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女（芙蓉花仙vs熊猫男妖）》 第1章：当网红 华木要去二仙桥，披着一头她新染的蓝发。 执夷站在街边的一小时第三十五分钟，看见了骑着共享单车爬不上路坡的华木。 他跑去帮忙给她推车，她见到他，不惊奇，说道：“老大哥，最近忙什么呢，我们这是有多久没见面了。” “大概有三十年了。”执夷回答道。 等车上坡了，华木骑上车就要继续走，执夷拉住她车，说道：“华木妹妹，我们有三十年没见面，我请你吃一顿饭，怎么样？” 华木的脚都踩在脚踏板上了，一听执夷要请自己吃饭，她立刻答应。 两个外表看上去十八、九岁的俊男靓女，往街边餐馆走去。 - 两人吃的是肥肠粉，两碗都是红汤，加麻加辣加一个冒节子。 在肥肠粉小店里，执夷向华木说了他的亿元项目工作计划——当网红。 “华木妹妹，现在网红可好了，赚得钱比那些明星还多，我俩郎才女貌，我们合伙拍视频，我们炒cp，演情侣，红了以后直播带货，开网店卖货，卖他个三五亿，我分你三亿，我拿五亿。” 华木没兴趣，不是长得漂亮的男女拍视频就能当网红，人家那些丑人也能闯出来，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人家有网感，会编段子，经得住调侃。 华木端起碗，喝了一口酸麻辣的肥肠粉汤，看了看执夷，不相信他能当网红。 就他这憨憨气质，去街边卖烤红薯还有点希望。 起码别人来买烤红薯，看见他这样一个盘条靓顺的大帅哥在卖烤红薯，形成反差，说不定被人拍了视频放上网，他就火了，获得一个‘红薯王子’的名号。 到时MCN来签他，运营包装他，给他打造人设，买水军吹嘘他，这不比他自己拍视频当网红来得容易。 “华木妹妹，你觉得怎么样，你说句话，别光顾着喝汤，碗都见底了。” 华木不好说不怎么样，只能说：“老大哥你的计划有些缥缈。” 在人间呆了几百年的芙蓉仙子，在说话这种事上，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缥缈就对了，因为还没落地实行，一旦我们合作，无人能敌，三亿归你，五亿归我。” 华木放下碗，抽了一张桌上劣质的卫生纸，擦起了嘴，说道：“大哥咧，你找别人炒cp演情侣吧，我接不了这活儿，我还得去上门给人喂猫遛狗咧。” 华木有很多份兼职，这份给出差的女生上门喂猫遛狗的兼职，就是她新找的工作，工作两小时，收入两百块，这可比当什么网红，踏实得多。 “喂猫？”执夷说道，“好妹妹，我也是猫，求你帮帮我，我在蓉城只认识你。” 华木疑惑：“你不是熊吗？” “猫，是猫。”执夷说着，还喵喵喵了几句，以此证明自己真是猫。 “我每天就耽误你一小时，只要一小时，想一想，万一我们拍火了，我们拥有了许多爱我们的粉丝，源源不断的金钱全都涌向我们。” 华木并不相信他们能成为网红，只是执夷都这样求着自己了，驳了他的情面，大家都在蓉城，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见了怪难堪。 “好。 ” 华木被执夷握着双手摇晃，点头同意。 “只能占用我一个小时喔。” 执夷激动地抓着华木的手，回答道：“没问题，华木妹妹。” 第2章：当网黄 大多时候，华木除了兼职赚钱，剩下的时间就是吃喝玩。 她不是人，她是芙蓉花仙，不用像人那样每天睡觉，一天24小时都不够她用。 华木多是以年轻女孩形象示众，偶尔也会变成其它模样。 比如跳广场舞时，她就变成了一个身穿碎花裙，嘴上涂着鲜艳口红的中年妇女。 头发是枣红色，梳得蓬蓬的，堆高，这是大妈们推崇的时尚发型。 晚饭后，她与那些即将退休或是已经退休的嬢嬢们齐聚小区广场，咚恰恰地欢快跳广场舞。 执夷占用的一个小时，正是她跳广场舞的时间。 华木对此有异议，执夷解释道：“晚上发视频，大家都下班在家，这样能被更多人看到。” 华木摊手：“老大哥，你就不能白天拍，提前剪辑好视频。” “白天拍不了，华木妹妹你白天在上班啊，只能在你下班后拍视频，剪辑视频，然后快速发视频。” 执夷从包里掏出一粒粉色爱心糖果给华木，说道：“辛苦华木妹妹了。” - 他们的第一个视频是站在桥上说土味情话。 执夷：你有打火机吗？ 华木：没有。 执夷：那你是怎么点燃了我的心？ …… 如此这样的土味情话短视频，执夷拍了很多条，拍完反复观看，说道：“真是拍太好了，每一条都拍好好，华木妹妹，我们俩真是般配。” “我已经能想象到我们大火后，你赚三亿，我赚五亿的那一天了。 ” 然而那一天没有到来。 华木与执夷合作拍摄土味情话短视频的大半年，他们一共发布250个视频，一眼看过去，每条视频的点赞量都不超过两位数。 拿华木的话来说，就是广场舞大妈随手发一条对口型唱歌视频，点赞量都有几百，吊打他们这种认真拍摄的视频。 华木觉得可笑，跟过家家似的，当初怎么就信了邪，答应与执夷合作拍视频了。 她不想和执夷这一头大憨猫合作拍视频做网红梦了。 “老大哥，你看，我们合作拍了这么久时间的视频，一点子水花都没有起，要不……算了。” “华木妹妹，你别急啊，网红需要孵化的，慢慢来，需要一段时间沉淀，我们一直拍，坚持更新，说不定哪天迎来流量就火了。” 华木是坚决不想和执夷合作拍视频了，她重申了不想合拍视频的想法。 “华木妹妹，要不这样，我们俩当网黄，合作拍情色视频，这样能迅速涨粉，收入也来得更快。” 这话刚说完，执夷就被华木扇了一耳光，将他赶了出去。 执夷蹲在华木家门外，他摸摸脸，还挺疼，他忽然间下了决心，华木不和自己一起当网红，那自己就单干，向华木证明，当不了网红当网黄，也是可行的。 说干就干，执夷在非法直播间为富婆们跳舞，擦边的那种，但擦不好。 那些冲着他帅脸涌进直播间里的富婆，因为他擦不好边的舞蹈，又很快对他下头，跑出了直播间。 还是一位好心的富婆姐姐给他提建议，让他站在镜头前脱衣服，一件件脱光，不用跳舞，不用多说话，只需对着每个给他打赏的富婆说谢谢姐姐就可以了。 这一招果然灵。 随着执夷一件件脱下了衣服裤子，低迷的直播间人气一下拉了起来，当天直播间的人数，就从十五人，涌到了一万人。 扣掉直播平台分成，拿到手里的打赏钱一共是八万多人民币，执夷光着屁股整晚叫姐姐，嘴都叫麻了。 下播后，他看着手机余额里的八万多元，想着该给华木妹妹买什么礼物好，是香奈儿的包包能哄她开心，还是宝格丽的镯子能让她高兴？ 第3章：送礼物 “华木妹妹，华木妹妹。” 执夷拎着一个周大福的袋子，一大早就敲起了华木的家门。 华木趴在阳台的自制秋千上晒太阳，吸收阳光，完全不想动，无奈执夷一直敲着门，边敲边喊道：“华木妹妹，你开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 他力气逐渐变大，铁门被砸得框框响，带动室内的窗户都在响，他再这样拍下去，华木觉得再不给他开门，这头熊会把门撕烂。 只能动身给他开门。 听见华木来开门的脚步声，执夷拍门拍的更激动了。 “华木妹妹，华木妹妹。” 他差点就要跳上一曲自创的小熊舞了。 华木冲门外的执夷喊道：“老大哥，别敲了，我门被你给拍坏了。” 执夷就不拍门了，安静等着华木把门打开后，他把手里周大福袋子双手递给华木。 “华木妹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华木一时不敢接下。 华木知道执夷的经济情况，他不可像自己，兼职在人间打多份工，执夷不喜都市喧哗，他长居蓉城外的碧青谷，化为原身熊猫躺着吃竹子，栖息在野外，不花一分钱，没有任何生活开销。 他裤兜里摸不出两张五毛，上次阔别三十年第一次在街上遇见，他说请自己吃饭，可那两份肥肠粉的钱，到最后还是华木掏的钱。 两人前几天闹掰不合作当网红了，执夷这又突然上门送礼物，华木觉得不对劲。 “哪儿来的？”华木略有怀疑，“你该不是，改行当小偷，偷人家专柜的黄金了吧？” 执夷确实是改行了，但，不是做小偷，而是从网红变成了网黄。 他正要说明，华木就说道：“不会吧，真的吗，你祖先偷唐僧金光闪闪的袈裟，你就去偷金光闪闪的石头了？” 在花仙的眼里，人类眼里贵重的黄金，不过是会发光的石头。 “偷袈裟的是黑熊，全身黢黑，黑到两眼珠子都瞧不见了，我……我……我是熊猫，黑白色！” 执夷为自己辩解。 身高一米九的大个头即使被误解，也很冷静，他拿出自己的支付凭证给华木看。 “华木妹妹，我没有偷，我是买的。” 华木也没有认定他一定是偷，只是前几天见到还一穷二白的人，突然阔绰，这真的很难不怀疑他走了歪门邪道。 “老大哥，是妹妹的错，不该把你和熊瞎子混为一谈，不该无凭无据说你偷，对不起。” 华木把执夷请进了家，把冰箱里的蜂蜜蛋糕切了一块给他，向他赔礼。 执夷不在乎这种小事，无论华木妹妹说什么，他都不生气。 他盯着蜂蜜蛋糕刚坐下，手机就收到平台消息，说榜一富婆姐姐现在想看他跳脱衣舞了。 天都没黑，大猫就要打工了。 “华木妹妹，我有点事先走了，下次我再来找你玩。” 临走前，执夷把蜂蜜蛋糕分两口吞掉了。 执夷走后，华木看着桌上的周大福红袋子，以为里面装的是手链耳环之类的小玩意，拆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个方正的沉甸甸首饰盒。 一打开，一条粗大的芙蓉花金项链映入眼帘。 那项链是新娘婚嫁结婚用的款式，巨夸张，巨繁华，巨沉，根本戴不出街，戴这东西一上街，回头率准是百分之两百。 项链的锁扣铭牌上，还刻着一行小字：送给我亲爱的华木妹妹。 男熊的审美，让花仙有些惆怅。 第4章：脱衣舞 白天在直播间出没的富婆姐姐，比晚上出现在直播间富婆姐姐的人数要少一些，虽然少，但那些在执夷直播间里的富婆姐姐都出手阔绰。 执夷一边对着镜头扭动脱衣，一边说道：“谢谢我‘520瓜宝’姐姐送来的大火箭！” “谢谢我‘何佳渺1314’姐姐送的豪华游艇！” 门外咔哧传来一声响。 房间内充斥着热火朝天的音乐伴奏声，执夷没听到异响，他站在镜头前，卖力扭动腚，转着花手。 左扭头，右扭头，在姐姐们面前大方展示自己的胸肌、腹肌。 “警察，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酒店经理用万能门卡一打开门，几个便衣警察拿着手枪就冲了进来。 经人举报，有人在这间房里从事色情交易。 警察们接到的线报是有人开淫趴，聚众卖淫，没想到门一打开，只有一个光屁股裸男，面对支架上的手机跳舞。 执夷被闯进屋的便衣警察打断，懵了。 警察们强行关了直播，让执夷把衣服穿好，他还是懵的。 他惊恐地盯着这群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自己只不过是给有钱的漂亮姐姐们跳个舞，这有什么错。 酒店楼下，另一支便衣队伍成功抓到了聚众吸毒与聚众卖淫的犯罪嫌疑人们，正一个个把人往警车里塞。 两辆警车都装不下这些人，便衣打电话叫支援，开个大一些的警车过来。 懵住了的执夷被带下酒店，与他们相遇。便衣警察的头儿吴长年正靠在车门上抽烟，看到执夷，一眼认出了执夷的身份。 吴长年是狗妖边牧，他混迹在人类中当警察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外形是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见到执夷出现在扫黄的嫌疑人中，他都一愣。 这年头，经济有这么差了？国宝都出来卖身了？ 一打听才知道，这货是在非法境外直播间跳脱衣舞，抓到他纯属是碰巧，并不是特地去抓他。 “吴队长，这个跳脱衣舞的，从抓到他，他就不说话，拒绝透露名字和年龄，我们缴获他作案工具手机一部、手机支架一个。” 便衣警察领着执夷来到吴长年面前。 吴长年冲便衣点了个头，就准备揽过执夷的肩，想把他带去别的地方说话，可吴长年只有一米八的个高，去揽身高一米九的执夷，好比一个一米六的人，去揽一个一米七的人，这不搭啊。 “小猫。”吴长年拉了拉执夷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走，“你过来。” 执夷迈开颤抖的腿，跟上吴长年，去了酒店旁的一条小巷。 只有他们两人时，吴长年这才发现执夷害怕到发抖了。 白瞎他长这么高的个子了，不就是跳个脱衣舞被警察抓到了。 他现在是国宝，稀少珍贵，他就是把这个世界都掀翻了，都没人会怪罪他。 谁会和一只小猫计较，大家只会夸他精神状态遥遥领先。 “小猫，抽烟。” 吴长年递烟给执夷，执夷摇摇头拒绝了。 “我不会抽烟，华木妹妹说，抽烟牙会变黄。” 吴长年把烟收了回去，说道：“小猫，来和哥说说，你怎么撅着个屁股，跑去直播间跳舞了？你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还是……” “没有，不是，我只是想以最快速度挣很多钱，这样我就可以和华木妹妹在一起了。” 提到华木，执夷表情不好意思了。 这是吴长年从执夷嘴里第二次听到华木这个名字了。 吴长年以为华木是执夷的女朋友，以为华木要让执夷挣到很多很多钱，才会同意和他结婚。 吴长年说出自己的猜测，执夷否认：“不，华木妹妹不是我女朋友，吴队长你别这样说她，她没有要求我挣多少钱，我……我我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我就是想挣大钱，当网红失败，才去当网黄的。” 蓉城宝善动物园园长马唯声与吴长年是拜把子兄弟，上次两人见面喝茶晒太阳，马唯声说起大熊猫现在很火，是动物园里的明星，好多人来看熊猫。 宝善动物园里有四只熊猫，那四只熊猫在网上都很有名，是名至实归的网红。 吴长年看着眼前的执夷，想起马唯声的话，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执夷想要当网红，想要挣钱，何不去宝善动物园当明星，与马唯声签好劳务合同，来看执夷的游客流量越多，那执夷的工资分成就与动物园门票成正比。 去动物园当熊猫网红，可比当脱衣舞网黄正规多了。 第5章：当熊猫 执夷被带去了警察局，做了笔录，上缴直播间所得打赏分成共计三万五百六十元七毛，处以罚金三千元，要求手抄五千字的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从事与色情有关的非法活动。 执夷生生手写抄完五千字的保证书，手腕都给写酸了，还是没能想明白，自己给漂亮的有钱姐姐们跳脱衣舞，怎么就是从事与色情有关的非法活动了？ 自己愿意。 漂亮的有钱姐姐们愿意。 警察叔叔就达咩，不可以。 执夷揉着手腕从警察局走出来，吴长年追来，递给了执夷一张名片，说道：“小猫，这是宝善动物园园长马唯声，你要是想挣钱，你就去动物园找他，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说了你的情况，他说愿意接收你，可以为你安排工作。” “什么工作啊？”执夷把名片正反两面都看了一个遍。 吴长年叉着腰回答道：“还能是什么工作，当然是去动物园打工当熊猫了，对了，他们那里还缺熊猫饲养员，你可以在不对外展出时，当个熊猫饲养员啥的，双份工资，到时候别说你娶一个老婆，就是娶三个老婆，这钱都够你挥霍了。 ” 听起来不错。 是去动物园打工听起来不错。 至于娶老婆，执夷嘿嘿在心里暗笑，自己唯一老婆人选只有华木妹妹。 - 变身成中年妇女的华木正跳着广场舞，身旁就多了一个年轻身影，笨拙地模仿起舞蹈动作，跟着华木一起跳广场舞。 华木转头一看，看见是执夷。 “老大哥，我们最近遇见的，有些频繁。” 执夷想着，除了一千多年前，两人第一次结识，那不是有意制造出的遇见，后面的每一次遇见，都是自己主动来找华木，两人才会相遇。 包括这一次，他又一次主动找上了华木。 “华木妹妹，为了庆祝我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我们去吃火锅吧。” 华木记着他说要当网黄的豪言壮语，再联想到上次他有钱了送自己的芙蓉花婚嫁风黄金项链，华木没有停下舞蹈动作，一边舞，一边说道：“老大哥，你说的工作，该不是你的网黄事业更上一层楼了？认识了导演制片人，他们要把你打造成网黄影帝，给你拍片，推向海外市场？” “当然不是，华木妹妹，我要去动物园上班了。” 华木停下舞蹈动作，执夷跳上瘾了，还学着站在台上的领舞阿姨转了一个圈。 华木问道：“你去动物园当饲养员？” 执夷点头：“还要当熊猫。” 这时一个同样跳广场舞的阿姨走到华木身边，她看向执夷时，眼里尽是对华夷外形的赞赏，对华木说道：“大姐，这是你儿子啊？真帅呀，我有个侄女，她今年23岁，在西华医院当护士……” 不等那想要撮合说媒的阿姨把话说完，执夷站定，立即否认道：“什么儿子，她是我华木妹妹！” 虽然华木现在为了跳广场舞，暂时变身成一个穿着有些俗气碎花裙的中年妇女，但在执夷的眼里，华木妹妹的本体，永远都是清冷秀美的芙蓉仙子。 第6章：芙蓉仙 公元950年。 传说蜀后主孟昶的宠妃花蕊夫人因爱芙蓉花，孟昶为其在蜀州城内与城外种满了芙蓉，两人还一起亲手种下了一棵芙蓉树，浇水灌溉。 城内外的芙蓉树成片，花开之时，帷幕相挡，锦绣灿烂，故曰蜀州城为芙蓉城或锦城。 华木就是在这时候形成的，仙人从云端抛下仙种，她的灵根深扎蓉城，见证了孟昶与宠妃花蕊夫人的琴瑟和鸣。 公元965年，宋太祖赵匡胤灭后蜀。 后蜀君主孟昶投降归顺赵匡胤后，离奇暴毙。 花蕊夫人被赵匡胤纳入后宫，册封为妃，蓉城里的芙蓉花被漫天战火烧得不剩多少，已不复当年光景。 芙蓉仙子华木的神识一次比一次模糊，多次在动荡中被伐、被火烧。 尤其当花蕊夫人被赵匡胤之弟赵光义，一箭射中了脖子。 花蕊夫人咳血而亡，香消玉殒，华木啼哭抹泪，深感悲伤，察觉自己命不久矣。 她虽是芙蓉花仙，寿命可以与天同长，但她身为花仙，也有自己的劫要渡，渡不过劫，她的下场与花蕊夫人的下场无异。 她在和平朝代里，被孟昶和花蕊夫人共同种下，她的神识与灵根附着在那棵芙蓉树上，随着战火战事，那棵芙蓉树被烧毁，孟昶与花蕊夫人接连逝去，她的命运也要走到了尽头。 受人之托下山来买糕点的执夷，就是在华木万念俱灰时，遇到了她。 华木自吊在城门一棵枯零的芙蓉树枝干上，看透这糟糕的人间，已无求生本能。 熊猫精扭动身子爬上树，将那朵芙蓉花摘了下来，戴在耳鬓，护送去青城山的道观，交给了老道长养护。 执夷隔三差五提着老道长爱吃的糕点，来看芙蓉仙子华木。 华木身处青城山，远离尘嚣，在老道长的养护下，神识回归，有了意识，灵根一天比一天充沛。 仙女真好看。 执夷常常偷看身穿白粉色裙子的仙子坐在道观里的蒲团上，他咬着熊掌害羞。 华木不知道自己是被执夷救下的，缘由是执夷觉得自己这个小小的熊猫精，高攀不起芙蓉仙子，执夷让老道长告诉华木，是道观里的小道长路过蓉城城门，救下了她。 执夷来道观来得勤，常常偷看华木，却不敢和她说一句话，老道长得道升仙，小道长都到了耄耋之年，有了徒孙，执夷才敢鼓起勇气，和华木说第一句话。 “芙……蓉仙子，你会跳舞吗？” 华木觉得这头熊精好生的奇怪，问自己会跳舞干嘛？ 凡男子见了她人形，往往第一句话都是夸她美，她与这头公熊猫在道观里打了数次照面，认识了百年，在终于听他开口说话后，而他一开口就问自己会不会跳舞。 “不会。”华木如实道。 执夷：“我也不会，那我们还是蛮相似的。” 熊猫精为找到了自己和芙蓉花仙的一个共同点，开心到走在回家的路上，熊屁股都是扭来扭去的。 好喜欢华木妹妹，没有原因，执夷就是喜欢她。 执夷情窦初开，这一开，就开了上千年，然后与华木就没有任何进展了。 华木完全不知道这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熊猫精喜欢自己。 她只当对方是一个好大哥，可她从未察觉到，她的好大哥，每唤一声华木妹妹，都带着满腔的爱意。 第7章：打工熊 蓉城以北，坐落着经营观念以‘动物为本’的动物园——宝善动物园。 在夏天快结束时，宝善动物园新诞生的熊猫宝宝明月展出营业了。 熊龄六个月的明月一出场，吸引了当天所有游客们的目光。 据动物园介绍，雄性熊猫明月的熊妈是宝善动物园高人气女明星熊猫明天。 作为女明星熊猫明天的后代，明月自然从一生下来，就受到了不小关注。 六月龄小熊明月第一天外场营业结束后，一回到后场，就立马变成了执夷。 他坐在办公椅上，拿过纸杯倒了杯水，一口喝了下去。 太久没当熊猫了，重新当熊猫，比当人还累。 执夷接连喝了两杯水，就被同事叫去打扫圈舍了。 在宝善动物园里，除了园长马唯声知道执夷是熊猫精，扮作小熊猫明月在动物园打工营业，动物园里别的员工们都不知道身高一米九，外形俊朗的执夷是熊猫精。 在他们眼里，执夷的身份是熊猫饲养员，与他们是同事。 执夷的工作职责是照顾宝善动物园里的十二岁成年男熊猫铁蛋蛋。 铁蛋蛋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脾气大，即使执夷都可以当他祖宗熊了，铁蛋蛋对执夷仍不放在眼里，没有他的允许，执夷不准进入他的圈舍打扫。 窝窝头要当天现做，还必须是两小时以内出炉，不能加胡萝卜，满足不了以上两个条件，铁蛋蛋不会吃。 吃的竹子必须是生长在碧青谷里的野生竹子，要嫩竹子，不要老竹子，不然也不吃。 看见执夷穿着绿色饲养员工作服走来，铁蛋蛋从一地的青团中站起来，迈着气势汹汹的步伐。 他在铁栏杆门内坐下，双手抓住栏杆，隔着栏杆对执夷说起了话。 “小子，去给我拿个加特林笋子。” “蛋爷，吃笋要定量，我今天早上上班时，已经给你拿了个大笋笋，你一天只能吃一个笋子，明早我上班，给你拿大笋笋。” 铁蛋蛋拍门，说道：“你要下班了，那就拿个竹笋给我，完美结束你这一天打工的窝囊日子，别废话，我要吃，我关在这里，你以为图什么？还不是图有大笋吃，有人伺候当大爷。” 熊掌拍地，大猫愤怒。 执夷拿他没办法，与他约定，给了他大笋吃，他就要腾地，好让自己进圈舍打扫卫生。 男熊有强烈的领地意识，熟悉的人类饲养员进圈舍打扫，当然是可以，可当对方也是一头男熊时…… 铁蛋蛋：“那你加笋，给两根加特林大笋。” 执夷就只给他拿了一个大笋，把大笋放在圈舍的隔间，引诱铁蛋蛋走进隔间吃笋，等到铁蛋蛋不情不愿走进隔间吃笋，执夷把隔间门一关，顺利进入圈舍打扫起遍地的青团。 “你小子。”铁蛋抱着大笋子，一边啃笋子吃，一边说道，“最好尊重我一些，我在这动物园呆了十年，你想要在这动物园混得开，往后你请教我的事情，多了去。” 执夷只专心把地上的青团扫走，没有精力和铁蛋瞎逼逼，然后再用水冲干净地面，把铁蛋蛋没有吃完的竹子，重新换成了新鲜竹子。 忙完这一切，下班时间都八点了。 执夷每天早上7点就到岗了。 他又累又饿，可想到园长画的饼，他又恢复了精神，肚子里有了饱腹感。 园长说，他当饲养员的工资是每月3000块，可能有点低，当熊猫没有基本工资，只有熊猫馆门票分成，可能有点惨。 但园长说了，动物园熊猫馆门票卖得越好，他的工资就越多。 园长粗略为他算了一下，如果他好好上班，好好营业，月入十万不是梦！ 虽然当网黄跳个脱衣舞，光着屁股扭几天就有十万块的打赏，但要冒着被警察叔叔端了的风险，如果被端了，直播收入全部上缴，还要交纳罚金，还要手抄保证书，这可太难为熊了。 还是做一个勤恳打工的大猫比较稳妥。 回到狭小的出租房，执夷一闲下来，就好想和华木妹妹见面，他想要知道自己今天第一天外展，华木妹妹有没有去动物园，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小熊身。 每当他想华木妹妹时，就好想去找华木妹妹，好想和华木妹妹见面，起心动念，抑制不住，但又一直说服自己，如果一想华木妹妹，就去找华木妹妹，那太打扰华木妹妹了。 华木妹妹万一讨厌自己怎么办。 忍住，一定要忍住！ 他之前有忍了三十年没见华木妹妹，相信这次也一定能忍住。 - 恢复成年轻女孩外形的华木，去酒吧玩了一个通宵。 她烫了蓝发，戴着绿色美瞳，奇异的撞色让普通男人对她望而却步，但酒吧里还是有不少头发跟她一样，染成赤橙黄绿青蓝紫等色的年轻潮男找她搭讪，索要联系方式。 她一一都婉拒了。 她对人类实在没有兴趣。 人类很善变，而人类男人是又蠢又善变的物种。 华木回到家，不用休息，换上一套浅绿色工装裤就出门去工作了。 她什么工作都做，送外卖、当黄牛、开出租车…… 仙女光喝露水是不够的，她也需要赚钱去生活，花钱去享受。 下了凡，活了上千年，她已活得比人还像人了。 她有无限的寿命，能变成万千容貌。 在人间去体验不同的人生，也是她的修行之一。 第8章：人气熊 三个月后，天桥下烤烧烤的华木在中途休息期间，收到了一客户的消息。 点开语音一听。 【小华，你之前有门路搞到演唱会的黄牛票，有没有门路搞几张动物园熊猫馆的门票】 动物园熊猫馆……还需要搞门票？ 华木寻思着，是不是某个冷门乐队组合叫动物园熊猫馆？她特地上网搜了一下，没搜到哪个乐队组合叫动物园熊猫馆。 华木语音道：姐，你要哪个动物园熊猫馆的门票？ 对方回答道：宝善动物园，你不知道吗，最近那里新出了只熊猫叫明月，人气可高了，园区门票限售，抢了好久都抢不到熊猫馆的门票。 宝善动物园…… 华木听着耳熟，这不就是执夷工作的地方。 那人气熊叫明月，华木一拍大腿，这不就是执夷。 明月第一天外展时，华木就去看过，小小的一团趴在那里，屁股对着观众，动也不动，害羞到恨不得把头藏肚子里。 当时华木就觉得执夷找的这份工作太轻松了，往那里一趴就可以挣钱，自己如果认识植物园的园长，托关系走后门进植物园工作，白天变成一棵芙蓉树营业，晚上到点下班赶回小区跳广场舞，这日子过的，舒坦。 华木疑惑，执夷怎么就成人气熊了？他应该是气人熊还差不多。 “姐，巧了，我有熟人在动物园上班，那人还是在熊猫馆工作，你要几张票？我给你弄来，只是价格，估计就有点高了。” 消息发过去后，对方说要三张票，毫不犹豫转了1500元。 动物园门票一张十五块，熊猫馆门票一张五块，三张套票原本是60元，这一下就赚了1440元，华木拿着扇烧烤的扇子，对着自己温度升高的身体扇了扇。 知道熊猫是国宝，身价高，但华木没想到执夷的身价会高到如此离谱。 第二天，华木决定去动物园找执夷。 线上线下的门票在三天前就售空了，华木没票进去，还是隐身走了进去。 动物园早上8点半一开园，第一批游客就直奔熊猫馆，他们争分夺秒竞赛奔跑，像一群闻到前方有活人气息的丧尸。 可惜今天人气熊明月突发身体不适，不展出，由公熊铁蛋蛋代替明月外展。 铁蛋蛋出了外场，就开始坐在竹椅上吃竹子。 华木站在人群中，听身旁的游客小声抱怨同样是公熊，这一头少了个蛋的公熊不与游客互动，明月那只公熊在出外场后，会先与游客们互动一圈，才会坐下来吃竹子。 两只公熊一进行对比，游客们的牢骚声就更多了。 “铁蛋蛋这只公熊好挑食，竹子闻一下就丢，我们月月妞每口竹子都吃进了嘴里，掉在地上的竹叶都捡起来吃了。” “铁蛋蛋是鞋拔子脸，长得没月月妞的大脸好看。” ……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那些嘴碎游客们说的话，还是传进了铁蛋蛋的耳朵里。 他抓着窝窝头，停止了进食，眼里流露出伤感。 执夷拿着加特林大笋，在铁门的投食口敲击着，说道：“蛋爷，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你是我的爷，你是宝善动物园的爷，过来，吃大笋笋。” 铁蛋蛋丢下手里的窝窝头，拍掉执夷给的加特林笋子，生气撞起门。 “给我开门，我要进去了，我不出外场了，一群审美畸形的人类，居然说我是鞋拔子脸，女熊们和我相亲，全都是求我和她们生小熊，蛋爷我的英俊，被错付了！” 在铁蛋蛋的拍门敲击下，执夷无奈让铁蛋蛋提前下班，把他收回了圈舍。 执夷出来打扫起外场的卫生，引起游客们的惊呼。 虽然今天明月不展出，铁蛋蛋生气提前下班，但出现了这么一位帅气高大的熊猫奶爸，还是让一众游客们觉得值回了票价。 华木站在一群游客中，看着安静打扫外场的执夷，发现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华木想着自己如果每天面对吵吵嚷嚷的人，自己的心情也不会美妙。 唉，打工人不容易，看来这打工熊也难。 第9章：不要脸 “蛋爷，别气了。” 为了哄好铁蛋蛋，执夷给铁蛋蛋端来了盆盆奶，还往里加了熊猫无法抵抗的蜂蜜。 铁蛋蛋在蜂蜜味盆盆奶的诱惑下，终于肯转过身，长有一对圆耳朵的大脑袋凑近盆盆奶，伸舌舔了起来。 一名同事进圈舍找执夷，看见执夷双手端着盆盆奶，一脸虔诚隔着栅栏喂铁蛋蛋，同事说道：“盆盆奶是小熊们的专属饮品，铁蛋蛋都十多岁了，还喝奶呢。” “这不，铁蛋蛋被外面那些议论他的游客们气到了，喝点盆盆奶，抚慰他受伤的心。”执夷一手端着盆盆奶，一手去揉铁蛋蛋的圆耳朵，对铁蛋蛋说道，“蛋爷，咱不和那些人见识，不生气。” 有了蜂蜜味的盆盆奶，铁蛋蛋才不会和那些素质低下的人类计较。 同事对喂铁蛋蛋的执夷说道：“对了，有个女游客找你，说是你朋友。” 自从执夷在动物园上班，当熊时，他的人气节节攀升，动物园都因为他限售门票了，当人时，作为饲养员的他，竟然也有一批女粉，上班路上运竹子被疯狂女粉们拦下这类事，已经发生好几次了。 现在听同事说有女游客找，执夷还以为又是哪个疯狂的女人，不打算去见。 “她说她叫华木。”同事补充道。 盆盆奶立即被执夷放下，人一溜烟就从圈舍跑了出去。 - 华木坐在熊猫馆文创店外的竹椅上，吃着三十五元一支的熊猫冰糕，第一口咬掉熊猫脑袋，再一口咬掉熊猫身子，至于脖子…… 她吃的这个熊猫冰糕是没有脖子的。 执夷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华木，向她跑来，“华木妹妹——” 华木妹妹居然来动物园看自己了！ 嚯！嚯！嚯！ 熊很兴奋！ 身高一米九的执夷站在身高一米六多点的华木面前，对比反差强烈，华木的娇小，把执夷衬托出又高又大。 可无论再高再大，看见华木手里吃剩一半的熊猫冰糕，执夷还是忍不住喉结滚动，咽了咽喉咙。 如果从嘴角不小心流出了口水被华木妹妹看见，执夷已经想好了理由，就说那是从嘴里流出的泪水，看见同类形状制成冰糕被人吃，他很伤心，绝不是馋到流口水。 “你要吃吗？”华木看出执夷馋，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冰糕，说道，“我去给你买个新的。” “不用不用。” 执夷拿过华木手里剩下的半支熊身冰糕，说道：“我吃华木妹妹剩下的就好。” 他一路从圈舍跑来，路虽不长，但还是热着了，华木看他鬓角的头发微微湿润，于是拿着之前在路上接过的宣传单，给执夷扇了扇，向执夷说明了这次的来意，想找他要三张动物园熊猫馆的门票。 “执夷妹妹你来看我，不需要门票，你和我说一声，我从员工通道就把你领进来了。” 华木道：“不是我来看你，是我以前当黄牛时的一客户，找我要票，钱都打来了，我不好拒绝。” “华木妹妹，你倒腾炒票这个行为是不对的。”执夷咬着冰糕棍，舍不得丢掉。 “老大哥，不是我倒腾炒票，是他们主动寻求我帮助，钱也是他们自己给的，这送上门的钱，不可能不要啊。” “老大哥，还不是你太火了，太受人们喜爱了，他们抢不到票，花高价买票来看你，他们心甘情愿，他们有钱，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但执夷还是觉得高价买票不对。 他执意让华木把收的钱退给他们，他免费送三张票给他们。 之前他当网黄跳脱衣舞露大屌下海赚打赏钱，被警察叔叔一顿训诫，执夷给整怕了，这万一华木当黄牛炒高动物园门票钱，被警察叔叔抓去了，执意担心华木。 华木妹妹那么脆弱，手写罚抄保证书，手都会给她抄断。 芙蓉树的枝干断了，一定很疼。 为此，执夷特地向园长申请，不要限售熊猫馆的门票，让每个人都能花正常价格买门票进园参观。 可不限售门票，几乎所有来动物园的游客都会聚集在熊猫馆，全去看熊猫明月了。 园方经过商议，最终决定进行限流。 所有游客们都能买票进入动物园，但熊猫馆会进行限流，每批游客只能在熊猫明月的外展前停留五分钟，五分钟后，就换下一批游客，以此类推，这样能保证想看熊猫明月的游客们，都能有机会看到明月。 每个人的观看时间只有三分钟，这可累坏执夷了。 执夷为了让每个来动物园看自己的游客们不负此行，主打一个精彩，他从早上九点一出外场就开始营业。 “朋友们！明月给你们翻个滚，我不止翻一个噢，熊熊我，给你们连翻十个。” 在地上翻滚还不够，熊猫荡秋千，熊猫倒立，熊猫骑儿童小三轮。 当执夷某一天在表演倒立时，忽然射出了尿，那些乌泱泱来看他的游客们发出震天笑声，无数手机相机镜头咔嚓对准了他。 视频剪辑传上网，把执夷的网红事业推向了一个新的巅峰。 华木坐在马桶上看到那条视频后，眼珠子都瞪大了。 他这么玩，是不要脸了吗？ 第10章：热心熊 “我要脸的，要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就……” 执夷对坐在对面的华木痛哭流涕道，“我……我一下就没忍住，我就……” 执夷倒立撒尿的视频传遍了全网，火遍了全球。 可他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倒立撒尿的视频被华木妹妹看见了。 他宁愿自己传遍全网的视频是自己跳脱衣舞，让华木妹妹看见的是自己的大屌和巨蛋，而不是披着熊皮倒立撒尿，这太丢熊家的脸了。 他约华木出来吃火锅，华木听他哭鼻子伤心谈论起他表演倒立时，纯属是不小心撒的那泡尿。 华木相信他是失误，安慰道：“老大哥，想开点，倒立撒尿的熊叫明月，和你执夷没有关系。” 华木从沸腾的牛油锅里夹出一个鱼丸，放进了执夷的碗里。 看着碗里那颗鱼丸，执夷定了神。 华木妹妹给自己夹鱼丸了！ “怎么了？”华木看执夷盯着碗里的鱼丸，也不吃，只是看着，她问道，“你不吃鱼丸？” “吃！” 执夷一筷子把鱼丸夹进嘴里，华木提醒他当心烫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烫到眼睛眯成一条缝，把鱼丸原封不动吐回了碗里。 这傻熊。 华木倒了杯豆奶，递给了执夷。 “谢谢华木妹妹。”执夷咧嘴笑着，接过了那杯豆奶，一口喝光，一滴都不剩。 啪—— 隔壁桌发出摔杯的声音。 是一对人类情侣在吵架。 女的把油碟淋在了男的头上，大骂道：“你这个贱男人，居然和你妹搞到了一起！” 男的没让着那女的，反手往那女的脸上甩了一耳光，“你没资格管我，你只是我后妈！” 妈呀！有好戏看了，华木心中八卦的火苗唰得一下被点燃，正期待着这一场好戏上演，执夷这个热心熊就去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给分开了，一手扯一个。 那男的一脚踹上去，想踹那女的，没踹中，踹到了劝架的执夷。 那女的看男的想踹自己，一掌想拍那男的脸上，然而那男的躲得快，女的没拍到他，不小心拍到了执夷的脸。 华木瞬间没了八卦的心情，对横在两人之间的执夷说道：“老大哥，这不关你的事，你别掺合了。” “还有你们两个。”华木对那两个人类警告道，“再动我老大哥试一下，我让你俩今晚都插土里。” 执夷想着自己打都被打了，不劝就浪费了，还是继续当他的热心熊，说道：“大家都别冲动，各让一步，就当卖我一个面子。” 卖他面子？他以为他谁啊，国宝吗？ 两人根本没把好心来劝架的执夷放在眼里，直到警察来了，有了警察的威慑，那两人被带走，这事才算结束了。 华木都不知道该说执夷什么好了，他只是一只熊猫精，何必扮演起街道办工作人员的角色，为人类调节纠纷，主持公道。 “华木妹妹，吃这个。”执夷坐下重新吃饭后，从火锅里夹出华木最爱吃的蔬菜，放在了华木的碗里。 华木：“老大哥，人类世界好玩吗？” 其实讲真心话，执夷觉得人类世界一点儿都不好玩。 他也一点儿都不喜欢在动物园打工，不热爱自己的工作，觉得被圈养在高墙内像是在坐牢，不过比起熊猫馆的那四头成年熊，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起码难过时，他还可以约喜欢的华木妹妹一起出来吃火锅，拥有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其它熊猫难过时，只能躺在冰冷冷的圈舍里，遇上心好的饲养员，可以对着饲养员发出两声狗叫，但遇上心不好的饲养员，照着熊脑袋拍上一掌，大熊都要怀疑熊生了。 执夷本可以不用留在人类世界，但因为他喜欢的华木妹妹在人类世界，所以他也想要努力适应人类世界，在人类世界生活。 执夷见华木妹妹吃着菜，吃到一半，看着自己时的脸色变了。 执夷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抽过一张纸去擦鼻子，说道：“天冷了，我都开始流鼻涕了。” 华木在几秒间，唰唰抽出更多卫生纸捂住执夷的鼻子，“不是的，老大哥，你没流鼻涕，你是流鼻血了。” 第11章：工具熊 啊！ 执夷顺势靠在了华木的怀里，说道：“华木妹妹，好可怕，居然流血了。” 发觉脑袋压在了华木的胸上，执夷红了脸，他拱了拱脑袋，迅速离开华木的胸，梗住脖子悬空，以一种看似靠在华木怀里，但其实并没有靠在华木怀里的姿势立住。 华木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哪怕执夷一开始把头靠在她胸前，她都没所察觉。 她只觉得执夷长那么大一个块头，是白长了，不过是流了点鼻血，他比断了手还要害怕。 “没事了，老大哥，我帮你把鼻子塞住了，估计是吃火锅上火了，也可能是你刚才给那两个人劝架，被误伤了，我家里有现成的降火汤，你顺道去我家，喝一碗汤再回家。” 被华木邀请去她家，执夷心里冒出一个小熊熊，熊熊长了一双翅膀，飞啊飞，飞到了执夷的心尖上，旋转着。 也太幸福了！ 执夷根本没考虑，一口答应下来。 他主动去华木家时都带了礼物，这次被邀请去做客，执夷十分重视，非要拉着华木去香奈儿。 “华木妹妹，我给你买十个戒指，让你十个树丫子都戴上。” “不用了，老大哥，你只是去我家喝降火汤，我又不留你下来住宿，你千万别脑补太多了。” 华木拧不过执夷，为了不被拖进香奈儿，她抱过路边的石墩子，与执夷周旋。 “还有，那不叫树丫子，那是我的手指头，啊——”华木发出尖叫，说道，“老大哥，快别扯我的手了，你把我的手扯断了。” 在华木的坚决抵抗下，一花一熊在路边僵持了一个小时，执夷总算是放弃去香奈儿给华木买十个戒指的打算。 宝善动物园在执夷加入后，在他的发扬光大下，赚到盆满钵满，现在仅是熊猫馆的门票抽成，执夷都挣得不少，买那些奢侈品，他就像逛批发城。 他预计一年后，自己就能实现当初想当网红的目标——买个大房子。 他们人类世界里，男性都要先筑巢，这样娶了老婆，才能在巢穴里生孩子。 筑巢=买房子。 执夷生活在人类世界，仿效人类男人筑巢。 老婆人选，他锁定了，只是房子一时间没有想好买哪儿。 他们人类的巢穴分好几种，别墅、公寓、高层、洋房、大平层，执夷还不知道华木喜欢哪一种。 据说买房还要考虑地段，临路段的吵闹，楼层低了光线不好，附近没有地铁和菜市场会对生活造成不便，最重要的是，配套有没有学区，这对下一代成长教育很重要。 真头疼。 华木在厨房里热好降火汤后，端了出来，看见执夷坐在客厅里，甩着脑袋自语道：“头疼。 ” “头疼吗？老大哥，你等等，我有止疼粉。” “不用，华木妹妹。”执夷叫住华木，“我没有头疼，你听错了，我说我头痒。” 他假装抠了一下脑袋。 这一抠，脑子还真有点痒，想要和华木妹妹住在大房子里生小孩的想法如萌芽，破土而出，痒痒的。 华木看他举动奇奇怪怪的，催他把降火汤喝下。 “喝完汤，老大哥你就快回家，时间不早了。” “谢谢华木妹妹。” 那小半碗的汤，被执夷喝了半个小时，一口一口抿着，碗内的汤，华木看着都不见少。 这傻熊，真墨迹。 急得华木都想捏住执夷的鼻子，把汤强灌进执夷的嘴里了。 执夷拖延着时间把汤喝完后，一放下碗，忽然捂住肚子说疼。 “不行了，华木妹妹，借你家厕所用一用。” 卫生间门一关，大熊一泻千里。 华木拿起执夷喝过的汤碗闻了闻，怀疑自己做的降火汤放多了某一味药材，导致肠道不耐受，出现执夷喝了降火汤拉肚子的现象。 又或是，这汤是昨天熬的，放了一天一夜变质了。 暂不清楚是哪一种原因。 华木本就不确定这降火汤能不能喝，还好喝之前，找来执夷先喝，让他当工具试验下。 “看来是不能喝了，真可惜。”华木把剩下的汤倒进了水槽里，语气略带遗憾。 第12章：吐白沫 从卫生间出来，执夷脚步旋转，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躺着，形如一个病怏怏的林黛玉。 只是林黛玉没他的外形高大。 “不好了，华木妹妹，我的腿好软，头好晕，肚子好疼，我走不动了。” 执夷心里接着说道：需要华木妹亲亲抱抱坐上来，我才能恢复好。 一米六长的单人沙发装不下一米九的执夷，他躺在相对窄小的沙发里，翘起两条腿，搭在沙发上，呼唤着华木。 “华木妹妹，你快来，来看看，我是不是又流鼻血了？” 华木走近一看，又走开了，说道：“没有。” 见华木闪身进了厨房，不搭理自己，执夷说道：“华木妹妹，我拉肚子，拉来没了力气，怕是今晚，走不回我自己的家了。” 厨房里传出华木的声音。 她先是轻叹一口气，然后说道：“老大哥，你要是不嫌沙发小，你今晚就在沙发上对付一宿。” “真的吗？这样可以吗？不小不小，一点儿都不嫌小，就是铁蛋蛋来了，我俩都可以挤一窝。” 执夷露出得逞的笑。 哎呀，今晚能睡在华木妹妹的家了，真开心。 执夷左嗅嗅右闻闻，华木妹妹家的沙发都飘着一股花香味，他再闻闻自己身上，一股熊味。 他正想提出，去洗个澡，华木就从厨房里端了一碗止泻药走出来。 “老大哥，这是我做的止泻汤，你把这个喝下就不会拉肚子了。” “华木妹妹真好，谢谢华木妹妹。”执夷没有迟疑，端过华木手里的碗，一口把那碗黄澄澄的汤药喝了下去。 执夷咂巴了下嘴，嘴里留有一股甘甜味，他夸赞：“华木妹妹做的药真甜，和华木妹妹长得一样甜。” 华木尬笑两声。 执夷开始打听起华木的喜好，好为未来买房做准备，故而问道：“华木妹妹，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我喜欢……”话到嘴边，华木发现自己不喜欢房子。 她是芙蓉，喜欢的是大自然，喜欢风，喜欢雨，喜欢阳光，只是她现在身为人，必须要有个房子，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她反问执夷：“老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执夷不喜欢房子，他喜静，向往无人山林，在一片竹海中翻滚，而不是在动物园里打工营业，每天被无数游客观看。 “我……”执夷说着话，华木就看见执夷的嘴角流出了白沫。 一张嘴，他嘴里全是白沫。 他无所察觉，吐着白沫说道：“我喜欢华木妹妹喜欢的房子。 ” 华木眼神惊讶，难道自己的止泻药也失败了吗！ “老大哥，你吐白沫了。” 白沫越来越多，执夷一拂嘴角，丝毫不怀疑是华木给自己下毒了，而是晕乎乎地说道：“华木妹妹，你的止泻药里，是不是不小心加了牙膏？” 这下，不拉肚子了，但中毒了。 华木被吓到了，拿过手机，打了120急救电话。 执夷镇定躺在沙发上，说道：“华木妹妹，牙膏是蜂蜜味的就好了……” 说到一半，执夷双眼一闭。 吓得华木扑到执夷面前，眼泪大颗大颗砸落。 “老大哥，老大哥，你别睡，电视上说，睡了，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我已经打了120，他们十分钟内一定赶到，你坚持一下。” 执夷忽的一下，把眼睛睁开了，吓得华木一哆嗦，往后一仰。 熊眼清澈闪亮。 “华木妹妹，我好的很，你别哭，我没睡，只是刚才有个蚊子飞到我眼前，我闭上眼睛，是想用我的长睫毛夹死它。” 执夷在这种时候，不忘推销自己。 “华木妹妹，我没事，不用叫救护车送医院，我身体强壮，肌肉结实，繁育能力在我们动物园一定排第一。” 他撩起上衣，往肚子上啪啪拍了两下。 “华木妹妹，看，这是我的腹肌。” 又拍了两下自己的胸。 “华木妹妹，瞧，这是我的胸大肌。” 如果不是怕华木妹妹骂自己变态，执夷真想脱了裤子，让华木妹妹看看自己的大屌。 这大屌，别家公熊能让母熊怀双胞胎，他能让华木妹妹怀四胞胎。 第13章：汪汪熊 宝善动物园在线上线下分别挂出公告：因熊猫明月健康出现问题，暂时休养一段时间，即日起，将不对外展出，恢复时间待定，请前来看明月的各位游客悉知，带来不便请谅解。 动物园里除了明月这头小熊，还有另外四头成年熊猫，分别是少了一个蛋的公熊铁蛋蛋，明月的妈妈大美熊明天，以及一对龙凤胎兄妹熊猫，哥哥熊天赐，妹妹熊良缘。 明月因生病，暂时无法外展，铁蛋蛋之前出现在明月的外展场地，游客总拿他与明月对比，铁蛋蛋就不愿外展了，宁愿呆在圈舍睡大觉，几位熊猫饲养员商量后，决定由大美熊明天出外场，坐在院里吃竹笋、睡大觉。 明天的隔壁场地是熊天赐与熊良缘共用，上午是熊天赐营业，下午是熊良缘展出。 四头熊在明月没有来到宝善动物园前，已属于是熊猫家族中的明星级别熊猫了，五岁的熊天赐和熊良缘人气排第一，其次是明天，最后是铁蛋蛋。 明月一来宝善动物园，四头熊自动降下一级，明月成为熊中顶流大明星，全国的游客来了蓉城，都要来宝善动物园看上明月一眼。 铁蛋蛋本就垫底的人气，就变得更少了，他明白自己是过气了，明月生病请假，照顾他的饲养员执夷也生病没来上班，他抓着栏杆，喊着说要吃加特林大笋笋，无人理会他。 “我火的时候，想吃多少大笋笋，就吃多少，现在我过气了，连个小笋笋都不给我，你们这群势利眼，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任凭铁蛋蛋嘶吼，拍门，都没人来看一眼。 终于有个饲养员走进圈舍，看见铁蛋蛋发狂，说道：“不要叫了，你这叫着，被游客听见了，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了。” “你们就是虐待我了，苍天呐——我的奴隶执夷那小子去哪儿了，我要他跪我面前，给我剥好笋尖，洗好嫩竹叶，伺候我吃下。” 饲养员受不了铁蛋蛋嗷嗷叫，嘴上说着都是执夷把铁蛋蛋给惯坏了，转身就给铁蛋蛋端来一筐笋，放进圈舍里，让他吃，别叫了。 铁蛋蛋还是抓着栏杆，大叫执夷滚回来，让执夷剥笋壳。 饲养员虽然不懂他在叫什么，但养了那么久的熊猫，还是能感知到熊猫的情绪，能猜个七八分。 “老铁，别叫了，我耳朵聋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执夷？想的话，你安静，我可以给你打视频，让你们在视频上见一面。” 嘶吼的铁蛋蛋一下安静，轻点了下头。 果然是。 - 华木在医院陪护执夷，她坐在床边，想起身去看输液瓶。 护士说了，要注意输液瓶。 输液瓶如果快流完了，就要叫护士换新的输液瓶。 执夷以为华木起身是要走，忙拉住她的手，说道：“华木妹妹，你别走。” “我不走。”华木起身看了输液瓶，又坐下来，另一只手搭上执夷握住自己的手，说道，“都是我做的止泻汤，害老大哥你喝了后受罪，我理应在老大哥住院期间，照顾老大哥。” 猫科动物都不喜欢自己的手在下。 执夷抽出被华木搭上的手，盖在了华木的手上，说道：“华木妹妹不要自责，华木妹妹做的降火汤和止泻汤很好喝，是我自己肠胃弱，与妹妹没有关系。” “老大哥别安慰我了，就是我的错。” 华木发觉执夷的手一定要在上，有意逗他，于是抽出手，盖在了他的手上面。 果然，执夷受不了在下，再次抽出手，盖住华木的手，手一定要在上。 华木抽手，又盖在了他的手上面。 执夷急眼了，发出一声狗叫。 “汪——” 病房内还有别的病人，寻着那声狗叫，他们看向执夷与华木，还好执夷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动物园同事给他打来了视频。 执夷红着脸慌张接下视频，一接通，手机屏幕里全塞满了铁蛋蛋那张大脸。 见鬼了，他惊呼。 铁蛋蛋也成精了，可以拨打视频电话了！ 第14章：哑巴熊 镜头扯远，铁蛋蛋坐在圈舍里，怀里抱了一堆竹笋，左右手各握了一根竹笋。 镜头往旁边一移，出现了拿着手机的饲养员同事。 他对执夷解释道：“执夷，铁蛋想看你，大叫着，连笋都不吃，我问铁蛋，是不是他想你了，我说我打个视频电话给你，铁蛋就点头不叫了，你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又对一旁吃竹子的铁蛋说道：“铁蛋，你看见执夷没有？你别光顾着吃竹笋呀，打电话前，你是一根竹笋都不吃，现在见到了执夷，你就吃到头都不抬一下了，嘿，看这里，这里。” 饲养员指指手机屏幕，想吸引埋头吃笋的铁蛋蛋，但铁蛋蛋态度变化之大，在镜头里，俨然成了一个老实巴交只知道干饭的熊猫。 “我身体还行，很快就能回来上班了。”执夷对着把笋子抓在了脚上的铁蛋蛋说道，“蛋爷，我过几天就回来，这几天你乖点。” 铁蛋蛋耳朵动了动，明显是听见了执夷的声音，但不想理会。 等挂了视频电话，铁蛋蛋就停止吃笋，抬头盯着饲养员的手机。 在小小的手机屏幕里，装着执夷。 执夷说几天就能回来了，几天是多久？铁蛋蛋作为熊猫，没有时间概念，到了晚上，圈舍的猫们下班回来了，铁蛋蛋冲明天吹了一个口哨。 “嘿，美女，你知道几天是多久？” “蛋蛋弟弟，对不住啊，我不知道，我帮你问天赐表弟。” 明天转身走去隔壁圈舍旁，对吃脚的熊天赐问道：“天赐，你知道几天是多久？” 熊天赐放开啃得正香的脚，他也不知道，住在他隔壁圈舍的良缘妹妹，估计比他知道的还少。 天赐猜测道：“我觉得几天，应该很长。” 有多长呢？铁蛋蛋望着圈舍上方的那扇小小窗户，月光照在他黑白色顺滑皮毛上。 会不会直到自己死了，执夷都不会出现了？ 他们最终相逢的地点，是不是只有熊猫星球？ - 执夷不知道自己被一头熊猫惦记思念了。 他住了两天院，输了两天液，华木照顾了他两天，他出院回家后，仍是一头活泼开朗阳光的大猫。 他不急着去上班，他专等华木下班后，和华木在路上来一个邂逅。 华木去超市，他跟着。 华木去跳广场舞，他跟着。 华木在路上被男人缠着要联系方式，他自封为桃花灭绝剂，凶凶站在索要华木联系方式的男人面前，双手掐腰道：“她，我老妹儿，你想要她联系方式，你先过我这一关。” “老大哥，走了。”华木觉得丢脸，拉着执夷快走，执夷坚持要和对方比拼，争个高低。 对方要想拿到华木的联系方式，就要和执夷比掰手腕，俯卧撑，八百米竞赛跑，只有赢了，才能拿到华木的联系方式。 搁这儿上体育课呢？只是要一个联系方式，发个健身广告完成任务，没必要耗费体力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神经病。 “拜拜！” 那人二话不说就离开了，执夷为自己赶走骚扰华木的男人而骄傲，他指着他自己说道：“健壮的熊。” 指向那人走来没有影儿的方向，说道：“懦弱的人。” 又指向想要逃的华木，说道：“美丽的花。” 尴尬到华木踮起脚就捂住了执夷的嘴，说道：“老大哥求求你了，你别说话了，你当一个小时的哑巴，我会很开心。” 执夷的重点不是华木希望自己变哑巴，而是华木碰自己的嘴唇了！ 这次华木妹妹用手堵住了嘴，下次，说不定，华木妹妹就用她的嘴，堵自己的嘴了！ 过不了多久，就能和华木妹妹生小花或是生大猫了！ 小熊很兴奋，下身微微一硬。 第15章：擦边熊 宝善动物园的熊猫馆外展场有两只散养的蓝孔雀。 作为熊猫的伴生动物，凡是熊猫出外场，必有两孔雀的身影。 那两只孔雀都是雄性，年长的孔雀叫公主，年轻一些的孔雀叫郡主。 执夷回到动物园上班，变成熊猫明月积极营业上了半天班，就累到倒挂在树上思考熊生了。 视线内，头顶羽冠的郡主缓缓走来。 这两只雄孔雀特别喜欢在熊猫们面前开屏，向全身只有黑白两色的熊猫展示他们艳丽的羽毛。 明天和熊良缘两头母熊根本不搭理这两只动不动就开屏的雄孔雀，倒是铁蛋蛋和熊天赐一见这俩孔雀，就追着他们打。 可惜熊猫没长翅膀，人家孔雀有翅膀，在熊猫面前嘚瑟之后，孔雀一跳，飞到了树上，等熊猫气喘吁吁爬上树要抓孔雀，孔雀轻巧往下一跳，回到了树下。 熊猫扭动那几百斤的身躯下树，实在不易，只能放弃追杀孔雀。 熊猫馆里的公熊，只有变成熊猫明月的执夷不会追打那两只孔雀，但这也不妨碍那两只公孔雀来执夷面前开屏。 执夷倒挂在树上，看见走到自己面前的郡主停步，屁股一撅，抖开了他的羽毛。 执夷在思念华木妹妹，没心思去看一只公孔雀在自己面前开屏，他把头扭向左边。 郡主走了两步，跟着执夷扭头的左边转去，正对执夷的脸，继续展示着他立起来的雀羽屏风。 执夷的熊脑袋，扭向了右边，郡主迈着优雅的步伐，快步走到了右边。 “郡主。”执夷实在受不了，说道，“你要实在无聊，去找只雌孔雀耍朋友打啵儿，好过在我面前开屏，我俩都是公的，我爱好女，喜欢华木妹妹，你没戏。” 郡主转了一圈，踏着步子，全方位骄傲炫耀起自己颜色美丽的羽毛。 说实在的，执夷觉得眼睛有点疼。 “月月妞。”郡主又转了一圈，问道，“宝善动物园里，谁是最漂亮的孔雀？” 执夷用熊掌挠了下头上炸毛的黑色圆耳，心想这孔雀，是合计着把自己当成白雪公主她后妈的那面魔镜了。 “是你，你是宝善动物园最漂亮的孔雀。” 执夷只想配合了他，让他赶紧消失，别来自己眼前晃，害自己集中不了精力想华木妹妹。 “月月妞，你回答的很好，我很满意。” 郡主扑腾着翅膀，说道：“月月妞，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思春了，你这样不行的，要打起精神，不能这样懒洋洋，你多学学我。” 学一只孔雀？执夷摆了摆熊脑袋，不可能。 开屏的公孔雀比十七岁男高中生还臭美，学了太臊皮。 执夷挂在树上晃荡，突然间，又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脉，被郡主的话点醒了。 下午是熊猫们最不愿意动弹的时间，基本上这个时间点的熊猫都会懒洋洋睡大觉，但只有执夷这一头熊站在外展木架上，在练习跳舞。 顶胯，挺胸，翘臀。 露出胯下巨蛋，尽情卖弄男熊的风情。 游客们纷纷欢呼叫好，擦边好，擦边妙，擦边男熊顶呱呱。 第16章：花孔雀 华木又换了一份兼职。 在咖啡店里上班，只需站在前台点单接待顾客，制作咖啡、饮料等事由别的同事去完成。 “小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生有一对蓝色瞳孔的英俊男人站在点单台前，捋了捋抹上发胶的头发，对华木夸赞道。 华木用手拨弄触屏点单操作台，习以为常别人夸她漂亮，她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机械性说了声谢谢。 “请问，先生要喝什么？” “来一杯你们的新品，芙蓉果翠。”男人望向墙壁上挂着的新品图。 华木仍是没看对方一眼，眼睛盯着下单的屏幕，说道：“我们这里没有芙蓉果翠，那叫芙花果翠。” “那就要这个，大杯。” “我们这里没有大杯，只有小杯，中杯。” 华木抬头看向对方，发现对方是一头血统不纯正的哈士奇。 一看华木终于看自己了，哈士奇伸出舌头，流出的口水落在地上。 “小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谢……谢……” 什么情况，哈士奇都有人形，可以成精了？ 华木视线转向窗外，确实天黑了，百鬼夜行，这大晚上的，遇见了狗精。 她把视线转回到哈士奇身上，对方仍是一个双瞳呈蓝色的油腻帅哥，冲华木wink。 “小姐姐，别那么惊讶，你能看见我，说明是咱俩有缘。” 什么叫‘你能看见我’？ 意思是在人类的眼里，他的形象就是哈士奇本体，是一条狗吗？ 正在这时候，一名同事从后厨走出来，华木指着哈士奇站的位置，问道：“阿谢，你有没有看见这里有狗？” 阿谢看向华木指着的地方，别说狗了，那里连一根狗毛都没有。 “华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阿谢说道，“如果身体不舒服，要不你提前半小时下班，主管那里，我去给你说。” 华木盯着站在眼前的人形哈士奇，摇摇头道：“我没事。” 这一头哈士奇还没离开，咖啡店里又来了一条狗。 只是此狗非彼狗。 执夷上身穿红，下身穿绿，脚上是一双白色豆豆鞋，身上喷着浓烈的香水，开朗地走进了咖啡店，前来找华木。 “华木妹妹。” 咖啡店员工们都认识执夷，华木在这里上了三天班，执夷就连着三天在下班点找华木，大家默认他就是华木的男朋友。 只是奇怪这小伙子长得不差，今天的穿搭怎么这么怪异，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花孔雀执夷走到哈士奇身边，来到华木面前，说道：“华木妹妹，我新学了舞蹈，只想单独跳给你看，下班后，你去我家或者我去你家。” “我也想看，嘿嘿。”一旁的哈士奇搭腔道。 执夷扭头看向比自己矮许多的哈士奇，对华木问道：“这谁？你亲戚？” 要不是旁边有同事在，华木真想问候执夷全家，弹执夷的脑门，花和狗怎么会是亲戚！变异了也不可能吧！ 擦拭起收银台的阿谢听到执夷的话，怔住了，执夷身旁空无一人，他在和华木说谁是华木亲戚。 阿谢：“谁？你旁边……有人？” “没事，他近视眼，看花眼了。”华木从前台走出来，左手拉过执夷，右手扯过哈士奇，把他俩带出了咖啡店。 第17章：哈士奇 一出咖啡店，华木对执夷说道：“你正常点。” 华木又对哈士奇说道：“你也是，正常点，这里不是你该出没的地方，这是咖啡店。” 华木大致是弄明白了，这一头哈士奇，在她和执夷这种非人类的眼里，是人形，而在人类的眼里，他既不是狗，也不是人，就是一团看不见的空气。 人类看不到的东西，统一称作灵魂，或是，鬼。 这头哈士奇肉身不在，他已经死了，以灵魂的形式留在人类世界。 灵魂有灵魂该去的世界，而不是在人类世界到处乱窜。 “小姐姐，你好漂亮。”哈士奇甩着舌头，想要抱上华木，被眼疾手快的执夷挡住了。 执夷挡在华木面前，说道：“看见漂亮的东西你就往上贴， 你看我，我漂不漂亮？” “漂亮——” 哈士奇展开双臂，抱上了执夷，要不是身高不够，哈士奇都想用舌头去舔执夷的脸，拿口水给执夷洗脸了。 执夷后悔了，叫哈士奇放手，哈士奇死抱着执夷不放手，像个变态沉醉其中，头蹭在执夷宽大厚实的胸膛里，说道：“漂亮，漂亮。” “你俩就这样抱着吧，我进去上班了。”华木转身回咖啡厅，走了两步，回头看见执夷拖着靠在他怀里的哈士奇就要跟上来。 华木说道：“老大哥，你就在外面呆着，不要来打扰我上班，搞清楚这头哈士奇叫什么名字，主人是谁，怎么死的。” 半小时后，咖啡店熄灯闭店，华木下班走出来，外面就只剩执夷，那头哈士奇不见了。 “那狗呢？” “跑了。”执夷走在华木身边，说道，“华木妹妹，去我家，或是去你家好吗，我新创作的这舞蹈，真的很精彩，我真的想跳给你看，动物园的游客们都为我欢呼呐喊，可喜欢了。” 华木对执夷的舞蹈不感兴趣，而是问道：“打听出那狗叫什么名了吗？主人是谁？怎么死的？” “他说他叫谢不拖拉司基，主人叫王以安，至于怎么死的，问到这个问题，他就跑了。” 两人走到公交站台，执夷还想着给华木跳舞，说道：“华木妹妹，要不去你家吧，你家床大。” 这跳舞，跟家里床大不大，有什么联系？ 跳舞，要去床上跳？ “老大哥，谢谢你接我下班，至于跳舞，还是算了，我不喜欢看跳舞，我喜欢自己跳，你就送到这里，早点回家，明天一早你还要上班，早点回家休息。” 公交车靠站，华木走上车，拿出早准备好的手机支付码，对准公交车付款口一刷，就往后车厢走去。 “不碍事，我不累。” 执夷跟在华木身后，摸出一张五块钱，塞进了投票口，头都不回，来到华木身边坐下。 华木看了眼执夷，转头看向窗外。 车窗上，映出了执夷目不转睛盯着华木的那张痴汉脸。 华木的脸与执夷的脸，在夜色车窗上重合。 华木盯着车窗上重合的两张脸，内心一动，想道：该不会老大哥喜欢我吧？ 这念头在华木脑里极速闪过，就像此刻车窗外夜空坠下的一颗流星。 第18章：流浪狗 一定是错觉。 华木难得躺在家中单人床上休息，她睡不着，翻了一个身，思考道，老大哥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如果是喜欢，那都是友情间的喜欢，像小草喜欢阳光，冰川喜欢冬雪，不掺杂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情。 这世间，不光只有爱情间的喜欢，还有友情间的喜欢、亲情间的喜欢、偶像与粉丝间的喜欢等等。 “嗯，是这样的，没错。” 华木自我安慰式地拍拍自己，“老大哥对我只是朋友间的欣赏与喜欢，他太寂寞了，太孤单了，只是想找一个朋友。” 次日上午十点，华木结束了一个上门喂猫的兼职，抵达咖啡店上班。 刚到咖啡店，工作服围裙还没穿上，华木就看到两个同事一边看视频，一边讨论起宝善动物园新晋顶流明星熊猫明月，说那头公熊跟个熊精似的，能听懂游客说话，与游客能热情互动，还会跳擦边舞。 “什么擦边舞？”华木伸了个头，去看同事手中播放着视频的手机。 手机里，变身为熊猫明月的执夷站在木架上顶胯露蛋扭腰，搔首弄姿。 我的天哟—— 华木多看一秒，都感觉眼睛要爆炸了，她迅速扭开头，无意间看见昨天来的哈士奇，又出现了。 他一如既往的油腻，一看见华木，朝华木wink，挥手打起招呼，“hi，小姐姐。” 昨天执夷说叫他啥名来着，拉司机？拉布拉多？ 华木不确定，她撇下两个看执夷跳擦边舞视频的同事，向哈士奇走来，要带他出去。 他挣脱开华木，执拗的就要站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华木问道。 哈市奇回答道：“上官红芍花。” 啊？昨晚执夷说的可不是这个名字。 “那你主人叫什么？” “王以安。” 这倒对上了，与执夷说的主人名相同。 华木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哈士奇摇头，这时有客人走进来了，华木要去点单了，叮嘱哈士奇别乱跑，一会儿给他挤一碗奶油吃。 一个客人接一个客人，到了店内高峰期，华木一忙起来，顾不上那头哈士奇了，等忙过后，那头哈士奇又不见了。 “之前这店附近，是不是有一头哈士奇经常出没？” 闲暇之余，华木问起在咖啡店工作最久的老员工小酒。 小酒正低头在柜台下偷玩手机，回复男朋友的消息，她抬起头想了想，回忆道：“是有一头哈士奇来着，哎，你怎么知道有哈士奇？他早在一年多前就死了，而你才来这里工作几天。” 华木撒谎道：“我之前有路过你们咖啡厅，没来上班前，就隐约看见过，有一条狗在这条街徘徊。” 确定这里之前确实有一头哈士奇，华木进一步打听道：“那狗哪儿来的？怎么死的？它主人呢？” “他啊，他主人不要他了，他成流浪狗了，有小动物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过来，想带他走，给他找领养人家，他不走，我们给他吃的，他也不吃，夹着一根尾巴，不吃不喝，绝食死去。” 华木还以为土狗才会被抛弃，容易成为流浪狗，没想到哈士奇这种品种狗，市场价大几千元的狗，也会被抛弃，成为流浪狗。 哈士奇总被渲染成智商低，听小酒这样讲，他确实智商低，有能被领养的机会都放弃了，闹得绝食死去，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忠诚度顶格高。 好狗，好狗。 可惜，好狗没有遇到好主人。 “他主人应该也住这附近吧？” 华木从咖啡店窗外看去，临街商铺的楼上，全是一栋栋小洋楼，外墙刷成白色，每层楼都有一个支出来的欧式小阳台。 这里的房价不便宜，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体面的职业。 外表人前风光，人后却干出抛弃狗这种没责任心没道德心的事，既然决定要养狗，就要知道，负担的是一个生命体，而不是不想养了就抛弃的玩物。 小酒回完最后一条消息，锁屏了手机，把手机揣进围裙的兜里，说道：“他主人住哪儿，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前一天我看见他还被一个女人牵着绳在外面遛，第二天下班，我就看见他脖子上没了绳子，徘徊在街口，过了十几天，我就看见他躺在垃圾桶旁，那时是热夏，气温高，一群苍蝇围着他，我凑近一看，他都死了。” 从宠物狗变成流浪狗，只是朝夕之间。 从流浪狗变成一条死狗，中间看似相隔十几天，但那却是一条狗生命的倒计时。 华木难以想象，在那段日子里，在那些黑夜里，他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煎熬，才一步步走向绝望。 如果没有遇上那样的主人，他应该活得比现在长，活得比现在好。 第19章：找主人 从孔雀那里得到启发，执夷学习像孔雀一样招摇，这样才会引起华木妹妹的注意，继而让华木妹妹爱上自己。 然后一花一熊就会像童话书里写的那样，婚后住在大房子里生儿育女，过上幸福的日子。 执夷今天穿上了燕尾服，打上领带，走在路上，在他自己的想象里，他觉得自己帅爆了，酷毙了，是从T台走到街上的一米九腿长男模。 可在路人们的眼里，他看上去像是赶去夜场上班的不正经公关男模，包夜六千就能拿下他的初夜。 来到咖啡店，执夷正好遇上提前下班的华木。 “华木妹妹，晚上好。” “晚上好，老大哥。” 华木背着包从咖啡店走出来，一想起从同事手机里看到执夷以熊身站在木架上跳舞的视频，她就不能正视执夷。 他那种跳法，木架早晚都要被他给搞怀孕。 “华木妹妹，你去哪里呀，公交车站台是这个方向。” 执夷发现今晚华木向回家坐车相反的方向走去，追在她身边问道。 华木说道：“我用识踪术，知道王以安住哪儿了，我去会会他，问他为什么抛弃他的狗。” 在华木的正前方，有一朵粉色半透明的花瓣浮在空中，为华木导航引领路线。 叫王以安的人，不止一个，在这附近，有三个叫王以安的人，华木需要一一上门确认，谁是狗主人。 “哎呀，华木妹妹，天都黑了，你一个人找上人家家里，好危险。” 华木以为执夷会阻挠自己，认为自己多管闲事，不要自己去，可他接着说道：“我陪华木妹妹一起去，遇到危险，我一定会保护好华木妹妹。” 知道这熊精是个热心肠，路人打架他都要去劝，现在他要陪着自己一起，华木不经多看了他几眼。 这熊对自己，是朋友间的喜欢吧？就算是保护，也是出于认识多年的友情，而不是男女之爱吧。 发现华木妹妹多看了自己几眼，执夷喜不胜收，挺起胸膛，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想道，学孔雀还是有用，在喜欢的华木妹妹面前，表现的像只开屏孔雀，果然吸引到华木妹妹的注意了。 - 十字街口拐角的一个名叫‘又一春’住宅小区里，引路的粉色花瓣要把华木往小区里领，奈何门口有保安，华木作为访客又说不出对方住几栋几单元，只能隐身跟着引路花走进去，执夷同样隐身，跟着华木走了进去。 当路过小区门岗时，见到保安的桌上放着一张冰淇淋广告册子，执夷馋瘾犯了，问道：“华木妹妹，你想不想吃冰淇淋？” 保安不见身边有人经过，可凭空听到人说话的声音，脸上初露惊悚，还以为撞鬼了。 华木用手立马堵住执夷的嘴，防止他说更多的话，拖着他走远后说道：“你这样很吓人的。” “华木妹妹，你想不想吃冰淇淋嘛，牛奶味的。”执夷还想着广告图册上的冰淇淋。 华木知道是他想吃，说道：“一会儿给你买。”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给华木妹妹你买……” 说到一半，执夷停下了，华木妹妹说给自己买冰淇淋吃，这是不是代表，她对自己心动了？ 用不了多久，或是说明天就可以躺在华木妹妹家的床上了，和华木妹妹一起睡觉了。 他开心：“华木妹妹给我买冰淇淋，那敢情好，华木妹妹把一冰柜的冰淇淋都买给我，我全都要。” 华木听了，五官都皱一起了。 “老大哥，一整冰柜的冰淇淋，你会吃穷我的，我不姓富，也不是首富。” “那我给妹妹买，我把整个商场的冰淇淋，全给你买下。” 天啦，他这又是上哪儿看了什么霸道总裁文小说，挪用人家霸道总裁的台词了。 就他那个肠胃，连吃上两支冰淇淋，就会又拉又吐蹿稀进医院输液了，还整个商场的冰淇淋？给他吃到直接飞升熊猫星球。 引路花把华木带进一个单元门，华木跟上去，执夷紧跟在她身后，“华木妹妹，小心黑。” 刚说完，执夷就在黑暗的楼道里摔倒了。 第20章：王以安 华木折返身，把执夷从地上扶起来，说道：“ 老大哥，你就在外面等我，我很快下来。” “不行。”执夷揉着磕疼的膝盖，坚决道，“我陪华木妹妹一起。” 他想着，自己双腿即使没了、瘸了，爬，也要爬到陪华木妹妹一起去，这样就算有坏人，坏人看见华木妹妹身边跟了自己这么一个身材健壮的男熊，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非要跟着华木，一路来到引路花带领的502房间停下。 华木轻敲了几下门，门内有女声传出，“外卖放门口就行。” 华木清了下嗓，说道：“你好，我找王以安。” 隔了几秒，就听到走来开门的脚步声。 门掩开一条小缝，女主人看见门外站着的执夷，还以为是黑社会的人找上门了。 哪个正常人，大晚上来敲人家门，还穿着一套黑西装。 门被女主人一下合上。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快走，不然的话，我就报警了。” 华木说道：“我找王以安，他丢了一条狗。” “狗？我家不养狗的，你们找错人了，我儿子王以安才两岁，养什么狗。” 华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撒谎，要是那头哈士奇在就好了，可以辨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他曾住过的家。 见华木和执夷赖在门外不走，女主人打电话叫来了物业，只是物业工作人员赶到时，华木和执夷已经离开了。 下一户叫王以安的人家，华木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应，还是隔壁回家的邻居告知华木，这户叫王以安的人，在三年前就已经出国了，对方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子。 哈士奇是在一年多前被抛弃，这个王以安三年前就出国了，时间对不上，且哈士奇这种费主人的狗，不是这种七十来岁老头儿会养的，溜一圈，能把老命给遛没了。 排除了第二个叫王以安的人，华木和执夷就去找最后一个叫王以安的人。 最后一个叫王以安的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华木完全不知。 引路花只会引路，要由华木叩响那道门，才知门后的人是什么样的。 第三个王以安，住在一楼潮湿的小院里。 当华木看见那个小院后，没见到主人家前，就觉得是这里没错了。 带院子的一楼很适合狗活动，院内空坝还有几个陈旧的狗玩具，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养过狗。 华木走到院子的门前，正准备敲门，执夷说道：“华木妹妹，我来。” “行吧，你来。” 他想来，华木就让他来。 他上去啪啪两掌就拍在木门上，把对面那户人家停放在院里的电瓶车警报器都给震响了。 华木赶紧拉下了他的手。 “老大哥，你轻点，别那么重。” “我已经很轻啦。”执夷看着华木抓着自己的手，笑嘻嘻道，“这是我最小的力气啦。” 他这还是最小的力气…… 华木觉得他这最小的力气，都可以把自己给捏死。 在听到有人走来开门的声音，华木立刻做好见对方的准备，门打开后，是一位穿着朴素，头发花白的中年女人。 她眼睛肿泡，看了眼华木，又看了眼站在华木身边的执夷，不知道这两人深夜出现在门前，是要做什么。 “你们找谁？” “你好，我们找王以安。” 女人听到这名字后，躯体微微一震，满脸不相信有人来找王以安，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状态，把华木和执夷请进了家门。 “你们跟我来。” 华木与执夷对视一眼后，跟着她走进了这套带有小院子的房子。 进入房内，室内是木地板与配套的原木色家具，沙发上还罩着蒙尘布。 女人说道：“我刚回来不久，房子才打扫出来。” 华木紧随女人沉重的步伐，就看见了竖立在客厅东西角的一张黑白色遗像。 遗像的玻璃被擦得透亮，一层不染。 遗像里二十来岁的少女一脸恬淡，正平静注视着华木与执夷这两位深夜访客。 第21章：这畜生 “这是我女儿，王以安。” 女人站在遗像前，用手抚了抚遗像的相框。 这给了华木与执夷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寻找到最后，原来王以安已经亡故了。 华木问道：“阿姨，冒昧问一下，你的女儿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一年半前。”女人提到这个，眼神里流露出无限感伤，双眼浑浊不清。 女人清楚记得那个日子，那天下着小雨，被前男友pua到精神失常的王以安走了极端，卧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了，留下简短的一行遗书：妈妈，我去了，请帮我照顾王好好。 “自杀。” 旧事重提，女人忽觉很累，摸上了身旁的一把椅子颤巍巍坐下来，身心俱疲道：“被她前男友逼自杀的，我现在还在打官司，要把那个畜生送进监狱里。” 华木与执夷本是找狗主人对于抛弃狗这事，替狗讨要个说法，不料狗主人都死了，死者为大，他们不好苛责什么。 “节哀顺变，阿姨。”华木安慰道。 女人这才想起，问道：“你们是王以安什么人？” “我……我们……”华木不能说是看见哈士奇徘徊不散的狗魂，一路调查到这里来了，这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华木看向站在身旁的执夷，向他求助。 “阿姨，我们是王以安的朋友，从别的朋友那里得知了她的住址，想来看看她，没想到……” 还别说，这一头熊精的脑袋大是大，但没白长，至少在华木看来，有时候，他的应变能力比自己快。 女人浅声低吟：“朋友……” 她不信王以安有朋友，在王以安的葬礼上，没有一个朋友出席她的葬礼，就算有朋友，也不会在深夜出现到访。 就在前一晚，女人在梦里见到了很久没来自己梦里的王以安。 王以安在梦里告诉母亲，明晚会有一男一女来家里，叮嘱她打扫干净房子，迎接客人。 女人问那一男一女是谁。 王以安回答道：“是神，妈妈，是神来帮助我们了。” 再看眼前这两人，女人讲起了王以安的小时候，说她从小沉默寡言，内向安静，别的孩子都有朋友，她就没有，即使交到了朋友，也会被朋友出卖伤害，直到大二时遇到了罗海刹。 华木：“罗海刹是谁？” “罗海刹是个恶魔，彻头彻尾的恶魔，他接近以安，和以安发展成恋人关系，以安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最爱的恋人，但罗海刹这个烂人，处处贬低以安。” 女人拿出一部王以安生前用的手机，点开短信，拿给华木看。 罗海刹曾经发给王以安的一条条短信内容不堪入目。 他说她当过鸡，说她身体不干净，骂她是小三生的婊子。 要求她证明她爱他的方式，就是让她周五晚上来酒店和他的兄弟们玩玩。 …… “两人闹到最后，其实已经分手了，本以为解脱了，可罗海刹又拿着之前以安主动愿意录下的性爱录像，要求她复合，不复合的话，就把视频传上网，王以安受不了，就自杀了。” 女人讲着，掩面哭泣。 一向阳光的执夷没接触过这么阴暗卑鄙的男人，他上班的动物园里，同事是极富爱心的饲养员和憨态可掬的大熊猫，这是他第一次领略到，原来人类是可以坏到这种地步，作恶把人逼到自杀。 华木活了上千年，她不像执夷常常幽居山中，她是实实在在蓉城呆了上千年。 人多的地方，事情就多，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华木都见识过。 对于王以安的遭遇，她表示同情，但无能为力。 她不能插手人类的因果。 人类世界主张现世报，但这东西虚无，不过是他们人类自我的安慰罢了。 根本没有报应这件事。 这世界，多的是遗憾，好人短命，坏人潇洒，一生一世，永难抵消。 第22章：哈士猪 回家已经很晚了，到家的公交车末班车收班了，华木就坐了出租车回家。 执夷坐在华木身旁，发着抖紧靠在华木身边，说道：“华木妹妹，好可怕。” 出租车司机以为这一对看上去是情侣的男女是在电影院看了恐怖片回家，所以男的看上去才那么害怕，都快缩进女的怀里了。 一个大男人，胆子有这么小吗？不就是看了鬼片，至于这么害怕？出租车司机不由在心里犯起嘀咕。 可比鬼片更可怕的是现实。 鬼与人无冤无仇，不会化成厉鬼来索命害人，但人就不一样了，人比鬼可怕，人与人即使无冤无仇，可坏起来，恨不得对方死。 “没事，不怕，老大哥，坏人还是很少的，要坚信这世界上有大坏人，那就有大好人存在。” 华木拍拍靠在了自己怀里的执夷，安慰着这一头大猫。 “真的好可怕，华木妹妹，我今晚肯定会吓得睡不着，可不可以到你家……” “不可以。” 华木断然拒绝了他。 以前没觉得，现在华木发现了这头熊精的小心思很多。 他是真的怕，还是假的怕，华木一时半会儿瞧不出来，但他的心思，华木大概猜到了。 男女间从来没有同睡在一张床上的纯友谊，就算男的是gay，那也极为不安全，再gay，他都是胯下长了一条东西的男性。 除非他变性把命根子割掉，不然只要他想，gay也可以随时化身成强奸犯。 虽然执夷不是那种人，但他是男熊，只要沾了男，那都要保持距离。 华木拒绝执夷去她家，执夷没有强求，只沮丧地说了句：“好吧……” 执意思考起，有了罗海刹那样的坏男人，华木妹妹会不会对所有男性失望，认为所有男性都很坏？ 不行。 一定要让华木妹妹知道，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坏，自己这一头男熊都是顶好的。 执夷给自己打气，要做个好男熊，对华木妹妹好。 - 半月后，华木兼职的咖啡店老板因搞矿石投资失败，经营出现异常，在员工早会上，老板正式宣布要把咖啡店卖出去，员工们一夜间全部失业。 华木在咖啡店上班的最后一天，看见那头哈士奇来到了店里。 她挤了份奶油，把他带到店外无人的桌椅上，对他说道：“我了解过了，你主人不是抛弃你了，你叫王好好，你主人出了意外，无法再继续照顾你，我以后不在这里工作了，你就不要在这里瞎晃悠，去你该去的地方。” 哈士奇咬下一大口奶油，拒绝了华木的提议。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着。” 蓝色瞳孔出现只有犟种才有的目光。 华木知道他这样等下去，根本等不来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王以安已经死了，不会来这里找他了，华木不忍心对他揭露这个残忍的现实。 在家养猫狗的认知里，主人是活得比他们还久的神，不死不灭，所以猫狗从不觉得主人会死掉，只会觉得主人不来找自己，那一定是主人去了别的地方，总有一天，主人会出现。 在王以安割破手腕决定赴死时，有没有想过人不爱她，但她的狗还全身心爱着她。 以往与她每一个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成了这头哈士奇弥足珍贵的回忆。 她死了，她的狗就成了流浪狗，伤心绝食死去。 华木叹了口气，哈士奇捧着吃空的碗，说道：“还要奶油，没吃饱。” “这玩意儿不用吃饱，当个零食吃吃就成了，你要吃饱，用不了几天，你就会从哈士奇胖成哈士猪。” 华木推开了吃空的奶油碗。 他还是执意要吃，不让吃就往华木身上靠，还试图想用舌头舔华木的脸。 花儿娇嫩，经不住哈士奇这种呆狗的舔舐。 华木用手挡住他的嘴，拗不过他，还是进店给他挤奶油了。 那一下午，他吃了十碗奶油。 华木真担心他会吃死，可想到他已经是一头死狗，华木就释然了。 从另一个角度看，他已得到永生。 第23章：极好的 没了咖啡店这份兼职，华木手里还握有一份上门喂猫的兼职，她每次接到的单子不一样，所以猫咪都不定，有本地猫，有英国猫，有日本猫等。 虽热没在咖啡店上班了，但一想到那头叫王好好的哈士奇会在那一带转悠，华木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咖啡店附近转转，期待能遇见那头哈士奇。 但很遗憾，华木喂哈士奇吃了十碗奶油的那一次，就是华木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华木去了好几次咖啡店附近，都没有见到他了。 得知华木想见那头哈士奇，执夷说道：“兴许他得知自己不是被主人抛弃，心结解开了，就去他狗魂该去的地方，不在人类世界了。” 可华木冥冥中觉得这事，没完。 - 华木与执夷约在了一家餐厅吃饭，这家餐厅主打农家菜系，店内装修仿造乡下简朴的风格，长凳子方桌子土灶墙。 执夷与华木同坐在一条长凳子上，他慢慢挪近华木，说道：“我给华木妹妹你买了礼物。” 执夷拿出早准备好的礼物：一个诺大的礼物方盒子，上面系着粉白色波点蝴蝶结。 今天执夷发工资，请华木吃饭，华木赴约前有想过，按他的熊性，不会单单只请吃饭，他一定会热情送自己礼物。 华木料到他会送礼物给自己，没料到他会送这么大一个礼物给自己。 “什么啊，太贵的我不要，我拿那些贵东西没用。” 执夷说道：“不贵，不贵，你拆开看，你一定喜欢。” 礼物盒是执夷亲手挑的，蝴蝶结是执夷亲手系的，华木去解蝴蝶结拆礼物盒，发现蝴蝶结系了个死疙瘩，她解了两分钟蝴蝶结，没解开，就想要找把剪刀，一刀剪断这系死的蝴蝶结。 “华木妹妹，你别急，我来给你解。” 这条亲手系的蝴蝶结，执夷不舍得它被剪断，相比华木的急切，他耐心的、慢悠悠地解起了蝴蝶结。 桌上菜都齐了，执夷还在解那难解的蝴蝶结。 一把剪刀剪断的事，执夷非要解，华木在旁看着，心里都佩服执夷的耐心，换作是她，没有剪刀，用牙都要把绳子咬断。 十分钟后，蝴蝶结绳子终于被执夷解开了。 执夷都没松一口气，反倒华木长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 盒子里是一头熊猫玩偶，华木把那玩偶从盒子里拎出来，疑惑地看了眼熊猫玩偶，又充满疑惑地看向执夷。 这不就是执夷变身成为熊猫小时候的等比例熊猫玩偶嘛。 华木的神情明明是疑惑，执夷还是选择睁眼说瞎话。 “没错，看的出华木妹妹你很惊喜了！没错没错，这就是我的小熊身，我把我自己送给你！” “老大哥，谢谢你了，但我想我不需要。” 华木就要把那一头熊猫玩偶放回去，执夷动作快，捧着熊猫玩偶塞进了华木怀里。 “华木妹妹，你需要的，你把他放床上，这样等你入梦睡着后，在最没有警惕性的时候，小熊在为你站岗，保护着你。” 这不是原始时代，在野外栖息睡觉还要警惕周围有无天敌。 再说了，哪怕生活在野外，华木觉得自己就一芙蓉，不需要担心睡着后，会被野兽叼来吃了。 可在执夷的努力下、盛情下，华木还是收下了那熊猫玩偶，在华木提出下次也送他个芙蓉玩偶回赠，执夷欣喜，欣喜的不只是华木妹妹要送自己礼物，还有自己的分身——熊猫玩偶，能和华木妹妹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他虽然现在和华木妹妹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觉，但以自己形象做成的熊猫玩偶和华木妹妹睡在一张床上，那都是极好极好的。 第24章 “紧急消息，梧桐街突发一事故，在一个装修蛋糕店前，地面突然凹陷，导致一行人跌落……” 执夷休息时间褪了熊皮，恢复人形掏出手机，就看见弹出了这么一条新闻。 从传回的视频报道画面来看，事故发生地点正是华木曾经兼职的咖啡店门口。 画面中，原咖啡店在进行拆除装修，原址将会装修成一家蛋糕店，店外那条路出现个大窟窿，窟窿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执夷低头看起了自己的脚，隐藏在鞋子里的脚趾动了动。 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吞人的窟窿，不知道是掉进窟窿里的人太倒霉，遇上了豆腐渣工程，又或是自身肥胖，刚巧把豆腐渣路面踩踏了，掉了进去。 执夷想象自己变成一头三百斤成年熊的模样，边走边吃冰淇淋，咻—— 熊不见了。 熊去哪儿了呢？熊走着走着，掉坑里了。 “你那表情，是不是又在想发情期才可以想做的事？” 圈舍中，铁蛋蛋双掌抓着栏杆，屁股坐在地上，一脸阴黢黢看着执夷。 黑白色熊猫被暗黑的光影笼罩，车座子熊脸略微呆滞。 “我不发情，我也可以做发情期能做的事。”执夷收好手机，向铁蛋蛋走来，说道，“蛋爷，你少一颗蛋，不能繁育生小熊，没有繁育价值，那就意味着一辈子都不能和母熊嘿咻嘿咻了，好可怜。” 戳中了铁蛋蛋的痛处，铁蛋蛋从栏杆里伸出熊掌要去打执夷。 执夷灵敏，躲开了，不然被那一熊掌打中，好歹要去医院接骨，休息三个月或百天。 “蛋爷，你别激动，我不是挖苦你，你想，你要是在野外，就算不能繁育后代，也不耽误你求偶，去找母熊嘿咻，但在人类的世界里，你的作用只剩繁育，你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你无法让母熊怀孕，那你一辈子都无法骑在母熊身上嘿咻了，你就不想骑在母熊身上，使劲嘿咻嘿咻吗？” 铁蛋蛋转过身，抓过地上的竹子啃了起来，对执夷的话不予回答。 “蛋爷，我是无法给你找母熊，让你和母熊嘿咻嘿咻，但我可以……” 执夷从手机里搜出一段熊猫交配的视频，拿给铁蛋蛋看，“吃不到猪肉，但可以看猪跑，蛋爷你和母熊无法嘿咻，你可以看别的公熊骑在别的母熊身上嘿咻。” 一根竹子从铁栏杆里伸了出来。 这次执夷慢了一拍，被铁蛋蛋敲在了头上。 本就和母熊无法嘿咻心中烦躁，不断拿冷水洗洗身体，这小子不识趣还搜那些视频给自己看，铁蛋蛋真想把执夷这小子串在竹子上，做成串，烤了。 一名同事走进来，正好目睹铁蛋蛋拿竹子打执夷，他赶紧把执夷从兽笼前拉远了，问道：“没事吧？” 执夷揉着脑袋，说了句没事。 是真的没事。 铁蛋蛋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缓急，不会重重一棍敲在头上。 “没事你揉脑袋干嘛？”同事判定道，“你一定有事。” 就要拉执夷去医务室检查。 执夷谢绝，等会儿休息时间结束，他还要变成小熊明月，出外场营业上班。 小熊身最近长大了些，吃得多了些，自然而然，拉得也多了。 短尾巴一翘，青团就嗖嗖拉了出来。 执夷揉着脑袋从兽舍走出来，手机响了起来，是华木打来了电话。 “老大哥，我今天看新闻说，我以前兼职的那家咖啡店门前，地面凹陷，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有个人掉进去了。” “啊，华木妹妹，我们真有缘，我也看到了那条新闻，为了庆祝我们这么有缘，下班后，我来你家，给你做火锅好吗？” 手机那头陷入几秒的沉默。 这和吃火锅有什么关联？ 华木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出现，“老大哥，你绝对想不到，掉进去的人是谁。” 第25章 无论谁掉进去，执夷都不好奇，他只想要和华木妹妹一起吃火锅. 执夷想着，华木妹妹不挑食，那餐前饮料就喝香蕉味牛奶，餐后甜点吃苹果蘸蜂蜜，好极了。 听执夷在电话那一头没个回应，华木问道：“老大哥？” 执夷回过神，说道：“下班后，去华木妹妹你家楼下新开的超市买菜，买好就可以上楼煮火锅了。” 他说他想说的话，华木也说起了自己想说的话。 “之前在咖啡店工作的同事告诉我，掉下去的人救上来了，人没死，但瘫痪了，下半辈子要躺床上，吃喝拉撒要由别人照顾，那人就是上次我们去找的王以安前男友，罗海刹。” 冥冥之中，皆有因果。 华木怀疑罗海刹在咖啡店门口出事，不是偶然。 地面平白无故出现了窟窿，别的路人都没掉进去，独他掉了进去，说不定与那头哈士奇有关。 那头哈士奇始终不肯离开那里，死后也不愿意离开，搞不好就是等着今天，想为主人报仇。 怪不得直觉事情没结束。 华木与执夷通着电话的时候，正赶往事发现场的路上，好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手机那一头的执夷只想和华木吃火锅，对掉进窟窿里的人不感兴趣。 有人走在路上掉进窟窿，关他什么事，他只是一头熊猫精。 “华木妹妹，我们晚上吃两种口味锅底，一种番茄锅，一种麻辣锅，好不好？” 吃吃吃，就知道吃，上回吃进医院输液的事，他是记不起来了吗？ 华木：“老大哥，你肠胃不好呀，不能吃火锅，还是别了，我们各回各家。” “华木妹妹，我肠胃好的很，我外号叫食铁兽……” “老大哥，我有电话进来了，我们回头聊，拜拜。” 华木挂断了电话，执夷对着挂断的手机喂喂了好几声，还想和华木通话。 好想和华木妹妹一起去华木妹妹家吃火锅，这种念头像疯长的藤蔓，爬满了执夷的全身。 ·上工后，执夷化身成小熊，肚朝上，敞开肚子躺在场外饭桌上，左手握竹笋，右手握竹叶吃着。 华木妹妹居然说自己肠胃不好！ 执夷看了看堆满在自己身边的竹子。 好！今天就给来看自己的游客表演吃播，把这所有的竹子，统统吃个精光，让别的熊无竹可吃。 - 到达梧桐街的咖啡馆旧址，华木看见路面塌陷的窟窿被印有‘xx路政’的黄色挡牌围住。 路边停了一辆挖掘机，几个身穿橘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抽着烟，围在一起商量着修补路面的方案。 这段路不能封，一封路，交通会乱套，所以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就在穿着红马甲志愿者的指挥下，拥挤但有序地移动着。 华木站在那里，无法接近被围住的路面窟窿，她就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垫脚张望起被围住的窟窿，试图发现一些什么。 遗憾的是，华木站在那里接近一个小时，执夷变成的熊猫明月都下班回笼了，华木都没看见路面窟窿附近出现那头哈士奇的身影。 也许，大概，可能这事，与那头哈士奇没有关系吧。 执夷撑着圆如球的肚子，扶着墙一步步从圈舍里走出来，走两步停一步，不死心的又给华木打去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执夷眉飞色舞，兴奋说道：“华木妹妹，我下班了，今晚去你家吃火锅，好吗！” 一名同事紧跟着从执夷的身后走出来，偶然听到了执夷的话。 同事的眼神向执夷撑得圆鼓鼓的肚子看去，在心里发出疑问，还约妹子吃火锅？他肚子都撑成这样了，肚子里还有空间能塞得下火锅？ 面对执夷的一再请求，华木握着贴在耳边的手机，转身向公交站台走去，妥协道：“行，老大哥你想吃火锅，那就吃火锅。” 就在华木转身离开之际，她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握住手机的手垂落下来，放下了与执夷正在通话的手机，转头看见距离不远被围住的窟窿旁，那头哈士奇出现了。 哈士奇朝华木伸出舌头笑着，摇着尾巴。 “华木妹妹，你想吃什么菜？我给你买，华木妹妹，喂？华木妹妹，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手机里传出执夷断断续续的声音。 华木向哈士奇大步走去，可那头哈士奇在摇了几下尾巴后，整个身体变得透明，最后一点点消失了。 它的愿望在实现后，终于了无牵挂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