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神(GL)》 第一回 日本神羽牙道场 「看来她想选择的人并不是我。」修将仍流着血的食指放进口中,眼神微微发亮的看着眼前的石像。 稍早,当修指尖上的血液接触到神像的那一瞬间,修感觉到神像上传来微微的震动,令他在瞬间绷紧神经,还好事实证明只是虚惊一场。 「你这混小子,女神选择的人不是你就这么开心吗?身为神羽牙家的一份子,都该以拥有女神的祝福为荣,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长进的孙子。」佐助瞪着眼前自己的孙子,气的头顶都快冒出烟来。 经过了几世代的交替,神羽牙家还能稳坐在古武术界的龙头宝座,靠的就是宗主所赐与的女神,才得以威政八方,无奈,近百年来,神羽牙家却再也没出现得以让女神承认的继承者,就连现任家主-佐助也未曾得到。 「大哥、二哥、三姐他们还不是都没被女神选中,干嘛只骂我不骂他们啊!」 「傻小子,他们几个可没像你这么明显啊!」不破静音看着儿子,语带好笑的说着。 几个孩子当中,也就这个小鬼最不怕死,没看到他爷爷已经气到脸红脖子粗了吗?居然还大辣辣当着眾人的面挑臖,一点眼面也不留,活该被骂。 「哼。」修不满的将头甩向一边,他虽然不屑他那个便宜爷爷,但母亲大人话中的威胁他却不能假装听不见,否则仪式后有得他瞧的了。 「你们几个真想气死我啊?一个个都有那么高的武术修为,为什么就不努力一点取得女神的祝福?要知道,女神可是神羽牙家族里最强的式神啊!」佐助叹了口气,真不知道眼前这四位孙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身边多了个强大的式神难道不好吗? 不说别的,光是得到女神就能得到整个神羽牙家,就已经够让人疯狂的了,怎知,他的孙子却避之如蛇蝎,继承人的位置如同热手山芋,让他们一个丢过一个。 「难道你们都不想当神羽牙的继承人吗?」佐助不免有些疑惑,其他家族里的成员,每个人打得头破血流,就是为了拿到自家家族的继承人位置,偏偏自家家族的人却避之不及呢? 「无所谓继不继承。」嵐冷冷的开口,对他而言,他的存在只为了她,其他事物他根本不屑一顾。 「我不想。」忍在老大开口后,也跟着表明自己的立场。 本来嘛!老二就是该好好帮老大坐上继承人的位置,所以他压根也没想过要继承整个家族,再者,若是继承了这个位置,那他哪还有自由的生活可过呢? 「我想,还是让男生继承会好一点吧!」音根本就没想过要继承,况且,很少有女性当继承人的,当然,要她担起责任也不是不行啦!只要她那个老顽固爷爷同意让一个女子坐上继承人的位置,并代表神羽牙家族露面,那她倒可以勉强考虑一下。 「继承的事还轮不到我这个当老四的人来考虑吧?」修也摇摇头。 拜託,上头三个修为强过他不知几倍的兄姐们都没能坐上继承人的位置,那他这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去和人争什么? 「气死我了,你看看你,你怎么会生出这些专会惹我生气的傢伙?」佐助瞪着只会在一边喝茶的枫。 能力不够,无法继承家主的位置,让他这把老骨头必须撑到现在,这事他不计较,但看看他生出来的这群小鬼,性子一个比一个乖张、脾气一个比一个倔,根本就不把自己这个现任家主放在眼里。 「爸,别气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这群小鬼的想法。」枫倒是一点也不怕自己父亲的脾气,他明白父亲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毕竟,父亲也独自守护这个家近五十年,是时候为家族重新立一位领导者,好继续带领神羽牙家再创另一个高峰。 「我............」像是突然明白些什么,佐助一句话硬是卡在嘴里,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小修已经测完了吗?」就在大伙陷入沉默的时候,一名老妇人带着一个打扮颇为中性的女子进入大厅。 「测完了,奶奶。」修对待老妇人时,可不像对自己爷爷那般不礼貌。 「结果呢?」 「女神选的人不是我。」修朝惟忠祐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哦!表现的这么明显,小心你爷爷又找你麻烦。」惟忠祐希看着孙子不怕死的朝佐助扮鬼脸,没好气的对他说着。 「他已经找过啦!」 「你们这几个混小子,女神选的人不是你们就这么开心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就算你们几个通通没被女神选上,女神也不一定就会选上什么都不会的晓。」话才脱口,佐助便立刻后悔了。 明明知道,晓在他们眼中,是有如逆鳞般的存在,然而自己,却在一时气愤之下,不经意的脱口而出。 「就算您是我爷爷,我也不准您这么说晓。」嵐眼神中流露出的杀气,牢牢将佐助锁住,彷彿只要他再有一句废言,他便会立刻出手。 「我......」佐助有些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在这家族里头,修为最高的就属眼前这四位孙子,就连身为族长的自己,也是比不上的。 「大哥,别这样。」晓轻拉着大哥的袖子,她知道爷爷说的是实话,整个家族就只有她什么都不会。 「哼。」嵐收起眼神中的杀气,起身让晓坐到椅子上。 而其他三个人,也因为嵐的让步,而收起手上的暗器。 「好了好了,不管有什么话,都等晓完成测试再说吧!」惟忠祐希看气氛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 当然,她也不忘给丈夫一个白眼,明知道这些个小傢伙宠晓宠得紧,却总爱说出这些破坏气氛的话。 「测试?哥、姐,以你们的功力,还没办法让女神接受你们吗?」晓露出疑惑的表情。 记得小时候,家族里的每一个人总是称讚着自己的哥哥、姐姐,夸他们是神羽牙家族当中,最有希望得到女神祝福的人选,而她自己,也是如此认为。 「不知道耶,可能我们几个和女神没有缘份吧。乖,滴一滴血到神像身上。」音轻轻揉着小妹的头。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也不会。」没有动作,晓只是不解望向眾人。 如果,连最有希望得到女神祝福的他们都无法办到,那么,什么能力都没有的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傻瓜,这是身为神羽牙家一份子都必须经歷的过程,无论能力高低、多寡。」 听见音的解释后,晓没再有任何疑问,只是乖乖的照着姐姐的话去做。 当晓的血一滴到神像身上时,神像突然冒出大量的金光,在防备不及的情况下,眾人只能瞇起眼,静待双眼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 「太好了,女神选择小妹了。」望着原本放置雕像的地方变成一摊粉末,修开心极了。 「嗯。」听见修的话语后,其他人也跟着点头,这个结果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此时,散落在空中的金光渐渐散去,并缓缓在晓面前凝成一个人像,落在她身前。 「您就是这次的继承人?」一名穿着巫女服饰的长发女子出现在眾人眼前,那张犹如上天完美杰作般的脸蛋,搭配自身冷冽的气息,令在场的眾人不由得沉醉在她的美丽中,无法自拔。 「继承人?」晓转头看着自己的兄长。 「能招唤出女神的人,就是家族的继承人。」回过神,嵐替晓解除了疑惑。 「可是,我并不想做继承人啊!」 「没关係,不想做就别做。」修拍拍她的头。 「什么叫不想做就别做?你以为继承人如此廉价,还由得你们喊价吗?」被修这混小子气岔了气,佐助顿时将刚刚的教训给忘得一乾二净,怒急攻心的他,忍不住指着修大骂。 「没有人可以逼晓做她不想做的事。」忍笑着对爷爷说「而且,如果真的需要一个继承人,我相信老大可以做的很好。」 身为神羽牙家直系长孙的嵐,一直在接受继承人的训练,若是晓真的不愿意背负继承人这个庞大的责任,相信溺爱妹妹的嵐是愿意胜任的。 「但他没有得到女神,又怎么可以做继承人?」气得吹鬍子瞪眼睛的佐助,心中仍是耿耿于怀于女神的选择,他真的不明白,为何女神会放弃前四位修为高深的人选,独独选择了什么能力也没有的晓。 「爷爷不也没有得到?」嵐冷冷的说,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愿意背负继承人的责任,但为了小妹,就算再辛苦、再不情愿,他都愿意去做。 当然,前提是这个老顽固愿意配合,否则,他不排除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使他屈服。 「这......」佐助一听到孙子这么说,一时间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您就是这次的继承人?」女神再一次开口。 「我不是继承人,但是我招唤你出来的。」晓并不想当所谓的继承人,所以,她只愿意承认自己是招唤女神出来的人。 「您可以称呼我为綾。」不理会在场眾人的纷争,自称为綾的式神将话说完,便站到晓身后,不再开口。 「好了,晓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不舒服,我们先带她去休息啦!」修一看到爷爷又想开口,连忙对其他兄弟使了个眼色,找个理由将晓带走。 「这群混蛋,以为老子瞎了吗?才不过流了一滴血,会不舒服到哪去?」看着五位孙子离去,佐助就算不满也只能用喃喃自言的音量抱怨着,他实在怕极了他的大孙子,那双眼太无情、太冷酷,彷彿除了晓,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足以使他动情。 如果可以,他情愿与世界为敌,也不愿被嵐的杀意再次垄罩。 第二回 大伙将晓带回房间后便陆陆续续离开,以往,他们必须花大量时间在晓身上,但现在小妹身边有个武术修为高深的式神,他们一直悬掛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 眼下最着急的,是如何让晓能够从继承人的位置中脱身,这事若要过程顺利,那么大伙便得多花些时间思考,以及部属。 虽然不明白兄姐们的着急心情,但知道他们仍有要事必须处理,因此晓也不加以挽留,只是淡淡地笑着,用目光送他们离去。 当眾人离去之后,突如其来的冷清让晓有点不知所措,只见她一会儿倒茶、一会儿拿书,更不时地将目光偷偷游移到角落的式神身上。 静静地观察了许久,发觉对方还是一动也不动,甚至连注意力也不曾放到自己身上,于是,好奇心满溢心间的晓嘟着嘴,半耍赖的坐在床上,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 「来,坐这。」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晓让她坐下。 望着晓的举动,綾没有移动身躯,从她微微皱起的眉便可以感受到她的疑惑和不解,从没有任何一个继承人像她一样,把她当成人对待。 式神没有感情、没有情绪,所以不管对任何人来说,它,都只是件好用的工具,不需要好好对待。 「怎么了?」晓看綾一动也不动,便主动上前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着,也不管她有什么反应,便张着一双好奇的大眼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没有出声,只是淡淡地点头表示应许,但眉间那犹疑却又多了几分。 「为什么你不选我哥或我姐呢?他们都比我厉害呢!」晓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女神选择的人是自己。 家族里强过自己的人俯拾皆是,再怎么不济,也不该是由一个废物取得,这叫其他人该怎么平衡?而此事,又为自己树立了多少看不见的敌人? 「他们不愿意。」其实,他们四个人都拥有招唤她的力量,只是她感觉他们一直排斥自己,所以才没有现身。 若是不需要她,那么,她也不会自找麻烦。 「果然。」晓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从小到大,自己总是拖累家人脚步的绊脚石,原本以为,自己就将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但现在,兄姐们却为了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学不来的自己,放弃了原本该属于他们的强大式神,这叫她该如何释怀? 「我有点累了,陪我睡好吗?」晓甩了甩头,试图将烦躁甩出脑中,既然已成既定的事实,那么烦再多也没有用。 听见晓的请求,綾略为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起身开始脱起衣服。 不等綾的动作完成,晓拉住綾的手,带着不解的眼神询问「为什么要脱衣服?」 「你不是要我陪你睡?」这是綾今天的第五句话,虽然仍是僵硬、不带一丝情感的音调,但不知怎么的,晓就是知道这句话中的愤怒。 「你不愿意?」没有开口询问,晓只是试着猜测綾怒气的来源。 「我正准备陪你。」綾将自己的手从晓手中抽出,准备继续刚刚的动作。 「我只是想你陪我睡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一瞬间,晓突然明白綾的怒气来源是和那怪异的举动有关,不过,不解的她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轻轻地伸手将綾拉上床,让她躺在自己身边「我真的很累、很累,就这样陪着我,好吗?」 还未等綾回答自己,晓便已经沉沉睡去。 「你是个很奇怪的人。」听着身旁人儿传来规律的呼吸声,綾只是静静地望着,却没有任何睡意。 腰间上,透过晓的手臂所传来的温度,让她心里头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感觉,热热的,却不怎么令人讨厌。 除了创造自己的主人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如此善待自己的人,一时之间,真让她有种心慌的感觉,还来不及探究这感觉是究竟是从何而来,身旁人儿传来的轻微颤抖便让她知道,是自己冻着她了。 于是,就在连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绪下,綾的双手第一次做起拿刀以外的事,只见她不熟练地将被子拉起,并在不惊动晓的状态下,小心翼翼的让棉被包覆住她的身躯。 第三回 「小妹?」音轻轻的推开门,深怕一个不小心,会惊醒睡梦中的晓。 「她在睡,有事吗?」施展一个瞬移,綾的身影立刻从晓的身边消失,转眼间便来音面前。 「如果可以,是否能请您随我移驾到花园?」不愿谈话声吵醒仍在熟睡的晓,音恭敬地询问着。 虽说,自己曾有能力得到女神的认同与祝福,但既然女神已经如自己所愿地选择了小妹,那么,她也必须守着神羽牙家族的族训,将小妹及女神视为最高领导者。 静静地关上门,两人极有默契地放低足音,用一种略为缓慢的动作来到房外的小花园。 「找我有事?」綾望着眼前的人儿。 隐隐约约知道她是晓的姐姐,而能力也达到让自己认同的地步,所以綾对待她的反应不像常人那般冷酷。 「我只是希望您能多注意她的身体。」 「注意?」 「小妹的身体相当不好,她天生就有心脏病和气喘,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发病,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四个会放弃拥有您的资格。」只有式神可以廿四小时待在小妹身边,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此刻,綾终于明白他们四人会愿意放弃自己的原因,式神不需要睡眠、不需要进食,完全不会疲倦的它们,的确可以廿四小时看照着晓。 想通了原因,并确认音已经没有其他话想说,于是綾朝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她的意思后,便立刻瞬移回到晓身边。 「姐姐跟你说些什么呢?」一感觉綾又回到自己身边,晓便睁开眼睛望着她。 其实打从綾离开的那一瞬间,晓便已经醒了,那强烈的施法波动紧紧地拉扯着她的血液、她的心跳,让她无法忽略。 「她要我留意你的身体状况。」 「是吗?」微微叹了口气,晓也猜到是这么一回事了。 自己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让家人如此担心呢? 「嗯。」 「以后就麻烦你了。」有綾帮忙照顾自己,也许可以让家人少担点心吧?! 反正哥哥也说了,綾会出现,是因为呼应自己的招唤,所以依常理来说,她应该会听自己的,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怕她会向家人打小报告,那么一些小病小痛之类的芝麻事儿,也就不必再让家人知晓、担忧了。 听到晓的话后,綾并没有回答,只是仍感觉困惑,为什么她不像其他继承人一样对自己下命令? 没错,式神对于神羽牙家族的人而言,不过就是一个强大的工具,只要一个指令,式神便会完成继承人所希望的任何事。 就因为没有情感,所以,就算要式神为自己杀人,它们也不会多吭一声,只会默默地完成主人的期许和期望。 綾望着眼前的人儿,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正具备这些权力,只是,心底这股暖流是怎么回事? 也不理会綾的反应,晓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讲的话,只见她费力的从书架上搬出好几本书,虽然不知道式神看不看书,但晓仍是准备好好推荐给綾。 只是,当她将书放在桌上,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外轻轻响起的敲门声便打乱了她的计划。 「请进。」晓离开床上,来到小客厅,准备看看是谁来了。 「爷爷。」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脸不悦的佐助,于是,晓礼貌地鞠了恭,并将他迎进屋内。 「我要你放弃拥有女神的资格。」佐助一进门后马上说明来意,他是趁其他四个孙子不在的时候过来的,若不快点把事情处理好,万一惹火了他们,事情将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听完爷爷的话后,晓只是静静的望着綾,并不开口。 「我在跟你讲话,听到没有?」佐助语带不善的说着。 「爷爷,綾不是物品,如果您真想要她离开我,麻烦您自己问问她的意愿,好吗?」晓本来就没想过自己能招唤出女神,所以对于綾能不能跟着自己并不是十分在意,但她厌恶爷爷的口气。 那一种高高在上,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嫌弃态度,就算自己再怎么豁达,也仍感受伤。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一但她成为你的式神,没有你的命令是不会私自离开的,你这么说根本就是不想让女神离开,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叫你哥哥他们放弃女神的?」佐助平时也不会这么不讲理,但此事关係到家族继承人,所以他不得不用这种方法。 若是让其他家族知道神羽牙家的女神居然落到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女人手上,那他的面子该怎么摆?神羽牙家的脸面又该怎么摆? 「你问问綾吧,如果她有其他的人选,我会让她离开的。」晓并不想向爷爷解释什么。 或许该说,无论自己怎么解释,爷爷都无法听进去的,在他传统重男轻女的观念中,身为女子的她本就没有发言的权力,更别提她还将他最重视的女神给霸佔住。 「说的好听,女神没有你的命令,又怎么会开口说要离开?我早该猜到是你叫他们放弃拥有女神资格的,否则以你这个一点功力都没有人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女神的祝福。」晓不回应的态度,助长了佐助的威风。 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天若不让綾选择别人,爷爷是不会放过她的了。 压下心中因为被压迫而產生的不快,晓轻声开口「綾,你愿意挑选其他人吗?」 「您愿意放弃我?」綾挑了挑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双耳听见的话语。 身为神羽牙家最强大的式神,每年都有几十位后进新秀欲争夺拥有自己的资格,然而此刻,相处还不满一天的新主人,居然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打算放弃自己? 「你本来就不应该选择我。」爷爷说的没错,她没有资格拥有女神。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一个......被保护的废物罢了。 「所以您打算放弃?」不知道为什么,綾突然有种想拒绝的衝动,一般来说,式神是没有所谓的自由,服从命令是她们天性,但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待自己,不但不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还把她......当成一个人看待,这是她从未得过的对待。 「我能不放弃吗?」其实爷爷说的对,神羽牙不是一般的小家庭,许多事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随便。」一听见晓说的话后,綾突然產生一种式神不该有的情绪反应-赌气。 只见她闷闷地丢出一句话,便自顾自的低着头,完全不理会从晓身上传来的关注眼神。 哼,既然都决定要放弃自己了,那还关心自己做什么? 「这样吧,我先解除我和你的主从关係,然后,你再自己决定要跟着谁,好吗?」听出綾语气中的不满,晓也知道是自己不好,不该不顾她的感受,逕自在她的面讨论着放不放弃。 脑中闪过几个念头,最后,晓还是决定让綾自己做选择,相信这个作法爷爷也不会有异议才是。 「嗯。」感觉到晓对自己的尊重,綾也不再一昧拒绝,但从她望向佐助的眼神中,却感觉好像多出了些什么情绪。 在綾点头后,晓缓缓地闭上眼,修长的手指在佐助惊讶的眼神下快速的变化不同的结印手势,不消片刻,她和綾身上开始冒出金光,当金光消失后,她和綾的主从关係也跟着金光一同消散。 「你怎么会......?」从头到尾一直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吧的佐助,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完全无法使用法术的晓会懂得解除主从关係的法术。 难道,会是自己看走眼? 「看书学的。」虽然自己的身体并不适合学武,但一些透过双手结印的术法,还是可以施展的「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不送。」 「女神,请随我来。」佐助得到回答后,便不再理会晓,只见他恭敬的请女神跟他离开,却连多一丝也的关注也不会施捨给她。 「嗯。」綾点头后,便随着佐助一起离开。 她虽只是个式神,却拥有自主意识,她知道,如果现在马上再选择晓做自己的主人,只会让她遇到更多的麻烦,还是先随佐助离开会好一些。 第四回 略带狼狈地关上房门,晓再也压制不住胸口翻腾的血气,一口血透过指间渗透出来,染红了她的衣服和地板。 望着掌上和地面的一滩血跡,晓露出一丝苦笑,果然,还是不该勉强自己施法的,明知道自己这副破身体无法承受施法时的元素波动,却仍是不顾一切的做了,也许,是她潜意识正寻求解脱吧?! 就当晓仍在胡思乱想之际,潜伏在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开始以一种激烈的速度在她的身体里到处乱窜,所到之处的经脉全被这股力量给撑破,带给她极大的痛楚。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虽然知道勉强施法会给自己带来负担,但她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已经许久未曾出现的陌生力量,居然会在此刻出现。 跌坐在门边的晓,只能咬着牙,默默的忍受着疼痛,感受体内经脉被那霸道的力量给撕烈、再修復,週而覆始的重覆。 庆幸的是,晓体内的力量,在经过一个多鐘头的肆虐之后,彷彿知道身体主人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痛苦,又慢慢的退回到原本聚集的丹田处。 正当疼痛因为不知名力量的消退而略为好转之际,原本胸口那一丝丝的不适立刻被放大。 「不会......这么巧吧?」感觉自己胸口传来不规则的跳动,晓立刻用右掌轻压胸口,嘴角那抹苦涩越见明显,怎么会连心脏都选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是嫌自己不够倒楣吗? 「药......」趁着痛楚还不强烈,晓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来到放置药品的柜子前,在付出打翻一瓶药剂的代价后,她成功地取出一片药片含于舌下,并强迫自己深呼吸,稳定情绪。 医生很早就交代过自己,自己这病,除了不可以做激烈运动之外,就连情绪也不可以有太大的起伏,否则很容易会病发。 但在经歷经脉撕烈、修復的痛楚之下,就算早已经习惯将心锁死,不带任何多馀情绪的晓,也不可避免產生了情绪波动。 「得趁姐姐......没有发现前......整............理......」将双手撑在桌面上,晓努力不让自己的意识被黑暗侵蚀,她得趁还没人发现之际,赶紧处理地板上那斑斑血跡,无奈,胸前那越来越激烈的痛楚,渐渐地夺去晓的意识。 在失去意识之前,晓在意的,仍是綾离去时的眼神,那个带着一丝丝责怪与埋怨,却又令人牵掛的眼神。 第五回 「爷爷,你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修还没将话说完,便发现原本应该跟在小妹身边的女神,此时正站在爷爷身边「怎么回事?为什么女神没有跟在小妹身边?」 式神跟主人应是行影不离的才是,但...... 「女神,我想请问您,是小妹要您过来这里的吗?」隐约感觉到一私不妥,嵐并没有直接询问佐助,而是选择向女神表达他的疑惑。 「不,我已解除和她的主从关係。」 「谁施的法?」嵐皱起了眉,是谁这么做的? 「她。」 「该死。」 一听见女神的回答,不用嵐叫唤,其他三人便极有默契的转身飞奔而出。 本欲跟着其他人脚步离开的嵐,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动作,既然其他人已经去找小妹了,那么他也就不急着离开,毕竟有些帐还是得算个清楚。 「您最好祈祷小妹平安无事,否则,就算您是我爷爷,我也会亲手杀了你。」嵐恶狠狠地瞪了佐助一眼后,也不管他叫自己等人来的目的,便逕自将目标转至女神身上「我想,您已经知道我们希望您选择小妹的原因了吧?」 「嗯。」 「我知道,我们这么做很不应该,本该由您挑选我们的。但我们却为了私人的原因,而要求您选择小妹。」嵐语带歉意地说道。 他们这么要求,的确不妥,拒绝女神当下,其实四人心中充满不安,深怕女神会不谅解自己等人的决定,进而拒绝小妹的招唤。 「不要紧。」綾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道歉的,反正自己选择谁都是一样的。 歷代所有继承人都只是将自己当成工具使用,所以选择谁都是一样的结果。 「您,还愿意选择小妹当您的主人吗?」嵐小心翼翼地开口。 虽然不清楚为何小妹会主动解除与女神的主从关係,但小妹单方面解除是显而易见的了,他担心女神会从此拒绝小妹。 「如果她愿意的话。」既然现身了,那么她就会尽到一个式神该尽的义务。 「谢谢您。」听到女神的保证后,嵐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嘴角漾起的笑意,却在转向佐助那刻消失,只见他双眼不带情感地瞪着自家爷爷,冷冷地开口 「现在,您最好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小妹会跟女神解除主从关係。」既然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已经解决,那他还有好大一笔帐需要跟爷爷好好算上一算呢。 第六回 「放心吧,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她体内那股力量又将她的经脉破坏了个七、八成,短时间内最好让她待在床上休息;还有,千万不要再让她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的心脏已经快受不了,知道吗?」医生将看诊的用具收拾好,又开了张药单拿给嵐后便离开了房间。 「老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破静音担心的看着小女儿,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突然变成这样,中午一道用餐时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才过一会就...... 「哼,还不是那个老傢伙害,要不是他硬逼小妹交出女神,小妹也不会变成这样。」不等嵐开口,气不过的修已经先把事情说出来了。 明知道小妹不能施法,还硬逼小妹交出女神,这种作法跟逼她去死有什么两样? 「老大,你没杀了你爷爷吧?」一听到是自己父亲惹出来的事,枫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深怕他会直接拿父亲开刀。 也许,是这四个孩子的年龄和晓差距太多;也或许,是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所以才会让他们四个异常疼爱着他们最小的妹妹。 现在父亲却因为继承人的关係,而惹火了这几个孩子,真不知,接下来他们会採取什么反击措施。 「我不会杀了他,我会让他痛苦的活着,用一辈子的时候去反悔他对晓做的一切。」那个老傢伙会敢这么做,多半是因为他身为族长,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权力,只要权力没了,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况且,敢让他最宝贝的妹妹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他不让他付出一点代价怎行? 「什么?」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原本以为嵐只是和父亲吵了架、闹了脾气,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将父亲家主之位给夺了过来。 「您反对吗?」嵐虽然看着自己的父亲,但眼底却透露着坚持。 无论父亲说什么,嵐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既然爷爷如此留恋权力,那么,他便将它夺走,让他只能咬着牙,默默在一旁,独自忍受着失去权力后的孤独滋味。 「不,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反对?这下子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有你担任家主,未来就不必担心有人再来打晓的主意。」枫是三兄弟中最没有天份的人,所以虽然他身为长子,却也没有资格担任家主之位,再加上他的两个弟弟也没有意愿,所以族长这个位置才会一直由自己的父亲担任。 现在能将自己父亲从这位置上劝(?)下来,也着实是好事一件,他只会高举双手双脚赞成,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念头。 「嗯,您不反对就好。」虽然自己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父亲的同意还是让嵐松了一口气,毕竟,再怎么讨厌爷爷,他使终是父亲的父亲,就算自己心理头再怎么不满,还是得尊重父亲的意见。 得知父亲也不反对后,嵐便招手要其他人先跟他离开,既然决定要接下这个任置,那他就必须先做好一些安排,再怎样爷爷也掌管家族近五十年,势力之大不容小覷。 「我也跟你们去吧,至少,我可以给一些意见。」枫知道儿子的举动代表什么,所以他也跟着一块离开,虽然他能力不足以掌管整个神羽牙家,但至少可以透过丰富的经验,给他一些意见。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不破静音也将注意力从床上的晓转移到一旁的女神身上。 「您......还愿意跟随我的女儿吗?」虽不捨女儿所受的痛苦,但她在家族里还有许多事必须处理,若女神可以跟着小女儿,那她才能安心的去做她的事。 「如果她愿意。」不论问问题的人是谁,綾还是给了一样的回答。 「谢谢您。」不破静音深深地朝女神一鞠躬,她知道,女神这样的回答,等于是变相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满足的她轻轻的起身,爱怜地在晓的额上烙上一个轻吻后,这才转身离开。 第七回 当晓慢慢睁开双眼,便见綾坐在床边望着自己,那面无表情的绝美容顏,让晓摸不清楚她此刻的想法。 「我昏迷了多久?」双手微微出力欲撑起自己,却被綾轻柔地压制住。 「一天。」确定床上的人儿照自己的期望乖乖躺好,綾轻柔地将被子拉高,难得的放柔了声线「医生交代你要多休息。」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被晓突如其来的道歉给弄糊涂了,綾的双眼透出些许的疑惑,这人怎么回事?才一清醒便向自己道歉? 「我不该不考虑你的想法和感受,就选择放弃你。」从綾那日的眼神里,晓便知道,自己擅自放弃这件事让她很不开心,所以她必须道歉,哪怕綾只是个式神。 「不要紧。」就算仍有些怨懟,也在晓那软声的歉意下消失无跡影。 「谢谢。」察觉綾的谅解,晓满意的闭上双眼,娇声说道「陪我睡好吗?我好累.......」 这次,綾没有拒绝。 只见她轻柔地隔着棉被将晓拥入怀中,一双眼柔和地盯着她的面容,嘴角亦不自觉浮上些许笑意「你知道吗?你是我所有主人中,第一个跟我道歉和道谢的人呢。」 「我可以去花园散步吗?」晓露出可怜的笑容看着綾,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骨头都快生绣了。 「不行。」 知道装可怜这招对綾不管用,于是,被拒绝的晓只能一脸无奈的继续半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都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您还不打算跟我签订契约吗?」这已经是自己第n次向晓提起这件事了。 打从她清醒后,綾便不断的提醒她,自己还是一个没有主从的式神,无奈,对这事摆明提不起劲来的晓,却没一次将这事往心里搁。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用敬词啊?我好不习惯这样。」论辈份,自己算是家族最小的一辈了,所以,从未有人用敬语对她说话过;论资歷,和綾这活了上千年的式神相比,十八小妞一朵花的自己,似乎也算年轻了,让一个资歷如此深重的人对自己用敬语?呜~想来就不舒服。 「我不用敬语你就肯和我订契约?」称呼这事好处理,每一任家主总有几个有特殊癖好的,所以綾并不觉得晓的提议有何问题。 「为什么要签?我们当朋友不好吗?」唉~怎么话题绕来绕去,总不离签约二字? 别的式神是如何她不清楚,但眼前的綾就像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情绪,面对一个如同人类般的式神,要自己如何将她当成下人?甚至是没有生命的玩偶般予取予求的下命令? 「我只是个式神。」式神只能是属下,不能当朋友。 「你很坚持?」 「嗯。」其实,綾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坚持。 虽说,式神必须要有主人才得以发挥出最强大的实力,但她不同,她是由神羽牙第一任家主所创造出的始祖式神,就算没有认主,也一样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力量。 但,那日佐助对待晓的态度,却让几乎没有情绪的自己,动了淡淡的杀机。 杀意升起的瞬间,綾不敢置信地呆愣在原地,杀机?在没有主人命令的情况下,自己居然有了情绪? 太多的疑惑沉积心头,这种异样的感觉让綾觉得受到束缚,她必须立刻找出原因,否则,她便不配再拥有守护神羽牙家的权利。 式神,只能是没有情感的杀人工具,情绪这种东西,只会让她变得软弱,她,不需要。 「好吧,那我该怎么做?」耸耸肩,没和綾多在这话题上兜转。 既然她坚持,那便顺着她的意签约吧!反正有无这个契约在身上,对自己而言都是一样的。 「不用,我来就可以。」綾在得到晓的同意后,双手便开始结起印,但原本应该是主从契约的结印,在中途时,綾却不知不觉将它改成共生契约。 讶异的情绪再次充斥心间,只是,这次綾不只没有停下双指的动作,反而还加快速度,以一种从未见过的高速将契约的印记完成。 「这样就好了吗?」就这样? 晓看着一道金光打进自己胸口,但除了经脉上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传来些许的排斥之意外,却没其他感觉。 「嗯。」 「我真的不能到花园去散步吗?」对于刚刚签订契约一事根本毫不在意,晓现在只希望綾可以偷偷放她到外面去走一走。 拜託,要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床上大半个月,就算没病也给闷出病来了。 「如果你真想到外面去,可以命令我让你出去。」虽疑惑自己刚刚的做法,但綾却不感到后悔。 生命对她而言,就如同儿戏,她的实力实在太过于强大了,强大到,除非她愿意自毁,否则几乎不会消失的地步;然而,在最后一刻更改的共生契约,却如同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般,为她自己的生命埋下了终点。 当晓的生命走向尽头之际,自己也将跟随着她的步伐,一同消散于天际。 孤独的活了几千年,真的太久、太久了...... 能在最后这次甦醒,遇到一个愿意将自己当成人类般看待的主人,也总算不枉此生。 「那算了,我不想命令你。」晓摇摇头,继续看着天花板。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每个人不都希望式神替自己办好所有的事吗?为什么她却不愿意这么做? 「会吗?」晓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多奇怪,真要说,这个式神才奇怪呢!老是烦着自己要签定契约,又不让自己跟她当朋友,哼,小气鬼。 「你体内那股力量是怎么来的?」不想在奇怪这个话题上打转,于是綾便带开了话题。 「忘了。」 「忘了?」 「嗯,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忘了。」打从自己有记忆以来,自己的身体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不过如果你去问我大哥他们,应该可以得到答案。」 听闻晓的回答,还不等綾的疑惑道出,房门的开启便瞬间夺去了晓的注意力。 见到来人是自己的小哥,晓双眼微微发亮,用尽办法努力装出最可怜的表情,语带哀求地说道「小哥,我好无聊,可不可出去走走?我已经躺了半个多月了耶。」 只可惜,太过了解自家亲妹的修,不止没被她楚楚可怜的表情骗到,还用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摇了摇头,气得晓牙痒痒的。 「不行就是不行,医生交代我们,至少必须静养两个月才可以让你下床走动。」为了小妹的身体着想,哪怕他再怎么不捨,也必须要狠下心来拒绝她的要求。 「那......我可以在床上玩电脑吗?」 「这......」医生只交代别让她下床走动,那么躺在床上玩电脑似乎没有违背医生的要求,于是,在经过仔细的思考过后,修终于点了头「只要你别下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就麻烦小哥帮我准备两台笔记型电脑,好不好?」虽然房间里已经有一台桌上型电脑,但是那没办法坐在床上使用。 「为什么要两台?」玩什么需要用到两台电脑?修不解地想着。 「就是要两台嘛,好不好?」在修看不到地角落偷偷吐了吐舌头。 晓才不敢跟小哥说另一台是要给綾玩的呢,万一等下被他们当成白痴怎么办?有谁听过式神会玩电脑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晚一点哥就帮你拿来,好不好?」修带着溺宠的笑容看着她。 「谢谢小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耶!计划成功。 晓开心的在小哥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行了,就只会拍我马屁。」没好气地揉着小妹的秀发「好了,先睡一会,晚一点小哥再过来看你,到时再将你要的电脑一起带来。」 说完,不等晓有所回应,修便起身离开房间,大哥那还有事要他去办,实在不好在这儿停留太久时间。 朝着修的背影挥了挥手,直到小哥的影子消失于屋内,晓才又将注意力移回身旁的人儿身上「綾,等一下我教你玩电脑好不好?」 「电脑?」綾记得上次被唤醒时,这个世界还没有被称为电脑的东西。 「嗯,我教你玩好不好?这样你就可以陪我玩线上游戏。」晓暗自在心里计画好了,既然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无法自由活动,那不如就留在床上玩玩线上游戏。 除了解闷之外,还可以跟这个自己擅自认定的新朋友多培养一下感情,多好。 「好。」对于晓的请求,綾一向不会拒绝。 「那......抱抱。」在得到綾肯定的回答后,晓满足的躺在床上朝綾伸长了手。 自从上次在睡梦中不小心抱了綾之后,每当晓想睡觉时,总会伸长手,等她自动投怀送抱。 纵使綾身上过低的温度总会让自己不经意被冻醒,但这种时时刻刻感觉有人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感觉,还是让晓乐此不疲。 然而,在见到晓的举动后,綾并没有立刻躺进她怀里,只见她缓缓地从衣柜里取出一件不算厚,但却保暖的毛衣套在身上,这才不急不徐地来到晓的怀中,让她怀抱着自己。 虽然綾到现在仍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想要抱着自己睡,但式神是不会怀疑主人的行为举止的,所以,也就由着她了。 第八回 经过一个礼拜的学习后,綾终于学会一些使用电脑的方式。 「游戏的方法你都会了吗?」边说边急着点开游戏的主程式,这几日来,为了等綾学会电脑的简易操作,游戏早已经公测多日了,要是再不赶紧进入,绝对会和第一批玩家拉开一段不小的差距。 「嗯。」 「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创人物吧。」 「嗯。」之前綾也叫晓先玩,不用非得等到自己学会之后,再进去一起玩,但是无论自己好说歹说,她仍是坚持要等自己学会才一起玩。 「你想玩什么角色?」 「剑士。」綾本来就是个使用武士刀的式神,所以自然而然就选择了剑士。 「那......我该选择法师还是祭司呢?」晓看到綾已经在调整自己人物的发色和服饰,急忙思考该玩何种角色。 「还是玩祭司好了,我可捨不得綾的角色死掉。」说罢,晓快速点选了祭司的人物后,也开始专心地调整起自己角色的造形。 当两人分别设定好角色之后,便双双进入游戏。 「綾,我们今天去打王好不好?」 进入游戏也大半个月了,靠着式神不需要睡眠这点,让两人的等级有如偷用外掛般,飞快的暴涨。 而一直游走在各大地图的两人,对于欺负小怪已经不感兴趣,急欲寻求刺激的晓,主动提出了单吃boss的建议。 「嗯。」字典里根本没有拒绝二字的綾,果然不出晓所料,连思考也没有,瞬间便答应了晓的提议。 「那就走囉。」 当晓和綾利用滑鼠控制人物来到王级怪物会出现的地图后,两人便一边讨论战术一边等待。 「来了。」看到目标出现后,晓急忙要綾打起精神准备应战。 一边留意boss的行动,晓一边帮綾加辅助法术,还不时利用一些地形掩饰自己的身影,深怕不小心吸引到boss的目光。 之后,两人便以绝佳的默契开始攻击王级怪物,很快的,王级怪物的血便被两人打掉了近三分之二。 「綾,小心,它要招唤小怪了。」察觉boos脚下正散发出一道道的光圈,知道它正在招唤小怪帮忙的晓,在躲过攻击后,急忙出声要綾后退,一双手也没间着,几道治癒术快速的丢到綾的角色身上,瞬间将她的血补满。 「嗯。」仗着身为式神的优秀反射神经,綾总是有惊无险地躲过boss的致命攻击。 「好了、好了,小怪都被消灭了,綾,快趁现攻击本体。」说罢,晓的眼角不经意扫过綾脚上的电脑,发觉自己施加到她身上的补助法术已经快失效,急忙出声要她后退「你的辅助法术没了,快退啊!」 「小心......」 綾在听到晓喊的那声小心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剑士已经被boss瞬被打掉了四分之三的hp,不过她并没有让角色后退,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后退,晓的角色就会被它秒杀掉。 无论是现实或虚幻,身为式神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保护主上不受一丝一伤害。 而原本预期会加到自己身上的治癒术,不知道为什么,却迟迟未出现,在没有了祭司治癒术的支持,綾的角色很快就被ko了。 直到此刻,綾才发现原本坐在自己身边的晓,正一脸苍白的倒卧在床上,右手按压在自己胸口。 「晓......你怎么了?」綾看着一脸痛苦的晓,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药......床头那......那瓶白色......」 綾朝床头一看,马上看到晓口中所说的白色药瓶,只见她急忙倒出几颗药让她含于舌下,并轻柔地抚着她的背,直到她面色微微转好。 「我没事了。」虽然语气仍虚弱,但已经是完整的句子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玩游戏玩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病? 「对不起......」不管怎么样,还是先道歉再说。 「怎么突然跟我道歉?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已。」綾被晓牛头不对马尾的回答方式搞乱了。 「我说了之后,你可以不要告诉我哥他们吗?」语毕,晓偷偷用眼角观察綾的表情,打着只要她出现皱眉或不认同的神情,便立刻中断谈话的主意。 没有回应,綾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她明白晓的担心,却也不愿多做解释。 式神根本就无法背叛主上的心意,在明知主上不愿意他人知晓的情况下,式神是不会多做无谓的举动,她,只依她的命令。 「刚刚玩游戏的时候,我太激动了,心脏无法负荷,就发作了。」发觉綾的剑士陷入危机,一时之间慌了手脚,才会让原本就不安份的心脏出现如此絮乱般地跳动。 「别告诉我哥他们,拜託。」双手合十,晓语带请求地说道。 「嗯。」点点头,綾知道,若她不回应,晓是无法安心休息的。 听闻綾的保证后,晓感觉一股倦意突然袭来,让她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整个人也昏沉沉的没了精神。 「睡会吧!」察觉晓的疲倦,綾动作轻柔地扶着她,让她躺回床上。 等收拾好满床的电脑后,綾右手一挥,招来几件毛衣和毛毯,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披在自己与晓之间,不让自己的体温冻着了她,这才满意地躺卧在晓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第九回 「小妹,身体好些了吗?」端着一锅补品,嵐踏进房内。 「又是鸡汤?」有些嫌恶地望着大哥手中的汤锅。 噁~,天天让自己吃一堆补品,又不准自己下床走动,是人都会疯掉的。 真不知这种噁心的情况还要多久才能解除?晓闷闷地想着。 「妈是担心你的身体,才特地叫厨师弄的,一定要喝完,知道吗?」嵐溺宠地笑了笑。 其实他也知道天天喝这种东西真会要了小命,但没办法,小妹天生体质就差,多补补也是好的,哪怕只长一公克的肉,也好过于这副风吹了便倒的样子。 「遵命。」晓朝嵐吐了吐吞头,反正等一下趁大哥不在的时候,叫綾偷偷帮自己吃掉就好了「对了,大哥,听说你有事找我?」 「嗯,有件事要听听你的意见。」让晓的提问给点醒,嵐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是这样的,再过一个礼拜,我便会接替爷爷的位置,成为神羽牙的新任家主。」 知道嵐的话还未说完,晓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未出声发表意见。 「以前爷爷能接任族长,是因为女神并没有选择任何人做为她的继承人,所以才由身为长子的爷爷接任。如今,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女神已经挑选你为继承人,所以我担心到时候会有些麻烦。」虽然强势一点仍可以解决,但嵐并不希望事情如此发展。 毕竟小妹未来仍得生活在神羽牙家,若在此时为她树立太多敌人,对她的未来亦没有保障。 「那大哥希望我怎么做?」嵐会这么说,想必心中早有见定。 「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出席,然后再由女神亲口宣佈我接任族长,这样你觉得如何?」这是他所能想到,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大哥决定就好,我没意见。」语毕,像是想起什么,晓突然转过头,望着綾说道「綾,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嗯。」綾点点头,这个方法还算不错。 由自己开口,的确可以免去晓不少的麻烦,若是自己亲口宣佈之后,再有来不长眼的人敢来动她的主上,那么,就别怕她一点情面也不留。 「那就这么决定了,时候到了我会再通知你。」嵐有些疑惑的看着小妹和女神的互动,她们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上司对属下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怪异却又违和的亲密感。 不过,小妹要怎么和女神相处全由她自己决定,嵐也不便多作评论,再者,也许对小妹而言,像朋友要比像主从关係来得好也说不一定。 「鸡汤要记得喝完,知道吗?晚一点我会叫修来检查的。」解决心中的隐忧,嵐再次出声叮嚀小妹必须乖乖吃完补品,随即,便又匆忙地离开。 等大哥离开房门之后,晓透过式神的能力再三的确认,直到再也听不到嵐的脚步声后,这才朝綾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 「又想我帮你吃?」一抹苦笑悄悄地爬上了綾的嘴角,这小鬼,又拿自己当挡箭牌。 严格说来,式神是无法进食的,但綾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存在,她几乎就像一个正常人,能吃也能睡。 「拜託嘛!我已经吃了好久的鸡汤了,现在只要一闻到这个味道,我就开始反胃。」晓的双眼带着哀求 补品类的汤汤水水自己是不讨厌,但也不能常吃啊!光是这一个礼拜来,自己便吃了五锅鸡汤,现在别说是要她吃,光是闻到那味道都让自己作噁。 还好式神不懂得反胃,否则连续几天都帮着晓吃掉她不爱的鸡汤,也许她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吃太多鸡汤而狂吐的式神。 第十回 看着綾从衣柜中拿出较正式的衣服,晓便猜到继承仪式的时候快到了。 想起大哥前几天的叮嚀,晓细心的在脑海中反覆演练,直到綾为她更完衣,这才从演练的状态下回过神来。 望着镜子里的穿着正式服装的自己,晓一时顽心大起,不断地朝镜子里扮鬼脸,更不时做出一些和身上服饰完全不搭嘎的动作。 等到晓满足了自己的童心后,这才领着綾走出房门。 往前走了几步后,晓突然觉得有些怪异,自己明明是和綾一块踏出房门的,但为何在离开之后,却不见她来到自己身边? 「为什么你要走在我后面?」如果可以,她并不想一个人,那空盪盪的感觉让她倍感孤单。 「式神只是下属,并没有资格和主上一起并肩行走。」无论晓怎么放慢她的速度,綾始终与她保持一步的距离,紧跟在后。 「可是我希望你能过来和我一起走,我并没有把你当成下人或下属看待。」晓的语气里带着一些莫名的情绪,綾的话让她很是受伤。 「不,身为式神,是不能这么做的。」 听见綾拒绝的话语后,晓停下了脚步,用一种很怪异、很疑惑的表情望着她,她不懂,为什么式神不能是朋友?为什么总是拒绝她的关心?为什么总将自己当成下人? 难道她感觉不出来,自己是将她当成朋友来对待吗? 「继承仪式的时间快到了。」见晓迟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一直用一副很奇怪的表情盯着自己,头一次,綾主动避开她的眼神。 就算自己再怎么没有情绪,一直被人用那种不明所以的表情直盯着,也不免感觉尷尬。 「你能不能过来我身边,和我一起走?」不愿话题被人带开,于是晓伸出右手,轻轻扶着綾的脸颊,半强迫式的让她直视自己。 「抱歉,恕难从命。」眼底的不情愿,让晓明白綾的坚持。 只是,她真的不想要这样的关係啊! 她要的,是一个可以陪伴她,和她聊天、谈心的朋友,而不是一个冰冷冷,只会听从令命的僕人、下属。 「如果我命令你呢?」 「这......」綾有些为难,几千年来,第一次有人为了这点小事和她僵持不下。 「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把我当成朋友看待?」晓难过地垂下了头。 她一直想要有个朋友,但是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怕她,怕一不小心弄伤了她,就会招来灾难。 「我只是个式神。」 「我不管你是式神还是人类,我只希望你能当我是朋友。」晓有些受伤的大吼。 难得她遇上了不害怕自己的綾,梦想着自己想有个朋友的愿意终于能实现,无奈,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我不能、也不行。」式神就是式神,不能是其他。 「为什么?为什么?」 「我只是个式神。」綾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为什么晓就是无法理解,她只是个式神,没有感情也没有生命,她的存在只为完成主上的命令,并不需要其他多馀的情感。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当我的朋友。」式神也好,人也好,她只是想要有个朋友,就这么简单。 「这是命令?」 命令这两个字像道闷雷般打进晓的脑海里,令她瞬间没了动作。 什么时候,她也像家族里头的上位者那般强势了?明明想和綾当朋友的,最后却使了性子,甚至连命令般的语气都出现了。 「不、不是命令,你就当我发神经吧!」转过身,晓强迫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勉强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脏。 「你不舒服吗?」綾没有遗漏掉晓的小动作,她知道每次晓不舒服的时候,总会用右手轻轻握住胸前的十字项鍊。 「不用你管。」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般任性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在綾的面前,如同三岁孩童般耍小脾气。 但此时此刻,她却不愿意再多细想原因,只见她开始迈开步伐往大厅的方向走,而綾,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不作一语。 第十一回 当晓一踏进大厅,就立刻感觉有股带着杀气的视线一直凝视着自己,只是无论自己怎么探查,就是无法找出那股视线的来源。 「大哥,抱歉我来晚了,没迟到吧?」晓刻意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忽略,笔直地朝嵐走了过去。 「没有,时间刚刚好。」嵐才不在乎等待那么一些时间。 「那我该坐那呢?」暗自在心中叹息。 打从大哥那句略带无礼的话一出口,她便被十几双不带善意的眼神给盯上,就算自己神经再大条,也无法忽略那些想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 「坐这就行了。」嵐带领着晓,让她坐在主座下方右侧的位置上,直到晓坐定后,这才向司仪点了点头,示意仪式可以开始进行。 正当司仪准备宣佈继承仪式正式开始时,晓突然感觉刚才那股恶意的气息正逐渐扩大,并往自己的方式追逐而来。 「叮。」就在晓准备仔细辨认气息来源时,身后的綾突然拔刀挡在她身前,瞬间,暗器撞上了綾的刀鞘,发出轻脆的声响。 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綾足尖轻点,身影一闪,人便来到佐助面前,而她手中那把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刀鞘的武士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闪着令人恐惧的银白色光芒。 在场的眾人都被这突然其来的事件给吓得愣住了,只见每个人僵直着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綾和佐助。 「为什么这么做?」最快反应过来的嵐双眼死命盯着佐助看,深怕他又做出伤害小妹的事。 「哼。」佐助哼了一声,完全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你知道杀害女神拥有者是死罪吗?」面对态度强硬的佐助,嵐也些头痛。 身为家主的他,明知道企图伤害女神的拥有者只有死路一条,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做了,这叫他该如何是好? 虽然他不喜欢他,但无论是名义上、还是血缘上,他都是他的爷爷,要他亲口宣判他的死刑,他做不到啊。 「你敢。」佐助张大了眼看着嵐,不敢相信自己的孙子居然会这么说。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家族着想吗?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这是规矩,只要是身为神羽牙家的一份子就必须遵守。」 「我是你爷爷。」佐助知道嵐说的是事实,但他原本的想法是,杀了晓之后,女神自然会再重新选择别人做为继承人,那么事情就可以解决了,没想到晓还没被杀掉,自己反而快被自己的孙子给杀了。 「那又如何?」在心里细想了会,如果爷爷和小妹硬要选一方站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他一定会选择小妹。 想明白这点,嵐的眼神也不再迟疑。 「你......你不能。」佐助开始感觉到害怕了,嵐的眼神不是在开玩笑的,他一定会杀了自己,不管自己是不是他的爷爷。 「是,我是不能,但女神能。」是的,他不能,但女神可以。 身为式神的綾,是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伤害自己主上的人,既然如此,他便放手让女神去处理,免得自己的手真沾上了亲人的鲜血。 一听闻嵐的话语,綾二话不说马上将拿刀的手举了起来,准备挥刀。 「女神,求您,求您放过他吧!」一直在佐助身后的惟忠祐希,一看到綾正准备动手杀了自己的丈夫,急忙上前跪在綾面前。 「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嵐虽然不喜欢自己的爷爷,但对于自小就非常疼爱他们兄弟的奶奶,他还是相当尊敬的。 因此,当惟忠祐希双膝落地的那一瞬间,嵐立刻上前将之扶起。 「小嵐,你快点帮奶奶求求女神,求女神放过你爷爷吧!他只是希望家族能让一个有能力的人来继承啊!」犹如溺水之人发现救生圈般,惟中祐希急忙拉着大孙子的衣袖,要他帮忙向女神求情。 「奶奶,为什么连您都这么说小妹?」为什么整个神羽牙家族的人,都把晓当成一个废物来看?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试着去了解晓?去明白她的苦、她的难受? 「我没有看不起晓,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你爷爷的苦心啊!」 「您自己问女神吧!我无能为力。」就算他有办法阻止,他也不想。 从今天佐助那如同疯了的举动看来,让他留在家族里,无疑是在晓的身边摆上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危机。 「女神,求求您,放了他吧!」 綾听到惟忠祐希的话后,并没有停下她的动作,她拿刀的手仍是慢慢的降下,甚至有加快的趋势。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佐助一定会死在綾刀下时,一直默默观看事情发展的晓突然出声了。 「綾,抱抱。」无视于现场那紧张的气氛,她只是对着綾张开双手。 正准备结束佐助性命的綾,在听闻晓的话语后,手上的刀瞬间消失,随即,她便慢慢朝晓的方向走去,轻轻坐在她的腿上,让她能拥着自己。 「你不想我杀他?」不理会在场眾人异样、讶异的眼神,綾只是淡淡的开口,将心中的疑惑道出。 自己的亲爷爷欲动手灭掉自己的性命,为何她不生气? 「大哥,继续吧。」晓并没有回答綾的问题,她只是开口要嵐继续进行仪式。 「他想杀你。」彷彿非得到问题的解答不可,綾学着晓先前的动作,右手轻扶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地强迫她望着自己。 「我知道。」逃避的移开双眼,晓将头埋进綾的颈肩,并不打算多说些什么。 「在继承仪式重新开始之前,我有件事必须宣佈。」嵐在说话的同时,眼神也轻轻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刚刚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看的十分清楚,如同我刚刚所说的,欲图杀害女神拥有者的人,都必须处死。」嵐停顿了一下后,才又接着往下讲「话虽如此,但从小妹刚刚的动作看来,她选择了原谅,原谅这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亲爷爷。」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虽然小妹选择原谅,但我决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伤害晓的人,因此,我决定永久除去你神羽牙的姓氏,从此不准你再踏进神羽牙家一步。」嵐说完后,又狠狠的瞪了佐助一眼。 「你不能这么做。」佐助不敢相信自己的孙子居然会这么对他。 「为什么不能?」 「我是你爷爷啊!你怎能这么对我?」 「晓也是你的孙女,你又怎么能狠下心对付她?」嵐冷冷的望着他。 「我......」佐助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你就原谅你爷爷吧!他只是因为太爱这个家了啊!」惟忠祐希轻轻拉着嵐的衣袖,希望他能网开一面,放了佐助。 「我已经决定了,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其他意见,就等仪式结束后,再来讨论吧。」无法狠下心拒绝奶奶的请求,嵐只能逃避这个话题。 「綾,去吧!」晓在听到大哥所说的话后,知道仪式将重新开始进行,于是,她放开抱着綾的双手,让她到大哥的身旁去。 等綾来到自己身边后,嵐才宣佈仪式再度开始,但谁也没注意到,有个人影正悄悄往大厅门口的方向移动...... 第十二回 「好了,小......」好不容易捱到仪式结束,正当嵐打算让晓回房去休息时,这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小妹呢?」 「她离开了。」虽然嵐并不是在问自己,但綾仍是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请问您知道小妹去哪了吗?」听长辈说,式神有着一种相当神奇的能力,不管主人在哪,他们都能得知。 「我不知道。」出乎嵐意料之外,綾并不知道晓的去处。 「您不知道?」 「她刻意阻断我与她之间的联系,所以我无法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虽然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其实她心中比任何人都要着急,成为晓的式神也已经三个多月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应不到她。 「难道......她又躲起来了?」嵐面带惊恐的看着自家父母及兄弟。 「躲起来?」綾听到嵐的话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她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唉,我想,短时间内应该也很难找到小妹。」嵐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先行离开,只留下亲弟妹「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好好回答您之前的问题吧。」 嵐看着窗外,口中虽然正向着式神述说故事,但意识却早已飞回那年夏天...... 「晓,你又顽皮了。」十四岁的嵐有些好笑的看着正掛在他手上的晓,自从晓五岁之后,整个家族都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没有,哥哥坏,乱说。」晓一听到嵐这么说,整个嘴角快速往下,眼框中似乎快要浮现泪水。 「好了、好了,我又没有骂你。」有些无奈的哄着死赖在手上不肯下来的晓,嵐知道今天什么事都做不成了,不过,虽然嵐的语气无奈,但嘴角那不诚实的笑容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的妹妹,怎么会那么可爱?可爱到想让人永远放在手掌心里呵护。 「原来晓在这啊,难怪我找了大半个庭院都找不到她。」音带着笑容走向嵐,手上还拿着一枝棒棒糖。 「姐姐,糖糖。」晓一看到音手上的棒棒糖,马上放弃能缠着嵐的机会。 「看来我的魅力还比不上一枝棒棒糖呢。」嵐有些吃味的看着晓手上的糖果,哼,早知道晓喜欢棒棒糖,他就买个十盒八盒放着,让晓可以吃一支、丢一支...... 「别吃醋了,你想酸死我啊?」忍这时也结束训练,朝着他们走来。 「哼。」听了弟弟那如同打趣般的话语,嵐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脸上还有着不明显的红晕和淡淡的热气...... 「对了,听父亲说,我们几个似乎是最有希望继承女神的热门人选呢。」音将刚刚听到的第一手消息告诉两位哥哥。 「那又如何?我只要有晓就够了。」嵐看着一旁吃的津津有味的晓,整个人都觉得开心了起来。 「是啊。」忍也跟着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晓总是特别得他们的疼爱。 也许是年龄的差距太大,所以,当小小的晓一出生,便立刻吸引眾家兄弟的目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呵呵,话虽如此,但年轻一辈中,要找出实力超越我们的,恐怕也真没几个。」明白自家兄弟对晓的溺爱,音只是笑了笑,谁叫她也是溺爱晓的一份子呢。 「除此之外,我还听父亲说,前几天的测试,晓拿了全家族最高的分数,就连开创神羽牙家族的门主所测出来的分数,都远远低于晓呢。」 「真的?」嵐和忍开心的对望,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晓被别人欺负了。 「当然是真的啦,晓才五岁就有如此高的成绩,未来一定更不得了。」音语带骄傲的说。 「对了,那修呢?」说到测试,那四弟的分数不知如何? 「修跟我们都差不多,不过他总是漫不经心的,所以分数落后了些。」音一提到有些懒散的弟弟就有些无奈。 「说人人到呢。」忍指着远远的人影。 「修,你又偷懒了。」嵐没好气的说着。 「偷懒有什么不好,我就是不喜欢练功嘛。」十一岁的修是家族里唯一一个敢光明正大偷懒的小子。 「真是的,你难道都不替我们好好想想吗?你知不知道,每次你一偷懒,倒楣的总是我们,我今天已经因为这样被爷爷唸了大半个鐘头了,你知不知道啊?」音有些不满,为什么每次这小子偷懒,被唸的人却总是自己?难道早出生是一种罪吗? 「好啦,这几天我会安份一点,这样行了吧?!」无谓的耸耸肩,修满不在乎的说着。 「这还差不多。」 就在音还想唸上个几句时,晴朗的天空却突然飘来大量的乌云,从那浓厚的黑色乌云中,还清晰可见几道森白的闪电穿梭其中。 「你们看,好像有点不对。」嵐指了指天空,虽然夏季的午后常出现雷阵雨,但今天似乎异常了些,无论是乌云的量还是色彩,都比平时还要来得夸张。 「我看我们还是赶快回屋子里去吧,否则晓要是淋到雨,准会生病的。」话一说完,音便伸手准备将晓抱进屋里。 正当一伙人转身准备往屋里走时,晓突然挣脱音的怀抱,并快速製造一个结界将他们四人包围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修看着突然出现的结界,整个人都慌了。 「晓才五岁,怎么会使用结界这种高等法术?」后知后觉的嵐看着眼前的结界,心中充满疑惑,就连自己都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製造出结界,才五岁是怎么办到的? 「就说了晓是家族里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嘛。」一提到晓,音就忘记了紧张,整个人开始得意了起来,平时就连自己被爷爷夸奬都没有那么开心呢。 「你们看晓。」就在嵐和音两人正开心的讨论着晓时,忍突然指着外面。 「晓在做什么?」忍看着晓快速结着手印,但却因动作太快而看不出是何种法术。 「好像是某种引导法术,我记得是用来引导天雷,进而将天雷中的能量储存起来的一种法术。」音是四个人对结印法术较为熟悉的,只是晓现在施展的这一门法术,是结印法术中早已失传的少数古武术之一,自己虽然在图书室里见过,却也不太清楚其功用。 「晓要雷的能量做什么?」修不太懂晓的用意。 「不太对啊!如果晓只是要天雷中的能量,又为何要製造结界将我们保护起来?」嵐冷静的分析后,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看。」就在四个人仍想不透晓为何如此做的时候,天空突然打下第一道雷。 就在此时,终于完成结印的晓伸直双手,将双手指向天空。 「啊……」顺着空气中结印能量的引导,天空中的雷乖乖按照指引方向直落在晓的双手上,随着一道又一道的电光,晓小小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能量,只见她不甘心的发出痛苦的悲呜,双手却还是坚难地维持着结印的手势。 「晓......」结界内的四人看着晓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后,便立刻明白结界的用意,她想要保护他们不受雷电的伤害。 当晓的身体无法承受天雷巨大的能量时,她全身上下的毛细孔开始冒出血丝,多馀的能量便随着血丝沁出体外。 「晓,快停止,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嵐看着慢慢变成小血人的晓,他疯狂的朝着她大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晓早已失去意识,还能站着是因为她不服输的坚强意志,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哥哥姐姐受到一丝丝伤害。 然而,就在晓快爆体而亡的时候,天上的雷终于停了,就在雷停止的那一瞬间,结界终于因为晓的昏迷而消失。 「从那时候开始,晓的体内就多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本以为那是可以成为她助力的一股力量,没想到反而相反。」嵐终于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他悄悄的转头,不愿让其他人看见他的眼泪。 「从此之后,晓再也不能学习任何法术,再加上她从小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和气喘,别说是体术了,就连普通的运动都办不到。」知道自家大哥又在难过,忍便将未说完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在还未失去能力之前,晓还能依赖着法术进行一些简单的运动,但现在,却连跑动都显得奢求。 「而本来对于晓相当器重的爷爷,也从那次之后,变得不愿亲近她,甚至恨她失去了这身能力,无法让家族得到更大的荣耀。」这也是他们几个不愿继承女神的另一个原因,若晓拥有了女神,谁还敢对她不尊敬呢? 「她......有朋友吗?」明白了晓体内力量的来源,现在綾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她对于朋友这个名词如此在意。 「这......」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綾这么问,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 「不方便回答?」綾看着四人尷尬的表情,立刻明白这件事不太好回答。 「小妹......没有朋友。」音一咬牙,还是把答案告诉了綾。 「为什么?」綾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惊讶。 「因为我们。」 「你们?」綾皱起了眉,她不能理解这个答案的意思。 「说起来,小妹会没有朋友,我们必须负最大的责任。」音看其他人都不愿意说话,便站出来替綾解答。 「在小妹还没有失去能力之前,我们几个就已经异常疼爱她,也许是身处于这个复杂的大家庭之下,只有拥有和自己相同的血缘亲人才可以相信,又或许是因为小妹年龄小我们太多,莫名之中便特别疼爱她。」 「再加上,她是为了保护我们几个没用的哥哥姐姐才会受伤,慢慢的,我们对她的疼爱开始变成了溺爱。」音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接着往下说。 「小妹的身体十分差,只要稍微跑个几步,就有可能会引发气喘或心脏病,所以,我们禁止家族内其他孩子接近小妹,深怕一个不留意,小妹就会昏倒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也就因为这样,小妹从小到大,能说话的只有我们。」 綾点点头,终于明白晓对于朋友这个名词的在意「你们知道,她很想要有一个朋友吗?」 「这......」音有些为难的看着綾,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们知道,但我们不准。」嵐语气有些强硬。 「为什么?」綾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态。 「也许小妹会因此恨我,但我寧可她恨我,也要她平安活下去。」就这是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小妹渴望朋友却也不愿成全她的原因。 不管别人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待自己,嵐都不在意,就算被说自私又怎样?只要晓能平安活下去,那么这一切便有了代价。 「就算她活的不幸福?」 「是,就算她活的不幸福。」只要小妹能平安活着,他们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事。 「此时,我庆幸没有选择你们。」话一说完,綾已消失在他们眼前。 「女神这话......是什么意思?」音有些慌张地看着其他人,难道女神的意思,是他们的作法错了吗? 第十三回 「原来你在房里。」当綾瞬移回到晓的房间时,才发现晓正坐在床上看书。 「嗯。」晓听到綾的话后,只是随意回答一声后便不再理会,仍然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 「为什么阻断我和你之间的连系?」綾感觉眼前的晓变了,但却无法具体说出她改变的地方。 「没什么,想先离开却又怕打断仪式的进行,所以先阻断一会。」 「你......」听着晓无懈可击的理由,綾完全无法反驳,然而就在她抬头望向自己的那一瞬间,綾却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神居然变得空洞无神,犹如一个失去灵魂的布偶。 「嗯?」 「不,没什么。」惊觉自己过度在意的举动已经超出一个式神应该做的范围,于是綾只是摇摇头,便不再说话。 「嗯。」晓确定綾没要再说些什么后,便继续看书。 綾看着晓,眉头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正常的她应该会继续追问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而不是像刚刚这样,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后又继续看书。 晓,到底怎么了? 「累了一天了,如果可以就先休息,别看书了。」綾伸手将晓手上的书本抽走。 「嗯。」晓没有反对,她只是乖乖的顺从。 「晚安。」綾轻轻替她盖上被子,等着她伸手向自己撒娇。 但晓再一次打破綾的预料,她只是淡淡的朝她点点头,便闭上眼不再言语,随即便传来规律的呼吸声,说明她已熟睡。 这一夜,没有晓温暖的拥抱,綾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晓,一夜无眠。 「小妹,你最近怎么都待在房间里?」修趁着空间的时候,带着几个晓爱吃的糖果过来找她「有空时让女神陪你出去走走,锻鍊一下体力。」 「不了。」晓看着进来的人是她的小哥,马上放下手上的书,朝他淡淡一笑。 「最近身体还好吗?」修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就好,自从老大接手族长的位置之后,我们几个的事情也变得越来越多」修微微叹了口气「所以以后能来看你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你不会因为这样就生我们的气吧?」 「怎么会呢?大哥也是为了我才会接任族长的位置,我没资格生气的。」晓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在意 「小妹长大囉。」 听到修的话,晓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好了,那我也要去忙囉!有事就麻烦女神转告我们,好吗?」 「嗯。」晓点点头,用目光送他离开。 「最近你一直在看书,不累吗?」綾看修离开后,才走近她。 「只是看书,不会累的。」在修离开后,晓立即将目光转回手里的书本上,毫不理会綾的关切。 「最近你很奇怪。」已经半个多月了,晓仍是这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就只剩看书,就连平时最爱和自己的分享的趣事也不说了。 「看书很奇怪?」像是无法忽略身旁的人儿,晓再次停下自己看书的动作,表情略带疑惑地望着綾。 「当我没说吧。」无法解释心中怪异的感觉,于是綾摇摇头,没再说话。 「嗯。」见綾没有其他事要说,晓又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 当晓看完手上的书后,她起身来到床边。 「麻烦你帮我向大哥他们说,我的药没了。」晓脱下外套,将它掛在床边。 「嗯。」 「谢谢。」说完,晓便自顾自的睡了,没再理会綾。 而綾确定晓已熟睡后,一个瞬移便离开房间,准备完成晓交代的事项。 第十四回 「药没了?之前不是才拿两瓶给小妹吗?」听到綾的来意,嵐有些讶异,前阵子不是才刚拿两瓶给她,怎么这么快就没了?难不成......小妹的病情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吗? 一想到小妹的身体状况,一向冷静的嵐也不免慌张起来。 「正确来说是三瓶。」想起自己在前又拿了一瓶药,让女神转交给小妹后,音也出声补充。 「前几天她在拿东西的时候翻倒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叫她全丢了。」修走进来时刚好接上话。 「三瓶都翻倒?」不解地挑起眉,嵐不相信有这等巧合的事。 「有一瓶她忘了关,我怕药受潮会变质,所以也叫她一并丢掉。」修倒了一杯茶坐了下来。 「嗯。」嵐点点头,修的回答让他放心了不少,他原本还以为晓最近发病的次数又变多了,才会再跟他拿药。 「对了,顺便拿几瓶气喘药剂给小妹,小妹那应该没剩多少了。」音突然想起,好像很久没拿给晓了。 「好了吗?」不知道为什么,綾总觉得有股不安一直在心头围绕着,挥之不去。 「嗯。」再一次确认药剂无误后,音便将药装进袋子交给綾。 而接过药袋的綾,来不及和眾人打声招呼,便立刻施展瞬移离开屋子。 「怎么会......」綾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心头那股不安还是成真了。 在自己出房门前时她不是还在休息的吗?怎么会过了会功夫,便不见人影?难不成,是趁着她去拿药的空档,离开了? 在房间绕了几圈后,綾确定晓是真的离开,而不是出去散心,衣柜里少了好几套她平时常穿的衣服,房间里的所有药品也被拿走了,可见这事情她已计画许久,否则怎么走的如此迅速? 「有淡淡的魔法波动,她不是不能使用任何法术的吗?」看着地上残留的魔法阵,綾心中不安的感觉逐渐加深...... 「什么?小妹不见了?」离去不久的綾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是带来一个让大伙吃惊的消息。 「嗯。」 「看来小妹已经计画很久了,不然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消失。」听着女神的陈述,一向善于分析的音很快便有了结论。 「她会去那里?」綾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单纯,晓的失踪可能跟自己有些关係,她没忘记仪式那天,那双带着落寞的眼神。 「不知道。」所有人都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她会去那里。 「房间有淡淡的魔法波动,她不是不能使用法术吗?」 「她不是不能使用,而是一旦使用,便会被体内那股力量反噬。」 「就像上次那样?」綾想起之前晓为了解除与自己的誓约而昏迷的事。 「对。」 「有没有办法找到她?」如果事情真的就像嵐说的那样,那现在晓应该就处于被反噬的状态。 「没办法。」嵐摇摇头,小妹已经阻断和女神之间的连系,那么就没有办法到她了。 「该死。」綾再也无法假装冷静,其实她一直都将晓视为一个特别的存在,她是第一个把自己当成人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把她成朋友的人,更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在她心中,晓的份量早已超过许多人,若不是自己硬要守着式神的规定,晓也不会消失。 「那现在该怎么办?」音着急的看着嵐。 「现在家族才换族长,要处理的事情只多不少,看来找小妹的工作只能麻烦女神了。」家族中还有些人反对自己成为族长,所以还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的兄弟们一个都走不得,他只相信他们。 「嗯。」綾听完后,不等他们再多说些什么,一个瞬移便离开了家族。 第十五回 一道银光闪过,晓被魔法阵传送到一个山洞里。 「果然,又反噬了。」晓再一次感受到经脉被反噬的痛苦,她只能用力抱紧自己,期待痛苦能早点过去 无奈的是,这次的反噬比往常来的激烈,连带的痛苦也是以往的几倍,晓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只能任自己陷入黑暗。 当晓再次清醒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我还活着?」晓有些讶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本以为这次应该活不成了,没想到自己硬是撑了下来。 晓没再多想,她记得以前自己来的时候,里面有一个满大的空间,应该够自己生活的,于是她撑起自己,慢慢往山洞深处走去。 「看来还是太勉强了。」才走不到一百公尺,晓已经累得摊在地上。 反噬的威力,将晓体内原本就不多的体力再次用尽,让她只能闭着倚靠在墙上,缓缓地调整絮乱的呼吸。 就这样反反覆覆的休息、行走,晓终于来到山洞深处。 正当晓打算找一个角落休息,耳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终于等到你了,我神羽牙的传人。」声音凭空出现,并在山洞中造成回音。 「谁在说话?」意外的,晓并不感到害怕,望着漆黑一片的山洞,她只是觉得好奇,这声音到底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只是神羽牙的精神体,你是看不到我的。」 「神羽牙?您是神羽牙的宗主?」当初神羽牙一手创立神羽牙家族,为了表示尊重,所以便将神羽牙的名字拿来做为整个家族的姓氏。 身为身羽牙家的一份子,晓早在小时候便已经耳间过宗主的大名,所以,当神羽牙这个名字一出现在自己耳中,便立刻有了印象。 「是的,你又是神羽牙第几代传人?」没想到后生晚辈仍记得自己,神羽牙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开心。 「我不知道。」虽然不知道宗主能不能看见自己的动作,晓还是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代传人?」那声音听起来充满困惑。 「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若你问的是族长,我倒是知道我大哥是神羽牙家族的第一百零三代族长。」从小她就不过问家族的任何事物,所以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若不是大哥接任了族长的位置,她恐怕还不知道现任族长是第几代呢。 「你大哥?」再一次发出疑惑的声响,看来神羽牙这位宗主似乎很难消化晓的言语。 「是的,我大哥叫神羽牙嵐。」 「不,我问的是拥有綾的传人。」像是发觉两人口中提到的不是同一个位置,于是神羽牙只得搬出綾的名号,只是,在提到綾的名字时,原本平淡的嗓音却充满了温柔。 不自觉回想起他一手创立的式神,剎那间,山洞里除了晓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响,直到晓再次出声回答神羽牙的问话,这才打破了沉默。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算是第十三代传人吧。」除了宗主和自己之外,好像也只有十二位先人拥有过女神。 「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位有资格来到这里的传人。」 「为什么?」晓并不因为这样而感到开心,她心中有的只是疑惑。 「你应该知道,当初我费了好一翻功夫才开创了神羽牙家族,在我知道我大限将至的时候,我心中充满不捨,因此,为了保护神羽牙家族,我在我的后辈血液中加了一些禁制,当后辈中有了与我相符的能力时,将可以得到綾的帮助。」 「嗯。」听了神羽牙的解释,晓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并不是每任族长都有资格拥有綾。 「另外,若后辈中出现了能力强过我的人,将有机会得到我所有的能力。」精神体的声音充满欣慰。 「您指的人,是我?」 「为了确保后辈能完全接受我的能力,所以当他能力到达一定程度时,将会遭受天雷的攻击,虽然会受一些伤,但并不会致命。」神羽牙似乎因为自己能想到这样的方式而感到得意,一时之间,山洞里满是他得意笑声。 「在遭受天雷攻击后,将无法再使用任何法术,只要一使用,就会受到体内力量的反噬。」神羽牙说的正是晓以前所遇到的情况。 「既然您需要人接受您的力量,又为何要让人无法使用法术呢?」晓并没有因为不能使用法术的事而生气,她只是不解,不解宗主为何要用这种方法。 「你错了,我要的就是反噬,你应该知道反噬会带来相当大的痛楚,若我的传人连一点点小小的错楚都无法忍受,又如何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呢?你应该要体会我的苦心才是。」 「嗯。」虽然晓并不认同,但她仍是乖巧的点头。 「最重要的是,每当反噬一次,经脉就会被破坏一回,只要能撑的下来,经脉便会被拓宽一些,这对未来接受我的力量会有帮助的。」神羽牙似乎想起什么,突然转开了话题「对了,綾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神羽牙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晓,有些不解,式神通常与主人都是行影不离的,怎么这小子身边却看不到綾? 「她有事忙。」晓不想解释,再者,这整件事无疑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耍脾气罢了,没什么好提的。 「嗯,那好吧!」虽然不能看见綾有些遗憾,但是神羽牙还是打起精神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你来到这边,就表示你有资格接受我的力量,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说废话了。」 神羽牙一说完,晓眼前突然出现好几条金色细线,慢慢在空中组合成一个法阵,随后便射入晓体内。 当法阵一进入晓的体内,她马上感觉到比反噬更痛十倍以上的痛楚,正不停的侵蚀她的经脉。 「撑住,我的传人,神羽牙家族的未来,是盛是衰,就全看你了。」 因痛楚而跪倒在地的晓,似乎在陷入昏迷前,听到了几句话语,只是经脉中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根本来不及细想,便被那彷似无止尽的折磨给拉进黑暗之中。 第十六回 「看来,我的命还满硬的。」昏迷了一个多礼拜,晓仍是平安的活了下来。 当她再次睁开眼,望向漆黑的山洞时,不免有些感叹,这一次,还是走不了...... 「是满硬的,好几次你都快不行了,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你给挺了下来。」神羽牙语气中充满埋怨,好几次都快被吓死了,还好这小子还算争气,否则,自己传授的这一身功力就白白让人给糟蹋了。 「是吗?」其实晓倒不觉得自己特别幸运,也许自己潜意识中还是认为自己就这么死去搞不好会好一些。 「对了,你这小子是不是心脏不好?」神羽牙在法阵改造晓的身体时,一直极度关切着,也因此,当法阵运行到心脏时,他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异状。 那颗心脏......,不,那颗早已严重变型的器官,实在很难让他再称之为心脏。 惊讶之馀,神羽牙也不忘集中法力,专心为晓修补那早已快失去功能的重要器官。 「嗯。」 「我的力量在改造你的时候,也对你的心脏那里做了一些改善,虽然不能完全治好你,但只要你的情绪不要太过大喜大悲,平时尽量不要长时间做激烈的运动,应该都不会有问题。」 其实神羽牙本身的能力就是治癒,所以在传承力量的时候,也顺便改善了晓的身体,无奈,经过几世纪的等待,他所残留下来的法力已不多了,只能重点加强她心脏的强度,对于其他地方,则无法兼顾。 「嗯。」晓听到后,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感到开心?」神羽牙有些茫然,正常听到这种消息不都应该很开心吗?怎么这小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反正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好不好也都无所谓了。」也许就因为自己的身体并不好,所以很多事反而看得很开。 「嗯。」虽然对于晓的冷默感觉不解,但神羽牙也不再追问,反正他留在这世上的唯一任务也已经达成,继承人的想法和个性,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接收您的力量需要帮您完成些什么吗?」无端端接受了一身能力,若不做点什么,好像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无功不授碌不是吗? 「不用,我只是希望神羽牙家能有一些有能力的人罢了。」传承,不是为了回报,只是为了保护他一手建立起的家园,期待后代子孙能平平安安。 「嗯。」 「你不弄些法术试试吗?」不在沉闷的话题上打转,神羽牙试着将这尷尬的气氛打破。 「为什么要?」不解地望向漆黑山洞,为什么要试?在这个只有独自一人的山洞里,何必费心施展什么法术呢? 「十几年无法使用法术,突然之间又能使用了,你都不会想试试看吗?」神羽牙突然觉得自己搞不懂这一代的传人了,正常人会这样平静地看待这件事吗? 「不用了。」反正自己在家族也只能是被保护的。 「试试看嘛!」 「一定要吗?」被神羽牙的柔软声调一吓,晓惊觉自己居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试试看嘛,来个最简单的照明术好了。对了,依你现在的力量,应该连结印都不用,直接就可以发出了。」 「嗯。」果然,晓心念一动,立刻就发出一颗篮球般大小的白色光球。 「哇赛,你这小子不简单,就连我也要三秒才能发出这么大的光球,没想到你连一秒也不用,看来神羽牙家有望囉!」神羽牙语气中充满兴奋。 「神羽牙家仍很强盛,更何况现在是我大哥在掌权,依他的能力,只会让神羽家更好。」对于自家大哥的能力,晓比谁都了解。 「我相信你说的,但是,每个家族仍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对象。」 「为什么?」晓不懂。 「精神上的象徵,就像以前的我,强大,所以愿意追随我的人不计其数。你以后会懂的。」神羽牙知道现在的晓还无法体会。 「嗯。」既然宗主说自己以后会懂,那晓也乐得不去思考。 「对了,你想学习体术吗?」也许学习体术之后,这小子体力会变得好一些吧?! 「您愿意教我?」晓有些惊讶,虽然宗主的能力是治癒,但强大的体术能力才是他强大的原因。 「当然。」神羽牙话一说完,晓立刻感觉有一些东西进入她的脑海。 「这......」晓几乎惊讶得说不出话,那些进入她脑海的东西全是体术的招式,没想到宗主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把所有的精华传授给自己。 「别感动了,这些都只是招式,真要能运用自如,还得靠你的努力。」神羽牙话一说完,晓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用金线编织成的金人「来吧!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天份。」 第十七回 「还是没有小妹的消息吗?」嵐揉着眉心,看起来有些疲累。 「没有。」忍摇摇头,他几乎把整个日本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晓的消息。 「那女神呢?她有什么消息吗?」将手上批完的公文丢向一旁,嵐烦躁地起身来回走动。 要不是自己得稳住神羽牙家,他早就亲自动身寻找小妹的踪跡,不必再呆坐在这里心惊胆跳的等待。 「没有。」音刚从綾那边过来,也是没有任何消息。 「长老那边的态度还是这么强硬吗?」忍看着大哥疲累的神情,想必一定面临相当大的压力吧?! 「我才不管他们,只要能找到小妹,那怕就是让我放弃这个家都愿意。」他才不在乎什么神羽牙族长的地位,他只想要小妹平安回来。 「再看看吧!我想小妹也不会捨得放弃我们的。」音只希望奇蹟能出现。 「小子,看来你进步相当多啊。」神羽牙满意的看着晓,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练习,她已经能跟五个金人缠斗而不受伤。 「会吗?」只是五个人罢了,她的哥哥姐姐每个都能和十几个人打成平手呢。 「呵呵。」明白她的想法,神羽牙只是笑了笑,他没说出每个金人都有着他十分之一的功力,就相当于十个普通人的能力,只可惜晓往往二十分鐘后就会脱力,若再撑下去,则有发病的可能。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阻断与綾的感应?」其实原因神羽牙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仍在想办法帮晓的忙,他越看这小子越顺眼,怎能不帮忙呢。 况且,綾是他所创造的第一个式神,对于綾,他有一种类似父亲的保护心态,他知道,綾跟着这个小子,一定会幸福的。 「没什么。」晓仍不想说。 「你以为不说我就不会知道吗?」 「您知道?」晓表情相当吃惊。 「我当然知道。」神羽牙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得意。 「那您还问我?」晓没好气地朝空气白了一眼。 和宗主相处了一个多月,对于宗主那孩子气的个性可以说是十分没辙。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用毕生的精力去创造出綾这个强大的式神吗?」 「不知道。」 「就是希望她能帮上神羽牙家传人,既然现在她帮不上你的忙,那么她便没有存在的必要。」话风一转,神羽牙的语气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招唤,綾。」随着神羽牙的话语一落,晓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银光,而两人话题中的綾,就这么硬生生地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不,您不能......」当两人双眼一接触,晓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宗主语中之意,他,想毁了綾。 「......」发觉自己寻找了许久的人儿就在自己眼前,着急的綾想要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就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她怎么了?您把她怎么了?」看出綾的异样,晓有些愤怒的对着空气大吼。 不、不行,她还没有跟綾成为朋友,怎么能就这样让宗主毁了她。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既然她帮不了你,我就只好毁了她。」话一说完,綾身旁突然出现六个金人。 正当晓想过去綾的身边,却发现自己也动弹不得。 「放开我。」晓拼命挣扎,却还是无法移动半步。 眼看着六个金人就快到要到綾的身边,晓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选择转化全身的法力去衝破身上的禁制。 身体一得到自由的晓,第一时间就衝上去和金人缠斗。 「你这小子.......」神羽牙的声音听起来愤怒极了「你以为凭你现在的能力,有办法打赢六个金人吗?还是你存心找死?」 「就算不行也要打,我绝不会让您毁了綾。」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晓身上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伤口。 「为什么这么做?她不过是一个式神,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式神去牺牲自己的性命。」 「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式神看待,她是我第一个朋友。」虽然綾并不承认,但那又如何,只要我把她当成朋友就足够了。 「式神不可能是朋友。」 「谁说不可能,我偏要她当我的朋友。」晓已经不管什么体力的问题了,她只想把綾救出来,哪怕必须付出自己的身体做为代价,她也心甘情愿。 「哼,无知。」神羽牙的声音听起来相当不屑。 而一旁动弹不得的綾,看着为了她而拼命的晓,一时之间没了任何动作,只是傻傻的被困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时间快到了。」 听着神羽牙传来的声音,綾有些不解,时间快到了?什么时间?虽然綾无法理解神羽牙传来的话语,但看着晓越来越慢的步伐和动作,她已经猜出个大概。 (不......不要......)綾拼命的想告诉晓,不要再打了,不需要为了一个式神而玩命,但她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突然,晓被其中一个金人的腿扫中,整个人飞起并重重地摔落在綾的身前。 「看来......是不行了......」晓早已撑过了半个多小时,这已经是她体力的极限了。 微微颤抖的双手吃力地撑起自己,晓艰难地护在綾的身前,仅管自己已经没有多馀的力气,却不愿让金人伤到她一丝一毫。 「你已经没有体力再对抗任何攻击,放弃吧。」 「我绝对不会让您毁了綾,哪怕是牺牲我自己,也绝不让您的想法成真。」聚气于指尖,使它锐利如刀后,晓轻轻划破自己的左腕,瞬间,伤口涌出大量鲜血。 口中喃喃唸着不知名的咒语,双手手指飞快地结印,随着印记的转换,左手腕流出的鲜血慢慢飘向空中,形成一个鲜红色的圆形法阵。 「这是......」看着空中出现的法阵,神羽牙呆愣了几秒后,这才爆出怒吼「你真的不要命了吗?居然使用以生命为代价的结界法术。」 (以生命为代价的结界法术?)傻傻地随着宗主默唸着法阵的名称,綾看着以自己为中心所形成的鲜红色结界,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孩子,好傻...... 居然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式神,而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生命,这样无私的付出,叫她该怎么偿还?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自己式神的身份?如果......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发现,早一点对她好,也许今天也就不会那么后悔,但一切都来不及,当晓燃烧完她的生命,自己也会跟着烟消云散,当初会愿意和她签订共生契约,不就表示自己很重视她了吗?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晚才明白? 晓看着金人被阻挡在结界外进不来,她才放心跌落在綾的脚边,倚着她的双脚,吃力的低喘。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这么庆幸你是式神,这样......」晓突然一口气喘不过来,直到咳出一些血之后,呼吸才变得顺畅一些「这样,就算我死了,你也可以再等待下一个主人......」 (不......我不能再等待下一个主人了,就算能,我也不会再承认其他人的资格,我只要你啊......)綾多么想告诉晓她的决定,但她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你一定觉得我很任性吧?最后......就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好吗?」晓抬起无力的右手,沾着地面上她咳出的鲜血,费尽最后一丝气力画出一个小形的保护结界。 (不,不要,快解除结界啊!)綾在心中拼命喊着,想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晓。 望着眼前那歪七扭八的法阵,晓的嘴角漾起一丝笑意,活了十八个年头,她终于能感受到为朋友付出的快乐,无论自己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只要綾能好好的活着,那么,她将没有任何遗憾。 「结。」法阵发动的同时,晓也因为法力用尽而陷入黑暗。 就在晓昏迷的那一刻,綾突然发现身体的自主权又回到自己身上,于是急忙接住晓滑落的身子。 「放心吧,这小子死不了的。」有了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就玩完呢。 「您是......第一代主人?」綾终于认出神羽牙的声音。 「是啊!」神羽牙的声音已经没有刚刚的严肃和愤怒「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在创造你的时候,又没告诉你式神不能当其他人的朋友,为什么你会这么古板呢?真不知道你到底像到谁。」神羽牙的话中有着理怨。 「这......」綾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第一代主人搞的鬼,为的就是让她明白,她到底有多在乎晓。 「呵呵,不亏是我创造出来的式神,一点就通。」神羽牙开心的呵呵笑着。 「嗯,我想我明白了。」 「好了,我的任务到这里也算全部完成了,该是我消失的时候了,綾,你会想我吗?」说起来,当晓能和五个金人打成平手的时候,也就是他结束使命的时候了,若不是为了帮晓完成心愿,他才不会继续在这里待着呢。 「不会。」綾用坚定的眼神回答。 「呵呵,真让人失望呢!」神羽牙声音里完全没有失落的感觉「你现在整个心都给了这小子吧,这真让人有点不平衡,不过你现在的眼神很好,我很喜欢。」随着语话的结束,神羽牙所留下的精神体也终于消失。 第十八回 「疑?我还活着?」晓醒过来时充满了疑惑,自己不是用了以生命为代价的结界吗?怎么还会活着? 「你醒了?」綾从外面拿了些牛奶回来。 「嗯。」晓先点了点头,随后便发现少了一个声音,平时只要自己醒着,那声音一定会一直吵着自己「宗主呢?」 「他说他完成任务,所以消失了。」綾从晓的背包里拿出一件外套让她披着,山洞里晚上会比较凉,就算晓的身体已经被第一代主人改造过,但还是极为虚弱。 「原来如此。」 「这一个月来,你过的好吗?」綾看着眼前的晓,发觉她突然多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还好,你呢?」晓开心的喝着牛奶,自从来到山洞里,她再也没喝过心爱的牛奶。 「不好,我找你找得心急。」 「对不起......」晓放下牛奶,脸上带着满满的歉意。 「以后,不可以再阻断和我的连系。」 「好。」 「以后,不可以再一声不响的离开。」 「好。」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不爱惜自己。」 「好。」 「以后,不可以再.......」綾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她往前抱住晓,在她的怀里泣不成声。 以后,不可以再说,幸好你可以再等待下一个主人...... 「小妹,这一个多月来你上那去了?你想让我们担心死吗?」一听到女神传来的讯息,嵐不顾长老们的劝阻,急忙中断会议赶回晓的房间。 一进门,嵐还来不及向女神请安及道谢,便立刻上前查看晓有无受伤或不适。 「我只是想躲起来一阵子,好让大哥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去处理家族的事嘛。」这是晓和綾想好的理由,用这个方式才可以免去解释洞穴里发生的事。 「可是......那也不需要连女神都骗啊,至少可以让女神跟我们说你的情况不是吗?」嵐还是不满意她的说法。 没错,在晓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们大刀阔斧清扫家族内部不合作的分支,在不需要考虑是否有人打算暗中对晓不利前提下,他们下手异常乾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只是,至少也定期让女神告知她的行踪让大伙知道不是? 「如果不让綾对我的行踪保密,迟早还是会有人发现我的嘛,你看,我不过消失一个半月,大哥就把所有事都处理好了。」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晓孩子气地拉着嵐的衣角东晃西晃,撒娇意味明显。 「你......你哦!」虽然嵐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晓的笑脸,他再怎么样也骂不下去。 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给宠坏了? 「既然大哥都把事情处理好,也就表示我能安全的生活在这里啦,是不是?」知道哥哥其实已经原谅自己,晓偷偷朝綾露出一丝顽皮的笑容,口中不忘朝嵐继续灌着迷汤。 「当然,大哥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得到晓的肯定,嵐用力的挺起胸膛,脸上带着又得意又开心的笑容。 「我就知道大哥最厉害了。」晓在嵐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让嵐的嘴角拉开到一个无法形容的地步。 「这一个月来一定过的不好吧!看你都瘦了。」虽然开心妹妹的信任,但晓明显消瘦的身形,还是让嵐一阵心疼。 不、不行,一定得叫厨子替她好好补一补。 「呃,不会又是鸡汤吧?」望着大哥眼底的灼热,晓心头一惊,前几次不好的回忆瞬间闪过脑中。 糟......糟糕,每次哥哥姐姐们一露出这种表情,就意谓着自己又有吃不完、喝不尽的补品和补药了。 「不准拒绝,一定得乖乖吃完。」像是猜出晓接下来的话语,嵐没好气地说道「大哥会叫厨子每天换口味,一定不会常常重覆。」 「嗯,谢谢大哥。」唉~吃就吃吧!最多...... 望着晓投射过来的眼神,凌微微偏过头不予理会。 瞧她那苍白面容,这次说什么也要她乖乖将那些东西吃进肚里。 「好了,先休息吧。大哥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再和忍他们一起过来看你。」至少也要先通知四散在各地的兄弟们,小妹已经回来的消息。 「好,大哥再见。」说罢,晓便和綾一起送嵐离开。 第十九回 当嵐的背影一消失在眼前,晓再也忍不住胸口里翻腾的血气,身躯一软,便这么倒卧在綾身上。 綾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却没开口,只是默默地将晓打横抱起,动作轻柔的让她半躺在床上。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压制住胸口的不适后,晓的嘴角漾起一丝苦笑,若不是为了不让哥哥们继续担心,她也不会强撑着仍有些虚弱的身子回来。 「就说在山洞里养好伤再回来,你偏偏就不听。」虽然的精神体已经让晓的身体好了大半,但冒险使用以生命为代价的结仍是对她的身体造成相当大的伤害。 无奈,为避免家人忧心,晓仍是不顾自己的反对,坚持回神羽牙养伤。 「不能再让大哥他们继续担心下去,否则整个日本迟早会被他们几个给翻了过来。」晓知道哥哥们的厉害,所以寧可勉强自己也不愿意再继续待在山洞里。 「才答应我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结果呢?」虽然语气中透露着不满,但綾仍是体贴地取过一件外套披在晓的肩上。 伤重的身体仍疲弱,若此时再受风寒,只怕会火上加油,加重她的伤势。 「我知道我应承了你,但是这件事真的是例外,你也看到我哥哥们疯狂的举动了吧?!」晓知道哥哥们的作法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就算方法错误,她仍是满心感谢。 明白晓的在意,綾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又开口「这次就依你吧。」 綾的回应,让晓松了一口气。 还在山洞中时,綾便对自己提起要返回神羽家的提议有诸多的反对与不满,这一路,虽然她没提起过,但自己还是清楚的知道,她的怒气并没有消散,只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硬生生压下她的不快,专心一意地照顾自己。 现在,能得到她的谅解,着实让自己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我想喝牛奶。」晓轻轻扯了下綾的衣角,眼角不着痕跡的望着门外,这股气息......好熟悉............ 会是他吗?不解地皱起好看的细眉,晓找了个藉口将綾支开。 「好,我去拿。」 当綾的身影一消失在房间门口,那股熟悉的气息便越发靠近,直到它停在门外,晓这才终于认出气息的主人,只是......他来做什么? 「您还想在那里站多久?爷爷。」嘴角的笑容悄悄隐去,带着些许被打扰的不快,晓轻声开口。 「你早就知道我躲在门外?」既然跡踪已经被孙女视破,佐助也就不再躲躲藏藏,索性直接打开门,来到自家孙女面前。 「是又如何?」知道爷爷一定有事找自己,在不想多生事端的情况下,晓刻意支开了綾,好让爷爷有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知道以前我真的做了很多过份的事,自从嵐接手家族的事业后,我必须承认他真的很有能力。」佐助有些不安的看着晓,深怕她对自己怀恨在心。 「我已经不在乎族长是否能拥有女神,也不在乎女神到底是跟随谁,只是,我待在家族也已经好几十年了,你能不能帮我跟你哥哥求求情,让我继续待下去?」 当初,嵐一直未将佐助逐出家族,就是因为想要听听晓的意愿,没想到这意见还没听到,她就先失踪了。 「我会跟哥哥说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爷爷这不算过份的请求。 望着眼前爷爷那日渐衰老的容顏,晓突然有种错觉,好像爷爷突然老了几十岁般,以往脸上那傲气的笑容,早已不復见。 「哥哥不会真的那么狠下心赶您走的,不管怎么说,您都是我们的爷爷,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忍心看爷爷如此憔悴,晓轻声安慰佐助。 「真的?」彷彿看到一丝希望般,佐助的眼神突然出现一些光采。 「真的,如果您担心的话,我............」 不等晓的话说完,綾略带粗鲁的开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他怎么在这里?」冷冷的望了佐助一眼,綾的脸上带着毫不修饰的厌恶表情。 「没什么。」明白綾的心思,晓只是笑着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你的牛奶。」 「温的?」晓接过牛奶,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有问题?」 「夏天应该喝冰的吧?!」现在是夏天耶!还喝温的牛奶? 「省省吧你,身体不好的人就安份一点,若不满意,下次我换热的给你。」知道晓那刻意改变气氛的小心思,綾没好气的揉着晓的头发,却也不点破,只是让淡淡的暖意缠绕心间。 她,在意着自己呢! 「爷爷,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您先回去陪奶奶吧。」略带疲倦的开口,晓语中送客的意谓明显。 无奈仍是不放心的佐助,却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只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家孙女。 「我说过的承诺一定会实现,现在,请您先离开好吗?」强烈的倦意袭来,让晓再没多馀的力气陪自家爷爷应酬,再者,身边人儿散发出的杀意越见明显,要是爷爷再不离开,只怕得见血了。 「好。」佐助虽不喜欢眼前这个孙子,但是他知道,只要是她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后,他便立刻起身离开屋子,一旁女神的眼神早已让他坐立不安,他怕再继续待下去,只会让情况变得更难收拾。 「綾,等会帮我去跟大哥说,请他让爷爷留下来,好吗?」晓喝了几口牛奶后,仍是挡不住倦意。 「真要让他留下来?」接过杯子,綾在心里头挣扎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打从佐肋用他那见不得光的方式将自己逼离晓的身边,一股厌恶的情绪便一直埋在心间,让她忍不住起了杀意。 「他总是我爷爷。」晓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好。 家主初换之期,正是神羽牙家最脆弱的时候,实在不好再有任何风波,再者,佐助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爸爸的父亲...... 「嗯,我知道了。」扶着晓,让她躺回床上,綾轻轻地拉起棉被盖在她身上「你先睡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第二十回 半梦半醒间,晓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来到自己身旁,只见她慵懒地翻过身,顺势将来人拥入怀中,放肆地嗅着她身上那令人心安的气味。 「吵醒你了?」不安地伸出手,綾轻抚着晓的眉间,从她脸上那略带自责的神情看来,不难猜出她的想法。 晓一向浅眠,所以在她休息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将动作放至最轻,无奈还是惊醒了她。 轻轻摇晃着脑袋,晓将自己的脸埋入綾的颈间,就算自己没有睁开眼,綾那带着歉意的表情还是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倦不倦?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将滑落至晓脸上的发丝拨向一旁,綾思心察看她的容顏,直到确定面容上多了几丝血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嗯。」綾的轻抚,舒服到让晓打了个哈欠。 正当她想替自己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再次睡下之际,嵐下午的说过的话却突然在耳边响起,是啊!她都忘了哥哥们说好要过来看她的事,于是晓勉强将眼睛撑开一个缝,娇声说道「哥哥们好像要过来。」 「如果累,就再歇会,我会让人转达,请他们明天再过来。」 「没关係。」在心中小小挣扎了一会后,晓还是让綾扶她起身。 失踪了一个多月,兄姐们一定急坏了,若是此刻再拒他们于门外,想必会让他们做出不必要的联想。 「饿吗?」小心地将枕头放到晓的身后,綾取过桌上的粥,再次回到晓的身边。 「我不饿。」望着綾手上的粥摇了摇头,儘管那粥的香气扑鼻,但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疲倦,还是成功的让她失去了胃口。 「吃点。」知道晓没有食欲的原因,也知道这时候应该让她多些休息。 但稍早医生那带点警告的话语,却又让她不得不摆出强硬的姿态,逼迫她吃点东西。 『营养不良』-医生是这么说的,若再不让她吃点营养的东西,只怕她的伤会更难痊癒。 「可是......」有些为难地望着綾,晓不知道如何开口拒绝。 不是不清楚綾的担忧和想法,只是现在的她,除了疲倦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感觉。 「至少吃一半,好不好?」 「綾......」语气带着哀求,晓试图摆出自己最可怜的表情来博取綾的同情,希望能藉此逃过一劫。 「三分之一,这是最低限度了。」 听着綾那丝毫不带温度的语气,晓知道那已经是她的底限了,眼珠转了几圈,她嘴角偷偷漾起一丝贼笑,既然註定逃不过进食的命运,那不如就想办法替自己挣取一点利益吧。 「你餵我。」 「嗯。」望着眼前人儿摆出那副你不餵、我就不吃的姿态,一句好可爱差点脱口而出。 为了隐藏自己几乎失态的模样,綾假意低头搅拌着手上的热粥,避开晓的视线。 一口喝下綾亲手送上前来的粥,晓嘟着一张嘴,慢慢地咀嚼,哼,不好玩,还以为綾会害羞的拒绝,没想到她居然连考虑都没有,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不好吃吗?」发觉眼前人儿的异样表情,綾就着汤匙喝掉了里头剩下的一小口粥,嗯,味道还不错,但为什么晓会做出那种表情?难道,是因为这粥不合胃口? 「没......没有不好吃............」看着綾毫不避讳地就着自己残留的痕跡喝下了粥,一股陌生的情愫从心底泛起,让她双颊透出些许红晕。 时间便在两人一餵、一吃的情况下,缓缓流逝。 「好了,这口吃掉便不再逼你。」綾看了看手上的粥,确定晓有吃掉三分之一的份量后,便不再餵她,只见她将粥放回桌面,再从上头抽了张面纸,细心替晓抹去嘴角因进食而留下的痕跡。 「哥哥姐姐们什么时候会来?」 「怎么了?」望着晓额上不停冒出的细汗,綾从身旁的衣柜取出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 没有忽略晓面容上那一丝怪异的神情,以及她突然询问兄姐们行踪的异常举止,綾出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不知道,怪怪的。」没打算隐瞒,只是晓也无法具体说出那种感觉,只觉得身体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在体内沿着经脉燃烧。 「是伤口疼吗?」 「不,不是伤口,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经脉里流动着,带着一丝灼热气息。」除了经脉里传来一丝怪异的感觉之外,并无其他不适,只是......那突如其来的不安感......是为什么............? 「经脉?」一听见那异样感觉来自经脉,綾立刻起身「我去请医生过来一趟。」 「不要,先不要走,陪我。」体内的不安越见明显,晓慌乱地紧拉住綾的衣角,不愿她离去。 「我只是离开一会,等嵐请了医生后便回来。」晓少有的慌乱让綾留上了心。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陪在她的身边,只是经脉问题可大可小,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会留下祸根。 「不,不要离开。」晓轻轻拉着綾的衣角,阻止她欲离去的身影「能不能先陪着我?」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愿退让之际,原本只是沿着经脉缓缓流动的灼热感却突然加剧,引发的疼痛让晓的面容在瞬间失去血色,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綾握住了晓的手腕,试图渡些真气缓和她的痛楚。 谁知,她的真气不但没有替晓带来帮助,反而被晓体内那股不知名的力气吸收,加重了晓的负担。 「不......不知道......好......好热......好痛............」紧紧地环抱住自己,晓咬着牙苦撑。 这股疼痛和当初反噬的痛苦比起来,实在是有过之而不及,让她险些撑不住意识。 「我去叫人来。」身为式神的綾根本无力应付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心急如焚的她再也没有平时的冷静,慌张和无助的神情浮上面容。 六神无主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晓的兄姐们,于是,她立马起身,准备施展瞬移,谁知,还未来得急发动,衣角便被人紧紧捉住不放「不......不要......不要放......我一个人......」 「你等一会就好,我找到嵐后便会马上回来。」綾想把晓的手拉开,无奈她抓的非常紧,一时之间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要......」不安感缠绕心头,晓固执的摇了摇头,她寧可忍受这种痛苦,也不愿綾离开她身边。 「好,我不走,你先放开我,我去拿毛巾帮你降降温,好不好?」 「没......骗我?」像是察觉綾话的言不及意,晓有些迟疑,不敢放开紧捉綾衣角的双手。 「嗯。」 「好......」就在晓放开手的那一瞬间,綾立刻施展瞬移离开了房子。 第二十一回 「小妹,让医生看看好不好?」早先,正在用餐的几人,原本打算晚一些再过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妹妹,谁知,还不等他们过去,女神一个突如其来的炸弹,便炸得他们失去了分寸。 也不管肚子是不是填饱了,几个兄弟急急忙忙抓了个医生便赶往晓房间,无奈的是,她似乎正在闹脾气,无论他们怎么拜託,她就是不肯让医生靠近。 就连平时最亲近的女神,也被她拒于十步之外。 「不要......我......不要看......」心底的不安正逐渐扩大,晓强忍着痛楚,思绪千回百转,却理不出个头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任性了,快让医生看看。」嵐虽不明白晓坚持的原因,但他无法再看晓痛苦下去,看她那般痛苦的模样,嵐感觉自己的心一阵紧缩,心疼的情绪满溢心间。 「我......咳......」再也忍不住胸口翻腾的血气,晓几声轻咳后,鲜血从她指隙中渗了出来,染红了她的掌心。 「为什么会有血?为什么?」音紧张的看着床上那几片血跡,心急的她直抓着医生问为什么。 只可惜,就连晓的身旁也无法靠近的医生,根本就不清楚晓的身体状况,只能带着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随着音的双手来回晃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小妹,我说最后一次了,不要任性,听到没有?」气急攻心的嵐,再也顾不得晓的感受,只见他难得的对晓用上了严厉的语气。 死命紧咬着下脣,晓拼命压制从胃里不断冒上来的血腥气味,但是,虽然难过、痛苦,但她还是坚持的摇摇头,任凭剧痛佔据她的神经。 突然间,『啪』的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动弹不得,只见嵐颤抖的望着自己的右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失控打了自己最宝贝的妹妹。 本来就抱着自己,独自缩坐在床边角落的晓,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整个脸被打偏,额头碰上了墙壁,额角流出一些血丝,苍白的右颊浮现一个明显的红印,可见力道之大。 「小妹......大哥不是......不是故意的............」看着其他人紧张地护在晓身前的举动,嵐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深怕控制不住情绪的自己,会再度失手伤了自己所爱的人。 他只是想要小妹好好的,不是有心伤她啊...... 「除了医生之外,其他人都请暂时离开。」被晓拒于十步之外的綾,心中不安、以及不满情绪早就氾滥成灾,现在又看到嵐出手伤害她的主上,这口气她怎么样也吞不下去。 「这......」按理来说,他们几个必须尊守女神所下的命令,但是小妹仍不舒服,叫他们怎能放心离开? 「我说的话没听清楚吗?滚出去。」怒火攻心的綾再也无法保持理智,只见她将全身的力量外放,释放出的气息略带杀气,硬是将房间里的人全都推出门外,并在房内佈下一个结界,阻挡其他人欲再进入的脚步。 而当房间只剩下自己和晓之后,綾的气势突然一弱,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知道,晓是气自己没有信用、也知道,晓不高兴她丢下她独自走掉,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但却不知如何做,才能令床上的人儿消气。 「我......不是故意骗你............」过了好半响,綾才不自在的挤出一句解释。 式神,本该全心全意服侍自己的主上,主上要她留便留、要她走便走,她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服从。 但稍早,晓那痛苦的模样让她差点停止了呼吸,除了找医生的念头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于是,她撒了谎,做了这件几乎是背叛自己主上的错事。 「走......走开............」晓拼命抱住自己往床边缩,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再听任何解释的话语。 心中逐渐加重的不安,以及被人丢下的无助,都再再的侵蚀她的内心,让她只想远远逃离这一切...... 「你答应过我要爱惜自己的,你忘了吗?」綾不敢再往前刺激她,只能站在离晓较远的床边,带着担忧的目光望着她。 「你......答应我............不走......」倔强的回避綾关爱的视线,晓将自己的头埋入膝中。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让医生为你治疗?」走近了几步,綾强迫晓抬头望着自己。 「我不要......不要......什么都不要............」挥开綾的双手,晓用双手摀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任何话语。 望着鐡了心不理会自己的主上,綾默默的叹了口气,食指在空气中虚画了几下,一个小型的平面结界立刻出现在她面前,只见她轻轻伸出手,握住结界中央的刀柄,缓缓将她的武士刀抽了出来。 感觉空气中出现的元素波动,晓感觉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让她顿时忘了和綾的不快,抬起头准备出声提醒。 谁知,当她抬起头望向綾的方向之际,便看见綾双手抓住刀锋,并将刀尖扺住自己的胸口,缓慢地刺入 剎那间,不属于人类所有的银白色血液,正透过伤口,流遍刀身,刺痛晓的神经。 「你做什么......咳......」突然间,晓的呼吸变的急促,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画面,她......居然自残............ 「陪你痛。」綾面无表情地再将刀尖刺入几分。 既然晓不愿意让医生治疗,那么,她便用这种方式陪她一起痛、一起受苦,这是她背叛主上该得到的惩罚。 「把刀拔出来......」挣扎着想到綾身旁,无奈却因剧痛而无法如愿,只能带着怒气朝綾大声吼叫「快点拔出来......快点............」 望着晓那带着怒气的容顏,綾停下了动作,刀身终于不再深入。 「不要......不要这样............我不闹脾气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我看医生...你立刻让医生进来......我不会再任性...你快点把刀拔出来......不要吓我......不要............」瞧着那不断渗出血液的伤口,恐惧瞬间佔据了心间,胸口传来不属于伤势的疼痛感,让她疼得泛出泪珠。 「我......」被晓的反应给吓得呆愣在原地,綾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晓不顾刀口的锋利,握住使劲一拔,在伤口流出更多血液之前,她急忙用双手覆盖住,不理会经脉传来的灼热感,拼命施展治癒术。 「不......不要............」发觉治癒术根本无法止住血液的流失,晓慌张地紧压住伤口。 「别哭...别哭......」感觉温热的血液渗入胸口,一股不属于式神的情感油然而生,让她再也无法顾及自己的身份,放肆地将泪人儿拥入怀中。 「不要这样...不要............」晓双手紧紧攀住綾的后背,滚烫的泪珠不停的眼角滑落,将两人胸襟沾溼。 第二十二回 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在綾点头答应让医生先医治自己后,这才让怀中的人儿止住了泪水。 幸亏,医生看懂了自己的暗示,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诡异的局面,有人听说过人类医生给式神治病的吗? 「疼不疼?」不愿再让眼前的人儿露出担忧的神情,晓乖乖用双手抓紧医生交给她的纱布,好替自己的双手止血。 早先,因为一时心急,没多加注意便用手掌去碰触那把冷冽的武士刀,锋利的刀口很轻易地在自己的手掌上各留下了道不算浅的伤痕。 「不疼。」嘴里柔声安抚晓的同时,綾不忘用眼神示意医生加快动作。 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最清楚,这点小伤不消几个时辰便能自动痊癒,眼前最重要的,是晓掌上的伤,和体内那股不知名的力量。 「骗人,怎么可能不疼......」语毕,晓的双脣一嘟,好不容易消退的泪水又这么浮现在眼眶里头。 「真的不疼,你别哭了......」伸出裹着纱布的右手,綾轻柔地拭去晓眼角的泪珠,心中暗自叹息,真要说,你眼底的泪才叫人心疼呢...... 「我不哭,你别乱动,小心伤口。」不敢放开手心上止血的纱布,又不愿綾扯动自己的伤口,晓一双眼珠子在两人的手掌间游移,慌张、不知所措的情绪写在脸上。 望着那可爱又带着真切的表情,綾的嘴角拉开一丝笑意。 「别担心。」当医生处理好最后一处伤口,綾飞快的起身,让出一丝空间,好让医生能替晓诊治。 「嘶......」当药水碰上伤口的那一瞬间,哪怕晓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让突如其来的刺痛感给弄得倒吸了一口气。 「乖,一会就不疼了。」温柔地将晓拥入怀中,綾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柔声哄着。 晓听着耳边传来的细语,逃避似地将小脸埋入綾的颈肩,彷彿不看伤口,就能减少一些痛楚。 望着怀中人儿孩子气的模样,綾眼底的心疼越见明显,这孩子......真是让人不得不在意啊............ 「中毒?这怎么可能?」嵐一听到医生诊断后的说法,第一时间便是反驳这可笑的说法。 在自己等人层层的保护之下,怎么可能会让人在小妹的饭菜中下毒而眾人却一无所知?这叫他这个族长情何以堪。 「毒是下在粥里头吗?」綾转头看着医生,眉间带着不易见到的严厉。 「嗯,我刚刚验过那粥,确实有毒物存在,只是那种毒物非常罕见,我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解药。」医生回应綾的同时,语气也带着些许惭愧。 儘管自己被人称之为小神医,无奈,那毒实在太过罕见,哪怕是他这个常年接触毒物的人,都费了一些心思才认出毒物种类,要他夸口在短时间之内找出解药,他脸皮还没那么厚。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找出解药?」那毒,不是在空气中散发的,那么佐助的嫌疑便可洗刷一些,只是,能在粥里下毒的,还能有谁? 脑中思绪飞转,同时不忘询问最重要的解药事宜。 「最快也要半个月左右。」粗略估算了会,最少也希望半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时,她每天都必须忍受那种痛楚吗?」每当想起那好不容易入睡的人儿,疲倦的容顏还带着一丝不适时,綾的心便隐隐作痛。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代晓承受。 「依我的判断,可能每天只会有几个小时才是药发作的时候,其他时间应该和正常人无异才是。」 「那好,我希望你能在最快时间找出解药,我们神羽牙家是不会亏待你的。」感觉女神已经飞远的心思,嵐主动接下了接待医生的工作,虽然无法立刻医治好晓,但嵐仍很感谢医生的帮忙。 「好的,那我先告退了。」医生说完后,嵐便挥挥手,让修送医生出去。 让嵐挥手的动作给惊醒,綾这才回过神来,表情不善的说着「这事,得查个透彻。」 先不提是哪个不要命的傢伙下的药,光是让自己一口、一口将毒餵入晓口中的罪名,他便得承受千刀万剐的痛苦。 「是。」嵐点点头,这件事的确需要立刻处理。 「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綾说完,一个瞬移便消失在他们面前。 第二十三回 「还生我的气?」一回到房间,綾便见到晓赌气似的将自己缩成一团,闷声躲在角落,还不时用眼角偷偷观察自己的反应。 稍早,在她沉睡之际,担心她醒来见不着自己会不高兴,于是便整夜守在她旁边,一步也不敢移动,孰不知,当眼前的人儿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之后,便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任自己好说歹说都没用,鐡了心不再理会自己,无奈之馀,只得先离开一会,让她消消气,没想到,她都和嵐谈了一个多时辰了,这小鬼的气居然还没消,这下子,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哼。」将身子再往床边缩了缩,晓不悦的皱起眉头,强迫自己不去看綾那带着担忧的神情。 哼,爱自残嘛......看我还理不理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知道晓那一点小心思,綾没被晓的拒绝给冻伤,只见她落坐床边,伸手轻抚晓的背,温柔的来回抚摸着。 而晓在綾碰到那一瞬间,除了僵硬了一会,并没有其他拒绝的动作,反而还不自觉的往手掌的方向靠了靠。 「骗人。」知道綾有心讨好,晓的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硬。 只是自残的可怕画面还缠绕心头,如果可以,晓真的不想那么快原谅她。 「真的,我只是担心你。」看着晓那痛苦、无助的表情,綾觉得心脏像是被一隻无形的手给掐住,痛得她无法呼吸,非得做些什么来宣洩那不安。 所以,她选择将刀刺入自己胸口,自私的利用外在的痛楚,藉此逃避心中那股不知名的疼痛。 「就算担心,也不可以将......将............」后怕的感觉,让晓拒绝说出那敏感的字句,彷彿只要不说出口,就能不再回想。 「我想陪你一起痛。」 「我才不要你陪。」挥掉背上的手,晓气愤地坐起身,眼神不善地盯着綾。 「要是我知道,这么做就能乖乖让你答应看医生,下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不理会晓的脾气,綾淡淡的说着。 如果,这么一点小痛就能让晓顺从,那么,她不介意多来几次。 「你......」说到底,就是指责自己的任性嘛! 气势一弱,晓闷闷地再次将自己捲缩成一团,躲回角落。 哼,坏人,只会利用自己的心疼来强迫自己。 但,不得不承认,綾这个举动的确是成功了,当她看到那刺目的银白色血液不断透过刀身渗出时,整个人都慌了,不看医生的决定立刻被她拋之脑后。 「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似乎感觉到晓的气闷,似乎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让这孩子气恼了,于是,她放柔了声线,再一次开口求饶。 「不好。」 「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望着偷偷捉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綾知道晓其实已经原谅自己,只是还在闹些脾气罢了。 「除非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能再骗我。」 「好,我答应你。」 「以后,不能再这样伤害自己。」 「好,只要你也不伤害自己。」 听到綾带有条件的应承,晓不悦的给了她一个白眼后,才又继续说道。 「还有,以后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能拒绝我。」 「这......」 「哼。」晓感觉綾口中的犹豫,不满的哼了一声。 「唉,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万一你说的事我根本做不到,那怎么办?」綾感觉有些头大,看来这次自残的举动,已经在晓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不管。」晓任性的说道。 「好,只要不会伤害到你的,我都不拒绝你,好不好?」僵持了会,綾最终还是让步了。 「真的?」 「真的。」 「不骗我?」 「不骗你。」 「那......抱抱。」晓满意的回过身,朝綾伸出双手。 将脸埋入綾的颈肩,晓蹭了蹭,吸了几口綾特有的体香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啊!她好想念綾略带冰凉的体温。 「身体还会不会不舒服?」确定自己的姿势不会弄疼晓之后,綾才敢放松身体,让自己窝进晓的怀抱中。 「不会。」 「那就好。」綾放心的点了点头后,便不再开口。 「你怎么了?不开心?」虽然綾脸上和平时一样,但晓总觉得有地方不错劲。 「没什么。」摇摇头,綾将自己的脸埋入晓的怀中。 她不愿让自己的主人看见自己的表情,只因,从未有人懂过的自己,却逃不过晓那双锐利的目光,她知道,如果......如果是她,一定会看出自己和平时的不同。 「是不是我的性任让你不高兴了?」晓轻轻摇了摇綾的身躯,要她抬头望着自己。 直到自己的不满解决后,晓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过程,自己的确太过任性了,未曾考虑家人以及綾的担忧,只是自顾自的利用眾人的关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是,你别紧张。」其实不管晓再怎么任性,綾知道自己都将会全部包容。 况且,会让晓利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表达怒气,也是因为自己背叛了她给的信任,这错,是她一手造成的。 「可是,你不开心。」 「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自责。」 「为什么要自责?我会中毒又不是你害的。」悉之原因后,晓暗自松了口气,任谁都有可能会加害于自己,唯独綾不可能,她是这世界上唯一可以全然信任的人。 「但是......」每当自己一想到,是她一口、一口将毒餵入晓的口中,身子就忍不住发颤,身为一个式神,她居然因为一时不察,陷主人于险地。 「没有但是,是我叫你餵我的。」擅自截断綾未出口的话语,晓不愿她再继续鑽牛角尖。 「但是我却没发现食物里有毒,还端来让你吃。」身为式神是不能让主人陷入危险的。 「毒又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出来的。」晓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 若世上所有毒物都能用眼睛分辨出来,那还要那些医生做什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说不是你错就不是。」晓用独断的语气下了结论,虽然仍是任性妄为,却让綾内心的自责稍稍减退「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好闷,让我想睡觉。」 听见晓孩子气的抱怨声后,綾心中的自责顿时消散于无形,感激晓的用心之馀,无所回报的綾只是稍加用力的回抱着晓,感受从她身上传来的,那股名为安全感的气息。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愉快的抱着綾,正当自己的思绪因为想睡而变得模糊之际,一个疑问突然出现脑海,令她瞬间清醒不少。 「嗯?」 「还记得我们认识的那一天吗?」 「记得。」式神拥有相当强大的记忆力,任何事只要留上了心,便不会忘记。 「记得我们初认识那天,我一叫你陪我睡,你就开始脱衣服,你有没有印象?」 「嗯。」不需回想,那日的情景便清楚浮现眼前。 那是她第一次正视眼前的继承人,也是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儿与其他继承人的不同。 「我一直想问你,那天为什么要脱衣服?」虽说晓的学识非常丰富,但由于从小就被哥哥姐姐们保护的非常好,所以一些平常人所知道的常识,她反而不清楚。 「你不知道?」綾有些讶异的看着晓。 「疑?我应该要知道吗?」晓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看綾那吃惊的表情,好像自己真的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难不成,那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常识吗? 有些担心的望了綾一眼,不知道綾会不会因为这样,就笑话自己? 「不,其实你不知道反而比较好。」綾不想让晓知道太多人性的丑恶。 「为什么?」 「没什么,你不是想睡了吗?」如果可以,綾真的不太愿意教会晓这种知识,或许该说,得到了晓这般温柔的对待,她真的不想看到晓投射过来的异样眼光。 她可以接受别人对她的恶意与攻击,却无法想像,当晓知晓一切之后,那不屑、噁心的目光。 「可是我想知道嘛。」放开抱着綾的双手坐了起来,晓讨好似的摇晃着綾的手臂,十足好奇宝宝的模样「拜託嘛。」 「你真的想知道?」良久,像是拗不过晓的苦苦哀求,綾冷冷的开口,做了最后一次确认。 如果你真的非得知道那黑暗的过去,那么,我便成全。 「嗯嗯,我想知道。」晓看綾似乎是愿意告诉自己,开心的直点头。 眼前人儿点头的瞬间,綾不再迟疑,只见她手指轻轻舞着,一个小型法阵很快出现在两人面前,将晓的意识带回过去。 「您就是这次的继承人?」一阵金光后,綾出现在陌生男子的眼前。 「是。」男子的脸色没有特别的变化,但看着綾的眼神却出现了异样的光彩。 如果当天那般,在得到答案后的綾,只是默默站至男子身后,不发一语直到继承人仪式结束。 而当仪式结束后,身为式神的綾,自然便跟着男子回到房间。 「身为我式神的你,是不是我说的所有话你都必须尊守?」男子一关上房间,原本充满正气的脸瞬间变得有些狰狞。 早从继承人眼中看见恶狼似的光芒,綾没有回应,只是被动的点点头。 「太好了。」男子有些心急的搓着手「脱掉你的衣服,立刻。」 綾一听到男子所说的话后,立刻便明白他的意图,虽然心中极度不愿,但身为式神的她,理应尊守主人所说的一切,于是,她听话的脱下衣服,闭上眼任男子为所欲为。 突然,画面跳转到另一个世代,不同的是,继承人却换成了别人,唯一不变的,是每个继承人看到綾的眼神,以及对綾所做的事情...... 第二十四回 「停止,拜託你停下来。」看过几个世代后,晓再也无法保持心情平静,只见她激动的挥舞着双手,要凌停止播放这彷彿无止尽的回忆。 「是你想知道的。」冷冷的口吻,像极了两人第一次见面般冷默。 「我......我知道,但......」意识回到现代后的晓,仍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及愤怒,气愤的她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以压制蠢蠢欲动的心脏。 那群该死的人,居然不顾綾的意愿强行羞辱了她。 「但是你没有想到会看这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微微偏过头,綾倔强的不让身旁的人儿看见自己的脆弱,亦不愿见着那双带着鄙夷的眼神。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晓紧张地摇头,她不想綾误会自己。 「现在,你的问题得到解答了吗?」 晓听到綾的问题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她深吸了几口气,抬头直视綾的眼睛。 「你......」当綾看到晓伸手欲触碰自己时,她吃惊的将身子向后移动了些,她不懂,在看完那些不堪入目的记忆后,她怎么还会愿意触碰自己这骯脏的身体? 「你怕我吗?」晓不在意綾的举动,她仍是缓缓将手伸向綾。 「不......,只是......」害怕吗?就连她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见到一双厌恶的双眼,但此刻自己所看到的眼神,却是如此澄清明亮,一时之间,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为何总和寻常人不同? 「不要怕我,谁都可以不理我,就只有你不行,知道吗?」彷彿知道她的挣扎与慌张,晓再次放缓了动作,她不愿吓着綾,更不愿她和自己保持距离。 错的人,从来就不是綾,是那群自命清高的虚偽小人所犯的过错。 当晓的掌心轻抚上綾的面容时,指尖传来略带冰凉的温度,让晓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人,到底要多无耻,才能泯灭良心,做出强行羞辱的举止来? 「不,我不怕你。」有些贪婪的享受晓手心的温度,第一次,綾主动迎上晓的掌手,吸取那份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嗯。」听到綾的回答后,晓满意的将她抱入自己怀中。 「你怎么了?」綾感觉晓的双手正紧紧的抱住自己,那力道大的让她有些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将头埋进綾的颈间,喃喃低语。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向我道歉?」听到晓的道歉,綾整个人都慌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晓的反应总与普通人不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晓没有理会綾的问话,她只是一昧的向綾道歉。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的。」感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颈间,瞬间,她明白了晓的怪异举动。 她在替那些曾经对自己为所欲为的继承人道歉。 「你怎么那么傻?那些事并不是你做的啊。」綾温柔的轻抚晓的头发,原本为了保护自己所展现的冷默,全在晓的哭泣声中消失无踪,她现在有的只是满满的感动。 这孩子,真是傻得令人心疼...... 「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硬要看,才让你又想起那些事情。」晓仍将自己埋在綾颈间不愿抬起头来。 「这些事你早晚会知道的,现在只是提早发生罢了,不需要道歉的。」自己内心最不堪、最私密的回忆毫无保留地摊开在晓的面前,綾知道,从这刻开始,自己的身心将完完全全属于晓一个人,她内心所有角落全为晓开启,再也没有一丝隐瞒。 「我......」正当晓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体内那股热流又开始流动。 「怎么了?」没有错过晓身子僵硬的瞬间,綾着急的开口问道。 「不,没......没什么。」深怕会因剧痛而伤害身下的人儿,于是晓急急忙忙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奈,早一步察觉晓意图的綾,却反手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不让她脱离。 「是不是毒素又开始发作?」虽是疑问句,但当綾看见她苍白的神情时,心中已经肯定自己的猜测。 「放开我,我会......弄痛你的。」晓急着想把綾的双手从自己身上移开,却又因为不愿弄伤她,而弄得进退不得。 「不会的。」 「会的。」晓仍是执意要拉开綾的手。 「我会陪你的,一直一直陪你。」 「真的?」挣扎了许久,终于知道自己不可能挣脱綾的怀抱,于是,晓停下了动作,任綾将自己紧紧抱住,不留一丝细隙。 「真的。」 「谢谢、谢谢你。」听着綾彷似承诺的语句,晓满足的笑了,虽然身体仍感到激烈的痛楚,但她却觉得好满足、好满足。 若时间能在此刻停留,该多好...... 第二十五回 当晓再度张开眼睛时,已经是隔天清晨了。 「綾?」晓看了看四周,却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正当百寻不着之际,一个细小的开门声打断了晓的思考,寻着声响一望,便见到綾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还痛吗?」像是发觉床上人儿的不安,于是綾轻轻将粥放至桌面,随即将晓拥入怀中。 「不痛了。」熟悉的冰凉感环绕身躯,让晓发出一丝满足的轻叹。 「饿不饿?」 「不是太饿。」 知道晓次次发作后,总会因为疲倦而没了食欲,不愿勉强的綾,只是交代厨房时时熬着一锅热粥放在炉上,以便自己可以随时取用。 「你啊,不是答应我要爱惜自己的吗?怎么老做出一些让我担心的事?」稍稍缩紧自己的双臂,綾的动作带点惩罚的意味在。 「我有吗?」晓有些疑惑的偏着头,她有做什么不爱借自己的事吗? 「没有吗?」綾指了指晓双手上的绷带。 「啊!」望着双手手掌上被人换过的绷带,晓后知后觉的惊叫出声。 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望着綾傻笑,同时不忘用手轻抚她的胸口,希望能安抚她的怒气「因为有点痛,所以......」 昨天发作时,綾坚持不肯离开她,为了不伤到及綾,只能选择咬牙苦撑,因为用力过度,才会使指甲伤了手心,让原先就还未癒合的伤口再次裂开。 「痛的话抱紧我就好了,为什么伤害自己呢?」綾伸手轻抚晓的下唇上的伤口。 昨夜,为了安抚发作的痛楚与不安,綾一步也不敢离开,只是紧紧地拥着晓,试图给她一些力量。 直到怀中人儿再也扺挡不住疼痛,昏迷在自己怀中后,綾这才发现,晓的下脣因为忍痛的原故,而被咬出了几个伤口,双掌洁白的绷带也渗出点点血跡。 「你会痛的。」晓带着固执的语气说道,哼,她怎么捨得让她的綾痛呢。 「你受伤难道我就不痛吗?」綾闷声道。 一样会痛的,只是痛的地方不同罢了...... 「不要再摸我了。」晓微微转头避开綾抚摸她下唇的手指。 「不喜欢?」以为晓不喜欢自己碰触,于是綾听话的收回手指,静静地拥着她。 「不是不喜欢,只是怪怪的。」晓摇摇头,其实感觉还满舒服的。 只是,脣传来异样的酥麻感,一直让自己分心,无法专心和綾对话。 「怪怪的?」 「嗯。」 「那里怪?」 「感觉麻麻痒痒的,会让我想......」像是觉得自己很奇怪似的,晓在最后一刻踩了剎车,未将最后那句话说出来。 「想什么?」綾有些好奇晓未完的字句,这孩子的表情,怎么会如此彆扭? 「没什么。」晓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 「为什么不说?」 「不想说嘛。」假意做了个烦躁的表情,晓有些顽皮的笑了笑,依样换葫芦地用手指轻抚綾的嘴唇。 当晓的手指碰上自己的嘴唇的时候,綾在瞬间便知道晓未说完的句字是什么了,望着晓淘气的笑容,她选择不说破,只是趁着晓不留心之际,突然将她的手指含入口中,并用舌尖轻舔。 「啊......」被指尖上所传来的电流吓到,晓急急忙忙将手指从綾口中抽出。 小心的藏好自己的手指后,晓这才露出一脸委屈的神情「坏蛋,吓人家......」 「不喜欢?」看着满脸通红的晓,綾脸上少见的流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我......我不知道。」对这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带着疑惑,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她并不排斥綾对她所做的举动。 「那......这样呢?」说完,綾缓缓地吻上了晓的唇。 看着綾绝美的脸蛋在自己面前放大,晓有些害羞的闭上了眼。 当略带冰凉的柔软覆上自己的脣后,一股比刚刚强烈的感觉袭上心间,让晓忍不住将双手环绕上綾的颈间,主动让自己的脣更贴近对方。 彷彿不满单纯的触碰,綾有些生涩的带着晓互相交缠,直到感觉眼前的人儿喘不过气来,这才依依不捨的结束这个吻。 「你......你怎么知道我想......」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惊觉自己把心里的话讲了出来,于是急忙伸手摀住自己的嘴。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綾满足的靠在晓的肩上,虽说以前曾和很多继承人发生关係,但她却从未曾和人接过吻,也许是她潜意识认为,初吻只能留给自己愿意心甘情愿付出的人吧。 「真的?」晓还以为自己很奇怪呢。 「嗯。」 「呵呵,那就好。」还好,原来自己不奇怪。 「真的不会饿吗?要不要喝点粥?」不知道晓的想法,綾只是纵容的笑了笑。 随即又想起,这几天因为不舒服的关係,晓的食量又变小了,綾担心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将身子弄垮。 「不会,但我有些睏了。」先前,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让好不容易有些精神的晓再次感受到倦意。 微微放开环住綾的双手,晓躺回床上,眼神傻气地盯着正为自己添加衣物的綾。 「不睡觉盯着我作啥呢?」确定身上的衣物足够保暖后,这才踏着缓慢的步伐回到床边。 不等綾有所反应,晓突然抓起綾的手,学着刚刚綾对自己做的方式,也将綾的手指含入口中,并用舌尖轻舔。 「晓......」綾感觉指尖传来酥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闭上眼轻唤晓的名字。 直到感觉指尖离开晓那温热的双脣后,这才张开略染情欲的双眼,这孩子生涩的动作,却比其他人更让自己动情。 「怎么了?」带着些许的羞意,綾将自己窝进晓的怀中,强迫自己不去看晓的面容。 「你刚刚的表情好美......」一直以来,晓都知道綾的美丽,光看家族里一堆人三不五时便偷跑来自己这的举动,就不难发现。 但刚刚綾娇吟时的神情,却让自制力一向很好的自己忍不住看傻了眼。 「你怎么会突然对我做这种动作?」不想继续这让她害羞的话题,綾略为慌张地将心中的疑惑道出,试图转移晓的注意力。 「你有没有感觉到麻麻的,很像被电流流过的感觉?」晓听到綾的问话后,便急急忙忙的询问她刚刚的感觉。 「有啊!怎么了?」 「没有啦,刚刚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以为自己很奇怪,才想说试试看嘛。」晓有些尷尬的说着。 「傻瓜。」綾爱怜的摸着晓的头发。 「这样正常吗?」 听着晓的问话,綾嘴边的笑意一僵,顿时没有声响。 这样正常吗?綾在心里头反问着自己。 不、这一点也不正常,女子和女子在一起一事,本就是个禁忌。 但,她又该怎么开口向晓说明,自己对她的感觉,早已经超越主从关係了呢? 「不正常吗?」感觉綾的迟疑,晓不安的问道。 「乖,先睡会,这问题......等你有了精神再讨论。」半哄半骗的让晓止住了话题。 但,止住了话题又能如何?她不过就是一个式神,有资格得到主上的心吗? 反反覆覆在内心逼问着自己,却苦无答案...... 第二十六回 「綾,你怎么了?」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双眼神直盯盯的望着自己,让她就连睡着也不安稳。 和睡魔挣扎了一会,晓还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意外的,看见綾正坐在床边,一双眉皱的死紧,眼神死命紧盯着自己。 「不,没什么。」逃避似的躲开晓询问的视线,綾摇了摇头,却不回应。 她不要自己自责,那么,她便不。 只是,每当望着那因为中毒而越显虚弱的身子,綾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千百根针扎着似的,心疼得紧。 「别担心,半个月的时间快到了,我想医生那里应该会有进展的。」微微笑了笑,綾的心思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哪怕她刻意说着违心之语,自己也能看出她那眼底的不捨与自责,这些天里,不断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一面,着实难为她了。 不是没想过让她离开一会,无奈,綾怎样也不肯答应,也只能由得她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晓藉着綾的力量起身「陪我到外面走一会吧。」 「你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扶着略显娇弱的身子,綾心一痛,眼底的歉意越加明显,她,又瘦了...... 「没事,我只是想出去走一会,累了便回房休息。」将大半的重量交付至綾的身上,晓轻声说道。 「嗯。」没有再次道出迟疑的语句,綾只是小心地扶着她,缓缓朝门外走去「想去哪?」 「带我到外面那个小池溏。」这一个多礼拜来,她试着想了一些方法舒缓毒物发作时所带来的痛楚,只是,在还没有亲身试验前,并不知道效用如何。 「你要去池溏做什么?」停下脚步,綾思索着要不要多带一件衣服。 「走吧!」知道綾对自己的用心,晓在露出一个微笑后,反手拉着綾快步向外走去。 「綾,等一下无论我做出什么事,都请不要阻止,好吗?」这是晓第一次,用如此严肃的口吻说话。 「除非你先告诉我,你想做什么。」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綾熟知,每当她如此说道,便是要做些让自己心惊胆跳之事,更别提,她这次的口吻还如此认真。 「我说了你就不会让我去做了。」不多会,晓的严肃语气便让綾脸上的不妥神情给逗得无影无踪,只见她顽皮地朝綾做了个鬼脸,语气轻挑地说道。 真要比了解,自己可不比她少呢。要是让她知晓,等会自己要做的,是未经过实验的危险嚐试,她还不立刻将自己五花大绑给捉回房躺着。 「这......」听见晓道出口的话语,綾心中真是挣扎万分。 这下子,不用自己猜测,也知道这小鬼心中一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才会在未进行之前,先来个提醒加警告,为的,就是怕自己太过于担心,而坏了程序。 眼角小心的瞄了一旁仍在思考的綾,打定主意不让綾有阻止的机会,于是,趁着一个空档,晓突然转身跳进池溏里。 「你在做什么?」溅起的水花和落水时的声响,让走神的思绪一下子全回到身上,当綾定了定神后,却只见晓全身溼透半坐在池溏中,脸上还不忘带着讨好的笑容。 这小鬼,到底想做些什么? 「别担心,我没事的。」突如其来的冰冷感环绕全身,让她有些不适的发出些许颤抖,过大的温差让心脏传来不悦的抗议,万幸,并没有引来太大的不适。 「你在说什么傻话,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虽然现在是夏天,气温不低,但傍晚略带凉爽的微风,加上晓本就虚弱的身子,若是不小心着了风寒,只怕又得病上几个礼拜。 「我只是想试验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你就让我放手去做好不好?」察觉綾欲下水的动作,晓用手势阻止。 有些事,她必须亲身解决才行。 「试验什么?」挣扎了会,最终还是顺着晓的意思,停等在原地。 只是,担忧的双眼仍是一刻不移的紧盯着晓的身影,打定主意,只要眼前的人儿一露出不适的神情,便立刻上前阻止,哪怕她事后会和自己闹脾气,也无法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再等一会便知晓了。」语毕,晓便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强迫自己不去看綾担忧的神情,深怕越是在意,就越无法坚持。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綾的眉头也越皱越紧,眼看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气温也逐渐转凉,但晓却还没有起身的打算。 就在綾终于忍耐不住,想进池中将晓拉起的时候,晓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痛苦的神情。 「快起来。」望着这礼拜来常见的苍白神情,綾知道晓体内的毒素又开始发作,着急的她再也顾不得晓早先的交代,一心只想将她从池中拉起,好立刻回房。 「别......别过来。」食指轻画,一个小型的变形结界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墙,在成功阻止綾的动作后,立刻消散于无形。 确定结界成功阻挡綾却进前的步代后,晓放心地闭上了双眼,双手快速的结印,她相信,綾会明白她的想法,会保护她不受人打扰。 随着晓双手的动作,池溏里的水开始绕着晓缓慢地转动。 趁着池水转动的同时,晓又快速的结了几个不同的术印,随着术印的完成,池水中的水元素慢慢的被分解出来,顺着晓所引导的路径,一点一滴的透过毛细孔进入经脉。 当水元素进入经脉后,因为毒素所產生的高热,慢慢与水元素融合,降低了温度,此时,经脉因高热所產生的疼痛也随着热度的下降而慢慢消散。 摀着嘴,綾强迫自己冷静,空气中的元素波动仍在激烈的进行着,此刻若是惊动了晓,只怕得害她饱受反噬之苦。 望着晓身体周围散发出来的热气,綾终于明白晓口中所说的试验,顿时,只见綾一双眼死命盯着眼前的白雾,眼底的杀意渐盛,周遭的空气也逐渐冻结。 「这是怎么回事?」原本只是想拿药过来,顺便探望自己的宝贝妹妹,却在远处见到这异常的情况后,连续施展几个瞬步来到綾的身边。 「我记得你的魂体是水属性的吧?」綾并没有回答音的疑问,反而丢出一个跟情况完全没关係的问题 若自己没记错,早先从音的血液中,感觉到一股水属性的力量。 「是的。」虽然疑惑,但音仍是回答了綾的问题。 「将晓周围的水结成冰,办得到吗?」綾伸手指了指几个地方。 「可以。」音在得到綾的指示后,双手飞快的结起术印。 瞬间,几道冰箭便悬浮于音的身边,只见音小心翼翼地指挥着冰箭,让它们落在女神所指点的几处地方,当冰箭碰触水面那剎,急速冷冻的霹啪声响接二连三地传来,只是每当冰快碰触到晓的身体时,便又立刻被晓所散发的热气融化 「够了。」感觉热度正开始减退,綾出声打断音欲开始进行的第四次结印。 「够了吗?」抹去额上因短时间快速施法所带来的薄汗,音紧张的心情写满面容,这样就够了吗?冰明明还在融化,要是因为热度太高,不及时降温而伤着小妹,该怎么办? 「应该够了,你去阻止正准备过来的那三个人,不要让他们打扰到晓。」感觉到嵐等人正高速往这个方向移动,綾挥挥手,示意音前往阻止。 刚刚自己和音的对话已经让晓稍稍分了心神,要是让那几个宠妹宠上天的傻男人过来,只怕情况会更令人担忧。 「是。」一听见綾的命令,音连忙施展瞬步离开。 然而,就在音离开的瞬间,一直紧闭双眼的晓,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的起身,还不等自己站稳,晓便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环抱住,让疲倦的她舒服地轻吟了一声,放松地将全身力量交付给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危险?」綾有些微怒的瞪着怀中的人儿。 「我知道。」 「知道你还做?」口吻虽然带着怒气,但綾还是温柔地用袖口替晓拭去额上的水珠。 「我不想你难过。」 正当晓欲开口解释之际,前去领人的音已经带着其馀三人来到身旁,简单思考了会,晓决定先将这事延后,等只剩两人之时,再做解释。 「怎么回事?」不太明白事情经过的嵐,只能紧张地等着晓的解释。 「没什么事,只是綾找出能让我减缓痛苦的方法。」拋下了一个完美的藉口,晓选择暂时隐瞒实情,知时间内,她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已经能自由施展术法之事。 「先带晓回去换身衣服。」太阳已经落下,若再让晓身着溼透衣物站在这儿吹风,不消片刻,必定染上风寒,再者,有些事情,她并不希望晓得知。 于是,她动作轻柔地将晓移交给音,并让她代劳换衣一事。 「你们那里进展的如何?」綾温柔的眼神,在离开晓身躯那刻,便立刻被银白色光芒佔据,眼底,是令人寒颤的杀意。 「医生说最快再一个礼拜便能调出解药。」忍说道。 「暂时还找不出兇手,不过手中已经掌握住一些线索,相信很快便能查出是谁想要加害小妹。」嵐说道。 「你们的动作最好快点,否则我不排除血洗神羽牙。」语毕,不理会自己所述之句是如何骇人,綾一个瞬移,便离开原地。 「血......血洗......?」修被綾的言词给吓了一大跳。 女神话中之意,是将神羽牙里的每一个人,屠杀殆尽吗? 「我能理解女神的心情。」嵐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池仍冒着热气的池溏,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么,血洗神羽牙这事,他不但不会阻止,反而还会心甘情愿成为女神的第一助力。 「怎么说?」忍的表情带着疑惑,他不懂,为何大哥对血洗神羽牙这事看得如此云淡风轻? 「不懂的话,伸手去摸一摸池水就知道了。」嵐笑了笑,不多作解释,他相信,聪明的忍,会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好烫。」好奇的修不等忍有所动作,便伸出手去触碰,谁知,当手一碰到池水,便立刻被池水的热度给烫个正着。 「这还是我施展了三次冰冻术的结果。」不知何时音也来到池溏边,望着被热水烫伤的小弟,温柔地施展治癒术。 「天啊!那小妹到底忍受着多大的痛楚啊?」修忍不住惊呼。 只是,这个答案,在场的四个人全都无法回答。 「走吧!我们还有得忙呢!」必须加快脚步,一天不查明事情真象,小妹就必须多忍受一天的痛楚。 「嗯。」其他三个人一听到嵐的话后,有默契的分别施展瞬步离开原地。 第二十七回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带着讨好的笑容,晓不断在綾身边绕来绕去,期盼她能分点注意力给自己。 经过了下午的试验,晓整个人精神了些,体力也较为充沛,虽然眉间还有淡淡的疲倦,但大体来说,已经比前几日好上许多。 「你明知道这么做很危险,却还瞒着我去做。」望着眼前这位不知放弃的人儿,綾的眼神闪过一丝溺宠,而原本打算指责的语调,却在开口后,转成了无奈。 「我只是不想你难过。」每次毒素发作时,綾的眼神总是充满哀伤。 她是清楚的,自己身上的毒一天不清,綾便会一直这么自责下去。 「你看,我这不是好很多了吗?」自己的身子会越来越虚弱,有大半的原因都出在毒素发作时所带来的巨痛,但经过了下午的试验后,疼痛的状况好了许多,人自然也就精神了些。 「下次不要再这么吓我了,好吗?」伸手环抱住眼前的人儿,像是在确定她仍活着似的,紧紧抱着。 「好。」乖巧地点了点头,其实晓自己也知道这项实验相当危险,只要其中一个环节不对,全身的经脉很可能就此瘫痪。 但,比起可能会瘫痪的风险,她更想看到綾开心的笑容,反正,自己也做了几十年的废人,若真遇不测,也不过是回復原况罢了。 「我想不通,到底是谁想加害于你?」綾想了几个礼拜,还是想不通,平时很少踏出房门的晓到底会与谁结仇呢?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好麻烦的。」晓抬头朝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但不知为何,眼神深处却没有笑意。 「罢了。」綾点点头,顺了晓的意思。 反正她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找不找得出兇手,对她一点意义也没有。 「对了,你能帮忙请奶奶来一趟吗?」 「好。」 「等一下让我和奶奶独处一会,好吗?」晓内心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在綾施展瞬移前唤住了她。 「嗯。」 「还有,弄个结界,我不想任何人听到或看到屋内的情况。」晓的神情带着一些迟疑、一些犹豫,几次开口想说话,却又在最后一刻吞了回去。 「包括我?」明白晓的想法,为不让她继续为难自己,綾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对不起......」微微低着头,此刻的晓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望向綾疼爱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的不信任与任性如同一把剑,将綾的内心给刺穿了个洞,流淌着无声的血泪。 「我知道了。」就如同往常一般,她无条件的包容晓的一切,既然她不愿自己知晓,那么,她便默默的去完成她所交代的事,并不多问。 「奶奶。」听见开门的声音后,晓缓缓地从床上站起,有礼的问候了声,这才扶着惟忠祐希,请她入坐。 「怎么会突然想找奶奶呢?」温柔地摸了摸晓的头发,惟忠祐希的语气带着不解。 小孙女的个性一向冷淡,平时也少与自己来往,怎么今天会刻意将自己请到房间? 「我已经答应让爷爷留下来了。」倒了杯茶递给奶奶,晓平淡地说道。 「这事你爷爷告诉我了,他还让我和你说声谢谢呢。」接过茶,惟忠祐希淡淡地嚐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 这事她一早便已经听说了,老头子还千交代、万交代,要自己一定得来向小孙子道声谢,问过他为何不自己来?老头子也只是笑着说,他不讨自家孙女喜欢。 这人也真是的,好歹也是他小孙女,能有不喜欢的吗? 「我都已经让爷爷留下来了,难道还不够吗?」听着奶奶云淡风轻、不着边际的言词,晓心中暗自叹息 「这......,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惟忠祐希移开原本望向晓的眼神。 「奶奶,您应该知道我的个性,不属于我的东西我都不会要的。」望着一向疼爱自己的奶奶,晓真的无法狠下心将一切说破。 无奈,哥哥们的调查已经渐渐进入尾声,而綾的杀意也已经累积到一个极致,要是这事再不处理,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那,不是她想见到的局面。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惟忠祐希有些慌了。 难道晓感觉到什么了吗?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一切,又为何选择用这种方式点明? 「爷爷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他想要回他的权力,我可以请大哥放手,这样可以吗?」惟忠祐希一再的回避,让晓渐渐失去了耐性。 她都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释出善意了,但奶奶却一直躲开,这叫她该如何帮忙?该如何让这场闹剧圆满落幕? 「你误会你爷爷了,你爷爷怎么可能这么做。」惟忠祐希着急地挥舞着双手,强调自家丈夫并没有这个意思,一切的一切,只是个误会罢了。 「奶奶,我很清楚这种毒物的稀有性,整个家族只有您做得出来。」仅有的耐性终于被磨光,晓不悦地皱起眉,语带不善地说道。 既然惟忠祐希仍不肯把事情说清楚,那么,就别怪自己将事实说破。 「你......你早就知道了?」原来......原来她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自己还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却没想到............ 「是的,早在第一次发作,我便清楚明白整件事情,不说破,只是因为在等,等哪一天您会突然想通,然后......拿着解药来救你的孙女。」只是......,无论自己再怎么等,却总等不到她所期盼的亲情,罢了、罢了............ 「晓......奶奶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爷爷........」听见晓那带着苦涩的话语,惟忠祐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歉意,她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自己的孙女,真的、真的。 「只是爷爷不愿意家族最强大的式神落在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身上,对吗?」晓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原以为,自己已经能不在乎了。 但为什么......还那么痛呢............? 「你能瞒着这件事吗?」惟忠祐希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家孙女,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别说佐助了,只怕到时候,连自己也得赔上自己这条老命。 「您能给我解药吗?」这事,谁对谁错,她已不在意。 她可以默默忍受毒发时的疼痛,也愿意让事情就这么淡去,但她却无法再承受綾那自责的眼神,她,不捨她难过。 「对不起,我不能......」惟忠祐希痛苦地掩面哭泣,一方面是自己的丈夫,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孙女,这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奶奶,大哥已经快查出这件事了,等到大哥查明事实的真相,到时候就算我想帮您也没办法了。」知道自家大哥的个性,一但他查出奶奶就是加害自己的兇手,到时就算自己出面,也不保证一定能留下奶奶这条命,更别提这事的幕后兇手,还是一向和他不对盘的爷爷。 「不、不行,若是嵐查出事实的真相,你爷爷一定会被他杀掉的。」晓能想到的,惟忠祐希也想到了,顿时,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奶奶,收手吧!趁事情还没闹大以前,赶快结束这场闹剧。」晓拉着惟忠祐希的衣服,希望她能快点清醒。 「不,这件事不会那么快被查出来了,若你不说,我想嵐是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的。」喃喃自语地低喃着。 这事做的天衣无綘,没理由会被查出来,只要晓不说,那么便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一思及此,慌张地惟忠祐希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一股淡淡地杀意从心里冒了上来。 对、没错,只要晓不说,那么一切就会没事的...... 「奶奶,清醒点好吗?依大哥的能力,没有他查不出来的事,若您还不打算收手,只怕到时连我也救不了您啊!」强迫自己忽略那缠绕心头的杀意,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看到家破人亡的惨剧。 这事,不过就是一场闹场,实在没有必要白白赔上性命,那不值得。 「不,只要你不跟嵐说,这件事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眼神里充满细细血丝,此刻的惟忠祐希看上去有些疯狂。 「奶奶......」 「只要你不存在,嵐就不会知道,永远不会知道。」惟忠祐希像是着了魔似的,只见她双手快速的结印,不消片刻,身前便出现一支光箭。 「奶奶,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瞪大了双眼,晓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不过求一份解药罢了,难道这要求过份了吗?为了这么场闹剧,一向疼爱自己的奶奶居然起了杀意,还当着自己的面,施展了攻击性的法术。 「我当然知道。」带着冷冷的语调,惟忠祐希伸手一挥,身前那道光箭便快速的朝着晓的胸口射去。 「奶奶......」晓难过的闭上眼,她就这么站着,不闪也不躲。 没有出现预料中的闪躲画面,惟忠祐希傻了眼,她不明白为何晓闪也不闪,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原地,难道,她不怕死吗? 就在光箭快要射穿胸口的瞬间,理智突然的回归,让惟忠祐希在最后一刻改变光箭的方向,使它偏离胸口。 只是,虽然在最后一刻避开了要害,却还是无可避免地穿过了左腹。 光箭穿过瞬间,大量的鲜血溢出,不过一眨眼时间,便染红了大半衣物。 「哼......」伤口上传来的激烈痛楚,让晓忍不住呻吟出声。 略微摇晃了下,双腿便再也支撑不住因疼痛而颤抖的身子,只见晓疲软的身躯跪倒在地,只凭意志力支撑着自己,她还不能倒下...... 「奶奶,您......心软了吗?」晓试着用手压住伤口,无奈伤口太深,血完全无法止住。 「对不起......对不起......」惟忠祐希用双手遮住脸,嘴里不断说着抱歉。 地板上那片片血跡,如同岩浆般烫伤了她的内心,引来一阵又一阵的心疼,她......居然想杀了自己孙女,天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您......不杀了我............难道......不怕我把............事情告诉大......哥?」随着体内血液的流失,晓感觉自己的思绪也随之散涣。 「我下不了手啊!」惟忠祐希忍不住尖叫出声,她是她的孙女啊!她怎么能......怎么能下得了手............ 「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和綾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若不在约定的时间内结束这件事,奶奶一定会被綾杀掉的。 「不要逼我,我......我下不了手。」惟忠祐希有些害怕的往后退。 「能给我......解药吗?」感觉意识开始模糊,晓知道这是失血过多所带来的影响。 「我......」 「走吧......」再次无声的叹息,晓放出神识,要屋外的綾别为难奶奶,随后,便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她,真的累了............ 第二十八回 「綾......」吃力地睁开沉重的双眼,不意外的,晓见到一双责怪的眼神「对不起............」 「为什么要我放过她?」像是不接受晓的道歉般,綾略带回避的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她不让自己进到屋内,就是为了干这种蠢事? 这段时间一直死守屋外的綾,在脑内传来晓那微弱嗓音的同时,心底也闪过一丝疑虑,屋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她的声音会在与自己分离不到一个时辰,便变得如此虚弱? 不给自己思索的时间,惟忠祐希那跌跌撞撞的失序举动,让綾没来由的心慌,再也无法顾虑惟忠祐希那怪异的神情,她几乎是反射性的直衝屋内。 当她望见地板那片片血跡,以及倒卧在血泊中隐隐颤抖的瘦弱身躯,杀气一股脑涌上心头,让她的瞳孔在瞬间紧缩,雪银的瞳色带着不属于人间的冷绝。 一声轻吟,让失控的理智重新回归,小心翼翼地将晓抱到床上,从一旁的衣柜里取出几条毛巾压在伤口上,右手在虚空中轻划,熟悉的小型法阵便再次出现眼前。 拔出武士刀,发洩似地门口释放出刀气,瞬间,门板拦腰断成两节,发出巨大声响。 失血过多让晓的体温逐渐流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她不能离开,所以只能用这种不合适的方式引人过来。 「綾......」 耳边传来的熟悉轻唤,让綾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若不是晓最后的要求仍停留脑中,早在医生稳定住晓的伤势之际,她便立刻动手了结惟忠祐希的性命,替晓除去这不安定的潜在危机。 「不要生我气......我只剩下你了............」奶奶的杀气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剑,将自己的内心刺得千疮百孔,让她失去了对人类的信心。 如果,连一向疼爱自己的亲人,都能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对自己痛下杀手,那么,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很生气,而且,气到不想原谅的地步。」感觉身旁人儿听到自己回应时害怕的情绪,綾心疼地俯身,将她拥入怀中「但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你永远不必担心会失去我。」 「真......真的............?」綾的轻声安抚,让晓空洞的眼神有了些许温度。 綾没有因为自己做了傻事而离开自己,她还在......,还在自己身边............ 「真的、真的。」担心身下的傻人儿胡思乱想,綾用力地强调,并收紧自己的双臂,让她能感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綾......我想离开............」她只不过想要一个小空间生活,很难吗? 不求别人的关心和关爱,只想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活着,为什么连这么一点小心愿都要剥夺? 「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只有我和你............没有别人......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綾有些心慌,晓现在的眼神太空洞了,令人不安「先睡会,等你有了精神,我们再来讨论,好不好?」 「是不是不管我做了什么决定,你都一定会支持我?」没有拒绝綾的善意,晓乖巧地闭上双眼,只是语气中那莫名的坚决,却让一旁的綾留上了心。 是什么样的决定,才会让她开口要求自己的保证? 「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将紧紧跟随。」这是身为式神的她,唯一能做的事,也是她今后的唯一信念,她,只为她而活。 「谢谢......」綾的承诺,让晓紧绷的心终于得到安定,疲倦的身躯再也扺挡不了睡魔的招唤,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第二十九回 拿着医生做好的解药,綾轻盈的步代带着些许的着急,腰侧上严重的伤势,让晓不能再用术式减轻毒药发作时痛楚,因此,在短时间内拿到解药,便成了最紧要的事。 幸好,今朝当自己正准备到厨房去替晓准备早餐之时,嵐的适时出现,终于为自己带来一丝希望。 缓缓地推开房门,綾来到晓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药餵入口中,并适时的送上茶水。 「听说你阻止你大哥继续追查下去?」确认吃药的动作没为晓带来太大的痛楚,綾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还是在心中埋怨了几声。 看晓那鬱鬱寡欢的神情,再对照今早嵐告知自己晓的决定,綾便已经猜出个大概,现在,只等晓亲口告诉自己了。 「再继续追查下去对谁都没好处......痛............」欲下床走动的晓,欲因扯动伤口,在綾越见不悦的眼神下,弱弱地缩了回去「我只是躺得倦了......,好、好,我不动了、不动了......」 「没事吗?」原本因晓不爱惜自己而点燃的怒气,却在晓讨好的笑容下,瞬间消失无跡。 「没事。」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减缓伤口所带来的疼痛「我知道你不想无故放过伤害我的人,但是这次不一样,就让这件事到此结束,好吗?」 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处,再者,要是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家族还会因此而四分五裂。 虽然家族的兴盛自己并不是太在意,但她的家人在意,那么,她便会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这个对她而言陌生的家。 暗自叹了口气,虽不了解晓内心的纠结,但綾却知道她那颗急欲保护家人的心,于是,她逼迫自己放下想要报復的念头,她是晓的式神,不是负担。 「下不为例。」想通了一切,綾便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就知道你最好了。」像是察觉綾的变化,晓微微松了口气。 不是不想依靠着綾,只是,熟悉彼此的一切,深知綾护主的个性,知道若是不将话说明白,她一定会背着自己,用她的方式保护自己。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虽然答应了晓的要求,并不代表自己会对这件事不闻不问。 这事,对其他人而言或许微不足道,但对自己而言,却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她必须知道这事的后续发展,不能让自己的主上身处于危险之中。 「秘密。」晓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却将綾欲知晓的回答隐藏于笑容之中。 「小妹,你把大家集合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嵐看了看四周,然后惊讶的发现,不止几个兄妹全到齐,就连平时几乎见不到面的父母也一起被请了过来。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要不,小妹怎么会突然叫上所有人? 「有些事,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就着綾双手的力道坐起,晓强迫自己忽略腰间上传来的阵阵痛楚,疲软的身子倚靠在綾身上,寻求着安全感。 「什么事躺着说就好了,不要起来。」一瞧见晓的动作,一伙人全都紧张直盯着,深怕她一个不小心,会弄疼了自己。 「不要紧。」似乎是知道自己皱眉的神情让大伙担忧,于是,她松开紧皱的眉间,露出一丝微笑。 伤口虽深,却未伤及内脏,在珍贵药材的温养下,早已经好了个大半,只是,在綾紧迫盯人的视线下,她不得不乖乖的躺在床上,借机换取原谅。 「什么事?」疑惑地开了口,嵐道出了在场眾人们的心声。 平时完全不过问家族内部的事务,任何事都独自想办法解决的晓,居然要问自己等人的意见? 「我想离开家族。」淡淡的一句话语,却如同原子弹般,炸得在场的眾人失去了思考能力。 离开?小妹要离开家族?离开自己身边? 是他们会错意了?还是她真的要这么做? 「不同意吗?」眾人呆愣的表情取悦了晓。 「小妹,你老实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打小被人漠视都撑过来了,没道理现在才想出走啊?一想到这,嵐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先前,小妹也是突然阻止自己继续追查下毒之人的下落,现在回想起来,疑点似乎一个接着一个涌现,小妹的离开,会与那下毒之人有关吗? 「大哥不都猜到了,又何必再多费心询问一次呢!」跟聪明人讲话的确轻松,自己不过道出一个要求,他便从中联想出许多。 听见晓的回应后,嵐的嘴张了又闔,闔了又张,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得愤怒地咬了咬牙,将苦涩往肚里吞。 「虽然我不明白你和大哥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只要你拥有女神的一天,便不可能离开这个家。」来来回回望了几次,音还是无法明白两人话中所传达的意思。 仅管不了解,但有件事她还是清楚的,女神是神羽牙最宝贵的资產,无论是爷爷、还是那群老顽固,都不可能眼睁睁看小妹将女神带走。 「姐,别担心,只要我想走,没人挡得住我。」晓对音露出浅浅的笑容,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 拥有綾的自己,想要离开神羽牙家不过是件简单的事罢了,只要她想走,便没人拦得住。 「那你打算怎么做?」皱起的眉不曾放松过,音觉得自己好像提了一个不该提的话题。 「既然爷爷要权力,我们就还给他。当然,还给他的代价,就是綾必须跟着我离开家族,这一来一回,对彼此都公平,不是吗?」晓脸上仍是保持着笑容,但看在大伙眼里,那笑容中却带着冷酷。 是什么改变了一向善良的晓?居然让她单纯天真的眼神里,透出一丝不属于人类情感的雪银。 「但这样家族会大乱的啊!」枫担忧地说道。 女神一向是家族里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是家族的定心丸,现在,晓却说要带着女神离开神羽牙家,这绝对是不被允许的。 「你心疼?」不破静音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家丈夫。 难道女儿打小被人漠视就不辛苦、就不痛吗?现在不过要了神羽牙家一个式神罢了,有啥好心疼的?真要说起来,她还觉得不够呢。 「不、不是心疼......,只是............」枫颇为无奈的说道。 这里毕竟是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要他眼睁睁看着它没落,他......他办不到啊............ 「那你怎么不想想你女儿?她打小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你们神羽牙家的人关心过她了吗?自小对她不理不睁的不说,现在可好了,连有个式神都不得安寧。」不破静音瞪大了眼,她不敢相信直到现在,自家丈夫的心仍然向着家族。 也不想想,自己女儿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萌生出走的念头,做爹的不但不支持,还满脑子只顾家族利益,这叫她这个做妈怎能不生气? 「我......」 「妈,不用逼爸,我找你们来,只是告诉你们我的决定,你们做与不做,根本无关紧要。」晓无谓地说着。 这事,本来就只是告知,无论家人支持与否,她都不在乎,她只要綾的支持便够了............ 「小妹,那你的意思是......?」有些着急的上前了几步,那欲言又止的神情,道出了此刻的心情。 「我只是告诉你们我的决定,至于你们要走、要留,全凭你们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因为你们而改变我所决定的一切。」事情总得解决,而解决之后,她将走出自己的人生。 她的一切,她自己掌握,不再是家族的魁儡、木偶,她,要只为自己而活。 「是我的错觉吗......?」看着眼前的晓,嵐突然觉得好陌生,这还是她看照了十几年的妹妹吗? 「不,不是你的错觉。」晓很清楚自己的转变,或许该说,这是不得不为之的转变。 以前,没有能力、没有綾,她只能默默地躲藏在角落,任由别人来安排她的人生、她的未来。 但现在不同了,掌握宗主的体术,再加上回归的术法,都让她拥有足以和任何人对抗的实力,更别提,她还有綾在身边。 「不行,我不同意。」从晓的气势中回过神来的嵐,第一个出声反对。 无论爷爷与长老们是否放行,光凭她什么法术都不会,他就不可能让她离开家族,更别谈神羽牙家树大招风,此行出去,要是让有心人给盯上,那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随着晓的话语一落,她的右掌心上突然出现一颗篮球般大小的光球,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你......什么时候?」彷彿见证奇蹟般,大伙全傻了眼,只有嵐勉强镇压住自己惊讶的心情,颤抖地开了口。 「要说完很复杂,你们只要知道,我又可以使用法术就是了。」耸了耸肩,随意塘塞个理由,便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并不是解释太麻烦,只是不希望宗主这事晓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那......?」唯一的藉口和理由已然失效,那么......他们似乎没有将她留下来的理由了......?! 「我不会脱离家族,这点你们大可放心。」晓也知道,若她真脱离了神羽牙,那么没有式神的家族只会快速崩裂。 然而,就在大伙松了口气的同时,晓又快速的投下一颗炸弹「但我要去唸书。」 「不用阻止我,我已经决定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晓转头看向嵐「最近五大家族不是正因人手不足而困扰吗?我去唸书正巧可以到外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五大家族这么手忙脚乱。」 「可是......」儘管晓再三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大伙还是不太放心让晓独立出门,一个一个轮流上来劝说,就是希望可以让她打消这疯狂的念头。 「放心,有綾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不让他们再有劝说的机会,一句太累便让綾将他们请出门外。 第三十回 等大伙全都离开房间后,綾轻轻扶着晓,让她躺回床上。 细细地擦掉她额上的汗珠,綾心疼地轻皱眉头,刚刚那长时间的对谈,累着她了吧? 「为什么想要唸书?」回想刚刚对话的内容,綾仍是不太明白晓的用意,从小到大,每天都有不同的专业教授进来家族传授知识的她,又怎么会需要到外头去唸书呢? 「这是个不容易被拒绝的藉口。」晓无所谓的笑了笑。 其实,这只不过是离开的一个理由罢了,又何需去强求真假呢?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是时候让家族那些人认识认识我了。」冷酷的笑容缓缓出现在晓的面容上,带着些许冷意。 既然大伙全认为她是废物,那么,她就好好让那些自视甚高的傢伙们看看,惹火他们眼中的废物,会是件多可怕的错误。 议事厅里,以嵐为首的四人,神情漠然地站立在主位四周,那空盪盪的家主之位,对比四人所站之位置,显得特别抢眼。 主位下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眼底虽充满疑惑,却因内心顾忌而不愿做出头鸟。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除了嵐等四人和几位长老之外,多数成员的表情开始出现不耐烦的神色,特别是年轻一辈的小伙子,除面色不善之外,一张嘴也得理不饶人地讽刺着。 「搞什么鬼?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还不出现?」距离会议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鐘头,不只是年轻小伙子开始浮燥,就连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也开始皱起眉头,望向门口的频率也高出许多。 「哼,废物就是废物,连最基本的守时概念也没有。」这句话无疑是说出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但在嵐前阵子的高压管理下,就算再怎么不高兴,大伙还是只敢小小声骂在嘴边,不敢张狂。 「我以乎听见几句不满的声音呢!」嵐笑了笑,不在乎的开口「不过,这是个讲求言论平等的法治社会,任何不满和抱怨,我们都必须虚心接受,是吧?!」 今天主角是小妹,他不过就是个跑龙套的傢伙,实在不必要为了几句牢骚发脾气。 「喂,到底是要我们等多久?」嵐那无关紧要的态度,让底下眾人不满的情绪来到最高点,最后,终于在晓踏进议事厅之际,按耐不住地大声发起牢騒来。 「大家等很久了?」双脚这才踏进一些,便立刻被无数双视线给垄罩,只见她讶异地挑了挑眉,回头朝她身旁的綾开口问道「我迟到了吗?」 「嗯,迟了一会。」刻意站在晓身侧稍稍偏后的位置。 綾脑海深处的主从观念根深蒂固,实在很难要求她直接站在主上身旁,但身旁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任性傢伙,却老爱为了这点小事儿跟自己闹脾气,逼得自己不得不想出这折衷的办法来。 「唉?我迟到了?你怎么不提醒我时间呢?让大家久等多不礼貌啊!」嘴角微翘地道出不带诚意的字句,晓那轻挑的神情,轻易地引来眾人不悦的目光。 「当时您正在用餐,我认为相较于会议,您用餐品质更为重要。」 綾言下之意,便是这群傢伙的价值,还不如一顿午餐。 嵐汗顏地擦了擦额头因紧张而冒出的汗珠,瞧两人这么一搭一唱地,便轻易地将在场的眾人给全得罪了。 「妈的,不过就一个废物,居然为了吃一顿午餐而要眾人苦等,你是脑子进水还是傻了?这么不会分场合。」也许,是看刚刚嵐没有动怒,又或者,是因为晓语气中那不屑的成份,所以,有人也就大胆的将心理的话讲了出来。 只是,这番话不只没有让他见到那如预期的惨白容顏,还硬生生挨了綾一巴掌。 「放肆,我的主上是你能污辱的吗?」由如女王般高高在上地望着被她一掌打飞出去的男子,綾的眼神带着怒气。 她,是她的主上,不容许任何人污辱。 「綾。」听到綾说出口的话语,晓嘴角悄悄漾起一丝温暖的笑,她说『我的』呢,真好。 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綾默默退回晓的身旁,表情带着明显的防备,并不时用眼神环视四周,深怕哪个没脑的一时失去理智,上前找自己主上的麻烦。 「你......」让綾一巴掌打傻在地的男子,在经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后,终于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不等晓有所回应,男子再次衝上前,欲讨回刚刚失去的面子。 「綾。」烦燥地别过头,晓用着像是在赶苍蝇般动作对男子挥挥手。 明白晓想法的綾,一声不响地走至男子身前,一句招呼也没有,便将他一脚踏出议事厅,随后,顺手一挥,一个结界便无声无息地包围住大厅,让门外的间杂人等再也无法进入。 「你今天让大伙枯等一个时辰,便是要让我们看这场闹剧?若真是如此,请恕老夫失陪。」一名老者淡淡地起身,礼貌性伸手一拱,大有你不解释来意,便立马走人的趋势。 无谓地耸了耸肩,虽然很想解释,自己并不想主演这么一场无趣闹剧,但眼看几位长老渐渐沉不住气,晓还是就着某位长老的话接了下去。 「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宣布几件事情。」 谁知,晓才不过几了一个头,在场的眾人便一窝蜂地吵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族长吗?就凭你也能对我们说话。」 「以为拥有女神就了不起吗?」 「凭什么?」 听着这几句万年不变的咒骂声响,晓厌烦地皱起眉头。 都几年了还这么没有新意?是家族与世隔绝太久?还是这帮人没大脑? 「綾,让他们闭嘴。」晓伸手揉了揉眉心,仅管自己已经尽最大努力,试图去漠视耳边那嗡嗡鸣叫地吵闹声响,但最后还是无法忍受那越来越激烈地争执。 虽然很想亲自动手,不过,她暂时还不想让人看出她的深浅,所以让綾代劳是最好的办法,当然,如果可以不出力就解决这件事,那她当然更乐意。 一旁早已怒火中烧的綾,原本还在心里挣扎,是不是做点什么让那伙人闭嘴,现在一听到晓说的话,便立马将杀气释出。 而在场的眾人,在感觉到綾那彷如实质般的杀气后,全都静了下来,几个功力较差的,还差点跪坐在地上。 「我不喜欢讲话的时候有人吵我,所以麻烦你们闭上嘴,让我快点说完好吗?」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晓舒服地瞇着眼,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寧静。 动弹不得的眾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心里不免出现一个疑问,这还是以前的神羽牙晓吗?那个唯唯诺诺、只会躲在家人背后的晓去哪了? 「第一、我听说很多人以嵐没有式神为理由,阻止他担任族长一职。既然如此,那么族长之位,我拿回,反正有个家族可以让我来玩玩,也算是一件有趣的事。」语毕,几位长老便立刻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要是他们现在能够动弹,只怕三字经便会立马脱口而出。 家族是能让人拿来玩的吗?真是胡闹。 「第二、我将离开家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族长之位还是由嵐担任。」满肚子怨气无法舒发的眾人,在听到第二件事情后,全是一脸错愣。 那些带着怒气,却又不自觉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让晓愉悦地漾起了笑意。 「第三件事情,綾将会随我离开。」 果然如晓所预料的,当眾人一听女神会被带离开家族,个个都不要命地运功扺抗綾所释放出的杀气,拼了命也要讲出阻止的话。 「别担心,我这次出去也不过是去看看,最近让其馀家族疲于奔命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我会让其他家族的人知道,我是神羽牙的新任族长,同时,也是女神的拥有者,这样,若其他家族趁我不在的时候乱来,嵐也有正当的理由予以回击。」 「哼,凭你这废物也想让我们承认你是神羽牙的族长,你作梦,你......」 听着底下毫不修饰的怒骂声,不等綾有所反应,晓足下微微一蹬,瞬间便来到那人面前,看似随便踢出的一脚,力道居然足以将他踢出大厅。 「现在,还有谁不服?」不想在他们身上多浪费时间,于是,晓释放出一股比綾还浓厚的杀气,那如同实质般的强势气息,压得眾人立刻单脚跪地、无法动弹。 「在离开之前,我仍会在神羽牙待上一个礼拜的时间,若不服,随时可以来找我。」感觉背上传来一阵冰凉地气息,晓反覆作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压下了胸膛里的怒气。 「但若有胆来找我,就先做好送命的心理准备,这次,没有人可以让我手下留情。」语毕,晓和綾便同时瞬移离开大厅,只留下了面面相覷的眾人。 第三十一回 独自一个人回到房间里,晓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停地播放刚刚在大厅上的情景。 怎么......还是出手了?明明说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让綾来处理,自己只要做一个好看的花瓶便够了,唉,这么看来,自己还是太沉不住气了,怎么会被人这么一激,就忘了原本计画好的事呢? 烦燥地胡乱扯着发丝,晓抱着头,孩子气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让正巧进门的綾瞧了个十足十,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不要笑啦......」红着一张脸,晓害羞地抓起一旁的棉被盖住胀红的脸颊。 「好,不笑、不笑。」綾将脣边的笑意收敛,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后,这才将手上的牛奶递给她。 见身旁人儿乖巧地饮着,綾这才有心思询问刚刚所见到的异状「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什么,只是气自己太沉不住气。」被这么一闹,很多事都必须重新计画。 虽然,自己早先使用的,是家族里绝大多数人都会的体术,但自己身子之弱,是眾所皆知的事情,拥有綾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现在的自己不只能使用体术,还能一脚将人踢出厅外,这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要她拿什么来解释? 难道要她说,是宗主的鬼魂回来找她吗? 如果真这么回答,只怕到时候,全家族的人都会当她是个放羊的小孩,指责她说谎不打草稿。 「我想,有几件事你应该会很感兴趣。」听了晓的回答,綾突然想起刚刚在厨房里的所见所闻。 原本正陷入深深自责,没什么精神的晓,在听见綾说的话后,立刻将脸抬起,双眼微微发亮地望着她,知晓莫若綾,既然这事儿会让綾觉得有趣,那么,肯定是个不错的消息。 「还记得刚刚你在大厅说过的话吗?」綾坐在她身边轻轻为她按摩肩膀「刚刚我去厨房倒牛奶的时候,正巧听到几个傢伙在谈论你的事情。」 「哦?」稍早的会议,不是那种待在厨房的小傢伙可以参与的,现在綾居然能在厨房里听见小道消息,可见自己那看似随意的一脚,的确为自己惹出不小的麻烦。 一思及此,那消散的悔意又渐渐凝聚,让她又有了想叹气的想法。 「你刚刚露那一手,让你爷爷开始调查起你最近的行跡,如果让他得知你已经可以使用术法,我想继承人的位置你是躲不掉的。」语毕,綾难得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 知道最怕麻烦的她根本没接手家族的意愿,现在要是被佐助查出,他最小的孙女不只能使用体术和术法,还尽得第一代宗主的亲传后,只怕麻烦会源源不断的冒出。 「放心吧,我可没笨到让他查出来。」这也是刚刚她选择使用体术的原因。 她可不是傻子,若刚刚真在大厅上使用术法,那么她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吗?早就被她那顽固不灵的爷爷给招见了。 「另外,有好几个支系的杰出一代都已经决定在后天挑战你,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抢走神羽牙家族的式神。」淡淡的语气,察觉不出任何异状,但那越见灿银的瞳色,却说明綾内心的怒气。 真是可笑,难不成他们以为这是在拍卖?价高便可得到她吗?哼,愚蠢至极。 情感上不如綾那般内练,无法做到收放自如的晓,在听闻这令她不悦的消息时,原本带着笑意的她沉下了脸,手上的杯子随即冒出白烟,杯内的牛奶正化作白色烟雾,一点一滴的消失。 「别气。」晓的怒意来得突然,来不及思索她为何动怒,只是满心忧虑她会因此而伤着了自己,于是,綾赶在杯子碎裂前将它从晓的手中拿走,随意丢至一旁。 「你会走吗?」低着头,紧握的拳头微微发抖。 「去哪?」察觉晓的异样,綾轻抚着她的背,试图放松她绷紧的神经。 「如果我输了,你会离开我吗?」颤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软弱,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她不能在眾人面前使用术法,如果真有人要挑战她,那么无论对手强弱,她都只能使用体术来对抗。 正因如此,她实在没有百分百赢的把握。 「不会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走。」双手轻轻抱着晓,用体温来安抚她不安的灵魂。 是的,不走。 这是她许下的承诺,除非晓主动放弃,否则,她将永远守着她的主上,一辈子......不离不弃............ 第三十二回 「准备好了吗?」轻轻地梳着晓柔软的发丝,为了不让头发干扰等下的行动,綾细心的用一条银白色发带将晓的头发束起。 「嗯。」感觉到綾的指尖缓缓在发丝上游移,晓舒服的望着窗外的天气。 相较于前几日的烈日,今天反常的飘起细雨,乌云密佈,空气中带着些许沉重的气味,和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相似,令她不自觉的神游了一会,直到綾放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才回过神来。 「等会待在房间好吗?」收回望向窗外的双眼,晓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束起头发后的自己,和原本孩子气的模样不同,多了一丝成熟和稳重。 愣愣地点了点头,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黯然,她,不要自己的陪伴吗? 彷彿看穿綾心中的想法,晓默默地起身,将她拥入怀中「不要怀疑我对你的信任和情感......」 「不是不要你陪,只是不想太过依赖你。」她不愿凡事只能躲在綾的背后,她也想保护她、照顾她,成为她的依靠。 如果,让她陪着自己前往议事厅,只怕她仍是会习惯性地躲进那充满安全感的后背里。 「嗯,知道。」窝在晓的怀抱里,綾顺从地点点头。 虽然,她很想告诉她,自己并不介意一辈子让她依靠,但,她有她的想法,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地支持她。 抬起的眼角瞄了眼时鐘,发觉时间已所剩不多,于是,綾有些不情愿地起身,温柔地将因拥抱自己而稍稍弄縐的衣服抚平,这才满意地目送晓离开。 独自一人来到道场的晓,前脚初踏入道场那瞬间,便立刻感觉几股不友善的气息锁定着自己。 没有费心搜寻气息来源,亦不愿刻意散发出与之抗衡的气势,她只是淡淡的漾起一抹轻笑,双脚踏着平稳且缓慢的步代,慢慢往道场中央靠近。 「女神呢?」嵐带着不自然的笑容说道。 没有预料到小妹是一人隻身前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内心抹上了些许忧虑,只是,她与她的式神不该是形影不离的吗?女神怎么会放心让晓独自一人? 其实,不单单是嵐,其他兄姐们也同时露出担心的眼神,他们原本打算,就算晓输了,只要女神仍坚持效忠于晓,那么就算其他人想强夺家主之位也没任何办法,但现在...... 彷似早已料到嵐的担忧,晓隐去了嘴角的笑容。 这大哥......真是............,好歹也是一族之长,怎么会有着这么幼稚的想法?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但输了就是输了。」晓的一句话,瞬间将他们几个兄长心中的如意算盘彻底敲碎。 和嵐等人的表情不同,相反的,在场的眾人,在听到这句如同保证的话后,表情却是千奇百怪。 难道她不知道式神的强大吗?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将式神的转让掛在嘴边? 「不过,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嘲讽似的笑了声,晓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不过是答应那些不服气的人,给了他们一次挑战的机会罢了,居然如此不知足,还将脑筋动到綾身上。 「家主之位,我可以让,但没有人能逼我交出綾。」那种带着指控意味的眼神,她不愿再见一次,她,绝对不愿再次放弃。 听完晓的说法后,以嵐为首的四人悄悄松了口气,也许,家主之位对一般人而言意味着珍贵二字,但对自己等人来说,却是可有可无,他们心中在意的,永远是晓的安全,只要女神还在晓的身边,哪怕要他们立刻退出家族,也甘之如飴。 「你这个废......」话还未说完,男子便被身旁的人阻止。 前几日那看似随意的一脚,里头潜藏着多大的力道,只有事后看过那位倒楣的傢伙的人才知道。 「只要女神仍在你手上,神羽牙家就必须听你号令,那么家主之位,让与不让,有何不同?」另一名身穿黑色武士服的男子淡淡的开口,不同于其他人的嚣张,他一副就事论事的平静神情,在人群中异常显眼。 「是啊,只要你霸佔着女神,神羽牙家主之位就根本不可能让出来......」 顺着男子的话,几个衝动的小伙子挥舞着拳头,要晓做出解释。 「霸佔?哼,可笑。」嘴角带着一丝不屑,虽然不愿多浪费脣舌与这群小人对谈,但如果几句话的解释就能让眾人打消这可笑的念头,到也算是一笔划算的交易「女神的归属我想大家都明白,谁有实力,便属于谁。」 「霸佔这词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在场的眾人,有哪个没经过仪式?」眼神缓缓扫向眾人,见每个人都低下头不出声,晓才又接着说道「綾是我的,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无法更动,更别妄想从我手中夺走。」 「但家主之位不同,若有人能胜过我,那么,我保证,绝对不会仗着綾而怀有二心。」这是她所能做到的保证。 只要綾还在她身边,就算要她做一辈子的下人,她都愿意。 「你要不要家主之位我管不着,但惟忠家的式神是女神所赐与的,只要女神仍在你身边一天,惟忠一族便会死守你的后背,做你最忠心的护卫。」语调没有起伏,早先开口的男子神情仍是带着平静,彷彿不知道自己的话语就像一颗炸弹,炸的有心人心惊胆跳。 「佑海哥?」半瞇着眼,观察许久后才发现,男子的轮廓像极了小时候一直守在自己身旁的护卫。 淡淡的点了点头,佑海的表情没有因为晓而有所变化,只是他眼底深处露出的笑意却躲不过晓锐利的双眼。 「这称呼,佑海承受不起。」有礼的拒绝了晓带着尊敬的称谓,佑海单膝跪在晓身前,说道「从今尔后,惟忠一族将是您最信任的守护者,随时听候少主差遣。」 语毕,道场四周的通道不知在何时,已被惟忠一族的人悄悄封锁,手上那把闪着冷酷银芒的小太刀,让眾人脸上的讥讽笑容瞬间冻结。 事情的转折,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一个眾人无法得知的走向............ 第三十三回 「看来风头都被你抢尽了。」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一位身着火红色旗袍的女人身上。 当她缓慢朝晓的方向移动时,布料稀少的旗袍根本无法遮掩她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的挑逗着眾人内心深处所潜藏的欲望,而她,似乎很享受眾人注视的目光,并不时故意露出那双洁白的双腿。 「我喜欢你,要不要做我的猎物?」女子将双手轻勾在晓的脖子上,诱惑性的用双乳磨擦着她的手臂。 那带点糜烂情欲的画面,让在场的眾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旁标准爱妹一族的四人,更是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我没有做人猎物的习惯。」没有推开几乎是掛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晓的嘴角仍是带着一丝笑意,但毫无情绪的双眼,却让人无法得知内心的思绪。 双手悄悄握紧,嵐一双脣抿得死紧,眼神在晓、女神以及女子身上绕着。 他不断地告诫自己,既然女神没有任何动静,那就代表晓还是安全的,他不能衝动,否则只会坏事。 「只要我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会想办法得到手。」嘴角漾起一丝嫵媚的笑,女子似乎很满意晓的回答,于是,她主动献上自己的吻,并不时用舌尖挑逗着晓的双脣,手指更是放肆的游走在那柔软的胸口。 「如果,我愿将自己送赠于你,那么,你愿意拿什么做为交换?」依依不捨地结束单方面的一吻,女子稍稍拉开自己与晓的距离,诱惑力十足的电眼紧紧盯着她的神情。 「你想要什么?」彷彿稍早那一吻从未发生,晓的语气没有任何改变。 「你就这么有自信能给我我想要的?」像是被晓那强大的自信所惹怒,女子轻挑的神情被严肃所取代,不知何时皱起的双眉正显露出她的迟疑。 这赌注,到底值不值得? 不管了,牙一咬,女子决定放手一搏,反正情况再坏也不过如此。 「你应该知道,山下一族所侍奉的式神是由女神所赐与的。」和惟忠一族同属于神羽牙分宗的山下一族,早年靠着女神所赐与的式神打下半片江山,并牢牢守护着神羽牙家族的一切。 但这平衡的情况却在百年前被打破,某任拥有女神的家主,为了不知名的原因擅自将权力的天秤倾向于惟忠一族。 「嗯。」 「原本,惟忠、山下一族应该是神羽牙的左右手,但如今,却因为某任家主的私心,导致权力开始失衡。」 「你说的,我明白。但,这又关我何事?」望着一直不愿道出正题的女子,晓感觉自己的耐心正一点一点消失。 「我要你重新掌管平衡。」山下一族不愿屈于惟忠一族之下,这是族训。 皱了皱眉,晓没有立刻回应女子的请求,只见她沉默了片刻,这才将右掌举起,食指在空中虚画了几道符文,随即,熟悉的小型阵法便出现在自己眼前。 右手轻握住刀柄,在眾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刀锋划过左手腕,带起一片鲜红。 「小妹。」 不理会眾人的惊呼,女子双手飞快的掐着法诀,一抹红光便出现在晓身前,贪婪地吸取她手腕上不停渗出的鲜血。 直到一个治癒术落下,止住了鲜血,女子这才满意的收起式神,单膝跪下「从今尔后,山下一族将是您最信任的守护者,随时听候少主差遣。」 自惟忠、山下一族先后向晓表现出忠诚后,整个道场的气氛便变得有些凝重。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打破僵局。 开什么玩笑,四大分宗里的两宗都站在晓这边了,要是不等其他两宗有所动作便强做出头鸟,还不被一枪打下来才怪。 「哼,我道怎么敢一个人出现在道场,原来早已有所准备。」 「祥长老,有准备也好,没准备也罢,若您不打算上前来争夺家主之位,就请您退到一旁休息,别倚老卖老了。」怒气早已累积到一定程度的嵐,完全不等晓有所回应,早一步站出来挡在自家妹子身前。 「你............」被这么一抢白,祥长老脸色鐡青,指向嵐的手指一阵发抖,气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我什么我,打不打就一句话。」要不是小妹事前交代,早就让人衝上去一阵好打,哪轮得到这老头这般嚣张。 「打是一定要打,只是家主早先流了那么多血,若是不小心输了,只怕有人会用此当作藉口,死不认输呢!」一旁的安长老轻拍祥长老的肩,示意他先冷静,别着了小辈的道。 「那你想怎样?」不屑的反哼了声。 对于这些个老傢伙,嵐还真的是不屑与之来往。 「不如,就让几个想挑战的人排定几个日期,也免得落人口舌。」 「行,时间和日期决定好再通知就得了,门在那儿,不送。」 让嵐送走了不相干的人,晓让惟忠一族的人守住道场的出入口,只留下惟忠佑海和山下凤,就连自家兄姐,也被她用理由先给打发离开。 「晓............」感觉一道黑影朝己方落下,山下凤直觉性的伸出手,没想到落在自己手上的,却是脸色苍白的晓。 「晓怎么了?」听到凤的惊呼声,佑海连忙赶到两人身旁。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强压住体内一阵阵的晕旋,晓靠着凤的力量支撑起自己,有些事仍需要她去做,在完成之前,她还不能倒下。 只见她手腕一转,刀锋再次划上苍白的肌肤,鲜红的血液再次涌出。 「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吗?」双指飞快的掐着治癒术的手诀,佑海气急败坏的神情里带着担忧。 「凤...」倚在凤的身上,晓虚弱的开口唤道,她相信,依两人的默契,凤会懂得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点点头,凤指尖弹射出一颗直径只有一公分的小火球,没有任何杀伤力,却足以打断佑海的施法「招唤出你的式神吧,别辜负了晓的一片心意。」 僵直的身子沉默了一会,这才再次舞动着双指,招唤出式神。 「这就是你不要我来的原因?」不知何时到来的綾,默默地接替了凤的位置,在确定式神所吸收的血液量足够它晋升一级后,右手轻轻一抹,晓手腕上的伤口便立刻消失于无形。 「你来了。」早在自己招唤出綾的配刀之际,便知道自己的举动逃不过綾的双眼,幸好,从綾的表情看来,还不算太生气。 「我想,你会有一个好理由的,是吗?」抚着晓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双颊,綾的眼神里满是心疼,这傻孩子,难道不知道让式神晋升最快的方法就是用她的血吗?身为式神之首,她的血才是最............ 像是想起什么,綾雪银的双眼闪过一丝惊慌。 自残那日,为了替自己止血,晓那带着伤口的双掌曾碰触过她的血液,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怪异的现象,但自己的血液融入晓的血中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怎么会这么傻?」为了不愿她受伤害,寧可付出多好几倍的鲜血来达成目的。 「你受伤,我会捨不得呢。」嘴角漾起一丝略带勉强的笑容后,便再也抵抗不了睡魔的招唤,在綾的怀抱中陷入沉睡。 第三十四回 知道自家妹子失血过多,因而陷入短暂的昏迷,他们知道,此时应该让她好生休养才是。只是,刚刚在道场里所发生的事实在太过于诡异,让他们有种雾里看花,越看越花的感觉。 于是,几个大男人只好轮流蹲点,以便在小妹醒过来的瞬间,闯进去审问............啊!不是,是进去好好关心一番才是。 「进来吧!」 正当修准备拍死自动送上门的第九十九隻蚊子之际,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开启,吓得他直直往后一跌,连屁股上传来的疼痛也被他忽视。 「小妹醒了?」连忙起身,为了不让女神觉得自己太邋禢,修还不忘将自己的衣裤上的灰尘拍净。 「有事最好快点,我不想她被打扰太久。」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綾便不再理会拔腿狂奔的修,转身进屋。 「疑?小哥呢?」坐卧在床上的晓,乖巧的喝着綾早先准备好的营养品,听闻轻柔的脚步声后抬头,眼前却只有綾一人,于是,她眉头轻皱,眼神里写满疑惑。 不是说哥哥们一直在门外等候吗? 「他去唤其他人一道过来。」语毕,綾示意一直守在晓身边的佑海及凤两人暂时先退离床边,等会的家庭会议并不适合让人得知两人与晓的关係。 「需要我们暂时退避吗?」微微躬了躬身,佑海低声询问女神的意思。 「不、不需要。」低头思考了会,綾还是决定让两人留在屋内「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你们的决定,至少,以后再过来会方便许多。」 「是。」 应了声,两人便默默的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小妹,感觉怎样?」虽然一早便知道小妹手腕上的伤口已被治癒术给治好,但爱妹心切的嵐还是不时以眼神扫视晓的手腕,彷彿一定得这么再三确认,他才能安心。 「大哥,我没事的。」嘴角带着些许心虚的笑容,一双眼也有些求饶地瞄着綾的反应。 只是,打从自己醒来,便一直冷冷淡淡的綾,着实让自己无可耐何。 是,她知道自己的确做错了事,但说到底,也是因为不捨她受伤嘛!干嘛发那么大脾气,还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 「嗯,没事就好。」嵐伸手轻抚晓的发丝,一时之间,却有些迟疑,他心中的疑惑,该如何问出口?此时此刻,又会否显得唐突? 「大哥应该是想知道佑海哥的事吧?」知兄莫若妹,嵐那一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晓那双锐利的双眼,不过,这事若是交待的不清楚,只怕嵐还是无法真正放心。 「大哥的确是想知道,但如果你觉得这事不合适让大伙知道,那么大哥便不问了。」嵐这句话倒不是违心之论,他是真的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身为家族中的上位者,许多道理他还是懂得。 说得,还是说不得,全交由晓去下定论。 「大哥还记得我消失的那段时间吗?」将手中的杯子交给一旁的凤,眼神淡淡地扫过眾人,这才轻声开口。 「嗯,当然记得,那阵子可把大家都急坏了。」嵐怎么可能忘记呢!那阵子大伙几乎翻遍了整个日本,但无论怎么找,就是毫无消息。 担忧的心情,再加上爷爷那边所施加的压力,让大伙都快喘不过气来,他想,这么难忘的日子,谅大家再怎样乐天,也无法忘却的。 「那阵子我去找了佑海哥。」语落,晓偷偷向佑海投去个带着歉意的眼神。 这黑锅,只能麻烦佑海哥暂时先背着了。 「什么?你居然在不知道敌我情况下跑去找佑海?万一......」话说到这,突然想起佑海等人还在这间房间里,于是面色有些尷尬的嵐,只得将未完的话语默默吞进肚子里。 「我知道你担心,但佑海哥不一样,从小到大,除了你们之外,就属他最疼我了,所以他一定会支持我的。」 听见晓用异常肯定的语气说着,就算嵐仍觉得不安,却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语词。 「那,凤呢?」想起稍早凤的举动,嵐还是觉得太过份。 就算晓还不是神羽牙家所公认的家主,但也不应该在眾人面前,对晓做出那种可谓是失礼到了极点的事情啊! 「你听到刚刚她说的了,她只是想利用我提升她式神的能力罢了。」耸耸肩,晓并不在意凤对她所做的举动。 相反,自己其实是存有私心的,这种画面要是再多来个几次,就算哪天她真的在眾人面前吻上綾的双脣,只怕也不会有人在意了。 但,这样正常吗? 突然想起早先自己曾问过的问题,綾好似还没给自己一个答案呢?只是......在她正在气头上再去询问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冒险,嗯,再等等好了...... 「但是......」不安一直在心头扩散,嵐自己也说不出这种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大哥,别担心了好吗?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晓不是不明白嵐的担心,但这事已经拖得太久,如果再不快些处理,只怕神羽牙家族真的会就此分裂。 自己虽然可以毫不在乎,但她的家人却无法做到如同自己这般冷静。 罢了......罢了...... 既然这是家人们所希翼的,那么,她便替他们完成吧! 「小妹......」嵐看着晓,心中五味杂陈。 一直到现在,嵐终于明白自己心中那股不安是所谓何来。 小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独立意识,这就说明了,从今尔后,再也不需要他这个大哥了,是吗? 「大哥,别乱想,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希望你记住这点,好吗?」再次露出那只属于嵐等人的稚气笑容,晓顽皮的拉着嵐的衣角。 从小便是这样,爸妈忙着家族内的事,生活中的大小事全都是嵐在照顾,说起来,嵐也许就像是另一个父亲,让晓深深的依靠着。 虽然,因环境而被迫一夜成长的她,已经能够独自面对所有风浪,但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将嵐等人视为最辈子最珍贵的亲人,她将会尽她所能,保护这份亲情。 「真的?」晓的话,像是久违的露水再次降临大地般滋润了嵐的心房。 「当然,你可是我重要的大哥呢!」语毕,看着眼前露出满意笑容的嵐,晓偷偷吐了吐舌,看来,她的甜言蜜语还是挺有用的。 第三十五回 在安抚完家人的情绪后,晓用几个简单的理由支开了他们。 再三确认屋内、外已经没有其他不请自来的人后,晓的双手快速的舞动着,只是,还不等法诀行成,便被綾一个轻柔的动作给打断。 「让我来吧。」不愿她再多浪费体力,于是,綾接替晓的动作,用最快的速度施展了两层结界,确定再也没有人能偷听四人之间的谈话,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只是,正当她准备暂时离开,到厨房替自己的主上倒杯牛奶时,却意外撞见晓望着自己欲止又言、小心翼翼的模样。 瞬间,綾那双清秀的柳眉轻轻皱起,表情带着疑惑。 这孩子怎么会出现这种表情?是不舒服吗? 略显冰冷的手掌抚上晓的额间,确定温度并没有异常后,这才捧着她的双颊,强迫她双眼正视着自己「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你不生气了?」发现綾语气中带着在意与关心,晓脸上的乌云立刻被扫得一乾两净。 只见她双眼发亮,语气也在瞬间变得高亢。 看着晓的表情瞬变,綾没好气的叹了一声,看样子,自己刚刚那副爱理不理的举止吓着她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这傻孩子老要自己烦心。 「下不为例,知道吗?」爱怜地轻抚她的发丝,看着晓那一副讨好的表情,就算自己再怎么生气也无可奈何。 「嗯,知道。」晓用力的点点头,只差没举起右手发誓。 「行了,你们聊吧,我去替你倒杯牛奶。」当綾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发现衣角让某个顽皮小鬼给拉住,一时之间,还真让她进退两难。 「不要嘛,牛奶等一下才喝。」晓的声音带着连自己也无法察觉亲暱,只见她将綾的衣角拉来晃去的,就是不肯让她离开「人家想你陪。」 「嗯。」遮掩不住的好心情,让綾的嘴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顺从地将晓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脚上,确定自己身上的冷意不会伤害到她之后,便放心地将手圈在她的腰间,小心翼翼地护着,就像守护易碎的玻璃娃娃。 「我说,这里可是还有其他人呢!你这般你浓我浓的甜蜜戏码,打算让我眼红是吧?!」站在一旁许久的凤,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粉红色的甜密气围,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的无我境界。 「嘖,电灯泡。」将脸颊紧贴着綾性感的锁骨,晓在凤看不见的角度,孩子气的翻了翻白眼。 「别逗她了,难得晓愿意这么依赖一个人,就由得她吧。」听着两人幼稚的对话,一向沉熟稳重的佑海也无法忍住那打从心底涌出的笑意。 而另一旁一直给人感觉成熟美艳的凤,却在佑海语毕的一瞬间,露出如同孩童般天真的笑顏。 只见她乖巧地来到佑海身边,倚着他坐下,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脸上淡淡的笑容说明了她此刻的幸福。 「佑海哥,你应该不会吃我的醋吧?」想起刚刚凤那侵略性十足的吻,晓不自觉露出苦笑,那吻,实在来的太突然。 这凤真会给自己找麻烦,不是说好只要求让她的式神晋升吗? 「不,我知道你是在帮我们。」佑海一笑带过,他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况且,还是自己女友主动去招惹这个麻烦的,真要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他。 「有些事,我并不想让我兄姐们知道。」知道佑海并不在意刚刚自己与凤所主演的一场戏,着实让她松了口气,紧接着,晓的语调一转,再度开口「但綾不同,有些事情我无法在人前展示,只能拜託你了。」 特别是自己接下来要开口一事,更是需要綾的大力支持 「嗯。」 「我想,你应该知道,家族中除了我们本家之外,还有另外四个旁系吧?」这问句其实有些多馀了。 除了晓所在的本家之外,青龙、白虎、朱雀和玄式等四个旁系中的式神,全是由綾和宗主所培育而出,要说了解程度的话,自己恐怕还比不上綾呢。 除去本家之外的孩子,从确认魂体属性的那一刻起,无论原本的性氏为何,都将会被分派到不同的旁系学习相关术法,终其一身效力于该家族。 然而,就像水火不融这句话所解释的,水属青龙及火属朱雀一直处于严重敌视的状态,几百年下来,不管歷任家主如何居中协调,也无法降低两族之间的敌意。 「嗯,我知道。但这跟现在的情况有何关係?」晓说的这些自己都明白,只是,为何要刻意提起这个话题? 「前些日子,佑海哥主动联络我,希望我可以以家主身份替他解决一些事情。」 其实晓也很意外佑海居然会主动联系她,在她的印象中,除了小时候和他有过一段不算短时间的接触外,根本没有太大的交集。 但在听了佑海的故事后,她也明白这件事非得由自己出面不可。 正好,自己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将家族内一些不安份的异心份子剷除,于是,一个不算交易的交易,便就此產生。 「还是由我来说明吧。」听到这里,佑海主动接下了说明的任务,毕竟这件事还是由当事人来解释会清楚一些。 「惟忠和山下两族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小到大,我们便被灌输绝对不可以败于山下的观念,对我们而言,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放弃,都可以认输,唯独这件事,是绝对不行。」 「但,在一次任务中,我认识了凤,从最初激烈的争吵,到现在的相知相惜,一路上我们经过重重困难,却还是生死不离,我爱她,但......」深情的望着凤,佑海虽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一直以来,惟忠和山下两族之间的恩怨,是歷任家主最头痛也最苦恼的一件事,偏偏两家族的人脑袋硬的跟石头似的,怎么讲也讲不通。」晓顽皮的耸着肩,完全不管她口中的两族人就坐在她面前。 「所以啦,想要彻底解决两家族的恩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我也没笨到浪费时间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过,若只是让两人在一起,办法还是挺多的。」语毕,晓微微抬起头,朝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急欲讨糖吃的小孩。 「知道你聪明,然后呢?」不忍心让晓失望,綾温柔地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带着奖励意味的吻。 嘴角拉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晓满意地接了下去。 「我让佑海哥和凤在家族长老面前宣告效忠于我,在我的命令之下,两人一起出任务也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像是想到了什么,晓再度开口说道「不过佑海哥,你们要记得,在外人面前还是得保持距离,万万不可被人捉着小辫子,否则要是让你们家族里的那些顽固老头发现,就完蛋了。」 「嗯,这个我们知道。」闻声,佑海点了点头,这点小事不用晓提醒,他和凤还是懂分寸的,晓能这么帮自己已经让他很感激了,可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不理智,给她添了麻烦。 「话又说回来,凤,你整天演戏不累吗?」也许别人不晓得,但凤是晓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对于她的个性晓可是清楚得很。 明明就是单纯又天真的个性,不知道为什么山下一族的长老却偏偏要她扮演成熟嫵媚又热情的女子。 「累啊,但没办法嘛。」凤吐了吐舌头,天天扮着跟自己个性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角色当然累啦,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们长老还真是奇怪,谁说凤凰就一定要是这种个性,单纯点不好吗?」 「但长老们也不全然是错的,至少凤扮演着这种角色时,成功吓阻许多不怀好意的色狼。」否则依凤的长相,一定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也是。」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晓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歷经了这么久的谈话,她着实累了。 「凤,这客房就留给你们了。」语毕,晓在綾的怀中替自己找了个舒服姿势,闭上双眼,任由她将自己抱起。 她知道,唯有她,才能让自己如此心安。 第三十六回 又一日过去,当初说好要再约定时间的长老们没有一丝动静,而身为事件中心的主人公也同样没半点反应。 「长老们定下时间了吗?」佑海单手搂着凤,把握可以光明正大相处的每一秒。 「已经没有必要了。」缓缓的摇头,晓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与哀伤「我出去一趟,如果綾回来,让她在房里待着就好。」 语毕,不理会两人欲言又止的神情,晓转身离去。 「为什么找我过来?」 再三确认身后没有其他跟踪者,晓这才闪身进入一间地处偏僻的木造房里。 「你太心软了。」 黑暗里,一股声音传来,语调平淡,但不悦的情绪却一清二楚。 「我早说过我并不想这么做。」这事,若非不得已,她才不愿揽下来做。 「由不得你。」 「哼,别忘了能有现在这个局面全是因为有我,否则凭你现在的身势和地位,又拿什么发号司令?」晓的脣边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彷彿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人总是可悲的拿着愿景来蒙蔽自己的双眼,却永远看不清楚事实的真相。 「你......」 「我怎样?」不耐的摆摆手,晓无心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说吧,为什么找我过来?」 「有动静了,这阵子最好多注意些。」 虽然没有见到那人的表情,但凭他那粗重的呼吸声,也知道此刻的他,正强压住心头的怒气。 「这不用你多说,还有其他事吗?」若无其他事项,晓一秒也不想和他相处于同一个空间之下。 听闻晓的话语,屋内的人并没有任何回应,直到晓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后,才缓缓开口。 「事成之后,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帮你?」 若非他开出的条件太过吸引自己,否则,整个神羽牙是盛是衰,又关她何事? 「如果......我不愿意呢?」 暗处的声音停顿了几秒,这才又开了口,只是,这次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些犹疑的情绪。 声音的主人彷彿陷入一种拉扯的挣扎中。 「听你这么说,是打算中止这场交易?」挑了下眉,晓并不认为他会选在这么敏感的时机,中止这场对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 但这人的思考模式着实有些难捉摸,难不成............他又在暗地里打些什么鬼主意? 不等晓心中有个定论,那声音再度传出,带着些许怒意。 「你明知道我输不起。」 「哼,那就别妄想可以控制我,你的那些小手段,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顺着我的意也只不过是因为想给你家人一个更好的环境,要知道,将你家人掌握在手中的我,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 「你这是在威胁我?」晓双眼微微瞇起,表情不悦的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言语。 浅色的眼瞳随着怒气越变越淡,若现在有人站在晓的面前,一定会惊讶这不属于世间的色彩。 那璀璨的银,带着无情的光芒,就像一把锐利的武士刀,闪耀无尽的怒意及杀意。 「我......」 彷彿察觉晓身上蔓延开来的怒气,他想解释,却又不屑为之,只得任由气温瞬降至冰点。 「如果没有其他事,恕我先行告退。」话语一落,晓不管屋内人有何反应,她有些急切的转过身,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第三十七回 甫一出门,便见着静静守在门外的綾。 没有任何惊讶,晓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果然......」 早在先前,晓便感觉到从綾身上传来的波动,没想到,已经尽早结束话题的她,还是迟了。 「你听到了多少?」来不及收回那异色的瞳孔,晓刻意回避綾带着不解神情的目光。 「为什么......」她应该知道,自己是值得信任的啊。 为什么不让她跟随?又为什么刻意让人传话,安排自己待在房间里?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两人口中的交易,难道真那么难以启齿?那么不可告人? 綾的心中瞬间闪过千百个疑问,但纵使心中有着疑惑及不解,她还是想听听晓的说法,想从她口中听见,其实只是自己多心罢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暗地深呼吸了几次,晓鼓足勇气,缓缓抬起头正视着綾的双眼,那双令人窒息的银色双瞳不知何时又悄悄变回原本的浅棕色。 「你的意思是叫我别过问吗?」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晓的口中说出,綾一时间之间不知该做何回应。 她与她之间,不应存在任何秘密的,不是吗? 「嗯。」艰难地点了点头,晓再次将目光从綾的面容上移开。 那目光里的不谅解,让她几乎窒息。 但,这是一个赌注,一个不小心,便会落得全盘皆输的赌注。 她不想解释也不愿解释,并非不信任,只是有些事,只有她才得以完成。 「我懂了......」轻轻地闭上眼,綾感觉自己的双眼灼热得发烫,但却流不出泪。 一种不被信任的愤怒感满溢心间,刺得她的心好难受。 「綾......」晓知道,自己伤害了綾。 她好想伸出手,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告诉她,她信任她,但不行,真的不行。 为了家人的安全及幸福,有些事她不得不放弃。 她只能赌,赌她和綾之间的牵绊,足够浓烈。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再次收起自身的情绪,既然这是晓希望的,那么她便成全,这是她身为一个式神,唯一的用处。 所以,即便她的胸口再疼、再痛,綾都会义无反顾的做好自己的本份,为晓牺牲一切。 自那天,两人不欢而散过后,神羽牙家族内再也见不到晓与綾出双入对的身影。 当所有人还未来得及探究之际,晓便开始大动作进行家族内部的整顿。 像是早已熟悉般,晓往往一出手便灭掉一个分家,下手之迅速让人完全无法防备。 除了心怀不轨的分家一率按照罪行轻重处份之外,就连分家里拥有式神的主要人物也全被綾出手解决。 说解决似乎有些过火,那些式神在培育过程中,便被神羽牙宗主下达一切以綾为主的旨意,所以每当綾一现身,不需要什么动作,式神便会乖乖被回收。 「这是最后一个了?」再一次回收式神,綾语带疲备,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式神了。 记得的,不记得的,都已不再重要。 整个神羽牙在晓的高压清洗下,像快高速转动的陀螺般动了起来,一条又一条的人命在晓的命令下消失,连情绪一向平静如水的綾,也不免起了一丝怜悯。 这孩子的作法,是否过激了一些? 「是的。」佑海恭敬的说着。 初见着綾那时,佑海一直认为她不过就是一个较特别的人型式神,比起其他的式神根本一点攻击性也没有。 但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佑海这才明白,原来她的温柔只针对晓。 「那么......」 綾难得的欲言又止,让佑海留上了心。 「您想问些什么呢?」他有些疑惑綾的举动,这几天来她总是用最快速的方法执行晓的命令,就算让旁人认为她血腥也好冷酷也罢,她丝毫未曾在意。 但,为何她会突然露出这般无助的表情呢? 「不,没事。」摇摇头,綾不再言语。 「关于晓?」没有让綾的冷淡给伤着,佑海仍是好脾气的询问。 前几日的相处,让他清楚明白,只有晓,才能让綾平静如水的内心產生一丝涟漪。 「她,忙吗?」还惦记着......自己吗? 「晓这阵子的作为让几个不安份的傢伙有些急了。」若不是他接了命令,必须保护女神完成晓所交代的事项,他一定会牢牢守在晓的身后。 谁知道那些狗急跳墙的傢伙们会做出什么事? 「所以?」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银芒。 这事,她怎会不知情? 「我让凤跟在她身后,也尽可能请她不要离开房间太远。」希望这样做,能够减少她遇险的机会。 剩下的,只要再等这边完成,便没事了...... 闻言,綾不再延续话题,只是倚着门,目光隔着遥远的距离,凝视着晓的房间,耳边传来的哭喊、求饶声渐渐淡去,而稍早所浮现的软弱,亦随之消失。 第三十八回 「完成了?」晓坐在大厅的主位上,眼神冷默的望着佑海。 「是的。」 听到佑海的回答后,晓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另一件要你去办的事。」不让佑海有喘息的空间,另一份密封的信籤便送至眼前。 「是。」恭敬地接过,不理会在眾人羡慕、妒忌的眼神,微微一躬身,便离开大厅。 「相信这段日子以来,我的所作所为都入了大家的眼。」佑海的离开,让晓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变得更加冷酷,她眼神看似不经意的扫视,却让在场的人们感到恐惧,深怕下一个消失的对象,换成了自己。 「我知道你们的担心,晚些我会让嵐和佑海向你们说明一切,但在此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宣佈。」该做的事,她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让兄姐们去处理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整治之后,神羽牙家怀有二心的份子已全部连根拔起,所以我已完成拥有女神所必须背负的责任,从今天起,我将不再过问族里的任何事务,族里的一切全部交由嵐来处理。」 语毕,发现哥哥眼中的不讚同,和大伙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担忧的表情后,精神状态一直极度紧绷的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知道哥哥正在等自己的解释,只要自己的解释能让他满意,那么,就算这份担子再怎么沉重,他也一定会努力扛起。 「我必须承认我没有心思管理家族,说白一点,神羽牙家是盛是衰我根本一点也不在乎。」无奈的耸耸肩,愿意做些事是看在亲人的面子上,否则晓根本不愿意花这么多力气处理这些琐事。 「虽然我不在乎,但我知道我的家人在乎,所以,我做这些事情只是希望未来嵐在接管整个家族上能顺利些。」 「现在,我的责任已了,下个月我将离开家族到外面去闯闯,家族的事就交给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面,嵐会知道怎么联络我。」 连没有神经的修都已发觉,在经过这些事情后,眾人眼中不再存有轻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双恐惧的双眼。 原来,不知何时,小妹已替自己等人建造了一个安全的环境,一个可以让他们安心生存的神羽牙。 结束了交接仪式,晓拖着疲倦的身躯再次出现在神秘人所处的小房间里。 「交易......结束了。」晓倚在门边,清秀的眉不知为何紧紧皱起。 「你的手段出乎我意料的兇残。」 听到神秘人的话语,晓没有反驳,只是嘴角那仰起的无奈苦笑,再再说明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兇残? 是的,神秘人形容的一点也不错,为了计画,就算双手沾满血腥她也不在乎,只是......綾呢?她是否会因为这般,而疏离自己?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评论我的手段。」语调毫无起伏,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我来,是要你实现你的承诺。」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仍是不死心,神秘人想做最后的挽回。 「别让我重覆这么多次,爷爷。」感觉神秘人似乎打算悔约,晓的语气立刻强硬了起来。 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浪费了,若爷爷再不实现对自己的承诺,那么一切都晚了...... 「你......」当神秘人走出暗影的瞬间,那副面容的确是佐助,但为什么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人,居然会有着私下交易? 「别忘了当初的条件,现在我有能力替你完成这些事情,我亦有能力收回,不要想挑战我的耐性。」晓的话语里带着怒气,但逐渐微弱的声音,不免让佐助有了想像空间。 这孙女也许不像自己想像中那般无情。 「晓,你变了,是谁有这般能耐令你做出如此巨大的改变?」佐助实在不知道晓这样的转变是好是坏,当她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时,那种感觉真是百感交集,说不出是喜是忧。 「你不需要知道。」硬生生打断话题,晓的表情终于开始显现出不耐,这件事已经拖得太久了。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如果爷爷真打着拖磨战术,那她也有方法可以硬对,但如果可以,她不希望最后连面对亲人,都得反目成仇「请实现你的承诺。」 「我明白了。」佐助轻叹,若是可以选择,他真的不愿意就这样放弃晓这个继承人。 这孩子,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具天份、亦最具人心的一个,神羽牙有她的带领,一定能迎来另一个辉煌,只可惜,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 无奈之下,佐助双手仍是飞快的结起决诀,无论他的心意为何,但他身为神羽牙家族的一份子,说过的话就必须遵守及实现,这是神羽牙家的族训,也是他对自己孙女的承诺。 当佐助双手渐渐浮现出银白色的光芒时,他口中喃喃唸着几句远古所流传下的古咒,随着咒语越唸越快,光芒也越渐变得刺目。 随即,佐助一个挥手便将光球打入晓体内,当光球与晓的身体渐渐融合之后,那刺目的光芒也逐渐消失,直到银白色的亮光完全消失那刻,晓体内的某股力量也随之消失不见。 「我做到了与你的交易,也请你别忘了你最后所许下的承诺,未来若是神羽牙家面临任何危机,你必须在第一时间内赶回,并无条件帮助神羽牙家。」佐助原本苍老的容顏如今更是憔悴。 「别担心,我的家人仍在神羽牙家,光凭这点,你根本就无需担心。」 明白佐助的担忧,虽说晓对于神羽牙家族没有太多的情感,但是家人、朋友仍待在这个家族里,就算是为了家人,她也会拼了命的保护,因此佐助的担心根本就是多馀的。 不过,晓最后仍是做了保证,如果,这样能让佐助安心的话。 「最后,能否再答应我一件事?」 「说。」 「嵐才刚正式接下神羽牙家主之位,而我也还未正式立他为继承人,在这段时间内,难保不会有其他有人趁机夺权,一个月,就一个月的时间,保护好你哥哥,让我有时间可以完成继承人的仪式。」这个仪式只有歷任家主才知晓。 身为神羽牙家的继承人,必须经过一种相当特殊的仪式,只有经过这个仪式的继承人,才有资格随意调动族内的任何式神,当然,这项权力并不包括綾这个特殊的存在。 「可以。」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这个要求。 「谢谢。」得到承诺的佐助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大步转身离去。 第三十九回 当确认身旁再无任何人影后,一直极力稳住自己身形的晓,再也无法忍受后背伤口传来的疼痛,双腿一软,便这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没有治癒术的帮助,背后那带着剧毒的伤口再次流出暗红色的鲜血,渗过衣物慢慢染溼了地面。 一切......都结束了,但等待着自己的,却只剩下无尽的寂寞和痛楚。 她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全因自己而已,现在,她只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可以挽回。 颤指的食指不断在空中虚画,一个不算复杂的阵法,却用去了她仅剩不多的体力。 「招唤。」话语一落,眼前的阵法立刻闪曜一阵银白色的光芒。 当光芒渐退,空无一物的场景,让她再也无法撑住自己的思绪,一声轻叹随着渐渐闭合的双眼溢出「你想告诉我,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是吗?」 夜半,綾悄悄来到晓的房间外,伸出的右手掌在碰触门的瞬间,却又像是触电般缩了回去。 她有些担忧,稍早自己任性的拒绝了晓的招唤,心中其实有种说不上的心酸与歉意。 这拒绝,是晓给她的权利,她说,不要老当自己是僕人,要多为自己一些,但她只是式神啊! 终其一生,只为了自己的主上而存在,如果,连晓都无法信任自己,那么自己的存在还有任何意义吗? 再说,就算见了面又能如何?被动的接下另一个任务,然后再次离开晓,短短几秒的相会,并不会让自己的思念好过一些。 这段时间,虽然不明白晓心中的想法,但她仍是忠实的执行,不能亦不愿再过问,这是她对晓的忠诚与承诺,只要是晓所希望的,那么她便为她完成。 就算这样会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但那又如何?只要晓能快乐,就算要她亲手灭了神羽牙宗主一手建立起的世界,她也将亦无反顾。 但,自己明明已经决定了呀!为了保护晓心中的那片纯真,将所有残酷的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晓沾染太多血腥,但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却退缩了? 綾望着自己的双手,洁白但却有着浓浓的血腥味,这双如同修罗般的手,还能再次将晓紧紧拥入怀中吗? 「疑?您怎么站在门外?晓没事吧?」端着一盆带着些许暗红的水盆走了过来,佑海的眼神带着些许的疑惑。 此时,她不是应该要待在屋内陪晓的吗?怎么会一脸失神的望着房门? 一直没有回应的綾,直到完全消化佑海的问题后,这才反应过来,瞬间,她的内心被恐惧佔据,晓一定是受伤了,否则佑海不会这么问自己。 难道稍早前的招唤是晓对自己的求救? 「该死......」着急的推开房门,空无一人的房间让她的心再次提升到另一个高度,晓呢?为什么她不在房间里? 「您别紧张,晓也许没事。」知道自己吓着綾了,于是佑海连忙放下手上的水盆,将稍早晓交给自己的信籤从怀中取出「下午,晓说凤替她挡下了暗杀的一刀,她担心凤的伤势,才会藉故给我一个假命令,好让我可以去照顾凤。」 「那一刀既然已让凤给挡下来,那么晓应该平安无事才是。」感觉綾的情绪因自己的解释而渐渐放松,佑海这才松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也许,她只是有事忙吧。」 「她有没有提过她的去向?」綾虽然不再那么害怕,但她心头一直隐隐有种不安感觉。 「没有,不过,除了议事厅和她自己的房间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她还能去哪。」 听完佑海的话,綾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画面,不知道为何,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晓一定在那间木屋里。 于是,她不理会佑海对她的叫唤,一个瞬移,便消失在佑海身前。 看着倒卧在血泊的晓,綾真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拒绝晓的招唤,她明明下定决心,要全心全意做好晓的式神,为她解决一切烦恼的呀。 「晓、晓,醒醒......」痛苦和自责过后,綾再次回復到冷静的自己。 负荆请罪这事,等晓康復之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稳定住晓的伤势。 望着地面上的血量,綾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失血量不多,看来应该已经有做过简易的处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又导致伤口撕裂出血。 右手轻轻一挥,几个治癒术接二连三的落在晓的后背,确定鲜血不再渗出后,这才将她抱起,瞬移消失在原地。 第四十回 小心翼翼地让晓侧卧在床上,綾用刀子将她身上因沾满鲜血而紧贴在后背的衣物和绷带割断后,取过沾了水的毛巾,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血跡。 只是随着血跡的消去,綾脸上的怒意也越见明显。 伤口上有毒! 否则渗出的血液不会是这种混浊又暗沉的红,再者,刚刚几个治癒术虽然无法让刀伤快速好转,但收敛伤口还是有用的,但是,眼前这道伤口不只没有结痂,甚至还开始坏死,种种跡象都显示着伤人者的狠毒。 「哼......」因背上伤口疼痛而转醒的晓,无意识再次伸出食指在空中虚画,只是,这次不等她完成法诀,一双手便被紧紧握住。 「綾......?」虚弱地睁开双眼,晓无神的双眼闪过惊喜的光芒,她,原谅自己了吗? 「我在。」心疼地拭去晓因疼痛而渗出的汗珠,知道这孩子从未怪罪过自己的拒绝,但越是明白这孩子对自己的依赖,自己便越是心痛。 她到底伤她多重? 「听我解释好吗?我不会要求你原谅我,但至少......哼......」挣扎着想起身,却因拉扯后背的伤势,瞬间痛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痛楚让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这道伤口的存在,该死,她怎么会忘了还有这道伤口? 怎么办?要是綾因为这伤,更恼自己该如何是好? 「别乱动,有事,等我处理好这伤再说。」将晓的身子压回床上,綾取过毛巾将因为过大动作而再次渗出的血液拭去。 再次施展治癒术,期间交换几个专门治疗毒伤的解毒术,一刻鐘之后,伤口渗出的血液终于不再是那刺目的暗红。 只是,伤口周围早已坏死的肌肉组织却让綾有些烦躁。 若是要百分百治好这道伤,就必须先用刀将坏死的组织割下,让皮肤和肌肉组织重新生长,但她怎么捨得让晓忍受那痛苦的过程。 「别担心,我可以的。」像是知晓身后人的为难,晓将头埋内一旁的棉被当中,她不要綾看见她疼痛的样子,更不要她有负担。 「会很疼。」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这孩子总是替自己着想,但自己,又曾为她做过什么? 「有你在,就不疼......」只要有你在...... 第四十一回 处理好伤势,晓不顾綾的反对,坚持起身,迫于无奈,綾只好将她抱起,小心的避开她背上的伤口轻轻拥着她。 「我想,哥哥应该和你说过,那年夏天的事......」将面颊紧贴在綾的胸前,虽然,那儿没有令人安心的心跳声,但却有着綾对自己最真的心意。 闻着綾身上独特的香味,晓的思绪也渐渐地......回到那年的夏天。 自晓五岁那年夏天,因被天雷击中而导致全身能力丧失之后,原本对晓抱持着莫大期望的佐助,再也没有正眼望过她。 彷彿是厌恶她无法守护自己的能力般,每当家族有什么重要聚会,佐助更是不则手段的嘲讽、打压她,一张口便是一句废物,连带的,家族里原本喜爱她的长辈,也渐渐的受到佐助的影响,再见着她时,表情已由原本的笑容满面,转变成不屑。 这件事对晓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从小到大,身体极度虚弱的她,早已在鬼门关前来来回回徘徊多次,连生死都能看透的她,又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失落。 原以为,从此自己的人生,就会如此简单平凡的渡过,直在终老,但没想到,当她满十五岁生日的那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又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爷爷。」晓的语气充满惊讶,一个一直厌恶着自己的人怎么会来到她的房间? 「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有些事也必须让你知道。」说罢,佐助开始结起手印,随着双手的飞舞,一个隐形半圆结界瞬间出现在两人身边「现在爷爷要跟你说的事极为机密,你一定要答应爷爷,绝对不可以洩漏给第三人知道。」 「嗯。」小小的头颅带着些许的沉重,轻轻地点了下,佐助的表情太慎重,让晓不自觉的挺起身,心境也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是什么事如此重要?重要到必须施展如此高深的结界法诀? 「那记得那道天雷吧?」佐助在确定结界已经成功阻隔外界一切人事物后,这才放心的坐到晓的身边,并顺手为爷孙俩各倒了一杯茶。 望着爷爷平淡、不带丝毫厌恶的神情,一时之间,晓真的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回应。 「嗯。」忐忑不安的捧着茶杯,晓强迫自己将脑海里的怪异想法全都拋之脑后,打起精神准备仔细聆听爷爷接下来的每一字句,深怕有任何遗漏。 「当时,族里所有人都无法解释那道雷的由来,以及为何你会在突然间丧失所有的能力,但其实爷爷是知道的。」这,是只有神羽牙家族歷任家主才有资格知晓的重大机密。 「你的能力不是消失,只是被暂时封印起来,等你获得宗主的认同后,你身上的能力便会原封不动的回到你身上。」 「我想,此刻的你一定相当疑惑,也不清楚为何那道雷会找上你。其实这也是神羽牙代代相传的传说之一,每当神羽牙家族里出现了能力足以媲美宗主的人出现,便会引来天雷,若是未来能成功取回自身能力,那么此人未来将不可限量。」 「以前,我一直以为这不过就是传说罢了,直到从你身上应验,我才确认真有其事。若传说为真,那么在你取回能力那一瞬间,神羽牙的未来也将一併託负给你。」 喝了口茶,佐助润润了喉咙之后,并没有立刻接下去,只见他轻捧着茶杯,眼角偷偷地观察晓的神情。 只可惜,晓冷淡的表情并无法让佐助看透,他只得接着往下继续说道「除了家主之外,没有人知道成为继承人仍需要一道极为复杂的仪式,而我也没有打算让第三者得知,所以从现在起,所有的一切将只有你我二人知晓,明白吗?」 思考了一会儿,晓在釐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您说的,我明白。但爷爷,我并不想成为继承人,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晓摇摇头,虽然能明白爷爷所说的事情,但是她打从心底不想成为继承人,她只想要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 这样很好,她不想转变,亦不想改变。 「这是你身为神羽牙子嗣所必须背负的责任,不容许你拒绝。」气愤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搁,佐助过大的力道让杯内的茶水溅湿了桌布。 「为何我没有选择的权利?身为神羽牙家的一员,我很愿意为家族牺牲,但我并不想背负这个责任,更没有心思掌管家族。」手指无意识的轻敲桌面,显示着她内心的烦闷「如果爷爷只是想要一个能力强大的继承人,那么我想,大哥可以做的很好。」 「你......」让晓的话给气得发抖,一句话硬是被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令他脸色鐡青。 强迫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压下心头的不快。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能力强大到足以承受天雷的试炼?就算我承认了你大哥的能力,但女神未必就看得上他。」 「但你不同,接受过天雷试炼的你,几乎已经拿到了取得女神祝福的入场卷,要我放弃你,那是不可能的。」语毕,佐助心中暗自轻叹。 只希望,这般强势的逼迫,不会抹煞孙女未来的幸福。 「从明天开始,我会每天过来教导你身为家主必须注意的事项,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保密,这件事事关重大,明白吗?」 听闻佐助的话语,晓知道自己已无法推辞,但为何要保密? 从爷爷语气中,晓听出了一些端倪,只见她再次皱起眉头,脑中不断的思考着。 爷爷强迫自己当继承人这点她能理解,但她可从未听说继承人必须这么躲躲藏藏,甚至必须要求自己不行洩漏半点口风,难不成......是族中发生些什么? 「为什么?」 望着晓直视的目光,佐助一咬牙,还是决定让晓得知,虽然,他并不确定,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如你父亲所说的那般聪明。是,家族内部的确出了一些意外,有几个不安份的傢伙一直在暗中累积自己的势力,这也是我为何刻意殊远你的原因,在不安定的因素未除去之前,你便是我最后的一张王牌。」 佐助无奈的叹了口气,若不是现在的时机不对,不能打草惊蛇,否则自己也不需要这么对待自家小孙女,现在他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第四十二回 自从那日密谈之后,佐助便时常趁着其他人外出执行任务之际,悄悄地来到晓的住处。 他不停、不停地利用短暂且紧凑的时间,来为晓讲解家族歷史与歷代家主所需负担的责任,完全不理会晓是否愿意。 对佐助而言,家族里的每一份子,都是为了家族兴盛所诞生的,每一个人都应该为家族付出所有,哪怕连性命都必须牺牲,那也在所不惜。 「都记住了吗?」收起桌上的卷轴,佐助语带疲倦,在体内的禁制未解开之前,晓并不能够施展任何术法,因此,为了让她明瞭许多术法的原理与其应用,他不得不一一施展。 万幸,晓的记忆与理解能力着实强大,除了一些较为复杂艰深的术法必须重覆施展之外,其他的,只要瞧过一次,便已足够。 「嗯。」虽不情愿,但晓仍是乖乖的回应。 满意的点点头,佐助从身旁的箱子中取出一支针筒。 「我知道这很难受,但为了神羽家的未来,也只能委屈你了。」看着自家孙女刷白的容顏,佐助语带安慰。 他手上的针筒,是为了抽取仪式所需要的血液而特别製作的,针筒上佈满密密麻麻的符文,用意是保持血液里的灵力。 偏偏,体内有着天雷所设下的禁制,每当刻满符文的针头刺入体内,那股不安定的力量便有如脱疆般的野马,在晓体内横衝直撞。 咬着牙,晓默默地忍受痛楚,直到针筒离开手臂,这才觉得好受些。 也庆幸,抽取的血液并不太长,否则,要是那符文多在自己体内停留,只怕经脉又得再断一次,那痛苦她可不想再嚐一次。 佐助将针筒收入身旁同样刻满符文的箱子当中,仔细一看,便可发现里头放满同类型的针筒,除了剩下少数几支是空的,其馀都装满鲜血。 「再忍耐几次就行了。」再过几日,便是月圆之际,亦是仪式举行的日子,除去继承人血液尚未收集完成这点,其馀都已准备齐全。 有些虚弱地将身子倚在椅背上,晓沉默不出声,这是她唯一能有的反抗情绪。 「趁这几天,我会一一介绍分宗里较有希望继承式神的弟子们让你认识,你最好能尽一切将他们拉拢进我方,否则,一旦你继承神羽牙,所面对的阻力将是你无法想像的。」 佐助仔细在箱子外设下层层保护结界,并解除早先佈在屋子四周的隔音结界,小心翼翼的探头张望了会,确定附近并无任何人影,这才迅速的离开。 佐助离开后不久,一位身着火红色大衣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屋内,并在瞬间佈下与佐助相同的隔音结界。 「凤?」晓有些讶异会在此时见着自己的儿时玩伴。 但不论她所谓何来,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于是她撑起自己仍有些发软的身子,准备起身为好友倒杯茶。 「听家主说了吗?」知道好友的不适,凤将晓的身子再次压回椅子,挥挥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她的招呼,只见她自然地伸手取走晓面前的杯子,大口、大口的饮着,为了找出空档来探望晓,她着实赶了不少的路。 「嗯。」虽然并不想再提起爷爷,但晓仍是好脾气的应了声,随即,她想到,该不该让凤知道,爷爷前脚刚走的事? 正当晓脑海里仍在思索之际,凤再度的开口,轻易让晓回了神。 「记得装作不相识,懂吗?」轻轻将胸前的发丝拨至脑后,那举手投足,都带着娇媚。 「没外人,装模作样的,不累吗?」确定体内那股不适已经趋于缓和,晓起身,重新拿过一个杯子,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刚才那番折腾着实让自己难受。 「累,但我怕。」在未拿到分家继承人的资格之前,凤可不敢掉以轻心,为了能过更自由的生活,她必须得到权力,而在这之前,她会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明白了。」暗自轻叹,晓无力的挥挥手,让凤先行离开。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自己可以明白凤的担忧,然而,她的困惑和痛楚,又有谁能懂? 第四十三回 「再过几日,便是我接任家主之位满四十年的日子,我想在那天宣佈下任继承人的人选。」佐助话一说完,厅堂顿时鸦雀无声,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像是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宣佈此事。 的确,全家族的人都知道,佐助的儿子没有能力、亦没有心思在家族的事务上,于是很早以前,大伙便心知肚明,家主之位,一定是由佐助的孙子接任,但怎么会这么突然? 「我知道,在你们心目中,各自有了支持的对象,但我必须先声明,我并不希望见到神羽牙家血流成河的惨剧。」 望着底下那一群人,再回头看了眼身旁的四位孙子,佐助内心的不安正逐渐扩大。 没错,这四个孙子都是人中之龙、人中之凤,但却也因为因此,无论选谁做家主,都无法避免斗争的场面,更别谈还有许多野心勃勃的异端份子,正暗中等待机会推翻神羽牙。 「所以,在无法取得共识的情况下,也许,让四人的妹妹继承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但......」佐助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内心好似正在做什么打算。 「希望您可以注意您的同词。」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嵐,在听闻佐助的话语后,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不希望听见任何批判晓的话语,哪怕现场有许多长辈在,嵐仍是不给面子的出声威胁。 的确,嵐明白爷爷的想法,内心也认同,让晓接任家主之位将会是最圆满的解决方案,让四人最疼爱的小妹接任家主之位,不但不会有任何争斗的场面出现,嵐等人更是会尽全力来辅佐晓。 但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小妹进来淌这趟浑水,毕竟让能力尽失的晓来接任这位子,只会替她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总之,三日后,我会再一次招集各位前来,到时,希望大家能有共识。」说罢,佐助不理会孙子不同意的目光,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离开大厅。 「看清楚了?」悄声来到晓的房间,小心地确认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影后,佐助再次佈下相同的隔界,不让外人得知两人谈话的内容。 「嗯。」只比佐助早一步回到房间的晓,默默的坐在屋内,面前的茶杯冒着丝丝细烟,手指无意识的沿着杯口绕着。 早先,隐藏在暗处的她,已将厅堂里所有人的表情全收进眼底,明白人心险恶的同时,亦读出所谓的人情冷暖。 「有谁?」这是佐助刻意为之的招集。 他将所有分宗未来的继承人集结于大厅,并安排晓偷偷躲进厅堂后面一处不易被察觉的角落。 在刻意洩漏出,有意让晓接任家主的情报后,那一瞬间,人人脸上露出的表情才是最真实的,这便是佐助的目的,晓必须挑出对自己最忠心的属下,否则,在拿下江山的那一刻,所有危机便会立即浮现。 神羽牙传人的背后,只能交给最信任的亲信。 「惟忠佑海、山下凤。」这是所有人里面,虽一没有显露出不满表情的两人。 「哦?」听完晓的回答,佐助着实松了口气,看来情况还不算太差,四大分支里,居然还有两个人愿意效忠于神羽牙门下。 「爷爷有何打算?」暗自叹息,从今日大家的表情看来,接任继承人之事,可谓给自己带来数也数不尽的麻烦,偏偏又无法拒绝。 「再过几日,月便圆了......」没有回答晓的问题,佐助只是望着悬掛在半空中,那忽明忽灭的月亮。 「所以?」晓皱着眉,表情写着不快。 她不喜欢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被动的等待。 「仪式举行的时候快到了,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再次岔开话题,佐助并不想在此刻给自家孙女更大的压力,他知道,她并不快乐,但她无从选择,这是身为神羽牙中的一份子,所必须要的牺牲。 但为何,他的心却如此难受?望着虽然满是不悦,却仍默默完成自己期望的孙女,佐助第一次感觉到心疼,心疼她的善解人意,心疼她的委屈。 「您还是老样子,什么也不愿意提。」无奈的接受事实,连日来的相处,让晓相当了解自家爷爷的个性,他不愿意说的事,就算再怎么威胁也是没有用的。 「很多事,不知道反而是种幸福。」 「原来,您知道这个道理。」惊呼一声,那语气中带着嘲讽。 如果可以,她愿意捨弃神羽牙这个姓氏,换回她应有的自由。 深深地望了自家孙女一眼,此刻,佐助的眼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歉意,但他无从选择,为了家族着想,一切都是可以牺牲。 是的,他没有做错,只要神羽牙能再次迈入辉煌,那么,一切都可以被牺牲。 默默的,佐助再一次在心中说服自己,而那双带着歉意的眼睛,也逐渐被坚定的神情给取代。 「不送。」右手一挥,晓刻意的避开了佐助那的眼神,送客意味明显。 第四十四回 满月之际,昏黄的月光照映在烛火上,形成一股诡异的气氛。 密室地板,有着鲜血刻画而成的五芒星,惟忠佑海、山下凤各自站在属于自己魂体的星芒上,闭着眼冥想。 将神羽牙歷代相传的令牌放在五芒星其中一角,佐助双眼复杂地望着自家孙女。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将庞大的责任加诸在晓身上,无奈,她身上有着神羽牙家族的希望,就算自己再怎么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家主继承仪式,需要四个不同魂体属性的人共同施展,但愿意对你效忠的只有水属性的惟忠一族及火属性的山下一族,因此,欠缺的风、地两属性就让我来施展。」 万幸,仪式所欠缺的属性正巧是佐助所拥有的,否则这仪式又不知道该拖多久才能进行。 要知道,这事拖得越久,变数也就越大。 「你的身体有着宗主所设下的禁制,等会我们在咏唱诗文的时候,你会有些难受......」避开晓的眼神,佐助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不靠谱。 对着连施展最简单的照明术也可能会丢掉一条小命的晓,这项仪式无疑是最痛苦、也最残忍的酷刑。 「如果觉得我可怜,为什么不取消呢?」不是疑问,晓的语气里充满讽刺。 「对不起......」孙女望向自己的目光,犹如一把刀,直刺入心。 头一次,他放下了家主的身段,回归到一个长辈的身份,无数日来的挣扎,让他再也无法漠视孙女眼神的指责及厌恶,这沉重的氛围,竟让他心中的歉意更加明显,一句从未有过的道歉,便这么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既然觉得抱歉,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些我所不愿背负的责任?」连日来的压抑、委屈一股脑全涌上心头,让晓再也无法冷静地控制自己。 「我不强求什么,只求您给我一个平静的生活,难道不行吗?」她放任自己大吼,像是想将心头的烦闷全发洩出来。 「呼......呼......」右手紧抓着胸前的衣服,晓有些痛苦的低喘。 这残破的身体到底还有什么用?连最基本的抗议也无法承受,就算真让她熬过这仪式又如何?送上前线也不过是任人糟蹋罢了。 一旁的佑海和凤,在听闻晓的怒吼声后,偷偷的张开了双眼,两人有些担心的互望了几眼。 印象中,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控,本欲上前安抚晓的凤,却在佑海小动作的阻止下,果断的停下。 是了,在旁人面前,她和晓根本就不曾见过面,既然根本就不相识,又何来关心一说?想通了佑海阻止她的原因后,凤悲哀的发觉,自己除了苦笑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药呢?有没有带在身上?」对于自家孙女的病情,佐助多多少少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自小,医生便再三交待,她的心脏不能承受太多的情绪起伏,刚刚那怒气,明显已经超越她所能忍受的范围。 「不用你管。」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就此死去。 不过,这该死的责任却一而再的提醒着自己,她还不能倒下去。 强迫自己用力做几次深呼吸,好让失控的心跳回稳。 「继续吧。」闭上眼,晓关闭了自己的五感。 等会的仪式,是生、是死,就全交由上天来决定,若这责任是命中注定的,那么她会认命的一肩扛起。 望着渐渐软倒在地的晓,佐助再一次叹息,他知道,这伤害已经在晓心中刻下一道深深的伤痕,而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她的谅解...... 第四十五回 「他......那个名义上该称呼为爷爷的人,自仪式成功之后,便不再理会我。而我,也的确过了一段轻松的日子。」 从回忆中醒来,晓的双眼还带着些许恨意,但她无法责怪佐助,因为错并不在他,只能说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捉弄,让她选错了地方投胎,若是她能投胎到一户寻常人家中,那么,就算身体再怎么不健康,至少也能平静地的过一生。 「之后的一切,你都知晓了。」 闻言,綾心中的疑惑并未全部釐清,有些谜团仍在心中,挥之不去。 「我知道你的疑惑。」望着綾从一开始便紧皱着的眉头,晓心疼地用手指轻抚「没错,那毒是他故意让奶奶这么做的。」 佐助和晓的秘密协议,知晓全部细节的只有两位当事人,就连佑海和凤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为了让这场戏能够更逼真,佐助便故意在大家面前暗杀晓,好让嵐有机会将他赶出家族,他才能藉此演出这些戏码,取信那些背叛者。 「你知道的,那件事若不由最亲近的人下手,根本无法取信于任何人。」 而佐助,深知自己妻子忠心的性格,亦知道她的软心肠,让妻子代替自己,除了能达到相同目的之外,也最能确保晓的性命。 「他为了家族,不惜牺牲你?」瞳孔紧缩,綾的眼底洩露出一丝杀气。 由头至尾,佐助这人就不讨她的喜欢,原本还以为这一切是为了护全晓而导演的一场戏,如今,真相大白的同时,却也让綾的内心萌生杀意。 凭藉着他对自家妻子的了解,便导出这场戏?要知道,中途若出了半点差错,随时都会要去晓的性命,如此草率的决定,就只为了保护他所谓的家族? 是不是该杀了佐助,替晓出一口气?瞬间,綾的心底闪过这个念头。 「不需要的。」手指轻轻缠绕着綾垂至胸前的发丝,耳边听闻着她对自己的担忧及关爱,这样小小的幸福,让晓满足的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才从家主之位解放,她不会傻到让綾去结束佐助的性命,因为,那只会让更多的人再次受到伤害,她的手,已经沾满了血腥,如果可以,她希望一切就此结束。 「但他......」 望着欲言又止的綾,晓轻笑出声。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握着綾的手,晓的神情是如此的轻松。 家族的枷锁终于卸除,今后的人生将属于她自己。 「你此刻的笑容,很美。」反握住晓的手,綾的杀气慢慢散去,她好像有些明白晓的心情。 「别生爷爷的气了,神羽牙是一座很美的牢笼,是他心甘情愿为它付出一生。我不怨他所做的一切,但自己的道路,该自己去争取。」 打小无欲无求的她,第一次想为自己做些什么。 「而你,就是我要走的路。」未来的人生旅途,她将和她一起,哪怕代价是整个家族,她也不在乎。 「为了我,值得吗?」藏起内心的感动,綾淡淡的反问。 式神不该有情感、更不该有所期待,她只想好好守护身前的人儿,看着她慢慢成长、老去,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够陪伴着她,直到最后。 「没什么值不值得。」无谓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 她从未想过两人之间的关係,情、爱这些词,离她好远、好远...... 但,当她惊觉,綾竟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她生命中不可获缺的一部份时,这才明白她对自己的重要性。 就如同綾想守护自己那般,她,也想成为綾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对爷爷来说,为了神羽牙牺牲我,是件值得的事。但我不认同,因为神羽牙对我而言,可有可无,若不是父母和兄姐们仍待在这里,我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心思去为他们争取这一切。」 「但你不同,只要你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可以捨弃所有。」 耳边传来近乎告白的言语,让綾刻意压制的感动再次满溢心间,从来没有一任主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式神而付出所有。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傻?她只不过......是个式神罢了......值得对自己如此用心吗? 「爷爷花了毕生的精力,只为了守护神羽牙家,在无法确认继承人是否安全的情况下,秘密只能是秘密。」像是察觉綾的异常,晓挣扎着想起身解释「不是不相信你。」 为了不让晓伤到自己,綾虽未开口,却牢牢的用手紧抱着她,传达她无声的信任。 是的,信任。 虽然途中,有过犹豫、挣扎,但最后她仍是选择了信任。 「但,若是这秘密让你知晓,你是否还愿意为我造杀孽?」为了保护自己的人生,为了家人的安全,就算必须让自己的双手充满血腥,她还是会下同样的决定。 但綾呢?为了不让自己背负太多罪恶,她是否会支持自己的决定? 「我......」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是的,晓猜对了,如果她能得知这个秘密,一定会选择用别种方式解决,就算仍需造杀孽,那么只需要弄脏自己的手就够了。 她的晓,应该是最单纯、最天真的,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替晓担下所有罪。 「都过去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那就足够了。」将脸埋进綾的颈间,晓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这阵子以来的恐惧,渐渐淡去。 「是啊,都过去了......」颈间传来的无声哭泣,让綾轻易地察觉她内心的害怕及软弱,那止不住颤抖的身子,因为背负太多罪恶而显得沉重。 「还好,我没有失去你......」直到此刻,双手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綾的存在,晓才终于确定,她没有失去綾......没有...... 第四十六回 「怎么啦?」上身趴卧在綾的腿上,晓好笑的看着一旁战战兢兢的佑海和凤,两人不知怎么回事,从一进门便是这副犯了天大错误的表情。 「少主......不,不是,我是说晓......真的很抱歉,为了凤,累你受罪。」一时忘记晓并不爱人以少主来称呼她,心直口快的佑海在綾银雪得发亮的眼神中,乖乖的改变称谓。 见佑海明白自己的意思,綾这才满意的将注意力转回晓的身上,顺手将她不安份的双腿微微固定,不让她因动作太大而拉到背部的伤口。 这孩子,真是大意不得。 「凤是我自小到大的朋友,为朋友挡刀是应该的,佑海哥别在意。」 听闻晓的话语,佑海在心里默默地翻了几下白眼,他自然知道晓不会在意,但自从綾知道,晓是为了替凤挡下致命的一刀才会受伤之后,他的日子就开始精采了起来。 不是老是莫名奇妙受伤,再不然就是被现任家主,也就是晓的大哥,指派一堆乱七八糟的任务,弄得他精疲力尽。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原因,直到有天,发觉綾望向凤的双眼,竟然带着丝丝的杀意时,他便知晓一切。 凤还是个病人,就算綾再怎么不满她,也不会在此刻发作,而身为凤亲亲爱人的他,自然得替另一半担下綾的怒火。 「你今天请我和凤过来,是为了......?」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亦不想再勾起綾的怒意,于是佑海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听到佑海的问题,晓这才想起原本的目的。 「綾,帮我。」右手讨好的拉着綾的袖子,片刻,见她的确如自己所愿,开始在空中虚划起招唤法诀后,晓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其实,佑海哥最近发生的事,她可是从小哥那听了不少,知道因为自己背上的伤,所以綾捨不得责备自己,因此才会将怒气发洩在佑海哥身上。 虽然这样会很对不起佑海哥,但如果綾能因为这样少生一点点气的话,那她寧可偷偷当个坏人。 綾结束动作后,不消片刻,她的身后立刻浮现两道五芒星状的光芒,光芒消失的瞬间,房间里便多出了两道身影。 一为水蓝色的小龙,一为火红色的小凤凰。 「青龙。」望着佑海,晓轻声开口。 听到主子呼唤,水蓝色的小龙立刻浮游至晓的身前,并轻轻弯下牠的头。 「能帮我照顾他吗?」没有身为上位者的霸气,晓希望,所有的式神都是出自于真心追随,就如同綾和自己一般。 「如您所愿。」听闻主子的话语,青龙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虽然早已从綾的口中得知,这次的主子是个个性温柔而且随合的人,但亲身感到主子对自己的尊重,还是带给牠不小的震撼。 请求,主子居然用请求的口吻寻求他的帮助,这感动是千年来从未有过的,难怪綾愿意死心踏地的追随主子到天崖海角,甚至与主子订下生死契约。 若不是主子需要他的帮忙,就连他,也开始想跟着主子到处流浪了。 「青龙,这不是命令,你懂吗?」伸出手,晓爱怜地抚摸着青龙细长的身子,这些年来,着实辛苦他们了,若不是有着这些忠心的式神,神羽家也许早已不存在。 「帮我照顾他,直到他有能力一肩扛起所有的责任,好吗?」说罢,晓将青龙捧至嘴边「帮我保护他和凤的恋情好,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好。」知道她话中的问句,是因为不愿自己像个僕人,青龙如她所愿,试着用较平等的方式回应。 「佑海哥,青龙就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他。」双手轻轻一推,将青龙送至佑海身前。 「放心,我会的。」感动,令一向冷静的他溼了眼眶。 青龙,一个仅次于綾的水属性式神,就只因为自己和凤这段见不得光的情感,便将牠交于自己,这叫他如何不激动? 有了青龙帮助,他更有把握保护好他的爱人及神羽牙。 「朱雀。」 听见晓的叫唤,另一头火红色的小鸟立刻飞舞至她身前。 「帮我照顾鳯好吗?我知道你与青龙是好朋友,有你的帮忙,他会更轻松一点的。」从綾口中得知,青龙与朱雀是式神中相当特殊的一对,虽然两者的属性相剋,却还是不顾一切的走在一起。 让他们两个照顾佑海和凤,晓也才能安心的离开。 「嗯,朱雀知道。」在晓颊上轻啄了下,朱雀随即飞往凤身旁。 「请帮助我,守护好这个家。」深深地望了两人一眼,晓默默的许下心愿。 愿,水、火两族之间的纠纷,能于这世代结束。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四十七回 大厅里,晓坐在主位上,身旁陪伴着她的,是只为自己而温柔的綾。 「今天,我请大家到这来,是想正式向各位辞行。」那夜,得到綾的谅解,晓知道,离开的时机终于到了。 若不是碍于背上的伤,她也不会迟到今天仍未出发。 「小妹......」音神情落寞的走上前,她轻柔地抚摸着晓的脸颊,希望将她的容顏牢记心中。 这孩子,自己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一直以来,晓都被关在一座名为关心的高塔中,从未见过世面,甚至不曾与人深交,如今,居然要离开自己身边,叫她如何不担忧。 「姐,别担心,綾会照顾我的。」望着姐姐担心的神情,晓笑了。 能在这刻再次感受到家人无私的关心,她真的很满足。 「真的就这样把担子丢给我了?不怕我把你的家族搞垮吗?」嵐跨步向前,接替了音的位置。 「大哥......」听着嵐假装轻松的语气,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晓心中,嵐就如同第二个父亲般,时时刻刻照顾着自己,而今,当着他的面说要离开,嵐却如同以往,不愿让自己有多馀的情绪负担。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为他付出些什么?哪怕只是几句简单的保证。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神羽家的存亡。」就算神羽牙家在这刻灰飞烟灭也不关她的事,她要的,是她的家人平安、快乐「我在乎的,永远只有你们。」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大哥保证,在你散心回来之前,神羽牙家连一片瓦砾也不会少。」食指朝着晓的额头轻弹,嵐满足的笑了笑。 知道晓对自己等人的在乎,永远是他快乐的泉源。 「大哥,谢谢你。」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晓用力的搂着嵐的腰,将小小的头颅埋进他胸膛,感受他的心跳。 「跟大哥说什么谢呢。」爱怜地轻抚着晓的发丝,嵐强压下心中的不捨。 他知道,他的小妹,总有一天会长大,总有一天会脱离自己的保护,走上自己的道路。 虽然知道,但为何内心还是那么不捨?那么担忧? 「二哥、小哥,没话对我说吗?」离开嵐的怀抱,晓望着另外两位哥哥,他们的沉默让她有些不习惯。 「不要走......」修的话还没说完,便立刻被忍用手刀一掌打断。 「事到如今,不要再说这些会让小妹为难的话,成熟点。」忍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他要让晓记得自己开心的样子,这样,晓在外面闯荡才不会有负担。 「二哥,谢谢你。」 明白自家人的心情,也许,该常常找时间回来看看他们才是,晓如此想着,不过,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爸妈呢?」环顾四周,却未见着自家父母的身影,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今天就要离开了吗? 「妈说,她不屑替不孝的女儿送行。」音代替母亲送上一份毛衣,那是不破静音一夜未眠的成果,在这里,有着太多太多的牵绊,因此,她无法陪着女儿追求梦想,只希望这件毛衣,能取代母亲温柔的怀抱,陪伴晓渡过没有家人的每一刻。 晓轻柔地抚摸着毛衣上的纹线,细心感觉母亲编织在里头的,满满的爱。 「爸说,他不想让你看见他哭的样子,所以不过来了。」父亲是个情感过于丰富的性情中人,要他静静地送晓离开,他还办不到。 「不过,他要我将这个交给你。」忍将一个细长状的盒子交给晓。 当盒子交到晓手中,一群人好奇地望着盒子,十分好奇地猜测着里头的物品。 为了满足所有人的好奇心,晓立刻将盒子打开,发现里头居然是一支长笛。 「爸还记得呢。」嘴角漾起一丝甜笑,没想到小时候的戏言,父亲还清楚记得。 「爸为什么送你长笛?」修从晓手上接过长笛,入手时的沉重感却让他张大了嘴,这么沉,还是长笛吗? 「五岁时,爸问我,长大后想要什么样的武器。」这是身处于神羽牙家,每个人成长必经的过程。 她不爱动刀动枪,亦不想要什么伤人的武器,而长笛,一向是她所喜爱的乐器,于是,不经细想之下,这个回答便脱口而出。 还记得听到回答时,在场的人全都露出一副不赞同的神情,没想到,父亲却牢牢地记住了。 「替我谢谢爸妈。」将父母的心意拥入怀中,够了,知道有这么多人在意自己,此生已经足够了。 让綾替自己收起长笛,晓食指在空虚划,瞬间,数十道光芒闪烁,光芒消失之际,一个接着一个的式神便纷纷出现在晓的身后。 「我也有礼物要给你们呢。」笑笑地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望着大伙傻眼的神情,晓得意地吐了吐舌头,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吓到。 「青龙和朱雀我已在昨天交给佑海哥和凤。」其实,这话有些多馀了。 早在大伙踏进大厅时,便已见到分别站在两肩头的青龙和朱雀。 「别怪我将神羽家强大的式神送给他们,我还得靠他们来保护你们呢。」虽然晓知道,家人才不会因为这样而动怒,但她还是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 「惟忠佑海/山下凤,会誓死保护家主及其家人。」对望一眼,两人极有默契的一同跪下,右手平放于胸前,向晓表达他们的忠心及感激。 是的,那夜的感动仍令两人激动不已,但事情来得太突如其然,让他们未在第一时间,向晓宣示他们的忠诚。 「佑海哥、凤,你们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如果因为这身份,让我们失去对彼此的情感,那我寧可捨弃它。我要的,是你们的快乐,答应我,凡事量力而为。」 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两人扶起,两人抬起头,见着的是晓的笑容。 「嗯。」轻点了下头,两人答应了晓的要求。 「大哥,我将牠们交给你了,答应我,式神是神羽牙家的守护者,亦是神羽牙家最忠心的朋友,请善待牠们、尊重牠们。」 「放心,我会的。」 最终回 送走了眾人,晓和綾留在空盪盪的大厅里,享受着只有两人的寧静 「你啊,送走了所有的式神,那我们该怎么办?」看着晓那海派大方的姿态,一旁的綾还真有些傻眼。 要知道,稍早她送出去的式神,可都是自己的亲信呢,现在可好了,两人离开在即,身边却没有半个式神,在凡事只得靠两人的情况下,还真令她有些担忧。 「放心吧,这次出去是想过过寻常人的生活,除非有人不长眼惹上我们,否则不会需要式神帮助的,况且,我有你就足够啦!」干嘛要留这么多颗电灯泡在身边找麻烦。 而且,昨晚青龙和朱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烦了自己一整晚,一会儿要她唸故事给牠们听,一会儿又要她教牠们玩电脑,若不是綾以自己还有伤,需要休养为理由赶走了牠们,只怕自己会整夜不得安寧。 「少来了,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吗?」真是一点也不坦率,明明是担心家人却还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你又知道了?」将綾拥入怀中,晓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香气。 「它们都能透过神识与我交流,万一家中发生什么事,你也能立刻赶回来,对吧?!」没好气地轻弹晓的额头,要抓这孩子的心思还不容易。 「嘿嘿......」想法被人拆穿,晓到也没有太多羞涩,反正綾一定早就知道她的想法。 否则早在她装大方的时候,就被她阻止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回拥着晓,綾满足的窝在她怀中。 「去唸书囉。」 自小,因为身体的原故,晓不曾与同年龄的人一同上过学,这是她的遗憾,现在有机会可以实现,她当然要去试试。 「不觉得无聊?」 依晓的年纪,正是唸大学的时期,但她脑海中的学识早已超过同年龄的孩子,再一次学习早已知晓的知识,又有何乐趣可言? 「我进去又不是为了学习,我只是想交朋友,体会一下正常人该有的喜怒哀乐,当然,你也一起。」虽然綾在自己面前已经像个人,但她还是希望能给綾更多情绪,最好能让她忘记式神的身份,当个人。 「嗯。」点点头,只要是晓去的地方,綾都愿陪伴在其左右。 「我有没有说过,有你真好?」 「有......」 「那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有......」 「那有没有说过,我......」未完的句子,全在綾的亲吻中失去音讯。 接过主动权,晓忘情的加深这个吻,有多久了?两人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彷彿想将失去的时光追回,两人忘情的拥吻,直到喘不过气才停下,望着彼此红肿的双脣,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爱你......」从綾的眼底深处,晓见着了自己的容顏,正带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爱啊!多么美好的一个字眼,瞬间化为感动充斥心间。 「那你呢?爱我吗?」虽然早已明白綾对自己的深情,但恋爱中的人是最不知足的,若是没有亲口听见,怎么也无法安心。 「别心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