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江湖》 溺爱江湖_1 书名:溺爱江湖 作者:青青叶 文案: 魔教教主将武林盟主软禁两年,只为朝夕相处;武林盟主被魔教教主软禁两年,终于弄清心意。教主为人冷漠狠绝,却对盟主小心翼翼言听计从,盟主知晓他的不安,不顾世俗迎娶教主。本文不讲两人如何终于走到一起,讲的是两人婚后教主的不安,盟主的宠爱,在江湖游玩中,渐渐磨合,不离不弃。注:这篇的第一章是我以前无聊写的微小说,后来决定扩展一个后续故事。所以第一章是缘起,其实也就是所谓的前序啊楔子啊什么的,因此第一章写法比较简洁。此文轻松向,不小白。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柯君然,木流南 ┃ 配角:叶洛,萧子郁,离刖,百里倾云 ┃ 其它:强强,背景强大温柔攻,对人高傲冷漠对攻小心翼翼忠犬受,HE ================== ☆、缘起 与武林盟一战,魔教教主木流南爱上了年轻的武林盟主柯君然。虽说正邪不两立,但木流南偏不信这邪,用尽了一切阴险手段,废了柯君然一身功力,把他软禁在自己身边。 两年了,把柯君然困在离尘教已经两年了,为了讨好柯君然,身为一教之主的他甘愿夜夜在他身下承/欢,即使柯君然从来不主动碰他,但至少也从未推开过他。然而就算如此,柯君然仍是从未正眼瞧过他。 是夜,两个绝色男子□□地躺在床上,木流南坐起身看着闭眼假寐的柯君然,低声道:“抱我好吗?就这一次,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柯君然也不知听没听见,只是依旧闭眼,没给出任何反应。 木流南苦笑了一下,明知道他不会理的,还在奢望什么呢?呵呵…… 木流南拉开两人身上的被褥,像往常一样伏在柯君然身上主动承/欢,只是今夜似乎比以往多了点……疯狂…… 柯君然眯起眼,看着木流南明明已经痛得似要受不了,却还继续着的动作,不禁微皱起眉。 □□过后,木流南注视着不看他的柯君然,道:“明日绝谷要与离尘教死战,绝谷谷主武功深不可测,我可能回不来了。” 木流南不放过柯君然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他想找到“担心”或“关心”之类的表情,可惜没有,只有平淡与事不关己的无所谓。 相处了两年就连一点感情都培养不出来吗? 那张淡漠的脸早已将木流南伤得千疮百孔,他苦笑一声,只觉得心中的痛与恨无法排遣,眼泪也似要在眼眶中凝聚,夺了件外袍随意裹了裹逃出门外去。 柯君然望了望衣架又望了望门口,眉越皱越深,夜深了,外面寒气重,刚刚承欢过的身子,只裹了件外袍就出去了…… 然而木流南没有走很远,他很难受,但过了明天也许就命丧黄泉来了,这最后一夜,他还是希望能在柯君然身边。 门开了,柯君然闭了眼,木流南走到床边见他已睡,心中更加凄苦,真的,就一点也不担心吗?罢了,反正就这一夜了,木流南脱了衣服上床睡入柯君然怀里。柯君然触到他身上的凉气,做了个熟睡时的翻身状,把木流南压在怀里,连带被子也盖在了他身上。 木流南惊了一下,随后又苦笑,如果他醒着的时候能这样抱他,而不是他睡着时无意的举动该多好! 柯君然感到胸前一片湿意,是木流南的泪。 翌日清晨,木流南给柯君然留了张字条就领着教众去忘尘峰决战了。他的寝宫里有一间密室,他纸上写的就是让柯君然安全脱险的方法。 忘尘峰上厮杀声四起,血染红了半边天,不出木流南所料,绝谷谷主武功深不可测,此时的木流南已受重伤。他绝望地看着绝谷谷主,没想到天下第一教今日就要败在天下第一谷手下了。木流南仍坚持着,他只想为柯君然争取一些逃走的时间。毕竟失去了武功的武林盟主是那些不义之士都想追杀的对象。 而绝谷谷主只想快点了结木流南,提气挥剑直刺木流南的胸口…… 柯君然,下世,我做个好人,你会爱我吗? 木流南如此想着,微微勾起唇角,闭上了眼,等待利剑穿透那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教主!”几个贴身的属下惊恐地呼叫。 “叮!”利剑被打开的声音。 木流南不可置信地看着带着他飞离几米远的柯君然。 其余人也为柯君然的到来停下了决战,不是传言武林盟主武功尽失吗?难道只是谣言? “谷主,离尘教不够你开胃的话,是否要加上武林盟?” 绝谷谷主惊愣了一下,柯君然清冷的声音让他明白,这武林盟主是摆明了在维护魔教教主!武林盟高手众多,权衡利弊之下,绝谷谷主最终撤走了手下回谷。 忘尘峰安静下来。 木流南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正搂着他给他支撑的柯君然。 柯君然擦了擦他唇边的血,勾唇道:“怎么,很难相信我会来救你?” 他笑了?木流南愣住,许久才问道:“你……你的武功……怎么?” “你以为你那点小手段就能废我武功?” 什么?木流南再次愣住:“我明明查看过你的内息,明明……” “一开始是废了,不过那只是掩人耳目的,两个月就恢复了。” 两个月?!也就是说这两年柯君然都在装,他根本没失武功!想到这个,木流南脸色更白了,推开柯君然,退了两步就因伤重要倒地。 柯君然再次将他捞入怀里:“伤得很重吗?我们先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装?既然武功未失,既然厌恶我,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装作被我软禁?我离尘教哪里有可以让柯大盟主利用的地方了?” “你以为若非我自己愿意,你的离尘教能困住我?” “那你为什么不走,你不是讨厌我吗?你就是个伪君子!” “哪个说我讨厌你了?不走是因为喜欢你,可惜正邪不两立,我也是花了很久才明白爱这东西是不分正邪的,所以我现在承认了,这点我的确不如你。” 木流南还在为那句“喜欢你”神游,就被柯大盟主抱着回离尘教疗伤去了。 那么这两年究竟是谁在心伤,谁在彷徨,又是谁束缚了谁呢?似乎已经分不清了,对于木流南来说,柯君然那句“喜欢你”不论是真是假都值得他珍惜一生,他真的从没期待过能像现在一样柯君然为他疗伤,喂他吃药,抱他入睡…… 三日后 清晨,木流南在外面的喧哗声中醒来,身旁已经没了柯君然,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恐慌随之而来。 “柯公子,马车已备好了,随时可以回武林盟了。” “好,我整理一下就出发。” 外面的对话对木流南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他要走了!来不及思考什么,木流南掀开被子就往院子跑去。 院中柯君然正清点一些随行物品,几个贴身属下也在旁帮忙,而这样地突兀,他们的教主只穿了里衣,光着双足急匆匆地闯来。 “柯君然,你个伪君子!昨天还说会和我在一起,你自己说了喜欢我的!枉你为武林盟主,说话不守信用,我杀了你!” 众人还在惊愣中,木流南提了剑就刺向柯君然,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柯君然却不急不恼,看着木流南的剑刺破他胸前的衣物,而后再没了动作。 “怎么停了?刺下去啊!”柯君然不冷不热地道。 木流南的手动了动,终究还是甩开了剑,骂道:“你凭什么!你不就是凭着我木流南爱你吗?不喜欢我就滚,滚回你的武林盟去,本教主不稀罕……”木流南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泛红了眼睛,无助地蹲在地上把头埋在手臂里哽咽:“本教主不稀罕……我就是离不开你怎么了……” 木流南像孩子一样,毫无教主形象可言地蹲着自言自语,那几个贴身属下非但不心疼,还痛苦地在一旁拼命忍笑。 柯君然无奈地叹气,把木流南从地上抱了起来:“大清早的疯闹什么?我回武林盟自是要带你一起的,什么都搞不清楚就乱发脾气。鞋子呢?穿成这样也敢出来丢脸,你这教主的面子要是不要?依我看你那几个属下也该换换了。” 几个属下立刻停笑,撇了撇嘴,柯大盟主分明就是在为教主报被嘲笑之仇嘛! 溺爱江湖_2 木流南听得一愣一愣,许久才明白柯君然没有要丢下他的意思,终于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柯君然好笑地勾唇亲了亲木流南的额。这杀人不眨眼,令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在他面前怎么这么像只小宠物! 回到房中,将木流南放在床上,木流南却不愿放手,两人这样僵持了好久。 “放手,把衣服穿了。” “不放,抱着。” 柯君然叹气,坐在床沿,把木流南搂入怀里,并拉来被子把他盖实。 “可还冷?” “不冷。” 柯君然低笑道:“以前总像小狗,现在倒像小猫了,会撒泼了,知道我爱你就有恃无恐了是吧?” 等了许久都未等到木流南的回答,担心他又在为过去的两年伤心,柯君然把下巴抵在木流南头上,紧了紧怀中的人。 “怎么了?恼了?” 木流南不答,只小声道:“你说要带我去武林盟?” “正是,怎么了?” “我,真的可以去吗?我是魔教教主,去武林盟总是不妥的。” “你以为这两年我都不管武林盟的吗?” “嗯?” “没事,傻瓜,他们呀,都知道我要带盟主夫人回去的。只要你乖乖的,不要乱发脾气看不惯就杀人,他们都会欢迎你的。” “真的?” “嗯,相信我。” “哼,谁是你的夫人,本教主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柯君然大笑,“愿不愿意自然是看你的。” 木流南白了白眼,偷偷嘀咕道:“谁不愿意了!” 三柱香后 木流南:我不穿红色,我要白的。 柯君然:乖,只穿一次,好不好? 木流南: ……(勉强接受) 三个时辰后,到达武林盟。 左使:盟主盟主夫人一路辛苦。 右使:夫人脸色怎么不怎么好? 堂主:夫人近日可用了补品? 副堂主:夫人真是极品美人啊! 在众人的聒噪声中,进了大堂。 木流南脸色阴沉,心道:这些个所谓的武林正道怎么一个个白痴似的…… 柯君然见他不适应,安慰地牵了他的手。 大堂中一片红色,挤满了人。 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请新郎,新郎行礼。” “一拜天地……”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木流南就在众人的推攘中与柯君然拜了堂…… 洞房中 “这是怎么回事,你没跟我说……成亲……”木流南有些别扭地坐在床边。 柯君然笑道:“都叫盟主夫人了,总得有个实在的仪式。” 木流南一整天似乎都在震惊中度过。 柯君然在他旁边坐下,将人搂入怀里,柔声道:“现在心里可踏实?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木流南惊讶地看着柯君然,却被他吻住,之后房内春/色四起…… 原来柯君然一直在关心他,他竟知道他的不安,原来他真的是爱他的,木流南在柯君然怀里勾起了唇角。 此后,魔教依旧是魔教,木流南依旧杀人不眨眼,只是他们的对象变成了那些恶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在为他的盟主相公出一把力了! ☆、初到洛城 成亲数月,木流南几乎像个小媳妇一样以武林盟为家,除了必要的离尘教事务,他是很少踏出武林盟的。这是柯君然的要求,毕竟木流南曾是魔教教主,即使现在已经逐渐步入正道,但江湖上要他性命的人还是不在少数。木流南自己是不在乎的,可是对于柯君然的话,他向来是每句都听的。 柯君然最近似乎特别忙,整天往外跑,总是忙到深夜才回来。木流南虽心中有气,但从来不敢多问,在他们的爱里,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他不愿毁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 不过这样的自卑与小心翼翼也只是对柯君然一个人而已。在武林盟,他向来是冷脸而来冷脸而去。原因很简单,他看得出有些人不待见他,就算也有人想与他交好,他也不想花那份多余的心思去辨认真假。在他的观念里,他只要有柯君然一个就够了,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这日午后,木流南独自一人在武林盟的后院练武。练着练着就觉得没意思,靠在树边看着手里的毒鞭。木流南习惯用鞭子,他的毒鞭是用七七四十九种毒练制而成的,杀伤力极大。柯君然很不喜欢他这样的狠毒,他知道的,所以他努力让自己柔和一点,可是好难…… 思索中便听见有人说盟主回来了,柯君然很少这么早回来,木流南心中一喜收起鞭子就往大门去,果然看见心心念念的人笑着进来,似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柯君然看见木流南便直走了过来。 “今日又是练武” “嗯,无事可做,练武助兴罢了。” 柯君然勾唇轻笑,也不顾周围的人,自然地携了木流南的手往他们的住处[南心院]走去。 一回到南心院,柯君然就开始东翻西找,自顾自地整理起包袱来。 木流南站在一旁心里抽痛了一下,他又要去哪里?近几个月都是早出晚归,现在又要远行了吗? 似乎是注意到木流南的情绪波动,柯君然停了手上的动作,将他拉至床边一起坐下。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木流南看了他一眼,用力地握住柯君然握着他的手,有些不安地问:“君然,你要去哪里” 柯君然不露声色地皱了皱眉,他知道,木流南在他身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他没有打从心底里相信他柯君然是爱他的。所以这也是柯君然起早贪黑忙完武林盟的事,腾出半年准备带木流南一起出去游玩的原因。 “不是我,是我们。” 溺爱江湖_3 “我们?”木流南惊讶地看着柯君然。 柯君然把玩着木流南的手,笑道:“武林盟近日无事,我便带你四处走走,成亲以来都未好好陪你。” 木流南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柯君然不说他心里却明白,武林盟的事务哪是说没有就没有的,若非这几日他早出晚归就是为了提前完成武林盟的事?想到这里,木流南的心里暖暖的特别舒畅。 “好。” 柯君然见木流南弯起的嘴角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错。 两人一起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礼,木流南也没有问柯君然去哪里游玩,对他而言,只要是和柯君然一起,去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第二日,柯君然对几个心腹下属简单交代了一番,就带着木流南离开了武林盟。 两人骑着一白一黑两匹马在小道上随意游荡,并不急着去哪儿。 坐在黑马上的是一袭深紫色衣袍,白色烫金边腰带的柯君然。深紫色看上去即深沉又尽显华贵,烘托出一位绝伦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与柯君然刀刻般俊美绝伦的精致五官。 这身衣着是木流南搭的,木流南极爱柯君然穿深紫色的衣袍,他一直都觉得这样穿的柯君然有一种无可媲美的高位者的气势与华贵感。 自从两人成亲之后,木流南为柯君然定制了许多各种样式的深紫色衣袍,柯君然不忍拂了他的心意,也经常这样穿,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坐在白马上的是一袭白衣,紫色滚金边腰带的木流南。说来也怪,木流南分明是魔教中人,可他偏偏就喜爱穿白衣。木流南面容也是极为精致秀气,细长的柳眉,嫣红的薄唇,特别是那魅惑的双眸,眼里尽是清冷的莹光。比起柯君然那刀刻般的有棱有角的俊脸,木流南显得有些阴柔但却毫不女气。 黑马名为绝杀,这是木流南给他取的,尽显霸气。 白马名为踏月,这是柯君然给他取的,更带诗意。 “流南,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并无。” 柯君然了然地点了点头,向前方张望了一番,此时正值三月佳季。 “不如我们就一路向东,最近的便是洛城了,洛城正值赏花佳季,南荣府召开了盛大的赏花大会,若是赶巧倒是可以去观赏一番。” 木流南没有异议,两人便出发往洛城去。 洛城是著名的花城,也是著名的烟花之地,南荣府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由此可见这次赏花大会必定热闹非凡。 赏花本是姑娘家喜欢做的事,但是这洛城的赏花大会不仅盛大,而且是由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南荣世家举办,洛城的花也的确是出了名的美,因此也引来了许多江湖豪杰。 柯君然两人牵着马刚踏入洛城就感受到了这种热闹的气氛。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中许多外地人,大概也是来参加赏花大会的,大街两侧摊位极其繁多,最多的要数卖花摊,这也正是应了这个时节,本来还算宽敞的大街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木流南本就厌恶那些凡夫俗子,如今让他在这样拥挤的人群里穿梭,不由得厌烦得俊眉紧锁杀气四起。柯君然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也不顾大街上那么多人,将木流南拉至怀里,右手圈着他的细腰紧紧的护在身侧。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木流南瞬间恢复常态,仔细看的话,他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乖乖地贴在柯君然身侧,不闹也不挣扎。 两人并没有急着去南荣府的外庄园看赏花大会,而是找了家离外庄不远的客栈,要了间上房先休息了起来。毕竟赶路那么久,身体早已乏了。 两人相拥而眠直至夜幕降临。 木流南先醒来,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始终有一种不敢置信的幸福感,紧接着就是害怕失去的恐惧,让他忍不住靠他更近。 感觉到木流南的动作,柯君然才悠悠转醒,环着木流南的手习惯性地轻拍了几下他的背。 “醒很久了?” “刚醒不久,我吵醒你了吗?” 柯君然轻笑出声,亲昵地把头埋在木流南颈处嗅了几下,惹得木流南面红耳赤地缩了缩。 “时辰也不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晚上的赏花大会才有看头。” 木流南应了一声,两人便起身整理衣物下楼吃饭。 两人毕竟身份不同凡响,木流南身为魔教教主很少出来示人自是有人不认识,但是柯君然是武林盟主,凡是参加过武林大会的有哪个会认不出这年轻俊朗,武功盖世,气派不凡的武林盟主柯君然? 认出了柯君然必然也就会认出木流南,毕竟几个月前武林盟主不顾世俗迎娶魔教教主的事早已在江湖上成为武林中人茶前饭后的笑谈。虽说当时参加婚礼的只有武林盟中的人,可是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流言的力量到底还是不可估量的。 南荣府举办如此隆重的赏花大会,前来观赏的武林中人自然也不在少数。两人一下楼就引来诸多目光,有羡慕,有赞赏,有轻蔑,也有厌恶。柯君然怕木流南反感,便安慰地牵着他的手,领他到一处空桌子旁坐下。 两人一坐下,小二就拿着菜单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柯君然接过菜单递给木流南,木流南便兀自看了起来。 这时,大堂中央那桌传来了轻蔑地声音。 “哟,这不是柯大盟主吗?带着小媳妇儿去看花儿啊?” 话音一落,大堂里便窸窸窣窣地传来一些嘲笑声。 柯君然看了他一眼,并未动气,只道:“正是,有劳薛公子关心。” 柯君然如此光明正大地承认他与木流南的关系倒是让在座的人大吃一惊,而那个薛公子更是惊讶,他与柯君然仅在六年前武林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居然被对方看一眼就道出了姓氏,看来武林盟主也不是白当的。 不过薛勤仍是不甘心,他与柯君然年纪相仿,又是任须派的少主,当年选武林盟主竟然输给这个无门无派的小子。现如今柯君然不顾世俗娶了同为男人的魔教教主,居然还稳稳地坐着武林盟主的宝座,还受到众多江湖中人的尊敬,他薛勤死都不甘心! “柯大盟主可真是惊世骇俗,娶了个魔教妖男还敢带出来乱逛,也不怕笑掉世人的大牙!” “呵,薛公子说笑了,世人大牙与我何干?” 柯君然的语气并没有变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后背发寒,他自己倒是不怕丢面子,但是在他面前公然称木流南为妖男这点还是让柯君然很是不爽! 薛勤还想讽刺几句,突然面前寒风掠过,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双筷子一左一右夹着他的右手直直的插在他面前的桌面上!众人皆是一惊!这要是差个分毫,薛勤的手就会被刺穿作废!薛勤登时背上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你打扰本教主点菜了!” 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移目看去,声音的主人木流南似是不受影响般地继续看着菜单,时不时地问着柯君然的意见,而柯君然也不复刚才的冷冽,温柔地应着木流南,随后就见小二拿着单子屁颠屁颠地向厨房跑去。 啪!啪!啪! 随着三声掌声,大堂不起眼的角落站起来一个男子,此男子一身张狂的红衣,面容精致却带病态,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黑白并不分明,眼神似醉非醉,令人有点朦胧而奇妙的感觉,一身红衣本该是张狂,却因着那病态的面容,和纤细的身姿,生生带了股弱柳扶风的病态妖媚感,让人不由得想要怜惜却不敢靠近。 正在众人被这男子魅惑之时,男子柔中带魅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顾世俗,男男相亲,柯盟主的勇气真是让在下敬佩!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男男相恋又何妨?这位薛公子如此扭捏倒像是姑娘家一般。” 说完也不顾薛勤涨红的脸,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柔柔的伴着着几声咳嗽,甚是惹人怜惜。 木流南不怎么喜欢这个病态的红衣男子,见柯君然正打量着那人,心中更是不爽,心道:恐怕这人才真真是妖男,本教主哪里比得上他妖媚! 红衣男子并不在意木流南略带敌意的眼神,径自走到他们这桌看着柯君然笑道:“能在这里偶遇柯盟主真是倾云三生之幸,改日柯盟主若是到百里醉艳阁,倾云定当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便掩着咳嗽的唇带着身后的小童离开了客栈,身上的清香似乎还在客栈里飘荡,引得那些客官陶醉许久。 “人都走了!” 见柯君然望着门口,木流南有些生气地开口。 柯君然这才收回眼神,看着带着怒意咬着筷子的木流南,笑着摇了摇头,在已经上了的菜中夹了一道木流南最喜欢吃的醋溜鸡块放至他的碗里。 木流南看着碗里的醋溜鸡块,原本最喜爱的菜,如今却像是在嘲笑他的醋味。并没有动筷,反倒是夹了其他的菜吃,将那块醋溜鸡块生生地忽视在一旁。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柯君然看那个妖媚的男子!!! “原来你口味变了,那还是我来吃吧。” 柯君然见他不吃也不生气,作势要将那块醋溜鸡块夹回来。筷子刚夹到那块醋溜鸡块就被木流南的筷子挡住,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僵持了好久。木流南很想就这样把碗筷狠狠的摔碎,可是他不敢,他怕惹柯君然生气,任何一种可能让柯君然讨厌他远离他的事他都不会做也不敢做。 “流南?” 柯君然的筷子被木流南的筷子压着,他是抽不出来也夹不到菜,顿时有些无奈。 溺爱江湖_4 木流南显然也意识到了,恨恨地放开柯君然的筷子,夹起那块醋溜鸡块就往嘴里送,略带小孩子气的举动,漂亮的双眸里却是带着倔强的薄泪。 看到那薄薄的一层泪,柯君然就只能叹气了,给木流南夹了几道清口小菜才悠悠地道:“若是我没料错,刚才那人便是百里醉艳阁阁主百里倾云。百里醉艳阁至今不分正邪,那阁主又主动接近我,我只是在想他的目的在何处,这才出了神,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木流南不说话,被柯君然看穿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闷闷地吃着柯君然给他夹的菜,心里倒是好受许多。但是对于那个妖媚男子,他还是得提防着! 柯君然见他面带红晕就知道他面子上过不去了,轻轻一笑,继续给他夹菜。 “已经戌时了,吃完就去逛逛那赏花大会吧,月色下看定是极美的。” 木流南这才点了点头,看着碗里只增不减的菜,抬头看了看柯君然那碗一口也没动过的白米饭,皱了皱眉,也给他夹了几道小菜。 “你也吃。” 柯君然笑了笑,自然地动起了筷子。 ☆、赏花大会打翻醋瓶 南荣府举办的赏花大会并没有在南荣府里,而是在南荣府的外庄里。此时刚过戌时,外庄灯火通明,到处可见鲜艳欲滴的花儿,各色各样,池中的、地上的、墙上的应有尽有,在灯火的照耀下炫目多彩。 月色下的花儿似是蒙着一层轻纱,显得更加妩媚夺目。来观赏的客人也比白天更多。幸亏南荣府外庄极为奢华宽敞,倒也不至于拥挤。 柯君然两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随意地欣赏着妖艳的花儿,在一处不怎么起眼的角落,两朵蓝色的花如妖般妖艳,相互依偎。木流南似被迷住了心魂,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了那两朵花。相遇是一种宿命,心灵的交汇让我们有诉不尽的浪漫情怀……相遇是一种宿命,柯君然,我们的相遇便是一种宿命,你让我为你痴迷,就注定与我纠缠不分! 木流南觉得这花就像是自己与柯君然,不禁心生好感,想将它们摘下。柯君然见了木流南的动作,连忙握住他的手阻止他。 “做什么?” 木流南看着柯君然,指了指那花道:“我要它们。” 柯君然对木流南这么理所当然的话哭笑不得,“这花是南荣府的,岂是你想摘就摘的?况且这花只有两枝,可见其珍贵,你若是贸然摘了,南荣府还能放过你?” “区区两枝花而已,本教主想摘便摘了,南荣府能奈我何?” 柯君然一时间有些头疼,他该怎么告诉木流南,别人的东西不管你有没有能力得到都不该强取豪夺…… 没听见柯君然说话,木流南看了他一眼,正对上柯君然皱眉不赞同的眸子。木流南瞬间就蔫儿了,把手紧紧地放在身侧,他怎么可以忘记他们正道中人最讨厌强取豪夺的事了? “君然,我不摘了。” 柯君然看着他略带讨好的模样有些想笑,拍了拍他的手。 “你若真想要,我帮你要去便是,何况这花你摘下来会死的,还得连根搬。” 木流南奇怪地看了柯君然一眼。他去要?他认识南荣府里的人?刚要问,就见一个穿着鹅黄裙衫的女人轻快地跑了过来。 “然哥哥,我就知道是你!” 女人看见柯君然直接扑向他,还好柯君然悠悠地躲了过去,不然木流南可不保证那个女人现在还是活的!然哥哥?他还没有这么亲昵地称呼过柯君然! “原来是南荣小姐。” 柯君然礼貌地打了招呼,与南荣冷卉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然哥哥怎么还那么见外,叫我卉儿就是了。” 木流南在一旁冷眼看着南荣冷卉,极力克制自己的杀意。可是南荣冷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木流南的存在,一个劲儿地往柯君然身边靠,眼里是数不清的爱意。 柯君然也注意到了木流南的情绪,伸手将南荣冷卉隔在一臂之外。 “男女授受不亲,南荣姑娘还请自重。” 南荣冷卉这才端庄地站好,看了一眼边上的花,笑道:“然哥哥喜欢这花吗?然哥哥住在哪家客栈?卉儿明日就派人将这花送去。” “我不要了!” 木流南寒眸看着南荣冷卉,话却是对柯君然说的。这个女人送的,他都觉得玷污了这花! 南荣冷卉似是现在才看见木流南,往木流南身上瞥了几眼,轻蔑地努了努嘴,心道这魔教教主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惜只会勾引男人。 “我是送给然哥哥,又不是给你。” 南荣冷卉特意加重了‘然哥哥’三个字,木流南寒眸中的杀意顿时如决堤了一般弥漫在黑夜之中。南荣冷卉登时抖了抖往后退了几步。 柯君然也不管有外人在,将木流南搂进了怀里,环着细腰的手轻抚着他的腰处,平息着他的杀意。木流南被柯君然握住了腰,顿时有些腿软,杀意也渐渐消散。 “多谢南荣姑娘美意,这花就不要了,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有时间再登门拜访南荣庄主。” 柯君然客气地道了别就带着木流南离去,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南荣冷卉在他们身后大喊: “然哥哥,爹爹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柯君然牵着木流南的手并未回头 ,他已与木流南成亲,虽说当时场面并不大,但是时至今日武林中人已是无人不知。那南荣庄主也是要面子之人,断然不会让女儿胡作非为,所以他并不在意南荣冷卉的话。 而木流南此刻却是已经下了致南荣冷卉于死地的决心!柯君然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回到客栈房间内,木流南就主动点起了火,他现在只想与柯君然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他想感受到柯君然是他的。 木流南在柯君然身上胡乱地亲着,霸道地解开他的衣物。柯君然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制止他,他知道每当木流南主动索取的时候就是他不安的时候,所以就体贴地任他为所欲为。 “君然……给我……” 木流南已然欲/火焚身,双手无力地抓着柯君然的肩,脸上的红晕几乎要滴出血来,一头如墨的青丝如今也再无法束缚般地一泻而下,充满情/欲地双眸紧紧地盯着柯君然。 柯君然轻叹一口气,抱住木流南将他压在身下,细细地吻着他的唇。他并不是一个如何清新寡欲的人,但是他却最喜欢亲吻木流南的唇。 以前在离尘教,木流南为了讨好他,夜夜主动伏在他身上承/欢,但是那个时候柯君然可谓是没有一次主动碰过他。如今在一起了,柯君然也就再也没有让木流南主动过,怕他想起那些伤心之事,每次便以这种面对面相拥的姿势,让木流南感受他的爱护。 木流南被柯君然的啃咬弄得麻麻痒痒,眼里迷迷蒙蒙似要流出泪来。 “君然……君然……” 柯君然看着他难/耐的样子,低低一笑,吻住他的唇,满足他的需求,也决定今夜定是饶不了他。 在木流南的低泣求饶中,室内的春/色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散开。 柯君然将脱力的木流南抱在怀里,大手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君然……不要了……沐浴……” 生怕柯君然再来一次,木流南扯着沙哑的嗓子要求。要是放在平常,柯君然就是要他一夜,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但是今夜不行,他还有事要做。 柯君然低笑一声,低头吻了吻他的额,今夜似乎是做得狠了些,才一次他就受不了了。不过向来只要是木流南自己挑起的火,柯君然就会异常地疯狂一些,这也怨不得他,在柯君然眼里,主动点火的木流南就似一只妖精。 应了木流南的要求,柯君然吩咐小二打了热水,将木流南抱入浴桶替两人清洗干净,这才回到床上相拥而眠。 木流南似是非常累,一沾床就在柯君然怀里睡着了。柯君然低声轻笑,搂住怀里的人也闭眼睡去。 ☆、毁容 溺爱江湖_5 翌日清晨,柯君然醒来的时候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随意瞟了桌子上的檀香一眼,便知道那是安神香。一般客栈只会摆普通的檀香,安神香的助眠功能较强,相应的价格也就较贵,客栈不会在这东西上花冤枉钱。 略带深意地看了怀里的木流南一眼,见他悠悠转醒,便敛了眼中的探究。 “醒了?起身洗漱吧,我先去楼下叫点吃的。” 木流南点了点头,柯君然便起身穿了衣服,简单洗漱一番先下楼去了。 “哎哟!这南荣小姐是造的什么孽啊,昨日还好好的,就一晚就毁容了!” “据说手筋脚筋都差点被挑断,亏得那仇人最终没下得去那手,不然这好好的千金小姐今后就只能呆在床上了。” “据说那仇人用的毒极狠,南荣庄主请了好多郎中都无从下手!” “要我说啊,必定是得罪了不得了的人了!” 柯君然听着那些人的谈话,俊眉越拢越紧。 木流南此时正坐在床边看着桌上的安神香踌躇不安,柯君然让他起身洗漱也忘得一干二净。 昨夜为了不被柯君然发现他离开,特意把普通的檀香换成了安神香,回来的时候竟然忘了把它换回来,如今该怎么解释这安神香?一想到柯君然会生气他心里就慌了。 门吱嘎一声开了,柯君然脸色不怎么好的进来,木流南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管有没有穿鞋急忙走过去忐忑地准备解释些什么。 然而,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时间,柯君然冷冷地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昨夜去南荣府了?” 木流南心颤了颤,他知道了?要不要说谎? “我……” 看他犹豫的样子柯君然就知道的确是木流南干的,脸色不禁又冷了几分。 “你毁了南荣姑娘的容貌?她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下如此狠手?姑娘家容貌多么重要,你这是要毁她一生!” 木流南看着柯君然如此担忧维护那个女人,眼里也渐渐染上一层寒意。 “她不该觊觎你,你是我的,谁都不能肖想!她既然敢打你的主意就该死!” 柯君然看着木流南略带疯狂地样子,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冷声道:“是不是所有喜欢我的人你都不放过?” “是!都该死!一个,都不会放过!” 木流南狠厉的眼神让柯君然不禁把眉头皱得更紧。 “那你是不是想把我圈禁起来?养在你的离尘教?狠毒至此,怎么不回你的离尘教去!” 刚才还神色决绝狠厉的木流南愣了愣,突然有些慌了。 “不是,我没有……”木流南想解释可是心里发慌根本组织不出话来。圈禁?不,他从来不敢这么想,他只想好好地呆在柯君然身边,仅此而已。狠毒?回离尘教?木流南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为了那个女人柯君然在赶他走吗? 视线渐渐模糊,木流南看不清柯君然的脸,有些无助地垂下头来,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为什么,明明这么努力了,却总是做不好…… 许久,木流南才哽咽道:“君然,我在改了……” 那脆弱委屈哽咽的声线重重地击打在柯君然的心上,闷闷的刺痛在心上蔓延。是了,他的流南在改了,明明是那么狠毒的一个人,这次也只是毁了南荣冷卉的容貌,甚至最终没有去挑断她的手脚筋。换作以前,南荣冷卉如今必定是没命了的。他的流南一直在为他改变,就连离尘教也在渐渐地步入正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和他在一起罢了。 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微微颤抖的人,柯君然的心软了,心疼地上前将他拥入怀里,感受着他的颤抖和渐渐濡湿肩膀的泪。明明是带他出来玩的,居然说了让他这么难受的话。 “对不起,流南,我的话说得太重了,我知道你在改,我知道的。” 木流南没有说话,柯君然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让他安心却又害怕失去。 柯君然吻了吻他冰凉的额,才发现他还只穿着里衣光着脚。连忙将他抱到床上拉来被子盖好,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流南,你闯祸我自会帮你收拾残局,但是我不希望你恶意地做那些事,别人于我而言始终只是别人而已,在我的生命中你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你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让木流南的心里特别舒畅,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消失了,心里的慌乱不安也渐渐淡去。 侧了侧身,木流南伸出双臂拥住柯君然的颈,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柯君然则就着这个姿势轻抚着他的后背。 “君然,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赶我走了……” 柯君然的手顿了顿,柔声道:“不会赶你,不过是气话罢了,就你会胡思乱想。” “气话也不要,我害怕。” 柯君然心颤了颤,用力拥住怀里的身子,低头吻着他的额,“嗯,气话也不会了。” 两人就这样坐了好久,柯君然才去端来热水替木流南穿衣洗漱,并让小二弄了些清淡的小菜过来。 木流南知道自己昨夜的行为惹得柯君然不高兴了,虽然柯君然显然已经原谅了他,但是他还是心有余悸,讨好地替柯君然布了几道他爱吃的小菜。 柯君然对木流南这种小伏低的样子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堂堂离尘教教主竟也会摆出这种姿态,说出去定会叫江湖人汗颜,不过这种姿态也只会出现在他面前罢了。 柯君然知道木流南一直害怕失去他,他也知道要驱走木流南这种想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罢了罢了,带他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慢慢来吧,让他自己慢慢体会他柯君然是多么地在乎、珍惜他。 见木流南低头默默地吃着白米饭,柯君然轻笑着摇了摇头,夹了几块醋溜鸡块给他,木流南顿了顿便来者不拒地吃了起来。 “流南,吃完饭随我去南荣山庄一趟吧。” 木流南抬头看了柯君然一眼,虽然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女人,但是柯君然都发话了而且柯君然说过了他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柯君然知道他不情愿,不过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他不希望他的流南背负太多的仇恨。就是木流南以前的仇家,柯君然也暗地里帮他解决了好几个,至于这解决的方法自然是要看对方是不是肯配合了。 他柯君然虽是武林盟主,但他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十足的好人。 “你那毒可有解药?” “‘落艳’自然是无解的。”木流南的语气中透露了些许自豪,但是怕柯君然不开心,于是又低头默默吃饭。 柯君然倒是没有注意他那得意的语气,只沉吟道:“既是‘落艳’那便怀疑不到你身上了。” 落艳虽是毁容烈药且无药可解,但是这毒却不难得到。江湖上散落各处,就连皇宫里狠毒的后妃都有,因此不会因这毒而怀疑到木流南身上。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木流南惊讶地发现柯君然这是在给他开罪?他以为柯君然带他去南荣山庄是去请罪的,毕竟武林盟主柯君然公私分明江湖人都知道,就算是他的心腹手下犯了什么错他也不会护短。但是他竟然在给他开罪? 木流南说不感动是假的,在这件事上他体会到了他与别人的不同。是啊,他木流南作恶多端的魔教教主,柯君然身为武林盟主既然肯娶他必定是上了心的,否则有哪个武林正道愿意摊上他离尘教这个大麻烦?想到这里,木流南莫名地高兴了起来。 柯君然显然感受到木流南的情绪波动,虽然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是木流南能这么开心他当然也是高兴的。又给他添了几块醋溜鸡块,不知道为什么,木流南对这醋溜鸡块总是不腻的。 ☆、南荣府之行 两人吃完饭便往南荣府去,南荣府离客栈并不远,与南荣府的外庄是相反的方向。南荣府在洛城的城中央,而南荣府的外庄在洛城城东,偏离了闹市区,环境清幽。柯君然两人所处的客栈好巧不巧的就处于南荣府与外庄的中间,去南荣府倒是不怎么远。 两人并未骑马,反倒是闲逛过去,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 此时的南荣府,说它门庭若市也不为过,来来往往不仅有一些郎中大夫,还有许多武林人士。想必都是为了南荣冷卉的事情而来,毕竟南荣无延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且南荣世家在武林中的地位极高,想借此出出主意帮帮忙,来日好巴结南荣世家的人不在少数。 然而,此时的南荣无延可以说是焦头烂额,怎会去理会那些无名之辈?南荣府门口已经有些人因不得进而破口大骂,也有些许在一旁看好戏。 “南荣庄主这是何意?在下几人好意来探望南荣小姐,想出一份力,竟然被拒之门外?所谓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素养也不过如此。” 此时在南荣府门口讥讽的青衣男子不就是那日在客栈嘲笑柯君然与木流南的薛勤吗?仗着自己是任须派的少主口出狂言。 门口站着一个两鬓斑白,身子却仍旧十分硬朗的老人,是南荣府的管家,对薛勤的辱骂并未动怒。 溺爱江湖_6 “薛少主想为小姐出一份力,南荣府自是感激。倒不是南荣府不给各位面子,只是如今南荣府实在无力分心招待各位,还请各位英雄豪杰见谅。当然,如若薛少主能够解‘落艳’之毒,老奴必定马上请薛少主进府。” 老人说的句句中肯,给了那些武林人士台阶下,但话语中却又夹杂着对薛勤无能的不屑,薛勤自然是解不了‘落艳’的毒,当然反驳不了,顿时就有人哄笑起来,惹得薛勤面红耳赤。 木流南冷哼一声,他最看不起没有能力还到处招摇之人。柯君然安抚地拍拍他的手,牵起他从人群中走出。瞬间两人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身份,也因为两人出众的俊美外表。 老管家跟了南荣无延几十年,自然也是见多识广,立马就认出了柯君然,双眼瞬间绽放光彩。然而,老管家还来不及说话,那薛勤就先他一步讥讽出声。 “柯大盟主也带着小媳妇儿来南荣府看南荣小姐吗?可惜呀,不会解‘落艳’的,人家不让进,柯盟主还是带着小媳妇儿赏花儿去吧!” 说完薛勤竟一个人笑了起来,也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他那群跟班也附和着笑着,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柯君然是武林盟主,对他敬仰的人不在少数,当然也有人是碍于木流南离尘教的狠毒,他们可不想成为被追杀的对象。 就在薛勤快笑岔气的时候,老管家终于反应过来了,几步下了台阶走到柯君然面前。 “柯盟主果真在洛城,小姐说了老爷还不相信呢,这下小姐有救了,柯盟主快随老奴进府。” 哈哈大笑的薛勤登时停了笑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柯君然和老管家。 “柯君然根本不会医术如何解毒,管家你这是把我们这些人往哪里放?” 刚才老管家还会与薛勤辩驳,但此时,一心想治好小姐的老管家果断地忽视了薛勤的无礼,领着柯君然和木流南往府里走去。 柯君然自是不会医术,可是薛勤忘了,武林盟人才济济,而江湖第一神医叶洛刚好就是柯君然的得力心腹之一——武林盟左使。 对于老管家的不予理睬和人群中嘲讽的讥笑声,薛勤气得吹胡子瞪眼,因而他也没有注意到柯君然和木流南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根牛毛银针‘咻’地射入了他的臀部。 这针自然是木流南放的,薛勤几次三番在他们面前口出不逊,以他的脾气怎会让他好过?要不是柯君然在,他早就取了薛勤的性命。 木流南内力深厚,他射的针没有一定武学修为的人根本感觉不到,柯君然却是看到了木流南的小动作,暗中捏了捏木流南的手,并未出声制止。像薛勤这种人,吃点苦头也是应该。 木流南觉得柯君然这是赞同了他的行为,不由得弯起了嘴角,心情大好。柯君然见他偷喜的小模样,勾唇宠溺地笑了笑,牵着他不紧不慢地跟着老管家进了南荣府的大门。 看着刚刚开启又紧紧关上的南荣府大门,薛勤气得跳脚,在人群中挑拨离间,破口大骂。众人自然知晓柯君然的面子有多大,根本不理会薛勤的挑拨,唏嘘几声纷纷散去。 薛勤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气愤地甩袖离开,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与柯君然木流南的仇算是彻底结上了,可惜他此时还未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进了南荣府,南荣庄主南荣无延亲自前来迎接柯君然两人。南荣无延身材壮硕,走起路来铿锵有力,看见迎面而来的柯君然,双手抱拳,余光淡淡地掠过木流南,先前他已知晓柯君然与木流南一同到来的事,因此并不惊讶。 “柯贤侄,小女之事尚未平息,老夫招待不周还请贤侄包含。” 柯君然还不是武林盟主的时候也曾在洛城游玩过,当时英雄出少年,南荣无延十分欣赏他,邀他府中一游,亲切地称他为贤侄。 南荣冷卉就是在那时为柯君然种下的情根,南荣无延也有意将柯君然当成乘龙快婿,奈何南荣冷卉当时年纪尚小,而且柯君然并无意在洛城久留,便不了了之。 如今柯君然已是武林盟主,南荣无延却仍亲切地称他为贤侄,想必也是想借这层略微亲近的关系,请求柯君然帮忙。 “南荣庄主客气,君然乃是晚辈,莫要打搅了庄主才是。” “不打搅,不打搅,老夫让人为贤侄备了房间,贤侄可要去看一眼休息一番?” 南荣无延余光瞥了一眼柯君然与木流南始终牵着的手,暗叹一口气,眼中意味不明。 木流南暗道这白道中人说话拐来拐去总是拐不到点上,难道不累吗?真真是虚伪! “直接去看你女儿吧,不必浪费时间!” 木流南毫不客气地打断两人的谈话,眼中闪过丝丝不耐。 南荣无延本就对邪教中人没有好感,如今被木流南这样打断,脸面上过不去,更加觉得邪教中人好没素养,奈何他已与柯君然成亲,柯君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便忍了这口气。 柯君然知道木流南素来看不惯白道的拐弯抹角假客气,并未动气,轻捏他的手无声安抚,嘴角边仍是盈盈笑意。 “庄主莫怪,流南就这脾气。我与流南已在客栈投宿,庄主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看一下南荣小姐的情况。” 南荣无延到底还是最挂心女儿的情况,既然柯君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再磨蹭,点点头带领柯君然与木流南前往南荣冷卉的闺房。 此时的南荣冷卉没了以往的嚣张跋扈,毁了容对一个女子,特别是美丽的女子来说绝对是生不如死的。听见有人进来只当是自己的爹爹,便躺在床上没有动。 “卉儿,快看看谁来看你了。” 南荣无延挥退丫鬟,走至南荣冷卉的床边。碍于这是女孩子的闺房,柯君然和木流南并未向前,而是站在珠帘后的外室。 南荣冷卉如今就如弃妇般生无可恋,闻言只掀了掀眼皮往珠帘那边随意看了一眼。然而就那么随意地一眼,她就能肯定站在珠帘外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然哥哥和抢走然哥哥的那个魔教妖男! 要是以前,她一定满心欢喜,但是如今她已成这副鬼样子,怎么能让自己爱慕已久的人看到? “不要!出去!爹爹快让他们出去!不能被然哥哥看见!” 慕容冷卉发了疯似的往里床爬去,拿起枕边的丝巾匆忙挂在自己的脸上。 慕容无延急忙安抚。 “卉儿,别怕,你忘了你然哥哥的武林盟有一个神医吗?快让你然哥哥看看,你然哥哥定是会帮你的。” 柯君然看着好好的一个女子被自己的爱人弄成这样心里有些怅然,对于一个女子,容貌是何等重要。 木流南好像是知道柯君然在想什么,有些不安地抓紧了他的手。 事到如今,柯君然自是不会再怪他,安抚地揉了揉他的手让他安心。 “南荣庄主,既然南荣姑娘不愿意便算了吧,我已飞鸽传书叶洛,最晚明日午时他便能到洛城了。” 听柯君然这么一说,南荣无延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对柯君然抱拳。 “如此甚好,有劳柯贤侄费心了。午时将至,不如贤侄留下一起午膳如何?” 木流南是一点也不想看见这张虚伪的老脸,暗中紧了紧柯君然的手。 柯君然本来也无意留下,回握了一下木流南的手才道:“庄主客气了,流南初次来洛城,我准备带他去尝一尝洛城的美食,便不打扰庄主了。” 南荣无延本来就是说的客气话,为了南荣冷卉的事他已经很疲惫了,况且害南荣冷卉的凶手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他也确实是无暇分身招待柯君然二人,此时柯君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亲自送柯君然二人出了南荣府,南荣无延这才忙着去找毒害南荣无延的凶手,殊不知那凶手刚刚才光明正大地离开。 ☆、教主戏弄薛勤 两人离开南荣府之后,果真如柯君然所说,一起逛着洛城的美食街,各种美食都尝了个遍。事实上他们两人这次出门本就是为了游玩! 在洛城几条著名的街上逛了一下午,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慢悠悠地回到客栈。 虽然一个下午吃了不少东西,但那些毕竟只是些零嘴,所以柯君然还是点了些小菜带着木流南在一张空桌子边坐下,准备再吃些垫垫肚子防止半夜饿着。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柯君然和木流南两人刚坐下,仍旧一袭红衣的百里倾云就带着那日的小童进了客栈。 “柯盟主也在啊,看来今日倾云是来对了。” 百里倾云对柯君然柔柔一笑便领着小童在柯君然隔壁一桌坐下。 柯君然看了百里倾云一眼,虽然百里倾云似是话里有话,但是他并不打算理会,只是对他抱了抱拳算是打招呼。 木流南看着百里倾云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就有气!他当然知道,这种柔柔弱弱的人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生怕柯君然被他勾引了去,顿时对百里倾云更加没好感。 “君然,我饱了。” 柯君然纳闷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桌子,这菜还没上呢就饱了? 溺爱江湖_7 见柯君然没什么表示,木流南又掩嘴打了个哈欠。 “君然,我困了。” 说是困了,其实那双明眸是一点倦意都没有,此时柯君然再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也就不配做他的相公了。 低低一笑,柯君然率先站了起来,吩咐小二将小菜送到房里去,这才转向木流南,笑看着他。 “走吧,不是困了么?” 木流南应声而起,这才心里舒服了许多,跟着柯君然往楼上走去。 目睹了着一幕的百里倾云掩口轻笑一声又伴着几声咳嗽,对身旁的小童柔声道:“小竹,没想到这木教主是如此有趣。” 木流南内力深厚,自然是听到了百里倾云的话,当下就觉得自己被取笑了,火不打一处来,想过去找那什么阁主较量一番。 柯君然不动声色地伸手将木流南搂入怀里,低声一笑,在他耳边逗趣道:“流南本就有趣,何气之有?” 一进柯君然怀里木流南的气就消了一大半,如今又听自家相公说自己有趣,不妨就把这两字当褒义词听罢了,这样转念一想,木流南觉得也有理,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柯君然又是一笑,搂着木流南继续上楼,哪知刚踏上第二级台阶就差点被楼上像风一样下来的四人撞倒。幸亏两人都身手不凡,柯君然护着木流南瞬间移到楼梯口边上。 待两人站稳,这才打量那四个莽撞的人。 那四人说面生倒也见过几次,就是那任须派少主薛勤的手下。薛勤三番两次冲撞他们,无怪乎他们会记住这几人。 不过这次几人倒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直接从冲到百里倾云那桌。 “百里阁主,我们家少主有请。” 百里倾云看了他们一眼,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并不打算理睬。 身旁的小童倒是上前一步:“我们家公子不认识你们那什么少主。” 四人见百里倾云不理睬他们,也没了刚才的礼貌,粗声粗气地道:“若是阁主不肯赏脸,在下几人可就不客气了!” 客栈里的人见情况不对,胆小的丢下饭钱就往门外跑,只留下几桌还敢继续吃,就连小二和掌柜也躲在柜台后不敢出来。 柯君然和木流南本是要上楼的,这时却来了几分兴致,坐回刚才那桌饶有兴致地‘看戏’。 “咳……倾云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何曾得罪过几位?几位若是无缘无故对倾云动粗,这里这么多江湖豪杰,就连武林盟主也在场,传出去怕是会让你们那位少主脸上无光,这倒是倾云的不是了……咳咳……” 柔柔的嗓音伴着轻轻的咳嗽,实在是叫人心疼,当下还在客栈里的几位江湖豪杰就连连喊是,为百里倾云打抱不平。 “他倒是会说。”木流南轻哼一声,不得不佩服百里倾云的嘴上功夫,他这么一说不仅无意之中让在场的所有人成了他的袒护者,更是让那四人没有理由对他动手。 柯君然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那四人扫了周围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也是万万不敢先对百里倾云造次。 就在这时,楼梯上又下来三人,薛勤和另外两个手下,不过这场面实在是好笑。 薛勤不知为何,左侧的臀部极其肿大,就像是一个面盆扣在那里。裤子显然已经无法容纳那块异物,此时薛勤没有穿裤子,只是用宽大的外袍遮住自己的身体。即使是这样,那衣袍也隐隐有些快要包不住那异物的趋势。 因为臀部肿大的异物,薛勤根本无法走路,只好由两个手下扶着自己下楼。 木流南看见薛勤的样子就偏头低笑起来。 柯君然见他那样就知道是木流南的毒针惹的,当下也觉得十分好笑,宠溺地揉着木流南的手,暗叹这家伙也有小孩心性。 客栈里早已笑声连连,但此时薛勤没那个力气去管了,让手下将自己挪到百里倾云那里,然后就这样靠着手下站着——因为他无法坐下。 “百里阁主,在下的手下不懂事冲撞了阁主,还请阁主莫气,是在下管教无方。” 百里倾云眼中也是藏不住的笑意,“原来是薛少主,薛少主客气了。” “素闻百里醉艳阁药毒一家,施药治毒,毒以制药。百里阁主也是医术了得,美名远播。还请阁主帮忙看看在下这毒该如何解?” 薛勤人倒也精,先把百里倾云和他的百里醉艳阁一通夸然后再提出自己的请求。若是遇上洋洋自得的人,他肯定是得逞了。可惜,百里倾云似乎不吃这一套。 “薛少主谬赞了,先不说百里醉艳阁的规矩武林中人无人不知……咳咳……只有我百里醉艳阁找病人,没有病人来找百里醉艳阁的说法。就说那医术,倾云也是万万比不上人称江湖第一神医的叶洛……咳……薛少主有那闲工夫不如求一求柯盟主来得稳妥,恕倾云无礼,告辞。” 说罢,百里倾云也不顾身后怨毒的眼神,带着小竹离开了客栈。 薛勤虽是愤怒无比,但是那百里倾云虽说不会武功,使毒的功夫却极为了得,贸然追上去怕是得不了半分好处,只好作罢。踌躇着想难道真的要求柯君然? 柯君然与木流南两人见好戏没了就相携上楼去,薛勤难耐地抚着自己的大肿块,硬着头皮挪过去将两人拦下。 木流南冷哼一声站在柯君然身侧,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给薛勤。柯君然面上仍旧带着平时的笑意,但面上已然显出几分不耐。 薛勤心中暗咒一声,却也不得不摆出好脸色来。 “柯盟主,木教主,在下多有得罪二位,还请二位多多担待。相信柯盟主宅心仁厚,定是不会和在下计较。” “薛少主说笑了。” 柯君然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好整以暇地站在楼梯口,手中把玩着木流南的手,等着薛勤继续说下去。 客栈中留下的一些江湖豪杰中也有些许目睹过薛勤嘲笑柯君然两人男男相亲,此时也很好奇柯君然到底会不会答应薛勤的请求。 “在下这毒来得奇怪,不知叶神医能否为在下瞧上一瞧?” 柯君然看了薛勤一眼,并未给出答复,而是转头看向木流南。 “流南,你以为如何?” 薛勤当下心里咯噔一下,其余人也同样觉得不抱希望。毕竟在他们眼里魔教始终是魔教,记仇报复是他们的本性。柯君然让木流南决定就等于拒绝了薛勤的请求。 就在薛勤快要气得跳脚的时候,木流南轻哼了一声,清冷的声音缓缓流出。 “武林中人都道我魔教报复心重,如今要是我拒绝了薛少主的请求倒是落实了这点,也让君然面上不好看。” 这么说就是还有转机,薛勤不由得眼睛一亮,其余人也十分好奇。 木流南从袖中拿出一块离尘教的腰牌丢给薛勤。 “你便拿着这腰牌去找叶洛,叶洛见了我的腰牌定是会给你瞧上一瞧。” 木流南本可以给他武林盟的腰牌,但是却偏偏给他离尘教的腰牌,他说的这一番话也巧妙地向外人表明武林盟与离尘教已属一家,武林盟的人也会听从他木流南的话。 薛勤顿时觉得手里这块腰牌烫手得很,却又不能扔掉。他昨天还在看不起魔教妖男,此时却不得不拿着魔教的腰牌去武林盟求医,实在是讽刺得很!当下咬牙切齿地道:“多谢木教主!” 木流南并不在意,凉凉地道:“薛少主还是尽快上路,迟了这毒不定会不会蔓延全身呢。” 薛勤感觉背上一凉,连忙让属下扶着准备去玹城武林盟找叶洛。 至于薛勤会不会乱用离尘教的腰牌,木流南并不担心。因为他断定薛勤心急如焚寻找叶洛,没机会乱用离尘教的腰牌;其次,这块腰牌不过只是一块很普通的进入离尘教的腰牌而已,任意一个离尘教教众都有;再者,任须派也算是名门正派,若是让人看见任须派少主竟然手持魔教腰牌,对任须派必然不利。是以无需担心,若真见了叶洛,叶洛定会收回这块腰牌。 薛勤一走,好戏算是真的完了。有些稍有名气的江湖豪杰也吃完了,对柯君然抱拳点头示意,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客栈。 这么一闹也到了辰时,外面的天也黑了。 柯君然二人回到房间,坐在桌边继续吃些小菜,闹腾了一番的确是饿了。 为木流南布了些菜,柯君然才夹了菜细细咀嚼,脸上的笑意不减。 别人不知道以为木流南慷慨大方不记仇,柯君然却是知道,实则木流南将薛勤耍了个团团转!他明知叶洛已向洛城赶来却不告诉薛勤,薛勤到了武林盟势必是白跑一趟。届时薛勤再赶回洛城不死也累去半条命了。 柯君然不由得感叹,在处理薛勤这件事上,他的流南的确像小孩一样顽皮得很。 木流南一边吃着心爱的醋溜鸡块,一边狐疑地看着柯君然,越发觉得他笑得奇怪。 溺爱江湖_8 “君然?你在笑什么?” 柯君然这才回过神来,又为木流南布了些菜,笑道:“自然是笑流南实在有趣得很。” 木流南转念一想就知道柯君然为何而笑了,淡淡地道:“他活该。” 柯君然点点头,不置可否。 木流南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 柯君然的笑容敛了几分,他不喜欢流南这样的小心,他的流南就该像刚才那般意气风发! “君然?” 柯君然摇了摇头,笑意回升,凑过去在木流南额上轻印下一吻。他知道木流南最喜欢这样淡淡的吻,那是被爱的感觉。 “不过分,你不是也说了,他活该。” 木流南展颜一笑,清冷的面容霎时显得十分亮眼,点了点头,也为柯君然布了些菜。 柯君然自然是欣然接受,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 “待南荣府的事了了,我们继续向东,去郸城游玩一番如何?” 木流南自然是无异议的。 “好。”有你在身边,去哪儿都好。 ☆、叶洛到来 第二日午时尚未到,叶洛已经到了洛城,先与柯君然他们会合,随后才一起往南荣府去。 路上柯君然问起薛勤,叶洛果然不知晓此事,薛勤势必白跑一趟。 三人到了南荣府就被南荣无延亲自迎进去。南荣无延还没有找到毒害自己女儿的凶手,柯君然也没有过问,他也没有脸过问,毕竟那个凶手就是自己的爱人,让叶洛过来治疗南荣冷卉也算是对南荣府的补偿。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与木流南有关,他也无意掺和,毕竟他不是救世主。 南荣冷卉知道神医叶洛来救自己,这才肯让他们进房,放下脸上的面纱。 柯君然也是此时才看见南荣冷卉那张宛如魑魅的脸,腐肉横生,惨不忍睹!若不是有叶洛在,南荣冷卉的一生算是毁了。 木流南倒是无所谓地站在那里,好像那张脸的悲剧不是他造成的一样。柯君然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木流南虽然心狠但本性并不坏,也不愿再去责怪他。 碍于南荣冷卉是个姑娘家,叶洛细心地将红线系在她手腕上为她丝诊。都说丝诊没有直接把脉来的准,不过对于叶洛来说两者并无区别,他那神医的名号也不是白挂的。 叶洛身着蓝衫,面如冠玉,脸上是惯有的淡漠神情,头发以玉簪束起,其余的墨发规规矩矩地散落在蓝衫上,整个人给人温文尔雅又不失棱角的俊美之感。 然而,此时无人有那雅兴去欣赏叶洛的俊美,因为一向淡然的神医竟触起了眉头! 南荣冷卉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南荣无延立马上前,焦急地问:“神医,可有不对?” 木流南此时也挑起了眉。叶洛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区区‘落艳’,虽是无解之毒,但是对叶洛来说应该也是不足挂齿的。不过看叶洛的神情竟是很为难? 叶洛没有回答,再次轻触红线确认后才道:“南荣姑娘中的不只是落艳一种毒,还有牵魂。” 几人大惊,南荣无延请了很多郎中大夫来诊过,却没有一人诊出‘牵魂’,莫非是比‘落艳’还要厉害的毒! 木流南也愣了一下,他明明只下了落艳的毒啊!这牵魂又是哪儿来的? 看了柯君然一眼,眼神示意道:不是我! 柯君然眸光依旧温柔,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 木流南这才安心,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南荣冷卉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差点就要跳出来,惊慌地抓住叶洛的手。 “叶神医,我没救了吗?叶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能这样一辈子!” 南荣无延见叶洛有些不耐,连忙拉开女儿的手。 “卉儿,叶神医一定会救你的,你冷静点!” 南荣冷卉一直在一边惊慌地嘀咕着‘自己不能一辈子这样’诸如此类的话。木流南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万分瞧不起这女人,就这样还想肖想他的君然!她也配! 柯君然皱了皱眉,问叶洛道:“这‘牵魂’如何?” “‘牵魂’其实不算一种毒,但是若它与另一种毒同时用,则会使那毒的毒性更甚!” 南荣无延心里咯噔一下:“那叶神医可有办法?” 叶洛看了看南荣无延,一边收起红绳,“须得先拿到‘牵魂’的解药才行。” 南荣无延心中担忧更甚,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去哪里找解药? “叶神医也无法制出‘牵魂’的解药吗?” 叶洛正准备答话,就听木流南清冷地道:“‘牵魂’之所以厉害不仅仅是因为它能加剧其他的毒,更在于他的制法千奇百怪,药材稀有,药材与药材之间既环环相扣又毫无相关!更甚至‘牵魂’有数十种,尚不知此为哪种。叶洛若真是有心制这解药,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是不行的。就算南荣姑娘等得起,我们却是等不起。”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木流南真正想说的,此事不了他们必定是要呆在这洛城的,但是他不愿一年半载的都与南荣府来往,烦人! 木流南最后一句话虽然无理却是事实,那叶神医也不过是看在柯君然的面子上才帮忙,这事本与他们也无关,南荣无延便不好多说什么。 “流南说的正是。”叶洛虽也曾跟着萧子郁他们戏称木流南为‘夫人’,但出门在外却是不好这样‘取笑’他。虽然木流南对人都很冷淡,但柯君然的几个心腹都已经和他有了几分交情,自然也接受了他。 南荣无延有些为难:“可是这解药老夫该去哪里寻来?” “牵魂产自百里醉艳阁,南荣阁主去那里便是。” 百里醉艳阁?柯君然若有所思地皱了眉。木流南看了他一眼也隐隐想到了些什么。 “老夫先谢过叶神医,待老夫取得解药还请叶神医多费心。” 南荣无延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没底。百里醉艳阁虽然正邪未分,但是处事向来奇怪,去百里醉艳阁求医求药的无论正邪无不是失望而归,就算是侥幸获得百里阁主的首肯也必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总之,去百里醉艳阁求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若是那百里阁主对南荣府有所图,那还容易些,倘若没有,那便是难如登天! “南荣庄主客气了,叶洛这便先回客栈研制‘落艳’的解药。” 柯君然和木流南并未说什么,与叶洛一起道别。南荣无延见他们决定回去便不再留他们用午膳,亲自将他们送出南荣府,三人便回了客栈。 柯君然吩咐小二送饭菜到房间后,三人在柯君然与木流南的房里边吃边聊。 叶洛不是外人,柯君然便将事情原委简单地告知了他。 叶洛淡淡地笑了笑,柯君然对木流南的纵容他是知道的,而且事实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碍于柯君然武林盟主的身份才显得有些难办罢了。 “如此倒是流南有些乱来了。”叶洛笑了笑,并无责怪之意。心想要是萧子郁在,怕是要取笑木流南是醋桶了。 木流南心知自己这次是给柯君然添了麻烦,便没说什么。 柯君然一边旁若无人地为木流南布菜,一边问叶洛:“你方才说牵魂产自百里醉艳阁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牵魂也只有百里醉艳阁有能力制出。” 叶洛此话一落,柯君然和木流南都一脸若有所思。 溺爱江湖_9 叶洛并不知道详情,见他们一脸困惑方知百里醉艳阁怕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嘴上难得地调笑道:“怎么,莫不是流南惹了百里醉艳阁不成。” 木流南知道他是开玩笑,也不动气,只嘲讽地看了柯君然一眼:“这怕是要问你的盟主大人了。” 叶洛顿时失笑,探究地看着柯君然。柯君然自然是知道木流南介意百里倾云三番两次接近他们,醋意又犯了,笑着继续为他布菜,一边将百里倾云的事说与叶洛听。 “此事甚怪,照理来说百里醉艳阁虽未分正邪,但与武林盟素来无仇,若是牵魂为他们所为,欲意何为?” 柯君然皱眉颔首,显然也是同意叶洛的说法,“既然无仇,那便是有求了。” 木流南想起百里倾云那病怏怏的样子和那副勾人的桃花眼,再看看边上自家那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相公,越发觉得百里倾云的目的就是柯君然,暗暗咬牙切齿。 “流南,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若是百里醉艳阁最终的目标是我们,那南荣无延是必定要不到解药的。” 柯君然和叶洛点了点头,从头至尾南荣府不过是枉受牵连罢了。 叶洛看了眼木流南道:“他们既然能在落艳后下牵魂,流南的举动怕是也被他们看在眼里了,这倒也是他们的一个筹码。” 毕竟木流南现在已经不单单是离尘教教主了,也是武林盟的人。若此事宣扬出去,被人知道柯君然在其中还扮演了包庇纵容的角色,对柯君然这个武林盟主来说必定不是件好事。 木流南此时也明白了其中利害,知道自己的举动给柯君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当下有些忐忑。 “君然,对不起。” 柯君然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理了理木流南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目光依旧温柔:“说什么傻话,不过是小事罢了。” 木流南点点头,默默地吃着碗里的菜,心里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柯君然受到牵连。 柯君然温柔地看着他吃,时不时地给他布些菜,偶尔也给自己夹点小菜。 叶洛看着自己见底的碗,再看看那边两人吃个饭也你侬我侬不知要吃到什么时候,于是痛快地吃完最后一口回隔壁自己的房间研制落艳的解药去了。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这两人出来一趟,一个更粘人了,一个更像老妈子了…… 隔日正午刚过,柯君然两人吃完午饭正准备睡个午觉休息一会儿,南荣府就派人来了。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任凭南荣府在武林中名望多高,南荣无延给出多少诱人的好处,百里醉艳阁就是不买账。南荣无延实在是急得没办法,只能派人来请柯君然出出主意。 该来的总会来的,柯君然让小厮回去请南荣庄主宽心,便带着木流南和叶洛往百里醉艳阁去。此时,柯君然想起,他和木流南刚到洛城时,百里倾云说过:改日柯盟主若是到百里醉艳阁,倾云定当一尽地主之谊。 这样看来,百里醉艳阁早在那时就打他们的主意了也不一定! ☆、百里倾云的目的 百里醉艳阁在洛城的烟花之地。洛城是著名的花城,也是著名的烟花之城。凡是来到洛城的男人们,大多都去过扶柳巷。说是巷,其实是一条很繁华的街道,街道两边凡是开门做生意的必定是青楼或是小倌馆。洛城烟花之城的名头由此而来。 而那百里醉艳阁好巧不巧就夹在一座青楼与一座小倌馆之间。一条街上都在做这些勾当,百里醉艳阁名字又那么艳丽,就连楼阁建筑的装修也与周围相辅相成,因此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人把百里醉艳阁也当做青楼想进去消遣。听说百里倾云有日恰好站在门外还差点被调戏了去,当然那调戏人的倒霉蛋最终也不好过便是。 不过,饶是如此,百里醉艳阁还是没有改过名字,也从未搬过地方,就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了。 木流南看着周围的莺莺燕燕挥手揽客,脂粉漫天飞舞,难耐地皱了皱眉,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下坏脾气又被激了出来,不满地哼哼。 “什么破地方,简直败坏风气!那百里倾云看着挺书生,竟是住在这种地方,无怪乎长了一双桃花眼!” 柯君然纵容地笑了笑,伸手将他揽在身侧,这才消了他满心的怒气。 叶洛正觉得好笑,就看见门口迎来一个身着红衣的秀美男子,果真如木流南所说生得一副漂亮的桃花眼,面容精致却带病态,举手投足之间竟有些孱弱,这就是百里阁主?竟丝毫不像江湖上传的那样,都说百里醉艳阁手段狠辣,见死不救,甚至有人传言百里醉艳阁拿活人试毒。眼前这病弱的男子竟和那些传言相去甚远,看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百里倾云也感觉到了叶洛探究的眼神,淡淡地回以一笑:“想必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叶洛叶神医了,倾云倾慕已久。” “阁主说笑了。” 百里倾云掩嘴微咳,这才看向柯君然和木流南,笑道:“柯盟主大驾光临,倾云有失远迎了。” 柯君然抱了抱拳,“百里阁主客气。” “木教主似是对倾云的一双桃花眼甚是不满,不如随倾云进阁中再作讨论?” 木流南面色仍旧冷淡,并不答话。 百里倾云笑眯眯地做出‘请’的姿势,将三人请入百里醉艳阁大厅,吩咐下人为他们斟茶。 “柯盟主这次来做客百里醉艳阁想必是为了南荣庄主的事。” “正是,明人不说暗话,百里阁主直接提条件吧。” 百里倾云轻轻一笑,又伴随着常有的微咳:“柯盟主果然是聪明人,的确,那牵魂是倾云下的,自然,倾云也看见了木教主半夜去南荣府散步。倾云这样做虽然冒昧了,但实在是事出有因,还望柯盟主与木教主海涵。” 木流南冷着脸并未答话,柯君然也并未动气。 百里倾云这才继续道:“三位有所不知,百里醉艳阁后山傍着另一座山,名为沧浪山,咳……再过三日便是月圆之日,沧浪山的机关门在月盈之时便会打开,阁中毒门秘笈与许多百年难得一见的灵药正是被先人封与那山中……咳咳……先人为了保护那些东西,在山中设下许多精密的机关……咳……若是以往,倾云定是不会麻烦柯盟主,但是一个月前,沧浪山的机关密图被盗,若是灵药被盗倒是无妨,但那毒门秘笈实在凶险,若是流落出去怕是江湖打乱。” “哼,一派胡言!”木流南冷哼一声,看着百里倾云道,“百里阁主说的独门秘籍与灵药江湖上闻所未闻,此其一;既然是百里醉艳阁的先人设的机关,阁主怕是熟知于心,带上手下早一步将东西转移便是,此其二;阁主又说密图一月前被盗,若真是如此,江湖上怕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为何一点风声都不曾听说,此其三;最后,江湖上高手多的是,你为何偏偏相中君然!” 木流南说的也正是柯君然和叶洛的疑问。柯君然见他说得口干舌燥,拿起自己的茶杯递给他,待他喝完才放下茶杯,握着他的手安抚。 百里倾云被木流南说了一通并未动气,反而好脾气地笑道:“木教主好口才,不过,第一,独门秘籍与灵药封于山中百年不见天日,阁中也没几个人知道,因此从未传入江湖;第二,咳……山中机关重重,倾云虽是见过密图,但却并未刻意将它背出,更何况百年过去,机关可能损坏故障,倾云万不敢只带着手下去冒险送死;第三,密图虽已被盗,但那人只得了半张图去,他若是声张出去,自己定是得不了半分好处,咳……是以江湖上暂时还未有风声;这第四嘛,放眼江湖武林,武功能在柯盟主之上的除了那神秘的望寒宫宫主,倾云是找不到第二人了,那望寒宫神神秘秘无迹可寻,想来柯盟主身份能力都摆在那,倾云自是只能想到柯盟主了。” 百里倾云对得滴水不漏,的确煞有其事,但是柯君然却有自己的想法。百里醉艳阁的事本不关他们的事,他是带木流南出来玩的,那机关重重难免受伤,他是万不想让木流南跟着他冒险的。 “百里阁主的事恕在下无能为力,阁主还是另请高明。” 柯君然的拒绝不仅百里倾云没有意料到,就连木流南和叶洛都未曾想到。 “柯盟主就不怕在下把木教主下毒之事说出去?那对盟主可也不是件好事呢。” 柯君然淡然地笑了笑,“无非名声,身外之物罢了,在下还要与流南去郸城游玩,便不打扰阁主了。” 百里倾云有些愣住了,没想到柯君然居然为了木流南能放弃那么多东西,不禁心底对柯君然更加佩服,对木流南也羡慕了起来。 这时,木流南突然说话了。 “不,我们去!” “流南!” 木流南看着柯君然,眼里满是坚定,他不愿柯君然为了他受牵连。他们在一起已经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了,看不起的辱骂的都有,虽然他自己不在乎,但是他就是容不得别人说柯君然半句不是。若是因为这件事更添柯君然的骂名,他更是不愿。 柯君然看了木流南半响,知道他也有他的坚持,最终点了点头。 “好。” 叶洛看着两人眉眼交流的结果,笑着摇了摇头,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百里倾云见他们答应了,也果断地拿出了牵魂的解药给他们。 “多谢三位……咳咳……不如留下来一起用晚膳,让倾云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柯君然牵了木流南的手,客气道:“不必劳烦,流南比较喜欢客栈的饭菜。” “如此,倾云就不多做挽留了。” 百里倾云将三人送出门外,叶洛突然回过头来看他,“百里醉艳阁药毒一家,医术也甚是了得,百里阁主却似是多年疾病缠身落下病根,还得多加保养身子才是。” 百里倾云愣了愣,地闪过一抹伤痛,才柔柔一笑道:“多谢叶神医提醒,倾云定会小心保养身子。” 叶洛没有错过那一抹伤痛,心下觉得某些事有些奇怪,暂放下心中的疑虑,跟着柯君然和木流南离开了百里醉艳阁。 溺爱江湖_10 三人又去了南荣府,将落艳和牵魂的解药一并交给南荣无延,叶洛将注意事项细细道明,南荣无延千恩万谢。就此南荣府的事算是完了,这才一起回了客栈,也并未在南荣府用晚膳。 晚上睡觉时,柯君然将木流南搂入怀中,仔细地掖好被子。虽是三月开春,天气却是乍暖还寒,晚上夜凉露重,柯君然也就格外地小心着木流南的身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受了风寒。 木流南身为离尘教教主,功力自是不在话下,哪有那么弱不禁风?不过对于柯君然的照顾,他倒是甘之如饴。 第二日一早,两人下楼吃早饭,就看见叶洛独自坐在一桌,俊眉微锁地喝着茶。 柯君然和木流南走到叶洛那桌坐下,叶洛已经点了些菜,柯君然又让小二补了些木流南爱吃的小菜,这才边吃边谈。 “洛,怎么了?” “你们听。” 这时,两人才注意到今日客栈这么早就客满了。每桌或是三三两两,或是四五成群,嘴里小声交流着的竟都是关于沧浪山月圆之夜的事! 柯君然一边给木流南布菜,一边微微皱起了眉,“看来百里倾云把消息散布出去了。” 叶洛颔首,低声道:“君然,你有没有觉得百里醉艳阁有些奇怪?” “确实有些奇怪,不知他将消息散布出去欲意何为。” 木流南咽下口中的实物,冷声道:“还能如何,独门秘籍和灵药无论哪样都叫人垂涎,得了消息自会前去一探虚实,对百里醉艳阁来说便是多了帮手,何乐而不为?” 叶洛道:“流南所言有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柯君然低头为木流南布菜,不置可否,只有那微蹙的俊眉表示着他在沉思。 客栈内都在讨论沧浪山的事,客栈外却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几人搬着个巨物慌慌张张地撞进了客栈。 “叶神医!叶神医!”为首的灰衣男子在客栈环顾了一周,总算是看到了窗边那桌的叶洛,连忙奔过去。 “叶神医,请救救我家少主!这是木教主的腰牌,木教主说叶神医见了这腰牌定会给我家少主瞧上一瞧!”灰衣男子是急晕了,显然没注意木流南就在一旁,哪里还需要出示那腰牌? 叶洛低低一笑,薛勤之事他已知晓几分,把腰牌收了还给木流南。木流南厌恶地看了一眼,这腰牌不知被多少人拿过,他怎还会要? 柯君然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叶洛手里拿过那腰牌放在桌上。 几人这才侧头看去,那被几人搬着的巨物不正是那薛勤?几天来回奔波毒已蔓延全身,身上浮肿不堪,惨不忍睹!此时薛勤已经昏迷了,不然看见木流南和叶洛在一起,还不把他给气得跳脚? 叶洛并没有起身,只远远忘了一眼,随即指尖微动,几根银针破空刺入薛勤几个穴道中,一会儿,银针变成黑色飞出体外落于地上,同时一颗药丸飞入薛勤口中。 “行了,带他去休息吧,待余毒净了就能消肿了。” 几个手下连忙谢过叶洛,搬起薛勤往客栈楼上走去。 客栈其余众人不乏刚见过神医叶洛的,不禁暗暗称奇,神医出手果然非同凡响!还有些今日刚到洛城的江湖豪杰这才注意到柯君然和木流南,连忙起身抱拳打招呼。柯君然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木流南则是坐在一旁优雅地吃着自己的早饭,并不理会。 木流南本是魔教教主,如今又有个武林盟主相公,他就是再傲慢无礼,也没人敢怎么样,那些江湖豪杰只好摸摸鼻子继续吃饭。他们哪里知道木流南不是傲慢无礼,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各大门派汇聚一阁 三日一晃而过。这三天里,洛城陆陆续续来了许多门派,有些是派了心腹弟子前来,有些派了儿女前来,还有甚至是掌门自己前来,总之似乎都对沧浪山一事颇为慎重。 来了洛城的门派知道柯君然也在这里,都特意来拜访过柯君然,还顺便探听了一下关于沧浪山的事。沧浪山一事一传十十传百,如今甚至传出沧浪山之内有武林秘籍一说,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么多门派都那么重视了。毕竟对于一些名门正派来说就算灵药很诱惑,对那毒门秘籍却是不该那么心动的。 有些资深的老掌门也问起武林秘籍之事,柯君然只说并未听说。那些掌门就算觉得柯君然没有说谎,但是对武林秘籍的向往还是让他们不由得想要去一探究竟,这么多门派都在,谁都不愿意做那个没有分到一杯羹的那个。 于是这日百里醉艳阁就哄满了贵客。由于机关门要在月盈之时才打开,百里倾云看着时间还早就提议一起在百里醉艳阁用午膳,随后一起去沧浪山,到晚上再一起行动。 此时百里醉艳阁的会客之地已经座无虚席。江湖上一宫一教一谷,两阁五门八派,除了向来神秘的望寒宫和不喜欢追名逐利的天衣门没有到场之外,其余各门各派都有代表前来。 离尘教护法离刖; 绝谷两位使女; 素阁阁主若素与两位阁女; 形意门大弟子云岚,二弟子齐辛; 萧山门少门主萧子青与护卫断然; 紫雀门大弟子卫从简,大小姐乔以菱; 七玄门门主聂元柏,二弟子高唐,六弟子关远,小姐聂深深; 逍遥派少主段飞尘,二弟子蒋俊,三弟子俞奇正; 巫山派大长老和二长老; 淮远派掌门朱振豪与两个手下; 任须派少主薛勤与四个手下; 玉剑派二掌门杜向荣与两个手下; 傲虎派掌门伍天煞与四护卫,还有一只大白虎; 流沙派少主纪明赫与两个护法; 潭苍派掌门仲越泽与两个手下。 还有武林盟右使萧子郁也前来凑热闹,萧子郁今日刚到洛城,此时与柯君然他们一桌。离刖是木流南心腹,也与他们一桌。除此之外柯君然这桌还有叶洛,百里倾云,形意门大弟子云岚,二弟子齐辛,还有萧子青与他的护卫断然。 萧子青是萧子郁的大哥,萧子郁本是萧山门的二公子,从小就是个闯祸精。萧父看重办事稳重有能力的长子萧子青,对爱闯祸的小儿子萧子郁可谓是痛心疾首,父子两隔三差五就要大打出手。五年前,八字不合的父子两终于闹翻了,萧子郁离家出走,遇上参加武林大会的柯君然,两人交好,之后就一直追随柯君然了。 百里倾云依旧一袭红衫,起身对所有人举杯,“各位英雄豪杰,倾云在此先谢过各位,倾云本来只请了柯盟主前来相助,未曾想消息不小心传了出去,迎来各位英雄豪杰的相助,倾云万分感激无以为报。若能成功将灵药与秘笈请出,倾云定将灵药分与诸位以示感激,至于那毒门秘笈,唯恐危害武林,倾云会将其再次封藏起来,不知倾云如此安排可还有不妥?” “未有不妥,百里阁主安排得甚好。” “正是正是。” 各门各派都应是,心里却不这么想,百里倾云说的是毒门秘笈,可是他们听到的传言却是武林秘笈,若拿出来的是武林秘笈,那么他们是绝不会让百里醉艳阁独占的,不过想是这么想着,但没有一个人表现在脸上。 百里倾云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话音一落就掩嘴低低地咳了起来,听到众人的回答道了声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可能是酒比较辣,刺激了喉咙,引来更严重的咳嗽。 坐在他右边的叶洛倒了杯茶递给他,百里倾云连忙喝了几口才缓和了口中的辛辣与咳嗽。 “多谢叶神医。” 叶洛依旧一副温润公子的形象,摇了摇头,并未说话,倒是一边的萧子郁开始聒噪起来。 “呀呀,咱们叶神医叶大公子这是看上美人了吗,怎么小弟坐在这里这么久也不见有一杯水递过来?” 叶洛熟知萧子郁人来疯的个性,并不搭理,被说成美人的百里倾云也不生气,只微微抿唇轻笑。 萧子郁见叶洛不搭理他,摸摸鼻子,又把矛头指向柯君然身边的木流南,“木教主啊,这可怎么办,这桌上连醋溜鸡块都没有,这叫咱们一天不吃醋都不行的木教主怎么吃饭?” 木流南在武林盟那么久了,自然也知道萧子郁人来疯,不过他可没有叶洛好脾气地容忍他,低头吃着菜,凉凉地道:“离刖,萧子郁他……” “啊~那啥,呀呀,这菜多丰盛啊,啊呀大家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萧子郁一惊一乍阴阳怪气地打断了木流南的话,胆战心惊地吃着菜,不时用余光瞄瞄木流南在吃饭,又瞄瞄离刖依旧死人脸。 木流南轻哼一声懒得理他,萧子郁暗恋离刖,有了这个把柄他还怕治不了萧子郁? 萧子青对这个小弟也是无可奈何,弟弟为武林盟右使,做大哥的自然为他高兴,可是这脾气怎么就改不了了…… 溺爱江湖_11 柯君然显然也是知道内情的,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插话。他一直暗暗观察着所有人,总觉得此次沧浪山之行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所有人正吃饭为过后沧浪山一行补充体力,突然百里倾云手中的银箸掉落,砸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别喝酒,毒……” 百里倾云话一出,正要喝酒的连忙丢下酒杯,喝过酒的也开始头晕目眩浑身乏力。 没有中毒的那些人顿时拿起武器站了起来,矛头直指百里倾云。 “百里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好心好意前来援助,这就是百里醉艳阁的待客之道吗?” “废话少说,把解药交出来!” 百里倾云想要站起身解释,奈何浑身乏力,眼前晕眩的一片漆黑,刚站起来就往下倒。 叶洛适时地扶住他,拿起酒杯在鼻尖处闻了闻,“各位不必着急,只是平常的软筋散,若是百里阁主真有心害大家,想必一定不缺致命的毒药。” “叶神医说得有理,况且百里阁主也中了药,定是有小人陷害,大家可不要乱了分寸,被人挑拨了去。”萧子青也没有喝酒,看出了轻重缓急,安抚着众人。 众人显然被说动了,毕竟都是些人物,平复了一下情绪就想是谁会下药。 大病初愈,身上已经不再浮肿的薛勤嘲笑了几声,“这里都是名门正派,要说下药这种事也只有离尘教能干得出来。” 众人顿时看向面色清冷的木流南,再看看木流南旁边神色淡然的柯君然,枪打出头鸟,没有人敢说什么。 萧子郁第一个沉不住气,护犊子般的站起身挡住薛勤看木流南的视线,“离尘教的教主如今是我们武林盟的夫人,薛少主这是说我们武林盟下的药了?” “一个魔教妖男也值得你们夫人夫人地叫,武林盟这是没人了吗?” 薛勤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他敢惹武林盟,其他人可不敢不把武林盟放在眼里,只在一旁看好戏。 木流南抬眼瞄了薛勤一眼,“薛少主这是把绝谷也当做名门正派了吗?本教主可从未听说赫连绝准备走白道,不知薛少主这么维护绝谷是为何?” 绝谷派来的两位使女在这么多高手中也不敢乱来,只坐在一旁,并不打算搅这趟浑水。 木流南这句话可谓是在薛勤头上扣了个屎盆子,任须派身为名门正派若是与绝谷搞在一起怕是会名声尽毁。 “木流南,你不要胡说!” 木流南低低一笑,“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种时候谁都不敢胡乱猜测,薛少主却这么积极,有栽赃嫁祸的嫌疑。” “有嫌疑!”萧子郁应声附和。 “木教主诡计多端,你再怎么说,在座的各位大侠也不会相信你!” 木流南冷哼一声,不再理薛勤,转身靠在柯君然的肩上,一副不理世事的样子。 柯君然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搂住木流南的腰,扫了眼众人,道:“薛公子还是将解药拿出来,时辰也不早了,不要耽误了沧浪山一行才是。” 木流南的话众人可能不怎么信,但柯君然的话是绝对有可信度的,一瞬间,众人都将目光转移到薛勤身上。 薛勤被看得身上发毛,恶狠狠地看着柯君然,“叶大神医也在,却不给我们解药,武林盟才是最有嫌疑的吧!” 叶洛淡淡一笑,萧子郁抢在他前面骂道:“呸,叶洛在身上带那么多软筋散的解药才会叫人怀疑吧!” “本少主才没下什么药,柯盟主怀疑也得拿出证据!” 薛勤一会儿说离尘教下药,一会儿又说武林盟,此时已经没人愿意信他了。 柯君然指了指薛勤的位置,“在座的每人都有一只酒杯,唯独薛少主的没有,据说薛少主嗜酒成性,薛少主是深怕熟人给你斟酒不得不喝才将酒杯藏起来的吧?” 薛勤被柯君然说中,脸色有些慌张,但还是故作镇定,“本少主没有下药的动机。” “自我与流南来洛城起,薛少主就三番五次针对我们,此次又嫁祸离尘教与武林盟,这已然是一个动机,其次,大家都对灵药与毒门秘籍颇感兴趣,想必薛少主也是,只是沧浪山中机关重重,薛少主想先大家一步夺得灵药和秘笈,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柯君然说的淡然,实则把薛勤的动机一一道来,薛勤被说破心中所想,脸憋得通红。 众人此时已经肯定是薛勤下的药了,一个个脸色难看地对着薛勤。 “大家不要动气,薛某只是开个玩笑,这就把解药给你们。” 薛勤的手下连忙把解药分发给众人。 “薛少主这个玩笑开得可有点大!” “这解药究竟是解是毒还未可知呢!” “还请叶神医看上一看。” 叶洛看过之后,的确是解药,众人这才放心吃下但是对薛勤的印象已经是极其反感。 “百里阁主,薛少主胆敢公然下药已惹众怒,这次沧浪山之行就不要让他去了吧。” “就是,万一在山里再着了他的道可就麻烦了。” 薛勤按家父的命令来的,此时哪敢不去?连忙讨好众人,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开这样的玩笑了,众人皱着眉无声默认,反正他们不同意薛勤说不定也会偷偷跟来。 木流南无声勾起一抹冷笑,薛勤三番四次针对他,沧浪山一行危险重重,就算他对薛勤起了杀心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柯君然低头看着木流南,显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这次他并不打算阻止,一切都是薛勤自找的,他柯君然也不是任人挑衅的大好人。 百里倾云刚刚缓过劲儿来,就着叶洛的手喝了口茶,有些尴尬地把头从叶洛的肩上退开。 “麻烦叶神医了。” “无事,举手之劳。” ☆、初入沧浪山 小插曲过后,连百里倾云在内一行四十八人各自带着包袱往沧浪山去。因为沧浪山一行危险重重,不知何时能出来,包袱是百里醉艳阁为众人准备的,里面是一样的干粮、水和一条料子较厚的黑色披风。 沧浪山位于百里醉艳阁后山的边上,比后山更高更陡。一行人来到沧浪山脚下已是申时,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就可以看到五块巨大的岩石堵着一个入口,那便是机关门。历经百年岩石周围杂草丛生。 百里倾云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四周,对众人道:“各位,离月圆之时还有些时间,不如一起找个地方吃些干粮,山中未免有凶兽,聚在一起安全一些。” 众人觉得有理,一起挪到一处空旷平坦的地方坐下,就算有凶兽过来也能一眼望见。 柯君然靠着一棵树坐着,一脸若有所思。 “君然,你怎么了?” 听到木流南的问话,叶洛和萧子郁也凑了过来。 柯君然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总觉得此行不简单,你们各自小心点。” 叶洛像是明白柯君然在想什么,转头视线落在另一棵树边的百里倾云身上。刚才百里倾云中了软筋散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状似无意地探了一下百里倾云的脉象,脉象除了有些弱以外与常人无异,但是叶洛是神医,他轻易地看出百里倾云之所以体弱是由于常年试药而成。 作为百里醉艳阁阁主,试药这种危险的事怎么可能由他来做?对此,叶洛百思不得其解,也对此行多了分警惕。百里倾云察觉叶洛在看他,坦然地望过去,回以一笑,倾国倾城,淡然如叶洛也微微失神了片刻。 有了柯君然的话,木流南和萧子郁也警惕了几分。 “柯盟主,此次行动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小女子初次跟家父出来闯荡,没有什么经验。” 聂深深一袭粉色衣裙,脸上娇羞略带嫣红,明媚动人,款款而来。 溺爱江湖_12 没什么经验?搭讪的经验倒是挺足!木流南暗暗冷笑,坐得离柯君然更近,一副我很困的样子靠在柯君然身上。 柯君然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木流南靠进他的怀里靠的更舒服一些。 “姑娘没有经验应该好好呆在父亲身边才是。” 聂深深见柯君然搭理自己,小脸更红,向柯君然挪得更近一些,娇羞道:“柯大哥叫我深深就好,柯大哥年纪轻轻就当了武林盟主,深深初次闯荡还得麻烦柯大哥多多关照呢。” 小姑娘家家脸皮厚的,才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叫柯大哥了。萧子郁看不下去了,笑眯眯地看着聂深深,“深深姑娘,我们家盟主夫人在休息了,请稍后再来。” 聂深深撅了撅嘴,看着柯君然准备再说些什么,可惜,柯君然并没理她,从包袱里拿出披风,仔细地盖在怀中睡觉的木流南身上。 “深深,回来!”聂元柏这才发现女儿不知何时跑到武林盟主那里去了,连忙喊她回去。武林中谁不知道柯君然和木流南是一对,打扰了他们,要是让木流南记恨上了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听见聂元柏喊她,聂深深嫉妒地看着柯君然怀里的木流南,眼里闪过一抹与她娇羞模样不符的狠厉,只得回到聂元柏身边去。 月圆之时如期而至,当月盈之光照射到那五块大岩石上时,整座沧浪山如地动山摇一般隆隆作响。 刚睡醒的木流南还有些迷糊,柯君然连忙将他搂至怀中。护卫们也及时扶住自家掌门,众人相互搀扶,直到地面不再摇晃。 五块岩石已经向四周移开,露出一个只容三人并排而过的洞口。然而,这个洞口只有一米深,之后就是一面墙,众人觉得煞是奇怪,莫非那堵墙也是机关? 缓解了刚才摇晃的晕眩感,众人这才上前仔细看。不看还好一看就叫人胆战心惊,这个洞口根本不是进入沧浪山的入口!原来真正的入口是被五块大岩石压住的地面上的洞口,也就是说这是一条地下通道。 “百里阁主,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倾云也是一愣,他手里的半块密图是后半块,因此他也不知道进入沧浪山的入口连接的是一条地下通道。 “倾云并未来过此地,并不了解,诸位若是不放心,就让倾云先一步探路吧。” 百里倾云掩嘴咳了几下就往洞口去,还未走几步就被叶洛挡住了去路。 “叶神医?” “百里阁主丝毫不懂武功,这洞不知多深,若不会轻功怕是要送命,还是让在下代劳。” 被叶洛这么一说,在场的各门各派都有些尴尬,让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代他们去探路,这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人愿意下去探路,正如叶洛所说,这洞不知有多深,谁也不愿意做炮灰。 “叶公子,咱们一起。”云岚和萧子青几乎同时迈向叶洛。 形意门和萧山门的代表都出来表态了,其他门派也不得不表示一下,他们可不想被传成胆小鬼。一时间几大门派各派出代表谦让起来。 木流南看着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虚伪嘴脸,觉得甚是反胃。 就在这时,一片黑影忽然闪现,不过片刻就飘下洞去,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下去的是谁。 “他手里拿着半张图,是那个盗了半张图的!” 百里倾云话音一落,所有人仿佛看到了生机,有了那半张图,这次行动就安全多了,而且,谁拿着那半张图谁就有说话的权利! 薛勤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带着手下抢先下了洞准备去抢那半张图。 其他门派也不甘示弱,纷纷准备下去,哪知就在脚踏向洞口的时候,洞内传来惊心动魄的惨叫声和猛兽的吼叫声,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由洞口传了出来。 众人大惊,那几个伸出脚准备下去的只觉得背上汗毛倒竖,小腿发抖。 “吼吼~~~”傲虎派的大白虎突然也吼叫起来,不愧为百兽之王,声音煞是威猛,洞内猛兽的吼声顿时蔫了下去。 但饶是如此,那些准备下去的人也不敢再冒险了,纷纷退到自己的门派中去。 百里倾云面色有些苍白,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看出了他们的惧意,声音柔柔地道:“诸位有心帮忙倾云已是万分感激,若是不愿再前行,就此别过沿路返回便是,倾云不会放在心上。” 素阁阁主若素考虑再三,还是上前一步,“此行凶险万分,诸位保重,若素告辞。” 素阁都是些女子,就算离开了也没人会嘲笑她们临阵脱逃。其余门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考虑到门派的名声,无人愿意做第一个临阵脱逃的,但显然也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下洞的。 “磨磨蹭蹭,虚伪至极!”离刖板着一张足以冻死人的死人脸,纵身跃下洞去。 “离刖!”一颗心像是跳到了嗓子口,萧子郁立马紧随离刖跳下去。 这两人一下,柯君然与木流南相视一眼也施展绝顶轻功飘然而下,紧随身后的是萧子青与断然,搂着不会武功的百里倾云一起下来的叶洛,还有云岚与齐辛。 洞其实并不是很深,差不多只有四五米。离刖已经用火折子点燃了四周墙上的油灯,透过微弱的光可以看到洞内有两只银狼和一条巨大的食人蟒蛇,在它们旁边是六具白骨和黏腻的血渍,应该就是薛勤和他的四个手下还有那个盗图人的尸骨。角落里也有些零零散散的尸骨,想必也是闯洞未成的失败者。 那两只银狼和巨蟒虎视眈眈地望着众人,但并没有攻击,可能是听到虎声,知道百兽之王就在外面,不敢轻举妄动。而他们身后是一条黑的看不清的洞口,想必就是通往密地的入口。 另外半张密图上沾了人血,已经被那三只撕扯成好几条,完全不能再看了。几人心情有些沉重,这意味着前半段路凶险万分。 柯君然打量了三只野兽一眼,“它们常年关在这里只靠食人为生,不可贸然出手。” 叶洛点点头,“它们也怕百兽之王,还是等傲虎派将大白虎带下来再作打算。” 萧子郁看着身边依旧死人脸的离刖,心中暗愤,老子不顾生死舍身随你跳下来也不见你多看老子两眼!心中怨气无处发泄,只好对着头上的洞口怒道:“喂!上面的胆小鬼!还不快下来!不敢下来的赶紧回去照顾八十岁老母三岁小孩去!” 话音刚落,洞口立马跳下几人,萧子郁此时站在正对洞口的下方,险些被跳下来的人砸死,幸亏离刖地将他拉开。 看见救自己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离刖,萧子郁满肚子的火瞬间就灭了,也不聒噪了,安安分分地站在离刖身边傻兮兮地笑着。 萧子青眼角抽搐地看着自家小弟的傻样,暗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叶洛几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木流南,极其鄙视地瞄了萧子郁一眼。 不一会儿,上面的人陆陆续续都下来了,当那只大白虎随主人跳下来的时候,银狼和巨蟒明显往后退了一步。 “伍掌门,这下可要麻烦你的爱宠了。” “柯盟主客气,举手之劳。”伍天煞身材煞是魁梧,为人也大大咧咧,看上去有些憨厚,拍了拍大白虎的头,道:“阿白,去。” 大白虎似是很通灵性,得到主人的指令就往银狼和巨蟒走去,在它们面前吼叫一声,像是在交流,银狼和巨蟒微微瑟缩,看了眼众人,收起了虎视眈眈的眼神,让出洞口的道路来。 离刖又是第一个进去,萧子郁紧跟着他,萧子青与断然跟在萧子郁身后。木流南冷哼一声,牵了柯君然的手也去开路,省得看那些名门正派在后面虚伪地谦让。叶洛护着百里倾云跟在他们身后,云岚和齐辛也有心保护百里倾云,走在他们身侧,之后是卫从简与乔以菱等人。 大白虎看出有些人还是害怕银狼和巨蟒,贴心地坐在洞门边,威风凛凛地为众人看门,等所有人都进了洞口才一步一晃地跟到伍天煞身边。 ☆、惊险分离 进入洞口是一条能供四五人并排走的漆黑小道,两面墙壁上每隔两米有个油盏,走在最前面的离刖拿着火折子一边走一边将油盏点亮。 木流南看着自家心腹在前面打头阵,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却躲在后面,心里极度不爽,冷哼了好几次。 “百里阁主,你看我离尘教的护法打头阵,前面又危险重重,最后得到灵药什么的是不是该最多?” 百里倾云抿嘴轻笑,“木教主言之有理,付出几分理应得到几分,不如最后灵药就按大家的顺序分配?” 百里倾云这么说后面的人可就不同意了,走在最后的伍天煞笑道:“百里阁主,在下和阿白是为了护大家入洞才走在最后的,按顺序分配在下可不就亏大发了?” 其余走在后面的都低声附和。 “伍掌门说的也有理,木教主,你说如何是好?” 木流南轻哼一声:“这有何难?哪个不服的立马上前打头阵便是,我离尘教有叶洛在也不稀罕那什么灵药。” 叶洛在一旁默然无语,他什么时候变成离尘教的了?虽然如今武林盟和离尘教是亲家,但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不是? 后面的人虽然知道木流南说得有理,但是并没有人上前去打头阵。这洞内危险重重,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冒险的,况且他们的目的最终不在灵药,而在传说中的武林秘籍! 就在这时,众人听见一声‘咔哒’的机关声,瞬间警惕了起来! 溺爱江湖_13 突然,光滑的墙面被密密麻麻的箭头取代,不待人反应,那些利箭犹如冲破了一切阻碍一般向小道上的人急速射来! 柯君然和木流南立马以背对背的形式抵挡来箭,叶洛,云岚和齐辛将百里倾云护在中间,形成一个保护圈,其余人各自拿出兵器应对。 一时间,小道内兵器与利箭撞击的铿锵声此起彼伏。 柯君然持一把长剑,出手干净利落,木流南使一条毒鞭,速度也不下于柯君然。其余人好歹也是名门正派的高手,应对起来也并没有显得吃力。 然而,就在大家忙于应对利箭时,突变再生! 众人所站的地面突然下沉,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只能急忙施展轻功缓缓下落,以防受伤。 陷入地下后,上方的地面再次合上。 地下也是一条通道,比刚才上面那条小了一半,只容两三个人并排通过,墙壁上也有油盏。 离刖再次拿出火折子将附近的油盏点亮,一有光线,众人就发现了不对! 缺了很多人! 木流南第一个发现柯君然不在身边,心里猛跳了几下,颤声道:“君然不见了。” 其余人也有人发现自己的同伴不见了,有些慌了手脚。 离刖扫了一圈,没看见萧子郁,死人脸难得微皱了一下眉,走到木流南身边。 “教主莫急,刚才所有人都掉下来了,依属下看,是这面墙将我们隔在了不同的地道里。” 云岚和齐辛也掉进了这里,云岚也道:“没错,刚才我和齐辛与叶神医和百里阁主站在一起,定是下落时这面墙将两边的人隔开了。” 也就是说地面下沉的时候中间其实是有一道墙隔开的,站在这道墙两边的人分别掉入了不同的地道之中。这么一分析,众人安心了一些,至少知道自己的同伴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木流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后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这条地道内也只有一条通道,敲了敲那面隔开两边的墙,很厚,如果贸然用内力炸开很有可能会引起山崩!况且这么厚的墙,内力再深厚也不一定能打开。 木流南又注意了一下墙上的油盏,火不是安静地燃烧,而是隐隐有些往边上倾斜的样子,这说明这条通道有风流动,不是死胡同,要么可以通向外面,要么最终会与另外一条通道合并。 理清了思绪,木流南不再停留,独自往通道前面走去,既然只有这条路,那么走到尽头一定能与君然回合! 对于木流南的突然行动,其余人有些不解,也有些担忧,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这样贸然往前走会不会太冒险? 离刖身为木流南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教主在想什么,不做多想,立马跟在他身旁,便于保护。 云岚和齐辛也不再多想,紧跟其后,其余人见状也连忙跟上。毕竟向前走是一个机会,留在原地只能等死! 此时,墙的另一边也是同样的情况。有火折子的负责将油盏点亮。 聂深深因为和她爹聂元柏失散了,作小鸟依人状伏在柯君然肩头娇声哭泣。 “柯大哥,深深好害怕!爹爹不知道去哪里了,深深一个姑娘家可怎么办?” 一旁的萧子郁正因和离刖分开了而火大,此时看见这个女人这么恶心地撺掇自家盟主出轨,火更是不打一处来! “深深姑娘,你哪里是一个人?你那六师兄不是在吗?我家盟主大人思妻心切,深深姑娘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被点到名的关远心头一跳,连忙将自家小师妹拉开。 哪知,聂深深死死地扒住柯君然的肩头不放,抽泣道:“柯大哥,这里危险重重,六师兄一人不足以保护深深,还是让深深跟在柯大哥身边吧!” 萧子郁嘴角抽了抽,真是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女人!这么一比较,他家那个死人脸是多么讨人喜欢啊! 柯君然素来给人感觉温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耐!流南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哪有心思和一个女人家纠缠不清!当下冷声道: “聂姑娘既然决定出来闯荡江湖,这种不必要的小姑娘模样还是早些改了吧,江湖儿女就该有江湖儿女的样子!如果聂姑娘不明白,就看看紫雀门的乔姑娘!江湖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玩得起的!” 柯君然严肃的话掷地有声,在场的人心都猛地跳了一下!他说的没错,江湖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玩得起的! 聂深深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放开了柯君然。这个冷漠严肃的男人还是那个温柔的武林盟主吗?看了看一边一身紫黑色劲装的乔以菱,再看看自己一身粉色衣裙。难道闯荡江湖就该穿成那样吗!明明她身上的衣裙才好看吧! 乔以菱见聂深深看她,淡淡地瞄了一眼,双手抱剑,转身去探洞内的地势。 可惜,聂深深没有明白,柯君然说的不是衣着,而是乔以菱身上的气势和临危不惧的个性! 关远看自家小师妹还想粘着柯君然,急忙将她拉到一边去。师父不在,保护师妹就是他的责任,要是得罪了武林盟主,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百里倾云因为不会武功,刚才掉下来时也是叶洛抱着他施展轻功下来的。此时已经是地下两层,地道内潮湿冰凉,他本就身子孱弱,如今更是隐隐有些发抖,咳得也比以往厉害了些。 叶洛离他最近,发觉他的变化后,从包袱里拿出披风,将他紧紧地裹在披风里。 百里倾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柔声道:“有劳叶神医了,倾云自己也有披风的。” 叶洛淡淡一笑,“叫我叶洛就好,百里阁主身上落下的病根并不难治,待沧浪山事了,在下为你看上一看可好?” 百里倾云愣了愣,躲开叶洛的眼神,想了想才道:“不劳烦叶公子了,倾云身子孱弱已久,治起来也麻烦,就这样也挺好的。” “若是我想替你治呢?” 叶洛本就是温润公子的形象,再加上他温柔的嗓音,百里倾云抓着身上的披风,愣愣地看了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还不待百里倾云说话,另一边思索完的柯君然突然发令了。 “继续向前走。” 武林盟主发令了,其余人也不做他想,紧紧地跟上去。 因为刚才的事,大家都十分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走了一段路并未发现不对,也没有出现什么机关,然而,就在大家有些放松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地面下沉的隆隆声! 众人一惊,但是地面并未下沉! 那就是墙的另一面地面又下沉了! 流南!柯君然俊眉紧皱,看着那面墙似是要将它看出一个洞来! 光是担心也无济于事,柯君然手紧紧地握成拳,沉声道:“快速往前走,这里应该也要下沉了!” 众人连忙向前奔去,才跑不久,身后的那块地面果不其然地下沉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背上汗毛倒竖!若是晚上一步,又有人会掉下去! “这机关设得倒是好,是想把所有人隔到不同的地方再各个击破!” 柯君然的话又让所有人心中一沉,这里的机关果然厉害! 虽然心里害怕,但众人脚步却没有停下,留在原地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 柯君然在前面领头,他现在满心都是木流南的安危,不得不加快速度,只盼能早些与他会合。这个地方果然是危险重重,当初只想着自己在流南身边总能护他周全,没想到这里的机关竟将他们分开了! 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件事! 其余人没见过柯君然这种面无表情的冰冷模样,紧紧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此时在另一边的木流南也听到了隔墙那边的地面下沉的声音,也带着众人加快了步伐,素来清冷的面容带着些慌乱。离刖心知自家教主心里焦急,紧紧地护在身旁。 他们这队因为反应及时再加上木流南速度快,因此刚才的地面下沉并没有人掉下去。现在为了保命,也顾不得什么正邪之分,紧紧地追着木流南的脚步,生怕一不小心被独自丢下。 ☆、会和,圈套 溺爱江湖_14 两队人脚步不停得穿梭在地道内,期间仍旧有利箭飞针诸如此类的机关,但这些对于武林高手来说都不足挂齿。 又一炷香过后,众人感觉到了微风的轻抚,以为马上就能走出这条地道了,不禁加快了脚步。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出口,也不是另一条通道,而是死胡同! 走在最前面的木流南大惊,这不可能!明明有风流动,怎么可能是死胡同! 木流南的脸有些惨白,自从他和柯君然成婚以来,从未这样分开过,甚至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危险。刚才他听到的地面下沉的声音,不知道柯君然有没有掉下去,如果他又到了下面一层,该怎么办? 离刖用剑柄敲了敲墙壁,又是一堵很厚的墙。 “教主,这里应该会有机关,我们好好找找。” 木流南颔首,连忙开始查找周围是否有机关。 其他人见状也帮忙寻找,毕竟他们自己也被困在这里,人多力量大! 另一边的一队也和这队一样走到了死胡同。 柯君然皱了皱眉,双手在墙上摸索了一番。 萧子郁也学着在墙上摸索,“有机关吗?” “这里就一条通道,且有风流动,这堵墙背后一定有出口,如此这墙理应有机关。” 萧子郁颔首,继续寻找机关。 “这明明是堵墙!怎么可能会有机关!我要被关在这里了!怎么办!柯大哥,救救我!” 聂深深的纤纤细手抓着柯君然的衣袖,梨花带雨的小脸尽是恐惧。 柯君然懒得理会她,一门心思寻找机关。 这种情况下,所有人心里都堵着一口气没处发,现在又来一个大哭大闹的,对聂深深越发没有好感!这明明是堵墙怎么会有机关……作为江湖儿女竟然说出这种笑掉大牙的话! 聂深深还在哭闹,关远正想将小师妹拉到边上去,就见萧子郁笑脸盈盈地向聂深深走去,然后一个手刀将哭闹的女人打晕! 关远连忙将晕过去的小师妹带到一边去。 萧子郁冲众人笑了笑,“太吵了,妨碍正事,诸位应该没意见吧?”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然后帮忙寻找机关。 萧子郁嘿嘿笑着,跑到柯君然旁边一边寻找机关,一边趁机邀功。可惜,柯君然一脸严肃地寻找机关,没有理他。 就在这时,墙的那一边传来了一声轰炸声!顿时地面动了动!所有人心猛地一跳,生怕引来山崩! 柯君然眉头锁得更紧了,以他对木流南的了解,定是木流南找不到机关急了,用内力轰炸了墙。 事实也正如柯君然所料的那样。 木流南找不到机关,又担心柯君然的安危,心里着急,也没和其他人商量一下,突然就使出内力打向那堵墙,把众人都吓了个半死! 可惜,那堵墙不仅厚,而且材料很硬,木流南使出八成内力那墙也不过动了一动!而木流南却因为本来心里着急、气息不稳、又生硬地使出八成内力伤了自己,竟是喷出一口血来! “教主!”离刖连忙扶住木流南,把了下脉象,没有大碍才放心下来。 其余人刚才受了惊吓,此时缓过劲儿来,才想斥责木流南行为莽撞! 哪知就在此时,那堵墙竟然缓缓地向上移开! 众人不禁目瞪口呆!刚才并没有做什么,只有木流南的血溅到了那堵墙!这竟然是堵嗜血的机关墙! 待墙移开,众人也不再多想,赶紧穿过那堵机关墙。 走到外面,是一条大通道,两队的地道就此合并。众人大喜,他们的旁边就是被墙隔开的另一条地道,也是有一堵墙堵着。想必其余人就在这堵墙后面。 木流南一想到柯君然可能就在墙后,连忙上前,用手抹掉嘴角的血,涂在那堵墙上。 没一会儿,那堵墙果然也缓缓地向上移开!而第一个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柯君然! 木流南觉得自己鼻尖有点酸,明明分别了不是很久,却像是隔了几个世纪的沧桑。 “君然。” 柯君然看到木流南嘴角的血渍,连忙上前将人搂入怀里,一手握住木流南的手腕处查看脉象,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回事?” 木流南简单地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柯君然那队的人听了也纷纷表示惊讶。血祭机关墙,他们闻所未闻!看来这里的机关果然不同凡响! 柯君然颔首表示了解,拿出丝绢将木流南嘴角残余的血渍擦干净,有些不赞同地道:“以后不许这么莽撞伤了自己!” 回到了柯君然的身边,木流南一颗心都像是找到了归宿般地安心下来,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对于柯君然的话自然也就欣然答应。 其余人见到自己的同伴也是万分欣喜,互相查看对方有无受伤。 柯君然带着木流南走到一边,搂着他坐在地上,互相说着刚才地道里的情况,顺便等其余人寒暄完。当然,柯君然没有把聂深深的事说与木流南听,否则以他醋瓶子的个性又得饶不了那个女人。 “深深!你怎么了?老夫的女儿这是怎么了?” 聂元柏看见自己昏迷地女儿,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扶在怀里询问情况。 关远正待说什么,萧子郁笑眯眯地道:“聂门主不必担心,深深姑娘以为自己会永远困在里面,所以害怕地哭晕过去了而已,相信不久就会醒的。” 聂元柏看了看其他当事人,那些人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关远也适时地闭了嘴。聂元柏被这个理由弄得极没脸面,虽然很怀疑,但是一想到自家女儿娇贵的个性也就不再说什么,带着女儿走到一边去。 萧子郁逗完了聂元柏又去和离刖说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离刖见他那么有活力的样子想必也没受伤,偶尔回他一句话。能够得到死人脸的回话萧子郁已经很开心了!但是在别人眼里,这俨然就是一幅热脸贴冷屁股的情景。 从进入沧浪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有经验的老人判断此时应该快要黎明了。众人决定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喝点水,补充体力。 柯君然和木流南并肩坐在一起,木流南咬着手里的干粮,脸色不怎么好看。这吃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堂堂离尘教教主何时吃过这么干巴巴的东西!简直难以下咽! 柯君然好笑地看着他,将水递过去给他喝,“再忍忍,我们差不多也走了一半的路了,接下来有机关密图会快点,出去了再去吃好的。” 柯君然都这么说了,木流南只好忍下来,就着柯君然的手喝了口水,继续咬着干巴巴的干粮。 百里倾云和叶洛坐在一起,离他们最近,听见柯君然的话,百里倾云拿出了那半张机关密图对照着如今的地形看了眼,笑道:“柯盟主说的没错,接下来的路这半张图上都有了,应该会轻松点。” 有了百里倾云这句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之后的路就不会有多少危险了,众人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休息了一阵过后,由拿着机关密图的百里倾云和叶洛带头,众人又开始往前走。之后的路走得比较轻松,百里倾云本来人就聪颖,对机关密图上的提点分析得很到位,每到一处机关总能带着众人轻松度过。 这样下来,众人很快出了地道,进入一个极大的洞穴密室。 这里就是存放百里醉艳阁灵药和毒门秘籍的地方。洞穴内整齐地摆放着一些药柜和书架,药都是些灵药,书却不是都是毒门秘籍,一些只是有些历史的药典之类的。 洞内因为常年无人打扫已经落了好几层灰,结的蜘蛛网又大又多。有轻微洁癖的木流南嫌弃地看了眼又不高兴踏进去,还是离刖等人绞了那些蜘蛛网,稍微干净点了才愿意踏足进去。 洞穴的角落有个石筑阶梯,蜿蜿蜒蜒好多层,阶梯最上面是个石门,因为现在是在地下,那石门便是通往沧浪山山脚的出口。 众人都好奇地打量这个洞穴,也不乏有人偷偷地寻找所谓的武林秘籍。 百里倾云并未阻止,只是突然道:“没想到大家都能平安来到这里,果然倾云请来柯盟主是正确的。” 百里倾云这句话意味不明,但是众人心里都有不好的预感。 淮远派掌门朱振豪立马沉了脸:“百里阁主这是何意?莫不是以为大家都会丧命于那些机关之中?” 溺爱江湖_15 其余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看着百里倾云等着他的答案。 百里倾云轻笑一声,引来一阵轻咳,“她本来就是要你们死的,不,是我们。” 她?她是谁?众人觉得背后阴风袭过,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巫山派大长老年纪最长,德高望重,语重心长的道:“百里阁主有话不妨直说,在场的都是武林中的翘楚,阁主若是有事也好一起商量。” “正是正是。” “阁主?”百里倾云自嘲地笑了笑,“倾云哪里是什么阁主,早在五年前,百里醉艳阁的阁主就不是我了。倾云如今也不过是一颗苟延馋喘的弃子罢了。” 众人大惊,不得不怀疑百里倾云话中的可信度,就他们所知,百里醉艳阁的阁主的确是百里倾云没错,那么百里倾云为何这么说? 木流南看了柯君然一眼,柯君然摇了摇头,武林盟并未收到过百里醉艳阁易主的消息。 “百里阁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倾云并未看问话的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苦楚,答非所问道:“这里的灵药,诸位若是喜欢就拿走吧。至于武林秘籍,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不过是她故意放出风声引你们上钩罢了,咳咳……本来就是要你们死的,幸好倾云请来了柯盟主,这也是倾云最后能为诸位做的了,至于诸位能不能安全离开这里,倾云也不得而知了。” 百里倾云的话扑朔迷离,众人心中惶恐不安,原来沧浪山一事本来就是一个圈套! ☆、水落石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柯盟主可知晓此事?” 木流南眼神狠厉地瞄了朱振豪一眼,极其不满他用质问的语气对柯君然说话。 “君然若是知道,也不会自己来冒险!” 朱振豪被木流南的眼神吓了一跳,皱了皱眉看着柯君然。 柯君然思索了一番就理出个大概来,“在下并不知晓此事,不过一直觉得奇怪,如今听百里阁主的话倒是明白了几分。” “柯盟主请说。” “依百里阁主的话来看,百里阁主已然不是百里醉艳阁的阁主,说来也是,这里机关凶险,若百里阁主有决定的权力,必定不会让没有半分武功的自己身陷险境。那么想必就是百里醉艳阁现任阁主的计谋。”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有理。 柯君然又继续道:“以武林秘籍为幌子召集这么多门派,来的又都是些掌门少主,门派中必然少了主心骨,而诸位又在这凶险的机关中,想必也是自身难保,此时攻打各大门派可谓轻而易举,想来百里醉艳阁是想在江湖中独大了。” 众人大惊!如此说来,此时各大门派已经被围剿了!这可如何是好! “百里醉艳阁好大的胃口!大家还是赶快出去,希望还能回去补救一番!” 百里倾云看着柯君然,似是松了口气,“柯盟主既然能分析得那么清楚,想必早就有了补救的办法。” 柯君然勾唇笑了笑,道:“办法倒是没有,只是在来沧浪山之前,我已经给武林盟下了令,时刻注意百里醉艳阁的动向,想必现任阁主还没办法动手。” 萧子郁也在一旁哈哈大笑:“幸亏盟主有先见之明!不然诸位以为在下只是来玩的吗?” 事实上萧子郁一到,武林盟的手下已经四面八方将百里醉艳阁围得滴水不漏了。 众人这才放心下来,对着柯君然千恩万谢。 木流南并不知道这件事,疑惑地看着柯君然。柯君然握着他的手低声笑道:“回去再跟你说。” 众人此时也没心情拿什么灵药了,只想早些回去,在各自的门派中坐镇。 百里倾云按照机关密图上的提点,将通向外面的石门打开。所有人中,只有叶洛和木流南顺手牵走了几瓶灵药,其余人看也不看一眼就往外走。 然而,出了洞并不是安全了,洞外已有一群人马围堵!为首的是个一身金黄衣袍的女子,那女子竟与百里倾云有五分相像! “贱人!本阁主就知道你会耍花样!” 金黄衣袍的女子并不如百里倾云那般温柔如水,反而极其狠厉,一看见百里倾云就挥动手中的长鞭打向他。 百里倾云并不会武功,不知道如何闪躲。叶洛见状,将百里倾云护在怀里飞身躲向一旁。女子见一鞭没有打到,又挥起一鞭。 木流南看着女子手中的长鞭,厌恶地眉头紧锁,从腰间取了自己的鞭子利落地一挥,毒鞭瞬间缠住女子的长鞭,再一个使劲,长鞭从女子手中掉出,被木流南甩在一旁。 “无知的女人也敢像本教主一样使鞭子!” 女子正因为自己的鞭子掉落而愣神,突然脸上一阵刺痛,木流南一鞭甩在了她的脸上!女子顿时惊恐地捂住自己如花似玉的脸蛋。 “你!” 木流南不在看她,走回柯君然身边,他的鞭子淬了毒,有那女人好受的! 柯君然看了女子一眼,嘲讽道:“姑娘好大的胆子,不知当今皇上知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位皇后?” 那金黄的衣袍宛如皇后的凤袍一般,若非皇后,谁敢穿这个颜色? 女子无畏地笑道:“天高皇帝远!皇上?他能管得那么宽?要不是这个贱人耍花样,如今整个江湖都是本阁主的!” 柯君然冷笑:“是吗?整个江湖?你指的这个江湖包括武林盟和望寒宫吗?” 女子沉默,她当然知道武林盟和望寒宫不好惹,但是她计划着先将其他门派灭了,再一步步独大,没想到一切都被那个贱人毁了! 其余门派的人也明白了就是这个女人策划着想围剿各大门派,纷纷对她怒目而视!拿着兵器,时刻准备作战。 这时,百里倾云突然咳了几声,道:“百里覆雪,五年的阁主想必你也当够了,美梦也是时候清醒了。” 百里覆雪尖声大笑:“哈哈,你一个贱人也敢和本阁主说话!你不过是个用来试药的贱人!” 活人试药?! 众人心中大骇,原来百里醉艳阁用活人试药的事竟是真的,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那个试药的人,是眼前这个柔和孱弱的百里倾云! 叶洛虽然之前把过百里倾云的脉,隐约猜出些什么,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心头一阵刺痛,为这个人感到心疼。 不同于别人的震惊,木流南倒是对百里倾云有些刮目相看。他一直以为百里倾云是个柔弱的男人,没想到他竟然挨过了五年的试药煎熬,骨气不错! 百里倾云听见试药这两个字,眸中闪过痛苦,但最终还是笑了几声,对着百里覆雪道:“我的好妹妹,你以为我若不是留有一手,会甘愿苟延馋喘五年吗?” 百里覆雪狐疑地看着他,双眼不可置信地放大,“不可能!百里醉艳阁是本阁主的!你奈何不了我!” 百里倾云悲哀地看了百里覆雪一眼,双手击掌,四周突然窜出二三十个黑衣人,对着百里倾云下跪,“阁主!” “本阁主才是阁主!贱人!就这么几个人就想扳倒本阁主吗?” 百里倾云柔柔一笑:“本来是不可以,但是你错就错在打了各大门派的主意!百里醉艳阁不能毁在你手里!” 说完,百里倾云一一向各个门派抱拳,“劳烦各门派帮个忙,倾云感激不尽。” 百里醉艳阁的家事本来是不关其他门派的事,但是百里覆雪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就触犯了他们的底线,更何况百里倾云也算是间接救了各大门派一命,此时各大门派当然愿意相助。 “百里阁主客气了!” 说话间,各大门派就和百里覆雪一帮人交起手来。 百里覆雪尖声骂道:“贱人!” 萧子郁也瞧不上这个满口脏话的女人,弯弯嘴角吹了个口哨声,四面又窜出许多武林盟的手下,加入战局。百里覆雪瞬间就没有一点优势,节节败退。 百里覆雪可能知道自己输了,有些癫狂,束发的簪子歪七扭八,头发也如疯婆子一般散乱。直到被黑衣人拿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不停。 溺爱江湖_16 “贱人!贱人!百里醉艳阁是本阁主的!老头子疼你!妖妇也疼你!还把百里醉艳阁传给你这个贱人!凭什么!你这个病秧子!连武功都不会!百里醉艳阁明明就该是本阁主的!本阁主要独霸武林!让你们都后悔!你这个贱人!后悔去吧!哈哈哈哈……” 此时的百里覆雪已然是疯了。 “阁主,如何处置这妖人?” 百里倾云看了眼疯癫的百里覆雪,眼中闪过悲哀和不忍,但是想到自己五年来受的苦,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要他亲自处置她,他还是做不到。 “柯盟主,百里覆雪妄想独霸武林,已然触犯了武林大忌,还是请柯盟主派人将她关入武林盟地牢内吧。” 柯君然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武林盟的手下立马上前将百里覆雪押下。 沧浪山一事算是了了,各大门派担心门派安危,没有应下百里倾云的邀请,纷纷散去。 萧子青看着自家小弟,叮嘱道:“独自在外小心点,别总是大大咧咧地得罪人!有空回家看看,爹他老人家其实也想你的。” 萧子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他才不会想我呢!想打我还差不多!” 萧子青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父子两就一个脾气,还总说对方脾气差。 萧子郁看见木流南在旁边摆弄着顺手牵来的几瓶灵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一瓶丢给萧子青。 “拿着,省得老头子怪你什么都没拿到。” 萧子青哭笑不得,抽了抽眼角,将药瓶收入怀中,带着断然也离开了沧浪山。 萧子青一走,萧子郁就发现了木流南阴沉的脸,连忙讨好告饶,“夫人您别生气啊!不就是一瓶药吗,叶洛那里多的是,不要动气!” 木流南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地道:“离刖!” 离刖听见教主的呼唤,立刻现身过来。萧子郁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就被离刖扯住腰带提溜着丢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空旷的山野之中只听见一声声凄厉的回声:“离刖!你个死人脸!!!” 各大门派纷纷散去,就剩下柯君然几人。时至正午,百里倾云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午膳。几人也累了,便不客气地在百里醉艳阁沐浴。 沐浴之后,人也轻松了。此时午膳也准备妥当,几人围在一桌一起用膳。 百里倾云举起酒杯向柯君然敬酒,“柯盟主之恩,倾云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倾云定当万死不辞!” 柯君然笑着举杯将酒喝下,笑道:“在下可并未做什么,还是百里阁主心存善念,又机敏过人的功劳。” 木流南吃着柯君然给他布的小菜,凉凉地道:“叶洛都被你迷了心去了,日后算是一家人,可不得互相帮助万死不辞吗?” 木流南话一出,叶洛和百里倾云就闹了个大红脸。 柯君然抿嘴笑了笑,叶洛对百里倾云的照顾他也看在眼里,若是两人真的成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倒是萧子郁,一脸惊讶地看着叶洛和百里倾云。什么什么啊!这才相处多久啊!叶洛也太厉害了吧!看那百里阁主也不是没有意思的样子!转头看看边上的死人脸,自己都暗恋那么久了,唉……命苦啊! 既然被木流南说开了,叶洛也就不再扭捏,对柯君然道:“盟主,属下想在百里醉艳阁待一阵子,将百里阁主的顽疾治好再回武林盟。” 百里倾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脸上刚退的潮红又泛了上来。那时叶洛说要给他治治病根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原来他是认真的。 柯君然倒是没有为难叶洛,只道:“你自己看着办便是,武林盟那边暂时也没什么事。” 得到柯君然的同意,叶洛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虽然他与百里倾云还没有开始,但是他看得出百里倾云对他也是有意的,两情相悦再好不过了。 一顿饭下来,只有萧子郁一人有些郁闷。 ☆、吵架? 洛城事了之后,柯君然和木流南出发往郸城游玩。郸城是有名的兵器之城,到处可以看到兵器铺,来来往往的江湖人也有很多。但是由于先前的百里醉艳阁之事,各大门派都在安抚整顿之中,来往郸城的人也就比以往少了一些。 郸城其实没什么风景可言,到处都是冷兵器。虽然不适合游玩,但是对于江湖中人而言倒是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两人牵着马准备找一处客栈住下。木流南一手牵着踏月,一手摸了摸腰间的长鞭,又看了看四处的兵器铺,脸色不怎么好看。 “君然,我的长鞭挺好的,我用惯了,你要是不喜欢上面的毒,我去了就是。” 柯君然正在寻客栈,木流南习惯了享受,下等客栈他住不惯,因此每到一处,柯君然都会找城内最好的客栈。此时听到木流南的话,不禁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突然这么说?” 木流南也是一愣,难道他误会了? “你不是想换了我的鞭子?” 柯君然停下脚步,看了木流南一眼,顿时有些无奈又好笑。 “来郸城就等于要换你的兵器了么?” 木流南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只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用毒鞭。” 柯君然摸了摸踏月的鬃毛,牵着绝杀缓步往前面的‘天来客栈’去。 “兵器称手便是好,我做什么要无故换你的兵器,来郸城不过是因为顺道,到了著名的兵器城脚下,岂有不来看看的道理?” 不管柯君然来郸城的目的是为了游玩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不换掉他的长鞭就是了。木流南放下心来,拍了拍腰间的长鞭,似是在安慰多年的伙伴。 郸城出入的江湖人较多,天来客栈又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柯君然吩咐小二准备好饭菜和热水,就带着木流南上二楼进了房间。 一楼也有人注意到柯君然和木流南,但是见两人匆匆上了二楼也就没有上前打招呼。 简单的吃过饭后,木流南舒服地泡了个澡,穿上里衣坐在床上等柯君然。虽然两人都不介意共浴,但客栈的浴桶太小,实在不适合两个大男人共浴。 木流南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摆弄着一个白玉小瓷瓶。这是他在沧浪山洞穴里顺手牵来的其中一瓶,当时看到药柜里对这瓶药的介绍,也不知为何,就鬼使神差地顺手牵了回来。 想到这瓶药的功效,木流南的心顿时扑通扑通地有些七上八下,小瓷瓶在手中也显得有些烫手,思忖着这事还是要和柯君然商量一下的。 柯君然沐浴完过来就看见木流南坐在床上发呆,几步踏过去,俯身捏着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想什么呢?” 木流南摇了摇头,将小瓷瓶随手放在枕边,双臂环上柯君然的脖颈,心想还是到明天再说吧。 “君然。” 柯君然应了一声,吻了吻他的侧脸,挥手灭了房内的烛火,上床将他压在身下。 不久,床幔被放下,房内一片春色。 翌日清晨,两人依旧是在房内用餐,毕竟两人身份特殊,有了洛城的教训,不想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了。 柯君然习惯性地替木流南布了些菜,“无名铺近年打造了不少好兵器,待会儿去看看如何?” “嗯。君然你要换兵器吗?” 柯君然失笑,“看兵器又等于换兵器了?” 木流南再次被噎住,兀自咬着醋溜鸡块,不答。 柯君然的嘴角又弯了弯,闲适地尝了口小菜,才道:“日后若是有了徒弟,做师父的总不能什么都拿不出。” 木流南愣了愣,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徒弟什么的他倒是没想过,但是君然既然这么说是想有人继承他的武功吧,或许君然其实更希望有个孩子来继承他的武功绝学。 溺爱江湖_17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那个小瓷瓶,木流南有些踌躇不安,犹豫地看了柯君然一眼。 “君然,你想要孩子吗?” 柯君然一怔,以为木流南又在胡思乱想,安抚道:“流南,我既然决定与你在一起,便不会有那种打算的。”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 柯君然看着木流南踌躇的样子,有些好笑,“可以什么?可以生?” 木流南不满柯君然把他的话当玩笑,脸色不怎么好看地道:“我可以生。” 用膳向来优雅的柯君然突然被饭呛了一口,咳地说不出话来,木流南连忙倒水给他喝。 柯君然喝了几口茶水才缓过来,木流南的神情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男人怎么可能生育?随后,柯君然忽然想起木流南近日一直摆弄从沧浪山带回来的药,脸色顿时有些沉了下来。 “流南,你近日摆弄的那瓶药是什么?” 木流南没想到柯君然这么快就联想到沧浪山的灵药,被他一语道破,显得有些尴尬。 “嗯,就是那瓶药,可以育子的。” “流南,你是男人。” “我当然知道,那药就是男子也能生育,你若是想要孩子,我可以……” “闭嘴!”柯君然沉着脸打断木流南的话。 木流南没有被柯君然这么凶过,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柯君然也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狠了,缓了缓语气,耐着性子问:“你可服用过了?” “没有。” 柯君然松了口气,“把药给我。” 向来对柯君然唯命是从,刚才又莫名其妙地被凶了,不想再惹他生气,木流南憋着气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瓷瓶递给柯君然。 柯君然拿过小瓷瓶,看都没看一眼,握拳使出内力,瞬间将小瓷瓶连瓶带药捏成粉末,随手扔在地上。 木流南气极,双手死死地握拳,向来清冷的双眸也因为生气而泛红。这算什么?他堂堂离尘教教主,愿意放下男人的尊严为他生育,就算不赞同,又何必摆出这副阴沉的脸给他看? 木流南气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说什么,潜意识里还是怕自己一时冲动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他是多么不容易才能和柯君然走到一起。 “日后不要再想这种事了,我没有想要孩子。” 柯君然也是动了气,此时虽然缓和了语气,但说出的话还是未免有些生硬。 “嗯。” 木流南应了一声,低头默默地吃饭,以往最喜爱的醋溜鸡块此时吃到嘴里竟是苦的。 一顿饭吃到最后,也没吃出个什么味道。 柯君然看着木流南沉默的样子,有些心疼。他也不是故意要凶他,那药虽说是百里醉艳阁的灵药,但终究也是个不清不楚的东西,怎可轻易尝试? 木流南吃完碗里的饭后就默默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小二来收拾了桌子后,木流南仍是沉默地坐着。 柯君然坐到木流南边上,将他紧握的拳放到自己手里握着,耐下性子柔声道:“方才我冲动了,是我不对。但是,流南,你要清楚,那药就算是百里醉艳阁的灵药,也从未听说有人试过,何况男子逆天育子,你可知其中危险之大?我从未想过要孩子,也不愿你冒险,你可懂?” 木流南松了松紧握的拳,柯君然的话让他心里好受了些,况且他也不愿与柯君然吵架,现下柯君然都主动道歉了,虽然心里仍是有气,但也不想再把关系弄僵。 “我知道了。” 柯君然知道他心里还有气,拍了拍木流南的手,在他额上轻印一吻,问:“可要出去?” 想到刚才说的去无名铺看看兵器,而此时两人间的气氛又有点尴尬,木流南点了点头,出去散散心也好。 无名铺是郸城最著名的兵器铺,曾打造过江湖十大兵器,如今虽然当年打造那十大兵器的铸剑高手早已不在人世,但无名铺世代相传,至今名望甚高,许多江湖人士都青睐无名铺的兵器。 柯君然两人闲逛着往无名铺去,虽然两人本都不是多话之人,但也极少会像现在这样并肩而走却相对无言。 木流南是想到刚才柯君然对自己的态度,尽管柯君然也是为他着想,但是毕竟从未被这样凶过,而且他向来高高在上,心里始终觉得不舒服。 柯君然见木流南闷闷的,也就没了什么兴致。 无名铺依然如往日一般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江湖人士极多。柯君然为了不引起注意,与木流南脚步不停地往二楼去。 无名铺的一楼是普通兵器,一般的江湖人士通常在一楼购买或预订兵器;二楼则是一些兵器精品,虽不如当年的十大兵器那么绝伦,但也是许多武林高手倾心的对象,出售的价格自然也是极高。 也是因为价格的原因,二楼的顾客向来较少,今日也是如此。柯君然二人来到二楼还并未看见其他顾客。 二楼的兵器比起一楼少了很多,一眼望去,兵器架上尽是令武林人士倾心不已的宝贝。 两人随意转了一圈,柯君然拿起软兵器区的一条长鞭,上下打量了几番。 “这长鞭虽好,却是不如你那一条。” 说到鞭子,木流南也来了兴趣,瞄了那长鞭一眼,声音虽然清冷却掩不住语气里的骄傲:“自然,我那玄凌鞭好歹也是江湖十大兵器排名第二,岂是这区区后辈做出的鞭子能比的。” 见木流南来了兴致,柯君然心里也松了口气,嘴角也挂上了温和的笑容,顺着他的话题谈。 “哦?我以前倒是没注意,竟是十大兵器之二的玄凌鞭。” 不知不觉和柯君然之间的气氛回到了以往的温度,木流南心情也好上许多,拍了拍腰间的长鞭,有些不甘心地道:“哼,当初本是最属意排名第一的玄羽扇,小扇轻摇,不知多潇洒,哪知竟被那望寒宫宫主抢了先去!” “是,的确潇洒。”柯君然轻笑。 木流南狐疑地看了柯君然一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这时,二楼来了位身穿斗篷的顾客,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见容貌。许是之前预定的关系,斗篷人极有目的地走向冷兵器区,不做停留地拿了一柄兵器就下楼结账去。 两人没怎么注意那个斗篷人,倒是注意了一下他拿走的兵器。空掉的兵器架旁挂着的牌子上写的是“僵尸爪”,那是兵器的名字,刚才两人也看到过,是形如人爪般的利器,不过两人对这种奇形怪状的兵器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气氛好了,两人也就来了讨论各种兵器的兴致,闲适地看一件评一件。 两人在无名铺一直呆到将近午时,最终买下了那条长鞭和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 ☆、分开? 两人在郸城呆了几天,逛遍了有些名气的兵器铺,那日的矛盾也渐渐被两人淡忘。 毕竟是兵器城,除了兵器也没什么可看的,两人便决定早些离开前往邑城。邑城是著名的风景之都,如今四月之初,天气宜人,用来游玩最适合不过了。 这日两人难得起了个大早,准备吃了早膳便往邑城去。 木流南独自坐在大堂靠边的一桌一边吃菜一边等柯君然,柯君然正在楼上整理两人的包袱。 因为是城中最大的客栈,就是早上,大堂中也有不少人。这本不是值得注意的,但引起木流南关注的是那些人谈论的事。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据说死的都是些年轻男女,如今家家关门闭户,人心惶惶。” “为何要杀年轻男女?” “这就不得而知了,官府也在调查,但并无进展。” “何止是官府,这件事闹得大了,武林三大世家之首的第五家族也帮忙调查呢,据说第五老爷相当重视这件事。” 溺爱江湖_18 “可不得重视吗,事情就发生在他的地盘上。” “这事不小,咱们郸城离邑城那么近,不知会不会受到牵连,年轻人还是不要在外面游荡了。” 都说客栈是收集消息的好地方,果然不错,大堂里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竟也将事情说了个七八分。事情发生在邑城,近几日,邑城每夜子时都会有五名年轻男女惨死,手段极其残忍,像是在泄愤,但据查探,那些死去的年轻男女并未得罪什么人。 这件事在风景之都的邑城引起了轰动。大堂中也有许多是准备去邑城游玩的游客,此时也只好改变游玩地点,不敢去冒险。郸城离邑城不远,唯恐受到牵连,年轻男女也不敢再随意出门。 木流南听着那些谈论,不耐地皱了皱眉。本想去邑城好好游玩几日,竟碰上这种事,真是晦气!柯君然身为武林盟主,想必也会对这件事上心。 抬眼看了看二楼,柯君然还未下来。木流南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往楼上去。刚要靠近房门,便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顿时觉得奇怪,这几日就他和柯君然两人,他在和谁说话? “王爷,皇上出宫了,此时在洛城,派属下打探王爷落脚之地。” “皇兄出宫做什么?” “属下不知。” “本王知道了,告诉皇兄,本王近日会在邑城最大的客栈落脚。” “是。” 黑衣人得令之后瞬间纵身跃出窗外。 柯君然拿起桌上的两个包袱准备下楼,哪知,打开门便看见木流南一张惨白的脸。 “流南?” “王爷?” 木流南觉得自己手脚僵硬,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王爷?柯君然是当朝王爷?和他朝夕相处的爱人是宇文皇朝的王爷,而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听到了?” 木流南看着柯君然看不出喜怒的脸,双手紧紧地握拳,努力压下心头的怒气,冷声道:“我不能听吗?” 柯君然暗叹一口气,脸上并无生气的表情,只道:“听到便听到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柯君然不以为意的语气让木流南心头的怒气更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听到便听到了?如果真的不是大不了的,为什么从未和他提起过?他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他们不是相爱吗?为什么不和他说? 木流南有些泛红的清冷双眸紧紧地锁着柯君然的眼睛,紧握的拳有些无力地放开,无意识地垂在身侧,无力地问道: “君然,我们不是成亲了吗?” 不是成亲了吗?不是相爱吗?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还是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 柯君然一怔,心疼地看着木流南无助的表情,将人拥入怀里。 “流南,不是你想的那样。” 木流南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看,这是他最喜欢的怀抱,这是他最爱闻的味道。可惜,他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未能进入他的世界。他爱了那么久的人,最终却连他的身份都无从知晓。 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木流南退出了柯君然的怀抱。 “你去楼下吃饭吧,我去外面走走。” 柯君然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我很快就回来。” 木流南的态度难得的有些强硬,柯君然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他下楼出了客栈,没有追上去。 其实不过是身份的事情,柯君然并未想刻意隐瞒什么,但他毕竟是武林盟主,江湖和朝廷素来互不干扰,若是让有心人知道武林盟主是当朝的王爷,必然会引起江湖和朝廷不必要的纷争。 因此柯君然并未主动提起,心想有空回宫时带着木流南一起,到时候再说不迟,没料到会被木流南听到和皇宫影卫的谈话。主动告知和被动听到,尽管内容是一样的,但是听到的人的心情却是决然不同,何况是木流南那种多疑的性子。 柯君然也是知道这点,顿时觉得有些无奈后悔,若是当初早些告诉他就好了。 木流南并未走远,就坐在客栈的屋顶上。就和以前在离尘教一样,尽管心里再难受,也不愿离那人多远。现在想想,从那时起,自己就一直围着柯君然团团转了,强求得来的爱果然还是太过强求了。 木流南忽然有些唾弃自己,还没有遇见柯君然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每日里心事全无,遇上不长眼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知有多快意。未曾料到当初与武林盟一战,只看了那人一眼便将一颗心全都赔了进去,可笑的是那人还不屑一顾。 他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终于得到那人的回应,为了他甘愿委身于他身下,为了他将离尘教渐渐洗白,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他以为他终于得到了那人,却不曾发现自己其实对他一无所知。 木流南无力地躺下,太阳的光线射过来刺得眼睛生疼,手遮住泛酸的双眸,遮不住指缝中滴落的清泪。他到底为什么非柯君然不可呢,是不是因为每日都在一起太习惯依赖了?或许可以分开一段时间,让他好好想想。 柯君然找过来的时候,木流南已经坐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或许还多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柯君然看见他无恙心里也就放心了,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心想还是把事情说开比较好,不能再有什么事瞒着这个人了。 “流南……” “君然,”木流南冷声打断柯君然的话,握了握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地道,“我们……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柯君然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很清楚木流南有多爱他,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或许是他低估了这件事对他的伤害。 木流南不敢看柯君然,眼神落在自己紧握的双拳上,紧张地等着柯君然的回答。 “你决定了吗?” 柯君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木流南垂了垂眸,“决定了。”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好…… 木流南瞬间抬头看向柯君然,他想质问柯君然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答应,可是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是他提出分开的,当初也是他死皮赖脸地缠着他的,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呢? 木流南终究还是没说什么,颓然地闭了闭眼,既然决定了那就分开吧,还好只是分开一段时间,不会太久的。 木流南嗤笑自己,还没分开呢就开始庆幸只是一段时间了,他果然还是离不开柯君然的吧。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或许他也只是想赌一赌柯君然会不会也离不开自己。 两人相对无言地回到客栈,柯君然把木流南的包袱递给他,又出去把踏月给他牵来。 “你以往树敌不少,一个人小心点,不要随意与他人争斗,莫要伤害无辜之人,也不要让自己受伤。” 木流南默然地牵过踏月,忽然觉得鼻子有点泛酸,想到以后没有柯君然陪伴左右,心里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出分开?可是又想到柯君然连身份都不告诉他,心里还是憋气难受,最终默然无语地上了马。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对柯君然说什么,最终还是不发一语地拍了拍踏月策马离开。 柯君然目送着一人一马离开,在客栈外站了许久。那人性子倔,一旦决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既然他决定了要分开一段时间,若是不答应,只怕那人心里要闷上好久,还不如让他离开想想清楚。 直到眼前看不见那人,柯君然才微叹一口气转身回了客栈。 有了今天的事情,柯君然也算是有了前车之鉴,心里琢磨着还是早些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为好,毕竟除了王爷这个头衔,他还有另外一个隐秘的身份。 想到那日在无名铺谈到江湖十大兵器之首的玄羽扇时,木流南那不甘心的样子,柯君然摇头轻笑,只怕那玄羽扇日后是要易主了。 ☆、望寒宫宫主 郸城离邑城不远,木流南马不停蹄地当天傍晚就到了。为了方便柯君然找到他,他还特意找了家邑城最大的客栈,要了间上房。待一切处理好后,又在大堂中找了最显眼的位置坐着准备吃晚饭。 一个人吃饭显得有些孤独,特别是他早就被柯君然宠坏了。以往吃个饭柯君然总会及时地帮他布菜,柯君然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溺爱江湖_19 现在一个人对着一桌菜,反而不知道该把筷子伸向何处,果然是太依赖那人了,那人不在一切都显得不自然起来。 最后木流南憋着一肚子气,把那盘醋溜鸡块端到自己面前,其他菜一律不看,默默地咬着最喜爱的醋溜鸡块。 柯君然说过要来邑城的,应该不久就能见到他了。想到这个,木流南的心情好上许多,那盘醋溜鸡块也显得越发的好吃。 流连客栈是邑城最大的客栈,来往人流量很多,但是今日,大堂中人却寥寥无几。唯有的几个食客也是中年或老年,独独没有年轻人,想必是和邑城近日发生的事有关。 木流南坐在大堂中央,极为显眼。那些食客看着这年轻公子独自坐着吃饭不免替他担忧,也想上前劝他赶紧离开此地,奈何木流南面色不善,身上散发着闲人免近的冷冽气息,食客们一个都不敢和他搭话。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看到木流南一人独坐,便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面生,是初到邑城吧?” 木流南抬眼看了他一下,不认识,随即又低头继续默默吃饭。 那公子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生气,温和地劝道:“近日邑城不太平,公子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木流南不抬头,丝毫不把来人放在眼里。 那公子被晾了半天,有些无奈,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来放到桌上推到木流南面前。 “公子独自在外委实不安全,若是有需要,就拿着这玉佩到第五府找在下,在下定当全力相助。” 木流南看了眼那玉佩,上面刻着‘第五’二字,这才抬眼看向那位公子。 “第五少焱?” 那公子见木流南说出他的名字,有些激动地问:“公子认识在下?” “不认识。” 第五少焱被噎地说不出话来,有些尴尬,随即想到第五家族是武林三大世家之首,他又是第五昭贤的独生子,江湖中人听过他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木流南又不再理他,继续兀自吃饭,第五少焱站在一旁难免显得尴尬。 “公子如需帮助不妨去第五府找在下,在下有事先行一步。” 木流南继续优雅地吃饭,并不理他。第五少焱无奈,只好叹气走向掌柜,询问客栈中被杀的年轻男女的情况。 他们谈论的声音并未刻意降低,木流南又内力深厚,也将那谈话听了七七八八。原来前天夜里这家客栈有两名年轻男女被杀,至今这家客栈未曾再有年轻男女住过。也因此木流南的出现让那些食客为他担忧。 木流南心中不屑地嗤笑,什么杀人魔头,敢找上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功力。 思索间,一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木流南皱眉,他可没有和陌生人同桌的喜好,不耐地抬头看向来人。 来人一袭黑袍,烫有金色滚边,面容也极为俊美。不过却入不了木流南的眼,不是说那人的长相,而是那一袭黑袍,他最不喜欢黑色。 “这里空桌很多。” 木流南不跟他客气,直接赶人,随后又低头吃饭。 来人噗嗤一笑,手指微动,‘刷’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扇子,真是应了木流南的那句‘小扇轻摇,不知多潇洒。’ 这轻摇扇子的举动显然成功地引起了木流南的注意。 木流南看了拿扇子一眼,又打量了那人一番。 “原来是望寒宫宫主。” 那人勾唇轻笑,不答反问:“何以看出?” 木流南眼神略鄙视地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扇子,嘲讽道:“本教主还不至于孤陋寡闻到不认识玄羽扇。” “教主?莫非公子是离尘教教主木流南?” 木流南狐疑地看着他,“宫主这么有目的地坐在本教主这里,难道不是因为认出了本教主?” 那人不答,只笑着将扇子收了放在桌上。 “本宫锦瑟,得以结实流南兄实乃本宫之幸。” 木流南不知为何,也许是当初被这人率先得了玄羽扇的缘故,看见这男人笑心里就不爽快,当下讥讽道: “大男人叫什么锦瑟,怎么不叫嘚瑟。” 锦瑟被嘲讽了也不生气,看着一桌的菜,好声好气地询问:“咱们相逢即是缘,我也饿了,等厨房做怕是要许久,流南兄可否让我同桌,饭钱我付如何?” 木流南不耐地皱了皱眉,但却意外地并没有想再赶他的意思,想到出门在外一口一个教主未免引人注意,也就学着锦瑟不再那样自称。 “随你。” 让小二再添一副碗筷,又盛了些饭,锦瑟不客气地兀自吃了起来。 木流南看他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心里说不出的厌烦,都道望寒宫宫主神出鬼没,现下竟与他同桌吃饭,也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流南兄怎么只吃一道菜,点了那么多岂不浪费?” 说着,锦瑟夹了一筷鱼香肉丝到木流南的碗里。 木流南瞬间如遭电击,呆滞地看着锦瑟。刚才有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坐在对面的是柯君然,但是那人脸上并未有易容的痕迹,声音也与柯君然不同,何况那玄羽扇也是如假包换。 回过神来,木流南嫌弃地将碗里的鱼香肉丝夹出来扔在桌子上,被鱼香肉丝沾到的米饭也挖掉扔在桌子上。 坐在对面的锦瑟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 “不要给我夹菜,脏!” 锦瑟抽了抽嘴角,“流南兄洁癖甚重。” 木流南不理,低头吃着醋溜鸡块。他是有洁癖,但也不是很重,只是锦瑟要给他夹菜还是欠了资格。在他心里,能给他夹菜的只有柯君然一人,其他人夹的菜都是脏的。 锦瑟见木流南不理他,也就识趣地不再给他夹菜。 “流南兄与武林盟主大婚之事可谓是轰动武林,怎么今日不见柯盟主?” 说到柯君然,木流南心中一痛,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眼。为什么还没到?难道是去了别处?不是说了只分开一段时间吗?要是去了别处可怎么办? 心中焦虑,说话也就带了刺,“望寒宫管得可真宽。” 锦瑟哈哈一笑,“在下只是关心一下流南兄,流南兄莫不是和柯盟主吵架了?” 木流南眼神凌厉地瞄他一眼,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来在下是猜对了,流南兄不妨和在下说说,憋在心里也闷得慌不是。” 木流南将口中的醋溜鸡块咽下,微愣了一会儿。憋在心里是很不舒服,但是他凭什么要告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或许旁观者清? 思索了一会儿,木流南还是不愿将自己和柯君然的事说与外人听,只简洁地问:“若是你爱一个人,你会不会隐瞒你望寒宫宫主的身份?” 锦瑟小酌一杯酒,不假思索地道:“既然爱他,自是不会隐瞒。” 木流南脸色一沉,默然无语地咬下一口醋溜鸡块,心里越发难受。 “不过……” 听到有转折,木流南又看向锦瑟。 “不过?” 溺爱江湖_20 锦瑟勾唇一笑,又饮下一杯酒,这才道:“不会隐瞒,不过也不会告知。” 不告知可不就是隐瞒? 木流南不解地皱眉。 “何意?” “不隐瞒是因为爱他,不告知是因为没必要。既然爱他,身份自是不会刻意隐瞒,但也未必就要特意告知。” 木流南被他绕的有点晕,似懂非懂。 “不告知岂非就是与隐瞒无异?” 锦瑟轻笑,耐心地解释,“所谓隐瞒,自然是千方百计不会让对方知晓;而不告知,只是不会特意告诉对方,并不是有意隐瞒,若是被对方知道了也是没关系的。” 因为不是有意隐瞒,所以被知道了也没关系?所以君然不是刻意要隐瞒于我,只是没有特意提起吗? 木流南对这样的解释十分满意,心里终于舒服许多。 锦瑟见木流南面色好看许多,笑着提醒道:“你若是还不明白,不妨想一想自己是否有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过对方?” 木流南微愣,自己的一切?他就是离尘教教主,这个柯君然是知道的。至于他的孤儿身世,没必要特意提起,所以并未和他说过。 想到这里,木流南一怔,是了,他也没有对柯君然刻意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因为没有必要。君然想必也是因为没有必要所以才并未刻意提起,被他知道的时候君然并没有生气,也说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听到便听到了。 将这事想通后,木流南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锦瑟也看出他想通了,调侃道:“看来柯盟主对你不好,流南兄相貌俊俏,定是有许多人喜欢,何必如此死心塌地,不如考虑一下在下如何?” 木流南本来还想感谢他为自己解惑,这下听到他这么说,脸色又忽的沉了下来,放下筷子起身,冷声道: “君然不知有多完美,岂是你这等人可媲美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去,显然是极其不满锦瑟诋毁柯君然。 锦瑟拿着酒杯摇了摇,看着没有人的楼梯叹息轻笑。 ☆、盟主另有所爱? 没有柯君然陪伴的晚上木流南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一边心里担忧为什么他还没到,一边等着天亮。 翌日天蒙蒙亮,这个时候客栈里其他人还在睡觉,而木流南已经起床坐在楼下大堂吃饭了。空荡荡的大堂就他一个人,连小二都打着哈欠在柜台上补眠。 他其实不饿,只是不做点什么实在是难受。食不知味地吃着饭菜,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门外瞄,但是一想到柯君然不会这么早赶到,又默默地收回视线。 “流南兄这么早?” 楼梯上锦瑟依旧一袭黑衣缓缓而下,精神不错地对着木流南打招呼。 木流南心中烦躁,不欲理他。 锦瑟轻笑,几步踏过来坐到木流南对面。 “这么早,小二都在打瞌睡,流南兄不介意在下一起用早饭吧?” 木流南不语,兀自吃着。锦瑟也就不客气地让小二添了碗筷与他同桌。 “我倒是不知望寒宫宫主脸皮这么厚。” 那带刺的话并没有激怒锦瑟。锦瑟看了眼神情疲惫的木流南,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昨夜没睡好?这个提神醒脑的。” 木流南瞄了眼那小瓷瓶,心里有些奇怪锦瑟对他的态度,他们明明才相识第二天,为何锦瑟对他像是对熟人那般? “不必,我们不熟。” 锦瑟也不坚持,接着两人相对无语地各吃各的。 天渐渐亮了许多,客栈内的食客也多了起来。 木流南又往门外忘了一眼,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就是没有柯君然的身影,不禁有些气闷,烦躁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锦瑟也正好吃完,刚要询问木流南怎么了,就听见大堂内有人大呼。 “昨天夜里城南又有五名年轻人被杀了!” “每天都要死上五个,已经不足为奇了。” 食客们叽叽喳喳地讲着杀人魔头的事,锦瑟和木流南已经皱起了眉头,这杀人魔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连官府和第五家族联手都不能捕获他? “流南兄有没有兴趣与在下去探究一二?” 木流南瞄了眼门外,心想君然还不知何时能到,虽然他也想去看看那魔头是何来历,但他要在这里等君然,便兴致缺缺地道:“与我何干?宫主来邑城就是为了这事?” 锦瑟像是早就预料到木流南的回答,摇头叹笑,“不,我是来游玩的。” 木流南显然不信,狐疑地看着他。 锦瑟又道:“我是没见过那么大能耐的杀人魔头,甚是好奇。柯盟主也不知何时能到,流南兄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随在下一起去探究一番,说不准回来就能看见你家柯盟主了。” 木流南被他说破心事,面上不怎么好看,越发厌弃锦瑟。但是转念一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就这么干等着心里实在憋得慌,况且君然若是到了也必然会对这件事上心,倒不如先去查探一番。 这么想着,木流南起身便往外走。 锦瑟知道他这是同意了,摇头轻笑,连忙跟上他。 两人一路来到城南,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很少有年轻人,可见这件事对邑城的影响有多大。 昨夜被杀的五人中有一对年轻男女是刚成亲不久的小夫妻。锦瑟和木流南此时正蹲在那家的屋顶,掀开几片瓦往里面看。 屋里两个老人老泪纵横,两具尸体正在接受仵作验尸,尸身淡淡地泛着紫色,身上多处抓痕,看上去像是人手抓的,但是伤痕很深,也很细,显然不是人的指甲能办到的。 “依流南兄看,这是由什么兵器所致?” 木流南仔细地看着那一处处的伤痕,每处都是五条深细的伤痕,皱眉道:“看上去像是人手抓伤的,但人的指甲没那么细,定是什么奇怪的兵器所致。” 说到奇怪的兵器,木流南忽然想到那日与柯君然在郸城的无名铺看到的兵器。也有很多这种不符常规的兵器,若说是如人手般的兵器…… 木流南忽然睁大双眸,锦瑟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两人几乎同时道:“僵尸爪!” 两人互看一眼,顿时沉默了。 那日拿走僵尸爪的是一个斗篷人,无名铺那里必然是有登记的,去一问便知。 君然也不知是不是还在郸城,不如去郸城走一遭,顺便到无名铺看看那登记。这样想着,木流南也不管锦瑟,独自飞身离去。 锦瑟正在将那尸体上的伤痕与僵尸爪的形状核对,任由木流南离去,随后才不缓不急地去追木流南。 木流南正走在回流连客栈的路上,心想待会儿拿上包袱立刻动身往郸城去。 一路上有些路人驻足看他,看穿着打扮,那些似乎都是江湖人。木流南皱眉,莫不是遇上什么仇家了?想到临走前柯君然交代不要随意与他人争斗,便忍着不与他们计较,冷着脸继续走。 哪知这时,忽然听路边人低声交谈: 溺爱江湖_21 “都说正邪不两立,果然是不错,当初成婚时轰动武林,如今柯盟主还不是怀抱他人。” “可不是,看柯盟主和那美人共乘一骑,想必是恩爱的很,也不知那魔教教主该如何是好。” 木流南忽然停住脚步,宛如当头一棒,君然和谁? 那路人还在聊着,突然感觉自己衣襟被抓,转头一看,刚才所说的魔教教主正一脸阴沉地怒瞪他。 “他们在哪里?” 那路人吓得手脚发软,他都说得那么小声了,怎么会被这魔头听见? “说!他们在哪里!” 那路人寒毛直竖冷汗直流,连忙哆哆嗦嗦地答道:“在……在问天……天楼……” 得到答案,木流南一把甩开那个路人,使上轻功飞身往问天楼去。 刚到问天楼楼下,木流南便看到了柯君然。柯君然正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他的身边坐着个温润的公子,两人浓情蜜意。那温润公子似是身子不怎么好,看上去有些疲惫,柯君然对他百般照顾。 木流南觉得自己头晕得很,心里宛如被割了一刀般地生疼。怪不得不来找他,原来是有新欢了……不是说好了只分开一段时间的吗?难道我说的那句话正好给了你离开的理由吗?难道我一定要死守着你才行吗? 缓解了一下发晕的脑袋,木流南心中实在难受得很,怒火中烧,眼中也泛起了猩红的杀气,立刻进楼冲上二楼包厢。 一楼的食客们被木流南这杀气吓得丢下饭钱,慌忙逃开这立马要迎来腥风血雨之地。 木流南踢开包厢的门,里面的人似是很不解地看着他。 木流南气极,袖袍一挥关上门窗,抽出腰间的玄凌鞭发狠地一甩,鞭身避开柯君然直指那个温润公子。 柯君然顿时危险地眯起凤眼,护着怀里的人躲开攻击,随即也招式凌厉地与木流南交起手来。 木流南自始至终都不愿伤害柯君然,交手间不肯下狠手,只是一找到空子就要发狠地杀向那个温润公子。 这个举动显然激怒了柯君然,柯君然一边护着温润公子,一边越发发狠地与木流南交手。 木流南也是感觉到了柯君然招式之间的杀意,那招招往他致命之处袭来的招式,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君然……想杀他…… 愣神的那么一瞬,木流南已被柯君然一掌打得倒在地上,顿时吐出一口血来。 柯君然似是还不解气,隔空一掌就要往木流南的心脏致命处打去。 木流南狼狈地躺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柯君然,颤着声问:“你要……杀我?” 柯君然邪魅地勾了勾唇,看着木流南的双眸没有一丝温度,残忍道:“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果然是要下杀手了,就为了那个男人吗? 寂静的包厢内,木流南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撕心裂肺般的。 “住手!” 包厢门再次被踢开,进来的锦瑟心疼地看了木流南一眼,随即又不满地瞪着柯君然。 柯君然看见锦瑟,弯弯嘴角化了手中的掌势。 木流南闭了闭眼,趁着这个机会,不顾受伤的身体,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包厢,他的脑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君然……不要他了…… 锦瑟看见木流南离开就要提脚追去,忽然想到什么,又退回来看着柯君然,怒道:“出来不知道易容吗!” 随即从怀里拿出两个药瓶,从其中一个药瓶中倒出些药水往脸上抹了抹,而后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那张脸不是柯君然是谁?! “抱歉,君然,是我考虑不周了。” 柯君然皱眉不语,将那张人皮面具和两个药瓶一齐扔给那个假冒的柯君然。 “我回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那张脸!” 假冒的柯君然看着他离开,勾了勾唇,对那温润公子道:“看来方才那人是君然的爱人,倒是把我当成君然,把你当成情敌了。” 温润公子皱着眉,担忧地问:“诀,那位公子伤的可是很重?” “不碍事,是有些重,但不致命。” 说着便领着爱人坐回桌边继续吃饭。 这人自然就是当朝皇帝宇文君诀,而那温润公子便是慕子书。 ☆、受伤 柯君然追出问天楼后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找到木流南。 木流南仇家太多,又被宇文君诀打伤,现下还在误会一些事,难保不会出事。 柯君然心里着急,四处寻不到人,便回流连客栈看看木流南有没有回来。 一进流连客栈的门就看见宇文君诀和慕子书在吃饭,此时的宇文君诀易了容,顶着锦瑟的脸。 “流南有没有回来?” 宇文君诀皱了皱眉,给柯君然倒了杯茶,见他喝下,这才道:“没回来,还没找到?” 柯君然压了压心头的忧虑,坐在宇文君诀对面,看了慕子书一眼,随后又叹了口气。 “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得再去找找他。” “又不是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宇文君诀语气淡淡似是调侃,柯君然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这到底是谁造成的啊! “流南生性冲动,树敌又多,还被某人打伤,不早点找到他我不放心。” 被称为某人的宇文君诀丝毫不见愧疚之色,不过倒是正经了许多。 “影卫就在周围,你派他们一起找。” 柯君然颔首,心头挂念木流南的安危,不欲多留,起身离去。 慕子书看着柯君然离去,又看看身边面无愧色的爱人,无奈道:“诀,我们不去帮忙一起找吗?” 宇文君诀勾勾唇角,不以为意地道:“别担心,君然的事他自己能办好,你需要休息。” 慕子书颔了颔首,继续吃饭。 木流南从问天楼出来后,一路跌跌撞撞,路上许多知道他身份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悲悯。想到柯君然竟然不惜为了那个男人要杀他,木流南觉得浑身都发寒,他连自己都想要可怜自己了。 不想看到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那些悲悯的眼神让他想要杀人!可是柯君然嘱咐过他不要滥杀无辜,即使是被他抛弃了,他还是不愿违背柯君然的要求。 逃到一个无人的巷子,木流南靠着墙壁坐下,也无力去管身上的伤,脑子里来来回回只有柯君然要杀他时的脸。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初说好了只分开一段时间的,为什么再见面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为什么要杀他? 柯君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溺爱江湖_22 偏僻的小巷十分安静,木流南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坐到深夜,直到将近子时,才缓缓地站起来,眼中透着狠厉的寒意,身上的杀气混在黑夜中显得越发浓厚。 正邪不两立?我木流南偏不信这邪!柯君然,你只能是我的,谁敢觊觎你谁就该死!我不会放过他的! 不顾身上的伤,木流南抽出腰间的长鞭飞身上房便要去杀慕子书。 这时,忽然阴风刮过,周围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感到背后一阵寒意,木流南一凛,咻地回身,一边飞身后退,一边手中长鞭直指来人致命之处。 来人也是一惊,连忙避开,以兵器抵挡长鞭。 木流南手中微动,长鞭一偏,卷向那兵器,将那兵器紧紧绕住。 “来者何人!” 来人不说话,木流南一使力,将那人拉近一些。 月光照到那兵器上反射出一道银光,木流南微眯双眼,看向那兵器。那兵器形如人爪,正是那僵尸爪! 刚才并没注意,木流南再看向来人,果然是身着斗篷,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不待木流南细看,斗篷人忽然转动兵器脱开长鞭,起身一脚正中木流南胸口。 木流南猝不及防,再加上本来就受过一掌,猛地喷出一口血,从房上滚落下去,重重地跌在地上,后脑磕在大石头上直接昏厥过去。 斗篷人忽然发出干涩的笑声,极其难听,飞身下房,僵尸爪直抓木流南。 “魔头,住手!” 还未待僵尸爪碰到木流南的身体,一柄剑忽然破空而来,‘叮’地一声打开僵尸爪,斗篷人也被突来的力量震地退开几步。 随着剑落地,一个人影也飘然而来。 斗篷人看了来人和木流南一眼,不甘心地飞身逃离。 来人正是四处查探杀人魔头的第五少焱。第五少焱本欲追去,但是看了倒在地上的木流南一眼,忽然睁大双眸,急忙过去蹲下身子,将人从地上扶起。 “是那日流连客栈的公子。” 思索片刻,第五少焱将木流南抱起回了第五府。 翌日一早,第五少焱端着饭菜回房,便看见木流南已经醒了,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抱着被子。 第五少焱温和地笑了笑,将饭菜放在桌上。 “公子,你醒了,过来吃点饭吧。” 木流南戒备地看了看第五少焱,又摸摸自己的肚子,终于下床坐到桌子边上吃饭。 第五少焱也在他对面坐下,木流南见他坐下又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公子,吃吧,别客气。” 木流南瘪了瘪嘴,拿起筷子默默地吃起来。 第五少焱隐约觉得木流南有些奇怪,和那天在流连客栈碰到时有些不一样。看着默默吃饭的木流南,第五少焱觉得自己是多虑了,便又笑了笑。 “公子的伤势并无大碍,在下已经帮你调息过了。” 木流南继续默默吃饭,不理人。 第五少焱想,果然是自己多虑了,这情景和流连客栈那时是一样的。 “还不知公子贵姓?” 木流南默默咽下饭菜,抿着嘴又戒备地看了第五少焱一眼,眼中竟是委屈地含着泪花。 第五少焱大惊,他……他什么都没做啊! “公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有伤口疼?” 木流南摇摇头,瘪了瘪嘴,断断续续地委屈道:“相公……夫君……君君……没有了……” 第五少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这……这公子在说什么?怎么确实感觉和那日遇见的不一样? 怕吓坏了木流南,第五少焱柔声哄道:“公子,你是不是想说要找相公?” 见第五少焱听懂自己的话,木流南像是看到了救星,眸子顿时亮了亮,憋着嘴点点头。 第五少焱皱眉,看来这公子的心智有问题,可是那日在流连客栈明明很正常啊。 “那公子,你是要找谁的相公呢?你想帮谁找相公?” 木流南听不懂似的看着第五少焱,往自己嘴里扒拉了一口饭,细细地嚼着,咽下后才瘪嘴道:“是流南的相公,是夫君,君君。” 第五少焱点点头表示了解,原来是要为名为流南的姑娘寻找相公,只是这名字怎么就不像是个姑娘的呢? 看着低头默默吃饭的木流南,第五少焱又问:“那么流南姑娘是谁呢,我们去哪里找这位姑娘的相公呢?” 木流南憋着嘴放下手中的碗筷,不满道:“流南就是我,流南不是姑娘!” 第五少焱目瞪口呆,这公子的逻辑实非常人所能理解,要找相公,要找他的相公……可是这的确是位公子啊!男子哪来的相公啊!这江湖武林中两个男子成亲的也只有那武林盟主和离尘教教主了吧!这…… 脑中忽然一道精光闪过,第五少焱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着木流南,随后小心翼翼地问:“公子是不是叫木流南?” 木流南又捧起碗,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第五少焱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咽下一口口水,继续问道:“那相公是不是柯君然?” 听见柯君然这个名字,木流南猛地抬起头看向第五少焱,委屈地瘪瘪嘴巴,眼中泪花泛滥,一边点头一边抽抽噎噎地道:“是君君,夫君,不要了,没有了。” 第五少焱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消化这个消息,虽然他不知道木流南嘴里喊的君君是对夫君的简称还是对柯君然的爱称,但是这是离尘教教主木流南没错了。只是,这心智是怎么回事?没听说离尘教教主是个痴傻的啊。 昨日他查探魔头的时候也隐约听见有人说柯盟主在邑城,且另有所爱了。这种情况下若是通知柯君然想必也不会理会,还是等木流南伤好了再说。 看着孤苦无依,心智又变成这样的木流南,第五少焱有些心疼,对柯君然也有些不满起来。当初成亲时轰动武林,这才多久就另寻新欢了!看来所谓的武林盟主也不过如此! “流南,你现在身上还有伤,我去找大夫帮你再检查一下,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去找相公好不好?” 木流南瘪着嘴,有些不情愿地问:“真的会找君君吗?” 第五少焱温和地笑道:“真的,不会骗你的。” 木流南这才勉强同意。 第五少焱找了个邑城医术较高的大夫替木流南检查了一下,木流南虽然心里有些抗拒别人碰他,但是为了找到相公还是勉强忍了下来。 “怎么样,这公子可有问题?” 大夫摇了摇头,又将手探向木流南的后脑。 “啊!痛!” 第五少焱连忙过去安抚木流南。 “大夫,为何他的后脑会疼?”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若有所思地道:“这公子的后脑想必是遭过严重撞击,这才导致心智下降。” 第五少焱想起救木流南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了,想必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撞到了脑袋。 溺爱江湖_23 “那还会好吗?能治吗?” 大夫看了木流南一眼,叹息道:“这种病老夫治不了,若是医术高的想必是可以治好的。” 第五少焱颔首,将大夫送了出去,又回来将木流南安抚着睡下。 江湖中论医术最高明的自然是非叶洛莫属,只是这叶洛是柯君然的手下,若是叶洛知道了,柯君然必然也会知道。柯君然已经另有所爱,被他知道流南的现状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府相见 木流南在第五府呆了两天后终于呆不住了,吵着要去找相公。这没把相公找来,倒是把第五昭贤招了过来。 第五昭贤听说儿子两天前捡了个人回来,就过来看看情况,哪知这人竟是离尘教教主木流南。 “少焱,你怎么把魔教教主招惹到府里来了。” 第五少焱把木流南领到床边哄着他乖乖坐好,这才回身看向第五昭贤。 “爹,孩儿记得您教导过我,人虽有善恶之分但也非绝对,看人不能光看一面。流南虽是魔教教主,但是离尘教已经渐渐洗白,流南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况且以他如今的心智也做不出坏事,爹不用担心。” 第五昭贤虽已人到中年,但仍是气度不凡,对着儿子摆摆手道:“爹哪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两日柯盟主一直在找木流南,少焱你将人留在府中是作何?” 第五少焱回头看了木流南一眼,木流南正盘坐在床上把玩着自己的玄凌鞭,神色有些凄凄然,对他们的谈话没怎么注意。 “爹,柯盟主不是有新欢了吗,他真的在找流南?” “柯盟主有没有新欢我不知道,只是这两日的确是一直在找他。”第五昭贤看了一眼呆呆坐着的木流南,疑惑地问:“你刚才说他的心智怎么了?” 第五少焱也看了眼木流南,叹气道:“爹有所不知,流南之前被那杀人魔头打伤,后脑不慎遭到严重的撞击,如今的心智如同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般。” 第五昭贤将手背到身后,思索了一番,道:“木流南武功不说江湖上数一数二也算是武林翘楚,那杀人魔头的武功这么高?竟能将他伤成这样?” “这也是孩儿所担心的,孩儿猜测流南遇到杀人魔头前身上就有伤。之前又听闻柯盟主有新欢,难保流南的伤与他无关,所以——” 第五昭贤颔首,又叹了口气,叮嘱道:“少焱的想法爹知道,但是人家毕竟成过亲,那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不好管。况且柯盟主的为人我也略知一二,不该是那种寡情之人,还是尽早通知柯盟主为好。” 第五昭贤走后,木流南才神色戒备地看过来,凄凄哀哀地问着第五少焱:“君君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五少焱心疼地摸摸木流南的头,笑道:“怎么会呢?流南乖乖地去睡一觉,我去帮你找相公好不好?” 木流南瘪了瘪嘴,“我不能一起去吗?” “找人要花很长时间,你身上还有伤,要休息。等你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你的相公了。” 第五少焱其实是怕柯君然真的有了新欢,流南看见了定是会非常难受。 木流南狐疑地看了第五少焱一眼,探究地问:“真的醒来就能看见君君?” 第五少焱配合地点头,“真的,不骗你。” 木流南这才将信将疑地脱了外衫躺倒床上去。 第五少焱温和地对着他笑,替他盖好被子,哄他睡着后才皱眉出门。 他本不愿去找柯君然,但是爹说的没错,人家毕竟成过亲,是一家人,他作为一个外人不好管得太多。况且流南又是那么希望找到柯君然,那可怜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疼。 心智降低了还不忘自己心爱的人,流南定是极爱柯君然,若是那柯君然真的另有所爱,他就真的要为流南不值了。 第五少焱刚跨进流连客栈的门槛就见柯君然要出来。柯君然脸色不怎么好,眼中也有明显的血丝,想来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难道真的是一直在找流南吗? 柯君然并没注意第五少焱探究的眼神,两天没有找到木流南他实在是寝食难安,只想出去再找找。 “柯盟主请留步。” 柯君然正要跨出门槛就被叫住,有些疑惑地看向第五少焱。 “原来是第五少爷,幸会。” 第五少焱心里对柯君然有了偏见,也不跟他客气,问道:“柯盟主神色慌忙地是要去哪里?” 柯君然觉得第五少焱有些奇怪,他们之间并无交集,为何忽然喊住他还这么问? “在下要去找人,就此别过。” 见柯君然着急地出门,第五少焱温和地笑了笑,“找人?找木流南吗?” 柯君然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第五少焱,有些急切又严肃地问道:“你知道流南在哪里?” 第五少焱还没有回答,客栈的楼梯上走下两个男子,一邪魅一温润,对着柯君然招了招手。 “君然,过来吃些东西。” 柯君然本想早些去找木流南,但此时第五少焱像是知道些什么,两个男人堵在门口也实在有碍观瞻,便请第五少焱一起过去坐坐。 “第五少爷想必是有话对在下说,去那里坐坐如何?” 第五少焱看了眼那桌坐着的宇文君诀和慕子书,又看了看柯君然,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过去坐下。 柯君然这两日没日没夜地找木流南,饮食极其不规律,有时甚至忘了吃饭。宇文君诀此时扮演起二十四孝好哥哥,亲自替他盛饭布菜。 “快吃,吃完了再找。” 柯君然看着眼前的饭菜,并无胃口吃。 慕子书看他神色疲惫,担忧道:“不把自己喂饱哪有力气继续找,到时人没找到反倒把自己累到了可如何是好?” 柯君然颔首,问一边的第五少焱:“第五少爷可用过早膳了,要不一起?” 第五少焱看着他们三人的举动,觉得那二人对柯君然甚好,指不定哪个就是柯君然的新欢。 “多谢柯盟主美意,在下已经吃过了。” 既然人家都推脱了,柯君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便开始用餐。 席间宇文君诀一直照顾着慕子书,替他布菜,时不时两人还有些小声的交流。 第五少焱坐在一边观察着,觉得那二人动作亲密更像是一对,不像是柯君然的新欢。难道柯君然并无新欢?还是说新欢不在这里?不把这个搞清楚,他实在不放心把流南交给他。 但是抱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想法,他并未打断三人的用餐。 柯君然心急着要找木流南,没过多久就吃完了。 “方才第五少爷说起流南,第五少爷是不是知道流南在哪里?” 第五少焱见柯君然这么着急不像是装的,但还是质疑般地道:“柯盟主如此着急流南,在下还以为柯盟主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呢。” 柯君然脸色一定是知道流南的下落,沉声道:“我柯君然此生只爱流南的新欢是何意?” 柯君然的话犹如誓言一般,看上去没有半分做作虚假,第五少焱皱眉思索了一番,才终于道:“既然如此,那柯盟主还是随在下去府中看看流南吧。” 柯君然心中一凛,流南竟然在第五府,难道是受了什么重伤才不来找他?以他对流南的了解,即便误会他有了新欢也不会独自藏在心里,必然是会对那个新欢下手才是。 心里担心木流南,柯君然也就不再多问,和宇文君诀他们一起随着第五少焱前往第五府。 来到第五少焱的房门口,第五少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叮嘱道:“我已经把流南哄睡了,你们进去小声些。” 溺爱江湖_24 哄? 柯君然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也有些不快。流南竟然需要第五少焱哄着才睡? 推开房门进去,木流南果然还在睡觉,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 柯君然看到担心了两天的人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终于放下心来,小心地上前,握起他的手替他探了一下脉象。受到的内伤已经好了不少,并无大碍。 第五少焱看柯君然这么担心紧张木流南,真的不像是有了新欢的样子,也放心下来。 知道木流南无碍,柯君然松了口气,向第五少焱抱拳致谢,“多谢第五少爷照顾流南,在下感激不尽。” 第五少焱心知柯君然没有所谓的新欢,也放下了偏见,笑道:“叫我少焱便好,之前是在下误会柯盟主了,还望柯盟主见谅,只是流南他——” 还没待柯君然问流南怎么了,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君君。” 木流南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相公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心地笑起来。 柯君然则是一愣,流南刚才叫他什么? “流南,你怎么了?” 柯君然刚要上前,木流南忽然坐起来,抱着被子退到床角,戒备地看着他。 柯君然心中一疼,流南怎么这样看着他? “流南?” 木流南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相公,很想上前抱抱,但想到之前相公要杀他,还是畏畏缩缩地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瘪瘪嘴委屈地问:“君君还要杀我吗?” 此话一出,不仅柯君然一怔,心痛难当。就连第五少焱也是一怔,他知道,流南虽说心智下降,但是记忆却是没有问题,原来之前柯君然竟要杀流南?! 见柯君然想要上前,第五少焱忽然挡在床前。 “柯盟主,流南说你要杀他可是真的?” 柯君然心疼地看着躲在床角委屈地想要落泪的木流南,不欲多费口舌,挥开第五少焱上前。 第五少焱皱了皱眉就要再次挡住柯君然,却被宇文君诀拉住。 “他们之间的事,你管有用吗?” 第五少焱默然不语,最终还是没再上前,只在一旁看着。 柯君然也看出了木流南的不寻常,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哄着:“流南,我没要杀你,这是个误会,你过来我再慢慢告诉你好吗?” 木流南瘪了瘪嘴,又问:“君君不杀我?” 柯君然觉得自己心口闷痛不已,“对,我不会伤害你的。” 得到柯君然的保证,木流南这才丢掉被子爬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委屈地抽噎着。 柯君然将人小心地抱在怀里安抚,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以后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傻傻的教主 木流南在柯君然怀里抽抽噎噎好久才安静下来,柯君然这才顾得上问第五少焱。 “流南这是怎么了?” 第五少焱见他们浓情蜜意,心想之前可能真的是有误会。 “流南被杀人魔头打伤,后脑受到严重的撞击,如今心智只如同四五岁的孩子。” 柯君然皱了皱眉,手小心地探向木流南的后脑勺,果然肿起了好大一块。 那肿块轻轻一碰都会疼,木流南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也没喊,只是双手更紧地抓着柯君然的袖子。 柯君然自然是感觉到木流南忽然抖了一下,连忙放下手来,搂着人轻声安抚,心里想着或许要让叶洛来一趟邑城。 木流南不知道柯君然的想法,舒服地靠在他的肩头把玩着他的衣服,无意间看到房间内另外两人,忽然激动地蹦了起来,指着顶着锦瑟的脸的宇文君诀嚷嚷道:“骗子,他是骗子!” 在场的几人均是一愣。 还不待几人反应,木流南又激动地指着慕子书嚷嚷:“坏人,他是坏人!” 柯君然知道,木流南说宇文君诀是骗子是因为他先前不知道‘锦瑟’认识慕子书,觉得他们是一伙的;说慕子书是坏人是因为他还在以为慕子书是他的新欢。 宇文君诀不满地瞥了一眼痴傻的木流南,将慕子书揽入怀里。 木流南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那个人是君君的新欢啊!怎么又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想不明白的木流南嘴巴一瘪,指着慕子书又嚷道:“他真的是坏人!” 柯君然无奈地把人搂进怀里,阻止他继续嚷嚷,“他们不是坏人,待会儿再细细和你说。” 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相公的话不可违背,木流南只好闭了嘴,乖乖地靠在柯君然胸前。 最不清楚状况的第五少焱听得云里雾里,保持着大家公子惯有的风度,安静地在一旁旁观。 第五府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不宜久留。柯君然拿来木流南的衣物,亲自替怀中人穿起来。 第五少焱看出他们是想走了,也不便多留,只道:“大夫说流南的伤找医术高明的人应该可以治好。” 柯君然颔首,道:“流南的伤势,我会叫叶洛过来看,多谢少焱对流南的照顾。关于杀人魔头那件事,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如今我要照顾流南分不开身,还请少焱去郸城无名兵器铺查一查僵尸爪是被何人所买。” 听到这个,第五少焱神色严肃了起来,“柯盟主的意思是那杀人魔头用的兵器是僵尸爪?这种兵器在下闻所未闻。” “少焱称我君然便是。那僵尸爪是我和流南在郸城无名铺无意间看到的,被魔头所杀的那些人身上的伤痕极有可能是僵尸爪所为,还劳烦少焱亲自跑一趟郸城查看一番。” 柯君然身为武林盟主,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第五少焱皱眉思索了一番,才郑重地颔首道:“少焱应该做的,我这便出发去郸城,一有消息便和君然你联系。” “好,我们在流连客栈落脚,这便先走了。” 柯君然牵着木流南,和宇文君诀他们一起出了第五府。 路上,有些路人奇怪地看着他们。明明前些天那柯盟主是和那位温润公子浓情蜜意,这才多久,那温润公子怎么又和黑衣男子在一起了?柯盟主夫夫和好了? 木流南想到那日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也是被他们这样瞧着,心里极度不爽快,想起君君似乎是有新欢的,又不高兴地瘪起嘴,突然停下步子不肯走了。 他突然停下,柯君然也就跟着停下来看他,“流南,怎么了?” 木流南瘪着嘴,眼里雾蒙蒙地,不满地道:“他们都是坏人,君君不要我了。” 一行四人停在路中央引起了不少人围观,宇文君诀不满地将慕子书揽在身侧,凤眼一眯,身上散发着帝王的威压,一群路人不敢再多驻足围观,连忙离开。 流南如今这般模样要是遇上仇家定是十分危险,柯君然向四处扫了眼,哄着他道:“没有不要你,流南,你记着,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要说话,知道吗?” 木流南瘪着嘴,虽然不知道君君为什么不让他在外人面前说话,但是君君的话肯定是要听的,而且君君说了没有不要他。想明白了这些,木流南听话地点点头,任由柯君然牵着往流连客栈去。 回到客栈房中,柯君然让宇文君诀取下人皮面具,然后细细地将事情说与木流南听。木流南虽说心智下降,但还是听懂了。 宇文皇朝历代都会有一位王爷隐姓于江湖之中掌管望寒宫。望寒宫神神秘秘,亦正亦邪,掌握着整个武林的命脉,在江湖武林中属第一宫的存在,虽不怎么参与江湖之事,但武林中人对望寒宫也是敬而畏之。 溺爱江湖_25 至于柯君然武林盟主的身份,那是他的本事,不是每代望寒宫宫主都有那个本事的。 虽然知道君君没有新欢终于放心下来,但是想到君君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他王爷和望寒宫宫主的身份,心里还是闷闷地。 如今心智下降也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小孩子的心思向来很直白,顿时瘪着嘴委屈地问:“君君是不是不喜欢我,都不告诉我。” 柯君然无奈地一笑,将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不是不喜欢你才不告诉你,是因为没必要特意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我不是和你说过有意隐瞒和不特意告知的区别吗?流南忘了吗?” 木流南的脑袋瓜子里是小孩子的心智,虽然知道是有那么回事,可是他明明记得是‘锦瑟’和他说的,那时候‘锦瑟’是君君,现在君君的大哥是‘锦瑟’,那到底是谁和他说的?可怜那四五岁的心智是怎么也搞不清楚这事。 柯君然好笑地望着他,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诱哄道:“是不是想不起来了?睡一觉醒来就想起来了,快睡吧。” 木流南瘪着嘴,为什么都要他睡觉,他都睡了很久了!顿时有些狐疑地看着柯君然,“真的睡一觉就想起来了?” “真的,我的话流南都不相信吗?” 木流南心中计较了一番,没错,君君不会骗我的,于是乖乖地闭上眼睛。 柯君然怕他压疼后脑的肿块,将他的头扶了扶,让他侧着睡。 安顿木流南睡下后,柯君然才飞鸽传书给叶洛,让他尽快来一趟邑城。 慕子书看着睡下的木流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是他和宇文君诀来这里被他撞见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宇文君诀坐在桌边悠闲的喝着茶,显然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找到了木流南,柯君然这才有闲暇问起宇文君诀的事。三人坐在桌边,一边品茶,一边小声闲聊。 “大哥此次出宫是游玩?” 宇文君诀看了慕子书一眼,道:“是,子书没出过远门,正好宫中无事,便带他出来走走。” 柯君然对慕子书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宇文君诀心爱之人。既然是心爱之人,那必定是不会再有他人了,柯君然有些担心皇族子嗣的问题。他与木流南互许,也是不会有孩子的,也不知皇兄是怎么考虑的。 “我也有两年多未回宫看看了,不知我是否已经有小皇侄了?” 宇文君诀脸色顿时有些沉了,担忧地看了身边低头不语的慕子书一眼,奈何是自己从小爱护的弟弟,也不好发火,只道:“你只管好好和你的爱人在一起便是,太子之事,日后从皇族旁系里挑个合适的也不是不可以。” 柯君然听他这么说也就了解了他的想法,不再多费口舌,毕竟他也有个心爱之人,让他放下流南去和女子成亲生子也是不愿的,皇兄想必也是如此。 “大哥有所考虑就好。” 慕子书听着他们的谈话,默默地低着头喝茶,握着茶杯的手指因过于用力泛白而不自知。 宇文君诀暗叹一口气,拿下他的茶杯,将他的手握于掌中,又将人揽过来搂入怀里无声安抚。 柯君然看着他们,想到那日流南跟他说要用育子药逆天生子的事,想必当时流南的心情和慕子书是一样的。 自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柯君然连忙转移话题,“大哥既然是和子书出来游玩就不用管我了,这里的事本与你们无关,还是早些离开此地,子书不会武功,这里难免有些危险。” 宇文君诀安抚着怀中的人,眸中有些深沉,道:“我自然知道你能办妥这里的事,我留下来是找叶神医有些事,你做你自己的事,不必管我们。” 看出皇兄是碍于慕子书在这里有些话不方便说,柯君然也就颔了颔首没有再问下去。 宇文君诀他们回自己房间后,柯君然又坐回床沿,看着木流南安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微笑,俯身在他脸颊上轻印一吻。 还好你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装严肃的教主 翌日一大早,传来一阵敲门声。 叶洛应该没那么快赶到,谁会这么早来敲门?柯君然皱眉起身穿上外袍,看了眼仍在沉睡的木流南,替他压好被子才去开门。 “大哥?” 柯君然有些诧异地看着门口的宇文君诀,随后连忙让他进门。 宇文君诀进门却依旧站着,看了眼还在睡觉的木流南,放低声音道:“我是来道别的,带子书去别处玩玩。” “道别?不是说找叶洛有事吗?” 宇文君诀悠悠的叹了口气,神色既忧又喜,晦涩不明,“不必了,子书想明白了一些事,也不知他是不是在逞强,总之你是不必再担心没有皇侄了。” 柯君然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有些不明所以,想到一种可能性,不赞同地道:“大哥做事我自然放心,只是得一爱人不容易,大哥不可为了子嗣而负了子书。” 宇文君诀倒是难得地一愣,随后轻笑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自是不会负了他。子书是乔维族人,可以育子。之前发生了一些事,如今他想开了,也希望他是真的想开了吧。” 柯君然闯荡江湖那么多年,乔维族男子可以生子的事他也是听说过。真的出现在他身边了他倒是有些吃惊了。不过无论如何,皇族子嗣的问题解决了,皇兄和子书也能够完满,这也就足够了。 “子书替我们皇家育子定是会受许多苦,大哥该加倍对子书好才是。” 宇文君诀颔首,“正如你所说,得一爱人不易,我自会好好对他。你自己也是,在那离尘教呆了两年,今年生辰也该带着他回宫过了。恰好子书与我们同一天生辰,热热闹闹地聚一聚也好。” 望了一眼仍旧睡得迷迷糊糊的木流南,柯君然颔首一笑:“大哥说的是,我本也是准备七月带他回宫看看的。” 兄弟俩聊完后,柯君然才随宇文君诀下楼送他与慕子不会骑马,身子又弱,宇文君诀抱着他与他共乘一骑,两人向柯君然道别后,渐行渐远。 柯君然望着他们走远,嘴角挂上一抹欣慰的笑容。想他与皇兄从小母妃死得早,父皇又极其器重他们,招来其他皇兄弟的针对和不满。皇兄为了保护他时刻警觉,费尽心思,也是受了不少苦,如今皇兄幸福了他也由衷地替他高兴。 回到房间,木流南已经醒来了,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见柯君然进来,一脸委屈,嘴巴一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柯君然一惊,连忙走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木流南瘪着嘴,憋着泪,抓着柯君然的袖袍把他拽着坐下来。 “君君不要走。” 柯君然了然,想必是流南醒来没见他害怕了。将人搂入怀里哄道:“不走,乖,头疼不疼?” 木流南窝在柯君然怀里摇了摇头,抱怨般地问:“君君刚才去哪里了?” 柯君然抚着怀中孩子气的人,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去送大哥和子书了,他们要去别的地方玩了。” 木流南点点头,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别的地方玩?” “等抓了杀人魔头,流南也要等叶洛来看病呢。” 木流南想了想,的确是有那么回事,点头郑重其事地道:“我也可以帮君君一起抓魔头。” “好,时辰不早了,起来吃早膳吧。” 拿来衣服替他穿上,虽然嘴里是答应他,但是柯君然并不准备让他参与这事,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不能让他冒险。 两人简单地洗漱后,柯君然牵着木流南下楼去用早膳。大堂里不乏有些江湖人,见前几天还和新欢在一起的柯盟主又和木教主和好了,都有些诧异。不过显然这些人比在洛城时的那些人识趣,并未交头接耳恶语相向。 柯君然将木流南安置在靠窗的一桌坐下,小声地嘱咐他:“流南,记住,不要和外人讲话,有外人在脸上表情严肃点知道吗?” 木流南眼神扫了大堂里的人一眼,虽然不知道君君为什么要他这样,但他还是听话地点点头,脸上立刻严肃起来。 柯君然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这才叫来小二点菜。 小二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等他们点菜,柯君然将菜单给木流南看,哪知木流南一直板着脸不说话。 小二觉得自己背上发毛,颤颤巍巍地问:“这位公子,咱们客栈的菜那可是全邑城最好的了,公子还看不上眼?” 溺爱江湖_26 木流南谨记柯君然的嘱咐,不和小二说话,只严肃地看了他一眼。 小二小腿一抖,求救般的看向柯君然。 柯君然轻笑一声,从木流南手里拿来菜单,利索地点了几个他爱吃的小菜。 小二如获大赦,连连点头哈腰,随后逃也似地奔向厨房。 木流南不满地看着小二奔走的方向,严肃地对柯君然道:“君君,你看刚才那人多没礼貌。” 柯君然心中好笑,又不好和他说明,省得他到时候分不清到底什么时候该严肃什么时候不该严肃,只好敷衍地点点头。 四五岁的心智自然看不出柯君然是在敷衍,于是木流南又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菜上来之后,柯君然依旧习惯性地替他布菜,木流南也习惯地接受他的照顾。 两人浓情蜜意地吃着早膳。不久,第五少焱从门口进来,扫了眼大堂后,向他们走来。 “君然,流南。” 柯君然看见第五少焱就知道有可能是关于僵尸爪的事,颔首请他坐下。 “少焱风尘仆仆,是不是刚从郸城赶回来?一起用早膳吧?” 第五少焱摆了摆手,神色有些着急,坐下刚想和柯君然说情况,忽然察觉木流南一脸严肃,这表情与流连客栈初见时极为相像,心里暗道:这么快就治好了? “流南病好了,莫不是不认识在下了?” 木流南依旧一脸严肃,但却没有不理第五少焱,只淡淡地道:“少焱。” 第五少焱一喜,不管是生病前的流南还是生病时的流南,可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君然,叶洛果然不负神医的美名,竟这么快就治好流南了。” 柯君然看着严肃的木流南,给他夹了一块醋溜鸡块,轻笑着低声道:“叶洛还没到,我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让流南这样。” 木流南也不管他们在说什么,看见君君给自己夹了菜就自顾自地吃起来,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第五少焱有些诧异,但是想到流南过去为魔教教主,结怨甚多,若是被仇家知道他如今心智退化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君然如此安排也是有理。 “君然考虑得周到。”看着柯君然照顾木流南吃饭,第五少焱微微弯起嘴角,先前还误会他有新欢,果然谣言就是谣言不可信。胡乱思索了一番,忽然想起来意,这才神色严肃地道:“君然说的僵尸爪,我去无名铺问了一下,果然是有那兵器,但是这是有人出高价定制的,无名铺没有此类顾客的信息。” 柯君然闻言手上替木流南布菜的动作一顿,无名铺的确是有这不成文的规定,高价定制的兵器无需留下顾客信息,这一点倒是他疏忽了。 “如此,要知道那魔头的来历就不易了。我记得那日拿走僵尸爪的是个身穿斗篷的人,或许可以从这点上下写功夫。” 第五少焱冥思一想,忽然颔首道:“对,流南受伤那日我也看到那魔头似是穿着斗篷。只是,光凭这一点,怕是范围很大。” 穿斗篷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况且那魔头也未必就会一直穿着那斗篷,范围的确是很大。柯君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沉思道:“范围大总比没范围来的强,那魔头近日一直在邑城作案,我建议即刻关闭城门,挨家挨户调查,出城进城之人也挨个搜查,魔头既然高价定制僵尸爪定不会随意丢弃。” 第五家族在邑城声望极高,与城主也是至交,要关城门搜查不是难事。第五少焱也觉得柯君然所言有理,不管范围多大,有范围就好,总不能坐以待毙。 “好,我马上去安排。” “不急,”柯君然示意第五少焱稍安勿躁,“搜查毕竟太慢,只能做辅助之用。那魔头夜夜子时作案,对哪家有年轻男女又似乎了如指掌,说不定也是有作案规律。还请少焱将城中布局图与受害者的详细资料一并拿来。” “君然这是?” 柯君然嘴角勾起一抹带有深意的浅笑,“若是能找到魔头的作案规律,我们不妨来个守株待兔。” 第五少焱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柯君然的意思,看了眼默默吃饭的木流南,有些担忧地道:“守株待兔还是交给我吧,流南这样,君然还是时刻照顾着他好。” “无妨,叶洛今日应该能到了,流南由他照顾,这杀人魔头还是早日解决为好。” 见木流南碗中没什么菜了,柯君然又给他布了些,宠溺地看着他吃。伤了流南,我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木流南听到柯君然说要叶洛照顾他,立马瘪着嘴看着他,“君君不是答应我帮你一起抓魔头吗?” 柯君然温柔地看着他,若有其事地道:“嗯,好。” 柯君然答应了,木流南才舒心地低头继续吃菜。 第五少焱摇头轻笑,原来柯盟主也会这么骗一个心智只有四五岁的人,也罢,流南的确还是不要去的好。 ☆、病无大碍 叶洛和百里倾云赶到流连客栈的时候已是将近午时,百里倾云依旧一袭红衣,偶尔还是有些微咳,但是明显比起以往好了许多。 两人在客栈柜台处问了柯君然他们的房间后相携往楼上去。 房间内,隐约可以听到谁在抽噎着。叶洛敲了敲门,门没锁,便直接推开进去。 柯君然听到敲门声就知道是叶洛来了,看到百里倾云也跟着一起来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想必两人已经互表心意了,也就微微一笑。 “洛,倾云,随便坐。” 两人远道而来,柯君然本该好好替他们接风洗尘,奈何怀里的人从吃完早膳回房后就一直在闹腾。起先是闹着要去抓杀人魔头,之后又闹着要出去玩,闹着闹着又忽然头疼了,一直疼到现在,眼泪也滴答滴答没有断过。 柯君然是既心疼又无奈,只好将人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抚。可是这不安抚还好,也就掉几滴眼泪,一安抚就像洪水泛滥了一样,抽抽噎噎个不停,直要哭到他心坎儿上去。 叶洛哪里见过素来清冷的木流南这般孩子气,差点要笑出来,但是转念想想也真真是挺可怜的,也就忍了忍,不嘲笑他。将百里倾云安置在凳子上坐下,这才走到床前帮木流南诊断。 柯君然搂着怀里的人,将他的手探到床边给叶洛诊脉。木流南头疼得厉害,知道有人来了但是却无力分心去注意,头埋在柯君然的怀里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叶洛诊了一会儿,皱眉道:“君然信中说流南后脑受到严重的撞击?” “是,我当时也不在,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撞到的,问他他也记不清。” 柯君然说着,手轻轻地覆上木流南的后脑,小心地找到那块肿块,此时已经比昨天小了些,但是摸上去还是能感觉到怀中人一抖。 手略微隔开一些,柯君然指着那块肿块,示意叶洛小心些。 叶洛一边注意着木流南的情况,一边小心地伸出两指覆上那肿块查看,探了一番后便放下手来。 “如何?” 叶洛脸上神情放松,摆手道:“无碍,是脑中有淤血,如今流南能感觉到头疼也就是淤血开始化了,我会配些辅助止疼的药,慢慢的就好了。” 叶洛的医术柯君然自然放心,也终于松了口气,这人真是哭得他心都疼,还以为他的病情有所恶化呢,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木流南的头疼好像也渐渐缓了过来,不再抽抽噎噎,安静地靠在柯君然的怀里。 柯君然抚着怀中人的背,想到心智的事,有些担忧地:“淤血化开,心智是否也会好转?” 叶洛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好笑,调侃道:“那是自然的,君然放心。照顾小孩子也的确不易。” 原本安静着的木流南听到这句话忽然抬头瞪着叶洛,“流南不是小孩子!流南可以帮君君抓魔头!” 这句话他倒是明白在说他,柯君然一阵头疼,拍了拍怀中人的背,将他扶着躺到床上去。 木流南瘪瘪嘴,委屈地道:“君君,我又要睡了吗?” 柯君然有些心疼,虽然流南睡着了讨论杀人魔的事比较方便,但是一有事情就让他睡觉也实在是太委屈他了。不顾有人在场,柯君然俯身在木流南唇上印上一吻,温柔地道:“没有要你睡,坐了那么久了,躺着休息会儿。” 木流南这才高兴地弯起嘴角,拉住柯君然的手拽着他坐在床沿,然后自己挪过去,头枕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胳膊,像是做了件伟大的工程一样,开心地咯咯直笑。 溺爱江湖_27 柯君然无奈地摇头轻笑,但心里却像是灌了蜜一样,也许是看见他高兴了,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叶洛和百里倾云坐在桌旁看着木流南傻傻的样子,也不由得轻笑出声。这得亏是会慢慢好起来的,要是这辈子都这样了,君然还不得累死? 抚着木流南顺滑的墨发,柯君然想和叶洛他们谈一下关于杀人魔头的事,又担心这人待会儿又要吵。无奈地低头看向安静下来的人,哪知刚才还抱怨又要他睡的人已经舒舒服服地睡着了。想必是折腾了一上午也累了,将人小心地挪到床上,细细地替他盖实被子,这才顾得上一旁的叶落和百里倾云。 “怠慢你们了,时至正午,让小二将饭菜拿到这里来吃吧,省得流南醒了不见我又要闹腾。” 叶洛与柯君然多年兄弟情谊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小事,百里倾云也是客随主便,并无异议。 小二将饭菜端上来后,三人坐下边吃边聊。 “既然倾云也来了,洛应该不急着回洛城吧?” 叶洛早就抱得美人归,此时倒也不尴尬,笑道:“既然来了,待上几天也无妨。” 百里倾云如今气色好了许多,看上去越发好看。自从与叶洛互许之后两人感情也一直很好,对于叶洛的决定也没什么意见。 “待上几日也好,君然不是说什么杀人魔头吗,让洛帮你一起也方便些。” 柯君然见他们和和□□也替他们高兴,神医配美人,日后也算是江湖一段佳话了。 “是啊君然,那杀人魔头果真如此棘手?” “是有些棘手,过后少焱会将城内布局图与被害人的具体资料拿来分析,若无意外的话今夜我会和少焱去守株待兔。” 叶洛颔首,“第五家的少爷吗?我与你们一起去。” 柯君然不赞同地摇头,看了眼床上的木流南,又看了看百里倾云,道:“洛还是留下替我照顾一下流南,何况倾云也不会武功,那魔头专杀年轻男女,留下他们实在不安全。” 百里倾云本想说自己使毒的功夫了得,不一定会让那魔头得逞,但转念一想,如今木流南这样的心智也不知能不能自保,若是他不甚没有护住木流南可就罪过大了。 叶洛也沉思了一番,单独留下心智降低的流南和不会武功的倾云,他也实在不放心。 “好,那我便留下照顾流南。” 三人刚吃完午膳,第五少焱就拿着城内布局图和被害人的资料匆匆赶来。 看到房内多出来的两人,第五少焱知道其中一位必然就是叶神医,另一位就不得而知了。 柯君然让他们都围着桌子坐下给他们相互介绍后才谈起杀人魔的事。 第五少焱一边将城内布局图在桌面上展开,一边道:“我已按照君然的建议,禀明城主关城门搜查。这是城内布局图,我方才初步看了一眼,对比着那些受害人的资料,果然是有迹可循。” 城内布局图上,受害人的位置已经一一用朱砂圈出,从城北方向一直往城南方向,连成一条线,只要是有年轻男女的人家,没有一户幸免。 柯君然用手指沿着那条朱砂线摸索,直到停在朱砂线的末端,“看来今夜的目标应该是城南朱家两位姑娘,方家一位公子,李家、陈家分别一位姑娘。” 第五少焱颔首,“正是此意,依魔头的作案规律,应该会以最北的朱家先下手。” 柯君然没有应声,而是盯着图上的另一处朱砂圈看,这个朱砂圈不在那一条线上,而在线外。 叶洛显然也看到了那个朱砂圈,疑惑地问:“这个圈是哪个受害人?” 第五少焱看向叶洛指着的地方,不以为意地道:“那就是流南被魔头打伤的地方,我猜测那夜魔头是做完案后准备离开,恰好发现流南独自一人,便想一并杀了流南。” 柯君然盯着那处朱砂,心里犯疼。那是流南以为他有新欢的那日,而且还被皇兄打伤。幸亏少焱及时出现才救了流南一命,否则……也是怪他不好,没有好好保护流南。 一直坐在一旁听着的百里倾云始终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发问道:“一直听你们说杀人魔头专杀年轻男女,这是为何?以往我也听说过有魔头专食婴儿心脏修炼魔功,这杀人魔头莫不是也要修炼什么魔功?” “这应该不会,”第五少焱回想了一下所有被害人的仵作验尸报告,道:“所有被害者都被仵作验过尸,都是因身上伤处密密麻麻,失血过多而死,其余并无异样。” 百里倾云嫌恶地皱了皱眉,“竟是如此残忍,若是这样的话实在是猜不透魔头的目的何在。” 四人沉思,都不明白魔头用意何在,或许只有早些抓获魔头才能揭开一切。 这时,本在床上睡的好好的木流南突然像孩子做了噩梦般哼哼起来。柯君然连忙过去看他,替他拭去额上细密的汗水。 “流南,没事,安心睡吧,我在这里。” 柯君然的安慰并没起什么作用,木流南睡梦中皱着眉头,在床上扑腾着,一手忽然抓住自己的几缕发丝,嚷嚷道:“君君,快抓住这只螃蟹!” 房内登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柯君然也真是拿他没办法,将人扶起抱进怀里,抽出他手里的几缕发丝,无奈地哄道:“好了,我抓住这只螃蟹了,安心睡吧。” 房内的几人又是不客气地噗嗤一笑。 柯君然也不生他们的气,一边抚着怀里安静下来的人,一边道:“那便今晚子时在朱家守株待兔,洛,流南就麻烦你了。” 第五少焱含笑应是,叶洛脸上笑意不减,“不麻烦,挺好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叶叶决定把江湖篇停更一个月,想问一下亲们的意见。 因为两日一更你们看得也不舒服,我呢一天写这篇一天写那篇有时候也快要写晕了。所以想先日更后宫篇,后宫篇完结后再日更江湖篇。 但是江湖篇点击本来就少,我又怕停更一个月情况会更糟,所以在这里想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你们会不会同意我先更后宫篇呢?我保证,10月10号准时更起江湖篇来,绝不会坑的。那个时候后宫篇应该完结了,就算没完结也接近尾声了,江湖篇也能日更起来。你们觉得肿么样(⊙o⊙)… ☆、去抓魔头 入夜之后,柯君然早早地安顿木流南睡下,未免他起疑心,他自己也在他身边躺下抱着他入睡。 木流南虽然心智降低,但却不笨,许是知道柯君然今夜可能会去抓杀人魔头,生怕他不叫醒自己,手脚并用地缠住他才放心闭眼。 柯君然真是拿他没办法,本想点了他的睡穴,但是又怕太委屈他,最后还是作罢,把人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亥时过后,柯君然确定怀中人已睡沉,小心地起身穿衣。又将他的被子掖实,这才轻手轻脚地出门。 门外叶洛和百里倾云已经候着了。 柯君然出了门又往门内看了眼,见那人还好好地安睡,才小心地关上房门。 “洛,倾云,流南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我和倾云会好好照顾流南的,你去对付那魔头也小心些。” 柯君然颔首,此时客栈已经关门了,他进了叶洛他们的房间,从窗口施展轻功飞身离开。 叶洛和百里倾云相视一眼推开木流南的房门,木流南正安静地抱着被子睡着。 两人在桌边坐下,叶洛本是想让百里倾云回房休息去,但是听说魔头专杀年轻男女,他又不放心他一人睡在房中,这里又只有一张床,只好委屈他和自己坐着。 将百里倾云的手握入手中替他把了把脉,“近日可好些了?” 百里倾云温柔地笑着颔首,“好多了,你的药很有效。” 知道他好多了叶洛也就放心多了,把凳子往他那边移了移,伸手将人揽入怀里。 百里倾云也顺从地靠进他的怀中,两人相视一眼,眸中脉脉温情。 叶洛用另一只手抚了抚百里倾云的脸颊,有些情动地将他搂紧些吻上那片红唇,百里倾云也微微弯唇伸出双臂环住叶洛的腰际。 两人正要温存一番,忽然床上传来动静。 “君君呢?” 叶洛和百里倾云双双叹了口气,尴尬地放开对方,起身往床边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有一种会教坏小孩子的罪恶感…… 溺爱江湖_28 木流南双眼迷蒙地看着他们,又问道:“君君呢?” 叶落和百里倾云都不是擅长说谎的人,他们起初也没料到木流南会忽然醒来,此时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木流南看他们不回答自己,嘴巴一瘪一副就要哭给你看的样子。 这要是哭了谁哄得动啊!叶洛连忙道:“君然他去第五府了,少焱找他有点事,马上就回来的。” 百里倾云连忙也点点头表示叶洛没有说谎。 木流南收了要哭的势头,歪头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 “真的?” 叶洛和百里倾云连连点头。 “真的,骗你做什么?” 木流南点点头似是相信了他们的说法,叶洛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我饿了,我要吃点心。” 叶洛和百里倾云无奈地看着木流南抚着肚子的动作,这么晚了哪里能买到吃的! “流南,很晚了,忍一忍好不好?” 木流南委屈地看着他们,嘴巴一瘪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哀怨地道:“你们是坏人!君君每晚都会给我准备点心吃!” 叶洛两人简直要被他弄得头大,这活以后绝对不接了,当初还觉得木流南这样很好玩,哪里好玩了! 见木流南眼中已经蓄起了泪花,叶洛只好放弃地道:“好好好,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点心,你乖乖的不要哭,知道吗?” 木流南瘪了瘪嘴,算是答应地点点头。 还真是见好就收,叶洛无奈地摇头,叮嘱百里倾云道:“倾云,我去去就来,你们小心点。” 百里倾云颔首,看着他出门,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回头一看,木流南已经穿好衣服开始穿鞋子了。 百里倾云一惊,连忙问道:“流南,你这是要做什么?” 木流南不理他,穿好鞋子就往窗户走去。 百里倾云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人一开始就在忽悠他们,说什么要吃点心都是蒙人的,只是为了支开叶洛而已。 见木流南开窗要走,百里倾云地抓住他的手,“流南,你不能出去!” “我要去找君君,我也可以抓杀人魔头的。” 原来他早就知道柯君然是去抓魔头了,心智下降了笨倒是不笨,百里倾云觉得有些头疼。他不会武功,若是木流南跳窗离开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他,希望洛快点回来。 “流南,君然不是去抓魔头的,你不要出去了。” 木流南瘪了瘪嘴,他刚刚明明偷偷听见君然要去抓魔头,看着百里倾云抓着他不放,忽然了然地道:“我知道了,你也想一起去是不是?” 不待百里倾云回答,木流南抓起他就施展轻功飞身出了窗外。 百里倾云突然腾空吓了一跳,木流南如今心智下降,生怕他一不小心把他忘了丢下去,只好紧紧地抓住他。 木流南像是感觉到他的害怕,好心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木流南飞的很快,百里倾云有些头晕,他哪里被人这样搬来搬去过?那次在沧浪山叶洛护他施展轻功下洞,那也是稳稳当当的,怎么到了木流南这里就被晃得那么晕。 也不知他要飞多久,百里倾云连忙劝道:“流南,你也不知道君然在哪里抓魔头,不如我们先到地面上再好好找?” 木流南一听,觉得也有理,他还不知道君君在哪里呢,而且抓着个人也的确很累,便听了百里倾云的意见,飞身降到地面上。 百里倾云一站到地上就觉得眼前昏天黑地,刚才还吸了那么多冷风,此时有些呛地咳了起来。 木流南好心地扶住他,顺便四周望了望,不知道现在这是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君君。 “你说我们去哪里找君君?” 百里倾云抚了抚额,缓了一会儿才好过一点,心想如今人都出来了,不如就带他去找君然,在君然身边也好放心,四处乱窜反而危险。 “君然此时应该在朱家,好像就是前面不远,我们过去吧。” 木流南颔首,想到刚才是自己让百里倾云不舒服了,也没好意思再施展轻功过去,反而乖乖地扶着他慢慢走着。 百里倾云轻笑一声,心智降低了心肠倒是善良了不少,以往的木流南哪会那么好心地扶他? 此时已将近子时,两人还未走几步,忽然夜空之中一片黑影划过,未待两人反应,一个身着斗篷的人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木流南看见这个斗篷人就想起了那日被斗篷人打伤的事,还听君然他们说斗篷人就是杀人魔头,激动地叫道:“就是他!杀人魔头!” 百里倾云一惊,连忙拉住木流南小心地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那个斗篷人。 斗篷人看见木流南似是也想起了那日,眸中闪过一抹兴奋嗜血的光芒,嘴里发出干涩的阴笑声,举了举手中的僵尸爪,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银光。 百里倾云心中一凛,木流南心智下降武功不知道还能不能全部使出,况且他也听说木流南被这斗篷人打伤过,正面交锋不会是明智之举。想清了这点,百里倾云手中忽然撒出一把白色粉末,趁机拉着木流南就往回跑。 木流南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跑? 百里倾云撒的是十香软筋散的毒粉,只要吸入一点就会浑身无力。本以为那斗篷人定会中招。哪知他们才跑出不远,那斗篷人就施展轻功飞身过来堵住了他们的路。 百里倾云握了握拳,事发突然,他也没带什么毒药出来,但是既然答应了要照顾好流南就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损伤。 警惕地看着斗篷男,百里倾云将木流南护在身后,想找个时机再撒出一把毒粉,让他趁机离开。 木流南却忽然将百里倾云拉到身后,嘴里嘟囔道:“不会武功的人为什么要站在前面。” 不待百里倾云阻止,木流南忽然抽出腰间的长鞭挥向斗篷人,与斗篷人战在了一处。 地上顿时尘土飞扬,闪着银光的僵尸爪和木流南的长鞭每每划破长空,来来去去百里倾云看得有些眼花,但却不敢分心丝毫。 忽然僵尸爪忽悠一招,侧空抓向木流南腰部。 “流南小心!” 木流南皱了皱眉,旋身踢开斗篷人抓着僵尸爪的手,手中的长鞭也直直地招呼上斗篷人的腹部。 只听‘撕拉’一声,斗篷人腹部中招,猛然狠厉地一掌打开木流南。 木流南飞身摔在地上,未待起身,斗篷人的僵尸爪再次抓来。 百里倾云一惊,几步跑过去就要对斗篷人撒毒粉,却被斗篷人一掌击开。百里倾云没有内力护体,摔在地上立马喷出一口血来。 就是这么一瞬,木流南已经起身猛然击了斗篷人一掌,趁斗篷人受掌后退了几步,连忙把百里倾云扶起来就跑。 斗篷人还欲再追,百里倾云一把毒粉撒过去,斗篷人身上受了伤避得不及时吸入了一些,随后瞪眼飞身离去。 百里倾云这才松了口气,没有内力护体又受了内伤,此时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流南,回客栈,魔头走了君然很快也会回客栈的。” 木流南觉得自己做错了事,难得地没有再吵着要找君君,扶着百里倾云飞身往客栈去。 ☆、为什么不亲亲了? 溺爱江湖_29 叶洛从厨房端了盘点心回到房间就发现木流南和百里倾云不见了,看着大开的窗户,心里猛地一跳,放下点心就飞身出窗。 木流南定是想去找柯君然,而刚才他又告诉他君然在第五府,这样想着,叶洛施展轻功直奔第五府,但是却没有找到两人。 深更半夜,杀人魔又到处杀人,叶洛担心他们出事,想去朱家看看两人是不是去了那里。但是转念一想,若是他们在朱家,有君然护着定是不会有事,如果他们返回了客栈,发现他不在,又没人保护,这才是危险。 想到这里,叶洛立马调转方向回客栈。 然而回到客栈房间仍未看见那两人,叶洛皱了皱眉,正思考着是去朱家找还是留下来等,窗口突然跳进来两人,正是木流南和百里倾云。 叶洛见已经昏厥的百里倾云被木流南扶着,嘴角还有未擦掉的血渍,心头猛然一紧,连忙将人扶到自己怀里替他把脉查看。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你们碰上那魔头了?” 木流南听着向来温柔好脾气的叶洛说话那么严厉,觉得他是在怪自己,他也知道自己犯了错,瘪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叶洛看他那副样子,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跟个孩子还能计较什么?将百里倾云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自己也盘腿坐在床上准备替他运功疗伤,又放心不下木流南一个人站着。 “流南,坐到凳子上去,君然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你不要再惹事了,乖乖坐着等,知道吗?” 木流南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不听话,只得瘪着嘴乖乖地坐到凳子上去,嘴里却有些哀怨地嘀咕着:“那是我和君君的床……” 叶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最终选择忽视,静下心来替百里倾云运功疗伤。 木流南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心想都怪自己要出去找君君才害得百里倾云受伤,这下是闯祸了,叶洛对他说话也严厉了,君君说不定也会生气。想到君君会生气,木流南就蔫儿了,惴惴不安地瘪着嘴,把玩着自己的衣袍。 子时不到就埋伏在朱家附近的柯君然和第五少焱等到子时过了都未发现杀人魔头的身影,心想是情况有变,又等了一会儿还未见魔头后,双双离去。 柯君然回到客栈房间的时候,叶洛刚好替百里倾云疗完伤,正扶他躺下替他盖上被子。 木流南看见柯君然回来脸上笑意盈盈,随后想到自己是闯了祸的,又收起了笑意,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柯君然不敢上前。 柯君然何等聪明,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木流南出去过了,并且碰上了杀人魔头连累百里倾云受伤。也难怪魔头今夜没有去朱府,既然流南和倾云能安全回来,那魔头怕是也没吃到什么好果子。 柯君然看了木流南一眼,并未理他,而是走到床前查看百里倾云的伤势。 “倾云如何了?” 叶洛摇了摇头,坐在床边将百里倾云的手握于手中,“无事,只是受了些内伤,我已给他运功疗伤,没有大碍。” 柯君然颔了颔首,知道并无大碍就放心了,毕竟百里倾云是叶洛心爱之人,若是因为流南而受了重伤,他也会过意不去。 木流南看柯君然还不准备理他,心里难受,眼里蓄起了委屈的泪花,挪着步子挪到他边上,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袖口看着他。 “君君,我错了。” 柯君然本不欲理他,想借这机会好好教育教育他,不能再由着他胡闹了。哪知没得到他的理会,木流南忽然就瘪着嘴哭了起来。见他可怜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伸手将人揽入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安抚道:“好,我知道了,没事。” 此时柯君然的安抚已经不管用了,木流南赖在他的怀里一抽一抽地哭着,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柯君然怕他哭得岔气,连忙抚着他的后背安抚,哪知他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轻轻推开木流南,擦了擦他脸上的泪,哄道:“流南,别哭了,我没生气,你还在哭什么?” 木流南憋着嘴委屈地看着他,一抽一抽地道:“头……疼……” 柯君然顿时无力地抚额,叹了口气,只好再将人拥入怀里细细安抚。 叶洛好笑地看着他,果然已经像个孩子了。 “君然,今夜魔头应该没去朱家吧?” 柯君然抚着木流南的背,颔首沉吟道:“想必是那魔头要去朱家的路上恰好遇上流南和倾云就起了杀心,不过既然他们回来了,那魔头定是也受了伤了。” 听到这句话,木流南抬起头,一边被头疼折磨地抽抽噎噎,一边又骄傲地道:“魔头被我打伤了,还吸了些倾云的毒粉。” 柯君然见他那么感兴趣的样子就一阵头疼,这心智还是快点恢复的好。 叶洛轻笑一声,将百里倾云的手放回被中,走到木流南身边抓起他的手探向他的脉象。 “刚才只顾着倾云了,还未来得及给你看看。” 柯君然脸色顿时一沉,严厉地看着木流南,沉声问:“你也受伤了?” 看见君君生气,木流南立刻乱了手脚,抽噎着拼命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轻轻地打了一掌,没有受伤!” 叶洛探了一番脉象,笑道:“脉象平稳,无事,君然你也别太着急吓着了他。” 柯君然知道他头疼难受,也不欲多责怪他,只好忍着气继续抱着他安抚。 “今夜也很晚了,你和倾云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和流南去你们的房间,魔头的事明日等少焱来了再作详谈。” 叶洛颔首,将他们送出门外才回房和百里倾云一起入睡。 柯君然两人去了叶洛他们的房间后,木流南头疼得难以入睡,一直在柯君然怀里抽抽噎噎。柯君然也是心疼,坐在床上抱着他细细安抚,过了许久抽噎声才小下来。 “不疼了?” 木流南自己擦擦眼泪点了点头,“还有一点点。” 柯君然轻笑,替他脱了外袍让他躺入被中,自己也褪下衣袍上床拥他入睡。 “不疼了就睡吧,天都快亮了。” 木流南知道是因为自己才害得君君也没办法早点睡,瘪着嘴委屈道:“对不起。” 柯君然一愣,随后亲了亲他的额,柔声道:“说什么傻话,快睡吧。” 木流南摸了摸被柯君然轻吻的地方,忽然红着脸看着他问:“君君,为什么我们不亲亲了?” “刚才不是亲你了吗?” “不是这样的亲亲!”木流南坚持地看着柯君然,随后又有些红着脸低声道:“我今天看见叶洛和倾云亲亲,我们为什么不那样亲亲了?” 柯君然看着他有些红又有些严肃的脸,也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心智都降低了还能想到这种事,难道是心智有所提高的表现? 叹笑一声,柯君然抚了抚他的脸颊,贴近他吻上了他的唇,与他交换了一个缠绵的热吻。一吻结束,木流南似是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着柯君然傻傻地笑了笑。 柯君然见他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又在他嘴角印上一吻,将人扣入怀里,拍着他的背道:“高兴了?现在可以睡了吧?” 木流南高兴地点点头,把头埋在柯君然怀里闭眼准备睡觉。 柯君然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入睡,怀里的人安静了片刻后,柯君然以为他睡着了,正想闭眼也睡上一会儿,木流南忽然退出了他的怀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眼睛。 柯君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人今夜是怎么了,就是不睡。 “又怎么了?” 木流南瘪了瘪嘴,看着他道:“君君,我们为什么不亲热了?” 柯君然不解地挑了挑眉,拨了拨他额前的几缕乱发,耐心地问:“刚才不是亲过了?” “不是那样的!” 柯君然略一沉思,流南说的是亲热,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皱眉道:“你又看见叶洛和倾云亲热了?” 木流南就见不得柯君然皱眉,连忙摇头,“没有,他们没有亲热。” “那你怎么突然想这些?” 木流南垂了垂眸,神色有些不高兴,哀怨地道:“以前君君不是总会和我亲热吗?为什么现在不了?” 溺爱江湖_30 柯君然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下腹一紧,但是考虑到他如今的心智,又怕他不适合做那事。 得不到柯君然的回答,木流南委屈地看着他问:“是不是因为我笨了,君君不喜欢了?” 柯君然心中一疼,叹了口气,吻了吻他的唇,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笑道:“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就怕你待会儿要哭着喊疼。” 木流南双眸立马亮了起来,连连摇头道:“不疼不疼,不会疼的!” 柯君然宠溺地看着他笑了笑,一边吻他一边褪下了他的里衣,在天还未亮之际与他一尽缠绵。身下的人果真没有喊疼,但最后也是被折腾地连连求饶。 天蒙蒙亮时,柯君然抱着怀里昏睡过去的人,温柔地擦了擦他额上的汗,虽然心智下降了也挺可爱的,但是他还是很想念以往那个素来清冷的流南。吻了吻他的脸颊,心中叹道:流南,快点好起来吧。 ☆、魔头被抓? 第二日,因为昨夜天快亮时才睡下,柯君然也舍不得那么早喊他起床。直到将近日上三竿,木流南才高兴地牵着柯君然的手,走路姿势有些别扭地随着他下楼用午膳。 叶洛和百里倾云已经在窗边一桌点了菜了,见他们下楼便喊他们一起。 柯君然牵着木流南在那桌坐下,拿来菜单让他自己再点些爱吃的菜。 “倾云伤势如何了?” 百里倾云柔柔一笑,“没什么大碍,君然不必挂心。” 柯君然颔首,看着木流南笑意盈盈地点菜,叹道:“无事就好,都怪流南胡闹。” 百里倾云含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 木流南也好像没听到柯君然在说他,一个人从下楼开始就自顾自地高兴着,惹得叶洛和百里倾云看着他暗暗称奇。 直到小二把菜都上了,几人才用起餐来。 木流南第一个举起筷子,向着自己最心爱的醋溜鸡块落下,随后夹起一块最大的,放到柯君然碗里,末了还对他开怀一笑。 叶洛和百里倾云拿着筷子愣了一下,似乎流南今日异常高兴。 叶洛挑了挑眉,一边给百里倾云布了些菜,一边对着木流南笑道:“流南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木流南看了叶洛一眼,又看了一样好奇的百里倾云一眼,不理会,低下头默默吃饭。 叶洛和百里倾云觉得很不解,又将疑惑的视线转向柯君然。 柯君然无奈地笑着替木流南布菜,轻摇了摇头,他也不知流南今日为何这么高兴,许是因为昨夜他们亲热了的缘故,让他觉得安心了。 叶洛和百里倾云得不到答案,相视一眼,也无奈地埋头吃饭。 几人吃得不快,因为昨夜未能抓获杀人魔头,知道第五少焱今日定是会来商讨,也有意慢慢等他。果然还未待几人吃完,第五少焱就过来了,看上去却似是很闲适,并无着急的样子。 柯君然觉得有些奇怪,等第五少焱一坐下来就问:“少焱看似挺轻松,莫不是魔头之事有进展了?” 第五少焱倒是的确很轻松地自己倒了杯茶喝着,悠悠的道:“我就是来告诉你们的,魔头今日一早出城门时已经被抓获了。” 几人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大吃一惊,也有些欣喜,没想到那魔头作恶这么久终于落网了。 柯君然思考得比较周全,魔头若是要出城,为何不在晚上,而是在清晨?况且以那魔头的武功,连流南都要吃些亏,那些守城的士兵真的能抓住他?不禁有些不放心地问:“魔头出城时只有守城的士兵与他交手吗?” 柯君然这么一问,叶洛和百里倾云也有些担心了,魔头武功高强,若是只有守城的士兵怕是拿不下魔头的,难道那魔头是有何计策故意落网? 第五少焱知道他们的担忧,笑道:“君然的顾虑我知道,放心,得知魔头要出城,城主立马派雇佣的高手前去助阵才拿下那魔头。之后我也去看了下,的确是一身黑斗篷,还有那僵尸爪,错不了。” 第五少焱这样说柯君然他们才放下心来,若只是黑斗篷还可能认错人,但是有那僵尸爪就错不了了。 杀人魔头的事了,几人也就没什么烦心事了,闲适地闲聊起来。木流南依旧一个人默默地吃着菜,也不知有没有将几人的谈话听进去。 第五少焱看着木流南倒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一样,眼里满满的爱护,问着叶洛道:“流南的病如何了?” 叶洛也看了眼对他们的闲聊不怎么关心的木流南,叹笑道:“好得很,只是脑中有淤血,近几日总是喊头疼,应该是那淤血开始化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第五少焱闻言欣慰地颔了颔首,又看向有些沉默的柯君然,“魔头事了,君然准备何时带流南离开邑城?” 柯君然正在思索着,听到第五少焱的问话,回神道:“来了邑城还未游玩过,带流南玩几天便会离开。”沉默了一下,柯君然又道:“在此之前,我想麻烦少焱带我去看一眼那魔头。” 叶洛几人听了他的话都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魔头已然落网,为何还要去看? 也不知为何,虽说魔头已经被抓,但是柯君然心里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有解决,还是不放心地想去牢中亲自确认一番。 第五少焱虽然也觉得柯君然这样要求有点奇怪,但是想必也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便笑道:“有何不可?若是无事这便去如何?” 柯君然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能早些确定也能早些放心。 最后几人还是一起跟着第五少焱去了城内的大牢之中。那杀人魔头作恶多端,属于重犯,关在重犯区。 几人站在牢门外看那杀人魔头,魔头一身黑色斗篷,手中的僵尸爪仍未放下,侧坐在牢房中,对于牢房外多出来几人看他似是并不感兴趣,一点余光都没有看过去。 柯君然看到他的僵尸爪心里就放心了许多,对于他专杀年轻男女的举动有些奇怪,便出声问:“你为何专杀年轻男女?” 那魔头依旧坐着,不回答,仍旧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似乎这世间没有值得他在意的事情一样。 柯君然奇怪地看向第五少焱。 第五少焱显然是早就知道这种情况,摇头道:“他自从进牢之后就一直是这个姿势,一句话也没说过。” 叶洛仔细地看了牢中的魔头一眼,不确定地道:“有些奇怪。” 柯君然皱了皱眉,忽然道:“少焱可否开这牢门?” 第五少焱愣了一下,刚才又听叶洛说奇怪,此时也生怕出什么意外,连忙叫来牢头开门。 牢头将牢门打开后,柯君然伸手挡了挡,道:“我一人进去。” 叶洛要保护百里倾云,也不说什么,将百里倾云护在怀里,颔了颔首。 木流南立马就不高兴了,拉住柯君然的手不满道:“我也要去,君君,我要和你一起。” 第五少焱不赞同地将木流南拉倒一旁,哄道:“流南,里面危险,不能进去。” 木流南看着柯君然就要进去,瘪了瘪嘴,甩开第五少焱又拉住柯君然,委屈道看着他,“君君,我和你一起进去。” 柯君然也知道木流南的坚持,叹了一口气,伸手牵住他,将他护在身边一起进去。 第五少焱也是一叹,“你们小心些。” 柯君然本以为那魔头死了,但是他们进去后那魔头动了动,柯君然立马把木流南护在身后退了几步。 魔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保持刚才那个姿势,对来人一点都不在意,着实让人奇怪。 柯君然仔细地看了那魔头一眼,又看了看他的僵尸爪,忽然觉得这僵尸爪有些不对,还未等他想到什么,身后的木流南不知何时走到了他旁边,看着那魔头叫道:“不是他!” 柯君然包括牢门外的几人猛然一惊,但是那个魔头却依旧是那个姿势,丝毫不在意木流南的质疑。 柯君然越发觉得这人奇怪,将木流南在身边护好,问道:“流南,为什么这么肯定不是他?” 柯君然的疑问也是牢门外几人的疑问。 木流南指着那魔头的腹部道:“昨夜我的鞭子伤了他的腹部,可是他没有伤!” 几人又是一惊。 溺爱江湖_31 牢门外的百里倾云也回忆到了昨夜的事,点头道:“是的,昨夜流南的鞭子的确是伤到了魔头的腹部。” 第五少焱皱眉,:“会不会是他换了身斗篷,因此从外面看不出他有伤?” 第五少焱的猜测也未必就不成立,柯君然看着那魔头依旧没什么动静,忽然迅速地点了他的穴道。 “少焱,借你的剑一用。” 第五少焱颔首,将剑扔过去给他。 柯君然刷刷刷隔空几剑,剑气将魔头腹部的衣物割成几片,露出的腹部并未有一丝伤痕! 几人大惊,此时已经肯定那人是假冒的了。 人被点了穴,没有危险,叶洛他们也有些着急地进去看。 柯君然蹲下身子又仔细地看了看那僵尸爪,才恍然大悟道:“这僵尸爪也是假的!无名铺的兵器无一不是用他们的特殊材料锻造,这个却只是一般的铁,只怕是魔头的掉包之计。” 叶洛观察了一番后也道:“这人双目呆滞,似是被人摄了魂,极有可能是那魔头所为。” 这样一来,这人果然不是那魔头了! 柯君然皱眉看向第五少焱,“城门可有打开了?” 第五少焱懊悔地叹气道:“确认抓到魔头后,为了安抚城中百姓,城主已经下令开城门了。” “这下魔头怕是已经出城了。” 几人心中顿时有些沉重,杀人魔头出了城,邑城的百姓倒是安全了,但是魔头所到之处怕是必有祸患。况且出了城,范围如此之大,再想抓获他就不容易了。 他们正在担忧,一旁的木流南忽然小声地抽噎起来。 柯君然一惊,连忙回神看他,“流南,怎么了?” 木流南是又头疼了,本来见君君心烦也不想烦他,可是头疼得厉害,还是忍不住抽噎起来。此时更是委屈可怜地看着柯君然,瘪嘴道:“头疼。” 柯君然了然地将人搂入怀里安抚,又对着第五少焱道:“魔头逃出城外事情不小,少焱还是通知城主赶紧封锁城门,唯恐魔头再来,进城的人仔细搜查。也让城主写信转告其他临城的城主,尽早关闭城门,防止魔头祸害百姓。” 第五少焱知道事关重大,严肃地点了点头。 牢中人不是杀人魔头也就没了意义,第五少焱命人先将牢门关上,几人出了牢房。 木流南一边走一边靠着柯君然抽噎着,柯君然心疼,停下来看他,柔声道:“我背你?” 木流南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满足地趴到自家爱人的背上去,感受着君君对他的爱护,抽噎声也渐渐小了些。 ☆、树林暗杀 杀人魔头逃出邑城,柯君然等人也没了游玩的兴致。唯恐魔头为祸百姓,决定第二日就离开邑城前往曲城。 邑城南临水北靠山,唯一的两个临城便是西边的郸城和东边的曲城。郸城为兵器城,多有江湖人士行走,而曲城为文城,文人雅士较多。两相比较,魔头去曲城的可能性较大。 木流南头疼过之后就疲惫地睡了过去,柯君然将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开始整理两人的包袱。 “洛,我与流南去曲城,一是为魔头之事,二也是带他游玩。你和倾云若是有事就不必与我们一同去了。” 叶洛思考了一番,魔头之事事关重大,多一个人也方便些,何况如今流南这个样子,君然也不好分心,这样想着便询问地看向百里倾云。 百里倾云了然地柔柔一笑,颔首道:“阁中也没什么大事,一起去,权当游玩吧。” 柯君然自然也有叶洛的那些顾虑,既然他们两人都愿意,那一起去也的确是方便些,便颔了颔首。 第二日四人出城时,第五少焱特地赶来送行。 第五少焱看了看挨在柯君然身边的木流南,笑道:“流南还未恢复,君然可得小心护着。” 柯君然颔首,“这是自然,少焱费心了。” 第五少焱叹笑,难得结交这些朋友此时也有些不舍,“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相聚,得以结交各位是少焱的荣幸,各位一路保重。” “保重。” 柯君然几人对他抱了抱拳,道别后,翻身上马。 一共四匹马,但是如今木流南心智下降,柯君然也不放心他自己骑马,便与他共乘一骑,将他圈在胸前,让踏月自己跟着他们。 曲城与邑城有很长一段距离,一天怕是来不及赶到,几人也就索性不急着赶路,一路上闲聊着,速度适中地往曲城去。 “君君,赶不到曲城我们今晚住哪儿?” “待会儿要经过一片树林,今晚应该就在林中过夜了。” “那我们吃什么?” 柯君然本想说包袱里有干粮,但是回想起那回在沧浪山,木流南吃干粮时嫌弃的臭表情,此时还让他吃他肯定会不满。 还未等柯君然回答,叶洛抢先道:“我们都带了干粮,吃些干粮充充饥就是了。” 果不其然,木流南听了叶洛的话后,脸色就开始有点臭,不满地瞥了叶洛一眼,低着头闷闷地不再说话。 叶洛平白无故吃了个白眼有些郁闷,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只好默默地驾着马靠到百里倾云身边,两人小声地交流着什么。 柯君然看着怀里闷闷的人,好笑地将他搂紧,轻声道:“我们还从未一起烤过野味,流南可想吃?” 野味什么的本就比干粮听着可口,况且还是和君君第一次一起烤野味,木流南自然就被勾起了兴趣,立马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叶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百里倾云轻声叹笑道:“流南心智降低后和以往真的是大不一样,等他日后恢复了,想起这段时间干过的事,怕是要无地自容了。” 百里倾云闻言一笑,木流南本是清冷对外人挺严肃的一个人,如今却像个小孩儿一样,若是恢复了之后,想到现在的所作所为,就算觉得无地自容也不会表现出来吧。 四人进入树林后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便决定不再继续赶路,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当作今夜的休息之地。 考虑到木流南挑嘴的毛病,几人将马牵好后就开始分工准备烤野味。叶洛负责找野禽,百里倾云和木流南负责在周围拾一些柴火,柯君然负责生火顺便负责看着木流南。 不久,叶洛便不负众望地抓了两只野鸡回来。 木流南向来习惯享受,如今心智又低,百里倾云又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烤鸡的事也就只有叶洛和柯君然做了。 夜渐渐黑了,夜凉露重,几人围在一个火堆旁,烤鸡地烤鸡,看烤鸡地看烤鸡,时不时地闲聊几句,也不失为一种清闲。 两只鸡烤好后,叶洛与百里倾云一只,柯君然与木流南一只,虽然没有什么调料的味道,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几人正吃得尽兴,木流南忽然嘴里含着一块鸡翅膀,停下了嚼的动作。 柯君然看他那样就知道是他又头疼了,无奈地拿下他嘴里的那块鸡翅膀,拿来丝绢擦了擦他的手,将他带到一旁的大树边坐下。 夜凉露重,柯君然将包袱里的披风拿出来盖在他的身上,习惯性地将他搂入怀里安抚。 看那边叶洛和百里倾云也差不多吃好了,柯君然道:“洛,你和倾云睡吧,我来守夜。” 叶洛牵着百里倾云坐到他们旁边的那颗树下,百里倾云身子弱,叶洛也拿出披风替他披上,将他安顿好之后才道:“明天还要赶路,你一人守夜未免太疲惫了,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 叶洛这么说,柯君然也就不再推脱,颔了颔首,看向怀里依旧默默抽泣的人,抚着他的背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疼得很厉害?” 溺爱江湖_32 木流南抽了抽鼻子,微微摇了摇头,“比以前好,君君,我是不是快好了?” 柯君然微微一笑,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嗯,流南,快好起来吧。” 木流南点点头,其实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快点好起来,现在的自己似乎总是会给君君添很多麻烦,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两人小声地闲聊着,木流南分散了注意力,头也就显得不那么疼了,不久也就在柯君然怀里沉沉地睡去。 那边叶洛和百里倾云也靠在一起睡着了,深夜时,整片树林中显得格外寂静。 柯君然下巴抵着木流南的头,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怀中人的后背,看着面前那堆快要熄灭的火堆发愣。 将近子时十分,树林中忽然刮过一阵风,火堆猛然一下熄灭,本来还有一丝光亮的林中顿时一片昏暗,只剩头顶的月光隐隐透过树叶射下来。 柯君然皱了皱眉,本来有些昏沉的意识忽然清醒,警觉地向四周扫了一眼,并未有何异常。 垂下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前方忽然银光一闪。柯君然连忙使出内力掌击地面,护着木流南腾空而起,避开刺来的刀,随后脚蹬树干,飞身在来人背后落下。 就在此时,树林中忽然又窜出五个黑衣人,将柯君然与木流南团团包围。 叶洛听见动静也醒了过来,护着百里倾云在一旁暂时旁观。 柯君然皱眉看着四周的黑衣人,又看了眼迷糊地醒过来的木流南一眼,形势一触即发。 “来者何人?” 黑衣人不答话,一人一动,六人皆动,纷纷招式凌厉,不留半分余地地挥刀砍向柯君然和木流南。 柯君然将木流南护在身侧,一边旋身踢飞两人,一边问:“流南?” 木流南明白地点点头,眸中厉光一闪,从腰间抽出长鞭,退出柯君然地身侧,飞身与几个黑衣人战在一处。 柯君然勾唇一笑,虽然心智是降低了些,但两人的默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木流南可以独当一面,他也就可以少分些心,专心对付黑衣人。 树林中顿时烟尘四起,树叶翻飞,被风熄灭的火堆因为几人的打斗,还亮着的火星子也飘在空中,不久便在空中熄灭。 叶洛护着百里倾云站在一旁,有些奇怪为何这些黑衣人似乎只是针对君然和流南,对他和倾云似乎并不感兴趣。 “洛,这些是什么人?” 叶洛摇了摇头,“什么人尚未可知,但是武林盟向来极少树敌,若说是流南的仇敌倒是有些可能。” 百里倾云皱了皱眉,道:“这些人竟知晓我们的动向,怕是早有所计划,我看不简单。” 叶洛时刻注意着那边的情况,随时准备上前帮忙,听到百里倾云的话也是眉头一皱。先是杀人魔头的事未能解决,又是遭黑衣人追杀,难道这些黑衣人也与魔头有关? 木流南本就脾气不好,被这群人吵醒,之后又见君君被这群人包围,心里极其烦闷,憋着一股怒气,手中的玄凌鞭也像是活了一样,招招朝着黑衣人的要害去。 不久,木流南鞭下便死了三人,见柯君然还在与那另外三个黑衣人纠缠,木流南双眼一瞪,被灌入内力的玄凌鞭如利箭般飞出,‘咻’地一声一鞭贯穿两个黑衣人的身体。 “流南,留活口!” 柯君然与那几人周旋就是为了留下活口,但是木流南显然没有考虑这些,也不等听他的话便将最后一个黑衣人也一鞭击毙,速度之快甚至连柯君然都没来得急阻止。 叶洛和百里倾云也有些出神地看着这幕,刚才那种凌厉的逼人气势,他们差点要以为木流南已经恢复了。 六个黑衣人无一活命,树林中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簌簌的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和一片血腥味。 木流南刚才还气势逼人,现在却有些蔫蔫儿地拖着鞭子走到柯君然身边,可怜兮兮地道:“君君,对不起,我没来得急听你的话。” 柯君然叹了口气,将他搂入怀里,看着六个黑衣人的尸首,皱了皱眉,这,究竟是谁? ☆、教主被抓 经过暗杀一事,四人也没了睡意,防止会有另一波杀手,便早早地动身前往曲城。连夜赶路,到达曲城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照例找了城中最大的客栈,两对各要了间上房去休息。 木流南自知自己又给君君添了麻烦,一路都是乖乖的,到了房间也是乖乖地做小伏低状,不言不语。 柯君然一直在思考杀手的事,也没怎么注意他。此时要上床休息了才发现他那一副小伏低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放下包袱拉他到床边坐好,一边替他解衣宽带,一边笑道:“怎么了,闷闷的?” 木流南见他没生气,松了口气,也学着他的样子替他宽衣,郑重其事地道:“君君,我一定会快点好起来,不再给你添麻烦的。” 替他脱了衣物,将他放倒在床上,柯君然这才将被他脱到一半的衣物褪下放到一边,随后也上了床,将他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轻笑了一声。 “说什么傻话,不会嫌你麻烦的,睡会儿吧。” 木流南抬头看了他一眼,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这才笑着靠进他怀里闭眼休息。 柯君然微微一笑,替他将背后的被子掖好,抚了抚他的背,靠着他的头也闭眼睡去。 两人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梳洗一番后下楼用午膳,叶洛和百里倾云果然不出所料地已经坐着吃了。看到两人下楼,叶洛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四人同桌用午膳,因为曲城是文城,没什么江湖人,因此周围的食客并未多注意他们,一桌一桌也是闲聊得十分惬意。 叶洛观察了周围的食客许久,对柯君然低声道:“杀人魔头好像还未在这里出没过。” 柯君然看了周围一眼,也颔了颔首。食客们都在闲聊,并未像邑城人那样因为杀人魔头的事恐慌,显然魔头还未在这里作案过。 “不知是魔头未来曲城还是暂未作案,小心为妙。” 百里倾云见他们这么严肃的样子,柔柔地笑道:“进城的时候不是有守卫严格检查进出城的人了吗?想必曲城城主已经收到了邑城城主的信,对魔头一事也关注起来了,你们别太担心。” 叶洛颔了颔首,替他布了些菜。 柯君然也同意百里倾云的说法,但还是道:“话虽如此,还是得小心的。既然魔头动向尚未可知,我们就在这里玩上几日再看情况。” 不管魔头是没来曲城还是躲在曲城的哪个角落,在不得知魔头的动向时还是按兵不动为好。叶洛和百里倾云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颔首同意柯君然的建议。 一旁的木流南默默地吃着自家爱人给他布的菜,本着少说话少麻烦的观点,十分安静。 四人在曲城四处游玩了三日,仍不见杀人魔头有任何的动静,也并未听说哪个城有杀人魔头的动向,不禁感觉有些奇怪。但也只能疑惑疑惑,敌暗我明,并无对策。 这几日木流南的头疼也越发的轻了,不如以往那般疼了,身上的稚气也比以往少了些。当然,只是少了些而已。 前日几人游玩时看到一些文人雅士在游湖作诗,木流南非常好奇,也想着要玩游湖。柯君然自然是满足他的要求,这日阳光明媚,便租了一条游船,带着他一同去游湖。 曲城之所以为文城是因为文人雅士极多,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那股之乎者也的文意之风。坐在游船上也时常能看到别的游船划过,伴随着文人雅士的作诗声或是公子姑娘的弹曲声。除此之外便是游船划过时,清澈的幽曲湖湖水哗啦的声响,并不会有游客的嘈杂声。 四人都不是爱闹之人,坐在船边靠着游船的栏杆,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也觉得十分舒适惬意。 百里倾云本就给人一种安静柔和的感觉,此时靠在叶洛肩上,迎着阳光,看上去也是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相比之下,唯一有些闹腾的就要属木流南了。 本来也是靠在自家爱人身上挺安静的,但是忽然好像是看什么都不爽,怎么坐都不舒服一样,在柯君然身上折腾了各种靠的姿势还是没消停。 柯君然正背靠着游船的栏杆坐着,享受着阳光闭眼休息。感觉到怀里的人一直在折腾,不由得也皱了皱眉,一把将折腾的人紧紧搂住,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木流南这才意识到自己打扰到他了,有些委屈地靠着他不再动,也不说话。 柯君然觉得他有点奇怪,耐下性子抚了抚他的脸颊,在上面亲了一口,柔声道:“流南,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木流南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生自己的气,才颔首道:“头疼,一阵一阵地疼,难受。” 听到他们的谈话,叶洛看着他笑道:“没事,这说明你快好了,忍忍就过去了。” 木流南头疼难受,又听叶洛这么轻快的口气,心里就有些不爽,从柯君然怀里探出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溺爱江湖_33 叶洛无奈地挑了挑眉,默不作声地搂着自家温柔的爱人赏湖晒太阳。 柯君然轻笑一声,暗叹一口气,将人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哄着。快好了也好,他也实在是很怀念那个素来清冷的流南了。 替他换了一个靠着舒服的姿势,柯君然抚着他的后背道:“这样好些吗?” 木流南在他怀里窝了窝,像是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一样,舒服地舒了口气,“君君,我们还没有一起在船上过夜过。” 柯君然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一般木流南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在他头疼难受的时候提出的要求,那就更是纵容般的必会答应。 抚着他的后背,柯君然柔声笑道:“你喜欢,今夜就在这船上过便是。” 自己的要求被爱人批准了,木流南心情也好了起来,头也似乎没那么疼了,弯着嘴角在爱人怀里闭眼休息,在阳光的爱抚下渐渐入睡。 叶洛抱着怀里像是已经睡着的爱人,看了柯君然一眼,对他的纵容表示无奈。船上吃食倒是有,但是没床没被子怎么过夜? 柯君然自然是看到了叶洛的眼神,依旧宠溺地笑了笑,靠着怀里人的头也在这阳光正好的午后闭眼小憩。 结果几人果真就在这游船上过夜了。虽说没床没被子,却也让他们欣赏了一番湖上的夜景。幽曲湖上的夜晚也是十分明朗,游船上的各色灯笼把湖照的十分好看。虽说夜已深,月下作诗、弹曲游湖的人道也不少。 本是极为惬意的一个夜晚,但是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周围似乎也渐渐地多了一股杀气。 柯君然和叶洛几乎是同时警觉起来,湖面不比路面,若是此时遭暗杀,对他们绝不有利。 就在他们想尽快将船靠岸之时,突变再生!周围的几艘游船忽然极有目的地向他们靠来,随后游船上的文人雅士一个个抽出刀剑飞身向他们砍来! 其余游船上的游客看到这种场面都发出惊恐的叫声,纷纷将游船往岸边靠。 突变来的太突然,柯君然四人只能硬碰硬地与杀手打起来,就连不会武功的百里倾云也只能以毒致人加入战局。 叶洛担心百里倾云受伤,一直护在左右,不方便施展身手。杀手太多,打着打着,四人便被隔在了三条不同的船上。 看到木流南在另一条船上制敌,柯君然心里就有些慌乱,生怕他出什么事。如今被迫分散制敌的局面也委实不利于他们。 一边与杀手周旋,一边环视着游船的四周。忽然,柯君然眸中闪过一道厉光,飞身出包围圈,用手中的长剑将游船四面的灯笼挑起,有的扔向杀手,有的扔向游船上的帘子。待杀手分身不及之际,飞身离开游船,使出十成功力,隔空一掌袭向游船。 游船被掌风击开好远,船上的杀手被蔓延得越来越厉害的火势包围,无力分身,惨叫连天。 柯君然此时也正好分身飞向木流南所在的游船。那游船上与木流南周旋的杀手见他飞身过来,也散出几人来对付他。 一时间几人都打得有些无法分心,幽静的幽曲湖面上除了刀剑相碰的铿锵声,就是杀手被杀最后的闷哼声,还有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 叶洛护着身边的百里倾云,正思考着怎么脱身,忽然发现周围的杀手似乎少了一些。定睛一看才发现有几个杀手忽然飞身离开了这艘游船,提刀直刺另一艘船上的柯君然。 见柯君然周围杀手众多,叶洛心头一跳,连忙喊道:“君然,小心身后!” 柯君然闻言俊眉一皱,正要回身制敌,就看见眼前白影一闪,随后便听见一声熟悉的闷哼声。 柯君然顿时心中一紧,发狠般的挥剑杀了牵制着自己的杀手,回身看到木流南腹部中了一剑,猛地踢开拿剑刺他的杀手,一剑斩杀,随后连忙将受伤的人搂入怀里,心疼地皱眉怒道:“傻瓜,明知道我能应付,要你挡什么挡!” 木流南被他怒斥了也不生气,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目光似乎比以往更加深沉,眸中的爱意也更加浓郁。 是知道你可以应付,但我就是不愿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柯君然看着怀里人看自己的目光,忽然觉得此时的流南与之前的有些不同。但大敌在前也不容分心,将他护在怀里与周围的杀手周旋。 木流南不想自己成为他的累赘,摇头退出他的怀抱,“一点小伤,我没事。” 说着,也不等柯君然阻止,木流南便拿着长鞭又加入了战局。 柯君然哪能容他胡来,一手拿剑制敌,一手伸过去就要将他拉回来。 哪知就在这时,空中忽然飞过鸟一般的巨物,上空一阵风刮过,手中一空,再回头看去的时候木流南已经不见了。 柯君然登时有些不可置信,抬头看向空中,两个黑衣人裹在同一件十分宽大的黑袍中如鸟般矫捷地飞向岸边,他们手里提着地正是木流南! 木流南被抓,柯君然哪里还有心思与这些杀手周旋,正要想办法脱离包围圈去追那两个黑衣人。忽然一声尖锐的鸟鸣声响起,周围的杀手像是得了命令一般,一个个飞身离去。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柯君然看着木流南消失的地方,双手狠狠地握拳。究竟是谁?为何抓流南? 叶洛搂着百里倾云,看了看木流南被抓走的方向,又看向皱着眉、身上寒气很重的柯君然,也陷入了沉思。究竟是何人,目的又是什么? ☆、了无音讯 黑衣人抓了木流南之后就了无踪迹,柯君然沉着脸回了客栈,立刻拿出笔墨纸砚,飞鸽传书给萧子郁,让他火速带人来曲城。随后又吩咐暗中的几个影卫立马去寻找木流南的下落。 做完了这些,柯君然心里还是一点都平静不下来,皱眉看着窗外的夜色。这是第二次了,他没保护好流南。 叶洛走过去拍了拍柯君然的肩,宽慰道:“别太着急,冷静下来才能想出最好的对策。” 柯君然看了他一眼,终于颔了颔首,随他一同到桌边坐下。 百里倾云替他沏了杯茶,疑惑道:“君然,那些人会不会是流南的仇家?” 柯君然拿着茶杯的动作顿了顿,流南的确仇家很多,但是成亲以来,他已经暗中替他解决了很多大麻烦,剩下的一些不过是不足畏惧的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要说木流南最难摆平的仇家,那就要属绝谷谷主赫连绝了,但是赫连绝人虽阴狠毒辣,却也不是会耍这种偷偷摸摸手段的人。 这般思索下来,柯君然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若真是仇家,就不是将流南抓去这么简单了,大可以直接下杀手。” 听他这么说,叶洛和百里倾云也不禁皱起了眉。若不是仇家,那么局面怕是更加复杂了,只怕其中有什么阴谋也未可知。 这时,叶洛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树林里时遭到的暗杀。那时杀手都是冲着君然和流南去的,今夜那些杀手也不像是对他和倾云有何杀心,反倒更像是要拖住他们。说到底他们的对象依旧是君然和流南,只是为何只抓了流南就撤了呢? “君然,你有没有发现,两次暗杀,杀手的重点对象都是你和流南?” 柯君然抬头看叶洛,这点他确实是有点注意到了,只是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大的仇家。 “你的意思是?” 叶洛摇了摇头,他并没有什么头绪,只道:“那日我们刚出邑城不久就遭到暗杀,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只怕和那魔头脱不了干系。” 杀人魔头那方面柯君然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若真是魔头因为他们碍了他的事而对他们下杀手的话,就像叶洛说的,为何只针对他和流南?况且那魔头素来是单独行动,为何会有那么多有组织的杀手?这么有组织的杀手可不像是雇来的那么简单。那魔头抓流南又是为何? 想来想去,柯君然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由得头疼地抚了抚额。流南身上还有伤,此番被抓走也不知要受多少苦,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忍不住地疼,当时就不该松开他的手! 叶洛看他担忧的样子,叹了口气,劝道:“别太担心,跑不远,影卫一定能查到的。”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流南如今心智不同常人,出了事不知该怎么办,没有他在身边定是又会害怕,他哪里放心得下来?若是以前的流南他倒是还能放心些。 不想让他们担忧,柯君然颔了颔首,淡声道:“很晚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此时再多劝也无意义,只盼影卫能尽早找到流南。叶洛和百里倾云相视一眼,搂着他出了房间往他们的房间去。 柯君然看他们走了才叹了口气,起身坐到窗边,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日天一亮,影卫就陆陆续续回来了,结果是一无所获。 柯君然不禁皱了皱眉,曲城就这么大,难道还插翅飞了不成! “每个地方都找遍了?” 影卫们恭敬地齐声道:“是。” 这个‘是’字,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狠狠地砸在柯君然的心上。找遍了都找不到,对方究竟是何方圣神,竟能隐藏得那么好?还是已经出城了? 抚了抚发疼的额,柯君然挥手让影卫退下,“出城找。” 溺爱江湖_34 影卫领命,利索地各自离开。 叶洛在一旁也皱了眉,“城内没有的话应该是出城了,这里人手不够怕是不好找,子郁可往这里来了?” 说到萧子郁,柯君然俊眉皱得更深,沉声道:“还未有回信。” 一般得到飞鸽传书,定会及时回信,但是都整整一夜了,那边还未有信传来,柯君然不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里对木流南也越发担忧起来。 百里倾云替他们将饭菜端来,轻声劝道:“别急,玹城离这里远,消息不会那么快到的,先吃饭,别把自己拖垮了。” 叶洛也一边摆碗筷,一边宽慰,“子郁做事向来粗心,想必是知道流南出事,急着赶来,忘了回信也不一定。” 柯君然哪里不知他们是在安慰自己,也不忍拂了他们的心意,沉默地接过碗筷用早膳。心里却是想着,若是入夜时分还未得到子郁的回信,事情恐怕又有变化了,还得想对策才行。武林盟那边联系不上的话,只能动用望寒宫了! 事情也的确如柯君然预料的那样,直至晚上,萧子郁那里仍旧未有任何回音。 此时叶洛和百里倾云也不说那些安慰人的话了,心里都不由得急了起来。 叶洛皱眉道:“看来是有人阻断了我们与武林盟的联系,事情不简单了。” 柯君然此时倒是稍微有些宽心了,沉声道:“这是打上了武林盟的主意,这样也好,至少流南此时定是安全的。” 叶洛和百里倾云也颔了颔首,不知是谁要和武林盟对着干,想必也是知道了流南心智下降了才抓他去做人质,这样的话暂时定是安全的。只是若是做人质,为何对方至今还未找上门来提要求?似乎又有些不合理。 如今与武林盟的联系被断,想要人手定是不可能了,百里倾云看着他们道:“武林盟的人是联系不到了,要不我将阁内弟子传来?” 叶洛知道他有心帮忙,但还是不赞同地道:“既然对方有心隔绝我们与外面的联系,你的信定也是传不到百里醉艳阁就会被截下来的。” 知道他说得有理,百里倾云也有些力不从心了,“那如何是好?” 柯君然看了他们一眼,对方知道他们可以联系武林盟和百里醉艳阁,但绝不可能知道他能联络上望寒宫,通知望寒宫弟子不是问题,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在叶洛他们面前只怕是要暴露了。 此时一心只有流南的安危,柯君然也无法再多想什么,况且叶洛是多年的好友了,倾云也不是多舌之人,告诉他们也是迟早的事。 这番思索后,柯君然走到桌边,拿起笔写了几句简短的话,随后吹了声口哨,唤来了望寒宫专门培养的信鸽,将信纸条卷好塞进绑在他腿上的信筒中。 看着信鸽飞走,柯君然才回头看向疑惑地看着他的叶洛和百里倾云。 叶洛刚才是看到柯君然写的信的,对于他与望寒宫有关有些不解,但是君然既然当着他们的面写,定然也是信任他们的。 “君然,你与望寒宫?” 柯君然看着他颔了颔首,“我是望寒宫宫主,也是当朝王爷。抱歉,瞒了你们那么多年,但是其中的缘由,洛你应该能明白。” 望寒宫宫主?当朝王爷?叶洛和百里倾云都有些呆愣,武林中人只道柯盟主是无门无派,英雄出少年,没想到背景那么复杂。 但是其中缘由他们也能想明白,无论哪个朝廷都不会放任江湖势力胀大而视若无睹,派王爷隐姓于江湖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只怕那望寒宫就是朝廷在江湖中的势力。君然隐瞒自然也有难言之隐,况且朝廷这么多年并未对江湖做什么,君然又是主动告知他们,于情于理也是不会责怪。 柯君然知道叶洛与他多年的情意不是假的,叶洛与倾云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定是能明白他不是恶意隐瞒,因此也不急,等着他们消化这个消息。 果然,不久,叶洛就轻声一笑,颔了颔首,拍着柯君然的肩道:“我明白,我们会保密的。” 百里倾云之前与柯君然不熟,也不算是被隐瞒,也笑着颔了颔首。 见他们不在意了,柯君然也笑了笑,随后沉声道:“我已派望寒宫弟子去搜查,不出意外,两日内就会得到消息。” 叶洛和百里倾云点头表示了解,此时也的确只能靠望寒宫了。 就在柯君然他们日日担心的时候,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一间房间内,床上昏迷了几日的木流南终于醒了过来。 迷茫地望着陌生的房间,木流南回想了之前发生的事,想要起身却被腹部的剑伤疼得又跌回床上。 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小心地扶起,搂进怀里,柔声道:“小心点,身上还有伤呢。”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木流南心头一跳,抬头看去,不是柯君然是谁? 木流南脑袋有些发蒙,看了他许久,他记得他被人带走了,为何君然会在身边?难道是被救回来了? 那人看他愣住了,轻笑一声,“傻了?伤口疼不疼?昏迷那么多天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木流南靠在他的怀里,闭眼轻轻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感受了一下在他怀里的感觉,忽然,在那人看不见的地方了然地勾了勾唇。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木流南的脸上挂上了傻傻的笑容,靠在他的怀里道:“君君,坏人走了吗?” 那人笑了笑,抚着他的墨发,颔首道:“嗯,走了,要吃东西吗?离刖和萧子郁也在,要他们陪你玩吗?” 听到离刖和萧子郁在,木流南暗暗地皱了皱眉,随后不满地道:“叶洛和倾云呢?要他们陪。” 那人又笑了笑,拍着他的背,好声好气地解释,“百里醉艳阁有事,叶洛和倾云回去了,我们先吃点饭好不好?你都几天没进食了。” 木流南乖乖地颔了颔首,笑道:“要吃醋溜鸡块,吃完了要离刖和萧子郁陪。” 那人笑着应是,将他扶着放倒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我去准备,你再躺会儿。” 木流南的手抓着被子,看着他乖乖地点点头。 那人满意地在他额上亲了一口,随后出了房间。 木流南看着他出门、关上房门,随后脸忽然阴沉了下来,嫌恶地用被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真假盟主 饭菜很快就被端来,与那人一起来的还有萧子郁和离刖。 几人一进门,萧子郁就好奇地看着木流南,笑着逗弄道:“夫人,可还认得属下?还记不记得最喜欢的醋溜鸡块?” 木流南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萧子郁,也不理他。见那人想要给他喂饭,木流南抢过饭碗粗鲁地塞到萧子郁手里,瘪着嘴道:“你喂!” 萧子郁看着自己手中的碗,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惊奇地探究似得看了木流南几眼,随后哈哈笑道:“听说你智力退化成小孩了,果然很有趣诶!是不是,死人脸?” 被萧子郁问着的离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心里教主是高贵的,哪能这般嘲笑戏弄?于是冷冷地道:“喂教主吃饭。” 木流南也瘪着嘴,一副你快喂我的样子。 萧子郁抽了抽嘴角,终于不再嘲笑他,推了推一边的‘柯君然’,“管好你的人,你喂。” ‘柯君然’呵呵一笑,正要接过饭碗,木流南又气哼哼地道:“就要你喂,君君才不会听你的!” 听到他这么说,‘柯君然’笑着颔了颔首,将碗推回萧子郁那里,“别惹流南生气了,他身上还有伤呢。” 萧子郁无奈地看着手里的饭碗,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再闹木流南,坐到床沿小心地喂他吃饭。 木流南在他们的目光下吃饭有点不爽,但还是默不作声地吃着,心里却是十分不解。这个人根本不是君然,但是萧子郁和离刖却是真的。是他们没认出来?还是他们背板了君然?再三思考之下,他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这头疑云重重,柯君然那里也不例外。 望寒宫弟子打探的消息还没传来,倒是传来了一个武林大会的消息。据说武林大会半月后将在锁月城举办,以打擂的形式重新选举武林盟主,据说这个消息是柯盟主亲自放出来的。 这个消息传出来,柯君然几人这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们想象中的糟的多!柯盟主就在这里,怎么可能放那种消息?武林大会是要武林盟主主持的,是要盟主令的,究竟是谁传出的消息! 想到盟主令,柯君然立刻翻了翻自己的身上,又翻了翻包袱,却不见盟主令的踪影!那块令牌他素来随身带着,怎么会不见了? 叶洛看他翻找的样子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不由得皱眉道:“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莫非是想取而代之?” 柯君然沉着脸,将翻得一团乱的包袱慢慢地收拾着,“取而代之?拿了盟主令就想代替一切?” 溺爱江湖_35 叶洛也不解地道:“不知对方目的究竟何在,恐怕还得亲自走一趟。” 柯君然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幽暗,冷声道:“即刻出发,不出意料,流南应该也在那儿了。” 也的确不出柯君然所料,不久就得到望寒宫弟子的消息,流南的确是在锁月城。 锁月城离曲城很远,过了锁月城便是大漠。此刻赶往锁月城的不仅仅是柯君然三人,还有其余各大门派,各路英雄好汉。毕竟武林大会不是一般的大会,况且还是选举武林盟主。虽然不知道柯盟主为何忽然想退位选举新盟主,但是对这种机会是谁也不愿错过的。 一路上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三人都是易容出行,到锁月城已是五日后。 离武林大会还有十日,各大门派和各路英雄好汉已经陆续赶到,本来在大漠边上人烟比较稀少的锁月城,此时几乎人满为患,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江湖人士。 客栈中,柯君然三人坐在角落的一桌,听着其他人的谈话。 “柯盟主也不知为何忽然想要退位了,照我说柯盟主继续当武林盟主挺好的。” “盟主的心思我们怎么知道,想必是站在高处也累了吧。” “只怕又是为了那魔教教主,据说那教主身受重伤,盟主哪里还有心思管理武林大事。” “都说红颜祸水,没想到一个男人也有那么大的魅力。” “可不是吗,柯盟主如今就日日照顾着教主呢。不过这样也好,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夺个盟主来当当。” “哈哈,得了吧,武林大会高手众多,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别想了。” 那些人还在谈论着,坐在角落里的柯君然沉着脸,听他们说流南身受重伤就忍不住担心他身上的伤势不知如何了。还有什么柯盟主日日照顾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洛和百里倾云也觉得这件事十分奇怪,正想说什么,就看边上几大门派站了起来。 “武林大会还有些时日,既然来了锁月城还是要去拜访一下柯盟主的,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自然是颔首应是。 柯君然和叶洛他们对视一眼,随后一起跟上了那些门派,一同去拜访那所谓的柯盟主。 此时的‘柯君然’正陪着木流南在院内坐着晒太阳。木流南身上的伤也结痂了,虽然碰到还会疼,但已无大碍。 这几日木流南一直想搞清楚这个人想要干什么,但是这人做什么都会避着他不让他知道。要开武林大会的事他还是从萧子郁那张大嘴巴里偶然听来的。 木流南看了‘柯君然’一眼,忽然瘪着嘴委屈道:“君君,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柯君然’笑看着他,握着他的手柔声道:“怎么会呢?怎么忽然这么想?” 木流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垂眸小心地道:“以前你做什么都告诉我,现在你都不告诉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柯君然’沉了沉脸,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过后便又温柔地笑了起来,柔声道:“那是因为跟你说了你现在也听不懂了呀,等你好了我就都告诉你,好不好?” 木流南双眸暗了暗,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时,有人禀报各大门派前来拜访。‘柯君然’下令让他们直接过来。 一群人进了院内,本来还有些宽敞的后院显得有些狭小了,‘柯君然’牵起木流南的手将他护在身边,对着众人道:“诸位远道而来,在下理应好好招待,只是流南身子不适,还望诸位包含。” 众人纷纷笑着摇头,随后寒暄。 唯一笑不起来的就属柯君然三人了。看到搂着木流南的‘柯君然’,他们都震惊了,怎么会这样?还真是没有料到,竟然连皮囊嗓音都换得一模一样! 柯君然看着那人搂着木流南的样子,心里就怒火滔天,对流南也有些失望,他们相伴那么久了,别人认不出他不要紧,难道连流南也看不出那人是假的吗? 但是转念一想,如今流南心智不同常人,认不出也是情有可原。 木流南呆在‘柯君然’的怀里并不好受,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处处模仿君然的人,即便他装得再像,他也不是他的君然。反倒是这些人一进来他就感觉到了熟悉的目光,不由得忍不住眼神在这些人里搜寻。 柯君然很想立马上前将流南抢回来,但是他也知道如今形势对他们不利,不能贸然出手。 可惜事与愿违,就在众人寒暄拜访完准备离开时,‘柯君然’忽然看向柯君然三人,笑道:“都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这三位大侠易容是为何?” ‘柯君然’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们三个。 柯君然三人心中一凛,原来这人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此时故意拆穿也是为了以绝后患吧。 “三位大侠不可以真面目示人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不拿下人皮面具定会遭这些门派的质疑,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拿下人皮面具的后果也不容小觑。 与众人对峙许久,柯君然才拿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沉声道:“柯盟主好眼力,想必对易容之术了解颇多,如此看来,你脸上的人皮面具定是难以让人发觉。” 柯君然的脸一露出来,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会有两个柯盟主!” 叶洛和百里倾云此时也没必要再装,纷纷撕下人皮面具。 这下众人更加惊讶,难以分清谁真谁假。有木流南跟着的极有可能是真的柯盟主,但是有叶神医跟着的也该是柯盟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柯君然的话,‘柯君然’并无慌乱的表情,只笑道:“这位大侠说笑了,在下有无易容大家大可过来鉴定,倒是大侠你,扮成本盟主的样子,再带上个叶洛就以为可以期满众人了吗?” 没有人出声,‘柯君然’又道:“叶洛,本盟主本不想把事情往外说,但是你既然已经背叛了本盟主,还帮着外人对付我,那我也不妨告诉诸位,叶洛因为盗本盟主的盟主令已被逐出武林盟了。” 说着,‘柯君然’拿出了盟主令以示众人。 众人又是大惊,叶神医在江湖中口碑向来很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叶洛几人听他这么说也是一愣,随后便知这是他的计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说了也只会越抹越黑。 柯君然此时倒是并未惊慌,反倒十分冷静地看向木流南,柔声道:“流南,你可还认得出我?” 木流南其实在看到柯君然撕下人皮面具后就愣了,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真的是君然,他就知道那种感觉错不了。但是在听到柯君然这么问他的时候,木流南却退后了一步,紧紧地抱着‘柯君然’,摇头道:“你是假的,这才是我的君君。” 柯君然顿时如遭雷劈,僵着脸看着木流南不知该有什么动作。他不指望别人能认出他来,但是流南是他唯一的坚持,却没想到连他也宁愿选择那个假的。 这时,萧子郁和离刖也过来了。态度很明确地站在‘柯君然’那里。 叶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子郁,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萧子郁皱眉道:“君然和流南都在这里,我们自然也在这里。洛,你身边那个是假的,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要背叛君然吗?” 叶洛也拧紧了眉,此时再解释也是无用的了。一模一样的面容和嗓音,盟主令、流南都在假盟主那里,若不是他一直跟在君然身边,只怕他也要选错。 ‘柯君然’看着当前的局势,勾了勾唇,笑道:“不知大侠假冒我究竟欲意何为,之前是你让叶洛偷盟主令的吧,你是想代替我的位置?” 柯君然沉着脸,始终看着靠在那人怀里,背对着他的流南,心中的痛无法言喻。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绝不能把流南拱手让给别人! 忽然,柯君然冷笑了一声,对着叶洛道:“我们走。” 敢碰我的人,你就该做好死的觉悟! 知道柯君然没有丧失理智,叶洛放心下来,牵着百里倾云跟在他身后,只能回去再想办法了。 木流南偷偷地看了眼柯君然离开的背影,心如刀绞,对不起,君然,我认得出你的,我真的认得出你的。 ‘柯君然’又哪里会让他们走? “来人……” 话还未说完,怀里木流南突然脱力般的晕了过去。 ‘柯君然’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柯君然三人,皱了皱眉,随后将木流南抱起转身就往寝房走去。 “来人,快去请大夫!” 溺爱江湖_36 走到门口,刚要踏出去的柯君然猛地停住了脚步,想要回头看一眼流南怎么了,但最终还是狠了狠心走了出去。 木流南自然也不是真的晕过去,不过是想为他们争取离开的机会罢了。 ☆、盟主被杀? 柯君然三人回到了那家客栈后,防止各大门派因为他‘假冒’盟主的事再生事端,立刻拿了包袱离开了那里。 三人踏马来到人迹稀少的荒林里,将马牵到小河边喝水。 如今这种局势,柯君然是绝不能顶着自己的脸了,叶洛和倾云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否则极有可能会引来许多麻烦。柯君然阴沉着脸摸着爱马的鬃毛,他走的路向来顺坦,还从未有人给他使过这样的绊子。无论是为王爷,为宫主还是为盟主,他从未像如今这般难堪过。 最可恨的是,对方竟敢从他身边抢走流南!想到木流南,柯君然心里不禁又有些担心,不知伤得多重,竟然会晕过去。 这一切的主谋都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叶洛看着向来温和的君然身上寒气那么重,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事情的确很复杂。 “君然,接下来怎么办?” 柯君然沉默了一下,冷声道:“既然所有人都认定那是真的盟主,就必须先换个身份了。” 叶洛和百里倾云颔了颔首,不换身份定会遭到追杀。 “之后我会以望寒宫宫主锦瑟的身份出现,你们就委屈一下当我的护卫。” 望寒宫神出鬼没,武林大会上出现自然不会引起怀疑,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谈不上委屈,只是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转换身份?” 柯君然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假盟主为了坐实自己的位置,定然不会放过他们,若是莫名其妙地消失定会惹人怀疑。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百里倾云出声道:“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好像听说杀人魔头在临城出没了。” 柯君然和叶洛都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这杀人魔头与那假盟主也定是一伙的。 叶洛看着百里倾云问:“你的意思是?” 百里倾云柔柔一笑,“我只是在想,不妨就利用那杀人魔头让我们消失。” 百里倾云话里的意思叶洛和柯君然都听明白了,三人相视一眼,颔了颔首。 此时在锁月城一处大庄院内的木流南阴沉着脸躺在床上,心心念念的都是柯君然,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他很失望,不知道他有没有被人追杀。 越是这么想,木流南的脸色就越沉,心也越沉,恨不得将那假盟主千刀万剐!可是在没有弄清楚他的阴谋之前,他还不能对他动手。 一个人沉静了许久,门吱嘎一声开了。 木流南不看也知道进来的是谁,不由得脸色更沉,但又不能让他发现,只好做赌气样地背过身去不看他。 ‘柯君然’见他这这副样子只当他是小孩子耍脾气,宠溺地笑了笑坐到床沿,俯身看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木流南实在是厌恶他至极,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就是被他这样看着都觉得恶心反胃,看到他顶着君然的脸,还装着君然的声音就火冒三丈! 见他不理自己,‘柯君然’的脸有些沉了,“流南,不要闹。” 木流南恶狠狠地转过头看他,随后换上气嘟嘟的模样,抱怨道:“君君不爱我了!武林大会的事都不告诉我!我也可以参加的!” 看到他一开始那恶毒的眼神,‘柯君然’有一瞬的愣住,还以为他恢复心智了,但是又看到他气嘟嘟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对于他的小抱怨纵容地笑笑。 “傻瓜,你忘了自己身上有伤了?还想参加武林大会呢。” 听到他称自己‘傻瓜’,木流南就一阵恶寒,恨不得当场掉下鸡皮疙瘩!君然叫他傻瓜的时候他明明是感觉很幸福很温暖的。果然,这就是冒牌货和正牌之间的区别。 木流南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看向他的时候已经换成了小幽怨般的模样,“那你为什么要举办武林大会,我喜欢你当盟主!” ‘柯君然’听着他的话,像是在听童言童语一般,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温柔地握住木流南的手,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是满满的爱意,笑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若是一直这样该多好?放心,就算办了武林大会,盟主之位仍旧会是我的,你永远都是盟主夫人,这一点不会变。” 木流南一直有洁癖,不喜欢除了君然以外的人碰他,但是此时他只能忽视掉手上的脏手,眉间不由得有些微皱。办武林大会就是为了选举新的盟主,为何他说盟主之位还是他的?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有他看着他时那恶心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他可不记得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过,他这一生只有君然一人,这人究竟是谁? 知道自己心里的疑惑不可能从他嘴里得出,木流南也懒得问,只气呼呼地道:“君君以前还说希望我早些好起来,现在又说我该一直这样!” ‘柯君然’又是呵呵一笑,“因为你这样很可爱很招人疼啊。” 木流南瘪着嘴不满地看着他,‘柯君然’只当他是抱怨,笑着抚了抚他的脸,俯身就要吻上他的唇。 木流南顿时洁癖泛滥,恶心地直想吐,连忙抬手抵住他,嚷嚷道:“不可以亲亲,伤口会痛!” ‘柯君然’一愣,随后又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了,“亲亲怎么会伤口疼?” 木流南又是一阵恶寒,气道:“就会疼!” “好好好,不亲不亲。” ‘柯君然’无奈地坐直身子,替他掖好被子,“伤口疼就多睡会儿。” 木流南估摸着他这是要走了,乖乖地点了点头,闭眼装出一副要睡的样子。 ‘柯君然’轻笑一声,果然一会儿就出去了。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木流南睁开眼睛,眸中竟是寒意。从被子里抽出手看了看,随后厌恶地在被子上擦了又擦。擦完后举到眼前看了看,又小心地凑到鼻子边嫌恶地闻了闻,虽然并没有什么味道,但他还是觉得很恶心,受不了地起身穿上衣服出门。 木流南去了后院的井边打了井水,把自己的手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才满意。 回房的途中遇上了萧子郁,萧子郁看到他就想逗,正要过去逗弄逗弄他,却见木流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白痴!” 连自家盟主都认不出来不是白痴是什么?木流南恨恨地绕过他往房间走去,只留下萧子郁一人在风中凌乱…… 几日下来,木流南一直想套‘柯君然’的话都没探出来,萧子郁和离刖也只知道他是要举办武林大会,对内幕似乎一点都不清楚。想偷他的盟主令,但是‘柯君然’不知将那令牌藏到了何处,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更让他郁闷的就是他以伤口疼为借口拒绝与他同床,但是近几日‘柯君然’对这种理由越发不满,对他的欲|望似乎也越来越强。木流南恶心的同时也不忘记自己还不能暴露,只好答应他今晚行房。 夜幕降临后,‘柯君然’早早地来到木流南的寝房,像是十分高兴似的,喝了不少酒,此时已经有些醉了。 木流南热情地迎接他进房,扶着他躺到床上替他宽衣。 ‘柯君然’见他这么主动,心情越发好起来,打着酒嗝笑道:“呵呵……宝贝……真乖……让为夫好好疼你……” 木流南一边替他宽衣,一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等着桌上的迷药熏香起效果,见他渐渐意识迷离,他脸上的阴笑也渐渐嚣张起来。 等帮他脱光了衣物,木流南从床下拖出一个被他打晕的下人,帮他也脱光衣物,丢到床上。随后拿出一瓶药性极强的媚药,分别灌入两人的嘴里。做完这一切,木流南勾了勾唇,替他们放下床幔,坐到桌边悠闲地喝起茶来。 过了没多久,床上的两人起了药性,互相厮磨起来。又过了不久,床上便传来了重重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动作之大,连带着床也摇晃起来。 木流南听着那个下人惨烈的叫声,不由得厌弃那个假盟主不懂得怜香惜玉。想他家君然在床榻之间虽然有时也会坏心地折腾他,但绝不会让他受苦受疼。 想到柯君然,木流南心里又是一阵担忧,对假盟主也越发痛恨。不知他将盟主令藏哪儿了,竟然到处找不到! 木流南又不甘心地偷偷出去找了一番,依旧没有找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回到房内,替那被折腾得惨不忍睹的下人穿上衣物,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回下人房里。随后为了防止‘柯君然’怀疑,他忍痛在自己身上狠狠地掐出几处青紫的痕迹,又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衣服也脱得只剩下里衣。 做完了这一切,木流南坐回床上,装作不经意地碰到‘柯君然’,自己则一副刚起床穿衣的样子。 溺爱江湖_37 ‘柯君然’悠悠转醒,看到木流南在系里衣的带子,又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迹,再看看混乱的床铺,不由得满意地笑了笑。 木流南见他醒了,不满地哼了一声,下床坐到桌边穿衣服。 ‘柯君然’看到床铺这么乱就知道昨夜定是做狠了,讨好般地笑了笑,披上外袍坐到他边上,笑道:“抱歉,昨夜喝多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哪里只是弄疼,看那下人的样子,只怕是差点被弄死还差不多! 木流南厌恶地偏过头不理他,自顾自地穿着衣物。 ‘柯君然’在情|事上得到了满足,自然也不会怪木流南此时的冷淡,只当是昨夜把他弄得疼了,在发小孩脾气了。 “别气了,下次一定小心,好不好?” 木流南斜眼看了他一眼,还想有下次?还没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柯君然’皱了皱眉,对着门口冷声道:“什么事!” “君然。”外面是萧子郁的声音,不知出了何事,像是十分着急。 ‘柯君然’皱着眉,简单地穿好衣物去开门。 萧子郁面色有些难看,着急地道:“杀人魔昨夜在临城杀了好多人,那个假盟主还有洛和百里倾云都……” ‘柯君然’听到这个脸上几乎要抑制不住笑意,但还是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叶洛怎么了?” 萧子郁表情沉痛地低下了头,“都被杀了。” 都被杀了…… 房内的木流南听到这个消息心像是漏跳了一拍,愣愣地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忽然之间就蓄满泪水的双眸却已经给出了最真实的反应。怎么可能?不会的!君然不可能死的!这不可能! ‘柯君然’并未回头看桌边的木流南,只着急地道:“怎么会这样?在哪里?我们快去看看!” 萧子郁眼眶也有些红,叶洛毕竟是他多年的兄弟,即便他背叛了君然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找不到了,昨夜所有的死者都被魔头扔进一所小院一把火烧了。” ‘柯君然’拍了拍萧子郁的肩,沉声道:“眼见为实,说不定叶洛不在里面,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临城看看,不管怎么样,找到魔头替叶洛报仇也是好的。” 听他这么说,萧子郁只好颔了颔首。 ‘柯君然’说完便回身走向桌边的木流南。 木流南连忙控制住眼泪,低着头装作整理衣服的样子。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等他们去了临城,他再自己去找君然,他是不会相信君然被杀了的,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 ‘柯君然’见木流南低头不看他只当他还在为昨夜的事闹别扭,好声好气道:“去床上再休息会儿,我去趟临城,很快回来。” 木流南忍住想要杀了他的冲动,僵硬地点了点头。 ‘柯君然’满意地笑了笑,出门与萧子郁一同离开。 他们一走,木流南也立马站了起来。虽然身体发寒,心如刀绞,但他并未让眼泪掉下,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他是不会相信的!决不! ☆、街道偶遇 为免不必要的麻烦,木流南找了顶带纱的斗笠遮住自己的脸,偷偷出了庄院,买了匹马就往临城奔去。 锁月城的街道上人不多,大多都是江湖人士,随处可以听到他们在讨论昨夜临城的惨案。据说在邑城出现过的杀人魔头到了锁月城的临城,一晚上杀了好几十个年轻男女,其中包括假冒盟主的那人、神医叶洛和百里醉艳阁阁主百里倾云。而且比邑城更惨的是,所有受害者尸骨无存,都被一把火烧了,而那个魔头最后还嚣张地张贴了受害者名单。 木流南驾着马驰骋着,只想快点到临城一探究竟。对于路上听来的一句又一句支离破碎的流言,他一个字都不愿相信。他与那魔头交过手,那魔头的确是个高手,但还没厉害到能打过君然的地步,君然绝对不会死的! 心里虽然是这么安慰自己,但是一次又一次模糊了双眼又被强忍下去的眼泪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他是害怕的,也从未这么害怕过。他爱柯君然,柯君然就是他的全部,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心里的担忧和害怕紧紧地缠绕着木流南的心思,以至于无力分心去管是不是会撞到路人。在没有爱上柯君然之前,他从不会管别人的死活,如今心里只有他的安危,更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街道上一匹白马飞驰着,路上的行人赶紧纷纷让出道来,都不想成为马下亡魂,跑到路边都三五成群地咒骂这个莽撞的骑马人。 木流南懒得管他们,只管驾马往前冲。对面迎来一个一身黑袍的人,木流南的斗笠上有纱,看不清来人,也不想分心去管,心想那人定会自己让开,若是不让开,撞死了也是他自己的事。 这么想着,木流南用力拍了下马,让马跑得更快。 黑袍男子看着前面飞驰过来的马,不耐地皱了皱眉,大街上怎么会有如此莽撞狠厉之人?他本不准备管闲事,但是马上的人明明看到了前面有人还不绕开或者减速,反而让马跑得更快,这分明就是不拿人命当回事! 木流南看到前面的黑袍男子摆明了要挡他的路,本来心里就因为担心君然而着急,此时更是将自己狠厉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不让?那就死吧! 懒得看那黑袍男子,木流南只管驾马飞速前行。 黑袍男子俊眉皱得更紧,对来人的嚣张狠厉也越发不满。在那马驾到自己面前时,忽然飞身而起拉住马的缰绳,翻身落在地面上。他这一拉也是用了十足的内力,马儿立马就被他拉住了,但是木流南却还保持着向前冲的趋势。 因为事发突然,木流南始料未及,马停下的一瞬间,他就拉不住缰绳向前飞了出去。饶是中途立马回过神来使上轻功,还是不轻地摔在了地上。 周围路人本来还在为那黑袍男子以身挡马倒吸冷气,此时见那人无事,反倒是驾马人摔了,心里松了口气,三五成群地讨论起来。有的说那黑袍男子长相不凡,内力深厚,定不是泛泛之辈。也有人幸灾乐祸地嘲笑木流南不该在街道上如此嚣张。 木流南摔得不重,只是却也咽不下这口气。狼狈地坐在地上,刚想起身杀了那黑袍男子,就见他走到了自己面前。 黑袍男子站在还坐在地上的木流南面前,本来还为他的嚣张狠厉生气,但此时见他这么狼狈,不知为何倒是消了大半的气,只道:“以后注意点,不管有多急的事,都不能随意伤他人的性命。” 木流南已经放到腰间鞭身上的手在听见那人的声音时猛然顿住,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那个黑袍男子。方才没注意,此时虽然隔着纱,却也能依稀看见这人的模样。 这人不是锦瑟么?锦瑟不就是君然吗?不,也有可能是君诀。 木流南有些分不清了,呆愣地抬头看着那人,手颤抖着抓住了那人衣袍的下摆。 黑袍男子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以为他是摔疼了,蹲下来看他,“摔疼了?” 木流南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发声,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袍,双眼也有些模糊了,心里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害怕,看着他颤声问:“君然?” 听到他的问话,黑袍男子也是猛然愣住,随后小心翼翼地掀开木流南斗笠上纱的一角,看到的便是红着双眼期待地看着他的脸。 这黑袍男子自然就是顶着锦瑟脸的柯君然。 能遇上流南的确是出乎了柯君然的意料,而且他没听错的话,流南是唤他‘君然’而不是‘君君’,流南已经好了吗?虽然心里的疑惑和激动也是难以言喻,但是柯君然并没忘记这是在大街上。如今锁月城江湖人士众多,他们都认定了那个假盟主才是真的,不能让他们知道锦瑟与木流南有关。 周围路人有些已经散了,但还有些在看他们。柯君然看着仍旧期待地看着他的流南,心里既心疼又好笑,装作一副刚相识的样子道:“这位小兄弟是摔伤了吧,去客栈,容在下帮你看看可好?” 木流南一直紧紧地看着他,他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这个一定就是君然,不会错的。紧紧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一丝一毫。没有回答柯君然的话,只愣愣地由他扶着往柯君然落脚的客栈去。 进了客栈房间,关上了房门。柯君然将木流南的斗笠取下,随后紧紧地将他拥入怀里,轻唤道:“流南。” 木流南任由他抱着,听到他唤他名字的那一瞬间,一直忍到现在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般的滑落下来。紧紧地伸出手回抱住这人,没错,这就是君然,果然是君然,他就知道君然不会出事的。 柯君然不太清楚木流南在哭什么,但却能感受到他的委屈,安抚地抚着他的背,吻着他的额,两人就这么相拥了许久许久。 许久之后,木流南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但却依旧不愿离开柯君然的怀抱,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想想还有些后怕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柯君然愣了一瞬,马上就知道他是在说临城惨案之事。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额,将他领到床边坐好,一边解开他的衣袍裤子看他有没有摔伤,一边向他解释利用杀人魔头制造死亡假象的缘由。 木流南静静地听着,知道叶洛和百里倾云也都没事,心里也就放心了下来。 忽然一阵沉默,木流南抬头看柯君然,只见他皱眉盯着他身上几处青紫的痕迹。 那青紫的痕迹自然就是为了欺骗假盟主自己掐出来的,但是柯君然不知道,木流南怕他误会,连忙拉住他的手着急地道:“君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那个假盟主什么都没发生!” 柯君然淡淡地颔了颔首,继续检查他的腿有没有摔伤。 溺爱江湖_38 见他不说话,木流南急了,又拉住他检查自己腿的手,盯着他紧张地解释道:“真的没有,这是我自己掐出来的,你相信我。” 看了眼他的腿没有受伤,柯君然也放心下来,听到他这么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既然他说了什么都没发生,他自然是信的,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是他没保护好他,不会去怪他的。这个傻瓜就会胡思乱想。 笑叹着坐到他边上,拉来被子将他几近光|裸的身子裹上,随后将他抱进怀里,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多久没抱过这人了? “自然是信你的,你掐自己做什么?” 知道他相信自己,木流南才放心心来,安心地靠在他怀里,也不由得呼出一口气来。多久没被他抱过了?这几天一直看到那假盟主,恶心死人了,果然还是君然的怀里舒服。 安静地靠着,木流南也将事情的缘由一一告诉他。 柯君然听见那个假盟主想要流南,双眸不禁暗了暗,果然是不可饶恕啊。 “伤口如何了?”柯君然将手伸入被中抚上木流南腹部的伤口。 木流南被他摸得颤抖了一下,一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袍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事。” 柯君然颔了颔首,摸着那块伤疤,虽然已经结痂了,但还是让他心疼,以后定是不能再让他受伤了,一丝一毫都不允许。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木流南看了他一眼,对他一直在自己小腹上抚摸的手有些难以忽视,但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靠在他胸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很早,在我被剑刺中之前,看到你有危险的那一刻。” 柯君然听着他的话,心里十分温暖,却也十分无奈,这个人什么时候能把他自己看得重要些? “你啊,日后不许了,我自己能应付,你只要负责保护好自己。” 木流南没有异议地颔了颔首,但是答应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在他心里没人能比柯君然更重要,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柯君然哪能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日后还得看紧点,好好保护着才是。 “什么时候知道那人是假冒的?” 木流南弯了弯唇,笑看着他道:“一开始就知道,我只是想弄清他的目的才没拆穿罢了。” 听他这么说,柯君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真是委屈他了,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额,手上抚摸那伤疤的动作却是一直没停过。 “还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怕还得再委屈你几日。” 木流南理解地点点头,他没有暴露自己也就是为了再回去潜伏。如今知道君然安全,他也能放心。 只是,这手能不能别摸了? 许久未和君然办情|事,伤口本就是敏感的地方,况且还是在小腹处的伤口。 木流南被他摸得情动不已,攥着他衣袍的手也越收越紧,忍不住颤抖着道:“君然,你别碰那里了。” 柯君然被他说得一愣,随后看他泛着潮红的脸才明白过来,不由得有些好笑。 木流南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被他嘲笑了,还未待沉下脸来就被他吻住了唇。 过后又要去那院子里了,柯君然这时哪能放过他?深情地吻着他的唇,极致缠绵,刚刚停下动作的手也滑入被中抚上他的身子。 敏感处被他熟练地抚摸着,木流南也被情|欲冲昏了头,抱住柯君然狠狠地回吻起来。 “君然,我要……” 柯君然勾了勾唇,小心地将他压在身下,防止弄疼他的伤口。随后床幔被放下,青天白日的,房内传来羞人的喘息和呻|吟声。 ☆、温柔的离刖 临城离锁月城不远,防止假盟主回到庄院没有看到木流南会起疑心,柯君然并未折腾他,只要了他一次,随后帮他沐浴清洗。 之后两人便依依不舍地分开了。木流南回庄院继续装他的傻子,柯君然则顶着锦瑟的脸去外面调查。 幸而,假盟主也并未发现木流南出去过。假盟主回到庄院的时候已是晚膳时分,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沉重,跟在他身后的萧子郁脸色也很沉重。 木流南知道假盟主的沉重都是装出来的,叶洛他们死了他就少了后顾之忧,不知该多高兴。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是木流南还是关心地问道:“叶洛他们怎么样了?” 假盟主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萧子郁的肩,和他一同坐到木流南在用膳的饭桌边。 “尸骨无存,不过杀人魔头张贴出来的名单上确实有叶洛他们的名字。” 木流南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假盟主的装模作样十分恶心,厌恶至极,厌恶到看到他坐下来,他连最心爱的醋溜鸡块都吃不下去了。 假盟主当他是在为叶洛几人的死讯难过,安慰地对着他道:“武林大会一过,我一定会亲自抓捕杀人魔头为叶洛报仇的。” 木流南依旧不言不语地坐着,面无表情。 萧子郁与叶洛兄弟之情也很深,听他这么说却忽然皱眉道:“君然,为何不立刻派人捕获魔头?” 假盟主看了他一眼,叹息了一下,状似无奈,“再过四日便是武林大会了,各大门派集聚一堂,此刻不容分心。” 萧子郁依旧皱着眉,“即便如此也可以先派一些人寻找魔头的踪迹。” 假盟主也皱了眉,声音低沉,有些不耐地道:“武林大会在即,这种时候不能弄得人心惶惶,为叶洛报仇是迟早的事,不在乎晚上几日。” 说着,假盟主揉了揉眉心,像是很累般的摆了摆手,起身出门回房间去了。 萧子郁一直皱着眉,直到看着他出了门。为什么他觉得君然变了?君然向来重情重义,怎么会把洛的仇看得这么淡然? 恶心的人一走,木流南也拿起了筷子,继续吃着碗里的醋溜鸡块。对于萧子郁的疑惑和伤痛,他虽然看在眼里,却并不想搭理他。他看出来了,萧子郁不是背叛了君然,是真的没认出这个是假的。既然这么白痴,那你就一直白痴下去吧。 连自家盟主都认不出,他才不会帮他解惑,一个人慢慢熬吧,反正也不指望萧子郁这个白痴能帮上什么忙。 这么想着,木流南越发心安理得地吃着自己的醋溜鸡块。心里盘算着或许该找离刖谈谈了,毕竟他是自己的心腹,对离刖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用完晚膳回房沐浴后,假盟主来了。 木流南皱了皱眉,只穿着里衣,有些不耐地看着假盟主进来。 假盟主一进来便闻到了他身上沐浴后的香味,不由得微微一笑,坐到床沿。 “流南今夜好香,想为夫了吗?” 木流南一阵恶寒,正想着怎么摆脱他,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抚上了他的脸。 “昨夜是为夫不好,莫要生气了,我会小心的。” 木流南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脸上太过阴沉,装着傻傻的语气道:“昨夜做过了,不要了。” 假盟主似乎并不想理这个理由,不等木流南反应就把他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的里衣拉了开来,顿时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全都暴露在他面前。 木流南这下是火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不容许这种下作胚子看自己的身体。见那假盟主还在呆愣,出手狠狠的打开他抓着他里衣的手,随后恶狠狠地抓起被子裹住自己。 假盟主还在为他满身的吻痕呆愣。今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木流南已经穿好了里衣,他只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没想到身上也这么多。想来昨晚是做得非常狠,这才惹得他不满了。 此时木流南恶狠狠的眼神看在假盟主眼里已然成了对他昨夜做得太狠而控诉的小眼神,不由得笑道:“抱歉,我不知道昨夜把你伤得那么重,你不想要就不要了,好好休息吧。” 木流南心里其实已经在盘算着这人的武功有多高,能不能打过他的事了。听到他这么说倒是一愣,随后也微微放下了戒心,能不暴露是最好的了。 溺爱江湖_39 装作乖乖地颔了颔首,木流南瘪着嘴道:“这几日都不要!” 假盟主十分喜爱他这般的‘小孩子’气,宠溺地点点头,“好,武林大会结束之前不再碰你如何?” 木流南这才放心下来,抱着被子躺下,闭上眼睛,一副我要睡了,你可以走了的样子。 假盟主觉得他十分有趣,不禁轻笑了一下,替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木流南睁开泛着寒意的双眸,随后出门找井洗脸。就让你再得意几天,会让你死得好看点的。 可悲的是,得意着的假盟主还不知道,木流南身上那么多吻痕都是柯君然努力的结果,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第二日,因为离武林大会越来越近了,假盟主也忙着处理武林大会的事,没工夫管杀人魔头的事,自然也就没有提起叶洛的事。 听假盟主的吩咐,离刖和萧子郁陪着木流南玩。三人坐在后院中,萧子郁脸色十分难看,还没从自己的好兄弟被杀的噩耗中缓过来,况且君然忽然变成这样,像是不再注重情义一般,也让他十分心寒。 离刖看着萧子郁失神的样子,虽然依旧一张面瘫脸,眼神中倒是透露了几分担忧。 木流南在一旁凉凉地看着,一点都不同情他,对于离刖眼中的担忧也有些不满。这个白痴萧子郁,哪里配得上他家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心腹。 “萧子郁,你回去,我不要你陪我玩了。” 木流南忽然的逐客令吓了萧子郁一跳,不过也唤回了他的心神。 平时向来聒噪的萧子郁这次倒是没有追问木流南为什么,只愣愣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有些无力地起身叹息着往自己的房间去。 离刖看着他这样子,眼里也藏不住担忧,目送着他回房。 木流南忽然冷哼一声:“这种白痴,有什么好看的。” 离刖一惊,回头看向他,这种语气,这种态度,教主这是恢复了? 木流南四处看了看,随后皱了皱眉,起身也往自己的房间去,“过来。” 这种冷冰冰的语气真的像是以前的教主,离刖心里有些激动,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后,木流南往桌边的凳子上一坐。 离刖跟到他面前,忽然单膝下跪看着他问:“教主,你恢复了?” “起来,坐下。” 教主的话就是圣旨,离刖向来十分忠心,连忙起身在他边上坐下,教主这样子,果真是好了。 木流南替他和自己都沏了杯茶,语气沉沉地缓缓道:“离刖,我问你,武林盟和离尘教,你首先效忠哪个?” 离刖不明白教主为何忽然这么发问,他知道教主对武林盟主的感情有多深,如果是教主的话,一定会选武林盟,但是他不一样,于是坚定地道:“属下首先效忠教主。” 木流南微微弯了弯唇,很满意这个答案。 “既然如此,你暗中找一下盟主令藏在何处,找到了立马告诉我。” 离刖又是一愣,这教主莫不是和柯盟主吵架了? “是,属下得令。柯盟主得罪教主了?” 木流南悠悠地喝了口茶,嘴角划起一抹嘲讽的笑,“柯盟主?呵,他不是什么柯盟主。” 离刖有点搞不懂自家教主的思维了,以往教主的意思他都能及时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 看他听不懂,木流南好心地解释道:“这个盟主是假冒的,他不是君然。” 离刖的那张死人脸终于有了些其他的表情,他很惊讶,因为他从头至尾就没觉得这个柯盟主是假的过。不过既然教主这么说了,那定是没错的。 木流南小声地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听,随后道:“假盟主盯我紧,我脱不开身,里应外合的事就交给你了,君然那里的情况你要及时了解并配合。” 离刖颔首应是。没想到叶洛他们的死也是假的,想到萧子郁那张苦着的脸,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事告诉给他听。 木流南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凉凉地道:“不要告诉萧子郁,一丝一毫都不许。” 被自家教主看穿,离刖有那么些囧。虽然知道萧子郁做事莽撞,被他知道了难保不会大嘴巴说出去,被假盟主知道了一切都完了。但是离刖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教主不让他告诉萧子郁,追根究底一定是萧子郁哪里得罪了教主。 木流南看着自家心腹面瘫着一张脸一脸深思的样子,又喝了口茶,再次凉凉地道:“连自己的盟主都认不出,这样的白痴还是让他蒙在鼓里慢慢痛苦吧。” 离刖无奈地颔首应是,心里却是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是这样,教主眼里只有柯盟主。柯盟主受一点委屈什么的,他也定会报复别人。 木流南一点也不在乎自家心腹在心里想些什么,刚才谈到君然,现在心里就十分想念了。捧起茶喝了一口,挥挥手让离刖出去,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想着自家爱人。 离刖对自家教主的阴狠任性、有仇必报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没什么感觉。但是想到苦了的是萧子郁,还是不由得有那么点点的心疼,那个白痴对他的心思他可都是明白的。 这么想着,就看见萧子郁一个人苍白着一张脸坐在院内,脸上是说不出的悲伤。向来习惯了看他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离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但是谨遵教主的吩咐,还是不能告诉他叶洛没死的消息。 直到走到他的身边,萧子郁也愣愣地没有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来了。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啊,离刖叹了口气,伸出手,把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萧子郁惊讶地抬头看他,见揉他的是离刖,惊讶的眼神越发惊讶了。离刖这死人脸在干什么?在摸他?温柔地摸他? 离刖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嘴角不由得微微勾了一下,手上又揉了揉他的发顶,随后坐在他边上,面无表情,不言不语地陪着他。 萧子郁刚才还在悲伤中缓不过来,但是他看到了什么?他好像看到离刖笑了一下?天哪,离刖笑了一下?离刖那张死人脸居然会笑! 激动了好久,见离刖坐着不说话,萧子郁也渐渐平复了心情。随后又想到了叶洛的事,脸色又难看了些,也坐着沉默着。 许久之后,萧子郁看着和他一起坐着不说话的离刖,心里不由自主地萌生一个念头:离刖不会是看我难受特意坐在这里陪我的吧? 这么想着,萧子郁看着离刖,越发觉得他就是在陪自己,心里暖暖的,不由得也微微弯了弯唇角。这个死人脸,有时候也挺温柔的,只是不会表达罢了。 ☆、偷情 锁月城云泽客栈某房间内。 柯君然依旧顶着锦瑟的脸,叶洛和百里倾云则扮作他护卫的样子。三人围坐在桌边,一边喝茶,一边小声地交流着。 “那假盟主不知是什么来历,目的又是什么?查了这么几日竟一无所获。” 叶洛抚着茶杯的杯沿,沉思道:“想知道他的真面目其实不难。易容术无非分为三种,人皮面具、易容药和易容蛊。人皮面具被发现的风险较大,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可以把这个排除在外。” 柯君然颔了颔首,的确,那日那个假盟主在他面前如此有恃无恐,显然是对自己易容的样子十分有把握。 “那易容药和易容蛊又如何区分?” 叶洛摇头,叹息道:“易容药的解药我倒是可以制出来,只是那易容蛊……只怪我对蛊术了解不多。” 百里倾云看着爱人有些失落无奈的样子,出声道:“蛊术伤身,那人不一定会用蛊术,况且想知道他是不是用了易容蛊,一试便知。” 他这么说,两人都惊喜地看向他。 “如何试?” 百里倾云柔柔一笑,“我以前在蛊书上看到过,蛊术许多都是要取血的,易容蛊亦然。蛊虫对易容之人的血会十分敏感,若是易容之人不小心流了点血,蛊虫便会狂躁不安,与此同时,易容的脸也会扭曲,在原脸和易容后的脸之间来回变化,十分不稳定。” 柯君然了然地点头,思索道:“如此看来,易容蛊风险也很大,假盟主未必会用此法。” 叶洛也明白这个意思,但还是道:“话虽如此,还是一试为妙,确定下来才好。我先开始研制易容药的解药,君然你让流南想办法试探一番。” 柯君然也知道万事都要小心为上,颔了颔首便出去联络离刖去。 溺爱江湖_40 木流南从离刖这里得到了消息后,很开心。因为他终于可以帮上君然的忙了,他最喜欢这种与君然并肩作战的感觉。但是他又很不开心,因为他一点都不想接触那个恶心的假盟主。 离刖看着自家教主阴晴不定的脸,站在一旁有些无奈。 许久之后,木流南终于有了主意,对着离刖道:“让萧子郁找假盟主喝酒去。”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离刖有些招架不住,为什么让萧子郁找假盟主喝酒?这和试探假盟主有没有用易容蛊有什么关系吗? 木流南看着呆愣在那里的心腹,十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好啊!好你个萧子郁,你看你把本教主的心腹迷成什么样了?以往只要本教主说一句话,离刖立马就会去办,哪会像这般杵着。 “离刖。” “属下在。” “还不去?” 离刖愣了愣,恭敬地垂首道:“是,教主。” 见离刖乖乖出去,木流南又叮嘱道:“让萧子郁告诉他今晚我要和他同房,然后把他往死里灌。” 离刖又是一愣,教主这是要闹哪出?疑惑虽疑惑,还是服从命令地领命而去。 这头萧子郁对于木流南这种奇怪的想法也是十分不解,但是离刖亲自来说了,况且他这几日心情烦闷,也的确想找人痛饮一顿,就自暴自弃地抱上两坛子烈酒去找了假盟主。 假盟主本不想和萧子郁喝酒,但是想到自己还假扮着柯君然的身份,兄弟来找他喝酒解闷也不该拒绝,况且萧子郁说了一句“流南说今晚想和你同房”。就这句话,让假盟主十分高兴,也就陪着他痛快地喝了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两人都喝了个大醉。 假盟主醉着回到木流南房间的时候,木流南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与上次一样的待遇等着他。 桌上已经点上了迷药熏香,木流南笑着将假盟主扶到床上,状似抱怨地道:“怎么喝得这么醉?” 假盟主打了个酒嗝,呵呵一笑,搂着木流南的腰身,笑道:“没醉……宝贝……不是说武林大会前不让我碰吗?今夜怎么这么热情?” 木流南恶心地用手挥了挥假盟主嘴里吐出来的酒味,皮笑肉不笑地道:“因为我想要了。” 这句话又让假盟主呵呵大笑,意识不太清醒地道:“宝贝……真是……诚实……为夫喜欢……” 说着就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床上。 木流南看他的眼神瞬间冷了起来,嫌弃地拍开他的手,粗鲁地扒了他的衣服,随后又从床底拉出一个下人,扒了衣物也扔上床。 考虑到用匕首或是什么的在假盟主身上留下伤口会被发现怀疑,所以木流南才搞了这么一出。嫌弃地拍了拍自己被他们碰过的手,木流南拿起那个下人的手,用他的爪子在假盟主的背上死命地抓了好几下,直到抓破皮流血了才罢休。 假盟主背上流血了,木流南拿着烛火照着他的脸仔细地观察了许久,并未有任何扭曲变化的痕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烛火放回桌上。 “辛苦你们了,接下来好好享受吧。” 木流南一脸阴险,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从怀里拿出烈性媚药灌入他们的嘴里。等他们的药性上来之后才笑着出了房间,把房间留给他们共度春|宵。 夜渐渐深了,木流南偷偷地离开了庄院,十分有目的地往云泽客栈去。 柯君然此时已经睡下了,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立马清醒过来,危险地眯了眯眼,保持着假寐的姿势,等着杀手到床边来。 只是他并未感觉到杀气,正觉得奇怪,就感觉到唇边被忽然亲了一下。 他并不惊讶,来人走到床边时他便闻到了流南身上特有的味道。嘴角弯了弯,轻轻一笑,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可不就是他的流南。 木流南倒是一惊,他以为君然已经睡着了,但是想到君然向来警觉也就了然地笑了笑,蹲在床边借着窗口射进来的月光满足地看着自家爱人的脸。 柯君然见他如此深情的样子,轻笑一声,坐起身将他拉起坐到床沿,搂着他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唇。 “怎么突然来了?不会被发现?” 木流南舒服地靠在他怀里,这个怀抱,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每次一靠进这里,就没有了疲惫,没有了难过,没有了压力,没有了委屈,有的只是温暖和幸福,这是他想呆一辈子的地方。 “他正在芙蓉帐里度春|宵,不会发现的。” 柯君然挑了挑眉,上次听流南说过他是怎么对付假盟主想要同房的事,所以也明白所谓的春|宵究竟是什么。 抱着怀里的人,柯君然忽然轻笑道:“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是在偷情?” 明明是正大光明的一对,却被那假盟主弄得像偷情似的。 木流南也觉得有些好笑,回头在他唇边亲了一下,这才谈起正事,“我刚才试探过了,假盟主未用易容蛊。” 没有用易容蛊那就是用了易容药,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柯君然心里也稍微放心了些,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试探的?” 木流南看了他一眼,将事情的经过说与他听。 柯君然听得是既无奈又好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转头轻吻着他的侧脸,笑道:“我素来清冷的流南也是调皮得很。” 木流南微微一笑,虽然知道君然是在调侃他,但是被他这么说还是觉得心里十分温暖柔软,也不还嘴。 柯君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早,时间还是充足的,搂紧了怀里的人,在他耳边轻声道:“趁着时辰尚早,是不是该制造点吻痕出来,假盟主背都被抓破了,可想而知这情|事做得有多狠。” 木流南脸皮其实很厚,但在柯君然面前,脸皮像是被撕了好多层一样,十分的薄,被他这么一说脸就有些红了。 柯君然轻轻一笑,捏住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十分深入地吻着,另一只手也熟练地滑入他的衣袍四处抚摸。 木流南被吻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他的手摸到后处时才惊了一下,连忙推开了他。 柯君然有些茫然,流南还从未拒绝过他。 木流南嫌弃地看了下自己的衣袍和身子,不满地道:“我要先沐浴,刚才衣袍被那假盟主碰到了,手还碰了他们两个,好恶心。” 万恶的洁癖! 柯君然好笑地亲了亲他的唇,知道他的洁癖,若是不洗干净了定是要整晚不舒服的,也就依了他,穿上外袍下楼去让小二烧水备水。 大客栈晚上都有睡在大堂里的小二,小二对于柯君然要沐浴的要求十分不满,大半夜的洗什么澡!扰人清梦!当然,这种想法在柯君然给了他一锭大大的银子后,立马化为了烧水备水的动力。 备完了水,小二出去后,木流南才舒服地泡进了浴桶之中。 柯君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为了不浪费时间,也就不客气地脱了里衣一起进了浴桶。 木流南自然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虽然浴桶不够大,但是他并不介意和自家爱人一起。主动伸出双手搂住柯君然的脖子,木流南依进他的怀里,等待着他的索取。 在水中做虽然利于进入,但是这水声也容易扰民,比起床的嘎吱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然……啊……你……慢点……” 柯君然坏心地笑了笑,依言放慢了速度,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调侃道:“小声点宝贝,可别吵醒了洛和倾云。” 木流南一边承受着他的索取,一边红着脸睨了他一眼,喘息着道:“胡……胡说,你难道……听不……见……他们……也……也在……做吗……啊……” 柯君然轻笑一声,亲了亲他的唇,以他们的内力,自然是能听到的。 隔壁,叶洛和百里倾云,没错,自然是如木流南所说的,也在办情|事。 不过相比之下,他们俩可是温柔的很啊。 百里倾云,不用说,脸皮绝对的薄,在床上也是如往常一般温柔如水。叶洛,也不辜负他温柔儒雅的形象,即使是在床榻之间也是十分温柔,对百里倾云百般体贴。 叶洛看着身下脸色有些白的爱人,放慢速度柔声问:“倾云,是不是很疼?” 百里倾云白皙又细的双臂环着叶洛的颈,摇了摇头,柔柔地道:“没事……嗯……” 叶洛见他没事也就放心了,俯身将人整个搂入怀里,尽量力度轻地动作,生怕伤了他。 不同的爱人有不同的爱人方式,但是他们都是幸福地爱着与被爱。 溺爱江湖_41 ☆、钟离漠 假盟主被设计与下人共度春|宵,教主去找柯盟主偷情,离刖四处没有找到盟主令,只好去庄院的亭子内先把喝得烂醉的萧子郁搬回房间。 萧子郁被叶洛之死的悲伤冲昏了头,又喝了那么多酒,更是愁上加愁,悲上加悲。本来一个人醉在亭子里也就算了,偏偏心心念念的离刖扶起了他,他也就人来疯般的,借着醉意发起了酒疯。 “呵呵呵……离刖……死人脸……你抱我做什么……” 离刖阴沉着那张死人脸,扶着他往他的房间去,并不准备回答他白痴的问题,因为他只是扶着,并没有抱。 萧子郁没听到回答也不在意,一个人摇头晃脑地把自己的重量全都压在离刖身上,大喊大叫地道:“别……别害羞……本公子知道……知道你喜欢我……对不对……哈哈哈……没错!好样的离刖!好样的!喜欢本公子是对的!” 萧子郁像个醉鬼一样大呼小叫,离刖忽然停住了脚步,皱眉看着他醉意熏红的脸,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骂他也不可能听得进去。想清楚了这点,离刖也懒得理他,但是防止他疯子般的叫声吵醒了假盟主,影响教主的计划,还是很无奈地一把扛起他快速地走到他的房里关上了房门。 萧子郁被他扛得难受极了,脚一着地就扶着桌子,一副想吐吐不出来,不吐又很难受的样子。 离刖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板着脸将他拉到床边,让他在床沿坐好。 萧子郁坐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看着站在边上的离刖,打了个舒服的酒嗝,随后又醉醺醺地道:“死人脸,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本公子!” “……” “不说我也知道!本公子如此风流迷人!量你这死人脸也不可能不为本公子着迷!对不对!” “……” “你就是喜欢本公子!为何不承认!好大的胆子!” “……” 萧子郁一个人发着酒疯,离刖就站在一旁看着,并不准备理会这个疯子。 哪知许久得不到离刖的回应,萧子郁像是也累了,不再闹腾,靠在床边,刚才还人来疯的脸忽然就落寞了下来,悲戚地呢喃着:“混蛋死人脸……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一定是优点太少了,所以你才不喜欢我……” 离刖看着他落寞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你不是优点太少了,你是根本没优点。 想归这么想,离刖还是坐到了他的边上,伸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 萧子郁神志有些不清,但感觉到头上的抚摸,心里却依旧有暖流淌过,因此表情各加悲戚了,像是终于得到主人摸摸头的小犬一样,借着醉意想把白日无法排遣的难过全都倾倒出来。 拿下头上的手抓在自己手里,萧子郁眼神迷蒙地看着离刖,难过地道:“死人脸,你知道吗?洛他死了,我这么多年的朋友死得不明不白,君然居然只想着武林大会,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想为洛报仇,你帮我好不好?” 离刖素来没有表情的死人脸看到萧子郁这般悲戚的样子还是不由得变了一下,表情变得带了些心疼,抽出手将他揽入怀里,低声道:“好,我会帮你的。” 听到他的回答,萧子郁傻傻地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醉得沉沉地想要睡去。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是在死人脸离刖的怀里,离刖从未抱过他,不过他已经沉睡过去了,明日醒来后也定是不会记得这事。 直到确定他睡着后,离刖才替他脱了外袍,放倒在床上,拉来被子将他盖实。随后坐在床沿,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许久之后才不由得轻笑道:“叶洛没死,白痴。” 说着,离刖便微微摇了摇头,板着一张死人脸出了房间。 天蒙蒙亮时,木流南拖着被柯君然折腾得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庄院的房间内。如上次一样,将下人穿上衣物丢回下人房。自己看了看混乱不堪的床铺,找了块较为干净的地方脱了外袍,扯开里衣躺下。 他是真的累了,君然足足要了他三次,他的腿到现在还是软的,也就管不了洁癖了,只想稍微躺会儿。 假盟主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木流南疲惫地躺着,脖子和胸口露出的肌肤上全是吻痕,想来昨夜又是十分激烈。假盟主十分高兴,觉得浑身都很舒服,除了火辣辣疼着的……背部。 假盟主不解地伸手摸了摸后背,虽然摸不到全部,但还是摸到了几条血痕。 木流南察觉到他醒了,也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不满地道:“你弄得那么疼,抓你几下怎么了。” 假盟主呵呵一笑,他猜到是那种情况了,但是从木流南嘴里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高兴,十分满足,不由得调笑道:“宝贝,你真是只厉害的小猫。” 木流南一阵恶寒,不耐地道:“出去,我要沐浴,你找人换被子!” 小猫还炸毛了,假盟主越发觉得有趣,但知道昨夜定是又将他弄疼了,也不与他计较,颔首下床穿衣,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换被子。 其实在回来前,柯君然已经帮他沐浴清洗过了。但是想到自己的手帮那下人穿衣,还在他们一夜春|宵的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就浑身不舒服。 直到泡进了浴桶中,木流南才舒服地舒了口气。当然,舒服的同时,他也没忘记君然交给他的任务。 舒服地泡澡休息后,木流南来到假盟主的书房,照着他的笔迹写了张纸条,随后唤来信鸽把信带走。 做完了这些,木流南又有些不情愿地去找了假盟主。 假盟主正在和别人谈话,见到木流南过来,连忙有些戒备地停了谈话,脸上笑意满满地问:“流南,何事?” 木流南心里极度恶心,但还是装得一副高兴的样子,笑道:“君君,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了,你定是没时间陪我,今日陪我去后山上摘野果好吗?我听萧子郁说后山的野果特别好吃。” 假盟主沉了脸,思索了一番,好声好气道:“想吃野果让下人摘去便是,我还有事呢。” 木流南不说话了,委屈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落寞地转身,可怜兮兮地出门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垂着头,独自悲伤。 假盟主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不禁对自己反思起来,流南这么小小的要求,作为相公,不应该这么无情地拒绝才是。于是无奈地挥退了刚才与他谈话的人,走到木流南旁边蹲下来看他。 木流南埋着头,沉着脸,对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恶寒地直想吐。但是为了帮君然的忙,他还是忍了。 假盟主见他这么伤心,柔声道:“别难过了,不是想去后山摘野果吗?走吧。” 木流南抬头看他,不满地问:“真的?” 假盟主呵呵一笑,“还能骗你不成?走吧。” 木流南这才起身,跟着他一同去后山摘野果去。 这头木流南搞定了假盟主,那头柯君然得到离刖报告的消息,也出发去了与那庄院后山相反方向的一片枯树林。 到了枯树林,果然看到了那个杀人魔头。与他们料想的一样,那杀人魔头果然与假盟主有关,所以才会一收到信就过来赴约。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假冒假盟主。 为了不引起杀人魔头的怀疑,柯君然并未先说话。 杀人魔头依旧是那副装扮,穿着斗篷,斗篷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的脸,让人看不清容貌。 许久未等到柯君然说话,杀人魔头有些不耐烦了,发出干涩的声音,“叫我来何事?你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杀人魔头的声音十分干涩难听,俨然是个老头子的声音。柯君然不由得在脑海中搜索,江湖上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没得到他的回答,杀人魔头眼神阴狠起来,声音干涩而狠厉地道:“钟离漠,你别给老夫耍心机,你以为你武林盟主的位置坐稳了?你若是反悔,老夫立马就让整个武林知道你们钟离家族的野心,让你们再无立足之地!” 钟离漠!柯君然心中一怔,竟然是三大武林世家之一的钟离家!钟离家族向来野心勃勃,但也没想到竟会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真是妄为武林三大世家之一! “我并未反悔,此次邀你来见只是想亲自嘱咐你一句,武林大会期间,不要杀人。我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更不想所有的一切毁于一旦。” 杀人魔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要看透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柯君然面不改色地由他看。 许久,杀人魔头才干涩地笑了笑,“大盟主你放心,你都答应老夫等你当了盟主,天下年轻男女任老夫杀,老夫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柯君然眼神又冷了几分,天下年轻男女任他杀?好大的口气。这就是钟离漠和他的交易吗? “希望如此。” 杀人魔头又是嘎嘎一笑,“那老夫就等着你如愿当上武林盟主了。” 溺爱江湖_42 说着,杀人魔头便在这干涩难听的嘎嘎笑声中消失了。 柯君然皱了皱眉,对得到的情况还有些不解。 钟离漠,钟离家大少爷,也是如今钟离家的当家人,为人虚假阴险,向来野心勃勃。他的目的是当武林盟主?既然如此,他如今假扮着他的样子不就已经是武林盟主了吗?为何还要举办武林大会?这钟离漠与流南又有何渊源? 武林大会就是选新的武林盟主,难道他是想借此机会让钟离家族掌控武林?呵,真是好大的胃口! 听杀人魔头的口气,他们之间的交易就是钟离漠名符其实地当上武林盟主,之后天下年轻男女任他杀。钟离家族好歹也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也是武林中的楷模,竟然会答应这种交易,简直丧尽天良!而这杀人魔头究竟是何人,为何对年轻男女如此痛恨? 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 ☆、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如期而至。地点是庄院边上的另一个小庄院,小庄院里有一栋竹楼,回字形建造。而擂台就搭在这个回字形竹楼中间的那个小院子里,已经用红绸围出了范围。至于宾客席则是小院子四周围着的小竹楼。 一圈竹楼成口字形包裹着小院,是连在一起的。一楼,也就是擂台四周,是分配给无门无派的江湖豪杰观战用的。二楼,则是分给各大门派,每个门派都有一个自己的包厢,坐在二楼可以很清楚得观战。 围着小院的小竹楼,每面有六个房间,四面一共二十四个房间。一宫一教一谷,两阁五门八派,不管是否有人来参加这次武林大会,都占着一个房间,房间上就挂着门派的牌子。除开各大门派占去的十八个房间,三大世家也各占一个房间,剩余三个房间一个属武林盟,另外两个则是空余的。 这次的武林大会并未发邀请函,因此没人知道哪个门派会来,哪个门派不会来。也因此,当一些江湖人士环顾楼上包厢,发现望寒宫包厢窗口站着一个一身黑袍,轻摇小扇的英俊男子时,都不由得愣了。 虽然很多人并未见过望寒宫宫主,但是能出现在望寒宫的包厢,且拿着一把玄羽扇的,不是望寒宫宫主还能是谁? 这次的武林大会吹得什么风?竟然把素来对武林中事不管不问,神出鬼没的望寒宫宫主引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武林大会来得太突然的缘故,所有门派生怕错过什么,无一例外都赶了过来,毕竟竞选盟主的确不是小事。 三大世家除了对江湖之事涉及不多的南荣世家没有来,第五世家和钟离世家也都派了代表过来。第五家族派的自然就是第五少焱,而钟离家族,很奇怪的,派的是二公子钟离淅,而不是大公子钟离漠。 众所周知,论武功,论心计,论才学,二公子钟离淅绝对不是大公子钟离漠的对手。那么钟离家族派二公子来是想表明钟离家族并不参与这场角逐吗?以钟离家族对武林的野心来看,说出来谁信? 这么多武林高手在场,这次武林大会定不会让人失望而归,许多人这么想着。 就在众人翘首盼望许久之后,武林盟主终于在武林盟的包厢窗口现身了。站在他身旁的,一个不用说,自然是已经昭告天下的盟主夫人木流南,另一个则是盟主的心腹,武林盟右使萧子郁。 武林盟主一现身,擂台边的击鼓手击了几下鼓,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武林盟主温和地环顾了一下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所有人,随后笑道:“感谢诸位英雄豪杰赏光来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在下甚感荣幸。” 盟主这么客气,各大门派,英雄豪杰都连连摆手道:盟主客气了。 周围再次静下来之后,假盟主又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流南受了重伤,心智退化。在下实在不放心他,无法分心管理江湖事务,再加上在下当这盟主也好些年了,也想退下来到处走走玩玩。所以特在此召开武林大会,选出一位能人接替在下的位置,在众位英雄好汉的见证下,在下也好放心将盟主之位交出去。在下失职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柯盟主言重了。” “柯盟主当盟主以来,江湖武林一派和谐,柯盟主不必这么说。” “听柯盟主的。” …… 四处都是赞扬柯盟主的声音,可见柯君然做武林盟主也不是白做的。 假盟主笑了笑,颔首道:“多谢大家理解,那武林大会这便开始,为时三日,以打擂的形式,点到即止,最后胜者则为大家公认的武林盟主。” 话音一落,又是几声鼓声响起,宣告着武林大会的开始。 楼上楼下所有的人顿时心也提了起来,激动不已。 这时,只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魁梧大汉大喝一声,跳上了擂台。 “既然大家都像个娘儿们般磨磨蹭蹭,就由我胡汉先来吧,可有人上来挑战?” 其余人被说成是磨磨蹭蹭的娘儿们,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登时就有一个同样没名气的江湖人士跳上了擂台。两人互相抱拳之后立马就切磋起来。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一楼的许多江湖豪杰都看得心痒痒,也跃跃欲试地想上去挑战一番。至于二楼的各大门派和武林世家,他们都有自己引以为豪的武学宗旨,对自己的武学成就也十分满意,自然不会在这么一开始就下去与一些小喽啰切磋,浪费时间浪费体力。 把这种对这些小喽啰的不屑一顾表现得最淋漓尽致的,就属绝谷谷主赫连绝了。赫连绝此人自恋自大过度,对自己的武功也是十分之自恋,许多人对他来说连只蚂蚁都不如,他连看一眼都觉得费劲。 在他眼里,江湖上配和他切磋的也就那么几个,但是就那么几个还是他十分讨厌的对象。比他差的,比他好的,与他平起平坐的,他没有哪个能看顺眼的。有什么办法呢,他向来就是这么愤世嫉俗,却偏偏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对于下面无聊至极的切磋,赫连绝冷哼一声,放松了一下身子,向后躺倒在躺椅上。 夜寻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的比武,又看着自家主子躺下,连忙走过去给他沏了杯茶递给他。 “主子,以您的武功,我们只需在最后出面,定能拿下武林盟主的位置。” 赫连绝斜了他一眼,微微侧身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递给他,不屑地道:“谁说本座要那位置了?无聊至极。” 夜寻将茶杯放回桌上,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那主子为何来参加这武林大会?” 赫连绝又斜了他一眼,夜寻小腿一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话。 赫连绝倒是没有气他多嘴,好心地解释道:“本座不过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柯君然在搞什么鬼罢了。” 夜寻低着头颔了颔首,随后便沉默地伺候在一旁。 听着下面嘈杂的声音,赫连绝皱了皱眉,看着边上低着头的夜寻道:“脱了衣服,过来。” 夜寻一怔,看了看窗外,楼下的不用说,但是对面的,侧面的包厢都能看见这里的情况,不禁有些无助地握了握拳。 “过来!” 夜寻抖了抖,看向脸色沉下来的主子,深吸了一口气,只好脱了衣物走向他。 赫连绝见他裸着身子过来,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抓住他的手,一把把他拉进怀里。感觉到他的颤抖,虽然面色不善,但还是好心地挥袖关了那大开的窗户。 夜寻这才松了口气,不再惹主子生气,主动服侍起来。 他们对面的包厢是武林盟的包厢,而刚才窗户没关之前的一瞬间,眼尖的木流南看到了光裸着的夜寻。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嗤之以鼻,赫连绝那个变态还是一如既往地变态。 看到他们的情况,木流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家爱人,眼神也就不由自主地锁定了侧面望寒宫的包厢。柯君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的比武,手中小扇轻摇,嘴巴微微动着,像是在对边上的两人说着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木流南一眼就锁定了柯君然手里的玄羽扇。果然是应了他说过的那句:小扇轻摇,不知多潇洒。 假盟主看见木流南一直看着望寒宫宫主,心里十分不爽快,沉声道:“流南,你在看什么?” 他这么一出声,木流南才回过神来,想到身边站得是这个恶心的人,他就浑身不舒服,恶狠狠地道:“我要那把扇子!” 说着,白皙的手指有力地往望寒宫包厢的方向一指,态度十分明确,他就是看中那把玄羽扇了! 木流南动作很大,柯君然站在窗口也注意到了他,不由得看了过来,不过是以一种陌生人的姿态,微微含笑点头示意。 虽然知道君然是怕假盟主看出什么端倪才故意这样的,但是被他这么陌生地对待,木流南心里还是十分不满,甚至有些难过失落,因此对假盟主就更加更加地看不爽。 假盟主照着木流南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摇着小扇,对着这里含笑点头的望寒宫宫主。望寒宫向来神出鬼没,锦瑟此人的武功也不知是高是低,得罪他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甚至与他有交集也不一定是个明智的选择。 想清楚了这些,假盟主好声好气地对着木流南道:“那是望寒宫宫主的贴身之物,岂能轻易得之?别胡闹,好好看比武吧。” 木流南不满地看他一眼,装模作样地道:“君君不是说过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假盟主哪里知道真正的柯君然说过什么,无奈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木流南轻哼一声,眸中清冷,也懒得再搭理他。 溺爱江湖_43 “你弄不到手,我去看看总行吧?” 假盟主觉得木流南的性子有些变了,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可爱天真,也不好骗了,这难道是他在好转?想到这个,假盟主就有些不愉快,他可不喜欢那个冷冰冰的离尘教教主,他就是喜欢心智退化的木流南。 得不到他的回应,木流南沉了脸,“我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假盟主说什么就出了包厢往望寒宫的包厢去。 假盟主阴沉着脸,十分不快,但也没叫人阻止。毕竟这么多门派在,不能让脸面上不好看。 木流南一进望寒宫的包厢就被柯君然抱了个满怀,门口不在窗户的视角周围,因此别人看不到。 防止有人看到,拥抱完之后,柯君然一副对待客人的样子邀木流南进去,随后两人便进了休息间。休息间是包厢内隔出来的,别人从窗户里根本看不到。 搂着木流南坐到床沿,柯君然亲了亲他的唇,笑问:“怎么突然过来了?怎么和假盟主说的?” 木流南对他笑了笑,随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玄羽扇,打开潇洒地扇了几下。 “我是冲着这扇子来的。” 他这句话俨然是把两个问题都回答了。 柯君然无奈地勾了勾唇,搂着他笑道:“你想要,给你便是。” 木流南轻摇着扇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不会反悔?” 柯君然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却用行动搂着他封住了他的唇,交换了一个极致缠绵的吻。 木流南自然不会矫情地拒绝,反而乐在其中,但是在柯君然差点失控要在这里要了他的时候,他还是极其理智地把他推开了。 毕竟待会儿还要回那个假盟主身边,不能被他发现什么。况且,他也不希望自己和君然像赫连绝那个变态一样,不知节制地在这种场合乱来。 柯君然自然也知道他的顾虑,也并未强求,两人相拥着温存了许久,木流南才带着玄羽扇回了假盟主那里。 假盟主看着木流南手里的玄羽扇,一时间惊愕地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之后才问:“望寒宫宫主怎么会把玄羽扇给你?” 木流南眸中有些清冷,但还是勾出一抹笑,道:“宫主说,他就要取代你武林盟主的位置了,这扇子算是补偿,就送给我了。” 木流南的那抹笑实则是嘲笑,但是假盟主并未发现。 木流南的这句话实则蕴含深意,但是假盟主并未参透。 假盟主只以为望寒宫宫主也觊觎着武林盟主的位置,心下对他有了防备,也有了一些嘲讽,这盟主之位只能是他的! ☆、装不下去 武林大会的第一天几乎就是在一些无门无派的江湖人比武中度过,直到第二日,各大门派才纷纷派人上台挑战。 争选武林盟主,各派派出的自然也是武学造诣极高之人。本该是一场惊心动魄、赏心悦目的比武,但是麻烦总是会在各种场合出现,就比如现在。 萧山门少门主萧子青连败好几人,周围的江湖豪杰纷纷赞叹惊艳。就在这时,又一人上来挑战,此人是任须派掌门人薛应。 掌门人上台挑战本不是什么值得一说之事,毕竟掌门人争选武林盟主也是可以的。但是薛应上台之后却并未出手向萧子青挑战,而是沉着脸看向武林盟的包厢,面色上尽是愤恨之色。 所有人都看出了形势的古怪。 薛应冷眼看着二楼的假盟主和木流南,嘲讽道:“柯盟主和教主伉俪情深的时候,不知有没有可怜过我儿的惨死!” 全场因为薛应突如其来的质问鸦雀无声。当日去了沧浪山的人都知道,薛勤之死完全是自找的,根本怪不得他人。 假盟主虽对沧浪山一事略有耳闻,但是对柯君然和木流南的这些事是一无所知。对于薛应的质问也是十分不满,他可没有帮别人收拾烂摊子的癖好! “薛掌门,武林大会正在进行,我们私人的恩怨还是私下解决较好,不要耽误了他人的时间,你说呢?” 薛应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将手背到身后,霸着擂台,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脸上怒气更甚。 “柯盟主不必跟老夫来这套,老夫知道,在洛城时我儿与木教主之间有过口角。柯盟主爱妻心切,老夫可以理解,但为此在沧浪山不顾我儿死活,任他丧命凶兽之腹,未免太让人心寒。” 薛应这么说完全就是在颠倒是非了,只是从他自己的角度审视了自己儿子的死,却没有反思自己儿子的过错。 假盟主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薛掌门此话何意?在下并非有意不搭救,薛掌门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薛应嘲讽地笑了笑,盯着假盟主道:“过分?老夫痛失爱儿,柯盟主难道不该给老夫一个解释?或者柯盟主将木教主交给老夫几日,让老夫消消心头之恨。” “你!” 薛应百般刁难让假盟主十分不快,先不说木流南究竟做过什么,就是薛应这般让他在那么多武林豪杰面前下不了台就让他极其不满。况且他还敢当着他的面要木流南?谁都知道木流南是武林盟主的爱人,他这么公然挑衅简直就是当众给了他一巴掌一般。 木流南面上没什么表情,仿佛他们谈论的人不是他一般,手里拿着那把玄羽扇独自把玩。 见假盟主不再说什么,萧子郁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护犊子般地挡在木流南面前,对着薛应道:“薛掌门,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那日要不是薛少主贪恋武林秘籍第一个冲进洞穴里,也不会被凶兽吃掉,薛掌门怎么不怪自己儿子贪心,反倒怪起我家夫人来了,大家说是不是?” 许多人应声附和起来。 薛应气红了眼,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楼上的望寒宫宫主说话了。 “薛掌门,萧右使说的没错。薛少主究竟因何而死,想必薛掌门心里很清楚,何必在这里闹不愉快。况且木教主如今心智下降如同孩子,薛掌门一代名门宗师,不以薛少主之不幸告诫后辈,反倒在这里与一个没犯错的孩子计较,岂不是会让人耻笑?” 向来不管江湖事事,从来不出面的望寒宫宫主都为木流南说话了,许多江湖人士,其余门派也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薛应心里仍旧十分不愉快,但是望寒宫宫主说的也没错,在擂台上红着老脸沉默了许久。连望寒宫宫主都向着木流南了,他说再多也不过是无意义,何必再让人耻笑,最终还是沉着脸回了任须派的包厢。 小闹过后,武林大会的比武照旧激烈地进行着,像是没有过那个小插曲一般。 但是假盟主沉着的脸却再也没有扬起来过。他才是武林盟主,凭什么望寒宫宫主一句话就把事情压下去了?那锦瑟素来不管闲事,如今出面帮木流南又是什么意思?之前还送他玄羽扇,如此暧昧不清! 看了看身旁依旧没什么表情,把玩着玄羽扇的木流南,假盟主脸色更加不好看。 他心里不舒服,木流南心里却是舒服得很,果然他家君然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能镇得住场面。 一天的比武又过去了,接下来的只会越来越精彩。 经过今日的事,得出空闲来的第五少焱想去探望一下柯君然和木流南,哪知却被以盟主已经休息的理由拒之门外。 而此时被称已经休息的假盟主,阴沉着一张脸去了木流南的房间。 天色已晚,木流南正打算沐浴休息,就听见门被打开了。 假盟主缓和了一下脸色走近他,想将他一把搂入怀里却被他躲开,登时脸色又沉了下来。 “流南,躲我做什么?” 木流南尽量不让自己的脸色太过阴冷,摇头道:“你说过武林大会结束之前不会碰我的。” 假盟主呵呵一笑,看着他调侃道:“那前日吵着要的人是谁?” 木流南撇过头去,不搭理他,心道:是你的下人。 看他不理自己,假盟主倒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看了眼他手中的玄羽扇,心里有些不爽快。 “果然是把好扇子,拿来我瞧瞧。” 木流南攥紧了手里的扇子,不搭理他,也没有把扇子给他的意思。这是君然的,岂能被他的脏手碰了去? 溺爱江湖_44 “怎么,流南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不能给我看?” 木流南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转头看着他道:“不能。” “流南,不要惹我生气。” 假盟主危险地眯了眯眼,不再问他,直接过去抢。 木流南的脸也阴沉了下来,迅速地避开他的抢夺,随即便见假盟主发狠了一般,竟一掌打了过来,连忙出手化了了他的掌势,与他打了起来。 这么一开打,假盟主的脸色更加阴沉,冷声道:“木流南,你恢复了吧?” 木流南不搭他的话,接着他的招式,面色越发清冷。 “呵呵,好样的,恢复了也不告诉为夫,怎么,是不是对为夫不感兴趣了,开始勾引望寒宫宫主了?你这贱货也不过如此。” 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当面把他骂得如此不堪,至少那些骂过的人已经死了。木流南此时也不再装,招招狠厉地攻击假盟主。 假盟主嗤笑一声,果然还是心智退化的木流南惹人爱,恢复了的木流南冷冰冰的实在讨人嫌。这么招招致命的,是真的勾引上了望寒宫宫主,还是他发现了什么?不管是哪种情况,也是留不得他了! 心里这么思索着,假盟主手下也不再留情,招招往木流南致命之处打去。 若眼前这人是君然,他想杀自己,木流南定会含笑站着让他杀。可惜,这人只不过是顶着君然脸的冒牌货,木流南又怎么会任他为所欲为? 看出他还没有肯定自己的身份被他识破,木流南也不戳破这层纸,并不提及,让他自己困惑去。 木流南武功在武林中也算翘楚,假盟主武功自然也不弱到哪里去。两人在狭小的房间内打得不可开交,房间内的事物也在他们的打斗过程中倒塌或者破碎,声音不小。 几十个回合下来,木流南发现假盟主的武功在他之上,这么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空间太小,不能更好的施展身手,于是抓了一个时机就破门而出。 假盟主以为他要逃走,连忙追上去,两人又在外面交起手来。 刚才房间里的声音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如今打到外面来更是引人注意。 假盟主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想要停下手来,对着木流南哄道:“流南,别闹了,我们回去说。” 虚情假意,木流南岂会听他?正想着要怎么脱身,忽然假盟主一掌击来。木流南瞪大了眼睛,连忙施展轻功往后退去。 眼看着掌势越来越近,木流南忽然撞进了一个怀抱,随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抱着躲开了假盟主的那一掌。 “武林中人都知道柯盟主甚爱木教主,柯盟主下手是不是狠了些?” 说话的人自然是已经把木流南抱在怀里的柯君然,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假盟主。 假盟主还未待说什么,萧子郁和离刖就跑了进来。 刚才的那一幕他们都是看到的,萧子郁不可置信地盯着假盟主,质问般的道:“君然,你在做什么!那是流南啊!你竟要对他下杀手!” 假盟主沉着脸,看了眼站在柯君然边上的木流南,随后缓下脸色,叹息着道:“流南,我不怪你隐瞒我你恢复的事了,回来吧。” 木流南看了眼假盟主,眸中十分清冷,清冷中带着不屑。 萧子郁听了假盟主的话,又惊讶地看向房顶上的木流南,有些惊喜地问:“流南,你恢复了? 本不欲理白痴的萧子郁,但是想到他今日那么护自己,刚才又那么担心自己,还是微微颔了颔首。 这时,许多听到动静的人都过来看,十分不解,向来恩爱的柯盟主和木教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假盟主心里十分不快,但还是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对着木流南道:“流南,别闹了。” 所有人都看向房顶上的木流南,但是木流南依旧面无表情,并不搭理。 柯君然轻轻一笑,对着众人道:“无事,小两口吵架罢了。柯盟主也不要再怪木教主了,明日就是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天了,柯盟主还得养精蓄锐。至于木教主,在下不妨带他去我那儿压压惊,诸位,明日再见。” 说着,也不顾所有人奇怪的眼光,搂着木流南飞身离开了这里。 爱人被别的男人带走了,假盟主面上十分不好看,但是为了让面上稍微好看一些,假盟主还是尽量自然地笑了笑,道:“打扰诸位休息了,流南任性,与我大吵了一架。没事了,大家休息去吧,为明日的武林大会养好精神才是。” 柯盟主都说没事了,其余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纷纷散去。 假盟主看着他们离开,脸色也沉了下来。没错,得为明日养精蓄锐了,毕竟好戏都在明日了。这么想着,也转身离开了。 萧子郁见他没解释什么就离开了,眉头越皱越紧,痛心疾首地对着边上的离刖道:“君然对流南下杀手了,你看到了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离刖站在一旁默然无语,不是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而是他根本不是柯盟主…… 木流南跟着柯君然去了望寒宫在这院内的住所,与他一同沐浴休息。 靠在他怀里要入睡的时候,木流南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君然,他可能会猜到点什么。” 柯君然微微勾了勾唇,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将搂得紧了些,安抚地道:“猜得到也好,猜不到也罢,明日只需按计划行事,一场好戏等着我们呢。” 听他这么说定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木流南放心下来,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睡去。 ☆、还是盟主 得知木流南恢复后,假盟主越想越不安心,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渐渐地脱离他的掌控。木流南恢复了却不告诉他,对他态度那么差,这究竟是因为木流南喜欢上了望寒宫宫主,移情别恋了,还是他发现他是假冒的了?若是发现他是假冒的了,以木流南的性格应该不会忍气吞声才是,而且还和他上了好几次床。 虽然对木流南有些怀疑,但是最后一日武林大会就要到来了,明日就是他的成功之日,他已经无力分心去管其他的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假盟主还是在深夜里去把为明日所做的安排都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漏洞之后才放心下来。 第二日一早,鼓声就欢快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早早地候着,因为今日的比武注定惊心动魄,比武的结果也让众人期待。 木流南也出现在了武林盟的包厢里,与武林盟主站在一起观看,两人之间没什么话但也没什么争吵。众人只当小两口和好了,并未多想什么。 引起众人关注的是,钟离世家的包厢里,钟离漠出现了,而钟离淅不再露面。 果然,像钟离漠这种野心勃勃的人,武林大会岂会不出现?想来一开始只是让钟离淅代表钟离世家露个面罢了,这不,掌权的大少爷一出现,没权没势的二少爷就被遣走了。 众人放在钟离漠身上的关注度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高手与高手之间的较量已经开始了。漂亮的招式,有力的攻击,很快便吸引了围观人的注意力。 此时在台上交手的是第五家族的少主第五少焱和形意门大弟子云岚。 望寒宫的包厢内,柯君然倚着窗户看着下面的比武,实则把余光瞥向了侧对面包厢的钟离漠,随后又看了眼武林盟包厢的武林盟主。 “哪个是真的钟离漠?” 叶洛扮作了锦瑟护卫的样子,也看了看两人,沉思道:“钟离漠这种人是不会把掌控权交给别人的,所以我猜那个假盟主还是钟离漠。钟离漠武功虽高却还不至于天下第一,他费尽心思靠这场武林大会夺盟主之位,定是做了什么手脚,所以由谁代替他比武并不重要。” 柯君然微微一笑,颔首道:“正有此意。那个包厢里的钟离漠虽说外表分不出真假,但从眼神里还是看得出没有钟离漠的自负犀利,反倒有些暗自神伤的悲哀。” 听他这么一说,叶洛和百里倾云都装作不经意地往那个钟离漠看了一眼,果然是有柯君然说的那个意思。 “这眼神倒是有些熟悉。”百里倾云自言自语地道。 柯君然和叶洛相视一笑,显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里闲聊着,下面已经分出了胜负,第五少焱胜,随后又是逍遥派少主段飞尘前来应战。 擂台上打得如火如荼,周围的看客也十分激动。让他们有些奇怪的是,各大门派几乎都已经派过人应战了,但是抬头观望几个包厢——绝谷谷主似乎对这武林大会十分无意,经常关着窗户不知道在干什么,没有应战的意思。望寒宫宫主也只是倚着窗户静静地观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举动。钟离漠就更奇怪了,这么野心勃勃怎么还不行动?难道他们都想等到最后压轴? 正午一小段时间休息后,可能是如今天然了,许多人都懒洋洋地不怎么想动弹,但是武林大会最后的角逐还是开始了。 第五少焱几乎守了一个上午的擂台,此时也觉得很疲惫,虽然他刚才明明休息过了。 也不知是各派已经无人能再派出去应战还是什么原因,擂台上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只有第五少焱一个人站着。 显然,这预示着比武已经接近尾声,若是无人应战,那武林盟主之位便是第五少焱的了。 溺爱江湖_45 这时,武林盟的弟子拿来了一个香炉放在搬来的桌子上。 楼上的武林盟主道:“一炷香之内还未有人应战,我就要宣布第五少焱是下任武林盟主了。” 话音刚落,钟离漠终于飞身从窗户出来,稳稳地落在擂台上,对着第五少焱抱了抱拳之后,两人就交起了手。 等了这么长时间比武才终于开始,原本已经有些累的看客又打起来精神。 擂台上,第五少焱觉得很奇怪,可能是守了一上午的擂台的缘故,加上天气那么炎热,身子有些累了,出手的招式也没有以往那般有力了,敏捷程度也有些下降。 几十回合下来,第五少焱就在钟离漠一掌的攻势下落败了。 周围的人有些发出惋惜的感叹,有些也为之后的角逐激动,因为他们没有忘记,还有望寒宫宫主和绝谷谷主没有应战过。 第五少焱落败,脸上并没有什么痛心疾首的表情,他这次来参加武林大会也不过是他爹让他出来磨练磨练罢了,结果并不重要。 钟离漠站在擂台上等着下一个挑战者,边上的香炉换了一炷香,也是限在这一炷香之内,若是没有挑战者,那么武林盟主的位置就是他的。 “看出什么了吗?” 叶洛颔了颔首,嘲讽道:“是力度极轻的软筋散,不容易被发现,但也能让人退散三成功力。钟离漠可真是费劲心机,不过也够窝囊够龌龊。” 柯君然微微一笑,幸亏叶洛办事细心,在此之前就让他们几个服下了防毒的丹药,否则还真的要着了钟离漠的道了。 半柱香已经燃过,还是没有挑战的人出现。围着观看的一些江湖人士都有些着急,这望寒宫宫主和绝谷谷主难道都是来凑热闹的?这武林盟主可就要落在野心勃勃的钟离漠手里了,就没人站出来? 其实他们猜对了一半,赫连绝他就是来凑热闹的,否则为何在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关着窗,一遍又一遍不知节制地索取着自家的护卫? 但是望寒宫宫主可不是来凑热闹的。 柯君然望了眼门窗紧闭的绝谷包厢,看出赫连绝没有掺合的意思,终于整了整衣袍飞身落到了擂台上。 周围顿时一阵欢呼和起哄的声音,他们可还没见识过望寒宫宫主的武学造诣,怎能不激动? “钟离大公子,很抱歉,本宫对这武林盟主之位也是感兴趣得很呢。” 钟离漠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抱了抱拳就直接出了手。 柯君然挑了挑眉,不急不缓地接下他的招式,与他过起招来。方才他已经观察过了,这个钟离漠的武功绝对没有真正的钟离漠厉害。对付散了三成功力的其他人还好说,对他,却还是差了一大截。 感觉到对方招式的有力和凌厉,钟离漠有些不可置信,接招的时候也有些慌了手脚。 当然,此刻慌乱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武林盟包厢的假盟主。假盟主危险地眯着眼看着柯君然,出招那么有力,是没有中软筋散?还是散了三成功力之后依旧那么厉害?想到后面那种情况,假盟主不禁觉得这人有些可怕。 正飞快地思考着解救的办法,就听下面一阵欢呼声,望寒宫宫主赢了! 假盟主顿时一怔,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场戏,难道最后的盟主之位竟要落到望寒宫的手里? 落败的钟离漠脸色有些苍白,抬头看向假盟主,眼神中尽是惧意和唯唯诺诺。 假盟主沉着脸,并不看他,若是让人看出了他们之间有关系还得了? 钟离漠连忙收回了看他的眼神,白着脸回了钟离世家的包厢。 “还有人想挑战本宫吗?” 一片寂静。 柯君然微微一笑,道:“诸位慢慢思考,容本宫回包厢喝口水解解渴。” 说着便旁若无人地飞身回了包厢。 假盟主盯着望寒宫的包厢,眼神有些犀利。武林盟主之位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否则他精心策划的这一切不就全毁了?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一切? 没多久,望寒宫宫主便又下来了,站在擂台上好整以暇地等着人上来挑战。 假盟主思考着要不要自己下去搏一搏,毕竟木流南如今心智已经恢复了,他之前说想要照顾他才放弃盟主之位的理由也就没有意义了。况且柯君然这个武林盟主深受武林中人敬爱,比起望寒宫宫主,可能胜算更大些。既然钟离世家暂时拿不下武林盟主的位置,不如就先用着柯君然的身份占着这个位置,其余的日后再做打算。 正这么想着,身旁的木流南忽然轻哼一声飞身下去了。 “本教主来挑战。” 木流南一下来,许多人都愣了。这木教主恢复了?可是这木教主抢这位置做什么?他若是喜欢,当初就不该让柯盟主办下这武林大会啊! 假盟主也是一愣,想到以前木流南说过的那句喜欢他当武林盟主,不禁有些好笑。这木流南果然对这位置很喜欢,不肯让给外人啊!不过这样也好,他若是夺下这盟主之位,一切都好办。 望寒宫宫主看了木流南一眼,笑着抱拳道:“那便请木教主赐教了。” 说着,两人便开打了起来。 木流南依旧使着他的长鞭,而锦瑟却是赤手空拳,因为望寒宫宫主的扇子早就送人了。 几十回合后,众人发现了一个问题。木教主招招狠厉一如他以往那般,但是望寒宫宫主却是有意谦让一般,出手十分温柔。 假盟主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自然也发现了这个状况。看来那望寒宫宫主果然对木流南心存不轨!不过,看木流南的态度,像是并未对他多上心啊。都说柯君然与木流南恩爱非常,想必真是如此。这么看来,木流南还未发现他是假的,所以才会这么拼命地抢回武林盟主的位置。 又是几十回合之后,不出众人所料的,望寒宫宫主败给了木流南,或者说望寒宫宫主将盟主之位亲手让给了木流南更为贴切。 对于这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结局,众人以沉默表达自己的心情。 木流南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凉凉地道:“承让了。” 望寒宫宫主呵呵一笑,并未说话,脸上却是挂着微笑,对没有得到武林盟主之位并不失望。 这下假盟主可高兴了,刚才阴沉的脸也终于扬了起来。扫了眼众人,想来这已经是尾声了,没人会再上台挑战了,况且木流南武功也算武林翘楚,若真有一些不死心的小喽啰来战,也是能轻松拿下。这么一来,这武林盟主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事情也果真如假盟主预料的那样,一炷香燃尽,再也没有上台挑战的人。 假盟主笑着飞身下楼,对着所有人抱拳,笑道:“是流南贪玩了,如今,我这盟主之位倒是该转让给他了。” 众人附和地笑笑,也有许多笑得很不甘愿。 木流南看了假盟主一眼,随后淡淡地对着众人道:“我这是为君然夺的盟主之位,所以,日后武林盟主还是柯君然。” 众人又是一愣,虽然没有替他人比武的规矩,但是想到木流南与柯君然本就是夫夫,谁当这武林盟主还不是一样?柯盟主当着他们还好放心些。这么想着,众人又附和地点点头。 假盟主倒是没想到木流南会这么直接地把武林盟主的位置还给他了,这倒是省了他很多事,不禁对他很满意。 “流南……” 假盟主正要对木流南说什么,却忽然被木流南抬手制止。 木流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嘲讽般地冷声道:“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柯君然,而不是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这不就是柯盟主吗?木流南这是在说什么话? 假盟主也是猛地一怔,木流南知道了? “代替我当了这么久的武林盟主,也该满足了吧?” 低沉的声音传来,柯君然从边上走了过来,随后站在木流南身边。 众人又愣了,也晕了,怎么又有两个柯盟主? ☆、揭穿 溺爱江湖_46 擂台上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相互对视着,一个面目狰狞,一个神色淡然。 各大门派和众多江湖豪杰都惊讶地看着他们,究竟哪个才是真的柯盟主?之前也有人冒充柯盟主,后来不是被什么杀人魔头杀了吗?怎么又来一个? 假盟主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柯君然,杀人魔头已经按他的要求杀了柯君然、叶洛和百里倾云,这个人又是谁?是另一个冒牌货还是杀人魔头骗了他,柯君然根本没死? 双方僵持了许久,假盟主终于冷笑一声道:“这位大侠开玩笑好像有点过了吧?冒充本盟主还敢这么光明正大?” 柯君然并不动怒,只站在木流南身旁,习惯性地牵了他的手在手中暗暗揉捏着。 “谁是冒充的你心里不是最清楚?”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真的谁又是假的。 各大门派和众多江湖豪杰都在这里,假盟主显然不想再在这事上浪费时间,或许也是心虚的缘故,沉着脸怒道:“来人,把这冒充本盟主的人拿下。” 话音一落,离刖和萧子郁就飞身上台了。这两人本该是奉命拿下冒充者的,但是很奇怪的,离刖一上台就站到了柯君然身边,立场十分明确。 假盟主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萧子郁也是惊讶地看着离刖,一时间一会儿看看假盟主,一会儿看看柯君然,有些脑袋犯蒙。但是在看到柯君然和木流南牵着的手时,萧子郁忽然觉得有些明了了。这是他们惯有的小动作。 如果这个才是真的君然,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为什么君然对叶洛的死不上心,为什么昨夜君然会对流南下杀手,因为那个君然根本就是假的! 萧子郁恍然大悟后,愣了半响,才挪动步子,也站到了柯君然身边。 假盟主登时瞪大了双眼,“萧子郁,你造反吗?!” 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萧子郁在听到他这样的大骂后反而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决定,君然待他和洛如亲兄弟,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话。 “冒牌货,你别装了,被你骗了那么久也是我傻。如果你不清楚自己的破绽在哪里,我告诉你,君然不会对洛的死那么无动于衷,君然更不会对流南下杀手,而这两件,你全做满了。” 说着,像是为了求证一样,萧子郁看了柯君然一眼,柯君然眸中满满的柔和,对他微微一笑表示赞同。 众人看了眼柯君然,木流南、萧子郁、离刖和望寒宫宫主都站在他那边,而另一个身边却什么人都没有,看来他才是真的柯盟主了。 看到众人的眼神,假盟主越发恼怒,冷声道:“谁知道你们几个是不是串通好了的?真正的柯盟主应该有盟主令吧,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又议论了起来。没错,有了盟主令就能证明盟主的身份,于是一个个地要求两人拿出盟主令示众。 见柯君然没什么动作,假盟主讽刺地笑了笑,“怎么,没有是吗?还不承认你是假的?” 说着,假盟主从怀里拿出盟主令亮给所有人看。 见到盟主令,众人顿时又开始疑惑,究竟谁才是真的柯盟主? 柯君然看到假盟主拿着盟主令也不急不恼,淡淡地道:“时间差不多了。” 所有人包括假盟主都愣了愣,什么时间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假盟主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刺痛,连忙用手去摸,等缓过那阵刺痛放下手后,就听见周围人的惊讶声,随后便是议论和辱骂的声音。 假盟主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脸上的易容术失效了。 与此同时,钟离世家的包厢内,原本假冒钟离漠的那人,脸上也是一阵刺痛,换回来的脸,可不就是钟离淅?这一幕自然也被许多人看到了。 “钟离漠,你还有什么话说?” 暴露了的钟离漠并未为自己做无意义的辩解,只冷笑着道:“盟主令在我的手里,武林盟弟子都得听命于我,你们能奈我何?” 柯君然瞄了眼他手里的盟主令,轻笑道:“你大可以试试,武林盟的弟子是认你手里的盟主令,还是认我这个盟主。” 钟离漠十分不满柯君然这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举了举手里的盟主令,厉声道:“武林盟弟子听令!” 周围一片寂静,武林盟的弟子一个都没动。 钟离漠眼中的厉色又深了几分,“武林盟弟子听令!”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好像所有的人都故意安静下来看他的笑话一般,钟离漠觉得自己的失败和羞耻在这么寂静的环境下放大了无数倍。 看着钟离漠渐渐发白的脸,柯君然笑道:“钟离漠,你输了。你精心安排了一切,但你还是输了。” 钟离漠虽然脸色有点白,但还是狂傲地看着柯君然,不肯服输般的嗤笑道:“柯盟主,怎么,你很清楚我的计划和目的是什么吗?” 柯君然不理他话语间的嘲讽,缓缓地道:“如果我没猜错,在邑城的时候,我和流南就被你盯上了。你原本只是想杀了我和流南,然后你就可以取而代之,但是几次下来,那些杀手始终奈何不了我们。知道流南心智退化后,你又觉得小孩心智的流南好控制,而且柯盟主身边有个木流南更能让人信服,所以你把流南抓走了。第一可以威胁我,第二可以证明你是盟主的身份,是也不是?” 钟离漠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柯君然又道:“你之所以假冒我,只不过是想用我的身份召开武林大会。武林大会看似公平的擂台形式,实则早已被你计划好了,最后的几场比赛,所有人都因为软筋散的缘故散了三成内力,实力大降,你安排了钟离淅假扮你的样子参赛,最终夺下盟主之位,之后你钟离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坐着武林盟主的宝座了,可对?” 听了柯君然的话,各大门派和众位英雄豪杰都惊愣了,对钟离漠更是恨得牙痒。原来从一开始这个所谓的武林大会就是不存在的!钟离漠竟然还给他们下软筋散!野心这么大怎么能留着他! 不同于这些人的愤怒,钟离漠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柯君然拍手鼓掌,“没错,柯盟主说的一点都没错。那么,这么聪明的柯盟主又知不知道,你深爱的男人已经被我做过不知多少次了。柯盟主那么深情,想来也不会嫌弃木教主才是。” 木流南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当下清冷的双眸寒光一闪,就要抽下长鞭抽他。 柯君然连忙安抚住他,搂在身侧让他平静下来。 钟离漠看了他们一眼,嘲笑道:“恼羞成怒了。” 其余人也是沉默着,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谈论那种话题。 这时,木流南忽然轻哼一声,清冷地道:“你以为就凭你也配碰本教主?” 钟离漠只当他死鸭子嘴硬,看着他调笑道:“是吗?也不知是谁,整夜在我身下辗转哭泣求饶,木教主莫不是忘了那滋味了?” “你的下人。”木流南淡淡地道。 钟离漠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后黑着脸怒道:“这是何意?!” 木流南冷眼看了他一眼,对这种恶心的人实在是看看都觉得恶心,于是决定不再理他,扭头闭眼靠在自家爱人身上,一副不再管世事的样子。 柯君然宠溺地把他搂紧了些,好心地帮他解释道:“流南说得很清楚了,与你共度春宵的是你的下人。怎么,枕边之人是谁你自己不知道?” 钟离漠的脸更黑了,眼神凌厉地刮着柯君然怀里的木流南,随后忽然笑道:“不可能,他身上那么多痕迹,难道他自己掐出来的不成?” 柯君然面上一笑,的确,他还真掐过。 “流南身上的痕迹自然是我这个相公弄的。” 众人听着他们的话题越来越隐私,不禁越发尴尬,连捂住耳朵的心都有。 钟离漠听了他的话就明白了,怪不得他每次醒来都不怎么记得晚上干的事,想来那木流南是给他下了什么药了!然后随便丢给他一个下人,自己跑去和柯君然浓情蜜意! 恼羞成怒的钟离漠发狂般地向柯君然和木流南击掌而来,离刖和萧子郁立马一左一右化了他的掌势,将他拿下。 钟离漠还是很不服气,他的计划明明那么完美,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如果没有柯君然,他就成功了! “柯君然!为什么我的脸会变回来?” 柯君然看了眼擂台下桌子上的香炉,笑道:“那就要感谢叶洛制出了这种特殊的香了,实则是易容药的解药。” 叶洛!叶洛也没死!那个杀人魔头在骗他?! 钟离漠自然知道易容药会有解药,所以他也十分注意自己的饮食,却不曾想到叶洛能把解药化成香的形式! 钟离漠的思绪还在混乱之中,各大门派和江湖英雄豪杰已经纷纷提议要狠狠地惩处钟离漠。 “假冒武林盟主办武林大会,钟离漠的野心太可怕了,请柯盟主将他当众处死!” “这种人江湖上留不得,请武林盟主做主严惩!” 溺爱江湖_47 “好歹也是钟离世家的当家人,不如就送回钟离世家,让他们的长老们废除他当家人的身份,关起来。” 各大门派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如何处置钟离漠。 钟离漠看着那些人,忽然哈哈一笑,笑得众人毛骨悚然,随后看着巫山派的人道:“你们巫山派也有资格处置我?杀人魔头的事快要传遍江湖了,你们巫山派也有脸在这里坐着?” 巫山派被他说的莫名愣住,怒火中烧。大长老比较沉稳,看着钟离漠问:“杀人魔与我巫山派有何关系?” 钟离漠又是哈哈大笑,“杀人魔就是刹巫心,大长老不会不认识刹巫心吧?” 大长老怔住了,其余巫山派的人也被这个消息怔住了。刹巫心,他们当然认识,那是他们的上任掌门,但是忽然无故消失了,怎么会是那个杀人魔头?! “休得胡言!刹巫心怎么可能是杀人魔!” 钟离漠看着激动的二长老,嗤笑了一声,“是不是,以后会知道的。” 巫山派的事情一闹,其余门派也不好插嘴什么,一时间场面就这样冷着,也没人再说怎么处置钟离漠了。 柯君然思索了一番,对着众人道:“武林盟会派人把钟离漠送回钟离世家,也会监督钟离家的长老废除他的身份,至于怎么处置,武林盟会和钟离家的长老商议后再公布,诸位以为如何?” 柯盟主都这么说了,各大门派自然也就颔首同意。 ☆、可怜的萧子郁 真相大白之后,所有人都明白这次的武林大会其实根本不存在,都扫兴地准备早早地各自归去。反正钟离漠这恶人已经被武林盟拿下了,柯盟主定会为武林除害。 各大门派和一些江湖豪杰走得七七八八,不过也有些人觉得时辰不早了,决定明日再走。其中自然包括了巫山派。钟离漠的那句杀人魔就是刹巫心,不管是真是假,他们巫山派已经不能对杀人魔之事袖手旁观了,留下来查清杀人魔的事也是应该。 萧子郁多日以来都伴随在假盟主的身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十分对不住君然。于是,入夜后就往柯君然和木流南的房间去。 “君然,在吗?” 此时房内并不只有柯君然和木流南两人,还有一起坐在桌边的叶洛、百里倾云和向来没什么表情的离刖。之前柯君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边上的望寒宫宫主是叶洛假扮的,此时已经换回了装扮。 几人一听便知道是萧子郁的声音。 “进来吧。” 萧子郁听见柯君然的声音便微微一笑推门进去,随后脸上的笑容就僵了,再然后僵硬的笑脸忽然就变得狂喜起来,几步奔过去就抱住了正在饮茶的叶洛。 “洛,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叶洛被他抱住,防止茶水四溅,连忙放下茶杯,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之前是装死骗假盟主的。” 萧子郁看见好友没死,差点喜极而泣,听叶洛这么说倒是安静了下来,放开他问:“那时候盟主令和流南都在假盟主身边,连流南都认那个假盟主,你是怎么知道君然才是真的?” 几人无奈地白他一眼,叶洛笑道:“因为我和倾云一直在君然身边,自然不会认错。” 萧子郁了然地点了点头,也在边上的空位坐下。 木流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自己白痴,不要拿我当挡箭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盟主是假的。” 萧子郁习惯了被他嫌弃,也不生气,不过倒是有些奇怪地问:“你一开始就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回答萧子郁的是木流南喝茶的声音,显然,木流南根本不想回答他。 萧子郁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又看了看其余人,突然‘腾’地站了起来,手指指着他们沉声道:“你们是不是都早就知道了,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几人默默地喝着茶,不答。 萧子郁气红了脸,眼神扫了几人一圈,随后定在离刖身上,怒气冲冲地道:“你呢?你也早就知道了?” 离刖依旧一张死人脸,抬头看了看他,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是。” 这下萧子郁更生气了,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就连死人脸都知道了,就是没人告诉他!萧子郁忽然觉得这些人都不把他当兄弟了,有些委屈地气红了眼,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摔门扬长而去。 其余几人看着那被摧残的门,无奈地晃了晃手里的茶杯。 木流南又是嫌弃地哼了一声,淡淡地道:“离刖,陪他去。” “是,教主。” 说着,离刖就出门去追萧子郁了。当然,他还十分有礼地把被摧残过的门关关好。 这里最不了解萧子郁的就是百里倾云了,看他们对萧子郁的委屈和愤怒无动于衷,不由得有些担心地开口:“他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我们不去看看他?” 木流南不答,放下茶杯靠到自家爱人身上假寐,一副懒得多管的样子。 柯君然自然是宠溺地笑了笑,也并未说话。 叶洛看着疑惑的爱人,好笑地解释道:“你还不了解他,子郁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他不过是做给离刖看的,想借机让离刖在意他,哄他罢了。” 听着叶洛的解释,百里倾云也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还真是……幼稚…… 转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木流南,也不知他是不是睡着了,怕他无意识的时候会摔倒,柯君然伸出手臂将他搂好,这才看着叶洛他们道:“钟离漠此人阴险狡诈,防止路上多生事端,明日我会亲自送他回钟离家。你们两个也出来那么久了,不必跟着去,还是回百里醉艳阁看看吧。” 的确是出来很久了,总不能只顾着武林盟的事就把百里醉艳阁忽略了,叶洛思考了一番,颔首道:“好,那我和倾云明日就回百里醉艳阁,你们路上小心,有事传信给我。” 柯君然含笑点头,等叶洛牵着百里倾云出去后,才将身上已经睡熟的人打横抱去床上。 第二日一早,柯君然就起身去安排出发事宜,木流南醒来后身旁已经没人了。简单地洗漱后准备去用早膳,刚打开门就见萧子郁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急忙把他拉进房内,又鬼鬼祟祟地把门关好,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木流南奇怪地看着他,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萧子郁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听见脚步声才放心下来,对着木流南小声地道:“嘘,千万别让离刖找到我。” 听他这么说,木流南就更觉得奇怪了,一点也不顾及萧子郁让他小声点的要求,依旧如往常一样,声音清冷地道:“真是稀奇了,你不是恨不得黏在离刖身上吗?躲他做什么?” 萧子郁像疯子一样,一脸惊恐,死命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紧紧地盯着木流南。 木流南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耐地道:“干嘛!” 萧子郁被他嫌弃了也不生气,好奇地看着他问:“流南,你老实告诉我,君然那里大不大?” 木流南被他问得一愣,一开始还不知道萧子郁问的是什么,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有些红了脸,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不耐地道:“有病?找叶洛治去。” 平时喜欢和木流南杠的萧子郁听到他骂自己倒是难得地没什么反应,反而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着急地追问:“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君然那个大不大?你疼不疼?” 谁害羞了?!木流南双眸犀利地看着萧子郁,越发觉得他今天有病,不耐地甩开他的手,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我说不疼,你是不是就要说君然不行?” “不疼?!”萧子郁显然是脑袋不清醒地忽略了木流南的质问,随后狂躁不安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怎么可能不疼?流南你骗我的吧?我都没拉过那么粗的屎!怎么放得进去?!不行不行,我一定会死的。” 听到这里,木流南就明白了。想来定是昨夜离刖去追萧子郁后,两人干柴烈火准备做了,但是,萧子郁临阵脱逃了…… 木流南不由得更加嫌弃地看了萧子郁一眼,随后问道:“你勾出了离刖的火就这么不负责任地逃了?” 萧子郁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看着他愣愣地点了点头。 木流南了然地颔首,随后凉凉地道:“等死吧。” 说着便要出门,萧子郁觉得背后刮过一阵阴风,连忙拉住他,颤颤巍巍地问:“为……为什么?真的这么严重?” 木流南转头看他,清冷的眸中是深深的同情。 溺爱江湖_48 “巴巴地贴上去的是你,现在好不容易离刖有反应了,你却临阵脱逃,你觉得他会就这么放过你么?” 萧子郁愣了愣,想想后果都觉得十分可怕,“那……那我怎么知道,我以为我会是上面那个啊!真的会死吗?就没有挽救的办法?” 木流南好笑地看了萧子郁一眼。还以为自己是上面那个?他到底哪来的自信冒出这种完全不可能的想法? “要么做,要么死。” 凉凉地抛下这句话,木流南拉开门就出去了,把萧子郁一个人关在房内。 萧子郁面色苍白地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要么做,要么死?为什么他觉得木流南是在嘲笑他作死? 用完早膳后,马车马匹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防止钟离漠搞鬼,柯君然特意备了一辆马车,把他软禁在马车内,由离刖和萧子郁驾马看他。而他和木流南则是策马走在前面。 此行还有两人策马,一个是难得出来一趟,又未得空和柯君然他们寒暄的第五少焱,另一个是不放心钟离漠,怕他在半路被杀的钟离淅。 木流南和萧子郁出来的时候,就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们两个。 “流南,好久不见,之前没机会找你说说话,不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吧?” 木流南看了第五少焱一眼,对于这人,他已经将他归到叶洛这类朋友的范畴之内,因此并未对他摆臭脸,微微颔首道:“当然不。” 以木流南的性子,能听到他这么回答,第五少焱已经很满足了。 走到柯君然身边,木流南牵过他手里牵着的踏月,翻身上马,随后又伸手摸了摸边上柯君然骑着的绝杀的鬃毛。 看着一边颤颤巍巍不敢走过来的萧子郁,木流南对着柯君然道:“君然,萧子郁刚才问了一个关于你的问题。” 萧子郁忽然觉得背上汗毛竖起,求饶般地看着木流南。这种问题被这么多人知道,他还有没有脸混了?! 木流南微微勾了勾唇,不理会萧子郁的眼神,不过倒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只在柯君然耳边轻声道:“他问你那里大不大。” 听木流南这么说,柯君然脸一黑,斜视了萧子郁一眼。 萧子郁连忙解释道:“盟主,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真的!这都是有原因的!” 柯君然也懒得理他,搂着木流南的脖子,轻声调笑道:“那流南觉得呢?” 木流南的脸‘腾’得一红,随后推开柯君然的手,扭头看着前面,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看他这样子,柯君然觉得十分有趣,但也知道这人不能把他惹急了,也不再逗他。看了眼还在边上磨磨蹭蹭萧子郁,皱眉道:“要出发了,你杵在那儿做什么?” 萧子郁偷偷地看了眼坐在马车驾车位置阴沉着脸的离刖,心想这么多人都在,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才是。这么安慰着自己,萧子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尴尬地笑着挪到马车旁,随后又尴尬地对离刖笑了笑,试探性地坐在他边上。 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离刖没把萧子郁怎么样,只不过也没理他就是了。 萧子郁终于放心下来,掀开帘子看了眼服了软筋散,软软地坐在马车里安分的钟离漠,随后对柯君然颔了颔首。 柯君然这才下令道:“出发!” ☆、前往阡城 钟离世家在阡城,离锁月城挺远的,照他们这种不紧不慢的赶路速度要三天三夜才能抵达。 木流南对这种单调的赶路十分没有耐心。他向来身子金贵,吃要吃好的,穿要穿好的,睡要睡好的。这种只为了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回家治罪的赶路之旅,简直让他深恶痛绝,因此赶了半天的路后,脸色也渐渐地沉了下来,看什么都变得十分不爽快。 最让他不痛快的是,他总觉得君然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要落在那个钟离淅的身上,这种被忽视和爱人的注意力被抢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快。可惜,虽然他从来都不是扭捏的人,但是对待君然的问题上,他总是会十分谨慎、一忍再忍。因此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独自生闷气,心里却想着怎么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那个碍眼的男人杀了灭口! 注意到木流南难看的脸色后,柯君然驱着绝杀离他更近一些,小声问道:“流南,你怎么了?” 木流南心里还有气,却又不敢也舍不得对君然撒气,只好沉着脸、微微垂着头不说话。 柯君然不知道他是吃味了,只当他赶路赶得难受,担忧地道:“是不是赶了半天的路累了?前面不远处有家茶棚,我们待会儿在那里休息一下如何?” 木流南本来还是准备沉默,但是想到君然那么担心自己,他也不应该耍脾气,最后才闷闷地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我觉得踏月累了。” 柯君然一愣,随后轻笑一声,抓住木流南的手,一使劲便把人拉到了自己的马上,把他圈在身前,宠溺地在他耳边低语道:“这样踏月不累了。” 木流南耳根红了,不过嘴角却也微微弯了弯,享受地靠在他的怀里闭眼假寐,刚才的不爽快终于消散好多。 他们谈话的声音不大,其余几人也没怎么听见,看到柯君然的动作,虽然有一瞬间的呆愣,但是想到他们向来恩爱也就不再多想什么。 萧子郁看了他们恩爱的背影一眼,又看了身边板着脸驾车的离刖一眼,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悲。赶了半天的路,从自己坐到他身边到现在,离刖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虽然那张脸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但是萧子郁就是感觉离刖现在十分不爽。 虽然害怕离刖会杀了他,但是比起离刖不理他,萧子郁还是觉得后者更让他担惊受怕。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萧子郁摆出一张讨好的笑脸,看着离刖亲切地道:“离刖,这里好偏僻哦,路上连家住户和客栈都没有,君然说不远处会有一家茶棚,你知道吗?” 离刖依旧板着一张死人脸,仿佛感觉不到萧子郁的存在一般,继续沉默着驾车。 萧子郁的脸上有些落寞,心里也有些害怕起来。不就是没让他做吗?至于这么生气吗?这不会打算这辈子就不理他的吧?别啊!他宁愿离刖打他骂他甚至杀了他也受不了他一辈子不理他啊! 整了整自己的笑脸,萧子郁又巴巴地贴上去笑道:“离刖,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阡城啊?估计还有三天吧?这里这么偏,你说我们晚上睡在哪里?马车就一辆,又不能都挤进去,那不是要露宿了吗?而且这路上又没个什么店铺,想来午膳只能吃些干粮了,晚上露宿的话肯定要生火取暖,正好可以打些野味烤烤,你说是不是?” 萧子郁一个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终于停下来看离刖的反应。可惜,离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就是把他当不存在。 虽然心里有些无奈,但是萧子郁还是不懈努力地继续在他旁边说话,“离刖,打野味的话应该是我和你去吧?君然和流南是不会去的,第五少焱是客人,钟离淅是外人,钟离漠可以忽视,只有我和你去了。你喜欢什么野味?野兔吗?可是我觉得小兔子很可爱,我们不该伤害它们,你说是不是?还是烤野鸡吧,野鸡咯咯咯的一点都不可爱,而且烤野鸡很好吃的。可惜我身上没有带酱料,不然味道会更鲜美的。哎,离刖,你有没有吃过……哎呦!” 萧子郁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在被一块石头打中额头后停了下来,怨恨地把目光投向罪魁祸首。 木流南懒得回头看他,凉凉地道:“吵到我睡觉了。” 说着,木流南在自家爱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静静地睡了。 萧子郁气闷地撇了撇嘴,有些无辜地抚着被砸疼的额头,碍于木流南的气势,他也不再叽叽喳喳了,反正离刖也不理他。沉默地坐在一边抚着额头,看上去十分狼狈落寞。 其实木流南下手还是知轻重的,萧子郁额上的并没有肿起大包,不过倒是有个红红的印记。但是可能是因为萧子郁被木流南训了,又忽然沉默了下来,一直没有理他的离刖倒是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不过自顾自哀怨的萧子郁并没有发现就是了。 策马走在边上的第五少焱和钟离淅看了马车上落寞的萧子郁一眼,不由得觉得他有点可怜,不过还是觉得很有趣地笑了笑。 萧子郁觉得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和他作对,不由得郁闷地垂着头,沉默着看着马屁股。 几人又走了一段路就看见了一个茶棚,这里地方偏僻,茶棚里也没几个客人。赶了半天的路,也该休息休息吃些干粮垫垫肚子,于是几人便进了茶棚稍作休息,钟离漠也被离刖拉出马车按坐在凳子上。 几人围着一张方桌坐下,木流南站在茶棚外,嫌弃地看了眼简陋的茶棚,有点轻微洁癖的教主显然是不肯屈尊进去喝那种十分低档次的茶。 围坐在桌边的几人抬头奇怪地看了木流南一眼。 萧子郁刚才被他砸了,现在心里还有些抱怨,懒得理他,独自默默地喝着茶。 钟离淅对木流南不熟,只是奇怪他为什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钟离漠对木流南此人深恶痛绝,也懒得理。 离刖是知道自家教主的洁癖,不过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这种事只能交给柯盟主。 第五少焱倒是关心地看着木流南道:“流南,外面晒,你怎么不进来?” 木流南看了第五少焱一眼,又看了眼看上去就很低级,很不干净,不知道有多少人坐过、踩过、踏过、摸过的桌凳,依旧站在茶棚外面没有动作。 柯君然轻笑一声,拿出丝绢将凳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这才过去领他。 溺爱江湖_49 “擦干净了,外面晒,去里面坐一会儿就走。” 木流南看了看自家爱人,又看了看那些拿奇怪眼神看他的人,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跟着柯君然走进茶棚,和他坐在一条凳子上。 坐是坐下了,但是想到君然刚才没有擦桌子,所以他的手臂并未放到桌子上去,而是端端正正地放在自己的腿上。看到柯君然手里还拿着那块用来擦凳子的丝绢,木流南默不作声地拿过来往地上一扔,显然,那块丝绢在他眼里已经成了脏兮兮的破抹布。 柯君然轻笑着摇了摇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子郁刚才被欺负了,这时也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教主身子金贵着呢,午膳吃干粮会不会不习惯啊。” 木流南冷眸斜了他一眼,凉凉地道:“离刖,把本教主的叫花鸡拿来。” 萧子郁气闷地瞪着他,每次都拿离刖当挡箭牌,太可耻了! 这种气闷的瞪眼,在看见离刖从放在马车后面的包袱里拿来一只鲜美的叫花鸡和一个水壶后,立马转变成了嫉妒和怨恨! “你!这种天你带着只叫花鸡就不怕馊掉?!” 木流南看都没看他,叫花鸡是从锁月城的一家地道的叫花鸡店铺买来的,包裹得很好。虽然半天下来早就冷掉了,但是这种有些热的天气来说,吃冷的根本不是问题。况且和那些干巴巴的干粮比起来,这只叫花鸡简直称得上是人间美味。 “很显然,它没有馊掉。”木流南凉凉地道。 在对待柯君然的时候,木流南从来都不怕脏,因此也不嫌弃鸡身上的一点油腻,慢条斯理地撕下最嫩的一块肉,含笑递到柯君然嘴边。 柯君然十分自然地吃下,看着他沾了些油腻的手,笑道:“还是我来吧。” 说着,柯君然接过离刖递来的丝绢,将木流南手上的油腻擦干净。随后拿过包裹在纸包里的叫花鸡,仔细地撕着鸡肉照顾着木流南吃,自己偶尔也吃上几口。 对于这里两人享受美食,而自己只能啃干巴巴的干粮,其余人都十分嫉妒。可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想得周到,带得齐全呢? 萧子郁看着那只看着就鲜肥味美的大肥鸡,嘴里的口水就止也止不住,对刚才被砸的事也抛之脑后了,一脸谄媚地对着木流南笑道:“流南啊,你看,这鸡这么大,你和君然两个人也吃不完,不如……” 用鼻子想都知道萧子郁要说什么,木流南绝情地打断他的话,凉凉地道:“我们吃得完,是吧,君然?” 柯君然宠溺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萧子郁还是不死心,换上一副可怜的脸,可怜巴巴地道:“这么大怎么可能吃的完?分点我会怎样?” 木流南启唇咬下柯君然递来的鸡肉,慢条斯理地嚼了几下,咽下后才颔了颔首。 萧子郁双眼立马亮了起来,期待地看着他。 只听木流南淡淡地道:“等会儿,吃完了骨头会分给你的。” 希望瞬间破灭,萧子郁气得直呼气,嚷嚷道:“你当我小狗啊!”随后便赌气地转过头去,可怜巴巴地啃着干粮。 只可惜,木流南对他这套还是无动于衷,享受地吃着爱人递来的鸡肉,并不理他。 第五少焱看着他们的互动,不由得轻笑出声,对着木流南道:“流南,干粮实在难吃,你也知道我很少出门,有些吃不惯……” 可怜牌还未全部使出,木流南就大方地点了点头,让柯君然撕下一个鸡腿给他。 萧子郁吃着干粮的嘴巴不可思议地张大。谁和你亲啊!怎么待遇这么不一样?! 还未待萧子郁抱怨,木流南忽然道:“君然,这只鸡真的有点大,把另一只鸡腿给离刖吃吧。” 柯君然自然不会拂了他的意愿,撕下另一只鸡腿递给离刖。 萧子郁这下更生气了,流南就是故意欺负他的! “好啊好啊,你们一家亲,我现在是和姓钟离的一路了是吧!” 说着,萧子郁赌气地抱住了钟离淅的胳膊示好,扭头不再看那一伙人。 钟离淅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尴尬,不由得微微红了脸。 木流南看了眼他幼稚的举动,从叫花鸡上撕下一只鸡翅膀递给钟离淅。 人家给了,钟离淅只好尴尬地接过,脸更红了。 就此,只有萧子郁和钟离漠没有分到。 萧子郁抱着钟离淅胳膊的姿势僵了僵,瞬间在风中凌乱了…… ☆、埋伏的杀手 一场没有硝烟的夺鸡大战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没有吃到鸡的萧子郁暗地里诅咒这些吃鸡的被鸡骨头噎死的时候,突变发生了。 几乎就在银光一闪的一瞬间,所有吃鸡的动作都登时停了下来,余光随意一瞄就发现刚才还在喝茶的客人都已经提刀砍来。 原来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喝茶的客人,而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的杀手! 事发突然,几人来不及多思考什么,只能立马起身正面应敌。 柯君然一手使力击开一个杀手,皱眉道:“子郁,离刖,看住钟离漠!” 萧子郁和离刖面色也很严肃,应声抓着钟离漠退后。 木流南看着那些扮作食客的杀手杀来,想要抽出自己的长鞭御敌,但是刚才他还撕了一只鸡翅膀给钟离淅,此时手上油腻腻的,轻微的洁癖让他不想就这样拿自己的爱鞭。 一边用腿御敌,一边四处找东西擦手。本来想趁打杀手的时候把手上的油腻抹到杀手的衣服上,但是木流南又觉得这些杀手身上本身就是很脏的,那样一抹只会让自己觉得更恶心。 这种情况下,木流南心里更加不快,出腿的力道也越发的狠,几乎一脚就要踢断杀手好几根肋骨。 木流南习惯用鞭子,很少赤手空拳,柯君然看他此时只用腿御敌,也不拿玄凌鞭,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 “流南,用鞭子!” 迅速地看了自家爱人一眼,向来不会违背自家爱人意思的木流南立马就要从腰间抽出鞭子。但是想到手上的油腻会弄脏爱鞭,木流南又为难地皱了眉。 随即余光瞄到一旁的萧子郁,木流南清冷的双眸里忽然闪过一道光彩,猛力踢开一个杀手,飞身到萧子郁边上,一把就把手上的油腻几下搓在他十分干净的蓝色衣衫上。 擦掉油腻不过是一刹的时间,随后,木流南才用干净了许多的手抽出腰间的长鞭,一点都不留情地劈向杀来的杀手。 萧子郁被木流南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愣了愣,看着他下手凌厉狠绝地应敌,再呆滞地低头看看自己胸前两只油手印,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呆了一会儿后才气到颤抖地惨叫了一声,看着木流南的眼神都像是充了血般的怨恨! 很可惜,几人都在专心御敌,都没分心看他。 萧子郁气闷地看着胸前的油手印,转头看着架住钟离漠另一侧的离刖,抱怨道:“离刖!你看他!” 离刖依旧板着一张死人脸,并没有理萧子郁,而是十分专注地看着自家教主,谨防杀手会伤了教主。 萧子郁闷闷地闭了嘴,又看了眼胸前的油手印,还是气不过地哼哼了几声。 “都是你的错!”没人理的萧子郁瞄了眼边上的钟离漠,恨恨地抓起钟离漠的手臂在自己胸前狠狠地摩擦了几下,直到他的袖子上也沾了些油腻才舒服了许多。 心里舒服了许多,看到钟离漠黑了的脸,心里就更得意更舒服了,也因此没有注意到离刖看向他时危险的眼神。 四个人中,除开钟离淅不说,柯君然、木流南、第五少焱,他们的武功都是极高的。这些杀手本事虽不错,但是想伤他们却还失了火候。一炷香下来,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杀手只剩下了三人。 三个杀手戒备地看着四人,随后相视一眼,飞身就往外逃。 “别跑!” 钟离淅第一个飞身追上去,却还未待出手,就被一个杀手一掌击了回来。 溺爱江湖_50 “小心!” 柯君然皱了皱眉,立马飞身过去拦住钟离淅的腰将他安全揽回地面。 这么一瞬,杀手已经走远了。 “不用追了。”柯君然一边说,一边揽着钟离淅,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帮他查看脉象。 木流南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愣然,心里猛地一跳。君然,竟然抱着别人?尽管知道只是扶了扶,把了把脉,但是木流南心里就是十分不快,十分排斥。想到在路上的时候君然也时不时地把视线落在钟离淅身上,他心里就更别扭难受了。 手紧紧地抓着鞭子,木流南有些难堪地撇过了头。 “杀手急着要逃,下手不重,没什么大碍。”柯君然放开了钟离淅的手。 钟离淅微微一笑,道谢道:“多谢柯盟主出手相助。” 柯君然笑着摆了摆手,“小事罢了。” 第五少焱像是注意到了木流南的不快,出声道:“君然,此地不宜久留,马上出发吧。” 听到他的话,柯君然颔了颔首,这才注意到有些不对劲的木流南,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流南,不舒服?” 一直都知道让柯君然爱上他,留在他身边,这一切都来之不易,木流南不愿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让柯君然觉得他无理取闹。 摇了摇头,木流南沉默着抓着玄凌鞭率先往外走去。 萧子郁倒是把木流南的小心思看得很透彻,想到之前被他欺负的事,在他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幸灾乐祸地小声道:“有情敌咯~~~” 木流南愣了愣,不过还是脚步没停地走到外面去,并没有反击萧子郁。 这种情况倒是让萧子郁有些担心不安了,他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日日伴在身边,几乎对木流南了如指掌的柯君然哪里看不出木流南的不对劲?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还是免不了担心他。跟上他的脚步走到牵马的地方,揽住他的腰际带着他一起坐上了绝杀的马背。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将人圈在身前,柯君然温柔地靠在他的肩处轻问。 感受着熟悉的怀抱和温暖,木流南心里的不安也消散了些,靠着他闷闷地道:“没事,只是累了。” “累了就睡会儿吧。”亲了亲他的侧脸,柯君然柔声道。 木流南颔了颔首,在他怀里假寐。 萧子郁和离刖押着钟离漠上马车,在帘子掀开的时候,只听柯君然淡淡地道:“刚才那些是来救你的吧,死了这条心吧,没人救得了你的。” 钟离漠踏进马车内的脚步顿了顿,沉着脸回首看了柯君然一眼。 对于他眼里的嫉恨,柯君然并不放在眼里。 轻哼了一声,钟离漠抬脚进了马车。帘子被放下的一瞬间,犀利的眼神射向正要上马的钟离淅。 钟离淅颤了颤,回头看了他一眼。帘子已经放下了,他什么都没看到,但是还是可以想象钟离漠的眼神,不由得有些苍白了脸,连上马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手脚发软。 柯君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随即才下令出发。 不紧不慢地赶着路,夜幕刚要降临的时候,几人就在一条很窄的小河边停了下来。河边有几棵靠得并不紧密的大树,可供牵马和休息。 “时辰不早了,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吧。” 柯君然抱着睡得有些迷糊的木流南下马,随即将绝杀和踏月牵到离小河最近的树边牵好,方便它们喝水。 萧子郁也将马车的马牵好,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晚上烤野味吧!我和离刖去抓野禽!” 话音刚落,萧子郁已经强硬地拉着离刖跑远了。 柯君然头疼地抚了抚额,只好让第五少焱帮忙看着钟离漠,自己则操劳地亲自捡柴火。 钟离漠被第五少焱拉出马车,和他一起坐在一棵大树边。 虽然有第五少焱看着,钟离漠也服了软筋散,干不出什么事情,但是他的眼神却是依旧十分犀利。 钟离淅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寒,只好去帮柯君然一起拾柴火,免得被他犀利的眼神凌迟处死。 第五少焱看到了钟离漠看钟离淅的眼神,也看到了钟离淅的害怕,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与此同时,另一个皱眉的就要属木流南了。看着君然和那个钟离淅一起拾柴火就十分不爽,双手握了握拳,也恨恨地起身走到柯君然身边一起拾柴火。 木流南拾柴火拾得很快,没多少时间就拾了厚厚一捆,看着钟离淅手里只有一点,他心里就十分得意。 柯君然一直在低头拾柴火,这时才注意到木流南,不禁有些惊讶。 “流南,你在干什么?” 木流南微微弯了弯唇,晃了晃手里的柴火,理所当然地道:“帮你拾柴火。” 将自己手里捡好的柴火扔到柴火堆那里,柯君然好笑地走到木流南身边看着他手里一大捆柴火,笑道:“这种湿的能烧得起来?” 木流南愣了愣,看了看那边柴火堆的干柴,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湿柴,懊恼地将手里的一捆扔掉,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生火还要用干柴? 柯君然看着他懊恼尴尬的样子就觉得十分有趣,这个人外出都是由人照顾的,真是被宠坏了。 “好了,没事,去河边洗洗手吧,我来捡就是了。” 木流南对于帮不上柯君然的忙有些难受,看了看钟离淅捧着一捆干柴添到干柴堆上,心里的挫败感就更强烈了。沉默着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地去小河边洗手。 此时萧子郁和离刖已经走出了好远,这里地处偏僻,就连野禽也看不到几只。 两人一边走一边找,离刖走的有点快,萧子郁紧紧地跟在他身边,许久之后才有些担心地问:“离刖,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离刖四处张望着找野禽,并不回答萧子郁的话。 萧子郁垂了垂眸,一整天了,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不禁觉得有些难受。 “你要是觉得生气就打我好了,别这样不理人。” 离刖依旧照着自己的速度走着,没有理他。 萧子郁有些火了,追在他身后怒道:“不就是没和你做吗?你至于吗?大不了现在就给你!” 离刖脚步停了停,随后又向前走,像是不在意萧子郁的话一般。 恨恨地握了握拳,萧子郁大步追上他,狠狠地拽住他的袖袍,把他拉得转过身来,瞪着他,声音有些干涩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猜不到,这样我很累的。” 离刖终于正眼看他了,看到的便是一双已经泛红的眸子。萧子郁的脸色有些白,配上那红红的双眼和眼睛里有些可疑的水汽,看上去真的十分可怜。 见他只看着自己却不说话,萧子郁一颗心都忽上忽下,抓着他袖袍的手也收得更紧了。 “你到底要什么,你说啊!” 离刖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几乎要崩溃的样子,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他的头,牵住他的手往前走。 “野鸡在前面。” 看到他牵自己,听到他跟自己说话了,萧子郁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顺从地跟着他走,但是对于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还是有些失望。 “你……” “走快点!你说的话,晚上再兑现。” 什么话?什么晚上兑现?萧子郁脑袋又开始糊糊了,他刚才说了什么?他怎么想不起来了?晚上到底要兑现什么啊?! 溺爱江湖_51 ☆、怀疑钟离淅 萧子郁和离刖提着两只已经处理过的野鸡回来时,柯君然已经生起了火堆。 像是为了炫耀似的,走到火堆旁,萧子郁得意地牵起了离刖的手,还特意挑眉看了看木流南。 木流南本就因为柯君然和钟离淅的事烦闷,看见萧子郁一脸欠拍样地向他炫耀,心里更加火大,凉凉地道:“离刖,把鸡烤起来。” “是,教主。” 离刖不疑有他地准备烤鸡,奇怪地看了眼抓着自己的手莫名得意的萧子郁。 又拿离刖当挡箭牌!萧子郁气闷地瞪了木流南一眼,随后又看了看眼神示意自己的离刖,只好无奈地放开了他的手,帮他一起烤起野鸡来。 柯君然看着他们互动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走到木流南身边,牵着他一起围坐到火堆旁。 第五少焱也押着钟离漠,和钟离淅一起围坐过去。 “饿了吗?”柯君然柔声问着边上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木流南。 木流南摇了摇头,抽起火堆上的一根柴火放在火上把玩着。 几人围坐在一起,并没有多少交流,都有些沉默,只有萧子郁偶尔对离刖自言自语上几句。 两只野鸡烤完后,离刖抽剑用剑气将它们分成几份,分给几人一起共享。 没有调料辅助的烤鸡味道淡淡的,没有那只叫花鸡的味道鲜美,木流南随意吃了几口就不想再吃了。 柯君然皱了皱眉,沉声道:“就吃这么一点?” 木流南垂了垂眸,沉默地颔了颔首。 柯君然越发觉得他今日很奇怪,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叹了口气,柔声道:“不合胃口?我帮你抓几条鱼烤烤如何?” 虽然心里有些不爽快,但是也不想让他特意为自己做那些麻烦的事,木流南摇了摇头,又沉默着咬起了手里的烤鸡。 柯君然哪里不知他是在勉强自己?不由得觉得额头一阵发疼,这家伙究竟在闹什么别扭?还是待会儿问问清楚比较好,省得他又憋在心里一个人胡思乱想。 第五少焱也看了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木流南,担忧地道:“流南,你吃不下就不要吃了,要不我去帮你摘些野果好吗?” 木流南停下嚼着鸡肉的动作,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不禁觉得更加烦闷,他没有要闹的意思。 “不用了,我很好。” 就在这时,萧子郁忽然惊讶地看着木流南手里的鸡肉,随后嚷嚷道:“流南!你手里那个是不是鸡屁股啊?!” 萧子郁话音一落,木流南的脸就黑了,嘴里还没嚼完的鸡肉也全数吐了出来,死死地瞪着他。 “呵呵……这个,我也是好意提醒啊,不然你就要吃下去了是吧?”萧子郁被木流南阴狠的目光瞪得毛骨悚然,讪讪地笑着。 其余几人除了不理睬他们的钟离漠,都无奈地看着萧子郁,又看看黑着脸的木流南,不知该说什么好。 柯君然将木流南手里的鸡肉扔掉,看着他黑着的脸也无奈地笑了笑,“还要吃吗?我这里还有。” 木流南压下想拍死萧子郁的冲动,摇了摇头,起身独自去小河边洗手。 “这真不是我的错啊!”萧子郁无辜地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可惜,没人回答他。 木流南洗完手回来就找了棵树坐靠在树边休息。 几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防止会有夜袭,柯君然道:“今晚我守前半夜,子郁和离刖守后半夜,有问题吗?” 萧子郁和离刖自然是没有问题,倒是第五少焱开口道:“我与你一起吧。” 柯君然摇了摇头,“不必,这本是武林盟的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他都这么说了,第五少焱也就不再推脱。 去河边洗了洗手,离刖拉起还在咬着最后一块鸡肉的萧子郁,对着柯君然道:“我们有些事,过会儿回来。” 柯君然看了他们一眼,了然地挑了挑眉,“别走太远。” 萧子郁还迷茫着,一双油腻腻的手搁在空中,奇怪地问着拉着自己手腕的离刖:“我们去哪里?” 离刖对柯君然颔了颔首,没有回答萧子郁的话,直接拉着他离开了。 第五少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狐疑地看了柯君然一眼,不可思议地问:“他们?” 柯君然轻笑着起身,“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说着,也不管第五少焱是什么反应,从包袱里拿了披风走到木流南身边披到他身上。 “夜凉露重,小心感染伤寒。” 木流南点点头,顺从地把身上的披风裹紧。 柯君然微微弯了弯唇,凑上去在他唇边印上一吻,这才又回到火堆旁,对第五少焱示意了一眼。 第五少焱也是明白人,明白柯君然的意思,押着钟离漠回了马车。 见钟离漠被隔离在马车内后钟离淅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柯君然蹲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跟我来一下。” 钟离淅一怔,茫然地看了看柯君然,不过柯君然没有和他解释什么,而是直接走了开来。 心里思考了一番,钟离淅起身跟上柯君然。 木流南看着柯君然带着钟离淅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心里怒不可遏,抓着披风的手也攥得死紧,甚至手背上的青筋都能明显的看出。 “今天那批杀手是你请的吧?” “柯盟主这是何意,我听不懂。” 离火堆比较偏远的地方,柯君然看着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钟离淅一眼,心里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你跟着我们并不是怕我们对钟离漠不利,而是想随时了解我们的行踪好方便杀手埋伏是吗?” 钟离淅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故意避开柯君然的注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柯君然轻笑一声,“你很怕钟离漠?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请杀手救他?” 钟离淅眸中闪过一道恐惧的光芒,沉默不语。 柯君然也不逼他,只道:“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停止你的计划,之前的事我会当做没有发生,你不是我们几个的对手。” 说完,柯君然就离开了,只留一脸苍白的钟离淅在夜色中无助地颤抖。 回到火堆那里,柯君然就发现木流南正坐在刚才那个位置直直地盯着自己。 走到木流南身边,柯君然蹲下来看他,伸手抚了抚他有些冰凉的脸颊,柔声道:“怎么了?” 木流南沉默地垂了眸,再抬眼的时候就看见有些失魂落魄的钟离淅也回来了,正坐在火堆边的大树下休息。 “没事,我睡了。” 溺爱江湖_52 说话的语气有些硬邦邦的,木流南猛地站起身,飞身跳到这棵树延伸出来的很粗的分叉枝干上,躺下闭眼假寐。 柯君然还保持着伸手摸他脸的姿势,就这么一瞬人就没了。抬头看着躺在分叉大枝干上的人,柯君然哭笑不得,也不知他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照这人喜欢胡乱猜疑的脾气来看,还是早些问清楚较好。柯君然叹了口气,也飞身上去,双手圈住木流南的腰,猛地一转,便成了他躺在枝干上,木流南趴在他身上的姿势。 “你干什么?!会断的!”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木流南一惊,生怕摇晃的枝干承受不了他们两人的重量,连忙挣扎着要下去。 “怕断就别动!” 柯君然低低的嗓音敲击在木流南的心上,果然听话地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口不再乱动。 看他安静下来了,柯君然才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在他耳边问道:“到底怎么了?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 木流南愣了愣,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在他的安抚下,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开口:“君然。” “嗯。” “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这回轮到柯君然愣住了,不过很快就明白怀里这家伙今日究竟为何不对劲了,不由得有些无奈。 “你是想问钟离淅?” 听到钟离淅的名字,木流南心头一跳,随后才闷闷地应了声。 柯君然摸了摸木流南的头,柔声道:“我只会爱你一个,不会有旁人的。” 木流南只是想问问而已,并没有意料到柯君然会说出这样的爱语,埋在他怀里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心里却也因为这句话而安心了。没有应下柯君然的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柯君然知道他听到了的,看着他红红的耳朵,将人拥得更紧,轻笑着将他怀疑钟离淅的事情轻声说与他听。 木流南这才明白为何君然会时不时地把视线落在钟离淅身上,原来只是因为怀疑他而已。 “现在舒服了?” 木流南被他说得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既然杀手是他请的,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他也有苦衷吧,看着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不像是恶人。” 木流南颔了颔首表示了解。 柯君然亲了亲木流南的额,“你刚才都没吃多少,反正要守着前半夜,我去给你烤些鱼吃?” 误会解释清楚了,木流南也来了心情,点点头道:“我和你一起。” 柯君然轻笑一声,再次吻了吻他的额,抱着他一起飞身下去抓鱼烤鱼吃。 这里浓情蜜意,温馨地靠在一起烤鱼吃,另一边也是热火朝天。 一处草丛里,萧子郁奋力抵抗着要撕他衣物的离刖。 “离刖,你冷静点!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离刖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 “你反悔了?” 萧子郁心头一跳,原来所谓的兑现就是这个啊! 看着离刖阴沉下来的脸,萧子郁连忙坐起来拉住他的手,摇头道:“不,我没有后悔,只是……那个……流南说那个很痛的!非常非常痛!痛得他每次都要哭!你想想,流南是什么人啊!剑刺到身上都不会皱个眉的!他竟然会被痛到哭啊!离刖,你能想象那是该有多痛吗?而且流南说君然那个并不是很大!不是很大都能把他做得痛哭!离刖,你这……这么……大,是吧,你比君然厉害多了!所以你能想象我会有多痛吗?你想象一下!我觉得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你说是吧?” 远处,木流南和柯君然同时打了个喷嚏…… “说完了?”离刖依旧一张死人脸看他。 萧子郁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愣愣地点了点头。 “要么做,要么死,自己选。”显然,离刖根本对他的话一点都不动容。 萧子郁心中一惊! 要么做,要么死……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流南,你真的是太了解离刖了…… “我……我做,我做!” 萧子郁在这种威胁下,也只能豁出去了。 离刖这才满意了些,对于萧子郁是否心甘情愿,他是一点也不在乎的。 两人坦诚相见后,萧子郁这下不再聒噪了,像是沉浸在离刖的亲吻中一样,有些紧张地抱紧了他,颤声道:“你……你轻点,我真的怕疼。” “怕疼?” 离刖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意思,不过手下的动作倒是真的轻了下来。 轻柔地扩张,轻柔地进入,轻柔地律动。 萧子郁有些难耐地承受着身下东西的律动,虽然刚进入的时候有些胀痛难受,但是现在倒是还能适应,果然如流南所说的不痛啊。 流南诚不欺我! 就在萧子郁迷迷糊糊这么想着的时候,离刖见他适应了,也就加快了速度,加重了力道。 萧子郁刚才的念头在此刻瞬间崩塌…… “啊!离刖……你……混蛋……轻点……” “……” “轻点……啊……痛……” “……” “死人脸!啊……你想……弄……弄死我吗……嗯……” 萧子郁被又痛又舒服的感觉击得意识不清,只能紧紧地抱着身上的死人脸作为唯一的支撑。他哪里知道离刖不是没听见他的话,也不是不心疼他,只是在惩罚他之前所犯的错罢了。 ☆、再现杀人魔 萧子郁一瘸一拐地扶在离刖肩上回来的时候,柯君然和木流南已经吃鱼吃饱了,木流南正无趣地烤着最后一条鱼把玩。 “做完了?”木流南抬眼淡淡地看了看萧子郁,凉凉地戏谑。 生怕被他们嘲笑自己一个男人被做得双腿发颤,萧子郁立马挺直了背,手也放开了离刖,不再搀扶着他。 “做什么?我们只是去看星星看月亮,没有做什么啊,是吧离刖?”萧子郁期待地看着离刖,他绝对不要被木流南嘲笑! 很可惜,还没等离刖回答他,他发颤的双腿已经出卖了他。初次被开垦的地方因为离刖几次三番的索取,此时疼痛难忍,腰也一阵阵地酸疼,萧子郁放开了离刖后根本站不稳,摇晃了几下就往离刖身上倒。 离刖适时地将他扶住,萧子郁心虚地看了柯君然和木流南一眼,在夜色中涨红了脸。 木流南无言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嘲弄不言而喻。柯君然也十分给面子地轻笑了一声。 萧子郁顿时就觉得自己被嘲笑了,特别是木流南那不言而喻的眼神,让他十分火大,当下就辩驳道:“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看我?!别忘了,我们可一样是被压的那个!” 溺爱江湖_53 对于被压的事实,木流南向来都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他是心甘情愿的,能被君然索取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所以萧子郁这句话并没有激怒他。不过萧子郁这种态度倒是让他有那么点不爽快。他不爽快的时候,往往就会有人要付出一些代价。 “君然,我困了。” “那去睡吧。”柯君然将他的披风裹裹好,搂着他起身。 萧子郁正觉得奇怪,流南竟然没有反驳他的话? 就在这时,只听木流南凉凉地道:“离刖,下次不妨再多做几回。” 离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微微划起了一抹不怎么明显的笑意。 “是,教主。” 萧子郁僵硬地站着,忽然感觉今夜的风有那么点冷。 被柯君然搂着去一边的树边休息,经过萧子郁身边的时候,木流南把手里烤好的鱼递给他。 “好好补补,下次就不一定能站起来了。” 知道他们俩喜欢斗嘴,柯君然也不插话,宠溺地搂着木流南坐到一棵树下,将他搂进怀里,用披风紧紧地裹好,拥他入睡。 萧子郁拿着手里的烤鱼,恶狠狠地瞪着那里相拥入睡的一对,气得脸都发白了。本想把鱼狠狠地丢掉,但是被离刖折腾了那么久也的确肚子饿了,这刚烤出来的鱼那么香,丢了可惜。 见萧子郁准备吃那烤鱼,离刖伸手将那鱼抽走,很不客气地扔到了火堆里。 萧子郁咬了个空,不满地转头看他,“你干嘛!” 离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那里还伤着,不想方便的时候痛死的话就管住你的嘴。” 萧子郁愣了一下就明白了离刖的意思,吃了就得拉,拉了就要痛…… “要不是你,我会这样吗?流南说什么你都听,你怎么不干脆把我做死?!还下次!没有下次了!” 十分不舍地看了火堆里的那条鱼一眼,萧子郁气急败坏地甩开离刖的手,忍着后处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挪到树边,扶着树慢慢坐下来。哪知屁股刚着地就刺痛地立马跳了起来,跳起来又牵动了后处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对离刖的恶行深恶痛绝。 离刖看着他站也站不得,坐也坐不得的可怜样子,也不去和他计较那句‘没有下次’的话了,反正有没有下次也由不得他。 萧子郁正扶着树在心里咒骂,就感觉到离刖靠近了。 离刖也没说什么话,将他拉到火堆边上躺了下来。一手枕着自己的手臂,一手把他拉下来让趴在自己怀里。 萧子郁脸腾地一红,结结巴巴地道:“你做……做什么?” “快睡。” 有离刖当自己的肉垫,趴着十分舒服,也不会碰到后处的伤口,火堆边又暖暖的,萧子郁满意地弯了弯唇,点点头在他的怀里渐渐睡去。 一夜无事,翌日清晨,几人很早就醒了过来,简单地吃了些干粮就准备继续赶路。 经过一夜,萧子郁后处的伤已经好了许多,没有昨夜那么疼了。不过昨夜在离刖怀里睡得太舒服了,尝到了甜头的萧子郁依旧装着一副很疼的样子,坐到马车上也是歪着身子,提着半个屁股,头靠在离刖身上假装是为了不压着屁股。 离刖只当他那里还疼着,也就没有推开他。 木流南十分嫌弃地看了萧子郁一眼,随后对着柯君然挤眉弄眼。 柯君然宠溺地对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由于昨夜知道了流南会因为他注意钟离淅而吃味,柯君然今日了钟离淅的事,并把监视观察钟离淅的事交给了他。 钟离淅因为昨夜柯君然的一番话,一夜没有睡好,此时驾着马也是魂不守舍,情绪紧绷,以至于要撞上前面木流南的马而不自知。 第五少焱骑着马就在他旁边,见他魂不守舍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忙及时抓住他的缰绳控制了马速。 马被他拉得猛然停了一下,钟离淅吓了一跳,差点轻呼出声,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马差点撞上木流南的马,钟离淅也是心头一惊,随后白着脸转头感激地向第五少炎颔了颔首。 第五少炎微微一笑,放开了他的缰绳,等他整好情绪继续向前的时候才缓缓地跟在他的身旁。 “你怎么了?”第五少炎轻问。 钟离淅显然没有想到第五少炎会问他,一时间愣了半响才道:“没事,可能是昨夜没睡好。” 第五少炎含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前面听到他们动静的柯君然若有所思。 午时还未到的时候,几人终于脱离了偏僻的地区进了繁城,繁城是阡城的临城,出了繁城再往东走就是阡城了。考虑到木流南不喜欢吃干粮,马儿需要喂草,随行的东西需要添置等问题,柯君然决定先找一家客栈落脚休息,下午再继续赶路。 习惯性地找了家最大的客栈落脚,一进客栈便听见许多食客在谈论杀人魔的事。据说杀人魔已经来了繁城,昨夜杀了好些年轻男女。和以前有些不同的是,杀人魔头不再没有选择性地杀人,而是开始捕杀有才华,有前途或是已经功成名就的年轻男女。 柯君然不禁皱了眉,武林大会过后杀人魔头就失去了行踪,为何此时又突然冒出来了?又为何好巧不巧地在他们去阡城必经之路上动手?难道他是想救钟离漠? 要了三间有两张床的上房。柯君然和木流南一间,当然他们不可能用两张床;为了看钟离漠,离刖和萧子郁带着钟离漠一间;为了监视钟离淅,第五少炎与他一间。 几人刚要上楼,便有熟人从楼上下来,正是巫山派的大长老和二长老,看见柯君然很客气尊敬地抱了抱拳。 “柯盟主。” 想必这两人是为了杀人魔头来的,柯君然了然地颔了颔首,“二位长老辛苦了。” 两个长老脸上显出无奈之色。 看了眼柯君然后面被萧子郁和离刖抓着的钟离漠一眼,二长老不满道:“若不能亲手制住杀人魔,弄清杀人魔的身份,如何还我巫山派一个公道?” 一路沉默的钟离漠忽然冷笑一声,嘲讽道:“恐怕等二长老弄清了杀人魔的身份就更没办法还什么公道了,杀人魔就是刹巫心。” “你……” 二长老还想反驳什么却被大长老阻止了。 “柯盟主为武林除害风尘仆仆,让柯盟主他们上去休息吧。” 二长老只好罢休,只是瞪着钟离漠的眼神一点也没有放松。 柯君然含笑对着两个长老抱了抱拳便牵着木流南往楼上去,萧子郁几人也立马跟上。 进了房间后,柯君然沉默着整理着包袱,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木流南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才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君然,你在担心什么?” 柯君然将要换的衣服放到一旁,又重新系好包袱,这才转身搂住木流南拍了拍他的背,牵着他一起坐到床边。 “我只是在想那个杀人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在我们必经的地方杀人,你怀疑他是来救钟离漠的?” 柯君然和他对视了一眼,眸中有些迟疑之色,微微摇头道:“若是想救钟离漠,他大可以偷偷地在路上偷袭,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让所有人知道他在这里,这不是让我们知道了他的行踪便于防备吗?” 木流南颔首同意他的观点,静静地听着他的分析。 柯君然思索了一番又道:“那日假冒钟离漠与那杀人魔交谈时也没看出他与钟离漠有何交情,反倒是像单纯的交易关系。如今钟离漠没有当成武林盟主,杀人魔头在他身上应该也没有什么利益可图了。怎么想都不像是来救钟离漠的。” “会不会只是碰巧?” 柯君然皱了眉,若说只是碰巧,未免太过牵强。 “杀人魔现在专杀有前途有成就的年轻男女,若说是碰巧来这里,我倒是觉得他更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的确,他们坏了杀人魔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杀人魔冲着他们来也不是不可能。 溺爱江湖_54 木流南颔了颔首,伸手抚平柯君然皱着的眉,“想那么多做什么,你若不放心,我们不如在这里留上一日,晚上我陪你出去探一探便是。” 柯君然拿下他放在他眉间的手,引到唇边吻了一下,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留上一日,明日再赶路。” 只盼留下来不会让钟离漠之事夜长梦多。 见他不再皱眉,木流南才弯了弯唇。昨夜露宿一夜,没能沐浴,此时觉得身上十分不舒服。 “君然,我想沐浴。” “好。”柯君然轻笑一声,早就知道这人定是会想沐浴的,所以早早地把换的衣物拿出来了。 吩咐小二在浴桶中装了热水,两人舒服地一起泡起了澡。当然,一起沐浴自然就少不了擦枪走火了。两人在浴桶中温存了许久,不过考虑到晚上要出去查探,柯君然并未故意折腾他就是了。 ☆、对付杀人魔 和萧子郁他们说明了情况,几人就在这家客栈住了下来。下午的时候柯君然出去打探了一下杀人魔头昨夜作案的地点和范围便于晚上的行动。随后便回客栈和木流南相拥补了个眠。 第五少焱对柯君然的决定并不是很赞同,他觉得钟离漠还是尽早送回钟离家进行惩处比较好,在路上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变故。不过杀人魔也是个不可忽视的问题,既然好巧不巧地出现了,那么去弄清楚也是必要的。 晚膳是在各自房内食用的,第五少焱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安安静静吃饭的钟离淅,担心今夜柯君然他们的行动会有危险,思索了一番还是开口道:“杀人魔的出现和你有关系吗?” 他突然出声把钟离淅吓了一跳,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掉下来。 钟离淅握紧了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默默地低下头,闷闷地道:“没关系。” 第五少焱不置可否,依旧盯着他。 被人怀疑的滋味不好受,钟离淅被他盯得有些难受,脸也有些发白,又小声道:“真的,柯盟主找我谈过之后我就没有报过信了。” 第五少焱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钟离淅的胆子意外的小,说话做事也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什么人似的。 “你之前为什么帮钟离漠?我觉得你不像是和他一伙的。” 听到钟离漠的名字,钟离淅浑身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低头咬了口饭掩饰自己的失态,但是并未回答第五少焱的问话。 许久没有等到钟离淅的回话,第五少焱越发觉得钟离淅有些奇怪,不过最终也没有强人所难,一顿饭就在两人各有所思中度过。 将近子时的时候,柯君然便和木流南一同飞身出了客栈。下午打听到魔头在城北一处出没较多,两人便直接往城北去。他们两个联手,只要能遇上杀人魔,拿下他不是问题。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在去城北的途中,经过一处荒庙的时候,杀人魔主动现身了,或者说,主动来找他们了。 杀人魔依旧是一身都斗篷,斗篷的大帽子遮住了他半个脸,在夜色下让人难以看清他的脸,只有他手中的僵尸爪在月光下偶尔会反射出一道银光。 和柯君然对视一眼,木流南抽出了腰间的长鞭。 柯君然有意无意地将木流南挡在自己的肩后,看着杀人魔道:“看来我猜对了,你是冲着我们来的。” 像是在回应柯君然的话,杀人魔头咯咯一笑,笑声沙哑干涩难听,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十分古怪。 木流南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君然,别理他,直接动手吧!” 杀人魔头又是古怪地一笑,盯着木流南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一顿丰盛的晚餐。 “小娃子性子够烈,嘎嘎~~~” 干涩的声音和古怪的笑声让木流南浑身都不舒服,抓着鞭子就要上前与他较量。 柯君然怕他冲动行事,立马牵住他的手无声安抚。 “前辈是巫山派上任掌门刹巫心吗?”柯君然态度十分温和有礼。 杀人魔头的身形在月色下明显顿了一下,但却并未回答柯君然的话。 尽管如此,柯君然也已经断定他就是刹巫心了。只是刹巫心作为巫山派上任掌门也算是一个许多后辈敬仰的前辈,为何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柯君然牵着木流南的手将他引到自己身后护着,态度还算有礼地道:“前辈既然亲自找上来了,我们不妨就把事情解决一下。” 杀人魔眸中闪着精光,看着柯君然和木流南像是看着自己盘里的可口美食,想要生吞活剥一般。 “嘎嘎~~~柯盟主想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前辈在武林中声望也不低,为何离开了巫山派后到处作恶?” 杀人魔头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好笑一样,嘎嘎地笑个不停,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十分凄凉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老夫没有作恶,老夫只是在享受生活罢了,嘎嘎~~” 柯君然脸色一沉,语气有些冰冷地道:“到处杀害年轻男女就是前辈所谓的享受生活?!” “嘎嘎~~”杀人魔头又笑了起来,“老夫也是为他们好,在这么美丽的年纪死去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活在世上只能忍受着自己慢慢老去,看着自己衰老的脸,等着死日的到来,那才是悲哀,老夫只是在成全他们!” 柯君然和木流南忽然觉得杀人魔头的想法有些异于常人,甚是古怪,或者说是变态。 还未待他们说什么,杀人魔突然撂下头上的帽子,露出爬满褶子的干枯苍老的脸颊,干涸凹陷的双眼和一头凌乱的白发。月光照到这个老人身上,活像是一俱已经死去的干尸。 柯君然和木流南虽然没有被吓到,但是心里倒是也不由得一惊。这个原先有些声望的魁梧正直的巫山派掌门,如今竟然已是这副枯瘦垂老的模样。 “嘎嘎~~”杀人魔头像是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又像是很厌恶他们的反应,忽笑忽停,一张脸都扭曲了。 “嘎嘎~~老夫今年79了,是不是很可怕?凭什么老夫要面临着生老病死,等待着老死的到来?凭什么那些年轻人还能拥有美丽的容颜享受着漫长快乐的人生?!这是多么的不公平!在老夫垂暮之际竟然还有那么多年轻人享受生活!老夫就快老死了,那些年轻人还那么年轻!这都是不公平的!老夫要杀光天下所有的年轻人!” 柯君然和木流南这下算是看出来了,这杀人魔头的想法已经扭曲了,他自己害怕面对生老病死,所以把这种恐惧扭曲成了对年轻人的痛恨! 这种疯子很容易做出疯狂的事,柯君然小心地护着木流南以免被杀人魔当成发泄的对象。 “前辈,你也年轻过的。” 杀人魔头愣了愣,随后又嘎嘎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癫狂。 “嘎嘎~~没错,老夫也年轻过,嘎嘎~~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武林一代豪杰!可是如今呢?!老夫已经老去!就快要老死了!如今的武林竟在你这种小娃子手里掌管着!你凭什么?!老夫都快死了,你们竟然还在江湖武林中逍遥!凭什么?!你们不配!老天何其不公!老夫还没活够就要老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首先就是你们两个,三番两次破坏老夫的好事!如果钟离漠那没用的东西当了武林盟主,如今天下的年轻男女就能任老夫杀了!” 说着,没有任何预兆的,杀人魔忽然挥动着僵尸爪向柯君然杀来。 柯君然连忙将木流南护到一边,抽出剑就与杀人魔厮杀起来。 木流南紧了紧手里的长鞭,虽然很想去帮君然,但是以君然的功力,对付这个杀人魔不是问题,贸然上去反而可能会拖累他,所以也就乖乖地站在一旁仔细地盯着他们的招式,万一君然不小心有失手的时候自己也能及时上前帮忙。 杀人魔如今是被武林盟追杀的对象,巫山派也在极力搜捕他。而他靠钟离漠当上武林盟主杀尽天下年轻男女的计划也已经失败。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原因,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又不能杀尽年轻男女,还要时刻担心被人捕杀,心底的怨恨更加深,也就不顾一切地找上了柯君然。这一战他也已经是赌上一切,鱼死网破了。 论武功,不论刹巫心年轻时有多厉害,如今他已是个年迈的老人,柯君然的武功是绝对不会比他低的。不过刹巫心显然是没准备活着离开的,招式极其凌厉,不顾一切地想要杀了柯君然。 虽然对君然的功力很有信心,但是看到刹巫心这么拼命的招式,木流南还是免不了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君然被那疯子伤到。 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他们一来一往的招式,夜间忽然吹来一阵凉风,伴随着丝丝奇怪的味道。 木流南觉得风中的那味道极其奇怪,有点熟悉,但是一时间却也想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味道。一颗心都在柯君然身上,也分不了心去思考那味道究竟是何物。 就在木流南提着心的时候,柯君然一掌全力将刹巫心击得倒地吐血。柯君然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力,刹巫心想再爬起来是可不能的。但是尽管如此,为了以防万一,柯君然还是提着剑指向刹巫心,防止他再耍什么花样。 木流南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向他们走去,却见刹巫心忽然诡异地一笑。 那一笑没有出声,却比之前古怪的笑更能让人毛骨悚然。木流南心头一跳,脑中飞快地思考着还有哪里不对,为何他会这么笑。忽然,木流南想到了那股味道,那是……硫磺的味道…… 脚下摩擦一下就发现干松的泥土盖着的是整片的硫磺! 溺爱江湖_55 惊恐地瞪眼,不待木流南出声提醒,刹巫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燃丢在地上。 柯君然并未料到刹巫心还有后招,待想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周围已经烧了起来,火势蔓延得非常快,从火折子掉的地方一直蔓延向木流南过来的方向。 “君然!”木流南看着火苗瞬间将柯君然包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立马飞身过去要救他。 “别过来!” 地面上几乎整片整片地埋上了硫磺,柯君然和刹巫心已经被一圈火势包围,看着不听话往这里闯的木流南,柯君然狠了狠心,隔空就是一掌将飞身过来的木流南打出硫磺包围的范围。 柯君然这一掌不轻,一下就把木流南推了出去,但是这一掌也不是很重,木流南并未吐血,不过倒也是被打得摔倒在了地上。 一整片的硫磺威力极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等木流南站起来的时候,整座荒庙已经全部烧了起来,包围着柯君然和刹巫心的地方也是熊熊烈火,不给人一点靠近的机会。 木流南的脸瞬间就变得煞白,眼前除了火光还是火光,灼热的烈火刺痛了他的双眸,但是他盯着柯君然所在的位置却是一点也不懈怠,尽管他根本看不到人影。 沉默了一会儿后,木流南忽然开始颤抖了,像是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般,无措地看着那堆火。 “君然!” 没有回应。 木流南颤抖得更厉害了。 “君然!不……不会的!君然!” 听不到柯君然的回话,木流南显得十分无助,颤抖着就要往火堆里跑。 “君然……” 还未跑出几步,忽然手被拉住,随后便被扯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我在。”温柔的嗓音。 木流南愣了愣,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抱着自己的人,颤抖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颤声道:“君然?” 看出他是吓坏了,柯君然安抚地将他搂回怀里,吻了吻他的额,颔首柔声道:“是我,我没事。” 木流南这才像是松了口气般,沉默地靠进他的怀里,刚才因为紧张恐惧而未流出的眼泪也在这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滑落。他差一点就失去他了…… “没事,别怕。” 柯君然无奈又宠溺地拍着他的背哄着他,这个素来清冷的人也只有在遇到他的事情上情绪才会这么大,真是让他不爱不宠都不行。 ☆、钟离漠被救 有硫磺的帮助,火势非常大。柯君然搂着怀里的木流南看着这场烧了许久都没有一点弱下来的火。 这时,两个人急急地飞身而来。 “柯盟主,这?” 来人正是巫山派的大长老和二长老。 柯君然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解释什么,只道:“刹巫心前辈在里面。” 两位长老一惊,随后却是沉默了下来。柯君然这么说他们也就明白了,那个杀人魔就是他们的前任掌门刹巫心。虽然对前任掌门之死感到有些伤感,但是以他做的恶来看,也是注定难逃一死的。他们除了叹息伤感也做不出什么评价来。 沉默地看了这场火一会儿,两位长老对柯君然抱了抱拳便离开了。刹巫心的事一了,他们得尽快回巫山派禀告,之后还要给武林一个说法,虽然刹巫心已经脱离了巫山派,但毕竟也是他们的前任掌门。 直到两个长老离开,木流南依旧是沉默不语,或者说是惊魂未定,抓着柯君然衣袍的手半刻也未松开过。 柯君然将这个被吓坏了的人再次往怀里紧了紧,亲了亲他的额,柔声道:“回去吧?” 木流南愣了愣,随后才紧紧地牵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柯君然宠溺地轻笑一声,将他搂在身侧,一起不紧不慢地往回走。杀人魔的事情处理完了,接下来就是钟离漠的事了,明日再赶一天的路就能到钟离家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柯君然想得那么顺利,他们还在路上走的时候,客栈里已经发生了变故! 子时过了不久,窗外就有黑影闪过。离刖十分警觉,让萧子郁注意看好钟离漠便去外面查探那个黑影。与此同时,离刖一走,一群黑衣人就闯进了房间。萧子郁以一敌众,防不胜防,钟离漠被劫走不说,自己还被黑衣人打伤了。 当离刖没有找到黑影,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计回到客栈房间时,就见萧子郁躺在地上正要费力地爬起来。 离刖看了眼没了钟离漠身影的房间一眼,俊眉一皱就要出去追。但是看萧子郁伤得不轻的样子,还是先过去把他扶起。 萧子郁扶着他伸过来的手站起来,摇头道:“没事,快去追!” 说着,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拉着离刖便跳出窗口,飞身去追寻黑衣人的下落。 当第五少焱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时候就只来得及看见萧子郁和离刖离开的背影,甚至来不及出声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有些狼藉和没有了钟离漠影子的房间,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钟离漠被救走了! 这个认知冒出来的时候,第五少焱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钟离淅,于是便脸色阴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钟离淅!是不是你找人救走了钟离漠!”愤恨地推开房门,第五少焱语气非常不好地问。 但是当他看到站在床前的钟离淅时,第五少焱有些惊愣住了。 钟离淅可能也是听见了动静才想匆匆穿衣去看看,他手里拿着外袍,像是准备要披上,身上只穿着一件里衣,因为刚起身的缘故,里衣有些皱皱的,带子也有些松,以至于胸口的一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让第五少焱惊愣的是,那一片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几乎整片都是伤痕! 他突然闯进来,钟离淅也是吓了一跳,注意到他的目光后立马要把衣服拉好,但是另一双手比他更快。 第五少焱几步走过去扯开他的里衣,钟离淅惊呼一声,一时间忘了躲避。他的身上前前后后全是伤痕,密密麻麻,有新有旧。而且那些伤痕还不是一种东西所致,有些看着像是鞭伤,有些是刀伤,还有一些像是烫伤。 第五少焱说不惊讶是假的,钟离淅怎么说也是钟离世家名正言顺的二少爷,谁会把他伤成这样?这一看就不是比武练武弄出来的,而是凌虐出来的! 钟离淅被他看得有些无地自容,苍白了脸,难堪地低下头,颤着手把衣服拉好,把自己紧紧裹住。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第五少焱的语气里有些怒意。 钟离淅低着头,默默地把外袍套上,将自己裹住,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有些恐惧地问:“你说钟离漠被救走了?” 第五少焱没有错过他问这句话时更加苍白的脸色和越发颤抖的身子,不由得皱眉道:“你那么怕钟离漠?你身上的伤是他弄的?” 钟离淅颤了颤,沉默地低着头,像是要把自己塞进地缝一样。 见他不回答,第五少焱不再逼问他,只道:“刚才有人把钟离漠救走了,不是你派的人?” 听到第五少焱的话,钟离淅又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身子,像是腿软站不住一般,扶着床沿坐了下来,自言自语地道:“要是我派的倒好了,现在他被救出去了,知道我没帮他,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他说得声音很小,但是第五少焱还是听见了,不由得把眉头皱得更紧。照钟离淅的话来看,是钟离漠凌虐他的没错了,只是没想到钟离漠这么狠心,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得了这个毒手!看他身上的伤痕,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弄出来的,怎么说也有好几年了!钟离淅这个二少爷在钟离家究竟过的是什么非人的生活?! “我怎么办?他一定会打死我的!你帮帮我!我不想回他那里,他会打死我的!” 钟离淅脸色苍白,恐惧地拉住第五少焱的袖子。 知道不是他派人救走钟离漠的,第五少焱刚才的怒气也散了,此时看着无助的钟离淅,不由得觉得他十分可怜,忍不住微叹了口气。 替他把因为激动的动作而滑落的外袍重新裹到他身上,第五少焱在他身旁坐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别担心,钟离漠不管逃到哪里,最终都会被抓回钟离家治罪的,他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了。” 溺爱江湖_56 “可是他已经被救出去了,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他不会放过我的……”钟离淅的眼神似乎有些空洞,像是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一般,恐惧地颤抖着。 “既然君然让我看着你,我也会负责保护你,不会让他再伤害你的。君然他们也会尽快找到钟离漠把他送回钟离家治罪,别怕。” 钟离淅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也不知信没信,只微微地点了点头,伸手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袍。 第五少焱看着他苍白的脸,心想怪不得这人的胆子那么小,原来都是被钟离漠那疯子虐待出来的,真是可怜了。 “钟离家就你和钟离漠两个少爷,钟离漠如今是不可能再当家了,日后钟离家就是你的,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了。” 钟离淅愣了愣,像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随即立马摇了摇头,“我不懂的,他从来不让我学这种事,我没能力接管钟离家的。” 这个钟离漠是想在钟离家独大吗?胃口还真大,只可惜,现在撑了! 第五少焱对着他微微一笑,温和地道:“我帮你,正好我也要继承第五家族,我们可以互相学习。” “真的?”钟离淅有些疑惑地看他。 “不会骗你的,有了权力才能保护自己。” 没错,有了权力才能保护自己! 钟离淅黯淡的双眸亮了亮,对着第五少焱重重地点了点头,扯出一个笑来,“谢谢。” 看他终于神情正常了些,不再那么害怕了,第五少焱笑着拨了拨他额前凌乱的发丝,起身将他床上的被子掀开,拿掉他披在身上的外袍,随后便抓着他的双肩将他按躺到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 钟离淅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些迷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第五少焱在床沿坐下,“天还未亮,再睡会儿吧,你身上的伤多休息才能恢复。” 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钟离淅才抓着被子垂着眸道:“很丑吧……那些疤……” 第五少焱也愣了愣,他看得出这个人心里的悲哀。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轻笑道:“作为一个男人,身上有疤能有什么?况且也不是什么难以消除的东西,回头找叶洛要些药就能抹掉的。” 钟离淅微微松了口气,抬眼看他,十分诚恳地道:“刚才被你看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地想死,但是现在,这或许是件好事,谢谢你。” 被他这么感谢着,第五少焱心里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笑着拍了拍他抓着被子的手。 “睡会儿吧,我去看看君然他们回来没有。” 钟离淅点点头,虽然有些害怕他走了之后会有人进来把他带到钟离漠那里去,但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还是十分听话地闭了眼。 第五少焱默默地坐着看了他一会儿才出门。 走到柯君然和木流南房间的时候,他们正好从窗户里跳进来,大半夜的看见第五少焱也是很惊讶。不过以两人的聪明程度,也料到一定是出事了。 “钟离漠呢?”柯君然开口就问。 第五少焱摇头,“不知是被什么人救走了,萧子郁和离刖还在追踪。”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柯君然皱了眉,若有所思地看着第五少焱,“钟离淅还在?” “不是他做的。”第五少焱的回答异常坚定。 柯君然倒是有些意外第五少焱这么相信他,不过既然第五少焱这么说了,那钟离淅必然是有让他相信的理由。他不知道钟离淅是否可信,但是他知道第五少焱绝不会不负责任地说话,所以也就颔了颔首,没有深问下去。 三人匆匆赶到萧子郁他们的房间一探究竟,想查出些蛛丝马迹。没有多久,萧子郁和离刖就回来了,但是并没有带回钟离漠。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柯君然问。 萧子郁和离刖摇了摇头,他们追出没多久,对方就放了烟雾弹,之后就失去了踪影。 就在几人思索之际,忽然一道夜风被划破的声音响过。 木流南眼神一凛,挡到柯君然面前徒手接住飞来的飞镖。 这支飞镖并不是为了杀人,因为它带着一张纸,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人本座带走了”。 “哼,还是一如既往令人厌恶的猖狂!”木流南不满地冷哼。 这飞镖是绝谷的飞镖,绝谷能自称本座的也就只有赫连绝了。那几个昭示着他猖狂的字木流南自然也认得,当初绝谷要与离尘教死战时,送来的战帖上也是这种难看得像蚯蚓的字!当然,这只是木流南个人的评价。 几人都能从这飞镖上看出劫走钟离漠的是赫连绝,只是,赫连绝与钟离漠有什么交情,为何要救他?赫连绝可向来不是什么好心人啊! ☆、赫连绝放人 几人来到钟离淅房间的时候,钟离淅还没有睡着。看见他们进来,立马坐起来披上外袍,垂着头,紧紧地裹住自己,生怕自己身上的伤痕再被看到。 看出他的拘谨,第五少焱状似无意地走过去坐到床沿,有意无意地挡住柯君然他们的视线。 对于第五少焱的反常,几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此时也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钟离淅,你知道钟离漠和赫连绝的关系吗?”柯君然问。 钟离淅垂着的头微微抬起,有些拘谨地看了看柯君然,“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是钟离漠偶然救过赫连绝一次……是赫连绝救走钟离漠的?” 最后一句显然是问第五少焱的。 第五少焱看着他如小鹿般有些畏惧的眼神,伸手替他拉了拉外袍,颔了颔首。 木流南狐疑地看了钟离淅一眼,“就这么简单?赫连绝可不是什么有恩必报的好人。” 钟离淅点点头,懦懦地道:“我就知道这么多……” “流南,他不知道的,你别问他了。”第五少焱维护般地护在钟离淅身前。 木流南奇怪地看着第五少焱,随后一脸了然地颔了颔首。第五少焱被他那一眼看得莫名僵硬。 赫连绝救走钟离漠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是得尽快找到他们才行。柯君然沉思了一番,分析道:“绝谷离这里有五六天的路程,赫连绝应该还没把钟离漠带回去,我们还是尽快出去找为好。” 木流南赞同柯君然的观点,一脸嫌弃地补充道:“赫连绝此人贪图享受,连客栈都不住,既然来了繁城,定是会买下一所院子落脚,我们分头去找。” 话音刚落,柯君然,萧子郁和离刖就纷纷看了他一眼。论贪图享受,流南你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木流南不知道他们蕴含深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也懒得去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就牵着柯君然率先离开去找了。 萧子郁和离刖自然连忙跟出去。 第五少焱也想帮忙去找,刚站起身就被钟离淅拉住了手。 “我和你一起去。”说着,钟离淅便起身开始穿衣服。 考虑到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第五少焱颔了颔首,等他穿好了衣服才带着他一起出去。 三更半夜的,几人分成三组在繁城里搜索着,而罪魁祸首赫连绝也正如木流南所说的,贪图享受地在小院子里舒服地对月饮酒。 五月夜间风不热不冷,吹着十分舒服。 夜寻从一处房间内出来,走到院内,恭敬地站在赫连绝身边,替他斟满酒杯。 “主子,钟离漠睡下了。” 赫连绝将酒杯举起,漫不经心地晃了晃,随后一饮而尽,挑眉道:“呵,是吗,他还真睡得下。” 溺爱江湖_57 夜寻拿起酒壶再次替他满上,“丑时了,主子不去休息一会儿吗?” “等等他们又何妨?”赫连绝轻笑,伸手拉住夜寻就往自己怀里拽。 夜寻从不违抗主子的意愿,虽然有些尴尬地红了脸,但还是顺从地坐在他的腿上。 赫连绝又是满意地呵呵一笑,一手圈住怀里人的腰不安分地揉捏着,一手拿过桌上的酒杯,递到夜寻的嘴边晃了晃,“你猜,他们几时才能找到这里来?” 夜寻被腰间那只作怪的手挑逗地有些喘,努力忽视那只手带来的感觉,摇头道:“属……属下不知。” “嗯?本座倒是觉得很快就能找来了。”赫连绝将酒杯凑到夜寻的唇上示意他喝掉。 夜寻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将酒喝下,随后就感觉到自家主子把酒杯放回了桌上,两只手都探进了他的衣衫内四处游走,不由得心下一惊。 “主子,不要……” 赫连绝挑了挑眉,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玩味地道:“不要什么?” 感觉到他的手一路往下摸,夜寻急了,“不要在这里……” 赫连绝不听他的话,继续恶劣地往下摸,直到手停在他的后处,“怕什么,这里可没人。” 夜寻有些小幅度的挣扎了,“可是主子刚才还说他们快来了……” “哦?那你猜我们能不能在他们到之前把事情办完?” 夜寻急红了眼,不假思索地猛摇头。不可能的!主子从来不会只做一次,只要做了就是没完没了的,怎么可能在他们来之前主动停下? “主子不要,求你……” 赫连绝看了眼怀里急红了眼的人,不满地哼了一声,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地沉声道:“起来。” 他放手了,夜寻急忙站起来,有些无措地站在边上,他好像惹主子生气了? “主子,属下……” 知道他又要开始认错了,赫连绝打断他,“坐下,陪本座喝酒。” 夜寻愣了愣,小心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他没有要发怒才顺从地坐下陪他对饮。 “谷主好兴致,三更半夜月下对饮?”木流南站在屋顶上凉凉地道。 赫连绝一点也不意外他们能找来,闲适地饮下一杯酒才回道:“那也没有木教主兴致高,三更半夜带着自家男人到处闲逛,还逛到本座这里来了。” “交出钟离漠!”向来脾气极差的木流南脸色顿时一沉,也不跟他废话,抽出腰间的长鞭,飞身过去就是凌厉的一鞭,瞬间就把桌上的酒壶酒杯击得粉碎。 赫连绝急忙拉着夜寻闪到一旁才没有被余渣伤到。 柯君然无奈地看了冲动的木流南一眼,飞身下房将他护在身旁。 “木教主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柯盟主,你这种也忍得下?” 柯君然微微一笑,将又要发火的木流南搂在身侧,柔声道:“都是在下宠出来的,谷主多包涵。” 听柯君然这么说,木流南的怒火瞬间就消散了,心情舒畅地乖乖站在他身边。 赫连绝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嗤笑一声,“本座没记错的话,柯盟主你可是被木教主软禁了两年都没服软啊,现在怎么接受木教主了?不会是因为那个苦肉计吧?” 话音一落,木流南的脸色就又沉了下来,脸色阴沉的同时还似乎带着些担忧。 柯君然看了看木流南,将他的担忧害怕全看在眼里,不由得觉得很奇怪。 “怎么,木教主没跟你说吗?当初绝谷和离尘教死战,那可不是本座闲着没事做,是木教主自己找上门来的。是不是啊,木教主?” 木流南没有搭话,垂着眸不敢看柯君然。那所谓的死战的确是他自己策划的,是他主动挑衅绝谷的。但与其说是苦肉计,倒不如说是拼死一搏,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只为一个答案。把柯君然绑在身边两年,两人的关系一点变化都没有,他也累了,所以就最后赌一把,就赌柯君然会不会担心他,仅此而已。 柯君然听了赫连绝的话也没说什么,甚至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也因为这样,更让木流南心里忐忑不安。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不想因为这个就失去他。 就在院内静得有些可怕的时候,萧子郁和离刖,第五少焱和钟离淅也进来了。 “本座这小院今夜可真是热闹。” 沉默了许久的柯君然终于出声了,开门见山地道:“钟离漠在你这里吧?要怎么样你才能把他交出来?” 赫连绝挑了挑眉,无所谓地道:“本座可不想怎么样,人就在东厢房内,柯盟主要的话,直接进去抓便是。” 赫连绝这种奇怪的态度不由得让几人都愣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把人劫了,结果就这么交出来,一点要求也不提?吃饱了撑的? 柯君然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摸不清赫连绝究竟是什么意思。 “本座可要和本座的小宠物休息去了,柯盟主不快点的话,本座只能送客了。” “子郁,离刖,去拿人。”说着,柯君然还给了他们一个注意安全的眼神。 萧子郁和离刖心领神会,领命去抓人,赫连绝还真没让人阻止。 钟离漠被抓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脸茫然,狠狠地瞪着赫连绝,“赫连绝,你耍我?” 赫连绝摇头,一脸无辜,“钟离大少爷,你也看到了,柯盟主带了那么多人来,本座倒是想救你,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钟离漠哪会信他的鬼话,“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救过你一次的!” 赫连绝挑眉,看着身旁的夜寻问:“本座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夜寻连忙摇头,恭敬地道:“主子怎么会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主子不是的!” 钟离漠看着他们主仆一唱一和,气得浑身发抖。 赫连绝又道:“钟离大少爷救过本座一次,本座铭记在心,所以你看本座半夜不睡把你救出来了,现在算是扯平了。可惜柯盟主他们又来抓你了,那本座也没办法了,本座小小一个绝谷,哪敢跟武林盟对抗,夜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夜寻又连忙点头:“是的,主子。” 这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赫连绝救钟离漠只是为了还个人情罢了,现在人情还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还真如木流南所说的,赫连绝真不是个有恩必报的好人,至少他报恩报得很不彻底…… 既然报恩那么不彻底还不如不报,赫连绝这种人不报恩的事绝对做的出来,所以今夜来回折腾那么久,说到底还是因为赫连绝吃饱了撑的。 钟离漠最后的一丝希望算是破灭了,心里怒不可遏,看到钟离淅的时候就更怒了,所有的火都往他身上撒。 “好你个钟离淅,你现在厉害了,攀上武林盟了,站在武林盟那边了是不是?你以为我治不了你了是不是?” 钟离淅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第五少焱那里躲了躲。 这个举动也正巧被钟离漠看在眼里,嘲讽道:“怎么,勾引上人家第五家族的少主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在我身下承欢的日子你忘了?就你那肮脏的身体,你以为还有人会要你?第五少焱,你还不知道这下作人的身子被我弄得多丑陋吧?钟离淅,脱光了给大家看看啊!” 柯君然厌恶地看着有些癫狂的钟离漠,又看了看被说得脸色苍白不住颤抖的钟离淅,冷声道:“子郁,离刖,把他带回去看好!” 萧子郁也十分厌恶钟离漠这种糟蹋了别人的身体还践踏人家尊严的人,不由得恶狠狠地拍了钟离漠一个脑袋瓜子,随后才和离刖一起把人带走。 “真是可怜的孩子。”赫连绝看着钟离淅感慨了一句,打了个哈欠,拉着夜寻往房间走去,“本座要和小宠物休息了,柯盟主自便。” 钟离淅低着头颤抖着,脑袋里一片空白,钟离漠那个混蛋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践踏他!他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以前他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在人前做着自己的二少爷,现在都被别人知道了,他还怎么做人? 第五少焱沉默地看着他,他以为钟离漠只是凌虐他,没想到还逼他承欢□□!这个人究竟承受过多少非人的对待?也无怪乎胆子会这么小。 有些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钟离淅,第五少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没事的,别想太多,不是你的错。” 感觉到头上的重量,钟离淅愣了愣,缓缓地抬头看他,眼里有些激动,也有些迫切地想要求证着什么。 第五少焱温柔地对他笑了笑,牵着他一起离开了小院。 所有人都走了,柯君然看着被打击的钟离淅有第五少焱照顾也放心了,看了身旁依旧垂着头的木流南一眼,也转身不紧不慢地离开。 溺爱江湖_58 木流南心中一寒,君然居然没有牵他?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木流南有些颤抖地握了握拳,连忙追上他,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钟离世家 一路走回客栈,柯君然的速度不紧不慢,木流南不敢喊他,只默默地慢一步走在他的身后,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柯君然对他冷淡,那种仿佛他们的关系就要结束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恐惧。 压抑了一路,木流南浑身都已经冰冷地有些僵硬,进了房间也只僵硬地站着看着柯君然。 柯君然见他没关门,又转身去把房门关好。 门关上的一瞬间,木流南像是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一般,走过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柯君然。 柯君然愣了一下,没动。 木流南把头靠在他的背上,闷闷地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有气朝我撒,别不说话。” “你骗我什么了?”柯君然的声音听着似是有些无奈。 “我……”木流南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了才发现他没什么好说的。他当初只告诉柯君然离尘教要和绝谷死战,这是事实,并没有骗他什么。 木流南紧紧地抱着柯君然,不敢松开一丝一毫,回想着他们的过去,沉默了半响。 “我不该想这种阴招设计你。” 房间里又是一阵寂静,木流南不喜欢这种感觉,心里很压抑,也很害怕,紧紧贴在柯君然后背的胸口那里,两人都能感觉到心跳得很快。 就在这时,柯君然松开了木流南抱着他的手。木流南浑身颤了颤,他不是不可以收紧手臂不放,可是他做不到,他怕惹得柯君然更加生气。 柯君然并没有走开,只是转过身来看他。 “设计我?设计我需要把自己的命设计进去?!” “那又如何?”木流南忽然有些倔强地盯着柯君然的眼睛,坚定而狠厉地道:“只要能得到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 柯君然想狠狠地骂他,骂他不珍惜自己的命,可是看到他这么坚决的眼神和这么倔强的样子,最终所有的愤怒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这个人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他罢了,他都把这人的心迷得死死的了,又哪里有资格责怪他? 把人搂入怀里,柯君然叹息道:“以后不许这么乱来。” 木流南见他没有责怪自己,错愕了一下,随后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垂着眸闷闷地道:“你不离开我,我自是不会乱来。” 柯君然轻抚着他的后背,听他这么说,有些好笑地道:“这是在威胁我?” “嗯。”木流南伸手环住他,头依旧埋在他的怀里。 柯君然又是忍不住轻声一笑,想想真是拿怀里这人没办法,宠溺地亲了亲他的额,“流南,你该对自己自信一点。” “我不要听这种话。” “嗯,不会离开你的,除了我还有谁治得了你?” 木流南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里满满的宠溺和温柔,这才宽心满意地微微弯了弯唇,靠在他的怀里安心地舒了口气。君然,不是你治得了我,而是你我只甘愿被你治。 折腾了一夜,天已经蒙蒙亮了,防止钟离漠的事再生事端,几人都没有再补眠,而是一大早就出发往阡城去。 柯君然怕木流南困倦,便与他同坐一骑,将他圈在身前让他休息。 钟离淅昨夜虽然被钟离漠说得很难堪,但是被第五少焱带走之后也不知说了什么话,此时精神倒也不错。 萧子郁昨日受了点小伤,此时也以自己受伤了为借口,舒服地靠在离刖的肩上闭目养神。 阡城就在繁城边上,几人傍晚十分就到了钟离世家。钟离家的长老们事先已经接到了通知,对武林大会一事也了解了,知道是武林盟主亲自将人送回来,也已经备下酒菜,设宴款待。 柯君然本想处理了钟离漠的事就带木流南出去吃的,毕竟他们还没游玩过阡城,但是既然钟离家的长老都已经备下了晚宴,他也不好拒绝。 到了钟离家后,钟离漠就被带去了祠堂,跪在列祖列宗前面请罪。钟离家派了很多人看守,柯君然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钟离家一共五位长老,虽然很少过问家族里的事,但是任命当家人和废除当家人的权利还是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 席间,五位长老态度都十分尊敬友善,但是对处理钟离漠一事却是绝口不提。 在人家家里就该给人家面子,柯君然也不急,闲适地照顾着木流南用膳。有些事不是闭口不提就算是解决的,就冲着钟离漠敢抓流南这件事,他就不可能让他好过。 “柯盟主几位远道而来,若是不嫌弃,今夜不如就在这里留宿如何?老夫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厢房。” 这摆明了就是拖延时间,不想谈处理钟离漠的事了。萧子郁几人心里都明白,但是也没说什么,等着柯君然发话。 柯君然微微一笑,替木流南夹了一块醋溜鸡块,不置可否。 几位长老对柯君然沉默的态度有些奇怪,正想询问什么,忽然听见席间‘咚’的一声!转头一看,正是木流南狠狠地把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上。 “直接说怎么处置钟离漠!”木流南口气不善,君然有那闲情与他们打太极,他可没那耐心对着这几张老脸。 木流南忽然强硬的态度把席间的人都吓了一跳,五个长老含笑的老脸僵了僵,对木流南这么无礼有些恼怒。 萧子郁倒是默默地在心里激动了一番,他早就不耐烦了,流南就是霸气! 五个长老被木流南噎得说不出话来,僵着脸看着柯君然,显得有些尴尬。 柯君然还是那副闲适淡然的样子,对木流南略带暴力的态度并没有不快,反倒是依旧很宠溺地帮他把筷子放好,又替他夹了些他喜欢的小菜,示意他多吃点。 木流南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拿起刚才被拍在桌子上的筷子,在自家爱人的照顾下,慢条斯理地继续吃了起来。反正他要说的也说了,接下来就是君然的事,他只要听着就好。 看他吃了,柯君然才含笑对着长老们道:“五位长老不要见怪,流南就是性子急了点。” 五个长老尴尬地笑着摇头,示意不介意。 柯君然也不在乎他们的脸色,神色温和地继续道:“留宿就不必了,我与流南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不过,既然流南都提到了,那五位长老不妨就说说怎么处理钟离漠吧,也好早些给江湖武林一个交代。” 柯盟主都这么直接明了地问了,五位长老也不好再怎么回避,相互看了一眼,一时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木流南咬着嘴里的醋溜鸡块,不耐地冷哼了一声。 五位长老又是老脸一红。 柯君然心里有些好笑,左手在桌下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稍安勿躁。木流南被他这种偷偷的亲密的举动弄得有些脸红,忽视掉腿上的那只手,埋下头安静地吃着。 “五位长老莫非是有难言之隐?”柯君然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五位长老又相视了一眼,终于,大长老出声了。 “柯盟主,我们都知道钟离漠此次犯下的罪难以饶恕,让他受些惩罚也是应该的,但是我们钟离家只有这么一个有能力的继承人,柯盟主要我们废了他当家人的身份就有点不好办了。” 二长老附和道:“是啊,柯盟主,我们五个老头闭关多年了,对外面的事也不甚清楚,对钟离漠此人也没什么私心,只是实在是家族不可无当家之人啊!” 其余三个长老也纷纷点头应是。 柯君然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的理由并不认同。 “这就是你们钟离家内部的事了,若是钟离漠只得罪了武林盟,在下倒是可以网开一面,可是这次钟离漠得罪的是整个武林,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其中的厉害关系想必五位长老是明白的。” 五位长老老脸一僵,他们自然是知道这次钟离漠假冒武林盟主举办武林大会已经得罪了整个武林,之所以设宴款待柯君然也就是想讨好讨好他,借着柯君然这个武林盟主的面子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但是听柯君然这么说,好像是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五位长老沉默了,柯君然也不再说什么,只等着他们的答案。 溺爱江湖_59 倒是第五少焱,忽然有些嘲讽般地道:“长老们是不是忘了你们钟离家还有个二少爷?” 五位长老像是才注意到默默吃饭的钟离淅一般,纷纷向他看去。 钟离淅低着头,并未抬头看他们。他在钟离家向来没什么地位,就算刚才长老们说钟离家只有一个有能力的继承人,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着这种话,心里还是难免苦涩。 “这……钟离淅是钟离家的二少爷没错,只是他是庶出,论能力也比不上他大哥,这……” “庶出?”第五少焱轻笑,脸上难掩嘲讽之色,“没想到堂堂钟离家竟是如此看重嫡庶之分。论能力?若不是你们看他是庶出不重视他,他的能力可不一定会比钟离漠差!” 五位长老怎么说也是德高望重的长辈,被这么一个后辈如此数落,脸色不禁十分难看。 “这是我们钟离家的家事,第五少爷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第五少焱却是一点也不畏惧这几个老头,讥笑道:“家事?你们有把小淅当成是家人过吗?” 五位长老老脸又是一黑。 “少焱,别说了。”见情况不妙,钟离淅连忙拉住第五少焱的袖袍阻止他。 第五少焱虽然心里有些愤怒,但还是见好就收,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坐着不再说话。 席间一时间静得有些可怕,柯君然看了几个黑着脸的长老一眼,凉凉地道:“在下也觉得钟离淅的能力未必就比钟离漠差。钟离漠得罪了整个武林,若是继续掌管钟离世家,那么钟离世家恐怕会成为武林的公敌,这个道理五位长老想必是明白的,何不给钟离淅一个机会?” 五个长老为难地看了柯君然一眼,又迟疑地看了看沉默着的钟离淅,还是难以下决定。 柯君然也不急,看身边的木流南吃得差不多了,才道:“五位长老想必还需要时间考虑,在下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听长老们的答复。” 说着,柯君然对着五位长老抱了抱拳,牵着木流南起身。萧子郁和离刖自然也是跟他们一起。 五位长老也不好多做挽留,只好也对柯君然抱了抱拳,起身准备相送。 这时,第五少焱也拉着钟离淅起身,淡淡地道:“小淅是庶出,留在这里也没人给他好脸色,便与我们一同离开,静待明日长老们的答案。若是长老们没法认同小淅的存在,那明日之后小淅就跟我回第五家了,我们第五家可没有歧视庶出的习惯。” 五位长老被说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堪比铜像。 见那五位长老还想说什么,木流南难得好心地出声道:“少焱,快点。” 第五少焱偷偷一笑,牵着钟离淅就走到他们身边与他们并排而行。 五位长老本来想说的话也被吞回了肚子里,柯盟主在,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忍着气送他们离开。 照例找了家最好的客栈,如今已是入夜时分了,昨夜又是一夜没有休息,此时几人都十分疲倦,要了上房便纷纷回房休息去。 木流南和柯君然舒服地沐了浴,才一起躺倒床上休息。 木流南在赶路的时候已经休息过了,此时也不怎么困倦,头靠在柯君然的怀里疑惑地道:“君然,少焱是不是喜欢钟离淅?” 柯君然轻笑一声,翻身将木流南压在身下。 “看样子是的。不过,流南你管人家做什么?” 说着,柯君然的手就开始不安分地在木流南身上四处点火。 木流南的脸‘腾’得红了红,有些无奈地道:“君然,你累了两天了,还是快点休息。” 柯君然没理木流南的劝告,好笑地吻了吻他的唇,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脸笑道:“人前意气风发,床上羞成小虾?” 本来还很自然的木流南忽然就闹了个大红脸,有些恶狠狠地看着柯君然,十分不满他的这句话。 “我什么时候羞过?我又不是萧子郁!” 说着,木流南就不依不饶地把柯君然反压在身下主动索吻起来。 柯君然见他较真的样子越发觉得有趣,十分享受他的主动,不过最终还是在他想要主动坐下来承|欢的时候将他压倒了身下。他还是喜欢面对面拥抱的体位,这种体位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更疼他更宠他,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于是,房内便传来了久久不歇的暧昧的呻|吟声和喘息声。 ☆、处置钟离漠 第二日两人在房间内用早膳的时候,第五少焱神神秘秘地走了进来。 柯君然一边照顾木流南用膳,一边笑着对第五少焱道:“少焱这么早,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我过来是想请君然帮个忙。”第五少焱也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 “关于钟离淅的?”正喝着菜粥的木流南抬头看他,一语道破。 第五少焱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木流南猜中了心思,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神色不怎么自然地整了整衣袍,咳了几声。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扭扭捏捏不像样。”木流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低头拿着勺子喝粥。 柯君然无奈地勾了勾唇,“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少焱但说无妨。” 第五少焱知道木流南心直口快但没有恶意,虽然有些尴尬但也没放在心上。 “是这样的,钟离家几个长老的答复还不知道是什么。我想如果他们不让小淅做当家人的话就把小淅带走,如果让小淅做当家人,我想留下来帮帮他,防止他们说一套做一套。但我毕竟是外人,而且留下来的话,我爹那边也不好交代,所以还需要君然你的帮忙。” 柯君然笑看他,果然是如流南所说的,少焱对钟离淅动情了。 “少焱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的。” 第五少焱如释重负的一笑,“多谢君然。” 用完早膳后,几人才不紧不慢地去了钟离家。五位长老已经等候多时,脸色都有些疲惫,显然是昨夜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进了大堂,长老们还是很友善地请他们入座。 木流南坐在柯君然身边,对他们的答复并没有什么兴趣,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也不顾周围还有那么多人,抓了柯君然的手就放在自己手里把玩,心里想着之后该去哪里游玩。 柯君然也任他抓着自己的手,神色温和地问五位长老:“长老们可有答复了?” 五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又纷纷看向沉默地坐着的钟离淅。 感觉到那一道道视线向自己投来,钟离淅有些紧张地低下头。 大长老道:“关于处置钟离漠一事,我们已经废了他的武功,等柯盟主检查无误之后会将他终生关在地牢之内。如此安排,柯盟主可还觉得又不妥之处?” 钟离漠此人杀了反倒是便宜了他,终生如同废人般不见天日地囚禁着才是对他这种野心勃勃的人最好的惩罚。 柯君然心下满意,但是却不置可否,只道:“就按长老们的意思办吧。” 明明事已成定局,柯君然这么说就是给了五个长老面子,五个长老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那柯盟主是此刻去查看还是?” “子郁,离刖,你们随长老去确认一下。” 让手下去查看而不是自己亲自去,也算是对五位长老的信任,五位长老的脸色不由得又好转了一些。 萧子郁和离刖领命跟着五长老去地牢查看。 其余四位长老又盯着钟离淅看了一会儿,许久大长老才有些严肃地对他道:“钟离淅,如今你便是我们钟离家唯一的继承人了,我们给你三个月的适应期,希望你可以做出点成绩给我们看看。” 钟离淅一愣,双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激动的不是他可以继承钟离家了,而是他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了,终于也被人期待了。 溺爱江湖_60 “是,我会努力的,定不负长老们的期望!” 钟离淅虽然气场不强,但是这句话说得很坚定,长老们不由得对他有了些期待。 就在这时,还把玩着自家爱人手的木流南忽然凉凉地道:“三个月的适应期?若是三个月之后你们觉得钟离淅不合格,是不是就要重新用钟离漠了?” 几位长老被这么质疑,十分不快。 “自是不会,说了终生囚禁钟离漠就万不会言而无信,木教主大可放心。” 木流南轻哼一声,又凉凉地道:“三个月后的事了,谁知道呢?” 几位长老的脸色又沉了些,对木流南如此无礼的质疑很是恼火。 柯君然知道流南是听了早上少焱的请求才故意这样激几位长老,所以也就没出声阻止。反正武林中人都知道离尘教教主傲慢至极,让他闹吧,他只要负责收拾烂摊子就是了。 第五少焱也隐隐觉得流南是在故意激几位长老来帮他,所以也默默地听着。 几位长老也不想给别人言而无信的印象,憋了会儿气后,道:“那依木教主看,该当如何?” 明明是他质疑在先,现在长老们问他该当如何了,木流南却一副兴致缺缺、关我何事的态度,把玩着自家爱人的手,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几位长老气结,大长老沉着脸道:“不如木教主在钟离家亲自监视如何?” 木流南可不畏惧那张沉着的老脸,凉凉地道:“离尘教很忙,武林盟很忙。” “你!”几位长老气极,却又拿木流南没办法,那是武林盟主的爱人,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长老们莫气,”柯君然终于出声了,笑道:“在下相信长老们肯定是一言九鼎,不过武林倒是的确需要一个交代,不如就让第五少爷代在下在钟离家呆上一段日子。钟离淅在管理家族的事情上也好向第五少爷请教,有第五少爷在此证实钟离漠被囚禁一事,也算是给武林一个交代。长老们以为如何?” 长老们互相看了看,对于让第五少焱留下来监视钟离家一段时间有些不快,但是第五家族也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由他在这里证实钟离漠一事,也算是在钟离漠一事上对武林有个交代,也能让武林中人信服。况且第五少焱也是第五家族的少主,由他帮助钟离淅尽快适应处理家族事务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思索讨论了一番后,大长老才道:“也好,那就劳烦第五少爷了。” 第五少焱有礼地一笑,谦逊地道:“能为柯盟主分担是少焱的荣幸。” 钟离淅并不知道这些其实是第五少焱早有预谋的,对于他能留下来陪自己还是很惊喜很高兴,毕竟他其实还是有些害怕自己做不好的。 这时,萧子郁和离刖回来了。 “盟主,钟离漠的确已经武功尽失关在地牢内了。” 柯君然颔了颔首,事情解决了,他也差不多该带着流南回去放松了。 “处置钟离漠的结果我会让武林盟尽快在江湖上张贴公告的。钟离淅刚接手钟离家想必还有许多事要交代,在下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柯盟主客气,还劳烦柯盟主亲自跑一趟,实在惭愧。” 木流南素来看不惯白道上这种虚情假意的客套,不耐地牵着柯君然就走。 五位长老习惯了木流南的无礼,也不说什么,跟在后面送他们出门。 第五少焱也和钟离淅一起出门送他们,但是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日后他就要留在钟离家一段时间了,对外只称是按武林盟主的意思留下观察,想来他爹也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离开了钟离家后,四人感觉一身轻松,总算是把事情解决了。 近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了丝丝热意,但是阳光明媚的还是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心情愉悦。 此时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柯君然四处看了看,这阡城也是个热闹的地方,大街小巷,风景美食也不少,也就起了游玩的兴致。 “子郁,离刖,你们去放松放松吧,也不急着离开。” 萧子郁听见柯君然的话,双眼立马就放光了,笑嘻嘻地道:“好啊好啊,盟主放心,我们晚上一定会回客栈的!” 说着就要拉着离刖走,可惜离刖还是板着一张死人脸站着,一副等着自家教主发话的样子,直把萧子郁气得跳脚。 “走啊,你在这里干嘛?没看见人家夫夫俩需要私人空间?!” 离刖不理他,只等着自家教主的意思。 木流南嫌弃地看了萧子郁一眼,才道:“离刖,把这个聒噪的斗鸡带走。” “是,教主。” “谁是斗鸡!流南,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聒噪了?!”萧子郁气得大叫,随后就被离刖一把拉住带走。 被拉走了萧子郁还是气不过,一边走一边瞪着离刖,不爽地道:“你啊你啊!我说你什么好?什么都听流南的!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让你不要我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到底谁才是你爱人啊!啊!我知道了!死人脸,你是不是喜欢流南?!这么言听计从的,你喜欢流南吧?!我是流南的替身是不是?!” 萧子郁说着就觉得自己越说越有理,语气也越发地郁卒起来。 替身?他也不看看自己和木流南有哪里相像,还替身呢…… 离刖早就习惯了他的聒噪和异想天开,直接漠视地走在前面。 “喂,死人脸,你给我说清楚!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萧子郁不顾形象地嚷嚷。 顿时周围的行人都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看着挺俊秀的一个公子,原来是个傻子,怎么跟个大男人谈过日子?不是傻子就是断袖,断袖还这么光明正大,世风日下啊~~~ 被这么多人看着,萧子郁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尴尬地笑了笑,挪到离刖身后去。 离刖跟着木流南久了,对外人的看法也是不在意的,看了眼挪过来的萧子郁,牵了他的手就往前走。 萧子郁本来还有些郁闷的情绪一下子就消散了,看着被离刖牵着的手,笑眯眯地握紧了跟好。 “离刖,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喜欢流南啊?”萧子郁仍不死心地小声问着。 离刖淡淡地瞄了他一眼,看他这么在意,还是难得好心地道:“教主是必须效忠的,爱人是用来欺负的。” 离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也不知萧子郁是怎么听的,愣是给他听出了宠溺的味道,也就不和他计较‘欺负’二字了,高兴地握紧了离刖的手,笑得看不见了。 可能是被欺负惯了,萧子郁心里想着,欺负就欺负吧,欺负也是爱的一种,就喜欢被你欺负。 离刖瞄了眼他笑得傻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嫌弃地微微撇了撇嘴,但手上却是将他牵得更紧了些。 看他们越走越远,木流南才低语道:“白痴。” 柯君然轻声一笑,也牵着他去闲逛。 “离开阡城后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木流南略一思索,摇头,“并无。” “那我们就一路往回走如何?先回武林盟看看,随后便进宫。离七月十五也不远了,今年生辰皇兄特命我回宫过,正好也带你在宫内玩些日子。” 木流南微微一笑,他的确还没进宫玩过,不由得也来了兴致,笑道:“好。” ☆、阡城游玩 两人一路闲逛,看到好吃的零嘴便买了吃,直至午时两人也没有觉得饿。 见木流南把最后一口叉烧包吃下,柯君然宠溺地拿出丝绢替他将嘴角和手上沾到的一点油渍拭去。 “可还想用午膳?” “不吃了,饱了。” 溺爱江湖_61 “那再去别处看看。”柯君然轻笑一声,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慢慢悠悠闲适地走着,忽然,前面传来欢呼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前面不远处,一坐楼下,围着好些人,几乎已经把路给堵住了。那楼不过是家茶楼,不过此时却是被红绸彩带装点得十分喜庆。 “君然,那里在做什么?” 柯君然也不知道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是要干什么,不过看上去一定是什么喜庆的事,便牵着木流南过去瞧瞧。 走到茶楼下听到周围人的谈论才知道原来是阡城第一茶商家的千金抛绣球招亲。 有钱人家的千金本该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婚配,可是据说这位千金十分刁蛮任性,至今没有哪家的公子哥看上她。姑娘也十八了,再不嫁就人老珠黄嫁不出去了,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抛绣球招亲。 虽说姑娘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但是毕竟是阡城第一茶商,谁不想做个乘龙快婿沾点光?因此前来围观试试运气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时,只听二楼一个穿得十分喜庆的媒婆样子的人尖声笑道:“吉时到,有请潘小姐抛绣球。” 楼下围观的一群人顿时又是大声欢呼雀跃起来。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曼妙姑娘走到了二楼栏杆处。 柯君然两人此时是站在人群的外围,虽然并未被挤到,但是这么多人哄闹推攘的场面还是让木流南十分不耐。 本来就已经有些不耐的木流南随意地抬头看了眼,立马就眼尖地发现那个要抛绣球的姑娘正盯着他家爱人看! 四下里看了眼,木流南心想,果然这么一群人中君然最为优秀,那群凡夫俗子连君然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无怪乎这个胭脂俗粉一眼便相中了君然! 那位抛绣球的姑娘的确是看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但是并不是只在看柯君然。这姑娘本对抛绣球招亲十分不满,前来围观招亲的定是些凡夫俗子,要家世没家世,要相貌没相貌,哪能入她的眼?但是没想到她运气还不差,这么随意的一瞄,竟然让她看到了两个人气质不凡的绝色男子。 所以她看中的不是柯君然,而是柯君然和木流南两个!任意一个做她的夫婿她都是十分乐意的。可惜,爱夫如命的木流南并没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只看到了她看自家爱人的眼神。 木流南十分气愤这样的庸脂俗粉觊觎君然,当下就要拉着柯君然走。 “有什么好看的,走了。” 柯君然也不知他又是闹的什么脾气,不过还是很体贴地听他的意思跟着他离开人群。 就在这时,余光瞟见什么东西向这边飞来,习惯了徒手接飞镖的木流南立马警觉地挥袖截住来物。 全场霎时一片寂静。 木流南皱眉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正是那个姑娘抛下来的绣球,不禁有些厌恶地将绣球随手扔到地上。 全场顿时一片惊呼。 柯君然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这么把人家的绣球扔了?” 木流南皱眉看他,脸色有些不好看的道:“你想要?” 柯君然愣了愣,随后轻笑一声,这人定是又在吃味了。 “我要它作甚?走吧?”说着,柯君然就牵着脸色缓和了些的木流南准备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那个一身红色衣裙的姑娘就使上轻功飞身下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二位公子留步,本姑娘潘书蓉。” 呵,还是个会点花拳绣腿的女人?木流南刚缓和了些的脸色顿时就又沉了下去,冷声道:“与我们何干?” 潘书蓉娇笑一声,对着木流南道:“这位公子接了我的绣球,就这么想走了?” 木流南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我没接。” 潘书蓉听木流南这么否认,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当下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么多人看着呢,公子想赖账不成?” 木流南岂是那种在乎外人眼光的人?也懒得再理这个庸脂俗粉,拉着柯君然就走。 潘书蓉又是连忙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公子接了本姑娘的绣球就必须与本姑娘成亲!这种习俗公子不懂?” 木流南停下来冷脸打量了潘书蓉一眼,讥讽道:“凭你也配?”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出了唏嘘的声音,从来没被这么当众侮辱过的潘书蓉立马就火了,刚才对木流南的爱慕之情此时也荡然无存。但是考虑到这是在街道上,况且旁边还有一位看上去十分温和的公子,潘书蓉倒也没有立刻发火,转而看向柯君然。 “这位公子,你给评评理,这绣球接了却不娶,小女子的声誉岂不就是毁了,日后哪里还嫁的出去?” 柯君然淡淡一笑,比起木流南来,十分温和地道:“姑娘美貌动人,定是能找到如意郎君,这位公子已经有爱人了,姑娘还是莫要为难。” 美貌动人?!哪里美貌了?哪里动人了?木流南十分不快地想着。 潘书蓉见柯君然这么赞美自己,脸上又是笑意盈盈,靠得柯君然更近一些。 “已经有爱人了啊,那小女子也不好为难。那么,公子你呢?” 爱夫如命的木流南最见不得有人觊觎自己的爱人,见潘书蓉如此明目张胆地勾引自家爱人,顿时脸色极为难看,劈手就向靠向柯君然的女人打去。 潘书蓉也是会点武功的,地避开木流南的攻击,闪向一旁,随后也是彻底被木流南激怒了,毫不示弱地反击起来。 大街上两人大打出手,本来还在驻足围观的众人顿时逃的逃,散的散,生怕被无辜牵连。 这点花拳绣腿也敢拿出来秀?木流南心里嗤笑,对这女人已然起了杀心,手下一点都不留情。 几招下来,潘书蓉也看出了木流南武艺高强,心里不禁有些懊悔害怕。 柯君然纵容地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让木流南发泄了一下情绪,但是在他想要下杀手的时候,还是及时上前阻止,把人圈回了怀里。 木流南正血液沸腾地想要杀人,忽然被阻止了,脸色阴沉得可怕,但又不敢对柯君然怎么样,不禁显得十分憋屈。 柯君然无奈又宠溺地将人搂在身侧,安抚地在他腰侧轻轻揉捏了几下,随后才看向那个被打得有些狼狈的女人。 潘书蓉向来心高气傲,还从未这么难堪过,发丝东一撮西一撮地凌乱着,红色的衣裙也破了好几个口子,还沾了还几层灰。 反观木流南,倒还是如刚才一般清爽。这就是高手与花拳绣腿的区别。 “我也已经有爱人了,姑娘好自为之。”怀里的人还生着闷气,柯君然也不与潘书蓉多话,说了这句后就牵着木流南走了。 也因此,两人没有看见潘书蓉眼中闪过的一抹狠厉之光。 “还想去哪里逛逛?”柯君然柔声问身边冷着脸的木流南。 “回去。”硬邦邦的口气。 柯君然看了眼他沉着的脸色,知道他是因为刚才阻止他的事生气,弯唇将人揽到身侧,好声好气地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流南何必气着自己?” 木流南不看他,脸色依旧阴沉,声音清冷不屑地道:“一个庸脂俗粉也敢觊觎你。” “所以你就要杀她?” 柯君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木流南还是一下子就蔫儿了,因为他想到了那次南荣府的事,君然一向不喜欢他滥杀无辜的。 “我……”木流南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柯君然,闷闷地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每次看见他这种小伏低的样子,柯君然都是哭笑不得,无奈地将人牵着往前走,语气宠溺地道:“好,我知道,莫要再气了。这么早回客栈补眠?” 君然没生他的气,木流南心情就好了,抬头看了眼天色,的确是午时刚过,此时回去的确是早了些,可是也逛了好些地方了,吃也吃饱了,没什么地方好玩的。 “我想听你在皇宫里的事。”木流南一脸期待地看着柯君然。其实不只是皇宫里的事,只要是柯君然的事,他都想知道。 溺爱江湖_62 柯君然轻笑一声,握着他的手柔声道:“好,那便回客栈给你讲故事。” 两人回到客栈房间内,双双脱了鞋子,舒服地坐靠在床上,一个讲故事,一个听故事。木流南坐得累了便躺到柯君然腿上继续听,柯君然也十分宠溺地任他折腾。 午后谈心,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温馨。 然后,‘砰’的一声,温馨的氛围就被打破了。 “混蛋!混蛋!混蛋!” 萧子郁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就一口气骂了三句混蛋,随后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拎起桌上的茶壶就猛灌水喝。 木流南刚才还弯着的唇角瞬间就随着脸色一起沉了下来,看着萧子郁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凌迟处死般的冷冽。 柯君然虽然也觉得有些扫兴,但是看着萧子郁喝完水还在急促地喘息,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听到这么关切的声音,萧子郁红着一双眼睛,转过身来看他们。 “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一双如被摧残的兔子般的红通通的泪眼把柯君然吓得愣了一下,木流南也不禁恶寒了一下,萧子郁这是真的哭了? “离刖怎么你了?”木流南压下怒气,难得关心地问。 看到连流南都难得地关心他了,萧子郁很感动,抽了抽鼻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有些委屈地道:“我问他为什么会喜欢我,那个死人脸说我还勉强看得下去,而且他也需要泄|欲……” 室内静了片刻。 “不然你以为呢?”木流南凉凉的口气中带着嫌弃。 萧子郁愣了,抽了抽鼻子,控诉般地指着木流南,“你!你!你!” “明明是你自己巴巴倒贴上去的,你指望离刖怎么回答你?”木流南不屑的口气。 萧子郁气极,颤着手指着木流南,“我……你……我……你……” 木流南瞥了他一眼,像是还嫌没把他刺激够,又嫌弃地道:“你哪来的勇气问那种女人才喜欢问的问题?” 萧子郁又一次红了眼睛,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难受的,对着木流南的问题,无言以对。 柯君然无奈地把木流南圈回怀里,生怕他这张刻薄的嘴真把萧子郁给气死了。 “子郁,你别胡思乱想,离刖既然接受了你,肯定是喜欢你的,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真说了什么甜言蜜语才奇怪呢。” 萧子郁一想也对,跟着流南这个刻薄的人久了,怎么说得出什么好听的话。 “真的吗?”萧子郁一脸期待地看着柯君然,寻求安慰。 柯君然轻笑着颔了颔首。 萧子郁瞬间就舒服了许多,“哼,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他的,等他来道歉了也要考虑考虑!” 木流南本来真的不想再打击他了,但是听了他这句不要脸的话还是忍不住凉凉地道:“你等不到的。” 离刖这种一天到晚顶着一张死人脸的人怎么可能道歉? 萧子郁正美好地幻想着,被木流南一盆冷水泼下来,不由得气得跳了起来,指着他嚷道:“你!你!你!离刖就是被你带坏的!” 木流南懒得理他,扭头把头埋进柯君然怀里兀自闭目养神。 柯君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人,明明性格天差地别的,怎么总是能吵起来。 ☆、解决矛盾 时间渐渐接近傍晚十分,萧子郁一直呆在柯君然他们的房间内,呆了许久。久到木流南在柯君然的怀里睡着了,小憩了一会儿醒过来他还在。 萧子郁只是沉默地坐着把玩茶杯,等着离刖过来道歉,可能是有了心事,倒也没有聒噪地吵到木流南睡觉。 柯君然也只是静静地坐着,抱着怀里的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背,为免吵到他休息,坐姿一直都没有变过。 虽然只是睡了一小下,但是木流南醒过来的时候眼里还装着一丝迷糊,这种迷糊也只有在柯君然身边醒来的时候才会有。所以,当他看到萧子郁还在的时候,眸中就立刻清明了起来,脸色也恢复了对萧子郁素来的嫌弃。 “醒了?”柯君然温柔地将怀里睡醒的人扶正。 木流南颔了颔首,正想问萧子郁怎么还在,就见萧子郁忽然神色一凛,神神秘秘地起身靠到床边来。 “做什么?”木流南皱眉。 萧子郁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地道:“嘘……我感觉到一股邪风正向这里吹来,离刖肯定快来了。我刚才思索了许久,让死人脸主动道歉好像的确是不太可能,所以流南,你一定要帮我,听不到他的道歉,我的心里就会极其难受的!” 木流南面无表情,凉凉地道:“与我何干?” “流南!”萧子郁带着哭腔扑上木流南的大腿,“不要这么无情,离刖最听你的话了,你也不想让你忠诚的护法就此失去他心爱的人吧?快教育教育他,让他向我道歉,这以你的气势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啊~” 木流南不喜欢柯君然以外的人碰他的任何部位,萧子郁整个人扑在他的大腿上,让他有一种想要一脚把他踢开的冲动,但是毕竟习惯了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萧子郁,此时见他一脸悲怆,一时间难分真假,显得十分可怜,也就暂时忍下了踢飞他的冲动。 不过,动作是忍住了,嘴巴还是没有忍住,“他心爱的人?谁?” 萧子郁差点气的背过气去,但是想到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只委屈地抽了抽鼻子,默不作声。 柯君然无奈看着他们一个耍宝,一个刻薄,首先伸出手来将趴在木流南腿上的萧子郁拨开,这才道:“离刖这次是有点过分了,子郁这么爱他,听到他这么说肯定是很受伤的,流南你就帮帮他吧。” 自家爱人都发话了,再看一眼萧子郁,也的确是可怜得可以。木流南不禁想起那两年把君然困在身边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心时那种痛苦难当的心情,现在倒是苦尽甘来。和萧子郁一比,他真是太幸福了,因为他有个爱他宠他的爱人。而萧子郁只有一个只会欺负他的爱人。 就在两人都在等木流南回应的时候,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萧子郁神色一凛,措手不及地抓上木流南的手,“以后桌上只要有醋溜鸡块,全是你的,谁跟你抢我就揍谁!” 木流南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萧子郁一眼,随后嫌弃地抽回自己的手,拿出丝绢擦了擦,才趾高气扬地起身往外走去。 萧子郁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轻声咒骂道:“洁癖精!” 木流南耳朵一动,转身看他。 萧子郁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样子,笑嘻嘻地轻声道:“流南真是大好人~~” 柯君然在一旁无奈地抚额,以流南的听力,怎么可能没听到? 木流南瞥了萧子郁一眼,轻哼一声,打开门出去,正好在门口截住过来的离刖。 离刖依旧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开口第一句话还是泄露了他的一点心思。 “教主。有没有看到……” “萧子郁?”木流南打断他的话。 “是。” 门内趴在门上偷听的萧子郁立马弯起了嘴角,对着站在一边的柯君然炫耀地挑了挑眉。看吧,他家死人脸还是很在乎他的,知道来找他了! 柯君然极其配合地点了点头,满足了萧子郁的虚荣心。 “他不在,被你气走了。”门外,木流南如是说。 流南,好样的!萧子郁激动地想着。 离刖愣了愣,不敢质疑自家教主,但还是狐疑地看了眼木流南背后的房门。他是看着萧子郁回来的,期间也没看见他出去过,教主为什么骗他? 溺爱江湖_63 “离刖。”木流南的口气有些严肃。 “属下在。” “你这次是有点过分了!” 离刖又愣了愣,才垂首道:“属下知错。” 门内,萧子郁再次弯了弯唇。流南霸气!流南好样的!好好教训他!让他给我道歉! 萧子郁正兀自高兴着,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骂木流南‘洁癖精’,也忘了木流南有仇必报的脾气。 门外,木流南有意无意地瞥了门板一眼,继续道:“你怎么能和萧子郁说和他在一起是因为需要泄|欲呢?” 离刖张了张嘴,像是要解释,但是还没出声,就又被木流南打断了。 “萧子郁他不愿意做你泄|欲的对象,你这样说很伤人的!以后记住了,要泄|欲找别人去,别找他,听到没?” 离刖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教主的话,教主这是怎么了,那白痴又怎么惹到他了? 就在这时,刚才还弯唇叫好的萧子郁气愤地开门走了出来,颤抖地拿手来回指着木流南和离刖,脸气得煞白。 “你们!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楼下大堂已经有人看向这里了,眼看着就要硝烟四起,柯君然连忙出来把人都往房间里赶,随后关上了房门。 “离刖,你这次是真的过分了,子郁多爱你你心里清楚,说话也要过过脑子。”柯君然皱眉看了离刖一眼,随后把地方空出来让他们谈话,把木流南带到床边去坐好。 “你也过分了。”看着身旁给人添乱了也毫不知反思的人,柯君然也给予批评。 木流南面无表情地哼唧两声,不再管萧子郁和离刖,也不理柯君然的批评,一头扎进柯君然的怀里闭眼假寐,一副不管世事的样子。 柯君然对他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无奈地将这捣了乱的人搂住。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夜幕渐渐降临,晚上不比白天温热,怕怀里这人睡过去会着凉,拉来薄被轻轻地搭在他的背上。怀里的木流南偷偷地弯了弯唇。 这里温情融融,那里还是寒气弥漫。 萧子郁忍了忍刚才被木流南激出来的火气,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木流南那个魔头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当着他的面教唆离刖去外面找人!太过分了!以后再好好想办法治治他! 离刖早就习惯了对萧子郁冷言冷语,两人相处向来如此,所以今日说出那番话也没考虑到萧子郁的感受,其实他自然不会真的是因为那个才和萧子郁在一起。被柯君然训了一下,此时又看萧子郁脸色那么白,离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过分了。 平复了情绪之后,看在离刖知道主动来找他的份上,萧子郁忍着气道:“道歉吧,道歉我就原谅你。” 离刖瘫着一张死人脸,盯着萧子郁不说话。 萧子郁更生气了,他就知道这个死人脸不会道歉的!说了那种过分的话还不道歉!太过分了! “混蛋!你个死人脸!太过分了!道个歉有这么难吗?我也不要你说你爱我这种高难度的话,至少把你今天那句话收回去!什么泄|欲?你怎么不憋死!以后我上你下!我看你怎么泄|欲!憋死你!” 萧子郁颤抖着骂着离刖,骂得十分痛快,痛快着痛快着声音就颤了起来,随后眼眶就不知怎么红了。 离刖本来还瘫着张死人脸听着他骂,看到他忽然落泪了,一下子就有些愣住了。 有些冰的手还算很温柔地擦了擦萧子郁脸上的眼泪,离刖道:“这是什么?” 萧子郁愣了愣,然后就忽然噗嗤笑了一下,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再然后就开始气急败坏,只差跺脚了。 “眼泪啊!眼泪!” “流这个做什么?” 萧子郁怒瞪他,抓着他的手就在自己脸上抹,直到把刚才不小心掉落的眼泪抹干,这才又开骂:“你个混蛋死人脸!你看看我们武林盟,君然和流南,君然在上!叶洛和倾云,叶洛在上!偏偏轮到我就是被你压!被你压也就算了,我心甘情愿,可是你说我是用来泄|欲的!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我告诉你,也就我能忍你这种不解风情的死人脸!你去外边随便找找,你看还有没有别人能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就知足吧你!混蛋!” 骂着骂着,萧子郁眼眶又湿润了。 离刖淡淡地听着他骂,等他骂完了,才顶着一张死人脸又擦了擦他的眼泪,上前一步把人拥入怀里,没什么语气地道:“我要别人做什么?”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萧子郁所有的气就在瞬间消散了,脱力般地靠在他的怀里。 虽然只是没什么语气的一句话,但是萧子郁却能明白离刖的意思,他想表达的是:这辈子,要你就够了。 这一瞬间,萧子郁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想他跟个死人脸有什么计较的,爱人之间本来也是要相互泄|欲的,他何必咬着这个词不放呢?有了他这么一句平淡无奇的话,他就满足了,这才是他最想听的最想要的,什么‘我爱你’那都不是他的死人脸说得出来的。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爱。 萧子郁满足地靠在离刖的怀里沉默了一会儿,虽然心里舒服了、想通了、满足了,但是对于自己的初衷还是没有忘记。他是想让离刖道歉来着的,不过这死人脸肯定不会主动说。 这么想着,萧子郁引导道:“喂,我问你,你只要说是或不是。” 许是被萧子郁刚才的情绪感染到了,离刖难得听话的点点头。 “我是不是用来泄|欲的?” “不是。” 听到离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出这个答案,萧子郁长长地舒了口气,满足了,太满足了,他总算也赢了他一次,使唤了他一次! 两人沉默地相拥了一会儿,见萧子郁情绪平复了,离刖才淡淡地道:“你刚才说以后你上我下?” 萧子郁神色一凛,吞了口口水,答非所问地道:“离刖,我们晚上吃什么?” “你不用吃了,我吃。” 离刖淡淡地回答,随后就拎着萧子郁回了他们的房间,之后就只能听见萧子郁求饶的呻|吟。 柯君然看着他们解决了问题离开,也替他们高兴,嘴角也是微微上扬。将怀里已然睡着的人小心地放倒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随后俯身在他额上轻印一吻。 ☆、盟主受伤 第二日清晨,几人开始往回走的行程,一路往玹城去。 客栈外三人四马,一起等着从客栈里以一种很奇怪的走路姿势慢慢吞吞走出来的萧子郁。 “你在跟蚂蚁比赛?”木流南摸着踏月的鬃毛,一脸嫌弃地瞥了萧子郁一眼。 萧子郁哼哼几声,腰处酸疼难受,没好气地道:“你不懂我现在的痛苦吗?不懂的话让君然今夜好好努力一下,相信你明天就能感受到!” 木流南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的腰处,嗤笑道:“身体太硬,离刖,你可以找个身体软的。” 离刖无奈地沉默,这个白痴,明知道自己说不过教主还偏偏每次都要以身犯险。 萧子郁气的浑身发抖,竟然又教唆他家死人脸去外面找人,指着木流南控诉道:“流南,你越发不是个好人了!” 木流南趾高气扬地挑眉看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忽然被柯君然一把抱上了马背。 “你啊,少说两句吧,非要把子郁气死才甘心?”柯君然圈着身前的木流南,十分无奈地叹气,自己的心腹每天都要被他的毒舌欺负,他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自找的。”木流南凉凉地回应,随后握着柯君然抓着缰绳的手,自顾自地把玩起来。 柯君然轻笑一声,知道他们虽然每日都少不了一场舌战,但也是因为把对方当自己人才这样,也就不再管他们,轻轻夹了下马肚,驱着绝杀慢慢前行。 见他们慢慢悠悠地先行一步,萧子郁扶着腰挪到自己的马边,随后又看了眼前面共乘一骑的柯君然和木流南。 “离刖。”萧子郁的声音有些虚弱。 离刖看了他一眼,刚才还和人斗嘴那么精神,现在怎么一副萎靡的样子? 萧子郁一手扶着马,一手扶着腰,神色凄然地道:“我疼,骑不了马,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我想我一个人休息到晚上再追你们也没关系的。” 溺爱江湖_64 离刖狐疑地看了眼他腰处以及以下的部位,昨夜虽然做得狠了些,但是他还是注意着没伤他,怎么就疼得连马都不能骑了? 看到离刖的眼神,萧子郁连忙又道:“我是说腰疼,不是不能骑马,是腰疼得难以驾马,我想我要是一个人驾马,驾着驾着可能会脱力摔下了也不一定。唉~没关系的,你们先走吧,我休息一下再追你们好了,你走吧,不要被我拖累。” 离刖盯了萧子郁一会儿,直把萧子郁盯得心虚冒汗。 “算了,我这就上马还不行吗?别盯我,烦死了!”他都这么暗示了,这死人脸还是没动静,真是气死人了! 萧子郁嘴里自顾自地轻声咒骂着,按着马背就要气馁地上马,哪知一只脚还没抬起来,身子忽然就腾空了起来,随后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另一匹马上,身后是离刖怀抱的温度。 萧子郁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终于实现了梦寐以求的和离刖共乘一骑的愿望,真是舒心啊~ “难受?”看他从坐下来就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离刖还以为是弄疼他哪里了。 萧子郁连忙摇头,放松身体,像没骨头一样瘫进他的怀里,笑嘻嘻地道:“没有没有,很舒服,我们走吧。” 离刖颔了颔首,伸出一只手捂住萧子郁的眼睛,另一只手抓着缰绳驾着马前行。 萧子郁知道离刖是想让他睡一觉,满足地弯了弯唇,拿下他的手,随后便闭眼靠在他的怀里睡去。 离刖很快就追上了柯君然和木流南,两对都是共乘一骑,身后跟着两匹无人驾着的马儿。没人骑着,那两匹马儿显得有些孤零零,但还是很聪明地跟在自家主人身后跑。 阡城在玹城的西面,出了阡城往东走有一条山路,山路并不是很难走,但是那山却是陡得厉害。 下午的时候,几人就走上了这条山路。 踏上山路不久,几人就感觉到了一股不怎么强的杀气。 柯君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四处一眼,小声地提醒道:“不是什么厉害的杀手,但是不能掉以轻心。” 几人都颔了颔首。 装做不知情地继续前行了一段路,那些杀手还没有动手,木流南皱眉小声问柯君然:“会是什么人?” 柯君然将怀里的人圈好,同样小声地回道:“可能是山贼,不过山贼身上没什么杀气,这些人是杀手的可能性较大,若是杀手也不过是些普通的杀手,想必是我们得罪了什么江湖以外的人。” 柯君然的意思木流南明白,这种普通的杀手只会是那些普通人请,若是江湖上的人,请的杀手那必定是杀伤力极强的。不过他们什么时候得罪过江湖以外的人了? “想必是那位潘书蓉潘姑娘觉得失了面子,不服气才请的杀手罢了。”这些日子,江湖以外的人,除了那个潘书蓉,柯君然想不出他们还与谁有过摩擦。 想到那个觊觎君然的庸脂俗粉,木流南不屑地轻哼一声,“就那些三流的杀手,她以为能奈我们何?” 柯君然轻笑着在他的侧脸轻吻一下,柔声道:“不可轻敌。” 木流南点头,几乎就在同时,四处忽然窜出近二十多个杀手向他们杀来。 四人连忙飞身下马应敌。 杀手清一色的黑衣黑面巾,没什么特殊的,从他们的出手招式也看得出武功平平,几人心里并没有多么在意这次刺杀。 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几人手下并没有留情,但是这群杀手虽然武功平平,却十分懂得个个击破的道理,生生地把几人围在了不同的地方。 “靠,不知道大爷今天腰疼啊!来找死!”萧子郁本来在自家死人脸怀里呆得舒坦极了,被这群没眼力见儿的杀手破坏了气氛,此时显得气极愤怒,手下的招式又快又凌厉。 相比之下,其他三个人就从容许多,招式游刃有余,不急不躁。 柯君然一人对付着六七个杀手,他本没觉得什么,但是越是过的招多了,他越发就觉得其中一人的招式与其余杀手不同。一批杀手中虽然也有武功水平参差不齐的,但是也不至于差那么多,而且这人身上专有的杀手气势也是其余几个普通杀手所没有的。 虽然觉得此人有些古怪,但是以一敌七,柯君然也不好分心轻敌。 “君然小心!” 听到木流南的惊呼,柯君然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被这群杀手逼到了悬崖边上。 柯君然皱了皱眉,一掌打开两个,随后又是一个飞身旋身,双腿各踢开一个杀手。防止流南因为担心他而轻敌,柯君然趁机飞身往安全一点的地方去,就在这时,那个杀手像是不要命了一样,突然扑向柯君然,柯君然身后便是悬崖,两人一起双双掉下悬崖。 “君然!” 木流南大惊,发狠地将内力注入长鞭中,凌厉的一鞭甩开围着他的几个杀手,随后连忙飞身到柯君然掉下去的地方紧张地往下看了看。 这一看,木流南就放心了许多。在柯君然和那个杀手掉下去不是很深的地方正好有个平台,那里可能有个山洞什么的,此时两人正在那个平台上过招。 以君然的武功,对付那个杀手肯定不是问题。这么想着,木流南又收拾好情绪,转身对付正要偷袭他的杀手们。 可惜,木流南只看到柯君然在和那个杀手过招,却没看到柯君然渐渐泛白的脸。 “离刖!我腰扭了!快来帮我!”萧子郁一边躲着杀手的攻击,一边往离刖躲。 离刖面无表情地杀掉最后一个围着他的杀手,连忙将躲过来的萧子郁拉到身后,随后对那几个杀手又是一番不眨眼的杀戮。 木流南解决掉身边的杀手,走到萧子郁边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果然身体太硬,腰不行了。” 萧子郁怒瞪木流南,还来不及说他什么,就感觉自己腰上被他狠狠地使了几下力。 “嗷!!!杀人了!离刖救我!” 不等萧子郁嚷嚷玩,木流南已经懒得理他,飞身下悬崖去找柯君然了。 “咦,不疼了!好神奇!流南真是大好人!”萧子郁舒服地扭着自己的腰。 本来还在嫌弃萧子郁吵的木流南到了那个平台,看见柯君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的时候,瞬间就愣了,一种莫名而来的寒冷从脚底直往上冲。 “君然?君然!” 木流南颤抖着扑过去,颤抖着把面色惨白的柯君然扶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才那么一会儿,为什么会这样? 木流南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探了探柯君然的鼻息,还有气,可是任他怎么唤都唤不醒他。那个杀手已经不在了,柯君然身上并没有伤,但是脉象却十分虚弱,像是一不小心就会咽气。 木流南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君然变成这样,他浑身冰冷颤抖,脑子里空白空白的,双眸也变得无神起来,把自己的头埋在柯君然的颈间汲取一点温暖。 萧子郁和离刖下来的时候就看见木流南呆滞颤抖地抱着看上去没什么生气的柯君然。 “君然怎么了?!”萧子郁也十分震惊,刚才那批杀手武功并不高,怎么可能把君然伤成这样? 木流南不回应他,不过倒是有了些反应,颤抖着把柯君然扶着站起来。既然身上没有伤口,那么极有可能是中毒了,必须快点去找叶洛! 萧子郁看柯君然毫无生气,又见木流南失魂落魄,一时间也有些懵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见木流南想把柯君然送回悬崖上,萧子郁连忙上前要帮他一起扶。 哪知,木流南一看有人靠近,二话不说就是一掌狠狠地劈来! 萧子郁没想到木流南会对他出手,猝不及防之下没有任何防备。离刖地上前把他拽过来护在怀里,自己生生地用背接了木流南十成内力的一掌,当下就喷出一口血来。 “离刖!” “别碰他!”木流南像是不认识他们了一样,只护着怀里的柯君然,不许任何人碰,自己的心腹被自己打伤了也无心去看,扶着柯君然就使上轻功往悬崖顶飞去。 萧子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傻了,看到离刖受伤,手也忍不住颤抖地抚上他的脸,颤着手擦掉他嘴角的血。 “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流南是不是疯了!他怎么对你下那么重的手!疯子!” 离尘教教主十成内力的一掌怎么可能伤得不重?离刖忍了忍喉咙口冲上来的血腥味,摇了摇头。 “先上去。” 萧子郁冷静了一下,点点头,小心地扶着他一起飞身上悬崖。 溺爱江湖_65 ☆、回到武林盟 萧子郁和离刖上来的时候就见木流南已经扶着柯君然上了马,眼看就要挥鞭驾马离开了,萧子郁连忙跑过去抓住木流南抓着的缰绳阻止他。 “木流南,你发什么疯!君然的情况还不清楚,你要带他去哪里?!” 木流南的脸色依旧十分苍白,但是圈着身前的柯君然的动作却是异常小心,看到萧子郁阻止他,木流南发红的双眸中闪着可怖的杀意。 萧子郁被他眼中的杀意震慑住了,下意识地松了手中的缰绳,就那么一瞬的时间,木流南已经驾着马飞驰了出去。 木流南离开的方向是他们准备往玹城去的方向,萧子郁略一思索就明白他是想去洛城找叶洛。失魂落魄的木流南带着毫无意识的柯君然,萧子郁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惊胆战,当下也要上马立刻追去,但是想到离刖受了重伤,可能不适合这样的长途奔波,不由得又有些担心。 “离刖,你的伤撑得住吗?” 离刖看了眼一脸担忧的萧子郁,忍着发疼的后背,点了点头,随后利索地翻身上马。 “教主这样会出事的。” 萧子郁明白离刖的意思,流南现在已经急得六亲不认了,连他们都能下狠手,更不用说是别人了。要是路上遇上挡路的或者什么人妨碍了他一点半点,他大开杀戒都是有可能的。况且君然现在毫无意识,若是在途中遇上什么仇家,流南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再说,早点到了叶洛那里也方便给离刖疗伤。 分清了轻重缓急,萧子郁颔了颔首,但还是担心离刖会撑不住,于是便上了离刖的马,坐在他的身后给他支撑。 离刖并没有拒绝,萧子郁吹了声口哨,提醒另一匹马跟好,就立马挥鞭去追木流南和柯君然。 木流南很急,不敢耽搁一丝一毫,他从未见过君然这么没有生气的样子,这种样子比君然生他的气更让他难受害怕,他不能忍受任何一种会失去他的可能。 绝杀像是能感受到主人的着急,在木流南急得甚至忘了挥鞭的时候,它也飞快地跑着,不需要主人提醒。踏月也十分灵性忠心地跟在他们后面,没有一丝懈怠。 也幸好这是在山道上,没有什么人,否则以木流南这种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速度,还不知道会误伤多少无辜的人。 下了山道之后有一条小河,木流南虽然急,但是如今六月的天气也已经有些炎热了,他怕柯君然会渴,于是在小河边停了一下。 木流南小心地抱着柯君然下马,让他靠在河边的一棵树旁,自己拿着已经空了的水囊去小河边灌了些还算清澈的水。 柯君然没有了意识,没法自己喝水,木流南便用嘴喂他,直到觉得够了才停下来。他用袖袍擦了擦柯君然唇边滴落的水渍,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袖袍被弄湿,看着柯君然苍白没有生气的脸,一路强逼自己冷静的木流南忍不住红了眼眶。 “君然,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温柔地上前吻了吻柯君然的唇,两唇相印,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木流南神色一凛,眸中闪过一抹杀意,警戒的回头看去。 来人正是马不停蹄追来的萧子郁和离刖,也正是因为木流南在这里停了一段时间他们才能赶上他,若是不停,能不能追上他还真是难说。 木流南看见是他们,收了眸中的警戒之色,但也并未理睬他们,自顾自地将柯君然扶起,扶着他一起上马。怕几日的赶路未到洛城先把马累死,木流南决定轮流骑绝杀和踏月。 萧子郁和离刖一路追来累得半死,哪知木流南一声不吭又要继续上路。一边担心离刖撑不住,一边又担心木流南和柯君然会出事的萧子郁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 驱着马靠近木流南,萧子郁压下心头的火气,好声好气地道:“流南,你不要太着急。叶洛在洛城,我们还是先传信给他,让他先回武林盟等我们,这样我们也能少走些路,抓紧时间。” 洛城是玹城往东的一个城,他们此时的位置是在玹城西面。让叶洛先到玹城武林盟,他们也能少走一个城。 这次木流南终于听了萧子郁的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等他们,率先驾马离开了。 萧子郁气极,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也能理解流南心里的慌乱,所以也不与他计较,赶紧驱着马追上他。 “刖,还好吗?”萧子郁一边驾着马,一边担心地问身前脸色苍白的离刖。 离刖抓了抓萧子郁握着缰绳的手,摇头道:“没事,别管我。” 萧子郁知道他现在的状况肯定不怎么好,但是现在也只能跟紧木流南,早日回到武林盟才能早日为他疗伤。 到了下一个城的时候,萧子郁下马向路边卖字画的书生借了纸笔,简洁扼要地将情况写明,随后唤来信鸽将信带去给洛城的叶洛便又马不停蹄地开始赶路。 两日的赶路像是无法让木流南感到疲惫,除了偶尔吃些干粮充饥和停下来给柯君然喂水的时间,木流南几乎一直在赶路。 萧子郁和离刖也就陪着他这么不要命地赶路。 直到这日夜幕降临,木流南还是没有停下休息的迹象,萧子郁火了。 他当自己是什么了?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他不要命了吗? 趁着木流南停下给柯君然喂水的机会,萧子郁怒气冲冲地走过去瞪他,难得严肃地厉声道:“喂完水睡一会儿再走!” 木流南温柔地喂柯君然喝水,转过来看萧子郁的眼神却是极为凶狠,淡淡地道:“你累了可以留下。” “你!你非要把自己拖垮才甘心是不是?!”萧子郁气极,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哪里是为了自己? 一旁的离刖上前恭敬地道:“教主,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身子吃不消的。” “我很好。”木流南不再看他们,手上轻柔地拨了拨柯君然被风吹乱的发丝。 萧子郁气得脸色铁青,扶住面色苍白的离刖,嘴上怒道:“别管他,让他没日没夜地赶路,把君然颠坏了才好!” 萧子郁把离刖扶到一旁坐好,不准备再理木流南。 木流南却因为萧子郁这句话愣了愣,有些担心地检查了一下柯君然的身子,生怕真如萧子郁所说的两日没日没夜的赶路把柯君然颠坏了。 检查了一番,见君然身上没有於痕,木流南才放心下来,这下倒也没有再急着赶路,靠着柯君然坐下,把头埋在他的颈处闭眼休息。 萧子郁见他终于知道休息了,才放心了些。趁着这个机会,他也坐下来给离刖运功疗伤。 离刖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用了,我没事。” 萧子郁瞪他:“脸白成这样还没事?!流南的内力有多深厚我很清楚!” “还有一日的路程,别白费力气。”离刖疲惫地闭眼。 运功疗伤消耗内力,萧子郁也两日未合过眼了,帮他运功疗伤无疑会让自己更加疲惫,增加自己身体的负担。 知道离刖是在担心他,可是萧子郁也没办法看着他脸色日渐苍白却什么都不做。 “没事的,就一会儿,不会耗多少力的。” 离刖闭着的眼没有睁开,一把把萧子郁锁进怀里,随后就没了动作。 萧子郁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就着这个姿势也闭目养神起来。索性明日晚上应该能到达武林盟了,一切都会好的。 休息了大概一个时辰后,木流南又带着柯君然驾马走了。 萧子郁和离刖连忙警觉地醒来,也驾着马追他。 第二日夜里将近子时的时候,四人终于到达了武林盟。 本该是熟睡的时间,此时的武林盟却是灯火通明,叶洛和百里倾云赶忙出来接他们进去。 叶洛本想扶柯君然,但是木流南一丝一毫也不让别人碰。叶洛知道木流南对柯君然爱得有多深,也不敢刺激他,只柔声劝道:“流南,扶君然回你们的南心院吧。” 木流南淡淡地颔了颔首,不顾其余武林盟弟子的目光,一个人默默地扶着柯君然回他们的寝房。 叶洛也急着要跟去,但是看到萧子郁扶着脸色苍白的离刖又停下了脚步。 “离刖怎么了?” 萧子郁无奈地皱眉,“流南急得不认人了,被他打伤的。” 叶洛颔了颔首表示了解,抓起离刖的手把了下脉。 “内伤有点重,不过没什么大碍,需要好好调养。倾云,你带他们去疗伤,我去看看君然。” 溺爱江湖_66 不待百里倾云回话,离刖就摇头道:“先去看柯盟主吧,我没事。” 萧子郁虽然有些不赞成,但是既然叶洛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了,他也就放心了,想来离刖在受流南那一掌的时候也运了内力抵挡了些,况且君然的情况来得蹊跷,还是大家一起去看看比较好。 四人来到南心院柯君然和木流南的寝房,柯君然已经躺在了床上,木流南坐在床边用湿布巾小心地擦着他的脸。 叶洛看了眼木流南没什么血色的脸,暗叹一口气,走过去为柯君然把脉。 几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叶洛,叶洛皱着的眉给他们一种不祥的预感。 木流南把布巾放回边上的盆里,颤着声问:“怎么样?” 叶洛放下柯君然的手,皱眉问:“君然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木流南点头,叶洛的态度让他有些心寒害怕。 听到木流南的回话,叶洛的眉皱得更深了,再次探上柯君然的脉处仔细查看。 “没有伤口,怎么会失那么多血?” 叶洛的一句话如一块千斤重的石头砸在几人的心上,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沉闷,所有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失血过多?不是中毒吗?”木流南苍白着脸问。 叶洛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君然身上没有中毒的痕迹,不是中毒。” “能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说给我听吗?” 叶洛问的是木流南,可是木流南此时已经做不出什么回应了,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柯君然一个人,如果连叶洛都救不了君然,他该怎么办? 萧子郁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替他回答了叶洛的问题。 “普通杀手?”叶洛有些怀疑,“既然君然身上没有伤口的话,失这么多血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什么?”萧子郁问。 叶洛和百里倾云相视一眼,百里倾云颔了颔首,他和叶洛想到一块儿去了,叶洛道:“血蛊,是一种吸血的蛊虫。” “蛊?那怎么办?”萧子郁大惊。 木流南却是没什么反应,死死地抓着柯君然的手,等着叶洛说解决的办法。 “君然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时间长了就会丧命。我可以用药先吊着他一口气,但是必须尽快去苗疆找蛊王救治,最迟半个月,否则,我也……无能为力。”叶洛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百里倾云握了握叶洛的手以示安慰,心里却不由得担忧地道:“素闻苗疆蛊王从不医治苗疆以外的人,这个规矩从未被打破过,怕是……” 这里百里倾云还没说完,木流南已经不管不顾地扶起柯君然要带他出去了。 几人连忙将他拦下,木流南看着他们的眼中立马闪现杀意。 百里倾云向来细心温柔,此时也好声好气地劝道:“流南,你先别急,苗疆是一定要去的,但是不是现在。去苗疆路途遥远,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况且你总不能让君然这个样子跟你在马上颠簸吧?我们需要准备一辆马车,你也很久没休息了,君然还需要你照顾,你总不能先把自己累倒了。这样吧,你先和君然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准备好了一切我们就立刻出发,好吗?” 木流南冷冷地看着百里倾云,叶洛生怕他不认人地发狂,连忙把百里倾云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流南,你需要休息,君然也需要休息。” 木流南扶着柯君然的手颤了颤,随后眸中的冷冽缓和了一些,默不作声地扶着柯君然回床上躺着,自己也沉默地躺到床上靠在柯君然怀里。 其余四人无奈地看着他,心里也不好受。 把房间留给他们休息,四人轻轻地出了房间。 叶洛思索了一番,对着萧子郁和离刖道:“明日我和倾云陪他们去苗疆,子郁你留在武林盟,离刖也需要养伤,不适合奔波。” 萧子郁看了眼离刖苍白的脸,点了点头,“那你们小心。” 叶洛颔首,心里却忍不住担忧,此行绝不容易,苗疆蛊王墨些也不是个好应付的角色。 ☆、苗疆求医 第二日天蒙蒙亮,木流南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准备好,自顾自地把柯君然扶上了马车。马车里准备得很充分,考虑到柯君然的情况和路途的遥远,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毯子方便休息,马车的角落里放着的是换洗的衣物,干粮和水。 心里只想着柯君然的安危,木流南也顾不上嫌弃干粮这种东西了。小心地让柯君然坐靠在马车里,木流南就准备自己驾着马车走了。 叶洛几人连忙追出来阻止他,觉得头一阵阵地发疼。 对于几人挡着他的路的举动,木流南冰冷着双眸看他们,眸中闪烁着杀意。 叶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流南是太担心君然了才这样,可是他们也好歹是至交好友,就不能稍微依靠一下他们吗?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一个人哪里抗得住那么多?他们是真的担心他和君然的啊。 木流南现在让人觉得非常难以靠近,叶洛只好柔声劝道:“流南,我和倾云陪你们一起去,君然需要你的照顾,让我和倾云来驾车好吗?” 木流南原本冰冷的双眸闪了闪。 百里倾云也上前温柔地劝:“流南,君然的情况还不稳定,我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对不对?” 木流南垂了垂眸,他们说得没错,叶洛和百里倾云医术高超,跟着有利无害,况且他在马车内照顾君然也比较好。 想通了之后,木流南就默不作声地回身钻进马车,坐到柯君然身边照顾他。 马车外的几人这才松了口气,果然也只有君然能治得了流南,若是君然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很难想象武林中会不会引起一场泄愤的杀戮。 叶洛和百里倾云坐上马车的驾车位,与萧子郁和离刖到道别后就立刻驾车离开了武林盟。 苗疆离玹城很远,驾着马车,快一点也要近十天才能到,而柯君然吃下叶洛的药后,半个月内得不到救治就会丧命,所以他们的时间很紧。 事关君然的性命,叶洛和百里倾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两人轮流着驾车,一个人驾车的时候另一个人就能小睡一会儿,不至于把两人都累垮。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换马,因为他们没有停下来喂马和让马休息的时间。 好几天的行程,木流南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除了必要的方便,他也从不离开马车半步,一直守在柯君然身边,没有胃口吃东西,没有心情睡觉。只有当叶洛和百里倾云百般劝他,被他们劝得烦了,他才会咬上几口干粮,或是闭眼小憩一会儿。 六月的天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昨夜下了场大雨,为了不浪费时间,叶洛并没有停下马车躲雨。他本是让百里倾云进马车躲雨的,但是百里倾云没听他的,两人就穿着蓑衣赶了一夜的路,也淋了一夜的雨。 六月的雨并不冷得刺骨,但是百里倾云本来身子就弱,第二日就感染了伤寒,发起烧来,咳嗽伴随着旧疾而来,咳得让人心疼。 幸而出门时药带得不少,找了间破庙,叶洛把自己和百里倾云的湿衣衫都换下,又让他吃了药才带他回马车。 把百里倾云带到马车里面,叶洛对着沉默地搂着柯君然坐在边上的木流南道:“倾云淋了雨发烧了,让他在车里休息一日。” 木流南愣了愣,他一门心思都在柯君然身上,并不知道昨夜下了雨。转头推开马车上的小窗往外看了看,果然是一片雨后的景象,不过此时天倒是已经放晴了。 沉默地点了点头,木流南把自己的头靠在柯君然身上,并未说话。 叶洛也不在意,让百里倾云在马车内坐好,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柔声道:“睡会儿就会好的,好好休息。” 不过是发烧而已,百里倾云自己其实并不在意,笑着颔了颔首,“我没事,别担心。” 叶洛温柔地摸了摸百里倾云的脸,才出去继续驾车。外面太阳很好,晒得人很舒服。 马车内,百里倾云坐在木流南他们对面,看着木流南有些憔悴的脸,百里倾云默默地叹了口气,只盼早日到达苗疆,也希望蛊王墨些肯出手相助。 百里倾云的旧疾已经被叶洛治得差不多了,但是这次淋了雨发烧还是带出了些旧疾,一直微微地咳着。为了不让外面的叶洛担心,也不想吵到难得闭眼休息的木流南,他一直憋气忍着,只偶尔咳上一两声。 咳嗽声虽轻,但是在这寂静的马车内还是显得有些刺耳,木流南睁开双眸看他。 百里倾云有些尴尬,柔声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木流南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随后默默地从马车的角落拿来一条薄被递给他。 溺爱江湖_67 百里倾云有些愣然地接过薄被盖到自己身上,看着木流南又靠着柯君然闭眼小憩,不由得温和地弯了弯唇角,想着其实流南也不是多么难相处的人,许是这几日共同的奔波让他愿意信任亲近他们,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马不停蹄地赶路,几人终于在第九日到了苗疆,在当地百姓的指引下,找到了苗疆蛊王所在的小竹院。 一到这里,木流南就再也等不了般地要闯进去。 叶洛连忙上前阻止他,劝道:“流南,不可胡来,硬闯只会适得其反!” 木流南愣了愣,生生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 “让我来。”叶洛拍了拍木流南的肩,便走近小竹院去敲门。 小竹院的外围是用精致的竹子制的围墙,那一圈围墙并不高,只到一个成年男子的胸口处。叶洛站在小竹门口仰头往里面探了几眼,整个住院挺大的,院内右侧有一套竹桌竹凳,上面摆放着茶具,左侧有个竹制的架子,上面晒着好几层药材。再往左的角落里养着好几只小鸡。院内搭理得井井有条,十分干净整洁,不难看出院子主人的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请问,有人在吗?”叶洛礼貌地问。 等了一会儿,院内并未有任何回应。 叶洛皱了皱眉,看了百里倾云和木流南一眼,又继续敲门。 “请问……” 话还没说完,正对着竹门的房间内走出一个冷俊淡雅的男子。 男子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向竹门走来,叶洛猜想这人定就是那蛊王墨些,便抱拳温和有礼地道:“在下叶洛,冒昧打扰蛊王。在下一位朋友性命垂危,恳请蛊王出手相救。” 墨些打开竹门淡淡地扫了几人一眼,随后将眸光转向叶洛,神色淡然。 “神医叶洛?神医都束手无策,找我何用?” 说着墨些便转身往院内走,准备关上竹门。 叶洛连忙道:“在下的朋友是中了蛊,相信蛊王定会有办法施救。” 墨些的脚步顿了顿,“苗疆人?” 叶洛一愣,心头有些无奈,摇了摇头,“中原人。” “我的规矩相信神医不会不知道,请回吧。” 墨些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 竹门再次被关上,木流南眸中闪着寒光,听到墨些拒绝后就浑身透着杀意地向他靠近。 墨些完全不畏惧,头都不回地往里面走,“我不喜欢我的地方有杀气。” 小竹门其实根本禁不起一脚就能踢开,可是墨些还是很从容地回了那个房间,可见他根本不在意木流南他们会做什么,因为他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施救的。 叶洛和百里倾云连忙拦住暴怒的木流南。 “流南,只有蛊王能救君然,你不能冲动,你的冲动只会剥夺君然活下去的机会!” 木流南苍白着脸色,浑身发抖,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怕。世间之大,他只要一个柯君然,怎么就这么难?他不能失去君然,绝对不能! 见他不再冲动,叶洛和百里倾云也松了口气。 “别急,我们还有五天的时间,总会想到办法的。”百里倾云柔声安慰木流南。 木流南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看了看叶洛和百里倾云,几日未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地道:“麻烦你们照顾君然。” 说着,木流南就对着小竹门跪了下来。 叶洛和百里倾云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流南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他们都很清楚。平时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人,平时一点委屈都不受的人,竟然就这么卑微屈膝地下跪了! “流南,你何苦……”叶洛想劝他,想说他何苦这么委屈自己,可是想到他对君然的爱,他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木流南为了得到柯君然,将他困在离尘教两年,甘愿夜夜主动承欢,即使被他厌恶也不肯放弃,之后又为了柯君然将离尘教渐渐漂白,为了他尽量把自己磨得融合进白道这一行列,他对柯君然的执着已经不是旁人可以妄加评论的了。 叶洛和百里倾云相视一眼,心里都对木流南有些心疼。 “倾云,你去马车内照顾君然,我在这里照顾他。”百里倾云伤寒刚好不久,叶洛舍不得他在太阳下暴晒。 百里倾云颔了颔首,便回了马车内,负责照顾柯君然。 木流南一直跪倒夜幕降临墨些也没出来看一眼,叶洛站在一旁陪他,生怕他这些日子下来已经过度疲乏的身子会受不了。 对于流南下跪求救的做法,他虽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不怎么抱希望,毕竟如果这种办法能打动墨些,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不得救而死,江湖上也就不会传墨些铁石心肠,从不打破自己的规矩了。 叶洛想,如果这样能让木流南心里好受一些,就让他跪着,等过一会儿再好好劝劝他,再一起想其他的法子。 天色渐渐地黑了,竹门内很静,竹门外也很静。就在这时,由远及近传来哼小曲儿的声音。 叶洛和木流南本没想理会,但是那哼小曲儿的人,走过来后就停在了这座竹院门口。 “你们在我家门口做什么?求医吗?看你们不像苗疆人啊,没用的,些些不会救苗疆以外的人的,不要白费力气了,还是快走吧。” 说话的是穿着一身蓝色衣衫的公子,手里提了个篮子,里面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蓝衫公子面容很清秀,看着有些稚嫩,说起话来脸上表情也极为丰富,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人。 想着他可能是墨些的家人,说不定可以帮他们说说话,叶洛便笑道:“公子也不像是苗疆人啊。” 蓝衫公子呵呵笑了笑,得意地道:“我不是啊,我是中原人,是些些唯一喜欢的中原人。” 叶洛温和地笑着,“那公子是蛊王的?” “我是他爱人啊。”蓝衫公子理所当然地道。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袭来,刚才还跪着的木流南不顾跪得麻木的双腿,瞬间飞身过来掐住蓝衫公子的脖子。 “流南,你做什么!”叶洛大惊。 木流南不理他,只掐着蓝衫公子的脖子往竹门走去。 叶洛这下算是明白了,流南是想用这个公子威胁墨些!这只会让墨些更不愿治君然吧! “流南,别胡来!” 蓝衫公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白了脸,连忙大声嚷嚷道:“些些!有人要杀我!些些快救我!” 果然,蓝衫公子的声音一出,墨些就立马冷着脸出来了。 “放了他!”墨些淡然的脸上怒意十分明显。 “些些,我给你买了好多肉包子呢,你还没吃到我给你买的肉包子我就要被坏人杀死了!呜呜呜……”蓝衫公子嚷嚷。 墨些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对着木流南冷声道:“弄弄有半分伤处,你们的那个朋友也别想活着。” 木流南的手颤了颤,掐着蓝衫公子的手一点力都不敢使,嘴上却是咄咄逼人地道:“你不肯救,那就一起死!” “流南,别冲动!”叶洛急着想要阻止木流南。 “我救,你放开弄弄。” 叶洛想要阻止木流南的动作一顿,蛊王墨些居然答应了?就为了这个蓝衫公子?看来蛊王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至少对他的爱人是用情至深的。 木流南的双眸也亮了亮,颤着手想放开蓝衫公子,但又怕蛊王说话不算话。 叶洛怕流南的犹豫会更激怒墨些,连忙劝道:“流南,还不放了蛊王的爱人,蛊王一定是一言九鼎的。” 木流南这才看了墨些一眼,缓缓地松开了蓝衫公子。 蓝衫公子连忙逃也似地提着自己的篮子跑到墨些身边去,也不在意刚才被当人质的事,高兴地道:“些些,我给你买了好多肉包子。” 溺爱江湖_68 墨些温和地颔了颔首,随后看向木流南,眸中又尽是冷意。 “我墨些一向说话算话,把人带进来。” 说着,墨些便牵着蓝衫公子进了竹院。 木流南虽然对墨些就这么答应救治还有些怀疑,但是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和叶洛回到马车那里,把柯君然扶进了竹院。 ☆、答应救治 木流南扶着柯君然跟着墨些来到小竹院里给客人用的厢房内,小心地把柯君然扶到床上躺好,守在床边一步都不愿离开,对墨些还是有些不信任。 墨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提着篮子想要进来凑热闹的爱人。 “弄弄,把包子拿到厨房去。” 蓝衫公子琉弄正好奇地想要看看床上的人,听到自家爱人发话,连忙笑嘻嘻地点点头。 “我拿到厨房热着,待会儿我们就吃包子好不好?” 墨些摸了摸他的头,温和地对他笑了笑,琉弄这才高兴地提着篮子出去。 琉弄一走,墨些又换上了一副冷漠淡然的神情,不甚在意地看了眼床上的柯君然。 站在一旁的叶洛和百里倾云相视了一眼,对墨些迟迟不救治君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木流南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握着柯君然的手紧了紧,有些不满地转头看着墨些。 “你反悔了?” 墨些没有回应,只走到床边,不顾木流南的警惕和防备,伸手探上柯君然的手腕处,不一会儿便又淡淡地放开。 木流南三人都紧张地看着墨些,墨些却是一脸淡然,仿佛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这种态度让三人心里都有些忐忑。 “我说过,我向来说话算话,所以我不会打破自己的规矩。” 木流南登时瞪大了双眸,狠厉地看着墨些,怒气全写在了脸上,仿佛一个忍不住就会出手把墨些撕碎一般,这个人竟敢不救君然?! 叶洛怕流南冲动,连忙过去挡在他身前,温和地对墨些道:“可是蛊王也说过会救君然,蛊王是否也说话算话?” “自然,”墨些淡笑,随后又道:“我会救他,但也不会打破自己的规矩,所以你们必须得死一个人。一命换一命,两相抵消,这样传出去也不算我墨些打破规矩。” 此话一出,三人皆惊,房内忽然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木流南愣了愣,回头继续握着柯君然的手,把自己的头抵在他的手上闭眼沉思。如果救了君然,而他自己死了,那也是失去了君然啊。 那就一起死吧!绝不能把他让给别人!木流南猛然睁开双眼,眸中闪烁着决绝。 可是,当目光触及柯君然苍白的面容时,木流南的眼神又柔和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柯君然的脸颊。他做不到,君然是武林盟主,是望寒宫宫主,是当朝王爷,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世上那么多风景他还没看够,怎么能就这么自私地替他决定放弃他的生命? 如果君然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的话,那就把这个机会给君然吧。 叶洛在一旁看着木流南做着心理斗争的样子,微微蹙起了眉,墨些的要求未免太残忍。若他还是一个人,他可以替君然去死,不管是作为属下还是至交好友都没有怨言。可是,现在他有倾云了,他不能丢下倾云不管。 百里倾云像是看出了叶洛的心思,默默地伸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叶洛转头看了他一眼,紧了紧手中的手。 考虑好了之后,木流南在柯君然手上轻吻了一下,随后转身寒着双眸看向墨些。 “我换他。” 这三个字像是重重地砸在了叶洛和百里倾云的心上,可是他们没有立场去阻止,也知道再多的反对都不可能让木流南改变决定。 墨些倒像是对他的决定没什么意外,从怀里拿出一个蓝瓷瓶。 “这瓶里是一颗蛊药,药的里面是一只蚀心蛊虫。把药吃下去,一个时辰之内外面的药会化开,之后蚀心蛊虫会爬进你的心脏,你会受尽蚀心之痛,直到死去。你确定考虑好了?” 木流南淡淡地弯了弯唇,不管是什么过程,不过都是一死罢了,能换君然一条命,他也觉得值了。 伸手接过蓝瓷瓶,倒出那颗白色药丸,正要送入嘴里就被忽然过来的叶洛抓住了手腕阻止了。 木流南皱了皱眉,叶洛没理他,只不满地看着墨些,素来的温润公子形象也变得有些严厉。 “一命换一命为何要这么折磨人,蛊王是不是太过分了?!” 墨些淡淡地瞄他一眼,“在我的地方自然是要按我的规矩来。” 叶洛的脸色越发阴沉,奈何有求于人,竟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就这样吧,没事。”木流南不甚在意地挣开叶洛的手,看了手里的白色药丸一眼,又不舍地看了床上的柯君然一眼,把药拿到唇边就要吃下。 叶洛和百里倾云都皱紧了眉。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些些,包子热好了。” 琉弄笑嘻嘻地走进来,打破了房间内沉闷的气氛。 “你在吃什么东西?”琉弄一脸好奇地上前抓着木流南的手看他手里的白色药丸。 木流南不耐地皱了皱眉。 “弄弄,别胡闹。”墨些轻斥,但是语气里却是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琉弄挑了挑眉,放开木流南的手,转眼看向床上躺着的柯君然。也就是在看见柯君然的一瞬间,琉弄忽然怪叫一声,让正准备吃下药丸的木流南再次生生地停了下来,也吸引了其余几人的注意。 “这是!这是!这是!”琉弄指着柯君然大叫,叫着叫着还越走越近,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 木流南脸色一沉,也顾不得吃药丸了,一边把药丸先装回瓶内,一边挥开要靠近柯君然的琉弄,随后便护在柯君然身前,眼神狠厉地瞪着琉弄。 墨些也觉得琉弄有些奇怪,上前把他拉回自己身边,“弄弄,你做什么?” 琉弄没有回答墨些的话,看着木流南护在柯君然身边,又是一声怪叫。 “你们!你们什么关系!” 木流南懒得搭理他,握着柯君然的手默不作声。 见他不理人,又见他那么亲密地握着柯君然的手,琉弄就像是炸了毛一样,怒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夫!” 奸夫淫夫?几人愣了,不解地看向琉弄。难道柯君然和琉弄以前有过关系? 琉弄气得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气急败坏地拉着自家爱人,“些些,不要救他,这种负心汉死了才好!竟然出宫偷情!子书那么爱他!他怎么对得起子书!太过分了!我要为子书出气!让他死了算了!” 听了琉弄的话,墨些算是有些明白了,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有些疑惑地问:“你确定没认错?” “我怎么会认错!没想到我才出宫不久,子书就被抛弃了!上次子书还来信说孩子没保住!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定伤心死了!些些,你不要救他,让这种负心汉死了吧!” 沉默地听着琉弄的话,木流南忽然转头看他,不确定地问:“你认识子?” 琉弄炸着毛瞪他,仗着自家爱人在身边,插着腰骂道:“我怎么不认识子书?!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你这个抢人家男人的贱人也敢提子书的名字?!你配吗?!怎么,爬上龙床的滋味不错吧?!想和皇上双宿双栖了?别做梦了,这个负心的皇帝抛弃了子书就让他死了算了!你们遇到我算是对了!我家些些是不会救这个狗皇帝的!” 皇上?叶洛和百里倾云听得云里雾里。 木流南倒是听出来了,这个人是认错人了。 “君然不是皇上,他是王爷,皇上的双胞胎弟弟。” 溺爱江湖_69 琉弄正准备继续叫骂,听到木流南的话,登时一愣,狐疑地看着他们,好像是听说当今皇上有个双胞胎弟弟王爷的。 上前仔细看了看柯君然的脸,看不出什么不同,琉弄的气势弱了些,看着木流南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七月十五是皇上的生辰,到了,皇上此时正在皇宫里操办生辰的事项,怎么会在宫外?况且,你也听见了,这是君然,皇上是宇文君诀,你既然是子书的朋友,不该不知道。” 琉弄的气势又弱了些,刚才是气疯了,现在想想,上次子书来信的时候虽然说孩子没保住,但也说了皇上待他很好,让他不要担心。这么说来,这个真的是王爷宇文君然了?那就是子书相公的弟弟了,也就是子书的弟弟了? 这么一番思考,琉弄立马就把柯君然和木流南归到了自己应该保护的人的范畴之内,子书是他最好的朋友,子书的弟弟和弟媳就是他的弟弟和弟媳! “些些,你快救救君然!他这是怎么了?快救救他!”琉弄扑倒墨些身边抓着他的手臂摇晃。 叶洛和百里倾云有些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这变得也太快了……不过,既然是有利于君然的事,快一点就快一点吧。 木流南心里也放心了些,紧紧地握着柯君然的手。有了这个人的帮忙,君然一定不会有事的。 见墨些有些不为所动,琉弄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抽了抽鼻子,委屈地道:“些些,我知道你从不救苗疆以外的人,我也不是故意要让你打破规矩。可是上次子书的来信你也看到了,子书的孩子没有保住,我想他一定很痛苦!子书没什么自己人,他失去了孩子,现在又要失去弟弟了,他哪里承受得了!每次想到子书失去孩子后肯定是哭了很久,我就也想哭。君然要是死了,子书肯定又会悲痛地想哭,想到这个我就也想哭,呜呜呜……” 琉弄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说哭了。 墨些皱了皱眉,把人搂入怀里安抚,许久才道:“我知道了,我会救他,别哭。” 琉弄抽了抽鼻子,抬着花脸看他,泪蒙蒙地问:“真的吗?” 墨些轻轻地擦掉他脸上的眼泪,颔了颔首,琉弄这才高兴地弯起唇。 木流南听到墨些的保证,心里很安心,随后放开柯君然的手,向他走去。 “你放心,这药我现在就吃。” 说着,木流南就倒出那颗白色药丸要吃。 琉弄连忙抓住他的手,“些些,这是什么药?” “蚀心蛊药。”墨些淡淡地道。 琉弄不满地抢过药丸握在手里,随后又是泪眼蒙蒙,“些些,你这是要他死吗?他是君然的爱人啊!他刚才提到子书,他肯定是认识子的弟媳!上次子书的来信你也看到了,子书的孩子没有保住,我想他一定很痛苦!子书没什么自己人,他失去了孩子,现在又要失去弟媳了,他哪里承受得了!每次想到子书失去孩子后肯定是哭了很久,我就也想哭。他弟媳要是死了,子书肯定又会悲痛地想哭,想到这个我就也想哭,呜呜呜……” 除了墨些,其余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亏他能把刚才说的那段话记得那么牢,换了个称呼,用得那么顺…… 墨些也觉得头一阵阵地发疼,他不想打破自己的规矩,但是琉弄哭他也舍不得。既然琉弄已经这么明确地把他们归到自己的朋友那一列去了,只要他不出手相救,哪个死了他都能哭到断气。想到上次因为煮了他一只鸡,他就哭了整整一夜,哭到抽搐,墨些就觉得心神俱疲,完全拿他没办法。 “好,不让他吃,别哭了。” “真的吗?”琉弄抽了抽鼻子,退出墨些的怀抱,一边从木流南那里拿回那个蓝瓷瓶把药装回去,随后又把瓶子装回墨些的怀里,一边泪蒙蒙地问。 墨些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叹了口气,只好点了点头。 “些些,你真好,你真善良。”琉弄擦了擦眼泪,不忘给自家爱人一些赞美。 “今日已晚,明日再治。”墨些冷淡地看了木流南他们一眼,随后牵起琉弄的手往外走,“先去吃饭。” 只要蛊王答应了,救治柯君然也就不急在一时半会儿,有琉弄在,木流南几人此时对墨些的冷淡倒也不在意了,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这时,琉弄又回头笑嘻嘻地对他们道:“你们一起来吧,我买了好多包子,我和些些吃不完的,苗疆最好吃的包子!” 已经一只脚踏到门外的墨些的脸瞬间就黑了。 ☆、盟主醒来 当天晚上,几人就被琉弄邀请在小竹院住下,墨些默认。 可能是小竹院里好久没有过这么多客人了,喜欢热闹的琉弄尽管昨夜被自家爱人做得有些腿软,这日一早还是兴奋地早早起床,给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好早膳。 琉弄这人根本不会做饭,以往也都是墨些做饭给他吃,所谓的早膳也不过是昨日余留的包子再热了一遍罢了。当然,木流南几人的心思都在柯君然身上,也没有人嫌弃这个早膳就是了。 几人心里都在担心柯君然的事,潦草的吃了一个包子就停了下来,等着墨些去诊治柯君然。特别是木流南,根本就没吃,就出来露个面,坐在桌子旁等墨些。 墨些倒像是不知道他们在等自己一样,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吃相十分斯文,态度十分从容。 琉弄看了看边上三个等得有些焦急的人,又看了眼不急不躁的墨些,伸手把墨些手里的半个包子夺了下来。 “些些,你吃不下了就快去救君然吧,这半个我帮你吃完,不会浪费的。”说着,琉弄便笑眯眯地啃起了那半个包子。 墨些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明明才吃了半个…… 看着脸色有些沉的爱人,琉弄咬着包子回以阳光的笑容。 墨些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开。 木流南连忙跟上。 叶洛和百里倾云相视了一眼,微微一笑,也跟上他们。 房间内,柯君然依旧昏迷地躺在床上,木流南也还是守护者的姿态坐在床边,生怕墨些会对他有一点不利。 对于木流南的不信任,墨些并不气恼,检查过后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是怎么中血蛊的?” 木流南摇头,语气有些自责,“他出事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 墨些不置可否,又道:“中了血蛊并不难治,他不过是失血过多,只要再用血蛊给他输一定量的血便是。” 木流南连忙道:“取我的血。” 墨些轻笑,“血也有相容与不容之分,他是皇族血脉,你觉得你的血能与他相容?” 木流南脸色白了白,听他的口气,要找与君然的血相容的血不容易? 叶洛皱了皱眉,问道:“蛊王的意思是,必须是皇族血脉才能保证与君然的血相容?” 墨些颔首。 “皇族的血不容易得,君然怕是等不起,况且君然失了那么多血,若是要取相同量的血,被取血的那人定是也逃不了一死。”百里倾云补充。 木流南握着柯君然的手发着颤,君然已经等不起多少时间了,他管不了会不会导致别人丧命,飞快地想着哪些皇族宗亲离苗疆最近,快马加鞭赶过去抓一个过来能不能来得及。 就在几人万分担忧,万分着急的时候,坐在桌边的琉弄用手撑着脑袋歪了歪头。 “你们不要担心,些些养了好多小虫子,珍藏了很多珍贵的血种,皇族血种肯定也有的,是不是,些些?” 几人听了琉弄的话稍微放心了些,和琉弄一起期待地看着墨些。 墨些僵着脸看了琉弄一眼,琉弄回以灿烂的笑容,随后墨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沉默地出门去取那只吸了宇文皇族血的血蛊虫。 墨些一走,琉弄又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笑道:“你们放心,些些一定会治好君然的。” 木流南淡淡地点了点头,注意力又放回床上的柯君然身上。 叶洛对琉弄回以一笑,没想到素来被说成铁石心肠的苗疆蛊王对自己的爱人是那么宠爱纵容,说出去别人可能还不信。 “琉弄公子与蛊王如此相爱,想必两位的相识也定是一段佳话。” 叶洛的这句话对琉弄来说特别受用,当下就开始□□地回忆自己与墨些的初识。 “那是肯定的,想当年,我还只是个药铺的少爷,些些来中原办些事,好巧不巧地偶然来到我家店铺。唉~~~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呢?当然,除了面部表情少了点,我想,那时候些些见我的第一眼,心里想的肯定也是那个少年怎么就那么完美呢!所以他就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琉弄说得满脸骄傲与幸福。 溺爱江湖_70 叶洛和百里倾云轻笑一声,配合地颔了颔首。 琉弄嘿嘿一笑,继续道:“你们都不知道啊,别看他人冷冰冰的,那个时候,些些对我展开了猛烈的求爱,赖在我家药铺赶都赶不走啊!我都说了不喜欢他这种冷冰冰的类型,他非要赖着我,最后看他那么可怜的份上我才答应和他试试的。其实像我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喜欢我的多了去了,要不是我施舍给他这个机会,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哭呢~” “吱嘎——”门开了,墨些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琉弄小腿一抖,刚才的气势瞬间就降了下去,讨好地挪到墨些身边,帮他拍了拍袖子,笑嘻嘻地道:“些些,这么快啊,哈哈,那虫子的小屋好久没打扫了吧,你看你都沾到灰尘了。” 墨些所有的药房,蛊虫房都会定期打扫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有灰尘? “那你现在就去打扫一下。”墨些淡淡地扫开他的手,拿着一只白色绒盒走向床边。 琉弄连忙听话地点头,但还是有些忐忑地跟到床边,一边用袖子擦了擦床沿,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些些,你刚才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墨些回头淡淡地瞄他一眼,“并无。” 琉弄这才松了口气,要是让他听见他胡说八道的话,些些肯定饶不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琉弄飞快地出门去打扫蛊虫房。 叶洛和百里倾云笑着摇了摇头,以琉弄和墨些的性格,怎么看都不会是墨些主动向琉弄求爱的。“非要赖着”这几个字用在琉弄身上或许会符合一些。 墨些拿来的绒盒打开后,一股寒气冒出,里面是一只浑身冒着寒气的雪白肥虫。 就这么一只小肥虫就能储存那么多血液?叶洛几人都不由得觉得十分惊奇。 “你们出去,我救人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在。” “不,我留下!”木流南坚持,他不可能把君然的命随意交给别人,他必须在这里看着。 “那你救?”墨些把绒盒递到木流南眼前,态度淡然冷漠。 他又不会蛊术,怎么可能会用这种肥虫救人?知道墨些是故意的,木流南皱了眉,紧紧地握了握拳,为了君然,他必须忍。 叶洛连忙上前拉他,温和地劝道:“蛊王一定能治好君然的,我们留下反而会让蛊王分心,还是去外面等吧。” 木流南有些不舍地看了床上的柯君然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叶洛和百里倾云出去。 焦急地在外面等了不久,房内忽然传来一阵柯君然的闷哼声,似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那痛苦的声音像是敲击在木流南的心上一般,他立马就忍不住要闯进去。 叶洛和百里倾云地拉住他。 “流南,别冲动!” 木流南急红了眼,“君然他……” “你现在进去能做什么?!” 木流南沉默了,死死地盯着房门,双手紧紧地握拳,显得有些无助。 百里倾云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不会有事的。” 好在房内痛苦的闷哼声只持续了一会儿就停了,守在外面的人心里才平静了些,安静地等待。 等待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他们只知道等待的开始,却永远也不知道结束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只能抱着一颗忐忑的心一遍遍安慰自己。 终于,在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后,门被打开了。 墨些手里依旧拿着那只绒盒,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木流南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叶洛上前温和地问道:“蛊王辛苦了,不知君然如何?” 墨些神情淡淡:“不出两日就能醒来。不过有一点要提醒你们,通过血蛊这个特殊的介质传输的血不比人体本来的血液,若是受了伤,伤口的血较难凝固,不易止住,你们自己注意,不要让他轻易受伤。” 木流南连连点头,随后也不再管其他,着急地进了房间去看柯君然。 叶洛看着流南离开,无奈地笑了笑,对着墨些道谢,“多谢蛊王出手相救,我们会提醒君然注意的。武林盟欠蛊王一个人情,日后蛊王若是有事需要帮忙,我们武林盟定当万死不辞。” 墨些淡淡地颔了颔首,原来这个柯君然还与武林盟有关,当年去中原时,好像是听说过武林盟主是柯君然。一个武林盟的人情,一个皇族的人情,看来他这人救得也不算亏。 不过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琉弄他才会救罢了,墨些抬头看了眼天色,也是时候该去看看弄弄打扫得怎么样了,可别砸坏他什么东西才好。 墨些一走,叶洛也牵着百里倾云进房去看柯君然。 许是输了血的缘故,柯君然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终于有了些血色,整个人看上去也有生气了。 木流南坐在床边握着柯君然的手,心里终于踏实了好多,现在只要耐心地等他醒来就好了。这近半个月的时间,他真的快要崩溃了,还好,一切都会好的。 叶洛和百里倾云进来,看着流南那么专注地看着君然的样子都是又好笑又无奈,这个素来清冷狠厉的人也是痴情得很。 上前探了探柯君然的脉象,没什么异常,叶洛这才拍了拍木流南的肩,劝道:“君然已经没事了,你先睡会儿吧,好几天没见你好好休息了。” 木流南摇了摇头,视线始终落在柯君然身上,“我等他醒来。” 叶洛无奈,知道流南对君然向来执着,也就不再多劝,和百里倾云相视一眼,一起出去,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不再打扰他们。 之后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叶洛端到房间里给他吃,虽然知道君然已经没事了,但是没有亲眼看到他醒来,木流南始终没有什么心情去管其他的事,吃饭也只是在叶洛和百里倾云的监督下才潦草的吃了几口。 墨些说了不出两日君然就会醒来,这两日他还熬得住,不眠不休地一直看着床上昏迷的人,木流南心里很平静。 入夜之后,房间内只点了一盏油灯,不怎么亮。木流南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边,在这么寂静又昏暗的环境中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手中的手握了他一下,木流南立马清醒过来,借着微弱的光看向床上的人。 柯君然睁着双眸看着木流南,眸子在微弱的光下显得有些黑亮的深邃,像是在打量他一样。 木流南很激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近半个月没被他这么看过,觉得有些陌生。君然不会换了血就不认识他了吧?木流南握紧了他的手,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君然为什么光这样打量他,不和他说话? 看着床边的人眼里隐隐的泪光,柯君然虚弱地勾了勾唇,许久不说话,声音显得十分沙哑。 “多久没休息过了?” 他有忘记自己!木流南也不由得弯了唇,眸中泪光莹莹,上次和君然说话是什么时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不过还好,他什么都没有失去,君然又回来了! 木流南摇摇头,不答,只痴痴地望着柯君然。 柯君然又是一笑,从被中伸出手来向他展开,“过来,先睡会儿。” 木流南鼻子微酸,重重地点点头,上床趴进他的怀里,脑袋依恋地靠在他的颈处汲取温暖。 柯君然用被子把他裹紧,抚着他的背柔声道:“睡吧,明日我们一起醒来。” 木流南没回应,因为一靠近这个温暖的怀抱,几日来的疲倦就使他迅速地入眠了。 柯君然轻笑一声,搂着他也闭眼睡去。 ☆、温馨闲聊 第二日清晨,柯君然醒来的时候,木流南还在他的怀里睡得很沉。柯君然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看着他眼底的青黑,昨夜借着微光只觉得这人消瘦了许多,却没发现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这个地步。 这次定是吓坏这人了,柯君然轻柔地将人拥紧了些,心疼而宠溺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流南,我们进来了。” 随着门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叶洛和百里倾云走了进来。 看到醒来的柯君然,叶洛两人都显得十分惊喜,正要激动地说话,就被柯君然噤声的手势制止了。 溺爱江湖_71 柯君然指了指怀里睡得很沉的木流南,笑着对他们摇了摇头。 叶洛和百里倾云立马会意地噤声。 叶洛轻轻地上前帮柯君然探了探脉象,确定他已经没事了才对他含笑点了点头,带着百里倾云轻轻地退了出去。 柯君然继续看着怀里的人,这人真是累坏了,有人进来都没醒。抚着怀里的人助他好眠,柯君然打量着这间小竹房,这不是武林盟,也不是百里醉艳阁,是什么地方?看这房内的装饰布局,都不像是中原的构造。难道他们已经出了中原了? 他究竟受了什么伤,难道连叶洛都束手无策?竟要出中原?叶洛的医术已经算是天下第一了,就连他的师父都要略输他一筹,连他都束手无策,那会是谁救了他? 那日与那蒙面人掉下悬崖过招时并未有任何征兆,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越来越冷,明明那人没有伤到他,但他就像是受了重伤一般,眼前渐渐模糊,头也晕的越来越不清醒,之后便没了意识。 那种古怪的招数究竟是什么?不像是摄魂,难道是巫术或是蛊术? 柯君然眼睛一亮,再次打量了这间竹房一眼,如果是巫术或蛊术的话就能猜到这里是哪里了。一间小竹房,一座小竹院,想必定是苗疆蛊王的地方。 不过据说苗疆蛊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从不救治苗疆以外的人,且从未被打破过。流南他们又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蛊王愿意出手相助? 深情地看着怀里的人,柯君然轻叹,可千万别是伤害到你的方法才好。 近半个月没有好好睡上一觉的木流南在爱人的怀里安心地沉睡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才悠悠醒来。柯君然虽然那么久没有吃过饭了,醒来那么久也饿得慌,但是为了让怀里的人能好好地睡上一觉,也一直陪他躺着,时不时地抚一抚怀里人的背,让他感觉自己就在他身边。 木流南迷蒙着眼睛醒来后,之前的回忆就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他记得君然醒了!木流南连忙清醒了些,心里激动不已地抬头看柯君然,看到的便是一双深情深邃的似乎要将他吸进去的双眸,他正挂着宠溺的微笑看着自己。 “醒了?”柯君然柔声问。 听到那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木流南的心里荡漾不已,满满地欣喜和委屈似是要溢出来了一般。 “君然,君然——”木流南微微红着双眸,脑袋埋在柯君然的颈间来回磨蹭,像一只小猫般用自己的嘤咛和亲昵的动作诉说着自己的高兴和委屈。 柯君然轻笑一声,温柔地搂着他,一手摸着他的头,在他的侧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轻吻。 “我在,抱歉,吓坏你了。” 本来木流南情绪还没那么激动,但是被柯君然这么一说,忽然就觉得自己十分委屈,有些别扭地把头埋在他颈间不动了,偷偷地落下泪来。 之前在君然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整颗心都在他身上,没有办法分心去顾及自己的情绪。他不是没有害怕过,也不是没有无助过,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落一滴泪,因为他知道那不是落泪的时候,也知道除了君然,没有人能给他想要的安慰和拥抱,所以他选择忍耐,忍耐那种无助地想要奔溃的压迫感。 现在君然醒了,就在他身边,他有些霸道有些别扭地想把自己的情绪全都倾倒给他。除了他,还有谁能给他想要的那种温暖? 木流南的眼泪落在柯君然的颈上,像是滴到了他的心上,烫得他酥酥麻麻,既心疼又温暖。 “流南,没事了。”柯君然抚着他的背柔声安慰。 木流南点点头,止住了眼泪,头却没有抬起来。 柯君然微微一笑,扶起他的身子,让他看着自己。 木流南怕他大病初愈没有力气这么扶着自己,便主动地用手撑起自己,有些居高临下地撑在柯君然身上看着他。 柯君然弯着唇,伸手轻柔地擦掉他脸上的泪痕,随后搂着他的脖子,拉进他与自己的距离,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 “宝贝,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只是这么一个轻轻的吻和一句简单的话,木流南就觉得自己的心里满的快要装不下更多。君然不怎么这样叫他,但是他每次这么唤他,都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他心里无可替代的一块宝。虽然堂堂魔教教主被人唤作宝贝说出去可能会笑掉许多人的大牙,但是他就是这么甘之如饴地被嘲笑,他喜欢这种被君然宠的感觉,无关性别,无关性格,无关地位。 木流南满足地趴在柯君然的身上,用脑袋蹭着他的颈。只要是君然给的,他都喜欢,他愿意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给他,等待他的拥抱和呵护。在人前,他是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离尘教教主,但在君然面前,他只是木流南。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许久,看到木流南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柯君然笑了笑,在他侧脸亲了亲,柔声问:“这里是苗疆?” 木流南愣了愣,有些惊讶君然竟然能猜到,随后点了点头:“是蛊王的地方。” “苗疆蛊王可从不治苗疆以外的人。” 柯君然话中有话,木流南知道他想问什么,便换了个姿势,挑了个舒服的地方靠在他身上,才缓缓地将蛊王是如何答应救治君然的事一一说与他听。 “那可真是托了子书的福了。”柯君然轻笑。 木流南颔了颔首,也跟着弯起来唇。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他与君然不会分离,他们注定是在一起的。 “以后不许这么轻易地舍弃自己的性命,不管是为了谁,听到没?”柯君然的语气有些低沉。 木流南早料到君然会抓着这件事教训他,不过他也没生气,只淡淡地道:“也只有你,别人的命哪有我的值钱?” 柯君然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温柔地抚着他的脸,柔声道:“在我的眼里,我的命也不如你的命值钱。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独活,你明白吗?” 木流南看着他深情的双眸,愣了半响,嘴角弯起一道弧线,将他的手抓下,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抱着他,心里十分喜悦满足。 他不会矫情地说什么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忘了我,好好的活下去。这从来都不是他木流南的初衷,以他对君然的执着,他不会允许君然忘了他。之前想用自己的命换君然的命是因为爱他,也是因为他不知道君然自己是怎么想的。现在,既然君然都说了他不会独活,那么他从现在起就铁了心了,一起生,一起死,谁都不许退缩。 “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想带你一起死的,以后我就这么做好不好?” 柯君然看着木流南认真的眼神,弯唇颔首,“好,都依你。” 木流南的笑容更大了,满足地蹭着柯君然的胸膛。 若是有旁人在这里,听到他们这段对话,肯定会觉得十分骇人。什么死不死的挂在嘴边,两个讨论的人还带着笑容,简直吓死人了!可是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同生共死的誓言,他们都很愿意。 心里满足了之后,木流南忽然想到了柯君然受伤的事,是谁伤了君然,他绝不轻饶! “君然,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中血蛊?” 柯君然眉头微蹙,“血蛊?” “嗯,是吸血的蛊虫,你失血过多才会昏迷不醒的。中原人极少会接触蛊术,那些不过是普通的杀手,为什么会有血蛊这种东西?” 柯君然略一沉思,才道:“与我交手的那个并不是普通的杀手,或者说他根本不是那批杀手里的人,他是混进来的。” 木流南猛然睁大了双眸,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置你于死地?不是那个庸脂俗粉派来的?” 柯君然将激动的人搂好,顺着他的背抚摸,“应该是我的哪个仇家趁机报复吧。” 爱夫如命的木流南轻哼一声,怒着双眸,不满地道:“君然你这么完美,怎么会有仇家?!” 柯君然轻笑一声,他的流南总是把他想得那么完美。 “也就你觉得我完美,我身份特殊,在江湖上的仇家并不少。” 木流南沉默,不管对方是谁,等出了苗疆,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千刀万剐!敢伤他的君然,就该做好生不如死的觉悟! “一个都跑不掉的!”木流南冷声道。 柯君然安抚着怀里人的情绪,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着急地问:“如今是什么日子了?” 木流南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他道:“离七月十五没几日了,你身子刚好,需要静养,不可能赶回去的,今年生辰不能与他们一起过了。” 柯君然皱了皱眉,之前答应了皇兄会带流南回宫过生辰的,现下也只能食言了。本来这个时候理应已经回皇宫了,迟迟不到,皇兄定会挂心,还是派人快马加鞭回去报个信为好。 “好,稍后派影卫回宫报个信。” 木流南含笑点头。 两人正温馨着要聊些别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空气中传来一阵让人忍不住吞口水的香味。 “你们两个啊,再不吃点东西都快饿成人干了。” 叶洛和百里倾云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进来,叶洛嘴里还说笑着。 柯君然轻笑一声,与木流南坐起来披上外袍下床。之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闻到了饭菜香,才觉得自己已经快饿过头了。 两人坐到桌边拿起碗筷吃饭,叶洛和百里倾云静静地坐在旁边陪着。 溺爱江湖_72 忽然,门又开了,探进一个脑袋来。 “君然醒了?”琉弄一个脑袋探进房间问。 柯君然疑惑地看了叶洛他们一眼。 叶洛连忙解释道:“这位是蛊王的爱人,琉弄公子。” 柯君然了然地颔了颔首,他之前已经听流南说过是这位琉弄公子向蛊王求情才救了他,便对琉弄笑了笑,“多谢琉弄公子挂心,在下已经醒了,公子进来坐吧。” 琉弄嘻嘻一笑,终于把整个身体都探了进来,亲热地搬了张凳子坐到柯君然身边去,对着柯君然一直是笑嘻嘻的。 木流南本来对琉弄还是挺尊敬的,要不是他,蛊王是不会救治君然的,但是此时看见琉弄对自家爱人犯花痴,本来就少得可怜的一点好感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一张脸也沉了下来。 琉弄丝毫没有冒犯了人家爱人的觉悟,依旧笑嘻嘻地看着柯君然。 “君然,听说你是皇上的弟弟?你知道子书现在怎么样了吗?” 柯君然微微一笑,一边帮木流南布了些菜,一边道:“子书前些日子还与皇兄一同出宫游玩,现在应该在宫内置办生辰的事。” 琉弄双眼一亮,激动地抓上了柯君然的手臂,“真的?皇上带子书出宫玩了?” 柯君然笑着颔了颔首。 “哎呀,真好,看来皇上对子书真的挺好的啊,子书不是安慰我呢。老是闷在皇宫里被那群妖妇害得那么惨,还失去了孩子,还好皇上现在知道好好保护子书了,苦日子也算熬到头了,哎呀,看来你们皇族里的人也不错的嘛。” “失去孩子?”柯君然疑惑。 琉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子书是乔维族体质,可以受孕,他之前怀过一个孩子,但是被宫里的那群妖妇害死了,你不知道吗?” 柯君然了然,怪不得那时皇兄说什么之前发生了一些事,原来是子书的孩子被害死了,想来那时皇兄就是带子书出来散心的,不过皇兄待子书的心他是看得明白的,倒是不用为他们担心什么。 “我一直不在宫内,虽然知道子书特殊的体质,但是皇兄没告诉我孩子被害死的事。” 琉弄点点头,随后又激动地抓着柯君然的手臂怒道:“哎呀,你都不知道,子书辛辛苦苦坏了八个月的孩子,结果被人害得早产,而且生出来的孩子是死婴!还被人说是不祥!还好皇上始终护着子书!那些妖妇简直坏死了!你什么时候回宫?快劝劝你皇兄,让他遣散后宫吧!子书那么温润的一个人哪里斗得过那些妖妇?!要是我还在宫里就可以帮他了!” “你放心,依我看,皇兄遣散后宫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会保护好子书,不会再让他受委屈的。” 听柯君然这么说,琉弄终于放下心来。 “咦,你不是王爷吗?为什么一直不在宫内?要是你以前经常进宫,说不定也能帮助子书呢。” 面对琉弄说不完的话题,柯君然觉得十分无奈,因为琉弄抓着他的右手臂,他不能吃饭了。 “这个,因为……” 柯君然话还没说完,忍了一肚子气的木流南就忍无可忍地夹了一大筷青菜狠狠地扔进他的碗里,“吃饭!” 琉弄这是才意识到柯君然还在吃饭,连忙放开他的手臂,笑道:“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你先吃饭,吃完了我们再接着聊。” 柯君然无奈地颔了颔首,看着流南沉着的脸,笑着给他布了些菜。 接着聊?!有什么好聊的!!! “我吃饱了!”木流南沉着脸,推开手里堆得满满的饭菜的碗,起身就往床边走,随后脱了外袍就往床上钻。 叶洛和百里倾云好笑地弯了弯唇,他们可没忘,流南是个痴情种,同时还是个醋瓶。 琉弄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柯君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下略感不适,想休息一下。” “啊?”琉弄奇怪地张嘴,不是在吃饭吗? “那我们明日再来吧。”叶洛连忙拉着百里倾云带头出门。 琉弄只好也眨着眼睛不明所以地跟了出去。 他们都走了,柯君然才去床边宠溺地把生闷气的人拉起来,亲自替他披上外袍,拉他坐到桌边。 “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快吃饭吧,你都瘦了。” 木流南闷闷地坐到桌边,在柯君然的照顾下,闷闷地吃着饭,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 柯君然无奈而宠溺地笑了笑,“多吃点。” 木流南闷闷地点了点头。 ☆、鸡飞狗跳 吃完了晚饭后,两人沐浴上床睡觉,对于一个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的人和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来说,充足的睡眠是必不可少的,也是不会嫌多的。 “君然。”一片黑暗中,靠在柯君然怀里的木流南忽然低低地出声。 本来已经快要入睡的柯君然猛然惊醒,眯着眼看了眼怀里的人,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后背。 “嗯,怎么了?” 木流南微微撑起身子看他,犹豫了一会儿才严肃地道:“那个琉弄公子是蛊王的爱人。” 柯君然闭了眼,了然地颔首,“我知道,你说过的。” 木流南看着他闭上的眼睛,无奈地趴回他的怀里,安静了一会儿。 柯君然只当他就想说这句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已经困得不想再睁开眼睛了,便不再多想,准备搂着人睡去。 哪知,就在他又快要睡着的时候,木流南又出声了。 “蛊王特别爱他的。” 柯君然又是一个激灵,叹了口气,无奈地睁开眼睛看他。 “流南,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下。”木流南闷闷地道。 柯君然要是相信他这句话,也就不配做他相公了,这明明就是话中有话。 搂着人将人抱上一些,抚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柯君然轻笑道:“流南,你想提醒我什么?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听着让人觉得瘆的慌?” 木流南任由他的手抚着自己的脸颊,语气闷闷地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和那个琉弄公子走得太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还在想着晚饭时候的事?柯君然弯着嘴角,真是拿他没办法,把人紧紧地搂住,亲着他的唇,许久才问:“什么后果那么严重?” “你知道,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接近你的,所以,如果你们走得太近,我会忍不住杀了他,而蛊王肯定也不会放过你。我杀了琉弄,蛊王也不会放过我,之后不论是你受伤还是我受伤,我们都不会放过蛊王,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四个同归于尽!” 寂静的黑夜中,木流南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严肃和坚决,像是在宣布什么人的死亡,听着实在是让人浑身汗毛竖起,瘆的慌。 但是柯君然却是轻笑出声,真是难得这人想得那么多,不过未免也想得太多了些。 “我做什么要与那琉弄公子走得那么近?” 木流南轻哼一声,凉凉地道:“他不是和你亲热得很?” “他不过是向我打听子书的事罢了,你若不喜欢,我不再理他便是,如何?” 溺爱江湖_73 木流南皱了皱眉。不再理他?他也没有那么小气到让君然不理他,君然这这说是不是觉得他特别小气啊? “也不用这样。”把他埋进柯君然的怀里,木流南闷闷地道。 柯君然呵呵一笑,把埋在怀里的人挖出来,亲了亲他的唇,柔声道:“我只爱你一个,你这吃味的性子真是让人没办法,是不是醋溜鸡块吃得太多了?” 木流南知道君然爱他,可是他就是见不得别人靠近他。不过听君然说这种话还是很舒服很受用的,不由得弯了弯唇主动吻他。 柯君然欣然接受流南主动的献吻,反正睡意都被他搅了,不如就做些其他的事。 感觉到柯君然的手滑入了他的里衣内,木流南微微睁开染上情|欲的双眸,有些反抗地推拒着他。 “君然,不行,你的病才刚刚好。” 柯君然轻笑,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抱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于是,隔音一点都不好的小竹房内不久便传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和呻|吟声,简直堪比烈性媚|药,弄得另外两对也蠢蠢欲动。 隔壁叶洛和百里倾云的房内。 听到木流南压抑的呻|吟声,百里倾云立刻烧红了脸,叶洛也有些无奈尴尬。 “君然他们太不知分寸了,这是人家的地方,况且隔音效果这么差,真是胡闹。”叶洛笑骂。 百里倾云微微一笑,撑起身子笑看着叶洛,柔声道:“洛,我可以……” 话音未落,叶洛立刻就把百里倾云压在了身下,染着情|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他。 百里倾云噗嗤一笑,伸出双臂勾住叶洛的脖颈,调笑道:“不是说他们胡闹?” 叶洛笑着低头吻他的脸、唇、脖子,随后吻落在他耳边轻声道:“倾云难得主动,况且倾云的声音弱弱的不会被听见的。” 百里倾云被他说得脸有些烧,但还是笑着主动与他接吻,承受他的索取。 不过也如叶洛所说的那般,百里倾云脸皮薄,床第之间的叫声向来是弱弱的,倒不至于会被别人听见,不过百里倾云越是刻意要忍住嘴边的呻|吟,那越是弱的声音越是像一把小刷子挠着叶洛的心,让他情动不已,连带着索取也就多了些,动作也就快了些,那小床的吱嘎声还是逃不过别人的耳朵。 “洛……你慢点……啊……唔……听……见的……” 叶洛爱怜地吻着百里倾云的脸,柔声道:“不会,你的声音很小。” 百里倾云有些无助地攀住叶洛的背,承受着他只增不减的速度,嘴里除了破碎的呻|吟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好想告诉叶洛,大的不是他的声音,是床的声音啊! 叶洛和百里倾云房间的隔壁便是小竹院的主卧,也就是墨些和琉弄的房间。 对于隔壁床的嘎吱声,和偶尔一两声破碎的挠人心坎儿的呻|吟,墨些不为所动,十分淡定地闭眼睡着。他这人一旦静下心来,周围一切的嘈杂他都可以忽视,所以他睡得很舒服。 相比之下,定性极差的琉弄就有些受不了隔壁魅惑人心的呻|吟了,这简直堪比活春|宫啊!听得他简直快要欲|火焚身。可是些些都睡着了,他也不好意思把他弄醒主动求|欢啊! 无聊又不能入睡的琉弄,只好定下心来倾听隔壁的声音,默默地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慢点……慢点……怎么都是慢点啊?”琉弄嘀咕。 “男人动情起来就是野兽,怎么可能慢啊,倾云太笨了,越说只会越刺激叶洛。”琉弄分析。 “不要了……不要了……男人怎么会听这种话啊?不过这才几次,倾云是不是有点太经不起折腾了?”琉弄皱眉。 “哎呦呦~怎么倾云都哭了啊,叶洛太禽兽了,可怜的倾云啊~平时看着叶洛挺温柔的啊。”琉弄心疼。 “倾云哭得让我好心疼啊,我想想,些些有没有什么上好的膏药给他,说不定伤着了,不过叶洛那么心疼他,不会把他弄伤的吧?那就是太舒服了?看来叶洛的技术应该和些些有得一拼~” “你说够了没?”黑暗中,墨些的声音忽然响起。 琉弄浑身一抖,连忙讨好地趴上墨些的身上,“对不起啊些些,把你吵醒了,都怪他们,吵得不让人睡,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墨些黑着脸看着身上不停变着法儿扭动的人,这就是不吵他? “些些你睡啊,我不吵你。你别想着和他们一样哦,我很累了,需要睡觉。”说着这种话的人还在拼命地在自家爱人怀里来回扭动,死命点火。 墨些冷哼一声,一把把琉弄翻身压在身下,“你自找的,别哭着喊停。” “些些,我不想做,我们睡觉吧。”口是心非,欲拒还迎的人嘴上这么说,手已经探入了墨些的衣服内点火,生怕他因为自己的这句话就罢休了。 墨些微微弯了弯唇,暗暗决定今夜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于是,在另外两对都停下入睡的时候,他们这里才做了一会儿,夜已经不长了,但是墨些显然没准备放过他。 “些些……我错了……” “……” “不要了……停……啊……” “……” “嗯……唔……呜呜呜……错了……” “……” “呜呜……” 第二日清晨 木流南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在柯君然怀里醒来,然后匆匆地起身穿衣。 柯君然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他,“流南,不多睡会儿?” 木流南摇头,穿好衣物,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道:“你身子还没好透,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补身子的,你睡吧。” 柯君然微微一笑,颔了颔首,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这是人家的地方,不要乱来。” “嗯,我不会的,我有分寸。” 看着柯君然再次入睡,心情极好的木流南就出门了。 木流南这种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人,懂什么补身子的东西?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鸡,鸡汤补身!刚好,他知道这个小竹院里养着好多鸡。 爱夫如命的木流南为了能给自家爱人补补身子,也就暂时屈尊降贵,不在乎弄脏自己的衣物,干劲十足地扑进鸡窝里去抓鸡。 可惜,他一扑进去,那些鸡就受到了惊吓,扑着、跳着、飞着蹦出鸡窝,四处乱窜。 木流南黑了脸,抓个鸡还那么难?当下就使上轻功速度飞快地扑鸡。 鸡也不笨,到处乱窜,就是没被木流南抓到,鸡毛倒是飞了好多根。 从来不干这种事的木流南气红了眼,抽出长鞭,盯住一只鸡就是一鞭。鞭身恰好绕住鸡身,吓得鸡直叫。木流南弯弯唇角,满意地一拉,便把鸡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鸡还在他的手里扑腾,木流南嫌弃地恨不得立刻掐死。 就在这时,听到鸡的呼唤的琉弄不顾腿软屁股疼的身子,披着外袍飞奔而来。 “流南,你在和我的鸡玩吗?” 木流南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煮鸡汤给君然补身子。” 琉弄脸色瞬间一白,手颤抖地指着木流南,“你!放下我的小花!它们都是我的朋友,不是用来吃的!快放下!” 木流南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和鸡做朋友?他吃了那么多醋溜鸡块难道还不知道鸡是用来吃的? “鸡可以炖汤喝。”木流南面无表情地道。 见木流南根本没有放过鸡的打算,琉弄颤抖着抽了抽鼻子,瞬间哭喊:“些些!些些!我的鸡!呜呜呜……” 溺爱江湖_74 木流南一愣,不就是一只鸡吗? 听到琉弄的哭喊,不只是墨些,就连柯君然,叶洛他们也飞快地赶了过来,看着院子里鸡毛满天飞的场面哭笑不得。 琉弄一头扑进墨些的怀里,哭道:“流南要吃我的朋友,他抓着小花,呜呜呜……” 墨些安抚地拍了拍琉弄的背,对着木流南道:“放下,这些鸡不能吃。” 木流南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苗疆不吃鸡?” 墨些摇头,“不是。” “那我用这只鸡炖汤怎么了?” “哇……呜呜呜……”琉弄又是大哭。 柯君然无奈地上前把木流南圈进怀里,放了他手里的鸡,“琉弄不是说了,这些是他的朋友,不能吃的。” 木流南古怪地看了琉弄一眼,还和鸡做朋友…… “那我怎么炖鸡汤给你喝?” 柯君然一阵头疼,这已经不是鸡的问题了,流南你根本不会炖鸡汤你不知道吗? “不远的集市能买到鸡,炖完了给弄弄留一点。”说着,墨些便抱起哭得要断气的琉弄回了房间。 木流南又古怪地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不是和鸡做朋友吗?那他还吃鸡? 叶洛和百里倾云在一旁笑得直抽搐,这时才缓下来走过去。 叶洛笑道:“集市不远,让君然去休息,我和倾云陪你去买鸡。” 木流南点点头,“君然,你去睡吧,我顿好了鸡汤再喊你。” 柯君然微微一笑,虽然流南的心意让他觉得很温暖,但还是忍不住道:“买回来了让洛和倾云帮你一起炖。” 木流南愣了愣,随后凉凉地道:“本来就是让他们炖,我从未进过厨房。” 柯君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亏他还以为这人是要亲自下厨……无奈地笑着点头,送他们去门口,看着他们往集市去。 ☆、矛盾 柯君然在这小竹院里修养了半个多月,期间也简单地过了个生辰。琉弄难得有这么多朋友一起玩,显得十分高兴,因此墨些对他们这一群人也不排斥。 相安无事地相处了半个多月后,柯君然的身子也好全了,几人便决定不在这里多叨扰别人。况且那个杀手还没查出来,需要尽早回去调查一番。柯君然只当是哪个仇家派来的,因此并不心急,毕竟人在江湖,被仇家找上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但是爱夫如命的木流南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只要威胁到君然一丁点的东西都必须斩草除根。 这日最后一次一起用过早膳后,墨些和琉弄就把他们送到门口道别。 “此次多亏蛊王出手相救,日后蛊王若是有难处,君然定当倾力相助。” 墨些淡淡地颔首,嘴角却是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虽然他人冷清,但相处了大半个月,对这几个人倒也算是认可了。 琉弄不舍地看着他们几人,好不容易热闹了些的小竹院又要冷清了,他又只能和鸡玩了,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可怜。 “君然,你们武林盟好玩吗?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参观参观?” 柯君然微微一笑,客气道:“你要是来,我们自然是欢迎的。” 琉弄很开心,下意识地转头征求墨些的同意。 墨些面无表情,淡淡地道:“你跟他们走吧。” “真的?”琉弄狐疑地看他。 墨些淡淡地颔了颔首,随后淡淡地转身回屋去。 琉弄心里立刻警铃大作,连忙飞奔上去跟上他,讨好地道:“些些,我开玩笑的,我才不会去呢,我在这里和鸡玩挺好的。” 墨些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这句话听着觉得他十分可怜,让人很是心疼。 “些些,你生气了?”琉弄抬头看他。 墨些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他一起进屋,柔声道:“等过了这阵子,我就带你出去玩。” “真的?些些你真好,我最爱你了。” 琉弄高兴地喊声传出了隔音效果极差的小竹屋,在空气中回荡。 柯君然几人无奈地笑了笑,一起坐上马车回武林盟。 一路上并没有刻意赶得很急,回到武林盟已是八月初,天气已经十分炎热。 柯君然和木流南从离开武林盟去外面游玩到现在也有五个月了,如今回到武林盟,柯君然也忙起了武林盟的事务,而木流南则着手调查起了那个杀手。 因为生辰未能赶回宫内,所以柯君然与木流南商量好了元日的时候提前些日子回宫内住上一两个月。木流南也暗暗决定在进宫之前要把那个杀手查出来解决掉,以防后患。 但是,事与愿违。在他们还在苗疆的那段日子,离刖和萧子郁就已经调查过了那批杀手,果然是那潘书蓉派来的,他们已经在茶商那里动了些手脚阻碍潘家一段时间的财路以示惩戒。但是伤了柯君然的那个杀手,因为不是那批杀手里面的,而且是单独行动,至今也未在出现过,所以尚没有调查到任何踪迹。 苗疆回来后,木流南再一次亲自对那个杀手展开了调查,却依旧一无所获,这不禁让他觉得十分烦恼甚至恼火!伤害君然的人一日在暗中除不掉,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九月初的时候还是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线索,也没有查出近日武林中人谁用过蛊术,木流南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他不准备再坐以待毙! 柯君然进书房的时候就见木流南还在看着一些影卫带来的结果,不由得微微一笑,上前温柔地将人拥入怀里。 “查不到就算了,不必日日费心,都一个月了,你看你的脸色。” 木流南将那些没用的书信捏皱扔开,皱眉道:“不行,他能伤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绝不能放过他!” 柯君然叹息着抚了抚他的脸颊,“即便如此,你也该好好顾着自己,不要太累了。我让厨房给你炖了鸡汤,去喝点?” 木流南缓了缓脸色,弯唇对他点点头,“好,我把这些清理掉就去。” “快些,凉了不好喝。”柯君然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叮嘱了一句便先离开了。 见他离开,木流南的脸又沉了下来,对着暗中离尘教的影卫道:“去查君然有哪些仇家,一一列出来,明日午时给我。” 暗中立刻有两个影卫领命离开。 第二日晚膳过后,木流南便把离刖喊了过来,递给他一张纸,纸上是罗列出来的柯君然所有的仇家,从仇最深的排到仇最浅的。 “教主?”离刖不解。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木流南的声音依旧如往常般清冷,只是多了一些冷冽的杀气。 向来死人脸的离刖难得有些皱眉,“教主,这样好吗?要是被柯盟主知道?” 木流南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和萧子郁呆久了你都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 离刖立刻恭敬地低头,“属下不敢,属下是离尘教的人,是教主的护法。” 木流南轻哼一声,并未多加苛责。 “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木流南顿了一下,略一思索,严肃地道:“用离尘教的人,做得干净点。” 溺爱江湖_75 “属下明白!” 离刖领命飞身离开。 木流南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昏暗中,清冷的双眸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 离刖办事效率很高,第二日清晨淮远派掌门人朱振豪一家惨遭灭门,连丫鬟、小厮在内上上下下七十六口人无一幸免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朱振豪此人家里妻妾成群,生活糜|烂,为人也是利己害人的伪君子,淮远派在他的掌权下一日不如一日。这次的一家七十六口灭门惨剧尚不知谁人所为,但江湖上对此做法褒贬不一。一道为武林除害,二道下手太过残忍。 对于这种外人的评论,木流南并不在意。朱振豪在君然当上武林盟主时就几次三番公然挑衅,暗中也使过不少绊子,以前也派过杀手暗杀君然。就凭这几点,他就必死无疑。 用早膳的桌上,柯君然听到这个消息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事情有些怪。 木流南给他布了些菜,问道:“君然,怎么了?” 柯君然摇头,“无事,只是之前收到密报,淮山派内部不和,今日就收到这种消息,未免有些蹊跷。淮山派其余人为人还算正直,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才是。” 木流南垂了垂眸,低头吃饭,“朱振豪不是你的仇家吗?死了不是挺好?” 柯君然有些奇怪地看了木流南一眼,他怎么知道朱振豪是他的仇家?那都是几年前的恩怨了。 “流南,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木流南被他问得心头一跳,抬头看他,摇头道:“并无,怎么了?” 柯君然总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再多加追问。 “无事,吃饭吧。” 又过一日,江湖奇怪独臂老盗暴尸街头,他收的五个徒弟也无一幸免。独臂老盗既然是盗,也不是什么善人,盗术一流,只有他不想偷的,没有他偷不到的。说他江湖奇怪,也是名符其实的,因为他最喜欢盗的不是珍贵的宝物,而是人的内脏! 因被武林盟下了江湖追捕令而与柯君然结仇。只可惜,他实在太会偷,即使被抓了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钥匙逃出去。 听到消息的木流南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按他那张纸上的顺序,朱振豪之下应该是流沙派全派一个不留。流沙派在外风评不错,但是当年竞选武林盟主的也有流沙派的少主纪明赫,因为败于柯君然之下不服气,每年都发战帖给柯君然比试一场,但是每每都是柯君然获胜。 可能是急于想证明自己,之前与柯君然的一次比赛纪明赫竟使暗招,差点弄瞎柯君然的双眼。之后流沙派掌门带着纪明赫前来负荆请罪,柯君然宽宏大量,此事不了了之。但是木流南却不愿放过他,因此将流沙派列在了第二位。离刖为何没有按照次序来? 还在书房处理武林盟事务的柯君然得到消息后也是皱了眉,先是朱振豪,又是江湖奇怪独臂老盗。下手残忍,直接灭门,与其有关的人一个活口都不留,这些未免太过蹊跷。 柯君然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这几日流南也表现得有些奇怪,前些日子还没日没夜地查杀手的事,这两日竟是什么都不做,晚上也是早早地入睡。依他的性子,除非是查到了那个杀手,否则不可能就这么不查了。 当天夜里,柯君然有些难以入睡。 “君然,你怎么了?”木流南有些担心地看他。 柯君然叹了口气,转头对上他的眼睛,“流南,你这两日在做什么?” 木流南一愣,“没做什么,怎么这么问?” 柯君然皱眉,“没在查那杀手了?” “你不是说查不到就算了吗?”木流南不习惯在柯君然面前说谎,垂着眸,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柯君然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有事瞒他,平时的流南哪里是这副样子?平时的流南哪里会说查不到就算了这种话? “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木流南皱眉,他既然做了就不怕君然知道,但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告诉他。 “我……” 忽然,外面一道人影闪过。 柯君然眯了眯眼,立刻披上外袍飞身出去追。 “离刖?” 正要飞身离开武林盟的离刖在房顶上被柯君然擒住,两人站在房顶上对峙着。 柯君然回头看了眼追过来的木流南,放开擒着离刖的手,飞身下房。 离刖看了木流南一眼,也跟着下房。 “说吧,这么晚了干什么去?”柯君然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但还是耐心地问,语气中不难发现那藏在耐心下的怒气。 木流南狠狠地看了离刖一眼,以离刖的轻功,顺利离开武林盟不被发现很容易,他是故意被君然看见的! 离刖有些抱歉地看了看木流南,随后沉默不语地从怀里拿出木流南给他的那张纸递给柯君然。 木流南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眸,离刖竟敢背叛他?! “这些都是柯盟主你的仇家,教主是为了保护你才这么做的,我只挑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两个,请柯盟主不要责怪教主。” 事实上离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黑白两道处事方法不同,他怕教主的做法会引起柯君然的不满,所以再三思考下还是冒着背叛教主的罪,在事情还没发展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之前阻止。 柯君然看着手里这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向来温柔的脸上脸色铁青。 “你想干什么?”柯君然看着木流南的眼神有些冷意。 木流南有些受伤,但还是解释道:“我查不到那个杀手,万全的办法就是把你所有的仇家全都诛灭,我不能留一丝一毫的危险在你身边。” “万全?”柯君然忽然嗤笑一声,随后脸色更加冰冷,“这就是你所谓的万全的办法?你知道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朱振豪该死,他家里七十几口老少妇孺也该死吗?独臂老盗几个徒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也该死?” 木流南的脸色也冷了起来,“只要对你有一点点的威胁就得斩草除根!” 柯君然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纸,心里怒不可遏,沉声道:“你觉得你有理了?你觉得你没错?” 木流南看了他半响,黑暗中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但是怒不可遏的柯君然没有发现。 木流南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想保护君然,他有什么错?他不是因为自己吃味才杀人,不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才杀人,不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才杀人,他只是为了保护君然,他哪里错了?! “我没错。”坚决肯定的回答。 ☆、皆大欢喜 木流南的回答是那么坚定,那么理所当然,仿佛那些被他无辜牵连丢了性命的人也像是蝼蚁般无足轻重。 柯君然显得有些失望,“你没错?若是没被我发现,你还要杀多少人?” 木流南极其不喜欢他这种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负气地道:“如你所见,都在这纸上了!我既然下了杀心,就不会罢休!” 说着,木流南又看向离刖,厉声道:“去,今晚该杀谁你应该记着了!” “不准去!”柯君然立刻沉声阻止。 离刖不动不摇地站着,显然也是没有想要应下木流南的命令。 “你现在是武林盟的人了?敢不听本教主的命令了?!”木流南气得脸色发白,抽出长鞭对着离刖就是狠狠地一鞭。 离刖虽然是为木流南考虑才这么做,但也自知不该如此违背教主的意思,心里也有所愧疚,一声不吭地受住教主劈头盖脸的一鞭,袖袍瞬间就被打破,手臂被长鞭划出一道很深的血痕。 “你做什么!” 刚才那鞭来的突然,柯君然未来得及阻止。见木流南又要甩下一鞭,连忙握住鞭身阻止。 柯君然冷漠的责怪让木流南十分难受,再加上素来忠心的离刖竟敢违背他的命令,木流南也是气红了眼,见柯君然握住了鞭身,火更是不打一处来。 溺爱江湖_76 “放开!”木流南使劲想要抽回鞭子,却被柯君然握得死死的。 “自己做错了事还拿别人出气,别人在你眼里就这么轻贱?!” 木流南恨恨地握紧了鞭子,紧得手都在发颤。 “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想保护你罢了,我哪里错了?” 木流南的声音不大,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他苍白而落寞的脸色让柯君然心头一颤,恍惚了一下。 但就是这恍惚的一瞬,木流南忽然脸色又凌厉了起来,一掌虚招袭向柯君然。 柯君然猛然回过神来躲开那一掌,也因此握着鞭身的手也微微松开了一些。木流南忽然使力抽回长鞭,柯君然猝不及防,鞭子划过自己的手,带起一阵刺烫的疼痛。连忙松开手,手掌和手指上已经烙下了殷红的血痕。 看见他手上的血痕,木流南呼吸猛地窒了一瞬,握着鞭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他只是想拿回鞭子,他以为君然会及时松手的,没想伤害君然,他真的没想伤害君然…… 这一点小伤柯君然并不放在心上,他知道流南不是故意的。看到他眸中闪过心疼、懊悔、自责等情绪,柯君然也缓和了一下自己之前过于激动的情绪,想要上前安慰一下这人,告诉他没什么大碍。 柯君然走过来的动作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木流南。木流南愣愣地看了眼柯君然,又看了看他的手,随后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忽然转身逃也似地使上轻功飞身离开。 “流南……”柯君然想追他,但略一思考后还是生生地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柯盟主不去追教主吗?”一旁的离刖问。 柯君然微微叹了口气,此时追上去无非又是剑拔弩张地争吵,他们都需要时间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也不想再带着刚才那股怒气与他说话了,看到他受伤的表情,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想冷静一下。让影卫跟着保护好他,你也找叶洛处理一下伤口吧。” 说着,柯君然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伤,有些落寞地回了房间。 木流南的鞭子上是淬了毒的,要不是叶洛给离刖处理伤口的时候得知了此事,连忙去柯君然那里帮他处理,他的手说不定已经废了。 “君然,流南纵使有再多的错,他的出发点永远都只有你一个。”叶洛处理好柯君然的手后忍不住劝说。 柯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叶洛一眼,叹息道:“我知道。只是这次他太莽撞了。那张纸上列出来的,有些的确是我的仇家,有些不过是与我有过一些小摩擦的人罢了。他如此枉顾他人性命,赶尽杀绝,实在叫人心寒。” 叶洛默然,一点小摩擦都赶尽杀绝,的确是太残忍了些。不过他也明白,黑白两道处事方法向来不同。白道讲究有证有据,不错杀一个好人,但是黑道素来就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流南之所以那么做,也不过是太爱君然罢了。 “好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朱振豪和独臂老盗人人得而诛之,在江湖上得罪的人也极多,流南也不算犯下太大的过错,你也不要多加责怪。” “我也并非多么责怪他,那纸上还有些势力大的,连绝谷都列在上面。他用的又是离尘教的人,若不是我发现的早阻止了,他又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柯君然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好不容易帮流南暗中解决了好些仇敌,他又在给自己到处添仇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流南用离尘教的人还不是怕给武林盟和你添麻烦。黑白两道处事方法不同,有些事你得慢慢教他。” 柯君然哪里不明白这些,颔首道:“我知道,很晚了,你回去陪倾云吧。” 叶洛知道他需要冷静,便依言起身准备离开,走前还不忘叮嘱道:“冷静完了就去找找他,这么晚了别出什么事。” 柯君然心头一跳,颔了颔首。 其实他已经想明白了。他虽然对流南这次的做法很失望,但是正如叶洛所说的,还好事情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朱振豪和独臂老盗的事不久就会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没有人会刻意帮他们查是谁下的手。如此一来,流南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也着实明白流南之所以这么赶尽杀绝都是为了他,早在流南把他困在离尘教两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对他的爱已经深的到了一种几近疯狂的地步。太过深的爱很容易给人一种沉重压迫的感觉,但是他还是选择沦陷了。 他能做的就是尽力爱他宠他照顾他。若是流南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他应该耐心地教他,而不是责怪他。流南心里只有他一人,一点旁物都放不下,若是他还放任他一人,不是对他太残忍了吗? 想到这里,柯君然心里忍不住抽痛了一下。这么晚了,这人只穿着里衣,能上哪里去? 想清楚的柯君然不再耽搁一分半刻,连忙出去寻找木流南。 木流南其实也没去哪里。他还是如以往一样,不管是什么情况下,永远都不愿离柯君然太远。此时,他也不过是坐在武林盟池塘边的假山石上发着呆。 他在这里坐了许久,也想了许久,但还是不愿承认自己有错。他只是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到底错在哪里?君然说的没错,别人在他眼里的确是轻贱的,所以他可以不在乎他人的性命,因为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只有君然。只要是为了君然,别人的性命只能靠边,就连他自己也是。 想到君然责怪他时那冷漠失望的眼神,木流南就忍不住颤了颤身子。是不是承认自己错了君然就会原谅他?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他也不想一直和君然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要不要承认?君然的手怎么样了? 木流南看着池塘里倒映出来的月亮,自顾自地思索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木流南回身看去,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来找他了。 九月的晚风柔柔的,空气中带着些许凉意。木流南有些呆愣地站起身看他,两人都只穿着里衣,却并不冷,互相对视着。 “君然……”木流南的声音有些哑,眼眶红红的,有些不敢向柯君然走去。 柯君然心里抽痛了一下,快步上前将人拥入怀里。 靠入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木流南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双手紧紧地环着他,哽咽着道:“我错了。” 柯君然心里像是猛然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闷闷的痛痛的。他的流南又主动向他低头了,即使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是向他低头了。他是那么害怕失去自己,而他却总是让他困于这种害怕之中。 心疼之余,柯君然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额,柔声问:“你觉得你错了?” 木流南愣了愣,随后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保护你,我知道我下手残忍,可是我只是不希望你身边再有任何威胁,我顾不了那么多人,差点失去你的滋味,尝一遍就够了……” 柯君然知道他说的是他中血蛊的事,他知道,那件事把他吓坏了。 再次亲了亲他的额,柯君然将他温柔地圈在怀里,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 “对不起,流南,我也有错。我不该那样责怪你,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是这件事我们得分开说,你想保护我你没有错,不过再怎么说你也不该杀无辜的人。” 木流南沉默地靠在柯君然怀里,微微点了点头。 柯君然又柔声道:“还好离刖知道帮你把关,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都不再说了好吗?” 木流南点点头,又抬头看他,哑声问:“你不怪我了?” “怎么怪你?你都是为了我,我才是罪魁祸首,不是你的错。”柯君然宠溺温柔地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痕,“流南,你要记着,你犯下再不可饶恕的错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但是我不希望你的身上背负太多无辜的性命,懂吗?” 白道的人都不喜欢滥杀无辜,何况君然还是武林盟主,还是当朝王爷。木流南其实心里都是明白的,只是这次关系到他的安全他才这么做。 “嗯,我知道。可是那个伤你的人怎么办?”对于差点害死柯君然的人,木流南是始终难以放下,生怕那个人再次伤到君然。 “他若真想要我性命,总会露出马脚,既然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定然是没有什么动作。不必担心,我会小心的,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 木流南还是有些担心,但也正如君然所说的,他会一直守在他身边,再不会像上次那样,让那个杀手有机可乘了。 “那我在接着查查。” “好,回去睡吧,很晚了。” 柯君然牵起他的手领他回去,木流南却注意到了他另一只被他伤到的手。 轻轻地握起那只受伤的手,木流南自责又心疼地问:“疼吗?” 柯君然轻笑,牵着他往他们的房间去,“一点小伤,无事的,别胡思乱想。” 木流南颔了颔首,看着他的笑容也微微弯了弯唇角,刚才两人剑拔弩张的争吵也变得没有关系了,他们还是相爱的。 躺到床上后,柯君然将木流南搂在怀里。 木流南小心地避开他受伤的手靠在他怀里,舒服地享受他给予的温暖。 “君然,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 柯君然轻轻一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抚着他的后背。 “爱人之间有些争吵很正常的,别多想。” 木流南沉默了一下,随后抬头看他,道:“可是叶洛和倾云就不会吵架。” 溺爱江湖_77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他们只是关起门来吵不被别人知道呢?” 叶洛和倾云?那两个温柔的人也能吵起来?木流南觉得难以想象。 把头埋进柯君然的怀里,木流南闷闷地道:“可是我不喜欢和你吵架。” 柯君然将人搂紧了些,吻了吻他的唇,柔声道:“好,那我们说好了,以后有什么别扭,有什么不愉快,一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谁都不许动气,如何?” 木流南点头,有些不满地道:“今日是你先动气的。” “好,我的错,保证日后决不再犯。”柯君然轻笑着亲着木流南的脸,“睡吧宝贝。” “嗯。”木流南也微微一笑,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入睡。 昨夜睡得晚了,两人起得也晚,直接跳过了早膳,前去前厅用午膳。 叶洛和百里倾云,离刖和萧子郁都在,看到两人一起进来,他们也放心了。 “和好了呀,夫夫吵架,伤及外人是怎么回事?”萧子郁不满地把一盘醋溜鸡块端到自己面前霸占着,对于昨日木流南伤了离刖的事十分不满,就算是他的手下也不能这么随便虐待啊! 木流南不理萧子郁,被柯君然领着坐下吃饭。 看了眼从来未被自己打过的离刖,木流南还算关心地问:“伤口,没事吧?” “属下没事。”离刖淡淡地摇了摇头,自家教主待他怎么样他也清楚,以往教主也从未打过他,昨日想必是真的对他失望极了,毕竟他从未违背过教主的命令,再加上柯盟主的责怪,气急了才出手打了他,他也没往心里去。 见离刖没事,木流南也点了点头,沉默地拿起筷子吃饭。 萧子郁冷哼一声,打伤了人连个对不起都没有,真是气人。拼命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醋溜鸡块,也算是一种无声地反抗了。 木流南看了眼自己碗里柯君然布来的菜,没有醋溜鸡块,抬头看了萧子郁一眼,随后有些可怜地看了眼柯君然。 柯君然轻笑一声,长臂一伸,便把萧子郁面前的那盘醋溜鸡块端了过来,放到木流南面前。 木流南满意地笑了笑,低头默默地继续吃饭。 萧子郁夹醋溜鸡块夹了个空,脸都气绿了,“君然,不带这么宠的,区别对待啊!” “醋溜鸡块本来就是替流南准备的,你又不喜欢,和他抢什么?”柯君然淡笑着,继续宠溺地替木流南布些其他的小菜。 “哼哼,你就宠吧,宠坏了才好呢。”萧子郁哼唧着。 柯君然呵呵一笑,“已经宠坏了,没事。” 木流南听到这句话,咬着鸡块微微抬了抬头,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萧子郁又哼唧了一声,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默默地抱着碗贴到离刖那里去,一副懒得理他们的样子。 叶洛和百里倾云向来不加入他们闹腾的战局,静静地在一旁一边吃一边笑。 武林盟是他们一起的小家,吵吵闹闹也只是生活的调味品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就是完结章,不要怀疑,没错的。 因为发现伤害君然的人在《独宠后宫》已经详细地讲到了,为了不重复,所以将那段省掉。 但是找伤害君然的人报仇还是会写的,为了不显得突兀,所以就写在番外里,明白了咩(*^__^*) 嘻嘻…… 大家说的各大副CP番外我都会写,不要急哈O(∩_∩)O哈哈~ 周五考美国历史与文化,再停一天,下一章就是写出宫后找夜寻报仇的事~~~ ☆、番外之报仇 关于伤了柯君然的那个杀手,木流南虽然一直耿耿于怀,但是几个月下来始终没有线索,对方也没再有什么动作。况且元日他们是要进宫住上一段日子的,柯君然要事先处理好武林盟的事务,木流南也忙于离尘教的事务,只好将那杀手的事暂时放下。 两人在元日前一个月就住进了宫内。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已经决定暂时放下杀手那件事,好好在宫内放松一些日子,哪知却无意间找到了那个杀手,而那杀手竟是绝谷谷主的贴身护卫夜寻。(详见《独宠后宫》5356章。) 虽然那时因为一些原因任赫连绝带走了夜寻,但是木流南心里从未想过就这么放过他。只是后来事情太多,又是两个小侄子的百日宴,又是封后大典,他们在皇宫里呆了许久。 值得一提的是,慕子书的封后大典与木流南的封妃仪式是一同举行的,他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王妃了。 当然,仪式都是在皇宫内举行的,虽然已经昭告天下,但是并未透露木流南的江湖身份,因此对他和柯君然并无影响。 虽然在皇宫的那段时间也时不时地回过武林盟,但是这么多事情下来,真正回到武林盟空闲下来已经是六月份了。 这几日,木流南一直在思考怎么找夜寻报仇,就算有赫连绝护着他,他伤了君然就得付出代价。但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君然王爷的身份,要是贸然得罪了赫连绝,他把君然的身份透露了出去,对君然和皇宫定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木流南本想雇一批外面的杀手去给夜寻一点颜色瞧瞧,但是又觉得外面的杀手靠不住。再三思考无果之下,木流南终于决定要和柯君然去商量商量。 自从上一次吵架之后,木流南就养成了与柯君然坦诚相待的好习惯,自己有什么想法都喜欢主动地找他谈谈。当然,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不管他的想法是好是坏,只要和柯君然说了,柯君然必定是温柔地与他讨论,并且极其耐心地告诉他某想法可行或不可行的原因。至此,木流南终于找到了一个让自己舒心也让君然放心的好方法。 这日,柯君然正在书房处理一些武林盟的事务,木流南便端着茶进来了。 “君然,喝点茶放松放松。”木流南将茶水放到桌案上。 柯君然欣然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挑眉看了木流南一眼。以往他在书房处理事务的时候,流南要么在处理离尘教的事务,要么在后院练武,今日怎么得空来书房? 轻笑着将木流南拉来和自己一同坐在桌案后的软榻上,柯君然笑问:“有事?” 木流南颔首,拿起刚才柯君然喝过的茶水也喝了一口,才道:“君然,你还记得上次在宫内抓到夜寻的事吗?” “嗯,怎么了?”柯君然将要处理的事务放到一边,专心听木流南讲。 “你准备就这么放过他了?” 柯君然看着木流南认真的神色,就知道他还对那事耿耿于怀。不过流南也就这性子,他要是就此放过夜寻,那反倒不像他的流南了。 “那日在宫内皇兄不是说了放过夜寻的吗?况且赫连绝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无端针对夜寻,对我们没好处。” 柯君然说的木流南都想过,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觉得十分不甘心。 “什么无端针对,他差点害死你!” 看着木流南气愤的脸色,柯君然微微一笑,将他搂入怀内,柔声劝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你一直以来不就是担心那个杀手还会来刺杀我吗?如今事情明了了,夜寻日后也不会无故来刺杀我,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木流南皱眉,虽然是这么个理,但是就这么轻易绕过他了? “君然,我不甘心。” 柯君然呵呵一笑,轻拍了几下木流南的背,宠溺地问:“那你想如何?” 木流南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君然说的都有理,那赫连绝对夜寻也不像是主子对护卫的样子,说了放过夜寻还找他麻烦的话,难保赫连绝不会闹出点什么事来。他还没有闲到自找麻烦这个地步,但是不给夜寻一点教训,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心。伤了他的君然,岂能轻饶? “总得让我出这口恶气。”靠在柯君然怀里,木流南闷闷地低语。 “你想怎么出气?” “我想和夜寻打一场。” 柯君然轻笑,“你明知夜寻武功不如你,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木流南轻哼,抬起头来看他,“那又如何,我只要能出气便是。” “你觉得赫连绝会允许夜寻应战,任你打伤?” “哼,这是我与夜寻之间的事,不让赫连绝知道便是。我若发了战帖,夜寻不来便是没胆,那我也不必与一个懦夫置气。” 溺爱江湖_78 听木流南说的理直气壮的,也不知他哪里得出的这样一个结论。想来他也不过是想出了口气罢了,柯君然也不忍拂了他的意思,只要他不闹出什么事就是。 “好,那我这便派人送战帖给夜寻,你自己可得注意分寸。” 木流南笑着点了点头,“我有分寸的。” 于是,几日后的傍晚,某处悬崖边,两个男子冷脸对峙着。 这两人便是木流南和独自前来应战的夜寻。 夜寻四处看了眼,他本以为木流南会和柯君然一起来,没想到也是独自前来。 “别看了,公平起见,君然没跟来。”木流南凉凉地道。 夜寻木木地点了点头,看着木流南问:“木教主是为了血蛊一事来为柯盟主报仇的吧。” 木流南轻哼,“知道你还敢独自前来?你知道自己打不过本教主的吧?” 夜寻再次木木地点头,“血蛊一事本就是我的错,前来应战是应该的,伤了柯盟主我很抱歉。” “抱歉?”木流南轻笑,“一句抱歉就完了?要是本教主差点杀了你家主子,一句抱歉也可以解决?” 夜寻看了木流南一眼,随后严肃地摇了摇头。 木流南嗤笑,“既然你也认为抱歉没用,那就接招吧!” 说着,木流南也不给夜寻反应的机会,抽出长鞭就向他凌厉地劈去。 夜寻连忙翻身避开,拔剑接招。 夜寻的武功是远远不如木流南的,木流南虽然牢记着柯君然叮嘱的不要伤了夜寻的性命,但是一招一式还是极其凌厉地向他的致命处逼去。 知道木流南狠厉的个性丝毫不输于自家主子,夜寻对他的杀招倒是并不意外,防备的时候也更加注意警惕起来。他前不久才知道主子对自己的心意,主子还不知道他出来应战的事,他一定要留着命回去。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主子说不定会发好大一场脾气,他舍不得主子难受。 木流南像是看出了夜寻的心思,挥鞭缠住夜寻的剑,将他连人带剑拉近自己,随后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不满地道:“本教主答应了君然不杀你的,你给本教主专心点!” 夜寻惊讶地睁大了双眸,木流南竟然没想杀他? 木流南嫌弃地看了眼自顾自惊讶的夜寻,一把把他扔开好远。 “命给你留着,会不会断手断腿的可就看你造化了。” 夜寻一听,连忙打起精神来应战。断手断腿可不行,他还得伺候主子呢! 见夜寻化守为攻,木流南也警惕起来。虽说夜寻武功不如他,但好歹也是赫连绝的贴身护卫,也算是个高手,不可轻敌。 傍晚的悬崖,夕阳西下,余晖照到他们这里,映出一片飞舞的尘土,鞭子与剑交缠的声音也十分明显。 夜寻十分注意自己不被木流南打伤,但是身上还是避免不了地多了两处鞭痕。 既然答应了君然,木流南自然也就没有对夜寻起杀心,看到夜寻被自己打伤,心里就有一股报仇的快感。正想着下一鞭往哪里下手,忽然迎面破空飞来一支速度极快的飞镖。 木流南神色一凛,连忙旋身避开,鞭子一挥便将那飞镖卷了过来。 “木教主真是闲适,挥着鞭子在教训本座的小宠物?” 飞镖自然是绝谷的飞镖,木流南一眼便看出来了。 赫连绝飞身而来,站在夜寻身旁,脸色阴晴不定,长臂一伸,便把夜寻揽进自己的怀里。 夜寻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两处鞭伤,他是瞒着主子出来的,听主子阴沉的语气,主子一定是生气了,当下便做小伏低状,乖乖地呆在他的怀里不说话。 赫连绝突然出现,木流南也没有什么吃惊的表现,也没有被他撞见的尴尬。 “本教主可是发了战帖的,怎么,谷主不知道?” 赫连绝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只道:“木教主有仇必报的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厌烦。” “彼此彼此。”木流南凉凉地道。 “本座没记错的话,那日在皇宫内已经把事情解决了,我们如今可是两清的关系,木教主还要为难本座的小宠物,就不怕本座一时口快把不该说的事情说出去?” 木流南不为所惧,淡淡地道:“为难?本教主可是光明正大地发了战帖与夜寻比武,谷主这么喜欢小题大做?” “喜欢小题大做的不是木教主你吗?多大点事儿,耿耿于怀,柯盟主怎么受得了你的。” “多大点事儿?”木流南冷着脸看他们,“夜寻差点杀了武林盟主也能被你称为小事?” “哦~”赫连绝阴阳怪气地笑了笑,随后摸了摸夜寻的头,宠溺地道:“小宠物做错了任何事,本座都不会在意。难道柯盟主对木教主没有这么宽容?哦,本座想起来了,据说之前木教主杀了几个人,柯盟主还因此与你吵了一架?” 赫连绝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木流南脸色有些难看,他与君然怎么样,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赫连绝倒是完全不在意木流南的脸色,继续道:“你看看,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柯盟主就为那一点小事就责怪你,本座的小宠物就是杀光了所有人,本座都不会皱一下眉。柯盟主对你也就那样了,木教主,白道不适合你啊。” 木流南气极,冷声道:“胡说八道!” 看木流南被气得脸色发白,赫连绝搂着怀里的人轻笑一声,“得了,解药拿来吧,本座也不想闹得大家都不痛快不是?” 木流南此时也没心情与他们玩,也不希望赫连绝把君然的身份说出去,冷着脸将鞭子上毒的解药扔了过去便转身就走。 赫连绝接住解药,看着木流南的背影继续笑道:“柯盟主对你那么苛责你还回去?还是考虑考虑重归黑道吧。” 本想与夜寻打一场出口气的,结果倒是把自己气着了! 木流南沉着脸,十分不高兴地回了武林盟。 阴沉沉的样子,武林盟弟子看了谁都不敢上前搭讪。 听到弟子们的禀报,柯君然连忙出来领他,果然看见出去的时候还意气风发的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木流南一路都是冷着脸的,看见柯君然来领他,忽然就露出了一些委屈的表情。 柯君然轻笑一声,心想定是谁又惹得这人不高兴了,连忙上前将人搂入怀里往他们的寝房去。 回到寝房坐到床边,木流南就闷闷地把头埋进了柯君然的怀里。 不是去和夜寻比武了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柯君然温柔地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道:“流南,怎么了?” 木流南紧紧地抱着柯君然,闷闷地道:“赫连绝说不管夜寻做错了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赫连绝?他也去了?” 木流南闷闷地点头。 柯君然轻笑着抚着他的后背,问道:“流南,你想说什么?夜寻做错什么赫连绝都不会在意,所以你觉得上次你杀了几个人我就责怪你错了是吗?” 木流南皱眉,抬起头来看他,摇头道:“也不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听他那么说我就是不舒服。” 听他这么一说,柯君然就知道他是在钻牛角尖了,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嗯,我知道了。你知道我是为你好,但是你也希望我像赫连绝对夜寻一样包容你的一切,是不是?” 木流南略一思考,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于是闷闷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我还要怎么做?看着你杀人我什么都不管?” “不是。”木流南皱眉,以君然的身份,阻止他滥杀无辜是他的职责。况且他自己如今也是王妃了,又是武林盟主夫人,自然也不该滥杀无辜。君然说他也是应该,况且君然已经很包容他了,他脾气那么坏,君然照样宠他爱他,哪里都很好,他做什么要拿赫连绝那种混账和他的君然比? 想清楚了这些,木流南忽然哼了一声,随后抱着柯君然道:“君然,你做得很好了,我很喜欢,赫连绝那种混账根本没法和你比。” 钻牛角尖的人这么快就想清楚了,柯君然觉得很欣慰,低头在他唇边轻印一吻,笑道:“你能想清楚便好。夜寻那事如今可以放下了?” 溺爱江湖_79 木流南轻哼一声,“赫连绝故意说那些混账话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哪能就这么饶了他们。” 柯君然又是一阵头疼,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人不知又想做什么,真是被自己宠坏了。 这次木流南学乖了,他也懒得再和赫连绝他们正面交锋,赫连绝此人阴险狡诈,与他有一点交集都让木流南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木流南从叶洛那里得来了一种怪药,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绝谷下在夜寻的茶水里,然后又悄悄回了武林盟坐享好戏。 柯君然自然也知道木流南的计划,对他这种阴险下药害人的行为,因为没有伤人性命,柯君然称其为——调皮。 某夜,赫连绝与夜寻办情|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就在进入抽\送了没几下的时候,夜寻忽然疼痛难忍地叫了出来。 赫连绝吓了一跳,以往就算办事的时候有些粗鲁,夜寻也从未如此痛过,不由得连忙停下动作,担忧地道:“夜寻,怎么了?” 夜寻脸色苍白,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小腹那里疼得那么厉害? “主子……好疼……” 若是一点点疼,夜寻是绝对不会说的,他既然这么喊疼了,那定是疼得厉害了。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赫连绝连忙穿上衣物让人去请大夫前来诊治。 大夫诊断了许久,期间用十分奇怪的目光看了夜寻好几次,随后才得出了一个震惊众人的结论。 “这是夫人吧?夫人这是有身孕了。”在家里还女扮男装?某大夫想。 “身孕?!”赫连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夜寻怎么会…… 夜寻也被吓了一跳,苍白着脸色看着赫连绝,他怎么会有身孕?他是怪物? “的确是有喜了!老夫不会看错的。有了身孕房事还是克制点的好,别再动了胎气,老夫去开些安胎的药方就没事了。” 赫连绝还在震惊中,随手挥了挥袖袍,让下人跟去抓药。 “今日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是,谷主!” 人都走后,赫连绝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坐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夜寻,替他盖实被子。 “夜寻,你并不是乔维族人,你最近有没有吃什么药?” 夜寻自然不是乔维族人,他身上并无任何胎记,这点不会有错。 夜寻也被吓到了,呆滞地摇了摇头。他不是乔维族人却怀孕了,他一定是怪物,主子一定会嫌弃他的,怎么办? 赫连绝皱了皱眉,没有吃那传说中的育子药的话,不是乔维族男子却能怀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寻看见自家主子皱着眉,就觉得自己心里也是一片冰冷,默默地垂下了头,等待主子的决定。 见夜寻垂了头,以为他也被这事吓到了,赫连绝俯身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别怕,明日我们去武林盟找叶洛看看,不会有事的。” 主子竟然没有嫌弃他?夜寻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红着眼睛低声问:“主子,不觉得属下是怪物吗?” 赫连绝坐到床边,将他扶起搂入自己怀里,难得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唇,安抚道:“不会,不要胡思乱想,若真是有了身孕,那自然就是我们的孩儿,日后继承了绝谷也不错。” 夜寻十分感动地回抱住自家主子,抽着鼻子道:“主子会留下他?” “我们的孩儿自然是该留着。别怕,先睡一觉休息会儿,明日我们就去武林盟。”赫连绝轻柔地将夜寻放倒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夜寻点了点头,闭眼入眠。 两人去了武林盟找叶洛诊断,叶洛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的,但是为了让木流南出了那口气,还是顺了他的心意。 大堂内除了赫连绝和夜寻之外,就只有叶洛和百里倾云。 “从脉象上来看的确是喜脉,莫非夜寻也是乔维族人?” 叶洛说得一脸严肃,没人会怀疑这救死扶伤的神医竟在这里设计人。 赫连绝皱眉,不置可否。夜寻没吃过育子药,要是再让别人知道他不是乔维族人,必定会被当成怪物,因此赫连绝并不正面回答叶洛的问题。 “如此,他腹内的孩子可还好?日后要注意些什么?” 对他的避而不谈,叶洛也不在意,只拿出笔墨纸砚,边写边道:“脉象上看一切皆好,我开些方子,照着吃些补药安心养着便是。不过,那种事还是不做为妙。” 怀了身孕不能办情|事?赫连绝对此非常不满,但是为了夜寻着想,也只能忍着了。 “好,多谢叶神医了。” 赫连绝和夜寻走后,偷听的木流南才走出来,十分不吝啬地给了叶洛赞赏的一眼。 叶洛和百里倾云对视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笑,流南果真是被君然宠坏了。 赫连绝和夜寻也过上了小心谨慎的安胎生活。夜寻究竟因何怀孕还是个谜,赫连绝不敢有任何差池十分小心地照顾着他,生怕他有一点闪失。 夜寻虽然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男子的身子受孕生子,但是能够为主子诞下子嗣也觉得很满足,况且这几个月来主子对自己百般照顾,夜寻也很享受,很开心。 但是,六个月过后,问题来了。 起先是以为夜寻身为男子不同常人,所以肚子突地不那么快不那么明显。但是!这都六七个月过去了,说好了怀孕的人为何小腹一片平坦! 于是,时隔六个月,两人又去了武林盟。 这日武林盟有些热闹,因为两个小皇子,柯君然和木流南的两个小侄子也在这里。两个孩子还小,才一岁,像两个糯米团子一样,一个窝在木流南怀里,一个被百里倾云抱着。 看到赫连绝和夜寻来,木流南凉凉地道:“听说夜寻怀孕了,这么快就生完了?我记得朝儿和暮儿明明是子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们怎么这么快?” 赫连绝冷哼一声,不理木流南,揽着夜寻去叶洛那里。 叶洛倒是十分客气礼貌,“谷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夜寻怎么了?” 赫连绝叹了口气,看了夜寻一眼,对着叶洛道:“夜寻根本没怀孕。” 叶洛一脸惊讶,连忙替夜寻探了探脉象,“这是正常的脉象,夜寻流产了?” “并无,叶神医你确定没误诊?夜寻的肚子从头至尾就没有变化过。” 叶洛皱了皱眉,“果真?可是照之前的脉象的确是喜脉无疑,不是有别的大夫诊过吗?若真是误诊的话,夜寻你那几日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脉象紊乱。那日房事忽然肚子疼莫不是谷主你做得太狠了些?”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那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还知道?如今还不是任叶洛说? 赫连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了句‘麻烦叶神医了’就带着夜寻离开了。 木流南终于出了口恶气,心情十分愉悦地抱着小侄子去书房找柯君然了。 至于真相?自然就是木流南下的那药,给人一种怀孕的假象,事实上根本没有怀孕。 赫连绝两人回了绝谷之后,夜寻觉得十分对不起自家主子,这么一场闹剧害得主子颜面尽失不说,之前主子对孩子降生的期待也生生的灭了。 心里觉得愧对主子的夜寻十分难受,默默地又想自己去刑堂领罚。 可是如今夜寻在绝谷的地位,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就是谷主夫人无疑了,谁还敢对他动手啊?! 于是,得到属下的禀报后,赫连绝又怒气冲冲地去刑堂把夜寻拎了回去。 “你又在做什么?我说过的话你又不记得了是不是?!” 夜寻自然记得,主子说过不许他再受伤,可是除了去刑堂领罚,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主子,对不起,都是属下的错。” 赫连绝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将人拉来搂入怀里,“不是你的错,和你没关系,别乱想,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夜寻乖乖地趴在赫连绝的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担忧地问:“主子不生气了?” 溺爱江湖_80 赫连绝轻哼,“我只气那该死的误诊白白耽误了我们六个月!” 说着,赫连绝便打横抱起了夜寻往房里去。 明白主子的意思,夜寻也不挣扎,乖乖地任他抱着去床上,只要他不生气就好了,其他的他都愿意顺着他的意思来。 ☆、番外之叶洛夫夫 百里醉艳阁是个带着一些神秘的地方,传闻百里醉艳阁手段狠辣,见死不救,甚至有人传言百里醉艳阁拿活人试毒,但是至今也不能明确分辨它究竟是正是邪,百里醉艳阁也从未明确表过态。 这样的一个地方,其阁主定也是满脸阴狠之人。但是,叶洛在看见百里倾云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偏见了。 那精致柔和的面容,略显孱弱的身姿,一身本该张狂的红衣穿在他身上却是生生传递了一种弱柳扶风的病态美,轻声细语伴着时不时的微咳,让人忍不住想去关怀怜惜。 之后的接触更是让叶洛觉得此人不该是传说中的那般狠毒,明明是个十分柔和的男子。 百里醉艳阁也算是精通药毒,但是百里倾云却是那般体弱,而且那体弱分明就是因为常年试药而成。堂堂百里醉艳阁阁主为何会以身试药?叶洛对此不解。但是沧浪山一行,对丝毫不会武功的百里倾云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尽可能地照顾他。 之后疑惑解开,叶洛又忍不住心疼百里倾云的遭遇,对这安静柔和的人放心不下,心里牵挂着他的病根,所以向柯君然提出留下根治了百里倾云的顽疾再回武林盟的请求。对于木流南调笑他被百里倾云迷了心去,叶洛也不反驳,他想,或许真的是被那人迷住了。 百里倾云看似温柔平易近人,其实他并不是个多么喜欢别人接近的人。但是很意外的,他一点都不排斥叶洛的靠近和照顾。叶洛是个细心温和的男人,沧浪山一行,叶洛对他的好百里倾云都看在眼里,也暖在心里。 两个人,一个温柔地照顾,一个默默地接受,一切都显得极为自然。对方的心意,两人其实也都心知肚明。 叶洛在百里醉艳阁住下后,就开始帮百里倾云医治病根。从沧浪山顺手带出来的几瓶药正好就是他需要用到的一些罕见的药材。对于百里倾云的病根,叶洛采取内服和药浴并行的方式。 在百里醉艳阁的头两日,叶洛一直专心调配着药材,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百里倾云得了空闲也会去帮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是十分温馨,像是志同道合的至交好友,更像是相依多年的亲□□人。对于这种感觉,两人都沉醉其中,谁都没有刻意说破。 直到第三日,叶洛终于配出了可以慢慢根治百里倾云的药方。 晚膳过后,叶洛便带着百里倾云去了百里倾云寝房内的浴池泡药浴。 浴池中泡着调配好的药材,因为很多药材都是带着苦味的。叶洛怕百里倾云受不了那种刺鼻的味道,因此加了两味不影响药效的草药,与那些药材混合后,不仅掩盖了刺鼻的苦味,而且增添了丝丝淡淡的清香。 百里倾云一进寝房后的浴室,便闻到了那淡淡的清香,柔和的脸上不由得又添上了几抹笑意。 “好香。” 叶洛笑着将他领到浴池边,笑道:“加了两味掩味的草药,喜欢吗?” 百里倾云含笑点了点头,眸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叶洛极为喜欢百里倾云的笑容,虽然是柔和的淡淡的,但是却总能感染着他的情绪。 “泡药浴一个时辰,帮助你排毒的。” “好。”百里倾云颔首,伸手要去解自己的腰带,却发现叶洛还站着,不禁有些尴尬,握着腰带的手是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叶洛看了他一会儿,正奇怪他怎么突然顿住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叶洛笑道:“你泡药浴吧,我去煎药。” 百里倾云脸有些微红,目送叶洛出去后才忍不住微微一笑,解开腰带,褪了身上的衣衫,下了浴池,舒服地泡起了药浴。 出了寝房,去药房煎药的叶洛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失礼。怎么就看着倾云愣住了呢!果然是被流南说对了,是被倾云迷了心去了,希望倾云不要把他当成登徒子才好。 胡思乱想一通后,叶洛轻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像萧子郁一样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仔细地将配好的药材一一放入药炉,把握好火候,叶洛亲自煎起了药来。 把这些药材中的药效完全煎出来也要花上个近一个时辰,叶洛思索着等药剪好了,倾云也该泡好了,再把药端过去正好。 就在叶洛全神贯注煎药的时候,忽然一个百里醉艳阁的丫鬟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叶神医!快去看看阁主!阁主他……阁主他……” 丫鬟跑得急,说话也气喘吁吁的,半天说不出后半句来。 叶洛见她这么急,心里也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你们阁主怎么了?” “我不知道,阁主就说疼,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叶神医快去看看吧!” 疼?怎么会疼?哪里疼?不等丫鬟说完,叶洛也顾不得正煎着的药,急急忙忙地往百里倾云的寝房赶去。 百里倾云此时已经被护卫从浴池中扶到了浴池岸上,身上裹着条薄毯,靠在一个护卫的身上微微颤着抖。 叶洛一惊,连忙过去把百里倾云扶到自己怀里,着急地握着他的手腕查看脉象。 “怎么回事?脉象怎么这么乱?” 边上几个护卫也弄不清楚情况,刚才扶着百里倾云的那个护卫道:“属下几人守在门外,忽然听到阁主痛呼的声音就进来了,我们进来的时候阁主还在浴池里泡着,不过脸色非常难看。” 这么说就是这药浴的问题了?! 叶洛看了池中的药水一眼,随后看向怀里面无血色的人,自责地皱了皱眉,“倾云,你哪里疼?” 百里倾云忍着身上的刺痛感,费力地看着叶洛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急……” “是不是泡了那药水才疼的?哪儿疼?倾云?” 百里倾云紧紧地抓了抓叶洛的袖袍,虚弱地道:“都疼……” 浑身都疼?!叶洛心头一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药不该有问题才是。 叶洛紧紧地搂住百里倾云,四下里看了眼。虽说如今开春,天并不冷,但是倾云就这么裹着条毯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想把倾云先送去前面寝房的床上,可是他必须在这里弄清情况,让倾云一个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承受痛苦,他也不放心。 “倾云,疼得厉害吗?冷不冷?我先抱你回寝房躺着好吗?” “那你呢?” “我去检查一下药水,找到了问题所在才能给你配药缓解疼痛。” “那我也在这里。”百里倾云看着叶洛的眼睛征求同意。 叶洛深深看了他一会儿,才点头同意,并让人搬了软榻来,铺上厚厚的绒毯,把百里倾云抱了上去,又替他把毯子盖好。 “等我一会儿,很快就会没事的,别怕。” 百里倾云微微一笑,费力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俯着身子的叶洛,温柔地安慰道:“没刚才那么疼了,你别急。” 明明脸色还是那么苍白,身子还是会因为疼痛不由自主颤抖,怎么可能没刚才那么疼呢?叶洛心里心疼,但也不忍拂了他的心意,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低头在他唇角轻轻地印了一吻,随后就去浴池那里检查药水。 百里倾云身上时不时的刺痛还在猖獗着,但是被叶洛那么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后倒是呆愣了一会儿,连身上的疼痛都像是被麻痹了一样。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也是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动作,百里倾云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但是却不讨厌,愣了一会儿神后,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渐渐浮起一抹笑意。 另一边的叶洛却并没有因为刚才的那一吻而得意,浴池中的药材并没有错,连量都是对的,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再次确定自己的药方没有问题后,叶洛唤来了负责放置浴水的丫鬟。 “这浴池之前有没有放过其他药材?” 丫鬟思索了一番,小心翼翼地问:“花瓣算吗?” “花瓣?” 丫鬟点头,“阁主被赶到别的小院住后,这寝房就没人住了,但是之前那位女阁主喜欢用这个浴池泡花瓣浴。” 溺爱江湖_81 之前那位女阁主说的就是夺了百里醉艳阁的百里覆雪,她夺了阁主之位之后就把百里倾云赶到别的小院试药用。这寝房还是前些日子整理打扫完后,百里倾云才又重新住回来的。 叶洛了然地颔了颔首,“哪些花?” “她最爱用玫瑰花瓣。” 玫瑰?叶洛皱眉沉思了一番,他所用的药材中的确有与玫瑰相克的,难怪会发生这种事。 理清了思绪后,叶洛连忙拿来笔墨纸砚,迅速地写出几张药方来,随后将其中一张药方递给那个丫鬟,“照这上面写的,用这些药把这个浴池彻底清洗一遍,再放入干净的热水。” 丫鬟连忙应是去办。 叶洛又将另外一张药方递给一个护卫让他去煎药,还有一张药方递给另一个护卫,让他抓这些药材过来。 安排完了这些事,叶洛才稍微松了口气,回到软榻边陪百里倾云。 “还疼得厉害吗?”叶洛握着百里倾云的手柔声问。 百里倾云疼得有些迷糊,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叶洛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好多了,只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等药剪完端过来。 许久之后,药终于被端过来了。 叶洛扶起百里倾云,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随后端起药碗用勺子喂他,百里倾云也很配合地喝着。 这药的药效非常快,喝完一碗药,百里倾云身上的疼痛就减缓了一些。 叶洛将药碗放在边上,拿出一颗糖来放到百里倾云嘴里。这糖是先前准备替他治病根的时候叶洛就备在身上的,毕竟治病喝药是难免的。 感觉到嘴里的甜意,百里倾云微微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抱歉,让你受苦了。”叶洛将他抱紧了些,答非所问。 百里倾云被刚才的疼痛弄得有些脱力,微笑着看着叶洛,摇了摇头。 等百里倾云身上不再疼的时候,浴池里新的药水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不让刚才的事再发生,叶洛决定先拿自己做试验。 “我先去试试,你慢点下来。” 百里倾云有些不明所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叶洛已经脱了衣物泡进了浴池中。 百里倾云一愣,心里十分温暖,缓缓地从软榻上下来,裹着毛毯走到浴池边上,目含柔情地看着池中的叶洛,许久许久。 叶洛倒是不尴尬,温柔地回以一笑。 泡了一会儿,确定这次的药水没问题后,叶洛温柔地向池边的百里倾云张开了双臂。 “可以了,下来吧。” 百里倾云还没恢复血色的脸有些微红,随后也微微一笑,松开抓着毛毯的手,任毛毯自由滑落,自己沿着浴池的阶梯下去。 药水没过他的脚踝,膝盖,腰际,渐渐地没过他的胸处,随后便靠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倾云,我爱你。”叶洛笑着抱住怀里的人,情到深处,自然流露。 百里倾云靠在叶洛怀里的轻轻点了点,柔声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倾云,我们在一起吧。” “好。” 百里倾云话音落后,两人相视一笑,双唇触碰,极致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