？”陈予砜不依不饶，“抬起头我看看。” 眼睛有点红，看样子生气了，还是委屈的那一种。 “哎……”陈予砜有点难受，早知道不逗来着。 “以后咱两一块生活，都听你的好不好。”陈予砜指腹拂过李文的眼角，“还委屈了，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我这是热的，”李文嘴硬，“没有委屈……” 说完见拖把水滴的差不多，提着出去了。 留下陈予砜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才接过来住就给惹生气了，直面应战不太合适。 这该如何是好？ 他走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按了起来。 李文在书房拖地，倒着往出来走的时候，书桌上的一本书被他碰在地上。 弯腰拿起来一看，书名很熟悉。 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这是他当初去陈予砜书店应聘时，聊起的那本书，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 蓝色的书皮，李文弹了弹书皮上的灰尘，才翻开一页，就看见里边夹了一张纸。 看了看门口，陈予砜没跟着过来，放下拖把。 他决定打开看看这白纸里边写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还能夹在书本里。 白纸在书房灯光下慢慢被李文摊开。 这可真是熟悉的字记。 白纸上边就写了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 是他自己的联系方式，白纸角已然不平整，边上有被经常捏拿的痕迹。 他哪里知道这是他离开那些日子，陈予砜睡不着的夜晚都是看着这张纸回忆。 回忆他。 看到这，李文心里对比下来，他哪里有喜欢陈予砜多一点呢。 明显是陈予砜更关心他多一点，后悔他刚才还抱怨陈予砜不懂得整理自己的房间，只知道收拾自己。 李文嘴唇咬了咬，又把纸条原封原样的夹到书里边。 一会怎么和陈予砜说句抱歉呢，李文拖着地心里七上八下。 而此刻的陈予砜，这会正百度搜索怎么哄好男朋友。 搜了好几个网页，都没看到满意的答案，他坐在沙发上头痛。 偏偏这孩子还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也不能用大众手法来哄吧。 书房灯被关掉了，李文拿着拖把出来了，还是低着头，去洗手间桶里洗拖把了。 陈予砜看了一会，又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完了又拿起来。 他想到应该给林铭发条微信问问。 打了几行字，刚发出去，李文已经向他走过来了。 这个时候，陈予砜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情况，而是先观察李文的表情。 “你要不要吃糖？”李文手心里放着一颗金丝猴话梅糖。 看到糖，陈予砜表情一怔。 李文靠着他身边坐下来开始剥糖。 糖纸摊开，里边糖还被白色的小白皮包着。 李文把上边的小皮剥的差不多干净，看了一旁一直盯他的陈予砜。 还是把糖扔到自己的嘴里。 陈予砜眼角跳了跳，这是在“挑衅”他？ 这种“挑衅”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把李文拉的离自己近。 “我嘴里有糖……”李文看着陈予砜越靠越近，提醒道。 “……那就一块尝尝呗……” 手机震动了一下，林铭发了三个黑人问号过来。 这边他纳闷，陈予砜给他发的消息。 “怎么哄，” 怎么哄？ 这是什么个情况。 林铭回了句什么情况，好几分钟都没有给他回复，才打了黑人三问号。 接下来几天，陈予砜就和李文两个人一起玩。 睡到自然醒，书店也不用去，吃完饭，开车出去。 去公园，去体育场转一圈。 就想着把以前没有一起去过的地方，全都补回来。 第二百零五章 几日过得很轻松。 关于看馒头的事，也就这么被放置在了一边 这天杨禾禾给他发微信，让他和陈予砜过来一起吃个饭。 李文估计是胡古让这么问的。 表面上是让他过去吃饭，而实际则再问他有没有过来。 因为陈予砜这几天连手机看都不看，根本联系不到。 身边有了要联系的人，那还要手机作甚？ “禾姐说明天去胡古家里一起吃饭，”李文靠在陈予砜身边，对方给他剥着橙子吃。 “她还说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李文看了一眼陈予砜，“对了，这几天也没见你看手机，你手机呢？” “嗯？”陈予砜手上认真剥着橙子皮，听到这问话，反问道“对了，我手机呢？” “我问你呢，” “应该是卧室吧，”陈予砜随口说了一句，“那天晚上吃完糖，直接从这抱着你去睡觉了，根本没时间管手机它在哪……” 李文听到这，拳头不轻不重敲了一下陈予砜的大腿，附赠了一个大白眼。 陈予砜看着也不恼，继续将剥好的橙子送到李文嘴里。 “那就去呗，反正在哪吃饭都一样。” “胡古家有没有叔叔阿姨，”李文猜测，“家里有阿姨叔叔不太好吧，咱们去了比较吵。” “你问问禾禾，”陈予砜觉着李文说的挺有道理。 李文低头打着字，末了道。 “禾姐说家没人，完了就咱们几个人，叔叔阿姨都不在。” “那正好，”陈予砜定义。 “什么正好？” “这次吃饭，就把咱两的事告诉他们呗。”陈予砜把橙子皮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这个机会正好，都在一起，不用完了这一个给一个传递。” 李文心开始跳的快了。 以前说说也就说说，正要到这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紧张。 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偏见。 他的举措都没逃开陈予砜的眼神，于是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要害怕，有我呢，我们两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害怕。” 李文看着陈予砜坚定的的眼神，失了魂似的点了点头。 胡古家住的倒不是小区，是个大院子，上下三层。 要不是周围的房子和他们家的格局一样，那就像个别墅一样，有院子，还是单独楼层。 他跟陈予砜过来的时候，在超市买了些水果，杨禾禾说什么都不用买，家里都有。 但大正月空手过去看着不是太好。 大门半开着，看样子是专门给他们留的。 进去的时候，院子里没人，李文跟在陈予砜后边。 陈予砜来胡古家次数也不多，但比李文熟悉的多。 客厅没人，电视机开着，播放着一部外国电影，李文把水果放在茶几上。 “怎么没人？”李文问陈予砜。 “说的也是，”陈予砜拿出手机给胡古打电话。 电话通的同时，听见有人下楼的声音。 踏拉着棉拖鞋，胡古穿着棉睡衣就下来。 他可能也没想到客厅这会有人，吓一跳。 “新年快乐！砜哥小文你两来，怎么都没听见声响。” “快乐，我们刚来，给你打电话呢，”陈予砜挂掉电话，“大门都开着，客厅也没人，心太大了。” “哎，估计是禾禾出去买东西，刚出去，”胡古虽说穿着睡衣，但已经洗漱过。 现在也是吃下午饭的时间。 他在家还就喜欢穿棉睡衣，要不是穿着出门杨禾禾骂的不行，他整个冬天都想这么穿着。 “来来来，哥你两先坐，”胡古拿起茶几上的茶壶，“我去泡壶热茶。” 房子烧的是地暖，挺充足的热意。 陈予砜脱下大衣，又帮着李文脱下羽绒服。 胡古端着茶壶往过来走的时候，就看到陈予砜正在给李文脱左边的袖子，两个人手还握一起。 盯着看的功夫，李文视线朝胡古身上看过来，两人眼神一交汇，吓得胡古端着壶低头走过来。 谁碰谁尴尬，陈予砜背对着胡古站，所以没感受到这一切的变化。 “来，喝茶，禾禾出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了，”胡古给两个空杯倒了茶水，“我上去换个衣服先。” 也是，家里来人穿着睡衣总归是不怎么合适，虽然都是熟人。 陈予砜跟李文只能坐在沙发上喝茶。 胡古家房子里边装修的也不像是和家里人住的一样，至少电视墙不是山水图，整体偏欧式，壁纸也很新，估计是装修时间不久。 “他们家壁纸挺好看，和你的房子感觉不太一样，”李文眼睛四处打转。 “嗯，前段时间听胡古说他们家新装修呢，大多数都换了一遍。”陈予砜解惑，“他两，估计快要结婚了。” “真的吗？！”李文眼睛亮了起来。 末了又感慨道“结婚好啊，终于能修成正果，以后一起过日子，我这次回来还都没再见过禾姐。” “一会就能见到了，”陈予砜低头想了想，准备说什么，后来又没说。 大门响了一声，紧接着就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应该是杨禾禾买东西回来了。 她掀开门帘，刚准备大嗓门喊胡古，看到沙发上的两人，把话给笑着吞了下去。 “大哥你两来啦，”杨禾禾穿着一个大棉袄，说话的时候，换了棉拖鞋。 “我还想着门口的车是不是你的呢，看着像，一直都没有记住车牌号，没想到还真是。” “禾姐，新年快乐。”李文站起来道。 陈予砜坐着没动。 “哦，对，你也是，新年快乐，大哥新年快乐，”杨禾禾手里提着超市袋子，“我一进门都给忘记了，” “胡古哪去了，他没下来吗？”杨禾禾看了一眼楼上，询问。 “小胡哥他上去换衣服去了，”李文又坐下来，“给我们倒了茶上去的。” “我还以为他又睡觉去了，天天就知道睡觉。”杨禾禾拎着袋子走向厨房。 “他们两怎么还没过来，我还想让侯君哥教我怎么做小龙虾呢，” 杨禾禾嘀咕道，“不行，我给他打个电话吧，问问。” “要帮忙吗，禾姐，”李文喊了一声。 “不用，没事，你和大哥先坐着，茶几上有东西你们随便吃啊～” 杨禾禾回了一声。 电话通了好一会，才被接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喂？”是侯军接的电话，声音听着像是刚睡起来。 “还睡呢？”杨禾禾一听这声音，没好气道。 “嗯……”侯军声音不清楚的应了一句。 “谁啊？”背景听见林铭哑嗓子的声音。 “是禾禾，”侯军告诉他，“估计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林铭开始骂侯军，大概意思就是因为他才睡过了头。 杨禾禾故意一直没挂电话，听着侯军被骂，就觉着有点意思。 她猴哥还是得林铭来治，等着那边稍微安静下来，杨禾禾问道。 “这会清醒了吧，你俩赶紧过来，大哥他俩早都过来了。” “你怎么没挂电话？！”侯军听见手机还能传出杨禾禾的声音，惊讶喊道。 “喊什么喊，你把鞋给我拿过来，昨晚告诉你别乱扔，别乱扔……” 林铭那头又开始数落侯军，随后电话就被掐断了。 杨禾禾放下手机，对着电话笑，胡古穿着棉拖鞋从楼上下来，已经换了一身休闲服。 “笑什么你，”他问杨禾禾。 “我刚才给猴子哥打电话，你猜怎么着……”杨禾禾说话声音大起来，坐在客厅的陈予砜和李文也都能听得见。 “怎么着？”胡古下了楼梯，走向陈予砜两人继续道。 “他俩也真是，才睡起来。”杨禾禾摇了摇头，感叹道，“他俩这感情，好的不行，方才又听见林铭骂猴子哥呢……” “可不是嘛，”胡古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跟客厅的陈予砜两人道。 “自从猴子和林铭在一块，那就直接变成了小跑堂的，林铭让他去北边，他绝对不敢去南边，不过呀……” 胡古眼睛神秘眨巴了几下，挑着眉毛看着陈予风。 “不过什么？”陈予砜喝了一口茶，淡定问道。 旁边的李文扫眼也向胡古看过去，他觉着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有一次，我发现林铭这里……”胡古指了指自己锁骨边的位置笑嘻嘻道，“就这里，有草莓……” 这话按住了陈予砜倒茶的动作，李文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只能拿起茶几上的零食，埋头吃，不说话。 胡古说完话，见沙发上两位都没有反应，纳闷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事很有意思嘛，” “你说对不对啊，禾禾。” “我不知道……”杨禾禾应了一声，又道，“不过你能过来帮忙了。” 胡古闻声又很尴尬的朝沙发上两人笑了一下，“那哥你俩坐着，我过去看看要我帮什么忙。” “我也过去帮忙吧，”放下零食袋，李文站了起来。 “不用，我俩可以搞定。”胡古摆了摆手，“小文你看电视吧，等那两人过来咱们就能开饭了。” 胡古跑去给杨禾禾厨房门一关帮忙，独留下陈予砜和李文两人坐在沙发上。 “一会……”李文碰了碰陈予砜胳膊，“还要和他们说吗？” “肯定要说的，”陈予砜看了一眼厨房，把李文手握在手心里，“有我呢。” “嗯，”李文点了点头，“我也不是害怕，就是怕他们觉着惊讶。” “就是得让他们惊讶一下。”陈予砜笑着道，“我看时机，他们早晚都得知道的，知道吗小文。” 电视机在播电影频道，加了一大堆广告后，电影开始了，看名字是《东邪西毒》，这电影李文以前看过一遍，是部老电影。 侯军的房子离胡古家不远，不过天冷，他和林铭还是开车过来的。 关车门的声音从大门外传到客厅。 “他们来了，”李文松了松陈予砜的手。 “嗯，”陈予砜看了一眼大门口，等着那两人从院子里进来，揭开门帘进来的时候，适宜放开了李文的手。 “新年快乐啊，砜哥～”侯军笑着打招呼，满面春风。 林铭跟在后边推了一下他，才露着笑脸也跟陈予风和李文问声好。 “嗯，你们也是，新年快乐。”李文站起来，跟他俩问好。 “坐下吧，坐下聊。”林铭扶着沙发背，嘴上说着坐下聊，身体却靠着没坐。 “胡古他俩呢？”侯军看了一圈客厅，“刚才还电话催我来着。” “她俩厨房做菜呢。”李文指了指厨房，“没让我俩过去帮忙，” “行，我去看看。”侯军看了一眼靠着沙发背站着的林铭。 虽然心疼但又惧怕林铭的眼神，昨晚睡得太晚，折腾的今天林铭没法坐下来。 一会得给找个软一点的垫子。 “你去做菜去吧。”林铭就差扶腰了，但因为客厅还有人在，只能硬着头皮逞强，“他俩就等你呢。” 侯军收到指示，到厨房帮忙去了。 “坐呀～”李文给林铭腾开沙发位置。 “哈哈哈……”林铭还不敢笑得太用力，他今天实在是不想过来，但知道不过来是不可能的。 “没事儿，我先站会……” 李文纳闷的看林铭扶着沙发，尝试问道“你是不是肚子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陈予砜也看向林铭，问道“受伤了还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最怕朋友突然关心。 让林铭如何回答，他脑子飞快转了转看着陈予砜道“你没让他经历吗？” ？？？ 李文看了看林铭，又看了看陈予砜，这两个人搞什么猫腻。 听到林铭的问话，陈予砜低头想了想，完了又看向林铭，恍然大悟以后摇了摇头。 “要不，你坐下来吧，”陈予砜看到林铭这个样子，就能想象到完了李文的样子。 虽然他俩还没进行到那一步，但这是迟早的事。 他俩明白了，李文还蒙在鼓里，除了他蒙在鼓里，还有就是胡古和杨禾禾。 陈予砜不让说，只能他俩知道这件事。 厨房门关着，但一会就听见炒菜还有胡古一惊一乍的喊声，说油溅到他的胳膊了，吓死他了。 嚷嚷一会，因为太吵，被杨禾禾赶了出来。 他出来咳嗽了两声，跟李文瞎扯道“小文，你会炒菜吗？” 李文这会正寻思陈予砜和林铭的暗语呢，没顾上回答胡古的问题。 “你们俩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啊？”李文不依不饶，问陈予砜。 这个问题陈予砜不打算回答，于是避开李文，回答了胡古的问题。 第二百零七章 “他会炒菜。”陈予砜站起来，“简单的会，我去厨房看看。” 电视机里边又开始加广告，林铭靠着沙发边站的更困，就靠着边稍微坐下来。 见他动作困难又迟钝，胡古没头没脑道“林铭，你这样子像极了痔疮犯了！” 得到的回复则是林铭一个大白眼。 “小胡哥，林铭他应该是身体不舒服，从一进门来就这个样子。”李文站起来打圆全场。 “实在不舒服，不行去砜哥家里让阿姨给你看看怎么了，吃点药什么的好得快。”胡古正色道。 他这人喜欢开玩笑，适宜的开。 “没事，歇会就好了”林铭浅浅坐在沙发边上，“他给咱们炒什么菜呢？” “说是炒虾呢，结果油倒多了，菜刚放进去就给我溅了一胳膊油……”胡古说着还把自己的胳膊抬起来，果真有几个油点小泡。 “他们两不打紧吧？”林铭问道。 “他俩离得远，我毛遂自荐要上去炒，”胡古有点委屈，“结果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他俩没事。” “你去抹点牙膏吧，”李文提议，“摸牙膏降降温。” “哦，对，我先去拿凉水冲一下。”胡古说着跑去了洗手间。 “这个胡古呀……”林铭又想笑，又得绷着，“一举一动都是笑点，也就禾禾想嫁给他。” “听砜哥也说他俩要结婚，催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文听到这问林铭。 “八九不离十，年前听见胡古说两家正商量呢，”林铭扶着腰部，“看现在这情况，不结都难，就是时间迟早的事。” “禾姐和小胡哥在一起确实好，他俩般配，”李文心底高兴，“到时候我也要给凑凑热闹。” “我其实也想结婚的，”林铭叹了口气，“但我们这个情况……” “你和侯老板……”李文欲言又止。 “说说也无妨，”林铭望了一眼厨房忙碌的侯军，“我这辈子，栽在他身上了。” 李文没能继续问下去，因为杨禾禾从厨房出来，说可以吃饭了。 他打算扶着林铭走到餐桌那边，被林铭一笑置否了，说自己可以过去。 胡古抹了牙膏，浑身薄荷味道的凑了过来帮着端菜 侯军炒完最后一道菜，出去见林铭扶椅子站着，就问胡古家里有没有软的坐垫。 “好像有一个，在楼上呢，”胡古回忆道，“不过，猴子你要垫子做什么？” “给他坐，”侯军看向林铭，脸皮厚厚的。 “哦……哎，好，我这就上去找。”胡古放下碗筷，“早不说，一直让站着怎么能行。” 李文帮着把电饭锅端到餐桌上，陈予砜端着一个被盘子盖住的菜，诱惑李文道“猜猜这道菜是什么？” “让我闻闻，”李文往跟前凑的闻了一下。 除了稍微有点甜甜的味道，就是没能猜出来是什么菜。 陈予砜见他一副迷茫样，神秘一笑端着菜走出厨房。 “一会就知道了。” 侯军把胡古找下来的垫子放在椅子上，扶着林铭。 林铭扶着桌子边慢慢坐下来，一圈人坐的整齐看着他，这辈子的面子都丢完了。 坐好还没忘记瞪了一眼侯军，后者一直笑嘻嘻的。 胡古瞅这个状况，只能装瞎子，他拿起筷子，指着盖盖子的菜盘道。 “都还做了什么菜，咱们可以开动了吧。” “嗯，大多都是猴子哥做的，”杨禾禾给碗里盛米饭，“今天可要大饱口福了。” “你吃这两样，”侯军指着林铭面前两盘菜，“专门给你做的，清淡……” 胡古尴尬咳嗽了一嗓子，这两人秀恩爱也不看场合。 “咳什么咳，”侯军难得傲娇了一次，“没见过谈恋爱的啊？！” 陈予砜失笑。 “好了，好了，吃饭。”林铭拿起筷子，搅拌侯军给他整的米饭和开水混合的“稀饭”。 要说侯军开了店之后，变化还是有的。 以前是修车，现在跟着后厨师长，倒也是学了几道不错的菜。 手艺跟着挣钱节节高升。 陈予砜把他刚才端的那道菜盖子揭开，李文眼睛跟着看过去，是一道糖醋里脊。 这菜在家里还能做出来？李文惊讶看着陈予砜。 “别看我，不是我做的，”陈予砜指着对面的侯军，“让猴子给你做的。” “啊，对，”侯军看过来，“砜哥说你喜欢吃这个，就让我做，我也是第二次做这个，可能味道不怎么地道，你快尝尝……” 李文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背负着一桌人期待的目光，把糖醋里脊放在嘴里，压力有点大。 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他眼睛转了转，频频点头道“很好吃的，和外边卖的差不多，味道。” “那就好，”侯军看了一眼林铭，“他吃过了，你要不要也尝一个……” 李文就差额头冒黑线了。 这侯军以前也没表现出会这么关心人呐，现在就是一个完全的宠妻狂魔呢。 胡古看不过去，但他勇敢的说了出来。 “好好吃一顿饭，猴子你是要使出浑身解数嘛？” 林铭也觉着侯军有点招摇，想离侯军远一点，但他今天还不方便行动。 遂只能低头不言语，他不说话，侯军就当他默默接受了自己的美意。 他给林铭碗里夹了一些菜之后才开始自己吃起来。 心里琢磨今天的林铭，真的是格外乖巧。 大家都不怎么吃糖醋里脊，基本是让李文一个人吃完了。 意犹未尽。 胡古跟杨禾禾两人吃个饭也停不下来斗嘴，当然胡古不是说不过杨禾禾。 实属让着她。 开始的话题就因为胡古说了一句“禾禾，你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一点呢……”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意思，可是听到女生耳朵里，就是在说她胖的意思。 杨禾禾不干了，他让胡古睁大眼睛瞧瞧她是不是真的胖了。 胡古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就无力解释的样子。 可把他急坏了，转头找陈予砜帮忙，李文看胡古这举手无错的样子有点想笑，但只能憋着。 陈予砜看着桌子上一副和谐的吃饭景象，觉得此刻时机正式时候。 他看了一眼还低头憋笑的李文，从容的拉起李文的手，放到桌面上。 第二百零八章 胡古一脸懵，“砜哥你这是做什么？” 李文右手上的筷子也放了下来，有点担忧的看着陈予砜。 也只能看陈予砜，不敢直视其他人的目光。 “今天有件事情要和大家说一下，”陈予砜握着李文的手，挺直腰板，“就如同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对面坐的林铭是知道这件事的，听到陈予砜这么说但笑不语。 侯军也算是一位“同道中人”，反应当然是没有胡古跟杨禾禾反应大。 “砜哥？”胡古满脸写着这不是真的五个大字，“你和小文……你俩？” “我和小文，决定在一起了！”陈予砜斩钉截铁。 “在一起了！！？？”杨禾禾眼睛眨巴，有点懵圈道，“但小文不是有那什么朋友不是吗？” “……那不是……”李文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他只是我的舍友，我两个不是那啥……” 话说一半，李文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这个消息公布出来，无疑是让人惊讶的，胡古这会也不跟杨禾禾吵了，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砜哥，你俩这什么时候的事啊，”侯军摸索着桌子上的烟盒，但没抽，“藏的挺深呐……” “或许很早之前吧，也可能是最近，”陈予砜目光紧紧锁定李文，“不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现在是在一起了，就不计较那么多。” “哇喔～”林铭今天不宜大悲大喜，大动作为，只能发出感叹的声音，“那就得祝福你俩，” “谢谢，”陈予砜大言不辞的点了点头。 李文低了好一阵的头，终于慢慢抬起来。 大家的眼神都很和善，胡古跟杨禾禾嘀咕了一会，也祝福他和陈予砜。 “今天跟大家说这事，不是要炫耀什么，”陈予砜握紧李文的手，“就是想跟你们分享一下我喜悦的心情……” “哥，懂懂懂。”胡古连连点头。“除了你俩，没有谁更适合你两了。” “嗯，就是大哥，”杨禾禾双手撑着下巴，有点烦恼道，“那我以后称呼小文什么好呢？这样你俩在一起，辈分就跟着变了，我总不能叫你大哥，叫他小弟吧？” “禾姐，这个不打紧的，”李文赶紧解释，“咱俩一码归一码。” “你说呢，大哥？”杨禾禾听完李文的话，征求起陈予砜的意见。 “以前怎么，就怎么呗。”陈予砜道。 “说的也是。”杨禾禾拍了一把胡古的肩膀，“不过，以后我可就减轻了一个负担，不用给我物色嫂子了。” 李文听到嫂子这个词，心“通通通”跳个不停，真是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词语呀。 “好了，这就是个插曲，”陈予砜道，“继续吃饭吧。” 说完李文就要探出他的手掌心，他虽不舍得，但又捏了捏，才放开。 虽说是获得李文脸红心跳的一个白眼，但看的让人心都醉了。 林铭当然也注意到他俩这个举措，眼神一转，打算逗逗陈予砜他俩。 “那啥，”林铭看着他俩，“你可得对小文温柔一点……不然他就会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 李文头顶三个黑人问号？？？ 胡古一语了然，跟杨禾禾两人低头咬耳朵偷着乐。 陈予砜瞧林铭看戏的眼神，再看侯军一脸我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妻奴表情，握筷子的手抖了抖。 小文这孩子肯定不懂他们的话中之话。 这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 “砜哥，他到底怎么了？”李文适宜又问起这个话。 怎么大家表情看起来那么玄乎？ 这话可不能当这么多人面说，陈予砜想了想，凑到李文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只见李文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后还看了一眼侯军。 这陈予砜到底跟李文说了什么？林铭眉毛皱了皱，不好玩。 这顿饭吃完已经能掌灯了，除了陈予砜公布他俩在一起这个话题，期间也就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大的事情。 李文帮着杨禾禾把厨房打扫完，又在陈予砜旁边坐了坐，众人才打算离开。 “小文，开学还要不要来做兼职？”送他俩出去的时候，杨禾禾问李文。 “需要的话，我肯定还会去的，”李文掀开厚门帘，“正好也做顺手了。” “行，那开学我联系你哈，”杨禾禾跟着出了大门，“到时候微信联系。” “好，”李文跟着陈予砜上了车。 陈予砜发动了车，等车身热的功夫，杨禾禾穿着大棉袄爬在李文的玻璃窗户口，笑嘻嘻的说着。 “你和大哥在一起真的是绝好……你们俩可得好好的啊！” 这话虽然听着让人脸红，但李文还是洋装很淡定的点了点头，咧着嘴笑。 “好啦，”胡古揽起杨禾禾的肩膀，“咱俩再去跟猴子他们打个招呼，他俩也坐上车了。” “嗯，大哥路上注意安全。”杨禾禾跟陈予砜摆了摆手。 陈予砜点了点头，随后把窗户摇上。 车头在前边拐了一个弯，才驶入马路上，李文坐的端端正正看着路的远处。 心里早已风起云云。 “开心吗？”陈予砜问他。 “嗯？” “今天开心吗，”陈予砜换了一个档位，“和他们说完这事，我感觉轻松了一半。” “开心，”李文搓着衣角，“开始还有点害怕，担忧，但等一切说出来，又是那么的自然，随和，就好像他们早都知道了一样。” “因为他们早已经习惯，和我们在一起相处的生活，”陈予砜看着远处，路灯呼啸而过。 “以后就是好日子了。” 李文临走都没有见到他的馒头，因为是正月里的日子，他也不好打扰再去陈予砜小姨家里。 于是背着一个书包被陈予砜开车送到家里，奇怪的是，夏志豪与何其芳都没有回来。 他躺在床上给何其芳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何其芳跟他说家里有个亲戚结婚，要给帮忙几天，可能开学不能去送他了。 这个李文无所谓，反正他早都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这个他都可以。 又聊了几句，两人才挂断电话。 第二百零九章 买的是明天的火车票。 本来陈予砜要开车送他的，但是李文舍不得他这么辛苦劳累，书店也开门了，临近开学书店还要上新书之类的，忙的根本顾不过来。 宿舍群开始震动起来，翻了翻聊天记录，明天去学校的有何竹，马施，再就是郭瑾。 除了郭瑾开车去，剩下都是坐火车。 开学季，火车不出所料的挤，辛苦李文很早就预订了火车票，这才不至于是站票。 背着书包穿过车厢，找到他自己的座位，挤着坐下来。 火车上大多是学生，叽叽喳喳讨论的说着话，李文被吵得头大，戴上耳机都不能压制住说话的声音，无奈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下，他掏出来一看，是陈予砜。 “坐上火车没？是不是很挤，” “上车前吃饭了没，” 吵杂的环境，在他看到陈予砜的消息，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李文嘴角咧了咧，“吃过了，米饭。” “还有就是特别挤，不过我有位置坐。” 陈予砜正坐在纸箱子上歇口气，早上新来了一批书，他正和胡古在整理。 “那就好，难受的话睡会。” “嗯，我戴着耳机呢。” “你干嘛呢，” 陈予砜给他发了一个书店近况的视频，最后还反转了镜头，露出自己脸。 “收拾新回来的资料，还有就是想你。” 李文真的能被陈予砜猝不及防的撩法暴击，他搓了搓自己的嘴角，已经快咧到耳后跟了。 “我也是。”李文发完，又选择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包。 “你好好睡一觉，到学校我们视频。”陈予砜道。 “嗯，好，你忙完和小胡哥记得吃饭，”李文道。 “你说的，要记得。”陈予砜发了一个他以前发过去的天线宝宝表情包。 “睡会啊，晚点我们说。” 这条消息李文看到后就没有在回复，不然两人又是缠缠绵绵无休止的互相道别。 又无法道别。 背着书包从火车站人群里终于脱颖而出，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掏手机之前，李文还以为是陈予砜给他打过来的。 拿起来看，并不是。 是郭瑾。 “喂？大嘴你下火车没？”电话接通。 “刚下，”李文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道“怎么了？” “那正好，我离火车站不远，你在c路口等我，很快过去接你。” “你在哪？”李文转头看了看路标，朝c路口走去。 “我也刚到市里，估摸你也是下火车，”郭瑾车里蓝牙连接，“你路口等我，很快就到了，挂了啊。” “好，”说完李文就挂了电话。 c路口在火车站的北边，也是通往学校的方向，天气已经不怎么冷了，李文穿着一件加绒薄款卫衣。 这衣服还是陈予砜的，那天帮对方收拾衣柜，看到这件衣服有点喜欢，陈予砜就让他穿了。 低头踢地上的小石头玩，听见车喇叭的声音，抬头一看，是郭瑾的车。 拉车门坐了上去。 “新年好呀，大嘴。”郭瑾说着话，上下打量着李文，“红光满面，面带桃花……” “走吧……”李文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得嘞！”郭瑾笑着给了一脚油门。 “年过的如何？”李文问郭瑾。 “就那样呗，”郭瑾把车载音乐关小了一点，“他过年没回来，所以我就没去你住的那地方，不然都是拉你都是捎带的事儿。” “吕教官和我住在一个县城？”李文惊讶道“我还以为你和我一起的呢。” “不然呢，不然我也不会去你那里，上次也是为了送他。”郭瑾道“我们的爱，是不是很伟大啊哈哈哈……” “我也就说呢。”李文怀里抱着书包。 “我看你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呀，”郭瑾开车间隙看了一眼李文，“怎么样，试没试过？” “什么？”李文疑问。 “就那什么呀？！”郭瑾有点急。 “什么跟什么？” “还跟我装糊涂呢？”郭瑾眼睛眨巴眨巴，“就那个啊？！” 十字路口，红灯亮了。 郭瑾趁机给李文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对方看到后耳朵直接红了起来。 随后摇了摇头。 “哎哟……”郭瑾神秘一笑，“你俩难道还是止步于蜻蜓点水？” 李文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怎么一个年过的，不会说话了呢。”郭瑾嘲笑他。 “算是吧……”李文意味不明。 “你可把我给急死了。”郭瑾换档，车子拐了一个弯。 “我还以为你俩会有一些实质性的举措呢，”郭瑾调侃，“他可真是能忍的住……” “你别这么说……”李文难以直视这种话题。 “嘿嘿，好好好，不说他了。”郭瑾道。 “你和吕教官没吵架吧？”李文试探。 “怎么？”郭瑾眉毛一挑，“我像是喜欢吵架的人吗？” 李文失笑，扯着卫衣帽子两边的绳子玩。 “咦～你这卫衣不错，完了借我穿两天。” “这……”李文犹豫了一下，又说好。 郭瑾就是故意这么和他说的，“这不是你的衣服，也不是别人的衣服，对吧！” 李文低低应了一声。 “瞧你这舍不得的劲，”郭瑾手指拍打着方向盘，“不错，有我当年风范！” “那你还穿不穿？” “不穿，我就是问问你，嘿嘿，”郭瑾道，“咱们先去我房子把车停下去，完了再去学校。” “嗯，都行。” 郭瑾租的房子是个小区，他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拿出几件衣服，才锁好了车。 “走，先和我上去，在三楼。” 两人坐了电梯。 这个小区整体还是不错的，估计租费也不低。 门拉开，郭瑾邀请他进去，房间收拾的很整齐。 这房子一个人住真的是有点浪费，不过郭瑾说他喜欢一个人，哪怕贵点，安静。 合租跟学校的室友又不一样，他虽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还是不喜欢。 李文把书包放在沙发上，人也跟着坐下来。 “你等会啊，我去拿几件衣服，完了我们回宿舍。” “没事，不着急。”李文道。 第二百一十章 他很羡慕这样能独立居住照顾好自己的人，虽然郭瑾花的是家里的钱。 但那还不就是因为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吗。 父母都是想把最好的给孩子。 想到这，李文才想起来给何其芳发个微信，告诉她自己到学校了。 微信没有及时回复他，发了总会看到。 朋友圈有更新提醒，李文点进去划的看了看，是胡古发了一张他跟陈予砜的合影。 不过与其说是合影，倒不如说是凑影。 陈予砜在胡古身后，就是一个小画幅，胡古的大脸快要占满屏幕了。 并给了一个配文“完工！” 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收拾完了。 这两人做事效率还挺快。 李文给点了一个赞，没评论，他也不知道该给评论什么。 赞刚点完，陈予砜的视频通话就随之打了过来。 这速度，就跟专门等候一样。 郭瑾还在卧室不知道捣鼓什么，李文就接了起来。 “到宿舍了？”陈予砜问他。 “没有，在外边呢，”李文一张脸占满屏幕，只要郭瑾出来不说话，陈予砜应该就不会发现他在这里。 事与人违，郭瑾不仅这时候出来了，还光着膀子出来。 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大嘴，你看我穿哪一件比较合适？” 手里提着两件毛衣。 一件白色，一件黑色。 “你旁边有人？”陈予砜问他。 “啊，嗯……”李文点头，随机把手机放在胸前，挡住了摄像头。 对着郭瑾比划让他别说话。 郭瑾提着衣服走过来要看陈予砜，李文跟他摆手。 “小文，你旁边有人？”陈予砜音量有点高起来。 “嗯嗯，有，是我舍友。”李文把手机放端正。 郭瑾看他紧张的表情，提着毛衣轻声笑着回了卧室。 可真逗。 “你在哪呢？”陈予砜继续问他。 “在我舍友外边租的房子里，我等他一起回宿舍。”李文解释。 “这样，”陈予砜倒又像是没什么事一样，看着李文的脸蛋，“一会记得吃饭，已经下午了。” “好，”李文点头如捣蒜，他希望这会陈予砜把视频挂断，等他回宿舍再聊。 陈予砜就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一样，笑了笑，“那我先挂了，等你回宿舍我们再说。” “嗯好，”李文道。 随即陈予砜那边挂了通话，李文长吁了一口气。 “挂了？”郭瑾从卧室探出脑袋，“刚才真惊险。” “你故意的，”李文道。 “没有，凑巧了，我没听见你发视频。”郭瑾解释。 “没发现吧，应该没什么事的，”郭瑾问。 “不知道，”李文摇了摇头，“希望没发现，但是我心底不踏实，这么做不对。” “别多想啦，一会回宿舍你就给他实话实说，保证没事儿。”郭瑾换了一件白色毛衣， “走吧，我整理好了，看你心不在焉的，解释说清楚就没事的。”郭瑾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宽心。 李文稀里糊涂的跟着郭瑾回到宿舍。 现在他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骗陈予砜的。 何竹还没有来，郭瑾在群里发微信问马施跟何竹什么时候到，要不要等他俩一起吃饭。 李文拿着手机出了宿舍，站在楼道最角边，思索着给陈予砜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对方接起来。 “喂？小文，怎么了。”陈予砜对他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石头风……”李文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枝杆。 “嗯，你说，我听着呢。” “刚才，就是在我那个舍友自己租的房子里，”李文扣着窗户的锁，“刚才没和你说，是因为我怕你听了会……” “没事儿，”陈予砜打断了他的话，“你做事情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不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 “还有，我俩之间不用说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陈予砜安抚他，“我俩不用这样。” 明明是他的问题，却是陈予砜反过来安抚他，李文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就为这事还专门给我打电话解释？”陈予砜笑起来，语气宠溺，“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说想我想的不行了呢。” “也想你。”李文看着被风吹落的细枝干。 “这段时间忙完就去找你玩，”陈予砜安慰他。 随后两人又互相说了几句话，听见有人再叫陈予砜他俩才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心情好多了。 他回到宿舍看见郭瑾正在和吕教官打电话，接电话的郭瑾俨然一副甜蜜的样子，说话都变得正经起来。 爱情这东西，让人沉沦呐。 他们四个人来的算早一天，晚上睡下来，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就都睡了。 第二天中午任重和张鑫先后到宿舍。 张鑫拿了一台新电脑，任重拿了一大堆吃的。 前者决定以后在宿舍打游戏，后者决定还是不减肥最好了。 李文见任重确实是比去年胖，就问他体重是多少。 任重报了一个数，惊得马施下床都差点踩空。 “老任，你可不能再重了啊。”马施惊叹，“再这样下去，想减都减不下来了。” “这还不是因为过年了，”任重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找理由，“我不是不想减肥，只是找不到减肥的理由或者是目标，我要是有了让我减肥的死念头，那体重也是“蹭蹭蹭”的往下降的。” “说不过你，”张鑫开始组装电脑，“可能老任的体重和我的游戏瘾一样，戒不掉咯。” “那给你介绍一个妹子，看你还玩不玩游戏了？”何竹问张鑫。 “妹子？！”张鑫眼睛都亮了，“有妹子谁还玩游戏？这样一比较，我更喜欢甜甜的爱情。” “啧，男人。”何竹开始滑手机通讯录道“我这有一个女孩，挺不错的，微信给你推荐过去试试。” “好好好，”张鑫电脑组装了一半，也不管了，“我太喜欢妹子了，我感觉我上辈子就是一个妹子……” 众人听这话，捂着肚子笑。 张鑫成功添加了何竹推荐的妹子微信，他打了几个字又删除。 “熊猫，这女孩不会是你的爱慕者吧？你怎么加到微信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同意的，”何竹翻着手机，“上次出去拍东西，一群人互加微信，我也没办法不加，好像就是那次加的。” “你记得什么样子没，”张鑫打开对方朋友圈，被设置了仅三天见。 “以前应该发过照片，”何竹回忆，“好像甜美的样子，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你自己聊着试试。” “嗯，行。”张鑫点点头，才重新编辑了消息发出去。 “你们还有谁想要甜甜的恋爱？”何竹打量宿舍剩下几人道“大嘴？” 李文摇了摇头。 “马施？” 马施摆了摆手，“我还是等到大二再谈吧，想找个小学妹。” “郭瑾？”何竹瞅着坐在对面的这位。 “我有了。”郭瑾正对着镜子看额头起了一个小痘。 “有了？！”张鑫抬起头，“好家伙，什么时候有的，都不给兄弟说说。” 郭瑾看了看李文，见对方低头假装玩手机，“没有，哈哈哈，有肯定早都说了。” “靠！”何竹白了一眼郭瑾，“我还以为真的呢。” “像郭瑾这个样子的，都不知道得有多白的女生才能配得上他，”任重承认郭瑾白，皮肤好，“他找个女朋友，两人天天起来抢面膜你们信不信。” “哈哈哈，对，”马施符合，“郭瑾皮肤可真的好。” “行吧，那我估计老任也不需要甜甜的恋爱，”何竹放下手机，“我微信加了好些女孩，我都不知道谁是谁，而且我也不想谈恋爱，放着还不如介绍给兄弟们呢。” “何竹，你以后会向拍电影模特之类发展吗？”李文很喜欢何竹身上的气质，就觉着他很符合模特的风格，个子高挑，五官还端正。 “我也不清楚，就先这么着呗，何况还上学呢，折腾不出什么大运气的。”何竹摘下帽子，年过的，头发长了一点。“军训也完了，打算开始留长头发。” “我们宿舍的最起码得有一个人走出去，”马施靠在椅子上，“大家可得互相扶持，互相进步。” “那是，得有一个出去，”张鑫道，“我觉着大嘴跟熊猫可能性大一点。” “我？”李文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和抱负。” “那你有没有喜欢做的事情，”马施道。 “我吧……”李文想了一下，感觉说出来又有点让人觉得可笑，但还是说了。 “我以后要是有机会，有能力，就是想去做志愿者，给偏远地区的孩子讲知识，当一个志愿者老师……” “这想法倒是很新颖，”郭瑾点头，“不过一般那样的，条件都比较艰苦，受得了吗你。” “小孩子都能受得了，我们又有什么受不了的。”李文道。 “啧，果然高手都是话不多的，但关键时候，一语惊人的那种。”马施赞叹，“大嘴这事假如你要去做，我就支持你，不过这事放在我身上，估计是做不到。” “边走边看吧，”李文翻了一下桌子上的书，“到时候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变故了。” 以前有这想法的时候，他能肯定自己会放手去做。 但他现在有了陈予砜…… 有了陈予砜，他怎么还能不顾一切的放手去山里呢。 这事他倒从来没有和陈予砜提过。 开学就是固定的路线，上了两个礼拜的课，杨禾禾都没有微信联系他，李文心里想着，如果第三个礼拜再不联系他，就要出去找一份新的工作了。 宿舍没人或者只有郭瑾的时候，他才会和陈予砜视频说一会话，看看彼此，再一般都是打字，或者发语音度日。 有一次两人三天没有视频通话，陈予砜就让他多拍几张照片，给发过去，看他有没有瘦。 李文虽无奈，但还是照做了。 因为他也问陈予砜要了好多张照片，每晚睡前躲在被窝里偷偷看。 这种睹照片思人的日子持续了两个礼拜。 他实在憋屈，就出校门坐了一趟地铁，坐在地铁上和陈予砜视频。 而这时候，却又说不出来话，两个人看着视频里的对方，就是傻笑。 这件事他还没想好和宿舍那几位说，因为他不知道，那几个人知道后，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反感或者讨厌他怎么的。 拿捏不稳，要打探一下。 陈予砜也不催他，李文说什么时候视频就什么视频，对于陈予砜的这种迁就，说不上的感动。 又到了一个周末，杨禾禾终于想起给他发微信了，让李文周六按以前的时间过去。 坐地铁到公司里边，里边又重新布置了一翻，看来这几个周都是在忙布置装修的事情。 李文寻到杨禾禾办公室，对方正坐在里边打电话，他推门走进去，坐在椅子上等她打完电话。 “这几周都是忙着布置的事，让你来了也是干别的活，所以就没联系你。”杨禾禾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李文。 “这次可能有点多，都堆在一块了，到时候做不完，咱俩一起。” “嗯好，”李文打开文件夹翻了翻，很多页，“我尽量做完。” “嘿嘿，砜哥还没过来找你吗？开学这几个礼拜了。”杨禾禾聊起家常。 “就微信联系来着，”李文道，“估计他书店开学挺忙的，过了这个劲，应该就能歇口气了。” “嗯，确实是忙，胡古一天都不怎么找我说话，”杨禾禾点了点头，“希望他们书店越办越好呗，反正。” 闲扯了几句，两人就开始忙，后边一直忙到晚上，李文期间就喝了两杯水，厕所都没有顾上去。 杨禾禾又要忙外边的事，还要坐在办公室了看资料，急得李文跟着加快速度。 八点钟的时候，墙上闹钟响了几下，李文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今天速度加快都没有整理完一半，明天估计会更忙。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陈予砜给他发消息过来，问他忙完没。 这会杨禾禾也不在办公室，李文直接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我还在禾姐这里呢，”李文揉了揉眼睛，看了一天的电脑，有点酸困。 “你俩是不是忙的都没顾上吃饭。”陈予砜开始心疼。 第二百一十二章 “没呢，东西积攒到一块了，就光顾忙着整理，一会回去路上随便吃点就好了。”李文把手机靠着放在电脑旁，活动了一下手指。 “我给你发红包，一会吃点好的。”陈予砜把视频最小化，“你这样对胃不好。” “我自己有钱，别发，”李文赶紧拒绝。 杨禾禾推门进来，她穿着高跟鞋跑了一天，这会下班累的脚后跟疼，拉开一个鞋柜换了一双平底鞋。 “收拾咱们去吃饭，”杨禾禾跟李文道“今天过来我正好没骑电动。” “嗯，好，”李文站起来收拾，视频里的陈予砜就安静看着他。 “视频通话呢？”杨禾禾路过李文关电脑的时候，看见了手机里边的陈予砜。 “嗨，大哥，是不是心疼我大嫂了。”杨禾禾开玩笑道。 李文听到大嫂这个称呼，头低着不说话，不过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快了起来。 “你俩一会打算吃什么？”陈予砜听杨禾禾这么称呼李文，也没阻止。 “去吃个炒菜吧，”杨禾禾看向李文，“还是你想吃面食之类的？” “都可以的，”李文道。 “那就去吃炒菜，我知道有一家川菜做的不错。”杨禾禾跟视频里的陈予砜道，“大哥你放心，我会安全把小文送到学校的。” “你自己也是，”陈予砜跟她道，“吃完饭就回去，天黑的早，注意安全。” “好好好，大哥。”杨禾禾点头。 说完就把位置腾开让李文跟陈予砜说。 拿着手机说到电梯口李文才关了手机。 “聊完啦大嫂？”杨禾禾逗李文。 李文眼睛眨巴，看向别处，不知道怎么面对杨禾禾这个称呼。 “哎，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杨禾禾正色，“我还是叫你小文比较合适，咱俩在一起就这么叫。” 李文点了点头。 下楼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杨禾禾跟司机说了大概位置，就赶了过去。 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基本也都是李文在吃，不过他今天吃的也比平时少，两人基本是饿过了头。 吃完饭，门口有一家奶茶店，杨禾禾又领着他买了奶茶，他喜欢的草莓甜甜的味道。 杨禾禾给自己点了一杯柠檬水。 “要我和你一起去学校吗？”杨禾禾给李文叫了一辆滴滴。 “不用，”李文坐上车，“姐你回去发消息。” “好。”两人挥手说了再见。 今天是真的累，洗漱完，李文整个身体瘫在床上的时候，双眼无神，他就想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 手机震动了一下，估计是杨禾禾给他发来的消息。 点开看，对方发了她已经到家。 李文回复了一个表情包，让早点睡。 宿舍除了他，就剩下马施，两人都睡下来，相对无言。 他睡前又给陈予砜发了晚安，手机一扔就睡着了。 早晨还是被闹钟叫醒，李文从来没觉着大脑糊涂这么厉害，他下床昏昏沉沉洗漱完，拿上手机和充电器继续去给杨禾禾帮忙。 宿舍几人又开始各自的生活，一般是很难聚齐，张鑫和那个女孩谈的不错，最近都注意起来衣服穿着了。 每天都是头发洗的干干净净，洗澡的频率也都多了起来。 而拿过来的电脑，开机开始变少了。 陈予砜书店刚开始那会，生意还不怎么样，当初门面还没有打开，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几年开过来，打开了名气，就好了很多。 尤其是遇到开学这个时间段，家长领着学生来买书的很多。 有时候陈予砜跟胡古两个人都忙不过来，一个人看二楼，一个看一楼，胡古还得分身乏术又要介绍寻找书，还得忙着结账。 两人也是忙中乐意。 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忙，陈予砜本来是打算在李文开学一个月之后，就开车去看他。 然而却一直没有腾开时间，每天就是看着李文的自拍照度日。 这日他和胡古两人忙完，把卷帘门从里边拉下来，两个人坐在前台椅子上歇口气。 今天又是他俩从早忙到晚的一天，累的都想招聘一个助手了。 但是一直也没寻到合适的人选。 其实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在纠结招聘一个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对陈予砜不是太好，女的对胡古又不是太好。 可不能找一个不男不女的吧。 “砜哥，我看我们真的需要招聘一个助手了，”胡古背靠在柜台边，“这感觉越来越累了。” “你没有认识的人吗？”陈予砜叹了一口气，“熟人最好了。” “我认识那些人都不靠谱，天天就想着打游戏，”胡古眼睛转了转，“别的没有，再就是咱们共同好友了。” “这样吧，我跟禾禾商量一下，给咱们招聘一个女的，”胡古拿起手机，“这样下去还真的不是办法。” “行了，”陈予砜按住胡古的胳膊，“还是招聘一个男的吧，这还有体力活，女的来了比较累，我跟小文说一声就好了。” “那你俩不就是这样……”胡古话没说完，他其实就想说你和小文不就是这个样子认识的吗，这样不是太好吧。 “给他说一下没事，”陈予砜对李文很有信心，“小文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是礼拜四，早晨两个人聊了几句就在没顾上说话，陈予砜给李文发了一条。 “这会干嘛呢，下午饭吃了没？” 一般陈予砜这样问他，就是有正经的事情，李文这会正往饭店走。 今天是张鑫的生日，告诉他们是打算在饭店一起吃个饭，顺带给他们介绍女朋友认识。 一放学张鑫宿舍没有回就去接女朋友，两个人先过去发位置。 李文回宿舍换了一身衣服，才和马施根据地图位置过去。 “怎么啦我这会没事儿。” “想和你商量个事，”陈予砜回道，“我给你打电话说。” 发完电话就跟着过来了。 “嗯，怎么了。”李文稍微放慢了步伐，对马施又做了一个手势。 马施接受到手势先慢慢前边走了。 “我打算给店里招聘一个帮手，”陈予砜看着一旁的胡古，跟电话里的李文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可以呀，这段时间你跟小胡哥就是太累了，雇一个人能减轻一些负担，”李文理所当然。 “那你说是雇一个男的还是女的？”陈予砜问。 “嗯……”李文思索了一会。 “雇个男的吧，因为还有搬纸箱子或者打扫的事情，女的做起来肯定比较累。” 他想问题就是想问题，根本就是没有想到陈予砜打电话主要问的意思，以为就是表面的意思。 都听到这样的回答，陈予砜也不能再提醒的明显，不然会让李文尴尬。 于是跟着附和几句，又问他去哪里。 李文就说了张鑫过生日的事，他正往过去走呢，在校外的一个饭店里。 “这样，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完了给你也办一个，”陈予砜摇着椅子。 “我还早着呢，”李文跟上前边马施的步伐，饭店已经在前边了“等到了时间我在说，砜哥你的呢。” “那我也先不和你说。”陈予砜笑得眼睛眯着，无视旁边胡古的白眼。 “那先这样啊，我快到了。”李文已经看到张鑫定的饭店门面了。 “行，好好玩。”陈予砜道。 两人恋恋不舍挂了电话，马施见李文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调侃道“和谁打电话这么开心。” “我家亲戚，”李文胡乱给陈予砜顶了一个帽子。 马施头脑简单，就以为是李文的亲戚，没再追问。 包间在楼上，他跟马施爬楼梯上去。 楼道都是地毯铺着，应该是新开不久的店，地毯踩上去软软的，看着颜色也比较亮眼。 他们推开张鑫定的包间门，里边除了张鑫和她女朋友，郭瑾也到了。 李文坐下来问任重去哪了，郭瑾说是任重去找何竹了。 何竹在社团，说是团里人不放他走，任重寻去了。 “大嘴，老马，这个就是田宁。”张鑫指了指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一直和你们提的，就是她。” 这个叫田宁的女孩头发披着，过肩。 听到张鑫介绍，没说话冲李文和马施点头笑了一下。 这样不说话，看着还是一个挺乖的女孩。 不过等李文再仔细一看，就觉着这个女孩他哪里见过。 心里迫切的想法，促使他站起来又仔细瞧了瞧田宁。 “大嘴，你怎么了，”郭瑾见李文站起来审视一个女孩，以为怎么了，赶紧拉着他的袖子，让坐下来。 张鑫也察觉到李文的举措，有点慌张道，“大嘴，你怎么了这是。” “没有，”李文坐下来，不看田宁了，“没事。” 他不说没事还好，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更觉得奇怪。 他们初级判断就可能是李文应该认识田宁，最坏的想法就是田宁可能是李文喜欢的对象。 田宁见李文刚才一直看着他，不免也有点奇怪，跟着看过来，这不看不要紧。 她也认出了李文。 紧接着她大着嗓子说了第一句话，“是不是你？” 坐在旁边的张鑫吓一跳，这田宁和自己在一起虽然也是这么说话，但怎么也会对李文说话。 要说刚开始的李文就是想仔细看看，然后确认是不是那个女孩，但他决定没有想让他们相认的意思。 谁知这田宁装不住事。 直接和他说起话，尤其还是在张鑫面前，挺让对方没有面子的。 但问不回话也不礼貌，没办法，李文只能硬着头皮说“嗯，对。” 周围宿舍三人，这下彻底被划在圈外。 三脸懵逼。 “不过，上次那事，我得和你说声对不起，对你不应该那样子。”李文跟田宁道歉。 旁边张鑫的脸有点变色，虽然皮肤黑，看不出太大变化，但郭瑾还是能感受到身上的火焰。 赶紧问李文，“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给道歉，莫非你俩？？？” “不是，”田宁跟张鑫解释，“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带一只狗去轮滑社。” “嗯……你怎么知道。”张鑫看了一眼李文，问田宁。 “那狗不是你的，是他的对不对，”田宁继续道。 “是啊，我也没说是我的。”张鑫委屈道。 “我来说吧，”李文看不下去。 “我和她，是因为上学期馒头的事，见过面。”李文开始回忆上学期馒头丢的事情。 把事情的经过结果，都给观众说了一遍，这下解释清楚，才见张鑫面色缓了下来。 “没想到你现在和张鑫在一起，挺好的，”李文给他俩撮合。 “当初你说这是张鑫的狗时，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有关注他，这下好了，兜兜转转，你俩在一起了。” “谢谢啊。”田宁想起那件事，也觉着尴尬，“那件事我也有错，向你道歉。” 要看张鑫的生日宴会就要变成道歉宴会，马施适宜站出来。 “行了，矛盾解开就好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在乎这些小节。” 李文跟着点头。 说实话，早知道刚才不和田宁相认了，这下张鑫心底估计不开心吧。 他都做了什么事。 郭瑾手机响起来，是任重打过来的，问他们都到齐了没。 “就差你两了，”郭瑾扫视了一圈桌子，“你跟何竹到哪了？” “就过来了，”任重跟在何竹旁边，“那行，挂了。” “他俩也过来了。”郭瑾放下电话跟张鑫道“对了，今天你过生日买蛋糕了没？” “蛋糕？”李文重复道，“难道没买蛋糕吗，我以前也没怎么过过生日，倒是没想到需要蛋糕这件事。” “那怎么办，现在网上叫一个行不行，”马施拿出手机。 “算了，不用了，我也不喜欢吃蛋糕，一会咱们饭吃完都饱了，蛋糕那就是个形式。” 田宁也只是今天，才知道张鑫要请宿舍兄弟和她见面，但并不知道是张鑫的生日，她抬眼看向张鑫。 “你怎么不和我说是你生日。” “啊哈哈哈，”张鑫打着哈哈，“你能来就很好了，生日没事儿……” 田宁坐在椅子上有点尴尬，这个张鑫也真是，自己过生日不给她说，让他宿舍兄弟怎么看她。 她有点生气。 张鑫见自己惹到田宁，“以后有什么事肯定先和你说，今天就不要生气了，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你不要生气……”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旁边三人自动把自己屏蔽。 恋爱的情话让人听了耳朵都红。 包间门从外边被推开，任重跟在何竹后边，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 “就知道你们心大，没有订蛋糕，”何竹穿着牛仔外套，里边穿着黑色衬衫，今天倒是没戴帽子。 这一个礼拜何竹都没有回来宿舍，跟导员请了假，课也不上，张鑫这次过生能见上，倒是有点亲切感。 任重笑呵呵把蛋糕放在桌子中间，“还是熊猫挑选的，让蛋糕师做了一个键盘蛋糕，知道猩猩喜欢竞技游戏。” 张鑫目光投向坐在李文旁边的何竹道“熊猫……” 感情戏就要来了。 “行了啊，我受不了你这样子，”何竹捋了捋头发，最近头发长长了，“饿了，你给咱们点菜呗。” “哎，好好好，”张鑫站起来啦开门喊了服务员过来点菜。 他先让田宁点了几道，宿舍没人想点，就轮到他来。 蛋糕被放在桌子中间，他们打算一会吃完饭再分蛋糕。 张鑫又把田宁介绍给任重跟何竹认识。 “希望你俩一直在一起。”何竹送上生日祝福。 田宁认识何竹，当然她是何竹介绍给张鑫认识的，现在微信还加着何竹。 在这学院，只要是个女生，只要知道微电影社团的，都知道有何竹这号人。 外表让人羡慕，五官端正，虽然没有郭瑾的皮肤那么细腻白嫩，可以说是和郭瑾是两种风格的人。 有点演技，个子高，为人还不是高冷的那种，带点小幽默，把她们宿舍几个姐妹迷的要死。 说是若能加上何竹微信就是挂一科也行。 她自己加何竹微信这事，没敢和宿舍姐妹说。 现在她不仅加着微信，还能跟何竹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若是说出去那不是太让人眼红了。 何竹见田宁一直看着他，失笑道，“田宁，你是在盘算怎么和你宿舍姐妹们，说和我吃饭的事儿吗？” 田宁见自己的心思被何竹看透，只好嘿嘿笑了一下。 “我就纳闷，”任重等菜功夫，拿一根牙签玩着道“女孩就不应该喜欢，我这样的肌肉男吗？” 李文憋笑，马施捂脸。 张鑫坐不住道“老任，才吃了几口拌饭，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哈哈哈，”何竹笑起来，随意靠在椅子上都给人帅气的感觉。 李文也发现何竹的气质越来越好，跟刚大一开学那种感觉不同，和郭瑾的感觉也不同。 郭瑾属于那种阴柔。 何竹是那种阳光，一笑，就让女孩离不开视线的那种。 他自己虽然是个男生，但这点不得不承认。 菜陆续上来，因为是家川菜馆，张鑫肯定是得点一道鱼。 岁岁有余。 大家决定不喝酒，点了几瓶饮料，给田宁点的是露露。 桌子是可以坐九个人的样子，他们把多余的凳子放在一边，坐的紧凑一点。 何竹吃的不多，最近他在尝试减肥，虽然已经很瘦了，但他们社团的导演说给他报了一家公司， 他形体差不多，应该可以签着跟拍几套衣服，想给他毕业铺路。 他还没有想好以后朝这条路走下来，但现在已经走了一半，放弃是有点难。 李文站起来拍了一张大照片，不知道发哪里，只好给陈予砜发过去。 他低头编辑文字的时候，何竹夹菜不经意瞄了一眼，看到李文和一个备注是阿砜的人聊天。 随意一看，没当回事。 李文把图片发给陈予砜，打了一行字。 “这个是我舍友生日菜，很好吃。” “还有蛋糕呢。” 吃了两口菜，手机震动了两下，李文赶紧拿出来看。 “喜欢蛋糕下次过生日，也给你买。” “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李文回复。 “你生日什么时候啊，石头风。” 何竹见李文咧着嘴角，打字手飞快。 一丝纳闷，和谁聊天这么高兴。 “快说，”李文见陈予砜装没到这条消息看见，继续道。 “六月份的，还早着呢。”陈予砜如实回答。 “你呢，给我也说说，话说你身份证上边的对不对，很多人身份证上边都不一定是准确的。” “不是的，我是八月份的，”李文道，“不过我没有过几次生日，或者就是自己一个人出去，吃顿平时不吃的东西。” “大嘴。”何竹碰了一下李文的肩膀低声道，“和谁聊天呢，” “啊……”李文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没有，你怎么不吃饭呢。” 说完拿起饭碗装模作样开始吃饭。 他心里琢磨，何竹刚才看到没，应该没看到吧。 希望没看到。 郭瑾的事情都没有和大家说，他的事情也还是不能说，能瞒一时是一时。 张鑫有了女朋友充分扮演一个关心人的好男友，一会给田宁夹菜，一会又给夹鱼肉。 羡煞旁人。 不对，是羡煞任重。 这一刻，任重心里确认也想谈恋爱了，他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但这些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要减肥。 他很清楚自己的体型，身高加体型会劝退很多女孩子的。 想到这，他停下来手里的筷子。 众人诧异，张鑫以为菜不合任重口味。 “怎么了，老任，菜不喜欢吗？”张鑫问他。 “……不是，”任重下定决定，看着互相关爱的田宁和张鑫，心里愈发难受。 “我就是突然饱了，还想留着肚子吃蛋糕。” “这不符合你平时的肚量呀，”马施扫视碟子里边的菜，还有很多菜量，任重今天确实有点反常。 “别管他了，”郭瑾夹了一块鱼肉，“肯定有他的原因。” 任重感谢的眼神投向郭瑾，果然还是老郭最了解他。 不过下一句话，就让他自己差点回不过来眼珠。 “说不定想减肥了呢，”郭瑾鱼肉咽下去道。 餐桌几人失笑，宿舍几人听到任重还能接受，但现在还有一个女生。 这让任重有点挂不住脸面，于是不服输的他，又重新拿起筷子。 吃了起来。 众人诧异加一遍。 菜的味道挺可以，鱼做的最好，但上次有被鱼刺卡嗓子的经历，让李文有点阴影。 所以鱼也就吃的很少。 看吃的差不多，张鑫站起来准备点蜡烛关灯许愿。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小蜡烛一袋里边装的不够张鑫年龄数，于是大伙就把张鑫个位数字插在蛋糕上。 盒子被揭起来，蛋糕确实被做成键盘的样子。 黑白键盘，简单画了一些英文字母，最边上又做了一个小孩，脸被巧克力糊了一圈，黑黑的，一看就是张鑫本人。 看到这个蛋糕，张鑫又感动又生气。 蜡烛点亮，马施随手关了灯。 蛋糕上为数不多的蜡烛光，照应出七人的脸庞。 众人唱完生日快乐歌，就让张鑫许愿。 田宁在一旁满眼爱意的看着张鑫，羡煞旁人。 这算是张鑫第一次在宿舍过生日，也算是宿舍第一个正常出道脱单的人。 值得庆祝。 蜡烛吹灭，缕缕细烟，马施帮忙把灯又打开。 张鑫眼睛看着有点泛红，一群人起哄下，他把田宁缆在怀里抱了一会。 宿舍其他几人看看彼此，跟着高兴。 李文一直都很喜欢甜的食物，蛋糕这么甜，那就是更加喜欢，奶油加上面包，就是标配。 张鑫把蛋糕分成一块块，把其中水果最多的一块，放在田宁盘子里。 其他就是按顺序给大家分过去，宿舍除了任重喜欢吃，和李文喜欢甜食，其他三个人就是浅浅一尝。 李文庆幸自己刚才吃饭留了肚子，不然这么好吃的蛋糕，吃不上该有多可惜。 众人坐下来吃蛋糕，他们没有给对方摸脸上什么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变得老了。 不活跃了，也不爱孩子那套了。 蛋糕不大，何竹订的时候选择吃蛋糕排除法， 基本都是让李文吃了。 他还真小视李文这个甜品小王子了，吃完蛋糕，歇了一会，他们才慢悠悠下楼梯。 张鑫拉着田宁去结账，宿舍五人出了店门。 他们商量着一会张鑫出来，跟打声招呼就先回宿舍，让后边那两个人过二人世界。 结果也是这样子的，等张鑫跟田宁出来，他们就打招呼说先行一步了。 临走时，马施还坏坏笑着，凑到张鑫悄悄耳边说了一句“下雨的时候，记得带伞。” “我去……”张鑫抬脚就给马施一下，不过被对方哈哈哈笑着躲开了。 马施哈哈哈笑着跑在队伍最前边，后边四个人就跟看神经病一样，瞅着马施。 这话，马施才不会和宿舍四个人说呢。 天已经暗下来，李文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八点多。 楼管阿姨十点关楼门，还可以去操场转一圈，耳机也在身上装着，到时候还能跟陈予砜视频。 没有比这个更完美了。 想到这，就跟一起进大门的几人说他去操场转转。 说完就走，猜想着没有人会跟他一起走。 结果何竹今天出奇，也不去社团待了，跟在他后边，说是要和他一起走走，消食。 这视频是没法视频了。 何竹真的奇怪。 “咱们好久，没有这样子在一起散步了，”何竹感叹。 “主要你最忙了，”李文手揣在上衣兜里，“其实大家都忙。” “是啊，”何竹在兜里翻了翻了，“我抽支烟，你要不要来一根？” 李文摇了摇头。 “你还真和刚认识那会一样，说一不二。”何竹点着烟。 “有的时候你其实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子，说不定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呢。” “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极好的。”何竹话又说回来。 “嗯……”李文淡淡回应一句。 “话还是这么的少，”何竹跟着校园水泥路走过去。 “本来还想找你求证一件事情的，现在看样子，是不太可能问出来咯……” “什么事？”李文立马看向何竹，“关于我的还是谁的。” “向你求证，肯定就是关于你的呀，”何竹弹了弹烟灰道“不然，难不成还能是我的。” 李文低头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想到何竹要向他求证什么事。 “就看你想不想说了，”何竹吸了几口烟，烟把被扔在烟火收纳垃圾箱里。 “我只是猜测，不过还是有点好奇，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倒开始犹豫还问不问你了。” “你是想问这个的是吧，”李文向何竹扬了扬手里边的手机。“你是察觉出什么不一样的……” 何竹没有立马接话，看着李文的表情，停了好一会才笑起来，“没有啦，其实就是想问问你，和田宁怎么认识的。” 李文不相信的重复问了一遍，“就这件事？” “对啊，不然呢，”何竹看向校园广场处的喷泉，“其实今天这么一看，张鑫和田宁还挺般配的哈……” 何竹这会有点没话找话的感觉。 而且李文知道田宁的事，并不是何竹想要了解的事，何竹一般很少八卦关于女生的事情。 他们两转到操场，虽然说已经春天了，但夜里刮起来的风还是有点凉意。 沿着边缘转了二圈，李文找了一个看台位置坐下来，何竹也是，跟着坐在他的旁边。 关于和陈予砜的事情，李文其实不太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他就想平平淡淡简单一点，就感情在他们自己心里边就好。 但他保密工作做的可能不是太好，得意忘形。 今天吃饭的时候，和陈予砜聊天估计也是被何竹看到了。 不说也不行，说了又怕何竹瞧不起他，或者排挤他。 他胡乱划着手机，掂量又掂量，才跟何竹道。 “给你说吧，我谈恋爱了。” “真的？！”何竹听到这话转头就看李文，“我就说我就说……” “嗯，寒假在一起的，因为我们是刚开始，所以也就没打算告诉太多人，”李文话半真半假。 “怪不得那天宿舍介绍女孩，你拒绝了。”何竹感叹道。 “刚才吃饭看到你玩手机，笑的跟吃了蜂蜜一样，我猜事情就不简单，哪个系的女生啊，有没有照片我瞧瞧……” “……没有照片，她不是咱们学校的，是我以前那个地方的。”李文把手机装在衣服兜里，“不上学了。” “不错不错，那你俩一定是高中同学吧，”何竹笃定。 听到何竹问到这话，李文脑海浮现出来的，竟然是薛娅。 薛娅就薛娅吧，先用她挡一回。 “嗯，我俩高中是同桌……”李文低头心不在焉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但他哪里知道这个语气听到何耳朵里，变成有点扭捏害羞的意思。 对方大哥似的样子拍了拍李文的后背。 “加油，幸福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我看好你兄弟。” “这件事，我还不想让宿舍其他人……” “知道！我会替你保密的，出了这个操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何竹笑着道。 说完这些，李文心底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不敢承认，不敢把实话说出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何竹，整个人透着不同的气质，也是他羡慕不来的。 “何竹，你以后会拍大电影吧。” 何竹看着操场上的溜圈的学生，有那么一丝迷茫道“社团我们那个导演，给我介绍了一个衣服模特的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下个周就能去拍了，” “我已经踏上这条路了，”何竹双手打着圈，“其实有时候也挺迷茫，你别看我一天忙忙碌碌，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但他们都说羡慕我之类……” “一个人自己喜欢的，又得不到，最后就会变成羡慕。”李文总结，“何竹你也是，不管以后如何，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初心？”何竹疑惑，“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初心是什么。” “我起先做这个，完全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谁知道越做越上道，现在就变成本能了。” “这就是初心，”李文道，“主要还是因为你喜欢这个，不然你怎么不去篮球社，不去足球社消磨时间呢。” 何竹点了点头，说的很有理。 “以后火了话，照顾好自己啊。”李文开玩笑道。 “你难道不应该说红了之后，不能忘记你们吗？”何竹道。 “不忘记自己就好啦，”李文看了一眼何竹，“不忘记也是最主要的……” 他们两这场非正式会议，持续到快十点钟。 也到宿舍阿姨关门的时间，两人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打算回回去。 偶尔来一次这样的谈话，半敞开心扉，也是一种减压方式。 回到宿舍，只有任重和马施两人，郭瑾估计是回自己租的房子了。 而张鑫今晚不回来实属正常。 周末李文还是照常去杨禾禾那里帮忙，而何竹又请了一个礼拜假，看样子那个单子成功，去拍照片去了。 平淡的生活，在陈予砜给他发微信说过几天去看他结束。 杨禾禾不知道从哪里知晓陈予砜要过来的事，硬是让她大哥请吃饭，犒劳一下她和李文。 陈予砜当然开心，只要是过来看李文，做什么都开心。 他不是一个人开车过来的，在学校大门口等着李文，副驾驶卧着一个。 给对方一个惊喜。 看李文已经从大门走出来，陈予砜坐在车上没动。 对方穿着蓝色牛仔外套，底下黑色裤子，开心的就差跳起来，哼唱着小曲拉开副驾驶门。 看到椅子上的那个东西时，惊呼了一声。 “馒头！！” 说的同时就把馒头抱起来了，“可稀罕死我了。” 馒头也是很久没见他，热情的在李文怀里扑腾着，想用动作来表达它的心意。 “怎么想起把它也带过来？”李文坐上车，关好车门，问陈予砜。 “正月不是没见到吗，猜你肯定想见，就带过来了，”陈予砜说话的同时伸手触摸着李文脸颊边的头发，“头发是不是长了一些……” “前些日子剪过一次，”李文把脸往陈予砜手上蹭了蹭，“看我是不是胖了？” 陈予砜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胖倒是没胖，不过皮肤光滑了一些。” “哎……”李文坐直身子，摸着怀里的馒头，“它好像也胖了一点，你是不是给馒头喂的特别多，可不能让它太胖。” “嗯，可能伙食好一些了，最近店里来了一个帮手，我就把它领在店里养，空闲时间多，没事就喂它。” “就说呢，”李文把馒头举起来看了看，“哈哈哈哈，头都大了一圈……” 听到说自己头大的馒头，有点傲娇的把眼睛转向一边，不看李文了。 “你看它，还生气了呢。”李文失笑。 “越来越聪明，”陈予砜发动车，“咱们去接禾禾，” “嗯……”李文把馒头又放下来，“过去也应该下班了。” “对了，”李文突然提醒陈予砜，“今晚我得回宿舍住。” 虽然这话听着不太适合现在的氛围。 “怎么了，”陈予砜不解。 “学校最近有外边的人进来晃荡，为了保险起见，学生会都要查宿舍，”李文解释。 “导员也会时不时抽查一下，今晚反正得住在宿舍，明天周二应该就没事了，” “嗯，那学校也是为了你们着想，”陈予砜看着前边，“没事，一会吃完饭我再送你回来。” “那你呢？” “我随便找一个房子，就住下来，你不用担心我。” “那准备待几天啊，”李文道。 “你说呢？”陈予砜逗他，“你说让我待几天，就待几天。” “那别回去了，”李文跟着耗。 “也是，你还提醒我了。”陈予砜笑着道，“那就不回去了。” “说真的呢，”李文无奈使出撒娇手段。 “待个两三天吧，过来还有一点店里的事情要忙，”陈予砜看李文向他撒娇，整个人都不好，心都要化了。“忙完就回去，当然主要是过来看你。” “嘿嘿，”李文憨笑起来。 “笑什么。”陈予砜道。 “开心……” “今年五一，咱们出去玩吧，”陈予砜提议，“去山里转转。” “爬山吗？”李文问，“我有点恐高，爬不了山……” “不是，去那种有山有水有树的地方，还很凉快。” 这个地方，陈予砜在网上查的看了看，前些日子就开始做准备，到时候天热很合适去，地方离他们也不远。 “那个地方在哪里？”李文听着 还有点兴奋。 “在秦岭那边，”陈予砜车子拐了一个弯。 “秦岭？”李文脑海开始回忆高中学的地理知识，“是陕西那边的秦岭对不对。” “对，秦岭就是在陕西那边，到时候我们开车过去。” “就咱两？”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还有它啊。”陈予砜给了馒头一个眼神。 李文随着他的眼神，也跟着看馒头，就他们三个，真好。 陈予砜没来之前，他还想着这次五一假期，是回家里还是继续给杨禾禾帮忙。 这下陈予砜就帮他计划好了。 车子停在了杨禾禾的公司底下，李文给她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现在已经是六点多了，差不多可以下班了。 电话接通，就听见杨禾禾收拾东西的声音，“你们过来了啊，我马上就好。” “嗯，楼底下呢姐，不着急，”李文道“我们等你。” 杨禾禾把东西收拾好，换了鞋拿着包包从楼上下来。 看见她出来，李文摇下车窗，“姐这里！” 杨禾禾拉开后边车门，坐上来把包放在座椅上。 “看见还有大嫂你的狗，快给我瞧瞧。” 猛不防又听到杨禾禾叫他大嫂，陈予砜坐在一偷笑，李文扶额。 “姐，你可别这样子了，”李文转过身把馒头递给杨禾禾，“咱们这些日子相处的不是很融洽吗。” “嘿嘿，因为咱们现在就和大哥在一起呀，”杨禾禾把馒头抱在怀里。 “这狗真特别，还是一只眼睛看人呢，怪可爱的……” “想吃什么，”陈予砜问他俩，“一会到店里坐下聊。” “喜欢吃蟹煲肉吗？”杨禾禾提议。 “蟹煲肉？我第一次听这个，”李文看向陈予砜，“砜哥你呢，” “我也没有，”陈予砜道，“那咱们就去吃这个。” 他们地图导航了一个附近的蟹煲肉店。 路上听杨禾禾介绍蟹煲肉里边就是海鲜比较多，有虾啦，螃蟹之类的，再就是一些菜。 海鲜李文倒是很喜欢，如果能再配点辣椒就更好了。 这个蟹煲肉店在一个百货大商场的楼上，没有直达电梯，他们三只能一趟一趟的换电梯。 然而到店门口就发现一个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吃饭的地方，不容许带动物进去，毕竟是公共场合。 在门口几人徘徊的功夫，蟹煲肉的老板从店里出来，看着抱馒头的三位。 “三位是要进来用餐吗？” “嗯，是，”李文掂量了一下怀里的馒头，“但是我们还带了狗，应该不能进餐饮店，” “我们店里边又存放小动物的地方，”老板掀开细索索门帘，“就在里边……” 没想到这家店贴心到，还有存放小动物的地方。 李文抱着馒头，被陈予砜揽着胳膊走进店里，杨禾禾跟在旁边偷笑。 “这边就是，”老板拉开一个专门存放动物的笼子。 “我们这边就是专门帮客人存放宠物的地方，你们放这里边就可以放心用餐了。” 这个存放小狗的地方，和用餐区用墙隔开，地方不大，但为了专门存放宠物也是够可以了。 李文把馒头放到笼子里，馒头进到笼子里有点惶恐，笼子被合上那一刻，爪子拍打着笼子边。 “不是不要你啦，”李文安抚它，“我们吃个饭就过来接你，” 陈予砜站在旁边看着，哄馒头这事只能让李文来，他虽然也跟馒头相处时间久，但怎么能比得上它跟李文的感情。 “没事啦没事啦，”杨禾禾拍了一下狗笼子，跟李文道“一会就过来了，你越这样它还真以为你不要它了呢。” 李文单手指摸了摸馒头的脑袋，三个人才从里边出来，寻着一处空位置坐下来。 他跟陈予砜坐在了一边，杨禾禾一个人坐一边。 老板这会又拿着菜单过来，人洋洋洒洒的靠在档口栏边，给他们介绍菜谱，推荐招牌菜。 菜单放在杨禾禾手里，陈予砜跟李文也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主动权就跑到杨禾禾手里。 听完老板的介绍，杨禾禾看了看菜单，思考和陈予砜商量点什么套餐呢。 陈予砜问李文想吃哪种的，李文说他都可以的，点什么就吃什么。 看来看去，他们最终点了一个中等的锅料。 随后老板拿着菜单报饭去了。 三个人聊起来。 “大哥听胡古讲前段时间，你们书店收益似乎还不错，”杨禾禾从包里拿出纸巾，把嘴上的口红擦干净。 “前段时间确实忙，”陈予砜说到这想起什么似的“你俩还喝什么，我去给咱们拿过来。” “我想喝可乐，”杨禾禾嘴馋道，“好久没喝了，要一小瓶，不敢多喝。” “小文呢？” “那我就要冰糖雪梨好了，想喝点甜的。”李文看着陈予砜道。 陈予砜收到指示去前台拿饮料去了。 杨禾禾凑到李文跟前笑着道“听说这次大哥，可是专门过来看你的呢。” “姐你怎么知道的……”李文惊讶。 “胡古会和我说呀，”杨禾禾一脸得意。 “也不是，砜哥他说这次过来还有关于书店的事，看我是捎带的……” “……你傻呀……”杨禾禾看拿着饮料过来的陈予砜低低道。 陈予砜把可乐递给杨禾禾，又帮着李文拧开冰糖雪梨的瓶盖。 接过饮料的李文小声道“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的。” “嘿嘿，”陈予砜不管李文这个，他乐意做这些。 冰糖雪梨是常温，李文拿起来喝了一大口，拧盖子的时候，看到陈予砜拿的是矿泉水。 还是一样的老习惯呀。 上饭的速度真的是有些慢。 三个人聊的感觉都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就在李文以为他们的饭被老板遗忘的时候。 一个年龄阿姨阶段的服务员，才用铁架子给他们把菜盆夹上来。 姗姗来迟。 盆子里边的菜冒着腾腾热气，李文先夹了一块笋片，随之米饭也跟着上来。 味道不错，后味稍微有点辣辣的，不过也是能接受的范围。 那他们点的还是中辣。 吃了两块笋片，李文还有点喜欢上这道菜。 杨禾禾夹了一个螃蟹，“咯吱咯吱”吃了起来。 这菜里边有鸡爪，螃蟹，虾，还有就是一些素菜。 李文夹起一个像蘑菇的东西看了看，正准备吃。 旁边的杨禾禾赶紧道“知道你筷子夹的是什么吗？” “不是蘑菇吗？”李文回答。 “不是，那个是牛蛙……”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听到是牛蛙两个词，李文筷子上的东西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他害怕这个东西，听着更不敢吃了。 杨禾禾看着他就准备扔，忙力挽狂澜，“你给大哥吧，这个东西可好吃了，不害怕。” 李文立马把筷子上的肉，放在陈予砜的米饭碗里。 看都不敢多看第二眼，脑海出现的全是牛蛙，这玩意看着都害怕，哪里敢吃。 旁边的陈予砜倒是没多大反应，拿起来吃了。 并道“味道还真不错，小文你可以尝尝的，肉质特别鲜嫩……” “我还是吃素吧我……”李文战战兢兢。 “估计这顿饭都不会再碰牛蛙了，”杨禾禾跟陈予砜说笑。 “害怕就不要吃了，”陈予砜说着给李文夹了一个虾，“那就吃个虾，不吃那个了。” 对面坐的杨禾禾见陈予砜对李文是真的温柔加宠溺呀，算不上羡慕，倒是有点开心。 她就是很开心，看着就很开心。 海鲜多，素菜也多，素的基本都是李文在吃。 他吃了几个虾，就一直吃笋片和豆皮。 哦，还有一些金针菇。 汤汁不错，糊糊的，要不是有牛蛙这个菜在里边，李文可能还会想着用这个汤拌着饭吃。 牛蛙其实也不多，毕竟是高蛋白的东西，杨禾禾胆子还真大，陈予砜自己夹吃了一块，再就是李文给的那一筷，就再没吃。 剩下的全是杨禾禾一个人吃了。 吃完饭后，杨禾禾喝了一小口可乐。 “我估计这顿饭吃完，又好几天不能吃饭了，今天吃的太多了……” “你这算是有点暴饮暴食，”陈予砜提醒她“对胃不好。” “我自己也知道这个……”杨禾禾盖好可乐盖，“我也可能就是这么瘦下来的吧。” “以前那个样子，就挺好看的，”陈予砜讲起杨禾禾在他们那个县城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不胖不瘦，健健康康，现在你太瘦了。” “现在做这行，不得不瘦，”杨禾禾倒苦水，“虽然不是太健康，但我还挺满意自己的现状，” “要注意身体，” “对，禾姐你以后就正常吃饭，在公司我真的是觉着你是最瘦的了。”李文也补充道。 这句话杨禾禾听着还是很受用的。 她晃了晃手里边的小可乐瓶，“一会回去，我到小区跑几圈。” 陈予砜站起来去结账，杨禾禾跟着李文去接馒头。 笼子一打开，馒头就往李文的怀里钻，外边吵杂的环境，愈发显得它胆子小。 “好了好了，不害怕了，”李文给它顺毛道“咱们这就回家。” 馒头在他怀里“嘤嘤嘤”的哼着。 “小文我发现你这小狗跟个小孩子一样，还怪有意思的……”杨禾禾摸了一下馒头的身体，“就是胆子太小了。” “它是我在垃圾堆捡到的，”李文跟着杨禾禾往出去走。 “捡它的时候，我是去扔垃圾，它当时正在垃圾堆捡吃的，被我扔垃圾袋的声音吓坏了，当时我就想着养它……” “你俩刚说什么呢，”陈予砜问李文。 “就聊聊馒头刚开始的事情，”李文道，“禾姐纳闷为什么馒头胆子这么小。” “现在算是了解了，”杨禾禾跟在陈予砜旁边。 他们在商场往电梯口走的时候，李文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 他问陈予砜这里边怎么会有爆米花的味道。 “那边是个电影院，”陈予砜给他指方向，“想吃爆米花吗，还是咱们一块去看个电影。” “就不看了吧……”李文看了一眼时间，“看完就过了门禁时间，一会我还得赶回去。” “我也不怎么想看，最近没什么好看的，”杨禾禾道。 “那行，先送你回去，完了再送小文回学校。”陈予砜说着就上了电梯。 他们在商场就没怎么逛，下了电梯，出了商场就坐上陈予砜的车。 计划先是送杨禾禾回去，再送李文，完了他在学校附近找一个酒店就好了。 把杨禾禾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她进去，才离开。 去往李文学校的路上，陈予砜车开的很平稳，也很慢。 就像是也想这一刻时间也跟着慢下来。 车子在快到学校一处喷泉广场的时候，停了下来。 陈予砜解开安全带道“我去趟洗手间，你车上等我一会。” “那我也下去站会，”李文跟着下车，“我就在车这边等你，车我来锁。” “行，”陈予砜把车钥匙递给了李文，“钥匙给你拿着。” 看着陈予砜走远，李文对着车钥匙按了几下，车灯闪了闪，上锁了。 这是一个小型的公园，喷泉底下开着有颜色的灯，两种颜色变换着闪，一会绿色，一会蓝色。 时间不算晚，还有几个小孩子，围在喷泉周围追逐玩耍，笑的开心到无法言说。 李文手伸出去轻触着喷泉出来的水，春天到来，夜里也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有十分钟，陈予砜都还没有回来，李文拿出手机都准备给发微信，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消息刚发出去两分钟，他的肩膀从后边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看，是陈予砜。 这个人一手背后，一手摸着自己的鼻尖。 低低道“你跟我过来小文。” 他把李文领到车身的另一边，靠着盆景，路过人看不到他们这里。 “怎么了？石头风，”李文跟过去，声音随着低下来。 “站好，”陈予砜一手把他身体扶端正，让李文面朝着他，背靠在车门上。 “给你一个东西。” 李文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什么啊……” 陈予砜刚开始背后的那只胳膊，放到他俩中间，手里是一朵玫瑰花。 红色的玫瑰花！！！ 李文惊讶看了一会玫瑰花，又抬头看向陈予砜，“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洗手间吗？怎么会有……” “刚才开车过来，我看到路边有人卖这个，”陈予砜拿花的手有点抖，“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就把车停在这里，跑过去买的。” 说到这，李文才注意到陈予砜额头竟然渗出小汗珠。 是跑过去再跑过来的。 “给你……”这一刻陈予砜有点嘴秃，“拿着……”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说着就把玫瑰花放到李文的一只手里。 此刻李文的脸要比这朵玫瑰花还要红。 映出脸蛋别样红。 “我一个男生还给这种东西……”李文拿着花怪不好意思的。 “喜欢吗，”陈予砜声音低低道，他的一只手已经握住李文的手。 “……喜欢是喜欢，就是……”李文道。 “喜欢就好，刚才买的时候，还想着你会不会喜欢。”陈予砜舒了一口气，“喜欢就好。” 说完，摸了一下李文的脸颊，然后嘴角凑近李文鼻子下边。 “哥哥，我的荧光棒好像掉在这个花盆旁边了……” 靠在车门上的李文听到有小女孩跑过来说话的声音，吓得捏花的的手都握紧了。 “我帮你找出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也响起来。 李文脑袋躲了躲，但是没成功，陈予砜伸手捧住了他的下巴，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乖，别乱动……” 回到宿舍，大家都已经上了床，房里只开了一个灯，见大家在玩手机没人注意他，李文才悄悄打开上衣，把捂在怀里的玫瑰花拿出来。 他拿着端详了又端详，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好。 花还活着，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花就那么从容放在抽屉里。 洗漱完，给杯子倒了点水，才喝了一口，上铺床的马施就喊李文帮忙拿一下他桌子上的耳机。 刚才上床忘记拿了。 李文端着杯子走过去给马施向上递的时候，马施看着他的嘴问“大嘴，你嘴唇为什么看着有点红肿，是不是今天吃了火鸡面啊？” 听到问话的李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有点慌神，就随便说了一句“我出去吃了炸串可能太辣了……” 说完就赶紧关了宿舍灯，爬上床。 而那边戴上耳机的马施，还纳闷道“你不是从来不吃那些炸串串吗……” 李文赶紧捂着被子把头埋起来，假装听不到马施的话。 捂在被子里一会，他给陈予砜发了个表情包。 那边的陈予砜很快给他回复过来。 “怎么了，宝贝。” 李文看到这个昵称，脸又跟着红了红。 “别这么叫我，” “好，你睡下没。” 说完，又给他发了一张馒头窝在地毯上的图片。 “刚睡下，”李文把馒头图片保存下来。 “我舍友刚才问我嘴为什么红肿了！” “你给他们说了？” “怎么可能，”李文又跟着发了一个甩头哄不好的表情包，“我说我出去吃了炸串，给辣的。” “哈哈啊哈哈，”陈予砜发了一串笑字。 李文给他发了一个捶打的表情包。 “好啦，下次我会注意的。”陈予砜哄他。 “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课的。” “嗯，就睡了，我明天早课，下午没课，我们出去转。”李文道。 “好，睡吧，晚安。”陈予砜道。 “晚安。” 过了两秒，陈予砜又给李文发了一条消息。 “小文，” “咋啦，”李文都准备关网关手机。 “以后我们经常吃炸串呗。” 李文看到直接给回复了三个感叹号。 关网，关手机。 睡觉。 上完课，李文回宿舍换了衣服，又换了一双鞋，完事拿着冲电器就往宿舍外边冲。 陈予砜已经开车在学校门外等他了。 “大嘴你干嘛去，”任重抱着半袋薯片，嘴里嚼着。 “出去……玩啊，”李文一脚已经跨出宿舍门外。 “这几天看着你很是慌张，”任重点头道，“对就是有点慌张……” “没有啊，”李文把充电器揣到裤兜里，他手机快没电了，一会出去吃饭，还得赶紧充电。 “你这么着急干嘛去，今天也不是兼职日子。”马施手里打着游戏，也关问道。 “就是出去随便转转啊，”李文不擅长说谎，说话时，眼睛看着四处，“那我就先走了，晚饭你两吃，不用等我啊……” 说完，再没听后边宿舍两人的话，一溜烟跑到学校大门外。 喘着气上了陈予砜的车里，抱着副驾驶上的馒头换气。 “怎么了，后边谁追你呢，”陈予砜眼睛朝李文身后看道。 “刚才出来，我宿舍问了去哪里，我都不会撒谎，”李文摸着馒头的耳朵，“就说我出来随便转转。” “你可真是不擅长说谎。”陈予砜给他拧开一瓶矿泉水，“来，喝点水，顺顺气。” “咱们一会去哪？”李文喝完拧好瓶盖，擦干净自己嘴边的水珠。 “市里有一个吊桥，吃完饭我们去吊桥转转，”陈予砜发动车。 “有什么想吃的，平时吃不到的，自己舍不得吃的，我领你去。” “吃点简单的吧，”李文看着前方由于红灯堵起来的车，“我想吃面皮！！” 陈予砜看了他一眼，合着思考了一路，就想吃个面皮。 行，面皮就面皮好了。 大城市车位真的是不好找，陈予砜开着车转了几圈，才好不容易空出来一个车位，他把车停好。 馒头还是不能带进去，而且这会外边还有点晒。 想了想，他们将车窗稍微降下来一点，把馒头留在了车上，反正吃面皮速度也快。 这家面皮店也是李文在手机上搜索选定的，有好多评论都说这家面皮味道不错。 要了两份，陈予砜怕李文吃不饱，又给要了一份粥，一个夹馍。 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胃口，就吃了一份面皮。 以后李文把夹馍吃完了，面皮没吃完，粥还剩大半碗。 坐在对面的陈予砜，很自然的把他剩下的都吃完了。 店里吃面皮还有好几位客人，偶尔有人会朝他们看过来，而坐在他对面这个陈予砜，却跟没看见一样。 旁若无人的吃完他的饭。 跟老板娘结完账往出走的时候，李文走在陈予砜后边。 快走出门口的时候，听见他们旁边有一桌客人低声讨论着。 “这两个男的吃个饭还不分你我，看了真让人倒胃……” 李文手指攥紧了上衣摆，前边的陈予砜也应该是听到了，停顿了一下，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拉起李文的手腕。 坐在车上，李文把馒头放在了后边，低着头有点挫败。 陈予砜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 看着旁边的李文闷闷不乐道“这些声音你就当没有听见。” 第二百二十章 “可是……”李文头埋的还是低低的。 “可是他们这样也太……要不然以后我们出来，别这样了，以后我的饭，一定都吃完……” “不需要这样，”陈予砜握住李文的手，“做好自己，我们只管做好自己。” 看着李文表情有点好转，陈予砜继续安慰。 “别难过了，我们出来就是要开开心心的，你可别被这些小事扰乱了自己的好心情。” 李文点了点头。 陈予砜点了一首歌，车里立马都是歌曲的环绕声。 “坐好啦，我们要出发了。” 开到那个吊桥还是有一点距离，路上切换了好几首歌，李文靠在椅子上假寐，陈予砜看了他好几眼，也是没有打扰。 人生槛点才刚刚开始啊。 这个吊桥也算是一个小型的旅游景点，设有专门的停车场，周围都是树木花草。 树开始吐新芽，过不了多久，杨树毛毛就要开始飞翔了。 李文下车给馒头脖子上系了项圈，加上牵引绳，这样他和陈予砜逛了，狗也跟着溜了。 可能因为不是周末的缘故，一路上走廊都没有多少人，偶尔过去一两个也大多数老年人。 走着走着，馒头跑的快，李文就走到了陈予砜前边，看着背影，他掏出手机准备拍一张李文与馒头的背影照。 对好焦点，调好曝光，还没顾上按快门，李文就转过来身，“石头风你怎么……” “咔擦！”陈予砜手抖按了快门键。 “哎……”陈予砜叹了一口气，“小文，你重新来个回眸，笑一下，我拍张照片。” “不了吧，我不上相的。”李文摆手。 “这个角度很好，前几天林铭给我传授了一点经验，”陈予砜道，“快，重新来一个转身回眸，我抓拍。” 馒头围在李文脚边哼唧唧，他虽然嘴上不乐意，但身体很老实，听着陈予砜的指挥，重新来了一次回眸转身。 少年回头那一抹笑，被陈予砜用手机定个下来。 “特别好！”陈予砜拿着手机非常满意道，“给你看……” 李文凑过来看了看，陈予砜随机给他添加了一个苹果自带的滤镜，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留着完了发个朋友圈，”陈予砜脸上难以掩饰的笑意。 “嗯……”李文点点头。 “咱们往前边走吧，”陈予砜看眼下没人，揽着李文的肩膀就往前走。 而牵引绳下的馒头，哼哼唧唧跟在他们身后。 在快到这个吊桥之前，有一个木板台阶，台阶上竖着一个标志，上边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了，所以也不知道这所吊桥叫什么名字。 踏上吊桥，它两边是用很粗的铁锁链连起来的，脚底下踩的，是用很宽，很厚实的木板材质。 木板都差不多变成了灰色，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是灰色，还是时间久褪色了。 陈予砜带着李文走上去，吊桥就开始摇，和跳跳床不同的是，这个不会把人弹起来，但是会让你站在上边跟着小幅度摇晃。 馒头这会吓坏了，腿抖得不敢迈步子，陈予砜心疼它，就把它抱在了怀里。 馒头立马不哼唧了。 两个人走的很慢，一边是晃的厉害，一边是他们走走停停看看别人的故事。 走上去大概二十步，就见铁锁链两边上，都挂满了锁子，各种各样的锁，家庭锁，车锁，更有胜者还用锁链串了一个大铁片。 李文对这个很感兴趣，巴拉巴拉那个锁，又看看那个锁。 锁上基本都会刻字，有的是我爱你，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有的是什么什么我们永远不分离。 还有谁谁谁我想你，爱你一万年…… 基于许多表白的，还有一些则是发誓的。 什么我要考上那个大学，我要完成科学梦…… “石头风，你说把这个锁挂在这上边，刻上自己的愿望，他们会实现吗？”李文问陈予砜。 “可能会吧，”陈予砜腾开一只手拿起另外一边的一个锁，“实现不实现，已然不重要，这些人不过图的是寄托。” “也对，这就是一种寄托的方式罢了，”李文同意这个观点。 越往中间走，桥晃的越厉害，这个桥还是有点高的，而且底下是很大的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来的水，很大的一片湖。 李文很恐高，他走的时候，基本不敢怎么看脚底下，只是朝前看。 陈予砜像是突然起了玩性，他把怀里的馒头朝铁索链外边假装晃了晃，吓得馒头胡乱扑腾。 “你可别吓它了，本来就胆子小，”李文有点心疼。 “嗯……”陈予砜摸了摸馒头的眼睛，“好了好了，不怕了不怕了。” 吊桥就他俩走，老远看过去，吊桥上只站着两个人，倒是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春天这个季节，被很多作家诗人描写的特别有意境。 站在吊桥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李文扶着铁锁链，望向远处的湖面，陈予砜抱着馒头走到他身后。 “试着把眼睛闭上，感受一下。” “嗯？”李文看着靠近自己的陈予砜。 “闭上眼睛感受一下，我就站在你身后，不用害怕。” “好。”李文听话闭上眼睛。 适宜的风，加上湖面的凑合，轻轻扑倒在他的脸上，凉爽掺杂着一股潮湿。 让人身心都放了下来。 真好呀。 要不是恐高，他都想打开双臂承接这份大自然带来的馈意。 风吹起他的下衣摆，站在他身后的陈予砜帮他掩衣服的同时，浅浅抱住了他身。 馒头的脑袋就杵在他两中间，好不惬意。 “以后就是我俩陪着你，”陈予砜凑到李文耳边，“你可得和馒头一样听话呀。” 离的太近，而且是在外边，刚才他俩吃面皮被人说的事情，让李文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会难受。 “石头风，我俩在外边还是稍微保持一点距离吧，”李文身体又往前走了走，“被人看到不太好，就像刚才……” 看到李文向前走了几步，陈予砜眼睛暗了暗，他已经有点预测到，他俩事情让家里人知道的样子了。 李文转过来看见陈予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看着不太好。 他感觉陈予砜可能是在生气，其实刚才话说出口，他就开始后悔。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他举手有点无错，就赶紧跟陈予砜道歉“对不起啊……” “小文，我说过咱俩之间不必说对不起或者谢谢，”陈予砜把馒头放到李文怀里，“你俩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刚才只是在想我们以后的事……” 李文把馒头搂了搂，没说话。 “以后在外边有人的时候，我会注意的，”陈予砜拍了拍李文的胳膊，“知道你脸皮薄。” 说完这些话，朝吊桥前方看去，“咱们把它走完吧，走过去再走回来。” “嗯，”李文嗯了一声，看着陈予砜率先走在前边的背影。 与吊桥湖面相辉映，竟然有一丝落寞的感觉。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刚才的语言和动作，是真的伤害到陈予砜了，这往往要比陌生人对陈予砜伤害要大好几倍。 就跟放大镜一样。 他抱紧怀里的馒头，快步跟上前边陈予砜的步伐，看着眼下无旁人，腾出一只手牵住对方的手。 前边的陈予风砜可能也没想到李文会牵住他的手，惊讶之余停下脚步。 “有点走不动了，想让你拉着走一段。”李文难得跟陈予砜撒娇。 很和陈予砜心意，他的大手包裹住李文的纤瘦的手指，“那一块走过去。” “嗯！！” 看到陈予砜笑起来，李文想着眼前这个人都是不在乎旁人怎么说，那他还管那么多干什么，他两的是就只是他两的事。 怀里的馒头被晃的一下一下，最后陈予砜见李文抱着它挺累，又接手过来。 “它这段时间确实又重了一点，抱着都敦实了。” “来，我抱着它。” 两个人一只狗走完不算长的吊桥，桥的这头通向的是马路边，两个人走下桥，砖地上转了转。 这里有个公交站牌，李文走过去看了看站点，都是他不熟悉的地方。 这所城市太大了，好多地方他都不知道，没听过。 买水的陈予砜抱着馒头过来，拧开的矿泉水递给他，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他俩坐在公家站牌等车坐的椅子上边，陈予砜把馒头放在地上，“歇一会我们再走过去。” “那，今晚你还要回宿舍吗？”陈予砜问李文。 “今晚宿舍应该就不查了，天天这样查宿舍，学生会那些也觉着累。”李文捏了捏水瓶。 陈予砜听出话里的意思，笑了一下。 “一会想吃什么，这天气火锅正好，”陈予砜提议，“要去吗？” “那就火锅好了，”李文赞同。 馒头在李文脚边走过来走过去。 过来公交站牌等车的人不多，他们正坐着，过来一对老年夫妻，走的慢，老头年龄看着也挺大了，老太太一路搀扶着他的胳膊弯，怕摔倒。 他拉着陈予风砜的手站了起来，把等公交坐的椅子给空出来。 老头戴着老花镜，他被老伴扶着坐在椅子上，才扶着眼镜看向李文他俩。 这时的李文还牵着陈予砜手，见老头看过来，本来想放开陈予砜的手，但最后还是没有放开。 陈予砜瞧见老头都看见他俩牵手了，旁边的孩子竟然没有放开他的手。 “好孩子……”老头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在和李文说话，还是和旁边的老伴说。 老太太笑的很善意，她拿出手绢给老头擦着嘴角溢出来的口水，才跟李文道，“小伙子谢谢你两啊。” “不用不用，”李文松开陈予砜的手，蹲下身子把馒头抱起来，“我们也不是等公交车的，就是歇会脚。” 老太太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陈予砜揽着他的肩膀。 他们两又沿着刚才过来的吊桥回去，车还停在对面。 往回去走的路上两个人倒没有之前那般兴奋，走的缓慢且自在。 这时候的太阳已经从最开始的左边转移到右边，这样他们来来回回晒的，都是同一张脸。 走的不到一半，陈予砜就把馒头转换到自己怀里抱着，这小家伙抱一会不重，但时间久了，也够呛。 馒头耳朵一闪一闪，凑在陈予砜外衣边上，惬意的很。 快到桥的另外一头时，陈予砜看着吊桥两边挂的锁子，跟李文道。 “小文，下次有机会过来这里，我们也挂一把锁呗，这次功课做的不足，不然过来就把锁子买了，” “那我们要寄托什么呢？”李文问。 “寄托的并不贪心，只要能像刚才那对老年夫妻那样，就好了。” “可我也不是女的啊……”李文摸着其中一把大锁子小声嘀咕。 “你不要这样想，”陈予砜凑在李文面前，“如果你非要这样想，那我以后帮你擦嘴角好了……” “嗯？”李文诧异，他开始仔细回想刚才那对老年夫妻的小细节。 他眼睛兴奋看向陈予砜，刚准备说话，就被陈予砜一句话堵住。 “反正只限于给你擦嘴巴喔，其他一些事不行。” 李文眼睛里边的星光暗了暗，低低道“好吧……” “哎好了好了，”陈予砜揽住他的肩膀，看向在太阳光下照出星光点点的湖面道“我呢，肯定会事事让着你，向着你，” “我不要求你非得和我做的一样，但……”陈予砜他们两隔着馒头，侧着脑袋碰在一起，“但你，就算我们吵架，也不可以离开我。” 吵架离开？李文心里想，他这么喜欢陈予砜，好不容易才得到，所以，怎么会，也怎么能舍得离开他。 一个懂自己的人。 陈予砜见他低头不语。 “你不用着急发誓，我们未来时间长的是。” 说完，也不顾对面走过来的人，揽着李文往陆地上走。 把馒头放在地上的时候，李文才道，“下次有机会过来，我们一定也要挂一把锁。” 这时候的陈予砜已经被馒头跑的拉着走出去好几步，以至于就没听清后边他说了什么。 微风吹来，杨柳依依，一棵看着就有点老的柳树，头发已经垂到地面上了，馒头兴奋的在底下钻来钻去，所幸牵引绳够长，陈予砜蹲在路边，看着它自己玩。 李文凑过去拿出手机给它拍了几张照片，算是纪念一下。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俩都没有在一起的合影。”陈予砜吃醋道，“不光是没有合影，你连我的单人照片都没有呢，” “也对哈，”李文想到也是，“那我们现在合拍几张。” “嗯，拿我的手机拍，完了我要做墙纸。”陈予砜掏出他的手机，打开了相机前置。 “你这手机前置太清晰了，我脸上的小痘痘都能看见哎，”李文凑过去把摄像头转换到后边，“你手机上就没有什么能，稍微美化一点的自拍相机吗？” 他跟陈予砜都是蹲在路边的，这块铺着砖头路，路面干净，时不时就有行人过来过去。 刚才靠近陈予砜转换相机摄像头，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他把自己的脸递给陈予砜亲。 这时过来两个女生，都是快步走过去掩着脸，不过李文还是听到她们的对话“太羞涩了，两个男的还这么浪漫……” 这转换摄像头还浪漫了？李文耳朵升温，他快速离开陈予砜的怀抱。 嘴角不伶俐道“石……石头风……你没有现在下载一个呗，这个前置照的我可丑了……” “没关系呀，林铭给我教了简单的手机修图，”陈予砜又把前置转换回来，失笑道，“一会我专门给你修一下图，保证看不出你左脸颊唯一一个小痘痘……” 李文给了他一个小白眼，但身体还是很诚实，他站起的时候，顺带拉起陈予砜，“蹲下太困了，我们站着拍吧。” “好，你说怎么样拍，就怎么样拍。”陈予砜真的是都依他，“不过我得稍微蹲下来一点，然后把你揽在怀里拍。” “……拍吧”李文肩膀靠近陈予砜的肩膀。 一副你要怎么拍，我怎么配合的模样。 陈予砜爱死他现在这个样子了。 “来……”他后边揽住李文的肩膀，“你头向我怀里靠一点，这样子显得我们比较亲密……对，再往过来一点就更好了……” 李文听着他的指挥。 相机前置让屏幕出现他俩的脸。 陈予砜把手机拿的稍微远一点，他俩的头全部都进入画面。 要说拍照，李文很少拍，他手机里基本没有自拍。 他拍除非是偷拍，若是让他坐在那里等着别人拍，就有点紧张，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抖，他把自己这样的表象，称为“镜头恐惧症”。 这不，他对着手机屏幕真的一点笑不出起来，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让旁边都要按快门的陈予砜，看到他没有表情的样子，都被逗乐了。 “小文，你稍微笑一下，”陈予砜道“这样看着你太严肃了。” “哦，……”李文扯了扯嘴角，挤出一点笑容。 干巴巴的笑，他自己看着都觉着难看。 “……还是不笑了吧，”李文尴尬道。 “笑一下，”陈予砜不依不饶，“我俩都笑起来显得亲密呢。” 没法子，李文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脸部肌肉松弛下来。 这样屏幕里的笑容似乎好一点了。 “对，就是这样子，”陈予砜喜悦道，“保持不动喔，我要拍了。” 屏幕闪了一下，刚才的笑容被定格下来。 “先看一样，”李文有点紧张，他怕没有拍好。 “嗯……看看。” 打开相册，看着还不错，陈予砜笑得很开心，旁边的他拍出来也算能看过眼。 这样就好了。 “来，我们再拍几张。” “还拍啊？”李文眼睛眨巴眨巴。 “拍啊，这才拍了一张，咱们再拍几张，”陈予砜又点开前置。 摆起了姿势和表情。 李文跟着又靠过去。 “一会听我指挥。”陈予砜看着李文的眼睛道，“你先把头转到右边，我需要拍一个你惊讶的表情，摆拍出来的不真实，” 李文糊里糊涂的点着头，他不知道陈予砜要拍什么惊讶表情。 “头转过去，我叫你名字时，转过来就好了……”陈予砜安顿他。 “嗯好。”李文道，说完就转过去了脑袋。 陈予砜得逞似的一笑。 他摆好姿势，才喊了一句“小文。” 收到指示的李文随着陈予砜的话音落，转过来脑袋。 接着印入眼帘的不仅仅是陈予砜的脸，还有凑在他脸颊的嘴唇，惊讶表情可以得一百分。 大庭广众之下，太让人害羞了。 陈予砜凑着他的惊讶表情，趁火打铁，连拍了几张，变换着位置亲了几下。 而最后一张定格了他们嘴角碰在了一起。 李文的表情，也随之跟着变化。 拍完这几张陈予砜才放开他，馒头这时候已经凑在陈予砜脚边，他蹲下身子，摸了几下馒头的脑袋，翻阅着刚才拍的照片。 留下李文一个人捂着脸，低着头。 他真的要被陈予砜这种，猝不及防的操作搞得快要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车钥匙给我……”李文一手捂着脸，一手伸出去问陈予砜要东西。 陈予砜也没问，直接把钥匙放在李文手里。 李文拿到钥匙头也没回，一溜烟跑远了。 估计是太害羞，回车里躲去了。 把照片来回翻的看了看，陈予砜站起来，牵着馒头慢悠悠地往停车的地方走。 他把馒头放在后座位上，拉开驾驶门坐了进来。 旁边的李文，靠在椅背上，还捂着脸。 “我看看……”陈予砜凑过去，碰了碰李文的手，想要拿开。 李文躲了一下。 “还害羞呢，刚才旁边都没有人，”陈予砜继续逗他。 “不害羞了，现在车里就咱两了。” “手放下来我看看，你不知道刚才照片抓拍的特别好。”陈予砜大言不辞。 说完这些见李文还没有动，陈予砜直接一下把他拉到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咚咚咚”心跳声。 “小文，听到没，听到心跳声没，”陈予砜摩挲着李文的脑袋，“这里，这个地方，以后就是为你一个人跳动的。” “只为你一个人跳动。” “以前，没认识你之前，我真的想让这个地方停下来，当初没有一个理由，甚至对于我的父母，都是处于愧疚阶段。” “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想着不如自己一了百了，就完事得了，当时压力大的我彻夜睡不着觉，那事我还不能告诉他们，因为他们知道会担心……” 第二百二十三章 陈予砜下巴轻抵在李文的脑袋上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 “是你以前发生的事情吗？”李文声音听起来囔囔的。 “嗯……”陈予砜手指碰了碰他的耳朵，“对于现在，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就不提了，” “可是……我想听……我想更加了解你……”李文从他胸腔前抬起脑袋，“我帮你一起分担。” “你啊，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就是帮我分担了。”陈予砜看见李文眼睛红红的，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眼角。 “记得上次打雪仗的时候吗，我当时就答应你不会再轻易流泪和放弃，这些都是因为遇见了你，才改变的。” 李文点了点头，鼻头也红了起来。 陈予砜看见他这般模样，心疼道。 “怎么和我在一起以后，你的眼泪都开始变得这么泛滥了” “记得第一次见你哭，是腊月那天，我去书店找东西，当时碰到你蹲在大雪堆里流泪，你可不知道，看见你蹲在雪地上哭，我的心都跟着颤抖，也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当初我们并没有多熟悉。” “也不太方便问你。” “我们两好像啊，”李文说完这句话，突然又笑起来。 “笑什么，”陈予砜靠在椅背上，让李文脑袋依在他的右胳膊上。 “就突然有点想笑，”李文吸了吸鼻子，“有点相似。” “是啊，”陈予砜看着车窗外杨柳依依，“又是一年春来到，我们两在一起就是希望。” “怎么突然有点忧伤的节奏呢，”李文道。 “谁知道呢，为了哄你，跟着就聊到这些。” “咱们去饭吧，我饿了。”李文转头看向陈予砜，“感觉能吃下一头猪。” “中午你吃的太少了，一会给你多点些。” “嗯！” 他们选择了一家门面看着不错的店，停放好车，看着后边的馒头，又开始头疼。 带着宠物出来吃饭，毕竟是大众场合，这可真不好糊弄。 “我先上去看有没有存放它的地方，有的话，我打电话你俩上来。”陈予砜提议。 也只能这么办了。 车钥匙给李文留下，陈予砜先前进去问。 等了大概有三四分钟，陈予砜电话打进来。 说是老板给他们腾出来一个存放狗的地方，让他俩上去。 这次存放馒头的地方，比较简陋，因为就只是一个大纸箱子，李文把馒头放进去看着还有点那么违和感。 “你就先这么呆着啊，委屈一会。”李文把纸箱子往墙角推了推。 老板也是没办法，为了留住了客人，只能想办法。 这个店营业在二楼，放眼望过去，就像是个大厅一样，特别宽。 老板本想着开这么大的店，万一没客人岂不是浪费了，但看到现在基本没有几个空位的景象，先前的担忧纯属多余。 服务员给他们专门安排了两人用餐的桌子，是个靠窗子的位置，眼睛望下去，还能看到他们的车，以及人流。 是个观望的好地方，不对，是个用餐的好地方。 点菜是用铅笔勾画的纸张，陈予砜让李文给他们点菜。 见他画了好几样都是素菜，陈予砜就让服务员上两盘牛肉，本来说要羊肉，但李文说他从来不吃羊肉。 陈予砜给他又点了一盘虾。 剩下就是火锅常规搭配的菜，李文画完，又让陈予砜看了看。 也没什么需要补充的，服务员问他们要什么锅底。 陈予砜看了一眼李文，说上成鸳鸯锅吧。 他又让服务员拿了几瓶果啤，开了车，不能喝酒，但毕竟来吃一趟火锅，所以就得喝一点有味道的水。 大厅用餐区没有门板的阻挡，吵得不像样子，本来吃火锅就是一个慢活，这些人大都边吃边谈。 喝酒说到尽兴处，还要举杯碰一下，大着嗓门互夸。 陈予砜不太喜欢这样，但并不是讨厌这样的环境，他看见李文支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扯了一下嘴角。 用餐区灯光是根据室内的装潢选择，是黄色的，一种打出来让人就觉着暖意的灯。 果啤跟着杯子上来，服务生把起子给他们拿过来，没顾上开就去忙了。 陈予砜打开一瓶，给两个杯子倒满。 “来，先喝点，一会菜上来全靠你吃了，今天又不着急。” 李文拿起杯子，两个人碰了一下。 果啤应该是冷藏时间不久的，这个天喝冷藏稍微有点早，不过一会火锅吃的热起来，也管不了那么多。 先是给他们上了锅底，锅底上来，接通电，开始热起来，菜跟着就上来了。 两个人的桌子也挺大，但等菜全上来，就是满满的一桌子。 李文虽然饿，但看到这一桌子。 “一会吃不完咋整，”李文皱着眉毛有点担忧，“吃不完都浪费了。” “还没吃就开始害怕吃不完，”陈予砜给他调汁子，“我看刚刚好，你不是饿了吗，好好吃。” “要芝麻酱吗？” “少来一点，”李文道，“不要蒜，香菜我喜欢。” 汁子车就像是个流水线，哪里需要就推到哪里，陈予砜这会先调好，不然一会小车子会被推到哪里都不知道。 香菜用单独一个小碗给李文盛着，再就是给他一碗没有蒜的汁子。 调完，汁子车就被服务员推到别的地方了。 他们先把牛肉放进去煮，菜放到三鲜锅里煮。 肉在三鲜锅和辣锅各煮了一盘，感受一下不同的味道。 锅底已经开了，冒着汤花，陈予砜把煮好的牛肉夹在李文的碗里，李文咽了咽口水，食欲随着辣子跟着来了。 他要开始消灭了！ 肉熟的话，就是跟批熟起来的。 看着都熟了，陈予砜把多一半牛肉都夹给他了。 “石头风你吃啊，”李文抬眼看陈予砜。 “我和你吃的一样多，”陈予砜把其他东西往锅里煮，“你只管吃，我负责煮，专门给你服务。” 李文盘子里肉挺多，他感觉自己已经吃了好多。眼睛转了转，给陈予砜夹了几片他没动过的。 “石头风，你吃点吧，我一个人吃不完，而且还想留肚子吃桌子上这些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陈予砜看李文给他盘子里夹过来的牛肉，本来他对肉就是不怎么上心，但夹都夹过来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三鲜锅里煮的就是菜品之类的，荤菜都煮在辣锅里，这锅底也不是太辣，刚才牛肉煮出来的时候，陈予砜已经把上边一层辣油漂出去了。 不然太油腻了。 他知道陈予砜不喜欢吃香菜，所以也就没有给锅底里边放香菜熬锅底。 就是自己在碗里拌着吃。 外边街道上的灯已经亮了，火锅店里边除了吵杂的说话声，依稀还夹杂着歌曲，一会高一会低，听不清楚唱的什么。 “石头风你过来，那店里你们新招聘来的，和小胡哥忙的过来吗？”李文道。 “差不多，他业务能力比刚开始来的时候好太多了，”陈予砜说的同时，拿漏勺给李文盘子里倒了几个放煮好的甜不辣，“而且这几天过了高峰期，不怎么忙。” “他多大了，年龄。” “怎么？”陈予砜眉毛挑了挑，笑了一下，“刚开始都没见你问年龄。” “就随便问问呗，”李文眼观鼻尖，“不然还问什么，问名字我也不认识。” “年龄不大，”陈予砜继续卖关子。 “不大是多大？” “三十几岁，”陈予砜道。 “这还年纪不大？”李文差点被刚吞进去的宽粉辣子呛到。 “比起我不大，比起你可能就是稍微的。”陈予砜调皮道。 “你年龄又不大，”李文纠正他，“你和他不是一样的，你年纪不大，和我最搭配。” “脸热不热，”陈予砜给他杯子里加满果啤，“喝一口，凉快凉快。” 李文拿起来应景的喝了一口，“我说的是真的，石头风。” “嗯，我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依着你，”陈予砜吃了一口豆腐皮，“这豆腐皮还挺有嚼劲。” “我也觉着好吃，把剩下的都煮完了吧，”李文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半盘，“我都煮完咯？” “嗯，全煮了，都煮在辣锅里，好吃。” 看着桌子上的盘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李文心底多少还是有点欣慰感，总算点的都没有浪费。 他们周围坐的人，换到第三批的时候，他和陈予砜才算吃好了。 在椅子上瘫坐着，吃完饭的李文喜欢坐着放空一会，享受一下独处的境界。 陈予砜陪他。 这样坐了大概十几分钟，就有个服务员过来说他们狗有点待不下去。 哦，对，他差点忘记还有馒头这回事。 收拾着结了帐，抱着馒头下了楼。 身上一股火锅味道。 李文腾出一只手摸了一把头发丝，真的是连头发丝都是透露着锅底的味道。 一会住下，不洗澡都不行了。 “转转，还是找个地方住下来。”陈予砜吃的没他那么饱，不过这会却有一些睡意。 吃了饭就想睡觉。 “找个地方住下来吧，我想洗澡，洗头发，这味道太浓了。” “行，那就住在我昨晚那个地方，离你学校也近，明早上课开车送你过去。” “听你的。”李文抱着馒头坐在副驾驶，他脑袋靠在车窗上，低低道“我现在竟然有点瞌睡。” “一会过去收拾完你再睡，明天下午带你去看电影。”陈予砜倒车出库，跟他道。 “好呀。” 除了以前上高中时候学校组织看**的电影，他还没有去电影院正式的看一部影片。 明天可得好好选一部电影了。 这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文还处于迷糊状态，就被陈予砜给叫醒了。 “起床去上学啦。”陈予砜拍着他的脸颊道。 “嗯……”李文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把头埋在被子里，准备再睡一会。 “要吃饭了啊，”陈予砜后边提醒他，“你都没有请假，上学可不能迟到……” 没反应。 “快起来了，不然真的就迟到了，现在送你过去，还能有时间吃早餐，不吃早餐肯定……” 陈予砜还在嘀嘀咕咕，旁边的李文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烦死了，想多睡一会还不让人睡，昨晚我说不要打手游，你就要教我，搞得我早上起不来……” 说话的同时，陈予砜给开了小灯，李文眯着眼睛穿衣服，他套了一件圆领薄款卫衣，完了穿上裤子刚准备下地，就被陈予砜从后边拉住了胳膊。 “你等会……”陈予砜跟着他坐在边上，“来，胳膊都抬起来，衣服里外穿反了。” 李文认命抬起千斤重的胳膊，嘴里嘟囔着不知道说些什么，一直到陈予砜给他换完衣服还在说。 说着说着站起来去洗漱了。 等着他收拾完，陈予砜自己起先就收拾好了。 也没退房子，直接开车送李文去学校。 “一会送完你，我出去办事情，等你放学我要是没能过来，你直接过来这边房子等我。” 陈予砜跟坐在旁边发呆的李文道，“让馒头一个人呆在房子，它肯定会孤单。” “嗯……” 对方神游似的回答。 “时间还够用，”陈予砜看了一眼手表，“到学校记得去吃早餐，昨晚我抱你睡觉，肚子上一点肉都没有，吃点东西都长脸上了。” 李文看了他一眼，停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嚷嚷道“趁我睡着，竟然摸我肚子，好过分……” “还有更过分的你不知道呢，”陈予砜嘿嘿笑了笑，“那会你都睡的可香了……” 听到这话，李文害怕似的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李文舒了一口气，伸展开身体。 “只不过就是偷亲了几下，摸了不该和该摸的地方，你还一直抱着我不让……” “别说了，我不听……”李文捂住自己的耳朵。 大早上起来陈予砜就这么刺激他，真是够了。 不听，不听，石头风胡说。 才没有的事。 “好了，快进去吧，记得吃早餐。”陈予砜停下车。 “你一会也吃个饭，”李文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陈予砜提醒他。 “没有啊？”李文四下望了望，充电器在自己的裤兜里，手机也在。“没忘记什么。” “我赌你是个傻瓜，”陈予砜挂了空挡。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他把李文的右手拉过来，“昨晚还没等对你做什么，就睡的跟小猪一样，现在必须补上。” “什么………” 陈予砜的车绝尘而去。 李文站在校门口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又拿出手机对着嘴巴当着镜子照了照，好像有点红啊，这可怎么办。 而且昨晚他拒绝了在宿舍群里报告行踪，一会去上课任重他们问起来咋整？ 惶恐惶恐，惊起一身汗毛。 上课铃打了都两分钟，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才夹着书本，提着包包进来。 班长喊了起立，大家跟老师问了好，完了又坐下来，在这期间李文一直抿着嘴巴轻微低着脑袋。 刚才吃完早餐时间太赶，进来就打了上课铃，他没回宿舍的事情，旁边几个人还没顾上盘问呢。 这将是一场苦力的戏。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编下去，这一刻真的是后悔当初高三没有选报艺术生，让他大学做个编导生。 那样，还需要这么头疼吗？ 石头风也真是，大早上给他来这么一下，以至于这会嘴还没有消肿，这都限制了他的戏路。 上边的老师开始讲课了，他旁边本来坐的是何竹和郭瑾，这几天何竹请假了，坐在他旁边的就变成了马施。 郭瑾是知道他的事，扫了他一眼，就明白了什么事。 可现在还有马施，任重和张鑫他们仨，这该如何解释呢。 真的是让人头疼。 “大嘴，你昨晚去哪里了，又一次夜不归宿呀，”马施珊珊问道。 李文脑海中闪现出很多回答，但都是不合乎情理，欠妥的。 最后想破脑袋实在想不出来，只能把求救的眼神看向旁边的郭瑾。 郭瑾这会还认真听讲，假装做笔记呢。 李文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肘。 对方转过来看他，“怎么了？” 李文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用手指了指自己还有点肿的嘴唇，无奈的摇了摇头。 郭瑾一目了然，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个有点麻烦啊，”郭瑾靠近李文小声道，“要不你直接招供了吧。” 听到这话，李文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能按真实情况说呢，就算是要说，也不是现在啊。 嘴肿了不好说，昨晚去哪里更不好说。 “就说昨晚住我那里了。”郭瑾手里转着油笔。 “能行吗？”李文求救道。 “只能这么说，不然呢，”郭瑾死马当活马医。 马施见他两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也想凑过去听，谁知这时被上边的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开学这么久他都没有认真听过几次课，刚才更没注意听，哪里知道老师提问的什么问题。 低头站起来不知所措。 “来，这位同学你代替大家回答一下，作为一个设计师，什么是要最主要的。”老师粉笔敲着讲桌。 这问题马施怎么可能回答上来，旁边的李文只顾和郭瑾说话，也没法帮助马施。 他们是坐在后排，马施回答不上来，坐在前边的一些同学不免会转过来头看过来。 等了半天，老师看他实在回答不上来，也没为难，让他坐下来。 马施一坐下来，就锤了一下李文的腿，“差点就尴尬了。” “这不都已经尴尬了吗，”李文看着他道。 “算了，”马施朝坐在后边的任重和张鑫道，“一会下课咱们再问吧，我刚才都被叫起来了。” 后边两人点头同意。 “一会他们要是问，就说在我那睡的。”郭瑾帮忙。 好不容易熬完这节课，铃声一打，老师夹着包包走了，其他三人立马把李文围成中心。 “说说，昨晚去哪里了。”张鑫趴在李文的肩膀道，“发微信不回，打电话还拒接，是不是外边有妹子了？” “对，是不是外边有妹子了，昨天见你出去充电器都拿着了，早都打算晚上不回来了。”任重跟个监控器一样，分析的头头是道。 幸亏刚才和郭瑾打好了招呼，李文假装为难思考了一下，才道。 “昨晚是住在郭瑾的房子，我俩打了大半夜的游戏，” “真的假的？”马施询问郭瑾。 “当然是真的啦，”郭瑾坦然道，“不过大嘴打游戏真的是个菜鸟，完全带不动，打了大半夜，现在我还瞌睡呢，” “啧啧，大嘴你也真是，想打游戏直说呗，咱们昨晚五个人开一个房间，”任重笑呵呵道，“还跑出去找郭瑾一人玩，真不把兄弟当兄弟了。” “我也是临时起意的，刚开始就是去我做兼职那个地方帮忙，”李文这会说起谎话，真的是假装的义正言辞。 “这个暂且相信了，”张鑫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不过……你这嘴唇，怎么看着有点肿？” “对对对，”马施拍大腿，说话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他刚准备喊着说大嘴，你这嘴巴就跟被人亲肿了一样。 就被郭瑾拍了一巴掌，“说话小点声，这还在班里呢。” “哦哦，在教室。”马施声音低了下来，“那天晚上不是见你嘴肿了嘛，你说你吃了炸串辣的。” “嗯……”张鑫点头，“那现在嘴又肿了，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个陈予砜真的是啊，本来好好的，大早上给他来这么一下，李文手搓着衣角，努力想怎么解释。 “他昨晚要吃麻辣虾尾，我俩就搭配点饮料，来了一顿，”郭瑾旁边看不下去，只能帮忙胡编乱造。 “那你怎么嘴没有肿？”任重指着他纳闷道。 因为我没有被男朋友亲嘴啊，郭瑾心里活动。 但这活动可不能说出来。 “我胃不太好，吃的少，基本都让大嘴一个人吃了，”郭瑾给了李文一个埋怨的眼神，“不说这个我还不来气，买了中份，我只吃了几个。” 这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几个人都想信了。 李文打心底感谢郭瑾的鼎力相助。 上完课放学往宿舍走的时候，郭瑾提醒他如果还不想跟宿舍几个人说，就要注意一点。 李文点头，心里明白，可是一会他又得出去。 “郭瑾啊，我今晚可能还得住在你那里……”李文道。 郭瑾原地呆立。 第二百二十六章 陈予砜走的时候，把房卡留在了前台，李文拿到房卡，坐电梯上去。 手里提着餐厅给馒头买的食物。 房门一拉开，馒头就跑了过来，估计是饿坏了，哼哼唧唧嘴里抱怨着。 买的是火腿饼，李文蹲下来很耐心的扳成一小块，一小块，就像他以前喂馒头那样。 越是饿，越要吃慢点。 大概蹲了十几分钟，李文才喂完手里的火腿饼，完事他又给自己手里倒了水，给馒头饮用。 吃饱喝足，馒头在屋子里窜着玩，李文拿出手机，想着给陈予砜发条微信。 问陈予砜几点回来，迟的话，他想睡一会，消息发出去一会，洗完脸出来，看到陈予砜给他回复了。 “你睡会，我可能晚点过去，一会给你直接带吃的在房里用餐。” “我想吃汉堡，”李文回复。 “我知道了，各样给你买点。” 也没啰嗦，说完吃的正事，李文手机调成震动，被子头一闷，开始睡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一会梦见他和陈予砜吵了起来，而且还吵的特别凶，下一幕就是陈予砜说要和他分手，不想再看见他。 梦到这里，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 屋里除了他和馒头，还有不知道几时回来的陈予砜，正背对着他拆食品袋。 转过来头瞧见李文醒来坐在床上看着他，以为是纳闷好奇他是怎么进来的。 “哦……我想着你肯定睡熟了，上来刚好碰见楼道打扫卫生的阿姨，就让帮忙给开了门。”陈予砜脱掉上衣外套，里边穿着一件衬衫。 “醒来就过来吃东西，还热……” 李文跳下床鞋都没穿，直接把陈予砜抱住了。 陈予砜话说了一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这是？” 李文抱着他低低道，“我梦见你不要我了，要和我分手。” “……哎，这怎么可能，”陈予砜拍了拍他肩膀，“谁都可能不要你，唯独我不会不要你。” “还好只是一个梦，”李文喃喃道，“还好只是一个梦……” “没事了没事了，”陈予砜把他拉一段距离，拨开因为睡觉而乱糟糟的头发。 “东西还热着呢，买了你喜欢吃的虾包，洗个手就可以享用啦，吃完我们去看电影。” “嗯！”李文眼角边残留着未干的眼泪，他随手蹭了蹭，“我去洗手。” 陈予砜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最近电影院新上映了好多影片，陈予砜陪着李文选了又选，最后选了一部动漫。 。 “你确定要看这个吗？”陈予砜看着大厅屏幕投放动漫的预告片。 “确定！！”李文狠狠点了点头，“就要看这个。” 等到检票进站的时候，李文终于明白陈予砜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了。 因为排队的大多都是一个大人带着几个小孩，或者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 在这队伍中间，夹杂着掘强的他和陈予砜。 轮到他们，检票的女孩笑得很和蔼。 进去找到位置一坐下，李文拿出落了灰尘的眼镜戴上，看电影不戴眼镜他根本看不见。 等待观影人都坐好，播放厅的大灯被关掉了。 坐在旁边的陈予砜扳起他们之间的椅子扶手，随后牵住了他的手。 李文戴着眼镜看了他一眼。 “你戴眼镜的样子真好看。”陈予砜道。 电影前边放了一大堆赞助广告，电影才正式开始。 播放的间断时不时有小孩惊呼的声音，到后边整个播放厅叽叽喳喳跟个游乐园一样。 就算再旁若无人，不免也会被影响到。 李文现在有点后悔看这部动漫了，这些小孩子太闹腾了。 他跟陈予砜对视了几回，对方没说话，就是冲他一笑。 好不容易等动漫播完，李文摘下眼镜跟着人流往出走，陈予砜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喝。 “怎么样这部动漫？”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费神，还不如看一部侦探片呢，”李文仰头喝水。 “那好，下次我们就看侦探片，”陈予砜一旁笑道。 “还要去吃饭吗？”李文看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流。 “你饿吗？” “不饿，” “我也不饿，”陈予砜道，“那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到楼底下的超市准备买点零食和水，陈予砜到一旁挑选酸奶的时候，李文的手机响了。 “石头风，我去接个电话。”李文扬了扬手机，“我妈打过来的。” “嗯，去吧。” 选完酸奶又选了几样小吃，李文不在身边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一直没等到李文进来陈予砜只能结了帐。 提着东西出去的时候，看见对方蹲在门口低着头，手里还攥着手机。 “打完了？”陈予砜跟着靠过去蹲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等了好一会，李文才抬起头看着他。 “我妈说他们五一，要在老家举办婚礼了。” 下了油棕马路，根据何其芳给他发的位置，还得走一段土路。 可能刚下完雨的原因，土路倒是没有黄土乱扬，路修的还算平，陈予砜跟着语音播报开着车。 何其芳跟夏志豪的婚礼最后还是商议在老家举办。 其一是因为夏志豪的父母年纪有点大，其二是老人坐不成车，晕车。 老人出不来，只能年轻人回去。 坐在副驾驶的李文此刻穿着何其芳给他选留在家的小西服，还给他搭配了一条领带。 明明今天是她和夏志豪是主角，却也让他穿了西装，难道现在乡下也开始实行这个了？ “紧张吗？”陈予砜问他。 “不紧张，”李文看着前方，“今晚不管他们说什么咱们都不要住在这里。” “不打算住一晚吗？”陈予砜劝说他，“你妈妈结婚，不和老家人坐下来谈谈话……” 陈予砜现在只知道李文他的妈妈是第二次结婚。 所以完全不知晓他上次在校门口，碰到李文跟李则清打架的原因。 李文没和他说，他也没法问。这应该是对方心底一道无法触碰的伤痕吧。 还未到家门口，就听见放音乐的声音，李文摇下车窗探出脑袋看着不远处一家搭着帐篷的院子。 “应该就是前边那家了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现在结婚都会把名字打印挂出来，”陈予砜在分岔路口选择了左边的这条，“应该是没错了。” “你说他们会欢迎我们吗？”李文看着前方路边站着几个系着粉色蓝色围裙，和他妈妈年纪差不多大的阿姨，问陈予砜。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陈予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车子停在大门前的一处空地，刚才他们进村的时候，看到这个村的房子，一家和一家距离还是有一点。 这里的房子都是红瓦，外边贴着白瓷砖。 房子离得虽然远，但高低都差不多，不难看的出是来自同一个匠人。 夏志豪的老家房子也是盖起来没几年，门前这一片是他们家的地，后来因为家里来人没处停车，遂就把一块地专门腾出来当停车场使用。 陈予砜的车子刚停下来，就有一群人围过来，他的车玻璃贴了专门的挡光膜，外边看不清里边的情况，可外边的情况是李文看的很清楚。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快到的时候，他已经给何其芳发了一条微信，现在估计太忙，还没来得及出来。 李文坐在副驾驶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陈予砜见他一脸惊慌的样子，就打开他自己这边的车门。 “砜哥你……”李文想喊住他，他想等何其芳过来再下车。 而回应他的只是陈予砜关掉的车门声。 果不其然，陈予砜一下车，这群人立马发出一阵说话声。 陈予砜看了一眼围着他车身的一群人，他眼神有点冷。 这群人开始讨论他是谁。 “这个不是志豪新媳妇的孩子吧……”一个系着粉色围裙的中年妇女道。 “看着不像是，他这年龄不符合啊，”另外一位个子矮小的妇人也道。 “那这是谁啊，以前也没见过这孩子……” “就是啊，没见过……” …… 等一群议论的差不多，陈予砜才从车头身绕过来，他先是敲了敲李文的副驾驶玻璃窗户，他知道坐在里边的李文能看到他表情。 他动着嘴角，没发出声音，但李文读出陈予砜说的话。 “我陪你。” 陈予砜自始至终，就说了这三个字。 说完等了好几分钟，李文从里边打开车门，先是小小的一道缝，陈予砜朝后边退了退。 李文把车门全部打开，穿着一身西装从车上下来。 人群里立马发出一大堆惊呼声。 “这个才是志豪新媳妇的孩子吧，你看还穿着西装？！！” “看着像是，刚才我就听志豪说这孩子今天也会过来！！” “这孩子看着真像新媳妇……” 男女老少都朝陈予砜的车围了过来，无形之中就变成一个圈。 夏志豪这会正给客人发烟，从大门出来就见外边围着一圈人。 他先是站在原地望了望，接着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走向人群。 拨开两边的亲戚，就见李文穿着一身西装，跟着陈予砜站在原地。 “小文！！！”夏志豪激动的声音高了几个度。 “夏……”李文看着围了一圈的亲戚，最终还是没有把“叔叔”两个字喊出来。 这些亲戚要是知道他还是叫夏志豪为叔叔，怕是会落闲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夏志豪嘴上责怪他，牵起李文手的动作却拉近他们的距离。 “这孩子就是我们的儿子，大家伙叫他小文就可以了。”夏志豪今天还专门用发胶做了一个发型，眼镜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倒是显得精炼。 李文冲围了一圈的人，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个是小文的朋友，”夏志豪记得陈予砜，介绍道。 陈予砜对夏志豪印象还不错，其主要也是看出夏志豪对李文好。 “我就说嘛，看着就像新媳妇的孩子，这孩子随其芳，眉眼极像的。” “对对对，这孩子好个子！” “嗯，也俊！！” 一大堆夸奖的话扑面而来，听着李文真想赶紧离开这个圈。 “走，带你去见你妈妈。”夏志豪拉着李文的手走出亲戚圈，往院子里边走。 李文轻扯了一下陈予砜的衣角，想让他跟着自己。 陈予砜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对他笑了一下，一路默默跟在他身后。 院子看着宽敞，但这会也是被东西堆的满满的，酒席包给了专门的人，那些人这会正从厨房往外搬食材，估计是要准备菜品了。 李文看了一下，总共有五间上房，现在都贴满了红色的对联。 夏志豪一路高兴的拉着他进了左边第二间房，这个季节正热，吊的纱网门帘。 还未进屋，就听见屋子里边有熟悉的说话声。 李文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夏志豪领着他进到里边，看见屋子里的几个人，呆了眼。 本来还有点轻松的心，又开始变得沉重。 他的脸色稍微变了变，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后边跟着他的陈予砜也发现了。 屋里算上何其芳，总共有五个人。 其中有两个看着跟李文他妈妈年纪差不多，还有一个男的，再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何其芳今天穿戴一身红，合适的衣服，加上特定的妆容。 陈予砜从来没见过何其芳。 此刻正面对这个以后也会成为他母亲的女人，终于明白李文这孩子为什么长的清秀好看。 真的是遗传了他妈妈的好基因了。 瞧见夏志豪领着李文进来，何其芳从化妆镜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笑着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儿子，“这么快就来了啊，妈还正准备出去接你呢。” “也是刚来的，”李文拉住他妈妈的手，介绍后边的陈予砜，“妈，这个就是我以前兼职书店的老板，他叫陈予砜。” 陈予砜没想到李文第一件事不是跟屋里几个人打招呼，而是介绍了他，朝前走了走，对何其芳笑了一下。 “阿姨好。” 何其芳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末了小声和李文道，“跟你姨奶，还有舅妈们打个招呼。” “夏叔叔，砜哥他送我过来早上都顾上没吃饭，你能先领他去吃点东西吗。”李文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夏志豪看了一眼屋里的几号人，又见何其芳冲他使了个眼色。 “有有有，当然有。”夏志豪笑着道，“走，予砜，叔叔领你吃点饭，席还有一会才开始，先垫吧垫吧。” 陈予砜临走时看了一屋子的那几个人，又看了一眼李文，有点不放心。 “我没事的。”李文朝他做出一个很有把握的表情。 最后没办法被夏志豪拉着胳膊出去了。 “哎哟，小文都长这么大了。”一个穿着釉色短袖的妇女坐在床边，话里听不清语气，“小舅妈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可不是，也不说联系联系大舅妈和你小舅妈，”另外一个坐在沙发上穿白色短袖的妇女也道。 “莲蓉，”旁边男人叫了一下这个白色短袖妇女。 被称作莲蓉的女人，瞪了他一眼，这男人立马不敢说话了。 “莲蓉你和立春两个少说点吧，”坐在主沙发的老太太说话了。 “小文，现在应该上大学了吧，还适应新生活吗？”老太太看上去和蔼可亲。 “是的，小姨奶，在市里上，”李文冲老太太弯了弯腰，“学校很好的。” 坐在屋里这四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何其芳的娘家人。 老太太是何其芳的小姨，李文的姨奶。 而穿白色短袖的是李文的大舅妈田莲蓉，旁边话不敢多说的是他的大舅，另外一个女的则是李文的小舅妈，赵立春。 他们是听说何其芳要再婚，才过来的。 虽说是娘家人，却从来没有尽过娘家人的责任。 何其芳跟李则清结婚的时候，当时的李则清因为是家里的独生子，条件还是不错的，结婚后没少给何其芳娘家人扶持。 李文外婆家里孩子多，他总共有两个舅舅，四个小姨，他妈妈何其芳排行老四。 上边排的分别是他大舅、二姨，三姨。 他小舅老小。 当初因为小舅穷，没钱娶媳妇，还是何其芳说服李则清给家里接济一些。 当时他小舅子满口说这钱是借的，以后肯定还，可是自从娶了他小舅妈，提都没有再提钱的事。 后来李则清因为耍起了赌博，输光了所有积蓄，何其芳因为不想让娘家人担心，就说李则清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孩子抚养费。 后来不知道是谁给说的，自从知道李则清耍赌博的事，娘家人都不联系何其芳了。 李文的外婆和外公也因为自己女儿丈夫是赌徒的事，虽说没有断绝关系，但这么多年一直不联系，态度也表明了一切。 李则清是在李文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开始玩起了赌博。 起初还能赢，吃点甜头就让他失去方向，以为这样来钱快，就一头扎了进去。 全然不顾何其芳的劝阻。 刚开始劝阻还敷衍说自己知道了，后边再劝，就打了起来，不仅打何其芳，连带李文一起。 打的越来越厉害，何其芳等着一天李则清出去玩，直接打包行李领着李文出走，这次出走就再也没回去。 行李也是从刚开始的两小提包，变成了一大箱，一小三轮车，一辆皮卡车。 越来越多。 李文上学也是从小县城变换到镇子，不停的转学，不停的搬家，最后又回到小县城。 变换无常的生活，让李文一直都无法交到固定的朋友，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尽量和班里同学保持距离。 因为他无法安排自己，每搬到一个新房子，李文都会在本子上记录下在这个房子居住的几天，几个礼拜，几个月。 搬家换地方，离以前的学校远了，他就得重新换到一个新学校。 有时候班里二十几个同学的名字还没记全，他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就像班里同学没记住他的名字一样。 说起这些都是让人难受的事，他跟何其芳这么多年，先不管搬家转学有多麻烦，最主要的还是生活。 又要搬家还要转学，还要生存。 何其芳的娘家人都是耍嘴皮子功夫的，跟李则清分开生活的那个暑假，李文又被何其芳送回他外婆家过假期。 这次去，他的舅妈就会说一些嘴皮上让人感动的话，与其说是感动的话，倒不如说成是可怜他的话。 他们会说小文你可要用功啊，不然对不起你妈妈每天那么辛苦赚来的钱。 也会说，小文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以后小舅妈会对你好的，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小舅妈一定会帮你。 …… 这些话，李文现在都能背出来，说出来的话，也只是说出来的话，他们没有实际行动。 刚开始李文还相信，后边听得多了，他都觉着烦，再到假期，李文就说自己不想去外婆家里了。 起先何其芳还没注意到这些，后边被李文反抗的次数多起来，才注意到这件事。 这么多年都没联系娘家那边人，现在看屋里坐着他的大舅妈、大舅，还有小舅妈，李文忽然就恨不起他们。 不能怪这些人，他们只不过是没有在他跟何其芳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帮忙而已，他们没有错，错的是他，怪自己没有强大的力量，没能保护好母亲。 坐在主沙发李文的姨奶，算是对何其芳好一点的姨了，她在何其芳没有钱的时候，借给了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在零几年也不算是个小数目的，所以这次何其芳结婚，唯独把这个姨请来了。 院子里传来时不时有人过来过去的说话声，李文也不好和他舅妈吵起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无视。 何其芳看出来他很生气，轻轻拍了一下李文的肩膀，才转过身跟后边的人道，“这么多年没见面，估计这孩子有点认生。” 李文的大舅妈看了一眼何其芳身后的李文。 “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像他们李家人，以后对你好不好还不一定的事……” “嫂子……”何其芳想拦住她继续说下去，谁想还是迟了一步。 “那也比你这些伺机而动的人强太多……”李文握紧拳头，气的他身体都跟着开始抖。 “怎么，你是要冲过来打我们吗？”赵立春在床边指手画脚的就差跳起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以为我们是为了见你过来的吗，要不是看着你妈今天……” “那你们现在走啊！没人揽着你们！”李文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 何其芳揽住他的腰“小文算了，你舅妈大老远过来……” “就是因为我们太好说话才会被他们欺负！”李文脸开始涨红。 “谁欺负你了，臭小子你今天把话说清楚，”田莲蓉从沙发上起来，也不顾旁边男人的阻拦。 她人胖手重，上来就把何其芳拉到一边，“我倒要看看，今天没人揽着你，还要打我不成？” 她比李文个子要矮很多，两个人站到一块，仰头瞪着李文。 “莲蓉，你还跟个孩子斗气啊！”李文姨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来，“那我今天也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外孙一根汗毛。” 李文站在原地跟他这位大舅妈对视不动，他今天说什么也不会退后一步，而旁边被推开的何其芳直叹气。 夏志豪领着陈予砜到帐篷里边给捞了一碗面，安排着才坐下来，就被后边一个人喊出去了。 圆桌旁边，身边坐着一群不认识的人，陈予砜挑了挑碗里的面条，怎么都咽不下去。 早上他和李文都是随口垫吧了一点就开车过来了。 李文害怕过来迟了，赶不上他妈妈举办时间，一路催着他。 刚才特意指引夏志豪领他出来吃饭，这……想到刚才跟李文进屋的气氛。 这孩子不会跟他亲戚吵起来吧。 陈予砜碗筷放下，快步往刚才出来的屋子赶去，这孩子拗着一股劲，可不敢真的跟吵起来。 越走越担心，越想越害怕，帐篷跟院子还有一段距离，陈予砜跑进院子里。 “小文，给你舅妈认个错……”门里边传来何其芳的劝阻声音。 “为什么要认错，我没有错！”李文说话高出声来。 不妙！陈予砜心里暗叹。 再不阻止，让这事闹下去，若是被夏志豪这边亲戚听到就不好了。 掀开门帘，李文背对他站着，屋子里人除了何其芳和那个老太太。 其余三个都是眼神凶巴巴盯着他，就好像他也是李文一样。 他不是李文，但叫李文名字的这个孩子，是他的人，一个他都舍不得大声跟说话的人，还能轮到这些人来数落？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李文背部僵硬了一下，迟疑转过头。 是陈予砜。 “我想起来你也没吃饭呢，所以过来找你一块儿。”陈予砜语气听着很轻松，脸上表情也看不出什么。 “走吧，”陈予砜跟一旁的何其芳点了一下头，握住李文的胳膊，拉着出了门。 看也没看其他人一眼。 李文走了，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坐下来，何其芳看着随风晃动的纱网门帘，沉思。 院子里这会没几个人，大家伙都去帐篷里吃面条去了。 陈予砜拉着李文的胳膊，两个人也不知道去哪里，后者一路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走出院子，陈予砜看了看四周，右手边不远处有一个杨树林，就拉着李文过去。 五月份的天气，正是树木长的茂盛的时间段，接近中午，偶尔有风过来，杨树叶子被吹的哗哗响。 两人寻了一处阴影处，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李文仰头看着被树叶遮挡住的天空，风一下一下吹着，太阳光也是调皮的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他在地上捡了一片杨树叶子，挡在一个眼睛前边，问陈予砜。 “石头风，你说这动作是一个什么成语。” 陈予砜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生气模样，虽然不明白问这个话的意思，但还是跟着回答。 “一叶障目。” “对，就是一叶障目。”李文手里边的树叶被他一会放在左边，一会放在右边。 “我以前都是过着一叶障目的生活，而且这片叶子因为没有固定的位置，以至于就变成了两眼全部瞎掉的生活。” “小文……” “听我给你讲个故事，”李文说话很温柔。 “以前有个孩子，在他六岁之前，生活也是那种不愁吃穿的人。” “父母恩爱，努力上班工作，他每天就是负责玩，爷爷奶奶因为只有他一个孙子，更是宠的不行。” “父母只要敢对他吼一下，他就会跑去告诉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虽然不能帮他吼回来，但是会给他一颗糖，还会告诉他以后如果不开心，就吃一颗糖，这样就会忘记先前不快。” “家里一直会有不过时的玩具，每天放学他的父亲一定会穿着一双擦的很干净的皮鞋，靠在摩托车上等着他。” “知道为什么接他放学，一定要把皮鞋擦干净吗？” 李文自问自答。 “因为有次父亲穿着沾泥点的皮鞋接他，被同学说父亲不爱他，因为其他家长来接孩子，都会穿戴的干干净净，孩子私底下也是会比较这个。” “那天回到家，母亲让他洗手吃饭，期间他都闷闷不乐，父亲还以为他在学校受欺负了，就要给老师打电话。” “最后被问的没有办法，他才说出了原因。” “这次事之后，只要每次是父亲来接他，皮鞋都会擦的很亮，而在班里他也变成那个父母疼爱的孩子。” “二年级的时候，爷爷得了很严重的病，一直住在医院，没法吃饭，只能打点滴维持那点可怜的生命。” 李文说到这把树叶撕碎。 “爷爷去世后，他就跟奶奶住在一块，因为怕奶奶一个人住太孤单。” “可是好景不长，那天放学他的父亲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擦的很干净的皮鞋来接他。” “他背着书包，看着学校大门口一拥而至别的同学家长，他知道家里肯定出事了。”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抱着书包坐在院子里，不知道该去哪里，直到晚上，所幸天气并不冷，母亲摇醒靠在墙边睡着的他，而此刻父亲不在身边。” “他睁开眼直盯盯看着母亲的时候，母亲告诉他，奶奶也去世了。” “葬礼来了很多亲戚，和爷爷去世来的人一样多。” 第二百三十章 “自打爷爷奶奶先后去世，父亲突然就变了，起先是总忘记接他的放学时间，后来干脆不去接他了。” “有次入夜他还没睡着，就听见母亲跟父亲吵架的声音，刚开始他们声音还低。” “后来吵得次数越来越频繁，父亲开始晚归，不和他们一桌吃饭，见着他开始骂他，后来骂的次数多了，他就尽量躲父亲。” “这样的日子僵持着过了一年，第二年开春，提早放学的他，亲眼目睹了父母打架。” “父亲拿着木制的板凳，眼看就要往母亲脑后勺砸过去，吓的他扔了书包就往里边冲，从后边把母亲推开……” 陈予砜听到这里有点听不下去，他想让李文别说了，这些本来就是回忆的事，现在这样再回忆一遍还讲出来，痛苦都变得多加了。 他握住李文的手，“小文别说了……” “还没完呢，”李文握住陈予砜的手掌，在上边描绘纹路。 “他那所谓的父亲，板凳还是砸了下来，只不过是砸偏了，只碰到他的肩膀，血当场就流了下来。” “就跟水龙头打开一样，很快浸湿他的后背，被推开的母亲赶紧爬过来从上到下摸着他的后背，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年他八岁了，哦，不对，还没有过八岁的生日。” “短暂的流血插曲，让父亲恢复了人的样子，推开母亲就要抱着他去医院，两个人都没有来得及收拾自己身上的伤口，踉踉跄跄的抱着他去找大夫。” “因为血流过多，那年他休了学，专门在家养身体。” “休养的这段时间，他在家呆的时候，就会思索，是不是他这次流血事情发生了，父母就不会再吵架了，是不是日子就能变回以前那个样子，同样父亲也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休了半个学期，天天呆在家就是吃饭，看书，写日记，当时他已经三年级了，下半学去的时候，不太能赶得上老师的教学路程。” “他上课很努力听讲，但是因为班里聪明的同学太多了，他反应又慢，渐渐就被老师忽略了，因为老师们都喜欢聪明的学生。” “这种生活并没有几个礼拜，他的母亲因为父亲的不知悔改，每日又是停不下来的吵架。” “而又是在他放学的时候，母亲来学校大门口接他，手机还提着两个手提袋。” “你知道提的是什么吗？”李文握紧陈予砜的手，听着风吹动杨树叶子的声音，“两个手提袋，承载了生活。” 陈予砜听得只皱眉头。 “母亲一言不发的拉着他，走在一条他从来没有走过的路，那天的母亲看起来很伤心，他也不敢多说话，虽然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 “他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远到他自己都开始想自己明天还能按时到学校上课吗。” “最后到了一个小的庄子，母亲牵着他的手走过一片玉米地，那个时候玉米长的比他高好多，路边可以看到收玉米的人。” “母亲领着他在一处破砖瓦房子跟前停下脚步，从里边出来三十多岁的女人，头上绑着一块围巾，像个名族人，但说话的口音又不是。” “母亲跟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话，最后女人推开门让他们进到里边，走了一天的路，他太累了。” “女人给他们端来了馒头和开水，他已经饿过了头，只想睡觉，母亲安抚他睡觉的时候，他不小心把放在边上的喝水杯碰倒在地上。” “里边的水跟玻璃渣一块碎在地上，吓得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女人安抚他，可是却哭的越厉害，母亲给他盖上被子，趴在他耳边低低说，孩子，以后就跟妈妈在一起了。” “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母亲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跟他讲话，一下子让他止住了哭，蒙住脑袋开始睡觉。” “在玉米地那里住了两天，母亲又领着他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他一直没问学校的事。” “母亲也从来没有介绍那些借住地方人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亲戚。” “这样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不好过，最主要还是不能耽误他的学习，最终母亲拖一个乡下亲戚找了个小学，先让他念着。” “那个学校，距离他住的地方，需要走很远的路，每天五点他就得起床。” “他住的那个地方是亲戚以前居住的地方，都没有通电，靠点蜡烛照亮，唯一能看时间的，还是亲戚给了他们一个表。” “去学校的路上，要路过好几个村，农村的狗都不拴，时不时就会传来哪个小孩被狗咬的事情。” “而每次到学校他都要出一身冷汗，坐到教室的那一刻，也才敢松一口气。” 说到这，李文长舒了一口气，他靠在树干上闭住眼睛，旁边的陈予砜把他拦在怀里，摸着他的脑袋。 “石头风，这个故事开头怎么样？” 陈予砜摸着他脑袋说不出来话。 “嘿嘿，”李文苦笑起来，“听起来感觉有点假吧，我自己说着都觉得假。” “不是，没有觉得假，”陈予砜道。 “其实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就是我，”李文脑袋躺在陈予砜腿上，看着天空，“压了这么久的话，说出来一半，感觉舒服多了。” “现在的你，还会因为这些事情难受吗？”陈予砜问他。 “当这个事情在我讲出来的那一刻，就代表放下了。”李文道。 “因为你长大了。”陈予砜道，“刚才你不应该和他们吵起来的。” “是他们先说了不好听的话，”李文听陈予砜也这么说，一下子又坐了起来，眼睛瞪的圆圆的，“是他们先说了不敬的话……” “他们怎么也是你的长辈，小文。”陈予砜给他顺毛。 “正因为他们是长辈，才不能说出那样的话，”李文拨拉着地上的落叶，“而且他们不是好长辈，他们只是一些伺机而动的外人，” 说这话的时候，李文语气跟着变化。 “不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陈予砜看着李文，眉头还未展开，“以后将是开心的日子。” “我们…”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话还没说完，李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是夏志豪打过来的。 “是夏叔叔。” “你接吧，应该是要叫你回去。” 李文接通电话，跟夏志豪说几句就挂断了。 他扶着树干站起来，拍了拍西装裤上的土，“他说婚礼仪式要开始了，我们得回去。” “一会你……”陈予砜担忧道。 “人那么多，我会注意的。”李文已经走在前边，“实在控制不住，不是还石头风你吗。” 他后边的陈予砜听到这话，眉头稍微展开一点。 主持人是个男的，穿的比结婚的人还要喜庆，戴着一副黑色框的眼镜，李文和陈予砜过去的时候，已经开始说前话预热现场氛围了。 夏志豪跟何其芳站在红色地毯开始端，手里捧着鲜花。 何其芳正在人群里搜寻李文的身影，陈予砜瞧见她那焦急的眼神，推了一下李文。 “你妈妈好像再找你，过去看看。” “哦……” 陈予砜帮他把西装上衣往平扯了扯，“看上去开心一点。” 夏志豪瞧见他过来，立马把手里的捧花放在他手里，“夏叔在那头等你把妈妈送过来喔……” 李文稀里糊涂接过捧花，何其芳把他的手握住，“小文，一会和妈妈一块过去。”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陈予砜站在一个视角好的位置，眼睛跟随着李文移动。 主持人说了一大堆开场白，终于听到指示，说要把新娘子送到夏志豪手里。 是一段不算长的红地毯，但就是这块红地毯，让许多人一旦踏进去，就出不来。 李文扶着他妈妈的胳膊，跟着音乐的节奏，一步一步朝前走，他在这一刻有点紧张。 越往前走，手抖的越厉害，最后还是何其芳握住了他的胳膊。 接受着礼花的飘落，李文把捧花和自己的母亲送到夏志豪手里。 本以为做完这些就可以下台观看了，谁知这个主持人留住了他。 “来，来，既然是一家人，那就站在一起，”主持人分配他们的站位。 “妈妈是花，就要站在中间，爸爸和儿子是家里的主力，所以就应该保护妈妈。” “让妈妈站在中间，旁边给配着左膀右臂，这样以后就不怕不幸福了。” 婚礼台下一片鼓掌的声音，纷纷都说对，好。 陈予砜也不由得跟着鼓掌。 李文搜寻到他，眼神定了定，才安心站在母亲的旁边。 “虽然呢今天新人是第一位，但是在问新人的恋爱经过之前，我要先问问身边这位小帅哥几个问题，”主持人扶了扶他的黑色眼镜框，“大家说好不好，要不要听！！” “好！！！” “要！！！” 底下观众比起新媳妇，倒是更加对新媳妇带过来的儿子感兴趣。 “那么，我问第一个问题，”主持人清了清嗓子，“你觉得妈妈找的这位先生，靠谱吗？” 这问题简单犀利，要不是今天是他妈妈婚礼，李文都要以为这个主持人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为难他了。 “从刚才红地毯过来的路上，我也想了这个问题，”李文接过话筒。 “其实这个答案，在他们相认，领结婚证，定日子那一刻，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站在旁边的夏志豪听得连连点头，何其芳欣慰的看着他。 李文这番话说的飘渺又觉得很有道理。 “哦，对对对对，”主持人听了带头鼓掌。 底下观众跟着有鼓掌。 “好，现在问第二个问题，”主持人不依不饶，“第二个问题就是，你以后会接受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竟然能问到这个问题？ 李文捏话筒的手紧了紧。 夏志豪朝他看过来，笑得很开心，他的母亲也是，满眼爱意的看着他。 李文一时语塞，他心底开始打腹稿。 但拿话筒停滞的样子，外人看着像是在犹豫，底下开始出现讨论声。 毕竟夏志豪跟何其芳都是二婚，两个人年纪不算大，再要一个孩子也实属是正常。 如果这个大孩子不能接受有弟弟妹妹，那以后日子就没法安稳。 夏志豪也听见底下的讨论声，他觉着小文这孩子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问题，于是抬步过去，准备接过话筒帮忙解围。 手已经伸过去了…… “如果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就是最好的呀，到时候妈妈……”李文看了看何其芳，又见已经走在自己面前，准备接话筒帮他解围的夏志豪。 “还有爸爸，加起来，我们就是圆满的一家人了。” 这声“爸爸”叫的猝不及防，夏志豪睁大眼睛看李文，眼泪跟着就流下来。 “好！我们爸爸这边听到这句话，已经感动的先流泪了，”主持人拿过话筒。 “这可能就是一家人之间的感情吧，儿子的提问就到这里了，他的这番话，就是对爸爸和妈妈最好的祝福。” 夏志豪走过去直接李文抱住，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何其芳刚才听到李文叫夏志豪爸爸，也是意料之外。 这一声爸爸，夏志豪等的时间太久了，他一直觉着李文能够接受他，就已经很好了。 人群台下的陈予砜，这一刻心底也是祝福这一家人，心疼李文之余，又有点开心。 进行完询问李文的环节，主持人正式进行婚礼流程，趁这个机会，李文退了下来。 毕竟一会夏志豪的父母还要上去讲话，他站在上边多少还是有点不好，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他。 能避开就避开吧。 他一下台子，就直奔陈予砜身边，靠着人群，悄悄拽住陈予砜衣袖。 “你刚才真酷！”陈予砜凑在他跟前道。 “没有……”李文被他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我站上边挺紧张的，想起什么就说了什么……” “很棒！”陈予砜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接下来夏志豪跟何其芳交换戒指，完了又是发表感言。 夏志豪本身就是做磨嘴皮的行业，要不是今天是他自己结婚，这主持人都亲自上了。 所以轮到他说话，更是滔滔不绝，句句感人。 何其芳话不多，期间都是在流泪，感动的泪水。 第二百三十二章 当场观众没有一个人，能感受到他们走到这一天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围观群众也就是过来参加婚礼，好在这个村对二婚并不排斥，祝福听着也让人觉着舒服。 主持人本来说让夏志豪的父母发表感言，两个老人坐在椅子上说他们就不讲话了，跳过他们直接问新媳妇。 主持人随机应变。 仪式最后的时候，主持人让摄像大哥给这一家人来个大合影，夏志豪眼下四寻李文的身影，陈予砜推了推李文，让他赶快上去一块合影。 李文要拉上他一起，陈予砜摇了摇头，说这不合适。 “小文，快上来！”何其芳跟他招手。 周围看客起哄说让孩子也跟着一块拍照啊。 上了台子，李文眼神也是落在陈予砜身上。 夏志豪把李文安排在最左边，他在最右边，最中间是两位老人跟何其芳。 摄像大哥给了一个口令。 “三，二，一！” “咔擦”一声，留住微笑的瞬间。 一般新媳妇的娘家人过来，一定是要安排在酒席第一批，而且还是得上座。 李文坐下望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他舅妈那些。 难不成回去了？ 他和陈予砜跟着差不多年龄的人坐在一起，正值五一假期，孩子多数都回来。 酒席第一批坐了满满一桌人。 夏志豪跟何其芳换了敬酒服，端着托盘走进帐篷和来宾敬酒。 由着先上凉菜后热菜的顺序，这一桌没有小孩子，倒没有人抢饭。 李文坐在上菜口，旁边是陈予砜，每上来一道菜，他都会先给陈予砜夹。 这样的举措，陈予砜倒也是落得自在。 敬酒到哪里，后边的摄像大哥就跟到哪里。 饭桌上时不时会传来一阵笑声，和彼此的互夸话语。 “要喝点酒吗？”陈予砜看桌子上放着一瓶白酒，他是不能喝，今晚回县城的话，还得开车。 “嗯，对，来点……”李文看了一眼陈予砜，给他杯子里倒了小半杯。 夏志豪跟何其芳端着托盘走到他们这桌，瞧这一桌都是小辈，有几个看着成年的男孩自动给自己杯子里倒了白酒。 “祝舅舅和舅妈白头偕老，和和睦睦……” “愿小爸跟小妈幸福美满……” …… “好好好，”夏志豪跟这些小辈平时也都有联系，而且都是自家的孩子，看着他们纷纷仰头喝完酒，“好小子！男孩子就要会喝酒，能喝酒。” “那我今天也得喝点白的。”李文拿着刚倒的小半杯白酒，跟着站了起来。 他旁边的陈予砜见这状况坐着好像欠妥，只能拿桌子上放的“露露”花生牛奶，站起来。 “希望妈妈和……”李文看夏志豪期待的小眼神，“妈妈和爸爸，永远健康。” “好，”夏志豪自从刚才李文在台子上当着底下一大群人，头次称呼他爸爸，整个人都是处于开心的状态，感觉特别有面子。 “夏叔叔，阿姨，祝福你们百年好合，”陈予砜举起“露露”花生牛奶，“我们俩今晚还要回去，所以我就以花生牛奶代替酒了。” “今晚就要走吗？”何其芳赶紧道“房子都给你们收拾出来了，住一晚再走呗，这次五一假放的时间也久，或者完了明后天咱们一块回家。” “我跟砜哥一起过来的，他为了送我过来，书店都找人帮忙照看呢，”李文把白酒一口喝下，“下午我俩就回去了，假期我给书店帮帮忙。” “而且你和爸两人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间，借机出去逛逛。” “对，阿姨你们正好可以出去逛逛，”陈予砜提议，“小文和我在一起你们就放心吧。” “予砜这孩子我放心，”夏志豪给何其芳介绍，“年前小文寒假就是他送回来的，当时你不在，我们爷三坐下来喝了红酒，还是了解予砜。” “那也行，”何其芳嘴上这么说着，但眼里还是难掩盖失望，“一会走的时候记得要和妈妈说一声，我怕一会忙起来忘记时间。” “嗯！”李文点头。 “一会好好吃，”夏志豪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什么跟爸说啊。” “好。” 何其芳把手里的托盘给了夏志豪，走过来抱了抱李文。 李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呆了呆，小心翼翼问何其芳。 “舅妈他们呢？” “他们都回去了，”何其芳道，“在你离开房间没多久，就都走了。” “走了才好。”李文有点气哼哼。“以后咱们过咱们的，和他们无关了。” “小文……”陈予砜后边叫他。 “妈那我们先吃饭了，”李文道，“你跟爸爸去别的桌打招呼。” “嗯，”何其芳穿着一身红色的敬酒服裙子，她松开李文，旁边有几桌人已经朝他们看过来了。 她管理了一下表情，擦了擦眼角，跟着夏志豪去别的桌敬酒。 “我刚才好像又有点没有控制住情绪，”李文坐下来拨拉着碗里的陈予砜给他夹过来虾。 “所以我叫了你一声，”陈予砜拿起花生牛奶喝了一口，“别想了，先吃饭。” 喝完白酒的李文此刻身上开始发热。 脸上和耳朵也没能避免。 整个人都是飘忽忽的，他看了一眼陈予砜，又拿起白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 仰头闭着眼睛喝完。 从嘴里一直辣到嗓子眼。 “你怎么还喝，”陈予砜按住他的手，也不管同桌几个年轻看他们。 “最好这样一下子喝醉好了，就当作是一场梦，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李文说话已经有点捉摸不定，“我一会醉了咱们就先回吧。” 何其芳跟夏志豪还在别的桌子敬酒，陈予砜稳住李文，“等这批酒席坐下来，咱们和这些人一块散，完了开车回去。” “嗯……”李文握起筷子晃晃悠悠夹了一片牛肉片，放到嘴里，“其实像这种凉菜牛肉配酒最好了……” 看样子是真的有点醉意了，脸颊开始跟打了腮红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这批酒席人吃完，陈予砜半扶着李文走出帐篷。 没看见何其芳他们人，这样架着喝醉酒的李文找人样子也不太好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按了车钥匙，陈予砜先把李文放到车里，顺带给开了冷风。 刚才走路可能晃着了，李文已经有点迷糊，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了他几眼，陈予砜把车门给关上，准备去院子或者哪个房间跟何其芳打招呼说要走了。 若再不回去，一会喝醉酒的李文，怕是要胡言乱语。 院子没看到人，陈予砜掀开早上进去那个房间的门帘，就见何其芳跟几个人在里边坐着说话。 听见掀门帘的声音，转过身。 “小文朋友啊，”何其芳站了起来，只看到陈予砜一人，疑惑道“小文呢？” “阿姨，是这样的，”陈予砜走进来，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最后还是说了，“小文他刚才稍微喝了点，我们准备先回去了，” “醉了吗？”何其芳从他面前走过，“我去看看……” 陈予砜跟在后边。 车里的人这会已经闭上了眼睛，看着就跟睡熟了一样。 何其芳拿出手机给夏志豪打了一个电话，说在大门口这里，小文要回去了，过来看看。 等了一会，夏志豪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 “这个你俩带回去吃，都是没动的。”夏志豪把袋子给了陈予砜，“刚才肯定没吃好，一会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发个消息。” “谢谢叔。”陈予砜拿过袋子。 车门还半开着，夏志豪看了看里边睡觉的李文，给陈予砜安顿。 “那小文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改天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嗯，叔和姨你们就放心吧，小文我会照顾好的。”陈予砜道。 “行，那要走的话，现在就走，回去也快晚上了。”何其芳旁边提醒。 “嗯，路上注意安全，开慢点。” 夫妻二人挥手跟陈予砜说了再见，车辆驶出一段距离，坐在副驾驶的李文动了动身体。 没一会睁开了眼睛。 “没睡着啊你。”陈予砜打趣道。 “若是醒来和他们说再见，怕会难受。” “这样就不难受了？” “也是，这样好像更难受了……”李文扶着额头。 “头疼的话，你睡会，”陈予砜把冷风关低了一点。 “后边位置上有我的外套，你盖上睡会吧，早上起那么早，肯定瞌睡。” “那我睡着了，谁和你说话。”李文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上去似乎真的很累。 “一会你开着开着也就睡着了。” “我不会，你坐在我身边，我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陈予砜笑着。 车子越走越远，直到后视镜也看不到房子，李文才收回视线。 “睡会吧，啊～”陈予砜安抚他。 “嗯……那我眯会，有事你喊我，”李文爬过来把陈予砜外套拿过来盖在身上，睡之前还叮嘱道“有事记得喊我啊……” 说完，闭上眼睛开始睡。 陈予砜给车里开了低低的音乐，虽然有点无聊，但旁边坐着李文，他抽空就会看一眼。 土路走完，开到油棕路车就平稳了许多，李文睡得也很安稳。 从这个乡里到陈予砜居住的小镇，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 还得开快一点。 走了大概一半的路，陈予砜把车子停在了一个有小卖部的地方，他跑下去买了几瓶水。 抱着水坐上来的时候，副驾驶的李文眼睛眨巴眨巴盯着他看。 “怎么不睡了……” “我想上厕所……”李文把外套拿下来，“等会我，下去上个厕所。” “我扶你过去吧，”陈予砜放下水，关了车门，架着李文过去。 厕所还是在小卖部人家的后院，陈予砜把李文架着过去，这孩子喝点酒脚底下就发软。 “行了，”李文挣脱开陈予砜的手，“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陈予砜放开了他。 从厕所回来，李文看着清醒了许多，他接过陈予砜的水瓶大口喝了起来。 “渴死我了……” “睡着了没？”陈予砜把车里音乐调大了一些。 “睡得特别舒服，”李文把空调冷风关了，“这太阳就要下山了，一会窗子放下来吹风吧。” “嗯……”陈予砜发动了车。 车子在马路上快速开过，李文的头发被外边的风吹的直冲炸起来，好不惬意。 “睡一觉，出点汗，清醒了好多啊……”李文搓了搓自己的脸。“剩下的路，回去你不无聊了。” “嗯，醒了就聊会天。” 这条路车很少，可能是这个地方居住的人比较少的缘故，一路上陈予砜跑的码数还挺高。 “我看看咱们回去大概几点……”李文看了看屏幕上的导航，“回去差不多七点钟，天还没黑。” “一会咱们直接回我房子休息，明天再去书店吧，我给古子也打招呼说了。” “更何况店里两个人呢。” “那也好，今天辛苦你了石头风。”李文道。 “和你在一起不辛苦。”陈予砜道。 此刻李文看他的眼神，真的能把他融化掉。 “你这眼神前所未有啊，”陈予砜笑他。 “那不给看了，”李文头偏向右边窗外，假装生气。 “你这动作就跟馒头不吃驱虫药一样，偏着脑袋，”陈予砜道。 “不一样好不啦，”李文转过来瞪了他一眼，完了下巴抵在窗户边。 “不过这次陪我过来参加妈妈的婚礼，那个秦岭我们就没时间去了。” “下次放假带你去呗，”陈予砜道。 “可是等到国庆去，看到的风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了，”李文有点惋惜。 “那明年我们去呗，”陈予砜安慰他，“时间挤挤还会有的。” “这次时间也没有浪费啊，”陈予砜眼睛看着前方，“妈妈结婚了，你应该高兴祝福她才对。” “石头风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次做的不对，”李文继续道。 “其实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不应该在妈妈婚礼上和舅妈他们吵起来的，可是我控制不住……” “以后你们会有交集吗？”陈予砜问他。 “不会啊，之前都没有多少交集，之后更不会有交集。” “那你就不用难受。” “其实现在这个情况，最主要的不是有没有错，而是有没有交集。” ”像你们以后既然没有交集，就不用再纠结这件事，这次你们吵架，就当是给之前的事情一个总结。”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其实……”李文转过来看他，“其实，我感觉一些话还没有说完呢，当时你要是再过来迟一点，说不准还能多说一些的……” “我若再过去迟点，你可能就要被她们打了，”陈予砜责怪他。 “打起来才好，以前只是个人觉着他们对我和妈妈不好，”李文道，“这次要是真的打我，那就是落实了这个说法。” 陈予砜听他这话有点生气，没说话。 “哎，好了好了……”李文赶紧哄他。 “肯定打不起来的啊，我姨奶还在旁边呢，她待我妈妈最好了，所以对我也好，就算你来迟了，她也会护着我的。” “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话。”陈予砜道。 “嗯？”一辆车从他们旁边呼啸而过，李文没听清他的话，就问陈予砜“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事儿，”陈予砜道。 “总之以后别再冲动了，你得想着，不管什么时候，你还有个我，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就咱们两个人解决。” “哎，石头风你是不是，老把我想成女生来对待吗？”李文口不择言。 陈予砜听到这话，手下一个不留意，让车身晃了一下。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李文小心翼翼。 “你不是女生，对于你，”陈予砜肯定道，“我是当着小孩子来养着的。” “噗………”李文捂着肚子开始笑，他眼睛都笑成一条缝，“明明是我喝醉了，但这会却觉着是你喝醉了，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我是成年人，大孩子。”李文纠正道。 “我不管你这些……” 路上两人互相调侃，等到陈予砜楼底下的时候，李文感觉酒差不多都被风吹醒了。 下车走路也不需要陈予砜搀扶了，甚至看电梯下来的慢，他都想去爬楼梯上去了。 而此刻陈予砜手里还提着夏志豪临走给的东西。 “要爬你自己爬，我可不爬，”陈予砜道，“我年纪大了……” “好吧，”李文挽住陈予砜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既然你不去，那我也就不勉为其难了……” 瞧这话说的，让人真是难以反驳。 电梯下来，“叮”的一声门开了。 里边两个女生看到门外，等电梯的两个男的靠着肩膀，一个还挽着另外一个人的胳膊。 两女生互相锤着胳膊，低头满脸通红的离开…… 甚至走出门之前，李文还能听见她们叽叽喳喳说些什么。 “跟我高中时候坐在前边的女生一样的表情和动作，”李文挽着胳膊陈予砜目送这两个女生离开。 他一直听到单元门关上，才抬头看着陈予砜道，“你说她们是怎么了？” 被靠肩膀的人，没说话，眼睛扫了扫放在他胳膊上的手。 李文跟着他一起看下去，才猛地反应过来，弹簧似的跳开，“天哪！！！” 陈予砜嘴角扯起微笑。 他们早上走的时候，给馒头碗里添了食物，李文回来还怕没够吃，就提着狗粮袋子添食。 谁知过去就见碗里的狗粮还有多一半，水倒是全被喝完了。 “怎么啦……”李文抱住馒头，“今天怎么不扑倒我怀里来了呢，” 馒头脑袋歪在他怀里不怎么活跃，李文感觉馒头有点不舒服。 “石头风，”他赶紧喊卧室的陈予砜。 “怎么了？”陈予砜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我感觉馒头生病了，都不怎么活跃今天，”李文抱着馒头站了起来，“我出去给它看看，这会天还早，宠物店应该还没关门。” “我看看……”陈予砜接过来抱，摸了摸馒头脑袋，又把嘴扳开看了一下。“是有点病态，走，咱俩一块出去。” “你休息吧，我打个车就过去了，地方我也找的上。”李文拦住陈予砜。 “走，”陈予砜看了他一眼，“它现在是咱两个人的责任。” 说完抱着馒头拿上车钥匙推开家门，“快走吧小文。” 李文看着陈予砜，赶紧跟上脚步。 去的还是李文第一次给馒头洗澡检查病的宠物店，这个老板也认出李文和它的馒头。 “怎么了，过来洗澡吗？”老板正在打扫柜台，“再过来迟点我就关门了。” “医生，你给它看看，今天都没怎么吃饭，而且摸着还有点发烧……”陈予砜把馒头放在专门放宠物的台子上。 馒头直接爬下，脑袋放在瓷砖台上，看着很倦怠。 “我看看……”医生带上手套上下检查了一下馒头，随后拿出体温计，给馒头测量。 电子体温计响了一声，医生拿起来看了看。 “体温稍微有点高，不过不打紧，初次判定应该是感冒了。”医生看了看馒头的一只眼睛。“眼睛还有点充血……” “什么时候发现症状的？” “哦……”李文赶紧解释，“今天一早我们就出远门了，刚才回来就看到他今天吃的很少，喝水很多，也不活跃，看到就赶紧抱着过来了。” “那应该是今天才发生的，”医生道。 “发现的还算及时，我先给你们配点药，一会我给它喂一次，明天你们给它喂两次，早晚分服，应该就会有所好转。” “就是简单的感冒对吧，”李文确认道，“要不医生你在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病……” “放心啦，它体温属于低烧，回去多喝点水，”医生摸着馒头的脑袋，“记得你第一次领过来才这么点……长的挺快。” “记得回去药按时给喂着，”医生叮嘱完就去配药去了。 陈予砜拍了拍李文后背，“没事了，医生都说它没事。” 医生从工作室拿着配好的药出来，一包给了李文，剩下的打算给馒头喂了。 给狗喂药不太好喂，而且生病狗狗们就会比较烦躁，医生扳开它的嘴，尝试了两次，喂进去才没一会就被吐了出来。 李文站在旁边有点着急，不吃药病就没法好。 陈予砜按住了他，自己戴了一副手套，帮着医生扳开馒头的嘴，他们尽量把药丸直接扔进馒头嗓眼里边。 一扔进去就赶紧把嘴给合上，随后抬起它的脑袋轻轻晃了两下。 等了一会，李文见馒头嘴巴动了动。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它咽下去了……” 医生跟陈予砜这才松开了手。 “明天你们给喂药的时候，若是不好喂，就用食物喂药法，把药丸填在火腿里边，给他喂进去。” “好，”李文点头。 临走陈予砜去付钱的时候，医生又给安顿了一些这几天要注意的事，比如尽量先别着急给洗澡，多给饮用水之类的。 等着收拾完再回到房子里，已经九点多了，馒头回来就去睡了，李文洗了一个澡，瘫坐在沙发上。 陈予砜在厨房热牛奶。 今天可真的算是从早忙到晚，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装饰灯，有点累。 也不知道药吃了，馒头会不会好点。 “来，喝点牛奶，”陈予砜走过来，“这样你晚上睡得安稳一点。” 李文接过牛奶，喝了一口。 “你是不是加糖了？” “没有啊，”陈予砜坐下来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牛奶，“没加糖啊……” “那我尝尝你的，”李文放下手里的杯子，凑着陈予砜跟前过来。 “杯子在这……”陈予砜举着自己手里的牛奶杯，“你靠我这么近怎么尝？” “你故意的？”李文突然红了脸，停了下来，“算啦，不尝了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予砜一把抱在怀里，“学会使坏了你……” 李文扑腾着想要逃离，“我错了我错了……” “晚了……” 茶几上两个杯子还剩些牛奶，陈予砜抱着李文走进卧室关上门。 不仅把感冒的馒头隔离在客厅外边，时不时还要传出李文低低求饶的声音。 这年头，小狗也好难。 馒头脑袋在窝边蹭了蹭，五月份的天气，让人…… 不对，是让狗有点烦热呀。 早晨李文起来去照镜子，陈予砜在他到镜子跟前的时候，用被子提前捂住了脑袋。 “啊！！石头风你竟然！！！”李文捂着脖子从外边跑进来，“你怎么给我脖子也弄上去了？？？” 陈予砜装乌龟。 “你说话啊，我知道你醒了，”李文直接扑倒在陈予砜外边的被子上，把他压住。 “不起来我就这样压住，让你无法呼吸。” “还不起来？”他手从被子边上伸进去，才探索着，就被陈予砜拉住了胳膊，翻身压住了他。 两个人瞬间就转换了位置。 “额……”李文有点紧张。 “现在只是左边有一个，你过来找我是不是想两边对称一下。”陈予砜这会刚醒来，说话声音还带着懒意。 李文怕自己这样下去又要被打败，就赶紧把他推开坐了起来。 “不跟你玩了，我要去洗脸了！” 陈予砜笑着跟在他身后，“我又不是专门给你盖的，谁让你昨晚不听话……” “我才没有……”李文开始挤牙膏，边刷着边朝馒头窝走过去，“不知道昨晚的药有没有效果……” 馒头已经醒来了，不过还是卧着，瞧见他俩过来，轻轻拍打着尾巴，看着还是有点虚弱。 李文给添了水，又把狗粮放到它嘴角，打算让先吃点东西，完了一会走的时候，把药给喂了。 馒头嗅了嗅狗粮，眼睛偷偷看了看李文，又看了看狗粮，没动。 李文要被他这个眼神心疼死了，心里当下化成一滩水，他摸了摸脑袋，让陈予砜去抽屉找几根火腿肠过来。 陈予砜认命过去拿了。 两个人喂完馒头，李文期间把脸都洗了。 等他换衣服的时候，头开始变大。 外边天气挺热的，他过来都没有带高领的衣服，对着镜子扯起短袖领子想要挡住，但等手一撒开，衣服滑下来，又暴露出来了。 正苦恼呢，陈予砜手里拿着一个小东西进来。 “来，我给你想个办法。” “头往起来扬点，”陈予砜把他的下巴抬了抬。 “你怎么弄啊？”李文纳闷。 “等会弄完你再看。” 陈予砜先是摸了摸印记，随后把手里的创可贴给贴上。 “好了，你自己看看。” 李文朝镜子看过去，脖子上被贴了一个肤色创可贴。 不仔细看的话……都能看的出来。 “这不是欲盖弥彰吗，”李文摸了摸创可贴，“也太明显了吧。” “胡古肯定懂，店里那个助手，慢慢也会懂，我帮你遮挡的是来来往往的顾客。”陈予砜看着镜子里的李文。“穿这个短袖就可以了，别再换了。” “我先去洗脸了。” 李文又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闭着眼离开卧室。 临出发前，李文给馒头喂了药，今天他们不准备带着了，让在家好好休息睡觉，店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太吵了。 到店里的时候，胡古还没过来，不过书店门倒是开了。 进去的时候，李文看见有一个人正在拖地，他看向陈予砜。 “他就是新来的助手，”陈予砜介绍，“贾哥早哇。” “早，老板。”被称作贾哥的人也跟他们打招呼，“这位是……” “哦……这是我……”陈予砜说到这看了看李文，对方眼神飘忽，“这是我弟弟，叫他小文就好。” “贾哥好，”李文打招呼。 “你好你好。” 贾哥今年32岁，年纪处于一个不大不小的阶段，他面相不怎么显老，所以也不会错觉称呼叔叔。 “那我们先上去，”陈予砜叫李文一块上二楼。 “还瞌睡吗？”陈予砜打开卧室门，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瞌睡先躺会，一会古子来了咱们吃早饭，没事儿你就睡觉。” “可我是过来帮忙的呀，”李文坐在床边，拍着床垫。 “现在有助手了，我们三个人可以忙过来，你就当是来度假过五一好了。”陈予砜给小喷壶接满水，“我去给花碰点水。” 陈予砜什么时候也酷爱上给花喷水这项活动了。 李文在屋子里转了转，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 “石头风，你现在还会在这里过夜吗？”李文跟在陈予砜后边。 “很少，自从养起馒头，基本都是回家里住，这里东西不太齐全，养只狗不方便。” “哦……”李文点头，“你这花好像养的还不错，比上次过来时叶子翠绿一些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是吗，”陈予砜看他，“我后边没事就上网查攻略，稍微学习了一下。” “一会想吃什么？”陈予砜拿出震动的手机，“古子打来电话了，” “嗯……我想吃油条，” “行，我去问问贾哥吃什么，”陈予砜站在楼梯口，朝楼底下的贾哥喊了一声。 “早饭都是小胡哥买吗？” “我俩换着买，迟来店里的买早餐，”陈予砜挂掉电话，“他离得不远，一会就过来了，吃完饭你睡会。” 果真没一会楼底下传来胡古咋咋呼呼的说话声，李文跟着陈予砜下去，就见对方手里提着早餐袋。 三人坐在一楼小内间享用早餐，贾哥可能是觉着自己是拿钱做事的，拿了两个包子和一杯稀饭去前台坐着。 “这家油条怎么样，”胡古吸了一口黑米粥，“挑了又挑，就这家炸出来的看着蓬松。” “好吃……”李文连连点头，嘴角朝也全是油条上的油。 陈予砜抽了一张纸给他擦，“慢点吃，嘴角都是油……” 李文停下来等擦完，又继续吃。 “哎哟，我是个透明人……”胡古嚷嚷道，“现在直接当着我面子这样子……” “以前你也是这样子……”陈予砜提醒他，“当时去猴子新店的时候。” “哎，这事你记得可真清楚……”胡古咬了一口包子，扫眼看的功夫，瞧见李文脖子上的创可贴。 “小文，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脖子怎么贴着创可贴……我看看……”说着手就伸过去准备观察。 “没事小胡哥……”李文朝后靠在椅子背上，躲开了胡古的“魔爪”，脸有点微红，“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 “砜哥没领你去诊所看吗，伤口深不深，严不严重……”这一刻胡古还在鼓里，傻里傻气。 “闭嘴，吃饭。”陈予砜瞪了他一眼。 “哦，哦。”胡古看看对面这两人，一肚子的纳闷。 吃完早餐，李文跟胡古又说了会话，就被陈予砜拉着回到二楼房子。 “你睡会，门我从外边锁，也只有我有钥匙，”陈予砜给他盖好被子。 “那你呢？”李文问他。 “我下去清算一下这几天的账，马上又要新进一批书，你安心睡。”陈予砜坐在床边，“有什么事，就给我发微信，下午吃饭时候我上来找你。” “快睡吧，昨晚都没休息好。”陈予砜给他把窗帘拉上。 完了就关门出去了，顺带还给他锁上了。 陈予砜出去后，房子瞬间就安静下来，他一时竟然睡不着，还不如玩玩手机。 五一假宿舍群倒是平静下来，除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几个人倒再没聊天。 李文给郭瑾私发了一条微信，问他在干什么。 等了好一会，都没回复。 又看了几条新闻，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开始入睡。 这一觉睡得特别舒服，虽然期间时不时有人上来二楼买书询问的声音，但李文喜欢睡觉蒙头，这样为他屏蔽了不少声音。 全身心的投入到睡梦中。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安逸，他竟然还梦到了李则清，真的是太奇妙了。 下午还是被陈予砜钥匙开门的声音吵醒来，对方进来先是轻轻的把门关上，接着就感觉床边塌下去一块。 有一种热感靠近他的脸颊，他紧紧闭着眼睛没动，倒是要看看陈予砜会对他做什么。 这种热感愈来愈近，李文悄悄咽了一口口水，怎么还没有进行下一步呢。 脸持在半空中的陈予砜扯着嘴无声笑了一下，随后轻轻抵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再装我就进行下一步了……” 李文慢慢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醒来了。” “睫毛一直晃，以为我没发现吗？”陈予砜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起来活动活动，可以吃下午饭了。” “几点了？” “四点。” “啊？！”李文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果真四点了，这一觉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郭瑾还没有给他回消息。 “我睡了好久。”李文坐了起来，“你应该早点叫我的。” “你太累了，”陈予砜帮他捋了捋炸起来的头发，“就应该多睡一会。” “事情忙的怎么样了，”李文在床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本来说过来给你帮忙的，却变成享受了。” “差不多了，还有古子呢，有了帮手，就没有以前那么累了。”陈予砜站起来，“去洗把脸，我们下楼了。” “嗯……”李文穿上鞋，过去拉开小窗帘，太阳还是亮堂堂，窗户打开，马路上吵杂的声音传进耳朵。 “可真是一个完美的午后呐。”他感叹道。 洗脸的时候，他看见自己脖子上的创可贴松了，依稀能看见印记。 “石头风，”他喊道。 “怎么了怎么了，”陈予砜赶紧跟进去。 “你看……”李文转过身体，“这还有没有创可贴，是不是得重新贴一个。” “这没有……”陈予砜把他下巴抬了抬，“也不用换，看不太清的。” “我再帮你往紧贴贴。” 两个人在洗手间又呆了一会，李文对着镜子来回照了照。 直到见印记看不太清楚才跟着陈予砜下了楼。 这会客人不多，二楼他们下来没有人，一楼依稀站了几个，胡古坐在收银台对着电脑不知道做什么。 那个贾哥也是在书架里转着，时不时整理一下上边的书。 房子里放着低低的音乐，让人放松。 “醒来啦，”胡古看见李文下来，“这一觉睡得如何，” “睡的什么也不知道了，”李文笑了一下，“怎么样，你们上午忙不忙。” “还可以，”胡古点了点鼠标，看向陈予砜，“砜哥你看下午……” “下午你要去干嘛？”陈予砜坐在椅子上，顺带给李文也拉了一把。 “下午我想出去逛逛，”胡古道。 “行啊，小胡哥那你就出去逛逛，我接你班。”李文拍胸脯，“我这次过来，也是帮忙的。” “那……”胡古看了一眼陈予砜，“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先走啦！” 没多呆一分钟。 “贾哥，我先走啦！！” 第二百三十七章 陈予砜看着李文无奈道，“本来我是打算下午领你逛逛的，” “我……”李文有点尴尬，“我不知道……” “要不……我们现在还有机会把小胡哥叫回来的。” “算了……”陈予砜揽了揽他肩膀，“反正只要和你呆一块，在哪都成。” 下午饭叫的外卖，李文喜欢吃米饭，陈予砜就给他和自己叫了米饭，给贾哥叫了炒面。 吃完饭又是一通忙活，李文让陈予砜坐在电脑跟前，他跑去二楼帮忙。 贾哥瞅李文挺勤快，就跟陈予砜开玩笑道，“老板，你这个弟弟还挺勤快。” “嗯……他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就是在我这做兼职来着，货架放置的书本都比较熟。” “他是本地人吗？” “以前是，现在搬到别的县城了，五一过来呆几天，现在大学在市区里边上。” “上大学好啊，”贾哥挠了挠头，他这个人比较老实，“我当初高中毕业就不念了，后来听别人说大学很好，就有点后悔没上。” “哦，对了，老板你大学是在哪里上的呢？” “嗯……也是在市里，”陈予砜低头回应了一声，他倒是不怎么想和别人聊起他的大学生活，“早毕业了，不谈这个了……” 店里人渐渐多起来，两个人就此岔开话题没得聊了。 一个人在二楼忙活的李文，一会帮客人找需要的书本，一会把缺少的书本摆上书架，虽然开着空调，但也是让他满脸通红，热的不行。 他去房子用毛巾擦了擦，再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脖子一小块突然凉快起来，随手摸了摸，也没在意。 等着人少，需要的书本也都在明面上放着，李文才有空下去找陈予砜说话。 “可热死我了，”李文手充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你就是性子有点急，”陈予砜低头在柜子里翻东西，“我记得胡古以前给这里边放了一把扇子来着……怎么就找………找到了！” 是一把小扇子，有点像玩具扇，也不知道是哪里搞来的。 “拿这个扇，”陈予砜给李文闪了两下，就被对方接过手自己扇。 “空调给你不行调低一点，”陈予砜拿起遥控器。 “不用，歇一会就不热了，”李文扇着小扇子，“出点汗也比较舒服，” “一会下班还要不要出去吃饭，” “不了吧，你饿吗？”李文道，“或者买点东西回去吃，我想早点回去给馒头把药喂了。” “行，去超市买点带回去。”陈予砜点头。 “咱俩一会七点走，”陈予砜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贾哥，一会我俩先走啦，”他冲书架里边的人喊道。 “行！”里边传出回答。 “不等一起下班吗？”李文问陈予砜。 “晚上人少，可以忙过来的。”陈予砜给他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喝点水。” 两人谈话间已经能收拾回家了，被称作贾哥的人，把他俩送到书店门外。 挥手说了再见。 开车到楼下，他俩转的买了一些水果，坐电梯上楼。 馒头听见他俩进来，今天倒是慢腾腾凑到李文脚边，屋子有点闷热，陈予砜又给开了两扇窗户。 “今天还难受吗？”李文摸着馒头脑袋，“来……给你喂点火腿肠，顺带药也得给你吃咯。” 碗里的狗粮估计吃了一些，但是也看不出来有多大变化，水倒是喝了不少。 李文给馒头喂药的时候，陈予砜在厨房洗水果，顺带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摆到盘子里。 照顾完馒头，李文进去洗了澡。 出来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的创可贴已经掉了。 回想刚才打扫洗手间的时候，也没有发现。 难道在书店的时候已经……李文不敢往下想，那肯定贾哥也看到了？？？ 他纳闷吹完头发，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机给打开了，搜索了一部电影看。 “来，吃点火龙果，”陈予砜坐在他旁边，“呀，澡都洗完了呢。” “嗯……”李文牙签点起一块火龙果，“我刚才发现脖子上的创可贴没有了。” “我还以为是你下午自己撕掉的呢，”陈予砜道。 “我怎么可能自己撕掉它，”李文撞了一下陈予砜的身体，“都不告诉我，那个贾哥肯定看见都……” “管真哥还是贾哥，”陈予砜捏了捏他的脸蛋，“看见就看见了，” “哎……”李文叹了一口气，“也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还矫情个什么劲。” “你不能这么说自己的，”陈予砜道，“你可是要当书店的老板娘人。” “老板娘？”李文说到这里有点害羞，什么老板娘不老板娘的。 “那个，禾姐不应该是老板娘吗，这个书店不是你和小胡哥合资办的吗？” “不是，”陈予砜吃了一块苹果牙，“书店是我一个人开的，胡古其实后期是我拉过来一起进货的……” “我懂了，那就是书店的收益你和小胡哥三七分或者四六分之类的。”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子，” “石头风，没看出来呀，”李文拍了一下他的胸脯，“你们家叔叔阿姨还是会过日子，都给你攒着，家里还只有你一个孩……” 李文说到这突然想到什么，刚被陈予砜哄好的情绪，又没了。 “什么，怎么话不往完说，”陈予砜刚才关注电影的剧情，没听清李文后边说了什么。 陈予砜家里就他一个孩子，父母还能支持他开一家书店，那陈予砜父母对他是多深的爱呢。 想到这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五一回到学校，他把这件事跟郭瑾讲了一下。 郭瑾听后无所谓的拍了拍他肩膀，并告诉他这就是杞人忧天，吃饱饭想的太多。 有这时间，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暑假体育考试上呢。 时间挺快，帮着杨禾禾又是一个学期下来了，挣得钱李文存了起来，留着放暑假报驾校用。 这次暑假体育考试考的是立定投篮，站在两米点上，允许稍微跳一下。 于是后边几节体育课，大家都是练习投篮。 对于没摸过几次篮球的李文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宿舍唯一投篮好的就算属任重了，他个子高，胳膊也长，甚至脚尖都不用垫就可以轻轻松松进球。 李文徘徊在任重身边，一直缠着他给自己教方法。 以至于后边班里女生也有几个过来跟着任重讨教，这让一直没跟班里女生说过几句话的任重，一下子变得抢手起来。 李文见到这情况，就退出去他们这个圈子。 这天又是一节体育课，任重从体育室借篮球玩，立马就有几个女生围在旁边问他投篮技巧。 郭瑾坐在树底下的凳子上，他两只手朝后放着，旁边坐着发愁的李文。 “有那么愁？”郭瑾问他。 “挂科可是要补考的，”李文发愁。 “完了只要投的不离谱，体育老师肯定都让过，这又不是主修课，”郭瑾安慰他。 “何竹又请假了，”马施坐过来。 “他不打算考体育试了吗？”郭瑾道。 “刚才给我发消息说这间课就不过来，”马施道，“他说完了跟补考的一起考……” “哎呦……”郭瑾笑了起来，“可真有他的，看样子都是打算好的了。” “可不是说嘛，”马施道。 “大嘴你暑假还做兼职吗？”马施见李文满脸愁容，“一个体育试把你能愁成这个样子。” “没有，暑假我打算报个驾校考驾照，”李文道，“反正呆着也是呆着。” “也是，我放假回去还要帮家里做事呢，目前没有打算报考，”马施挠了挠头发，“不过话说回来……这老任最近好像加了班里几个女生的微信呢，没想到打篮球还能吸引女生注意力。” “可不是嘛，”郭瑾点头，“看来宿舍又要少一个单身狗了。” “猩猩去哪了，刚才解散就没有看见他了，”李文在篮球场四处搜寻。 “去厕所了，”马施道，“说他肚子疼，一解散就去厕所了。” 他们三个投篮练得最不好的人，嘴上有点担心自己，身体却一动不动，坐的四平八稳。 体育试李文最终还是在任重帮忙、宿舍几个人给老师说好话的情况下勉强算是通过了。 也算是让他心底放下了一小块石头。 陈予砜已经给他联系好了驾校，让他提前下载一个软件，先把科一笔试题做一做，这样名一报就可以考科一了。 很快就考完期末试，李文选择的这个专业，虽然不是他特别喜欢的，但每次考试前几天，他都会好好复习，宿舍几人也都被他带动起来。 拿出高考精神。 张鑫说，只要吃完这几天的苦，就不会挂科。 因为补考太他妈没有面子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次放暑假宿舍没有聚餐仪式。 其一是何竹考完试就收拾行李提前走了，说是外边的工作室有活，他要演一个小角色。 缺了一个人就会缺两个人。 这不，张鑫说他要先送女朋友回去，所以也得提前走。 任重家里的近，见大家都要走，考完试下午就坐车回去了。 郭瑾说他有朋友过来玩，就直接回他外边租的房子了。 这下宿舍只是剩马施和李文两个人。 陈予砜说第二天开车过来接他，所以说还得在宿舍住一晚上了。 夜深躺下来，马施玩了一会手机突然跟李文道，“大嘴你说等到下学期，大家会不会很少说话了，” “说不准，”李文这会正和陈予砜商量明天回哪里。 陈予砜说直接回他的房子，等驾照考的差不多再回家。 到时候从家里直接过来学校，不然回到家里再去他那里，有点舟车劳顿。 他妈妈和夏志豪最近都不在家，回去也就是一个人呆着。 想了想，他给何其芳发了消息，说自己去陈予砜那边考驾照，就先不回家了。 “感觉大家会越来越忙，”马施感叹，“我记得大一刚开学每个人还都是非宿舍人不和别人出去的念头，现在还没到大二，已经这样子，下学期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顺其自然吧，”李文跟他道，“人生不就是这样子吗。” “也对……”马施道，“哎……算了不说了，睡觉睡觉，明天又是坐长途火车的一天，我得睡了，大嘴你也早点睡。” 李文见马施那头手机灯光暗了下去，于是头蒙住跟陈予砜发消息。 第二天醒来，何其芳给他回了消息，说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完了她又让夏志豪他转了一笔钱，说是考驾照用。 这笔钱，李文收下了。 既然现在都拜堂了，那和他就是一家人了。 马施八点多就拉着皮箱走了，李文把他送出去，顺带在外边把饭吃了，完了坐在宿舍等陈予砜过来接他。 一点多的时候，陈予砜给他发消息说在大门口了，问他要拿的东西多不多，车要不要开进去。 李文说不用，他就背个书包，拿两件衣服，没多少行李。 这次出去没碰见照看大门的那个大叔，李文快走近陈予砜车的时候，车门副驾驶门打开了。 下来的人，竟然是胡古。 “哈喽，小文，好久不见。” “小胡哥！你怎么也过来了？”李文惊讶。 “过来转转，”胡古关上车门。 陈予砜也跟着下来，“来，小文咱俩坐在后边。” 李文提着东西坐在后边，陈予砜跟在他身后上了车，外边天太热，车内开着空调。 “那咱们就去接禾禾咯，”胡古系好安全带。 “禾姐这次也一起回去？”李文探出上半身，跟胡古道，“那她都没有和我说哎。” “惊喜嘛！”胡古道，“这次过来正好，回去路上我开着。” “过来累不累，”李文听到这话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的陈予砜，“嘿嘿，我忘记关心你了。” 陈予砜手上来摸了摸他的脸，“本来累，但见着你就不累了。” “哎哟………可甜死个人了。”胡古把车载音乐调高一点，“你俩可劲聊吧，我什么也听不见，我耳朵被歌占满了。” 李文靠在椅背上，陈予砜揽着他的肩膀，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我眯会。” “你这个姿势可真像孩子，”李文取笑他。 陈予砜不管这话，靠他更近了。 第二百三十九想 到地方接上杨禾禾，陈予砜这会已经靠在李文身上睡熟了，于是三人决定他们就不逛了，直接回家。 胡古开车，比陈予砜速度快，他就是在高速限速的那个边上试探。 走了大概有一半的路，李文自己都快要坐的睡着时，旁边的陈予砜竟然醒来了。 这下李文不能睡了，陈予砜帮他捏了捏发酸的肩膀，嘻嘻笑着。 “醒来啦，大哥，”杨禾禾从前边转过身，“我还以为这一觉你能睡到家里。” “哪能，”陈予砜小幅度伸了一个懒腰，“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晚上你俩还打算睡啊，”杨禾禾意味不明，“这么久没见，可不得折腾大半个晚上……” “你……”陈予砜扶额，“是古子教坏了你吗？” “不管我的事！”胡古回应，“我就算是要给禾禾教东西，也不会教这些。” “咱们不转话题，我说的这个对不对啊，大嫂？”杨禾禾话题揪住了李文。 李文手搓了搓衣角，他开始装糊涂，“啊……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还挺好听的哎……” “你俩呀，不愧是在一起的人，”杨禾禾拍了拍座椅背，撅着嘴道。 “说装糊涂都装糊涂，这点小事还不分享一下，比起你们，林铭他两可就有意思多了，偶尔还会和我们说说呢。” “那你也分享分享你和古子的事，”陈予砜跟杨禾禾道。 “对对对，”李文点头，“说给我们俩听听。” “我们俩有好多事呢，”胡古开车看着前方路，但嘴上还要说，“禾禾有一次啊，要和我扮演制服……” “胡古！！”杨禾禾吼住胡古后边的话。 她瞪了一眼胡古，又看了一下车载音乐屏幕道，“这歌叫《下完这场雨》。” “哎哟，你可吓死我了……”胡古嘟囔。 坐在后边的陈予砜揽着李文的肩膀笑不停，李文其实没太听明白胡古要说什么，但见陈予砜笑，也跟着傻笑。 “胡古你再敢乱说，我打的让你不会开车！”杨禾禾继续语言收拾胡古。 “我……我没有胡说啊，”胡古委屈，“你看砜哥他俩不分享，那我只能给分享一下咱们的啊。” 杨禾禾不听他话，头一扭看向窗外。 “哎，好好好，我不说了，禾禾你别生气了。”胡古赶紧哄她。 “禾姐，你别生气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听懂，”李文笑了一会，不敢笑了，他怕杨禾禾真的是生气了。 “他啊，”杨禾禾看着后视镜，“他就是个猪男友。” 胡古变成了猪男友。 “不气啦啊，”陈予砜拍了拍杨禾禾肩膀，“给哥切一首歌呗，” 杨禾禾帮忙换了歌。 “你们两过来，书店就是贾哥一个人看啊，”李文看着陈予砜。 “嗯，中午可能忙一会，我让他只管一楼，再就是收银，”陈予砜握住李文的手，“今年夏天可热了，等练完车，你估计要晒黑一个度。” “不怕，我到时候穿长袖，”李文信誓旦旦。 可单纯的他哪里知道练车的时候，太阳照着车，驾校里边都是很多年代的车，空调都不怎么好。 “大哥又开始心疼了。”杨禾禾道，“你对大嫂啊，可是真的好。” “他是我的人，不对他好，对谁好，”陈予砜满眼爱意看着李文道，“他值得我这样。” “陈予砜……”李文低低叫他的名字，意思别说下去了。 “好，不说了，”陈予砜听他话。 “可劲腻歪吧。”胡古嚷嚷道。 “没你说话的份，认真开车吧你。”杨禾禾给胡古敲警钟。 “哦……”胡古认命。 一路畅通，他们开车到了书店门口。 陈予砜没让李文提着东西，说是放在车里，他们进去看看就回家。 已经七点多了，坐在收银台的贾哥瞧见他们四个人进来，就站了起来，给陈予砜腾开位置。 “今天怎么样，忙吗，累坏了吧。”陈予砜点着鼠标，查看今天的销售额。 “中午人比较多，下午那会又忙了一阵，”贾哥站在一旁。 “我尽量都照顾到，今天来了一批学生，说班里需要订购上次咱们新回来的那套数学题，就一次性带走一百多套，” “不错哎，”胡古点头，他给杨禾禾拉了椅子让坐下。 “前些日子我打听这套题会很受欢迎，没想到还真是，估计剩的不多了吧，完了我在订购一点。” “嗯，完了我对一下库存，相对应再订一些。”陈予砜看着电脑屏幕。 李文在一楼书架行里转了转，这里又多了一些以前没有见过的书。 他有点手痒痒。 以前高中时候，没敢看这些小说，怕耽误了学习，现在他时间多了，学习压力也没有以前大。 倒是有点想看。 “想看哪本书，”陈予砜不知何时已经走在他生身后。 “啊？没有，”李文摇了摇头，“我就随便转的看看。” “我书房有一些小说，完了回去你翻翻，都是以前高中时候同学不要的书，我全都带回来了。”陈予砜道。 “好呀！”李文眼睛亮起来。 “走，先去吃饭，”陈予砜道，“吃完饭回家。” “小胡哥呢？”李文问陈予砜。 “他俩一会回家去，”陈予砜道，“咱俩外边吃，家里没有什么食材。” “好。”李文点头。 胡古跟杨禾禾从后边小内间出来，他们进去坐着喝了点水。 陈予砜检查完今天的营业额，跟贾哥打了招呼。 走出书店门，四个人分别上了两辆车。 胡古前几天买了车，还没来得及上户，不然这次过去肯定就开他的车了。 “吃什么呢，”陈予砜系好安全带，问李文。 “什么都好。”李文摇下车窗跟胡古挥手说了再见。 杨禾禾在副驾驶呐喊道，“晚上早点睡啊……” 李文汗颜，随手又把车窗升了上去。 “那我给咱们选择了，”陈予砜发动车。 “好呀。”李文乖巧点头。 陈予砜看他的眼神亮了亮。 他们进了一家卖冷锅串串的，估计是新开的，装修看起来很干净，桌子也是擦的明亮。 李文其实并不怎么饿，不过夏天吃点凉快的也挺好。 服务员把他们安排在了四人桌上后，就开始推荐店内主打。 第二百四十章 服务员很开心的推荐了一大堆，李文感觉吃不了那么多，就各样少点了一些。 不够再点，多了可就是浪费了。 大厅开着冷风，李文穿的是短袖和黑色五分裤，刚开始吹着裸露出来的皮肤很凉快， 但吹多了就有点冷，他搓了搓胳膊。 “冷？”陈予砜问他。 “没有，热，热的，不冷。”李文矢口否认。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切合实际。 陈予砜站起来，李文以为他去拿喝的什么，结果他跑过去找了一个服务员，笑着让她们帮忙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一点。 那个女服务员见陈予砜长的不赖，说话也客气，就很乐意帮忙调了度数。 李文看到只“啧啧”点头。 “不错嘛！”李文跟重新坐过来的陈予砜道，“她看起来很喜欢你哎。” “还不是怕你吹感冒了。”陈予砜说他。 哎……这话题聊的砸自己的脚，李文暗道。 串串盛在蓝色的陶瓷容器里边端上来，红色的辣油，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你先尝尝……”陈予砜拿起一串，先是在容器边困了困油点，递给李文。 李文接过来，在陈予砜的注意力下吃完。 “嗯嗯……好吃，”李文点头，“不辣，好吃！” 他的傻样子，陈予砜看着开心。 “笑什么，”李文满不在乎的又拿起一串，“再笑就让我一个人吃完了。” “你好好吃，”陈予砜打开桌子上原本放着的果啤，倒了一杯，“来，喝点果啤。” 这盆冷串串陈予砜吃的很少。 他还是前几天听林铭介绍的这家店，因为每次领李文出去吃饭，都不知道吃什么。 这孩子好养活，问吃什么，就说什么都可以。 都这么不挑食，怎么还是养不胖呢，陈予砜看着吃的嘴角都是辣子油的李文，发愁中。 养胖一点，才健康呀，抵抗能力才能上来。 不然一换季就生病。 “现在你还吃维c吗，”陈予砜问他。 李文吃完最后一根串串，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偶尔吃，现在都不怎么感冒了。” “还要吃吗，要不再给你点一些，”陈予砜见他像是没吃够，“嗯，感觉身体好一些，就慢慢停下来，那个也不是天天吃的事儿。” “不用了，饱了。”李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七分饱，不吃了，再吃就撑了。” 陈予砜手托着下巴看着他，迫不及待道“那咱们回去？” “好啊……”回答完，李文就觉着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陈予砜过去结账，李文从座位上站起来等他，然后一块出门。 从店里出来，凉爽的皮肤一下子又接触到外边的热浪，瞬间感觉就不那么舒服了。 他们转着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个西瓜，又买了一些别的水果，才开车回到家。 馒头这阵子舒服多了，整个狗也是活跃的不行，蹭在李文脚边哼哼直转圈。 “你先去洗澡，我把西瓜放到凉水里浸泡一下，一会切开吃凉快。”陈予砜换了拖鞋。 “好，”李文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抱着馒头转了几圈，才放下来。 去卧室找了睡衣，关门洗澡。 等他洗完出来，陈予砜已经换好了衣服，他一出来，就关门进去洗澡了。 李文以为他热的出汗不舒服，着急洗澡，也没多想，吹着头发。 馒头凑在他脚边，李文关掉吹风机，给它倒了一些狗粮，果然有了狗粮，忘记他。 馒头直奔狗粮，没再过来烦他。 陈予砜这澡洗的特别快，李文头发才吹不到一半，他就从里边出来。 毛巾擦着头发，陈予砜的头发比李文的还要长一些，现在他已经变成中分发型。 他的发量本来就比较多，梳着倒也挺合适。 “你今天洗的好快呀，”李文看着身后的陈予砜。 “头发吹的怎么样了，”陈予砜手伸过来摸了摸，“差不多了，你跟我进来，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啊？这么着急看，”李文关掉吹风机，跟着陈予砜进了卧室。 才一进去，陈予砜就把卧室门反锁。 李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倒。 “石头风你干嘛……”李文背紧紧贴着被子。 “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陈予砜手指描绘着李文的眉眼。 “做梦都能梦见你，白天脑海都是你，今天过去找你，要不是车上还有胡古，真的想把你抱住在后座亲你……” 陈予砜情话噼里啪啦说出来，被压倒的李文听得脸红心跳。 “小文，你想不想我？”陈予砜手指移到他的嘴角边，来回摩挲。 就是不亲下来。 消耗着李文的耐心，其实陈予砜忍得快要难受死了。 李文眼睛眨巴眨巴，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个鲤鱼翻身，直接和陈予砜换了个位置。 下面的陈予砜看着他这个动作，摸着自己的还有点湿意的头发，“是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吗。” “你可别说了……”李文按住他的嘴巴。 陈予砜扫了一眼他的手，李文觉着手心润润的。 竟然舌头碰他的手？？ 这怎么能忍，李文手放开，嘴凑过去代替手堵住了。 两个人刚碰到一块，陈予砜的手掌心就触碰着李文的后脑勺。 瞬间难舍难分。 馒头在客厅不仅吃着碗里的狗粮，还要吃卧室里边两位主人的狗粮。 李文虽然用被角捂住他的嘴，但声音还是能传到客厅来，低低的求饶声，任谁听了都想更加努力的惩罚。 简直就是磨人啊。 外边天渐渐黑了下来，接着就是毫无预兆的雨点，拍打在窗户上，让这个城市难得稍微凉快下来。 陈予砜揽着李文肩膀，对方头埋在被子里。 “又得重新洗澡了，”李文小声抱怨。 “我抱你进去？” “谁要你抱了，”李文轻轻锤了一下陈予砜胳膊。 “你刚才不是让我抱紧你……”陈予砜道。 “别说了，歇会吧。”李文直喘气。 “好。”陈予砜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凑上去亲了一下，“我爱你，小文。” 李文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身体动了动，从被子探出脑袋，碰上陈予砜正看他的眼神。 第二百四十一章 “爱我吗？”李文不确定问陈予砜。 “我爱你，李文。”陈予砜又重复了一遍。 “上辈子没认识你，这辈子才要牢牢抓住你。”陈予砜喃喃道。 “我也爱你，陈予砜。”李文说着眼睛就开始热起来。 “我爱你……” 陈予砜抱住他，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部。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李文问他。 “肯定会啊，一定会，”陈予砜回答他。“除了和你在一起，没有别人。” 楼高的原因，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声音又急又重，不一会玻璃上就全是水珠。 “我想吃西瓜，”李文坐了起来，扶着腰部。 “我发现啊，自从上次你尝试了一回，就不可收拾了。”李文套上衣服。 “你不也给我机会了吗，”陈予砜帮他把衣服扯平，“累不累，要不要等我穿好扶你去客厅。” “没事儿，”李文扶着墙边站在窗户边上，“你快穿好，我把窗户开一会，这屋子有味道。” “外边下雨呢，”陈予砜穿上拖鞋，“窗户开了，一会雨点都进来，晚上你是想睡水床吗？” “哎，我忘记这个事了……”李文挠了挠已经差不多干了的头发，“你给我切西瓜，我再去洗个澡。” “好。”陈予砜套了一个大裤衩，上身背心，穿着拖鞋出去切西瓜去了。 刚才这一战，让他俩都轻松了许多，就跟外边受到雨点滋润的树一样。 久逢雨露。 陈予砜把西瓜一切为二，前些日子在网上看了一个吃西瓜攻略，网友纷纷晒出自己吃西瓜的享受过程，他记了其中一个方式。 李文这次没洗头发，出来穿着睡衣，头发干干的。 “噔噔噔……”陈予砜手背在身后，等着李文坐在沙发上，才把东西放到茶几上。 “看这样子喜不喜欢，”陈予砜揭开食品小盒子，里边是他刚才挖好的西瓜牙，大小都一样。 看着有点情调。 “哪里学来的你，”李文接过小勺子，从里边舀了一个，给陈予砜喂到嘴里。 “网上看的，就记下来了。”陈予砜嘴里充斥着西瓜的味道，“真甜……” “我尝尝……”李文给自己舀了一个。 “不错，”他竖起大拇指，“这个西瓜挑的不错！” “那就多吃点，”陈予砜站起来把窗户关了两扇。 雨越下越大。 馒头见他俩吃西瓜，跟着凑过来，也要吃。 李文给自己手心里放了一个没有西瓜籽的，让馒头舔着他的手掌心。 吃完一块，又脑袋供着他的小腿，还想吃。 “来，馒头过来，”陈予砜把馒头兜了过去，“你就不要打扰妈妈吃西瓜了，来爸爸怀里乖乖呆着……” “谁是它的妈妈啦？”李文打了一下陈予砜的胳膊。 “你不想当吗？”陈予砜佯装为难，“既然这样啊，那我得给馒头重新寻一个妈妈了，你这个妈妈都不要孩子了……” “你敢……”李文给陈予砜嘴里喂了一块西瓜，“得了便宜还卖乖。” “嘿嘿，”陈予砜傻笑起来。 这小盒子的西瓜牙两个人吃了半个小时，吃完西瓜，陈予砜又让李文喝了两杯水，撑得他连连在屋子里转圈圈。 本来他都不想喝的，但陈予砜说西瓜吃多了会上火，喝水消释一下。 临睡前，李文跟陈予砜说了说驾校的事，说明天自己可以一个人过去报名。 陈予砜按住他的两只手，不想跟他商量，搂住直接睡觉。 第二天他们先是去书店转了一圈，等吃过中午饭，陈予砜才开着车领上李文去驾校报名。 教练看着年龄大概有四十多岁，个子老高，留着短发头型。 不知道是不是不熟的缘故，和他们说起话来，有点严肃。 李文心里有点慌，他以前经常听到教练骂哭学员的事情，也最怕教练骂人了。 跟着教练把名报了，教了学费，又和教练互相加了微信。 教练把名字发给李文，叫葛兴。 嗯，葛教练。 陈予砜认识驾校里边一个人，本着关系，就少收了他们二百块钱。 教练是驾校随机给分配的。 葛教练跟李文说回去好好做题，手机上答题能得96分，就可以过来考科一，等科一考过，才给他教科二的技术。 弄完这一切，临走的时候，驾校给了陈予砜一本书，说让拿回去看。 不过在手机上做题也可以。 “科一你看没看，”往回走，陈予砜问李文。 “做了一二百道题。”李文翻看着书本，“这书上的题，跟手机上的应该没有差别吧。” “基本没有什么差别，”陈予砜道，“你还是在手机上直接做题，书本看着记不住。” “嗯，好，那我再做几天题，就去考科一。” “不着急，这个考试期限有三年呢。” “可是我想开车。”李文看着陈予砜开车，羡慕道。 “嗨，这个啊。”陈予砜笑了起来。“那我就鼓励你，好好学，早早拿到驾照本。” “我会加油的！” 之后几天，陪陈予砜到书店，他也不给帮忙，就专心做题，有时候还会让陈予砜嘴头上考他几道题。 回答的有时对，有时错，对的几率多一点。 因为他要考驾照，书店里的胡古跟陈予砜又被迫跟着他重新温习了一遍交通守则。 李文觉着自己做的差不多，才在手机上预约了科一考试。 考试这天早晨，陈予砜开车把他送到地方排队，李文让他在车里等他。 陈予砜跟他说别紧张，就是简单的电脑答题。 手机上答题速度很快，也便捷，当李文坐进考场，对着老式电脑点了开始答题时，真后悔没有拿眼镜。 电脑上边的字幕有点小，看的时间长费眼睛。 而且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大叔年纪的人，做题的时候，嘴里还要念出来，搞得他都不能专心答题了。 虽然说科一考试有两次机会，但是李文还是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接触交通这种知识。 前边已经错了八道题了，还有五个不会的选择题，李文握鼠标的手抖了抖。 陈予砜的车子停在路边的树底下，他玩着手机。 李文进去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抛开排队候场的时间，考试人还挺多，出来估计得两个小时。 他点开了手游，准备再来一局。 在死了第四次的时候，副驾驶车门被打开，他抬头，是李文。 表情看着有点凝重，陈予砜猜估计是没过，正准备安慰他没事，大不了过几天再来考，科一补考都是免费的。 “没事……”陈予砜看了一眼，游戏角色倒计时二十秒，“过几天再来考。” “我过了！”李文点了一下陈予砜的胳膊，“下次去考科二，不用过来科一这里了。” “真的？！”陈予砜跟着开心。 “厉害哟，真棒！” “我都没有用第二次机会，后边五个不会，全靠蒙。”李文手舞足蹈。 “真厉害，回去歇几天，咱们再练科二。”陈予砜把手机递给李文，“帮着把这场打完，我开车咱们回书店。” “这个英雄我没玩过啊……”李文拿着手机发愣。 “没事儿，别送人头就成。” “可是你这个已经死了四次了，”李文手上操作，“队友还说你有点坑呢………啊哈哈哈哈” 说着，李文忍不住笑了起来。 科一考完，感觉第一关已经过了，心里稍微轻松一些。 如果有可能，他想在这个暑假，就把驾照本拿到手，速战速决。 天气真的是越来越热，李文坐在车里正在练习侧位停车这一项。 他今天已经练了好多次了，要不然就是压左边线，要不然就是后边撞库。 教练让他把离合必须要控制的平稳且慢，最好让车子在原地慢慢移动的那种，绝对不能快，科二以慢取胜。 又是一遍的侧位停车，这次他勉强把车停进库里。 但是教练并不满意，他说在考试基地，所有黄线都是电子感应，稍微有点差错，就直接扣一百份。 必须要练得有手感，脚感。 李文被太阳和停不进的车位，每天搞得都是一个头两个大，以至于跟陈予砜回到房子，喂馒头都在思考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陈予砜看在眼里，心里心疼，但又不能说什么话，他怕李文更加觉着有压力。 这个葛教练倒是不骂他们，和李文一起练车还有两个男生，他们都是大学生。 偶尔还会互相交流交流经验，教练给他们教会方法和定好点，就跟另外几个教练打扑克去了，留他们三个人互相监督。 好不容易，侧位停车练习的差不多了，教练又给他们教倒库。 倒库李文练得不错，一下午就有了手感，基本都是一把进库的那种。 但是这样葛教练又不满意，他说一把进库，万一到时候一把进不了考场的库，李文又不会怎么操作挽回。 接下来又让他练习两次打方向进库，李文这一刻有点后悔，自己刚开始为什么要得瑟一把进库的本事。 倒库他们三个练得挺快，后边又练习了半坡起步，直角转弯和s弯。 等从头练到尾，再重新开始侧位停车的时候，李文发现他又没有手感，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 后边练得越来越差，教练就让他们在家呆两三天再过来，怕他们练多了产生疲劳，就没有手感。 科二练下来，李文是真的黑了一个度，跟陈予砜站在一起，特别明显。 甚至就连侯军跟林铭过来串门都说李文黑了，还问他是不是天天站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增进钙吸收呢。 李文说跟他一起练车的那个男生平时戴着眼镜，这几天眼镜拿下来擦，都有眼镜印记了。 其实这才是叫隐形的眼镜呀。 科二整体加起来，李文他们练了大概有有二十多天，这样中间有几次还休息了。 考试预约成功后，他们练得的更加认真，都想着最好能一次性过。 考试基地离县城中心还有一段距离，陈予砜开车过去，本来要陪着李文一块。 结果这里的教练说非考试学员不能进去。 李文排队进去的时候，陈予砜后边给打气“不要紧张啊，只要不紧张就没事。” 考试的车都是新换的，李文掏钱在练习了两圈。 这些车比他教练的车好太多，脚底下的离合稍微抬一抬，车就能走，速度特别快，方向盘反应也快。 总之新的东西就是好。 这次考试大概有一百二十人，李文排在了第二十位，和他一起练的两个男生，都排在了他前边。 排队等候的时候，李文有点紧张，刚才练习的时候，其实就开始紧张，踩离合的脚都是抖的。 两个男生兴高采烈的从车里下来，他俩都过了。 那自己也应该会过的吧，李文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 上车调整好座椅，后靠背，系好安全带，旁边一个教练帮他调整好摄像头。 接着用身份证刷了一下旁边的机器，考试开始了。 车子在缓冲路段走了一会，李文离合控制的不太好，可能是太紧张了，他的车头才准备转头，还未进入感应器，车子就熄火了。 练车期间从未有车熄火的事例，李文更加紧张，没有摘空档，就赶紧发车。 这时系统就报告他未挂空挡发车，扣一百分，把车开回原位。 李文只能开着车回到起始点，教练看了他的情况，提示了他熄火记得换空挡。 第二次机会，侧位停车是过了，但是在转弯上半坡的时候，车子又熄火了。 他第二遍就是紧张加上紧张，又忘记挂空挡发车。 两次机会就这样错失，科二李文没过。 出了大门，看见陈予砜靠在车边上等他，有点难为情。 “没事儿，反正已经考完了，”陈予砜揽住他的肩膀，“走上车，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李文低头不说话。 周围都是刚刚考完试出来的学员，有的人面露喜色，有个女孩哭了起来。 陈予砜把李文拉上车。 “告诉你喔，”陈予砜安慰李文，“我科二当时可是考了四次呢，总共才有五次机会，我差一点，这事儿我连胡古都没有给说。” “真的？”李文眼角边沾着泪花。 陈予砜看他这个样子心疼的不行，帮他把泪花擦了擦。 “当然啦，我还能骗你不成，所以你就别难过了，下次肯定就过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喔……”李文手搓着衣角边，“我平时练习的真的很好，可能就是因为太紧张，搞得两次车都熄火了。” “没事啊……”陈予砜安慰他，“这才多大点挫折，不是还有机会嘛，机会是给谁用的，当然就是给咱们多考几次人用的呀。” “你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李文成功被陈予砜的歪理逗笑。 “本来的嘛，”陈予砜靠近他，“一会想去哪里，想干什么，吃什么，今天都听你的。” “石头风。”李文道。 “嗯？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好，还安慰失败的我，刚才从大门出来的路上，我还想着见到你大哭一场，我真的是抗压能力太差了。” “以后有我，咱们一起抗压。”陈予砜抱住李文，“不会让孤单，永远不会。” 两个人在车里又腻歪了一会，陈予砜见把李文哄的差不多了，才系好安全带，发动车。 他打算今天领着被太阳晒黑的李文出去逛逛，下午天气能凉快一点，去小吃街，再给李文买几身衣服。 李文身上这身衣服，还是他在学校的时候，实在没有衣服穿了，就在网上随便买了几件，质量都不是怎么好的，对自己可是很抠。 过来住这些日子，陈予砜不是没说过带他买衣服，每次要去买衣服，李文就找各种理由推脱，在陈予砜面前打太极，今天就不和他商量。 一会拉进去直接买买买。 坐在副驾驶的李文根本不知道此刻陈予砜心里在想着什么，他还沉浸在科二没过的余温难过当中呢。 下午摆摊奶小吃的都浮出了水面，陈予砜拉着李文见有一个空位就坐下来，点了一些面筋煎饼什么的。 他以前很少吃这些，后来跟李文在一起，对方喜欢这种，渐渐也就培养了陈予砜。 “一会吃完，陪我买几件衣服。”陈予砜给李文把面筋从木签子上拨下来。 “你柜子那么多衣服，还买，”李文嘴里塞得满满的。 “嗯，还买，”陈予砜道， “真的要买啊，”李文抬眼看他，“别买了，夏天都快过去了，等到明年再买呗。” “小文，现在还没过门，”两人面对面坐着，陈予砜头凑近李文，“就开始学会为家里生活着想打理了？” “你……”李文赶紧四周看了看，怕有人听见他们的谈话，“你说话小一点哎，什么过门不过门的……” “就这么说定了，”陈予砜无视他的否定。 “好吧，”李文吃着煎饼，“那就买便宜一些的。” “便宜的不好，现金不够，我们刷卡。”陈予砜扬了扬手机，“或者直接手机扫码支付。” “你真奇怪今天，明明是我科二失利，你却想要大出血。” “你人都是我的，更别说你的事了。”陈予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看看啊，还想吃什么，好好点，今天把你伺候美美的。” “我还要那个煮串串……那个煎饼果子……” 陈予砜站起来去给他买。 吃完东西，车停在了广场，这会人多车多，车位更是不好找，卖衣服的店离他们也不远，就当饭后散步了。 李文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吃撑了。 “石头风，我现在是不是看着又黑又胖。” 这话陈予砜听的只捂着嘴巴笑。 “你笑什么。”李文走的超过陈予砜，“再笑下次一定要把你吃穷。” “那最好能把我吃穷，”陈予砜道，“如果这样可以让你胖起来。” “你一直老说让我胖一点，其实我感觉已经胖了，”李文看着擦肩而过的路人，“今天人好多呀，” “广场这块就是人比较多，你可能每天都练车也没时间出来逛，”陈予砜指了指前边一家品牌店，“一会我们进那间店看看，” “里边衣服很贵的吧，”李文劝陈予砜，“要不换一家吧。” 陈予砜摇摇头，“不，就去那家。” 每个阶段的消费用户，会根据他的收入，跟消费成正比例。 其实我们应该感谢生活，通过努力付出，就会得到应该得到的，劳累也同时享受了。 他们进去，这个店主营在一楼，店里逛的人挺多，女生多一点。 店员见进来两个男的，就询问他们是要给谁看的买衣服。 陈予砜指了指一旁的李文，“给他看看。” “给我？”李文指着自己，“不是给你吗？” “给他看看，搭配一身。”陈予砜没理李文的询问，跟店员道。 这个季节品牌店已经开始预售秋季款式，夏季的衣服开始做买一送一的活动，店员给李文搭配了一身，长裤加打底长袖衣服。 陈予砜让他进去先试试，李文接过衣服扫眼看了一下价格，“要不就算了吧，” “进去穿上试试，试又不要钱，”陈予砜催促他。 穿上出来，陈予砜让他前后转转身，看着还挺合适。 店员也在旁边说着好听的话。 “你哥说的没错，这衣服很好看，还是学生吧，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这么穿，我们这都是刚上款的新货，”店员喋喋不休，“质量也有保证。” 看样子店员以为陈予砜是他哥，想到这李文看了一眼陈予砜，对方正在给他整理衣服。 “我们再看看，一会看好叫你，”陈予砜支开店员。 “他刚才说你是我哥哎，”李文摸了摸新衣服的质量，“不过衣服贵真的是有贵的道理喔。” “本来的，我也是你哥。”陈予砜看着镜子里的李文，“就这套衣服吧，我看着很适合你，” “这上衣倒不是太显黑，”李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是有点贵，我脱下来咱们赶紧走吧。” “着什么急，”陈予砜把他拉到衣服陈列区，拿起几件看看李文，像是又在搭配衣服。 “干嘛？”李文扯他衣角。 “既然都来了，那就不能白跑一趟，多买几件，”陈予砜回答他，“来，你再进去试试这一身。” 李文本以为就是陪陈予砜买衣服，但是从店里出来，手上提的却都是他的衣服。 是陈予砜刷的卡。 李文要自己掏，结果陈予砜告诉他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偿还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李文想问是什么方式，陈予砜说让他自己琢磨。 于是他想着回到家再问问是什么，谁知一进屋，就被陈予砜拉到卧室里边。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 然而陈予砜已经非常清楚他的敏感点，整个过程下来，让人腰软。 “现在知道是什么了吧，”陈予砜摸着李文被他亲的发红的嘴唇。 此刻的李文已经懒得连思考都不想思考了，他脑海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下次再也不让陈予砜嘬他的脖子了。 “嗯？”陈予砜见他发呆不说话，“再想什么呢？” “没有，”李文握住陈予砜的手，“下次可亲点吧，腰有点酸……” 陈予砜在上方认真看着他，确认对方没有别的事，才道“好。” 又是过了几天，李文都是早上一个人跑去练科二，下午跟另外两个学员练习科三。 每天基本都是如此，他感觉自己压力大的很。 晚上回到房子的时候，陈予砜也不多问他练车的事情，怕他有压力。 但是会贴心给他洗好水果，或者热杯牛奶。 两个人睡下的时候，都是小幅度的运动一下，陈予砜怕他太累。 而早上醒来的时候，陈予砜也会给他做好了早餐，生活美好的跟电影一样。 李文不愿醒来，他就想这么贪心的睡下去。 又到了考试的日子，他早晨先考科二，考完科二再去科三考场，精神压力特别大。 他怕自己科二没过，科三肯定也就不会过。 这一切在他练习的时候，成绩都是特别好，上考场紧张，可能就是心里素质不好吧。 科二没有候场，他这次是第一批上场的，坐在车上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没有第一次考那么紧张。 第一次到半坡卡点的时候，起步时候车子熄火加后溜，语音播报说他一百分全部扣完。 李文认命开回起点，虽然这次机会丢失了，但是他并不紧张。 有句话说得好，“在哪里跌倒，就在那里趴下。” 第二次半坡卡点的时候，车子又熄火了，他摘空挡三秒内发动车，脚底稍微给了一点油，车子终于摆脱半坡这个魔鬼的地方。 倒库和直角还有s弯都不存在问题。 车子驶出考试区域。 系统播报成绩是八十分，就是说明通过了。 下了车李文回候场区拿到科二通过名单，坐上教练的车赶往科三考试基地。 今天陈予砜没有送李文，不是他不送，是对方不让送。 可能害怕又一次失败，不想让他第一时间看到吧，陈予砜心里自己这样瞎想的。 手机响起来，是李文打过来的。 “喂，石头风，我过啦！！！”李文兴奋道。 “哪个……哪个……”陈予砜放下手里的杯子，“科几过了？” “都过啦！！”李文声音雀跃，“你忙吗，不忙过来接我呗，现在真想赶紧见到你。” “不忙，你等下啊……” 说着话陈予砜拿起车钥匙就要往门外走，走出去一半，又撤回来，跟小内间的胡古喊了一声。 “古子，我接小文去了，你看下前边。” 里边吃酸辣粉的胡古端着碗出来了。 “你在哪块啊，”陈予砜继续问电话里的李文。 “我也说不清楚，电话挂了微信我给你发位置喔。” “嗯，好，”陈予砜坐进车里，“位置发给我，很快就过去找你。” 电话挂了，手机震动了一下，李文微信上把地址发了过来。 科三的考试基地，设在县城外，根据李文发过来的位置，开车过去也就是半小时的路程。 快到的时候，陈予砜就看见站在路边的跟他挥手的李文。 车子停下来，李文拉开车门坐上来，凑过来抱着陈予砜亲了一下。 “这么热情嘛！”陈予砜惊讶。 “嘿嘿，太开心了！”李文亲完坐直身体，“今晚回去我好好看一下科四，明天一考，就可以拿本本啦！” “这么快，”陈予砜开车往回走，“你这驾照本拿的有点快啊，这才最多45天，一个月半。” “跟你一起练车的那两个男生呢，” “哦，他们两一个过了，一个挂在靠边停车了。” “那真是有点可惜，最后一步了。” “就是，我们教练也惋惜的直跺脚。”李文叹息道，“总之我能过了，就太好了，这一个月来，算是没有白晒。” “等你明天拿上驾照本，我叫他们出来一起吃个饭，给你庆祝一下。” 李文驾照本能拿上，陈予砜是第二个为之开心，这事可是得好好庆祝一番。 第二天李文不出意外的科四也过了，驾照本随后就拿到手上。 开心的他，又抱着陈予砜亲了一口。 这次坐在车里的陈予砜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反过去压制住就是一顿操作。 最后还是李文举手投降，再不阻止晚上这顿饭怕是吃不上了。 这段时间他白天练车，晚上累的躺下就睡着了，陈予砜看着更是舍不得动他，想让他多睡一会。 忍得也是够呛。 而刚才李文的无心挑拨，真的是让他忍了许久的躁动，一下子全都奔了出来。 “我们晚上还要请他们吃饭，”李文求饶道，“一切吃完饭再说吧……” 陈予砜抱着他歇了好一会，他们两都坐在后大座，也不知道是谁提议坐在后边的。 由此延发到这一步。 李文嘴唇樱红，全是被陈予砜嘬出来的。 唇红齿白，眼神还滞留着刚才迷离，看的陈予砜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遮我眼睛干嘛……”李文眼睛眨巴用睫毛挠陈予砜的掌心。 该死的，说话都能化了他。 陈予砜一只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你先别说话了，睡一会吧，”陈予砜咳嗽了几下，“不然晚上这顿饭怕是要和他们说取消了。” 晚上这顿饭李文还是可以掌握的，不过吃完饭之后的事，他就没法控制了。 今晚无非是一个无眠之夜。 两个人把车子开回到家，换了衣服，加了狗粮，才打车出门。 这次庆祝吃饭的地方，定在了音乐餐厅，他们总共六个人。 杨禾禾不在，陈予砜叫上了一直没过来店里的薛娅。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他们两在一起的事，谁也没有跟薛娅说，以至于现在坐了一桌的人，都是对李文和陈予砜调侃。 调侃的不是别的，而是陈予砜脖子上的痕迹，这也怪陈予砜刚才没控制住，李文只能心生一计，让陈予砜也尝尝在一群人面前害羞的感觉。 “看来我们今天这顿饭好像吃的不是时候，”林铭调侃他俩，“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但好像更加适合两个人呀。”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薛娅望着众人，一脸懵逼，“怎么感觉就我一个人闷在鼓里似的。” “现在知道也不晚，”胡古给杯子里到了一杯酒，“像我这种最早知道的人，也没有瘦两斤啊，” “胡古，瞧你这话说的，”侯军道，“是不是狗粮吃的太多了，说话都透漏着想吃狗粮的节奏。” “猴子你别忘了，我又不是单身狗，我有禾禾。”胡古强调，“虽然此刻不在身边，但是我们的心，不无时无刻在一起的。” “胡古哥，你比他俩都肉麻。”薛娅旁边听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林铭笑了起来。 李文坐在陈予砜右边身体挺的直直，脖子上的印记在左边，他这个位置看不太清楚，但估计会很明显。 “砜哥你今天怎么没有把女朋友一起领过来呢，”薛娅道。 “知道今天这顿饭的主题是什么吗？”胡古提醒到。 “庆祝我高中同桌李文顺利拿驾照啊，”薛娅不以为然，“我过来吃饭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砜哥跟我也说来。” “嗯，没错！”侯军点头，“就是给男朋友庆祝顺利拿驾照的事，” “不是……”薛娅这会有点糊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一会有主题，一会又是男朋友的，侯军你的男朋友不就是林铭吗，这到底什么跟什么？谁能出来给我解释一下。” “这你就糊涂了，”胡古站起来帮忙接过服务员端进来的菜，“这么年轻就糊涂了，真是可惜了。” “同桌，你给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薛娅只能求助李文本尊。 “问他还不如直接问我呢，”陈予砜笑着道。 “对，砜哥快给这个小迷糊解释解释，”林铭道，“而且这件事还是当事人来说比较合适。” “听好了……”陈予砜清了清嗓子，先是看了一眼旁边这段时间晒的有点黑的李文，对方跟他点头应该就是可以说说出来，“他啊，嗯……就是我俩现在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薛娅有点没反应过来，两只眼睛在李文和陈予砜之间来回看。 “是坐在一起……还是住在一起……哎，不是，这我说的都是什么话……” “就是你说的这样子，”陈予砜斩钉截铁，“就在一起也住在一起，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哇喔，这是表白的一波……”侯军旁边起哄，林铭跟着鼓掌。 当事另外一人，也就是李文，他胳膊撑着下巴，跟薛娅直接道，“我喜欢陈予砜，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了。” “真是简单粗暴，”胡古又闷了一口酒，“以后跟禾禾结婚，我就要这么说，” “你们在一起啦！！？”薛娅这下坐不住直接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吓得刚进门准备上菜的服务员又差点退了出去。 “你看把人吓得，”胡古脚抵着门，把菜接进来，安慰服务员道“没事没事……她刚才就是吃跳跳糖了……” “嗯，在一起了。”陈予砜点头， 薛娅不可置否看着他俩半天，又看向林铭和侯军。 “这是他们两人心甘情愿的，不管我两的事，”林铭赶紧撇开关系。 “对不管我们的事，”侯军也道。 “你们……你们……”薛娅真的又是震惊又是想笑，“你们这是要组团出道的节奏啊，你说对不对，胡古队长。” “关我什么事，”胡古委屈道，“我是有禾禾的人，所以当不了队长。” “哎……”薛娅叹了一口气坐下来，“吃菜吃菜……” 陈予砜见她恢复原样，才给李文夹了菜。 中午叫薛娅出来一起吃饭的时候，已经能想到薛娅听到他和李文在一起的事实。 前边有接受林铭和侯军的事例，所以后边也就容易接受他和李文的事情。 “我早孩看出来啊，”薛娅感叹道，“我早该看出来的。” “嘀咕什么呢，看出什么，”胡古问她。 李文听到薛娅这么说，抬头聆听。 “很早的事情了，”薛娅放下筷子，摇着杯子里的果粒橙，开始讲了起来。 “就是高中的时候，高二那会李文他不是就在书店做兼职工了吗，还有和班里关系唯一好的郑奕，他俩当时，老在我跟前讨论在书店做兼职的事。” 说到这薛娅笑起来。 “我当时也真的是幼稚，班里同学因为可能我家稍微有点钱，都会趴着我，会在我面前说一些好听的话让我开心，然后就会得到我相对应的零食或者别的东西什么的。” “那你当时知道他们的这个想法吗？”侯军提问。 “知道啊，我虽然内心孤独，可我又不是傻。”薛娅说到这里眼里泛着泪花，她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灯。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过去这么久，”李文打断她，“薛娅你不要说了。” “唉，本是回忆你的事情怎么就牵扯到我的事了呢，”薛娅按了按眼角，“我要继续说下去。” “没事吧，”胡古见她情绪不稳定，“不行就别说了。” 薛娅摇了摇头。 “当时就因为班里人都假惺惺对我，所以就想找一个真情实意的人当同桌，一直再物色。” “直到那天下晚自习，家里人没顾上过来接我，路上被几个高三年级的学生拦住了，当时我身边的女生都被他们推开。” “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李文他丢下车子就跑过来，那天郑奕还不在他身边，就直接冲进来，一手拉着我的袖子，一手举着他的按键手机，语气凶狠狠跟那几个男生说，我已经报警了！” 陈予砜听到这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文，对方低头扣指甲。 第二百四十六章 “那几个男生听这话估计来不及辨认真假，就骂骂咧咧走了。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正面跟李文说句谢谢，一是想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二是我迫于面子。”薛娅说到这站起来冲李文弯一下腰，“谢谢你，同桌，” 李文赶紧跟着站起来，弯腰回礼，“不用这样，没事的，你没事就就好。” “这怎么讲故事讲着讲着变成了成亲拜堂，”胡古打破僵局，“快坐下继续说，我倒是想听听我们家小文……哦，是砜哥家的小文还有什么厉害的事情呢。” “后边几天，我在班里一直暗中观察着李文，看他会不会跟谁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是观察了几天，就发现他除了和郑奕在一起，谁都是不搭理的那种，甚至抄作业的这件事情都是郑奕找别人抄完然后把自己的本子给李文抄。” “观察的挺仔细哈，”林铭讲出重点。 “后边我跟班主任说了要和他做同桌的事情，李文他真的特别高冷，其实也不是高冷，就是我和他说话要不然就跟没听见一样，要不然就是简单的嗯，哦，词语，反正从来不会和我主动说话。” “起先我都以为他是装的，因为他和郑奕话真的是多。” “他就是不想和你说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陈予砜的小文。”林铭继续插嘴。 李文无奈笑。 “他很用功，但好像数学不怎么好，对了，有一次考试，他语文作文拿了满分，这件事当时在我们整个年级都轰动了。” “我记得当时郑奕的妹妹，是理科班的，都跑过来问他要看满分作文，他俩站在教室门口，有说有笑，最后李文还跟着走了……” “你这话真的像是再吃醋，”侯军见缝插针。 “哎，你们别打断我，”薛娅耳朵有点红，她摆了摆手，继续道。 “他也是因为这次作文拿了满分，好像才和我话多了一些，以前刚做同桌时我还给了他一个大橙子，就是想和他多说几句话，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的好难喔。” “大橙子？”这次陈予砜抓住重点。 “对啊，我从家里拿了两个，把大的给了李文，那个橙子特别甜的。”薛娅回忆，“怎么了？大橙子有疑问吗？” “没有，”陈予砜看李文继续扣指甲，他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对方的手，喃喃道，“是挺甜的。” “咦……”胡古像是想起什么，“我怎么也好想见过一个大橙子，小娅，你那个橙子是什么时候给的小文。” 薛娅说了一个大概时间。 “就是，就是！！”胡古激动的拍着大腿，“砜哥，是不是就你供……” “闭嘴！”陈予砜瞪了他一眼。 旁边的林铭看到陈予砜这个表情，笑得前俯后仰，“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喔，” “砜哥他不让我说……”胡古开始委屈，“算了，小娅继续说，我不说话了。” “后来和我说话多起来，就是他和郑奕商量给你们书店找一个帮忙兼职工，我当时坐在旁边听见，心里想着如果帮了他这个忙，也就是不欠人情了。” “这个事情，你真的是心思缜密啊，”侯军点头。 “当面感谢，也不知道怎么感谢，而且可能会让他有点难为情，还不如做的自然一些。”薛娅解释。 “后边啊，就是在教室和他讲砜哥的事，李文他都是很乐意听，他的表情也会随着砜哥的各种事情而变化。” “可能这个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听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着浅浅笑容，当时我也没有在意这个，以为他是因为和老板关系特别好的那种。” “啧啧，”林铭赞叹，“这么听，还真的比较不出来，你俩到底是谁先喜欢上谁的。” “我们不比较早晚，”陈予砜悠悠来这么一句。 “现在看到他和砜哥在一起，我还有点佩服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看准过一个人。”薛娅感叹。 “既然能走到一起，那我就祝福你们有情人天长地久，终成眷属。” “谢谢，”李文由衷道，“薛娅你是个好女孩的，我当初为啥不和你走的近，是因为班里女生太能八卦了，就是你懂的……” “我懂我懂……”薛娅看了一眼陈予砜，“砜哥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你俩绝配了！” “那我们两呢？”侯军揽着林铭的肩膀，问薛娅。 林铭甩了一下他的胳膊，没成功。 “你可使劲对林铭好点吧，他为了你，付出挺多的。”薛娅话语点睛。 “吃饭吧吃饭吧，”林铭挥了挥手，“菜都凉了。” 侯军看林铭的眼神深了深。 这顿饭吃点有点慢，因为他们还点了啤酒，另李文惊讶的是，就连薛娅这个女生兜比他的酒量好。 一杯接着一杯，一点也不含糊。 “小文惊讶吧，小娅酒量也是我挖掘出来的，女孩自带三分量，她喝酒也是越来越猛了，”胡古解开李文心中的疑惑。 “实属厉害！”李文给薛娅竖起大拇指。“不过还是少喝一点吧，一回我送你回去，” “没事，一会下楼打个车就回去了。”薛娅摇头，“你一会估计得扶着砜哥了，我看他好像有点醉了。” 陈予砜酒量还是可以的，只要喝的不猛就没事，但是他今天又被林铭用一句“劝君更尽一杯酒”的话语堵了不少，李文想拦都没有拦住。 “别拦我，今天开心，”陈予砜喝完酒，又像是怕李文生气一样，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蛋，“我喝你就别喝了。” 看吧，只许自己喝，还不让他喝。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李文也深知自己的酒量，他若是放开喝，出这个房间估计就得陈予砜抱着出去了。 那个场面想想就让人害羞。 “猴子，你家里人现在什么态度啊，”胡古倒还算众人里边清醒一点的。 前几天听侯军说他把林铭领到家里去了，意思就是要和家里摊牌，胡古只听了前面一半，不知道后续如何发展了。 “我俩上次是回去了……”侯军说到这里开始难过。 第二百四十七章 “虽然当初刚开始就给他们打了预防针，但是回去，还是没能躲开挨骂，当天下午我就领着铭儿回来了。” “这事吧，是真的不好说，”胡古捂着脑袋看向半醉的陈予砜，“我可怜砜哥和小文呐，佛祖可要保佑你俩啊………” 这话听了，陈予砜扔给他一颗花生米。 “接住啦哈哈哈，”胡古手里捏紧花生米，又扔到嘴里，“香……” 李文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他最害怕的不是陈予砜后边不喜欢他了，而是害怕家里会给陈予砜施加压力，因为就这么一个儿子。 心烦意乱的他无意识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喝完才反应过来嘴里是苦涩的。 陈予砜跟个没脊椎的人一样靠在他身上，而且手上也不得闲，不是摸摸他的腰，就是捏捏他的耳朵。 他也不好发作，陈予砜啊，就仗着自己醉酒，就好像醉酒做什么事情都不由自己。 “一会你给咱们结账，”陈予砜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李文，“支付密码是2622，不要耍赖，一定要拿我的手机支付。” 这后边的话制止了李文想掏自己钱支付的念头。 陈予砜真的是喝醉酒都不忘操心他啊。 最后见都喝的差不多了，林铭酒量好，他跟侯军架着薛娅，胡古扶着陈予砜，李文只身前往结账。 点开零钱，陈予砜的零钱数吓到了李文，他食指一个一个点着数过去，好多位数。 而他那点塞牙缝的存款，都不敢拿出来示威了。 总共花了四百多，不算多但也够呛，陈予砜这些钱可都是为他花的。 跟胡古扶着陈予砜等车的时候，李文突然有的想哭，夏天夜里的风送来一丝凉意，路边的树叶子不停晃着脑袋，就跟李文此刻的心情一样，起伏难定。 终于过来了一辆出租车。 “你跟砜哥先回去吧，我把小娅送回去。”胡古把拖着陈予砜身体的任务给到李文身上。 “哎好，”李文点头，“回到家发微信，记得把薛娅送进房间，” “这个我肯定知道的啦，”胡古拍了他肩膀一下，“小机灵鬼。” 林铭帮胡古拦了一辆车，李文跟他们挥了挥手，把陈予砜从后座慢慢放进去，“走啦！” 侯军跟他点头。 陈予砜脑袋躺在他肩膀上，随着车子的上下颠簸晃动，李文见他晃的难受，也不管前边的司机看不看得见，一只胳膊揽过去尽量固定住他的脑袋。 手机还在他手里，陈予砜眼睛闭着，李文想着手机点开随便看看应该不为过吧。 虽然他们每天都在一起，但李文从来没有说要查看陈予砜的手机，他这种想法从来没有过。 两个人在一起，首先就是要互相信任。 刚才付钱打开的直接是微信页面，他点回主屏幕赫然是自己的大脸，而且是他躺在床上睡着的样子，不用想这是陈予砜偷拍的。 既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照片，那就从相册看起吧。 陈予砜相册照片不多，总共有三个分组。 取名分别是“孩子”“书店”“相册” 孩子？李文心中疑惑，陈予砜难道有孩子了，这也太荒唐了吧，这必须得第一个看。 这个分组总共有二十多张照片，不算多。 照片点开划着看，都是他认识的人，因为全是他自己的照片。 有几张是在他知道的情况下拍的，还有一些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成的。 最开始几张是他们那次去公园时候拍的，他站在器材上傻乎乎的晃着腿。 那天夜晚冷的厉害，陈予砜拿出手机本来是拍夜景，但晚上太黑也没有什么好拍的，还是李文最好拍啦。 再就是他们上次去廊桥时候的牵馒头的背影拍，依偎在一起的自拍，划着照片就像是回放录像带一样，李文嘴角浅浅微笑。 再后边几张就有点不忍直视，因为全是他睡着的样子。 不过陈予砜还算有良心，没有拍他的下半身，不然他现在立马推开他不让靠在肩膀。 这张是专门拍他脖子上有印记的样子，嘴都是通红的，这些照片看的李文面红耳赤。 “就是在前边这个小区停下是不是，”司机问后边还算清醒的李文。 “嗯对师傅，前边停可以了。”李文收起手机，装进兜，拍了拍陈予砜的脸，“石头风，别睡了，到家了。” 陈予砜动了动身体，睁开眼睛看着李文，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甜美的微笑，“到家啦啊，” “嗯，我们下车，” 付了钱，他架着陈予砜往楼上走。 屋里陈予砜走路划着圈，李文一把把他扔到沙发上，站在一旁累的他只喘气。 馒头凑过来嗅了嗅他两，可能是酒味道太大，就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还真是个有好吃的才能哄过来的家伙。”李文说馒头。 “嗯？你说谁呢？”陈予砜晕晕乎乎扶着脑袋，“你要我哄你啊。” 真的是会听话，李文低头抚汗。 “你过来小文，”陈予砜朝他招手。 “干嘛，你要洗澡吗，”李文说着进卧室拿出自己的睡衣和陈予砜，“睡衣我给你拿过来。” “你过来，”陈予继续坐在沙发上朝他招手。 李文见他好似自己不过去，就不行，于是抱着睡衣站在他面前。 “怎么了？” “来，坐下说，”陈予砜把他揽在自己腿上，“坐下说。” “说什么？”李文扒拉了一下陈予砜摸他肚子的手，“你赶快说，我还的去洗个澡呢，身上全是汗。” “我哄你啊，”陈予砜有点孩子气道。 他的脸颊因为喝酒的缘故，有点红红的，但是看李文的眼睛确是炙热直白。 “你今天吃好没？”陈予砜手又转移到李文的脸上，“脸怎么都没有变化，是不是没吃饱？” “哎……”李文无奈，于是又把陈予砜的手放在他肚子上，“这你得摸我肚子啊，今天吃的特别多，都撑了……” “嘿……”陈予砜笑起来，“确实吃饱了……” “但是……”陈予砜把他又拢了拢，让两个人面对面，“但是，我没有吃饱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嗯？”李文挠头，“那我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吃的没。” 说完就要站起来去厨房。 “你别动……”陈予砜按住他的大腿，力道稍微有点大，李文轻轻“嘶”了一声，陈予砜赶紧松开手劲，哄着李文“你别动……” 李文不知道陈予砜到底要跟他说什么，但是他不太喜欢现在这个坐姿。 陈予砜也瘦，腿上没有肉，这个姿势坐的他硌得慌，他想了想，就稍微扭了几下身体，想找个舒服的坐姿。 “嗯……”陈予砜低低哼了一声。 李文赶紧停下来，他能感觉到陈予砜扶他小腿的力道紧了紧。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赶紧跳起来去洗澡，陈予砜借着酒劲更是脸皮厚，他把李文手里的睡衣一股脑扔到沙发上。 李文开始慌张，赶紧跟陈予砜说好话，“石头风你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澡我们再……” “外怎么样？”陈予砜嘴角挂着笑容问李文，“再怎么样？” “再……”李文眼睛胡乱转着想词汇。 “好呀，”陈予砜突然改变主意，“那我们就先去洗澡。” “好好好，”李文赶紧从他腿上跳下来。 陈予砜搭着他的肩膀站起来，“走，一块去洗澡。” 两个人一块洗？离洗手间门就是几步的距离，李文心里快速盘算着一个完美的方案。 要他和陈予砜一块洗澡，那怎么能成…… 陈予砜已经推开门了，李文扭了扭肩膀，想退出洗手间，陈予砜没有比此刻反应更加灵敏了，他一把搂住李文的腰，转个身就把门反锁了。 从洗手间出来，客厅的大灯还是亮堂堂开着，馒头也回到窝里睡觉去了。 这会的陈予砜走路已经不用搀扶了，相反现在是他扶着李文，净拣一些好听的话说。 刚才借着一点酒劲，而且两个人也是很久没有做了，李文被他正反折磨了几回合。 “小文你要不要喝点水？” 李文摇头。 陈予砜把他扶到床上，安置好睡下来。 “饿不饿？” 李文继续摇头。 陈予砜还想热情问点什么话来着，李文直接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拒绝和他交流。 生气了？陈予砜心里七上八下。 眼下这个捂被子的动作就是拒绝交流，既然这样，那缓一缓吧。 “我去打扫一下洗澡间，”陈予砜弯腰在李文被角露出的发旋亲了一下，“你累就先睡。” 说完就关灯掩上门出去了。 听见窝里没有响动，李文这才探出脑袋。 他的手在被窝里揉着自己的腰部，这真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举措。 回忆一圈，这不就是正月去胡古家里，林铭当时的同款揉腰动作吗？ 想到自己当时无知的提问，李文耳后根都是热的。 林铭看着比侯军要强的人，竟然也是和他一样，都是被压在底下的那个人……等等，他这脑子都想些什么东西。 客厅外边时不时传过来声音，估计是陈予砜在拖地，也是美的他了，酒清醒的同时还享受了。 刚才其实并不是拒绝和陈予砜交流，而是因为他太害羞了。 光是想想刚才洗手间被陈予砜抵在墙上的情形，他都想把自己的脸给陈予砜。 一个人天马行空的想象，随着门把推开的声音，陈予砜走进来，这次是穿着睡衣进来的，不过他没开灯。 陈予砜尽量把躺下的声音放到最小，他以为李文或许已经睡着了。 盖好被子，慢慢舒了一口气，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而刚躺下的陈予砜也不知道此刻李文的眼睛可是睁的大大的，面对他侧躺着。 等到好久都没见陈予砜靠过来，李文心里有点难受，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他动作很大的翻了一个身，手还专门打到陈予砜的胳膊上。 “咦，没睡啊？”受到指示的陈予砜赶紧脸皮很厚的靠过来，“还以为睡着了呢，就没有靠过来。” 李文没说话，他鼻子以下都埋在被子里。 陈予砜赶紧一手搂住他，哄他“不生气啦，我错了，下次一定听你的啊，不生气……” “要不你打我两下解解气……” “只要你现在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 陈予砜后背喋喋不休。 李文实在听不下去了，才转过身，手伸出去力气不大不小的扯了扯陈予砜的耳朵。 “下次不听我的，耳朵给你扯下来……” “扯下来……对，扯下来……”陈予砜赶紧附和，“耳朵扯下来就听不见了，也就不用听了。” “石头风，你还贫……”李文点了一下他的鼻子。 “好啦，快睡吧，今天你也累了。”陈予砜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爱你。” 又是睡前的情话，李文搓了搓自己的鼻子，低低跟着道“我也爱你。” 拿上驾照本也预示着到了回家的时间。 练车期间何其芳给李文打过几次电话，问他车练得怎么样，有没有给书店老板添麻烦。 李文一一回答，他才不会给陈予砜添麻烦。 夏志豪也给他时不时发微信，不过还是发红包发的多，红包李文都领了。 回家这天，陈予砜的妈妈药店需要照看，就没法送李文回去。 陈予砜想让他再多住一天就可以送他回去，李文说家里人好不容易都在，自己坐班车回去就好了。 好说歹说，还是要走。 陈予砜开车把他送到车站，买了车票，两个人又坐在陈予砜车里。 停车这块行人少，李文扯着陈予砜的领角，把他拉过来凑着嘴唇亲了一下。 这一触就是即发，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李文还咬了一下陈予砜的嘴唇。 “要想我啊。”李文下车跟陈予砜挥手告别。 “当然了。” 他们彼此心里都知道，这一分别，就得一段时间才能再见面了。 李文回家住几天，就要开始返校生活。 开车到药店，陈予砜的母亲赵蕊正坐着等他呢。 “妈，我过来了。” 天气热，屋子里开着电风扇。今天没有要过来输液的病人，赵蕊已经换好了便服。 “嗯，就等你过来呢，”赵蕊提着包站起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那好，妈要社区去开会，最迟下午回来，还是以前的配药形式，常见证都在柜子那个本子里，没事翻的看看……” “好了，妈，你就放心去开会吧……”陈予砜按住赵蕊的肩膀，“既然都把我叫过来，还能不放心我吗？” “就你会说话，”赵蕊打量自己的儿子，他们母子也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陈予砜一直忙着书店的事。 没事一般也不过来药店。 赵蕊给陈予砜整理衣领的时候，随意一瞄，就见他嘴唇破了一小角，作为一个过来人，她也没问，心里却开始高兴。 寻思着要不要跟陈辉说说儿子有女朋友的苗头。 “那你就帮妈看着，走了啊……”赵蕊拍了拍陈予砜的肩膀。 “路上注意安全。”陈予砜跟他妈妈道。 李文坐班车到车站，夏志豪已经开车过来接他了，两个人回到家里，何其芳正在厨房炒菜。 一下子一家人团聚，屋子里顿时热闹明亮起来。 李文把书包放回房间，洗了手就坐在饭桌旁等菜。 “给妈看看你的驾照本，”何其芳放下最后一道菜，跟着坐下来。 李文跑回卧室在书包翻出驾照本，上边的照片还是陈予砜用手机给他拍的。 因为他修的不好，李文看不过眼，最后还是发过去让林铭稍微给补救一下，修完林铭打印出来，又让侯军给他们送到书店。 “这照片拍的不错，看着比本人白一点，练车太阳大晒黑了，不过看着精神。”夏志豪看的连连点头，“驾照本实习期一年，完了就要重新去换一个本。” “我一年基本都是在学校待着的，车摸得少。”李文道。 “你这次过去，没少给那个书店老板添麻烦吧，”何其芳端详着驾照本，“完了有时间把人家也叫来咱们这边玩几天，不能只别人添麻烦。” “他也是一个人住的，我一天基本就是练车，他忙着书店的事，我没有给添麻烦。” “哎好了好了，”夏志豪打断他俩，“小文好不容易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不容易，快吃饭吃饭。” “吃饭吧妈”，李文也不想再和何其芳讨论这个话题。 仔细一看，做的都是他最爱吃的菜，李文各自给碗里夹了一些，埋头就吃。 夏志豪见他吃饭迅速，以为是饿极了，“看把孩子给饿得，明天给你炖条鱼补补。” “谢谢爸。”李文道。 “哎哎……”夏志豪听了这句话更开心了，补充道“还要给炖两个鸡腿。” 何其芳看起来好像情绪不太高。 李文心里因为跟陈予砜在一起的事，也没敢多跟她说话，怕自己暴露什么。 这件事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这两位家长说，什么时间说。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李文扫了一眼是陈予砜发过来的，问他吃饭了没。 他拿筷子的手没动。 因为何其芳已经向他看过来了，以为她要拿起手机查看，结果并没有，只是给他夹肉。 “别光吃菜，多吃肉，过几天去学校又吃不好了。” “嗯嗯，好。”李文狂点头。 这顿饭终于在提心吊胆中结束，李文回卧室把门掩上，才给陈予砜回消息。 “刚才在吃饭，和妈妈坐在一起就没有给你回消息。” “没事，饭吃了就好，”陈予砜给他回复过来。 “我还在药店看门呢，”陈予砜发了一张药店内的照片，“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开心。” “哎呦……”李文发了一个天线宝宝跳舞的视频，“我也是呢。” “石头风，” “嗯？” “我现在只要跟我妈坐在一块，就感觉她会把我看穿，而且她一直让我拉你过来我们家住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的，你不说就不会发现，”陈予砜安慰他，“如果发现还怎么可能叫我去你家住呢。” “这不是引狼入室嘛。” “哦，对，那也是。”李文恍然大悟。 “你车票买了没，”陈予砜问他，“过几天就开学了，开学票不好买。” “买了，今天坐班车上买的。”李文道，“买票这个事我知道的。” 门被何其芳敲了一下“小文你屋里干嘛呢，出来吃点水果，” “我妈叫我出去吃水果，晚点聊。”李文给陈予砜赶紧回复完。 “去吧，想你。”陈予砜发了一个小心心。 “嗯，来了！”李文丢下手机，拉开门出去。 夏志豪也在客厅坐着，李文坐在一旁，拿起西瓜牙开始啃。 “甜不甜？”夏志豪问他。 “甜。”李文点头。 “你妈妈说这个甜，我们就选了这个，”夏志豪笑着道。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怎么地，夏志豪跟何其芳举办完婚礼后，李文突然看着他感觉竟然有点亲切。 估计是心里作用吧，不过夏志豪对他，还是像以前甚至比以前还好。 其实主要对他妈妈好就行，他以后也说不准是什么样子。 “你这次真的是晒黑了，”何其芳伸出手想给李文整理一下脖子那块的衣服领子。 这次李文没有像以前那样顺从，竟然躲了一下。 躲开他就有点尴尬，这可能就是被陈予砜触碰的有点条件反射敏感了，竟然现在连他的妈妈都开始闪躲了。 何其芳手停顿了一下，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 只是笑了一下。 “怎么开始躲妈妈了，就是给你整理一下衣服领子，那你自己照镜子整理一下。” 李文放下西瓜皮，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我自己可以整理的。” 何其芳感觉每次李文从那个书店老板家里回来，都会变得对自己不太自然，她能感觉到很明显的变化。 “这次开学要交的学费已经给你打到卡里了，”何其芳看了一眼夏志豪，又继续跟李文道“开学要我们去送你吗？” “不用了，我已经把火车票买好了，”李文笑嘻嘻道，“进账短信我也收到了，谢谢爸妈。” “小文你是真的见外，”夏志豪，“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爸一定给你做主。” “嗯好，”李文点头。 第二百五十章 他们这场三个人的对话最终还是以何其芳接了一个电话结束。 李文如获释重的卸下肩膀，跟夏志豪说了一声就回到自己房间了。 郭瑾终于给他回了消息。 李文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说吕教官退伍了，陪着回乡下住了一段时间，乡下空气也好，他就把手机给关机抛向一边了。 “你和教官还挺浪漫，”李文给郭瑾回复。 “也没有啦，”郭瑾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对了，你和那个书店老板怎么样，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呢？” “嗯。” “嗯是什么意思，”郭瑾催促他，“快说说看。” “算了吧，等开学再跟你当面说。”李文犹豫。 “有些话你还好意思当面说？”郭瑾发了一个斜眼笑的表情，“行啊大嘴，我赌你肯定被那个书店老板推倒了。” “……” “看样子是被我说中了，”郭瑾见李文没有文字回复。 “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了，”李文不想跟郭瑾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论嘴皮，是永远说不过郭瑾的。 “也行，你什么时候的火车票，我开车去接你啊。” “没事你不用过来，我坐地铁就到学校了。” “快说是什么时候，”郭瑾不依不饶，就跟没有看见李文上边发的文字。 没法子，李文只好给郭瑾说了时间。 “行了兄弟，到时候火车站门口等你喔，我也要睡我的美容觉了。” 跟郭瑾唠叨完，李文又跟陈予砜说了一会话。 陈予砜这个人一跟李文说话就没个正型，张口闭口就是想他，或者就是说想念抱着李文一起睡觉的日子。 这种恋爱的甜蜜情话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在家里当了几天小少爷，夏志豪跟何其芳开车把他送到火车站 他们基本一路都在叮嘱李文到学校要好好吃饭，别太累，虽然开学已经大二了，但也不要太有压力。 临走时夏志豪又问李文是打算在家里这边实习呢，还是想做点别的事，李文说他没有想好，还在思考中。 何其芳也说夏志豪这件事也不是太着急，就再等等吧。 李文知道夏志豪这么早询问他，是为了早早给他做好铺垫。 真的这才是操着老父亲的心呐。 坐上火车他给陈予砜发送了状态，估计对方是在忙，没给他回复。 开学季火车上人真的是特别多。 李文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妻，领着一个小男孩，估计是从哪度假回来的。 小男孩一路上来回折腾，一会爬到椅子上，一会又爬到这对老夫妻的腿上。 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免不了踩了李文几次。 白鞋上多了几个黑印，这一刻李文他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乖巧的小孩，而不是所有小孩。 火车停下来，铺面而来的就是无形的热浪，大城市就是这样，热的人无法呼吸。 他认识郭瑾的车，而且对方也给他发了精准的位置，才坐上车郭瑾就跟炸了一样吼出来。 “你还是大嘴吗？” 李文头上三个黑人问号。 “你怎么变得这么黑啊，”郭瑾说着话差点笑出来。 “有那么黑？”李文拉下车里头顶的遮阳板，上边装了小镜子。 他左右转了转脸“我感觉都白了许多了呢。” 后边有喇叭催促的声音，郭瑾没再耽搁发动了车。 “你干嘛了你，是不是去山西挖煤去了。” “不是……”李文照完镜子又把它抬上去，“真的是特别黑吗？” “可能是你以前特别白的原因吧，对比有点明显。”说到这郭瑾总算是不笑了。 “我是不是军训那会都没有这么黑？” “嗯……”郭瑾想了一下，“我还真想像不出来，毕竟那会大家都黑着呢。” “哎，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你这么黑的原因呢。” “我暑假练车来着，”李文回答。 “练车？”郭瑾说到这换了一个档位，“考到科几啦？” “驾照本我已经拿到了。”李文说这话语气平如水。 “这么快？！”郭瑾惊讶，“你难道天赋异禀，专门为考驾照而生的吗？” “我是为了看看太阳，而来到这个世上。” “这话听起来文绉绉的，肯定不是你的原创。” “是俄国的巴尔蒙特写的一首诗歌，”李文看着前边斑马线上蹦蹦跳跳的小孩，“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的看太阳，和蔚蓝色的田野。” “明明是在聊变黑的事情，怎么你突然就抒情起来。”郭瑾等着前边绿灯亮，“感觉学完驾照有没有技术，敢不敢上路？” “不敢，”李文如实回答，“感觉考完驾照，就是只会教练教的，其他的都不知道。” “我刚拿驾照那会也是，不敢开，但被我哥骂的开，后来我是得出结论，这玩意啊，还是要多开，熟能生巧。” “你还有哥？”李文转头看郭瑾，“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事。” “你不是也没问吗？”郭瑾将一军。 “我一会把你放学校门口，”郭瑾打了左转灯。 “你不一块进去吗？”李文收拾东西。 “我要把车送回去，而且吕赋还在我房子呢。” “吕教官在你房子？那你还专门跑过来接我，不怕他多想。” “他不是这种人，”说到吕赋，郭瑾眼角头发丝都透露着笑意，“我不是因为上学期放假着急走，都没能和你好好说再见，所以今天过来补上咯。” “行了，到大门口了，明天我回宿舍你可得，好好和我讲讲你和书店老板的事啊。” 李文手里提着东西，还背着书上包，他下了车给郭瑾撂了一句话。 “郭瑾，可真有你的。” 回到宿舍，只有任重一个人，他正在埋头收拾衣柜，瞧见李文进来，就随意瞟了一眼，没在意。 等着李文放下书包，任重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李文，而不是张鑫。 “嗨，”李文跟任重打招呼，“暑假玩的愉快吗？” “大嘴？”任重又开始确认。 “是啊，是我。”李文开始汗颜，难道他现在变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吗，“不认识我？” “不是，你这……”任重想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你暑假这是遭遇了什么，跟日光浴一样。” “我就是练车去了，一天日晒风吹的，不黑才管，”李文说着开始擦柜子，收拾床铺。 “你现在都快变成猩猩第二了。”任重坐在椅子上开始笑。 “不行，我要问猩猩到哪里了，提前给他报备一声，他多了一个好兄弟。” 第二百五十一章 李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变黑被宿舍“众星捧月”。 收到任重指示的张鑫一进门就扒拉李文，要看他的脸。 “哎呦我去……”张鑫道，“大嘴你这真是我的好兄弟呀。” “我觉着……”李文看着比自己脸还要黑的张鑫，慢吞吞道“你其实比我黑……” “你两站一起我瞅瞅，”任重站起来，他把李文和张鑫两个人拉的站在一块，眼神来回看，想给分出个高低。 “这事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任重抱拳，“兄弟我太难了。” “我还就不相信了，”李文把张鑫拉着过去一块照镜子。 张鑫可能是暑假出去玩又变得黑一些，李文和他站在一块，虽然没有张鑫那么黑，但也够呛。 他自己一个人在家照镜子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怪不得刚才过来接他的郭瑾笑得死去活来。 “看吧……”张鑫指着镜子里的李文，“是不是和我一样黑呢。” “我练车来着，”李文探出自己的手，“你看，胳膊和手都黑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那你考科几了。” “已经拿到驾照本了。”李文淡淡道。 “拿到了？”张鑫锤了一下李文的胸膛，“行啊老弟，这速度实属快，赶明今年寒假我也抱一个驾校。” “运气好一点罢了，”李文谦虚，他其实还真是运气好一点。 “今天宿舍就来咱们三个人吗？”张鑫从皮箱里边一件一件往外掏衣服。 “一会马施会过来，郭瑾已经来过宿舍了，不过今天肯定是不会在宿舍住的。” “何竹呢？”李文见对头床上被子还是卷的，人肯定是没来。 “熊猫啊，”任重晃着椅子，“他这学期估计学费交了就不会来了。” “为什么，休学了还是？”李文整个暑假不是练车就是和陈予砜腻歪在一起，也就没想起联系何竹。 “我暑假和他断断续续聊过几次，说是在一个小剧组拍戏，感觉他每天都特别忙，”任重回忆，“他拍的这部戏可能比较费时，所以这学期就不会回来学校了。” “熊猫这么牛叉吗！”张鑫给柜子里边挂着衣服，感叹道，“还有点羡慕何竹呢，拍着拍着说不定以后就是大明星呢。” “这个你不用羡慕，要是何竹火了，那别人就该羡慕咱们，毕竟咱们可是他的舍友呢。”任重说着有点洋洋得意。 李文没接话，他给何竹发了几条微信，让好好注意身体。 等到睡觉何竹都没有给他回复。 陈予砜倒是给他发过来消息。问他今天怎么吃的，累不累。 宿舍灯开了一个，电风扇呼呼转着，李文给他拍了一个自己躺在床上的照片，尺度止于锁骨以上。 “真好看，其实你可以稍微多拍一点，” 陈予砜给他打字过来，完了又附赠一张自己新拍的长腿照。 “像我拍的这个样子就更加完美了！” “想的美！”李文给他发了一个傲慢的表情。 陈予砜又反过来安抚他，李文看着自己对头空荡荡的床位，就把何竹的事情简单的和陈予砜说了一下。 陈予砜听完问他怎么想的。 李文说这肯定得祝贺他这位舍友了，而且他感觉拍戏能当明星的人特别好，让人羡慕。 “那你想当明星吗？”陈予砜问他。 “我倒是没有这个想法，就是简单的羡慕这些人罢了。” “那你想当什么？” “嗯，”李文打字的手停顿了一会。 “我其实想当个志愿者。” “给敬老院送温暖的那种吗？”陈予砜问。 “和那种又不太一样，”李文纠正，“就是像新闻报道的那样，到山村偏远的地方，给那些需要知识的孩子讲文识字。” “这个想法很不错，”陈予砜没把李文今天这番话放在心上。 殊不知，后续一系列的事情，都离不开这个志愿者。 第二天班长在群里发了一个链接，说是这学期的学费直接可以网上支付。 宿舍几个人商量着交了，马施昨天没赶上火车，等今天到宿舍已经是下午了。 何竹还是没有给李文回微信。 不出意外，马施见到李文也是一番感叹，不过比起其他几个人，反应倒没有太大。 宿舍四个人打算晚上在外边聚聚，李文欣然同意。 他们在群里把郭瑾艾特出来，问有没有时间一起，郭瑾说当然要去，地址定了给他发过来。 是一家卖煮串串的店，天太热，一群人就坐在外边，开启露天痛饮，明天还有一天才正式上课，他们周围稀稀疏疏坐着几桌人。 吃饭人少说话就不用大吼。 老板娘给他们上了锅子，任重这个人不仅能吃，也会吃，他拉上马施跟着他一块去选串串。 天气很热，锅底已经开了，冒着热气，令人奇怪的是，郭瑾今天过来穿了一件高领的打底条纹。 张鑫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就调侃郭瑾“你这是什么时尚穿法，还嫌天不够热吗？” 郭瑾扯了扯领子，看了一眼不说话的李文，才道“出来吃饭就找了一件脏衣服，别的都洗了，” “那也可以穿个背心什么的出来，一会喝起酒来，有你热的。” “没事儿，在外边坐着还好。” “来来来，”任重端了慢慢一盘子食材走过来坐下，“可以煮了。” 男生本身就饭量比较大，而且还有一个像任重这样体型的人，所以大伙也就没说拿的太多之类的话。 “大嘴，”郭瑾站了起来，“你跟我进去拿点喝的。” “哦，”李文放下筷子跟着郭瑾站起来。 “帮我拿瓶冰红茶，一会我要跟酒搭配着喝。”张鑫道。 “老任老马呢？”郭瑾问。 “我一瓶绿茶。”马施道。 “我什么也不要，直接喝酒了。”任重道。 李文感觉郭瑾叫他一起去里边拿喝的是有话对他说。 走进店里，郭瑾问了老板娘洗手间位置。 “大嘴陪我一块去趟洗手间。” 李文嗯了一声，还是跟在郭瑾的身后。 洗手间挺大，一次可容纳三人。 郭瑾一进去就对着李文，把条纹打底衫撩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洗手间门还开着，时不时就有人路过。 郭瑾这动作吓得李文赶紧把眼睛捂了起来，他不知道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你怕什么，”郭瑾笑了起来，“我就是给你看看我身上的东西，刚才在外边不方便。” 听这话李文才慢慢放下手，映入眼帘的是郭瑾满身的淤青。 其实也不能说是淤青。 带着暗红，跟上次陈予砜给他脖子上印的东西很像。 “这就是我不得不穿高领长袖的缘故。”郭瑾嘴上带着痞痞的笑容，“怎么样，是不是很劲爆。” “你这……”李文看着郭瑾前胸膛全是印记，说不出形容词搭话。 “你干嘛这副表情，算了不看了，”郭瑾放下衣服，“这件事我也就想给你说。” “嗯，我会替你保密的，”李文挠了挠头发，“还有，这都是吕教官……印的？” “嗯啊，”郭瑾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他的发型，“我俩昨晚可是大战了三百回合，今天本来都不准备出来的，但是又想着再不聚，就会一直少人。” “你们之间的事其实不用和我说这么详细的，”李文听着脸红，鬼使神差的跟着郭瑾一起洗起手来。 “难道你跟那个书店老板之间没有吗，”郭瑾追问，“我看他个子也高，体格匀称，那方面……” “我们去拿东西吧，”李文打断郭瑾后边的话，“进来一会了。” “你还是这么害羞啊，”这次换郭瑾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 问得李文都想用冷藏柜把他的嘴给冻上。 他们拿着饮料回到座位上，其他三人等不上他们已经开始吃了。 “你俩干嘛去了，拿喝的这么久。”马施递给李文一串鸡胗，“给，这个可以吃了。” “还去了一趟洗手间，”郭瑾解释。 “这个锅底有点咸是不是，”张鑫吃了一串西兰花，“要不让他们再加点汤，不然一会渴死了。” “嗯，再加点汤，”任重点头。 张鑫喊来老板娘又加了一些汤。 等锅开的时候，几人商量今天怎么喝。 “碰杯吧，聊聊天，边吃边碰杯，”郭瑾道，“我今天不怎么有胃口，你们多吃点。” 李文拿着吃完的签子看着郭瑾。 “你没事，你多吃点。”郭瑾冲他使眼色。“不过以后有这种情况，就要少吃辣的，最好是清淡的流食。” “你俩说什么呢，”任重面前已经放了一大堆签子，“我感觉这家店味道还可以。” “没事没事，”郭瑾赶紧道“我俩说的闹着玩呢。” 老板娘给他们上了一箱啤酒，冰镇的，倒在杯子里还散发着凉意。 五个人碰了一下，啤酒从嗓子眼下去，带来短暂的凉意。 其他四个人都是一整杯一整杯的喝，知道李文酒量不好，每次就少喝点。 一杯抵他们三杯。 郭瑾除了吃一些熟食，小水果，基本没吃串串。 在场坐的五个人，抛开任重跟马施，其他三个人都是有另一半的人。 当然他们只知道张鑫有女朋友。 “猩猩，和你那小女朋友谈的如何，你们放假还有没有见面？”马施关问。 “别提了，前几天她因为一件事生我气了。”张鑫说起女朋友，本来出来很高的兴致，一下子又降了下去。 “怎么回事，还能吵起来，作为男生你应该让着她的。”任重作为一位没有女朋友的人，发来感言。 “原因！？”张鑫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我感觉女生生气就是没有理由，她要是想生气，我连呼吸都是不对的，可纳闷了我……” “她家离你家远不远，”马施问张鑫。 “不远，坐车半个小时，暑假我没事就来回穿梭在，去见她和见她的路上。” “这份勤快的举措，听着就让人感动呢。”任重举起酒杯，“来，为我们勤快的猩猩碰一下。” “可是他还没说吵架原因呢，”李文煞风景。 “但说无妨，”张鑫翻了翻锅里的串串。 “就是因为我俩打手游，她选了法师，我用了刺客，因为出装得心应手，发育的就比较快，她换了两套装备都没能打死我，因为是玩游戏嘛，就要认真对待，所以我就杀了她四次。” 张鑫说到这里有点感动，好似这一刻兄弟们能听他哭诉，终于有地方把委屈发泄出来。 “就因为这个事，我哄了她一个晚上，整整一个晚上呐。” 马施听张鑫讲完想笑又不能笑，但嘴上还要说，“跟女生，而且她还是你的女朋友，你竟然跟女朋友较真，真的是显自己的命太长了。” “可是……”张鑫又喝了几口酒，很委屈道“可是我俩打之前，她还强调我一定不能放水让她，要认认真真的玩。” “我真的太难了……” “还是找个男的好，”李文也不知是酒喝的脑子反应慢，还是嘴皮快了，口无遮拦的说出这句话。 郭瑾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脚他。 “什么？”马施听见李文的话。 “大嘴意思是说，打游戏队友还是找个男的比较好玩。”郭瑾看了李文一眼，“你是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 “嗯，对对，”李文低头喝酒不敢再多说话了。 一喝酒说话就变得不着调，张鑫此刻还沉浸在委屈当中。 “那你两现在怎么着了？”任重继续问。 “和好了呗，还能怎么着，哄了一晚上，都没能哄好，第二天领出去给买了一支口红，打游戏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张鑫道。 “啊，哈哈哈，”郭瑾笑起来，他这会留喝的有点热，随手撕了酒箱子上的纸被当扇子扇着风。 “其实听猩猩这么讲，这个女生还是挺可爱的，女生啊，很好哄的，只要方法使对了。” “那郭瑾你以后打算找个什么类型的女朋友呢，”张鑫问。 “你这个人看着细皮嫩肉的，以后可不敢找个比你强的女生，不然我怕你吵不过。” “就是说呢，”任重嘴上说着，手里还要攥着竹签。“郭瑾应该找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那种，这样也好呵护。” “是嘛，”郭瑾纸被子扇着风，正色道。 “那你们看李文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嘴？”张鑫还以为他听错了，“郭瑾你说什么呢，这可不是个好笑的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的，”郭瑾放下纸扇子，喝了一口酒，“认真的呢。” “郭瑾，”李文拍了一把郭瑾的胳膊，“你别乱说。” “就是啊，”马施干笑“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但也经不起这么开玩笑的啊。” “就是说，”任重听到这个话题也不撸串了，放下签子道，“赶明给你介绍几个大一小学妹，大嘴是兄弟，而且你俩别忘了都是男生。” “就是，两个男生郭瑾你也真会开玩笑，”张鑫摆手，“看来今晚郭瑾是喝多了，说话都是开玩笑的。” 郭瑾看向自己的眼神，让他觉着对方好像就要说出他跟吕教官在一起的事 单看宿舍三个人现在的态度，估计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 “算了吧，”李文低低道。 “嘿嘿，”郭瑾笑了一下，才道“我和大家开玩笑的啦，就是看看你们都什么反应。” 那三个人听完都大出了一口气，纷纷说郭瑾前边那话吓死人了。 李文和郭瑾相视苦笑。 这一刻李文心底就在想，要不然这事就埋在心底吧，反正大家也就只剩下一年在一起的时间了，说不说出来都是没太多变化，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来来，喝！”郭瑾举起杯子，“以后我要找一位能天天给我做饭的就好。” “来，碰一下，”马施凑合，“那我就要找一个善良的女孩。” “大嘴呢，”张鑫问李文。 举着酒杯的李文思索了一下陈予砜的特征，“那我就要找一位，每天让我开车接他下班的人。” “哇喔，”郭瑾鼓励，“这个浪漫！” “那老任呢？”马施问任重。 任重往上拉了拉短袖边，“我简单，找一个满眼都是我的女孩子。” “那这个女孩得多大的眼睛，”张鑫说着话比划，“老任个子这么高。” “舍友吐槽最为致命。”马施碰了一下张鑫的酒杯，“喝吧，口红男。” “你……”张鑫气结。 “好了好了，喝！”任重道。 几个人碰了酒杯，喝完任重说自己还没有吃饱，又端着盘子拿东西去了。 “这个老任是真的能吃，”郭瑾咬了一牙西瓜，“得给他说的控制控制。” “估计还是没有找到那位，大眼睛的妹子呢！”张鑫感叹。 “我去趟洗手间，”李文拉开椅子站起来，“你们先聊。” “我也去！”郭瑾跟着起来，“带我一个。” 郭瑾跟着李文去了，留下马施跟张鑫两个人面面相窥。 “他俩喝了不少吧，”马施提问张鑫。 “嗯，不过大嘴喝的少一点，”张鑫道。 “大嘴是不是酒量不好？” “对，” “刚才郭瑾喝没喝醉？而且他还说要找大嘴这样的人！”马施抓重点。 “没错！”张鑫狂点头。 “那他俩一块去洗手间？？” “不好！大嘴有危险！！”张鑫扯起马施的领子，“走！” 刚才老板娘又给冷藏柜新上了一些菜，任重乐呵呵的拿了半盘子，等他转过身，桌子旁他的四位舍友没了踪迹。 他纳闷坐下，喊来老板娘问这桌四个人去哪了，老板娘说刚才看见都去洗手间了。 任重这才放下心开始煮串串，人还在就好，这顿串串看来还是可以继续吃下去。 这波串串在锅里来回翻滚，任重等不到他们几个人回来，就自顾自开始吃起来， 心想着他们回来不够再拿就是了。 先是郭瑾跟李文过来坐下，他们一言不发的端起酒杯两个人碰了一下，喝完。 “他俩呢，还没回来？”任重用纸擦了擦嘴，“这菜新拿来的，你俩要不尝尝？” “你吃吧，老任，”郭瑾手托着下巴，“赶紧吃，一会他俩回来你可能就吃不下去了。” “我怎么吃不下去了，我还饿着呢我。”任重不信他的话。 “他俩过来了。”李文瞄了一眼前方。 马施架着张鑫的胳膊，慢吞吞的走过来，小心翼翼坐下来。 “任重你别吃了。”马施碰了一下任重的胳膊。 “怎么了这是，你们一个个从洗手间回来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 “能……能说吗？”马施还向郭瑾李文二人请示。 李文点头，郭瑾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 “什么事啊？”任重放下手里边的签子，浑身透露着疑问。 “你记得吕教官吗？”张鑫问他。 “记得啊，当初郭瑾拉我一块买水，还给吕教官买了一瓶呢。”任重道，“这有什么问题吗，都过去一年了。” “他，郭瑾，和那个吕教官，在一起了。”马施一字一顿道，就像是害怕任重听不懂一样。 果真一字一顿，任重还是没听太懂。 “这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那我现在还和你们在一起呢。” “不是，”张鑫板正任重的身体，“看着我的眼睛，脸。” “你要说什么，干嘛离我这么近。”任重拨开张鑫的手。 “哎，你不要在意这个。”张鑫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郭瑾和吕教官是恋爱关系。” “男……男朋友？？？”任重不可思议的看向郭瑾，“就是……你们是男……关系？” “嗯，”郭瑾点头。 刚才厕所被张鑫和马施逮住了重点，郭瑾就没打算再瞒下去，很坦荡的承认了这件事，把这两个人可是差点给吓软了。 缓过之余，他们又把矛头盯向李文，纳闷他为什么和郭瑾走这么近，难道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文赶紧摆手说没有，郭瑾表露了自己的生活，他还没有考虑好，所以不准备说。 两人再三逼问下，他才装作很为难的说自己是为了保密郭瑾的事，因为他是宿舍里边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人。 其实他很煎熬的，就是又想说又不能说的感觉。 “所以说，大嘴一直是替你保守这件事的！”任重听马施给他讲完事情经过。 “差不多是，”李文心虚，但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他和郭瑾啊，是互相掩护的关系。 现在郭瑾暴露了，他估计也不远了。 “你和吕教官怎么在一起的，我看他不像是喜欢男生的人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和我们一样的气息呢。”马施回忆当初军训的时光。 “你们又没有闻过他的气息。”郭瑾语气透着傲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哎哟……”张鑫直咋舌。 “那你们看，我跟你们气息一样吗？”郭瑾摊手问他们。 “不太一样……” “好像不太一样，” “你过得比较细腻，我们都是糙汉子……” 三人答案相近。 “所以说啊，”郭瑾靠近他们低声道，“我本来就是喜欢男生的，与生俱来。” “所以是你勾引的吕教官……”马施说完勾引这个词语感觉有点不太妥当，于是换了一个词语，“所以是你先喜欢上吕教官的？” “刚开始也不算喜欢上，只是比较感兴趣罢了，谁让他命令我当着军训那么多人面叫我走正步。”郭瑾道。 “这事儿还得怪我，”李文自觉揽事。 “不怪你，要是没你鞋跟掉那事，我俩也不会现在在一起。”郭瑾幸福感。 “你们就不惊讶或者反感吗？”任重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他问马施和张鑫，“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我，惊呆了。” “我有在网上看到这样的事情，”马施道，“现在好多这样都还公布在网络上，虽然不看好的人挺多，但是祝福的占多一半。” “我啊，”张鑫拍了拍手，“只要这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就没有什么。” “难道你们就不怕，郭瑾哪一天就喜欢上我们其中一个人吗？”任重说出这样子的话。 “那你看大嘴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咱们长，也没见郭瑾喜欢上他啊，”马施指着李文振振有词。 “就算没有喜欢上，也会掰弯之类的好不好。”任重继续道。 “那没见大嘴也找个和吕教官一样的人啊。”张鑫嚷嚷道，“哎呀，老任你就放心啦，郭瑾这学期开始都不会在宿舍住了。” “我可能是刚开始不太适应吧，”任重自责起来，“郭瑾你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就是说说。” “没事儿，”郭瑾给他们几人杯子里都倒了酒。 “一直想和你们说这事来，也没机会，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场合，今天这么误打误撞的碰上说出来好多了。” “谢谢兄弟们能听我的故事，”郭瑾举起杯子，“来，我们碰一下。” 这场酒喝到最后，马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哭了起来，完了一桌子除了李文都变成陪哭的。 串串店的老板娘不明白一桌大小伙哭什么，唯一算是清醒一点的李文去结账，老板娘还安慰他。 毕业就是这样子，她这店开的不知道送走了多少届毕业生了。 最后还给抹了零，李文走之前老板娘安慰他看开点，因为以后出社会大学同学就联系的少，感情也会淡了，到时候回想起这段时间，其实也就觉得没什么。 架着喝醉酒的郭瑾，李文问他把手机要过来，给吕警官打电话说下楼过来接一下。 因为他还要照顾另外三个坐在地上抱在一起痛苦的男人呢。 可真愁人。 吕教官接到李文的电话，没一会就下来了。 这是李文第二次见穿便服的吕赋，没听郭瑾说过吕赋是因为什么退役。 穿着拖鞋的吕赋跑过来，接过晕晕乎乎的郭瑾。 “谢谢你了，”吕赋看了一眼李文，又看了一眼第三个还坐着的三个人，“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他喝的有点多，回去多让喝点水。”李文安顿吕赋。 “行，我知道了。”吕赋低头很温柔的叫了几声郭瑾的名字，完了直接蹲下背着回去了。 看着他俩的背影，李文有那么一瞬间希望陈予砜也能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任重的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大嘴我们该回去了，一会要关楼门了。” “哦，好，”李文回过神帮着任重搀扶起不哭了的马施。“走，咱们回去。” 这场酒喝完几天，马施都没有缓过劲，在宿舍也不怎么说话，可能还是因为那天哭的事害羞吧。 这天陈予砜给李文发消息，说是要过来找他。 李文问他最近不忙吗，还有时间过来找他，问了好几个问题，陈予砜没办法才告诉自己过来是为了给他过生日。 过生日？李文翻了翻日历，果真还有两天就是他的生日。 “你不会自己把生日时间忘记了吧，”陈予砜取笑他。 李文还真把自己生日的时间忘记了。 没认识陈予砜之前，都是将就过，错过时间要不然就不过。 “等着啊，我明天开车过去，你不要告诉禾禾，到时候就咱两一起过。”陈予砜叮嘱他。“你过生日还正好是礼拜六。” “好，”坐在椅子上的李文给陈予砜回复。 打出一大堆话，最后还是只发了一个好字。 有了陈予砜的提前告知，李文在网上订好了一个离他学校远的酒店，订了两天。 一直过来都是陈予砜花钱，现在夏志豪给他的钱也存下了不少，这些钱不是花在自己身上，还是花在自己身上。 现在有了陈予砜，就是他们两个人来花。 临走的时候，李文告诉宿舍几个人，说他周末去一个亲戚家住。 马施叮嘱他出门注意安全，就没再问什么。 坐上陈予砜的车，李文开了导航，让车直接开过去。 “你订好了房子？”陈予砜问他。 “嗯！离学校远一点。”李文道。“一会我们叫外卖吃吧，今天你开车过来，太累了。” “都可以，听你的。”陈予砜听从他。 李文开学差不多一个礼拜，杨禾禾还没有联系他过去美容店帮忙，他昨天发消息问来着，对方没有回。 “不告诉禾禾姐你过来吗？”李文疑惑，“但是你过来，小胡哥肯定知道的啊。” “我给他说我回老家一趟，”陈予砜笑起来。 “他信了？” “他能不信吗？”陈予砜道，“我说什么他都信。” “和我一样单纯，”李文给他们俩定义。 “你可机灵呢，” 凑着红灯亮，陈予砜握住李文的手摩挲了几下，“好像白了点。” “是吗？”李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呢？有没有白点？” “脸也白了，暑假可真晒惨你了。”陈予砜打量他。 “我这几天上课都用书本挡在头顶，能挡一点是一点，而且我开学去，我舍友都笑脸我太黑了，”李文看着自己的手背，“手也黑。” “那现在身上肯定很白吧？”陈予砜眼神挑逗他。 第二百五十五章 “说什么呢石头风。”李文赶紧把自己蜷缩起来，一副不给你看的架势。 “嘿嘿，几天没见，还真有点想你。”陈予砜放开他的手，“好了，我认真开车了。” 酒店设在一个环形车道边，交通确实便利，里边装修看着还挺高大上。 这次陈予砜过来的时候，把馒头放在药店让他妈妈帮着看护，他想过来就和李文两个人过二人世界。 明天就是李文他自己的生日，这里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记得陈予砜原来说过自己的生日。 说是在六月份，但是现在已经八月份，当初对方都没有提醒他。 “想吃什么？”陈予砜坐在椅子上准备叫外卖。 “嗯……”李文低头想了一会“要不要吃汉堡，挺久没吃了。” “好，”陈予砜低头划着手机。 李文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头顶的漩涡，手轻轻探了上去，陈予砜在他手刚碰到时候就要抬起来。 “别动，这里有一根白头发。”李文按住他。“要拔下来吗？” “那就拔下来吧，”陈予砜没动。 李文瞅准给他拔了下来，递到陈予砜眼前，“诺，你看……多白的白头发。” “我可能是老了，”陈予砜放下手机，“点好了，半小时过来。” “那你是自己保存着还是扔了？”李文坐在他旁边。 “扔了呗，留着也没有什么用。”陈予砜把他的上半身揽过来，“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白头发。” “我才没有，我还年轻呢。”李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还是很顺从的靠过去，“石头风，今年六月份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提醒什么，”陈予砜手指在李文发丝里翻找。 “你的生日啊，生日时间，”李文一下子弹坐起来，“难道小胡哥他们都不知道你生日时间吗，为什么不提醒我。” 说到这里他有点生气。 “你先别生气，”陈予砜哄他，“我是有原因的。” “那你说说看，”李文一副你说不出理由，我就不原谅你的表情。 “那段时间你不是天天为考驾照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嘛，我就跟胡古他们说今年就不过了，或者等你考完驾照再说。” “就因为这个？”李文不太相信。 “就是这样啊，”陈予砜一脸坦然，“不然呢。” “所以这次生日过来陪你，就我们两个人一起过，这不也挺好。”陈予砜道。 “没骗我？”李文直盯盯看着他。 “我发誓，骗你就是馒头。”陈予砜举起三个手指。 “哎，好了好了，”李文拉下他的手，“相信你就是了。” “不过……”陈予砜逗他。 “不过什么？” “不过当馒头也是不错呢。”陈予砜咯吱李文的胳膊窝。 “哎……哈哈哈哈………你别挠我……”李文边喊边闪躲。 他俩在屋里逗闹了一会，外卖送到了。 点了李文喜欢吃的全虾堡，薯条，鸡米花什么的，还有两中杯可乐。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管做什么都是甜蜜的，陈予砜打开电视边看边吸可乐喝。 吃完东西的李文在他眼跟前一直晃悠，他假装没理。 然而这孩子见他不理，直接把自己的吸管放到他的可乐杯里，两人四目相对吸可乐。 “你的可乐喝完了？”陈予砜捏着他的耳朵问。 “谁叫你看电视不理我，”李文大口吸了一嘴可乐。 “没有不离你，我是想等着喝完可乐一会好好理理你。” 这句话让人听出不一样的味道，但是李文并没有就此退缩。 他挡住陈予砜看电视的视线，“那你现在理理我呗，东西我都吃完了……”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逗他啊，陈予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放下可乐瓶，李文其实就是逗逗陈予砜，见对方动真格了，想赶紧溜之大吉。 陈予砜可不给他这个机会，逮住他的胳膊就压在床上。 电视机里边上演着武打电影，传递出来的声音刚好盖住李文求饶的声音。 待两个人歇息，李文玩着陈予砜的手指头，低低道，“我感觉遇到了你，就不知道矜持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嗯？”陈予砜没明白他话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害羞的意思，”李文说完头埋进被子里不理陈予砜了。 “不闷吗，”陈予砜又把他的头抱出来，“让我康康你娇羞的脸蛋。” “你学网络新词，”李文两只手捏了捏陈予砜的耳朵，“耳朵这么软，以后看来是要怕老婆了。” “我可怕你了，”陈予砜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特别怕。” “谁要当你老婆了……”李文眼神飘忽不定。 “那我去找别人咯……”陈予砜作势要起来。 “不许去！”李文把被子扯了扯，“躺在我身边就好。” “谁刚才说不当的，”陈予砜又躺下来，他捏了捏李文的脸蛋，“你去帮我在裤兜里找一下烟。” “你不是戒烟了么，”李文翻了一个身，“刚才你把裤子扔哪了……” “应该就在你床那边……爬在床上就能碰到。”陈予砜道。 “哦……看见了，”李文往床边爬的时候顺带拉着被子边，“在左裤兜还是右裤兜啊？” “应该是左边吧……” 李文手伸进陈予砜的左边裤兜里，“这没有烟盒………” “咦……”他拿出一个小盒子，迅速靠近陈予砜道，“这装什么的盒子，应该不是装烟的吧。” “既然不知道那就打开看看呗，”陈予砜眼神示意他。 盒子周身是黑色的，看着像个礼盒，但是并没有蝴蝶结，在陈予砜眼神中，李文打开盒子。 “哇……”他看到盒子里边的东西时，不可置信的问陈予砜，“你买的吗？” “嗯，”陈予砜靠在床背上坐直身体，从李文手里拿过里边装有两枚戒指的盒子。“来，我给你戴上。” “生日礼物？”李文惊讶道。 “是生日礼物，也是定情信物。”陈予砜从盒子里边拿出一枚细一点的戒指。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指尺寸，都没有量过……” “你的手我摸了多少次，还能不知道，”陈予砜放下盒子，“手伸出来……” 李文乖乖伸出左手。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名指被套上一个冰冰凉凉的小钢圈，李文拿到眼跟前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上边竟然有英文字母。 是个小f。 陈予砜的砜？ “那我也给你戴上，”李文把盒子里边另外一枚戒指拿了起来，握住陈予砜的左手。 “来，给你也带戴上，”李文道。 戴好两只手放在一块，在灯光的照射下，戒指亮晶晶。 “你的上边是个w，”李文拿起陈予砜的手，“是我的文吗？” 陈予砜点头，“你戴的是我，我戴的是你。” “你现在被我预订了，以后就不可以招惹别人了啊，”陈予砜提醒李文。 “这戒指是你专门定制的吗？挺贵的吧。”李文反复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小戒指，“真好看……” “本来是准备送你一条项链的，后来那个店员推荐情侣的话，买成对戒比较合适，”陈予砜回答他，“所以最后就定制了这两枚戒指，独一无二的。”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陈予砜补充。 “哎呀，真肉麻……”李文捂脸偷着乐。 “小文，”陈予砜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吧。” “虽然咱俩现在坐在床上样子，说这些话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要和你说” “就是遇见你之后，带给我的不只是生活上的变化，就是很多，有很多地方都发生着变化。” 李文听这话，鼻子有点酸。 “可能现在还无法给你一个本的承诺，但等你毕业，等你毕业我们去国外办结婚证吧，我都在网上做好攻略了，你一毕业我们就去旅游，去领结婚证。”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呢，”李文听这话本应该是笑起来，可是他现在却感动的有点想哭。 “这些话早都想说，也早都该说了。”陈予砜道。 “我们的事家里人还不知道，这个迟早都要告诉他们。”李文有点担忧道，“只有父母同意和知道，才能算是真正的幸福。” “要不，”陈予砜提议，“今年过年我去你家里和叔叔阿姨表明这件事？” “会不会太早了，”李文有点紧张，“万一他们知道不同意怎么办，而且你家里只有一个孩子。” “不早，明年下半学期结束你都要实习了，等于半个毕业生。” “……或者今年过年我先去你家里探探阿姨和夏叔叔的口风吧，怎么样？”陈予砜把李文揽在怀里，“你可不能离开我喔。” “嗯，那过年你来我家吧，迟早都会知道的。”李文道。 先前的一部电影已经播放完了，又重新播放了一部，陈予砜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就明天了。 “快到你的生日了。”陈予砜道，“瞌睡吗，瞌睡的话你先睡，一会十二点我偷偷凑在你耳边和你说生日快乐。” “可是现在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傻，”李文靠在陈予砜的怀里，“那我眯一会啊，十二点你叫我。” “睡吧，”陈予砜摸着他的脑袋，“头发好像长长了，下次我过来带你去剪头发……” 李文已经在他的碎碎念中进入梦乡。 陈予砜十二点肯定没有把睡熟的李文叫起来，但祝福的话还是卡点在耳边偷偷说了。 第二天醒来的李文后知后觉才想起昨晚，陈予砜没有把自己叫醒。 生气之余，就把还在熟睡的陈予砜欺负醒来。 “昨晚怎么不叫醒我，”李文小脸布满埋怨他的表情。 “生日快乐宝贝。”陈予砜睡眼朦胧看着李文，张嘴第一句话就是送祝福。 听他这么说话，李文突然就生不气起来，翻身穿衣服下了床。 “我先去洗漱啦，你再躺会。” 床上被吵醒的陈予砜一脸懵。 两个人收拾完下楼，不凑巧的就是外边下雨了，而且还很大。 陈予砜本来是打算带李文今天去景区什么的逛逛，现在被雨下的全泡汤了。 “去吃什么啊？”两个人上了车，李文问陈予砜。 “领你去吃面条，过生日就是要吃长寿面。”陈予砜打开雨刷器，“就是雨太大了，都不能出逛了。” “石头风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吧，”李文道，“这次我要好好选一部电影，不看动画片了。” “你今天过生日，都听你的。”陈予砜道。 选了一家卖鱼的店，李文跟着陈予砜身后进去，他不明白明明是去吃面条的两个人，怎么领他到卖鱼的店了。 陈予砜选择了一个包间，他给李文拉开椅子，后者一脸傻样坐下。 “要一条鱼，再来几个你们招牌凉菜，看着上，我们就不点了，另外这位今天过生日，你们可以给送一份长寿面吧。”陈予砜跟站在门口等点菜的服务员道。 服务员点头出去了。 “主要是吃面条，没必要点这么多菜吧，”李文有点心疼。 “平时吃饭都是花样，过生日就更不能含糊，”陈予砜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蛋糕一会就送过来，” “蛋糕？”李文把椅子拉的离陈予砜近一点，“你什么时候把蛋糕都订好了。” “刚才，和服务说话的时候就定了，离这个店不远。”陈予砜坦然。 还有他不知道的操作吗，李文心里暗道，这个石头风真的是做事都不提前告诉他，害他蒙在鼓里。 “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陈予砜见他一会皱眉一会又撅嘴。 菜还没上来，门从外边被推开，是送蛋糕的小女生。 “您好，是陈先生您订的蛋糕吧。”蛋糕小女生看着手里的彩页单道。 “嗯对，是我们订的，谢谢你送过来，”陈予砜站起来接过蛋糕。 “那祝你生日快乐，”蛋糕小女生说着话害羞的退了出去。 蛋糕尺寸不大，就他们两个人，再加上一会要吃饭，蛋糕就是为了烘托气氛。 于是陈予砜就定了一个差不多两人份的，他本人不喜欢甜食，一会就看李文的实力了。 鱼跟着米饭端了上来，另外还有两个凉菜，长寿面里边给煎了一个鸡蛋，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面条一定要吃完喔小寿星，生日粗卡哎。”陈予砜对着李文扮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李文被他这个动作逗的笑出声来。 “石头风，谢谢你啊。”他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两个人吃完饭，陈予砜拉上包间的窗帘，为李文点上蜡烛。 “许个愿吧，”陈予砜看着李文被蜡烛照映出来的脸庞。 “好……”李文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陈予砜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完了两个人又自拍了几张。 许完愿一块吹灭蜡烛，缕缕细烟飘起，夹杂着李文的愿望。 “这是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当然以后还会陪你过每一个生日，把以前没过的全部补上。”陈予砜站起来又把窗帘拉开。 外边天还在下雨，玻璃窗户上也全是雨点。 “刚才你也应该许一个愿望的，”李文有点惋惜，“今年你都没过生日。” “我刚才也许了，”陈予砜帮着切蛋糕，“只是你没有看见。” “你许了什么？”李文靠近他。 “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陈予砜给他鼻子上摸了一点奶油，“吃蛋糕吧你，专门给你点了水果蛋糕。” “好，” 蛋糕一切为四，陈予砜给李文盘子里边放了一块大一点的，自己只要了一小块。 “一会吃不完我可以拿着看电影吃吗？” “嗯，当然可以的，”陈予砜尝了一口蛋糕，“味道还不错吧。” “真甜……”李文挖了一大块。 “甜就多吃点，”陈予砜掏出手机，“来，选选一会看什么电影，现在先订两张。” “我看看……”李文脑袋凑在陈予砜手机屏幕前，他上下滑了滑屏幕。 “要不然咱们看这个吧，”李文指着一部科幻电影，“这个听说还不错，我有一个人舍友前天陪他女朋友去看来着。” “终于不是动画片了，”陈予砜逗他，“长大了。” “没完了是吧，”李文用叉子把一块草莓叉上，“诺，说我但还是要给你草莓吃。” 陈予砜笑着凑上去咬下草莓，“真甜……” “那我就订了，”陈予砜选定两张票。 因为刚吃完饭，李文肚子还是有点撑，所以最后蛋糕还是提着出去结账。 他坐在副驾驶上抱着蛋糕盒，车里今天没有开空调，下雨天就是能凉快一些。 “这蛋糕一会不会全部都化了吧，”李文有点担忧。 “一会看电影吃的话，就赶得上。”陈予砜系好安全带。“咱们过去，电影差不多就开了，不想吃的话，就放在车里吧。” “不行，我得把它拿着，一会看电影吃。”李文抱紧蛋糕盒，“放车里化了就浪费了。” “太撑了，就别吃了，你是不是傻，”陈予砜语气满满的宠溺。 “这是我成年之后，第一个蛋糕，”李文不管陈予砜怎么说他，“我一会抱着它。” “好，都随你。”陈予砜拿他没法子。 这个电影院位置比较偏僻一些，他们进去取票的时候，大厅候场的也没几个人。 “我们是包场了吗？”李文抱着蛋糕盒。 “刚才买票看到有几个人选购了位置，”陈予砜看了看电影票，又问他，“想喝点什么，可乐？还是奶茶？” “可乐好了，”李文盯着陈列饮料，“奶茶配蛋糕太甜了。” “那就两杯可乐。”陈予砜跟服务生道。 “要爆米花吗？”陈予砜又问李文。 “吃得完吗？”李文看着自己怀里的蛋糕盒，“还有这半个蛋糕呢……” “来一小桶好了，看电影这些都是标配。”陈予砜打了一个响指。 抱着又是蛋糕盒，又是可乐爆米花，他们两进到演播厅，很多位置都没人。 而且奇怪的是，陈予砜买的票位置特别靠后，李文跟着坐下来，才想起这次出来他没有戴眼镜。 他们这次选的还是一部外国片。 手里攥着3d眼镜，李文突然有点觉着无助。 陈予砜见他表情有点微懵，“怎么了？” “我想起来没拿眼镜，一会该看不见了，而且这次还是外国片，听不懂。”李文把蛋糕盒放在大腿上，“这3d眼镜戴着也没什么作用啊……” “一会我当你的眼睛，别担心了。” 谈话间，演播厅的大灯被关掉了，室内一下暗下来，李文眨巴眨巴了眼睛，陈予砜手触过来捏了捏他的耳垂。 “吃蛋糕吧……” 大屏幕前边播放了几个赞助商广告以后，正片才开始。 电影里边的灯光一会暗一会亮，李文依稀看见他们前边坐了七八个人。 那些人都是两两坐的很开。 有那么多空位，唯独陈予砜选择了这个靠后的位置，李文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来，喝一口……”陈予砜给他递上插好吸管的可乐杯。 李文凑上去吸了几口，不知道今天是过生日特殊还是怎么地，陈予砜真的算是服务很到位。 “常温的？”李文抬眼。 “吃蛋糕，喝加冰的怕你肚子疼，就要了常温的。”陈予砜解释，“怎么样，服务还到位吗？” “到位！”李文一只手扶着蛋糕盒子，一手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啾！”陈予砜凑上来亲了一下他的大拇指。 “石头风，你疯了……”李文扫了一眼前边的人，发现没人朝他们后边看过来才继续道，“这前边都坐人着呢，万一转过来看见了……” “没事，他们都是过来看电影的，大屏幕在前边，没人转过来朝后看。”陈予砜握住他的手，“为了方便，我才选择了后边的位置。” “可是……”李文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他们说这里边还是有监控的。” “我就是亲了一下你的手，又没有做别的什么，”陈予砜捏着他的手指，“还是难道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谁……谁希望了……”李文有点结巴，“我就是随口说说。” “好了，吃你的蛋糕，我给你充当翻译机。”陈予砜放下可乐，两只手合住李文的左手。 “我一只手没法吃……”李文抽了抽他的左手。 “哦……”陈予砜看了一眼他腿上还剩半小块的蛋糕，“那我这只手就先借你一会，赶紧吃完，再给我。” 李文收回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左手，纳闷的看了一眼陈予砜，又看了看他的左手。 自己的左手，什么时候变成石头风的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电影剧情还在火热进行中，李文也终于吃完了盒子里边的蛋糕。 用卫生纸擦干净手和嘴巴，放进盒子里边，一切收拾妥当，旁边的陈予砜又把爆米花递过来。 “来，吃这个。” “我歇会……”李文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有点撑……” “嗯，好，”陈予砜把爆米花放在他腿上，顺势拉过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李文想抽，但最后还是没抽回来。 这么黑，握手应该也看不见吧。 有时候会有一种感觉，就是你明明很饱，但只要有东西放在你的面前，就想吃，不能让眼睛看见。 这不，没几分钟，李文又开始捏着爆米花吃了起来。 “嘎吱”“嘎吱”清脆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小仓鼠。 这声音传在陈予砜耳朵里，却是让心里痒痒。 电影里边演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这颗心全在李文身上。 但眼前这个人自己似乎并不知道。 他头转过看着李文，吃爆米花的李文不知道陈予砜怎么了，以为对方也想吃爆米花，随手捏起一个，递到陈予砜嘴跟前。 低声道“诺，你也要来一颗吗？” 陈予砜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李文的手离他的嘴唇越来越近了…… “嘶……”李文吸了一口气。 石头风这家伙，给喂了一个爆米花，竟然咬住他的的手指头不放。 他没敢用力抽回来，一怕弄伤自己的手指头，二怕弄疼陈予砜。 “你松口啊……”李文拽了拽手，他的食指还在陈予砜的嘴里。 而且最可耻的，陈予砜竟然用舌头在他手指头上绕了绕…… 他着急起来还想说什么，陈予砜已经松开了嘴巴。 “爆米花好吃……” 李文甩了甩胳膊，“我才发现你跟馒头一样。” “一样可爱吗，”陈予砜真的是脸皮越来越厚。 …… 李文眼睛看着大屏幕，没理陈予砜后边的话，他现在有点心意乱。 换谁，谁能受的了随时随地的挑逗。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屏蔽陈予砜这个人，不然一会自己脑子跟着热起来，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生气啦？”陈予砜见李文不理自己。 “生气了？”陈予砜倾前身子看李文脸上的表情，“真生气了？” “才没有……”李文躲了躲，“咱们好好看电影吧……” “哎……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更让我心里欢喜呢……”陈予砜感叹。 先前订电影票，陈予砜就藏了一个私心，就是想坐的后边一点，逗逗小文这个孩子。 现在他确实做到了，对方看着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有点害羞呐这是……陈予砜心里琢磨。 这部电影最后还是播完了，李文没看进去多少，旁边的陈予砜更是借着充当翻译机的机会，一会摸摸他的脸，一会又捏捏他的耳朵，搞得他心思完全没在电影剧情上。 全程都是在想怎么能，稍微逃离一点陈予砜炙热的目光。 从播放厅出来脸还是热的，爆米花还剩半桶，可乐倒是全部喝完了。 “我去趟洗手间……”李文把怀里的爆米花塞到陈予砜的怀里，“这个你先拿着。” “那我在大厅椅子上等你喔……”陈予砜看他脸颊红腾腾道。 “好……” 然后就是仓皇逃脱到洗手间的背影。 才坐在大厅椅子上，陈予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是他妈妈打过来。 是馒头有什么事吗？ 陈予砜接了起来。 “予砜吗，干嘛呢，这会忙不忙？”赵蕊话音传过来。 “妈，不忙，怎么了，”陈予砜说着话，眼睛盯着一会李文要出来的门，“在外边呢。” “哦……呵呵呵……”赵蕊笑了起来，小心翼翼问“和朋友外边逛呢？” “嗯……”陈予砜淡淡回应了一声，“打电话怎么了，是馒头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没事儿，这小狗吃的好，睡眠也好，都好着呢。”赵蕊道。 陈予砜感觉自己的母亲说话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妈，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陈予砜问赵蕊。 上完洗手间的李文已经朝他这边走过来，陈予砜对着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表示他再打电话。 李文点点头没说话，安静坐在他的身边，眼睛打量着大厅四周。 “也没事儿……”赵蕊此刻坐在药店的椅子上，她胡乱翻着书本，“妈今天去你书店了，结果你不在，问胡古那孩子，他说你出去玩了……” “哦是，妈，我出来逛几天，”陈予砜回道。 “跟朋友吗？”赵蕊问，“跟朋友出去玩啊，就要大方一些啊，勤快一点，不要让人家女孩子花钱……” “妈，你说什么，”陈予砜看了看旁边李文，对方没听到电话里说了什么。 “好了，既然出去就好好玩几天，不着急回来，馒头妈给你肯定喂的好好的。”赵蕊欣喜道，心想着她这个儿子终于想开了，既然能跟女孩子一起出去玩，喜事应该就不远了。 “嗯额……”陈予砜反应了半拍，才听出自己母亲话里有话。 胡古那小子到底给他妈妈说了些什么。 赵蕊又跟他安顿了几句，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我妈打过来的电话。”陈予砜举着电话，跟李文道，“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还去书店了。” “小胡古哥跟说了什么吗？”李文赶紧道。 “也没听出来说了什么，”陈予砜眉头微皱。“我打电话问问胡古，看说了什么。” 电话接通，响起胡古懒洋洋的声音。 “喂，砜哥，在外边玩还能想起我呀。” “我妈是不是去过一次书店。”陈予砜道。 “对啊，早上那会过来一趟。”胡古如实回答，“怎么了？给你打电话了。” “你给说了些什么，”陈予砜说到这，想起什么似的站了起来，小声跟李文道“我去那边问问他，” 李文乖巧坐在椅子上等他。 “你给我妈说了什么啊，”陈予砜站在墙角问胡古，“刚才电话打过来，说什么我跟女孩子在一起的话。” “啊？”那边的胡古惊呼了一声，“说你跟女孩子在一起？！”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没有这么说吗？”陈予砜道。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这么说，我都知道你跟小文在一起了，在不暴露你两的前提下，也不会说你和女孩在一起啊。”胡古嚷嚷道，“我又不傻……” “那就奇怪了……”陈予砜看了看不远处乖乖坐着等他的李文，“那是谁给说的……” “你想想有没有在陈姨面前，暴露过谈恋爱的细节啊什么的，就像上次你脖子不是还有一个印记么……”胡古帮他回忆。 印记什么的？ 陈予砜开始回想，记忆中李文就给他一次印记，而且他也没怎么去过药店。 最近一次过去，还是送李文那天。 陈予砜摸了摸嘴角，该死……那天好像是嘴角破了。 “行了，那先这样吧。”陈予砜仓皇挂了电话。 看来这件事拖不到过年就要讲出来了。 “没事吧，”李文见他过来，焦急不安的站了起来。 大厅里刚才候场的几个人也已经检票进场，除了卖爆米花的服务生，再就是打扫卫生的阿姨。 陈予砜走上一把抱住李文，脑袋埋在对方肩膀上。 李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再没问话，只是一下一下顺着陈予砜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陈予砜才低低道。 “国庆放假我领你去见爸妈。” 和往常开学的大一新生一样，这一届新生也逃脱不了在炎炎阳光下军训的定律。 没课的时候，宿舍除了张鑫和郭瑾还有一直没来上课的何竹。 李文就会被任重和马施两个人，拉着去操场的看台上坐着吃雪糕，冰西瓜。 这是专门吃给站在太阳底下的军训的大一新生们看。 起先李文跟着他俩还觉着有点脸皮薄，后来大二的学生多起来，就觉得坦然多了。 最近这几天都是大太阳的好天气。 马施咬了一口老冰棍不禁感叹道。 “去年这个时候站在底下的人是咱们，今年就换了一批，我猜上一届的学长学姐当时也是这么凉爽过来的。” “谁说不是呢，”任重附和。 军训完碰上的就是中秋节和国庆节。 那日陈予砜抱着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两个人开着车去江边转了转。 第二天陈予砜接到胡古的电话就开车赶回去了。 李文这几天有点发愁，杨禾禾那里最近说不怎么忙，所以他也不用过去，兼职的事也是等国庆节收起再说。 记得今年暑假的时候，陈予砜还说国庆节要领着他去秦岭去逛逛呢。 从劳动五一推到国庆十一。 秦岭这个地方，不知道会推到什么时候。 早上他给何其芳发了微信，说自己国庆会回家待几天。 他准备这次回去，把他和陈予砜的事情跟夏志豪他们说出来。 他俩一块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如同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后边这样面对家长的准备。 陈予砜这些天也有一直发微信安慰他，让他不用害怕，放宽心回来。 陈予砜还说这几天他也开始给家里人慢慢打预防针了。 等到李文国庆回去，就直接领回家说出来。 李文尝试着跟陈予砜商量要不时间再拖拖，等到过年再说。 陈予砜态度是，这种事应该一鼓作气说出来…… “想什么呢，”任重碰了碰李文的胳膊，“一副筹莫展的模样。” “老任……”李文看着操场上站军训的大一新生，“你说，我们这个年纪会做错事吗？” “做错事？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任重问他，“前提得给一个范畴。” “个人的事情，或者也可以说是感情方面的事，这几天我有个朋友一直苦恼这件事，”李文扣着指甲，“我帮他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只要不会伤害彼此的感情，我觉着就不会有错，”任重道，“虽然我也没谈过恋爱，但这点道理还是多少懂一点。” “我认为老任说的就对，”马施凑和道“不过我觉着感情的事情，还是找有经验的郭瑾或者张鑫来给你分析。” 对，应该去问问郭瑾，想到这李文掏出手机给郭瑾打电话约见面。 “那我先走了啊，”李文挂了电话，“郭瑾说在校门外奶茶店见面，你们俩玩。” “从来没觉着他对别人的事这么上心。”马施跟旁边的任重道。 奶茶店格局不大，品尝休息区设置在后边，李文推开门进去，调制奶茶的男生冲他笑了一下。 “找瑾哥是吧。” “你怎么知道，”李文惊讶。 “刚才他进来给我安顿了，他在后边坐着呢。”男生手指了指后边。 “哦好，谢谢。”李文答谢完朝后边走去。 “来啦，”坐在里边的郭瑾跟他招了招手，“这里！” “怎么定在了这个奶茶店里，”李文环顾四周装修，“记得这里以前是一家饭店，我似乎还来这里吃过一次盖饭来着。” “没错，这里以前就是卖家常便饭的，”郭瑾面前放了两杯奶茶，他把其中一杯移到李文面前，“前段时间关门了，然后我跟吕赋接手了。” “这奶茶店你俩开的？”李文被吸进去的一口奶茶差点呛到。 “对啊，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装修的事，”郭瑾打量着四面墙壁，“原先这里墙上全是油点，装修着实是废了不少功夫。” “你俩真厉害啊，郭瑾。”李文给他竖起大拇指。 “这没什么，其实吕赋比我辛苦，我主要是出钱，他则是出力，”郭瑾转着奶茶杯，“不过总算是顺利开张咯。” “都没见你在群里说，”李文道，“这次要不是我出来，你怕是要瞒到毕业了吧。” “没有啦……”郭瑾道，“这才是试营期呢，我想着等稳定了把你们都叫过来，开个奶茶派对。” “对了，你这次过来，是打算让我给你解除什么疑难杂症呢。”郭瑾步入正题。 说到正题，李文舒展的眉心都微皱起来，他低头来回转着奶茶杯里的吸管，不知该从何问起。 “怎么了，这是，还欲言又止呢。”郭瑾爬在桌子上往李文面前凑了凑，尝试道，“看你这一筹莫展的样子，莫非是……” “莫非是你俩分手了？？” 第二百六十章 “不是，”李文手撑着下巴，表情呆滞，眼神放空道，“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 “哎哟，劲爆，快说来听听。” 郭瑾在兜里翻了翻，最后拿出一根烟，刚准备点，看了看面前的人。 后知后觉这是自己的奶茶店，于是又把烟装回盒子里。 “你家里知道你和吕教官在一起的事吗？”李文不知道怎么拿自己说事，只好先问郭瑾的事。 “知道又不知道。”郭瑾背靠在椅子上，“他们知道我喜欢的性别，但是不知道我和谁在一起。” “真好……”李文眉心又皱了皱。 “意思你俩这是要和家里人坦白说出来啦？”郭瑾脑筋转了过来，“那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说之前，还是没说呢。” “还没，不过也就是这次国庆回去了。”李文道，“他妈妈发现他谈恋爱的事了，但是不知道对方是我，还是个男的。” “书店老板家里就他一个孩子？” “嗯，就是他一个，” “啧啧，有点难度啊，兄弟。”郭瑾手上太闲，于是又把打火机拿出来手里转圈玩，“吕赋家里，他还有个哥哥呢。” “啊……”李文眼神也开始暗淡，“那你说我这次回去，胜率大不大。” “不好说，但不管怎么，这件事到底还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只要那个书店老板他待你是真心诚意的，那坦白这事，就没什么太大问题。”郭瑾道。 “你要牢牢记住，和家里人说出来之前和之后，你俩的心要牢牢在一起，两心齐，方可成功。” 李文低头思索。 陈予砜待他没得说，事事都让着他，全心全意的对他好。 但这么想回来，陈予砜家里就他一个孩子，如果陈叔叔和陈阿姨还指望他们能有个小孙子之类的…… 他一个人这么霸占着陈予砜，是不是不太能说得过去。 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他又想和陈予砜就这么走下去，又不想让陈予砜家里人失望。 太难了，也太纠结了。 “我说的差不多算是透彻了，你还在这纠结什么呢。”郭瑾不明白了。 “郭瑾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有点自私？” “想什么呢你，”郭瑾拍了拍他肩膀，“清醒一点吧小老弟，你我可是要为了爱情而奋斗的人，可不能轻易打退堂鼓啊，况且你不是还没试水呢么。” “这次回去，跟那个书店老板两个人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说，这种关键时刻，你可不能退缩替别人着想了。” “你仔细想想啊，人的一生，能把握住几个人呢，好好珍惜吧，啊……” 郭瑾这番话都是对李文掏心窝子说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而把李文带上这条路的，还是他自己走成这样子的。 既走之，则持之。 回宿舍的路上，李文又好好的回味了一下，刚才郭瑾对他讲的那番话。 说实话照郭瑾这么一说，先前百分之五的几率又向上涨了涨，这番话给他不少的底气。 随着大一新生军训生活的收尾，中秋节跟着国庆节相继而来。 这也就意味着，他和陈予砜向家里人表露心声的日子，也逐渐逼近。 宿舍四个人收拾行李的时候，张鑫在宿舍里嚷嚷着说国庆要带着女朋友去旅游。 马施一旁酸唧唧说节假日出去玩就是踩脚后跟，还不如坐在家里吹空调享用美食呢。 任重也附和马施的话。 “你们这叫什么？” 张鑫自问自答。 “你们这就叫做嫉妒，嫉妒！你们懂这个词语的意思吧！” “谁嫉妒你了，”马施系好鞋带。“嫉妒你什么？是肤色呢，还是肤色。” 任重在旁边笑出声。 张鑫听这话假装不乐意了，提起拖鞋就朝马施走过去。“你就是嫉妒我，还不承认……” “哎，好了好了……”任重配合着揽住张鑫。 “猩猩你可劲得瑟吧，你看大嘴这段时间肤色已经变回来了，已经没有刚开学那么黑了，你完了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秘诀……” “什么？”张鑫心思全在要打马施身上，没听清任重后边的话。 “秘诀……表白秘诀……”任重冲他努嘴，“去问问大嘴。” 李文本来平时话就不多，这几天在宿舍除了必要时和他们说几句话，其余时间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他们问怎么了，也不说，只是说没事。 “大嘴你国庆去哪里啊，”张鑫在宿舍就是那个活泼的角色，说话让人喜欢听。 “准备回家，”李文把洗好的衣服垫好放进衣柜里，“最近感觉有点累，回家待几天。” “回家也好，家里什么都有，这种节假日可千万别出去，光是电视上就能看到很多人，为什么还要花钱去看人呢。”马施还在主持着自己的观点。 张鑫把手里的拖鞋扔在地上，然后蹬在脚上。 “没有女朋友的人，才不会懂出去玩的感觉呢。” “你……”马施气结。 “哎，你俩可别抬杠了，”任重看不下去了，“我这个和事佬太难了。” “你们想好去哪里了没？” 没怎么参与话题讨论的李文问起张鑫。 “还没呢，”张鑫挠了挠头，“她说想去凉快一点的地方，说实话我在网上查了好多地方，但还没做最后的定夺，总感觉这些不太合适。” “要不你们去秦岭吧，”李文道。 “陕西秦岭？”张鑫拿出手机，“你说的那个地方，具体全名叫什么，我搜搜看，是在山里吗？” “对，有山，有树，还有水，是个度假的好地方。”李文回想起陈予砜给他的介绍。 他们两次机会都是与这个地方无缘，既然这样，就让张鑫带他先去探探路，提前感受领略一下。 “我搜搜……”张鑫低头手指头滑着屏幕，“那应该是这个吧……” 张鑫把搜到的讯息递到李文面前，“是不是就这个叫九龙潭的地方。” “嗯，”李文点点头，“就是这个。” “行，那我俩就去这里，”张鑫截了图给他女朋友发了过去征求意见。 “对了，大嘴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你去过吗？”张鑫道。 “我没去过，是一个人朋友前段时间推荐的，我想着不错，刚才想起来就给你赶紧说了。” “谢谢啊，”张鑫拍了拍李文肩膀，“到时候我去了拍照片发群里，让你先照片领略一下。”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陈予砜本来是要开车过来接他，李文没让。 而且他想先回家，坐在回家的火车这一刻，突然觉得一切释然了。 既然回去就是要说出来了，那就直面应对吧。 何其芳衣服店轮流放国庆假，听说自己儿子要回来待几天，就选择休息前三天，顺带假期第二天还能一家人过个中秋节。 夏志豪前几天把以前的车卖掉了，之后又重买了一辆新的。 这让刚下火车的李文，从火车站出来都没瞅见夏志豪的车。 他给夏志豪发微信问过来没有，身后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喇叭响了几下，转过身夏志豪爬在窗户跟他招手呢。 “换车啦？”李文把书包扔在后大座，拉开副驾驶门坐上来。 “前几天跟你妈妈去买的，以前那个车有点小，”夏志豪打量着李文，“小伙子似乎白回来了。” “是吗，”李文摸了摸自己脸，“好像是白回来一些。” “妈妈在家吗？”李文问。 “在的，这会回去饭应该做好了，”夏志豪给车子掉了头，“走，回家！” 进家门的时候，何其芳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音，朝进来的李文立马热情道“哎哟，儿子回来啦，来洗手吃饭了。” 现在这顿是下午饭，李文从学校起身已经十二点多了，坐上火车他还眯了一会。 书包放到卧室，他出来洗干净手，何其芳已经把菜都端了上来，“快坐……坐下来……” 今天的何其芳对他很热情，而这份热情让李文心底压制下去的愧疚感又上升起来。 夏志豪从冷藏柜里拿出一瓶自己榨好的果汁，关柜门的时候眼睛扫见底下的葡萄酒。 “小文，等明天过完中秋节，你问问上次来咱们家的予砜……”夏志豪手里拿着果汁坐下来。 现在从父母嘴里听到陈予砜的名字，李文心底一紧，有点不知所措问道，“问……什么啊……” “我上次不是说要给他送两瓶葡萄酒吗，”夏志豪指了指冷藏柜，“看他有时间的话，就让来咱们家住几天，顺带把葡萄酒给了。” “哦……我一会发微信问问他……”李文松了一口气。 “行了，快吃饭吧，”何其芳道，“一会吃完饭咱们三人去趟超市，买点明天的食材，小文喜欢吃枣泥的月饼，一会记得提醒我啊。” “忘不了，”夏志豪唯命是从，“我记着呢，从早上你就开始念叨，既然孩子都回来了，就不用念叨啦，要买什么一会我都记着呢……” 说完这些话，夏志豪又跟李文道。 “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你妈妈就天天念叨你呢，但是又不敢多给你发消息，怕你忙，又怕你烦……” “夏志豪，”何其芳被他说的有点挂不住脸面，就叫了全名。 “好好好不说，吃法，”夏志豪识相闭上嘴巴，冲李文眨眨眼睛冒着生命危险又低低说了一句，“等你妈妈不在，爸再和你说啊……” 李文被夏志豪这个动作给逗乐了，有的时候，还真的觉着他和夏志豪就是一家人。 一直一来，他也能感觉到，夏志豪对他期望很大，当然不是非要强迫的那种。 吃完饭夏志豪洗碗，何其芳去收拾换衣服，李文本来也是要给帮忙，被夏志豪推出厨房。 没事的他只能给陈予砜发微信，说自己一会陪家里人去超市买东西。 陈予砜回复他等明天中秋节过了，后天过来陪他。 一家人由李文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超市里边。 过中秋节超市好多东西都开始做活动。 而夏志豪看到东西就会问何其芳这个要不要，那个买不买，俨然一副言听计从，时刻提醒对方的样子。 李文推着车子安静跟在身后。 “小文，给你买一盒这样的饼干要不要？”夏志豪跟个孩子一样，拿起货架上一个蓝色包装的饼干盒，“这个应该是奥利奥吧，要不要给你拿一盒。” “不用了爸，那个我平常自己也会买。”李文靠在购物车边。 “你以前吃的那种糖肯定没有了吧，”夏志豪放下奥利奥饼干盒，“一会给你拿一盒。” “好，”李文乖巧点头。 “我去那边干果区看看，”何其芳吩咐夏志豪，“你俩去买点水果吧。” “哎好，”夏志豪连连点头。“走，小文，咱们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水果。” 李文推着车子跟了上去。 买水果的人比较多，甚至还有点挤，真的是一过节假日人都涌现出来。 拥挤买东西的基本都是妇女，夏志豪跟李文站在人群圈外望着眼前情况，“要不然等你妈妈一会过来再买吧，” 李文同意，他们两个大男人跟妇女挤着买东西确实也不太合适。 “去给你买糖吧，”夏志豪提议。 货架很长，糖果的类型也是特别多，夏志豪挑东西很认真，一会拿起这个看看，又拿起那个瞅瞅，李文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也跟着挑选。 “小文啊，”夏志豪低头看着糖果盒上边的字跟李文道，“是不是学校遇到什么难事了。” “没有啊，”李文放下手里的糖果盒，“没事。” “看你这次回来，不是很开心呢，”夏志豪往购物车放了一盒糖果，按着李文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道。 “如果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方便告诉妈妈，就和爸爸讲讲，没经过你的同意，爸爸是不会跟妈妈说的。” 这一刻李文真的要被夏志豪来自老父亲的关心感动到。 压抑在心底的话，就要从嗓子眼呼之欲出，结果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爸，我接个电话。”李文慌乱从裤兜里掏手机。 “没事儿，先接电话。”夏志豪又转身开始挑选糖。 手机掏的过程李文想不出来是谁给他打的。 陈予砜肯定是不可能，他刚才出来就给对方说，他和家里人来超市买东西的事。 郭瑾也应该不可能，他两平时联系基本都是微信，除非要紧的事才打电话，况且现在还是放假时间，郭瑾给他打电话也没别的事。 铃声是一首歌的副歌部分，一遍唱完李文才把手机掏出来，他拿近一看，差点以为看错了。 因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竟然是郑奕！ 第二百六十二章 郑奕怎么会给他打电话过来呢？部队不是拿不到手机吗？ 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李文也顾不得那么多事了，先把电话接起来才是最主要的。 “喂？”李文声音带着试探。 “文子吗，是我！我你奕哥！！”还是熟悉的郑奕声音配方。 “奕哥？！”听到是郑奕的声音，李文声音也不由得跟着高了起来，“你……你怎么能给我打电话过来，回来了还是？？” 心里一大堆疑问从嘴里蹦出来，惹得旁边夏志豪都朝他看过来，李文用嘴型说这是我以前高中同学。 “我回来了，现在在家呢，因为在部队表现好，就申请到了中秋节可以回来的时间，”郑奕语气里透漏着得意和欣喜，“文子，你学校也应该放假了吧，在家还是外边旅游呢？” “我也在家呢，你看要不要过来我家啊，明天过来，今天没班车了，”李文跟郑奕也是许久没有联系，这次好不容易能通上话，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舍不得浪费每一秒时间。 “那你明天过来我家呗，”郑奕坐在自己床上，“明天我去接你，我过你家那里稍微有点费时间，因为我买了明晚的车票。” “明晚就要走吗？”李文听到这话心底又开始失望，“这么快就要走吗？明天都待不下来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早早告诉我啊……” “哎哟，不生气哈，不生气，”郑奕听他语气透露着不开心，赶紧安慰。 “我这才是前脚刚踏进门就赶紧给你打电话呢，在部队能申请出来也是不来容易，明天你坐车过来呗，来我家吃一顿饭，我可有一大堆话要和你说呢。” “奕哥，”李文有点控制不住感情，超市过来过去都是人，他丢下车子寻了一个人少的角落。 “嗯，文子你说。”郑奕回应他。 “那我明早坐车过去找你，”李文下定决心。 “你可要等到我过去啊，我们俩难得见一面，还有你这个手机能不能登微信啊，我明天出发给你微信上发消息。” “这手机是我妈才给买的，我还没顾上安装微信呢，一会和你通完话就安装，不着急啊，不心急，”郑奕现在说话，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傻乎乎，当了一年的兵，说话语气都透露着精神。 “好，”李文激动的手直搓衣角。 “还有啊，文子，我给你……”郑奕说到这突然停下来又不说了。 “算了，等你明天过来再和你讲，现在先留个悬念，不过还能给你小提示，就这是一个好消息。” “那你先别说，等我明天过去再说吧，”李文道。 “这么久都没能联系上，刚才看到是你的电话，我都不敢相信，我以为你当兵估计得三四年才能联系上。” “哎，不一样了现在，”郑奕电话那头嘿嘿嘿笑了起来，“社会在进步，制度也在进步，以后啊，有电话，我们就不会失联。” “真的是太好了……”李文感叹。 夏志豪选购好糖，推着购物给何其芳发微信，告诉对方他们的位置。 何其芳找过来，李文还站在角落跟郑奕打电话，她问夏志豪李文跟谁打电话。 夏志豪说好像是以前的高中同学，还听见什么当兵的事儿。 郑奕当兵的事，李文在何其芳面前提过一两次，这两个孩子近两年没联系，现在能电话联系上也是不容易。 他们两推着车子，又在糖果货架四周逛了逛，李文才挂了电话走过来，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没等何其芳问话，李文就主动交代。 “妈，刚才郑奕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自己在部队表现好，就申请到中秋节在家过的时间。” “我刚才听你爸爸讲来着，猜也是郑奕那孩子，怎么，他这次回来能待几天，时间充足的话，让过来家里吃饭。” “他说是明晚的车票，”说到这李文情绪有点低落，“妈，我想明一早坐车过去找郑奕。” “这……”何其芳看向夏志豪，她其实不太希望李文过去，虽然两个孩子很久没联系见面，但明天是中秋节，眼前他们也是买了一大堆食材。 “是你以前那个高中学校的同学吗？”夏志豪问李文。 “是的爸，在那个学校我跟他最好了，”李文回答。 “当时上学他帮了我不少忙，后来我们到这个县城，他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部队不能拿手机，就一直没有联系上，所以更别说见面了。” 夏志豪听得直点头，他知道何其芳不太希望李文过去，但孩子也得有孩子自己的朋友圈呀。 “那明早爸开车送你过去吧，”夏志豪道。 “志豪……”何其芳看着他欲言又止。 “谢谢爸！”李文声音雀跃，“你和妈妈同意我过去，就很开心了，我现在就买明早的车票，不用爸你送，你在家陪妈妈吧。” “那你一个人过去也要注意安全，”何其芳最终也是妥协他。 “嗯！”李文点头。 提着两袋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李文到家甩了甩手，坐在客厅跟夏志豪说了一会话，才回到自己卧室并关了门。 他躺下来戴上耳机给陈予砜发视频通话。 “睡下了？”陈予砜坐在沙发上逗馒头玩。 “嗯，”李文转换摄像头照了照自己床上的杯子，末了又转换对着自己的脸，“今晚打算早早休息。” “累了吧，今天坐了火车，下午又陪家里人逛超市买东西，”陈予砜手机摄像头对着馒头的脑袋，“来，叫一声给你麻麻听听，他今天辛苦了。” “它那么傻，才不会听懂呢。”李文笑起来，这段时间，也只有跟陈予砜讲话，他才会觉着放松。 “我买了明早的车票，去你县城的。”李文正色道。 “怎么，就这么想快点见我？”陈予砜嘴角勾起坏坏的笑容。 “不是啦，”李文白了他一眼，“你还记得我以前高中关系最好的那个同学不？” “记得啊，你原先不是说他当兵去了吗。”陈予砜道。 “他这次中秋节回来了呢，我打算明天一早坐车过去。”李文道。 陈予砜听到这，眉毛皱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李文看屏幕里边这个男人皱眉毛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石头风，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谁吃醋了……我刚才只是眼睛酸，”陈予砜把馒头抱在怀里，“要不要明天我去车站接你。” “不用，郑奕他会来接我，你忙店里吧。”李文说完这句话感觉似乎不太妥，于是又道。 “但晚上我要住你那里，晚上送他上火车就去你房子，到时候你可要过来接我。” “嗯，这还差不多，”陈予砜凑在摄像头亲了一下，“好了，你快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嗯，和你说完就睡了，”李文也回亲了一下陈予砜，“想你。” “爱你。”陈予砜看着他道。 挂了视频，两个人互相道了晚安。 李文订好闹钟睡下。 第二天早上闹钟还没有响，李文就醒来了，他临行兴奋的也睡不着。 何其芳已经开始给他煮早餐，他洗漱完，闹钟才响。 “一会吃完让你爸送到车站，”何其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现在叫他起来。” “没事儿，妈，我打车过去就可以了，”李文吹着碗里冒热气的粥。 “他正好在家，”何其芳犹豫。 “别了，让爸多睡一会，我打车就可以。”李文搅了搅碗里的粥，“到那边也不用担心，郑奕他到车站接我。” “一会走把红酒给你那个书店老板拿上吧，这次正好过去。”何其芳拉开冷藏柜。 “妈，他过几天来咱们家再给吧，一会郑奕车站接我，东西没法拿………” “哦，也是。”何其芳又把红酒放下，“那你到县城买点东西再去郑奕家。” “这个我知道，”李文又喝了两口粥，他买了八点半的车票，看看时间，现在是七点半。 还来得及，人这一着急，粥烫的更是喝不下去。 “哎哟，这粥太烫了，”李文忍不住嘀咕。 “我早上刚煮出来的。”何其芳笑了起来，“看把你给着急的，时间还来得及，吃点菜，吃点菜，吹着喝。” 这顿早饭最后还是热乎乎吃完了，李文拿了充电器和钥匙，他这次过去也就是待一两天，而且陈予砜房子也有他的衣服。 “走了妈，”李文推开家门跟何其芳挥手。 “路上注意安全啊，去人家记得提点东西，没钱妈一会给你发红包。”何其芳叮嘱他。 “有钱的，我记着呢。”李文进了电梯。 出了小区，早上空出租倒是很多，路边随手一揽就是。 “去南车站。”李文跟司机道。 宽阔的马路，早上天气也凉爽，司机脚下给了一下油，车子跟着李文的心向前跑。 到车站取了票，坐在大巴车上的李文长舒了一口气，他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早上那碗热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郑奕发过来的微信。 “文子坐上车没，” “我刚坐上，”李文看了看时间，再有五分钟车就开了。 “过来大概多久，”郑奕问他。 “一个多小时吧，车开快的话。”李文回复。 “嗯我晓得了，早上起这么早，一会路上你睡会，下高速给我发消息，我开车过去接你。”郑奕道。 “你有驾照了？”李文惊讶。 “嗯，抽空就给考了，在部队我也经常开车呢。”郑奕道。 “那我睡会，快到给你发消息。”李文道。 “好。”郑奕打了一个字过来。 车身震动起来，司机熟练打着方向盘，紧接着就驶入高速路段。 车上乘客稀稀疏疏，李文靠窗户坐着，太阳已经一点一点跳跃出来，印在他的脸上，他搓了搓脸，困意就这样来息。 身体随着车身轻轻摇晃，这样还挺让人很快入睡，不知不觉他开始做梦。 梦见陈予砜领着他去见家长，陈叔叔陈阿姨连门都没让他进，直接在客厅骂着他和陈予砜。 而陈予砜一直护着他，最后陈叔叔陈阿姨竟然一把把他推进电梯，陈予砜被锁在家里，不让他们两个人再见面…… “来，大家都把车票拿出来，我看看。”售票员还是上次那个大嗓门女人。 李文正梦到这里，就被她一嗓子给喊醒来，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心，竟然出了汗。 梦里的事情会发生吗？ “来，小伙子，把你的票拿出来我检查一下。”售票女人走到李文面前伸手要车票。 李文在裤兜里翻了翻，递给她。 “嗯好，”检查完票的女人，又朝后边车位移动检票。 而被吵醒的李文却再也没了睡意，他脑袋抵在车窗上，看着高速路上一旁的树木，一棵棵的从他眼前晃过。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大巴车去陈予砜住的地方。 也是他以前居住的小县城。 他每次过去，都是有事情。 其中不是去见陈予砜，就是在去见陈予砜的路上。 这次挺划算，他还能见着郑奕。 如果一会见到对方，告诉他自己和陈予砜在一起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惊讶。 心里乱七八糟想着事情，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点开是夏志豪的微信，他先是发了一个红包，第二条才打了文字。 “过去跟同学好好玩，红包领了买东西。” 李文打了一串字，最后还是逐步删除，只回复一个好字。 顺带也把红包领了，是二百。 夏志豪在钱上边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估计这也是他妈妈给说的吧。 下高速的时候，李文联系了郑奕。 接到提示的郑奕立马开车赶往车站。 两个人心中都是满怀着期待和兴奋，但郑奕心底还夹杂着难过。 就是想哭的感觉，一会见着李文若是真的哭出来，不知道那丫的会不会笑话他呢。 从大巴车下来，李文混着人群出了车站。 一出来都不用他四处张望寻找，因为郑奕往那一站，就不得不让人注意到。 穿着一身休闲服，头上戴着黑色的棒球帽，他也同时看见人群中的李文。 “文子，这里！！”郑奕一出声，刚才挺拔外形就变得接地气起来。 李文抬步走过去，到郑奕面前还没反应过来说什么，就被对方抱住。 “可想死奕哥我了！”郑奕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要说跟人拥抱，自从和陈予砜在一起，这事情没少做，但跟同性别人，这么真情实意的拥抱，第一个也就是眼前的郑奕。 李文拍了拍郑奕后背，“巨颅我也是。” “哎哟……”这句话把郑奕都快要酝酿出来的泪水生生给憋了回去，他笑得再也无法继续真情实意拥抱下去。 “文子，你这话，真的是一句把我们带回高二那年呐。”郑奕感叹。 两人稍微站开了一些，李文这才能仔细瞅瞅郑奕。 郑奕瘦了，而且还是瘦多了，脸上的肉也比以前看着紧致多了。 这一瘦下来，个子就显了出来。 两个人这么站在一起，郑奕竟然都比他高出半个头。 “奕哥你是不是又长个子？”李文求证。 “嗯，长了点，在部队我还继续打篮球呢，只要有空闲时间。”郑奕揽住李文的肩膀，“不过你怎么比以前黑了呢，而且看着气色还没有高中那会好呢。” “是吗……”李文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吧。” “怎么样，大学生活，是不是可美了，我听郑蕊说她们学校条件挺不错的。”郑奕按了按车钥匙，路边一辆黑色的车灯闪了闪，“先上车。” “郑蕊再哪上呢？”李文坐下来问。 “就是在咱们这个市呢，念的文理学院。”郑奕发动车，“咱们这就回家，我起身我妈饭都做好了，郑蕊这次也回来了，她问想见你呢。” “你俩现在吵架了不，”说到郑蕊，李文就能回忆起她跟郑奕两个人吵架的情形。 “还吵，不过没以前那么厉害，我现在啊，可能是回来次数少，这回来一趟，见着郑蕊，还觉着亲近呢，你说奇不奇怪文子，我就觉着她是我妹妹，应该疼她。” “不奇怪，你俩本来就是有血缘关系，得亏你现在反应过来了，那妹妹还送不送我了。”李文调侃他。 “哪能，就算不送你，她也是你的妹妹，和我一样亲。”郑奕说话开车腰板都是挺的直直。 “一会靠边停下，我去那个超市买点水果。”李文指着前方。 “好。”郑奕点头。 车在路边停下来，郑奕跟着李文一起下了车。 “走，咱俩一块。”郑奕压了压帽沿。 现在他头发都是剃的光光的，在部队的人都是这样还不觉着突兀。 但一出来，就他这样头发短短的还有点不习惯，刚才出门就问郑蕊借她的帽子戴着。 两个人掀开门帘进去，货架上陈列着各种水果，李文撕下一个塑料袋，开始往里边装桃子。 “奕哥，你还记得不，就高二咱们在你家补数学那会，”李文跟郑奕回忆。 “记得那次郑阿姨叫我去你家吃饭，我当时傻乎乎都没有买东西过去，最后还是你买了一大堆吃的，来我家接我又一块去的你家。” “那次啊……”郑奕拿起一个苹果反复看了看，“那都是小事，你还记着呢，你今天不说，我都忘了。” “我记着呢，”李文把袋子里的桃子拿起垫了垫，“咱俩啊，一直都是你比较会来事。” “哪有，我觉着你这个人才更加细腻，”郑奕接过他的桃子袋，“行了，买点就好，意思意思，咱们都这么熟了，不要跟我们客气。” “在买点别的吧，”李文拿起一把香蕉，“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心意，我妈妈和爸都让我这么做。” “爸？”郑奕扎桃子袋口的手停了下，“阿姨和李叔有复婚了？” “不是，”李文把香蕉往袋子装。 “你记得高二那年不，大概是春节的时候，我当时不是换了一个智能手机嘛，就是现在这个爸给买的，他是个律师，姓夏。” “阿姨和他结婚了？”郑奕眼睛瞪的老大。 “今年五一举办了婚礼，但结婚证是我高三上半学期那年就领了，他们两一直都是等着我上大学，才决定办的婚礼。” “他对你好吗？”郑奕小心翼翼道。 他指的就是夏志豪。 “嗯！”李文点头，“这个爸对我好，对妈妈也好。” “那就好，那就好。”郑奕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那些高中不开心的事情就忘记吧，一切都会好的。” “我没事，现在这样就挺好，他也被现在这个爸送进了监狱，等他再出来，估计也会把我们忘记了。”李文提着装好的香蕉袋发呆。 “奕哥，你说是吧。” “当然了！肯定会忘记了，你们现在也不在这里居住了，没事的。”郑奕又接过装香蕉的袋子。“够了，再别买了，我去打价。” 看着郑奕去打价，李文在水果区转了转，又装了一些火龙果。 颜色搭配着拿，也好看。 付了钱两个人提着东西从超市出来，坐上车郑奕手机响起来。 “喂妈，……嗯，接到了，” “嗯，现在正往回走呢。” 说了几句郑奕才挂了。 “是我妈，问咱俩怎么还不回去。”郑奕道。 “那走吧，”李文靠在椅背上。“刚才耽搁久了，都忘记阿姨还再等我们回去吃饭。” 郑奕车技没的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六，在堵住的车队里，左晃右晃，就跟高中骑自行领着李文在小巷子穿梭一样。 虽然晃的厉害，但都是抄近路，省时间。 郑奕家还是老地方，不过外边的墙又重新做了一遍，看着比以前亮眼。 “去年下了一次大雨，直接把墙给下倒一半，我爸就找砖匠重新做了一遍。”郑奕给他解释。 “走，进去！”郑奕把水果递给李文，“来，你买的你自己拿着。” 李文锤了一下他的胳膊，接过水果袋。 他俩推开大门，屋里郑奕的母亲吴艳迎了出来，郑蕊跟在后边。 “一直等你俩回来呢，可算是等来了，来，小文快进来，” “人来了就行了，怎么还提着东西，你这孩子真的是太客气了。” 吴艳接过李文手里的水果袋，“还挺沉的，这孩子……” “嗨，文哥。”郑蕊比以前更好看了，可能是许久没见李文，有点腼腆。 “郑蕊你好。”李文冲她扬了扬手打招呼。 他们两人这么正式的打招呼方式，把旁边的郑奕给逗乐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是，”郑奕揽着李文和郑蕊一块进屋，“你俩现在就这么生疏吗，以前郑蕊跟你可是比跟我都亲。” “或是许久没联系了，”李文被郑奕压着肩膀只能被迫低着头道，“郑蕊你说是不是。” 接到话题梗的郑蕊对他点点头，这时厨房吴燕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文哥，你先坐下来，妈叫我可能需要帮忙。” 说完拨拉开郑奕的胳膊，跑进了厨房。 李文跟着郑奕坐在椅子上，“怎么样，是不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郑奕给他倒了一杯水。 “看着比以前文静多了，也变得好看了。”李文道。 “听我妈说自从上了大学，每次回来就会有点变化，起先我还不信，”郑奕看着厨房方向，“就郑蕊现在这个性格，你觉得我俩还会因为一个吃饭碗吵架吗……” 李文失笑起来。 “对了，你不是说我过来有事情要和我说吗，那就现在说。” “哦……对，我啊，从这次回部队开始，也可以偶尔玩玩手机了。”郑奕现在不管坐着还是站着，腰板都是直直的，习惯了都。 “不用交手机了？”李文开心起来。 “也交，但会有把手机发下来，给玩的时间。”郑奕在屋里把帽子摘下来，他搓了搓扎手的脑袋，“刚开始我爸要送我去当兵，死活不愿意，都是他拖着我去医院体检的，回来我还哭了大半天。” “像你的风格，”李文取笑他。 “嘿嘿是吧，”郑奕笑得有点憨憨，“不过现在最难熬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已经爱上了部队，这比我荒废时间上大学好多了。” “郑叔叔呢，今天不在家吗？”李文环顾了一下客厅。 “出差了，我妈早上还说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我这次回来走了。” 厨房门被拉开，郑蕊端着几个碗和筷子出来。 “文子你坐着，我进去帮忙端菜，”郑奕说着话站了起来。 郑蕊跟他笑了一下，跟着她哥哥一块进去端菜。 陆陆续续上了菜，吴艳端着最后一道菜坐了下来。 “今天菜专门多做了一些，小文你可要好好吃，你这孩子家说搬走就搬走了，阿姨可是有一段时间想你。” “谢谢郑姨，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我也是一直想着过来看看您呢。”李文接过郑奕给他盛好的米饭。 “真的是时间久不见，还是这么招人稀罕。”吴艳笑起来看着特别亲近。“来，不说闲话了，先吃饭，吃完饭留下来跟郑奕睡个午觉。” “吃菜吃菜，”郑奕把盘子朝李文面前推了推。 “好，”李文道。 吃饭期间吴艳会时不时说一些轻松的话题，让桌子上的氛围搞起来。 郑奕现在吃饭没有以前话那么多，李文就问他原因。 “在部队吃饭，有时候班长会搞一个紧急集合的事情，我刚开始就是因为吃饭话太多，所以经常才吃了几口，就得跑出去集合，瘦就是那段时间下来的。” “哥，你这操作真逗，”郑蕊坐在对面搭话。 “嗯，所以现在吃饭我就安静吃饭，话太多吃不饱。”郑奕说的老实。 他妈妈吴艳听这话肯定是要心疼的不行，当下给李文还有郑奕碗里各夹了一块鸡腿。 “来，多吃点肉。” “还是妈妈好，”郑奕立马嘴甜道。 “妈，那我呢。”郑蕊旁边吃醋。 “你也有啊，”吴艳又从盘子里夹起一块虾，“妈知道你不喜欢吃鸡肉，那就来块虾。” “嘻嘻……”郑蕊抱着碗乐道，“妈对我也好。” “我现在可不和你争抢这些，”郑奕碰了碰低头剥鸡腿肉的李文，“文子，你学的事什么专业来着？” “建筑系，一个在我们学校比较冷门的专业。” “建筑也好呀，”郑蕊来了兴趣，“学建筑是不是每天都跟美术生一样，得涂涂画画什么的。” “我主要是学习城市规划，” “是对这个专业感兴趣还是……”郑蕊有点不解。“我记得高中时候文哥你语文不错啊，怎么不报一个你擅长的专业呢。” “当时没想那么多，”李文把鸡腿上的肉全部剥下来，正愁骨头应该扔在哪里，郑奕很默契的把垃圾桶拿过来。 “就随便选了一个，你呢郑蕊，听说你在文理学院，学的什么专业。” “我啊……”郑蕊说到这里停顿看了看自己母亲的表情，才道“报的新闻学。” “我妈本来不同意这个专业，”郑奕喝了一口水，“专业是她自己选的，说是喜欢做这个。” “总感觉她学这个比较费脑筋，太累了，”吴艳解释，“不过现在学都学了，也就没在想阻挠什么的，以后累的话，可别说妈没告诫你。” 郑蕊没接话，怒了努嘴。 “我大学有个舍友，刚入学的时候报了一个微电影社团，本想着打发时间，结果后边因为长相比较出众，就当了他们社团的男主，”李文回想起何竹，“这学期学费交了就没再来。” “那他干嘛去了？”郑蕊眼睛睁大大的。 “说是到一个剧组拍戏去了，”李文说到这才想起来，他给何竹发出去的微信还没得到回复呢。 “他和我一样，当初也是因为纯属不知道报什么专业，不过他现在转型就很成功。” “你舍友帅吗？”郑蕊心中的追星小火苗冉冉升起，“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哎，真是不懂你们这个年轻人的世界了，”吴艳吃的差不多就站了起来，“小文你慢点吃，姨出去一趟。” “妈，你干嘛去？”郑奕问道。 “给领居家还东西。” “快给我瞅瞅你舍友，”郑蕊见她妈妈出去了，才放肆起来，拉着椅子坐在李文身边，等着对方掏手机看照片。 李文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翻了翻，何竹很少在朋友圈发照片，记得他以前保存了几张宿舍合影。 “诺，这个是我们大一刚入学的聚餐照片，”李文把手机放在郑蕊面钱前，“这个戴帽子的就是他。” “我看看……”郑蕊把手机拉的离自己近一点，“哇喔，文哥你这舍友叫什么名字，他这眼神绝了，” “他叫何竹，单人可，熊猫吃的那个竹子。” “爱了爱了，”郑蕊捧着李文的手机把照片放大又放小，“还有没有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有，你往后边一直翻，基本都是我们宿舍的合照，”李文给郑蕊向右滑了滑，“这个是我们宿舍军训前，集体穿迷彩服的照片。” “好看，文哥你当时可真是白，”郑蕊把照片放大，“军训一年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变白，不过这个何竹真的是a？” “a？”郑奕听到这个不服，“我看看，他到底是有多a，还能比我a？” 郑蕊把手机往郑奕面前推了推，“就这个，你看a不a？” “就那样啊，脸小小的，看着都没有我抗揍……”郑奕嘴上不承认。 “你是男的肯定是感受不到，我们女生说的那种感觉……”郑蕊抱着手机开始继续往后划。 李文听他俩搁那吵，继续吃着碗里剩下的鸡腿肉。 “咦？”郑蕊拉着她哥的胳膊，“哥你有没有觉着，这个男的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谁啊，文子大学舍友我可没有见过。”郑奕懒得弯腰。 “你看，这是一张单人照，应该不是文哥的舍友，”郑蕊举起手机，“文哥这个也是你们宿舍的吗，看着年龄比咱们大一点啊。” 李文看到手机屏幕里边那个人，差点被嘴里的米饭粒给呛到。 因为屏幕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予砜，郑蕊这丫头怎么把陈予砜照片都给翻出来了。 “我瞅瞅，”郑奕把手机屏幕转到自己面前，“这……” 他也觉着相册里的这个人看着很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问李文，“文子这谁啊？怎么我也觉着面熟。” “那再翻看几张应该就能想起来，”郑蕊嘴上说着，手里也开始行动，连续滑了几张，捂着嘴巴惊呼起来。 李文不明白怎么了，抢过手机一看，是他和陈予砜在吊桥抱在一块的自拍！ 这怎么都给翻出来，他记得这些照片明明没有跟宿舍的合影放在一块啊。 “哇喔……文哥你……”郑蕊惊讶的说不出来话。 李文赶紧把手机屏幕按黑放进兜里，脸也跟着就烧了起来。 他自己本打算只跟郑奕讲他和陈予砜在一起的事，这下郑蕊也跟着知道了…… “哥……”郑蕊捂着嘴巴看着郑奕说不出来话。 “咋滴了，”没看到照片的郑奕着急起来，“你看到了啥呀，惊讶成这个样子。” “就文哥跟刚才咱们俩都觉着熟悉的人……抱在一起的自拍……”郑蕊边说边观察着李文的表情。 “真的假的，文子你给我瞅瞅，”郑奕坐了下来，问李文要手机看。 “算了吧，我们就是朋友一块出去玩的拍的，”李文有点不自在。 当下这个局面让他觉着尴尬。 现在就是骑虎难下，给郑奕说出来也不行，不说出来郑蕊都看到他和陈予砜抱在一块的自拍照。 郑阿姨出去还没有回来，现在客厅就他们三个人，是个说出来的合适机会，但是他还拿捏不了郑奕对这种事的态度。 万一持拒绝的态度呢，是不是朋友都没得做了。 “文哥……”郑蕊椅子拉的离他又近了一点，“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郑奕大嗓门运用起来，“和谁谈恋爱了……不是，文子你竟然谈恋爱了？？！” 算了，说出来吧，李文一咬牙。 “刚才你们感觉很熟悉的那个男的，就是书店的老板，我高中时候在他店里兼职过。” “我就说嘛，”郑蕊拍了一下桌子，“我高三经常和同学去他店里买书，当时我有个同学还挺吃他的颜，但就是每次去见他都很伤感，反正我们没有见过他笑……” “就跟咱们一块喝粥的那个老板？”郑奕想了起来，“你还和他联系着呢？” “嗯，”李文抿了抿了嘴，“奕哥我现在要和你俩说一件事。” “啥事？”郑奕见他正经起来，也不由得跟着严肃起来。 “你俩的做好接受这件事的准备，”李文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刚才在路上还想着怎么和你们开头，这下被发现，也就好讲了。” “嗯，说来听听。”郑奕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郑蕊靠在椅子上等着自己预想中的答案。 “我和这个书店老板在交往，他叫陈予砜，”李文说话一字一顿，耳朵红红的，客厅安静的只剩下他的话音。 接受到话语的郑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与其说是没反应过来，倒不如说成是难以接受，他心底强烈拒绝李文说出来的这件事。 郑蕊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刚才看到你俩的自拍合照，我差不多就猜出来了。” “我哥是个大直男，”郑蕊看着郑奕纳呆的表情，跟李文有点担忧道，“他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件事，真是为难他了。” “奕哥？”李文想碰一下没反应的郑奕，结果对方朝后躲了一下，闪开李文手指的触碰。 躲开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闪躲的动作太大，赶紧跟李文道歉，“文子，你别多想，我就是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事儿。” “没事……” 郑奕刚才小小的闪躲动作，李文心底还是有点失落，但他没表现在脸上。 “没事，我就是想着给你分享一下，没别的意思，你要是难以接受，就当没听过吧。” 李文说到这站了起来，郑蕊不知他要干什么，跟着一块站起来。 “文哥，你饭还没吃完，站起来干什么，坐下来吃饭吧。” 她看出李文情绪有点变化。 “奕哥，这次回来你能给我打电话，我特别开心，现在见也见到了，饭也吃了，所以我打算就先回去了。” 郑蕊在旁边拉着他的胳膊，“文哥，你说什么呢，别走啊……” 郑奕此刻还低着脑袋难以接受，李文后边其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哥，你说句话啊，”郑蕊锤了一下郑奕的肩膀，“文哥都要走了！” “郑蕊你好好陪着你哥，我就先走了，一会郑姨回来帮我说句对不起，以后有机会我再来拜访。” 说完也不顾郑蕊的极力阻拦，硬着头皮走出郑奕家门。 十月的风吹起来已经不能说凉快了，有点冷，幸好今天出门他加了一件外套。 郑奕没有追出来，出了院子依稀还能听见郑蕊说她哥的声音。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这一刻李文是难过的，但这也是他自找的。 郑奕家门前的大树叶子已经黄了，风吹过来，时不时还会抖落些许。 脚下不受控制的朝一个方向走去，等他回过来神，面前已经到了他跟何其芳以前住的地方。 大门紧紧闭着，他抬手打开门两边的小耳扇，从这个小圆圈里边看院子的情况。 院子里的梨树上挂满了枝头，他们以前住的房子也搬来了新户。 以前他躺的那个破皮沙发被拖到了角落，上面不仅布满了灰尘，甚至连以前是个皮沙发也看不出来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上房门帘从里边被掀开，李文手稍微往回收了收，出来一个男人，手里边端着个脸盆朝大门口这里的下水道走过来，估计是要倒水。 李文赶紧从小巷子一口气跑到大路上。 他扶着膝盖骨缓了一会，现在这样的状态还不能去找陈予砜。 再走走吧，随便哪里转转都好，消释一下情绪。 这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现在回来，能让他待的地方屈指可数。 街上行人车辆络绎不绝，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匆忙，但具体忙什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从他身边过去一个穿着他高中学校校服的女孩，提醒了李文。 那接下来就去高中学校转转好了。 一般他们县城的学校，节假日都不会给开大门的， 最后李文也只能站在大门远处观望观望，最后一次跨入这所高中大门，是和李则清打架那次。 当时只顾着愤怒，他都没有注意到周围站了一圈看笑话的学生，他们嘀嘀咕咕讨论的声音，压的让他抬不起头来。 直面应对和低头退缩，他选择了后者。 发生那件事情如果再让他继续呆在这所学校，估计自己没疯，都会让周围学生的闲言碎语压的喘不过来气。 而且……李文想到这里，找了一个台阶席地坐下来。 而且当时陈予砜也在现场，隔着人群看着他，满脸的震惊和惶恐。 自己当时的状态一定是吓到他了吧，李文拿出手机，他感觉自己有点坚持不下了。 给陈予砜拨通了电话，“喂？” 嗯……电话传递过来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温柔。 “怎么了？”陈予砜见他不说话，又道“现在一定是和你那个同学在一起吧，你俩可得好好叙叙旧……” “陈予砜，”李文打断他，“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 “嗯，什么事，是不是没钱花了还是想买什么东西了，”陈予砜没发现他的语气已经有点变化。 “我们……我们就这样吧……”李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里边打转，他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陈予砜直接从书店梯子上滑下来，“扑通”一声，人摔下来，手机还是握在手里。 “小文，你刚才说什么呢啊……我怎么听不太懂。” 一楼听到响动的胡古还以为陈予砜发生了什么事，在底下喊陈予砜的名字。 “我说……” “你不许说！你给我住嘴，我不听我听不见……”刚才滑下来的时候，胳膊一块在梯子上蹭掉了一块皮，但此刻陈予砜也顾不得这些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说着话开始下楼梯。 “砜哥你干嘛去……哎！你胳膊要不要紧？”胡古追着陈予砜出了店门。 陈予砜走路速度很快，胡古后边追出来他已经发动车子走远了。 “怎么了这是？”贾哥拿着布子后边跟出来问胡古。 “不知道，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人就不见了，”胡古有点担忧，“胳膊也流着血，谁知道会去哪里……” 这边的李文在陈予砜的逼问下说出了自己的地址，然后就被对方挂断了电话。 他握着电话看着学校门口发呆。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刹车的声音，接着是摔车门的响声，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陈予砜过来了。 他闭了闭眼睛，想把眼泪给压下去。 “你给我过来……”陈予砜气冲冲走过去把李文拽起来，然后拖着进了车后边的大座，车门一关，外边什么也看不见了。 摔躺在车椅上的李文，着实被陈予砜这个气势给吓到了。 他们两在一起这么久，别说没见陈予砜生过气，就是平时他有点无理取闹，对方都舍不得说他一句重话。 看来这次真的是触到逆鳞了。 “你刚才是想说什么，我现在过来了，当面听着你说！”陈予砜说着话一手擒住李文的下巴，欺身压下来。 眼神里是从未见过的不安，还有无助。 李文别说是看到陈予砜这个眼神，就光是看到他的脸，要说的话也都变成了呼吸。 刚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从他眼角流下来，划过皮肤，最后滴在真皮座椅上。 陈予砜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是心疼的不行，虽然还很生气，但捏李文下巴的手劲，放松了下来。 “你说啊……”陈予砜眼眶红了起来，“你刚才不是要说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哑巴了……” 陈予砜趴在李文上方这个姿势，压的李文喘不过来气，他说不出来话，眼泪跟水龙头一样，流的停不下来。 刚开始只是默默流泪，这一切在陈予砜放开他的下巴，给他擦眼泪时候，他放声哭了出来。 哭的旁若无人，涕泗横流。 一切又像是回到两年前那个冬天，开车去书店取东西的陈予砜，碰到了蹲在书店不远处埋头大哭的李文。 那时的他在等他来，而他正好也来了。 陈予砜把前边卫生纸拿了过来，他抽出一张细心给李文擦着鼻涕，就好像他不曾生过气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李文按住他的手不停道歉，“陈予砜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现在和你道歉，对不起……呜呜呜……” 陈予砜不说话，俯视着给他继续擦着鼻涕和眼泪，沉默的让李文怯慑。 他撑着座椅坐了起来，头埋在陈予砜的胸膛前，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啊……陈予砜我刚才不该那么说，我错了，我错了……” 陈予砜身体僵硬了一会，才又抬起手一下一下摸着李文的脑袋。 温言细语道“你早该知道，我舍不得说你一句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李文额头靠在陈予砜胸前。 “你觉着呢？”陈予砜停下摸他脑袋的手。 李文闻言抬起头，坐直身体看着陈予砜。 眼里还有未擦干的泪水，看着感觉楚楚可怜。 “我现在解释刚才的举措。”李文道。 “那倒是说说看，”陈予砜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瘫靠在座椅背上，“说的不对，今天你就别想走着下这车了。” 李文挪了挪位置靠近陈予砜，脑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我刚才可能是触景伤情了，”李文两只手把玩着陈予砜的手指，“坐在刚才那个位置，就会想起当初和他打架的情形，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李文看向陈予砜，“还是因为想到当时站在人群外边的你，当时你的表情真的有点丰富。” “表情丰富？”陈予砜声音低沉道。 “嗯，”李文乖巧点头。 “这么说，你是看出来当时我的表情的意思了？”陈予砜问他。 “你脸上充满了惊慌和愤怒，一定是被我当时的状态吓到了吧，我现在想起来，也觉着有点吓人。”李文讲起这段话，倒是挺坦然。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你怎么就不想想，当时我为什么恰好会跑到你的学校呢。”陈予砜揽住李文的肩膀，让对方靠的舒服一点。 “你是正好路过吗？”李文问道。 “就算正好路过，也不至于从你学校大门口开车路过吧，而且还是你们上晚自习的高峰期，车堵得慌。” “那为什么？”李文“腾”的坐直身体，他触到陈予砜的外套领口，“你不会是要去学校找我吧！” “差不多是，”陈予砜回忆道，“我是过去给你送苹果，在超市和我妈买了一些好的苹果，就想着去书店路上，顺带给你带几个。” “谁知……” “谁知正好碰见我的那件事吧，”李文说到这里有点哽咽，“谁也不能预料到自己未来的事情，我也逃不开。” “还有一件事，我凑着今天要给你说出来，”陈予砜捏了捏李文的脸颊。 “当时你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而我当时为什么要离开现场，也不是你瞎想的那个意思。”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李文有点急了，说话声音都有点压着嗓子眼。 “我当时愤怒是因为地上躺着还要骂你的那个男人。” “惊慌是因为，你当时看到了站在外圈的我，我本来想着就那样悄悄退出来，不被你发现。” “是不是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就当你没碰到我这一出事吗？”李文道，“装糊涂吗？” “有这个意思，倒不完全是，”陈予砜跟他解释，“而这一切，我不过是想让你不觉着尴尬。” “我当时就想着赶紧离开，不要被你发现，周围虽然站了一圈人，但他们有的认识你，更多的都是看客。” “会打败你的，不是看客，而是熟人。”陈予砜继续讲下去，“熟人会让你无地自容，熟人会让你更加难过。” “我站在人群里没冲上前帮你，其实就是在帮你呐，小文，”陈予砜摸着李文砜头发，“离开是必然的，我就是晚了一步。” “没能在你发现之前离开，也没能在你发现之后冲上去，这是我的错，联系不到你的这一年多来，我万分后悔。” “后来我在学校门口等了几天，在你家巷子口等了几天，一直都没发现你的踪迹。” “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没办法，都找到薛娅那里去了，她说你自从那天之后，再没有去过教室，书还是郑奕给你抱回去的。” “我本想联系郑奕，但还是晚了一步，薛娅说他当兵去了。” 陈予砜又把这些不快乐的事情回忆一遍，虽然眼前已经拥有了故事中的这个人儿。 但还是觉着悔不当初。 “那你现在和我在一起，是为了赎罪吗？”李文越挫越勇，冒着会被陈予砜打的风险，问出心里疑惑。 “找亲！”陈予砜捧住李文的脸上去就是一顿亲，亲完还不行，又摸了几下嘴唇，才停下来。 “那你是为啥和我在一起的啊，”李文嘴唇被亲的红红。 “刚开始对你，就是出于想关心，而在联系不到你的这一年多里，我无数次的忏悔，在你身上我做了错事，就该想办法弥补。” “那天禾禾把你的微信推给我时，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恨不得一下子就开车到你身边，问问你一年多过得怎么样，开不开心，有没有谁欺负你，如此之类的话。” “第一次开车去学校找你，本来都不准备过去的，我虽然很想赶紧见你，但又害怕见到你。” 陈予砜看着李文的眉眼，“我当时怕自己见到你这张脸，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太特别了。” “你是这个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吗？”李文听陈予砜讲的话，又开心又想哭。 “还不是，我当时都没往这方面想。” “那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陈予砜佯装回想。 “你不会是因为我和舍友郭瑾的事，才开始知道自己喜欢我的事吧？”李文拆穿他。 “这都被你发现了，”陈予砜嘴角勾起微笑。 “喜欢你这件事，我不敢贸然行动，后边还是跑林铭那做功课后，才正视要在一起的这件事。” “没看出来，石头风你还是挺棒的一个人呢。”李文道。 “难道不是吗？”陈予砜点了点他的鼻子，“听我讲了这么多，你也应该说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情绪失控。” 说到情绪失控，李文眼皮垂下来，因为这事离不开郑奕。 这怎么和陈予砜开口说呢。 “嗯？怎么了，对我还有难言之隐吗？”陈予砜凑近他脸跟前，看着李文的眼睛。 “不是的，”李文搓着衣服角，“是因为我朋友郑奕。” “以后想问题，紧张，不知所措，别搓自己的衣服角了，”陈予砜的手包住李文的手，“以后放在我手心，就不会紧张了。” “石头风，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李文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觉得呢，”陈予砜摸索着李文的手，“你见过哪个人生气，还会反过来哄对方，” “你受伤了？”李文心情平复下来，才看见陈予砜的胳膊蹭破了皮。 “没事，刚才和你打电话没注意，不小心划了一下。” 陈予砜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衬衫，刚才在书店从梯子滑下来，不小心给蹭了一下，胳膊破皮这块，袖子也跟着破了洞。 “怎么弄成这样……”李文手想碰上去又害怕碰疼陈予砜，只能在空中打太极。 “不碍事的，”陈予砜说着还用自己的手上去压了压，“你看，我不疼吧。” “我们先去找个诊所清理一下吧，啊……”李文慌慌张张准备开车门。 “你先坐好，”陈予砜压着他的肩膀给转了身，“你先说说上午发生的事，等你说完我们再去清理。” 李文看着陈予砜眼神犹豫。 “讲讲……” “哦，那我开始说了。” “嗯，我听着呢，你最好讲仔细一点。”陈予砜点了一下李文的鼻尖。 饭桌这边，郑蕊坐椅子上还在跟她哥郑奕说道。 “哥哎，文哥他都走了，给你刚刚说了那么多，怎么你就反应不过来呢。” 郑奕靠在椅子上，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李文会和一个男的在一起。 而且还是他也认识的人，这怎么就…… “哥……”郑蕊推了推郑奕，“你，” “我先上去待会，”郑奕站了起来，“妈回来就说我睡了。” “哥，你怎么这样啊……”郑蕊冲上楼梯的郑奕喊道。 文哥和你关系多好啊，你怎么能让他今天伤心的从咱们家离开呢，郑蕊暗道。 李文把他去郑奕家发生的事原本原样的告诉了陈予砜。 “所以现在是不是很难过，”陈予砜问他。 李文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可能是吓着他了。” “你就是想和他分享一下这件事，没想着吓到他了。”陈予砜安慰他，“这件事你没有做错，你朋友郑奕他的反应也没有错。” “你们关系很好是不是？” 李文连连点头。 现在陈予砜在他身边，他已经全身心投入到对方帮他分析的世界里了。 “他会接受这件事的，也会接受你的，但需要时间。”陈予砜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树，“就像是那边的两棵树，你看它们离得很远，但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们的树叶会相触。” 李文蹙眉。 看来没听懂，陈予砜心里叫苦，平时挺聪明的一孩子，怎么关键时候就反应不过来了呢。 “算了我换一句话讲明白吧，”陈予砜继续道，“他什么时候回部队？” “今天晚上的车。”李文回答。 “嗯……”陈予砜看了看手表，心里算了算时间，“他走之前一定会联系你的。” “可是，我刚才从他家出来的时候，他都没有理我……” “相信我，”陈予砜给李文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抽了几张纸替他擦干净泪痕，“你现在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讲也讲完了，那我们先去清理伤口吧，”李文看向陈予砜的胳膊破皮处，“不然会感染的。” “走吧，”陈予砜妥协。 陈予砜没去自家的诊所，一是不想让他妈妈看见伤心难过，二是因为，他俩还打算明天，正式回家里跟父母坦白在一起的事。 下车走了一段路碰见了小诊所，白大褂大夫给陈予砜挑伤口里边小木屑的时候，站在旁边的李文两只手用力交叠在一起。 自己的鲁莽造成陈予砜现在这样，他心里觉得特别愧疚。 消毒一系列动作下来，陈予砜没出一声，不是不疼。 坐到车上，李文又跟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陈予砜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李文道。 “我跟你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 什么话？陈予砜说过的话太多了，他问的又是哪句。 “哪句话啊……” 话还没说完，陈予砜就朝他扑了过来，他的呼吸停滞。 陈予砜的嘴唇触了上来。 “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也不用道歉，刚才前边你说我都没提醒你，现在还说……” “是不是该罚？”陈予砜喃喃道。 “那应该说什么啊？”李文糊涂还要问。 “要说，也只能说我爱你。” 白天的时间过得飞快，郑奕躺在床上跟摊煎饼一样，来回翻着身体，睡不着，眼睛一闭上全是中午李文和他说的话。 眼睛睁开，也还是会想到中午的谈话。 手机定的闹钟震动起来，已经六点半了，他是七点半的车。 李文也没给他发消息，对话框还是两个人早上发送的消息。 “咚咚咚”的敲门声。 “哥，起来了，妈饭做好了，快下来吃饭，不要耽搁上车时间。”郑蕊在门外喊。 “知道了，”郑奕从床上坐了起来，“就下去了。” 接着就是郑蕊下楼梯的声音。 郑奕脑袋昏昏沉沉，他揉了揉太阳穴，起来把被子叠好，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又进去洗了澡。 下来的时候，吴艳已经坐在饭桌上等他了。 “郑蕊呢？”郑奕提着行李，眼神四下扫了扫客厅，没见他妹妹的踪迹。 “说是出去买个什么东西，”吴艳把盛好的粥放到郑奕面前，“这是八宝饭，妈用了一中午熬出来的，趁热喝。” “谢谢妈，”郑奕小勺子搅了搅热腾腾的八宝饭。 “就是可惜啊，”吴艳感叹。 “可惜什么，”郑奕道。 “我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和李家那个孩子都特别喜欢喝八宝饭，”吴艳说到这看了看茶几上李文来时买的水果。 “本想着今天他过来咱们家，凑着你也在，专门熬了八宝饭的，结果这孩子有事没吃上……” “下次再过来咱们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郑奕搅八宝粥的动作慢了下来，放在旁边的手机还是没有动静。 李文这丫的，自己都要走了，怎么都不来条消息问问他…… 大门响了一下，郑奕还以为是李文回来了，“蹭”的站了起来。 腿向后推动椅子的幅度大到，把旁边的母亲吴艳吓一跳。 第二百七十章 “文……”郑奕脸上都挂着笑容了。 结果掀开门帘进来的人是郑蕊。 “怎么是你，”郑奕眉头皱了皱，又丧气的坐了下来。 “不是我还能是谁……”郑蕊没好气的举起自己买回来的东西。 “我刚才可是专门跑出去，给你买这个东西去了。” “什么，”郑奕继续搅着碗里的八宝饭。 “给你哥买的什么？”吴艳朝郑蕊手上看过去，“你哥刚才反应可大了，吓我一跳。” “哦……”郑蕊在郑奕身边转着看他脸上表情，“哥你刚刚以为进来的人是文哥对吧？！” “我才没有，”郑奕立马否认，“我这只是部队条件反射！对，就是条件反射！” “你还不承认……”郑蕊用手戳了戳她哥的肩膀，“想见文哥，一会给他打电话呗，只要你给打了电话，他保准来。” “我不打，不打……”郑奕埋头喝粥。 “哥你还没看，我给你买的什么呢。”郑蕊把手里的东西在郑奕面前晃了晃，“你喜欢吃的枣馅月饼喔～” “家里今年没做，妈光顾给你熬八宝饭了，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你好这口。”郑蕊继续自夸模式，“我这个妹妹是不是暖心的能让你流泪……” “我太谢谢你了……”郑奕头也没抬，就接过郑蕊手里晃着的月饼小包袋，“真是我的好妹妹。” “你俩啊……”吴艳笑着摇了摇头，“打小就这样，一个消停，一个准不消停。” “妈去给你洗几个苹果，带着路上吃。” 客厅又剩下郑蕊和她哥两个人。 郑奕低头一直喝粥，看样子是不打算和他妹妹沟通交流。 “哥，”郑蕊拉开一把椅子坐在郑奕旁边，她先看了看厨房方向，才低低道“妈中午回来问我文哥去哪了，我可聪明了。” “你说了什么？”郑奕看了她一眼。 “嘿嘿，就知道你对文哥的话题超级感兴趣。” “爱说不说。”郑奕又埋头喝粥。 “我说文哥这边有个亲戚打电话叫他过去呢，”郑蕊摊手道，“不然说别的妈也不会相信呢。” 郑奕听这话没言语。 “哥，你怎么跟木头一样没反应。” “文哥，他和你关系最好了不是吗，你高二在校外打架那次，是不是拉着文哥去的？他当场拒绝你了吗？没有。” 郑蕊自问自答。 “你有什么事，他准是第一个站出来帮你的，就咱两高中一直老吵架，都是他在我们中间调和。” “你还天天在嘴边挂着，啊，你俩最好了，是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郑蕊喋喋不休说个不停，郑奕实在听不下去，直接勺子“吧嗒”压在桌子上。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我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又有什么错……” 郑奕说话声音很大，厨房洗完苹果的吴艳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你们兄妹俩怎么又吵起来了……蕊蕊，让着你哥点，他今天都要走了啊～” 郑蕊也委屈，她只不过是来劝和的。 就没再压着嗓门跟吼道。 “郑奕你用这么冲的语气跟我说话，就能解决事情吗？” “我只是觉着你俩的关系，不应该因为某件事而受到影响，那样就太不值得了。” “让文哥他过的好一点，不好吗？不好吗？！” 郑奕被吼的哑口无言。 “怎么了，怎么兄妹俩还红眼了？”吴艳过来抱住郑蕊，“蕊蕊乖，别跟你哥吵了，你哥他就这样，走，咱们不理他了。” “妈……”郑奕道。 “你多久才回来一次，回来就跟你妹妹吵，都多大了，还吵……”吴艳揽着郑蕊坐在了沙发上。 “妈，我没事。”郑蕊扣着指甲盖。 “郑蕊，你……”郑奕冲着他妹背影道，“你真的是……” “我又没有说错！”郑蕊本来平复下来的心，又被她哥点燃，转身爬在沙发背上道。 “文哥他这次可是坐车，专门一大早过来看你，人多好啊。” “还有，”郑蕊打断郑奕想要说的话。 “还有你这马上就要走了，再不联系，回到部队联系不上的话，你就可劲后悔去吧！！” “郑蕊你……”郑奕被这话气的头更晕了。 旁边的吴艳不明白这兄妹俩怎么就因为李文给吵起来了。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你俩谁来给我说说。” “我哥，”郑蕊指着饭桌旁的郑奕，“就是他把文哥中午给骂走的，文哥饭都没吃完当时。” “郑奕，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下吴艳也不再庇护自己的儿子了，走过去拿起他的手机。 “赶紧打电话给李文那孩子道歉！” “妈，我没骂他，我怎么会骂他。”郑奕赶紧解释。 吴艳看自己女儿的反应。 “比骂人更严重！”郑蕊语气上扬。 “我……”郑奕气结。 “赶紧给打电话道歉。”吴艳把手机又朝郑奕面前推了推。“不然等你回部队，万一没有空闲时间呢。” 郑奕看着手机，但就是不接手。 “哥你快给打吧，”郑蕊又跑过来继续劝说，“只要你打，文哥肯定会接，他人那么好。” “我不打……”郑奕转身把月饼往行李箱里装。 “你快打，”郑蕊把手机往他手里塞。 “不打，”郑奕周旋。 “打！”郑蕊继续塞。 两个人来回推搡，郑奕一激动说了一句。 “要打你打！” 说完这话，他自己也呆住了。 “我打就我打！”郑蕊得逞似笑容。“手机密码多少。” 郑奕没反应。 郑蕊直接拉过他的手，放在手机后边指纹解锁。 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嘟……” 郑奕心跳的很快，他弯着腰还在假装整理行李，郑蕊靠在沙发边上等电话被人接起。 “喂？”接通之后，李文声音传了过来。 “给……”郑蕊瞬间把手机往郑奕手里塞，郑奕更像是遇到烫手的洋芋一样，往后闪躲。 “喂？”李文重复道。 “文哥是我。”郑蕊接起电话。“在哪呢现在。” “哦，郑蕊啊，”李文轻松笑了一下，“我还在县城呢。” “一会七点二十过来车站吧，我哥七点半的车。” “啊？”李文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是要我过去车站吗？” “恩，我哥他现在就站旁边听着呢，他心里可乐意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郑奕站在旁边心情复杂，他不敢上前阻拦自己的妹妹，当下这个情况若是上去阻拦，郑蕊准是会把电话丢给他。 “好了，”郑蕊挂了电话，放到饭桌上，“文哥说一会车站见。” “年轻人呐，话说开就好了。”吴艳安抚郑奕，“一会跟小文那孩子见面，好好说几句话。” 郑蕊看她哥脸上没有表情，叹息道，“该做的我这个妹妹都做了，先上去换衣服喽，一会见面怎么说话，就看你自己的了。” “行了，赶紧收拾咱们去车站，”吴艳拍了拍自己的儿子，“看还需要带什么，妈帮你整理。” “咱们家还有没有饭盒？”郑奕问。 “嗯？饭盒，要饭盒做什么？”吴艳疑惑。 今天赶上中秋节日，车站来来往往拉着行李的人特别多，换上一身军装的郑奕站在人群里，不扎眼都不行。 李文领着陈予砜过来，他们一下车，就看到郑奕，再是旁边的郑蕊和她的母亲吴艳。 “在那边。”李文兴奋的指给陈予砜，“他们在那边！我们一块过去吧。” “好。” 吴艳一直给郑奕整理衣服，过往行人的注目礼让她觉着自豪。 “郑姨，”李文走了过来。 “哎，小文来了啊，”吴艳见到李文立马满脸笑容，看见他身后的陈予砜，指着道“这位是？” 郑奕看了看李文身后胳膊绑着纱布的陈予砜，心里琢磨，中午李文走之后，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 “他是我这边一个亲戚，叫陈予砜。”李文给吴艳介绍。 末了，他很大方的夸赞穿着军装的郑奕。 “奕哥你穿军装真酷！” 被夸赞的郑奕老脸一红，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我哥就是穿上这身衣服，才能看着正经起来，”郑蕊说着话把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递给她哥，“我帮你拿过来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妈，我们去给哥取票吧。” 郑蕊拉着自己妈妈的手走开了，陈予砜给了李文一个眼神，也借故走远了，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的他俩。 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李文先打破局面。 “去部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如果有机会的话，要联系我喔。” 郑奕身边放着行李箱，他手里提着纸袋也站的笔直。 “文子，上午的事我在这里要跟你说句抱歉，” “奕哥，我们之间不用这样……” “你听我说完，”郑奕正经起来就跟换了一个人，“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 “嗯，你问。”李文道。 “选择他会后悔吗？” 他指的是陈予砜。 李文转头看向不远处背对他们站的陈予砜，陷入沉思。 “走吧！”李文手里提着纸袋跳到陈予砜旁边，“回去了。” “把你朋友送上车了，”陈予砜回头望了望人流。 “嗯，送上去了。”李文道。 坐上车，李文看着渐浓的夜色，“石头风你可真厉害，都能算准郑奕他会给我打电话。” “其实你自己也是有答案的，你俩关系本该如此。”陈予砜发动了车，“现在开心了，要去哪里请指示。 “要不要去书店？”李文提了提手里的纸袋，“这是郑奕专门给我从他家带的八宝粥呢，咱们去店里跟小胡哥一块尝尝。” 书店的胡古一下午都是在郁闷和担忧中度过。 陈予砜这人着急起来，打电话是肯定不会接的，他坐在电脑跟前无聊的转着椅子。 贾哥下午有事请假先走了。 现在店里只有他一个人。 门帘被掀起的声音，胡古没看，以为是顾客，就继续转着老板椅。 “小胡哥！”李文前身趴到收银台大声喊了一句。 胡古被他这一嗓子吼的，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哎呦……我的好兄弟，你把我都给吓软了……” “想什么呢，”陈予砜跟着过来，“还能把看鬼片，都不害怕的你吓着。” “砜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胡古手依在椅子扶手上，“咦，胳膊蹭皮没事吧？这怎么还包扎起来了。” “没事，”陈予砜手点着鼠标，“今天营业额怎么样？” “人家可是一下午都在担心你呢，”胡古瘪着嘴，“你这好，一进门只关心店里情况……” “小胡哥，他那会应该是出来接我。”李文把纸袋放在桌面上。 “这个是我朋友家里自己做的八宝粥，咱们一块尝尝，忘掉不开心的事吧。” “嗯……”胡古来回看了看陈予砜和李文，“合着砜哥你中午火急火燎出门，是去接小文啊，那就好，我算是没有白担心。” 陈予砜对着电脑检查了一下营业额，李文已经把粥盒打开了，里边放了两个勺子。 这个郑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刀子嘴，豆腐心了。 “两个勺子啊，”胡古站了起啦，“我去小内间看看还有没有勺子。” “别去了，我俩用一个勺子就可以。”陈予砜喊住他。 “真的是……”胡古捏拳。 他见李文抿着嘴偷笑，而陈予砜还用宠溺的眼神盯着对方看，遂道。 “真的是虐！” 三人你一勺他一勺，没一会饭盒里的粥就见底了。 “这个粥确实不错。”胡古意犹未尽赞叹道。 “有段日子没去粥店了，”胡古提议，“要不，我们明天过去粥店？” “明天不行，”陈予砜否定。 胡古看向李文“明天你俩要干嘛？” “呃……”李文不知道怎么跟胡古说，只能眼神求助陈予砜。 “明天我们要回家。” “回家？”胡古脑袋上黑人问号，“回哪个家？你的房子还是陈叔那里？” “我领小文一块回去，”陈予砜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准备和他们坦白。” “就是要说你俩的事？”胡古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砜哥，不是……你俩现在这样……” “你俩这样回去说出来，万一陈叔和陈姨接受不了……” “要不再再往后推推吧，”胡古脑子飞快的转着，但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迟早的事，”陈予砜拉住李文的手，“而且我妈已经发现我有女朋友的迹象了，还不如这次来个顺水推舟。” “嗯，他说的也是我的想法，”李文跟一脸慌张的胡古道。 “你俩真的是比林铭他俩还要刚！”胡古妥协。 “那我就提前祝福你俩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中秋节过完第二天一早，陈予砜就给他妈妈赵蕊打了电话。 说是中午要往家里带一位重要的客人，让他爸最好也回去。 接到儿子电话的赵蕊，可是高兴坏了，琢磨着儿子八成是想开了，都自觉能把女朋友往家里带了。 当下今天药店门也不开了，挎着包就跑到菜市场采购去了。 儿子领女朋友回家吃饭可是大事，若是这顿饭吃好了，说不定马上就能谈论结婚，自己也就可以抱上孙子了…… 赵蕊心里越想越高兴，买菜也不会因为几毛钱和卖菜的讨价还价了。 陈辉接到自己的老婆电话，也是高兴的不行，把本来要下午开的会也挪到第二天召开，这样员工们也开心了，工作会议，能拖一天是一天。 今天为了见陈予砜的父母，李文昨天晚上还把身上穿的衣服专门给洗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李文还是想在形象上给对方留个好的印象。 “石头风，你看我这样行吗？”李文在客厅站直身体，面带微笑问陈予砜。 “和平时一样就可以了，”陈予砜上前把李文衬衫第一颗扣子给解开，“解开自然一点，扣着你不觉着勒的慌吗。” “我紧张……”李文手附上陈予砜的手腕。 “不紧张，有我呢。”陈予砜捧着他的脸揉了揉，“嗯……这样看着自然一些了。” 出门李文去超市给陈予砜父母买了一些补品，陈予砜怎么拦都拦不住。 李文说这是一次正式的登门拜访，买东西不能马虎。 车子进入陈予砜父母居住的小区之后，李文在座位上就开始动来动去，他又紧张起来，心跳的特别快。 陈予砜下车从后备箱取出礼品，李文还坐在车里不下来。 “走了，”陈予砜一手提着补品，一手拉开车门，“来都来了。” 李文看着他，踌躇不安。 开车门的人要被他这个模样心软化掉，陈予砜把补品盒子都放在地上，然后直接把李文公主抱起来。 语气温柔，俯视着李文。 “或者这样把你抱上去，也不是不可以。” 李文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还好这里是地下停车场，没有过路人。 “你快放我下去，”李文在陈予砜怀里扑腾起来，“一会来人了。” 陈予砜才不会这么容易妥协他，用后背关了车门，然后把李文抵在车窗上。 “要不然我们尝试一下在车库里边的感觉……” “我白旗，”李文吓得赶紧举起双手，“投降。” “这还差不多，”陈予砜听到他这话才算满意，果然吓吓还是听话的，“那我们上去。” 陈予砜提起地上的补品盒，很自然牵起李文的手，“一会进门也不许放开我的手。” “嗯，”李文乖乖低头跟在他身后。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不停的变换着，每变换一个数字，李文心就加快跳一格。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陈予砜牵着他的手一块出了电梯。 陈予砜用提补品的手敲了敲门，立马传来他妈妈赵蕊热情的搭话声。 随之门推开，门里是满脸笑容的赵蕊和陈辉。 门外则是还牵着李文手的陈予砜。 “妈，爸，”陈予砜扬了扬他和李文握在一块的手，“这位就是我今天带回来的重要客人。” “嗯……啊那进来。”赵蕊最先反应过来，她把旁边的陈辉朝旁边推了推，让出进屋的位置。 李文被陈予砜拉着进了屋，身后的门“吧嗒”被关上，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好像并没有那么紧张了。 “你是李文吧，”赵蕊给李文倒了一杯水，“来，喝点水。” 陈辉看陈予砜还牵着李文的手，眉头皱了起来。 “予砜你跟爸进来一下书房。” 陈予砜要来着李文一块。 “就你一个人进来。” 李文听到这赶紧松开了陈予砜的手，“快跟你爸爸进去吧。” “我们一块，”陈予砜又要牵他的手。 “你妈不会怎么样他的。”陈辉说完这句话就先进了书房，门给陈予砜留着缝。 “快去吧。”李文眼神示意。 赵蕊面对不了眼前的情景，就退到了厨房。 最后陈予砜还是进去了，他才一进去，书房门就被关上了。 起先听不见里边的对话，李文忐忑不安的站在客厅，赵蕊在厨房呆了一会，又出来。 “先坐在下来吧，” 李文不敢直视陈予砜的母亲，低着头坐在沙发边上。 赵蕊在客厅来回走了走，刚准备开口跟李文说话，结果书房里边传出陈辉的声音。 “我把你供养这么大，让你接受教育，事事都顺着你，结果你呢？！你就是这么给我交成绩的吗！” 这一声吼的李文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冲进去跟陈辉解释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先打扰陈予砜的。 “你别进去。”赵蕊揽着了他，“你进去事情会更乱。” “阿姨，”李文看着赵蕊，“你怎么不说我呢？” “说你又有什么用呢，”赵蕊把李文拉到沙发旁坐下来，“说你也无济于事。” 李文低头搓着衣服角。 “你赶紧把这事给我解决了，不然就不要再来见我！”陈辉气的火冒三丈。 “爸，我们是真心的，”陈予砜声音传了出来，相对比他父亲的气愤，倒显的平静许多。 “真心？”陈辉指着把自己气到不行的儿子。 “就你两这样还能叫真心？你赶紧给我断了，今天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同意的，想都别想！” 书房门“哐”的被推开，陈辉从里边怒气冲冲出来，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不言语的李文，没说话冷哼了一声离开。 随后陈予砜从里边出来，他走到李文面前蹲了下来，平时着对方的眼睛。 他安抚道，“没事的，我爸一定会同意咱们的，不怕，有我呢。” “予砜，妈对你这事，也和你爸一个态度，”赵蕊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但妈不会和你爸一样骂你。” 陈予砜没回答自己母亲的话，一心都在安抚李文。 “我没事的，”李文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但没有成功。 “你俩走吧，东西也都拿走，我和你爸还没有到，非得吃补品的年纪。” “还有，予砜。”赵蕊跟拉开门要走的陈予砜道，“你太让妈失望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那现在怎么办，”两个人坐在车里，提上去的补品又原本原样的提了下来。 陈予砜沉默了一会，脸上看不出表情。 “要不我们去平坦吧，好久都没去了。” 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做的事，今天一进门就被他爸陈辉直接拒绝了断，最后东西也不要，而且陈予砜感觉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的父母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这件事。 “你没事吧，”李文扭头看着开车的陈予砜。 “没事啊，胳膊没事。”陈予砜语气轻松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李文掏出震动的手机，是他妈妈何其芳打过来的。 “我妈，”他指了一下手机。 “喂妈……嗯，打算明天回去……对，他会过来的，嗯……” 说了几句电话才挂断。 “那妈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前边有一个红灯，陈予砜把车停了下来。 “他们叫你也过去。”李文道。 “这事还真遇到一块了，”陈予砜笑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这次过去我一定好好表现，希望丈母娘们能给我机会。” “可贫嘴吧你……”李文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就像这样，你笑起来最好看。”陈予砜常舒了一口气，“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平坦这个地方倒是像陈予砜和李文爱情的见证，第一次领着李文过来，是他在书店门口蹲着哭那次。 那天他俩倒没有说太多的话，当时都不怎么熟，话里透露着客套。 “问你个问题，石头风。”李文靠在车前身，跟旁边玩转着打火机的陈予砜。 “爱！” “不是这个问题，”李文锤了一下陈予砜胳膊，“我认真的呢。” “嘿嘿，问吧问吧，今天问什么都回答你，”陈予砜挪过来抱紧李文，下巴抵在对方肩膀上，“你这还是稚嫩改的肩膀啊……” “小时候，你爸妈打过你没有？” “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呢，”陈予砜在李文下巴肩膀上蹭了蹭，“我还以为要问什么大的问题呢。” “快回答，”李文催促他。 “嗯……我想想啊……”陈予砜眼睛看着远处，电线上落了一些鸟，点缀着像五线谱。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因为捅了屋檐下的燕子窝，被我爸发现他真的是，提着皮鞋追了我五条巷子。” “最后呢？”李文憨笑着转头问他，“打着你没？” “看把你给乐的，”陈予砜捏了捏李文脸颊，“那是我爸生平第一次对我发那么大的火，那皮鞋印最终并没有落在我身上，但我还是长了记性。” “无形的鞭策。” “差不多，”陈予砜说到这又坐直身体，他拉起李文的手，“今天是我爸第二次对我发这么大火。” “你当时感觉叔叔会打你吗？”李文仰头看着陈予砜，“因为我们的事。” “他不会打我的，”陈予砜道，“我妈和他，只是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他们太在乎就是这样的表现。”陈予砜讲到这情绪有点变化，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小文我们只要坚持过完这段时间，就好了，他们需要接受的过程。” “嗯，会的。”李文点了点头，心里却早已风起云涌。 第二日陈予砜开着车，跟李文过来，何其芳跟夏志豪都在家里。 “一会我妈要是骂我，你拿着红酒赶紧走。”电梯上李文给陈予砜提前打预防针。 “啧，”陈予砜没提礼品的手摸了摸李文炸毛的头发，“不管何时，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我说认真的呢。”李文拉下陈予砜的手，“不然我怕拦不住他们。” “放心，没事的。”陈予砜道。 弹出钥匙，李文打开的家门。他示意陈予砜先进门，随后自己才进去。 “阿姨，”陈予砜放下手里的礼品，“打扰了。” 何其芳坐在沙发上正围巾呢，她每年都要织这些，成品有的送熟人，有的就自己戴。 “来啦，”何其芳放下签子，“上次阿姨婚礼上都是匆匆一别，一直听你叔叔念叨你呢。” “妈，我爸呢。”李文找出两双拖鞋，一双给了陈予砜。 “应该是在里边看诉状呢。”何其芳站起来，“我去看看米饭好了没，菜我都备好了，炒一下就好了。” “小文，好好招呼你朋友。” “这顿饭吃完再说吧，”李文看了一眼厨房，“我妈今天看着还挺开心。” “嗯，听你的。”陈予砜看李文正经的样子，却觉着他又傻乎乎的。 “我先把红酒拿出来，一会情况再紧急，你也要带上它们。” 冷藏柜打开，李文从底下拿出两瓶红酒，夏志豪平时就喜欢个凉口味的，所以酒一拿回来，全放到这里边了。 “诺，这两瓶我放在这里边，”李文把红酒放在鞋柜上，这样方便一会出门拿。 陈予砜不说话，一直跟在李文身后听对方的安顿，心里欣慰。 现在只要他俩齐心，那事情就不是难办。 书房门被打开，夏志豪打了一个哈欠出来。 客厅的李文正跟陈予砜站一块低低说着话。 “小文回来了，”夏志豪扶了扶眼镜，看到旁边的陈予砜，“予砜来了啊，一会吃完饭陪叔叔好好喝喝，等这口挺久了。” “好嘞叔，”陈予砜坐在沙发上，“肯定陪好叔。” “好！”夏志豪在水龙头洗了手，“你俩先聊，叔帮你阿姨打下手去，” 厨房里边传出炒菜的声音，李文给陈予砜剥了一个橘子。 “你爸似乎很喜欢在厨房待着，”陈予砜道。 “我也不是太了解他，但他喜欢给我妈打下手是真的。” “你妈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和他结婚的。”陈予砜咬了一块橘子，酸的他直皱眉。 “酸吧……”李文把剩下的一半，一股脑喂到自己嘴里，“酸的开胃，一会多吃点饭，把去你家没吃上的饭，要吃回来。” “今天这场，我们加油。”陈予砜在沙发底下握住李文的手。 这向家长坦白的事，到他俩这变得倒像是完成任务一样。 “过来吃饭了，”夏志豪系着围裙，手上端着一盘菜。 “我进去帮忙，你自己坐下来。”说完，李文就跟着夏志豪跑进厨房里边。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夏志豪打开一瓶红酒。 在吃饭之前，四人杯子碰了碰。 李文小酌了一口，他可不能喝醉，一会还有正事呢。 “来，予砜吃菜，”夏志豪把菜盘朝陈予砜面前推了推。 “谢谢叔。”陈予砜象征性夹了一筷菜。 “我们家小文，高中就是在你那做兼职的啊。”何其芳问。 “是的，阿姨，机缘巧合就到了我店里。”陈予砜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文，继续道，“当时也是书店刚开门不久，很多事情都要做，小文给我们帮了不少忙。” “那只小狗是不是也在你那里？”何其芳继续问道。 陈予砜握筷子手停顿了一下，夏志豪立马出来说，那只狗是小文自己抱过去让代养的。 “给别人带麻烦呢，”夏志豪跟何其芳解释，“不过予砜说他也喜欢狗。” “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小狗，那狗太欢实了。” “妈，”李文给何其芳夹过去一筷菜，“吃饭要配菜。” “这孩子……”何其芳笑了起来，“予砜你别光吃素的，阿姨还专门给你们做了肉，多吃点肉。” 菜过几筷，夏志豪就按耐不住内心想喝酒的念头，这不拉着陈予砜左一杯，右一杯碰了起来。 旁边的李文想揽着陈予砜少喝点，不然一会他们说正事，这货喝醉怎么整。 何其芳吃的不多，她见夏志豪招待陈予砜不错，就收拾了饭桌，只给他们留了菜和筷子。 洗碗的时候，李文站在她旁边。 “今天可以和你爸喝几杯，怎么不去。” “吃的有点饱，先站着缓缓。”李文背靠在墙上，胡乱掐着话说。 母亲再没管他，继续洗碗。 过了一会，李文才道。“妈，一会有件事想跟你和爸说。” “学校的事还是？”何其芳手上搓洗着盘子，随口问道。 “我个人的事。”李文手背在身后，点着墙面，“一会想跟你和爸说出来。” 饭桌旁夏志豪跟陈予砜已经喝开来，两个人一会划拳，一会又摇着骰子，明明是红酒，却喝出白酒的架势。 窗外边天阴下来，估计是又要下雨，李文走到阳台把窗户全给关上。 馒头的窝还在，这两日他和陈予砜忙着手头事，就把狗放到胡古那养去了。 “叔给你说啊，我们家小文孩子可好了……”夏志豪一喝多，话比平时还要多。 两个人一瓶已经下肚，李文帮他们上第二瓶的时候，陈予砜的脸也开始泛粉，他站在旁边，陈予砜就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李文想劝他少喝点，毕竟这是在家里，他父母也都在。 “爸今天高兴，要和予砜不醉不睡！” “悠着点老夏，”何其芳打扫完厨房出来，“经常不喝酒，一下喝太多，小心身体受不了。” “红酒没多大事！”夏志豪指着坐在对面的陈予砜，“上次也是这个位置，跟予砜……还有小文，我们仨喝了不少。” “小文刚才说有事情和咱们说，”何其芳推了推夏志豪，“你先别喝了，我们听孩子要说什么。” “嗯嗯……”夏志豪扶着桌沿边点头，“说，爸两只耳朵听着，没钱的话，这就给你转账。” “咦……我手机去哪了……” 李文靠着陈予砜坐下来。 陈予砜这会反应有点慢，喝点酒倒是让他变得坦然起来，这不，李文还没张嘴铺垫，他就一把握住李文的手。 “叔，姨，我喜欢你们家小文。” 对面坐的两个家长面面相觑，夏志豪最先反应过来，他以为是陈予砜喝醉了，说的胡话。 “嗨，你这孩子酒量不行嘛，叔还没醉，你就醉了！” 何其芳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文。 “爸，妈，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李文反握住陈予砜的手，“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何其芳拍了一下桌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妈，我没醉。”李文直视着何其芳，就像陈予砜面对他父亲陈辉一样无惧。 “你怎么……”何其芳看了一眼旁边没有反应的夏志豪，气的站了起来，“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孩子！” 随后离开饭桌，卧室门“腾”的被关上。 饭桌上还坐着三个人，二对一。 刚才的话，让陈予砜清醒不少，他搓了把脸，等着夏志豪对他两的数落。 “哎……”夏志豪叹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陈予砜和李文，又叹了一口气。 “爸，”李文站起来，“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 “我离不开他。” 陈予砜扶着桌子也站了起来，他把李文朝自己身后拉了拉。 “叔，打骂这事由我一人承担就好，这事都怪我，不关小文。” “你俩先坐下吧，站我眼跟前太晃眼了。” 李文站后边望着陈予砜。 “那坐下来说。”陈予砜拉住李文手。 客厅墙上钟表的指针一下一下的跳着，窗外一个闪电过来，接着就是“轰隆隆”的打雷声。 外边要下雨了。 “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夏志豪看着窗外，“记得上次一块喝酒，也是个下雨天来着。” “年前……”李文回答。 “上次喝酒在一起了没，”夏志豪看着他俩。 “没有，”李文摇头，“当时并没有。” “你妈妈以前和我说，你一放假就不怎么在家里待，还经常往书店跑，当时爸还帮你说话呢。”夏志豪说着话给自己杯里倒酒。 “说你这是礼尚往来，因为书店老板从学校接你回来，所以才过去给帮忙……” “如此之类的话，你妈妈好几次都想找你说话，但都被我打扰开了，她说你需要家长的指点。” 李文看着夏志豪，不敢言语。 “爸就是很放心你，也放心予砜你。” “可能就是太放心了吧，”夏志豪摘下眼镜，“你们两个孩子现在这样，爸都不知道怎么办。” “是我们做父母的疏忽，还是什么……”夏志豪叹了一口气，“小文，这事最难以接受的还是你妈妈。” “我……”李文看着卧室门，“要不我去和妈妈道歉。” “今天先就到这吧，”夏志豪扶着桌子站起来，“你送予砜去小区对面酒店休息吧，把红酒也给带上。”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安顿好陈予砜，李文拿着雨伞又返回到家里。 刚才出去正是雷阵雨的兴头，虽然带着伞，可衣服也避免不了被打湿。 饭桌上没喝完的红酒开着口，李文走过去把木塞给塞上，桌上剩余的菜都给放到冰箱里。 何其芳卧室的门关的严实，李文尝试着敲了几下，没人回应。 他本来还想再和父母谈谈，说的仔细一点，讲一些能让他们接受的小事情， 谁知洗完澡出来，何其芳竟然坐在客厅等他。 李文站在原地木纳的擦着头发，心里七上八下。 “过来我们谈谈。”何其芳冲他招手。 外边天已全黑，客厅只开了一个小灯，李文走过去坐在了何其芳对面的沙发上。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茶几。 “讲讲吧，说一些有意义的事，看能不能说服我。”何其芳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 机会来了，李文把毛巾围在脖子上，他脑海快速运转着，回忆他跟陈予砜之间发生的故事。 雨点打在玻璃上，风呼呼的，天气坏的，让人听着都以为是冬天到了。 “妈问你吧，”何其芳见自己儿子苦冥思想。 “你高二去书店兼职的时候，当初有没有这个想法。” “没有，”李文摇头否认，“当初妈你不是忙着工作出差，我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而且还想赚点零花钱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何其芳继续道。 “第一次是在药店，他们家的药店。”李文回忆，“就是冬天我感冒那次，当时还没放寒假。” “嗯，”何其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你俩当时在一起，就没想过现在的局面吗，或者你是觉得妈妈不会不同意对吗。” “妈，我……”李文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我没有这么想，从来没有。” “我只是认为，两个人在一起，主要还看合不合的来，你跟夏叔叔不就是因为这点吗。” “高二学期那个腊月，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把夏叔叔叫到家里来吃饭，都没考虑过我能不能接受，”李文说到这里，他搓了搓半干的头大。 “吃完饭，我从家里跑了出去，外边还下着雪，当时就是觉着委屈。” “咱们从李家出来之后，我就以为以后，也是我能和妈妈你一块生活，我会长大，我会赚钱，我会对您好，也会给您养老。” “我还会娶一个孝顺的妻子，和她一块扶持您，生活就这么简简单单下去，就像五子棋一样，有共同的方向。” 何其芳握着水杯的手，渐渐收紧，屋内除了李文说话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 夏志豪不知是在卧室睡着了，还是安静听他们对话，一直没出来。 “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我跑出去碰到了他，陈予砜，我当时蹲在雪地里哭了很久，是他，蹲下来安慰我，天气太冷，脚和腿都麻了，也是他把我抱进车里……” 李文现在当着自己母亲的面，说起这些话也不觉着脸红。 “那时我就对他印象好起来，他的出现，让我觉着，这个世界上除了您，还有另外一个待我好的人。” “他比你年龄大，你就不怕他以后，会接受家里人安排的相亲结婚么。”何其芳道出这个现实的问题。 李文皱了皱眉道，“我们昨天就跟他家里人摊牌了。” 他母亲何其芳听到这个回答，“噔”的放下玻璃喝水杯。 “他家里人没有为难你吧。”到底还是自己亲生的，该心疼的时候，还是要心疼。 “也还好吧，”李文拽下毛巾在手里交叠，“只不过是，让我们把提上去的补品又原本原样提了下来。” “没骂你吧，”何其芳直接坐在他旁边，“他有没有护着你。” “他一直都在护着我。” 客厅的小灯昏黄，李文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你还记得五一你和爸结婚时候吗，” 何其芳点头，“当然。” “舅妈他们说我的时候，也是他冲上来拉着我出去的，当时看着像是在退缩，实则是在进步，这都是因为他。” “我们俩在一起，也可以好好孝敬你和爸的。”李文跟自己的母亲强调，“陈予砜他人真特别的好。” “你说出来的，肯定都是好话，”何其芳拉住自己儿子的手，“可是孩子你要想想啊，这条路它就是不归路……” 李文莞尔。 “这是我们刚开始应该想的问题，现在都是下一个阶段了，所以也不惧怕这个。” 何其芳听到这叹息了一声，站起来。 “好了，休息吧，妈明天要去上班，有什么事跟你爸说。” “那……”李文也跟着站起来。 那我俩的事，妈您是什么态度。 “你们的事，真心是多是少，你们自己知道，妈不管了。” 李文嘴不由自主咧了起来。 “但……”何其芳话语转折，“以后可有你的苦吃，到时候别来找妈。” “我知道的妈！”李文疯狂点头，“有您和爸的支持，我们就很幸福。” “睡吧……”何其芳挥了挥手，关了卧室门。 此刻站在客厅的李文，高兴地对着空气打了一套自由拳法。 这事得赶紧和陈予砜讲讲。 “谈好了？”夏志豪靠着床背而坐，擦拭手里的眼镜。 “嗯，”何其芳掀起被子一块坐下来，“估计这会，已经打电话报告消息了。” “志豪你说他这样，对吗？”何其芳望着墙上的钟表，“我们对吗。” “刚才你同意，他开心吗。”夏志豪提问。 “嘴都要咧到耳边了。” “我们做父母的应该支持孩子，况且他又没做错事，他只是喜欢了一个人。” “这么说，我想起来有次小文他在厨房，还问过我，说他如果做了一件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我会不会骂他。”何其芳回忆。 “你怎么说。” “我当时也没在意这个话题，就说你也是成年人了，肯定会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你这回答，当时都算是认可他的思想了。”夏志豪淡笑。 “我当时又不知道这个情况。”何其芳委屈。 “好了，我刚才也和你分析过那个叫陈予砜的，上回还跟他喝过一次酒，挺好的一孩子。” “你就知道喝酒，喝酒，”何其芳拉着被子躺下，“关灯睡觉。” “不是，”夏志豪也委屈，“其芳你关注点错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陈予砜接到母亲赵蕊的电话时，他正跟李文在外边吃饭。 “在哪呢，”母亲问他，“书店的话，过来一趟药店。” “我俩外边吃饭呢，”陈予砜讲着电话，手上给对面坐的李文夹菜。“怎么了妈。” 李文闻话抬起头。 “没事，继续吃，”陈予砜跟他道。 “那天你爸的话，没听见吗，你爸现在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你还和他在一起。” 赵蕊讲电话声音大了起来，陈予砜只好站了起来。 “我出去说，你先吃。”他拿远电话跟李文道。 李文脸紧张起来就会红，点了点头。 陈予砜拿着电话出了店门，站在马路边上跟他母亲打电话。 坐在餐厅内的李文见陈予砜又是点头，又是挠头发，咬了咬嘴唇。 “要不你赶紧回去看看，”李文跟打完电话，刚坐下来的陈予砜道。 “没事儿。”陈予砜眼圈看着有点红。 雨过天晴，今天是个好天气。 太阳透过大块玻璃窗户打在李文他们这桌上，阳光包裹着两个人。 惬意的让人反应都跟着慢半拍。 陈予砜坐在了他这边，盯着李文看了一会，然后抱住了对方。 “怎么了，”李文手在陈予砜身后慢慢拍着，用餐的客人来来往往，时不时就会有人朝他们看过来。 “我回去会把事情都处理好，要等我，”陈予砜在他耳边沉声道。 “嗯，我等你。”李文继续拍着陈予砜的后背，他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让他等什么，但回答就是了。 “但石头风，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抱的这么用力，我还要吃饭，还要呼吸呢。” “还有，周围有人看我们呢。” “再抱一会……”陈予砜娇嗔。 哎哟，石头风竟然还会向他撒娇，李文心里一软，又让对方多抱了一会。 “要等我，”陈予砜坐在车里，跟站在路边的李文道。 “放心啦！”李文冲他做了一个鬼脸，“你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到书店给我发微信喔。” “火车票买了没，明天走还是。”陈予砜不放心问道。 “买啦，昨晚就买了。”李文爬在他车窗口，“你这次走，安顿好多喔，比以前话都多，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没告诉我。” “没有，”陈予砜捏了捏李文脸颊，语气轻松道，“我打电话要接，发视频要接，消息要回……” “我们一直不都是这样吗，”李文握住陈予砜的手。 “哦，对，瞧我这记性。”陈予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文微笑。 “行了，赶紧走吧，”李文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就挥手道，“不然一会该小胡哥催你了。” “我真走了，”陈予砜系好安全带。 “走吧，”李文挥手，“会想你的。” 车子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李文才过马路往小区里走。 起来没吃早饭，他就过来陈予砜住的地方。夏志豪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案子，母亲何其芳这会肯定是不在家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郭瑾打过来的。 “大嘴，假期过的如何。” “还不错，”李文按了电梯，“你呢，奶茶店试营怎么样。” “客源比预期的好，估计都是冲我的颜值来的。”郭瑾自夸道。 “吕教官听了想打人，”李文笑起来。 “他敢，”郭瑾一手打电话，一手给杯子里边加茶叶，“我奶茶派对定在收假这个晚上，也就是明晚，你可得过来。” “宿舍其他人你没给说吗，”李文看着电梯的上升数字。 “先给你打个电说，一会肯定还是要在宿舍群里说嘛。”郭瑾道，“你们俩，和家里说了没？” “嗯……”李文下了电梯，“说了。” “老板他家里什么态度？”郭瑾拿着电话走到后边人少的地方。 “不太好，”李文钥匙打开家门，夏志豪不在。 饭桌上放了一张纸条。 “饭在锅里，爸回来估计在晚上。” “不太好是什么样，”郭瑾转着椅子，看着心愿墙上的便利贴。 “就是……”李文扶着墙换鞋，“我俩提上去的补品，走的时候又提了下来。” “哈哈哈……心疼你一秒，”郭瑾听到这个回答，不由分说先笑为敬，末了又赶紧安慰李文。 “哎哟，好兄弟，我没有别的意思，可能是你表达的方式有点搞笑。” “是嘛，你这么说，我自己也觉着有意思，”李文说着话倒了一杯水。 “你家里呢？”郭瑾道。 “刚开始说出来，我爸妈态度不是很好，后边又仔细谈了一会，算是接受了。” “厉害啊，大嘴，你爸妈人真的是开朗明了。”郭瑾连连赞叹，“我这几天一直在担心你这个事呢，说了也好，早说早接受。” “现在就是他家里人的态度了。”李文道。 “你感觉有把握没？”郭瑾继续道。 “说不来，我俩昨天过来我们家这里，刚才吃饭他妈妈来电话，让他赶紧回去。”李文道。 “他回去了？” “得回去，”李文道，“这是关键时候，他不回去，不行。” “你俩也真的是不容易，我似乎都看到我的未来了。”郭瑾说着话叫了一声吕赋。 后者听到，立马走过来。 “怎么了？” “我舍友李文，就军训掉鞋后跟的，跟家里摊牌了。” 李文在电话这头，听郭瑾跟吕赋吕教官对话。 “你是说，我们过几天也回家摊牌？”吕赋戴着烟灰色的帽子，这还是郭瑾给他挑选的。 “并不，有这态度就好。”郭瑾站起来帮他把帽子重新戴了戴，“行了，去忙吧，我俩再说会话。” “吕教官还真是对你言听计从。”李文电话这头道。 “哈哈哈……让大嘴你见笑了。”郭瑾笑的开心。“明天的几点的车，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了，现在你有奶茶店要忙，你出来该缺人手了。”李文赶紧道。 “我自由安排，说吧。”郭瑾点开页面，“不说我自己查排车时间了。” 李文说了一个时间。 “这还差不多，每次都要让我动用魄力才说。”郭瑾埋怨李文，“那行了，你歇会，明天车站见。” 两个人才挂了电话，手机就进来一条短信。 第二百七十七章 是郑奕给他发的。 “我到地方了，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发短信。” 李文想了想编辑着给他回复了一条。 在家里待着就是把衣服洗洗，下午陈予砜还没有给他发微信，李文估计是他书店忙，就也没打扰问。 傍晚把夏志豪早上就在锅里的饭热了陪，一个人吃饭就是没有食欲，他收拾着把没吃完的饭放进冰箱。 馒头不在身边，一个人待着就像是缺点什么，李文打算打开电视消磨消磨时间。 八点多夏志豪才提着小吃回来。 “过来小文，今天你妈妈不在家，咱爷俩把昨晚没喝完的整整。” 电视播放着电影桥段，李文拿出半瓶红酒哥杯子，陪着夏志豪坐下来。 今天夏志豪看着心情不错，李文问他是不是官司打赢了。 “是啊，帮一个单亲家庭打赢了官司，觉得很开心，这小吃还是她给的，爸说什么也不要，硬塞给我的。”夏志豪说着话摘下眼镜，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她家这个案子，废了太久时间了。” “做律师是不是很费头脑，”李文给杯子倒红酒。 “考虑的，资料准备都要齐全，我们这一行，不论给谁当律师，他们都是正确的，每个人都有能力为自己请律师做辩护。” “哦，”李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很辛苦。” “嘿～”夏志豪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道“做什么都不容易啊，孩子。” “把予砜送走了？” “嗯，早上陪他吃过饭就开车回去了，”李文乖巧点头，“爸，我两的事，是您替我们在妈妈那里说情了吧。” “咦……”夏志豪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妈妈给你说了？” “没有，”李文否认，“我是从妈妈前后态度感觉出来的。” “真聪明，”夏志豪跟他碰了一下杯子，“那你再猜猜，为什么会帮你。” 李文喝了一口红酒，拿起一串菜卷边吃边思考。 “还没想出来？”夏志豪见他一串菜卷都下怀，还没有答案。 “想不出来。”李文坦诚，这个答案范围有点广。 “在你给家门钥匙那一刻，我心里就笃定，你当时算是接受我这个后来的父亲，”夏志豪说着话摇晃红酒杯，“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有印象，爸一直都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来养呢。” “这个我知道的……”李文道。 “是啊，所以世上会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的好，活的开心呢。”夏志豪眼睛炯炯有神，“和你妈讲了一些我目睹过的事情。” “我和陈予砜的？” “嗯，上回他来咱们俩喝酒，爸就看出来他对你好，但当时有些醉意，所以就以为自己看错眼了。” “再呢？”李文扭了扭身体，调整了一下坐姿，他还想继续听下去。 “再？”夏志豪想了一下，“哦，对，还有就是上次爸爸和妈妈婚礼上。” “你和舅妈吵起来的事，妈妈后边也和我说了，关键时候还是予砜拉着你离开现场，他做的很对，那就是一个台阶你明白吗小文。” 李文点头。 “两次的解除，我就觉着予砜那孩子，有着成年人该有的稳重，和以大局为重，做事情留余地，不过小文你也很好，毕竟你是年轻人，本该就应有冲劲和活力。” “爸，你话说的真委婉。”李文抿嘴笑。 “爸现在还没醉，说的都是实话。”夏志豪说完，又赶紧喝了几口红酒提提神。 “予砜他家里什么态度。” 夏志豪提到这个话题，李文开始黯然失色，这事还真不好说。 “他们骂你了？”夏志豪见他本来笑嘻嘻的脸听到这个问题，笑容就没有了。 “没有，他们没骂我，”李文放下手里的竹签，“但是也和说我没什么区别。” “那就是遇到棘手的事了……”夏志豪给自己续杯。 “这事情似乎触及到陈叔叔的底线了，”李文蹙眉，“当时他在书房跟陈予砜说了一些重话。” “那你讨厌他的家人吗？”夏志豪问道。 “不讨厌，”李文摇头，“毕竟那是陈予砜的亲生父母。” “可是他们现在似乎成了你们的挡脚石。” “不会的，陈予砜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还说让我等他，他回去会解决好这些事的。” “假如他家里人执意不同意这件事呢，”夏志豪直击现实。 李文抬头看他，没说话。 “没想到这一点吧，”夏志豪肯定道，“小文，你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不犯法……” “当然话说回来，就算是犯法，你也不用怕，别忘了爸是做什么的，嗯？” “我不会的……”李文允诺，末了问道，“爸，可是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以前没享受到的，以后就要补上。”夏志豪举起酒杯，“来，碰一下……” 李文仰头喝酒的时候，听到夏志豪继续道。 “从你叫了我那一声爸开始，我就要负起这个当爸的责任呀，孩子。” 这句话让李文眼睛模糊。 打出租赶往火车站的时候，李文头还是昏昏沉沉，昨晚和夏志豪喝到十二点多，喝到后边，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 早晨醒来夏志豪已经去上班了，早餐都给他做好了。 国庆假期返线，火车上的人坐的横七竖八，李文随着人流，稀里糊涂的找到车厢，侧着身子才勉强坐到位置上。 他这个是两坐，靠窗坐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年纪和他差不多，估计也是学生。 当然李文并没有想要跟这个女孩打招呼说话的意思，只是不靠窗户坐，他的眼神都找不到落地点了。 车终于又一次开动，热意渐渐退下去，火车上的空调运行起来，坐了没多远，李文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外套穿上。 陈予砜还是没有给他发微信，电话更没有。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火车上人讨论话吵杂的声音让李文烦躁，他心里寻思着一会下火车，给胡古打个电话旁敲侧击一下吧。 说不定是陈予砜回去太累了呢，家里的父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件事的。 对面坐的两位大妈一直再讨论，要给自己儿子安排相亲的事。 听的李文心里更加焦灼起来，恨不得赶紧给陈予砜一个电话打过去问问。 第二百七十八章 好不容易挨着下火车，走出人流圈，李文就给胡古打电话。 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来。 “喂，小文啊，”胡古那边听起来特别吵。 “嗯，小胡哥，你哪呢。”李文寻了一个人少的阴凉处。 “啊，我在外边采货呢，怎么啦？”胡古说话嗓门跟吼一样，“这边太吵了，要不一会我再打给你啊……” 说完就是一阵“咚咚咚”东西落地的声音，随后电话就被掐断了。 李文望着树阴凉发呆，没一分钟，手机震动起来，他以为是胡古电话回过来了，看都没看直接接了起来。 “小胡哥……” “什么小胡歌大胡歌，”郭瑾声音传过来，“是我啊，大嘴。” “哦……”李文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下，是郭瑾，他这才想起来昨天对方说要开车过来接他的事。 “放假待家里待傻了啊，”郭瑾笑起来，“你哪呢，我在上次那个位置等你喔。” “我马上过来，”李文走出阴凉处，“刚才下的火车，转方向了。” “那行，我挂了啊，等你。” 说完，郭瑾就挂了电话。 李文捏着手机看着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流，联系不到陈予砜，他就跟个没有磁场的指南针一样。 现在这个情况陈予砜不主动联系他，那他也是没办法主动联系的。 因为临走时，陈予砜还再三安顿，让他等，让他等。 具体等多长时间，陈予砜没说，当初应该问问的，他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是给忘记了呢。 前边有个车打着双闪，是郭瑾的车没错。 李文卸下书包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嘛呢你，从后视镜看你就跟失了魂一样，难不成几天假期待的，把你身体给掏空了。”’郭瑾戴着一个酷炫的黑色墨镜，他说话的时候，还把墨镜往下拉了拉，“这墨镜怎么样，我前几天新淘的。” “好看，”李文看了一眼，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啧，没劲，感觉你都没有以前好玩了。”郭瑾自讨没趣，“咱们这就回去。” 一路上郭瑾见李文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识相没多说话。 车子在奶茶店停了下来。 “走，去店里坐坐，你书包先扔我车上，晚上回去再拿。” 郭瑾摘下墨镜，放到收纳盒里边。 李文从书包里拿出充电器，跟着郭瑾下了车。 奶茶店门面上拉了一条横幅，上边写着： “喝你给过的奶。” 李文驻足来回读了几遍，都觉着这个话欠妥。 “不觉着这条横幅有点那什么吗。”李文看着横幅跟郭瑾道。 “什么？有点颜色是吗，哈哈哈……”郭瑾一手搭在他肩上，“能有什么办法呢，店门面不是太大，当初设计广告字体考虑不全，字号太大，搞得后边那个茶字被折了进去。” “不光是你觉得奇怪，这些日子只要是头客，都会问你这个同样的问题。”郭瑾挑了挑眉毛，“呐……那块小黑板解释我都给写出来了。” “好想法。”李文给郭瑾竖起大拇指，“这横幅噱头实属好。” “活学活用嘛，”郭瑾拉着李文，“走进去吧，外边太晒了，我最近跟吕赋还跑出来发传单来着，把我都给晒黑了。” “怎么发传单，”李文道，“开着你这辆车吗，而且你也不想是会发传单的人吧。” 郭瑾掀开门帘，吧台那个男生跟他俩微笑打招呼。 “我也不想，是他非拉着我出去的。”郭瑾跟那个男生道，“饭吃了没？” “还没！”男生回答的干脆。 “没吃去吃吧，”郭瑾放开李文跟男生道，“这会儿我看。” “好的老板！”男生说话的功夫就把工作围裙脱掉了。 从吧台路过李文的时候，还跟他笑了一下。 “你这店员反应真快。”李文坐到吧台的椅子上。 “他干活也迅速，不拖泥带水。”郭瑾给自己带上围裙，洗干净手，“瞧好了，现在专门给你调制一个奶茶，喜欢什么口味的。” “草莓的吧，”李文看着郭瑾头顶柜台上摆着的一堆瓶瓶罐罐，“新鲜的草莓汁还是怎么调。” “你想要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郭瑾戴上一次性手套，“先不说好不好说，卫生是最主要的。” “看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李文说着话找了一个插座，给手机把电充上，他害怕万一陈予砜会联系自己。 “等等啊……”郭瑾给机器里放了一些东西，按了开关，机器立马运作起来。 “这是做什么？”李文好奇。 “榨汁机呗，你不是要草莓口味的吗，那我就给你整个凉爽的草莓冰水。”郭瑾说着拿起一个塑料杯，“希望喝完这杯，你心情能好起来。” “我看起来心情像是不好吗？”李文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可能不说话的样子，就像是不开心吧。 “你可就差脸上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字了。”机器停止运作，郭瑾把炸好的草莓汁一股脑倒出来，又给里边加了一些李文看不懂的配料。 最后一步就是加冰块。 “你这不会是黑暗饮品吧……”李文还未喝，就开始担心起自己胃部安危的问题。 “好了……”郭瑾给杯子里放了一根吸管，满脸期待的看着李文，“你快尝尝。” 吸管放到嘴边，李文可以说是在郭瑾的注目礼下吸了一口。 入口冰凉，甜甜的，是他喜欢的味道。 “不错吧！”郭瑾得意的挑了挑眉，“我怎么说也是学过的本事的人。” “很好喝的，”李文吸管搅了搅杯子底部，“里边还有小颗粒的东西，它们是什么。” “珍珠呀……”郭瑾指着杯子底部的沉淀物，“好几样呢，给你说你也不明白，喝就是了。”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李文后知后觉道。 门帘掀开进来几个女生，郭瑾立马脸上挂起甜甜的笑容，女生们拿起饮品单“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喝什么口味的。 李文拿起杯子，朝后边位置移了移，给她们腾开位置。 郭瑾耐心很好，女生问什么口味，他就会认真介绍，说到后边，连天时地利人和的关系都牵扯起来。 比如什么水果喝着可以养颜美容，什么可以稍微的修身。 真的是，不做生意之前，永远都不会发现自己还真是个潜力股。 第二百七十九章 郭瑾给几个女生做完奶茶，才又挪到李文面前。 “要不要续杯你？” “不了吧，等宿舍那几个过来再尝别的。”李文晃了晃杯子里没有融化的冰块，“这冰块咬起来嘎嘣脆。” “冰块还是少吃，对胃不好。”郭瑾打了一个响指，“你要不要吃披萨，我给咱们叫一份。” “我来叫吧，”李文走前边点亮充电的手机，才看到胡古前几分钟给他发了微信。 “怎么啦，找哥有事啊，我刚回来店里。” “给谁回回消息呢，”郭瑾凑上来瞄了一眼，“竟然不是那个老板。” “他一起书店的，就上次请咱们吃海鲜的那个。”李文道，“你稍微等下，给他回完，我来点披萨。” 郭瑾进吧台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吕赋打电话。 “披萨哪家店啊，”李文点开外卖。 “我给吕赋打电话问问，看他要不要过来。”郭瑾道。 “嗯，问问……”李文胡乱滑着屏幕。 郭瑾对着电话说了一会话。 “他一会过来，叫三份吧。”郭瑾拿着手机靠在小桌子上，“还是我来叫吧，我们两个人呢。” “啰嗦，”李文输入披萨关键字，“这么多，你说的是哪家。” “这个……”郭瑾点到了一个页面，“他家的不错，我给你推荐喔……这个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它……” 两个人猫着腰最后终于选好了种类，李文才点了下单，之前那个出去吃饭的男生回来了。 “你要吃披萨吗，”李文问他。 “啊？”男生懵了一下，随后摇头“不吃了，我刚才出去吃的可饱了！” “哦……”李文看了一眼郭瑾，跟男生道，“我们刚才点了披萨。” “没事儿，你跟老板吃就好了。”男生麻利系上围裙。 店里又陆续买奶茶的人，他们之间的谈话就这样被打断。 宿舍群里任重说他人都到宿舍了，怎么还没看见李文的踪迹，他不是早上就坐了火车吗。 一都快下午了，还没见人影。 看到这个，李文弱弱在群里发了一个表情包，随后编辑文字，说自己直接过来郭瑾的奶茶店了。 “哎哟……”任重道，“那我现在也要过去，大嘴你也真的是，过去都不告诉我。” 这么讨论着，宿舍另外几个人都出来冒泡，张鑫说等他陪女朋友吃完下午饭就过去。 马施说他还在公交车上，很快就到。 外卖送到的时候，吕赋掐着时间随后就进来。 “你是不是蹲老远看外卖进门呢。”郭瑾慢悠悠跟吕赋道。 “算命都没你这准。”吕赋苦笑不得，他见李文面前还剩少半杯草莓冰水，于是问“瑾给调制的味道如何。” “好喝，”李文晃了晃杯子，“所以没太舍得喝完。” “你可抬举我了。”郭瑾领着外卖包装袋，“咱们去后边坐着，估计老任也要过来了。” “一会你们宿舍举行派对，是你做奶茶还是我来。”吕赋说着话，又把头上的帽子往好戴了戴。 “你说呢，”郭瑾挑了挑眉毛，“咦……老任进来了。” “您好，需要热饮还是冷饮？”郭瑾还未走出去，前台男生立马招呼任重。 “可能需要你们老板饮吧，”任重跟他开玩笑。 “他我舍友，”郭瑾到前厅跟男生道，“我来。” “行啊，郭儿，”任重人高马大，跟着郭瑾进了后边，“现在当老板了都。” “老任你来啦。”李文站起来迎接任重。 “咦……”任重进来第一眼就看见许久没见过面的吕教官，“教官也在啊。” 吕赋跟他浅笑一下，算是打招呼。 “坐下吧，”郭瑾拉开一把椅子。 任重打量着屋子里的装修，很有格局，桌面上还放着刚才李文叫来的披萨外卖。 “等马施来了，咱们再开动吧。”郭瑾手指点了点桌面，沉思一会跟身边的吕赋道，“你开车去买点全家桶吧，我们宿舍四五个人呢一会。” “要不我跟大嘴去好了，”任重觉着有点不自在，“哪能让教官替我们跑腿啊。” “对……”李文附和。 “我呆着也没事，”吕赋站起来，温顺的问郭瑾，“车钥匙呢？” “前台老地方。”郭瑾指了指，“路上注意安全。” “我走了。”吕赋旁若无人的摸了摸郭瑾的头发，“还需要什么，一会发我微信上。” 说完就潇洒离开，留下任重两手抵下巴震惊状。 “这也太……太……”实在想不出好的形容词，推了推李文的胳膊，“快为刚刚的动作想个形容词，救救孩子吧。” “太温柔，”李文看着耳朵有点红的郭瑾跟任重道。 “对！这吕教官对你可真温柔喔……”任重肉麻起来，“看不出来啊。” 这年头，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去了。 马施提着大袋子跟个逃荒的一样进来，张鑫说他也就过来了，还问他们一会吃什么，因为他留了肚子。 下午基本学生都返校回来了，买奶茶的人也就多起来，刚开始郭瑾还能跟他们坐在一起聊天，后边见前台男生忙不过来，就去帮忙了。 买全家桶的吕赋还在回来的路上，刚才郭瑾支他出来，就是为了让他捎带把饭吃了。 晚上可就是轮他一个人忙着调制奶茶咯。 全家桶放在桌子上，吕赋跟马施和张鑫打了一个招呼就跑前边调制奶茶去了。 “这吕教官，看着比以前更有魅力啊，”张鑫隔着透明门帘看前台的情景。 “你刚才没来，他对郭瑾可温柔了……”任重说着开始比划，“我跟大嘴都看到了……来来，大嘴你当郭瑾，我饰演吕教官。” 李文努努嘴，还是配合起来任重的表演。 “我走了，还需要什么，一会发我微信上……”任重嘴上说着，大手象征性的还碰了一下李文的头发。 “哎哟……”马施捂脸，“虽然老任重现有点违和感，但我已经深刻感受到那份爱了……” “没谈过恋爱的，还能感受到爱，”张鑫跟马施又开始抬杠，“不过郭瑾跟吕教官还真甜。” “可不是嘛，”任重拉着凳子坐下来，“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哟哟……”马施眼睛亮了亮，“像郭瑾和吕教官这样的爱情吗？” 第二百八十章 “说什么呢你们，”郭瑾端着几杯奶茶进来。 “老任刚才说他看到你和吕教官，突然也想谈恋爱了。”张鑫站起来帮郭瑾挪开一点桌面。 “这是好事啊，”郭瑾开心道，“开了恋爱的窍，减肥就指日可待了。” “得了，合着这话题又饶了一圈回来。”任重听这话不干了，他拿起其中一杯奶茶，“这杯什么口味的，等我们喝完这顿奶茶，再重新讨论恋爱的事吧。” “前边还忙吗？”李文问郭瑾，“忙的话，你先去前边忙，我们时间多，可以等。” “有他呢，”郭瑾拉开椅子坐下来，“我们吃东西吧，饿死人了。” “这一大桶，真的大发。”张鑫吸管点开奶茶，吸了一口，“我以前奶茶喝的特别少，总感觉这个还没有饮料解渴呢。” “那现在呢，”马施也点开一杯，“我尝尝老郭的手艺……嗯，这个好绵柔。” “糟糕的形容词，”马施按了按眼角，“我这个哈密瓜味道的也不错。” 李文听着他们谈话，心不在焉的一直把手机点亮又灭掉，郭瑾注意到他的焦虑，趁着旁边几个人不在意小声道。 “实在着急的话，就打个电话问问他，光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换谁谁也待不住。” “可以打电话？”李文握紧手机。 “打呗……”郭瑾捏了一根薯条给李文，“来，这根薯条吃完，就出去打电话吧，一直瞻前顾后也不是个事。” 有了郭瑾这边给的底气，李文给陈予砜拨电话的念头也变得坚定。 电话响了一会，有人接了起来。 他还未开口，那头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只说了一个“喂”字，李文已然听出这是陈予砜他妈妈赵蕊的声音。 “沉不住气过来联系他了啊，”赵蕊说话还是和以前那样，平平稳稳的。 她是不着急，但李文着急啊，陈予砜也急。 “阿姨……”李文把本来要跟陈予砜说的一大堆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找予砜吗，”赵蕊像是故意这么问道，这本就是陈予砜的电话，不打给他打给谁。 “他呢，”李文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愚蠢。 “你去学校了，他就回到了我们身边，”赵蕊看着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陈辉，“把他爸气到床上，你们俩可是开心了。” 陈辉生病了？李文看着马路边的站着的小青年有说有笑，风吹起他的头发，似乎有一颗沙子也进到他的眼里了。 赵蕊不告诉陈予砜的去处，那会给胡古发消息，对方也就只是说陈予砜回家了，看来并不知道他们被拒绝的这件事啊。 李文揉了揉眼睛。 “孩子，阿姨跟你商量件事，”赵蕊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过几天，我们见一面吧。” 回到屋子，任重揽着马施的肩膀，几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呢，笑的脸都红了。 “厕所回来啦，”张鑫拍了拍椅子，跟李文道“来，快坐大嘴，刚才马施讲了一个可搞笑的笑话。” “没事吧，”郭瑾看他，“嗯？” “没事，”李文坐下来。 “没事就好，”郭瑾拍拍他，“继续玩。” 后边李文没怎么插嘴说话，喝在嘴里的奶茶也品不出滋味。 刚才是陈予砜妈妈赵蕊接的电话，胡古也联系不到陈予砜。 难不成是，陈予砜被家里人关起来了？ 李文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早知道不打这通电话好了。 赵蕊和他相约见面，也肯定是要说他跟陈予砜的事情，而且是没得商量的讨论。 收假起来的生活，过的不怎么如意，杨禾禾公司那里说是重新整改了一下，就先不用他过去了。 于是兼职的生活就从美容院那里倒在了郭瑾这里，每天看着郭瑾和吕赋两个人不经意间的撒狗粮，让苦恼的李文，看完更难受了。 熬完不能联系到陈予砜的两个周，李文的电话再起响了起来，这次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洗了洗手，跑到后边接起电话。 “喂，” “是我，”赵蕊声音传过来，“阿姨在你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店里，你不忙的话，出来我们谈谈吧。” 听到这个声音，李文心就跟着揪了起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跟郭瑾打招呼说出去一趟，往过走的路上，李文给夏志豪打了个电话。 跟对方讲陈予砜的母亲，已经过来要和他单独见面的事，夏志豪安慰他不要害怕，若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赶紧给他打电话。 赵蕊选的是一家西餐店，这种店的优点是用餐人少，而且来到这里用餐的人，说话声音都会很小声，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瞅见陈予砜的母亲，李文远远这么看着，突然觉得陈予砜跟他妈妈更像一些。 眼睛像，鼻梁也想…… 刚才出来着急，他都没来得及回宿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拉开椅子坐下来，才看见自己外套袖子不知几时沾上奶茶渍。 坐在这么高雅的地方，显得格外扎眼。 “想必你也知道阿姨今天过来的目的，”赵蕊跟服务员招了招手，“先给我们上两杯咖啡吧。” “谢谢，我不喝咖啡，一杯就好了。”李文婉拒。 赵蕊看了他一眼，随后跟服务生道，“那给他来一杯白水吧。” 服务生退下去，两个人短暂沉默下来。 直到咖啡端上来，赵蕊起了头。 “一定很好奇，阿姨是怎么找到你学校的吧，”赵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这也要多愧那天你打过来的电话。” 李文蹙眉。 “我们问予砜，他怎么都不肯说你学校的位置，而你那天打过来的电话时候，他当时正好去药店帮他爸爸取药去了。” “陈叔叔……”李文欲言又止。 “不碍事，老毛病了，”赵蕊道，他见李文担忧的样子，于是又解释“不全是因为你俩事气的，他最近公司的事太忙。” 李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那您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后边翻看了予砜的手机，也没看别的，就只是浏览了一下他的备忘录，他总是喜欢把东西记录在备忘录里。” “而只要点开备忘录，就什么都知道了。” 赵蕊慢慢搅着手里的咖啡，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李文。 “孩子，你听阿姨的话，离开予砜吧，你俩不合适。”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俩不合适？李文扪心自问了一下。 不合适吗，那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才算合适。 想法冒出来这一刻，他也向赵蕊提问出来。 但是加了一个请字，毕竟这是陈予砜的母亲啊，不管他们是什么态度，最起码尊重还是要有的。 “那么，阿姨请问您什么样才算合适？”李文字正圆腔。 赵蕊可能是被他这句话问的有点生气，放下咖啡杯的时候，和底下托盘碰撞的声音有点重。 杯子里的液体晃了晃，倒是没有溢出来。 “你也是接受过教育的人，这事说出来知道别人都会怎么说吗，我们陈家只有他一个儿子，就算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赵蕊恼怒起来。 “阿姨以前待你也不错吧，看你是个识相的孩子，才跑过来找你讨论这件事，不然这事找都不会找你。” “我也是因为你是陈予砜的妈妈……”李文呢喃。 “你刚说了什么？”赵蕊看向他。 “没有，”李文手指在桌子底下交叠，“我是想问您这次过来，陈予砜他知道吗。” “他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他爸爸已经张罗着要给他办去外省的调查工作。” 李文大惊失色。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他不由自主坐直身体，“他那么喜欢自己的书店，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到外省。” “你以为我们舍得，”赵蕊拢了拢自己没乱的头发。 “这也是我这次来找你的原因，只要你们不联系，就不会有调到外省的事情。” 这算是威胁他吗？ “他可是你们的孩子……”李文难以理解。 “都是为了他好，”赵蕊道，“也不用直接和他说分手，只要他联系你，你别理就行。” “说的容易，”李文气结。 “我喜欢他，怎么就不能理他了！我家里人都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您作为他的妈妈，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的孩子呢。” “阿姨也不想和你多说，买了一会的车票，你自己好好想几天，想通了就打电话，”赵蕊提着包包站了起来。 “我来找你这件事也不要和予砜说，若是你想不通，那下个周他就会被送到外省。” 李文不知所措的看着站起来的赵蕊，眼前这个阿姨，还是高二那个时候，对他细心关问的人吗。 仿佛就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的陌生。 “咖啡钱阿姨自己付了，”赵蕊看着李文低声道，“你若是真的喜欢予砜，就不应该绑着他，让他和家里人反目成仇，最后还成为他的累赘……” 李文的眼神越来越暗，直到赵蕊推开店门走出去，他还是保持着直愣愣坐的样子。 半天缓不过来神。 有个服务员过来问他还需不需要点什么吃的，说是刚才那个客人多付了钱。 李文扶着椅子踉跄站起来，避开服务员走出店里。 外边太阳很大，已经十月份的天，但还是晒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想哭又哭不出来，胸口闷的只能大口大口呼吸。 路人看他锤胸口的样子，都离得远远的，就像是生怕晕倒会讹他们。 宿舍现在不能回去，奶茶店也不能去，就他这个样子，过去郭瑾肯定又要问个没完没了。 李文拿出手机给郭瑾发了一条微信，说自己今天有事，就不回去奶茶店了。 他得找个房子，一个人呆一晚静静。 自从上了大学，身份证都是随身携带着，跟前台登记了个人信息，拿着房卡刷开门。 一进门他就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好半天才眨了一下眼睛。 脑海出现的全是陈予砜的脸，包括他们最后一次分离，陈予砜跟他说的话。 让他等。 两个人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他还要等吗。 若是再给陈予砜打电话，是不是家里人就真的，会把他送到外省呢…… 李文越想越头疼，胸口闷的他躺着不舒服，只能侧着把身体蜷缩在一块缓解。 他真想把现在这一切和陈予砜讲出来，陈予砜那么聪明，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哎……”李文捂着脸叹了一口气，他该怎么办啊。 酒店走廊时不时传来别的房间关门的声音，还有一些路过他房间门，嘻嘻闹闹的说话声。 这一切，李文感觉都是在讽刺他。 他才和陈予砜在一起没多久啊，好不容易见到面的两个人，又要被分开，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捂着脸，眼泪止不住从指缝流出来，他又委屈，又难过。 若最后就是按照赵蕊说的那样，陈予砜联系他，他不理，到时候这么难受的感觉，对方岂不也要体会…… 在平坦打雪仗那次，他还告诉陈予砜，以后绝对不要轻易再难过了，以前没来得及参与，以后绝对不会离开…… 这话放到现在回忆，简直就是悲不自胜。 李文在外边住了三天，跟导员请了三天假。 这三天手机关机，阻断一切联系他的人。 洗完澡他看着镜子中黑眼圈的自己，只能苦笑。 泪已经流干了，最后得出的决定，他再不联系陈予砜就是了。 他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但陈予砜不一样，陈予砜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不能拖累啊。 先答应赵蕊他们的要求，不再联系陈予砜。 他们也只是说不要联系，没说不能偷偷在远处看。 只要陈予砜还在书店，他就可以像以前那样，远远的观看，绝对不去打扰。 嗯，绝对不打扰，李文想到这，鼻子又是一酸…… “想通了？”赵蕊接到他的电话，显得很开心。 “李文你这孩子阿姨果然没看错，你俩这事，你就把他当做年少不懂事的一场闹剧吧。” 李文坐在床边只攥被单。 赵蕊见他没说话，继续道。 “予砜那里你也不用担心，阿姨和叔叔这边尽量会让他，不去打扰你的，就像你俩现在这样的距离，很是适合目前的情况。” “那我不去联系他，你们就不会送陈予砜他去外省了吧。”李文尽量使自己说话声音听上去平稳。 “当然了，”赵蕊换下白大褂，“阿姨说话最有数了，不过前提是，你得说到做到，予砜他爸爸的脾气想必你也是见过，所以啊……” “我会说到做到的，希望你们也会，”李文看着墙上的空调的指数，“因为陈予砜他很喜欢自己的书店。”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这个阿姨也是知道的，”赵蕊轻笑起来，“予砜之后也会喜欢更多的事物，他也年纪不小了，我们做家长的当然会给他好好张罗。” 李文把床上的枕头一下扔在床脚。 “你还小，就该在学校好好上学，”赵蕊锁上药店的门，“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没别的事，阿姨就先挂了啊。” “嗯。”李文回应了一声，随后就听到对面赵蕊掐断电话的声音。 这挂电话速度可真是快，李文看着手机黑掉的屏幕。 难道这几天手机就没有回到陈予砜手上吗，真的是一个消息都没有，书店估计也没去，不然可以用胡古的电话联系他。 李文点到陈予砜微信头像的手抖了抖，真的要删掉好友么，要不然就把消息屏蔽底掉吧，这样还有机会偷偷看看对方的生活日常…… 李文心底所有的纠结，都来自于舍不得。 好不容易才联系到的两个人，又要过上失联的生活。 算了，李文手点了下去。 “爸，今天感觉好点没。”卧室陈予砜放下手里的药碗，他说着话抽起床头柜的纸巾，替陈辉擦干净嘴角的药渍。 “好多了……还是你妈这副药配的管用。”陈辉看着眼前的儿子，调整了一下坐姿。 前几日还和李文一块吃饭的陈予砜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他父亲病倒在床上了，让他赶紧回来帮忙照顾几天。 他本来还想陪李文再待一天的，或者是开车送李文去学校，结果都没有做到。 “妈应该快回来了吧，”陈予砜抬手看了看表，今天撑过去，明天他就能去书店，手机也会还给他，李文也可以联系到了。 不知道那孩子最近有没有想他，手机开机应该会有很多消息未接吧，要不要网上买点好吃的给邮过去呢…… 陈予砜光是想到这些，都能让他嘴角上扬起来。 钥匙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陈予砜回头看提着一大堆东西的赵蕊回来了。 “儿子过来一下，”赵蕊放下钥匙，手里提着东西换拖鞋。 “怎么买这么东西，”陈予砜走过去接下东西，“也不是节日什么的。” “就当是庆祝你爸身体愈合吧，”赵蕊看起来心情很好，“把水果洗一下，跟你爸去客厅歇着。” 陈辉披着外套下了床，他看见妻子脸上的笑容，再加上手里买了一大堆食材，心里有了底，当下不咳嗽了，头也不昏了。 要不是儿子还在旁边，他都想亲自操刀下厨了。 陈予砜提着水果到厨房洗去了，等他端着水果盘出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母亲正和父亲低声说着什么。 “妈，你们说什么呢，”陈予砜走过去，随意问道。 “没说什么，”赵蕊面上表情自然，“就问了一下你爸今天的状况，现在看来明天他可以去上班了。” “有予砜几天的悉心照顾，爸身体肯定好的快，”陈辉坐在沙发上，“来，儿子也坐。” 赵蕊厨房做饭去了，陈予砜陪着他父亲看电视，但他的心思完全没在电视上，一直琢磨给李文买点什么好吃的，还是他本人亲自过去买，这孩子估计联系不到他急坏了。 “想什么呢，”陈辉见自己儿子心不在焉道。 这个心思陈予砜当然不会和自己的父亲说出来，虽然家里人说照顾他爸身体起来，就再不管他和李文的事。 只要是照顾他爸就能换来和那孩子在一起，陈予砜一千分愿意，虽然这段时间不能联系对方，但照顾他爸事情结束，结局是好的啊。 值得。 饭桌上陈辉一直和妻子讨论公司上的事，陈予砜心道那就一会吃完饭再问他们要手机。 这顿饭饭一家人其乐融融，赵蕊跟陈辉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搞定李文那个小孩，自己的儿子也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啊。 只要这件事他俩谁也不和陈予砜说，那个李文肯定也不敢说，那这就没问题，就这么烂在肚子里，让他们的儿子过好余生吧。 好不容易挨到饭桌下来，赵蕊见他着急的模样，不由分说就把手机还给他了。 陈予砜一拿到手机就赶紧开机，想着给李文打个电话，这都好几天没有听到那孩子的声音了，电话响了起来，最后等到的只是系统挂断的提示。 他不死心又给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说不定是忙呢，现在是六点多，应该是和舍友在一块。 微信登上，除了胡古每日必发的营业额消息，李文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哪怕是表情包都没有，陈予砜有点着急，就在对话框里编辑文字。 期间有短信进来，他一一滑下去，也没有李文的未接短信。 而微信对话框编辑好的文字发出去，回复他的竟然是好友验证的提示。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陈予砜着急起来，这孩子怎么把他给删除好友了呢。 赵蕊过来客厅找充电器，见自己儿子慌张的样子就关问他怎么了，陈予砜只能苦笑了一下，说没事。 随后拿着手机回到他的房间，身后的母亲站在客厅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个样子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不会看到了吧。 “古子，我不在书店的这段日子，小文有没有联系你，”回到房间的陈予砜给胡古打电话。 “前几天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当时我正在外边订货呢，吵得听不太清楚就给挂了，”胡古坐在收银台的椅子上道，“后边我给发消息问有什么事，他说没事。” 陈予砜沉思。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胡古问陈予砜。 “我联系不到他了，”陈予砜心慌意乱，“先挂了。” “哎……”胡古后边的废话被陈予砜直接掐断。 他在房间来回走，记得中秋节李文说收假应该会去杨禾禾那里做兼职…… “禾禾，小文有没有去过你那里？”陈予砜又把电话打给杨禾禾。 “没有啊，”接起电话的杨禾禾一脸懵，“怎么了这是，我们店面最近还在升级，还不需要兼职工。” “这样……”陈予砜手指按着太阳穴，“那没事，我先挂了。”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删他的微信啊。 不行，明天说什么他都要去一趟那孩子的学校。 第二百八十三章 陈予砜一早就从家出发，他先是去加油站给车加满了油，在一家超市门口，他不死心又给李文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罢了，这说什么都要亲自跑过去给道歉，他进超市买了一盒李文经常吃的那种话梅糖。 路上走着天开始下起了雨，陈予砜只能把车速给降下来，等到李文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雨还是再下。 他坐在车里继续给李文打电话，今天是周天，那孩子不做兼职一般都会乖乖待在宿舍里边，响了一会还是没有人接。 学校不让陌生人车进校园，陈予砜翻了翻车子，上次放的一把伞也不知道去哪了，最后没办法他把装有铁盒的糖放到上衣怀里夹着。 门卫大叔正坐在值班室里边听秦腔呢，陈予砜敲了一下门，完了进去跟他打听李文读的系别公寓是哪栋。 在往公寓走的路上，陈予砜给李文发了一条短信。 “我在你宿舍楼底下，乖，别生气了，等到你下来。” 雨下的挺大，大的让人睁不开眼睛，路过陈予砜的学生三三两两。 他们都打着漂亮的雨伞，侧目跟看外星人一样，小声讨论这个外表英俊的男的，雨这么大，还不低头走。 十月的雨伴随着风打在身上，寒意席身。 此刻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歌的李文，在接收到陈予砜的短信后，还是没能控制住从床上条件反射坐起来。 陈予砜在他宿舍楼底下？！ 他就要掀开被子下床，但下一秒赵蕊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耳边。 “你若是联系他，陈予砜就会被我们送出外省……” 话语又迫使他躺回床上。 从早上醒来外边就一直在下雨，估计没个一两天是不会停，下就下吧，李文把耳机声音调大。 宿舍门被楼道大风一下给推开，把坐在门后背正追剧的任重椅子重重撞了一下。 任重给吓一跳，嚷嚷道“我靠，这风也太大了吧，鬼片正看到关键时刻……” 说着话出去把楼道通风的窗子就给关上了，进来关门的时候还跟马施说外边雨太他娘大了。 李文反复阅读着陈予砜发过来的短信。 “等到你下来……” 不管了，李文一个鲤鱼翻身，下床在柜子里拿了一件大外套和没用过的毛巾，拉开抽屉取出里边的雨伞，也顾不上回复后边马施问他大雨天这是要去哪的话…… 跑着下了楼，一出公寓门他的眼神四下寻找陈予砜。 终于在对面的一栋建筑物底下，看见穿着黑色外套的陈予砜，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等他，一阵风吹过来，李文打了一个寒颤。 “来啦……”陈予砜看李文举着雨伞站在他面前，从袖子探出冰凉的双手，互相搓了搓，才捏了捏李文的脸蛋，“跟个小孩一样，别生气了啊……” 李文听到他这话，眼眶一热眼泪就跟着涌出来。 “别哭了……”陈予砜轻轻压了压他的眼角，“我都过来看你了，还委屈呢。” “举着，”李文把伞递给陈予砜，随后先把毛巾盖在对方湿淋淋的头发上。 脱陈予砜外套的时候，夹在里边的话梅糖铁盒露了出来，陈予砜献宝似的递给李文。 “诺，专门给你买的糖。” 李文看到糖，嘴角咧了咧。 “低头……”李文踮起脚尖给陈予砜擦头发胳膊都有点酸。 陈予砜见着李文，什么都不顾了，一副对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的模样。 他立马向下蹲了蹲身体，低头享受着对方给他擦头发。 这会雨稍微小点，他们站在这个建筑物底下，只要风不大，雨点就不会打在身上，陈予砜把雨伞打在李文身后，尽量挡住斜风细雨。 头发擦的差不多，李文才让他站直身体，眼泪好不容易压了下去。 “不是走的时候和你说等我吗，怎么还着急起来不接我电话呢。”陈予砜胳膊搭在李文的肩上，低头看着他。 李文无法正视回答这个问题，他偏头看了看别处，说道。 “以后别过来，挺远的。” “嗯？”陈予砜明显迟钝了一下，他以为李文还在埋怨这段时间不联系对方，于是又哄道“这几天一直在家照顾我爸，他们说只要过了这几天，就不管我们的事了。” 李文闻话眼睛立马睁大。 “开心吧，”陈予砜打算摸摸他的脑袋，“以后就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陈予砜的话提醒了李文，他有点不自然的朝后退了一步，“快回去吧，下雨天黑的快。” 陈予砜手僵持在空气中，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退后自己一步的李文，稍微有点生气，他觉得李文这是在耍小性子。 “小文，你这是在干嘛，”陈予砜虽说生气，但他还是细声细语的跟李文说话。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李文眼睛坚定直盯盯看着陈予砜，“听不懂话吗，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后边一句话，李文差不多是吼出来的。 陈予砜手里的伞应声掉在地上，伞心朝上，接受着从天而降的雨点。 “别再来找我了！！！” 李文把手里的毛巾和湿外套塞到陈予砜的怀里，转身欲走。 胳膊被对方拉住，手劲从有过的大，捏的李文骨头疼。 “你在说什么啊，小文，上次我们在车里不都是把话说清楚了吗，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你怎么开始这样了呢，啊……”陈予砜声音有点颤抖，但都是细声细语，他眉头皱了起来。 李文低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别闹了……”陈予砜使劲把他拉到怀里，顺着李文撅着劲的背部，“不闹了啊……” 李文咬了咬嘴唇，心一狠，推开陈予砜的怀抱。 “你快走吧，我还有别的事。” 陈予砜一脸震惊，“李文你到底怎么了，我这几天一直为我们以后的事情做努力，你现在这个态度到底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吧。”李文眼睛眨都没眨，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就好像不是说他的事情一样。 听到这话的陈予砜只觉热血冲脑，一直没对李文发过脾气的他，把怀里的话梅糖铁盒还有湿外套扔在了地上。 盒子里的糖应声散落一地。 “行啊，那就这样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发生过什么，李文把雨伞捡起收拢，弯着腰把散落一地的糖一颗一颗放进铁盒里。 陈予砜你的力气可真大，你看这铁盒子都变形了。 李文看着那个越来越远坚决离开的背影，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是滚烫的啊，也很咸。 他抱着湿外套和糖盒回到宿舍时候，马施被他这个模样吓到了。 拍了拍还在看鬼片的任重，“老任，你看大嘴是怎么了，他不是带雨伞下去了吗，怎么还下湿了。” 李文一脸落寞的模样，让宿舍这两人不敢上前询问。 “我去洗澡了，”李文换上拖鞋，提着洗漱用品又出了宿舍门。 “李文，你不拿伞吗？”马施举着手里的雨伞，跟前边走在楼道的人喊道。 没有收到回应。 “跟失恋了一样，”任重直摇头，“不知道刚才出去受什么打击了。” “我看也是……”马施说着话，在李文位置转了转，抽屉没关，里边放着干了的玫瑰花，“没想到大嘴还收过玫瑰花呢。” “玫瑰花？”任重凑过来跟着看了一眼，随手又伸手上去轻轻碰了一下，“嗯，是干的，时间够长……” “难不成，”马施对望任重，“真的失恋了？” 洗澡间的李文他把水调到最大，缕缕水珠打在脸上，他闭上眼睛，水珠混合着眼泪一块流下来，感觉心快要死了。 刚才和陈予砜用那么难堪的样子，说出狠心的话，对方该会多伤心啊。 这雨天路上会不会出事，哎……李文想到这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身体，隔壁洗澡间音乐声音放的很大，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今天和陈予砜这一诀别，就是真的诀别了。 人们不都说善良的人，都会有好的结局吗，可他明明不坏啊，为什么上天就不能眷顾一下他呢。 他要的不多。 他只要陈予砜一个人。 只要陈予砜一个人…… 蓬头上的热水点跟外边的雨点一样，同样打在陈予砜的身上。 陈予砜在快要走出大门时，又把步子折了回来，他后悔了，可能那孩子就是一时生气说出来的话…… 他快步走到刚才的位置，然而那孩子已经不在了，刚才被他散落一地的糖果也让收拾起来。 在地上又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陈予砜终于在一个台阶下捡到残余的一颗，他笑的跟个孩子一样，笑的很开心，开心到眼泪都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 这颗糖被他装到上衣最里层的兜里，就像是对那孩子的爱一样，永远都会在他的心头。 这场雨整整连续下了一个礼拜，日夜不停歇。 下雨天书店人少，也倒是成全了陈予砜天天活在醉乡里。 起先胡古还心疼陈予砜，陪着喝了两天，书店就由贾哥一个人看。 后边胡古实在陪不下去，陈予砜这丫的一喝醉，就要拉着他的胳膊说一大堆情话，听得他没法子招架，遂联系了林铭。 酒吧还是当时林铭赌酒赚钱的地方，陈予砜一坐下来，就有几个女的摸着沙发边想要坐过来，林铭挥了挥手，现在陈予砜可是敏感时刻，女人还是别来眼跟前晃了。 “我对他不好吗？！” 陈予砜现在喝酒都不要杯子了，直接拿起瓶子，他靠坐在沙发背上，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他说话都用吼。 “你说，我对他不好吗？！” 林铭支持性的连连点头，“好，你对他特好。” “那你说……”陈予砜扯着林铭的衣领，眼睛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你说他为什么不理我……” “不理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林铭回道。 “那也要和我说啊，”陈予砜又开始委屈的哭起来。 林铭扯了几张纸巾给他把眼泪，“别哭了……” 身边总有女的朝他们看过来，可惜沙发上坐的这两个男人，都对女的不感兴趣。 红蓝的灯光一闪一闪，震撼的音乐，大的像是要把每个人的心敲出来一样。 陈予砜哭了一会，又开始胡言乱语，错把林铭当成李文，不停的道歉。 林铭看着身边这个一直性格沉稳，就像从来不会动怒的男人，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百感交集。 作为同类人，想安慰几句，却又不能，哭出来就好了，能哭出来就好，谁让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呢。 当初你来找我求证事情，这些后果我都和你讲明白了，哎……林铭拍了拍陈予砜的胳膊，过了这些日子，应该就会好起来吧。 雨季过去，陈予砜又开始像以前那样准时准点开店关店，只是很难再看到他笑，话也不多说。 倒是他母亲赵蕊来书店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 陈予砜表情一日比一日难堪，他母亲表情却一日比一日好看起来，笑容更走心了。 作为陈予砜的好兄弟，胡古见他这个样子心疼不已，真的要是有可能，都想帮对方分担一半了。 有一次见陈予砜饭都开始不好好吃，胡古下决心给李文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接了起来，胡古问他在干嘛，李文连续咳嗽了几声，说他在兼职呢。 胡古心一软，于是关心了李文几句，才挂了电话。 这两个人明明心底还有对方，身体都不舒服，怎么就不在一起了呢。 就这样可劲互相折磨吧，总有一天其中一个要出事。 总会有彩虹出来的时候，感冒了半个月的李文，在这个周末的晚自习，导员来到教室，跟他们通知了一件事。 说是有几个偏僻的小山村需要一些老师，去了就是教一到六年级的知识，他们现在这个学历都是可以拿下来的。 因为条件比较艰苦，但后续待遇就很好，转正的可能性百分百。 班里有个学生问什么时候出发，导员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月底。 今天是12号，那这么算下来，还有两个礼拜多的时间。 张鑫吐槽说后边转正待遇好，但山里条件特别艰苦的，他是不会去的。 任重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要是去山里，他估计饿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还讲什么课。 马施笑的只拍他大腿。 郭瑾看了一眼低头不言语的李文，他这个同桌自从失恋后，兼职也不做了，话比以前更少了。 “谁要是有意向的话，完了过来办公室找我报到，老师尽可能帮你们多申请一些福利。”讲台上的导员眼神扫视着班里的学生。 底下一片讨论声。 第二百八十五章 距导员讲完支教偏僻小山村事情过去两天，班里也只有一个人去过办公室。 还是个女生，上去听其他老师说条件可能有点艰苦之后，不管多好的福利也被吓退了。 李文徘徊在办公楼层间，他捏着手机一会看看时间，一会望望不远处的导员办公室。 到底是先给何其芳打电话呢，还是先去办公室。 他心里正矛盾呢，小个子导员手机拿着文件从办公室出来，和李文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是要找老师请假吗？”导员问李文。 “不是……”李文不自然的摇了摇头。 “哦，”导员点了点头，准备下楼梯。 “老师……”李文还是喊住了他。 导员闻声回头，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从办公室出来，李文站在楼道给何其芳打了电话。 “小文，给妈打电话怎么了。”何其芳电话接了起来。 “妈，我想和你说件事。”李文走到窗前，他手抖的有点厉害，只能扶着暖气片。 “啥事儿啊，”何其芳正在等客户试衣服出来。“赶紧说啊，妈这会稍微有点忙。” “我打算去山里支教。”李文一口气说出来。 “你说什么？！”何其芳声音提了起来，“妈没听太清……” “我说我打算去山里支教，这个是我们学校最近搞的活动，后边可以转正，而且去支教的学生，下学期都不用交学费的。”李文道。 “小文，你这是被学校内定的吗？”何其芳听了这个消息淡定不起来，她把客户让给同事，走出店门声音严肃道。 “是我自愿报名去的……”李文底气不足道，“那里的条件老师说还可以。” “你不许去！”何其芳道，“现在去跟你老师讲清楚，你绝对不可以去！” “我可以的妈，爸肯定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李文扣着暖气片上的铁锈。 “就算不为爸妈着想，也应该替他着想啊，”何其芳只能搬出陈予砜。 “我们……分手了，妈。”李文鼻子发酸。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到现在才和妈说啊，”何其芳急得来回踱步，“前几天还听你爸说你去见他妈妈去了，怎么见完面就变成这种结果。” 何其芳越说越来气，“是那个小子和你说的分手吗？他怎么能这么做！” “是我和他说的，不管他的事。”李文终于扣下一小块铁锈，把它用指甲尖点碎。 “下周末就会出发去那个村里，这周你和爸有时间就过来一趟吧，我的行李得往家拉一些。” “哎，小文，你听妈的话别去啊，你如果只是想避开他，那咱们就再也不联系他好了，你别傻劲去偏僻的地方啊，你走那么远，剩下这一年多，你让爸妈怎么活啊……” 何其芳情绪无法控制，她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离开视线范围。 “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去的，我以前也说过，想当个志愿者呢。”李文安抚自己的母亲，“而且那个地方也可以打电话的，不会联系不上。” “好了，我要去上课了，”李文听见上课打铃的声音，边下楼梯边跟何其芳说了再见。 他赶在铃声结束坐到位置上，身上带着一阵风。 “干嘛去了你，”郭瑾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楼底下转了转，透透风。”李文面不改色的从桌兜里拿出课本，开始听老师讲课。 郭瑾转头看了一眼后边任重和马施，那两个人也是懵懂的摇了摇头。 张鑫还在低头打游戏，看来没有人知道李文刚才去了哪里，郭瑾的眉头皱了皱，第六感告诉他，最近李文可能会有大的动向。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陈予砜期间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短信也没有。 胡古朋友圈偶尔更新一次，虽然会发照片，但图片放到最大，也是没瞅见有陈予砜的身影。 看来陈予砜也是刻意在逃避进入李文的视线内。 这样也好，断的顺利，李文这几天没事就开始收拾整理东西，张鑫问他没过节没过年，老整理东西做甚。 他说最近天气不好，收拾的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发霉了。 把衣柜里边的东西全拿出来的时候，翻到被他挂在最角落的陈予砜那件外套。 当天洗完澡回来，他顺带就把衣服给洗了，一直也没穿过。 衣服上残留着洗衣液的味道，还有……陈予砜的味道…… 他来回捏了捏，最终还是没舍得把它放到纸箱里。 不拿的东西都被他用胶带封在纸箱里，等他爸妈开车过来，一股脑给拉到家里就成。 任重见他桌子上摆放的纸箱越来越多，心里愈加纳闷甚至担心起来。 “大嘴你这干嘛呢，大箱小箱，跟搬家一样。” 马施也凑过来点头，“大嘴你不会是要搬出去住吧？” “不行，宿舍本来人就越来越少，熊猫出去拍戏联系不到先不说，以后说不定很难回来，现在郭瑾也彻底住在外边开店。” “而猩猩自从谈了女朋友，周末基本看不见踪影，宿舍就剩下你我他三人，大嘴你可不能走啊……” 任重的话总结的很到位，要是李文这一走，宿舍真的只剩下他和马施两个孤家寡人了。 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交际圈，太难了。 “今天咱们宿舍兄弟出去吃饭吧，”李文封好最后一个纸箱，“我请客。” 何其芳他们明天就会开车过来，而东西一拉回去，李文待在宿舍的时间就只剩下一天，还是给他舍友一些告别的缓冲期吧。 聚餐地方又是他们刚入学的饭店，只不过这次少了一个人。 何竹。 五个人围着圆桌坐下来，任重负责点菜，李文站起来给他们一一杯中倒满酒，最后才给自己倒。 “怎么整的跟谁要去当兵似的。”张鑫扯着嘴乐。 “就是，今天气氛有点怪怪的，”马施摸索着下巴，来回看了看宿舍几人，“也不知道是谁身上的。” 李文没说话，他剥了一个花生，搓掉上边的红皮，喂到嘴里。 菜还没上来，他端起酒杯道。 “我们先集体碰一杯吧。”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 杯子的碰撞，让里边的酒洒出些许，李文嚼了嚼嘴里的花生米，然后快速喝完杯子里的酒。 第二百八十六章 郭瑾能感觉到李文今天的情绪有点奇怪，说是难过又不像是。 在刚才过来的路上，他心里还琢磨着对方是不是要在今天的饭桌上，讲出自己的感情史呢。 现在看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要坦露情史，倒像是要说分别一样。 这顿饭吃的让人心里没底。 对面三个平时傻乎乎的舍友，在跟李文喝完一杯酒后，也变得不那么吊儿郎当了。 在椅子上坐的倍儿直，连服务员给他们上菜，也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吃饭啊，你们怎么都变得这么严肃……”一直低头想事情的李文，终于注意到几位舍友的动态。 “对！吃饭吃饭。”张鑫拿着筷子，开始招呼任重他们。 众人开始夹菜，慌乱中，任重还和马施的筷子碰到了一块。 后者白了前者一眼，任重看在李文的面子上，对马施敢怒不敢言。 “你没事吧，”郭瑾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问李文。 “……没事啊，”李文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回答道，“我很好的。” “就，没什么要和我们讲的？”张鑫凑过来问了一句。 “先吃饭吧，”李文给自己碗里夹了一些菜，“吃完饭我们喝酒再讲。” “吃饭吃饭……”任重狂点头，“先吃饭，饿死了。” 张鑫看了一眼郭瑾，两个人眼神交汇也没想出什么折。 李文跟着导员去办公室谈支教事情的时候，办公室没别人，就他俩，所以也就避免其他老师散布条件艰苦的话题。 导员高兴的不行，这是年级组长分配给他的任务，不是非得强迫去一个学生，但能有人去，也是极好的。 刚才他已经准备去找年级组长交空单了，与李文擦肩而过的时候，心里还保留一丝希望，就专门问他是不是来请假的。 果然班里这个成绩中等的学生没让他失望。 男生吃起饭来，速度很快，但今天李文吃的很慢，他吃的慢，旁边的郭瑾就和他比慢。 最后慢的实在没有几样菜了，李文只好停下筷子。 “不吃了？”郭瑾挑眉问他。 “饱了，”李文擦了擦嘴。 他们过来吃饭专门错开饭点，所以这会餐厅没几桌人。 众人又举杯碰了一下，就着花生米下肚，李文心里准备想好了措辞。 “可能过几天我就要提前离开学校了，”李文看着坐了一圈的舍友。 “什么意思？”马施看了一眼任重，继续道“难不成你要回家结婚不念了啊？” “嗯，”任重给自己杯里倒酒，“那天下雨你出门，抽屉开着，我和老马看见抽屉里的玫瑰花。” 李文眼皮跳了跳，他宿舍几个人都是侦探出身吗，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你说那花啊，”李文干笑了两下，“那是……那是……” 本来是想说那是他路边捡的，但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是他送的。” 郭瑾接了他的下文。 “谁啊？”张鑫眼睛来回看着郭瑾和李文。 “哎，这不是主要的，”李文道，“你们还记得前些日子，导员说的那个支教的事不。” “略有印象，”郭瑾眼珠转了转。 “我去！”张鑫激动的拍了一下桌面，“大嘴你该不会是报名了吧！？” 李文点了点头。 马施锤了一下任重的大腿，“我就说有异常吧，你还不信！” “不是，”任重掀开马施锤他大腿的拳头，“大嘴你怎么会去报名呢，那条件不用想都觉着艰苦，不然怎么可能轮到咱们头上。” “我想出去待着，”李文的脸开始发热，他展开手心，手心也开始泛红，“导员说后续待遇也是可以的。” “你就非得去吗？”郭瑾侧过身子看着他，“至于吗？” 是啊，至于吗，不就是分个手，只要两个人再也不联系，那陈予砜也就不会被送到外省，这样也就平安无事。 可是，这让他怎么能做到，怎么能做到不联系陈予砜呢…… 李文抄起半瓶啤酒，直接上嘴喝了起来，醉了吧，快让他醉，醉了睡着就不会想这么多。 “老郭，你快给他按住，”任重说着站了起来，绕过来扶住李文，“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们做兄弟也不会阻拦，天大地大，以后咱们还会见面的。” “等有时间，兄弟几个就去看你。”马施动情围了过来。 张鑫眼眶也要红起来。 他们都以为是李文舍不得他们，才如此狂野的灌酒。 唯一一个明白李文心情的郭瑾，更难做，这当时人不愿说出来，他自然也不能透露。 被按住啤酒的李文，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他不胜酒量，头已经开始晕晕沉沉。 “我们回宿舍吧，”任重人高马大说着就把李文给架了起来。 “结账……”李文嘴里重复道，“结账……我结账……” “哦，结账啊，我来我来。”张鑫拿起手机，“我去结，你们先走。” “我结……我请客的……”李文手上下翻找手机，“手机结……” “没事，让猩猩结，咱们先走吧。”任重架着李文， 周围零稀还坐着几桌客人，听到他们这里响动，已经有人看过来。 “不行！”李文眼睛开始冒泪花，他跟任重开始拉扯，硬是要去结账。 “我来，”郭瑾很淡定的扶住李文脑袋，“你把手机给我，支付密码告诉我。” 李文很听话的把手机放到郭瑾手心，又说了六位数密码。 这才任由任重架着，马施扶着，张鑫尾随着出了饭店。 郭瑾用李文手机结了账，他在返回微信键面后，又翻了翻其他应用，基本全是空白，电话号码除了宿舍他们几人的，加起来没十个人。 短信删除的只剩下一条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在你宿舍楼底下，乖，别生气了，等到你下来。” 这一看都知道是谁发来的，郭瑾攥着手机出了饭店。 架着李文的任重，他们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郭瑾快步跟了上去。 几人气喘吁吁回到宿舍，郭瑾打算今晚住在宿舍，他想跟李文好好谈谈，最近这段时间，对方一直在逃避，逃避和他讲这件事。 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分手了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李文晕乎乎坐在椅子上喘气，身体使不上一丁点力气。 张鑫嘴里哼着歌，拉拢任重和马施一块去洗澡，临走时问郭瑾去不去，后者摇了摇头。 他们的离开，正好可以和李文谈谈。 十月份天气已然秋凉，郭瑾站起身过去把窗户给关上，这样宿舍没有外界的声音干扰，一下子安静下来，李文仰头看着走近的郭瑾，恍惚间又觉着是陈予砜。 “说说吧，”郭瑾拉着椅子坐在他旁边，“现在宿舍就我们两个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和他说的分手，”李文眼神呆呆，“他一直在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你是为什么？”郭瑾问他。 “我答应不能说的，”李文摇头喃喃道，“不能说的……” 郭瑾把手机放在他手里，“那对他还有感情吗？” “正因为有，”李文摸索着手机，“才不得不这么做。” “你就不能再自私一点吗。”郭瑾替他不甘心，“哪个人会没有私心呢，你若是自私一点，也不会这样了。” “我做不到……做不到……”李文胡乱搓了搓脸，“所以还是离开吧，或许离开时间久了，就会渐渐忘记他，而他也会忘了我。” 就算他能做到，那你能做到吗，郭瑾暗道，他在李文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以后。 挺难的，郭瑾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正准备点，旁边的李文低低道。 “可以给我一根吗？” 烟雾从两人头顶徐徐上升，李文呛得一直咳嗽。 “不会就别抽了，”郭瑾老练的吸了一口，“一会肺没熏陶黑，都被你给咳出来了。” “咳咳……咳咳……”李文学着郭瑾的样子弹了弹烟灰，“学习的过程。” “以前你怎么不抽烟呢，” “他不许，我自己也不喜欢，”李文靠在椅子上，“但我挺喜欢闻抽完烟人的手指，特好闻。” “你这都什么爱好，”郭瑾笑了一下，“还挺别致。” 李文又弹了弹烟灰，“第一次去他房子的时候，当时他刚抽完烟，我当时脑子一热……” “把他给压住强吻了！”郭瑾兴奋起来。 “咳……”李文呼出烟，“我跟他说，能不能让我闻一下你的手指。” “然后呢？”郭瑾好奇道，“闻到没？” 说到这李文笑了起来，笑的他烟拿不稳，眼泪也随之流下来，他慌乱中擦眼泪，结果被烟头烫到了脸，刺激的他倒吸了一口气。 可能他现在的举措，在郭瑾眼里就是一个神经病一样，最后一口烟吸完，烟头被他用手指头掐灭，旁边的郭瑾还在等他的回答。 “没有，”李文终于停下笑，“他当时被我吓到了，说我这是什么爱好。” “你也是厉害，第一次去人家里就要闻手指，”郭瑾掐灭烟，“你这还不如直接上去吻他的嘴呢。” “嘿嘿……”李文道，“那我哪敢。” 喝点酒话就好聊开，郭瑾环视着李文脚底下打包好的纸箱子，“明天叔叔阿姨就会过来吗。” “嗯，这些东西都是要他们拉回家的，”李文道，“我去山里，拉个皮箱就可以了。” “有没有什么话要留的吗，”郭瑾问李文，“万一哪天他过来找你呢。” “他不会，”李文肯定道，“我把他伤的那么深，他一定会恨我的。” 郭瑾拿起其中一个纸箱放在手里掂了掂，“留一句也不碍事，他要是真来了，总不能让白跑一趟吧。” 这话听着也是个理儿。 胡古书店这里，正忙的不可开交，这几天也不知刮的什么风，早晚买书人不断。 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不能按时吃，而陈予砜更像是一头扎进蒙子中，疯狂的工作，比贾哥一天的工作量还要大。 赵蕊每天时不时就会过来安抚一下自己的儿子，今天也是，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她后边还跟着女孩。 自打他们一进来，胡古就觉着没好事，这几天砜哥好不容易沉迷于工作当中，无法自拔，现在又整来这么一个女的，以前那个很了解陈予砜的阿姨去哪了。 “小胡，予砜呢？”赵蕊让身后跟的女孩去了一楼小内间，才过来问从椅子上站起来的胡古。 “砜哥啊，”胡古看了看楼梯，“姨，砜哥他在楼上呢。” “姨先给你一楼看着，”赵蕊满面春光道，“你替阿姨跑腿上去把予砜叫下来。” 赵蕊都这样开口了，胡古哪有推辞的道理，当下“腾腾腾”上楼梯，陈予砜此刻坐在二楼阳台处喝水。 “砜哥，陈姨来了，楼底下等你呢。”李文喘着气坐下来，迟疑了一下，又道“后边还领着一个女的。” 陈予砜摩挲着杯子边缘，半天才道，“刚才我二楼也看到了，你让她们回去吧。” 胡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觉着陈姨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上来不管用，才叫我上来的。” “要不……”胡古喝完水，“砜哥你就下去看看？” 陈予砜低头不说话，胡古感觉自己都要等不到答复了，这时对方突然站起身，“那就下去看看。” 小内间坐着陈予砜，再就是桌子对面的他妈妈赵蕊，和那个身后女孩。 “予砜，这是你田叔叔家的女儿，田穗。”赵蕊给陈予砜介绍。 “穗穗，这是阿姨路上和你提的予砜，”赵蕊又给女孩做介绍。 “你好，”田穗落落大方跟陈予砜伸手，“我叫你予砜哥吧。” 陈予砜一个眼神看过去，吓得田穗赶紧收回手。 “予砜……”赵蕊眼神示意自己的儿子。 “二楼挺忙的，”陈予砜站起身，“见也见了，没事我就先上去忙了。” 赵蕊张嘴刚准备说什么，身边的田穗就灵活道，“予砜你先去忙吧，我领着阿姨逛就可以了。” 陈予砜掀开门帘又回头看了一眼田穗，对方同样笑盈盈的看着他，陈予砜心里一阵烦意油然而生。 何其芳跟夏志豪开车过来已经中午，李文领着他们去学校餐厅吃了饭，完了又在校园外订了一间房。 东西往夏志豪车上搬的时候，他的舍友都不在，而反复搬的时候，夏志豪始终不让何其芳一块帮忙。 李文也没问原因，可能是他妈妈上班太累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他们回到酒店闲下来，夏志豪才仔细问李文去支教的事。 事情的大概何其芳都和他讲了，问的是这个想法的由来。 李文靠着电脑柜子站立，夏志豪坐在椅子上问他跟陈予砜的事情，“你去支教和陈予砜有没有关联。” “有是有，”李文承认，“但不全是，主要还是我个人想去。” 何其芳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她不能出声，一出声就是阻拦的话。 “听你妈妈说，是你说的分手，”夏志豪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文，“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就跟分手呢，是不是他家里人那次去找你……” “不是的爸，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李文说着话脚尖在地毯上来回点。 “哎……”夏志豪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们年轻人的生活爸和你妈妈也就不管了，钱够花吗，一会爸给你转钱过去。” “够了，”李文道，“去的是小山村，花钱的地方估计会很少。” “说的也是，”何其芳点头，随后开始心疼，“那明天你怎么过去，学校会给你安排车吗？” “都有的妈，一切经费都是学校掏，”李文道，“我也是成年人了，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用担心……” “我们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何其芳说到这开始动容，眼看就要哭起来，夏志豪赶紧说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给她转移注意力。 在房间一直待到晚上，李文打算回宿舍睡，郭瑾的床铺正好空着，他在宿舍楼底下溜达着溜达着，最后脚步停在下雨那天陈予砜等他的地方，昏黄的路灯照应着台阶。 他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着拍了一张照片，记忆能留一点是一点吧。 宿舍几人躺下都不玩手机，陪着李文聊天，作别临行前最后的告别，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一直聊到后半夜才相继睡去。 吃过早饭，夏志豪跟何其芳又来到校园送李文上车。 是一辆蓝色的大巴车，操场候车拉皮箱的学生稀稀疏疏十来人，其中还有两个女孩，女孩的父母也都来了，正抱着孩子哭的停不下来。 李文别开眼，跟夏志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何其芳期间一直拉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 司机穿着蓝色上衣远远走来，这会刚赶上下课时间，任重跟马施，还有张鑫郭瑾都喘着粗气赶来。 “差点就赶不上了，”任重扶着膝盖弯腰说话，“也就是李文你能让我跑这一趟。” 李文走过去抱了一下他的肩膀，“任重，谢了，” “还有我呢，”张鑫也凑过来揽住李文的肩膀，“兄弟离开也要常联系。” “一定。” 马施拍了拍几人肩膀，“都别这么伤感了，以后一定还会见面的啦。” 夏志豪跟何其芳站在外圈看着他们几个小伙子。 郭瑾一直都是压的最稳的那个，等着众人跟李文说完话，他才上前单独抱住李文，很用力的抱住。 “这个拥抱，可是会让吕赋看到能吃醋的那种，”郭瑾在李文耳边小声道。 李文本来挺沉重的心情，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 “去那边照顾好自己，空闲时间一个人转转散散心，”郭瑾拍着李文的后背，“等下次回来，咱们又是一条好汉！” “谢谢你，郭瑾，”李文放开郭瑾，“你跟吕教官一定要好好的。” “一定。”郭瑾给了他一个眨眼的动作，“我这么美，他打灯笼都找不到呢。” “贫吧你俩，”张鑫喊道，“李文你快上车吧，路远坐前边不晕车。” “那我走了，”李文跟他们挥手。 马施对着他挥手，“照顾好自己啊，以后半夜睡觉蹬被子可没有任重给你盖咯……” 这次终于轮到任重踢马施的屁股了，“不是约定好不和他说这事嘛……” “哎哟……我一激动给忘记了……”马施吐舌头。 这让上车听到这话的李文老脸一红，他拉开窗户跟夏志豪告别，车子发动起来，其他的学生也都纷纷坐好系好安全带。 “爸妈，我走了，”李文探出脑袋跟窗户外边的父母道。 “孩子，有事就给爸打电话，坚持不下来咱们还有机会回来啊……”夏志豪说着话摘下他的眼镜，何其芳眼里也是满满的不舍。 后边的舍友目送着李文，车子慢慢起步，何其芳小步追着车子跑，这样做太危险，后边的夏志豪想要拦住她。 “小文，你会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何其芳跑着跟车上的李文喊道。 李文的表情从不舍，转换到惊呆，最后变成笑容。 这样也好，父母的注意力终于转换到别处了。 甚好。 田穗今天又一个人来到书店里，她来也不会去二楼找陈予砜，就是只在一楼晃。 胡古见到她挺难受的，招呼不是，不招呼也不是，田穗看出他的处境，很随意道。 “古哥你不用管我，去招呼别的客人吧，我一个人随便转转。” 胡古坐在椅子面上赔笑，心底却在嘀咕陈予砜真的是甩手掌柜，把田穗这么大的一个手榴弹扔给他。 贾哥性格直爽，他也注意到陈予砜最近的情绪变化，好像就是从上次胳膊受伤开始吧。 打那以后看着就不怎么开心，以前上班经常还会和他开开玩笑什么的，现在一上班就待在二楼，他也不敢主动问发生了什么事。 田穗一来二熟就跟贾哥聊了起来，经常会旁敲侧击关于陈予砜的一些事，贾哥人不笨，他待在这个书店还是分的清谁是老板的。 所以每次田穗跟他打问陈予砜的事情时，他都是说的含糊不清，若是田穗问的再厉害，他就干脆说不知道，或者就说他来店里时间也不长，并不清楚。 陈予砜从二楼下来的时候，田穗正围在贾哥身边追问，贾哥见老板终于姗姗而来，立马借口找拖把去了小内间。 “予砜哥下来啦，”田穗的心情并没有因为陈予砜的臭脸而变化，相反她表现的更加积极起来。 “予砜哥我最近发现前边有一家牛排店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你不用上班吗？”陈予砜声音冷冷道。 “嗯？”田穗光顾自己说话，完全没听清陈予砜说了什么，“予砜哥你说什么？” “噗嗤……”收银台的胡古差点笑出声。 第二百八十九章 陈予砜转过头看捂住嘴巴的胡古，接受到视线的后者，立马装作看电脑认真工作的样子。 “哦，”田穗手指比划了一下，“那个我爸爸说我还小，不用上班的……” 这话听的让陈予砜直冒黑线，电脑旁的胡古立马把一楼音乐声音调大了一点。 “予砜哥，那一会我们要不要去吃牛排啊？”田穗眼睛眨巴眨巴，两手的食指，互相点着。 “我还有事，”陈予砜从兜里摸索烟盒往门外走，“你一个人去吃吧。” 田穗跟在他身后，甜甜道“那予砜哥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陈予砜没理她直接掀开门帘出了店，田穗跟个牛皮糖一样紧随随后。 站在路边，陈予砜点燃一支烟，戒了许久的烟，又被他重新找了回来，吸了两口没适应竟然咳嗽起来。 “你以后也别来这里了，”陈予砜跟田穗道，“没用。” “没事啊，”田穗看着抽烟的陈予砜，“我就算来了，也不会上二楼打扰你的。” “我妈怎么和你说的我，”陈予砜问她。 “阿姨说你前段时间失恋了，所以叫我过来安慰你呢，”田穗道，“予砜哥你人这么酷，还能失恋……” 看来他妈妈没有仔细说，陈予砜弹了弹烟灰，田穗一脸天真的样子让他实在于心不忍，但不把话说明白，就断不了。 “我喜欢男的，对你这样的没兴趣。”陈予砜话是看着田穗表情说出来的。 “什么……”田穗一脸震惊的表情，“予砜哥你怎么喜欢男的……” 陈予砜吸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太讨厌了……”田穗捂着脸带哭腔跑开了。 一支烟吸完，陈予砜转身就看见胡古贴在店面的玻璃上看着他。 “怎么送走的？”胡古问进来的陈予砜。 “说出了该说的，就走了。”陈予砜道。 “早该这么做了，”胡古听的直咋舌，“啧啧……就是方式有点残忍，看她样子估计要跑去跟陈姨说的。” “说了也好，”陈予砜坐在木椅上，“以后她领来的，都会这么送。” “砜哥，你真不打算去找小文低个头？”胡古靠在陈予砜边上，“你俩真要是这么不清不楚结束，那太可惜了……” 陈予砜抬眼看他，又是这个眼神，胡古开始心怂，明明上一秒还是谈笑风生的模样，可只要提起李文，准这个表情。 “好了好了，”胡古摆手道，“以后这事那人，我绝对提都不会提了。” 不能提，提了就要跟他急眼。 侯军这些日子一直奔波在老家和店里，忙活的就是他和林铭的事情，家里人也不同意他俩的事儿。 愁的他一个头两个大，完了还不能在林铭面前实话实说，明摆着就是拖时间。 林铭接了几单生意，早出晚归的给合作方拍东西，忙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今天好不容易两个人都闲下来，侯军在家里给林铭煲汤喝。 “喜欢芥末吗，加到汤里边可能会辣一点。”侯军系着围裙，问旁边候场的林铭。 “来一点好了，”林铭喝着杯子里，侯军刚才给他榨的葡萄汁，“盐少点，不喜欢咸。” “听你的。”侯军小心加入芥末。 “咱俩这事……”林铭吸管搅着并没有沉淀物的葡萄汁，“你家里还是不同意吗。” 侯军加盐的手僵持在空中。 “盐少点……”林铭提醒他。 “哦……”侯军赶紧收手，慌里慌张的给盐盒盖盖子。 “我们不会也像陈予砜和李文现在那样吧。” 林铭头发最近又染成了扎眼的颜色，不过他在外边，一般都会带个帽子，只露出一点小搓。 现在在室内没了帽子的遮盖，松散的附在他耳朵旁，给人看上去不太好惹的样子。 “如果一定要到他们那个程度，那我们不如尽早吧，和平分开，”林铭一口气吸完葡萄汁，“你知道的，我承受能力很好的。” “铭儿……”侯军把火关小，盖上煲汤锅盖，“等汤熬好，我们出去再谈这个问题吧。” “ok，”林铭放下杯子，“杯子你洗一下吧，我先去洗个澡。” 侯军盯着锅盖出神许久，不敢想象林铭若是选择离开他，自己会变成什么糟糕的样子。 汤端上桌，侯军给林铭碗里盛了一个鸡腿，林铭头上盖着毛巾坐下来，他拿起碗喝了一口汤。 “味道正好。” “那就好……”侯军点点头，“我刚才还怕你觉着咸呢。” “一会给我按按肩膀吧，”林铭啃起鸡腿，“这几天一直扛着三脚架，酸的很。” “我不在家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侯军手倚着下巴，两只眼盯着林铭上下看。 “瘦多了，从现在开始，可要好好给你补了，不然怕你在床上起不来。” “去你的！”林铭脚朝侯军小腿踹过去，结果被侯军眼疾手快握在手里。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林铭气喘吁吁的跟侯军正色道“要不下次回去再把我领上，我跟阿姨叔叔谈谈。” “那不行，”侯军闻言脸色立马严肃起来，“我不想你抛头露面的。” “又不是没去过，”林铭捏着侯军的耳朵，“你若是不带我去，就等着变成砜哥他们那样吧。” 侯军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大腿，林铭立马在他怀里开始扑腾，“下次回去一定领我啊，领我……” 上一次领着林铭去侯军家，两人才张嘴公开，侯军就被他爸拿着大扫把在院子里追了一下午。 最后还是被他妈看不下去给拦下来的，完事一家人坐下来，父母看林铭的表情真的是难以描述。 当时林铭染了一个奶奶灰的头发，一直生活在乡下的侯军父母，她们还以为这孩子是“少年灰头”，更加不满意。 中午回去，下午他俩就灰头土脸的开车回来，自打这次以后，侯军回家说服父母都是一个人和许多礼品。 嘴上说这些都是林铭给他们挑选的，他本人不敢来。 而这些事，林铭到现在也不知道，侯军先不打算和他说。 “那，下次回去我们一块。”侯军下定决心。 第二百九十章 李文坐在车里睡了挺久，最后应该是大巴车下了油路，车子开始上下轻微颠簸，晃的他实在没法继续熟睡。 太阳已经转向照不到他这边了，拉开窗帘，看着呼啸而过的风景。 有山，但不是很多。 司机车开的很快，旁边有两个男生小声嘀咕说这样的破路，只有车子开快，才不会觉着颠簸的厉害。 李文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信号格，真是棒极了，只有一小格信号。 不知道还有多远，李文搓了搓一直没活动的小腿，他有点想上厕所。 渐渐靠近一个村庄，司机把车速降了下来。 “大家下去活动一下吧，该上厕所的上厕所，该买东西的买东西，二十分钟后我们车里集合。”司机拉了手刹，面朝着他们喊道。 李文解开安全带跟着人流下了车，一下车就感觉到这里的气候特别干，这让他一时半会还有点不适应。 估计他要去的那个小山村，也和这里的气候差不多吧。 “司机叔，我们还有多少路程啊？”早上那个抱着父母哭的女孩问司机。 “嗯……”司机看了一下手表。 “估计还有两个多，最多三个小时的路程就到集合点了，等到了那里，自然会有每个小村的人举着村名牌等你们。” “意思三个小时之后，还不能到达目的地？”女孩诧异。 “是啊，你们去村里估计还有一段距离。”司机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你们这些大学生真的是热心肠的孩子。” 李文听着这话找到厕所，排队上完出来，仔细打量了山里的环境。 他们停的这个地方，算不上服务站，但至少这一块路面平整，而且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卖部。 “那个，司机叔你知不知道，那些村里有没有小卖部。”李文跟抽烟的司机道。 “应该是有的，”司机叔弹了弹烟灰，“不过山路基本都不好走，你想买什么就赶紧在这买，保险一点。” “我去看看……”李文奔向小卖部。 从现在起，他就得为自己好好着想了。 小卖部售货的是个老太太，年纪看着挺大了，但讲话声音特别响亮，唯一不好的就是，她讲的应该是家乡话，语速特别快，李文听不太懂。 他挑选了一些压缩饼干，又买了一瓶水，最后结账的时候，又跟老太太指了指她身后的烟。 “那个烟，给我拿一条吧。” 老太太弯腰在柜台底下抽出一条。 “再拿两个打火机。”烟是有了，打火机也得配上。 “总共多少钱？”李文掏出手机准备付账，结果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老太太说了一个数字，但他没听懂，后边还有几个派对结账的学生，柜台上扔着一支没盖笔帽的油笔。 李文拿起来，在饼干盒子上写了三个字“多少钱？” 老太太接过笔，在他的字底下写了52。 李文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为数不多现金。 提着食品袋从小卖部出来，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上车了，李文拿手机拍了一张小卖部的照片，又拍了一张大巴车与后边山峰的合影。 司机在车上前前后后清点了六次人数，最后又让他们站起来一个一个报数，确认都上了车，才再次发动大巴车。 李文拆开买的烟盒，他对烟还没什么概念，刚才也只是随手一指。 给上衣兜里装了一小盒烟，打火机放在了裤兜里，随后他又惯性拍了拍兜。 下车休息二十分钟，使车上的学生这会都清醒过来，前后左右就聊起了天，李文一点也不像参与他们中间，他翻出耳机才听了不到一首歌，旁边的空位置就坐下一个男生。 个子比李文高一些，头发留的中长，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他很自来熟的扯下李文左边的耳机。 “同学，你去哪个村？”男生笑嘻嘻的看着李文。 李文扫了一眼被扯下的耳机，没说话，抬手把耳机重新戴上。 “别这样吧，大家都是从一个学校出来的，离得不远互相照应呗。”男生说着话又扯下李文的耳机。 “我叫魏尔尔，”男生就跟没看见李文拒他千里的眼神一样，介绍自己的同时，伸出手想要和李文握。 “原州区，”李文不耐烦道。 “我在兴庆区呢。”魏尔尔一脸热情样，“应该是离得不会太远，我们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文说完话就靠着玻璃窗户，他闭上眼睛不打算继续再和这个男生讲话，太闹腾了这人。 魏尔尔见李文真的是不想理自己，又在李文旁边坐了一会，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要上没，联系方式要上没？”一个女孩凑近魏尔尔问道。 “没有，看着挺难接触的。”魏尔尔摇摇头跟女孩道，“你出来支教就好好支教，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了，我不会再帮你了。” “哎……”女孩锤了一下他的肩膀，“知道啦，我只不过是想多交个朋友。” 魏尔尔道“想交朋友下次自己去啊，别扯我了……” “同桌……”女孩撒娇。 李文又重新戴好耳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平原，走出了山区，接下来都变成了平原。 车上学生纷纷趴在窗户上赞叹，这里的庄稼长的可真好，远远看过去，都像是一幅画。 司机前边喊道“快到集合目的地了，大家差不多可以收拾行李了。” 李文把食品都放进书包里，皮箱在大巴车底下放着，一会下车取了就好。 有女生在的地方，就少不了“叽叽喳喳”，这辆车上也就两个女生，但还是避免不了。 司机车一停，李文背着书包就下车。 不远处站着乌洋洋一群人，最前边的手里都举着区域牌子，李文取出皮箱，站在原地仔细瞅了瞅，才看清自己牌子的位置。 举牌子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李文拉着皮箱走到他面前，“您好，我是分到原州区的大学生李文。” 男子拿出兜里的照片和李文本人比了比，没错就是了，才露出笑容。 “你好小伙子，我姓方，是过来接你回去的。” 男子说着话顺手就帮李文拉皮箱。 “方叔，这皮箱我自己拉就可以。”李文跟着客气道。 周围人群开始热闹起来，每个学生都在寻找自己的举牌人，李文跟司机挥了挥手，才跟着这个方叔上了小车。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概又坐了半个多小时，小车停在了一个砖砌起来的铁大门口。 “到了，李老师，”方叔跟李文指着大门，“我就是负责把你送大门口，进去会有人给你安排。” “好的，谢谢方叔。”李文拖着皮箱下了车，他站在大门口四处望了望，环境比预想的好一点。 院子很大，有篮球架，还有足球场，教室也全都是平瓦房，李文在院子站了一会，也没见有人出来。 他正准备推开其中一个门，从拐角处出来一位老大爷，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想必，你就是镇上给我们安排来的李老师吧，”大爷走路一颤一颤，说法倒是很利索。 “您好，”李文弯腰礼貌点了点头，“刚才是方叔送我过来的。” “是他啊，”大爷扶了扶他的老花镜，“跟我来，房子给你早整理好了。” 李文跟着大爷走到最左边头，他们停在了一扇刷了蓝漆的门跟前。 大爷摸索着一大串钥匙，最后锁定其中一个，放进锁孔。 “你是大城市的孩子吧，”大爷边开门，边跟李文搭话，“怎么就想着要来我们这里呢。” “也不算是大城市来的，”李文说着话打量着他房间旁边的门，不是书房就是仓库。 “我一直都有当志愿者的梦。”李文放下皮箱拉杆，“这次正好有这个机会，就把握起来了。” “有胆识的小伙子。”门终于被大爷打开，是朝里推的。 屋子还算整洁，按的是电棒，有一个老式的写字台，附带着台灯，床比单人床稍微宽点，但又没有双人床那么的宽。 “吃饭呢，咱们学校有餐厅，水房离你房子也不远，洗漱都得去那打水。”大爷指着屋子的摆设，“床垫前几天我拿出去晒过了，你现在跟我去找被子吧。” “哎好，”李文把皮箱放在墙角。 跟大爷搬了被子，完了又买了一些洗漱用具，收拾完屋子，李文累的坐在床边喘气。 他拿手机录了一个小视频，发给夏志豪他们。 手机十分钟前进来一条短信，点开是郑奕发给他的。 “哥们，最近过的如何，想奕哥我没。” 李文嘴唇勾了勾，回复道。 “当然了，我挺好的。” 他撇下手机准备出去打点水洗洗，电话响了起来，是郑奕。 “嘛呢，下午饭吃了没。”郑奕说话语气上扬。 “还没呢，”李文说到这，摸了摸肚皮才想起自己下午饭还没吃，他拉开书包矿泉水就着压缩饼干啃了起来。 “今天怎么有时间联系我，”李文饼干咬的“嘎嘎”响。 “今天手机发下来了，”郑奕坐在台阶上，“吃什么呢，听着干脆声儿。” “饼干，”李文仰头喝了一口水，这压缩饼干太干了。 “不吃饭吃饼干，”郑奕“腾”的站起来，说着话脚上还用着力气踩草坪，“是不是花的没钱了啊，没钱就跟奕哥说，对了，那书店老板呢，他竟然没给你点外卖。” 李文咬饼干的牙齿太用力，一下子把嘴唇给咬破了。 “嘶～” “嗯？”郑奕支愣起耳朵，“咋滴了？” “没事儿，不小心咬到嘴唇了。”李文揉了揉嘴巴，把饼干袋又压住放进袋子里。 “那书店老板竟然没给点外卖，”郑奕又回到这个话题。 “我们，分手了，奕哥。”李文拧紧瓶盖。 “什么？”郑奕嗓门彻底打开，半天接不上话，只道一句“我靠！” “渣啊，那老板，”郑奕牙痒痒道，“等着，等奕哥回去让他见识一下娘家人的厉害。” “没他的事儿，是我和他说的，”李文一手打电话，一手在上衣兜里摸索，最后掏出烟盒。 那就来一支烟吧。 “吧嗒”打火机凑过来点着嘴上的香烟，李文怕火星灭掉，赶紧吸了两口，不出意外咳嗽起来。 “咳咳……” “抽烟了？”郑奕耳朵鸡贼的很，“你竟然因为那个破老板吸烟了文子？” “才……才学呢。”李文被烟熏的只流眼泪。 那头的郑奕把球场踢过来的足球，一脚踢飞出围栏。 “等我回去啊文子，到时候我领着你去找丫的算账，”郑奕恨恨道。 “你什么时候回去？”李文问他。 “可能是十二月吧，”郑奕道，“准备退役了。” “不留部队了？”李文弹了弹烟灰。 “不了吧，”郑奕长舒了一口气，“回去想待家里人身边，以前没觉着出门会想家，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我可能回不去，奕哥。”李文把房间门给关上，接近傍晚寒气要上来了。 “没事儿，哥回去时间就自由了，到时候去学校找你。”郑奕自信道。 “我在乡下呢……”李文心里犹豫要不要和郑奕讲这件事。 “去乡下做甚啊，”郑奕嚷嚷起来，“你不念大学呢么。” “我过来乡下这边支教，”李文吸了一口烟，没过肺呼出。“你……你回去谁也别跟说啊。” “我不说，谁也不会说的。”郑奕挠着脑袋。 “文子啊，虽然这话奕哥我不该问，但还是想问一下。” “嗯，你问。”李文道。 “你去支教不会是为了躲那个老板吧？”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李文这是再逃避陈予砜，可他自己本人却不想承认。 回到房子的陈予砜先是抱了一会馒头，前段时间心烦，馒头就一直寄养在胡古那边。 给狗碗里边加了水，陈予砜挠了挠馒头下巴。 “今天在家有没有捣乱呢？” 馒头眯着一只眼睛“嘤嘤嘤”的享受这样的待遇，陈予砜抱着它，不由自主就会想到李文。 距上次说分手那天，已经过去一个月多了，他哭过醉过，闹腾过，但就是没那个勇气再去找那孩子。 不知道他再害怕着什么，是继续的拒绝呢，还是闭门不见。 但说到底，心里还是想重新在一起，陈予砜点了点馒头的耳朵。 “馒头啊，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他呢？” 馒头哼了一会，挣脱开陈予砜的怀抱，跑去喝水了。 这是它的回答吗，陈予砜从上衣兜里，掏出那天捡起来的话梅糖。 糖包装的好好的，陈予砜手指轻轻捏了捏糖纸，要不先这么着吧，过段时间彻底冷静下来，再考虑要不要去见面。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怕两个人分别，怕的是会忘记。 待了几天，李文感觉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孩子们天真烂漫，课堂气氛也很好。 他给带的是基础学语文，学校只有三个老师，所以说一到六年级的语文，都是由李文一个人来带。 刚开始还不熟悉怎么备课，他就跟另外两位待的时间比较久的老师请教，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友好。 开车接他的方叔，是管他们这个学校的饮食工作。 这天李文正在给一群四五年级的学生上体育课，方叔开着他的小三轮从篮球场路过。 “嘿！小李老师！”方数跟李文招手，“给孩子们教打篮球呢。” “是啊，张敏老师有事出去了，这节课由我带，”李文回招呼，“其实我也不太会，就是让学生打着玩呢。” 张敏就是待在这里时间久的男老师，专门给学生教数学和英语。 每年都会有支教老师过来过去，留下来的，也只有张敏和另外一个叫洪丽的女老师。 “那叔先去忙啦，”方叔三轮车油门轰的响亮，“今天下午吃米饭炒菜。” 学生们听到高兴的直起哄。 这些学生周内都是住在学校专门提供的宿舍，周末就是回家。 李文每天醒来都是和这些孩子一起洗漱，一起吃早餐。 学校一到六年级的学生加起来没超过五十人，李文刚来不懂，纳闷学生不应该这么少。 洪丽女老师为他解答了困惑，村子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家庭，孩子都送到镇子上学了。 而筛选下来的这群孩子，要么就是家里人送来混日子，要么就是因为家里太穷。 “不是有政府的赞助吗，”李文跟坐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的张敏老师道。 “就是因为有，这些孩子才能坐到教室读书识字，”张敏今年三十二岁，他在李文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身影。 “而学校一半的学生，都是我和洪丽老师做家访才送过来的。” 洪丽这个女老师也是前段时间刚结婚，男的是他们县城的一个小职员，她也是在周末回家。 “那我们这个学期会去村里家访吗。”李文提问道，他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事物，一切都觉得稀奇。 “这学期应该是不会，”张敏翻了一页作业本，“有些孩子还没有到上学年纪。” “哦……”李文点点头。 张敏继续低头批改作业，洪丽也是再备课，下节是语文课，李文拿起书本笔记本。 “张老师，洪老师，我先去上课了。” “哎好，”洪丽答道。 上课铃声是一个小钟，第一天给李文拿钥匙开门的程大爷，就是专门负责打铃和财务管理的工作。 班里学生还在追逐打闹，李文抱着课本进到教室，三年级这六个小孩赶紧坐下来。 “起立！”高个子女孩站起来。 “老师好……”高低起伏的问好声。 “同学们好，”李文站在讲桌前放下课本，“都坐下来吧。” 教室都是新盖起来的砖瓦房，设施在村子里的学校，也算是极好的，唯一差的，就是学生太少了。 打开课本，李文开始讲课，记得刚来上第一节课的时候，他紧张的差点连粉笔都不会捏。尤其是底下学生，两只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你的时候。 就是感觉自己一下子，好像变成了瞩目的东西一样。 上课难免会有学生开小差，李文领读了一遍课文，就有两个小男孩桌子底下玩铅笔。 “你俩想站起来领读课文吗？”李文走到他们身边，说话语气还是很温柔。 “李老师，你人太好说话了，”班长女孩回头插话道，“张老师讲课，他俩从来不敢这样。” “是吗，”李文看着他俩，“你俩先站起来，各自读一遍课文，” “读的好的话，这次我就放过你俩，”李文说着走上讲台，“读的不好的话，可是有惩罚的。” “李老师你打他俩屁股，”另外几个小孩嚷嚷道，“他们害怕打屁股……” “哎，好了好了……”李文敲了敲讲桌，“听同学读课文吧，大家别吵了。” 这群毛孩子吵起来就没完没了，李文突然想到自己以后会走这么大的弟弟或者妹妹，突然有点头疼。 不会也像郑奕和郑蕊那样，因为一个吃饭碗吵起来吧。 那种事情可不能发生，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想到这他看着眼前读课文吞吞吐吐的两男孩，叹了一口气。 这节课还有别的课程要进行下去，不能因为这两个小孩耽误了大家。 “你俩先坐下吧，别玩了，”李文道。“不过一会下课，跟我办公室继续读。” 坐下刚准备呲牙笑的两男孩，下一秒立马苦瓜脸。 一节课下来，李文嗓子干的不行，他预感自己可能要感冒了，距离上次感冒，都过去大半年了，起身也忘记买些药预备了。 咳嗽着领两学生到办公室继续读课文。 “李老师，你要不吃点药吧，早吃早解决。”洪丽给李文倒了一杯热水。 “咱们这边……咳咳……有乡村大夫吗？”李文吹了吹热气，小心着喝了一口水。 “有一家，不过离得比较远，”洪丽指了指窗外，“要从那边路下去，直走的话，需要大半个小时，你可以问程大爷借一辆自行车。” “行，明天正好礼拜天，我顺带出去逛逛。”李文望了一眼窗外，又继续跟读课文的学生道“继续读，不认识的字要及时问我。” 学生又开始嘟嘟喃喃读了起来，好不容易读下来，李文给他们勾画出读错的字，又快速给他们读了一遍，才放他们去上课。 “刚来的老师都是像你这样有耐心。”洪丽看李文对学生的认真劲，“一般像你这个年纪来支教的，最多半年，就待不下来走了。” “为什么呢，”李文捂着嘴嘴咳嗽了几下，“是因为太无聊吗？” “也有这个原因，主要是有点偏僻，没有大城市更新换代那么快，他们感觉待在这，会老的快。”洪丽答道。 “不知道李老师这次来，能待多久呢，程大爷那天还这样问我来着。” 李文吹了吹热气，心答道，最起码也要待到毕业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周六李文起来已经中午了，他咳嗽着走到院子里，餐厅这会也关门了，洗漱完喝了点水，准备去问程大爷借自行车。 太阳直直打下来，让李文觉着更加头重脚轻。 程大爷房子在教室后一排，李文拐了一个弯，老远就看见程大爷正坐在摇椅上补钙呢。 脸上被一个阴影挡住，程大爷睁开眼就见李文站在自己面前。 还没等他开口，李文捂着嘴吧背转身子咳了起来。 “小李老师感冒了？”程大爷掖了掖大衣，扶着椅手坐了起来，“是不是早饭都没吃，我说早上吃饭怎么没看见你呢。” “咳……”李文大口吸了两口气，“程大爷，你自行车借我一下呗，想去趟乡村大夫那看看，配点药。” “哎哟……”程大爷慢腾腾站起来，朝他屋子走，“小李老师你先进来，我给你找袋牛奶你先喝点，早饭没吃胃该不舒服了。” 李文咳嗽着跟程大爷进了屋，这个房间比他的旧一点，家具倒是出他多，可以看出住的时间挺久了。 “来……”程大爷从一个纸箱子里拿出一袋鲜牛奶，“先喝点牛奶，自行车就在后边车棚呢，喝完我领你过去推。” 李文跟着客气了几下，才拿着牛奶喝起来，屋子恒温，牛奶汁从李文嘴里滑到嗓子眼，最后到进入食管。 这让他感觉快要咳炸的肺，得到了短暂的舒缓，还有凉意。 看着他把牛奶喝完，程大爷才领他去找自行车。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骑的了”程大爷推开一个破铁大门。 李文探出脑袋，朝里边看去，程大爷把压在自行车上的破布全扔在一旁，拍了拍车坐上的灰土。 “一直也没人骑，放的都落灰尘了。”程大爷扶住车头把自行车支架踢起来。“我给你推出去你试试。” 车棚里边光线暗，李文没看清楚车子什么样，等着程大爷把自行车推到外边，才看清这竟然是一辆老式的凤凰牌车子。 他记得这车一直存在自己小时候的脑海里，管这个叫大梁车。 “来，试试吧小李老师。”程大爷又拍了拍车座，“这车子一般都没人找我借，你还是今年第一个找我借自行车的人呢。” 李文扶着车子就差抹汗了，这也怪不得没人问您借自行车，这车年轻人谁能驾驭的了。 他坐到自行车座上，脚踩在自行车踏上，尝试性的朝前运行一下，结果平衡没掌握好，差点一边倒。 “哎哟……”程大爷赶紧道，“可慢点，别摔倒了。” “没事，”李文咳嗽了两下，稳了稳心身，“我再试一下……” 在院子练习骑了一段路，程大爷才放心让他骑着上路去买药。 自行车李文挺久没有骑了，刚上手确实车头摇摆的厉害，学校大门出来是一段下坡路，他停下蹬车，顺着道一路滑下去，风掀起他额前头发，让他发烧的身体舒服了一些。 像乡下这样的土路，不下雨就是好路，泥土的松软，自行车缓缓划过，路两旁的树叶子也已经变黄，像这样子待到老也挺好的啊，程大爷能在那个房子待那么久，或许就是有这样的感悟吧。 顺着洪丽老师指的方向，李文骑车子一条道骑下去，路过一片庄稼地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在那收割，他下了自行车准备跟他们打问药店还远不远。 围着黄色头巾的妇人半普通话跟李文指引了方向，“骑自行车估计再有十分钟就可以到咯！” “谢谢……”李文跟她道歉。 妇人见他挺客气，上下打量了李文。 “你应该就是我们村学校新来的支教老师吧……” “啊……嗯对，刚来没多久。”李文回答着话坐上自行车座，调整好车把，蹬上脚踏车子还是曲线行驶出去。 也是迫不得已问路才和村子里的人搭话，李文不想和这些人混太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太适合谈心。 夏志豪基本两天就会给他发几条微信，或是问他伙食好不好，或是会讲他妈妈每天都在想念他，但又不敢发消息打扰他。 都说父爱大都是隐忍的，但也不缺乏少部分，何其芳就属于后者少部分。 她对李文的爱就可以讲成是隐忍，先是以前发现的那本日记本，再后来等着他上了大学才跟夏志豪举办婚礼，甚至就连他和陈予砜的事情，都…… 怎么又想到了陈予砜，李文单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清醒一点吧李文，你俩已经结束了。 车轮胎碾上一块石子，自行车立马跟着晃了晃，李文赶紧两只手扶稳车头，真的是，好好骑自行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嘛。 乡村医务所由两间房组成，都吊着白色的门帘，李文掀开门帘推开玻璃门进去。 办公桌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这个村子老人怎么这么多，李文心里疑惑但还是咳嗽着坐在老大夫对面。 “怎么了小伙子，”老头说着话拿出一个小本本，像是要记录什么。 “感冒了，好像有点发烧，”李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老大夫站起来在身后柜子上的抽屉里翻了翻，最后拿出一个蓝色体温计，“那先量量体温。” 李文接过体温计甩了甩，放在腋下。 “你是过来串亲戚的还是旅游的？”老大夫问他。 “啊？”李文愣了一下，“都不是，我是上边那个学校新来的支教。” “年轻就是好呀……”老大夫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感叹道。 “嘿……”李文赔笑。 药房里边很整洁，玻璃柜台干净的都可以照出影子，看的出来这个老大夫是个细心的人。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转着，等到了一个点，老大夫说可以拿出来看看了。 “嗯……就是发烧了……”老大夫把体温计拿远瞧了瞧，“还有什不舒服的。” 怎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李文看着低头在小本子上写字的老大夫，这样的场景不就是第一次在陈予砜他们家药店，遇到的情况吗…… 自打那天陈予砜跟田穗表露了自己真实的面目后，书店清静了一个礼拜，胡古错觉到放的歌听得都让人无比舒心。 不过这种好日子没过几天，陈予砜就被赵蕊的电话叫出去吃饭，他妈妈甚至体贴到提前告诉田穗和她父母都会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订的还是在包间里，陈予砜因为书店人多忙了一回，去的是最晚的。 田穗一看见他就朝自己母亲椅子后背躲了躲，看样子还真是被陈予砜吓得不轻。 陈予砜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倒是多了一丝欣慰，害怕总比讨厌强一点吧。 点了一桌子菜，赵蕊嘴上说这是为了道谢田穗家长能理解自己儿子的错误，陈予砜转头看向他的母亲，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穗穗说你前几天为了吓唬她，跟着开了一个玩笑。”赵蕊看着田穗心疼道“阿姨家你予砜哥哥从小就调皮，总喜欢和年纪小的开玩笑。” “妈……”陈予砜一时语塞。 “我和你阿姨都谈好了，”赵蕊握住身边田穗母亲的手，“先让你和田穗相处相处，差不多日子……” “妈，这事儿你跟我说过没，”陈予砜看着一脸波澜不惊的父亲陈辉，气的跟赵蕊继续道“这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谈是你们的事。” “予砜，”一直没吭声的陈辉坐不住了，“你叔叔阿姨都在，怎么说话呢。” 陈予砜低头捏着那枚话梅糖，不知在思索什么。 “叔叔阿姨，你们别这样说予砜哥哥，”田穗避开陈予砜的视线区，“他人很好的……” 这话听得陈予砜一阵鸡皮疙瘩，他从来没觉着自己会讨厌女孩，直到现在，遇见这个田穗，她终于能排到讨厌第一位。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陈予砜站起身。 “你给我站住！”陈辉也站了起来，“今天要是踏出这包间门……” “您又要说说那句话吗，”陈予砜审视着屋子里的人。 焦急，害怕，愤怒……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有着各自的表情，看的让他难受。 “予砜……”赵蕊喊他，“饭上来还没开始吃呢，店里不忙吃完再走呗……” “行了，你也坐下来，和孩子叫什么劲。”赵蕊把陈辉拉的坐在椅子上，“儿子你也坐下来……” 陈予砜还是没法对自己的父母真的动怒，赵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旁边田穗父母也帮衬道。 “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谈去吧……” “就是就是，年轻人现在都有自己的思想，我没们做大人的支持就对了……” 糖被陈予砜重新放回到上衣内兜里。 这顿饭吃到最后，都是四个大人在聊天，田穗心里虽然害怕陈予砜，但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偷瞄对方。 赵蕊扑捉到这个眼神，跟丈夫陈辉相视一笑，心里琢磨着儿子这次遇到了一个好女孩啊。 吃完饭几人从饭店出来，陈予砜是开车过来的，按了按车锁准备走，又被陈辉喊住了。 “予砜你怎么愈加没有礼貌呢。” “？”陈予砜站住身子。 “至少和你田叔叔阿姨打个招呼再走啊，”赵蕊跟儿子使眼色。 “没关系啦……”田穗的母亲笑着道，“孩子肯定是书店有事情着急回去，我们也就走了。” 田穗恋恋不舍的坐上自家的车里，陈予砜意思着跟车里人挥了挥手，“姨叔，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田穗父亲很开心道。 车子发动起来，田穗终于又重新直视着陈予砜道，“予砜哥哥，我以后还可以去你的书店玩吗？” 陈予砜愣住没接话，身边的父亲陈辉开了口，“当然了，穗穗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谢谢叔！”坐在车里的田穗欢呼跃雀。 目送这一家人走远，陈予砜兀自上了车。 “儿子，你好好和田穗处处呗，她可是个好女孩。”陈辉开车停在陈予砜车旁边安抚道“明天她去你店里，态度好点啊。” 吃完饭太晚陈予砜就没去书店，直接开车回到家里。 早上走的时候狗粮给倒的少了，陈予砜一进门馒头就围在他小腿边“哼哼”着。 “来……”陈予砜脱掉外套一把抱起馒头，“这就给你添吃的……你说说你一天只知道吃，不是傻狗是什么……” 馒头见到狗粮眼睛都放光了，在陈予砜怀里扑腾着想要下地。 “吃吧，吃吧……”陈予砜妥协它。 他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相册。 最近拍最多的是馒头的照片，以前拍的都会分享给李文，现在拍的都攒了起来，没处也没有合适的人给分享。 “馒头，你妈不要我也就算了，”陈予砜脚趾触了触馒头的屁股，“他连你都不要了，这么久也没说打电话过来问问，咱俩这算是抛弃了……” 馒头“哼哧哼哧”嘴上忙着进食，完全没听见陈予砜说的话。 牛奶喝完陈予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今天又结束了，这个月又快要结束了，那孩子竟然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好狠心呐，看来这个头还是得他主动去低…… 过几天书店不忙，领上馒头再去一趟那孩子的学校吧，说不定看到馒头，对他的态度就会好起来呢。 陈予砜揉了揉馒头的耳朵，他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需要看一只小狗的面子行事了。 下午饭李文终于赶上趟了，负责管理餐厅的方数见他打饭面带倦容，就关问怎么了，李文说自己感冒了。 “今天去镇子进购菜的时候，看到梨不错，叔这就给你熬个冰糖雪梨，”方叔系着红色的围裙在后厨转悠，“这天气也不热，怎么能上火感冒。” “下午去大夫那配了点药，”李文咳了一天，这会说话嗓子都带着沙哑，“方数你别弄了，一会吃完饭我把药喝了，明天应该就能好点。” “叔这会也没事，你看这餐厅周末也就咱们几个人，”方叔开始削梨皮，“你先去吃饭啊，吃完饭差不多就熬好了。” 刚才给程大爷还自行车的时候，人不在屋子里，李文院子转了转也没瞅见他人。 “程大爷不来吃饭吗？刚才我去还自行车的时候，屋子挂着锁子，但没锁。”李文坐下来透过小窗口问方叔。 “他啊，那会儿子过来接回家吃饭去了。”方数打火给锅里加水。 “程大爷儿子也在这边……咳咳……”李文捂住嘴咳嗽了几下，现在咳嗽嗓子又干又痒。 “儿子在镇子上，闲下来就会过来看看程大爷，有时候会提一大堆东西，”方叔把切好的梨一股脑倒进锅里，“有时候就会接镇子上吃饭。” 第二百九十五章 “那程大爷为什么不跟着儿子住一块呢，这样年龄大了也方便照顾。”李文道。 “实话和你说吧，”方叔盖好锅盖，爬在小窗口等李文道“程大爷以前就是我们这个小学的老师，这院子里的拆了又盖，送走好多查学生咯……” “他老人家说在学校呆习惯了，不在学校睡就心里不踏实，”方叔道“他一会晚上准回来。” “这样啊，”李文听的连连点头，“我发现这个村子老人家倒是挺多。” “就是啊，老人们从小呆在这都习惯了，儿女怎么劝说都不跟着去城里，”方叔道“就你今天去买药那个大爷，姓黄，七十多岁了，身体还是很硬朗。” “嗯，我见他写字手都不怎么抖。”李文拨拉了碗里的菜和米饭，一生病就不怎么有胃口，早上没吃饭要不是为了吃药，他都不想吃饭了。 “不合胃口？”马叔看他不舒服，“你不早点给叔说，生病吃点清淡面条什么的……” “挺好的方叔，”李文怕方叔多想，赶紧吃了两勺饭，“我最喜欢吃米饭了。” “行！”方叔掀开冒着热气的锅盖，拿勺子搅了搅里边的梨块，跟外边吃饭的李文大声道“叔熬的多，一会热着你把梨吃了，汤凉了也可以喝。” “谢方叔。”李文道。 “小事儿，出门在外就是这样，我看你比以往来的年轻支教，要能吃苦许多，”方叔给锅里加入冰糖块，搅拌让其融化，“虽说在这也不怎么苦，唯一就是太孤僻了，得静下心才能待住。” 李文坐在外头边小口吃饭，边听着里边熬冰糖雪梨方叔的念叨。 “现在的年轻人啊，好的也不是说没有，就是太浮躁了。”方叔继续道。 “上次送我儿子去市里上大学，那大城市生活就是好啊，还有一种车可以在地底下跑，太神奇了……” “方叔，你说的那个应该就是地铁，” 这个方叔挺有意思，李文从现在倒是对他印象好起来。 “嗯，我儿子告诉我还有一种是跑在空中的车，特别快，”方叔说起自己的儿子，语气里倒是满满的自豪感。 “他也是这所小学毕业的，当时程大爷还给带课呢。” “那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吧，”李文终于把碗里的饭吃完，撑得他胃有点不舒服。 “嗯，刚大一。”方叔把锅里雪梨水倒在容器里给李文端了出来，“好了，你快尝尝看甜不甜。” 李文站起来凑着方叔的手，帮忙把雪梨水一块放到桌子上。 盛在碗里在方叔期待的目光中，尝了一块梨，又喝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汤。 “好喝，特别甜，我喜欢甜的。”李文带着鼻音道。 “那就好，那就好。”方叔放到桌子上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继续道“你们这批大学生过来做支教，是学校指定分配的，还是自愿报名的。” 李文吹梨块上边热气的动作顿了顿。 “别的同学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李文又把吹了一半的梨块，放到碗里沾了沾汤，“我是自己报名过来的。” “厉害啊，小伙子！”方叔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家里几个孩子啊，你爸妈放心出来。” “就我……”李文话说出一半又想起坐车起身，母亲何其芳追在车后边跟他说的话。 “还有一个。”李文回答道。 若是能有一个像郑蕊那样的妹妹…… 算了，有弟弟也挺好的。 “就说呢，家里一个孩子的，铁定舍不得送出来，”方叔摘下围裙，“何况还是正念书的大学生。” “在哪都是学习，”李文把碗里的汤喝完，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今天吃的特别饱叔。” “吃饱好，吃饱不想家。”方叔站起来收拾碗盆，“汤端到你房间慢慢喝，多喝点水啊，你看你嗓子哑的。” “还有啊……”方叔端着碗盆在临进后厨安顿李文“这几天就别抽烟了。” 李文端着雪梨水乖巧的点了点头。 回到屋子黑乎乎躺着歇了一会，感觉肚子不那么撑了，他这才拉开台灯，就着开水吃了一顿老大夫下午给他配的感冒药。 害怕药性瞌睡劲来的快，李文吃完药立马收拾脱衣服睡下。 夜里已经开始冷了，他带过来的衣服也愈来愈薄，被子盖了一块，程大爷说这是新的，盖上暖。 等下个周末，搭方叔的车去一趟镇子上吧。 李文心里默默做着打算，烟还有一半，但他还想屯点，完了再买点厚衣服，鞋子…… 盘算了一圈，发现买的东西有点多，明天还是列个单儿吧。 玻璃窗户被外边车灯照亮，这大晚上谁还会开车来学校，李文也没在意，翻个身准备继续盘算。 “噔噔噔……”他屋子门被敲了起来。 “小李老师，睡了没，我你程大爷。” 一听是程大爷声音，李文慌里慌张套了一件长短袖跑去开门。 “房间夜里冷不冷啊，”程大爷朝他黑乎乎屋子里边张望。 小车近灯特别亮，打在李文房间的玻璃窗户上，车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杏儿，”程大爷叫那个男人，“把电暖气拿过来吧，这屋子夜里凉。” 被叫杏儿的男人很听话的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黑色电暖片，李文打开灯邀请他和程大爷进来。 “药买到没，”程大爷披着一件破外套，他粗糙的手伸过来握了握李文的手心，“还是有点烫，早上见你感冒难受，估计和夜里房间冷有关系。” “刚把药吃了。”李文回道。 “这是我儿子，杏儿。”程大爷给李文介绍抱着电暖片的男子。 “这就是我和你讲，那个问我敢借自行车的小李老师。”程大爷跟自己儿子笑着道。 被唤杏儿的男子把暖气片放下来，按年龄李文得喊他一声叔。 “谢谢杏儿叔。”李文跟他道谢。 “哎哟……”程大爷点头笑着打量屋子，“过段时间天更冷，是时候选购厚门帘咯。” “爸，您也能休息了。”杏儿跟程大爷道。 “嗯，你回去开车慢点，我送你连带锁大门，”程大爷拍了拍自己儿子，“咱们走，小李老师生病也该休息了。” “程大爷下午您不在，自行车我给您直接推车棚里了。”李文送他俩出门后边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那敢情最好了，”程大爷摸了摸胡子，“今晚冷的话，就让电暖片开着，好好休息，明天我让方毅给你把饭留着。” “劳烦程大爷了，”李文连连道谢。 “你是孩子们的老师，值得我们大家这样。”程大爷拿出破外套里边的钥匙串，“快进去吧，外边冷，我送杏儿出大门也就去睡了。” 李文又跟程大爷儿子道了谢，才把房子门关上坐下来。 他把电暖片朝床脚移了移，拉线跟墙上插座刚好碰上，这个位置最合适不过了。 关灯再次躺下来，睡前他把要买的东西心里又默默过了一遍，随之困意来袭。 吃完饭第二天中午，田穗又一个人过来了，把坐在收银台闭目养神的胡古吓一跳。 他现在看见田穗这女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联系陈予砜。 “砜哥，这女的又来了！！”他给二楼的陈予砜发微信。 “古哥，中午不忙呀，”田穗今天穿了一身桃粉色的厚裙子，脸上花的五颜六色，乍一看，就跟个花孔雀一样。 砜哥不是说给吓跑了吗，这才过了多久，就又卷土重来。 胡古嘴上笑嘻嘻跟着说话，心里却暗暗在吐槽道。 这哪是吓跑了，这分明是吓傻了。 接受他信号的陈予砜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就说我不在。” “可是你车就停在门口啊。”胡古快速回复。 因为他看到田穗这姑娘，已经在楼梯口蠢蠢欲动了。 “还有啊，砜哥，她现在终于不研究书架了，改研究楼梯扶手了。” “别让她上来。”陈予砜回复道。 这田穗要是个男的，他早下去一把撵出店门了。 可惜不是男的，陈予砜手机扔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小文啊，你要死不和我说分手，哪里还会有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她上去了哥！！！”胡古狂点手机屏幕。 “二楼也好大喔……”田穗转着圈圈从书架穿梭过去，最后站立在陈予砜面前。 “予砜哥哥，这会没客人，我们去吃冰激凌吧，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吃。” 说着让陈予砜反感的话。 “没看见我正在忙吗，”陈予砜低头翻看手里的书本，“你想吃自己去。” “可是……”田穗两只手搓了裙子腰带角，“可是去那个店的，都是情侣哎……” “我很忙的。”陈予砜说着脱下外套，他往桌子上放的时候，有个东西从里边掉出来。 “噔……噔……噔……”滑落在田穗脚边。 陈予砜还未反应过来，田穗立马弯腰捡起来，拆开那个小东西包装，放到嘴里。 “好甜的糖……”吃完糖把糖纸摊到手心给陈予砜看，“予砜哥哥给的糖真甜。” “我……”陈予砜看到糖纸气的一拳头垂在桌子上，他努力压制着怒火。 “你给我滚。” 田穗“咯吱咯吱”咬着嘴里的糖，“予砜哥你怎么了？” “滚！！”陈予砜手指着楼梯口，“从我面前消失！” 一楼听见二楼响动的胡古赶紧往上来跑，他感觉这个田穗估计又是哪惹着陈予砜了。 “怎么了砜哥。”胡古见陈予砜满脸怒容，又见田穗手心里摊开的糖纸。 立马明白了，这糖纸他太熟悉了。 “走吧走吧……”胡古把糖纸放在桌子上，推着田穗下楼梯。 这姑娘还没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惹怒陈予砜了，不就是一颗糖吗。 想到这她又“咯吱咯吱”把糖全部咬碎，咽下肚子。 “你以后别再来了，”胡古把她推到书店门口， “怎么了古哥，”田穗一脸委屈道，“我刚才什么也没做，就是只吃了一颗予砜哥哥兜里掉出来的糖……” 你这哪是只吃了他一颗糖啊，那可是他的命，胡古心里悲叹。 “要去就去他们家药店吧，”胡古实在不知道怎么打发，“我们书店最近有活动要忙起来，还是别过来了你。” “那好吧，”田穗跟胡古挥手，“那再见咯古哥，还有代我像予砜哥哥说再见喔。” “一定一定……”胡古嘴上扯着苦笑。 你走就是万事大吉了，让我代你跟二楼那位说再见，我嫌命太长了吗。 陈予砜摩挲着孤零零的糖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一直到晚上要关门，都没见他从楼上下来。 胡古让贾哥先走了，他关上一楼的门，跑上来看望陈予砜。 二楼小内间门是关着的，胡古敲了敲，里边没人应声。 “那我进来了啊，砜哥。”胡古慢腾腾推开门。 屋子里没开灯，透过小窗户可以看见陈予砜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砜哥，回去吧，挺晚的了。”胡古一脚高一脚底往陈予砜床跟前走，他黑死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开灯。 床上坐的那人不说话。 胡古摸着边坐下来，“家里还有小可爱等你给喂食呢。” 果然讲起馒头，陈予砜动了动。 “古子，你说我是不是挺没用。”陈予砜声音低沉。 “没有啊，”胡古语气轻松，“只不过它有些事，身不由己。” 陈予砜转过来身子。 听着胡古继续道“想见就去见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在这天天睹物思人给自己找难受呢。” “小文还能和你打一架不成。” “我舍不得动他一根头发。”陈予砜闷闷道。 “哎哟，真的是，”胡古捏了捏陈予砜肩头，“就明天去吧，店里我和贾哥看着没事儿。” “咱们要越挫越勇，”胡古给陈予砜鼓劲，“现在都是最坏的局面了，还害怕什么呢。” 陈予砜捏着糖纸不语，胡古又是一顿好话鼓励，才把这个郁闷难受一下午的男人哄得下了楼。 这比哄杨禾禾还要难，哄禾禾简单，那就是给买买买，只要不是太大的错误，没有买不好的。 “路上慢点啊，”胡古凑在陈予砜车跟前提醒道。 “嗯。”陈予砜发动车。 “哎……”胡古目送陈予砜远去，任劳任怨开始拉卷帘门。 药效对症，就是管用。 李文早上醒来，除了还会咳嗽，鼻子倒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而且身上也不觉着烫。 端着脸盆去洗漱，镜子里的他又长出小胡渣，摸了摸，一会回房子得刮刮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陈予砜车里载着馒头上了高速，他决定去找李文好好谈谈了，等到学校在给打电话吧，周天没事应该就在学校的。 他心里挺忐忑的，不知道一个月过去，气消点没，以前也没见过这孩子会发这么大的火啊。 馒头安静的窝在后座，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一只狗在后边孤单不想动。 还是那个停车老位置，陈予砜给馒头上了牵引绳，拉着往李文公寓楼底下走。 楼底下有两个乒乓球台子，旁边的篮球架有几个男生正在打篮球，馒头在他脚边胡乱转圈圈，陈予砜拿出手机拨通李文的电话。 李文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小镜子刮胡子呢，床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刚开始响也没在意，等另外一般胡子刮完在接吧。 手机不依不挠二次振动起来，放下小镜子他一手继续刮着胡子，一手拿起手机。 就算没有备注，李文还是一眼就看出是陈予砜的电话号码，捏着震动的电话，手上一个没留意，刮胡刀在脸上划破一个小口子。 “嘶……”他手忙脚乱的赶紧关掉刮胡刀。 手里的电话终于停下震动，李文看着屏幕上的两个未接，狠下心还是把手机给关机了。 “他不接话啊，馒头。”陈予砜蹲下身子摸着馒头的脑袋悲伤道，“那我们就今天在这等他下楼吧。” 天气转凉没有太长的过渡期，太阳从东边转到西边，终于没有太阳了，冷意从脚底油然而生。 打篮球的男生也都换了好几次，馒头有点饿，在陈予砜怀里胡乱扑腾。 “那给你先买点火腿吧，”陈予砜手指冰的厉害，他抱着馒头进超市买了一些东西。 放在乒乓台子上喂食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道。 “老郭，你看那狗像不像馒头！”任重说着话还要狠狠吸一口量身定做的奶茶。 “喂馒头那个人也有点面熟哎！”马施指着离他们两米开外的陈予砜，嚷嚷道。 郭瑾眯着眼睛看了看乒乓台上上的狗，和喂狗的那个人。 “你俩先回宿舍，我去会会这个人。” “那你小心一点喔……”马施看着他不放心安顿道。 “老马你是不是傻，”任重锤了一下马施肩膀，“老郭又不是要去打架。” 两个人嚷嚷着进了公寓楼，陈予砜听到他们讨论的声音忙抬起头，郭瑾已经走到他的面前，面带笑意道。 “是过来找李文吗？” “他呢，”陈予砜说话气场一点也不输郭瑾。 “等不到的，快回去吧，”郭瑾摸了摸馒头的耳朵，“小馒头，还记得我吗。” “你帮我把他叫下来吧，”陈予砜给馒头喂完最后一点火腿肠。“我有话和他说。” 眼前这个男的，没有上次见面看着精神了，郭瑾其实在心疼他舍友李文的同时，也有点心疼这个书店老板，一些准备挖苦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不在宿舍里，”郭瑾掏出一根烟点着。 陈予砜一眼不发的看着他。 “要来一根吗，”郭瑾拿出烟盒，“大嘴那天抽完这烟，还说味道不错呢。” 陈予砜眼眸深了深，急切道，“他现在抽烟了？” “现在还抽不抽烟我不知道，”郭瑾弹了弹烟灰，“但抽过。” “我中午过来给他打电话，不接，”陈予砜跟郭瑾道，“后边又打了一次，就给关机了。” “他那人就是这样，一般是文静话不多，”郭瑾吸了一口烟，“真自己受委屈难过了，更不会说话了，像是个闷葫芦……” “你还是回去吧，”郭瑾继续跟陈予砜道，“等不到的，他离开学校有一段时间了。” 这话说出来让陈予砜大惊失色，那孩子不会是因为这是，逃避不来上学了吧？ “那他去哪了，”陈予砜着急就差揪住郭瑾的衣领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郭瑾举着烟一脸无辜样，“但并不是休学，听说是被学校安排到别的地方了。” 陈予砜急得心慌，李文电话打不通人联系不到，真后悔自己过来晚了一步。 抱着馒头就要离开，郭瑾后边原地跟他喊道。 “大嘴给你留了话。” 陈予砜驻足回头。 “他说让你做个好儿子，不要再寻找他了。” 转身一瞬间，陈予砜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抱着馒头急匆匆离开这所学校。 抽完一支烟的郭瑾，看着陈予砜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周末这一整天，李文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他给下巴贴了一块创可贴，有太阳的时候，在院子里转了转。 等到太阳落下山，他又去餐厅跟方叔闲扯一会，最后实在没事，才回到自己屋子，他不敢开机。 害怕看到关于陈予砜的一切消息，他本以为来到这边，心情就会平静下来，不再会对这个人心跳加速，不再会手忙脚乱。 李文摸索着自己下巴的创可贴，可这又是什么呢…… 直到临睡前，他都没再摸手机。 马上就到冬至节了，最近学校可能会忙起来，自己还是早点睡吧。 学生周一早上来学校都比较早，其实他们大可周天晚上就过来学校，这样也不至于李文夹着书本进到教室，一群孩子脚边都还是大包小包的。 这些全是因为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宿舍放东西。 “李老师你感冒好一点没？” 这节课是给五年级的学生代，问李文的是一个，个子低于同龄人的男孩。 “老师吃了药，好多了。”李文第一次被自己的学生关心，心里暖暖的。 “我给李老师带了一些可以泡水喝的东西，”小个子男孩说着从脚边提溜起一个布袋子，“我问我妈妈来了，她说这个喝着对嗓子好……” 李文双手接过布袋，“谢谢你啊，惠梧，也谢谢你的妈妈。” “李老师，我也给你从家里带了吃的……” “李老师我也是我也是……” “李老师你看我的……” “……” 底下坐的十一个孩子，都开始翻腾自己的布袋。 “同学们，我们先上课吧，”李文赶紧收尾这事，不然照这收东西速度，这节课都没时间讲课了。 他下课抱着一大堆东西到办公室，见到张敏和洪丽老师桌子上也放了一大堆学生们送过来的东西。 原来每个老师都有啊，李文心里稍微坦然了一些，这里的学生很聪明。 第二百九十八章 “李老师今年过来，我们学校冬至节又能更加热闹一些咯……”张敏拆开桌子上放的东西，“这里的学生每次周末过来，家挺远还要给我们背东西，真的是哎……” “可不是，”洪丽也道，“我每次拿东西都会给他们说下次别带了，这些学生嘴上答应好好的，完了下周来，还是老样子。” “冬至节，需要我们包饺子吗？”李文放下东西，跟他们聊道，“我想给这些学生做些什么。” “需要，到时候学生不回家的，都会留在学校和我们一起过。”张敏抓出一把瓜子放在桌上，“来，嗑瓜子。” “那肯定特别热闹吧，”李文拿了几颗瓜子，“我还没有和这么多人一块过冬至呢。” “对，到时候程大爷还会给我们申请一些福利什么的，”洪丽道，“反正这所学校整体条件还是不错的呢。” “这也是我和洪丽老师，能一直坚持下来的原因，”张敏手指剥着瓜子皮。 “李老师寒假会回家吗？”洪丽问李文。 “可以回去吗……” “可以的，就是看你回家路程远不远。”洪丽道，“放寒假学校就只有照看学校的程大爷，和过来给做饭的方叔。” “我完了再想想吧，”李文蹙眉，他挺想回去的，但又想到自己回去，可能就会忍不住去偷看陈予砜…… 算了，到时候再看吧。 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方叔抽空还过来问了他感冒好点没，这么一问，李文才想起上次那个装雪梨水的小盆，他喝完洗干净，放在桌子上忘记给归还了。 “方叔，你等会啊，前天那个小盆子我忘记给你了，还在我房子呢，”李文跟方叔道，“我现在过去找……” “不着急，”方叔后边想喊住他，李文已经快步走出餐厅。 这孩子，他人都在学校，盆子多放一会，还能跑不成。 等李文再回来时，手里除了有个小盆，还有一袋吃的，各样给方叔装了一些。 “学生给的，”李文道，“给方叔您一些，一会我再去程大爷那边给他送点。” “东西本来就不多，留着自己吃就好，叔都多大的人了。”方叔按回李文的手，“你快拿回去……” “就当是答谢雪梨水吧，”李文把东西放在方叔手里，“拿着吧方叔，您不是还和我说过不要客气的话吗。” “哎……这孩子……”方叔妥协，跟李文点了点头，才拿着小盆和吃的进了后厨。 去给程大爷送东西的时候，程大爷正搁屋里挥舞毛笔字呢，李文凑过去看了看，赞叹这毛笔字写的真不赖。 “程大爷，这是几个学生给我送的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李文把装东西的袋子放在桌旁，继续道“您也尝尝。” “放着自己吃嘛，你这小李老师真的是太客气了，”程大爷写完一首诗，放下了毛笔，“我老头子牙口不好咯……你快拿回去自己吃。” “这些都是酥一点的，”李文指着袋子里边的东西，“我还专门给您挑的呢……” “我看看……”程大爷打开袋子瞅了瞅，他不想在拒绝这个小孩，“那就容许我给你几袋牛奶吧。” 李文想摆手拒绝，程大爷假装生气道“不拿可别再想骑我的老古董啊……” 得得得，李文害怕了，程大爷那凤凰牌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还是极有用的。 “感冒好点没，”程大爷给他装了几袋牛奶，“最近降温厉害，门帘下午就到，电暖片回去就开着。” “好多了大爷，”李文道，“电暖片很好用的，房间不冷。” “那就好，”程大爷捋着胡须，他盯着李文从上到下看了看，“你这身衣服太单薄了，我这边有几件衣服，没怎么穿，要不你拿回去套着吧……” “不用真的不用了，”李文赶紧道，“我准备这周末跟方叔去镇子街上买衣服呢。” “行，”程大爷觉着自己似乎也没能帮上李文太多忙，又跟李文安顿道。 “你是孩子们的老师，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直接跟程爷说，在学校里我说话还是管用的。” 李文点头，“我知道的，会的。” 以前除了他妈妈和夏志豪关心他，再就是一个陈…… 再就没有几个人关心他，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支教本想着做最坏的条件打算呢，结果这里的人对他很客气，也很友好。 过年就不回家了吧，李文提着牛奶往房子走的路上，心里笃定。 待这里挺好的。 手机他还没敢开机，反正在这个地方，外界也没有必要联系的人和事。 先关机一个礼拜吧，让那个陈予砜最好过了冲动劲。 从李文学校回来，陈予砜在书店待了两天，着急的就差乱转圈圈，李文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对比之前还能打通，这分明就是再躲着他。 赵蕊从田穗那里又听到陈予砜对她发火的事后，就跟丈夫陈辉商量着，要不要重新给儿子物色一个女孩吧。 这事陈予砜完全不知道，他在书店愁的找不到出口，他的父母则又开始物色未来的新儿媳妇。 降大温的这天，陈予砜开车来到李文他家小区楼下。 想到最后，还是只能跑到李文父母跟前打听那孩子的消息。 碰巧何其芳跟夏志豪都在家，门铃按响何其芳看见电子屏里的陈予砜，最后还是给开了门禁。 电梯上来，陈予砜敲了敲门。 “叔叔，阿姨。”打开房门，陈予砜把手里的礼品放在地板上，跟屋里人打招呼。 “您……”陈予砜看见何其芳微微隆起的小腹，“有孩子了？” “三个月了，”何其芳态度挺好，她邀请着陈予砜坐下来。 夏志豪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今天这么冷，还跑过来。” “一直都想着过来，”陈予砜捂着杯子给手取暖，“没好意思……我对不起叔叔阿姨，还有小文。” “别这么说，”夏志豪安慰他，“我和你阿姨也跟小文说过，你们年轻人的事啊，我们做家长的不再过问。”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何其芳一旁道，“你和我们家小文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待见你，现在不在一起，阿姨也待见你。” “就是……”夏志豪靠坐在沙发背上，“所以予砜你过来，也别太有心理压力。” “我知道的叔，你和阿姨人品没的说。”陈予砜捂杯子的手松了松。 恳求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小文他在哪里？”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也别为难叔叔阿姨，”夏志豪说着话剥了一个橘子，“他要是想让你知道，你早都知道了。” “来，吃个橘子。”何其芳给陈予砜拿了一个大橘子，“你叔叔昨个出去买的，不酸。” 他们这是在打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陈予砜一看这样是问不出话了，于是就没再问。 何其芳跟夏志豪今天能让他进这道门都算好的了，这也是沾了李文的干系。屋子里边烧着地暖坐一会就让人出汗，冰凉的手也热起来。 既然问不到话，陈予砜打算就回去了。 夏志豪送他出门的时候，又跟他安顿道“予砜，没事可以过来陪叔喝酒。” 陈予砜允诺，他坐电梯下楼身上裹着着一丝冷意回到车里，现在唯一的突破口搁这断了，下一步他该怎么做呢。 天气阴沉的让人喘不过气，今天学校大幅度换了新的门帘，学生们高兴的前呼后拥着程大爷。 降温了，李文拉开皮箱准备再给毛衣里边套一件衣服，带过来的衣服随着天气变化，是越来越薄，他拨拉到箱底的时候，看到放在封闭袋里边陈予砜的那件衣服。 太冷了，就先穿穿吧，李文拉开封口，衣服被他抖展取出来，套在毛衣外边都显得大，快要过他的屁股了，他拿起小镜子对着左右照了照，不算是合身，但也能充当一件衣服穿。 等到下午去上课的时候，他又给毛衣里边套了一件衬衫，天冷起来什么也招架不住，周末要出去买衣服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这间又是他帮忙给代的体育课，本来以为孩子觉着外边太冷，都不会出去，结果李文走到教室，这群学生嚷嚷着想玩跳绳。 自习课也愣是被上成晨读课，拗不过学生，李文跑去体育器材室找了一些跳绳，学生在他出教室门之后，七嘴八舌的跑到了操场空地。 是把三个年级学生的体育课放在了一起。 李文手插入上衣兜里，在布着星星点点的枯草操场上无聊的走来走去，天冷的已经不容许他像电线杆一样站着了。 小孩子精神头是真的大，玩跳绳给彼此还分了队伍，和谐又默契的排队跳，脸被风吹的红彤彤的，嘴里哈出的白气清晰可见。 手机在他上衣兜里放着，李文手指摩挲着外形，已经关机一个礼拜了，陈予砜的劲头应该过了吧…… 要不开机试试？ 电量还有一半，开机后短信震动整整响了两分钟，李文一一点开查看，陈予砜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所幸终于没有给他发短信。 夏志豪也给他打了两通电话，估计是问要问他吃的好不好，穿的衣服厚不厚，让他惊讶的是，郑奕竟然没有给他发过短信，也没有打过电话。 这都十二月份，按理来讲他应该要退役回来了。 算了先不管他了，得给他妈妈回个电话，拨号的时候手机又进来一条短信，划开一看，是电话卡欠费的提醒。 “哎……”李文哈着冷气把手机装进兜里，陈予砜这件外套不光御寒，主要衣服兜盛手。 “下雪啦！！”人群中一个小孩惊呼道。 “真的啊啊啊！！”另外一个小孩也咋呼道。 “………” 跳绳的小孩也不跳绳了，一个模仿着一个伸手想要接住飘下来的雪渣。 雪刚开始下的小，李文闻声抬头看向昏黄的天空，雪渣趁机飘进他的眼睛了，干巴巴的眼框跟着湿润起来。 石头砜啊，下雪了呢，冬天算是正式的来了…… 记得上次下大雪天，他还和陈予砜去平坦打了雪仗，那时天是真的冷，哈出去的白气让他的睫毛都打了结，陈予砜追着他打的时候，跑的太着急他嗓子眼火辣辣的…… “李老师，下课铃打了，你不回办公室吗？”一个二年级学生站在李文身边道。 “哦……”李文回过神，“你们都快回教室吧，外边冷。” 学生把跳绳缠的整整齐齐放到篮球架底下，李文过去把它们全都收拾了起来。 办公室玻璃哈上厚厚的雾气，李文拍了拍身上的小雪渣进到办公室。 “外边雪下大了？”洪丽端着热水站起来，她用手擦了擦堵上雾气的玻璃，“嗯，照着迹象，没一会就要下大了。” “小孩子心劲是真的大，”李文坐到椅子上，他搓着手心手背，“我看天气冷，就说让他们待教室上自习，谁知个个兴奋的跟我喊着想玩跳绳。” “所以李老师你心软，就去给他们找跳绳去了。”张敏正在写教案，抬头跟李文道，“他们这个年纪才正是蹦跳的时候，心根本不会静下来。” “可不是，有几个孩子可淘气了，”洪丽吹着杯子里的热气，“有时候看他们小，本来想批评的话，就很难说出口，看着真的不忍心。” “越来越觉着，做老师要学的东西也特别多，”李文坐着拉开外套拉链，办公室里挺暖和。 “老师和学生一样，都要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进步，”张敏说话夹着课本站起来，“李老师这件外套看着不错，比你以前的穿着稍微成熟一些，看着更像个老师了。” “怎么一直没见你穿，看着质量也好。” 李文摸了摸身上的外套，他哪里舍得花大价钱给自己买这么贵的衣服，这次还沾了陈予砜的光。 “以前买的，带过来没穿，今天太冷才给翻出来。”他回答。 “不错！”张敏笑了一下，“那我先去上课了，你们聊。” 上课铃又被程大爷摇响，李文拿出手机来回翻的看了看，洪丽正在读报纸，他决定让对方先给他交个话费，完了再微信转账给她。 手机连上网，他出办公室最先给夏志豪打了电话。 “小文，你穿的有没有衣服啊，要不要爸开车给你送点衣服。”电话一接通，夏志豪迫切道。 “爸，我这边离家里可远了，等你开车专门给我送衣服就划不来咯，”李文听到夏志豪的声音觉着久违的亲切。 “爸着急啊，你妈妈也着急呢。”夏志豪放下手里正在看的诉状，“一个人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啊，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要及时联系爸或者你妈妈。” “我妈最近好吗，”最怕亲人的关心，李文随然隔着电话，但也能感受到夏志豪浓浓的情意。 “好着呢，只要小文你好着，”夏志豪摘下眼镜，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那我和你妈妈就都好。” “那就好……”李文声音囔囔道。 “那个小文，”夏志豪思考了一下。 “嗯，爸您说。”李文道。 “予砜前几天来家里了。”夏志豪道。 第三百章 第二天雪终于停了，早晨李文还在睡觉，就听见程大爷在院子里扫雪的声音，他来回翻了两个身，最后还是咬牙坐了起来。 “还早呢，小李老师再睡会呗，”程大爷跟帮他一块扫雪的李文道。 “睡不着了，”李文戴好程大爷给他的手套，“就当是清晨锻炼吧。” “有年轻人该有的样子，”程大爷夸赞李文，“这场雪下的孩子们今天冬至回不了家了，中午咱们都去食堂包饺子去！” 经程大爷这么一提醒，李文才想起今天是冬至，他一天还看着日历算日子呢，这说来就来了。 他俩把前边院子雪扫的差不多时，张敏穿着一件大衣也要过来帮忙，被程大爷给劝退了，理由是没有那么多用具了。 张敏又要过来抢李文手里的扫把，李文没给，说是他身上这会正暖乎呢，还想再扫一会。 “你俩都去洗漱吧，收拾差不多去吃早饭吧，”程大爷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位老师互相谦让，于是把两人都给打发了。 食堂已经有学生坐着吃早饭了，方叔今天蒸了大馒头，刚出笼又软又大，李文要了一个，打了一份粥。 张敏跟着坐在他对面，他俩吃早餐聊天，没一会洪丽也过来了。 “今天中午咱们不能休息了，”洪丽端着冒热气的稀饭坐下来，“刚才过来路上，碰见程大爷说中午要包饺子。” “就咱们五人吗？”李文看向后厨忙碌的方叔，“我刚才打饭，看见方叔已经把面和好了。” “咱们五个人有点勉强，”张敏一旁道，“这场雪下的本来要家过冬至节的学生，也回不去了，就咱们五个人包，怕是供不应求。” “方叔应该会去附近的家户找一些帮忙的。”洪丽把馒头揪成一小块泡进稀饭碗里。 “这样比较合理，”张敏点头，“不过虽然吃饭人多，但也红火……” 张敏说到这又感叹道“也只能周末回去陪我儿子重新过一次节了。” “张老师有孩子啦，”李文眼睛眨巴，“多大了呢。” “三岁了，刚上个周过完生日，”张敏谈到自己的儿子一脸幸福，“那个小家伙可聪明了，每次周末下午我要走，他就紧紧抱住我的脖子怎么哄都不撒手……” “真幸福啊……”洪丽一旁羡慕。 “洪老师结婚了，可能很快就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张敏端起碗喝了一口稀饭，“但李老师就要等等了，谁让你还没大学毕业呢。” 李文捏着筷子苦笑。 “等到时候啊，”张敏凑近李文，“你就会发现，有了孩子，哪都不想去，就想一天二十四小时抱着他，就算会把他逗哭，但心里还是甜蜜的。” “张老师有了孩子变化不少呢，”洪丽道，“等我以后有孩子，估计会对他又气又爱！” “行了，两位老师慢慢吃，今天晨读我去巡逻，你们课没备好的，去办公室备课吧，”张敏端着空碗站起来，“先走了。” “嗯，好。”李文答道。 他发呆的功夫，旁边的洪老师也站了起来，“我也先走了李老师，还有几本作业没改完呢。” 预备铃打响，学生急忙收拾着碗筷放到堆放处，餐厅很快就只剩下李文一个人，方叔出来推碗筷车的时候，见李文还坐在餐厅。 “李老师还没吃饱吗？” “啊……”李文转头，“方叔啊。” “想什么这么入迷，”方叔靠着他坐下来，“若是一个人难解的事，给叔说说，看能不能帮你。” 李文搅着凉下来的稀饭，意有所指的问道“方叔，你说人生一定得要一个孩子吗？” “得要啊，”方叔指着食堂对面大声朗读课文的学生，“每个人活着，首先是为了自己，再就是父母，最后也是最主要的。” “是为了孩子。”方叔摊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掌心。 “叔每天起早贪黑忙碌学生们的饮食，虽然后厨也有机器，但累是真的累，有时候真想不干了，这活又不是指定了我……” “但是又想到自己还在念大学的儿子，还有学校这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学生，我又觉着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李文看着方叔手心好不了的旧疤，心跟着抖了抖。 “这些会一直留着吧……”他语气不稳。 “估计吧，”方叔无所谓道，“这些也都是皮外伤，谁不是为了孩子。” “等以后，李老师你有了孩子，就会明白这是一份不可替代，也不可推卸的责任。” 方叔说话扶着桌边站了起来，推着收餐车准备往后厨走。 “我以后不会有孩子的。”李文淡淡道。 “什么？”推车轱辘声音太大，方叔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我以后不会有孩子的。”李文重复道。 待在立城的陈予砜，此刻还坐在书店电脑跟前做数据，胡古昨天开车去了杨禾禾工作的城市，也就是李文学校的地方。 今天冬至节贾哥选择休一天假，买书的人也不多，估计都忙着去过节了吧，陈予砜枯燥的敲打着键盘，这份数据是在胡古做好的基础上完善，结果他忙活了半天，缺越改越不行。 忍住要扔键盘的冲动，陈予砜暂时保存了文档，关闭了页面。 天冷晚上估计也没多少人，刚才赵蕊打电话让他一会回家吃饺子，其实他不太想去，计划着一会关门直接回他房子给馒头喂食，完了喝点红酒就睡觉。 可今天毕竟是节日，不回家又不太像样子。 馒头你撑一会吧，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回去了，陈予砜开车到父母房子这边掏出钥匙开门，边心里念叨。 厨房没人，客厅也没人，他刚准备喊赵蕊呢，就见卧室房间门留着缝，他爸妈在里边谈话。 陈予砜悄悄凑近。 “不用担心后边的事情，那个念书的李文都答应我了，他绝对不会再来找咱们予砜了……”赵蕊背对着门。 “那和者家那个姑娘完了说说，尽快安排他和予砜见面，要真看对上眼了，赶紧把婚给定了，”陈辉跟妻子道，“虽然那个小伙子已经答应咱们，和予砜说了分手，但避免夜长梦多，咱俩速度要快一点了。” “就说呢，我看咱儿子最近状态还可以，要不然明天我领着者家那姑娘，去予砜书店转转？”赵蕊说到这高兴起来。 “我看……”陈辉眼神错过妻子的肩膀，看向后边。 “爸妈，你们说什么呢？”推开房门的陈予砜，犹如受到晴天霹雳。 第三百零一章 每次过节日，当属餐厅最热闹了，中午李文跟着洪丽还有张敏老师，一块包饺子。 不出所料，方叔果真去村里找了一些阿姨，另李文惊讶的是，上次给他配药的那个乡村大夫也过来了。 他也瞅见李文了，笑盈盈地问旁边的程大爷“那个新来的老师，怎么样。” “那你说的应该是小李老师吧，”程大爷用面粉手背擦了擦脸颊，“教学方式很新颖，学生们都挺喜欢的，而且今早还帮我一块扫雪了。” 乡村大夫坐在板凳上慢腾腾的擀着饺子皮，“上次过来卫生所，我还惊讶村里竟然出来年轻人了，一问才知道是小学新来的老师。” 程大爷跟李文招了招了手，让他过去。 “您好，”李文笑着跟乡村大夫打招呼。 “感冒好些了吗？”乡村大夫问他。 “吃了您配的药，第二天就好多了。”李文道，“今天您有有时间一块过节啊。” “小李老师，他以前可还是咱们学校的副校长呢，”程大爷给他介绍，“不过早退休了，姓薛。” “薛校长好，”李文称呼道。 周围全是妇女包饺子聊天的声音，他们都是操着方言，李文有时候能听懂有时候又很糊涂。 “还是叫我薛大夫吧，”乡村大夫道，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张敏和洪丽，问李文“有没有想过和那两位老师一样，大学毕业之后留下来。” “啊？”李文懵了一下。 “没事，这两年先待着，年轻人喜欢边走边看。”程大爷过来打岔。 方叔没和他们一块包饺子，一直前后厨来回跑着，哪里没有饺子馅了，哪里没有面粉了，他都要及时供应着。 跟薛大夫谈完话，李文心里七上八下，他不确定刚才的问话，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会被这里的人留下来。 擀饺子皮的人和包馅的人分队的很均匀，李文不会包，所以就被分到擀皮组，一手转着皮儿，一手控制着擀面杖，几秒一个饺子皮就成形出世。 食堂外边天气冷的北风呼呼吹，孩子们都在宿舍睡午觉，梦中期待着下午的饺子宴。 一家人围坐在客厅，作为母亲的赵蕊见事情暴露，也就没再掩饰，起因经过和儿子讲了个通透。 听完话的陈予砜心乱如麻加满满的愧疚感。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陈辉道，“你妈妈给他了两个选择，他选择了前者。” “就是啊予砜，这说明他从来就没有把你两的事放在心上，”赵蕊劝说着儿子，“他但凡选择后者，提出分开的主动权也不会落到他手上。” “爸和你妈，是在救你呀，予砜。”陈辉语重心长道。 “您到现在纠结的还是这个问题吗？”陈予砜感觉在这家已经呆不下去，“您和爸这哪里是在帮我，这分明就是在逼他！！” “我俩的事，一切都是我开的头，你们为什么要去学校找他？！”陈予砜站了起来，他开始穿外套。 “你们知道那孩子会如何想吗，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你们把我的手机收起来，不让他联系我……” 陈予砜光是回想到在学校那孩子和他说分手，背后遭受的委屈，他气的手跟着抖。 “你去哪啊予砜……”陈辉站起来紧跟着自己的儿子。 赵蕊也挽留，“饺子妈都包好了，吃了饭再走吧。” “你们……”陈予砜看着眼前的父母，“你们已经把他逼得不能在学校上学了！” 陈辉听到这话与妻子面面相窥。 “儿子，你听妈说，我们没有想让他退学的……”赵蕊解释。 “我会去找他，以后也不要费心给我安排什么相亲，”陈予砜斩钉截铁“找到后，我会寸步不离他。” “你给我站住！”陈辉发怒“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就别再来认我当爸！” “您看您又是要这样威胁我，”陈予砜无奈道“爸，今天我说要去找他，并不是为了和你们吵架。” 陈辉气的只扶着沙发边，赵蕊赶紧道“儿子，快跟你爸认个错，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没有错，我们俩都没有错，”陈予砜手搭在门把上，“这辈子我只认他一人。” 说完打开屋门，头也没回进了电梯。 陈辉扶着沙发开始怒吼“走吧走吧！！这辈子别再回来！” 赵蕊轻轻拍着丈夫的背部给顺气，屋门自动合上，她看着门把手若有所思。 风吹的让人睁不开眼，陈予砜下楼走出小区好一段距离，才想起自己是开着车过来的，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饺子馅味道，他掉头回小区取车的路上，碰运气给李文拨打了一通电话。 这次电话通了。 铃声响的时间多一秒，陈予砜的心就跟着跳的快一下。 “小李老师你的电话响了。” 李文的手机放在食堂饭桌上，下午就上了两节课，程大爷说今天过节，最后一节课就和学生们一块享用饺子吧。 他这会正忙的给坐在板凳上的学生一碗一碗端饺子呢，洪丽举着手机叫他说有电话，食堂热闹的让人心情愉悦，也没问是谁，让洪丽先帮忙接起来。 “喂，您好。” 是个年轻的女声，陈予砜捏电话的手紧了紧。 “您是哪位，李老师还在忙稍微等一下喔。” 陈予砜想多的脑袋清了清内存。 “谢谢，不着急……”陈予砜声音颤抖。 跟着张敏端完最后一碗，李文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过来找洪丽要电话。 “是个年轻的男声呢……”洪丽把电话递给李文。 “谢谢洪老师，”李文电话看也没看就递到耳边，他以为是郑奕，声音雀跃道“回来啦？” 陈予砜在听到李文的声音，驻足在原地，他把手机音量调到适度，嘴型默默练习了好几遍才道。 “小文，是我。” 李文快速点亮屏幕，怎么是陈予砜的电话！！ 洪丽怎么都不告诉他电话号码！ “你先别挂，先别挂……”陈予砜语气放缓，乞求道“我没别的要求，就想听听你的声音，呼吸也可以小文……” 餐厅吵杂的声音迫使李文拿着手机走到外边。 “吃饺子了吗？”他问陈予砜。 “吃了……没吃，还没吃呢……”陈予砜结巴道。 “怎么还不吃呢，都快傍晚了，”李文左脚在地上画着正方形，在画到横折的时候，瞄到鞋竟然开了胶。 看来周末去镇子上还得好好挑一双鞋了。 第三百零二章 “和……”陈予砜本来准备说和家里人刚吵架出来，但又不想让李文听着难过，改口道“才关了书店门，准备回房子呢。 “嗯，”李文点点头，脚上继续画着正方形。 “你呢？”陈予砜问他，“吃饺子了吗？” “正准备吃呢，”李文回头看着食堂里情形，“刚煮好的……” “那快去吃饭，”风太大，陈予砜背对风向站着，“天冷多穿点衣服，别又感冒了。” “嗯……”李文道。 “那我挂了……”陈予砜依依不舍，但又不敢一下子奢求太多。 “你有做到成为一个好儿子吧，”李文脚改画圆圈。 陈予砜拿电话的手换了一个，看着刚路过他围着一样围巾的情侣，跟电话那头的李文道。 “比起成为一个好儿子，更想成为一个好男友……” 李文赶紧掐断电话。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烟雾跟着白气一块呼出，脚点在地面上，那种该死的感觉又来了。 再次回到食堂，最忙的方叔终于也坐在板凳上，他们以杯子里白开水代替饮料，互相碰了一下。 长桌坐着六个人，其他一些帮忙包饺子的村里人自发的组了一桌。 开动之后，洪丽凑过来问他接了谁的电话，出去那么久，李文思索了一下，嚼着不知味的饺子道。 “家里人。” 享用完饺子宴，学生可以自由在校园里活动，今天老师都没有布置作业。 张敏受到程大爷指示，开着方叔的小车，送薛大夫回去，李文跟着送出大门，挥手说再见。 看车走远，他又回到餐厅帮方叔一块打扫卫生，洪丽去集合学生让他们洗漱可以休息了。 “李老师也去歇着吧，”方叔擦着桌子，跟帮他扫地的李文道。 “没事儿，刚吃完饭也睡不着，”李文把土扫到簸萁里边，“而且还想和方叔商量个事呢。 ” “不用商量，叔能帮肯定就帮了，”方叔道。 “这周您会去镇子上进购东西吗？”李文问道，“如果去的话，我想坐车顺路去那边买几件衣服。” “去啊，”方叔在盆子里把布子重新洗了洗，“平时都叔一个人，路上可无聊了，那周六一块走，路上还能跟叔聊聊天。” “那就给您添麻烦了，”李文举着扫把开心道。 “太客气了……”方叔摇头道，“你这老师，不会占便宜，也不会亏欠人……” “这事直接就和叔讲了，还客气的说什么商量，真的是……” “怕您有什么事，不太方便，”李文解释，“这些都是我妈教给我的。” “你妈妈肯定是个好妈妈，”方叔夸赞，“教出这么有教养的孩子。” 李文被夸的有点不自在，扫把被他放在墙角，帮方叔往后厨推小车时承认道“她确实特别的伟大。” 每次到周末，学生们兴奋不已，背着空瘪瘪的书包三三两两跟老师打招呼回家，李文送完最后一个学生，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教室，纷纷落了锁。 洪丽的老公按时开车在大门口等她，“走了，李老师。” 李文跟她摆手，“路上注意安全。” 张敏在洪丽才走没几分钟也相继开车离开，诺大的校园又剩下他跟后院的程大爷两个人。 方叔忙完食堂的工作，就开车回村子里边的家。 天冷的让人没法在外边多待一会，回到房子他给郑奕连发了几条微信，有点无聊他想找个人说说话。 宿舍群在他离开学校之后，也没有几个人聊天，像马施天天和任重待在一块，根本不用群来交流。 何竹还没有给他回消息，可能是真的很忙，照这个趋势，以后能不能有联系也变成了不存在的问题。 受到李文接电话鼓舞的陈予砜，又一次跑到夏志豪家里，这天何其芳不在家，就夏志豪一个人。 他提着一大堆礼品，开门见山就夏志豪问李文人在哪里。 地址夏志豪哪会这么容易告诉他，而且他还答应儿子保证不会跟陈予砜讲的。 陈予砜这辈子都没讲过这么多低声下气的话，后边夏志豪实在招架不住了，就提醒他道。 “予砜，就算是小文先前给叔安顿不能告诉你，但就你这份态度，都能让叔说出来了。” 陈予砜眼睛一亮。 “可是问题啊，就出在这里了。”夏志豪拿下眼镜。 陈予砜等他下文。 “这次过来，能看出你是知道一些事情了，”夏志豪看着陈予砜，“小文的离开，和这事也不是没有关系……” “我那天偶然听到爸妈的谈话，才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陈予砜坦然，“一切因我起，所以得弥补小文。” “还有一个成语叫重蹈覆辙，”夏志豪叹气道，“你还是回去吧，予砜，叔和你阿姨，真的不想让小文再一次因为什么，走的更远了，尤其是你阿姨，她现在这样子，可不能让情绪激动了。” “叔我……”陈予砜想说出一些保证的话，可话到嘴边，第一次觉着无力。 “力气别用在叔这里，”夏志豪再次提醒陈予砜，“不管用的。” 从夏志豪家里出来，陈予砜拨通了林铭的电话。 “哎哟，砜哥怎么想起联系我了呢，是不是内伤自疗好了？” “好像更严重了，”陈予砜沉声道。 又是上次那个酒吧，陈予砜捧着酒瓶目光涣散，边上的林铭头发又染回黑色。 “你头发……颜色怎么回来了……”陈予砜看着林铭醉醺醺道。 林铭摸了一把自己的他头发，懒洋洋道“还能因为什么，前段时间又跟侯君去了一趟他家了，头发能不染回来嘛……” “这次结果呢……”陈予砜说着话喝了一口酒。 “差不多了吧……”林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在沙发上看着舞池里的青年男女，“让我们先这么安静处着呗……” “真好……”陈予砜话语里满满的羡慕，“真好……” “砜哥你呢，还没有进度吗，这都又过去一个月了，”林铭捏了两块猫耳朵吃起来，“再不抓紧，就要过元旦咯。” “以为我不想吗……”酒吧一闪一闪的灯打在陈予砜脸上，他委屈道“我做梦都在想他……做梦都在想他！！” “那就去找他把话说清楚啊，该说的都说出来……”林铭道。 “现在还不能去找他……” 陈予砜拿起酒瓶猛灌了几下，旁边的林铭看不下去，把酒给夺了过来。 “我对不起他……林铭，我今天才发觉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他……” 第三百零三章 从哄闹的酒吧出来，陈予砜已经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你怎么过来的？”林铭搀着他的胳膊，大声问道。 “开车啊……”陈予砜指着对面他的车，“开车过来的……” 照现在这情形两人都不能开车的，林铭拿出手机打算给侯军打电话过来接他们。 “我不坐……不坐车……”陈予砜开始抱住一根电灯杆，说什么也拉不开。 “不做什么，”林铭也被他晃的有点糊涂，侯君还在电话那头问地址在哪里。 一辆出租车打着喇叭开过来，林铭瞧了瞧陈予砜的模样，最后招手拦下车。 司机下车帮忙把陈予砜架在后排椅上，林铭付了钱跟司机报明地址，喝醉的那个人还在嘟囔说些什么，脚下一个油门，车子平稳驶出去。 司机选择了从正街走，这块路宽红绿灯也快，他开车一会回头看看后座晃着脑袋的陈予砜，生怕对方给自己吐在车上。 前方本来宽敞的道路，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司机又是踩刹车又是快速打转方向盘，最后人躲过了，出租车却一头撞在防护栏上。 交警过来司机才慌张下了车，一顿盘问，才说后座还拉着一位喝醉酒的客人。 “郑奕你去看看，我盯着他。”一位年长的交警跟身边的小弟道。 “好的高队！”郑奕扯了扯衣服下摆。 出租车玻璃反射出路灯的样子，郑奕爬在上边没看清里边的人，只好拉开车门，后排这个人已经躺下来，车内一股酒气，他就着这个人的胳膊，慢慢拉了起来。 “别晃……别晃……”陈予砜头疼欲裂。 怎么是他！郑奕暗叹。 到了镇子上，李文就和方叔分开行动，一个去买菜，一个选购日用品。 他沿着街边一路向东走，刚才方叔就给他指说这个方向，就是卖衣服和鞋子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今天有太阳的缘故，逛街的人还挺多，有些架着三轮车摆卖水果的小贩，操着李文听不懂的话卖力吆喝。 终于碰到一个稍微像样的卖衣服大门面店，李文掀开厚门帘进去，店内烧着暖气，暖烘烘的，卖衣服的是个大妈，热的她就穿了一件短袖。 “看个什么衣服啊，小伙子。”大妈举着挑衣杆招揽李文。 李文浏览了一圈店内衣服，问道“有没有适合我穿的外套，裤子之类……” 卖衣服大妈上下打量了李文的身高，体宽，“有的……喜欢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吧……”李文穿梭在衣服堆里选看，“黑色的就可以。” “给你看看喔……”卖衣服的大妈用挑衣服杆勾下来一件中长款上衣，“这个样子的喜欢吗？” 李文看着衣服有点犹豫。 “来试试，”大妈从衣架上取下外套，“试又不要钱，穿在身上才能看出来效果。” 他脱下陈予砜的外套，大妈帮他抱着，“来试试……” 中长款不太适合他，会显得个子有点矮，“要不，再重新选一个吧？” “可以……”大妈满脸笑意，“那再重新给你选一件。” 这次是一件短款件夹克，大妈说着话又给李文拿过来一件高领灰色毛衣。 “小伙子你把这两件搭起来穿，肯定特别的好看，前几天阿姨去拿货，他们都说现在外边年轻人都这么穿。” 毛衣摸着很有厚实感，李文一手提着外套，一首捏着毛衣。 “后边有换衣间，可以去里边试。”大妈指着后边一个小白门。 毛衣刚套上，大妈手伸进来递给他一条裤子，“给，小伙子三件儿一块搭着。” 店里本来就热，等李文换好衣服耳朵都热红了，他手闪着风走到镜子前，这套搭起来看着还不错。 “不错，不错！”大妈赞叹道“跟预想的一样好看合身。” “这套下来多少钱？”李文摸着毛衣边，问道“毛衣不会很容易起毛球吧。” “放心穿吧小伙子，阿姨这店开了多少年了，若一个月内起毛球，拿来阿姨给你换新的。”大妈底气十足道。 “外套89，毛衣65，裤子是好料子，不缩水不褪色，所以贵点110，”大妈手里点着计算机，“总共264，阿姨给你少点，给255就可以了，再少就不好听。” 这样算下来也不是太贵，李文提了提裤腰，“可以帮我改一下裤腰吗，稍微有点宽。” 他最近没称体重，但同样码的裤子，穿上空出来一截儿…… “没问题！脱下来阿姨给你改，正好裁缝机都有。”大妈手里还抱着李文脱下的外套，“外套先给你放衣架上。” 卖衣服大妈熟练掌握着裁缝机，李文摩挲着刚才试的毛衣，“这毛衣有黑色的吗？” “有是有，但全部穿黑色的，就不能突出毛衣的款式了，”大妈脚下蹬着裁缝机回答道，“这灰白色的就很搭。” “再给我拿件大一号黑色的吧，”李文道。 结完账穿外套的时候，大妈问他“小伙子你这外套看着挺贵的，最起码是在市区里买的。” “啊？”李文拉上拉链，“应该是吧，这不是我买的。” 从衣服店里出来，时间还早他又转着进了一家卖鞋子的。 这个店内的温度才是人能接受范畴，他坐着试穿了好几双都不太满意，最后老板帮他选择了一双，这双也只能说勉强满意。 跟老板客气了几句，他打算出去再转几家看看，才除了店门，手机震动起来。 是郑奕的电话。 “喂，奕哥。”一辆拉货车过去，扬起了许多尘土，李文捂着嘴巴接起电话。 “嘛呢？”郑奕给泡面加上热水，合上盖子，打电话等泡好。 “买点东西，”李文眯缝着眼，尘土落得太慢了，“听你声音应该是回来了。” “前几天回来的，”郑奕手指轻点着泡面盖，“一直忙着入职的事儿，想着彻底闲下来就联系你。” “那速度也挺快，”李文提衣服袋子的手放下来，“在哪里上班呢，郑叔叔肯定会给你安排最好的。” “交警队呢，我刚进来就是一跑腿的，为了哄口饭吃，”郑奕饿的等不及了，直接揭开盖，用叉子捞起几根泡面，“刚下夜班，饿得我先吃一桶泡面。” “我们奕哥终于懂得吃苦了。”李文心情好起来调侃郑奕。 第三百零四章 “先不说我，”郑奕喝了一口红牛，“你猜我昨晚碰见谁了。” “谁啊，”李文把手提袋挂在胳膊上，点燃一支烟，“估计又是你以前哪个老相好……” “别闹，”郑奕娇嗔道，“和你说正经的呢，好好猜猜，特别容易想到的。” “嗯……我想想……”李文娴熟的吸了一口烟，调皮道“那应该就是唐莎莎。” “噗……咳咳……”郑奕吃的是泡椒口味，李文这句话让他嗓子眼辣够呛，“文子你还别说，前几天街上巡逻，有一个女的挺像她……” “不是不是……”郑奕差点让李文把话题带偏，“我和你说正事的呢，文子。” “恩，你说。”李文弹了弹烟灰，他瞅了一眼上衣全是尘土，叹了一口气，“你直接给我说得了。” “但是让你猜出来，才有意思呢。”郑奕手机放桌子上，端起泡面喝了几口汤。 “我真猜不出来，”李文投降，“饶了我吧奕哥，你的心思我猜不来。” “真不自己猜？”郑奕做最后的挣扎，“我说出来你可别后悔。” “那你别说了，”李文吸完最后一口，烟头扔地上踩灭，“我还要去串的买双鞋。” “昨晚一出租车撞了栏杆，那个书店老板也在车上呢。”郑奕拿着泡面桶走出局里大门道“他当时可是喝的酩酊大醉。” “他人没事吧，”李文心里一紧，“现在是在医院吗？” “文子你怎么就不长长记性呢，”郑奕跟门卫老头打了一个招呼，打算回家补觉。 “他人应该没事。”李文盯着地上被灭掉的烟头。 “没事儿，昨晚把他带到我们警里休息室，睡到清晨我巡逻回来自己走了。”郑奕坐进他车里，“那个司机也没事，就是要好好修修车头了……” “文子？”郑奕确定对方还能听见，又道“有这功夫心疼一下你自己吧，蹲在那个破山区，过去一次都要开好久的车。” “我先挂了奕哥，”李文心不在焉道。 “哎……不是，”郑奕着急起来，赶紧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多嘴，文子你别往心里去啊……” 打完电话李文瞬间就没有逛街买鞋的心情了，他走回之前试鞋那家店。 “帮我带走最后试的那双鞋吧。” 他站在东街头等进购菜的方叔过来，太阳一点一点降下来，冷意也随之上升，旁边卖糖炒栗子的小贩还在吆喝，李文踱了踱发冷的脚，过去盛了两斤。 隔着纸袋飘出栗子的香气，他捂着手进了一家小超市，上次买的压缩饼干基本都吃完了，烟也不多了，又选购了一些吃的，再从店里出来，两只手提的满满。 方叔开着车从他面前驶过，再看清是李文后，靠边停了车。 “叔刚还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方叔跟坐上车的李文道。“没想到正好碰上，怎么样，该买的都买了吗。” “都买好了，”李文把衣服鞋子一股脑放在后边，只抱着热腾腾的糖炒栗子，“来，方叔你尝点，这我刚买的。” “一两个就够了……哎，够了。”方叔两个手一起捧住，他抬眼瞟的时候，看见李文眼睛红红的，“是哭了吗。” “没有，风大沙子飘眼里了。”李文眼神闪躲。 “想家了吧，”方叔笑呵呵，“前几天儿子还给我打电话，说在学校都想念我做的菜……” “一个人出门在外都是会想家的，”方叔拍了拍李文的肩膀，“坚持一下，等元旦过了学校放假，就能回家陪父母了。” “我不想回去，”李文低头剥着栗子皮，“不回去住学校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方叔担忧道“就是到时候学校，只有你和程大爷两个人，叔是跟着学生放假的。” “那我和程大爷一起煮饭吃，他屋子东西都挺齐全的。”李文把剥了皮的栗子放到嘴里，“这样什么都不用愁了。” “行，”方叔哈哈笑了起来，“那等过年就来叔家里过，你和我儿子年级相仿，肯定能聊到一块！” 两人坐车里剥的吃了几个栗子，方叔才发动车往学校走。 冬天黑的早，等他们赶到学校，天已经全黑，李文拿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七点钟。 过了冬至就是平安夜，今天周末学生不在学校，程大爷给了他两个苹果。 李文坐在床上，对比着两颗大小差不多个的苹果，最后选择先吃左手上了，暖气片烤的屋子热呼呼的，还有一个礼拜就到元旦了，他摊开学生的写的作文，边吃苹果边修改。 这些学生平时看到范文的机会不多，学校也有图书室，但书少的可怜，孩子们只能换着轮流看，书下角全是小卷。 有次李文课上提问其中一篇范文的页数，底下学生立马就翻到了，旁边没书翻的就大着嗓门喊出了页数。 这让李文惊叹不已。 遇到作文中的错别字，李文会勾画出来，并在旁边一笔一划写出正确的字体，同办公室时的张敏说他做事情认真的，都不像是个老师。 一旁的洪丽就问像什么。 “和那些孩子一样，像个学生。”张敏道。 苹果籽掉在床上，李文捏起扔到床头的垃圾桶里，他今天自从接完郑奕那通电话，就有点心不在焉，其实心底有很多话想问出来，但想到后果……他就得忍住。 手机自打冬至节后，安静的像关了机一样，那个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如同下雪天第一次冲动抱着他上车那样，冬至节联系他，也只是突发奇想吧。 苹果吃完，他又逼迫着自己把剩下的几篇作文改完才关灯睡下。 外边天冷的都能听见刮风声，李文在心里梳理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来到这里他变得懒起来，日记也不想写了，全靠心念过日子。 酒醒之后，陈予砜这次没打车，步走回到家里，一夜未见他的馒头，激动地直朝他怀里扑腾。 陈予砜给它加了狗粮，才得以脱身洗了个热水澡。 衣服上残留着各种味道，他给脑袋盖了块毛巾，侧身躺在床上抱着那件外套，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三百零五章 陈予砜是被胡古一个电话接着一个催起来的，醒来头发还是潮湿的，外套被他抱在怀里，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砜哥你车呢？”胡古站书店门口见陈予砜从出租车上下来。 “昨晚好像出了一次车祸，”陈予砜脑海记不太清。 “你车拿去维修了？”胡古拉起陈予砜胳膊上下摸了摸。 “你这是干什么，”陈予砜被他举动搞的莫名其妙。 “看人有没有事啊，”胡古一脸坦然，“不然呢。” “我昨晚跟林铭喝酒去了，”陈予砜走进书店，“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车撞坏了，我人没事。” “吓死人家了，还以为你人出事了呢，”胡古做拍胸口状。 陈予砜白了他一眼，“你打电话叫我过来做什么？” “看书店啊，”胡古指着店内情形，“今天贾哥要休假，店里还要贴圣诞老人和雪花，我一个人哪能忙的过来。” “圣诞节吗？”陈予砜打开日历一看还真是。 “再不抓紧，就要过元旦咯。”林铭的话回荡在陈予砜耳旁。 真快啊，陈予砜握着手机叹息，他得加快速度了。 “贴纸我都买好了，”胡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袋子，他掂量着这袋子笑嘻嘻道“怎么样砜哥，是不是看袋子就觉着喜庆。” “我拿点上去贴二楼，”陈予砜抓了一大把，转身上了二楼。 胡古早已习惯和李文分手后变化无常的陈予砜了，他把一楼歌音量调高，嘴里跟着哼曲。 吃过早饭，李文跟着方叔给食堂和教室玻璃上，都贴上退了颜色的圣诞老人和雪花。 “这老人和雪花，营业了好几年了。”方叔讲出李文心中的困惑。 “今天要是能下雪就完美了，”李文望着空洞的天空感叹道，若是能下雪，他就拍一张站在教室门前，看雪花的照片。 然后发个朋友圈。 程大爷的儿子杏儿开车进了院子，他看见前院有人，就把车停了下来。 “过来看程叔啊，”方叔跟打招呼，“这会应该正在屋里呢。” “李老师也在啊，”杏儿跟李文打招呼。 李文手里还捏着一个雪花贴纸，“正贴雪花呢。” “早上老爷子打电话说学校要过圣诞节，让我给孩子们买点小礼品送过来。”程大爷儿子杏儿指着身后的车解释。 “那快去给程叔吧，”方叔指了指后院，“估计正念叨呢。” “那你们辛苦了，”杏儿虽然是个大老人了，难能还保留着年轻人的腼腆。 车子被开到后边，方叔见李文眼神都跟着走了，笑着道“肯定也会给你们老师发的，他儿子人慢，心底着实善良。” “每年过节都会有吗，”李文给雪花粘上胶带。 “都有，老头喜欢看孩子们收到小礼物脸上的笑脸。”方叔道。“他刚才就是给你解释呢。” 李文点点头，“方叔，你们这里人都好善良。” “主要还是传承，”方叔擦干净刚才贴东西踩的凳子，“再就是学习。” “李老师也是个善良的人，张老师和洪老师都是。”方叔继续道“准确来说，我们这个村子喜欢有学问的人，也尊敬这类人。” “谢谢，”李文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李老师你应该得到的，”方叔不以为然，“行了，贴的差不多了，叔先去泡米，今天孩子知道要过节，肯定来的比较早。” 方叔走后，前边院子就剩下李文一个人，他去水房洗了把手，回到他房子歇下来，新买回来的衣服，他还没穿，鞋也是，莫名觉得穿它们需要一个契机。 身上陈予砜外套的袖子，已经被他穿的有点磨起口，每天要擦黑板，还要用粉笔写字，次数多了，再好的衣服也经不起打磨。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李文被院子里学生嘻笑玩耍的声音吵醒，他本来是爬在床上叠手工作品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穿戴整齐，他人才出去，就有几个眼睛尖的学生朝李文跑了过来。 “李老师圣诞节快乐啊！！” “李老师圣诞节好！” “李老师……哎哟……” 一个小孩跑的太急，不小心趴在了地上，疼得眼看就要哭了，李文蹲下赶紧把她扶的抱起来，这个小女孩是二年级的学生，没记错的话，字写的很工整。 “李老师……这个送给您的圣诞礼物，”女孩带着哭腔从兜里拿出叠好的纸张。 “谢谢你啦，老师很喜欢。”李文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刚才摔疼了吧，没流眼泪真棒！” 女孩经他这么一哄，撅着嘴把眼里眼泪压了回去，李文看到后，又心疼又觉着这孩子真可爱。 “李老师我也礼物送给你，”先前跑过来的几个孩子，纷纷掏东西给李文。 有的是煮熟的鸡蛋，有的是红枣，有的是一块石头。 不管送的什么，李文都是很开心的接受了，孩子们的天真和心意，任何东西都不能用来衡量的。 他站起来回房子拿出中午叠的手工作品，给眼跟前的几个学生一人一个，这些孩子收到后立马你追我赶，举着开始玩了起来。 二楼需要贴的位置没有一楼多，陈予砜忙完下来的时候，胡古还在第二块大玻璃面前较劲，他踩上梯子手里拉着彩带的一头，想要把两头贴的对称一些。 “一个人可以胜任吗？”陈予砜站底下看着胡古。 “不行啊砜哥，”胡古有轻微的恐高，他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拉着彩带，“你在底下帮我拉着那头。” 陈予砜给选好书的客人结了帐，才在底下帮胡古拉着另外一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古子你还有强迫症。” “这是细心，认真，才不是强迫症呢。”胡古自我解释。 他扶着梯子终于贴好一头，慢慢舒气走下梯子，“每每站在上边，都能给我吓出一身热汗。” 陈予砜把另外一头递给胡古，帮忙挪着梯子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去找那孩子。” “不是联系不上吗，”胡古抬头目测着行距，“朋友圈也没见他更新，世界这么大，您想去找找吗？” 第三百零六章 “他冬至那天接了我的电话。”陈予砜扶着梯子让胡古放心上，“我们还聊了几句。” “现在心里还怨他吗，”胡古抖了抖彩带，跟陈予砜聊起来。 “我从来没有怨过他，”陈予砜隔着大玻璃看着马路上的行人，“一切都是因我，还有我家里人。” “陈叔陈姨吗？”胡古惊讶，“我看除了上次阻拦你们之后，再也没有做过什么呀。” “我没来书店那几天，家里人去学校找那孩子了，”陈予砜道，“而我再次去学校找那孩子，他舍友说已经离开快有一个月。” “被陈姨说休学了？！不敢吧。”胡古震惊的在上边晃了晃身体，“陈姨性子那么温和一个人。” “不全是，”陈予砜蹙眉，“但以那孩子的性格，离开学校多少会有这个影响。” “我觉着吧……”胡古贴好彩带开始下梯子，“主要还是因为砜哥你，肯定是为了让你好，他才肯这么做的。” “你可别忘了，他性子犟起来，也是有模有样。”胡古把梯子收起来朝后边小内间扛。 陈予砜坐到收银台思索着胡古刚才的话。 “我和家里人因为这件事又吵了起来，”陈予砜跟从小内间洗完手出来胡古继续道，“我爸都讲出，若我出了家门，以后就别认他的话来。” “这次可得把陈叔给气糊涂了，”胡古开玩笑道，“要我看，你还不如直接找到小文，把他带回来再去见陈叔陈姨，到时候他们不得不接受。” “不妥，”陈予砜摇头，“这样受伤害的还是那孩子，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和我回来。” “不是说你们电话还聊天了么，”胡古纳闷，“哄不好吗。”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他再有后顾之忧，”陈予砜手指敲着桌面，他在努力想办法。 桌子上的手机不适宜响了起来，百年不联系他的小姨，只要打电话准是找他有事。 “圣诞快乐呀，大外侄。”赵艾说话声音清脆。 “圣诞快乐，”陈予砜跟胡古指了指电话，“我小姨。” 胡古点着脑装模作样一边忙去了。 “今天应该是没空，”赵艾边打电话，边涂指甲油，“小姨只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怎么了，又有什么指示，”陈予砜点着鼠标，“这次是要扮演你男朋友呢，还是需要吃一半饭打电话……” “你小姨是这么庸俗重蹈覆辙人嘛，”赵艾伸展手背，在灯光下观察新指甲油上色效果。 “那说说看，这次是什么创新。”陈予砜道。 “明天陪我一块去吃个饭，”赵艾跟陈予砜强调，“明天我是你的姐姐，千万不要叫错啊，不然会显得我很老。” “也确实到了结婚的年龄，”陈予砜提醒道，“不然再过几年……” “再过几年怎么了？嗯？”赵艾假装生气道。 “不然再过几年，排队的人更多了。”陈予砜力缆狂澜。 “这还差不多，”赵艾换一只手继续涂，“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开车过来接我，具体时间微信发你。” “小姨，”陈予砜叫住赵艾。 “怎么了？”赵艾道。 “我也想请你，帮个忙。”陈予砜道。 程大爷把今天过来学校的学生，全都召集在一个教室，由李文他们三个老师分发小礼品。 容易满足的人，往往都是快乐的。 虽然都是一些小毛绒玩具，却也让拿到礼品的学生爱不释手。 而袋子剩下没发完的，留着给第二天早上来学校的孩子发。 程大爷给李文他们一人一条红色的围巾，一模一样的围巾，洪丽当场就围着看了看样子，李文觉着颜色稍微有点扎眼，张敏也说要拿回去给他老婆戴。 方叔说李文可以戴的，毕竟这里边属他年纪小，不仅圣诞节这天可以戴，后边元旦过年都能戴，李文当场跟众人客气了几句。 等回到他房子，屋里没了别人，才照着小镜子简单缠了一圈看样子，这么看也还可以。 房门被敲了敲，张敏在外边说道“李老师，程大爷让我们戴上围巾一块拍张照片。” “现在吗？”李文放下小镜子换上那天新买的外套。 “对，在三年级门口集合拍照，我先过去了。” “好，我知道了。”李文快速换好衣服，他梳了梳已经快到耳下的头发，对着镜子重新看的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出了门。 过去的时候，洪丽已经戴好围巾跟着张敏并排站好，程大爷戴的围巾比他们颜色浅一点，方叔调整好手机角度，叫了一个六年级的男孩子举着手机。 “李老师快过来站啊，”方叔拉着他的胳膊，“你站老头旁边，他可是我们五个人的核心主力呢。” 程大爷本来一脸严肃的表情被方叔这句话逗笑了。 “过节就是要笑嘛，”洪丽打趣“程大爷一笑起来，雪花都绽放了。” 空气中伴随着细小的雪花，圣诞节下雪真是宜景，李文抬头感受雪花的点缀。 “看这里啦李老师，”举手机的男孩提醒道“老师们准备好笑，我要拍照了。” “咔擦……咔擦……咔擦……” 手机快门声连续响了几下，男孩把手机递给方叔。 “我看看……”洪丽凑过去，“看脸有没有很大，” “你本身脸就不大的，洪老师，”张敏拍完照就摘下了围巾，“我就不看了，方数一会发我手机上就好了。” “方叔，你帮我单独拍一张吧，”李文点开相机，“用我的手机。” “来，叔给你拍……”方叔把手机让给程大爷和洪丽去看，举着李文的手机，让对方站在合适的位置，拍了好几张。 “好了吗，”李文笑的脸都快僵硬了。 “好了，”方叔点返回键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大问题，才做了回答。 “我瞅瞅……”李文小跑过去拿手机。 拍的挺好的。 背景玻璃上有贴纸雪花，空中也飘落着真雪花，他戴着红围巾笑的开心，是一张很不错的朋友圈晒照。 打了一串文字，最后斟酌再三，变成了四个字。 “圣诞节啊。” 发之前他有想过屏蔽胡古，但最终还是没这么做，具体因为什么，他不敢问自己。 第三百零七章 下午书店人不多，陈予砜跑出去开昨晚停在酒吧的车子，直接一趟开回到家里，不然这车今晚又得在外边停一夜。 侯君打电话跟胡古说，今晚来我家一块吃个饭，把杨禾禾也带上。 胡古纳闷问候君怎么知道禾禾回来了，他砜哥都不知道呢。 “你傻啊，你不说，禾禾自己不会说话吗，”候君笑出声，“那丫头刚才说想吃我做的饭了，寓意忒明显了。” “今天过节，你ktv不得忙爆了，还能有时间出来。”胡古清闲的晃着二郎腿。 “可别忘了，我是老板，”候君推着购物车跟在林铭身后，“一定过来啊，我俩现在超市买食材呢。” “那砜哥呢，”胡古道。 “肯定是一块叫上啊，”候君听这话都想捶胡古。 “可我们这成双入对的……”胡古有点难为情，“我不说，你打电话跟他说。” “把电话给砜哥，”候君说着话还把袖子往上撸了撸。 林铭见状一个眼神过去，后者站的提溜直。 “他不在店里，刚才出去开车去了，”胡古道，“说是在哪个酒吧门口。” “那一会我给他打电话，”候君拿了两个柠檬放进购物车里，“挂了啊……” “砜哥还没把车开走，”林铭问挂了电话的侯君。 “胡古说刚才出去，再过一会再打电话吧，反正他还要回书店。”候君打量着周边的水果，“要不要买些火龙果回去给你榨果汁喝。” “还是喜欢和葡萄味的，”林铭手指纤细指着摆放为数不多的进口葡萄，“想要它。” 说话语气充满撒娇的味道。 买！侯军拿起袋子就开始往里装，自己媳妇喜欢的，想要的，都给买！ 陈予砜基本是被杨禾禾和胡古拖到候君的家里，林铭正坐在书房修图片呢，就听见门铃响的声音，再紧接着就是几人进到客厅的说话声。 “林大摄影师呢，”胡古在客厅探着脑袋呼唤。 “他里边修图呢，”候君给他们端上茶水，“随便坐，在我们房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杨禾禾翻出茶几底下抽屉里边的厚相册本，边看边赞叹道“这都是林铭，给猴哥你拍的吗？” “对，都是他拍的，”候君听见杨禾禾的问话，拿着炒菜的勺子，专门出来回答一句。 “你还是好好炒菜吧，”陈予砜提醒他，“小心一会糊了。” 客厅谈话的声音，导致林铭再也不想修图了，文件保存利索关了电脑。 “大家圣诞节快乐呀！”推开书房门，林铭祝福道。 “出山了，”胡古调侃他，“今天书房呆了多久。” “没有两小时，”林铭摊手，“我俩买完食材回来才进去。” “摄影师，我俩的婚纱照就你拍了，”杨禾禾指着相册里边的照片，“除了必须要拍几张主婚纱，其他都拍成日常这样的吧，我太喜欢了。” “胡古呢，你怎么看，”林铭靠着他们坐下来。 “我当然是听禾禾的啊，”胡古一脸乖巧样，“婚纱本来就是拍给自己的，到时候给她定做一套婚纱。” “阔气呀，古月胡！”林铭拍手叫绝，“你俩的婚纱我准会拍的好好的。” “对了，砜哥，”林铭回过神问道陈予砜，“昨晚你没事吧，我听胡古说你坐的出租车出事了。” “人没事，”陈予砜坐在沙发上，“后边还去交警局睡了一觉。” 说到交警局，他想起昨晚碰到穿着制服的郑奕，难不成是当完兵回来了，上次在车站见过一次，但昨晚那人并没有和他说话。 陈予砜手指点着沙发扶手，明后天有时间过去问问，他准知道李文的消息。 候君做起饭来也不含糊，为了伺候好林铭，更是各种学习，在提高营养好吃中看的同时，速度也跟着提起来。 几人客厅互相调侃的功夫，菜一道接着一道端上桌面，看的杨禾禾眼睛冒着小星星，她崇拜似的抱着拳头连连称赞候君的厨艺。 林铭边上一副习以为然的表情，胡古也顾不得花里胡哨说那么多，拿出手机一气连拍。 “这菜我可是要发个朋友圈了，绝了，”胡古开始挑选图片，“让吃不到的人，流流口水。” “发出去都要给我点赞喔，”胡古编辑好文字，“发了，求点赞！” 候君说还有最后一道菜，在发完图片之后，胡古往下滑得看了看别人的圣诞节动态。 “哎！砜哥！砜哥。”胡古激动的只拍旁边安静剥橙子的陈予砜，“你快看……不行我给你先保存，再截图！” “你看是谁！”胡古把李文的动态差点怼到陈予砜脸上。 他就这胡古的手往远拉了拉，“离这么近我怎么能看清……” 陈予砜不说话了，他一眼不眨的看着手机里的李文。 黑色的外套，头发很长了，脸看着比上次见面，还有瘦一点，以前本来还有点婴儿肥的。 咧着嘴看着像是过的很好，陈予砜摩挲着手机屏幕，直到黑屏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砜哥，我发你手机上了。”胡古重新点亮屏幕，“还带文字截了图。” 夜幕降临，还有人在外边放着烟花，候君今天做的菜偏西点，作为标配的红酒，不能少。 “今晚砜哥你可别再喝醉了。”林铭摇着高脚杯跟对面痴迷于看照片的陈予砜道“但如果喝醉，留在这里睡觉，还是可以的。” “我们在场的人都能不能开车了，”杨禾禾仰头喝完红酒，她喝了不少，已然有些醉意。 “一会我打车回去，家里还有馒头。”陈予砜收起手机，“得回去。” “砜哥现在可宝贝他们的馒头呢，”胡古吃了一口菜，“而把馒头留在家里，不待出来的原因，也是为了约束自己每晚都回家睡觉。” 陈予砜拿起一块小蛋糕，按住胡古的下巴，在对方惊愕的表情下，塞进嘴里。 “就你知道的多。”陈予砜擦干净手上的面包屑，“好好吃东西吧你……” 杨禾禾拍手叫好，还说胡古就要这么治，不然以后还指不定说出来谁的小秘密呢。 “我知道最多小秘密的……还不是你嘛……”胡古喝了一口水，“噎死我了……” “姓胡的！”杨禾禾揪住胡古的耳朵，“今天你要是敢说出来，我指不定也会打出一套无名拳法呢。” 第三百零八章 “我们一起来合个影吧，”林铭起身去书房拿相机过来，“以后如果有可能，我们每年圣诞节都拍吧。” “好哇，我要坐的靠后一点，这样显得我脸小，”杨禾禾朝胡古身后掩了掩，“摄影师一会稍微修一下吧，我也要发个朋友圈。” “不存在问题，”林铭支好三脚架，“我们背对着落地窗拍吧，可以抓拍到外边的烟花呢。” 几人从餐桌挪到客厅沙发上，给自己寻找合理位置。 “你们有谁不想露脸吗，”林铭意有所指道，“我有帽子可以掩饰的……” “给砜哥吧，”胡古喝的不高，也胆大，“他可能是最需要的。” 陈予砜今天和杨禾禾突然有了共同的想法，把胡古压沙发打一顿。 侯君做饭穿的衣服溅上了小油点，他摘下围裙去卧室换衣服的同时，拉上了还在摆弄三脚架的林铭。 “陪我选个衣服。” “腻歪死了，猴哥，衣服随便穿一件就得了，还找人选个。”杨禾禾脸红扑扑的坐在沙发上左右晃着胳膊，“你们快点啊，等着拍照呢。” 陈予砜拿起林铭放在桌子上的帽子，他调整了一下扣子，戴好。 三人在客厅准备工作都做了好几遍，进卧室换衣服的两人，还没有出来。 “你俩干嘛呢！”胡古嚷嚷道，“还拍不拍了，再一会都明早了。” 卧室传来一阵碰撞东西的声音，随后是林铭打开了房门，身上的衣服和后边候君身上的衣服一样色儿。 “你俩换个衣服还能打一架，”胡古手指着林铭他俩，“真的是……” 这四个人是完全没有顾及到角落陈予砜的感受。 “我设定好时间了，你们准备一下吧，”林铭快速坐到候君身边，“设定了五秒。” 五个人把陈予砜推到中间坐着，两手边都是情侣，他在快门响的那一刻，压下帽沿。 外边雪下的大起来，李文查完学生寝室，现在院子里抽了一根烟，躲了躲鞋上的雪渣，回到屋里。 买了几袋速溶奶茶，他给杯子泡了一袋，勺子搅了搅，坐在书桌旁透过窗户看向外边。 夜一点一点深起来，他没拉窗帘，只开了一个小台灯，屋内的所有光亮都围绕在他的身上。 泡好的奶茶香味充斥在整个房间，李文吹了吹热气，小酌了一口。 太烫了，等一会再喝吧。 他打开手机滑到微信键面，朋友圈刚发出没一会，他妈妈何其芳跟夏志豪同时点赞，底下还评论让他注意保暖。 夏志豪每逢过节，都会给他发红包，就和人感冒了必定会打喷嚏一样着准时。 宿舍几人也都点了赞，郭瑾调侃他戴红围巾的样子，像极了小学生戴红领巾一样。 李文回复他，那是，我一直都比你年轻。 郭瑾连打三个感叹号，并回复他说话比以前更狠了。 刷新朋友圈时，看到一连四条同样照片和文案的动态。 这四人当然分别是杨禾禾，胡古，林铭，候君。 这四人李文没删好友，他点开照片放大来回看了看。 其实一眼就能看到陈予砜，但他还是选择放大再放大，这人竟然戴了帽子，李文嘴咬着手指甲，有点郁闷。 旁敲侧击的爱情，让人心累啊。 奶茶热气很快就不在，李文几口喝完洗干净杯子，刷完牙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转头才发现窗帘没拉上，他又爬起来过去拉上，这一觉睡下去，明早就不起来扫雪了吧，李文心里祈求。 程大爷比闹钟还要准时，六点钟又开始扫前院的雪，李文被子捂住脑袋，想再睡两分钟。 “程大爷，今儿我特意留意起早，”张敏说话声音还带着睡腔，“换让李老师多睡一会。” 听到这句话，李文放心的翻身闷头继续睡，一会吃完饭，得请张敏抽支烟。 陈予砜小姨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这才中午过一些，就让他开车过去。 路上也是一气安顿，让陈予砜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我懂小姨，”陈予砜打了一个转向，“去了我只吃，不说话。” “聪明如期！”赵艾对着小镜子擦拭口红，问他“昨晚和你朋友一块儿过的圣诞节啊。” “嗯，他们在家里做的菜。”陈予砜回道。 “你右边那对，是情侣吧。”赵艾抿了抿嘴巴，把小镜子拿远瞧了瞧，“小姨现在自己也知道着急了，你什么时候能给家里带回去一个。” “带回去了已经。”陈予砜看了一眼后视镜，说话声音平缓的让他小姨起意。 “真的假的，那怎么都没听姐和姐夫讲过，他们可不是瞒这种事的人。” “那个人你也见过，”陈予砜看了一眼他小姨，“但是现在分手了，所以需要小姨你出马。” “我见过？！”赵艾放下小镜子，来了兴致，“哪里见得，我怎么没有印象，是不是以前经常去你书店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娅来着……” “薛娅？”陈予砜笑起来，“不是她。” “那就再也没有见过和你在一起的女孩了，”赵艾把化妆品收进包包里，“直接说出来呗，小姨给你参谋参谋。” “记得原来有次我在公园门口等你吗，”陈予砜帮他小姨回忆，“当时坐在副驾驶的那个人。” “……没记错的话，”赵艾有点转不过弯，“那是个男孩子啊，予砜？” 陈予砜开车没接话。 “予砜？”赵艾眼睛睁的大大，“大侄子，你一直是……” “哎一古……”赵艾拍着大腿，“小姨从小跟着你差不多一块长大，怎么都没发现你的喜好呢……” “小姨，”陈予砜正色道，“我不是喜欢男的。” “那什么，”赵艾看着他大侄子。 “我只是喜欢他，”陈予砜看着前方的红灯，停下车，“而他恰好是个男的罢了。” “可以啊，大侄子。”赵艾给陈予砜竖起大拇指，“小姨可是与时俱进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看好你俩！” “但是妈和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陈予砜道，“上次我领他回去见面了，情况不太妙。” “姐跟姐夫，他们能有这样的态度，也在情理之中，”赵艾思索着道“有点棘手呀，这事不能光靠小姨一个人的力量。” “得我们前后呼应起来。”赵艾意味深长道。 你三百零九章 陈予砜陪着他小姨完成相亲饭局，从送赵艾回去路上的表情来讲，对这次相亲男的感觉应该还不错。 “一会把我放前边路口吧。”赵艾哼着歌跟陈予砜道，“我走到姐药店，今天你先别露脸。” 陈予砜有点感激看着他小姨。 “别问，问就是当小姨应该做的。”赵艾打了一个不响的指。 “小姨，等你消息啊。”陈予砜跟下了车的赵艾道。 “随时听我的召唤。”赵艾提着小包包单脚支撑身体站立。 平时她很少穿高跟鞋，今天也是为了出来相亲准备的。 陈予砜目送着赵艾高一脚低一脚进到药店，才掉头回书店。 学校已经全面进入期末复习当中，张敏周末去县城书店买了一些题回来。 他们也只能让学生多做题，边做边讲，这样有助于长记性。 李文低着脑袋批改桌子上放的六年级语文卷子，他挺喜欢看学生写的作文，这五个孩子明年就要参加升初中考试了，语文作文也是中考的提分点。 他打算跟另外两个老师商量着，过完年让六年级学生早点来学校上课，这样后边复习的时间更加充沛。 临近放假，洪丽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多，没事儿就哼着小曲儿，张敏问她高兴个什么事，她说今年新年准备和家里人出去过，但还没有想好去哪里。 “我听方叔说，李老师过年不准备回家了？”张敏手里改数学题，把话题梗抛给一直不说话的李文。 “都没时间问过，李老师家在哪里啊。”洪丽也问道。 李文又发现作文里边两个错别字，他用红笔勾画出来，这是试卷，而且都读到六年级，学生自己应该能知道字体的正确写法。 “立城呢，”李文回道，“稍微离的有点远。” “那确实是有点远，”张敏思考道，“回去也得先从咱们镇子上坐个车，坐到县城然后再坐大巴才能到立城。” “我倒是去过一次立城，”洪丽自豪道“那边有个亲戚，立城作为一个县级城市环境做的特别好。” “有机会我去串串，”张敏听得有点惊讶，“今年新年准备去边城过，它们两离的不远吧。” “自驾高速一个小时多，最多也就两小时，”李文继续批改下一张卷子，“张老师房子是在那里吗？” “不是啦，”张敏摆手，“以后想把孩子安排在那边接受教育……” “做父母的，都是想把自己的孩子放在一个好的位置，”洪丽看着院子里玩足球的学生，“人各有命呐……” “边城一小就不错，”李文揉了揉眼睛，“那边老师细心……” “你怎么知道，”张敏继续惊讶道，“我也听说了，完了就是准备把孩子送在那里。” “张老师你的孩子才三岁，这么着急。”洪丽道，“幼儿园还没有上，小学就开始安排了。” “所以就打算把房子买在那边了。”张敏靠在椅子上，“五年级这个蔡婷这道算式题不该错，又做错了，气死我了……” “多给教教。”洪丽安慰他。“耐心耐心。” “李老师放假要不要一起回家，我们去边城，可以带你。”张敏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跟李文道，“顺车。” “到时候再说吧，”李文又翻过一张卷子，“我还没想好呢。” “报告！”一个学生破门而入，只见他脸憋的通红，指着操场方向道“张老师，蔡婷他们几个在那边打起来了……” “我就说吧……”张敏从桌面上拿起一个小棍，“我就说吧，小宁你前边给张老师带路……” 张敏跟着叫小宁的男孩出了办公室，李文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洪老师，我去自习室转的看看。”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他们把学生三个年级分到一起上，这样也好检查。 去教室的路上，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有点讨厌张敏这个老师。 有时候逃避不想讨论的事情，却被他们硬拉出说，这让李文想离开办公室出去走走。 直到晚上关书店门，陈予砜都没有接到他小姨赵艾的电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跟着胡古拉下卷帘门互道再见。 回家路上，陈予砜去加油站给车加满油，走到南街的时候，遇到了前方交警检查酒驾，他在右边抽层翻出了驾驶本。 “咚咚咚”，交警弯腰敲了敲他的车窗，“您好，例行检查。” 陈予砜按下车窗，戴着警帽的郑奕大脸露在他面前。 郑奕看到陈予砜也是惊了一下，他压了压帽沿，看了一眼后方排队的车，一本正经道。 “请出示相关证件。” 陈予砜把驾驶本递给郑奕，农历已经到了腊月，路两旁没落完的树叶，天冻的毫无预兆“簌簌”直飘在陈予砜的车盖上。 “有时间吗，”陈予砜看着郑奕，“请你吃个饭。” “我什么都不知道，”郑奕来回翻看了好几遍陈予砜的证件，发现没问题，就递给对方。 “我没说要问你小文的事，”陈予砜手搭在方向盘上，“只是简单感谢平安夜那晚，拉我去你们局里休息。” “啊因为这事儿……”郑奕舒了一口气，天冷看着就跟抽了烟一样，“今天估计要等到十一点以后，才能有时间。” “没事，你手机号给我，”陈予砜给郑奕递了一张白纸，“你先忙工作，我回家给馒头添点食物。” “行……”郑奕隔着手套在纸上写了手机号码，完事儿象征性的朝陈予砜敬了一个礼。 回到屋子，陈予砜把沙发上被馒头拉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这小家伙最近可能是吃太饱了，竟然学会制造混乱了。 馒头跳到陈予砜的膝盖骨上，前腿胡乱扒拉着。 “干嘛啊，你。”陈予砜捏了捏它的脸。 馒头嘴里哼唧唧。 “你也是想他了吗……”陈予砜点开手机给馒头看李文的照片，馒头果然不扒拉他了，换拨拉手机屏幕了。 “哎……一会手机屏幕让你敲坏，咱们都没得看了。”陈予砜按住它的前爪，从腰搂了一下，把馒头抱在怀里。 “就快了，就快了……”陈予砜喃喃道，“或许可以从那个小交警跟前，得到消息。” 第三百一十章 十一点出来，也只能坐在烧烤店里了。 郑奕回家换了一身便服，头发还是没长起来，他戴了顶厚帽子，对着镜子来回转身瞧了瞧，没有什么太大违和感。 对于去见陈予砜，他也搞不清自己是以什么态度的，但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身心，都是向着李文的。 一会他什么都不说就是了。 什么都不说…… “那个……书店老板……”郑奕脚跟前平躺着许多酒瓶，都是他一个人喝的。 “叫书店老板称呼太长太繁琐，”他继续吐槽道，“既然文子叫你砜哥，那我就叫你砜弟……哎……不是……我这嘴呀……” 郑奕拍着自己的嘴巴。 陈予砜没喝多少，而且他在一开始，也未曾想过把郑奕灌醉。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陈予砜靠在椅子上轻点桌面。 墙上的钟表一下一下跳着，快一点钟了，差不多可以问了。 “你知道小文他在哪吗，”陈予砜问对面看着晕乎乎的郑奕。 “文子他在……”郑奕说到这，突然又开始哭起来。 旁边几桌还坐着喝酒的，听见郑奕糙汉子的哭声，没忍住多瞅了几眼不动安如山的陈予砜。 表面看着，都像是陈予砜欺负了郑奕一样。 “你别哭……”陈予砜抽了几张纸递给郑奕，小文的这个同学，比胡古还要无常。 “呜呜呜……”郑奕接过纸先是擦了擦鼻涕，才又擦眼泪。 陈予砜有点坐不下去了。 要不，还是从李文父母那里着手吧。 “我们回去吧，”陈予砜站起来开始穿大衣，“不早了。” “你不听文子住的地方了嘛……”郑奕眼睛哭完看起来红红的，“我知道他在哪里的。” 大衣穿了一边袖子，陈予砜又脱下。 “这话，他不让跟别人讲……”郑奕手里攥着，刚才擦完鼻涕又擦眼泪的卫生纸团，“尤其是你，陈予砜。” “他不让讲出来，”郑奕说到这，端起桌子上还剩的半杯酒，一口饮尽，“他的事儿，我也只能借着酒劲才能讲出来……” “他其实过的可苦了……”郑奕红通通地眼睛看着对面聆听他话的人。 郑奕每多说一句话，陈予砜的心就跟着揪起一结。 “我俩虽然遇见的晚，但并不妨碍我了解他的深度。”郑奕又擦了擦鼻涕，才依依不舍把那团纸扔到垃圾桶里边。 “学校大门口发生的那件事情，并不是高中两年第一次，”郑奕改抱着一个空酒瓶，“我俩是因为军训走错正步互打手，熟知起来。” “高一有次下晚自习，路过一个巷子时候，我听见里边有打斗的声音，”郑奕道。 “谁让我年少轻狂热心肠呢，闷着头冲进去，发现文子被他亲生爸按倒在地上用脚踢，他当时一声都没吭，任他爸拳脚相踢……” 陈予砜握了握拳头。 “换谁，都不能忍，”郑奕捡了一颗花生米放到嘴里，“我冲上去一把推开他爸，背起文子就跑，奋力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他爸，心里还害怕着那人万一提着刀子追我咋整……” “然后呢，你们有没有事……”陈予砜虽不忍打断，但太想赶紧知道那孩子的情形。 “跑了好几条街道，累的我够呛，”郑奕咳了几声，“这时爬在我背上的文子，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就哭了……” “那个男人打他的时候，他吭都没吭一声！”郑奕讲到这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碗碟跟着颤抖。 “在我逼问下，他才讲出家庭情况，还叮嘱我这事绝不能告诉何姨，”郑奕讲的鼻子酸楚楚。 “最要命的就是，若我告诉何姨，他就指证说身上的伤，是被我打成那样子的……” 陈予砜听到这，捏成拳状的手又展开。 “听着很憋屈吧，”郑奕继续道，“我都替他憋屈两年了，终于等来学校大门口那一战！” “那天下午放学我回家吃饭去迟了一步，不然我一定也要上去替文子出气！管他奶奶的什么家长……”郑奕墩了一下啤酒瓶底，“我悔那天回家吃饭，也悔自己老喜欢踩点进校。” 陈予砜脸热了起来，校门口这事儿每每说起来，都是他心底的一道不可磨灭的疤痕。 也是那孩子的伤痕吧。 “当时我在场……”陈予砜叹息道，“但我没上前帮忙。” 郑奕迟钝地眼神盯着陈予砜看了几秒，后知后觉道“文子说他，早都原谅你这件事了。” 陈予砜抬眼看着郑奕，心里风起云涌。 “明明是你比文子年龄大，怎么感觉懂事更多的倒像是文子呢。”郑奕现在喝醉，也管不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了。 你和我坐在同一张桌子喝酒，那就是酒友了。 酒友代表我们是平等的位置。 郑奕这话说的没有错，陈予砜付钱准备离开。 “我还没说地址呢……”郑奕扶着桌子站起来，他移到陈予砜身边，凑近耳旁说了一句话。 陈予砜不可置否的看着郑奕。 “意外的意外之中对吧，”郑奕又扶着桌子边移到自己位置上。 “当时和他通话，碰上感冒，因为也是刚去那个地方，饿的时候吃着压缩饼干……”郑奕继续跟陈予砜道。 “他啊，现在学会抽烟了，反正每次通话都会听到他点一支。” “我现在还不能过去找他，”陈予砜明白郑奕话的意思。 “为啥不能，”郑奕激动起来，“你是一定要看着他，就这么折腾自己下去吗？” “不是……”陈予砜否认，“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先把家里的事情解决，才可放心无顾的去接他回来。” “陈予砜你错了……”郑奕激动起来说话有点大舌头。 “文子他现在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没有后顾之忧，你也太不了解他了……” 陈予砜心跳的快起来。 “他需要的，很简单，”郑奕放下酒瓶，撒气似的踢了踢脚底空酒瓶。 “就是你能陪在他的身边。” 陈予砜“噌”地站了起来，开始穿外套。 “上次火车站我问他，选择这个人会后悔吗？”郑奕道，“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陈予砜穿好外套去吧台结了帐，郑奕被他拉着出了烧烤店。 半夜出租车少得可怜，两个人站在寒风里清醒了不少。 郑奕甩开被陈予砜拉的胳膊。 “他说，你就像是他前行的光亮，向着光亮出发，怎么会后悔！！”郑奕嘴里哈着大白气终于把话吼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陈予砜终于在他小姨去完药店第三天，等到电话的召唤。 “我跟姐谈了谈，其实你妈的态度，比你爸态度好扭转。”赵艾边吃饭边跟陈予砜通话。 “我能做什么，”陈予砜问道。 “下午跟小姨一块去药店坐坐，”赵艾夹了一块芹菜段，“跟姐说一些你俩有趣的事儿，等她态度好了，你爸那不就是爱屋及乌的事儿嘛。” “那……” “有小姨在，还怕什么，”赵艾笑起来，“当初姐夫升职宴会，你帮小姨的忙，可终于给你能还上了。” “下午一起加油。”赵艾给陈予砜打气。 “好。”陈予砜看着郑奕给他发过来的位置，心里暗道元旦之前，去见见那孩子吧。 办公室里，张敏又把那三个操场打架的学生叫进来，他最近发现了几道题型不错的数学题，正好可以先让他们做着看看。 若这几个接受能力强，其他学生也就没问题。 叫蔡婷的是个男生，本来家里给起的是蔡停，结果报户口字迹写太潦草，之后就叫成了女旁亭。 打架也是因为班里男生，又拿他的婷字开玩笑，笑话他起了一个女生名字。 张敏把三个脸颊红肿的男孩操场罚站了一下午，让他们好好反思错在哪里。 李文下课过来办公室换课本，蔡婷爬在桌子上算题，眉毛皱的紧紧，洪丽估计在班里给学生辅导习题，张敏布置完数学题，回宿舍取东西去了。 “李老师……”蔡婷吸了吸鼻子。 闻声李文转头看他，另外两个打架男孩还在练习本上罗列步骤。 “怎么了？”李文对蔡婷印象挺好，在他语文课堂上，回答问题也积极，作文错别字很少。 “李老师，你能给我讲讲这个题怎么解吗，我不敢问张老师。”蔡婷拿着本子给李文看，“就这道，怎么都解不出来。” “我看看……”李文放下课本坐在椅子上，他数学也很差，庆幸这只是一道五年级题。 在废纸上写写画画，不一会李文就得出了答案，他检查了一遍蔡婷的计算步骤，发现问题出在第三步。 “你仔细看看第三个步骤，”李文指给他看，“思路是对的，就是算的有点急躁。” “哦……”蔡婷爬在旁边又重新算了一遍，这次和李文的答案一样。 “你算题有点粗心，思路是正确的，上课不懂就多问张老师，”李文坐在椅子上，蔡婷个子比同龄孩子要低一点，跟他说话的时候，李文平视着他。 “好的，谢谢李老师。”蔡婷跟他鞠躬。 “你们和好了吗？”李文看后边两个还扒着屁股低头不停验算的男孩，问蔡婷。 “和好了吧……”蔡婷看了看那两个男孩，不确定道。 “你俩过来，”李文叫那两个学生。 听到呼唤，两男孩一前一后扣着手心过来。 “你俩说一下自己的名字。”李文语气平和。 “张二蛋……” “葛跳子……” …… 李文听这回答只想扶额，“老师不是问你俩小名，” 学校学生虽然不多，名字都有印象，但他还是有点困难对应上人和名字。 “我叫张滨，” “葛眺。” 这名字听着还像那么一回事。 “你们俩以后可不能再拿名字取笑同学，不光是蔡婷，懂了吗？” 两人齐刷刷点头，“是，李老师，懂了。” “蔡婷，你就算再生气，也不可以动手打同学的，这种做法是错误的，以后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就来找老师，懂了吗。”李文又跟蔡婷道，“老师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蔡婷眼泪花打转，连连点头。 “走，去上课吧，”李文拿着课本站起来，这节是他给五年级上语文。 出了办公室，那两个学生跑去上厕所，蔡婷紧跟在李文身边。 “李老师，谢谢您啊。” 李文看着身边的蔡婷，不知是什么触动了他，没拿课本的左手，摸了摸蔡婷头发。 “以后细心一点。” 药店里，赵蕊配好最后一副药，送走病人，半拉下卷帘门。 屋里炉子烧的通红，头顶的白炽灯打在柜台边上，反射出小明点。 “你们两个一起过来，是要做什么。”赵蕊脱掉白大褂，给炉子里边加炭火。 “看看姐你会不会烧炉子。”赵艾百般无聊的脚尖点了几下地面，随后站起来，“突然想吃点东西，我到后边看看冰箱有什么……” 前边只剩下陈予砜和他妈妈赵蕊，自打那天冬至节在家里吵架之后，陈予砜再没回过家。 “书店不忙吗，有时间过来。”赵蕊给炉子盖上炉盖。 “有了帮手，就不怎么忙。”陈予砜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 “直接讲吧，烟掐了。”赵蕊坐在炉子旁烤手。 陈予砜立马掐了烟，他朝小内间看了看，赵艾正在剥橙子皮。 有他妈妈这个开头，事情有着落一小半。 “一直没有和爸讲过我大学的事情，”陈予砜看着货架上一行行药盒，回忆道。 赵蕊听到这个话题，眼神不安看向陈予砜。 “没事儿妈，一直都想跟你和爸说这事儿呢，没有好契机。” “妈去找你爸商量。”赵蕊开始穿大呢子，“你别说了，妈不听，和那个孩子的事，妈来说服你爸。” “妈……”陈予砜按住赵蕊肩膀，“迟早要面对的，我说出来，不全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赵蕊开始拉拉链，手抖的一直对不上牙。 陈予砜帮她把外套脱下来，赵艾坐在里边已经打开了电视机，两人围着火炉坐下来。 晚上飘起了雪花，陈予砜开车把他小姨送到楼下。 “不上去喝杯咖啡？”赵艾跟陈予砜开玩笑道，“好帮助一下失眠。” “可真是我的亲小姨，”陈予砜心里石头落下一半，说话语气也稍稍上扬，“你快上去吧，外边冷。” “明天就去吗，雪下大路不好走的。”赵艾戴上羽绒服帽子，嘴里哈着白气，眼神担忧看了看昏黄的天空，“要不等这场雪化了再去吧，他又不会跑。” “我看了天气预报，他那里不会下雪。”陈予砜道，“就要明年了……” “去吧去吧……”赵艾挥了挥手，“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不要心急啊，不然姐他们真该担心了。” “谢谢小姨。”陈予砜语气真诚道。 “一下这么正经，真让人接受不了，”赵艾拍了拍车把手，“过去用心哄哄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早上一起来，李文就觉着眼皮老是在跳，他左右互打手背，然而这样也没能改变什么。 今天是个周末，吃完饭他去程大爷房间说了会话，随后无所事事逛了逛空旷的校园，没有风，太阳晒得人懒洋洋，坐在篮球架底下，他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郑奕那货这几天又不知道再捣鼓什么，联系总是一阵一阵，他点开对话框又关掉，重复了好几遍，猛吸了一口烟，又不是在部队，怕什么。 彩铃才响了一声，就被郑奕给挂掉了，李文吐了一个烟圈，估计是在忙吧。 过了两分钟，郑奕电话回了过来。 “我也没事，就是想在今年最后一天，和你打通电话。”李文先道。 “文子……”郑奕说话吞吞吐吐，“我……我对不起你……可……也是为了你……” “奕哥你说什么呢，”李文娴熟弹着烟灰，“又再和我排练台词呢，这次准备和哪个姑娘说。” “文子，这次我是超正经的，”郑奕急起来，“那天喝多了，不小心把你地址给讲了出来。” “和谁啊，”李文没把这话放在心上，随意道。 “就那个书店老板……”郑奕越说心底越没底，声音也跟着小下来，“也是这段时间，我不敢主动联系你的原因……” 李文听到郑奕这句话，第一秒心里竟然有点高兴。 疯了吗，他单手指掐灭烟头，指尖烫疼的触感刺激了他的大脑。 “哎，文子，你说话呀？”郑奕那头着急喊道，“你不用害怕，我只是说了学校名字，没说门牌号和组别……” “奕哥……”李文压住一直跳不停的眼皮，语气不稳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奕哥。” “不用谢，”郑奕还以为李文特开心，“酒后肯定要吐真言了……” 大门外传来小车按喇叭的声音，李文跟按了弹簧一样，从篮球架跳下来，他眼睛直溜溜看向敞开的大门。 进来的车……是程大爷儿子杏儿的。 “李老师在啊……”杏儿车停在李文不远处，打招呼道，“我过来接老头子，今天家里有个孩子过生日。” “杏儿叔好，”李文笑着指了指后院，“程大爷在后边呢。” “好，”杏儿点了点头，“那李老师先忙……” 车子转了一个弯，消失在李文眼前，电话还在接通中。 “文子，你真没生气吧。”郑奕不怕死又问，“要是生气，我现在就给那个老板讲，地址是胡说的……” “别折腾了，奕哥……”李文又坐了下来，“越说越黑，能交到你这个好哥们，真的是这辈子修来的福分。” “文子，你言重了……” 电话那头有人再喊郑奕名字，“先不说了文子，这边有个紧急出警，先挂了……” “咚……”电话断线中。 杏儿的车子从后院又驶出来，程大爷从后座探出脑袋，车子停在操场边上，李文攥着手机快步走过去。 “小李老师，和我们一块走吧。”程大爷邀请李文。 “不了，我待在学校就好。”李文打量了一下杏儿和程大爷，“学校总得留个人，方叔白天也不在……” 程大爷听到这，沉思了一下，说到关于学校的事情，就比较认真。 “晚上我肯定能回来，李老师不用管大门。” “行的，程大爷，您过去好好玩。”李文乖巧答。 “那我们先走了，李老师。”程大爷儿子杏儿扶着方向盘道，“李老师无聊的话，可以去老爷子屋子看看电视。” “好，谢谢。”李文点头道。 车子绝尘而去，李文拍了拍刚才裤子坐过的地方，有点尘土。 他打算洗几件衣服，天气不错，应该可以干的快。 脱下脏衣服，到水房一通折腾，刚挂到外边的衣服还冒着热气。 等他换了干净的新衣服再出来时，衣服已经冻的硬邦邦，手指敲上去发出空洞的“咚咚咚”声。 冬天最冻的阶段要来了。 电线杆上有几只麻雀搁那“叽叽喳喳”叫着，李文从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朝它们扔出去，看看什么反应。 结果并不是李文想的远走高飞，它们像是被刺激到了，叫的更厉害了。 “哟呵……”李文低估了一声，他也跟着来劲，低头在地上仔细瞅小石子。 身后又传来小车的声音，他以为是程大爷儿子杏儿回来找东西，就没在意，也没打算回头看，继续弯腰捡小石子。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都没见杏儿叔小车开进来，李文带着狐疑回过头看大门处。 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车，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朝他走过来的人竟然是陈予砜！！？ 李文吓得手里边的小石子滚落一地，他举手无措地站立着。 在距离李文三步的时候，陈予砜停下了脚步，他想先仔细打量打量许久未见面的人儿。 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一眼不眨，李文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抬脚朝他房子跑，陈予砜大步紧随他身后。 门还是被陈予砜关上的。 “你……你关门做什么……”李文惊慌失措，说着要打开房门。“门得……” 陈予砜两手将他拥入怀中，下巴还是像以前那样，抵在他的肩膀上，有点硌得慌。 两人都瘦了，李文双手自然垂在裤缝两旁，陈予砜搂住他纤细的腰，不言语。 “你怎么过来了……”这个姿势保持了好久，久到李文感觉他们俩都快睡着了，才低声问道。 “……想你，就过来了。”陈予砜抵在他耳边喃喃道。 李文垂在裤缝两边的手慢慢抬到半空中，最后又无力放下，他轻微朝后退了退，“既然已经见面了，那就早点回去吧……” “那你和我一块……”陈予砜跟着他走。 他尝试着推了推陈予砜的身体，无奈力气不抵，“我不会回去的。” “今晚我会留下来，”陈予砜跟李文认真道，“留下来陪陪你。” 那可不行，若被程大爷看到就不好了，李文脑袋快速运转起来，得赶快想出个办法来。 “你开车去镇子住吧，”李文催促陈予砜，“别待在这学校了……” “我不走，”陈予砜摇头跟李文周旋，“要走一起走，不然不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李文默然。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坐在副驾驶的李文心跳的很快，他腰背直直的，一副打算随时做阻挡行动的样子。 开到镇子上，陈予砜打量着路两边的宾馆，想挑选个差不多的。 明天就是元旦了，已是八点多，难得街上人还挺多。 锁定了一家店面大的，陈予砜把车停在其对面的车场。 李文跟着他下了车。 马路不是很宽，但随时都会过来一辆烧着柴油的摩托车，绝尘而过留下一大批柴油味道，挥之难去。 路灯一明一暗，陈予砜等到后边的李文跟来上，才打算过马路。 又是一辆摩托车哼着劲过来，陈予砜心里一紧，看也没看一把牵住李文的手腕，冰凉凉的。 等着摩托车过去，陈予砜拉着李文的手腕没放。 过了马路，他感觉到李文另外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以为这是要松开。 他心里开始有点失落。 谁知下一秒，被他牵住的手腕，反握过来…… 陈予砜又心疼，又感动的回握了握李文的手掌。 房间在二楼，打开灯屋子不是很大，陈予砜摸了摸被角……卫生还可以吧。 李文安静坐在另外一张床边上，陈予砜在屋子里转了转，又拉开窗帘望了望外边的街景。 最后走到床头柜跟前，关上屋子里的所有灯。 所有的思念，都是在灯关上这一刻散发出来。 陈予砜捏了捏李文的脸蛋，他额头抵在对方额头上，百感交集最后只说出七个字。 “我太想你了，小文……” 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一语攻破，李文右手附上陈予砜的耳朵，轻轻捏了捏。 周槽的空气停滞下来。 “我也是……”李文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我也想你啊，石头风……” 他现在根本不想回忆自己当初，答应了陈予砜的妈妈赵蕊什么事情。 这个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当下的时间和机会。 毛衣被陈予砜从头脱了下来，两人嘴巴触在一起就再没分开过。 李文一颗一颗解着陈予砜的衬衫纽扣，他心跳的厉害，手也颤抖的厉害，导致纽扣半天都没解开几个。 “别解了……”陈予砜哑着嗓子把李文推倒在床，“慢的像只小蜗牛……” 后边这句话让李文羞红了脸，他用陈予砜的手压住自己的眼睛。 “可……可以开始了……” 陈予砜呼吸滞了滞。 凌晨十二点，天空中绽放了朵朵烟花，陈予砜下床把窗帘拉开之后，又躺到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的李文，揽到胸口。 “不是喜欢看烟花吗，窗帘给你拉开了。” 被角抖了抖，下一秒李文探出脑袋，他脸颊还是红红的。 窗户上集结的许多水雾，倒是衬托出朦胧的烟花美。 屋子景象一会亮，一会暗，等到下一个绽放的大烟花，陈予砜凑过去亲吻李文的额头。 “新年快乐，小文。” “新年快乐，”李文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天跟我回去吧，”陈予砜道。 “你明天一个人走吧，”李文扣着被角，“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怎么了？” 陈予砜见他面色惆怅，缓声道“是因为我家里人么。” 李文抬眼看陈予砜，没说话。 像极了委屈受气的样子。 陈予砜摸了摸他的脑袋，哄道“以后不用担心这事了，我都解决了。” “明天跟我回去，完了送你继续去学校上课。” “不回去，来这里是我自愿的，不管阿姨他们事。”李文道。 楼下响起很大的鞭炮声，陈予砜揽着李文的肩膀道，“我们重新开始吧，小文。” “身边没你，日子过的糟糕极了。” 我也是啊，李文心答道，可这话他不能和陈予砜说，什么都不能说…… “你带烟了吗，”李文问陈予砜，他下午换衣服，忘记给兜里装了，“有的话，给我来一支。” “你现在怎么……”陈予砜本来想问，你现在怎么开始抽起烟了，话说出一半，又想到郑奕和他讲过这事儿。 “有，”陈予砜从另外一张床上拿起外套，“这就给你找。” 烟火味冉冉升起，李文移到床头柜跟前弹烟灰，陈予砜就这么安静看他抽完一支烟。 两个人两个月未见面，李文给他的感觉，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只是学会抽烟，他似乎，都有点拿捏不准这孩子的心里想法了。 “睡吧，明早我还得赶七点回去上课。”李文掐灭烟头，“不早了……” “好，”陈予砜依他，“那快睡，明早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可以。”李文滑进被窝，继续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道“窗帘拉了吧，不想看烟花了。” 陈予砜下床把窗帘拉严实，然后去冲了澡，他帮李文盖好被角，自己一个人睡到另外一张床上。 黑暗中李文翻身面向陈予砜的床位，他压了压下巴处的被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元旦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早上起来陈予砜执意要送他去学校，耗不过李文只能让他把车停在离学校，还有几百米处的地方，然后下车。 “什么时候放假啊小文，放假我来接你。”陈予砜车上喊住李文。 “过年我不回去，”李文原地站定回头眯着眼睛看陈予砜，“别再来这里了，” 被你家里人发现就不好了。 “那我电话问你，”陈予砜摆摆手，微笑着跟李文道“快去上课吧，一会真要迟到了。” 李文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好几次想说是后天。 算了吧，他手贴着裤缝边，最终只跟陈予砜说了再见。 预备铃已经打响，李文快速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取期末考试试卷，抱着它们出办公室时，又对着墙上的镜子，压了压后脑勺翘起来的头发。 卷子一一分发下去，早上只考一门语文，学校所有的学生都集合在大教室里，李文来来回回转着圈维持考场秩序。 墙上的钟表“哒哒哒”跳着，陈予砜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这个村了吧，李文眼睛扫视考场每一位学生，心里细细琢磨。 从昨晚到今早他这个态度，那人应该也能感觉出来，这样最好能消除陈予砜后边，还要继续过来的念头。 “老师！”底下一个学生举手喊道，“他俩说悄悄话……” 第三百一十四章 陈予砜心底低落的回到县城，书店今天有胡古和贾哥看，他先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给馒头添了食物，逗玩了好一会。 才下楼开车，打算回一趟家里。 得彻底和他爸把话讲清楚，这次妈妈赵蕊也会站在他这边。 陈辉自打儿子离开家那天起，气就没顺过，下班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煮茶喝，妻子的话他也听不进去。 去药店接上赵蕊，两个人一块回去。 “回去和你爸好好说啊，别再整急眼了。”坐在车上，赵蕊安顿陈予砜。 “嗯，我知道。”陈予砜答道。 隔了几分钟，赵蕊又问道“昨天过去，见到那孩子没？” “见了，”陈予砜变了车道，“见到了。” “怎么没一块回来？” “他不肯，而且……”陈予砜看自己的母亲道“气还没消呢。” “哎……”赵蕊低头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打开房门，陈辉还没有下班，赵蕊去厨房做饭，陈予砜回到他的卧室躺在床上，静等父亲回来。 厨房锅碗瓢盆碰撞出声音，陈予砜迷迷糊糊听见父亲回到家，和厨房做饭的母亲说了几句话，完了他又给睡着了。 这两天他基本都是在开车，路途也远，一个人真的很耗神，加上心里还有负担。 卧室门被打开一条缝，陈辉看着熟睡在床上的儿子，眉毛皱了皱，又轻轻把门带上。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陈辉站在厨房门口问做饭的妻子。 “我俩一起回来的，”赵蕊正翻炒锅里的菜，“一直卧室等你回来呢。” “睡着了，”陈辉没好气道，“一回来就睡，这叫什么等人法。” 赵蕊停下翻炒的铲子，看着门外的陈辉，也没好气道“以前他睡不着的时候，你巴不得他天天睡觉，现在孩子好不容易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又挑刺……” “孩子他妈，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辉扶着门框，赶紧道“你和我，不是一直都在一条线吗，怎么从昨天开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你自己心里作用，”赵蕊盖上锅盖，回道。 “得，我去煮茶了，你们娘两吃吧。”说罢，陈辉转身准备走。 “站住，”赵蕊后边喊道。 陈辉疑惑转过身子，“怎么了，还有啥要说。” “今天，咱们仨一块吃饭。”赵蕊开始找碗，拿筷子。 “是有什么要说的吗？”陈辉犹如蒙在鼓里一样迷糊，他拉开椅子坐下来。 “儿子……起来吃饭了……”赵蕊过去敲陈予砜卧室的门。 里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房门从里边打开，陈予砜本来惺忪的眼睛，再看到坐在饭桌旁的父亲时，立马精明了许多。 “来……”赵蕊一趟趟端出饭菜，“儿子先喝点汤，暖暖身子……” “我呢？”陈辉举着碗，等妻子给他盛。 “自己整。”赵蕊把勺子放在他手里。 陈予砜端起碗喝了一口，没了母亲的打岔，饭桌上的氛围突然变得凝固，他父亲没有主动和他搭话，表明还是再生气。 “先吃饭，”赵蕊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吃完饭咱们再说。” 说着话，他和父亲夹菜的筷子碰到了一起，陈辉盯着他看了看，放下了筷子。 “我不吃了，有什么话快讲。” 赵蕊闻声也放下筷子，看着这父子俩。 “爸，我想今天给您仔细讲讲，我和那孩子的事情。” 陈辉听到这话，脸更加严峻起来，腿推后椅子，就要去书房。 “爸，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在这讲清楚吗，每次您都要去书房。”陈予砜站起来道。“您现在这样，是打算逃避吗，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臭小子，你还有理了！”陈辉拧着眉毛语气冲冲道，“话以前也给你说明白了，你俩的事，没有商量，你若是为了那个孩子，不认我这个父亲，你就去吧！” “孩子他爸，”赵蕊旁边道，“你先坐下来听予砜讲。” “哼……”陈辉冷哼了一声，被赵蕊又拉的坐下。 “爸，我先和您讲一下大学时发生的事情，”陈予砜坐在对面，“以前您和妈虽然没当面问过我，但你们肯定想知道。” 陈辉先前拧着的眉毛，拧的更深了，额头就差形成一个川字。 “大学时，我一个舍友，关系挺好，有次……”陈予砜开始讲他和简明出去营救其女朋友的事。 讲故事期间，陈辉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个样，尤其当听到他儿子还被带到警察局做了笔录，“腾”的拍了一下饭桌。 “太不像话了！”陈辉吼道。 赵蕊被他拍桌子的动作吓一跳，耸了耸肩膀，陈予砜倒没受到多大影响，他继续讲着。 “后边因为待在宿舍睡不着觉，我才跟导员申请回来的。”陈予砜道，“当时因为这事儿是发生在学校，闹大了对他们声誉不好，简明住院再没回来过，而我也因此破例可以离开学校……” 赵蕊听得只掩眼角，陈辉低头不说话。 “爸，妈，学校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后边在家待的日子不用讲，你们也都知道。”陈予砜沉声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不是爸喜欢听的，但我还是要说的。” 陈予砜看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父亲，继续道。 “第一次遇见小文，是在妈的药店里，那天下午是个大雪天，我当时正躺在床上睡觉，药店门被推开。” 赵蕊听到这，眼神亮了亮，就这么的巧合吗？ “就是这么的机缘巧合，”陈予砜说到这嘴角自然挂起浅浅地笑容，“后边小文来我书店陪他同学买书，自己还挑了最不擅长的数学套题……” 讲到关于李文的事情，陈予砜说话的语气丝里都是满满地温柔气息。 “当他上来二楼那一刻，我就认出买感冒药的人就是他，说话内敛中又透露着谦卑。” “后边在粥店又遇到一次，当时听他同学讲正在找兼职的工作，头脑一热，我问他要了联系电话。” 赵蕊靠在椅背上，细细聆听，陈辉瞅了一眼表情憧憬样的妻子，吸了吸鼻子。 第三百一十五章 “来到我店里工作，真的是又勤快，又聪明，”陈予砜脑海如同播放回忆片一样，滔滔不绝道。 “就因为碰上那次我住院，来医院给了我一个大橙子，当时我随口提道自己很喜欢橙子之后，冒着严寒专门抱着几个跑过来让我吃……” “又去医院了？！”陈辉跟赵蕊神情紧张道。 “那天是因为胡古过于紧张了，”陈予砜安慰二老，“现在我不是没事嘛……听我继续讲吧。” “来书店工作的日子，他都是乐呵呵地嘴上一口一个哥，听得让人心情舒畅。”陈予砜眼睛半眯起来，“可是他也会有难过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他哭鼻子，还是碰在书店门口，哭的很委屈，很伤心……” “我现在也讲不清楚，到底是从他冒着严寒跑过来专门送橙子感动了我，还是在书店门口碰见伤心欲绝哭鼻子的他，触动了我的心弦，总之他这一哭，彻底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陈辉听到这，不自然的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完了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水。 一般这样的情况，战术喝水。 “儿子，这些小事，你可以不用全讲出来的。”赵蕊也不自然道。 “哦……那我就讲讲别的，”陈予砜穿着拖鞋在地上画圈，“我俩都是属于半路出家，前几天和他同学吃饭，那个男孩讲小文上高中时，喜欢过班里一个女生，还是他的同桌……” “砜弟……哎不是不是……”喝醉酒的郑奕大着舌头跟陈予砜道，“陈予砜啊，我给你讲个秘密喔，你可不能跟文子说是我讲的……” “嗯，你说。”陈予砜听到郑奕要说李文的秘密，立马来了兴致，“我肯定不会和他讲的。” “讲了你可不能生气啊……”郑奕嘿嘿笑着。 “文子啊……他高中时，偷偷喜欢过薛娅呢，也就是他的同桌……” 陈予砜嘴角的笑容凝固下来。 “不是说听了不生气嘛……”郑奕拍打了一拳陈予砜的肩膀，“我话还没说完呢。” “那再说。”陈予砜道。 “我估摸也就是青春懵懂期的冲动好感……”郑奕道，“当时薛娅在我们班里混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班里男生女生都喜欢她！我也喜欢她！！” 陈予砜听到这蹙起了眉毛，这个郑奕说话，只能听一半，绝不能完全相信。 “你别不信啊……”郑奕见陈予砜皱在一起眉毛，努力挽回道“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美好的夜晚……就下晚自习……薛娅让文子载她一程……路上……路上我专门问薛娅……问她喜不喜欢文子……” 陈予砜着急等着说话结巴郑奕后话。 “猜……猜怎么着……”郑奕撑着下巴，笑的无公害“她回答说不喜欢文子的时候……我看到了文子脸上凝固的表情……就和你刚刚那表情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陈予砜坐回到位置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完。 “文子他……刚开始和我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喜欢女孩……”郑奕道，“我们都是喜欢女孩子啊……后边怎么就让他遇到了你呢……” 赵蕊听到这，看了一旁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陈辉，跟儿子示意继续讲下去。 “两个人能在一起，肯定是有十足的原因，”陈予砜来回看着自己的父母，“感情存在的地方很奇妙，我后边的生活习惯之所以好转，是因为遇见了小文。” “他真的很会治愈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自私只顾自己，有时候就算受了委屈或者不满意什么，都不愿说出来，就硬抗，他那么小的身板，怎么就能抗下来这么多年……” “妈记得有次晚上你送他过来药店，身上深一道，浅一道，那到底是怎么了？”赵蕊回忆问道。 “那次啊……”陈予砜语气降了下来，“不会打架的他，还跑去给别人帮忙……” “哎……就说那不像走路自己磕的……”赵蕊受到儿子故事情节的感染，已经放弃表情管理。 “当时每天上班，最高兴的事就是去书店可以遇见小文，就觉得看见他，心情会变好，生活会变好，甚至睡眠质量都变得好了……就在我觉着他可能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时，发生了变故……” “李老师，他一直问我选择题答案呢。”考场上一个三年级女孩，跟李文摊牌。 “那你给她说了没？”李文站在教室走道上。 “怎么可能说啊，她可是二年级的，”女孩声音小小道“我又不知她的题，更加不会知道答案了……” 李文被这无厘头的对话搞得有点想笑，不过身为老师，他还是绷住了表情。 “好了，别再说话啊，再说老师就把张老师叫过来一块监考……” 这些学生一听到张老师可能要过来，吓得都低下头安静做题，张敏在这群学生的印象中，有着威严的形象，学生都比较怕他。 这也是因为，每次让人头大的事难搞的事，都安排张敏出山的缘故。 李文由着教室一圈走过来走过去，刚才短暂的插曲，稍微转移了一下他的心思力。 由着他对陈予砜的了解，过不了几天，肯定还会过来找他的，合着昨晚就不应该和那人去镇子上住…… 关键还发生了那什么……他当时也真的是头脑发热，完全不知道自己再做什么。 兜里的手机抖动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扫了扫教室低头答卷的学生，掏出手机，是夏志豪发过来的微信。 “儿子，是不是快放假了，要不要爸开车去接你啊，爸和妈，都想你了。” 李文动了动手指，回复道。 “再过几天吧，我需要回去的话，发消息给您，带妈妈问好。” “爸和你妈，都好着呢，”夏志豪立马回道，“就是想见见你。” 李文鼻子酸了酸，他手指头在键盘上打了一串字，最后又全部清除。 “我在这里过的很好。” 程大爷摇响交卷的铃铛声，李文收起手机站上讲台。 “同学们能交卷了！” 底下学生慢腾腾地收拾文具盒，清理干净桌面，一个年级排成一行队，按顺序给李文交了试卷。 下午考的是数学，明天三年级以上再考一门英语，学校就彻底放假了。 李文抱着几摞语文卷直接回到房子，他想先躺一会，下午再改卷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 “发生校园门口那件事之后，小文和他妈妈就离开这所县城，”陈予砜还在叙述故事，“就这样，我和他失联了一年多的时间。” “他的离开，让我心底抱有太多的遗憾，爸您教育我从小就应该懂得感恩，和帮助他人，当然做这些的前提就是先要保全自己。”陈予砜跟陈辉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但是，就因为这一点，让我短暂性的失去了他。” “这是要怪爸吗。”陈辉问道。 “没有，不管怎么还是要感谢你。”陈予砜道，“正因为听从您的教育，同时也让我遇到了他。” 陈辉有点糊涂，他被自己儿子的这几句话绕的转不过来弯。 “失联这一年多里，我无时无刻都想找到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但就是觉着冥冥之中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 赵蕊点头听着陈予砜的故事。 “想着见到他，一定要当面和他说声对不起，为自己那个时候没有冲上去帮忙，感到抱歉。” 陈予砜按了按太阳穴，停顿了一会，问他的母亲。 “妈，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嗯？”赵蕊一时没反应过来儿子问的是哪个问题。“予砜，你问的是哪件事儿……” “没事，”陈予砜扯了扯嘴角，喃喃道“没事儿……” “讲完了？”陈辉语气倒是透露出一丝意犹未尽，“说这么多，还没听你讲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爸，你能理解重获新生的感觉吗？”陈予砜道。 陈辉盯着自己儿子上下看了看，担忧道“予砜，你是不是最近又睡不着了？” “是以前，小文失联的那段日子，对于他，我满怀歉意，愧疚让我夜夜辗转反侧，一切又像是刚从大学回到家的感觉。” 赵蕊听得心揪了起来，她捂着自己的心口，“予砜，妈和爸，对不起你啊，这事儿要怪就怪妈一个人吧，不管你爸的事。” 陈辉看着自己的妻子，无奈地直叹息，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个样子呢。 “得到他联系方式的那刻，我算是体会到了重获新生的感觉。”陈予砜想起自己那时加到李文微信的样子，又想到现在被李文删掉微信的情形，脸上难掩苦笑。 “我的心都被他带走了，哪里还有心思看别人长什么样子……”陈予砜惆怅道，“说了这么多，我不求您二老立马接受他、接受我俩的事，但求别再给我安排相亲女孩了……” “能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陈予砜站起来去玄关处换鞋穿大衣，“还有爸，我昨晚去见小文了，人瘦的没样子，叫他跟我一块也不回来，所以这几天我还会过去的。” “你这是再向我示威吗？”陈辉犟脾气劲又被陈予砜给气出来。 “哎，好了好了，”赵蕊拉住陈辉，“予砜是咱们儿子，你还真的忍心一直跟较劲下去……” “就是你，一直惯着他……”陈辉甩开赵蕊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并带上了门。 “你爸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赵蕊给陈予砜整理大衣领，“别以为今天的故事想打动妈和你爸，你的事啊，这次你小姨帮了不少忙，妈虽然嘴上不服气，但心里还是想着让你好。” “你爸也是。”赵蕊说着话朝书房方向看过去，“让你爸自己消化消化，这次机会可得把握住了。” “谢谢妈。”陈予砜抱住赵蕊，他轻拍母亲的后背，“我代小文跟您也要说谢谢。” “予砜，你不用这样……”赵蕊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妈在那孩子身上做错的事儿，就由你帮忙偿还咯……” “今年，我想把他领来咱们家。”陈予砜跟赵蕊道。 “好……好……”赵蕊眼圈有点红，她压了压眼角，“爸妈好像一瞬间就老了，来得时候，要带补品啊……” 陈予砜听到这话，眼泪花开始打转，他颤抖着声音答一定。 学校开始做收尾的工作，李文批改完试卷就开始从高到低的分数排名。 这次期末试题不太难，学生答的基本中肯，作文也是在他后半学期紧急加工后，稍有提升。 最后他跟洪丽和张敏把排好的名次统计在一块，打算给每班前三名的学生发奖状奖品。 领试卷这天，已经到了腊月二十，本来也不会这么迟，但后续一直下雪，山里的孩子来不了，时间只能一直推迟。 自打元旦那日分别，这都过了一个礼拜，陈予砜竟然没有过来找他，可能也是因为雪大封山的缘故吧，李文给蔡婷颁发奖状的时候，这孩子笑的眼睛都迷成一条缝了。 “谢李老师。”蔡婷给李文来了一个深鞠躬。 “继续加油！”李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好！”蔡婷抱着奖品红着脸回到自己座位上。 “回家不要光顾着玩，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一定要做，尽量每天都做一点，知道吗？”李文今天负责颁发五六年级的奖状。 洪丽是一二年级，张敏是三四年级。 “知——道——了——”底下一片拉长声。 “开学老师可是要一一检查的哟，”李文吓唬他们，为的就是让这些学生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好……”底下学生已经蠢蠢欲动想回家了。 “那解散吧！”李文下达命令。 学生立马作鸟散状，李文夹着笔记本往房子走。 “李老师，”蔡婷身后跑着喊他。 “咦……”李文惊讶，“蔡婷，你怎么还不回家。” “李老师，这个给你……”蔡婷从棉袄兜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橙子，“我早上起身，从家里带的。” 李文看了一眼橙子，弯着腰平视着蔡婷道“老师不吃，你拿着回去路上吃吧。” “这是给李老师的……”蔡婷不知哪来的勇气，拉起李文的胳膊给他放到手心，“不酸……” 李文要给蔡婷往兜里回放，蔡婷按住兜一下蹦老远，他嘴里哈着白气跟李文道。 “李老师，你收了我的橙子，明年可一定要继续来给我教语文啊。” 李文愕然。 “好吗？李老师。”蔡婷见李文没作答，有点着急，又问道。 “好的！”李文语气肯定道，“老师明年还给你教语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送走学生，他们三个老师把教室里外打扫了一遍，张敏把自己的行李往车上拎，李文站在一旁目送他和洪丽前后离开。 诺大的学校一下子空荡起来，方叔正在锁食堂的门，李文跑到后边跟他打招呼。 “李老师过年不打算回家吗？”方叔问他。 今天天气不太好，风刮到脸上，生疼。 李文搓了搓脸，嘴里哈着白气。 “嗯，不打算回去了。” “这样吧，你回房子收拾几件衣服去叔家，程大爷儿子今天也会开车来接他咯。”方叔从锁子上拔下钥匙，装进兜里，“他一走，学校可就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没事的，也不无聊。”李文跟着方叔往前院走道“一会送走你们，我把大门一锁待屋子。” “那可不行，”方叔有点急，“叔放假了，你吃饭都是问题，总不能天天吃泡面吧……” 李文手揣到上衣兜里沉默着，一个人想做件事，真的不容易啊，条件受了限制。 “快去收拾吧，叔跟你一块去房子，等着你收拾，”方叔指着李文屋子的方向，“收拾完去家里，我儿子也回来了，你俩肯定能聊在一起。” “这……不太方便吧……”李文不好意思道。 “叔家屋子有好几间呢，也暖和，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方叔道。 李文跟着又推搡了几下，方叔压根不想再和他商量，靠着门框抽烟等李文收拾东西。 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再就是洗漱用具，最后是烟打火机。 “我看你抽烟也挺凶，”方叔帮他把东西往车上放道，“几年烟龄了。” 李文失笑道“没有几年……” “莫非是十几年了？！”方叔上下打量他，“李老师你年龄才多大啊……” “都不是……我这是刚开始抽……”李文关上后车门，“过来这边开始学着抽的。” “是嘛……”方叔吐了个烟圈，“以前不抽烟，跑到深山老林学的抽了……也对，得找个打发时间的事儿干啊……” 李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得，我们去里边跟程老头打个招呼再走吧，他这会估摸又练习毛笔呢……” 他们去后边和程大爷聊了几句，临走的时候，程大爷又给了李文一袋牛奶。 也要给方叔，方叔说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孩子一样，喝什么牛奶，完全不符合他雷厉风行的气质。 “程老头那个人啊，认定一件事，就会一直坚持下去，我猜他以前肯定还给你送过牛奶喝。”方叔开着车，跟副驾驶喝牛奶的李文信誓坦坦道。 “第一次过去问程大爷借自行车，当时感冒了，早上没赶上饭点，他就给了我一袋牛奶。”李文捂着牛奶袋道。 “我琢磨就是这样呢，”方叔道，“就像他对这所学校死心塌地守护着一样，认定了……” “这样其实也挺好……”李文抿着牛奶袋角道，“人生哪得几事寻。” “当了老师就是不一样，完了去家里，给叔儿子也传授传授几句，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动，特别的好动！”方叔强调道。 “我也不是太那什么的，方叔，”李文谦虚道。 “没事儿！”方叔回了一个方向，“一会去叔家里，不用客气，叔早上走的时候已经让你婶儿把房间打扫出来了呢。” 李文挤了挤牛奶袋，把里边的牛奶吮吸干净才道，“谢叔了。” 车子前边转了一个弯，开进一家红色砖墙砌起来的院子。 “到啦！”方叔车熄了火，“快进屋暖暖。” 方叔原名叫方升伟，他的妻子曹次茜从屋子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年纪和李文差不多，想必应该就是方叔嘴里好动的儿子了。 “炯炯，跟李老师打个招呼！”方叔指着李文介绍道。 “方叔……”李文被方叔这个称呼介绍的有点不自在，“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在家里就别说成是老师了。” “那就叫李哥吧，”方叔点头，“炯炯，这是你李哥！” “这就是叔给你讲的我儿子，方炯，”方叔道，“这个是你婶儿……” “婶儿好。”李文点头跟曹次茜问好。 “哎！李老师好！”曹次茜个子不高，留着剪发头，从脸上的皮肤可以看出，都是受苦的农民，“房子给你早都收拾好了，现在去看看。” 李文心里庆幸方叔一家人，没和他讲方言，不然就不好沟通了。 方炯打小家里就他一个孩子，孤单的很，今天他爸好不容易给他领回来一个年级相仿的，开心的不行，又是要给李文提东西，又是给人家掀门帘。 搞得李文好不容易静下去的心，又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房间满意吗，李哥。”方炯把李文行李放在沙发上，问道。 房间不深，墙是全白色的，屋里摆着一张双人床，蓝色的三件套，再往过来就是茶几和沙发，放到城里来讲，就是属于客房。 “房间特别好。”李文看到房子内构，心里暖意升起。“我过来，能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没那么多要求和讲究。” “那我们也要做到最好，”方叔跟妻子站在门口道，“家里也不怎么来客人，我们都很好客的。” “就是，李老师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要什么就跟婶儿说……”曹次茜说会话，就会咳嗽几声，她掩着嘴不好意思道“老毛病了……” “李哥，你需要什么就和我说，”方炯没李文高，小跳了一下，自来熟的揽住李文肩膀，“你就和我爸妈一样，叫我炯炯吧，听着亲切！” “炯炯？”李文看着离自己很近的方炯道。 “哎！”方炯应了一声，“我的好李哥，咱们先去吃饭吧。” 说罢，揽着李文往厨房走，跟在后边的方叔和妻子欣慰一笑。 他们家很少有亲戚来，现在年轻一点的，基本都搬到城里住去了，而留下来的不是年龄大的，就是年龄太小的。 前庄后院，找个和自家孩子年龄相仿的，确实有点难度。 进到厨房，方炯真的是把李文安排的明明白白，一会给夹菜，一会又给倒饮料。 来这里从刚开始吃不惯大灶饭，到现在一顿不吃，就饿的慌的李文来讲，这家庭户里边的饭，真的是吃着舒心。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李哥，今晚我可以和你住一块吗？”吃完饭坐在桌前的方炯问李文。 李文捧茶杯的手僵硬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 “炯炯，你自己没房间吗！”曹次茜低声训斥自己的儿子。 “妈……我想和李哥说说话……”方炯跟他妈撒娇。 “可以啊，我一个人睡也挺无聊。”李文莞尔跟方炯道，“不过我睡觉可能会打呼噜的。” “没事儿！”方炯高兴的直拍腿，“我打呼噜声肯定能盖过李哥你的！” 李文头顶冒无形黑线。 “炯炯，你带李老师去后边山上转转，现在离晚上睡觉时间还早。”方叔安顿道。 “走李哥！”方炯刚吃完饭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拽着李文的袖子就把他从板凳上拉了起来，手劲大的很。 可能是李文真的太瘦了，也可能是方炯力量使的有点大，两人站起来的同时，都朝后缓退了一下。 “对不起啊，李哥，我可能是太高兴了……”方炯红着耳朵跟李文道歉。 “太虎了你，”方叔数落自己的儿子，“收敛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 “哦……”方炯低头囔囔回应了一声。 “那咱们出去转转吧，”李文打破他们僵局。 山不高，但起伏不定，加上天气寒冷，李文体质跟不上，和方炯爬了一会，就得站着歇口气。 走了差不多有半小时的路程，李文靠着一颗大石头坐了下来，经常不锻炼的他，已经有点腿软了。 “歇会吧，炯炯。”李文喘着粗气喊住心劲还很大的方炯，“歇会……” “李哥你累啦？”方炯在李文身边来回蹦哒，实在无聊，撕下旁边一颗枯树干皮手里把玩。 “嗯，我们歇会再爬吧。”李文说着话从兜里掏出烟盒，问方炯，“你抽烟吗？” “在家里抽的少，要抽也得背着我妈抽，”方炯接过一支烟，“她有气管炎，闻到烟味会咳不停。” “方叔没管你抽烟的事儿吗？”李文道。 “我爸他自己都管不住自己呢，哪还有理由管我。”方炯不以为然道“大人的最起码要做好榜样。” “方叔人挺好的，”李文吸了一口烟，躺在石头上看着山下情形。 “我爸还可以啦，”方炯蹲在他脚边，看这李文的侧影道，“你呢，李哥，听我爸讲你就比我大一岁，怎么就想到来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呢。”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真话了，”方炯捡起一块小石子朝山下扔去，“听假话还不如不听呢。”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李文回头看方炯，眼神深邃。 “我啊……”方炯娇羞上线，他捂着自己的脸，“这么明显的吗？” “咳………”李文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那你先讲讲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来听听。” 方炯先是弹了弹烟灰，完了又站起来回走了几个回合，担忧道。 “你该不会是，我爸派来的秘密调查员吧？！”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李文被迎面吹过来的风呛的直咳嗽，他指了指山下上来的路，又指了指阴沉沉的天空无奈道“就这天时地利，至于吗？” “也是……”方炯站定，“那今天山上咱俩讲的话，只能你知我知，风知天知地知……” “还是继续爬山吧，”李文从石头上起来打算拍身上的土。 “我讲我讲。”方炯按住他，“李哥你先坐下来嘛。” “高中喜欢过一个女孩，她人很善良，在我眼里，她就是我们学校最好看的！”方炯眼神睛看着远处，一脸的幸福样。 “在一起过吗？”李文问道。 “那时没有！”方炯回答的干脆。 “算是暗恋？”李文道。 “明恋啦，只不过当时被拒绝了。”方炯道。 “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的样子一直存在我的脑海里，”方炯扔掉烟头，搓了搓冻的红通通地手掌，“大学报名，又碰见了。” “我还在追求她的路上，”方炯又捡起一块石头，“假如她的心是这块石头，我就可以在这寒冷的冬天，把它捂热……” “加油，你一定会追到她的！”李文给他鼓气。 “那就借李哥你吉言了。”方炯憨笑道。 “现在可以讲讲为什么放弃优越的大学生活，选择来这里当老师呢？”方炯疑惑道。 “因为一个人……” “也是心里喜欢的人？” “心里，外边都喜欢。”李文脚尖踢着小石子，“他和别人不一样。” “都这么喜欢了，为啥你还要来这个地方，”方炯不解。 “我俩不能待在一起的，我俩要是待在一起，就会对他不利，”李文道，“不能让他有负担……” “她……她喜欢你吗？”方炯看李文表情悲伤，小心翼翼问道。 回想到元旦那日让陈予砜伤心离开，李文胸口这个地方开始发闷，他用手压着长呼吸了几下。 “他是那种，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放到我面前的人……”李文回道。 “这人太宠李哥你了吧！”方炯激动地拍手唱起来，“如果这都不算爱……” “你俩太应该在一起了。” “也许吧，”李文拍了拍身上的土，“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方炯有点不明白李文这话，前后有什么联系。 “继续爬吧，六点我们下山。”李文咬着牙一个人往前奋力往前冲，像是要发泄什么。 “中！”方炯被他点燃热情，紧跟其身后。 立城这几日，雪就没停过。 陈予砜站在书店二楼看着外边“簌簌”地雪花，急躁地他嘴角起了一个小泡，胡古每看一眼，都要捂着嘴笑几下。 家里态度好转的事，陈予砜也和胡古讲了，就是最近天公不作美，下雪就会封路，恰时阻挡了陈予砜开车，要去接李文回来过年的道路。 “砜哥，假如今天雪停，那么消雪也最少得三四天，”胡古吹着水杯里的茶叶，悠悠道“等到小文那里，估计已经腊月二十七八号了。” “过年前能接回来就行。”陈予砜面无表情道。 “要不，你先给打个电话安抚安抚，”胡古道，“先让小文开心一下。” “我要他开心的时候，身边有我陪着。”陈予砜声音温柔。 “哎哟哟……”胡古喝了一口茶，受到打击一样道。 “这杯子里的茶水，突然就不那么扑鼻香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在方叔家待的这些日子，方炯每晚都会抱着枕头来李文房间，睡前跟他聊聊天，完了打着要把屋顶掀开的呼噜声满意睡去。 独留每晚李文一人望着黑漆漆地屋顶发呆。 住了一个礼拜下来，李文黑眼圈愈加明显，他打着哈欠用早饭，方叔见他困的厉害，就知道问题一定出在他儿子身上，遂开始数落自己的儿子。 “炯炯，今晚你回自己房间睡吧。” “为什的啊？”方炯不解道，“我每晚睡前跟李哥聊的特别投机呢。” “你看看人家黑眼圈多严重，”方叔指着李文眼睛，跟方炯道“你打呼噜声一会到家，就放肆起来，我和你妈在隔壁都能听见。” “可李哥从来没说过我这个呢……”方炯有点委屈道“是吧，李哥。” “还好了，方叔，不怪他。”李文捧着米饭碗夹在中间为难道。 “炯啊，听妈妈的话，今晚回你房间睡觉，”方炯的妈妈曹次茜也看不下去，阻拦自己的儿子，“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七了，准备过年的事愈加多起来，所以晚上就别再打扰李老师休息了。” “我没事的，婶儿。”李文道。 “今天方叔要开车去一趟镇子，你俩有谁想一块去？” “我！”方炯条件反射举起了手，筷子上残留的米饭粒飞起来几颗。 “这孩子……”曹次茜把滴在桌面上的米饭粒捡到喂鸡食的盆子里。“这么大了，做事情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爸，我和李哥都要去！”方炯拽了拽兴致不高的李文衣袖，“李哥走呗走呗，我知道镇子有一家小吃特别好吃的，我领你去吃！” 李文被他晃地差点睡着，嘴里含糊不清道“听你的……但你先别晃我了……” 吃完饭李文把头发洗了一下，他乘方炯回自己房间换鞋，又把身上衣服脱下来，里边穿上上次买的灰色高领毛衣，外套变成陈予砜那件。 坐上车方炯上下扑腾了一会，才注意到李文换了上衣。 “这衣服不像李哥你的风格呢，”方炯摸了摸李文外套材质。 “这不是我的，”李文靠在车玻璃上，“是我哥的。” “我还有点喜欢……”方炯恋恋道。 “炯炯，”前边开车的方叔喊了他一声，“越熟越没样子了……” “前几天我穿的那件外套你喜欢吗？”李文问方炯。 “也喜欢！”方炯高兴答道。 “回去那件衣服可以送你，”李文扯了扯外套领子，“这件是不能给你的。” “好哇……”方炯拍了一下大腿，“一会去镇子上，我可领李哥你好好吃一顿。” “孩子你别惯着他，”方叔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李文，“他就是那样，想起一套是一套。” “我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在来这之前，也已做好抛弃一切的思想准备了。”李文道。 “唯独除了身上这件外套……” 天终于放晴了，胡古在店门外活动了几下筋骨，放松道“可总算是晴了，若是再这么下下去，年都没法安稳的过了。” “我明天去接小文。”陈予砜站在他旁边。 “没查查他那边的天气？”胡古道，“是不是很远啊，” “这几天他们那都没雪，开车快一点，过去六个小时吧。”陈予砜拉了拉高领毛衣，“顺利的话，腊月二十九可以回来。” “在你家里过？还是给送回去？”胡古原地跳了跳，“书店今天就关门吧，大家都忙着去买吃的东西去了，估计没人有时间来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咯……” “给送回去，那孩子家里人估计也是等急了。”陈予砜道，“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这样。” “过去给你丈母娘说一些好听的话，她们人呢，跟小文一样好啊。”胡古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今年结束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着落，明年啊，我跟禾禾估计要结婚了。” “日子具体定了吗？”陈予砜这段时间一直思考自己的事情，都忘记胡古结婚的事儿了。 “差不多了，估计最迟也就是春天。”胡古道，“结婚照到时候就找林铭拍。” “等我俩结婚，砜哥你和小文总算能一块来参加了。”胡古感叹似的拍了拍陈予砜的肩膀，“拭目以待吧。” 书店年前收尾工作终于搞定，陈予砜一身疲惫回到家里，馒头这段时间都是一只狗被关在家里，看着不怎么活跃。 “明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陈予砜摸着它的耳朵，“想不想去？” 馒头“哼哧哼哧”假装要咬他的衣服角。 “见到后，你一定会特别开心。”陈予砜自言自语道。 腊月二十八到了，昨晚总算是李文一个人就寝，虽说一下没把觉补回来，但精神力恢复了不少。 方炯穿着他的外套院子里到处跑，一会喂鸡一会喂猪，等李文压着头发站在院子里的时候，他又把一杯泡好的燕麦递到李文面前。 “我妈说早饭可能会晚点，先喝点燕麦垫垫肚子。” “谢了啊。”李文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入脾滑润。 方叔这一家人，待他都挺客气。 “我穿上怎么样李哥？”方炯原地转了两圈，拍着李文送他的外套问道。 “合身。” “我爸说没李哥你穿着好看。”方炯沮丧道。 “各有各的感觉，阿嚏……”李文捂住嘴打了一个喷嚏，临到过年，可不能感冒了。 “李哥你进屋去吧，”方炯拉着他进房子，“后天就年三十了，可不敢生病了，毕竟马上就是新的一年呢。” “我没事的，”李文跟方炯推搡，“家里还有什么活没做，我来做。” “你可坐着吧，”方炯把他按在沙发上，“李哥你是我们家的客人，哪有让客人做活的道理。” 方叔端着几个果盘进来，上边摆放着糖果，花生核桃之类的。 “孩子你就好好待着，家里的活有叔和你婶儿呢，就不用操心了，先吃点这些零食，一会咱们就吃饭。” “就是，”方炯附和道。 李文放下燕麦杯子，虽心里觉得不太自在，但面子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还真的是应了那一句“独在异乡为异客。” 夏志豪早上给他发了微信，问要不要回去，他说不回去了。 现在看到方叔和婶儿还有方炯三人前前后后忙碌，他有点后悔。 他突然想回家了，想陪着何其芳去超市买东西，跟夏志豪无边际地聊天。 第三百二十章 早早起来赶时间的陈予砜，载着馒头车子上下颠簸开到李文学校门口。 大门是上了锁的。 陈予砜抱着馒头在大门口来回转的看了看，确定里边没有人，才拨通李文的电话。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李文正陪方炯打游戏。 “我接个电话。”李文按了游戏退出键。 “快点啊……”方炯头没抬道。 是陈予砜的电话，李文捏着手机犹豫。 手机还在振动。 “怎么不接啊？”方炯发觉异样，他瞟了一眼屏幕，没有备注的电话。“陌生来电？” 李文继续犹豫。 第一遍振动停下来，第二遍紧接着跟来。 “这回肯定不是打错的了，”方炯道，“接起来问问呗。” 陈予砜这个时间段打什么电话，李文脑筋快速转着，他在想各种能说服自己接电话的理由。 接起来吧，说不定过年前的问候或是祝福呢。 可是还没过年呢，送什么祝福…… 不会是通知他别的事情吧？ “喂？您好。”方炯在他晃神地功夫，爽朗地接起电话。 “小文？”陈予砜声音传过来。 “咦……”方炯立马把手机递给李文，“李哥，准是找你的，他叫了你的名字呢。” 李文拿着电话跑到院子里边。 “喂。”他道。 “你在哪呢，”陈予砜问他。 “就在这里啊，”李文看着猪圈里的两只白猪答道。 “我在小学门口。” “啊？！”李文不可置否的捂住嘴巴，“你跑学校做什么啊？” “接你回家过年。”陈予砜晃了晃怀里的馒头，“还带了馒头。” “馒头你也带过来？！”李文激动地在院子里踱步。 方叔和妻子还在厨房做饺子馅，剁肉的声音清晰传出来。 “你在哪？”陈予砜问他，“我开车过去接你。” “我在……”李文牙齿咬住手指，他心动了。 “李哥，还没打完吗？”方炯从屋里披着大皮袄出来，“外边冷，你进屋说吧，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你旁边还有人？”陈予砜抱着馒头坐进车里。 “嗯……我在一个叔家里，”李文换了一只手接电话，“离学校不远，你直行一段，就可以看到一条向左拐的路，拐过来走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陈予砜给馒头暖爪子，“我发送验证，小文你同意好友吧，完了把位置给我发过来。” “要不然你……” “我有事要和你说，听话，加我微信。”陈予砜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着发过来的的验证消息，李文关掉又打开，最终还是同意了，并把位置发了过去。 这是陈予砜自己找来的，又不是他主动联系的，李文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方炯去厨房找吃的还没回来，李文点回到游戏键面，里边已经结束了，系统发来消息说发现他挂机，给扣了八分。 他叹了一口气关掉了后台，陈予砜肯定已经顺着地图往过来走了，一会见到面该怎么说第一句话呢。 还要和方叔他们介绍…… 陈予砜过来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才听见大门口关车门的声音，接着就是方炯的大嗓门。 “您好，请问找谁啊。”方炯问下车，还抱着一只瞎掉眼睛的小狗。 陈予砜蹲下身子把馒头放到地上，“去把他找出来吧。” “谁啊这是……”方炯见陈予砜不理他，直接给大门里边放了一只狗，有点生气道。 馒头“汪汪汪”在院子里叫着，躲在房间的李文在听到这熟悉的叫声，立马坐不住了。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他却紧张的要死。 掀开门帘那一刻，馒头晃着耳朵一边斜的朝他扑了过来。 “馒头！”李文呼唤它的名字。 他们将近三个月没有见面了，李文抱着馒头仔细打量起来，好像没有瘦，那个陈予砜应该不会亏待它的。 “想没想我啊？”李文点了好馒头的鼻子，“我可想你了。” 陈予砜朝院子里走进来，方炯一脸懵逼的跟在后边，厨房剁肉的方叔闻声举着血淋淋的砍刀出来。 馒头看到后，吓得直往李文胳膊弯里边钻。 “哦……”李文这才想起来跟方叔他们做介绍。 “这是方叔，后边那个是方叔的儿子，方炯。”李文讲话也不敢直视陈予砜，只能看着别处。 “这是……这是我老家的亲戚，”李文跟方叔指着道，“他叫陈予砜。” “您好，方叔。”陈予砜很客气道。 “这狗是你的吗李哥。”方炯从陈予砜身后蹦哒到李文跟前，“这狗真别致。” “它叫馒头，我以前路边捡的。”李文道。 “我抱抱……”方炯打开胳膊。 “先进家里坐，”方叔看了看自己的血淋淋的双手，跟陈予砜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在厨房剁肉出来的着急。” “没事，”陈予砜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李文看，“那就打扰了。” 李文把馒头放到方炯怀里，率先前边掀开门帘进了房间。 方叔去厨房放砍刀去了，方炯抱着馒头去自己房间找食物给它喂。 屋子里就剩下陈予砜和李文两人。 不同的地方，同样的动作，陈予砜一进去就把门给关上了。 他反手把李文堵在门背后，呼吸急促打算凑近。 “这是别人家里……”李文紧张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说着话推了推陈予砜的身体，“别这样……” 陈予砜的脸在距离他五厘米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文。 嘴角的小泡还没消肿，以前从未见过陈予砜脸上起过痘，现在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小泡，倒是让人看着有点可爱。 李文下意识的举起手，想要触碰一下这个小泡，陈予砜竟然没躲，手指附在上边的时候，李文自己呆住了。 “是小李老师家里的亲戚过来了，”洗完手的方叔，边往过来走，边给自己的妻子介绍道，“我估摸是要接回去一块过年……”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李文的食指还附在陈予砜的嘴角边。 已经可以听见脚步声了，在他取开手指的那一刻，陈予砜竟然把他的手指放到嘴里咬了一下。 一瞬间，酥麻的触感传遍全身，李文晃神的功夫，陈予砜已经离开他，面不改色的坐回沙发上。 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方叔和妻子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李文坐在沙发角，神色恍惚。 第三百二十一章 “想必这就是你家里的哥吧，”方叔坐下来问李文，曹次茜给陈予砜倒了一杯热茶。 “谢谢。”陈予砜接过热茶。 “嗯……是的。”李文扫了一眼陈予砜，点头道。 “就是说嘛，过年和家里人在一起才有意思呢。”方叔春风满面道。“来的好，我们也劝说过让李老师过年回去，犟的不听……” 曹次茜推了一下方叔的胳膊，提示他有的话还是不要说。 “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因为家里那边一直在下雪，没法过来，”陈予砜朝沙发角的李文伸出手，“小文，坐过来点，跟叔叔婶儿道谢，我们就回去了。” 陈予砜说话的时候，表情一本正经，好似他本身就是李文的亲哥一样。 为了不引起方叔他们诧异，李文听话的挪到陈予砜身边，但没有把手递给对方。 “还赌气呢……”陈予砜自然将手收回来，宠溺地摸了摸李文的脑袋，对着方叔他们开玩笑道，“上次因为一件事吵架了，估计还生气呢。” “李老师，你家里哥都过来接你了，开心的跟回去吧。”曹次茜说话语气有着乡下人的纯朴，“你这哥，都主动过来找你了。” “那留下来吃个午饭吧，”方叔左右看了看屋子，“炯炯那小伙子去哪了，家里来客人就不见踪影了……” “爸，我在这呢！”方炯抱着馒头，嘻嘻哈哈进来，“这狗一只眼睛看不见，但聪明的很……” “你怎么抱着狗呢，”曹次茜见自己儿子举着狗进来，有点嫌弃道“快放下来，在客人面前都没有礼数了。” “哦……”方炯蹲着放下馒头，笑着跟李文道“李哥，我太喜欢你这只狗了，我感觉我上辈子就是一只狗……” “臭小子……”方叔手拍了几下方炯的脊背，“你还是别说话了。” 陈予砜听这话，莞尔一笑道，“我们就不打扰下午饭了，现在出发，还是可以赶在晚上回到家。” “这么赶吗？”方炯握着馒头的前爪，有些心急道“要不下午吃完饺子，再待一晚上，明天再走呗，我舍不得李哥走呢……” “炯炯……”方叔不轻不重喊了一声儿子，完了又问李文“要是真着急回去，叔也不留了，早些出发，冬天天黑的早。” “就是说呢，”曹次茜也道，“家里人过来接，肯定也想早点回去团聚。” 李文看着身边的陈予砜，心“突突突”跳个不停，他心底也是想在家过年的。 “那我跟你回去。”李文率先站了起来，“等我收拾一下行李，把这些送回学校。” “要我帮忙吗？”陈予砜跟着起来。 “不用……”李文跑到后边床角抽出一个袋子，开始往里边塞衣服。 “李哥，你外套……”方炯扯着大皮袄里边的黑外套。 “送你了，”李文把枕头旁边放的陈予砜那件外套穿上，“我有身上这件就够了。” 陈予砜盯着李文背后，眯了眯眼睛。 方叔一家把他和陈予砜送出大门，方炯依依不舍把狗传递到李文怀里。 李文见对方那舍不得劲，安慰道“有一天它要是会说话了，我会告诉它，你爱过……” “我……”方炯本准备说我靠，奈何父母还在场，只能改口道“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完了有条件，你也自己收养一条吧。”李文摸着馒头的下巴，“它就是我垃圾堆捡回来的，你看多乖，表面看着可能不完美，但特别聪明……” 陈予砜把李文行李放在车上，盖上后备箱，方炯还在对着馒头念念叨叨。 “这个是学校大门钥匙，”方叔从他钥匙串拿下一个钥匙，“以后也拿着吧，叔有两把。” “那我一会上去，就不用下来送钥匙了。”李文拿着钥匙，“太好了。” “那走了，叔，婶儿，”李文抱着馒头上了车。 “走了叔，”陈予砜跟方叔三人点头。 “路上注意安全，”方叔跟李文挥手。 “回家开开心心的，过完年有时间，再来婶儿家。”曹次茜也道。 李文依依不舍地跟他们告别，车开出老远，还看见方炯站在原地朝他挥手。 车子开到学校门口停下来。 “我一个人进去吧，”李文放下馒头，“很快就出来。” 陈予砜拔下车钥匙熄了火，没说话一直跟着李文进到他房子。 “你怎么跟着进来，馒头还在车……”李文见陈予砜随手关了房门，惊讶道。 “哎你……” 一直没言语的陈予砜，直接把李文压倒在被子上。 随之就是热情似火的吻点下来，李文被陈予砜压的喘不过来气，只能慢慢推着对方的胸膛。 “石头风……你压的我快不能呼吸……” “我们今天不是……不是还要回家吗……” 陈予砜听到这话，为了惩罚他的不专心，轻轻咬了一下李文的嘴角边。 “嘶……”李文小声抽息道。 “现在时间，不可以想别的……”陈予砜停在他的上方，声音低低道。 两人躺着歇了半个钟头，李文缓过神似的拍了拍陈予砜的脸颊，“馒头还在车上呢，这么久了……” “我走的时候，给车窗留了缝隙。”陈予砜按住他的手在脸上，来回摩挲，“今晚我们去镇子上住，明一早再走。” “在方叔那，不是说今天回吗。” “那是讲给他们听的。”陈予砜翻过身趴在李文跟前，“今晚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什么啊……”李文朝后躲了躲，眼神上下瞄着陈予砜。 “放心，不会对你再做什么了。”陈予砜捏了捏他的鼻子，“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去收拾东西！”李文跳着下了床，提了提裤腰，把上衣重新套上。 “小文不穿好看。”陈予砜侧躺着欣赏道，“穿我外套更好看。” 李文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床上那个人自讨没趣地翻看李文床头柜，抽屉里边除了饼干就是烟盒。 “上次打电话，文子他感冒吃的是饼干……”郑奕在他耳边回响起。 陈予砜心抽了抽，手里的饼干袋又原本原样放了回去。 “石头风，你起来试试这件衣服吧。”李文翻出上次买的黑色毛衣。 “专门给我买的？”陈予砜合上抽屉，坐直身体开心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黑毛衣穿在陈予砜身上很合适，虽然有点扎，但这并不妨碍喜欢。 “这毛衣我要一直穿着！”陈予砜整理毛衣领，笃定。 “也不用一直穿，”李文帮他拽了拽后背，“比起你的那些衣服，这毛衣不值几个钱……” “不许你这么说，”陈予砜转过身子压住李文有些发肿的嘴巴，“高中你经常穿的那件黑毛衣，还记得吗。” 李文点头。 “当时我看见你穿那件毛衣，本来只是简单的喜欢毛衣，谁知后边喜欢上了这个毛衣的主人……” 陈予砜胳膊圈主李文，低头看着他继续道“以后，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两人在屋子待了一会，再次回到车上的时候，馒头竟然窝在前座位睡着了，李文把它抱起坐下来。 镇子上人很少，好多店家都关了门，他们开着车转了几圈，才找到一处还开着门的小宾馆，没有上次的条件好，陈予砜都打算开车去县城住，李文好说歹说才把留下来。 毕竟陈予砜也是开了一上午的车过来，太累了，还是应该早点休息。 行李没拿上来，就放在陈予砜车上，房子烧的是暖气，暖气片不大，取暖的工具还有一个，那就是墙上一开就“嗡嗡”响个不停地老式空调，李文站在床边上拿着遥控器对着按了好几下，空调这才缓慢露出笑脸，开始运作。 “先别弄它了，”陈予砜喊他，“哥领你出去吃饭，早晨走的早，现在都有点饿……” “见着我就想起饿了，”李文跳下来穿上鞋，“走吧，也到下午该吃饭了。” 出门的时候，陈予砜又把李文抵在墙上抱了一会才放开。 卖饭的店家也不多，陈予砜直接把他的手放在兜里走路，李文看了看周围不认识的人流，就随着陈予砜的性子去了。 最后锁定的是一家卖盖饭的店，也有面条店，但陈予砜知道李文这孩子不喜欢吃面条。 吃饭的时候，可以看见对面街道还有一个大叔吆喝着卖红薯，陈予砜盯着李文看了看，没说话。 他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起来结了帐，跑到对面给李文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红薯。 “你怎么还买红薯……”李文剥着冒着热气的红薯皮，嘴上假装抱怨道，“我们都吃过饭了，买这吃不完就浪费了……” “虽嘴上这么说，”陈予砜道，“你心里乐意着呢。” 李文掩饰情绪继续低头剥着红薯皮，这皮好难剥哎…… 今年夏志豪跟何其芳因为有了小宝宝，当初计划回老家过年的事，也就没再提上日程。 这天腊月二十九一早，夏志豪就系着围裙起来剁肉，做着年三十午夜饭的准备工作。 给开了水的锅里加了些许料酒，今年唯一的遗憾就是小文没能回来，夏志豪叹了一口气，何其芳扶着腰身走进来，她现在终于可以进厨房了，前三个月的孕吐，闻不得屋子里有一丝烟火气。 “大过年的叹什么气。”何其芳道。 夏志豪用勺子漂出锅里煮出来的肉沫，惋惜道“小文要是能回来一块过年就好了。” “想让他回来啊，” “是啊，可是给打电话倔的很，说什么都不愿意回来。”夏志豪盖上锅盖，扶着妻子坐到客厅沙发上。 “小文刚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何其芳放下手里攥着的手机，“你猜怎么着？” “要回来了？”夏志豪猜测。 “嗯……打电话声音听着很高兴，说他已经坐上车了，”何其芳思考着，“但从他那里回来，要倒好几趟车的，怎么都没说让你去接他……” “你觉得，莫非是……”夏志豪看着妻子道。“这不可能吧！”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李文伸了伸抱了馒头一路的胳膊，问陈予砜“你不上去吗？” “你上去就好了，过完年我正式来拜访。”陈予砜捏了捏李文的脸蛋，又揉了揉馒头的脑袋，“年后过来拜访，顺带接你和馒头去家里。” “要不然完了让我爸送我去学校吧，”李文犹豫，“万一叔叔阿姨他们……” “傻瓜，昨晚和你讲了一夜，还没明白吗。”陈予砜宠溺道，“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等我了。” 才推开家门，馒头先比他窜进去，进去直冲客厅坐着的何其芳脚边乱跳。 夏志豪猫着腰正在厨房切菜，李文提着行李进去，他一眼就看到。 “这么快就回来了？！”夏志豪快速走出厨房。 “什么叫这么快就回来了，”何其芳走过来，“距离早上打完电话，都有四个多小时了。” 李文腼腆笑了笑。 “就你一个人来啊，”夏志豪瞅了瞅有道，没看见别人。 “嗯……”李文点头，末了才道“他说过完年会来。” “爸说什么来着吧，”夏志豪揽着李文的肩膀往客厅有，“该躲得还是躲不掉，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把你能领回来。” 何其芳带上房门，跟着道“你可是爸和妈电话都叫不回来的人。” 许久未回家的馒头，跑到阳台在自己老窝蹦出来窜出去，兴奋地不行。 “他家里人，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李文道。 “同意了？！”夏志豪疑惑又惊讶，“先前闹成那个样子，还能同意？” “来，喝点水。”何其芳递给李文水杯。 “反正就是同意了，他昨天过去找我，讲了一夜的话，”李文捏着手里的行李袋，“不然，我也不会回来。” “就这么狠心不回来看看爸妈，”夏志豪假装生气道，“爸妈现在都留不住儿子的心咯……” “爸……”李文推了推夏志豪，又跟何其芳道“妈，最近休息的好吗。” “还行吧，睡一会就得醒一会，比前三个月好一些了，妈怀你那会，都没这么辛苦。”何其芳摸着隆起的肚皮，露出母亲的光辉。 李文看着他妈妈的隆起的肚子，觉着生命真的是太神奇。 “估计是个女孩，”夏志豪一旁道，“你妈最近老想吃辣的。” “妹妹也好，我一直羡慕郑奕有个妹妹来着。”李文道。“对了妈，郑奕现在当兵回来了，在交警大队上班呢。” “他这工作好哇，当兵回来人肯定都精炼了。”何其芳言语羡慕道。 “精炼？”李文回想起郑奕跟他打电话的样子，忍俊不禁道，“好像是比以前精炼些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过年家里回来了李文这个主力，夏志豪的厨房工作轻松了一些。 年三十这天，基本都是他俩在厨房做菜，何其芳偶尔过来厨房门口指导几下。 对联是李文贴的，馒头在他脚边跑来跑去，最后竟然咬着胶带开始玩。 “这可不是你能吃的东西，”李文拍了拍它耳朵，心生玩意，就拍了一张作案照片，给方炯发了过去。 方炯肯定喜欢看这个。 中午陈予砜给他打了一通电话，问他吃饭了没，家里忙不忙，临挂电话，又问李文想没想他。 电话音量开老高，李文掩着喇叭从厨房退了出来，情话让夏志豪听到就不太美妙了。 “你刚才说的话，我爸可是要听见咯……”李文猫着腰进到洗手间，关上门，低声跟陈予砜道。 “估计没听清，下次年后我过去当面再说一遍。”陈予砜逗他。 “石头风你……”李文娇嗔道。 “你不可以这样子喔……”陈予砜学他语气说他。 李文捏了捏拳头，“你脸呢？” “我都有你了，要脸做什么。”陈予砜洋洋得意道。 “……”李文坐在洗手间小凳子上，“今天你在哪呢，你家里还是小爸家里。” “咱家呢……”陈予砜旁边的妹妹争着要跟他抢电话，“予砜哥，你和谁打电话呢，我听大伯他们说你谈恋爱了哦……” 李文握着电话没敢出声，对面可是一个小女孩呢。 “大伯说对了，”陈予砜把手机主动递到他妹妹陈予淇手上，“来，跟你未来嫂子打个招呼。” “陈予砜……”李文低低道。 “哥，咋是个男嫂子……” “噗……”电话那头传来陈予砜失笑的声音，接着是电话抖动起来。 李文都打算挂电话了，陈予砜那头声音还带着笑意跟他解释道，“刚才是咱妹闹腾呢……” “谁跟你是咱……”李文赌气道。 “乖，我先去给他们帮忙，晚点和你说，”陈予砜对着电话“啵”了一下，“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喔……” 李文搓了搓胳膊，这货肉麻起来，没边际。 “予砜哥，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太不像你了。”陈雨淇靠在陈予砜背上来回蹭着道。 “那哥像什么？” “像我！” “像你？”陈予砜把她抱在怀里，“哥怎么能像你。” “因为我是小孩子啊……”陈雨淇从他怀里扑腾出来，拿起一块巧克力剥着道，“电视上说，恋爱中的人就像我们……” “予淇你电视剧看太多了，以后多看看动画片啊，不然我给小妈告状了。”陈予砜吓唬小妹妹。 “哥，你才不会这么做呢，”陈予淇一点也不害怕，“而且……你刚才打电话的样子可帅了……” 陈予砜被陈予淇逗的又气又想笑，他揉了揉妹妹的脸心疼道，“那你也可得像馒头一样可爱呐……” 李文洗了把脸，何其芳帮着夏志豪尝煲出来汤的咸淡，手机振动了一下。 方炯给他回复了。 “请给它爱！！” 李文对着屏幕笑了笑，回复道。 “让它玩这个，就是爱它。” 方炯是一边喂猪，一边给李文发了张猪吃食的照片。 “我现在的爱，给了它。” 李文给他发了一个天线宝宝捂嘴笑的表情，真看不出来这方炯，也是个宝藏男孩。 键面退出来，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李文以为是方炯发的，立马点开。 “你俩和好啦？” 是林铭。 这小道消息传的挺快，不过作为同道中人，也是情理之中。 “嗯啊……”李文回复。 “应该是他过去找的你，”林铭和他奶奶坐在一块，等着候君上饭。 “我昨天回到家。” “以后走哪都跟他说一声，”林铭也是从胡古那得知陈予砜去接李文的消息，“他担心你的样子，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李文打字的食指收了回来，锁了屏幕，又点开，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他自己这段时间也不好受啊。 “儿子，现在开始抽烟了哈？！”夏志豪见李文裤兜露出来的打火机角。 “啊……”李文站起来赶紧把打火机往裤兜压了压。 “爸又不是不让抽，”夏志豪把凉菜往桌子上端，“抽是可以，别多抽啊。” “爸，我慢慢戒掉……”李文望了一眼厨房的母亲，“在家不会抽的。” “长大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爸和你妈，会无条件支持小文你。”夏志豪道。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夏志豪看着他笑道。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跟同学都联系联系。” 说完，又进去整菜去了。 林铭见他一直没回复，又发消息道“上边那话我可能说的有点偏激，过完年和砜哥到家里喝酒来，饭也管饱。” 候君他们俩活的就比较通透，李文搓了搓鼻子，给林铭回复。 “嗯，过完年我俩一定去，还有，谢谢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能陪着陈予砜。” “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林铭捋了捋原装色的头发，给他奶奶夹了一个饺子，“正月一定要来啊。” “好。”李文回道。 不知道郑奕过年忙不忙，有没有年假之类，凑着还没到正月，李文又给郑奕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是文哥吗？”是郑蕊的声音，“我哥在外边洗车，手机搁屋里充电呢。” “洗车？”李文纳闷，大过年洗什么车。 “嗯洗车，他昨天出队，车子开进泥坑了，给车溅了一身，正清洗呢……” “这样啊，”李文看了看手机时间，六点多了，“那晚点我再打过来吧。” “别呀，我喊他，文哥你别挂啊，我门口喊他一声。”郑蕊丢下电话，跑到屋门喊了一声郑奕。 “哥，你先别洗了，文哥来电话！！” “啥玩意？文子还能在年三十想起给我打电话？”郑奕应声关掉水龙头，“这得接，这一定得接。” “喂，兄弟，咋突然想念起奕哥了，”郑奕在上衣边擦了擦湿手。 郑蕊没走开，爬在沙发边听他俩打电话。 “我回来了……”李文踌躇道，“现在在家里呢。” “哟呵，舍得回来了？”郑奕挑了挑眉毛，“那正月肯定会过来吧。” “嗯，要过去。”李文乖巧道，“过去找你吃饭。” “可别……”郑奕难得开窍，打趣道“你过来最主要是见公婆，找奕哥吃饭，那都是捎带的事情……” 郑蕊捂着嘴巴偷乐。 “巨颅，那我过去不找你了。”李文哼哼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陈予砜准时给他发过来转账祝福。 “宝贝，新年快乐。” 金额是一千三百一十四，谐音“一生一世”。 李文没着急收，快速给他也发了一个小红包，他去年都没怎么做兼职，以前挣得也快花的差不多了。 “新年快乐，年轻了一岁。” 陈予砜也没点红包，嘴角难掩笑容回复道“小坏蛋，不用你提醒，老公也知道。” “石头风你……”李文看他打过来这一行字，脸跟着热起来。 还好夏志豪跟何其芳的注意力都在春晚上，除了馒头一直再咬他的裤脚，没人注意到他。 “羞不羞脸！！”李文道。 “不羞，”陈予砜道，“我和你在一起才不觉着羞脸，你快把红包领了吧。” “那么多，”李文道。 “我对你的爱，远远不止这些，去年书店收益还可以，也不敢发太多，我怕你更加不领。”陈予砜是站在小区院子里。 小区里的人，都聚在这里放烟花，陈予淇在他身边笑着跑过来跑过去，两个羊角辫甩的悠然自得。 陈予砜给李文拍了一个小视频，里边有赵蕊，陈辉再就是他小爸小妈，最后镜头底下来的就是陈予淇的小脑袋。 “可真热闹，”李文看完视频，快速打字，“你妹妹好可爱。” “是咱妹妹，”陈予砜不要脸道，“咱爸妈在干嘛呢，给我也瞅瞅呗。” 李文拍了一个夏志豪跟何其芳两人坐沙发上看春晚的小视频，最后的彩蛋是馒头咬他裤脚的镜头。 “咱孩子忒不听话了，怎么能咬你的裤脚呢……”陈予砜道。 “不咬我的，咬你的啊。”李文道。 “那不中，我只容许你咬我……”陈予砜冻的手抖，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心情。 “哥……”陈予淇拽着他的大衣摆，“你给我放这个花呗，我想看……” “会拍视频吗，”陈予砜把手机放到他妹妹手里。 “当然了，我和哥一样聪明，”陈予淇嘴甜道，“你点着我就拍！” “太对了！”陈予砜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一会拍的同时，尽量把哥拍帅一点啊，这可是要发给你嫂子的……” “好的哥……”陈予淇迎着寒风比了一个ok手势。 背着风，陈予砜用打火机点燃小甩花，陈予淇围绕着他身边转了一圈，火花还有一半，“刺啦刺啦”响着，陈予砜给了他妹妹。 小视频已经给李文发送成功。 收到小视频的李文，捂着脸悄悄溜回到自己卧室。 “怎么样，媳妇儿，刚才那朵小烟花，专门点燃给你一人看的。”陈予砜手抖的厉害，直接发语音过来。 “好看……”李文激动的同时，又心疼陈予砜，“你冷不冷啊，鼻子都冻红了。” “还好啦，”陈予砜说话伴随着刮风声，“一会他们放完，就回去了。” 十二点过了几分钟，宿舍群里消息振动起来，再接着就是郑奕和方炯的消息。 郑奕也简单粗暴，潇洒的给李文发了一个红包，祝福道“祝我小弟双喜临门！” 去你的小弟，李文嘴上嘟囔，心里却很是甜蜜。 “那就愿我奕哥，前程似锦。” “借小弟吉言，哥们我现在正搁大街上查酒驾呢。”郑奕发过来语音。 “辛苦啦，”李文给他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远方的温暖给你。” “我不敢要这拥抱，”郑奕道，“给我拥抱，还不如给哥们介绍一个媳妇呢。” 陈予砜消息又过来，“他们放完了，准备回去了，你躺下没。” “我一个人在卧室，馒头在客厅咬玩具。”李文回复。 一下子好几个人给他发消息，都有点忙不过来。 慌乱中，竟然把要给郑奕回复的消息，发到和方炯聊天的键面。 “那只能给你介绍和我一样男的，女的没有。” “李哥，你说啥呢？”收到消息的方炯一头雾水。 李文掩了掩眼睛，赶紧把上一条消息撤回。 “发错了，炯炯，还有新年快乐，代方叔方婶问好。” “新年快乐，李哥。”方炯看着撤回的消息，忍不住思索。 “一让你介绍媳妇，人就不见了。”郑奕语音连连抱怨。 “刚才本来要给你发的消息，发到别处了。”李文头大道，“女的没有，男的你要不要？” “打扰了小弟！”郑奕语音消息道，“那样的话，哥们还是认真查酒驾去了。” “还有，过来的话，一定要扣我！” “嗯，扣你脸蛋子。”李文玩心起。 “文子，你坏坏喔！！”郑奕这次又换打字了，“好了，红包记得领，哥们为人民服务去了。” 李文给他发了一个挥手再见的表情包。 一通气才说完，陈予砜直接给他发过来视频通话。 李文正打算找耳机，又反应过来现在家里都知道了，还害怕什么。 “睡下了？”陈予砜正在刷牙，手机立放着跟他说话。 “没，坐着呢。”李文把台灯角度转了转，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耀眼。“我还没洗漱。” 他尽量把说话的声音降低，陈予砜漱了漱口，跟他道“你说话声音好小，外边烟花声都盖住了。” 李文眼睛“嘟噜噜”转了转，又道“我怕声音太大……” “他们都在客厅呢，没事儿，都知道我和你说话呢。”陈予砜道。 “喔……”李文点了好头。 “嘿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陈予砜隔着手机屏幕碰了碰李文脸，“初三我过去接你。” “好，”李文继续点头。 “跟傻了一样，说什么都点头……”陈予砜看了一眼客厅，旁若无人跟李文道。 这次李文变成摇头。 “那行，我先挂了，你也去收拾，有事发消息给我。”陈予砜道。 “好的。”李文乖巧道，他其实挺想和陈予砜聊天的，可是要顾及他客厅的家人，还是选择闭起嘴巴。 “我挂了。”李文摆了摆手。 客厅的电视机还在响，李文出去跟他爸妈送了祝福，随后刷了牙回到卧室。 伴随着烟花，李文度过了一个并不怎么安稳的觉。 跟他爸妈送了祝福，压岁钱随之就给转了过来。 “小文，妈不求你日后飞黄腾达，但求不管做什么，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吧。”何其芳跟李文安顿，“以前没来得及，以后要补上。” “你妈妈说的很对，”夏志豪也道。 “虽然你俩又重新在一起了，但也还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别再把自己逼到绝处了，爸妈看着难受，却又无能为力。” “我想通了，爸妈，”李文下定决心道，“以后，不管顺境还是逆境，我都要和他在一起，当然他也只会和我在一起。” 第三百二十五章 初三陈予砜准时过来拜年，提着一大堆礼品，夏志豪拉着他又是说话，又是招呼，聊的不亦乐乎。 本来是要喝酒的，最后何其芳没让，因为第二天他们还得回老家拜年，喝酒会耽误事。 晚上他们让陈予砜住在了客房，李文自己父母在家，也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临睡前他跑过去跟陈予砜说话的同时，又被对方占了一会便宜。 他掩着衣服，红通耳朵悄悄回到自己卧室。 送走夏志豪跟何其芳，他和陈予砜也踏上去立城的路。 一切又像是回到以前那样，陈予砜开车一会看看前边，一会又回头瞅瞅副驾驶的李文。 然后嘴角的笑意就没停下来。 “你这样太危险了，”李文不只一次提醒过陈予砜。 “谁让你，怎么都看不够……”陈予砜笑着道。 李文闻话直接用陈予砜的那件外套把脸和脑袋挡了起来，拒绝和陈予砜再交流。 “就算挡得住身体，也挡不住气息……”陈予砜继续道，“小文，你不会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味吧……” “哎呀……”李文炸毛似地放下外套，他横着眼神假装生气道“我看你还是觉着毛衣太热了！” “毛衣？”陈予砜摸了摸自己身上李文送给他的黑色毛衣，甜蜜道“那当然，这可是老婆的贴心毛衣呢。” “……”李文放弃抵抗，他把车载音乐音量调高，假装要听不见陈予砜的说话声音。 车里开着充足的空调，这就必须一会开开窗户，高速路上的雪融化的差不多，窗户开着透进来的空气，让人头脑清醒，视线也跟着明朗起来。 他发现自己每次坐车去立城，都是再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而这次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以前是一个人。 现在身边多了一个陈予砜，是他的后盾，也是他的底线。 这次带的礼品，是李文在超市专门挑选的，真的是比他给学生批改作文还要认真。 大大小小挑选了五六盒，他都想提着，陈予砜哄着他最后总算只拿了四盒。 “东西不用拿太多，不拿家里人也欢迎你，”陈予砜跟李文道，“上次那事也别放在心上了，爸和妈这次，是真的欢迎你过去。” “可是……”李文想说可是正月看人，一定得拿礼品。 “你现在都是自家人了，和旁人不一样的……”陈予砜把礼品一一往车上放，“今天家里人多，小妈他们小姨都在。” “哈？”李文捏着安全带开始紧张，“他们都知道啦？” “嗯啊……”陈予砜系安全带，“过年就和他们说了，小姨年前知道的，爸妈能爽快同意咱们在一起，小姨帮了不少忙。” “那是不是再去给小姨买点礼品……”李文作势又要下车买东西。 “……不用啦，”陈予砜捧住李文的脸蛋，两人眼神相对，“小文，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你歇会，一直绷着肯定累了吧……” 李文眼泪花开始打转，他指甲在毛茸茸坐垫上轻轻扣着，脸还被陈予砜捧在手里。 “记住了吗？”陈予砜凑近他继续问道。 “嗯！”李文说着话，眼泪随之流了下来，“好……” “好啦，不哭了……”陈予砜指腹替他轻轻擦拭眼泪，“说出来又不是让你流泪。” “我真的……可以吗？……”李文问道。 “什么？”陈予砜道。 “当你的宝贝……” “予砜哥，这馒头是你的宝贝吗？”陈予淇怀里抱着馒头，问领着李文一块进门的陈予砜。 “你说呢？”陈予砜把礼品放在玄关处，弯腰给李文换拖鞋。 “你别……”李文想制止对方。 “在你家，你也是这样对我的。”陈予砜道。 “小妈他们呢，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陈予砜问他妹妹。 “这不还有一只狗嘛……”陈予淇摸着在她怀里扑腾的馒头，“不过它今天似乎有点焦躁，平时可乖了。” “这位啊，”陈予砜看了一眼对着小孩就快要举手无措的李文，话语一转道“这位就是馒头的主人，予淇你还没向哥问好呢。” “称呼什么啊，”陈予淇看着李文突然有点害羞。 “就叫哥……直接叫哥。”陈予砜笑道。 陈予淇聪明的已经察觉到李文对于他哥陈予砜，并不一般。 她把扑腾的馒头放到李文怀里，“哦……予砜哥，这应该就是过年你跟打电话的男嫂子吧……” 男嫂子？李文接馒头的手差点没拿捏稳，何时变成这个称呼了。 “也可以这么叫，”陈予砜坏笑道，“不过也只能在咱们三个人面前。” “好的，予砜哥！”陈予淇肃然起敬，末了她一脸童真的朝李文喊道“男嫂子新年快乐！” “快乐……予淇你也新年快乐……”李文这还是人生第一次当嫂子，初体验那真是奇妙。 红包提前就有备好，他给陈予淇掏红包的功夫，房子门再一次被打开。 这次门口站聚了好些人，陈予砜的父母，小姨赵艾，还有一对夫妻，想必应该就是陈予砜的小爸小妈。 一下进来这么多人，李文都不知道应该先问候谁了。 陈予砜帮忙接东西的功夫，随意道“妈，你们这是去哪了，怎么就留予淇一个人在家，我和小文是刚过来的。” “陈姨，陈叔新年快乐。”李文抱着馒头就跟抱小孩一样，浅浅弯腰跟陈予砜的父母问好。 “哎……这孩子，你不用这样。”赵蕊赶紧拦住李文，“都是一家人了，倒是愈发客气起来。” “路上没堵车吧，”陈辉进家也乐呵呵跟李文说话。 “啊……没堵，路好走着呢……”虽然李文从陈予砜那里得知他父母已经欣然同意。 但当真这么面对，又有着掩饰不住的受宠若惊。 陈予砜怕他紧张，放下东西就很自然的靠过来揽住他的肩膀介绍道“这位是小姨，以前你们见过。” “小姨新年快乐。”李文道。 “你也新年快乐！”赵艾看自己外甥一脸幸福霸道样，忍不住调侃道。 “姐，你还别说，挺有家人相的，小文这孩子，脸小，人清瘦，以后予砜可得好好养养。” “那肯定会……”陈予砜旁若无人的摸了摸李文脑袋，“我不对他好，对谁好。” 李文被他这个举措搞得有点不好意思，陈予砜不给他躲得机会，继续介绍道。 “这位是小妈和小爸。” 这该如何称呼呢，李文有点头大。 “自然称呼就好啦。”陈予砜小妈缓解气氛道。 “姨叔，新年快乐。”只能这么叫了。 “哎……小文你也新年快乐。”陈予砜小爸热情回应。 馒头在他怀里一直拍着耳朵，李文蹲下身子把它放在地板上，一着地，馒头朝自己窝边跑去。 问候完，屋里总算开始正常运作起来。 陈予砜小姨坐在沙发上朝李文招手，“小文过来小姨这边坐。” 李文看了一眼陈予砜，陈予砜跟他点头，他才坐了过去。 “过了这么久，还那么听予砜的话啊……”赵艾摇头笑着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陈予砜家的厨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受欢迎过。 客厅里除了陈予砜和李文，再就是赵艾和不明白状况的陈予淇。 “他小爸小妈去客厅坐着呗，你看这厨房挤的都打不开转身了。”赵蕊道，“去吃吃瓜子，喝点饮料什么的……” “我们也不知道要和说什么……”陈予砜小妈有点哭笑不得道。 “就随便跟聊聊啊……”陈辉看了一眼客厅和李文说话的陈予砜，“你看予砜他们聊什么，就说什么。” 陈予砜抬头的功夫，接受到父亲的眼神。 他小姨一直再和李文聊做志愿者的事，陈予砜跟李文说了一声，起身去了拥挤地厨房。 “今天厨房这么多人啊，”陈予砜走过来开着玩笑道。 “啊……哈哈哈，”陈予砜小爸赔笑了几声，“刚才和你爸妈说了点事，他们说不用帮忙，我和你小妈这就去外边歇着。” 出去了两人，厨房总算腾出一点空位，赵蕊切着菜，陈辉见到自己儿子进来，背对着洗菜。 “妈……”陈予砜从后背轻轻揽住母亲，赵蕊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 “妈切菜呢，小心刀碰上……”赵蕊胳膊肘推了推陈予砜的小肚子。 “这样不是就很好吗，”陈予砜保持姿势没动道，“以后爸和妈，就交给我和小文来照顾了。” “我和你妈，还没老……”陈辉关掉水龙头，转过身说话声音不高不低。 “哎好，都听儿子的。”赵蕊瞪了一眼陈辉，音量降低道，“都过来了，还跟着拗气呢。” 陈予砜笑了一下放开自己赵蕊，在父亲空神的功夫，走过去帮忙整理了衣领。 “爸你还没说，你们中午出去干嘛去了，留予淇一个人在家。” “去了一趟你小姨家，”赵蕊道，“予淇自己要留在家里等你回来呢，还有那只狗，抱着爱不释手，哪都不去……” “行了好了……不用整理了……”陈辉有点不自然推开儿子的胳膊，“爸先洗菜了。” 临出厨房门的时候，陈予砜跟他母亲赵蕊相视一笑。 陈予砜家餐厅桌子够大，但让一次性坐八个人，还是稍微有点招展不开胳膊，李文左边靠着陈予砜，右边靠着赵艾坐下来。 饭菜满满摆了一桌子，馒头窝在阳台吃狗粮，一桌人或举橙汁或举啤酒坐下来碰杯。 考虑到李文的酒量，陈予砜给他倒的是橙汁，另外一个喝橙汁的是陈予淇。 但喝完橙汁的李文还是红了耳朵。 是羞红的。 同时和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李文一手捏着筷子，一只手放在桌底颤抖…… 陈予砜一直帮着他夹菜，赵蕊问话的时候，也都帮着李文作答，吃了一会没见李文另外一只手放上来，陈予砜在桌底握住他的手。 李文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才放弃小幅度挣脱。 “予砜，听你讲小文现在是在乡下支教呢？”陈予砜的小爸询问道。 “嗯，对小爸，”陈予砜一手桌底握着李文，脸上还面不改色回答道。 李文动了动手指，陈予砜没打算放开。 “那里条件怎么样，有没有待遇？”陈辉也问道。 李文有点受宠若惊，他放下筷子认真回答道“管食宿，也有补偿，但因为是刚开始，所以一切都属于最基础的。” “孩子，你去那里，跟阿姨……”赵蕊心里一直拧着这个疙瘩，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出来。 “没有没有……”李文连连摆手，他看了一眼陈予砜道“我本人一直都想做志愿者，正好这个机会来了，就把握住了。” “那就好……”赵蕊给李文夹了一块无骨牛肉，“别光吃菜啊，多吃点肉，外边待着肯定没有家里舒服，吃不好睡不好……” “谢谢姨。”李文端起小碟子接住。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赵艾，凑着开玩笑道“还叫姨呢……” 李文夹肉的筷子僵在半空中。 “小姨……你也需要多吃点肉……”陈予砜赶紧缓解尴尬，他若是再不站出来说话，这孩子肯定会害羞的不行，父母也是。 “对对对，吃肉……”陈予砜小妈夹着菜也道，“嫂子鸡肉做的特别有味道……” 话题就这样被带了过去，李文低头咬了一口牛肉，赵艾笑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予砜，再没说话。 早上送走夏志豪和他妈妈，他和陈予砜随便吃了点，坐车路上肚子还是有点饿的，但照现在饭桌情况，他不敢吃太多。 吃到后边，看他稍微放松一些，陈予砜才放开他的手。 留下一手的湿意。 陈予淇吃几口就到阳台抱着馒头玩去了，客厅的电视机不停变换着背景音乐，饭桌冒着热气，看起来其乐融融。 收拾餐桌的事，李文本来是想参与，但等他才放下碗筷，就被陈予砜的小姨拉着去客厅。 “来，陪小姨唠唠嗑，让予砜收拾去……” 李文回头看了看陈予砜的父母，见他们面色温和，对他还有浅浅的微笑。 心里稍稍放下，跟着赵艾坐下来。 厨房一阵锅碗瓢盆洗刷的声音，陈予砜的小爸和小妈等着屋子收拾完，才穿上外套准备回家。 陈予淇抱着狗好说歹说不撒手，赌气说今天要和馒头不分离。 没办法只能让陈予砜弯腰揽住她哄了一会，说改天可以去他房子看馒头。 陈予淇低头不依，一副我听不见的状态。 “要不，让她带回去养几天吧……”李文心生怜意，馒头也就是一只小土狗，现在能这么受欢迎，他也很开心。 闻话，陈予淇狠狠点头，“对，让我养几天呗，予砜哥，我可喜欢它了……” 陈予砜揉了揉她脑门头发，吃醋道“哥刚才哄你那么久，都没见你应声，太偏心了吧……” “因为你是在推辞，而这个哥哥就不一样，他直接我更喜欢。”陈予淇看着李文，脆生生道。 “陈予淇，你……”陈予砜气结。 周围大人看着都笑了起来，李文衣角被人向下拉了拉，一看是陈予淇。 “哥哥，你低下来一点，我要给你说句悄悄话……” 李文直接蹲下身子，与陈予淇平时。 馒头被她向上颠了颠，嘴依在李文耳朵旁，小声说了一句话。 话毕，李文脸红慌乱中，还是摸了摸陈予淇的头发，临走也没能应上话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送走三个人，屋子里还有五个人。 赵艾也不着急走，她等着过会和陈予砜一块走。 几人闲暇围着茶几坐下来，该面对的还是要正式面对。 陈予砜紧紧贴着李文坐，全然一副护住他的架势。 赵蕊跟丈夫陈辉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应该是谁先说话。 “那什么……”赵蕊推了推丈夫的手，“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念叨要讲话么，今天正是时候。” 陈辉看着自己妻子的样子，算了，那就他先来讲好了。 “你俩，这次真心决定了？” 陈予砜用身体把旁边的李文挡住大半，这是为了以防他爸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没事……”李文拍了拍他肩膀。 “是的爸，我俩决定了！”陈予砜没理他，继续半挡道。 “你呢？”陈辉问李文。 “啊……”李文跟陈予砜父亲眼神交汇的那一刻，还是有点怯意，但他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决不能害怕。 “叔叔，我俩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刚在一起时，就这样想的。”李文挺直腰板，字正腔圆道。 陈予砜挡他的身板，朝边上偏了偏，或许这孩子，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那么…… 他可以的，陈予砜暗道。 “路是你俩自己选的，我们既然是做父母的，肯定是不希望让孩子难受……”陈辉道，“刚开始叔叔和你阿姨，心想着赶紧把你两分割开，这也许就是一个冲动，分开应该就好了。” “在没分开你俩之前，叔叔和你阿姨难受，但分开你俩以后，又发现予砜和你俩难受，”陈辉看着自己的儿子，继续道，“所以为了不让你们难受，我们做父母的，关键时候还是要退一步……” “这一步，不好退啊……”赵蕊旁边道，“予砜你小姨过来找妈谈的时候，真的是无法接受，就想着，这事……这事怎么能让我们大人接受！就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你小姨啊，和你年纪相仿，可能比爸妈更了解你一点，她分析了很多事物，也对比了很多，后边妈回家和你爸讨论，竟然觉着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赵艾没搭话，一旁安静剥着橘子皮，那些话她都说了一遍了，这块她就不发挥了。 李文听着这些话，心里各种滋味，他在想当初夏志豪和他妈妈，能那么快接受，心里也肯定难受了一段时间。 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你小姨问，给予砜你安排那么多相亲，是为了什么？”赵蕊沉浸在回忆里。 还安排相亲了？这事儿那天晚上陈予砜可是和他只字未提，李文眼睛转了转，一会回陈予砜房子，得好好问问了。 坐在前边的陈予砜突然觉着后背一阵凉意，屋子有暖气啊，怎么会冷。 错觉错觉。 “为了让你开心，让你有日子过，让你幸福。”赵蕊拉住陈予砜的手腕继续道，“但做这些的前提，必须是要你本人愿意，你本人若是不愿意，都白搭……” 李文听着话低头扣着手指甲盖。 “以前的话，也不多说了，”赵蕊上前又拉住李文的手。 “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你俩吧，就先这么互相扶持着走下去，小文是个乖巧的孩子，妈和你爸，放心……” 陈辉不忍看到这一幕，站起来背着说了句“以后饿了，就来家里吃饭。” 说完，背挺的端正进到书房，带上门。 “谢谢……妈……谢谢妈……”李文两手捧住赵蕊的手，“谢谢您和爸同意我和予砜……” “这是你们自己争取来的，不用道谢的……”赵蕊眼睛快速眨了几下，偏着头看向书房继续道，“你爸那人面子软，就别怪他没正面说妈这样的话。” “妈，我和小文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和爸……”他们三个人的手垫在一块放着，这一刻场景深情让人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旁边坐的小姨，也不知几时跑到别的卧室里去了，客厅只剩下他们娘三人。 从这一天起，李文也算正式成为陈家人的一员，此以后他又多了一个家，两个亲人。 一路感谢话说不停的把赵艾送到家，车里只剩下他俩，副驾驶的李文直接两手盖住脸颊，低头不再言语。 陈予砜知道他这是太开心了。 钥匙打开门，屋子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百合花味道，李文心猜应该是阳台那朵百合开花了。 他弯腰脱下鞋，才准备穿拖鞋，人就被腾空抱了起来。 陈予砜从后边拦腰抱住他，脚上的鞋子胡乱蹬了几下就脱了下来。 他直接穿着袜子抱住李文往卧室走。 李文在他怀里胡乱扑腾，动作上想要下来。 实则这会他心里激动的要死，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腾～”他和陈予砜一块颠倒在大床上。 窗帘也没顾上拉，虽然外边天已经全黑了，但不一定能挡住对面住户看到这边情形。 李文脸颊红的厉害，迷乱中还不忘提醒陈予砜去拉窗帘。 “窗帘……窗帘没拉……” 陈予砜轻轻替他擦了擦额角细汗，屋子里虽未开灯，可他还是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不光是气息和身体。 他的脸贴近李文，喃喃道“现在这个样子……你还离得开我吗……” 说完，又是重创一击。 离不开，不光是现在。 这辈子都离不开。 等到对面住户好多屋子灯都熄灭了，李文才拾掇着想要爬起来。 他感觉后背有点硌得慌，像是个拉链一样。 “你床上还放别的东西呢？”李文摸索声音哑着问道。 “嗯？什么……”陈予砜翻身又把他抱住，“没东西。” “可是，觉着刚才把我给硌得慌……”李文在他怀里也不安生，黑暗中还在探索。 终于摸到了，是个衣服角，李文把衣服全扯出来。 “石头风你开个台灯，” 陈予砜手长胳膊直，一抬就碰到了小台灯。 “叭”台灯亮了，李文眼睛眯了一会，才睁开看着手里的外套。 越看越熟悉。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还不太像陈予砜的衣服风格，质量这么廉价…… 不对，这是他自己的衣服！ 李文搓了搓脸，他竟然在这嘀咕自己廉价，罪过罪过…… 果然是穿过陈予砜外套的人。 “想什么呢……”陈予砜凑近他亲了亲后脑勺，完了又揉了揉头发，使其看起来乱糟糟地。 “我衣服你怎么放床上，睡觉也不嫌硌得慌。”李文把衣服朝边上推了推。 “别……”陈予砜胳膊越过他肩膀按住，“放床上就好。” “咋啦，我人都在这了，还在一件意衣服？”李文翻身面对着陈予砜脸面道。 陈予砜看他表情臭臭的，忍不住低低笑起来，李文眼睛“滴溜溜”转着，看对方笑的莫名其妙。 “得好好安慰一下我，不然就生气了……”李文撒娇语气中有带着一丝俏皮。 “因为是你的外套啊，因为是你的……”陈予砜一只手捏着李文的脸颊，“所以舍不得放一边。” “切……”李文嘀咕了一声，面上假装冷酷，心里却一阵甜蜜涌上。 “你不在身边的时候，衣服就是你。”陈予砜下巴抵在李文脑袋上，继续道。 “像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梦了多久吗？” “每晚睡觉，都会把衣服抱在怀里……”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听听还挺有那么一回事。”李文靠在陈予砜怀里玩弄手指。 “对了，”李文又想起在陈予砜父母家聊天的事。“有件事你可得好好和我解释一下，” “什么事尽管问，别说是一件，就算是一百件事，我都会和你讲的跟小葱拌豆腐一样，清清白白。”陈予砜一副我特别真诚的表情。 “嗯！最好这样，”李文捏捏自己的耳垂问道，“妈说给你介绍过女孩，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和我一块讲。” “那件啊……”陈予砜轻轻挠着李文的下巴，就跟挠小猫下巴似的道，“那都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妈今天要是没说，我都没打算要跟你说……” 李文哼一声，下巴脱离陈予砜的掌控范围。 “哎哟……吃醋了……”陈予砜不怒反乐起来，“好好好，咱不生气，这就给宝贝讲清楚。” “妈是介绍过一个女孩，有一段时间经常来书店转悠，但是我从来想过和她有发展，古子可以帮我作证的……” “你俩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人……”李文嘀咕。 “那咱俩还是睡一个被窝的人呢，”陈予砜宠溺笑着道，“那个女孩啊……” 陈予砜的脑海卖力想想出一个合适地形容词，李文见他一会皱眉一会又摇头，就问道。 “石头风，你在想我的时候，会是这样的表情吗？” “怎么可能！”陈予砜立马矢口否定道，“我每次想你，都快要开心死了，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那就好了，你不用讲下去了，”李文咧着嘴角道，“我觉得自己，不用听她的故事，我都有你了……” 陈予砜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觉着这个孩子，又回到以前那个懂事可爱的小人儿。 李文见他发愣，壮着胆子捏了捏陈予砜立挺的鼻梁。 回过神的陈予砜也没躲，他边挠李文的痒痒肉，边道“小坏蛋，太调皮了……” 李文咯咯笑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边滚边道“我错了……我错了……” 挠了一会，陈予砜也懂得适可而止，他停下来靠在床背上，同时也把李文一块往上拖。 “你还没给我说，予淇那会在耳边偷摸摸说了什么？” “哪会？”李文笑完脸更加红了，他还没从刚才挠痒痒中回过神来。 “就她不撒手馒头那会。”陈予砜道。 “哦……”李文搓了搓脸，“我想想……” 他蹲下来，陈予淇附在他的耳边低低道。 “男嫂子，你说话果真比予砜哥话好使。” “当真这么说？”陈予砜看着李文诧异道。 “嗯啊，”李文老实点头。 “这个予淇，有点小机灵……”陈予砜道。 李文在床上翻的找衣服，陈予砜拢了拢被角问他想要做什么，李文说他想去洗澡。 “那直接说出来呗……”陈予砜直接把李文从被子里抱了起来，“老公抱你去，咱俩一块去洗……” 李文在他怀里继续做无畏的挣扎。 正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不对，确切的来讲是和陈予砜待在一块的时间过得太快。 一眨眼，喝杯水，吃个饭，发会呆，时间就流逝了。 初六总算没见郑奕在朋友圈晒拜年了，李文想着赶紧约的一块吃个饭。 外边开店的饭馆屈指没得数，他打算买点食材把郑奕叫到陈予砜的家里来。 陈予砜虽面上不大乐意，但又想到郑奕在他两的事情上起着无可厚非的作用，也就答应了，李文开心的当下主动抱着他亲了一口。 这一刻，陈予砜倒是希望那个郑交警能多来几次他的家。 准备整几个凉菜，完了再买了一条鱼，他和陈予砜只会简单的菜品。 郑奕在接到他的电话很是意外，嘴上说着不用这么麻烦，换衣服的手倒是没打算停下来。 临挂电话的时候，又问李文要了地址，还说自己最多半小时过去，饭菜不用准备的那么快。 李文在这边给郑奕打电话，刚从超市回来在卧室换衣服的陈予砜，接到了胡古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嚷嚷着让陈予砜这么好的事，应该摆桌庆祝一下。 这让刚换好裤子的陈予砜顿了顿，胡古过来的话，杨禾禾肯定也会过来，那林铭和候君岂能有不叫的道理。 他上次和郑奕一块吃烧烤，已经见识到对方的饭量，今晚的饭，一条鱼不够啊…… 李文拿着围裙进来打算给陈予砜系上。 “宝贝……”陈予砜神秘道，“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下。” “什么？”李文见到陈予砜的表情，正色问道，他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俩现在还得出去一趟，”陈予砜又把裤子换回来，“古子说他也要过来，那林铭猴子就也得叫，我们只买了一条鱼，不够分喔……” “哦……哦……”李文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始找外套，“那我们速度要快点了，就再出去一趟吧。” 他俩又重新购了一次物，也怪陈予砜平时基本都不做饭，买食材一次性要买好多。 最先来到房子的，不出所料是郑奕，好在这货还算有心，带来了一瓶白酒，说是他爸珍藏的，经过同意才能拿出来。 李文和陈予砜在厨房忙着做菜，他就一个人坐在客厅吃瓜子。 要说这个书店老板，还真是有点钱，照书店开下去的功夫，这房子就算是每月打房贷，也很快就能结清。 郑奕转的无聊，打开电视机一个人消磨时间。 李文在厨房给陈予砜一会帮忙，一会出来和郑奕说几句话，他怕郑奕一个人呆着太无聊。 他俩已经调制了两盘凉菜，电饭煲也蒸出米香味。 门铃响起来，客厅正看电视的郑奕听见门铃声，条件反射的从沙发弹了起来，就像是在局里紧急出动一样。 “嘿嘿……习惯了……”郑奕跟厨房出来解锁的陈予砜不好意思道。 “还有几个朋友要过来，”陈予砜按了解锁，跟郑奕说明。 他怕郑奕觉着不自在。 “那正好，人多才热闹有意思呢……”郑奕嘿嘿道。 楼道一阵“窸窸窣窣”地说话声，紧接着就是“铿锵有力”地敲门声。 “砜哥！俺们来啦！”胡古捏着鼻尖，学动画片里的熊二说话声。 第三百二十九章 陈予砜就站在门前等他们上来，胡古捏着鼻尖才哼出声，他就跟着打开门。 “砜哥新年快乐！！”杨禾禾嗓门一如既往的超常发挥，她身后还跟着胡古，候君林铭三人。 “禾禾你也新年快乐。”陈予砜在围裙上擦了擦半干的手，跟一群人坐邀请手状，“都进来吧，饭还没好。” “砜哥新年快乐，”候君点头跟进来。 林铭简单道“新年快乐。” 几人进来，杨禾禾一转头就看见正在厨房炒菜的李文，于是跟陈予砜娇嗔道“怎么能让嫂子颠勺呢，那小身板……” 林铭掩着嘴旁边偷笑，候君已经开始脱外套，准备去厨房帮忙。 “他自己要做的……”陈予砜指着客厅看电视的郑奕介绍道，“这位是小文的同学，郑奕。” 总算等到这一刻了，郑奕放下遥控器站的提溜直，“大家新年快乐。” 厨房做菜的李文盖上锅盖，关小火才出来。 “胡哥新年快乐。” “快乐，快乐……”胡古开始脱羽绒服。 “新年快乐，禾姐。”李文一脸坦然笑容，估计没听见杨禾禾开玩笑的话。 “哈哈哈，快乐，做什么菜呢，闻着香很……” “西芹炒肉，”旁边的候君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可以啊你，跟狗鼻子一样。”林铭夸赞道。 “还不是你调教的好……”候君晃着林铭的胳膊道。 “哎……”林铭咬牙叹了一口气，“三，二，一……” 三个数喊完，候君立马松开了手。 “确实是调教的好……”杨禾禾补充道。 几人打招呼坐了下来，李文倒水的功夫，才反应过来只有郑奕是单独一个人，感觉有那点对不起他奕哥。 他把这个问题悄悄反应给陈予砜，看能不能有补救的办法。 陈予砜正在洗鱼，听到这个问题，眉毛一挑想起个人。 饭桌买的时候陈予砜没想那么多，毕竟当初都是一个人在生活，今天突然来这么多人，明显的坐不下。 于是菜盘只能转战到茶几上，电视机还在响应，坐在边上等饭的郑奕，似乎比最开始一个人时还要落寞。 胡古他见过几次，而旁边的女朋友和林铭则都是第一次见，话多的他，也头一次觉着大力士想举起自己。 无力…… 菜已经陆续摆上来，厨房有了候君这个得力助手，上菜速度快了好几倍。 他们准备先垫垫肚子，完事在慢慢酌酒。 郑奕刚接过李文盛满的米饭碗坐下时，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还有谁要过来哇……”杨禾禾问李文。 “进来就知道了，”李文冲郑奕挤了一下眼睛，对方被电的娇躯一震。 注目礼之下，门推开进来一个女生。 郑奕眼睛由小到大逐渐变化着，最后以嘴巴大张结束这场对视。 “大家伙新年快乐呀……”身穿一身黑色衣服，脖子上系了一块红色围巾的薛娅笑着道。 “文子……这不是……” 最激动的也就是郑奕了，他颤颤抖抖放下饭碗，好在筷子滑落到茶几上的声音敲醒他，这货才如梦方醒站了起来。 “这是薛娅吧？？”他问李文。 “郑奕？”薛娅说着话扯下围巾，“挺久没见面咯……” “是我……”郑奕表情恢复管理，中规中矩回道。 “你们认识？”胡古左右看了看这两人，末了又道，“哦对，和小文都是同学，瞧我这记性。” “不是说不过来了吗，”林铭问薛娅，“那会群里发消息，都没见你说话。” “那会忙，这会不忙了。”薛娅把围巾和外套都挂在衣架上，“我可是专门为了蹭饭。” “来的最是时候，”杨禾禾胳膊招揽道，“来，旁边坐。” 薛娅跟郑奕笑了一下，就坐在杨禾禾身边两人开始互夸模式。 “你好像又瘦了哎……”薛娅道。 “哪有，过年又胖了一斤，娅你这口红色号真好看，衬你肤色……” “是吗，前段时间买的，一会我把链接发你……” 胡古已经习惯这种情况，他拿起遥控器开始换台，林铭调整了一下坐姿，用手机给客户回复消息。 李文拍了一下郑奕的肩膀，打算去厨房继续端菜。 收到指示的郑奕，紧跟在李文背后，还没到厨房，他就把李文给拉到旁边的书房。 “有男朋友没？”郑奕小声问道。 “应该没有吧……”李文作思索状。 “文子，你说过完年是什么季节。” “……”这不是白痴问题吗，李文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回答了，“春天呐。” “那，奕哥春天是不是也要来了……”郑奕说着话扯了扯自己的毛衣摆，腰背挺的过于直，遂导致屁股显得有点翘。 李文学着平时陈予砜摸下巴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倒是像只唐老鸭。” “什么？”郑奕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像唐老鸭。”李文道。 “卧槽……无情……”郑奕泄气道。 电视台最后停驻在中央少儿台，胡古看的津津有味。 陈予砜靠着李文左边坐下来，郑奕坐在李文右手边，以此往过推。 “辛苦啦！”众人举起鲜榨的橙汁，碰杯道。 “这鱼清炖了一条，油炸了一条，喜欢哪个就吃哪个。”陈予砜道。 “西芹炒肉不错喔！”杨禾禾给李文竖大拇指。 “就随便做做了……”李文被夸赞的有点不好意思，谦虚道。 他会做的菜过来过去也就那么几样。 “我同桌一直都很谦虚，上学那会就是，”薛娅一旁道。 “是嘛……”候君给林铭夹了一块清炖鱼片，“尝尝这个，我做的。” “当然是了，”薛娅扎了一个高马尾，皮肤看起来特别好，比起高中那会，倒是多了一份女人味道。 郑奕就是随意瞟了一眼，已然让他移不开眼，眼睛不受控制也就算了，嘴也跟着不受控制问道。 “那我呢？” “啊？”薛娅看了一眼，末了又笑了几下才道“你俩关系班里最好了，挺好的。” 李文碰了一下郑奕胳膊，后者回过神低头不说话扒米饭。 杨禾禾作为一个女生，心细是少不了的，她不太清楚薛娅现在的态度，但郑奕的态度很明显。 正月这么好的日子，又恰逢春天，那就助人为乐一次吧。 一会酒场李文也想参与，于是他就留了心眼饭吃的少一些。 陈予砜一见他饭量没有以往好，担忧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一会也想喝点酒，饭不能吃太多。”李文放下碗筷在陈予砜耳边低低道。 听完话的陈予砜，了解性的手指轻刮了一下李文的鼻尖。 “也就是现在饭把我填饱了……”林铭隔着毛衣摸肚子，“你俩这也太旁若无人了。” “谁说不是呢……”薛娅喝了一口开水，“也太不把狗放在眼里了。” 第三百三十章 春天也会下雪，李文他们一伙人喝多瘫坐在沙发上时，他看见外边天阴沉下来。 明明早上天还是晴朗的呢，陈予砜抱住他的肩膀，头埋在胸前不说话。 郑奕晚上还要值班，所以喝的比较少，其实他酒量也不怎么地，双颊略红。 地上有个电话响了起来，杨禾禾靠在胡古肩膀上，她眯着眼睛嘟囔问是谁的闹钟。 没人理，第一遍响完第二遍接着响。 “这谁的手机啊，”候君捡起地上的蓝色壳子手机，问道。 爬在沙发边上的薛娅睁开眼，眨了几次眼，才认出是自己的手机。 “喂……”她接过电话含糊不清问道，“哪位啊？” 电话那头人跟她说了几句话，薛娅搓了搓脸，无奈道“好了，我一会过去……” “谁啊……”杨禾禾问薛娅。 “我可能先得走了……”薛娅扶着沙发边晃着站起来，“一个朋友打过来的。” “天都黑了，不着急明天再出去吧。”胡古喊她。 “今晚要把话说清楚了，”薛娅提溜着拖鞋一边穿外套，一边道，“我没事的，下去打个出租车。” 李文把陈予砜放在一边，路过郑奕的时候，踢了一脚反应慢半拍的他。 “晚上不是还要值班吗，一块走呗。” “哦对！”郑奕才反应过来，摸了一把脖颈跟薛娅道“让我送你吧，薛娅。” “嗯？”薛娅脸粉粉的，她胡乱系着围巾，“我没事，没醉。” “我正好也要去上班了，”郑奕跟着穿外套，“一块走呗。” “路上注意安全啊，屋子里还有人，我就不亲自下去送你们了。”李文给他们开门。 “不用，都这么熟了，”郑奕摆手，“我俩走了哈……” 李文点点头，目送着两人进电梯。 机会也有了，能不能成功，就看郑奕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两人走后，沙发上的人又开始躺着不动，李文过去拍了拍胡古的脸，让他跟杨禾禾去书房床上休息。 胡古拖着杨禾禾进去了，他又把林铭叫醒，让这两人去另外一个房间休息。 这样，客厅是真的只剩下陈予砜一个人。 李文先没管这个人，他很清楚若是现在架着陈予砜回卧室，他指定别再想下床了。 茶几上残余的饭盘，李文系上围巾开始收拾。 一喝点酒，他就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能量，忍不住想做活，盘子全部端到水槽里，滴了两滴洗洁精，开始洗刷时间。 中午喝酒的时候，林铭端着酒杯问他乡下生活怎么样，有没有想他们这伙人。 当时陈予砜已经喝的有点多，听到林铭这个问题，二活没说拿起李文的胳膊，在他手背上亲了几下。 “我们都很想念你啊，小文……” “圣诞节的时候，他们身边都有人陪，就我没有……”陈予砜捧着他的手喋喋不休，“我相信我们的思念，是相互的，也是正比的……” 李文到最后都没有回答林铭的问题，闷声喝完酒。 碗一个一个刷过去，窗外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不知道郑奕那家伙有没有把薛娅送到家里，一会收拾完打电话问问。 他把洗干净的盘子弯腰一个一个往漏槽放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先是背部一紧，在闻到气味是陈予砜的时候，他放松下来。 “怎么不再睡会。”李文温柔道，“我还没收拾完呢……” “我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就找过来了……”陈予砜脸靠在他脑后勺上，亦步亦趋。 “你先去沙发等我，收拾好我去找你。”李文安抚陈予砜，他感觉对方现在还是处于醉酒状态。 “我不……我要陪着你……”陈予砜撒娇道，“我想陪着你……” 陈予砜你酒醒了，回忆起这段，绝对会来个大脸红的。 李文背上靠着大孩子勉强收拾完厨房，刚开始站着还好，这会被后边的陈予砜晃着，有点目眩。 没开灯的客厅已经全然暗了下来，他拖着陈予砜过去把暖气稍微开高一些，下雪了夜里肯定会冷。 又检查了一遍屋内电器，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他才抹香皂洗干净手，拖着陈予砜回到卧室。 陈予砜也被他晃的恍惚，往床上一趟没再动。 李文给他把袜子脱掉，又帮着换好睡衣，收拾完他自己头上都冒了汗。 外套又被陈予砜无意识抱在怀里，李文搓了搓脸，把外套拽出来。 然后把自己本人放到陈予砜怀里。 感受到不同体温的陈予砜摸了摸他的脸蛋。 “小文？” “嗯。” “小文？” “我在呢，石头风。”李文脑袋靠在陈予砜的胸膛上，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以后我都在。” 上方那个人用力搂紧他，放心睡去。 夜里无话，大雪包揽了整个县城，早上还是被客厅说话声吵醒。 陈予砜还在熟睡。 李文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去刷牙。 “起来啦，”候君拿着勺子拉开冰箱，“我还说早点起来打扫客厅呢，没想到你昨晚都收拾了。” “嗯，昨晚收拾完才睡的，”李文挤牙膏，“昨晚睡得怎么样，林铭呢。” “他下楼买包子去了，”候君满面春光，“说自己想透透空气。” “砜哥呢，”候君端着昨天没切完的豆腐问道，“好久都没见他睡这么久了……” “嗯？”李文刷着牙，放空道。 “没事儿，我去给咱们熬个豆腐汤……” 候君去厨房了，李文继续六神无主刷牙中。 后边买包子的林铭回来，陈予砜还没起来，喝了一杯水的李文，决定去叫后者。 “起来了，”李文轻轻拍陈予砜的脸颊。 床上人眼睛睁开一小条缝，完了又眯住。 “石头风，起来……”李文话还没说完，就被床上人翻身压倒，他一脸紧张。 怎么每次都这么突然。 陈予砜笑着点了点他鼻子，“给我三分钟！” 说完就跳下床，出去了。 李文眼睛看了看周围，在确定自己无事后，坐了起来。 这陈予砜大早上，到底在搞什么，刚才吓他一跳。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末了开始收拾床铺。 身后的门再次被他打开，陈予砜额前头发丝上还滴着水，对他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干嘛呢你，一早起来就这样……”李文没在意他，继续整理床边。 陈予砜拧了一下门锁，确定反锁了才离开门背。 这让弯腰听见门上锁的李文暗道不好。 他转身想冲出去，直接被陈予砜从膝盖处抱起来。 “昨晚喝醉直接睡着了，什么都没干成，现在得给我补上……” “那你，难不成还想干什么……”李文扶着陈予砜的肩膀稳住身形。 “你说呢……”陈予砜把李文抵在窗户边的墙上，一点一点往下来放，直到两人面对面。 “我太想了……小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饭桌上陈予砜的嘴角破了一道小口，一碰到烫的东西，疼得他倒吸口气。 李文揪着馒头块偷偷笑。 “昨晚还下大了，”林铭道，“早上出去，雪挺厚。” “这场雪之后，应该不会再有雪天了吧。”杨禾禾吹着勺子里的豆腐汤。 “怎么了，关心起天气来。”陈予砜道。 “诺……”胡古晃了晃指头上的戒指，“我跟禾禾决定结婚了！” 杨禾禾也扬了扬手上的戒指。 戒指？李文惯性摸了摸自己手指头，上次过生日陈予砜送的戒指，还放在他的学校房子里。 而且他发现，陈予砜手上也没有戒指。 “戒指喔？！”候君惊讶道，“日子确定了？” “嗯！”杨禾禾难掩喜悦心情，“这次过来吃饭，也是想当面和大家说这件事。” “定在什么时候了，”林铭翻开手机日历，“你俩的婚纱照，我要给你们安排一个合适的日子和地点。” “定在四月一号。”胡古靠在椅背悠然道，“时间有意思吧，我跟禾禾找人算了，就定在四月一号，春末的日子。” “寓意，留住春天，留住青春。”杨禾禾放下碗，“有时候觉着跟他在一块，就是胡扯着过日子。” “好着呢。”林铭来回划着日历，现在是二月份，拍摄加上精修，他决定把拍摄日子定在这场大雪融化干净之后。 “那拍摄日子就定在这个月底，”林铭在日历上备注好，“我提早把时间空出来。” “听摄影师的，”杨禾禾道，“衣服什么的……” “拍摄衣服交给我，这里有一些合作商的，”林铭看了一眼候君，“到时候拍摄我们去市里。” “我也要去……”候君跟个狗皮糖一样。 “你不管店了吗，”林铭白了他一眼。 “手底下人可以。” “跟个妻奴一样，”胡古笑嘻嘻道。 “那……”林铭想了一下，“那你就当司机吧。” 陈予砜见李文蹙眉，关问道，“请不开假吗？” “小文你可一定要回来啊，”胡古着急道，“咱们毕竟都是一路走过来的人。” “我尽量吧，”李文担忧道，“还从来没请过假呢。” “到时候我下去接你，没事。”陈予砜按住他的手。 候君给林铭又盛了一碗豆腐汤，“来，再喝一碗……” 林铭接过碗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又问李文。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十五过完吧，”李文嚼着馒头，“过完回去辅导六年级学生。” “那没几天了，”候君道，“不过临走之前，还能过个情人节，十五那天也是情人节。” 胡古捂住自己的脑袋，冥思苦想道“那我现在，就要考虑送禾禾什么咯……” 众人笑起来。 本来昨晚准备联系郑奕来着，结果后边忙忘记给睡着了。 送走林铭他们，趁着陈予砜去洗澡没人打搅，李文坐在沙发拨通郑奕的电话。 “喂文子，”郑奕那头一阵翻东西的声音。 “干嘛呢，闹哄哄地……”李文道。 “找我高中日记本呢……”郑奕纳闷道，“明明记得就放这个柜子了，怎么就没了……” “你找日记本干嘛呢，”李文靠在沙发背上，眼睛看着头顶的灯具，“昨晚你把薛娅送回家没？” “那肯定送回去了，”郑奕又开始翻另外一个柜子，“我办事稳重很。” “那就行，”李文换了一个手，“那我挂了……” “别，文子，你先别挂，”郑奕喊住他，“我感觉春天不远了……” “追到手了？”李文坐直身体。 “哪有那么快，才开始追求呢，”郑奕激动道，“我昨晚和薛娅讲，高中我还写关于她的日记来着呢，这怎么就找不到了……” “奕哥，有你的啊……” “那是，你奕哥响当当的……”郑奕把手机放到柜子上，朝楼下喊道，“妈……我以前那个向日葵封面笔记本你看见过没……” 听不清郑奕妈妈说了什么，话闭郑奕又是一阵倒腾。 “奕哥，你慢慢翻啊，我先挂了，祝你好运。”李文退出聊天模式。 洗完澡的陈予砜脑袋顶着毛巾出来，他冲李文呲牙笑了一下，然后进到书房找东西。 再过来的时候，手心摊开一枚戒指。 就是他过生日陈予砜买的那对。 “你的呢？”陈予砜问他。 “哦……”李文哑然一会才小声道，“我的还放在学校房子里。” “你给我先戴上，”陈予砜伸出手指，“十六送你回学校，我再给你戴。” 小钢圈一阵冰凉触感，李文再一次帮陈予砜戴上戒指，并在上面附送吻一枚。 “希望往后，我们不会再拿下这枚戒指了。”李文深情道。 大雪化后，街道上纷纷挂上了红灯笼。 正月十五元宵节要来了。 一早陈予砜煮了一袋汤圆，专门挑选买了李文喜欢黑芝麻口味。 “一会儿穿厚点，”陈予砜吹了吹冒热气的汤圆道。 “干嘛……”李文把嘴递了过去。 “明天你就要走了，走之前我们再去一趟平坦吧。”陈予砜把汤圆喂到他嘴里。 “然后晚上带你去逛灯谜会。” “好呢，”李文咬着汤圆连连点头。 “像只小松鼠……”陈予砜见他腮帮子鼓起来甜蜜道。 “你才是小松鼠！”李文眼神软绵绵瞪了陈予砜一眼，后者笑的更开心了。 街道上摆摊卖花的特别多，车多人也多，李文不明白陈予砜为什么要从正街走，搁另外一条路走，这会早到了。 车子最终堵在一个拐角处，陈予砜也不急，把车里音乐调到适度哼唱着，李文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小文你先坐着，”陈予砜坐了一会解开安全带，“我下去买点喝的。” 李文乖巧点了点头。 他目视着前方，听歌等陈予砜上来。 车子后备箱被打开了，李文准备回头看被陈予砜喊住。 “是我小文，你给咱们换一首歌呗……” 李文虽然觉着这个要求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陈予砜在后边站了一会，随后关上后备箱门。 车流又开始移动，陈予砜把两瓶水都递给李文，“你先抱着，咱们一会渴了喝。” 好不容易移到城头，车子总算可以拉展行驶，这边车少陈予砜开到一处停下来。 李文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 “下来，咱俩换位置。”陈予砜道，“你也是有驾照的人了，尝试开起来。” “这不太好吧……”李文有点害怕道，“路上车这么多，万一……” “快来吧，”陈予砜帮他解开安全带，完了一把抱下来。 “考驾照的时候，不是还说要接我下班吗，不练习什么时候才能接我下班。” 李文被安排在主驾驶上，他呼了一口气，手攀上方向盘。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路有惊无险，把车停下来的时候，李文心还是“咚咚咚”跳的停不下来。 他捂着胸口下了车，手也有点抖。 “感觉怎么样，”陈予砜笑着关上车门。 “有点紧张……还有点刺激……”李文靠在车前身，望着远处道。 陈予砜绕过车身捏了捏他的脸颊，“等我一下。” 说完去了后备箱。 “眼睛闭住喔，不许偷看。”陈予砜提醒他。 李文手揣在衣兜里低着脑袋，等陈予砜过来。 传来关后备箱的声音，李文晃着身子闭眼睛，等陈予砜给他揭晓谜底。 陈予砜一手背后，一手拉起李文的手。 “眼睛可以睁开了。”陈予砜道。 李文慢慢睁开眼睛，面前什么都没有，他一脸茫然正准备问看什么呢，陈予砜就把背后的一束花放在两人中间。 是开的鲜艳地满天星，蓝色的。 “情人节快乐，小文。”陈予砜笑逐颜开道。 李文万万没有想到陈予砜会给他送花，他以为今天的情人节就是简单过去就好了。 手捂住嘴巴半天没缓过神。 “喜欢吗？”陈予砜侧过脑袋问他。 “嗯！”李文点头。 “喜欢什么？” “喜欢花……” 陈予砜摇了摇头，这孩子太实诚了，他其实不光是想问喜不喜欢花。 还有他。 “喜欢就拿着呗……”陈予砜把花放在李文手里，“专门挑选满天星给你的。” 李文小心翼翼摸着花边，想触碰又不忍心触碰，样子惹人怜。 “真是美好。”他感叹道。 “嗯？”陈予砜没听清。 “生活真美好……”李文手指摩挲着包装纸，“情人节还有花拿。” “以后每次的节日，我俩都要一起过。”陈予砜抱住李文，轻轻拍打着后背，欣慰道“这次是真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熙熙攘攘的人流，陈予砜害怕一会把身边人给丢了，也就没在乎那么多，率先前边仰头牵着李文的手走走停停。 “喜欢那个一闪一闪的牛角吗？”陈予砜指着摊位上的饰品问道。 “哪个？”李文侧过身子朝前看过去，拒绝道“别了吧，都是女生戴的玩意……” “喜欢吗？”陈予砜拿起一个观察起来，也不管身后满满拒绝的李文，在其头顶上方比划道，“我看还挺适合你，试试……” “不……”李文还是没能阻止这波操作，他捂住脸赶紧低下脑袋。 “挺好的，有过节的气息。”陈予砜给老板娘付了钱，“就要这个了！” 走出摊位，李文就要摘下来，他感觉戴上这个东西看他的人太多了。 “先别摘喔，我拍个照片。”陈予砜按住他的手，找了一个人流量少的地方。 “那就拍个背影吧……”李文扭捏道，“你是要发朋友圈吗？” “嗯，要发的，给他们也夸夸。”陈予砜自豪道，“尤其过节这种日子。” “来……”陈予砜点开相机，“站的自然一些，我只拍上半身……” 拍完背影，陈予砜又搂住他拍了一张合照，才算满意。 “李老师这个假期过的开心吗？”办公室里的张敏老师问李文。 “很有意思，”李文点头。 他翻着语文书已经在做开学的备课，和陈予砜待的这段时间如同做梦一样，就像是昨晚他们还一块逛灯会呢，今天下午已经坐在办公室里边。 “过了一个年，李老师表情都变得幸福了。”洪丽打趣道。 “两位老师也一样啊，”李文站起来倒水别开自己的不自觉的微意。 只要一想起陈予砜，他就忍不住想笑。 这几天清闲，他们三位老师只用管六年级学生，除了必要的改作业备教案时间，空下来的时间李文都用来打篮球了。 陈予砜一直说他身子骨太弱了，得好好补补。 光补也是不够的，还得附加锻炼。 方叔开着小三轮路过操场的时候，李文已经尝试第十次二分定点投篮，前九次都没有成功。 “小李老师，又开始打篮球啦！” “方叔，”李文原地屏住呼吸又尝试投，“哐当”一声，篮球砸到框边弹了出来。 又没中！ “多练一段时间，找准手感就好了，”方叔给他支招，“下午叔做鸡肉，跟其他两位老师早点来食堂。” “好嘞！方叔。”李文眯眼睛迎向阳光处。 这个周过完，其他年级的学生就要返校了，到时候又要开始忙碌的日子。 篮球拍打着水泥地面，发出“蹦蹦蹦”地声响，阳春三月就要来了，他很快又能见到那群朋友了。 天气转暖，李文只用穿一件毛衣出门。 他决定把电暖片给程大爷送过去，反正用不到了，放着也是放着，而且这不是他的东西。 又是杨树毛毛纷飞的时间，抱着电暖片往程大爷屋子走的时候，听见里边传来咳嗽的声音，李文敲了敲门板，里边人让他进来。 程大爷坐在破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大茶缸，咳一会端起来喝几口。 瞧见是李文进来，放下茶缸就要站起来。 “没事，程大爷您坐着……”李文放下电暖片按住程大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都是老毛病了……”程大爷又咳了几下，“春天发病几率高，小李老师也要注意身体。” “要不要看看医生，”李文回想到乡村那个老大夫，“让方叔开车送您过去……” “没事，不用了，过几天就好了。”程大爷指着地上的电暖片道，“那东西就留在小李老师屋子，今年天冷接着用。” “想着这是您的东西，”李文道，“先放您这吧，等到天冷再过来找也行。” 程大爷还想说什么，李文的电话响了起来。 “程大爷我出去接个电话，”李文晃着手机道。 电话是他妈妈打过来的。 “妈，” “这会忙吗？”何其芳问他。 “没事，院子里边晒太阳呢，”李文往操场方向走，春风吹的人好生惬意。“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 “都好着呢，”何其芳摸着隆起的腹部，“就是想听小文你的声音，说说话。” “妈我在这里都好，你和爸只管照顾好自己。”李文道。 “他父母对你态度怎么样，” “陈予砜父母吗？”李文道，“他们对我也好，前几天陈予砜还和我讲，他爸妈也经常问我的状况。” “那还不直接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何其芳有点抱怨道。 “妈……你就别担心咯，现在挺好的，这样就挺好的。”李文看着远处杨柳依依感叹道，“再过两个礼拜我要回去一趟。” “学校能请开假？”何其芳有点欣喜道，“那到时候回来的话，让你爸开车去接你。” “妈，陈予砜过来接我，有个朋友四月初结婚呢，”李文解释道，“参加完婚礼有时间的话，我去边城看你和爸。” “好好好，妈都听你的……”何其芳听的直感叹道，“现在妈和你爸都不好使咯……” 第三百三十三章 杨禾禾和胡古的婚礼，前后打算操办三天，也就是说可以吃三天好吃的。 李文是最后一天，也是最重要这天回来的。 婚礼上邀请了众多好友，虽说他们和杨禾禾也很熟，但都没有打算再过女方那边，全耗在胡古的家里。 林铭被安排为婚礼全程摄像大哥，他又重新染了一个发色，混在人群中扎眼的很，李文跟在陈予砜身边在场地乱逛。 在路过他俩的时候，林铭忙中偷闲打了一个招呼。 能把结婚的日子定在这一天，也就胡古和杨禾禾能做到。 这四月初一，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愚人节。 陈予砜领着他去大厅翻看婚纱照，印了好几本，一页页翻过去，可以看出林铭在他俩婚纱照上下了不少功夫。 不管是新人表情还是服饰，堪称完美，李文看的连连点头。 陈予砜见他羡慕的小表情，提议道“赶明儿，叫林铭也给咱拍一套。” 有个小男孩为了拿糖果不小心撞了一下李文，估计是害怕被骂，糖一拿就跑出了门。 “好呀，”李文心不在焉目送小男孩离开，答道。 “喜欢小孩？”陈予砜跟着看过去。 “啊？”李文缓了一下，“没有，看见他想起我妈妈肚子里的小孩了。” “参加完婚礼，我们过去看看爸妈。”陈予砜道。 “再说吧，婚礼参加完，我还有一件事想去做……”李文翻着相册本道，“只请了三天假，时间会有点赶。” 门外一阵鞭炮声，估计是杨禾禾被娶进门了，屋子里的人都往外涌，李文跟着陈予砜也走出去。 新娘穿白色婚纱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被邀请到舞台中央，很少穿正装的胡古也收拾了一番，站在旁边工整很。 林铭扛着摄像机寻找合适的角度，身后不出意外跟着背相机包的候君。 镜头晃了一圈，在看到陈予砜和李文两人后，林铭专门给他俩停留了一会。 客人分两列站立，主持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讲着一口地普话，听着怪怪地，但好在说话嗓门洪亮。 站在台上的胡古朝他俩挥了挥手，陈予砜也笑着回了招呼。 主持人一阵介绍，底下看客识相地鼓掌回应，李文个头除了身边的陈予砜，也属于中上等。 他眼神盯了一圈，也没瞅见他同桌薛娅的身影。 难不成没来，她跟胡古的关系挺好的啊。 轮到台上新娘杨禾禾讲话了，话筒一阵空白电流声，接着她的目光锁定在一处。 李文跟着看过去，结果在他俩左手不远处，竟然站着郑奕和薛娅两人。 他俩啥时候过来的，刚才根本没瞅见啊。 不对，这个巨颅竟然不是第一时间过来找他……李文心底暗暗抱怨。 “我过去那边一下，”他凑在陈予砜耳边说了一句。 陈予砜也同时看到不远处的薛娅和郑奕，“去吧，友好点……” 郑奕站在薛娅身后作为挡风屏障。 李文侧过身子小心穿过人群，在瞄准后，小幅度拍了一把穿着牛仔外套的郑奕。 “哎哟……”郑奕咋咋呼呼应了一声。 致使前边几个人朝他们看过来。 “小点声儿……”李文压着嗓门道，“是我。” “文子你也回来啦……”郑奕看见是他，肉嘟嘟地脸上挤满笑容。 “昨晚回来的，”李文答道，“你呢，刚才我都没瞅见你俩。” 薛娅转过头冲李文摆了摆手，“我们也是刚过来的，你一个人过来吗？” “他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过来，”只要是讲起李文，郑奕都是一副很了解的神态，“那个书店老板指定在方圆十米内……” “噗嗤……”薛娅捂着嘴巴笑出声。 李文被郑奕这话说的有点脸红，不管怎么说，他还是那个保持着被人一说就脸红的少年。 难能可见咯。 他拖着郑奕出了人群，找了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试问起来。 “成了？”他问郑奕。 “嘿嘿……”郑奕手里转着打火机，“……没有……” “上次不是说找日记本么，找到没？”李文道。 “找是找到了，但是翻开我就傻眼了，”郑奕蹙着眉毛道，“我明明记得写过薛娅来着……” “那是没写？” “写倒是写了，就是写成唐莎莎了……”郑奕越说声音越小，“文子，你说我要不要现成再重新写一篇……” “我……”李文听的头大，“你……” “嗯？”郑奕眼神透露的是满满地渴望。 “我们还是回去看婚礼现场吧……” 郑奕这货是没救了，就这记性水平，别说是薛娅了，就随便换成另外一个女生，也没戏唱，太难了…… 等他俩再回去，新人讲话环节已经进行完了，随着一阵伴奏声响起，主持人喊着说到了新娘扔捧花环节。 郑奕一听是捧花，眼睛都亮了，抛开李文就往前冲，“文子，奕哥争取拿到首胜！” 人开始小聚团拥挤，薛娅是被人流推倒前边的，郑奕又想抢捧花，还要照顾薛娅的安全。 他这才把一个快要靠近薛娅身边的男人挤开，捧花就落在了前边薛娅怀里。 周围一阵叹息声，大家失望的散开。 薛娅抱着捧花举手无措，台上的主持人把她招呼了上去，台下的郑奕一眼不眨地看着薛娅…… 怀里的捧花。 “想要吗？”李文后边揽着他肩膀。 郑奕点头，“那花我就快要抢到了……” “额……”李文看着台上发表拿到捧花感言的薛娅，语重心长道“奕哥，你还是有机会的，薛娅不还没结婚吗。” “嗯！”郑奕反问道，“那意思是我当场来个求婚？” “等完了吧，你若是现在上去求婚，那不是诚心去搞婚礼破坏吗……” “也对！”郑奕手心拍了一下手背，他感觉自己又来了几份信心。 婚礼举行完，就开始了入席流程。 胡古拉着陈予砜说让他们再等等。 等送走客人再一块用餐，林铭在给摄像机换电池空隙，过来也凑着说了几句话。 反正也没事，那就坐着等等，李文一伙人上了二楼，找了人少的房间开始玩扑克牌打发时间。 陈予砜游戏没胡古厉害，打起扑克来倒是不逊。 一连赢了四把，李文有点不服气地抿紧嘴巴。 “下一把，我们来点赌注吧。”郑奕提议，“赢钱没意思，来点实质性的东西。” “钱还不够实质性吗，”薛娅不以为然道，“只要有钱，就什么都有了。” “可以，”陈予砜附和，“那来点什么好呢，有些人可别输不起喔……” “我才没有……”李文低头洗牌，“只是嘴有点干罢了。” “早说嘛，这有的就是矿泉水，”郑奕从旁边的纸箱里拿出一瓶水，“这最解渴了！” 陈予砜看着李文笑的停不下来，后者选择无视他。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最后所谓实质性的东西，就是给脸上贴纸条。 等胡古跟杨禾禾过来叫他们去吃饭的时候，郑奕和李文的脸上白纸条贴的都看不清面样了。 下了楼，陈予砜领着李文去洗手间给收拾了一下。 “刚才为啥没让着我。”李文假装赌气问道。 “让你，怕你又说我让着你。”陈予砜仔细给他扣脸上的白纸点印。 “我说了吗。” “嗯？” “那我说你没？” “没……不是……生气啦？”陈予砜弯下腰看着李文目不转睛道。 “没！”李文低头转身对着镜子检查脸。 “就是生气了，”陈予砜把他扭过来，“就是生气了。” “……”李文黯然道，“你那会还笑我……” “笑你？”陈予砜赶紧解释道“那不是笑你，那是笑郑奕，你同学他太有意思了。” “接梗接的特别好。” 李文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洗手间门从外边拍响。 “还不出来，你俩沐浴呢？”是胡古的声音。 “就出来了。”陈予砜应了一声。 “那你，亲我一下，”李文闭着眼睛耳朵红红道，“亲我一下，就不生气了。” 这波操作，能当场要了陈予砜的命。 他也顾不得管门外还站着几个人，一手揽着李文的腰，一手捧住对方的下巴，脑袋凑了下去。 “今天摄像师辛苦了，”胡古拿出一整盒好烟，递给坐在身边席位的林铭，“烟收下，然后跟猴子都多吃点。” “砜哥跟小文呢？”候君扫了一眼周围几桌客人，“难不成先回去了？” “他俩……”郑奕咧着嘴道，“他俩估计这会都饱了。” “啧啧……”林铭把烟盒很客气的收下，“挺久没见面了，咱都能理解。” 杨禾禾招呼薛娅多吃点肉，她工作的原因不敢多吃，看别人吃会觉得欣慰。 大概过来十来分钟，陈予砜跟李文走进帐篷，胡古朝他们招手。 “砜哥，小文这里！” 陈予砜拉开两把凳子，先把李文安置坐下来，才自己坐。 “我还以为你俩直接回家了呢……”林铭吃饭说话两不误。 “哪能，”陈予砜给自己杯子倒了酒，“来迟我自罚一杯。” “一杯怎么够，”林铭挑眉道，“今天古子跟禾禾大喜之日，怎么也得先来三杯，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才喝了几杯的郑奕来了劲，“今天我可是专门休了一天假出来，不能浪费了。” “那小文你别喝了，”陈予砜端起啤酒杯跟身边人道，“今天回去你来开车。” “让我开车？”李文嘴巴刚才用凉水浸了一会，还是有点肿，他不自觉摸了摸嘴巴，“那还是直接让我喝吧……” 说罢，就要抢陈予砜的酒杯。 “这不还有杯子嘛，文子你的当然是少不了的，奕哥这就为你斟酌……”郑奕边说边动手。 “叫代驾吧，”候君出谋，“酒哪能让抢着喝，今天人人都有份！” “就是，砜哥今天最要多喝点。”杨禾禾端起自己的酒杯，“来，我们大家碰一杯吧。” 郑奕还算有良心，只给李文倒了小半杯，伺候完这个，他又给薛娅夹菜。 忙的不亦乐乎。 刚开始还只是隐藏实力喝，酒过了几旬，平时聚在一块话最不多陈予砜，倒是开始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他先是给一对新人送了祝福，完了又安顿胡古以后还是少打游戏，多陪陪禾禾。 关键原因是书店新配置的电脑，也被他打游戏打的卡起来了。 本来前一句胡古还挺感动，谁知陈予砜下一句就把他揭露，偷偷瞄了瞄杨禾禾，他有点不敢动了。 李文怕陈予砜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给对方喂了一块剥好的虾肉。 “吃点东西吧，早上你都没怎么吃饭。” “好……”陈予砜接了一口，咽下去之后又忙不迭道，“今天真开心，还有人给服务……” 期间胡古母亲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加菜加肉之类的，杨禾禾说啥都不用，再来点酒就行。 后边客人也都走完了，诺大的帐篷里就只剩下他们一桌。 菜被胡古舅舅端去热了一趟。 李文在网上叫了一个代驾，等司机的功夫，胡古给他递了一支烟，此刻陈予砜已经被他放在了后座位上。 胡古穿着合身的西装，皮鞋一下一下点着地面跟李文道“我跟禾禾，打算后天出去度蜜月。” “所以书店就得砜哥和贾哥看一段时间了。” “他知道吗？”李文吸了一口烟，他现在抽烟娴熟度比胡古高。 “没呢，好些天都没有去书店的了，结婚太忙，没顾上和他说。”胡古看着陈予砜靠在车窗上的后脑勺道，“现在给你说了，砜哥也就知道了。” “他……”李文斟酌了一下，“胡哥你知道，陈予砜他大学同学家在哪里不？”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胡古诧异道，“砜哥大学的事，在遇见你之后，就彻底翻篇了。” “他心底多少还是有阴影的，”李文继续道，“我想凑着这次回来，把这件事一块解决。” “早该这么做了，我以前还是太懦弱了，遇见事情只想躲起来。” “以为躲开不面对，事情就会过去，最后稀里糊涂过完余生……” 李文弹着烟灰，看着胡古惆怅道，“在乡下待的这段时间，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一味地躲藏终究难成事，当初两次都是一言不发离开，是不对的。” “我啊，以前总喜欢把问题丢给陈予砜，他呢，也就是因为这个人是我，才不会真的放弃我，离开我……” “这些砜哥……”胡古道。 “我的事，都是他来解决，”李文道，“所以这次，我也想为他做一件事。” “那你是打算一个人过去，还是一块过去。”胡古扔下烟头，用脚踩进土里。 送完薛娅的杨禾禾已经朝这边走来，没看见郑奕。 “一块过去，让他们见个面。”李文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地址一会发我微信上吧。”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杨禾禾穿的还是敬酒服。 “随便聊了几句，等代驾过来呢。”胡古看了一眼手表，“差不多快到了……” “郑奕呢？”李文瞅了一眼周围，没看到。 “送薛娅回家去了，”杨禾禾胳膊抱在一块，调侃道，“他现在眼里有了女孩，哪还能注意到你这个朋友。” “谁说不是呢……”李文也道。 一个戴帽子的男子走过来，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确认了好几下才问他们三人，“请问你们哪位是李先生？” “代驾是吧，”李文回应道，“你好，我姓李。” “那我们先回去了，”李文临上车时跟杨禾禾道。 “好，稍后我发给你。”胡古跟他摆手，“路上注意安全。” 第三百三十五章 “陈予砜，今天我想去个地方。” 吃早饭的时候，李文跟陈予砜说道。 昨晚回来喝醉酒的陈予砜直接睡了，李文他先给馒头添了狗粮，完了又把洗衣机的衣服洗完，晾出来。 “可以啊，我给贾哥说一声就好了。”陈予砜拿起手机发消息，“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当然是要陪好你。” “我们坐火车去安市吧，”李文放下筷子，手依着下巴，“我想去那边逛逛。” 安市就是陈予砜上大学的地方，一所发达的城市。 却也是让陈予砜不能回忆的地方，当初毕业论文和证书都是托导员邮递回来的。 学校再都没有回去过，说到底他算是念了一个没有毕业照的大学。 “火车票我昨晚都买好了，”李文晃着手机，“昨晚你睡着了，翻出身份证直接买了。” 陈予砜表情有一丝凝固，李文心跳的很快，他第一次因为是陈予砜的事自作主张。 “既然你想去，那咱们就去呗。”陈予砜道，“一会馒头先送妈药店。” “好嘞！”李文站起来抱住陈予砜的脖子，“我太开心了！” 不是返校季，火车上人很少，有许多空位，李文抱着陈予砜的胳膊假寐。 一缕缕阳光隔着玻璃打在他脸上，很暖和，遇到变轨火车左右晃动，两人的脑袋小幅度的碰撞在一块，心里地甜蜜贴的更近了。 陈予砜以为李文想要去他的大学校园转转，于是下了火车就直奔地铁口。 “我们去这个地方吧，”李文指着手机导航好的路线。 是一个小区名字。 “你是哪里来的……”陈予砜恍然大悟道，“是古子和你说的地址吧！？” “嗯，石头风你别怪小胡哥，他是被我强迫的。”李文赶紧把胡古撇开。 “一定要去吗？”陈予砜站在路口看着车水马流道“小文我带你去游乐园吧，那里卖小吃的特别多。” “去吧，石头风，”李文道，“我替你着想来着。” 陈予砜在犹豫。 路边过来一辆出租车，李文伸手拦下来，“师傅，我们去这个地方……” 路上李文一直握着陈予砜的手，作为无形地鼓励。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来，李文付了钱拉着陈予砜下车。 他们也是只知道大概位置，小区门卫房子里边坐着一位大爷。 “我去问问大爷，你在这里等我。”李文安顿陈予砜。“不许偷跑喔……” 李文好说歹说，大爷都不肯透露住户信息，最后急得他把自己身份证掏了出来。 “大爷，您看这样吧，在我没出来之前，身份证留在您这里，我们真的不是诈骗犯。” 门卫大爷一丝犹豫，他被眼前这个少年的真诚已经有点打动到。 “就那位，是简明的大学同学，”李文指着不远处的陈予砜道，“您要是实在不放心，给住户打个电话问问，他叫陈予砜。” “哎……行了行了……”门卫大爷也被李文这一波操作搞得有点脑仁疼，“你身份证留我这里，他们在六栋503。” “谢谢您……”李文又是道谢又是鞠躬从门卫出来。 他冲陈予砜招了招手，“可以啦！” 小区路标做的明显，他们两人很容易就走到楼下。 在按门禁的时候，李文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遇到过一家超市。 “石头风，你等我一下啊，我去去就来……” 陈予砜以为他是想去洗手间，“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啦，你等我一会……”说完李文转身跑开了。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包装袋水果。 “我们第一次来你同学家，东西还是要拿的。”李文把东西都递给陈予砜，“呐……你来拿着吧。” 楼上接通门锁按铃。 “你好，哪位？”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应该是简明的母亲。 “你好阿姨，我是简明的大学同学。”李文对着摄像头道。 “大学同学？”妇女声音听着有点不悦，“你谁啊？！” 旁边的陈予砜提着包装袋的手有点抖，他想离开了。 “妈……谁呀……”屋里又传出一个男声。 “说他是你的大学同学，你都不念了，哪还有大学同学……”简明母亲嘀咕道。 “我看看……”简明转着轮椅凑到显示屏前。 李文把陈予砜轻轻拽到摄像头跟前，他对着挥了挥手。 “简明哥你好，我和我哥陈予砜来看你了。” “陈予砜？”简明看着显示屏先是惊讶，一秒后就是激动，“是予砜啊，快上来快上来……” 说着话就按了解锁键。 “走吧，”李文牵起陈予砜手，“都来了，你可是我最坚强的后盾呢。” 门是简明母亲打开的，估计是刚才简明和他母亲说明了陈予砜，这次对他们的态度好很多。 “怎么有空过来呢。” 简明的形象跟李文心中想像差不多，皮肤看起来有点偏白，嘴唇也是，不过眼睛倒是看起来炯炯有神。 他自己操作轮椅的动作很娴熟，膝盖上盖着一块蓝色毯子，母亲跟李文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回到卧室了。 客厅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简明先是给他们倒水，完了又要去厨房拿吃的，被陈予砜叫住了。 “不用忙了，来的时候吃过饭了。” “哦……吃过了啊，那先喝点水，渴了吧……”简明手放在轮椅扶手上，有点尴尬道。 “来简明哥……”李文把简明推到沙发旁，“你跟我哥好好聊聊，今天我们可是专门，从立城坐火车过来的……” “小文……”陈予砜有点不自在道。 “这位是……”简明指着李文问道。 “我是他弟弟……表亲。”李文自报家门。 “确实和予砜有点像……”简明莞尔而笑道。 陈予砜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两人从哪里聊起合适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两人在一起总是有讨论不完的话…… “那予砜你现在做什么呢？”简明小心翼翼问道。 “回到家，就自己开了一家书店。”陈予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简明的轮椅角下。 “虽然这句话说的有点晚，但我还是要说，”简明手交叠在一块。 陈予砜抬眼看向简明。 “谢谢还有……对不起……”简明道，“道歉是因为我的事，打乱了你原本计划的生活。” 李文在阳台逛了一会，还是觉得有点不合适，于是就跟两位说，他想下楼逛的买根雪糕吃。 虽然这个理由有点无厘头。 陈予砜不太想让李文离开自己视线范围。 “我在楼下等你，加油。”李文小声跟他道。 说完又跟简明点了一下头才离开屋子。 这次客厅就剩下他们舍友二人，窗户外鸟叫声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样子……你还好吧……”陈予砜看着毯子底下根本不存在的腿，担忧道。 “这个啊？”简明很开怀的拍了拍上半截腿，“还在做恢复训练呢，医生说过段时间就可以安装假肢了。” “到时候穿上裤子，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那还好……”陈予砜听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阿姨就是在家一直照顾你，” “嗯，我爸上班比较忙，其实我现在已经可以独立了，但他们不放心。”简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就好像再讲别人的事。 “咳，不说以前的事了，讲讲现在吧。” “予砜你小子现在也算是个大小老板了，家里叔叔阿姨就没急着，给你介绍女朋友吗？”简明语气透露着满满地关怀。 就好像这样讲话，让两人一下子又回到大学的生活。 “没介绍，我倒是自己谈了一个……”陈予砜答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陈予砜，今天我想去个地方。” 吃早饭的时候，李文跟陈予砜说道。 昨晚回来喝醉酒的陈予砜直接睡了，李文他先给馒头添了狗粮，完了又把洗衣机的衣服洗完，晾出来。 “可以啊，我给贾哥说一声就好了。”陈予砜拿起手机发消息，“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当然是要陪好你。” “我们坐火车去安市吧，”李文放下筷子，手依着下巴，“我想去那边逛逛。” 安市就是陈予砜上大学的地方，一所发达的城市。 却也是让陈予砜不能回忆的地方，当初毕业论文和证书都是托导员邮递回来的。 学校再都没有回去过，说到底他算是念了一个没有毕业照的大学。 “火车票我昨晚都买好了，”李文晃着手机，“昨晚你睡着了，翻出身份证直接买了。” 陈予砜表情有一丝凝固，李文心跳的很快，他第一次因为是陈予砜的事自作主张。 “既然你想去，那咱们就去呗。”陈予砜道，“一会馒头先送妈药店。” “好嘞！”李文站起来抱住陈予砜的脖子，“我太开心了！” 不是返校季，火车上人很少，有许多空位，李文抱着陈予砜的胳膊假寐。 一缕缕阳光隔着玻璃打在他脸上，很暖和，遇到变轨火车左右晃动，两人的脑袋小幅度的碰撞在一块，心里地甜蜜贴的更近了。 陈予砜以为李文想要去他的大学校园转转，于是下了火车就直奔地铁口。 “我们去这个地方吧，”李文指着手机导航好的路线。 是一个小区名字。 “你是哪里来的……”陈予砜恍然大悟道，“是古子和你说的地址吧！？” “嗯，石头风你别怪小胡哥，他是被我强迫的。”李文赶紧把胡古撇开。 “一定要去吗？”陈予砜站在路口看着车水马流道“小文我带你去游乐园吧，那里卖小吃的特别多。” “去吧，石头风，”李文道，“我替你着想来着。” 陈予砜在犹豫。 路边过来一辆出租车，李文伸手拦下来，“师傅，我们去这个地方……” 路上李文一直握着陈予砜的手，作为无形地鼓励。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来，李文付了钱拉着陈予砜下车。 他们也是只知道大概位置，小区门卫房子里边坐着一位大爷。 “我去问问大爷，你在这里等我。”李文安顿陈予砜。“不许偷跑喔……” 李文好说歹说，大爷都不肯透露住户信息，最后急得他把自己身份证掏了出来。 “大爷，您看这样吧，在我没出来之前，身份证留在您这里，我们真的不是诈骗犯。” 门卫大爷一丝犹豫，他被眼前这个少年的真诚已经有点打动到。 “就那位，是简明的大学同学，”李文指着不远处的陈予砜道，“您要是实在不放心，给住户打个电话问问，他叫陈予砜。” “哎……行了行了……”门卫大爷也被李文这一波操作搞得有点脑仁疼，“你身份证留我这里，他们在六栋503。” “谢谢您……”李文又是道谢又是鞠躬从门卫出来。 他冲陈予砜招了招手，“可以啦！” 小区路标做的明显，他们两人很容易就走到楼下。 在按门禁的时候，李文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遇到过一家超市。 “石头风，你等我一下啊，我去去就来……” 陈予砜以为他是想去洗手间，“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啦，你等我一会……”说完李文转身跑开了。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包装袋水果。 “我们第一次来你同学家，东西还是要拿的。”李文把东西都递给陈予砜，“呐……你来拿着吧。” 楼上接通门锁按铃。 “你好，哪位？”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应该是简明的母亲。 “你好阿姨，我是简明的大学同学。”李文对着摄像头道。 “大学同学？”妇女声音听着有点不悦，“你谁啊？！” 旁边的陈予砜提着包装袋的手有点抖，他想离开了。 “妈……谁呀……”屋里又传出一个男声。 “说他是你的大学同学，你都不念了，哪还有大学同学……”简明母亲嘀咕道。 “我看看……”简明转着轮椅凑到显示屏前。 李文把陈予砜轻轻拽到摄像头跟前，他对着挥了挥手。 “简明哥你好，我和我哥陈予砜来看你了。” “陈予砜？”简明看着显示屏先是惊讶，一秒后就是激动，“是予砜啊，快上来快上来……” 说着话就按了解锁键。 “走吧，”李文牵起陈予砜手，“都来了，你可是我最坚强的后盾呢。” 门是简明母亲打开的，估计是刚才简明和他母亲说明了陈予砜，这次对他们的态度好很多。 “怎么有空过来呢。” 简明的形象跟李文心中想像差不多，皮肤看起来有点偏白，嘴唇也是，不过眼睛倒是看起来炯炯有神。 他自己操作轮椅的动作很娴熟，膝盖上盖着一块蓝色毯子，母亲跟李文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回到卧室了。 客厅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简明先是给他们倒水，完了又要去厨房拿吃的，被陈予砜叫住了。 “不用忙了，来的时候吃过饭了。” “哦……吃过了啊，那先喝点水，渴了吧……”简明手放在轮椅扶手上，有点尴尬道。 “来简明哥……”李文把简明推到沙发旁，“你跟我哥好好聊聊，今天我们可是专门，从立城坐火车过来的……” “小文……”陈予砜有点不自在道。 “这位是……”简明指着李文问道。 “我是他弟弟……表亲。”李文自报家门。 “确实和予砜有点像……”简明莞尔而笑道。 陈予砜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两人从哪里聊起合适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两人在一起总是有讨论不完的话…… “那予砜你现在做什么呢？”简明小心翼翼问道。 “回到家，就自己开了一家书店。”陈予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简明的轮椅角下。 “虽然这句话说的有点晚，但我还是要说，”简明手交叠在一块。 陈予砜抬眼看向简明。 “谢谢还有……对不起……”简明道，“道歉是因为我的事，打乱了你原本计划的生活。” 李文在阳台逛了一会，还是觉得有点不合适，于是就跟两位说，他想下楼逛的买根雪糕吃。 虽然这个理由有点无厘头。 陈予砜不太想让李文离开自己视线范围。 “我在楼下等你，加油。”李文小声跟他道。 说完又跟简明点了一下头才离开屋子。 这次客厅就剩下他们舍友二人，窗户外鸟叫声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样子……你还好吧……”陈予砜看着毯子底下根本不存在的腿，担忧道。 “这个啊？”简明很开怀的拍了拍上半截腿，“还在做恢复训练呢，医生说过段时间就可以安装假肢了。” “到时候穿上裤子，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那还好……”陈予砜听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阿姨就是在家一直照顾你，” “嗯，我爸上班比较忙，其实我现在已经可以独立了，但他们不放心。”简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就好像再讲别人的事。 “咳，不说以前的事了，讲讲现在吧。” “予砜你小子现在也算是个大小老板了，家里叔叔阿姨就没急着，给你介绍女朋友吗？”简明语气透露着满满地关怀。 就好像这样讲话，让两人一下子又回到大学的生活。 “没介绍，我倒是自己谈了一个……”陈予砜答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正文完） 李文在小区楼下转悠地给大学舍友打了几通电话。 不知道什么地方触感了他，刚才看见陈予砜和大学舍友简明在一块的时候，就让他想到自己的舍友。 第一个打的人就是郭瑾，对方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激动地不行，他都以为李文也要和宿舍几人断绝联系呢。 问了问彼此的近况，在听到他和陈予砜又和好了，郭瑾比他还要开心，临挂电话的时候还嘱咐李文这次可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李文听的只能傻笑，和郭瑾一块聊天让他很轻松。 给马施打电话的时候，他和任重还有张鑫刚好都在一起。 这仨家伙倒好，抢着电话要和李文讲话，最后实在没法子，就给手机开了免提。 隔着电话线听任重跟他哭诉减肥的痛苦，李文嘴角就没耷拉下来过。 看来这任重，终于遇见了那个值得自己减肥的女孩子了。 “大嘴你知道吗，熊猫火了！”马施电话那头喊道。 “嗯？我不知道啊，他回学校了？”李文惊讶，“上次发的微信，他没回我。” “他现在是大忙人咯，前几天来班里风风光光听了几节课，宿舍都没回，又请假走了。”任重语气不明道，“都没和我们讲话。” “不是吧，”李文不相信，“何竹不像是那样的人……” “谁知道呢，回来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还听别人说，熊猫傍上了一个大款，背后资助“蹭蹭蹭”往上涌呢！”马施讲的绘声绘色，“也不知是真是假。” “人啊，总是会变的啊……”张鑫感叹道，“还好剩下我们这平凡五个人，心还在一起。” “他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李文还是选择相信何竹。 “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张鑫道，“记得上次郭瑾给咱们分发囊福袋的时候，我们六个人还是那么好……” “算了，不说他了，”任重打断张鑫的回忆录，“大嘴你就好好做自己的事，以后教师转正了，日子就好过咯……” “你们也努力毕业吧。”李文鼓励他们仨，“等有假期了，我们聚一次吧。” “自然！”马施点头，“那大嘴今天就先说到这，一会还有课。” “好，拜拜。”李文恋恋不舍挂断电话。 心情由刚开始的平静变的波动起来，看来真得去买根雪糕压压了。 陈予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见李文蹲在草坪台阶玩着手里的雪糕棍，瞧见他出来，立马笑脸迎上。 他长舒了一口气上前抱住对方。 “谈完了啊……”李文问他。 “嗯……”陈予砜答道。 “我们回家？” “回家。” “那这次你来买火车票，”李文调皮道“你的购票历史记录，也得有我的身份证号。” “好，都听你的……”陈予砜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以后都听宝贝的。” 李文轻锤了一下陈予砜的胸膛，然后挽着对方胳膊去门卫那取了身份证。 走出小区一段距离，李文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简明居住的小区。 “以后，我们还会来这里吧。” “下次我们开车过来吧，简明说要做菜给我们吃。”陈予砜道。 “是嘛……”李文撒开他的胳膊朝路边跑去，“咦……前边有一辆空出租，我去拦住！” “没介绍，我倒是自己谈了一个……”陈予砜答道。 “那肯定长的很漂亮吧，结婚可要请兄弟我去哟，”简明眼睛亮晶晶道，“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念叨喝你喜酒呢。” “他很聪明，人也细心，自己平时都很累，却每次来看我时都会帮忙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之类……”陈予砜说话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而且这次过来看你，还是他决定的，他总是这么的体贴入微。” “真是可惜，她今天没一块过来吗？”简明惋惜道，“听你这么讲，真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今天来了，你也见到了。”陈予砜道。 “嗯？”简明左右看了看屋子，“不会是隐形的吧兄弟？” “他不是我弟弟，逗你呢。”陈予砜眼睛眯起来，“就刚才那孩子，叫李文。” “你俩？”知道答案的简明，手安静放在蓝毯上，倒没有太大反应。 陈予砜看着阳台打进来的阳光喃喃道。 “刚才那个孩子，就像是我生命中的这抹阳光，暖和又贴心，他总是适量关怀着身边人，你说这叫我怎么能不喜欢……” “石头风你快点，后边该堵车了……”拦住出租车的李文，朝还在慢悠悠走路的陈予砜喊道，“今晚我们可是要回到家呢。” “来了……”陈予砜懒洋洋笑着应了一句，脚下的步伐随之加快。 回到立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天的奔波让两人疲惫不堪，而探讨一路回家该做什么吃的想法，也在下出租车那一刻破灭。 “我们在外边吃吧，石头风。”李文搓了把脸，“我想吃糖醋里脊盖米饭。” “前边有一家饭店不错，”陈予砜指了指方向，“去那里。” 店里人不多，两人吃完饭出来夜更深了。 今晚的陈予砜有点不一样，因为他硬是要从小区门口背李文到单元门口，李文推辞了几下，还是被陈予砜背了起来。 两人喘着粗气回到屋子，阳台处的窗户还半开着，李文脱掉毛衣先去洗澡了，整天的奔波太需要一个热水澡来补偿了。 等他头顶着毛巾洗出来，陈予砜已经把窗户关上，并泡好了一壶果茶。 “一会要不要在书房看会书？”陈予砜开始换衣服。 “好啊，那我把果茶端到书房，”李文把毛巾递给陈予砜，“我先吹头发。” “嗯，等你大哥出来。”陈予砜说着话又捏了捏李文的脸，“脸儿真的是q弹……” 吹完头发，李文在书房翻出自己去找陈予砜签合同那天看的书。 也就是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今晚就让他再温习一边这本书吧。 书桌上的台灯散发出柔和地灯光，等陈予砜洗完澡进来的时候，李文已经看了好几页。 陈予砜头发吹得半干，他在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坐在李文身边，在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才满意的点点头。 还挺乖，头发吹干了。 两人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一页一页翻书看。 台灯摆在陈予砜的左上角，从李文这个角度看过去，就是刚好可以看到灯光，打造出陈予砜的侧影。 迷人地好看。 他的眼神就是这样，从书本移到身边这个人肩上，脖上，最后停驻在脸上。 挪不开道了。 没一会陈予砜也感受到身边这道炙热的目光，他强迫自己再看几个字，可是很难做到。 他合上书转头迎上李文送过来的目光。 那孩子可能没想到自己会搞个突然回头，迟钝几秒才想起低头，尽管这样，可左边泛红的耳朵暴露了他。 “小文，你看书还是看我？”陈予砜说着话彻底转过身。 “当然是看书啊……”李文声音嚷嚷道。 陈予砜没说话。 “你……你也好看……”李文又补充道。 “小坏蛋，”陈予砜摩挲着李文的耳垂，喃喃道“还真的是敢作敢为。” “那……那有什么不敢的……”李文合上书本挺直腰板道，“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泡出香味的果茶充斥着整个书房，陈予砜按住李文的肩膀情真意切道。 “小文，我爱你。” 李文目不转睛看着陈予砜，不忍放过对方一丝表情道。 “石头风，我也是，很爱你。” 窗外传递的是春天的暖意，这个季节好像最适合恋爱了。 就如同歌词里唱的那样： “我们最好的遇见，是现在这样的四月，柳絮抚着那条街，像大雪一样的热烈……” 番外一 就从候君跟林铭是怎么认识的开始说起吧。 林铭从小就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他喜欢穿梭在热闹场所，越热闹越喜欢。 和侯君认识是在一场酒吧年会上，林铭当时接了一单宣传会照片任务，他的经济来源之一就是靠这个。 那次侯君也被邀请去，喝的左摇右晃去洗手间，把正在楼道蹲着检查照片的林铭碰了一下，镜头被碰到墙上。 残缺。 当场林铭就拽着侯君的衣领。 “你这人没长眼睛吗，怎么走路的，”他把相机镜头怼到侯君胸前，“赔我镜头！” 侯君当时脑袋晕晕昏昏，急着要去洗手间吐，随手掏出一张名片给林铭，“你再不放开，我就吐你身上了。” 听这话，林铭没好气放开侯君衣领，接过名片，眼尾扫了一眼名片上的白纸黑字，“xxx总经理——侯君。” 他抱着镜头又生气，又心疼。 第二早侯君还在睡觉，耳边的手机就响炸了。 其实在响第一遍的时候，侯君就用被子蒙住了头，结果打电话的人不依不饶，接着打第二遍，第三遍…… “谁呀？！”侯君闭着眼睛接起来。 “昨天你碰坏我机头了，得赔偿我。”林铭声音冷冷道。 “鸡头？”侯君脑子蒙圈，“公鸡头还是母鸡头？” “照相机的镜头！”林铭道，“赔偿金什么时候给我，现金或刷卡，转账都可以。” “多钱？给你就是了。” 林铭低头看着手里的名片，若有所思道“一万……” “多少？！”侯君听到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碰瓷都没你这么黑。” “我黑不黑，咱们去果然酒吧调监控看就知道了，”林铭语气十足。 侯君从床上坐了起来，缓了一口气，捂着脑海回忆昨晚在果然酒吧的事。 和林铭约了一个时间，侯君车停在路边，见林铭背着一个斜挎帆布包，正站在公交站牌旁边。 侯君按了一下车喇叭，林铭闻声抬头看过来。 侯君摇下副驾驶玻璃，笑着对林铭招了招手，“坐上来谈，外边太冷了。” 林铭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来，伸手道“钱呢？” “你看你，一上来就谈钱，多难听，”侯君放下手刹，“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顿饭什么的，我早上被你电话打起来，还没顾上吃饭呢。” “我跟你很熟？”林铭一挑眉嘴里不客气道。 “前一秒你没坐上车，不熟，现在你坐在我车上，你说咱两熟不熟。”候君不由分说驱车前进。 这顿饭林铭感觉对面这个人，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跟他耗。 候君看这个染着蓝色头发的男孩一副下一秒，就要上来手撕他的模样，擦嘴笑出声。 “这样吧，因为我的店也是刚开，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候君说着话问服务员要了一张白纸和黑笔，“我们走个条款吧，比如一个月还你二百块这样子……” 对面的林铭哼着粗气站起来，趾高气昂的俯视候君，感觉下一秒就要把他掐死。 “我是比如……比如……”候君赶紧低头继续写着，“分月给你话，肯定是要算利息的……” 林铭捏着拳头又坐下来，他扫了一眼白纸上的字，没好气道“身为一个老板，身上竟然还拿不出一万块钱，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告诉你啊小伙子，别激将我，激将没用……”候君摸了摸两个空口袋，“大哥真没钱……那现在就改成一个月给你还两千块吧，利息一天五毛……” 林铭听的眉毛拧在一块，他其实没太想问候君要那么多钱。 这镜头也用了很久了，本打算这次活动拍完，钱下来就换一个，谁知这么想着，就被候君这倒霉货碰上了。 也怪他走路没看路。 候君不是没这钱，他看见林铭这跟个傻子的小混混模样，就想压制压制。 还染个蓝色头发，虽然不丑……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呐，只要染个头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神气个什么劲，我就不一次性把钱给你，怎么着？ 林铭现在也不是在意那点钱了，既然这个人要跟他耗，那咱们就耗，看谁能耗过谁。 候君耗是拿钱耗，他是负责收钱，何乐而不为呢？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候君临上车，喊住前边染蓝色头发的人。 “别叫我小伙子，这样会显得你特别low，”林铭回头不客气道。 “low？”候君抽出放在西裤裤里的手，“我打扮很low吗？” “不光是……”林铭都懒得看他，拿出手机拍了一下白纸上的条款，“纸你自己拿着，我拍照了，别想着耍小伎俩。” “行啊，小伙子……” “都说别叫我小伙子，”林铭白了他一眼，“我叫林铭，树林的林，铭记在心的铭。” “林铭……林铭……”候君看着蓝头发走远，小声重复了几遍，“我记住你了。” 分别没有两天，候君就变得格外“思念”那个蓝头发小伙子，他感觉自己跟着了道一样。 坐在办公室抽烟就端详着对方的签名。 电话也存了，既然今天没事，叫过来一块探讨探讨人生。 将计就计，笃定好他就给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来，是个女孩的声音。 环境闹哄哄地，反正挂断电话时，候君只听懂一句话，那就是“这里是黄昏酒吧。” 在酒吧呢……候君转着手机思索，要不也过去玩玩？ 酒吧是晚上好去的地方，候君跟着服务员走进去，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估计新开时间不久，名字也是第一次听。 买了一杯酒，他端着开始在场子里晃悠，听刚才电话动静，蓝头发小伙子应该是在喝酒。 前边聚了一群人，候君晃着酒杯凑了过去。 在酒吧一闪一闪的灯光照耀下，那个蓝头发小伙子就坐在里边，正跟人猜拳。 人不老，玩的倒挺花样，候君侧了侧身子，想靠林铭近一点。 林铭面前放着一沓钱，脚边放着一堆空酒瓶。 好家伙，照这喝法，小伙子也太不惜命了。 跟林铭猜拳的也是个年轻人，和林铭年纪相仿，但看他晃晃悠悠的身形，明显没有多少实力了。 一阵欢呼声中，对面年轻人终于不胜酒力爬在了桌子上。 林铭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满意地拿起那沓钱，仔细数了数，最后又抽出几张分给旁边两个助兴女孩，女孩拿到钱笑的可灿烂了。 候君喝了一口酒，心道这些年轻人真会玩，他正打算转身离开，就被后边那个人拍了一下。 可能是喝了酒的人掌握不来力度，候君这么皮实的一个人被林铭拍了一巴掌，整个人立马更清醒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林铭两颊看起来绯红，说话语气倒是没有上次那么刺耳。 甚至……甚至还有点可爱…… 候君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一句话都没说就仓皇离开。 番外二 两人在见面都是一个礼拜后的事了。 还是林铭主动联系的候君，说自己没钱花了，能不能先预支点。 候君就纳闷了，一礼拜前才给的钱，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心里嘀咕但还是约见了林铭。 地方就定在了他办公室……旁边的小包间，也可以算是他的个人厨房。 林铭过来的时候，他刚把泡面煮出来。 “大老板就吃泡面啊……”林铭又恢复最开始的说话风格，“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天天山珍海味呢。” “大老板也是人啊，何况还有外债，”候君给碗里盛汤，“怎么，要来一晚吗？” 林铭捂了捂肚子，来一碗就来一碗呗，正好也饿了。 候君煮的时候，就算上了林铭的那一份，总不能他吃着让蓝头发的看着。 “你这煮泡面手艺还是可以，”林铭端起碗先喝了一口汤，“和你这外边粗鲁的模样倒是相隔万里……”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丑呗……”候君给碗里又滴了几滴香油，“话说就算是过来要钱，说话还能再客气点吗……这还吃着饭呢……” “我说话就这样，”林铭挑了几根面条又道，“这次能多给点吗。” “缺钱花吗，”候君道。 “没吃饭钱了，”林铭找了一个借口，“这个月没饭钱了……” 候君端起泡面碗喝了一口汤，他心里琢磨又琢磨。 “你看这泡面还可以吧……” “还可以。” “那，这个月饭我给你管了。” “？”这大傻个图什么呢。 “我平时也不记得吃饭，你来当这个监督好了。” 这个理由真的是勉强。 两人一拍即合，共用饭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吃完泡面候君给林铭还了两千块，拿到钱林铭又意思的坐了一会，就拍屁股走人了。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奶奶已经躺下了，听见他倒水的响动又坐了起来，林铭过去把那两千块钱放到老太手里。 “铭儿，奶都是入土的人了，这钱咱就别花了，你不是一直念叨要换镜头……” “奶，我还有钱呢，病咱依旧要看，大夫不是说有办法吗，”林铭坐在老太太床边，“我爸他们不回来管你，铭儿不会不管你。” “你听奶奶话……”老太已经是满头白发，但说话倒是很利索。 “今天早点睡吧，明天大姑他们来，钱就给他们，”林铭慢慢把老太太放回到枕头上，“奶，明天我有个活，就不能去医院陪你做手术了，你要听姑他们的话。” 第二天林铭一个人在街上晃荡的了一天，手机没敢开机，他害怕接到医院的电话。 等到傍晚的时候，他想起和候君的约定，那再去吃碗饭吧。 泡面也好。 进到店里，前台服务员问他是几位，有没有预约。 林铭搓了搓扎眼的蓝发，晃荡了一天的他，看起来有点不好惹，前台对他有点怯意，保安随时就位。 “给你们老板说，前台来了个吃饭的。” 前台不可置否地看了看他，还是打响电话。 很顺利，老板让这人直接去办公室等着。 到办公室的时候，候君还没过来，他一个人无聊地摆弄着里边的小物件。 门在推开的时候，候君探出上半身让他过来小厨房，说饭已经做好了。 米饭和两盘小炒。 闻着饭香味，林铭没由得吸了吸鼻子，捧着饭碗一句话都没说就开始吃。 候君诧异很。 “有酒吗，我想喝点。”林铭吃完饭，问洗碗的候君。 “我开这个店就是卖酒的，”候君擦了擦手，“要白的还是啤的。” “白的吧，老喝啤的有点够。” 候君出去不知道在哪拿了两瓶白的，看度数一点都不客气。 “没有闷倒驴，拿这个凑合吧。”候君起开其中一瓶倒在小杯里。 “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嗯？哪里怪了？”林铭拿起酒杯抿着喝完。 “平常你早该嘲笑我了，”候君道。 “我那不是嘲笑，” “那时候啥？” “我那是用事实……对了，你看过焦点访谈没，” “看过啊，小时候经常看，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没。” 说完这句话，林铭又好一阵没动静。 候君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林铭，站起来道。 “我出去接个电话啊，你先喝着。” 又是前台打来的，说有个客人喝醉不买账，硬是要见老板。 候君本来都不想下去，对于这种小事通常都是交给管事的去解决，谁知这时又跑过来一个服务员，说那个客人闹得可凶了…… 这次不下去不行了，候君挂掉电话让服务员先下去，他随后就到。 厨房门推开，林铭背对着他还在喝酒，那先让一个人喝着吧，他去去就来。 客人是真的难缠，见到老板后又开始挑刺，一会说菜不好吃，一会又说酒不好喝，同行的几个朋友都看不下去，拉又拉不动，还不许别人结账…… 处理完这件事，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候君转了转脖颈边上楼边心里想着那个蓝头发小伙子，应该还在喝吧，一个人肯定是无聊很。 当他满怀歉意推开小厨房门后，那个小伙子已经栽倒在了饭桌台上。 也难怪栽倒，一瓶白酒都让这小伙子一个人喝完了。 在不知道家庭住址的情况下，候君楼上给开了一间房。 先给安置下来吧。 候君多太贴心，为了让喝醉的人能有一个舒服的就寝环境，点名要了大床房。 林铭被他放下来，见小伙子没脱鞋睡的难受，他又给把鞋给脱掉…… 弯腰给盖被的时候，他被躺着的人直接给拉的趴了下来。 候君那久违的仓皇感，又冒了出来。 他手颤抖地想要附上林铭的脸边，谁知那个人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干嘛啊……”嘴里一股酒味。 “没……没干嘛啊……”候君都要结巴起来，“摸摸你的发质……” 林铭迷迷糊糊看了他几眼，又瞅了瞅房间的内购，大概是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于是胳膊上稍微用力，牛劲似的翻身把候君压在下边。 “你这傻大个……是不是要对我图目不轨……” “没……没有啊……”候君胳膊被对方压制的不能动，他挣扎道“哎！小伙子你喝多了……” “都说别叫我小伙子了，太low……”别看林铭人看起来瘦巴巴的，劲大的很。 酒精的灌输，让他跪着晃得厉害，候君就是瞅准这个机会蹭的要坐了起来。 “让你别动………”林铭见他就要起来，扑通一下脑袋砸着候君额头颠倒。 “唔……” 两人嘴巴不知道怎么就撞在了一起。 候君身体都吓直了，他一动都不敢动。 林铭鼻子呼出粗重的气息，他手指在旁边探索了几下，随后附上候君的下巴。 “和我一个味道啊……” 番外三 林铭奶奶手术挺顺利的，医生说可能会昏迷几天，等麻醉过了，再醒过来就会有所好转。 那天喝醉酒做的事，他记的一清二楚，毕竟他酒量还是可以。 当时之所以爬在桌子上，本是想着睡一会，谁知那大傻个直接给他安排妥当了。 好几天都没接他电话，去店里找前台直接说他们老板出差了，估计得半年…… 半年？ 林铭从楼底下朝上边望去，想道个歉真难。 候君在店里呆了几天，又回家呆了几天，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 大丈夫能屈能伸被亲一下嘴怎么了，何况那臭小伙子还喝那么多酒…… 可虽然都这么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天林铭很开心，因为今天他奶出院了，他一高兴就去把蓝色部分的头发全部剪掉了。 对镜子摸着全黑色的头发，就先留一段黑发吧。 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候君发过来。 “今天有事没，一会见个面吧。” 终于不藏了，林铭嘴角挂起一抹邪笑，那他这个过期的歉，还需不需要道了呢…… 地址定在了一个小公园，临近年末公园人也不多，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林铭穿了一件厚外套，他手蜷缩在袖子里，老远就看见凉亭底下的大傻个。 “走过来的？” “不然呢。” “早说嘛，我开车接你。” “你躲我都躲不及。” “我是一直在思考答案呢。”候君点了一根烟。 “给我一支。”林铭伸出一只葱根手。 候君看了他一眼，把自己刚才点着的递给林铭。 “给……” 不出意外，收获一枚白眼，他也不恼，又吸了一口烟，呼出。 眼见四下无人，抬手捧住林铭的脸就是“吧唧”一下。 “你干嘛！！？”林铭跟着就急眼了。 候君嘿嘿笑了几声，困扰几天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 “你不要脸！”林铭急得都不知该骂什么好了。 “脸在那天晚上，就给你了，”候君道，“刚刚才把脸找回来……” 林铭给他又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就走。 “你黑发挺好看，以后就留这样的。”候君跟在后边絮叨叨。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有病！”林铭没回头。 “咳咳……林铭儿，我们要不要试着处处？” 林铭驻足，就差要跳起来。 “候君，你脑袋是被门夹了吧！” “那第一次……我让你在上边还不行嘛……”候君把烟掐灭，上前直接搂住林铭的身板。 “就这么决定了哈……走……先陪哥去加个油，完事任你摆布……” 在加油站碰见了陈予砜，下车准备过去打招呼，候君祈求林铭一会配合一下自己。 他在朋友跟前要面子。 林铭勉强依了他。 回头候君准备跟按喇叭司机吵起来，林铭凑在他耳边道“我也要面子。” 候君听完瞬间就心情变好了。 林铭在酒场跟人打架那次，原由是一群人都喝多了，那些人也都是输不起，就对林铭施了阴招。 候君知道后，又急又心疼，遂找了一群帮手给林铭出气，结果误打误撞碰见了李文和郑奕两个学生…… 在一起的日子里，两人难免会吵架，多数都是候君让着林铭，若是实在不能化解的…… 没有睡一觉不能解决的，若一觉不行，那就两觉。 后边候君出差了几天，一直等到生日那天才得以回来，他和林铭在包间等人的时候，抱住林铭就是一顿狂亲……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久别胜新欢吧。 让林铭情绪起伏最大的一次，是他奶奶去世那几天。 他奶身上有好几处病，本来做完手术身体已经有了好转，结果因为他大姑照顾不周让老太太出去吹了会风，就再没醒来。 像他奶这种病见不得风，拉到医院医生就让家里准备后事。 这几天林铭谁都不想见，包括候君。 收拾奶奶的衣物时，在枕头边翻到了一盒子，里边是他给奶奶看病的现金，老太太一分都没花，林铭抱着铁盒子哭了一下午…… 头发开始疯长，他去理发店让继续给挑个扎眼的颜色。 理发师以为年轻人想要醒目，于是就给整了一个黄色，出来的效果很好，于是理发师一个高兴，又给林铭附送打了耳洞。 林铭又开始在酒吧泡夜场里，喝酒挣钱是一方面，但主要是图个热闹，他开始学着扎辫子，换戴不同的耳钉。 生活过的如同乱麻一样。 候君来找过他很多次，刚开始还上来劝说，后边见林铭不听，就隔着远远看。 打电话找陈予砜那天，实在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铭已经连续泡在酒吧好多天了，他想着找身边几个熟人一块去。 到时候林铭说不定会卖个面子呢。 果真是陈予砜几人的面子大，林铭那晚乖乖的回家了，其实那晚候君挺想和林铭一块下车的，但念想被林铭提早关上车门。 态度好转起来，候君就开始跑的勤快起来。 早上赶在林铭出门前把买好的早餐送过去，有时候林铭忙着拍东西没时间出去吃饭，候君比外卖还要准时，眼巴巴送过去。 买的饭林铭抱怨不好吃，或者就是都吃腻了，候君就开始逼迫自己跟厨师长学做菜。 学习认真的程度都让厨师长错觉到老板想要替代他…… 一个身体好起来，一个就病倒了。 连续的赶早，加上每天还要忙店里的事，候君终于病倒在床上。 前一天晚上他都订好了闹钟，结果睡的忘记了，再醒来已经十点多了。 每天这个时候，林铭早已经吃完早饭出门拍东西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准备给林铭打电话说一声，屋子门被打开。 房子钥匙除了他，就只有林铭会有了。 难道…… 林铭穿了一件黑色卫衣，手里提着饭。 “铭儿你咋来啦，今天不是有东西要拍吗。” “延期了……”林铭摘下帽子，面无表情拆饭盒。 候君撑着劲勉强坐起来，他头痛的实在厉害。 “别因为我，耽搁了你的事……” “话还是这么多，”林铭把稀饭盒盖掀掉，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趁热喝吧……” “你……你做的？”候君感动的眼泪就要流下来。 林铭吹了吹勺子，不知怎的看见候君的表情，本来要撒谎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嗯。” 茶馆里，陈予砜问到林铭你怎么会和候君走到一起。 林铭想了想，答道。 “因为，他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番外四（全文完） 何其芳就是这几天的日子，李文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又一次跟程大爷请了假。 书店的事陈予砜丢给了胡古，已经是七月初的日子，也是夏天最热的时候。 李文在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妈妈已经被推倒了病房。 是个女孩。 病房里聚满了夏志豪这边的亲戚，李文垫了垫脚尖还是放弃了要凑过去。 夏志豪抱着小孩欢喜地不行，听见周围亲戚说李文在门口，他赶紧里边喊道。 “小文快过来看看你妹妹……” 李文看了一眼陈予砜。 “我在外边等你。”陈予砜道。 “那你椅子上坐一会，我很快就出来。”李文道，“无聊看会手机啊……” 何其芳还没醒来，李文走过去看见母亲那满脸的汗渍，心一抽一抽。 “医生说你妈妈生完放松下来，所以就让她睡一会吧，太辛苦了。”夏志豪怀抱着小孩，“要抱抱你妹妹吗……” “我能抱吗？”李文看着怀抱里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孩，脸也皱巴巴地一点都不好看。 周围亲戚说话声音不小，病房里还有别的产妇，于是一个护士进来把他们都给请出去了。 “来……从头部这块担着……再从腰……慢点……”夏志豪小心把孩子递给李文。 “她好小喔……”李文抱着大气都不敢出了，细声问道“名字起了吗？” “起了，爸专门找人起的，叫夏莹。”夏志豪坐在床边替何其芳往好掩了掩被角，“莹是萤火虫的莹，女孩子嘛，叫这个名字多可爱。” “夏莹……夏莹……”李文低低叫着名字，怀里的小孩伸了伸胳膊。 他也是有妹妹的人了，叫夏莹。 以后不用再羡慕郑奕那家伙有郑蕊了。 “予砜呢？怎么没和你一块进来。” “他在楼道坐着，”李文又抱了一会，才把小孩递给夏志豪，“妈妈什么时候能出院，我要不要再请几天假。” “你过来请了几天，”夏志豪把小孩小心放到婴儿床上，“医生建议住个四五天。” “三天，”李文看着还在熟睡地母亲，“那我就等妈妈出院再回去。” 楼道来来往往病人很多，他寻了一圈都没找见陈予砜，难不成去洗手间了？ 电话接通，陈予砜说他在医院楼底下的超市。 超市里边呼呼吹着风扇，陈予砜递给他一瓶水。 “妹妹叫夏莹，”李文跟陈予砜道，“很可爱。” “什么时候出院，” “爸说得个四五天，我打算再请几天假。”李文抹了抹额角的细汗，“希望程大爷能好说话。”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两人朝停车位走，“保准让你请到假。” “什么办法，快说说……”李文一听有办法，声音都变得雀跃起来。 “那先去给咱妈买点补品，具体是什么办法，我隔几天告诉你！”陈予砜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相对比白天，晚上还能稍微凉快点，至少这下没有太阳。 夏志豪的妹妹，也就是小孩的二姑，她给何其芳送来了热腾腾地鸽子汤，李文扶着母亲坐起来。 看到李文回来，何其芳很开心，她刚生产完也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又央着李文把她放下来。 夏志豪以为不合口味，打算回去再做点什么端来。 “不用了志豪，今天不太想吃，别来回折腾了。”何其芳紧紧握住李文的手，“小文，你陪妈妈坐会。” “妈，我这几天没事专门陪你。”李文挪了挪位置，使母亲看的角度更舒服些。 “予砜没一起来吗，” “来了妈，那会过来了一趟，看见你在睡，才又出去。” 陈予砜几天都神神秘秘地，李文问是什么办法也不说。 直到第三天头上，早上眼睛才睁开，陈予砜就捧住他的脸说事情搞定了。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陈予砜才道出事情由为。 原来这几天陈予砜一直在忙筹书的事，他拖这几年拿书的老熟人，帮忙收集了一些小学课外阅读书，为孩子们的课余时间增添色彩。 “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缺书，这事儿我都没和你说过。” “哪个学校会嫌书多呢？”陈予砜反问他，“况且你们学校又那么偏远……打电话说你在筹书，那老头估计一个月都会给你请……” “陈予砜，你真棒！”李文一手扶着饭盒，一手给对方竖大拇指。 何其芳是晚上出的院，医院人多房间小，空气也不新鲜，睡眠随之就差起来。 第二天李文给程大爷打了一通电话，老头听到他筹书的事情果真开心地不得了，临挂电话还说就算半个月也会给请。 在家里又陪了他妈妈几天，看着状态一天天好起来，李文才跟着陈予砜离开，赶往立城去找书。 筹集的书都堆在书店里，提前收到信号的胡古，已经把书全都装在纸箱子里，就等陈予砜过来一趟把它们拉走。 陈予砜的书店算是做出去了，现在生意好的光是三个人都忙不过来。 李文跟胡古往车上抬纸箱的时候，胡古还开玩笑说，等李文从小山村回来后，自己就不打算跟陈予砜一起开了。 胡古想把杨禾禾接回来，专门给开一家美容馆，夫妻二人一起上班。 可能是年纪大了，胡古的这番话李文听着觉得很有理。 他以后要是能分配回来，就边帮陈予砜看书店，边教学吧。 开车回学校这天，前一晚上下了点雨，走在乡间小路上闻着泥土的芬芳，觉得人生也就如此了。 程大爷领着一群小孩在大门口迎接他们，后备箱打开还没等李文动手搬，一群孩子蜂拥而至要帮忙。 陈予砜旁边看着他，似乎在问他还要不要搬。 “由着学生们去吧，他们开心怎么做，就怎么做。” 程大爷穿着大褂，手背在身后看着一群小搬用工，忍不住感叹。 “小李老师，这次能筹到这么多书，真的是要谢谢你啊！” “程大爷您不用这样，”李文等着最后一箱书被搬走，才合上后备箱。 他指着身边的陈予砜跟程大爷介绍道“我没做什么，都是这位帮的忙。” “这位是……”程大爷上下打量陈予砜，“程爷经常见他过来看你，听方厨说这是你家里哥？” “嗯，是家里的哥。”陈予砜点了点头，笑着作答。 “那行了……那都是一家人……”程大爷手指着食堂方向，“饭都备好了，咱们一块过去吧。” “好嘞，程大爷。”李文轻轻拽了拽陈予砜衣角，“走吧，我们食堂饭味道还是不错的。” 校园里的柳树，被风吹地摇晃着身姿，食堂里一片融合地景象。 夏天会过去，夏天不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