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山(古言 h 骨科)》 第一章无所属 雨落下来的时候,她立在船头,握紧手中的竹骨伞,那伞面上绘着好看的花鸟图案,小巧精致,放在盛京,也是难得的玩意。 风凉凉的吹散她青绿的罗裙。 幼宜伸手扶了扶鬓间的步摇,流苏挂在发间,生生被她扯出一缕秀发下来。 她松开手,风很快带走那缕青丝,坠入沉沉的江水中。 一如十四岁少女的心事,绞成一团,沾上水,浓得化不开。 母亲临终前的一封信,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原来她不是永安侯府的七小姐,而是大周的十一公主。 盛京那边已经派人过来接她入宫,来的人是她的四哥哥周晟翊,从前幼宜该唤他一声“表哥。” 幼宜对这位表哥的记忆寥寥,四年前,母亲被接入宫中探望已是贵妃的妹妹时,她曾见过表哥一面。 印象中,这位四皇子的性子极冷,生人勿近。 容貌上又是极为俊俏的,少年风流,颇有今圣年轻时的风采。 幼宜曾经听母亲说起,圣上曾夸赞四皇子最肖其父。 宫中的姨母也因为生了个好儿子,恩宠不断。 没想到机缘巧合,他竟成了自己的哥哥。 幼宜心中忐忑,半点没为白捡了便宜哥哥高兴。 那日他去永安侯府时,面色微沉,当着众人面抬起她的下颚,轻笑一声:“长的倒不似我父皇,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公主。” 这话极轻佻,她羞愧的将头低下,咬住唇,脸上失了血色。 母亲同父亲成婚十五载,在外人面前何等夫妻情深,却在死后亲手揭开同圣上的这桩陈年旧事,不光是永安侯府没脸,连带着幼宜的处境也尴尬起来。 也难怪侯府的人盼着她早早离开,就连父亲和祖母都对她闭门不见。 出永安侯府那天,只有二嫂前来送行。 她握住幼宜的手,轻声安抚道:“我与你哥哥,从来都是将你当成妹妹的,以后也是如此。” 幼宜心中感动不已,眼中闪烁着盈盈泪光,依依不舍同嫂嫂告别。 上了马车,仍掀开帘子望着永安侯府的方向。 车内的周晟翊勾了勾唇,强行将帘子放下,将她的脸扳回来,语气不悦道:“你母亲做下这等丑事,永安侯府自然也容不下你。” “既然成了公主,又何必舍不下侯府嫡女的身份。” 她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周晟翊不耐烦的替她擦掉眼泪,又是一声冷笑:“这几句话都受不了,入了宫还有得你受的。” 她张了张唇,反驳的话堵在嘴边,终究是垂下手去,攥紧手中的包裹。 周晟翊拍了拍她的脸颊,又正经坐回去,闭上眼睛。 半晌无言,快出姚安城时。 他忽的睁开眼睛,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似是想到什么事情。 “听说顾家那老太太为你订了桩婚事,婚书可在?” 幼宜不语。 男人一手夺过她贴身的包裹,抖了抖,东西尽数掉在马车内。 一地狼藉,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和书信。 里面果然有一纸婚书,并半块同心玉,想必是李家订亲交换的信物。 幼宜垂下眼睑,蹲下身去就要捡。 周晟翊眼疾手快的拾起婚书和玉佩,交给车外的侍卫,冷声吩咐道:“去城东李家,将婚书交给李家三公子,告诉他与公主的婚事取消了。” 幼宜没想到这个新认的哥哥如此恶劣。 羞辱她不说,还要毁了自己的姻缘。 她瞪着周晟翊,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是我祖母订下的亲事。” 周晟翊瞧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她虽半蹲着,腰却挺得直直的,露出姣好丰盈的身姿。 他心中一动,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门外的阿远迟疑着,一时不知该不该接过去,周晟翊眼风凉凉的扫过去。 却不料幼宜忽然扑了上去。 他手指轻轻一抬,她只拽住了那枚玉佩上的穗子。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倔强,他面色沉了下来,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扳开。 “你这性子得改改,入了宫,若还是这样子,少不得要吃亏。” “多谢四殿下提醒。” 她声音清冷,却没有半分感谢的意思。 娇嫩的手心被穗子勒出一道红痕,仍不吃教训,又伸出手去想抢那枚玉佩和婚书。 周晟翊怒极,一把将东西扔了出去。 幼宜奋不顾身,看架势是要下马车去捡。 他一把将人拦住,手触碰到她柔软的腰间,竟在那腰间捏了一把。 幼宜震惊,面色羞红,又慌又怕。 她何时同男人这样亲近过,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第二章多歧路 她被逼的退无可退,身子抵在车厢内壁,胡乱挥舞着两只手,做些无谓的挣扎。 周晟翊轻笑一声,这个妹妹倒是有趣。 幼宜细瘦的玉腕被他一把攥住,高高抬起,倒扣在墙壁上。 她轻呼一声,男人英俊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前几次她不敢细看这位四哥哥,如今却被迫对上他那双凤眸。 他的眼神漆黑,似寒潭般深沉,望不到底。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间,近的他可以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低头便窥见她胸前春光乍泄,胸口剧烈的起伏,那耸起的一团,甚至快触及自己的衣裳。 周晟翊压下腹部莫名的燥热,目光灼灼的盯着身下的玉人。 一晃四年未见,她果然出落的如花似玉。 他还记得在宫中初见她的情景,那时她才十岁,在母亲的梅园里,冬日里披着一件毛绒绒的红色披风,整个人被兜帽罩住,露出一张比雪还要白的脸。 七妹妹顽皮,存了作弄她的心思,将一捧雪塞进她的披风里。 她急的团团转,却怎么也解不开领口的结。 转身时失了方向甚至踩上他的脚。 周晟翊帮她解开披风,抖落了那团雪。 当年那样可人的女孩子,竟变成了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当真是好笑。 吻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湿湿的凉意,他松开手上的桎梏,只挑起她耳边垂下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的拨弄着。 幼宜一愣,心跳仿佛慢了半拍。 她到此刻才真正害怕起来,没想到这位四哥哥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眼神暗沉,似乎蕴藏着一场巨大的风暴,要将幼宜席卷其中。 她脸上浮起一丝嫣红,像是染过胭脂般,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不失时机的开口提醒道:“四哥哥。” 许是这句哥哥,唤醒了周晟翊残存的半分理智。 娇花虽好,终须顾忌着那层伦理关系。 何况她还这样小。 只是他不能攀折的花,别人也休想折了去。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她望着黑沉沉的江面,想起那日他的狂狼放荡之举,心中忐忑不已。 还未到盛京,便先惹上了一位煞神。 幸好路过青州时,他就下了船,将身边的侍卫尽数留给自己,只带走了阿远。 母亲同姨母之间的关系势必会因为她身世的揭开而破裂,幼宜眉头紧蹙,只觉得心中涌起一阵寒意,不敢想象入宫后的生活会何等艰难。 她对只见过几面的天子,全然没了当初的好印象。 母亲同父亲关系那样好,怎会做出对不起父亲的事情。 定是天子强迫于她。 阿婵出了船舱就见小姐独自一人立在船头,雨还在下着,她仿佛无知无觉,整个人快融入漆黑的夜色里。 “哎呀,小姐怎么站在这里。” 阿婵上前,将人唤回来,接过幼宜手中的伞,恍惚间感觉这伞的样式有些熟悉。 摩挲着伞柄,竹骨上刻着苍劲的两字“言宜。” 她不动声色的将伞收好,没想到小姐成了公主,连同李家的婚事都没保住。 第三章情难持(微h) 可惜李三公子那样好的郎君,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阿婵心中叹惋,主仆同心,她自幼服侍小姐,一块长大的身边人,如何不知道小姐的心事。 小姐一贯能忍,那日在马车上也敢豁出去同四皇子抢夺婚书,手心的红痕至今没有消去印记。 如今只盼着李言争气,早日挣得功名,来日盛京重聚,许是还有再续前缘的机会。 屋内雾气升腾,水汽弥漫遮住她的眼睛。 幼宜倚在木桶边缘,刚在船头淋了些雨,阿婵非让她洗个热水澡,免得着凉。 秋月无声,照一室春光旖旎,寂静无声。 这天确实是冷了下来。 水面漂浮着几朵红色花瓣,雪白的玉腿在水下若隐若现,胸口浮出水面,露出鼓鼓的那两团雪白中带着一点嫣红的小山峰。水滴顺着脖颈缓缓滴落,偏有些促狭作怪的,凝在胸前两颗莓果上,似含苞欲绽的花朵,带着清晨的朝露。 她这副身子,无一处不白,像是泡在牛乳中长大的一般。 周晟翊推开门,目睹这幅美人沐浴的香艳场景,呼吸不由急促几分。 他想起宫中小佛堂里供奉的白瓷观音,那观音神像高坐莲花神坛,似喜似悲,半嗔半怒的俯视着芸芸众生。 眼前的小观音却不着寸缕,半惊半惧的盯着来人,身子缩成一团。 “出去”幼宜惊喝一声。 她整个人没入水中,露出一颗脑袋,望着不过几步之遥悬挂的衣裳,却不敢起身。 幼宜深吸口气,指着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如何在这里,不是去青州了吗?” 周晟翊不语,缓缓踱步上前,不忘将门带上。 他一身鸦青色长衫,裹挟着深秋的寒意向她走来,一步步,越来越近。 她的手紧紧握住木桶边沿,隔着朦胧的水雾,那人的面孔越来越真切。 周晟翊就这样站到她身旁,居高临下,窥一池春光。 不想她身子看着单薄,褪去衣裳,该发育的地方都长的很好。 她仰着头,像是凉风里半折的一朵娇花,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他莫名生出一种想要摧残了这朵娇花的念头,攀折她,碾碎她,将她拆骨入腹,尝尝花的滋味。 宽大的衣袍掩住他腹下的勃起,却掩不住他眼中漆黑如墨,沉沉如雾般想要吞噬一切的眼神。 周晟翊不过比她大了三岁,宫中年满十六的皇子都早早安排了侍寝宫女。 他却是个例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独念着眼前这张般般入画的容颜,夜难眠,日难安,如今人就在眼前,又在顾忌什么。 这样想着,他的手便抚上她的脸颊,想要试试这尊小观音是否真如佛堂中供奉的那尊神像般,触感细腻,光滑。 幼宜吓的花颜失色,再顾不得传言出去坏了名声,正欲呼唤阿婵时。 男人的手捂住她的嘴,她细碎的呼救声从指缝中漏了些出来。 周晟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手指却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流连起来。 从上而下,一寸寸,一点点,划过她绯红的脸颊,小巧精致的耳垂,细长的脖颈,慢慢停驻在胸前,果断撷取了那枚红彤彤的小果实。 他心满意足的发出一声低笑,俯下身去,两指并拢,将那枚小果实送到口中。 却唯恐冷落了另一枚, 迫不及待的想要收获所有。 带着一股奶香,甜甜的,他吸允着,用舌头将她的乳头包裹起来,卷起,松开,反反复复,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她脸上的神色。 身下的女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望向他,眼中却满是惊恐。 第四章留余香 轻拢慢捻抹复挑,琵琶女弹琴的技艺用在她身上,当真是恰到好处。 周晟翊松开对小乳的玩弄,将半干半湿的青丝缠绕在指尖,嗅着残留的花瓣清香,似陶醉了般。 “好香”他发出餍足的一声轻叹,将头埋入她的颈间,舔起那块软肉来。 幼宜止不住浑身颤栗,此刻已是狼狈至极。 她小声哀求着:“不......” “不......什么?”周晟翊轻笑道,刮了刮那颗莓乳,那处饱满,滑腻,盈盈不堪一握,像一只倒扣的玉盏。 “我们是兄妹,怎么可以?” 她这话问得天真,真是个傻孩子。 这天下之物,只要他喜欢,自管拿去。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可怜的小姑娘还没看清自己当下的处境,他作为哥哥,总该有义务教教她。 幼宜简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被这只饿狼盯上,落到这种境地。 如今饿狼目露凶光,虎视眈眈,一只利爪环在她腰间,一只在她身上肆意揉捏,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绯红。 她睁大眼睛,双手抵在胸前,试图推开他。 “你不怕我告诉贵妃娘娘吗?”她问道。 周晟翊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之色,似是没想到任人揉捏的小包子,也敢语带威胁,像只小猫不痛不痒的挠了主人一下。 他全然不在意,嘴角带着几分讥诮。 “可要我现在替你写封书信寄给我母亲?” 他修长的手指攥起那枚小乳,惊讶的发现颜色竟深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指尖摁下去又松开,反反复复,看乳尖陷下去又弹回来,觉得十分新鲜。 幼宜越发难堪,整个人被禁锢在他身下,玉乳香肩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眼底下。 他存了逗弄她的心思,语带严肃。 “你该知道,莫说是永安侯府的千金小姐,便你是真公主,又如何?” “阿宜总归是要乖些,入了宫我才好护你周全。” 浴桶里的水已经冷了,她只觉得浑身都是寒意,说不出是心凉还是身凉。 自幼闺阁受教,女戒女戒没有哪一条明明白白写着女子若受人挟制,遭人亵玩,该如何自救。 满纸笔墨皆不过一个死字。 圣上子嗣不丰,仅有三位皇子,公主却有很多位。本朝的公主从小到大金尊玉贵的养着,最后的归宿却是嫁与番邦和亲,只有公主的母亲身份尊贵,公主才可在世家子弟中择一如意郎君,留在盛京。 他说的很是,入了宫,除了可以依仗姨母和他,没有别人能保她周全了。 即便是姨母知道他对她心怀不轨,恐怕也不会替自己出头。 甚至可能为了保全皇家颜面,亲手料理了她。 幼宜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含了一片热泪。 屋内红烛摇曳,时不时传来江面上的浪潮声。 她仰头看他,泪水划过眼角,悄无声息的没入水中。 周晟翊惊愕,似是没想到她会哭。 一把将人从水中捞了起来,放在靠窗的小榻边。 月光下的美人雪一般白嫩的身子,明艳动人,不可方物,再次点燃他的欲火。 第五章一寸秋 幼宜趁机小心翼翼的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对上周晟翊玩味的眼神,颤颤巍巍的往里缩,只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她还流着泪,泪珠子挂在脸上,止不住的往下滴。 莫非是水做的不成? 周晟翊想着,挽起袖子,替她擦掉那些泪水。 一时心思消停下来,没了兴致,见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抗拒得狠,遂觉得逗弄几句差不多,倒不必将人吓得太狠。 反正来日方长,她已然成了自己的掌心之物。 她还这样小,总该耐心些。 今夜放下青州那边的差事,匆匆赶来就为看她一眼,谁料窥见春色如此撩人心弦,谁能忍得住。 他自认不是君子,没有肉喂到嘴边不吃的道理,便是不将人拆骨入腹,舔上几口尝尝滋味也是好的。 自那夜后,幼宜便病了。 许是在凉水里泡了太久,又或者意识到自己处境堪忧,忧思交加,浑浑噩噩了两三日,反反复复的发烧,怎么也不见好。 阿婵急的团团转,只得央求周晟翊留下的侍卫去寻药。 那些人也不敢马虎,就近将船靠岸,停在许州,将人安置在客栈内,忙不迭的请了大夫。 阿婵只觉得奇怪,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那夜如何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此后不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更加小心的伺候。 白日形影不离,夜间亦守在一旁。 这日里,幼宜服了药,感觉有了些,支着身子靠在床头,望着头顶湖蓝色的帐子出神。 她想起李言来,若她仍是永安侯府的小姐该多好,李家世代清流,家风雅正,李言为人老实,属实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良配。 匆匆离开姚安,又毫无预兆的退婚,不知他会怎么想。 阿婵端着几碟点心进来,是许州当地的特产,阿婵知道她爱吃点心,寻思着良药苦口,用些点心好去去苦味。 幼宜幽幽开口问道:“此去盛京还须几日?” 阿婵心中思量一下,若是继续走水路,还须三四日。 只是停船靠岸后,已经有人去青州将幼宜生病之事汇报给四皇子,带回四皇子的旨意,叮嘱他们务必照看好公主,等他办完青州的差事一道启程。 阿婵将这些事情告诉幼宜。 原来他那日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船,许是青州那边出了什么意外,再折返回去。 幼宜不想再提到他,只觉得晦气,那夜的事情算是给她留下了阴影。 她托阿婵买来纸笔,写了一封书信。 信是寄给李言的,合该同人家解释清楚缘由,退婚本非她意。 阿婵不明就里,只当小姐还放不下李言,劝慰道:“李家公子是个痴情的人,又有才干,他日鱼跃龙门,求了圣上的旨意,公主嫁过去也不算委屈。” 幼宜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已经全然断了这份念想,没得连累了李家。 在许州等了三日,她的风寒也好的差不多了。 周晟翊办完青州的差事,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一路上念着她的病,又懊悔自己那日孟浪了,往后定不可再如此。 第六章渐新痕 许州的秋日格外的寂寥。 她住的客栈就在江边,远眺便是漫无边际的青云江,波涛翻滚,行船匆匆,偶有船夫唱着信天谣,声音悠长粗犷。 青云江自西蜿蜒向东,姚安也是坐落在江边的城市。 小时候,她看江,总觉得无边无际,长大后,才发现原来漫长的没有边际的青云江,其实一眼就可以忘到底。 两岸的秋色深了,重重山峦是枫叶染尽后的红色,幼宜支着下巴,歪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周晟翊进屋的时候,她以为是阿婵。 头也不回的问道:“信可送出去?” 他问道:“什么信?” 幼宜心头一惊,强作镇定,只说:“是我写给二嫂嫂的信。” 怕他不信,又重新解释一番:“嫂嫂临行前嘱托我若有机会,要常与她通信。” 她确实也给二嫂嫂写了封信。 周晟翊知道她在永宁侯府时便同纪氏关系要好,不疑有他。 解开身上的天蓝色披风,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在她对面的小几上坐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幼宜知道这是给他倒茶的意思。 虽是举手之劳,却并不情愿,兼之刚才撒了谎,难免有些慌张,端起茶壶的手轻微的颤抖着。 周晟翊反手按住她,接过茶壶,倒是好性子的给她倒了杯茶。 幼宜捧起茶杯小口饮着。 却不料他突然问道:“你在信上同你嫂嫂说了什么?” “我走时,祖母正病着,托嫂嫂问祖母安” 这些话算不上撒谎,只是隐瞒了自己给李言写信的事情。 周晟翊冷嗤一声,放下杯子。 目光有些冷了,他打量着她,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假。 永安侯府的老夫人素来不待见这个孙女,她的身份被揭穿后,在侯府越发不受人待见,只有纪氏同她二哥肯照应她。 永安侯整日沉浸在亡妻之痛中,对这个本非亲生的女儿,也谈不上用心。 这样想来,她其实是个可怜人,小小年纪,就要因为母亲的事情受尽委屈。 “也难为你还想起你的那位祖母来。” 他去永安侯府时,老太太指着她骂她的那位亡母是位红颜祸水,败坏家门。 巴不得盛京那边来人早早将她接去,仿佛她的存在是永安侯府的笑话。 幼宜默不作声,祖母待她,确实算不上好,但也不算苛待。 或许祖母一早就知道她并非父亲的亲生女儿。 “四哥哥,我们何时启程回盛京?” “你的病可痊愈了?” 她点点头,只字不提那夜船上的事情。 幼宜在心中安慰自己,女孩子在世上,总会遭些坏人惦记,这不是她的错。 她不必信那女德女诫中所说的失德失节。 行为不轨的是周晟翊,真正失德的人是他才对。 周晟翊沉思片刻“既如此,收拾好行礼,我们下午便可启程。” 他这趟来姚安,也不全是为了接她回去。 自永王谋逆被处死后,他原先的封地青州仍不太平,永王虽死,手底下的余孽却仍旧打着永王的旗号,肆意妄为。 周晟翊领了圣旨,暗中前往青州调查,已经掌握了一批叛贼的名单,只等着回盛京之后回明圣上。 按照他的意思,倒也不必审了,就在青州本地处决即可。 只可惜......可惜他有位好哥哥......太子当真是仁慈呐。 第七章宫闱深 一路行船,饶是幼宜在水边长大,也受不住颠簸。 上岸时,她晃晃悠悠,险些跌倒。 阿远眼疾手快,上前虚扶一把。 却在瞥见主子的神色后,猛然松手,悻悻低下头去,仿佛做错了什么。 幼宜轻声道谢。 周晟翊颇为不耐烦,只得将怒火发泄在一旁的阿婵身上,冷嘲道:“你这丫鬟也是无用,等入宫后,再寻几个好的使唤。” 阿婵胆战心惊的走到幼宜身边,面露愧色。 幼宜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无碍,鼓起勇气替身边人辩解道:“多谢四哥哥关心,只是阿婵是我用惯了的人,她有没有用,我心中清楚。” 周晟翊面露诧色,她竟能为一个丫鬟顶撞他,倒是勇气可嘉。 大周建国后定都盛京,已有两百年历史。 此地自来繁华,街头巷陌,红袖飘摇,处处充斥着富贵华丽的气息。 幼宜不是头一次来,然而每次来盛京,总能发现些变化。 她在永安侯府多少也见过一些世面,可姚安比起盛京来,到底还是小了些。 马车行至东华门外,便要下来步行,公主皇子也不例外。 西棠殿的总管太监何英早早候在此处,忙不迭的迎上去。 见先出来的是四殿下,赶忙行礼问安。 周晟翊淡淡应下,撩开帘子,竟是亲自将那位十一公主搀扶着下了马车。 何英不禁咋舌,就是同四殿下一母所出的七公主,也没这么大的面子。 周晟翊交代道:“你带着公主先行去我母后宫中问安。” 幼宜颇有些仓皇无助,抬头看他,他竟不与自己同去么? 周晟翊也不解释,只目送着人走远了,才抬脚调转方向,前往太极殿面圣。 他这妹妹性子坚毅,倔强,又是惯能忍的。 让人磋磨一番,调教调教也好。 贵妃徐氏住在春熙宫,不过绕几个回廊,过了太液池便可见宫檐巍峨,富丽辉煌。 幼宜理了理下裙,吸了口气,在何英的带领下,心怀忐忑的迈进宫门。 远远听得殿内有一女子,声音娇俏,似是在撒娇:“阿娘,你便成全了我可好?” 她进去时只见那一身粉色衣裳的女子正倚在贵妃怀中撒娇。 姨母的模样与几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眼角眉梢越发浓艳,若母亲是一朵清纯的栀子花,则贵妃仿若富贵华丽的牡丹。 徐氏刮了刮女儿的鼻尖,一脸爱怜。 柔声道:“凉州远在西北边境,那淮王世子再如何好,我也舍不得将你远嫁到那荒蛮之地。” 七公主不悦,正欲继续央求母亲松口之际,注意到殿中多了个人。 她偏着头扬起眉,故作娇声道:“哎呀,这不是我的那位好表妹吗?” 幼宜跪地行礼,却迟迟无人让她起身。 徐贵妃只望着她那张酷似其母的侧颜,心中百味杂陈。 当年她初怀宥卿时,正巧永安侯夫妇入盛京朝见,许是孕中郁结,她便常常召姐姐入宫陪伴。 谁知后来发生那等事情,致使姐妹二人关系破裂,此后寥寥数十年,竟只见过几面。 第八章日西山 她约摸跪了一刻钟,腰酸腿痛,心中忐忑,不知姨母何意。 七公主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眼中极尽嘲讽之意。 “你母亲做的好事,勾引我父皇,自己死了不要紧,临终前还惦记着让你这个孽种认祖归宗,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徐贵妃听得微微蹙眉,终究没有替外甥女说话。 周晟翊才到门前,还未进去,透过门缝,见她躬着身子,眉眼低垂,一身清冷,如天际一弯皎洁的月亮,遥远的不真实。 莫名有些心疼。 独自让她一人进春熙宫之前就想过,以云恐会说些难听话,没想到..... 幼宜原本无动于衷的神色在听到周以云提及自己母亲时,有了一丝波动。 她仰起头,露出好看的侧颜,长睫轻轻颤动,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是孽种,我母亲也从未勾引过圣上。” “你说什么?” 周以云瞪大眼睛,似是没想到向来娇娇弱弱的小表妹竟敢顶嘴。 “我不是孽种。”她声音似珠玉落地般清脆悦耳,又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清楚的复述一遍。 怕她不理解,郑重解释道:“圣上既已封我为公主,我的身份与七姐一般无二。” “若七姐姐以为我是孽种,那姐姐与四哥哥又算什么?” 周晟翊攒眉蹙额,没想到因着与妹妹一母同胞,竟连带着被她恨上,凭白挨了一顿,不觉有些好笑。 再想着宫中,何人敢对他们兄妹说这种话,越发觉得她胆子大。 周以云的性子向来嚣张跋扈,是任性惯了,又仗着母亲是贵妃,越发骄纵,动辄打骂宫人,亦无人敢报到圣上面前。 今日结结实实被新入宫的气了一顿,如何受得了,近乎失去理智,撸起袖子,高高抬起手臂,抬手便欲往人脸上招呼。 幼宜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不躲也不避。 这个傻子。 他看不下去了,猛然推开门,冷声问道:“以云,你在做什么?” 周以云的手停在半空中,将落未落,愤愤不平指着幼宜道:“哥哥,她竟敢骂我和你是孽种。” “哦?是吗?” 周晟翊不怒反笑,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半开玩笑道:“我方才在外间,怎么好像听到是妹妹你先开口的。” 周以云见亲哥哥不站在自己这边说话,跑到徐氏面前,扯着徐贵妃的衣角,撒娇道:“母后,你看看哥哥,胳膊肘都不知往哪里拐了。” 徐贵妃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腰背直挺跪坐在地上的女子。 忽的想起是儿子主动请旨去姚安将人接回来的,如今将人罚跪在殿中,多少是拂了他的面子。 一边拍着女儿的胳膊,一边冷冷说道:“起来吧。” 幼宜面色苍白,撑着身子,正欲起身之际,一只手伸到面前。 他好心,想扶她一把。 她默默无声的避开,自己站了起来,甚至往旁边靠了几步。 周晟翊敛去脸上的笑意,闷声不响的将手背到身后,也不觉得尴尬。 徐氏不欲与她多言,只吩咐几句,又召何英进来,将人安排在长秋宫,便让她下去。 幼宜出来时,正值日落西山,她仰天看着那一轮落下去的红日。 日薄西山,气息奄奄,霞光万丈,美则美矣,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第九章竹影晃 阿婵已候在门口多时,见了主子,忙迎上去。 本是想问问她,同贵妃娘娘都说了些什么。 见她神情清淡,大约也知道许在殿中不那么愉快。 何英领着人在长秋宫安顿好后,已是月上林梢时分,又忙不迭的去西棠殿回话。 殿内,掐丝珐琅镂空香炉内燃起袅袅炊烟,上好的青枝闻玉香点燃后,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淡雅悠远的味道。 何英弓着身子,在案前说道:“已经安顿妥帖,今夜匆忙了些,那长秋宫殿内的摆件都是些旧样式,回头奴才亲自去库房挑些好的,给十一公主送去。” 周晟翊放下手中的笔,搁在案头,想了想,开口说道:“她宫中的宫女太监也要挑些机灵信得过,将我身边的落芳和若灵送去,且不要说是我的人。” 何英一一应下,心中忖度:这四殿下对新入宫的公主也太关心了些。 夜中,一轮清凉皎洁的月亮挂在林梢,竹影微晃,投下斑驳的光影。 褪去白日的喧嚣,夜晚静的出奇。 长秋宫地处偏避,却建的富丽堂皇,正殿屋前的院子里别出心裁的种了一片竹林,这抹绿色倒是深得她意。 阿婵已经下去歇息了,幼宜坐在铜镜前,自己动手卸下头上的钗环。 望着铜镜中明眸善睐,丹唇皓齿,眉目如画,一头黑发如云般的女子,她扯了扯唇,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浮现一丝忧愁。 明日凤仪宫觐见,恐怕境遇比之今日更难堪。 她在宫中的路到底该如何走下去,莫非真的只能依附于那人。 思虑之际,忽然听得殿门一点点被推开,月光的清辉下,站着一个人影。 她一转身,便见那人缓缓向自己走来。 幼宜吓得不敢动弹,随手抓了只簪子握在手心,小声试探问道:“是谁?” 来人并不答话,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笑,笑的略显散漫不羁。 待至面前,她才看清那人的容貌,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仍是将簪子握住,问道:“深更半夜的,殿下就这样闯入妹妹宫中,怕是不妥吧?” 周晟翊上前夺过她手中的金簪,一把扔进装首饰的木盒内。 挑起她那张脸,左看右看,仍觉得还是这不施脂粉的模样,最动人心。 又想到白日里,她挺直脊梁,跪在殿中的模样。 几时叫她这样跪在自己跟前吹箫品玉才好。 他勾着唇角问道:“新宫殿住的可还习惯?” 幼宜垂眸,偏过头去,十分不习惯他这般打量自己的眼神,赤裸裸的侵犯之意呼之欲出。 不像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像男人看女人。 “殿号长秋花寂寂,月笼烟水两相宜。” 他慢条斯理的吟出这句诗,纤长的手指在她细腻光滑如鹅蛋般的脸上摸了一把,兀自笑道:“依我看,妹妹合该是这长秋宫中的人。” 幼宜只觉得头皮发麻,哪里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 高祖开国后,曾亲自于乡野间迎回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封为宣仪长公主,住的便是这长秋宫。 后有世人闲语,高祖与宣仪长公主之间的关系颇有隐私。 细细考据陈年往事竟是一桩姐弟乱伦的皇家丑闻。 他这是想效仿高祖,自己不顾礼义廉耻,却要将她拖下泥潭。 幼宜神色冷了下去,猛然拍开他的手,正色道:“哥哥莫要糊涂了,我终归是要嫁人的。” 第十章赏月色(微h) 他好似听见什么笑话般,轻嗤一声,贴在她耳边低语道:“妹妹莫非还在想着你那李郎?”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在她面前徐徐展开,念出声来。 “幼宜妹妹,来信已知,言待妹妹之心,一如从前,既退婚一事非妹妹本愿,言愿继续履行诺言,待他日高中之时,必于金銮殿前亲自请旨求娶,如此方与妹妹相配,此后唯请酒暖茶香与卿朝朝暮暮,愿汝平安顺遂,岁岁顺意。”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念到朝朝暮暮时,已然咬牙切齿,沉下脸色,眸若寒冰。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将那封信撕的粉碎,雪片般的扬在她面前。 “好个非你本愿啊,好个一如从前。” “不如你来说说,你们从前如何?” 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推倒,困于铜镜前,他强行扳着她的脸,转过身去,逼她亲眼看着自己镜中不堪的模样。 窥着镜中的云鬓花颜,夜色朦胧,恍恍惚惚若月中仙子般,圣洁不可侵犯。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今夜他偏偏要折下这月色,置于掌心,细细赏玩。 幼宜脑中混乱不已,没了方才的硬气。 她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不知该如何拿捏男人,尤其是一个正在气头上的男人。 仿佛僵化了般,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停的叫唤着“阿婵”的名字。 周晟翊脸色凛若冰霜,凉凉笑道:“你也不想入宫的第一晚,你那丫鬟就没了性命吧。” “你既与你那二嫂嫂交好,不知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已身怀有孕?” 她嘴巴微微开阖,终究是无声闭上,仿佛认命了般,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拿阿婵和二嫂威胁她,她毫无办法,要怪只能怪这人太过无耻。 如今她已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理所当然的品赏着登上蟾宫偷来的这抹月色,当真是令人心旷神怡,遍体通畅。 他的手抵在她腰间,趁她失神之际,抽出那条粉红色绣着淡淡海棠花暗纹的腰间,一圈又一圈的缚住她的双手,系了个死结。 一层层剥落她的外衫,中衣,直至同样亦是粉色的肚兜。 他把玩着那层薄薄的布片,摩挲着上面的花纹,低笑道:“就这么喜欢海棠花?” “等我建府后替你种一片海棠花林可好,春日里,就在海棠花树下,我弹琴,你起舞。” 他满怀期待的描摹着他们的未来,幼宜却听得惊心,如今还不够,难道他还想困自己一辈子不成。 大周祖训,除太子居于东宫外,皇子未到及冠不可擅自出宫建府,除非大婚。 周晟翊如今也不过十七,无论是他娶妻也好,或等到他二十岁也罢,这于幼宜而言,都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一人满心喜悦,一人暗自神伤。 他吻上她的唇,小心翼翼,如视珍宝。 少年未经情事,正是血气方刚时,哪里经得起美好肉体的撩拨。 他一寸寸,顺着她身体的轮廓吻了下去,深吸舔允,唇舌所过之处,娇弱的皮肤留下一片嫣红。 白日里收到那封来自姚安的书信,还在恼她怎的如此不老实,竟敢瞒着他同那李言藕断丝连,如今见她这般乖顺,屈服在他身下,正如一朵春潮带雨的海棠花,悄然绽放。 他当真是满意至极。 再抬头,却见她含着一双泪盈盈的眸子,眼中透露着一片茫然,凄苦无助的模样,这哪里是什么海棠花,分明是一朵苦心莲。 第十一章攀折她(h满50珠加更) 周晟翊面色微沉,她这般模样,当真是不情愿。 方才所有的绮丽幻想,瞬间破碎了。 他一时又恼起来,只恨她太过倔强,非要敲断她这一身硬骨头不可。 想起她那日在自己面前假装若无其事的撒谎,只为给李言写信,一时疑心她莫不是真的爱上了李言。 毕竟那小子也算长相清秀,又有几分才气。 这些年,他并不曾守在她身边,她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桩桩件件都知晓。 这样想着越发猜疑她同李言之间必定也曾这般亲密无间过。 手下的力道不由得重了些,捻起那枚嫣红,看它在掌心的颜色由浅到深,像是在揉荷花的花苞,揉的力度时重时轻,他孜孜不倦,只为将花蕊催开,亲眼目睹花朵绽放的模样。 她半仰着身子,抬头却并不看他,只盯着梁柱上的彩绘, 瞧那绘的栩栩如生的大雁,仿佛要冲出房梁。 幼宜失了神,此刻多想自己也长出一对翅膀,带她飞出皇宫,逃离他的身边,逃的远远的,此后山高水阔,只愿再不见他才好。 周晟翊哪里容得下她这般三心二意,将她的脸扳过来,凑上去,细细吻着,一边又玩弄着那颗嫣红的乳珠。 帘外竹影重重,秋风微拂,晃得挂在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透过窗窥得这月色几许,清辉洒在她身上,越发显得人似玉一般。他一心想要攀折于她,只将人按在身下,恨不得狠狠的撞上去,撞碎她所有柔软,撞得她丢盔弃甲,节节败退,在自己身下俯首称臣。 她已然成了他的盘中珍馐,只等他夹着筷子,一点点送到嘴边,一块块吃干抹净,连残渣也不剩。 “从前你同李言可曾这般?”他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一脸认真的样子。 幼宜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胡乱又将李言攀扯进来干什么。 迟迟等不来她的那句不曾。 周晟翊下手越重,不再满足于玩弄她的乳珠,径直撩开宽阔的裙摆,将手探了进去。 幼宜脑中一片空白,惶然才察觉到他竟然...... 忙摇着头,低声哀求道:“不要。”声音中带着些许嘶哑。 他轻笑一声,这时候才想起来求饶,未免晚了些,如今箭在弦上,岂有收弓不发的道理。 只将她的那声哀求当做情趣,与人贴的越来越近,呼吸急促,眼神越发炙热,满是情欲点燃的火焰。 幼宜此刻衣衫不整,狼狈不堪,手被腰带紧紧缚住,身子悬在梳妆台半空中,如雪一般白嫩的身子呈现在铜镜中。 她看着铜镜中的女子面色潮红,眼眶微红,十分沉沦的样子。 “下贱”她咬住唇,低声道。 “什么?” 周晟翊的手指已经探到了桃花源洞口,摸到那两片唇瓣,忽闻她口中吐露出囫囵不清的两个字,似是没听清楚般,又问了一遍。 “下贱。” 他的指尖骤然抽出,带出一抹湿腻的银丝,一点点涂抹在她嫣红的乳尖。 低声笑道:“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来下贱一说?” “兄妹乱伦,淫乱宫闱,难道不下贱吗?” 说完这句话,她死死咬住唇,只咬得娇嫩的唇畔溢出点点鲜血,一股腥味入喉,才换来眼中的几分清明。 周晟翊脑海中的怒火蹭蹭蹭的上来,一把将人捞起,带到床边,毫不留情的推了下去。 将她身上的衣裳扯掉,眼眶赤红,又去脱自己身上的衣裳,一时解不开腰带,竟直接拽断了随手扔在地上,仿佛是什么碍事的物件。 急不可耐的亲了下去,对着她胸前的嫩乳又啃又咬,留下一片肆虐的痕迹。 手自腰间流连而下,又回到方才驻足之地,开始继续探索。 这一次,他不再怜惜,狠狠的捻上那朵娇花。 幼宜咬住唇,呻吟声止不住从唇角边溢出来,这声娇吟像是一剂春药直接注入他的血管中。 他的手指搅弄着那池春水,搅得春水越发黏稠。 紧实火热的胸膛贴上她的,他抽出一只手,摊开手指,端看指尖的水迹在暖黄的烛光下发亮。 他发出一声低笑,好似找到了证据一般,将手指置于她面前,问道:“如今可还觉得下贱?” 幼宜又羞又气,她闭上眼睛,眼睫清湿,忽然想到当年同为女子的宣仪长公主在长秋宫中被迫委身于作为亲弟弟的高祖时,是否心境一如她这般羞愧难当? 她记得宣仪长公主最后的结局似乎并不怎么好。 同高祖的丑闻传开后,长公主被亲生母亲景安太后做主,远远嫁到番邦和亲去,没过几年就香消玉殒。 日后史书工笔,也只会盛赞高祖英明,何人敢站出来指摘天子的不是。 那些风流往事留给后世不过权当笑话看了一般。 幼宜仿佛一眼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一个在后宫中孤苦无依的便宜公主,他日东窗事发,等她的结局必然比宣仪长公主更惨。 是一毒酒还是一条白绫呢?她已经在心中替自己做好了选择,还是毒酒好,见效快,人若是悬在房梁上,多少死的不够美观,日后变成鬼,也是要被称为吊死鬼,有点难听了。 身下的那只手还在继续摸索着,周晟翊如同婴儿探索世界般,她的身子便成了他眼中的世界。 他如今哪里还有什么不够得意的地方,人已躺在身下,任他肆意玩弄。 也该哄着些,叫她得些快乐,日后才好心甘情愿的同他长长久久。 这才哪到哪,只是先尝些滋味,毕竟还未真正入了她的身子。 他靠着她身畔躺下,眼尖看见被褥湿了一片,再看她已是满脸泪痕,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懊恼。 倒也不急着行事,将人揽在怀中,细语安慰起来“你放心,只要你肯肯乖乖听话,我必然不会辜负于你。” 幼宜唇边扯出一丝苦笑,什么是乖乖听话,难道是像提线木偶一般,任他指着哪个方向便往哪个方向么? 他如今这模样当真是像戏文里唱的哄骗了良家女子失了身的浪荡子,事后不轻不重的丢下一句,我会负责的。 真的会么? 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第十二章献殷勤 一夜荒唐无言,再醒来,身畔已空无一人。 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大约还早吧,她看着窗外晨曦微光乍破,从天际一点向外绽开,是那么的蓬勃热烈,院中青翠欲滴的竹叶上沾满颗颗晶莹饱满的露珠,一切显得真实生动。 反倒衬托的昨夜像梦一场,梦里他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碾碎了她,一同被碾碎的还有她那点可怜又可笑的自尊。 幼宜起身推开窗后,在梳妆镜前呆呆坐着,身上的红痕还未消散,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淫靡的气味。 昨夜他半是强迫,半是哄骗着她用手帮他。 最后泄了出来才肯罢休。 想到他竟敢如此放肆,她的心沉了沉,无意间瞥到那只被他丢进盒子里的金钗,盯着那锋利尖锐的顶端,神思恍惚,忽的想到一个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若将她逼急了,那便如此吧。 今日是去凤仪宫觐见皇后的大日子,阿婵一直惦记着,早早起来预备给幼宜梳妆打扮。 昨夜睡得迷糊隐约听见正殿传来的声响,仿佛是有人唤她,一翻身的功夫,那声音就消失不见。 她撩开帘子进了屋,却见幼宜已经起身,打开窗户却又在室内燃了香,屋子里头干干净净的,连被褥都迭得整整齐齐。 嘴上不禁嗔怪道:“公主,这些琐事交给奴婢就行了。” 正巧此时何英领着一众分配到长秋宫的宫女太监赶来,人皆手中捧着红漆托盘,或装着绫罗绸缎,或摆放着金银首饰,小到随身佩戴的香囊,大到日常的衣裳,样样精巧,无一不全,倒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何英笑盈盈的凑上来,指着几匹还未裁剪过的布匹说道:“这是奴才一大早从库房翻出来的,好容易找着几匹海棠花暗纹的料子,公主若是得空,自个看中啥时新的款式,叫宫中的绣娘做也便利。” 他如今格外殷勤,混迹宫中多年,哪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若说昨日只觉得四殿下对十一公主格外关怀了些。 今日卯时便被阿远从床上提溜起来,在库房中好一顿翻找,总之凡是带着海棠花的东西,哪怕是块手帕,都送了过来。 可不是一大早嘛,打鸣的公鸡都没这么勤快。 四殿下这分明是上了心。 幼宜眉头轻蹙,默然片刻,看不出欢喜的样子,转过身去,又坐在镜前。 阿婵极懂规矩的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双手奉上。 何英直呼不敢。 幼宜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何公公就收下吧,有劳公公了。” 何英连声道谢接过,再看十一公主,虽未施半点粉黛,但面容娇美如玉,浑身透露着清冷高贵的气息,坐在那里,温柔娴静的模样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他不免有些懂了四皇子为何如此。 宫中的事情,从来就是见怪不怪。 这萧墙内,公媳妇扒灰,君夺臣妻,兄妹乱伦的事,没少出呐。 一个奴才,第一要紧的事是跟对主子,第二要紧的便是守好主子的秘密。 ps:请叫我为写不了一点点或者勤奋不了多时。 感谢大家的珠珠和评论收藏,谢谢大家的支持!小扑街第一次感受到文被人喜欢的感觉,有真的活的读者的感觉。(在烂番茄都没人看我) 微博名:雾栀1999,欢迎找我来玩~ 明天争取摸鱼多写点 第十三章多伤秋 当今圣上的三位皇子中只有大皇子生母早逝,被封为端王,在外戍守边疆多年未归,二皇子乃皇后所出,自幼被立为太子,只是身体一向不好。 今日在凤仪宫,幼宜并没有机会见到这两位皇兄,连同周晟翊也没了踪影。 太子她是见过的,幼承庭训,温润如玉,比起那个煞鬼,竟不像是亲兄弟。 她从前来宫中做客时,在御花园中迷路,还是太子见着命人将她带回春熙宫,那时他竟一眼就知道自己是徐贵妃的外甥女,也喊自己幼宜表妹。 凤仪宫中,皇后比之昨日的徐贵妃,热络不少。 亲亲热热的让幼宜上前,将人搂在怀中,对一众嫔妃笑道:“今日本宫算是又多得一个女儿,这孩子长得真真让人喜欢,怎的本宫生不出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儿来。” 又让宫人取来赏赐的物件,一枚小巧的如玉卷云纹金锁,一件累丝镶玉二龙戏珠项圈,皆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她指着那枚项圈和金锁说道:“这项圈是本宫的陪嫁之物,年轻时本宫最喜欢戴在身上,如今给了你倒是刚好,至于这枚金锁,是今日太子特意命人送来的,说是给新妹妹的见面礼。” 说到太子时,她顿了顿,脸上浮过一丝哀伤,拍着幼宜的手,叹息道:“可怜你那哥哥,入秋以来又病了一场,否则他今日定是要过来的。” 众人也跟着叹惋,又盛赞皇后贤德,太子友爱姊妹。 倒让坐在一旁的徐贵妃脸色极为难看,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复又若无其事的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脸上挂起微笑。 皇后惯喜欢做些表面功夫,无非是为了搏个好名声。 徐氏半点不慌,太子又怎样,皇后又如何,东宫的那位身体越发孱弱 ,这太子的位置又能保得住几时? 幼宜看着那枚金锁,怅怅地想着,她该亲自去东宫看看兄长的,姚安当地盛产药材,亦有不少名医世家,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皇后瞥了眼徐贵妃,竟将金锁拿起来当众给幼宜戴上。 却无意间瞧见锁骨下方的红痕,心头猛地跳了跳,稳了稳心神道:“好孩子,这是你兄长的心意,大约是想你身体康健,平平安安的,你可莫要辜负了。” 幼宜不敢拒绝,并未察觉到什么,只得带着那枚金锁,轻福一礼,回到自己座位上,颇有些不习惯,只觉得脖子上沉甸甸的。 此时皇帝身边的薛公公前来传召,说是圣上在太极殿,宣十一公主前去觐见。 单独召见,这是她不曾想到的。 幼宜跟着薛义离开凤仪宫,前往太极殿,一路上攥紧双手,心像是枝头飘落的树叶般,惴惴难安。 对于这个父亲,她是极为矛盾的,母亲生下她后一直郁郁寡欢,不曾开怀,虽然未曾见过父母不和,但她的出世,仿佛的确是给家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自她记事起,父亲常年在外居住,非是家中要事不得归。 而母亲则一直呆在那座小佛堂里,那佛堂仿佛是一座监狱,困住了她的身,也困住了她的心,连同她的下半生。 今日仿佛就能窥见从前母亲的那些往事,她有种多年身在迷雾中寻着光的感觉。 却突然失了揭开谜底的勇气。 第十四章偶相逢 周晟翊出了太极殿,脸色霎时沉下来。 圣上的意思,果然是要从轻处罚永王叛党,并拿出吏部尚书许维忠为永王亲眷求情的折子。 许家背后站的是谁?可不是向来被盛赞忠孝仁义,有储君风范的太子么? 父皇年岁渐大,难免心肠柔软了些,又念着永王一母同胞,幼年兄弟二人一起长大的情分。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剩下些小鱼小虾又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他淡薄的嘴唇掀起一抹冷笑,这趟青州之行,到底是琢磨错了天子的心思,成全了别人的名声。 回廊尽头薛义领着人远远就瞧见四皇子从太极殿出来,见他面色不虞,也猜到或是被圣上驳斥了。 最近朝堂上就如何处置永王叛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圣上一反常态,变得宽和起来,莫说四皇子看不懂,就连薛义这样知根知底的身边人也觉着奇怪。 太子跟四皇子,如今矛盾越发尖锐,面上都是不显山露水的主,天子面前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私底下却势同水火,暗自较劲。 周晟翊一眼就捕捉到人群中的幼宜,也不怪他眼尖,实在是她太耀眼。 少女薄妆,云鬓高挽,一身浅浅的芙蓉色云锦长裙,映衬得人如春日桃花般灼灼其华,她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薛义身后,乖巧得很。 周晟翊不由得想起昨夜的放浪,她那样娇柔的身子,衣领下必然还留着他肆虐过的痕迹。 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带着些许满足。 可转头又想她甚少有穿的如此艳丽的时候,大约还是从姚安带过来的衣服和首饰。 自己给她精心准备了许多,半点情面不领,全身上下没一个物件是他眼熟的。 周晟翊难免有些郁闷,眼风凉凉扫过,正巧幼宜抬头看向前面,二人视线猝不及防的在半空中相撞,她慌忙别过头去,十分嫌弃的样子。 他一下子瞧见她胸前戴着的玉卷云纹金锁,眉心微蹙,那分明是从前太后赏赐给太子的东西。 他心中冷哼,不肯收他的东西,却将太子送的锁戴在身上。 枉他眼巴巴的亲自前往姚安将人接回来。 薛义见周晟翊行礼招呼,当着众人面前,幼宜也不得不行礼。 薛义道:“四殿下欲往何处?” 周晟翊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倏忽又收回去,道:“刚同父皇在太极殿议事完毕,正准备回西棠殿处理些公务。” 两人只打了个照面,幼宜却被他的目光瞧得极为不自在,他眸光中的那抹暗色,似乎在无声的表达着对她的不满。 她想: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 太极殿中,皇帝坐在案前,拿起许维忠的帖子看了又看。 因太子病弱,朝中已经有人按捺不住鼓动着废太子改立一事。 昭儿只是身体不好,又不是死了,这些人就这般迫不及待。 储君之位乃一国之本,如何轻易动得,皇帝心中门清,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恨不得两边押宝,无论谁上位,两边都不得罪。 宥卿是不错,尤其像他年轻时候,有谋略,够果断,只是太过执拗。偏激了些。 皇后素有贤德之名,太子宽厚,断不可能无过而废。 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薛义微笑着对幼宜做了个请的动作。 幼宜眼眸中透出一丝不安,心怀忐忑的进了屋子。 祝宝子们中秋国庆快乐呀,有一个美好的假期/╲/\( ?? ω ?? )/\╱\ 第十五章一缕香 殿内燃的却不是帝王素来爱用的龙涎香,而是雪中春信。 幼宜闻了片刻已然觉得熟悉,是了,母亲尚未搬进小佛堂前,房中最常点的便是这味香。 香气清幽温雅,回味悠长,一如其名,隆冬雪后将迎来春日悄然而至,总予人一种艰难中心怀希望的感觉。 薛义望了眼天子,不动声色的退下,将门带上。 那一缕投进殿内的光忽然消失,倏忽间室内暗了下来。 她站在那里,身子挺直,沾着些青松的冷冽,目光落在天子案前的紫金龙香炉上,看那袅袅云雾缓缓升腾又慢慢落下,一时说不出满心的震惊。 圣上与她母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子抬头,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心中百味杂陈,皆混在一块,解不开、揭不得。 他轻轻抬手,示意幼宜上前。 她的面容越发清晰,竟与记忆中那人的模样渐渐重合。 单看正脸是不像的,可若细观她的眉毛,鼻子,到底是随了她母亲。 天子心中晒笑,这孩子,竟没半点和自己相似之处,究竟是谁的,恐怕还真不好说。 幼宜缓缓上前,抬眸打量着这位突然间从姨夫变成父亲的男人。 从前也见过,那时只觉得天子高高在上,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但他对幼宜总是极祥和的,每每入宫,必有赏赐,也引得七姐嫉妒不已。 如今再看倒是老了许多,鬓角生出华发,身形也清瘦了些。 天子见她,努力做出慈父的样子,笑着问道:“听闻你从姚安到盛京途中病了,如今可好了?一路涉水,倒是难为你了。” 幼宜答得极为中规中矩,话语间带着淡淡疏离。 天子儿子虽少,女儿却多,但他于儿女教养一事上十分生疏,对于皇子们也只专注于课业上的考察,女儿多数交给嫔妃们自行教养,不甚上心。 父子之间活成了君臣,更遑论父女之间的关系如何冰冷了。 可她终究是不一样的,她是闻清的孩子呐。 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听到关于闻清的半点消息了,没想到她临终前仍愿意给自己写信。 永安侯府内的小佛堂困住了她的下半生,他又何尝不曾被这座金碧辉煌,象征着帝王的威仪的太极殿死死囚住。 堵不尽天下这悠悠之口,遮遮掩掩,藏了许多年,为着这张皇家的颜面,终究还是被她亲手撕扯下来。 扯得好啊! 他踟蹰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你这些年呆在永安侯府,府上的人待你可还好?” 好么? 祖母虽然不喜她,但到底没有苛待她什么,就连同李言的那桩婚事也是问过她的意见,甚至写信告知父亲回来相看。 父亲虽长年在外,但每每回来,总会给自己带些新鲜的玩意。 二哥哥与嫂子尤其疼爱她,但凡得着好的,也是先紧着她。 唯有母亲,疏淡至极。 从前她总不懂,她是母亲的孩子,为何母亲总用一种嫌恶的眼神看自己,仿佛自己的出身是一种过错。 如今已然明白。 “极好,侯府中的人对幼宜很好。” 她想了想确实是极好的,只有那一桩缺憾事。 第十六章秋风凉 她一生渴望,却从未得到过母亲的爱。 母亲是病死的,她死时,身体已经虚耗亏空太多。 那一日她被父亲抱出小佛堂,又回到那间仍残留着淡淡雪中春信的屋内。 幼宜跟在二哥哥身后,一直看着。 常年累月的食素,烟熏火燎的生活终是磨灭了她的容颜。 她靠在父亲怀中,目光已经不甚清晰,只喃喃喊着“梅花”二字。 春有信,雪中梅,相思断,妄念绝...... 父亲嚎啕大哭,世人皆言男儿有泪不轻弹,经纶道理教一个男子顶天立地,却没教他们如何在丧失所爱后保持可笑的镇定。 天子喟然一声长叹,眸光复杂,仿佛是在看她,又仿佛正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如果那年徐贵妃怀孕时没有央求他下道圣旨将娘家姊妹召入宫中,那该多好。 圣明君王的丰功伟绩上不会多出一个污点,那女子本该平安顺遂,幸福的人生也不会命运的手无情敲碎。 “你下去吧。” 他淡淡说道,终究还是不忍再看,不忍思往事。 经别年,思亡人,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空无物,梦中不相逢。 薛义打发小太监将人送走,回到殿中,见圣上手中拿着那封永安侯夫人临终前送来的信,沉思良久。 他亦不声不响的陪着,这桩陈年往事中的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清楚。 半晌,皇帝才将手中的信放下,装入信封中,起身放到了书架最高处。 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悲喜,只说了句:“薛义呐,日后将殿中的这香换了吧,闻得久了,有些倦了。” 幼宜怀着沉甸甸的心事在前往长秋宫的路上。 秋风凉,饶是春日里花团锦簇的御花园此时也难免萧瑟,五颜六色却单一的菊花摆在那里,木芙蓉吐着硕大的花苞,在微风中仿佛撑不住身子。 几棵粗壮的桂花长在亭子边上,远远飘来花香浓郁。 枝头的银杏树掉光了叶子,最后一片在半空中打着旋,落在小池塘里。 可怜落叶逐流水,不知流水向何处? 长秋宫中本该去西棠殿处理公务的男人此刻已等候多时,阿远像尊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落芳和若灵看着主子将杯中茶饮尽,略微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时而将杯子拿起,又重重放下。 她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阿婵满腹狐疑的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四皇子,好像对公主格外关心了些。 幼宜初初踏入院中,便觉得气氛隐隐不对,再看殿中那身玄色衣裳绣着金丝镶嵌的男人,正指着桌上的杯子对阿婵说:“去,给我换杯茶去,用好点的茶叶,今早送来的云山雪雾呢?” “长秋宫中没有什么云山雪雾?”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屋。 周晟翊远远听得细碎的脚步声,见得人已至屋外,才开口发作。 她果然护着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再看她胸前的那枚金锁,亮光闪闪,金灿灿的,只觉得十分碍眼。 他轻轻扣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问道:“你们长秋宫当真没有吗?” 第十七章会凭意 阿婵自一路从姚安到盛京便十分畏惧这位性子阴晴不定的殿下,若灵看了眼幼宜,一脸为难,张了张口,又无声咽下。 殿下不想让公主知道,她们两个从前是在西棠殿服侍过的人,若是开口,岂不暴露了。 落芳做事沉稳,站出来解释:“今早何公公确实送来许多物件,都怪奴婢等惫懒,还未认真清点过。” 她说的也是大实话,公主下令不许动的东西,谁敢清点。 周晟翊看了眼幼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她一见着自己便冷着脸,站在那里跟个小哑巴似的,明明昨夜还在他身下哀婉呻吟,娇喘连连。 这幅模样当真让人可气。 “下去吧,我与你们公主有几句话要说。” 幼宜满脸震惊,不敢相信,他竟在她的宫内公然支走她的宫人。 落芳和若灵两人低下头去,根本不敢看她。 她忽然明白了,是了,恐怕新来的这两位都是他的人,自然都听他的话。 “都下去吧”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疲倦,压抑住心头的苦涩,深深地感到一股无力。 屋内静了下来。 他冷声道:“过来。” 她的身子仿佛被钉在那里,过了半天,竟纹丝未动。 周晟翊怒极,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般不乖顺呢? “你也不想你屋外的丫鬟看出什么端倪吧?”他冷笑道,言语中已经耐心尽失。 幼宜攥紧双手,指甲掐入掌心的嫩肉,竟半点不觉得疼。 周晟翊猛然起身,将人拉到身前,一把按到椅子上坐下。 他一只手撑在红漆雕花的扶手上,一只手搭在边沿,将人整个圈入怀中,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她脖子上挂着的金锁。 从未见过如此碍眼的东西,便是东宫那位本人站在他面前,都没这么糟心。 “你很喜欢这个锁?”他问道,声音里带着些冷淡。 幼宜低头看了眼那枚小巧的金锁,锁身上有着几条细微的刮痕,若不细看自然看不出来,这应该是太子戴过的旧物件。 太子为何要将自己戴过的东西送予她? 见她不语,倒盯着那玩意发呆,不由怒上心头。 他送她的东西,她莫说用,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放在那里,都不许下人碰。 太子赏的旧物件,一个破锁,也值得稀罕? 他伸手拽住她脖子上系着的棕色绳结,金锁悄然落入他掌心。 摩挲着锁身的纹路,他漆黑的眼眸里,氤氲着冰冷的光,继续拷问她:“问你话呢?莫不是哑巴了。” “是皇后娘娘给我戴上的。” 唔,这回倒是不装聋充哑了,这个解释倒勉强可以接受。 宫里半点事情都算不得秘密,昨日母亲才让她在长秋宫跪上许久,今个皇后就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无非是想让母亲难堪。 不过按照他母亲的性格,会不会难堪还是两说,恐怕只会把账记在她头上。 周晟翊的手绕到她颈后,轻巧的就解开了系着的活结。 那枚金锁彻底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手上,他将东西收入怀中,贴在她耳边说道:“这东西旧了些,你若是喜欢金锁,我命人重新给你打造一只,新的,比这更精巧。” “可.....” “可什么?莫非你还舍不得?” 他低头不错分毫的打量着她,若是她脸上露出一丝迟疑的表情,都难保证立刻就将怀里的东西掏出去扔了。 “毕竟是太子赏赐的东西,又是皇后娘娘亲手给戴上的,若是摘下,他日问起来,该如何回话?” 她想起那日皇后说起太子的心意时,倒不像是撒谎。 周晟翊思量片刻,道:“这有何难?那便再仿着造副一模一样的,你若是喜欢,可以换着戴。” “锦宝楼师父的手艺精巧,你放心,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他越发觉得这主意甚好,见幼宜沉默不语,全当她答应下来,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又见她今日穿的新鲜,艳丽的跟花一般,倒是跟以往不同。 低下头,隔着衣领子,隐约可见昨夜留下的红痕,瞬间勾起那些旖旎的记忆。 春光无限,就在眼前。 他俯下身去,慢慢贴近她的面庞,近的可以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 幼宜颇有些手足无措,紧咬嘴唇,想起那只金簪,今日怎的忘记戴在头上? 他的唇贴近她的脸颊,落下去轻轻一吻。 见身下的人止不住的颤抖,只当她是顾忌着外面那些人,笑道:“白日里且就先放过你,暂且让我先得些利息。” “夜间我再来取走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