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入骨:裴少撩妻套路深》 第1章 初遇:萍水相逢 再会无期 苏筱柔和男友贾斯军恋爱三年,终于和他走进婚礼殿堂,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 婚礼的请帖,是新娘子蒋琳发给她的。苏筱柔知道蒋琳为何邀请自己,无非是要给她伤口撒盐。 很好,苏筱柔也正好想给这婚礼添点料,出出心头积郁的恶气。 贾斯军那个超级无敌大渣男不仅劈腿,还用苏筱柔的身份信息借了八十多万的高利贷。他用这些钱去讨蒋琳的欢心,欠下的债务,却要苏筱柔来偿还。 连本带利的,苏筱柔要还一百多万的巨额债务。被贾斯军坑的这么惨,苏筱柔想起他,就恨得牙痒痒 一到举行婚礼的酒店,苏筱柔首先前往洗手间,趁人不注意,她在花篮里做下一番手脚。 完事之后,苏筱柔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尽量避免引人注目。 然而蒋琳却不放过她,专程走到苏筱柔面前,尖酸刻薄的挖苦道:“你还真来了,是舍不得贾斯军,还想看看他吗。真是贱啦,他都把你甩了,你还恋恋不舍的贴上来。” 苏筱柔冷眼盯着蒋琳,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捡别人不要的男朋友,你也不嫌用着恶心?” 蒋琳脸色大变,她抬抬下颔,神态很是高傲:“你的男朋友?我和贾斯军早就在一起了,要不是因为……” 她话没说完,打扮的西装革履的贾斯军突然冲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说:“琳琳,别和这娘们废话,影响我们的心情。” 随后,贾斯金又沉着脸威胁苏筱柔:“叫你来是让你死心,免得你以后死皮赖脸的来纠缠我。” 苏筱柔心里暗笑,贾斯军以为自己放不下他吗?自从得知他利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借高利贷的真相后,她心里对贾斯金那点残存的感情也消失殆尽,只遇下无尽的憎恨和厌恶。 中午时分,司仪宣布婚礼开始,在浪漫圣洁的婚礼进行曲中,贾斯军和蒋琳手挽手的走上红毯。 俩人笑的分外开心,蒋琳还时不时的看向苏筱柔,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苏筱柔捏紧拳头,耐心等待着。 蒋琳和贾斯军走到司仪面前,俩人回答了司仪的问题交换戒指之后,司仪宣布“礼成”的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哀乐突然响起来,不仅盖过礼堂里的音乐,连大家的说话声都掩盖了。 宾客们脸色大变,结婚的时候放哀乐,未免太过晦气! 蒋琳气的花容失色,她略微思索就明白怎么回事,肯定是苏筱柔捣乱。 提着婚纱的裙摆,蒋琳大踏步的冲到苏筱柔面前,挥手就对她甩耳光:“苏筱柔,你这个贱货!” 苏筱柔早有准备,她侧头闪过蒋琳的耳光,把手中的瓶子对着蒋琳一泼。顿时,蒋琳头上身上全洒满腥臭的黑色狗血,把她玷污的狼狈不堪。 蒋琳快要气疯了,她声嘶力竭的大喊:“苏筱柔,我跟你拼了!” 苏筱柔重重的推开蒋琳,她使出了全身力气,一下就把蒋琳推倒在地。趁此机会,苏筱柔撒腿就跑,很快就冲出礼堂,来到酒店的大厅里。 宾客们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几十个男男女女对着苏筱柔追过去:“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苏筱柔紧张的向前狂奔,慌不择路之下,她一头冲进电梯里,和里面的人撞个满怀。 “对不起!”苏筱柔赶紧道歉,同时往后退。 裴子靖醉的人事不省,察觉到有人撞进他怀里,他下意识的低头,只看见一张清丽纯净的容颜在眼前晃动,如水中影似的模糊不清。 依稀仿佛,就是他梦中反复出现的容颜,就是那个与他约定来世相见的女子。 察觉到她要推开自己,裴子靖赶紧搂住她,缱绻万分的喊:“别动!” 清冽动听的声线迷人至极,苏筱柔抬头,她先是闻到浓郁的酒香味,接着看清男人那张被酒意渲染到绯红的俊颜。 裴子靖的五官本就是出类拔萃的俊逸,酒醉之后更有销魂摄魄的风采,特别是那双眼神迷离,半睁半闭的黝黑眼眸,只需片刻的凝视,就让苏筱柔心跳加速,想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化在他怀中。 “嫣嫣!”裴子靖呢喃着这两个字,他修长的手指托起苏筱柔的脸,如痴如醉的盯着她,深情款款的喊:“嫣嫣,我的嫣嫣!” 苏筱柔内心悸动,裴子靖每喊一声“嫣嫣”,她的心就跟着颤栗一下,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仿佛在某年某月,也有一个男人抱着她,深情款款的喊她“嫣嫣”。 苏筱柔半梦半醒时,电梯门自动开启,裴子靖搂着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一间屋子前,用房卡划开门,拉着苏筱柔进去,随后又把她推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傍晚时分,苏筱柔迷糊醒来,还没睁眼,就感觉到身子酸疼,像经过长途跋涉似的疲惫不堪。 发生了什么?苏筱柔睁开眼,先是看见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水晶吊灯,以及周围奢华绮丽的布置。 昏睡前的一些片段在苏筱柔脑海里漂浮,她蓦然坐起来,飞快的揭开被子。顿时,烙印在白床单上的一抹鲜红映入眼帘,残酷的向她说明刚刚发生的事实。 “天哪!”苏筱柔如遭雷击,只在新闻里看过的事件,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苏筱柔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她拿出手机打算报警。号码还没按下去,浴室门突然打开,穿戴整齐的裴子靖走出来,也没看苏筱柔一眼,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你站住!”苏筱柔对着裴子靖英挺的背影喊:“别走,你是什么人?” 裴子靖倏然止步,背对着苏筱柔说:“床头柜上有张支票,是我给你的补偿。”略微停顿,他又加了一句:“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从此之后。我们不会再见面。” 他语气是那样的无所谓,仿佛在说无足挂齿的小事。苏筱柔听着很是悲愤,她握紧被角,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报警,把你送进监狱里去!” 裴子靖迅速转身,姿容惊世的容颜呈现在苏筱柔面前,让她刹那间止住呼吸。 这男人的颜值也太高了点,秒杀国内的当红影帝。估计也正是有这副好皮囊,他才能混迹花丛,风·流成性。 “好好回忆下你的表现,再报警不迟。”裴子靖的一句提醒,让苏筱柔面红耳赤。 她当时要把裴子靖推开不就完事了,可她偏偏陶醉在他的一声声真情呼唤里不知今夕何夕,以至于后来…… 在外人看来,自己分明是很情愿的。纵然是报警,自己也占不了理由,只能自认倒霉。 苏筱柔一时半会没言语,裴子靖也知道她是无话可说,他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出,把苏筱柔留在房间里。 苏筱柔不知在躺了多久,突然听到激烈的拍门声,把房门推搡的直晃悠。 苏筱柔赶紧去把房门打开,拉开门的瞬间,她看到外面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没等她反应过来,她脸上立即重重的挨了一耳光,随后听到女人的怒骂声:“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我老公,我打死你!” 苏筱柔一脸懵逼,不等她解释,一阵拳打脚踢就袭来,还有人在嚷嚷着说:“多拍点照片,让她当小三勾搭我老公,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第2章 任务:帮他掐了烂桃花 苏筱柔用手蒙住自己的脸,急急忙忙的分辨:“我没有勾引谁的老公,你们找错人了!” 立即有个男人接口:“安太太,没找错人,我亲眼看见她和你老公进了这间屋子!” 苏筱柔先是惊讶,而后马上想明白,她这是被人栽赃陷害了。 立即,安太太又看见屋子里那张一片狼藉的大床,还有床单上一抹鲜红的痕迹。 顿时,安太太勃然大怒,指着苏筱柔破口大骂:“这年头的小三儿真上道,为了勾住男人啥手段都有。” 苏筱柔依旧蒙着自己的脸,她看不见安太太的表情,从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上也能听出,这位安太太,现在正处于盛怒之中,估计她的任何辩解都听不进去。 安太太的女伴,一个家庭同样被小三搅扰的鸡飞狗跳的女人,给安太太出主意:“你老公肯定是被这小妞的漂亮脸蛋给迷惑了,不如毁了她这张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搭男人!” “好主意!”安太太满屋子转悠着找水果刀,察觉到安太太真要毁了自己的脸,苏筱柔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大声呼叫:“救命啊!” 房间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早已惊动酒店的保安,此时听见苏筱柔的呼救,几个保安赶紧冲进来:“这发生了什么事?” 安太太正火冒三丈,被保安打扰更没好气:“不管你们的事儿,赶紧滚!” 看安太太那副存心要闹事的样子,保安怎可能不管?一个膀大腰圆的保安板着脸,义正词严的说:“你们要闹事出去闹,不许在我们酒店撒野!” 安太太气的脸色铁青,一肚子气全冲保安发作:“我教训小三轮得到你管?有这闲心,你赶紧回家看好你老婆有没有给你戴帽子……” 趁此机会,苏筱柔赶紧开溜,等她慌慌张张的跑出房间冲进电梯,见身后没人跟来时,她才松了口气。 电梯里的墙壁光滑如镜,映照出苏筱柔狼狈不堪的身影。看着自己散乱的头发和红肿的面颊,联想起自己的一系列倒霉遭遇:男友劈腿,欠下巨额高利贷,还被陌生男人毁了清白,又被人渣污蔑为小三…… 什么倒霉事都让自己碰上,苏筱柔真想放声大哭,苍天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 手机突然响了,苏筱柔按下接听键,听到里面传来陌生人的声音:“你是苏一杭的女儿苏筱柔?你爸爸出了车祸,急需30万手术费!” “轰”!似乎有晴天霹雳在头上响起,苏筱柔瞬间懵了,她是撞了什么鬼?怎么厄运接连发生! 30万的手术费,对苏筱柔来说不啻于天文数字,她脑子里过了一遍亲朋好友,又把他们全部否定。 这些人,都不可能借给她这么多钱。 急中生智,苏筱柔想到那陌生男人留给自己的支票,她赶紧在身上摸索,还好,她把支票塞到了衣兜里。 一看支票上的数字,苏筱柔心都凉了半截,只有10万! 10万也不算小数目,可是和父亲的手术费比起来还差一大截。 苏筱柔再看支票上龙飞凤舞的签名,辨认出那是“裴子靖”三个字。 苏筱柔心里立即燃起希望,她当然知道裴子靖是何许人也,希雅连锁酒店的执行总裁,名声显赫的青年企业家,资产富可敌国。 苏筱柔握着支票,决心去找裴子靖碰碰运气。 苏筱柔匆忙赶到希雅总部,进门就在前台小姐那碰了钉子。 “见我们裴总?”前台不屑的问:“预约了吗?” 苏筱柔略微思索,咬咬牙说:“我是你们裴总的女人!” “呵!”前台小姐笑了:“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女人,说是裴总的谁谁谁。我劝你还是赶紧走,要不然丢人的是你!” “我真和他有关系,请看!”苏筱柔要去掏支票,没等她把支票掏出来,就听前台在恭敬的打招呼:“总经理好!” 苏筱柔下意识的看过去,是个身穿女士西装,气质风姿绰约的女郎。她五官精致明艳,举手投足间透着十足的女强人气息。 苏筱柔看过财经方面的新闻,她一眼认出这女郎是谁,裴子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裴子萱! 苏筱柔灵机一动,冲到裴子萱面前,求救似的喊:“裴总经理,你可得为我做主!” 裴子萱莫名其妙:“你是谁呀,要我给你做什么主?” 苏筱柔拿出裴子靖签好的支票,裴子萱一看自己亲弟弟的签名,再看苏筱柔满脸委屈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个臭小子,看我不宰了他!”裴子萱柳眉倒竖,她拉着苏筱柔,急三火四的冲进电梯,再直接杀进裴子靖的办公室。 裴子靖正在埋头处理公务,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正经样。裴子萱几步冲到他面前,狠狠的敲敲他的办公桌,教训道:“你把人家小姑娘的清白毁了,得对她负责到底!” 裴子靖这才抬头,当他看见裴子萱身后怯生生的苏筱柔时,俊朗的容颜随即被阴霾笼罩。 “负责?”裴子靖眼里全是轻蔑:“那么随便的女人值得负责?打发她几个钱不就行了。” 一句话说的裴子萱火花四溅:“爽完了就想赖账?要不是你强迫,她能屈服于你?” 裴子靖赶紧分辨:“我没有强迫她!” 裴子萱才不信他的鬼话:“那是她强迫你?你一个大男人被女人硬上,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裴子靖满头黑线,都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裴子萱没来得及再说,桌上的座机响了,裴子萱拿起听筒,听前台说了几句后,表情随即阴郁。 她瞪着裴子靖,抱怨道:“你一天到晚招蜂引蝶,麻烦死了!” 这句话裴子靖听了太多次,现在听到已经懒得再回应。 裴子萱转身,一眼看到苏筱柔,刹那间,裴子萱计上心来。 “有个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莫昕薇,对裴子靖纠缠的很紧。现在又找上门,非要见他不可。你去把这千金小姐打发走,我就做主让裴子靖娶了你!” 裴子萱一席话,说的苏筱柔瞠目结舌,这叫什么鬼任务?裴子靖的烂桃花要她来解决,裴子萱脑子里怎么想的。 “去吧,姐说到做到!”裴子萱拍拍苏筱柔的肩膀,又在她耳边低声说:“那个千金小姐裴子靖讨厌的很,你要掐灭她的念头,裴子靖肯定感谢你八辈祖宗,要对你以身相许!” 第3章 嘲讽:你爸爸会被你气死 苏筱柔略做考虑,答应裴子萱:“那我试试。” 苏筱柔来到会客厅,莫昕薇已经在里面等待。 这是个光彩夺目的女子,五官美艳的无可挑剔,再加上高档化妆品的修饰,越发明艳绝伦。酒红色的卷发松散的披在肩头,更为她增添了妩媚气息。一身裁剪合体质地高档的女装,让她窈窕有余的身段显得婀娜多姿。 看见她,苏筱柔心里直打鼓,要论起外貌家世的天造地设,莫昕薇和裴子靖才应该是一对。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苏筱柔想到裴子萱的嘱托,她硬着头皮开口:“你就是莫昕薇,我听裴子靖说起过你。” 苏筱柔刚进来的时候,莫昕薇都没正眼看她,她还以为苏筱柔是端茶递水的文员。此时听了她的话,莫昕薇很诧异:“你,你是裴子靖的谁?” “我是,”苏筱柔转转脑子,急中生智的说:“我是他爷爷拟定的孙媳妇,你说我是他的谁?” 莫昕薇难以置信:“你少蒙我,我可没听裴子靖说过,他家里早就给他定下妻子了” 苏筱柔嫣然一笑:“他和你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莫昕薇语塞,她和裴子靖,别说无话不谈,根本就是话不投机,裴子靖就从来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 见莫昕薇哑巴了,苏筱柔趁热打铁:“有些话呢,裴子靖不好说。我就对你说了吧,他要娶的人是我,婚期也已经定下。莫小姐你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想背上小三的名声,是吧?” “小三”两个字,无意中戳到莫昕薇的痛处,她气得嘴唇直哆嗦,指着苏筱柔讥讽:“好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妞,嫁进裴家之后会过得多惨!” 说完,莫昕薇拎起自己的名牌手包,踩着高跟鞋咯噔离去,走到房门口,她又回头丢下一句:“我爱惜名声不愿当小三,其他女人就不一定了,你以后就为数不清的小三小四烦恼去吧!” 这么容易就把莫昕薇发走,苏筱柔心里反而沉甸甸的。经过刚才的交手,莫昕薇肯定恨上了她,指不定日后要怎么报复。 苏筱柔走出会客室,裴子萱笑容满面的迎上来,对她夸赞道:“不错,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走了。” 她拉起苏筱柔的手,走进裴子靖的办公室,对裴子靖命令道:“为避免麻烦,你们赶紧去领证。” 苏筱柔心里叫苦不迭,她求裴子萱给自己做主,不过想要一个裴子靖“女朋友”的身份,以方便向他借钱,她可没想过,要嫁给裴子靖。 “我……”苏筱柔才说了一个字,裴子萱打断她:“你别扭捏了,刚才你能大大方方的说,你是裴子靖的未婚妻,证明你也想嫁给他。” 苏筱柔仰头看向天花板,她觉得自己这今天的经历跌宕起伏,比电视剧还曲折离奇。 苏筱柔不想结婚,裴子靖对结婚也满是抵触,他固执的坐在皮转椅里,抗拒地说:“工作忙,没时间去领证。” “这都容易,”裴子萱大包大揽:“我拿着你们的身份证件去登记,结婚证很快到手。” “你真想把我推入火坑?”裴子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想和裴子萱好好理论,裴子萱脸色一沉,在他耳边悄声嘀咕几句,裴子靖无可奈何的说:“行吧,就随你安排。” 裴子萱拿了俩人的证件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裴子靖和苏筱柔。 事情已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裴子靖想给苏筱柔定下种种规定,让她以后不得越界,他还没来得及说第一个字,苏筱柔已经抢先开口:“裴子靖,能借我点钱吗?至少30万。” 本来就对苏筱柔印象极差,听她一开口就要借钱,裴子靖越发认定,苏筱柔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拜金女。 “我不是给了你10万?”裴子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最后摇摇头:“说实话我后悔了,你好像不值这么多钱。” 苏筱柔想回击裴子靖几句,这个大总裁也太过傲慢。恰巧,苏筱柔手机收到医院发来的信息:你父亲需要尽快动手术,时间不容耽搁! 苏筱柔焦虑的心急如焚,只好对裴子靖实话实说:“我爸爸现躺在医院里,急需动手术。这手术费就当我向你借的,以后我会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苏筱柔话说得又快又急,裴子靖听着,只觉得她想骗钱。 裴子靖看着椅背,姿态潇洒又慵懒,嘴里对苏筱柔讥讽:“这招数太老套,爸爸等着做手术?要你爸知道你这么咒他,估计能气个半死!” 尼玛! 苏筱柔真想骂人,她这都心急如焚了,裴子靖还有心思和她东拉西扯。 医院的电话又打过来,苏筱柔顾不得许多,她看向裴子靖胸前佩戴的怀表,做工精美镶嵌着蓝宝石,应该值很多钱。 没时间犹豫,苏筱柔伸手拽住那怀表用力一扯,力道之大把裴子靖的衣扣都给拽掉。 裴子靖完全没料到苏筱柔会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怀表已经被苏筱柔抢了过去。 “抱歉,我救人要紧!”苏筱柔飞快丢下一句话,三步两步的跑出办公室,再心急火燎的跑到大街上拦下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医院的地址,又催促他:“麻烦你快点,我爸爸在医院里等着我救命。” 办公室里,裴子靖看着散落在地的衣扣,心里很是郁闷,从小到大,谁敢对他动手动脚,更别提抢他东西。 刚才苏筱柔抢了怀表就逃之夭夭,分明是做贼心虚落荒而逃。 裴子靖心里堆起烦躁,他喊着裴子萱的名字抱怨:“裴子萱,看你给我安排的好老婆!” 裴子靖在这怨天怨地,苏筱柔已经找到个首饰店,把他的怀表出售。 首饰店的老板翻看着怀表,不禁眼睛发亮,恨不得立马把它据为已有。 内心欢喜,老板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他看苏筱柔这不施脂粉衣着简朴的模样,实在不像能拥有这天价怀表的主。 “小姐,”老板试探着说:“这东西值个五十多万,是我能给你最高价,在别处你肯定 卖不了这么多钱,怎么样?要不要出售?” “我卖!”苏筱柔忙不迭的说,五十万已经够爸爸的手术费,连并后期的住院费也够了。 老板给苏筱柔的银行卡里转了五十万现金,拿到钱后,苏筱柔立即打车前往医院。 “快!”苏筱柔不停的催促司机加速,司机疑惑的瞅着她,突然问:“小姐,你看后面那辆车,是不是要找你麻烦?” 第4章 疑惑:是谁要杀了他 苏筱柔飞快回头,果然看见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紧跟在后面,看他风驰电掣的架势,分明是要拦截自己。 后面的人是谁?苏筱柔飞快的转脑子,首先排除掉裴子靖报警的可能。若是警方的人,肯定会开警车。 那么是蒋琳或者那个安太太,抑或是莫昕薇派遣的人?苏筱柔觉得他们皆有可能。 要赶着去医院救父亲,苏筱柔决定把所有事情都放到一边,她从提包里掏出所有的钞票,塞给司机恳求道:“帮帮忙,帮我甩掉他,这些钱都给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见那叠钞票,司机毫不犹豫的加足马力,七转八拐的转过几条街,把后面的私家车甩得无影无踪。 终于抵达医院,在病房里见到浑身是血惨不忍睹的苏一杭时,苏筱柔两腿一软跌倒在地:“爸爸!对不起,我来晚了!” “美女,”旁边的护士提醒苏筱柔: “你爸爸马上要做手术,你手术费带齐了吗?” 苏筱柔强撑着站起来,现在的她不能倒下,父亲的生命就维系在她身上。 缴纳完相关费用后,苏一杭被推进手术室,苏筱柔徘徊在手术室外,内心七上八下,不停的祈祷父亲手术成功。 时间越来越晚,苏筱柔困得睁不开眼睛,不停的打哈欠。 为让自己精神振作,苏筱柔走进洗手间,接了捧凉水泼到自己脸上。 无意间,苏筱柔看到自己肩部的纹身。她拉下衣服,纹身完全显露。 是一对栩栩如生的黑蝴蝶,两年前,她和贾斯军热恋的时候,他叫她纹上去的,因为比翼双飞的蝴蝶,代表爱情。 苏筱柔肩头本来就有个胎记,是一朵不成规则的蝴蝶兰。对这个胎记,苏筱柔并不喜欢,觉得它太丑。后来贾斯军让她做纹身,她就听从了他的意见。 如今,苏筱柔看着肩头的蝴蝶纹身,只觉得那是无比耻辱的印记,看着都觉得恶心。她用指甲狠狠的抓挠纹身,直到血肉模糊也不肯停手。 最后,苏筱柔肩胛全是指甲挠出的伤口,鲜血淋漓尤为可怖,原先的纹身也在抓挠下消失的一干二净。 后半夜,苏一杭终于被推出手术室,麻药的效力未过,他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苏筱柔在床边陪护到黎明,苏一杭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爸爸!”苏筱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你可算醒了。” “孩子,”苏一杭嘴唇张合,声音虚弱地问:“你脸色好差,是怎么了?” “我没事。”不想让父亲担心,苏筱柔把经历的所有风雨都掩饰过去,“手术费你也别担心,我找几个靠得住的朋友借的,他们不收我利息。” 苏一杭没说话,眼里满是愧疚。苏筱柔知道,他心里肯定很难受,觉得自己拖累了她。 苏筱柔努力挤出笑容,若无其事地说:“爸爸,没事,我年轻,几十万很快就能还上。你以后可得千万注意安全,别再出车祸了。” 说到这里,苏筱柔突然意识到怪异:“不对呀爸爸,你平时过马路特别小心,从来不违反交通规则,怎么会突然出车祸?” “撞我的车子,”苏一杭回忆着说:“加足了马力像闪电似的对我冲过来,我躲闪都来不及。” 苏筱柔听得头皮发麻,按苏一杭的说法,那不是意外的车祸,根本就是刻意为之的谋杀! 苏一杭向来老实巴交,从来没得罪过谁,是谁铁了心要杀他? 苏筱柔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她心里很是焦虑,凶手没有杀死苏一杭,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她要怎么做,才能保护父亲的安全。 第5章 计策:让她远走高飞 楚州市浣溪沙别墅小区的某栋庄园里,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对坐在躺椅里穿着唐装,眼眸微闭手里转动着佛珠的主人蒋骏报告:“老爷,我还是没找到线索。” 蒋骏缓缓睁开双眼,他虽年过半百,眼眸深处仍然透着锐利,让他整个人显出几分坚不可摧的威严气度。 “秦管家,”蒋骏神情很是萧索:“你说,我这辈子还能把那对儿女找回来吗?” 秦管家犹豫片刻,选择了实话实说:“太困难了,人海茫茫,他们不知流落何处。再说,就凭肩膀上的一个胎记找到人,希望太渺小。” 蒋骏表情更是萧索,过了半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若是当年我仔细点儿,哪会有今天!” “老爷!”秦管家赶紧出言安慰:“这也是造化弄人,你别太自责。” 蒋骏默然无语的转动着佛珠,神态沉静的仿佛老僧入定。 房门突然被推开,蒋琳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走进来,身后跟着她的母亲席温雅。 蒋骏自然听见了女儿走进来的动静,可他却充耳不闻。他能猜到,这个平日里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闺女,一找上门来就是向他要钱。 果然,蒋琳开口就说:“爸,我要和贾斯军去国外度蜜月,你给我些钱吧。” 后面的席温雅也跟着帮腔:“老头子,咱就琳琳一个女儿,得好好宠着她。她的那些闺蜜都是在国外度蜜月,咱不能比人家差,惹人笑话!” “住口!”蒋骏眼角眉梢堆积起怒意,对席温雅训斥:“都是你把蒋琳给惯坏了,你看看她身上现在多少臭毛病?结个婚都被人砸场子。你再纵容下去,估计会有人找上门来要她的命!” 一提这事,蒋琳心里委屈的不行,那天,本来是可以把苏筱柔抓回来,奈何蒋骏下令叫宾客们全回来,才让苏筱柔得以逃脱。 事后,蒋骏说,肯定是蒋琳做了太过分的事,她的婚礼才会被人砸场子。 “你真不把我当女儿!”蒋琳不管不顾的说:“你心里面,只有你当你丢失的那对儿女,从来不管我的死活。哼,他们才是你的亲儿女,我蒋琳是老妈偷人生下来的野种!” 蒋琳说这些话纯粹是撒泼,席温雅听的脸色大变,她赶紧捂住女儿的嘴,对她教训:“你这孩子满嘴胡说八道些什么?赶紧给你爸道歉!” 蒋琳推开席温雅,抹着眼泪往外跑。蒋骏看着她的背影,叹气道:“真是我的报应啊!” 这话说得席温雅头皮发麻,她讪笑着对蒋骏说:“我去教育下她。” 蒋骏沉着脸没说话,席温雅经常都说要教育蒋琳,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只要蒋琳对她撒个娇,席温雅立马就心软。 席温雅追进蒋琳的房间,蒋琳正坐在沙发里,抱着泰迪熊生闷气。看见席温雅,她恨恨地说:“我说的有错吗?老爸心里只有他以前丢失了的那对儿女,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席温雅急的头上冒汗:“小祖宗,这话你千万不能再说,让你爸听见,又得训斥你。” 随后,席温雅眼里又浮起担忧:“上次在你的婚礼上,我也看见苏筱柔了。她和当年的宁馨长得那么像,得亏你爸没看见她,要不然他肯定会起疑心。” 母亲的担忧,蒋琳不以为然:“她的胎记已经被毁了,我们用不着担心。” 席温雅依旧忧心忡忡:“咱得防患于未然,都在一个城市,你爸难免不会碰见她。” 蒋琳略微考虑,立马计上心来,她说出自己的提议,席温雅赞同道:“不错,让苏筱柔远走高飞,再好不过了。” 第6章 警告:你别得寸进尺 医院: 苏一杭刚动完手术,离不开人照料,苏筱柔这几天一直留在医院里,悉心的照顾他。 连续几天缺少睡眠,苏筱柔面色灰暗憔悴支离,在苏一杭的再三劝说下,苏筱柔才同意回家休息。 刚走出医院大门,苏筱柔便接到贾斯军的电话:“筱柔,我们见个面吧。” 听见他的声音,苏筱柔打心眼底的厌恶,她冷漠回应道:“呵,你还真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我现在恨不得你立马被车撞死!” 语毕,苏筱柔要挂断电话,却听见贾斯军在说:“我知道你爸急需手术费,我把这笔钱给你,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筱柔脑子里立马思索开来:苏一杭出车祸的事,她没有告知任何朋友,贾斯军怎会知道的清清楚楚? “好呀,”苏筱柔答应道:“你说个见面的地方,我随后就到。” 很快,苏筱柔和贾斯军在以前常常约会的咖啡厅见面。 见到憔悴不堪,却另有一番楚楚风姿的苏筱柔,贾斯军心痒难捱,他贪婪地盯着苏筱柔,恨不得把她据为己有。 从外貌上看,苏筱柔的容貌胜过蒋琳,只不过苏筱柔经济条件差,平时都是素面朝天,所以比不过涂脂抹粉的蒋琳看着惊艳。 可贾斯军记得苏筱柔出席某些场合略施粉黛的样貌,那真的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苏筱柔冷眼盯着贾斯军,眼里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有话快说!” 苏筱柔冷冰冰的话语,却让贾斯军心生荡漾,他的手缓缓朝苏筱柔伸过去,“我知道你心里特别恨我,可你要理解,感情不能勉强。你愿意的话,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 “死一边去!”苏筱柔毫不犹豫的端起咖啡杯,把杯中滚烫的咖啡全泼到贾斯军手上,“我是恨你,跟因爱生恨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丫的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热咖啡把贾斯军的手背烫出几个亮晶晶的小水泡,火辣的灼痛感让他火冒三丈:“苏筱柔,你疯了吗?” 苏筱柔懒得和他胡搅蛮缠,“你不是要给我钱吗?赶紧拿出来!” 贾斯军拿出一张支票,苏筱柔立即眼明手快的抢过去,她这利落的动作,让贾斯军心生鄙夷。 “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原来看见钱也这样不要脸!” “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苏筱柔回击道:“才20多万,根本不够还高利贷。剩下的钱,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苏筱柔言辞坚决,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贾斯军不由打了个哆嗦,他意识到,苏筱柔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他,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我的条件是,拿了钱就走!”贾斯军压制着内心的惶恐说:“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再回来!” 苏筱柔心里的疑惑更深:贾斯军给她钱让她远走高飞,目的为何? “想我走了之后,你和蒋琳过清静日子?”苏筱柔冷幽幽地说:“可以,你得把你欠我的债加倍偿还,还到我满意了,我自然会走!” 贾斯军彻底被激怒,他快速冲到苏筱柔面前,拧住她纤细的手腕警告:“苏筱柔,你别得寸进尺!” 手腕被贾斯军拧的酸疼,苏筱柔赶紧大声喊:“保安!” 话音刚落,苏筱柔就听到两声清晰的车喇叭,她侧头,立马看见窗外停着一辆法拉利跑车。驾驶室里,裴子靖正襟危坐,幽深似黑潭的眼眸透过玻璃窗,锐利的注视着她。 他的眼神明明是波澜不惊,苏筱柔却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竟是不敢和他四目相对,慌忙的调开目光。 与此同时,贾斯军也看见了裴子靖,那男人通身上下流露的强势气场,让他心生惶恐,下意识就放开了苏筱柔。 裴子靖单手扶着方向盘,微启薄唇吐出两个字:“出来!” 第7章 阴谋:一定要把他俩给拆散 苏筱柔像被催眠了似的,一步步的走出咖啡厅,再走到裴子靖的跑车前。 裴子靖把苏筱柔从头看到尾,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你说你爸爸急需动手术,你却披头散发的在咖啡馆里和野男人拉拉扯扯,当真是孝顺闺女!” “我哪有?”苏筱柔立马辩解:“那人是我的前男友。” 说出这句话后,苏筱柔真想打自己几耳光,前男友这三个字,就注定了是暧昧。 “前男友?”裴子靖眼神定格到苏筱柔手里的支票上,眼里的讥讽更甚:“随手就给你开支票,你的前男友出手还真大方。” 听他的话,苏筱柔知道,裴子靖肯定想岔了,她想好好解释清楚,还没来得及说出第1个字,裴子靖已经迅速抢去她的支票,几下就给撕得粉碎。然后挥手撒到半空中。 苏筱柔大惊失色,这可是20万!她还要用来还高利贷呢! “我的支票!”苏筱柔忙不迭蹲下,把散落满地的碎纸捡起来。裴子靖看着为了金钱卑微至此的她,心里越发添了对她的鄙视。 苏筱柔终于把地上的碎纸全捡起来,她看着手里的碎纸欲哭无泪,这样支离破碎,还怎么拼凑起来? “你给我上车!”裴子靖突然伸手,把苏筱柔强行拽上跑车,接着又按着她的双肩把她压制在副驾驶的车座上,“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我妻子,让你的前男友在你的生活里消失,否则我会让他这个人消失!” 苏筱柔莞尔浅笑:“你这话可当真?” 裴子靖听得稀里糊涂:“什么话当真?” “让那个渣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苏筱柔慢悠悠的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了可要做到。” 裴子靖可没料到,苏筱柔会冒出这句话,他右手松开苏筱柔的肩膀,眼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你倒是狠心,想借我的手杀了你的前男友。” 苏筱柔轻笑几声:“什么前男友?他是个人渣中的战斗机,混账中的vip,我以自己和他有过交往为耻。” 苏筱柔如此说,是因为她对贾斯军此人实在太厌恨。可在裴子靖听来,完全是另一层意思。 “这算不算喜新厌旧?”裴子靖坐正身子,修长的手指扶着方向盘,“分手之后,就把前男友贬的一无是处,你们女人还真是朝三暮四,变幻莫测。” 裴子靖语气里透着十足的自信,似乎真相就如他所说。苏筱柔本想辩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一向不屑与人争辩,因为和固执己见的人辩论是白费唾沫星子。 何况裴子靖这种富二代,自小众星捧月的长大,估计更是以自我为中心,不容别人反驳他。 想到这里,苏筱柔淡淡的回应:“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反正我也不在乎你怎么看我。” 裴子靖微微一愣,多少女人都在乎他的眼光,拼了命想提升他的好感度。这个苏筱柔竟然说不在意,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无所谓? 他侧头看向苏筱柔,后者正好拉开车门要下车,裴子靖抬手拉住她的衣角,命令道:“跟我回家!” 苏筱柔紧张的头皮发麻,裴子靖这话什么意思,是要带她回家见长辈?应该是,毕竟她已经和裴子靖结婚,身为新媳妇,她有见长辈的必要。 豪门的长辈肯定难缠,何况自己又没家世,绝对能被他们挑出很多毛病。这么一想,苏筱柔抗拒地说:“我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裴子靖从衣袋里拿出两本鲜红的结婚证,“看清楚,我们已经确定夫妻关系。你得知道自己家在哪,同时要学会怎么安分守己的当好我妻子。” 裴子靖把“安分守己”四个字说的很重,苏筱柔立即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她知道,因为他们荒唐的“第一次”,她在裴子靖心里的印象很差,就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 苏筱柔不想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她的为人到底怎样,裴子靖亲眼见证后总会了解。 再说贾斯军,看清裴子靖认出他的身份后,他吓出一身冷汗,趁苏筱柔和裴子靖说话的空当,贾斯军赶紧溜出咖啡馆,再一溜烟的回到蒋家。 蒋琳看见他回来,迫不及待的问:“事情解决了吧,苏筱柔要去哪里?” “麻烦大了!”贾斯军表情阴郁,“苏筱柔竟然勾搭上裴子靖,我真没想到,这小娘们还有这能耐。” 贾斯军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人中龙凤,能和苏筱柔谈恋爱,是苏筱柔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筱柔离了他,只能找个各方面条件都远远及不上他的人,没想到他刚把苏筱柔给抛弃,她后脚就勾搭上裴子靖那个出类拔萃的商界精英,贾斯军怎么受得了。 蒋琳大惊失色:“裴子靖,你当真看清楚了是他?” 她心里慌的不行,苏筱柔能到自己的婚礼上闹事,表明她恨透了自己和贾斯军。如果她有裴子靖撑腰,不知会怎么报复自己。 “是他没错,”贾斯军表情更阴郁,“一定要把他俩给拆散。” 蒋琳也有这心思:“对,不能让苏筱柔借着裴子靖的手来报复我们。” 蒋琳略略思考,立刻计上心来:“这件事,让你弟弟贾玉金来帮忙最好不过。” 第8章 吐槽:看你这智商欠费的傻样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苏筱柔躺在卧室里辗转反侧,了无睡意。 她所处的地方是裴子靖的住宅,庭院深深,花木扶疏,房间很多,却没有一个佣人。原因裴子靖不说,苏筱柔也不敢问。 裴子靖给了苏筱柔单独的卧室,并明确告诉她,不得干涉他的私生活。 苏筱柔明白裴子靖的意思,她和他是形式婚姻,没有感情,自然不会像寻常夫妻那样同床共枕。 这样形同虚设的婚姻关系,正好也符合苏筱柔的需要。经历了贾斯军的欺骗之后,她对爱情已经彻底死心。 搁在枕边的手机响了几下,显示有新信息发来。苏筱柔把手机拿过来一看,顿时心乱如麻。 发信息的人,是高利贷债主,限令苏筱柔必须马上还清欠款,否则后果自负。 看着那个要自己偿还的天文数字,苏筱柔恨恨地骂:“贾斯军,我祝你明天出门被车撞成肉泥!” 骂人只能发泄心里的恶气,并不能解决实际的问题。要想偿还这笔高利贷,还得求助于裴子靖。 第二天一大早,苏筱柔早早守候在裴子靖卧室门口等他。 裴子靖拉开门,一眼看见守候多时的苏筱柔。 许是睡眠不足,苏筱柔看起来憔悴柔弱,别有一番风姿楚楚的韵味。 裴子靖不知苏筱柔为何要在门口等自己,不过她竟然自动送上门,裴子靖当然要调戏她:“怎么,你要给我请安,还是要伺候我洗漱?” 苏筱柔心急如焚,她没心思和裴子靖开玩笑,张嘴就直奔主题:“我要借钱,数额挺大。” “免谈!”裴子靖干脆利落的抛下两个字,他拉了拉领带,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苏筱柔赶紧追上去,迫切地喊:“十万火急,我必须拿到这笔钱,否则我就完了,哎呀!” 走在前方的裴子靖突然止步,苏筱柔猝不及防,撞到他宽阔的后背上。 裴子靖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苏筱柔却被反弹开好几步,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 裴子靖看着她的狼狈样,嘴角划过一丝笑意:“看你这智商欠费的样,我真怀疑,是不是有骗子让你转款,你傻乎乎的信了他?” 苏筱柔犹豫着要不要把原因说给裴子靖听,裴子靖已再度开口:“我的怀表价值几百万,你变卖它的现款,这么快就败光了?” 苏筱柔整个人都懵逼了,裴子靖的怀表竟然价值连城,她花几十万就给变卖了,怪不得那首饰店的老板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原来是捡了大便宜。 “那个怀表,”苏筱柔吞吞吐吐地说:“我不识货,用50万就把它变卖了。”她心一横,毅然说:“要是我把它赎回来,你能不能答应我的条件?” 裴子靖没料到苏筱柔会如此说,他可不觉得,傻呼呼的苏筱柔。能从老奸巨猾的奸商手里拿回怀表。 既然苏筱柔想试试,就让她去碰个钉子好了。 裴子靖从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写好金额又签好名,他把支票递到苏筱柔面前,“你把我的怀表赎回来,一切都好商量。” 苏筱柔接过支票,半信半疑的问:“此话当真?” 裴子靖抱着双臂,姿态潇洒而悠然,他慢悠悠地说:“不相信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苏筱柔思考片刻,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把你的怀表赎回来,你也得兑现你的承诺!” 苏筱柔语气里透着十足的自信,实际上,她内心对于自己能不能成功实在是没底,以至于她坐上出租车时,内心还在苦苦思索。 首饰店越来越近,苏筱柔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只能用“大不了报警”的法子来自我安慰。 苏筱柔走进首饰店,并没看见老板的身影,柜台上只有一个年轻男子在整理文件。苏筱柔走过去,用手指敲敲玻璃柜问:“请问,你老板在不在?” 那年轻男子抬起头,和苏筱柔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住。 第9章 感叹:痴心女子负心汉 在原地站的好一会儿,苏筱柔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她心里很疑惑,这个眉目清秀,笑容阳光的大男孩, 她并不认识,甚至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可为何第一眼看见他,就有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仿佛看见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对方也回过神来,他用探究的眼神盯着苏筱柔,试探着问:“上次,你低价出售了一枚怀表到店里,对不对?” 苏筱柔赶紧点头:“没错。”她顿了顿,迟疑着说:“我当时不知怀表价值多少,又急需用钱,所以才低价出售。你现在能不能……” 她话未说完,年轻人就打断她:“你想原价赎回你的怀表吗?没问题,上次你离开后,我拦了辆车子想追上去告诉你,你被老板坑了。可你的出租突然加速,让我把你跟丢了。” 苏筱柔立即想到那天跟踪自己的出租车,她原以为是来者不善,没想到却是这个年轻人要提醒她。 年轻人把怀表取来,递给苏筱柔,郑重其事的说:“我听老板说,这款百达翡丽的手工金表价值500多万,以后可千万别随便把它卖了。” 苏筱柔暗暗咂舌,果然是贫穷限制想象力,很多人为了几千几万奔波劳累,有钱人买个怀表都可以一掷千金。 “谢谢你!”苏筱柔收回怀表,又拿出裴子靖签好名的支票递给年轻人。 思考片刻,苏筱柔担忧的问:“你把怀表还给我,你老板会不会找你麻烦?” 年轻人满不在乎的说:“这种老板不跟也罢,大不了我辞职走人,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顺利的拿回怀表,苏筱柔心里石头落地。 她来到裴子靖的公司,因裴子萱已向大家说明苏筱柔的身份,她一进大门,就有职员对她招呼:“裴夫人好。” 听到“裴夫人”三个字,苏筱柔先是羞涩,而后又有种惆怅感。似乎,在她记忆深处,有人这么叫过她。 苏筱柔不理解这种惆怅感从何而来,就像她无法解释,第一次听见裴子靖喊“嫣嫣”时,为何会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来到裴子靖的办公室门前,苏筱柔本想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便把那扇实木门给推开。 偌大整洁,气氛肃穆的办公室里。身着黑衬衣的裴子靖正襟危坐,俊逸的眉峰微蹙,盯着面前的文件思索。 他是那样的认真,神态一丝不苟,连苏筱柔进屋都没注意到。 面对这般专注的裴子靖,苏筱柔突然明白一句话:认真的男人最帅气。 虽然不想惊扰他,可自己的事情也很重要。苏筱柔拿出怀表,放到办公桌上,小声说:“裴总,喏,你的怀表物归原主!” 裴子靖放下手里的文件,他看着桌上的怀表,一时难以置信。 他没想到,苏筱柔能这样快就把怀表赎回来。 心里很是好奇,裴子靖把玩着怀表,饶有兴趣的说:“说说过程。” 苏筱柔才不会对他说实话,一来过程太顺利,裴子靖肯定不会信。二来,裴子靖要知道是个年轻男人给她开了方便之门,指不定会怎么胡思乱想。 “捉妖自有腾云术。”苏筱柔高深莫测的回答,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现在怀表我已经还给你了,你是不是要兑现你的承诺?” 裴子靖把怀表放回抽屉里,他拿起一只签字笔,清亮黝黑的眼眸盯着苏筱柔,不紧不慢地问:“要多少钱?” 苏筱柔思索片刻,咬咬牙说:“一百二十万!” 裴子靖流畅的转动着签字笔,深思的盯着面前的女人,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思。 他所坐的位置,正好被窗外的洒进来的阳光笼罩。闪烁的碎光跳跃在他帅气的眉梢眼底,越发衬得一双黑眸神秘而又高深。 苏筱柔倏然间心跳加速,她被人注视就会紧张,何况裴子靖身份卓尔不凡,又有着英俊到极致的容颜。 “告诉我,”裴子靖清冽迷人的嗓音缓缓传进苏筱柔耳朵里,虽缓慢,是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你要这笔钱的原因。” 苏筱柔像被催眠了似的,把原因一五一十全说出来,连并贾斯军其人也说了个大概。 裴子靖听苏筱柔说完,眼里竟浮起嘲笑,嘴里感叹道:“痴心女子负心汉!” 第10章 提醒:冤有头债有主 这句话,苏筱柔听着觉得很恶心,她急切分辨:“他是负心汉不假,我才不是痴心女子!” “不是吗?”裴子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说:“蒋琳,那是个出了名的公交车,几次想用怀孕来逼婚嫁入豪门,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不得不打掉孩子。” 听裴子靖说起蒋琳不堪的过往,苏筱柔觉得很痛快,同时她也明白过来,为何蒋琳身为富家女,却要下嫁给一无所有的贾斯军。原来,她已经是彻底的残花败柳,不得已只能找贾斯军接盘。 “哼,渣男贱女天生一对,他们倒是绝配。”苏筱柔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裴子靖却出言反驳:“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表明他内心十分肯定。 苏筱柔蹙眉,反问他:“何以见得?” 裴子靖给出自己的评价:“贾斯军把你甩了甘心跪舔富家女,你还要千方百计的替他还债,足见你有多痴情他。” 苏筱柔真是为裴子靖的神逻辑折服,莫非总裁的思维能力都和平常人不一样? “大爷!”苏筱柔拽拽头发,解释道:“贾斯军那混蛋用我的身份信息借高利贷,我能不还吗?不还,他们要找我麻烦!” 裴子靖反唇相讥:“不是你借的你为什么要还?冤有头债有主,你让他们去找贾斯军不就得了?” 苏筱柔快要气死:“我跟你真的说不清楚我,你就是不想借我钱嘛,找这么多借口。” 衣袋里的手机又颤动几下,肯定又是催债短信,苏筱柔都不敢拿出手机看。 裴子靖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苏筱柔决定另想办法,比如去求助裴子萱。 她刚刚转身,裴子靖出声喊:“站住!” 苏筱柔背对着他,脊梁挺直,身段显得袅娜而孤傲,犹如一枝虽脆弱纤细却能欺霜凌雪的腊梅,散发着高洁超然的气息。 一时之间,裴子靖都在怀疑他之前对苏筱柔的判断是否正确。他眼睛眯了下,深感人心叵测,有的人就是这般复杂,姿态千变万化,都不知她品性到底如何。 “你还有什么话?”苏筱柔拉拉衣襟,内心已在思索怎么对裴子萱开口。 “把你的债主叫过来,和他当面说清真相,他自己会去找贾斯军要债。” 裴子靖一席话,说得苏筱柔目瞪口呆:“你开玩笑呢,我躲避他们来不及,还当面对质,我找死啊我。” 裴子靖手指敲敲桌面,对苏筱柔命令:“转过来!” 苏筱柔听话的转身,裴子靖十指交叠的搁在桌面上,话里有话地说:“记着,你不再是以前孤苦无依,谁都能欺负的苏筱柔。” 苏筱柔立即明白裴子靖话里的含义,她现在是他的妻子,即便是有权有势的人,也得让她三分。 这么想着,苏筱柔内心的焦虑平息了几分,她主动给债主发去信息,向对方简单说明情况,对方或许是震慑于她的身份,态度很礼貌,并答应和她面谈细说。 很快,苏筱柔又收到信息:“我已经到了楼下的会客室,你什么时候下来?” 毕竟是初出茅庐,苏筱柔心里很紧张,她期待的看着裴子靖,舔舔嘴唇说:“你能给我保驾护航吗?” 裴子靖纹丝不动的坐在转椅里,翻阅着文件慢条斯理的说:“没人敢在我的公司闹事,更没人敢对你动手动脚。” 后面一句话,让苏筱柔吃了定心丸。她深呼吸几下稳定心神,表情淡然的走下楼,再走进会客室。 里面,有个身穿唐装,气质儒雅的老者在等候,见苏筱柔进来,老者笑容可掬的打招呼:“你就是苏筱柔女士?” 苏筱柔微微点头,她真不敢相信,放高利贷的人会这么儒雅。她原本以为要面见一个膀大腰圆,戴着金链子满身花纹的彪形大汉。 “我姓罗,勋爷派我来核实你的身份。如果那笔款子确实是苏女士所借,烦请你一分不少的归还。若借款人真与你无关,罗某给你赔礼道歉,并承诺以后决不再打扰你” 老者说话的态度很诚恳,苏筱柔看得出来,他会说话算话。只是。贾斯军当初借款的时候,用的全是她的身份信息,如今苏筱柔即便浑身是嘴,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第11章 壁咚:怎么感谢我 “我,”苏筱柔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怎么证明,借款人不是我。在你们的平台上借钱也太容易,只要提供相关信息就可以,都不要验证当事人的真实身份。” 老者愧疚地说:“我们的审核原本很严格,这都是底下的人敷衍了事。要验证你的身份,我有法子。” 老者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时当时上传的手写欠条,可以凭指纹判定借款人是不是你。” 苏筱柔心里蓦然升起希望,一看欠条上的指纹,她的心又沉到谷底。 因工作需要,她曾经按下过许多指纹,对自己指纹的模样已了如指掌。如今一看欠条上那枚小巧可爱的纹路,苏筱柔就认定,那百分百属于自己。 苏筱柔好生懊恼,她的指纹被盗取了,她竟然一无所知,以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来,”老者打开一盒印泥,“苏女士,请你……” “不用了!”苏筱柔摇摇手:“这指纹确实是我的,可借钱的人真不是我。”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唉,遇人不淑啊我!” 老者一脸为难:“苏女士,我也是奉命而来,你别让我回去没法交代。” 苏筱柔死死的盯着那张借条,借条上的娟秀的字迹也和她很像,但终归是有些差别。 苏筱柔心里倏然敞亮,她试探着问:“验证笔迹可以吗?” 说完,她写下一行字,又指指欠条说:“你看,这上面的字迹虽然像,细看之下,也不是出自一人。” 老者盯着两张纸看了一会,又问苏筱柔:“你有贾斯军写下的字迹吗?” 苏筱柔懊丧的敲脑袋,贾斯军以前写给她的情书,都被她毁尸灭迹了,甚至连拍摄的照片也给删除得干干净净。 “不急,”老者安慰苏筱柔:“你找到之后,可以随时给我。” 他说着就要离开,苏筱柔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等等!” 苏筱柔知道,贾斯军喜欢发朋友圈,什么事都要炫耀一番。他和蒋琳结婚,肯定也会在朋友圈闹得人尽皆知,说不定可以看到他秀出的请帖。 苏筱柔打开贾斯军的朋友圈,关于婚礼的照片果然铺天盖地,她翻找一番,没找到手写的请帖,倒是看见一张“忠诚协议”,上面白纸黑字的写明要对蒋琳怎样怎样,条条款款加起来多达数十条,简直就是份奴隶宣言。 呵呵,苏筱柔心里冷笑,看来这贾斯军以后的日子,要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苏筱柔把协议传给老者,他仔细看了一会,笑容满面的对苏筱柔说:“很好,苏女士,你彻底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听到这句话,苏筱柔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她走出会客室,才出门就听到一道清冽的嗓音传进耳膜:“办妥了?” 苏筱柔定睛,看见裴子靖颀长挺拔的身影,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衬衣,深沉的色泽把他的气质衬托的内敛沉稳,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稳重感。 “办妥了。”苏筱柔小声回答,同时想赶紧逃开。 不知是裴子靖周身散发的气场太强大,还是因他身份非凡的缘故,苏筱柔看见他就紧张,不亚于上班时面对公司的上层领导。 苏筱柔想走,裴子靖偏偏不让,他单手撑在墙壁上,挡住苏筱柔的去路,意味深长的问:“帮你解决了大麻烦,你不向我表示感谢?” 恐怕连裴子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随意的举动,正好是让无数女孩子少女心炸裂的“壁咚”。 苏筱柔也没察觉到这点,她现在心里只有满满的紧张。 “是我自己解决的,有必要感谢吗?”此话一出口,苏筱柔就觉得自己挺蠢,若不是裴子靖出谋划策,她哪里会想到要和债主说明真相。 再则,要不是她有裴子靖这把保护伞罩着,债主方也不会对她那么客气。 “我一穷二白,啥也没有。”苏筱柔小声嘀咕,她大胆的抬起头,正好看到裴子靖俊朗立体的五官,以及紧抿着的菲薄嘴唇。 苏筱柔急中生智,踮起脚尖吻向裴子靖,同时悄声问:“这样可以吗?” 裴子靖可没料到苏筱柔会来这一招,等他反应过来时,双唇已被苏筱柔吻住。 苏筱柔的吻很轻柔,就如同蜻蜓点水。然而从未和女人接吻过的裴子靖却是如遭雷击,身子都颤抖了几下。 实际上,苏筱柔也是全无经验,她和贾斯军恋爱时,任何亲密举止都没有过。裴子靖突然颤抖,让苏筱柔心跳加速到极限,连站都站不稳,一下就摔进裴子靖怀中。 裴子靖下意识搂住苏筱柔,那软香温玉抱满怀的感觉分外美好,裴子靖一时半刻竟舍不得放手。 第12章 慌乱:我得先下手为强 被裴子靖搂在怀中,苏筱柔面颊随即浮起羞涩的红晕,让那张小巧的瓜子脸娇·媚的艳若春花初绽。裴子靖看在眼里,竟生出想一亲芳泽的心思。 心里这么想,裴子靖真的低下头,缓缓靠近苏筱柔。 苏筱柔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手指紧握着裴子靖的手臂,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突然,苏筱柔听到几声咳嗽,她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裴子靖放开了她,同时略带不悦的问:“姐,你什么意思?” 裴子萱手里拿着文件夹,笑容明媚的看着裴子靖:“我知道你俩情不自禁,可这是在公司里,给我注意点影响。” 裴子靖皱眉:“什么情不自禁?我根本就不……”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裴子萱出言打断他:“得了吧,都忘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打情骂俏搂搂抱抱,还说不喜欢,你当我眼瞎啊?” 是夜,月上中天,灯火阑珊的时刻,贾斯军独自驾车回家。 今晚谈生意时和客户不欢而散,对方扬言要取消合作,贾斯军百般争取,都无济于事。 郁闷之下,贾斯军喝了不少酒。仗着自己酒量好又是深更半夜,贾斯军大胆的酒后驾车回家。 转了一个弯,贾斯军突然看见前方灯光刺目,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没办法,贾斯军只好刹车,他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喊:“前面是谁,赶紧给我让开!” 一个魁梧的身影自灯光里缓步而出,停到贾斯军车前,他不紧不慢的说:“贾先生,你借我们的钱该还了!” 贾斯军心里本就没好气,被人拦路更冒火:“还什么钱,你们找错人了吧?你穷疯了,缺钱要不要我给你烧点!” 那人阴森森的笑笑说:“之前是找错了人,现在我们确定了,借款人就是你!” 贾斯军立即想到用苏筱柔的身份借的高利贷,他顿时冷汗长淌,嘴里还在狡辩:“你说话我听不懂,你是想拦路抢劫吗?赶紧走,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贾斯军的威胁,让那人勃然大怒:“既然贾先生要耍赖,我们也只好动武了!” 他挥了挥手,立即有十几个人影冲上来,贾斯军慌忙之下想开车逃跑,可他慢了一步,车胎已被人损坏。 紧接着,那些人又强行拉开车门,把贾斯军给拽下车子,不由分说就对他拳打脚踢,攻势又狠又重,简直是把他往死里打。 贾斯军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没几分钟他就开始求饶:“求求你们,别打了!” 他的求饶一点作用没有,那些人力道反而更重,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的说:“借了咱们的钱赖账不还,还把咱们耍的团团转,今晚不给你个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很快,贾斯军就昏迷过去,打手们把他丢到路边的垃圾堆里,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直到天色黎明,贾斯军才迷糊醒过来,他略微动了下,只觉得从头到脚哪都疼,连眼睛都肿得只能睁开一条虚线。 身边的手机一遍遍响铃,贾斯军摸索半天才拿到手机,他接通电话,立马听到蒋琳火冒三丈的声音:“贾斯军,你死哪去了!” “听我说……”贾斯军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蒋琳,蒋琳并不相信:“你哄鬼呢,我看你是在外面鬼混,编了这么个理由来骗我!” “我哪有骗你,不信你来xx街看看!”贾斯军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有热乎乎的舌头在舔他的伤口,他伸手摸过去,先是摸到一个毛茸茸的身躯,而后又听到“汪汪汪”的狗吠声。 是野狗!贾斯军慌得毛骨悚然,他努力睁大眼睛,果然看见一条瘦骨嶙峋,皮毛肮脏的野狗,它昏暗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芒,像是要把贾斯军给嚼碎了充饥。 “滚开!”贾斯军在地上胡乱摸索,总算摸到一个烂酒瓶,他用尽全身力气把烂酒瓶对着野狗抛过去,野狗灵活的闪过他的袭击,张嘴咬牙贾斯军的小腿上。 “啊!”剧痛袭来,贾斯军再次昏迷。 等贾斯军再度苏醒,已经躺在医院里了,蒋琳守候在床边,见贾斯军醒过来,她愤愤地问:“昨晚打你的那些人是谁?” 贾斯军沉默片刻,恶狠狠地说:“肯定和苏筱柔有关。如今她有裴子靖撑腰,迫不及待就要报复咱们。”他停顿一下,威胁蒋琳:“现在是我,下一个可能就轮到你了。” 蒋琳吓得花容失色,她咬咬牙,不管不顾的说:“看来,我得先下手为强!” 第13章 焦虑:她该如何是好 贾斯军的遭遇,苏筱柔并不知情,这几天,她频频出入医院,为苏一杭跑前跑后。 再过些日子,苏一杭就可以出院了。对父亲出院后的去向,苏筱柔很是苦恼。 上次车祸发生的不明不白,苏筱柔不知肇事者是谁,却知道肯定会有下一次谋杀,苏一杭出院后,随时还会遭遇不测。 苏筱柔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让苏一杭去外地比较好,他现在年纪也大了,找个风景优美的小城安度晚年,再好不过。 苏筱柔还没找好城市,突然接到一个亲戚打来的电话,开口就约她见面,说有事情要她帮忙。 苏筱柔最厌烦和亲戚来往,她本想推辞。可这亲戚比她大了二十多岁,算是她的长辈,因这层关系,苏筱柔也不可能对她拒之不见。 来到约定见面的宾馆,面对那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苏筱柔淡淡的招呼:“四婶!” 杨萍满脸堆笑,亲手给苏筱柔倒了杯茶水,嘴里不住的说:“几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漂亮。” 苏筱柔不习惯这种口是心非的寒暄,她敷衍了事的应付几句,直接切入正题:“四婶,你要我帮什么忙?” “也没什么大事,”杨萍坐到椅子里,依旧是笑容满面:“听说你和希雅的老板认识,把我儿子弄进他公司,当个经理科长啥的,没问题吧。” “我办不到!”苏筱柔断然拒绝,别说她现在还和裴子靖形同陌路,就算她和裴子靖是恩爱夫妻,也不会答应杨萍这无理的要求。 杨萍立马垮下脸来:“你这孩子真是,有点身份就瞧不起人,叫你帮点小忙都不愿意,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苏筱柔一向不屑与人辩论,何况是杨萍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家庭妇女。 碍于是亲戚,苏筱柔撒谎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出了房间,苏筱柔就打算开溜,没走几步,她就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并且越看越强烈。 察觉到不对劲,苏筱柔赶紧强打起精神冲出宾馆,正好看见一辆公交车驶来,苏筱柔也没细想,立即上了车子。 找到个座位坐下,苏筱柔靠着车窗休息,原本只想打个盹,可疲倦感太重,让她没过几分钟就睡熟了。 再说房间里的杨萍,在苏筱柔出去后,就拨通个电话说:“时间差不多了,你进来吧。” 很快,一个肥头大耳,身材臃肿的大胖子走进房间,他正是贾斯军的弟弟贾玉金。 “人呢?”贾玉金左看右看,不见苏筱柔的身影,心里很不高兴:“你耍我玩呢!” 杨萍这才意识到古怪,苏筱柔上个洗手间,怎么半天都没回来。 “我去找她。”杨萍说着就出了房间,她走之后,贾玉金坐到床沿,他顺手端起水杯,又从衣袋里摸出几颗药丸服下。 没多久,杨萍回来了,她丧气地说:“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苏筱柔,难道她识破溜走了?” 此时,贾玉金服下的药丸正好产生反应,他迫切的需要女人来发泄,也不管杨萍的年龄身份,他把她扯到床边推倒,随后重重的压上去…… 暮色四合,长途公交驶到终点站停下,司机推推熟睡中的苏筱柔:“美女,到站了!” 苏筱柔缓缓睁眼,一看车窗外的环境顿时傻眼,丛山峻岭,地势偏僻,这里根本就是荒山野岭啊! “喂,”苏筱柔慌张的问司机:“还有回去的车吗?” 司机答道:“没有了,这是末班车。” 苏筱柔下车前后打量,只见一条孤零零的山区公路,根本不见出租车的影子。 也是,这里地处偏僻山区,怎么会有出租车? 苏筱柔情急之下,拿出手机要给裴子靖打电话,一看剩余电量不禁吸了口凉气,只有百分之五,马上就要自动关机了! 来不来犹豫,苏筱柔马上拨打裴子靖的号码,那边刚接通,苏筱柔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在108路公交车的终点站,现在没法回去,你来接我好吗?” 此时,裴子靖正在宴请客户,自然不可能去接苏筱柔,而且他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苏筱柔都要求助她,脑子未免太笨了点。 “你自己想办法,我很忙,挂了!”裴子靖说完就挂断电话,完全不给苏筱柔说话的机会。 苏筱柔欲哭无泪,想再给裴子靖打回电话,只见屏幕一暗,紧接着就因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苏筱柔心里焦虑的不行,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手机没电,等于和外界失去联系,时间又这么晚,她该如何是好? 更恐怖的是,天边突然滚过一阵雷声,晚风陡然变凉,预示着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第14章 威胁:当心我废了你 苏筱柔焦虑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四下打量,寻找能避雨的地方。然而前后都不见房屋,路边也只有低矮的树木,根本不能避雨。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苏筱柔拉拉衣襟,又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步伐急促的向前狂奔。 没跑几步,天边划过一道蜿蜒的闪电,紧接着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瞬间把苏筱柔淋成落汤鸡。 苏筱柔把提包蒙在头顶,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被冷风一吹,冷的她毛骨悚然牙齿打颤。 突然之间,身后亮起两束光芒,同时传来车喇叭的声音。苏筱柔心里一喜,赶紧停下脚步回头。 一辆造型张扬的布加迪威龙自雨幕中驶来,挡风玻璃前的雨刷来回晃动,拂去玻璃上的雨水。 隔着玻璃可以看清,开车的是个年轻男子,他似乎也看见了路边站着的苏筱柔,一踩刹车就把车子给停下。 “小美女,”年轻男子摇下车窗,吹了声口哨问:“要上我车吗?” “要!”苏筱柔也来不及考虑,拉开车门就坐到副驾驶,那男人立即扔了条干毛巾给她,苏筱柔说了声谢谢,然后胡乱擦拭自己湿漉漉的长发。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饶有兴趣的盯着苏筱柔,大晚上在偏远山区见到孤身一人的小美女,这可以说是一场艳·遇。 当苏筱柔把头发擦的半干,再把零乱的长发撩到脑后,露出她明眸皓齿,清秀雅丽的容颜时,年轻男子又忍不住吹了几声口哨。 这年头美女遍地,然而都是靠整容和化妆打造,天生丽质的纯天然的美女实在不多见。 “小美女,喝点水吧。”男子递了一瓶矿泉水给苏筱柔,同时自我介绍:“我叫安辰,你叫什么名字?” 苏筱柔正好口渴,她也没细想就拧开盖子喝了几口矿泉水,然后回答安辰说:“我叫苏筱柔。” “小柔?”安辰眼里的兴趣更浓,“果真名如其人,是个软妹子。” 苏筱柔愣了一下,这人的语气怎么听起来如此轻薄。她仔细的看看安辰,呵,长得倒是挺漂亮,五官棱角分明,有几分像外国人,再加上那阴柔邪魅的气质,活生生就是个妖孽美男。 安辰打了个响指,嘴里调笑道:“人说软妹有三宝,声娇柔弱易推倒,你三样都占全了。” 这话纯粹是不折不扣的调戏,苏筱柔听不下去了,她瞪着安辰:“你说话放尊重点!” “呵,有点意思,还会欲迎还羞。”安辰的手快速伸过去,放到苏筱柔腿上:“你都喝了我的水,表明你想和我睡。” 苏筱柔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这男人看来是个花花公子,很想占她便宜。 外边大雨滂沱,苏筱柔也不可能下车就走,她拉起安辰的手,嘴里装模作样的撒娇:“帅哥,别这么心急嘛!” 安辰顺势握住苏筱柔的手指,话说的更加露骨:“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能不急吗?” “要不要用这东西助兴?”苏筱柔声音越发娇.媚,同时拉开手包的拉链。 安辰目光不由被吸引,既然随身还带着…… 这妹子也够放得开! 苏筱柔飞快的摸出一个东西,按下按钮对着安辰喷洒,安辰猝不及防,被那怪异刺鼻气味熏得打了几个喷嚏,接着泪腺失控,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哗往外流。 “这,这什么玩意儿?”安辰不停的揉眼睛,可那眼泪却越流越多,让他眼睛都睁不开。 “给你们这些人准备的好东西!”苏筱柔庆幸自己为了防身带了防狼喷雾,要不然今晚铁定会被这臭男人欺负死。 为保险起见,苏筱柔又拿着喷雾对安辰一阵狂喷,安辰头晕目眩,他抱着脑袋一边躲闪一边喊:“停,再闹就出人命了!” 看安辰已没有反抗之力,苏筱柔解下自己的发带,把安辰的两只手束缚在一起,同时命令他:“给我爬到后座去!” 安辰才不同意:“想得美,你要把哥拉去卖了是不?我告诉你,贩卖人口犯法的!” 到这时候了,安辰还有心思耍嘴皮子,苏筱柔才懒得和他瞎三话四,她在车里找到一把匕首,抵在安辰某·处说:“不听话,我废了你!” 这个威胁有用,安辰费力的爬到后座,苏筱柔立即坐到驾驶室,发动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在大雨中行驶。 第一次开高档豪车,那极致的驾驶体验让苏筱柔忍不住感叹:“好车子开起来就是爽!” 后座的安辰趁机调戏她:“和我开车更爽,老司机带你装逼带你飞!” 苏筱柔本来不想理他,结果安辰又是一堆荤段子冲口而出,越说越不像样,苏筱柔实在忍无可忍,回击道:“你说你是老司机?看你也就是个刚成年的小鲜肉,莫非你七八岁就开始非法驾驶,然后用多年的积蓄买了这辆车?” 第15章 阴谋:今天是个好机会 安辰气急败坏,他想坐起来,奈何吸入过多的防狼喷雾,身上根本没力气,只好和苏筱柔耍嘴皮子:“看你也挺开放,不如咱找个地方好好玩儿,哥技术好,保证让你今晚过得带劲。” 苏筱柔目视着前方,出其不意地说:“行啊,小子,干脆把佷妈也叫上,母子俩玩起来更带劲。” 安辰气的七窍生烟,他以前混迹花丛时,毒舌的女人也见过,不过像苏筱柔这种毫无顾忌,开口就问候他母亲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会不会说话?”安辰教训道:“这样说话不怕挨揍吗?” “会呀!”苏筱柔冷幽幽地说:“我说话那可是千挑万选深思熟虑,专门挑了句能把你气死的说。” 不等安辰回话,苏筱柔又说:“气死人不犯法,不想被我气得一命呜呼,你趁早闭上你嘴巴!” 安辰真的闭嘴了,正好他有些犯困,有人给他免费当司机,他也乐得能睡个好觉。 苏筱柔驾车技术一般,再加上暴风骤雨,她把车子开得很慢,直到黎明时分,才把车子开到裴家。 苏筱柔看看后座的安辰,他双眸紧闭,身躯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睡得那叫一个香梦沉酣。 苏筱柔也没叫醒他,径直下车走人。开了一夜车子,苏筱柔腰酸背痛分外疲倦,迫不及待的要好好睡一觉。 上了二楼的卧室,苏筱柔连洗漱也顾不上,直接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苏筱柔突然感到自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起来,她吓得魂不附体,嘴里惊声尖叫:“啊呀!” 随即,苏筱柔睁眼,只见裴子靖表情阴郁的坐在床边,他眼眸微红,神情疲惫,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昨晚裴子靖拒绝来接自己,苏筱柔对他本来就心存怒气,现在被他打扰好梦,苏筱柔心里更冒火:“你发什么神经?” “你怎么回来的?”裴子靖怒气冲冲地问,那暴怒的神态,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苏筱柔给掐死。 苏筱柔当然不会说实话,她机智的撒谎:“路上遇到个好心司机,把我送回来了。” 苏筱柔的回答,更让裴子靖冒火:“为什么关机?” “关机?”苏筱柔愣了一下终于想起来:“我手机没电了,不信你看。”她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开机键,手机没有任何反应,表明现在还是没电状态。 裴子靖一把抢过苏筱柔的手机,泄愤似的砸到地上,“啪”的一声,手机摔的四分五裂,裴子靖还觉得不解气,抬腿把脚边的电路板踢得老远,冷冰冰地说:“手机不充电,干脆砸碎了好!” 苏筱柔气的头晕,好端端的,裴子靖发什么疯?她不过是太疲倦,才忘了给手机充电,导致她没接到裴子靖的电话。 裴子靖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谁惹你了?”苏筱柔拽住裴子靖的手臂,义正言辞的说:“我是你妻子不假,但我不是你发气的工具。下次受了别人的气,再冲我发火,当心我对你动刀子!” 裴子靖冷着脸甩开苏筱柔的抓扯,冷冰冰地说:“下次我再要丢下客户去接你,我先拿把刀子把自己捅死!” 裴子靖这句话,说得苏筱柔一头雾水。思索好一会,再看他那副疲惫的神态,苏筱柔终于明白过来。 敢情,裴子靖昨晚还是去找她了,结果到了地方去却没看见她,打她的手机也打不通,当得知她关机的原因仅仅是没电,裴子靖才忍无可忍的砸了她手机。 苏筱柔咬咬嘴唇,固执的不肯说软话。诚然,手机没电了不及时充电是她的过失,可裴子靖要一开始就答应来接她,那会有后面的事。 苏筱柔躺下要继续睡觉,裴子靖对她下命令:“今晚有个宴会,你陪我参加,晚上七点之前准备妥当,我的下属会来接你。” 语毕,裴子靖也不等苏筱柔说话,他已经大步流星的扬长而去,那坚决的姿态,摆明了是不给苏筱柔拒绝的机会。 虽然还有点困倦,苏筱柔再也睡不着,商务宴会至关重要,而且她又是裴子靖的女伴,从里到外都不能马虎。 梳妆台上有各种化妆品,品牌都很高档,都是裴子萱给苏筱柔准备的。 苏筱柔天生丽质,只需简单的略施粉黛,容颜便清丽的光彩夺目,一笑倾城。 再拉开衣柜选了件裁剪优雅的银白色晚礼服穿上,镜中的女子瞬间焕发出高雅华贵的气息,仿佛聚光灯下在红毯上走秀的国际影星。 夜幕低垂,裴子靖的下属唐烨准时来接苏筱柔。上车之后,苏筱柔一路都在盘算怎么在宴会上应付自如,以至于唐烨和她说了好些话,苏筱柔都没听清。 见苏筱柔完全的心不在焉,唐烨悄悄发出去一条信息:“我觉得今天是个好机会,她一直在走神,我要制造意外,肯定没问题。” 那边回复道:“可今天咱们什么都没准备呀。” 唐烨心一横,坚决地说:“不管那么多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事后裴子靖调查也是车祸,能解决你的烦恼,我情愿一死!” 第16章 提醒:你和他在一起随时会有危险 放下手机后,唐烨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苏筱柔,那女人还处于神游状态,盯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唐烨双手握紧方向盘,心里默默的说:“对不起了小美女,谁让你要缠上我女神的心上人。” 唐烨看向前方,正好有辆卡车气势汹汹的从对面开过来,速度快的风驰电掣。 唐烨毫不犹豫的扭转方向盘,对着卡车冲过去。他突然加速,让后座的苏筱柔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看见车子如疯了似的冲向卡车,忍不住尖叫:“啊呀!” 转眼之间,车子和卡车已近在咫尺,苏筱柔只听到对面传来尖锐的车轮摩擦声,还有卡车司机愤怒的咒骂:“疯子,找死啊!” 随后,是惊天动地的冲撞感,苏筱柔眼前一黑,直接昏迷过去。 此时,举行宴会的酒店里,宾客云集,觥筹交错。 裴子靖端着酒杯,和几个客户商谈合作事宜,他身段颀长英挺异于常人,再加上出类拔萃的英俊容颜,即使站在西装革履的人堆里,依然是风采倾世的全场焦点。 几米开外的沙发里,坐着艳光四射的莫昕薇,她穿着一袭香槟色的晚礼服,裁剪完美巧夺天工,是她特意从巴黎订购回来,出自名家设计,很符合她的形象气质。再加上通身佩戴的精致珠宝,让她颇为光彩照人,简直是压倒全场的惊艳。 女为悦己者容,莫昕薇把自己装扮的如此光鲜亮丽,无非是为吸引裴子靖的目光。可从她进场到现在,裴子靖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仿佛她并不存在一般。 联想起自己的多次主动,都换来裴子靖的冷漠以对,莫昕薇决定豁出去了,她今晚要来个绝的,迫使裴子靖屈服于她。 眼看裴子靖放下酒杯,前往洗手间。莫昕薇悄悄走过去,趁人不注意,她迅速的往酒杯里丢下一枚药片。 只是过了几秒钟,药片就融化在琥珀色的酒液里,消融的无影无踪。 莫昕薇退到一边静静等待,很快,裴子靖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酒水被人做了手脚,端起杯子就要一饮而尽。 莫昕薇激动的手心冒汗,她紧紧的盯着裴子靖。不料,在这关键时刻,裴子靖的手机响了。 他立即放下酒杯,快步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接电话。 目睹这一幕,莫昕薇气得牙痒痒,心里把那个打电话的人骂了千百遍。 “车祸?”裴子靖握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瞬间又恢复他更惯有的镇定:“在什么地方?” 对方说了地址,裴子靖立即大步流星的出了酒店来到停车场,开着车子迅速前往事发地。 车祸周围已经拉起警戒线,卡车司机正在接受交警的询问,他不停的说:“这辆车就像疯了似的冲过来,幸亏我躲避及时,要不然肯定会造成严重后果!” 接着,裴子靖又看见那辆车头已经撞变形的车子,他眼里不由浮起阴霾,唐烨是跟随他多年的下属,驾车技术一流,这么多年从未有过闪失,怎么偏偏今天就出了意外? 裴子靖再赶到医院,医生告诉他,唐烨受伤挺严重,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后座的苏筱柔只受了些轻伤,正在病房里清理伤口。 裴子靖来到病房,只见一个护士坐在床边,拿着棉签蘸着消毒药水给苏筱柔清理伤口。 那可怜兮兮的小女人还穿着晚礼服,露出的肌肤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肉模糊还沾着灰尘,看着就挺疼。 那护士估计是新手,行动笨手笨脚,苏筱柔不时蹙紧眉头吸气,手指紧紧的攥住被单,看样子是在极力忍疼。 她这副凄惨的样子,让裴子靖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他快步走过去,对那护士命令:“一边去,我来给她清理。” 裴子靖言辞冷漠,护士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正要反驳他,看清裴子靖摄人心魄的俊朗容颜时,她顷刻间心花怒放,笑容满面的就把工具递给他。 这一幕苏筱柔看在眼里,不由的撇嘴,怪不得裴子萱要骂裴子靖一天到晚招蜂惹蝶,果真是如此。 裴子靖坐到床边,要给苏筱柔清理伤口。见他要动真格,苏筱柔赶紧往床里挪。 一方面,苏筱柔觉得,以裴子靖天潢贵胄的身份,做这些小事太不恰当。另一方面,她也对裴子靖的能力怀疑,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能做好这细致的小事吗? 裴子靖表情又阴郁几分,他紧盯着苏筱柔问:“你躲什么躲,怕我吃了你吗?” 苏筱柔从他的表情和语气判断出,这个男人的耐心已到极限,为避免把他激怒,苏筱柔又慢腾腾地挪出来。 裴子靖用棉签蘸了消毒药水,细致的给苏筱柔清理伤口,他动作轻柔的如同蜻蜓点水,让苏筱柔只感受到轻微刺疼。 真想不到,这个大总裁还有如此细致温柔的一面。 苏筱柔偷偷的看向裴子靖,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裴子靖精雕细琢的侧颜,许是灯光和角度的关系,此时的裴子靖表情显得很柔和,有几分温润清朗的感觉。 苏筱柔盯着裴子靖发愣,不想他突然抬头,清润黝黑的眼眸就那么定格在苏筱柔脸上。 苏筱柔脸“腾”的红了,连耳垂都烧乎乎的发烫,她赶紧调转目光,避免和裴子靖对视。 裴子靖忍不住笑了,这丫头也太容易害羞,被他盯着都会脸红,倒有些像那个时常出现在他梦中,与他约定今生再续前缘的女子。 下一秒,裴子靖看见苏筱柔肩头的伤痕,斑驳凌乱的一片,明天是指甲抓挠留下的伤痕。 肩膀上有抓伤,裴子靖不能不关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苏筱柔的肩膀,问道:“怎么来的?” 苏筱柔当然不可能告诉他真相,她含糊其词的说:“被蚊子咬了痒的厉害,自己挠的。” 裴子靖觉得头上有乌鸦飞过,这小女人脑子进水了,能把自己的肩膀挠成这样。 “幼稚白痴加笨蛋!”裴子靖轻启薄唇,对苏筱柔吐槽。 苏筱柔心里竟是激荡了一下,似乎有遥远的记忆即将破土而出,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裴子靖继续给苏筱柔清理伤口,苏筱柔依旧偷偷看他,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帅气的赏心悦目,比杂志封面上的男神还养眼。 两人都没注意到,房门开启了一条缝,裴子萱看下病房里和谐温馨的场面,嘴角露出欣慰的微笑。 翌日,苏筱柔正躺在病房里休息,突然听到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紧接着,她又闻到浓郁的香水味袭来。 苏筱柔睁眼,立即看到光彩照人的莫昕薇,她依然是妆容精致服饰优雅,仿佛是在舞台上走秀的服装模特。 苏筱柔知道莫昕薇来者不善,她坐起来,背靠着床头,淡淡地问:“你有什么事?” 苏筱柔漠视的态度,更让莫昕薇气恼,她抬起下颔,神态很是高傲:“你和裴子靖过得怎样?” 苏筱柔简短的答道:“与你无关!” 莫昕薇笑了两声,自作聪明的说:“你什么也不敢说,那你俩肯定很糟糕。我劝你啊,”她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半眯着眼睛说:“趁早离开他,他地位非同一般,对你就是玩玩而已,绝对不会娶你为妻。” 苏筱柔冷眼盯着她:“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天生喜欢多管闲事?” 见自己的话没刺激到苏筱柔,莫昕薇抛出杀手锏:“你知道吗?裴子靖父母去世的早,他背后可没有家族力量支撑,完全是靠自己单打独斗才奋斗到今天。这些年来,他在商界杀伐果断,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也不知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你跟他在一起,随时会遭遇杀身之祸。” 苏筱柔心里一震,她原本以为,裴子靖是个有背景有后台的人物,没想到他却是无依无靠。 靠自己单打独斗有了今天的成就,裴子靖肯定受了很多磨难。想到这里,苏筱柔对他生出强烈的钦佩和疼惜。 几乎是不假思索,苏筱柔冲口而出的说:“有危险又如何,夫妻本来就要同甘共苦。” 莫昕薇可没料到,苏筱柔会这样说,她瞪着苏筱柔那张清雅娟秀的瓜子脸,表情突然之间变得诡异:“那你知不知道,裴子靖的母亲是个……” 在这关键时刻,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穿着职业西装,气势如同女王的裴子萱闪身而进,她厉声呵斥道:“莫昕薇,不想彻底撕破脸皮,请闭上你的嘴!” 莫昕薇咽住后面的话,对着裴子萱笑了几声:“好,我不说,看在咱们两家的情分上,我守住这个秘密!” 裴子萱指指门口,对莫昕薇下逐客令:“出去!” 莫昕薇对裴子萱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离开。 裴子萱关上房门,对苏筱柔赞许地说:“你刚才那句话让我觉得,我让你和子靖结婚的决定很正确。” “我。”苏筱柔想告诉裴子萱,她刚才那句话是为了回击莫昕薇,并非出自真心实意,可面对裴子萱欣慰感激的目光,苏筱柔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能那样说,表明你对他是真心喜爱。”裴子萱突然抓住苏筱柔的双手,恳求道:“筱柔,答应我。无论他处于巅峰或低谷,无论是贫穷富贵,都不要离开他好吗?” 第17章 骨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苏筱柔低下头,思绪如海浪般起伏翻腾,她好想告诉裴子萱,经历了贾斯军的欺骗之后,她已不再相信感情,对谁都不会付出真心。 “爸妈先后去世那年,”裴子萱对苏筱柔说起陈年往事:“裴子靖才十五岁,他那么小,就不得不肩负重任,这么多年来。他经历过太多磨难,遭遇过太多算计和背叛,死里逃生都不知有多少次,好几次差点经受牢狱之灾。” 说到这儿,裴子萱眼里浮起泪花,她用力握紧苏筱柔的手,语气恻然:“所以现在的他很多疑,很难相信谁。可他要是信任了谁,那便是彻底的信任,再不会怀疑他。” “哦。”苏筱柔轻轻应了一句,她心里弥漫起大片的酸楚,原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很不幸很坎坷,但是和裴子靖姐弟比起来,她的遭遇真不算什么。 “走进他的内心,让他爱上你,你也好好的爱他。”裴子萱放开苏筱柔的手,盯着她的眼眸恳求:“答应我!” 裴子萱眼里恳求道意味太浓,似乎这是她此生的心愿,只要这个心愿了结,她就死而无憾了。 “好……好的!”苏筱柔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答应裴子萱,也许是她不忍拒绝裴子萱,也许是裴子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明知靠近他会受伤,还是忍不住要飞蛾扑火。 傍晚,残阳如血,晚霞绚烂,医院里的病人三三两两的在花园里散步。苏筱柔也跟着走出病房,沿着绿植夹道的小径缓步行走。 一朵残花自枝头落下,正好砸到苏筱柔脸上。她抬起头,触目所及是一树如亭如盖的使君子,枝繁叶茂,花开绚烂。 苏筱柔静静的盯着满树繁花,浑然忘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清冽的男声:“你喜欢花?” “喜欢。”苏筱柔嘴里绽出迷离的浅笑,竟是分外的风姿楚楚,裴子靖不禁恍然,这浅淡的笑容,和他梦中的女子何其相似。 “喜欢蝴蝶兰吗?”裴子靖冲口而出的问,此时,他心里有那么点期许,有缘千里相会,说不定苏筱柔就是…… “我很多花都喜欢,”苏筱柔实话实说:“要说特别喜欢那没有,花花草草都那么漂亮,为何要情有独钟。” 裴子靖心里的期许烟消云散,连眼神也黯淡下来。 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他梦中的嫣嫣,嫣嫣何其专情,她说:“姹紫嫣红的繁花,我只爱蝴蝶兰。就像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里,我唯爱一个你。” 裴子靖觉得自己很可笑,前世今生本就荒谬。何况,他前世真有爱人,今生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遇到。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裴子靖淡漠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他挺拔的身影行走在夕阳余晖里,仿佛一幅绝佳的摄影作品,晚霞再绮丽如斯,亦不过是他的背景陪衬。 苏筱柔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发愣,这人什么意思,问了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照实回答,就好像把他得罪了。 “神经病!”苏筱柔嘀咕道,她正想回病房,冷不防有人影冲到她面前,劈手就甩了个耳光到她脸上,又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搭了我老公还敢四处晃悠,当真是没廉耻到了极点!” 脸上硬生生挨了一耳光,苏筱柔面颊火辣辣的疼,她看向那个打她的女人,服饰高档佩戴着高档珠宝,明显是个贵夫人。 这是谁?苏筱柔还没思索出所以然来,那女人就扯开嗓子大喊:“都来看看,这有个勾搭别人老公的小三,长得一副妖媚样,肯定是狐狸精变的……” 后面的话越发不堪入目,周围的病人被吸引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苏筱柔看热闹,嘴里议论个不停。 贵夫人一再说自己勾搭她老公,苏筱柔终于想起她是谁。 “安太太!”苏筱柔冷静开口:“你真的误会了,上次来不来解释,我今天就给你澄清。” “少装无辜!”安太太指着苏筱柔臭骂:“我花钱雇佣的私家侦探说,三儿就是你。上次你跑脱了是你运气好,今天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安太太挽起袖子,就要对苏筱柔下狠手,她的巴掌刚举起来,突然被人狠狠的攥住,同时听到男人冷峻的声音:“安太太,有话好好说。” 安太太侧头,看到裴子靖的脸时,心里不禁犯嘀咕,这个青年总裁平时从不多管闲事,这种撕逼吵闹的戏码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今天怎么会挺身而出来维护苏筱柔。 莫非他也被苏筱柔的外貌迷惑了?想到这,安太太好心好意的说:“裴总,我跟你说,这女人破坏我家庭,为了钱对我老公死缠烂打。她都脏透了,你千万要离她远点。” 安太太只顾信口开河,苏筱柔心里叫苦不迭,裴子靖本来就觉得她是拜金女。这下被安太太一抹黑,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裴子靖看了苏筱柔一眼,眼里全是鄙夷和轻视,苏筱柔顷刻间面色惨白,越发显得面颊上的五指红印鲜明。 她凄惨的样子,让裴子靖心脏颤抖了几下,嘴里竟然为她开脱:“安太太,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裴子靖一再维护苏筱柔,让安太太心生忐忑,要是这女人和裴子靖关系非同一般,那自己今天就是得罪了裴子靖。 “我,我也不知认错没有。”安太太讪笑:“这样,我找个地方,好好问清楚。对了,”安太太小声问裴子靖:“她是你什么人?” “员工。”裴子靖淡漠的说出两个字,又对安太太说:“这事我会帮你调查,如果有误会,我要你当众对她道歉。” 语毕,裴子靖握住苏筱柔的手腕:“跟我走!” 苏筱柔任由裴子靖把她拉进病房,刚进门,裴子靖就重重的关上房门,眼神阴鸷的盯着苏筱柔,质问道:“说,你给我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竟然说你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女孩。” 苏筱柔狠咬着嘴唇,心里委屈的不行,裴子靖如此问,表明他也相信安太太的话,觉得她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还好我发现的早,让你如意算盘落了空。”裴子靖拿起苏筱柔的提包,在里面胡乱翻找:“你的相关证件呢,咱们马上去领离婚证。” 苏筱柔呆站在原地,一时无法把面前铁石心肠的裴子靖,和昨晚那个体贴入微的裴子靖联系起来。 裴子靖把提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侧头看见苏筱柔紧咬嘴唇,极力压抑着哭声的模样,心里对她的反感竟是消散几分。 联想到自己为金钱焦虑万分的时刻,裴子靖走到苏筱柔面前,按着她的肩膀问:“告诉我,你那时是有多缺钱?” 苏筱柔倏然抬头,眼神坦然而清澈:“我缺钱的时候发传单,扮玩偶,去花店打工,甚至天天喝开水吃白馒头!但我从来没出卖自己,连男同学献殷勤都没接受。” 苏筱柔一口气说完,又拂开裴子靖的手:“我会还自己清白,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肯定能找证据。” 苏筱柔这番话说得行云流水,言语间透着十足的骨气,让裴子靖不由怀疑自己判断失误。 “你要怎么找证据?” “和你无关,”苏筱柔整理了下发丝,决绝地说:“现在,咱俩去领离婚证,先回家取我的证件。” 她是这般决绝,丝毫不拖泥带水,裴子靖下意识的抗拒:“不行!” “怕我分你的财产?”苏筱柔轻轻一笑:“我一分钱都不要,借你的钱,我也会尽快还你,哪怕是卖肾!” 苏筱柔语调那么刚烈,一副说到做到的架势,让裴子靖不由用深究的眼神看她。后者挺立在那儿,身姿虽瘦弱却是傲气十足,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悲壮感。 裴子靖眼神黯了一下,苏筱柔这样倔的脾气,不知会吃多少亏。如果没有他保护着,估计分分钟就遍体鳞伤了。 “去洗清你自己,”裴子靖把苏筱柔一缕散乱的长发撩到耳后,又在她耳边低语:“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会和你离婚。” 苏筱柔看着旁边不理他,这表情在裴子靖看来,很像是女孩子的撒娇任性。他心里不由起了戏谑:“女人,你成功的挑起了我的征服欲。” 苏筱柔依旧一言不发,她拿起自己的提包,快步走出病房,裴子靖追出来,在他身后喊:“你去哪?” “找证据!”苏筱柔丢下三个字,加快脚步离开,那衣袂飘飞的姿态,摆明了是不想和裴子靖同路。 苏筱柔来到和裴子靖第一次见面的酒店,这家酒店,也是属于希雅旗下。 苏筱柔对前台小姐说求见酒店经理,前台一口拒绝。苏筱柔知道再磨嘴皮子也没用,她打电话向裴子萱求助,在裴子萱的帮助下,苏筱柔顺利见到酒店经理。 “裴夫人,你有什么需要?”经理对苏筱柔分外恭敬,苏筱柔没有一句废话,直接说:“你把xx日的监控给我。” 从监控里,苏筱柔看见她和裴子靖进了某间房后,一个长得像外国人似的棕发男人。搂着一个身段窈窕的姑娘进了另一间屋子,很快,又有个背着双肩包的男人跟到门前,像狗仔队似的蹲守。 不一会,那棕发男人出了房间,把那狗仔抓了个现行。那狗仔想撒谎逃脱,棕发男人却说:“来,我们做个交易。” 第18章 倒霉:怎么遇到他了 狗仔一脸思索状,棕发男人立即拿出一叠钞票递过去,狗仔立刻见钱眼开:“你要我怎么做?” 棕发男人说出早已谋划好的构想:“等会我太太来了之后,你随便指个房间,就说我进去了。” 狗仔像鸡啄米似的点头:“行,没问题!” 随即,棕发男人走进自己的房间里,不久之后,裴子靖推门而出,躲在角落里的狗仔看见房间里只有苏筱柔一人,眼里顿时大放光芒。 很快,安太太带着一帮人杀进酒店,那狗仔指着苏筱柔所在的房间说:“安太太,我亲眼看见你老公和一个女人进了这间房!” 看到这里,苏筱柔咬牙切齿的骂:“狗东西!” 苏筱柔把视频拷贝下来,她要把这段视频拿给安太太,让安太太彻底看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苏筱柔刚和酒店经理走出监控室,一个服务员脚步匆匆走上前对经理报告:“出事了,309号房间的客人说电插板里安装有隐形摄像头,要我们赔偿损失,还要把这事捅到网上去。” 经理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我去看看!” 他和那服务员快步离开,苏筱柔本来没心思管这事,转念她又想到,她现在可是裴子靖的妻子,他的酒店出了状况,她有义务去处理。 这么想着,苏筱柔也赶到309房间,这一层全是高端的商务间,楼道的装修都美轮美奂,犹如宫殿的走廊。 309房间里,一个年轻女子趾高气扬的叫嚷:“五星级的酒店也这么龌龊,偷偷安装摄像头。幸亏我警惕心高,要不然隐私都暴露了!” 酒店经理站在她旁边,态度端正的不停道歉:“女士,真不好意思,我首先声明,我们酒店绝对没有这么龌龊。这摄像头,有可能是其他顾客装上去的。” “少给其他人抹黑!”女子叫嚷的更大声:“绝对是你们干的好事,在这种房间住的人非富即贵,不可能那么下流!” 女子叫嚷声,引来其他顾客围观,眼看要闹到人尽皆知,苏筱柔赶紧说:“女士,我们借一步说话。” 那女人侧头看向苏筱柔,看清她的五官时,苏筱柔觉得很眼熟。 同时,对方也认出了她:“你是苏筱柔,哎呀,老同学,真没想到在这碰到你。” 听她叫自己“老同学”,苏筱柔总算想起这是谁,黎娅,她高中时代的同学,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 “娅娅,”苏筱柔以过去的称呼喊黎娅,以拉近距离:“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嚷嚷好吗?有事咱们可以好好商量。” “这么过分,我能不嚷嚷吗?”黎娅指指墙上的电插板,此时,那电插板已被拆开,花花绿绿的电线和电路板之间,果真装着一枚针孔摄像头。 苏筱柔时常也关注社会新闻,当然知道在房间里发现摄像头,会对酒店的声誉造成怎样的影响。这事真要捅到网上,希雅肯定会身败名裂,旗下的其他酒店也会受牵连。 苏筱柔略微思索,对经理说:“你先把她带到办公室,好好和她商量一下。看她需要什么赔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把事件发到网上去。” 黎娅奇怪的看着苏筱柔:“你能对这酒店的人下命令,你是这里的什么人?” 苏筱柔含糊其辞:“我是谁无关紧要,反正我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经理对黎娅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走吧!” 黎娅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回来,拿上自己的手提包才跟经理离开。 他们走远后,苏筱柔对留在房间里的服务员询问:“以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服务员摇头:“绝对没有,而且裴总在网上看了此类事件后,叫我们在客人退房后,用专业仪器在房间里检测有没有被安摄像头。这间房的上个顾客退房后,我们也做了检测,并没有发现摄像头。” 他思索一会儿又说:“也有可能是那检测的人马虎大意,没注意到电插板里的摄像头。” 苏筱柔默默的盯着电插板内部沉思,心里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里蹦出四个字:贼喊捉贼! 转念她又想起莫昕薇说过:裴子靖仇家很多,很多人想置他于死地。 搞垮他的酒店,也是商战的竞争手段之一吧。 想到这,苏筱柔用微信联系了几个高中同学,向他们打探黎娅的消息,其中有个同学说:“黎娅啊,上次我看见她了,在菜市场为了几毛钱和小贩讨价还价,那小气样,我都不好意思和她打招呼。” 苏筱柔心里顿时了然,连几毛钱都要计较,却舍得来住高档酒店,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 要知道,309房间一晚上的房费接近四千,一般人根本住不起。 苏筱柔又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方才的一幕又在苏筱柔眼前浮现,黎娅特意回转过来拿自己的手提包! 苏筱柔心里叹息,人真的是会变,以前也是个自强自立的人,现在居然也见钱眼开了。 来到经理办公室,还在门外,苏筱柔就听到里面传来争论声。黎娅态度很坚决,不仅要赔偿,还一定要把事情捅到到网上去。 经理的耐心也已经用尽:“你非要如此,我只好上报总部,让他们出面解决。” 苏筱柔推开门,声音清脆的说:“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用麻烦裴总。” 看见苏筱柔,经理如同见了救星:“裴夫人,你想想办法,出了这样的纰漏,裴总要是怪罪下来,我吃罪不起。” 听经理喊苏筱柔“裴夫人”,黎娅很是惊讶:“裴夫人!苏筱柔你嫁给谁了?” 黎娅说话的同时,搁在膝盖上的提包“咚”的一声落地,苏筱柔眼明手快的拾起提包,又飞快的拉开拉链,把包里的东西尽数倒出来。 黎娅大惊失色:“你这是做什么!” 苏筱柔看着地上散落的各种小物件,除了简单的化妆品和数据线之外,竟然还有螺丝刀胶布之类的工具。 “你住酒店带螺丝刀干嘛?”苏筱柔紧盯着黎娅质问,眼神锐利的仿佛能能看穿她的内心。 黎娅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解释。苏筱柔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又一针见血的问:“你买点菜都要讨价还价,怎么有钱大手大脚的住酒店。是捡到金子了,还是发了意外之财?” 黎娅满脸惶惑,她嘴唇蠕动着,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苏筱柔清楚看见,黎娅额头已渗出一层薄汗,表明她内心十分恐惧。 旁边的经理,已看明白一切,他拿起听筒说:“竟然想抹黑我们酒店,没说的,我马上报警。” 黎娅慌得面无人色,她抓着苏筱柔的衣襟,楚楚可怜的哀求:“你别这样,我不想进监狱!” “慢着,”苏筱柔对经理打了个手势,又对黎娅说:“法律我不了解,但你行为恶劣,怎么也得在监狱里蹲几年。你出来之后,履历上也会有污点,并且会影响你一辈子。” 黎娅低着头,嗫嚅着说:“是我老公逼我这么做,我也实在是没办法,生活压力那么大,又要还房贷车贷又要养孩子,我实在是太需要钱了!” “幕后者是谁?”苏筱柔紧盯着她,又循循善诱的说:“你只要说出是谁指使你,我不会报警。” 黎娅如同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你说真的?” 苏筱柔加重语气:“你说出幕后者是谁,我的话便没有一字虚言。” “那个人,是我老公上班酒店的高层,喏,这是他的电话。”黎娅把手机里的号码展示给苏筱柔看,又给自己开脱:“一切都是他出谋策划的,我不过是按照他给的剧本演戏。” 苏筱柔记下那个号码,又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报告给裴子靖。 此时,坐在裴子靖电脑前的人,是裴子萱。看完苏筱柔的信息,裴子萱兴奋的眉开眼笑。 真想不到,这苏筱柔脑子还挺聪明,一场原本要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被她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很好,干的漂亮!”裴子萱刚给苏筱柔回复完信息,裴子靖就走进办公室。 “老弟呀,你可真是捡到宝了!”裴子萱把裴子靖拉到电脑前,眉飞色舞地说:“看你老婆多聪明,简直就是你的贤内助!” 裴子靖把苏筱柔发来的信息看完,心里着实惊讶。他原本以为,苏筱柔年纪轻轻又没什么社会阅历,头脑应该很简单,没想到她却有这样的智商。 内心欣赏,裴子靖嘴里却吐槽:“这么点小事也要向我炫耀,太得瑟了点。以后要帮我解决大麻烦,那尾巴还不得翘上天。” 裴子萱真想揍人,这臭小子,说句好听的话会死吗? 翌日,苏筱柔一大早起来,就前往安家。 安家的住宅也是庭院深深的别墅,面积很大,草坪泳池花园一应俱全,不时有佣人出出入入,倒是标准的豪门气派。 苏筱柔自称是安太太的朋友,来登门拜访她,佣人却说:“不好意思,我们太太不在家。” 苏筱柔心生失望,转身正要离开,冷不防听见一道邪魅的声音:“都主动送上门了,干嘛还要走呢!” 声音有些耳熟,苏筱柔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从别墅里跑出来,清秀俊美的面容似曾相识。 苏筱柔一下认出他是谁,她心里叫苦不迭,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偏偏遇上这家伙。 第19章 抗拒:风险太大我不去 安辰停在苏筱柔面前,嘴角含着邪肆的笑意:“小美人,想我了是吧?竟然找到我家里,看来是用心良苦!” “异想天开,”苏筱柔退后几步,冷漠的说:“我不是来找你,来找你母亲的。” 安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让她同意咱俩的婚事?你也太心急了,就算是要闪婚,咱俩也得谈谈恋爱。” 苏筱柔扶额,天下怎么会有这样自作多情的男人? “我找你母亲有正事,既然她不在,我改天再来。”苏筱柔说着就要走,安辰挡到她身前:“别走别走,既然要见婆婆,就拿出你的诚意来。你多等一会儿,她自然会回来。” “谁要嫁给你!”苏筱柔赶紧声明:“我已经结婚了,老公是裴子靖,我想你应该认识他。” “裴子靖啊!”安辰匪夷所思:“那个老男人?”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一边看一边摇头:“啧啧,小美女,你也就二十多岁,裴子靖都三十多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趁早把甩了他,免得以后守寡。” 安辰说话毫无顾忌,苏筱柔听得冒火:“说得你很年轻似的,是不是连毛都没长齐整。” 安辰笑容越发邪肆:“要不要我宽衣解带了给你瞧瞧,没关系,咱俩谁跟谁呀,随便看,慢慢看。” 他说着就要动真格,苏筱柔赶紧捂住眼睛:“妈呀,你还有没点节操了!” 苏筱柔娇羞脉脉的行为,让安辰调戏她的心思又浓几分:“哟,羞成这样,敢情你和裴子靖啥也没有过。也是,那老男人年龄大了,面对你肯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怜可怜,这么年轻就守活寡了!” “得了,和你说话我真得气死。”苏筱柔从衣兜里取出一个u盘,塞到安辰手里:“把这东西交给你老妈,我先走了!” 安辰握着手里的u盘,流里流气的问:“这里面是小.电影?嘿嘿,我喜欢!” 苏筱柔故意说:“对,你留着慢慢看,情节可劲爆了,主角出场就会让你眼前一亮!” 语毕,苏筱柔飞快的跑出安家,安辰瞅着她窈窕的背影,嘴角绽出个深沉的笑意:“裴子靖,老婆不需要,可以捐给另外的男人。” 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裴子靖,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翼,目光又落在翻开的文件上。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裴子靖拿起听筒,听到一个年轻而张扬的声音:“裴子靖,你老婆真不错,鲜嫩水灵,看着就挺可口。” 裴子靖先是一头雾水,而后便明白过来,肯定是苏筱柔去安家给安太太送证据,被安辰给盯上了。 安辰其人,裴子靖有大致了解,跟他老爸一样,就是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 “别打我妻子的主意!”裴子靖冷冷地说:“你最好安分些,别逼我把你赶出楚州!” “好大的醋味,”安辰咂咂嘴:“我和筱柔可是两厢情愿呢,那次我晚上在山区公路遇见她,她见我开车累了,抢着要给我当司机。我们一路聊着天回来,早就暗生情愫了。” 安辰喊“筱柔”的亲密称呼,已经让裴子靖很不悦,后面的那些话,裴子靖听了更冒火。 苏筱柔当时说她是被好心司机送回来,她为什么撒谎?一定是心里有鬼,才没有实话实说。 安辰知道自己把裴子靖激怒了,他更火上浇油的说:“你光棍了三十多年,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隐疾。趁早对小姑娘放手,也算是积德行善。” 裴子靖气的差点把听筒捏碎,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一点点挤出来:“有本事你过来,咱们当面对质!” 安辰天不怕地不怕的问:“你想做什么?” “决斗!”裴子靖重重的吐出两个字,然后把听筒狠劲摔到桌子上。 靠着椅背,裴子靖的身躯随着呼吸极速起伏,苏筱柔竟然撒谎欺骗他! 而裴子靖最受不了的,便是欺骗。 苏筱柔敢触犯他的底线,很好,他要让她尝尝后果。 拿起手机,裴子靖给苏筱柔发去一条信息。内容很短,只有两个字:过来! 接到裴子靖的短信,苏筱柔考虑了半天也不明所以,最终还是乖乖来到希雅总部。 刚推开裴子靖办公室的门,苏筱柔就敏锐的嗅到气氛紧张,她忐忑不安的走进去,一眼看到稳坐在办公桌后面,表情高深莫测的裴子靖。 苏筱柔紧张的手心冒汗,她深吸几口气,牙齿打颤的问:“裴总,我做错了什么?” 裴子靖沉吟不语,只是对苏筱柔勾了勾手指,苏筱柔便乖乖的走过去。 越靠近裴子靖,苏筱柔心里就越恐惧,在距离裴子靖好几步远的地方,苏筱柔止步,乍着胆子说:“裴总,你有话直说,别这样震慑我,吓死人了!” 裴子靖心里暗笑,果然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胆子挺小,被他稍微震慑一下,就吓得魂不附体。 裴子靖倏然起身,长腿一迈就跨到苏筱柔面前,接着轻轻松松的把她拎起来,直接放到宽大的办公桌上。 苏筱柔惊惶的瞪大眼睛,心脏几乎要跃出喉咙口,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别这样,这里,这里是你的办公室!” 裴子靖托起苏筱柔的下颔,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嘴里幽幽的说:“这就是你骗我要付出的代价!” 说完,裴子靖干脆利落的直奔主题,苏筱柔咬紧牙关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她真想不到,裴子靖还有这等癖好,喜欢在…… 不知过了多久,裴子靖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清亮的铃声让裴子靖蹙眉,他拿起听筒,立即听到安辰的声音:“我到了,你人呢?” 裴子靖戏谑地说:“我现在不方便见你,你听。” 他把听筒放在桌子上,继续折腾苏筱柔,比方才更加卖力,以便让安辰听个清楚。 苏筱柔快要羞死了,她瞪着裴子靖,恶狠狠地骂:“变·态!” 裴子靖一语不发,他也觉得自己很变.态,在以前,他脑子里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过。为何今天想要惩罚苏筱柔,就想到这么个方式,裴子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 许久之后,裴子靖终于放过苏筱柔,他略微收拾下自己,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商界精英模样,而苏筱柔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好好休息。”裴子靖丢下四个字,快步走出办公室。 楼下的会客厅里,安辰来回踱步,裴子靖走进来,率先开口说:“小安,就等了。” “小安”的称呼,安辰听着很烙耳朵,这根本就是长辈喊小辈,或者是上司喊下属的方式。 再看裴子靖满面春风的神态,联想起电话里听到的旖旎声音,安辰挖苦道:“刷新我三观呀,大白天的在办公室里,你也真会玩。” “没有你会玩,”裴子靖回击道:“楚州的几个会所,你都是座上宾。这点,我远远及不上。” 安辰没来得及出言反驳,裴子靖又热情地说:“你来登门拜访,我理应好好招待。恰好酒店的大厨研究出了些新菜,今天请你品尝。” 裴子靖这番话,说的安辰云里雾里,他怀疑的问:“裴子靖,你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裴子靖眼里闪过几丝嘲弄:“在饭菜里下毒把你毒死,你相信吗?” 安辰不由笑了:“你还没愚蠢到故意杀人的地步,吃就吃,谁怕谁呀!正好我也喜欢占便宜,有便宜就占,不占白不占!” 午餐过后,安辰吃饱喝足,恰好接到安太太打来的电话,叫他赶紧回家。 听安太太的语气,安辰就觉得有事发生,他几步飞奔到停车场,发动车子离去。 站在窗前,裴子靖看着安辰的座驾驶入街道的车水马龙里,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靠在沙发里休息的苏筱柔,看着裴子靖的诡笑,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裴子靖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条斯理的说:“他会因为酒驾被拘留,被抓进去拘留半个月。” 苏筱柔听得稀里糊涂,裴子靖对她说明:“中午他吃的菜肴里,烹调时或多或少都添加了酒。虽然不足以让他醉倒,但足够构成酒驾的标准。” 他竟然这样算计安辰,苏筱柔禁不住嘀咕:“卑鄙!” “你心疼他了?”裴子靖眸光深沉,对苏筱柔告诫:“这只是个教训,以后你还和他往来,我会用种种手段对付他。” 苏筱柔判断,裴子靖一定以为她和安辰有什么,所以才出手捉弄安辰。不过要说起来安辰也不冤,谁让他要打别人老婆主意。 只是裴子靖这人太腹黑阴险,苏筱柔觉得还是离他远点为好。她正想找个理由告辞,裴子靖已经把一份文件扔给她,吩咐道:“给我完成个任务。” 苏筱柔接过文件一看,是一家名为“千寻”的酒店的简介,她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完,不解地问:“你要我完成什么任务?” 裴子靖手指敲打着玻璃窗说:“昨晚在我酒店捣乱的幕后者,便是这千寻的老板。虽然他的阴谋没成功,我也想算计回去。” 苏筱柔立即明白了:“你想我去报复他?”她把文件扔到茶几上,抗拒地说:“我不去,这事风险太大,我才不去冒险。” 第20章 失落:原来他是别有用意 “这事由不得你。”裴子靖坐到苏筱柔身旁,几乎是零距离的靠近,苏筱柔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 想起裴子靖方才穷凶极恶的状态,苏筱柔紧张的心跳加速,她小心翼翼的挪开距离,不料裴子靖伸手撑到她身侧,“都和我融为一体了,还装什么矜持?” 苏筱柔真想骂人,她哪里有装矜持,她是真的紧张,虽然裴子靖是她的丈夫,可他却让她感受不到半分亲切,他靠近她,只能让她觉得畏惧和惶恐。 到底是年轻单纯,苏筱柔的心思没有说出来,从眼神里也大致流露出来。 裴子靖看得一清二楚,内心不由暗笑,原来这丫头还是张纯净无瑕的白纸,可以任由他涂抹出任何色彩。 存心想让苏筱柔更慌乱,裴子靖缓缓靠近苏筱柔的脑袋,后者即刻间满面绯红,连呼吸都紊乱的如风中飘颤的烛火,那对清澈潋滟的眼眸更是倏然闭上,羽扇似的眼睫毛微微抖动,充分说明她内心是有多忐忑。 裴子靖把嘴唇移向苏筱柔的耳畔,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苏筱柔手指攥紧衣角,一声嘤咛差点冲口而出。 下一秒,苏筱柔听到裴子靖的声音,非常严肃的说:“你揭穿了千寻老板的阴谋,他肯定对你怀恨在心,要找机会报复你。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你不如先发制人。” 苏筱柔更想骂人了,该死的臭男人,营造出这么个暧昧的亲密的姿态,说话却是那般的正经,他诚心就是想捉弄自己吧。 苏筱柔睁开眼,裴子靖俊朗立体的容颜依旧近在眼前,因阳光的照耀,他的脸庞分外容光焕发,简直是流光溢彩的璀璨。 也想反捉弄裴子靖,苏筱柔仰头,唇瓣有意无意擦过裴子靖的脸颊,轻微的接触让裴子靖如遭点击,他正想化被动为主动,苏筱柔已经快速推开他,又迅速的站起身,表情严肃,很有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 裴子靖眼里浮起玩味,这丫头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哎,古灵精怪的,倒是挺符合他的胃口。 苏筱柔整理好略显零乱的衣襟,认真的问:“所以,咱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裴子靖手指敲打在沙发的扶手上,沉声吐出两个字:“正确!” 苏筱柔自嘲的笑笑:“我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把一缕长发撩到耳后,像谈交易似的问:“那么事成之后,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想得到的一切,”说到这里,裴子靖故意停顿,而后才缓缓说:“都可以!” 他的承诺,苏筱柔根本不相信。以前,贾斯军对她许下过太多承诺,从来没有兑现过。充分说明了那句话是对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的真好听,”苏筱柔对着裴子靖摇头:“可是我已经过了相信承诺的年龄,尤其是男人的承诺,那只能当耳旁风,认真就输了!” 她话音刚落,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清来电号码是苏一杭住院的医院,苏筱柔就生出不祥的预感。 果然,苏筱柔才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一个护士的催促:“苏小姐,你爸爸突发心脏病,在抢救室里抢救,你赶紧过来一趟!” 苏筱柔如同听到晴天霹雳,她连自己的提包都没拿,赶紧跑出办公室。 裴子靖看她焦急忙慌的模样,赶紧追出去问:“你慌什么,家里失火了?” “比失火还严重,我爸爸在医院里突发心脏病……”苏筱柔说的又急又快,她盯着电梯闪烁变幻的数字,焦虑的说:“怎么这样慢,这电梯出毛病了!” 连电梯都等不及,裴子靖可以想象,此时的苏筱柔内心有多焦虑,他毫不犹豫的说:“我送你去医院!” 苏筱柔点头,这时候她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想立即赶到医院里。 裴子靖今天开的车子,是一辆柯尼赛格跑车,速度极快,因此很快就把苏筱柔给送到医院。 苏一杭还没有出抢救室,苏筱柔在外边焦灼的来回踱步,正巧有个护士从里面出来,苏筱柔抓住她,急不可耐的问:“我爸爸怎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护士对苏筱柔安抚道:“幸亏发现及时,你爸爸没有大碍。” 苏筱柔心里的石头落地,接着她又觉得奇怪,因多年的积劳成疾,苏一杭心脏是有些问题,不过他平时里都是心平气和,凡事想得很开,心脏病就从来没有发作过,今天是怎么回事? 内心实在疑惑,苏筱柔对护士询问:“能不能告诉我,我爸爸突发心脏病的原因?” 护士实话实说的回答:“今天有个长得很漂亮,衣服也穿的很高档的女人来探望你爸爸,几分钟后她就出来了。然后我同事路过病房,听这里面声音不对劲,进去一看,你爸爸脸色惨白正在大口喘气。” “那个女人,”苏筱柔思索着问:“长什么样子?” 护士想了想说:“很漂亮,估计她整过容,有点像那个女明星欧阳雪”。 护士说的女明星,甚少关注娱乐圈的苏筱柔并不认识,她正要用手机搜索欧阳雪的长相,身旁的裴子靖开口说:“我知道是谁了!” 苏筱柔回头,裴子靖随即说出一个名字:“莫昕薇。” 竟然是她,苏筱柔心里生出几丝怨气:“裴子靖,你拈花惹草影响到我也就算了,连我父亲也牵扯到,这未免太过分了!” 面对的苏筱柔的指责,裴子靖一言不发,他薄唇紧抿眼神沉静,过于平和的态度,竟让苏筱柔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正巧,苏一杭被推出抢救室,苏筱柔赶紧冲过去喊:“爸爸!” 苏一杭眼神昏暗又透着哀伤和失落,他扭过头,似乎不想和苏筱柔说话。 苏筱柔跟着走进病房。裴子靖站在走廊里,沉默片刻之后,他拨出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有人接听,是个苍老的声音,在很喜悦的说:“小裴,你想通了,要和我莫家联姻是吧?我早就说过,你和我女儿,那是天作之合。” “莫老先生,”裴子靖一板一眼的说:“我已经娶妻,告诉你女儿,让她和我保持距离,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否则难堪的是她,连你的声誉也会受损。” 莫瀚林没料到裴子靖会如此说,更没料到裴子靖已经结婚,他尴尬的回应:“好,我会教育她,让她离你远点。” 挂断电话,裴子靖走向苏一杭的病房,隔着房门,他听见苏一杭虚弱的声音:“那个姑娘说,她和裴子靖已经订婚,很快就要举行婚礼。是你横刀夺爱,把他们俩给拆散了。裴子靖不喜欢你,你就用你们之间的事来威胁他,说他要敢和你分手,你就把你和他的绯闻曝光。” “我没有!”苏筱柔不停的摇头,她心里委屈的不行,连眼圈都红了:“爸爸,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别人不相信我都行,你不能冤枉我啊!” “可是,”苏一杭呼吸急促了几分,“我动手术的钱你从哪里来?还有你这身衣服,你用的手机也是高档货。我不能不相信,你是榜了大款。” 苏筱柔哑然,她和裴子靖从认识到现在,离奇的像电视剧,说出来苏一杭肯定不会信。 “孩子,”苏一杭沉痛的看着苏筱柔:“走错了路不要紧,迷途知返就好。答应我,和裴子靖断了,他那么尊贵的人,咱也高攀不起。” “我……”苏筱柔正要应允,病房门突然推开,裴子靖昂首阔步的走进来,步伐带着震慑力,行走之间仿佛自带雄浑的背景音乐,让父女俩人都愣住了。 “我和莫昕薇并无任何关系,”裴子靖不疾不徐地说,声音平和,更显得话语真实。“她是对我有心思,只是一厢情愿,至于苏筱柔。” 裴子靖拉起苏筱柔的一只手,语调要诚恳而真挚:“我和她两情相悦,莫昕薇才是想破坏我们的小三。” 裴子靖的话,不仅让苏一杭听得目瞪口呆,苏筱柔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来都认为,裴子靖和她是形式婚姻,谁也没有对谁动心。 “伯父,”裴子靖对着苏一杭鞠躬,“请把你女儿的后半生托付给我,我会好好爱护她。” 苏一杭眼里的灰暗消失的无影无踪,竟是焕发出光彩来:“好,好,我此生所求,也就是女儿有个好归宿。今天心愿了结,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几个人又说了一番话,因苏一杭需要休息,裴子靖便和苏筱柔离开。 在走廊上,内心思绪沸腾的苏筱柔终于忍不住问:“裴子靖,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成全你的一片孝心!”裴子靖语调很淡漠,就像在对下属吩咐工作,“看你父亲的态度,是相信了我的话。” 他的话,让苏筱柔心里越发疑虑:“你……” “我帮了你的忙,你是不是该也有所回报?”裴子靖眸光闪烁,靠近苏筱柔说:“这下,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苏筱柔心里一沉,仿佛是晴朗的天空飘来阴云,遮挡住明媚的阳光,让天地间一片昏暗。 原来,裴子靖的那些话,是说给苏一杭听,是别有用意,无关真心。 “行,我答应你。”苏筱柔眼睫毛半垂,遮盖住她的眼眸,也遮盖住她的情绪:“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21章 污蔑:她偷了我的项链 没再耽误时间,苏筱柔驱车赶到千寻酒店。 这个酒店装修的金碧辉煌,规模和档次比不上希雅,进出的顾客却是络绎不绝,比希雅的人流量还大。 想查清千寻宾客盈门的原因,苏筱柔也跟着走进酒店,立即有衣着优雅,笑容端庄的服务员迎上来招呼:“小姐,请问你要住酒店吗?我们的服务超一流,绝对让你享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还有,我们酒店的海鲜自助特别划算,吸引了很多客人前来享用美食。” 后面几句话,引起苏筱柔的主意:“海鲜自助,味道如何?” 服务员递上宣传单:“自助餐的价格是299一位,虽然有点小贵,可我们的食材非常新鲜,厨师的技艺精湛,绝对会让你觉得物超所值。” 苏筱柔看了看宣传单,满篇的鲍鱼海蟹刺身鱼子酱光鲜亮丽,看着极其诱人。 “小姐,请跟我去餐厅看看。”服务员面带职业微笑,引导着苏筱柔走进餐厅,现在不是饭点,里面已经坐无虚席,食客们围坐在桌边吃的津津有味。 苏筱柔注意到,餐桌上的食物颜色都很自然,看起来真挺新鲜的。她又走到食材区域,各种海鲜数不胜数,放在洁白的餐盘里,等待顾客自取。 “自助海鲜就是你们酒店的亮点吧?”苏筱柔有意无意的问,服务员答道:“没错,开设自助餐之后,酒店的收入飞速增长,回头客也很多,可见我们的自助餐有多吸引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筱柔觉得很有问题,楚州地处内陆,并非沿海城市,海鲜只能从别的城市进口,再加上苛刻的储存运输条件,成本可不会低。 而且苏筱柔注意到,帝王蟹大龙虾象拔蚌之类的高档海鲜数量挺多,被顾客取走后,很快又有服务员补上新的。 苏筱柔以前也吃过自助海鲜,那些廉价的海鲜可以随便吃,但高档海鲜的数量很少,几乎是头一份被取走之后,服务员就不会再补新的。 再联想到服务员刚才说,收入飞速增长,苏筱柔更觉得古怪。 苏筱柔用手机搜索了千寻自助餐的评价,都是清一色的好评,大家都说食材新鲜味道好,特别是名贵海鲜能吃个痛快。 几乎没有人说就餐后肠胃不舒服,就冲这一点,大家都觉得千寻的食品卫生做的绝佳。 这些评价,也没有打消苏筱柔的疑虑。若那些食材没猫腻,自助餐这块肯定是赔本的买卖。千寻的老板肯定不会那样傻,况且,他是商人,商人哪个不想法设法的赚钱。 为一探究竟,苏筱柔交了钱,把自助餐里的各种海鲜享用了个七七八八。正如服务员所说,味道都挺好,299元钞票花的物超所值。 用餐完毕,苏筱柔给裴子靖发去信息,对他说了自己的疑惑,裴子靖也认同她的观点,又向苏筱柔指点说:“酒店的秘密都在后厨,你想法混进去看看。” 苏筱柔为难,酒店的后厨,一般人怎么可能进得去?她总不可能以顾客的身份提出,要去后厨参观吧。 正一筹莫展时,苏筱柔突然看见酒店外边贴了一张招聘广告:诚聘清洁工,吃苦耐劳,手脚利落…… 苏筱柔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清洁工可以随便出入任何区域,包括厨房。而且清洁工的身份也低调,不会引人注意。 去路边的服装店买了一身廉价的衣服,苏筱柔又把头发编成一条土里土气的辫子,这下的她,看起来很像个刚进城务工的乡下丫头。 苏筱柔找到酒店的相关负责人,说自己来应聘清洁工,那负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半信半疑的问:“你要当清洁工,你这么年轻,随便找个什么工作不行?” 苏筱柔装模作样地说:“我也想找个好事儿,可我小学毕业没啥文化,哪哪都不要我,只好来这儿打扫卫生。大姐,你可千万别不要我。你要不收我,我只好去大街上讨饭了。” 苏筱柔说得像模像样,再加上她土气的发型和廉价的衣服,负责人真觉得她是个乡下妞。 “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收你了。”负责人又对苏筱柔说起注意事项:“手脚勤快,随叫随到,不得和顾客发生冲突。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许偷吃东西,更不能随便什么都往外说。” 最后一句话,更让苏筱柔认定,这酒店绝对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换上清洁工的服装后,苏筱柔正式上岗,酒店里本来也有清洁工,她们看苏筱柔是新来的,又挺年轻,都故意指使她做这做那,跟阔太太指使佣人似的。 为避免发生冲突引人注目,那些人的刁难,苏筱柔都隐忍不发。反正她在这里待不长,没必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许是因为苏筱柔才来,她想接近后厨时,就有人对她说:“那里你不用去。” 被人阻止一次后。苏筱柔就不再试探,她决定等过几天,酒店的人对她放松戒备,再混进后厨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夜晚的酒店,迎来一天客流量的高峰期。 “小刘,”同事叫着苏筱柔的化名:“58号包厢的客人走了,你去打扫下。” 苏筱柔带着清洁用具推开门,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熏的苏筱柔胃液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苏筱柔赶紧戴上口罩蔽住呼吸,方才感受一些。她定睛一看。只见地面满是乱七八糟的食物残渣,好像是呕吐物。 这客人居然在包厢里呕吐,素质未免太差了点。苏筱柔忍着恶心,快速把呕吐物清理完,又打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把包间里污秽的味道吹散。 “我的项链肯定掉包厢里了。”随着这句话,蒋琳走进包间,她看见窗前站着个清洁工,对她问道:“喂,清洁工,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项链?” “没有。”苏筱柔说着就回头,当她看见蒋琳时,整个人都懵了。 这也太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遇见蒋琳。 “哟呵,这不是苏筱柔吗?”蒋琳兴奋异常,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你不是搭上了裴子靖嘛,怎么在这当清洁工?” 苏筱柔懒得回答,她一语不发的往外走,蒋琳挡在她面前阻止她离开:“别走啊,卫生还没打扫干净呢。” 说到这,蒋琳指指自己的鞋面说:“我鞋脏了,给我擦干净!” 苏筱柔干脆利落的拒绝:“对不起,我的工作职责里,没有给顾客擦鞋这条!” “顾客就是上帝!”蒋琳态度分外趾高气扬,犹如千金大小姐,“快点擦,信不信我把你老板叫来,叫他把你开除了!” 被开除苏筱柔倒不在乎,可那样一来,就会破坏她的计划,她也会被老板给主意到。 “好,我擦!”苏筱柔拿着抹布蹲下,蒋琳斜睨了她一眼,“跪下,用你的衣襟给我擦鞋!” 苏筱柔一向自尊心强,这样的侮辱她万万不能接受,她对蒋琳告诫道:“请你对我放尊重点,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 “呵呵,”蒋琳抱着双臂冷笑:“我就不尊重你了怎么的?你个低贱到尘埃里的清洁工,不就是让我践踏的!” 说完,蒋琳用足力气,对着苏筱柔的脸吐出一口浓痰,苏筱柔躲闪不及,那口痰直接糊到她脸上。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跑到这当清洁工了?”蒋琳眼里全是轻蔑,语调更是尖酸刻薄:“肯定是你勾搭裴子靖不成,恬不知耻的死缠烂打他,把他给惹毛了,他才把你塞到这里来当清洁工。真是报应啊,老天有眼!” 蒋琳这些话,苏筱柔通通当耳旁风,她爱说就让她说吧。 苏筱柔沉默的态度,更让蒋琳冒火,想起自己项链没找到,蒋琳心里有了主意,她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抓小偷啊!” 随着她的叫喊,保安和酒店的领班走进来,问到:“出了什么事?” 蒋琳指着苏筱柔喊:“我的项链丢在包间里了,回来怎么也找不到。问她,她说没看见。态度还非常恶劣,肯定是她把我的项链给偷了!” 蒋琳说的话,让领班深信不疑,她对着苏筱柔呵斥:“赶紧把项链拿出来,否则我报警了!” 苏筱柔不卑不亢的说:“报警就报警,反正我没拿项链,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筱柔无所畏惧的态度,让蒋琳觉得,苏筱柔肯定没拿她项链,所以才不怕报警。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狠狠的侮辱苏筱柔,以发泄心里的怨愤。 “领班,不用报警。”蒋琳一副为大局考虑的态度,“报警对你们酒店的影响也不好,我们私下解决就是。她不承认偷了项链,就搜她身。” 领班同意蒋琳的方法,她对苏筱柔逼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项链拿出来!” 苏筱柔脑子里思索着如何应付,没等她想出法子,蒋琳在旁边火上浇油:“领班,没用的,她刚才对我态度好恶劣。你不能跟她好好说话,直接搜她身好了。叫男保安来搜,免得她打人。” 领班对苏筱柔叹气:“唉,你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对着屋里的两个保安吩咐:“来,搜她身,搜仔细点,一定要把这位女士的项链找到。” 俩保安看着苏筱柔窈窕有致的身段,巴不得借机吃豆腐,立即眼冒绿光的走上前,要对苏筱柔动手动脚。 第22章 承诺:帮你出了心中恶气 眼看保安越走越近,他们还是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苏筱柔紧张的背脊冒汗,脑子里不停的思索对策。 “扒了她的衣服仔细检查!”蒋琳在旁边给保安出谋划策,同时她拿出手机,预备把苏筱柔受辱的镜头拍下。 苏筱柔看见蒋琳的意图,脑子里突然灵光闪现,她看向领班说:“这包厢里有摄像头,调出监控一看,就知道项链的去向。” 见自己的阴谋要败露,蒋琳赶紧说:“看监控多麻烦,搜身之后什么都知道了。” 她又对苏筱柔叫嚷:“你心里没鬼,怎么怕搜你的身?” 苏筱柔气急,她再按捺不住,对蒋琳挖苦:“没有哪个女孩愿意随便让男人摸自己,除非是水性杨花的公交车。” “公交车”三个字,直接戳中蒋琳的痛处,她眼圈一红,对着领班泪眼汪汪的控诉:“你们酒店的清洁工也太恶劣,偷了我的项链不说,还侮辱我!” 蒋琳的控诉,更让领班增添了对苏筱柔的厌恨,她对两个保安催促:“赶紧搜她身,我看她这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像是个贼。” 其中一个胖保安已经等不及,听了领班的话,他拽住苏筱柔的外套用力拉扯,“撕拉”外套被他扯破了,露出苏筱柔内里穿的衣服。 蒋琳笑容掩都掩饰不住,她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拍照。 “死一边去!”苏筱柔随手抡起身旁的扫帚,对着胖保安砸过去,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把那胖保安砸的“哎哟”惨叫。 “敢打我!”胖保安拽住扫帚头一扯,硬生生的把扫帚抢过去,他又对旁边的瘦保安招呼:“来,一起上,把这娘们给制服!” “都活腻了是不是?”苏筱柔飞快举起一把椅子,语调铿锵的喊:“好啊,今天咱就同归于尽,你们俩谁想死尽管凑上来!” 苏筱柔势如拼命的态度,真把俩保安吓唬住,他们犹豫时,苏筱柔不经意发现,桌子下方有光芒闪烁,似乎是珠宝之类的东西。 苏筱柔腾出一只手,指着桌子下方说:“领班,你看那是项链吗?” 领班赶紧走过去,真的拾起一条项链,她喜出望外,把项链递给蒋琳:“小姐,你的项链找到了,真不是我们人偷的。” 蒋琳夺过项链,心里要多气有多气,项链找到,意味着她失去羞辱苏筱柔的方式。 “虽然不是你们的人偷了项链,可她的态度太恶劣了!”蒋琳强词夺理的指着苏筱柔骂,又对领班建议:“这样的人留着是祸害,不如早早把她开除了!” 领班不停点头,态度很是巴结:“你说的是,我也这么想的。” 领班的姿态,苏筱柔看着只觉得恶心,不就是看蒋琳衣服穿的高档,觉得她有钱,就巴结成奴仆的姿态,要是换个大人物,她估计得跪舔了。 不想和领班说什么,更不想理会蒋琳,苏筱柔一言不发的做着未完的工作。 这无声的抗议,让蒋琳很气恼,她铁了心要收拾苏筱柔,她几步走上前,在桌上拿了个杯子就对苏筱柔的脑袋砸过去。 苏筱柔躲闪不及,额头被玻璃被砸中,顿时鲜血淋漓,把她面容血染的犹如鬼魅。 蒋琳笑了,她拉长声音说:“嗯,真解气!” 迈着高傲的步伐,蒋琳转身向外走,在门口她停住脚步:“我劝你啊,最好还是滚得远远的,要下次我来看见你还在,我照样收拾你!” 苏筱柔保持沉默,甚至对蒋琳笑了笑,得亏蒋琳背对着她,要不然会被她诡异的笑容给吓出一身冷汗。 深夜,苏筱柔终于回到家。 走进客厅,苏筱柔闻到香烟的气息,她心里惊讶,那么晚了,裴子靖竟然还没有睡? 头顶的水晶吊灯突然亮了,稳坐在真皮沙发里,手指夹着香烟的裴子靖看向苏筱柔:“这么晚才回来?” 苏筱柔“嗯”了一声,她现在累的腰酸背痛,只想好好休息。 苏筱柔冷淡的反应让裴子靖心里不悦,他特意等她回来,竟换来苏筱柔如此漠然的态度,分明是不在意他。 裴子靖缓步走到苏筱柔身前,用手指托起她的下颔,立即,苏筱柔额头的伤痕映入裴子靖的眼帘。 那伤口都没处理,看着分外触目惊心,裴子靖手指紧了紧,蹙眉问:“这伤口怎么来的?” “不小心碰到的。”苏筱柔含糊其辞地说,她不愿对裴子靖说出真相。 如果裴子靖爱她,或者是把她当家人,苏筱柔早就扑进他怀里,诉说今天受的委屈,让他安慰她。 可裴子靖不爱她,诉委屈就显得挺可笑,干脆什么也不说为好。 苏筱柔百转千回的心思,裴子靖可看不出来。 因苏筱柔没对他说实话,裴子靖心里的不悦又扩大了。 “你当我是傻子?”裴子靖放开苏筱柔,从抽屉里翻找出消毒药水和纱布,又循循善诱的说:“说吧,说了我还能替你报仇雪恨。不说就憋在心里,一辈子憋屈又无可奈何。” “说就说,”苏筱柔立马竹筒倒豆子,把今晚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说完还期待的问:“裴总是真要给我报仇,还是嘴上说说而已?” 裴子靖眼神讳莫如深:“对付一个蒋琳太容易。” 这句话,算是给苏筱柔吃了定心丸,她嫣然一笑:“呵,裴总这男友力真是爆棚呢!” 苏筱柔不过是随口一说,竟让裴子靖心颤了下,像是分辨又像是解释,裴子靖立即说明:“我帮你,是因你执行我的任务而受委屈,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此时,蒋琳在驾着车子回家,今天收拾了苏筱柔,她心情颇为愉快,一边开车,嘴里一边轻快的哼着歌。 前方是红灯,倒计时还有70秒,蒋琳停下车子静静等待。 半开的车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似乎是有人在哭。 蒋琳好奇的看过去,路边的长椅上,果然有个年轻女孩在低声啜泣,她双手捂着脸,哭得挺伤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是以前,蒋琳才不会多管闲事,今晚许是她心情好,竟想弄清这女孩为何哭泣。 拿着包纸巾,蒋琳打开车门下车,关切的问:“姑娘,谁欺负你了?” 那女孩抬起头,她长得还挺漂亮,因哭了太久的关系,妆容很模糊,却没影响到她的容颜。 “别管我!”女孩继续个不停,泪水像断线珠子似的滑落。 蒋琳挖空心思的劝解:“是因为男朋友?唉,不值得,渣男没了就没了呗,大不了咱再找一个!” 女孩啜泣着说:“你说的容易,我名誉都毁了,还怎么找,再没有人肯要我了!” 蒋琳心中思索,看来这女孩是当小三了。她再仔细打量,越发觉得自己判断正确。这女孩挺年轻,手上却带着卡地亚手镯,连脚上的鞋子也是香奈儿正品。 当小三的基本上是些拜金女,见钱眼开,对物质看得很重。 蒋琳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并且想把它实现。 蒋琳坐到女孩身边,像大姐姐似的说:“若非不得已的苦衷,谁愿意走那条路呢?可惜苦衷只有自己知道,外人只会人云亦云的跟风议论,也不管那些议论当事人受不受得了……” 蒋琳这番话,没有一个字是出自真心,却让那女孩感到温暖,她止住哭泣,感激地说:“谢谢你这么开导我,美女,你真善解人意。” 蒋琳把纸巾塞到女孩手里,语气更温柔了:“时间太晚,你一个女孩坐在路边会有危险,我送你回家吧。” 女孩猛烈的摇头:“我不回家,左邻右舍都要笑话我!” “那,”蒋琳想了想说:“你想去哪里呢?我送你过去。今晚我陪你好了,把你的委屈通通告诉我,说出来心里就会舒服很多。” 女孩刚经历了男人的欺骗,对男人有本能的反感,对女人的信赖却增加很多。她上了的车子,在蒋琳送她去酒店的过程中,把自己的事情大致都说了。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安辰父亲安逸的小情人卓欣。今天她下班回家,刚走进小区,就被守候多时的安太太抓扯住又打又骂,口口声声辱骂她是小三狐狸精。 原来,那安太太看了苏筱柔送去的视频,终于弄清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是何许人也。再加上儿子安辰因酒驾被拘留,安太太心里堆积的怒火可想而知,找到卓欣之后,一腔怒火全发泄在她身上。 “到今天我才知道,安逸是个有家庭的人,他告诉我的很多事都是假的。我是被小三了,有委屈都没处说。”卓欣说着又泪流满面,“后来我给他打电话,他接都不敢接,男人好薄情好坏。” 听到这里,蒋琳差点笑了,和男人谈恋爱,居然连对方有家室都不知道,这卓欣也是够愚蠢,怪不得会被骗的团团转。 不过,头脑简单的人也好控制,说什么都会听。 这么一想,蒋琳更确定自己找的人选没错,这个卓欣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为提升卓欣的好感,蒋琳没有说出自己的意图,她先是好言好语的抚慰卓欣,第二天又陪着卓欣逛街购物唱歌。 夜幕降临,蒋琳接到席温雅打来的电话:“琳琳,家里有挺重要的事,你赶紧回来。” 蒋琳也没多想就开车回家,进门她就觉得气氛怪异,客厅里站了十几个陌生人,个个面色严肃。为首的男人戴着墨镜,很有领导气势。 看见蒋琳,那男人对下属们吩咐道:“把她拷起来,带走!” 第23章 内幕:这手段真够卑劣 真有两个男人走上前,他们打开一副铮亮的的手铐,利落的拷在蒋琳手腕上。 蒋琳吓得魂飞魄散:“你们是谁呀?我没干违法的事,你们凭什么逮捕我?” 那戴墨镜的男子走到蒋琳身前,自我介绍说:“我是郁风,是裴总的亲信,昨晚你羞辱了他妻子,裴总要好好报答你。” 蒋琳彻底懵了,她喃喃自语:“不对呀,苏筱柔不是没勾搭上裴子靖吗?” 郁风也懒得和蒋琳解释,他对自己下属命令道:“时间不早,赶紧带蒋小姐走!” 押解蒋琳的两个男人把她往外推搡,蒋琳挣扎着大喊:“放开我,妈妈,救我呀!” 卧室里的席温雅,听见蒋琳的呼救声,赶紧冲出来,立即有人挡住她:“蒋太太,别白费力气,你救不了她!” “我求求你!”席温雅对那人哀求:“有什么冲我给你来,放过我女儿吧!” 那人丝毫不为所动:“后悔了?平时怎么不好好教导她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妈妈,救我呀!”蒋琳呼天抢地的大叫:“给我爸爸打电话,让他救我……” 蒋琳话没喊完,一张胶布贴上她的嘴巴,让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蒋琳又被塞上一辆面包车,车子风驰电掣的驶过城市的大街小巷,停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 蒋琳很是奇怪,这些人带她来医院干嘛?她很想问,奈何嘴唇贴着胶布,想问话都不行。 依旧是那两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押着蒋琳下车,再走进医院的电梯,直接按了地下室的楼层。 待电梯门自动开启,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本就恐惧到极点的蒋琳腿都软了,她只觉得背脊不停的冒冷汗,连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那两个男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把蒋琳像拖垃圾袋似的拖到两扇大门前,按下旋钮之后,大门缓缓开启。 里面灯光惨白,温度很低,显得阴冷恐怖,俩人把蒋琳狠狠推进去后,又把大门阖上,只留蒋琳一个人在里面。 蒋琳四下打量,触目所及是一张张铁架子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用白布从头到尾的遮盖着身体。 这诡异的情景让蒋琳毛骨悚然,她小心翼翼的接近一张床,当她发现床上的人呈僵硬姿态,分明就是具尸体时,她恐惧的浑身颤抖,差点晕厥过去。 这房间里摆着这么多尸体,气温又极低,即便是蒋琳没来过这种地方,也判断出这是哪里。 是医院里停放尸体的太平间!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后,蒋琳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因心中太过惊恐又心慌,她没跑几步,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不偏不倚碰到一张停车床的床脚。 那张床上的尸体受到震动,一条僵硬的手臂随之落下来,手掌刚好碰到蒋琳的额头。 那感觉犹如被鬼摸头,蒋琳心脏都差点停跳,如果不是嘴巴贴着胶带,她肯定会惊惧的大喊大叫。 双手还被拷在背后,蒋琳也没法撕下嘴上的胶带,她费了老大劲儿终于站起来,两条腿打着哆嗦,颤巍巍的向门口挪过去。 蒋琳撞了撞门,大门纹丝不动,那冰冷坚硬的触感让她完全绝望了,看来这门已经被锁死,以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打开它。 蒋琳像瘫痪了似的靠在门边,祈祷有医护人员来运送尸体,把门给打开。 等了许久,大门也不见有开启的迹象,蒋琳把头靠在门边仔细倾听,外边寂静无声,什么也听不见。 蒋琳蓦然意识到,也许是大门隔音,所以她才听不见任何声音。也就是说,如果大门不从外边打开,她在这里面闹出再大动静,外边也听不见。 意识到这点后,蒋琳那根绷到极限的神经霎那间断掉,她背靠着大门,眼睛盯着头里的天花板,尽量不去看那些尸体,以减轻内心的恐惧。 太平间里的气温本来就低,再加上蒋琳不停的冒冷汗,从里到外的衣服全部湿透,她冷的如坠冰窟,像疟疾病人似的不停发抖,两排牙齿上下碰撞,发出“格格”的声音。 偌大的房间里寂静的无声无息,头顶的灯光暗淡惨白,再加上那些尸体构筑出的恐怖氛围,让蒋琳觉得她已经离开人世,来到了阴曹地府。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到了第二天,太平间的大门打开,靠着门打瞌睡的蒋琳一下子被惊醒,当她发现房门开启时,赶紧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像疯了似的往外跑。 “蒋小姐,等一等。”郁风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昨晚流了太多冷汗,蒋琳嘴上的胶布已自然掉落,因此她现在可以说话了。 “是是是!”蒋琳一叠连声的回答,在太平间里待了一整晚,她的神经快要错乱,无论郁风要求什么,她都会顺从的答应。 郁风从阴影里走出来,打开蒋琳的手铐,双手获得自由后,蒋琳飞快的冲进电梯,当电梯门开启,她走进人来人往的门诊大楼,看见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时,蒋琳才意识到,她回到了人间。 打了辆出租车回家,进门见到席温雅的那一刻,蒋琳所有的委屈尽数爆发,她扑进席温雅怀里,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骂:“苏筱柔,我跟你没完!” “琳琳,”席温雅心疼的拍打着女儿的肩膀,“昨晚他们把你怎么了,有没有玷污你?” “他们把我……”蒋琳把自己的遭遇说给席温雅听,席温雅惊讶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发出一声悲鸣:“天哪,他们还是人吗!” “我咽不下这口气!”蒋琳抹了抹眼泪,她红肿的眼眸里迸发着强烈的恨意:“我一定要让苏筱柔也体验下那滋味!” “别急,”席温雅到底年龄大些,思维也比蒋琳更缜密,她对蒋琳劝解:“现在你轻举妄动,等于是自寻死路。过段时间吧,等裴子靖玩腻了苏筱柔,咱们再动手不迟。” 在千寻工作几天后,苏筱柔还是没机会进入后厨,不过她却从厨师们的闲聊中,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 又是深夜,月明星稀,一辆面包车借着夜幕的掩护,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穿梭。 车上人都没注意到,有一辆通体漆黑的私家车,保持距离跟踪着他们。 面包车停在一处海鲜酒楼前,车上的人下车后走进后厨,不多时又出来了,他们把几个塑料箱子抬上车,继续奔赴下一个目标地。 后方跟踪的车子里,坐着神情严肃的郁风,他手里拿着一枚微型单反相机,方才的一幕幕,他都给全部拍成照片了。 而后,面包车又来到几个酒店,从每个酒店里,都抬出几个塑料箱子。 郁风把照片一一拍下,又发给裴子靖。 此时,裴子靖还没睡,看着郁风发来的照片,裴子靖再次明确了他的判断。 那几个酒楼档次很高,客人非富即贵。酒楼对海鲜的把控很严格,海鲜稍有变质就会处理掉。 但海鲜毕竟是高价食物,当垃圾扔了,酒楼方面肯定很心痛,便以低价处理给千寻。 以上是裴子靖的推断,郁风的照片让他确信他的推断没错,但要拿出确凿证据,还得去千寻的后厨一探究竟。 苏筱柔要完全获得千寻的信任,不知要等到何时,裴子靖也等不了那么久,他要图谋画策,让苏筱柔尽管进入后厨。 翌日下午,苏筱柔在用餐区域打扫卫生,突然有个同事大姐对她说:“突然接到家里电话,说我孩子病了,我得赶紧走,麻烦你帮我打扫下后厨啊。” 苏筱柔心里一喜,表面却是为难:“这样可以吗?厨房里的那些人不会说三道四吧?” “没问题,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同事大姐满脸信任,“别人不可靠,姐就信的过你。看你平时认认真真又不多话,叫你去绝对没问题。” 于是乎,苏筱柔顺利进入千寻的后厨。因要供应自助餐,厨房的面积很大,里面工作的人加起来有几十个。 为避免他们怀疑自己,苏筱柔进厨房后,都是埋头打扫卫生,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用眼角的余光,苏筱柔看到,几个厨师把一些瓶瓶罐罐里的粉末洒进不锈钢盆里,那盆子里盛满海鲜,色泽灰暗散发着刺鼻的怪味,和外边色泽自然爽目的海鲜看起来大相径庭。 厨师用粉末给海鲜一顿揉搓,奇迹发生了,那些海鲜竟然脱胎换骨,刺鼻的怪味消失,焕发出海鲜本该有的光鲜色泽。 再把它们丢进大水缸里,被不明液体浸泡后,那些海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没几分钟,就成了广告上鲜嫩水灵的姿态。 这些变化,通通被苏筱柔用微型相机偷偷拍下。那相机不知裴子靖从什么地方搞来,外形跟纽扣差不多,伪装成衣服上的纽扣,简直是天衣无缝。 虽然揭开了海鲜“新鲜”的秘密,苏筱柔内心还有疑问,食客吃下那些被化学药品浸泡侵蚀的海鲜,肠胃怎么没一点反应,难道他们已经百毒不侵了? 苏筱柔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有个厨师招呼她:“来,把这的垃圾打扫下。” 苏筱柔走过去,竟看到满地的药盒药瓶,都是止泻药或者治疗肠胃病的特效药。其中的某款药物,苏筱柔以前肠胃炎发作时服用过,吃下去就见效,因此对它记忆犹新。 第24章 鄙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厨房里怎么会用到这些药品?苏筱柔借着撩头发的机会看了眼案板,顿时看明白一切。 那厨师把各种药片辗成粉末,混合到调料里,而那些调料,会在吃海鲜时用来制作蘸碟。 苏筱柔暗暗乍舌,这些人也真是脑子灵光,竟能想出这么个方法,无怪乎那些经过化学处理的海鲜,食客吃了之后没有不良反应。 偷拍下照片后,苏筱柔带着一大堆垃圾来到酒店外的垃圾场,见四周没人,苏筱柔快速把照片通通发给裴子靖。 办公室里,裴子靖看着苏筱柔发来的照片,嘴角勾出个嘲讽的笑容:“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裴子靖深知舆论的力量,特别是关乎到“食品安全”问题,那绝对能掀起滔天巨浪,就算是餐饮业巨头,被曝出此类问题,那也得大伤元气,何况一个酒店。 想坐山观虎斗,裴子靖没有用自己的微.博把千寻的内幕曝光,他用佚名的方式,把那些照片发给了某个知名大v,这个大v,平时就喜欢发些劲爆的话题,从明星绯闻到社会事件无所不包,反正什么引关注他发什么。 果真如裴子靖所料,大v收到照片后,第一时间就在微.博上曝光,标题为:海鲜自助餐的惊人内幕,刷新我的世界观! 他的微.博本来就有大量的粉丝,内容一发布,便有很多人评论转发,大家直呼大跌眼镜,现在的餐饮行业也太黑心,为了赚钱什么招数都有,简直不把顾客当人看。 自然有很多人向卫生部门举报,面对群情激奋,卫生部门马上派人亲自去千寻调查。 当一群执法人员冲进千寻时,那些服务员立刻慌神,有头脑灵活的人知道东窗事发,赶紧溜之大吉。 因事发突然,厨房里的海鲜加工还在继续,直接被执法人员给逮个正着,证据确凿,厨师们根本无从辩解。 趁着乱成一锅粥时,苏筱柔也溜出酒店。 她向裴子靖发去信息问:“我任务完成的如何?” 裴子靖回复她简短的两个字:“过来!” 苏筱柔气的咬牙,尼玛,裴子靖也太惜字如金了,动不动就发信息叫她“过来”,简短又霸道,让她非去不可。 坐着出租车,苏筱柔前往希雅总部,当她乘坐的车子转入中心大道时,有一辆私家车从对面驶过来,与她的车子擦身而过。 私家车速度挺快,苏筱柔自然没看见,车里坐着对她怀恨在心的莫昕薇。 莫昕薇要去的地方,是机场。 此时,莫昕薇心里颇为怨恨,她爸爸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要她出国留学,并规定她三年之内不得回来。 出国就意味着远离裴子靖,莫昕薇自然不愿意,可她爸爸却铁了心非要让她出国,任凭莫昕薇怎么撒娇耍赖都没用。 机场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看见腾空而起的飞机冲上云霄,想到自己也即将登机,飞往异国他乡,要和裴子靖远隔重洋,莫昕薇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恰巧,莫昕薇收到唐烨发来的问候信息,她心情烦躁不想回复,还把手机丢到一边去。 等不到莫昕薇的回复,唐烨给她打来电话,莫昕薇满心烦闷也需要倾诉,她唉声叹气,苦恼地说:“我爸要逼我出国,还三年美不准回来。我这一走,还怎么接近裴子靖啊!” 唐烨敏锐地问:“为何突然让你出国,是不是裴子靖对你爸爸说了什么?” 莫昕薇联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她顺水推舟地说:“我估计是苏筱柔吹的枕边风,这种女人别的本事没有,对男人装可怜扮柔弱是强项,她们眼泪一掉,男人就晕头转向,什么话都听。” 唐烨听着莫昕薇的话,心里很为她惋惜。一直以来,唐烨都觉得,以裴子靖的身份,娶莫昕薇这样的千金小姐那是门当户对,从外貌来看,他们也是天造地设的佳偶。 可裴子靖偏偏要犯糊涂,对莫昕薇的一片真心视而不见。后来更荒谬的娶了苏筱柔那个要啥没啥的女人。 在唐烨看来,苏筱柔绝对是贪图裴子靖的钱财,对他没有半分真心。 “莫小姐,”唐烨许诺道:“你安心的在国外留学,等你镀金过来,和裴总会更般配。苏筱柔我来对付就可以了,不劳你费心。” 唐烨的话,说得莫昕薇心花怒放,几年的接触,她对唐烨也比较了解,知道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所承诺的事,一定会办到。 兴奋之余,莫昕薇没忘了赏给唐烨一点甜头:“你老是让我感动,若不是裴子靖先入为主的走进我心里,我肯定会爱上你。” 站在裴子靖办公室门前,苏筱柔轻轻敲门,随即,她听到裴子靖清冽的声音:“进来。” 苏筱柔推门而入,看清来人是她,裴子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你进我的办公室,不必敲门。” “我不敢,”苏筱柔语气里透着惶恐,“你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进你的办公室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 她的话,让裴子靖心里的不悦更甚,苏筱柔如此说,摆明了是把他当“外人”,是要故意和他拉开距离。 “你别……”裴子靖本来想说:你别把我拒之于千里之外。 话没出口,裴子靖又把话咽回去,和苏筱柔保持距离没什么不好,因为他不可能会对苏筱柔动情,和她最好的相处模式,莫过于相敬如宾。 “你帮我解决了麻烦,送个礼物表示感谢。”裴子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包装精致优雅的首饰盒放到办公桌上。 苏筱柔也没推辞,她打开首饰盒,一条华贵迷离的项链映入眼帘,链条是玫瑰金打造,底端是个镶钻的鸡心吊坠。 女人天生爱美,对服饰珠宝没有抵抗力,苏筱柔也不例外。 知道项链价格贵重,苏筱柔还是决定把项链收下,这是裴子靖给她的报酬,她收下是理所应当。 走到书橱前,苏筱柔想把项链戴上,奈何项链的机关繁琐,她双手在颈后努力了半天也没把项链扣上。 看着她瞎折腾,裴子靖吐槽道:“你不会叫我帮忙?” 他走过去,利落的给苏筱柔戴上项链,当他无意中看到苏筱柔前颈,一时之间竟无法挪开目光。 苏筱柔肌肤娇嫩的吹弹可破,又纯净的毫无瑕疵,被华丽的玫瑰金映衬着,那肌肤也焕发出冰清玉洁的光辉。 特别是那颗小小的鸡心吊坠,正好定格在她v型的衣领处,遮挡住内里的旖旎风情,却更引人遐想。 裴子靖盯着苏筱柔想入非非时,苏筱柔也通过书橱的镜子注视他。今天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衣,浅淡的色泽,把他的容颜映衬的温润清朗,那笔挺颀长的身材,更有种玉树临风的潇洒韵味。 他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儿,竟可以媲美杂志上的型男模特。 苏筱柔又看到镜中的自己,身姿娉婷,五官算不得惊艳,却也是清丽秀雅,似一朵洁白如玉的栀子,色彩虽清淡,却不逊色于满园的姹紫嫣红。 苏筱柔突然觉得,她和裴子靖在外貌上也挺般配,担得起“郎才女貌”四个字,这想法刚冒出来,她就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 裴子靖的身份,注定了会吸引无数千娇百媚的女子,外形和裴子靖郎才女貌的,只怕是数不胜数。 心里陡然升起感伤,苏筱柔表情落寞的向裴子靖告别:“应该没事了吧,我先走了。” “你以为我把你叫来,就是给你送项链?”裴子靖走到办公桌前,在电脑上打开某个电视台的网页,“这个节目,你一定要看。” 苏筱柔弄不清裴子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注视着电脑屏幕,很快,安太太出现在屏幕上。 这个昔日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今天竟然素面朝天,没带珠宝也没涂脂抹粉,她嘴唇几度张合,终于把话说出来:“前段时间,我受人蒙蔽,误把裴子靖的妻子苏筱柔女士,当成破坏我家庭的小三,对她又打又骂,对她名誉造成极大损坏。今天,我在电视台给她郑重道歉,向她说声对不起,并对我过去的行为深表愧疚。” 苏筱柔几乎都忘了,裴子靖曾要求安太太对她当众道歉。而且此事当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苏筱柔也没想过,要让安太太给她道歉。 看安太太那不情不愿的态度,这道歉肯定是受裴子靖逼迫。 为了自己的名誉清白,裴子靖大动干戈,苏筱柔怎能不感动,她诚挚的对裴子靖道谢:“你能信守承诺,我很感激。” 裴子靖明显看到,苏筱柔眼里有隐约的泪花闪烁,看来这丫头是真被他感动了。 女人感动到下一步往往是动感情,裴子靖可不希望如此,他淡淡地说:“我这样做,更多是为我自己,以免日后你跟我出席公众场合受人议论。” 简单的一句话,把苏筱柔内心的美好幻想击碎的荡然无存,她缓缓吸气,内心告诫自己:别忘了,你和裴子靖只是形婚。 安太太在电视上公开道歉的事件,传播到千家万户,对很多人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某些人来说,便是分外刺心,例如蒋琳,例如莫昕薇。 更有人又增添了对苏筱柔鄙视,例如唐烨:“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真的清白,别人哪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你。” 第25章 无语:果然是个霸道总裁 几天之后,苏一杭出院了。 关于苏一杭的去向,苏筱柔已经想好,她决定让苏一杭去云城,那儿距离楚州挺远,风景优美四季如春,最适合安度晚年。 为何要让苏一杭去云城,苏筱柔没有明说,她只是含糊其辞的告诉苏一杭:“爸爸,你年龄大了,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忙忙碌碌,我现在也有能力你让你安度晚年。” 苏一杭顺从的接受女儿的安排,他虽然想不明白苏筱柔为何这样做,却知道苏筱柔一定有她的道理。 把苏一杭送上飞机后,苏筱柔独自往回走,在路上,她无意中看到一间花店,门口张贴着“铺面转让”四个大字。 苏筱柔心里一动,看着那家花店沉思,打小她就喜爱花花草草,自学了很多花卉知识。一直以来,她都有个梦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花店。 只不过因家境普通,没那个经济条件,苏筱柔的梦想一直未能实现。 但如今,她是裴子靖的妻子,让裴子靖出资帮她开花店,裴子靖应该不会拒绝,他之前也承诺过,会给苏筱柔想要的一切。 习惯性的,苏筱柔给裴子靖发去信息,说了自己的打算,她一向喜欢用文字交流,很少发语音打电话,因为文字更能准确的表达意思。 “这家花店要转让铺面,我想接手。”苏筱柔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又说:“我有自己的事业,经济独立,以后也不用向你开口要钱,还能把借你的钱还给你……” 苏筱柔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却不见裴子靖回应,她心里顿时犯嘀咕:裴子靖不愿意?还是根本没看见?抑或是觉得她异想天开? 苏筱柔也不敢多问,她回到家,裴子靖的回复总算来了,而且是一连数条。 “我同意,但是那个花店的位置不好,在我公司附近选个位置,方便我们见面。” “要创业就把事业做大做强,从现在开始,你钻研学习商业经营方面的书籍,不懂的地方随时请教我。” 后面的数条信息,都是各种商业书籍以及名家讲座,苏筱柔从头到尾的看完,不由的吐舌头,这么多专业书籍,她要等到哪年哪月才能看完并研究透彻。 苏筱柔没注意到,裴子靖回复的信息,一言一句根本不是他风格。 裴子靖的办公室里,裴子萱欣然而笑,她抬起头,对坐在沙发里看文件的裴子靖打了个响指,得意的说:“好弟弟,我又帮了你个大忙,你要好好感谢我。” 裴子靖莫名其妙:“你帮了我什么忙?”他三步两步的走过来,看见电脑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脸色随即阴暗:“你又冒充我和她聊天,还答应她那么幼稚的要求。不行,你赶紧给她说明,刚才和她聊天的不是我。” 裴子萱板着脸,对裴子靖训斥:“什么叫幼稚?嫁给你还要经济独立,不依附着你生活。这样的女孩打着灯笼都难找,我真想给你两耳光,把你这条糊涂虫打醒。” 裴子靖嗤之以鼻:“开花店那还不是闹着玩儿?她肯定是偶像剧看多了,创业都要玩浪漫。” 裴子萱反驳他:“开花店难道不入流吗?若是经营好了,一年的营业收入也很可观。再者说,你还想她成为女强人,能自己开公司,和你成为商业合作伙伴?” 裴子靖顿时哑口无言,过了半天,他郁闷地说:“摊上你这个姐姐,我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 在裴子萱的强迫下,接下来的几天,裴子靖一直为苏筱柔开花店的事情跑前跑后,选商铺位置,装修店面,联系卖家等等,等所有事宜尘埃落定后,已经过去将近半月的时间。 花店的名字,也是裴子靖亲自拟定,取自于诗词中“二十里路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的浣花溪三字,这诗情画意的字眼,与别家“惜缘”“邂逅”之类的名字比起来,显得格外超凡脱俗。 花店开业的前一天,苏筱柔前往广告公司取印刷好的宣传单,她拿着宣传单刚出门,就接到裴子靖打来的电话:“唐烨出院了,他说要请你吃火锅,权当为上次的车祸赔罪。” 苏筱柔想了想,答应道:“可以。” 苏筱柔知道人际关系的重要性,唐烨是裴子靖最信赖的人之一,他的邀请,苏筱柔自然不能拒绝。 晚上,苏筱柔来到约定的火锅店,裴子靖居然也在,这很出乎苏筱柔的预料。 虽然和裴子靖住在一起,但他每天早出晚归,苏筱柔也很忙碌,以至于到现在,苏筱柔还没有和裴子靖坐下来吃过一顿饭。 再加上裴子靖整天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样,让苏筱柔潜意识里觉得,裴子靖根本不需要吃饭。 “咦,你也要吃饭啊。”苏筱柔不知不觉说出心里话,裴子靖匪夷所思的盯着她:“奇怪,我不吃饭,难道要喝汽油吃螺丝?” 站在裴子靖身边的唐烨,一叠连声的对苏筱柔道歉:“苏小姐,上次真是抱歉,我怕耽误时间才加速,没想到却出了车祸,幸亏你没有大碍,要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 唐烨道歉的态度很诚恳,然而苏筱柔心里却有点疑虑,那天的情况她记得很清楚,一开始,车子都是正常行驶,是后来才突然加速。 苏筱柔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裴子靖已经在出声提醒唐烨:“小唐,我和她已经领证,你要叫她裴夫人。” 唐烨心中惊讶万分,苏筱柔和裴子靖居然已经领证,怪不得安太太要说她是裴子靖的妻子。 心中思绪万千,唐烨表面上没有一点显露,他点头说:“是,我记住了。” 这家火锅店规模很大,又正值饭点,大厅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唐烨轻车熟路的推开一扇包厢的门:“裴总夫人,你们请进。” 苏筱柔在餐桌边落座,很快就有服务员端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各类食物应有尽有。 当服务员端上锅底时,苏筱柔立即傻眼,居然是鲜香麻辣的红汤锅底,一看那表面漂浮的红辣椒,就知道味道肯定很辣。 楚州的饮食风味以清淡为主,苏筱柔也习惯了这口味,今天要吃这么辣的火锅,她肯定受不了。 苏筱柔商量着问:“能不能叫个清汤锅底?” 苏筱柔是在问唐烨,答话的人却是裴子靖:“火锅吃清汤,那还不如出门左转去吃药膳。” 苏筱柔心里暗暗吐槽,果然是霸道总裁的人设,吃个火锅都要约束她,以后还是别和他一起吃饭了。 同时,苏筱柔心里也很疑惑,麻辣就不是楚州的饮食口味,裴子靖也是楚州本地人,为何喜欢这口味? 各种食材丢到锅里,飘散出诱人的香味,裴子靖给苏筱柔捞了满满一碗菜:“吃吧,在我面前不用装斯文。” 苏筱柔真想打人,她不是要装斯文,是吃不下好不好。 畏惧于裴子靖的身份,苏筱柔小心翼翼的咬开一个虾饺,鲜嫩爽口的滋味在舌尖上绽放,虽然辣的苏筱柔头上冒汗,却也觉得辣的过瘾。 胃口一打开就不可收拾,苏筱柔把碗里的菜吃了个干净,她现在终于明白裴子靖为何说火锅要吃麻辣口味的,原来真的比清汤锅好吃多了。 “真好吃,估计我上辈子是榕城人。”苏筱柔随口说道,她说的榕城,便是麻辣火锅的发源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子靖拿筷子的手指僵了一下,他试探性的问:“怎么这样说?” “我看过一个新闻,有个人喜欢吃酸辣食物,和周围人的口味格格不入。后来他调查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外地人。我现在一吃榕城风味的火锅就觉得可口,说不定我上辈子就生活在榕城。” 苏筱柔的话,让裴子靖眼里的疑虑一点点加深,他目光透过迷蒙的水雾,注视着苏筱柔。 后者吃的津津有味,面颊渲染着娇俏的绯红,竟是比涂脂抹粉后还要娇艳三分,依稀仿佛,就与裴子靖梦里出现的容颜重叠。 一声“嫣嫣”即将冲口而出,手机响了,把裴子靖的思绪从迷蒙拉回现实。 包厢里信号有点差,裴子靖便走出去接电话。他方才出门,唐烨就打开一瓶啤酒递给苏筱柔:“苏小姐,来,我敬你三杯酒,权当是赔罪。” 苏筱柔摆手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一向是滴酒不沾。” “这不行哪,”唐烨给苏筱柔上课:“裴总经常参加宴会,避免不了要饮酒。你以后陪他出席特殊场合,是非喝酒不可。” 苏筱柔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她端起酒杯:“那我从今天就开始练习。” 唐烨立即给她倒满酒杯,苏筱柔喝了一口啤酒,那古怪的味道充满口腔,让她根本咽不下去,只想吐出来。 唐烨对她点拨:“慢慢来,习惯了就好,谁开始都是这样的。裴总刚刚练习喝酒时,好几次喝到医院里去。” 苏筱柔硬撑着把一杯啤酒给喝完,她立即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神志也开始迷离起来。 久经沙场的唐烨一眼看出,苏筱柔确实是毫无酒量,这会已经醉了。 他站起来,拿起一盘菜丢到锅里,借着盘子的掩护,隐藏在他衣袖中的打火机也快速掉进锅里。 “砰!”打火机在锅里炸的四分五裂,沸腾的汤汁铺天盖地的对着苏筱柔袭来,让她整张脸甚至胸前都遭殃了。 第26章 失控:冲冠一怒为红颜 苏筱柔惨叫几声,她只觉得被烫伤的部位火烧火燎的疼,双眼由于油水和辣椒的刺激,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让她连眼睛也睁不开。 旁边的唐烨由于早有防备,在打火机爆炸前就及时闪开,他脸上只溅了几滴汤汁,根本就一点事也没有。 苏筱柔的双手在桌上胡乱摸索,唐烨猜测她在找手机。此时裴子靖还没回来,包厢里只有他和苏筱柔两人。 “夫人,你别乱动。”唐烨故作关切的拿起苏筱柔的手,就要往汤汁沸腾的锅里按。他要把苏筱柔这只手给烫的面目全非,让任何人看了都嫌弃。 苏筱柔手背上被烫出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泡,本来就火辣辣的疼,再被唐烨用力握住,那钻心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啊!” 包厢外的服务员听见动静,赶紧冲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见服务员来了,唐烨吓得松开苏筱柔的手,结结巴巴地说:“火锅……爆……爆炸,把我们烫伤了。” 一个工作几年的服务员难以置信:“胡说,火锅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爆炸?” 唐烨脑子里思索着如何编理由,正巧,接完电话的裴子靖走进包厢,他一看叫满身狼藉,手背脸颊颈项都布满水泡的苏筱柔,心里犹如被百爪挠心,禁不住失声喊:“筱柔!” 苏筱柔忍着疼,断断续续地说:“快,帮我,叫救护车。” 她声音发颤,几乎是微不可闻,裴子靖可以想象,她是有多疼。 几步走过去,裴子靖把苏筱柔搂在怀里,对她安抚道:“你忍一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裴子靖一边说,一边对苏筱柔烫伤的部位轻轻吹气,企图减轻她的疼痛。 一旁的服务员赶紧打电话,另一个服务员则说:“先生,我说明一下,我们店里从没发生过火锅爆炸的事,关于原因,我们要详细调查。” 服务员这么说,是要推脱责任,唐烨可听得胆战心惊,详细调查,肯定会发现原因就是他所造成。 为避免裴子靖怀疑自己,唐烨主动承认错误:“裴总,是我不小心把打火机掉进锅里了,我,我根本不知道打火机掉进锅里会爆炸。要知道的话,我肯定把打火机扔了。” 唐烨说这番话,本是想争取宽大处理,然而裴子靖听了却是怒不可遏,几乎是毫不犹豫,裴子靖单手拎起汤汁沸腾的锅子就对唐烨甩过去。 锅中的汤汁对着唐烨兜头洒下,尽管他慌忙躲闪,还是被浇成了落汤鸡。 唐烨被烫的连声惨叫,他心里恐惧的不行,跟随裴子靖多年,他从未见过裴子靖发怒到失控的地步,即便是面对商业对手的种种卑劣手段,裴子靖也是冷嘲热讽几句,因为在他眼里,为任何人任何事发怒都不值得。 旁边的服务员也被裴子靖的举动吓了一跳,为避免事情闹大,他们纷纷劝解裴子靖:“先生,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裴子靖自己也愣了一下,从小到大,他都是个理性的人,从不会大发雷霆,更何况是对自己信赖的下属。 他怀中的苏筱柔发出细碎的低吟,知道苏筱柔是疼的受不了,裴子靖立即扶着苏筱柔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给苏筱柔冲洗烫伤之处。 为避免水流刺激到苏筱柔,裴子靖把水势调的很小。 片刻之后,裴子靖关切的问:“现在好受点了吗?” 裴子靖声音极其温柔,夹杂着深切的怜悯和疼惜,苏筱柔听着心里不由泛起酸楚,在她记忆中,从未有人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过话。 “好受多了。”眼睛现在还睁不开,苏筱柔伸手在半空中胡乱摸索,裴子靖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又温柔了几分:“你需要什么,我给你拿。” 被裴子靖握住手,苏筱柔整颗心都痉挛了,她反握住裴子靖的手,只想牢牢的和他十指相扣,把这个关怀疼惜她的男人抓住。 救护人员抵达现场,裴子靖没让他们帮忙,他亲自把苏筱柔给抱上救护车,又亲手给苏筱柔涂抹治疗烫伤的药膏。 眼里的辣椒油随着泪水流失,苏筱柔眼睛缓缓睁开,她首先看到裴子靖心碎神伤的眼眸以及紧咬着的嘴唇,仿佛他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因辣椒的刺激,苏筱柔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像是伤心过度哭红了眼睛。 裴子靖手指抚摸着苏筱柔的脸颊,像哄孩子似的说:“不哭啊,我给你涂了药,一会就不疼了。” 裴子靖的安抚,让苏筱柔愣怔,这情景何其熟悉,似乎曾经发生过。 苏筱柔要想个究竟,偏偏又想不明白。就如同回忆童年的片段,只记得那么一两个画面,其他情节通通模糊不清了。 救护车很快抵达医院,护士给苏筱柔处理伤势,又给她服下消炎药片,如此一番忙碌后,时间已经是深夜 因涂抹的都是特效药物,苏筱柔很快就觉得灼痛感消失,时间太晚再加上服药的缘故,苏筱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翌日黎明,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把室内照耀的光鲜亮丽。 这里是vip高级单人病房,布置的很是温馨,宛若酒店的豪华套房。 苏筱柔坐起身子四下打量,没看见裴子靖的身影。 她记得,昨晚入睡前,裴子靖还留在病房里,现在他是去哪儿了? 见不到他,苏筱柔内心有些焦灼,也有些失落。她四下摸索想找到自己的手机给裴子靖打电话,手一动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包着纱布,行动很是笨拙。 苏筱柔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一时半会儿看不见裴子靖,她就这么牵肠挂肚,简直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态。 病房门突然打开,苏筱柔期待的看过去,裴子靖修长的身影在阳光照耀下走来,一件纹丝不乱的白衬衫和漆黑笔挺的西裤,明明是简单随意的装束,却透着无与伦比的帅气。 经历了昨晚,苏筱柔再看裴子靖,心里多了几丝旖旎梦幻,那颗本来已枯萎的少女心倏然复活,滋生出无数含苞待放的蓓蕾。 苏筱柔满心少女怀春,看裴子靖的目光不由痴了。 由于苏筱柔脸上也裹着纱布,她痴迷的眼神,裴子靖并没有看见。 走到病床前,裴子靖搁下手中的食盒,对苏筱柔关切地问:“饿了吧?” 他声音依旧是昨夜的温柔,苏筱柔的少女心“砰”的爆炸,她仰起头,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地问:“一大早的,你去哪里了?” 她语气那样娇俏,又透着十足的依赖感,裴子靖听得明明白白。 她似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裴子靖抿抿薄唇,装作什么也没听出来,回答苏筱柔说:“知道你饿了,我出去给你买早餐。” 昨晚只吃了个半饱,又睡了一晚上,苏筱柔这会也饿了,她笨拙的打开食盒,里面是浓稠的白米粥和晶莹剔透的小笼包,并几个清淡的小菜。 苏筱柔手指包着纱布,吃饭很不方便,她抬头看着裴子靖,对他充满暗示的眨眨眼。 裴子靖不是笨蛋,自然看得懂她的暗示,嘴里却说:“我去叫个护士进来伺候你。” 一句话,把苏筱柔从天堂打到地狱,她缓缓低下头,内心弥漫着大片萧索。 她的情绪变化,裴子靖都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不忍,裴子靖又很快克制住自己。 长痛不如短痛,他现在就得掐断苏筱柔内心的幻想,免得以后麻烦。 裴子靖按了按电铃,一个护士走进来,裴子靖对她交待几句后,转身走出病房。 站在走廊上,裴子靖犹豫了,按理说,他应该离开医院,苏筱柔住的是高级病房,医生护士都很负责,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完全用不着他费心。 可裴子靖却是不想离开,仿佛有无形的牵绊勾住了他。他盯着病房门,似乎看见了屋里的苏筱柔。 微微仰起头,裴子靖发自内心的感叹:“苏筱柔,你为什么就不是她呢。” 在走廊上伫立许久,接到几个公司里打来的电话,裴子靖终于抬腿往外走。 他搭载的电梯降到三楼,有一对夫妇走进来,男人脸色铁青,女的满脸哀怨,俩人似乎是在闹矛盾。 裴子靖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对于陌生人更是理也不理,电梯到一楼后,他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那对夫妇也出了电梯,男人急三火四的走在前面,女人小跑着跟上去,哭哭啼啼的喊:“老公,你别走,你听我解释!” 男人恶声恶气地说:“解释什么?我早就做过手术,你肚子里怀了谁的野种?” “我,我不知道。”女人不停的摇头,摇的自己披头散发:“老公,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看在咱们二十多年感情的份上,还有咱们的孩子!” “你还有脸提孩子!”男人怒目圆睁,对着女人劈头盖脸的大骂:“孩子都上班了,你这个当妈·的还出去鬼混,被野男人给搞大肚子。要孩子知道你这么不要脸,估计都不想认你这个妈!” “老公……”女人泪流满面,“求你别把这事告诉孩子,他要鄙视我,我绝对受不了。” 女人的哀求,男人听着没有半分动容,他毫不留情的说:“对孩子保密可以,但是这婚一定要离,我可不戴你送给我的绿帽子!” 两人吵闹的动静太大,引得护士前来劝阻:“二位,这里是医院,要保持安静,要吵架你们出去吵。” 第27章 焦虑:是谁来砸场子 回到公司后,裴子靖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各种文件堆积如山,等着他来处理。 拿起最上面的文件翻开,裴子靖目光在字里行间浏览,心神却是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逐渐,那些排列的文字变成了错综复杂的蜘蛛网,裴子靖看着就觉得烦躁。 今天为何如此心烦意乱?裴子靖阖上文件,又揉了揉眉心,他仰靠着椅背闭上眼眸,打算休息一会,把工作状态调整回来。 “嗨!”面前突然传来裴子萱的声音,裴子靖睁眼,只见裴子萱笑容明媚的站在办公桌前。 心里本就烦乱,又被人打扰,裴子靖没好气地问:“进我办公室不知道敲门?” 裴子萱反唇相讥:“我进你办公室还用敲门?”说着,裴子萱脸上的笑容加深:“我听说,昨晚你在火锅店里泼了唐烨一身的汤,真想不到,我表面冷漠的弟弟,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冲冠一怒为红颜。” 对自己昨晚的失控行为,裴子靖本来就有些后悔,此时被裴子萱提起,他脸色一暗,问道:“你听谁说的?” 裴子萱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幽幽地说:“公司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你也知道,这年头的人,有事没事就爱发朋友圈,我估计是火锅店里的服务员泄露出去的。” 裴子靖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他平时行事低调,突然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心里不免冒火:“那些人也是吃饱了撑的慌。” “不说别人,”裴子萱直接话锋一转:“说说你,老婆躺在医院里,你不细心伺候着,跑公司里来像什么样?” 裴子靖顿时明白,裴子萱特意跑过来,东拉西扯的和他说一篇话,其目的是要他去医院照料苏筱柔。 “姐,”裴子靖英气的眉峰微蹙,索性对裴子萱坦白:“我不会爱上苏筱柔,那些丈夫应尽的义务,我更不会履行。” 裴子萱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她沉思了半天说:“让她爱上你也好,那是个好女孩,被她爱上是幸运。” 裴子靖本能的反感:“这不行,我不能辜负她。” 裴子萱眼睛蓦然发亮:“怕辜负她,证明你对她还是有感情。” 裴子靖满脸困惑:“这叫什么逻辑?” 裴子萱一板一眼地说:“喜欢你的人不计其数,莫昕薇更是嚷嚷着非你不嫁,你怎么没觉得辜负她们?” 裴子靖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反驳裴子萱,裴子萱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多少人在初初情动时一无所知,等幡然醒悟时已是入骨情深。” 说到最后,裴子萱声音不知不觉的伤感起来,连秋水般潋滟的眼眸也蒙上一层阴影,裴子靖知道,她是勾起了心底悲伤的回忆。 不知是被裴子萱说服,还是没法安心工作,裴子靖毫不犹豫的离开公司,前往医院。 在病房外,裴子靖看见护士端着餐盘走出来,他注意到,餐盘里的食物几乎是原封不动。 裴子靖微微蹙眉,他走进病房,苏筱柔正依靠着床头发呆,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竟然连他进来了都没觉察到。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裴子靖像教育孩子似的说:“你现在是病人,要注意补充营养知道吗?” 看见裴子靖,苏筱柔愣了一下,随后,她可怜兮兮的说:“我没胃口,医院里的饭菜也不想吃。” 这语气颇像撒娇,让裴子靖不忍心再教育她,他放缓口气问:“那你想吃什么?” 苏筱柔想了一会,说出三个字:“丝娃娃。” 这回答着实令裴子靖大跌眼镜,丝娃娃是地方小吃,用薄如蝉翼的面饼裹着各种切成细丝的蔬菜,蘸了调料吃。食材倒是普通,不过因其特殊性,一般的饭店里根本没有。 裴子靖略微思考,打了个电话给酒店里的总厨:“做一份丝娃娃送到中心医院来,速度快点。” 打完电话,裴子靖看见苏筱柔飞快的调开目光,显然,她是在偷看他,却又害羞的不敢和他四目相对。 这丫头…… 裴子靖不知该怎么形容她,在他的生命中,所遇到的女子皆是大胆直白的向他表示爱意,就没见过苏筱柔这么娇羞脉脉的人。 苏筱柔调开的目光,正好落在一盘水果上,那鲜艳水灵的色泽,让她顿时口齿生津。 裴子靖察觉到苏筱柔的心思,他拿起一串葡萄问:“想吃?” 苏筱柔点头:“那些水果都想吃。” “麻烦。”裴子靖嘴里在吐槽,却端着那盘水果走进厨房。感谢这种高级病房,配套有卫生间和厨房,就像是酒店的套间。 裴子靖再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沙拉,各种水果都被切成小块,裹着乳白色的沙拉酱,色彩缤纷,看着就很美味。 苏筱柔感激地说:“谢谢!” 她伸出包扎着纱布的双手,想接过盘子,裴子靖撇撇嘴:“别逞能,我来喂你。” 苏筱柔怀疑自己听错了,裴子靖,他竟然要亲手喂她吃东西。 裴子靖用勺子盛了一块圣女果递到苏筱柔嘴边,后者还在发愣。 “张嘴!”裴子靖催促一句,苏筱柔乖乖的张开嘴巴,裴子靖方才把圣女果喂到她嘴里。 心里太激动,苏筱柔连圣女果都没嚼碎,就急急忙忙的往下咽,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 裴子靖伸手给她拍打后背:“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水果吃下一半后,苏筱柔按按肚子说:“我吃不下了。” 裴子靖正好口渴,他拿着勺子,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水果吃了个干净。苏筱柔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你怎么能这样?” 苏筱柔的本意,是觉得裴子靖吃她剩下的水果不像话,裴子靖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他略带不悦的说:“这么小气,我吃点水果都不行?” 在医院住了十多天之后,苏筱柔出院了。 原本不需要住这么久,她烫伤的面积虽然大,但并不是很严重,治疗几天后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裴子靖就是不同意让苏筱柔提前出院,非要等她疤痕完全平复,肌肤光洁无瑕,医生一再保证没有后遗症后,裴子靖才完全放心。 出院的第二天,“浣花溪”正式开业,只是个小花店,苏筱柔本来想放几串鞭炮意思下就行,裴子萱却把开业搞得很隆重,还特意在希雅酒店里设宴,邀请了很多社会名流前来捧场。 苏筱柔知道,裴子萱是要给她打出名气,让她的花店一炮而红。 宴会上宾客云集,酒店的员工全体参加,唐烨当然也位列其中。 往常,出席任何活动宴会,唐烨都是紧随裴子靖左右。今天,他却只能坐在不受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人郁郁寡欢。 他再到酒店里上班时,裴子靖毫不留情的免去他原本的职务,理由是他近来心不在焉屡屡出错,原本的工作恐怕难以胜任,不如去基层历练一段时间为好。 这一下放,直接让唐烨去当门卫,突然从高端跌到底层,唐烨很不适应。一些同事还当着他的面说风凉话,更让唐烨觉得窝火。 肩膀突然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唐烨转头,是个陌生人,看他穿着的高档服装,身份应该不一般。 他悄声的对唐烨说:“你跟我来一下。” 唐烨不知他想干什么,他跟着那人走出酒店,来到停车场。 陌生人拉开一辆路虎车的车门:“请上车。” 唐烨上了后座,这时他才发现,车里坐着个年过半百,秃脑门挺着大肚腩的男人。一看他的面容,唐烨就认出这是谁。 千寻酒店的老板卢梭。 卢梭和裴子靖是死对头,俩人明里暗里交手无数次,早已成了势同水火的仇敌。 意识到卢梭想拉拢自己,唐烨转身就想下车。卢梭叫住他:“慢着,你看看这人,是不是苏筱柔?” 说着,卢梭递给唐烨一张照片,是监控的截图,画面模糊不清,照片的人只能看见侧脸。 唐烨仔细的看了会儿,确定的说:“没错,是她。” 卢梭又问:“她扮成清洁工到我的酒店调查内幕,详情你知道多少?” “不了解,”唐烨实话实说:“那是我在住院。” “据我了解,裴子靖现在不信任你了。”卢梭点燃一支香烟,吞云吐雾的说:“我们不妨来个交易,以后我要了解他老婆的什么情况,你详细告诉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若是要出卖裴子靖,唐烨肯定不愿意,但是要出卖苏筱柔,他心甘情愿:“没问题!” 是雨声淅沥的一天,花店里没有顾客上班,苏筱柔坐在百花丛中,细致的修剪一盆风信子,随着她手中剪刀的张合,原本乱七八糟的风信子呈现出亭亭玉立的姿态,别有一番风姿韵味。 突然,花店门口响起尖锐的刹车声,随后,十几个男人跳下车子,急三火四的冲进来,一个看起来是“头儿”模样的男人大声喊:“快,把这店里的鲜花都给搬上车,一盆也不要留!” 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苏筱柔手里的剪刀都掉到地上。只见那些人像抢劫似的,一个劲的把鲜花往车上搬,因他们粗鲁的动作,几个花瓶被碰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闹事! 苏筱柔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念头,她急得头上冒汗,自己这是得罪了谁?花店才开业没几天,就有人来砸场子。 第28章 自卑:她好像是小三 深呼吸几下稳定心神,苏筱柔疾言厉色的呵斥:“你们把花给我放下,否则我报警了!” 那些人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把鲜花往外搬,转眼之间,店里的鲜花已经所剩无几。 见自己的警告没有用,苏筱柔拿起座机听筒,就要拨打报警电话。 “嫂子,别报警!”一个戴着眼镜,模样颇为斯文的青年冲过来,一把抢过苏筱柔手里的听筒,笑嘻嘻的说:“嫂子,你误会了,咱们是来买花的。” 苏筱柔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这么野蛮的强取豪夺,哪是买花的样子。 而且看他们这些人吊儿郎当的穿着打扮,都是些街头混混无疑。 “放开!”苏筱柔把听筒从眼镜男手里夺过来,同时迅速的按下报警号码,那边刚刚接通,眼睛男立即把电话线扯断,冲着外边大喊:“辰哥,你赶紧进来吧,嫂子误以为我们是强盗,要让警员来抓我们呢!” “等等,”苏筱柔终于听出不对劲儿:“谁是你嫂子?” “他说你是我们嫂子!”眼睛男指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安辰,“还有,也是他叫我们来买花,说要把你店里的花全买了,一朵也不要留。” 安辰嘴里吹着口哨,双手插在裤袋里,竹竿似的长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苏筱柔面前,多日不见,他面容似乎清瘦了些,然而那种公子哥儿的随性感却更浓郁。 苏筱柔气得眉毛打结,她质问道:“安大少爷,你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好意思吗?” 安辰轻佻的一笑,有理有据的说:“我见你这生意冷清,我叫上自己的兄弟们来捧场,怎么能说是欺负你呢?” 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玫红色的心形小盒,递给苏筱柔:“今天出门急没带钱,我用这个小礼物抵债。” 苏筱柔接过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枚钻戒,那钻石的厚度还相当可观,估计不下三克拉。 “我不要,”苏筱柔把盒子扔给安辰:“戒指这东西,还是留着送给你未婚妻吧。” “哎,”安辰装模作样的叹气:“上次,裴子靖害的我被查出酒驾,进去蹲了十多天,把我原本的婚事给搅黄了,家里父母又逼婚的紧,我只好抓你回去当媳妇。” 安辰说的话,苏筱柔一个字也不信,看他以前那流里流气的样子,也不像个要结婚的人。 打过几次交道,苏筱柔也知道,和安辰不能正儿八经的讲道理,因为他只会胡搅蛮缠。 低下头,苏筱柔装作是看信息,飞快的发出去一条短信。 她又一本正经的对安辰说:“你老妈误以为我是勾搭你爸的小三,后来虽然查清楚了,又被逼着当众道歉,她对我肯定心存芥蒂。你这样把我领回去,她不把我扫地出门才怪!” “嗯,”安辰自以为是的点头:“你这都在考虑婆媳关系,看来也是铁了心要嫁我。”他把玩着手里的戒指盒,“是不是嫌它小,我回头给你换个大的。” 苏筱柔郁闷的拍脑门,她怎么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看安辰一副要耍赖到底的架势,苏筱柔指着希雅的方向说:“我劝你还是赶紧走,要是让裴子靖发现你在这,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辰依靠着花架,饶有兴味地说:“正好我想和他算账,”他俊秀的脸靠近苏筱柔,几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顺便我向他提亲,让他把你嫁给我。” 苏筱柔真是匪夷所思,让裴子靖把自己老婆嫁人,安辰也想得出来。 她退后几步拉开和安辰的距离,出其不意的说:“安辰,你老妈叫你回家吃饭!” 这句话,把安辰说的莫名其妙,没等他反应过来,衣袋里的手机响了,正是他老妈安太太打过来。 安辰接通电话,刚喊了一声妈,安太太就披头开脸的骂道:“好你个混小子,刚从里面出来就跑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所鬼混,简直跟你爸是一个模子靠出来的,都是色中恶鬼!” 安辰听得稀里糊涂,他赶紧解释:“我现在规矩着呢,路过那些地方目不斜视,连看都不看一眼。” 安辰在费力辩解,偏偏苏筱柔恰到好处来了一句:“先生,你在和谁打电话呀,人家都等不及了!” 苏筱柔声音妩·媚的快要滴出水来,安太太果然上当,她声嘶力竭的喊:“我都听见了你还装,你什么也别说了,赶紧给我滚回家!” 安辰郁闷的挂断电话,他瞪着苏筱柔:“故意的?” 苏筱柔嫣然一笑:“甭管我是不是故意。你赶紧回家要紧,晚了可不好收拾。” 安辰转转脑子,联想前因后果,大致明白了一切:他是被苏筱柔给耍了。 “算你这招厉害!”安辰晃悠悠的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声音响亮的说:“妞儿,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终于把安辰打发走,苏筱柔心里的石头落地。看见店里所剩无几的鲜花,苏筱柔才想起来,她还没向安辰要钱呢。 安辰那些小兄弟搬走的花,很多都是奇珍异卉,还有不少从国外进口的珍贵品种,再加上各类材质的花盆,加起来的金额可不小。 苏筱柔忍不住要骂脏话,有那么几秒钟, 她真的想报警,让安辰知道教训。 不经意间,苏筱柔看见安辰落在柜台上的戒指盒, 她打开盒子端详着里面的钻戒,这段时间混迹于上流社会,苏筱柔对珠宝也有点了解,看一会她就判断出,戒指上的钻石货真价实,少说也值个几十万。 苏筱柔决定把这枚钻戒出售,有上次的经验教训,她这次不会贸然出售,肯定得货比三家,然后选个正规地方卖个好价钱。 店里的鲜花已经所剩无几,苏筱柔给供应商打去电话,让他们把新的鲜花送来。 这么一番忙碌后,时间已到午后,苏筱柔刚点好一份外卖,手机里突然接到条信息:“送一盆绿萝到裴总的办公室。” 发信息的号码很陌生,苏筱柔以为是裴子靖的下属发来。 在花架上选了一盆清秀娇俏的绿萝,苏筱柔又细致的打理枝叶,直到一片枯叶都不见,才捧着绿萝前往希雅总部。 小雨还在飘飘洒洒,苏筱柔单手撑着雨伞走进公司,一路上,碰到的职员都向她问候:“夫人好!” 苏筱柔对他们点头微笑,在电梯里,有个职员说:“你来看裴总呀,估计你要等等,他在办公室里接待客户呢。” 苏筱柔愣了一下,她知道裴子靖的规矩,接到客户一般在会议室或会客室,除非是关系特殊的人,才会在办公室里接待。 很快,电梯门开启,苏筱柔捧着绿萝,在裴子靖办公室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 “子靖。” 苏筱柔突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呼唤,嗓音温柔至极,带了百转千回的感情,可以说是深情款款。 苏筱柔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就像从悬崖上跌落,坠向万丈深渊。 “子靖,”那温柔的女声又说:“这些年我在国外,时时刻刻挂念着你,奈何一直没时间回来。” 裴子靖说了句什么,苏筱柔没听清楚,只不过那语气也是温柔如斯,像极了那天晚上,他抚慰苏筱柔时的腔调。 绿萝上残留的水珠滚落到苏筱柔手背上,那凉凉的感觉似乎渗透进她的肌肤,直达四肢百骸。 看着手中纤尘不染,叶片犹如翡翠的绿萝,苏筱柔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不过是裴子靖需要一盆装饰的花草,她就精挑细选了最好的一盆,还可以细致打理一番才送过来。 可是在办公室外,却听到裴子靖和另一个女人的软语温存。 苏筱柔苦涩的笑笑,这盆绿萝,裴子靖估计不会当回事,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走到垃圾桶边,苏筱柔把绿萝丢进去。恰巧,她听到实木门开启的声音,应该是裴子靖和那个女人出来了。 苏筱柔赶紧躲到一盆葱茏的滴水观音后面,她的目光透过绿叶的缝隙看见,一个气质高贵,服饰优雅的女子从办公室里出来,而裴子靖紧随其后,他的臂弯里,还搭着一件女式外套。 “你工作忙,不用送我了。”那女子要接过外套,裴子靖执意地说:“没关系,几步路而已,又不耽误我时间。” 那女子温婉可人地说:“那行,不耽误你时间就好。” 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脸庞正好转向绿植,五官被躲在后面苏筱柔看的清清楚楚。 自小到大,苏筱柔也见过不少美女,对自己的外貌也颇有自信。可现在她才发现,有一种女人的美丽,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神韵夺目,会让她顾盼转眸时都嫣然百媚。 苏筱柔把自己更隐秘的藏在绿植后面,她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乃至是身高,和裴子靖搭配起来都非常的赏心悦目,似乎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旁人插足其中,只会显得荒谬。 两人走进电梯,眼看电梯门徐徐阖上,苏筱柔赶紧冲出来,搭了另一部电梯下楼。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苏筱柔一路尾随他们来到停车场,裴子靖亲手把外衣给那女子披上,然后两人又轻言细语的交谈几句。 最后,那女人张开双臂,裴子靖也大大方方的抱住她,那亲密的姿态,宛若情人离别时的依依惜别。 第29章 污蔑:是她勾搭我 苏筱柔视线突然迷蒙,她抬手擦拭,竟然摸到一手的水痕。 至此,她才明白,她是在流泪。 苏筱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眼角泪痕未干,她嘴角已溢出微笑。 有什么好伤心的?这一切本来也是在情理之中,她和裴子靖是挂名夫妻,根本就没有感情。 裴子靖,他也无需对她忠诚。何况,哪个成功人士没有几个情人,裴子靖肯定也不会例外。 擦干眼泪,苏筱柔回到花店,坐在百花丛中修剪玫瑰花的利刺。不时有脆弱的花瓣飘然落下,一瓣瓣绯红似血,仿佛心碎成四分五裂的样子。 苏筱柔神思恍惚,玫瑰花茎上的利刺突然扎进她的手指,血珠迅速渗透出来,把花茎染成凄艳的绯红。 感觉到手指的刺痛,苏筱柔赶紧丢了玫瑰花,从抽屉里翻找出创可贴,她撕开创可贴裹到指间,还没抬头就听到有混浊的男人声音在喊她:“苏筱柔!” 苏筱柔抬头,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大胖子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看清他的五官时,苏筱柔心里叫苦不迭。 来人,是贾斯军的弟弟贾玉金,这人是个十足的混混,初中没毕业就被学校开除,此后一直在社会上混饭吃,打架斗殴那是常有的事,都不知从局子里进出过多少次。 苏筱柔以前和贾斯军恋爱时,就和贾玉金有过几次冲突,都是贾斯军从中调解,矛盾才没有进一步激化。 现在,她和贾斯军不仅分手还反目成仇,贾玉金找上门来,肯定是来者不善。 “我很忙,没空理你,请你离开!”苏筱柔冷冰冰的对贾玉金下逐客令。 贾玉金才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大模大样拉了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对苏筱柔骂道:“我说你这娘们情商真够低的,顾客上门来往外轰,还做不做生意了?” “你是顾客吗?”苏筱柔不卑不亢的表明自己态度:“我只会对顾客笑脸相迎,其他心怀鬼胎的人,一律往外轰!” “装什么样,”贾玉金色迷迷的盯着苏筱柔窈窕的身段,心里全是邪念,“你别的职业不干,专门开个花店,不就是要招蜂引蝶,等我来采你这朵花。” 苏筱柔拿起花剪,狠狠的戳到桌子上,这威胁性的举动只让贾玉金愣了一下:“吓唬谁呢,你还敢扎我。我今天上门,就是来向你讨债。你乖乖配合我,一切都好说。要是惹毛了我,我能把你这花店给拆了!” 苏筱柔听得稀里糊涂:“讨债,我什么时候欠你债?” “我靠,你差点把我害死了!”贾玉金骂骂咧咧地说:“上次杨萍想促成我俩的好事,结果你跑了。害得我被她拉上床,十多天前,她一口咬定怀上我孩子,闹的我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逼着我娶了她……” 贾玉金越说越冒火,唾沫星子随着他嘴唇的张合四下乱飞,苏筱柔看着他恼怒的样子,憋不住的想笑。 那杨萍可是标准的更年期妇女,年龄比贾玉金大了二十多岁,而贾玉金虽然混账不堪,现在也就二十几岁,现在被迫娶了个大妈,还是个脾气暴躁的大妈,难怪他要气的七窍生烟。 苏筱柔嘴角隐藏不住的笑意,被贾玉金看见,他仿佛受了刺激,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恶狠狠的冲着苏筱柔扑过去:“都是你害的我,你把我的人生全毁了!” 苏筱柔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花剪,在贾玉金扑到面前时,对着他的胳膊利落划过去。 “啊!”贾玉金惨叫一声,他的胳膊被苏筱柔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他根本没想到苏筱柔会反抗,因为他以前欺负女人时,那些女人都是任他宰割。 “臭娘们!”贾玉金恼羞成怒,和苏筱柔打成一团,终究是男女力量悬殊,苏筱柔很快被贾玉金从身后抱住。 贾玉金急不可耐的解皮·带,全然不顾花店还门户洞开,苏筱柔在他怀中死命挣扎呼叫:“救命啊!” 贾玉金也怕被左邻右舍听到,他连拖带拉的把苏筱柔往厕所里拽,眼看离厕所越来越近,苏筱柔狠狠的用指甲抓挠贾玉金的手臂,几下就把他手臂挠的血肉模糊。 贾玉金没法腾出手来控制苏筱柔的手指,他只能恶狠狠的骂:“等下再好好收拾你!” 说着,他把嘴唇凑向苏筱柔的颈项,他嘴里喷出的湿臭气息吹拂着苏筱柔的肌肤,让她恶心的直起鸡皮疙瘩,本能的想作呕。 花店外,一辆科塞尼克在风雨中停下,裴子靖摇下车窗,在一片姹紫嫣红中,他看不见苏筱柔的身影,去听见一声声凄厉的呼救。 意识到情况不对,裴子靖健步如飞的冲进花店,贾玉金肥硕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腰上的皮带松松垮垮,样子猥琐至极。 裴子靖怒火中烧,他想也没想,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贾玉金的后腰上。这一脚的力度太大,落下去时只听“咔嚓”的声响,显然是贾玉金的骨头碎裂了。 贾玉金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他立即松开苏筱柔,后者已被他折腾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情形和影视剧里受辱后的女孩差不多。 看着这模样的苏筱柔,裴子靖表情阴郁了几分,同时,苏筱柔也看见了他。 “幸亏你来了!”苏筱柔呜咽着扑进裴子靖怀里,裴子靖下意识的搂住她:“这家伙是谁?” “他是……”苏筱柔才说出两个字,躺在地上哀嚎的贾玉金哼哼唧唧地喊:“你可别爽完了就赖账,要不是你缠着我说还要还要,咱俩怎么可能被人撞破!” 看见裴子靖时,贾玉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除了畏惧更多的是嫉妒。 同样是男人,裴子靖身姿笔挺颀长,面容清俊帅气,连声音也清冽动听,这个人未免太完美,完美的让贾玉金牙痒痒。 再看他和苏筱柔拥在一起的情形,贾玉金快要嫉妒死了,于是那污蔑之词越说越难听:“比煤炭还黑了还装清纯,我都替你害臊。” “你血口喷人!”苏筱柔快要气晕了,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真不愧是贾斯军的亲兄弟,两人都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贾玉金靠着没皮没脸苟活于世,给人泼脏水的手段也是一流,他装模作样的对裴子靖说:“兄弟,我好心提醒你,这娘们风·骚的很。你知道为嘛我哥把她甩了,就因为她老是勾引我。今天我路过这,她看见我就把我往店里扯……” 贾玉金说的兴奋,听的忍无可忍的苏筱柔,拿起这一盆仙人球对他砸过去,那花盆是陶瓷打造,正好落到贾玉金头上,把他给砸得头破血流,细碎的泥土灌进他嘴巴里,把他呛的不停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贾玉金受伤不轻,苏筱柔担心会出人命,她拿出手机要拨打急救电话,裴子靖眼明手快的抢过手机,嘲讽地说:“旧情不断么?” “我是怕他死在我店里!”苏筱柔提高声音说,贾玉金诬赖他和她有一腿,她就觉得很恶心,再被裴子靖误会,她更觉得是奇耻大辱。 “既然这样,那我来处理。”裴子靖用苏筱柔的手机拨通郁风的电话,向他简单说明情况,郁风响亮的回答:“好,我马上来收拾。” 打完电话,裴子靖拉着苏筱柔走进花店后面的休息室,这里是他以前特地为苏筱柔开辟的私人空间,以让苏筱柔困倦时能休息下。 坐到床沿上,裴子靖修长的双腿交叠,目光探究的盯着苏筱柔,似乎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端倪。 裴子靖眼神太过犀利,盯得苏筱柔心里发毛,她努力镇静自己:“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你和那人,”裴子靖眼神越发深幽,“究竟怎么回事,听他那时候言辞,你们似乎早就认识。” “他是贾斯军的亲弟弟,我肯定认识他。”苏筱柔说完贾玉金的身份,又气呼呼地说:“他说什么你都信?我就是再饥不择食,也不会选择他那种死猪烂狗的货色。” “是吗?”裴子靖抓住她的话反问:“就是说,你会选择像模像样的货色?” 他缓步走到苏筱柔面前,距离近的近在咫尺。 今天天气虽凉爽,裴子靖也只穿了件浅灰色衬衣,属于他的气息透过菲薄的衣料,飘入苏筱柔的鼻端。 依旧是往昔的清淡气味,带着淡淡的暖意,犹如阳春三月的阳光。 许是心理作用,苏筱柔竟嗅到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倏然间,裴子靖和那女子拥抱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出于报复,苏筱柔莞尔一笑:“你这话说的没错,毕竟这年代,大家都活得随性,没人像苦行僧那样清规戒律。” 话才说完,苏筱柔就被裴子靖拉进怀里,他一手搂着苏筱柔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脸,脸庞缓缓与她靠近。 眼见裴子靖俊朗立体的容颜近在眼前,苏筱柔本能的脸红,眼眸也下意识阖上。 她这羞涩的模样,让裴子靖轻笑出声,完全就是个雏儿,还非要装老司机。 裴子靖缓缓卸下苏筱柔的外套,当他把外套丢到一边时,一个盒子“咕噜噜”的滚出来,不偏不移的躺到裴子靖铮亮的皮鞋边缘。 盒子是精巧的心形,一看就是装着名贵首饰,裴子靖见多识广,自然能看出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内心的旖旎柔情消失殆尽,裴子靖倏然推开苏筱柔,冷嘲热讽的说:“婚戒都收下了,还不承认你和他旧情复燃?” 第30章 流产: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这话里的醋味太明显,苏筱柔赶紧睁开眼睛,一看见裴子靖手上的戒指,她就笑了:“我的大总裁,你是脑子秀逗了吗?看胖子那样,他买得起这颗钻戒?” 苏筱柔的话,让裴子靖眼神更阴郁:“不是他送的,那是谁送的?” 苏筱柔心直口快的说出两个字:“安辰!” 话一出口,苏筱柔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比起上不了台面的贾玉金,妖孽美男安辰无疑更会让裴子靖醋海翻波。 裴子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表情那叫一个不屑:“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对娘娘腔小白脸趋之若鹜,是母爱泛滥想捡个孩子养么?” 说着,裴子靖长腿一迈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把钻戒扔到外边的水沟里。他动作太迅速利落,苏筱柔根本来不及阻止。 苏筱柔又气又心疼:“败家子!” 她又想起裴子靖以前撕支票的事,真是服了这个大总裁,从来不把钱当钱,几十万的钻戒也说扔就扔。 裴子靖骨节分明的手指托起苏筱柔的下颔,想欣赏艺术品似的说:“魅力够大的,今晚陪我去接待客户。” 苏筱柔咬咬嘴唇,眼神闪烁不定,她自然知道,商业合作免不了要应酬,裴子靖经常要和客户打交道。 但以前这些事,裴子靖从来没让她参与过,今天突然把她拖进去,是要变相的惩罚她吗? “我能不去吗?”苏筱柔小心翼翼的问,她本就不擅长人际交往,何况客户那么重要,要是被她搞砸了,她可吃罪不起。 裴子靖高深莫测的反问她:“你说呢?” 苏筱柔哑然,她没有拒绝的权力,她若不是搭上裴子靖,今天不知过得有多惨,估计早就被那些放高利贷的人给残害的骨头都不剩,哪还能悠哉悠哉的坐在花店里伺弄花草。 想到这里,苏筱柔模仿古代女子的动作,仪态万方的对裴子靖行礼,莺声燕语的说:“是,小女子谨遵公子嘱咐,今晚一定把客人接待好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裴子靖带着苏筱柔来到希雅旗下的酒店。 苏筱柔一路上都心情忐忑,不断猜测那位客户是何许人也,又在预想过程中会发生的情况,她越想越是不安,后来简直是心惊肉跳,总觉得今晚会有意外发生。 见到那客户的第一眼,苏筱柔紧张的心情稍微平复,对方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秃脑门大肚腩的老板姿态,而是身材清瘦气质斯文,很有几分学者风度。 “纪总。”裴子靖对那人彬彬有礼的招呼,同时伸手和他相握。 纪总和裴子靖握着手,眼睛却盯着他旁边的苏筱柔,这女子清丽娟秀的容颜,让他眼睛发亮。 混迹交际场合多年,纪总见过形形色色的美女,然而那些女子美则美矣,却缺少天生丽质的气韵,就跟木头雕出来似的索然无味。 毕竟是个老狐狸,纪总满脑子心猿意马,表面确实很淡定,语气也更为平静:“裴总,这位美女是……” 裴子靖还没来得及介绍,心里憋着气的苏筱柔,故意说:“我是裴子靖的女秘书,刚来的。” “哦,这样啊。”纪总点点头,又对裴子靖说:“我记得你以前对女秘书很抵触,今天终于也随大流了。” 裴子靖不咸不淡的回应他:“免得你们把我看成异类。” 服务员端上菜肴,裴子靖和纪总在酒桌子上洽谈合作事宜,说的很多都是商业术语,苏筱柔也听不太懂,索性不插嘴。 她只需在纪总酒杯空着的时候给他满上酒,说几句客气话就行。其余时间,苏筱柔都是自顾自的吃菜。 服务员端上一份水晶虾饺,这是苏筱柔爱吃的菜,可惜却放在桌子中间,苏筱柔手臂不够长,根本夹不到。 是商务宴席,苏筱柔也不可能站起来,她只能在心里叹息:看得到吃不到,心如刀绞! 蓦然,一只戴着欧诗丹顿手表的男人手伸到面前,端起她的菜碟,盛了满满一碟虾饺又放到她面前。 苏筱柔抬头,对裴子靖感激的笑笑,后者看也没看她,继续和纪总交谈,似乎刚刚事情没发生过。 苏筱柔吃完一碟虾饺,裴子靖又给她盛了来,苏筱柔暗中磨牙,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至于吃个没完吧,裴子靖是想撑死她? 表面上不好明说,苏筱柔偷偷踹了裴子靖一脚,裴子靖像没觉察到似的不动声色,依旧和纪总谈天说地。 苏筱柔气得咬筷子,心里吐槽裴子靖: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酒店的领班推门而入,在裴子靖耳边轻声嘀咕几句,裴子靖起身,对纪总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酒店里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裴子靖前脚离开,纪总便摇晃着酒杯,对苏筱柔意味深长的说:“苏小姐,你真漂亮。” 苏筱柔礼貌的回答:“多谢夸奖。” “你喜欢裴总?”纪总突然出其不意的问,没等苏筱柔回答,他又自作聪明的说:“从你的眼神里,我完全看出来了。” 他话说到如此地步,苏筱柔也不好否认:“嗯。” “他对女人真有吸引力,”纪总放下酒杯,“我以前有个女秘书,就和他见了一次面,便被他迷的神魂颠倒,非要辞了职去他公司上班,我怎么留都留不住。” 纪总一边说,一边坐到苏筱柔身旁的位置,意识到他心怀不轨,苏筱柔赶紧拉开和他的距离。 “呵呵,”纪总把包厢门给反锁上,干脆把话挑明:“那次之后,我几番对裴子靖暗示,要他给我赔一个女秘书,他表示肯定会如我所愿。” “我不是他的女秘书,而是他妻子!”苏筱柔赶紧说明自己的身份,可纪总一点不相信:“苏小姐,你想的太美,以裴子靖的身份地位,怎会娶一个女秘书为妻呢?” 他一下坐到苏筱柔身旁,在苏筱柔身上嗅了嗅,陶醉的说:“你好香啊,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我激情四溢,好像回到年轻时候。反正你对我也有意思,现在也没外人,咱俩就别浪费时间了。” 他说着就在苏筱柔身上四下摸索,苏筱柔推开他那只贪婪的手,义正言辞的说:“我哪里对你有意思?” “你刚才都踹我了,你那只小脚踹我腿的感觉,真舒服!”纪总越说越露骨,他猛然压到苏筱柔身上,放肆的说:“小美人,别装矜持,女子越放浪越招男人喜欢。” “去死啊你!”苏筱柔狠狠的推搡纪总,奈何她力气小,根本撼动不了她。 感觉到纪总在解自己的衣扣,苏筱柔慌忙抓起一个酒杯,对着纪总的后脑勺砸下去,纪总怪叫一声放开她,他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摸到一手热乎乎的鲜血。 “你敢打我!”纪总瞬间暴跳如雷,他指着苏筱柔骂:“你知道我的身份吗?就凭你这么一出手,我把你弄进去关个几年不成问题。” 意识到自己是故意伤人,苏筱柔吓得脸色发白,再想纪总此人,肯定有关系有背景,真的可以把她弄进去关几年。 见自己的话震慑到苏筱柔,纪总趁机说:“你乖乖躺在那儿让我玩玩,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要相安无事还是进监狱蹲着,你自己选吧!” “选你妹!”苏筱柔四下打量,只见窗户半开,她灵机一动,迅速冲到窗子边,对纪总威胁:“你再对我纠缠不休,我会跳下去,说是你推的我,反正这包厢里没监控,怎么样都是我说了算。” 纪总根本不把苏筱柔的威胁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苏筱柔这样的弱女子,受点小伤都会哭天抹地,哪里敢跳楼? “没监控好啊!”纪总兴奋的说:“那就是我把你玩了,你也只能吃哑巴亏!” 他像饿虎扑食似的对苏筱柔冲过去,见他来势汹汹,苏筱柔心一横,对着窗外纵身跃下。 这是三楼的位置,楼层不高不低,苏筱柔的身子划破夜色迅速坠落,经过树木的缓冲掉到草坪上。 疼痛在周身蔓延,苏筱柔挣扎着想起来,却觉得翻江倒海的剧痛在腹部蔓延,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扭转她的内脏。 “啊!”苏筱柔疼的冷汗长流,她手指拽紧一把青草,凄厉的呼喊:“救命啊!” 不远处的裴子靖听到动静,立即健步如飞的赶过来。 眼前的一幕,让裴子靖如遭雷击,绿草茵茵的草坪上,苏筱柔单薄的身子躺在血泊之中,血液那绯红浓烈的色泽,和苏筱柔浅色的衣衫以及惨白的脸色形成强烈对比,她就如同一朵残花,即将凋零枯萎在那滩鲜血里。 “苏筱柔!”裴子靖飞奔过去,把苏筱柔给抱起来,此时,苏筱柔已经昏迷,鲜血仍然肆意的从她身体里流出来,似乎这血液要随着她的生命流尽。 裴子靖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的思维都模糊了,以至于救护车何时到来都稀里糊涂。 混沌之中,裴子靖听见医生在说:“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必须马上做手术,这是手术同意书,请你签字!” 第31章 绝情:我永远不会爱你 “孩子?”裴子靖茫然的问:“什么孩子?” 医生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妻子已经怀孕一个月了你不知道?她腹部受到重创,那孩子保不住,而且子宫也有所损伤,以后也很难怀孕。” 裴子靖思索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苏筱柔居然怀孕了,可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是另有其他打算? 医生把手术书递到裴子靖面前,催促他:“现在后悔也晚了,赶紧签字吧。” 裴子靖拿着签字笔,盯着签名处发呆,他一生中签过无数名,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觉得那只笔有千斤重,让他无法写下自己的名字。 “赶紧的,你再拖延下去,她情况会更危险。”医生又催促一遍。 裴子靖机械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医生离去后,他依旧站在走廊上发呆,思绪混沌而麻木,仿佛失去了思维能力。 夜色一点点消融,旭日东升,又是新的一天来临。 苏筱柔被推出手术室送进病房,麻药效力未过,她依然处于昏迷之中。 裴子靖站在病床边,默默无言的盯着苏筱柔,她脸色苍白,几乎是半透明的色泽,连嘴唇也是灰白色,甚至比白被单还惨白几分。 有护士进来,给苏筱柔输液,她一边忙碌,一边对裴子靖嘱咐:“她现在体质虚弱,要加强营养,你多给她准备点滋补的汤水。” 裴子靖沉默无言的点头,他想起苏筱柔嫌弃医院的饭菜没滋味,便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回公司:“把酒店里最好的一个厨师叫到中心医院来,给我妻子做营养餐。” 那护士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心里同时感叹:哎,好男人都当了别人家老公啊! 苏筱柔手背的血管太纤细,几乎瞧不见,那护士扎了几下针,都没把针头扎进血管。 裴子靖见状,不悦地问:“你是实习生?” 护士分辨说:“不是,她血管太细了。” “以后你不用来了。”裴子靖一手托起苏筱柔的手掌,一手拿着针尖,然后找准血管的位置,准确无误的扎进去,又用胶带把针尖给固定好。 不知是麻药效力过去还是手背的刺疼,苏筱柔清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药味儿和上方的输液架子,让她明白自己又在医院里。 自打和裴子靖结婚后,她似乎就和医院结下不解之缘,隔三差五的就要进来一次。 昏迷前的一幕又在苏筱柔脑海里重现,腹部还在隐隐作痛,苏筱柔依稀觉得古怪,她双手捂住腹部,惊惶的问:“我怎么了?” 裴子靖这才发现她清醒了,他看着苏筱柔,皱紧眉头问:“你怀孕了你不知道?” 苏筱柔眼底弥漫着大片的迷茫,似乎没听懂裴子靖话里的意思。 看她的表情,裴子靖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裴子靖又气又无语:“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筱柔微微摇头,她确实没有任何感觉,再者,她以前又没怀过孕,怎会知道怀孕后的感觉。 想起自己从三楼跳下,苏筱柔内心惊惶不已:“那我的孩子还好吗?” “没了!”裴子靖简短的吐出两个字,苏筱柔颤栗几下,喃喃地问:“为什么会没有了?是不是因为我从那么高跳下来造成的。” “你还好意思说!”裴子靖豁然站起,对苏筱柔劈头盖脸的骂:“平时也挺聪明,昨晚怎么糊涂到跳楼?你以为你是电视剧里的主角,跳楼都会安然无恙?” 苏筱柔一语不发,她缓缓闭上眼睛,泪水逐渐从眼角滑落。 她不想分辨,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愚蠢,除了跳楼,她其实还有很多方法可用,当时却偏偏就脑子发热,稀里糊涂的从楼上跳下去。 见苏筱柔不言不语,只是默默流泪。裴子靖也不忍心再指责她。 坐到床边,裴子靖语速缓慢地说:“这样也好,我们的婚姻里,也不需要孩子。” 苏筱柔倏然睁眼,不明所以的看着裴子靖,男人都注重传宗接代,裴子靖说这话是何意? “让孩子成长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是种残忍。”裴子靖说出这句话后,他看见苏筱柔咬了咬嘴唇。 知道苏筱柔心里失落,裴子靖索性对她坦白:“苏筱柔,你我虽是夫妻,可我不会爱你,这一生都不会爱你。” 苏筱柔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直以来,她虽然知道自己与裴子靖是形婚,裴子靖娶她是被迫。却也有那么点希翼,她和裴子靖会日久生情,裴子靖终究有对她动心的一天。 然而裴子靖直白的言辞,把她的希望完全击碎,也让她认识到,自己心中的幻想是那样可笑。她即便青春貌美,也不过是个小家碧玉,怎能让裴子靖为她倾心。 想给自己留点尊严,苏筱柔侧过身子,背对着裴子靖说:“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一切都明白!” 苏筱柔声音细微,却带着几丝傲气,不想她误解自己的意思,裴子靖缓缓地问:“苏筱柔,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苏筱柔转过身,眼神迷蒙的看着裴子靖,她实在不明白,裴子靖为何会问出这句话。 “从十几岁的时候,我就经常做一个梦。”裴子靖声音飘渺而柔和,像是在说梦话:“梦里面,有个女孩和我约定来世,她说,只要我们心意坚定,来世一定会相逢。” 苏筱柔一下想起,她和裴子靖第一次相见,裴子靖把她搂在怀里,喊她“嫣嫣”。莫非,嫣嫣便是裴子靖前生的爱人? “她就是嫣嫣吗?”苏筱柔试探着问,不知怎的,她心里对这位“嫣嫣”丝毫没有抵触情绪,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感,似乎这个名字,曾经和她息息相关。 “是的,”裴子靖声音更柔和,眼神有几分恍惚,仿佛是沉浸在梦境里:“前世,她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自小就生活在我身边。她善解人意,活泼可爱,是我生命里的解语花……” 裴子靖说到这突然闭嘴,像是不愿给苏筱柔说太多。 苏筱柔也无需他再说更多,她能想象出,那一定是个非常缠绵悱恻的故事,女主自小在男主身边长大,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的爱上他。 许多爱情小说便是这种模式,而且这种温馨甜美的养成文,也非常打动人。 “我四十岁那年撒手人寰,”裴子靖直接跳到最后,“在我生命最后的几个月,嫣嫣时刻抱着我,为我流尽了她一生中的眼泪。在我弥留之际,她一遍遍的和我约定来世。她说,让我们用这一世的生离死别,来换取生生世世的长相厮守。” 裴子靖的言语间,荡涤着浓郁的深情,苏筱柔被他的情绪感染,她痴痴地问:“那么,这一世的嫣嫣呢?” 裴子靖目光怔怔的盯着前方:“我不知道,也许,她去了另一个时空。这么多年来,我丢过无数漂流瓶,在报纸上登载过很多信息,也在大大小小的网站上留言找寻她,一点回音都没有。如果她和我存在于同一世界,肯定也在千方百计的寻找我,不至于到现在,我们还未联系上。” 苏筱柔不由想起曾经看到的一个故事,那一对男女也是约定前世今生。结果,女主转世为人,男主的灵魂却进入了他的雕像,女主几乎翻遍了整个世界,也没找到他。 苏筱柔想把这个故事告诉裴子靖,想了想又闭嘴不言,关于裴子靖和嫣嫣,她实在没必要多话。 “哪怕是生生世世与她时空相隔,哪怕是永不相逢,我也要为她坚守身心。”裴子靖的话,飘渺的传进苏筱柔耳朵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苏筱柔,不要爱我,因为我永远不会爱你。” 苏筱柔默默听着他的话,心里只觉得可笑,坚守身心,裴子靖说的好听,他又何尝真的心无旁骛了? 病房的电视机开着,在播放着一部古老的电影《鸳鸯扣》。 痴情的女主角在奈何桥畔苦苦等待共同殉情的爱人,过了几十年仍不见他的身影。当女主借了来生的寿命,重返人间找寻昔日的爱人,却发现当初那个对她约定同生共死的男子,尚在人间苟且偷生。 历经千辛万苦,女主终于和他再度相逢,她依然青春貌美,是那个一往情深的痴心女子。而他已垂垂老矣,岁月把他打磨成了穷困潦倒的猥琐男,那段与女主共度的过往,他早已经淡忘。 至此,女主终于明白,什么情呀爱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女主失望离去的同时,电视机前的苏筱柔也潸然泪下。果然,从古至今,从虚幻到现实,皆是痴心女子负心汉。 裴子靖,他那么爱嫣嫣,不也和自己翻云覆雨,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心里很为嫣嫣觉得不值,苏筱柔低声说:“只怕嫣嫣和你重逢,也会感叹一句:从来薄幸男儿辈,多负了佳人意。” 她声音太小,裴子靖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筱柔再度闭上眼睛,示意她要睡觉。裴子靖也无话可说,他默默走出病房,正好遇见匆忙赶来的裴子萱。 “你真是要气死我!”裴子萱挥手对裴子靖甩去一个耳光,“真当你现在长大了,我没法管你了是吗?” 第32章 自私:我不允许你们离婚 裴子靖眼明手快的握住裴子萱的手臂,挺委屈的说:“姐,你怎么那样偏心苏筱柔?难道她是你亲妹妹,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我倒宁愿你是垃圾桶里捡来的!”裴子萱气不打一处来:“你听听,你说的那些是人话吗?她现在正需要安慰,你倒好,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绝情。” 裴子靖沉默的听着裴子萱的训斥,待她说完,他才郁闷的说:“我没想到女人怀孕这么容易,从开始到现在,我就碰过她两次。” “什么,你……”裴子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说裴子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和苏筱柔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居然能克制住自己。 “你不会是不行吧?”裴子萱怀疑的问,同时拽住裴子靖的手臂往前拖:“赶紧跟我去检查,年纪轻轻就废了,那还了得。” 被人质疑“不行”向来是男人的奇耻大辱,向来心高气傲的裴子靖,更是受不了。 用力挣脱裴子萱的抓扯,裴子靖挺不耐烦的说:“姐,你可真够无聊的!” 裴子萱换上正经严肃的表情,盯着裴子靖问:“你真想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中情人,不要自己的后代,让裴家后继无人?” “我能有自己的孩子吗?”裴子靖声音一下变得好飘渺:“妈妈生下你的时候还完全正常,你的孩子基因尚且有缺陷。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已经疯疯癫癫,我的孩子能正常吗?” 裴子萱瞬间僵在原地,多年前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她的孩子出生后,不会哭也不会笑,就是个天生的白痴。 医生说,有可能是孕期服药不当造成,也有可能是遗传。 她怀孕期间一直小心翼翼,没有乱吃过任何药物。那么,那孩子先天白痴的原因,便只能是遗传了…… 见裴子萱面如死灰,裴子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赶紧道歉:“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 裴子萱勉强的微笑,声音干涩的说:“也许,你是对的,我们都不能再有孩子,不能!” “姐!”裴子靖想安慰裴子萱几句,可她已经推开病房门,又对裴子靖说:“我有几句话要对苏筱柔说,你听好了,我不会允许你俩离婚!” 裴子靖微微点头,他虽然不会爱上苏筱柔,可他也没想过要和苏筱柔离婚。 裴子萱走进病房,只见苏筱柔单薄的身子陷在被窝里,那被子表面都看不出起伏,足以想见底下的身躯是有多瘦弱。 听见轻巧的高跟鞋声,苏筱柔缓缓睁开眼眸,她眼里蒙着一层水雾,显得犹为哀伤凄楚。 “姐,”苏筱柔轻声说:“我恐怕不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了。” 裴子萱抓紧手里的提包带,不疾不徐地说:“无妨,你俩不离婚就好。” “我,”苏筱柔沉吟一下,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婚姻可以没有感情,但不能没有温情。” 今天裴子靖的一言一行,让苏筱柔的心冷了又冷,她刚刚失去孩子,身心受到重创。然而裴子靖除了指责抱怨,竟是连一句话的安慰也没有。 苏筱柔不敢想象,要和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生活一辈子。 “我不会同意你们离婚,”裴子萱坐到床边,直视着苏筱柔说:“因为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他妻子。” 苏筱柔茫然的看着裴子萱,不明所以的问:“我不懂你的意思,想嫁给他的女人那么多。” “那些人不可靠,”裴子萱握住苏筱柔的手指,一字一句的说:“只有你不会算计伤害他,所以你在他身边,我完全放心。” 苏筱柔垂下眼睫毛,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原来,当初裴子萱一见她,就要她和裴子靖结婚的原因,竟包含了这个。 是的,她没法算计裴子靖,她背后没有家族势力依附,受了伤害委屈也只能忍着。 “你觉得我自私吗?”裴子萱问出这句话,又自问自答:“这世上谁不自私呢?那些表面上大公无私的人物,谁又知道他们骨子里是怎样。” 苏筱柔轻轻的“嗯”了一声,裴子萱说的也没错。就连她自己,当初对裴子靖不也是有所贪图,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嫁给他。 “你好好在医院里休养,”裴子萱声音柔和了几分:“千万要把身体养好,免得日后受罪。” 遵照裴子萱的嘱咐,苏筱柔在医院里住了下来,她住的仍然是高级病房,护士二十四小时照料,还有酒店里来的大厨,一天三顿给她烹调美味可口的营养餐。 转眼之间,苏筱柔住院已有十多天,她觉得自己可以出院,裴子萱却不同意,非要她住满一个月才行。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明媚,苏筱柔在病房里待的厌倦,她独自走出病房,来到楼下的花园里。 不知不觉间,苏筱柔走到荷花池畔,一池荷花亭亭玉立,在圆盘似的绿叶间喷香吐艳。 苏筱柔坐到池边的石块上,手指抚摸着离她最近的一朵荷花,她眼神温柔嘴角含笑,似乎是沉浸在美好的境界里,暂时忘了现实中的烦恼。 一件外套搭上苏筱柔的肩膀,随后,她听到裴子靖关切的声音:“你身体虚弱不能受凉,下次出来,记得穿外套。” 苏筱柔依旧盯着手里的荷花默不作声,这些日子里,裴子靖时不时的会来医院探望她,每次都拎来一堆补品。 苏筱柔对裴子靖的态度永远是不冷不热,他说什么她会回应,却不会主动发起话题,更不会问起裴子靖的生活状况。 “你在想什么?”裴子靖看向苏筱柔手里的荷花,“你喜欢荷花吗?” 许是裴子靖清冽柔和的声音具有迷惑性,苏筱柔不自觉的说出心中所想:“荷花朝开夜合,傍晚时分把茶叶放进花瓣里,经过一夜的花香侵润,茶叶便会有荷花的清香。” 苏筱柔不过是随口一说,裴子靖却听进心里,他拨开苏筱柔手里的荷花,认真地说:“这里的荷花不行,周围人来人往,花瓣上不知有多少细菌。你要想喝那种茶叶,我从花店里给你搬几盆荷花来,就放在你房间外的阳台上。” 裴子靖突然对自己这般体贴,苏筱柔心神稍微激荡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没必要感动更没必要心动,裴子靖这样高情商男人,自然是撩妹高手。他会撩拨女人心,撩了却不会负责。 苏筱柔岔开话题问:“你这次来,还有没有其他事?” 她声音冷淡,似乎是不想继续和裴子靖说话。裴子靖心里挺不是滋味,他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苏筱柔就这么对待他? 可苏筱柔的冷淡,也是他造成的。 裴子靖从衣袋里取出一份报纸,递给苏筱柔:“我是来给你送报纸的。” 苏筱柔把报纸打开,头条上的新闻映入眼帘:xx酒店董事长纪某因偷税漏税,被判处有期徒刑x年。 照片上的人脸被打了马赛克,然而从那脸型的轮廓,苏筱柔也认出来,这便是那天晚上害的她跳楼的纪总。 裴子靖对苏筱柔说明:“是你自己跳楼,我没法用这件事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只好另辟蹊径,费了些功夫,终于找到他偷税漏税的证据。” “谢谢!”苏筱柔淡漠的说出两个字,对纪总的遭遇,她内心没什么波澜,即便纪总遭到报应,也换不回她孩子的性命。 翌日,冷雨霏霏。苏筱柔站在走廊上,盯着楼下的花园发呆。 从高处往下看,绿树浓荫已呈现出枯黄的姿态,在连绵细雨之中更显萧瑟。看着那些枯黄的树叶,苏筱柔才意识到,现在已是秋天了。 几米开外,有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在打电话,她非常苦恼的说:“我现在天天失眠,夜里睡也睡不着。我又怀着孩子,医生也不能给我随便开药,真是烦透了!” 听她说“怀孩子”,苏筱柔不由自主的看向她,因刚刚失去流产的缘故,苏筱柔对孕妇这个群体格外关注。 那孕妇已经打完电话,沿着走廊向自己的病房走去。擦肩而过时,苏筱柔注意到她气色很差,确实是睡眠不足的姿态。 出于好心,苏筱柔对她说:“鲜花也有助眠的功效,例如栀子,百合,薰衣草等等。你现在不能吃安眠药,不妨在房间里摆几盆花试试。” 那孕妇眼睛发亮,急不可耐的问:“真的有效吗?我都快被失眠折磨死了,自己难受倒无所谓,就怕腹中的孩子有个差池。” 苏筱柔看着她的孕肚,非常羡慕的问:“你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吧?” 孕妇神采飞扬的说:“还有两个月,家里怕我有闪失,提前这么早就让我来医院待产……” 说起自己的孩子,孕妇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苏筱柔耐心听着,不时回应几句。没多久,俩人就越聊越投机,恍如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孕妇名叫许欢颜,老公也是个商界精英,俩人结婚多年才有孩子,自然对这个小生命极为看重。 雨势突然加大,走廊上不能再停留,许欢颜邀请道:“到我房间里去,咱们吃着点心喝着茶慢慢说。” 苏筱柔顺从的应允,许欢颜和苏筱柔住的是一层楼,同样是高级病房。推门而入的一刹那,苏筱柔闻到一缕浓郁的花香味,熏得她头晕。 定期一看,只见病房里放了好几盆姹紫嫣红的风信子,每盆都开得娇艳绚烂。 “天哪!”苏筱柔惊呼:“孕妇的房间里,怎么可以放风信子!” 第33章 痛骂:你的心思好恶毒 “怎么啦?”许欢颜莫名其妙的问:“风信子有问题吗?” 苏筱柔对她详细讲解:“风信子花香浓郁,会让人失眠。而且它的花粉极易造成皮肤过敏,正常人尚且要注意着它,更何况是即将临盆的孕妇。” 听了苏筱柔的话,许欢颜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夜夜失眠,身上不时瘙痒。原来,罪魁祸首便是这几盆风信子。 想到送花之人,许欢颜冷笑:“卢姗,你可真是好计谋。” 苏筱柔好奇:“卢姗是谁?” “是我二嫂!”许欢颜恨恨地说:“我早就该想到,豪门家庭里充斥着刀光剑影的算计,妯娌之间也不可能一片和睦。” 许欢颜一边说,一边亲手把那几盆风信子扔到屋外的垃圾桶里,又对苏筱柔恳求:“以后我嫂子要再送鲜花来,你先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 苏筱柔微微点头,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所嫁的裴子靖,在豪门中真是一股清流,他的姐姐是真心爱护他。不像别的豪门里,兄弟姐妹们明争暗斗,连妯娌之间也算计的波云诡谲。 风信子虽然被丢了出去,房间里还残留着花香味,许欢颜闻着就堵心,她吩咐护士把所有门窗打开通风,又对护士叮嘱:“今后我二哥二嫂来看我,就说我在睡觉,不方便见他们。” 护士很为难:“这个……” “你别这样,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苏筱柔安抚的拍打着许欢颜的肩膀:“为他们生气不值得,当心影响了肚子里的小宝宝。” “也是,”许欢颜气鼓鼓地说:“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还不得拍着巴掌乐。”她挽住苏筱柔的手臂:“咱去你房间里,估计等我回来,这屋里的味也散了。” 苏筱柔带着许欢颜来到自己病房,刚进门,许欢颜就眼前一亮:“你这真漂亮,简直是个小仙境。” 苏筱柔的病房里,各种鲜花盛开,高处还放置着一盆盆文竹和绿萝,那些蓬勃的绿叶和枝条纷纷扬扬的垂下来,让病房里绿意盎然,平添了几份清新田园的韵味。 苏筱柔随口说:“是我老公弄成这样的。”她亲手给许欢颜泡了一杯茶,又拿出几盒点心:“我这别的没有,茶水点心倒是充足。” 许欢颜羡慕不已:“你老公真的好爱你,费尽心思满足你的少女心,偶像剧里的男主也不过如此。” 苏筱柔听的愣神,裴子靖爱她?她可不觉得。而且,裴子靖也曾明确告诉她,他永远不会爱她。 心有所感,苏筱柔感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许欢颜没注意到苏筱柔在说什么,她饮了一口茶,陶醉地说:“这茶好香,除了茶叶原本的茶香,还有一点……” 许欢颜表情很困惑,她出身豪门,从小美酒名茶品尝过不少,这杯茶她一喝就知道,是珍贵的金骏眉。 然而那一缕似有若无的芬芳滋味,却让她感到很新鲜:“你这茶叶哪里买的?竟还有特殊的花香味儿。” “自己闲来无事做的荷香茶。”苏筱柔拉开落地窗的窗帘,指着阳台上的荷花说:“很简单,在傍晚荷花闭合前,把茶叶放到花心里。第二天早上取出来,茶叶便有了花香味。” “哇!”许欢颜由衷的赞叹:“你也太会享受生活,不像我,每天过得稀里糊涂,连日子怎么过的都不知道。”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女子款款而进,她妆容精致容颜秀丽,举手投足间风韵十足,一看就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名门闺秀。 看见她,许欢颜脸上的笑容消失:“二嫂,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听说你在这,我就过来瞧瞧。”卢姗看了看许欢颜手里的茶杯和点心,好心好意的提醒:“颜颜,你现在怀着孩子,饮食千万要注意,别什么东西都吃。” “知道了,”许欢颜翻翻眼皮:“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我心里有数。” 许欢颜话里的情绪很明显,卢姗却是毫不在意,她依旧很关切的说:“话虽这么说,然而你也要注意点儿,吃什么喝什么之前问问我,毕竟我生过孩子有经验。” 卢姗唠叨个没完,许欢颜的好心情被她破坏的一干二净,她烦躁地说:“二嫂,你话说完了吗?我等会要去吃午餐然后要午睡,你还有话,就等以后再说吧。” “那好,”卢姗善解人意的说:“我不打扰你了,下次再来。” 卢姗离去后,许欢颜又和苏筱柔说了会话,许欢颜临走时,对苏筱柔要求:“你这茶叶我很喜欢,送我点行吗?” “没问题!”苏筱柔把剩下的茶叶全给了许欢颜:“喝完了再来拿。” 许欢颜走出病房,躲在角落里的卢姗看着她手中的茶叶,眼里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 病房里,苏筱柔坐在床上玩手机,屏幕突然颤动一下,是裴子靖给她打来电话。 苏筱柔奇怪,自她住院以来,裴子靖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今天突然打电话是为何? 按下接听键,苏筱柔便听到裴子靖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苏筱……柔,你赶紧给我……回家!” 苏筱柔察觉到,裴子靖声音透着十足的魅惑,仿佛是…… 苏筱柔顿时脸热心跳,她顾不得考虑许多,赶紧匆匆跑出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裴家。 走进客厅,苏筱柔首先闻到浓郁的暧昧气息,还有似有若无的靡靡之音,似乎是从沙发里飘出来。 走到沙发前,那大尺度的一幕让苏筱柔立即捂住眼睛,裴子靖,他满面绯红衣衫零乱的在…… 看他那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似乎是已经忍耐到极限,下一秒就要歇斯底里的爆发。 苏筱柔想赶紧逃离,然而处于煎熬中快要崩溃的裴子靖,终于等到她回来,怎么可能放过她。 “不许走!”裴子靖长腿一勾,苏筱柔站不住,一下子跌到他怀里。接着,苏筱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裴子靖给压在沙发上。 她单薄的身子被裴子靖高大的身躯覆盖,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那火热的体温隔着衣服渗透而来,烫的苏筱柔几乎要融化。 意识到裴子靖接下来的行为,苏筱柔稳定心神,大声说:“裴子靖,你看好了,我是苏筱柔,不是你的嫣嫣!” “我知道!”裴子靖热烈的吻着苏筱柔的颈项,他手臂紧紧环着苏筱柔的腰肢,另一只手解开苏筱柔的腰带。 腰带的松开让苏筱柔紧张不已,凭着仅有的理智,她急切地说:“裴子靖,我刚刚流产,不能那样……” 仿佛是晴天霹雳砸在头上,裴子靖迷糊的神智有了些许清醒,他猛然放开苏筱柔,左右环顾一下,然后跌跌撞撞的冲进浴室。 “哎,你要怎样?”苏筱柔跟着想冲进浴室,裴子靖已经抢先锁上门。 接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从里面传出来,夹杂着时高时低的闷哼和急促零乱的呼吸声。 听这声音,苏筱柔也知道裴子靖在里面做什么。 她心里有些酸涩,其实,裴子靖他不必自行解决,只要他打个电话,自有莺莺燕燕送上门来。 “唉,”苏筱柔轻声叹息:“裴子靖,你这是何必呢!” 许久之后,浴室里的声响还没停止,包括裴子靖发出的靡靡之音。 苏筱柔心里升起担忧,现在是秋凉时节,裴子靖冲了那么久的凉水,他的身体受得了吗? 而且他还在…… 苏筱柔拍打着浴室门喊:“裴子靖,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过了几分钟,苏筱柔才听到裴子靖低弱的声音:“不用!” 又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裴子靖再无声息。 无意中,苏筱柔看到墙壁上悬挂的挂钟,时间已经是傍晚。 顿时,苏筱柔心惊肉跳,裴子靖在浴室里冲了一下午的凉水,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 “裴子靖!裴子靖!你还好吗?”苏筱柔一连问了几遍,里面也是毫无回应。心里实在焦急,苏筱柔抬腿狠狠的踹门,大约踹了十几下之后,浴室门终于“砰”的一声开了。 裴子靖靠墙坐在地上,双眼禁闭脸色惨白浑身湿透,莲蓬头喷出的水流依旧冲刷着他的身体。黑色的衬衣紧贴着他的身躯,让他看起来狼狈又落魄。 苏筱柔赶紧关了莲蓬头,她蹲到裴子靖身边,拍他着他冰冷的脸颊喊:“裴子靖,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裴子靖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睛也没有睁开,苏筱柔手指颤抖着去试探他的鼻息,她觉得那呼出的气息好微弱,似乎是奄奄一息。 “裴子靖,”苏筱柔快哭了:“你可别死啊,你也是个青年才俊,要因为那啥啥死了,绝对会被当做奇闻轶事载入史册,让后来人贻笑大方。” 苏筱柔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要叫救护车,号码还没播出去,一支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抢过她的手机,“我好歹也是你老公,你至于这么咒我吗?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你!”苏筱柔喜极而泣:“你没事啊!”她直接扑进裴子靖怀里,抱着他湿淋淋的身躯喊:“你可吓死我了!” 她语气里的欢喜是发自内心,听得裴子靖心生涟漪,自打父母去世后,除了他的姐姐和小姨,再没有人为他欢喜为他愁。 “筱筱。”裴子靖在苏筱柔耳边呢喃,他话才出口,就听到苏筱柔手机响了。 苏筱柔摸索着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喂。” “苏筱柔!”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惊天动地的叫骂:“我妹妹喝了你送的茶叶,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了,你好狠毒的心,居然在茶叶里下毒!” 第34章 分析: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苏筱柔完全懵逼,她脑子里一片混乱,都不知该怎么解释为好。 裴子靖见苏筱柔神情古怪,赶紧从她手里夺过手机:“喂!” 那边电话已经挂断,裴子靖摇了摇还处于失神状态的苏筱柔,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苏筱柔猛然惊醒,她飞快的站起来,急冲冲的往外走,步伐凌乱的险些跌倒。 裴子靖赶紧起身追过去:“你别急,有什么事我陪你去解决。” “你,”苏筱柔看着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脸色还没恢复正常的裴子靖,担忧的问:“你行吗?还是在家休息好了。” 裴子靖面露不悦:“你当我是弱不禁风的娘炮吗?稍等我一下!” 裴子靖快步走进卧室,没几分钟又出来,他从头到脚换了干爽的衣服,通身的西装革履,让他的落魄姿态一扫而空,又恢复往常青年才俊的潇洒风采。 “走吧!”裴子靖拉起苏筱柔的手,他敏锐感觉到,苏筱柔纤细的手指冷若冰霜,还在微微颤抖,足以证明这时的她内心有多紧张。 裴子靖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苏筱柔的手,似乎要把自身的力量传递给她。 被裴子靖温暖有力的手掌包裹,苏筱柔觉得内心的忐忑消失了几分,她自然而然的挽住裴子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像是寻求依靠。 难得看见苏筱柔小鸟依人的柔弱姿态,裴子靖心里滋生出浓重的保护欲,他搂着苏筱柔的纤腰出了家门,然后在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苏筱柔正奇怪裴子靖为何不自己开车时,他已经拉开车门,搂着她上车,然后把她抱在怀里,体贴的说:“害怕就抱紧我,我会给你安全感。” 苏筱柔依言抱紧裴子靖,他身躯健壮,似乎即便是地动山摇也撼动不了他的坚定。 苏筱柔突然觉得,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真好,虽然这个男人不爱她,关键时刻却能为她遮风挡雨。 出租车很快到了医院,才刚走进许欢颜的病房,哭得花容失色的卢姗就冲过来,指着苏筱柔骂:“你太狠心了,我弟妹怀的孩子都要出生了,却被你给害的流产。医生说,她经过这次,以后再难怀孕……” 经过一路的思索,苏筱柔思绪已经理清,她冷静的说:“事情到底怎样还得细说,你别给我乱扣帽子。” 苏筱柔太过镇定,反而让卢姗乱了方寸,她原本以为,自己先声夺人的大吵大闹,会让苏筱柔惊慌失措,没想到苏筱柔却是如此淡定,仿佛是置身事外似的。 尤其是陪着苏筱柔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卢姗怎么瞧怎么觉得畏惧,那人站得挺拔如松,气势上就给她无形的压力,让她心里慌的不行。 不知该如何是好,卢姗回头看向自己的丈夫靳北峰:“北峰,我心里太难受,你来说吧。” 从卢姗刚才的胡言乱语里,裴子靖已听出个大概,为弄清具体事宜,他问苏筱柔:“到底怎么回事?她弟妹流产,跟你有什么关系?” “今天,”苏筱柔一五一十的交待:“我在走廊上遇到一个孕妇,和她一见如故,越聊越投机。后来,她说喜欢我做的荷香茶叶,我就把茶叶送给她了。” 苏筱柔说到这里,躲在阴影里的靳北峰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个金属茶叶盒,他语气沉痛的说:“我弟妹喝了这里面的茶叶,没多久就开始腹痛,紧接着孩子就流产了。后来我们检查发现,这茶叶里面混进去了大量的藏红花。” 藏红花三个字,让苏筱柔目瞪口呆:“我的茶叶里面怎么会有藏红花,是谁放进去的?” “还装糊涂,当然是你!”靳北峰用力的把茶叶盒掷到地上,指着苏筱柔怒骂:“可怜我弟妹单纯无知,把你当好朋友,你竟然这样陷害她。” “靳二少爷!”裴子靖突然转身,他的身躯脸庞完全显露在灯光下,靳北峰看清他的脸,震惊得无以复加:“裴子靖,怎么是你?” 裴子靖目光阴冷的盯着靳北峰:“你弟妹怀的孩子,是你弟弟靳北海的骨肉了。或许这就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大哥欠下的债,该由你弟弟来偿还。” 苏筱柔在旁边听着惊讶,原来裴子靖和靳家还有过节,听他那恨之入骨的语气,似乎还是深仇大恨呢。 靳北峰反驳:“别把话题扯远,我大哥和你姐的事早就过去了,就算你为你姐打抱不平,也不该对无辜的胎儿下手。” “呵,”裴子靖冷冷的说:“玩道德绑架是吗?那好,咱们就事论事。你说我妻子陷害你弟妹,作案动机是什么?” 靳北峰早已想好理由,他语气流利的说:“或许是被人收买,毕竟眼红靳家的人太多,也可能是嫉妒,她自己刚刚失去了孩子。” “还有可能是受你指使,你要给你姐报仇!”卢姗突然插嘴:“我当时就奇怪,无缘无故的,苏筱柔为何要送我弟妹茶叶,原来是居心叵测。” “逻辑推理倒是不错,不过真相是什么,还得等调查后才知道。”裴子靖弯腰拾起地上的茶叶盒,“医院里人来人往,谁又能保证没有其他人碰过这个茶叶盒,把藏红花混进茶叶里面。” 裴子靖说这句话时,苏筱柔注意到,卢姗的目光看向了别处,明显是心虚。 联想到卢姗给许欢颜送风信子,以及许欢颜对她的厌恶态度,苏筱柔觉察出,卢姗是在演戏。 “老公,”苏筱柔配合着裴子靖说:“高级病房里没有监控,有别人动过这个盒子也看不出来,但咱们可以验证指纹,绝对能抓到凶手。” 听了苏筱柔的话,裴子靖只觉得她太傻,再蠢笨的人,也不会留下指纹,那是戴副手套就能解决的事情。 但苏筱柔是他老婆,他不可能当众反驳她,便也配合着说:“没错,只能从指纹上入手了。” 两人一唱一和,真把卢姗和靳北峰蒙了过去,夫妻俩异口同声的说:“你们要调查就调查去,看你们能查出什么结果。” 裴子靖对苏筱柔使了个眼神,苏筱柔会意的跟着他走出许欢颜的病房。 两人回到苏筱柔所住的病房,裴子靖关上门窗,非常肯定的说:“罪魁祸首就是卢姗和靳北峰,他们除去了靳北海的孩子,又把黑锅扔给你,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苏筱柔怀疑卢姗,是因为卢姗之前的表现,现在听裴子靖说起卢姗夫妇是凶手,苏筱柔心里很好奇:“你怎么推断出来的?” “第一,”裴子靖有条不紊的说:“出了这样严重的事,他们居然不报警。说明他们心里有鬼,害怕警方调查出真相。” “第二,”裴子靖继续分析:“我拿走这个茶叶盒,他们谁都没有阻止。按理说,他们应该要保留证据的。把证据拱手相送给我,他们就会有证据被我毁掉的托辞。” 裴子靖的分析,苏筱柔觉得有道理,她思考片刻,若有所思地问:“那么,这夫妻俩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裴子靖很肯定的说出四个字:“继承家业!” 接着,他有理有据的说:“靳家三兄弟,老大靳北城四海漂泊行踪不定。老二靳北峰结婚数年,只有一个女儿。老三靳北海,素来得靳家老爷子疼爱,再加上所娶妻子是名门闺秀许欢颜,她若生下儿子,靳家的家业,只有传给靳北海继承。” 裴子靖对靳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让苏筱柔又想起靳北海说的那些话:我大哥和你姐…… 看来,靳北城和裴子萱之间,还有一段爱恨情仇呢。 苏筱柔虽然好奇,却也有自知之明,不该问的事,她不能问。 “你的分析不错,”苏筱柔沉吟着说:“现在的关键,是要让其他人相信你的分析,尤其是许欢颜,我不能让她误会我。” 裴子靖盯着手中的茶叶盒:“说说你的打算。” “我想,”苏筱柔硬着头皮说:“向护士们打听卢姗有没有进许欢颜的病房。” 裴子靖当即否决她:“你这样没用,卢姗是许欢颜的嫂子,去她病房里探望她合情合理。” “那么,”苏筱柔想了想说:“可以借卢姗给许欢颜送风信子的事大做文章。” 裴子靖目光深沉的盯着苏筱柔,对她缓缓摇头:“这也没用,卢姗完全可以辩解,她对风信子的功效不了解,给许欢颜送风信子,只是单纯觉得它漂亮。” 方案接连被裴子靖否定,苏筱柔灰心丧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裴子靖不答,对苏筱柔教育:“以后切记,别乱交朋友,更别随便送人家东西。这世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你单纯的行为,往往会被人想方设法的利用。” 苏筱柔翻翻眼皮,表情很苦恼:“你念叨完了吗?你到底有计策没有,我都快急死了!” 裴子靖目光看向窗外,雨丝飘飘洒洒,把夜色渲染的凄迷冷清。 “这夜半时分,是闹鬼的好时段啊。”裴子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听得苏筱柔稀里糊涂:“闹鬼,这世界上有鬼吗?” “你知道婴灵吗?”裴子靖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慢悠悠的说:“据说,未出世便流产的孩子怨气极重,尤其是即将出生又被残害致死的胎儿,会化为厉鬼,纠缠着害他的人,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第36章 恐慌:阴沟里翻船 裴子靖的话,让苏筱柔想起自己那未曾出世的孩子,她双手捂着腹部,忧伤地说:“那我的孩子,也会变成婴灵吗?我情愿他来纠缠着我,让我能为他赎罪。” 苏筱柔神情哀婉,连语气都透着哽咽,裴子靖心里一颤:“你很喜欢那个孩子吗?” 苏筱柔阖上眼眸,轻声说:“每个母亲都会无条件的爱自己孩子,若有可能,我愿历经千辛万苦,让我的孩子顺利出生。” 裴子靖耳边恍惚响起另一个声音:“这个孩子,让我受尽折磨,妊娠反应害得我喝水都吐,四肢浮肿的发亮。最后,我在鬼门关走了几圈才生下她。受这么多罪都是值得的,因为她是我俩的爱情结晶。” 裴子靖看着苏筱柔捂在腹部的双手,心里升起浓浓的愧疚,因为他,苏筱柔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以后,也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 不知该怎样出言安慰,裴子靖抬手把苏筱柔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把她纤弱的身子搂在怀中,算是无言的抚慰。 苏筱柔任由裴子靖抱着自己,他的怀抱很坚定,让她感觉到十足的依靠感。连他身上清淡的气息也让她觉得陶醉,让她只想沉溺在他的怀抱里就此沦陷。 不知是裴子靖的怀抱太过温暖舒适,还是窗外淅沥的雨声有催眠作用,苏筱柔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的双肩睡着呼吸微微起伏,显然睡得很安稳。 裴子靖小心翼翼的把苏筱柔放到床上,又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把灯光给调暗,心里默默的对她说:晚安! 拿着茶叶盒,裴子靖来到外间,他打算好好研究下这东西,再拿它大做文章。 裴子靖把茶叶盒打开,混合着荷花香味的茶叶清香扑鼻而来,让他觉得沁人心脾,心神俱醉。 一盒子细碎的深红色茶叶间,果然夹杂着大量的藏红花,因二者颜色形状相似,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裴子靖随意在茶叶和藏红花之间扒拉几下,突然看到几点黑色,他定睛细看,竟然是几只死蚊子。 腹部鼓鼓囊囊,显然是吸饱了鲜血。裴子靖知道,苏筱柔的体质和蚊子绝缘,那么这几只蚊子吸的血是…… 裴子靖有种柳暗花明的豁然开朗感,他立即拨通医院院长的电话,由于之前经常打交道,裴子靖和院长也有几分交情。 裴子靖把自己的要求一一说出,院长大包大揽地说:“没问题,保证给你办好。” 做完一切后,夜色已深,想着明天还有后续情况要处理,裴子靖拿了条毛毯躺在沙发里,很快便朦胧入睡。 翌日清晨,苏筱柔在淅沥的雨声中醒来,她一翻身,便看到躺在沙发里的裴子靖。 那沙发挺小,裴子靖高大的身子躺在上面显得很局促,估计是昨晚太过匆忙的原因,他连脚上的皮鞋都没脱。 他身上盖着的毛毯有一半滑落在地,苏筱柔担心他受凉,走上前要给他盖好。 一靠近裴子靖,苏筱柔就察觉到不对劲,裴子靖脸色绯红,呼吸炽烈,分明是发烧了。 想起昨天裴子靖冲了一下午的凉水,苏筱柔心中甚是担忧,她摸摸裴子靖的额头,热得烫手,果然是在发高烧。 苏筱柔赶紧按电铃,立即有护士进来:“苏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老公发烧了,马上给他治疗。”苏筱柔指着裴子靖说,那护士看看裴子靖:“好,我马上给他输液。” 她们的对话,把裴子靖从睡梦中惊醒,他费力的摇摇手,声音虚弱的说:“不用麻烦,我能自然痊愈。” “这样行吗?”苏筱柔蹲到裴子靖身边,握着他的手说:“你在发高烧呢,乖乖接受治疗,不要硬扛。” 突然生病裴子靖本来就气恼,苏筱柔的唠叨,更是让他烦躁:“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用你瞎操心。” 自己的好心被裴子靖当成驴肝肺,苏筱柔也冒火了:“行,我不管你,反正病情加重,难受的也是你自己。” 语毕,苏筱柔像怄气似的走进厨房,现在时间太早,厨师还没有来。 苏筱柔打算自己做早餐,厨师的厨艺虽好,却不能完全符合她的胃口。 想着裴子靖在生病肯定没食欲,苏筱柔决定给他做一碗清淡开胃的鱼片粥。 先将大米放进砂锅里小火慢煲,再把鳕鱼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又洗了两颗水灵灵的生菜。 准备工作还没做完,苏筱柔听到病房里传来裴子靖和护士的争执声:“说了我不吃药,你听不懂吗?” “先生……”那护士还想继续劝,裴子靖烦躁地说:“你出去,别来烦我!” 苏筱柔听着,心里不由感叹:果然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要说裴子靖这讨厌吃药的毛病,倒和她有的一拼,她从小也是抗拒吃药,强行给她喂下去,她也能吐个干净。 苏筱柔检查着冰箱里的食材,还好,她要的东西一应俱全。 切了葱须和葱白,再加上大蒜和姜片一起放在锅里加水熬煮,等煮到差不多时。砂锅里的大米粥也飘出浓郁的米香味。 苏筱柔关了火,把鱼片和生菜叶丢进砂锅里,利用锅里的余温把它们烫熟。 接着,她端着熬好的姜汤走进病房:“不想吃药就把这姜汤喝了,别看是小偏方,效果挺好的。” 裴子靖不想和苏筱柔理论,他接过碗把姜汤一饮而尽:“好了吧,你还有什么话唠?” “当然有,病了也得吃饭。”苏筱柔把鱼片粥端出来,“这碗粥开胃,应该能挑起你的食欲。你等等,我再给你弄俩小菜。” 鱼片粥鲜香扑鼻,果真让裴子靖胃口大开,他喝下几口之后,苏筱柔又端来几碟小菜:芥末拌木耳,拍黄瓜和泡椒藕片。 “尝尝我的手艺,”苏筱柔拿起筷子,有点感慨:“结婚这么久,咱俩一起吃饭的次数,扳着手指都能数过来。” 裴子靖随口说:“你要愿意下厨,我可以天天回家吃饭。” 这是裴子靖的心里话,苏筱柔厨艺水平比不上酒店里的大厨,却有种家常亲切的味道,那便是平凡不失美好的人间烟火的滋味。 “你挺会照顾人,真是个贤妻良母。”裴子靖由衷的赞叹。 本来是句好话,苏筱柔听着却觉得刺耳。看来男人都喜欢“贤妻良母”,有这种女人,他们就可以在家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 “我照顾你,不是关心你。”苏筱柔冷淡地说:“是因为你公司里上上下下几千人,都指望着你吃饭,你要倒下了,他们会面临危机。” 苏筱柔的话,让裴子靖觉得她挺傲娇,明明是真心关怀他,嘴里还不承认,和那些对他虚情假意,嘴上却说着真心的女人们正好相反。 俩人早餐没吃完,一个医生推门而入,把一份资料递给裴子靖。 裴子靖一目十行的浏览完,心里的石头落地,情况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开展了。 早餐结束,苏筱柔把餐具收拾好,房门又被推开,卢姗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阿姨走进来。 那老阿姨面色憔悴,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 她满屋子巡视,目光落在苏筱柔身上。 “你,”老阿姨声音嘶哑:“你就是苏筱柔?告诉我,你到底受了谁的指使,竟对我女儿痛下杀手。她还那么年轻,你不仅害她孩子,还让她失去做母亲的机会。做下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夜里能睡个安稳觉吗?” 她声音不高,语速也缓慢,然而配合着那哀伤至极的神情和嘶哑微弱的嗓音,比惊天动地的撒泼更有效果,仿佛是濒死之人,在向苍天控诉自己的冤屈。 这人应该是许欢颜的母亲,本来就对许欢颜心存愧疚,再听了她母亲的这些话,苏筱柔心里更是难受。 “阿姨,”苏筱柔费力的说:“这事我很抱歉,但真相不是……” “得了吧,”卢姗打断苏筱柔:“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证据确凿,你还辩解什么。对颜颜下毒手的人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 “你终于承认了!”裴子靖突然发声,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他把玩着那个茶叶盒,出其不意地问:“卢姗小姐,你打开过这个茶叶盒没有?” 到底是心虚,卢姗矢口否认:“没有,我就没碰过它,发现里面有藏红花,是我老公打开看到的。” “你老公真是厉害呀,”裴子靖嘲讽地说:“别处都没怀疑,偏偏把眼睛盯上这个茶叶盒,像是早就知晓结果似的。” “你胡说八道!”卢姗辩解一句,又对许母说:“阿姨,你别听他的,他和靳家本来就有过节,他老婆害颜颜,估计就是他指使的。” “可真会颠倒黑白!”裴子靖把一份资料甩到卢姗脸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份dna鉴定显示,茶叶盒中的几只死蚊子里,残留着你的血。如果你没有打开茶叶盒,那几只蚊子怎会死在里面?” 卢姗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在阴沟里翻船,让几只蚊子把她给暴露。 看着坚定报告上的白纸黑字,卢姗惊慌失措:“这是假的,是伪造出来污蔑我的!”她慌乱的对着许母说:“阿姨,你一定要相信我。咱们是一家人,你可千万别信外人的话。” 第36章 感叹:蓝颜祸水 祸国殃民 许母推开卢姗,干涩红肿的眼眶再次溢出泪水:“相信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女儿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怪不得她以前说,你对她不怀好意,原来都是真的。” “阿姨,不是这样,”卢姗拼命摇头:“你听我解释。” “我再要信你,下次我女儿估计就没命了!”许母步伐踉跄的往外走:“我要把你送进监狱,你就在里面过下半辈子吧!” “阿姨!”卢姗哭哭啼啼的追出去,临出门时,她恶狠狠的瞪了苏筱柔一眼,那目光里夹杂着刻骨的仇恨,似乎恨不得把苏筱柔碎尸万段。 苏筱柔很淡定,她看着卢姗的背影,幽幽地说:“一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我还以为要经历曲折险阻,才能查清真相。” 裴子靖惋惜地说:“可惜了我原来的精心策划。”他停顿片刻,幽幽地说:“经过这次之后,卢梭会更恨我们。” 卢梭是谁,苏筱柔知道,千寻酒店的老板。 自打千寻自助餐的内幕曝光后,酒店便被查封,而后重新开业时,生意已经一落千丈,很少有人去用餐,甚至连住宿也大不如前。 “这跟卢梭有什么关系?”苏筱柔很困惑,“难不成,这卢姗还和卢梭有关系?” “卢姗是卢梭的女儿!”裴子靖不紧不慢地说:“因咱俩的原因,卢姗进了监狱,卢梭能善罢甘休就怪了。” 苏筱柔不由想起莫昕薇曾经说过的话:嫁给裴子靖,随时会遭遇杀身之祸。 果真如此,她跟了裴子靖之后,不是进医院,就是被陷害,估计以后的日子也不太平。 蒋家别墅: 卧室里,蒋骏正在闭目沉思,突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睁开双眼,只见蒋琳袅袅婷婷的走进来。 有些日子没见她,蒋琳似乎清瘦了些,脸色也挺灰暗。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她这样憔悴,蒋骏关切地问:“怎么瘦了,贾斯军没把你照顾好?” 蒋琳心里十分憋屈,她之所以憔悴,是因为那天被关进太平间后,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夜夜睡不好,她怎能不憔悴。 现在,她已经快神经衰弱了。 可蒋琳知道,凭蒋家的势力,根本不足以和裴子靖抗衡,她再委屈再痛苦也只能忍着。 “爸,我没事。”蒋琳面带微笑,一副乖女儿的姿态,神情甚至有些兴奋:“你多年前丢失的那对孩子,我帮你找到了女儿!” 一听这话,蒋骏兴奋的站起来:“真的吗?你怎么找到她的?她现在在哪里?” 蒋骏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让蒋琳心中的委屈又扩大十分,果然,她爸爸看重的还是前妻生下的孩子,至于她,根本就不值一提。 为了自己的计划,蒋琳表面上还得保持乖乖女的姿态:“说来也巧,我参加朋友聚会,无意中发现一个姑娘肩膀上有蝴蝶兰胎记。再一问她的年龄,也和我那个姐姐相仿。” 一听“蝴蝶兰胎记”,蒋骏眼睛发亮,简直是神采奕奕:“没错,肯定是她!老天有眼,找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她了!” “爸,她就在外面。”蒋琳拉着蒋骏出了卧室,对坐在沙发里的卓欣招呼:“欣欣,快,叫爸爸!” 卓欣嘴唇蠕动着,内心紧张不已,蒋琳指派给她的这个角色,她完全不知怎么扮演。 看着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卓欣也喊不出“爸爸”二字。 而蒋骏一看见卓欣那张和宁馨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心里已然认定,这便是他丢失多年的女儿。 “菀菀!”蒋骏呼唤着以前给女儿取得小名,泪流满面的喊:“我的孩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他握着卓欣的胳膊,仔细的打量她:“孩子,你这些年怎么生活的?还有,你弟弟呢?你还有个弟弟,和你一同丢失。正因为你们姐弟俩的丢失,你母亲才不告而别……” 蒋骏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卓欣都不知怎么答话,见蒋琳再给自己使眼色,她愣愣的说:“我不知道我还有弟弟,倒是有个哥哥。从小,我父母特别偏心哥哥,从不把我当女儿。十几岁那年我才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卓欣说的自然是谎话,一字一句皆是蒋琳所编造。 沉浸在喜悦里的蒋骏,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以后没人给你委屈受了,孩子,我会把这二十多年的亏欠,通通补偿给你。” 和女儿久别重逢,蒋骏内心百感交集,他拉着卓欣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话,卓欣不知如何接话,干脆不言不语,装作耐心倾听的样子。 旁观的蒋琳怕卓欣露馅,便找了个理由带着卓欣出门。 走出别墅的大门,卓欣欢喜的说:“我成功了!从今以后,我可以享受金尊玉贵的生活,再也不用过苦日子。” “这一切你都得感谢我!”蒋琳恰到好处的提醒:“没有我,你哪会有今天。从今后,我说什么你都要听着,我提什么要求你都要满足。” 卓欣顺从的说:“没问题,以后我们就是亲姐妹。” 蒋琳内心对卓欣很是鄙夷,果然是拜金女,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她是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两人走出别墅区,来到普通的居民居住区,哀乐声突然传来,应该有人在举办葬礼。 蒋琳瞬间想起自己婚礼上响起哀乐的事情,她愤愤地骂:“真晦气,出门就遇到葬礼。” 哭灵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传来,听着好像是母亲在哭儿子:“我苦命的儿啊……你还未曾娶妻就闭了眼睛……为娘的定不让你孤单……选个黄道吉日……给你配阴亲” 蒋琳心里突然一动,有计划在心里形成,并且很快成型。 医院: 得知裴子靖生病的消息后,一堆亲朋好友纷纷前来探望,个个都拎着名贵礼品,连人参鹿茸之类的贵重补品都有,仿佛裴子靖不是感冒,而是患了重症。 他们自然少不了对裴子靖问长问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裴子靖只是泛泛应付,交谈几句便说自己要休息,那些人只得知趣离开。 病房里塞满了各种东西,跟百货商场似的,苏筱柔看着屋里琳琅满目的物品,感慨的说:“这些人可真热心。” “世态炎凉!”裴子靖不冷不热地说:“我父母去世那年,我和姐姐相依为命,躺在医院里病得快死掉也没人探望。如今他们的热情,不过是趋炎附势罢了。” “那这些东西,”苏筱柔随手拿起一盒西洋参:“要还回去吗?” “丢掉!”裴子靖冷漠的吐出两个字,语气里满是厌弃。 “好的!”苏筱柔遵命的把满屋子的东西丢到垃圾桶里,东西太多,垃圾桶里根本塞不下,苏筱柔只得拎着那些大包小包来到医院后方的垃圾场。 丢完了东西,苏筱柔一步一步的往回走。不经意间,两个女人的说话声传进她耳朵里。 “你能帮我弄一点致幻剂吗?我实在没法,只好用这一招。” “你要对裴子靖用致幻剂?洛卿卿,你这样做值得吗?因为那个男人,你看你都牺牲了多少。” 苏筱柔本来不在意俩人的谈话,可听她们说到“裴子靖”,她不能不注意。 苏筱柔踮起脚尖,悄无声息的走向声音发源地,隔着绿意盎然的灌木丛,她看见两个女人坐在长椅上。 一个穿着希雅的职业装,五官秀丽身段窈窕,很有端庄优雅的白领丽人韵味。 另一个穿着粉色护士装,显然是这医院里的护士。 “是呀,我牺牲了好多。”洛卿卿神情凄楚:“当年对他一见钟情,我放弃了原本在香榭的好工作,跑到他的酒店去上班。三年时间,我从基层奋斗到高层,无怨无悔的为他付出。就希望有一天,他能感知到我的情意。” 说到这里,洛卿卿泣不成声:“可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他眼里根本没有我,在他看来,我和那些男下属没区别。昨天,我给他的酒水里下了药,他宁愿忍受煎熬硬撑着回家,都不让我碰他。” “你放弃吧卿卿,”那护士劝解:“你这样坚持下去没意义,只会苦了你自己。而且,我听说,他已经有妻子了。” “我就没有想过和他修成正果,”洛卿卿啜泣着说:“我只想得到他一点点温存,哪怕是和他一夜迷情都行。” 那护士叹气:“你这是何必呢?听我一句劝,你赶紧回头,省得将来后悔。” “一次,只要有一次我就心满意足,再无遗憾了。兰兰,看在咱们多年的关系上,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躲在灌木丛后偷听的苏筱柔,悄无声息的走开。 洛卿卿的那些肺腑之言,她听着颇为动容。 洛卿卿说,自己以前在香榭工作,纪总的酒店正是香榭,那么纪总说过的女秘书就是她了。 这也是个痴情女子,可惜爱错了人。 那裴子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处处拈花惹草撩拨女人心,却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停驻脚步。 苏筱柔回到病房,裴子靖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他的脸色呼吸已趋于正常,应该是退烧了。 即便是闭着双眼穿着病号服,裴子靖的容颜依旧是风采倾世的清俊,甚至有几分与世无争的超然气度。 “祸国殃民啊!”苏筱柔感叹:“你要生在女权时代,绝对是引起战乱的蓝颜祸水。” 第37张 污蔑:她把我妈气死了 裴子靖倏然睁眼,黝黑清润的眼眸闪烁逼人,他直视着苏筱柔:“你这话是何意?” “昨天你喝下的那杯酒,”苏筱柔试探着问:“你知道是谁做了手脚吗?” “不知道,”裴子靖坦率地说:“昨天是每个月定期举行的员工聚会,人来人往,谁都有可能在我的酒水里做手脚。我喝下之后就意识模糊,朦胧中感觉有不少女人对我投怀送抱,我一个都没看清她们是谁。” 苏筱柔心里骂了句妖孽,原来,对裴子靖想入非非的人,远不止洛卿卿一个。 “我的总裁大人,以后规矩点。”苏筱柔话里有话的提醒:“要把哪个女人撩拨的失心疯,人家和你同归于尽都有可能。” 裴子靖敏锐的问:“你在暗示我什么,把话说清楚。” “有人说……”苏筱柔把洛卿卿的话转述给裴子靖听,听她说完之后,裴子靖英气的眉峰微蹙,自语说:“竟然是她,平时我真没看出来。” 苏筱柔不由感叹:“当真是可惜了,如此痴心,却是心悦君兮君不知。” “你很介意吗?”裴子靖专注的盯着苏筱柔问:“或者说,心里酸溜溜的?” 苏筱柔垂下眼睫毛,悠悠叹息:“我有资格介意吗?你又没有对我许下过任何承诺。” 裴子靖淡淡的一笑:“这么委屈,分明是介意。” 他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电话吩咐:“小冯,给洛卿卿办理辞职,速度快点,别拖泥带水。” 裴子靖毫不犹豫的就把洛卿卿开除,让苏筱柔见证到他果断的同时,也见证到他的冷酷。 想起洛卿卿那些一往情深的言辞,苏筱柔对她评价:“痴心错付!” “你错了,”裴子靖坐正身子,盯着前方说:“她们都是虚情假意。” 说完这句话,裴子靖阖上眼眸,声音缱绻又惆怅:“上一世,唯有嫣嫣对我是真爱。这一世嫣嫣不在,便没有人真正的爱我。那些人,爱的不过是我的身份地位。” 最后一句话,苏筱柔不甚赞同:“你怎就那么肯定,她们爱的都是你的外在条件。” 裴子靖犀利的反问:“那她们为何不爱那些优秀的普通人,偏偏要选择我?” 苏筱柔哑口无言,她不由反思自己,因裴子靖些许的关怀温存就对他动心,是否也和他的身份地位有关系。 在医院住了两天后,裴子靖就出院了,他直接启程前往碧海岛。 那是国内著名的热带旅游城市,希雅在那里有几个度假酒店。 每年天气转凉,酒店的旅客都会爆满,为方便处理各项事务,每年的这个时刻,裴子靖都会亲自前往碧海岛坐镇指挥。 临行前,裴子靖特意告知苏筱柔一个隐秘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只有我身边最亲近的人知道,你有要紧的事随时拨打,因为这个号码永远不会占线。” 苏筱柔记下了这个号码,她没问裴子靖为何要把号码给她,理智在提醒她,对裴子靖这个危险的男人,永远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能心存幻想。 昼夜交替,日子一天天过去,苏筱柔终于在医院里住满一个月,可以出院了。 离开医院后,苏筱柔马不停蹄的赶到自己的花店。她住院期间,花店一直由裴子萱指派的人手在打理,生意还不错。 如同以往一样,没有顾客的时候,苏筱柔就坐在百花丛中修剪花枝。 把一盆金银花修剪出婀娜多姿的造型,又将它放上花架,苏筱柔正要挑选第二盆花时,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在说:“姑娘,我要买花。” 苏筱柔回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个子瘦瘦小小,满脸都堆积着皱纹,看起来年龄挺大。 来花店买花的顾客,大多都是些年轻人,偶尔也会有中年人来购买庆典用的花篮,老年顾客几乎没有。 这位老太婆不禁让苏筱柔觉得奇怪,但上门就是顾客,苏筱柔摆出职业化的微笑:“阿姨,请问你要买什么花?” 老太婆没有答话,她定定的看着苏筱柔,眼神仿佛别有用意。 苏筱柔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苏筱柔又礼貌的问了一句:“阿姨,请问你要买什么花?” “给我儿子上坟,什么花合适呢?”老太婆叽里咕噜的问,同时满屋子转悠,在花架上看来看去。 她居然要给自己儿子上坟,年纪这么大儿子去世,想必对她的打击很大。 内心对老太婆同情,苏筱柔介绍说:“对亲人寄托哀思,一般用黄白色的鲜花,搭配松枝菖蒲等植物。你稍等,我马上给你包装好。” “好,好,谢谢你了!”老太婆连声对苏筱柔道谢,她站在苏筱柔身后,看着她窈窕纤细的身段,突然说:“姑娘,你太瘦,要多吃点饭唉。” 苏筱柔也没多想,她随口应道:“嗯,我知道了。” 很快,苏筱柔把一束混合着黄菊马蹄莲唐菖蒲等花卉的花束包扎完毕,她把花束递给老太婆:“给,你要的鲜花。” “姑娘,”老太婆为难地说:“我身上钱不够,帮你免费打工来抵债可以吗?你别看我年纪大,干活可麻利了。” 苏筱柔看了看老太婆的衣着,从头到脚都显得挺陈旧,连发髻上的发卡都黯淡无光。显然,这老太婆的经济状况是很窘迫。 想到她刚失去孩子,苏筱柔决定把好人做到底:“没钱就算了吧,这花就算是我送你的。” 老太婆感激的说:“姑娘啊,真谢谢你,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如果你能嫁给我儿子,那就再好不过。” 有几个顾客来买花,苏筱柔对他们打招呼,因此老太婆后面那句话,她都没听清楚。 那几个顾客都选了些名贵花卉,苏筱柔把花束包装好,正在计算价格时,突然有个男人急三火四的冲进来,指着苏筱柔破口大骂:“小娘们,原来你躲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侮辱的口吻,苏筱柔一听就知道是谁,她抬起头,厌恶的说:“贾斯军,你来干什么?” 贾斯军满脸怒气,他心里恼怒万分,上次被高利贷债主揍了一顿后,那些人又把他借钱的事捅到蒋骏面前,逼迫蒋骏替他还钱。 蒋骏虽然把钱还了,却毫不留情的把贾斯军驱逐出自己的公司,理由是担心贾斯军会挪用公款。 为了生存,贾斯军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再向银行贷款一笔资金,接手了一家ktv。本以为会日赚斗金,可却是整天入不敷出的惨淡经营。 生意处于低谷,贾斯军心里烦躁的不行。而他忙碌一天回家后,蒋琳还处处对他挑三拣四,经常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和他吵架,晚上做了噩梦也要拿他撒气。 日子过得猪狗不如,又不能和蒋琳离婚,贾斯军心里不由怨念起苏筱柔,如果不是她,蒋骏怎么会把他赶走,蒋琳也不会天天对他撒泼。 今天贾斯军开车路过花店,看见苏筱柔笑语如珠的招呼顾客,那火气怎么也搂不住。于是乎,他便急三火四的冲进来,要给苏筱柔添堵。 “我来干什么?”贾斯军怪叫几声,横眉竖目的嚷嚷:“你骗了我的钱,拿到这里来开花店,还好意思质问我!” 几个顾客纷纷看向贾斯军,见自己的话达到效果,贾斯军叫嚷的更厉害:“我跟你们说,这小娘们太不要脸了。她骗了我家几十万的彩礼,之后就人间蒸发。我到处找也找不到她,今天可算让我逮着她了。原来她拿了我的钱,到这来开花店!” 说到这里,贾斯军呼天抢地的大喊:“她跑了之后,因为人财两空,我妈都气死了!” 贾斯军表演逼真,再加上说自己“妈都死了”,那几个顾客便信以为真,对苏筱柔指责:“我说呢,这么年轻开这么大个花店,原来是骗了别人钱。” “看看她清清纯纯的样子,就是个绿茶婊。这年头的女人,外表清纯,实际上心机重的很。” 还有人义愤填膺的对贾斯军说:“你光嚷嚷没用,拿出爷们的脾气来,砸了她的花店。” 贾斯军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装模作样的说:“我不敢哪,要是被逮进去,我妈在九泉之下都闭不上眼睛。” “够了!”苏筱柔冷声说:“贾斯军,你装什么装?你老妈在你七岁那年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你亲口跟我说的,你以为我忘了吗?” 贾斯军顿时恼羞成怒,他张牙舞爪的对着苏筱柔扑过去,骂道:“侮辱我妈,我跟你拼了,你说什么我都能忍着,唯独侮辱我母亲不行!” 围观的顾客纷纷起哄:“就是,往死里揍她,给她点教训。” “别担心,要是她报警,我们给你做伪证……” 苏筱柔气的咬牙切齿,那几个人也真是没脑子,贾斯军胡编乱造的谎言也信,还自以为是在伸张正义。 这些人,估计就是网上的“键盘侠”,事情都没搞明白,就跟风乱骂一气。 苏筱柔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贾斯军心里万分喜悦,同时也很得意,他可真是个天才演员,随便编几句话,别人都深信不疑。 “苏筱柔,你别躲!”贾斯军眼明手快的拽住苏筱柔的衣襟,狠狠的往柜台上掼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瘦小的老太太扑过来,抱着贾斯军的胳膊喊:“我求求你,放过这姑娘吧,她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 第38章 吐槽:垃圾箱里捡奇葩 “死老太婆,滚一边儿去!”贾斯军大力挣脱老太婆的抓扯,老太婆惨叫一声,晃晃悠悠的栽倒在地,哼哼唧唧的说:“哎呀,我心脏病犯了!” 贾斯军吓得松开苏筱柔,只见老太婆满脸痛苦的躺在地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真像是犯了病的样子。 “我告诉你,你别碰瓷啊!”贾斯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怕的不行。 若这老太婆是碰瓷还好,要是真的犯了心脏病,有个三长两短,他麻烦就大了。 老太婆捂着胸口,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马上就要晕厥过去。苏筱柔见状,赶紧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那几个“伸张正义”的顾客心里也很忐忑,就怕自己被殃及池鱼。 有个顾客见老太婆确实痛苦万分不像伪装,他赶紧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一溜走,其他人也纷纷离去。 转眼间,花店里只剩下三个人。 没了围观群众,贾斯军也没法再演戏,加上他也担心老太婆是真的犯了心脏病,便骂骂咧咧的说:“苏筱柔,我今天饶了你。你等着,咱俩以后没完!”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那脚步匆匆的样子,活像是被人追赶的丧家之犬。 “阿姨!”苏筱柔蹲下,摇了摇老太婆的身子,后者立马坐起来,神态很是正常。 苏筱柔顿时明白,这老太婆也是在演戏。 “阿姨,多谢你了。”苏筱柔真诚的道谢,她可不觉得这老太婆手段卑劣,对付贾斯军那种混账,再卑劣的手段也不为过。 “把他们赶走就好,那些人也太坏了,专门欺负你个小姑娘。”老太婆从地上站起来,自我介绍说:“姑娘,我姓莫,以后你叫我莫阿姨吧。” 贾斯军来花店里大闹一场,虽然没造成损失,也让苏筱柔心里堵得慌。 而且贾斯军临走时还说过,他以后还会再来。 苏筱柔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而且手段会更卑劣更恶心。 苏筱柔可不想坐以待毙,她考虑片刻,拨通了裴子靖的电话。 她打的是裴子靖留给她的特别号码,电话刚拨出去,裴子靖立即接通:“喂,筱筱。” 突然听到他亲切的喊自己“筱筱”,苏筱柔心脏猛跳几下,她按捺住激动,把贾斯军来花店大闹的事情告诉裴子靖。 裴子靖嫌弃的吐槽:“你当年是翻遍了全世界的垃圾桶,才捡到这么垃圾的男人吗?” 裴子靖话说的难听,然而苏筱柔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贾斯军再合适不过。 “是我当初瞎了眼,把整个太平洋的水都灌到脑子里了。”苏筱柔先是自嘲,而后又说:“裴总,那混账这么欺负你老婆,你应该教会他怎么做人。方法呢我已经想好,不用你劳心,你只要给我提供人手就行。” 接着,苏筱柔又把自己的策划说给裴子靖听,裴子靖听完之后,半天没有言语。 苏筱柔以为裴子靖鄙视自己的想法,她小心翼翼的问:“大爷,你说句话行嘛,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啊?” “你叫我什么?”裴子靖慢悠悠的问,语气听起来挺认真,似乎他很在意这事。 苏筱柔心无城府的说:“叫你大爷,你要觉得好听,我以后天天这么叫你。” “我有那么老吗?”裴子靖声音陡然严厉,苏筱柔吐吐舌头:“好吧,我还是叫你裴总,免得把你惹毛。” “朽木不可雕也!”裴子靖吐槽一句,直接把电话挂断。 苏筱柔拿着手机发傻,弄不明白裴子靖为何生气。 一条信息发到手机里,来自于裴子靖: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的人手随你调兵遣将。 苏筱柔欢呼雀跃,她给裴子靖回发信息:多谢您了,裴大帅哥! 远在碧海岛的裴子靖,看着苏筱柔给自己回复的信息,尤其是最后的四个字,表情阴郁的快滴出墨水。 郁闷的把手机丢到一边,裴子靖无声无息的吐槽:“白痴!”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城市被五彩斑斓的灯光笼罩,尤其是ktv歌厅密布的街道,更是热闹喧嚣。 一家名为“金尊玉贵”的ktv里,生意不冷不热,只有几个包间里飘出歌声。 吧台上,服务员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等待顾客上门。 一辆加长轿车停在门口,以郁风为首的十几个黑衣人下了车,走到吧台前。 郁风戴着墨镜,再加上他身高异于常人,看起来更是气势非凡。 服务员以为来了大人物,感情热情的招呼:“欢迎光临!” “给我们开个包间!”郁风简短的命令,服务员立即点头哈腰的说:“好,你们人多,我给你们推荐超豪华包间……” 他话才出口,郁风就不耐烦地说:“普通的就行,不用那么豪华。” 郁风口吻武断,那服务员也不敢多说,他瞧着那十几个人寻思,既然不能从包间费上赚一笔,多给他们推荐点酒水,再来点“特殊·服务”,肯定能大赚一笔。 等郁风和那些人进了包间,服务员立即就后悔了,那些人唱歌也太难听,一个二个鬼哭狼嚎似的,听得他赶紧捂住耳朵。 其他包间的人也受不了,纷纷冲出来喊:“搞什么,声音那么大,害得我们都没法唱歌了!” “对不起!”服务员赶紧道歉:“我去提醒下他们。” 服务员推开包间门,刚说了一句:“各位声音小点。”便听到一句怒吼:“怎么唱歌是我们的自由,你管得着吗你!” 不敢得罪顾客,服务员只好打电话告诉贾斯军。 贾斯军赶来的时候,ktv其他包间的客人都离开了,只有郁风所在的包间,还传出鬼哭狼嚎的歌声。 推开包间门,贾玉金对里面的人赔着笑脸说:“各位声音小点行吗?你们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 屋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回应他:“我们唱歌就这样,还得按照你这的规矩不成?” “滚开,搅扰了老子的兴致,老子废了你!” 贾斯军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见这些人如此猖狂,担心他们背景强大他得罪不起,赶紧对他们道歉:“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你们继续。” 关上门之后,贾斯军心里暗暗祈祷,这伙人以后千万别再来,要不然他这里以后没法做生意。 手机突然响了,是蒋琳打来的电话,贾斯军才接通,蒋琳惊天动地的叫嚷便传进他耳朵里:“贾斯军,你赶紧给我滚回来!把你家这些奇葩极品的穷亲戚给我撵走,真是气死我了,来了就在家里上蹿下跳,什么东西都给弄坏。” 贾斯军听到莫名其妙,他要细问时,蒋琳已经把电话挂断。 担心大事不妙,贾斯军赶紧回到家里。他和蒋琳的家,位于一处高档小区里,面积200多个平方,算是超大户型。 家里房门洞开,走出电梯,贾斯军就听到尖锐的争吵声,是一堆男男女女在和蒋琳吵架。 蒋琳声音特别大,把那些声音都给盖过:“贾斯军就是我家的一条狗!他在我面前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更别提你们这些死猪烂狗的亲戚!” 贾斯军脑子里“嗡嗡”作响,蒋琳平时作贱他也就罢了,在他的亲戚面前,也一点面子不给他留,这无疑是让他颜面尽失。 冲进家门,贾斯军只看到一屋子的人,都是他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看见他回来,那些人纷纷奚落:“啧啧,还以为你混的多好,原来人家把你当条狗!” “刚才她说我还不信,如今一看你这奴才像,真的是条夹尾巴狗!” 亲戚们的奚落,让贾斯军无地自容,他虽然厚颜无耻,但在穷亲戚面前,也是要面子的人。 “蒋琳,”贾斯军强忍着怒火,对蒋琳小声说:“在我的亲戚面前,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你要什么面子?”蒋琳不管不顾的嚷嚷:“再说了,你的忠诚协议上写的明明白白,要一切服从于我,不会让你的穷亲戚找上门。” 蒋琳一边说,一边翻箱倒柜的把贾斯军手写的“忠诚协议”翻出来,狠狠的摔到他脸上:“你自己大声的念给我听听,你当初都向我保证了什么!” 那份“忠诚协议”如雪片似的四下散开,贾斯军的七大姑八大姨这个捡起一张,那个捡起两张。 上面的条条款款,让他们大开眼界:“哎哟,这一条一条的,可真是忠诚呢,哈巴狗也没这么听话。” “逗死我了,原本以为他只是个上门女婿,没想到却是个狗奴才啊!” “我还说想请他帮忙,现在看来,我的日子比他过得好多了。” “回头我得教育自家孩子,千万别跟这个姓贾的学,我宁愿他长大当花子,也不要当狗。” 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嘲讽,气的贾斯军脸红脖子粗,因ktv的顾客闹事,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回家再被火上浇油,他的怒气彻底控制不住。 “蒋琳!”贾斯军声如洪钟的大吼:“你存心要让我丢人现眼是不是?” “是!”蒋琳双手叉腰,神态高傲之极:“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能让你进我家门,就是因为你没地位,可以任我把你捏扁搓圆,把你当奴才一样使唤,啊呀!” 蒋琳突然发出惨叫声,原来,是被她激怒到暴跳如雷的贾斯军,抡起了花瓶砸到她头上。 第39章 担忧:她今晚会不会吓死 贾斯军下手又狠又重,一下就把蒋琳给砸的头破血流。 头上火辣辣的疼,蒋琳更加气急败坏:“贾斯军,你反了是吧,竟然敢打我,信不信我把你……” “去死吧,臭娘们!”贾斯军怒目圆睁,这些日子以来堆积的怒气终于爆发,他根本就克制不住自己,只想把蒋琳给打死算了。 再用花瓶狠狠的砸了几下蒋琳,那花瓶终于“啪”的一声四分五裂,满头流血的蒋琳也软绵绵的栽倒在地。 贾斯军的那些亲戚,一看蒋琳晕倒,担心会出人命自己要受牵连,纷纷作鸟兽散。 贾斯军和蒋琳的闹剧,自有人添油加醋的报告给苏筱柔。 听完之后,苏筱柔只觉得痛快,这结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呢。 贾斯军把蒋琳打成伤了,估计以后他在蒋家的日子更难过。 心里兴奋,苏筱柔把结果说给裴子靖听,待她说完,裴子靖慢条斯理的问:“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要怎么回报我?” 苏筱柔语塞,想了半天她才说:“你我好歹也是夫妻,有必要这么一报一还的吗?” 裴子靖轻轻一笑:“知道你我是夫妻,就应该夫唱妇随,赶紧来碧海岛。” 苏筱柔听得一头雾水:“你叫我去那里干嘛?”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说完这句,裴子靖便把电话挂断,根本就不给苏筱柔再问或拒绝的机会。 为何要苏筱柔来碧海岛,裴子靖自有他的理由。 这个旅游城市,来旅游的人太多,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情侣。 不管走到哪个海滩,一对对男女都在花式秀恩爱。孤身一人的裴子靖夹杂其中,只觉得要被虐死了。 被裴子靖挂了电话,苏筱柔只能拿着手机瞪眼。裴子靖语气那样决绝,碧海岛,她是非去不可。 转念一想,苏筱柔觉得过去也不错,她长这么大,都没有旅游过几次,也没有亲眼见过热带城市的碧海蓝天。 碧海岛距离楚州遥远,但坐飞机不过两个多小时便抵达。 苏筱柔一出机场,便有一辆莲花跑车驶到她身边停下。 司机下了车,替苏筱柔打开车门,恭敬的说:“裴太太,请上车!” 跑车沿着海岸线行驶,从车窗向外看过去,只见海面蔚蓝,白帆点点,椰林挺秀婀娜,间或有上方覆盖着茅草的凉亭点缀其间。 随便哪里的景色,都犹如壁纸一般美不胜收。 苏筱柔拿出手机,不停的拍照。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那句“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的含义。 原来,不同的城市便有不同的风光,因地理位置的偏差,两个城市的景色甚至可以天差地别,犹如两个世界。 跑车停在希雅的五星级酒店前,身着制服的门童走上前来拉开车门:“裴太太,请下车。” 被当做贵宾接待,苏筱柔有点不习惯,不过她脸上却挂着得体又适宜的微笑,她现在可是裴子靖的妻子,要是举止扭捏,无疑会让裴子靖丟面子。 服务生引导着苏筱柔上了六楼,又用房卡刷开一间豪华的商务套间:“这里是裴总的房间,他现在在和客户应酬,你稍等下,他很快就来。” 房间里犹如宫殿一般奢华,连桌椅的花纹都是精雕细琢的考究。 贴着暗色壁纸的墙上,悬挂着几幅世界名画,更让房间彰显出浓郁的艺术贵族气息。 苏筱柔觉得很压抑,甚至是透不过气来。 这种房间她实在住不惯,而且,服务生还说,裴子靖也住这里。那今晚岂不是要和他……同床共枕! 这么一想,苏筱柔满面绯红,她拉开衣柜,里面挂满了黑西装,件件都是笔挺规整纹丝不乱,犹如裴子靖本人似的沉稳内敛。 看到这些衣服,苏筱柔就像看到裴子靖。 那个有着致命吸引力却又危险至极的男人,她还是远离他为好,免得引火烧身。 苏筱柔在手机上搜索,经过几番比较后,她选中了一家位于海边的民宿。 事不宜迟,苏筱柔立即出门。有服务员问她去哪,苏筱柔机智撒谎说:“我想在附近走走,看看周边的环境。” 离开酒店,苏筱柔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民宿的地址,那司机为难的说 :“女士,那地方挺远的,要加钱。” 自从嫁给裴子靖后,苏筱柔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再没有为钱发愁过。她毫不介意地说:“加钱就加钱,你把我送到地方就行。” 民宿果然挺远,出租车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 这里是个小镇,道路两旁,修建着一栋栋白色小楼,样式精巧别致,很像童话里的城堡。 门窗皆是天蓝色,再加上自阳台垂下来的一丛丛绚丽多姿的三角梅,更有种风情街的感觉。 苏筱柔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这里,她心里盘算着,干脆从裴子靖那里骗个百八十万,在这里买栋房子,留着以后养老用。 按着手机导航,苏筱柔很快找到民宿,这里也是栋白色小楼,四周皆是围栏,婀娜多姿的蔷薇花茎缭绕在栏杆上,姹紫嫣红的花朵千娇百媚,绽放在细碎的绿叶间喷香吐艳,引来蜂蝶翩翩起舞。 住宿的种种事宜,苏筱柔已经在电话里和房东说好,因此,房东把民宿的钥匙交给她,又叮嘱几句之后便走人。 民宿里只剩下自己,苏筱柔觉得分外自在。 和清新唯美的外表一样,民宿内部的环境也是清新田园风,装饰品都是以树根,贝壳,鸟窝为主,颇有自然情调。 苏筱柔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配以文字说:这才是旅游该住的地方,融入自然,放松身心。那些住大酒店的,真是花钱找罪受! 朋友圈才发了没两分钟,苏筱柔立即接到裴子靖打来的电话。 “苏筱柔,你死哪去了?”裴子靖怒气冲冲的喝问,他回酒店之后,在酒店不见苏筱柔的身影。服务员说她出去闲逛,裴子靖也没在意,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 刚才一看见苏筱柔发的朋友圈,裴子靖才知道,苏筱柔是自己另找了住宿的地方。 瞒着他偷跑也就罢了,居然还发朋友圈说住酒店是花钱找罪受,她这是要破坏他的生意么? 若不是和苏筱柔相识已久,裴子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卧底。 听着裴子靖那暴怒的语气,苏筱柔就是再傻,也不会告知裴子靖她身在何处:“我在哪里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不会回去。” 说完这句话,苏筱柔赶紧挂断电话,为保险起见,她还把手机给关机了。 酒店里,裴子靖黑着脸,把手机给丢到床铺上。 动不动就关机,苏筱柔也当真是幼稚。而且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还敢到处乱跑,胆子还真不小。 裴子靖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他不会千方百计的联系苏筱柔,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吃点苦头也好,省得她肆意妄为。 百无聊赖,裴子靖打开电视机,正好是天气预报。主持人说:“今晚有台风,请广大市民关好门窗,不要外出……” 裴子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来碧海岛很多次,大大小小的台风他经历过无数次,早就能习以为常。 但是苏筱柔…… 那丫头以前连海边都没来过,更别提经历台风。那民宿又是她一个人住,今晚台风来袭,估计会把她吓死。 裴子靖再打苏筱柔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靠!”裴子靖愤愤的骂:“娶个啥事不懂的小姑娘当老婆就是麻烦!” 裴子靖说话的同时,民宿里的苏筱柔,正在晾晒被单。 虽然卧室里的被单看起来很干净,苏筱柔也觉得洗洗比较好。反正这儿温度高太阳大,很快就能晒干。 做完一切后,苏筱柔在附近的餐馆吃了午餐,便来到海边散步。 这里正巧是片白沙滩,灿烂的阳光把绵延到天际的白沙照耀的闪闪发光。几棵野生的椰树亭亭玉立,在沙滩上投上扭曲的黑色阴影。 晶莹剔透的蓝色海水层层叠叠的涌上沙滩,翻卷出雪白的浪花又退下,偶尔会留下精致小巧的贝壳和海螺。 苏筱柔看着喜欢,便蹲下去捡拾,不知不觉便装满了衣袋。 看天色已晚,彩霞已堆满天空,苏筱柔便打道回府。 进门的时候,苏筱柔敏锐的听到卧室传来异常的声响,似乎是呼吸声,而且还属于男人! 苏筱柔心里紧张万分,她在这里孤身一人,要是遇上歹徒,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门前,苏筱柔隔着房门的缝隙,果然看见她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的身躯。 苏筱柔吓得魂不附体,她赶紧转身就跑,还没跑出几步,只听身后传来利落的脚步声。 苏筱柔腿都软了,她摇晃着就要栽倒,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她的身躯,又直接把她搂进怀里。 随后,温柔的嘴唇吻上她的耳垂,那只戴着欧诗丹顿手表的男人手更是解开她的衣扣…… 苏筱柔瞪大了眼睛,心都跳到喉咙口,她想呼救,唇齿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40章 温存:你果然害怕 “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还敢到处跑,你是想找刺激吗?”裴子靖嘴唇抵在苏筱柔耳边轻言细语,“幸亏进来的人是我,要遇到别人,你哭都来不及!” 听见是裴子靖的声音,苏筱柔紧绷的神经倏然松弛,她拨开裴子靖箍在腰间的手臂,生气的质问:“裴子靖,你怎么进来的?” 裴子靖慢悠悠的放开苏筱柔,他倚靠着墙壁,单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潇洒又慵懒:“开锁进来的,你这房子的门锁外强中干,我没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 苏筱柔背脊发麻,裴子靖竟然还有开锁的本事,那她以后岂不是没法防备他。 看穿苏筱柔的心思,裴子靖又故意说:“你换锁也没用,不过是多花费些时间,我一样给你打开。” 苏筱柔“哼”了一声,鄙夷的说:“你也是个人物,学这些偷鸡摸狗的下三滥手段,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也只在你面前丢,反正别人也看不见。”裴子靖倏然托起苏筱柔的脸左看右看,撇撇嘴说:“晒黑了,一个小姑娘出门居然不记得涂防晒霜,真是少见。” 苏筱柔没心思和废话,她皱着眉头问:“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裴子靖高深莫测的一笑:“通过手机定位,记住了,下次别想偷跑。就算你跑到月球上,我一样能找到你。” 苏筱柔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走进卧室拉开衣柜,果然看见里面挂满裴子靖的衣服。 这个民宿虽然房间多,但卧室只有一间。裴子靖要住这里,今晚只能和他睡一张床。 苏筱柔抓狂,她怎么就没考虑到,裴子靖会用手机定位的方式查到她的位置。 裴子靖慢悠悠的跟进来,随后伸展四肢倒在床上,对苏筱柔命令:“我开了几小时的车,又累又饿,你给我做饭去!” “我才不伺候大少爷呢!”苏筱柔伸手去拽裴子靖,可她力气小,非但没有把裴子靖拽起来,自己反而跌倒在床上。 裴子靖手臂一勾,便把苏筱柔揽到怀里:“就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裴子靖!”苏筱柔瞪圆眼睛,她想和裴子靖好好理论一番,告诫他一些注意事项,省得裴子靖对她动手动脚。 裴子靖眼里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是份严肃的神色:“我讨厌别人连名带姓的喊我名字。” 苏筱柔换了个称呼:“裴总,这样行了吧?” 裴子靖勾唇一笑,戏谑地说:“这是职场里的称呼,莫非你想和我来段办公室恋情?” 苏筱柔冒火:“那你要我怎么叫你?请你明示,我想不出来。” 裴子靖不答,反问:“你说夫妻之间该如何称呼?” 苏筱柔顿时明白,原来他是想听…… “叫你老公?”苏筱柔一脸嫌弃:“这个称呼,据说是以前叫太监的。叫自己的另一半,还是用专属称呼比较好,独一无二,专属于他。” 裴子靖心神一个激荡,似乎听见有娇俏明媚的声音在耳边说:“咱俩结婚了,我还是要叫你小叔,人生初见时叫你一声小叔,你便是我一生的小叔。除了我,别人不可以这样叫你。” 裴子靖拂开苏筱柔面颊沾染的发丝,此时窗外暮色四合,房间里没有开灯,苏筱柔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眸似水潋滟灵动含烟,像是蕴含了千百种情愫。 “叫我小叔吧。”裴子靖声音低的像呢喃,他思绪迷糊混沌,不知自己是处于现实,还是身处梦境。 “小叔?”苏筱柔重复着这两个字,那种似是而非的惆怅感又在心里盘旋,像是有记忆要破土而出,却又不肯清晰展现。 苏筱柔摇摇头,把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思绪给摇掉:“为何要叫小叔,我就没见过,有谁叫自己老公小叔的。” “正因为没有,才是独一无二的专属称呼。”裴子靖沉浸在思绪里,声音也显得很飘渺:“我比你大七八岁,叫哥哥不像话,叫大叔显得我太老,叫小叔正合适。” 跟他这么说,苏筱柔也觉得,小叔是个绝佳的称呼,会让裴子靖显得成熟稳重又意气风发。 再一想,苏筱柔不由笑了,还有点禁忌的感觉呢。 “小叔!”苏筱柔非常认真的喊,声音柔媚而娇俏。 裴子靖身子突然颤栗几下,有种狂欢激动的情绪在心里膨胀,之后突然爆炸分散,流窜进他身体的每个细胞。 他迫不及待的要释放自己,身子一个翻转,裴子靖已覆盖在苏筱柔上方。 意识到裴子靖想干嘛,苏筱柔立即面红耳赤:“你你……” 她才说出两个字,便被裴子靖堵住双唇,后面的话,都化为含糊不清的呜咽…… 夜幕低垂,几个小时后,尽兴餍足的裴子靖终于放开苏筱柔。 他利落的系好衬衣的衣扣,再打上领带,很快又恢复衣冠楚楚的潇洒姿态。 苏筱柔精疲力尽的缩在被窝里,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额头,活像被淋透羽毛的小鸟。 此前和裴子靖有过两次纠缠,然而这次苏筱柔才见识到裴子靖的勇猛,他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和她缠绵不休,若不是她一再抗议,裴子靖估计能奋战到天亮。 裴子靖接触到苏筱柔幽怨的眼神,他温存笑笑:“你肯定很饿,我去给你做晚餐。” 苏筱柔一脸怀疑,做饭?这个总裁大人还会做饭,做出来的别是黑暗料理吧。 不过,她现在饿得饥肠辘辘,即便是黑暗料理,只要是没毒,她都能吃下去。 裴子靖到附近的超市购买了一堆食材,便在厨房里忙活开来。 卧室里的苏筱柔,逐渐闻到扑鼻的浓香,令她食指大动。 原来,裴子靖真的会做饭,并且厨艺还不赖。 一时之间,苏筱柔突然明白,为何有那么多女孩对裴子靖爱的如痴如醉。 有着高颜值的外貌和至高无上的地位,再加上一手好厨艺,高富帅加暖男的配置,女孩子不为他着迷才怪。 踩着拖鞋,苏筱柔走进厨房,只见暖暖的橘色灯光下,裴子靖娴熟的炒菜。 他站在灶台前,背对着苏筱柔,身姿颀长挺拔,仅仅是背影,都透着无与伦比的帅气,让苏筱柔心湖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饭菜烹调完毕,裴子靖转身,正好与苏筱柔痴迷的眼神四目相对。 “咳!”苏筱柔尴尬的扭过头,她觉得自己耳朵都在发烧。 裴子靖装作没发现她的窘态,他很自然的说:“去把餐桌收拾下,咱们好吃饭。” 苏筱柔赶紧溜进餐厅里,裴子靖随后把饭菜端上来,菜肴都是海鲜贝类,主食是一锅样式小巧,面皮呈半透明做的虾饺。 苏筱柔诧异的看着裴子靖:“这虾饺?” “我记得你特别爱吃这个。”裴子靖盛了一碗虾饺递给苏筱柔,“尤其是那天吃火锅,除了虾饺,你几乎没吃别的东西。” 不知是热气的熏染还是什么,苏筱柔觉得眼眶湿润,吃火锅,多久以前的事了,后面还发生惊天动地的变故,难为裴子靖还记得小小细节。 晚餐过后,时间已晚,苏筱柔疲倦万分,上床后很快就昏昏沉沉的入睡。 后半夜,苏筱柔被呼啸凄厉的风声惊醒,不只是风声,还有噼里啪啦的雨声,听那犹如万马奔腾的架势,窗外肯定是风雨大作。 苏筱柔有几分胆量,因此风雨声她并不在乎,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一阵尖锐的断裂声传来,好像是树木或栏杆折断的声音。 风雨突然加大,雨点像子弹似的冲撞着玻璃窗,房子的栋梁咿呀作响。苏筱柔觉得,整栋房屋都在晃悠,下一秒就要被狂风吹得四分五裂。 心里害怕,苏筱柔低低的叫了两声。立即,有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把她搂进温暖的怀抱里。 “你果然害怕,幸好我来了。”裴子靖在苏筱柔耳边温存安抚:“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睡吧,明天一早,台风就消停了。” 听到“台风”两个字,苏筱柔身子颤抖不止,她怎么就忘了,海岛城市,会被台风所侵袭。 感受到苏筱柔的颤栗,裴子靖把她搂的更紧,又把早已准备好的消音耳塞放进她耳朵里。 立即,风雨声变得微不可闻,苏筱柔只能听到裴子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想起裴子靖方才的那句话,苏筱柔心里一跳:“你,你知道今晚有台风,所以特意赶过来的,对吗?” 裴子靖声音虚飘飘地说:“是的,你要是受惊了,我姐知道,会把我骂的找不到北。” 苏筱柔心里好失落,原因就是这样吗?哎,她真的不该胡思乱想。裴子靖,他明确告诉过她,他这一生都不会爱她。 百转千回的情绪,化作苏筱柔嘴边的一缕浅笑。 其实,保持目前的状态也挺好。裴子靖,他也很温柔体贴,完全达到了好丈夫的标准。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苏筱柔又睡过去。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窗外的雨声仍旧淅淅沥沥,风声已经停止,因天气阴沉的关系,室内的光线也很昏暗。 苏筱柔坐起来想开灯,按下旋钮,墙上的壁灯却不亮。 “难道停电了?”苏筱柔自语,旋即,她听裴子靖的声音:“不止是停电,连手机信号也没有,肯定是附近的基站被台风破坏。” 苏筱柔顿时焦虑,停电再加上手机没信号,这日子可怎么过? “我们赶紧走!”苏筱柔催促裴子靖,后者揉揉她的头发:“我的傻丫头,道路都被积水淹没,想走也走不成。坦白说,咱们是被困在这里了。” 第41章 恐惧:难道遇上水鬼了 “偶买噶的!”苏筱柔用手蒙住脸,倒在床上喊:“我也太倒霉了,刚来就遇到台风,看来我和碧海岛八字不合!” 裴子靖含笑看着苏筱柔:“这也挺好,可以在这多住几天。” 苏筱柔瞪着天花板,哼哼唧唧的说:“昨天我还想着在这买房养老,今天看来那完全是个错误的决定,动不动就刮台风,在这生活那才是花钱找罪受呢。” “现在知道后悔了?”裴子靖对她摇头:“谁叫你昨天偷跑的时候,不看天气预报。要我说你胆子真够大,人生地不熟也敢到处跑,不怕把自己丢了吗?” 苏筱柔坐起来:“我比任何人都独立!”她说话之间拿起手机,一看剩余的电量,苏筱柔顿时愁眉苦脸:“天哪,马上要关机了。裴子靖,你昨晚怎么不给我的手机充电呢?” 裴子靖随即黑脸:“苏筱柔,昨晚刚提醒过你的事,又忘了?” 苏筱柔一头雾水,她是说错了什么话?寻思半天,她才小心翼翼的问:“敢问总裁大人,你为何生气?” 裴子靖非常嫌弃的说:“朽木不可雕也!”他又靠近苏筱柔,在她耳边低语:“我好奇,你这么傻头傻脑,是怎么长大的?” 苏筱柔气得眉毛打结:“你说句好听的会死吗?” 她大力推开裴子靖,飞快的穿上鞋子往外走,“我离你远点比较好,跟你说话,我得气死。” 下了楼来到大门前,苏筱柔拉开门的一瞬间,冷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冷的她直哆嗦。 外边的景象更惨不忍睹,院子周围的栏杆东倒西歪,蔷花七零八落的浸泡在混浊的雨水里,显得支离破碎。 而附近的几棵树木,均被拦腰折断,枝桠散落在四周。 好几处民房的玻璃都碎成了蜘蛛网,甚至有几根电线从电杆上坠落,怪不得会停电。 道路上积水还很深,简直像条河。这样的路况,自然没法开车离开。 “唉!”苏筱柔连声叹气:“被困在这里走不了又遇上停电,手机也没法玩,这时间怎么打发。”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上她的肩头,随后,苏筱柔听到裴子靖嫌弃的声音:“明知道降温了,出来也不披个外套。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是不懂事。” 苏筱柔撇嘴,关心人有必要这么毒舌吗?这裴子靖莫非是个杠精,喜欢怼天怼地怼空气。 裴子靖接着苏筱柔刚才的话说:“打发时间容易啊,昨晚吃晚餐前,咱们相处的多愉快。” 苏筱柔面红耳赤,她装作没听见裴子靖的话,一语不发的往回走。 裴子靖直接把苏筱柔打横抱起来:“不说话就是默认,反正也无事可做,我们去共度美好时光。” 时间过渡到中午,飘洒的小雨渐止,明媚的阳光穿破云雾洒下来,把天地间照耀的清新璀璨。 裴子靖慢条斯理的系好衣扣,对缩在被窝里的苏筱柔说:“天晴了,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呼吸点新鲜空气?” “去你妹!”苏筱柔咬牙切齿地说,她现在累得根本动弹不了,哪里还能出去。 裴子靖表情一本正经的教育苏筱柔:“女孩子不可以说脏话,多丢形象。” 他走到窗前,把玻璃窗打开,带着咸味的海风立即吹进来,把室内旖旎暧昧的气息一点点吹散。 苏筱柔躺在被窝里瞪着裴子靖,真是奇怪,俩人缠绵一上午,她都快累散架了,裴子靖竟然精神抖擞,看不出一丝疲惫。 他平时一天三顿都在吃补药吗?体能居然这么好。 苏筱柔心里胡思乱想着,嘴里就冲口而出的问:“哎,小叔,你平时都在吃什么呀?” 站在窗前的裴子靖,嘴角勾出一丝笑意,连清润的眼眸都璀璨了几分。 苏筱柔终于知道,她该怎么称呼他。 “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午餐。”裴子靖温和的叮嘱一句,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出卧室。 恐怕连裴子靖自己都没觉察到,他的语气有多温柔。 苏筱柔盯着裴子靖消失的方向发愣,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一会对她万分嫌弃,一会对她柔情似水,他是精神分裂吗? 困倦再加上天气炎热,苏筱柔很快迷迷糊糊的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有一双手指在推搡自己,同时听到裴子靖的声音:“别睡了,起来吃午餐。” 苏筱柔睡得正香,被人吵醒,她心里很冒火,翻了个身子,她烦躁的说:“不吃,我要睡觉!” “这可不行,”裴子靖强行把苏筱柔拽起来:“一日三餐不按时吃,肠胃会出毛病。” 苏筱柔睁开眼睛,先是愣了一下,窗外洒进的阳光,正好笼罩着裴子靖的全身,让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俊朗的面孔更是容光焕发,犹如影视剧里男主的特写镜头。 如同受到蛊惑,苏筱柔扑进裴子靖怀里,搂着他如醉如痴的问:“小叔,你长这么帅,得有多少女孩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真会像那谁说的一样,各种小三小四除都除不完。” 苏筱柔主动扑进自己怀里,让裴子靖很意外,而她接下来的那声“小叔”,又让他意乱情迷。 “不会有小三小四,”裴子靖单手搂着苏筱柔,语调柔和温润:“我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裴子靖的语气里透着几丝缱绻,仿佛在诉说深情款款的誓言,苏筱柔心动的同时又错愕:裴子靖,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吗? 不等苏筱柔想明白,裴子靖牵住她的手说:“我们去吃午餐。” 午餐的菜肴还是以海鲜为主,一盘香辣虾颇为瞩目,看到盘子里鲜红油亮的干辣椒,苏筱柔就知道,这盘菜肯定很辣。 自从上次被裴子靖强迫吃了麻辣火锅后,苏筱柔的饮食习惯也变成无辣不欢。 她拿起一只虾,裴子靖关切的问:“要不要我帮你剥虾?” “不要!”苏筱柔一口拒绝:“吃虾的乐趣就在于边剥边吃,吃虾仁那是没有灵魂的。” 苏筱柔随口说出的话语,让裴子靖愣神。在他梦回前生的梦境里,那个女孩也说过类似的话,还对他说:“小叔,这一辈子,我都愿意替你剥虾。” 裴子靖想着心事,眼神也有些恍惚。苏筱柔对他晃了两下手:“哎,你怎么不吃饭呢?还叫我要按时吃饭,自己都做不到。” 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裴子靖掩饰着说:“筱筱,你秀色可餐,我想吃你呢。” “咳!”苏筱柔咳了一声,嘴里的辣椒正好呛进喉咙里,于是乎,她被呛的咳嗽不止,咳得面红耳赤眼泪汪汪。 吃完午餐后,苏筱柔和裴子靖来到海滩上散步,此刻的海面上已经是完全的风平浪静。蔚蓝的海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平缓的流向远方。 几艘渔船在海面随波逐流,显得特别悠闲自在。苏筱柔看着它们,突然来了兴趣:“裴子靖,我也想坐船出海,体验一把海阔任鱼跃的自在。” 裴子靖慢悠悠地问:“你叫我什么?” 苏筱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赶紧改口:“好好,我叫你小叔,真是的,不就是个称呼吗,还这么在意。” 在附近的水上俱乐部,裴子靖租了一艘小型游艇。当苏筱柔听到开着游艇出海几个小时的价格就要上万时,不禁乍舌:这富豪的潇洒方式,平民百姓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怪不得有很多人千方百计挤破脑袋都要嫁入豪门,这能任性花钱的生活方式,就是潇洒痛快。 游艇劈波斩浪的行驶在海面上,苏筱柔站在船头,闭着眼睛享受海风拂面的惬意。 她张开双臂,兴奋的喊:“真痛快!” 不经意间,苏筱柔看见船头的栏杆,她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画面,并且兴奋的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要模仿。 苏筱柔几步跑到甲板上,裴子靖正靠在躺椅上享受日光浴。苏筱柔不由分说的把他拉起来:“过来,陪我玩个游戏。” 裴子靖疑惑的看着她:“玩什么?” “你先过来!”苏筱柔把裴子靖拉到船头,笑嫣如花的说:“等会我站在栏杆上,你从身后抱着我,模仿《泰坦尼克号》的经典镜头好不好。” “幼稚!”裴子靖嫌弃的吐槽,他揉揉苏筱柔的头发:“真是个小姑娘,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幻想。” 苏筱柔眨眨眼睛,抱着裴子靖的腰肢撒娇:“亲爱的小叔,你就满足我一次吧。不然,我哭给你看!” 从没见过苏筱柔对自己撒娇,再加上她巧笑嫣然的神态,让裴子靖想拒绝都不行:“好吧,答应你这次,下不为例。” 苏筱柔兴奋的爬上栏杆,她速度太快,裴子靖不得不提醒她:“你慢点,当心掉进海里。” “我才没那么笨!”苏筱柔话音刚落,游艇突然剧烈晃动,她在栏杆上晃悠几下,直挺挺的掉进海水里,在海面上溅起大片水花。 “作死!”裴子靖连衣服也顾不得脱,他飞快的翻过栏杆跳进海里,矫捷的对着在海水里挣扎的苏筱柔游过去。 在海水里扑腾的苏筱柔,突然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抓住她的脚踝,把她向下拉扯。她恐惧的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大声喊:“放开我!” 她的呼喊,让裴子靖觉得古怪,正常情况下,苏筱柔应该喊“救命”…… 不容裴子靖想明白,一个戴着简易潜水工具的蛙人从他背后探出头,他用手中的木棍对着裴子靖的后脑勺重重一敲,裴子靖立即陷入昏迷状态。 第42章 害怕:他不会被我打死了吧 再次醒来,裴子靖只觉得头晕目眩,全身具被麻绳紧紧的束缚,尤其是双手的手腕,被牢牢的捆在一起,悬挂在上方。 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昏暗微弱的火光,以及潮湿陡峭的山壁,还有……被五花大绑,吊在横梁上的苏筱柔。 她脑袋低垂,也不知是死是活。裴子靖心中焦灼,他大声喊道:“筱筱!筱筱!” 一连喊了十几声,苏筱柔才慢慢睁开眼睛,当她意识到自身的状况,再看清周围的环境时,不由万分惊惧:“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哪里?” 裴子靖也弄不清眼前的状况,但是经历过诸多风雨的他,现在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当务之急,是要让苏筱柔先冷静下来。 裴子靖用平缓的语气说:“我也不知遭遇了什么,筱筱,你先冷静。有我在,你什么也别怕。” 苏筱柔本来挺慌乱,听着裴子靖镇定如常的声音,她内心的慌乱平息了很多:“嗯,有你在,我不怕。” 她话才说完,听觉敏锐的裴子靖,便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是从山洞的洞口里传过来。 裴子靖看着山洞的方向,很快,一个满头乱发,身上带着贝壳石头等装饰物,披着兽皮的男人走进来。 这人穿着打扮就像原始人,一时之间,裴子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原始时代。 “原始人”看着裴子靖,突然举起双手胡乱挥舞,嘴里叽里呱啦的喊了一连串的话语。 裴子靖侧耳细听,似乎是某个小岛国的语言,但某些单词又不太像。 “原始人”喊完之后,又从山洞里走出去。裴子靖努力回想他喊的那些话,通过自己知道的那些单词,裴子靖大致明白那些的含义。 裴子靖左右打量,把目光锁定在身边的火把上。他费力的晃动身子,通过摇摆让自己靠近火把。 苏筱柔不明白他的意图:“小叔,你想做什么?” “赶紧逃出去,”裴子靖对苏筱柔说明:“刚才那个人说,要选个黄道吉日,把我们烧死来祭奠他们的神灵,我们不逃出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苏筱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祭奠神灵?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迷信愚昧的事情。” 裴子靖苦笑:“远离物质文明的岛屿上生活的人,跟原始人差不多。我分析,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根本不了解外界文明的发展程度。” 他说话之时,身子已经靠近火把,燃烧的火焰点燃他的衣服,迅速肆意燃烧起来。 转眼之间,裴子靖就被火焰所包围,他咬紧牙关,忍着周身火烧火燎的剧痛费力挣扎。 很快,燃烧着的绳索被裴子靖给挣脱,他也迅速从高空坠落到地面,硬生生的摔到地上 “小叔!”苏筱柔心疼万分,全身着火本来就很痛苦,现在裴子靖又从高空摔下来,那他该有多疼! 裴子靖快速在地上翻滚几下,把身上的火焰滚灭。接着,他从地上站起来,若无其事的对苏筱柔说:“别担心,我没事。” 苏筱柔清楚的看见,裴子靖整张脸已被火焰灼伤的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也烧得残破零乱,露出的肌肤皆是鲜血淋漓的灼痕。 她看着都觉得疼,裴子靖竟然还能语气自然的说自己“没事”,他的意志力得有多坚强。 这么一想,苏筱柔眼眶湿润,声音哽咽的喊:“小叔!” 见她哭了,裴子靖以为她是害怕,他对苏筱柔安抚道:“你别怕,我马上救你下来。” 因身高的优势,裴子靖抬手就能摸到苏筱柔。没有刀片和锋利的工具,裴子靖只能徒手解开苏筱柔身上的绳索。 他的双手也被火给烧伤了,有的地方破皮,有的地方起了水泡,和绳索摩擦之下就钻心的疼。 为避免苏筱柔忧心,裴子靖硬撑着一声不吭。几分钟后,他终于把苏筱柔身上的绳索完全解开。 “有没有受伤?”裴子靖仔细的打量着苏筱柔的周身,后者摇摇头,突然扑进他怀里,愧疚的哭喊:“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闹着要出海,咱们怎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 裴子靖单手搂着怀中的苏筱柔,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怎么能怪你,要追究源头的话,责任也在我。如果我不逼着你过来,更不会有这样的事。” 苏筱柔从他怀中抬起头,她擦干脸上的眼泪,坚定的说:“小叔,你放心,我绝不会拖你后腿。” “傻丫头,”裴子靖手指划过苏筱柔的脸:“跟着我,我带你逃出生天。” 他用左手握住苏筱柔的右手,和她牢牢的十指相扣。再用自己的右手取下火把,朝着山洞的洞口里走去。 进入洞口,只见是一条狭长的过道,前方都不见出口,洞壁上布满蜘蛛网,绿色的大蜘蛛盘踞在网上,虎视眈眈的等候着猎物。 看见那些蜘蛛,苏筱柔恐惧的头皮发麻,她手指微微颤抖几下,裴子靖立即察觉到:“怎么了?” 苏筱柔靠着他的身躯,声音颤抖的说:“那些蜘蛛长得好吓人,不会有毒吧?” “原来你害怕这个。”裴子靖举着火把移向蜘蛛网,很快把那些杂乱无章的蛛网焚烧的干干净净,连同可怜的蜘蛛网一同化为灰烬。 裴子靖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牢牢的牵着苏筱柔,在山洞的过道里小心翼翼的前进。 由于要专心走路,俩人都很少说话。不知走了多久,裴子靖终于听到风吹树叶的细碎声响。 能听见风声,意味着出口近在咫尺,但也意味着危险,这个岛屿上生活的岛民们,很可能就在外边。 裴子靖的判断没有错,接着,他又听到紧一阵慢一阵的打鼾声。 裴子靖估计,应该是那个看守他们的男人在洞口睡觉。他回头看看苏筱柔,嘴里轻声的“嘘”了一下,示意她保持安静。 苏筱柔会意的点头,她把脚步放到最轻缓,跟着裴子靖走出山洞。 外面正是夜晚,明亮的月光穿过树梢洒下来,把森林的一切都照耀的模糊可见。 在小溪旁的空地上,那个“原始人”卷缩在篝火边,睡的香梦沉酣。 他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衣服,苏筱柔定睛细看,居然是裴子靖的西装外套。 苏筱柔看着就冒火,她弯下腰,一下把西装拿起来,嘴里小声嘀咕:“你的衣服,才不要给别人穿。” 裴子靖哑然失笑,生死攸关的时刻,苏筱柔还能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心态也是够乐观。 晚风吹在身上颇有寒意,连裴子靖都觉得冷。而苏筱柔穿的是短袖夏装,胳膊都袒露在外,裴子靖瞧着,都觉得她挺冷。 他从苏筱柔手里接过外套,这件衣服已经半干,估计也能御寒。 裴子靖把外套披在苏筱柔身上,后者抗拒地说:“不,我不要。” 裴子靖佯装生气:“怎么的,嫌它脏?” 苏筱柔翻了个白眼:“才不是,你衣服都破了,更需要穿它。” 裴子靖勾唇浅笑:“我又不怕冷,倒是你,在我面前穿的这么清凉,我看着就想入非非心猿意马。” 苏筱柔无语:裴子靖也是厉害,处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他竟然还满脑子的旖旎心思。 “你……”苏筱柔才说出一个字,裴子靖用手势示意她安静。 原来,裴子靖看中了那原始人脑袋下方枕着的一只弓箭。 这种武器,在科技时代早已被淘汰,可在这个近乎原始的小岛上,无疑是上好的武器。 不仅可以用它防身御敌,还能狩猎捕食。 裴子靖单膝下跪,小心翼翼的拽住弓箭,一点点的把它从原始人脑袋下扯出来。 他屏息凝神,举止轻缓,以免把那原始人惊醒。 苏筱柔也紧张万分,为防止原始人突然醒来,她从地上抓起块石头以防万一。 远处传来几声野兽悠长的嚎叫,初次真实听到野兽的叫声,苏筱柔好生恐惧。同时,那原始人的呼噜声也倏然停止,似有清醒之意。 苏筱柔顷刻间心跳加速,她心一横,捏着石块对着原始人的后脑勺砸过去。只听他闷哼一声,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呼噜声。 苏筱柔胆战心惊:“他不会被我打死了吧?” 裴子靖试探下原始人的鼻息:“没死,只是晕了。” 他回忆着苏筱柔刚才的动作,评价说:“出手够狠呀你,小时候没少和男孩子打架吧。” 苏筱柔丢了石块,愤愤的说:“谁叫他们要把你打晕,我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苏筱柔可忘不了,她被水呛晕过去前,依稀看到有人袭击裴子靖,拿着木棍敲他脑袋。 “女汉子!”裴子靖嘴上在吐槽,眼神里却流露出赞许,他把弓箭背在身上,再次牵起苏筱柔的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 凭着天上的星辰,裴子靖推断出东南西北的方向,再推断出哪个方向靠近大海,便牵着苏筱柔向前走去。 为避免引人注目,裴子靖没有使用火把,他视力极佳,再加上有月光的照耀,看清一切不是问题。 前方突然出现一栋木屋,裴子靖猜测,屋里肯定有人居住。 现在是夜晚,里面的人在睡觉,只要行动悄无声息,应该不会惊扰到屋里人。 偏偏事与愿违,那木屋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从头到脚都黑乎乎,犹如大猩猩的黑家伙窜出来,他一眼看见月光下的裴子靖和苏筱柔。 “咿呀呱啦……”黑家伙扯着嗓子嚷嚷一通,便脚步飞快的跑进森林里。 裴子靖暗叫不好:“糟糕,他要去叫其他人!” 第43章 心痛:你忍心让我孤独终老吗 “必须要阻止他!”苏筱柔才说完这句话,裴子靖已经取下背上的弓箭,干脆利落的上弦再拉弓,刹那间,一枚利箭“嗖”的一下飞出去,正中那人的后背。 只听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倒在地上。 苏筱柔胆战心惊的问:“你杀了他?” “只是让他受伤昏迷,”裴子靖表情冷峻的解释:“在这种地方沟通完全无效,只能用武力保护自己。” 那人没死,苏筱柔心里顿时平静下来,她可不希望自己和裴子靖背负上人命。 两人继续往海边走,脚下皆是土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再加上堆积着厚厚的落叶。在上面行走,可谓是深一脚浅一脚。 尤其是苏筱柔穿的还是高跟鞋,走起路来更困难。 走了一段路后,苏筱柔终于无法忍受。 她挣脱裴子靖的手,蹲下说:“等等,我把这鞋子脱了,走路真费劲。” “不行!”裴子靖否决她:“这路上有很多尖锐的小石块,你要不穿鞋,分分钟割伤你的脚。” 苏筱柔欲哭无泪,她考虑了一会儿,委屈巴巴的说:“那好,我忍着就是了。” 她那委屈的样子,让裴子靖于心不忍。略做考虑,裴子靖便想出办法。 他撕下破碎的衣襟,对苏筱柔吩咐:“把鞋子脱了,坐下。” 苏筱柔乖乖的坐在地上,又脱下脚上的高跟鞋。裴子靖抓起她的脚,只见那脚背上的肌肤已经磨破发红,看着特别触目惊心。 “谁发明了高跟鞋,就不是给人穿的。”裴子靖一边吐槽,一边用碎布把苏筱柔的脚仔细包裹起来。 等包扎完毕后,裴子靖满意的说:“现在你可以轻松走路了。” 苏筱柔看着自己脚上丑陋不堪的“布鞋”,心里很是嫌弃。 毕竟她也是女孩子,有爱美的天性。 裴子靖瞧出她的心思,勾勾嘴角说:“要不,你穿我的鞋子。” 苏筱柔干脆利落的回绝:“我才不要,从来没看过你洗脚,你那鞋子脱下来,臭味估计能把我熏死。” 裴子靖自小有洁癖,不洗脚这种事,就没在他身上发生过。 此时一听苏筱柔的胡说八道,裴子靖当即黑脸:“既然你没看见我洗脚,那下次我洗脚的时候,你来亲自服侍我。” “你想得美!”苏筱柔才喊出这几个字,突然觉得小腿传来尖锐的刺疼,像是被锋利的牙齿啃咬似的。 她低下头,只见一条流线型的黑影快速从脚边爬开,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同时,裴子靖也看到那条黑影,他的视力比苏筱柔好,因此清楚看到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条生活在丛林中的毒蛇! “啊,好疼!”小腿上的刺痛,让苏筱柔禁不住低吟出声。她看见腿上在流血,下意识的就要用手擦拭。 “别动!”裴子靖简短的命令她,同时单膝跪在地上,用嘴在苏筱柔腿部的伤口吮吸,吸出含有毒液的黑色鲜血后迅速吐掉。 裴子靖异样的举止,苏筱柔看着先是惊愕,而后很快明白过来,她惊恐的问:“那是不是毒蛇?” 裴子靖一语不发,继续在苏筱柔腿上吸血。一连十几次之后,他嘴里吐出的鲜血,总算变成鲜红自然的色泽。 裴子靖不说话,苏筱柔更觉得自己猜测正确,她用手抓着裴子靖的头发,一叠连声的说:“你回答我呀裴子靖,让我知道真相,省得我胡思乱想。” 裴子靖站起来,他把苏筱柔的脑袋按在怀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相信我,我可以救你!” 苏筱柔没接触过毒蛇,然而却从新闻里看到过,很多人在森林里探险时,被毒蛇给咬伤,因治疗不及时命丧黄泉。 现在他们被困在孤岛上,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去医院里抢救根本就无从谈起。 估计,她也会和那些倒霉的旅行者一样,死在这个小岛上。 苏筱柔并不贪生怕死,可是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她很为自己惋惜。 “相信我,”裴子靖又一次说:“我能救你。” 苏筱柔心里很绝望,为让裴子靖宽心,她微微一笑,淡定的说:“好,小叔,我相信你。” 又一次听到苏筱柔喊自己“小叔”,裴子靖更是坚定了信念要救她。 裴子靖把苏筱柔扶到一棵大树脚下,让她的身子倚靠着树身休息。 “你坐在这里别动,我给你找草药。”说完这句话,裴子靖又对苏筱柔特别叮嘱:“记住了,千万别乱跑!” 苏筱柔微微点头,裴子靖握握她的手,毅然转身离开。 现在苏筱柔危在旦夕,早一点找到有用的草药,她就能早一点脱险。 俗话说:“毒蛇出没的地方,十步之内必有解药。” 这话没错,没走多久,裴子靖便闻到一缕异样的花香,那香味仿佛兴奋剂似的,让他闻着就心跳加速。 循着花香味,裴子靖看见滋生的杂草丛中,盛开着几株曼陀罗花,漏斗状的白色花朵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飘逸又纯洁。 裴子靖摘下几朵曼陀罗,又摘下它青绿色的果实,然后马不停蹄的回到苏筱柔身边。 苏筱柔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靠着树干,她脑子昏昏沉沉,腿部的疼痛似乎已蔓延到全身,连呼吸也异常困难费力,似乎随时要窒息。 迷迷糊糊中,苏筱柔听到裴子靖的声音:“筱筱,吃了它。” 随后,她感觉到裴子靖搬开她的嘴,把清凉芬芳的花朵塞进她嘴里。 苏筱柔不知裴子靖给自己喂了什么,她嚼了几下,浓重的苦涩味在嘴里蔓延,苦的她舌头都僵硬了。 苏筱柔本能的要往外吐,裴子靖察觉到她的意图,赶紧捂住她的嘴:“不许吐,再难吃也得吃下去。” 苏筱柔闭紧嘴巴,强行把嘴里嚼烂的花瓣给咽下去。她睁开眼睛,勉强的微笑:“还好,没有中药难喝。” 给苏筱柔吃完了曼陀罗的花朵和果实,裴子靖再去寻找其它草药。走了不多远,裴子靖突然听到哗哗哗的流水声。 前方有条河流,清澈的河水奔腾着流向远方。想到该让苏筱柔补充水分,裴子靖在河边摘下一片宽大的树叶,卷曲成简易的杯子,在河里盛满了河水。 在皎洁的月光下,河边的植物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几株攀缘植物吸引了裴子靖的目光,它的叶子细长,茎上布满小刺,细小的枝桠上挂满红红紫紫的果实。 凭着记忆,裴子靖认出来,这是具有抗蛇毒功效的茜草。 采了几棵茜草,裴子靖再赶回去,可当他返回原地时,却不见苏筱柔的身影。 裴子靖如遭雷击,苏筱柔这是去了哪里,难道是被岛民们发现了? 裴子靖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还好,除了他留下的脚印外,再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那么,是苏筱柔自己走了? 这么一想,裴子靖心里很冒火,他可是特别叮嘱过苏筱柔,千万不要乱跑。结果他一转身,苏筱柔就把他的话耳旁风。 不远处传来野兽的嚎叫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特别瘆人。裴子靖听着更加心急如焚,也顾不得暴露自己,他大声呼喊:“苏筱柔,你在哪?” 话音刚落,裴子靖就听到树丛里传来苏筱柔虚弱的声音:“我在这儿。” 裴子靖几步走进树从里,只见苏筱柔躺在杂乱的枝桠间,整个人都被树叶遮挡,怪不得他刚才没看见她。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乱跑吗?”裴子靖怒气冲冲的呵斥:“你还钻到这里面来,你难道不知道,丛林里不仅有毒蛇,还有各种毒虫。你要再被那些东西咬一口,还想不想活啊?” 等他骂完,苏筱柔才小声解释:“我身边老是听到野兽的叫声,我很害怕。” 那可怜兮兮又柔弱无助的样子,看得裴子靖心如刀绞。转念,他又觉得自己过分。深更半夜的,把苏筱柔独自留在野外,实在很残忍。 “是我考虑不周。”裴子靖自责的说,他把苏筱柔给抱出来,先是喂她喝水,又把茜草喂进她嘴里:“这东西也很难吃,为了活命,你必须把它吃下去。” 苏筱柔顺从的把苦涩无比的茜草给嚼烂咽下。 服下两味草药,她一点没觉得身体的难受有所缓解。 相反的,她视线都模糊不清,裴子靖明明近在眼前,却像笼罩在雾气里似的朦胧。 这或许就是濒死的前兆,苏筱柔费力的蠕动着嘴唇,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多久?” 她的声音虽小,裴子靖也听了个清楚。顿时,裴子靖心里万分紧张,苏筱柔意识到死亡,是不是她已经虚弱到极致? 再看苏筱柔的脸,裴子靖心都跌到谷底,惨白的近乎半透明,再加上额头挂满的细小汗珠。此刻的她,衰弱萎靡的就如同枝头的残雪,很快就要融化消失。 “你不许死!”裴子靖把苏筱柔扣在怀中,在她耳边说:“咱们才结婚多久,你忍心抛下我,让我孤独一辈子吗?” 苏筱柔整颗心几乎颤栗,裴子靖说,如果她不在了,他会孤独终身。是不是证明他已经对她动心? “你这样说,会让我以为你……”苏筱柔才说了几个字,裴子靖立即出声阻止:“不要说话,保持体力。等下我背着你去采药,相信我,会把你救活。” 第44章 受伤:后背挨了一箭 这是裴子靖第三次对苏筱柔承诺“我会把你救活”,常言道“事不过三”,他斩钉截铁的一次又一次保证,苏筱柔怎能不相信他。 趴在裴子靖宽阔的背脊上,苏筱柔意识迷糊,心境却是欢欣明朗。裴子靖,他能拼尽全力的救她,证明她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分量。 即便不是无可替代,至少也是举重若轻。 背着苏筱柔,裴子靖在树林里艰难的跋涉,他虽然体力好,可长期没有进食,再加上路面本就坎坷不平,他行走难免吃力。 为增加自己的稳定性,裴子靖摘下一根粗壮的树枝当拐杖,在杂草丛生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 急着要给苏筱柔找草药,裴子靖尽量把自己的步伐加到最快。 他深深明白,若自己耽误时间,苏筱柔肯定会因为中毒太深而丧命。 时间缓缓流逝,月亮逐渐偏西,再一点点的隐没在曙光里。 白昼把黑暗给驱散,天色大放光明。裴子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是七点。 太阳从东方升起,洒下万道金光。看着越来越明亮的阳光,裴子靖心中无比焦虑。 白天不同于夜晚,岛民们都会在岛上活跃。他现在正确的做法,是应该找个隐蔽之处躲起来,等天黑了再出来。 可苏筱柔的治疗还没完成,她还差最后一味草药敷伤口。而那味草药,裴子靖昨晚寻找了几个小时,都没发现踪影。 趴在他背上的苏筱柔,敲了敲他的肩膀:“小叔,你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 昨晚又吃下几味草药后,苏筱柔症状已有所缓解,虽然伤口还很疼,脑子也晕晕乎乎的。但已经不再冒汗,呼吸也畅快了。 相反,裴子靖背着她走了几小时的路,一刻都没有停息,他已经累得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苏筱柔都能看到,他行走的时候,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接连跌落。 “别闹,”裴子靖没有放下苏筱柔,还用手臂把她箍得更紧。他才不会让她下来自己走,苏筱柔现在还很虚弱,根本就走不动。 再有,若是遇到危险,他可以背着苏筱柔迅速的逃之夭夭,要是拉着她跑,她反而可能会跌倒,更耽误时间。 隐约中,苏筱柔听到鸡蹄声,并且看到远处炊烟缭绕,显然是有人在做饭。 她也意识到,白天会很危险。于是,她对裴子靖提醒:“小叔,我们是不是应该躲起来,等到了晚上再走,免得别人发现我们。” 像是苏筱柔印证的话,裴子靖听到不远处传来交谈声。听声音是几个男人,而且情绪很激动,像在吵架似的。 裴子靖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更是紧张。那里,正是他昨晚袭击那个黑家伙的地方。 看来,岛民们已经发现那黑家伙被他射伤,正在辱骂他,并且在讨论如何追捕他。 不想让冲突愈演愈烈,裴子靖朝着丛林深处走去,还特意挑选那种野草几乎有一人多高,平时完全没人涉足的地方走。 苏筱柔突然出声喊:“停下!”那焦急的声音,像是看到什么突发状况。 裴子靖立即止步,紧张的问:“怎么了?” “这里有好吃的,”苏筱柔抬手,在果树上摘下几个无花果,估计是地处热带的关系,这无花果长的有鸡蛋大小。 看那表皮红到发紫的色泽,味道肯定也很甘甜。 苏筱柔想也没想,便把无花果递到裴子靖嘴边:“吃点东西补充的量,这果子可好吃了,甜甜的。” 苏筱柔说话像哄小孩子吃东西,裴子靖却抗拒的不张嘴。那无花果也太脏了,不仅满是灰尘,还有鸟粪的痕迹。 他才吃不下这东西! 见裴子靖不张嘴,苏筱柔不满的说:“你好挑食,宁愿饿肚子也不吃东西,真是个少爷!” 裴子靖快要被她气死:“这么脏也吃,苏筱柔,你也太不讲究了。” “哼,”苏筱柔吸吸鼻子,委屈的反驳他:“你昨晚给我吃的草药,好多也没有洗,从地上拔起来就塞我嘴里,就跟喂兔子似的。” 裴子靖哑然,他昨晚是太心急,根本就没想到要把草药清洗一遍,只想尽快给苏筱柔服下。 “没听过吃药还要洗的,”裴子靖强词夺理的反驳:“只说要注意饮食卫生,又没说要注意吃药卫生。” 苏筱柔只觉得满头黑线,原来,这裴子靖也有胡搅蛮缠混淆是非的一面。 前方隐约传来水声,苏筱柔顿时兴奋:“好了,前面有水,可以把水果洗干净。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抓到几条鱼。不是我吹,我熬的鱼汤可好喝了,保证你喝了一碗想二碗。” 裴子靖真不知该怎么形容苏筱柔,刚刚从鬼门关转一圈,还没完全摆脱死亡的阴影。她就有心思嘻嘻哈哈,这份乐观心态也是没谁了。 “咱们现在有锅吗?”裴子靖故意给她泼冷水,“大小姐,我们是在逃命,不是旅游。” 苏筱柔故意忽略他后面的话,乐呵呵的说:“没有锅就做生鱼片,你看日料里,鲜嫩爽口的生鱼片多受欢迎。” 苏筱柔说话之时,裴子靖已经走到水边,也是条河流,从方向和位置看,应该是昨晚看见的那条河的下流。 河流前方,是大片的茅草,植株高大,就像田里的高粱玉米,且绵延伸展到远方,都看不见边界。 裴子靖盯着茅草丛沉思,苏筱柔已经慢慢的从他背上滑下来,她忍着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到河边,在清澈的河水里清洗无花果。 裴子靖目光突然看到河流的对面,那里是山崖的峭壁,滋生着各种杂草。而那些荒芜的杂草中,几棵石胡荽特别引人注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裴子靖自语,石胡荽,正是他苦苦寻觅的最后一味草药。只要将它捣烂,敷在苏筱柔的伤口上,就能让她彻底摆脱死亡的阴影。 事不宜迟,裴子靖矫捷的越过河流,抓着峭壁上凸出的石块和野草向上攀爬,他动作流利而迅捷,仿佛是久经训练的特种兵。 河流对岸,苏筱柔看到大气也不敢出,这可不是在景区玩攀岩,裴子靖任何保险措施都没做,要是倘若不慎摔下来,绝对会摔的粉身碎骨。 为避免裴子靖分心,苏筱柔也没有叫他小心,她目不转移的盯着越爬越高的裴子靖,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事与愿违,正当裴子靖快要采摘到石胡荽时,苏筱柔突然听到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叽里呱啦的喊叫,以及猎狗的犬吠声。 苏筱柔知道是岛民们找过来了,她赶紧对裴子靖大喊:“有危险,你快下来!” 岛民们闹出的动静那么大,裴子靖自然也听到了。他飞速的摘下几棵石胡荽,把它们含在嘴里,再利落的向下攀爬。 没等裴子靖从悬崖上下来,岛民们已经发现了他。刹那间,惊天动地的叫喊声闹成一团,几只猎狗也狂叫个不停,像是在给自己主子呐喊助兴。 一个戴着复杂头饰的大个子男人,举起弓箭对准裴子靖,第六感意识到危险的苏筱柔回头,正好看见一枚利箭“嗖”的射出来,朝着裴子靖射过去。 “不要!”苏筱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她跳进河里,对着裴子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试图替他挡下那枚利箭。 到底是晚了一步,利箭飞速钻进裴子靖的后背,深深扎进他的身体里,渲染出大片的血花,把他的背脊染红。 亲眼目睹这一切,苏筱柔急痛攻心,她先是感觉到天旋地转,而后就软绵绵的倒在河里。 被利箭射中,裴子靖直接悬崖上坠落在地,背部火烧火燎的剧痛,痛得他几乎要晕厥。 当他看见倒在河水里苏筱柔时,刹那间又站了起来。 裴子靖几步跑到河里,把苏筱柔给拦腰抱起来。此时,那些披着兽皮的岛民对着他们围拢过来,从他们杂乱的叫喊声里,裴子靖依稀听出他们在喊:“抓活的!” 后面是山崖,裴子靖无路可退。他看看河流前方的茅草林,立马飞快脱下苏筱柔身上的外套,把她连头带来的包裹起来,然后抱着她一头扎进茅草林。 茅草的边缘锋利,就像像刀子似的,裴子靖才钻进去,脸上身上就被割出无数血淋淋的伤口。 虽然火辣辣的疼,然而和后背的伤口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裴子靖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只顾一个劲的往前走,越往前走,就离危险越远。 不知走了多久,裴子靖累的精疲力尽,后背的伤口不停流血,已经让他失血过多。 身上一阵阵的发冷,裴子靖再也走不动。仔细听周围的动静,除了茅草叶彼此摩擦的细碎声响,再没有其他动静。 看来,那些岛民也知道茅草叶的厉害,所以没有追进来。 裴子靖紧张的神经终于放缓,他用脚踢倒身边的茅草,打造出一个小空间,这才把苏筱柔放下来,揭去包裹着她的衣服。 苏筱柔被捂得差点窒息,她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看见裴子靖脸颊以及身上斑驳凌乱的伤口,苏筱柔心疼的直喘气:“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现在她才明白,为何裴子靖要用衣服把她包裹严实,原来,他是为了避免锋利的茅草叶割伤她。 第45章 担忧:他是不是快死了 裴子靖轻描淡写的说:“一点小伤而已,没事。” 他想把苏筱柔给拉进怀里,脚下却打了个踉跄,然后虚弱的跌倒在地。 苏筱柔惊慌失措,她扑到裴子靖身边,摇晃着他问:“你感觉怎样?脸色这么惨白,又浑身是汗,你肯定很痛苦对不对?” 裴子靖深吸了几口气,把手绕到后背抓住箭柄用力往外拉扯。 一拉之下,剧痛便在伤口处爆发,疼的裴子靖汗如雨下,嘴里禁不住发出短促的闷哼声。 苏筱柔看着心疼,她抓住裴子靖的手腕,劝解说:“你别这样,我看着都疼。” 裴子靖咬紧牙关,又一次拉扯后背的箭头。由于在背后,他的手不方便使力。再加上疼痛本就损耗了他的体力,背上的利箭,他实在没有力气把它拉出来。 无奈之下,裴子靖只能求助苏筱柔:“帮我个忙,抓住这只利箭,一鼓作气的把它拽出来。” 苏筱柔伸出手又收回来:“我没有经验,不会做这件事。” “很简单,你照我刚才说的去做就行了。”裴子靖说完,见苏筱柔还是犹豫不决的神色,他握住苏筱柔的两只手,认真的问:“筱筱,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在你面前吗?” 苏筱柔像受了刺激似的喊:“我不要!” 她看向裴子靖的后背,伤口周围的鲜血已经发黑,仍然有新的鲜血持续不断的冒出来。 一个人体内的鲜血有限,必须得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防止继续流血。 身边也没有纱布,裴子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就跟蜘蛛网似的。 还好,苏筱柔穿的是一条长裙,她握住长裙的下摆用力撕拉,几下就把裙子下边给撕破。 裴子靖察觉到她的意图,他勾勾嘴角,戏谑地说:“怎么,你是想引诱我?” 苏筱柔无语,裴子靖都身受重伤了,竟还有那些花花心思。 “还能满嘴的胡说八道,证明你伤的不重。”苏筱柔走到裴子靖身后,握着箭柄说:“我可要动手了,你别后悔。” 裴子靖表情很是淡定:“行呀,你赶紧动手。” 苏筱柔握紧箭柄用力拉扯,才拔出少许,裴子靖已经痛得满头大汗。他尽管咬紧牙关,仍然有破碎的闷哼声从牙齿缝里飘出来。 苏筱柔慌忙松开手,意识到她要放弃,裴子靖喘了几口气,手指攥紧茅草的根部,声音虚弱的说:“继续,不想我死的话,就别放弃。” 苏筱柔闭上眼睛,不去看裴子靖大汗淋漓的脸庞和惨白的脸色,她握住箭柄,使出全身力气的狠狠一拽。 然后她觉得手上一松,裴子靖发出几声压抑低沉的嚎叫。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苏筱柔睁开眼睛,只见裴子靖匍匐在地,后背的伤口里,鲜血汹涌的流出来,在他身下汇聚成血泊。 苏筱柔赶紧丢下手中血淋漓的弓箭,用准备好的布条给裴子靖包扎伤口。因为心疼又焦虑,苏筱柔双手不停的颤抖,布条也包裹的乱七八糟。 好不容易,苏筱柔终于把裴子靖伤口给包扎好。 裴子靖动了下身子,侧卧着躺在地上,脸色仍然如雪苍白,连脸上纵横斑驳的伤口都呈现着灰白的色泽。 苏筱柔担忧地问:“小叔,你还好吗?” 裴子靖没有回答,苏筱柔又抓起他的手,触感冰凉,仿佛是寒冬腊月的冰块。 这不该是活人应有的体温,而是属于……濒死之人! 意识到这点,苏筱柔慌得六神无主,她跪坐在裴子靖身旁,泪水像断线珠子似的接连往下掉:“小叔,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回答我,你回答我呀!” 苏筱柔哽咽的呼唤声,让裴子靖迷糊的思绪一点点清醒。 他睁开眼睛,朦胧的看见苏筱柔哭的泪流满面,仿佛雨打梨花似的凄婉。 心中生出怜惜,裴子靖费力的抬起手,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筱筱,你别哭,我没有和女孩子谈过恋爱,你哭了,我不知怎么哄。” 苏筱柔愣了一下,裴子靖,他竟然没有恋爱经验! 她原本以为,容貌身材皆是出类拔萃,又有着一流身份地位的他,感情史肯定很丰富,女朋友都不知交往过多少个。 可他竟然说,他没有谈过恋爱。 “骗人,”苏筱柔嘀咕:“我才不信你没交过女朋友,你肯定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哄。” “真的,”裴子靖声音微弱的说:“我的所有第一次,包括初吻都给你了。你要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姐。” 裴子靖语调那么真挚,苏筱柔自然而然的相信了他:“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裴子靖微微一笑:“傻丫头。” 转眼,裴子靖又看见苏筱柔小腿上的伤口,周围的肌肤已经发红,显然是发炎感染了。 这丫头,一心只考虑着他,都忽略了自己的伤痛。 裴子靖想坐来,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慢慢的从衣袋里拿住几棵石胡荽,对苏筱柔说:“现在我没法帮你制药,你把这几颗草药捣烂,敷在你的伤口上,给你的伤口消炎止痛。” 苏筱柔依言把石胡荽放在掌心里揉烂,再胡乱抹在自己小腿的伤口上。裴子靖在旁边看着她马虎的行为,对她教育说:“你这样太潦草了,会降低药效。” 说着,他伸出手,把绿色的药泥仔细涂抹在苏筱柔的伤口上,连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涂完药泥后,裴子靖又让苏筱柔用剩下的布条把小腿缠了几圈,做完这一切之后,裴子靖露出满意的微笑:“现在我总算放心了。” 他声音依然很微弱,听得苏筱柔心如刀绞。 “你不要说话,休息会儿吧。”苏筱柔用手指拭去裴子靖额头的冷汗,她又抬头看看天空。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证明现在时间还早,离夜晚还有很久。 看裴子靖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再联想到他昨晚一夜未睡,苏筱柔拍打着他的肩头说:“你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晚上我叫醒你。” 裴子靖也觉得自己太过虚弱困倦,他顺从的闭上眼睛:“好,我睡一会儿,你就在这这,哪里也不许去。” “放心,”苏筱柔像安抚孩子似的说:“我不走,再说了,外面全是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我哪里敢出去。” 苏筱柔这般保证,裴子靖也不完全相信她。他拉住苏筱柔的手,闭上眼睛说:“我握着你的手睡觉,就不担心你会乱跑了。” 很快,裴子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坐在他身边的苏筱柔,逐渐也感觉到困意朦胧。 不知不觉的,苏筱柔也栽倒在裴子靖身旁,逐渐睡熟了。 再次醒来,苏筱柔首先看到漫天晚霞,那绚丽多姿的色彩,如同把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料混合了泼到天上。 真漂亮。苏筱柔心生赞叹,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这么美丽绚烂的晚霞,如今在这个小岛上看见,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苏筱柔坐起身子,旋即听到裴子靖清朗的声音:“你醒了,来,吃点东西。” 说着,裴子靖把一个浑身是刺的海胆掰开,露出里面鸡蛋黄一样的肉质,“咱们现在没法生火,还好,有这种海鲜可以生吃。” 苏筱柔盯着面前的海胆没张嘴,他们身在茅草丛里,这里不可能会有海里才有的生物。 “你老实交代,”苏筱柔板着脸问:“这都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你跑到海边捡的?” 被苏筱柔看出真相,裴子靖也不再隐瞒:“没错,刚才我睡醒了,觉得肚子很饿。就出了这片茅草。原来从这里出去就是大海,趁着海边没人,我捡了一些被冲上岸的海鲜。” 苏筱柔心里火花乱冒,裴子靖伤势严重还敢乱跑,他是不要命了么? “你不知道那样很危险吗?”苏筱柔情绪激动,语速又快又急:“还叫我不要乱跑,你自己都不老实。” “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裴子靖又把海胆送到苏筱柔嘴边:“快吃了它,从上岛到现在,你几乎都没吃东西。” 苏筱柔想说:你不也没吃东西。可裴子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刚刚张开嘴,裴子靖已经把海胆肉喂进她嘴里。 海胆肉鲜甜软嫩,吃着很可口,再加上苏筱柔确实很饿,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海胆吃得干干净净。 吃个半饱后,苏筱柔恢复了些力气,她看着已堆积上暮色的天空,庆幸的说:“终于又是晚上了,希望我们今晚可以逃出去。” “一定可以逃出去!”裴子靖很肯定的说,他从地上站起来,又问苏筱柔:“你现在能走吗?我身上没劲,实在背不动你。” “能啊!”苏筱柔点头,“走多远都没问题,倒是你。”苏筱柔眼里流露出担忧,“你行吗,能走多远?” 裴子靖没回答苏筱柔的问题,他毅然决然的说:“那好,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苏筱柔很是诧异:“现在天还没黑,再说了,即便是天黑,也要等后半夜再行动。”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发现海边停泊有木船。我们要走,只能乘坐木船离开,至于岛上的居民们。” 裴子靖考虑片刻后,对苏筱柔说出自己的决定,而后又说:“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只能冒险一试。” 第46章 害怕:他变成了吸血鬼 听裴子靖这么说,苏筱柔反而坚决起来:“冒险就冒险,总比坐以待毙好。” 裴子靖撩开苏筱柔颈项边的发丝,怜惜的说:“你忍着点疼。” 语毕,裴子靖在苏筱柔颈项浅浅的咬了几口,他力度很轻,只让苏筱柔感受到些许的刺痛感。 “哎,你这样骗得了谁呀。”苏筱柔把发丝撩的更开,满不在乎的说:“我真的不怕疼,你使劲咬我几口,总要有说服力才行。要是被他们识破,我们就完了。” 苏筱柔说的有理,裴子靖只能无可奈何的答应:“那好,这一次我不会心软。” 他在苏筱柔白皙柔嫩的颈项狠狠的啃咬几口,顿时,苏筱柔的颈项鲜血淋漓,仿佛被吸血鬼给咬过似的。 裴子靖嘴里满是苏筱柔的血液,本来该满是铁锈味,他竟品尝出几丝鲜甜,而后竟把血液给吞了下去。 看见裴子靖“嗜血”的行为,苏筱柔瞪大眼睛:“小叔,咱们只是演演,你可不要假戏真做,真的变成吸血鬼。” 裴子靖嘴角勾出丝邪魅的浅笑,由于他脸色还很苍白,再加上满脸纵横的疤痕,以及嘴角残留的血丝,真的挺像电影里神秘帅气的吸血鬼。 苏筱柔内心不禁感叹,这帅的惊为天人就是厉害,即便是满脸疤痕,也依旧魅力不减。 裴子靖把苏筱柔给打横抱起,再步伐僵硬的往外走,他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犹如机械的木偶。 他这“吸血鬼”的形象还扮演的挺像,为配合他的表演,苏筱柔双眼禁闭,把脑袋向后仰,四肢绵软无力的低垂着,看起来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 很快,裴子靖就走出了茅草丛里。 此时暮色四合,明月初升。皎洁的月光,把海边照耀的恍如白昼。 几个裹着兽皮的渔民,正费力地把木船拉上岸,而后又在渔网里清理收获的海鲜。 裴子靖仿佛没看见他们,依旧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听到他的脚步声,一个渔民回过头,嘴里随即发出叽里呱啦的叫嚷声。 其他几个渔民也回头,立即,他们发现裴子靖的古怪:目光呆滞步伐机械,颜色呈现着恐怖的青白。 而他怀中抱着那个女子,看样子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尤为注目的是,她颈项上全是伤口,那鲜血淋漓的形状,一看就是被牙齿所咬。 渔民们纷纷意识到:这个人已经异化成了吸血鬼! 由于这些人自小听着各种关于吸血鬼的传说长大,所以他们对吸血鬼又是敬畏又是恐惧。 据说吸血鬼被咬一口,自己也会异化,以后要靠吸血为生…… 渔民一个二个恐惧的尖声大叫,如同被追赶的野兽似的四下奔逃,连辛苦一下午捕获的海鲜都顾不得收拾。 这正是裴子靖想要的结果,看那些渔民都跑的没影子了。他加快脚步走到渔船边,先把苏筱柔放下,而后说:“趁他们没回来之前,我们赶紧走。” 进展这么顺利,挺出乎苏筱柔的意料,方才裴子靖抱着她走上海滩的时候,她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每一根神经都绷到极限。 若不是裴子靖之前一再嘱咐她千万别动,她肯定会从裴子靖怀里跳下来。 苏筱柔和裴子靖一起把木船推进海里,看着沙滩上渔网里的海鲜,裴子靖毫不客气的把它们丢进木船里。 毕竟他们是人,需要吃东西。 只是,很多海鲜虽然可以生吃,味道也不错,吃了却容易感染寄生虫。 裴子靖自恃身强力壮不怕感染,可苏筱柔就危险了,看她那弱柳扶风的样子,估计吃一点有细菌的东西都会生病。 裴子靖正焦虑的愁眉不展时,突然看见沙滩上散落着几个灰白色的石块,他捡起一个细瞧,没错,就是天然的打火石。 有了这东西,就可以取火烹调食物,虽然没有锅碗瓢盆,把食物烤好也行,总比吃生食强。 剩下的就是找柴火,裴子靖四下一看,目光锁定到一片树林里。 他对着树林走过去,不明所以的苏筱柔赶紧跟上去:“喂,不是要赶紧离开吗,你怎么还往回走?” 裴子靖对她说明:“捡柴火,我们不知会在海上漂流几天,一定得吃东西。” 苏筱柔拍了拍脑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考虑周全。” 俩人在树林里捡了一堆枯树枝,裴子靖全程都很淡定,苏筱柔紧张的要命,她不时的东张西望,担心会被岛上的人发现。 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苏筱柔如临大敌,甚至连小动物跑过去的声音也能让她受惊。 看柴火已经捡拾的差不多,苏筱柔对裴子靖催促:“咱们赶紧走,这个鬼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木船载着裴子靖和苏筱柔漂上海面,当小岛距离自己越来越远,逐渐只剩下一片黑影,到后来完全看不见时,苏筱柔紧张的心情才得以平复。 “总算可以回到正常世界了!”苏筱柔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虽然只在小岛上呆了一天一夜,可苏筱柔觉得比几个月还漫长,特别是在岛上种种噩梦般的经历,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裴子靖坐在木船里,盯着海面沉思,虽然离开了小岛,可形势依然严峻。 从岛上那些人的语言里,裴子靖推测,他们是在离华国很遥远的海域里。 没有航海图,裴子靖也不知怎么回国。 他只能祈祷,在海面上遇到远航的游船,把他们给救了。 只是这希望很渺茫,大海茫茫无尽,飘荡在海面上的他和苏筱柔,犹如沧海一粟似的渺小。 为了给苏筱柔一点心理安慰,裴子靖没有把自己的担忧告诉她。 苏筱柔这会儿心里很欢喜,在她看来,坐在颇有情调的小木船里,在月光照耀的大海上随波荡漾,自己心爱的人还陪伴在身边,这简直是浪漫的无与伦比。 今天一整天,除了几个海胆之外,苏筱柔都没吃东西。刚才紧张焦虑时没感觉,现在心情放松下来,她就觉得很饿。 苏筱柔翻弄着渔网里的海鲜,很多都是些海螺海虾,这些东西用火烤了,肯定是绝佳的美味。 “小叔,”苏筱柔兴致勃勃的说:“我给你烤好吃的,我从小就喜欢在野外烧烤,不是我吹,我烤出来的食物啊,比大厨做的还美味。” 苏筱柔乐观欢欣的心态,把裴子靖内心的焦虑给驱散几分:“那好,今晚我好好尝下你的手艺。说真的,结婚这么久,我都没吃过几次你做的饭。” 苏筱柔倏然联想到那次裴子靖感冒时,她给他烹调的鱼片粥。当时,裴子靖对她承诺过:“只要你愿意给我做饭,我可以天天回家进餐。” 回家吃饭,这看似简单的事情,却包含着一个男人对妻子的依赖感,和对家庭的责任感。 心里一片暖融,苏筱柔对裴子靖保证:“以后你回家一进门,就可以看见我把饭菜端上桌子。” 后半夜,海风转凉。裴子靖坐在船里,把苏筱柔揽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苏筱柔眼皮直打架,知道她困了,裴子靖打着她的肩头说:“靠在我怀里睡觉吧。” “晚安!”苏筱柔困意朦胧的对裴子靖说出两个字,便靠在裴子靖怀中沉沉入睡。 虽然是在大海上,然而苏筱柔却觉得,裴子靖温暖坚定的怀抱,胜过最舒适的床铺。 苏筱柔睡熟了,裴子靖可睡不着,他后背的伤口不仅在火辣辣疼,还一阵一阵的发热。 裴子靖猜测,肯定是伤口感染了。 他内心很是焦灼,身在大海上,不知哪天才能获救。他的伤口感染得不到及时处理,很可能会恶化,并且会危及生命。 时间缓缓过渡到第二天黎明,一轮红日从海面升起。 和美到极致的晚霞一样,海上日出也绚烂的惊心动魄,五彩斑斓朝霞笼罩着海面,给海水都铺上了一层艳丽的色泽,仿佛是浓墨重彩绘制的油画。 苏筱柔睁眼便看到这一幕,她从裴子靖怀里坐起来,赞叹又惋惜的说:“可惜了,这么美的风景不能拍摄下来!” 裴子靖接口说:“留在记忆中,也是美好的回忆。” 苏筱柔敏锐的听出裴子靖声音很嘶哑,就仿佛是他上次感冒发烧时的嗓音。 再看裴子靖的脸色,苏筱柔越发证实自己的猜测,裴子靖脸颊呈现着异样的红晕,连呼吸都比昨日粗重急促。 苏筱柔惊慌失措,她飞快的摸了摸裴子靖的额头,热度滚烫,就像装着开水的铁杯。 苏筱柔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到裴子靖昨天受了重伤,苏筱柔可以肯定,他不是简单的感冒发烧,是伤口感染。 伤口感染有多可怕,苏筱柔不清楚。她只从影视剧里了解到,很多伤员伤口感染后,缺乏相应的药物治疗,要么是丧命,要么是截肢。 “怎么办?”苏筱柔咬着嘴唇,目光里满是焦虑,“这儿离碧海岛有多远,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回去?” 裴子靖心里失笑,苏筱柔居然还以为,他们在碧海岛附近。 裴子靖当然不会告诉苏筱柔,他们距离碧海岛很遥远。现在苏筱柔情绪激动,要让她心情稳定下来才好。 “估计很快就到了,”裴子靖若无其事的说:“看你急成这样子,我就是有点发烧,还能要了我的命吗?” 第47章 古怪:热心的靳先生 苏筱柔很想说“伤口感染真会要人命”,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这话也太不吉利,她还是别说为好。 “你现在感觉如何?”苏筱柔握着裴子靖手腕给他诊脉,她年少时代因为好奇,和隔壁的中医老奶奶学过几天诊脉,技术虽不精湛,好歹也是入门级别。 可惜,多年没有实践过,苏筱柔已经把诊脉的细节忘的一干二净。她在裴子靖手腕处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看苏筱柔那困惑的表情,裴子靖就知道,苏筱柔对诊脉完全不懂。 他抽回自己的手,声音更加淡定自然:“跟你说了我没事,你还不信。我要有那么一点不舒服,肯定早就躺下了,让你把我当少爷伺候。” 若在以前,裴子靖这么说,苏筱柔会信以为真。可现在,苏筱柔一听就知道,裴子靖是在骗她。 苏筱柔赌气似的回过头:“得了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懒得管你。” 裴子靖失笑的把手搭上苏筱柔的肩膀:“这是在耍小脾气?你知道我不会哄女孩子,还任性闹腾。听好了,我不哄你,要生闷气一边呆着去。” 苏筱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裴子靖这撩妹手段,也是没谁了。得亏他长得帅,要是长着路人脸,估计早就被人揍扁了。 裴子靖脑子晕晕乎乎的,表面上却是容光焕发,为让自己显得神采奕奕。他响亮的吹了几声口哨,扬着头说:“筱筱,你看,天边的那朵云,像不像一艘孤帆。” 苏筱柔被他说的心生好奇,她抬起头看向天边,果然有一片酷似帆船的云朵。 没等她说话,裴子靖又开始和她东拉西扯,一会儿让她看海鸥,一会让她看海里的游鱼。 苏筱柔被他弄的应接不暇,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开始炽烈起来。 不消几分钟,苏筱柔就热得满头大汗,衣服被汗水湿透,紧贴着她的肌肤,更让她觉得闷热难耐。 “热死我了!”苏筱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她觉得自己就像在蒸笼里似的,闷的透不过气来。 苏筱柔习惯性的吐槽:“那些没事跑到海边晒太阳的人,真的是花钱找罪受啊。” 她说完这句话,却没听见裴子靖的回应。她侧头,只见裴子靖躺在木船里,双眼微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昏迷。 想着裴子靖还在发烧,苏筱柔蹲到他身边,忧心忡忡的问:“你很头晕是吗?” 苏筱柔说的没错,裴子靖现在是头昏脑胀,炎热的天气再加上发高烧,裴子靖觉得仿佛躺在炭火之上,正在被高温一点点的烤干。 “我很好,”裴子靖淡淡的一笑:“就是有点疲倦,昨晚你在我怀里扭来扭去,害得我一夜都没睡好。” 苏筱柔困惑:“我有吗?” 不过,她看裴子靖神色的确挺疲倦,是需要休息,便说:“那你好好睡一觉,睡够了再起来。” 她话音刚落,裴子靖已经沉沉入睡。苏筱柔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此时的裴子靖,衣衫褴褛满脸伤疤,全然没有平时西装革履的潇洒姿态,落魄狼狈的跟个乞丐似的。 苏筱柔突然想到一件事,裴子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被喜欢他的迷妹们看见,恐怕是要粉转黑。 裴子靖突然发出含糊的呢喃声,似乎在说梦话。苏筱柔把耳朵靠近他的嘴巴,努力想听清他说的话。 裴子靖的声音实在太模糊,苏筱柔再努力的听,也听不清楚。她正要坐直身子,突然察觉到,裴子靖的呼吸又急促炙热了几分,仿佛在火烧火燎的喷热气。 苏筱柔意识到不妙,她再去试探裴子靖额头的温度。热的烫手,似乎比上午还高了几度。 苏筱柔猛然明白过来,裴子靖不是在说梦话。而是烧得太厉害,在满嘴的胡言乱语了。 苏筱柔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摇晃着裴子靖的身子喊:“裴子靖,你赶紧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 裴子靖依旧在含糊不清的呢喃,似乎意识已经混沌。苏筱柔在他脸上重重的拍了几下,崩溃的大声喊:“裴子靖,你个混蛋,说话不算话。口口声声的告诉我你没事,现在却醒都醒不过来,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许是苏筱柔的呼喊起了作用,裴子靖的鼻翼颤动两下,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水!” 苏筱柔立即意识到,裴子靖想要喝水。可这船上没有淡水,四周的海水倒是茫茫无际, 却根本不能喝。 苏筱柔很是懊恼,上船之前怎么没准备些水果,现在若能喂给裴子靖一点果汁喝,他的症状兴许就能缓解。 懊恼也没有用,木船已经飘荡了十几个小时,离小岛太远太远了,短时间内也回不去。 苏筱柔跪坐裴子靖在身旁,焦急的泪眼朦胧:“裴子靖,我求你了,你赶快醒过来,告诉我你没事。” 距离裴子靖的脸庞太近,苏筱柔清楚看见,裴子靖嘴皮已经干裂发白,证明他现在极度缺水,要马上补充水分。 苏筱柔悲哀的叹了口气,她用手捂住脸,咬着嘴唇啜泣。 天下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一步步的走向死亡,却没有办法救治他。 颈项的伤口微微发痒,苏筱柔用手挠了几下,在指尖留下鲜红的血丝。 看着自己的血液,苏筱柔突然有了主意,她的血液……也算是水分! 毫不犹豫的,苏筱柔张嘴咬开手腕的血管,再把血流不止的手腕放到裴子靖嘴边,让自己的鲜血一滴滴流进他嘴里。 裴子靖尽管处在深度昏睡中,也下意识的吞咽着苏筱柔的鲜血。许是这特殊的水分激发了他生命的活力,他原本急促的呼吸逐渐轻缓下来,而后又恢复到匀称自然的节奏。 苏筱柔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脸,如痴如醉的说:“我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会为了救治一个男人奋不顾身。” 远处突然传来轮船的汽笛声,在只能听见海浪声的海面上特别清晰,苏筱柔看过去,果然有一艘轮船在劈波斩浪的行驶。 裴子靖有救了!意识到这点,苏筱柔站起来,对着轮船的方向拼命挥手,都没想到对方能不能看见。 轮船上,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单薄而颀长的男子站在甲板之上,手扶着栏杆沉思。 他脸部的线条冷硬,鼻梁上戴着的眼镜,没有给他增加儒雅的气质,反而多了种严肃凌然的感觉。 “靳先生。”一个年龄看起来比他小很多的男青年走到他身边,向他汇报:“这是新一期学员的成绩,他们各个表现良好,尤其是……” 男青年说出几个名字,又赞许道:“他们几个天生就是做这行的料,好多问题一点就通,无师自通。” 靳先生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听完也是一句话未说。 男青年知道他惜字如金的性格,又继续汇报下去,正当他讲到重点环节时,靳先生突然指着前方说:“那里有一艘小木船,船上有人。命令船长,朝那个方向开过去。” 男青年奇怪的看了靳先生一眼,要知道,这位靳先生,平时一向不会多管闲事,甚至他的学员之间发生大冲突,都动刀子了。靳先生也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冷眼旁观。 他今天怎么…… 男青年尽管不明白靳先生的心思,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把他的命令传达给船长。 轮船和小木船的距离越来越近。木船上,苏筱柔挥舞着双手,一遍又一遍的喊:“你们救救我的爱人!” 此时,甲板上已经站了好几个人,靳先生对他们打了个手势,他们立即用缆绳把木船固定住,再有一个人从轮船上下去,把裴子靖给背上来。 苏筱柔也上了轮船,她看着那些人的黑头发和黑眼珠,惊喜的问:“你们是我的同胞?” 靳先生简短的说出两个字:“是的。” 他转身正要走回自己的房间,无意中看见伏在某个下属背上的裴子靖。 靳先生顿时僵在原地,尽管已过去多年,尽管裴子靖现在狼狈不堪,他依旧一眼认出了他。 裴子靖怎会落魄成这样,难道他的公司破产了?那么,裴子萱是不是也…… 那下属把裴子靖背进医务室,经验丰富的医生立即给他查看心跳脉搏。 又把包裹他伤口的布条解开,顿时,一股极其难闻的气息在医务室里弥漫开来,幸亏医生们都戴了口罩,才没有被熏吐。 看着裴子靖背上红肿溃烂的伤口,苏筱柔难受的心如刀绞,她焦虑的问医生:“告诉我,他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如实告知:“我们船上的医药有限,只能给他简单处理下,要进一步的治疗,还要把他送到陆地上的正规医院。” 苏筱柔不由沉思,考虑就该如何对船主人开口。 她还没想出所以然来,就听到的外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返航,m国下次再去。” 又有另外的声音答道:“是,靳先生。” 看来,这位“靳先生”就是这艘船的主人,平白无故的,他肯对自己和裴子靖施以援手,还叫轮船返航,真可谓是尽心尽力。 苏筱柔觉得应该要对他表示感谢,她走出医务室,对靳先生鞠躬:“真是谢谢你了!” “谢谢?”靳先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疑惑的问:“你是裴子靖的什么人?” 第48章 感应:是神经过敏了吗 这位靳先生居然认识裴子靖,苏筱柔不由仔细打量他。 他的容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男神级别,相比于裴子靖的风采倾世,他显得冷峻刚硬,面部的线条犹如石头雕刻而出。脸上戴着的金丝边框眼镜,更给他增添了严肃正经的感觉。 苏筱柔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确定自己没见过他。不过,她和裴子靖结婚也就几月,裴子靖的诸多朋友,她就没有见过。 “我是裴子靖的妻子。”苏筱柔如实回答,又对靳先生道谢:“非常感谢你救了他,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们真可能会死在海上。” “裴子靖的老婆?”靳先生再看了苏筱柔几眼,这女孩长得也挺漂亮,气质犹如出水芙蓉般的清纯,是个做妻子的很好人选。 心里为裴子靖感到欣慰,靳先生又问出他关注的问题:“你和裴子靖怎么会流落到海上?他的事业破产了?还有,裴子萱情况如何?” 苏筱柔如实说:“我们出来度假遭遇了点意外,才变成这样,他的事业公司一切安好,他姐姐也挺好的。” 听到裴子萱姐弟一切安好,靳先生心里的焦虑消散。只是,关于裴子萱的情况,只听到“她挺好”,靳先生并不满足,他还想知道更多。 “裴子萱,”靳先生声音低沉了几分,竟是有点伤感:“她成家了吗?要算起年龄,她已经三十几岁,早该结婚生子了。” 靳先生语气里的伤感太明显,苏筱柔听的很真切。而且,他还那么关注裴子萱,不像是朋友,倒像是…… 倏然间,苏筱柔想起裴子靖曾经对她说过:“靳家三兄弟里的靳北城,四海漂泊,行踪不定。” 这个人恰好也姓靳!那他是谁,苏筱柔已经肯定了。 苏筱柔很直接的问:“你是靳北城?” 听苏筱柔准确说出自己的名字,靳北城微微点头:“没错,裴子靖对你说起过我。”说到这,靳北城话锋一转:“告诉我,裴子萱她好吗?有没有结婚或者恋爱。” 苏筱柔想了想说:“她很好,外表开朗阳光,证明心情也不差。现在也没有结婚,至于有没有恋爱我不清楚,我没有听她说起过。” 靳北城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却是思绪沸腾。这么多年了,裴子萱还是孤身一人,难道是心里的创伤还未痊愈吗? “你们应该劝劝她,”靳北城声音木然的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要尽快走出阴影,别耽误了自己的终身。” 苏筱柔不知该怎么接话,关于裴子萱和靳北城,她只知道他们谈过恋爱,后来又分手了,似乎还是靳北城负了裴子萱。 “姐姐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许她有她的打算。”心中记挂着裴子靖,苏筱柔敷衍一句就走进医务室。 靳北城跟进去,对她叮嘱:“记着,等裴子靖醒过来时,别说我救了他。” 苏筱柔奇怪的问:“为什么?” 靳北城苦笑:“他要知道是我救了他,会觉得是奇耻大辱。” 苏筱柔立即想到裴子靖对靳家的仇视态度,心里蓦然明白过来,她答应道:“好,我不会对他透露你的真实身份。” 得到苏筱柔的保证,靳北城心里却挺不是滋味。曾几何时,裴子靖把他视作家人。现在,裴子靖却把他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 靳北城始终记得当时裴子靖对他说过的话:“靳北城,待我羽翼丰满,便是你粉身碎骨之日。” 裴子靖躺在病床上还未清醒,上方悬挂着点滴瓶,他正在接受输液。 因还在发烧的缘故,裴子靖额头一直在冒汗,苏筱柔拿着纸巾,轻轻的给他擦汗,动作很是轻柔,就怕刺激到他的伤口。 这一幕被靳北城看在眼里,他不由问:“你很爱裴子靖是吧?” 苏筱柔动作僵了一下,如果之前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一定会说不爱裴子靖,因为他不爱她。 可被裴子靖拼死保护之后,苏筱柔说不出“不爱”两个字,她并非铁石心肠,怎可能不为裴子靖的行为动心。 苏筱柔没有说话,靳北城也从她的表情上猜测出她的心思。 “他们姐弟,”靳北城声音飘渺的说:“都是重感情的人,被他们爱上是种幸福。你可要牢牢把握住他,千万莫要辜负。” 苏筱柔简单的回答三个字:“我知道。” 她和靳北城不熟,自然不会对他说出自己的真实心声,更不会告诉他,裴子靖心中有个魂牵梦绕的前世情人。 靳北城出了医务室,那个给他汇报工作的男青年正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男青年挤眉弄眼的说:“靳先生,你和那姑娘说了好多话,完全打破你惜字如金的习惯,是不是要钓她上钩?” 靳北城冷冷的看着男青年,一句话也没说。男青年知道自己说错话,他赶紧改口:“你没兴趣就让给我,看她老公也是个优秀人物。我要把她搞定,绝对能成为优秀教材,成为学员们的典范。” 靳北城目光又冷了几分:“陈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诺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立即承认错误:“我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转她的念头。” 经过数小时的航行后,轮船终于回到碧海岛。因靳北城早打过电话,救护车已停在码头上等候。 看着码头上闪烁着红灯的救护车,苏筱柔不禁感叹靳北城细心。如此考虑周全又细致,再加上容貌万里挑一的男人。想必当年裴子萱和他恋爱时,裴子萱也很为他倾心。 医护人员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裴子靖抬上救护车,苏筱柔也跟着上去。 救护车快要开的时候,靳北城突然对她说:“你应该给裴子萱打个电话,告诉她裴子靖的情况,免得她担心。” 苏筱柔暗骂自己糊涂,她只顾着担忧裴子靖,都没想到要通知裴子萱。 裴子靖突然失踪,裴子萱联系不上,肯定已经心急如焚了。 只是,靳北城提醒她这一点,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估计是想借此机会,见裴子萱一面。 既然靳北城没有明说,苏筱柔也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她点点头说:“你说的对,我应该通知姐姐一声。” 救护车载着裴子靖和苏筱柔前往医院,靳北城随后拦下一辆出租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在救护车上,苏筱柔借了护士的手机,给裴子萱打去电话。 听到苏筱柔的声音,裴子萱喜极而泣:“总算有你们的消息,你们在海上突然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急得我六神无主。你要送子靖去哪个医院?我先在那里等候。” 苏筱柔到达医院门口时,裴子萱果然已经在那里等候。 她眼眸微红,眼睑有明显的黑眼圈,发型也显得有些零乱。 苏筱柔几步上前,愧疚的说:“姐,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闹着要和裴子靖去海上兜风,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 裴子萱眼里闪烁着泪花,哽咽着说:“回来就好,谁不会遇到点意外呢。” 护士用担架把裴子靖抬下来,裴子萱一眼看见他满脸的疤痕,她激动的不能自持:“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苏筱柔把岛上的经过简短的告诉裴子萱,而后又自责的说:“都怪我,如果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和他出海。” “死里逃生了就好,”裴子萱说着,眼里又流露出欣慰:“裴子靖能拼死拼活的保护你,证明他已经爱上你了。看来,我促成的这桩婚姻没错。” 远处,坐在出租车里的靳北城,一眼看到了裴子萱。 事隔多年,裴子萱又成熟明艳了很多,气质神韵已完全是个女强人,眉目间的哀愁也荡然无存,证明她已经摆脱了往日的阴影。 看着她,靳北城不知该欣慰还是心痛,她能走出心理阴影,估计也已经淡忘了他,当年的种种,在她心里肯定已经烟消云散。 靳北城点燃一支香烟,重重地吸了一口。 裴子萱忘了他最好,最好是对他无爱也无恨。来日街头相遇,也只把他当做路人甲。 像是有心灵感应,裴子萱突然对着靳北城的方向看过去。隔着出租车,她当然看不见靳北城的身影。 靳北城也知道她看不见自己,可就是莫名的心慌,他赶紧对出租车司机喊:“快开车!” 出租车开走了,裴子萱依旧对着那个方向发呆,苏筱柔在她眼前晃了两下手指:“姐,你在看什么?” 裴子萱收回目光:“没什么,大概是我神经过敏。” 苏筱柔当然知道,那辆刚刚开走的出租车里,坐着靳北城。 她心里很酸楚,靳北城对裴子萱念念不忘,裴子萱对靳北城心有灵犀。当年若不是彼此深爱,今天如何会互相牵挂。 是什么缘由让这一对眷侣劳燕分飞?又是什么缘故,让他们相思相望不相亲,彼此思念,却连见面都不行。 由着裴子萱和靳北城,苏筱柔又联想到她和裴子靖,他们的未来会不会也演变成这样,走到“相见争如不见”的一天。 由于裴子靖受伤太重,医生马上把他推手术室里救治。 时间已是傍晚,几个小时后,裴子靖仍旧没有推出来。 手术室外,苏筱柔盯着“手术中”的几个字,如同泥雕木塑,几个小时都没有动弹一下。 第49章 挑逗:女人 你为什么心跳加速 裴子萱起先也守在手术室外,后来抵不过困意,去了附近希雅旗下的酒店休息。 临走前,她一再嘱咐苏筱柔:“困了就去睡觉,千万别让自己身体垮掉,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苏筱柔微微点头,以示她听见了裴子萱的话。 后半夜,裴子靖终于被推出手术室,转移到病房里。 苏筱柔跟着走进病房,因为站立太久,她的腿已经麻木,一动之下便打了个趔趄。 幸亏有护士扶住她:“小姐,你小心点。” “我没事。”苏筱柔说出三个字,突然有强烈的眩晕袭来,晕得她眼前发黑,然后软绵绵的向后栽倒。 身边的护士吓了一跳:“哎,小姐,你怎么啦?” 等苏筱柔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病床上,上方悬挂着一袋血浆,鲜红的血液顺着输液管,一滴滴流进她手腕里。 苏筱柔觉得口干舌燥,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的说:“我想喝水。” 守候在病床边的裴子萱,立即在床边按了一下,病床前方自动抬起,让苏筱柔坐了起来。 裴子萱又拿起旁边的水杯,插上一根吸管,递到苏筱柔嘴边:“自己体质虚弱,还记挂着裴子靖。要不是你突然晕倒,医生给你检查,我还不知道你失血过多。” 苏筱柔咬着吸管,大口大口的喝水,喝完半杯水后,她急不可耐的问:“裴子靖醒了吗?” 裴子萱没有回答,她拉起苏筱柔的另一只手,盯着手腕处的咬伤问:“你失血的原因是这个吗?告诉我,你和裴子靖在海上漂流的时候,是不是喂他喝你的血了?” 被裴子萱说出真相,苏筱柔也索性承认:“我看他急需补充水分,没办法才那样做的。他之前为了救我几乎拼掉半条命,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报答他。” 裴子萱用怜悯疼惜的眼神看着她,过了好几分钟才说:“你和当年的我一样,为了爱情奋不顾身。那年我是一只扑火飞蛾,焚烧了自己一无所获。” 苏筱柔静静的听着,心里感触颇深。以前,她就觉得是裴子萱个女强人,一心扑在事业上,对感情漠然置之。 现在她才知道,裴子萱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她的感情,比正常人更丰沛。也正如靳北城所说的那样,裴子萱姐弟,都是重感情的人。 裴子萱抬起手,装作撩头发,飞快抹去眼角的泪珠:“你比我幸运,我了解裴子靖,他必定不会辜负你。” 苏筱柔一向有敏锐的第六感,她专注的预测自己和裴子靖的未来,只觉得非常茫然,一点长厢厮守的预感都没有。 “姐,裴子靖醒了吗?”苏筱柔又问了一遍。 “早就醒了,他叫你好好休息。还有,”裴子萱指着病房里玲琅满目的物品说:“这些东西,都是他叫我亲自去买的。什么高档珍贵的都有,我这个傻弟弟真没有恋爱经验,关心人都不得要领,只会大手大脚的砸钱。” 苏筱柔看着那些东西,不止有各种益气补血的补品,还有挺多鲜花和毛绒玩具。 苏筱柔哑然失笑,裴子靖也是妥妥的直男,哄女孩子开心的礼物,他只能想到鲜花和毛绒玩具。 不过,裴子靖也算是歪打正着,这两样东西,苏筱柔都很喜欢。 裴子萱又很为难的说:“还有,他叫我买几盆盆栽的荷花给你,我跑了附近的几个花店都没找到。为此,他竟然对我发脾气。这小子真的是重色亲友,有了老婆忘了姐。” 苏筱柔很想笑,裴子靖要给她买荷花的原因,她自然清楚。 裴子萱说错了,其实,裴子靖很会关心人,例如他记得自己爱吃虾饺,例如他记得自己喜欢荷香茶叶。 血袋里的血液输完,苏筱柔飞快的拔掉针头,又拉开被子说:“我现在已经休息好了,让我去看他。” “别忙,”裴子萱按着苏筱柔:“你是女孩子,不要太主动。男人嘛要把他吊着,让他心痒难捱,对你主动才好。” 这种论调,苏筱柔听过许多次,也知道这算是“真理”,但在裴子萱嘴里说出来,她觉得很意外。 裴子靖可是她亲弟弟,她这么胳膊肘向外拐,给弟媳妇出鬼主意,真的好吗? 裴子靖听见,大概要喊一声“坑弟”了! 苏筱柔不知道,裴子萱不让她去探望裴子靖的原因,是因为裴子靖短暂清醒后又陷入昏睡状态,昏睡中还不停的喊“嫣嫣”。 和苏筱柔说了些闲话,裴子萱又来到裴子靖的病房,他还在说梦话:“嫣嫣!嫣嫣!你在哪?” 他语气那样焦灼,似乎已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 “即便生生世世再会无期,我对你的爱也始终如一。” 裴子靖清晰连贯的说出这句话,声音里包含着无限柔情,犹如名家在朗诵散文,很有抑扬顿挫荡气回肠的感觉。 裴子萱听着都被他的情绪感染,感染之余又为苏筱柔叹息,这个女子也真是不幸,自己所爱的男人,对别的女孩魂牵梦绕。 那个女孩是现实中的人还好,苏筱柔可以和她明争暗斗。 可她却是个虚无缥缈的影子,看不见摸不着,苏筱柔根本没法和她作战。 “情愿用人生的十年,来换取梦中与你相见的一眼。”裴子靖又说了句深情款款的情话,美好动听的犹如诗歌片段。 裴子萱再也听不下去,她拿起桌上的水杯,把满满一杯水对着裴子靖泼过去:“糊涂虫,你赶紧给我醒过来!” 像是回应她的话,裴子靖立即睁开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黝黑清润的眼眸里满是疑惑的看着裴子萱:“姐,你把我泼醒干什么?” 裴子萱气得要死,真想狠狠甩裴子靖几个耳光,看着他满脸的伤痕,裴子萱又下不去手。 坐到床边,裴子萱语重心长的说:“忘了你前世的爱人,既然你已经让苏筱柔为你动心,就请对她负责到底。” 裴子靖不言不语,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裴子萱的话他仿佛听见了,又像是在当耳旁风。 他的沉默,让裴子萱更冒火:“说话,别装哑巴。” “我说明一下,”裴子靖木然的解释:“我之所以会拼死保护苏筱柔,是因为她在叫我小叔。那一声声呼唤,让我迷失在半真半假里,分不清她是苏筱柔,还是嫣嫣。” “什么,你!”裴子萱倏然站起来,她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裴子靖,怀疑的问:“你还是我弟弟吗?我的弟弟从小有诸多毛病,虽然很多时候心狠,却不是个玩弄女孩感情的渣男。” 裴子靖定定的看着病房里的电视机:“这样不好吗?我能得到虚幻的慰藉,她能享受到自以为是的爱情,于我于她,都挺好。” 裴子萱为他的理论折服:“你还真能说服自己。”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裴子萱不可能和他闹翻。她考虑了许久,方才对裴子靖说:“既然如此,那你就注意着,别让她看出破绽,让这个谎言维持终生。” 再和裴子靖说了些公司里的事宜,裴子萱走出病房,推开门的一刹那,她看见了等候在门外的苏筱柔。 裴子萱心里万分紧张,苏筱柔竟然在外边,那她和裴子靖对话,她听到了多少? 裴子萱试探性的问:“什么时候过来的,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苏筱柔有些忧愁的叹气:“我不得不过来,刚才听这几个护士说,要在裴子靖面前好好表现,吸引他的注意。我要不把他看紧点,老公就让人抢走了。” 裴子萱仔细分析苏筱柔的话,她有心思开玩笑,证明自己和裴子靖的关键对话,苏筱柔没有听见。 如此一想,裴子萱便放心了,她指指病房里面说:“那就进去,把男人的心抓紧,谁也抢不走他。” 裴子萱话里有话,她希望苏筱柔能听明白,并按照她的指示去做。 苏筱柔几步跑进病房里,她看见裴子靖在费力的拿水杯,因身体虚弱的关系,他手臂不停的颤抖,水杯在他手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落地。 苏筱柔赶紧走过去,替裴子靖拿稳水杯:“小叔,我来伺候你。以后你有任何事,我都替你做,如你所愿。把你当少爷伺候。” 苏筱柔一声“小叔”,又让裴子靖迷失,他握着苏筱柔的胳膊,仔细查看她的脸色:“还这么憔悴,怎么不修养好了再过来。你别把那些护士当回事,我正眼也不会瞧她们。” 苏筱柔满面绯红,小声说:“我想快点见到你,姐姐说,要对你欲擒故纵,我做不到。” 苏筱柔话刚说完,裴子靖一下把她拉进怀中,单手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轻言细语的说:“你对我没必要玩任何手段,只需真情流露就好。” 裴子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苏筱柔颈项,让苏筱柔体温瞬间升高,她轻轻推开裴子靖:“别这样。” “女人,”裴子靖模仿着小说人物的语气说:“你为什么心跳加速?” 苏筱柔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话。 兴奋再加上被裴子靖抱着的缘故,她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只想融化在裴子靖怀里。 两人都没看见,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双阴鸷充满仇恨的眼睛,从门缝里紧盯着他们。 第50章 嫉妒:她出名也太容易了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从楚州赶过来的唐烨。 他现还在公司里当门卫,之所以不远千里从楚州来到碧海岛,一是受了莫昕薇的嘱托,二是想提升他在裴子靖心目中的好感度。 唐烨刚走到病房门口,便听见里面裴子靖和苏筱柔的调笑声。两人正常的软语温存,在唐烨听来,尤为不堪入耳。 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唐烨正好看见苏筱柔坐在裴子靖怀里,她双眼微闭,一副娇羞脉脉春情无限的模样。 而裴子靖眼神迷离,似乎是陶醉在苏筱柔的风情里不可自拔。 “不要脸!”唐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他跟随裴子靖多年,裴子靖从来都是正人君子的姿态。如今才和苏筱柔结婚多久,他就变得这样放浪形骸,足见苏筱柔魅惑男人的功夫有多深。 唐烨已然认定,苏筱柔肯定是经验丰富,毛都没长齐就混迹在男人堆里,才修炼出这一手好本事。 病房里的裴子靖和苏筱柔,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紧盯着他们。 裴子靖抓着苏筱柔的纤纤玉指,往被子里伸进去,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察觉到他的心思,苏筱柔使劲挣脱他的手:“你不能这样,身上还有伤呢。” “筱筱,我想你给我……”裴子靖在耳边轻声嘀咕了几个字,苏筱柔瞪大眼睛,非常抗拒的说:“你想都别想!” “你想让我憋死吗?”裴子靖撩开身上盖着的薄被,那剑拔弩张的状况便呈现在苏筱柔眼前。 “咳!”苏筱柔迅速扭头,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你个臭流·氓!” “筱筱,”裴子靖非常认真的问:“它以前让你享受了那么多欢愉,如今你就不肯抚慰一下它吗?” 苏筱柔觉得耳朵根子都在发烫,天哪!世上竟有裴子靖这样的极品,羞耻无比的话,他张口就来,语气还非常严肃正经。 “真不愿意?”裴子靖又问了一句,苏筱柔继续装哑巴,裴子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女人哪女人,就是靠不住,还是我自己来吧。” 苏筱柔立即回头,她低垂着脑袋,哼哼唧唧的说:“嗯,你伤没好,要静养,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还是我来给你……” 话没说完,苏筱柔已经快羞死了,她闭上眼睛,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裴子靖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准备享受苏筱柔的亲手伺候。 倏然间,裴子靖发现房门开启了一条缝。他立马坐起来,动作幅度有点大,牵动了他后背的伤口。 撕裂般的疼痛让裴子靖吸了口气,苏筱柔被他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门没关。”裴子靖指指房门,苏筱柔看到房门开启的缝隙,顿时窘迫万分。 要是她和裴子靖那些没羞没臊的话被人听见,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我去关门。”苏筱柔几步跑到门口,站在外面偷窥的唐烨躲闪不及,被苏筱柔发现了个正着。 为掩饰自己的行径,唐烨抢先和苏筱柔打招呼:“苏小姐,我来探望裴总,顺便向他汇报公司里的一些事宜。” 听说唐烨是要汇报工作,苏筱柔把房门拉开,又对裴子靖报告:“你的下属来了,要向你汇报公司里的情况。” 好事被撞破,裴子靖心里挺不悦,但公司里的事务又很重要,他不可能不管。 见来人是唐烨,裴子靖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唐烨毕恭毕敬的说:“楚州离这太远,很多人都不方便过来。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主动请缨到这来了。” “好,你开始。”裴子靖端坐病床上,神情已切换到工作时认真严肃的状态。 虽然他还穿着病号服,不是平日上班时的西装革履,然而那沉稳镇静的表情,亦很有领导风采。 唐烨认真的说着公司里的各项事宜,裴子靖仔细的倾听。一时间,病房变成了肃穆的办公室。 苏筱柔觉得沉闷,而且唐烨说的很多情况,她不了解内幕也听不太懂。 苏筱柔信步走到落地窗前,外边的阳台上,放了好些鲜花。 这是苏筱柔的最爱,她轻轻推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上。 这些鲜花因经常有人打理的缘故,并不需要修剪枝叶。苏筱柔看着它们,突然生出玩插花的念头。 说干就干,在苏筱柔的巧手翻飞下,几盆仪态万方的插花逐渐呈现。 在巧妙的搭配和布局下,花枝或是构造出高山流水的意境,或是展现着烟雨江南的神韵。 苏筱柔左看右看都觉得满意,她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把照片通过微.博发布。 病房里,正在听唐烨汇报工作的裴子靖,突然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响。 他拿起来一看,是苏筱柔更新微·博的消息。 自裴子靖关注了苏筱柔的微·博后,虽然苏筱柔从没发过动态,裴子靖也把她列为特别关心。 点开微·博,几张拍摄手法绝佳的插花照片出现在屏幕上,花朵千娇百媚,枝叶光洁碧绿,搭配出的意境更有诗情画意的唯美。 裴子靖随手就把这条动态转发,并写下评语:朵朵精神叶叶柔,雨晴香指醉人头。 之所以写这么一句诗,是苏筱柔插花用的几种鲜花里,裴子靖只认识蔷薇。他觉得转发微·博没有评论不像样,便引用了那两句描写蔷薇花的古诗词。 转发微·博之后,裴子靖就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听唐烨的汇报,浑然不知他的微·博已被网友们围观。 裴子靖身居高位,年纪轻轻便当上连锁酒店的执行总裁,又有着出类拔萃的颜值。他的微·博自然有很多关注,除了商界人士之外,迷妹也不计其数的多。 裴子靖以前的微·博,都是各种商业新闻或者国家大事,至于明星八卦类的消息,他从不会转发。 今天,裴子靖突然转发了一条花花草草的微·博,还写下诗词评语。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的事,第一时间看见动态的网友,纷纷把这条动态转发,并在他的微·博下方留言评论。 还有诸多网友顺藤摸瓜,溜到苏筱柔的微·博里,苏筱柔微·博没有用真名,也没有发她的自拍照。所以网友们转悠了一圈,也没弄清她是何许人也。 不知她是谁,并不影响网友们关注她,她做的那几个插花确实漂亮,诸多网友都说要下载了当壁纸,或者当头像。 网络的力量传播迅速,让一个人成为网红只需眨眼的功夫。很快,苏筱柔的几张插花照片满网飞,被很多人看见。 楚州某医院: 一间高级病房里,脑袋包裹着纱布的蒋琳,正在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上次和贾斯军吵得天翻地覆,贾斯军把她打晕后,当即吓的六神无主,赶紧叫救护车把蒋琳送到医院。 蒋琳醒过来后,贾斯军不停的给她道歉,甚至于下跪求饶。 本来,蒋琳也没打算和贾斯军离婚,她之所以和贾斯军结婚,是因为她已经走投无路,没有像样的人家肯接纳她。 她只得让贾斯军做接盘侠,至少这个男人就像哈巴狗似的,完全听她话。 没想到贾斯军也会反抗,而且还那么激烈。 蒋琳醒来后就打定主意,不能有下一次,这次就要让贾斯军彻底乖顺,免得他再对自己动手。 所以,不管贾斯军怎么哀求,蒋琳就是不为所动。 到最后,贾斯军好话说尽,蒋琳才天恩浩荡的放出一句话:“如果你做一个给我道歉的海报,放在大街上,让几百个人在上面签名,我就原谅你。” 蒋琳提的要求,贾斯军满口答应,并立即去准备。 此刻,蒋琳玩手机就是在搜索贾斯军给她道歉的新闻,蒋琳知道,现在人八卦心强,看到点离奇的事情就要发微·博发朋友圈,贾斯军要是真按照她所说的做了,肯定会被诸多网友发到网上去。 把手机网页刷新了几遍,蒋琳想看的没看到,却看到一条热搜:裴子靖转发神秘女子的微·博! 蒋琳对裴子靖非常仇恨,他的动态,蒋琳自然会查看。 一看裴子靖转发微·博的头像和网名,蒋琳就知道那是苏筱柔。 蒋琳气不打一处来,只是被裴子靖转发了下微·博,苏筱柔就变网红了,她的运气可真好。 蒋琳眼睛突然一亮,苏筱柔能当网红她也行,她长得挺漂亮,再加上很会化妆,唱歌也挺好听。 要是在网上当个直播小姐姐,绝对能大红大紫。 蒋琳对自己颇有自信,但她也清楚,直播平台竞争太大,有成千上万的男女都在做网红梦,想在直播界一炮而红。 蒋琳考虑片刻,便想出方法。她给卓欣打了个电话,开口就说:“随便你以什么名义,向爸爸要个几百万。” 卓欣非常为难,自从和蒋骏“相认”后,蒋骏认定她是自己丢失多年的女儿,对她宠爱非常,卓欣提再过分的要求,蒋骏都是满口答应。 蒋骏越是这样,卓欣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是在欺骗他的感情。 如今蒋琳又要自己向蒋骏要钱,数额还挺大,卓欣犹豫一会,委婉的说:“怎么突然要这么多钱,要知道爸爸挣钱也不容易,咱们做儿女的,要体谅他。” 卓欣这番说辞,蒋琳听了觉得恶心:“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如果不是为了钱,你会认我爸当爸?你给我听好了,赶紧把钱要过来。若是惹急了我,我把真相捅出来,你现在的好日子就没了。” 第51章 恶心:小三真不要脸 在蒋家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的好日子,卓欣已经习惯。若是中断的话,她未来都不知何去何从。 “好,”卓欣无可奈何的答应蒋琳:“我试试,看爸爸会不会给我。” 卓欣的回答,蒋琳觉得很敷衍,她烦躁的说:“行了,我看你的脑子里想不出合理的理由。还是我帮你想,你就说,你想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看中了某某小区的别墅,叫老爸拿出个五六百万给你。” 这个理由,卓欣觉得很不妥:“可以吗?到时候爸爸看不见房子,我又怎么说?” 卓欣啰里八嗦,让蒋琳很冒火:“你这人真磨叽,还没脑子。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你再找理由呗。” 挂断电话后,卓欣走进蒋骏的卧室,蒋骏正闭着眼睛在听戏曲,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合着戏曲的节奏打拍子。 “爸爸。”卓欣小声喊出两个字,因为心虚,她低着头,都不敢看蒋骏。 “什么事啊,菀菀。”蒋骏把戏曲暂停,慈爱的看着卓欣,见她低着头,蒋骏怜惜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爸爸,你在我面前,不要低声下气。” 听着他的话,卓欣心里更是内疚,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真心实意的爱护着她。可她却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他。 “爸爸,我想……”后面的话,卓欣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她倏然抬头,看了蒋骏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爸爸,如果我做了让你很失望很伤心的事,你会不要我吗?” 蒋骏困惑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呀,你是我女儿,就算你犯了再大的错,我也不可能和你断绝关系。你看你妹妹蒋琳,三番五次的让我生气,有几次都把我气出心脏病了,我还是要认她这个女儿。” 蒋骏这番安抚,让卓欣紧张的手心冒汗,蒋骏每一次都能原谅蒋琳,是因为他们是亲父女,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她这个冒牌货能比的。 若蒋骏有一天发现真相,他会怎样的雷霆之怒,卓欣不敢想象。 心理恐惧又担忧,卓欣转身向外走,还没走到门口,蒋骏叫住她:“菀菀,每次你向我开口要钱,都是这样欲言又止。我给你一张银行卡,免得你以后开不了口。” 蒋骏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卓欣:“拿着它,别过意不去。我亏欠了你二十多年,是该好好补偿你。” 卓欣看着那张银行卡,几番迟疑就是没伸手,蒋骏干脆把银行卡塞进她的衣袋里,感慨的说:“唉,要是你妹妹有你一半的懂事就好了。” 此时,远在碧海岛的苏筱柔,终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网络红人。 起因,就是她的微·博动态,被裴子靖转发。 短暂的欣喜过后,苏筱柔心里就被阴霾笼罩。 人红是非多,现在,已经有很多键盘侠,在她的微·博下满嘴喷粪,说她和裴子靖有不正当关系,猜测她是裴子靖包·养的情人云云。 苏筱柔第一反应是要把那些评论删除,可评论就如雨后春笋似的接连往外冒,她根本就删不完。 于是乎,苏筱柔采取一了百了的态度,把那条微·博删除,顺便连微·博也关闭了。 病房里,唐烨的汇报差不多结束,他还想找理由留在病房里,裴子靖已经在对他下逐客令:“没事你就先走,你这算是出差,可以免费住在酒店的客房里。” 裴子靖直接叫自己走,唐烨也不好赖在这里。 他走出病房,立即在手机看到莫昕薇给他发来的很多信息,内容差不多相同:“你之前说,苏筱柔和裴子靖感情已经破裂,快要离婚了。怎么现在裴子靖在大力热捧苏筱柔,她随便发条微·博都转发。” 唐烨赶紧向她保证:“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决麻烦。这次,这次一定不会失误了!” 唐烨的保证,莫昕薇并不相信,几乎每一次,唐烨都对她这么保证,就没有一次兑现过。 男人终归是不可靠,莫昕薇决定自己出手。 她又去了苏筱柔的微·博,却发现她的微·博已经关闭。 莫昕薇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应该是个苏筱柔炒作自己的好机会,她竟然选择了消失。 莫昕薇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缘由:做贼心虚! 莫昕薇猜测苏筱柔为何删微·博的同时,裴子靖也在猜测原因。 “说说吧,”他对苏筱柔质问:“是不想我和你的关系在公众面前曝光?你要学大明星的做法,对外宣称自己单身玩隐婚?” 苏筱柔咬咬嘴唇,有些愤怒的说:“你把我卷入是非里去,还好意思问我?一堆人向我泼脏水,我删都删不干净,只好删微·博了。” “就因为这个?”裴子靖勾唇一笑:“那些键盘侠逮谁骂谁,你完全不必把他们放在心上。你这样一关微·博,更助长他们的威风。” 苏筱柔小声嘀咕:“我只想一了百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逃避就能解决的,”裴子靖意味深长的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懂吗?” 这个道理,苏筱柔当然懂,“那我如何进攻?” 裴子靖说出自己的方法:“网上有一大票找兼职的网友,你打发他们几个钱,叫他们去举报那些键盘侠,很快就能让微·博官方封掉那些人渣的账号。” 竟然这么简单,只要花钱就行。苏筱柔再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钱好办事,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承蒙小叔教导,”苏筱柔乖巧的说:“怪不得很多人说,和成熟男人谈恋爱很爽,我算是领教到了。” 说完,苏筱柔又模仿着古代女子的姿态,仪态万方的对裴子靖行礼:“裴先生,余生请你多指教。” 裴子靖哑然失笑:“鬼丫头!” 差不多到了裴子靖量体温的时间,一个护士款款而进,风情万种的对裴子靖说:“先生,我来给你体温。” 苏筱柔认出来,这个护士和几个同事议论过,要在裴子靖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勾搭上他。 现在,这护士是要开始实际行动。 脑子里思虑一下,苏筱柔退到旁边,还随手拿起一本书籍翻阅。 她要看裴子靖采取什么态度。 苏筱柔选择旁观,裴子靖心里很不悦,这护士明摆着是要勾搭他,苏筱柔竟漠然视之,难道她不在意他,所以才不吃醋? 护士放肆的解开裴子靖的两个衣扣,还故意把身体前倾,让自己衣领内的风光若隐若现的展露。 当她解到裴子靖的第三个衣扣时,裴子靖神色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护士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脸,她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裴子靖,幽怨的问:“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对我发火?” 裴子靖扣好病号服的衣扣,不紧不慢的说:“叫你的领导来。” 护士当然不敢叫领导过来,若裴子靖把她的行为报告给领导,她这工作铁定保不住。 “对不起!”护士放低姿态,给裴子靖道歉,“我向你保证,下次一定规规矩矩,不再触犯你。” “没有下次,”裴子靖面无表情的说:“这医院里护士很多,叫你们护士长给我换一个。” “好。”护士顺从的答应,又飞快的看了苏筱柔一眼。 苏筱柔有所感应的抬头,正好接触到她的目光。 苏筱柔清楚看到仇视,仿佛她抢了那护士老公似的。 呵!苏筱柔觉得挺可笑,小三果然都是厚脸皮,明明是自己破坏别人的感情,却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知道护士心里憋着坏,所以护士前脚出门,苏筱柔随后也偷偷跟上去。 果然如她所料,那护士回到护士站后,就对着同事抨击苏筱柔:“那女人把他盯得真紧,一点自由都不给他。我真为他心痛,娶了那样的老婆,都不知自由是什么滋味。” 另一个护士回应:“那女人的模样哎,活生生就是绿茶呀。看着干净纯洁,骨子里不知怎样呢。” 第三个护士响应:“我跟你们说,能把优秀男人搞定的女人,心机重的很。可惜啊,男生就喜欢心机女,等他们被伤透心了,才会回来找我们这种好女孩。” 她们的对话,被苏筱柔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 以前对裴子靖一往情深的洛卿卿,她都对裴子靖耍了手段,苏筱柔也觉得她是个可怜又可悲的痴心女子。 但这几个护士,只让苏筱柔想到四个字:恬不知耻! 看她们亲密的犹如亲姐妹一般,苏筱柔突然生出挑拨离间的心思。 她倒要看看,这几个小护士的友谊,能不能经受考验。 打定主意后,苏筱柔回到病房,把自己的谋划告诉裴子靖。 裴子靖微微皱眉,对苏筱柔吐槽:“你无聊的发霉吗?” “宫斗剧看多了,也想在现实里玩两招宫心计。”苏筱柔态度非常坚决:“都是你招蜂引蝶,才害得我被她们羞辱。现在,你配合也得配合,不配合也得配合!” 裴子靖看着苏筱柔纠结的小表情,心里乐开了花。这才对嘛,苏筱柔就该闹小情绪吃醋。 “没问题,我配合你演出就是。”裴子靖对苏筱柔扬扬眉毛:“反正在医院里呆着也无聊,首先声明,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52章 吃醋:我现在就来满足你 苏筱柔再来到护士站,那几个护士还在那儿谈天说地。 苏筱柔选中一个长相最为美艳的护士,对她交待说:“罗丽娜,今晚我有事要离开医院,麻烦你好好照顾我老公。” 罗丽娜惊喜非常:“好的。”她又追问苏筱柔:“你要去哪里呀,什么时候回来?” “挺远的地方,可能明天才会回来。”说到这里,苏筱柔故意话里有话的说:“我老公指名道姓要你,我也不知为什么。” 罗丽娜脸上笑开了花,另外两个护士脸色立即难看起来,左边那个敲敲桌子问:“就要她一个人去吗?没说要别人。” 苏筱柔煞有其事的说:“没有,为何选择她,大概是因为她长得最漂亮。” 那俩护士的脸色更难看,右边那个阴阳怪气的说:“罗丽娜,你真是厉害啊,背着我们,悄无声息的就把别人老公给搞定了。” 她说话难听,罗丽娜听着受不了,反驳道:“你怎么说话呢?我每天认认真真的上班,哪有做那些龌龊事。” 左边的护士尖酸刻薄的说:“你什么也没做,别人会指定要你?说来也是我们傻,没看透你的真面目,还把你当朋友。” 几个护士吵成一团,挑事者苏筱柔见自己目的已达到,悄无声息的离去。 一转身,苏筱柔就咬着嘴唇偷笑,还以为这几个护士有多姐妹情深,原来也不过是表面关系,她稍微挑拨离间下,就让她们反目成仇,甚至都省去了后面的步骤。 楚州市步行街: 这条街道上,各种小吃店饭店火锅店鳞次栉比,从街头到街尾都弥漫着扑鼻的浓香,被誉为楚州的“美食街”,是诸多旅游爱好者的打卡圣地。 天气虽然已经转凉,但这里仍然是人头攒动。有这么多人,街上发生着新奇事件,自然会引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 层层叠叠围观的人群中,是一张巨幅海报,上面用超大的字体写着几个字:蒋琳,我贾斯军对不起你! 当事人就站在海报边,手里拿着一支签字笔,不停的对别人说:“在上面签个名好吗?” 有人答应也有人拒绝,更多人则在议论:“这是搞什么呢?跑大街上拉海报道歉,还让别人签名,这男人活得好窝囊。” “我估计是上门女婿,上门女婿就活得没自尊,老婆说什么都要言听计从。” “活该,自作孽不可活!有手有脚的一个大男人,做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非要去当上门女婿。” 这些议论夹杂在喧哗的人声里,也被贾斯军听了个大概,他气得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沸腾,真想对着那些人挥拳头,把他们打的鼻青脸肿。 可自己有求于他们,贾斯军只能强行按压着内心的怒气,把笔递给一个又一个人,叫他们在海报上签字。 正忙的不可开交时,贾斯军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弟弟贾玉金来的电话。 看见贾玉金的名字,贾斯军心里更是焦躁。上次贾玉金去花店里纠缠苏筱柔,结果被裴子靖给踹伤了腰椎骨。 为给他治疗,贾家花费了十几万,把家里多年的积蓄都搭了进去。 现在,贾家穷的一贫如洗,贾玉金伤没好利索,也没法出去找工作。于是乎,需要用钱就找贾斯军接济。 接通电话,贾玉金果然又是开口要钱:“杨萍要去医院孕检,你马上给我转点钱过来。” 往常贾玉金借钱,贾斯军都会给他。但是现在,贾斯军手里也没多少钱,再加上憋着一肚子气。他烦躁的说:“借什么钱?我一分都没有。告诉你那个更年期大妈老婆,以后用任何理由找我借钱都不行!” 贾斯军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而贾玉金那边,由于他手机开着免提,贾斯军的话,旁边的杨萍听得清清楚楚。 因各种妊娠反应,再加上是高龄产妇,杨萍心情非常暴躁,一有点风吹草动,便可以让她歇斯底里大发作。 听见贾斯军喊自己“更年期大妈”,杨萍气的抢过贾玉金的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又指着贾玉金破口大骂:“嫌我老啊,当初是谁饿虎扑食,把我往床上按的?我原有的幸福家庭被你毁坏,我离了婚来给你生儿育女。你不把我当祖宗供着,还……” “臭娘们!”贾玉金从小就是个混账,成天和地痞流·氓裹在一起,吵架也是把好手,他一张嘴,污言秽语接连往外冒,句句不堪入耳。 杨萍也开始骂脏话,她本来就是个泼妇,经常和左邻右舍拌嘴,所以骂脏话的技术,丝毫不逊色于贾玉金。 两人吵得惊天动地,隔壁邻居都来拍门抗议。 贾玉金的父亲贾正银,在隔壁听到儿子儿媳妇吵得太厉害,赶紧过来给贾玉金助阵。 对杨萍这个儿媳妇,贾正银也是讨厌万分,在他心目中,就算贾玉金娶不到多好的姑娘,至少也能娶个年岁相当的。 可杨萍哎,年龄都快和他一样大了,当贾玉金的妈都够了。 若不是她当时有孕在身,又把贾玉金强了她的事情嚷嚷的人尽皆知,贾正银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嫁进贾家。 贾正银进屋的时候,贾玉金正和杨萍扭打成一团,估计是怕伤害到杨萍腹中的孩子,贾玉金只是在招架没有还手。 贾正银看得冒火, 不管不顾的喊:“贾玉金,你打她呀!女人不打不老实,她肚子里的孽种掉了就掉了呗。有这样的撒泼娘,孩子也不会是好东西。” 听着父亲的话,贾玉金愣了一下,心里在考虑。趁此机会,杨萍在他身上又抓又挠,披头散发的喊:“来呀,你有种把孩子给我打掉。我就不信了,你想绝后不要孩子!” 对着贾玉金喊了一阵后,杨萍又转向贾正银:“你说我孩子不是好东西,那也是遗传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个被村里富婆包·养的鸭子,正因为这,你老婆才跟别人跑了……” 杨萍话没说完,贾正银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因为杨萍说的全是事实。 当年的情况,被贾正银视作心里的耻辱,今天被儿媳妇提起,他觉得颜面尽失。 心口一阵阵的绞痛,贾正银的心脏病发作了,他晃晃悠悠的向后栽倒。杨萍还在火上浇油的骂:“老不死的东西,赶紧去死吧,省得在家里白吃白喝浪费钱!” 父亲被杨萍气出心脏病,贾玉金立马暴跳如雷,他虽然是个混混,好歹也还有点孝顺。 “杨萍,我打死你个臭娘们!”贾玉金顺手抄起木棍,对着杨萍砸过去。 杨萍吓得慌忙躲闪,还是被木棍砸中,并且不偏不倚的砸到肚子。 贾玉金下手力道太狠,杨萍只觉得肚子里传来翻江倒海的剧痛,接着热乎乎的鲜血如泄洪似的往外涌出…… 碧海岛: 杨萍被贾玉金给打流产的事情,苏筱柔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听到。不过,贾斯军在大街上给蒋琳道歉的事,她已经在网上看了个大概。 看完之后,苏筱柔兴奋的眉开眼笑,这真是恶有恶报,都不用她再费心,蒋琳便替她收拾了贾斯军。 苏筱柔又去看下方的评论,几乎清一色都是在对贾斯军冷嘲热讽,骂他没骨气。 这些评论,苏筱柔怎么看怎么顺眼,她动动手指,把每一条评论都给点赞。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几小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抢过苏筱柔的手机:“你已经玩了几个小时,让眼睛休息下。” “管的真严!”苏筱柔不满的说:“裴子靖,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管。” “是你不懂事,我必须要引导你。”裴子靖一边说,一边费力的挪下床。 苏筱柔赶紧扶住他:“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 裴子靖故意靠着她的身体,他身材高大,苏筱柔很纤细,因此支撑的摇摇欲坠。 “我要上厕所,你确定你要帮我吗?”裴子靖认真的问,说话的过程中,还对着苏筱柔挑眉,活像花花公子在调逗良家妇女。 苏筱柔考虑几分钟后,把裴子靖放开:“不帮,你一个人也能行。” “唉,”裴子靖装模作样的叹气,“女人哪女人,就是靠不住。” 裴子靖再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苏筱柔在看电视。 屏幕上播放的电影,是真人版的《灰姑娘》,女主角穿着华丽的蓝色晚礼服,踩着闪闪发光的水晶鞋,在皇宫里和英俊潇洒的王子翩翩起舞。 裴子靖自小成熟,动画片都很少看,更别提童话。 见苏筱柔看得津津有味,一双眼睛里还在冒星星。裴子靖不由吐槽:“多大的人了,还看这种骗人的童话故事。” “你懂什么呀!”苏筱柔反驳说:“每个女人都有一个少女心和公主梦,聪明的男人,会给自己的老婆实现梦想。愚蠢的男人,才会吐槽老婆幼稚。例如我一个小姐妹的男友,就各种满足她的少女心。” 听到这里,裴子靖当即黑脸,他拧住苏筱柔的下颔,嘲弄地说:“你小姐妹的男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对人家牵肠挂肚,难不成想抢过来?” 在裴子靖话里听出明显的醋味,苏筱柔还故意作死的说:“在心里幻想一下不行吗?幻想我是他女朋友,他天天花样满足我的少女心!” 裴子靖怒从心头起,他猛然把苏筱柔抱起来,再抛到床上:“呵!女人,寂寞空虚了是吗?我现在就来好好满足你!” 第53章 污蔑:让她身败名裂 “你行吗?”苏筱柔眼眸流转,很有娇媚的风情,“充其量也只能望梅止渴,要动真格,除非你不要命了。” 被女人质疑“不行”,向来是男人的奇耻大辱。心高气傲的裴子靖,当然也受不了。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裴子靖利落的解开衣扣,又得瑟的说:“就凭你那柔弱样,我就是还剩一口气,也能让你丢盔卸甲,跪地求饶。” 时间过渡到了傍晚,苏筱柔缩在被窝里昏昏欲睡,她累得筋疲力尽,明明觉得腹中饥饿,却连饭也不想吃,只想好好休息,睡个天昏地暗。 身心餍足的裴子靖穿好衣服,抚摸着苏筱柔湿漉漉的额头,体贴的问:“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苏筱柔故意说了一堆街头小吃的名字,还是全国各地的特产。 纵使裴子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把那些东西全买到,她就是要为难他。 “买那么多你吃得完吗?”裴子靖对她教育:“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怎么还要我教。” 苏筱柔用被子把自己连头带脑的蒙起来,表示她不想和裴子靖说话。一来她很疲倦,二来她也说不过裴子靖。 裴子靖决定给苏筱柔做她最爱吃的虾饺,而且是由他亲自动手。虽然可以从酒店里调厨师过来,可一想到苏筱柔要吃别的男人做的菜,裴子靖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 身上有伤不宜外出购买食材,裴子靖打了个电话到附近的酒店,让服务生把食材原料给送到医院里来。 他住的也是高级病房,搭配有厨房,可以自己做饭。 苏筱柔睡得半梦半醒时,突然闻到浓郁的鲜香味,让她本就饥饿的肠胃更加饥肠辘辘,迫不及待的想大吃的吃。 睁开眼睛坐起来,苏筱柔正好看见系着围裙的裴子靖,端着托盘从厨房里出来。 他依旧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再加上腰间系着围裙,很有亲切随和的感觉,然而那潇洒英挺的风采,却没有减轻半分。 见苏筱柔睁着眼睛,裴子靖温存的说:“睡醒了,正好吃东西。来,先把这碗红枣银耳莲子汤喝了,补血的。” 苏筱柔抗拒的闭紧嘴巴,不停的摇手。她向来排斥过于甜腻的食物,特别是煮熟的红枣,那个味道,她想着就犯腻。 裴子靖看出苏筱柔的抗拒,他依旧把红枣汤端起来,用勺子盛了一勺递到苏筱柔嘴边,温和的说:“我花费半天时间才炖好的,你一定要喝。” 苏筱柔依旧紧闭着嘴巴,内心却有点感动,用银耳炖汤是挺麻烦,步骤多过程繁琐,要花费最大的耐心,才能炖好一锅银耳汤。 苏筱柔不张嘴,裴子靖也没有再劝她,他把勺子递到自己嘴边,用嘴唇试探温度,再轻轻的吹拂几下,方才满意的说:“好,现在不烫了。” 这般亲密体贴的举止,让苏筱柔无法抗拒,即便不喜欢喝,冲着裴子靖这份关怀,她也得乖乖把红枣汤喝下去。 反正是甜的腻人,又不是苦的涩口。 晚餐还没吃完,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妆容精致艳光四射的罗丽娜,步伐娉婷的走进来。 看见苏筱柔,她愣了一下:“你不是说今晚要出去吗?” 苏筱柔淡漠的回应她:“我临时改变计划,还需要向你报告?好了,今晚我老公用不着你伺候,你请回!” “我不!”罗丽娜固执的站在原地,今天,她可是被同事好好冷嘲热讽了一番。 因此她心里打定主意,今晚要把裴子靖搞定,然后吹吹枕边风,让他帮她收拾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同事。 “你当我们护士是你的丫鬟吗?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我告诉你,你这是歧视劳动者!” 罗丽娜一番言论说得振振有词,且脸不红心不跳。 苏筱柔听了直撇嘴,小声说:“还真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啊。” 裴子靖下手中的筷子,云淡风轻的说:“按原计划执行就是,你何必生气,让自己不痛快?” 罗丽娜听得稀里糊涂:“什么原计划?” “马上你就知道了!”苏筱柔飞快的从床上跳下,用手拽着罗丽娜,把她拖进卫生间里,又把房门反锁上。 隔着房门,苏筱柔慢悠悠的说:“今晚你就在里面呆着,好好的面壁思过。” “让我出去!”罗丽娜拍打着房门喊:“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这是犯法的。” 苏筱柔无惧她的威胁,还抛出杀手解说:“你再嚷嚷,我去找你的领导,把你想勾搭我老公的心思汇报给他,让他来处分你可好?” 这个杀手锏太管用,罗丽娜立马安静了。 收拾了罗丽娜,苏筱柔心情分外愉悦,连觉都睡得很香甜。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房间里洒满灿烂的阳光,证明时间已经不早了。 苏筱柔升了个懒腰,还别说,这睡到自然醒的滋味就是爽。 一侧头,苏筱柔看见裴子靖坐在沙发里,盯着面前的笔记本沉思。 他神情严肃,仿佛在考虑重大问题。 苏筱柔以为裴子靖是在工作,便没有打扰他。只是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再悄无声息的放到他手边。 “筱筱,”裴子靖倏然抬头,目光严肃的盯着苏筱柔:“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你做的插花,是自己构思,还是抄袭了别人?” 苏筱柔听着奇怪,裴子靖为何会问这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然是我自己构思的,”苏筱柔实话实说:“而且是突发灵感,都没有参考别人的作品。” 从苏筱柔自然流利的语气中,裴子靖判断出她并没有说谎。 他把苏筱柔拉到电脑前,指着屏幕说:“你看,有人污蔑你。” 屏幕上的网页,清一色的标题全是“戏蝶秒删微·博的原因:插花抄袭某花艺师两年前的作品”。 “戏蝶”正是苏筱柔的微·博名。 苏筱柔随手点开一个网页,那发帖者声称,“戏蝶”的插花,每一个都抄袭了花艺师“芸儿”两年前发表在某论坛上的作品,并且贴出图片为证。 那图片上的几个插花,确实与苏筱柔的作品非常相似,造型和色彩搭配都如出一辙。 下方还有原文的链接,苏筱柔点进去,只见原文的发表时间,果真是两年前。 苏筱柔看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借机炒作?还是想给我泼脏水?” “二者皆有,”裴子靖沉吟着说:“发帖者们把消息散布到各处,贴吧,论坛,社交app,一切可以发帖的地方都没放过。而且他们的言语都大同小异,改动也只有几个字。” 苏筱柔听出一点头绪:“你是说,他们都是被雇佣的水军,那个芸儿想抹黑我,然后再借机炒作自己?” 裴子靖摇头,再给苏筱柔分析:“我看了下她以前发的帖子,她就是个很普通的花艺师,想花钱收买水军闹事,她都没有那个能力。” 苏筱柔一下明白过来:“你是说,有幕后黑手?” “没错,”裴子靖很肯定的说:“并且这个幕后黑手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她之所以策划这件事,便是要败坏你的名声。” 苏筱柔蹙眉:“那会是谁呢?” 这几个月来,她得罪的人可不少,什么贾斯军蒋琳莫昕薇还有卢梭父女,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这些人,通通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苏筱柔再打开几个网页,她发现,不论帖子发在哪里,跟帖评论的人都很少,好多人都是不咸不淡的说一句“刘明”,或者是“水水更健康”。 看来,事件并没有引起轰动。毕竟插花只是小众的爱好,不如小说歌曲来的影响力大,插花被抄袭,别人也是持无所谓的态度。 “我看还是别管了,反正也闹不起来。”苏筱柔无所谓的说:“让那个幕后黑手瞎折腾,我看他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裴子靖不同意她的观点:“事情不分大小,无论有没有对你造成影响,只要是想抹黑你,我就不能不管。” 裴子靖要为自己做主,苏筱柔心里挺感动,在小事上都能对她认真负责的男人,大事上肯定也可靠。 苏筱柔再把网页刷新几次,发现水军们曝光出新料,是一张“戏蝶”和“芸儿”的私聊截图。 聊天记录上,“芸儿”要求“戏蝶”就抄袭给个说法,“戏蝶”嚣张的回应:抄袭你是看得起你,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你的作品怎么会被大众知晓。 芸儿:事已至此,我也不要求其他,只要你给我道个歉就行了。 戏蝶:你是个什么东西,配我给你道歉吗?一穷二白的小底层,活该被我压榨剥削,谁叫你没我高贵呢! 看到这里,苏筱柔捏紧拳头拍了一下桌子,愤愤的骂:“无耻!” 苏筱柔也经常观看热门八卦,她自然能知道,就凭伪造的聊天记录上,“戏蝶”的最后一句话,会刺痛很多人的神经。 果然,没过几分钟,这条帖子下方,便有很多人评论,恶言恶语的攻击“戏蝶”,他们纷纷呼吁要求对“戏蝶”人肉,曝光出她的所有资料。 “我要赶紧发声明,要不然名声就彻底臭了。”苏筱柔一边说,一边起草声明。 裴子靖把电脑合上,语重心长的说:“来不及了,伪造的聊天记录已经引起众怒。你现在怎么解释洗白,网友们也听不进去。” 第54章 躲闪:裴子靖 你正经点 苏筱柔困惑的看着裴子靖:“不说清真相,难道任由网友攻击污蔑我?” 裴子靖淡然而笑,神态轻松自若:“相信我,很快就能帮你把事情完美解决。” 他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苏筱柔也相信,裴子靖确实有这个能力。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经历了诸多风雨的他,智商肯定比她高得多。 “那你要怎么解决呢?”苏筱柔很期待的问,同时没忘了吹捧裴子靖:“我总算可以见识到裴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非凡本领。” 裴子靖看向窗外,阳光明媚,把楼下的花园照耀到多姿多彩,有三三两两的病人在散步,或是呼吸新鲜空气,或是欣赏风景。 “憋在病房里一定闷坏了,出去走走吧。”裴子靖说话之间,还亲手给苏筱柔打开房门:“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在花园里采一束鲜花给我带回来。” 苏筱柔稀里糊涂的看着裴子靖,弄不明白他的意思。裴子靖直接把她推到外面,又对她保证:“放心,等你回来后,你的烦恼将不复存在。” 听裴子靖如此说,苏筱柔顺从的来到楼下花园。 阳光暖融,洒在身上特别的舒适。 花园里,一束束三角梅开的如火如荼,细长枝条像瀑布似的从高处垂下,在微风里轻轻摇曳。 看到眼前的美景,苏筱柔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在花园里漫无目的行走,不经意间听到争吵声传来。 那个颇为委屈的女子声音,应该是罗丽娜:“我被骗了,昨晚我去了裴子靖的病房,结果被关在厕所里关了一夜。” 罗丽娜是在诉委屈,可她同事却幸灾乐祸的说:“活该,一定是你太风·骚,总裁大人看着嫌弃,才把你关进厕所里头。” 罗丽娜昨晚被关了一夜,到早上才放出来。她满心幻想落空,心情本来就很差。现在又被同事刺激,那怒火再也克制不住,当即和同事吵得不可开交。 同事一直在尖酸刻薄的说风凉话,罗丽娜口才没她好,吵着吵着便和她动手了。 躲在暗处偷听的苏筱柔,内心很是鄙夷,这些小护士的友情啊,真的就如塑料花似的,虚假的可笑。 突然之间,“咚”的一声响,像是巨物落水的声音。接着,是罗丽娜的呼救声:“救命啊!” 显然,她被同事给推进了水里。 附近的几个男医生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跳进水池里,把罗丽娜救上来。 医院领导闻讯消息,立即赶过来,威严的质问:“这是怎么回事?同事之间起争执,有必要痛下杀手吗?” “李主任……”罗丽娜刚想控诉同事的恶劣行为,对方已经恶人先告状:“李主任,是这样的。罗丽娜对某高级病房的病人有非分之想,我劝她收起心思。她非但不听,还和我吵架。最后又和我动手,我是为了防卫,才不小心把她推进水里。” 同事竟然颠倒黑白,罗丽娜气的不行,赶紧辩解:“李主任,才不是她说的那样。” 那同事斜睨了罗丽娜一眼,丟出最有力的证据:“李主任,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昨晚的监控,看罗丽娜是不是进了某个高级病房,然后整晚都没出来。” 罗丽娜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一切都完了。这花园里没监控,但病房的走廊上有。而且,她昨晚走进病房的时候,还特地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 “我这就去看看,”李主任皱着眉头,对罗丽娜训斥:“医院里三番五次的声明,要和高级病房的病人保持距离。你倒好,无视规矩顶风作案。没说的,只有把你开除了,才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李主任的话,躲在暗处的苏筱柔,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由偷笑,原本只想小小惩戒一下罗丽娜,谁知事态会演变的这么严重。 罗丽娜的同事,毫不犹豫的就污蔑出卖她,看来两人也是积怨已久。 病房里,裴子靖的调查也是突飞猛进,从一开始他就怀疑,“芸儿”的帖子有问题。 他推断,那个帖子的发帖时间是两年前,但两年前发布的内容,却和现在的内容不一样。 “芸儿”是通过编辑修改以前的帖子,把新近拍摄的照片上传,又修改了网站后台的参数,才让那个帖子看起来像是两年前发的。 裴子靖仔细查看帖子里的照片,很快让他找到确凿证据。在照片虚化的背景里,有一个水杯,模糊反射出电视机里的画面。 裴子靖用专业的图片软件把画面放大,是一部当下热播的电视剧。 两年前,这部电视剧还在拍摄中,连一点片花都没爆出来呢。 裴子靖冷笑,“芸儿”真是百密一疏,忽略的小细节,恰恰让自己载了。 此时,“戏蝶”和“芸儿”的聊天记录,正在网上大肆传播,比起抄袭事件,网友们对“戏蝶”口出狂言的高傲姿态更为愤怒,他们一边猜测着“戏蝶”的身份,一边对戏蝶大肆辱骂。 裴子靖特意选了个人最多的网站,把“芸儿”照片作假的证据一一列举。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网友们个个一脸懵逼,纷纷问:“这是什么神转折?” 裴子靖回应说:“照片可以作假,聊天记录更能作假。而且聊天记录作假更容易,用ps换个头像名字就行。” 听他这么说,网友们也开始怀疑聊天记录作假,纷纷要求“芸儿”现身说法。 裴子靖知道,“芸儿”肯定会装死,因为形势于她很不利,她根本不知如何回应诸多网友的质疑。 裴子靖通过一系列技术手段,成功加上“芸儿”的扣扣,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在网上澄清真相,并对‘戏蝶’道歉。” 消息发出去后,过了好几分钟。“芸儿”也没有回应,但是聊天窗口上,不时显示“正在输入”。 裴子靖判断,“芸儿”现在很慌乱,就像无头苍蝇似的毫无头绪。 他趁热打铁的警告:“我没有耐心,给你半小时的时间澄清真相。时间一到,我会把你的所有联系方式和地址曝光在网上。到时候被你愚弄的网友会怎样报复你,就不受我控制了。” “芸儿”在考虑,澄清真相,网友们肯定会对她口诛笔伐,任何难听的话都会骂出来。 但如果不按照裴子靖的指示去做,他把她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曝光,她将会受到无尽骚扰。 这样,她更受不了。 裴子靖给她发来倒计时:“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你还剩下二十八分钟的时间。” 无奈之下,“芸儿”只得对裴子靖说:“其实,这一切我也是受人指派。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裴子靖穷追不舍的问:“是谁指使你?” “芸儿”给了裴子靖一个聊天账号:“就是她。” 裴子靖一看账号就认出来,那是莫昕薇的账号。 呵! 这个女人居然在国外兴风作浪,想方设法的加害苏筱柔。看来,上次对她的处罚太轻,没能让她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 “芸儿”小心翼翼的问:“我说出了幕后者,可以免于道歉吗?” 裴子靖一口回绝:“不行,我妻子的名誉已被你损害,你必须还她清白。现在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呢?” “芸儿”只能自认倒霉,她用微·博说明真相后,赶紧把账号退出。 她知道,那些被愚弄的网友,肯定会把她翻来覆去的骂。她唯有采取逃避政策,方能眼不见心不烦。 将近中午的时候,苏筱柔才回到病房。 她手里抱着一大束娇艳绚丽的蝴蝶兰,粉白嫣红各色皆有。 看见蝴蝶兰时,裴子靖眉心跳了一下,喃喃地说:“原来,你最喜欢的花也是蝴蝶兰。” 苏筱柔天真的笑笑:“这不是你喜欢的花吗?我跑了好几个花店才买到。唉,有的花店品种难看,有的花店的花已经枯萎。那些人开花店呀,一点也不用心。” 裴子靖这才看见,苏筱柔脸颊红扑扑的,显然是被太阳暴晒太久的结果。 裴子靖心疼万分:“买花这样的小事,何必你亲自去跑。你说一声,自有很多人去跑腿。” 苏筱柔把蝴蝶兰一枝枝插在花瓶里,又给调整出最完美的姿态:“别人不一定懂如何买花,而且,给自己爱人买花这么浪漫的事,让别人代替太不像样。” 裴子靖心里一紧,苏筱柔凡事都要替他亲力亲为,明显是已经爱上了他。 “筱筱。”裴子靖很想对苏筱柔说出真相,他对她的所有柔情蜜意,皆是把她当做替身。 话到嘴边,裴子靖就是说不出口。从内心深处,他是不愿打破和苏筱柔目前的处境。甚至觉得,这种似真似幻,半梦半醒的状态很美好。 “小叔,”苏筱柔走到电脑前,“你帮我解决的事情呢,进展如何了?” 裴子靖从飘渺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他长腿一迈,几步走到苏筱柔身边,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说:“你小叔出手向来是战无不胜,不但帮你澄清真相,连幕后黑手也给抓了出来。” 苏筱柔气鼓鼓地问:“谁呀?” 裴子靖不答,他把嘴唇移向苏筱柔小巧的耳朵,后者躲闪着说:“裴子靖,你正经点!” 裴子靖一本正经的说:“我想悄悄的告诉你,既然你不听,我只好不说了。” 第55章 无语:你真是傻的可爱 苏筱柔含情脉脉的裴子靖对抛了个媚眼,莺声燕语的说:“小叔,咱们是夫妻,你真要胳膊肘往外拐,替别人打掩护?” 苏筱柔那娇媚的神态,勾的裴子靖心神激荡:“看在你向我献媚的份上,我告诉你,不是别人,是莫昕薇。” 这个名字,倒不出乎苏筱柔的预料,她咬咬嘴唇,对裴子靖抱怨:“她怎么就逮着我不放,你俩过去有什么渊源?我就不信平白无故的,这个千金小姐会非你不嫁。” “是有渊源,我们两家算是世交。”说起往事,裴子靖的声音飘渺起来:“那一年,我父母双双去世。管理公司的重担,一下落到我姐姐身上。她还那么年轻,管理工作难免生疏。公司业绩下滑的非常厉害,许多高管见苗头不对,纷纷挂冠而去。” 很少听裴子靖讲述往事,苏筱柔不由耐心倾听。 “莫家是希雅长久以来的商业合作伙伴,一直是相互帮衬。莫家也多次表示,要和裴家商业联姻。” 裴子靖说到这里,苏筱柔醋意满满的问:“那你以前答应了吗?” 裴子靖目视着前方:“我不置可否,我父母心甘情愿,我姐持无所谓态度。”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非常无奈的说:“在上流社会,尤其是商业家庭,商业联姻的非常多,无关感情,只是利益。” 这一点苏筱柔也明白,同时她也听出裴子靖话里深沉的含义:他也有可能为了商业利益,和莫昕薇结婚。 “那么,”苏筱柔穷追不舍的问:“后来又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让裴家和莫家断绝来往,甚至让姐姐对莫昕薇极为排斥。” 裴子靖继续讲述:“就是因为姐姐对希雅管理不善,诸多高管离职的同时,莫家也宣布停止和希雅的合作。他们的这一做法,给希雅造成重创,让希雅险些破产。在这关键时刻,我前世关于商业管理方面的记忆苏醒,给姐姐出谋划策说了很多点子,才让公司渡过难关,逐渐恢复起来。” 后面的话,不用裴子靖说,苏筱柔也大致猜测到了,她义愤填膺的问:“等希雅再走上巅峰,成为业界翘楚的时候。莫家又抛来了橄榄枝,要再度合作?” 裴子靖微微点头:“没错。”他盯着苏筱柔问:“如果是你,你愿意给第二次机会?” 苏筱柔坚定的说:“不可能!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未来是一帆风顺,能抛弃你第一次的人,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抛弃你第二次。” 裴子靖释然的笑了:“到底是一家人, 我和姐姐也是这么想的。自从希雅的业绩蒸蒸日上后,莫昕薇主动退了原有的婚约,想方设法的接近我,我均是视若无睹。” “还退了原有的婚约!”苏筱柔不屑地说:“这莫昕薇也真是把自己当商品了,看谁有钱,就把自己卖给谁。” 接着,苏筱柔又思索着说:“我向来是有仇必报,这次被莫昕薇坑了,我一定要报复回去。你和她也挺熟,知道她有什么黑料吗?” 裴子靖略微思考,还真想起一个猛料:“我听有八卦说,她读大学的时候,借着和寒门天才谈恋爱,从他手里骗了几篇高分论文。而后,莫昕薇就把那个天才甩了。天才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时想不开吞安眠药自杀,最后好像没抢救过来。” 苏筱柔顿时眼睛发亮:“这个八卦不错,若是捅到网上,完全可以毁了莫昕薇的名声。” 苏筱柔说着就要动手,裴子靖阻止她:“先别忙,我也是道听途说,没有明确证据。你要借这事大作文章,不妨找到确凿证据再说。” “啊,原来你也是听说。”苏筱柔非常失望:“你说你,这么重要的事,怎就没有留心呢?” “我从不留心别人的八卦,尤其是漠不相关的人。”说到这,裴子靖突然意味深沉的一笑:“但是关于你以前的种种,我很想打听打听。” “向别人打听不如听我说,”苏筱柔直言相告:“我就谈过贾斯军一个男朋友,他追求我一段时间后,我就和他在一起了。我并没有多爱他,只不过看他各方面都过得去,想和他搭伙过日子而已。谁知道……” 想起贾斯军的“背叛”,苏筱柔感慨万千:“看似忠厚老实的他,原来心机重的很。不过也感谢他的背叛,才让我遇到你。” 苏筱柔的话,让裴子靖想起她和他人生初遇的那天。 当时因为要陪客户,他喝了很多酒,醉的稀里糊涂,嫣嫣的身影在眼前或隐或现。刚走进电梯,苏筱柔也急三火四的冲进来,一头碰他怀里。 他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把苏筱柔当成了嫣嫣,并且失控的和她翻云覆雨,抵死缠绵。 事后,裴子靖都觉得自己很荒唐。他一向有超强的自控力,以前喝醉时,也有千娇百媚的莺莺燕燕投怀送抱,他都是一脸冷漠的推开。 为何苏筱柔就打破了他的惯例?大概,他们也是命中注定,今生有缘吧。 “糟糕!”苏筱柔突然感觉到异样,她一下冲进卫生间里,看清情况后,她郁闷的喊:“天呐,我也太倒霉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裴子靖莫名其妙,他追到卫生间前,发现苏筱柔把门都反锁了。 “出什么事了?”裴子靖关切的问:“是身体不舒服吗?你别硬撑着,赶紧叫医生瞧瞧。” “那个,”苏筱柔哼哼唧唧的说:“我好朋友来了,你去帮我买点姨妈巾回来。” “什么玩意儿?”裴子靖听得一头雾水:“你好朋友过来看你,你就用姨妈巾招待她?你这待客方式可真奇怪。” 苏筱柔扶额,裴子靖脑子有问题吗?她都说的很明白了,他居然听不懂。 “裴子靖!”苏筱柔冒火的喊:“不懂就打电话问你姐,你姐会给你解释的明明白白。” 裴子靖更傻了,他自语说:“我姐才没有用姨妈巾待客的习惯,估计她连姨妈巾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正巧,唐烨来给裴子靖汇报工作,裴子靖一把抓住他,向他请教:“你是过来人懂的多,女人说好朋友来了,要买姨妈巾是什么意思?” 唐烨啼笑皆非,裴子靖怎么连这也不懂?他裴子靖对解释一番,后者立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想到苏筱柔此刻迫切需要姨妈巾,裴子靖连病号服也顾不得换,他急三火四的冲出病房,再跑进电梯里。 留在病房里的唐烨,左看右看不见苏筱柔的人影,再看卫生间门关的严丝合缝,他便明白,苏筱柔是在里面。 唐烨目光看向果盘里的水果刀,他只要拿起水果刀,冲进卫生间里,一刀把苏筱柔杀死,事情便一了百了,再没有人能阻碍莫昕薇嫁给裴子靖。 摸到水果刀时,唐烨又把手缩回来,亲手杀人这事,他还不敢做。 他决定还是采取以前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加害苏筱柔,事后谁也查不出蛛丝马迹。 想着想着,唐烨联想到以前他老婆身上突发的意外,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再说裴子靖到了附近的超市后,直奔护理用品专区。琳琅满目的各种品牌让他傻眼。这么多,苏筱柔需要的是哪一种? 待要打个电话回去问,裴子靖却发现自己出来时太匆忙,都没有带手机。 旁边的导购者对裴子靖询问:“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裴子靖张口结舌,就是问不出口。再说,他平时也没留意苏筱柔用的姨妈巾是什么品牌。 时间不等人,裴子靖也顾不得许多,他拿起货架上的姨妈巾,每个牌子和型号都往购物车里丟,很快便把偌大的购物车装满。 旁边的导购,大睁着眼睛看着裴子靖,怀疑这个身材高大,面容帅气的男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再看裴子靖身上穿的病号服,导购越发怀疑,这人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 裴子靖一路推着购物车来到收银台,收银员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裴子靖一心急着回去,对她古怪的目光选择忽视,不停的催促她:“你快些,我要赶着回去。” 最后,用了几个超大购物袋,才把一大堆姨妈巾给装上。裴子靖拎着几个袋子离开时,很多人都在怀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紧赶慢赶的回到病房,裴子靖拍打着卫生间的门,气喘吁吁的喊:“筱筱,我回来了!” 苏筱柔把房门打开一条缝,伸出手来说:“把东西给我。” 裴子靖大大咧咧的把门推开:“在我面前还害羞干嘛,给,全部都给你!” 裴子靖把几大袋姨妈巾递给苏筱柔,后者睁大眼睛,哭笑不得的问:“你买这么多,要让我用一辈子啊?” 裴子靖解释说:“我也不知你要那个牌子,索性都买回来了。我想着这么多牌子里,总有一个是你需要的。” “你还真是傻的可爱,”苏筱柔在裴子靖肩头敲了一下,“原来足智多谋的裴总也有犯傻的时候,这件事我记下了,以后可以取笑你一辈子,哈哈哈!” 第56章 吃醋:我怕忍不住掐死你 面对苏筱柔的调侃,裴子靖只是淡淡一笑:“傻丫头。” 苏筱柔要再度把房门关上,裴子靖拉住她的手,很认真的问:“我听说,女孩子这段时间要多注意进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苏筱柔苦着脸说:“每个月的这几天,我都是一点胃口没有,什么都不想吃。你想给我做好吃的,等日子过了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正如苏筱柔所说的那样,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再美味的东西吃着都是索然无味。 非但没有胃口,苏筱柔整个人都郁郁寡欢,一切事情皆提不起兴致。 苏筱柔心情郁闷,裴子靖看在眼里,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不止一次,裴子靖问过苏筱柔:“小姑奶奶,怎样才能让你开心点?” 苏筱柔懒洋洋的回答:“很多女人这几天情绪都低落,没事,过去了就好。” 苏筱柔的话,裴子靖一点不相信,他听别人说过,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 她们一再强调“没事”,就偏偏是有事。而且越是这么说,越需要男人的呵护疼爱。 在苏筱柔这得不到答案,裴子靖只好向过来人唐烨求救:“小唐,这女人郁闷了,男人该怎么哄?” 这话正中唐烨的下怀,他给裴子靖出主意说:“说好话没用,女人都喜欢实际,带她玩浪漫新奇的乐趣,肯定能把她哄高兴。” 裴子靖眼睛发亮,迫不及待的问:“具体是什么?” 唐烨拿出一份宣传单:“距离这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新开了一个跑马场。我想,苏小姐出身平凡,肯定没玩过这么贵族化的运动,她一定会喜欢。” 裴子靖接过宣传单仔细看了一遍,又把宣传单收起来。 骑着骏马在草原上策马奔腾,这种贵族化的游戏,裴子靖玩过很多次,确实很有乐趣。 苏筱柔,她应该也会喜欢吧。况且,她自己都说过,她有一颗少女心。 为给苏筱柔突发的惊喜,裴子靖没有给透露苏筱柔一个字,就直接带着她前往跑马场。 甚至为了保密,裴子靖都说要带苏筱柔去酒店视察工作。 苏筱柔也没多想,便跟着裴子靖一同前往。 因裴子靖伤势未愈,开车的司机便由唐烨担任。 上车时,裴子靖习惯性拉开前方的车门,以前给唐烨他开车时,他都是坐副驾驶,方便和唐烨交谈工作。 裴子靖刚刚在副驾驶坐定,后座的苏筱柔在他肩膀敲了两下,裴子靖回头,只见苏筱柔眼里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裴子靖哑然失笑:“就这么黏我,距离稍微远点都不行?” 苏筱柔没说话,抓着他的胳膊摇了两下,神态活生生就是小女孩在撒娇卖萌。 裴子靖无奈的说:“好,我到后面来陪你。” 他嘴上这样说,神情却没有半点的不耐烦,相反眼里还满是宠溺和纵容。 裴子靖坐到后座,苏筱柔自然而然的倒在他怀中,裴子靖单手搂住她,在她鼻尖拧了一下:“小丫头,以前和那谁热恋时,也这么黏他?” 苏筱柔缭绕着裴子靖的领带,笑嘻嘻的反问:“你很在意吗?” 苏筱柔不回答反而兜圈子,让裴子靖心里莫名的焦躁,他脸色一沉,催促道:“快说!” 见裴子靖要冒火,苏筱柔赶紧声明:“都跟你说过了,我没有多爱他,当然也不会黏他。” 这个回答,裴子靖听着很舒服,他把双唇凑到苏筱柔耳边,轻声说:“幸亏你没有,如果你和他经常搂搂抱抱,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你!” 苏筱柔吸了口凉气,这个男人真不愧是霸道总裁,占有欲强的要命。 两人卿卿我我的交谈,全被前方开车的唐烨,从后视镜里看了个清楚。 他心里鄙夷的骂:“苏筱柔,你不要脸!” 一百公里的路程不近,再加上城市里堵车的缘故,车子行驶了挺久,还没有出城。 坐了太久的车子,苏筱柔有些不耐烦:“酒店在哪儿,怎么还没有到?” “等不及了?”裴子靖把苏筱柔的脑袋按到自己怀中,拍打着她的肩头说:“要是无聊就睡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再叫醒你。” 苏筱柔还真有点儿困,再加上她怕晕车也不能玩手机,无事可做的她,靠在裴子靖怀里,没多久就睡熟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睡得迷迷糊糊的苏筱柔,被裴子靖的摇晃给惊醒:“我们到地方了,快醒醒。” 苏筱柔睁开眼睛坐起来,透过车窗,她看见一望无际,绿草茵茵的原野。偶尔有穿着骑车服的骑手,驾驭着骏马在原野上飞奔而过。 苏筱柔敲了敲脑袋,困惑的问:“希雅旗下的酒店,还开设有跑马场?” 裴子靖撩开苏筱柔脸上零乱的头发,笑着说:“睡傻了你?你看看这四周,哪里有酒店的影子?” 苏筱柔真的看了看周围,果然没有酒店的影子,非但没有酒店,连高楼大厦也不见痕迹。 从不远处起伏的山峦来看,这里是远离城市的山区。 苏筱柔思索一会儿,有些明白:“小叔,你不是带我来视察酒店,对不对?” “总算明白过来了。”裴子靖拉着苏筱柔下车,“看你这几天情绪低落,我带你来解闷。” 原来如此! 苏筱柔心神不由激荡,只因为她心情郁闷,裴子靖便想方设法地哄她开心,而且方式还这么特别。 或许,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她,才会对她这般用心。 苏筱柔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裴子靖已经带着她走进跑马场,早已接到消息的马场工作人员,牵着一匹毛色雪白,模样温驯的母马走过来。 裴子靖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又从衣袋里拿出几颗糖,剥了糖纸放在苏筱柔手心:“给它喂点糖吃,它就认你当主人了。” “真的吗?”苏筱柔觉得很有趣,她双手捧着糖,递到白马的嘴边,那小动物嗅了嗅气味,真的津津有味的吃起糖来。 苏筱柔兴奋的乐开了花:“它果然喜欢吃糖,跟小孩子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抚摸着白马的脑袋,白马也任由苏筱柔抚摸自己,仿佛她就是它的主人。 “好乖的小东西!”苏筱柔突然从裴子靖手中抢过缰绳,踩上马镫,矫捷而利落的翻上马背,稳稳的坐在上面。 苏筱柔一气呵成,仿佛久经训练女骑手的动作,让裴子靖惊讶:“你以前玩过这个?” “没有呀!”苏筱柔自己都很困惑,她上马怎就那么熟练,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稳坐在马背上。 白马自顾自的往前走了两步,苏筱柔紧张头皮发麻:“小叔,我害怕!” 裴子靖嫌弃的说:“真是胆小!” 嘴上这样说,裴子靖已经潇洒的跃上马背,他一手搂着苏筱柔的腰肢,一手握着缰绳:“别怕,有我保护你。” 有裴子靖给自己保驾护航,苏筱柔干脆丢了缰绳,整个人都靠在裴子靖怀中。裴子靖低头轻吻她的耳垂,微痒的感觉让苏筱柔四下躲闪:“别闹,我怕痒!” 裴子靖暗中使坏,他长腿一夹马腹,白马突然撒开四蹄狂奔,苏筱柔吓得一声尖叫:“啊!” 裴子靖把她紧搂在怀中,坏笑着说:“害怕就别乱动,摔下去我可不管!” 苏筱柔知道裴子靖的坏心思,再也不敢乱动,任由裴子靖不时亲吻她。 苏筱柔乖巧的样子,更让裴子靖坏心大起,他不仅亲吻苏筱柔的脸颊耳垂,还在她身躯四处摸索。 最初的紧张恐惧过后,苏筱柔很快适应了在马背上策马奔腾的感觉。她放缓呼吸,张开双臂,感受着如同鸟儿一般自由飞翔的畅快感,嘴里忍不住感叹:“真惬意!” 围着绿草茵茵的原野跑了一圈又一圈,苏筱柔还意犹未尽,很想无休无止的跑下去。 对苏筱柔来说,在马背上飞驰是享受。对裴子靖来说就是折磨,马背上的颠簸,让他后背未愈的伤口又撕裂开来,并且在往外渗血。 疼痛越来越剧烈,让裴子靖快要坚持不住,他熟练的一拉缰绳,白马条件反射的止步。 “筱筱,你自己玩,我先下去休息会。”裴子靖下了马背,又对苏筱柔交待:“这匹马很温驯,你只要不刺激它,它不会把你甩下来。” 苏筱柔也想到裴子靖背部有伤,不适合长期的猛烈运动,她握着缰绳,扬扬眉毛说:“放心,我已经能驾驭它,不信你看!” 苏筱柔一抖缰绳,嘴里喊了一声:“驾!”白马又在原野上飞奔,苏筱柔稳坐在马背上,犹如英姿飒爽的女骑兵。 裴子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里很是愉悦。看来,唐烨的招数还真有用,果然让苏筱柔心情开朗了。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黄昏,绚烂的彩霞铺满天空,把茵茵绿草都涂上瑰丽的色彩。 玩了一天终于尽兴的苏筱柔,从马背上跳下来,她脸上挂满汗珠,细碎的发丝紧贴着前额。因兴奋和喜悦的缘故,一双眼眸清光潋滟,宛若星辰似的闪烁发光。 “真有趣,下次我还要来玩!”刚说完这句话,苏筱柔脸上的血色突然褪去,变成如纸的惨白。 她捂着肚子,缓缓的蹲下去,表情极为痛苦。 第57章 怀疑:这人实在可疑 “好疼!”苏筱柔蠕动着灰白色的嘴唇,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她觉得肚子里仿佛有利刃在搅动,搅的她肠胃破裂,四肢发软,浑身都在冒冷汗。 见苏筱柔情况不对,裴子靖赶紧把她扶起来,因疼痛的缘故,苏筱柔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绵绵的依靠在裴子靖怀中。 “肚子……疼!”苏筱柔有气无力的说,她身躯不停的颤抖,仿佛暴风雨中的一棵小树,随时会被折断躯干。 裴子靖心里很疑惑,刚才苏筱柔还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虚弱成这样? 情况紧急,裴子靖也来不及细想,他把苏筱柔打横抱起来,脚步匆忙的向着停车场飞奔而去。 裴子靖的座驾里,唐烨坐在驾驶室,手指夹着香烟吞云吐雾。突然间,他听到零乱的脚步声,接着是裴子靖声嘶力竭的叫喊:“快开车,送筱筱去最近的医院!” 唐烨回头,只见裴子靖表情惊惶,仿佛天塌地陷了似的。而他怀中的苏筱柔,奄奄一息的躺在他臂弯里,一只手臂无力的下垂,看起来就如濒死之人。 唐烨心里暗暗喝彩,他的算计可真成功! 苏筱柔已经发病,他只要在路上耽误些时间,便可以让苏筱柔命丧黄泉。 此时,裴子靖可不知道唐烨的龌龊心思,他抱着苏筱柔坐到后座,轻轻拍打着苏筱柔的脸颊问:“筱筱,听得见我说话吗?” 苏筱柔嘴唇徒劳的张合,她想回应裴子靖的话,然而腹中天翻地覆的绞痛已耗尽她所有的力气,让她连轻微的言语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轻轻的动一下手指,来表示她意识尚还清醒。 裴子靖握住苏筱柔的一只手,冰凉至极的触感让他心惊肉跳,他心里涌起一阵一阵的惶惑,害怕苏筱柔的手会一直冰凉下去,凉到全身都没了体温…… 害怕自己的担忧会成事实,裴子靖不停的催促唐烨:“把车子再开快点!” 担心裴子靖对自己起疑,唐烨不得不把车速提高。 通体漆黑的科塞尼克如同黑色的离弦之箭,划破苍茫的暮色,向着城市飞奔。 饶是如此,裴子靖还是觉得速度太慢,他一手搂着苏筱柔,一手握着她的手指,内心焦虑的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 苏筱柔呼吸时断时续,冷汗不停的从额头渗出,她的身子仍在不停颤栗,每颤栗一下,裴子靖的心就收紧一分。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一向镇定如常的裴子靖,此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那几个字,仿佛是在向冥冥之中的神灵祷告。 车子终于驶到城市,正值晚高峰期间,路面堵塞的水泄不通,前方密集的车辆简直看不到头。 唐烨把车速降到最慢,并且刻意强调说:“裴总,前面遇到堵车,想快也快不了!” “我x……”裴子靖气的爆了句粗口,此时,他恨不得有一辆挖掘机,能把前方堵塞的车辆通通挖走。 “嗯!”他怀中的苏筱柔,突然剧烈的颤栗几下,呼吸急促眼神涣散,好像是昏迷的前奏。 裴子靖惊惧的魂飞魄散,他大声喊:“苏筱柔,给我坚持住!” 也顾不得是在路中央,裴子靖推开车门,抱着苏筱柔下车,迈开长腿在车辆的缝隙间穿梭飞奔。 这样的行为无疑很危险,一个个司机探出脑袋对裴子靖大声咒骂,还有人把喇叭按得惊天动地以示警告。 所有的声音,裴子靖似乎都听不见,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赶紧把苏筱柔送到医院里去抢救。 飞奔到十字路口时,正好遇上红灯。左右的车辆川流不息而过,裴子靖想也没想,依旧抱着苏筱柔往前猛冲。 “嘎吱!”来往的车辆纷纷踩下急刹车,一辆奥迪车几乎是擦着裴子靖的身躯停下,开车的女孩摇下车窗,对着裴子靖大喊:“你疯了吗!” 裴子靖充耳未闻,苏筱柔却听了个清楚,她嘴角浮起虚弱的微笑,在无边无际的剧痛里,她竟然感觉到幸福和美好。 裴子靖又一次不顾一切的救她,连自己的安危都置之度外,证明她在他心里的分量一定很重很重,重到不能失去。 终于,裴子靖看见“医院”两个字,他抱着苏筱柔疾步冲进急诊大厅,焦急的大声喊:“医生,救救我妻子!” 医生和护士立即赶上来,把苏筱柔送进急诊室,用仪器给她诊断。 现在,裴子靖心情更加紧张,他好害怕医生经过诊断后,发现苏筱柔是患有不治之症。 “咦,先生,你的背后在流血!”一个护士突然发现裴子靖背后渗出大片的鲜血,把他的黑西装都染红一片。 经护士提醒,裴子靖才觉察到自己后背撕裂般的疼痛,肯定是刚才的长途奔跑,让他后背未愈的伤口大面积裂开了。 护士对几个同事招呼:“来,你们带他去处理伤口。” 几个护士要带走裴子靖,她们一左一右拉住裴子靖的胳膊,裴子靖不假思索的甩开她们:“放开我,在确定我妻子没事之前,我哪也不去。” 裴子靖如此固执,护士也不好相劝。 很快,医生的诊断出炉:“你妻子是因为激烈运动导致黄体破裂,幸亏送来及时,抢救还来得及。要是再晚一会儿,可能就有生命危险。” 听医生如此说,裴子靖紧张的心情稍微平复,他又急不可待的问:“那她现在呢?是不是已经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如实回答说:“我已经给她用了相应的药物,等她体内的出血止住,血红蛋白回升之后就没事了。记住,在她血红蛋白回升之前,要让她保持清醒,不能睡觉或昏迷。” 裴子靖立即扑到苏筱柔的病床边,后者双眼微闭,呼吸轻缓,似乎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想到医生的叮嘱,裴子靖轻轻摇晃了苏筱柔几下,她缓缓睁开眼睛,声音细微的说:“我好困,好想睡觉!” “乖,等会儿再睡。”裴子靖柔声哄劝她,他一手握着苏筱柔依旧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纸巾,轻轻的给她擦汗。 裴子靖的手掌温热坚实,和苏筱柔十指相扣掌心紧贴时,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传递过去,让苏筱柔精神振作了些。 给苏筱柔擦拭完额头的冷汗,裴子靖把苏筱柔冰冷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柔的掌心里,心疼的问:“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不知疼到麻木,还是精神太过恍惚,苏筱柔已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非常疲倦,且口中干渴异常。 “我想……喝水,”苏筱柔声音虚飘飘的说,“好……口渴!” 旁边的护士立即说:“你现在不能喝水,只能用棉签沾点水涂在你的嘴唇上。” 裴子靖立即接了一杯温水,再把棉签沾湿,轻轻在苏筱柔干裂的嘴唇上涂抹,他神态认真的一丝不苟,仿佛专注的科学家在做精密的研究。 一旁的护士看的羡慕,不由感叹说:“真是应了那句话,好男人都成了别人家老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疲倦的苏筱柔,几番敌不过困意即将昏睡,又被裴子靖给摇晃醒。 迷迷糊糊中,苏筱柔听见裴子靖在哄她说:“筱筱,我唱歌给你听,你不睡觉好吗?” 苏筱柔轻轻的“嗯”了一声,她费力睁开眼睛,裴子靖果真舒展歌喉,嗓音清冽的唱出一首歌:“多情的月光把爱点燃,轻柔晚风拨动了心弦……” 以前,苏筱柔只觉得裴子靖嗓音很好听,普通平常的话语,也能说得抑扬顿挫娓娓动听,仿佛声优大咖的配音。 想不到,裴子靖歌喉也完美的声如天籁,足以秒杀歌坛上的当红男星。 苏筱柔半眯着眼睛,努力集中精神去倾听裴子靖的歌声,他的歌声就如同一条丝线,勾搭着她的心神,让她神经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又来给苏筱柔做第二次检查。 这次的检查结果,是苏筱柔血红蛋白已经回升,她可以睡觉了。 “筱筱,睡吧。”裴子靖松开苏筱柔的手,又仔细的给她盖好被子。 看苏筱柔沉沉入睡,神态非常安稳之后,裴子靖才跟着护士前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简单处理完伤口后,裴子靖又急不可耐的回到苏筱柔的病房,对医生追问:“黄体破裂到底怎么回事?她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就发作了,以后怎样才能避免再次突然发作?” 医生先是对裴子靖详细解释一番什么是黄体, 而后又说:“要避免以后发作,经期前后多加注意,不要激烈运动就行。” 医生的解释虽然详细,然而掺杂了太多的医学名词,裴子靖听得似懂非懂,为了弄个明白,他又用手机在网上查询。 看了无数篇资料后,裴子靖终于弄清黄体破裂的前因后果。 为给自己提个醒,裴子靖把几篇文章分享到自己的朋友圈。 虽然时间已晚,但是把裴子靖列为特别关注的人,仍然第一时间给他评论点赞。 某个下属的评论引起裴子靖的注意:“这种事情我亲眼见证过,上次我们几个同事聚会,唐烨他老婆就中招了。突然倒地,痛的死去活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裴子靖看着这条评论,脑子里疑云翻滚,对唐烨的怀疑极速提升。 第58章 惊恐:她的眼神别有用意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裴子靖给那个下属发去私聊信息:“唐烨老婆黄体破裂之后,后续情况你可否知情?” 下属据实回答:“知情,我们一起把他老婆送进医院。医生曾经对他特别说明黄体破裂的原因,并交待了种种注意事项。” 这句话,让裴子靖把他对唐烨的怀疑坐实。 转念间,裴子靖又联想起以前的几件事,他让唐烨去接苏筱柔参加宴会,无巧不巧就出了车祸。 后来,唐烨为了赔罪,请苏筱柔吃火锅,他前脚才出门,火锅就发生爆炸,把苏筱柔给炸的面目全非。 这前两次说是意外,还勉强解释的通。那么这次苏筱柔黄体破裂,则太像是唐烨刻意策划为之。 想起自己以前对唐烨深信不疑,裴子靖心里百感交集。 唐烨,他跟随自己多年,又是公司里某个退休高管的儿子,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唐烨工作踏实认真,对自己又很忠心。 曾有几个公司抛出高薪想把唐烨挖走,他也不为所动。 正因为这种种原因,裴子靖才把唐烨当作纯粹的“自己人”,就没想过他会背叛自己。 然而事实却无情的给了他当头一棒,唐烨他不仅早就离心离德,还想对苏筱柔下毒手。 裴子靖躺到苏筱柔身边,因病床狭小,苏筱柔已经占据了大半的床铺,裴子靖只能侧身躺着。 看着苏筱柔沉静安宁的睡颜,裴子靖幽幽叹息:“真可怕,我险些害死了你!” 时间缓缓过渡到第二天,因服药再加上过度疲倦的缘故,日上三竿的时候,苏筱柔还未睡醒。 裴子靖也没有叫醒她,他坐在沙发里,手指灵活的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 他想把唐烨给调查更清楚,看唐烨是受了谁的指使暗害苏筱柔。 现在人的生活离不开手机,裴子靖决定从窥探唐烨手机里的聊天内容入手。 一番操作后,唐烨手机里的聊天信息尽数展示在裴子靖面前。 裴子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看到的真相:频频和唐烨联系的人,竟然是莫昕薇! 裴子靖真是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唐烨是被希雅的对手用利益收买。可唐烨居然是在为莫昕薇卖命,这实在出乎裴子靖的意料。 唐烨和莫昕薇的聊天记录上,莫昕薇颐指气使,高傲的犹如女王。唐烨则是谦卑顺从,口口声声的叫她“女神”。 那巴结讨好的态度,犹如李莲英在向慈禧太后献媚。 强忍着内心的反感,裴子靖把唐烨和莫昕薇的聊天记录看完。 莫昕薇经常向唐烨抱怨,说她出身好样貌好学历又高,她已经优秀到闪闪发光。为何裴子靖就看不见她的诸多优点,偏偏要喜欢黯然无光的苏筱柔。 唐烨每次都安慰她说:裴子靖是一时糊涂,才被苏筱柔那狐狸精给迷惑。她那种女人,手段多的很,迷惑男人很有一套。让裴子靖看清她的真面目很难,只有把她害死。为了让你达成嫁给裴子靖的心愿,我情愿为你双手沾上鲜血…… 裴子靖重重把电脑推到一边,躺在沙发里闭着眼睛沉思。 已经发现唐烨的真面目,这人虽则对自己忠心,裴子靖也不会留用他了。 直接把唐烨开除,未免太便宜他。裴子靖便思虑着,如何给唐烨来点惨痛教训,叫他终生都后悔自己对苏筱柔的所作所为。 蓦然,裴子靖感觉有手指温柔的推开他紧蹙的眉峰,接着,软语温存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愁眉不展,你是有什么心事?” 裴子靖睁开眼眸,只见苏筱柔站在身前,她估计是刚刚睡醒,眼神还有点飘忽迷离,甚至连纷乱的头发都未梳理整齐。 想起昨天苏筱柔发病时情景,裴子靖还觉得心有余悸,他关切的问:“今天感觉怎样,还疼不疼?” 苏筱柔眉飞色舞的笑了笑:“我挺好,完全恢复正常了。刚才一睡醒,就看见你愁眉苦脸的,发生什么事了呀?” 裴子靖仰头看着天花板,缓缓的说:“你能想到吗?唐烨他是……” 听裴子靖说完之后,苏筱柔再看了电脑里唐烨和莫昕薇的聊天记录。 她觉得非常恶心,以前,她也听说过某些男人,为了跪舔女神,心甘情愿的当舔狗,像奴才似的给女神做这做那。哪怕是女神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他们也乐意陪女神去医院打胎,还跑前跑后的伺候她。 唐烨竟然也属于那种人! 他可是早已结婚,并且还有孩子啊!苏筱柔真为他的妻子感到不值。 想起唐烨对莫昕薇谄媚讨好的话语,和对自己的贬低羞辱。苏筱柔愤愤的骂:“这男人一旦发骚犯贱起来,连表子都自愧不如!”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筱柔话音刚落,唐烨就推门而入,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一副探望病人的姿态。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唐烨满怀愧疚的说:“这个医院太偏僻,我找了半天才找到。” 他神态非常自然,和苏筱柔四目相对时,一点愧疚或惊惶的姿态都没有。 苏筱柔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心理素质还挺强。 唐烨放下礼品后,又对裴子靖询问:“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对我交待吗?” 还没到和唐烨公开撕破脸皮的时候,裴子靖依旧用往常的语气态度和唐烨说话:“我想在云城的边境地区投资几家酒店,但公司里的业务太多,我没时间去考察。左思右想之下,我决定派你去。” 对裴子靖下达的指令,唐烨一向是言听计从,这次也不例外,他即刻应允:“没问题,我马上启程去云城。” 之所以派唐烨去云城,裴子靖是经过深思熟虑。 云城是个风景优美,四季如春的旅游省份,正因为靠近边境,所以几个与国外接壤的小城非常混乱,毒品和赌博屡见不鲜。 没有足够定力的人,很容易被引诱并且深陷其中。裴子靖把唐烨派过去,便是要让他误入歧途,走上不归之路。 唐烨离去之后,苏筱柔沉思着说:“这个人,对你好像挺忠心。” 裴子靖冷声说:“对我忠心不假,想害死你也是真。我在他的手机里,不仅发现他和莫昕薇的聊天记录。他还在和千寻的老板卢梭联系,寻找机会要对你下手。” 苏筱柔毛骨悚然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唐烨和她无怨无仇,唐烨加害她,不过是想达成莫昕薇的心愿。 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这不等同于自己给自己戴绿帽? 苏筱柔真不知该如何定论唐烨的做法,是爱的伟大之极,还是爱的卑微犯贱。 裴子靖坐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沙发的扶手,慢条斯理的说:“如果他谋害的对象是我,我也许会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放他一马。但他下手的对象是你,我忍无可忍!” 苏筱柔心里一动,她试探着问:“在你的生命里,我很重要吗?” 裴子靖对苏筱柔勾了勾手指,苏筱柔会意的坐到他身边。 裴子靖单手揽着苏筱柔的腰肢,缓缓说出他的心声:“你和姐姐小姨一样,都是我最亲的亲人,不能失去的亲人。” 在医院休养几天后,裴子靖迫不及待的带着苏筱柔回到楚州。 一来碧海岛就遇到台风,出海游玩还被“原始人”抓到孤岛上,险些丢掉性命,再加上苏筱柔差点被害死…… 一系列倒霉的事件接连而发生,让裴子靖觉得,他和苏筱柔与碧海岛肯定是八字不合,他们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为好。 一回到楚州,苏筱柔赶紧前往自己的花店。 苏筱柔身在碧海岛的这段时间,花店一直有裴子萱派遣的几个爱好花艺的女孩子打理。 她们多少也懂些经营之道,把花店给打理的有声有色,顾客络绎不绝。 苏筱柔一回来,这些女孩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看着满屋子娇艳绚烂的鲜花,苏筱柔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离开花店的时间虽不长,但是经历太过曲折离奇,让苏筱柔觉得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似的。 没有顾客的时候,苏筱柔如同往常那样,拿着剪刀细心的修理着花枝。 一盆蔷薇花修剪了大半,苏筱柔突然听见有苍老的声音在欣喜的喊:“姑娘哎,你可算回来了!” 苏筱柔抬起头,她看见身材瘦小的莫老太慢悠悠的走进来,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喜悦的微笑,嘴里叽里咕噜说:“自打你离开之后,我天天都在盼着你回来。问那几个姑娘,她们都说你很快就回来。我就天天等啊盼啊,可算是把你等回来了!” 苏筱柔听着很是诧异,她和莫老太非亲非故,她至于这么牵肠挂肚的等自己吗? 莫老太轻车熟路的走到角落里,拿起扫帚和扫把,在花店里来回走动着打扫卫生。 苏筱柔觉得过意不去:“阿姨,你放着,让我来!” “没事儿,”莫老太打扫得更卖力,“我反正也无事可做,家里也没个人。来你这里帮帮忙,和你说说话,我心里高兴。” 苏筱柔听得心里发酸,她知道,有一些空巢老人缺乏儿女的陪伴,非常的寂寞。 这个莫老太的儿子又去世了,她肯定比其他老人更加寂寞空虚,内心还充满忧伤。 都说老来得子是人生最大的喜悦,那么老来失子,估计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想到这,苏筱柔放下剪刀,看向莫老太。 后者正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的刹那间,苏筱柔竟是打了个哆嗦。 莫老太那阴郁的眼神,犹如电影里的女巫,在别有用意的盯着她。 第39章 惊恐:我怎么能嫁给死人 苏筱柔头皮发麻,赶紧调转开目光,等她再和莫老太目光接触时,她的眼神已恢复平时的温柔慈爱,还对苏筱柔很温和的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苏筱柔怀疑自己刚才是出现了幻觉,一个年老失子的孤寡老太太,她身上还能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估计是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太离奇,导致她对每个人都疑神疑鬼。 苏筱柔很快把这事抛到那后边,又开始专心的修剪花枝。 把店里的鲜花全部修剪完毕后,无事可做的苏筱柔打开电脑,正好看见裴子萱的头像在右下角跳动。 苏筱柔把消息点开,裴子萱在对她说:“上次你的插花,我也看到了。既然你有这方面的技艺,不妨把它发扬光大。现在网络直播很火,你可以在网络上直播教大家插花,我再请几个推广的团队帮你推广,把你变成网红不成问题。” 看了这段话,苏筱柔都不知怎么回应,她向来喜欢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讨厌活在是非之中。 而且,上次就因为裴子靖转发她的微·博,导致她陷入风口浪尖,险些身败名裂。如果又一次在网络上走红,各种指责谩骂肯定少不了。 想到这里,苏筱柔对裴子萱的提议婉言谢绝:“我觉得目前的生活状态挺好,收入虽然不高,但足以养活我自己。我的梦想就是像现在这样活着,既然梦想已经实现,我不想再折腾了。” 裴子萱语调犀利的反问:“你有考虑过你和裴子靖之间的差距吗?看看别的企业家,谁的妻子不是声名显赫?要么是大明星,要么是名门千金。你和她们比起来,实在是太过黯淡。” 这番话犀利而现实,让苏筱柔陷入沉思里,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脑子里思绪翻腾。 裴子萱又发来信息:“当然,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可你要明白,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很多人。她们会轻视你,歧视你,嘲笑你。都说人言可畏,你能经受住这些没完没了的嘲笑歧视吗?” 裴子萱的话,苏筱柔不能不认真考虑。 是的,裴子萱说的没错。不止上流社会有门第观念,普通人也觉得婚姻要“门当户对”。 两个方方面面都差距太大的人结为夫妻,会引来诸多猜测非议。时间长了,会对当事人造成很大伤害。 再者,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对她也没什么不好。她现在完全是倚靠着裴子靖生活。倘若有一天他们婚姻发生变故,她没了裴子靖可倚靠,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这么一想,苏筱柔给裴子萱回复说:“我想清楚了,就按你说的去做。” 希雅的办公室里,看着苏筱柔给自己的回复,裴子萱释然而笑。 她这么做,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商界向来风云变幻,再牛掰的企业可能也有破产的一天。 若是那天希雅陷入危机,那么有着经济实力的苏筱柔,还能对希雅挽救一把。 花店里,苏筱柔在某个热门直播平台注册了账号,而网名,则按照裴子萱的提议,用的是“戏蝶”两个字。 苏筱柔发现,网络上形形色色的直播很多,大多数的主播都在唱歌跳舞,或者教大家化妆,再不就是教大家烹调美食或健身。 玩插花的则几乎没有,如果她直播玩这个,肯定能让大家眼前一亮,成为直播界里的一股清流。 想了解热门直播吸引观众的诀窍,苏筱柔随手点开一个热门女主播“琳儿”的房间。 苏筱柔先是听到娇俏婉转的歌声,接着,她看见了女主播那张俏丽精致的小脸。 苏筱柔觉得此人很眼熟,她认真看了半天,又通过她的声音分辨,方才恍然大悟:这不是蒋琳吗? 估计是化妆和美颜的效果,屏幕上的蒋琳,和现实中差别很大,完全就是两个人。 怪不得会有那么一句话:开了美颜的女主播,连她·妈妈见了都不认识她。 蒋琳一直在唱歌,外加各种撒娇卖萌的小动作。给她捧场的人络绎不绝,各种礼物一直刷刷刷。 苏筱柔看着礼物排行榜上前几的网名,名字都很阳刚,明显是男人。 她突然想笑,若是这几个男人知道蒋琳的真实面目,知道她为嫁入豪门,曾经打掉过几个孩子,他们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再看了几个热门主播后,天色已近黄昏,花店到了打烊的时间。苏筱柔收拾好东西,对坐在角落里发呆的莫老太说:“阿姨,下班了,咱们回家。” 莫老太毫无反应,苏筱柔以为她没听见,她走近莫老太,又说了一句:“阿姨,下班了。” 这时,苏筱柔才发现,莫老太脸色苍白,神情似乎有些痛苦。 “阿姨,你生病了吗?”苏筱柔关切的问,同时拿出手机要叫救护车。 莫老太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的说:“我,我心脏,有点不舒服。” 苏筱柔赶紧对她说:“那我送你去医院。” 莫老太摇了摇手:“没事的,老毛病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真的不用去医院。” 苏筱柔还想劝她,莫老太又说:“姑娘,你送我回家好吗?我家就住在……” 她说了自己的地址,那个地方苏筱柔知道,距离这并没有多远。 把莫老太送回家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苏筱柔便一口答应:“好的,我先去外面拦一辆出租车。” 苏筱柔走出花店,莫老太看着她苗条的背影,喃喃地说:“真是个贤惠善良的好女孩,给我儿子当媳妇太合适了。” 站在街边,苏筱柔对着一辆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招手,出租车一下停到她身边。 苏筱柔把莫老太扶上后座,为以防万一,她就坐在莫老太身边。 果真如莫老太所说,她休息片刻之后,脸色表情就恢复正常,还拉着苏筱柔的手,和她说起家长里短。 没多久,出租车就抵达莫老太的家,是一栋位于路边的二层小楼,从房屋陈旧的色泽来看,这栋小楼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 到底是有些担心,苏筱柔热情的说:“阿姨,我扶你进家门吧。这些天你就在家里休息,别去花店帮忙了。” 莫老太一叠连声的说:“好,好,姑娘,你心肠真好。我儿子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我死也瞑目了。” 莫老太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哆嗦着打开门锁,苏筱柔扶着她进门,莫老太指指沙发说:“姑娘,请坐,吃了晚饭再走吧。” 苏筱柔婉言谢绝:“不用了阿姨,你帮我打扫卫生,我送你回家是应该的。” 她话刚说完,莫老太已经“砰”的一声锁上门,同时声音古怪的说:“姑娘,留下吧,给我当儿媳妇。” 她的话,说的苏筱柔头皮发麻:“阿姨,你别开玩笑了,你儿子不是过世了吗,我怎么能给你当儿媳妇?” “是啊,”莫老太喃喃的说:“他年纪轻轻,媳妇都没娶上就过世了。我这个当妈的,才要帮他娶个媳妇,不让他孤零零的……” 随着莫老太的说话声,几个男男女女从里间走出来,他们扑到苏筱柔身边,七手八脚的按住她的四肢,不让她动弹。 “放开我!”苏筱柔拼命挣扎,然而以她轻微的力量,根本反抗不了好几个人的按压。 莫老太打开柜子,取出一件鲜红的喜服,捧到苏筱柔面前,微笑着说:“穿上它,和我儿子结亲。今天恰好就是黄道吉日,你们今天结亲,一定会和和美美,相亲相爱!” “我不要!”苏筱柔大声喊:“我是活人,怎么能嫁给死人呢!莫阿姨,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她还没喊完,一团破布塞进她嘴里,让她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几个男男女女扒了苏筱柔的外衣,强行把红色的喜服套在她身上,还把她的头发盘成发髻,戴上红色的绢花。最后,又把鲜红的盖头蒙在她头上。 接下来,他们把苏筱柔五花大绑,推搡着她出门,塞进一辆贴着大红喜字的小轿车里。 由于蒙着盖头,苏筱柔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车窗外的声音里感觉到,车子开出城,在寂静的乡村大道上飞奔。 苏筱柔不知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她心里满是悔恨,怎么对陌生人一点提防心都没有,稀里糊涂的就中了莫老太的圈套。 车子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停下。苏筱柔又被推下车,她先是听到清脆的唢呐声,在吹奏着音调高昂的乐曲。 那本是一首很喜庆的婚嫁乐曲,可苏筱柔一联想到“冥婚”两个字,就觉得那乐曲阴森恐怖,说不出的瘆人。 那几个人把苏筱柔塞进花轿,然后抬着花轿向坟场前行。 花轿里的苏筱柔,猛烈的摇了几下头,把头上的盖头摇掉。她脑袋凑向轿帘边,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见外边古木参天,下方的道路狭窄崎岖,应该是山路。 花轿拐了一个弯,外边的情景让苏筱柔冷汗长淌,坟茔一个接一个,引魂幡随风招展,显得特别阴森恐怖。 自己真的要被配冥婚!想到这里,苏筱柔惊恐万丈,她又狠狠的挣扎了几下。奈何身上的麻绳束缚太紧,任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益。 第60章 怀疑:这是不是女鬼 苏筱柔闭上眼睛,心里一片绝望。 倏然间,小说里看过的情节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反正已经到了绝境,苏筱柔决定冒险一试。 苏筱柔努力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同时不停的用脑袋撞轿子,果然把莫老太吸引过来。 莫老太以为苏筱柔不情愿,便絮絮叨叨的说:“女人嘛,终归是要嫁人的。我儿子忠厚老实,勤劳诚恳。你心地善良,温柔贤惠。和我儿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筱柔发出更激烈的呜咽,示意她要说话。 莫老太摘下她嘴里的破布,对她说:“你要是有想对父母说的话,说给我听,我帮你转达。” 苏筱柔深呼吸几下,竭力用平常的口吻说:“阿姨,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解大便。” 莫老太怀疑的盯着她:“你该不会是要耍花招?” “看你说的,”苏筱柔笑了笑:“这荒山野岭的,我路都不认识,就是想逃也不行啊。” 说完,苏筱柔又加了一句:“等会儿拜堂成亲的时候,我要出糗了,也不像话是不?” 莫老太觉得苏筱柔说的有理,便应允说:“你说的也没错,到底是你懂事。” 接着,莫老太对轿夫喊:“把轿子停了,让新娘子下去一会。” 轿夫放下花轿,莫老太拉着苏筱柔从里走出来,搀扶着她往树林深处走去。 苏筱柔心里想骂人,被莫老太搀扶着,她还怎么逃跑啊? 苏筱柔想了想,机智的说:“阿姨,我自己去就行。你看路这么难走,要是摔着了你可不好。” “没事,”莫老太无所谓的说:“这山路我走惯了,再说我这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摔着了也没啥可惜的。” 苏筱柔气得磨牙,对这个面目慈祥的太婆充满了恨意。 转眼之间,她们已经来到树林深处,周围都是古木参天的大树,形成了天然屏障。 莫老太很满意这个地方:“好,就在这。”她说话之间,把苏筱柔手上的麻绳给解开,又给她解开的腰带。 看莫老太没有离开的意思,苏筱柔讪笑着问:“阿姨,你就不回避一下吗?” 莫老太固执的站在原地,笑眯眯的说:“你是我儿媳妇,我回避啥呀?” 苏筱柔心里顿时明白,这个老太太也是不放心她,害怕她逃走,所以要监视她。 苏筱柔蹲到地上,莫老太又催促说:“快点,不要耽误了拜堂成亲的吉时。” 苏筱柔眼睛四下打量,看中了一块鹅卵石。 没办法了,只能奋起反抗,拼他个鱼死网破! 这么想着,苏筱柔飞快的抓起鹅卵石,对着莫老太的脑袋狠狠敲过去。莫老太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被苏筱柔敲的倒在地上。 她捂着鲜血四溢的脑袋,声音尖利的大喊大叫:“快来人呐,我儿媳妇打我啊!” 苏筱柔赶紧丢了鹅卵石,沿着崎岖的山路飞奔。 路面杂草丛生坑坑洼洼,苏筱柔也不顾,只管往前面跑。 莫老太的呼唤声,把她那些同伙全引了过来,莫老太指着苏筱柔逃窜的方向喊:“她从这跑了,赶紧去把她追回来。” 山林里光线昏暗,只能借着月光看清个大概。苏筱柔也不知道方向,她昏头胀脑的乱跑一通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身后,隐隐有火光传来,还夹杂着七嘴八舌的说话声,肯定是那些人追过来了。 他们有火把照明,很容易就会发现自己。苏筱柔焦急的四下打量,希望能找到藏身之处。 隐约间,苏筱柔听到有歌声传来,唱的是当前乐坛上的热门歌曲。她心蓦然升起希望:这附近还有别人! 苏筱柔身上顿时有了力气,她对着声音的发源地跑过去。 前方是一处山崖。一个背着大背篓的年轻人,拉着山崖上生长的藤蔓,一点点的向上攀爬。 歌声就是从他身上传过来,显然他是在用手机放歌。 苏筱柔也没考虑他是什么人,她挥舞着双手,对那年轻人大喊:“帅哥帅哥,救救我!” 那年轻人回头,吓得差点从山崖上摔下来。大晚上的,突然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且身段袅娜面容清丽,怎么看怎么像个女鬼! 他死死的抓住藤蔓,惊恐的喊:“姑娘,咱们无冤无仇,你别找我勾魂索命啊!” 苏筱柔一听就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了女鬼。她赶紧说:“我是人,有人要把我……” 她话没说完,火把的光芒蓦然照过来,苏筱柔担心他们发现自己,赶紧趴到地上。 年轻人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利落的从山崖上跳下来,把背篓放到地上,对苏筱柔说:“跳进去躲躲!” 苏筱柔也没细想,赶紧跳进背篓里,年轻人又把一些草药放到她头上。 由于距离近,两人看清了彼此的面容,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惊呼:“怎么是你!” 追赶的人越来越近,也来不及多说其他。年轻人小声对苏筱柔嘱咐:“你蹲在这里面,一点声音也不要发出,我来对付他们。” 说着,他用草药把苏筱柔的身子遮盖的严严实实,然后又拿着镰刀,若无其事的采割着地上的草药。 背篓里的苏筱柔,心情紧张到极点,连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她听到那些人围过来,一个粗嗓门的男人在问:“哎,小伙子,有没有看到个穿喜服的新娘子跑过去。” 那年轻人回答说:“看见啦,往那边跑了!跑得可快了,一下就没影子了,我还以为看见女鬼了呢!” 粗嗓门喘着气喊:“快追!” 那年轻人又穷追不舍的问:“那是谁呀?你们谁娶的媳妇么?” 粗嗓门不耐烦的喊:“问那么多废话干嘛?你想娶媳妇,让你爹妈给你娶呀!” 很快,那些人就离开。见他们走远,年轻人拿开苏筱柔身上的草药:“好,他们都走了,你安全了。” 苏筱柔从背篓里站起来,扭了下身子说:“你能帮我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吗?” 年轻人拿着镰刀割几下,苏筱柔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 活动一下发麻的双臂,苏筱柔感激的说:“帅哥,谢谢你又一次帮我。” 年轻人爽快的说:“咱也是有缘,两次都能不期而遇。既然这么有缘,交个朋友吧。我叫章梵,今年二十四岁。你呢?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苏筱柔不禁笑了:“果然有缘呢,咱俩同龄,我叫苏筱柔。” 她看了看四周黑黝黝的山林,突然意识到时间很晚。 她这么晚还没回家,裴子靖肯定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苏筱柔在周身摸索了一下,没摸到手机。她这才想起,她的手机是放在外衣的衣袋里,而那件外衣,被脱在莫老太的家中。 无奈之下,苏筱柔只得向章梵求助:“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吗?我给我丈夫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在这里,免得他着急。” 章梵爽快的说:“没问题,只不过这里没信号。这样,你随我下山,到我亲戚家去。那些人要是追不到你,肯定会回来搜查。到我亲戚家躲避,最安全不过。” 苏筱柔也没其他法子,加上她从心底觉得章梵可信赖,便答应他:“行,那就麻烦你了。” 章梵带着苏筱柔下山,由于他熟悉方向,很快就从山林里出来,来到平坦的山区公路上。 路边三三两两有几栋民居,都是砖瓦结构,或大或小的窗口里,透出暖暖的橘黄色灯光。 这种温馨静谧的乡村夜色,让在城市里生活惯了的苏筱柔,感觉到别有一番风味。 纯粹是为了打破寂寞,章梵一路上都在和苏筱柔闲聊:“上次我把怀表原价卖给你,老板发现之后大发雷霆,把我训斥一通,我据理力争的和他争辩,然后一走了之。后来也不知道该干嘛,整天在家无所事事的呆着。正好我这边的一个亲戚采药时受伤,我想来体验山村生活,顺便学点中药的知识,就过来帮忙。你说巧不巧,这才来没几天,就碰上你了。” 听了他的话,苏筱柔觉得,肯定是有神灵在冥冥之中安排。倘若莫老太说的“黄道吉日”早几天或晚几天,她都不一定碰到章梵。 很快,章梵的亲戚家就到了,这是一栋砖瓦结构的民居,有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四周都是砖墙。 章梵在木门上拍了几下,大声喊:“二婶,我回来啦!” 院子里响起一阵狗吠声,听起来是像大型犬发出的。 对凶猛的狗狗,苏筱柔历来害怕,她惊恐的退后几步,躲到一棵榕树后面。 章梵察觉到她的恐惧,对她安慰说:“别怕,农村上养的狗虽然凶,可是很听话,我对它吼两句,它就不会咬你了。” 他说话之时,木门“咿呀”打开,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微胖的老妇人出现在门口,她对章梵热情的说:“回来啦,饭做好了,赶紧去吃吧!” 章梵解下背上的背篓,又对苏筱柔招呼:“过来呀,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二婶。你跟我年龄一样大,也叫她二婶好了。” 那个“二婶”这时才发现苏筱柔的存在,而苏筱柔穿的红色喜服,让她疑惑万分:“这闺女穿的衣服好奇怪?梵梵,你在哪儿遇到她的,是不是山上的坟场里?” 第61章 调侃:你们是不是亲兄妹 一听她的话,苏筱柔就知道,她肯定是把自己当成“女鬼”了。 苏筱柔赶紧解释:“阿姨,你别误会,我是正常人。是被一个老太婆穿上这身衣服,硬绑到这里来,要把我和她死去的儿子配冥婚。” 苏筱柔说完之后,章梵头皮一阵发麻,他原本以为,苏筱柔是被拐卖到这穷山沟沟里,要嫁给哪个老光棍当媳妇。 没想到比这可怕的多,竟然是要把她嫁给死人! “太可怕了!”章梵胆战心惊的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冥婚这样愚昧迷信的做法。” “唉呀,不许胡说!”二婶一把蒙住章梵的嘴,把他和苏筱柔一起拉进院子,反手锁死木门。 这是个典型的农家小院,泥土路面,栽种着几棵果树。正值秋末初冬的时节,树叶俱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 一棵梨树下面,用铁链拴着一只黑黝黝的大狼狗,发现家里来了陌生人,狼狗冲着苏筱柔狂吠不止。 二婶对着狼狗厉声呵斥几句,狼狗才闭了嘴,四肢一伸趴在地上。 急着联系裴子靖,苏筱柔问章梵:“这里有信号吗?能不能打电话?” 章梵还没来得及说话,二婶就接口说:“这里没有手机信号,你要打电话,得去村口的小卖部,那里有座机。” 苏筱柔急不可耐的往外走,章梵伸手拉住她:“等等,你穿这衣服可不行,人家会把你当女鬼。” 他又恳请二婶:“婶,好人做到底,你找两件衣服给这姑娘穿吧。” 二婶想了想说:“我这老太婆的衣服难看的很,姑娘你要不嫌弃,就将就穿穿吧。” 说着,二婶把苏筱柔带进她的卧室,说是“卧室”,却连像样的装修都没有,简单的木质家具,挂着灰扑扑蚊帐的床铺,墙角还堆积着粮食。 二婶打开衣柜给苏筱柔找衣服,苏筱柔站在屋子中央,目光随意的四下打量。 蓦然间,苏筱柔在床头柜上,看见用镜框装着的照片。 是一对男女的合影,看他们稚嫩的面容,应该还是学生。 男孩子眉清目秀,带着白边框眼镜,显得很文秀。而那个女孩…… 五官俏丽,透着富家小姐的骄矜和高傲,分明就是莫昕薇! 在这穷乡僻壤的农家小院里,看到莫昕薇和一个男孩的合影,苏筱柔不能不震惊。而且从两个人亲密的姿态来看,他们可不是朋友,绝对是恋人关系! 苏筱柔突然想起来,裴子靖曾经说过,莫昕薇曾经和一个寒门天才谈过恋爱,后来…… 苏筱柔还没想完,二婶已经找出几件衣服:“我找了半天,幸好找到我一个侄女留下的衣服,你就穿这件吧。” 苏筱柔接过衣服,注意力仍然在那张照片上。她想问个究竟,但是想到若这就是二婶儿子的照片,那儿子的死,一定是二婶心中最大的伤痛。 她和二婶又不熟,还是不要接她的伤疤为好。 换好衣服后,苏筱柔走出卧室,章梵正在外面等她,看见苏筱柔出来,他晃晃手里的电筒说:“走,我带你去小卖部。” 走在路上,苏筱柔有意无意的说:“章梵,看你二婶年龄那么大,孩子也该成家立业了吧?” 章梵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惋惜的说:“说来可惜,我二婶有两个孩子。老大聪明好学,从小就是个神童天才。高考时以高分考进国内一流的大学。没想到啊,他和一个千金小姐恋爱,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把自己辛苦写的论文一篇篇送给她。最后,那千金小姐功成名就,拿到学位后, 就把他甩了。” 苏筱柔沉默的听着,她已经能确定,章梵说的“千金小姐”就是莫昕薇。 章梵继续说:“老大也是脆弱,千金小姐才和他分手,他马上就吃安眠药自杀了。消息传来后,二叔二婶哭的死去活来,要找那千金小姐家拼命。可人家有权有势,二叔二婶也拿她没办法。再加上千金小姐家又赔了一笔巨款,把二叔二婶的小儿子送出国留学,这事便不了了之。” “奇怪,”苏筱柔疑惑的自言自语:“我只听说过那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受一点打击就会自杀。还没听过山村出来的寒门学子,点到波折就自杀。” 她这么一说,章梵也觉得古怪:“是呢,那老大从小经历的磨难多了去,磕磕绊绊长大的,为了个女人自杀,实在说不过去。” 苏筱柔立即意识到,此时恐怕有深沉的内幕,而且那内幕,对莫昕薇有致命的影响,所以莫家才要帮她极力掩藏。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来到村口的小卖部。虽然时间已晚,但由于山村里的娱乐设施少,无事可做的村民们,都聚在小卖部里,或是打麻将,或是三五成群的闲聊。 章梵在这里住了几天,和他们差不多已经熟识。此时见他带了个年轻姑娘进门,就有人调侃问:“章梵,你女朋友啊?长得真俊哪!” 章梵瞬间红了脸,嗫嚅着不知如何解释。苏筱柔反倒大大方方的说:“不,我已经结婚了。和章梵,就是普通朋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对着 俩人左看右看,出其不意的说:“我怎么瞧着,这两娃长得挺像,就跟亲兄妹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筱柔和章梵不约而同的看向墙上的镜子,果然,他们五官的轮廓颇为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因章梵是男孩,所以五官偏硬朗一些,肤色也较为深沉。若他五官再柔和几分,肤色再浅淡一些,简直就是苏筱柔的翻版。 “难道我们是亲兄妹?”章梵挠挠头皮,瞬间又否定这个答案:“不可能,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孩子。也没听他们说,我还有从小失散的兄弟姐妹。” 苏筱柔也不认为她和章梵是兄妹,她也是苏家的独生子女,在她几岁的时候,母亲就撒手人寰,是父亲单独把她带大。 自小,父亲也没说过,她还有失散的兄弟姐妹。 “不是亲兄妹,可以结拜呀。”苏筱柔笑嘻嘻的说:“章梵,你几月几号出生的?” 章梵说了自己的出生日期,只比苏筱柔大几个月,苏筱柔挑了挑眉毛:“唉,看你这么秀秀气气的,我原本想叫你弟弟。可惜啊,你比我大,我只能喊你一声小哥哥了!” 章梵嘴角抽搐,苏筱柔这话说的,好像把他当成了小男孩。 平时,章梵也认为自己挺成熟,至少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而苏筱柔正如章梵所想,觉得章梵是小孩子。 自从她和成熟稳重的裴子靖生活在一起后,总觉得很多男人,甚至年龄比自己大的男人,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苏筱柔来到电话机旁,拨通了裴子靖的号码,电话才拨过去,那边马上接通:“喂,你哪位?” 苏筱柔明显的听出来,裴子靖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焦虑,仿佛火上房了似的。 看来,她的失踪,确实让裴子靖很担忧,已经到了心急如焚的地步。 苏筱柔一时没说话,裴子靖又在那边焦急的问:“你是有苏筱柔的消息了吗,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他真的是在担心自己!苏筱柔深吸一口气,竭力用平静的声音说:“小叔,是我。我在……” 要说出自己地址时,苏筱柔愣住了,她根本弄不清楚,自己确切的所处位置。 她想问章梵,裴子靖已在电话里说:“我已经定位到你的地址了,你现在安全吗?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是被……”苏筱柔把自己的经过告诉裴子靖,裴子靖沉默的听着。 他没有说话,苏筱柔却听到他走路的脚步声,以及发动汽车的轰鸣声。 显然,裴子靖是要亲自过来接她,考虑到他开车不方便用手机,苏筱柔便说:“我就在这等你,先把电话挂了啊。” “不行!”裴子靖执拗的命令她:“要一直和我保持通话状态,不许挂电话。” 苏筱柔很犹豫,她用的是小卖部的座机,又不是私人手机,一直霸占着好吗? “我用的是村上小卖部的电话,”苏筱柔对裴子靖说明:“不能一直霸占着。” 裴子靖沉吟片刻后问:“你手上的手镯还在不在?” 苏筱柔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一只卡地亚的玫瑰金手镯,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东西是裴子靖送给她的,至于价值几何,苏筱柔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肯定很昂贵。 看着手镯,苏筱柔疑惑的问:“小叔,你的意思是?” 裴子靖给她出主意:“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把镯子摘下来给小卖部的老板娘。这样无论你打多久电话,她都乐意。” 苏筱柔吐了吐舌头,裴子靖真是财大气粗,用高档手镯抵电话费,他也想得出来。 不过苏筱柔现在身无分文,身上也唯有这个手镯值点钱。 苏筱柔摘下手镯,递给小买部老板娘:“我身上没钱,用这东西抵电话费行吗?” 老板娘拿着手镯左开右开,欢喜的眉开眼笑,一叠连声的说:“行!行!” 这时,在外边和村民们闲聊的章梵突然走进来,神色紧张的对苏筱柔说:“惨了,不知哪个混账暴露了你的行踪。那些追捕你的人,找到这来了。” 第62章 吃醋:就那么喜欢小哥哥 苏筱柔吓得尖叫一声,她紧张的问老板娘:“这儿离警局有多远?” 老板娘摇了摇头说:“很远的,等你报警之后他们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怎么办?”苏筱柔急得快哭了,她愤愤的骂:“那个死老太婆,心思真恶毒,怪不得年纪一大把了还会死儿子!” 正在驱车赶来的裴子靖,从手机里清楚听到苏筱柔的骂声,他心里也很着急,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立即飞到苏筱柔身边保护她。 到底是经历过诸多风吹雨打的男人,裴子靖很快想出对策,他对苏筱柔吩咐:“你把电话交给老板娘,我来交代她些事情。” 苏筱柔听话的把听筒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把听筒搁到耳边,只听裴子靖对她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保护好我妻子。事成之后,我用重金酬谢。” 重金酬谢的许诺,比任何好听的话都有用。老板娘眉开眼笑的说:“先生,你放心,我一定把你老婆婆给保护好。” 说完,老板娘领着苏筱柔和章梵来到后院,又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把他俩推进去之后,反手锁上卧室门,并对苏筱柔叮嘱:“你就安心待在里面,我帮你把那些人打发走。” 老板娘再回到前院,追捕苏筱柔的人已经走进来,最前方的便是头发花白的莫老太。 她头上包扎着破布,因缺牙而凹陷的嘴巴蠕动着,叽咕着问老板娘:“你把我儿媳妇藏到哪里了?” 老板娘抓起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说:“真是笑话,你儿子早就死了,哪里来的儿媳妇?” 莫老太气愤的说:“你少装样子,我都听人说了,我儿媳妇被你带走了,赶紧把她还给我。” 老板娘狠狠的吐出几个瓜子壳,斜睨着莫老太:“别人乱说你也信啊?要是有人说,村口的老李头想你做老伴儿,你是不是要马上跑他家里去?” 莫老太被她气得直哆嗦:“你,你乱说什么?” 她说话时,眼睛四下乱转,企图找到苏筱柔的身影。 当然是徒劳,小卖部里除了货架和桌椅板凳之外,就是看热闹的村民。 莫老太的亲戚,一个络腮胡子提醒她:“人估计被藏到后院去了,咱们去那里搜!” 莫老太觉得他说的没错,便往后院走去,老板娘在后面不疾不徐的跟着,嘴里挖苦说:“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找出个什么来,要是啥也找不到,以后就等着当全村的笑话吧。” 一群人把后院的所有房间,包括厨房柴房堆杂物的房间都搜了个遍,根本没找到苏筱柔的影子。 莫老太不死心,最后又走到卧室前,她推了推门,房门纹丝不动。再趴在门上细听,里面似乎有动静,好像是呼吸声。 莫老太顿时兴奋了,她对老板娘伸出手:“快把钥匙给我,我敢肯定,我儿媳妇就在里面!” 老板娘撇了撇嘴,尖酸刻薄的说:“我看你是想儿媳妇想疯了,那里面是我的儿子媳妇。他们在里面温存,你这个死老太婆进去打搅算什么事?” 莫老太认定老板娘在说谎,她吼道:“你少撒谎,谁不知你儿子在外地,怎么会突然带着媳妇回家。” “哟!”老板娘瞪圆了眼睛,匪夷所思的说:“我儿子就不能回家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养的兔崽子。十年八年的不回家,一回来就死翘翘了。” 儿子的死,是莫老太心里最大的痛,一旦想起来,她就痛苦的要崩溃。此时听老板娘肆无忌惮的辱骂她儿子,莫老太气得脸色发白,连话也说不出来。 老板娘还在刻意刺激她:“你儿子都死了,你还强行把活生生的女孩嫁给他。这十里八乡的,估计都找不到你这么恶毒的老太婆。肯定是老天爷觉得你心思太恶毒,才让你儿子年纪轻轻就死了,死的真活该!可惜呀可惜,怎么没让你也死了,留着你祸害人间……” 老板娘越说越难听,莫老太听得受不住,加上她本来就有心脏病,立马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她的那些亲戚,赶紧上前摇晃她。老板娘又对那些人洗脑:“我跟你们说,莫老太拐骗的那个姑娘呢,家里权势特别大。你们惹了她,肯定要受报应。把你们害得妻离子散,断子绝孙都是轻的,估计连你们祖祖辈辈的坟墓都要挖了。” 那些人思索着老板娘的话,立即有人骂骂咧咧的说:“该死,我被坑了。她说那姑娘是个孤家寡人,害死她没事。原来她有这么大背景,惨了惨了,我非被这老太婆害死不可。” 见火候已到,老板娘趁机说:“知道害怕了还不赶紧走,等着遭报应吗?” 那些人顿时做鸟兽散,只留下躺在地上的莫老太。老板娘嫌弃的看着她,骂骂咧咧的说:“真是晦气,死哪里不好?非要躺我家里,让我触霉头!” 她打开卧室门,对屋里的苏筱柔和章梵说:“这老太婆的亲戚都被我吓走了,现在她倒在我家里,你们把她给我弄走,省得我麻烦。” 苏筱柔走出卧室,查看了一下莫老太的状况,她双眼紧闭,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看样子这心脏病犯的挺严重。 苏筱柔自语:“得送她去医院。” 不是她起了善心,而是苏筱柔觉得事情古怪,莫老太要给儿子配冥婚,怎么偏巧就选中了她? 苏筱柔下意识就觉得,莫老太是受了别人的忽悠或蛊惑。 她用小卖部的电话拨打了急救电话,叫医院派出救护车来救治莫老太。 这么一番折腾后,时间已经很晚,差不多到了深夜。苏筱柔困倦的直打哈欠,章梵见状提议说:“到我二婶家去睡一觉好了,反正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你可以安心睡觉。” 苏筱柔困眼朦胧的说:“好!” 她刚刚和章梵走出小卖部,两束雪亮的车灯突然射过来,晃得苏筱柔睁不开眼睛。 苏筱柔伸手挡住灯光,顷刻间,她听到裴子靖欣喜的喊声:“筱筱,我总算找到你了!” 裴子靖这么快就赶过来,着实出乎苏筱柔的预料。 这儿距离市区挺远,还是蜿蜒的山区公路,再加上夜晚没有路灯照明,在这样的山路上开快车,无疑是玩命。 苏筱柔心里半是喜悦半是害怕,她看见裴子靖颀长的身影下车,立即飞快的扑进他怀中,在他肩头重重敲打几下,抱怨说:“你把车开那么快干什么,就不怕翻车吗?” 裴子靖把苏筱柔紧搂在怀中,和苏筱柔失联不过数小时,他却觉得犹如经过几年似的。 把苏筱柔紧搂了几分钟后,裴子靖才缓缓放开她,他双手紧握着苏筱柔纤细的胳膊,力道之紧,让苏筱柔疼的皱眉:“唉,你轻点,胳膊都要被你捏碎了!” 裴子靖气不打一处来的说:“我真想捏死你,免得你下次再傻乎乎的被别人骗走。” 苏筱柔心里好委屈,她咬咬嘴唇:“我哪知道那老太婆是个坏人,好了,我以后注意就是。不管是谁要带我去哪里,我都不去。” 苏筱柔说完,看裴子靖还是一副咬牙切齿额表情,她又加了一句:“好嘛好嘛,从此以后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这总可以了吧?” 裴子靖双手蓦然松开,他看向别处,像是告诫又像是自语:“我也不可全信,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 他声音太小,苏筱柔没听清楚。 有更重要的话要对裴子靖说,苏筱柔也没追问他说的是什么。她转过身,指指路边站立的章梵:“是这位小哥哥帮了我的大忙,你可要好好感谢他。要说起来,这小哥哥是我的大恩人,上次也是他……” 苏筱柔一口一个“小哥哥”,叫得十分亲热,裴子靖听着心里很是不悦。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打断苏筱柔的话:“小哥哥小哥哥,你喜欢小屁孩,怎么不到孤儿院当义工去?” 裴子靖话里的酸味太浓,苏筱柔一下就听出来,他是吃醋了,还吃的醋海翻波。 “醋坛子!”苏筱柔小声吐槽一句,又对一脸尴尬的章梵解释:“你别介意,我老公就这样,一天不吃醋,浑身不得劲。” 苏筱柔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坏话,更让裴子靖气炸肺,他拉开车门,一下把苏筱柔塞进车子,又对章梵不冷不热的说:“感谢你救了我妻子,你要什么报酬尽管开口。唯独有一样,今后不要以任何理由接近她。” 章梵一脸错愕,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裴子靖,后者站的挺拔如松,表情高深莫测,那通身流露的强势气场,无形中让章梵感到压迫。 章梵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心里为苏筱柔忧心:跟这么个强势冷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她肯定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 “你需要什么报酬?”裴子靖又问一句,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章梵听着都觉得,他要说“什么也不要”,裴子靖不会相信,还会以为他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无奈之下,章梵只得说:“你觉得该给我多少钱的报酬就给,我看你也是有钱人,肯定能给出我想要的数目。” 听他这么说,裴子靖心里释然,这也是个金钱至上的凡夫俗子,对他构不成威胁。 第63章 呓语:你和我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裴子靖从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支票,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着签字笔,在支票上龙飞凤舞的写下金额又签上自己的大名,再把支票递给章梵:“给,这是你该得的报酬。” 他又拿出两根沉甸甸的金条,一并递过去:“麻烦你帮我把这东西交给小卖部的老板娘,这是我给她的酬谢。” 章梵毫不客气的接过支票和金条,礼貌的道谢:“谢了啊!” 他转身走出几步,方才看清支票上的金额:二十万! 呵,这个男人,还真是财大气粗。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占有欲太强,看着脾气也不太好的样子。 苏筱柔跟他生活在一起,铁定是过得“水深火热”。 章梵走开后,裴子靖立即钻进车子。 苏筱柔已经躺在车座里睡着了,她把座位放平,蜷缩着身子躺在上面,姿势很别扭,裴子靖看着都觉得难受。 而且,苏筱柔就那么直接的睡着,都没想到给自己盖条毛毯。 裴子靖看着她,眉峰不由蹙紧,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半点不让人省心。 裴子靖从后座拿起备用的毛毯,再轻轻盖到苏筱柔身上。不料这轻微的触碰,竟然把苏筱柔给惊醒。 她大睁着一对雾蒙蒙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看她的表情,裴子靖就知道她有话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催促道:“你有话就说,别用眼神暗示我,我看不明白。” 苏筱柔吐吐舌头,非常难为情的小声说:“我好饿啊,饿的睡都睡不着。” 她说的是实情,从下午到现在,她一点东西没吃,中间又经历各种逃跑和惊吓,热量过多消耗,她已经饿的饥肠辘辘。 裴子靖可没想到苏筱柔会这样说,他在车里翻找一番,找出一瓶矿泉水和几袋面包饼干。 苏筱柔嫌弃的看着他手上的食物,叽咕着说:“这些东西太难吃了,我不吃。” 裴子靖冒火的丢下食物:“你真难伺候,当这是城市里,街边全是餐馆,要吃什么都有吗?” 见裴子靖冒火,苏筱柔也觉得自己行为过分,她愁眉苦脸的拿起面包,委屈巴巴的说:“我吃就是了,你别发火嘛,要是被我气出个好歹来,我还要伺候你吃喝拉撒,多麻烦。” 裴子靖啼笑皆非,他黑着脸抢过苏筱柔手中的面包:“不想吃就别吃了,我看你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估计等会做梦都要骂我。” 面包被抢走,苏筱柔唉声叹气:“唉,没东西吃,只好饿着肚子睡觉了。” 她用毛毯把自己连头带脑的蒙起来,侧躺在座位里继续睡。裴子靖坐在驾驶室里,若有所思的盯着车窗外。 他记得,刚才来的路上,好像在路边看见一家餐馆,老板当时正在收拾桌椅碗筷,现在估计已经打烊了。 他们现在过去吃饭,老板肯定不欢迎,但是多给点钱的话,估计会被热情接待。 裴子靖看了眼身边的苏筱柔,她一动不动的躺着,也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倏然间,裴子靖听到她吞咽口水的声音。 果然是饿到不行了! 裴子靖坚决的调转方向盘,朝着餐馆的方向开过去。 十几分钟后,目标地到达,餐馆果然已经打烊,木门都已经关上。从楼上透出的灯光看,餐馆的老板还没有休息。 裴子靖按了几下喇叭,餐馆老板打开窗户,探出脑袋问:“大半夜的,谁呀?” “老板,”裴子靖礼貌的说:“这么晚了打扰你实在抱歉,我们现在挺饿,麻烦你给我们做些饭菜吃。” 老板一口回绝:“不行,时间太晚,我要睡觉了。你想吃饭,明天早上再来。” 他的拒绝在裴子靖意料之中,裴子靖开出价码说:“我也知道时间晚,我加钱行不?你把菜价标多高,我都认了。” 那老板还是固执的拒绝:“你加钱也没用,我到这来开餐馆,就是图个悠闲自在不加班。要是谁都像你这样,大半夜跑来吃饭,我跟在城里工作,天天加班有什么区别?” 一个山村饭店里的老板,居然如此有个性,对金钱漠然视之,裴子靖不由对他生出几分敬佩。 本想一走了之,可是看着身边辗转反侧的苏筱柔,裴子靖又不忍心她挨饿。 于是乎,他和餐馆老板商量:“这样,你把门打开,我自己来炒菜做饭行不?该给多少钱,我一分不少的给!” 餐馆老板考虑片刻,点头同意了:“行,我看你也是饿疯了,就为你破例一回。” 他走下楼来打开门,又对裴子靖说:“我这不比城里,食材都是当天买当天用,新鲜蔬菜都用完了,厨房里就有点土豆洋葱这种易储备的东西,冰箱里还有腊肉香肠,你凑合着做一顿饭,差不多够了。” 食材很简单,裴子靖虽然不满意,也只能将就。不管怎样,一顿荤素搭配又热乎乎的饭菜,总比吃面包喝冷水强得多。 苏筱柔还在车里睡觉,裴子靖也没叫醒她。 等他做好饭菜后,才把苏筱柔给叫醒:“醒醒,不是很饿吗?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苏筱柔睁开双眼,车窗外的环境让她犯糊涂:“咦,这是什么地方?” “餐馆!”裴子靖打开车门,把苏筱柔拉下车,“我给你做了几个菜,虽然家常味道还不错。” 说到这,裴子靖又惋惜的说:“可惜没有你爱吃的虾饺,这附近也没有商场可以买。” 进了餐馆内部,苏筱柔一眼看见木质餐桌上,摆着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木耳炒香菇,麻辣香肠,孜然土豆片,洋葱炒蛋,蒸腊肉和一盆酸菜粉丝汤。 裴子靖亲手烹调的菜肴,苏筱柔吃过很多次,所以一闻味道,苏筱柔就知道,这些菜全是裴子靖做的。 她心里很疑惑:“奇怪,这里既然是餐馆,哪有让客人做菜的道理?” 裴子靖一边给苏筱柔盛饭一边说:“老板有他的原则,不肯加班。我只好亲自上阵,这样也好,省得他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苏筱柔捧着饭碗,扒了一口米饭,眼眶却不争气的发热。 就因为她肚子饿又挑食,不愿意喝凉水啃面包,裴子靖就专程来到路边的小餐馆里,亲手给她烹调饭菜。 这般尽心尽力的照顾,连她父亲也比不上。 因心情激动,苏筱柔不知不觉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裴子靖把一碗汤放到她手边,轻言细语的说:“你慢点吃,当心噎着。” 苏筱柔放下碗筷,泪眼朦胧的看着裴子靖,直接说出心里话:“裴子靖,你比我爸还疼我!” 这句话,裴子靖听着很舒心,就是苏筱柔的称呼,让他从心里抵触。 “跟你说了多少次,”裴子靖面露不悦:“不许对我直呼其名,要叫我……” “小叔!”苏筱柔情真意切的喊出两个字,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感慨的说:“这样称呼你,真是再合适不过。你疼我,真的是如兄似父,像长辈全心全意的呵护小辈。” 裴子靖用指尖划过苏筱柔白皙的脸颊,抹去她的泪痕,心事重重的喊出三个字:“傻丫头!” 苏筱柔是真的傻,太容易被他感动。而他,也不忍心戳破她内心的幻想。 就让一切这么稀里糊涂的也好,假作真时真亦假,人没必要活得太清醒,看得太清楚。 为转移话题,裴子靖用筷子敲敲碗:“好好吃饭,现在天冷饭菜容易凉,你快点吃。” 饭桌上,苏筱柔和裴子靖捧着饭碗吃得津津有味。浑然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着棉袍的女人,缓缓的从楼里扔下来,眼睛痴痴的盯着他们。 “菀菀,小麦。”女人像梦呓似的呢喃着两个名字,如同幽灵似的对他们缓缓走过去。 裴子靖把几块肉骨头夹到苏筱柔碗里:“给,你喜欢啃的骨头。你也是奇怪,就喜欢各种麻烦的吃食,啃骨头剥虾吃凤爪。” 苏筱柔正要回话,蓦然感觉到一片阴影袭来,她抬起头,恰好看到那个眼神飘忽,表情痴呆的女人。 女人古怪的表情,吓得苏筱柔背脊发麻,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是什么人?” 女人仿佛受到刺激,她一下把苏筱柔拉进怀里,喜极而泣的喊:“菀菀,我的宝贝女儿,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突发的变故,让裴子靖莫名其妙,看那女人把苏筱柔搂在怀中,说着奇怪的话。裴子靖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疯子! 他伸手就把两个人拨开,然后把苏筱柔护在身后,同时对着楼上喊:“老板,你下来看看,这女人怎么回事?” 女人目光痴痴的盯着裴子靖身后的苏筱柔,喃喃自语:“我女儿要活着,也会是你这么大,也会是你这个模样。你长得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听她这么说,裴子靖不由注意起她的五官,还别说,这女人虽然很瘦弱,五官依然挺娟秀,气质也和苏筱柔如出一辙。 不过两人虽然气质相似,容貌都属于清丽娟秀型,却丝毫谈不上“相像”,更别说一模一样。 女人一直在喃喃自语,声音断断续续:“我的儿女都死了,都死了,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这时,餐馆老板从楼上下来,他搂着女人,轻言细语的哄她:“馨馨,我们上楼去,不要打扰别人。” 第64章 追问:你嫌弃我吗 女人顺从的跟着老板上楼,像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他身上。 把女人送进楼上的卧室后,老板又转回身来,对苏筱柔和裴子靖解释:“她是我妻子,有点神经质,打扰到你们,我很抱歉。” 苏筱柔握着筷子,呆呆的盯着楼梯上,心里有种莫名的牵绊感,让她想上楼去查看女人的情况。 这当然不可能,她和餐馆老板又不熟,他也肯定不会同意她打扰自己的私生活。 裴子靖还在思索女人刚才的话,她看见苏筱柔就喊女儿,莫非苏筱柔真和她女儿长得像。又或者说,苏筱柔本身就有身世之谜? 这么想着,裴子靖开口问:“筱筱,你说你母亲早逝,是真的早逝吗?” “是呀,”苏筱柔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裴子靖,“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虽然年龄小,可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往后的岁月里,都是爸爸把我一手拉扯大。好多人劝他另娶,他都不为所动。” 旁边的餐馆老板,对裴子靖方才的话作出回应:“我妻子和她的前夫,孕育有一对双胞胎。这对双胞胎出生后不久,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导致她和前夫离婚。” 说到这,餐馆老板停顿一下又继续说:“离婚后,她千方百计的寻找那对孩子,最后得知他们已经身亡的消息,看见那对孩子的遗物时,她精神就错乱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时而迷糊时而清醒。” 老板讲述的往事,让苏筱柔不胜唏嘘,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也太可恶,轻而易举就拆散一对夫妻,害死一对小孩,又逼疯一个母亲。 相比于苏筱柔的感慨万千,裴子靖则冷静的多,他对餐馆老板提议说:“你应该让她住在精神病医院里,接受系统正规的治疗。” 餐馆老板不冷不热的说:“精神病院是人呆的地方吗?那么封闭压抑,没病也得折腾出毛病来。”他看看四周,声音柔和了几分:“在远离城市的山野生活,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老板的一席话,苏筱柔听得若有所思,在老板离开后,苏筱柔直视着裴子靖,半认真半试探的问:“小叔,如果我有一天也疯了,你会像这老板一样,不离不弃的陪伴我,轻言细语的呵护我吗?” 裴子靖清润明朗的目光闪烁不定,过了片刻才说:“不论你变成怎样,我都可以不离不弃。但是有一样,我无法接受你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为防止苏筱柔反驳,裴子靖又反问她:“你能接受我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吗?” 苏筱柔不假思索的坚定摇头,想当初,她看见裴子靖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都痛苦的心碎神伤。要是裴子靖再和别的女人孕育有子女,她知道了肯定会发疯。 “看来,”苏筱柔自嘲的说:“我们终究还是太年轻,没有老一辈人爱的深。” 吃过晚餐后,裴子靖开车带苏筱柔回市区,因太过困倦的缘故,上车之后苏筱柔就昏昏入睡,连什么时候到家的都不知道。 待苏筱柔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 她坐起身子揉揉揉眼睛,立即发现周围的环境不对。 这间卧室比她的卧室宽阔不少,装修的色调也是灰白色,显得清爽整洁。屋内家具很少,还都是书架书桌之类,看起来犹如办公室。 苏筱柔侧头,在床头柜上发现一本翻开的商业书籍,字里行间还有写下的读书心得,字迹龙飞凤舞,分明是裴子靖所写。 苏筱柔一下明白过来,这是裴子靖的卧室。 她突然笑了,说出来别人大概会惊掉下巴,和裴子靖结婚数月,他的卧室,苏筱柔居然是第一次进。 苏筱柔回忆昨晚的情形,她估计,肯定是到家后,裴子靖发现她睡熟了,便直接把她抱回自己的卧室。 苏筱柔想下床,在床边只看见裴子靖的拖鞋。 苏筱柔直接穿了他的拖鞋,信步走到书桌前。 卧室是私人领地,可能隐藏着裴子靖的秘密。苏筱柔心里有抑制不住的冲动,要窥探裴子靖的内心世界。 拉开书桌的抽屉,苏筱柔只看见一份份文件,以及订书机回形针签字笔等办公用品,再有就是裴子靖的名片。 苏筱柔又接连拉开几个抽屉,终于在最后一个抽屉里,看见几本厚厚的日记。 日记都是硬壳封皮,显得装帧精美。苏筱柔拿起一本,却发现是被密码锁锁住。 苏筱柔拨动转盘,转了几个她觉得可能的数字,密码锁当然没有打开。 越是打不开,苏筱柔越想知道个究竟,她很想看看,裴子靖的日记里有没有写到她,又会是以怎样的笔调写她。 看着日记上的密码锁,苏筱柔冥思苦想,又用手机搜索怎么破解密码锁。 还没搜索出个所以然来,苏筱柔突然听到稳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赶紧把日记本放好,走到穿衣镜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头发。 裴子靖推门而入,苏筱柔从镜子里看着他颀长英挺的身影,还有那张姿容绝世的英俊脸庞。 飘渺的叹息从苏筱柔唇齿间迸发,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云山雾罩,她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更看不清他的内心。 裴子靖走到苏筱柔身后,手指缭绕着她的长发:“醒了,昨晚睡得好吧?有没有做噩梦?” 苏筱柔轻轻摇头,而后把身子靠到裴子靖怀中,裴子靖张开双臂搂着她,嘴唇轻柔的吻住她的耳垂。 苏筱柔心脏抽了几下,她倏然转过身,搂着裴子靖的颈项,在他脸上如饥似渴的亲吻。 裴子靖勾唇浅笑,搂着苏筱柔的腰肢把她打横抱起来,随后丢到铺着灰色床单的大床上…… 漫长旖旎的纠缠结束,裴子靖依旧把苏筱柔紧密的搂在怀中,轻喘着说:“从今以后,睡我的卧室。” 被裴子靖搂的太紧,再加上浑身是汗,黏糊糊的感觉让苏筱柔难受,她扭了下身子,想挣脱他的搂抱。 “别动,”裴子靖拂开苏筱柔脸上湿漉漉的发丝,盯着她绯红的脸颊说:“我还想再来一次。” 这“再来一次”持续到傍晚才结束,苏筱柔如同被暴风雨淋透羽毛的鸟儿,可怜兮兮的缩在被窝里。 裴子靖神清气爽的坐在床边,由于室内开了空调,温度很暖和。所以他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薄衬衣,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发,风度翩翩。 感受到他的注视,苏筱柔把被子拉起来,蒙住自己的脸。 她的行为,让裴子靖觉得可笑,这丫头果然是年龄小,很多时候都像小孩子似的。 想到自己和苏筱柔的年龄差距,裴子靖心里浮起阴霾。他没少听人议论,说他和苏筱柔老夫少妻,三五年后肯定感情不和云云。 “筱筱,”裴子靖非常认真的问:“我年龄比你大这么多,你介意不?” 苏筱柔拉下被子,咬咬嘴唇说:“介意又怎样?我都是你的人了,难道还能把你蹬了找别人?” “你呀!”裴子靖揉了揉苏筱柔的头顶,怜惜的说:“骨子里竟然这么传统,得亏第一次给了我,要是被人渣骗去,你是不是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苏筱柔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她换了个话题问:“那个姓莫的老太婆醒了吗?” 裴子靖一五一十的说:“上午就醒了,我特地跑到医院去审问她。她说,是蒋琳告诉她,你的生辰八字和她儿子很匹配,再加上她去你花店里实地考察,发现你温柔善良,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于是乎,她就铁了心要让你当她儿媳妇。” “怎么又是蒋琳?”苏筱柔猛然坐起来,拍了拍脑袋:“她还没完了。” 裴子靖接口说:“是上次给她处罚太轻,没让她接受教训。” “这次看我怎么收拾她!”苏筱柔拿起手机,打开直播软件,进入蒋琳的直播间。 现在,蒋琳正把直播搞得热火朝天,众多观众在围观她唱歌,不时有土豪给她打赏,各种礼物漫天飞。 “我要让大家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苏筱柔一边说一边飞快的打字,裴子靖察觉到她的心思,抢过她的手机说:“你这样没用。” 苏筱柔不服气的说:“趁着她的房间里人多,把她坑害我的事情曝光,绝对会有很多人骂她。” 裴子靖不以为然:“跟你说了没用,小人最擅长的便是死不认账。她完全可以一口咬定你在污蔑她,再加上她脑残粉丝们的围攻,最后吃亏挨骂的也是你自己。” 苏筱柔细细思索,只觉得裴子靖说的有道理,她单手托着下颔,自语说:“那怎么办,难道我要忍了?” 裴子靖慢悠悠的说出八个字:“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苏筱柔立马被提醒:“对啊,这可是个好主意。”她又对裴子靖挤眉弄眼:“还得麻烦你给我提供一些她以前风·流韵事的细节,越劲爆越好。” 苏筱柔要反算计蒋琳,身为当事人的蒋琳一点不知情。 这天晚上的直播结束后,蒋琳应闺蜜的邀请去酒吧潇洒。 连喝几杯酒之后,在迷乱的灯光下,蒋琳无意中看见一个男子的身影。 他的侧颜看起来挺帅,是对女人很有吸引力的类型。此刻,他孤独的坐在桌边,闷闷不乐的喝酒,似乎是在借酒浇愁。 第65章 惶恐:金主跑了 蒋琳放下酒杯,打开烟盒,取出女士香烟,用小巧的银质打火机点燃。 她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团迷蒙的烟雾,对闺蜜问道:“那个帅哥,你认识吗?” 闺蜜侧头一瞧,非常肯定的说:“那是靳家三兄弟里的靳北海,怎么,他的事儿你没听说过?” 蒋琳还真不知道靳北海发生了什么事,她颇有兴趣的说:“你讲讲,详细点儿。” 闺蜜嘴唇一张一合,讲述着她听来的八卦:“靳北海老婆怀了孩子,都快出世了。谁知被他二哥二嫂搅和,孩子胎死腹中,他老婆身体受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怀孕。靳家老两口抱孙心切,叫靳北海离婚再娶。可他老婆家也不是好惹的,千方百计的阻扰他离婚。靳北海夹在自个父母和岳父岳母中间受夹板气,三天两头的跑到酒吧里来借酒消愁。” “切,”蒋琳鄙夷的吐槽:“他老婆也太不要脸,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不趁早混蛋。” 闺蜜诧异的瞅着蒋琳,为她的观念折服,她平时怎么没看出来,这蒋琳非常的三观不正。 闺蜜以为蒋琳是喝醉了说胡话,便拿走她的酒杯说:“琳琳你别喝了,看你都醉了,嘴里说些什么怪话。” “我才没醉呢!”蒋琳提高嗓门,嚷嚷的几乎整个酒吧都能听见:“流产一次就不能生孩子,真是脆弱哎。我流过四五次,医生说我再怀孕半点问题没有。” 周围的顾客纷纷看向蒋琳,眼里满是惊愕,居然有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多次流产,还说的大模大样毫不羞愧,这女人可真是厚颜无耻的代表! 蒋琳闺蜜见她越说越不像样,周围的顾客又对自己侧目而视,估计把她也当成蒋琳那种堕胎数次的女人。 不想丢人现眼,闺蜜赶紧悄悄溜走,而蒋琳的注意力都在靳北海身上,闺蜜溜走也没察觉到。 看靳北海眼神已经迷离,蒋琳知道,他醉的差不多,是时候引他上钩了。 蒋琳扭动着腰肢,步伐妖娆的走到靳北海身边坐下,莺声燕语的喊他:“哎,亲爱的!” 靳北海回头,因醉酒,他的视线很模糊,只能看见面前坐了个漂亮女人,却看不清她的面貌。 “你是谁?”靳北海迷迷糊糊的问,同时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勾搭男人,尤其是酒醉的男人,蒋琳是老手。以前,她在酒吧勾搭富家公子时,都是一勾一个准。 “别管我是谁,”蒋琳娇滴滴的说:“过了今晚,咱们谁也不认识谁。”她说话之间,用手指勾住靳北海的下颔,嗓音越发娇媚:“咱们就一晚上的缘分,千万把握哦!” 靳北海虽然喝醉了,从蒋琳的放浪的言语上,他也大致猜测出她的心思。 身为富家公子,靳北海也不是守身如玉的主,有美女对他投怀送抱,他也没拒绝的道理。 反正,这事他也不吃亏,完事之后,给俩钱就可以把她打发了。 蒋琳已经靠到靳北海怀里,过近的距离,能让她看清靳北海英俊帅气的容颜。 唉,蒋琳心中感叹,这才是男人该有的长相。像贾斯军那种其貌不扬的男人,她真是看着都倒胃口。 靳北海搂着蒋琳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电梯的方向走,其目的不言而喻。 蒋琳心中很兴奋,她以前勾搭男人,虽然最后都会成功,可进展这么迅速的还是第一次。 一夜迷情,无限欢愉…… 次日,蒋琳醒来的时候,靳北海已经走了,只在床头柜留下一叠钞票。 蒋琳把钞票数了数,不过几千块。 呵呵,只给这么点钱,靳北海是把她当出来卖的? 蒋琳摸摸自己的肚子,昨晚因她的刻意阻止,靳北海没能采取措施。凭她的易孕体质,十有八九会成功怀上靳北海的孩子。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该做直播的时候,蒋琳赶紧进入直播间,唱几首歌之后她发现,自己粉丝排行榜上榜首的几个男粉,今天一个都没出现。 其他围观的观众数量多,但都是来纯粹的看直播,刷礼物也直会刷些不值钱的小礼物,蒋琳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铁杆粉丝不给自己捧场,蒋琳也没了唱歌的兴致。她给那几个粉丝发去私聊信息询问,过了好久,这几个人也没回复她。 而他们的状态分明是在线,那就是说,他们看见了蒋琳发的私聊信息,但是故意不理她。 蒋琳顿时慌了,没这几个人捧场,她还怎么赚钱呢?想起榜首的粉丝,曾经给自己留过电话号码,蒋琳赶紧翻聊天记录,找到他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接通后,对方疑惑的问:“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蒋琳莺声燕语的喊:“哎呀,好哥哥,我是琳儿啊,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理我呢?” “原来是你呀,”对方冷嘲热讽地说:“我为嘛不理你?你心里没点b数?” 对方直白的挖苦,让蒋琳一头雾水:“哥哥,是谁惹你了吗,你怎么对我发火呀?” “得了,你别叫我哥哥。”对方语气里满是厌恨:“你可真会装哪,孩子都打了几个,整天跟无数男人乱搞,还在直播间里装清纯小妹,可真恶心死我了!” 蒋琳听的目瞪口呆,这个男人,怎会如此了解她的私生活? 蒋琳自己也知道,她在上流社会圈的名声很坏,因为她那点破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在直播里透露自己的真名,再加上做直播时会开美颜改变她的相貌,所以并没有人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现在身份被扒出,知情者还是自己最大的金主,蒋琳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挽留着,她立即开启撒娇模式:“唉呀好哥哥,你不要听信别人胡说好吗?肯定是有人嫉妒我被你宠爱,才造谣抹黑我。哥哥你是聪明人,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哦……” 蒋琳话没有说完,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随后,他给蒋琳发了一堆照片。 蒋琳看几张就懵了,全是她混迹酒吧夜店的照片,以及和不同男人的床照! 而那些床照,都是蒋琳勾搭富家公子时,为威胁他们拍下的证据。 看见这些照片,蒋琳就知道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完照片后,蒋琳非常疑惑,那男人怎么会有这些照片呢? 于是她发信息追问那男人:“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是谁发给你的?” 过了半天,对方也没回复信息,蒋琳再打电话过去时,却听到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显然,他是把自己拉进了黑名单。 蒋琳气得把手机扔到地上,她心里认定,肯定是她的哪个闺蜜姐妹眼红她,所以才把她那些丑事曝光给她的粉丝。 花店里,苏筱柔的直播也正式开通,因为裴子萱和平台有过沟通,所以她的直播一开通,就被放上首页推荐。 随手点进直播间的网友,一下被小清新的画风所吸引,这里面的女主播不撒娇卖萌,甚至连面容也没有显露。 只能看见一双纤纤素手,摆弄着一枝枝百媚千娇的鲜花,把它们精心修剪后,放到别致的花器里,组合成别有风味的插花。 为了让观众更快学习,苏筱柔决定从简单的插花开始,她选择了南天竹、玉簪、鸢尾叶、百合、龟背竹等花草,又选择了古朴的陶鼎作为花盆。 在她巧妙的搭配下,一幅颇有意境的插花脱颖而出,只见枝叶细碎的南天竹亭亭玉立,下方是青葱翠绿的鸢尾叶,几株含苞待放的玉簪花羞涩的打着花骨朵,更显得那绽放盛开的百合娇艳绚烂,下端衬托着的三两枚龟背竹叶,最有鲜花还需绿叶扶的效果。 别致优雅的插花,让观众纷纷发弹幕:“漂亮到没话说,真是直播界里的清流啊!” 看观众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苏筱柔又抑扬顿挫的念诵了一段唯美的文字,和插花的意境很相符,瞬间把观众带到空灵纯净的境界里。让他们仿佛远离了世俗的喧嚣,来到流水潺潺的世外桃源…… 自然有观众开始刷礼物,由于观看的人,大多都是些文艺女青年,她们刷的礼物,要么是免费的鲜花,要么是靠签到兑换得来的小道具。 苏筱柔对礼物并不看重,只要这些人真心喜爱她的作品,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她就心满意足了。 倏然间,几颗绚烂的烟花在屏幕上爆炸,观众顿时沸腾,因为烟花是高级礼品,一颗就要五百元,这位观众一刷就是几颗,活生生是个土豪啊。 观众们沸腾的同时,苏筱柔也注意起这位“土豪”来,他的名字是“小城故事”,让苏筱柔一下想起上个世纪的经典歌曲。 呵呵,这么个网名,在那些或是古怪字符,或是某某明星老婆的网名里,算是特殊的存在。 苏筱柔正想点开他的个人资料,查看他的身份时,几颗火箭突然在屏幕上腾空而起,这可是最高价的礼物,一颗就要两千多,只有土豪中的战斗机才送的起。 出手如此大方,苏筱柔不能不关注他的网名。一看到那熟悉的头像和昵称,苏筱柔就认出这是裴子靖。 他估计是懒得注册账号,直接用的扣扣登陆,因此扣扣昵称和账号都关联了过来。 第66章 造谣:我知道她的好多丑闻 裴子靖一连刷了十多个火箭,稳居榜首的位置。排在第二名的,便是刚刚放烟花的“小城故事”。 被裴子靖砸钱捧场,苏筱柔没有一丝兴奋,只觉得肉疼。 按照直播规定,观众打算给主播的礼物,主播要和平台五五分成,裴子靖这么大手大脚的砸礼物,相当于给平台白白送钱。 苏筱柔拨通裴子靖的号码开口,劈头就问:“小叔,你钱多的没处花了?” 裴子靖张扬的回复她:“本总裁有钱就是任性,你管得着吗?” 一句话把苏筱柔呛哑巴了,好吧,反正那钱也是裴子靖的个人财产,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她也无权干涉。 苏筱柔正要挂断电话,突然听见裴子靖骂了句:“靠!” 苏筱柔下意识的看向电脑屏幕,呵,火箭接连腾空而起,显然又有人在给她刷火箭。 苏筱柔仔细一看,那刷火箭的人,正是“小城故事”,他已经从第二的位置占据第一,把裴子靖给甩在后面。 苏筱柔扶额,她敢肯定,心高气傲的裴子靖,绝对要反超回来。 果然,裴子靖又豪气冲天的刷了几十个火箭,积分甩了“小城故事”一大截。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说:两大土豪pk送礼,这场面可比直播有趣多了。 苏筱柔万分心疼,不是为裴子靖,而是为那个“小城故事”,裴子靖是总裁,资产多的富可敌国。在直播平台花个几十万刷礼物,对他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但几十万对别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小城故事”不甘屈居人后,再次疯狂的刷火箭,他的积分和裴子靖越来越近,很快就可以反超他。 奇怪的是,裴子靖反而按兵不动,苏筱柔心里犯起嘀咕,裴子靖是去忙工作了?还是觉得这行为太幼稚,不想再玩下去? 就在“小城故事”积分超过裴子靖,跳上榜首的时候。裴子靖又呼啦呼啦的刷了几十个火箭,积分再次遥遥领先。 苏筱柔算是看出来了,裴子靖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以他的财力,本来可以一次刷成千上百的火箭,稳居榜首的位置。 可他偏偏就要一次只刷几十个,让“小城故事”在自己后面步步紧追,刺激“小城故事”源源不断的给苏筱柔刷礼物。 看穿裴子靖的阴谋,苏筱柔再次给他打去电话:“大爷,你甭玩了行不?你再这么玩下去,得让那人倾家荡产。” “那你把他拉入黑名单!”裴子靖无理的要求:“赶紧的,我不想在你的直播间第二次看见他。” “这样好吗?”苏筱柔很犹豫,听见裴子靖加急的呼吸声,她赶紧顺从的说:“好好好,我把他拉黑。不过在拉黑之前,我得联系上他,把钱还给他,毕竟我不喜欢欠人情。” 裴子靖命令说:“少废话,赶紧给我拉黑!” 他语气非常霸道,还带着满满的醋味。 苏筱柔一听就知道,现在裴子靖是醋海翻波,心里酸的不行。 呵呵,裴子靖最近是越来越容易吃醋。都说爱的越深吃醋越重,看来呀,裴子靖是真的爱上自己,并且已经深深沦陷。 存心要给裴子靖添堵,苏筱柔故意说:“我决定了,要把他保留着,还要时不时的和他互动。” 话音刚落,苏筱柔便听到“咚”的一声,好像是水杯砸桌子的声音。 肯定是裴子靖被她气得火冒三丈,用砸水杯来发泄。 “苏筱柔!”裴子靖咬牙切齿地喊出三个字,那腔调,似乎是恨不得把苏筱柔放嘴里嚼烂。 明知道裴子靖现在气得不行,苏筱柔还火上浇油的说:“裴总吃醋真有意思,可惜我不能现场欣赏。” “你给我等着!”裴子靖恶狠狠的说出几个字,随即把电话挂断。 苏筱柔放下手机,笑得分外开心。看裴子靖酸成那样,估计他整天都会心情郁闷。 一辆黑色的科塞尼克像离弦之箭似的冲过来,稳稳的停在花店门口。 车门打开,裴子靖脸色阴沉的下车,随后大步流星的走进花店,停在苏筱柔面前。 在电话里,苏筱柔敢不怕死的激怒裴子靖,可看见裴子靖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面前,无形的压迫气息对她袭来时,她立马乱了阵脚。 苏筱柔讪笑:“你每天工作忙得日理万机,就不用来看我了。如果你办公室需要鲜花,打个电话通知一声,我马上给你送去。” 裴子靖微微一笑,刚劲的手指托起苏筱柔的下颔,幽幽地说:“现在知道讨好我,晚了!” 他一下把苏筱柔的电脑拉到自己面前,飞快的点了几下鼠标,直接把“小城故事”加入黑名单。 苏筱柔在裴子靖肩膀上敲打几下:“你个醋坛子!” “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裴子靖冒火的说:“这家伙是谁,你难道没看出来?” 苏筱柔听得一头雾水:“他是谁呀,难道你认识他?” 裴子靖重重的说出两个字:“安辰!” 竟然是他,苏筱柔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一掷千金的捧场,也怪不得他会和裴子靖角逐个死去活来。 “他的名字,”裴子靖越说越冒火:“把你和他的名字联合起来,取了个小城故事,这是在公开向我宣战哪。” 裴子靖话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的来电人的名字,正是安辰。 “向我兴趣问罪?”裴子靖不屑的冷笑,他按下接听键,即刻听到安辰的质问:“裴子靖,是你丫的把我拉黑了,对吧?” 裴子靖振振有词的说:“我也是为你好,你看你整天游手好闲,也没个正经工作,收入基本为零,花的都是父母的钱。他们要是发现你大手大脚的捧女主播,把你的银行卡冻结,你以后可没法生活了。” 安辰气的咬牙:“谁说我收入为零?我投资的行业多了去,每个月等着收钱就是。你以为我像你吗?为了挣点钱累死累活,头发都熬白了。” 裴子靖虽然没有开免提,然而安辰声音太大,旁边的苏筱柔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苏筱柔还真扒开裴子靖浓密的黑发,果然看见零星的白色。白发代表着沧桑和操劳,裴子靖还这么年轻就有白头发,证明他是操劳过度。 听着安辰的话,裴子靖心里本来就挺窝火,再被苏筱柔扒头发,让他觉得,苏筱柔肯定也嫌弃他老了。 安辰还在电话里调侃裴子靖:“老头子,你可千万别生气啊。你这把年纪,身子可经不起折腾呢。” 听安辰越说越不像样,苏筱柔忍无可忍了,她正想反驳安辰几句,裴子靖已经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白纸上利落的写下几个字:说你爱我! 苏筱柔瞬间懵逼,这种要求,裴子靖以前从没提过。非但没提过,他还明里暗里的暗示过自己:不要爱上他! 那他现在是…… 苏筱柔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裴子靖用手指在纸上敲了两下,示意苏筱柔按他的指示做。 本来就对裴子靖暗生情愫,再经过他的授意,苏筱柔冲口而出的说:“我爱你!”为加强效果,她还指名道姓的说:“裴子靖,我爱你!” 简短的几个字说完,苏筱柔满面绯红,一半是喜悦,一半是害羞。她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偷偷看着裴子靖。 后头嘴角勾出浅笑,洋洋自得的对安辰说:“听见了没有?她说她爱我,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哪凉快哪呆着去。” 苏筱柔掩嘴而笑,安辰骂裴子靖为老头子,裴子靖反骂安辰是小孩,这两人吵架还真有意思。 挂断电话,裴子靖依旧余怒未消,他知道安辰那家伙看不到苏筱柔的直播,还会直接找上门来。 无意中看到桌上的记号笔,裴子靖顿时有了主意,他拿起记号笔,在白纸上飞快写下几个大字:本店禁止安辰入内! 写完之后,裴子靖又找到双面胶,他拿着胶带和白纸出门,预备把纸贴在门口。 苏筱柔赶紧跟出去:“裴子靖你别胡闹,你把这几个字贴在我门口,让我怎么营业?” 裴子靖干脆利落的把白纸贴到墙上,位置很高,苏筱柔连摸都摸不到。 苏筱柔眉头紧皱:“你想让我关门吗?” 裴子靖回过头,双手握住苏筱柔的双臂,让她动弹不得。 而后,裴子靖有理有据的说:“怎么会关门?现代人都喜欢猎奇,我敢说,这几个字会成为你这里最好的招牌,引得众多人前来围观。到时候,你这花店的生意绝对红红火火。” 苏筱柔才不认同裴子靖的话,她反驳说:“我才不信你的胡说八道,你这人真是小心眼,人家开玩笑叫你几句老头子,你就这么坑害他。” “我要坑害他,直接就写上安辰与狗不得入内。”说到这,裴子靖眼神阴郁几分:“苏筱柔,你给我想清楚,谁才是你丈夫,你该支持的人是谁!” “好好好,”苏筱柔妥协的说:“你是我老公,我站在你这边。安辰那小子也是不长眼睛,他抢谁的爱人不好,偏偏要抢你裴子靖的太太。” 两人在花店外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情骂俏,而花店里的电脑屏幕上,未关的直播间里进来了一个名为“柚子”的人。 她一进来就神神秘秘的说:我跟大家说,我跟这个女主播认识,知道她的好多丑闻,你们别被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骗了! 第67章 中伤:她就是个绿茶妹 她的话,引起很多人注意,纷纷问她:“戏蝶这个女主播有什么秘密,你给我们讲讲。” “袖子”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她啊,和好多男人有染,仅仅是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个,全部都是些肥头大耳,年过半百的老头。为嘛全是这种人呢?因为像模像样的她也钓不上,只好去傍这些猥琐大款。” “柚子”说的全是贬低之词,字词句句都非常难听,有些人相信,更多的人是质疑:“我看戏蝶境界挺高,跟仙女似的,不像那么厚颜无耻的人。” “柚子”有理有据的说:“你们难道不知道,有一种女人叫绿茶妹?外表清新纯净,骨子里风·骚的很。你们之中,肯定有人被这种女人抢过男朋友,是不是男朋友都被抢了之后?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那些女观众里,还真有被绿茶妹抢过男友的,此时被勾起心痛往事,纷纷说道:“要戏蝶真是那样,我见她一次,骂她一次。” “我相信她是绿茶妹,以前抢我男友的那个,就有各种文艺小清新的爱好,什么插花呀,茶艺呀,刺绣呀。我前男友就是被她这股文艺气息勾了魂。” 见观众的情绪已经被煽动起来,“柚子”趁热打铁的说:“你们再想想,这年头的直播竞争多大,好多才貌双全的女主播都是默默无闻。戏蝶今天才开播就上首页推荐,没有金主砸钱捧她,可能吗?” 此言一出,观众们议论的更厉害,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很大的一部分人,都觉得“柚子”说得有道理,因为她们看过太多女主播被曝光的丑闻,那些当红女主播,要么是有金主在背后撑腰,要么是顺应了各种潜规则。 总之,她们就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看火候差不多,“柚子”又抛出一个狠料:“你们看,当今的女主播哪个不露脸?戏蝶居然只露自己的手,说明什么呢?说明她的脸见不得人,是你们在新闻上看过的被原配暴打的小三。” 就有观众问“柚子”:“既然你了解戏蝶这么多情况,肯定和她很熟,也有她的照片。你把她照片发出来,让我们看看她是谁。” “袖子”立即沉默,她之前就没考虑到,会有观众提出这个问题。 恰巧,苏筱柔回到电脑面前,一看直播间里的聊天记录,苏筱柔顿时气炸肺,她重重的砸了下鼠标,气呼呼的喊:“这丫的是谁?信口开河胡编乱造,我和她有仇吗?” 裴子靖飞快的浏览完聊天记录,笃定的说:“是有仇,而且还是深仇大恨。” 裴子靖如此说,分明是他已经判断出,这个污蔑自己的“柚子”是何许人也。 苏筱柔回头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说:“这人是谁?我真想把她扒皮抽筋,扔到垃圾堆里喂野狗。” “为她触犯法律不值得,”裴子靖把手掌搁在苏筱柔肩头,提醒她说:“最喜欢污蔑你的人是谁?专门跑到这里来造谣生事,让别人误会你的人又是谁?” 苏筱柔立即听懂裴子靖的暗示:“是蒋琳,污蔑我的主意,是贾斯军给她出的。” “没错,”裴子靖很肯定的说:“昨晚我们使了些手段,让蒋琳的几个铁杆粉丝脱粉,她失去了大金主,正焦虑的不行。你突然一炮而红,她发现之后对你恨得要死,便进你的直播间对你污蔑造谣中伤。” 苏筱柔咬咬嘴唇,唉声叹气的说:“唉,现在的网友都没脑子吗?别人说啥都信,都不考虑是真是假就跟风乱骂,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小事一桩,不值得你愁眉苦脸。”裴子靖打开电脑的麦克风,声音清朗的说:“在网上造谣生事污蔑中伤他人,会受到法律惩处。” 裴子靖经常接受采访,因此他的声音,许多人都熟悉。他一发声,观众们都听出他是谁。 一堆人都在刷屏问:“一听你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裴子靖,请问你和主播‘戏蝶’是什么关系?” 裴子靖风趣的回答:“她的真名是苏筱柔,这三个字就印在我和她的结婚证上,你说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观众们顿时哗然:“原来戏蝶是裴子靖的爱妻苏筱柔,怪不得她能一炮而红,有个好老公捧场,想不红都难。” “总裁夫人这么文艺清新,真是难得一见。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她手上连高档珠宝都没戴,证明她真的是境界高雅,根本不靠炫富提升自己身价。” 接下来全是各种赞美之词,诋毁谩骂的语言一扫而空,聊天氛围和刚才天差地别。 而那个造谣生事的“柚子”见事态不妙,赶紧退出了直播间。 裴子靖分析的没错,她就是蒋琳。 就在刚刚,蒋琳无意中看到新闻,是莫老太被逮捕的消息。新闻写的很简短,把大致经过写的一清二楚。 最后特别说明莫老太的行为触犯的法律,被判处有期徒刑x年。 蒋琳看到火冒三丈,她精心策划的阴谋就这么失败了,苏筱柔连一根毫毛都没受损。 苏筱柔是被幸运女神眷顾吗?怎么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心情烦躁不已的蒋琳再次打开直播软件,恰好看到首页在推荐“戏蝶”的插花直播,熟悉的网名,让蒋琳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苏筱柔开的直播间。 蒋琳本来是带了鄙视的心态,在她眼里,既不会撒娇卖萌又不会化妆的苏筱柔,根本玩不转直播。 即便有首页推荐,她房间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偏偏事与愿违,蒋琳进去之后发现,观众非常多,比她的观众要多几倍,大部分人素质都比较高,发言很文明。不像她的直播间里,猥琐男占了多数,以调·戏骚·扰她为乐。 看观众们都在称赞苏筱柔是小仙女,蒋琳越看心里越堵得慌。 她截了几张图片发给贾斯军,贾斯军给她出馊主意:苏筱柔没露脸,观众也不知道她是谁。你干脆以熟人的身份,捏造她的丑闻,在她房间里曝光,把她名声给搞臭。 蒋琳觉得这方法可行,于是乎,她用小号进入直播间,凭空捏造苏筱柔的丑闻,说的绘声绘色神乎其神,真让很多人相信了。 正当蒋琳沾沾自喜时,裴子靖突然发声,几句话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瞬间就让苏筱柔恢复清白。 怕那些观众围攻自己,蒋琳赶紧退出直播间。 想起裴子靖说的“法律惩处”,蒋琳心里很是惶恐,裴子靖有身份有背景,想要陷害她非常容易。 弄不好,裴子靖使点手段,把她送进监狱关个三年五年的,她的人生就毁了。 光是想想,蒋琳就不停的冒冷汗。她心里一阵阵的后悔,不该听信贾斯军的鬼主意,跑到苏筱柔的直播间里造谣。 “贾斯军!”蒋琳恶狠狠的自语:“要是警方找上门来,我就说那些话全是你发的。” 想到让贾斯军背黑锅的主意,蒋琳心里轻松了许多,贾斯军蹲多久监狱她都不在乎,她就没把贾斯军当个人。 是夜,苏筱柔在楚州电视台的新闻播报里,看见贾斯军被逮捕的新闻,犯罪行为是在网上恶意攻击他人,被判处十五日拘留。 看来,是贾斯军替蒋琳受了处罚。绝对是蒋琳逼迫他去顶罪,贾斯军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接受。 看着屏幕上垂头丧气的贾斯军,苏筱柔幽幽的说:“你说你,和谁结婚不好,偏偏要当蒋家的上门女婿。”接着,她又惋惜的说:“不过这十五天的拘留也太便宜你,应该判你个十年八年,不死在里面也要把你逼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筱柔随口而说的话,裴子靖一字不漏的全记在心里。 吃过晚餐后,苏筱柔躺在客厅的沙发里,拿着手机观看插花教程。 她虽然有极好的天赋,插花能玩的多姿多彩,但也需要博采众长的学习,方能让自己插花时有源源不断的灵感,设计出更多的造型。 看完教程后,苏筱柔又进入插花扣扣群,和众多插花者们讨论闲聊。 一条消息引起她的注意:下个星期,在宁杭市有插花作品展览。届时,众多花艺大师的作品将参展。 苏筱柔很心动,也想去现场亲自观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欣赏那些插花。 宁杭市距离楚州,不过几百公里的距离,坐高铁很快就到,要过去一次,实在太容易。 而且那个城市风景优美,著名的旅游胜地西子湖畔就在那,就算是为了旅游,宁杭也是值得一去的城市。 苏筱柔一直觉得,旅行就该说走就走,顾虑太多,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行。 她以前也独自旅行过,一个人行走在陌生的城市,靠着导航引路,从来没有走丢过。 苏筱柔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随便取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 在书桌前伏案工作的裴子靖听见动静回头,看见苏筱柔反常的行为,他惊讶的问:“你什么意思,要和我分居?” 苏筱柔一边叠衣服一边说:“我要去宁杭,参观一个插花展览,顺便看看当地的风景。” 裴子靖放下手里的文件夹,盯着苏筱柔认真的问:“筱筱,你是我妻子,要去哪是不是应该跟我商量一下。你这都准备出发了才跟我说,是把我当漠不相关的外人?” 第68章 呵斥:赶紧给我滚 听了裴子靖的话,苏筱柔也觉得自己做法欠妥,她抱歉的说:“是我没考虑到,以前我要去旅行,都是说走就走,不跟任何人打招呼。” 裴子靖心里一动,问她:“和那谁谈恋爱时,你去旅游也不通知他?” “是的,”苏筱柔如实说:“我要去哪不通知他,他要去哪也不跟我说。现在我回想起来,我和他那是根本不是在谈恋爱,连朋友都算不上。” 这句话,裴子靖听着很满意。 他看看地上打开的行李箱,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其他东西一概没有。 简单的不像话,就带这点装备,怎么能够出去旅行。 “你就带这点的东西?”裴子靖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更多的衣服塞进行李箱,再把苏筱柔日常用的护肤品化妆品也放进去,以及各种发饰和首饰。 “完了!”苏筱柔翻翻眼皮说:“带这么多东西,跟搬家似的,要多累赘有多累赘。” “怎么,”裴子靖疑惑的问:“你以前出门旅游,什么都不带?” “没错,”苏筱柔眉飞色舞,表情还挺得意:“就带几件换洗衣服,再就是手机充电器,洗漱用品到了地方再买。在车站等车时,一堆大包小包的旅客里,就属我是轻装出行。” 裴子靖对她吐槽:“懒虫!” 苏筱柔反驳说:“这叫极简主义!”说着,苏筱柔把行李箱里的瓶瓶罐罐全部搬出来,放回梳妆台上,“这些东西我还是不带了,到地方再买。” 裴子靖也没阻止她,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尊贵大气的黑卡塞到苏筱柔手里:“买东西要花钱,卡里的钱足够,花钱才没顾虑。这张卡是银行忽悠我办的,我拿到手之后一次没用过,正好给你。” 苏筱柔眼睛发亮,象征着高端身份的黑卡,她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现实生活中还是第一次见。 她接过黑卡反复查看,漆黑的卡面,镌刻着银色花纹,还有一串天下无双的银行卡号。 苏筱柔好奇的问:“真的可以无限透支吗?想买什么都可以。” 裴子靖慢条斯理的说:“理论上是可以,但你要收购微软苹果的话,我还没那财力。” 苏筱柔眉目间荡涤着欢喜,她不是拜金女,但是裴子靖愿意给她钱花,她心中还是挺喜悦。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给你钱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但不给你钱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 裴子靖能把他的黑卡给她,证明他是非常信赖她,把她当做自己人。 苏筱柔即将出门远行,裴子靖心里七上八下,苏筱柔得罪的人不少,个个都想置她于死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苏筱柔被人盯上,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乎,裴子靖对苏筱柔提议:“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我给你派几个保镖,全程保护你。” 苏筱柔直接给否决:“别,有外人跟着,我浑身不自在。再说,我以前独自出门旅行时,遇到点事都能自己解决。你就放心好了,我独立能力还是挺强的。” 看苏筱柔这坚决的态度,裴子靖也不再劝她,只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派几个可靠的保镖,暗中跟随着苏筱柔。 翌日,苏筱柔乘坐高铁前往宁杭。 几百公里的距离,高铁只需两个多小时便可到达。 坐在靠窗的位置,苏筱柔百无聊赖的盯着车窗外发呆。 高铁到了中途的站点,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苏筱柔身边的乘客到站离开,又有另外的乘客坐到她身边。 自己身边坐的是谁,苏筱柔并不在意,她性格本来就偏内向,不怎么喜欢与人交谈,尤其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苏筱柔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车窗外,她旁边的男乘客,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看样子是因公出差。 刚落座的时候,他仔细瞧了瞧苏筱柔,是因为苏筱柔长的挺漂亮。 在漫长无聊的旅途中,和美女搭话聊天,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细看之下,男乘客心里不由起疑,这个女人,他越看越像裴子靖的老婆苏筱柔。 想验证苏筱柔的身份,直接开口问又怕她起疑。男子思索一会儿,想出个好主意。 他装着玩手机,飞快按下苏筱柔的号码拨出去。 他身边的苏筱柔,手机恰到好处的响铃。男子赶紧把电话挂断,若无其事的打开网页浏览。 苏筱柔看着手机上打来就挂断的电话,她也没有在意。 类似的电话,她以前也经常接到,很多玩电信诈骗的骗子,就是电话打过来就挂断,诱使用户回拨过去。 终于抵达宁杭站,苏筱柔两手空空的下车,反正有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黑卡,她干脆连简单的行李也不带,需要什么到这里再买就是。 走出车站,立即有一辆加长林肯停到苏筱柔面前,司机下了车,恭敬的说:“裴太太,请上车,我送你去酒店。” 苏筱柔一想就知道,这肯定是裴子靖的特别安排,他为自己考虑的还挺周全。 车子很快抵达酒店,也是属于希雅旗下。 服务生领着苏筱柔上楼,用房卡刷开一间套房:“裴太太,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吃穿用度的物品都准备好了,你看看还缺少什么,尽管告诉我。” 苏筱柔先看了看房间的布置,装修是她喜爱的小清新简约风,摆饰品也大多是鲜花风铃树根之类,很符合她的喜好。 苏筱柔再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多是些唐装旗袍之类温婉典雅的服饰。看到这些衣服,苏筱柔心里暖暖的。 她挺喜欢这些风格的衣服,尤其是轻纱飘飘的唐装。只不过,平时工作生活时,穿着长裙曳地的唐装,走路都不方便。 所以这些衣服,苏筱柔在网上看中之后加了购物车,一件都没有下单购买。 裴子靖竟然察觉了她的喜好,还悄悄帮她清空了购物车。 他可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男人兼好老公。 换了件粉白色的唐装,苏筱柔离开酒店,离插花展览还有两天时间。 她想趁着这两天的空闲,去著名的西子湖畔观光。 宁杭是个非常古典的城市,街上建筑大多是亭台楼阁,细长的河流蜿蜒而过。河边垂柳依依,虽然绿叶已经落尽,那细长的枝条依旧显示出柳树袅娜的风姿。 想一路尽情欣赏风景,苏筱柔放弃了坐出租车,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骑行。 苏筱柔骑着单车穿梭在街道的车水马龙中,似乎没注意到,后面有辆面包车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车子里面的几个男人,个个膀大腰圆,露出的肌肤上烙印着五颜六色的纹身,有几个人还戴着大金链子,标准的混混模样。 他们也正是些街头混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任务就是跟踪着苏筱柔,跟踪到偏僻的地方之后,对她下毒手。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面包车后方的一辆奥迪车里,神情严峻,目光机警的郁风,已经注意那辆面包车多时。 那辆面包车一直跟着苏筱柔,很明显是别有用心。郁风再通过高倍望远镜,看清了车里人的模样。 郁风给几个随从下令:“看准机会,把面包车里的人解决了,不得让他们惊扰到夫人。” 骑着单车的苏筱柔,根据导航的提示拐进一条小巷。两旁的建筑都是灰瓦白墙,很有诗情画意的韵味。 苏筱柔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坐到路边的石头上,静静欣赏眼前的美景。 她想也想不到,在小巷的入口处,跟踪她的面包车,被奥迪车逼停。 坐在面包车副驾驶的混混头子,对着奥迪车破口大骂:“活腻歪了?敢挡老子的车!” 没有人回话,奥迪车车门打开,几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男子下车,他们个个身材高大,透着威严之气,很像是训练有素的黑社会杀手。 他们的气势,直接把混混头子给震慑住:“各位大哥,有事好商量啊!” 郁风打开副驾驶的门,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面包车前,他摘下墨镜,鹰隼似的目光紧盯着混混头子。 郁风故意保持沉默,混混头子猜不透他的心思,还被他犀利的目光盯的心里发毛。 “大哥,我啥地方得罪你了?”混混忐忑不安的问,他平素都是欺软怕硬,欺负弱小他一个顶俩。要是遇到强硬点的人物,他能吓得尿裤子。 郁风沉声开口问:“知道江先生的名号吗?” 混混头子当然知道郁风说的是谁,他诚惶诚恐的问:“你是江先生的人?” 郁风不置可否,又问:“是谁叫你跟踪我家夫人的?” 混混头子额头直冒冷汗,他赶紧求饶:“大爷,我有眼无珠,不知那是你家夫人。我再也不敢跟踪她了,还请你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一回。” 郁风声音严厉了几分,再次喝问:“是谁叫你跟踪她?” 混混头子擦了把冷汗,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郁风:“我也不知他是谁,他给我打来电话,叫我到希雅的酒店外面,只要看见你家夫人出来了,就跟上她,然后找个地方对她下手。他给我转账了一部分酬金,还说事成之后,有更多的酬劳。” 郁风看了看那个号码,非常陌生,在他脑子里一点记忆都没有。 有可能是那人才购买的号码,郁风把电话记下,对混混头子呵斥:“你们可以滚了,下次再找我家夫人麻烦,当心你们的小命!” 第69章 惊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话音刚落,混混们已经开着面包车,像逃命似的绝尘而去。 郁风轻手轻脚地走到巷子口,苏筱柔还坐在石头上,悠然的欣赏风景。 看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点没影响的她。 苏筱柔没受到惊扰,郁风顿时放心。他拿出手机,把情况一五一十的报告给裴子靖。 听完郁风的汇报,裴子靖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派遣郁风暗中保护苏筱柔,才没让苏筱柔遇害。 庆幸的同时,裴子靖又觉得不可思议,苏筱柔前往宁杭,外人丝毫不知情。怎么她才到宁杭,就被人盯上了? 裴子靖把郁风发来的电话号码,输入专业的软件里查询。立即,号码主人的信息显示出来。 是个年纪轻轻的在校大学生,就在宁杭上学。 这个人有问题吗?裴子靖略微思考几秒,便排除了这个大学生的嫌疑。 很多玩电信诈骗的骗子,打电话骗人的时候,会用专业软件,把自己号码更改成别人的。 这样,被骗者报警时,提供的也是错误号码。 接着,裴子靖又考虑到,那躲在暗处的敌人,失败了一次,还会施展第二次阴谋。 裴子靖立即给郁风发出严令:“保护好我妻子的安全,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 在得到郁风绝对服从的保证后,裴子靖又联系了苏筱柔,那呆萌的小女人根本没意识到,她与死神擦肩而过。 此时,苏筱柔正坐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餐厅里,津津有味的品尝到当地的名菜:龙井虾仁。 她一边吃一边和裴子靖闲聊:“这个菜好好吃,我要研究下怎么做的,回去做给你吃。” 裴子靖一向是重口味,对清淡菜肴兴趣泛泛。龙井虾仁他想着就没胃口,若是改造一下他还可以接受。 裴子靖给苏筱柔回复:“我觉得这菜,加些辣椒炒炒更好吃。” 苏筱柔差点喷饭,特点就是清淡爽口的菜肴,加辣椒像什么话,估计会变成暗黑料理。 裴子靖既然有兴趣,她可以做给他吃,反正他口味也挺奇葩。 吃过午餐后,苏筱柔来到西子湖畔。是初冬的季节,这里游客很少,四周颇为冷清。 苏筱柔正好喜欢人少的清静,冬天没有繁花似锦,更没有绿树成荫,很多树木枝桠都光秃秃的,显示出冬日的萧条苍凉。 虽然看不见花红柳绿,水景还是很美,湖水清澈的晶莹剔透,连湖底圆润的鹅卵石都清晰可见。 几只水鸭悠然自在的在水面漂浮,因湖水倒映着上方的晴空,远远看过去,野鸭如同漂浮在蓝天白云中。 绝美的景色让苏筱柔叹为观止,她用手机不停拍照,然后又把照片发给裴子靖,和他分享旅游的喜悦。 裴子靖不时回应她几句,说实话,苏筱柔发来的风景照片,裴子靖觉得很平常,他游历过诸多名山大川,看过的美景数不胜数,再美的景色,他也审美疲劳了。 可苏筱柔兴致那么高,就算纯粹是为了让她高兴,裴子靖也要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回复她。 裴子靖和苏筱柔聊的兴起,连有人敲门都没听见。 外边的人是裴子萱,她有急事要和裴子靖商议,敲了几下门见裴子靖不开,她便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办公室,裴子萱立马看见裴子靖面对着电脑,眉梢眼底弥漫着明朗的笑意,证明他此刻心情很愉悦。 裴子靖经常神情平稳不苟言笑,今天为何笑得如此开心?裴子萱心生好奇,她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一眼看见裴子靖和苏筱柔的聊天记录。 原来,他是在和苏筱柔聊天才笑得这么欢快。 裴子萱把手中的文件夹拍在桌子上,出言提醒裴子靖:“工作时间,把你的心思给我收回来!” 裴子靖这才看见裴子萱站在身旁,她不经自己应允擅自闯入办公室,让裴子靖很不悦:“跟你说过多少次,进我的办公室要先敲门。” 裴子萱有理有据的说:“我敲了半天门,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晕倒在办公室里了,进来一看,原来你是和老婆聊天聊的忘乎所以。” 裴子萱再看一眼聊天记录,挑挑眉毛说:“你们真是黏糊的紧,刚刚分开就在网上互诉衷肠。这要是分别个十天半月,你俩还不相思成疾了。” “哪有这么夸张,”裴子靖嘴硬的反驳:“她发的那些照片,我没多大兴趣。只是不想扫她兴,才和她聊下去。” “哟,”裴子萱眨了眨眼睛:“你这么在乎她?”她欢笑着在裴子靖肩头拍了几下:“很好,时至今日,你终于开窍了,不愧是我亲弟弟。” 裴子靖还想分辨,然而心中想不出理由。裴子萱说的没错,他为了让苏筱柔高兴,聊着他不感兴趣的话题,不是因为在乎还是能什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裴子靖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 推开卧室门,空旷的房间,让裴子靖觉得无比寂寞空虚。 他坐到床边拉开被子,舒展四肢躺在床上,那空虚寂寞感更浓。 很想搂点东西在怀里驱散那空虚感,裴子靖随手拿起枕头抱在怀里,没过两秒又把枕头丢开。 枕头虽然柔软,哪里比得上苏筱柔窈窕温暖的身躯搂在怀中舒心。倏然间,裴子靖觉得自己身体在焕发渴望,渴望把苏筱柔紧搂在怀里,和她贴的亲密无间,甚至是…… 裴子靖猛然坐起来,他点燃香烟猛吸几口,呛人的烟雾在肺部弥漫,让他心里盘旋起浓郁的焦躁。 裴子靖心烦意乱的把烟头按熄,拿起手机就给苏筱柔拨了个电话。 现在,苏筱柔已经回到酒店,在西子湖畔走了一下午,她累得筋疲力尽,只想好好休息。 接通裴子靖电话,苏筱柔迷糊疲倦的回应他的问话,没说几句,苏筱柔就支撑不住:“我累了要睡觉,有话明天再说。” 意识到苏筱柔要挂电话,裴子靖迫不及待的问:“筱筱,你想不想我?” 苏筱柔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她下意识的说:“想你。” 苏筱柔声音非常小,裴子靖都没听真切,他又心急如焚的追问:“筱筱,你想我吗?” 苏筱柔没有回话,裴子靖只听到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显然苏筱柔已经睡熟了。 裴子靖挂断电话后,应该熄灯就寝。可他却鬼使神差的把电脑装进公文包,拎着公文包走出屋子,在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而去。 买了车票,坐上前往的宁杭的高铁时,裴子靖才意识到自己行为很荒谬。 再过个几天,苏筱柔就会回来。他怎就连几天都等不了,非要去看她,还是大晚上的跑过去。 裴子靖自嘲的苦笑,他肯定是疯了,才会有这般轻率幼稚如毛头小伙的举动。 高铁开动,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着宁杭狂奔。裴子靖靠在座位里,目光随意打量着车里的其他乘客。 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从他们的外表上,裴子靖判断不出他们晚上坐车的缘由。他只知道一件事,因为思念某个人,要迫不及待飞奔到她身边的人,恐怕只有他了。 高铁到达宁杭,已是深夜时分。裴子靖出现在酒店里时,值班的前台小姐惊讶的睁大眼睛:“裴,裴总?” 她以为裴子靖是来检查工作才搞突然袭击,她立马要给酒店领导打电话,裴子靖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安静,同时悄声说:“把302房间的房卡给我。” 302是苏筱柔住的房间。 裴子靖悄无声息的刷开房门,屋里一片昏暗,墙壁上亮着睡眠灯,幽暗的光线,朦胧映照出苏筱柔娟秀的容颜。 她估计是太过疲倦,就那么卷曲的躺在床上,胡乱的裹着被子。衣服只脱了外套,连睡衣都没有换。 裴子靖在苏筱柔身边躺下,从她身后轻轻抱住她,那柔软身躯拥在怀中的感觉,是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似乎是被他惊醒,苏筱柔发出轻微的“嗯”声,她扭了一下转过身,无意识的张开双臂,正好搂抱住裴子靖。 裴子靖心里突然火花四溅,如果是别的男人摸进来,苏筱柔是不是也会抱住他? 裴子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他在苏筱柔胳膊上掐了几下:“醒醒!” 苏筱柔睁开双眼,她眼神迷茫,意识还稀里糊涂:“你干嘛呀?我要睡觉。” 她说着又闭上双眼,把裴子靖搂得更紧,还在他怀里拱了两下,似乎想钻进他的身躯。 裴子靖心里的怒火顷刻间消散,他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酒店安保严密,苏筱柔的卧室,又被特别看护,外人怎么可能溜进她房间里? “小东西!”裴子靖摩挲着苏筱柔绸缎似的发丝,唇齿间发出似有若无的叹息:“你弄得我情绪反复,胡思乱想。我都怀疑,我还是我吗?” 翌日黎明,苏筱柔终于睡醒,身躯的紧箍感以及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有那熟悉的体味,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再定睛一看,裴子靖俊朗出尘的容颜近在眼前,他双眼禁闭,细致的发丝杂乱的蒙在额前。 即便是在睡梦中,他帅气依旧,可谓是“安静的美男子”。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苏筱柔拨开裴子靖的手臂,飞快的坐起来。 她脑子里糊涂的很,昨晚根本没感觉到异常,怎么一觉醒来,床上就多了一个裴子靖? 第70章 脸红:羞的无地自容 苏筱柔狂按太阳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旁的裴子靖已经醒了。 裴子靖单手枕在脑后,目光温和的注视着苏筱柔,声音低沉的对她问候:“早安,我的筱筱。”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苏筱柔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奈何她昨晚太疲倦,睡的太沉,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 想起苏筱柔昨晚的表现,裴子靖很想笑,她明明被他惊醒,还和他说了话。现在却稀里糊涂的,这记忆力也是没谁了。 他挑挑眉,戏谑地说:“既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来,那我不妨提醒你,昨晚我躺到你身边,你还抱住了我。”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筱柔终于想起些片段,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你怎么半夜突然跑来,连个招呼也没打。” 裴子靖对苏筱柔勾勾手指:“躺到我身边来,我告诉你。” 苏筱柔正好还没睡够,她躺到裴子靖身旁,裴子靖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轻缓的说出四个字:“我想你了。” 似乎心弦被拨动,苏筱柔心里回旋起美妙的旋律,她环住裴子靖的腰肢,把头埋在他怀里,轻言细语的说:“小叔,我也想你。”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裴子靖激动的不能自持,他猛然翻到苏筱柔身上,覆盖住她的双唇,如饥似渴的长吻…… 窗外,旭日东升,绽放出万道光芒,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纱,过滤成淡薄的白色洒进室内,照耀着大床上那对紧密纠缠的男女。 暴风骤雨过去,苏筱柔把头搁在裴子靖肩上,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面孔绯红,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眼眸半睁半闭,似乎还未从醉生梦死的境界里醒来。 裴子靖缓缓放开苏筱柔坐起来,他和苏筱柔缠绵太久,是时候该起床吃早餐了。 “小叔!”苏筱柔也紧接着坐起来,和裴子靖相拥许久,他突然放开她,那骤然袭来的清凉和空虚让她觉得万分失落。 苏筱柔再度扑进裴子靖怀里,紧搂着他低声恳求:“小叔,再抱我一会儿。” 裴子靖依言抱住她,嗅着苏筱柔因出汗越发浓郁的体香,裴子靖呼吸急促了几分,他阖上眼眸,轻喘着说:“是你主动的筱筱,别怪我再折腾你一次。” 黄昏时分,苏筱柔和裴子靖并肩走出酒店,苏筱柔面颊红晕未退,脚步都有些虚浮。若不是裴子靖挽着她,她估计站都站不稳。 “都是你害的我,”苏筱柔小声抱怨裴子靖:“没完没了,都要把我弄散架了。” 裴子靖满脸无辜:“我说留在房间里休息你不肯,非要跑出来散心,现在又指责我,你们女人真难伺候。” 苏筱柔气的咬嘴唇,她也想留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可有裴子靖在,她哪里能休息好? 吃过午餐后,她想睡个午觉,裴子靖也答应了不打扰她。结果她刚刚睡着,裴子靖就对她胡作非为,最后攻城略地,害得她睡午觉的计划直接泡汤。 裴子靖牵着苏筱柔走到大街上,他想拦出租车,苏筱柔制止了他:“别,闷在车里多没意思,在大街上走路才惬意。” 苏筱柔不想坐车,裴子靖也随了她的意愿:“行,你爱怎样就怎样。” 苏筱柔在街上东张西望,确定某个方向后,拉着裴子靖就走过去:“我听说这附近有个夜市不错,卖什么的都有,我们去逛逛。” “呃!”裴子靖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他平时连商场都懒得逛,即便要去,也是去电子产品区域。这会儿竟然被苏筱柔拉着逛夜市,和他身份也太不符了。 “筱筱,我们另外选个……”裴子靖话没说完,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欢快的音乐声,以及主持人说话的声音:“下面有哪对情侣要上来验证你们二位的默契度?若是验证合格,我们会有精美小礼品相送。” 苏筱柔心里一动,拉着裴子靖前往那个方向,嘴里还说:“这个游戏听起来很有意思啊。” 裴子靖不以为然的撇嘴:“幼稚!” 挤过人群,一个舞台出现在眼前,主持人拿着话筒,对着台下邀请:“有没有哪对情侣愿意上台?” 一对小情侣低声商议几句,双双走上舞台,主持人对他们说了游戏规则。 原来,这是个问答游戏。 先由女方把答案写在纸上,然后让男方提问,在问答过程中,女方只能回答是或不是。问完十个问题后,男方若能说出正确答案,便是合格。 听起来很简单,但若是对自己伴侣了解不够,则很可能回答错误,怪不得说是考验默契度。 苏筱柔期待着看着那对小情侣,游戏开始,男孩不停的提问,女孩一直在否定,只有两三个问题问答了是。 最后,男孩说出答案,女孩表情很失望。主持人亮出答案,跟男方说的答案,差了十万八千里。 女孩气呼呼的冲下舞台,男孩慌忙追下去,嘴里不停的道歉。 触景生情,苏筱柔感叹说:“现在的男人啊,一个比一个粗心大意,连自己女朋友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裴子靖皱皱眉头:“你不觉得这游戏很幼稚?” 正巧,主持人又在邀请别的情侣上台,苏筱柔对裴子靖挤眉弄眼:“哼,你敢不敢上台跟我玩?” 裴子靖揉揉苏筱柔的头发,表情宠溺又无奈:“遇上你这个小丫头真没办法,就陪你幼稚一回,记住了,没有下次。” 苏筱柔心里偷着乐,她一定要出个刁钻的答案,让裴子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输的丢盔卸甲颜面尽失。 两人上台后,主持人把纸笔递给苏筱柔,拿着笔,苏筱柔一脸懵逼,她想为难裴子靖,可却不知怎样才能为难到他。 主持人催促她快点写,苏筱柔急中生智,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呵呵,裴子靖肯定想不到,她会写这个答案。 这个游戏,裴子靖是输定了。 游戏开始,裴子靖首先问:“是花的一种吗?” 苏筱柔飞快回答:“不是。” 裴子靖又问出第二个问题:“是你喜欢的吗?” 苏筱柔脸孔微微发红,不知该如何回答。裴子靖又把问题重复一遍,还催促说:“快点,别浪费时间。” 苏筱柔心一横,说了个“是”字。说完之后,她觉得面颊发烫,肯定已经满脸红晕了。 裴子靖再问出第三个问题:“味道很可口?” 苏筱柔表情要多窘迫有多窘迫,裴子靖这提问方式,她完全没法回答啊! “那个,”苏筱柔讪笑着说:“你可以换一种提问方式吗?” 裴子靖这才注意到,苏筱柔满面绯红,分明是害羞的表情。再联想到她回答第二个问题时的迟疑,裴子靖心中立即有了答案。 遵从苏筱柔的意愿,裴子靖换了个提问方式:“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苏筱柔不假思索的回答:“是!” 裴子靖再接着问:“第四个问题,几天不见,就会对他魂牵梦绕的想念?” 苏筱柔咳嗽了两声,示意裴子靖别太过分,这叫什么问题?她估计裴子靖已经猜出答案,故意挑逗她。 裴子靖不依不饶的说:“赶紧回答,服从游戏规则。” 苏筱柔心一横,如实回答:“是!” “第五个问题,”裴子靖由疑问句变成陈述句:“他是你的不可或缺。” 苏筱柔扭过头,低声说出个“是”字,她心里对裴子靖非常怨念,这些话,两人私下里说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她很害羞啊! “第六个问题,”裴子靖继续追问下去:“今生今世,你都不愿失去他。若有来生,你还要和他再结良缘。” 苏筱柔还没来得及回答,台下观众已经在起哄:“喂,这是在撒狗粮吗?求放过我们单身狗好不好!快要被你们虐死了!” 听到他们的起哄,苏筱柔赶紧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正确答案,那就说出来好了,别再追问下去。” 裴子靖装糊涂:“我哪里知道正确答案?脑子里一点谱都没有,兴许你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才能推测出来。” 苏筱柔语速飞快的说:“是是是!下面你无论问什么问题,我的回答是。怎么样,这下知道答案了?” 苏筱柔“恼羞成怒”的态度,更让裴子靖想和她好好玩玩:“那你觉得,你对他也同样重要吗?” 苏筱柔语塞,这个问题,她心中没有确切答案。 裴子靖代她回答:“根据你刚才的话,我认为这个问题你也会说是。继续下一个问题,即便是面临生死抉择,你也不会放弃他?” 苏筱柔心里一跳,裴子靖为何这样问?蓦然,她想到莫昕薇那些话,毅然决然的说:“是!” 听苏筱柔回答了最重要的问题,裴子靖觉得没必要再问下去,有些话,还是让苏筱柔私下里说给他听比较好。 他转向主持人,非常笃定的说:“我敢肯定,她写在纸上的答案,便是我的名字裴子靖。” 主持人点点头:“没错。”他又向着台下的观众宣布:“又一对心有灵犀的伴侣产生,大家看,在这个人心浮躁的社会里,真爱依然存在。所以我衷心的祝福大家,找寻到真心喜爱自己的另一半,嫁给爱情,娶到爱情!” 接着,主持人又把礼物递给苏筱柔和裴子靖,是一对不锈钢保温水杯,样式简约,用艺术字体镌刻着情话,一个上面写着:你若不离不弃。另一个上面写着:我必生死相依。 第71章 兴奋:这下你死定了 苏筱柔一手拿着一个杯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拿不准该把哪个给裴子靖,哪个留给自己。 思考半天,苏筱柔终于把那个镌刻着“你若不离不弃”字样的水杯递给裴子靖:“这个给你。” 裴子靖接过水杯看了下,又拧开盖子闻闻里面的气味,然后一脸嫌弃的说:“这杯子质量太一般,保温效果也差,还是别用它喝水。” “我就要!”苏筱柔翻翻眼皮:“这杯子获得方式特殊,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再值钱的杯子也比不上它。你如果不要的话,我就……” 苏筱柔本来想说“我就自己珍藏着”,裴子靖话没听完,就误会了苏筱柔的意思。 他以为苏筱柔会说“我就把它送给别人”。 裴子靖拿到水杯晃了晃:“谁说我不要它?毕竟是我的奖品,如果不是我机智聪明,三下五除二就猜中你的答案,你也不可能拿到这杯子。” 想起裴子靖问的那几个问题,苏筱柔心里又各种冒泡泡,她双手握着水杯,低头看着路面,小声问:“你刚才问的那些,都是出于真心吗?” 裴子靖不回答,反问苏筱柔:“你答的话,是出于真心吗?” 苏筱柔再反问他:“你觉得呢?” 苏筱柔和自己玩文字游戏,裴子靖哑然失笑,他牵起苏筱柔的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和她十指相扣:“答案都在你我心中,又何必亲口说出。” 苏筱柔心里叹息,裴子靖到底还是不愿说出那些话,是他本性内敛含蓄,还是他根本就不想说? 苏筱柔抬头仰望着裴子靖,他英俊的脸庞一半被街灯照耀,另一半隐藏在夜色中,显得似真似幻又带了几分神秘。 苏筱柔手指握紧,心里感触颇深,这个风采倾世,身份尊贵的男人,真的属于她吗? “小叔,你爱我吗?”苏筱柔痴迷的问出一句话,声音轻柔迷蒙,犹如在说梦话。 裴子靖心脏轻颤,仿佛回到梦境里,那一世的嫣嫣,也曾数次问他:“小叔,你爱我吗?” 那一世,因自身原因,他无法明确的回答嫣嫣,只能把答案藏在心底。 现在…… 裴子靖把苏筱柔拉进怀里,缓缓说出珍藏已久的心里话:“我用一生来回答你,好吗?” 这句话,比说“我爱你”三个字更动听,苏筱柔听着不由笑了,到底是成熟内敛的男人,不会像小年轻那样,张口闭口就是我爱你,却根本不懂这三个字的含义。 不习惯在大街上搂搂抱抱,苏筱柔轻轻推开裴子靖,裴子靖把她手指扣得更紧,似乎想把她牢牢抓住,永远都不想放开。 苏筱柔看向两人相扣的手指,裴子靖穿着黑西装,漆黑的袖管包裹着他坚实的手臂,袖口处露出一圈白衬衣,黑白分明的色泽搭配分外悦目。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看着很有艺术感。自己的手指则是手如柔荑的纤细娇嫩,和裴子靖的手指纠缠在一起,说不出的缠绵悱恻。 只是,苏筱柔总觉得两人的手指缺少了些什么。看了片刻她才发现,缺少戒指。 他们是夫妻,应该戴婚戒呀。 苏筱柔这么想着就觉得事不宜迟,正好路边有家珠宝店,她拉着裴子靖就往里走:“我们去买对戒指。” 裴子靖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苏筱柔拉进珠宝店,营业员看见两人,热情的迎上来打招呼:“欢迎二位,我们的珠宝品种繁多,都是纯正的正品,请看这边。” 她指指某个柜台,里边装着一条条珠光宝气的项链。 苏筱柔对项链没兴趣,她直截了当的问:“我想看看戒指。” “你跟我来。”营业员引导着他们来到一个柜台前,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戒指,苏筱柔看了半天,也拿不准买哪个。 她对珠宝一无所知,正品赝品更分不清楚。只得求助于裴子靖:“哎,你喜欢哪个?” 裴子靖表情淡漠,一副兴趣泛泛的样子:“你喜欢买哪个就买哪个,我随意。” 被他泼了冷水,苏筱柔兴致也完全消散,她对营业员说了句“我们下次再来”,就拉着裴子靖离开。 站在大街上,苏筱柔把脚下的石子踢到老远,闷声闷气的问:“小叔,你是觉得男人戴戒指不像话,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出你已经结婚?” “你想什么呢?”苏筱柔的话,让裴子靖觉得很好笑:“ 我要玩隐婚,就不会对外公布你是我妻子。我是觉得,”他非常认真的说:“那些婚戒样式都类似,没有独一无二的特殊性。婚戒意义非凡,最好是请名家设计出特别的样式,赋予特定的含义,才能算得上爱情的见证。” 苏筱柔立马眉开眼笑:“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到底还是你成熟明智,考虑问题比我深刻。” 深夜,两人回到酒店。 白天都在陪伴苏筱柔,裴子靖积压了一堆工作,现在他必须处理。 习惯的给自己泡了一杯浓咖啡,裴子靖打开电脑,准备投入工作状态。 咖啡浓郁的醇香味飘入苏筱柔鼻端,让她本能反感。 “你不要喝咖啡。”苏筱柔端着咖啡走进卫生间,把咖啡倒进水池里。 她翻找出茶叶,给裴子靖泡了一杯清香四溢的绿茶:“喝茶也可以提神,而且比咖啡健康多了。” “唠叨!”裴子靖嘴上抱怨,并没有抗拒苏筱柔递过来的茶水。对他来说,喝茶喝咖啡都无所谓,只要能提神就行。 裴子靖要工作,苏筱柔也不能打扰他。她坐在沙发里,顺手打开直播软件。 首页推荐显示,“琳儿”正在直播,而且人数也很多。苏筱柔随手点进去,顿时差点惊掉下巴。 蒋琳居然在…… 天哪,尺度好大,堪比三·级片!这可是正规直播平台,蒋琳竟然敢肆无忌惮的玩,真当互联网是法外之地了。 苏筱柔拿着手机走到裴子靖身边:“你看你看,蒋琳是有后台吗,竟然敢这样玩。” 裴子靖看了眼手机,又继续工作,他一边敲键盘一边说:“狗急跳墙,她失去几个金主,焦虑的心急如焚。突然又有新的金主冒出来,表示愿意捧她,但要玩点劲爆的东西,她自然会答应。” 裴子靖这篇话,苏筱柔考虑片刻后才明白:“你的意思是,她的新金主,是你的人?” 裴子靖微微一笑,表情深不可测:“陷阱挖的好,也要她肯跳才行。” 苏筱柔兴奋的欢天喜地:“哈哈,蒋琳啊蒋琳,这次你可是彻底完了!” 因心中兴奋的缘故,苏筱柔根本睡不着,可她又不知做什么,手机玩来玩去只有一个感觉:无聊。 看着裴子靖刚打印出来的几份文件,苏筱柔随手拿起一份:“我来帮你处理工作。” 裴子靖也没拒绝,他虽不看好苏筱柔的工作能力,让她看看公司的文件也没损失,反正她又不是商业间谍。 苏筱柔目光在字里行间浏览,这是份专业的商业文件,用的很多是商业术语。 苏筱柔看着看着,竟然生出莫名的熟悉感,那些高深难懂的商业词汇,她突然就看懂其中奥秘。 苏筱柔觉得很奇怪,她读书学的是文学语言专业,和商业差了十万八千里,商业用语,她怎么能突然看懂? 思索片刻,苏筱柔想起裴子靖曾经说过的话,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前世关于商业的记忆突然苏醒…… 难道自己也是前世记忆觉醒,苏筱柔再用心去想,脑子里混混沌沌,没有一件事想得起来。 苏筱柔拿着文件呆呆的凝神沉思,裴子靖回头,他从苏筱柔手里取走文件,针对着某个问题仔细思索。 从呆滞里反应过来的苏筱柔,正好看到裴子靖专注认真的模样,那心无旁骛的姿态,透着无与伦比的沉稳风采。 怪不得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气,裴子靖现在的模样,简直是那句话最好的诠释。 感受到苏筱柔定格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裴子靖倏然回头,故意问:“筱筱,有事吗?” 他低沉柔和的声音仿佛有穿透力,瞬间让苏筱柔心跳加速,为掩饰自己的窘迫,苏筱柔没话找话的说:“那里面的几个问题,我觉得可以这样解决。” 苏筱柔说出解决方案,裴子靖先是不以为然的听着,听到后面,表情越来越专注。 等苏筱柔说完后,裴子靖沉思着问:“我记得你学的是文学专业,这些商业知识,是自学成才,还是经由别人传授?” “我也不知道,”苏筱柔实话实说:“突然间就看懂了,这大概就是你说的,前世记忆苏醒。” 裴子靖眼眸骤然发亮,犹如碎钻似的闪烁出璀璨光芒。不过是瞬间又恢复淡定,苏筱柔,她怎么可能是嫣嫣呢。 就他自己,记忆苏醒之前,习惯爱好都和前世一模一样,连口味都毫无差别。可是苏筱柔,她的习性,和嫣嫣差了太多。 裴子靖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考虑片刻后就觉得,针对文件里提出的问题,用苏筱柔说的方法解决非常可行。 裴子靖由衷的感叹:“让你经营花店,真是屈才。” 苏筱柔一脸抗拒,不停的摆手:“我才不要上班,想到每天闷在办公室里,工作堆积如山,忙到深夜都处理不完,我心里就发怵。” 第72章 腹黑:借刀杀人玩的厉害 裴子靖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让苏筱柔去自己公司上班的意思。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纷杂的工作有多累,裴子靖深有体会。 再则,裴子靖也不忍心让苏筱柔受罪。 裴子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接到来电,手机正好在苏筱柔手边,她便拿起手机递给裴子靖。 不经意间,苏筱柔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是“唐烨”两个字。 这个人大晚上的联系裴子靖,是因为什么事? 苏筱柔心里好奇,她按下接听键的同时又打开免提,唐烨惊慌失措的声音一下子炸响:“裴总,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一听他的声音,裴子靖就猜测到是因为何事,嘴里却装糊涂的说:“借给你钱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原因。” “我是……”唐烨在那边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似乎很难说出口。 裴子靖鼓励他:“有话就说,你是我的亲信,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得到裴子靖的鼓励,唐烨信心大增,他懊悔的说:“也是我糊涂,在这边考察时,没经住诱·惑,去赌场里玩了几把。刚开始还连连赢钱,后来就输得一塌糊涂,把带的钱输光了不说,还欠了赌场几十万。” 说完后,唐烨又连连自责:“我真是个糊涂虫,这点诱·惑都经受不住,辜负了裴总对我的期望。” 裴子靖“善解人意”的宽慰他:“就是误入歧途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连上帝都允许年轻人犯错误,没事,你以后改了就好。” 裴子靖如此通情达理,唐烨惊喜万分:“这么说,裴总你是愿意借给我钱?” “当然!”裴子靖说话之间,用电脑给唐烨转账五十万,而后还关切的问:“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唐烨一叠连声的道谢:“多谢裴总,我这就去把欠赌场的钱还了,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沾染赌博。” 听着唐烨信誓旦旦的保证,裴子靖不屑的轻笑。 电话挂断后,旁边的苏筱柔满脸疑惑的问裴子靖:“你为何要帮他?让他欠了赌场的债还不起,正好让赌场的人收拾他啊!” 裴子靖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表情耐人寻味的说:“区区几十万,还不至于让赌场的人对他下狠手。” 苏筱柔一下听明白他的意思:裴子靖是想让唐烨欠下赌场的巨额债务,这样赌场才会对他痛下杀手。 不得不说,裴子靖非常腹黑,借刀杀人的手段,玩的得心应手。 夜色渐深,敌不过困倦的苏筱柔,躺在床上沉沉入睡。 明天就是插花展览,为避免自己睡过头,苏筱柔特意定了闹钟。 结果第二天苏筱柔睡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看着钟表上显示的时间,苏筱柔欲哭无泪:她还是睡过头了! 裴子靖还坐在桌前,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醒来又继续工作。 苏筱柔对着他抱怨:“你怎么不叫醒我?” 裴子靖一脸懵逼:“叫醒你干嘛,你又不用上班工作,自然是要让你睡够了才起来。” 苏筱柔扯扯头发:“我定了闹钟要早点起来,去观看插花展览。我睡得太沉没听见闹钟响,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呢?” “你定了闹钟?”裴子靖满脸困惑,像是没听苏筱柔明白的话,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看就笑了:“我的小糊涂虫,你是在闹钟上设定好了时间,可你连开关都没打开,闹钟怎么会响?” 苏筱柔看着闹钟上闹铃关闭的开关,一下捂住脸,她真是糊涂的可以,这么低级的错误都会犯。 事已至此,懊悔也没有用,还是赶紧过去,免得耽误更多的时间。 苏筱柔跳下床,三下五除二的梳洗完毕,穿上衣服就往外冲。裴子靖几步追到她身后:“等等,吃了早餐再去。” 苏筱柔摆脱他的抓扯,急三火四的往前冲:“不吃了,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说话之间,苏筱柔已经冲进电梯,当她走过酒店的大堂,来到酒店外时,寒风扑面而来,吹的她打了几个哆嗦。 见鬼,明明昨天温度还可以,今天怎么突然就下降了十几度? 苏筱柔要回去穿厚衣服,裴子靖已经追出来,他把手里的披风披到苏筱柔身上,又帮她系好领口的丝带,怜惜又责备的说:“昨晚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你没注意到吗?穿这么单薄就跑出来,不怕把自己冻生病?” 披风质地轻薄,却有良好的保暖性,领口处柔软的风毛细密温暖,轻柔的拂弄着苏筱柔的下颔,让她感受到温柔的舒适。 裴子靖还担心她冷,又把一个外面罩着锦缎的小手炉塞进苏筱柔怀里:“拿着这个,我估计,你肯定喜欢这精致小玩意儿。” 苏筱柔双手捧着手炉,心里明媚灿烂,嘴角都露出喜悦的微笑。裴子靖说的没错,她确实喜欢冬天捧着手炉取暖的情调。 这份喜好她从未对裴子靖透露,他竟然能猜测出来,足见他有多细心。 手炉里燃烧着质量上好的银炭,散发着熏人的暖意,又丝毫没有呛人的烟火气。估计里面还加有香料,似有若无的暖香萦绕袅袅,让人感受到无比的舒适温热。 看着旁边身姿颀长笔直,风度翩翩的裴子靖,苏筱柔眼睛微微湿润。有着出类拔萃的容颜,又体贴到极致的男人,她是耗尽了前世今生再加来世的所有运气,才遇到他的吧。 一辆林肯车稳稳的停到身边,裴子靖拉开车门,示意苏筱柔上车。 苏筱柔刚钻进车里坐下,裴子靖也随后坐到她身边,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专注的对着屏幕沉思。 苏筱柔惊讶:“你要跟我一起去?” 裴子靖目不转睛的电脑屏幕:“你要背着我做什么事,不想让我跟着?” 苏筱柔才没有这个意思,裴子靖要陪着她,她也很乐意:“你要陪我一起,我求之不得,要是买点东西,还有人帮我拎着。” 裴子靖没有言语,为何要跟着苏筱柔一路前往,除了担心苏筱柔遇到危险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舍不得和她分离,哪怕是片刻也不行。 前方的司机回头,把一份早餐递给苏筱柔:“裴太太,裴总让我给你买的早餐。” 是一杯热乎乎的杯装白粥,和当地特产的蟹黄包。闻着蟹黄包浓郁的鲜香味,苏筱柔胃口大开。 吃完早餐后,苏筱柔慵懒的靠在座椅里,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裴子靖。他双手在笔记本键盘上敲打,神情极为专注,连苏筱柔在注视他都没察觉到。 裴子靖打开一份扫描版的合同,合同上字迹很小,眼神轻微近视的他看不太清楚。他只好打开眼镜盒,取出眼镜戴上。 这寻常不过的举止,却让身边的苏筱柔瞬间屏住呼吸。无镜框商务眼镜的修饰,把裴子靖给衬托的文雅睿智,完美诠释出“文质彬彬”四个字的含义。 苏筱柔痴迷的盯着裴子靖,一时之间忘了今夕何夕。 总算感受到苏筱柔在心醉神迷的注视自己,裴子靖侧头,自然随意的扶了下眼镜,动作颇有学者风采。 苏筱柔像傻了似的盯着他,都没像平常那样调转开目光。裴子靖用手指在她鼻尖按了一下:“小丫头,发什么呆?” 苏筱柔意识这才清醒,她单手托着下颌,歪着脑袋说:“你长得太帅,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从小到大,裴子靖经常听别人夸他“帅”,尤其是女孩子,简直把他的颜值吹上了天。 那些人的夸赞,裴子靖相当反感,甚至还觉得恶心。 但是苏筱柔说他帅,他听着就分外舒心,甚至有种轻飘飘要上天的感觉。 “花痴!”裴子靖故作嫌弃的吐槽苏筱柔,可镜片后面眼眸里流露出的淡淡温柔,已经把他的心思出卖。 林肯车在举办插花展览的植物园门口稳稳停下,苏筱柔和裴子靖一起下车,并肩走进展览厅。 进入展厅,苏筱柔的目光便被那些构思巧妙,意境唯美的插花吸引。随便一处插花,都能让她花费半天时间欣赏。 相比于苏筱柔的痴迷,裴子靖则淡定很多,对于插花他是外行,只能看出每幅作品都很漂亮,至于其中的内涵意境,他就看不懂了。 两人不知不觉的分离,看苏筱柔在某个大型插花前停驻脚步,有慢慢欣赏之意。 裴子靖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又投入工作状态,偶尔抬头看看苏筱柔,确定她还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欣赏着一幅名为“曲水流觞”插花的苏筱柔,突然听到轻微的环配叮当声,她不禁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位身着白色汉服,气质清丽纯净的女子映入她的眼帘。 平时的生活中,苏筱柔见过很多穿汉服的女子,然而像这种气质古典,自带仙气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 她周身飘散的那种古雅韵味,似乎和汉服的神韵融为一体。就仿佛她根本不属于现代,而是从诗情画意的唐宋时代穿越而来。 苏筱柔慢慢的对她走过去,两人距离渐近时,苏筱柔听到她细微轻柔的声音,在念诵着李清照词句: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来往月疏疏。 苏筱柔看向她面前的插花,那是用几枝红梅花为主题,搭配着紫藤和假山石以及古朴陶罐的插花,意境高雅,确实有那两句诗词的韵味。 第73章 质问:这孩子是谁的 这还是个满腹诗书的才女,怪不得她气质如此文雅,苏筱柔走到她身后,女子正好回头,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间,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说来也是奇怪,苏筱柔和她第一次相见,却有种和好友“久别重逢”的亲切感。 估计对方也有这样的感觉,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疑惑的说:“你看起来很面熟,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吗?” 听她这么说,苏筱柔都怀疑自己和她以前是否见过。她努力思索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关于自己的记忆力,苏筱柔都说不清是好是差,有些事情经过久远的年代,连细枝末节都能记清楚。但有些事情转眼就忘,哪怕只经过三五天。 女子朝着苏筱柔伸出手,浅笑嫣然的说:“说不定我们上辈子认识,交个朋友吧,我叫白芷。” 苏筱柔也说出自己的名字:“苏筱柔,你可以叫我筱筱,比较亲近的人都是这么叫我。” “你就是苏筱柔!”白芷眼睛亮了几分,她围着转苏筱柔几圈,表情很是惊喜:“不瞒你说,我是在网上看了你的插花教程,对插花萌生兴趣,才来观看这个展览。” 原来她是自己粉丝,苏筱柔也觉得缘分奇妙。 “正好我看不明白,你来给我讲解讲解。”白芷像老朋友似的拉着苏筱柔,走到另一处大型插花前:“我看你的视频时,你能把插花的意境讲解的入木三分,你给我讲讲,这幅花的意境。” 那副插花用料复杂,除了色彩缤纷的鲜花枝叶外,假山石块陶瓷等装饰品也很多,在作者的巧妙搭配下,呈现出一幅垂柳依依,曲折回廊的古典庭院景致。 而插花的名字,是“钗头凤”,看到这三个字,再看看插花的内容,苏筱柔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文化内涵。 她对白芷细细讲解:“那一株千姿百态的兰花,代表的是兰质蕙心的才女唐婉。而遒劲郁勃的松枝,则是青衣潇潇的才子陆游。枝头凋零的桃花,是‘桃花落,闲池阁’的诠释……” 苏筱柔轻言细语的讲述,白芷认真的倾听,待苏筱柔讲完后,白芷又是佩服又是赞叹:“插花的学问居然这么深,我原本以为这只是生活中的小乐趣,没想到还是高深艺术,你再给我讲讲这个。”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筱柔给白芷讲解了一个又一个插花的艺术内涵。 不知不觉间,到了闭馆的时候。走出展厅后,白芷意犹未尽的说:“筱筱,你明天还来吗?要是没你在旁边讲解,那些插花我可看不懂。” “来啊,这几天我都会来,要学习嘛。”苏筱柔说着,给白芷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我把号码给你,方便以后联系。” 白芷也把她的号码给了苏筱柔,然后对她挥手道别:“再见啊,看你老公一直对我使眼色,大概是嫌弃我这个电灯泡碍事。” 苏筱柔看向裴子靖,他脸色果然很阴郁,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 苏筱柔哑然失笑,裴子靖这是吃醋了吗?得,这男人也够小心眼。有男人想勾搭她,裴子靖吃醋就罢了,怎么连她和女孩交往,裴子靖都受不了。 白芷拦了辆出租车离开,裴子靖大踏步走到苏筱柔身后,对苏筱柔指责:“喜新厌旧,有了漂亮小姑娘,就把我丢一边。” 苏筱柔哭笑不得,裴子靖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花花公子。可她是个女孩呀,裴子靖这指责也太没道理了。 “喂!”苏筱柔仰头瞅着裴子靖,忍着笑说:“你脑子没问题吧?” 裴子靖有理有据的说:“换位思考,我要是和那个男人勾肩搭背,你能受得了?” 苏筱柔想想那画面,坚定的摇头,她还真受不了。就算她知道裴子靖取向正常,有男人和他过分亲密,她看着也会觉得碍眼。 “我懂了,”苏筱柔乖巧的认错:“从今后,我会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甚至猫猫狗狗都要尽量远离。” 这个保证,裴子靖听着很满意,他在苏筱柔鼻尖拧了下:“说到做到。” 司机驾着林肯车停到他们身边,两人上车后,裴子靖继续处理工作。苏筱柔无事可做,只能玩手机。 苏筱柔添加了白芷的微信,一进白芷的朋友圈,苏筱柔就看见各种中药药材的图片,还有特别专业的文字说明。 想着白芷就是中药的名字,苏筱柔认定,白芷一定有着很丰富的中药知识。 苏筱柔给白芷发去信息一问,白芷果然是个中医。要说她为何和中医结缘,源于大学时代对教授的暗恋。 那个教授的名字顾翰林,引起苏筱柔的注意。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苏筱柔给章梵发信息问:“你二婶的大儿子江淮,是不是顾翰林的得意门生?” 章梵很快给了她回复:“对呀,江淮自杀后,顾教授非常惋惜,在他的葬礼上连声感叹天妒英才。还说那个富家小姐是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看着这段话,苏筱柔沉思良久。她一直认为,江淮的自杀有内幕有隐情,那这个顾教授,他会不会知道些内情? 苏筱柔凝神思索的时候,白芷又给她发来信息:“顾教授现在已经退休,在燕京安享晚年。我们时常还电话联络,他一直不知道我对他的小心思,不过我非常感谢他,若是没有当初的崇敬爱恋,也没有今天的我。” 苏筱柔觉得,她有必要前往燕京,通过顾教授,找到江淮自杀真相的蛛丝马迹。 苏筱柔正要购买去燕京的机票,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知名女主播散播不雅视频…… 一看标题,苏筱柔就知道这女主播肯定是蒋琳,她把内容点开,首先看到一张被打了马赛克的女人照片。 她的五官被遮挡,苏筱柔依旧从她脸部的轮廓和发型认出来,这就是蒋琳。 下方的文字,简短介绍了蒋琳在直播间的违规行为。看到最后,苏筱柔脸色大变,忍不住骂了句:“靠!” 苏筱柔突然骂脏话,裴子靖不能不注意:“什么事把你气的骂脏话?” 苏筱柔把手机丢到裴子靖怀里,恨恨的说:“蒋琳本来都要被逮捕入狱了,可最后关头却发现她刚刚怀孕。按照法律规定,孕妇怀孕期间不必在监狱服刑,她是躲过了这一劫啊。” 裴子靖揉揉苏筱柔的眉心,不疾不徐的说:“你说对了一半,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孕妇可以不进监狱。但是,等孩子生下来,过了哺乳期,她依然要进监狱服刑。” 苏筱柔思索着说:“那她要是生了孩子又继续怀孕呢?她以前可以利用怀孕嫁入豪门,现在也可以用怀孕来逃脱法律的惩罚。” 裴子靖脸上的笑意加深:“她有这个心思更好,十月怀胎的痛苦,不比蹲监狱轻松。” 他沉吟片刻,又说:“何况她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裴子靖的话,让苏筱柔条件反射的想到贾斯军那个渣到无极限的男人,她突然笑了:“贾斯军和蒋琳都是人渣兼奇葩,有他们俩的基因,那孩子生出来,估计会是个缺胳膊少腿满地爬的小怪物。” 苏筱柔说这句话的同时,脸色铁青的贾斯军,正在家里对蒋琳大声质问:“你告诉我,你怀了谁的孩子?你怀孕十多天,我都一个月没碰你了,这孩子肯定不是我的。” 躺在床上的蒋琳,理直气壮的回应贾斯军:“对啊,孩子不是你的。你也不看看你那贼眉鼠目的样子,我要生个你的孩子,不知会丑成什么样!” 贾斯军暴跳如雷,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两只手紧握成拳,双眼瞪得老大,眼眸里闪烁着骇人的红光。 他恨不得把蒋琳给撕成碎片,蒋琳和他结婚以前,私生活混乱,流产过几个孩子也就罢了。 现在都和他结婚了,蒋琳还不检点,绿帽子说戴就戴,贾斯军怎么受得住。 面对贾斯军凶神恶煞的模样,蒋琳毫不畏惧,她轻蔑的说:“又想打我一顿?别忘了你上次招惹我之后,是怎么低声下气给我道歉的。你要再打我,在大街上给我下跪磕头,我都不会原谅你!” 贾斯军拳头缓缓松开,他像只夹尾巴狗似的,垂头丧气的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的沙发里坐下。 贾斯军觉得自己活得太窝囊,蒋琳给他戴绿帽子,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可谓是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罐罐装啤酒,内心郁闷又窝火的贾斯军,拿起一罐啤酒,扯开拉环,咕咚咕咚的把啤酒灌进嘴里。 一罐啤酒喝完,贾斯军顺手把易拉罐丢到地上,那“哐当”的声音,打扰到卧室里的蒋琳,激起她的怒骂:“贾斯军,我要睡觉,你要撒野滚到外边去!” 贾斯军怒火又升腾起来,他真想冲进卧室里,把蒋琳给暴打一顿,打的她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起身的那一刻,贾斯军又硬生生的压制住自己。在这个家里,他没有发火的权力,只能忍气吞声,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再拿起一罐啤酒,贾斯军晃晃悠悠的往外走,蒋琳不让他在家里发气,他只好去外边散心。 第74章 追债: 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捏着易拉罐,贾斯军走出别墅小区的门口,来到外边的公路上。 正值下班时分,路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 人人都在为生活奔波,不管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失魂落魄的贾斯军。 贾斯军也不需要他们注意自己,他脚步虚浮的往前走,自己也不知要走向何方。 不知不觉,贾斯军走进一条巷子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静寂的鸦雀无声。 贾斯军在路边席地而坐,仰头又灌了几大口啤酒,过多的酒液流进他的喉咙,呛得他连声咳嗽。 贾斯军怒气冲冲的把易拉罐丢到地上,嘴里口不择言的骂骂咧咧,骂蒋琳,骂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以及他所有心存怨气想骂的人。 积压的怒气发泄出来,贾斯军觉得痛快了许多。 突然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怯生生的走过来,慢腾腾的向他靠近。 贾斯军斜视着她,女人不仅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烂的厉害,油渍麻花,沾满灰尘和草屑,好些地方破了洞,露出里面乱糟糟的棉花。 贾斯军认得她,这是附近的一个女疯子,几年前因家庭变故,从正常人变的疯疯癫癫,脑子时而惊醒时而迷糊。 她就在小区四处乱窜,靠捡垃圾为生。现在这女疯子靠近自己,应该是想捡他丢下的易拉罐。 贾斯军本想换个地方,女疯子身上太脏了,说不定有跳蚤臭虫什么的,沾到他身上才叫晦气呢。 看清女疯子还算秀丽的面容时,贾斯军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他弟弟贾玉金把杨萍给打流产了,杨萍身体受重创,医生说她再也不能生孩子。 贾玉金提出离婚,杨萍死活不同意。还说要去法院控告贾玉金,贾玉金不想蹲监狱的话,就收心和她好好过日子,永远不许提离婚二字。 杨萍是被贾玉金给打流产的,所以她要控告的话,贾玉金百分百会进监狱。不想身陷囹圄,贾玉金只得答应杨萍的条件。 如此一来,贾玉金便彻底失去了给贾家延续后代的能力。 而自己这边呢?贾斯军想到蒋琳,心里就烦乱的很。蒋琳以前和他争吵时,很明确的表示过,她不会给贾斯军生孩子,因为他血脉卑微,不配当她孩子的父亲。 要想自己有个后代,那只有…… 女疯子捡了易拉罐,嘴里哼着咿咿呀呀的歌曲离去。 看她越走越远,贾斯军猛然站起来,几步窜到她身后,拽住她脏兮兮的衣帽,把她往巷子深处拖。 女疯子奋力挣扎,可经常吃不饱饭,瘦得弱不禁风的她,如何能反抗得了身强力壮的贾斯军,只能任由他把自己像拖麻袋似的拖着走。 贾斯军把女疯子拖到一处角落里,把她丢到地上,疾言厉色的说:“在这儿呆着,不许出声,小心我打你。” 女疯子经常挨揍,尤其是这附近的男人,她要不小心靠近他们,便会被他们下脚狠踹,外加劈头盖脸的痛骂。 挨骂挨打的次数太多,久而久之,让女疯子变得胆小如鼠,对男人会有强烈的敬畏心理,只要被他们吼几句,她就会乖乖的缩成一团,任由别人欺负自己。 看女疯子靠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贾斯军便知道,她会老实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女疯子都会照做。 “呆着别动,我很快就回来。”贾斯军对女疯子丢下一句话,然后跑到巷子口,在街上左看右看,寻找合适的车辆。 很快,一辆非法营运的黑车停到他身边,黑车司机摇下车窗问:“大兄弟,去哪儿?” 贾斯军说了个地址,是他父亲贾正银的住处。 黑车司机嘴巴一张,说出价钱,还装模作样的说:“别人去那里都要收xx元,就我要价便宜,你错过了我,再没这么实惠的价格。” 贾斯军才不信他的说辞,这些黑车司机说的话,没一句可信。他也知道,司机说的价格是宰了他。 只不过现在他有急事,顾不上和司机讲价。 贾斯军指指巷子里面 :“你把车开到哪去,还有个人要上车。” 司机依言把车开进巷子,贾斯军拽起女疯子,拉开车门,强行把她塞进后座椅。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立马不乐意了:“大兄弟,你弄个这么脏的人上我车,把我车子弄脏了,你得加钱。” “老子没钱!”贾斯军冒火的嚷嚷:“你赶紧把我送过去,惹毛了我,我打个电话举报你非法营运,你得进里边呆着去!” 贾斯军没皮没脸,司机只好自认倒霉:“得,算我出门撞鬼了!”他重重的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似的,朝着目标地飞奔而去。 下车之前,贾斯军左右查看,确信周围没人后,他才把女疯子拉下去,再一路拖进家里。 杨萍还躺在医院里,贾玉金不知去哪儿鬼混了,现在家里只有贾正银一个人。 看着儿子带回来一个女疯子,贾正银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把她带回来干嘛?一身又脏又臭的,赶紧丢出去。” “爸,你听我说,”贾斯军放开女疯子,走到贾正银身边,“杨萍生不了孩子又不愿离婚,蒋琳不愿意生我的孩子。咱们贾家不能绝后,我看这女人还有几分姿色,身体也不错。我把她送到你这儿,你把她给调养正常后,还可以给咱家生个孩子,不至于让咱家断了香火。” 贾正银传宗接代的观念也很重,听了的贾斯军一番话,他不免心动。可看女疯子那痴呆愣怔的傻样,他又非常嫌弃的说:“她要生个智障弱智咋办?” “这个你放心,”贾斯军很肯定的说:“我清楚她,她不是天生的痴呆,是因为家里突发意外,她受了严重刺激才疯的。” 听儿子这么说,贾正银点头同意:“哎,就这么着吧。谁让咱家流年不利,遇上的全是倒霉事。” 贾斯军临走之前,又对贾正银特别交代:“你千万把她看好了,不准她跑出去,也别让邻居发现她的存在。蒋琳要知道这事,她会跟我没完。” 千里之外的云城: 唐烨昨晚几乎是一夜没睡,裴子靖把钱打到他账户上,他心思安稳之后,才逐渐睡去。 睡着之后在梦里也不踏实,老是突然惊心,然后又敌不过困觉沉沉入睡。睡到傍晚时分,唐烨总算彻底清醒了。 唐烨翻身下床,他觉得腹中饥饿,想去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刚拿起手机,唐烨就看见屏幕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通通来自于莫昕薇! 唐烨心里非常懊悔,他自责睡得太死,竟然连女神给自己打电话都没听见。 唐烨把电话回拨过去,莫昕薇立即接通,带着哭腔说:“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我都快急死了,慌得不知怎么做才好。” 一听莫昕薇哭了,唐烨心疼的要死,他笨拙的哄劝:“遇到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莫昕薇这才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我。” 这句奉承听得唐烨很欢喜:“那当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莫昕薇停顿一下,毫不客气的说:“你能给我点钱吗?四十五万。我在这边和同学起冲突,失手把他的贵重物品砸了。他要我赔钱,我父亲对我生活费管的严。每笔花费他都要查清来龙去脉。他要知道我和同学起冲突,肯定会把我教育个没完。” 对莫昕薇的请求,唐烨向来是有求必应,这次也不例外。何况,他刚刚收到裴子靖的转账,四十五万完全拿得出手。 “好,我马上给你。”唐烨二话不说,就把钱转给莫昕薇。 收到钱后,莫昕薇惊喜莫名,本来,她对唐烨没抱多大希望,这人虽然听话,却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几十万对他来说是巨款。 可他偏偏就拿出了这笔巨款,还非常麻利。 莫昕薇怀疑唐烨中了大奖,转念又否定这个想法,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运微乎其微,哪可能一下子就砸中唐烨。 反正他给了自己钱就好,至于唐烨是如何得到这笔款子,莫昕薇才不管呢。是唐烨借高利贷也好,卖肾卖器官也好,都和她没关系。 唐烨帮自己解了燃眉之急,莫昕薇也愿意给他点好处,她给唐烨发了几个甜蜜的小表情,再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情话,便以自己有事要忙为理由,匆忙的下线了。 偶尔给男人一点甜头,只给一点点, 让他反复咂摸回味,品尝出更多滋味。这种撩拨男人的手段,莫昕薇玩的非常拿手,早已掌握了其中精髓。 当年她正是用这样的手段,让天之骄子江淮对她俯首称臣,并且越陷越深…… 唐烨看着莫昕薇发来的甜蜜表情,和那几句深情款款的话语,他顿时心花怒放。对他来说,能让莫昕薇开心愉悦,便是他最大的追求。 把聊天记录反复看了几遍,唐烨越看越觉得自己伟大。别人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可他偏偏就爱的无私。 无怨无悔尽情付出,不求丝毫回报,高尚到如此地步,他一定是个圣人。 唐烨正沾沾自喜时,手机突然又接到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随即听到粗嗓门的男人声:“唐先生,你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第75章 绝望:输得倾家荡产 听到他的声音,唐烨惶恐的冷汗长流。他把钱给了莫昕薇,自己只剩下五万,远远不够还赌债。 “我……”唐烨结恳求:“我钱还没有凑齐,你要不宽限我几天,等我凑齐了一并还给你?” 大嗓门善解人意的说:“其实什么时候还钱都行,但问题是你怎么凑钱?找亲戚朋友借,他们不一定借给你。就算是有人愿意借,日后你也要还给他们是不?” 他的话,唐烨听得心里一片绝望,他的薪酬收入不低,但是每个月的开销也大。要还房贷车贷外加养孩子,所以银行卡上几乎没有积蓄。 欠几十万的外债,他是无力偿还的。可除了借钱,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之前向裴子靖借钱很顺利,第二次应该也可以的。而且向他借钱,可以通过以后每个月从薪水中来偿还。 “我找老板想办法。”匆匆说完这句,唐烨挂了电话,又给裴子靖打电话过去。 远在宁杭的裴子靖,看着唐烨的来电,表情很淡漠。 不用接听,裴子靖也知道他为何打电话来,肯定是为了借钱。 这次,唐烨想必是欠下了更巨额的债务。 裴子靖要的便是这个结果,因此这一次,他不会对唐烨施以援手。 裴子靖把手机丢到一边,任由它响铃就是不接,存心要让唐烨焦虑的心急如焚。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在旁边看书的苏筱柔伸手把手机拿起来,毫不犹豫的按下接听键:“喂,唐先生。” 心里本就焦躁的唐烨,听到苏筱柔的声音,心情更是烦乱:“你怎么随便接裴总的电话?” 因冒火的缘故,唐烨语气很难听,苏筱柔装作没听出来,她语调自然的说:“我和他是夫妻,我们的电话都可以互相接。怎么,这事还要经过你的批准吗?” 最后一句话,苏筱柔是用开玩笑的轻快语气说出来,却恰恰合了唐烨的心思。 当着苏筱柔的面,唐烨自然不可能把他的心思说出来,他讪笑着说:“哪里哪里,我哪管得着你裴总和之间的事。裴总在吗?我有急事找他。” 苏筱柔看了看身边的裴子靖,他慵懒的躺在椅子里,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苏筱柔诡谲的一笑,谎话张口就来:“裴总在陪同重要客户,不方便和你通电话,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唐烨当然不会对苏筱柔说,他要找裴子靖借钱。在他眼里,苏筱柔这种出身寒门的女人,对金钱肯定是斤斤计较。 她要知道裴子靖借钱给自己,肯定会天天对裴子靖吹枕边风,让裴子靖把钱要回来。 “裴总有要事我就不打扰了,等他空闲了,我再打电话给他。”唐烨敷衍的说出这句话,便结束了通话。 唐烨打算第二天再联系裴子靖,可第二天还没到来,在后半夜,他的房门被人踹开,几个赌场的人刹那间冲进来,把唐烨从睡梦中惊醒。 唐烨吓得魂不附体:“你们,你们要干嘛?” 一个络腮胡子皮笑肉不笑的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给你打电话要债,你敷衍了事的说会想办法。我们才不信你呢,为问出你一句实话,我们只好亲自上门。” 一听他的话,唐烨就知道这几个人来者不善,他乍着胆子说:“你们赶紧走,小心我报警。” “哈哈哈!”络腮胡子仰天大笑:“在这块地盘上用报警威胁人,小子,你是打错了算盘!” 他掏出一张欠条,在唐烨眼前晃了晃:“看见没?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的指纹,明确写着你欠我们40万。你报警了也没理,难不成警方还会帮你还债?” 唐烨哑口无言,他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心里非常懊悔。 “跟我们走吧!”络腮胡子拉长声音说:“这也不是说话的地,要咱有个言语冲突,砸坏这宾馆里的东西,还要你来赔偿。” 唐烨想被催眠了似的站起来,跟着络腮胡子走出宾馆,上了一辆车子,最后来到乌烟瘴气的赌场里。 赌场里的环境,和唐烨初次进来时一模一样,宽大的绿色赌桌,散乱的扑克牌。赌徒们瞪着猩红的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间或,有人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那是赢了一笔巨款。又有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那是他输的血本无归。 总之,这就是一个悲喜两重天的世界,可以从身无分文变成千万富翁,也可以从千万富翁变成一贫如洗。 一个壮汉走到唐烨面前,他是这赌场老板的亲信,也是和唐烨通电话的那个大嗓门。 和其他人不同,大嗓门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因此有着“笑面虎”的外号。 “大兄弟,怎么垂头丧气的?”大嗓门笑容可掬的说:“看开点啊,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有赢就有输,要是只赢不输,赢家的钱从哪来,你说是不?” 唐烨强行挤出个笑容:“理是这么个理,但我和那些人不同啊。人家都是款爷,输个百八十万的无足挂齿。我就不一样了,输几十万也等于要我的命。” 大嗓门吸了一口雪茄烟,喷出浓郁的烟雾,意味深长的说:“机遇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看你敢不敢抓住。前段时间,有个投资失败的老板。带着仅有的几百万来这碰运气,上来就是输输输。输到还剩几百块,玩最后一把时,突然时来运转,一路高歌猛进,不停的赢钱。赢回了本钱不说,投资失败的亏损都赚了回来。” 唐烨眼睛发直:“真有这回事儿,你没骗我?” 大嗓门晃晃夹着雪茄的手指:“看你这话说的,我骗你对我有啥好处?你赢了,愿意分我一点就分,不愿意我也没法强迫你。你输了,欠的钱还不起。那钱是我做主借给你的,我也脱不了干系。” 唐烨还在犹豫,毕竟他输过,害怕再输一次。 “你跟我来。”大嗓门把唐烨拉到无人的角落,压低声音对他说:“大兄弟,这样好了。我把我的私人财产借给你,赢了,你分我多少都行。输了,反正是欠我的钱,我不向你催债,你慢慢的还,十年二十年都不成问题。” 唐烨内心本就蠢蠢欲动,再被大嗓门这么一忽悠,他终于下定决心,不管不顾的说:“你说的没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就拼一回。” 大嗓门带着唐烨来到赌桌边,拍拍他的肩膀:“放宽心,赢了后半生过的逍遥自在。输了也不过是每月要还我一点钱,别有心理压力,放心大胆的玩。” 几场赌局下来,唐烨全部都是输,他瞪大眼睛,声嘶力竭的喊:“我不玩了!” “沉住气!”大嗓门声音平稳的鼓励他:“你还有最后的本钱,反败为胜大有希望。” 在大嗓门的蛊惑下,唐烨把最后一堆筹码也押了上去,他神经高度紧张,鼻尖都在冒汗。 是生是死,关键就在这一局! 纸牌揭开,唐烨听见大嗓门兴高采烈的叫喊声:“你赢了啊!看,我的没错嘛!风水轮流转,你现在也时来运转了!”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转运不容易,错过了千载难逢。玩下去别收手,赚他个钵满体满!” 在此起彼伏的叫嚷声里,唐烨彻底迷失理智,他赌了一局又一局,果不其然都是他赢钱。 沉浸在极度的亢奋里,唐烨兴奋的不知今夕何夕。又一场赌局接近尾声,唐烨揭起底牌,是一张草花a。 唐烨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这次,他又赢了! “我赢了!我赢了!”唐烨欢呼着要把桌上的筹码扫到自己这边来,跟他对赌的那个年过不惑的中年男子,沉稳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这局是我赢。” 说着,他翻开自己的底牌,是一张红桃2。 唐烨如遭雷击,他瞪大眼睛,歇斯底里的喊:“这不可能!我不会输!”他几步冲过去,揪住中年男子的衣领,愤怒的说:“你肯定是出老千了!” 对方相当淡定,他对赌场的保镖打了个手势,保镖立即走过来,把唐烨的手扯开。 “先生,愿赌服输。”中年男人端着酒杯,气定神闲地说:“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该轮到我。” 赢到手的几百万输的精光,唐烨怎么可能甘心,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纸笔写了张欠条递给大嗓门:“借我点钱,我一定要把刚才输了的钱全部赢回来。” 大嗓门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去前台换了一堆筹码过来,还对唐烨鼓励:“这就对了嘛,要有愈挫愈勇不服输的精神。” 接下来的几场赌局,唐烨或赢或输,自己都不知道他还剩下多少钱。终于,那中年男子起身:“今天就玩到这里,你如果没过瘾,去找其他人。” 见他要离开,唐烨挡在他身前,恶狠狠的说:“赢了我的钱就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给我坐下来,要玩,咱就玩个你死我活!” “年轻人!”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提醒:“我要是没算错的话,你不仅输得血本无归,还欠了你那位哥们两百多万。我看你也不像富家子弟,趁早收手,免得把这辈子都毁了!” 唐烨大惊失色,他疯了似的抓着大嗓门衣襟,不胜惶恐的问:“我真输了那么多?” 大嗓门面无表情的把几张欠条递给唐烨:“看看都在上面写着,每张是你的亲笔字,还有你按下的指纹。” 第76章 伤感:还未离别 便开始想念 唐烨面如死灰,他看到眼前的几张白纸黑字,嘴里机械的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大嗓门转头对自己人吩咐:“你们几个,送唐先生回去。” 那个络腮胡子不明所以的问:“送他回去?那他欠你的钱不要了。” 大嗓门脸色一暗,呵斥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赶紧送他回去,路上你要敢为难他,我饶不了你!” 大嗓门发火了,络腮胡子只好恭敬的答应:“好的,我保证把唐先生安全送回。” 唐烨满脑子都是输钱的事,以至于他怎么出的赌场,怎么回的宾馆都是浑浑噩噩。 第二天,唐烨就马不停蹄的回到楚州,云城那个不祥之地,他一天都不敢多待。 欠下巨额赌债,想起自己之前对裴子靖的保证,唐烨觉得无颜面对他,连去上班都不敢。 他编了身体不舒服要请假的谎言,裴子靖一听就信,还叮嘱他注意身体,好好养病。 在宁杭停留几天,直到插花展览闭幕,苏筱柔才和裴子靖离开。 苏筱柔想直接前往燕京,她第六感里总觉得,远在国外的莫昕薇,又在策划针对她和裴子靖的阴谋诡计。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她要尽快拿到江淮自杀的内幕,把莫昕薇这个心腹大患送进监狱里,免得她兴妖作怪。 苏筱柔把计划告诉裴子靖,裴子靖不同意她去燕京。 潇湘省那边的酒店恰巧出了些状况,要他去解决。若苏筱柔这时去燕京,他们只能各奔东西。 上次想偷袭苏筱柔的那几个混混,裴子靖还没查出他们的幕后者是谁。 也就是说,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还要找寻机会对苏筱柔第二次下手。如果他不时刻陪在苏筱柔身边,苏筱柔很有可能遇害。 裴子靖把自己的担忧说给苏筱柔听,后者听完之后,先是沉默,而后自告奋勇的说:“那我正好可以把躲在暗处的敌人给引出来,把他彻底解决,免得以后提心吊胆。” 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只是想到苏筱柔要以身涉险,裴子靖就紧张的胆战心惊:“这太危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你……” 他话未说完,苏筱柔抬手捂住他的嘴,目光坚定的说:“没有万一,再怎么说,我也是跟着你死里逃生,在鬼门关转悠过一圈的人,心思比常人的冷静理智。相信我,即便有危险,我也可以化险为夷。” 苏筱柔的保证,并没有让裴子靖放下心来,在他眼中,苏筱柔智商是忽高忽低。聪明的时候,谁都不是她对手。智商下线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把她玩的团团转。 不过,他可以增派人手暗中保护苏筱柔。郁风带领的保镖队伍非常可靠,绝对能保护苏筱柔的人身安全。 把一切安排妥当后,裴子靖亲自把苏筱柔送到机场。 燕京是华国的首都,那里不仅是国内最繁华的城市,还有悠久的历史文明,无数个皇朝建都于此,被誉为“天子脚下的皇城”。 这个城市,也是苏筱柔以前计划的旅行地之一。如今终于能亲自前往,苏筱柔很兴奋。人还在宁杭,心已经飞到了燕京。 相比于她的兴趣盎然,裴子靖是忧心忡忡,前去机场的路上,裴子靖一再叮嘱她:千万注意安全。 苏筱柔起先还耐心的回应他,可裴子靖叮嘱一次又一次,苏筱柔终于听到不耐烦:“知道了,真啰嗦!” 裴子靖也觉得自己很啰嗦,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他行事作风干脆利落。对下属交代工作时,从来没有一个字的废话,也不会话说二遍。 如今面对苏筱柔的个人安危,他怎就念叨个没完?裴子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悟出结论,这就叫关心则乱。 把苏筱柔送到登机口,裴子靖对她特别交代:“下了飞机,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苏筱柔翻了翻眼皮:“你都说了八百遍,我忘性再大也能记住。” “还有,”裴子靖想再叮嘱苏筱柔几句,才开口说出两个字,苏筱柔赶紧捂住耳朵,崩溃的喊:“你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话,我都能背下来了。求你别再说了,再念叨下去,我脑子要爆炸!” 裴子靖只得把话咽回去,他摇摇头:“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儿。” “老年人就是唠叨!”苏筱柔调皮的吐吐舌头:“裴子靖,我现在真觉得你像我爸!” 裴子靖脸色由阴转晴,他喜欢听苏筱柔叫他“小叔”,是因为这个称呼,有种别样的禁忌感,显得他沉稳可靠,但并不代表他真想当苏筱柔的长辈。 再有,苏筱柔竟然说他老,她虽然是无心的随口一说,也触犯了裴子靖的大忌。 看着裴子靖急剧变化的脸色,苏筱柔突然明白,她稀里糊涂的说错了话。 “我的小叔年轻有为风度翩翩,是商界翘楚青年才俊……”苏筱柔小嘴一张,好听的话接连往外冒,对裴子靖各种夸赞表扬,差点把他给捧上天。 裴子靖心中就是有再多郁闷,听着苏筱柔那些话也烟消云散了。他张开双臂,苏筱柔心有灵犀的扑进他怀里,怀抱着他的腰肢,娇俏可人的说:“心爱的小叔,等我回来。” 裴子靖蜻蜓点水的吻吻她的嘴唇,用魅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宝贝,一路顺风。” 苏筱柔心脏有几秒停跳,裴子靖的嗓音本就清冽动听,刻意用了深情款款的语调说话,每个字更有着荡气回肠的力量。 他要是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恐怕会更加震撼人心。 联想起上次问裴子靖爱不爱自己,他给予的回答。苏筱柔知道,沉稳内敛的裴子靖,是不会轻易说那三个字。 越是难得说出,越有一字千金的价值。苏筱柔心里发誓,她一定要让裴子靖亲口说出那三个字。 经历过重重安检后和漫长的等待后,苏筱柔终于登上飞机,她坐到自己的位置,盯着机舱外发呆。 外面是宽阔的机场跑道,零散的停着几架客机,在等待着飞往不同的城市。 自己乘坐的飞机也即将起飞,三小时之后,会在燕京机场降落。 那是个遥远的城市,想到再过几小时,就要和裴子靖相隔千里,苏筱柔忽然觉得哀伤失落,连眼角都微微湿润。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还未离别,就已开始想念? 苏筱柔用指尖抹去泪水,心里觉得自己好可笑,不过是分别几天,又不是生离死别,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一个男乘客坐到苏筱柔旁边,苏筱柔没注意到他,一味沉浸在自我世界里。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加速加速再加速,接着腾空而起,飞上三万英尺的高空。 星罗棋布的城市倏然不见,下方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云海,仿佛脱离尘世,来到九霄云外。 为不影响飞机的航行,乘客都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苏筱柔也不例外,手机不能上网,她便看着手机里下载好的小说解闷。 苏筱柔旁边的男乘客,眼睛四下乱转,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他见苏筱柔在认真看小说,突然把手机镜头对准苏筱柔,接连偷拍下几张照片。 机舱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苏筱柔拉下遮阳板,正好看到旁边的男人在偷拍她。 被陌生人偷拍,苏筱柔很抵触,鬼知道这个男人会用她的照片做什么。 “把照片给我删了!”苏筱柔义正辞严的命令,那偷拍男厚颜无耻的说:“什么照片呀?我在自拍,没拍你的照片,真会自作多情!” 苏筱柔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她伸手去抢偷拍男的手机,后者把手机塞进衣袋里,装模作样的喊:“来人啊,这女的要非礼我!” 几个空乘和空姐一下冲过来,偷拍男喊得更卖力:“你们看,这女的对我动手动脚,肯定不是好女人,说不定是做那行业的。” 这人不仅倒打一耙,还给自己泼脏水,苏筱柔气得忍无可忍:“胡说,明明是你偷拍我照片,你敢让他们检查你手机吗?” 一个空姐对苏筱柔摇头:“对不起女士,我们无权翻看乘客的手机。如果他真偷拍了你的照片,请你们私下解决。” 苏筱柔愤恨不已,这叫什么事儿?她的正常权益都得不到维护。 偷拍男满脸得意,兴奋的摇头晃脑,一副小人得志的猖狂姿态。 空姐和空乘们正要离开,后方突然有个青年走过来,对空乘说:“我要求和这位男士换座,既然他说身旁的女士非礼他,那我和他换个座位,帮他摆脱骚扰。” 偷拍男才不会答应,要知道,坐飞机能和美女挨着坐,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他好不容易遇到,怎么可能放弃。 “我不换!”偷拍男一口拒绝:“你以为你是谁呀,想换座位就可以换?” 苏筱柔看了看那个青年,后者五官端正,有种正义凛然的气质。看他的外表,苏筱柔潜意识里就觉得,这是个好人,是真心帮她。 苏筱柔转转脑子,顿时有了主意,她对偷拍男小声说:“先生,你还是离我远点,你方才已经激怒我。你要赖在我身边,我都不能保证,会对你做点什么。” 苏筱柔说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睛里却闪烁着算计。偷拍男担心她真会整治自己,赶紧起身离开,坐到那个青年的位置上。 这个座位旁边,坐着的乘客是个鹤发橘皮的老太婆。偷拍男看着她心里就窝火,和这种老太婆坐一起,真影响他心情。 第77章 分辨:我没有参与洗钱 强制和偷拍男换座位的青年,是郁风的下属。 在这架飞机上,暗中随行苏筱柔的人,不仅有乔装打扮的郁风,还有多名头脑机智,身手敏捷的保镖。 方才郁风看见苏筱柔和旁边的偷拍男起了冲突,那偷拍男表情猖狂肆意,一看就不是好鸟。郁风赶紧对某个下属打手势,命令他和偷拍男换座。 这其中内幕,苏筱柔自然不知情。她只当做这个对她伸出援助之手的男青年,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心人。 “谢谢你!”苏筱柔衷心的对男青年表示感谢,后者淡淡的一笑:“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说了这句之后便无话,一来是怕言多必失,让苏筱柔听出端倪。二来,他也知道裴子靖的脾气,是不会允许他们这些人,和苏筱柔多说话。 他不言不语,苏筱柔以为他性格内向,也没有再和他搭话,低头自顾自的玩手机。 经历漫长的飞行后,飞机终于在燕京机场降落。 苏筱柔依旧是两手空空的下飞机。她出发之前,裴子靖就打过电话,命令这边的酒店给她准备好房间,连服装化妆品都已经安排妥当。 苏筱柔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之前那个偷拍男在人群里搜索到她,亦步亦趋的跟上去。他还想偷拍苏筱柔几张照片,虽然如今这社会,靠着化妆和整容,美女遍地都是。 可苏筱柔这种天生丽质,气质纯净如出水芙蓉的女子却少之又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混杂在众多旅客中的郁风,一眼看见偷拍男在紧跟着苏筱柔。 郁风戴上墨镜,嘴边浮起嘲弄的笑意:“自寻死路!” 那偷拍男在飞机上污蔑苏筱柔,郁风本就想给他点教训,现在他下了飞机,还不放过苏筱柔,郁风肯定要让他栽个大跟头。 苏筱柔出了机场,一眼看见有辆黑色的林肯停在路边,旁边站立着穿着红色制服的司机。 凭着过去的经验,苏筱柔猜想这肯定是酒店派来接她的车子。 苏筱柔走过去,那司机果然对她彬彬有礼的点头,恭敬的邀请:“裴夫人,你请上车。” 苏筱柔上了车子,偷拍男赶紧冲到路边,想拦下出租车跟上她。 机场外是繁华路段,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可出租车几乎没有空车。眼看苏筱柔乘坐的林肯车开远,偷拍男气的直跺脚。 突然间,一辆奥迪停到他身边,司机摇下车窗问:“帅哥,去哪儿?” 偷拍男也没多想就上了车,机场外边有诸多拉客的车子。 虽然是非法营运,不过这些司机只是想赚点外快,不会打劫乘客的财物,因此很多刚下飞机又打不到出租车的人,会选择这些车子。 偷拍男就把这辆车也当成了拉客的车子,他坐到副驾驶,指着苏筱柔乘坐的林肯:“跟着那辆车,千万别跟丢了。” 这辆奥迪车,开车的人正是郁风。 他发动车子朝前行驶,瞬间赶上前面的林肯,并且直接超过它。 偷拍男急了:“我叫你跟着,没叫你超车!” 郁风不动声色的说:“我要带你去个好地方,时间紧,不超车怎么行?” 偷拍男吓了一大跳,他对郁风威胁说:“你要干嘛?想抢劫我啊,我报警了呀!” 郁风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少用报警来恐吓我,你自己就不是好东西,这个报警电话,你敢打吗?” 偷拍男还真不敢报警,他仔细盯着郁风的脸,小心翼翼的问:“哥们,之前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找我麻烦。” 郁风不予回答,专注的开车。他越是沉默,偷拍男心里越紧张。 前方便是希雅旗下的酒店,郁风把车子开进停车场,停到车位里。 他坐在驾驶室,手指握着方向盘,对旁边的偷拍男下令:“把你的手机给我瞧瞧!” 郁风语气透着十足的威严,令人不敢抗拒。偷拍男把自己手机递给他,嘴里还讨好的说:“我这手机里别的没有,美女照片可多了。” 郁风打开手机相册,首先看到苏筱柔的照片,往下翻还有更多的女子,各个容颜秀丽,从角度来看,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 这家伙看来是个专门偷拍女人照片的猥琐男! 手机上方突然弹出扣扣聊天信息,有人在问:群主今天怎么还不发照片啊? 郁风把信息点开,这是个成员皆为男人的扣扣群,偷拍男就是群主。 聊天记录显示,他经常在群里发偷拍的美女照片,满足群里其他男人的猥琐心理。 那些人为了回馈他,会不时给他发红包。 郁风觉得恶心,靠这种卑劣的手段敛财,这偷拍男真够下流无耻。 偏偏偷拍男还不知死活的说:“这些妞儿够漂亮吧?你要喜欢,我拉你进我的群,经常的都能看美女。我偷拍美女的技术那没的说,比摄影大师还厉害。” “是够厉害!”郁风语气里充满嘲讽:“靠着卖这些照片,你赚了不少钱吧?” 偷拍男表情很得瑟:“那是,想跟着我赚钱吗?你要诚心拜师学艺,我可以传授你几招绝技。” 郁风不说话,只是无声无息的冷笑。他打开扣扣群的红包功能,先输入一段文字,而后又对偷拍男逼问:“支付密码多少?” 偷拍男瞬间明白郁风想干嘛,他骂骂咧咧的说:“混蛋,把手机还给我。拿我的手机给别人发红包,你脑子被驴踢了……” 他还没骂完,突然听到敲打车窗的声音,偷拍男看看外边,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车外不知何时站了一圈人,个个身材高大,表情冷峻,看着就不是好招惹的人物。 偷拍男吓得直冒冷汗:“大哥,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要特地把我带到这来收拾我。” “你没得罪我,可得罪了你绝对不该得罪的人!”郁风冷眼盯着偷拍男,再次喝问:“密码多少?我有耐心,我手下的这些弟兄可没耐心。” 偷拍男诚惶诚恐的说出支付密码,郁风立即把红包发出去,一连发了十几个,直到手机提示银行卡余额不足才停手。 聊天群里的那些猥琐男,突然看见群主大手笔的发红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争先恐后的就开抢。 都是语音红包,需要说出指定文字才能领取,而那句文字是:我王亚雷是个替别人养野种的绿帽专业户! 王亚雷就是偷拍男的名字,是郁风从聊天记录里看见的。 发完红包后,郁风把手机扔给王亚雷,打开车门呵斥:“滚!今天给你个小教训,下次再要冒犯我家夫人,损失的就不是你的钱,可能是你的腿脚。” 至此,王亚雷才明白他得罪了何方神圣,肯定是飞机上的那个女人。 扣扣群里,群友已经把红包抢得干干净净,抢红包的语音还留着。王亚雷随手点开一个,那句话听得他差点气炸肺。 戴绿帽,替别人养孩子,向来是男人的奇耻大辱。郁风用这句话作为抢红包的语音口令,无疑要给他最大的羞辱。 王亚雷再看银行卡余额,只剩下几毛钱。而那些抢了红包的群友,在接二连三的退群。 王亚雷私聊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群友,叫他把钱退给自己。 那人怎么可能把到手的钱退了?他冷嘲热讽王亚雷几句后,便把王亚雷拉黑。 拿着手机,王亚雷欲哭无泪,钱财被人洗劫一空,他却是连报警都不敢,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本就触犯法律,报警那是自取灭亡。 再说苏筱柔到酒店稍作休息后,独自一人出了门,坐着出租车来到翼然园。 之前她和白芷聊天时,白芷屡屡提到,顾教授最爱去的地方,就是翼然园。 这是个规模中等的公园,没有网红打卡地,更没有游乐设施,因此游客非常稀少,多数是些老年人,还都是附近的住户。 苏筱柔双手插在衣兜里,在公园里闲庭信步。她有十足的信心,能在这里和顾教授不期而遇。 不知不觉间,苏筱柔走到一处古色古香的亭子前,上方的匾额镌刻着三个大字:翼然亭。 公园正是以这处亭子命名。亭子后面,是一对青年男女的雕像。 他们是民国时期的一对才子佳人,倾心相爱,却因命运的捉弄悲欢离合,双双郁郁而终。 他们的故事,苏筱柔早有耳闻。那个才女在才子早夭后,为他写下的悼亡词凄美哀婉 ,无数人看过之后都潸然泪下。 苏筱柔盯着两人的雕像,内心感慨万千,有种酸酸楚楚的情绪。 似乎,在她爱上裴子靖之后,越来越容易为爱情故事动容,为劳燕分飞的情侣叹息,为终成眷属的情侣庆幸。 雕像后方是一片灌木丛,有老人的声音或高或低的飘过来:“我以人格担保,我绝对没有参与洗钱,那人说我是他同伙,是他污蔑我……” 这话说的,像是被审问时的辩白。可审讯是在警局或者法庭进行,怎么会在公园里发生? 苏筱柔心里好奇,她悄悄走过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长椅上,拿着手机,满脸紧张焦虑,嘴里不停的说话,像是在回答问题。 “我说了很多遍,我不认识姜奎,你们怎就不信呢?”老人说完这句话,面色又紧张几分:“我没有撒谎,这里真没有别人!” 第78章 意外:突发火灾 老人回头正好看见苏筱柔,他立即改口:“你没听错,果然有人来了!” 那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老人赶紧把电话挂断,脚步匆忙的走开。 他走的太快,以至于差点摔倒,仿佛是看见了仇敌要逃离。 苏筱柔紧追上去,出声喊他:“顾教授!” 老人瞬间止步,他回过头,温润清朗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苏筱柔,不甚确定的说:“美女,你,你是我曾经的学生吗?我对你一点印象没有了,你能不能说出你的名字?” 苏筱柔大方的介绍了自己:“我叫苏筱柔,不是你的学生。我是经常听我的好姐妹白芷说起你,还见过你的照片,所以能一眼认出你。” 听到白芷的名字,顾教授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原来你是她的朋友,那丫头如今过的好吧?我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她,去年的同学会她也没来,叫我好生想念。” “她过得挺好,”苏筱柔大致说了白芷的近况,突然又单刀直入的说:“顾教授,我从你刚才的通话来看,你遭遇了电信诈骗。” 顾教授脸色大变,他紧张的问:“小苏,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苏筱柔实话实说:“只听到几句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就是如今流行的电信诈骗。” “不可能!”顾教授一脸不相信:“我在最高检察院的官网上,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就算通缉令可以作假,但不可能贴到检察院的官网上去。” 苏筱柔知道顾教授一时半会儿不会相信自己,她耐心的说:“那个网站本身就是假的,你是不是突然接到电话,对方自称是某某警官,说有人用你的身份信息开了银行卡,再用那张卡洗钱。涉案金额巨大,牵扯到的犯罪嫌疑人很多,很多官员都涉及其中。为防止走漏风声,要你对这个案件特别保密。” 听了苏筱柔的这几句话,顾教授疑惑万分:“你怎么知道的清清楚楚,难道你也牵涉其中?” 苏筱柔不予回答,继续说下去:“然后,他们在电话里给你做笔录。要你把个人信息交代的一清二楚,并不时威胁你,如果你有一句半字的谎言,将要承担法律责任。” “请问你……”顾教授眼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你到底是何人?竟然对我刚才的通话内容完全了解。” 苏筱柔莞尔浅笑:“类似的电信诈骗我也遇到过,刚开始也被他们震慑的心惊肉跳。顾教授,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丢过身份证,所以被他们给蒙住了。” “没错,”顾教授语气焦虑又无奈:“我前段时间丢了身份证,去补办的时候听人说,他们身份证丢了之后,被捡到的人申请信用卡,注册公司等等,我担心自己以后遇到那样的麻烦事,结果还真被麻烦找上门。” 说到这里,顾教授长长的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坏人太多了,防不胜防啊!” 苏筱柔趁机说:“对,给你打电话这个警官,就是个丧尽天良的坏人。到最后关头,他会叫你把银行卡上的钱全部转到他的账户上,以证明你有充足资金,不用收受犯罪分子的赃款。” 苏筱柔一边说,一边用手机在网页上搜索“电信诈骗”,她选了电视台的新闻播放给顾教授看:“我的话你若不信,看看这新闻。” 顾教授接过手机,戴上老花镜,把新闻从头到尾的看完,当他看到受害人被电信诈骗给骗的倾家荡产时,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现在的骗术越来越高明,连我都上当了。” 他又对苏筱柔感激的道谢:“幸亏遇到你,要不然我肯定会被骗的很惨,明白之后连哭都来不及。” 苏筱柔坐到顾教授身边,给他讲解说明:“这些人主要就针对中老年人,因为这个群体上网少,对很多新型骗术不了解。” 顾教授温润的笑了笑,他虽然已年过半百,却依旧颇具风采,很有儒雅斯文的气质。让人一看到他,就能感受到浓郁的书卷气扑面而来。 “小苏,”顾教授语调亲切,犹如苏筱柔的长辈:“类似的骗术你能给我讲讲吗?不瞒你说,我老了,儿女都在国外,一年半载也见不着一次面。平时想看看报纸电视,这眼睛又受不了。所以啊,这些新型骗术一概不了解。” 苏筱柔正好想和顾教授拉近距离,她欣然应允:“可以,你有耐心听,我给你讲多少都行。” 一老一少坐在长椅上谈天说地,越聊越投机,因儿女都不在身边的缘故,顾教授非常孤寂,此时有个和他孩子一般大的苏筱柔,愿意和他聊天,他非常高兴。 人老了话多,喜欢回忆往事。这话一点不假。说着说着,顾教授就说起他的学生,白芷自然包括在内,而后又提到了江淮。 “要说最让我惋惜的学生,非江淮莫属。”顾教授表情伤感至极:“那可真是个天才,初入校园就崭露头角。我花费了大量精力栽培他,一心想把他培养成才,荣获最高奖项为国争光。可惜啊可惜,天才难过美人关,他的人生,活活被一个女妖精断送了!” 方才的交谈里,顾教授一直措辞文雅,现在居然用“女妖精”来称呼莫昕薇,足见他对莫昕薇对有多愤恨。 “顾教授,”苏筱柔装作好奇的问:“听你的话,这事好像大有内幕,你能具体说说吗?” “唉!”顾教授连声叹气:“要说内幕,我也了解不多。江淮是我的学生,我只关注他的学业。发现他一心只顾谈情说爱忽略学业时,我也只能旁敲侧击的劝他。可谁知道,他会糊涂到把自己呕心沥血写出的论文,拱手相送给莫昕薇的地步。” 苏筱柔出神的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吞安眠药自杀了。”顾教授闭上眼睛:“消息传来时,我都不敢相信。他是个勤工俭学的好孩子,吃过很多苦,意志力比常人坚强的多。怎么说自杀就自杀,直到看见他的遗书和尸体,我才相信是真的。” 原来,顾教授对江淮的自杀也心存疑虑。这更说明,江淮的自杀大有内幕,极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谋杀! “那么,”苏筱柔继续追问:“他自杀前有异常的表现吗?他的室友或好友,就没有提供些情况?” 顾教授眼眸倏然睁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在江淮自杀后不久,和他关系很好的室友祁连山突然转学,原因写的含糊其辞。毕业之后的同学会,祁连山也从未参加,班上也没有一个同学有他的联系方式。” 苏筱柔立即意识到,祁连山此人,是知道的太多才被迫转学。 可他现在却杳如黄鹤,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线索刚找到又断了,让苏筱柔感到灰心丧气。 回到酒店后,她把进展告诉裴子靖,裴子靖安慰她:“人海茫茫,要找到一个人不容易,但也不是无迹可寻。我动用各种社会关系,绝对能把这个人找到。” 裴子靖的安慰,一点没驱散苏筱柔内心的愁云惨雾。这个世界太大,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无名之辈,实在是难上加难。 谁知道祁连山有没有改名换姓,或者已经不在人世。 “筱筱,”裴子靖换了个方式逗她:“该找到线索你已经找到,你可以飞到我身边来了。这晚上没有你侍寝,我还睡不着觉呢。” 苏筱柔也觉得自己没必要留在燕京,她打开手机,想购买去潇湘省的机票。 可惜,从燕京飞往潇湘省的机票,已经被抢购一空,连头等舱也没有余票。 尚有余票的航班,是在两天之后。 这就意味着,苏筱柔要么通过转机的方式去潇湘省,要么安心等待两天再去。 苏筱柔把情况告诉裴子靖,裴子靖建议她等两天,转机毕竟麻烦。 至于这两天的时间怎么消磨,裴子靖苏筱柔给出主意说:“你要闲的无聊,去著名的锦绣路逛逛,那里是国内最繁华的商业街,奢侈品店一家接一家,几乎所有女人,都渴望去那里购物。” 对于购物,苏筱柔没多大兴趣,不过既然来都了,去看看也无妨,反正她现在不缺钱,再昂贵的东西也能购买。 翌日,苏筱柔睡到自然醒之后,才慢悠悠地来到锦绣路。 这里果然繁华,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都是古色古香的类型。 和楚州宁杭秀丽典雅的建筑风格有所不同,这儿的古建筑,都显得富丽堂皇,很有宫殿的气派。 苏筱柔信步走进商场里,先是来当女装区域,衣架上的女装琳琅满目,苏筱柔看着兴趣泛泛。 这些衣服虽然漂亮,偏偏不符合她的喜好,所以苏筱柔只是走马观花的浏览,根本没有购买的心思。 走着走着,苏筱柔来到男装区域,相比于女装的多姿多彩,男装的样式显得简洁,放眼看去就那么几个样式。 看着那些裁剪流利的风衣和外套,苏筱柔突然想到,身为裴子靖的妻子,她有义务给他添置衣服。 苏筱柔精挑细选了几件西装和衬衣,连领带都给搭配好了。 看着衣袋里的男装,苏筱柔脑子里不由幻想出裴子靖穿上它们之后,风度翩翩的样子。 突然之间,商城里警铃大作,顾客成群结队从楼梯上冲下来,慌乱的呼喊:“失火啦!” 第79章 威胁:以后当心我报复你孩子 刹那间,商场里乱成一团,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往外冲。 苏筱柔被挟裹在人流里,身不由己的往外走。 强劲的推搡,差点把她给推倒。身边的人都在拼命往外挤,连商场里的工作人员都顾不上维持秩序,也在拼死拼活的挤向出口。 好不容易,人群终于挤出商场大门,外面依然乱作一团,呼唤亲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刚才的一番忙乱,让很多人都和随行的亲人失散了。 一个神色焦虑的女子拦住苏筱柔:“美女,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红色童装的小男孩?” 这应该是个寻找孩子的母亲,苏筱柔努力思索一会,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苏筱柔专注的和那女子说话,而她身后的一个男人,从衣兜里掏出个小巧的瓶子打开。 刹那间,淡薄的香味飘出来,被苏筱柔尽数吸入鼻中。 强烈的眩晕袭来,苏筱柔立即头晕眼花,她揉揉太阳穴,疑惑的说:“奇怪,怎么突然头晕了?” 她话才说完,整个人已经软绵绵的向后栽倒,身后的男人接住她,又把她打横抱起来,对周围人说:“让一让,我女朋友突然犯了心脏病,要马上送医院抢救。” 周围人都下意识相信了他的话,纷纷给他让路。 男人抱着苏筱柔,健步如飞的冲到路边,等候在那的别克车车门瞬间打开,男人把苏筱柔丢进后座里,对司机催促:“快开车!” 司机也知道事关重大,他踩下油门,别克车汇入街道的车水马龙里,很快消失不见。 此时,暗中跟随苏筱柔的保镖,还在茫茫人海里四处找寻她。 刚才混乱突发时,保镖队伍被挤的七零八落,等他们聚齐时,每个人都说没看见苏筱柔。 郁风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他对保镖们下达严令:“赶紧分头去找,发现踪迹立即向我报告。” 保镖们分散开后,郁风看着纷乱的人群,心中忧虑重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有人暗中跟随苏筱柔,时刻都在找寻机会对她下手,那么刚才的混乱,则是最好的时机。 消防车一路鸣笛而来,全副武装的消防员们齐刷刷的从车上跳下来,健步如飞的冲进商场。 不多时,他们就出来了。几个消防员手里拿着“浓烟滚滚”的不明物体,其中一人向队长报告:“商场里没有失火,我们在楼道里发现了这个。很明显,是有人把这东西放在楼道里,目的是制造混乱,引起恐慌。” 他的话,被郁风一字不漏的全听进耳朵里。 顿时,郁风脑子里“嗡”的一声,他下意识就觉得,制造混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苏筱柔暂且脱离他们的视线,并且趁机绑架她。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郁风接连向几个手下打去电话,得到的回答全是:“没有发现苏筱柔的踪迹。” 郁风急的骂了句脏话,他正要把情况向裴子靖报告,下属小梁打来电话。 这个小梁,就是在飞机上和偷拍男换座的青年。 郁风满怀期待的按下接听键:“喂,你找到裴夫人了?” “没有,”小梁语气沉重的说:“我向旁人打听时,有人告诉我,他亲眼看见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把昏迷不醒的夫人抱上一辆车子。” 郁风心凉了半截,再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苏筱柔确实是被绑架了! 郁风心里无比自责,若今天的混乱,是躲在暗处的敌人有意制造。那就表明,他们也在无时不刻的跟踪着苏筱柔。 而他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以至于让那些人找寻到机会,成功绑架苏筱柔。 “郁队,”小梁迟疑的问:“要不要把这事报告裴总?” 郁风干脆利落的说:“当然要。” 他心里清楚,这事隐瞒不了裴子靖,他随时会和苏筱柔联系,只要联络不上苏筱柔,裴子靖肯定就会知道苏筱柔遭遇不测了。 郁风还没把裴子靖的电话拨出去,裴子靖已经打电话过来,开口就问:“郁风,筱筱的手机突然打不通,怎么回事儿?” 方才,就在苏筱柔被绑架者丢进车子里的那一刻,正在开会的裴子靖,右眼皮突然跳了几下,接着心里烦乱,预感到有事发生。 他赶紧拨打苏筱柔的手机,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则是关机。 这一系列异常的现象,只能表明一件事:他的筱筱,真的出事了! “裴总,”郁风老实的回答:“都怨我们疏忽大意,让敌人钻了空子。夫人,她被人迷晕,塞进车子里带走了!” 最坏的猜测被验证,裴子靖整个人都懵了,他呆若木鸡的坐在座椅里,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以至于手机都“啪嗒”一声坠落在会议桌上。 裴子靖异常的表现,引起旁边经理的注意,他在裴子靖呆滞的眼眸前晃了几下手指:“裴总,出什么事了?” 经理的呼唤,让裴子靖的思绪从浑浑噩噩里清醒过来。 现在,不是他发呆愣神的时候! 裴子靖快速站起来,对经理三言两语的交待:“我现在有急事,要马上离开,会议交给你主持。” 语毕,裴子靖没等经理回话,就急三火四的冲出会议室,脚步匆匆的向电梯走去。 会议室里的人很是惊讶,他们都是希雅的老员工,对裴子靖其人颇为了解。 以前,不管是发生怎样惊天动地的状况,裴子靖皆是沉着冷静应对,从未有过丝毫的慌乱,今天他怎么慌乱的六神无主,出去时连自己的手机都忘了拿。 经理赶紧拿起裴子靖的手机,追出去喊:“裴总,你手机落下了!” 听见经理的喊声,裴子靖赶紧按开即将合拢的电梯门。他深呼吸几下,命令自己冷静再冷静。 越是这样危急的的关头,越需要冷静应对,否则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裴子靖直接赶到潇湘省国际机场,还好,飞往燕京的飞机,头等舱还剩有机票。 飞机腾空而起的瞬间,想着生死未卜的苏筱柔,裴子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就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让苏筱柔远离他。 裴子靖飞往燕京的途中,苏筱柔在一间屋子里被冷水泼醒。 苏筱柔睁开眼睛,她先是看见面前站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水盆。 显然,刚才对她泼水的就是这男人。 苏筱柔想动弹,却发现自己手脚被紧紧束缚。联想到昏迷前的一幕再联系实际,苏筱柔顿时明白,她这是被绑架了! 短暂的恐慌后,苏筱柔立即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她害怕也没有用。唯有沉着冷静应对,才能给自己找寻一线生机。 那中年男人表情阴郁,他别有用意的看着苏筱柔,像是在研究她的价值。 苏筱柔平静的回视着他,甚至还礼貌的问:“先生,请问你如何称呼?” 苏筱柔过于平静的态度,反而让中年男人心里发慌,他对苏筱柔警告:“落在我手里,别想耍什么花招。” 苏筱柔以开玩笑的语气说:“我一不会魔术二不会杂技,你让我耍花招,我也耍不出来。”她停顿两秒,又说:“问你的尊姓大名,是方便称呼你。” 中年男人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那个把苏筱柔迷晕的男人走进来,对他询问:“李哥,头儿发来指示,要我们对苏筱柔……” 李哥面无表情地说:“好,老彭,你去多找几个人来。” 老彭答应着离开,李哥似笑非笑的盯着苏筱柔,话里有话的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要便宜那帮臭混混。你说你安心过日子不行吗,非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管不该管的闲事。” 苏筱柔抓着他的话反问:“我招惹谁了?” 她很想弄明白,这场绑架的幕后策划者是谁。 李哥当然不会告诉她,“你招惹了谁,自己好好想想。” 他说话之间,从放在墙角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单反相机,摆弄着说:“等下发生的状况,我会全程拍摄。视频先让裴子靖过目,再发布到网络上。” 苏筱柔紧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李哥,眼眸里闪烁着极致的愤怒和仇恨。 李哥哈哈大笑,笑完之后才说:“害怕了?可是晚啦,谁叫你当初要斩尽杀绝,不给留我们活路。” 苏筱柔大致猜测到李哥的幕后者,她试着说:“我不后悔,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要是凭着良心做生意,我也坑害不了你们!” 李哥脸色大变,骂道:“现在哪行哪业没猫腻?偏偏你不识好歹,要逼得我们无路可走。害了我们老板一次不算,还继续坑害他闺女。” 李哥的最后一句话,让苏筱柔明确判断出他的幕后者是谁。 “李哥,”苏筱柔放缓语气,像和朋友闲聊似的问:“你有没有孩子?” 苏筱柔突然问这个,李哥听得莫名其妙:“我有没有孩子关你什么事?” 苏筱柔自顾自的说:“看你的年龄大概是有。你的孩子应该还小,也就十几岁。” 李哥骂骂咧咧的说:“你这些废话我不想听,别以为你跟我聊我的孩子,我就会放过你。” 苏筱柔轻轻一笑,明确的说:“我只想告诉你,你今天对我怎样,以后我会以同样的手段报复到你孩子身上。” 第80章 残酷:用他的双眼做交换 “卑鄙!”李哥勃然大怒:“对无辜稚子下下狠手,你丧尽天良啊。怪不得说最毒妇人心,原来形容的就是你这种女人。” 面对他疾言厉色的指责,苏筱柔毫不心虚:“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要怪只能怪你孩子不会投胎,天下父母皆是好人的家庭那么多,他偏偏选中了你家。” 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还有老彭的敲门声:“李哥,我把人都带来了,有七八个,今晚绝对能将那娘们折腾个半死!” 李哥犹豫不决,并非他良心发现,而是苏筱柔刚才的话对他有震慑作用。 苏筱柔看出他的心思,继续说服他:“当然,你也可以把我杀人灭口。但你要知道,你杀了我,就会彻底激怒裴子靖。他报复人的方式有多心狠手辣,我估计你比我清楚。” 李哥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喊:“杀了你能伤害到他,再好不过!哀莫大于心死,让裴子靖这辈子深陷于哀伤里,比要他的命更解气。” 苏筱柔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改口说:“好,我不提裴子靖。只说你,我看出来了,你挺在乎你的孩子。要让他以后平安无事,还是惨遭报复,选择权在于你。” 门外,一直在敲门的老彭,见李哥迟迟不开门,他心急火燎的催促:“你赶紧开门,在里面磨蹭什么!” 李哥转过身,大踏步的向房门走去,苏筱柔不知他会如何抉择,她加重语气,对李哥提醒:“一念之间,改变一生。” 李哥脚步有片刻的停顿,然后他猛然拉开房门,对外边的一伙人呵斥:“都给我滚!” 老彭先是莫名其妙,而后突然明白过来,他嘿嘿嘿的笑了几声:“你是要尝个鲜,没问题,你慢慢享用。我和弟兄们在外边等,等你尽兴了再叫我们。” “我叫你们滚远点,听不懂人话?”李哥横眉竖目的怒斥,老彭见事态不妙,赶紧带着那些混混灰溜溜的离开。 屋内的苏筱柔心里石头落地,她对李哥的威胁说服还有点用,至少让她躲过一劫。 李哥随后也出了门,屋内只剩下苏筱柔一个人。她仔细打量四周,这估计是间废弃的屋子,房间里空空如也,墙壁斑驳脱落,上方全是乱七八糟的蜘蛛网,不知多久没人打扫清理过。 左边的墙壁,有一扇窗户,玻璃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外边的景物。 苏筱柔没法判断自己身处何地,再加上她到来的过程中,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她连自己距离市区有多远都不清楚。 就算是能侥幸逃脱,出了这栋房子又会遇到什么局面?苏筱柔可不觉得她还会重复上次的幸运,遇到贵人相助。 苏筱柔满脑子胡思乱想时,房门被推开,李哥几步走进来,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刚和头儿通了电话,要委屈你在这里呆几天了。” “我想,裴子靖已经发现我失踪并报警了!”苏筱柔不疾不徐的说:“绑架会面临怎样的法律责任,你不清楚的话,现在就可以上网咨询律师。” 李哥无所谓的说:“裴子靖不敢报警,头儿给他发了你的照片,告诉他你在我们手里。他要敢报警,我们马上撕票。” 说到这里,李哥突然笑了:“你别说,裴子靖还真在乎你。他说只要不伤害到你,一切事情都好商量。” 苏筱柔听的发愣,在她印象中,裴子靖素来心高气傲,他竟然会向别人妥协,还是他所鄙视的人。 李哥继续说:“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决定多留你几天。只消过个两三天,裴子靖肯定会急疯了,不论我们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苏筱柔警觉的问:“你们要价一定不低是吧?” “没错,”李哥坦率承认:“我们要裴子靖拿他的两只眼睛来交换!”他干笑几声:“哈哈,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即便他是个商业奇才,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余生只能当个废物。” 听到这里,起先还镇定自若的苏筱柔,瞬间被刺激到歇斯底里的地步,她破口大骂道:“疯子,你们要伤害裴子靖,我这辈子都跟你们没完,不止祸及你们的子孙后代,连祖宗都要挫骨扬灰!” “啧啧啧!”李哥感叹:“这就发疯了,你就没想过另一种结果吗?裴子靖思前想后,觉得救你的代价太大,干脆把你放弃了。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就跟件衣服似的,没有这件还有更好的。” 苏筱柔闭嘴不言,她心里清楚,裴子靖绝对不会放弃她。当初在小岛上,裴子靖能拼死拼活的救治她,就表明裴子靖把她看得极为重要,甚至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大概,裴子靖会答应卢梭残酷至极的条件,把自己的眼睛给…… 苏筱柔不敢想象,她不能害的裴子靖双目失明。为她的一时糊涂,裴子靖就失去双眼,这未免太不值得。 苏筱柔扭头看向旁边,兴趣泛泛的说:“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走吧。” 李哥真的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住脚步,对苏筱柔警告:“我们的人就在外边守着,你别想逃跑。” 苏筱柔没说话,她即便要逃跑,也不是现在。 她想等到后半夜,看守她的人都睡熟之后再逃跑。 可是,苏筱柔挣扎了下双手,被束缚的太紧,根本挣不开。 她要怎么才能解开这绳子? 蓦然间,苏筱柔想起裴子靖在山洞里,通过火焰把绳索烧断的方法。 可这家徒四壁的屋子里,没有一星半点的火花。 不经意间,苏筱柔听到外屋有木头燃烧的“噼啪”声。 现在是冬天,气温本来就很低,燕京地处北方,更是滴水成冰的寒冷。 这个破旧的屋子里,肯定没法用空调暖气取暖,用电暖器也不现实。很有可能,外边那些人,是通过生火这种最简单自然的方式来驱寒。 苏筱柔心里立即有了主意,她大声喊:“李哥,你进来一下!” 喊过几声后,李哥进了屋子,他烦躁的问:“你有什么事?要是饿了想吃饭,抱歉我不答应你。头儿说了,这几天不给你吃,也不给你喝。” “我不知道吃东西,”苏筱柔一点没觉得饥饿,更没有进食的心思,她商量着说:“这屋子里太冷,你给我生个炉子,让我烤烤火。” 李哥一口拒绝:“你想得美,你是我们绑架的人质,想让我们伺候你,那不可能。” “喂,”苏筱柔继续和他商量:“如今这天寒地冻的,要是我感冒了,整天整夜的咳嗽,影响你心情不说,给你传染上,受罪的也是你。你就答应我这小小的要求,免得咱俩都受罪。” 听着苏筱柔说得有理,李哥便答应了她的要求,他从外面搬进一个不锈钢的盆子,里面放着半盆燃烧通红的木炭。 热腾腾的暖意扑面而来,让苏筱柔感受到温暖。 得了好处,苏筱柔没忘记卖乖,她感激的说:“李哥,你这人真不错,怎么看都不像个坏人。” “得,”李哥冷嘲热讽的回击苏筱柔:“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很多人都是迫不得已才走上歪路,至于为何要走上歪路,离不开你们这些人的剥削压榨。” 苏筱柔哑然失笑,敢情李哥也把她当成了唯利是图,残酷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家。 “其实我……”苏筱柔想说明自己,李哥并不给她机会,他转身大踏步的离去,还把房门重重关上,像是在发气。 苏筱柔看着眼前燃烧的木炭,几番想行动又忍住。现在时间太早,还没到最好的时机。 此刻,已经抵达燕京的裴子靖,正在酒店里和卢梭展开谈判。 想获取更多利益,卢梭故意不说出他的最终目的,而是提出其他苛刻的要求。 “把楚州繁华地段的那家酒店转让给我,”卢梭把玩着精致的zippo打火机,气定神闲的盯着裴子靖:“不瞒你说,我觊觎那家酒店很久了,一直想把它据为己有。” 坐在他对面的裴子靖,表面上沉着冷静,内心却是焦虑万分,他无时不刻都在担心苏筱柔,任凭他再怎么命令自己冷静都没用。 “异想天开!”裴子靖直接拒绝了卢梭无理的条件,“谈判就要有谈判的态度,你见过哪场谈判,是一方步步退让,另一方贪得无厌,步步紧逼?” 卢梭不动声色的一笑:“那些是公平合理的谈判,咱们之间谈不上合理二字。反正,我有苏筱柔这个最好的筹码,不怕你不答应。” 卢梭说话之间,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放到桌子上:“万事俱备,只等裴总在上面签字按手印,酒店的转让就成功了。” 裴子靖看也不看协议,他淡漠的说:“你这条件我不接受,换一个为好,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卢梭拿起手机,给李哥打去电话,对他下令:“让苏筱柔吃点苦头,最好用鞭子把她抽的皮开肉绽,再告诉她,是裴子靖不答应我的小小要求,她才落的如此惩罚。” 卢梭话音刚落,裴子靖立即抓起签字笔,在协议的末尾处又狠又重的写下自己名字,他力度太狠,把纸张划拉的支离破碎。 裴子靖丢下签字笔,声音冷漠的说:“把你的条件一次性说清,不论是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放了我妻子便可。” 第81章 逃跑:差点被冻死 “哟,”卢梭一脸嘲讽:“裴总不爱江山爱美人哪,早知你有这么个致命弱点,我以前何必走那么多弯路。” 他眯缝着眼睛,思索着说:“既然裴总这样痛快,我不提出些过分要求,好像都对不起你这份痛快。” 裴子靖冷眼盯着他:“那你回去慢慢想,明天早上再给我答复。” 卢梭紧盯着裴子靖,裴子靖坦然回视他他,眼神平和而镇静,镇静的让卢梭猜测不透他的心思。 把桌上的合同放进公文包,卢梭从座位里站起来,对裴子靖警告:“别想去救你老婆,我安排了很多人看守她,只要察觉到风吹草动立即撕票。你若不想给她收尸,最好别轻举妄动。” 裴子靖以同样的方式回应他:“若不想你女儿死在监狱里,你最好别伤害我妻子。” 这个威胁很管用,卢梭瞬间变瞬间变了脸色:“裴子靖,对女人下手,你够狠!” 裴子靖冷笑:“彼此彼此,你不也对我妻子下手了。” 卢梭离开之后,裴子靖从手指上撕下一片薄膜,那是伪造的指纹薄膜。和卢梭见面之前,对他颇为了解的裴子靖,就预料到卢梭会提出转让酒店之类的要求,所以提前做了充足准备。 裴子靖信步走到窗前,现在已经是黑夜,街灯闪烁璀璨,外边的世界一片繁华。一栋栋摩天大楼上,镶嵌着无数灯火辉煌的窗口。 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路边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唯独没有裴子靖渴望见到的身影。 “筱筱,”裴子靖忧愁的低语:“你在哪里呢?” 房门被推开,郁风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他停在裴子靖身边,满怀歉疚的说:“我们还是没找到线索,在天网的监控里,我们找到了带走夫人的别克车。那辆车出城脱离了监控范围后,去向何方我们就不知道了。” 裴子靖沉默片刻,轻启薄唇下令:“地毯式搜索,就算把燕京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找到!” “是!”郁风应声而退,裴子靖依旧盯着窗外沉思,他脑子里乱纷纷的,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无力回天。 站立几个小时后,裴子靖才转过身,他一眼看到桌子上,摆着不锈钢材质的保温杯,是上次和苏筱柔玩问答游戏时获得的奖品。 裴子靖拿起保温杯,盯着上面的字迹低语:“筱筱,我会不离不弃,你必须要生死相依!” 时间过渡到深夜,裴子靖了无睡意,他坐在沙发里,等待郁风给他打电话,报告最新进展。 室内开着暖气,气温犹如阳春三月般温暖。室外,已经是风雪肆虐,鹅毛般的雪花在寒风吹拂下纷乱坠地,掩盖住所有的肮脏丑陋,把城市铺盖成了银白世界。 在荒郊野外,风雪肆虐的更厉害,狂风吹过原野,发出尖锐的呼啸,夹杂着枝桠折断的“噼啪”声,犹如世界末日来临般恐怖。 因时间太晚再加上极度寒冷,看守苏筱柔的人,都缩到鸭绒睡袋里睡了。 始终在等待时机的苏筱柔,听到门外此起彼伏的鼾声,知道那些人都已熟睡。 好机会!苏筱柔向旁边侧身,连人带椅子的栽倒在地。她再一点点挪到炭火盆前,让自己被束缚的手腕接近红彤彤的木炭。 很快,苏筱柔感觉到手腕的灼痛,同时也闻到绳索被燃烧的焦糊味。她咬紧牙关,忍受着钻心的灼痛,等待绳索被烧断。 几分钟后,绳索已燃烧的差不多,苏筱柔用力一挣,残余的绳索立即断裂。 苏筱柔把手伸到前方,借着炭火燃烧的微光,她看见自己的手腕布满深深浅浅的灼伤,伤口里露出鲜红的血肉。 灼痛感很疼,但苏筱柔能够忍受。她走向墙边的窗户,打算翻窗逃走。 窗户的位置太高,苏筱柔回身把椅子搬过去,她踩上椅子,费力的拉开窗户。 窗子的合页早已生锈,开窗特别费力,苏筱柔又不敢使劲拉窗子,只能一点点的把它拉开。 好不容易,窗子终于被拉开,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兜头袭来,把苏筱柔的头发吹得散乱翻飞。 冷风吹着脸上,像是刀割似的疼。自小生活在南方苏筱柔,从没经受过这么锐利的寒风。 有那么几秒钟,苏筱柔都想放弃逃跑的念头,等待裴子靖来拯救自己。可一想到李哥说得那句“要裴子靖拿他的两只眼睛来交换”,苏筱柔又下定了非逃走不可的决心。 苏筱柔攀上窗台,只见下方一片雪白,应该是覆盖着积雪,至于积雪下方是什么,苏筱柔就不知道了。 咬了咬牙,苏筱柔闭上眼睛往下跳,短暂的坠落后,苏筱柔跌倒在雪地上。 雪花纷纷扬的洒下,转眼就把苏筱柔周身覆盖,大有要把她掩埋的架势。 苏筱柔赶紧站起来,她搓了搓冷到麻木的脸颊,借着积雪微弱的反光打量四周。 只能看见白茫茫的原野,更远的地方则是一片黑暗。 苏筱柔本来就没有方向感,再加上现在天黑,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该往哪个方向逃跑,她更是一点谱都没有。 苏筱柔随便选择了个方向,迈开腿朝前跑去。她不知自己要去向何方,只知道自己跑得越远就越安全。 雪花落在苏筱柔脸上,被她的体温融化,化为冰冷的水珠,沿着她的脸颊滚过颈项,再流进她的衣服里。不消片刻,就把她贴身的衣服湿透。 而落在衣服外面的那些雪花,则凝结成冰,像盔甲似的笼罩着苏筱柔的身体。苏筱柔每跑一步,细碎的冰渣子就接连往下掉。 由于贴身的衣服已湿透,苏筱柔只觉得寒意刺骨,浑身像泡在冰水里似的又冷又疼。 迎面刮来的寒风,把她单薄的身子吹得瑟瑟发抖。风刮的越来越猛,苏筱柔几乎站不稳。 过快的奔跑,累的她不停喘气,她用冻的僵硬通红的手指捂紧嘴巴,努力保持着身体内仅有的热量。 苏筱柔脚上穿的加绒皮靴也已湿透,冰冷的包裹着她的腿脚。由于浸水,皮靴仿佛有千斤重,苏筱柔每走一步都很费力,简直是在艰难跋涉。 尽管行走艰难,苏筱柔也没有停下脚步。她心里清楚,看守她的人,随时会发现她逃跑了。她只有尽量跑远些,才能避免被抓回去。 不知走了多久,苏筱柔终于看见前方有一点昏黄的灯光。那遥远而温暖的光芒,让苏筱柔看到希望。 有灯光做指引,本来已经绝望而苏筱柔,刹那间有了前进的动力。她朝着灯光一步步走过去,心中不断祈祷那灯光不要熄灭。 灯光仿佛听到苏筱柔的心声,始终坚持不懈的亮着。当灯光尽在眼前时,苏筱柔才发现,她停在一处小院前。 苏筱柔想举手拍门,胳膊却动弹不了。原来,她的两条手臂外面都结了厚厚一层冰,冻得犹如冰雕似的坚硬。 苏筱柔使出全身力气抬起右手,只听一阵“咔嚓”的碎裂声,冰渣子四下掉落。 总算是抬起了手,苏筱柔狠狠的拍了几下门,她冰凉的手掌拍打在木门上,却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大概是已经冷到麻木了。 片刻之后,苏筱柔听到男人的问话声:“这大晚上的,谁呀。” 苏筱柔想说话,刚张开嘴,冷风就灌进她嘴里,呛得她不停咳嗽。 木门打开,里面的男人拿着手电筒向外照耀,当他看见浑身沾满雪花,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嘴里咳嗽不止的苏筱柔时,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你是什么人,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咳咳咳!”苏筱柔还没缓过气来,依旧不停的咳嗽。那男人也没再多问,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到苏筱柔身上,拥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一个颇为眼熟的女郎迎上前,她看着狼狈不堪,可怜兮兮的苏筱柔,心疼的喊:“天哪!” 屋里生着火炉,温度很是暖融,整个人已经冻僵的苏筱柔,突然感受炉火的暖意。她没感觉到舒服,反而觉得说不出的难受,似乎全身骨头都要融化了似的。 “我……”苏筱柔微弱的说出一个字,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呼吸急促紊乱,像是下一秒就要窒息。 那男人仿佛意识到什么,他赶紧把燃烧着的火炉搬出屋外,而后又对那女郎吩咐:“把她带到浴室,让她躺在浴缸里,用雪反复揉搓她的身子,直到她身体发热为止。” 苏筱柔记得她从资料上看过,冻僵的人不能用热水驱寒,用积雪搓身子反而是最好的方法。 “孩子,跟阿姨进来!”女郎扶着苏筱柔走进浴室,又帮她解下湿淋淋的衣服。因四肢冻僵的缘故,苏筱柔行动特别费力,解衣服都完全靠着女郎帮她。 苏筱柔躺到浴缸里后,女郎从屋外装了一盆雪进来,接着她抓起一把雪,在苏筱柔身上狠狠揉搓。 苏筱柔肌肤被摩擦的生疼,仿佛是有刀子在来回刮蹭,可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好不容易,苏筱柔恢复到正常体温,而那女郎累得满头大汗,她看着苏筱柔恢复红润的脸颊,欣慰的说:“总算把你救过来了。” 接着,女郎走出浴室,等她再进来时,手里拿着干净衣服,她把衣服递给苏筱柔,抱歉的说:“我这里没有年轻女孩的衣服,我看你只比我瘦一点,我这套衣服你应该穿得上。放心穿,这套衣服是我新买的,我还没有穿过。” 第82章 欣喜:母女相认 苏筱柔接过衣服穿上,这是件裁剪大方的冬装式旗袍,内里加绒,领口袖口环绕着柔软的风毛。 苏筱柔穿在身上虽然有些宽松,但总体来说还比较合身。而且旗袍,也是她极为喜爱的服装样式。 穿上衣服后,苏筱柔很快感觉到舒适的温暖,她感激的对女郎说:“阿姨,真是太谢谢你了。非亲非故的,你对我这么好。” 女郎温婉的一笑,温和怜爱的注视着苏筱柔:“我叫宁馨,你可以叫我宁阿姨,再次相见也是有缘,你是遭遇了什么事儿,把自己弄得这样凄惨?” “再次相见?”宁馨的话,让苏筱柔觉得无比疑惑,她盯着这个面容娟秀,气质典雅的女郎,越看越觉得她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宁馨提醒苏筱柔说:“忘了吗?上次你和你丈夫半夜三更到我家饭店,我下楼和你打了个照面。可能那时候我疯疯癫癫,现在我是正常人,你没想到那个疯女人就是我。” 她竟然是那个饭店里疯的痴痴傻傻的老板娘!苏筱柔不能不惊讶,不仅是因为宁馨现在心智正常,更因为宁馨应该在楚州,怎么会突然来到燕京? 宁馨看出苏筱柔的疑惑,她解释说:“最近一段时间我没有犯病,我老公便带着我来燕京旅游。我住不惯酒店宾馆,就在这山野之地租住了民宿。今天是我们刚到的第一天,我认床睡不着,就和他在屋里打扑克。” 说到这,宁馨由衷的说:“两次和你相遇都是在深更半夜,还都是不期而遇。既然这么有缘,你认我做你的干妈好了。” 苏筱柔愣愣的听着她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认干妈干爸,在她过去的生活中从未发生过。而且她还觉得,叫自己父母之外的人“爸妈”,显得特别荒唐。 宁馨自知失言,连忙改口:“抱歉,我是看你和我年轻时长得太像,年龄又和我女儿差不多,看见你就像看见女儿似的。一时心直口快才那么说,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宁馨又说自己和她女儿长得像,苏筱柔不禁好奇,她冲口而出的问:“我真和你女儿很像吗?是不是你太思念她产生幻觉,看见谁都像她?” 话一出口,苏筱柔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宁馨是因为儿女的惨死才精神错乱成了疯子,她偏偏提起此事,会不会刺激到宁馨? 像是印证苏筱柔的猜测,宁馨目光瞬间呆滞,她喃喃的说:“是啊,我产生幻觉了。我的孩子都死了,特别是我的女儿,我亲眼看见她的尸体上,肩膀处有蝴蝶兰胎记,那是她才出生就有的标志……” 宁馨嘴唇一张一合,不停地诉说,她后面在说些什么,苏筱柔都没注意听。她脑子里不断回旋着宁馨刚才那句话:“肩膀处有蝴蝶兰胎记!” “宁阿姨!”苏筱柔接连喊了几声,宁馨才从迷迷怔怔的意识里恢复过来,她抱歉的说:“一时激动,唠叨了太多话。你肯定不愿意听,时间不早,你去睡觉吧。这民宿里还有次卧,我去给你收拾。” “阿姨你等等!”苏筱柔拉住转身要走的宁馨,语无伦次的说:“在我肩膀上,也有一个蝴蝶兰胎记……” 苏筱柔话没说完,宁馨急不可耐解开她的旗袍,露出她的右肩。在橘色灯光的照耀下,苏筱柔右肩的肌肤白皙无瑕,根本就没有胎记的影子。 “哪里有胎记啊!”宁馨放开苏筱柔,极度失望的说:“孩子,不要跟阿姨开这种玩笑好吗?你要愿意,可以当我的干女儿,我保证会对你视如己出。” “你听我说,”苏筱柔对宁馨如实说明:“我和第一任男友谈恋爱时,在他的忽悠下,把胎记变成了一对蝴蝶纹身。后来他劈腿富家女,还用我的身份信息借高利贷。我对它深恶痛绝,连那个纹身看着都讨厌。于是,我用指甲把纹身给挠破,连带原先的胎记也消失了。” 听苏筱柔说完之后,宁馨突然把苏筱柔拉进怀里,声泪俱下的说:“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和妈妈一样悲哀,爱情里遇人不淑,被人渣给坑了。” 宁馨声音太大,把外边的饭店老板吸引进来,他以为宁馨又犯病了,进门就说:“馨馨,你冷静,我来了。” 宁馨转过身,她搂着苏筱柔,满脸都是斑驳的泪痕,眼眸却因喜悦闪闪发光:“老罗,原来我女儿没死,她就在这里。你看她长得多漂亮,和我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女儿?”老罗仔细打量着苏筱柔,眼里有惊讶,更多的是猜测。而苏筱柔心里更多的也是疑虑,这年头面容一模一样,却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大有人在,更别说在身体同样的位置长有同样的胎记。 “宁阿姨。”苏筱柔才喊出三个字,宁馨激动万分的说:“还叫我阿姨?快,赶紧喊妈妈!你知道吗,你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还不会叫妈妈。这么多年来,我经常梦见你,梦见你喊我妈妈。今天,我终于能真实听见你叫我妈妈了。你赶紧叫,快呀!” 苏筱柔声音卡在喉咙里,并非她不愿意叫“妈妈”,而是担心这母女相认有错,倘若她不是宁馨丢失的孩子,那这声“妈妈”喊出来岂不荒谬。 “菀菀!”宁馨喊着当初给女儿取的小名,泪眼婆娑的说:“你怎么不叫我妈妈呢?是怨恨我吗?妈妈是对不起你,亏欠了你二十多年的疼爱。以后我好好补偿你,加倍的疼爱你好不好?” 苏筱柔自幼失母,虽有父亲的疼爱,但父爱总归比不上母爱细腻柔情。在她心里梦里,对母爱也十分渴望。看见别的孩子喊妈妈,被妈妈细致呵护时,苏筱柔既心酸又羡慕。 如今,在宁馨迫切而激动的要求下,苏筱柔嘴唇几度张合,终于喊出了“妈妈”两个字。 “我的宝贝!”宁馨再度把苏筱柔搂进怀里,怜惜疼爱的问:“告诉妈妈,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你养父母对你怎样?有没有给你委屈受?”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苏筱柔不知该回答哪个,思索片刻,苏筱柔说起她父亲:“爸爸对我挺好,我一直都都觉得,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周围邻居也没有说起过,我是领养的孩子。” 宁馨欣慰感激的说:“谢天谢地!我的女儿被好人家收养了。就不知你弟弟……”宁馨复又落下泪来:“也不知你弟弟身在何方,是死是活。如果能找到他,我们一家人才是大团圆了。” 宁馨拉着苏筱柔回到客厅,坐在沙发里对她问长问短,要苏筱柔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告诉她,问得非常细致,连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不放过。 苏筱柔也耐心的回答她,在宁馨身上,她终于感受到渴望已久的母爱,对宁馨生起浓浓的孺慕之情,喊她“妈妈”也越来越自然。 老罗插不上话,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们。在两人交谈许久后,老罗给她们端来两杯热茶润喉。 宁馨正好口干舌燥,她端起杯子,把茶水一饮而尽,又开始对苏筱柔长篇大论的问话。 苏筱柔说起欢快喜悦的往事,宁馨听着非常高兴,而当苏筱柔说起某些不愉快的经历时,宁馨心如刀绞,不停的感叹说:“如果我在你身边,这样的事情肯定就不会发生了。” 说着说着,宁馨被困倦征服,她不停的打哈欠,就是不肯去休息,苏筱柔几次让她去睡觉,她都拒绝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说:“我不睡觉,我怕睡醒之后,你就不见了。” 苏筱柔安慰她:“我会守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等你醒来之后,肯定能看到我。” 宁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苏筱柔心里还不确定。不过,宁馨这么疼爱她,就算经过亲子鉴定发现她们没有血缘关系,苏筱柔也会把她当妈妈看。 听见苏筱柔的保证,宁馨总算答应去睡觉。 待她睡下后,老罗神情严肃的对苏筱柔说:“有几句话,我一定要对你说。” 苏筱柔坐在他对面,目光坦然的盯着他:“你请讲。” 老罗语速不紧不慢,却带着压迫感:“关于你是不是我妻子丢失女儿的事,我无从探究。我想告诉你……” 他话没说完,苏筱柔打断他:“要验证很容易,做个亲子鉴定就行了。” 老罗直接否决她:“没必要,我看她的态度。已经认定你就是她丢失多年的女儿。若亲子鉴定验证出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她会伤心死,估计会彻底疯癫。” “所以,”苏筱柔心领神会的说:“即便我和她不是母女,也要将错就错?” “没错!”说完这两个字,老罗表情又严肃了几分:“我不求你孝顺她,只希望你别以女儿的身份对她提出过分要求。我要发现你越过这条线,我不会放过你。” 苏筱柔听得稀里糊涂:“提过分要求,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罗坦诚的说:“子女啃老的事迹,我见过太多。多少人为了满足自己虚荣心,过上更好的生活。无限压榨父母,把父母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老婆是亏欠于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不顾死活的压榨她。” 第83章 无畏:有危险我也要过去 老罗的话虽然难听,苏筱柔却不反感,他能这么说,表明他是真心爱着宁馨,所以才方方面面为她考虑周全。 “叔叔,”苏筱柔口齿清晰的表明自己态度:“我从来就没有过啃老的心思,甚至对这种行为很不齿。所以尽管你放心,我会对妈妈尽孝,但绝对不会压榨她。” 苏筱柔说话时表情诚恳,目光丝毫没躲闪,证明她说的每个字,都是出自真心实意。 老罗严肃的表情有所缓和,他赞许道:“不愧是馨馨的女儿,明理又懂事。”他突然话锋一转:“就冲着你这份懂事,我以后也会把你当女儿看。若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尽管对我开口。” 他说话的态度,让苏筱柔下意识觉得,他并非泛泛之辈,而是个有背景有身份的人物。 这么一想,苏筱柔仔细打量起老罗,这人五官轮廓深刻,年轻时应该是个美男子。那沉默无言稳坐在沙发上的姿态,也挺有几分气度,有种帝王坐镇江山的即视感。 他真实的身份背景,估计比自己想象的还复杂。 心里好奇,苏筱柔可不会开口问老罗的具体情况。他既然要把自己包装成平庸至极的凡夫俗子,肯定是不想别人对他了解太多。 遥远的地方传来鸡啼,预示着黎明即将来临。老罗打了个哈欠,递给苏筱柔一柄钥匙:“楼上还有间卧室,你上去睡觉,这是房间钥匙。” 苏筱柔接过钥匙刚要上楼,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已经平安脱险,该和裴子靖联络上,免得他为自己忧心。 “罗叔,能把手机借给我用用吗?”苏筱柔礼貌的说:“我想给我丈夫打个电话。” 老罗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苏筱柔,苏筱柔凭着记忆拨出裴子靖的号码,才刚刚播过去,那边立即接通。 “喂!”估计是刮风下雪,再加上地处偏僻的原因,通话信号的质量很差,裴子靖的声音模糊不清:“你是谁?” “是我!”苏筱柔只说出两个字,裴子靖听出她是谁,他惊喜交加的问:“是你吗筱筱?” “是的,”苏筱柔急切的说:“我逃出来了,借用别人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在……”她问老罗问了地址,再把地址告诉裴子靖。 “我马上过去找你!”裴子靖大踏步的走出房间,再健步如飞的穿过走廊走向电梯。 电梯门开启,郁风正好站在里面,他奇怪的问:“裴总,你这是要去哪?” 裴子靖简短的说:“我联系上筱筱了,她在xx山村。”他说着按下地下停车场的旋钮,要去往停车场。 “等等!”郁风对裴子靖提醒:“我怎么觉得这是个陷阱,卢梭说过好几次,看守夫人的人挺多,我们连救她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逃出来?” 裴子靖目光闪烁不定,郁风的分析,他也觉得有道理。 可他等了那么久,才终于和苏筱柔联系上,去找她即便是有危险,裴子靖也甘愿冒险。 “你一个人去危险系数太高,”郁风思索着说:“我看还是把分散各处的保镖们召回来,让他们陪你一起去。” “不行!”裴子靖一口拒绝:“等他们从各处回来,最迟也得明天上午。我等不了那么久,再说,那个电话,真是筱筱在被胁迫的情况下打给我的,那些人也想我快点过去。我如果迟迟不出现,他们肯定会对筱筱下狠手。” 见裴子靖一副把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是陷进也甘愿跳下去的坚决态度,郁风知道,自己再劝他也没用,还不如竭尽全力保证他的安全。 “裴总,你等一下!”郁风疾步冲进自己的房间,他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微型手·枪。 华国不允许私人持有枪支,这把手·枪,是郁风通过特殊渠道购买,随时带在身边以防万一,但从来没有使用过它。 手·枪是最好的作战武器,却也有着极度的危险。若用它杀了人,哪怕是个恶贯满盈的坏人,杀人者也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再有,根据华国的法律规定,平民百姓持有枪支是非法的,若是被警方发现,即便没用枪杀过人,也会遭受牢狱之灾。 这些法律知识,郁风一清二楚,今晚为了保护裴子靖的人身安全,他决定豁出去了。 外边的世界,依然是风雪交加,鹅毛似的雪花,被狂风吹的肆意飞舞。 裴子靖把车开上街道,只见前方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非常低。 夜晚开车本来就有危险,现在又下着大雪,街道的路面已经结冰,无疑更把危险提升了几个档次。 一心只想着赶到苏筱柔身边,裴子靖把所有危险都抛在脑后。 他发动车子,在狂风暴雪中风驰电掣的疾驰,朝着目标地进发。 黎明时分,裴子靖和郁风终于抵达苏筱柔所在的民宿。 下车之后,郁风首先观察周围的环境,脑子里迅速设定出遭遇意外的种种应对方案。 裴子靖心里完全没有“危险”二字,在他看来,这处宅院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民宿。 裴子靖举手敲门,郁风站在他身后,右手握着兜里的手·枪,顿时准备掏枪。 敲门声把老罗给惊醒,他披上衣服走到大门前把门拉开,一眼看到双眼通红,神情期待又兴奋的裴子靖。 上次和裴子靖打过照面,再加上裴子靖样貌出众,所以老罗瞬间就认出他来。 裴子靖也认出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偶遇的饭店老板。 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苏筱柔,裴子靖也顾不上和老罗寒暄,他开门见山的问:“我妻子在哪里?” “她还在睡觉,看她睡得挺沉,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老罗领着裴子靖走进屋里,宁馨也起来了,她正要上楼看看苏筱柔,突然看见家里多了两个陌生男人,不由愣住。 有过一面之缘,宁馨认出了裴子靖,而且从裴子靖穿着的服饰上,宁馨看出他身份尊贵。 昨晚,宁馨问了苏筱柔很多陈年往事,偏偏没来及问她的婚姻状况。此时看着这个身份尊贵的男人,想着他就是自己女儿的丈夫,宁馨心里百感交集。 女儿能嫁入好人家,她自然是欣慰的。只是,门楣太高端的豪门,往往充斥着争权夺利和刀光剑影的算计,她的女儿能应付得了吗? 宁馨仔细审视着裴子靖,似乎想把他从里到外的研究透彻。 裴子靖根本没注意到宁馨在审视自己,他甚至都没发现有宁馨这个人的存在。他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要赶紧看见他的筱筱。 裴子靖急三火四的上楼,宁馨也随后跟上去。她才跨上几阶楼梯,郁风立即超越了她,并且挡在她身前。 “女士,”郁风语气彬彬有礼,却带着命令的意味:“裴总要去探望他妻子,这夫妻见面,难免会有亲密举止,你一个外人在场不像话,还是别去打扰为好。” “我不是外人,”宁馨说明自己的身份:“我是苏筱柔的母亲,楼上睡着的是我女儿,我想看她不行吗?” 郁风认定她在说谎:“女士,你别逗了。裴夫人自幼失母,那是谁都知道的事。” “年轻人,你听我说。”老罗三言两语的对郁风说明情况,又对宁馨劝解:“他说的没错,你现在不要上去。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世界,特别是夫妻两人相处时,长辈在旁边,他们会很尴尬。” 听了老罗的话,宁馨心里滋味复杂,继而又觉得心酸。她只顾沉浸在找回女儿的喜悦里,却忘记了一个事实:她的女儿已经完全长大,都到了不再需要母亲的年龄。 裴子靖推开楼上卧室的门,室内很安静,只能听见苏筱柔清浅的呼吸声。 苏筱柔果然还在熟睡,裴子靖脚步轻缓的走到床边,只见苏筱柔陷在棉被的包裹里,睡的分外香甜。 真切看到苏筱柔近在眼前,裴子靖紧绷许久的神经才缓解。 几缕发丝横在苏筱柔鼻端,随着她的呼吸轻颤,裴子靖担心发丝会影响她的呼吸,便伸手替她把发丝撩开。 裴子靖指尖触碰到苏筱柔的脸颊,那滚烫的热度让他心惊肉跳,体温这么高,她肯定是发烧了。 裴子靖再碰了下苏筱柔的额头,热的烫手,已经是发高烧的热度。 裴子靖赶紧把苏筱柔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又急三火四的冲下楼。 楼下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宁馨首先发问:“你要带我女儿去哪里?” 裴子靖心急如焚,宁馨的问话他听都没听见,他抱着苏筱柔走出宅院,把她放进车副驾驶,再发动车子的绝尘而去。 裴子靖动作太快,连身手敏捷的郁风都赶不及上车。 看着裴子靖开的车已经消失无踪,宁馨还满腹疑团的问:“他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带我女儿去哪里?” 郁风思索片刻,很确信的说:“我猜,应该是夫人生病了,裴总要带她去医院治疗。” 他这么一说,宁馨立马想起昨天苏筱柔进来时的狼狈样,她几乎被冻成冰雕,虽然经过自己的救治,她的体温恢复过来。 可她毕竟受了严重风寒,睡一觉之后肯定会发病。 “哎呀,”宁馨无比自责的说:“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没想起来给她喝姜汤驱寒。” 第84章 沉重:无法说出口的三个字 接连闯了几个红灯,裴子靖终于把苏筱柔送到医院。 医生给苏筱柔做了诊断后,把她推进病房里,挂上点滴给她输液。 裴子靖坐在床边,不时试探苏筱柔额头的温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筱柔体温始终没降下来,依旧是热的烫手。 裴子靖焦灼的心急火燎,反复对医生护士询问情况,不论医生怎么对他说明苏筱柔没有生命危险,热度会很快退下来,都安抚不了裴子靖焦躁的情绪。 一瓶点滴输完,苏筱柔似有清醒之意,她嘴唇张合蠕动,发出断续微弱的声音。 裴子靖把耳朵靠近她嘴边仔细听,她嘴里说着零乱的字眼,根本组不成句子。 “筱筱,”裴子靖双手把苏筱柔右手纤细的手指包裹在掌心里,低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仿佛是心有灵犀,苏筱柔脑袋在枕头上辗转反侧的摇晃,竟然清晰喊出两个字:“小叔!” 听苏筱柔在喊自己,裴子靖握紧她的手,安抚她说:“筱筱,我在这里。” 苏筱柔眉心却皱起来,脑袋反复在枕头上摇晃,声音急切又焦急的喊:“小叔!” 许是发烧的缘故,苏筱柔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裴子靖腾出一只手,拿起纸巾给她擦汗。 他指尖划过苏筱柔眉心之际,苏筱柔紧蹙的眉心竟然舒展开来,声音也轻缓了许多。 她又喊了几声“小叔”,温柔舒缓的犹如春燕呢喃。 给苏筱柔擦汗用了几张纸巾,垃圾桶又离得挺远,裴子靖松开苏筱柔的手,要去丢纸巾。 他才放开苏筱柔,她马上又焦灼不安起来,声音微弱又嘶哑的喊:“不要伤害他!” 听起来,苏筱柔是在做噩梦。那声音犹如濒死的小猫,在发出绝望的哀鸣。 裴子靖听得心疼,他直接把苏筱柔的上半身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曲线玲珑的后背安抚:“筱筱不怕,梦里都是假的。” 苏筱柔立即平静了许多,她脑袋靠在裴子靖怀中,手指无意识的抓着他的手臂,呼吸变得轻缓平稳,像是陷入平静的睡梦里。 裴子靖一手搂着苏筱柔的腰肢,另一只手臂被她握着,让他没法腾出手试探她额头的温度。 他只能低下头,把嘴唇贴在苏筱柔额头。一试之下,裴子靖心里石头落地。她体温还略有偏高,但已接近正常体温。 总算是退烧了! 裴子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怕打扰到苏筱柔,裴子靖飞快的把手机拿起来,再调成静音模式。 “咳咳咳!”苏筱柔突然发出几声轻咳,接着缓缓睁开双眼,她朦胧的目光盯着裴子靖,表情极度困惑。 刚从和裴子靖生离死别的噩梦里苏醒,睁眼就看到裴子靖近在眼前,苏筱柔都无法确信,她所看到的是幻是真。 “你醒了。”裴子靖想把苏筱柔放回床上,他才一松手,苏筱柔立即抱紧他,缠绵悱恻的喊:“小叔,抱着我” 裴子靖再把她搂进怀里,温存的说:“好,我抱着你。” 苏筱柔靠在他怀中,声音低得像呢喃:“醒来就看见你好端端的,真好!” “宝贝,”裴子靖抚摸着苏筱柔瘦弱的肩头问:“你梦到什么?” 苏筱柔在他怀里颤抖几下,似乎还是心有余悸:“我梦见,我逃跑被抓了回去。然后他们当着我的面,挖了你的眼睛。” 说到这,苏筱柔又颤抖了几下,像是不胜恐惧。裴子靖撩开她颈项汗湿的发丝,对她轻言细语的安抚:“只是个梦而已,我怎么可能会被人挖了眼睛。” “那些人对我说,”苏筱柔想起李哥的话,心里还一阵阵恐惧:“他们会对你提出很多苛刻的条件,最后,会逼迫你用你的双眼,来换取我的生命。” 她停顿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我想他们真会这么残忍,所以我半夜逃跑了。感谢上苍的保佑,让我逃跑成功。” 听了苏筱柔的话,裴子靖心脏颤动,苏筱柔冒着生命危险逃跑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他! 裴子靖托起苏筱柔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眸问:“筱筱,你能接受一个双目失明的我吗?” 苏筱柔大受刺激,她死命搂着裴子靖的身躯,像崩溃似的喊:“不,我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 “筱筱,”裴子靖心里充溢着酸楚又感动的情绪,他手掌托着苏筱柔的后脑勺,哑声问:“你就这么……爱我?” 裴子靖本来想问:你就这么看重我?可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的变成“爱我”两个字。 这是苏筱柔第一次听见裴子靖问自己爱不爱他,她瞬间想起裴子靖以前对她的告诫。他说不要爱他,因为他永远不可能爱她。 那时,裴子靖和她有着山隔水阻的距离,她也相信,裴子靖对她没有半分情爱之心。 那现在呢?苏筱柔确信,裴子靖是爱她的。否则不可能对她有求必应,把她亲密无间的搂在怀里。 “小叔,我爱你。”苏筱柔轻言细语的呢喃出几个字,她微微抬起头,吻住裴子靖的双唇,辗转缠绵,不舍放开。 裴子靖温柔的回应着苏筱柔的长吻,内心既喜悦又沉重,亲耳听见苏筱柔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他心里是无比愉悦。 然而内心深处,却有份沉重的负罪感。前世,他和嫣嫣约定今生再续前缘,可他这一世却和苏筱柔纠缠不清并且互生情愫,叫他怎么对得起前世爱他爱的如痴如醉,为他倾尽一世柔情的嫣嫣? 漫长的热吻结束,苏筱柔把脑袋靠在裴子靖肩头,满怀期待的问:“小叔,你可以对我说出那三个字吗?” 裴子靖不知如何回答,他要说出那三个字,便是对嫣嫣彻底的背叛。可要闭嘴不言,又是对苏筱柔深深的伤害。 沉默几分钟后,裴子靖含糊其辞的说:“筱筱,你要知道,有些话我说不出口。” 苏筱柔轻轻的笑了:“你是内敛含蓄吗?我懂,你毕竟不是把爱字挂在嘴边的小年轻。”她手指轻缓的划过裴子靖的脸颊,“你要说不出口那就算了,你的心思,我都懂!” 苏筱柔越是这样善解人意,裴子靖内心就越沉重,他不是说不出口,而是不愿意说。 苏筱柔又接连咳嗽几声,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推开裴子靖,侧躺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说:“咳咳……小叔,我大概是患了重感冒……咳咳,离我远点……小心传染给你。” 说完后,苏筱柔不停的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窒息似的。 裴子靖赶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出止咳药物,又接了一杯温水,他把苏筱柔的身子扳过来,责备的说:“又说傻话,我体质好,没那么容易被你传染。来,把药吃了。” 裴子靖把水杯递到苏筱柔嘴边,苏筱柔屏住呼吸,乖乖的喝水吃药。等她把药片吞下去,立即转过身子又蒙住脑袋,对裴子靖催促:“你离我远点,我不想把病传染给你。” “胡闹!”裴子靖扯下被子,“本来就在生病,还捂得这么严实,嫌自己病的不够重?” 见裴子靖赖着不走,苏筱柔干脆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说:“我还想睡觉,你出去,别影响我。” 苏筱柔声音带着朦胧的困意,裴子靖以为她真要睡觉。 恰巧,裴子靖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亮了,是郁风打来的电话。 猜想到郁风是有重要情况汇报,裴子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为避免打扰到苏筱柔休息,他特意把落地窗关紧。 接通电话后,郁风询问裴子靖:“卢梭怎么处置?是要报警交给警方处理呢,还是我们自己处置他?” “自己处置!”裴子靖就没打算过把卢梭送进监狱,绑架不是重罪,郁风顶多在监狱里关个几年就会释放。 他那人又是有仇必报的性格,过几年出狱之后,肯定还会各种闹腾。倒不如用个一了百了的方式,直接让他命丧黄泉,彻底解决以后的麻烦。 “我听到一些传言,”裴子靖有理有据的说:“卢梭在自己酒店被查封后,屡屡和葛三爷接触,企图和他拉上关系。” 郁风不屑的笑了:“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他摸不着门路,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估计着,他再折腾下去也是白费力气。想巴结葛三爷的人多了去,他实在不值一提。” “很好,”裴子靖说出自己的谋划:“你去制造些机会,让他和葛三爷攀升关系,方便我们借刀杀人。” 挂断电话,裴子靖回到病房里,苏筱柔真的已经睡着了。她纤弱的身子陷在被窝里,显得特别单薄,被子都看不出丝毫的起伏,仿佛被子下没躺着人。 在睡梦中,苏筱柔依旧不时咳嗽,裴子靖听的心疼,他前去护士站,叫护士给苏筱柔给使用特效药物。 护士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先生,治病是个缓慢过程。再特效的药物,吃了也不可能马上治好病,又不是神仙开的灵丹妙药。” 裴子靖心烦意乱的回到病房,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苏筱柔比刚才咳嗽的更厉害,像是要把喉咙都咳破了。 一时之间,裴子靖都怀疑苏筱柔得了肺炎。他用手指在苏筱柔天突穴的部位有节奏的按压,她咳嗽才缓解了一些。 第85章 碰瓷:这个糟老婆子坏的很 这一觉,苏筱柔睡到傍晚才醒来,她睁眼看见近在咫尺的裴子靖,立即慌乱的用被子蒙住头,“不是叫你离我远点吗?你赶紧出去!” 裴子靖用力拉扯被子,苏筱柔把被子拽的死紧就是不松手,她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从被子下飘出来,听的裴子靖心如刀绞。 “你把脑袋露出来,不嫌憋的慌吗?”裴子靖严厉的命令她,苏筱柔哼哼唧唧的说:“你不出去,我就一直捂在被子里。” 裴子靖气得发笑:“我的傻姑娘,你睡着之后,我一直留在病房,要传染早就传染上了。” 苏筱柔依旧缩在被子里,强词夺理的说:“你现在还好好的,说明你没有染病。赶紧出去,要是被我传染上,你哭都来不及。” “真是倔强!”裴子靖用力一拽,被子被他拉扯下来,失去防护的苏筱柔,赶紧转过身,把脸严实的埋在枕头里。 裴子靖对她吐槽:“你属四季豆的吗?油盐不进,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苏筱柔埋在枕头里,咳的说不出话,裴子靖强行把她身子扳正,霸道的说:“苏筱柔,你给我安静躺着,再乱动,当心我把你捆起来。” 苏筱柔当他是在恐吓自己,她咳嗽着说:“你敢……咳咳,你要敢捆我,我就报警说你……咳咳咳!” “你看我敢不敢?”裴子靖挑挑眉毛,干脆利落的解下领带,把苏筱柔两只手腕束缚到一起,再把领带牢牢拴在床头的栏杆上。 他竟然对自己动真格,苏筱柔又急又气,她挣扎着喊:“裴子靖,你赶紧给我解开!” 裴子靖坐在床边,眼眸里闪烁着淡淡的笑意:“不瞒你说,我好这一口。以前没机会,今天正好尽情玩玩。” 苏筱柔思索好一会儿,才明白裴子靖说的“好这一口”是什么意思,她瞪圆眼睛,气呼呼的喊:“裴子靖,你给我等着!等我病好了,非把你五花大绑,用……” 苏筱柔突然语塞,她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收拾裴子靖。太温柔的方式不解气,稍微厉害点的方式,她又下不了手。 “你要怎样呢?”裴子靖掏了掏耳朵,挺有兴趣的追问:“来,细细的对我说,我洗耳恭听!” “你!”苏筱柔气急之下,不管不顾的问:“你是有受虐倾向吗?” 裴子靖差点没被她气死,他可是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苏筱柔竟然说他有受虐倾向,活生生是在触他逆鳞。 “小丫头,你说反了,我是有……”裴子靖目光危险的盯着苏筱柔,“你再和我对着干,我真会把那些手段用到你身上。” 苏筱柔欲哭无泪,天哪,她这是嫁了个什么男人! 裴子靖继续给苏筱柔按压穴位,看着他挺专业的按压手法,再加上自己咳嗽有所缓解,苏筱柔忍不住好奇的问:“为什么这样做会有效果?” 裴子靖给她讲解:“我国的传统医学传承千年,效果不是虚的。很多手术都治疗不好疑难杂症,中医出手马上就药到病除。” 苏筱柔瞬间想起白芷:“既然喝中药有神奇疗效,那你为何给我吃西药?既浪费时间又没效果,你成心耍我玩呢!” 裴子靖觉得好冤枉:“没良心,中药苦的要死,你喝得下去吗?再说,现在医术高明的中医越来越少,好多都是医术不正的江湖郎中。请这些人来给你治病,让你病情加重怎么办?” 苏筱柔被他逗的直笑:“裴总啊裴总,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新结交的好姐妹白芷,就是个妙手回春的女中医。请她来给我治病,肯定没问题。” 对白芷这个人,裴子靖印象不深,只记得她和苏筱柔年龄相仿。 她那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裴子靖对她心存疑虑。 苏筱柔才没有裴子靖那么多忧虑,她命令裴子靖松开她的手腕,又拿起手机给白芷打电话,先说明自己的病情,而后又让白芷把药给她寄过来。 裴子靖劈手把手机抢过去,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对白芷说:“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你只听她说说,哪里能知道确切病情。只有你亲自过来,给她把脉问诊之后,才能对症下·药。” “裴子靖,你给我滚!”苏筱柔对他指责:“我和白芷虽是好朋友,但叫她亲自来给我治病,这未免太过分。朋友之间,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 裴子靖烦躁的说:“你废话真多!”他走到阳台上,给白芷开条件:“你过来花费的所有费用,我通通报销。另外,你需要多少报酬,要多少我给多少。” 裴子靖开出的条件这么优厚,白芷岂有不答应之理,她痛快的说:“好,我马上订机票。” 做了片刻,白芷遗憾的说:“恐怕你要多等两天,这两天飞往燕京的飞机,经济舱的机票都被抢光了。” 裴子靖哪能忍受苏筱柔再多受两天的罪:“那就坐头等舱,我希望你几个小时后,最好是半夜就赶过来。” 白芷笑呵呵的说:“裴总真是个宠妻狂魔呢,行吧,就冲你这份心思,我也得快点赶过去。” 裴子靖再回到病房,却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根本不见苏筱柔的身影。 裴子靖推开卫生间的门,依旧没发现苏筱柔。毫无疑问,苏筱柔是走了。 她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走,其中肯定有猫腻! 裴子靖快步走出病房,在走廊上随意拦住一个护士问:“有没有看见个长发披肩,面容娟秀,嘴里不停咳嗽的女孩?” 护士想了想,很确定的说:“看见了,我看见她按了去一楼的电梯,估计是去医院外边吃饭。” 裴子靖这才意识到,现在已到傍晚,苏筱柔从入院到现在,一点东西没吃,她肚子不饿才怪。 她要吃什么,完全可以叫自己帮她买。这偷跑出去吃东西,肯定是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 裴子靖心里不由冒火,苏筱柔平时爱吃垃圾食品也就罢了,现在病的要死要活还乱吃东西,是想把他给气死吗? 裴子靖来到医院外的大街上,路边恰好有几个小吃摊,卖的都是燕京的特色小吃,糖葫芦豆汁卤煮之类。 裴子靖左看右看,都不见苏筱柔的身影。他正要向路人打听时,蓦然看见路边的梧桐树后面,站着一个纤细的背影。 长发披肩,发梢带着自然的微卷。仅仅是凭着这熟悉的头发,裴子靖便认出那是苏筱柔。 故意躲在树后面,更证明她内心有鬼。裴子靖悄无声息地走到梧桐树边,只见苏筱柔一手端着碗爆肚,一手拿着一次性筷子,着急忙慌的往嘴里扒拉爆肚,吃的又快又急,连腮帮子都鼓圆了。 果然在偷吃垃圾食品! 裴子靖又好气又好笑,苏筱柔想吃当地的特色美食,完全可以告诉他,他会叫酒店的大厨给她做,还是干净又卫生那种。 可她偏偏就不开口,背着自己跑出来吃路边摊,这车来人往的,灰尘不知多大,在这吃东西,也难为苏筱柔张得开嘴。 “筱筱!”裴子靖在苏筱柔肩头拍了一下,苏筱柔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咪般尖叫一声,快速把手里的纸盒和连同筷子丢进垃圾桶。 她惊慌失措的回头,顿时看见裴子靖高大的身影伫立在眼前,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苏筱柔努力咽下嘴里的残渣,强行挤出笑容,没话找话的问:“你怎么来了?” 裴子靖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她:“你在吃什么呀?” 苏筱柔谎话张口就来:“我没吃什么呀,就想出来散散步,病房里太闷了。” 裴子靖看着苏筱柔嘴角残留的汤汁,忍不住呵呵直笑,苏筱柔被他笑得心里发毛:“裴子靖,你发神经了?” “天下还有比你更笨的人吗?傻丫头!”裴子靖从衣袋里拿出纸巾,缓缓擦去苏筱柔嘴角的汤汁,“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叫厨师给你做。别在路边摊吃,不卫生不说,添加剂还多的很。” 苏筱柔一脸幽怨,她低着头,发气似的把石头踢得老远,嘴里不满的嘀咕:“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懂什么嘛,酒店名厨做出来的菜,看似完美却毫无特色。路边摊的味道才是一绝,好吃到停不下嘴。” 话才说完,苏筱柔又捂着心口咳个不停,咳得像要断气,裴子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对她指责:“你看你,病了还乱吃东西,真是小孩子,一点事不懂。” 苏筱柔终于缓过劲儿,她反驳裴子靖:“你这活生生就是爸妈腔调,爸妈骂孩子才会说,你天天玩手机不头疼才怪,你天天玩手机不失眠才怪。” 裴子靖为她的神逻辑折服:“行,你说的都有理。大小姐,你肯定没吃饱。我带你去酒店,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裴子靖解下大衣,披在苏筱柔身上,拉着满脸不情愿的她去往酒店。 俩人经过一处巷子口时,正有一辆皇冠车在倒车,路边一个老太婆,突然冲到车后边躺下,嘴里发出夸张的惨叫:“哎哟,你撞到我啦!” 那明显是碰瓷!碰瓷的案例,苏筱柔在新闻里经常看到,现实里遇到还是第一次。 因被莫老太坑害过的关系,看见老太婆碰瓷讹人,苏筱柔分外的义愤填膺。 “让我来揭穿这老太婆的真面目!”苏筱柔挣脱裴子靖的手,向着皇冠车走去。 正好皇冠车的车门打开,一位有几分眼熟的年轻人下了车,一脸懵逼的对老太婆说:“奇怪,我明明看见后面没人,怎么就撞到你了?” 第86章 痴心:贫穷富贵 不离不弃 “哎哟!”老太婆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像哭丧似的嚎叫:“你这没良心的王八羔子啊!撞了我想赖账,当我这个孤老婆子好欺负哪。老天爷啊,你怎么不打雷劈死这个小王八羔子呢……” 年轻人看来是没经过这仗势,他慌乱的手足无措:“阿姨,你别喊,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会赔偿你……” 年轻人话没说完,一帮子男男女女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撞了人就算逃?得亏我们看见了,来,把他车子围起来,不准他逃跑。” “看这小子开的皇冠车,肯定是个飞扬跋扈的富二代,平时没少仗势欺人。今天落我们手里,咱们好好教育教育他。” 那些人挽袖子晃拳头,看样子真要动手。坐在地上的那个老太婆,哀嚎的更厉害,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仿佛死了全家似的伤心。 年轻人也看出来,自己是碰上敲诈勒索了。他掏出手机要报警,号码还没拨出去,他的手机就被一个秃子抢走,那秃子还指着他的鼻子骂:“想叫人来啊,没门!你把我奶奶撞伤了,不赔个十万八万的别想走人。” 年轻人吓得面如土色,他乍着胆子说:“你们想敲诈吗?这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 秃子无法无天的说:“小子,我告诉你!我这是为你好,要是报警了,让警方来处理。不但要吊销你的驾照,还要把你弄进去关几年。你乖乖把钱拿出来,我们便放了你。” 另外一个矮胖子接口:“我跟你说,这巷子里没监控。警员要来了,我们一口咬定,亲眼看见你撞人还想逃。有我们这么多人作证,吃亏的肯定是你。” 听了矮胖子的话,年轻人商量着问:“那你们说要怎么办?” 先前的秃子狮子大开口的说:“看你也是个明白人,咱也不为难你。看你衣服穿的好,车子也开的高档。给个二三十万应该不成问题,你现在就跟我去银行取钱……” 秃子话没说完,突然听到刺耳的警笛声传来。顿时,他和那些同伙吓的汗毛直竖,彼此注视面面相觑的问:“坏了,怎么把警员招来了?” 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句:“快跑啊!” 一群人顿时做鸟兽散,朝着四面八方逃窜。就连那个坐在地上的老太婆,也一咕噜爬起来,慌不择路的朝着巷子口跑去。 也算她倒霉,还没跑几步,便被苏筱柔挡住去路。 “阿姨,”苏筱柔语气温柔的关照她:“你慢点儿,当心摔跤,把你这身老骨头跌坏了,可就治不好,然后要瘫痪在床呢。” 苏筱柔说前面的话时,老太婆还当她是在真心关怀自己,后面听到苏筱柔诅咒她要“瘫痪”,老太婆立马气坏了:“哎哟,你个小丫头,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咒我干啥?你莫不是才出生爹妈就死了,所以不懂尊重老人……” 老太婆的嘴像拧开的水龙头,教训的话稀里哗啦说个没完。全然没有察觉到,警车已经停在她身后,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员跳下车,苏筱柔看见他们,赶紧抓着老太婆的一只胳膊,对警员喊:“这老太婆和一堆人策划碰瓷,她的同伙都逃了,就剩她还来不及逃走!” 老太婆看见警员,吓得她满脸惊惶,她在苏筱柔手里挣扎着喊:“我没有碰瓷,她污蔑我!” 那个开皇冠车年轻人走上来,对警员举证:“没错,她刚才倒在我车子后面,说我撞了她。后来她的同伙就跑出来,逼迫我拿几十万赔偿。” 听了年轻人的话,警员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他们拿出手铐,把老太婆双手拷起来,威严的说:“跟我们回去,好好接受调查!” 老太婆被押上警车后,警员又对年轻人说:“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要向你了解情况做笔录。” “没问题。”年轻人应付警员一句,又对苏筱柔道谢:“是你帮我报的警吧?多谢你了,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我去好好答谢你。” 确实是苏筱柔报的警,她刚才正要对年轻人说明自己看到的真相时,老太婆的同伙们就窜出来了。 见他们人多势众,苏筱柔知道,自己去说明真相,非但没有用处,还会被那些人暴打。 于是乎,她急中生智,掏出手机报了警。 苏筱柔管这件闲事,完全是看不惯那些人的丑恶嘴脸。至于年轻人的答谢,苏筱柔根本不在意。 “不必了。”苏筱柔才说出这三个字,裴子靖突然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扣她的手腕:“闲事管完了就走,免得再生端倪。” 苏筱柔被裴子靖拽到大街上,她强行挣脱裴子靖的抓扯,对他抱怨:“一开始你怎么装哑巴呢?事情都解决了,别人和我说两句话,你立马跳出来吃醋,天下还有比你更酸的男人吗!” 裴子靖嘴硬的辩解:“那小白脸也值得我吃醋?他算个什么东西,连入我眼睛的资格都没有。” 苏筱柔才不信他的话:“呵,傲娇!” “筱筱,我提醒你几句。”裴子靖面容严肃,像老师教育学生似的说:我一开始袖手旁观,是想让你知道,不该管的闲事别管,省得给自己沾麻烦。” 苏筱柔振振有词的反驳他:“我也没沾麻烦啊,而且因为我小小的举手之劳,”说到这,苏筱柔颇为得意:“就因为我偷偷报警,才让他没被那些人敲诈勒索。这要放在古代,那是值得以身相许的救命之恩呢。” 苏筱柔话一出口,听得心里冒火的裴子靖,立马抬手捂住她的嘴巴。裴子靖手指修长,巴掌宽阔。因此把苏筱柔的小嘴给捂的严丝合缝,憋的她连丝毫声音都发不出来。 裴子靖满脸不屑的吐槽:“遇到点小破事就吓得腿肚子抽筋尿裤子,这种怂包男你也看得上眼,把他养在身边,当猫猫狗狗取乐吗?” 裴子靖说话字字句句酸气冲天,苏筱柔听着心里暗笑,能把内敛沉稳的总裁大人酸成醋坛子,证明她苏筱柔有本事啊! 在酒店吃了晚餐,裴子靖再把苏筱柔带回病房。苏筱柔依旧不时咳嗽,症状甚至比白天更重。 裴子靖给苏筱柔调了一杯蜂蜜水让她喝下润喉,又不停手的给她按压穴位。这些方式只能起稍微的缓解作用,并不能止住苏筱柔的咳嗽。 看着苏筱柔咳得泪水盈盈的双眼,裴子靖心急如焚。 他几次给白芷打电话,通通都是关机。 坐飞机需要关机的道理,裴子靖知道。白芷手机一直关机,肯定是还没下飞机。 夜色渐深,苏筱柔握住裴子靖的手腕,他腕上佩戴的欧诗丹顿手表上显示,时间已到凌晨。 白天差不多都在睡觉,苏筱柔意识现在很清醒,但裴子靖该休息了。 “小叔,你该睡觉了。”苏筱柔强忍着喉咙的咳嗽感,编着谎话说:“我已经好多了,估计明天就会没事。你赶紧去休息,别累着自己。” 苏筱柔声音嘶哑,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几乎不成语调,裴子靖一听就知道,她在说谎。 “傻丫头,我不困。”裴子靖手不停歇的给苏筱柔按压穴位,趁转头的功夫,他眨动几下干涩的眼睛,让朦胧的视线恢复清明。 他怎么可能不困呢?昨夜他就整晚未睡,白天一直担忧着苏筱柔的病情,别说睡觉,连片刻的合眼都没有。 现在他虽然很疲倦,可是要入睡的话,那肯定是睡不着。 十几年前,裴子靖就有这样的毛病,心中若有牵肠挂肚之事,困的睁不开眼睛也无法入睡。 “骗人,你眼睛都红了还说不困。”苏筱柔坐起来,双手捧着裴子靖的脸,“不止眼睛红,脸色也好差,你肯定已经累坏了。” “无妨,我经常熬夜,都已经习惯了。”为说服苏筱柔,裴子靖说起他以前的经历:“在希雅陷入最低谷时,我经常几天几夜不睡觉。困得实在受不住,喝杯浓咖啡又继续工作。记录最长的一次,是整整半个月没睡过一次好觉。当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我睡了整整两天两夜,我姐怎么叫都叫不醒,都把我送进医院里去了。” “小叔!”苏筱柔心痛的喊出两个字,她扑进裴子靖怀里,抱紧他怜惜又心疼的说:“我好遗憾,在你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为你分忧解愁。” 犹如听了一首感人至深的音乐,裴子靖内心充满酸楚的感动。 在他走上人生巅峰后,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其多,说爱他爱得要死的女人更多。偏偏就没有谁,发自肺腑的说过一句:“遗憾没能在你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陪伴你。” 这也许就是真爱和虚情假意的区别。 都说真爱难寻,他裴子靖何德何能,前世有一往情深的嫣嫣真心爱他,这一世又有痴心绝对的苏筱柔爱他爱的深情入骨。 苏筱柔靠在裴子靖怀里不停的流泪,眼泪濡湿了他的衣衫,她手指缭绕着裴子靖的领带,痴痴的说:“小叔,我现在才明白,司仪为何要在婚礼上问新婚夫妇,不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原来,真心爱着一个人,真的想永远陪在他身边。” “筱筱,”裴子靖用手指拭去苏筱柔眼角的泪痕,出神的问:“你说婚礼,你想披上圣洁的白婚纱,做我的新娘吗?” 第87章 面熟:原来有过一面之缘 苏筱柔眼前幻化出一幅美好的画面,布置的圣洁浪漫的婚礼殿堂里,她身披洁白婚纱,和衣冠楚楚的裴子靖携手走在鲜花夹道的红毯上…… 别人的婚礼,苏筱柔参加过很多次,那些婚礼都是毫无特色,千篇一律的走红毯,司仪按部就班的问话。 随后就是喜宴,亲朋好友大吃大喝,新郎新娘挨桌敬酒。就连晚上的闹洞房,也和平日聚会时的吵闹没区别。 后来苏筱柔再参加了蒋琳和贾斯军的婚礼,估计是恨屋及乌的原因,她对“婚礼”这两个字有莫名的排斥,想起来就厌恶憎恨。 如今,听裴子靖说起婚礼,苏筱柔心里竟然全是向往,她期待的说:“我们会有那么一天吗?” 裴子靖下一秒就回答了她的问题,他抚摸着苏筱柔覆盖着柔软黑发的头顶,沉稳有力的说:“有,只要你想要,我会给你一个浪漫美好的婚礼。” 苏筱柔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挂着梦幻的微笑:“以后,我们再有了爱情结晶,就完美无缺了。” 裴子靖像触电似的浑身僵硬,连声音都哑了几分:“你就那么喜欢小孩子?” 几年前的一幕在裴子靖脑海里浮现,裴子萱十月怀胎生下的婴孩,不会哭也不会笑,痴痴傻傻。医生说,病因也许是遗传…… 裴子靖不敢想象,苏筱柔十月怀胎后,也生下个傻孩子,基因有严重缺陷的傻孩子,没活几个月就夭折。 “筱筱,我们不要孩子,不要孩子!”裴子靖嘴里反复呢喃着这句话,吐字含糊,像是梦魇时的呓语。 他异常的表现,苏筱柔先是莫名其妙,而后,苏筱柔蓦然想起她第一个孩子流产时,裴子靖也曾经对她说:“我们的婚姻不需要孩子,因为我不会爱你。” 现在,裴子靖还如此排斥小孩,是不是证明,他仍旧没有爱上她,一切一切,全是她在自作多情? 苏筱柔不敢开口问答案,她轻轻推开裴子靖,失落的说:“不要就不要,反正你不会喜欢我生下的孩子。” 裴子靖一听就知道,苏筱柔误会了自己。可真相是他心里的隐痛,是他内心深处的自卑,他不能说给苏筱柔听。 但被苏筱柔误会,裴子靖也受不了,情急之中,裴子靖想到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要是有了孩子,你全部心思都在他身上,哪里还顾得上理会我。” 裴子靖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委屈,像是小孩在控诉父母偏心,苏筱柔听得哑然失笑:竟是因为这个,裴子靖醋劲真大,连自己孩子都容不下。 转念一想,苏筱柔也觉得情有可原,裴子靖小小年纪父母双亡。这么多年尝尽了世态炎凉,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她的真心关爱,他肯定要多享受几年,不容别人与他分享,哪怕是自己的子女。 “小叔,”苏筱柔发自内心的说:“以后我会多多心疼你,把你宠得无法无天。” 苏筱柔突然冒出这句话,裴子靖听到不止脑子发懵,更是啼笑皆非。 宠你爱你,把你惯上天这种话。都是男人对女人说的,如今由苏筱柔对他说出来,那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虽然苏筱柔用词不当,到底也是她的真情流露。 苏筱柔又咳嗽几声,拿起桌上的水杯要喝水。裴子靖抢过她的水杯:“这杯子里的蜂蜜水已经凉了,我给你换一杯热的。” 裴子靖拿着水杯走进厨房,突然听到敲门声,他迅速走到病房里,对试图下床的苏筱柔制止:“你别动,我去开门。” 裴子靖拉开房门,外面站着手拉行李箱的白芷,她气喘吁吁的说:“我可算赶来了,苏筱柔还好吗?” 白芷终于来了,裴子靖紧张的神经松弛,他把白芷让进病房里,指着床上咳嗽不止的苏筱柔命令:“给她诊断病情,一定要准确无误,不得有丝毫差错!” 白芷自持医术高明,她自信应声:“没问题,经我诊断的病人,病情从来没有误诊的。” 一番望闻问切后,白芷准确判断出苏筱柔的病症,她打开行李箱,取出一盒银针,要给苏筱柔做针灸。 苏筱柔也知道,在中医里,针灸有非常神奇的疗效,可一想到那细细的银针,要扎进自己身体里,苏筱柔心里一阵阵的恐惧。 “可以不扎针吗?”苏筱柔商量着说:“白芷,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像小仙女似的,要变成扎针的容嬷嬷,多丢你形象啊。” “别怕,”白芷安慰苏筱柔:“我技术好,不会弄疼你。你要害怕,闭上眼睛不看就成了。” 苏筱柔依言闭上眼睛,心里依旧不胜恐惧,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裴子靖察觉到她的害怕,他单手抱着苏筱柔的上半身,紧握着苏筱柔的一只手,抚慰她说:“别怕,有我在。” 被裴子靖紧握着手指,苏筱柔清楚的感觉到,有坚定的力量感自他掌心里传递过来,顺着她的血液一路蔓延直达心扉,让她心思逐渐安定下来。 一点轻微刺痛扎进颈项的天突穴,苏筱柔本能的头皮发麻,但瞬间又恢复正常。这点刺痛,还没有打针疼。 白芷熟练的在苏筱柔肺俞穴,天突穴,鱼际穴处扎上银针。下针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着她娴熟的手法,裴子靖对她的医术不再怀疑,心里也坚信,苏筱柔的咳嗽,经由白芷治疗后,会药到病除。 做完针灸后,白芷又取出行李箱的随身携带药材,走进厨房里,给苏筱柔熬中药。 不消片刻,浓郁的药味从厨房里飘散出来,弥漫在整个病房里。 裴子靖喝过中药,对那苦涩的味道记忆犹新。他实在担心,苏筱柔能不能喝得下去中药。 “筱筱,”裴子靖像长辈教育孩子似的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中药难喝,效果比西药好多了。你要一鼓作气的把它喝下去,明天保证会好很多。” 中药的疗效,苏筱柔早就知道,她又不是没喝过那玩意儿,“不就是喝中药吗?就你啰嗦,当初在小岛上,直接吃草药,我不也吞下去了。” 说话之间,白芷端着一碗汤汁乌黑的中药走出来,裴子靖把药碗接在手里,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吸管插进药汁里。 裴子靖把吸管递到苏筱柔嘴边:“这样喝药不会太苦。” “你把我当小孩子吗?”苏筱柔咬住吸管,一口气把中药全喝下去。 喉咙间有种作呕感,苏筱柔咬紧牙关,忍耐着不把药吐出去。 裴子靖立即剥了一颗水果糖塞进她嘴里,清甜的味道驱散了苏筱柔嘴里的苦味,也压抑住那种作呕感。 许是中药的成分还有安神作用,苏筱柔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睡梦中偶尔会发出几声咳嗽,却比白天减轻了很多。 虽然效果已经产生,但还没有到完全治愈的地步。白芷还需要留在这里,继续给苏筱柔治疗。 裴子靖安排白芷到附近的酒店里下榻,而他自己,就留在病房里和苏筱柔同床共枕。 一来,裴子靖是担忧苏筱柔会有突发状况。二来,他也不舍得离开苏筱柔。 翌日黎明,苏筱柔先于裴子靖醒来。 她觉得整个人舒适了很多,喉咙虽然还有咳嗽感,和昨天相比,已减轻不少。 看来,这中药的疗效果然神奇。 再看身边的裴子靖,他还睡得很沉,一时半刻估计不会醒。 苏筱柔没有叫醒他,昨晚她入睡的时候,裴子靖还是清醒状态。他估计将近天亮的时候才睡的,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好。 苏筱柔轻手轻脚的下床,走进厨房里,想给裴子靖做早餐。 拉开冰箱,她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苏筱柔敲了敲脑袋,冰箱当然不会有东西,她这次住院匆忙,裴子靖又因为她的病症,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哪有时间去购买食材。 现在时间太早,去买菜也不现实。苏筱柔思来想去,决定去外面买早餐,正好可以品尝燕京的特色早餐。 苏筱柔梳洗完毕后披上大衣,才刚要出门,裴子靖已经醒了。 “病还没好,哪也不许去。”裴子靖脱下苏筱柔身上的大衣,阻止她出门,“你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我去给你买。” 苏筱柔内心一片幽怨,有裴子靖在,她病好之前估计不能离开医院一步,成天只能闷在病房里面。 他要是会因为工作,暂且离开就好了。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上帝听到苏筱柔的心声,吃过早餐之后没多久。裴子靖接到酒店来的电话,有些事宜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临走之前,裴子靖对苏筱柔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离开医院! “好啦,我知道了。”苏筱柔乖巧的回答他:“我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保证你回来之后,推开门就能看见我。” 话是这么说,裴子靖前脚刚走,苏筱柔跃跃欲试的就想出去。 刚来到走廊里,苏筱柔碰到了熟人,是昨天那个开皇冠车的年轻人。 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像是来探望病人。看见苏筱柔,他热情的招呼:“美女,可算是找到你了。” 他是来特意探望自己的?苏筱柔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包装都很精致,看着就挺高档。 苏筱柔不想接受他的贵重礼物,她没来得及说话,年轻人已经开口:“我觉得你面熟,像上次在xx海域救起的那对夫妻。请问,那位小姐是你吗?” 听他这么一说,苏筱柔恍然大悟,怪不得第一眼看见他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第88章 告诫:别再和他打交道 这个年轻人算是自己“救命恩人”,苏筱柔当然要热情接待他,她带着年轻人走进自己的病房,又手脚麻利的给他泡了一杯龙井茶。 年轻人浅饮一口茶水,赞叹说:“好香的茶叶,肯定是正宗的雨前龙井。在国外生活多年,就魂牵梦绕的想着这一缕家乡的茶香。” 听他说自己在国外生活多年,苏筱柔这才察觉到,他说话时吐字带着特殊韵味,挺像电影里的外国人说华国语言。 纯粹是没话找话,苏筱柔随口问:“你在哪个国家生活?” “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年轻人用抑扬顿挫的腔调徐徐说:“那是一个空气里都流淌着音符的城市,不论是公园长椅上独坐的老人,还是青涩年华的在校学生,人人都对音乐有独特的领悟力。每个人都能随口谱写乐曲,真不愧为世界音乐之都。” 维也纳这个浪漫艺术的城市,苏筱柔自小就知道,那也是她想去旅游的城市之一。 现在有个长期在维也纳生活的年轻人坐坐在身边,苏筱柔不由想听他说当地的风土人情。虽然旅游网上可以了解到世界各地的风貌,但哪有听别人说自己亲眼所见来的真切。 “先生。”苏筱柔才喊出两个字,年轻人随即说:“你别这么称呼我,我不习惯。在国外,大家都是互相喊名字。尤其是叫华国人,都单称姓氏,挺简洁有趣的。” 他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不锈钢材质,厚度菲薄的名片盒,推动盒子上的小机关,一张风格简约的名片被缓缓推出来。 平常生活中,苏筱柔见过很多人递名片,几乎都是从衣袋里直接掏出来,懂得商务礼仪的人,也不过是双手递上。 把名片从盒子里推出来的方式,苏筱柔是第一次见。 这种方法显得挺有仪式感,如果是由裴子靖来做,估计别有一番风采,能给他的形象加分。 这么一想,苏筱柔忍不住说:“你这名片盒挺别致。” “有兴趣瞧瞧吗?”年轻人把名片盒放到苏筱柔手里,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苏筱柔的掌心,苏筱柔全部心思都在名片盒上,浑然没注意到他这“小亲密”的举止。 苏筱柔把名片盒打开,内里构造非常简单,只是在盒盖上多了个小机关。 苏筱柔正要把名片盒还给年轻人,却无意间看到盒盖上,用龙飞凤舞的字迹镌刻着两排字: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 苏筱柔内心触动,能把这句文采飞扬的情话,镌刻在随身携带的名片盒里,证明这年轻人,也是个很深情的男人。 这年头滥情的男人大把,深情的可是凤毛麟角。 苏筱柔不由想了解他更多,她看了看年轻人的名片。上面职务公司一概没有,唯有本人的尊姓大名,是“陈诺”两个字。 名片上居然不印公司和职务,苏筱柔把名片翻过来,背面也没有公司相关信息,却印着陈诺的自我介绍,说明他的兴趣爱好。 陈诺像是看穿苏筱柔的心思,他放下水杯,对苏筱柔讲解:“我随身都携带着两套名片,一套是公司发的正规名片,一套是我自己设计的个性名片。正规名片是给客户的,我把你当朋友,所以给你我的个性名片。” “呵,”苏筱柔发自内心的感叹:“你这人真挺有个性,处处都透着别致。就连你的名字,都挺别具一格。” “美女,”陈诺认真的盯着她:“瞧,我的名字乃至个人喜好你都知道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的相关情况告诉我。” 苏筱柔说出自己的名字,而后又说:“关于我的其他,你在网上都可以了解到,我就不必赘述了。” 苏筱柔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不习惯像陌生人过多介绍自己,再则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原来你是个名人,”陈诺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别有深意的说:“我希望你有一天能亲口告诉我,网上的信息云山雾罩。很多网红明星,为了迎合大众,公开的个人喜好都是胡编乱造,没有几分可信度。” 对明星苏筱柔没多大兴趣,网红她还有点了解,毕竟她自己也是个网红。 “你知道吧……”陈诺说起一个热门女网红,这个人苏筱柔也知道,出道不过两三年,现在已经红透半边天,坐拥数百万粉丝,堪称网红界的后起之秀。 陈诺似乎和她关系匪浅,说起她一些颇为隐秘的事来如数家珍。而那些事迹,苏筱柔在网上半点风言风语都没听闻过。 陈诺怎会知道这些,难道他是八卦小报记者,或者是狗仔? 苏筱柔不由仔细审视侃侃而谈的陈诺,他五官俊秀,也算是个帅哥。穿衣打扮很有品位,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令人联想到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和狗仔那种猥琐职业实在挂不上号。 可苏筱柔也深深明白那个道理,人不可貌相。有的人外表衣冠楚楚,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你在好奇我为何了解她吗?”陈诺再一次说出苏筱柔的心声,接着又淡然一笑:“别误会,我不是小报记者。只不过因工作关系,我私下里和她接触过几次。一来二去我们成了朋友,所以我对她颇为了解。也正是因为她,我才知道,很多网红明星的个人喜好,都是公关团队的胡编乱造。” 苏筱柔正要回话,突然听到轻微的敲门声,从节奏和力度看,来人不是裴子靖。 那会是谁来看自己呢?苏筱柔走过去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个气质典雅的女郎,正是宁馨。 “妈!”苏筱柔兴奋的喊她,又像小女孩撒娇似的说:“你怎么才来看我呀,是不是把我忘了?” “哪有,”宁馨把苏筱柔搂进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有些酸楚的说:“我早就想来看你,可是老罗说,孩子长大了,就不愿和父母待在一块儿,他们嫌弃父母太唠叨太烦,我只好忍着不来打扰你。” “谁说的!”苏筱柔抬起头,注视着母亲说:“我和我爸就没有代沟,平常和他闲聊,我们能一口气聊几个小时呢。” 说到这,苏筱柔突然疑惑的问:“既然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我的爸爸,肯定是我的养父。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他还健在吗?” 宁馨表情僵硬一下,旋即又认真的问苏筱柔:“孩子,你觉得你养父是个好爸爸吗?” “是!”苏筱柔毫不犹豫的说:“他是个完美无缺的好父亲,在我过去的生涯中,从没怀疑过,我不是他的女儿。” “既然这样,就不要想着自己的亲生父亲了。”想起往事,宁馨表情很伤感:“那个摇摆不定,优柔寡断,三心二意的男人,不配当你爸爸,一点也不配!” 宁馨用了几个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生父,苏筱柔立马意识到,那肯定是个挺渣的男人。 不论是看小说还是看电视,苏筱柔都挺讨厌那种在两个女人中间摇摆不定的男人。若她生父真是那种人,确实没有相认的必要。 “我不要那个爸爸,”苏筱柔乖巧的说:“有妈妈你就足够了。” 苏筱柔拉着宁馨进室内,这才发现,陈诺已经不告而别。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苏筱柔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看见宁馨,心思就全在妈妈身上,都没顾上理会陈诺。 陈诺是觉得自己站在那太尴尬才走的吗?苏筱柔一阵懊悔:“糟糕,只顾着和你说话,都冷落了我的朋友。” “刚才那人是你的朋友?”宁馨脸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非常严肃的神情:“菀菀,有些话,妈妈一定要告诫你。你已经结婚,你的丈夫,我没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从那天的亲眼所见,还有他保镖说的某些事来看。他对你挺尽心,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要失去了他,这辈子都会后悔。” 苏筱柔听的稀里糊涂:“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个好丈夫我知道,我对他从里到外也非常满意,就没有要离开他的心思。” 宁馨迟疑片刻,终于把话说出来:“既然如此,你就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特别是刚才那个,我和他一打照面,就看出他一肚子花花心思,他绝对是个男人里的狐狸精,你千万别再和他打交道了。” “是吗?”苏筱柔可不认同宁馨的观点,陈诺也就是年轻帅气些,比不得裴子靖看着成熟稳重,怎么就成狐狸精了? 要说狐狸精,裴子靖那个招蜂惹蝶,走到哪儿都有女人喜欢的妖孽美男,用这三个字来形容倒蛮合适。 宁馨是自己的母亲,苏筱柔也不可能当面反驳她。 苏筱柔顺从的说:“好的,我和他保持距离就是。其实啊,我就没有和他拉近距离的想法。我这人从来都是情有独钟的专一,对爱情婚姻更是如此。” “那就好。”宁馨嘴上这样说,内心却是忧虑重重,世上有些男人混迹花丛,练就了一身征服女人的本事,甭管是智商情商多高的女人,都会被他们营造的假象迷惑到晕头转向。 刚刚的那个陈诺,给宁馨的印象就是如此。她真担心,自己这个单纯幼稚的女儿,会掉进他的陷阱里。 第89章 深情:不辞冰雪为卿热 转眼间,宁馨又看到病房里的茶几上,摆着几个精致的包装盒。 宁馨下意识觉得,这是刚才那个男人给苏筱柔拎来的礼物。 这些东西留着可不行,若是让裴子靖看见,他难免不会多心。要是苏筱柔解释时有个言语不当,两人肯定会吵架。 知道自己直接说明,苏筱柔不一定听得进去,宁馨拐弯抹角的说:“菀菀,你现在病着,很多东西不能吃。这些礼品,让妈妈给拎回去。等你病好了,想吃什么,妈妈再给你买。” 苏筱柔历来对自己亲人大方,听宁馨想要那些东西,她毫不在意的说:“妈,看你说到哪去了,我的什么东西,你想拿就拿,不必跟我客气。” 此时,医院的走廊里,陈诺迈着意气风发的步伐,一边往外走,一边玩手机。 他打开一个名为“把妹交流群”的扣扣群,眉飞色舞的说:“第一关进展顺利,我已经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敢保证,不出三个月,我就可以搞定她。” 群里人七嘴八舌的回应他:“三个月时间也太久了,别的老师从认识到搞定,顶多两三星期。” “上次穆老师,挖大明星的墙角,也就用了不到一月时间,你这竟然要三月,是碰到了多难啃的硬骨头?” 面对这些质疑之声,陈诺解释:“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咱们以前勾搭搞定的角色。要么是孤身一人,要么是丧偶式婚姻。她的婚姻幸福美满,老公对她疼爱有加。所以啊,要搞定她,对我是个挑战!” 是夜,夜幕低垂之时,裴子靖还没回来。 晚饭前夕,他给苏筱柔打过电话,说自己还在酒店里开会,可能会归来很晚,叫苏筱柔不要等他,早点休息。 躺在床上,苏筱柔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干脆披上大衣,来到阳台上。 积雪未消,外面仍然是冰清雪洁的银白世界。幽黑深蓝的天幕上,新月如钩,搭配着漫天星辰,星月齐辉的夜景分外美丽。 月色轻柔迷蒙,给皑皑白雪涂上了浅淡的银光,阳台上恰好有几盆梅花,绚丽绯红的花朵在枝桠间静谧绽放,在月光白雪的映衬下,完美展现出风花雪月四字的景致。 病房位于十楼,楼下的吵闹声,这里丝毫听不见。周围只剩下月明风清的寂静,苏筱柔置身其中,只觉得心灵都被净化了,仿佛已经脱离世俗的喧嚣,在九天之上的天上宫阙俯视人间。 为眼前的美景迷惑,苏筱柔站在阳台上,浑然忘了时间。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搂住她,下一秒,苏筱柔听到裴子靖的责备声:“身体还没痊愈就跑到阳台上吹冷风,当真是小孩子,不会爱护自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筱柔回过头,触目所及,是裴子靖近在咫尺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容颜朦胧又柔和,很有温润如玉的意味,又有几分似真似幻的飘渺感。 “才回来,一推门就看见你站在阳台上发呆。”裴子靖解下颈项的羊毛围巾,仔细缠绕到苏筱柔的脖子上,他用温热的手掌托起苏筱柔的脸,面带不悦的问:“不是叫你早点休息吗?这都快零点了,还不睡觉。” 羊毛围巾还残留着裴子靖的体温以及他清淡的体味,苏筱柔放缓呼吸深深吸气,把属于裴子靖的气息吸入鼻端,再弥漫到四肢百骸里。 “夜色多么美好,错过了实在可惜。”苏筱柔眼眸里闪烁着陶醉的光彩,竟是波光流转的潋滟,“你这个满脑子只有工作事业的资本家,哪里懂得欣赏自然美景。” 裴子靖很不服气,他虽然出身商业世家,从小也是饱读诗书,虽然算不上才华横溢,品味可不低。 “呵,”裴子靖微微一笑:“那你告诉我,眼前的良辰美景,你想到了什么?” 苏筱柔侧头看着星辰闪烁的夜空,以及在轻烟薄雾间漂浮的明月,流传千古的爱情绝句突然就飞进脑子里。 苏筱柔嘴里轻声呢喃出一句话,她声音太小,裴子靖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再说一遍!”裴子靖命令她:“声音那么小,跟蚊子哼哼似的。” “这种话就要细语呢喃才有效果,”苏筱柔握住裴子靖的双手,举到自己心口前,她直视着裴子靖清亮黝黑的眼眸,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缓慢而柔情的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一句诗词,裴子靖当然知晓,那是天长地久,生生世世的另一种说法。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在这雪月交光的夜色里,听苏筱柔用柔情似水的语调,说出美好诗意的情话,裴子靖怎可能不被她的情绪感染。 “你知道吗筱筱,”裴子靖的嗓音仿佛被月光浸润,别有一番清朗温润的韵味:“此情此景,用另一句诗形容更恰当。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苏筱柔手指蓦然握紧,几乎要把裴子靖手指捏碎。不辞冰雪为卿热,再真挚的情话,也比不过这一句来得深情。再热烈的告白,也不及这七个字打动人心。 有这么一句话,她都无需再听裴子靖说“我爱你”三个字,相比于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那三个字显得多么苍白淡薄。 远方传来隐隐的钟声,苏筱柔没听见,听觉敏锐的裴子靖,可听了个清楚。 钟声意味着时间已到零点,辰光已经太晚,苏筱柔该入睡安眠了。 “去睡觉吧。”裴子靖一手拉着苏筱柔,一手推开落地窗,要往屋里走。 “等等,”苏筱柔实在不舍当下的良辰美景,她折下一枝梅花捻在手中:“我要给今晚留点纪念。” “小女孩。”两人走进房间后,裴子靖把落地窗关严实,严寒被隔绝在外,室内只余下暖气散发的温热。 苏筱柔手中的梅花,艳红的花瓣里,还残留着细碎晶莹的冰雪,在高温的熏染下,冰雪迅速融化成水珠。 闻着梅花沁人心脾的幽香,苏筱柔突然做了个孩子气的举动,她把梅花举到嘴边,想喝花瓣里融化的雪水。 裴子靖眼明手快抢过她手里的梅花,再把梅花丢到桌子上。 “哎呀!”苏筱柔惋惜的说:“我的梅花雪!” 裴子靖眉峰紧蹙:“毛病!那水能喝吗?细菌多的要死,喝了会疼得你满地打滚。” 苏筱柔非常委屈的说:“我是在小说里看过,用梅花雪泡茶喝,滋味轻浮纯净,就想试试而已。” 裴子靖哭笑不得:“小说里写的你也信?都多大的人了,还幼稚的跟小孩子一样。” 苏筱柔内心腹诽:你以为你很成熟?平时有事没事乱吃醋的时候,也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差不多。 晚上睡得太晚,第二天日上三竿,苏筱柔才睡醒。 她翻了个身,只摸到身边一片冰凉,证明旁边睡着的人,早就起床了。 苏筱柔蓦然睁开眼睛,旁边果然空荡荡的,再仔细听室内的动静,安静的鸦雀无声,证明裴子靖也不在病房里。 苏筱柔看看时间,十点多钟,裴子靖估计是去酒店了。 知道他是因为工作原因离开,苏筱柔心里也有淡淡的失落,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病人,裴子靖就不能留在她身边,多多陪伴她吗? 鬼使神差的,苏筱柔给裴子靖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和清脆的车喇叭声。 “你在哪?”苏筱柔委屈巴巴的问:“一醒来就看不见你,你要走,也得给我打个招呼吧?” “想我了?”裴子靖按了几下喇叭,安慰苏筱柔:“这么离不开我啊,我很快就回去,你先把药喝了,在厨房的保温盒里。” 苏筱柔走进厨房,案板上果然摆着两个红色的保温盒,她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小笼包和白粥,还保持着热乎乎的温度。 另一个保温盒里,就是温热的中药汁,这肯定是裴子靖临走之前准备好的。 感叹着裴子靖的细腻贴心,苦涩的中药喝在嘴里,苏筱柔都觉得不那么苦。 吃完早餐,苏筱柔准备洗碗时,听见外间房门开启的声音,接着是清脆有力的皮鞋走路声。 裴子靖回来了! 苏筱柔迫不及待的冲出厨房,裴子靖正在脱大衣。苏筱柔伸手接过他的大衣,仰着脸像撒娇似的说:“小叔,下次你要去哪带上我。” 裴子靖握着手里的保温杯,眼角眉梢带着清润的笑意:“不嫌我唠叨了?” “我离不开你。”苏筱柔小声嘀咕,她抱着裴子靖的大衣,表情很是陶醉:“我大概是入魔了吧,连抱着你的衣服,都觉得好幸福。” “小丫头。”裴子靖在苏筱柔鼻尖拧了一下,苏筱柔飞快抓住他的手,细致亲吻着他的手指,神态娇羞无限。 裴子靖被她撩拨的心痒难捱,他放下保温杯,飞快的把苏筱柔抱起来:“筱筱,你诚心是要让我把持不住啊。” 苏筱柔含情脉脉的盯着他,所有心思皆在不言中。 这几天晚上,顾虑着她病情未愈,裴子靖和她同床共枕时,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是两人相拥而眠,裴子靖对她也秋毫无犯。 平日里俩人淡然相对也就罢了,可昨晚和他那般柔情蜜意的共度良辰,没有两相缱绻的后续,实在是个遗憾。 第90章 偏执:我会杀了你 苏筱柔缓缓解开裴子靖的领带,接着又是衣扣…… “咳咳咳!”许是心情激动的关系,苏筱柔突然又咳了几声。 裴子靖立即放下她,神情平和的说:“病没好就别任性,省得病情加重。” 他转身要走向厨房,苏筱柔拽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你肯定是厌倦我了,觉得和我那啥啥已经索然无味。” 裴子靖非常无语:“你们女人心思真古怪,以前对你索求无度时,你各种抗议指责我。现在我不碰你,你又怨声载道。女人哪女人,就是难伺候,比皇太后都难伺候。” “哦,”苏筱柔眼珠转来转去,娇俏可人的说:“你还伺候过皇太后呢,那敢问你是……” 她话没说完,就被裴子靖捂住嘴,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有笑里藏刀的感觉:“你若是急不可耐,现在也行。只是这开弓没有回头箭,中途要后悔了,任你怎么闹都没用。” 苏筱柔想想以前那些漫漫无止境的过往,立即打消内心的念头,她推开裴子靖,一本正经的说:“还当真了,我逗你玩呢。” “女人,”裴子靖压低嗓音,蛊惑人心的说:“当心玩火自焚。” 苏筱柔不知如何接话,她眼睛左看右看,看到厨房时突然想起,她吃喝时弄脏了的餐具还没清洗。 “我去把餐具洗了!”苏筱柔说着往厨房里走,裴子靖伸手拉住她:“在生病就不要碰凉水,我去洗,顺便给你烧水泡茶。” 苏筱柔正好也讨厌洗碗,既然裴子靖主动请缨,那她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苏筱柔坐到沙发里,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商业书籍观看。这本书是裴子靖从酒店带回来,关于酒店管理方面的讲解。 苏筱柔看了几页,感觉味如嚼蜡,却依然坚持不懈的看下去。书中字里行间的商业术语,她也能看明白,只是提不起兴趣罢了。 没兴趣也要认真看,苏筱柔希望自己成为裴子靖贤内助,而不是他身边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角色。 看完一个章节后,苏筱柔仰躺进沙发里,盯着天花板沉思。 她沉思的过于专注,以至于连裴子靖走到她身边都没察觉到。 “我的小丫头在想什么呢?”裴子靖揉揉苏筱柔的脑袋,举动正好是能把少女心暖化的“摸头杀”。 “这个问题,”苏筱柔翻开书页,指着书里的某一段落请教裴子靖:“我看不明白,你给我讲一下。” 裴子靖看过之后,三言两语就把问题解释清楚,他刻意用了浅显易懂的举例说明,以让苏筱柔听个明白。 讲完之后,裴子靖又疑惑的问:“你研究这本书干嘛,难不成想插手我的事业?” 苏筱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你愿意我插手你的事业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裴子靖听了却认真思索,片刻之后, 他缓缓说:“是我考虑不周,别人结婚后,或多或少都会分给妻子一些股权,我也应该把我名下的股份,转让些给你,以让你未来有保障。” 苏筱柔傻乎乎的问:“什么保障?难道你还会和我离婚?” 脑子里生出裴子靖会和她离婚的念头,苏筱柔心里滋生出无边无际的悲凉,她握着裴子靖的手腕,小声恳求:“小叔,你不要和我离婚,我宁愿你把我杀了,也不愿和你离婚。” 苏筱柔说的动情,连眼角都滚出泪滴。裴子靖看在眼里,心中疼惜万分,他用手指擦去苏筱柔眼角的泪珠,怜惜的说:“谁说要和你离婚了?我只想给你的未来多些保障,世事变幻莫测,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多一份保障才能多一份安心。” 裴子靖后面的话,苏筱柔不甚在意,她需要的,仅仅是裴子靖那一句“不离婚”的许诺。 “筱筱,喝水。”裴子靖端起水杯,递到苏筱柔手中。 透明的玻璃杯里,装着半杯纯净无瑕的白开水,已经晾到温热。淡薄的水雾缭绕,在杯壁上形成细小的水珠。 水雾似乎散发着清冽的幽香,苏筱柔深深的吸气,那幽香味更浓,好像是……梅花的花香味。 明明是清透纯净的白水,怎么会有花香味? 苏筱柔又张嘴喝了一口水,芬芳清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那甜味儿很是清淡,又有着最天然的纯净,不是任何糖果能具有的甜味。 “这杯水?”苏筱柔端着水杯仔细研究,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端倪。 裴子靖翻阅着书籍,淡淡的说:“你想喝的梅花雪,从未受污染的大山深处搜集来的雪水,又经过层层过滤净化,绝对没有细菌,你放心饮用。” 水雾飘进苏筱柔的眼眸,在她眼里形成一层泪雾。 只是因她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话,裴子靖特意跑到大山深处收集梅花雪。这里位于市中心,距离山区遥远,环境没受污染的深山老林就更远了。 裴子靖,他是多早就动身,才能赶到偏远山区,收集完雪水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苏筱柔紧握着水杯,眼眸柔情款款的盯着裴子靖。后者坐在沙发里专注的翻阅书籍,神态专注的一丝不苟。 室内开着暖气,裴子靖只穿了西装和衬衣,西装纽扣未系,敞露着内里的白衬衣,显得潇洒又闲适,很有从容不迫的意味。 “小叔!”苏筱柔突然扑进他怀里,她纤细的手指穿过裴子靖领口处的扣眼,灵活的转着圈。嘴角含着笑意说:“我改变主意了,如果有一天你向我提离婚,我会杀了你!” 苏筱柔声音很温柔,可却透着坚定的意味,表明她会说到做到。 “呵!”裴子靖轻轻一笑:“你要怎么杀我呢,拿刀子你捅得下去?用板砖拍你忍心?” 苏筱柔哑然,到时候她估计真会不舍下手。她太爱这个男人,就算是有因爱生恨的一天,估计也是爱的成分居多。 “要杀我你可以……”裴子靖在苏筱柔耳边说出几个字,苏筱柔满面绯红:“你……老不正经!”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苏筱柔身体彻底恢复后,裴子靖带着她回到楚州。 上班的第一天,苏筱柔正在花店里研究新的插花,突然接到裴子靖打来电话:“我办公室的绿萝死气沉沉,你给我送盆新的来。” “好勒!”苏筱柔挑选了一盆枝叶婆娑的绿萝,细致的把枯黄枝叶清理干净,然后抱着它前往希雅总部。 电梯升到六楼时,两扇门缓缓开启,西装革履的唐烨走进来。看见苏筱柔,他嘴角扯出勉强的笑容,僵硬的和她打招呼:“你好,苏小姐。” 他用的是“苏小姐”这个称呼,苏筱柔毫不在意,她根本就没把唐烨其人放在眼里,他怎么称呼自己,苏筱柔都觉得无所谓。 “你好。”苏筱柔淡漠的回应他,眼睛直视着手里的绿萝。 她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唐烨手腕上,佩戴着崭新的男士手表,是劳力士的某个款式。 劳力士可是高端品牌,以唐烨的经济财力,特别是在他还负债累累的情况下,怎么能购买这样高端的手表? 苏筱柔心里疑虑重重,可她不会问,唐烨把她当仇人,问了也不会说实话。 苏筱柔抱着绿萝走进裴子靖的办公室,后者坐在皮转椅里凝神沉思,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只香烟,淡薄的烟雾升腾缭绕,把裴子靖整个人渲染的云山雾罩。 苏筱柔本能的反感,她放下手中的绿萝,看着原来那盆垂头丧气的绿萝,心疼的说:“整天烟熏火燎的,它哪受得了?” 裴子靖转头看着她,不明所以的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不让你抽烟!”苏筱柔抢过裴子靖手中的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接着又把烟灰缸丢进垃圾桶,“再让我抓到你抽烟,我让你跪搓衣板!” “唉,”裴子靖唉声叹气:“抽支烟都不行,这男人结婚了,可真受罪。” 苏筱柔专横的说:“就是不行,我讨厌烟味儿。” 她又拿起桌上半空的香烟盒丢进垃圾桶,还在裴子靖身上四处摸索:“打火机呢?给我!” 裴子靖脸色由晴转阴:“小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啊,欠收拾!”他单手握住苏筱柔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扯开领带:“我看你是皮痒骨头痒,收拾收拾才会舒服。” “要死啊你!”苏筱柔挣扎着喊出几个字,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唐烨几步走进来。 而此时,苏筱柔和裴子靖还维持着拉拉扯扯的模样。 唐烨表情非常尴尬,裴子靖却正常的若无其事,他松开苏筱柔,对唐烨问道:“有什么事?” 唐烨看了看苏筱柔,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 猜测到他的心思,裴子靖故意说:“有话直说,不用顾忌她,她又不是外人。” 唐烨只好硬着头皮说:“今晚有个商业晚宴,你不得缺席。” 裴子靖微微点头,对苏筱柔吩咐:“你陪我一起去,下午早点回家梳妆打扮,要没有合适的晚礼服,赶紧去买。” “她去不太合适!”唐烨情急之下忘了忌讳,冲口而出的说:“莫小姐的父母也会参加,如果他们和苏小姐碰面,恐怕不太好。” “有他们在,我更需要夫人陪同,”裴子靖话里有话的说:“免得给某些人可乘之机,让他们找寻到机会挑拨离间。” 第91章 提醒:你这里被装了摄像头 裴子靖话里的含义,苏筱柔一听就懂。 唐烨脸色急剧变化,他内心七上八下,猜测着裴子靖话里的深意。 裴子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唐烨刚刚生出这个念头又马上否定,他和莫昕薇一直都是秘密联络,在外人面前,他从不曾提及莫昕薇三个字。 他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露,裴子靖怎会怀疑他,是他想的太多,疑神疑鬼了。 唐烨离开裴子靖的办公室后,苏筱柔对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自语说:“奇怪,他一点没有负债累累的样子。” 经她这么一说,裴子靖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呀,以前他因家庭变故,房贷一时不能还上的时候。焦虑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如今外债欠了一大笔,他轻松的跟没事人似的,实在是解释不通。” 苏筱柔再回到花店,在门口看见了安辰。 寒冬腊月,他不要温度要风度的穿着薄风衣,摆了个帅气的姿态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双手插在衣兜里,嘴里吹着响亮的口哨。 看见他,苏筱柔就觉得头疼,她板着脸问:“你有什么事?” “来看你呀!”安辰走到苏筱柔面前,流里流气的说:“你把我所有账号都拉黑了,我联系不上你,只好亲自登门拜访。瞧你,人都瘦了一圈。裴子靖那老头不懂照顾人,你赶紧蹬了他,免得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安辰,你不会说话就滚!”苏筱柔愤愤的骂:“滚到令堂大人肚子里回炉再造。” 见苏筱柔生气了,安辰赶紧赔笑脸:“糟糕,我这是说错话了,小的该死!我自己掌嘴。” 他说话之间,还真的左右开弓,在自己脸上轻轻拍打,一边打一边奉承苏筱柔:“你是漂亮的小仙女,千年不老万年不死,与山河同岁,与日月齐辉。” 这番奉承,苏筱柔听着觉得尴尬:“你这嘴脸跟李莲英吹捧慈禧太后一模一样,难不曾你是他的投胎转世?” 被苏筱柔挖苦讽刺,安辰半点不恼怒,还嬉皮笑脸的说:“你连我上辈子是谁都知道,难道是上辈子就倾心于我。又在佛前祈求千年,祈盼今生和我结缘。” 苏筱柔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安辰这个家伙简直是个自恋狂。 懒得跟他废话,苏筱柔指着花店门口张贴的告示说:“看清楚上面的字没有?” 安辰流利的念:“本店欢迎安辰入内!” 苏筱柔为他的厚脸皮折服,她更正说:“什么呀,那明明是……” 苏筱柔话没说完就傻眼了,只见门楣上张贴的a4纸,禁止两个字变成了欢迎,意思和原来完全相反。 由于纸张贴的挺高,苏筱柔刚才所站的位置又影响了她的视线,所以她刚刚根本没发现,这张纸已经被改了两个字。 苏筱柔尴尬窘迫的表情,安辰完全看在眼里。 占了便宜,安辰还不忘卖乖:“不瞒你说,我是听大家口口相传,你店门口贴了这么一张告示,才想来看个究竟。你说你就不能含蓄点吗?想我私下里告诉我就行了。搞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我都不好意思了我。” 安辰说话太过分,苏筱柔忍无可忍:“不好意思你个头,这全天下就属你脸皮最厚!” 她几步冲进花店,安辰紧跟上去,颇为自恋的说:“我发现你对我真是了解的入木三分,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充分说明一件事,你平时特别关注我,没事就把我翻来覆去的研究。至于为何研究我嘛,肯定是对我有意思!” 苏筱柔捂着耳朵,拒绝听他的胡言乱语,安辰提高嗓门,喋喋不休的说:“别不承认啊,你看小说影视剧里,总是有爱上谁不自知的剧情,等到彻底失去才追悔莫及。你现在就是如此,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是坚定不移的痴情种,将永远守在你身边,等待你看清自己内心的一天。” 安辰一张口,就是长篇大论的胡说八道,苏筱柔不知该怎么回应他,索性采取装聋作哑的策略。 苏筱柔不理会自己,安辰依旧说个不停,他有十足的自信。他所说的每句话,苏筱柔都听进了耳朵里,并且会在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 正说的兴起时,安辰手机突然响了,是他老妈来的电话。 安辰头大了,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妈没完没了的唠叨,特别是催婚这点,能把他念叨的晕头转向。 实在不想接自己老妈的电话,安辰干脆把手机关机。 他的手机刚刚关闭,花店店里的座机就响了,苏筱柔拿起听筒,便听到安太太夹杂火气的声音:“苏筱柔,安辰在你店里是吧?以前说你勾搭我老公是误会,这回你勾搭我儿子,铁板钉钉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平白无故的被人冤枉羞辱,苏筱柔怎么受得了,她把听筒摔进安辰怀里,冷冰冰的说:“给你老妈解释清楚,是你死皮赖脸的纠缠我,还是我勾搭你!” 见苏筱柔确实怒了,安辰赶紧对安太太解释:“妈,她还真没勾搭我,是我觉得她有趣,三番五次的来逗她玩儿。” 安辰的解释,安太太根本听不进去:“行了你别替她遮掩,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要没对你玩欲擒故纵的手段,你会天天往她跟前凑?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被她给毁了,我跟她没完!” 至此,安辰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他思想前卫开放,觉得自己和苏筱柔有些言语上的打情骂俏算不了什么,甚至他把苏筱柔的婚姻拆散也没啥大不了,他正好可以把苏筱柔娶回家。 可他忘了,自己的老妈安太太思想传统,根本接受不了他和苏筱柔有暧·昧关系。她又是个脾气一上来,就要闹个惊天动地的性子。搞不好,她真会找上门来,和苏筱柔拼命。 “妈,你消消火。你要看不过去,我今后不来找她就是。”安辰信誓旦旦地对安太太保证:“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了。” 安辰好说歹说之下,安太太总算消气。安辰把听筒放好,苏筱柔把他往外面推:“赶紧走!记住你的话,你永远不会再来骚扰我!” “等等,”安辰提醒苏筱柔:“我妈怎会知道我在你店里呢?你好好瞧瞧,你这店里是不是被装了摄像头。” 苏筱柔也觉得蹊跷,是啊,安太太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安辰前脚刚进她的花店,安太太立马就知道了。 “有摄像头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苏筱柔不由分说,强行把安辰推出花店,为阻止他再进来,苏筱柔把玻璃门都给关上了。 担心花店里真被人装了摄像头,苏筱柔把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甚至还运用网上的教程,把所有照明灯全部熄灭,用手机的摄像功能检测。 一番侦查完毕,苏筱柔没发现摄像头的影子,她心里反而更忐忑。若安装的是高科技的反侦查摄像头,普通的方法,肯定检测不出它的存在。 心里有这么个忧虑,苏筱柔整天都惴惴不安,以至于连晚上要参加宴会的事都忘了。 傍晚时分,她接到裴子靖的电话:“不是叫你在家做好准备吗?怎么我到家了,没看见你。” “啊!”苏筱柔慌乱的说:“我,我忘了!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去。” “来不及了!”裴子靖沉思片刻,有条不紊的说:“我把礼服和化妆品都带上,你在车里简单化化妆就行。” “这样好吗?”苏筱柔迟疑着问:“大家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就我马虎了事,会不会有人觉得我不懂社交礼仪。” 裴子靖无所谓的说:“你顾虑那么多干嘛?你是我妻子,谁敢轻视你?再则,我的筱天生丽质,略施粉黛就美得倾国倾城,比那些需要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强多了。” 不消片刻,裴子靖驱车抵达花店,苏筱柔上了副驾驶的座位,裴子靖果然已经把礼服和化妆品准备好。 简单化妆后,苏筱柔把晚礼服抖开,她嘴角不由抽搐。本来西式晚礼服都是露肩露背的款式,要不就是深v领,最能展现女子身段的美妙风情。 可这件玫红色的晚礼服,样式要多保守有多保守,颈部是高领不说,衣袖还是长袖设计,若不是下摆打造成了鱼尾样式,都看不出这是件晚礼服。 裴子靖千挑万选,就选了这么件衣服?直男的审美果然奇葩! “裴子靖,”苏筱柔满脸抗拒的说:“穿这件礼服参加宴会不合适,咱们去另买一套好了。” “哪里不合适?”裴子靖振振有词的说:“你也别老是每天穿浅色衣服,跟小龙女似的。现在是冬天,要穿鲜艳一点才符合时节。且看古书里写的:服饰亦有时宜,春服宜倩,夏服宜爽,秋服宜雅,冬服宜艳。” 苏筱柔哭笑不得:“我说的不合适,跟颜色没关系。你看这衣服样式这么保守,哪像是晚礼服。” “衣服不就得有领有袖,从上到下完完整整的吗?”裴子靖有理有据的反驳:“那种露肩露背的,跟围了片破布在身上差不多,哪里好看了?” 苏筱柔瞬间猜测出裴子靖的心思,裴子靖才不是觉得那种衣服难看,是样式太过清凉,会吸引男人目光,裴子靖这个醋坛子受不了。 第92章 鄙夷:圈子里的人都会笑话你 猜到裴子靖是吃醋后,苏筱柔就明白,她再不想穿这件礼服,也必须要穿。 不情不愿的换好礼服,苏筱柔盯着裴子靖沉思。 此时正值夜幕低垂华灯初上,裴子靖英俊至极的侧颜,在流光溢彩的街灯里穿梭,显得高贵俊朗又神秘莫测,也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苏筱柔可以想象,裴子靖等会出现在宴会大厅里,会引起怎样的轰动。那些名媛佳丽,估计会忍不住对他犯花痴。 “喂,裴先生,”苏筱柔对他兴师问罪:“你千方百计阻止别的男人看我,别的女人对你犯花痴,你就放任不管了?” 裴子靖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那是你的事,你是女人,自然懂得怎么对付女人。” 苏筱柔嘀咕:“你招蜂惹蝶引来的女人那么多,我对付的过来吗?要我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毁了你这张脸,省得那些女人对你犯花痴。” 裴子靖勾唇而笑:“只要你舍得,要毁我的脸就毁。前提是你要想到,以后要是半夜做噩梦醒来,看见旁边有张比鬼还恐怖的脸,你会不会吓个半死!” 裴子靖说的话,苏筱柔似乎没听见。街道在堵车,裴子靖把车开的很慢。这样慢的速度,连路边的行人都能看清。 隔着绿化带,苏筱柔看见一对父子,是唐烨和他儿子,唐烨拉着孩子的小手行走在路上。那小孩不时仰起头,叽叽喳喳的和唐烨说话。 唐烨精神出轨莫昕薇,对自己的妻子完全没感情,那这个孩子…… 苏筱柔真为他惋惜,在唐烨眼中,他大概就是个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工具。 “看什么呢?”裴子靖拍拍苏筱柔的肩膀:“我发现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是有心事?” 苏筱柔是有心事,关于自己店里被安装了摄像头。而要不要告诉裴子靖,苏筱柔很犹豫。 不告诉的话,凭她的能力,估计找不到那个隐藏极深的摄像头。而告诉裴子靖,就会提到安辰。 裴子靖一直把安辰视作眼中钉,听到他的名字,裴子靖估计会气到爆炸。 “我看见唐烨父子了,”苏筱柔指指车窗外,“这孩子真可惜,成了无爱婚姻的牺牲品。” 裴子靖不以为然的说:“两个人没感情,为了生儿育女结婚的夫妻多的是,你以为谁都像咱们这样两情相悦?” 下一秒,裴子靖又狐疑的说:“那小男孩不是唐烨的儿子,是旷烁的大儿子。他俩在公司里彼此看不顺眼,怎么旷烁的儿子和唐烨这么亲近?” 苏筱柔异想天开的说:“难道唐烨和旷烁老婆有一腿,他俩才矛盾重重?这孩子,也许就是唐烨的。” 裴子靖可不认同她的观点:“电视剧看多了你,见谁和谁都是混乱关系。” 俩人到达宴会举办地——某富豪的私人庄园时,大厅里已经宾客如云,那些身着礼服,气质典雅高贵的女宾们,端着红酒杯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和名媛贵妇的优雅风范。 以前,苏筱柔没参加过类似的场合,所以根本不知该如何融入其中。再加上她和那些人不熟悉,就更不愿和她们应酬周旋。 在这种场合,裴子靖历来是引人注目的焦点,今天也不例外。他才进门,就有许多人围上来和他打招呼寒暄。 裴子靖忙着应付他们,苏筱柔则悄悄离开,坐到沙发里发呆。 有人坐到身边,苏筱柔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是个珠光宝气的贵夫人。 她笑容优雅得体,连坐姿都是端庄高贵,一看就是出身不凡,从小接受良好熏陶。 苏筱柔不认识她,只能微微点头以示招呼。 “你是裴子靖的太太,苏筱柔女士?”贵妇人开口问道,语调轻缓又透着骄矜,和她通身流露的气质相得益彰。 贵夫人在和自己说话,苏筱柔不得不回应她:“嗯,请问夫人您是?” “我是莫昕薇的母亲isaebella,”贵夫人微笑着说:“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莫昕薇的母亲!苏筱柔立马觉得她来者不善,大厅里衣香鬓影,宾客何其多,这位莫太太不找别人偏偏找她,肯定是想挑事儿。 “isaebella。”苏筱柔有些费力的念出这个英文名,她读书时英语就挺差,口语更不标准,因此把那单词念出来的时候,显得怪腔怪调。 莫太太掩嘴而笑,虽然动作还是很优雅,苏筱柔却明显的看到,她眼眸深处有掩饰不住的嘲讽和轻蔑。 “你的发音不准,请跟我念……”莫太太给苏筱柔示范正确读音,像老师教育学生似的说:“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有英文名,你要念错别人名字,会惹人笑话。” 苏筱柔听得出来,莫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苏筱柔不属于这个圈子,注定会被圈子里的人嘲笑。 英文发音是自己的弱项,苏筱柔才不会再念莫太太的英文名。她眼睛四下打量,恰好看到茶几上有个青花瓷花瓶,瓶身上用笔走如龙的狂草,书写着一首古诗。 “我听说,”苏筱柔摆出小辈的谦卑姿态,向莫太太请教:“莫太太在国外名校留学多年,英文造诣极高。我能请教你一下,这首古诗翻译成英文,应该怎么说吗?” 苏筱柔一边说,一边拿起花瓶递给莫太太,后者脸上笑意迅速消失,取而代之是种极度的尴尬。 莫太太英文是学的很好,口语娴熟流利,欧美剧从来不用字幕翻译。但自己国家的母语,尤其是古诗词则了解不多,知晓的也就是那耳熟能详的几首。 花瓶上的字体又是狂草,莫太太连认都认不全,更别提翻译了。 当着苏筱柔的面,莫太太当然不可能说她不认识花瓶上的字,她可是豪门贵妇,丢不起那个脸。 恰好,有一个女宾对莫太太打招呼,莫太太赶紧起身笑脸相迎,和那个女宾说笑着走向远方。 摆脱了莫太太的纠缠,苏筱柔也乐得清闲,她正好有些口渴,便前往饮料区域端饮料。 经过几个窃窃私语的女宾身边,苏筱柔依稀听见她们在八卦:“知道吗,靳北海也出轨了,有个出身好容貌好性子也好的老婆还出轨,充分证明一句话,男人没有不偷吃的猫。” “他出轨的对象是谁呀?” “说出来你们肯定都知道,大名鼎鼎的蒋琳!据说,她已经怀上靳北海的孩子,把事情捅到了靳家老两口面前。那老俩口抱孙心切,要接受这个孙子呢!” “啧啧,蒋琳不是有老公吗?她都结婚了,还玩用孩子逼婚嫁入豪门的招数,真是刷新我的三观哪!” “咱们都是正经女人,比不得她大胆会玩。我估摸着,事态往后发展肯定精彩,靳北海那老婆家里,不定要怎么收拾蒋琳,咱们就等着吃瓜看戏好了。” 几个女人的谈话,苏筱柔听了个大概,听完之后,她只想痛快的放声大笑。 戴绿帽是男人的奇耻大辱,贾斯军身为蒋琳的丈夫,却要眼睁睁看着她怀着别人孩子,他还不敢放个屁,这份窝囊气,肯定够他受的。 痛快之余,苏筱柔又为许欢颜感到不值,她刚刚失去孩子,老公就劈腿出轨,还和别的女人孕育了小生命,这份沉重打击,许欢颜能受得了吗? 宴会进入就餐环节,宾客们在餐桌边落座,夫妻成双成对的坐在一起,苏筱柔理所应当的坐在裴子靖身边。 刚刚坐定,苏筱柔就觉得冤家路窄,她对面的女宾,不偏不倚正巧是莫太太。 莫太太也发现了苏筱柔,她目光温和的盯着苏筱柔,似乎刚才俩人的交手没发生过。 这是商务宴会,每个人的座位都是经过特意安排,不可能随意变换座位。 既来之则安之,苏筱柔很快调整好心态,若是莫太太想方设法的刁难她,她也会千方百计的刁难回去。 她身旁的裴子靖,也察觉到莫太太看苏筱柔的目光别有深意。 裴子靖握住苏筱柔纤细的手指,用只有苏筱柔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别顾忌莫昕薇的父母,他们要对你言辞不善,你直接跟他们翻脸就是,反正我不在乎和他们撕破面子。” “放心,”苏筱柔莞尔浅笑:“刚才我和莫太太交过手,三言两语就把她打败了。” 侍者端上餐具,先是一排排亮晶晶的刀叉,有十几种之多,整齐的排列在餐盘两边。 这是要吃正规的西餐呢!西餐苏筱柔以前也吃过,是在普通的西餐厅,餐具也只是一套简单的刀叉和汤勺,可没使用过这么多餐具。 裴子靖恰到好处的在苏筱柔耳边提醒:“不懂的话,跟着我做就是。” 侍者送来开胃前菜,是清淡的蔬菜沙拉,苏筱柔淡淡的吃了几口就放下餐具,沙拉里蔬菜都是生的,虽然清脆鲜嫩,却激不起苏筱柔的食欲。 紧接着是热头盘,法式焗蜗牛。这道菜的吃法,是要用钳子夹住蜗牛,再用叉子把蜗牛肉挑出来。 桌上的其他人做法驾轻就熟,苏筱柔第一次这样吃蜗牛,手法难免笨拙。 光滑的蜗牛壳,她根本夹不稳,“当”蜗牛整个从夹子里弹出去,飞到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上。 本来,宾客们都在专注的吃喝,无人注意到苏筱柔。然而那个一直在找寻时机的莫太太,逮住机会大惊小怪的喊:“苏小姐,你不会吃蜗牛吗?” 第93章:训斥:丢人现眼的是你 莫太太的喊声,引得其他人纷纷看向苏筱柔。 众目睽睽之下,苏筱柔窘迫万分,莫太太偏偏还不依不饶的问:“苏小姐,你以前没经历过这样正式的场合吧,怎么举止这样扭捏?” 她问得咄咄逼人,分明是要给苏筱柔难堪。 苏筱柔稳定心神,大大方方的说:“是的,我的出身家世你想必有所耳闻。不瞒你说,类似的场合,我以前从未涉足其中。比不得您出身优渥,自小就在上流社会的环境里长大。” 后面的话,苏筱柔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却歪打正着,戳中了的莫太太痛处。 她也是市井小人物出身,如今娴熟的贵族做派,都是后天学习而来。 在坐的宾客,对莫太太的过往或多或少有所了解,听苏筱柔说起莫太太的出身,他们表情微妙,几个人还在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莫太太脸色极为难看,正想端出长辈的姿态教训苏筱柔几句,她身旁的莫瀚林踢了一下她的脚,小声提醒她:“沉住气!” 苏筱柔继续对付盘子里的蜗牛,有了刚才的失败,她已经积累出经验,知道怎么吃这玩意儿。 才用夹子夹住一个蜗牛,裴子靖突然把她面前的盘子端走,娴熟利落的挑出蜗牛肉,嘴里自然而然的说:“这些事情以前不都是我帮你做的吗?今天怎么不好意思开口。” 他这小亲密的举止,又把莫太太给刺激到。尤其是裴子靖把盘子放到苏筱柔面前后,还用餐巾给苏筱柔擦拭嘴角的汤汁,显得体贴又暖心。 莫太太幽怨的看了看旁边的莫瀚林,他们结婚几十年,莫瀚林对她从未有过一星半点的体贴举止,哪怕是公众场合做做样子都不会有。 头盘菜吃完后,接下来端上桌的菜肴是汤汁,然后又是副菜煎鱼烤鱼,接着轮到了主菜烤牛排。 牛排这东西,苏筱柔以前吃过几次,因此熟悉它的吃法。她拿着刀叉熟练的切割牛排,手法和桌上其他人一样自然。 可就是有人要鸡蛋里挑骨头,她对面的莫太太优雅的切割着牛排,对苏筱柔教导:“苏小姐,按理说我不应该对你说三道四。可你的失误接二连三,我看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知道莫太太又要挑刺,苏筱柔礼貌的回应她:“您请讲。” “就说刚才喝汤,”莫太太从头开始教育:“你不仅把汤碗端起来,舀汤的时候还用嘴吹凉,喝汤时更发出了吸溜声,这是吃西餐时最失礼的行为。我看见侍者都在偷笑你,不知私下里会怎样议论你。既然这种场合的礼仪你一样都不懂,我建议你还是学会后再出席为妙,免得让人贻笑大方。” 莫太太说话实在太过分,一点面子都不给苏筱柔留,裴子靖再也按耐不住,他放下手里的刀叉,不疾不徐的回击莫太太:“莫太太真是好听觉,我就在旁边,都没听到我太太喝汤发出声音。你坐对面居然听得清清楚楚,这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真是厉害。估计当年你也是用这套非凡本领,拆散了莫老先生金童玉女的美满婚姻,登堂入室上位成功。” 裴子靖此话一出,满桌人都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莫太太,多数人都是幸灾乐祸或者嘲讽的表情。 莫太太竟然是小三上位!苏筱柔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和莫昕薇初次打交道,无意说到“小三”这个词,把莫昕薇气了个半死。 最不堪的过往被裴子靖当众说出,莫太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泪水都在眼睛里打转,她拼命克制着自己,才没有愤然发作。 她用脚踢了踢身边的莫瀚林,暗示他给自己解围。 莫瀚林非但没有维护她,反而低声训斥她:“愚蠢,在这种场合,像只老乌鸦似的叽叽呱呱,丢人现眼的是你。” 莫太太可不敢反驳莫瀚林,更不可能在公众场合和他翻脸,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硬生生的忍下委屈。 主菜吃完,接下来该上甜品,莫太太拉住一个侍者,对他小声交代几句,侍者会意点头:“您放心,一定给您办好。” 甜点接连端上来,摆在裴子靖面前的,正好是一份水果布丁。 裴子靖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布丁里某种水果的味道在他嘴里绽放,让他抑制不住的恶心,肠胃里翻江倒海,迫不及待要呕吐。 裴子靖赶紧丢下餐巾,三步两步冲进洗手间。他异常的行为,让满桌人莫名其妙,都在猜测他是怎么了。 苏筱柔心里焦急,她跟着跑进洗手间,没看见裴子靖的身影。她侧耳细听,在厕所的某个隔间里,清楚传出呕吐声。 苏筱柔用力拍打房门:“小叔,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答,只有持续不断的呕吐声,似乎是要把五腑六脏都给吐出来。苏筱柔听着心疼,更用力的拍门:“小叔,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怎么了!” “你走开!”裴子靖在呕吐的间隙里回应苏筱柔,他不愿自己这么狼狈恶心的姿态,被苏筱柔看见。 “我能走吗?”裴子靖固执着不开门,苏筱柔心里更急,她退后两步,重重地踹向房门。踹过几下之后,房门“咚”的一下被踹开,裴子靖狼狈的身影无所遁形的呈现在苏筱柔面前。 他蹲在马桶边,右手捂着胸口,不停的干呕,估计是胃里半消化的食物已经吐完,他现在吐出来的,已经是暗绿色的胆汁。 苏筱柔吓得魂飞魄散,她蹲到裴子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问:“你这是突然发病了吗?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 裴子靖又干呕几声,这才觉得恶心感消失大半,他握住苏筱柔要打电话的手:“不用,吐完就没事了。” 看裴子靖表情已恢复正常,苏筱柔略微安心,她去外面接了一杯水递给裴子靖,让他漱口。 待裴子靖漱口完毕,苏筱柔担忧的问:“你吃了一口布丁就吐的天翻地覆,那布丁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是菠萝蜜。”裴子靖解释说:“我的肠胃对它过敏,尝到它的味道就会吐。” “啊,你还有这毛病,以前都没听你说起过。”说到这里,苏筱柔又疑惑的说:“奇怪,我吃的布丁里面是葡萄,怎么无巧不巧,有菠菠萝蜜的布丁偏偏给了你。” “还能是谁,”裴子靖语气非常肯定:“了解我这个毛病的人只有几个,莫太太恰好是其中之一。上甜点以前,她鬼鬼祟祟和侍者嘱咐,估计就是在交待他,把菠萝蜜布丁端给我。” “神经病,她还没完了!”苏筱柔口不择言的骂:“怪不得能养出莫昕薇那种女儿,原来她就是个贱货。” 骂完之后,苏筱柔又忧心忡忡的问:“对菠萝蜜过敏是什么病,可以治好吗?” 裴子靖摇头,无可奈何的说:“天生的基因缺陷,没有治愈的可能,再说也没什么要紧,平时不碰菠萝蜜就好了。” 说到基因缺陷,裴子靖突然想起自己的基因还存在着更严重的缺陷,也是他一直对苏筱柔保密,不敢让她知道的缺陷。 “筱筱,”裴子靖试探着问:“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基因有更恐怖的缺陷,不致命却能危及以后的人生,你会不会嫌弃我?” 苏筱柔想也没想就说:“我只会心疼你。”她扑进裴子靖怀里,搂着他的身躯,发自肺腑的说:“小叔,我爱你,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听着苏筱柔的热烈告白,裴子靖心神荡漾,他单手搂着苏筱柔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被黑发覆盖的柔软头顶,嗓音低沉的说出两个字:“傻瓜!” 苏筱柔倏然抬头,正好和裴子靖四目相对,心中喜悦再加上灯光照耀的关系,裴子靖眼神清亮,是流光溢彩的闪耀璀璨,瞬间迷惑了苏筱柔的心神。 忘记了这是随时会来人的洗手间,苏筱柔双手搭在裴子靖的肩膀上,踮起脚吻住他菲薄的双唇,轻缓而缠绵,犹如泉眼无声惜细流般温柔…… 两人走出洗手间时,正好碰到一个侍者,苏筱柔认出他就是给自己桌上菜的人。 本着“投桃报李”的原则,苏筱柔对他小声交待几句,侍者也是彬彬有礼的回应她:“你放心,一定给你办好。” 回到餐桌边,苏筱柔飞快的扫了莫太太一眼,她面有得色,估计是为自己算计裴子靖成功而沾沾自喜。 哼!苏筱柔默默的说:有你哭的时候! 侍者开始给大家上水果,色彩鲜艳的各式水果切成小块,堆在玻璃盘中,看着就挺诱人。 莫太太细嚼慢咽的吃着盘子里的水果,吃相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她吃下一块沾着冬枣粒的香蕉后,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古怪。 莫太太也要前去洗手间,但她克制力比不上裴子靖,刚刚站起来,就抑制不住的吐了。 半消化的食物冲口而出,落到莫太太礼服的衣襟上,连她身旁的女宾也被殃及。 那女宾虽然忍耐着没发作,但当众呕吐这样丢脸的行为,已让莫太太觉得颜面尽失,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她钻进去。 “唉,丢人现眼!”莫瀚林面色阴郁的把莫太太扶进洗手间,桌边的宾客立即议论开来:“哟,这是怎么啦,莫非是又怀上了?” “莫瀚林都年龄一把了,哪还有生儿育女的能力,她怀上的,该不会是来哪个小白脸的种吧,哈哈!” 第94章 霸道:除了我 谁也不能欺负你 待莫太太从洗手间里出来,那些女宾还在议论不休,而且越说越难听:“她要把这孩子生下来,莫瀚林还以为自己是老来得子,指不定怎么疼爱。若以后知道那是个野种,恐怕会被气死。” 莫太太脸色煞白,泪眼汪汪的对莫瀚林解释:“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没有在外面养小白脸,绝对没有。” 莫瀚林脸色阴晴不定,他和莫太太年龄相差甚大,心里本就对她颇为怀疑,现在听到那些人的议论,他心中怀疑更甚,似乎看见绿帽就在自己脑袋上。 宴会终于结束,时间已经很晚,一出门,苏筱柔想起莫太太丢人现眼的窘态,笑的停都停不下来。 裴子靖狐疑的看着她,怀疑她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你笑什么呀,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你知道莫太太为什么会当众作呕吗?”苏筱柔眉开眼笑的说:“是因为她吃了香蕉和冬枣,我就想试试,没想到她还真不知道这两种水果的搭配忌讳。” 裴子靖听得稀里糊涂:“香蕉和冬枣怎么了?我都没听说过,她的肠胃对这两种食物过敏,你更应该不知道。” “香蕉和冬枣,”苏筱柔忍着笑对裴子靖说明:“这两种东西一起吃,谁吃谁恶心。那个味道,就跟吃了臭屁虫一样,莫太太不恶心的大吐特吐就怪了。” 原来如此!裴子靖失笑的拍拍苏筱柔的脑袋:“鬼机灵!”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筱柔搂着裴子靖的颈项,霸道的宣布:“我的小叔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敢算计你,没说的,我当场算计回去。” 回到家里,困意朦胧的苏筱柔直接倒在床上,连睡衣都没换就要睡觉。 “筱筱,”裴子靖拍拍她的脸颊:“带妆睡觉危害皮肤,你起来,把妆卸了再睡。” “嗯,我要睡觉!”苏筱柔拂开裴子靖的手,翻身把脸埋在被褥里,迷迷糊糊的说:“困死了,有天大的事儿,等我睡醒了再解决。” 裴子靖无语,不过是晚睡一会儿,苏筱柔至于困成这样? 到底是年轻人,睡眠的状态好,一旦犯困了马上就可以睡死。 裴子靖把苏筱柔的身子翻转过来,拉开被子要给苏筱柔盖上,看见她那张略施粉黛清丽可人的脸庞时,裴子靖又觉得这样睡觉不妥。 知道把苏筱柔叫醒不可能,裴子靖在梳妆台上取了卸妆水和卸妆棉,再用卸妆棉沾了卸妆水,细致轻缓的给苏筱柔卸妆。 他手法非常轻柔,以免把苏筱柔惊醒,片刻之后,苏筱柔脸上的化妆品清理干净。按理说,还应该用洗面奶洗脸,做深层次的清洁。 可苏筱柔睡的太沉,给她洗脸显然不现实。裴子靖只得用温水浸湿毛巾,再用热毛巾把苏筱柔的小脸擦拭的容光焕发。 这一觉,苏筱柔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才醒。 裴子靖早已起床去上班了,他特意在床头柜上给苏筱柔留了纸条:筱筱,记得吃早餐! 只是一张简单的纸条,却让苏筱柔感受到裴子靖的细腻贴心。纸条她都舍不得丢弃,想把它永久保存。 苏筱柔拉开书桌抽屉,想把纸条放进去。抽屉才拉开,她又看见里面放着的日记本。 记载着裴子靖秘密的日记本,苏筱柔想一探究竟。她按照网上的教程,试探着破解密码锁。捣鼓了半天,密码锁依然把日记本锁得严丝合缝,根本没有打开的可能。 苏筱柔心里好失落,她真想采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把密码锁给砸开。可那样的话,裴子靖就会知道她偷看他日记,俩人会不可避免的争吵,甚至是离婚。 裴子靖的日记里到底写了什么?苏筱柔盯着封皮猜测,后面可能有写到她。而前面会写到…… 苏筱柔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嫣嫣,惶恐和酸楚油然而生,那个裴子靖魂牵梦绕的前世爱人,那个和他约定今生再续前缘的女子。如果有一天,她出现在裴子靖面前,自己和她,裴子靖会选择谁? 苏筱柔对自己没有信心,都说年少时代的初恋,是男人心头挥之不去的白月光,何况是前生刻骨铭心的爱人。 “裴子靖,我怎样才能把你留在身边?”苏筱柔喃喃自语,她把日记本放回抽屉,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籍翻阅。 这本书,记载着世界各地的奇闻异录,苏筱柔翻开的那一页,恰好是描写神秘莫测的蛊术。 “……身中情蛊之人,会对下蛊之人死心塌地,一生一世守护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此蛊无术可解,实乃痴情女子束缚情郎的最佳手段……” 看完这段文字,苏筱柔不由想到自己对裴子靖的痴迷。从前,她想也想不到,她会对一个男人爱之入骨,把他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可现在,她深陷情网不可自拔,离了裴子靖的生活,她想都不敢想。 苏筱柔都怀疑,自己是被裴子靖下了情蛊。然而转念她又否定这个想法,她是怎么爱上裴子靖的,其过程一清二楚,不存在被迷惑心神,突然爱上他的说法。 那她可以对裴子靖下情蛊,免得将来嫣嫣抢走他。这个念头在苏筱柔心里一生出,就如野草似的疯长,让她很想付诸实施。 对情蛊这东西,苏筱柔一无所知,而她认识的人中,有可能了解情蛊的人,苏筱柔只能想到白芷。 苏筱柔真给白芷发去信息,问她了不了解情蛊。 白芷回复她一连串的问号:我没看错吧,你要给谁下情蛊?裴子靖吗?他已经很爱你了,你有必要玩这套吗? 苏筱柔对她说出心里话:正因为深爱才害怕失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必须未雨绸缪,把他会离开我的可能性掐死。 白芷发来一串笑哭的表情:我服了你,裴子靖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你。那种不离不弃的情蛊我不懂,不过我知道另一种。 苏筱柔催促她:快说! 过了半天,白芷才回复她:很简单,就是在饮食里添加某种特殊药材,这东西发作缓慢,一年半载之后才会起效。如果发作之后,不吃相应的解药,多半会一命呜呼。情蛊盛行的地区,女子会给即将远行的情郎服用这种药,目的是让他们必须回来,不回来就只有死了。 竟然是这样,效果和传说中的情蛊相差太远。 不过到底也能把人留住,苏筱柔大感兴趣的问:这药材到底是什么呀?在哪儿能买,某宝有卖的吗? 白芷给她发来几个白眼:我劝你别作死啊,你想想看,裴子靖真对你厌倦了要离开你,你用这样的强制手段把他留在身边,也是留住人留不住心。 苏筱柔不管不顾的说:那我就把他变成无知无觉的白痴傻瓜,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哪怕是躯壳也行。 白芷乐了:那还用得着下蛊吗?你敲他他几棍子就行了。 苏筱柔在琢磨着谋害裴子靖时,坐在办公室里的裴子靖,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桌上的座机响了,是前台打来的电话:“裴总,千寻的董事长卢梭求见。他说你和他签了酒店转让协议,今天他过来办交接手续。” 裴子靖有条不紊的说:“让他在楼下的会客室等我。” 放下听筒,裴子靖整理了下衣领和领带,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步伐平稳的前往会客室。 他推开会客室的门,在里面等候的卢梭看见他,立即满脸堆笑的说:“裴总贵人多忘事,估计把我们之前签署的协议忘得干干净净。没办法,我只好亲自登门办理交接手续。” 裴子靖装糊涂:“协议?你我之前签署了什么协议?” 裴子靖翻脸不认账,卢梭也没气恼,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之前在燕京签订的转让协议,指着末尾处的签名和指纹说:“你看,这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的指纹,你没法赖账。” 裴子靖看了看末尾处鲜红的指纹,干脆利落的说:“这指纹不是我的。”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印泥,在一张洁白的a4纸上按下自己的手印:“看,这才是我的指纹。” 卢梭死死地盯着白纸上的指纹,确实和协议上的相差太多,凭肉眼也可以看出区别。 他立即明白过来,当初按指纹的时候,裴子靖耍了花招,怪不得他按指纹按的那么痛快。 “指纹不是你的,可这签名分明是你的。”卢梭态度强硬的说:“我这协议上写的清清楚,签名和指纹具有同等法律效力。” “呵呵,”裴子靖冷笑:“区区签名能证明什么呢?我的签名经常出现在报端杂志,大众早已熟悉,任何人都可以模仿。” 不等卢梭开口,裴子靖又接着说:“若是有签名协议便可生效,那这些有卢总签名的协议,你是不是都要履行?” 裴子靖打开桌上的文件夹,把一叠文件丢到卢梭面前,那是几张离奇而荒唐的协议,什么《奴隶宣言》、《卖身契》、《忠诚协议》之类的东西。 每份协议的末尾处,都有卢梭的签名,对自己的签名,卢梭非常熟悉,因此一眼认出那是他所写。 “这签名肯定是你模仿的!”卢梭面红耳赤的喊:“伪造虚假协议犯法,莫非你不懂?” 第95章 烦躁:狗皮膏药 沾上了甩不掉 “犯法?”裴子靖犀利的回应他:“绑架更犯法,你不是也做了?” 卢梭心里七上八下,他发现苏筱柔逃走之后,先是怒不可遏的把看守苏筱柔的人狠狠的训斥一番,而后又觉得不胜惶恐。 只要裴子靖一报警,他就完了。 卢梭都做好了逃往国外的打算,可他办理手续的那几天里,没听到丝毫的风吹草动,通过对在警局工作的朋友旁敲侧击的打探,也没听到裴子靖报警的消息。 裴子靖为何不报警呢?卢梭百思不得其极,琢磨几天后,他得出自以为是的答案:裴子靖应该是有种种顾忌才没有报警。 正因为有这种想法,卢梭才敢主动找上门来,让裴子靖履行之前签署的协议。 “呵呵,”卢梭干笑几声:“我绑架了你老婆,你当时没报警,估计以后更不会报警。既然如此,咱们把这件事翻篇,谁也不要再提。” “是呀,”裴子靖高深莫测的说:“冤家易解不易结,我有想过把你送进监狱。可后来一想,把你送进去关几年,你出来之后还会找我麻烦。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放你一马,免得以后的日子还要随时提防你。” 裴子靖这番话,卢梭半信半疑,毕竟也是打了多年交道,他深知裴子靖要把对手斩尽杀绝,不留后患的脾气。 和对手打交道,玩的就是心口不一。尽管心里不相信裴子靖,卢梭脸上却能装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既然你有这个意思,那咱从此以后握手言和。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别为了扩大自己利益,把旁人逼得无路可走。” 裴子靖心里冷笑,企图垄断市场,先行挑事的人,明明是卢梭。 如今他却倒打一把,把所有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和裴子靖握手告别后,卢梭走出公司大门,他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心里默默的说:“跟我斗?还不知道咱俩谁玩谁呢!” 亲信给卢梭打来电话,欣喜若狂的向卢梭报告好消息:“不枉我们费心打听,终于准确了解到葛三爷的喜好。以后再投其所好的讨好他,不会有问题了!” 这个好消息,令卢梭心头积郁的阴霾一扫而空。傍上葛三爷这棵大树,他要打败裴子靖,无疑是轻而易举。 浣花溪花店里,苏筱柔的直播再次开通,她这次要打造的插花,是取自古典名著《红楼梦》的经典素材:共读西厢。 在潇湘省观看插花展时,大师打造的作品《钗头凤》给苏筱柔留下很深印象,也给她催生了新的灵感。 构造阳春白雪式的作品,很多观众都看不明白。不如从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著入手,让人觉得倍感亲切的同时,还能生出“名著还能这样玩”的心思。 这次的插花,苏筱柔先用桃花,山石,柳条,菖蒲打造出繁花似锦垂柳依依的古典花园景象,而后又选用枝条纤弱袅娜,叶片小巧珑珑,开着小白花的穿心草代表绛珠仙子林黛玉。用含苞待放,枝干苍劲有力的海棠代表多情公子贾宝玉。 在苏筱柔的巧手拨弄下,“共读西厢”的画面栩栩如生的呈现。 穿心草小巧的圆叶中央,掩映着白色的小花,那半遮半露的姿态,恰似少女含情脉脉又羞于吐露的心思。 海棠花的花苞微绽轻红,犹如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郎,在对心上伊人笨拙表白,话未成句,一张脸已经心慌的面红耳赤。 插花打造完之后,苏筱柔像上次那样,用抑扬顿挫的腔调,给大家细致讲述插花所展现的意境,以让那些看得似懂非懂的观众能够恍然大悟。 照例有人刷礼物,漫天绽放的各式小礼物之间,裴子靖这个人傻钱多的土豪刷的火箭颇为瞩目。 苏筱柔看不下去,她给裴子靖发去信息:“我的裴总,你能不能别刷火箭了?现在又没人和你竞争第一的位置,你有必要这么浪费钱吗?” 裴子靖利落的回应了苏筱柔三个字:“我愿意!” 好吧,苏筱柔无话可说,裴子靖的财产由他做主,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她也管不了。 上次裴子靖在直播间里挑明了自己身份,因此直播间里的观众,都知道网名为“乔木”的榜首,就是主播“戏蝶”的丈夫。 此时看见“乔木”不时给“戏蝶”刷火箭,有人直呼虐狗,更多的人则在喊“木蝶”夫妇再多发点糖。 裴子靖看着苏筱柔的网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苏筱柔为何取这个名字他知道,是取自“留连戏蝶时时舞”这句词,和鲜花息息相关。 用来做插花主播的网名,倒也恰如其分。只是,这个名字,和自己的网名太没有cp感,看着都不像一对。 于是乎,裴子靖给苏筱柔提意见:“把你网名改改,改成和我网名紧密关联的那种。” 裴子靖这么要求,有他自己的心思。前世,他用的也是“乔木”这个网名,取自嫣嫣出国前写给他的一句诗: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嫣嫣回国后,给自己取的网名则是“嘤鸣”,和“乔木”二字遥相对应。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这几句诗词,不仅包含了嫣嫣想和他共结连理的心思,还蕴含了俩人琴瑟和鸣,互为知己的契合。 每每看见这几句诗,裴子靖心里便萦绕出缠绵悱恻的柔情,以至于他用“乔木”二字做网名后,十几年来不曾改变。 花店里,苏筱柔对着电脑屏幕沉思,思索着该取个怎样的网名,才和裴子靖的网名有天生一对的cp感。 无数爱情诗句从苏筱柔脑海里划过,一句带有“乔木”二字的诗句倏然定格。 苏筱柔顿时想好自己该起什么样的网名,她立即变更了自己在直播里的名字,接着连聊天软件上的网名一并改了。 裴子靖立即看到苏筱柔的新网名,是“丝萝”二字,他心中很失落,自己都暗示到直白的地步,怎么苏筱柔还想不到该取什么名字。 裴子靖重重地敲打着键盘,质问苏筱柔:“你这名字有什么说法?” “妾本丝萝,愿托乔木。”苏筱柔打出这句话的同时,又配上一个斜眼笑的表情发给裴子靖:“怎的,这句情诗裴总不知道吗?” 裴子靖哑口无言,丝萝乔木,非常的缠绵悱恻,仅仅是看着这几个字,就能联想到浓情缱绻的爱情故事。 丝萝,也是个很好的名字。苏筱柔终究不是嫣嫣,不能要求她和嫣嫣一模一样。 这次直播结束,苏筱柔粉丝又增长很多,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就可以接近资深网红。 她的直播视频,被很多热心粉丝转载到别处,甚至做成动态图片和表情包。 她有如此多粉丝,有些人看到很欣慰喜悦,例如裴子靖和裴子萱。当然也有人看着妒火中烧,例如蒋琳和莫昕薇。 此时,蒋琳正在家里和老妈席温雅商议和贾斯军的离婚事宜。 蒋琳按着自己的肚子,愁眉苦脸的说:“靳家老两口,认下了这个孩子。就是不逼迫两人靳北海和许欢颜离婚,我想,估计我这边离婚成功了,他们才会催促靳北海赶快离婚。” 席温雅到底年龄大,她担忧的问:“可能吗?许欢颜家世好,靳家老两口舍得这个儿媳妇?” 蒋琳颇为自信的说:“那我就威胁他们,如果靳北海不娶我过门,我就把这孩子打了。那老两口盼孙心切,不可能不答应我。” 席温雅心里还很忧虑,自己女儿的名声,她还是了解的。那么不堪肮脏,名门贵族的靳家,要接受她的可能性太小。 何况,蒋琳还是在自己有丈夫的情况下,怀上了靳北海的孩子。就凭这一点,恐怕靳家人都会无限鄙视她。 “琳琳,”席温雅苦口婆心的劝说女儿:“贾斯军虽然是个窝囊废,可他好歹听话温驯,你和他离了嫁入靳家,指不定怎么受公婆气。” “我讨厌贾斯军!”蒋琳满脸嫌弃:“长的又丑,没气质没风度没魅力,又没经商能力,跟这男人过一辈子,我还不如死了呢!” 蒋琳如此固执,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不可,席温雅气的头晕,她没好气的问:“你既然那么讨厌他,当初为何死活要嫁给他?我和你爸拦都拦不住。” 蒋琳冒火的说:“我嫁给他,一是因为怄,二是贾斯军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和他结婚,他就会把苏筱柔的身世告诉她。” “你蠢死了!”席温雅愤愤的骂:“贾斯军是外人,你怎么能把咱们最大的秘密告诉他?” 蒋琳恼羞成怒的说:“你别说了行不?事情都发展到这步,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和贾斯军谈离婚,他死活不同意。这种人简直是狗皮膏药,粘上了甩都甩不掉。” “你想想,”席温雅提醒蒋琳:“之前,他可以用苏筱柔的家世逼迫你和他结婚。那你如今和他提离婚,他一怒之下,会不会跑去告诉苏筱柔,她是你爸的亲女儿?” 蒋琳立即意识到,席温雅说的情况,很有可能真的发生。毕竟贾斯军那人,任何卑劣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第96章 预感:两者之间必然有联系 用钱收买贾斯军吗?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来就被蒋琳毙掉,贾斯军那人贪得无厌,给他个几百万,能暂时封住他的嘴。等他把这钱花完,又会回来敲诈。 与其留存后患,不如…… 蒋琳眼底浮现起杀机,她阴森森的说:“干脆把贾斯军杀了为好,杀了他,他所知道的事就会成为永久秘密。” “杀人灭口?”席温雅觉得不妥,并非她对贾斯军下不了手,而是担心事情败露,蒋琳会锒铛入狱。 “琳琳啊!”席温雅劝女儿:“你要知道,你在直播平台散播不雅视频的事,已经触犯律法,等你孩子生下来还要进去服刑。本来就是待罪之身,再沾上人命案子,恐怕要被判无期或死刑。” 对于未来自己要坐牢的事,蒋琳并不在意:“我以后就是靳家的儿媳妇,我就不信,靳家老两口,会眼睁睁的在看着我进监狱坐视不理。” 席温雅眼睛亮了一下,蒋琳想的也没错,她要成为靳家的儿媳妇,爱护脸面的靳家,肯定不会让她蹲监狱。 要让蒋琳嫁入靳家,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掉贾斯军这家伙。 而解决他的方法,杀人灭口再好不过。 毕竟是心机深沉的女人,席温雅思索片刻,便想出害死贾斯军的绝妙招数,她对女儿说:“贾斯军我来解决,你千万不要插手,免得把事情搞砸。” 是夜,灯火辉煌,娱乐街上的ktv和歌城,迎来营业高峰期。 跟以往一样,贾斯军经营的“金尊玉贵”ktv,生意半死不活,来唱歌的人寥寥无几,和高朋满座的隔壁比起来,更显出“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冷清。 由于经营不善,服务员的工资都发不起一拖再拖,好些服务员都辞职了。剩下的几个,都是自身条件实在太差,实在找不到工作,只能在这里混吃混喝。 由于服务员太少,身为老板的贾斯军,给客人端茶送水这种事,都得亲自上阵。 几番奔跑过后,贾斯军累的直喘粗气,他一个老板,做着服务员的活,贾斯军想想就觉得憋屈。 突然间,贾斯军手机响了,是他的几个铁哥们,约他吃串喝酒。 经营ktv把贾斯军累得焦头烂额,回家还要受蒋琳的气,贾斯军也很想来一次尽情的放纵,把心底的憋屈发泄出去。 贾斯军痛快答应了哥们的邀请:“我马上到!” 来到约定的大排档,贾斯军和几个狐朋狗友痛快的大吃大喝。酒过三巡之后,贾斯军忍不住对哥们大倒苦水,说起蒋家每个人的不是。 哥们一边不痛不痒的安慰他,一边叫他喝酒。不知不觉,大半箱啤酒都进了贾斯军的肚子,他差不多也醉了个稀里糊涂。 贾斯军是喝醉了,还没有其他异常反应。他那几个哥们低声商议几句,又点了一堆重口味的烤串,再叫来一箱啤酒,心怀鬼胎的叫贾斯军多吃多喝。 时间到了深夜再到凌晨,街上来往的车辆已经寥寥无几,很多店铺都关门了,除了那些24小时营业的地方。 吃了太多的重口味的食物,再加上喝了太多的酒,贾斯军烂醉如泥,他像死猪似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粗声粗气的打着呼噜。 看他醉成这样,可还是没啥异常反应,几个哥们商议一番,决定回去总结经验后,再好好的算计他。 他们结了账,把贾斯军拖上车子,打算送他回家。 车子开到半路,一直安静躺着的贾斯军,突然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紧接着他那被酒意渲染的面红耳赤的脸庞,变成面如死灰的惨白色,大颗大颗的冷汗渐渐从他额头渗出,汇聚成小溪肆无忌惮的从脸颊滑下。 一看贾斯军这样子,车上的人便明白,十有八·九,贾斯军的急性胰腺炎发作了。 这种突发性疾病,会在当事人短时间内暴饮暴食重口味食物,饮下过多的酒水。导致胰管被堵住,腺液不能排出的情况下发作。 这几个哥们,都被席温雅给收买了。他们把贾斯军叫出来吃串,不停的劝他多吃多喝,便是要让他胰腺炎发作。 如今贾斯军胰腺炎真的发作,这几个人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见死不救吧,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良心会有点过不去,毕竟这也是条人命。 要送他进医院,之前席温雅许下的巨款就会飞了。那可是一百多万,足够他们挥霍好一阵子。 其中一个人提议说:“干脆把他丢在这里算了,是生是死看他的造化。” 其他人纷纷赞同,开车的人把车子开到一条黑黝黝的巷子里。车门打开,其他人像丢垃圾似的把贾斯军丢出去。 刚才那人掏出手机,给席温雅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之后,开车的人踩下油门,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躺在地上烂醉如泥,嘴里发出断续闷哼声的贾斯军。 黎明,晨曦微微,城市的建筑瑟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大街小巷几乎看不见行人。 在寒意的笼罩下,席温雅驱车赶到贾斯军被丢弃的地方。 贾斯军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呈现着诡异的青白,头发眉毛上结了一层白霜,犹如殡仪馆里冰柜中保存的尸体。 看他的模样,席温雅就怀疑他死了。她用手指试探贾斯军的鼻息,连气若游丝的呼吸都感受不到,证明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谋杀贾斯军,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火化他的遗体,来个彻底的毁尸灭迹。 由于贾斯军是突发疾病死亡,因此开据死亡证明很顺利。 拿到这些证明后,席温雅立即把贾斯军的遗体送到殡仪馆火化,等到贾斯军化为骨灰盒里的一匣黄土时,席温雅才通知贾斯军的家人:贾斯军死了! 席温雅和贾玉金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是个没皮没脸,脾气又特别暴躁的混混。她如果亲自上门送骨灰盒,估计会被贾玉金打死。 于是,席温雅自作聪明的选择了邮寄的方式,把贾斯军的骨灰盒寄给贾正银。 看到儿子的骨灰盒,贾正银急痛攻心,当场就晕倒了。 贾斯军突然死亡,他的死亡原因,贾玉金一点不信。蒋琳怀了别人野种的事,他也知道。所以他很怀疑,贾斯军是被蒋琳给谋害死的。 贾玉金一怒之下,要去找蒋琳拼命。可惜蒋琳住的是高档小区,门卫防守严厉,贾玉金在门口大吵大闹一阵,非但没能进去,还被保安给揍了个鼻青脸肿。 贾玉金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正好贾正银醒了。 贾正银苦口婆心的劝贾玉金别再去招惹蒋家,因为贾斯军的死亡证明上写的明明白白,他是突发疾病而死,是纯粹的“意外死亡”,和蒋家打官司也告不赢他们。 再有就是,贾斯军之前领回家的女疯子,贾斯军和她睡过几次,那女疯子的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今贾斯军死了,给贾家延续后代,只能靠贾玉金来完成。 贾正银一番劝说,让贾玉金心思活络开来,那个女疯子,虽然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却也颇有几分姿色,贾玉金早就对她垂涎三尺。 之前顾忌着她是哥哥的女人,贾玉金不好对她下手。现在贾斯军死了,他再也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贾斯军“意外身亡”,苏筱柔一点蛛丝马迹的传闻都没听到。 她如今的心思,都花费在插花和裴子靖身上。 苏筱柔捧着书籍研究新的插花时,收到裴子萱发来的信息:“公司会议室里摆放的鲜花都凋零枯萎了,你给送几盆新的来。” 对裴子萱提的要求,苏筱柔向来是有求必应,她当即放下书,带着几盆水仙花赶过去。 把会议室的鲜花替换后,苏筱柔顺便去探望裴子靖。 在他办公室门口,苏筱柔听到里面传来男人嘶哑的恳求声:“裴总,你有权势和财力,肯定能帮我找到儿子。我发誓,你要把我儿子找回来,以后的几十年,我给你当牛做马,白干活不领工资也愿意。” 随后,苏筱柔听到裴子靖的声音:“小旷,我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手眼通天。你是公司的老员工,不说别的,看在你这几年兢兢业业的付出上,我也会尽全力帮你找到你的孩子。” 苏筱柔立即听明白了,是裴子靖某个下属的孩子被人贩子拐卖,他走投无路之下,来找裴子靖求助。 只是,裴子靖有这个能力吗?贩卖人口的犯罪团伙,一直是警方的重点打击对象。但这么多年来,始终是屡杀不绝,反而有越来越猖狂的迹象。 苏筱柔记得自己在新闻上看过,人贩子和买家还建有聊天群,买家无论需要什么样的孩子,人贩子都能给他们提供。 面前的房门突然被拉开,一个愁容满面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看见苏筱柔,僵硬的和她打招呼:“裴夫人好。” “你好。”苏筱柔礼貌的回应他,无意间,苏筱柔看到他胸前佩戴的工作牌上,写着他的尊姓大名:旷烁。 苏筱柔猛然想起几天前,她和裴子靖去参加宴会时,在路上看见唐烨领着旷烁的儿子玩耍。 这才几天过去,旷烁的儿子被人贩子拐走。 强烈的第六感在提醒苏筱柔,旷烁儿子失踪,和唐烨有抹不开的关系。 第97章 推测:负债累累 是犯罪动机 “旷先生。”苏筱柔打了个手势,旷烁会意的回到办公室。 “请你对我如实告知,”苏筱柔直截了当的说:“你和唐烨平时积怨颇深,为何他会带着你的儿子玩耍。” “那件事啊,”旷烁浑然没察觉到,自己儿子的失踪和唐烨有关系,他提到唐烨的名字时,语气都非常平和:“唐烨主动提出,要和我消除矛盾,毕竟都在一个公司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整天像仇人似的不太好。他话说到如此份上,我也不好拒绝。三天前,他在饭店里请客,我带着妻儿参加。” 旷烁说话的同时,苏筱柔认真听着,心里在一字一句的分析。唐烨不早不晚,偏偏在他人生的关键时刻,主动提出要和旷烁冰释前嫌,实在大有可疑。 “席间,我家孩子突然闹着要买玩具,我在和客户打电话脱不开身,我老婆又忙着照顾小女儿。唐烨主动请缨要带我儿子去买玩具,我就让他带我儿子去了。” 说完之后,旷烁疑惑不解的问:“你为何要打听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苏筱柔话里有话的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也许就是微不足道的细节,促成了你儿子失踪的重要因素。” 旷烁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到这,旷烁又坚定否决:“不可能,我和唐烨共事多年,他的脾气性格我看不惯,但人品道德肯定没问题。” 苏筱柔可不认同他的话,唐烨三番五次的想杀了她,手段一次比一次卑鄙,他的人品道德还没问题,那这世上就没坏人了。 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苏筱柔也不能在旷烁面前断言,他的儿子,是唐烨和人贩子里应外合拐走的。 “我也是猜测,”苏筱柔循循善诱的说:“细节越多,破案越容易。你回去好好想想,想起有价值的线索,随时来告知。” 旷烁答应着离开,苏筱柔把他送出办公室,又把房门关严,以达到隔音效果。 裴子靖坐在皮状椅里凝神沉思,不知在想什么,苏筱柔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桌子,他立刻从沉思里惊醒。 “你怀疑的方向没错,”裴子靖若有所思的说:“唐烨确实可疑,以他的人品,拐卖儿童的事,绝对做得出来。” 苏筱柔心有灵犀的接话:“且作案动机,是他负债累累太需要钱,所以铤而走险,走上了犯罪道路。” 闻言,裴子靖表情变得很沉重:“这么说,我也是推波助澜的罪魁祸首。” “不能怪你,”苏筱柔搜肠刮肚的安慰他:“会犯罪的人总会犯罪,任何因素都会促成他犯罪的理由。” 苏筱柔想起上次裴子靖利用黑客手段,侦查唐烨手机的事,她灵机一动说:“也许我们可以从侦探他手机入手,发现些蛛丝马迹。” “估计没用,罪犯都会想方设法的消除证据,何况唐烨这样的聪明人。”裴子靖打开电脑里的黑客软件,进入唐烨的手机,把他聊天软件里的信息通通看了一遍。果然如他所料,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看到。 “奇怪,”苏筱柔大惑不解:“通讯时代,他不靠通讯软件,怎么和团伙里的其他人联络,靠心灵感应吗?” 裴子靖为苏筱柔的想象力折服,他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这个简单,他们可以直接见面。或者说,唐烨用团伙给他提供的手机和号码,和其他人联络。我们在他自己的手机里,肯定什么也发现不了。” 虽然唐烨有严重嫌疑,可毕竟没有确凿证据,凭着自己一鳞半爪的猜测,向警方报警,警方估计都不会调查他。 苏筱柔和裴子靖商议一阵,决定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唐烨。 傍晚时分,天空中飘下冰冷的雨丝,夹杂着细碎的雪花。 楚州地处南方,下雪的次数屈指可数,气温最低的时候,也只会下点雨夹雪。 裴子靖照例开车来接苏筱柔回家,看着积了一层薄雪的街道,苏筱柔提议说:“今晚别回家了,道路湿滑难行,会有出车祸的风险。” 裴子靖爽快的答应:“随你。” 苏筱柔知道自己是在杞人忧天,裴子靖驾车技术一流,在大雪覆盖的公路上飙车都没问题。可她就是提心吊胆,害怕会有千万分之一的危险发生。 裴子靖带着苏筱柔来到酒店,按照以前的习惯,裴子靖吩咐前台开一间商务套房。 苏筱柔无意看到宣传广告上,有情侣套房优惠的活动。 情侣房布置的浪漫唯美,也非常符合苏筱柔的少女心,她拉住裴子靖的衣袖,像小孩撒娇似的晃了晃:“小叔,我想住情侣房。” 裴子靖一脸嫌弃:“小女孩!” 自家酒店的情侣房,裴子靖从来没住过,因为他觉得那环境太梦幻幼稚,只适合追求浪漫的小年轻住。 “小叔,”苏筱柔眼睛眨呀眨,表情妩媚娇羞,是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情态:“你不答应我,我就哭给你看。” “好好,答应你。”裴子靖把商务间的房卡退回去,重新换了情侣房的房卡。 俩人转身的瞬间,苏筱柔眼角的余光看到,前台小姐在偷笑。 进了电梯后,苏筱柔作死的说:“裴总,你的员工在偷笑你是妻管严。” 裴子靖装没听见,苏筱柔把话又重复了一遍,裴子靖侧头,嘴角挂着淡薄的笑意,问她:“说吧,占了我这么大个便宜,如何报答?” 这下轮到苏筱柔装哑巴,裴子靖也无须她回答。该怎么收拾苏筱柔,他自有妙招。 裴子靖用房卡划开情侣间的房门,把灯光开启的那一刻,浪漫唯美,犹如童话故事里公主殿堂的环境呈现在眼前,让苏筱柔兴奋的欢呼雀跃。 房间各处,都摆放着栩栩如生的假花,以及各种色彩鲜艳的毛绒玩具,连房间中央的大床都设计成了心形。 苏筱柔跳到铺着红色天鹅绒被褥的床上,陶醉的喊:“好舒服,就跟豌豆公主睡的十二层床垫似的。” 裴子靖撇嘴:“大惊小怪!” 苏筱柔气呼呼的抱怨:“你就不能配合我吗?瞧这环境多好,你说点动听的小情话,最能满足我的少女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裴子靖想都没想就拒绝:“得了吧,你们女人最喜欢较真。我要对你许下承诺,未来有个小细节没兑现,你能跟我闹三天三夜,骂我是负心汉渣男。” 无论怎么说,裴子靖就是不肯满足自己的小心思,苏筱柔气得咬牙切齿,使劲的扯枕头出气。 “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脾气。”裴子靖把苏筱柔从床上拉起来,按到梳妆台前坐下,把她头上盘着的发髻解开,再把小巧的发卡一一摘下来,又用木梳把头发给她梳理整齐,最后涂上滋养发丝的护发品。 苏筱柔手指缭绕着一缕发丝,从镜子里看着裴子靖。他还穿着上班时的衣服,灰衬衣黑西装,西装纽扣已经解开,显出他潇洒闲适的风采。 这个男人倒是非常细致体贴,就是…… 苏筱柔咬咬嘴唇,心里满是怨气。 裴子靖太缺少浪漫情怀,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没给自己写过一封情书,吃过一次烛光晚餐,甚至连点撩拨人心的小情话都不说。 苏筱柔拿起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像泄愤似的砸了几下,叽里咕噜的吐槽:“榆木疙瘩!” 她声音小,裴子靖只听了个大概,他在苏筱柔头顶揉了几下说:“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满脑子不着边际的玩意儿。” 苏筱柔没接话,她顺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一看见里面放着的东西,顿时满面绯红。 酒店也太邪恶了,竟然在房间里放这些玩意儿。 担心裴子靖会把那些东西用到自己身上,苏筱柔慌慌张张的关上抽屉,笨拙的编了个理由说:“咱们换个房间,我突然闷得慌,大概是住不惯这间屋子,还是换成正规的商务间比较好。” 裴子靖才不信她的鬼话,苏筱柔是拉开抽屉之后才突然这么说,事出反常必有因,她肯定是在抽屉里发现了什么。 裴子靖伸手把抽屉拉开,里面的东西顿时映入眼帘。 呵呵,原来如此! 裴子靖自己都不知道,情侣间会放着这些东西,他日常处理的都是重要事宜,这些小细节,自有下方的管理们安排。 “不换,前台小姐都休息了,别去打扰人家。”裴子靖张嘴就是胡说八道:“你是我妻子,也不能任性的麻烦人,不然她们会怨气冲天,跳槽到我的竞争对手那里去。” 裴子靖说的话,苏筱柔一个字都不信,她单手托着下颔,语气幽怨:“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分明就是想把那些东西用到我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裴子靖之前还真没想过,要用到抽屉里那些东西。现在听苏筱柔一说,他还真起了邪恶的坏心思:“你既然都说了,我必须得满足你,省得你抱怨我是榆木疙瘩。” “你敢!”苏筱柔瞪圆眼睛,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她拿着手机威胁裴子靖:“你要敢乱来,我就报警控告你婚内……” 裴子靖干脆利落的把手机抢过去,按下报警号码:“来来来,号码给你按好了,你报警叫妖妖灵叔叔来救你,看他们是教育你还是教育我。” 第98章 偷笑:总裁大人也会犯蠢 第二天,裴子靖睡醒的时候,苏筱柔还陷在被窝里,像只懒猫似的熟睡。 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苏筱柔的花店到了开门营业的时间。裴子靖本来想叫醒她,看她睡得那么香甜又忍住。 冬天本来就是嗜睡的季节,尤其是早上,赖在热乎乎的被窝里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让苏筱柔继续睡好了,睡到下午再起来都行。 裴子靖要进洗手间洗漱,他才刚刚下床,突然听到苏筱柔的哼唧声。 裴子靖回身,撩开苏筱柔脸上的发丝:“睡醒了?” 苏筱柔迷迷糊糊的说:“头晕。” 裴子靖以为她受凉感冒了,他摸摸苏筱柔的额头,体温正常一点不烫。再试探苏筱柔的呼吸,平缓均匀,也没有异常。 “可能是普通感冒,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买点药。” 裴子靖说着就要出门,苏筱柔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虚弱无力的说:“头好晕啊,难受死了。” 苏筱柔声音太轻微,真像病到虚脱的病人。 裴子靖信以为真,以为她突发疾病,他飞快的把苏筱柔抱起来,用毛毯裹住她的身子,抱着她急三火四的往外冲,一边奔跑一边安慰她:“别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裴子靖按了要下楼的电梯,偏偏电梯还在一楼,他们所在的楼层又是十二楼,看着电梯缓慢的上升速度,数字慢悠悠的变化,裴子靖焦灼的心急如焚。 裴子靖气得一脚踹在电梯门,火冒三丈的骂:“酒店的管理也太不上心,电梯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检修。” 苏筱柔在裴子靖怀里偷笑,酒店的电梯运行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是裴子靖太心急,才觉得电梯上升速度慢。 “小叔,”苏筱柔小声问:“你要把他们都开除吗?” “我现在想把这酒店都拆了!”裴子靖冒火的说:“也不知谁把楼层设计这么高,要下楼都得费劲死。” 裴子靖急得怨天怨地,苏筱柔再也憋不住,她“呵呵” 的笑出声,觉得裴子靖实在太逗,原来总裁大人也有犯傻的时候。 听到她的笑声,裴子靖还没反应过来,他疑惑的问:“筱筱,你在笑吗,头不晕了?” “晕啊!”苏筱柔继续演戏:“好晕好晕,比天旋地转还晕。都是你昨晚害的我,什么招数都用上了,我能受得了吗我,你当我是没知觉的娃娃吗。” 苏筱柔演戏演的过于投入,说到后面的台词时,她声音已恢复自然,自己却浑然没察觉出来。 裴子靖越听越觉得古怪,真要头晕到虚脱无力,那肯定是话都不想说,苏筱柔这一说就是一大串,实在是反常。 他低头看苏筱柔的表情,那小丫头死死的咬住嘴唇,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分明是在努力憋笑。 裴子靖立即看穿她的小心思,他冷着脸把苏筱柔放到地上:“你丫的耍我?” 苏筱柔本来想撒娇卖萌的调侃裴子靖,一看他阴郁的脸色,苏筱柔就知道他现在很生气,气得想掐死她。 正巧电梯来了,裴子靖快步走进去,没等苏筱柔进电梯,他已经在按关闭键,那行为表明了是不想让苏筱柔跟着进去。 “别小气嘛,你是男人要大度……”苏筱柔话没说完,电梯门已关闭的严丝合缝,载着裴子靖向下降落。 “小心眼!”苏筱柔搭了另一部电梯下去,在楼下大堂里,她左看右看,来往的酒店职员和客人里,根本看不见裴子靖的身影。 酒店的大堂经理对苏筱柔彬彬有礼的打招呼:“裴夫人,早上好。” 苏筱柔拉住她问:“你有看见裴总下来吗?” 经理想了想,非常确定的说:“看见了,他刚出电梯又回去,大概是有东西掉下了,他要回去取。” 苏筱柔本来也想回去,转念一想又改变主意,裴子靖现在正值气头上,她去解释道歉估计没用,不如等他气消了再说。 苏筱柔裹着毛毯一步一步的往走,还没走出酒店大门,突然听到裴子靖的呵斥声:“你给我站住!” 苏筱柔吓得头皮发麻,裴子靖这是要找她算账唉,她裹紧毛毯,背对着裴子靖,强词夺理的辩解:“是你脑子太蠢,我说什么你都信,果然人傻钱多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 苏筱柔浑然没注意到,进出酒店的客人,都在用好奇的目光看她。 她现在的模样,想不引人注目都难。披头散发,穿着睡衣裹着毛毯站在酒店大堂里,再加上小脸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可人,看的那些男客人们心猿意马,满脑子的想入非非。 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裴子靖看的清清楚楚,他脱下西装外套,把苏筱柔连头带脑的蒙起来:“说我脑子蠢?我看你脑子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不动脑子还好,一动脑子就是满脑袋浆糊。” 苏筱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任由裴子靖把她带回房间,再换好衣服。 整个过程中,裴子靖一言不发,苏筱柔也倔强的不开口道歉,虽然自己欺骗他不对,也是裴子靖昨晚太过分导致的。要追根溯源,应该是裴子靖给她道歉。 苏筱柔装哑巴,裴子靖心里要多气有多气,其实问题也不大,苏筱柔都不用道歉,对他撒撒娇就行。 可这个死倔死倔的傻丫头唉,就是没点表示。得亏她嫁的人是自己,要嫁给别人,老公估计早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再搭电梯来到酒店大堂,正好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发传单,裴子靖对他们目不斜视,苏筱柔则主动要了几张传单。 一看传单上的内容,苏筱柔就愣住了,不是广告,是寻人启事! 丢失的人是个孩童,看照片大概八九岁,模样挺可爱。启事上说,他是在小区附近玩耍时丢失的,失踪时间是一周前。 苏筱柔起先以为这传单是旷烁为了找自己孩子印发的,可孩子的失踪时间,明显对不上。 再看孩子的名字,是刘嘉园三个字,更证明这不是旷烁的孩子。 都是儿童失踪案,失踪时间还差不了几天,这个孩子的失踪,和旷烁的孩子失踪有没有关联,会不会是同一团伙作案呢? “小叔,有重要情况!”苏筱柔几步追上走在前方的裴子靖,把寻人启事递给他:“又是小孩失踪,我怀疑和旷烁孩子失踪有关联。” 裴子靖接过寻人启事,一目十行的浏览,当他看见地址上的小区名字时,很确定的说:“益华小区,唐烨住的地方。” 这下,苏筱柔确定,刘嘉园的失踪,也是唐烨所为。 一周的时间内接连作案两起,唐烨真是猖狂到无法无天了。 不,也许不止两起,他已经联手犯罪团伙,拐卖了更多的小孩,只是他们没了解到而已。 “这家伙丧尽天良,肯定又在计划拐卖别的孩子。”苏筱柔拿出手机要报警,裴子靖制止了她:“现在我们也是推测怀疑,这个孩子的失踪前,和唐烨有没有接触过,需要向他父母了解。” 苏筱柔按照寻人启事上的号码,拨通了孩子父亲刘先生的电话,为了解到真实准确的情况,苏筱柔谎称自己是警方的人。 苏筱柔提醒着问他:“你家孩子失踪前,都接触过些什么人?比如小区里的住户,左邻右舍的邻居。” 刘先生寻思了半天,唉声叹气的说:“我不知道,他当时一个人出去玩,我寻思着他年龄也不小,小区附近的治安又好,从没发生过刑事案件,谁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停顿片刻,刘先生又说:“说真的,小区里的人我好多都不认识,就连我这栋楼的住户,大部分的人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大家都是上班族,早出晚归的,谁也不认识谁。” 苏筱柔失望的问:“那唐烨这个人,你也不认识喽?” 刘先生的回答果然如她所料:“你说的是谁?这个名字,我听都没听过。” 接着他又小声嘀咕:“唐烨?这两字怎么写的,小区里有这个人吗?” 苏筱柔正要说出唐烨的身高长相,突然听到女人急促的说话声:“我想起来了,我孩子是失踪的前两天,我在小区花园里找到他。他在和一个叔叔玩,告别的时候,他说唐叔叔再见。还特地问我,那个叔叔是不是姓水果糖的糖。” 果然是唐烨! 苏筱柔觉得有了确凿证据,她又打算报警时,裴子靖依旧阻止她:“这算不了证据,警方审问,唐烨完全可以抵赖掉,说他只是逗孩子玩。问题的关键,是要把他逮个正着。” 苏筱柔灵光一闪:“二十四小时跟踪他,肯定能把他逮个正着。” 裴子靖觉得计划可行,他当即打电话对郁风下令,叫他亲自跟踪唐烨,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挂断电话后,裴子靖发现苏筱柔在咬着嘴唇偷笑,像是挺开心的样子。 无缘无故的,这小妞傻笑什么,莫非是脑子坏掉了? “傻妞!”裴子靖拧了拧苏筱柔的鼻尖:“别在我酒店傻笑啊,别人还以为我娶了个傻瓜回家。” “你才傻瓜呢!”苏筱柔眉开眼笑的反驳他:“跟你说点正经事,你就忘了对我生气。我总结出经验了,以后把你气个半死,跟你讨论工作谈事业,你肯定马上就气消了。” 第99章 暴怒:我会把她脖子拧断 “以后?”裴子靖眼神瞬间变得讳莫如深:“看来我应该给你玩点厉害手段,绝了你以后想激怒我的心思。” 他话里没说出的含义,苏筱柔一听就明白,本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苏筱柔乖巧的说:“没有以后啦,刚才你听的那句话是幻觉,千万别当真。” “这还差不多。”裴子靖满意的摸摸苏筱柔的头顶,他最喜欢的,便是苏筱柔乖巧可爱的模样。 午后,苏筱柔坐在花店里,练习新的插花,为确保直播时插花过程一丝不错,每次直播前,苏筱柔都会反复练习,以确保直播时能顺利完美。 这次的插花主题,也是取材于《红楼梦》的经典画面:黛玉葬花。 苏筱柔的纤纤细手摆弄着各种花卉,心思完全沉浸在艺术境界里,似乎忘了今夕何夕。 从花店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是苏筱柔在燕京结识的“朋友”陈诺。 陈诺走过几排花架,一副清新唯美的画面呈现在眼前,苏筱柔穿着飘逸灵秀的唐装,外面披着轻薄披风,坐在白色的雕花木桌前,摆弄着娇艳的鲜花。 冬天清淡的白色阳光笼罩着她,再加上四周鲜花的映衬,她真有几分超然脱俗,不沾人间烟火的韵味。 如果用相机把这幅画面拍摄下来,会是一张清新唯美的壁纸。 想到苏筱柔是自己的猎物,陈诺心里突然间有种犯罪感。不过是转瞬而逝,开弓没有回头箭,已走出第一步,接下来的步骤,必须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丝萝小姐。”陈诺故意用苏筱柔的网名称呼她,以显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比别人特殊。 听到有人说话,苏筱柔以为是顾客来买花,她放下鲜花抬头,正好看到陈诺站在面前。 虽然之前陈诺给她留下了点印象,可苏筱柔毕竟脸盲,她只觉得陈诺眼熟,偏偏想不起他是谁。 “请问您是……”苏筱柔彬彬有礼的问出几个字,又抱歉的说:“我脸盲,和很多人打过交道之后转身就忘,你能提醒下我,你是谁吗?” 她不记得自己了!陈诺心里挺郁闷,他原本以为,上次他那番刻意表演,给苏筱柔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他这个人都已经烙印在苏筱柔脑子里。 然而现实却是,苏筱柔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干净到见面都认不出他是谁。 “陈诺,”为了给苏筱柔加深印象,陈诺刻意说明:“一诺千金,你以后看到这个成语,想想我的名字,便再也不会忘记。” “嗯,确实不会忘了。”苏筱柔这么说是顺口接话,她看看店里的鲜花,像平时招呼顾客似的说:“你来买花,要送给什么人呢?如果不确定买什么花,把你的送花对象告诉我,我来帮你搭配。” “你的店里有白玫瑰吗?”陈诺语气略微伤感,眼眸都泛着微红,像是想起了伤心往事,又在极力压抑着悲伤。 “有啊,在这里。”苏筱柔引导着陈诺走到放着白玫瑰的花的花架前。 几个青花瓷的大花瓶里,插着满满当当的白玫瑰,都是半开的娇艳姿态,花瓣纯净无瑕,散发着浓郁的玫瑰幽香。 “玫瑰还是那么美,”陈诺从花瓶里拿出一只白玫瑰,痴痴的盯着它,嘴里喃喃自语:“你说,终究会有一天,你会和手捧白玫瑰的我不期而遇。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我捧着白玫瑰,守候在楚州的咖啡厅里,应该能与你重逢。” 陈诺说的伤感动情,字字句句是发自肺腑的真挚。 旁听的苏筱柔,都陷进他的哀愁里。 苏筱柔想起陈诺名片盒上镌刻的情话,原来,陈诺是有故事的人,估计还是个凄美哀婉的故事。 “我帮你把鲜花包起来。”苏筱柔拿出包装纸要包装鲜花,突然听见陈诺在问她:“你相信灵魂转世吗?就是死去的人,会附在别人的躯壳里重生。” 如果是以前,苏筱柔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她亲眼见证了裴子靖的轮回转世后,对前世今生深信不疑,借尸还魂,也有可能是真的。 “我相信,”也许是陈诺伤感的语气,让苏筱柔想安慰他,苏筱柔说话时声音很温和:“这世上有太多未解之谜,任何传说都可能是真的,而非凭空想象。” “可我为何找不到她呢?”陈诺握紧白玫瑰的花茎,不胜感伤的说:“国内的城市,我跑了大半。从南到北由东到西,就是不能与她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莫非她重生之后,失去了前生的记忆。” 苏筱柔听得不胜唏嘘,他的故事,和裴子靖还真像。 比起裴子靖,陈诺更专情。茫茫人海遍寻无果,他还在坚持不懈的找寻。不像裴子靖,找不到干脆放弃,而后还移情别恋。 “你会找到她!”苏筱柔搜肠刮肚的安慰他:“可能她也在满世界寻找你,你们在寻找彼此的路上擦肩而过。如同《向左走向右走》里的男女主角,明明近在咫尺,却因造化弄人,始终未能相逢。” “是吗?”陈诺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意:“你这么说,我又燃起了希望。我想,我一定能找到她,一定!” 他放下手里的玫瑰花,苏筱柔这才看见,他的掌心鲜血淋漓,是被花茎上的小刺给刺伤的。 “真是,知道有刺还捏,不知道痛啊!”苏筱柔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消毒药水和棉签,“把伤口处理一下,免得感染发炎。” “你说对了,我不知道什么叫痛。”陈诺眼神飘渺,“那天,我突发急性胃炎,一点不觉得痛。是她看见我脸色太白,意识到我病了,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叫出租车,结果断送了自己……” 陈诺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苏筱柔听的心里发酸,陈诺是世间少有的多情男子,偏偏上苍有意捉弄,无情拆散了他的美好姻缘。 上苍真是不公,那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一辈子都没有任何波折。那些彼此相爱的人,却要因为各种突发事端,要么劳燕分飞,要么阴阳相隔。 苏筱柔拿起一只棉签递给陈诺:“给你的伤口消毒,免得感染。” 陈诺接过棉签,笨拙费力的给伤口消毒,他受伤的是右手,只能用左手消毒。 苏筱柔看着他笨拙的样子,主动拿起另外一支棉签:“我来帮你。” 陈诺感激的说:“谢谢!” 他把手掌搁在桌上,掌心摊开。苏筱柔拿着棉签沾了药水,细致的给他消毒。 苏筱柔是出于朋友式的关怀,她心里根本没有其它心思。陈诺看着她的举止,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错,第二步进展也很顺利,由此发展下去,用不了三个月,就能苏筱柔把搞定。 给陈诺清理完伤口后,苏筱柔把包装好的白玫瑰递给他,衷心的祝福他:“希望你走进咖啡厅后,你魂牵梦绕的女孩,就在窗边等候你。” “希望你的祝福成真。”陈诺捧着玫瑰花,一步步的走出花店,苏筱柔把他送到门口,挥手说了声再见。 隔壁的家具店门口,站着个中年妇女,是那家具店的营业员,她看见苏筱柔,不自然的打了个招呼,赶紧转身进到店里。 苏筱柔觉得古怪,那妇女不愿意和她打招呼就不打呗,为何非要僵硬的强迫自己打招呼? 这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苏筱柔瞬间就把它抛到脑后,继续练习插花。 花店里还风平浪静,裴子靖那边已经乱一团。 就在刚刚,裴子靖突然在热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裴子靖小娇妻苏筱柔私会小鲜肉! 裴子靖立即把热搜点开,首先看到几张照片,地点是苏筱柔的花店里。 第一张照片,苏筱柔站姿娉婷,和一个男人近距离站在一起,表情温柔,似乎在认真听他讲话。 第二张照片,苏筱柔握着男人的手低头注视,像是在观察他的掌心。 最后一张照片,是苏筱柔把一束白玫瑰递给他,那男人伸手接花,神态也极其温柔…… 俩个人的情态,犹如热恋中的男女! 裴子靖热血上涌,他握着鼠标重重的砸了几下,还觉得不解气,又抓起笔记本电脑,重重的丢到地上。 “啪”强烈的撞击,把笔记本摔得四分五裂。 电脑都摔烂了,裴子靖依旧觉得怒气在胸膛里横冲直撞。 他翻找出香烟,点燃后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似乎是想借此把心里的愤怒抒发出来。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裴子萱疾步走进来。 她一看地上四分五裂的电脑,和拼命抽烟的裴子靖,裴子萱就明白,裴子靖已经看到网上的绯闻。 “可能是狗仔乱写,”裴子萱千方百计的安慰弟弟:“你也知道,现在的狗仔为博人眼球,绯闻怎么劲爆怎么写,很多都是空穴来风。” “你别说了!”裴子靖把燃烧着的烟蒂按熄在胳膊上,通红的烟头把他肌肤灼红烫伤,他竟然一点疼痛都没感觉到。 “你干什么呀你!”裴子萱抢过他手里的烟蒂,“你先冷静下来,把苏筱柔叫过来好好问问,以我对她的了解看,她不是水性杨花的人。” 裴子靖气的开口就骂脏话:“都踏马拉手了,还不算出轨,难道非要把他们逮床上才算?” “我看你是气糊涂了!”裴子萱要给苏筱柔打电话,裴子靖表情扭曲而狰狞,右手紧握成拳,都能听见骨骼发出的“咯咯”声,“你现在要把苏筱柔叫过来,我会把她脖子拧断!” 第100章 逼迫:给我妻子道歉 裴子靖固执倔犟的态度,把裴子萱也激怒了:“帮你解决问题还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裴子靖暴躁的反驳:“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问问满世界的男人,谁的老婆出轨了,他不气个半死!” “那好啊,”裴子萱挑挑眉毛问:“下一步你预备怎么做?是消除矛盾和苏筱柔重归于好,还是翻脸无情的和她离婚?” 裴子萱提到“离婚”二字,曾经的画面浮现在裴子靖眼前:苏筱柔依偎在他怀里,泪眼迷离的恳求:“小叔,你不要和我离婚。” 那时,他相信苏筱柔说的每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真挚。也相信她会坚贞不渝,不论贫穷富贵都会伴随他走过今生。 但才过去多久?桌上的日历还未翻篇到下一月,苏筱柔已经公然出轨,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卿卿我我! 怪不得说女人心海底针,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裴子靖思索着往事没说话,裴子萱以为他在犹豫,她恰时提醒裴子靖:“以我对苏筱柔的了解可以判断出,你真要和她劳燕分飞。这辈子别说复婚,连再见面都不可能了。” 裴子靖又点燃一支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呛着他咳嗽几声:“咳咳,我不会和她离婚。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宁愿把她打成残废,也要把她留在我身边!” 听到这句话,裴子萱心思安定了很多,裴子靖能如此说,证明苏筱柔只是让他愤怒伤心,没让他心灰意冷的死心。 “网上盼你离婚的好多啊,”裴子萱话锋一转:“他们都在叫你赶紧把苏筱柔甩了,一分钱的财产也别给她,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钱没拿到手,还要落个比潘金莲恶臭的千古骂名!” 似乎有冷水滴进油锅里,裴子靖整个人都气炸了:“哪个混账王八蛋在网上大放阙词?筱筱就算出轨了,也是我的私事,该怎么解决我心里有数,轮不到他们放屁!” 裴子萱从桌上拿起裴子靖的手机,扔到他怀里:“你自个瞧瞧,网上就有一堆唯恐天下不乱的键盘侠。遇到点事,自己都没整明白内幕,敲敲手指就是一顿污言秽语的臭骂!” 裴子靖用手机打开网页,果然看到无数网友在狂喷苏筱柔,字字句句不堪入目。仿佛苏筱柔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摔死了他们的孩子,杀光了他们的祖宗。 “一群疯子!”裴子靖毫不犹豫的举报了那些喷子,但这些评论太多,靠他一个人,估计三天三夜也举报不完。 要想他们闭嘴,必须从源头治理,最好的治理方法,是让这场“绯闻”变成“乌龙”。 裴子靖顺藤摸瓜的找到发布绯闻的博主,一个专门报道名人明星出轨劈腿事件的大咖“滕州哥”。 这个人物,裴子靖稍有了解,他时常发布的动态。不是这个名人出轨,就是那个明星的劈腿。 有些是真事,有些是无中生有的猜测。诸多名人明星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杀之而后快。 此刻,滕州哥正在忙着回复大家的评论,很多回复都在说:大家耐心等待,明后天还有更大的瓜,保证你们吃的心满意足! 裴子靖看得心头火起,滕州哥这是要借苏筱柔炒作自己名气啊。 以前,滕州哥为给自己增加粉丝,提高曝光量,没少造谣生事。他只顾自己说的痛快 ,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言论,会给当事人造成怎样的伤害。 他怎样造谣抹黑别人,裴子靖均是见怪不怪,但这次涉及到苏筱柔,裴子靖自然要好好修理他。 裴子靖给滕州哥打了个电话,开口先表明自己的身份,而后开门见山地说:“在你的微·博上声明,苏筱柔私会小鲜肉的事件完全是炒作,那个人是她朋友。你为提升曝光率,捏造了这条谣言!” 滕州哥肯定不答应,他笑呵呵的说:“私下里联系我,叫我删微·博发声明的人很多,都是事件当事人身边的公关团队。这被老婆戴绿帽还为她洗白的男人,我第一次见。你该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满足不了她,才纵容她在外边找野男人。唉哟妈呀,这个话题太劲爆,发布了肯定能引起强烈轰动!” 裴子靖故意保持沉默,滕州哥以为他的言论威胁到裴子靖,他立即实施敲诈勒索的手段:“裴总是大名鼎鼎的公众人物,把你难以启齿的隐疾曝光了不好。你开个价位,封住的我的嘴,我肯定为你保密。” 裴子靖打开电话录音,随便说出个数字:“三万。” 滕州哥如同听了天方夜谭,他怪叫着说:“三万,我一天赚广告费都不止这点。反正你有钱,一口价,三千万!我会保密的严严实实,一个字不说!” 裴子靖还是没说话,他把通话录音传给滕州哥。听完之后,滕州哥冷汗长流:“你录音是什么意思?” 裴子靖不急不慢的说:“开口就敲诈勒索三千万,你比勒索病毒还狠哪。等下我就报警,把这段录音交给警方。你在他们出警前收拾收拾,准备进监狱。你敲诈数额太大,估计要待个十年八年……” 裴子靖话没说完,滕州哥已吓了个半死,他放低姿态恳求:“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惊动警方啊。你要觉得三千万太多,改个价也行,三百万我也能接受。” 裴子靖态度非常强硬:“钱一分没有,你要按我之前说的做,在你微·博上发布声明,录音我可以不交给警方。好好考虑下,后半生要自由自在呢,还是在监狱里度过?” 滕州哥骂了几句脏话,像是在泄愤。然后,他自认倒霉的说:“被你算计了我认栽,我这就发声明,按你所说澄清真相。丑话说在前头,我发声明之后你还报警,别怪我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数以万计在浏览滕州哥微·博的粉丝,突然发现,苏筱柔出轨的绯闻突然没了。 紧接着有条致歉声明发出来:苏筱柔出轨小鲜肉,全是我凭空捏造。照片里的男人,和苏筱柔是纯粹的朋友关系。我利欲熏心,为提升曝光率捏造出这条绯闻。现在,我已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在此,我诚挚的向当事人苏筱柔女士,和广大网友们道歉! 这条致歉声明的字字句句,都是裴子靖所写,因为他担心滕州哥写的道歉声明,会玩话里有话的文字游戏。 声明一发出来,广大网友先是懵逼,而后口不择言的骂:还以为是真事儿,闹了半天是个乌龙。你耍老子玩呢,取关拉黑,以后爷再相信你说的一个字,爷就是龟孙子! 转眼间,滕州哥的粉丝掉了几十万。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累积的粉丝接连取关,滕州哥对裴子靖恼恨非常。 他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寻到机会,把裴子靖狠狠的咬一口! 绯闻风波平息,身为当事人的苏筱柔,却半点不知情。 一下午的时间她都在练习插花,手机电脑都没碰过,所以根本不知自己上了热搜,先是被喷的体无完肤。而后又剧情离奇反转,满身污渍被洗的一清二白。 傍晚时分,花店打烊。苏筱柔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裴子靖来接她。 类似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裴子靖要宴请客户或者临时加班,都不能来接她。他会给苏筱柔发信息或打电话,叫她自己先回家。 今天裴子靖没发信息也没打电话,是他太忙忘了吗? 苏筱柔也没多想,她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里赶。 半路上,出租车等红灯的时候,苏筱柔无意看到路边商场的外墙上,有欧美男星手拿怀表的广告。 那是百达翡丽新推出的款式,色泽是对比鲜明的黑白色,造型简洁稳重。 看着它,苏筱柔就觉得这东西和裴子靖气质形象特别相符,用它当礼物送给裴子靖,一定特别合适。 脑子里生出这个念头,苏筱柔真的下了车。她走进商场,对导购说了自己要买的怀表型号。 导购从玻璃柜中拿出苏筱柔看中的怀表,一看怀表的标价,苏筱柔暗暗乍舌。 四十万!这百达翡丽果然是高端奢侈品,一款普通的产品都是高价。 苏筱柔拿出裴子靖的黑卡正要付款,突然又觉得不妥,她要给裴子靖买礼物,用他的钱太不像话。 苏筱柔算算自己的存款,花店这几个月的收入,再加上以前的积蓄,还有直播平台的提现,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勉强够四十万。 只是,这笔钱花出去,她就彻底身无分文,再没有个人财产。 苏筱柔犹豫片刻,毅然拿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导购:“刷卡!” 苏筱柔回到家,推开客厅门的刹那,她首先闻到浓郁的烟味,太过烟熏火燎,呛的她直咳嗽。 苏筱柔心里一片狐疑,裴子靖已经回家了,还坐在客厅里抽烟。 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抽烟抽这么多? 苏筱柔摸索着打开灯,雪亮的灯光洒下来,立即把客厅里的黑暗驱散的无影无踪。 满屋子缭绕升腾的烟雾里,裴子靖靠在沙发里,表情阴鸷的吞云吐雾。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烟蒂,脚下还丢了一个空烟盒,触目惊心的说明他已经抽了多少烟。 第101章 发誓:出门被车撞死 苏筱柔心疼万分,她抢过裴子靖手里火光闪烁的烟蒂:“你有烦恼跟我说,不要抽烟啊,这样太伤身。” “跟你说?”裴子靖眼里闪烁着疏离陌生的神色,如同看陌生人似的看着苏筱柔:“请问,你是谁?” 裴子靖语调不冷不热,透着遥远的距离感,像是和苏筱柔素不相识。 苏筱柔满脑子疑惑,和裴子靖在一起也有半年,她从未听过裴子靖用这种疏远的语气和他说话。 “怎么了你?”苏筱柔脑子转了转,恍然大悟的说:“我明白了,男人也和女人一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低落。幸好我今天给你买了礼物,看看,你肯定会喜欢。” 苏筱柔从装着怀表的纸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黑色小盒,把它郑重其事的放到裴子靖手里:“你猜里面是什么?” 如果是以前,甚至是昨晚,苏筱柔给裴子靖买礼物,哪怕是不值一文的东西,裴子靖也会视若珍宝。 可今天…… 苏筱柔突然给自己买礼物,裴子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做贼心虚! 他连盒子都没打开,迅速起身几步走到窗前,重重的推开玻璃窗,扬手把盒子丢到窗外。 一切发生的太快,苏筱柔别说来不及阻止,纯粹都没反应过来。 她呆呆的看着裴子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扔掉盒子之后,裴子靖依旧站在窗前,任由冬夜冰冷的寒风吹拂着他的脸颊。 只有这样,他沸腾的思绪才会稍微平静。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着不对苏筱柔动手。 花光积蓄给裴子靖买的礼物,被他当垃圾丢了,苏筱柔心里气愤之余,更多的是心痛难受。 之前,苏筱柔以为裴子靖是因公司的事心情烦躁,还想安慰他的。现在亲眼看见他把怀表扔了,苏筱柔也没心思安慰他。 不仅如此,她还火上浇油的说:“有事没事乱发脾气,气死你活该!” 苏筱柔话才出口,裴子靖手指条件反射的紧握成拳,他倏然回头,盯着苏筱柔冷嘲热讽的说:“我死了你好和小白脸双宿双飞么?清醒点吧我的筱筱,他闲着无聊逗你玩玩,你还真以为他动心了?” 苏筱柔一头雾水,她困惑的问:“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裴子靖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依旧自顾自的说:“在富婆圈里,有这么个传说。有个临近破产的富婆,在会所点了个小白脸陪她。当天晚上,小白脸一句句撩拨人心的情话,说的富婆心花怒放,对他动了感情。富婆说要带小白脸私奔,小白脸一口答应,还对富婆许下永不变心的誓言。” 裴子靖讲的故事,苏筱柔以前连类似版本都没听过。 这种故事相当恶俗,苏筱柔没兴趣听,她晃晃手:“别讲故事了,你有话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裴子靖面无表情的说:“马上就到结尾了,你必须听。”他眼神讳莫如深的看着苏筱柔,故意加重语气:“第二天,富婆要带小白脸走的时候。小白脸翻脸不认人,把他许下的承诺通通推翻。因为他当时说的话,皆是为了讨富婆欢心。他们的工作职责,便是服务期内对顾客千方百计的讨好,为了让顾客开心,他们什么话都可以说,反正说了又不用兑现。” 裴子靖非要把故事讲完,苏筱柔只能跟着听完,她眼里困惑更深:“你不会无缘无故给我讲故事,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筱柔的困惑不解,在裴子靖看来就是装无辜,他冷哼几声,讥讽的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装装傻,我就能被你蒙骗过去?” 裴子靖说话一直云里雾里不肯点明,苏筱柔耐心终于耗尽:“裴子靖,把话说明白就那么难吗?我做什么了你说啊,是我做的,我绝不否认。不是我做的,打死我也不承认。” “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裴子靖从茶几上拿起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丢到苏筱柔脸上,语气里的讥讽更浓:“你是越来越饥不择食,之前的安辰还算盘菜。这个太监似的孬种你也有胃口,我都替你觉得恶心。” 照片砸到苏筱柔脸上又坠落在地,她低头看到那些照片,总算明白裴子靖今晚为何阴阳怪气的。 闹了半天,他是在吃醋! 苏筱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裴子靖醋劲怎就这么大,动不动就抱着醋缸子狂喝一通,他也不怕酸死。 裴子靖走到苏筱柔跟前,泄愤似的用皮鞋踩上一张照片再狠狠践踏。他刻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句的说:“苏筱柔,我给你个坦白的机会。说吧,他是谁,家住哪里?” “他就是个顾客,我哪知道他家在哪里?”苏筱柔抬手试探裴子靖额头的温度:“裴子靖,你没发烧吧?每天来我花店里买花的顾客那么多,男人也不少。我不可能对他们置之不理,把他们往外边撵。” 裴子靖霸道的说:“要你每天的工作,就是和男顾客拉拉扯扯谈情说爱,花店你也不用开了。就在家里给我老实呆着,学着当个安分守己的小女人!” 这个要求,苏筱柔不可能答应,花店是她苦心经营的事业,哪能说放弃就放弃,她翻翻眼皮说:“神经病,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顾客拉拉扯扯?他的手被玫瑰花刺扎伤,我给他涂药水,就是这么简单,爱信不信。” 苏筱柔说这句话,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裴子靖听着却觉得分外刺耳:“他手受伤了你就给他涂药水,那他要是想那啥啥,你也要立即满足他?” 越解释越乱,苏筱柔也冒火了:“裴子靖,我看你是纯心找茬。我也懒得跟你多说,自个慢慢寻思吧你,我先睡觉去了!” 苏筱柔抬腿要往卧室里走,裴子靖伸手拽住她的衣襟,沉声喝问:“再给你次机会,告诉我他是谁。” “我不知道!”苏筱柔怒视着面前的裴子靖,一字一句的说:“好好说话听不进去,非要逼我动手是吧?” 她拽住裴子靖的西装外套直接扯下来,接着又拽着他的领带,把他丢进沙发里,特别有女王范的说:“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惹我生气的后果有多严重!” 裴子靖根本没想到苏筱柔会来这招,解释不通就那啥的戏码,应该由他来演绎。这突然被苏筱柔抢戏,他都不知自己角色是谁了。 深夜,风平浪静。 累到筋疲力尽的苏筱柔,裹着羊毛毯,嘴硬的挑衅裴子靖:“这就偃旗息鼓了?哼,你也不过如此。” 一番狂欢后,裴子靖心里积郁的怒气消散了很多,理智也回到他的大脑里。 他用纸巾擦拭着苏筱柔额头的汗水,慢悠悠的说:“别作死,以我的体力,再来多少次都没问题,你确定你不会散架吗?” 苏筱柔拂开裴子靖的手,厌烦的说:“少来这套,你把我好感彻底清零了,再多的温柔体贴也没用。” 裴子靖心里又开始冒火,本来就是苏筱柔有错在先。他胸怀大度,看在她主动示好的份上,不和她计较。她反而还得理不饶人,追究起自己的责任来。 “我还冤枉你了?”裴子靖握住苏筱柔的胳膊,差点把她骨头捏碎:“照片都上了微·博热搜,你既没对我解释,也没对我说明,不证明了你内心有鬼?” “什么微·博热搜?”苏筱柔一头雾水:“你是说,这几张照片被发布到网上,还引起了强烈轰动?” “你竟然不知道?”裴子靖真要被苏筱柔气死了,在网上被骂的体无完肤,她一点不知情,这份糊涂劲也是没谁了。 “我真不知道呀,”苏筱柔表情坦然的说:“整个下午的时间,我都在练习插花,根本就没有上网,网上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说到这,苏筱柔突然焦灼:“我现在还在热搜上吗?惨了惨了,网络喷子和键盘侠就知道骂人,我肯定都被他们骂死了。” 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让裴子靖觉得很可笑,“事情呢,我已经给你解决。你是我妻子,出轨劈腿只能由我来收拾你,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谁出轨了!”苏筱柔举手向天,对天发誓:“我要是有二心,明天你一出门就被车撞死!” 裴子靖气得头晕,得亏他没心脏病,不然肯定会当场发作。 “你有二心,我被车撞死?”裴子靖真想把苏筱柔嚼碎了吃掉,“不把我气死,你今晚不消停是吧?” 苏筱柔眼里浮起泪花,神态哀怨的说:“失去你,我将心无所依生不如死。死了就是解脱,活着才是煎熬,不然怎会有相思成疾的说法。” 听到“相思成疾”四个字,裴子靖脑袋像触电似的麻木片刻,依稀恍惚间,他听到有婉转清丽的女子声音在耳边说:“我心有疾,名为相思。” 裴子靖确定这是自己前世的记忆又苏醒了一部分,与以往不同的是,从前他的记忆苏醒都在梦中,今晚是在他的清醒状态。 想到嫣嫣,裴子靖整颗心完全软化,连视线也变得的迷蒙,苏筱柔娟秀清雅的容颜,逐渐和嫣嫣清丽可人的脸庞融合在一起,叫他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嫣……”裴子靖才喊出一个字,冷风突然从半开的窗户里灌进来,瞬间把他的头脑吹清醒。 第102章 焦虑:你这个傻子 裴子靖机智的瞬间改口:“筱筱,以后,那个人再上门,你不许理他。不是我危言耸听,是真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别有用意。” 这话在苏筱柔听来,完全就是吃醋。如果裴子靖说其他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别有用意,苏筱柔还会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但是陈诺,那个痴情到堪比纳兰容若的男人,整颗心都魂牵梦绕在亡妻身上。估计他无论面对哪个女人,心里都不会有一点波澜。 知道自己为陈诺辩解,裴子靖非但听不进去,还会起到相反效果。苏筱柔闭紧嘴巴,不打算为陈诺解释什么。 和裴子靖纠缠了几个小时,苏筱柔不止很累还很困,她也不管自己还躺在沙发里,裹紧毛毯闭上眼睛就睡。 “懒猫!”裴子靖想把苏筱柔抱进卧室里,眼睛无意看到茶几上的纸袋,百达翡丽高端大气的标志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他突然想起,苏筱柔刚回来的时候,从这个纸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他,却被脑子气糊涂的他丢到窗外。 苏筱柔还说过,那是她给他买的礼物! 他把苏筱柔送的礼物扔了,苏筱柔该有多伤心难过。 裴子靖觉得自己简直罪无可赦,他推了苏筱柔几下,迫切而慌乱的问:“筱筱,你给我买了什么礼物?” 想起裴子靖丢礼物的画面,苏筱柔心里气的不行,她咬咬嘴唇:“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扔了也好,省得你看着厌烦!” 她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和伤心,就像拿了奖状等待父母夸奖的孩子,被父母给冷嘲热讽了一番似的。 “是我犯浑,”裴子靖放低姿态,诚挚地给苏筱柔道歉:“我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赦。你要生气,把我揍一顿好了。” “你以为我下不了手?”苏筱柔从沙发上坐起来,在裴子靖身上扑打几下,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裴子靖却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嗯,你这是撒娇打闹吗?” 苏筱柔转过头不理他,裴子靖从抽屉里拿出强光手电筒,穿上外套说:“我去把它找回来。” 苏筱柔还是没理他,找回来?裴子靖说的容易,裴子靖丟东西是在后窗,外面就是别墅的后花园。 正好有个池塘。那个装着怀表的盒子,很有可能飞进了池塘里,裴子靖还能把它找回来个毛线。 裴子靖拿着手电去了后花园,苏筱柔倒在沙发里想继续睡觉,却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风雨声。 又下雨了吗?苏筱柔走到窗前,果然看见天空里飘洒着冰凉纤细的雨丝。 冬天只会下小雨,可这种冷雨霏霏比下雪还让人觉得寒意刺骨。 苏筱柔目光向下,在花木扶疏间看到裴子靖的身影,他拿着手电筒,仔细的搜寻脚下。 他既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雨衣,任由雨丝侵袭着自己。 苏筱柔看着心疼,她拿起雨伞走出客厅,冷风夹杂着雨丝的严寒对她包裹而来,冷的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苏筱柔来到后花园,裴子靖还在专注的找东西,他的外套已被雨水打湿,发丝眉毛全挂着细小的水珠。 苏筱柔把雨伞举到他头顶:“别找了,估计找也找不到。” “筱筱,你回去,外边太冷了。”裴子靖把苏筱柔给推开,他手指摸到苏筱柔的身体时,隔着厚厚的衣服,苏筱柔都能感受到他手指的冰冷僵硬。 “你是傻子吗?”苏筱柔冒火的喊:“你要把东西丢进池塘里,在地上能找到,那才叫见鬼了!” 她的话提醒了裴子靖:“对呀,怪不得我找不到,原来是落进了池塘。” 裴子靖几步冲到池塘边,这是个荷花池,现在是冬天,荷花早已凋零,只剩下残破枯萎的枝叶覆盖在水面上。 除了荷叶之外,水面上还覆盖着一层青绿色的浮萍,像毛毯似的把下面池水遮挡的严严实实。 电筒雪亮的光线打在水面上,只能看见青绿色的浮萍,水下有什么连看都看不见。 苏筱柔失望的说:“算了,真要掉进池塘里,肯定找不回来。” 苏筱柔想用这种方式把裴子靖劝回去,可固执倔犟的男人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 裴子靖把手电塞到苏筱柔手里:“帮我照明!”然后,他干净利落的跳进池塘里,用手拨开水面的浮萍,眼睛仔细的看着水底。 这大冬天的,泡在冷水里该有多冷啊!苏筱柔又焦急又心疼:“裴子靖,你给我上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东西找到我就上来!”裴子靖在水里游来游去,为锻炼身体,裴子靖以前玩过冬泳,因泡在接近零度的池水里,他觉得还能承受。 手电的光线虽然雪亮却穿不透水面,水底的一切,裴子靖根本看不见,他只能用手一点点的摸索,企图把盒子找到。 水底全是淤泥和石块,裴子靖摸索了半天,把池塘来回游了个遍,手指冻到通红僵硬,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裴子靖不甘心失败,打算再找一次。 池塘边的苏筱柔,看他还不打算上岸,焦虑的心急如焚:“我数一二三,裴子靖你再不上来,我就……” 苏筱柔突然卡壳,该怎么威胁裴子靖,她脑子里转呀转就是想不出来。 裴子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若无其事的说:“我没事,再给我几分钟时间,我肯定没把东西找到。” “犟驴子!”苏筱柔气的在地上捡了块石头丢进水里,石头不偏不倚飞向裴子靖的脑门,幸亏他躲闪及时,才没有被砸到脑袋。 “咚”!石头掉在裴子靖身边,溅了他一头一脸的水。 “喂,你想谋杀亲夫啊你?”裴子靖对着岸上的苏筱柔喊:“果然最毒妇人心,逮到机会就下毒手。” 裴子靖说话的同时,突然在水底的淤泥里摸到个棱角分明的东西,那大小形状分明就是个盒子! “我找到了!”裴子靖把盒子举起,像小孩似的欢呼。他回到岸上,把盒子递到苏筱柔面前:“你看,是不是这东西?” 苏筱柔眼里看到的,是裴子靖通红僵硬,糊着淤泥和浮萍的手指,还有他湿淋淋犹如落汤鸡的身子。 他身上同样沾满了青绿色的浮萍,脸上和头发上也是,整个人看着非常狼狈。可他脸上的笑容却那么明朗欢快,犹如孩童一般纯真喜悦。 “你这个傻子!”苏筱柔扔掉雨伞和手电,张开双臂抱紧裴子靖湿淋淋的身子,语气哽咽的说:“这世界上,恐怕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人。” 裴子靖用手覆盖在苏筱柔头顶,尽量为她遮风挡雨:“筱筱,我们进屋,外面太冷了。” 回到屋里,苏筱柔先把裴子靖推进浴室,让他泡个热水澡,再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裤送进浴室。 她看着裴子靖恢复正常的脸色,心里还是很焦虑:“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肯定受凉了,我给你熬一碗姜汤驱寒。” 姜汤熬好后,裴子靖已经从浴室出来,换上干净的衣裤坐在客厅沙发里。 把自己从头到尾清洗一遍后,他显得容光焕发神清气爽,穿着白衣黑裤坐在那儿的画面,犹如杂志封面上的摄影作品。 苏筱柔一阵心跳加速,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和裴子靖在一起这么久,最亲密的纠缠都有过无数次。她有时看见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激动,就像追星女孩在粉丝见面会上看见爱豆似的。 苏筱柔稳定心神,把姜汤递给裴子靖,他接过去一饮而尽,然后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盒子:“我看看,你给我送了什么礼物。”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沾水的怀表,指针定格在表盘上一动不动。 对怀表有所了解的裴子靖,一看就知道这怀表已经坏掉了。 裴子靖心里非常懊丧,若是普通怀表还可以修理,但这种高端品牌的手工怀表,几乎不存在修理的可能。 看见纹丝不动的指针,苏筱柔也意识到,这怀表已经坏了。 苏筱柔本来想斥责裴子靖几句,想到他刚才跳进水里找怀表的情形,苏筱柔又不忍心责骂他。 “应该可以修好的,”苏筱柔满怀希望的说:“我在电视里看过,手艺高超的能工巧匠,什么东西都能修好,连破碎的古文物都能恢复如初。” 裴子靖顺着她的话说:“是,可以修好。”他把怀抱紧握在掌心,很快把冰凉的金属握得微微发热。 很想知道苏筱柔送自己怀表的寓意,裴子靖沉声问:“你,为什么要送我怀表?” “我觉得你喜欢怀表呀,”苏筱柔眼里闪烁着陶醉的光彩:“要不然,为何会花几百万的价钱,去买那款最昂贵高端的怀表。” 说到这,苏筱柔面颊微微发红,一半是羞涩,一半是激动:“怀表挂在胸前,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我想你的心跳声,能伴随着指针移动的节奏同频跳动。” 苏筱柔竟然是这样的心思,裴子靖把怀表放到她掌心里:“来,你亲自给我戴上。” 苏筱柔把表链穿过裴子靖衬衣的衣扣,再把表链上的金属扣扣上,最后把怀表塞进他胸前的衣袋里。 苏筱柔的手隔着衣袋,在怀表上按了一下:“以后等我赚了更多的钱,我再给你买个最好的怀表。” “不必了,有些礼物一生只送一次,才有专一的意义。”裴子靖轻轻抚摸着苏筱柔的长发:“筱筱,你想要什么回礼?” 第103章 警告:你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猎物 “想要的回礼?”苏筱柔侧头认真思考片刻,发自内心的说:“你的一切!” “哦。”裴子靖魅惑人心的一笑,他把身上的每个衣袋都掏了一下,均是空空如也。 他身上穿着的服饰,都是刚刚才换上,兜里当然什么也不会有。 “我什么都没有啊!”裴子靖表情非常为难,仿佛他真的一无所有,“要不,我以身相许,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了。” 苏筱柔就猜到裴子靖会这么说,这个腹黑邪恶的臭男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调逗她的机会。 “把你送给我的意识是,”苏筱柔也玩起了反调逗裴子靖的手段:“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今晚任我宰割吗?” 裴子靖当然不愿意,他是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一定要占据主动权。 再说,他今晚已经被苏筱柔扑倒过一次。如果不反扑回去,他明天会郁闷一整天。 “我怕你心有余而力不足!”裴子靖习惯性的在苏筱柔耳边低语:“宝贝儿,为表示谢意,我今晚可以使出浑身解数为你服务,保证让你心满意足,回味无穷!” 又是一番不分彼此的缠绵,结束之后,苏筱柔虚弱无力的缩在被窝里。她眼眸紧阖,纤长细密犹如羽扇似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很是惹人怜惜。 裴子靖给她盖好被子,又摁下壁灯的开关,卧室里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裴子靖正要躺下,苏筱柔突然坐起来,发出急促的呼吸声,显然是做噩梦了。 裴子靖再度打开灯,把满脸惊惶的苏筱柔搂在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抚慰她:“做噩梦了吗?靠在我怀里缓缓神。” 苏筱柔不是做了噩梦,而是突然想到个严重的问题:她和陈诺的那几张照片,是谁拍下来的? 上次,安辰到她花店里,没过几分钟安太太就知道了。当时苏筱柔就怀疑,她的花店里被人安装了摄像头,有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今天发生的情况,让苏筱柔更加确定,她是被人监视了! “小叔,我要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苏筱柔把自己的担忧说给裴子靖听,而后又猜测着说:“我怀疑摄像头是我不在花店里的那段时间,被人偷偷装上的。” 裴子靖当即否定她的猜测:“不可能,你不在花店的日子里,花店都是我姐挑选的人在经营。我敢保证,她们每个人都很可靠,不存在被别人收买的可能,也不会大意到别人在花店里装摄像头都察觉不到。” 裴子靖的分析,苏筱柔也觉得有道理,因为她本身就没在店里发现摄像头的蛛丝马迹。 “没有摄像头,那是怎么监视我的呢?”苏筱柔嘀咕着自言自语:“每天把我从上班盯到下班,他可真有耐心。” “其实,这很好。”裴子靖一脸满意:“免得你再干出格事,也免得安辰那小子再来纠缠你。” 苏筱柔怀疑的看着裴子靖:“那监视我的人,不会是你吧?” 裴子靖不置可否:“是谁不重要,你以后老实规矩的经营花店,把你监视的再严密,也挑不出错来是不是?” 苏筱柔心里气恼的不行,她被人监视上了,裴子靖非但不管不顾,还对监视她的人心存感激。只因为她在被监视的情况下,必须得规规矩矩,不能越雷池一步。 裴子靖这心态,可谓是自私到了极点。 心里气恼,苏筱柔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黎明时分她才迷糊睡去。 裴子靖起床的时候发现苏筱柔睡得正香,也没叫醒她。 裴子靖才离去不久,苏筱柔突然惊醒,她翻了个身,正打算再睡会儿,却无意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12月25日! 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是个男友给女友送花送礼物的日子,鲜花的销量肯定好,若是错过了今天,下次只能等情·人节了。 虽然神智还处于半迷糊状态,苏筱柔也强撑着起床。为振奋困倦的神经,她连喝了两杯浓茶。 赶到花店时,门外已有顾客在等候,清一色都是年轻男孩。 他们三五成群的讨论,送女友什么花合适,最好是能瞬间打动她的芳心,以方便自己把她哄到宾馆去嘿嘿嘿…… 为了招待顾客,苏筱柔从早到晚都在忙碌不休,几乎没有片刻的停息。 傍晚,热恋中的情侣都进展到就餐看电影的约会的步骤,花店里才清静下来。 今天卖出去的鲜花太多,地上堆满了残枝败叶和垃圾。 虽然苏筱柔很累,也想把花店收拾干净才下班,这是她养成的习惯。 把垃圾聚集到一堆,苏筱柔又用垃圾袋把它们分门别类的装起来。 她花店刚开张的时候,所有垃圾都是装进一个袋子里再丢进垃圾桶,方便又省事。 可现在,楚州实行了严格的垃圾分类,不同的垃圾必须要丢进不同的垃圾箱,所以苏筱柔每次丢垃圾前,都要把垃圾给归类。 “花瓣和叶子,湿垃圾。包装纸,可回收垃圾。咦,这算什么垃圾?” 让苏筱柔为难的东西,是一小盒写着英文字母的药物,外包装上单词组成的英文,苏筱柔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苏筱柔花店里绝没有这东西,肯定是哪个顾客掉落的。 想起实施垃圾分类后,大家的各种吐槽埋怨。苏筱柔很怀疑,那顾客自己也不懂这垃圾该怎么分类,才故意把东西丢到她店里。 实在看不懂药盒上写的什么,苏筱柔只得打电话向裴子靖求助,她把药盒上的单词一个个念给他听,裴子靖疑惑的问:“你说的啥玩意儿?” “等等,我给你拍张照片。”苏筱柔用手机拍了照片发给裴子靖:“麻烦总裁大人告诉我,这是啥玩意儿?” 过了几分钟,裴子靖才给苏筱柔回信息:“筱筱,这东西你哪来的?” “花店里捡的,肯定是哪位顾客掉落的。”苏筱柔如实说:“我不知这玩意儿该丢哪个垃圾桶,所以要问你它是什么药。” 裴子靖回复她:“在花店里等我,我马上过来。记着,如果有人回来找这东西,你要一口咬定没看见,再尽量把他拖在店里。” 裴子靖这是什么意思?苏筱柔想呀想就是想不明白,不过裴子靖说的郑重其事,她不明白也得答应:“好,我会按你说的去做。” 几分钟后,裴子靖驱车赶来,和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个和他年龄相仿穿着警服的男人,剑眉星目英姿焕发,显然是个警官。 裴子靖为何会把警官带来?苏筱柔想起他之前对自己特别交代的话,突然有些明白,难道这药盒里装的是违禁品? 裴子靖走到苏筱柔面前伸出手:“筱筱,那盒药呢?” 苏筱柔把药盒从衣兜里掏出来,裴子靖接过之后递给那警官:“卫铭修,你看,这是你说的那种强效致幻剂吗?” 卫铭修看了看名称,又把药盒打开,里面还有两板药片,一板还完好无缺,一板已经少了几颗。 卫铭修脸色当即凝重几分,他把药盒收进衣袋,严肃的问苏筱柔:“这东西是谁遗失的,你有没有印象?” 苏筱柔寻思了好一会儿,摇摇头:“对不起,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今天花店里来往的顾客太多,我实在想不起来,这东西是谁掉落的。” 卫铭修紧接着问:“你这店里有没有安装监控?” 裴子靖代苏筱柔回答:“没有,她不喜欢自己日常行为被记录在案,再加上店里没有贵重物品,所以就没装监控。” 卫铭修表情很失望,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对苏筱柔特别交待:“过后的几天里,如果有人特地来寻找这盒药,你偷拍下他的特征,然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苏筱柔欣然应允,又好奇的问:“这致幻剂,是违禁品吗?” 卫铭修没回答她,而是对裴子靖说:“你来告诉她,让她明白内里的严重性。” 还搞得这么神秘,苏筱柔好奇心越发重,卫铭修前脚刚走,她便拉着裴子靖的衣袖恳求:“小叔,你对我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子靖寻思片刻,给苏筱柔讲解:“那种致幻剂,是j国生产制造的药物,我国禁止流通进口。” “嗯,”苏筱柔恍然大悟的说:“这么说,在国内见到的致幻剂,是偷渡走私进来的。” “不错,”裴子靖继续说:“惯常使用这东西的人,是一个名为pua的犯罪团体。” “pua?”这个名词对苏筱柔来说,新颖又陌生:“这是什么团体?从事的又是什么违法犯罪活动?” “一群专门玩弄女人的渣男!”说出这句话后,裴子靖意味深长的说:“我现在已经确定,楚州有pua在活动,他们在四处寻找猎物,你这种单纯又漂亮的小美女,最容易被他们捕获了。” 苏筱柔不服气的说:“小瞧人,你当我是个傻子呀?我没你那么聪明,识破骗子的智商还是有。” “你知道他们的骗术有多高明吗?”裴子靖一板一眼的说:“他们的骗术分为五个步骤,每个步骤都是精心设计,特别具有迷惑性,中招的人不只有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连成熟知性的职场白领,结婚生子的家庭主妇,甚至连网红明星都不能幸免。” 第104章 策略:以不变应万变 裴子靖的话,勾起苏筱柔强烈的好奇心:“这么厉害?他们到底在玩些什么套路,竟然谁都会中招。” 裴子靖详细解释:“第一步,他们会建立富有魅力的人设。事业有成,风度翩翩,平时不是出入高端场合,就是世界各地四处旅游。和女方初次打交道,他们通常巧舌如簧,说的话会给女方留下深刻。第二步,等到女方被他们初步吸引,两人成为朋友后。他会演技大爆发的编故事,要么说自己童年坎坷,经历过很多不幸。要么说自己情场失意,不是恋爱时惨遭女友抛弃,就是深爱的初恋女友不幸病逝,他如今还活在对爱人深深的思念里。” 听到这,苏筱柔突然有些熟悉感,这个套路流程,她好像在现实中遇到过。 不容她想明白,裴子靖又继续讲解:“第二个步骤实施后,女方差不多已经为他动心,然后pua就会诱导女方对他表白,转入恋爱状态。在热恋期内,他们会实施第三个步骤,摧毁女方的自信心,在各种小事上挑她毛病,让女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心态越来越自卑。” “哈哈哈!”苏筱柔突然笑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再高明的pua也套路不了我。我这人自尊心强,不管多有魅力多有迷惑性的男人,一天到晚的嫌弃打击我,我肯定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怎么的?”裴子靖抓住她的话问:“你还期望着被他们套路,和他们逢场作戏玩一回?”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苏筱柔赶紧改口:“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绝没有那个心思。我的小叔魅力万千,在你的万丈光芒下,随便哪个男的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男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自恋,裴子靖也不例外,他被苏筱柔这么一夸赞,心思有些飘飘然:“小嘴挺甜呀,我喜欢。走,小叔带你回家过圣诞节,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苏筱柔怀疑的问:“什么惊喜?不会是惊吓吧!” “回家了你就知道!”裴子靖拿起苏筱柔搭在椅背上的披风,披到苏筱柔身上,用丝带在领口处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两人手拉手的走出花店,外面寒风呼啸滴水成冰,大街上的氛围却是热火朝天,很多店铺门口都放着五彩斑斓的圣诞树,挂着花花绿绿的彩灯。 店铺里的音响,放着《圣诞快乐》的歌曲,把寒冷的冬夜渲染出热烈的节日气氛。 花店隔壁的家具店也是热闹非凡,那个昨天和苏筱柔打过招呼的女店员,恰好在送一个顾客出门。 她的目光和裴子靖不经意碰撞上,裴子靖根本没注意她,可女店员却慌忙避开他的目光,十足的做贼心虚! 裴子靖立马机警的意识到:这女店员大有问题! 联想到苏筱柔说自己被人监视,裴子靖更觉得女店员很可疑。 女店员送走了顾客,又转身走进家具店里,裴子靖出其不意的喊她:“你先站住!” 裴子靖多年以来身居高位,声音带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女店员被他的声音震慑住,她乖乖的站在原地,小声问:“你,你叫我干什么?” “你为什么看见我就吓得魂不附体?”裴子靖不急不慢的问:“是心里有鬼吗?” 女店员嘴硬心虚的辩解:“我哪有,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怕你呢?” 裴子靖犀利拆穿她的谎言:“我经常上电视是上报纸,你会不认识我?退一步讲,你即便不关注商业新闻,我天天来这接我妻子下班,你看我脸也看熟了。” 女店员张口结舌,无法作答。 裴子靖身旁的苏筱柔,起先还在奇怪,裴子靖为何主动和女店员说话。而后,女店员心虚惶恐的反应,让她条件反射的想起昨天。 也是这个女店员,表情非常僵硬的和她打招呼。 “我怀疑,”苏筱柔在裴子靖耳边小声说:“她就是那个监视我的人!” “不用怀疑,”裴子靖非常确定的说:“就是她。昨天的那几张照片,从拍摄角度看,拍摄人所站的位置,就在这里。” 趁两人说话的间隙,女店员慌慌张张的往店里面跑,裴子靖长腿一迈,伸手拽住她的衣襟:“想跑?门都没有!” “哎呀,放开我!”女店员大声呼救:“店长,有人找我麻烦!” 裴子靖不理睬她的叫喊,他从女店员的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轻而易举破解开她的锁频密码,再打开手机相册,顿时看到几张照片。 昨天上了热搜的几张照片赫然在内,而且每张照片前后,都有角度光线差不多的照片,显然是接连拍摄。 女店员的呼叫声,把家具店的店长引过来,店里的其他店员和顾客也过来围观。 “吴晴,”店长对女店员问:“你怎么回事,和这位先生起冲突了吗?” “店长!”吴晴一脸委屈的装无辜:“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就找我麻烦,还抢我手机。” “还想演戏?”裴子靖把手机在吴晴眼前晃了晃:“偷怕我妻子照片,侵犯我妻子的隐私。就凭这一条,我有足够的理由控告你。” 看见手机里的照片,吴晴脸都白了,她心里很是懊悔,怎么没把这几张照片及时删除。 店长看见照片,也没法帮吴晴辩解,他一叠连声的给裴子靖道歉:“实在是对不起,我不知这员工有这样的癖好,我回头就把她开除。” 裴子靖语气冷淡的说:“你怎么处罚你的员工我不管,也不需要她赔礼道歉。” 他目光锐利的盯着吴晴,冷声喝问:“说,是谁指使你监视我妻子,偷拍她的照片?” 吴晴老老实实的交待:“我也不知道她是谁,那天有个女人主动打电话联系我,叫我监视隔壁花店里女老板的一举一动。她给出的报酬优惠,我就答应了她。之前,你老婆和一个年轻男人拉拉扯扯,我发现后告诉了她。昨天,你老婆又和一个年轻男人行为举止亲密,我又拍了照片告诉她。我就干过这两件事,其他什么也没干过。” 吴晴交代的话,裴子靖大致相信,他在手机的聊天记录里翻找,很快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那人的网名是“琳儿小仙女”,头像上的照片,恰好就是浓妆艳抹的蒋琳! 呵,她找苏筱柔的麻烦,还没完了! 裴子靖把手机递给苏筱柔:“看,幕后者又是蒋琳,你要怎么收拾她?” 苏筱柔不以为然的说:“我收拾她干嘛,她已经是秋后蚂蚱蹦达不了天,随她闹去吧,我以不变应万变。” 苏筱柔如此说,不是她要放过蒋琳,而是她清楚,蒋琳现在已经危机四伏。不仅有牢狱之灾等着她,她肚里的孩子,恐怕是生不下来。 她插足的可是靳北海和许欢颜的婚姻,许欢颜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父母会坐视不理就怪了。 苏筱柔内心的打算,裴子靖猜测到七八分,坐山观虎斗也很好,省的自己费心费力。 他拥着苏筱柔,走向自己的车子:“好了,我们回家。” 回到别墅走进客厅,推开门的一刹那,苏筱柔首先听到轻柔梦幻的小提琴曲,音符唯美动听,让人听了如同陷在美妙的梦境里。 她要开灯,裴子靖制止她:“不需要开灯,免得破坏气氛。” 他拿出打火机,弯腰把地上摆好的蜡烛一只只点燃。 轻盈闪烁的烛光,在他手指下接连绽放,从客厅一路蔓延到餐厅里。 蜡烛被点亮十几支后,苏筱柔才看清眼前的情景:地板上依次摆着杯装蜡烛,周围洒满了玫瑰花瓣。 跳跃闪烁的烛光,照耀着鲜红的花瓣,气氛显得特别浪漫唯美。 把餐厅里的蜡烛都点燃后,裴子靖再回到客厅,他牵起苏筱柔的手,用低沉醇厚的嗓音说:“这位美丽高贵的女士,你能否接受我的邀请?和我共进晚餐,欢度良宵?” 苏筱柔像被催眠似的点点头,跟着裴子靖走进餐厅。 餐厅里同样也是遍地花瓣,烛光摇曳。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杯盘,一支装着鲜红酒液的酒瓶尤为引人注目。 裴子靖颇有风度的拉开餐椅,邀请苏筱柔入座。随后,他打开酒瓶,在苏筱柔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了半杯酒水。 沁人心脾的梅花香气从酒杯里飘散出来,那样浓郁的清香,让苏筱柔仿佛置身梅花园里。 她端起酒杯,透过玻璃盯着杯中鲜红的酒液,出神的问:“这是用梅花酿的酒吗?” “没错,”裴子靖给自己的酒杯里也倒上酒水,“选用沾了冰雪的梅花酿成的酒水,名为梅花醉,甜蜜芬芳,回味悠长,恰似让痴男怨女醉心的爱情滋味。” 苏筱柔浅浅的喝了一口,味道果然清甜幽香,酒味淡到几乎不可辨别,酒香却是芬芳到极致,是名酒具有的特性。 再看餐桌上的盘子里,装着的都是造型精致的点心,个个小巧玲珑,看着就十分赏心悦目。 苏筱柔伸手要拿一个来吃,裴子靖及时推开她的手:“馋猫,注意仪式感。” 苏筱柔听话的拿起刀叉,选了一个酥皮点心切开再吃进嘴里。 点心的味道也很清甜,让人觉得甜蜜可口的同时,又不觉得腻味。苏筱柔细嚼慢咽的品味,点心里面芬芳的味道,让她瞬间明白馅料是什么。 第105章 心醉:切莫辜负良辰美景 苏筱柔确定的说:“这一定是鲜花饼!” 鲜花饼这种吃食,苏筱柔以前也吃过,味道甜的腻人,她吃过几口就受不了。 如今这鲜花饼清甜可口,甜味淡的似有若无,鲜花的芬芳气息却很浓郁,吃在嘴里,就如同嚼了一嘴花瓣似的。 “没错,你刚才吃的是桂花陷的,”裴子靖把一块状如荷花的点心替苏筱柔切开:“再尝尝这个荷花酥。” 苏筱柔又吃下那块荷花酥,舌尖几乎可以感受到荷花鲜嫩的花瓣嘴里绽放。 她把盘子里的点心都尝了尝,每个点心的鲜花馅料都不同,几乎各种奇珍异卉都有。 这很让苏筱柔惊喜,天生爱花的她,从小摘了花就往嘴里塞,可很多鲜花美则美矣,入口却是极其苦涩,根本就没法吃。 后来她在网上购买的鲜花饼,味道甜到腻味不说,品种还非常单调,也就玫瑰桂花茉莉花几种,吃着根本不过瘾。 “哎,小叔,”苏筱柔咀嚼着一块芙蓉糕问裴子靖:“我以前在网上把点心铺子翻遍了,找到的鲜花饼馅料也就那几种。如今这么多品种的鲜花点心,你是从那买的?” 裴子靖不予回答,而是说:“从哪买的不重要,只要你紧跟在我身边,就可以经常吃到。” “得,你还保密呢。”苏筱柔不服气的说:“你能买我也能买,我就不信,我买不到。” 裴子靖扬眉轻笑,这些鲜花饼,苏筱柔还真买不到,因为市面上就没有出售的,是他叫酒店里的糕点师精心研制而成。 每款点心不仅制作复杂,成本还很高,裴子靖都没想过将它供应给顾客,不是他担心销量差。而是这些点心既然是他为苏筱柔特别研制的美食,就该成为她的独享美食,世上除了她,别人连尝尝味道都不能。 把鲜花饼挨个品尝一遍,苏筱柔意犹未尽的吐吐舌头:“还有什么新奇的吃食?” 裴子靖温存一笑:“就知道你欲求不满,看这个。” 他揭开餐桌中央放着的餐盘的盖子,一块内里盛开着荷花的果冻呈现在苏筱柔面前。 果冻晶莹剔透,内里的荷花栩栩如生,花瓣的色泽从艳红逐渐过渡到粉白,和真花一模一样,甚至连中间的金黄色花蕊都纤毫毕现。 苏筱柔起先怀疑是果冻里放进了一朵真花,可当裴子靖用餐刀把果冻切开时,她发现自己判断错误。 “这叫3d雕花果冻蛋糕,最让女孩少女心爆炸的玩意儿。”裴子靖把切下来的一块果冻蛋糕放到苏筱柔面前,“里面的荷花,是用模具装了食用色素,一点点注射进去画出来的。” 苏筱柔举一反三的说:“哦,和翻糖蛋糕有点像,味道好吃吗?” 造型特别漂亮的翻糖蛋糕,苏筱柔也吃过。那东西看着漂亮,味道却是一言难尽,吃在嘴里就跟嚼了一嘴玻璃渣子似的,要多难吃有多难吃。 苏筱柔用勺子挑了一块果冻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跟别的果冻一样q弹爽滑,食用色素吃着也没有任何异味。 “这东西好吃!”苏筱柔吃完盘子里的果冻后还想再吃,裴子靖不准她再吃了:“这东西就是吃个漂亮,尝尝味道就可以了,不许多吃。虽然用的是可食用色素,到底有化学添加剂,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苏筱柔把盘子推开,撅嘴说:“扫兴,挑起兴致又不满足我,你这简直是渣男逗女人的招数!” 裴子靖有理有据的反驳她:“我哪次把你兴致提起来没满足你了?是你喊累求饶的好不好?” 他说话之间,缓步走到苏筱柔面前,低头俯视着她:“或许,你是在明示我,快点进行下一步,切莫辜负了今晚的良辰美景。” 若在平时,苏筱柔一定会怒骂裴子靖死不正经。可今晚,她连喝了几杯梅花酿,神智飘然半醉,说话也放肆起来:“这大晚上的,咱们不共醉爱河,还算什么夫妻。” 她抬手拽住裴子靖的领带,把他的脑袋拉到面前,近距离的盯着他帅气立体的容颜,如痴如醉的说:“小叔,你好帅,我真是看都看不够。” 裴子靖也喝了很多酒,他酒量好,那几杯酒喝下去不足以让他喝醉,只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渲染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他的脸被朦胧迷离的烛光照耀着,显得似真似幻,宛如暗色调油画里的人物。 苏筱柔被他迷惑的晕晕乎乎,她微微阖上眼眸,主动吻向裴子靖的嘴唇,裴子靖托住她的后脑勺,细致缠绵的回吻她。 裴子靖嘴里有浓郁的酒香味,过渡到苏筱柔唇齿间时,让本来就半醉半醒的她更醉了,脑子里飘然恍惚,仿佛身在云端里…… 翌日黎明,白昼的光线划破黑暗,透过窗帘洒进室内,宣布着新的一天来临。 卧室里的豪华双人床上,裴子靖已经清醒,苏筱柔还在安睡。 裴子靖悄无声息的起床,仔细给苏筱柔盖好被子,他要下厨给苏筱柔做早餐,让她睡醒就可以吃饭。 一片细小的白色羽毛飘散到苏筱柔鼻端,激的她打了个喷嚏,随后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苏筱柔在鼻端摸了一下,看见手里的羽毛,她就明白怎么回事。 “裴子靖!”苏筱柔瞪圆眼睛斥责他:“你又把枕头扯烂了,你就不能注意点吗?每个月都要扯烂十个八个枕头。上次我去商场买枕头,营业员看我的眼神别有用意,盯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裴子靖回过身,眼里全是得瑟和兴奋:“她那是对你羡慕嫉妒恨,小妞,你身在福中可要知福噢。” “羡慕个鬼!”苏筱柔抓起羽毛乱飞的天鹅绒枕头,丢到裴子靖身上:“你踏马就是个败家子,上次非要在窗台边,结果把窗帘连同挂杆都给拽下来了。都说二哈拆家毁物贼厉害,我看你比二哈牛掰多了。总有一天,这房子都要被你拆了。” 裴子靖若有所思的说:“嗯,你是在暗示我,别局限于几个地方,家里的每个地方,包括角落楼梯你都想玩玩?” “我勒个去!”苏筱柔没法接话了,裴子靖说话从来都是无所顾忌,什么都敢说,经常把她说得面红耳赤。 裴子靖换下睡衣,穿上了上班时的着装,因室内开着空调,温度很暖和。他没有穿西装大衣,只穿着简单的衬衣和衣裤。 苏筱柔躺在被窝里,盯着眼前的男人发呆。 裴子靖是标准的男神身材,肩宽腰细腿长,稍微有些偏瘦,犹如笔直颀长的芝兰玉树。 看着他,苏筱柔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瘦削的身子,怎会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仿佛大力士似的。 裴子靖把早餐做好后,苏筱柔还陷在被窝里,她脑子里晕晕乎乎,实在是不想动弹。 “起来吃早餐。”裴子靖把苏筱柔扶起来,她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说:“头晕,不想起来。” 裴子靖猜测,苏筱柔头晕,是昨晚喝了酒的关系,他体贴的说:“头晕今天就在家休息,别去上班了。” 苏筱柔靠在床头,迷糊的“嗯”了一声,裴子靖把他的大衣披在苏筱柔肩头,“头晕也要吃饭,我把早餐给你端进来。” 裴子靖把早餐端进卧室,是清粥小菜之类,还有苏筱柔爱吃的清蒸虾饺。 闻到食物的香味,苏筱柔睁开眼睛,她抬抬手,娇俏柔弱的说:“哎呀,手没劲!” 裴子靖才不信她的谎话,苏筱柔头晕也许是真的,手没劲绝对是撒谎。要不,她刚才怎么能摔枕头打他呢? 裴子靖端起虾饺,用勺子盛了一个递到苏筱柔嘴边:“要我喂你吃饭就直说,我又不会拒绝你。” 吃完早餐后,苏筱柔脑子依旧晕晕乎乎,根本提不起精神来。 裴子靖穿好西装准备去上班,想到他走了以后,偌大的别墅里只剩自己,半点人声都听不到,孤独凄凉的感觉蓦然升上苏筱柔心头。 “能等会再走吗?”苏筱柔仰着小脸,软语温存的对裴子靖撒娇:“再陪我一会,只要一小会。” “真是黏人的小猫咪!”裴子靖脱下外套,把苏筱柔搂进怀里:“行,我今天不去上班了,就在家里陪你。” 临近中午,苏筱柔总算缓过劲来,她踩着拖鞋走进厨房,准备给裴子靖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平时两人都要上班工作,只有晚餐才能亲手做,而晚上又不能过多进食,所以苏筱柔觉得每次和裴子靖共进晚餐都不尽兴。 苏筱柔打开冰箱,里面的食材寥寥无几,根本不够做午餐。 她打算去附近的商场购买,进卧室穿外套时,伏案工作的裴子靖,察觉到她要外出,疑惑的问:“你要去哪?不至于现在要去上班吧。” 苏筱柔穿上大衣说:“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我去买点。” “还是我去,”裴子靖拿起车钥匙:“你力气小,东西多点就拎不动,外边天又冷,我去比较好,你想吃什么,开个名单我都给你买回来。” 苏筱柔说了一堆自己想吃的东西,裴子靖一一记下。 裴子靖离去后,苏筱柔先把米饭焖上,预备等裴子靖回来就可以做菜。 等了接近一个小时,苏筱柔依旧没见裴子靖回来,苏筱柔不禁奇怪,商场离这很近,裴子靖又是开车去的,不至于耽误这么长时间还不回家。 苏筱柔拨通裴子靖的电话,听得到是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的语音提示。 第106章 宠溺:送你上天摘星星 苏筱柔以为裴子靖是在和下属通话,她又等待片刻,再把电话打过去,裴子靖那边还是通话状态。 什么电话裴子靖要打这么久?苏筱柔清楚他的习惯,不管是和客户还是和下属通话,裴子靖一向是化繁就简,半个字的废话不说,因此通话时间都挺短。 今天这电话打这么久,不会是发生意外了吧? 这么一想,苏筱柔再也在家坐不住,她匆忙离家,前往商场的方向。 在商场附近的街边,苏筱柔看见裴子靖的法拉利,安然无恙的停在那里。 苏筱柔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她朝着法拉利走过去,与此同时,车里的裴子靖也发现了她。 “筱筱!”裴子靖飞快下车,几步飞奔到苏筱柔面前,解开自己的大衣,把她裹进自己怀里:“怎么也不穿个外套,踩着拖鞋就跑出来了?” 苏筱柔这才发现自己不仅衣着单薄,脚下还光脚穿着拖鞋,装束实在是不像样。 她抬起头,眼睛微红的盯裴子靖,语气幽怨的问:“打你的电话老是在通话中,你和谁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就因为这个?”裴子靖哑然失笑,他拥着苏筱柔坐进车里,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你自个检查,我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苏筱柔点开通话记录,一个通话时间超过三十分钟的电话赫然在列,而那个号码存的名字是郁风。 想起裴子靖给郁风布置的特殊任务,苏筱柔顿时明白原因:“郁风是在给你报告,他监视唐烨有所收获了?” “没错,”裴子靖一五一十的说:“今天正好是唐烨休假的日子,他邀请自己的亲戚一起逛商场。中途,他千方百计的把自己亲戚支开,和亲戚的小孩单独接触了十多分钟。我敢肯定,在这十多分钟里,他从那小孩的言谈举止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么,”苏筱柔深思着说:“小孩对他说了些什么呢?按理说,既然是亲戚。他对那小孩应该比较了解,还用得着刻意打听他的情况吗?” “我也在纠结这个问题,”裴子靖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筱柔:“现在,唐烨正和亲戚全家,在xx餐厅吃饭。如果能接触到那小孩,从他嘴里套出唐烨和他的对话就好了。” 苏筱柔思索片刻,主动请缨的说:“把这任务交给我,不是我吹嘘,我最受小孩喜欢了,经常都有陌生小孩主动向我身边扑。” “真的?”裴子靖半信半疑,他用探究的眼神看了苏筱柔一会儿,相信的说:“长的嫩,个子又娇小,确实是小孩喜欢的类型,怪不得能吸引他们。” “你说谁个子娇小呢?”苏筱柔非常不服气,她好歹也是1米65的身高,和高大挺拔的裴子靖有一定距离,但是在南方女孩堆里,她这已是正常身高了。 见苏筱柔生气了,裴子靖赶紧开展哄妻模式:“我的筱筱娇小可爱惹人疼,身高容貌最让我喜欢。” 两个一起来到xx餐厅,唐烨正好和一群人走出门,一群大人里,赫然有个长相颇为可爱,虎头虎脑的男孩子。 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男孩子走路蹦蹦跳跳,不时和唐烨捣乱,叽叽喳喳的和他说话。 唐烨虽然也在回应他,可表情显得很应付。 显然,他对这孩子的耐心已经耗尽,再不想搭理他。 路边有一家肯德基快餐店,是小孩子喜欢的地方。那男孩突然大叫着说:“我要吃汉堡包炸鸡腿和薯条!” 男孩父亲教育他:“康康,不吃那些东西,都是垃圾食品,吃了对身体不好。” “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康康不依不饶的大喊大叫,显然是个被惯坏了的熊孩子,自己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康康妈妈抓起他的小手,哄着儿子说:“别哭了,妈妈带你去,不就是一顿肯德基吗?想吃咱就吃,又不是吃不起!” 康康爸爸冒火了:“都是你惯的他,你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整天不是吵着要这个就是要那个,既然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买什么。那你干脆花了你整月工资,把他要的玩具赛车也也买了吧。” 康康突然止住哭声,对爸爸耀武扬威的喊:“我表叔已经答应给我买赛车,你就是给我买了,我也不要!” “什么!”康康爸爸转向唐烨:“你怎么能答应我孩子无理的要求?那赛车要四千多,是我老婆一个月工资,也是我大半月的收入。你虽然工资高,每个月花费的地方那么多,千万别为了我儿子的不懂事浪费钱啊。” 唐烨笑了笑,说话很是爽快:“一辆玩具赛车嘛,孩子喜欢就得满足他。童年只有一次,要是小时候没玩个尽兴痛快,长大后会留有遗憾。” 听了他的话,康康妈妈对自个老公斥责:“看看,别人是怎么当爸的,你又是怎么当爸的。怪不得他能在知名企业里工作拿高薪,你只能卖苦力拿底薪。” 被老婆当着外人的面挖苦,康康爸爸勃然大怒:“嫌我没本事当初干嘛嫁我?你觉得别人好,和我离婚了再嫁呀,我不阻拦你!我倒要看看,你离了我能嫁个什么货色!” 夫妻俩在大街上吵到天翻地覆,唐烨在旁边围观,他们的儿子则哭闹的惊天动地。 所有的一切,都被裴子靖和苏筱柔看在眼里,类似的场面苏筱柔见多了,她已经是见怪不怪。 裴子靖则是皱眉:“这寻常人家的夫妻,都是动不动就吵架吗?” “差不多,”苏筱柔靠在车座里,目光盯着车顶:“尤其是教育孩子这块,两个人会经常吵架,再从孩子延伸到平时的家庭琐事,我从小听多了见多了。” 裴子靖庆幸:“幸好我没娶一个泼妇回家,这种整天吵架的婚姻,还不如自己单过呢。” 苏筱柔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因此没接话。她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幕,突然兴奋的说:“我知道那孩子和唐烨私下里说什么了,肯定是唐烨问出那孩子喜欢赛车玩具,然后答应送他一个。” 裴子靖撇嘴:“你说了等于白说,这些话刚才我也听到了。” “你听我给你分析!”苏筱柔在裴子靖肩头拍了两下,抽丝剥茧的分析:“以前的两个小孩,唐烨用的肯定也是这种手段。先和他们私下接触,打听出他们很想要,家里又买不起的玩具,他再承诺会送他们一个。几天之后,他的同伙出手,以他朋友的身份拿着孩子想要的玩具接近目标,轻而易举就能把孩子拐走。” 苏筱柔的分析,裴子靖觉得有几分可信度,但他也有些不相信:“现在的小孩警惕心都这么差,一个玩具就能拐走吗?” “唉!”苏筱柔感叹:“你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知普通人家的小孩对玩具的渴望。尤其是高档玩具,做梦都想要,可家里穷买不起呀。我小时候在商场里看中一套3d立体拼图,价值五百多。我喜欢的不得了,可也只能在货架上看着它,过过眼瘾。” “宝贝儿,你小时候真可怜。”裴子靖怜惜的说,他调转车头,朝着商场的方向开去:“咱们现在就去把那东西买回家,把所有款式都买了,让你玩个痛快。” “你傻呀你!”苏筱柔打了裴子靖几下:“我都长大了,对那些玩具不感兴趣,看着也不想买。” “总有你想要的东西,”裴子靖一边开车一边说:“筱筱,你跟我在一起,肯定是要什么有什么。哪怕你要上天摘星星呢,我也能给你竖梯子。” 与此同时,唐烨找借口摆脱亲戚全家,他一边沿着人行道行走,一边用另一个手机打电话:“祁哥,我又搞定了个小孩,他喜欢xx款式的玩具赛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唐烨想都没想到,他的举动,都被暗中跟随他的郁风,看了个清清楚楚。 几天后,恰好是公历新年的前一天,按照规定要放假几天,因此各小学门口放学的孩子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表情。 他们争先恐后的挤出校门,或是三五成群的结伴回家,或是等待长辈来接自己,或者单独一个人回去。 结伴回家或长辈来接的比较多,来接康康回家的人,是他的奶奶。 奶奶也很疼这个孙子,她怕孩子累着,还特意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载着祖孙俩往家里赶,在半道上,奶奶突然看见路边围着很多老年人。 他们中间有个高音喇叭在卖力的大喊大叫,宣传着某某保健品:功效奇特,用多种珍贵药材研制而成。今天厂家做活动价格优惠,只要平时五分之一的价钱,错过今天,终身遗憾! 和其他老年人一样,康康奶奶也痴迷于各种保健品,每次看到有宣传都忍不住买。 她叫司机停下车子,拉着康康就下了车,往人堆里挤。 起先,奶奶还拉着康康不放手。可后来,卖保健品的人,让她把某某药膏涂自己身上,亲身验证效果时,她就把孙子放开了。 “康康,不要乱跑啊。”奶奶叮嘱康康一句,坐到板凳上开始抹药膏。 康康怎么可能不乱跑,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是无聊透顶,他呆得住就怪了。 康康灵活挤出人堆,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康康,到叔叔这来,你唐烨表叔,托我把这个玩具赛车转交给你。” 第107章 顿悟:这人的身份是…… 听他说到“唐烨表叔”和自己梦寐以求的玩具赛车,康康欢呼着跑过去。 喊他的人,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身材瘦高,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 他身边停着一辆灰扑扑的面包车,颜色陈旧,看来已经开了很多年。 康康见他手上空空如也,非常失望的说:“你骗人,玩具赛车在哪里?” 瘦高个拉开面包车的车门:“在车里面放着呢,你过来拿呀。” 一心想得到玩具赛车,康康把平时长辈的叮嘱丢在脑后,他毫不犹豫的钻进面包车里。 看见猎物上钩,瘦高个立即把车门关死,又跳上驾驶室。 说时迟那时快,在附近闲逛的十几个“路人”,突然齐刷刷的冲过来,把面包车团团包围。 “喂,你们要干什么?”瘦高个怒气冲冲的喝问:“赶紧给我让开!” 一个英姿焕发的男子对瘦高个亮出自己的警官证,看到那张身穿警服的头像和钢印,以及他的名字卫铭修时,瘦高个脸色惨白,像被子弹击中似的倒在仪表盘上。 几个便衣警员打开车门,浑然不知自己落进人贩子魔爪的康康,还在车里寻找他心心念念的玩具赛车。 与此同时,正在希雅总部上班的唐烨,也被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员带走,而且是拷着手铐押走。 公司里的其他职员看见都莫名其妙:唐烨这是犯了什么罪? 唐烨自己也在负隅顽抗:“喂,你们怎么随便乱抓人?我兢兢业业奉公守法,从来没做违法乱纪的事,你们为何抓我?” 他左边的警员面无表情的说:“抓的就是你,我们有确凿证据,证明你与市内频发的儿童失踪案有关系,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听到这些话,唐烨脑子里“嗡嗡”作响,吓的腿都打颤了。 唐烨明白,自己是栽了! 经过一夜的突击审讯,唐烨和瘦高个交待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唐烨是从云城回来后,突然接到赌场那边打来的电话。对方说,只要唐烨按照要求完成几个任务,不但会免了他的赌债,还会给他丰厚报酬。 唐烨反复权衡一番后终于同意,他觉得自己只是给人贩子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情况,就算触犯法律,也是轻微犯罪,不会面临严重处罚。 在这种心态的作用下,唐烨先把手伸向邻居家的小孩。那孩子失踪后,所有人都没怀疑他。 于是乎,唐烨又胆大包天的对同事孩子下手,而后又选中了亲戚家的孩子。 和唐烨直接联系的那个人,唐烨除了知道他姓祁之外,其余情况一无所知。 瘦高个交待的情况也不多,实际上,他也是刚入伙不久,入伙的原因,也是因为负债累累急需用钱。 和他联系的人,也是祁哥,和唐烨一样,瘦高个只知道他姓祁,其余情况一无所知。 瘦高个比唐烨唯一多了解的情况,是他知道那些被拐走的孩子关在何处。 警方根据瘦高个的交待,在一处废弃的烂尾楼里,找到那些被人贩子囚禁的小孩,他们都已经饿的皮包骨头。 孩子们说,他们被关在这里后,隔三差五才有人送一点点食物来,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吃饱。 而人贩子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把他们饿的骨瘦如柴,看起来可怜兮兮像个小乞丐,以后好让他们到大街上讨钱。 把孩子们解救出来后,警方拨打祁哥的号码,已经是无人接听,再根据手机定位追踪到他的住宅时,家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物品被翻找的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通通消失,显然是祁哥仓皇卷款逃离。 他是怎么第一时间嗅到危险气息的?警方一番排查后,终于发现原因所在:在瘦高个的鞋子里,有一枚微型追踪器。 祁哥应该是发现瘦高个被警方逮捕,担心警方会顺藤摸瓜的找到他,所以赶紧逃之夭夭。 还好,祁哥只顾着自己逃窜,没有通知云城赌场内的同伙。 云城警方接到通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袭赌场,把赌场里的人通通抓捕归案。 一番审讯后,赌场里的人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交待了个彻底。 原来,他们这个犯罪团伙已形成多年,成员遍布全国各地。 发展成员的形式,就是千方百计的诱使他们走进赌场,进行一场又一场的赌博,欠下高额赌债,逼迫他们走上绝路,从而不得不为自己卖命。 案件侦破完毕后,身为这起案件主要负责人的卫铭修,亲自给裴子靖送去锦旗以表示嘉奖。 裴子靖可不认为自己立了什么功劳:“要说这面锦旗的真正得主,应该是我妻子。若不是她机智联想到旷烁孩子失踪和唐烨有关系,我根本不会对唐烨起疑心,更不会派人暗地里跟踪他。” 卫铭修顿时对苏筱柔产生了极大兴趣:“能从平常小事里发现蛛丝马迹,你这位老婆是天生的侦探啊。她当个花店老板实在屈才,我要向上级请示,把她特招进我们的队伍!” 裴子靖可不同意,苏筱柔虽然有时候聪明过人,更多时候都是个糊涂性子,她哪里能够当女警。 再说了,警员这一职业充满危险,随时会被犯罪分子打击报复,裴子靖可不想苏筱柔以后生活在重重危险中。 “不必了,我妻子没有加入你们这行的心思!”裴子靖直截了当的拒绝卫铭修:“你也别私下给她洗脑,她满脑子儿女情长,只想和我柔情蜜意的过日子,你怎么说服教育她都没用。” 卫铭修坚持着说:“谁说女警就不能有儿女情长的心思?我那些同事,个个侠骨柔情剑胆琴心。” 裴子靖垮下脸:“非要让我把话说明白?你们那行年轻小伙太多,这个是英雄,那个荣立过二等功。我妻子要是被他们谁谁吸引,一脚把我蹬了,我找谁说理去?” 卫铭修恍然大悟:“说了半天,原来你是怕老婆跟人跑了。你这担忧也不是没道理,咱行业里男多女少,女警个个是抢手货。你老婆那样的估计一入行,就得被一堆人惦记上。”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苏筱柔,而苏筱柔此时正在花店里做插花直播。 苏筱柔可不觉得自己有当女警的天赋,甚至连想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这一次“黛玉葬花”的插花直播完成后,苏筱柔又收获一大批粉丝。 其中有些人特别活跃,虽然没有给她送礼物,却在弹幕上一个劲的赞美夸奖她,尊称她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几乎把所有溢美之词都用到她身上。 苏筱柔点开那些人的资料,还好,性别一律为女。如果这些人是男的,裴子靖肯定又会吃醋,还会和她起争执。 从直播下线后,苏筱柔拿着剪刀修剪花枝,她把一盆披头散发的文竹修剪的清秀可人,再把它放到花架上。 花架有些高,苏筱柔努力踮起脚尖,才把文竹放上去。 许是仰头导致脑部血液不足的关系,苏筱柔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她身子摇晃着差点摔倒。 顷刻间,有一双男人的手臂从身后托住她:“丝萝,你身体不舒服吗?” 听到这特别的称呼,苏筱柔就知道来人是谁:堪比纳兰容若的痴情男人陈诺! 上次就和陈诺有个短暂接触,结果被人偷拍照片发到网上,还搞的裴子靖醋意大发。所以苏筱柔现在对陈诺这个男人,不能不有所顾忌。 “我没事,”苏筱柔挣脱陈诺的怀抱,“就突然头晕,现在已经恢复正常。” 陈诺有理有据的说:“突然头晕可能是低血糖,我有个朋友,擅长养生之道,回头我把他介绍给你。” 苏筱柔本来想说不用,养生之道,她有白芷指点就够了。 可陈诺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拿出自己手机说:“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方便我把那朋友的资料发给你。” 他话说到如此地步,苏筱柔也不好拒绝,便依言添加了陈诺的微信。 看见陈诺的微信头像,苏筱柔不禁眼前一亮。 那是陈诺本人坐在钢琴前弹奏的照片,他微微仰着头,表情如痴如醉,仿佛沉浸在艺术海洋里浑然忘我。 “你会弹钢琴吗?”苏筱柔很随口的问,她把陈诺添加到通讯录,顺手点开他的朋友圈,一张张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照片立即映入她的眼帘。 “对钢琴有兴趣,随意学了学。也不知是几级水平,能弹奏贝多芬的《月光曲》和《致爱丽丝》。”陈诺说话看似谦虚,实则在暗中吹捧自己。 陈诺说的话,苏筱柔似乎没听见,她的注意力,已经被陈诺朋友圈的照片吸引了。 那些照片,要么是陈诺坐在高档酒吧里品尝红酒,要么是他的手搭在豪车方向盘上,手腕处还带着劳力士手表。 更多的照片,是在国外拍摄,大多是著名旅游胜地。 每个景点搭配的文字,皆是文采斐然的心灵顿悟,让人一看之下感觉他是个很有内涵很有深度的男人。 富有魅力的朋友圈,多才多艺的人设,还有段凄美委婉的爱情往事…… 如此种种联系在一起,苏筱柔想起裴子靖对她说过的话,还有母亲的告诫,她心里猛然判断出陈诺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08章 周旋:我会尽量拖住他 没错,陈诺就是个货真价实的pua!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苏筱柔惊出一身冷汗。 自打认识以来,陈诺留给她的印象极佳,甚至比裴子靖留给她的初始印象还好。 如果她没有爱上裴子靖,只怕已经为陈诺动心。如果不是听裴子靖讲过pua的种种特点,她恐怕永远不会识破陈诺的真面目。 苏筱柔庆幸自己没掉陷阱,她同时又疑惑:她已经结婚成家,为何会成为pua的目标? 苏筱柔脑子里的思绪百转千回,表面一点没露出来。 她接着陈诺刚才的话说:“你会弹奏的都是世界名曲。我想,你的父母应该是很有品位的知识分子,才能从小给你良好的音乐熏陶。” 陈诺轻轻缓缓的叹了口气,仿佛是不胜感伤:“你说错了,我其实是……”说到这,他突然改口:“算了,我还是不要告诉你,因为你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是以前,苏筱柔会以为陈诺说的是真话,觉得他有个不堪回首的悲惨童年。 但是现在,苏筱柔认定他是在编故事,想激起她的怜悯心而已。 上次听裴子靖说起pua之后,苏筱柔特地上网搜索了这个群体,看到的情况令她大跌眼镜。 这个群体里面的男人,都是渣到无极限的渣男。 他们学会各种撩妹技巧后,像竞争比赛似的勾搭妹子,还把从认识妹子到推倒之后的过程写成技巧,放在聊天群里分享给大家。 一些成绩不菲的渣男,一年推倒的女孩有几十个。他们都是脚踏几只船,同时和几个女孩恋爱。 他们不仅欺骗女孩感情,还无限度的榨干金钱财产,最后诱导女孩为他们自杀。 总之,这群渣男根本不把女孩当人看,纯粹是把女孩当猫当狗。通过各种手段,把女孩变成他们的奴隶。 “我过几天就要走了,在这个城市里,你是我唯一认识的朋友,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陈诺彬彬有礼的邀请声,传进苏筱柔的耳朵里,让她从沉思里清醒。 想起在网上看到的种种悲惨事例,苏筱柔义愤填膺,陈诺清秀俊逸的脸庞看在她眼里,她都觉得丑恶不堪。 “可以呀,”苏筱柔莞尔浅笑:“我听说xx路开了家咖啡厅,环境很有情调,我一直想去,可一个人去喝咖啡不像话,今天正好和你一起去。” 苏筱柔说的当然是谎话,只不过她语气自然流利,注视陈诺的目光都没有丝毫躲闪。给陈诺的感觉,就是她在发自内心的说真话。 陈诺心里暗自欢喜,裴子靖连陪苏筱柔喝杯咖啡都不愿意,看来两人在公众场合表现出的恩爱情景,都是刻意表演。 这样很好,内心空虚寂寞,缺乏爱情滋润的苏筱柔,要把她拿下实在太容易。 只要他加把劲,兴许今天就可以水到渠成。 陈诺心里美滋滋幻想的同时,苏筱柔也在暗中谋划,她装着看手机信息,飞快的给裴子靖发去一条信息:我准备和一个pua去xx路段的锦岚咖啡厅喝咖啡,会尽量拖住他,你赶快带警员来逮捕他。 把信息发出去后,苏筱柔关闭了花店的玻璃门,和陈诺一起前往锦岚咖啡厅。 正在上班的裴子靖,忽然收到苏筱柔发来的信息,第一反应是要制止她。 不仅是因为苏筱柔和别的男人喝咖啡,他会吃醋。还因为他对pua这个团体很了解,他们成员众多,宣布全国各地。 之前,就有上当受骗的女孩在网上揭露pua的行径,结果遭到pua成员的疯狂骚扰报复,活生生把那个女孩逼迫到精神错乱。 若是苏筱柔把他们的成员,还是个比较优秀的成员送进监狱,那些疯子指不定会怎么报复她。 苏筱柔结下的仇人已经够多,裴子靖不想她再添几个。 裴子靖连续给苏筱柔回复了几条信息,叫她别胡闹,苏筱柔都没有回应。 裴子靖猜测,肯定是苏筱柔不方便看手机,或者是热血沸腾的要为民除害,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她身边有“敌人”存在,裴子靖也不能给她打电话。 万般无奈之下,裴子靖把此事通知了卫铭修,请他火速派遣警力前往咖啡厅。 接到裴子靖的电话,卫铭修很兴奋:“我早就说过,你老婆是天生的女警。为把我市的pua成员一网打尽,我建议她先和那个人周旋,尽量多多掌握些情况,顺藤摸瓜的牵扯出他的同伙,最后一并收网。” 裴子靖当机立断的拒绝他:“破案是你们警方的事,我们平民百姓无权插手。你赶紧去把那家伙逮捕,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处理。” “别呀,”卫铭修给裴子靖洗脑:“你老婆挺聪明,我相信她绝对有和pua渣男周旋的本事。你要不放心,可以亲自去督阵,近距离的保护你老婆。” 裴子靖气的骂了几句脏话,他怒气腾腾的挂断电话,驱车前往锦岚咖啡厅。 在咖啡厅外面,隔着明亮的玻璃窗,裴子靖看见苏筱柔和陈诺面对面坐着。 陈诺表情忧伤,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讲自己悲伤的往事。 苏筱柔坐在他对面,双手捧着咖啡杯,表情认真的倾听。 裴子靖很想冲进咖啡厅里,把中间那张桌子掀翻,再一顿拳脚落在陈诺身上,把他揍得鼻青脸肿,最好把他揍个半死。 想到苏筱柔的“良苦用心”,裴子靖又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苏筱柔是侠肝义胆,为民除害,又不是故意背叛自己,他不能够发火。 咖啡厅里的苏筱柔,一边听陈诺讲述自己的伤感往事,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咖啡厅外面。 几次打量,苏筱柔都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她心里惴惴不安,是警方没有出警,还是他们派遣了便衣混迹在人群里暗中监视? 陈诺敏锐发现苏筱柔在东张西望,他停止讲述,故作关切的问:“丝萝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啊,我在看外面有没有狗仔。”苏筱柔机智撒谎:“毕竟我是有夫之妇,还是公众人物。若被八卦记者拍到我在和你喝咖啡,闹上绯闻就不好了。” 陈诺也有这方面的顾忌,他顺水推舟的说:“既然这样,我们换个包间,只有你我两个人,免得被狗仔拍到。” “这……”苏筱柔犹豫,坐在包间里,比坐在大厅里危险多了。 而且包间与外界隔绝,警方的人来了,她都看不见。 脑子一时想不出对策,苏筱柔只好使用缓兵之计:“我先去下洗手间,出来再和你说。” “去吧!”陈诺求之不得,他也在等待时机,把致幻剂放到苏筱柔的咖啡里。 苏筱柔走进洗手间,正想给裴子靖打电话,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熟悉的手感,绕鼻而来的清淡体味,让苏筱柔瞬间知道,是谁在自己身后。 “你可算来了!”苏筱柔回身,抱着裴子靖,心有余悸的说:“我好担心被他识破,几次都想找借口开溜,又不甘心中途放弃。” 裴子靖一脸嫌弃的吐槽:“得,没那个当卧底的本领就别逞能。好了,你不用再和他打交道。我已经对咖啡厅的服务员交代过,等会给他添咖啡时,在咖啡里添加几颗安眠药,让他犯困睡着。” “然后呢?”苏筱柔特好奇的问:“你肯定别有目的,要不直接把他逮捕就行了。” 裴子靖无可奈何的说:“警方想把他背后的团伙一网打尽,为顺藤摸瓜找出更多线索。我只好在他睡着之后,翻看他的手机,把其他人揪出来。” “好!”苏筱柔摩拳擦掌:“就应该把他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免得他们横行霸道,招摇撞骗。” “你呀你,”裴子靖真不知怎么评价苏筱柔:“安心过自己日子不行吗?非要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这个嘛,”苏筱柔眼里闪烁着明媚的笑意:“为了其他女孩以后的人生能够岁月静好,我宁愿替她们负重前行。” “傻妞!”裴子靖捏捏她的脸颊,“我稀里糊涂的就被你拖下水了。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算算时间差不多,俩人并肩走出洗手间。 在靠窗的桌子边,陈诺已经昏昏入睡,而且睡得很熟。 裴子靖拿起陈诺放在桌上的手机,熟练解开锁屏密码。 他先是打开扣扣,好几个聊天群顿时出现在眼前。 都是pua交流群,有两个群,陈诺还是管理员的身份。 而群主的头像,裴子靖一看就愣住了,那是个手绘帅哥。 人物画得栩栩如生,有照片的逼真感,又比照片细腻精致。 这人画的是谁,裴子靖一眼就认出来。甚至这个头像他也很熟悉。 那年那月,裴子萱和靳北城热恋时,他们使用的情侣头像。 后来两人劳燕分飞,裴子萱第一时间更换了自己的头像,把历史记录也给删除。 如今,在pua的聊天群里,裴子靖看见靳北城是以群主的身份存在,以前所有的疑惑瞬间都明白了。 怪不得他会突然和裴子萱提分手,离开的干净利落毫不留情,甚至连自己的骨血也毫不顾惜。 原来,他本质上就是个渣到骨头里的渣男。 “靳北城,我一定会杀了你!”裴子靖咬牙切齿的低语,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声音太小,再加上咖啡厅里人声嘈杂,苏筱柔只听清了“靳北城”三个字。 “和他有关系吗?”苏筱柔满脑子疑惑,倏然间,她明白了。 第109章 发怒:你今晚想跪搓衣板吗 她第一次见到陈诺时,是在靳北城的游船上。 既然陈诺是pua的优秀成员,靳北城怎可能不属于pua这个团体? 估计,靳北城和裴子萱分手的原因,也是因为他pua的身份。 想起pua们那套痴情·人设的嘴脸,苏筱柔都怀疑,靳北城对裴子萱的念念不忘,并非真情流露,而是刻意表演。 裴子靖把昏睡中的陈诺带出咖啡厅,塞进自己的跑车,然后带着他一路飞奔到楚州警局。 他在陈诺咖啡里面加的是强效安眠药,不过个几天几夜,陈诺是不会醒的。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警方正好可以把隐藏在楚州的pua成员一网打尽。 通过对聊天群成员的ip定位,警方发现,身在楚州的pua成员,大约有几百个。 在全市的几千万人口中,几百个人只占很小的比例,然而他们的危害性可不容小觑。因为一个优秀的pua,一年半载的时间内,可以残害几十个女孩。 为尽快把楚州的pua们抓捕归案,警员们倾巢出动,前往各个地点逮捕pua。 某电影院: 大荧幕上,上演着悲欢离合的爱情片,下方的观众里,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为电影里悲伤的剧情潸然泪下。 她的“男朋友”拿着纸巾,轻轻的替她擦眼泪,举止体贴十足,让旁边的女孩羡慕不已。 突然间,头顶的灯光亮了。观众正觉得莫名其妙时,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员冲进放映大厅,径直跑到第六排的那对“情侣”面前。 一个警员拿着照片,和那个穿灰色羽绒服的男人对比一下,面无表情的说:“王涛,你被捕了!” 王涛大惊失色:“我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何抓捕我?” 警员用铮亮的手铐拷住他的手腕:“你犯了什么罪自己清楚,不用我们多说。” 警员押着王涛往外走,他的女友拉着一个警员的衣角,哭哭啼啼的说:“喂,你们怎么乱抓人呀?我老公是好人!” “好人?”那警员把一份文件丢给女孩:“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男友往昔的精彩事迹,他骗钱骗感情的女孩有七八个,两个女孩为他自杀,其他几个被他害的郁郁寡欢。这样的男人,你还敢说他是好人?” 某手机店: 一对“情侣”正在柜台前挑选手机,女孩体贴的说:“你每天接打的电话多,手机一定要买质量好的。买苹果8plus好了,时尚高端,符合你的形象。” 手机店的营业员,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女孩,她在这儿上了几年班,第一次看见女孩为男孩买手机。 细看那男孩,营业员明白他为何会被女孩倒追,虽然长相普通,然而衣着打扮很有品位,举手投足也富有魅力。 女孩挑选好手机,正要付款时,几个警员突然冲进手机店,二话不说给那男孩戴上手铐,而后严肃的宣布:“高昊,你被逮捕了!” 和其他女孩一样,高昊的女友也拉着警员不依不饶的问:“你们为嘛无缘无故抓捕我男友,他犯法了吗?” 警员丢给她一堆高昊和其他女孩拍摄的亲密照片:“你自己瞧瞧,他是个什么玩意儿!” 宾馆里:一pua渣男正想和女友翻云覆雨,警员破门而入,给他拷上手铐。 游乐园:一pua渣男正在满场搜寻猎物,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他回头,看见的一张写着他名字的逮捕令。 短短的几天内,楚州警方以迅雷不及牙的速度,把市内的pua渣男通通逮捕归案,再根据他们的罪行轻重一一判刑。 国内的其他地方,进展同样迅速,pua成员接连被捕,连同培训教官们一同落入法网。 虽然成绩喜人,然而警方的心情并没有放松。pua这种培训机构,国外还有很多。国内的成员虽然抓捕了很多,但国外的还会源源不断的回来。 为尽可能杜绝后患,警方在各大电视台曝光pua的套路行径,把pua的惯用伎俩一一公布,提醒女孩们遇到“好男人”时一定要擦亮眼睛。尤其是那种身世坎坷离奇,又多愁善感的男人,他们的经历极有可能是胡编乱造,万万不可相信。 这些电视节目,苏筱柔一期不落的全看了。看完之后,她兴奋的说:“pua的行径已被彻底曝光,以后应该不会有女孩上当受骗。” 裴子靖并不认同她的观点:“非也,你要知道,有些人看电视,只看娱乐节目和电视剧,新闻时事从不关注。有些人是属鸵鸟的,社会阴暗面看也不看,以为自己不关注,坏人就不会盯上他。还有的人,总以为新闻里曝光的事情离自己很远,他这辈子都不会遇到。” “唉!”苏筱柔唯有叹气:“你说这世上,为何好男人好女人都是孤身一人,渣男渣女却是桃花朵朵开。真的是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苏筱柔一边说一边用遥控器把电视换了个频道,一个老戏骨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是著名的演员诸葛鸿。 这个演员拍过很多部电视剧,大多是正剧历史剧,苏筱柔可以说是看着他的电视剧长大的。 他正在接受电视台的访问,不时有台下的观众向他提问,他均是耐心解答。 “呵,”苏筱柔感叹说:“还是老一辈的艺术家道德品质高,看看某些鲜肉明星,眼睛长在头顶上,对自己的粉丝理都懒得理。” 有个年轻观众向诸葛鸿提问:“诸葛老师,请问你知道网红女主播丝萝吗?” 乍然听观众提到自己,苏筱柔挺兴奋:“哈,我的粉丝有这么多了吗,随处可见,这个那个都是。” 裴子靖恰时给苏筱柔泼冷水:“冷静点我的小丫头,就算你的粉丝有几千万,在全国的人口中,也只占很小的比例。” 苏筱柔对裴子靖吐了吐舌头:“切,我看你是嫉妒。”她调皮的转转眼珠:“嗯,下次我做直播的时候,多多提及你的名字,也帮你涨涨粉。” 电视里,诸葛鸿思索了一会,坦率的说:“你说的这个女主播我不不知道,我虽然经常上网,可不关注直播行业,丝萝这个人,我连名字都没听过。” 从小一直崇敬的老戏骨不知道自己,苏筱柔微微有些失落,不过这失落感转瞬即逝。诸葛鸿是谁?科班出身的资深老戏骨,出道数十年,塑造的每个角色都堪称经典。 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女主播,虽然粉丝挺多,可那种因兴趣而关注自己的粉丝,怎么能和诸葛鸿那些爱戴崇敬他的粉丝们比较。 听诸葛鸿说他不知道“丝萝”,裴子靖担心苏筱柔会失望,他安慰苏筱柔:“别难过,我给演艺界的熟悉人打个招呼,把你引荐给他,他很快就认识你了。” “得了,”苏筱柔一口拒绝:“他有必要认识我吗?” 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苏筱柔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完电视后,她和裴子靖熄灯就寝,浑然不知“诸葛鸿不认识丝萝”事件,已在网上发酵,登上了热搜。 第二天,苏筱柔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苏筱柔起床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晚,每天起来看见钟表显示的时间,苏筱柔心里都后悔不迭,发誓第二天一定要早起。结果第二天一觉醒来,时间依然很晚。 回想自己以前上班时每天早早起床,苏筱柔都对自己的转变觉得不可思议。和裴子靖结婚才半年多,她就变得好吃懒做,再过个一年半载还得了吗? 匆匆洗漱完毕后,苏筱柔赶到花店,她刚把门打开,送报纸的阿姨给她送来新鲜出炉的《楚州日报》。 正好花店里也没顾客,苏筱柔顺手把报纸打开,在社会新闻一栏里,她看到熟悉的名字《千寻酒店总裁卢梭突发心肌梗塞猝死》! 如果名字是别人,苏筱柔会把新闻忽略,但名字是卢梭,她没法不关注。 这条新闻很短,简单的介绍了卢梭昨日在某某地方洗桑拿,结果突然休克,送到医院抢救时,发现他生命特征已消失,原因是突发心肌梗塞。 苏筱柔把新闻看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卢梭这个人的死和裴子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绑架事件发生后,裴子靖并没有报警把卢梭送进监狱,苏筱柔追问原因,裴子靖意味深长的说要“借刀杀人”。 如今,卢梭死了,是不是裴子靖借刀杀人成功? 苏筱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当即拨通裴子靖的电话,开口就问:“小叔,你在卢梭死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裴子靖装无辜:“你少冤枉我,报纸上写的明明白白,他是突发心肌梗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辩解,苏筱柔一个字不相信:“你这话留着哄鬼去,我是你妻子,你在我面前还遮遮掩掩吗?” 裴子靖成心和她耍嘴皮子:“要保密,你这张小嘴也没个把门的,我要是对你说了,你泄密怎么办?反正你只要知道,你跟着我,任何欺负你的人都没好下场就对了。” 裴子靖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自己,终于把苏筱柔激怒:“裴子靖,你今晚想跪搓衣板吗?” 裴子靖反问她:“现在家家户户都有洗衣机,你上哪买搓衣板去?” 第110章 挖苦:梦想还是要有 反正也实现不了 苏筱柔寻思寻思,还真是这个道理,这年头哪里还有卖搓衣板的。 苏筱柔换了个招数:“那就跪遥控器。” 裴子靖振振有词的反驳:“不行,我这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一跪下去,遥控板不就碎了吗?到时候你还得买新的,多不划算,换一个。” “换榴莲壳呗,这个最给力。”苏筱柔说话之间,脑子里就脑补裴子靖跪榴莲壳的惨状,嘴角憋不住的想笑。 裴子靖认真思考片刻,否决说:“这也不行,你不吃榴莲,单买榴莲壳,超市也不卖给你呀。” 苏筱柔又迅速想出个招儿:“跪蚂蚁呗,跪死一只加跪半小时!” “这更不行,”裴子靖有理有据的说:“这个大冬天的,你上哪儿逮蚂蚁去,难不成你要掘地三尺挖它们的老窝?” “你……”苏筱柔语塞,她脑子里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裴子靖跪。 裴子靖得意万分:“想不出招了吧?看来我能逃脱一劫,欧耶!” 苏筱柔气得直磨牙齿:“得了,不说拉倒。” 语毕,苏筱柔飞快挂断电话,摆明了是不给裴子靖再说话的机会。 几分钟后,苏筱柔手机里收到裴子靖发来的信息:“小姑奶奶,我就对你说了吧。我炮制了一些卢梭和葛三爷对手来往的证据,送到葛三爷手上。生性多疑的葛三爷,认为卢梭是对手派来的卧底,一气之下把他弄死了。” 苏筱柔刚把这条信息看完,裴子靖的信息又来了:“把这条秘密烂在心里啊,谁也不能告诉。” 苏筱柔指天起誓的保证:“我发誓对谁也不说,别人把刀架我脖子上也不说。” 刚把信息发出去,苏筱柔手机里打进来一个电话,联系人的名字是“妈妈”二字。 是宁馨的电话! 苏筱柔立即把电话接通,嗔怪的喊:“妈,你平时怎么不多给我打几个电话呀?” “菀菀,”宁馨的语气既心痛又焦急:“你这孩子,怎么怂恿你的粉丝骂人呢。别个诸葛鸿自己都说了,他不关注直播业,不仅是你,其他主播他也不认识。” 宁馨一席话,说得苏筱柔稀里糊涂:“老妈,你在说什么?诸葛老师不知道我,我觉得很正常呀,我又不算什么人物。” 宁馨沉默片刻,非常心痛的说:“既然道理你都明白,又为何要让你的粉丝骂他?现在他把自己微·博评论都关了,估计是被你的粉丝们骂怕了。” 宁馨一通诉说,苏筱柔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打开电脑点开微·博。 果然,“女主播丝萝粉丝围攻老戏骨”事件上了热搜。 事件的起因,是昨晚诸葛鸿在某卫视说自己不知道丝萝其人,丝萝的诸多粉丝跑到诸葛鸿的微·博里骂天骂地,把他喷的体无完肤。 这些“粉丝”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你连丝萝都不知道,绝对是个有眼无珠的瞎子。 老家伙,怪不得你一把年纪还默默无名,原来你是极端的自我封闭。 不认识丝萝,你可以去死了,别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这些评论被广大网友的截图转发,他们的冷嘲热讽,可比这些评论深刻的多:不认识丝萝的人多了去,难道我们都该原地阵亡吗? 一个小小的网红主播,敢和老戏骨叫板,她是真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呀。 这个人要不是上了热搜,我下辈子都不知道她是谁…… 了解到事件的来龙去脉后,苏筱柔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她被人陷害了! 那些为她打抱不平的“粉丝”,无一例外都是黑粉,故意口出狂言给她招黑。 是谁在陷害自己?苏筱柔还没理出头绪来,又接到宁馨的电话:“孩子,不管你犯了多大错,妈妈都会谅解你。我这就去楚州,陪你共担风雨。” 宁馨的话,苏筱柔听了有些难受,别人冤枉她误解她都可以,宁馨是她的母亲,怎么也和外人一样冤枉她? 苏筱柔没有和母亲解释,就把电话挂断。 她眉头紧蹙,盯着面前的电脑沉思,思考该怎么给自己洗白。 几声熟悉的车喇叭声传进耳朵里,苏筱柔抬眼看向花店门口,只见裴子靖修长挺拔的身影一步步走进花店。 “小叔!”苏筱柔咬着嘴唇,委屈巴巴的说:“谁都不相信我,我妈也不相信我,你要是再误会我,我真要伤心死了!” 裴子靖撇嘴:“你以为我脑子那么蠢,这点阴谋诡计都看不透?” 下一秒,他又安慰苏筱柔:“你母亲不相信你,也是情有可原。你自小不在她身边长大,她对你完全不了解,自然更相信大众对你的评论。” 苏筱柔看了看电脑屏幕,烦躁的说:“那么是谁陷害我,你查到了吗?” “查到了,幕后黑手是莫昕薇!”裴子靖说出的名字,着实出乎苏筱柔意料。 她原本以为,是pua群体里的漏网之鱼对她实施报复。 苏筱柔半信半疑地问:“真的是她吗,你确定?我觉得,更像是pua成员策划的阴谋诡计。” “确定,”裴子靖非常肯定的说:“我起先也怀疑是pua所为,直到看见几个黑粉的头像。他们在警方大肆抓捕pua成员之前,就关注你了。因此我断定,这些黑粉和pua没关系。” 裴子靖的分析,苏筱柔觉得合理,她又问:“那你又是怎么发现,黑粉是莫昕薇安排的?” “这个更简单了,”裴子靖手指敲敲桌子:“我借了一个网警朋友的账号,和某个黑粉私聊,威胁他说,在网上诽谤诋毁他人,要承担法律后果。他吓得赶紧竹筒倒豆子,把幕后指使他的人交代了个清清楚楚,指使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远在异国他乡的莫昕薇!” “又是莫昕薇啊!”苏筱柔想起她就头疼,手里有着摧毁莫昕薇的杀手锏,偏偏因证据不足,这杀手锏无法使用。 “你不必烦恼,”裴子靖出言安慰苏筱柔:“这事要解决很容易,叫黑粉们公布真相就行了。我想,在被拘留和公布真相之间,他们肯定会选择后者。” 苏筱柔觉得这方法不错,黑粉们把真相公布后,网友冷嘲热讽的目标,肯定会转向莫昕薇。 苏筱柔跃跃欲试的说:“那就赶紧让黑粉们说明真相,我迫不及待想看到,莫昕薇被骂到狗血淋头的样子。” “打蛇要打七寸,”裴子靖给苏筱柔出主意:“你把莫昕薇为何陷害你的原因公之于众,效果岂不是事半功倍?” “得,”苏筱柔感叹:“论起腹黑阴险,你比我可厉害多了。” 历朝历代,人们都对破坏别人爱情的小三深恶痛绝。 尤其是现代社会,出轨的男人太多,女人对小三的痛恨,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为了给网上的吃瓜群众足够的思考时间,苏筱柔先逼迫她的那些黑粉,说出自己被莫昕薇指使,给她苏筱柔招黑的真相,把隐藏在幕后的莫昕薇推到公众面前。 这突发的神转折,让网友们很懵逼,那些见风使舵的网络喷子,立即开始痛骂莫昕薇卑劣下作。 他们骂莫昕薇的言辞,可比骂苏筱柔厉害的多。因为苏筱柔毕竟有裴子靖老婆的身份在,他们担心对苏筱柔骂的太狠,会被裴子靖报复。 骂莫昕薇就没有这个顾虑,莫家的企业,现在已处于萎靡不振的趋势,因此网友们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莫昕薇的家人报复。 看着网上那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攻击莫昕薇的言论,苏筱柔能想象到,此时的莫昕薇脸上是什么表情。 果然,莫昕薇给她打来电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苏筱柔,你太过分了!” “呵!”苏筱柔觉得她可笑至极:“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接着,她又故意给莫昕薇伤口撒盐:“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快发现真相吗?一切都是裴子靖的功劳。是他威胁黑粉说出幕后黑手是你,逼迫黑粉们在网上公布的真相也是他。” “我不信!”莫昕薇自欺欺人的叫·嚣:“我和他相识多年,他不会这么对我!肯定是你想挑拨离间才这么说,我不会相信你。” “唉,”苏筱柔叹气:“我真为你感到惋惜,你心心念念爱着的男人,对你厌恶至极。我估计你在国外,天天都做着他把我甩了,和你相亲相爱的美梦。” 莫昕薇哑口无言,因为苏筱柔一针见血的说出了真相。 苏筱柔继续挖苦她:“没关系,你继续做梦。梦想还是要有的,反正也实现不了。” 莫昕薇连骂了几声狐狸精后挂断电话,苏筱柔知道,她和莫昕薇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层。 不过没关系,她和莫昕薇注定是一辈子的仇人,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仇恨再深也无妨。 楚州机场: 在老罗的陪伴下,从燕京飞到楚州的宁馨,在机场从路人的议论中,知晓了女儿怂恿粉丝攻击诸葛鸿的真相。 顿时,她心里的石头落地,心里一片释然。 她的女儿已经真的长大,比她想象中理性懂事的多。 欣慰之余,宁馨心里又有几分伤感。在这场风波中,她什么忙也没帮上,风波就已经解决,显得她这个当母亲的好没用。 已经来了楚州,宁馨也不可能立即就走,至少也要看看女儿。 两手空空的去看孩子不像话,宁馨便直接去机场的免税店买东西。 在免税店的高档商品里精挑细选物品时,宁馨突然听到有人提到她:“那是宁馨吗?” 另一个年轻声音在说:“妈,那女人不是被你逼疯毁容了吗?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 第111章 污蔑:她是小三 说话的人,是蒋琳和她的母亲席温雅。 席温雅死死的盯着宁馨,二十多年不见,凭着熟悉的背影她也认出来,那是宁馨无疑。 宁馨消失很多年,如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楚州? 看她自然正常的举止,根本不像个精神病,肯定是已经被治好了。 最让席温雅感到刺眼的,是陪伴在宁馨身边的老罗。 那个男人虽然已经年过半百,身躯依然很挺拔,很有魅力大叔的感觉。 自然而然的,宁馨想起了蒋骏,他虽然没有像同龄人那样身段发福,可整个人已呈现出严重的老态,完全就是个糟老头子。 再说宁馨,听到有人提及自己名字,她下意识的回过头,正好看到席温雅。 四目相对的刹那,宁馨根本没有认出席温雅。 时间过去了太久,席温雅的模样改变了太多。 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身材臃肿珠圆玉润,标准的富家太太模样。 席温雅却是认出了宁馨,虽然现在宁馨的长相和过去天差地别,然而那温婉宁静的眼神,却依旧是当日的楚楚动人。 席温雅最仇视的,便是宁馨这双眼睛! 如今再次看见,她怎能克制得住自己的怒气? 席温雅几步上前,揪住宁馨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你回来干嘛?还想和蒋骏死灰复燃是吗?我告诉你,我和他的女儿都长大了,你要插足我们的婚姻,你就是不折不扣万人唾骂的小三!” “疯子!”老罗扳开席温雅的手指,随后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打在席温雅脸上。 他下手又狠又重毫不留情,打得席温雅双颊红肿,连嘴角都渗出血丝。 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打耳光,席温雅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大喊大叫:“哎哟,你怎么打人呀!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好意思吗你!” 她的呼喊声,引得很多人前来围观,不过都是冷眼旁观的态度,没有人上前多管闲事。 “放开我妈妈!”蒋琳从人群中挤过来,一头撞到老罗身上:“这狐狸精以前老纠缠我爸爸,我妈妈教训下她都不行吗?你这么维护她,总有一天要被她戴绿帽子!” 听着蒋琳满口的污蔑之词,宁馨不由笑了,真不愧是席温雅的女儿,这栽赃污蔑的品性和她如出一辙。 当年,明明是席温雅破坏她和蒋骏的婚姻。在大众面前,席温雅却说她和蒋骏才是真心相爱的恋人,是宁馨死不要脸的破坏了他们的感情,千方百计的用孩子逼婚,胁迫蒋骏娶她。 那时的席温雅演技逼真,再加上宁馨抱着“清者自清 浊者自浊”的心态,不屑与她争辩。久而久之,外人都相信了席温雅的说辞,把宁馨当做“第三者”。 如今,历史又在重演,宁馨怎可能允许这母女俩再污蔑自己? 她伸手推开蒋琳,不屑地说:“这位小姐,请你搞清楚,当年究竟谁是小三!” “是你,是你,就是你!”蒋琳一叠连声的嚷嚷:“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清清楚楚记得。我小时候,你三番五次往我爸爸身边凑合。爸爸再怎么骂你羞辱你,你都不当回事儿……” 蒋琳正嚷嚷的起劲,老罗突然抬腿就是一脚,狠狠的踢在她肚子上。 这一脚的力度太大,蒋琳跌跌撞撞的向后猛退好几步,不偏不倚的撞到货架上,“哗啦啦”货架被她撞倒,她也跟着跌坐在地上。 蒋琳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肚子,老罗阴沉着脸走近她,还想再踢她几脚,蒋琳吓的魂飞魄散,她惊恐的尖叫:“别打我,我肚子里怀着孩子,是个孕妇呢!” 席温雅飞快的跑过来,挡在女儿身前,哭哭啼啼的喊:“要打就打我,别动我女儿!” 母女俩逼真可怜的表演,再加上老罗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的粗暴态度,让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唉,这对母女真可怜啊,遇到破坏自己家庭的人,骂她几句,就被她的野男人打成这样。” “看来这女人,只要会勾搭男人,永远都有人保护着她。” “真是的,连孕妇都打,太不是东西了!” 对这些议论声,老罗似乎没听见,他冷眼盯着席温雅,出其不意的说:“蒋骏那糊涂虫,被你戴了二十多年绿帽不自知。要不要我告知他,蒋琳是个生父不明的这个野种,根本不是他女儿!” 席温雅苦苦隐瞒多年,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的秘密,突然被老罗当众说出来,她顿时惊的面无人色:“你……你胡说,蒋琳就是我和蒋骏的女儿,百分之百是!” “你用不着对我解释,”老罗冷言冷语的说:“蒋琳是谁的种都不重要,反正戴绿帽的也不是我。你只要记着,你若是再像今天这样,当众给馨馨难堪,我一定会把这事捅到蒋骏面前。” 席温雅呆呆的盯着老罗,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想不明白,自己保守那样严密,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老罗怎会了解的一清二楚。 老罗的话,让围观群众们一脸懵逼:“啥,原配生了野男人的孩子,信息量好大,我闹不清状况了。” “究竟谁是小三谁是原配啊?我怎么越看越糊涂?” “馨馨,我们走!”老罗拉着宁馨,快步走出免税店。 宁馨脑子里,还回想着老罗刚才的话,她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蒋琳不是蒋骏的孩子?” 老罗似笑非笑的说:“这还不简单吗?蒋琳的长相,和蒋骏一点都不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父女。也就蒋骏那个糊涂虫,会被席温雅骗的团团转。” 宁馨发出一声叹息,是为了蒋骏。 老罗停下脚步,盯着她认真的问:“你不会去找蒋骏,和他叙旧吧?” 宁馨摇头:“我没那个想法,当年离开他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和他恩断义绝。一个摇摆不定,心机女真面目都看不清的男人,实在不值得我想念。” 停顿几秒,她又云淡风轻的说:“和蒋骏的曾经都已成为过去,他现在过得是好是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老罗恰时提醒她:“席温雅呢?她当年抢了你的爱人,偷走你的孩子,还毁了你的脸。这笔账,你不和她算算?” 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件件浮现在眼前,宁馨呼吸都紧了几分。放过席温雅,那是不可能的。看席温雅今天的态度,自己就是想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自己。 宁馨想的没错,免税店里,席温雅搀扶着蒋琳,一步步的往外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蒋琳难以置信的问:“妈,我爸爸真不是蒋骏吗?” 席温雅捂住女儿的嘴:“这事千万不能让你爸知道。不然的话,我们母女俩就完了。” 席温雅这句话,等于是变相承认了蒋琳不是蒋骏女儿的事实。 蒋琳心里如塞了乱麻似的烦乱:“那我爸爸是谁,是比蒋骏更厉害的人物吗?” 席温雅烦躁的说:“我哪知道,用一个交友软件随便约来的人,完事之后就分道扬镳,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妈!”蒋琳心里对席温雅生出几分鄙夷:“你年轻的时候可真随便哪。” 席温雅冒火:“轮得到你教训我吗?比起我来,你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孩子都打了好几个,我比你差远了!” 从小到大,蒋琳都被席温雅捧在手心里,半点委屈也没受过。今天突然被席温雅冷嘲热讽,蒋琳哪受得了。 她气哼哼的转身就走,席温雅几步追上她:“你别耍脾气,现在咱们麻烦大着呢。宁馨脑子清醒了,人又在楚州,要是和苏筱柔碰面,再来个母女相认。苏筱柔知道了自己身世,跑去和蒋骏认亲,咱母女俩也是个死。” 蒋琳并不担心这个问题:“蒋骏那老糊涂已经认定卓欣是他的女儿,我还伪造了亲子鉴定。苏筱柔再过去认亲,她又没有关键的胎记作证,蒋骏肯定不相信她。” 席温雅不认同女儿的想法:“万一蒋骏发现亲子鉴定是假的呢?再说还有宁馨这个关键人物,蒋骏不相信苏筱柔就怪了。” 听席温雅这么一说,蒋琳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杀人灭口?” 席温雅正有此意:“宁馨一个亲人都没有,她那个老公,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想来也是个头脑简单的窝囊废。要处理掉这两个人,还是挺容易的。” 再说宁馨,在另一家商店买了些礼品后,直接来到苏筱柔的花店。 看见妈妈,苏筱柔嗔怪的打了她几下:“老妈,别人误会我就算了,你也误会我,我是你亲生的吗,难不曾是充话费送的?” 宁馨赶紧哄她:“菀菀,妈妈保证不会有下次。” 她捧着女儿的脸仔细端详,眉开眼笑的说:“你长得越来越像年轻时候的我,要是让你亲爸看见,绝对会起疑心。” “我亲爸?”苏筱柔思索着问:“我亲爸到底是谁,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宁馨沉思片刻,毅然决然的说:“你答应妈妈,知道他是谁后也不要去认亲,我就告诉你他是谁。” 苏筱柔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以,能让你这么抵触的人,肯定不是好男人,这个爸爸我不认。” 第112章 感叹:痴心女子负心汉 “是……”埋藏在心底的名字到了嘴边,宁馨几番迟疑后终于把他说出来:“是蒋骏。” 苏筱柔愣愣的反问:“谁?” 蒋骏是个太普通的名字,在国内,有成千上万的人叫这个名字,在楚州的重名率估计也不少。 宁馨说了蒋骏开设的公司,苏筱柔立即知道他是谁了。 “蒋骏是我的亲生父亲,呵呵呵!”苏筱柔觉得好可笑:“妈,既然我爸爸是他。那么你叫我去认祖归宗,我也不愿意。” 因为和蒋琳积怨颇深,苏筱柔对蒋家所有人都恨屋及乌的仇视,对蒋骏自然也充满恨意。 女儿异样的态度,让宁馨敏锐觉察到,她和蒋家有着深切仇恨。 “菀菀,告诉妈妈,”宁馨迫切的问:“蒋家把你怎么了?” “我险些就被他们害死了!”苏筱柔想起当日的一幕幕,心里依旧翻滚着浓烈的恨意:“蒋琳联合她老公贾斯军,用我的身份证借高利贷,要不是我幸运遇到裴子靖,在他的保护下,对放高利贷的人说清借款的真相。只怕那些人会用种种最不堪的手段来叫我还债……” 由着这个开头,苏筱柔滔滔不绝的把她和蒋琳的所有过往都说了。最后,她非常嫌弃的说:“怪不得贾斯军要千方百计毁了我的胎记,逼迫我离开楚州,原来是因为这原因。” 停顿片刻,苏筱柔又嫌弃的说:“想到我和蒋琳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我觉得好恶心,恨不得把自己身上血液抽干净了换新的。” “你不必恶心,”宁馨安慰女儿:“蒋琳,她不是蒋骏的孩子,所以你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更不存在亲姐妹一说。” 顿时,苏筱柔内心的糟心感减轻了很多:“我那个生父是瞎子吗?蒋琳不是他的女儿,这么多年他愣没发现?” 宁馨笑了笑:“他本来就是有眼无珠的瞎子!当年我无数次提醒过他,席温雅是个绿茶妹,表面的善解人意,委曲求全都是伪装。他死活听不进去,还说我无理取闹。” 宁馨的话,让苏筱柔想起了看过的某些狗血电视剧,有眼无珠的男主角,看不清女配的真面目,一次次的误会女主。 女主的话,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信。女配的话,他连偏旁部首都当真。 看电视剧的时候,她都能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那个糊涂男主拖出来打一顿。 宁馨是亲身经历的一切,她那时的痛苦可想而知。 想必,现在宁馨的心底,依然弥留着纵横斑驳的伤痕。 记忆的闸门打开了就关不上,宁馨情不自禁的对女儿说起当年往事:“那时,席温雅刚刚进蒋骏的公司上班,一眼就看中了他。刚开始,她频频以工作的缘由,找机会接近蒋骏。” “逐渐的,蒋骏对她心生好感,觉得她是个兢兢业业,对工作认真负责的好员工。就这样,席温雅一点点渗透进我们的生活。先是频繁出入我们家,后来当着我的面,对蒋骏暗送秋波。我察觉到她的心思,明里暗里的敲打她几次,她便委屈兮兮的跑到蒋骏面前哭诉,我欺负了她。” “再后来,我怀孕了,由于怀的是双胞胎,妊娠反应比一般孕妇更强烈,经常情绪失控的发火。蒋骏非常反感我,宁愿在公司加班也不回家,这就给了席温雅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她和蒋骏朝夕相处,还有意无意的把他们相处的细节,添油加醋的讲给我听。” “我生下你和你弟弟后,席温雅以喜欢小孩为借口,经常来探望你们。我虽然千方百计的阻挠,可蒋骏很欢迎她,我的阻扰根本起不了作用。那时我还以为,她是想和你们拉近关系,让你们亲她不亲我。后来我才知道,我想法太天真。她的真实意图,可比我想象中阴险多了。” “那一天,我因疲倦在家午休。蒋骏在席温雅的忽悠下,把你们姐弟带到公园去玩。刚刚到了公园,席温雅故意把自己脚扭伤。蒋骏心疼她,扶着她去医院。那个糊涂虫,因为不方便带孩子,竟然把你们姐弟交给陌生的‘热心人’看护。等他和席温雅从诊所回来时,你们姐弟连同那个陌生人消失已经的无影无踪。” “丟了孩子,蒋骏不知怎么面对我。在外面躲了几天才回家,这几天的时间,他时刻都和席温雅待在一起。回家之后,在我的逼问下,他说出丟孩子的细节。我立马就断定,是席温雅和人贩子相互配合,拐走了你们姐弟。他一口咬定我是胡思乱想,拼命的为席温雅开脱。至此,我终于对这个男人彻底失望,毫不犹豫的和他离婚了……” 听完宁馨的讲述,苏筱柔不胜唏嘘。 初识裴子靖的时候,裴子靖曾经评价她和贾斯军是“痴心女子负心汉”。她当时反驳说,贾斯军是负心汉,她可不是痴心女子。 现在看来,“痴心女子负心汉”用来形容宁馨和蒋骏再合适不过。 宁馨当年,若不是对蒋骏爱到极致,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从痴心到伤心再到死心,宁馨,她真的是攒够了失望才放弃蒋骏的。 “妈妈,”苏筱柔泪流满面的说:“你的人生好悲惨。” 宁馨温婉的笑笑,是那种历经沧桑,看透万事之后的释然微笑:“还好,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遇到了罗先生。和他在一起后,我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晚点遇见你,余生全是你。” “妈妈,”苏筱柔摇晃着母亲的衣袖,笑嘻嘻的喊:“我想听听,你是怎么遇到罗先生的。” “具体怎样我都记不清了,”宁馨的声音很飘渺:“和蒋骏离婚后,我四处寻找丢失的你们。得到一点消息就马上赶过去,每次都是失望。后来有一天,我接到通知,在某某地方发现一对烧焦的孩童尸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在他们脖子上看见一对银项圈。正是我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亲手给他们带上的那一对。” “看见银项圈,我当时就晕倒了。醒来之后便精神错乱,整天过的浑浑噩噩。大多时候都是疯癫状态,少有清醒的时候,以至于我被人用硫酸毁容了都不知道。就在我最稀里糊涂的时刻,遇见了罗先生。他把我送到国外,经过几年的精心治疗,让我容颜尽毁的脸恢复正常。后来又带着我隐居山林,过着与世无争的清静生活。” 苏筱柔很为母亲的后半生庆幸,她扑进宁馨怀里,发自内心的说:“妈妈,我衷心希望你的后半生安宁祥和,不再经受一点点纷争。” 宁馨没有言语,此后的岁月完全安宁祥和那是不可能。听女儿讲了她和蒋琳的恩怨后,宁馨更是下定决心,要让那母女俩从此消停,别再给苏筱柔添堵。 为达到这个目的,宁馨会拼尽全力,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是夜,苏筱柔登陆微·博,“莫昕薇买黑粉陷害苏筱柔”这一事件仍在热搜上,不过已经排在末尾。 也许是大家讨论了一阵后热度下降,也许是莫昕薇的父母花钱降了热搜。 不管是什么原因,苏筱柔都可以让“莫昕薇”这三个字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 苏筱柔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敲打,一个个字符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她再点下“发布”按钮,刚刚写下的文字便传到网络上。 没过半小时,这条莫氏千金莫昕薇甘当小三,插足破坏苏筱柔和裴子靖婚姻的微·博,如苏筱柔预料那样上了热搜,引起网友们的热议。 自然都是些冷嘲热讽之词,特别是那些婚姻生活被小三搅扰的鸡飞狗跳的已婚女人,代入感更强,她们把自己对小三的怨恨,全转移到莫昕薇身上,差点把她祖宗八代都给骂尽了。 自然有人旧事重提,把莫昕薇的老妈莫太太当年小三上位的陈年旧账也翻出来,添油加醋的描绘。 由于事隔多年,曾经的真相都已经模糊,更给了大家发挥想象的空间。于是乎,在大家的众口铄金下,莫太太被描绘成了堪比苏妲己赵飞燕的心机女。 自己的名声突然在网上臭了,莫太太怎么受得了?她哭哭啼啼的磨了莫翰林半夜,莫翰林被她搅扰的心烦,一怒之下甩门而去,把莫太太一个人留在家里。 关键时刻,莫翰林抛下自己走了,莫太太又气又伤心。她呜呜咽咽的哭了一晚上,哭的眼睛红肿嗓子发干后总算明白了一件事: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希雅总部: 是正常上班的日子,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认真工作。 穿着黑白正装,脸上挂着端庄微笑的前台小姐,站在柜台之后,亲和有礼的接待着每一个到访人员。 突然之间,前台小姐听到一阵骚动,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冲破保安的阻拦,不管不顾的往公司大厅里冲。 她穿着华贵的皮草外套,派头也很高傲。 她径直穿过大厅,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一个前台小姐出声喊住她:“女士,请问你找谁?” “裴子靖!”莫太太尖声说:“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我是谁,赶紧通报他我来了,叫他下来见我!” 第113章 忐忑:该怎么对她开口 前台小姐打量了莫太太片刻,摇摇头说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麻烦报上你的尊姓大名,方便我转告裴总。” 莫太太心里要多气有多气,她可是莫翰林的老婆,以前不论她去哪个公司,都是被当做贵宾接待。谁对她都是热情有加,唯恐怠慢了她。 这个前台小姐竟然说不认识她,也太有眼无珠了。 “哼!”莫太太高傲的仰起头,趾高气扬的说:“我是莫翰林的老婆,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吧?” 她一提到莫翰林,前台小姐便知道她的身份:“哦,你是莫昕薇小姐的母亲啊。” 说这句话时,前台的声音带了明显的轻蔑。 她在这工作几年,数次见过莫昕薇来找裴子靖,每次都是兴冲冲的来,灰溜溜的走。 久而久之,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莫昕薇没皮没脸的纠缠裴子靖,连最起码的自尊心都没有。 “知道我是谁了,你还不赶紧通报裴子靖?”莫太太眼睛看着天花板,“怠慢了他的贵客,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莫太太,”前台委婉的说:“现在是上班时间,裴总只会面见客户。你若是因为私人原因要见他,请等他下班以后,或者私下里和他联系。” 莫太太火冒三丈:“你不通告是吧?不通告我自己去!”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电梯冲过去,前台赶紧大声喊:“保安,拉住她!” 几个保安迅速冲过来,一左一右架住莫太太的胳膊往外拖,莫太太挣扎着大喊大叫:“放开我,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动手动脚!” 保安无视她的叫喊,直接把她拖到大门外,再像扔垃圾似的扔到大街上。 莫太太跌坐在街道上,昨夜刚下过雨,她正好坐在水坑里, 肮脏的雨水溅了她一身,连脸上都被殃及。 莫太太过了几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何曾这么狼狈过。 恰好,有几个路人从旁边经过,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些人只是随便看看她,莫太太却觉得无比屈辱。她低垂着脑袋,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她钻进去。 莫太太慢腾腾的从水坑里站起来,正想打车回家换套干净衣物,突然听见裴子靖的说话声。 莫太太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裴子靖陪同着几个客户走出公司大门。 那几个客户都是西装革履的装束,裴子靖和他们走在一起,依然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本来,莫太太是不愿裴子靖看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狼狈样。可想到错过了这次机会,她就再难接触到裴子靖,莫太太只得不管不顾的大声喊:“裴子靖!” 听见声音,裴子靖和几个客户看向莫太太。 看见浑身沾满脏水的莫太太,几个客户都流露出惊讶诧异的目光,唯有裴子靖相当淡定,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被人“侧目而视”,莫太太羞愧万分,她硬着头皮说:“裴子靖,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请你借一步说话。” 裴子靖猜测,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莫太太,估计是是为了莫昕薇的事来找他。 关于莫昕薇,裴子靖不想让自己的客户听见什么,于是他对客户说:“抱歉,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不能送各位去机场了。” 客户离开后,莫太太对裴子靖要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你公司的会客室里好好谈谈。” “不必了,”裴子靖断然拒绝:“你长话短说,就在这说清楚吧。” 莫太太知道,裴子靖想让她浑身脏兮兮的站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裴子靖!”莫太太摆出长辈的架势教训他:“冷言冷语,目中无人,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裴子靖单手插在裤袋里,语气淡漠:“你如果是专程过来教训我,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唾沫,因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当耳旁风。” 裴子靖不想听自己说一句废话,莫太太只好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叫你老婆把那条我女儿破坏你家庭的微·博删除了,再公开发表声明,向我女儿道歉!” 裴子靖像听了笑话似的,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问:“为什么要道歉?我妻子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既然怕世人议论,就请管好你的女儿,别叫她时不时的兴风作浪。” 莫太太早就联想到,裴子靖不会轻易答应自己要求,还好,她是有备而来,裴子靖不答应也得答应。 莫太太抛出自己的筹码:“你想全世界的人,尤其是你老婆,知道你母亲是个神经错乱的疯子吗?” 闻言,裴子靖身子微微一颤,右手也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几乎把掌心给掐破。 自小,从他懂事起就知道,他的母亲,和别人母亲不一样。 他母亲是个疯疯癫癫的疯子,因为这,他童年时代没少被人嘲笑。经常有小孩抓着他,不依不饶的问:“裴子靖,听说你老妈是个疯子,是不是真的呀?” 每次他都是不予回答,他的沉默让那些小孩更加兴奋,他们手拉着手,围着他又蹦又跳,一边跳一边喊:“天苍苍,野茫茫,裴子靖有个疯傻娘!” 更有甚的,捧着王恒绩写的《疯娘》,在他身边大声朗读,读到疯娘发疯的状态时,他们会嚷嚷着说:“裴子靖的疯娘发疯时,肯定也是这样。” 幼小却自尊心强烈的裴子靖,怎能忍受这肆无忌惮的侮辱。 于是乎,他和同学邻居打架成了家常便饭,经常把那些小孩揍得鼻青脸肿,当然他自己也被揍的浑身是伤。 裴子靖陷在往事的回忆里,一时半会没说话。 莫太太知道自己击中了要害,不禁有些得意:“怎样呢?要么我把你有个疯子妈的丑闻公之于众,要么叫你老婆给我女儿道歉,你选择哪个?” 裴子靖沉默片刻,徐徐说出一句话:“删微·博可以,道歉想都别想,因为你女儿不配!” 裴子靖说的掷地有声,表明了他的坚决态度,莫太太不由被他震慑住。 “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莫太太是在威胁裴子靖,说话却毫无气势,不像是在裴子靖和谈判,倒像是有求于他。 “你请便!”裴子靖毫不在意的说:“你把这唯一的筹码丢出去了,我正好心里石头落地,从此再不担心你拿着这事大做文章。” 莫太太哑然,确实,如果她把这个唯一的筹码丢出去,以后再不能和裴子靖谈判。 不得已,莫太太只能答应裴子靖:“好吧,不道歉就不道歉。你老婆对我女儿那么仇视,估计你逼着她道歉,她也不愿意。” 回到办公室,裴子靖犹豫良久,到底给苏筱柔打了电话。 “小叔。”苏筱柔轻柔的嗓音,从手机听筒里传过来,飘进裴子靖的耳膜,像一缕春风似的,把他内心的焦躁抚平。 裴子靖真不知道该如何对苏筱柔开口,叫她删微·博,苏筱柔会不会胡思乱想,以为他是想庇护莫昕薇。 “筱筱,我……”话到嘴边,裴子靖又咽了回去,他脑子里急剧思索。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苏筱柔相信他又不起疑心。 “你什么呀你,”苏筱柔奇怪的问:“还有你裴子靖说不出口的话吗?” “当然有,”裴子靖闷声闷气的说:“我也是人,是人就有难言之隐。” 苏筱柔敏锐察觉到,此刻的裴子靖心事重重,像是心里堆积着诸多烦恼苦闷,急需要找人倾诉。 苏筱柔善解人意的抚慰他:“小叔,心烦是吗?我来陪你。” 裴子靖紧蹙的眉峰微微舒展:“好,你来。” 他也希望和苏筱柔面对面的说话,如果苏筱柔胡思乱想发脾气,他可以把她抱在怀里哄她。 没过几分钟,裴子靖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苏筱柔抱着一个纸盒走进来。 她快步走到裴子靖办公桌前,晃了晃手里的纸盒,挺自信的说:“这东西你肯定会喜欢。” 裴子靖定睛细看,苏筱柔手里拿着的纸盒,是个机械键盘的包装盒。 “你给我买这玩意儿干嘛?”裴子靖一头雾水:“我的电脑键盘又没坏。” “哄你开心呀!”苏筱柔一脸的天真无邪:“我在网上查了,大家都说,男人对机械键盘的喜爱程度,就像女人喜欢化妆品包包一样,所以我就给你买了这个。” “哎,你呀!”裴子靖接过苏筱柔手里的键盘,又把她拉到身边,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 苏筱柔顺势搂住裴子靖的颈项,歪着脑袋问他:“我亲爱的裴总,你有什么烦心事?” “筱筱,”裴子靖把苏筱柔搂进怀里,“我和莫昕薇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裴子靖突然说这句话,听得苏筱柔脑子发懵:“我知道呀,而且我也不认为你和她有过往。她那样的庸脂俗粉,你也看不入眼。” 裴子靖更进一步的解释:“不管她是怎样的人,是庸脂俗粉也好,是旷世才女也好,是女精英也罢,通通入不了我的眼。” 苏筱柔是越听越糊涂:“这些我都知道,我的小叔痴情专一,除了我,其他女人,想靠近你都没机会。” 她轻轻吻了吻裴子靖的耳垂,眼神嫣然百媚:“小叔,遇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 第114章 逼迫:给我滚出这个城市 裴子靖单手扣住苏筱柔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安在自己肩膀上,这样的姿势,让他的嘴唇正好靠近苏筱柔的耳畔。 “筱筱,”裴子靖缓缓的说:“我从未向你提过无理的要求,今天就让我破例一次。把那条莫昕薇破坏咱俩感情的微·博,给删除了吧。” 苏筱柔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在她听来,裴子靖这个要求不是无理,而是古怪! 明明是他叫她把莫昕薇当小三的事迹公之于众,以给莫昕薇惨痛教训。现在,他却要求自己把那条微·博删除,他是怎么想的? 苏筱柔抬起头,眼神狐疑的盯着裴子靖:“为什么?凡事必有原因,你能告诉我,删微·博的原因为何吗?” 裴子靖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必须要按我说的做。”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苏筱柔纤细的胳膊,握得她胳膊隐隐作痛:“我的筱筱向来对我千依百顺,一定会答应我,对不对?” 裴子靖声音里有浓郁的渴求,是非要苏筱柔同意的渴求。 苏筱柔没法拒绝他,她微微点头:“好吧。”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登录微·博,把莫昕薇插足破坏自己家庭的微·博删除,而后,她把手机递给裴子靖:“已经删除了,你检查下。” 裴子靖没有接手机,对于苏筱柔的话,他是无条件信任。 “筱筱,”裴子靖再度把苏筱柔搂进怀里:“你真是善解人意,深得我心。” 苏筱柔心里有太多疑虑,她思索片刻,敏锐地问:“你叫我删微·博,是否与莫昕薇的家人有关,他们给了你某些利益好处,你觉得交易划算,就答应了他们?” 苏筱柔的话,裴子靖听着挺生气:“在你眼中我就那么不堪,一点好处利益就可以收买?” “谁叫不告诉我原因的!”苏筱柔生气的撅起嘴:“你是我丈夫啊,对我遮遮掩掩,我能不胡思乱想吗?” “那么我命令你,”裴子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苏筱柔弧度纤巧的下颔:“把这件事抛开,想都不要再想,就当它没发生过。” “你不对劲,”苏筱柔清澈的眼眸审视着裴子靖,后者坦然的回视她,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既不是利益交换,也不是看在过去情分上。那么是,”苏筱柔冥思苦想的推测,脑子里突然跳出个念头:“你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她此话一出,裴子靖脸上浮起无可奈何的表情:“哎,我筱筱的就是聪明,什么事也瞒不过你。” “是什么把柄?”苏筱柔不依不饶的追问:“连我都不能告诉吗?小叔,我是你妻子啊。就算是对外界羞于启齿的事,你也尽管对我说,我不会嘲笑你。” 裴子靖佯装发怒:“什么叫羞于启齿?你跟我在一起半年多,发现我哪里有问题?” 苏筱柔面孔微微发红,她小声嘀咕:“我听说,正常男人只会十几分钟,再多也是半个小时。你远远超过这时间,应该也算有问题!” 裴子靖洋洋得意:“我比谁都厉害,你捡到宝了,你还不偷着乐啊?” 苏筱柔脸更红:“呸,你个死不正经的!” 下一秒,她又换上严肃的表情:“小叔,既然你不告诉我,那肯定是难言之隐。我可以不问,但你有没有想过,莫昕薇的父母,可以威胁你这一次,就可以威胁你第二次,甚至是无数次。” 这个问题,裴子靖当然考虑过:“不会有第二次,因为我会去抓他们的把柄,让他们把我的秘密烂在心里。” “小叔,”苏筱柔声音有几分飘渺:“我还是希望你告诉我,不管过多久都行。” 裴子靖心里一沉,那令他无比自卑的秘密,他希望苏筱柔永远别知晓。 可他也懂得,纸包不住火的道理。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苏筱柔不从他这里,也会从别人那里知道真相。 “以后,你会知道的。”裴子靖给了苏筱柔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愿你知道以后,不看轻我。” 后面那句话,裴子靖说的非常小声,苏筱柔根本没听清:“你说什么?” 裴子靖摇头:“别问了,反正我也不想让你听见。” 苏筱柔的手机“嗡嗡”两声,显示有人发信息过来,她点开一看,是有老顾客过来买花,问她花店为什么没开门? 苏筱柔给她回复信息,说自己马上就到。 “小叔,我走了!”苏筱柔向裴子靖告别,她转身要走,裴子靖伸手拉住她,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嘴唇才放开她。 裴子靖郑重其事的宣布:“以后不论在什么地方分别,都要和我吻别才行,生活需要仪式感。” “好!”苏筱柔欣然应允:“小叔,有时候我发现,你比我更感性。” “走,我送你下楼。”裴子靖拿起搭在椅背的风衣穿上,拉着苏筱柔往外走。 苏筱柔无语:“要不要这么难分难舍啊,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话虽这么说,苏筱柔却是是反手握紧了裴子靖的手指,女人向来都喜欢与自己心爱的男人缠缠绵绵,苏筱柔也不例外。 裴子靖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只见裴子萱窈窕的身影伫立在外,她看裴子靖的眼神耐人寻味,蕴含着太多情绪。 裴子靖立马意识到,他和苏筱柔交谈,裴子萱听到了很多。 凭她的智商,估计已经猜测到,莫昕薇父母掌握的“把柄”是什么。 知道裴子萱要对自己说的话,裴子靖对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等苏筱柔离开以后再说。 裴子靖把苏筱柔送到楼下,再送出公司大门后,他才转身回到办公室。 裴子萱坐在他办公室里等他,裴子萱刚一阖大门,裴子萱便迫不及待的问他:“你预备一直对苏筱柔隐瞒下去吗?她善解人意,爱你又爱的如痴如醉。知道了真相,她不会看轻你或歧视你,这点我敢保证!” 裴子靖不认同她的观点:“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吗?从前,我认为很多人不会因为我妈妈是疯子而歧视我,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关系再亲近的朋友,哪怕是生死之交,或多或少都会对我另眼相看。” 裴子萱振振有词的反驳:“朋友和爱你的女人不同,何况我并不觉得,那些人是你的真朋友,不过是因为你天潢贵胄的身份,自称是你的朋友而已。” “这点我明白,”裴子靖目光深沉,深谋远虑的说:“退一万步讲,即便筱筱知道了,对我没有轻视。以后我和她发生争执,她难免不会拿我妈妈是疯子的事刺激我。” “你倒是想得多。”裴子靖的这个担忧,裴子萱觉得有几分道理。两个人吵架脑子气糊涂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拿最戳对方心窝子的话说。 旋即,裴子萱又笑了,裴子靖如此在意苏筱柔对他的看法,甚至害怕吵架的时候,苏筱柔会戳他心窝子,表明他是非常在意苏筱柔,爱她有多深,他自己都不自知。 数天之后,傍晚: 临近新春佳节,很多人都在忙着采购年货。 楚州最大的百货商场里,老罗推着购物车,和宁馨并肩而行。 购物车里面已经塞满了东西,宁馨还在不停的往里面添加。 她从货架上拿起一袋花花绿绿的棉花糖,自言自语的说:“菀菀肯定喜欢吃。” “你省点心吧,”老罗劝她:“看看这购物车里,全是给她买的东西,还都是小孩子才喜欢的糖果零食。她都结婚成家,也许明年后年就要当妈妈,你怎么还把她当孩子?” “你懂什么呀,”宁馨笑嘻嘻的反驳他:“在母亲眼里,孩子再大也是孩子。何况,她小时候我没有给予她这些,只能现在弥补。” 在商场里来回转悠几圈,直到购物车里的东西堆得像小山,再也放不下其他东西的时候,宁馨才结束购物。 东西装满了几个大购物袋,老罗全给拎在手上。宁馨想自己拎两个,老罗直接拒绝:“这么点东西也累不着我,你挽着我胳膊就行。” 宁馨依言挽住他的胳膊,还没走几步,蓦然听到身后有人非常羡慕的说:“好甜蜜呀,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恩爱。” 俩人来到地下停车,立即看到几个歪戴帽子斜穿衣,模样不三不四人的站在他们车旁边。 从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里,宁馨察觉到危险,她扭头看了看老罗,后者表情淡定如常,眼眸里甚至闪烁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嘲笑那群人。 一个身宽体胖的男人首先开口:“你们俩,给我滚出楚州,永远别再回来!” 老罗匪夷所思的问:“请问,我违反了楚州市哪条宪法,要被驱逐出这个城市?” 胖子火了:“给脸不要脸是吧?叫你滚你就滚,哪这么多废话!” 他扭动着自己手腕,颇有威胁性的说:“有人觉得你们碍了她的眼,你们只有滚了!谁叫你俩有眼无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如果我偏要留在这呢?”老罗脸色一暗,压迫气势油然而生:“现在早就不是占地为王的年代,我想留在那里都是我的自由,旁人无权干涉!” 胖子彻底冒火:“遇上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弟兄们,给我上!往死里揍他,揍到他听话为止!” 第115章 祝福:小叔 新年快乐 胖子身后的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老罗对扑过来,老罗退后两步,摆摆手说:“且慢!” 胖子哈哈大笑:“那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和你老婆滚出楚州,只要你们永远不回来,我就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老罗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车边拉开车门:“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虽然空旷,可到处都是监控,才一动手保安就会赶过来。不如找个空旷的地方,咱们好好切磋切磋。” 胖子差点笑断气:“哎哟,你这家伙不会是脑子糊涂了?你真以为就凭你,打得过我们七八个人?” 老罗不紧不慢的回应:“你觉得我打不过,就更该和我比划比划,反正你也吃不了亏不是。” “好勒,”胖子摇头晃脑地说:“你自愿挨揍,咱们乐意奉陪。哥几个,上他车,找个地方狠狠揍他一顿!” 宁馨担忧的看着老罗:“哎,你不会真的要和他们对打?” “你就别跟着,”老罗温存的说:“你先去看你女儿,正好把买的东西交给她。至于我你别担心,我保证回家的时候毫发无伤。” 想起老罗的头脑和身手,宁馨答应了他:“也好。” 接着,她又压低声音说:“我怀疑这些人,是受席温雅的指使,你最好问出这点,方便把那女人送进监狱。” “放心,我正愁没机会收拾她!”老罗话才出口,等的不耐烦的胖子催促他:“你俩磨叽什么呢,还有完没完了?” 宁馨看了看那胖子,心里偷笑:世上竟有这样的蠢货,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宁馨打了出租车离开,老罗则开着车,带着胖子一伙人前往“好地方”。 车子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来到城外的郊区。在一处颇为空旷的地方,老罗停了车,目视着前方问:“这里如何?” 胖子隔着车窗打量着外面,满意的说:“不错,是个好地方。” 胖子推开车门,一只脚刚踏下地,又立即缩了回来。 他看见一群身穿黑衣,身材高大的男人,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对着车子围拢过来。 看那些人走路时虎虎生风的姿态,就知道他们是训练有素,身手肯定十分了得,打架以一抵十都没问题。 胖子吓了个半死,他死死地拉住车门,结结巴巴的问老罗:“外边都是你的人?大哥,你,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呀?” 老罗似笑非笑的说:“一介草民。” 他说话时语气很平和,像是在和朋友聊天。然而他越是平和,胖子越是恐惧。 胖子虽然是个大老粗,他也明白真人不露相这个道理。 “大哥,”胖子满脸赔笑:“有话好说,咱不要动手,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互相打得鼻青脸肿也晦气不是。” 老罗点燃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喷出浓郁的烟雾问:“是席温雅派你来的?” 胖子忙不迭点头:“是!”接着,他又咬牙切齿的说:“那老娘们说,你就是个普通人,我们听信了她的话才来冒犯你。没想到你是尊大神啊,我们有眼无珠的冲撞了你,实在对不起。” 老罗不理会他的奉承,又问出下一个问题:“她花费这么大功夫,仅仅是叫你把我们赶走这么简单?” 胖子老老实实的交待:“那老娘们可狠了,要我们把你夫妻俩杀了!我寻思着自己手上已经沾了条人命,再杀人的话,要是被警方逮着,估计得挨枪子儿。于是我擅自改变主意,把你们赶走……” 他话没说完,老罗打断他:“手上沾了条人命,这话什么意思?” 胖子意识到自己失言,他赶紧改口:“不不,大哥你听错了,我手上没有沾人命!” 老罗怎会相信他拙劣的谎言:“我看你手上不但沾了人命,那条人命还和席温雅有关,所以你才听命于她,她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胖子都快哭了:“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哪。看在我没对你怎样的份上,你把这事烂在心里,对谁也不要说。为报答你这份大恩大德,我以后任你调遣。” 老罗笑了笑,指指车窗外:“我有这么多给力的手下,用得着你这个孬种?” 胖子头上冷汗直冒:“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把我送进去?” “你有把柄捏在席温雅手里,恐怕这辈子都要当他的傀儡!”老罗徐徐喷出一口烟雾:“你甘心吗?” 胖子直摇头:“肯定不甘心啊,给大哥你这样的人物卖命,我还十分情愿。给那老娘们儿卖命,憋屈的很,钱又少,风险又大,还得谨防她变卦。” 老罗一语不发的从衣袋里拿出支票,在上面写下一个数字,又拿着支票在胖子眼前晃了晃:“这张支票上的几百万,够你们几个花天酒地的挥霍一阵子。” 胖子眼巴巴的盯着支票,眼眸里流露出浓重的贪婪:“大哥,你的意思是,要把这笔钱给我们?” 老罗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我的钱不可能白给,拿着这笔钱,去过一段潇洒日子,然后向警方自首。你们在席温雅的指使下犯了什么罪,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罪过能推到她身上就推,这样能减轻你们的刑罚,明白吗?” 胖子一时没说话,他脑子里在急剧思索,他的那几个弟兄,七嘴八舌的催促他:“就答应了大哥的话呗,咱们犯下命案子,迟早也是要被抓。就算不被抓,一辈子被人捏着把柄,这日子过得也窝心哪。倒不如潇洒快活一段日子,然后去自首,兴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在哥们的劝说下,胖子终于点头同意:“行,大哥,我听你的!” 此时,宁馨正坐在裴家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含笑看着女儿。 她带来的糖果零食,苏筱柔果然都很喜欢,拆开这包那包的品尝,还不时叫裴子靖也吃一个。 裴子靖不停皱眉:“小孩子才喜欢这些零食,你都多大了?” “这叫童心未泯!”苏筱柔眉开眼笑:“一看你就是没童年的人,不懂小孩的乐趣。” 吃了太多零食,苏筱柔觉得口渴,她推了推裴子靖:“哎,小叔,去给我倒杯水。” 裴子靖正要起身,宁馨对他使了个眼神,他会意的坐在沙发里,教育苏筱柔说:“你自己去,吃了那么多高热量零食,也该活动活动,消耗能量!” 苏筱柔听话的前往餐厅,她前脚刚走,宁馨便对裴子靖说:“过些日子,就是她的生日。” 裴子靖微微惊讶,苏筱柔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他记得很清楚,并不是在近期。 转念一想,他又明白了,苏筱柔是苏一航收养的孩子,苏一航给她登记的出生日期,肯定是错误的。 宁馨感慨的说:“这孩子从小不在我身边,和我虽然有血缘天性,到底不怎么亲。” 裴子靖出言安慰她:“总会日久生情,你看我和她,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她已经和我亲密无间了。” 宁馨表情有些忧伤:“男女之情,和母女之情不同。我看她也是随我,把爱情看得重中之重,比生命还重要。” 沉默几秒,宁馨说出自己的请求:“她养父家庭条件一般,可能从小到大,她也没过个像样的生日。今年,你就给她好好过个生日。她那么爱你,你用心给她过生日,她肯定会非常高兴。” 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裴子靖当即答应了宁馨的要求。 苏筱柔的下一次生日,他本来也早就在安排,希望到时候给她个惊喜。 新春佳节,除夕之夜,楚州市正式飘落了第一场雪。 南方的城市下雪,自然没有北方城市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震撼场景。可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依然让市民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的拍照发朋友圈。 按照惯例,大大小小的公司都要放假,裴子靖的酒店却是个例外。春节期间,正是旅客住店的高峰期,这时候想放假都不可能。 除夕夜当晚,裴子靖甚至还要加班。 夜晚八点,城市的夜空被璀璨烟火点亮的时候,裴子靖依旧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苏筱柔捧着一束沾雪的红梅,连蹦带跳的跑进来。 她眉目间荡涤着无尽的喜悦,笑容嫣然百媚:“小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这四个字,让裴子靖愣了几秒钟。自打父母去世后,他和姐姐挑起管理酒店的重担,每个新春佳节都在忙碌,每个除夕夜都在加班,根本不曾领会什么叫“新年快乐”。 “亲爱的小叔,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苏筱柔从怀里拉出一条红围巾,绕到裴子靖颈项,然后,她满意的说:“真不错,戴上红围巾,你整个人显得喜气洋洋,又精神又帅气!” 裴子靖哭笑不得,他是男人,系着红围巾像什么样? 不用照镜子,裴子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滑稽:“又精神又帅气?我看你把我打扮成了一只qq企鹅。” 裴子靖想把红围巾摘下来,苏筱柔抓着他的手,撒娇央求:“戴着嘛,我亲手给你织的。虽然织的不太好,到底是我的心意。你如果不戴,我会很伤心很伤心。” 听她这么说,裴子靖就是再嫌弃这条红围巾,也不会把它摘下来了。 第116章 重逢:好久不见 看着办公桌上的大叠文件,裴子靖轻轻的把苏筱柔推开:“你先回家,今年的除夕夜我不能陪你度过,明年我保证陪你跨年。” “我不!”苏筱柔拉来一把皮转椅,坐到裴子靖身边:“一个人在家太冷清,我要你陪着我。这些未完的工作,我来帮你处理。” “筱筱。”裴子靖还想劝她,后者仰起头,撒娇卖萌的说:“我是你妻子,难道不该替你分忧解愁吗?” 楼下,裴子萱的办公室: 她已经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可以下班回家了。 按照这几年的惯例,裴子萱是不会回家的。 不是因为家中寂寞冷清,而是她另有可去之地。 在漫天烟花的照耀下,在菲菲白雪的笼罩中,裴子萱来到一家西餐厅。 餐厅位于高楼之上,四面都是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坐在窗边,抬头可以仰望夜空中绚烂绽放的璀璨烟火,低头可以俯视城市的灯火辉煌。 正是有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裴子萱第一次来到这家餐厅,就爱上了这里。并且和那个人许下约定,以后每一年的除夕,都要在这里共度跨年夜。 这份约定只履行了两年,那个人已经飘然远去。 此后的每一年,都是裴子萱独自一人前来,孤独的度过漫漫长夜。 今年,也不会例外。 服务员给裴子萱送来美酒佳肴,摆盘精致的菜肴,裴子萱瞧着并无胃口。倒是那一瓶红光迷离的葡萄酒,让她很有畅快痛饮,然后一醉方休的心思。 握着酒瓶,裴子萱在高脚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红酒,又举起酒杯,对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座位,悄无声息的说了句:“干杯!” 她把整杯红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凄楚迷离的微笑,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着混乱颠倒的句子。 几杯红酒喝下,裴子萱思绪逐渐迷乱,眼前的景象如同水中影一般模糊。 朦胧的视线里,逐渐浮现出一个男子的面容。脸部线条冷硬,鼻梁架着无边框的近视眼镜,气质严肃凌然,标准的禁欲系男神模样。 裴子萱盯着眼前的幻象,自言自语的说:“有多少年没见过你了,你的容颜,我还清楚记得。也不知现实中的你,面容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裴子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忘我,根本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盯上。 这家西餐厅,由于是高消费之地,客人很稀少。再加上今晚是除夕之夜,顾客更是寥寥无几。 正因为餐厅里没几个人,裴子萱就特别引人注目。 盯上裴子萱的人,是个坐在餐厅中央,年过半百身材发福,脑门光秃秃的男人。 刚才他无意中看到裴子萱,就被她深深吸引。 裴子萱虽然已经三十几岁,由于平时保养良好的缘故,她的肌肤依旧光洁无瑕,五官惊艳绝伦,再加上纵横商场多年所练就的犀利气质,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有女王范。 凡夫俗子型的男人看了裴子萱,只会觉得高不可攀,不敢接近。自认为足够强大的男人看了她,心里便会生出征服欲。 秃脑门恰好是后一种。 “美女,”秃脑门晃晃悠悠的坐到裴子萱对面:“一起喝一杯?” 乍然看见自己面前出现个人,还是个面部猥琐,身材臃肿的胖男人,裴子萱心里涌起强烈的反感和厌恶。 不想引起冲突,裴子萱婉言谢绝:“对不起先生,我想一个人呆着。” 拒绝在秃脑门的意料之中,如果他一开口裴子萱就答应,他才会觉得不正常呢。 “有烦恼啊?”秃脑门非但没走,还稳坐在裴子萱对面:“有烦恼你可以对我倾诉,我不一定能开导你,但可以当个倾听者。” 裴子萱直接拒绝 :“抱歉,我没有向陌生人诉说烦恼的习惯。” 她当然看得出来,秃脑门是想钓鱼,他或者是要和她一夜风·流,或者是要和她以后保持长久的暧·昧关系,反正动机不纯就是。 秃脑门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了笑说:“凡事必有开端,今天你就试着向我说说你的烦恼,保证你会爱上这种倾诉方式。” 秃脑门摆明了是要纠缠自己,裴子萱只得走为上策,她拿起自己的提包转身要走,秃脑门挡在她面前:“别走呀,回家了也是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不如让我陪你说说话。” 秃脑门话说的露骨,裴子萱索性也撕破脸皮:“好狗不挡道,你给我让开!” “你骂谁是狗呢!”秃脑门被她激怒:“少装正经装清高,你们女人我太了解了,你要是个良家妇女,才不会深更半夜到这里来买醉。” 秃脑门说完,猛然把裴子萱拽进怀里,一双胖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 “滚!”裴子萱狠狠推开他,同时一脚踹出,不偏不倚正中秃脑门的要害。 秃脑门捂着那地方惨叫连连,他怪叫着对裴子萱冲过去,没等他靠近裴子萱,后腰突然挨了重重的一踹。 这一脚的力度,比裴子萱踹他的力度狠多了,秃脑门被踹倒在地。不等他爬起来,一只穿着皮鞋的男人脚踏上他后背,像践踏野狗似的在他背上辗转反侧。 秃脑门酒醒了一大半,他赶紧求饶:“大哥,你放开我。她是你的女人啊?我以后再不敢靠近她了。” “赶紧滚,别脏了我的眼睛!”随着一声低声的怒吼,秃脑门感觉到后背的脚掌移开,他赶紧连滚带爬的爬起来,连那人的模样都不敢看,就跌跌撞撞的跑了。 裴子萱痴痴的看在眼前“英雄救美”的男人,一袭裁剪合体的黑色风衣,线条锐利的衣领,映衬着线条同样冷硬的面容。 依旧是过去的不苟言笑,镜片后面冷静理性的眼眸,也是记忆里的样子。 似乎岁月流逝根本没影响到他,他的面容神情乃至气质,都和往日如出一辙。 “靳北城!”裴子萱声音虚飘飘的说出几个字:“好久不见。” 靳北城压抑住内心翻腾的情绪,语气淡漠简短的说:“是呀,好久不见。” “你!”裴子萱心里有千言万语的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问出口的话,只能是一句:“你过得好吗?” 靳北城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注视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看向裴子萱:“挺好。” 他还是过去的惜字如金,说话别说不肯多说一句,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 “我也很好。”裴子萱压抑住内心百转千回的心思,像问候朋友似的问:“你肯定已经结婚成家,孩子都承欢膝下了。” “是的。”靳北城走到窗边,俯视着下方的城市。 漫天飘飞的雪花,已经把楚州装扮成银白世界。 除夕夜下雪,在楚州已经有很多年没发生,今年是个破例。就如同他每年除夕夜都会在这里度过,和裴子萱见面也是个破例一样。 “人总归是要结婚成家,再生儿育女。”靳北城像是回答的裴子萱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的妻子,”裴子萱知道自己不该问太多,可她就是想了解靳北城的伴侣是何许人也:“和你感情好吗?” 靳北城迅速转身,面无表情的说:“裴子萱,你问的太多了。介于你我都是已婚身份,不宜过多接触,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裴子萱嘴角勾出一丝苦笑,都是已婚身份?靳北城凭什么这样武断的认为她已经结婚了? 也许在他心中,和自己的那一段过往,已成为过眼云烟,连脑海中的记忆都模糊了。 如此一来,她心中的幻想岂不可笑?她还想着有朝一日鸳梦重温,可靳北城早已经和另一个女人共结连理,并且生儿育女。 裴子萱不想再说什么,更不会告诉靳北城,她现在还是孑然一身。 “嗯,就此告别。”裴子萱微微仰着头,不让靳北城看到自己眼眸里的泪水。 她袅娜娉婷的身影,绕过大厅里的桌椅,一步步的往外走。带着决绝和凄楚的姿态,又透着不肯回头的倔强。 靳北城目不斜视的盯着她的背影,冷静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柔情。 “裴子萱,现在你该彻底死心了。” 靳北城心里默默说出这句话,他坐到裴子萱刚才的位置上,端起她用过的酒杯,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靳北城心疼的低语:“借酒消愁,怎么不选口感好点的红酒呢?” 把瓶子里剩余的葡萄酒喝了个干净,靳北城才离开餐厅。 他要远走高飞,楚州不是他的久留之地,甚至华国也不能久留,皆因他的特殊身份。 来到停车场,靳北城钻进自己的座驾,又打开手机导航,输入自己要去的目标地。 轻柔悦耳的女子声音在提醒他,此处距离目标地有多远,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这声音,来自于裴子萱。 当年,裴子萱把靳北城手机里的语音导航设置成自己声音,是想让靳北城开车时,她的声音能一路陪伴。 这么多年来,不论导航软件里添了多少语音包,靳北城从没想过把裴子萱的语音替换掉。 靳北城发动车子,驶上雪花飘飞的大街,时间太晚,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唯有路灯兀自绽放光芒。 路边一个女子的身影闯入靳北城的视线,她一手拎着手提包,一手蒙着脸,似乎在哀伤哭泣。 靳北城心脏痉挛似的绞痛,在他记忆中,裴子萱是个非常坚强的女人,不管经历怎样的挫折创伤,都绝不会掉眼泪。 如今她居然在大街上哭的撕心裂肺,足以证明她有多伤心。 第117章 坦诚:叔叔 我不是你女儿 靳北城拉开车门,冷风夹杂着雪花吹到他身上,冷得他如坠冰窟。 他才下车就感觉到非常冷,那浑身已经被湿透,还在经受风雪侵袭的裴子萱,又该有多冷? 靳北城几步跑到裴子萱身后,搂住她的身子,心疼的喊:“裴子萱,你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 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裴子萱吓了一跳。 耳边清晰听到靳北城的声音,裴子萱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靳北城对她冷若冰霜,怎么会抱她?又怎么会关怀她? 裴子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害怕自己从这美好的梦境里清醒过来。 “裴子萱!”靳北城在她耳边接连呼唤几声,他嘴里呵出的温热气息喷在裴子萱脸颊,热乎乎的温度,让裴子萱感觉到真实。 裴子萱摊开手掌,几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被她的体温融化成冰冷的水珠,她微微抬起手,水珠钻进她的衣袖,顺着她的手臂一路蔓延到胳膊。 水珠的冰凉,让裴子萱清醒意识到现实,靳北城自己说的,他是有妇之夫。那他们现在这亲密的搂抱姿态,实在为世俗所不容。 “靳北城,”裴子萱冷静的命令他:“你放开我。我伤心哭泣是另有原因,和你没有丝毫关系。” 靳北城缓缓放开她,他何尝不知道,裴子萱说的是谎言,就像他对裴子萱说自己已经结婚成家,也是谎言一样。 只因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能对彼此袒露心迹,只能互相说谎。明知对方说的是谎言,表面上还要装作相信。 裴子萱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目不斜视的向前走。 她不知自己要去向何方,只知道自己应该远离靳北城这个琢磨不透,面目似是而非的男人。 靳北城开着车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裴子萱身后。 他和她之间,这样的距离无疑最合适。 靳北城手机里传来短信提示音,他看了一眼屏幕,是某程网给他发来的信息,提示他购买机票的航班即将起飞,叫他做好登机准备。 对这条信息,靳北城选择无视,他今晚不会走了,近期也不会走。 裴子萱走进自己所住的别墅小区,后方跟随她的靳北城才停车。 坐在驾驶室里,靳北城看着车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发呆。 他想起当年分别时,裴子萱对他说过的两句诗:“孤影月明应寂寞,问君何处是归途?” 那是他以为,裴子萱只是一时的感性,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终究会抛下和他的过往,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把他给淡忘,直到再相见也想不起他是谁。 今天,靳北城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裴子萱和他一样,都有着“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态,陷在感情的迷局里,再也走不出去。 “裴子萱,”靳北城低声自语:“是我毁了你,也应该是我,助你走向新生。” 新年假期转瞬即逝,大大小小的公司恢复营业,职员们又开始上班了。 有些人自然是不必上班的,比如富家太太席温雅。 正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电视剧的她,突然听到刺耳的警笛声。 席温雅没把警笛声当回事,依旧在看电视。 几分钟后,客厅门突然被推开,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员,齐刷刷的冲进来。 为首的一个警官,对席温雅亮出逮捕令,义正词严的宣布:“席温雅,我们有确凿证据,证明你参与一桩谋杀案,现将你正式逮捕。” 席温雅首先想到,是她指使那几个人去谋杀老罗和宁馨的事情败露了。 心里虽这么想,席温雅嘴上却在辩解:“什么谋杀案?我就是个家庭主妇,哪里能杀人啊。” 警官提醒她:“你莫非忘了,你那个突然死亡的女婿贾斯军?” 听到贾斯军的名字,席温雅心里石头落地。 贾斯军的死,她自认为策划的天衣无缝,再加上贾斯军的遗体已经被火化,警方不可能找到证据。 “贾斯军是突发疾病死亡,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席温雅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有点医学知识的人都懂,长期熬夜,再加上大量饮酒,过多进食油腻食物,很容易引发急性胰腺炎。发病之后没得到及时抢救,死亡率非常高。” 警官点头:“不错,你这杀人的手段挺高明,我从警十几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席温雅刹那间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解释:“贾斯军死亡之前,我对这种疾病一点不了解。是在他死之后,我详细咨询了医生才了解的。” 警官面无表情地说:“别负隅顽抗了,当天晚上和贾斯军一起喝酒的人,通通都已归案自首,他们异口同声交待,是受了你的指使去谋害贾斯军!” 闻言,席温雅险些晕倒。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计到,贾斯军的那几个“朋友”,会主动投案自首。 由于现在席温雅和蒋骏是分居状态,席温雅被警方带走,蒋骏并不知情。 倒是住在靳北海家的蒋琳,第一时间得到了母亲被捕的消息。 蒋琳慌得不知所措,平日里,她很多地方都要席温雅替她出谋划策,如今席温雅被逮捕,以后的生活她要怎么办? 不能让席温雅蹲监狱,一定要把她弄出来。 脑子里生出这个念头,蒋琳首先想到求助靳北海的父母。 她才一开口,靳家二老就断然拒绝了她。在他们眼里,蒋琳就是个给靳家延续香火的生育工具,他们只要蒋琳给靳北海生下的孩子,连让她做儿媳妇的心思都没有,怎会管蒋琳母亲的事。 何况席温雅涉及到的是谋杀案,罪行严重,靳家根本没有能力把她捞出来。 在靳家父母这里碰了壁,蒋琳只好求助蒋骏。 自从知道蒋骏不是自己亲生父亲后,蒋琳更对他起了隔阂。 想起蒋骏以往对自己的冷淡态度,蒋琳估计,她再怎么央求蒋骏,都不会有用。 让卓欣去试试,情况或许会好点。毕竟,对这个“女儿”,蒋骏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蒋琳找到卓欣,把要求一提,卓欣想都不想就拒绝:“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去求爸爸,他肯定也没办法。” “你去不去?”蒋琳威胁她:“你要不去,我就告诉他,你是个冒牌货,看他怎么收拾你。” 蒋琳又拿出这个用了无数次的威胁,这一次,卓欣不像以往那样惶恐。 认蒋骏做“爸爸”后,蒋琳经常让她向蒋骏提各种非分要求,她稍有迟疑,蒋琳就会用“冒牌货”来威胁她。 蒋骏给予自己的一切,通通都被蒋琳吞了个干净,卓欣什么也没得到。 这样的日子,卓欣觉得过得太憋屈。她以前自食其力的时候,虽然日子清贫,到底还没有人隔三差五的来烦她。 当小三的那段日子,虽然时常提心吊胆,担心会被正室找上门,生活上也是丰衣足食,过得挺滋润。 无论哪个时期,卓欣都过得比现在舒服。 这种被人拿捏着把柄,如同傀儡一样的生活,卓欣实在是受够了。 “不用你揭穿,我自己去告诉他,我不是他女儿!” 卓欣一边说,一边走向蒋骏的房间。 蒋琳认定她是在说气话,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卓欣已经过惯了,她舍得放弃才怪。 站在蒋骏的卧室前,卓欣轻轻的敲了敲门。 过了挺长时间,卓欣才听到蒋骏暗哑的声音:“进来。” 卓欣推开门,只见蒋骏靠在躺椅里闭目沉思,他满面愁容,像是心头堆积着千愁万绪的烦恼。 卓欣一语不发的走到蒋骏面前,直挺挺的跪下去,满怀愧疚的说:“蒋叔叔,对不起!” 蒋骏睁开眼睛,看见跪在自己面前的卓欣,他不由惊讶万分。 “菀菀,这是什么意思?快起来!”蒋骏弯下腰,想把卓欣扶起来,卓欣死死的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说:“叔叔,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是你女儿。我这张脸是靠整容整出来的,肩膀上的胎记是个纹身。至于我的身世,也是编出来骗你的。” 卓欣的一席话,蒋骏听得云里雾里:“菀菀,你在说什么,爸爸一个字都听不懂。” 卓欣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把蒋琳如何认识她,如何劝她冒充菀菀的过程也一并交代了个清楚。 听卓欣说完来龙去脉,蒋骏总算明白了一切,他倒进躺椅里,面如死灰,神情哀切:“我的女儿为什么要这样算计我?我是她爸爸呀!难道馨儿当年说的没错,席温雅是个心机女,她生下的孩子才这么有心机。” 席温雅蒋骏宁馨三个人当年的过往,卓欣一点不了解,因此她没法接蒋骏的话。 “蒋叔叔!”卓欣跪在地上,诚心诚意的向蒋骏认错:“欺骗了你那么多次,我实在是抱歉,你要怎么惩罚我尽管来,我绝不反抗。” 蒋骏看着她,缓缓摇头:“我能怎么惩罚你?都是我脑子稀里糊涂,才会被你和蒋琳骗的团团转。我现如今惩罚你有什么用,你能把从我这骗走的钱吐出来吗?” “那些钱,我都给了蒋琳,”卓欣泣不成声的说:“真的全给了她,我一分都没留下。今天,蒋琳又来威胁我,让我来求你,把她母亲捞出来。我不答应的话,她就要向你告发我是个冒牌货。我寻思着,你早晚会知道我是个冒牌货,索性自己来对你承认。” 第118章 恶毒:把他气死好继承遗产 卓欣话才说完,卧室的房门突然被重重踹开,蒋琳满面怒容的走进来,指着卓欣破口大骂:“好你个血口喷子的小贱货,当初,你不也是为了过好日子,才答应冒充他女儿。现如今你好日子过飘了,想对我取而代之是吧……” “住口!”蒋骏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硬生生把蒋琳吓得闭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比起你来,她还算有几分良心。你呢?只会无休无止的压榨我,恨不得把我骨髓都吸干净!” 蒋骏为一个外人训斥自己,把蒋琳气的快发疯,她口不择言的乱骂:“她是你的谁啊?你口口声声的维护她。哦,我明白了。你们一起生活这么久,肯定早就勾搭成奸暗度陈仓。怪不得你看我妈不顺眼,原来是迷上了这个小妖精!” 这通污言秽语,气的蒋骏身体直哆嗦,他用手指着蒋琳,嘴里大口大口的喘气,就是说不出话来。 “蒋琳!”卓欣拉着蒋琳的袖子央求:“你就少说两句,看你爸都气成什么样了。你是他女儿,是他含辛茹苦抚养大的女儿,不可以这么气他。” 蒋琳挣脱卓欣的拉扯,挥手甩了个耳光在她脸上:“你也护着他,原来你俩果然有一腿。我说你真是贱到没边,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你也下得了嘴!” 蒋骏总算缓过气来,他怒气冲冲的喊:“蒋琳,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女儿。从今以后,咱俩断绝父女关系。” “呵呵呵!”蒋琳爆发出一阵尖利的怪笑,断绝父女关系?他们根本就不是父女好不好。 存心是为了报复刺·激蒋骏,蒋琳故意把席温雅埋藏多年的秘密抖落出来:“我才不是你女儿呢!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哪儿长得像你?世上也就只有你这种糊涂鬼,戴了二十多年绿帽不自知,还把别人孩子养大了。” 仿佛有晴天霹雳砸在头上,蒋骏头晕目眩眼花缭乱,他努力瞪大眼睛,瞅着面前的蒋琳。 那张秀丽的面孔,因化妆品的修饰更加惊艳,很像她妈妈席温雅,就没有一个地方像自己,完全没有…… 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在蒋骏面前浮现,席温雅泪眼汪汪的说:“骏哥,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愿和我结婚,我也要把他生下来,只因这是你的骨血。” 之前,因为亲生骨肉丢失,再加上宁馨执意和自己离婚,蒋骏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经常借酒浇愁,确实和席温雅有过那么几次。 席温雅既然怀孕了,蒋骏必须得对她负责,于是,他娶了席温雅。 蒋琳呱呱坠地,她的出生,很大程度上驱散了蒋骏的失子之痛。 对这个女儿,他是捧在手心里的宠爱,再加上席温雅对蒋琳一味娇惯纵容,让蒋琳越来越叛逆,社会上坏女孩的不良习气全染上。 虽然蒋琳很让蒋骏失望心痛,但以往那些失望心痛加起来,都不及蒋琳亲口告诉他“我不是你女儿”的打击力度大。 蒋琳不是自己的骨血,那么席温雅当年利用孩子逼婚,就完全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果真,宁馨说得没错,席温雅心机深沉,表面的温柔娴静皆是伪装。 “报应啊!都是我的报应!”蒋骏声音嘶哑的喃喃自语,他身子直挺挺的向后栽倒,重重地倒进躺椅里。 “叔叔!”卓欣哭喊着扑过去摇晃蒋骏,蒋骏面色灰白,呼吸气若游丝,无论卓欣摇晃他,他都毫无反应。 卓欣拿出手机要拨打急救电话,蒋琳抓住她的手,表情颇有心计:“别给他叫救护车,让他气死算了。我们都是他女儿,遗产只能由我们继承。” “你还是人吗?”卓欣毫不犹豫的甩给蒋琳几个耳光:“他就算不是你爸爸,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想把他气死好继承遗产,你这人也太恶毒了点!” “你敢打我!”蒋琳勃然大怒:“说我不是人,你又算什么东西?臭不要脸的小三一个,少在我面前装清高。” 卓欣不理会蒋琳,她按下报警电话,对着蒋琳晃晃手机:“故意把人气出心脏病也犯法,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报警!” 想到自己本就是戴罪之身,蒋琳还真害怕卓欣报警,她赶紧转身,像逃命似的跑出蒋家。 黄昏,残阳如血,又是下班时间。 一条短信发进裴子靖的手机,来自于宁馨:“明天就是菀菀的生日,别忘了。” 裴子靖当然不可能忘,他已做好一切准备,今晚就会带着苏筱柔启程前往目标地。 裴子靖驱车赶到苏筱柔的花店,她正在店里忙碌,穿着一袭飘逸淡雅的唐装,穿梭在奇花异卉间,仿佛九天之上的百花仙子。 裴子靖按了两下车喇叭,苏筱柔立即跑出来:“今天我恐怕要加班,很快就是情·人节,我得早做准备,把玫瑰花提前包装好。” “上车,”裴子靖有条不紊的吩咐:“花店的事,会有别人来处理,你什么也不要再管。” 一听裴子靖如此说,苏筱柔就知道他要带她去远方。 “又要带我去哪儿?”苏筱柔坐到副驾驶,眼角的余光看着裴子靖,他似乎是刻意换过衣服,身上的黑西装笔挺整洁纹丝不乱,像即将拍摄婚纱照的新郎的穿着。 裴子靖要给苏筱柔一个惊喜,自然不会告诉她,他要带她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反正不会把你卖了。”裴子靖发动车子,沿着笔直的街道,向机场的方向开去。 苏筱柔靠在车座里,盯着天边的夕阳,由衷的赞叹:“黄昏的景致真漂亮!” 只消片刻,苏筱柔的眼睛就盯住裴子靖。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笼罩着他,在他黑发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的光晕,犹如给他戴上王子的皇冠,那俊朗立体的面容都增添上几分高贵风采。 苏筱柔心里犹如小鹿乱撞,她双手抱住裴子靖的胳膊,想要偷吻他。 不等苏筱柔偷袭成功,裴子靖敏锐察觉到她的意图,他邪魅一笑:“别急,到了地方,你想怎么非礼我都可以。” 苏筱柔放开他,嘴里连声抱怨:“用个好听的词汇会死啊,什么非礼嘛,说的我好像在调·戏良家公子似的。” 裴子靖侧头,黝黑清朗的眼眸里蕴含着淡淡的笑意,他注视着苏筱柔:“你都强上过我,小小的调·戏一下我,又算什么?” 最让苏筱柔难堪的往事被裴子靖说出来,苏筱柔瞬间面孔发烫,她用双手捂住脸:“裴子靖,我命令你,把这事忘到瓜哇国去。” 隔着路中间的绿化带,裴子靖看见对面行驶过来的奥迪车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五官冷峻硬朗,神情不苟言笑,是…… “靳北城!”裴子靖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立马把车停到路边,拨通裴子萱的电话,开口就问:“姐,靳北城回来了,他去找你没有?” 想起裴子靖对靳北城恨之入骨的仇视态度,裴子萱撒谎说:“他没有和我见面,我估计你是认错人。这些年他一直待在国外,怎么可能突然回来,又碰巧被你遇到。” “希望我是认错人,要不,我肯定会杀了他。” 裴子靖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苏筱柔怀中,表情若有所思。 想起靳北城pua的身份,苏筱柔试探着问:“我看姐姐还没放下靳北城,要不我们把靳北城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好让她彻底死心。” “不行,”裴子靖断然拒绝:“让姐姐知道,她念念不忘的人是个人渣,这种打击太狠,她经受不起。” 苏筱柔唯有叹气,裴子萱,她是世间稀有的痴心女子,却偏偏遇上靳北城那个渣男。 为何这尘世中的男男女女,总在上演痴心错付的悲剧。 苏筱柔手机突然震动两下,显示有信息发过来,她点开一看,是裴子萱发过来的信息:“靳北城确实在楚州,如果他和裴子靖狭路相逢,你一定要拉住裴子靖,别叫他犯下大错。” 苏筱柔回复裴子萱两个字:“好的。” 裴子萱的心思,苏筱柔懂。 她除了不想让裴子靖因杀人入狱,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愿裴子靖伤害到靳北城。 苏筱柔心里默默的说:“姐姐,你好傻。” 裴子靖带着苏筱柔抵达机场时,天色已经昏黑,换了登机牌,经过重重安检,又通过海关检验,再等待两小时登上飞机后,苏筱柔已经昏昏入睡。 坐的是头等舱,座位宽敞舒适,完全可以躺着睡觉。 苏筱柔睡得半梦半醒之际,依稀听见裴子靖在和空姐小声交谈。随后,她闻到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瞬间驱散了她的睡意。 登机前,苏筱柔在机场的餐厅里吃过东西。那些菜肴的味道很一般,苏筱柔吃着索然无味,吃了几口就再吃不下去。 现在闻到浓郁的食物香味,苏筱柔胃口立即被打开。她从座位里坐起来,只见面前的餐桌上,摆着色彩缤纷,造型精致的西餐。 “又是西餐啊!”苏筱柔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她,便小声和裴子靖商量:“我讨厌用刀叉吃东西,能不能给我上一双筷子?” “你呀,”裴子靖满脸的无可奈何:“就不能学会这些用餐礼仪吗?” “我早就学会了。”苏筱柔嘀咕:“上次陪你出席宴会被嘲笑之后,我把西餐礼仪都学了个透彻。我就是觉得用刀叉麻烦,哪有筷子来的方便。” “说得对,”裴子靖顺着她的话说:“凭什么该由我们学习外国人用刀叉,应该由我们教外国人如何用筷子。” 第119章 陶醉:我变成了灰姑娘 进餐完毕后,苏筱柔又躺下昏昏入睡,为养精蓄锐,确保第二天有精神,裴子靖也紧挨着她躺下。 头等舱座位宽敞,苏筱柔一个人躺着绰绰有余,加上裴子靖难免拥挤。 “去你的座位,”苏筱柔一脸嫌弃的驱赶裴子靖:“你占的面积那么宽,非把我挤下去不可。” “抱紧点就不会掉下去。”裴子靖把苏筱柔紧搂在怀中,苏筱柔满脸抵触,这头等舱里除了她和裴子靖还有别的乘客,他们这样亲密无间的搂抱在一起,让别人看见像什么话? “裴子靖,”苏筱柔义正词严的说:“大庭广众之下,你给我规矩点。” 她话才说完,飞机突然发生一阵颠簸,虽然只是轻微颠簸,也让苏筱柔心都提到嗓子眼。 这可是三万英尺的高空,而且飞机一旦失事,乘客的死亡率几乎是百分百。 “裴子靖,”苏筱柔瑟瑟发抖的抱怨:“你干嘛要带我坐飞机?这玩意儿太危险,下次打死我也不坐了。” 裴子靖憋不住的想笑,飞机刚才的颠簸,是因为遇到气流。这在飞机的航行中是常有的事,根本算不上险情。 遇到点小状况,苏筱柔就吓得要死,胆子也太小了点。 “害怕就抱紧我,”裴子靖装模作样的恐吓苏筱柔:“等会说不定还要跳伞,你要和我失散了,哭都来不及。” 裴子靖这拙劣的谎言,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可内心万分紧张的苏筱柔,还真傻乎乎相信了他。 她紧紧依偎在裴子靖怀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惶,如同被野兽追赶到无处可躲的小白兔。 她这份“楚楚可怜”的柔弱样,瞬间激起裴子靖的保护欲。他一手圈在苏筱柔腰间,一手摩挲着她的头顶:“别怕,小叔会保护你。” 苏筱柔不知不觉的睡熟了,她感觉到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中途迷糊醒过几次,睁眼发现自己还在飞机上。 最后一次醒来,苏筱柔彻底清醒了,熟悉的机舱环境让她明白,她还没下飞机。 裴子靖侧躺在她身边,眼眸紧阖呼吸平稳,似乎还没有睡醒。 苏筱柔从他衣袋里拉出怀表,这个怀表,当初经由裴子靖寄到瑞士的百达翡丽制造总部,由一流的技工亲手修复,如今怀表的走针功能已恢复正常。 苏筱柔用指甲弹开怀表盖,只见怀表上时分秒的指针,已指向上午九点。 上午九点!距离昨晚上飞机已过去十几个小时,飞机怎么还没飞到目标地? 苏筱柔不由嘀咕:“这机长是个路痴,飞来飞去找不到机场吗?” 裴子靖倏然睁眼:“还没到地方,机长想降落也不行呀。” “咱们要飞哪里去?”苏筱柔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昨天,买机票取机票的事,都是裴子靖一手包办,再加上机票上写的全是外文字母,所以苏筱柔根本不知自己登上的是飞往何处的飞机。 裴子靖高深莫测的回答她:“去哪里你不用管,反正到地方之后,你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要是走丢了,你向别人问路都不行。” 听他这么说,苏筱柔确定,飞机要去往的地方是国外,还是遥远的大洋彼岸。 苏筱柔以前从未见过异国他乡的风景,心里不免很是憧憬期待:“我猜一猜,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不是奥地利首都维也纳?那个空气里都流淌着音符,人人都是作曲家的城市,我好想去。” 裴子靖眼眸里立马浮起阴霾,陈诺和苏筱柔从认识到最后的点点滴滴,在他的拷问下,苏筱柔都老实交代了个清楚。 维也纳,那是陈诺为加深自己在苏筱柔脑子里的印象,特别提起的城市。 苏筱柔竟然对维也纳无比向往,表明陈诺说过的一言一行,都深深扎根在她心里。 “苏筱柔!”裴子靖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霸道的命令苏筱柔:“你最好把维也纳这个城市给我忘掉!” 裴子靖突然冒出这句话,听得苏筱柔脑子发懵,思索好一会儿,苏筱柔才明白原因。 “我的天,”苏筱柔哭笑不得:“这都要吃醋吗?我和那家伙又没到‘因为一个人,爱恨一座城。’的地步,我何必排斥维也纳?” 裴子靖眼里的阴霾更浓,他刚劲的手指倏然环住苏筱柔纤细的颈项,“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肯定掐死你。” 苏筱柔不言不语,对着裴子靖眨了几下眼睛,神态呆萌又可爱。 裴子靖心里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他松开苏筱柔的脖子,沉沉叹气:“哎,小丫头,我现在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筱柔持宠而娇的说:“就是说,裴总现在打我舍不得,骂我也舍不得,是要把我宠上天惯坏的节奏。” “想得美。”裴子靖嘴上这样说,手指却体贴的把一缕散乱的发丝撩到苏筱柔耳后。 “噗!”苏筱柔忍俊不禁:“你呀,就是口嫌体正直。” 她把裴子靖的领带缠在自己手指上,眼眸里焕发着亮晶晶的光彩:“我真的很向往维也纳啊,尤其想去艺术圣殿金色大厅现场聆听新年音乐会。” “明年带你去就是,”裴子靖在苏筱柔鼻尖不轻不重的拧了几下,“满足你的愿望,省得你心痒痒。” 飞机的喇叭里,传来空姐的语音播报:“各位乘客,本次航班即将降落在巴黎戴高乐国际机场,请各位乘客做好下机准备。” “巴黎?”苏筱柔一脸狐疑的问:“裴子靖,你带我来巴黎干嘛,难道你的生意遍布全球,在巴黎也开有酒店?” 裴子靖无语:“你小说看多了,以为总裁全是坐拥跨国企业,跺跺脚,神州大地都要抖三抖的角色?” 苏筱柔还想再问,可飞机已经落地,在跑道上缓缓滑行。 紧跟着裴子靖下了飞机,大厅里全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别说华国同胞,连黑头发黄皮肤的人都很少见。 苏筱柔心生忐忑,她紧紧拉着裴子靖的手指,唯恐一个不小心和他挤散,她再也找不到他。 裴子靖要的就是这效果,女人嘛,还是小鸟依人,黏人一点好。 走出机场大厅,眼前是充满异国情调的建筑,古典华丽的风格造型,说明它们已有数百年的历史。 “我想去,”苏筱柔搜肠刮肚的想着巴黎著名的旅游景点:“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塞纳河,枫丹白露宫……”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地名,裴子靖听着直摇头:“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 苏筱柔吐舌头:“你是说巴黎圣母院吗,那里已经修复完毕,对外开放了?” 裴子靖还是摇头:“想不起来算了,反正马上就要到达。” 一辆金碧辉煌,犹如童话世界里走来的马车停到路边,马车前方,是两匹毛色雪白,身姿高大的骏马。 两个金发碧眼,穿着制服的金发男子端坐在骏马上,姿态高贵犹如童话书的王子。 苏筱柔目光被吸引,她摇晃着裴子靖的手臂:“看,好漂亮的马车,跟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一模一样唉。” “你想坐着它,去参加王子的舞会吗?”裴子靖嗓音低沉醇厚的这句话,也不等苏筱柔应答,便拉开马车的车门,抱着苏筱柔坐到马车里面。 “哎,你……” 苏筱柔没反应过来,骏马已经拉着马车向前飞奔。 由于道路平坦,马车只有轻微颠簸,且速度也挺快,和坐公交车的速度差不多。 透过马车的车窗,可以看见巴黎街道上的建筑物一闪而过。 正值夕阳挂在天边的时分,那些古典华丽的建筑,沐浴在夕阳瑰丽的光彩里,显得的梦幻又唯美。 “我不是在做梦吧!”苏筱柔连连惊叹:“真的好像进入了童话世界,我就是灰姑娘,坐着华丽的南瓜马车,去皇宫参加王子的舞会。” 说完,苏筱柔心虚的看看裴子靖,她话说的这么幼稚,裴子靖肯定会吐槽她天真。 出乎苏筱柔的意料,裴子靖没有吐槽她,还顺着她的话说:“穿上水晶鞋和漂亮的晚礼服,才是真正的灰姑娘。”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璀璨的光芒立即迸发出来,苏筱柔定睛细看,盒子里面真的躺着一双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水晶鞋。 裴子靖弯腰脱下苏筱柔脚上的高跟鞋,把水晶鞋给她穿上。 立即,苏筱柔娇小的双脚被闪闪发光的水晶包裹出如梦如幻的光泽。 “鞋子很漂亮,方便走路吗。”苏筱柔说着就站起来,她忽略了马车里高度有限,因此才站起来,脑袋就重重撞在车顶上。 “哎哟!”苏筱柔揉着被撞疼的头顶:“好疼。” “毛手毛脚,”裴子靖一脸嫌弃,他把苏筱柔按到自己腿上坐下:“规规矩矩的坐好,别乱动。” 苏筱柔真的一动不动,裴子靖解开她领口披风的丝带,先把她的披风脱下,而后又拽住她背部的衣链往下滑。 苏筱柔直接误会了裴子靖的意思:“你想做什么?老天,我不跟你在马车里……” “你脑子里的思想能正经点吗?”裴子靖在苏筱柔背部不轻不重的拍打几下,“我只是要给你换衣服,别乱想。” “换衣服,”苏筱柔傻乎乎的问:“换什么衣服?” 裴子靖没说话,他褪去苏筱柔身上的唐装,先给她穿上薄如蝉翼的保暖衣,而后把一件华丽非凡,裙摆层层叠叠的蓝色晚礼服套在她身上。 第120章 哀切:宁愿死别 绝不生离 衣服换好后,裴子靖对着苏筱柔仔细端详,苏筱柔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怎么跟童话里的灰姑娘不一样呢?”裴子靖说话时表情很认真,表明他在认真考虑这问题。 苏筱柔哑然失笑:“亲,我是现实中的人物,当然不可能和童话里的灰姑娘一模一样。” 接着,她板着脸,不悦的问:“怎么,你嫌弃?” 裴子靖接着她的话说:“现在明白了吧,没灰姑娘那个形象,穿上她的裙子水晶鞋也是白搭。” 苏筱柔生气的扭头,吐槽道:“病入膏肓的直男癌,一点不会讨女人欢心。” 裴子靖悠哉悠哉的回应她:“马上,你那颗小小的少女心就会爆炸。” 苏筱柔不理他,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好不容易来一次巴黎,不好好欣赏当地风景,都对不起那么长的飞行时间。 高耸入云的铁塔一闪而过,这个举世闻名的建筑物,苏筱柔以前只在照片上见过,今天终于见到实景,她不由激动万分:“哇,埃菲尔铁塔,那是埃菲尔铁塔啊!” 裴子靖捂住她的嘴,抑制住她的尖叫声:“至于那么激动吗?吵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苏筱柔拂开他的手,笑嘻嘻的说:“你耳朵聋了才好,那样无论我怎么骂你,你都听不见。” 裴子靖在苏筱柔鼻尖拧了两下:“恐怕要令你失望,你小叔我会唇语,聋了照样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筱柔心里不信,她蠕动嘴唇,无声无息的说出两个字。 裴子靖准确无误的判断出她在说什么:“你在说骗子。” 裴子靖判断的分毫不差,苏筱柔彻底折服:“原来,小说里十项全能,堪称完美的男主,现实中真的存在,就比如你这样的。” 苏筱柔的一通赞美,恰到好处满足了裴子靖的虚荣心,他一脸陶醉地说:“小妞,会说话就多说几句。” 马车在巴黎街头奔波了半天,终于在一处占地宽广的园林前停下。 裴子靖先行下车,又用了个优雅的姿势把苏筱柔扶下去。 “天哪,这里是……” 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象,让苏筱柔瞪大了眼睛。 大大小小的花园里,四季常青的植物绿意盎然,虽然只是初春时节,也有无数奇珍异惠喷香吐艳,呈现出繁花似锦的姿态。 在这些花园中,有几处形状不一的喷泉,边缘或是池中,伫立着栩栩如生的雕像,雕刻着希腊神话传说里的人物。 花园尽头,则是大片的城堡,在残阳余晖的映照下,那些古典华丽的建筑,闪耀着梦幻般的光辉,犹如动画片中的场景搬到现实里。 “这是哪里?”苏筱柔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身处何地。巴黎的著名景点,她就知道那么几个,还都只是见过照片。 “世界五大著名宫殿之一的凡尔赛宫!”裴子靖牵着苏筱柔的右手,穿过花园的芳草秀木,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 苏筱柔不停的东张西望,打量着花园里的景色。和华国园林自然随意的风格不同,这里的草坪都被设计成规整的几何图案,放眼看过去,只觉得十分整齐划一。 苏筱柔走路分心,冷不防一脚踩上裙摆,她“哎哟”惨叫一声,直接跌进裴子靖怀里。 裴子靖皱眉:“走路都不会?” 苏筱柔不服气的说:“是这裙子太长了,谁穿上都不方便走路。” “你就不会提着裙子走?”裴子靖对苏筱柔大摇其头:“平时还天天看王子公主的动画片呢,宫廷礼仪一点没学会。” 苏筱柔赶紧用左手提起裙摆,这样走路确实方便了很多,至少不会再踩着到裙子。 走进宫殿大门,眼前是一条金碧辉煌的走廊,地上铺着色调暗沉,光洁如镜的地砖。两边整齐排列着一扇扇白色拱门,门楣上皆是工艺繁杂,线条流畅的雕花。拱门上方,是一条条白色的圆柱,再上面才是描绘着精致壁画的天花板。 几盏造型精美的水晶灯,自天花板上垂下来,散发着暗淡光芒,把走廊里的一切,映照的犹如油画中的世界。 这样的环境,让苏筱柔觉得不真实,她侧头看向裴子靖,后者英气逼人的容颜和颀长挺拔的身躯,与走廊里金碧辉煌的背景搭配的相当和谐,仿佛他本身就属于这样的环境。 感受到苏筱柔的注视,裴子靖出言提醒她:“好好走路,当心又摔跤。” 两个人来到走廊尽头,两扇镂花大门自动开启,里面是个华丽奢靡至极的大厅,一面墙上镶嵌着宽大的落地窗,透过窗户,可以完整看见花园里的景色。 裴子靖拍了两下巴掌,大厅里的壁灯吊灯同时亮起,荡气回肠的圆舞曲乐声随之奏响。 苏筱柔这才看见,大厅的一角,坐着由几十个成员组成的乐队,他们手持不同的乐器,在指挥灵动飞扬的手势下,合奏出世界名曲《蓝色多瑙河》的华丽乐章。 “小叔,你特意带我来巴黎,又专程来到凡尔赛宫,就是为了聆听这场音乐会吗?” 苏筱柔的问题,裴子靖没有回答,他站在苏筱柔面前,行了个标准的欧式宫廷礼仪:“亲爱的姑娘,能不能和我跳支舞?” 苏筱柔被催眠了似的,傻乎乎的答应:“嗯。” 裴子靖一手搭在苏筱柔腰上,一手和苏筱柔十指相扣,踩着圆舞曲的节奏,和她翩翩起舞。 苏筱柔以前很少跳舞,舞步难免生涩,甚至连节奏也掌握不到,和裴子靖娴熟优美的舞姿对比,她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机械。 “哎呀!”苏筱柔又一次踩上裴子靖的脚背,她赶紧把脚移开:“不跳了,再跳下去,你的脚都要被我踩烂了。” 裴子靖停下脚步,他对着乐队指挥打了个手势,圆舞曲的乐声戛然而止,变成了《生日快乐》的旋律。 原本普通平常的音乐,在诸多乐器的合奏下,竟有了慷慨激昂,宛若交响乐的气势。 “筱筱,生日快乐!”裴子靖嘴角抵在苏筱柔耳畔,声音低沉醇厚的说出这句话。 “生日快乐?”苏筱柔脑子发愣:“我的生日不是今天,是在……” “就是今天没错,你母亲亲口告诉我的,她记下的日子,才是最正确。”说出这句话后,裴子靖又无奈地说:“我处心积虑安排这么,一切过程都顺利,谁知你这丫头跳舞笨的要死,想完全满足你的梦想都没法。” “我的梦想?”苏筱柔脑子里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这个梦想。” 裴子靖点拨她:“在碧海岛,你曾经对我说过,每个女孩都有少女心和公主梦,聪明的男人,会想方设法,帮她圆了公主梦。” 经他这么提醒,苏筱柔终于想起来,她确实说过这句话。 那时,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裴子靖却把她的话深深记在心里,还特意在她生日当天,费心费力的安排下一切,圆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裴子靖对她是爱的有多深,才会这般倾心相待? 苏筱柔真觉得自己的少女心要爆炸了,她激动的腿脚虚浮,软绵绵的瘫倒在裴子靖怀里,断断续续的说:“小叔……我……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裴子靖把一枚戒指套上苏筱柔的无名指,缓缓地说:“你心心念念要的婚戒,我给你戴上了。现在,你也把这枚男士戒指,戴到我手上。” 苏筱柔低头,只见她右手纤细柔嫩的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流光溢彩的钻戒。 那枚闪闪发光的钻石,被切割成了水滴形状,宛若刚从眼角滑落的泪珠。戒指的指环是白金打造,盘旋成字母j的别致形状。 指环的尾端,倾斜在钻石旁边,镶嵌着无数细小的碎钻,和那颗主钻交相辉映,犹如众星捧月。 “筱筱,给我戴戒指。”裴子靖把男戒放在苏筱柔手心,相比于女戒的华丽精致,男戒简约稳重的多。 戒指的指环,是字母r,中央镶嵌着细小的钻石。 苏筱柔自然能看懂,字母r代表什么。 她拿起戒指,缓慢而郑重的套上裴子靖左手的无名指,接着又和裴子靖十指相扣,让他们手上的戒指紧贴在一起。 两枚钻戒彼此映照,仿佛深情对视的眼眸,又如同两颗倾心相待的真心。 苏筱柔想起她以前在珠宝店购买钻戒,裴子靖说随便购买的戒指没有特殊意义的往事。 这两枚钻戒,应该是由他自主设计,指环字母的寓意一望而知,但钻石形状的寓意,苏筱柔就不太理解了。 “主钻的水滴形状,有什么特别寓意吗?” 裴子靖缓缓的说:“我偶然发现,你我的名字,正好蕴含着柔情二字的谐音,于是就把女戒设计成了柔情似水的水滴形状。”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苏筱柔念出这句流传千古的名句,表情却是随之僵硬。 她想起了后面的句子: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又岂在朝朝暮暮,是分隔两地,天各一方的意思啊。 她和裴子靖,难道会有这一天?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苏筱柔心里盘旋起浓郁的不详预感。她搂紧裴子靖的身躯,语气哀切的喊:“小叔,无论发生什么变故,我们都不要分开,哪怕是死别,也不能生离!” 第121章 心凉:他就那么防备自己 柔情蜜意,两情缱绻的时刻,苏筱柔突然说出“生离死别”,让裴子靖觉得很不祥。 “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裴子靖在苏筱柔额头按了一下:“再胡说八道,当心我生气。” 苏筱柔猛烈的摇头,把脑子里那些悲伤的想法摇掉。 她一手搭上裴子靖的肩膀,另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小叔,你教我跳舞吧,我好喜欢和你成双成对,翩翩起舞的感觉。” 裴子靖对着指挥使了个眼神,指挥会意的换音乐,同样是世界名曲《春之声圆舞曲》。 乐曲换了一首又一首,从斯特劳斯到肖邦再到柴可夫斯基,世界著名音乐家的作品接连奏响,在这澎湃起伏的旋律中,裴子靖和苏筱柔翩翩舞动,犹如比翼双飞的鸟儿双双对对的嬉戏,又好似两只蝴蝶在花丛间缭绕翻飞。 夜色渐深,苏筱柔依旧兴致高昂,没有半分困倦的感觉,还想和裴子靖再跳下去。 裴子靖却停下脚步,他对指挥打了个手势,音乐立马换成轻柔舒缓的小提琴独奏曲《沉思》。 这首曲子的旋律典雅宁静,不适合跳舞,倒适合修身养性。 “你跳不动了?”苏筱柔挑挑眉毛,意犹未尽的说:“我正跳的高兴呢。” “都出一身汗了,还不觉得累?”裴子靖不由分说,拉着苏筱柔坐到墙角的沙发里,又把一杯温水递给她。 苏筱柔又累又渴,她接过水杯,把杯子里的温水一饮而尽。 喝完水后,苏筱柔靠在裴子靖怀里休息。 苏筱柔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对面墙上的镜子。 纤尘不染的玻璃镜里,映照出她和裴子靖的身影,他面容俊朗立体,坐姿优雅高贵,裁剪合体的黑西装和黑西裤,更把他的形象勾勒的风采倾世。 而偎他怀中的自己,则是俏丽娇媚,一袭层层叠叠,华丽繁复的礼服裙,把她装扮的宛如皇室公主。 镜中她和他,真的就如公子王子似的,般配的珠联璧合。 苏筱柔很想把这幅画面留下,她从裴子靖的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拍了一张她和裴子靖的合影。 查看效果时,苏筱柔失望已极,由于室内光线较黯淡,再加上她角度未选好,照片拍的不堪入目,不及真实场景十分之一的美好。 苏筱柔把手机丢给裴子靖:“你来拍一张试试。” 在裴子靖眼中,自拍是很幼稚的行为。那怕是拍摄他和苏筱柔的合影,他心里也很抗拒。 “我拍的更难看。”裴子靖把手机放进衣袋,“再说,我也讨厌玩自拍。” 其实,苏筱柔也不喜欢玩自拍,她的空间朋友圈,全是花花草草的照片,唯独没有她的自拍照。 “我想和你合影啊,”苏筱柔盯着裴子靖,眼里全是遗憾:“跟你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拍过几张合影。” “乖,我们可以请摄影师,给我们拍艺术照。”裴子靖拧了拧苏筱柔的鼻尖:“保证效果是一等一的好,还能把我们从头到脚的全貌都拍进去。” 苏筱柔立马来了兴致:“明天就去拍,正好我们在巴黎,这里到处都是旅游景点,实在太适合拍照了。” 苏筱柔兴致一上来说风就是雨,裴子靖都不忍心反驳她。 拍照片,尤其是拍精美的艺术照没那么简单,要提前和影楼预约,选定摄影师、地点、服装等,哪能说拍就拍。 不过,把这些过程尽量缩短到一两天,也是可行的,多多砸钱就可以。 国内: 黎明,晨曦微微,六点半,裴子萱分秒不差的准时醒来。 整栋别墅里寂静无声,分外的凄凉冷清。 这栋别墅,是裴子萱从小就居住的地方。 小时候,家里先是只有父亲,再加上几个佣人,倒也挺热闹。而后,在她4岁那年,父亲带回来一个疯疯傻傻的女人。 父亲说,那是母亲。她神智本来很正常,生下裴子萱的时候,还完全是个正常人。 只因母亲的家人不同意她和父亲在一起,裴子萱刚出生没几天,他们就把母亲强行带走,关在家中软禁了几年,致使她精神逐渐失常,最后变成了疯子。 是父亲用了强硬的手段,才把母亲拯救出来。她虽然疯了,父亲依旧对她爱得如痴如醉。 裴子萱五岁那年,裴子靖出世,他心智头脑居然完全正常,再长大一些,竟然是超乎寻常人的聪明成熟。 后来,父亲意外身亡,那十几年来脑子一直稀里糊涂的母亲,自此便逐渐消沉,每天茶饭无心,几个月后便郁郁而终。 再后来,裴子靖长大成人,姐弟俩男女有别,住在一起多有不便,裴子靖便搬出去另住,别墅里就只剩下裴子萱。 裴子萱每天忙着公司的事早出晚归,只有几个佣人在家,没有主人时刻盯着,时间一长,他们不免起了龌龊心思,悄悄做下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裴子萱察觉到之后,立即清理门户,把佣人都扫地出门。自此,别墅里就只有她一人独居,直到现在。 裴子萱默默的洗漱完毕,化了个素雅的职业妆,正准备出门时,她手机里接到个陌生来电。 “喂,裴子萱女士,”对方吐字清晰,语气端庄,标准的客服腔调:“我是全城热恋的客户经理小梅,经过我们的精心挑选,与你条件匹配的相亲对象已安排好,今晚八点,你们在左岸咖啡厅见面,注意时间别迟到哦。” 裴子萱一头雾水,什么相亲对象?若不是小梅准确无误的喊出她的名字,她都以为小梅是打错电话了。 裴子萱到底头脑聪明,她瞬间想明白,肯定是别人把她的身份资料拿去登记,给她安排了这场相亲。 是谁这么无聊?绝不可能是裴子靖,那家伙对她的终身大事管都懒得管。 裴子萱隐约猜到一个人物,她试探着问:“拿着我的资料,去你们公司登记的人是谁?” “稍等,我查查。”小梅查了一下资料,告诉裴子萱:“来人自称是你的朋友,并没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 裴子萱不死心的追问:“他长什么样子你,也没印象吗?” 小梅思索了一会:“个子挺高,神情挺冷漠,全程连个笑脸都没有。这种冷冰冰的客户太少见,所以我对他印象深刻。” 这下,裴子萱确信无疑,帮她安排相亲的人,就是靳北城! 裴子萱默默挂断电话,心里说不清是何滋味。 靳北城,他就那么害怕自己会破坏他的家庭,都越俎代庖的给她安排相亲了。 “好啊,”裴子萱在心里默默的说:“感谢你的一片好意,若是相亲对象靠谱,我可以嫁给他。反正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没有感情基础的商业联姻多的是。” 巴黎: 昨晚睡得太迟,到中午时分,苏筱柔才睡醒。 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一脚把被子踢到地下,脑子还未完全清醒。 一声“咿呀”的开门声,总算让苏筱柔睁开眼睛。 裴子靖缓步走进来,见苏筱柔还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他坐到床边问:“还没睡够?” “你起来多久了?”苏筱柔慢慢吞吞的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奇怪,睡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困呢?” “你可以睡到晚上,”裴子靖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真是服了你,睡觉也能把被子踢地上。” 苏筱柔不理会裴子靖的吐槽,她摸了摸肚子:“哎呀,好饿,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去洗漱,然后我带你去吃饭。”裴子靖从衣柜里拿出苏筱柔的衣服,她摆了摆手:“快饿死了,我先吃点东西再说。” 她跳下床,把墙角的行李箱打开,在里面一通翻找,果然找到一袋密封完整的鲜花饼。 “哎,你刷了牙再吃东西。”裴子靖想把鲜花饼抢过去,苏筱柔才不给他机会。 她转过身,用牙齿把袋子咬开,吃了一个桂花糕,口齿不清的说:“刷牙肯定要在吃东西之后,要不留下满嘴残渣,一说话就喷你一脸。” 裴子靖一脸无奈的盯着她,这小丫头是越来越任性,和以前有天差地别的差异,都是被他惯的。 把袋子里每种口味的鲜花饼都吃了一个,剩下的鲜花饼,苏筱柔不想再吃了,她摇晃着袋子,满脸幽怨:“裴子靖,还有别的东西可吃吗?比如说雕花果冻蛋糕。” “赶紧去洗漱,然后我带你去品尝正宗的巴黎美食。”裴子靖把苏筱柔推进洗手间,又拿起毛巾问:“大小姐,要不要我伺候你洗脸?” “不用,你哪懂女孩子该怎么洗脸。”苏筱柔一边说,一边把裴子靖推出洗手间,对他下令:“我的衣服打皱了,帮我把它熨烫平整。” 很快,苏筱柔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的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换好衣服后,裴子靖和苏筱柔一起来到楼下。 这座酒店楼上住宿,楼下就是餐厅。现在正值饭点,因此就餐的人很多。 看着桌上精美异常的西餐,苏筱柔没有多少胃口。 不是她讨厌的西餐味道,而是上次莫太太给她讲解了一通西餐的各项礼仪,让她对西餐从心底排斥,潜意识的把西餐和莫太太那种高姿态的贵夫人联系在一起。 “不想吃西餐,还是我们国家的饭菜吃着有味道。”苏筱柔摇着裴子靖的衣袖,“这酒店的大厨,会烹调华国菜肴吗?” “我去问问。”裴子靖摸摸苏筱柔的头顶,抬脚走向后厨。 餐厅里人太多,无论是裴子靖还是苏筱柔都没有看到,某张餐桌旁,一个女人像泄愤似的,把刀叉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第122章 担忧:你会不会也羞辱我 她是来巴黎旅游散心的莫昕薇。 上次,苏筱柔在微·博上说莫昕薇千方百计的破坏自己和裴子靖的感情,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时,身在国外的莫昕薇,并没受到多大影响。 只是在网上看到键盘侠们肆无忌惮的攻击她辱骂她时,莫昕薇心里挺窝火。 莫昕薇又不能和那些键盘侠们对骂,那样太丢形象。几番考虑后,她决定用旅游的方式来排解心中郁闷。 之所以选择巴黎,是因为这座城市不仅极富艺术魅力,还是女性购物的天堂,诸多高档奢侈品都可以购买到。 在巴黎旅游的这几天,莫昕薇收获满满,心情也变好了很多。 可今天,在酒店吃个午餐,就碰到苏筱柔和裴子靖,那两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活生生就是在刺激她。 裴子靖去了后厨,苏筱柔随意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手指无意识缭绕着自己的长发,等待裴子靖归来。 这随意的举止,落在莫昕薇眼里,就是“搔首弄姿”。 苏筱柔面容典雅娟秀,化妆又只是略施粉黛,在满大厅浓妆艳抹的女人中,很有“清水出芙蓉”的清丽风姿,引得好几个外国青年对她注目打量。 西方人本就开放,看见自己中意的姑娘,怎可能不上前搭讪。 几个法国青年低声商谈几句,齐刷刷走到苏筱柔的餐桌边,大模大样的坐到椅子里,仿佛是和苏筱柔相识已久的朋友。 苏筱柔惊讶的盯着这几个金发碧眼的青年,她可不懂法语,连个单词都不会说,该怎么和这几个法国佬交流? 坐在左边的那个法国青年,叽里呱啦的对苏筱柔说了一通法语,苏筱柔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示意自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右边桌上的法国青年,则用生涩的华国话,结结巴巴的对苏筱柔说:“美丽的……华国姑娘,我们想和你……和你……交朋友。” 尽管这青年长得挺英俊,苏筱柔却觉得他来者不善,她赶紧婉言谢绝:“不好意思,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再来,没法和你们交朋友。” 几个法国青年低声交谈几句,露出满意的表情。 看来这姑娘不是留学生,是过来旅游的游客。 来巴黎游玩的旅客更符合他们的要求,太适合发生露水情缘,过后也不用担心会被她纠缠。 “几天,几天时间也够了,”右边那个青年,花言巧语的哄骗苏筱柔:“美丽的姑娘,你同我们交了朋友。你的住宿费门票我们全包了,叫你这几天玩得开开心心,不留遗憾的回国。” “不用了,”苏筱柔干脆利落的谢绝他们的好意:“我是在自己丈夫陪伴下来旅游的,凡事都有他帮我安排,用不着各位费心。” 那法国青年左右打量,并没有见到一个华国男人的身影。 他认定了苏筱柔在说谎:“我没看见你丈夫啊,姑娘你就别客气了,你们华国有句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他话未说完,苏筱柔已经起身走向别处。她看得出来,这几个法国佬才不是要和她交朋友,存心是想泡她。 惹不起躲得起,她还是离这几个人远点吧。 苏筱柔还没走几步,突然被一个人挡住去路:“别走呀,法国人不喜欢半推半就,欲迎还羞那一套,你就大大方方地的从了他们吧。” 苏筱柔定睛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身段窈窕,五官美艳,神情里透露着名门千金的骄矜傲气。 在巴黎游玩都能碰到莫昕薇,这也太冤家路窄了。 “莫昕薇!”苏筱柔拨开她的身子:“让开,别挡我路。” “呵呵,”莫昕薇心机叵测的笑了笑,用英语对那几个法国青年诽谤:“这女人呢,是嫌弃你们钱包里没钞票。我和她相熟,知道她见钱眼开的程度。如果是有钱人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她也赶着往上黏糊。” 莫昕薇说的是英语,几个法国佬都能听懂,苏筱柔听得稀里糊涂,不知莫昕薇在说什么。 不过,苏筱柔猜也能猜到,莫昕薇肯定不会说自己好话。 听莫昕薇说,苏筱柔是嫌弃自己没钱,那几个法国青年的自尊心哪里受得了,他们叽里呱啦的叫嚷着,七手八脚的在苏筱柔身上胡乱摸索,连她的衣扣都给扯开了。 “混蛋,放开我!”苏筱柔奋起反抗,她眼明手快的从旁边餐桌上拿起一把餐刀,对着一个青年腹部就扎过去…… 莫昕薇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很好,苏筱柔只要杀了人,又是法国人,她肯定会被法国警方逮捕。 而且是在外国地盘上犯事,裴子靖想替她善后都挺麻烦。 苏筱柔手中的餐刀,即将捅进法国青年肚子里时,突然听到裴子靖焦急的呼喊:“筱筱!” 裴子靖来了!苏筱柔顿时安心,她丢下手里的餐刀,用尽全身力气,把她面前的一个法国青年推开,对着裴子靖跑过去。 几个法国青年看见身材高大,气势冷峻,服装皆是高档品牌的裴子靖,便知道他身份非凡,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们赶紧仓皇逃命,由于奔跑速度太快,他们不小心撞翻了几张餐桌。 餐桌边就餐的顾客,拉着他们不依不饶的理论,要他们赔偿自己损失。 裴子靖没理会这几个小流·氓,不是他想放过他们,而是他首先想收拾收拾莫昕薇。 看见裴子靖突然从天而降,莫昕薇也吓得够呛,她慌慌张张的往出口跑去,由于脚上穿着高跟鞋,她跑得跌跌撞撞,歪歪扭扭。 裴子靖冷笑几声,随手从餐桌上抓起酒杯,对着莫昕薇的方向抛过去。 “啪”酒杯不偏不倚地砸中莫昕薇的脑袋,她“唉呀”的惨叫两声,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只摸到一手鲜血。 莫昕薇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这次竟然被人用杯子砸脑袋,还是被她一直暗恋的裴子靖所砸,她的伤心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莫昕薇用手捂着伤口,表情伤心欲绝的看着裴子靖,后者目不斜视的对她走过来,飞快的伸手拽住她的衣领,把她重重的掼到地上。 莫昕薇万万没想到,裴子靖会对她下手这么狠,她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说:“裴子靖,你怎么连女人都打啊!” 裴子靖伫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冷嘲热讽的说:“打你怎么了?你自甘下贱,毫无骨气尊严,我把你揍的屁滚尿流,你不也要爬过来献媚讨好?” 裴子靖言辞之中极尽羞辱,别说莫昕薇,连苏筱柔听着,都觉得他话说的太狠。 大庭广众之下,被裴子靖用最难听的话侮辱,莫昕薇羞愧的无地自容。 除了羞愧,莫昕薇更多的是伤心,她真心爱慕,牵肠挂肚的男人,对她只有满满的厌恶嫌弃,天下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吗? “阿靖,我……”莫昕薇仰起头,泪眼迷离的盯着裴子靖:“你现在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对我连一分怜惜之情都没有吗?” 裴子靖眼里满是抵触:“别用那么亲密的称呼叫我,我恶心!” 他从旁边的一张空餐桌上,端起半杯喝剩的红酒,缓缓浇在莫昕薇脸上:“如果莫小姐喜欢被我当众羞辱的话,尽管往我面前凑,毕竟羞辱你,会让我觉得很痛快。” 冰凉的红酒浇在莫昕薇脸上,冲散了她脸上的妆容,也把她内心对裴子靖残存的感情浇灭。 她的眼眸透过泪水,模糊盯着眼前的男人,那张五官轮廓深邃,英气逼人的脸庞,看着依然令她心悸。 这个男人,她爱了多少年,自己都记不清了。好像是情窦初开时的初次相遇,她就对他一见倾心,从此他在她心中扎根的根深蒂固,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他的位置。 “为什么,我始终打动不了你呢!”莫昕薇心碎神伤的喃喃自语,“就算是石头也该被捂热了,难道你的心,比石头还硬吗?” 裴子靖没有理会她,仿佛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 他拥着苏筱柔,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这酒店住着糟心,我们换个地方。” 莫昕薇能听懂裴子靖的潜台词,不是这酒店住着糟心,而是因为她也住在这酒店里,裴子靖就对整个酒店都打心里排斥。 莫昕薇仿佛听到自己的心碎成一片片的声音,她对着裴子靖的背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裴子靖,我恨你!” 这句话,裴子靖和苏筱柔都听到了,苏筱柔想回头看看,裴子靖制止说:“别管她!” 俩人进了电梯,苏筱柔靠在墙上,若有所思的盯着裴子靖,嘴唇几番张合,又把即将冲口而出的话咽回去。 “筱筱,你要说什么就说,”裴子靖掏了掏耳朵,“我洗耳恭听。” 苏筱柔目光黯淡了几分:“你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留情面的羞辱莫昕薇。将来有一天,你会不会也那么对我?” 裴子靖一下把苏筱柔按到墙上,眼神讳莫如深:“你说这话是何意?难不成要背叛我,给我戴绿帽子,把我给气疯?” “我哪有这念头,”苏筱柔怒视裴子靖:“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呵,”裴子靖勾唇轻笑:“没那个念头,为什么会担心我被你气疯,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你。” 停顿两秒,裴子靖沉沉叹气:“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估计,我也不忍心当众羞辱你,只会私下里把你给……”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打了个拧脖子的手势:“懂了吧?” 第123章 心死:我不会等你了 苏筱柔佯装害怕:“你要拧断我脖子啊,裴总,你太可怕了。” “任何男人对自己女人都有强烈的占有欲,”裴子靖振振有词地说:“没占有欲的,除非是太监,或者是基佬。” “我懂,”苏筱柔双手环住裴子靖的颈项,“女人的占有欲,半点不比男人差。裴子靖,你若敢有出轨劈腿的心思,我同样会掐死你。” 回到房间,裴子靖马不停蹄的收拾行李,苏筱柔一边给他折叠西装,一边说:“要是换了酒店,再好巧不巧的遇到莫昕薇,怎么办?” 裴子靖把苏筱柔放在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放进行李箱,“她要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扒了她衣服,把她丢到大街上去。” 苏筱柔装模作样的叹气:“唉,我真为她惋惜啊,爱上谁不好呢,偏偏爱上你这个铁石心肠的臭男人。” “别提她了好不好?”裴子靖一听莫昕薇的名字,心里就膈应,“有时间为不相干的人操心,倒不如想想你明天和我拍照,该去哪几个景点,该穿什么样的漂亮衣服。” “哇,你都安排好了吗?”苏筱柔欢呼雀跃,她蹦跳到裴子靖身前,拽着他的领带,把他脑袋拉到自己面前,在他脸颊响亮的亲吻几下:“小叔,我爱死你了!” 国内: 夜晚八点,裴子萱准时来到左岸咖啡厅。 下班匆忙,再加上裴子萱并不看重这次相亲,所以她还穿着上班时的黑白正装,姿态端庄优雅,却又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裴子萱手里拿着一本时尚杂志,这是和男方相认的暗号。 她的眼睛在咖啡厅里搜寻,寻找别的桌子上,有没有放着接头用的财经杂志。 “裴小姐,这边。”一声低沉的男子呼唤,传进裴子萱的耳朵。 循着声音看过去,裴子萱发现咖啡厅中央的柱子下,坐着个表情含蓄内敛的男子。 他面前的咖啡桌上,放着一本财经杂志。 裴子萱确信,自己的相亲对象就是他。 裴子萱首先打量了一下那人的外表,脸型方正,标准的国字脸,五官俊朗,比不上裴子靖或是靳北城的出类拔萃,然而放在人堆里,也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他穿着咖啡色西装,外罩灰色大衣,长腿交叠的坐在圈椅里,从头到脚,皆透着成熟风采,让人联想到“精英政要”之类的身份。 这人的外在形象,裴子萱挑不出错来。她的那个客户经理,还真没蒙骗她,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与她的身份很匹配。 裴子萱在咖啡桌前款款落座,冲对方自我介绍:“您好,我是裴子萱,希雅酒店的总经理,英国剑桥大学毕业。年收入为……” 裴子萱简略介绍了自己的相关情况,年龄,学历,收入,身份等等。 虽然没有相过亲,但相亲的规矩她知道,第一步就是要把自身情况介绍清楚,就像做商品说明似的。 对方也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陆承景,你的条件我很满意,估计我的条件,你也会满意。” 陆承景把一张a4纸递给裴子萱:“我的所有情况,都写在上面了。” 裴子萱一目十行的浏览着纸上的内容,陆承景,现年三十八岁,某知名科技公司楚州分部ceo,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毕业,年收入为…… 裴子萱看完之后,把资料放在桌上,脑子里思绪万千。 她相亲之前有过打算,若是相亲对象各方面条件与她匹配,她会考虑和他结婚。 反正她谁也爱不上,和谁都可以结婚。 现在,陆承景就是条件与她匹配的人,她要不要对他表示,要进行下一步的发展? 裴子萱犹豫不决时,陆承景已经在开口问她:“对我的条件,裴小姐,你可还满意?” 裴子萱轻微点头:“满意。” 陆承景直截了当的问:“那你有和我结婚的打算吗?没有的话,我们就不要再联系,免得浪费彼此时间。” 裴子萱惊讶,陆承景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也是出于某种原因,需要赶紧结婚。 “陆先生,”裴子萱也开门见山的问他:“首次见面就谈婚论嫁实在离奇,你能否给我个原因,让我知道你为何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结婚。” 陆承景端起咖啡杯,不动声色的说:“我猜,你来相亲,也是直奔结婚而来,不想走恋爱的过程。既然咱俩心思相同,就组成形式婚姻。婚后互不干涉,独自生活,谁也别影响谁。” 裴子萱考虑片刻,应允说:“可以,我先回去拟一份合同,标明要互相遵守的条条款款,有白纸黑字的合同证明,也省得以后生出端倪。” “没问题,”陆承景连丝毫的考虑都没有,就答应了裴子萱,“裴小姐是个明白人,和我组成形式婚姻,再合适不过了。” 这场相亲很快结束,出了咖啡厅,两人连象征性的告别都没有,就直接分道扬镳,各自驾车离去。 裴子萱坐在驾驶室里,双手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前方的车流一眼望不到头,搭载着这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 触景生情,裴子萱突然联想到,这人世间男男女女组合的家庭里,有多少人是彼此相爱? 只怕很多人,都是在不得已的年龄,和与自己差不多的人结婚,过着没有爱情的婚姻生活。 现在,也轮到自己了。 裴子萱打开车载音箱,接连切换了几首歌曲,终于听到她最喜爱,也是最符合她心境的那首歌《女人花》。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 苍凉凄楚的歌声飘进耳朵里,裴子萱潸然泪下。 无论何时听见这几句歌词,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流泪,因为这几句歌词,唱出了她的心声。 “靳北城,”裴子萱眼眸微闭,喃喃自语:“我要结婚了,再不会期待,我们还有破镜重圆的那一天。” 巴黎: 又是睡到日上三竿,苏筱柔才醒。 她睁开眼,只见裴子靖神清气爽的坐在床边,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像是想把她叫醒,又怕打扰到她的好梦。 “小叔,早安!”苏筱柔说出这句问候,又觉得不对,赶紧改口:“应该是午安。” “你还知道现在都中午了。”裴子靖从衣袋里拉出怀表,在苏筱柔眼前晃了晃:“看看时间,是谁昨晚信誓旦旦的保证,今天要早起的?” 苏筱柔脸红的推开怀表,哼哼唧唧的说:“那么较真干嘛,又不用上班,何必早早起床?” 她翻了个身,用被子裹着自己,打着哈欠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呢,春眠不觉晓,现在就是修身养性睡觉的好时节。” “那好,”裴子靖拿起手机:“我打电话给影楼,今天的拍照取消。” 听到“拍照”二字,苏筱柔一个鲤鱼打挺,飞速从床上坐起来,张牙舞爪的喊:“不要取消,我马上就好!” 她跳下床,踩着拖鞋冲进洗手间,没过两分钟,她就出来:“我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 “你这算什么准备好了?”裴子靖走到她面前,用纸巾擦去她嘴角的泡沫:“牙膏的泡沫都没擦干净,你预备这样走出去丢人现眼?” “我不是着急嘛!”苏筱柔又急三火四的换衣穿鞋,“我们平时那么忙,要是错过这次,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来巴黎拍照。” 裴子靖存心逗她:“再急,也得填饱肚子再去,省得你到时候你肚子一饿,摇着我的袖子要东西吃。” “唠叨,比我爸还唠叨!”苏筱柔叽里咕噜的抱怨,却还是在裴子靖的强迫下来到餐厅。 靠窗的一张小圆桌上,摆着白米饭和四菜一汤的菜肴,是苏筱柔心心念念的家乡味道。 闻到亲切的饭菜香,苏筱柔顿时食欲大开,她迫不及待的端起饭碗扒了一口白米饭,幸福的险些落泪:“好吃,米饭配菜,才是进餐的正确打开方式。” 菜肴是龙井虾仁,肉末茄子,小炒牛肉,蚝油生菜和平菇三鲜汤。 虽然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菜,滋味却非常可口。 苏筱柔吃了一个虾仁,立马判定出大厨是谁,“小叔,这些菜,都是你亲自下厨炒的吧。也只有你,能把家常菜做出鲜美爽口的滋味。” 裴子靖坐在她对面,表情要多郁闷有多郁闷:“我有什么办法?你吵着闹着不吃西餐,这边的华国菜又做的不正宗,我只好厚着脸皮向老板请求,把厨房借给我用。” 停顿两秒,裴子靖又抱怨:“走到哪都要给你做饭吃,我踏马成你的佣人了。” “不对,”苏筱柔纠正他:“佣人只伺候主人的饮食起居,你晚上还陪我睡觉,说你是男仆还差不多。” 苏筱柔话音刚落,裴子靖当即黑脸:“你丫再说一个字试试?” 见裴子靖怒了,苏筱柔赶紧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专注的吃着饭菜。 拍照的第一站,是埃菲尔铁塔之下,之所以把第一站选在这里,是因为苏筱柔很喜欢埃菲尔铁塔的爱情传说。 裴子靖在苏筱柔的执意要求下,换上了白西装,显得格外清俊高贵,很有纤尘不染的意味。 苏筱柔则穿着玫红色的礼服裙,单肩设计,露出一片晶莹剔透的肌肤。 在这样乍暖还寒的季节,穿礼服裙当然很冷,不过为了拍出美美的照片,苏筱柔无惧寒冷。 “好,一二三,准备……”摄影师即将按下快门之际,裴子靖突然看见,左前方的树丛里,有一点异常的反光。 那似乎是……狙击步枪的瞄准镜! 第124章 噩耗:他会变成聋子 见裴子靖盯着某个方向发呆,苏筱柔奇怪的问:“小叔,你在看什么?” 就在她话说完的同时,一颗子弹飞出枪膛,对着她的脑袋射过来。 “筱筱,危险!”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裴子靖用力把苏筱柔扑倒在地。 “砰”极速射来的子弹从裴子靖左耳上方钻进他的脑袋,炸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鲜血肆无忌惮的从他伤口流出来,滴在苏筱柔脸上。 被裴子靖扑倒时,苏筱柔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她脸上沾满裴子靖的鲜血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裴子靖受伤了! “小叔!”苏筱柔想坐起来查看裴子靖的伤势,察觉到她的意图,裴子靖死死的钳制着她,不让她动弹:“别动,危险!” 被裴子靖压制着,苏筱柔也没法坐起来,她只能用手捂住裴子靖脑袋上的伤口,试图帮他止血。 没过几秒钟,苏筱柔手掌就被染的通红,那热乎乎的鲜血,还在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滴落,把裴子靖的白西装都染的鲜血淋漓。 苏筱柔整个人都懵了,她脑子里如同飘进了白雾似的,只剩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影楼的工作人员快速跑过来,叽里呱啦说着法语。 苏筱柔不懂法语,根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她一只手死死捂着裴子靖的伤口,另一只手从裴子靖的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小叔,你坚持住,我马上打电话给你叫救护车。” “别急,”裴子靖声音微弱断续的宽慰苏筱柔:“影楼的那些人,已经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就会来。” 像是印证裴子靖的话,救护车凄厉的鸣笛声随之传来,紧接着,救护车就停到裴子靖身边,几个医护人员冲下车,七手八脚的把裴子靖给抬上担架。 苏筱柔跟着站起来,她低头时,看见自己手上糊着厚厚一层鲜血,都看不出手上原本的纹理。 一个人体内的鲜血有限,裴子靖流了这么多血,他会……死吗? 脑子里生出这么个念头,苏筱柔恐惧的尖叫连连,她踉踉跄跄的奔到救护车前,抓住一个医生白大褂的下摆,撕心裂肺的恳求:“医生,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 医生听不懂苏筱柔在说什么,从她焦灼急切的语气里,医生猜测,这个女人,是在叫自己救活她丈夫。 他把苏筱柔拉上救护车,对她宽慰:“放心,上帝会保佑他平安无事!” 苏筱柔像没听见他的话,她匍匐在已经昏迷过去的裴子靖身边,紧紧抱着他的身子,似乎这样就能挽留住他的生命。 医院很快抵达,护士立即把裴子靖抬下救护车,飞快的推进手术室。苏筱柔想跟进去,护士拦住她:“女士,按照规定,家属不能进手术室。” 苏筱柔虽然听不懂她的话,可手术室“闲人莫入”的规矩她懂。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合拢,苏筱柔呆呆的看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脑子里思绪恍惚,仿佛已经失去思维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全副武装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把一份手术同意书递给苏筱柔,同时用流利的华国语言对她说:“女士,这是你丈夫的手术同意书,请在上面签字。” 苏筱柔心里只想着裴子靖做了手术就能脱离生命危险,因此她连内容都没看,提笔就要在下方签字。 “女士,”那医生对她说明:“如果把那颗子弹取出来,会损害伤者的听觉神经。手术完成后,他会变成聋子,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苏筱柔手中的文件“啪!”的一声落地,她惊惶的看着医生:“你说什么?什么叫变成聋子?” 医生一脸无奈:“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为之,请你快点做决定,如果你犹豫不决,他将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就是……死亡吗?”苏筱柔像梦呓似的呢喃,“不做这个手术,他就会死在手术台上,是不是?” 医生沉默无言的点头,算是回应苏筱柔的话。 苏筱柔缓缓蹲下,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在下方一笔一划的写出自己的名字。她的手指不停颤抖,以至于那名字写的歪歪扭扭,难以辨认。 “小叔!”苏筱柔泪眼迷离的盯着自己签下的名字,“我知道,残疾对你来说,比死亡还痛苦。可我接受不了,与你阴阳相隔。我只能让你残缺不全的活着,从此后,我来做你的耳朵,帮你倾听这世间的声音。” 医生拿着文件走进手术室,大门再次合拢,苏筱柔依旧呆站在门外,等待着裴子靖从里面推出来。 医院里虽然开了空调,温度却不高,苏筱柔还穿着那件玫红色的单肩礼服,袒露的肌肤已经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苏筱柔浑然不觉得冷,她整个人都已经无知无觉,思绪浑浑噩噩,犹如木偶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逐渐到了傍晚,手术室的两扇大门终于开启,医生护士推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裴子靖走出来,把他推向病房。 “小叔!”苏筱柔几步跑过去,裴子靖脑袋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捂着氧气罩,面色惨白,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 苏筱柔心脏处传来紧一阵慢一阵的绞痛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扭绞她的心脏。她呼吸急促的上气不接下气,眼前的景象犹如水中影似的逐渐迷糊,直到一片混沌…… 连续几天,苏筱柔都处于迷迷糊糊的昏迷状态。 在混沌的境界里,她又梦见了自己和裴子靖在凡尔赛宫翩翩起舞,梦见他把钻戒戴上她的无名指,在她耳边温柔地呼唤她:“筱筱。” 梦里的世界太过美好,以至于让苏筱柔不愿醒来面对现实。 可美梦终究是会醒的。 苏筱柔彻底清醒时,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守候在床边的护士。 她穿着粉色护士服,小巧的护士帽下,露出黑色的碎发,一双眼睛也是黑白分明,分明是个华国人。 “请问,”苏筱柔张开嘴,发出的声音极其虚弱,连自己都听不清:“我丈夫怎样?” 护士甜甜的一笑:“你还真是关心他,一起来就问他情况。他已经醒过来了,就在楼上的病房里。” 一听这话,苏筱柔快速坐起来,她动作太快,以至于手背上的针头都挣脱血管。 几缕鲜血流出来,苏筱柔也顾不得擦拭,跳下床穿着拖鞋就往外跑。 “哎,你别乱动!”小护士拉住她:“你昏迷了几天一直没进食,都是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现在体质很虚弱,要去探望你丈夫,至少也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苏筱柔是觉得自己体质很虚弱,连走路都摇摇晃晃,可她没有吃东西的心思,一心只想快点去探望裴子靖。 在她心里,还存着几分侥幸,裴子靖耳朵没有聋,他依旧和过去一样正常。 苏筱柔摆脱护士的拉扯,急不可耐的问:“我什么也不想吃,告诉我,他住在哪个病房。” 护士对苏筱柔说了裴子靖所在的病房,苏筱柔立即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看的小护士目瞪口呆:“天哪,这年代,还有如此重情的人。” 苏筱柔搭载着电梯上了楼,还没找到裴子靖的病房,突然被人拦住去路:“打听下,你知道206病房怎么走吗?” 是婉转柔美的女人声音,其温婉动听的程度,和情感女主播有的一拼。 苏筱柔定睛细看,是个风姿绰约的女郎。服饰色泽淡雅,气韵光彩夺目。 她虽然已经过了青春妙龄的美好年华,却别有一番优雅风姿,令人不由自主的陶醉她的风采里。 看见她的第一眼,苏筱柔就觉得她面熟,仿佛曾经在哪见过她。 而且,她打听的206病房,正是裴子靖所住的地方。 若不是裴子靖的熟人朋友,断然不会来探望他。 女郎见苏筱柔没答话,又问了她一句:“请问,你知道206病房在哪吗?” 苏筱柔突然之间想起来,她确实见过这个女郎,在裴子靖的办公室外面。 裴子靖还给她拿衣服,告别的时候,甚至和她亲密搂抱…… 那是太久之前发生事,久的苏筱柔差不多遗忘,今天再次看见她,苏筱柔才想起来,裴子靖还有这么个关系暧·昧的对象。 认定女郎和裴子靖有不明不白的关系,苏筱柔连她的身份也没问,她指指楼上:“你走错楼层了,206病房,在楼上呢。” “是吗?”女郎疑惑的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看她走进电梯,苏筱柔赶紧寻找206病房的位置,她在走廊里从头走到尾,也没找到206病房。 这下苏筱柔傻眼了,难道206真不在这一层? 走廊里来往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是法国人,苏筱柔也没法向他们打听方向。思前想后,她决定下楼,再向那个小护士问个清楚,206病房到底在哪里。 刚走进电梯,苏筱柔又碰到那个小护士,她满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了,206病房不在这一层,在更上面的一层。” “什么!”苏筱柔气的头晕,206病房真的就在上一层,岂不是让那女郎捷足先登了? “你简直糊涂死了!”苏筱柔对小护士抱怨,小护士被她吓得战战兢兢:“我也是刚来这医院不久,所以方向有些记不清。美女,你千万别投诉我啊,我们留学生,找个好工作不容易。” 第125章 吃醋:你口味真奇葩 苏筱柔没心思和这小护士计较,待电梯到了上一楼层,电梯门开启之际,苏筱柔立即冲了出去。 小护士为弥补过失,追在苏筱柔身后喊:“苏小姐,我带你去206病房。” 苏筱柔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因为她已经看见,206病房就近在眼前。 房门虚掩着,清晰的男女交谈声从门缝里传出来,男人的声音清冽动听,分明是属于裴子靖。 而女人的声音,温婉柔美,百分百是刚才和苏筱柔狭路相逢的那个女人在说话。 苏筱柔心里酸的醋海翻波,她想也没用,抬腿就把房门踹开,厉声呵斥道:“裴——子——靖!” 房门开启的刹那,病房里画面呈现在苏筱柔面前,裴子靖背靠着床头坐着,脑袋上还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那个女郎坐在床边,和他距离挨的很近,几乎要贴到他怀里。 听到动静,女郎首先回头:“请问你是……” 苏筱柔火冒三丈的走到床边,直接把女郎拽起来,拉扯到旁边,气势汹汹的对裴子靖喊:“裴子靖,你告诉她,我是谁?” 裴子靖盯着苏筱柔张合的嘴唇,片刻之后才说:“筱筱,不得对小姨无理。” 裴子靖说得是“小姨”二字,可脑子气糊涂了的苏筱柔,昏头胀脑的听成“小怡”。 顿时间,苏筱柔怒不可遏,她抬手左右开弓的打了裴子靖几个耳光,骂骂咧咧的喊:“小怡小怡,你踏马叫的真亲热。原来你拒绝那些小姑娘,是因为你喜欢半老徐娘啊。要不要我从敬老院里抓俩老太婆,来满足你的奇葩口味?” 突然挨了苏筱柔几个耳光,裴子靖整个人都懵逼了,他盯着苏筱柔,疑惑的问:“你这是受刺激太重,脑子糊涂掉了吗?” “你脑子才糊涂了……”苏筱柔后面的话还没喊出来,那女郎拍拍她的肩膀:“你是裴子靖的老婆?” 苏筱柔推开女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满脸敌意的说:“没错,我是他老婆,领了结婚证的那种。” 女郎温婉可人的笑了笑:“你是误会我和他的关系了吗?我是他小姨,就是他母亲的妹妹。” “小……小姨?”苏筱柔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郎,裴子靖母亲的照片她没有见过,因此也没法从女郎的长相里,看出她和裴子靖母亲的容颜是否相似。 “筱筱,”裴子靖敲了几下床头柜,对苏筱柔命令:“给小姨说声对不起,刚才你对她那么粗鲁,实在不像话。” 苏筱柔才没那么听话,她心里,对女郎的身份还不十分相信。 想起以前在停车场看到的一幕,苏筱柔小声嘀咕:“哪有和小姨分别是搂搂抱抱的,除非你们关系根本就不正常。” 苏筱柔是低着头说话,裴子靖看不清她的嘴型,没法判断她在说什么。 裴子靖命令她:“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 苏筱柔刚刚抬头,女郎就对她出言解释:“你是指上次我走的时候,裴子靖在停车场和我拥抱了一下吗?我常年生活在国外,习惯礼仪都已经西方化,不管和谁告别,都会和他拥抱。” “呃……”苏筱柔尴尬万分,这么说来,眼前这女郎,真是裴子靖的小姨。 裴子靖母亲已逝,那他这位小姨,在他生命中肯定扮演着类似母亲的角色。 自己刚才的行为那么无理,肯定已经在她心目中留下非常恶劣的形象。 “小……小姨,”苏筱柔结结巴巴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以为你和裴子靖有什么,才对你动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女郎目光温婉的盯着苏筱柔,善解人意的说:“这点小事,我怎么会跟你计较。你反应激烈,说明你爱裴子靖。” 接着,女郎又对裴子靖轻言细语的说:“我看你老婆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 女郎离去之后,苏筱柔坐在床边,窘迫万分的啃着自己手指甲。 裴子靖看着她那手足无措的样子,逗她说:“怎么,刚才还张牙舞爪像母老虎似的,这会子就偃旗息鼓,变成温驯小绵羊了?” 苏筱柔抬起头,正好看到裴子靖脸上有几道清晰的指印,那样明显的浮现在他脸上,显示着她刚才的那几个耳光打的有多用力。 苏筱柔心疼万分,她抚摸着裴子靖的脸颊问:“小叔,还疼吗?” 裴子靖拉下她的手握在手中:“你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我,不疼才怪呢。我真担心,哪天你再误会我和别人的关系,爆脾气一上来,会拿刀子把我捅死。” 苏筱柔无言以对,这个可能真的会有。 她靠到裴子靖怀里,搂着他的肩膀恳求:“今后,别和任何女人挨得太近,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也不行。我受不了,会吃醋!” “好好好!”裴子靖一叠连声的答应:“遇上你这个小醋坛子真没办法,动不动就吃醋。” 语毕,裴子靖想起一件事:“上次我和小姨在停车场分别,你怎么会看见?当时你不是在花店里吗?” 苏筱柔回忆着说:“我当时是收到一条短信,说你办公室的绿萝需要更换。我就带着一盆绿萝去了。” 听苏筱柔说出这句话,裴子靖赶紧声明:“我那天没有给你发过这样的短信。” 苏筱柔又接着说:“谁知,我一到公司,就在你办公室的门外,听见你和小姨的对话。” 苏筱柔说着就在裴子靖身上敲打几下,有些委屈的说:“你们对话那么暧·昧,我听了不乱想才怪。加上后来又我看见你和她搂搂抱抱,把我给难受的,流了好多眼泪。” “你呀,”裴子靖心疼怜惜的揉揉苏筱柔的头发:“当时对我问明白不就行了,就会躲在一边胡思乱想。” 苏筱柔低下头:“当时和你关系跟陌生人似的,这种问题,我怎么问得出口。” 接着,她又若有所思的说:“那条短信,不是你给我发的,会是谁给我发的呢?” 裴子靖伸手托起她的下颔,嘱咐她:“以后,和我说话请面对面,最好是看着我。不然,我没法从你的口型上判断出你在说什么。” 苏筱柔终于想起被她忽略的残酷现实:裴子靖的耳朵,听不到声音了! 她抬起头,双手捧着裴子靖的脑袋,他的容颜,依旧是过去的俊朗立体,即便是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也没有将他的帅气减轻半分。 裴子靖和自己说话时对答如流,他的耳朵怎么可能听不到声音呢? “小叔,你在和我开玩笑,你能听见对不对?”苏筱柔哑声问:“我说什么你都知道,你怎么会是聋子呢?” “确实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裴子靖手指抚上苏筱柔嫣红的双唇,“你忘了我懂唇语吗?我是从你的口型上,分析出你在说什么话。” 苏筱柔突然想起之前她和裴子靖开的玩笑,她说:你聋了才好,那样我无论骂你什么,你都听不见。 没想到呵,一语成谶。这才过了几天,裴子靖真的就双耳失聪,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都是我这张乌鸦嘴害的!”苏筱柔狠狠的打了自己几个耳光,语气无比自责:“我说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说你会变成聋子。” 裴子靖握住她的两只手,阻止她再打自己:“筱筱,别这样,这是意外,谁也无法预料阻止的意外。” 他轻轻吻上苏筱柔遍布指印的脸颊:“怎么能对自己下手这样狠呢,看得我好心疼。我身体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害,你就别再让我心疼了。” “是我害的你!”苏筱柔眼泪像断线珠子似的,顺着纤长细密的眼睫毛接连往下掉:“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就是我,我明知道你做了那个手术会变成聋子,还是把字签了。我不是罪人,那是什么。” “是我的爱人,”裴子靖真情款款的说出几个字,他用指尖轻柔地抹去苏筱柔脸上的泪痕,“筱筱,你签字同意实行手术,是想挽救我的生命,这点我懂。所以我不会怪罪于你,但你要再这么自责下去,我可会生气了。” “小叔。”苏筱柔泪眼迷离的盯着裴子靖,他表情淡然,仿佛未曾经历过任何残酷。“你,你就这么乐观吗?你就真不在乎,自己是残疾吗?” “你嫌弃我了?”裴子靖表情既伤感又委屈:“以前还说巅峰低谷不离不弃,我现在不过是耳朵听不见,你就要把我甩了,女人真是靠不住。” “我哪有这个心思!”苏筱柔举手向天发誓:“我要是对你有一丁点嫌弃厌恶的心思,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瞧你,”裴子靖拧了拧她的鼻尖:“我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我知道,这辈子你已经认定了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坚定不移的陪伴在我身边。” “是,”苏筱柔直视着他的眼眸,郑重其事的说:“不止这辈子,以后的生生世世,我都只爱你一个人。哪怕来生只能远远的遥望你,我也甘之如饴。” 苏筱柔这句发自肺腑的真挚情话,听得裴子靖心悸:“怎么会远远遥望呢?来生还能和你相遇,即便是排除万难,我也要娶你为妻。” 苏筱柔很想问,来世你若是和嫣嫣重逢,我和她你选择谁。 话到嘴边,苏筱柔又止住不问。何必在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刻,问那种会煞风景的问题。 第126章 忧心:这里也太危险了 有人敲门,苏筱柔走过去把门打开,只见外边站着几个穿警服的警员。 苏筱柔一看就知道他们前来的原因,裴子靖醒过来之后,肯定报警了,要警方把枪击他的杀手逮捕归案。 这几个警员,应该是过来向他汇报案情进展的。 那个杀手,险些要了裴子靖的命。苏筱柔对他自然挺仇视,恨不得他已经被逮捕归案。 “请问,杀手是抓到了吗?”苏筱柔满怀希望的问。 为首的警官一脸疑惑的看着苏筱柔,他耸耸肩膀,摊开双手,对苏筱柔说了句话,接着走进病房。 他身后的警员也跟着走进病房,用法语对裴子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话,裴子靖也用法语回应他们。 苏筱柔听不懂法语,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她之前听裴子靖说过法语,知道他法语很好。但是现在,裴子靖耳朵听不见,光凭着看口型,能知道这几个法国警员在说什么吗? 没过几分钟,警员们又接连离开,他们一转身,苏筱柔就迫不及待的问裴子靖:“怎么样?杀手抓到了吗?” 裴子靖摇头:“没抓到,甚至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们说,那是个专业杀手。他开枪之后,立马逃之夭夭。再加上我报警的时间太晚,那杀手有足够的时间跑到其他国家去。” “也就是说,”苏筱柔愤愤的说:“那个杀手,很有可能抓不到了?” 裴子靖很淡定:“差不多,国外的警员,没有我们国内的警员们负责。” 苏筱柔心里气的不行:“我不允许他逍遥法外,我,我一定要抓到他,在他脑袋上来一枪。” 裴子靖拍拍她的手背,安抚说:“淡定,他只是个杀手。据我所知,在国外,很多杀手都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他们跟自己杀害的对象,是一点仇恨没有。” 苏筱柔立马被提醒,几乎是条件反射,她想起那天在酒店里偶遇莫昕薇,还和她起了激烈冲突。 “是莫昕薇买凶杀人吗?”苏筱柔自言自语的问出这句话,又非常肯定的给了自己答案:“肯定是她,也就只有她,才想置你我于死地。” 裴子靖也认同她的分析,他清楚记得,当时那杀手的枪口,对准的是苏筱柔的脑袋。 “靠!”苏筱柔大怒之下,冲口而出就骂了个脏字,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一通翻找,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筱柔又要翻找别的抽屉,裴子靖拉住她:“你在找什么?别找了,肯定没有。你需要什么,告诉护士,叫她帮忙买。” 苏筱柔急不可耐的问:“枪械可以买到吗?最好是那种小手·枪,我要亲手给莫昕薇一枪!” 苏筱柔语气义愤填膺,一副要动真格的样子,裴子靖赶紧劝解她:“筱筱,你冷静些。” “我冷静不了!”苏筱柔冒火的嚷嚷:“若她伤害到是我,我还可以冷静。可她伤害的是你啊,我一想起她现在还躲在暗处偷笑,我就搂不住火,非要给她一枪才解气!” “为我冷静下来!”裴子靖把苏筱柔拉到床边坐下,搂着她的腰肢,轻言细语的给她分析:“你看,莫昕薇买凶杀人,只是我们的推测怀疑,一点确凿证据都没有。你去杀她,那就是证据确凿的犯罪。很有可能你没动她一根毫毛,倒把自己害进了监狱。” “那,”苏筱柔考虑片刻,自作聪明的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雇佣个高明杀手,去暗杀她好了。” “这不行,”裴子靖干脆利落的拒绝苏筱柔:“违法的事咱不做,万一那个杀手被抓住,交代出幕后黑手是你,我就保不住你了。” “唉!”苏筱柔唉声叹气,表情很是沉重,“如果我也是出生优渥的世家小姐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裴子靖哑然失笑,他拧了拧苏筱柔的鼻尖:“如果是那样,能供你选择的青年才俊太多,我每天和数不尽的情敌斗争,烦也烦死了。” 苏筱柔没心思和他开玩笑,刚刚来到巴黎,裴子靖就遭遇枪击,巴黎警方破案的能力还糟糕透顶。 这真是个危险之地,还是早早离开比较好,免得再遇到突发事件。 “我们赶紧回国,不待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苏筱柔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就要订机票。 裴子靖把手机抢走,扔到一边,“好不容易来一次巴黎,哪能说回去就回去。你想去的旅游景点没有游览,照片也没有拍,等这些事都做完了,再回去也不迟。” “这里危险呀!”苏筱柔看了看四周,疑神疑鬼的说:“我觉得这周围,随处都潜藏着危险。说不定下一秒,就有子弹飞过来。” 裴子靖撇嘴:“杞人忧天!” 苏筱柔快哭了:“我是真的害怕啊,还是咱们国内安全,至少不用担心走在大街上,也会挨枪子儿。” “好吧,”裴子靖无可奈何的妥协:“咱们尽快回国,只是这几天不行啊。我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修养,经受不住长途旅行的颠簸。” 苏筱柔看了看他包着纱布的脑袋,她没有医学知识,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休养多久?”苏筱柔忧心忡忡的问,接着,她又吐槽医院:“怪不得很多人都说,出了国才觉得还是自己国家好。原来看似美好的国外处处坑爹,治安差就算了,连医生的水平也差,取个子弹损害人的听觉神经不说,手术后的休养期还那么长。” 裴子靖蒙住苏筱柔的嘴:“你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里的治安是差一点,但医生的水平不差。就我当时的情况,在国内动手术,结果也是一样。至于术后修养,那自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以为我是机器,零件坏了,重新换一个,马上就能恢复运行。” “那我该怎样保护你的安全?”苏筱柔思索片刻,立马想到个主意:“有了,我把郁风他们都叫过来,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免得再遭遇意外。” 裴子靖本来想阻止她,他当初之所以不带保镖一起前来,是觉得仅凭自己的能力可以保护苏筱柔。 再有,他想和苏筱柔过二人世界的旅行生活,若是有保镖跟着,难免会觉得别扭。 但是现在,他伤势未愈,连下床都不可能,更别提保护苏筱柔。 虽然苏筱柔待在病房里就绝对安全,可总不能让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病房里,那样也太烦闷。 让保镖们过来,苏筱柔的安全便有了保障,她要外出,裴子靖也能放心。 苏筱柔打完电话后,房门被推开,那个华国小护士端着医疗托盘进来,要给裴子靖量体温。 条件反射的,苏筱柔想起裴子靖以前在碧海岛住院时,那个对他“一见钟情”,并肆无忌惮攻击自己的护士罗丽娜。 这个小护士会不会也对裴子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苏筱柔觉得很有可能,裴子靖长相太“招蜂惹蝶”,不论他的身份,就凭他帅气的外貌,也能引得很多女孩对他趋之若鹜的犯花痴。 这么一想,苏筱柔便对那小护士说:“量体温的事我来做就可以,你先出去吧。” 小护士也没反对,她把手中的托盘递给苏筱柔,又对她特地嘱咐:“苏小姐,你别忘了吃东西。” 苏筱柔“嗯”了一声,拿起温度计要给裴子靖量体温,她还没解开他的衣扣,裴子靖抓着她的手臂质问:“你醒过来后,一点东西也没吃?” “是呀,”苏筱柔如实回答:“我一点不觉得饿,等饿了再吃。” “昏迷了几天,什么东西也没吃,不饿才怪。”裴子靖一把抢过温度计,自己夹在腋下,对苏筱柔命令:“马上去吃点东西,你看你,受点刺激就晕倒,身体都虚弱成这样了,还不注意调养。” 被裴子靖当小孩子教训,苏筱柔顺从的说:“好,我去外面吃点东西再回来。” 她转身没走几步,裴子靖又把她叫住:“别出去吃,想吃什么,叫护士给你买回来。” 裴子靖之所以不让苏筱柔出去吃饭,除了担心她会遇到危险。更主要的是,苏筱柔和周围人语言不通,进了餐厅饭店都不知怎么点餐。 一天后,郁风带着保镖们赶到医院。 他们的到来,让苏筱柔心里的石头落地。 为让他们近身保护裴子靖,苏筱柔和院方商量,把附近的几个病房都腾空,变成临时的集体宿舍,让保镖们住下。 在裴子靖的病房门口,苏筱柔还特别设置了几个保镖站岗,免得闲杂人等进入病房。 由于裴子靖需要“休养”,苏筱柔在病房里陪伴他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没和他说话。 她或是坐在一旁玩手机,或是翻阅杂志消磨时光。 裴子靖看着都感觉到无聊,于是,他对苏筱柔提议:“别整天闷在病房里,出去逛逛商场,巴黎是女性时装的天堂,你出去转一圈,绝对大有收获。” 苏筱柔闷闷的说:“没兴趣。” “乖,去买几件漂亮衣服。”裴子靖连哄带劝的说:“既然来了巴黎,不买点时装回去,岂不是会留遗憾?” 听他这么说,苏筱柔终于动了心思,女为悦己者容,她平时穿的衣服,不是唐装就是旗袍。如果换上最新出品的时尚服饰,裴子靖看在眼里,肯定有另外一番惊艳。 第127章 反感:这人热心过头了 去外边的商场购买服装,自然要有懂法语的翻译陪同。 那些保镖中,法语说的最好,身手也是一流的人,只有郁风。 裴子靖对郁风下令:“陪夫人去买衣服,保证她安全的同时,顺便给她当好翻译。” 郁风响亮应声:“没问题!” 听说是郁风给自己当保镖,苏筱柔推辞:“换一个人吧,让郁风留下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我觉得他最可靠。” 裴子靖才不答应:“正因为郁风这人最可靠,由他来保护你,我才放心。” “可是……”苏筱柔还想再找理由,裴子靖以不容反对的口吻说:“我决定下来的事从不更改,你说再多话反对也没用。” 他如此固执,苏筱柔无奈之下只能同意。 医院附近,就有一个大型的女装商场。 属于某商场的二楼,其内部装修模仿了凡尔赛宫的风格,金碧辉煌,极其奢靡,看环境都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当然,与环境相搭配的,是这出售的服装,也分外的时尚优雅,全是享誉国际的大品牌。 对品牌什么的,苏筱柔一向不在意。 就算是现在,她挑衣服也不看牌子,觉得样式好看,符合自己眼缘,就尽情收入囊中。 一连挑选了好几件衣服,苏筱柔准备前往柜台结账。 冷不防有人拉她衣袖,用纯正的华国语言问她:“美女,你是第一次来巴黎购物吗?” 苏筱柔回头,和她说话的人,是个五官平淡,妆容却十分精致的女人。 她年龄看来和自己差不多,浑身上下都穿着名牌服饰,手里拎着的提包上,有明显的香奈儿标志。 在国外看见自己的同胞,苏筱柔觉得挺亲切,她冲女人微微点头:“嗯,我是第一次来巴黎,你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吧?” “怪不得呢,你连正品a货都分不清。”女人热心的抢过苏筱柔手里的几件衣服,挂到衣架上,指点苏筱柔说:“这几件都是a货,你要买正品,我来给你挑。” 女人如此热心,却让苏筱柔心里生出莫名的抵触感。 “不用了,”苏筱柔婉言谢绝她的的好意:“我对品牌的真伪不讲究。” 女人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大惊小怪的说:“买衣服怎能不讲究品牌?穿衣服穿的就是牌子,你要穿着一身假货,别人会笑话你。” 她一边说,一边从衣架上拉扯下几件衣服,丢到苏筱柔怀里:“买这几件,都是正品没错,还是今年刚出的限量款。” “呃!”苏筱柔嘴角直抽搐,女人丢给她的这几件衣服,样式风格都不符合她的喜好,就算白送给她,她都不会要。 女人还在热心的帮苏筱柔选衣服,一边选一边自我吹嘘:“我选衣服的眼光可厉害了,我所有小姐妹的衣服,都是我帮她们选的……” 苏筱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女人要么是脑子有毛病,要么是怀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不想和她浪费时间,苏筱柔悄悄把怀里的衣服挂到衣架上,又逐渐拉远和那女人的距离。 看见苏筱柔奇怪的举止,郁风走到她身边问:“夫人,你怎么把衣服拿下来又挂回去?” 苏筱柔闷闷不乐的说:“遇到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搅扰的我兴致都没了,咱们换一家店。” 郁风带着苏筱柔下楼,路过一楼的眼镜柜台,苏筱柔突然被那些眼镜吸引住目光。 苏筱柔始终记得,裴子靖戴上眼镜后文质彬彬,斯文睿智的模样。 可惜,裴子靖甚少在她面前戴眼镜,因为他眼睛只有轻度近视,平时根本不需要戴眼镜。 苏筱柔知道,有一种平光眼镜,视力正常的人戴上后,视线丝毫不会受影响。 苏筱柔来到眼镜柜台前,通过郁风的翻译,顺利买到一副无边框的平光眼镜。 付款的时候,苏筱柔习惯性的拿出手机,要扫码进行在线支付。 她刚把锁屏密码解锁,就听到有人在大惊小怪的问她:“你手机壁纸上的这个男明星是谁?长得好帅啊!” 苏筱柔的手机壁纸,设置的是裴子靖的照片,穿着黑衬衣的侧面照。 角度光线再加上拍摄手法绝佳,完美展现出裴子靖英气逼人的绝世风采。 正因为这张照片拍的太好,苏筱柔一看就喜欢,所以设置了当手机壁纸。 此刻,苏筱柔见有人把裴子靖当成明星,心里不禁小得意:“这不是明星,是我老公。” 对方难以置信的问:“你……你老公?你确定,你能有这么优秀帅气的老公?” 这人的说话方式,苏筱柔听着很不舒服。她回头一瞧,呵,又是刚才那个“热心”的女人。 这人怎么老是往自己身边凑?苏筱柔心里的反感更浓,她对郁风使了个眼色,郁风会意把那个女人拉开:“小姐,离我家夫人远点。否则,我会认为你对她图谋不轨。” “好,我不打扰她了,离她远点。”女人嘴上这么说,却不时偷看苏筱柔,并且对她上了心。 刚开始,女人以为苏筱柔只是个普通的阔太太或富家女,现在见苏筱柔有个那么优秀帅气的老公,还有保镖贴身保护她,女人便认定,苏筱柔所嫁之人,肯定是身份非凡,绝对是青年企业家之类的人物。 再说苏筱柔,拿着手机东张西望,寻找可以扫码的二维码。 看来来去,苏筱柔都没找到二维码,她正要开口问时,郁风走过来对她说明:“夫人,国外没有扫码支付,都是刷卡或付现金。” 原来如此! 苏筱柔拿出自己的银行卡付账,而后又在小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和郁风前脚刚走,那女人凑到柜台前,向柜员打听苏筱柔的名字。 听柜员说出“苏筱柔”三个字,女人不由沉思。 这个名字,她觉得有几分耳熟,肯定是在哪里听过。 苏筱柔回到医院的病房,只见裴子靖正坐在病床上工作。 他面前的支架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放着几份文件。 裴子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签字笔。 见状,苏筱柔有些冒火。 她几步上前,把笔记本电脑扣上,又对裴子靖训斥:“脑袋才做了手术就工作,你也不怕头疼?” 裴子靖抬眼看她,目光定格在她空空如也的两手上,“咦,你买的衣服呢?” 苏筱柔板着脸说:“别转移话题,我命令你,出院之前不准工作,既然是休养身体,就别做任何脑力活。” 裴子靖把笔记本电脑打开:“不行啊,公司里那么多事,光靠我姐一个人处理不过来。” 苏筱柔想想也是,平常,裴子靖天天都忙得日理万机。这几天,公司的事情他都没管,积压的事务肯定已经很多,裴子靖必须亲自处理。 “我来帮你。”苏筱柔坐到裴子靖身边,拿起一份文件细致阅读。 “把文件放下,帮我听听这段语音。”裴子靖给苏筱柔戴上耳机,点开某个客户的对话框,把他发送的语音播放给苏筱柔听。 这段语音说话速度快,且又带了方言,苏筱柔听了好几次,才大致听懂他在说什么。 “真是的,”苏筱柔不满的抱怨:“好好打字不行吗?非要发语音,一遍没听清楚,还要重新再听一遍。这人在商界好歹也是个人物,怎么连最基本的聊天礼仪都不懂。” “商场上讲究的是潜规则,没人讲究这些聊天礼仪。”裴子靖拍拍苏筱柔的肩膀,连哄带劝的说:“筱筱,你一定要习惯。往后,我没办法打电话,也没法听语音。在公司里,这些事可以由秘书代劳。在家里,只能让你来做了。” 苏筱柔整个人都僵了,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裴子靖耳朵听不见,是个多严重的问题。 和人面对面的交流,他可以靠唇语分析别人在说什么。但是打电话,他就完全听不见别人说的话。 身为公司总裁,裴子靖每天要接打的电话有很多…… 想到这,苏筱柔摸着裴子靖的双耳,焦虑的说:“你的听力真不能恢复吗?若一直听不见,对你工作的影响太大了。” 裴子靖拉下苏筱柔的手,安抚她:“会有办法,医学的进步日新月异,也许再过几年,我的听力通过一个简单的手术就能恢复。” “几年的时间我可等不到。”苏筱柔小声嘀咕,她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找到能使裴子靖听力恢复的方法,花费再大代价,她也要达到目的。 “筱筱,”裴子靖又问出刚才的问题:“你买的衣服呢?难不成巴黎这个时装天堂,还没有你能看中眼的衣服?” 苏筱柔马上想到在商场里里遇到的那个热心女人,她郁闷的说:“本来已经选好几件衣服,结果遇到个神经兮兮的女人,把我衣服抢走不说,还说我买的都是a货,穿出去会被别人笑话。” “所以你就不买了?”裴子靖拧了拧苏筱柔的鼻尖:“你一向都是我行我素,今天怎么别人咋呼两句,你就心思动摇了?” 苏筱柔坦白说:“我倒不怕别人笑话,就是担心穿着那些衣服,跟着你出席正式场合,别人笑话我的同时牵连到你。” 裴子靖不以为然:“你顾虑那么多干嘛?你是为自己而活,为我而活。别人瞎三话四,你听不惯,拿胶带把他嘴巴贴上就是。” 第128章 冷淡:我不认识你 裴子靖的玩笑话,把苏筱柔给逗乐了:“行,就冲你这句话,我以后买衣服只管挑符合自己眼缘的买,管它是假货还是正品。” 裴子靖瞅准时机,夸了苏筱柔一句:“就凭我夫人这气质,即便是a货,也能穿出正品的质感。” 甚少被裴子靖夸赞,如今听他吹捧自己,苏筱柔兴奋的有些飘飘然:“小叔,你的眼光可真特别。” 说到“眼光”二字,苏筱柔突然想到自己给裴子靖买的眼镜。 “衣服我没买,给你的礼物倒是买了。”苏筱柔从怀里掏出眼镜盒,取出一副眼镜递给裴子靖,“看我精挑细选的眼镜,最符合你的气质形象。” 这个礼物,让裴子靖很是莫名其妙,之前苏筱柔送他怀表,是觉得他喜欢。实际上,他对怀表是有那么几分喜欢。 但是这眼镜…… 他可没从任何方面透露过,自己喜欢眼镜。 而事实上,裴子靖对眼镜也挺排斥。 原因并非他视力正常,而是他深恶痛绝他的那个人,鼻梁上总架着一副眼镜,或是金丝边框,或是无边框,又或者是黑边框……总之,任何样式的眼镜,他都戴过。 这其中缘由,裴子靖自然不会告诉苏筱柔。 他把眼镜递还给苏筱柔,找了个正当理由:“筱筱,我视力良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会戴眼镜。” 裴子靖拒绝了自己的礼物,苏筱柔心里好失落,她双手抱着裴子靖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两下:“小叔,我觉得你戴上眼镜之后,又文雅又睿智,太有魅力了。所以特地给你买了这个礼物,这是平光镜,戴上之后绝对不会头晕目眩。” 苏筱柔所说的理由,令裴子靖哑然失笑:“就这原因?我戴了眼镜很文雅,我自己怎么没觉得。” “那是你戴上眼镜之后没照镜子!”苏筱柔把眼镜的镜腿打开,搁在裴子靖的双耳上。 立即,苏筱柔眼里流露出迷醉闪耀的光彩:“就是这样,文质彬彬,儒雅睿智。小叔啊,你帅的让我想尖叫啊。” 苏筱柔夸张的表情和言谈,让裴子靖心里对眼镜的排斥稍微减轻,他点了点苏筱柔的额头,带了几分挑逗的说:“你很迷恋我现在的样子吗?我完全没感觉到。” “要怎么样你才能感觉到呢?”苏筱柔歪着脑袋沉思片刻,突然扑进裴子靖怀里,在他左脸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挤眉弄眼的问:“感觉到了吗?” “这边。”裴子靖意犹未尽的把右脸转向苏筱柔,苏筱柔如他所愿,又吻了吻他的右脸,眉开眼笑的问:“满意了吗?” “不满意!”裴子靖收起床上的支架桌,撩开被子,示意苏筱柔躺到他旁边。 察觉到他的意图,苏筱柔想也不想就拒绝:“裴子靖,这我不能答应,你才刚动了手术,不可以任意妄为。” “躺到我身边来,我想好好抱抱你。”裴子靖握着苏筱柔的两只手,清朗黝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淡淡的温柔,还有让苏筱柔无法抗拒的恳求。 也许是被裴子靖迷惑住心神,苏筱柔相信了他的话:“你说的,只会抱抱我,没有其他花样。” 苏筱柔躺到裴子靖身边,裴子靖把被子盖上两个人的身躯,再和苏筱柔四肢交缠的相拥。 起先,苏筱柔还戒备着,裴子靖会克制不住自己,要进行更亲密的步骤。可过了几分钟,裴子靖也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并没有任何越轨行为。 太风平浪静了,简直不像裴子靖的风格。 苏筱柔微微欠起身子,盯着裴子靖沉思,想看清他此时的内心。 裴子靖清亮黝黑的目光,被透明的镜片笼罩出几分温润感。 他的目光透过镜片,定定的看着苏筱柔:“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没有深入爱你,你失望不满了?” “我哪有,”苏筱柔急忙辩解:“我是觉得你反常,想看看你心里憋着什么坏。” “憋着把你……”裴子靖张口就是一段污到飞起的话,听得苏筱柔面红耳赤,她用双手捂紧耳朵,抗拒的喊:“停停停,裴子靖,你别说了!” 裴子靖拉下苏筱柔的左手,刻意让她听见自己的话:“听听都受不了,以后对你动真格的时候,你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苏筱柔无所畏惧的挑眉:“哼,我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人一般打情骂俏后,裴子靖又起身准备工作。 他摘下眼镜放回眼镜盒,无意中看见眼镜盒上的品牌标志的字母,是essilor。 essilor这个眼镜品牌,裴子靖当然知道,是属于眼镜中的高端奢侈品,它的最大特点,只有一个:价格昂贵! 裴子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拿起自己手机,点开短信收件箱。 果然,他查阅一番之后,都没收到银行发来的扣款短信。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这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眼镜,苏筱柔购买的时候,没有刷他的黑卡。 裴子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苏筱柔总是不刷他的卡,是把他当外人吗? “筱筱,”裴子靖在苏筱柔身上里里外外的摸索一番,真没找到那张黑卡,“你把我送你的黑卡弄丢了?” “没有呀,”苏筱柔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钱包,把黑卡取出来,“我一直放自己钱包里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放衣袋里多容易丢失。” 见苏筱柔一直把黑卡随身带着,裴子靖表情瞬间阴郁:“黑卡既然带着,刷卡的时候为何不用?难道你把我当外人,不愿花我的钱?” “我没这样的心思,”苏筱柔赶紧解释:“我是觉得,给你买礼物,花你的钱,也太不像样,所以就刷了我自己的卡。” 苏筱柔的一番解释,反而让裴子靖表情更阴郁:“平时也没见你刷我的黑卡,你是我夫人,不让我养着你,明显是没把我当你的伴侣。” “我,”苏筱柔想了想说:“我平时也没花钱之处。” 这是实话,苏筱柔平时几乎不在实体店购物,不管是服饰还是化妆品或是其他,她在电子商城看中之后,会先添加进购物车。 隔三差五的,裴子靖就会登录她的账号,把她购物车里的东西全部买下来。哪怕那东西苏筱柔加进购物车只是为了收藏,裴子靖也照买不误。 “没花钱的地方?”裴子靖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我的很多下属都说,自个老婆花钱如流水,每月消费一大笔,却连自己买了什么都说不清。你怎么没处花钱?敢问你是从外星球来的,和别的女人生活方式不一样?” 苏筱柔掩嘴而笑:“那是因为我有个好丈夫,我想买的东西,他都给我买了。”她双手环住裴子靖的颈项,神态千娇百媚:“小叔,我发誓,我是把你当做最亲的亲人,绝没有把你当外人的心思。” “那么,”裴子靖把黑卡塞进的苏筱柔衣袋,特地嘱咐她:“以后想买什么东西尽管买,别在乎价格。我是你丈夫,承担你的消费天经地义。” 苏筱柔心里暖烘烘的,很多男人,甭管有钱没钱,一天到晚把女人“拜金”挂在嘴边。他们非但不给老婆钱花,老婆花自己赚来钱,他们还要说三道四。 裴子靖,他和那些男人,真是有着云泥之别。 除却他修养好之外,他可能也是真的很爱她,才会在金钱上对她如此大方。 在医院治疗了半个多月,裴子靖身体恢复差不多之后,苏筱柔就和他启程回国。 本来,按照裴子靖自己的意思,是想等他伤势愈合后,要和苏筱柔在巴黎好好游玩几天,把当地的风景名胜游览个遍,再拍摄几套照片。 苏筱柔死活不同意,她心里始终疑神疑鬼的觉得,巴黎是个特别危险的地方。随处都有可能飞来子弹,大街上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居心叵测的杀手。 苏筱柔倔犟起来也跟驴似的,裴子靖根本没法说服她。再加上国内的公司里,积压了大量的工作,等着裴子靖回去处理,他只得选择和苏筱柔回国。 和出国登机的流程一样,经过各项检验之后,还需要两小时的等待,才能登上飞机。 为打发时间,裴子靖带着苏筱柔去机场的免税店购物。 戴高乐机场免税店里出售的商品,可比国内机场免税店里的商品高端的多,享誉世界的著名品牌应有尽有,足可以满足每位顾客的购物欲。 对高端奢侈品,苏筱柔似懂非懂,裴子靖倒是了如指掌。 转眼间,裴子靖就给苏筱柔买了一堆东西,从珠宝首饰到化妆品应有尽有。 每样东西的价格,都让苏筱柔乍舌。她心里不停的感叹:果然贫穷会限制人的想象力,奢侈品之所以叫奢侈品,就在于它的价格昂贵。 倏然间,苏筱柔肩头被拍了一下:“美女,真巧,又在这里碰到你了。” 苏筱柔回头,好心情瞬间消散大半。 又是上次在商场里遇到的那个过分“热心”的女人。 对方笑容满面的看着苏筱柔,仿佛是苏筱柔相识已久的好姐妹。 苏筱柔装不认识她:“呃,小姐,我不认识你,你派人拍错肩膀了。” 苏筱柔觉得自己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她本来就不知那女人姓甚名谁,可以说是不认识她。 第129章 诗意:谁家新燕啄春泥 苏筱柔分外冷淡的态度,反而让那女人更热情:“一回生二回熟,来往几次不就认识了。我叫贝琳达,你叫苏筱柔,我没说错吧?” 贝琳达居然清楚知道自己名字,顿时间,苏筱柔对她的反感提升到顶点,她拉下脸,直言不讳的问贝琳达:“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我身边套近乎,还千方百计打听出我名字,你有什么目的心思?” 贝琳达显然没料到苏筱柔会问的这么直接,她张口结舌的说:“我,我没什么目的,更没什么心思。我是看你们买了那么多东西,担心你们会被限购,想买的东西买不完,所以想帮帮你们。” 她越是这么说,苏筱柔越是觉得她不怀好意。 “你不必为我们劳心。”苏筱柔冷言冷语的说:“我们随从很多,即便是被限购了,还可以找他们帮忙。” 苏筱柔话里拒绝的意味如此明显,艾琳达却像没听出来似的:“那我可以帮你瞧瞧,你买的东西是真品还是假货。你眼光太差,真品假货分不清,肯定会被骗。” 苏筱柔小声骂了句脏话,拉着裴子靖就要离开,裴子靖固执的站在原地,表情淡然:“为什么要走?你要看她不顺眼,可以当做没看见她,或者叫保安把她赶出去,没必要一走了之。” 苏筱柔觉得有理,这免税店又不是贝琳达的地盘,自己为何要离开呢。 她继续和裴子靖选购商品,对贝琳达如影随形的目光视而不见。 终于到了登机时间,裴子靖和苏筱柔通过vip通道登上飞机。 坐的依旧是头等舱,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时,苏筱柔透过机舱的玻璃,看着远方古典华丽的建筑,轻言细语的说:“永别了,巴黎!” 苏筱柔是看着窗外说话,裴子靖看不见她的口型,也没法辨别她在说什么。 “筱筱,”裴子靖扳过苏筱柔的脸教育她:“跟你提了多少,说话时请和我面对面,你难道记不住?” “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你都一定要知道吗?”苏筱柔羽扇似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两下,“与你面对面,看着你的眼睛,我就想说我爱你三个字。” 裴子靖心里颇为惋惜,我爱你这三个字,若他能清楚听到的话,肯定会为之心悸,心湖里会如同被丢进石头似的,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可惜,他现在就是听不见,只能从记忆里回味,苏筱柔以前对他说的三个字时,语气是何等的柔情似水,缱绻旖旎…… 又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楚州机场降落。 走出机场大厅,熟悉的城市景象映入苏筱柔眼帘,她险些热泪盈眶:“呵,总算到安全的地方了!” 说实话,即便是在飞机上,苏筱柔也有点提心吊胆。她一会担心会遇到劫·机,一会担心飞机会遭遇航空意外,甚至还异想天开的担忧,飞机会被恐怖分子的导弹击落。 如今安稳踏上楚州市的土地,苏筱柔才有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那些时刻萦绕心头的不安,这时也烟消云散。 出国的时候,气节刚过立春,楚州还是一派冷清萧索的景象。 现在,楚州已是春和景明。街边随处可见的杨柳,袅娜的枝条上,吐露出细小翠绿的叶苞,纤巧玲珑,犹如含苞待放的蓓蕾。 蓦然,几只不知名的小鸟飞过晴空,留下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苏筱柔拉着裴子靖的衣袖,孩子气的说:“小叔,你听,这鸟鸣多悦耳。此情此景,真是诗词里描绘的意境: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裴子靖只是低头含笑看着苏筱柔,眸光温柔,仿佛外界的大好春光,也不及苏筱柔脸上的笑意明媚。 苏筱柔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裴子靖双耳失聪,她怎么能让他“听”鸟叫声。 “小叔,”苏筱柔愧疚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以后我一定注意,不乱说话。” “你没说错。”裴子靖看了一眼周围,街道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喇叭声肯定也是此起彼伏,而他却丝毫声音都听不见,喧嚣的外界对他来说,是一片寂静。 “筱筱,我看过一个爱情故事。”裴子靖瞧着远方,轻言细语的讲述:“妻子遭遇意外双目失明,丈夫做了她的眼睛。把自己看到的所有,绘声绘色的讲给妻子听。借助他的描述,妻子也仿佛看到外界的一切。” 裴子靖为何突然讲这个故事,苏筱柔明白,她偎在裴子靖怀里,仰头看着他:“小叔,以后我就是你的双耳,我会把我听到的一切,都详尽的描述给你。” 公司里里诸多事务,等着裴子靖去处理,因此他连家都没有回,径直去了公司。 想到裴子靖现在耳朵听不见,工作会遇到诸多不便,苏筱柔便陪着他一同前去公司。 路过一楼的办公大厅时,苏筱柔明星感觉到,这里似乎比以前冷清了几分。 以往,这个办公大厅里,每个岗位上,都满满当当坐满了职工。 今天,竟然有好几处空缺,办公桌上的电脑也是呈关闭状态,说明那职位上的员工根本没来上班。 今天并非周末,没上班自然不是休假,难道是……辞职了? 苏筱柔心里一跳,不晚不晚,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辞职走人,莫非和裴子靖聋了有关? 带着这种揣测,苏筱柔跟着裴子靖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拢之际,苏筱柔憋不住问出她担忧的事:“我看好几个职工都辞职了,和你的遭遇没关系吧。” “有关系,”裴子靖的话,让苏筱柔心都沉到谷底,“我姐早就给我发了信息,我耳朵听不见的消息传回公司后,公司里当即就有几个高管离职,他们走了,他们的嫡系自然也跟着走了。” “什么?高管集体辞职!”苏筱柔大惊失色,在她看来,基层员工辞职还无所谓。但是公司的高层管理辞职,将会给公司带来严重损失。 裴子靖倒很淡定:“人生就是分分合合,公司里的职员,又没有签下卖身契,辞职是很正常的事。他们要走,就会放他们走呗。强制留下,也是留住人,留不住心。” “可是,”苏筱柔担忧万分的说:“那些人走了,他们手里负责的工作,又由谁接替呢?” 裴子靖靠在墙上,静默无言的盯了苏筱柔片刻,略带歉意的说:“恐怕以后,我不能天天去花店接你回家,甚至要让你独守空房的过夜。” 裴子靖话里蕴含的深意,苏筱柔一听就懂。 往后,裴子靖要处理的工作更多,不只是要加班加点,很可能还要工作到凌晨,连家都没法回。 “小叔!”苏筱柔正要表明自己的态度,电梯门突然开启,穿着女士西装的裴子萱,风姿翩翩的走进来。 她看见电梯里的苏筱柔和裴子靖,微笑着打招呼:“你们回来了。” 苏筱柔注意到,裴子萱脸色灰暗,呈现着睡眠不足的憔悴,眼眸也没有平时那般清亮,充分说明她现在既疲倦又劳累。 苏筱柔心里越发忐忑,裴子萱的工作能力她清楚,从来都是果断又迅速,如今她累成这样,表明公司真的是出了严重问题。 电梯到达总裁办公室的楼层,裴子萱和裴子靖先行走进总裁办公室,苏筱柔也想跟着进去,裴子萱回头对她说:“我有很多事情,要和裴子靖细说,你先去隔壁的总裁会客室,我和他说完了,会去找你。” 苏筱柔顺从的走进会客室,她坐到皮转椅里,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阅。 看了文件的抬头,苏筱柔目光就被吸引,这竟然是某个重要客户和希雅签署的解约协议。 协议中的条条款注明,从今往后,和希雅的所有合作终止…… 苏筱柔把文件丢回桌子上,愤愤的骂了句:“势利眼啊!” 她记得,这个客户以前对裴子靖挺巴结,每到节假日,他都会给裴子靖送上厚礼。如今裴子靖才遭遇一点意外,他就马不停蹄的解约,真是现实到了极点。 这才是开始,就发生高管辞职,客户解约的事,那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苏筱柔不敢想象,可又不得不考虑。 她再一次陷入自责中,当时她如果不草率签字,裴子靖的耳朵,可能不会失聪。 苏筱柔自怨自艾了半天,突然听到裴子萱的声音:“筱筱,你在想什么?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苏筱柔从皮转椅里站起来,不敢和裴子萱对视。 “姐,都是我的错。”苏筱柔开口就是自责:“如果不是我硬拉着裴子靖去拍照片,那他肯定不会受伤。如果做手术时,我多考虑几分钟,叫医生另想办法,他可能也不会变成聋子。” 苏筱柔这一大篇话,裴子萱像是没听见,她仔细看了苏筱柔一会,才说:“裴子靖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对不对?” 苏筱柔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点头说:“是,我根本没察觉到危险,是他奋不顾身的挡在我面前,替我挡下了那颗子弹。” 猜测被证实,裴子萱发出一次悠长的叹息:“唉,我真没想到,他爱你,已经爱到愿意为你出生入死的地步了。” 苏筱柔听得心中忐忑,裴子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裴子靖把她看得太重要,裴子萱心生不满了? 第130章 缱绻:为伊消得人憔悴 苏筱柔知道,在很多家庭里,婆婆对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并非对这儿媳有多不满,而是因为儿媳和儿子关系太亲密,刺激到了她内心的“恋子情结”,所以会对儿媳妇产生敌视心理。 裴子萱是裴子靖的亲姐姐,内心是否也有类似的“恋弟情结”? “姐,”苏筱柔口是心非的说:“我知道,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不应该沉溺于儿女情长。我会规劝裴子靖,叫他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去。” 裴子萱一眼看穿苏筱柔在说谎:“你说的是真心话吗?我也是女人,明白你的心思。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所爱之人,把自己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心思被裴子萱看穿,苏筱柔窘迫万分,她把嘴唇张合几下,终于把内心的真话说出来:“我知道,我不该纠缠着他。可是,可是我爱他啊。” 裴子萱眼里浮起一层水雾,她把手搭上苏筱柔圆润小巧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他也爱你,非常非常的爱你。只是他……” 裴子萱本来想说:“他还忘不了前世的爱人。” 话到嘴边,裴子萱又给咽了回去,这话还是别告诉苏筱柔的好,省得她伤心。 思考片刻,裴子萱对苏筱柔恳求:“他以后或许会犯糊涂,伤了你的心。答应姐姐,不管他怎么伤害你,你都不许离开他。给他反悔的机会,好吗?” 苏筱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好。” 她之所以答应的这么干脆,是因为她心里觉得,裴子靖不会伤害她。即便以后发生什么让她伤心欲绝的事,估计也是别人挑拨离间造成的误会。 “再有,”裴子萱又对苏筱柔特别交待:“他现在耳朵听不见,工作没以前方便。你把花店的事先放一放,全心全意的来公司协助他工作。” 苏筱柔也有这样的心思,她向裴子萱保证:“没问题,我会好好协助他。” 下一秒,苏筱柔又问出她担忧的问题:“姐,公司高层辞职,客户又和我们解约,会对公司造成多大影响?” “这个你不用担心,”裴子萱淡定的说:“每次公司出了点状况,都有墙头草迫不及待的跳槽,再就是一些本来就摇摆不定的客户会解约。这些人要离开就离开吧,反正他们也不可靠。” 裴子萱的话,苏筱柔并不太相信:“姐,你就别蒙我了。如果真是无足轻重,你怎会超负荷的工作,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 裴子萱微微一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但你真的别太忧心。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相信,很多人冲着我那丈夫,也会抢着挤上来和希雅合作。” 突然听到裴子萱要结婚的消息,苏筱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婚,你要和谁结婚?是……” 苏筱柔立马联想起出国之前,在大街上偶遇的靳北城。 裴子萱的结婚对象会是他吗?那靳北城可是个资深pua,他和裴子萱结婚,能是出于真心? 这么一想,苏筱柔冲口而出的说:“姐,你不能和靳北城结婚!” 听到靳北城的名字,裴子萱眼里浮起一层水雾,她迅速转身,待眼里的水雾消散后才回身。 “我不是要和他结婚,”裴子萱微微扬起头,注视着天花板,“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幸运,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我结婚的对象,是xx科技通讯公司楚州分部的ceo陆承景,无关感情,纯粹的商业联姻。” “姐!”苏筱柔握紧裴子萱的手臂,激动的语无伦次:“你不要这样,公司处于低谷,我们有很多方法解决。你不能牺牲自己的婚姻啊,将来你肯定会后悔。” 裴子萱表情木然的说:“我嫁给他,一半是为了公司,一半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筱筱,我心思已决,你别劝我,没用的。” 苏筱柔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裴子萱是个心思冷静又理智的女人,她和陆承景结婚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自己是个局外人,还是不要多言多语了。 夜晚,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下班了,唯有总裁办公室还灯火通明。 裴子靖坐在办公桌前,对着面前的文件凝神沉思,不时用签字笔在字里行间写下龙飞凤舞的批注。 他对面坐着的苏筱柔,戴着耳机,听着客户发来的长语音,再把语音转成文字,给裴子靖看。 客户发来的语音,或是说话速度太快,或是口齿不清,又或者是词不达意。 苏筱柔往往要听好几遍,才能完全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工作既枯燥又无聊,再加上已经听了好几个小时的语音,苏筱柔觉得头昏脑胀,再点开语音,听到声音她就想吐。 她摘下耳机,打算休息一会儿。抬眼看到裴子靖认真工作的模样,苏筱柔又自觉的把耳机戴上。 裴子靖所处理的工作,可比她复杂的多,他都还坚持着,她怎么能退缩? 夜色渐深,苏筱柔开始摇头晃脑的打瞌睡。她揉了揉眼睛,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温热的浓茶水,精神却是一点没提起来。 裴子靖放下手里的文件,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时分,往常的这个时刻,苏筱柔已经睡熟。 “去休息吧筱筱,”裴子靖把苏筱柔面前的电脑阖上,指了指休息室的房门:“今晚来不及回家,你就在休息室里睡一晚上。” “我还不困!”苏筱柔逞强的说出这句话,她走到落地窗前,推开一扇窗户,让清凉的晚风把她晕乎乎的脑袋吹得清醒一些。 裴子靖又指了指沙发,别有用心的说:“那好,去沙发里坐坐,玩玩游戏听听歌,让脑子放松一下。” 苏筱柔也有这样的心思,她坐到沙发里,点看一部电影观看。 困倦层层袭来,苏筱柔上下眼皮直打架,终于黏在一起。 见苏筱柔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裴子靖便知道,她已经睡熟了。 裴子靖轻轻的把苏筱柔抱起来,放到休息室的床上,给她换上睡衣,又给她盖好被子。 晨曦微微的黎明,苏筱柔从睡梦里悠悠醒来。 睁开眼睛之时,苏筱柔脑子有短暂的迷糊: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了? 几分钟后,苏筱柔便想起了一切。 苏筱柔向旁边看去,身边的枕头平整如新,显然没被使用过。 裴子靖还在工作吗? 苏筱柔赶紧起床,在床边,她只看见裴子靖的拖鞋。 再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宽大的像个麻袋,一点也不合身,肯定也是裴子靖的睡衣。 苏筱柔踩着裴子靖的拖鞋,来到外间的办公室。 偌大办公室里寂静安谧,只能听见裴子靖轻缓的呼吸声。 苏筱柔看向办公桌,只见裴子靖背靠着皮转椅的椅背,眼眸紧阖,身躯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明显是处于熟睡状态。 他的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自然下垂,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签字笔。 担心裴子靖会受凉,苏筱柔从休息室里拿了一条毛毯,想给裴子靖盖上。 熟睡中的裴子靖,显得分外沉静安然。再加上黑白正装的映衬,更有种难以言说的风采魅力。 苏筱柔看着他,心思有些飘飘然。她稳定心神,把毛毯盖上裴子靖的身子。 脚下裴子靖的长腿一绊,苏筱柔站立不稳,直接跌进裴子靖怀中。 突然被她碰撞,裴子靖瞬间从睡梦里惊醒,他顺势搂住怀中惊慌失措的苏筱柔,勾勾嘴角说:“大清早就来投怀送抱,看来是非常想要我。” “我哪有,”苏筱柔着急忙慌的辩白:“我是想给你盖毯子。” 裴子靖拉掉隔绝两人之间的毛毯,丢到旁边:“我不需要这玩意儿,一张毛毯,哪有我温香软玉的筱筱抱着舒服。” “裴子靖!”苏筱柔在他怀里徒劳挣扎几下:“别闹了,你还需要睡觉。” “都被你吵醒了,还怎么睡?”裴子靖眼神带了几分迷离的盯着苏筱柔:“不如,睡你如何?” “我不……”苏筱柔抗拒的话还没说出口,裴子靖已经抱着她起身,快步走进休息室。 看着裴子靖眼睑的黑晕,苏筱柔好心好意的劝他:“小叔,你睡眠不足,再和我那样,会伤身体的。” 裴子靖缓缓的解下领带:“无妨,我乐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苏筱柔瞬间无语,这句诗,原本是流传千古的名句绝唱,在此时此刻,被裴子靖用轻薄迷离的语气说出来,意思简直是污到不能再污。 漫长而难分难解的纠缠结束,苏筱柔枕着裴子靖的胳膊休息,裴子靖也安静的躺在她身边,静默的不出一言。 裴子靖的手机突然震动两下,苏筱柔拿起来一看,是裴子萱发来的信息,提醒裴子靖该去会议室开会了。 苏筱柔赶紧把裴子靖拉起来,抱怨说:“真是的,今天公司里要开会,你忘了吗?” 裴子靖气定神闲的坐起来,举止不慌不忙。苏筱柔看的心急,忍不住催促他:“喂。你别磨蹭了行不行?” 裴子靖倚靠着床头,不紧不慢的说:“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走进会议室像话吗?” 苏筱柔看着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衣,不禁满脸绯红。 刚刚和她纠缠时,裴子靖只脱了黑西装外套。现在,他那件白衬衣皱褶零乱,外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经历过什么。 第131章 心碎:零落成泥碾作土 苏筱柔慌得手足无措:“怎么办,你这儿有备用衣服吗?” 裴子靖不紧不慢的说:“房间就这么大,有没有挂衣服,你看不见吗?” 苏筱柔四下环顾,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除了一张床和床边的床头柜,再加上一排放置文件书籍的书架外,再没有其他家具,自然也没有裴子靖的衣服。 苏筱柔抓耳挠腮的想了想,终于想出个主意:“这样,我替你买件新衣服去。” 她说着,拿上钱包就往外走,裴子靖都来不及叫住她。 对着苏筱柔的背影,裴子靖撇嘴吐槽:“笨丫头。” 裴子靖内心的意思,是想让苏筱柔亲手把这件衬衣熨平,然后穿着它去开会。 穿着和苏筱柔缠绵过的衣服出现在公众面前,会让裴子靖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可惜苏筱柔那个笨丫头,偏偏想不到这一层,只会跑出去给他买新衣服。 再说苏筱柔到了附近的商场,她目不斜视的直奔男装区域,选了一套l码的男士白衬衣,再拿着白衬衣,风风火火的赶回去。 苏筱柔亲手给裴子靖脱下那件皱皱巴巴的白衬衣,再把干净整洁的新衬衣给他换上,最后又把纽扣一颗颗系上。 系到衬衣下摆的倒数第二颗纽扣时,那纽扣竟然脱线掉落,滴溜溜的滚到地板上。 “啊,这……这纽扣怎么钉的?”苏筱柔拿着那颗半透明的纽扣欲哭无泪。 裴子靖也挺郁闷,刚买的新衣服,才穿上身纽扣就掉了,这在他的生命里,还是第一次遇到。 “小妞,”裴子靖一脸嫌弃:“你给我买衣服,能用点心思吗?” “我哪有时间精挑细选!”苏筱柔嘀咕,她拿过自己的手提包,在包里翻找出备用的针线。 平常,苏筱柔要和花花草草打交道,难免不会被枝条小刺勾破衣服,为了应急,她就在提包里准备了针线,方便随时缝补衣服。 苏筱柔熟练的穿针引线,再利落的给裴子靖缝上衣扣,还没忘了调侃裴子靖:“小叔,别动哦,当心我一针扎偏刺进你肚子里,把你扎的嗷嗷叫。” 裴子靖没有言语,他低头俯视着苏筱柔,为方便缝纽扣,苏筱柔屈膝蹲在他面前,手法娴熟的飞针走线,逐渐把那颗纽扣钉牢。 眼前温馨的画面,让裴子靖有种恍惚的熟悉感,似乎在他记忆深处,也发生过类似的一幕…… 休息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是裴子萱找上门来。 在会议室里,裴子萱左等右等,也不见裴子靖出现,她便来到总裁办公室找裴子靖。 在办公室里,裴子萱没见到人,又看见休息室有灯光透出。于是乎,心中焦虑的裴子萱,也没多想直接就把门推开了。 眼前的画面,让裴子萱目瞪口呆,裴子靖坐在床边,苏筱柔蹲在他身前,脑袋正好趴在他腰间,分明是在…… 裴子萱本能的捂住眼睛,她赶紧退后几步,把房门重重关上,然后隔着门训斥:“裴子靖,你真不像话,等你开会等半天不来,原来躲在这玩变·态游戏!” 裴子萱的训斥声,裴子靖自然听不见,苏筱柔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抬起头,脑子里一头雾水。 刚才,苏筱柔给裴子靖缝好纽扣后,懒得拿剪刀把线剪断,她便用嘴把那根细线直接咬断。 谁知刚刚才把线咬断,她就听到裴子萱的斥责声。 “姐姐是什么意思?”苏筱柔把裴子萱的话转述给裴子靖:“好好的为什么骂你,难道她平时没事就喜欢怼你两句?” 裴子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裴子萱的意思。他揉揉苏筱柔的头发,表情邪魅的说:“小丫头,今晚我给你上堂生动的教育课,你就明白我姐的意思了。” 几天过后,便是裴子萱和陆承景结婚的日子。 婚礼的规模盛大隆重,出席的人除了亲朋好友,还有诸多商业名流,不止有希雅的客户,楚州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应邀出席。 如此隆重的规模,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裴子萱和陆承景这两个商界翘楚,今天举行商业联姻了。 之前,裴子萱已经和苏筱柔说好,由苏筱柔当她的伴娘,裴子萱没有关系亲密的姐妹,伴娘的人选只能由苏筱柔担任。 可临到婚礼的前一天,裴子萱却告诉苏筱柔,陆承景已经给她选定好伴娘,并且伴娘只有一个,苏筱柔只能退位。 苏筱柔觉得挺奇怪,在婚礼上,伴娘都是由女方选定,为何陆承景会给裴子萱安排伴娘,难道是他老家的习俗? 婚礼的举办地,就在希雅的酒店里,市中心最繁华,也是规模最大的一个酒店。 身为女方最亲近的亲属,裴子靖和苏筱柔坐了主桌的位置。 桌上的其他人,都是陆承景的亲属,苏筱柔注意到,他们的年龄和陆承景相差无几,明显都是他的平辈。 苏筱柔心里狐疑,怎么不见陆承景的父母?是他父母双亡了,还是他父母不愿出席? 圣洁唯美的婚礼进行曲奏响,裴子萱和陆承景徐徐走过红毯,朝着礼坛的方向走去。 隔着太远的距离,再加上裴子萱又蒙着面纱,苏筱柔看不清她的表情。 可苏筱柔能想象,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裴子萱一定是心如死灰,表情麻木。 在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下,身披婚纱的裴子萱和西装革履的陆承景,缓步经过苏筱柔身边。 红毯之上,撒满了姹紫嫣红的玫瑰花瓣,新郎新娘走过去之际,花瓣被踩踏的支离破碎。 裴子萱看着脚下残破的花瓣,心里恍惚想起一句诗词: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 她的心,早已零落成泥,那属于爱情的一瓣心香,已经枯萎消弭,随风飘散…… 新郎新娘走过去之后,伴娘伴郎随后跟过去,当看清跟在裴子萱身后的伴娘时,苏筱柔差点从椅子里跳起来。 这个伴娘,竟然是她在医院里结识的许欢颜! 陆承景和许欢颜是什么关系?为何要特地安排她,给裴子萱当伴娘? 苏筱柔按了按太阳穴,她下意识觉得,陆承景和许欢颜的关系,肯定是剪不断理还乱…… 苏筱柔想得出神,不由沉思发呆,连裴子靖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裴子靖在苏筱柔眼前晃了晃手指:“筱筱,为什么发呆?是被婚礼的气氛感染,也想披上婚纱,做我的新娘了?” 苏筱柔脑子里可没这样的心思,她转头看向裴子靖,想把自己的揣测告诉他。 话到嘴边,苏筱柔又觉得不说为好。 她本来也是凭空猜测,没有丝毫真凭实据,对裴子靖说了,他肯定会觉得她是异想天开。 婚宴还没有开始,苏筱柔觉得有点饿,她从桌子中间的果盘里拿了个橙子,想做充饥之用。 刚把橙子拿到手,裴子靖自然而然的接过去:“我帮你切。” 拿着水果刀,裴子靖熟练的把橙子切成四瓣,切到最后一瓣时,水果刀微微一偏,刀尖瞬间划破裴子靖的食指。 几颗鲜红的血珠渗出来,苏筱柔看得心疼,她拉过裴子靖的手,心疼又责备的说:“怎么这样不小心,切个水果都能把自己弄伤。” 这点皮毛小伤,裴子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抽回自己的手,满不在乎的说:“一点轻伤而已,我都没感觉到疼。” “小伤也要处理,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创可贴!” 说完,苏筱柔都不等裴子靖说话,就绕过大厅里的桌椅出了酒店,去给裴子靖买创口贴。 苏筱柔刚走到街对面,还没进商场,突然听到几声车喇叭响,接着听到有人在喊她:“苏筱柔!” 苏筱柔循声望去,她首先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车,驾驶室的车窗里,钻出一个男人的脑袋。 那人脸部的线条冷硬锐利,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眼神沉静幽深,令人看不出他的内心情绪。 这人分明是……靳北城! 认出他的身份后,苏筱柔没有过多惊讶,裴子萱和靳北城也是剪不断理还乱。裴子萱结婚,靳北城不可能视若无睹。 苏筱柔走到奥迪车前,礼貌的问:“靳先生,你叫我有什么事?” 靳北城坐在驾驶室里,单手摸着方向盘,眼眸直视着酒店前方的气球拱门。 鲜红的气球上,用醒目的金色字体写着:恭贺裴子萱陆承景喜结连理。 喜结连理?今天的裴子萱,当真很喜悦吗? 心里这么想着,靳北城嘴里真的问出来:“裴子萱,她高兴吗?” 这个问题,苏筱柔没法回答靳北城,她也不想回答靳北城。 裴子萱那么爱他,如果不是被他伤透了心,裴子萱怎会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苏筱柔不说话,靳北城也不需要答案,因为答案就在他心里。 “苏筱柔,”靳北城出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对苏筱柔恳求:“等会儿帮我拍几张裴子萱的照片发送给我,注意,不要拍到那家伙。” 靳北城都不愿说出陆承景的名字,用了“那家伙”三个字代替,充分表明,他对陆承景有多排斥。 苏筱柔加了靳北城的微信,直率的说:“靳先生,既然你放不下,现在还有机会。” “不了!”靳北城眼眸里闪烁着苏筱柔看不懂的情绪:“不打扰,是我能给予她的最后温柔。” 这句话,苏筱柔不甚理解,在她心目中,两人相爱,就是排除万难,拼尽全力也要走在一起。 哪怕俩人的爱情为世俗所不容,还可以如同梁祝似的化蝶双飞。 直到以后经转流年,苏筱柔经历种种变故,心如死灰之时,终于也对裴子靖说出了那句话:“不打扰我的岁月静好,就是你对我最后的温柔。” 第132章 伤感:过尽飞鸿字字愁 苏筱柔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知自己以后会有怎样的经历,自然不能懂得靳北城现在的心境。 虽然对靳北城pua的身份很抵触,但毕竟靳北城对自己和裴子靖有“救命之恩”,他的小小要求,苏筱柔会答应。 “好,我尽量多帮你拍几张照片。”苏筱柔把手机装进衣袋就要离开,靳北城又叫住她:“等等。” 靳北城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苏筱柔:“这人是国内一流的脑科手术专家,或许他可以使裴子靖的听力恢复。” 自打裴子靖双耳失聪后,苏筱柔一直在找寻让他恢复听力的方法,她咨询过很多著名医生,得到的答案都令她失望已极。 靳北城推荐的这个人,是否可靠呢?苏筱柔看了看手中的名片,尊姓大名是洛华晟三个字,头衔是宁杭市脑科神经医院院长兼主任医师。 对这个人,苏筱柔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她以前咨询过的名医里,头衔职位比洛华晟厉害的人,有过好几个。他们给出的回复,都让苏筱柔失望。 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苏筱柔把名片收好,又对靳北城道谢。 在商场里买了创可贴后,苏筱柔急急忙忙的赶回酒店。 在大门口,她遇到正要出来的裴子靖。 裴子靖打量着苏筱柔问:“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我,”想起裴子靖对靳北城的仇视态度,苏筱柔机智撒谎:“在街上遇到个朋友,和她东拉西扯说了几句话,所以耽搁了时间。” 苏筱柔一边说一边撕开创可贴的包装,把创口贴轻轻缠上裴子靖的手指,又对他特别交代:“伤口愈合之前千万不能碰水,这几天你要洗什么东西,都由我来帮你。” 裴子靖挑眉,略带邪气的说:“洗澡你也帮我?好趁机占我便宜,对不对?” 大庭广众之下,裴子靖肆无忌惮的说出这句话,听得苏筱柔脸红:“咳,裴总,注意你的形象!形象!” 俩人回到主桌,此时,婚礼正进行到戴戒指的环节。 苏筱柔清楚看见,陆承景给裴子萱戴戒指时,眼睛并没有看着她,而是注视着裴子萱身后的许欢颜。 他眼里有种刻骨铭心的悲伤情绪,仿佛许欢颜是他此生可遇不可求,难以忘怀的恋人…… 苏筱柔差点当场发作,不管陆承景和裴子萱是为何结婚,不管陆承景和许欢颜有着怎样缠绵悱恻的过往,陆承景现在毕竟是裴子萱的新郎。 在婚礼上最神圣的戴戒指环节,陆承景竟然无视裴子萱,公然和许欢颜眉目传情,未免太侮辱裴子萱了。 “陆承景,你真不是东西。”苏筱柔小声嘀咕一句。 顾忌着影响,苏筱柔没有冲上台去,怒骂陆承景是人渣。 她心里不断为裴子萱叹息:姐姐,你即便要形婚,也不该嫁个心里另有所爱的男人啊。 婚宴开始,服务员端上精美的山珍海味,宾客们开始用餐。 大家都是文明人,再加上经常出席各类宴会,美食早已吃腻,因此大多人只是象征性的动动筷子,喝酒的情绪倒是很高。 无意间,苏筱柔听到隔壁桌的宾客在议论:“今天参加这个婚礼红包送了几万,过几天莫翰林过六十五岁大寿,又得砸个大红包。哎,一月赚的那俩钱,全部用来送红包了!” 莫翰林要过生日! 这句话瞬间引起苏筱柔的注意,老爸过生日,身为他独生女儿的莫昕薇,应该会回来。 想到莫昕薇,苏筱柔心里就恨意满满,她害得裴子靖双耳失聪,不让她付出同等代价,苏筱柔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婚宴接近尾声时,苏筱柔来到洗手间,正好瞧见裴子萱对着镜子补妆。 “姐,”苏筱柔迟疑一番,终于开口:“你和陆承景,领结婚证了吗?” 裴子萱放下手中的眉笔,从镜子里盯着苏筱柔问:“你为什么会问这问题?” “如果没有领证,就别领了,”苏筱柔压低嗓音,“我敢肯定,陆承景心里另有所爱,就是他给你安排的伴娘许欢颜。” “你连这都看出来了,当真是细心。”裴子萱把洗手台上的化妆品收好,表情很淡然:“我知道他心里魂牵梦绕着许欢颜,他让许欢颜当伴娘,是想实现他多年以来的梦想,和许欢颜一起走进结婚礼堂。” 裴子萱的话,听得苏筱柔发愣:“姐,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同他结婚?难道你想这辈子,都生活在许欢颜的阴影之下吗?” 裴子萱淡然一笑:“我心中不也是另有所爱吗?对陆承景,我没有丝毫感情。他爱谁,心里想着谁,都和我没有丝毫关系。婚后,我们也不会住在一起。就算是他和许欢颜上·床了,我也不予理会。” 苏筱柔哑然,她想到自己和裴子靖刚刚结婚时,她也认为这段婚姻是“形婚”。 可她到底还是和裴子靖同处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经常有互动交集。 裴子萱和陆承景结婚了都不住一起,甚至陆承景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裴子萱还要选择视若无睹,他们的婚姻才算是真正的形婚,只有婚姻的外壳,毫无内涵实质。 婚礼结束后,苏筱柔和裴子靖走出酒店。 出门时,苏筱柔特意看了看街对面,果然,那辆黑色的奥迪还在,证明靳北城还没有离开。 苏筱柔判断的没错,靳北城坐在驾驶室里,像泥雕木塑似的一动不动。 天空中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靳北城抬头,他看见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成群结队的拍打着翅膀从半空飞过,逐渐消失在天边。 触景生情,靳北城想到了一句古诗:过尽飞鸿字字愁。 这七个字,是非常能贴切形容他现在的心境。 苏筱柔和裴子靖回到公司,一进办公室,裴子靖立即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苏筱柔像往成那样,在旁边协助他。 没过几分钟,有人敲门,应该是职员进来送文件或者汇报工作。 苏筱柔前去开门,门外站着个身穿希雅职业装,长相普通的年轻男人。 他的外貌属于大众脸,给人留不下印象,苏筱柔也没法判定,这人是新入职的,还是公司的老员工。 苏筱柔看了看他佩戴的工作牌,这是个最基层的职员,名叫刘麦克。 人长得普通,名字倒是特别,华国的姓氏搭配外国名字,叫人看了就能记住。 “把文件给我吧。”苏筱柔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文件,又对他说:“你有要汇报的事,请跟我说,我来转述给裴总。” 刘麦克把要汇报的情况告诉苏筱柔,结束之后,他突然问了苏筱柔一个问题:“你现在是正式到公司上班,以后也不会离开吗?” 苏筱柔觉得奇怪,刘麦克一个基层职员,问这个干嘛? 不知刘麦克问这个问题的含义,苏筱柔也不会告诉他实话,她含糊其辞的说:“是,我是裴总的老婆,理应当他的贤内助,帮他处理工作中的各类事项。” 刘麦克“哦”了一声转身离开,表情似乎有点失望。 苏筱柔拿着文件走到办公桌前,把刘麦克汇报的情况转述给裴子靖,又把刘麦克古怪的行为说给裴子靖听。 裴子靖听完之后,表情很无奈:“估计你又要骂我招蜂惹蝶了,刘麦克肯定是受了一些女职员的驱使,来打听你还要在公司里待多久。” 苏筱柔心里生出不悦:“就是说,我成了那些女职员的眼中钉。以前我不在的时候,她们肯定像花蝴蝶似的往你办公室里飞,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勾搭你,对不对?” 裴子靖黑脸:“你以为我这个总裁很随和,在下属面前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女员工们或许对我有心思,可她们没一个人敢表露,因为表露的结果,就是被炒鱿鱼!” 苏筱柔立即想到了洛卿卿,那个被裴子靖直接辞退的痴情女孩。过了这么长时间,洛卿卿应该从不切实际的幻梦里醒过来了吧。 由着洛卿卿,苏筱柔又联想到莫昕薇。 苏筱柔给郁风发去一条信息,叫他注意着莫家,莫昕薇一旦回来了,立马向她汇报。 工作几小时后,裴子靖命令苏筱柔停止手上的工作,让脑子休息片刻。 苏筱柔还真觉得脑子里如塞了乱麻似的烦躁,她信步走到窗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楼下街道。 对面形形色色的建筑物里,一家私人医院颇为瞩目。 看见医院,苏筱柔想到靳北城给自己的名片。 按照名片上的号码,苏筱柔拨通洛华晟的电话。 等了几分钟,那边才把电话接通,对方自称是洛华晟的秘书:“你有什么要咨询的,请告诉我。我解答不了的,再转述给洛院长。” 苏筱柔把裴子靖的具体情况告诉秘书,秘书考虑一会说:“你说的不详细,最好是把他拍的脑ct给我,或者带他亲自来医院检测,我才能准确告诉你答案。” 苏筱柔立即把裴子靖以前拍的ct,通过邮件的方式发送过去。 傍晚下班时分,苏筱柔接到郁风发来的信息:莫昕薇回国了,没有回她父母家,回到了xx小区的公寓住宅里。 看着这条信息,苏筱柔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莫小姐,我会亲自登门拜访你!” 第133章 讽刺:流水无心恋落花 打定主意后,苏筱柔对裴子靖编借口:“我有个小姐妹过生日,指名道姓邀请了我,我必须要过去。” “去吧,”裴子靖想都没想到苏筱柔在说谎,在他心目中,苏筱柔根本不会欺骗他,“要回家的时候给我发信息,我亲自去接你。” 苏筱柔心里默默的说:裴子靖,你也太好骗了吧。 “你注意休息,别把自己搞得太累。”苏筱柔关切的叮嘱裴子靖:“你现在不是二十出头的好年纪,别像以前那么拼。” “知道了,”裴子靖故作嫌弃的撇嘴:“我的好太太,你现在就这么唠叨,等你到了更年期,不得一天到晚唠叨个没完?” “哼,不识好人心!”苏筱柔气咻咻的往外走,还没走几步,裴子靖出声叫住她:“等等!” 苏筱柔回头:“还有什么事?” 裴子靖眼里全是不满的情绪:“跟你说过,和我告别时要和我吻别,忘了吗?” “你呀!”苏筱柔找不到词汇来形容裴子靖,他和她之间,似乎是裴子靖更在乎爱情中的仪式感,也更黏她一些。 苏筱柔走到裴子靖面前,搂着他的腰肢,与他缠绵悱恻的长吻。 几分钟之后,苏筱柔才放开他:“这下满意了?”苏筱柔半眯着眼睛问。 裴子靖很无奈的说:“不满意啊,还想有后续,可你急着去参加好姐妹的生日宴会,我只好等你回来再说。” 苏筱柔听得出来,裴子靖对她是“恋恋不舍。”她向裴子靖保证:“我尽量早点回来,不让你今夜孤枕难眠。” “拿着这个,”裴子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写着“生日快乐”字样的红包,又把一叠光洁平整的钞票塞进红包里,“你也是够糊涂,参加别人生日,连红包都不记得准备。” 面对裴子靖递过来的红包,苏筱柔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她不是去参加好姐妹的生日,而是找莫昕薇算账,带个红包像什么话? 见苏筱柔不接红包,裴子靖以为她是见外,他强行把红包塞进苏筱柔的提包,还对她命令:“从今往后,你得习惯花我的钱。” 在郁风的带领下,苏筱柔来到莫昕薇居住的公寓。 楼上楼下的窗口俱是一片漆黑,看来家里并没有人。 来都来了,苏筱柔不可能因为家里没人就打道回府。 想起裴子靖那手娴熟的开锁技术,苏筱柔问郁风:“你会开锁吗?” “没问题!”郁风走到公寓大门前,拿着简易工具一番操作,便把门锁打开了。 苏筱柔走进公寓的客厅,找到开关打开照明灯,客厅里的景象便呈现在她眼前。 装修很豪华,清一色的欧美式家具,雕花繁复精致,给人以奢侈感。 苏筱柔反客为主的坐到沙发里,她看见面前的实木茶几上,放着一个镜框。 镜框里镶嵌着莫昕薇的照片,这位千金小姐穿着黑白色的骑装,骑在白色的骏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很有点英姿飒爽的感觉。 莫昕薇喜欢骑马?苏筱柔心里一动,她想起自己在碧海岛初次骑马,因为有天生的天赋,第一次骑马也玩得得心应手。 苏筱柔脑子里灵光一闪,正好可以用骑马来收拾莫昕薇。 放下莫昕薇的照片后,苏筱柔又在茶几上看到一本影集 影集的封面人物,不是莫昕薇,而是裴子靖。 估计是他多年以前的照片,身穿休闲风的灰色夹克,容颜青涩,眼神略显忧郁,有种漫画里忧伤美少年的感觉。 苏筱柔心里挺不是滋味,裴子靖的这张照片,她见都没见过。 而且,自她认识裴子靖以来,裴子靖几乎都是西装革履的穿着,从没在她面前穿过休闲风格的衣服,让苏筱柔潜意识里就觉得,裴子靖自打生下来就这么穿衣服,从未有过其他风格的穿着打扮。 想到莫昕薇和裴子靖是相识已久,他们认识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屁事不懂的黄毛丫头,苏筱柔越发觉得堵心。 “裴子靖!”苏筱柔咬牙切齿的骂:“你那么早出生干嘛,阎王爷拿着青龙揠月刀逼着你投胎啊?” 苏筱柔翻开影集的封面,里面全是裴子靖的照片,前面是他年少时代的岁月留影,或是穿着校服,或是穿着t恤,或是穿着格子衫…… 照片的背景也是千变万化,校园、旅游景点、家里等等。 翻到后面,就是裴子靖穿着职业正装的照片了,接见客户、接受采访、出席活动……总之,什么照片都有。 看着看着,苏筱柔注意到,裴子靖那些面部特写的照片上,都有或深或浅的唇印,明显是口红留下的痕迹。 苏筱柔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莫昕薇用涂着唇膏的嘴唇,亲吻裴子靖的照片,以至于留下这些唇印。 苏筱柔想把照片撕了,还没来得及动手,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跑步声,接着是莫昕薇高分贝的大呼小叫:“天哪,你怎么跑我家里来了!未经我的允许闯进门,我要告你私闯民宅!” “你尽管报警,”苏筱柔不慌不忙的说:“咱们到警局去,把你我以往干过的事儿,都向警方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然后接受各自应得的处罚。” 莫昕薇顿时偃旗息鼓,她以往对苏筱柔干过那些事,有没有触及到法律她很清楚,会接受怎样的处罚,她更清楚。 “说吧,”莫昕薇一脸敌意的说:“你来找我干什么?难不曾是希雅遇到危机,裴子靖有求于我,所以派你来了?” “有求于你,呵呵呵!”苏筱柔像听了笑话似的,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你家的产业都已经江河日下,等着别人施以援手,还想援助希雅,请问你是没睡醒呢,还是脑袋被门挤了胡言乱语?” 苏筱柔一番夹枪带棒的嘲讽,说的莫昕薇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苏筱柔话说的难听,却没有说错。莫家的产业,是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而且还在逐步衰败,为了挽救公司,莫翰林急的焦头烂额。 他特地把自己的生日大办特办,就是想借机和某些人物拉近关系,以游说他们给自己公司投资。 蓦然,莫昕薇看见,苏筱柔把裴子靖的影集拿在手中,她像疯了似的冲过去,一把将影集抢走:“你怎能未经我的允许,乱动我的东西!” 苏筱柔故作沉思:“嗯,这算是你的东西吗?照片里的人,可是我丈夫啊,是名字印在我结婚证上的丈夫!” 这句话,莫昕薇听着觉得太刺耳了,她怒视着苏筱柔:“抢了别人的老公,还好意思炫耀,你可真够不要脸。” “抱歉,”苏筱柔不急不慢的提醒莫昕薇:“裴子靖从来没有娶你为妻的想法,你若不信,可以当面问他。” 莫昕薇知道,苏筱柔说的是实话,因为裴子靖以前就对她表示过,他不会娶她为妻,掺杂丰厚利益的商业联姻也不考虑。 “为什么他会喜欢你?”莫昕薇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苏筱柔,像是在研究她:“你的学历家庭外貌身材通通不如我,是怎么把他迷惑的神魂颠倒?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么铁石心肠,对我没有半分怜惜之情的男人,会奋不顾身的替你挡子弹。” 苏筱柔悄悄打开衣袋里的录音笔,故作糊涂的问:“你怎么知道他替我挡子弹?我们在巴黎遇袭的时候,你也在场?” “是我想杀了你!”莫昕薇情绪激动,说话也不管不顾:“我花费巨资买通了杀手,他对我保证,他能把你一枪毙命。你死了,我就有机会和裴子靖在一起。可我万万没想到,裴子靖会帮你挡子弹。” 莫昕薇突然抓住苏筱柔的两肩,狠狠的摇晃她:“你给他吃了迷魂药吗?你们才结婚半年多,他就被你迷得要死要活。你还没有我一半爱他,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看来男人都是糊涂虫,只喜欢狐媚子,不喜欢真心爱他的女人。” 莫昕薇这番话,听的苏筱柔想吐,她推开莫昕薇,冷言冷语的说:“你真心喜欢他,我倒是相信。可惜啊,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即便你超过我千百倍的爱他,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越在他面前晃悠,他对你的厌恨越深。” 苏筱柔所说的字字句句,像细盐似的撒在莫昕薇鲜血淋漓的心脏上,那种密密麻麻针扎似的心痛感,终于让莫昕薇崩溃了:“我连他母亲是个神经病都不在乎,你说我有多爱他!苏筱柔,咱们走着瞧。裴子靖总有幡然醒悟的一天,我可以等,十年二十年,我都等得起!” 莫昕薇后面那些话,苏筱柔都没听见,她抓住莫昕薇前面那句话问:“你说谁是神经病?” 莫昕薇眼睛倏然发亮,苏筱柔竟然不知道,裴子靖的亲生母亲是个疯子,看来裴子靖还没告诉她。 裴子靖不告诉她,肯定是怕苏筱柔轻视他。 很好,她可以拿这事大做文章。 “裴子靖都没对你说,他老妈是个疯子吗?”莫昕薇表情古怪的说:“原来,他也没那么爱你,都没对你掏心掏肺。我估计,他对你隐瞒的秘密还有好多。你肯定也不知道,他还有个梦中情·人,做梦都在叫名字的梦中情·人。” 莫昕薇一步步逼近苏筱柔,几乎贴到了她的脸:“那个女孩才是他的真爱,有一次,我看见他在日记里面写,宝贝,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藤儿我是瓜……” 莫昕薇后面还在说什么,苏筱柔已经浑然听不见,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唯有一个意识清晰:她无从探究的裴子靖日记,莫昕薇竟然看过。莫昕薇和裴子靖以前到底亲近到了怎样的地步,裴子靖才会把自己的日记给莫昕薇看。 第134章 决绝:你若无情我便休 莫昕薇声嘶力竭的叫喊,还在苏筱柔耳边炸响:“你以为裴子靖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觉得你出身普通好拿捏,等他有一天厌倦了你,直接把你甩了,你也只能认命。因为你连和他打官司的能力都没有!” 在莫昕薇惊天动地的叫嚷中,苏筱柔反而冷静下来,她淡然而笑,表情荣辱不惊:“莫小姐,你说完了吧?感谢你的提醒,我和裴子靖将来是白头偕老,还是劳燕分飞。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有关系!”莫昕薇万分期待的说:“到那时候,裴子靖肯定会认识到。以他的身份,娶我这样的女人为妻,于他来说最为合适。我能巩固他的事业……” “别做梦了!”苏筱柔打断莫昕薇的喋喋不休,她看了看茶几上莫昕薇骑马的照片,突然开口问:“莫小姐,你出身优渥,骑马这种贵族运动,肯定从小就接触是吧?” 苏筱柔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让莫昕薇脑子发懵。 虽然不知苏筱柔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可有挖苦嘲讽苏筱柔的机会,莫昕薇才不会放过,她拉长声音,神态高傲的说:“那是当然,不光是骑马,高尔夫网球赛车滑雪这些贵族运动,我从小就在玩。你这穷家小户飞出来的丑小鸭,估计到现在还没接触过这些贵族游戏。” 苏筱柔无视莫昕薇的嘲讽,她用手指缭绕着自己的长发:“那你敢和我来一场马术比赛吗?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向你发出这个邀请。” “邀请我和你比赛骑马?”莫昕薇笑了几声,“苏筱柔,你是脑袋有毛病?骑马我从小玩到大,你才接触了多久?和你比赛,我闭着眼睛都能赢。” “那可不一定,”苏筱柔激将莫昕薇:“你可知道有个词,叫后来居上!” 莫昕薇眼神飘忽不定的思索片刻,自以为是的说:“你肯定是策划了阴谋,想对我下毒手。苏筱柔,我告诉你。这是在国内,由不得你猖狂。你如果买凶杀人,不管成不成功,警方都会追查到底!” “放心,”苏筱柔对莫昕薇莞尔一笑:“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就问你一句,敢不敢接受我的邀请?” “去就去!”莫昕薇一脸鄙夷的看着苏筱柔:“就怕你到时候输了,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也许会吧,”苏筱柔敷衍了事的说了几个字,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已经答应了,到时候不许反悔。” “你等等!”莫昕薇异想天开的提条件:“既然是比赛,输了总得付出代价。你输了,就把裴子靖让给我,你敢答应吗?” “有什么不敢,”苏筱柔应答的干脆利落,“咱们也学学西方人,为了爱情来场决斗!” 莫昕薇眼眸里迸发出亮光,竟是比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还有闪耀几分。 “我一定会赢!裴子靖是我的!” 莫昕薇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苏筱柔听着心里直想笑,莫昕薇怎么没想到,就算自己愿意把裴子靖拱手相让于她,裴子靖也不会要她啊。 虽然他们以前关系…… 想到莫昕薇看过记载裴子靖个人隐私的日记,苏筱柔心里如同油锅被滴进了冷水似的,噼里啪啦的乱炸油星。 裴子靖的日记既然可以给莫昕薇看,她也可以看! 带着这个念头,苏筱柔回家之后,径直杀进卧室,从抽屉里翻找出裴子靖的日记本。 这次,苏筱柔用了简单粗暴的手段,强行把日记本的密码锁给砸开。 翻开日记本的封面后,苏筱柔傻眼了,日记本内里的纸张上,只有一条条原始的横线,横线上半个字都没有,整张纸都是一片空白。 苏筱柔接连翻过几张纸,半个字都没看见。她不死心的把日记从头翻到尾,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日记里一个字没写,还用密码锁把日记本锁上,裴子靖是脑袋有毛病,才做这种无聊的事? 苏筱柔正要强行打开另一本日记,突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还有裴子靖的问话声:“筱筱,你回来了?” 到底是做贼心虚,苏筱柔慌忙把日记本扒拉进抽屉,再把抽屉阖上。 由于她动作慌乱,抽屉阖上时,手指还没抽出来。 “砰!”抽屉关阖的力量,瞬间把她的手指夹住,骤然爆发的钻心疼痛,疼的苏筱柔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裴子靖一进卧室,就瞧见苏筱柔泪眼汪汪的握着手指站在书桌前,表情哀怨忧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了筱筱?”裴子靖拉过苏筱柔的手指,只见她纤细柔嫩的食指和中指淤青发紫,肿的像胡萝卜似的。 “笨死了你!”裴子靖心疼的吐槽:“关个抽屉能把自己手指夹成这样,你是三岁小孩吗?” 裴子靖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药膏,轻轻涂抹在苏筱柔手指上,又用纱布把她的手指给包扎好,最后没忘了叮嘱她:“这几天手指千万别碰水,要洗手洗脸洗澡,都由我来帮你。” 裴子靖温柔体贴的言行举止,让苏筱柔心里越发委屈心酸,他的关怀体贴,肯定也给过另一个女人。 上辈子,他对嫣嫣的怜爱疼惜,肯定远超过了自己。 这么想着,苏筱柔伤心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抽泣着问:“裴子靖,你上辈子,是不是把嫣嫣捧在手心里疼爱?” 裴子靖表情瞬间僵硬,过了好半天,他才哑声说:“筱筱,我不能告诉你。” 裴子靖的拒答,在苏筱柔看来就是默认,她猛然拉开抽屉,把那本开了锁的日记本砸在裴子靖怀中:“你这日记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个字都看不见?” 一看日记本上的密码锁,已经被强行破坏,裴子靖表情瞬间阴鸷,他双手紧握着日记本,对苏筱柔厉声质问:“你怎么能偷看我日记?你对我,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吗?” “尊重个毛线!”苏筱柔伸手在裴子靖身上一阵拍打,下手又狠又重,和平时的撒娇打闹全然不同。 她把抽屉里剩下的几本日记全拿出来,砸到裴子靖怀中,气咻咻的喊:“我命令你,把这些日记给我打开,我要看个清楚,你日记里都写了些什么!” 裴子靖把日记本接在怀中,然后放到书架的顶端。 他把日记本放那么高,摆明了是不想让苏筱柔再拿到。 苏筱柔猜也猜得到,那几本日记里,肯定记载了裴子靖对嫣嫣的缱绻深情。字字句句都是会刺伤她心的深情语录,所以裴子靖才不让她看。 “筱筱,”裴子靖拿出一叠纸巾递给苏筱柔,语气淡漠的说:“把眼泪擦干净,然后好反思反思,你做的对不对。” 苏筱柔把纸巾丢到地板上,心里委屈伤心至极。 蓦然,苏筱柔想起很久以前……不,就在几个月之前,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胎死腹中时,裴子靖曾经亲口告诉她:“我们的婚姻不需要孩子,因为我永远不可能爱你,自然也不能让孩子生活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 “是的,我错了。”苏筱柔嘴唇机械的一张一合,眼角依然在流泪,嘴边却带着笑意:“你早就告诉过我,你不会爱我!你这辈子,心里爱着的人只有嫣嫣,永远只会有她一个!” 裴子靖听不见苏筱柔的声音,只能看见她梨花带雨的眼眸,和嘴角那丝凄然哀婉的微笑。 他心里泛起一圈圈疼惜的涟漪,想把苏筱柔搂在怀里,轻言细语的抚慰她。才刚伸出手,苏筱柔甩手就对他打了个耳光:“裴子靖,你别碰我!” “筱筱,不要任性。”裴子靖强行把苏筱柔拉进怀里,审视着她的面容问:“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翻看我日记?还把以前的往事翻出来?我承认,我心里是忘不了嫣嫣,可我对你……” 说到这,裴子靖突然哑声,他不是不明白自己的感情,而是太明白,明白的没法否认:他爱苏筱柔! 他对苏筱柔的爱,已然超过了嫣嫣。否则,他不会越来越怜惜疼爱苏筱柔,更不会一掷千金的满足她不切实际的心愿,不会奋不顾身的替她挡子弹,不会…… 裴子靖不敢再想下去,倏然间,他似乎又听到嫣嫣在一遍遍的对他说:“只要我们心意坚决,来生肯定能再续前缘。让我们用这一世的生离死别,来换取生生世世的长相厮守。” 上一次的弥留之际,他答应了嫣嫣,来生要和她再续前缘。 今生,他真的转世重生,却违背前世的诺言,爱上了苏筱柔。 他怎么对得起嫣嫣,那个女孩,从十二岁时就爱上他,为他倾尽了一世柔情,并在他撒手人寰后,为他相思成疾,郁郁而终。 恍惚间,裴子靖似乎听见嫣嫣清冷决绝的声音:“小叔,你若无情我便休。从此后,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裴子靖心里百转千回的心思,苏筱柔无法感应而知,她抓住裴子靖未说完的那句话,咄咄逼人的问:“你对我怎样呢?把我当个替代品是吧?裴子靖,我受不了这个!我要的是一心一意,你若不能把我当做你心里梦里的唯一,还是放过我好了。” “放过你?放过你?”裴子靖像被催眠了似的,重复着苏筱柔的话。 他终于缓缓地放开苏筱柔,声音麻木的说:“我真的忘不了嫣嫣,心里会永远刻骨铭心的记着她。你若受不了,要走,就走吧。” 第135章 泪落:此恨绵绵无绝期 你要走,就走! 裴子靖这句话,在苏筱柔听来,就是“分手”的同义词。 苏筱柔生来心性高傲,面临朋友绝交时都绝不挽留,如今裴子靖主动提分手,她也更不可能服软。 “再见!”苏筱柔语速飞快的说出这两个字,而后又觉得荒谬,又不是平日的正常告别,怎能说“再见”二字? 像是解释,苏筱柔又说了一句:“再见,再也不见的再见!” 苏筱柔说这句话时,是背对着裴子靖。看不见她的口型,裴子靖根本不知她在说什么,甚至不知她在说话。 裴子靖默默盯着苏筱柔窈窕纤细的背影,心里泛起一圈圈悲哀的涟漪:苏筱柔,你为何就不是嫣嫣的转世重生! 苏筱柔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衣柜里拉出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塞进行李箱中。 苏筱柔的衣服太多,占据了衣柜的大半空间。 除了日常风格的普通服装外,还有大量的礼服唐装和旗袍,都是裴子靖给她购置的。 那样多的服装,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根本装不下。 苏筱柔也没考虑自己行李箱里能装多少衣服,她只机械的把衣服一件件塞进去。 折叠一件表面刺绣着精致桃花的真丝旗袍时,苏筱柔突然发愣。 她依稀记得,这件旗袍,是裴子靖特地让某个著名的旗袍设计师,给她量身定做缝制而成,旗袍上那一朵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皆是亲手绣制。 之所以选用桃花的图案,是因着那个美好的寓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与归,宜其室家。” 几滴泪水从苏筱柔眼里跌落,在旗袍的真丝布料上渲染出浅浅的水痕。 咬着嘴唇,苏筱柔悄无声息的啜泣,她终究不是能和裴子靖“子之于归”的那个佳人。 原以为能和裴子靖天长地久,到头来却是劳燕分飞,唯有绵绵恨意无绝期。 把行李箱塞满衣服后,苏筱柔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裴子靖已经不在卧室里,经过客厅时,苏筱柔看见裴子靖坐在沙发里,手里夹杂着一支香烟。 缭绕升腾的白色烟雾,把他的身影笼罩的如梦如幻,那张俊朗立体的脸庞,更是似是而非的漂浮在烟雾里,仿佛他不是个真人,而是海市蜃楼的幻影。 苏筱柔默然垂泪,这个男人,这个优秀到出类拔萃的极品男人,于她来说,本来就该是飘渺虚幻的美梦。是她太傻太单纯,把美梦给当成了真。 紧握着行李箱的拉杆,苏筱柔一步步走出客厅,她的步伐沉重而缓慢,心里一直在祈盼裴子靖能出言挽留她,发自肺腑的说一声:“筱筱,你别走。” 可直到她出了客厅,来到别墅的花园里时,苏筱柔都没听见裴子靖的挽留声。 站在花园里,苏筱柔有几秒的停顿。 初春乍暖还寒的晚风,吹拂在苏筱柔身上,把她的头脑给吹拂的无比清醒。 她心里清晰意识到一个事实:裴子靖不会挽留她,毕竟裴子靖这样身份的优秀男人,会有无数名媛佳丽争相对他投怀送抱,失去一个她,对裴子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损失。 客厅里,裴子靖靠在沙发里,盯着对面的墙壁发呆,任手中的香烟燃尽,他都没有再吸一口。 指尖传来火烧火燎的灼痛,裴子靖思绪蓦然从混沌里清醒,他把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转头看向花园。 只见花明月暗笼清寒的夜景,不见苏筱柔翩若惊鸿的倩影。 苏筱柔,她真的走了,走的义无反顾,无牵无挂,连半份留恋也没有。 她离开的如此坚决,难道平日那些生死相依,缱绻深情的话语,全是虚情假意,说说而已? 意识到这点,裴子靖心里生出大片的愤然,他又点燃一支香烟,发泄似的猛吸几口。 浓郁的烟雾,呛的裴子靖发出几声咳嗽,那种烟熏火燎的刺激感,让他内心的愤然顷刻间爆发,他倒进沙发里,对着天花板怒气冲冲的喊:“苏筱柔,你这个骗子!” 后半夜,裴子靖突然从睡梦里惊醒。他茫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沙发里。 身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盖。不像以往,他因处理工作事务过度疲倦,躺在座椅里睡着后,苏筱柔总会给他盖上毛毯。 裴子靖失魂落魄的走进卧室,偌大的双人床上,放着折叠整齐的被褥,连床单都是纹丝不乱的平整。 这样的整洁,给裴子靖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是没有生活气息的那种冷冰。 裴子靖坐到床沿,无意间看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那两个杯子,亲密无间的挨在一起。 杯身上,“你若不离不弃”和“我必生死相依”的情话,在灯光的照耀下清晰明显,叫人想忽略都不行。 看到这两句话,裴子靖脑子突然醒悟,是他叫苏筱柔离开,违背了“不离不弃”的承诺,苏筱柔怎么还会和他“生死相依”? “筱筱,回来!”裴子靖拨打苏筱柔的手机,号码拨出去后,那边迟迟没有接听。裴子靖耳朵听不见,也不知手机里传出的语音提示是什么。 苏筱柔不接电话,裴子靖只得给她发信息,接连发出几条信息后,也没收到苏筱柔的回复。 裴子靖知道,不管情侣还是夫妻,女人生气时,对男方发来的信息根本不会看,电话也不会接。 万般无奈之下,裴子靖只好采取老方法,用专业软件追踪苏筱柔的手机,确定她的方位。 当看见地图上显示出苏筱柔目前所在的位置时,裴子靖忍不住骂了一句:“糊涂虫!” 苏筱柔现在既不在酒店也不在宾馆,而是在某条街道的路边! 深更半夜的,苏筱柔停留在那里干嘛,是遭遇袭击,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裴子靖再也坐不住,他拿起车钥匙急三火四的冲到车库,发动自己的座驾朝着苏筱柔所处的地方疾驰而去。 接近目标地时,隔着车窗,裴子靖看见苏筱柔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如泥雕木塑似的一动不动。 行李箱完好无损的躺在她脚下,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她没遇到抢劫,也没遇到袭击,就是单纯的坐在路边发呆。 裴子靖悬着的心安定,他把车子停在苏筱柔,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发现他到来的苏筱柔,赶紧起身跑开。 裴子靖快速下车,对着苏筱柔跑走的方向急追而去:“筱筱,你别跑!” 苏筱柔穿着高跟鞋自然跑不快,她没跑几步,就被裴子靖从身后抱住。 “你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苏筱柔声音嘶哑的叫喊,裴子靖紧紧的搂住她,在她耳边发自肺腑的挽留她:“筱筱,别走,我离不开你!” “离不开我?”苏筱柔回头,泪眼迷离的盯着裴子靖:“你离不开的不是我,是嫣嫣,她才是你心中挚爱。我算什么呢?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跟只猫猫狗狗差不多……” 苏筱柔撕心裂肺的话语没喊完,就被裴子靖堵住双唇,裴子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迫使苏筱柔和他缠绵悱恻的长吻。 “嗯!”被裴子靖强势霸道的锁定唇舌,苏筱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迷糊不清的呜咽声。 她双手不停的推搡裴子靖,他的身躯却坚定不移的纹丝不动,还把她给越搂越紧。 几分钟后,裴子靖还没有放开苏筱柔的意思,而苏筱柔已经憋的面红耳赤快要窒息了。情急之下,她抬手摸索到裴子靖的颈项,用指甲狠狠的抓挠他。 裴子靖疼的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总算是放开苏筱柔,他握住苏筱柔那只手,审视着她的指甲,像大人教育孩子似的斥责:“指甲留这么长,多不卫生。” “少跟我东拉西扯!”苏筱柔用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甩给裴子靖一个耳光,她用了十足的力气,在裴子靖脸上留下清晰的指印。 被苏筱柔打了耳光,裴子靖毫不生气,还关切的问苏筱柔:“气消了没有?” “我想把你杀了!”苏筱柔气鼓鼓的说,她拉开车门,在车里一通翻找:“刀子呢?” 裴子靖顺势把苏筱柔推进驾驶室,然后慢条斯理的交待她:“用刀子杀人多费劲,你还不如开车把我撞死。撞一次没死再倒车撞第二次,撞死了还可以把我碾成肉泥,这样多解气。” “你以为我不敢?”苏筱柔坐在驾驶室里,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微红的眼眸里闪烁着清亮逼人的光芒。 那眼里的情绪,有怨愤有爱意更有深切的哀伤。 “裴子靖,我杀了你,再自杀。把你我之间的爱恨情仇,做一个彻底的了断!”苏筱柔念叨这句话的同时,真的把车子倒车,再加足马力朝裴子靖冲过去。 裴子靖一动不动的站在车前,面对疾驶而来的车子,没有丝毫躲闪。他的目光透过车窗,注视着车里的苏筱柔,似乎想把内心的千言万语,皆通过眼神传递给她。 他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罩住苏筱柔的心脏,并不断的收缩勒紧,勒的她几乎窒息。 在车子距离裴子靖近在咫尺,即将撞上他的时候,苏筱柔飞快的踩下急刹车。 尖锐刹车声响起的同时,裴子靖颀长的身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仿佛一棵被砍伐倒下的梧桐树。 苏筱柔愣愣的坐在车里,脑子里惶惑的一片空白,怎么,她刹车不及时,撞到了裴子靖? 第136章 痴心:情到深处无怨尤 苏筱柔飞快跳下车,跑到裴子靖身边,蹲下去查看他。 裴子靖双眼禁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裴子靖,你还活着吗?”苏筱柔摇晃了裴子靖几下,裴子靖毫无反应。 苏筱柔在裴子靖嘴唇的人中处掐了几下,裴子靖依旧昏迷不醒。 苏筱柔吓得魂飞魄散,她把裴子靖从头到脚的检查一遍,裴子靖通身上下都没有流血,苏筱柔反而怀疑他受了严重的内伤。 苏筱柔差点哭出声来,她慌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嘴里埋怨说:“裴子靖,你可真脆弱,被车子轻轻撞一下就昏迷不醒,碰瓷也没你这样的。” 急救电话还没拨出去,裴子靖倏然睁眼,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苏筱柔的手机,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她拉倒在自己身边。 “你……”苏筱柔才说出一个字,裴子靖便搂着她的身躯,在街道上滚了好几圈,接着吻上她的双唇,如痴如醉的缠绵好一会才抬头。 裴子靖一连串灵活自然的行为,终于让苏筱柔明白过来:裴子靖非但没有受伤,甚至连昏迷也是装的! “裴子靖,你这个混蛋!”苏筱柔怒不可遏的骂他:“你给我站那儿去,我再撞你一次,这次不把你撞飞,我就不姓苏!” 裴子靖勾唇浅笑,他一手撑在坚硬的地面,一手抚摸着苏筱柔的脸颊,就着苏筱柔的话调侃她:“不姓苏,你要姓裴吗?很好,我也希望你冠夫姓,让人一看你名字,就知道你是我老婆。” “自恋狂!”苏筱柔鄙夷的骂了一句,她想起身,却被裴子靖给钳制的动弹不得。 苏筱柔气急败坏的问:“这样躺在大街上,你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不觉得,”裴子靖一脸的怡然自得,仿佛挺享受目前的状态,“和女孩躺在大街上接吻,这么疯狂浪漫的行为,我青春年少时都没发生过。” 苏筱柔怒视裴子靖,这个身子撑在她上方的男人,还穿着上班的正装,裁剪合体的黑西装,笔挺整洁的纹丝不乱。 内里的浅灰色衬衣,也是洁净规整,连那条黑领带也是整齐的一丝不苟。 可就是这个装束成熟稳重,气质内敛沉稳的男人,却做着最幼稚的行为,把自己给按在大街上不说,还肆无忌惮的吻她。 苏筱柔真的怀疑,裴子靖是精神分裂,躯壳里并存着两个灵魂。要不,他怎么能在沉稳镇定和幼稚癫狂间切换自如。 “闹够了没有?”苏筱柔两眼瞪得又圆又大:“没闹够你继续,把我放开。你老人家要弥补青春遗憾,尽情在地上翻滚打闹,让哪个过路的八卦记者拍下来,保证你每天火上头条。” 裴子靖哑然失笑,他在苏筱柔鼻尖拧了两下:“我丢人丢到人尽皆知,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站起身子,又把苏筱柔拉起来,强行把她塞进车子,又拿起苏筱柔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 裴子靖钻进驾驶室,正要发动车子,苏筱柔抗拒的说:“我不跟你回家!” “那咱们住酒店去,”裴子靖一脸期待:“正好我也想和你再住一回情侣房。” “鬼才要和你住情侣房,”苏筱柔撅着嘴说:“裴子靖,咱俩已经分手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闻言,裴子靖笑个不停,似乎苏筱柔说了笑话。 苏筱柔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她板着脸,严肃的说:“裴子靖,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真要和你分手,不是逗你玩。” 裴子靖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他捏了捏苏筱柔的小脸:“咱俩是夫妻不是情侣,分手了也扯不断关系。” “那咱们离婚!”苏筱柔话才出口,裴子靖脸上立即阴云密布,他拧紧苏筱柔的下颔,强势而霸道的说:“下辈子,也别在我面前提离婚这两个字!” 苏筱柔冒火:“裴子靖,你踏马又不跟我离婚,又不把我当老婆,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你这话说的,”裴子靖邪气挑眉,“是指我没有履行夫妻义务?无妨,我马上满足你!” 裴子靖开口就是胡搅蛮缠,更让苏筱柔气恼:“混蛋,你给我死一边去……” 苏筱柔后面的话,全被裴子靖堵在唇齿间,化为含糊不清的呜咽。 黎明时分,裴子靖才依依不舍的和苏筱柔分离开来。 他尚且精力充沛,苏筱柔却是奄奄一息,连呼吸都微弱的气若游丝。 狭小的车内空间,漂浮着馥郁腻人的气息,连四周的玻璃车窗上,都密布着细小的水珠。 裴子靖把车窗开出一条缝隙,让新鲜空气吹进来。 看着灰蒙蒙已然发亮的天空,裴子靖也意识到,时间已到第二天早上。 这个时间点,回家睡觉显然不像话,干脆直接去公司好了。 裴子靖发动车子,朝着公司的方向开去。 他身旁的苏筱柔,费力的坐起身子,握着他的手臂:“裴子靖,我一晚上没睡,没法上班,你先送我回家补觉。” 苏筱柔主动提出要“回家”,裴子靖只觉得她另有企图。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苏筱柔的手指:“去哪不可以睡觉?我办公室里照样能睡,你去那睡好了。” “你休息室的床太小,我睡着不舒服。”苏筱柔在裴子靖身上敲了几下,“不让我回家睡,你怕我跑了吗?” “没错,”裴子靖如实说:“我看你满脑子都在想离家出走,我不把你看紧点,你真会拍拍翅膀飞走了。” 苏筱柔现在哪有离家出走的心思,她困倦的要死,只想好好睡一觉,纵是有天大的事儿,也等睡醒之后再解决。 懒得和裴子靖辩论,苏筱柔躺在车座里,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说:“我睡了,裴子靖,你要敢把我吵醒,我跟你没完!” 裴子靖唯有摇头叹气,他身居高位多年,除了裴子萱,谁在他面前不是毕恭毕敬,唯恐激怒他。 现在,也就苏筱柔对他毫无畏惧,不仅敢出言威胁他,还敢对他动手动脚,有事没事就甩他几耳光。 偏偏,他被这小丫头给吃定了,既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她要伤心生气了,他还得千方百计的哄。 到公司后,裴子靖把熟睡中的苏筱柔抱下车子,径直抱进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时间尚早,公司里的人都还没有上班,因此也没人看见,裴子靖把苏筱柔抱进办公室的画面。 裴子靖长腿一甩,踹开休息室的门,刚把苏筱柔放到床上,还没给她盖上被子,苏筱柔突然迷糊的说出句梦话:“永别了,小叔!” 裴子靖心里发紧,苏筱柔是梦见了什么,才会说出这句伤感之语? 心境被离别的愁绪感染,裴子靖把苏筱柔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和我告别,你说过的,我们宁愿死别,绝不生离。” 听到裴子靖的说话声,苏筱柔恍惚睁眼,她恼怒的盯着裴子靖:“不是跟你说了,别把我吵醒吗?” 苏筱柔一醒过来就骂人,让裴子靖心里非常不悦:“你就不能说句好话,非要和我吵架是吗?” 苏筱柔对他吐吐舌头:“好话没有,从今往后,我说话专门挑能把你气死了的说!” 裴子靖表情不胜伤感:“我那个柔情似水筱筱去哪了?”他双手握住苏筱柔的胳膊,语气很是忧伤:“宝贝,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坚强。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刺伤我,我真会伤心死。” 裴子靖说话之时,眼眸里泛起微红,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苏筱柔看得心疼,内心对他的怨言顷刻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小叔!”苏筱柔扑进裴子靖怀中,在他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你踏马就是个妖孽,我的心神全被你迷惑了。意到浓时怎忍舍,情到深处无怨尤。我没法离开你了,即便你心里另有所爱,即便你对我的感情与爱无关,我也不舍得离开你!” 苏筱柔是把下颔搁在裴子靖肩头说出的这些话,裴子靖一句也听不见,不过他能从苏筱柔吹拂在他颈项急促的呼吸判断出。苏筱柔现在情绪激动,说出的话,肯定也是真情流露,感人肺腑。 “筱筱,”裴子靖侧头,嘴唇几乎就贴在苏筱柔耳畔:“今生今世,我不会辜负你。” 苏筱柔心脏颤栗几下,她抓住这个机会,问出她一直担忧的问题:“小叔,如果有一天,你和嫣嫣重逢,我和她,你选择谁?” 裴子靖默然无语,他缓缓放开苏筱柔。点燃香烟猛吸几口,哑声说:“别问我这个问题,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他不回答,反而让苏筱柔心里有了答案:“你肯定会选择她,我是没有力量和她竞争。她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就能轻轻松松的击败我。” 心里伤感至极,苏筱柔抱着双膝坐在床上,任由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衣袖上。 她那哀伤凄楚的模样,看得裴子靖心脏抽搐,他抬手托起她的下颔,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直视着她的眼眸说:“非要知道答案不可吗?” 苏筱柔微微点头,她阖上眼眸,毅然决然的说:“知道答案,心里有了底,省得每天胡思乱想。” “那好,我告诉你……”裴子靖说到此处突然停顿。 他越是不说,苏筱柔越是忐忑,她的呼吸都停驻了,那种紧张感,不亚于高考后上网查询自己的考试成绩。 第137章 恻然:蜡炬成灰泪始干 “即便有一天我能和嫣嫣重逢,我也不会离你而去。”裴子靖发出一声悠长渺远的叹息,他眼神飘渺而恍惚,像是沉浸在半梦半醒的梦境里,“我已经和你无数次的身心交融,就凭这一条,有感情洁癖的嫣嫣,也不会再要我。” 苏筱柔听得堵心,她紧掐着裴子靖的手臂,语气犀利的问:“也就是说,如果她要你的话,你肯定会把我甩了?” 裴子靖表情伤感而寥落:“她不会再要我,我太了解她。”他把手盖上苏筱柔的手背,不疾不徐的说:“如果你发现我和别的女人有染,别说是身心交融,就算是蜻蜓点水的亲吻,你也无法忍受对不?” 苏筱柔坦率的承认:“没错,”她呼吸倏然急促,眼里闪烁着明显的杀意:“我真的会对你动刀子,裴子靖,你既然放弃了摆脱我的机会。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鬼。” 裴子靖哑然失笑:“这句台词应该我来说,既然你抢了我的台词。我只好对你说,你把我的第一次拿走了,必须对我负责到底。” “你你……”苏筱柔没法接话,从古至今,都是女人要求拿走她第一次的男人,为她负责到底。到裴子靖嘴里,却是要她为他负责。 见苏筱柔说不出话来,裴子靖越发得寸进尺:“怎么,你想赖账?我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我姐可以为我作证。” 苏筱柔懒得和裴子靖胡搅蛮缠,这个男人不但口才好,还擅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纵是有再多正经理由,也能被裴子靖见招拆招的破解。 “困死了,我要睡觉!”苏筱柔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连头带脑的蒙起来,还没忘了警告裴子靖:“裴子靖,你再把我吵醒,我会把你脑袋拧下来当足球踢。” 裴子靖嘴角抽搐,苏筱柔这丫头,完全是个女汉子啊。 他见过别人的女友发火,都是娇滴滴的骂:嘤嘤嘤,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 然后就是对男朋友一阵千娇百媚,像按摩似的敲打。 但是苏筱柔嘛!一发火就是叫嚷着要弄死他。动手要么甩耳光要么挥舞刀子,要么就是开车撞他。 总有一天,他要死在苏筱柔手上,不死也会丢半条命。 裴子靖阖上房门退出休息室,正要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又转身,把休息室的房门给反锁上。 如此,裴子靖才彻底安心,这下,即便他暂且离开,苏筱柔也没法“离家出走”。 坐到皮转椅里,裴子靖打开电脑,开始着手处理工作。 刚给一个客户回复了邮件,裴子靖突然看到右下角弹起一个窗口:男孩在家坠楼身亡…… 裴子靖条件反射的把新闻点开,新闻里说,某学生因接连逃课上网,被父母一怒之下关在家里。结果,他趁父母没注意,打开窗户,从十二楼跳下去,摔的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裴子靖立马想到了苏筱柔,昨晚他狠狠伤了她的心,弄的她眼泪汪汪哭天抹地,现在也不知气消了没有。 要是没消气,想不开…… 办公室可是位于三十六楼高度,若是跳下去的话,绝对会摔得粉身碎骨!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裴子靖再也坐不住,他急三火四的冲向休息室,用钥匙打开门的瞬间,他清楚看见苏筱柔踮脚站在床上,仰着脑袋费力的开窗子! 裴子靖惊惧的魂飞魄散,他像疯了似的冲过去,拖着苏筱柔的两条腿把她拽下床,怒不可遏的对她吼:“苏筱柔,你疯了吗?这是三十六楼,跳下去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有!” 苏筱柔躺在裴子靖臂弯里,表情那叫一个一脸懵逼,她是觉得室内空气太闷,便想开窗通风。谁知才把窗子推开一条缝隙,就被裴子靖从床上拽下去,还开口就对她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那个,”苏筱柔摸摸裴子靖的额头,讪笑着说:“裴子靖,你脑子没毛病吧?” 裴子靖把苏筱柔紧搂在怀里,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骼里。 “筱筱,”裴子靖在苏筱柔耳边发自肺腑的恳求:“你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把这公司放火烧了都行。就是别想不开自杀,命只有一条,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 苏筱柔总算明白过来,裴子靖是怕她跳楼自杀。 苏筱柔赶紧出声解释:“我开窗是要通风,不是想自杀!”她在裴子靖额头戳了两下,“就你一惊一乍,跟疯子似的。” “苏筱柔!”裴子靖面容严肃的警告她:“开玩笑注意分寸,别有事没事就骂我神经病疯子。” 苏筱柔傻乎乎的反问:“为什么呢,你……” 她话没说完,裴子靖眼神倏然变得阴鸷狠厉,像是怒气压抑不住即将爆发,“别问那么多,总之以后不许骂我疯子神经病就是,连开玩笑都不行!” 他反应这么激烈,似乎那两个字眼,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和痛处。 苏筱柔眼珠左右转动,倏然想起昨晚莫昕薇对她说过的话:裴子靖的妈妈,是个神经病! 莫非,妈妈是个神经病,是裴子靖内心的阴影? 一定是的,苏筱柔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母亲是个身材矮小的侏儒 ,遭到很多同学挖苦嘲笑。久而久之,便给那同学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他听见一个“矮”字都会歇斯底里大发作。 苏筱柔想告诉裴子靖,就算所有人都鄙夷他有个疯妈妈,但她不会,相反还会心疼他。 话到嘴边,苏筱柔又咽了回去。裴子靖之所以在她面前,千方百计的隐瞒自己母亲是个神经病的事实,证明他内心阴影非常重,重到不允许提及分毫。 她不是心理学家,不懂怎样治愈裴子靖内心深处的伤疤,不懂怎样驱散他内心的阴影,还是别提及为好。 想到莫昕薇昨日和自己说过的话,苏筱柔又想起那本全是裴子靖照片的相册,还有莫昕薇看过他日记的事…… 心里气的不行,苏筱柔张嘴在裴子靖肩头咬了一下。 由于办公室开着空调,裴子靖没穿西装外套,只穿着件质地单薄的灰衬衣。被苏筱柔一咬,那疼痛可想而知。 “你属狗的吗,动不动就咬人?”裴子靖冷着脸把苏筱柔推开,他解开自己的纽扣,把衣服拉下,露出他鲜血淋漓牙印明显的肩膀,“看你把我肩膀咬成什么样了,我真担心,你哪天会把我一口一口嚼碎吞肚子里去。” 看着裴子靖肩膀上的牙印和血丝,苏筱柔心里气没消,却是心疼他了。 她对着裴子靖的肩膀吹了几口气,嘴硬的分辨:“是你欠揍,把你以前的照片全给了莫昕薇不说,还把你日记给她看不给我看。” 裴子靖一脸懵逼的看着苏筱柔:“你在说什么?” 他思索几秒,脑子猛然醒悟:“你昨晚没去给小姐妹过生日,是去找莫昕薇了?” 苏筱柔坦率承认:“没错,我是去找莫昕薇算账,怕你不同意才撒谎。结果在她家里看见一本相册,里面全是你照片,好多都是你年少时代的留影。” 苏筱柔眼里瞬间浮起委屈,像小孩子耍赖似的说:“那些照片,我都没有见过。” 裴子靖拍了几下额头:“我的天,你是怎么想的,我会把自己照片给莫昕薇?以前,我爸我姐很喜欢在朋友圈博客里上传我的照片,估计莫昕薇是把那些照片打印出来了。” 裴子靖的分析,苏筱柔倒相信,毕竟,裴子靖从来就不待见莫昕薇,不太可能把自己照片送给她。 “那日记呢!”苏筱柔眼圈微红,伤心的要掉眼泪:“你把日记锁的严严实实,一个字不让我看见。却给她看,连最隐秘的内容都给她看得清清楚。” 裴子靖失笑,他在苏筱柔额头弹了一下:“我的傻丫头,她骗你呢。我的日记写完之后,经特殊药水处理过。不用某种灯光照耀,看见的只能是一片空白。所以你昨晚强行打开我的密码锁,半个字也看不见。有这几重防护,莫昕薇怎么还能看见我日记?” “她就是看见了,”苏筱柔不依不饶的说:“她说你在日记里写,嫣嫣,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藤儿我是瓜。” “你蠢死算了!”裴子靖在苏筱柔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拍打几下:“那么没格调浅薄的情话我也写得出来?记住,莫昕薇是我们的敌人,她说什么都别信,一个字都别信!” 裴子靖这番解释,苏筱柔勉强相信。 刚才短暂的睡眠,并没有让苏筱柔睡够,她打了个哈欠躺下还想再睡,刚盖上被子,裴子靖就把她连人带被子的抱出休息室,放到办公室的沙发里。 沙发虽然柔软舒适,然而空间太小,苏筱柔躺在上面,一点都不舒服。 她扭动着身子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子靖把电脑还有文件都搬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又坐到苏筱柔身边,把她脑袋枕在自己腿上。 “这样,你就不会跑了。”裴子靖在苏筱柔肩头轻拍了几下,像哄孩子似的轻声说:“睡吧,我的宝贝。” 苏筱柔立即明白过来,裴子靖还在担心她会“离家出走”,所以把她时刻黏在身边。 若不是深爱,裴子靖怎会这样患得患失? 苏筱柔阖上眼眸,心里恻然,裴子靖总会轻而易举的攻击她内心的柔软之处,叫她为他感动心动。 如若有一天,真的和他劳燕分飞,她大慨会伤心欲绝,一生活在愁云惨雾里,直到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生命终结。 第138章 许诺:天上人间来相见 楚清兮---深情入骨:裴少撩妻套路深 17:01:32 自己和裴子靖,真的会有劳燕分飞的一天吗? 苏筱柔运用第六感预测她和裴子靖的未来,她一向有准确的第六感。读书时代,总能把自己的考试成绩预测个八·九不离十,甚至哪个老师会喜欢自己,哪个老师会讨厌自己,都能预测的分毫不差。 后来和贾斯军方才开始恋爱,贾斯军从里到外还表现的像个“好男人”时,苏筱柔就预测到,她和这个男人终有一天会劳燕分飞。 后来发生的情况,果不其然印证了苏筱柔的预测,也让她对自己的第六感颇为自信。 对自己和裴子靖的未来一番预测后,苏筱柔只觉得茫然和惶惑,她努力想象她披着婚纱和裴子靖走过红毯的场面,想象他们执子之手共度细水流年的未来。 那些想象的景象漂浮在脑海里,只让苏筱柔觉得虚幻迷蒙,比梦境还虚假三分。 难道,她和裴子靖注定了没有未来。这个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男人,只会惊艳她生命中的短暂时光,不能温柔她的余生岁月? 越是猜测,苏筱柔越是彷徨不安,她倏然睁眼,忧虑焦灼的目光,正好对上裴子靖清朗黝黑的眼眸。 见苏筱柔突然睁眼,眼里还一片惊惧惶恐,裴子靖拍拍她的脸,关切的问:“怎么醒了?是做了噩梦,还是睡不着?” “睡不着,”苏筱柔如实说:“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法平静。” “是因为没安全感?”裴子靖温存一笑,嗓音更温存了几分:“我都跟你说了,我不会离开你。” “小叔,”苏筱柔抓住裴子靖的手,恳切的说:“或许你给我唱首歌,我就能平静了。” “好,”裴子靖用手指梳理着苏筱柔的披肩长发:“想听我唱什么歌?” 裴子靖如此爽快就答应自己的要求,让苏筱柔生出得寸进尺的念头,她转转眼珠:“唱冷门歌曲吧,要歌词古风文雅,意境柔情似水的那种,还要我没听过的。” 裴子靖皱眉:“有点过分啊你,你没听过的,我哪知道什么歌你没听过。” 苏筱柔吸吸鼻子,哼哼唧唧的说:“非常冷门的歌曲,我就有可能没听过。” “真难伺候!”裴子靖抱怨一句,他脑子里把自己会唱的歌曲过滤几遍,最终选定了一首。 “这首歌冷门,歌词意境都符合你的要求,至于你听没听过我不管,我只当你没听过。” 裴子靖轻展歌喉,抑扬顿挫的歌声从他唇齿间飞出来,一字不落的飞进苏筱柔耳朵里:“……寻你千百度云袖翩翩起舞,此景在灯火阑珊处……” 歌词果真是苏筱柔要求的古典文雅,意境也唯美动人,经裴子靖倾注了全身心的感情唱出来,很有荡气回肠的穿透力。 苏筱柔心神逐渐平静,她阖上眼睛,用心去倾听那歌词:“……红尘天地间,如影共渡华年,许你一世情缘天上人间……” 许你一世情缘天上人间,苏筱柔反复回味着这句歌词,她嘴角溢出个温柔的浅笑,无声无息的呢喃:“小叔,你既已许我这一世情缘,那么即便你有朝一日撒手人寰,我也要与天上人间来相见。” 不知不觉,苏筱柔陷入迷蒙的梦境里,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对着她轻声呼唤:“vivian。” 一声声呼唤深情款款,像是发自肺腑,苏筱柔情不自禁的问:“你是在叫我吗?” “vivian!”随着又一声呼唤,一张男子的容颜清晰展现在苏筱柔面前,有些肖似裴子靖,却又浑然是另一个人。 苏筱柔觉得,这人的模样是说不出的熟悉,仿佛曾经和她朝夕相对。 “你……是谁?”苏筱柔迷迷糊糊的问,那人没有回答,只是轻缓的对她说:“vivian,我对你的感情,都倾注在我给你取得这个名字里了。” vivian这个英文名,苏筱柔当然知晓其意,在印度语里,这个单词的意思是“我爱你。” 给她取这个名字,在口口声声的呼唤,便是在口口声声的说“我爱你”。 画面一转,苏筱柔又发现自己置身于婚礼现场。在圣洁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奏中,她穿着一袭银白色的伴娘礼服,走在新后方,沿着红毯步步向前。 而她前方,便是那个肖似裴子靖的男人,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无疑是新郎的身份。 像是刻意和新娘拉开距离,他和苏筱柔更靠近一些,让苏筱柔都觉得,她才是婚礼上的新娘。 恍惚间,苏筱柔听到宾客的议论声:“我糊涂了,哪个才是新娘?你看新郎穿的那套礼服,和伴娘的礼服太般配了。还有还有,新郎和伴娘外貌也是郎才女貌天照地设,大写的一对!” 有人回应他说:“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要不是我知道新娘子的名字,都会以为,她才是伴娘呢。” 这些议论声飘进苏筱柔的耳朵,又飘出去,她心里也糊涂了,这一场婚礼,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新娘? 一对新人终于在司仪面前站定,那司仪叽里呱啦说个没完,似乎长篇大论的演讲。 苏筱柔穿着高跟鞋,站立太久她觉得腿酸,不自觉的打了个趔趄,新郎立即扶住她,小声对她说:“累了就去休息,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苏筱柔深切的注视着他,心里竟是泛起大片悲哀和痛楚,那种感觉,是真真切切的“心痛”。 不知是发自内心,还是被迷惑了心神,苏筱柔自然而然的说出一句话:“你怕我在你婚礼上闹事?放心,都到了这种时刻,我怎么还会心存幻想。” 前方的新娘听到他们的对话,回过头来,对新郎温婉可人的问:“老公,她怎么了,是心情不太好吗?” 苏筱柔心里莫名冒出对新娘的抵触厌恨,她怒气冲冲的对新娘说:“我心情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新娘好生委屈,她泪眼迷离的看着新郎,泣不成声的说:“她,她怎么了?我好像没有招惹她。老公,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她对我大发脾气,未免太不应该了!” 新郎不予理会她,对着苏筱柔冷酷的命令:“好了,你伴娘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下去休息了!” 苏筱柔冲口而出的喊:“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吗?我看见你就厌烦!” 无比,苏筱柔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还没跑出几步,她听见新郎在她身后喊:“嫣嫣!” 嫣嫣!他怎么会叫自己嫣嫣?苏筱柔正要回头,鞋尖却踩到自己裙摆,她尖叫着向下跌倒:“啊!” 下一秒,苏筱柔飞快的坐起身子,她发现自己还躺在沙发里,头枕着裴子靖的两腿。 “筱筱,做噩梦了吗?”裴子靖关切的问。 苏筱柔没说话,依然在回味梦里的场景。 梦里的感觉为何那样清晰?就仿佛是亲身经历似的,苏筱柔甚至还觉得,她和梦中的新郎,原本是一对佳偶,后来因为现实所迫劳燕分飞。 那他为何叫自己嫣嫣呢?那声“嫣嫣”到底来自她的梦境,还是来自于现实? 想到这,苏筱柔怀疑的问:“裴子靖,你刚才有没有喊嫣嫣。” 裴子靖原本直视苏筱柔的眼眸,倏然转开了去,那模样,分明是不敢和苏筱柔四目相对。 苏筱柔立马联想到四个字:做贼心虚! “你刚才在喊她对不对?”苏筱柔握紧裴子靖的手臂,痛心疾首的质问:“你以为我睡着了,就什么也听不见吗?” “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吧。”裴子靖揉了揉苏筱柔的头发,像讲道理似的说:“有句话叫难得糊涂,某些时候,糊涂一点最好。” 苏筱柔不言不语,她突然想到,既然裴子靖拥有前世记忆,那她是不是也有前世记忆,只不过还没苏醒而已。 她梦中出现的男人,会是她的前世男人吗?如果是的话,等她记忆完全苏醒的那一天,她会不会弃裴子靖而去,回到她前世爱人身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筱柔就心生愧疚。 裴子靖虽然忘不了嫣嫣,对她还是挺好,是一个完全尽职的丈夫,她居然想着离他而去,真是太过分了。 觉得无颜面对裴子靖,苏筱柔起身,想离开这间办公室,还没走几步,裴子靖拉住她:“你要去哪儿?总不会是要气的远走高飞吧。我向你保证,以后不管你清醒睡着,都不会再叫嫣嫣的名字了。” “我,”苏筱柔没法说出心里话,她想了想,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肚子有些饿,我想下楼吃东西。” 裴子靖才不放她走:“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端上来,一口一口的喂你吃,权当给你赔罪道歉。” 听裴子靖这样说,苏筱柔便意识到,他是真心真意的认错。 他可是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若不是在乎她,怎会向她认错。 这么一想,苏筱柔更为刚才的心思愧疚,她坐到裴子靖身边,双手勾着他的颈项,发自内心的说:“小叔,你放心,我不会离你而去!” 苏筱柔突然说出这句话,让裴子靖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他也给你苏筱柔相应的回应:“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几天后,正值莫翰林生日的前一天,苏筱柔和莫昕薇在楚州市某马场相见。 之所以选在这天,苏筱柔是故意的。 莫昕薇今天出了事,明天大慨莫翰林也没心思过生日了。 苏筱柔早早到达马场,等待许久之后,莫昕薇才姗姗来迟。 这位千金小姐又是盛装打扮,妆容精致首饰闪耀,离参加宴会就差一身晚礼服。 苏筱柔装束就简单多了,不仅素面朝天脂粉未施,连平日的唐装旗袍都没穿。样式简约的女装上衣和牛仔裤,除了无名指上的钻戒,她任何珠宝首饰都没有佩戴。 她的穿着打扮,又引起莫昕薇的吐槽:“果然穷家小户出身的女孩儿,既没有品位,也不会打扮自己。就你这穿衣风格,我看着都替裴子靖丢脸。” 苏筱柔像没听出莫昕薇话里的嘲讽之意,她笑容明媚的问:“好好穿衣打扮,也是对别人的尊重,对吧?” 莫昕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的说:“看不出来,你还懂点社交礼仪,可惜懂了也是白懂。这穿衣打扮的品味,谅你也提升不了。” 苏筱柔笑容越发明媚,比身旁那一株桃花还要灼灼其华,那种鲜嫩水灵的青春气息,让莫昕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果然年轻就是好,有着天然的娇嫩,那种娇嫩,是任何名贵化妆品都给予不了。 “莫小姐,我不必尊重你。在我心目中,你实在不值得我对你有半分尊重!”苏筱柔把莫昕薇从头看到脚,含笑说:“你特意盛装打扮而来,是想说明,你对我非常尊重吗?” 莫昕薇被苏筱柔呛得说不出话来,她仰起头,尽量呈现出她的高傲姿态:“苏筱柔,你等着,待会你输的一败涂地时,哭都来不及!” 马场的员工牵着两匹骏马走过来,一黑一白,几乎是同样的身高,且都是精神抖擞,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平时精心养育的结果。 莫昕薇颇有心机的思索片刻,对苏筱柔说:“你先上马。” 苏筱柔挑了那匹白马,选它,是因为她喜欢白色,在碧海岛和裴子靖策马奔腾时,骑的也是白马。 苏筱柔才要翻身上马,莫昕薇突然几步冲过来,把她推到一边,蛮横的说:“这匹马我要骑!” 莫昕薇的举止,让苏筱柔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莫昕薇是担心她对马匹做了手脚,所以要抢她选的马。 呵呵,苏筱柔心里冷笑,她是安排有阴谋诡计,但是不在马匹上,莫昕薇完全打错了算盘。 莫昕薇踩上马镫,干净利落的跃上马背,姿态娴熟漂亮,完全是驾轻就熟。 相比于她的熟练,苏筱柔显得有些笨拙,上马时险些跌落,坐上马背时,更是夹的那匹黑马仰天长啸。 看着她笨手笨脚的姿态,莫昕薇笑容更是不屑,就凭苏筱柔这蠢笨的姿态,还敢主动和自己较量,纯粹是自寻死路。 苏筱柔大慨以为,她们这些富家小姐,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都是不学无术,啥也不会的废物。 那今天就让苏筱柔见识一下,富家小姐的真实水平,同时也让苏筱柔明白,她和出身优渥的千金小姐之间差距有多大。 “苏筱柔,承让!”莫昕薇随意客套一句,一抖缰绳,白马撒开四蹄,在茵茵绿原上轻快奔跑,并逐渐加快速度。 苏筱柔随后追上去,她握着缰绳,稳坐在马背上,很有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平稳风采。 莫昕薇心里暗叫不妙,苏筱柔骑马的技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差。 不过莫昕薇对自己能赢抱有必定信心,苏筱柔即便技术不错,也仅仅是不错而已,没法与她的驾轻就熟相比。 “也就你这样的胆小鬼,骑马才会慢悠悠的跑。”莫昕薇习惯性的嘲讽苏筱柔一句,用马鞭在白马身上狠狠抽了一鞭,白马激烈的嘶鸣一声,载着莫昕薇向前狂奔。 苏筱柔看着莫昕薇向前飞奔的身影,并没有追过去,她今天的真实意图,又不是和莫昕薇赛马,因此不打算和她一决高下。 莫昕薇策马奔腾跑出一段距离后,不见苏筱柔跟上来。她回头一瞧,只见苏筱柔悠哉悠哉的骑在黑马上,在草地上悠闲的兜圈子。 莫昕薇觉得古怪,苏筱柔不是要和自己赛马,看她那副悠闲劲,哪有比赛的态度。 略一思索,莫昕薇明白了,苏筱柔肯定是马术太差,充其量能骑马小跑,若马匹撒开四蹄,疾如闪电的飞奔,苏筱柔肯定会被吓个半死。 这么一想,莫昕薇策马回身,快速飞奔到苏筱柔身边,狠狠的甩动马鞭,重重抽打在苏筱柔所骑的黑马身上。 那黑马痛的仰天长啸,像疯了似的撒开四蹄狂奔而去,苏筱柔紧搂着马脖子,依旧不时发出或高或低的尖叫声,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莫昕薇兴奋的哈哈大笑,她驾驭着白马对着苏筱柔追过去,对着她的背影高声呼喊:“苏筱柔,要比赛就拿出个比赛的样子,谁先跑到马场的终点,就算谁赢了!” 苏筱柔没有回答,只是让黑马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朝着终点飞驰。 “呵,你赢不了我!”仗着技术高超的优势,莫昕薇很快追上苏筱柔,她看着苏筱柔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姿态,突然扬起马鞭对着她的身子挥舞过去。 “啪!”马鞭落在苏筱柔后背,割破她的外套,鲜红的血痕乍现在她内里的白衣上,显得特别刺目。 苏筱柔本来就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再被莫昕薇偷袭,苏筱柔立即从马背上跌落到草地上。 惯性让苏筱柔在草地上翻滚了才几圈停止,她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昏迷了。 看着她昏迷不醒,莫昕薇双目喷火,她驾驭马匹对着苏筱柔跑过去,预备让马在苏筱柔身上踩几脚。 马蹄踩在人身上,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莫昕薇太清楚,毫无疑问会让内脏受损甚至破裂,即便经过精心治疗能够痊愈,也会留下永久的后遗症。 眼看马蹄即将落在苏筱柔身上,莫昕薇发出丧心病狂的大笑:“苏筱柔,你去死吧!” 第139章 嫉妒:衣香花气熏人醉 千钧一发的时刻,苏筱柔倏然睁眼,她就地一滚,滚出马蹄践踏的范围。 眼看苏筱柔逃脱踩踏,莫昕薇气急败坏,她狠狠的对着白马抽了几鞭子,白马负痛之下,高亢的嘶鸣几声,在草地上兜了几个圈子,载着莫昕薇向某个方向跑去。 苏筱柔从草地上坐起来,看着莫昕薇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浅笑。 几乎就这下一秒,莫昕薇整个人从马背上跌落,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苏筱柔拿着马鞭,缓步走近莫昕薇,后者仰躺在草地上,颈项处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是被钢丝勒出来的。 苏筱柔抬头看向上方,半空中有一条细若游丝的钢丝,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一小截钢丝还泛着红色,苏筱柔抬手摸了摸,手指立即沾上血迹。 躺在地上的莫昕薇,嘴唇张合半天,终于说出两个字:“卑……鄙!” 声音非常嘶哑微弱,宛若濒死鸟儿发出的哀鸣。 她声音之所以这么微弱,是因为那根割喉的钢丝损伤了她的声带。 听见莫昕薇的斥责,苏筱柔脸上表情很平静,心里也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只有出了口恶气的痛快。 她握着马鞭,低头俯视着莫昕薇:“这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效果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好,钢丝不仅割破你的脖子,还严重损坏了你的声带。估计伤愈之后,你的说话声会很难听,就像乌鸦呱呱叫似的。” 莫昕薇嘴巴徒劳的张合,她想说话,嘴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唧哼唧声,想说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筱柔能猜测到她想说什么,她从衣袋拿出手机,莫昕薇那天晚上和她的对话,一下子播放出来。 “……我花费巨资买通了杀手,他对我保证……” 听着自己当初说过的话,莫昕薇瞪大了眼睛,她自然能明白,苏筱柔为何会在这关键时刻,放出当时的录音。 她在警告自己:如果自己报警,她会把这段录音交给警方。到时候,自己也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莫昕薇立即打消了就今天事情报警的念头,她瞪视着一脸得意的苏筱柔,费了好大劲,才挤出一句话:“苏筱柔,你别太得意!” 苏筱柔浅笑盈盈的说:“我不会得意忘形,会随时提防着你。”说到这,苏筱柔脸上的笑容加深:“也请你提防着我,免得被我算计之后怨天怨地。” 莫昕薇想反驳苏筱柔几句,可苏筱柔已经转身离去,她背上有那么一条明晃晃的血痕,走路时背脊却挺的笔直,步伐也是风姿翩翩,像是丝毫感受不到背部的疼痛。 走出马场后,苏筱柔看见一辆熟悉的法拉利跑车对她开过来,车牌上那个让她那烂熟于心的号码,更让她确定,这是裴子靖所开的跑车。 苏筱柔对着法拉利跑过去,裴子靖踩下刹车,把跑车停在了路中间。 幸而马场地处偏僻,道路上几乎没有来往的车辆,因此把车停在路中间,也不会造成交通事故。 裴子靖坐在驾驶室里,表情有些焦虑。 估计是匆忙出门,他连西装外套都没穿,就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衬衣。 拉开车门,苏筱柔就对裴子靖劈头盖脸的教训:“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一个人开车。你耳朵听不见,独自开车很容易出事。” 裴子靖语气相当得瑟:“我这都多少年的老司机了,就是蒙着眼睛开车也没问题。你要不信的话……” 裴子靖突然住口,因为他看见了苏筱柔后背的伤痕。 那伤痕又深又长,鲜血淋漓,看着非常触目惊心。 裴子靖心里像被抽了几鞭子似的灼痛,他想仔细检查苏筱柔的伤口,才刚刚揭起一片衣服,苏筱柔就被刺激的痛喊出声,连身子都哆嗦了几下。 裴子靖心疼的下不了手, 他掉转车头,对苏筱柔安抚:“忍着点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苏筱柔可不想去医院,医院里这样那样的手续太多,等把所有手续办完,不知会浪费多少时间。 她无所谓的说:“一点小伤,你给我处理下就好了,用不着去医院。” “这是小伤吗?”裴子靖煞有其事的说:“那么长一条疤痕,如果伤口感染,会有生命危险。” “就你喜欢小题大做,”苏筱柔眼睫毛眨了两下,挺认真的问裴子靖:“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男男女女都有。如果碰巧是个男医生给我检查上药,你确定你不会吃醋?” 裴子靖表情瞬间阴暗,还真有这个可能,一想到苏筱柔曲线玲珑的后背,会让其他男人看得清楚,他心里就咕嘟咕嘟的直冒酸泡泡。 不去医院,裴子靖就把苏筱柔带回公司。 为以防万一,裴子靖在自己办公室里准备有各项应急药品。 他把苏筱柔放在沙发上,从医药箱里找出镊子纱布消毒药水等物品,开始给苏筱柔处理伤口。 刚用镊子夹起伤口里的一小块碎布,苏筱柔就疼的尖叫几声,她回过头,泪眼汪汪的盯着裴子靖:“疼死了!你就不会温柔点?” “你伤口里面沾有衣服的碎布,必须要清理干净。”裴子靖先给苏筱柔讲道理,而后又轻言细语的哄她:“很疼是吗?要不要吃点止痛药,或者给你打针麻药?” 苏筱柔差点被他逗笑:“打麻药!你也想得出来,我刚才逗你呢。其实,也没那么疼。” 裴子靖知道,苏筱柔后面这句话才是谎言,她背上的伤口那么深,不疼才怪呢。 为尽量让苏筱柔少受点儿苦楚,裴子靖用最快的速度,把她的伤口清理干净再消毒,最后又给她裹上纱布。 自始至终,苏筱柔再也没有喊疼,裴子靖给她换好干净衣服,终究没忍住出言斥责她:“出发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保证,你能对付莫昕薇,不会让自己受伤。结果呢,把自己伤得这么重。” 苏筱柔皱眉,一脸反感的说:“你可真啰嗦,比更年期大妈还啰嗦几分。我受了点小伤,可莫昕薇受的伤更重。” 她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我估计她这辈子,说话声都会非常难听,叫人听了就反感。” 裴子靖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筱柔,话里有话的问:“怎么,你还允许她活一辈子?” 裴子靖话里的深意,苏筱柔一听就明白,她若有所思的回应:“是呀,不能让她活一辈子。” 裴子靖工作繁忙,片刻的憩息后,他又投入到工作中去,苏筱柔照例在旁边协助他处理工作中的各项事务。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是吃午餐的时间。 裴子靖从座椅里起身,苏筱柔习惯性的拿起他的西装外套,要给他穿上。 在办公室里,因为开有空调,裴子靖很多时候都不穿西装,只穿衬衣系领带,出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才会穿西装。 苏筱柔刚把西装拿起来,就闻到一缕芬芳馥郁的气息,不是任何鲜花具有的香味,而是……香水味! 苏筱柔把西装贴近鼻子,深深呼吸几口,没错,是香水味。虽然她不知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不过从那芬芳的幽香可以判断出,这肯定是大牌子的高档香水。 “说吧,”苏筱柔拿着西装,对裴子靖进行三堂会审:“今天你和哪个美女客户告别时,行了软香温玉抱满怀的拥抱礼仪,衣服都变得衣香花气熏人醉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今天连公司里的女职员都没接触过。”裴子靖抢过西装,自己闻了闻。下一秒,他脸色剧变。 裴子靖嗅觉没问题,他也清楚闻到,西装上残留有明显的香水味。 裴子靖觉得脑子里有一万匹羊驼跑过,他和苏筱柔几天前闹了矛盾,后来虽然化干戈为玉帛的和解了,但苏筱柔心里肯定还有疙瘩。 偏偏在这关键时刻,自己的衣服上出现香水味,实在是件难以解释清楚的事。 裴子靖自己都不知道,香水味是怎么来的,他只能实话实说:“筱筱,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这办公室如果有监控的话,还可以看个清楚。问题是办公室里没监控,我这清白就没法证明了,只能靠你相信我。” 苏筱柔哼了两声说:“我有说过不相信你吗?你情商智商那么高,真要偷吃,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苏筱柔这番话,说的裴子靖脑袋发懵:“宝贝儿,你到底相不相信,我还是清白的?” 苏筱柔对他翻了个白眼:“男人怎么证明自己清白?只能听他口头说说,是真是假,要看女人愿不愿意相信。” 裴子靖抓狂,他赶紧解释:“筱筱,我想,应该是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有人在我衣服上喷了香水,是想离间我们的关系,造成我俩的误会,你千万千万别中计。” 苏筱柔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过这公司的女职员太多,楼上楼下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把那个喷香水的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么一想,苏筱柔对裴子靖吐槽:“总裁大人的办公室居然不装摄像头,你就不怕机密文件失窃吗?” 裴子靖反问她:“你的花店里,不也没有摄像头?你讨厌自己平时的一言一行被记录在案,我也讨厌。” “亡羊补牢还来得及,”苏筱柔看了看办公室四周,灵光乍现的说:“给你的办公室里,安装一枚微型的针孔摄像头,然后再有谁来做偷鸡摸狗的事,就能被逮个正着了。” 第140章 希望: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办公室里装上摄像头,往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在案,这种时刻被监视的生活,裴子靖可不想要。 “有必要装摄像头吗?她们玩的这些小伎俩又不会得逞。”裴子靖两手握着苏筱柔的胳膊,苦着脸说:“你将心比心的想想,如果我在你花店里装个摄像头,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受得了吗?” 苏筱柔莞尔浅笑:“怎么一说要装摄像头,你这么抗拒,难不成你平时在办公室里……”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只是波云诡谲的笑了笑,其意思不言而喻。 裴子靖瞬间看懂,他坦率的承认:“没错,是有过那么几次。”他说着,就在苏筱柔鼻尖拧了两下:“为避免你以后看见少儿不宜的画面,这摄像头还是别装了为好。” 苏筱柔不过是随意猜测,没想到裴子靖还真承认。 “你可真够放浪形骸!”苏筱柔瞧着裴子靖直摇头,他的气质明明是含蓄沉稳,标准的正人君子模样,骨子里却是那么肆无忌惮。 裴子靖勾唇浅笑,表情很是无辜:“说来也奇怪,遇到你之前,我从没在办公室做过任何出格的事。遇到你之后,就越来越不正经。你说,原因是为何?” 苏筱柔气的磨牙,裴子靖这意思,是她把他带坏了? 自知辩论不过裴子靖,苏筱柔继续刚才的话题:“不管你同不同意,这摄像头我是装定了。我一定要把那个色胆包天,敢觊觎你女职员逮到。” 她挑挑眉毛,对裴子靖出言威胁:“你要敢把我装的摄像头拆了,我就把你身上的某个零件拆了,至于是哪个零件嘛。呵呵,你懂的!” 苏筱柔非要在自己办公室里装摄像头不可,裴子靖只得依了她。 自然,裴子靖会提要求:“监控内容,只要你可以看。还有,若无特殊情况,不许查看我在办公室里做什么。” 裴子靖的要求还算合理,苏筱柔直接就答应了:“没问题,反正我也没那么无聊,时刻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两人一起来到食堂,正是就餐时间,食堂里高朋满座,几乎所有职员都在这里吃饭。 想揪出在裴子靖外套上撒香水的那个人,苏筱柔努力想从员工里找出表现异常的人,不过却是徒劳,所有人表情举止都挺自然,没有半分异样。 坐到平常所坐的位置,苏筱柔和裴子靖开始吃午餐。 和往常一样,裴子靖进食速度挺快,虽然是风卷残云,吃相却挺赏心悦目。看的苏筱柔内心腹诽:这长得帅就是有好处,举止甭管多突兀,都不会拉低形象。 饭吃到一半,裴子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苏筱柔直接把手机拿起来,是前台接待来的电话。 “莫翰林来登门拜访,要见你和裴总。” 听前台接待说出这句话,苏筱柔立马联想到,肯定是莫翰林因莫昕薇的事,来找她算账了。 苏筱柔无所畏惧,她手里拿捏着能制服莫昕薇的杀手锏。 没心思再吃饭,苏筱柔要去和莫翰林见面,才刚刚起身,裴子靖就拉住她:“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吃完饭再去解决。” 苏筱柔把电话里听到的事转告给裴子靖,又分析说:“我估计他过来,是向你提条件。你不答应他的话,他就要报警把我送进监狱。” 裴子靖认同苏筱柔的分析,莫翰林如果不是为着某些条件,他完全可以直接报警,不必找上门来。 莫翰林会提什么条件,裴子靖猜测不到。 想起莫太太上次抛出的威胁,裴子靖觉得,还是别让苏筱柔在场为好。 吃完午餐后,苏筱柔直接前往会客室,裴子靖却把她带进总裁办公室,还强行把她推进休息室:“安心睡个午觉,莫翰林我来对付就好。” “我睡不着……”苏筱柔话没说完,裴子靖已把休息室的门锁上,让苏筱柔想出去都不行。 裴子靖从抽屉的办公桌里拿出几份文件,把它们都装在一个文件夹里。 有这几份文件,他便可以稳操胜券。 裴子靖来到楼下的会客室,才刚推开门,等待心烦的莫翰林,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太不像话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我来拜访你,你竟然让我等这么久,真是没规矩。” 裴子靖坐到沙发里,气定神闲的盯着莫翰林,什么话也没说。 他不言不语,倒让莫翰林尴尬起来,仿佛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莫翰林打开公文包,取出几张资料,是莫昕薇的伤情诊断,他把资料递给裴子靖,直言不讳的说:“你老婆把我女儿伤成这样,还是故意伤人,我要报警的话,她肯定得进去蹲好几年。” 裴子靖默不作声,打了个手势,示意莫翰林继续说。 “我知道,你老婆手里有我女儿买凶杀人的录音。”说到这,莫翰林冷笑几声:“那证据算不了什么,我有关系,可以把那段录音鉴定成假的。” 裴子靖这才开口:“你来,是想对我开条件。我若是不答应,你就会把我妻子送进监狱,对不对?” 听裴子靖说出自己的来意,莫翰林也不和他兜圈子:“既然你明白,那我就直说了。我现在公司急需注入一笔庞大资金,就由你来投资好了。” “不忙,”裴子靖打开文件夹,把里面的几份文件递给莫翰林,“你先把这些证据销毁掉,再来要挟我。你既然可以证明,我妻子手里的录音是假的。相信你也有能力,把这些证据毁尸灭迹。” 把那几份文件大致翻看一下,莫翰林随即面如土色。 都是他公司的一些违法乱纪事件的铁证,甚至有一起人命案。 莫翰林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难以置信的问:“这些证据,你从哪里搜集来?” 莫翰林清楚记得,这些事件发生后,他把证据消除的一干二净,那起人命案,也用钱给摆平了。 可就是这些他认为已经毁尸灭迹的证据,却偏偏被裴子靖尽数掌握。 裴子靖自然不会告诉他证据的来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老先生,看了这些资料,你还要我给你投资吗?” 莫翰林说不出话来,他心里百感交集,有种无力回天的挫折感。裴子靖这个年轻人,远比他想象中厉害。他叱咤风云半生,自认为足智多谋,却斗不过裴子靖。 莫翰林坐在沙发里发呆,裴子靖也不再理会他。 裴子靖拿了资料离开,他还有诸多工作上的事务要处理。 至于莫翰林该如何抉择,裴子靖相信,他会选择明哲保身。 裴子靖回到自己办公室,听见他脚步声进屋的苏筱柔,立即重重的敲门,大呼小叫的喊:“裴子靖,你把门打开,我有很重要的事,马上要告诉你。” 苏筱柔的敲门声和喊话声虽然大,奈何裴子靖半点声音听不见,所以她闹了半天,裴子靖也没有过来开门。 苏筱柔嗓子都喊哑了,她坐到床沿,嘴里叽里咕噜的吐槽:“和聋子交流就是麻烦。” 喊话声裴子靖听不见,苏筱柔只得用qq联络他,为让裴子靖一眼看到自己信息,她使用了扣扣里的“戳一下”功能。 再说裴子靖,正坐在电脑前和客户聊扣扣,突然间,属于苏筱柔的聊天窗口自动弹起来,平底锅砸脑袋的表情还满屏乱飞。 裴子靖一看就知道,他又把苏筱柔惹毛了,否则苏筱柔不会给他发这个表情。 裴子靖用钥匙打开休息室的门:“妞,你又发什么羊癫疯?” 苏筱柔拽着裴子靖的领带,把他脑袋拉下来,在他额头弹了几下,力度又狠又重。 裴子靖皱眉,抗议说:“别弹我脑袋,把我弹成傻子,谁来养活你?” 苏筱柔气哼哼的说:“你平时还不是经常敲我脑袋。” 裴子靖真的在她脑袋上拍了两下:“反正也是够傻,再傻还能傻到哪里去。” “死鬼!”苏筱柔嘀咕一句,她确实有很重要的话要和裴子靖说,所以顾不上和他斗嘴玩。 苏筱柔打开手机邮箱,把才刚收到的一份邮件给裴子靖看:“我前些天,把你的脑ct图,发给国内著名的脑科专家洛华晟看了。今天他终于给我回复消息,说他有十足的把握,通过手术让你的听力恢复。” 苏筱柔越说神情越兴奋,到后面简直是手舞足蹈:“这才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裴子靖接过手机,把那份邮件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他医学知识比苏筱柔丰富,自然能看出来,洛华晟所言非虚,确实能让他的听力恢复。 洛华晟人在宁杭,并不遥远的城市,裴子靖很轻松就能过去。 只要他把往后数日的工作安排好,就可以去宁杭做手术。 心情欢畅之余,裴子靖没忘了挑逗苏筱柔:“妞,你有什么想骂我的话,趁着这几天尽快骂完啊。以后我听力恢复,你想骂我都没机会了。” 与此同时,赶到女儿所在医院的莫翰林,正在和自己的太太交谈。 莫翰林长吁短叹的说:“我真想不到,裴子靖那小子挺有手段,他手上掌握着那几样证据,我还真要挟不了他。” “难道咱们的宝贝女儿,要白白遭受那么大的罪吗?”莫太太想起女儿的伤势,就恨不得给苏筱柔几刀。 莫昕薇可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她连个耳光都没挨过,怎能允许苏筱柔往死里残害她。 第141章 远走:暮霭沉沉楚天阔 “薇薇差点被苏筱柔害死,我也咽不下那口气。”莫翰林表情万分沉重:“可目前,咱也没有报仇的好法子。忍一忍吧,小不忍则乱大谋,看以后能不能逮着机会,算计苏筱柔一把。” 莫太太思虑着说:“裴子靖经营的酒店,就清白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猫腻?” 莫翰林如实说:“我还没真找到他旗下的酒店里,有什么猫腻。” “哼,”莫太太到底是个心机女,她略做考虑,脑子里便谋划出阴谋:“清清白白,也可以无中生有。” 莫翰林被她提醒了:“对呀,给他泼几盆脏水,只要有关键人物指证,他即便浑身是嘴,也洗不清自己身上蒙受的冤屈。” 夫妻俩商谈一阵,便谋划好陷害裴子靖的“阴谋”,而那个关键的指证人物,他们还要从裴子靖下属的精挑细选,才能确定最终人选。 楚州机场: 为尽快赶到宁杭,裴子靖和苏筱柔选择了坐飞机前去。 坐在贵宾候机室里,苏筱柔不住把裴子靖的怀表,从他衣袋里拉出来看时间。 平日里,苏筱柔总觉得时间飞逝,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 现在,她觉得时间过得非常缓慢。等待了半天,以为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可实际上,时间才过去几分钟。 苏筱柔第n次把怀表拉出来后,裴子靖终于忍不住吐槽她:“妞,你要闲的无聊,不妨找点事做。” 苏筱柔百无聊赖的说:“找什么事做?如果是去逛免税店的话,我没兴趣。逛实体店,哪有逛网上商城来的方便自在。” 裴子靖无语:“苏筱柔,你就是条名副其实的懒虫!” 也不管苏筱柔乐不乐意,裴子靖强行把苏筱柔拉出贵宾室,他左右环顾一下,选择了一家环境怡人的餐厅。 马上要登机,苏筱柔才没有胃口吃东西,而且机场的餐饮,是出了名的难吃,价格也高得离谱。 “我什么也不想吃,”苏筱柔把裴子靖推到自己面前的菜单推开,“你要是饿了,你自己点餐。” 裴子靖还真拿着菜单,从头到尾的点菜,一口气点了七八个,都是苏筱柔平日里爱吃的菜。 “点那么多吃得完吗!”苏筱柔把菜单抢过去,不经意间,她看到菜单的右下角,明明白白写的一行字:餐巾纸一元一张。 “得,这是抢钱哪。”苏筱柔把菜单拍在桌子上,盯着裴子靖问:“请问裴总,你是钱多的花不完,特意跑到这里来挨宰吗?” 裴子靖答非所问的回答她:“消费高无妨,你一个月花再多钱,我也养得起你。” “有钱也不能到这里来浪费,”苏筱柔拉着裴子靖要离开,裴子靖固执的坐在座位里:“就在这里吃,这个机场的每个餐厅我都去过,就属这里味道最好。” 裴子靖认定了这里,苏筱柔只好再次落座。 服务员端上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苏筱柔胃口瞬间被打开,不知不觉吃下许多。 等她满足口腹之欲,放下筷子抬头时,只见裴子靖看着她似笑非笑,眼神温柔而宠溺。 被他注视着,苏筱柔有些不好意思:“呃,大概我是饿了,才会吃这么多。” “你真的饿了,”裴子靖有理有据的说:“早上出门的时候,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都快中午了,你怎会不饿?” 机场的另一边,飞往国外航班的候机大厅里,靳北城和裴子萱相对无言。 靳北城手里拖着行李箱,是即将远行的模样,裴子萱除了手里拎着的提包,什么也没带,明显她是来送行的。 靳北城是下定了几次决心,才定下在今天离开。 他数次告诫自己,既然裴子萱已经如他所愿的结婚,以后会生活的平淡幸福。那么他,绝对不可以再打扰裴子萱的岁月静好。 他最好就是远走高飞,和裴子萱今生来世再不相见,从她生命里彻底消失,放过她,也是放过自己。 终究是想着要见最后一面,靳北城订下机票后,犹豫着要不要通知裴子萱。 把文字输入信息框,靳北城手指比大脑快的点击了“发送”按钮,等他反应过来,消息已经送达裴子萱的收件箱。 裴子萱没有给他回应的短信,靳北城以为她看见短信也选择视若无睹。然而现实却是,他前脚到达机场,裴子萱后脚就赶来了。 看见裴子萱窈窕有致的身影时,靳北城露出不可名状的微笑:裴子萱也和他心态一样,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裴子萱却只是坐到靳北城对面,没有和他说话。 调皮的小孩,在裴子萱眼前晃来晃去,那机灵可爱的模样,让裴子萱心里思绪翻腾。 如果她和靳北城的孩子健康正常,现在,大概也有这么高,也是这么的机灵活泼。 如果当年靳北城没有离她而去,他们的孩子,现在应该承欢膝下,纯真无邪的叫他们爸爸妈妈。 可这一切都是如果,人生没有如果,唯有无法改变的现实。 裴子萱眼前的景象忽然有些模糊,她明白,肯定是自己眼里蒙上了泪花。 为避免自己的失态被靳北城看见,裴子萱走进了洗手间。 等她再从洗手间里出来,只见她原本所坐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占据。 而其他位子,也坐得满满当当,再也没有空位。 反正登机时间在即,裴子萱干脆站在原地。 “去我的位置上坐。”靳北城简短淡漠的声音,传进裴子萱耳朵里。 她抬眼看向靳北城,后者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仿佛他的表情已经定格,内心的喜怒哀乐,丝毫不会在脸上呈现。 裴子萱轻微摇头,并向旁边走了几步,拉开自己和靳北城的距离。 靳北城没有追过去,他目光越过候机大厅里来往的人群,看向窗外的停机坪。 今天,又是个阴云密布的日子,世界不见一丝阳光,显得特别压抑。 触景生情,靳北城脑子里想起“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的句子。 眼角的余光看到裴子萱,靳北城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不然,今生今世,就再也不能和她交谈了。 “谢谢你来送我。”靳北城言辞彬彬有礼,仿佛在和同事说话。 “不,”裴子萱拿出自己的机票晃了晃:“我不是来送你,是恰好我也乘坐这趟航班。” 这句话,靳北城并不相信。 他要去的地方是国外,而希雅的酒店遍布全国各地,国外可没有分店,裴子萱不存在因公出差的可能。 再有,那些真正的乘客,无一例外不是背着大包小包,或者拖着行李箱,裴子萱只拎着一个手提包,哪里像要出差或旅行。 既然裴子萱故意撒谎,靳北城也不会揭穿她,还要装作相信的样子:“是吗,那也真是巧了。” “没错,是很巧。”裴子萱说出这几个字后,便不再言语。 并非她对靳北城无话可说,她心里想对靳北城说的话,何止千言万语。 只是他俩现在的身份,各自都已成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卿卿我我,互述衷肠。 到了登机时间,空姐开始检票,大家把机票递过去,然后登上摆渡车。 裴子萱看着排在自己前方的那些乘客,心里感慨万千,这众多乘客里,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是为了陪同某个人坐飞机,而买下了这趟航班的机票。 看着机票上的目标地,裴子萱扪心自问:这样做,值得吗? 很快她又给了自己答案,当然是不值得,不过是为着心里的依依不舍罢了。 宁杭机场: 因昨晚未睡好的缘故,苏筱柔一上飞机就睡着了,到飞机降落时,她还没有睡醒。 裴子靖轻轻呼唤了她几声,苏筱柔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 不忍心打扰苏筱柔的好梦,裴子靖干脆抱着她下飞机。 夹杂在机场旅客的人流里,裴子靖健步如飞的往外走。 裴子靖走路时目不斜视,仿佛周围人都不存在一般,旁人却不可能不注意他。 裴子靖身高容貌都是出类拔萃,又经常上报纸网络电视台,因此很多人都认识他。 此时看他抱着苏筱柔下飞机,很多人都不由驻足打量,特别是那些年轻女孩,羡慕的眼神都痴了,内心纷纷感叹:苏筱柔上辈子恐怕是拯救了银河系,才遇到裴子靖这个绝世好男人。 自然有人偷偷拍照,然后再把照片晒到朋友圈里。 裴子靖把苏筱柔送到酒店安顿下来,然后独自前往洛华晟所在的脑科医院。 医院位于郊区,占地面积颇广,楼下的花园里,医生护士病人穿梭来往,显得门庭若市。 之前和洛华晟早已有过预约,裴子靖直接前往他的办公室。 站在洛华晟办公室门前,裴子靖正要举手敲门,房门却突然被拉开,一个伤心抹泪的女孩儿从里面跑出来,差点和裴子靖撞个满怀。 裴子靖赶紧闪到一边,那女孩儿放下手,随意的看了看他。 刹那间,两人都惊呆了。 女孩微红的眼眸里迸发出璀璨亮光,神情喜悦的无以复加:“裴……裴……” 她是太激动了,以至于连对裴子靖的称呼都喊不出来。 “洛卿卿。”裴子靖准确无误地喊出她名字,心里有短暂的迷惑:洛卿卿,她怎么会泪眼汪汪的从洛华晟办公室里跑出来? 洛卿卿,洛华晟!裴子靖瞬间把这两个人的关系划上等号,他们都姓洛,难不成是拥有血缘关系的至亲? 第142章 字据:要休且待青山烂 楚清兮---深情入骨:裴少撩妻套路深 17:05:08 听到裴子靖准确喊出自己名字,洛卿卿兴奋的喜极而泣,她上前两步,抓住裴子靖的两手,语无伦次的说:“你……你还认识我,你居然没有忘记……忘记我……” 洛卿卿后面的话,变成了模糊的哽咽之声,她眼里泪水像断线珠子似的,接连往下滚落,足以显示她此时内心的情绪有多激动。 裴子靖快速抽出自己的手,他本来想问洛卿卿,她和洛华晟是什么关系。看洛卿卿情绪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裴子靖立即打消了问她的念头。 裴子靖推开洛华晟办公室的门,一眼看到坐在办公桌之后,穿着白大褂的洛华晟。 这个男人大约有四十岁左右,年龄比裴子靖大不了多少。 只是那因脱发谢顶而油光振亮的脑门,让他看起来比裴子靖老很多,几乎有一辈人的差距。 看见裴子靖进屋,洛华晟快速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热情的伸出右手:“裴总来了,欢迎欢迎啊!” 裴子靖礼节性的和他握了握手,单刀直入的问:“洛院长,洛卿卿和你是什么关系?” 刚才看见洛卿卿,裴子靖心里便意识到,他的手术,估计不能像他原来预计的那样顺利进行。 “是我的小妹,”洛华晟如实说:“不瞒你说,她哭那么伤心,是因为你。本来她刚才好好坐在我办公室里,看见你抱着你老婆下飞机的照片,立马哭得泪流满面,我使出浑身解数都哄不了她。” 说完这些话,洛华晟又仔细打量裴子靖。 片刻之后,他感叹说:“果真是一表人才,我见过的青年才俊,那是车载斗量的多,还真没有谁能比得过你。怨不得小妹对你一往情深,陷在单相思里不可自拔。” 洛华晟这话,裴子靖简直没法接,他微微皱眉,声明说:“你妹妹曾经是我公司的职员,不过我从未注意她,更别提和她有什么过往。” “我知道,她把一切都对我说了。”洛华晟指指屋子里的沙发:“裴总,你先坐下,咱们好好谈谈。” 裴子靖敏锐意识到,洛华晟要和自己谈什么,他坐到沙发里,开门见山地说:“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你给我做手术的条件,就是要我和你妹妹在一起?” 裴子靖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了,洛华晟也坦率承认:“没错,是这样。我小妹有我这个医院院长做哥哥,论起身份,也和你是门当户对。比你现今那个出身寒微,毫无根基的妻子匹配的多。” 洛华晟开口就贬低苏筱柔,引起裴子靖心里强烈的反感。 若不是要让洛华晟给自己做手术,裴子靖会直接和他翻脸。 “抱歉,”裴子靖婉言谢绝:“我不能和令妹在一起。她还是待字闺中的清白女孩,跟了我,那不成小三了吗?” “这个简单,”洛华晟直言不讳的说:“你和你现在老婆离婚就是,凭你的样貌条件,即便是二婚,我小妹也不吃亏。” 洛华晟话说得如此直白,裴子靖也采取清楚明确的态度回应他:“这没可能,我不会和我妻子离婚,也不可能娶你妹妹。” 裴子靖会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自己,实在出乎洛华晟的意料,他盯了裴子靖片刻,商量着说:“你别急着拒绝,回去好好考虑。我相信,你最终会答应我。我妹妹年轻漂亮,哪里比不过你现在的老婆,娶了她,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不用考虑,”裴子靖冷声说:“你提任何要求,甚至叫我把自己名下的股份送给你一部分,我兴许都会答应。离婚娶你妹妹,这绝无可能。” “要想我给你做手术,你就必须娶我妹妹!”洛华晟态度非常强硬:“否则,你别想我给你做手术。” 裴子靖起身,简短利落的抛下两个字:“告辞!” 他几步走出洛华晟的办公室,拉开门的瞬间,他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洛卿卿。 显然,洛卿卿一直在门外偷听他和洛华晟的谈话。 因洛卿卿以前算计过自己,裴子靖对她本来就没有好感,现在因她的无理要求,裴子靖对她的厌恶又添了一层。 “告诉你哥哥,我宁愿这辈子都当聋子,也不会娶你!” 裴子靖对洛卿卿抛下这句话,大步流星的走开,很快就消失在走廊里。 看着他颀长英挺的背影渐行渐远,洛卿卿眼里复又落泪。 他说,宁愿当一辈子聋子,都不愿娶她。 他对苏筱柔,已忠贞痴情到这样的地步,她还有什么机会呢? 洛卿卿走进哥哥的办公室,对洛华晟抱怨:“你刚才说话太直接了,如果你能委婉点,他可能还会答应。” “你放心,”洛华晟胸有成竹地说:“等他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肯定会答应我。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男人,都是理性大于感性,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牺牲放弃太多。” 洛卿卿心里并不认同洛华晟的看法,裴子靖若是个以现实利益为重的男人,以前他就不会一再拒绝莫昕薇,更不会娶苏筱柔为妻。 裴子靖离开酒店后不久,苏筱柔就“睡醒”了。 她睁开眼睛,惊见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的环境布置,和希雅酒店的风格大相径庭,表明这里肯定是其他酒店宾馆的房间。 “这是哪儿呢?”苏筱柔疑惑的四下查看,突然间,她看到床边的垃圾篓里,丢了好几个…… “睡醒了?”苏筱柔突然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那语调很是平静,像在和陌生人交谈。 苏筱柔转头,她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身长玉立,风度翩翩,面容清俊帅气,正是她上次梦中出现的“新郎”。 看见他,苏筱柔就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 “我们……”苏筱柔迟疑的说出两个字,她很想弄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谁,究竟是不是她的前世爱人。 男人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他轻描淡写的说:“昨晚你喝醉了,对我投怀送抱,我一时没忍住,就和你发生了男女之间的小状况。” 苏筱柔想到垃圾篓里丢的那些东西,蓦然浑身冰凉,那么亲密的纠缠,在这男人眼里,竟然只是个小状况? 她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对方神情很是自然,甚至有点嘲弄的意味:“后悔了吗?其实我也挺后悔,你太生涩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感觉到乐趣。” 他嘲弄的态度,终于把苏筱柔激怒,她冷冰冰的说:“你后悔?少扯王八犊子,我看你现在偷着乐呢!” 现在,苏筱柔已然认定,眼前这男人,是个绝对的渣男。 她前世的爱人竟然是渣男,真恶心。她真想穿越回前世,把这个渣男给亲手撕了。 “别指望我对你负责,”那男人单手插在衣兜里,看也不看苏筱柔,他悠哉悠哉的走到沙发边坐下,还装好人的对苏筱柔讲道理:“以后别随便对男人投怀送抱,因为男人都会接受,反正又不用负责。” 这男人这么随便?不仅渣,还是个花花公子啊。 苏筱柔跳下床,冲口而出的对那男人质问:“看你这么花,女人肯定多了去,是不是?” 男人目光里带着玩味的笑意:“那还用问,你以为你是谁,我还要为你守身如玉?” 他的话,让苏筱柔恶心不已,她上辈子是有多瞎,才会把这个万里挑一的人渣爱上,还爱的甘愿为他付出所有。 男人似乎看出苏筱柔的心思,他不疾不徐地说:“你不是一直幻想和我发生点什么吗?好,现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该心满意足,别再心存幻想,觉得我总有一天会爱上你。” 苏筱柔笑了笑,神态高傲的说:“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也别以为,生米煮成熟饭,我就是你的。我这个人呢,你就是把我煮成爆米花,我也可以和你一刀两断,从此天南地北再不相见。” 苏筱柔决绝的态度,让那男人非常意外,他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苏筱柔,怀疑的问:“你心里真这么想?” 显然,他察觉到了苏筱柔和往日的不同。 几分钟后,男人自言自语的低声呢喃:“你清醒了就好,只是以后不要自暴自弃。” 他说话的声音说虽小,苏筱柔也听的清清楚楚, 她冷笑着说:“自暴自弃?你还真自恋,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值得我为你堕落!” 那男人像没听见她的话,他对苏筱柔告诫说:“记住,昨晚你是喝了三杯酒之后,醉倒不省人事的。这就是你的酒量,以后喝酒,千万不要超过这个量!” 他的话,苏筱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待他说完,苏筱柔故意回击他:“我以后的事情,用得着你管吗?从此之后,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连朋友都不是!” 那男人微微一笑:“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是亲人啊。” 他后面这句话,苏筱柔没听清楚,因为她已经推门而出,坐着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在停车场玲琅满目的车子里,凭着直觉,苏筱柔认出那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是自己的座驾。 而旁边那辆威风凛凛的路虎,肯定是那男人的爱车。 像是出于报复,苏筱柔上了自己车子,踩下油门,对着路虎车狠狠撞过去。 撞了一下,苏筱柔还觉得不解气,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从四面八方的把路虎车撞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把那路虎的外壳撞的支离破碎,连大灯都撞了个粉碎为止。 随后,苏筱柔开着法拉利扬长而去,还痛快的喊:“虐渣男的感觉,真爽!” 苏筱柔没看到,那躲在暗处的男人,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清楚看在眼里。 等她的车子消失不见后,那男人表情无奈又宠溺的吐槽:“疯丫头!” 裴子靖回到酒店的时候,苏筱柔还没睡醒。 他坐在床沿,静静凝视着苏筱柔沉静安然的睡颜发呆。 好几分钟之后,裴子靖发出一声低沉的感叹:“筱筱,但愿我为你做出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裴子靖伸手撩开苏筱柔面上的头发,轻柔抚摸她的眉峰,许是感受到他的触摸,苏筱柔缓缓睁开眼睛。 苏筱柔眼神先是迷茫困惑,刚刚从一个意识完全清醒的梦境里醒来,她反而觉得现实虚幻。 她转动着眼珠问:“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你一上飞机就睡着了,”裴子靖拍打着她的肩膀:“继续睡吧,睡够了再起来。” “我不能再睡了,”苏筱柔想起自己和裴子靖前来宁杭的原因,她赶紧坐起来,下床来到梳妆台前,三下五除二的梳好头发,“时间不早,我们马上去洛华晟的脑科医院。” 听到洛华晟的名字,裴子靖本能的反感:“别去了,我刚从他的医院回来。他明确告诉我,我的手术,他做不了。” 苏筱柔难以置信:“怎么会做不了?他之前一再向我保证,他不仅能做这个手术,还能百分百成功。” “他忽悠你呢,”裴子靖拿起象牙梳子,仔细的给苏筱柔梳头:“现在哪个医生,不是把医术吹嘘的天花乱坠。” “我不信他是骗子,待我好好问问。”苏筱柔拿起手机要打电话,裴子靖抢过她的手机,从身后抱住她,动情的在她耳边低语:“筱筱,你有多爱我?” 裴子靖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让苏筱柔很是诧异:“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吗?” “知道,但是想看你白纸黑字的立下字据。”裴子靖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一支签字笔。 他把签字笔塞到苏筱柔手里,命令她:“把你对我的爱,都写在纸上。” “你今天很莫名其妙耶。”虽然觉得裴子靖要求古怪,苏筱柔还是拿着笔,认真思索片刻,提笔在纸上写下娟秀的字迹。 随着笔尖在纸上移动,一个个文字接连出现:枕前发近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写完最后一句“且待三更见日头”后,苏筱柔放下笔,歪着脑袋问裴子靖:“够了吗,还要不要我再给你写一首?” “不用了,这首词就很好。”裴子靖把那张纸小心翼翼的从笔记本上撕下来,又拧开苏筱柔的口红盖,把她的食指涂红:“再给我按个手印。” 苏筱柔笑了:“你是要我签字画押啊。”她羽扇似的眼睫毛扇了两下,“既然在情书上画押,肯定要浪漫点。” 她用口红把自己双唇涂抹的娇艳欲滴,又在纸上印下一枚鲜红的唇印,仿佛一只小小的蝴蝶,翩然落在纸上。 苏筱柔把那张纸折叠成精巧的千纸鹤样式,再把它放在裴子靖的手心,巧笑嫣然的说:“亲爱的裴先生,请把我的一腔深情,好好珍藏。” 裴子靖把千纸鹤装进衬衣的衣袋,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筱筱,记住你的誓言。” 倏然间,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又浮现在苏筱柔脑海里。 梦中,她前世的爱人说:“男人都不会拒绝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小叔,”苏筱柔盯着裴子靖,听认真的问:“你会不会拒绝自动送上门的……” 苏筱柔话没说完,裴子靖便哑然失笑的拧了拧她的鼻尖:“你在想什么?看我对莫昕薇的态度,你还看不出来,我是怎样的人吗?” 想到裴子靖对莫昕薇的拒绝态度,苏筱柔笑了:“你和他不一样,你是好男人,他是渣男。你们不能相提并论!” 裴子靖奇怪的问:“筱筱,你在说谁?” 苏筱柔当然不可能告诉裴子靖,她也梦见了自己前世的爱人。裴子靖醋劲那么大,他不吃醋才怪。 苏筱柔答非所问的说:“嗯,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趁着裴子靖没注意,苏筱柔飞快的把手机放进衣袋里。 她心里不太相信裴子靖刚才的那些话,洛华晟的相关资料,她在网上反复搜索过。 这个人医术确实高明,很多患有严重脑部疾病,被其他医生认定为回天乏术的病人,都被洛华晟给治好了。 洛华晟不可能做不了裴子靖的手术,至于裴子靖为何说他做不了自己的手术,肯定是另有隐情。 要知道其中隐情是什么,只得亲自过问洛华晟。 苏筱柔走进洗手间,关好房门之后,便拨通洛华晟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又是洛华晟秘书接的,苏筱柔对她直言相告的说:“我要找洛院长,很急的事,麻烦你立即转告他。” “好!”秘书答应了苏筱柔,不一会,苏筱柔就听到洛华晟的声音。 “苏小姐,”洛华晟慢条斯理的话语,清清楚楚传进苏筱柔的耳朵:“裴子靖固执倔强,听不进去我的话。你应该听得进去,他和我小妹结婚,对他没有任何损失,还有诸多好处……” 洛华晟在电话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苏筱柔沉默无言的听着。至此,苏筱柔终于明白,裴子靖为何不让洛华晟给他做手术,原来是洛华晟提了那么无理的要求。 洛卿卿居然是洛华晟的亲妹妹,这也太巧合了,堪比小说电视剧的巧合,怪不得会有艺术取材于现实的说法。 洛华晟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说:“苏小姐,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和裴子靖迟早得离婚。很多女明星嫁入豪门,婚姻不过维持几年,更别说你了。趁着裴子靖对你还有点感情,和他离了吧。现在离婚,你还能分点财产。等过几年他厌倦你了再离婚,你肯定是净身出户,一分钱也捞不到。” 第143章 调侃:后宫佳丽三千人 洛华晟话说的刺耳,苏筱柔听着却是分外平静,因为类似的言语,她已听过太多次,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待洛华晟说完他的长篇大论,苏筱柔才不疾不徐的提醒他:“洛院长,就算我和裴子靖离婚,他也不会娶你妹妹。他对纠缠自己的女人,一向视如敝屣。” “我妹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洛华晟提高声音,嚷嚷着说:“她温柔善良,长得又漂亮,比那些颐指气使的富家千金强多了。我敢保证,她和裴子靖交往不到三月,裴子靖就会喜欢她。” 苏筱柔还没来得及反驳,洛华晟又提议说:“我看裴子靖现在挺迷恋你,你得制造事端,让他厌恶你。比如出轨,给他戴几顶绿帽……” 苏筱柔紧咬嘴唇,忍住自己要骂人的冲动,终究是怒气需要发泄,她抓起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接二连三的砸到地上。 一阵“哐哐当当”的响动后,洗手间里的所有瓶瓶罐罐,都被苏筱柔砸了个粉碎。 外间的裴子靖,听不见洗手间里的动静,不过苏筱柔进去那么久都不出来,让他心生怀疑。 裴子靖敲了敲洗手间的门:“筱筱,你把门打开!” 过了几秒,苏筱柔也没有开门。 裴子靖猜测,苏筱柔不想给她开门,否则她也不会锁门。 担心苏筱柔一时脑子短路,接受了洛华晟的荒唐提议,裴子靖退后两步,抬腿对着房门踹过去。 踹了几脚之后,房门“咚”的一声被踹开,室内的一切都映入裴子靖眼帘。 裴子靖首先看到满地摔得粉碎,液体四流的瓶瓶罐罐。然后看到紧靠洗手台握着手机,紧咬嘴唇,表情愤然的苏筱柔。 裴子靖猜也猜得到,苏筱柔现在是气的怒火中烧,否则不会砸东西出气。 “傻妞,干嘛要理那傻逼!”裴子靖几步上前,抢过苏筱柔的手机。 通话记录上的名字,果然是洛华晟。 裴子靖不知洛华晟在说什么,他也不想听见。 对着电话,裴子靖冷言冷语的喊:“洛华晟,如果你做好了给你妹妹收尸的准备,就尽管把她嫁过来!” 喊完之后,裴子靖冷着脸把手机砸到地上,“啪”的一声,手机摔得四分五裂,屏幕裂的像蜘蛛网,修都不可能修好。 苏筱柔哭笑不得:“大爷,那是我的手机!” “不就是一个手机吗?等会再给你买几个。”裴子靖伸手把苏筱柔拽到跟前,恨铁不成钢的说:“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我千方百计对你隐瞒真相,就是不想给你添堵。谁知你这丫头,还打电话过去自取其辱,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 苏筱柔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咬牙切齿的说:“还不是你这张脸太迷人,你说你要长得其貌不扬,才没有那么多莺莺燕燕纠缠你呢。” 裴子靖苦脸:“这能怪我吗?长成什么样,又不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 苏筱柔灵秀纤细的眉毛蹙紧,表情愁眉苦脸:“我真想不到,洛卿卿会是洛华晟的妹妹,天下竟有这样的巧合。难道是上天注定,我们该劳燕分飞。” “说什么呢你,”裴子靖抬起苏筱柔的下颔,眸光锐利的逼视着她:“才刚刚给我立下海誓山盟的字据,现在就要反悔,门都没有。” “我不是想离开你,”苏筱柔垂下眼睫毛,神情凄楚而伤感:“我只想你变成正常人,不再生活在无声无息的世界里。如果只是因为我,让你这辈子都听不见,那样太残忍了。” 裴子靖手指缓缓摩挲着苏筱柔白皙的脸颊,言辞犀利的说:“打动我心之后又全身而退,强行把我推给我所厌恶的女人,这就不残忍?” “小叔!”苏筱柔深情款款的叫出两个字,她深呼吸几下,竭力让理智控制大脑:“你以后会懊悔现在的所作所为,等你懊悔那天,洛华晟可能不再给你机会。” “别再给我提那两兄妹!”裴子靖抵触的说:“早知今日,洛卿卿来应聘的时候,我就不该让她入职。” 皱皱眉,裴子靖又狐疑的说:“你们女人都怎么回事?看见个男人就不管不顾的扑上去,赶都赶不走,有那么缺男人吗?” “那是你太吸引女人的缘故!”苏筱柔叹气:“你也是不懂享受,别的男人,要被众多女人爱慕,早就集齐后宫佳丽三千人,左拥右抱的活在花丛里。也就是你,目不斜视心无旁骛,眼里只有我一个。” 裴子靖故作惶恐:“我还敢左拥右抱,就你这暴脾气,恐怕我多看哪个姑娘几眼,你能把我眼珠子挖出来。” 把苏筱柔的手机砸坏了,裴子靖自然要给她买个新的。 酒店附近,就有个规模不小的手机店,各类手机应有尽有。 站在柜台前,苏筱柔挑选了半天,最终选中一款外观造型时尚,功能却平淡无奇的女式手机。 她把这款手机选定时,裴子靖直摇头:“果然女孩子买手机,除了外观好看之外,其他功能都一概不管。” 苏筱柔不服气的说:“手机不就那么些功能吗?若论差别,也就是玩游戏顺畅点,拍照清晰点,难道还能有上天入地的功能?” 裴子靖一本正经的说:“差别大了去,比如三星手机,使用不当可是会爆炸。” “呵呵,”苏筱柔一脸调皮的笑意:“听你这么说,我真想买一个三星手机。以后遇到谁骚扰我,我把手机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拍,他肯定立马就老实了。” “胡闹,”裴子靖板着脸,严肃的说:“能拿生命开玩笑吗?” 裴子靖在手机柜台里搜索一遍,给苏筱柔选中了一款外观靓丽时尚,性能也是一流的高档手机。 拿着这个手机,苏筱柔翻来覆去的细看,越看越喜欢。 不得不说,裴子靖眼光就是好,这个手机,仅仅是外观上,也比她自己选择的漂亮。 裴子靖准备付款时,苏筱柔突然拉住他的手臂,娇俏可人的说:“小叔,我想和你用情侣机。” 裴子靖为难:“我的手机里储存有很多重要信息,要换手机还得传输资料数据,太麻烦了。” 苏筱柔眼巴巴地盯着他,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那水光潋滟的眼眸里满是恳求,让裴子靖不忍心拒绝她。 “真是栽你手里了!”裴子靖在苏筱柔头顶拍了两下,“我拒绝别人从来都是干脆利落,怎么到你这儿,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拒绝不了呢。” 裴子靖又选择了一款和苏筱柔手机型号相同,外观成熟简约的男士手机。 趁着手机店的员工给手机更新系统安装程序时,苏筱柔走向另一个区域挑选手机壳等小配件。 刚给自己挑选好一个古风婉约的手机壳,苏筱柔无意间听到旁边的对话声:“试药这种事,真的没风险吗?” 另一个声音说:“肯定有风险啊,是药三分毒。不过为了咱孩子的学费,风险再大也值得。” 起先的那个声音又说:“我听说研制那药品的医生,也是个著名的脑科专家,医术不亚于洛华晟。” “可不是嘛,只不过因着他背景人脉比不过洛华晟,只能被压制着……” 听到这里,苏筱柔猛然抬头,寻找那对话的两个人。 偏偏事与愿违,在她抬头的瞬间,那两个对话声就消失了,估计是他们离开了手机店。 想找到那两个人,苏筱柔追出手机店,外边就是大街,车来人往,那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找到。 苏筱柔好生泄气,她正要走进手机店,猛然听到有人在喊她名字:“苏筱柔!” 苏筱柔循着声音看过去,是洛卿卿。 她穿着一袭俏丽时尚的春装,对苏筱柔疾步跑过来:“远远看着就像你,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还真是你呀。” 由于洛华晟对自己说的那些过分又无理的言语,苏筱柔对洛卿卿此人也连带抵触起来,她绷着脸,冷言冷语的说:“你是不是也要叫我和裴子靖离婚,把他让给你?” “我,”洛卿卿嘴角嗫嚅几下,眼里浮起泪花,表情真是我见犹怜,“我是真的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沦陷了。以前,他单身的时候,我还有那么点幻想,觉得自己有一天会美梦成真。” 说到这儿,洛卿卿凄然而笑:“直到你出现,一出现就是他妻子的身份,击碎了我的幻想,让我连做梦都没法再做。” 苏筱柔不想听洛卿卿这些肺腑之言:“洛小姐,你别跟我说这些,打动不了我。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哥哥给裴子靖动手术的唯一条件,就是要裴子靖和你结婚。除此之外,没有商量是吗?” 洛卿卿点头,复又摇头:“既然不能和他一辈子,那几年可以吗。”她突然握住苏筱柔的右手,语无伦次的说:“我只要三年,三年之后,我会离开他,走得远远的,再不打扰你们。你们有一辈子的相处时间,不在乎给我三年吧。” 苏筱柔坚定摇头:“不可能的,我和他经不起三年的离别。有你三年的介入,我和他也没法破镜重圆。” 洛卿卿满心以为苏筱柔会同意,毕竟三年的时间很短,转瞬即逝就过去了。 谁知苏筱柔毫不犹豫的就拒绝,都不带丝毫考虑。 “你!”洛卿卿认真打量着苏筱柔:“你真的爱他吗?如果你爱他的话,应该把救他的机会紧抓在手里,而不是想都不想就丢弃。苏小姐,你这样做真的很自私,把他的一辈子都毁了。” 第144章 嘲讽:不见棺材不落泪 苏筱柔还没来得及说话,裴子靖从手机店里走出来,他冷眼盯着洛卿卿,不无讥讽的问:“你就这么喜欢我,喜欢到要当人人唾弃的小三?” 裴子靖出言便羞辱洛卿卿,言辞还极为难听,苏筱柔担心洛卿卿受不了,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裴子靖无视苏筱柔的提醒,他直白的告诉洛卿卿:“别再做梦了,我对你们兄妹的道德人品失望至极。即便你哥哥愿意无偿为我做手术,我也不接受。” 犹如晴天霹雳炸在洛卿卿头上,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双手紧抓着手提包,喃喃自语:“不会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不应该放弃,我哥哥说了,凭你的情况。除了他,没有人能给你动手术。” 裴子靖不想和她多言,在他眼里,洛卿卿和莫昕薇一样,都是不知廉耻,死皮赖脸之人。 裴子靖一手拿着装手机的纸袋,一手挽着苏筱柔的手臂:“筱筱,我们走。直接坐飞机回家,别在这个城市停留了。” 苏筱柔站在原地没动,裴子靖手术都没做就走,她很不甘心。 “一定有其他方法,”苏筱柔心存幻想的说:“我们可以用其他利益打动洛华晟,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利益足够丰厚,他绝对会动心。” 裴子靖可不这样认为:“就怕他假装动心,等到给我做手术时玩手段,给我造成失忆什么的,我就只能当让他操控的提线木偶。” 这种可能,苏筱柔也觉得会发生,毕竟,洛华晟连叫她给裴子靖戴绿帽这样的损招能想出来,还有什么卑鄙手段不能玩。 “那,咱们走吧。”苏筱柔心灰意冷的说,不经意间,她看到路边绿化带里蓬勃生长的野草。 那几丛青葱可人的野草鲜花,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摇曳枝叶,显得特别悠然自在。 苏筱柔突然间觉得,世间的所有生物,甚至一株野草,都活得比人类自在,它们活得简简单单,不像人类之间,有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纠结关系。 “来世,我们化为并肩而立的橡树与木棉好了,”苏筱柔感慨的说:“生长在远离人世的深山老林,再不受世俗喧嚣的困扰。” 苏筱柔说话的时候,没有和裴子靖面对面,因此裴子靖也不知她说了什么话。 裴子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机场的目标地。 他拉着苏筱柔正要上车,后方的洛卿卿突然追过来,声音凄婉的喊:“裴子靖,我不要三年。我只要三个月行吗,在这三个月里,你和我相敬如宾都可以,我只要和你朝夕相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就够了。” 裴子靖听不见洛卿卿说的话,苏筱柔倒是听了个清楚。 苏筱柔一五一十的把洛卿卿话转述给裴子靖,裴子靖微微皱眉:“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裴子靖回过头,洛卿卿眼里蓦然浮起惊喜:“你同意了是吗?三个月,我只要三个月,一天都不会多!” 裴子靖眼神漠然的看着她,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你非要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和你相敬如宾。”说到这里,裴子靖故意停顿,而后才缓缓的说:“我会天天家暴你,打伤打残甚至打死都有可能,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闻言,洛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的印象里,裴子靖虽然是个冷酷严厉的上司,却不是个性子残暴的人。 他骨子里竟然是个家暴男?洛卿卿不由细看苏筱柔,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伤痕。 裴子靖看出洛卿卿的心思,他冷嘲热讽的说:“别看了,我对她千般恋爱万般宠溺,是因为她是我的挚爱,我肯定舍不得动她一手指头。但是你,你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裴子靖说出“挚爱”两个字的时候,苏筱柔突然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样。 裴子靖不知苏筱柔为何突然靠向他,却是顺势搂住她的身子,低下头小声说:“你这是存心要刺激她啊。” 苏筱柔仰起头,用和裴子靖同样分贝的声音说:“刺激就刺激,谁叫她来自取其辱。” 苏筱柔和裴子靖的对话声很小,洛卿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看着那对搂抱在一起的俊男美女,洛卿卿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心脏在破碎开裂,像凋零花瓣似的,一瓣瓣往下掉落。 苏筱柔和裴子靖,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般配。苏筱柔娟秀清雅,有着清水出芙蓉般纤尘不染的清丽纯净。裴子靖成熟内敛,仿佛一棵枝干挺拔,风采超然的梧桐树。 他们不仅是外貌般配,言语交流时也分外和谐,仿佛他们天生就属于彼此,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彼此。旁人如果靠近,只会显得突兀。 洛卿卿眼里蒙上一层泪水,她突然清楚意识到一件事:裴子靖和苏筱柔的关系是亲密无间,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渗透进去。 洛卿卿不言不语,裴子靖和苏筱柔也乘车离去。 上车之后,苏筱柔依旧乖觉的靠在裴子靖怀里,裴子靖低着头,眼神柔情似水的凝视着她。 路面坑洼不平,车子颠簸了几下,裴子靖自然而然的搂紧苏筱柔,苏筱柔左右打量,见没人注意车里的情况,于是乎,她单手按着裴子靖的肩膀,在他脸颊飞快的亲了一下。 裴子靖勾唇浅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心里憋着什么坏。” “没有憋着坏呀,”苏筱柔实话实话的吐露心声:“刚才你说,我是你的挚爱。好不容易从你嘴里听到一个爱字,我能不兴奋的欢欣鼓舞吗。” 裴子靖顿时明白,苏筱柔刚才为何会突然靠到他怀里,就因为因他亲口说出“挚爱”二字。 他含笑拧了拧苏筱柔的鼻尖:“怎么这样傻呢,说一个爱字,就把你迷得晕晕乎乎。幸亏你遇到了我,要是遇到个满嘴说爱的渣男,不知会被他骗的多惨。” 俩人抵达机场,买了机票在贵宾休息室等待登机时,苏筱柔又接到洛卿卿发来的短信:“我再做一次让步,不要三个月,只要他陪我一晚上。我已经妥协到这地步,你该点头了吧。” 苏筱柔把短信反复看了几遍,而后把手机递给裴子靖:“她还没死心呢,执着到如此地步。我真怀疑,你之前是不是有什么打动她心的行为,才让她这般执迷不悟。” 洛卿卿的短信,裴子靖连看都没看就给删除了,接着又把洛卿卿的号码拉进黑名单:“今后,你不要和这对兄妹联络,省得被他们恶心。” “知道了。”苏筱柔也不想再让洛华晟给裴子靖动手术,她准备回楚州之后,把今天道听途说的那个医术不亚于洛华晟的医生找到。 此时的楚州,一场针对裴子靖的阴谋,正在悄然上演。 贾家: 贾斯军骤然身亡,贾玉金又不肯出去工作,家里没有经济来源,几个月的坐吃山空后,这个家已经是一贫如洗,稍微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 前几天,贾玉金带着迟迟没怀孕的女疯子去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让贾玉金暴跳如雷。 女疯子之所以一直没怀上孩子,是因为她早就没有了孕育孩子的能力。医生说,她以前流产过好几次,导致子宫受了严重损伤,要治好的话,少说也得花费几百万。 贾玉金只是把这女疯子当生孩子的机器,当然不可能医治她,再说他穷得窝窝囊囊,哪里拿得出几百万。 女疯子不能怀孕,那就表明,家里白白养了她几个月。 想到这儿,贾玉金就气的火冒三丈,出了医院后,他对着女疯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把女疯子揍的满地打滚。 现代社会虽然人情冷漠,可贾玉金对女疯子下手太狠,对她又狠又踹,女疯子都头破血流了他还不停手,路人实在看不过去,便悄悄打电话报警。 警员到达现场后,贾玉金还在施暴,警员立即给他拷上手铐,把他带进警局。 警员审讯时,贾玉金留了个心眼儿,他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那女疯子,打她,是因为她冲撞了自己。 由于女疯子平时都被关在家里,贾家的左邻右舍都没见过她,所以贾玉金也不担心,警员会调查出他和贾正银囚禁女疯子的事。 后来,事态果然如贾玉金预料的那样,警方没调查出他和女疯子过往,只是按着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相关条款,对他处以几个月的拘留。 贾玉金被关进了拘留所,女疯子也不知跑哪去了,家里剩下的人,只有贾正银和杨萍。 贾斯军的死,已让贾正银大受打击,如今贾玉金又被拘留,直接把风烛残年的他,打击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吃喝拉撒都要别人照料。 杨萍平日里就和这位年龄相仿的公公吵的鸡飞狗跳,现在贾正银病得奄奄一息,需要人伺候,她当然不可能照料他。 贾正银躺在床上,不停的叫杨萍为他做这做那,杨萍听得冒火,污言秽语的骂了他一番之后甩门而出,根本不顾忌贾正银的死活。 贾正银被她气了个半死,他张合着缺牙漏风的嘴唇,把杨萍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她祖宗八代都给骂遍了,都觉得不解气。 就在这个时刻,莫太太一路打听着找上门来。 第145章 收买:有钱能使鬼推磨 莫太太之所以选中贾正银,原因有二。 一是贾玉金和贾斯军,都和苏筱柔裴子靖有着很深的矛盾,身为他们父亲的贾正银,肯定也对苏筱柔和裴子靖非常仇视,恨不得把他们抽筋剥皮。 第二,则是莫太太知道,贾家现在穷的家徒四壁,又没有一星半点的收入来源,而且这家里的每个人都是好吃懒做,整天都在做天上掉馅饼的美梦。 这时候对他们丢个馅饼过去,哪怕是个长毛发霉的馊馅饼,他们都会像饿狗一样,穷凶极恶的扑上来抢食。 杨萍走的时候,没有把门锁上,因为家里没啥值钱东西,她根本不担心小偷光顾。 这倒方便了莫太太,她直接推门而入。 莫太太首先看到的,是比垃圾场还杂乱肮脏的客厅。地上满是灰尘纸张,各种花花绿绿的包装袋,饮料瓶,酒瓶和烟头以及腐烂的果皮。 一张满是污渍的圆桌,估计是餐桌,上面摆着杯盘碗筷,碗里还有着发黑的残羹剩饭,明显是吃过饭之后没收拾。 屋里有这么多垃圾,气味当然不好闻,那浓烈的腐败气味,熏的莫太太肠胃里翻江倒海,当场就干呕了好几声。 用手帕捂着鼻子,莫太太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在满地垃圾中行走,同时大声喊:“屋里有人吗?” 躺在自己卧室里气息奄奄的贾正银,突然听到外人的声音,不由吓了一跳。 难道家里进小偷了吗?贾正银想起床出去看个究竟,不料才坐起来,他就感到强烈的头晕目眩,整个人又不由自主的倒在床上。 “谁呀!”贾正银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发出衰弱暗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要咽气了似的。 循着声音的方向,莫太太走进贾正银的卧室,和客厅一样,这里面也乱七八糟的,甚至贾正银床上的被褥,都肮脏发黑的看不出本色。 看见被窝里的贾正银时,莫太太吓得差点尖叫出声,那干枯瘦弱的像个骷髅似的老人,若不是他眼睛睁着,莫太太肯定以为这是具尸体。 莫太太打量贾正银的同时,贾正银也在打量她。 莫太太是豪门贵妇,穿着打扮自然珠光宝气,现在她穿金戴银,妆容惊艳的站在灰暗破败的卧室里,越发显出她半老徐娘的迷人风韵。 看见这么个美貌的中年妇女主动来找自己,贾正银浑浊灰暗的眼眸里迸发出亮光,他年轻时风·流成性,和好几个女人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被富婆包·养过。 贾正银如今虽然已是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骨子里依然是个老色·鬼。看见风韵犹存的莫太太,他怎能不起色心。 “你是来找我的吗?”贾正银有气无力地问,他心里很是狐疑,眼前这个女人他并不认识,她为何会专程来找自己? 贾正银虽然时常会做春秋大梦,但他也明白,梦想总归是梦想,他这把子年龄,又穷困潦倒的,不可能还会有女人来倒贴他。 “我是来找你的。”莫太太见多识广,又对男人十分了解,她自然能看出,贾正银看她的眼神里,满是猥琐和渴望。从他眼神里,莫太太就能猜测出,贾正银此刻的龌龊心思。 莫太太是有事前来,自然不会事情没说就转身离去,她退后几步,尽量远离贾正银。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贾正银又问了一句,他问话的同时,昏暗的目光不停在莫太太身上瞄,越看心里越痒痒。 莫太太没有说话,她拉开自己的手提包,取出一叠钞票扔到贾正银身上。 钞票只有薄薄的一叠,不多不少,正好十张。 即便是这微薄的钱财,也让贾正银如同猫闻到鱼腥味似的,瞬间就兴奋起来。 许是心理作用,刚才连坐都坐不起来的贾正银,看到钞票后,立马就从床上稳坐起来,他把那叠钞票紧攥在手里,仿佛怕莫太太抢回去似的。 “这钱你给了我,就是我的!”贾正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目光贪婪的盯着莫太太,得寸进尺的说:“你既然有钱,就多给我一点呗,反正再多的钱,对你来说也是小数目。” 莫太太露出鄙夷的微笑,她判断的果然没错,贾正银这老头现在非常需要钱,看见钱就两眼放光,什么礼义廉耻都丢到一边去,对陌生人应有的警惕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莫太太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堆厚厚的钞票,在手里晃了晃,拉长声音问:“想要吗?” 贾正银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说:“要!我要!” 贾正银一边说,一边挣扎着就要下床。莫太太及时把钱收进皮包里,慢悠悠的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给你钱,你总得帮我办事儿。” 有付出才有收获,这个道理贾正银也懂。 他迫不及待的问:“你要我帮你干啥?只要我办得到,肯定答应你。” 贾正银说的是实话,只要能得到钱,叫他干啥他都愿意,即便是违法乱纪的事,他也会一口答应。 反正他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得抓紧时间及时行乐,不然就得去见阎王爷了。 听贾正银说出“肯定答应你”这句话后,莫太太就确信无疑,自己是找对人了。 她又把一叠钞票扔给贾正银,然后才问:“你恨不恨苏筱柔?” 听到苏筱柔的名字,贾正银顷刻间火冒三丈,他用手背上全是老年斑,干瘦像鹰爪的大手拍打着床沿,气呼呼的破口大骂:“我恨死那小娘们了,她把我一家人都害成什么样了。没有她,我大儿子兴许不会死,小儿子也不会娶个老娘们回家!不瞒你说,我成天都在咒她死,咒她走在路上被车撞死,被人砍死……” 莫太太默默地听着贾正银对苏筱柔的咒骂,心里越发添了对他的鄙夷,这老头子还真会怨天怨地,贾家的日子,过到如今的糟糕地步,纯粹是他们这家人咎由自取,跟苏筱柔又没多大关系。 不过贾正银仇视苏筱柔就很好,他对苏筱柔的仇视越深,就越证明他是个可以利用的角色。 等贾正银骂苏筱柔骂累了,靠在床头歇气的时候,莫太太才开口说话:“其实你最应该恨的人,应该是裴子靖!苏筱柔若不是有裴子靖撑腰保护,哪里能报复你们?被你们欺负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贾正银当然也挺仇恨裴子靖,因为他一脚把贾玉金给踹成重伤,为了治好贾玉金,几乎掏空了家里的所有积蓄。 “那混蛋王八蛋也不得好死!”贾正银又开始怒骂裴子靖:“这辈子我收拾不了他,下辈子我投胎到个好人家,绝对整的他给我当牛做马。” 莫太太心机叵测的笑了笑,恰到好处的对贾正银说:“不用等下辈子,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报复裴子靖的好机会。既报复了他,又有钱拿,多划算的买卖。” 贾正银听着也觉得合算,他也是个脑子活泛的人,立马就意识到一件事:若是把裴子靖弄死了,苏筱柔失去保护伞,还不是任由自己把她捏扁搓圆。 “你要我怎么报复裴子靖?”贾正银急不可耐地问,又抢先对莫太太保证:“你找我是找的人了,其他人办事,绝对没我这么给力。” “简单,你只要受点皮肉之苦就好……”莫太太把自己的谋划说给贾正银听,她说完之后,贾正银连连摇头:“这样我就不答应了,要是到时候我被撞死了呢?” 莫太太立马沉下脸来,作势要走:“不答应就算了,我再找其他人,反正这么划算的买卖,想接手的人多的是。” 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贾正银赶紧答应:“我答应还不成吗?到时候你可一定保证,我只会受轻伤,不会受重伤或者死了。” 莫太太也没打算让贾正银到时候死了,因为他死了的话,警方肯定会深入调查,难免不会查出真相。 “放心,你不会死!”莫太太说出这句保证,为彻底收服贾正银,她又打开手提包,把里面的钞票全部取出来,通通丢到贾正银身上。 钞票散落到满床都是,贾正银忙不迭的四下捡拾,那模样可谓是丑态毕露。 “受害者”的人选已经搞定,接下来该把握住那个最关键的“指证者”。 这个关键人物,可比“受害者”难搞定的多,因为他一定要是裴子靖的身边人,指证时才有说服力。 而这个人物,莫太太和莫翰林过滤很多人之后,终于选定了郁风。 郁风是跟随裴子靖多年的保镖,深得裴子靖信任,可以说他是裴子靖的“自己人”。 关于怎么掌握他,莫太太和莫瀚林商议过好几次,莫太太坚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砸的够多,郁风其人就能为她所用。 莫翰林当即否决她的想法,他之前就想过拉拢郁风,用的就是拿真金白银收买他,可郁风根本就不为所动,对那些金灿灿的金黄金看都不看一眼。 后来经过调查之后,莫翰林才发现,裴子靖给郁风的报酬相当高,郁风虽然只是个保镖,薪水却和酒店里的高管差不多,有着如此高薪的收入,郁风怎么可能还会被金钱收买。 既然不能用金钱收买郁风,莫太太决定另辟蹊径,她调查了郁风的家庭背景后,立马构想出控制郁风的阴谋诡计。 第146章 陶醉:东风夜放花千树 郁风现在还是单身贵族,但他有个手足情深的亲哥哥郁书。 和身手敏捷,一身功夫的郁风正好相反,郁书完全是个名如其人的斯文书生。 郁书早已结婚成家,并且有个六岁大的孩子。因和哥哥关系好的缘故,郁风对哥哥的儿子视如己出,疼爱非常。 莫太太便是要对郁书的孩子下手,达到控制郁风的目地。 夜色苍茫,由宁杭飞到楚州的民航客机降落在机场。 苏筱柔和裴子靖手挽手的走下飞机,再乘坐摆渡车来到机场大厅里。 上午才刚刚离开,晚上又回来,苏筱柔脑子里只有一个感觉:造化弄人。 去宁杭的时候,她是满怀希望,认定裴子靖回来的时候,听力已完全恢复正常。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医生洛华晟,会对裴子靖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 心里着实郁闷,苏筱柔走路时都没精打采。 裴子靖适时提醒她:“看着点走路,当心摔跤。” 苏筱柔强打起精神来,她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灰心丧气,尤其是不能因为洛华晟那个小人,而影响自己心情。 两人走出机场,裴子靖要打车回家,苏筱柔制止他:“在飞机里关了半天也挺闷的,不如我们先散散步,等走累了再打车。” 对苏筱柔的大小要求,裴子靖向来是有求必应,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牵着苏筱柔的手,裴子靖带她走进绿化带的小径里:“你想散步,我就陪你散步吧。” 虽然已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夜晚的温度还是挺低,苏筱柔只穿着件单薄的真丝旗袍,担心她受凉,裴子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苏筱柔身上。 苏筱柔两手拉着外套的衣襟,心里一片温暖。这次在宁杭,亲眼见证了洛卿卿对裴子靖的“爱而不得”后,她方才明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有多珍贵。 裴子靖给予她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温暖体贴,都是别人梦寐以求也得不到的关怀。 苏筱柔侧过头,借着路灯幽柔的光线打量裴子靖,后者习惯性的薄唇紧抿,神态若有所思。 那英俊帅气至极的容颜,一半被灯光照耀的清清楚楚,一半掩映在夜色里,犹如光线明暗交替的艺术照,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感受到苏筱柔痴迷的注视,裴子靖抬手在苏筱柔鼻尖拧了拧:“小花痴。” 苏筱柔条件反射的揉揉自己鼻子,对裴子靖抗议:“别有事没事拧我鼻子,都要被你拧成塌鼻梁了。” 裴子靖止步,捧着苏筱柔的脸,煞有其事对着鼻子左看右看:“我怎么没看出来你鼻梁塌了,倒是被我塑形的更挺秀可爱。” 对裴子靖的这份自恋,苏筱柔真是无语,和裴子靖相处时间越久,苏筱柔就越发现,这个外表成熟稳重,睿智理性的首席总裁,骨子里很孩子气。 或许,他是要弥补青春年少时的遗憾,才会偶尔在她面前抖落孩子气。 因为在裴子靖风华正茂的年龄,他的父母突然去世,年少的他,不得不过早承担起经营家族事业的重担,以至于他根本没时间享受那个年纪该有的灿烂辉煌。 “大哥哥大姐姐,买点许愿灯吧。”小女孩清脆活泼的呼喊声,传进苏筱柔的耳朵里,打断她的沉思。 苏筱柔定睛一看,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她手里抱着一大叠花花绿绿的许愿灯,不住口的说:“大哥哥大姐姐,买点许愿灯吧。把许愿灯放飞在空中许下心愿,天上的神仙看到了,就会帮你们实现愿望。” “噗!”小女孩稚气的言辞,逗得苏筱柔咧嘴而笑,她仔细看了看小女孩,扎着两条短辫,样貌清秀可爱,虽然个子不矮,却挺瘦弱,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大晚上的,又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在大街上卖许愿灯,估计也是家境贫寒,才不得不出来赚钱。 苏筱柔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怜悯,她拿过小女孩手里所有的许愿灯,温柔可人的说:“这些灯姐姐都要了,多少钱?” 一下子做了笔大生意,小女孩很是兴奋,她眨着眼睛,认真的计算价格:“爸爸说,量大从优,买的多就是八块钱一个。这里有二十六个灯,价格一共是……” 没等她算出价格来,裴子靖打开钱包,把好几张光洁平整的百元大钞塞进小女孩手里:“不用算了,这些钱都给你。” 小女孩把钞票数了数,一共是六百元,她非常不安的说:“不行,爸爸说做生意要诚信,不能多收客人的钱。你等着,我把剩下的灯都给你。” 小女孩说着就跑出绿化带,把放在路边的许愿灯全部抱过来,递给裴子靖:“这里还有三十个灯,全是你的了。剩下的十九个灯,我明天给你拿来,你明天一定要在这等我。” “我不……”裴子靖本来想拒绝小女孩递过来的许愿灯,他又不是进货,买这么多许愿灯干嘛。 可小女孩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露出的纯真固执眼神,让裴子靖觉得,自己如果拒绝她的话,会伤害到她幼小的心灵。 裴子靖把那剩下的三十个许愿灯接在手里,苏筱柔干脆也把他当免费劳力,把自己手中的许愿灯也全扔给他。 裴子靖对苏筱柔使了个“后果自负”的警告眼神,苏筱柔装没看见。 裴子靖的惩罚嘛,除了那啥啥,还是那啥啥,苏筱柔根本无所畏惧。 “小妹妹,”苏筱柔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依旧用温柔可人的语气说:“你赶紧回家,明晚也不要等我们,哥哥姐姐都很忙,没有时间过来的。” “可是……”小女孩都快哭了:“收了你们的钱,许愿灯没有卖够,这是不诚实的行为,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 苏筱柔一时哑然,和虚伪的成年人打交道打多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心思纯净,做买卖诚信至上的小孩子。 还是足智多谋的裴子靖想出办法:“这样,小姑娘。以后你碰到我们,再把剩下的灯补给我们就是。” 小女孩这才眉开眼笑的说:“好的,”她仔细看了看苏筱柔和裴子靖,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哥哥姐姐,我要记住你们长什么样,请你们也记好我的样子,免得下次认不出我来。” 小女孩离开之后,苏筱柔看着她的背影,感慨的说:“现在我觉得,小孩好可爱。家里要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肯定会很幸福。 闻言,裴子靖心里发紧,苏筱柔那么渴望有个孩子,可他命中注定,是不能和她孕育小生命。 他们这一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筱筱”,裴子靖近乎质问的说:“你答应过我,我们不要孩子,你不能食言。” 苏筱柔愣愣的看着裴子靖,哪个豪门家庭不注重传宗接代,甚至很多豪门,宁愿违反计划生育,也要多生几个孩子。 裴子靖居然一再声明不要孩子,他就真的那么讨厌小孩,又或者说,他对小孩有严重的心理阴影? 到底原因为何,裴子靖不明说,苏筱柔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裴子靖不告诉自己,证明他是不想说。既然他不想说,问也问不出结果的。 苏筱柔虽然喜欢小孩,可看了那些宝妈的辛酸生活后,她对养孩子,也有几份恐惧心理。裴子靖既然不想要孩子,她便顺着他的话说:“我说过的话我没忘,我们不要孩子就是。只是我提醒你哦,等我超过生育年龄,你想要孩子也要不成了。” 裴子靖用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说:“我情愿你不能生,那样你当不了母亲,就对我无可怨言。” 裴子靖说话的声音太小,苏筱柔根本没听见。 苏筱柔拿着一个红色的许愿灯左看右看,这些许愿灯,还真让她起了许愿的心思。 最近的倒霉事太多,先是裴子靖受伤,而后又遇到奇葩医生洛华晟和他同样奇葩的妹妹洛卿卿。 兴许放飞几十个许愿灯,能带走萦绕周身的晦气霉运。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苏筱柔一脸陶醉的说:“小叔,我们回家之后,就把这些许愿灯全部放飞吧。” 裴子靖像看傻瓜似的看着苏筱柔,过了半晌才问:“我的傻妞,你难道不懂,市区禁止燃放许愿灯吗?偷偷放一两个或许没事,你这好几十个一起放,执法人员不抓你才怪。” 苏筱柔傻眼,她依依不舍的看着手里的许愿灯:“可我真的很想放啊,小叔,你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到好办法。” 裴子靖一脸嫌弃:“非要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吗?” 苏筱柔气鼓鼓的转过身,不再理会裴子靖,裴子靖把她身子转过来:“我考虑考虑,能想到办法就满足你。不能想到办法,只好委屈你了。” 翌日,苏筱柔照例和裴子靖一起上班。 下楼到某个部门取文件时,苏筱柔在办公室门口,突然听到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苏筱柔以前还和那谁谈了三年恋爱,那她跟裴总在一起的时候,肯定已经不干不净了。” “绝对绝对,她也是个美人。谈了三年恋爱不下手,那男的除非是太监。” “裴总怎么会要她呢?她到底使了啥手段,还是她道行高深,轻而易举就把裴总迷惑了。” 第147章 手腕:翻手为云覆手雨 “肯定是那套表里不一的绿茶手段呗,男人哪最吃这套。我听说,有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为了钓金龟婿。会进专门的培训班,学习怎么撩拨男人心。她呀,绝对是进那种地方培训过。” “怪不得勒,裴总放着名门千金莫昕薇不要,偏偏被她迷了魂。现在裴总耳朵聋了,她天天跑来上班,不会是打裴总事业主意吧。” “那还用得着说吗?她勾搭裴总就是为了钱,可怜的裴总,现在耳朵听不见,估计连自己财产被转移了都不知道……” 听着办公室里越来越不堪入耳的猜测议论,苏筱柔真想踹门而入,对着那几个无事生非的职员一人一个耳光,叫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抬腿正要踹门,苏筱柔又冷静下来,她深深呼吸几下,竭力告诫自己:千万冷静。 如果她此时大发脾气,很容易被认为戳穿真相的恼羞成怒,这些职员,更加会对她议论纷纷。 苏筱柔平神静气,换上自然淡定的表情,举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不知谁说了一声“进来。” 苏筱柔推门而入,里面几个男男女女的职员,看见进来的人是她,都吓得惊慌失措。 有人结结巴巴的对她打招呼:“夫……夫人好。” 有人故作讨好的问:“夫人,请问你有什么事?” 也有人装作认真工作全神贯注的样子,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苏筱柔心里冷笑,还以为这些人多狂妄,原来都是些敢说不敢当的胆小鬼。 苏筱柔说明自己要取得文件,有个女职员立即把文件送上来,还特意说明:“我觉得内容写得还不够好,如果裴总不满意的话,我马上修改。” 苏筱柔首先看了看女职员的胸牌,上面写着林娅二字,她接过文件,一目十行的浏览一遍,最后把文件递给林娅:“不用裴总过目,我就看出好几个问题,都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低级错误。” 说着,苏筱柔把文件中的错误一一指出,被她当众批评,林娅羞愧的无地自容,她赶紧说:“我马上修改,修改好之后,亲自送到裴总办公室去。” “认真点儿,”苏筱柔话里有话的说:“公司是你上班的地方,上班时间,请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否则你这工作难保啊。” 林娅吓得一个激灵,她心虚的偷看苏筱柔,战战兢兢地说:“夫人,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林娅这句话一说出来,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纷纷满怀恨意的看着她,像是要用目光在她身上戳个洞。 苏筱柔自然知道林娅在说谎,刚才蜚短流长的议论声里,分明就有林娅的声音,那句“她肯定已经不干净”,就是林娅说的。 苏筱柔拍拍林娅的肩膀,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什么都没说,看你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态度,就知道你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员工。” 说完这句话后,苏筱柔明显看见,那几个职员,表情都不约而同的扭曲了一下,分明是添了林娅的仇视。 很好,苏筱柔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让这几个敢议论她的人自相残杀,比她亲自出手对付他们省事多了。 走出这个办公室时,苏筱柔特意在门口停留片刻,果然,她听见有人在尖酸刻薄的说:“分明是你起的头,苏筱柔来了,你就装好人,林娅,你可真是婊啊!” “苏筱柔肯定听见我们谈话了,偏偏林娅那句她没听见。林娅,我们以后要被穿小鞋,第一个饶不了你!” 苏筱柔经过另一个办公室门口时,听到里面也在议论她,是关于她的上一段恋情,话说的没有那么难听,可也不乏各种猜测,说她和裴子靖在一起时,已经不是清白之身。 这次,苏筱柔没有愤怒。 她心里冒出无数问号,之前,公司里并没有这些流言蜚语的议论。为何一夜之间,大家都在津津乐道? 带着这个疑问,苏筱柔回到裴子靖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苏筱柔咬着嘴唇,怎么也没法静下心来投入工作。 都说人言可畏,如今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对她议论纷纷,这些话难免不会飘进裴子靖进耳朵里。 裴子靖若是信了的话…… 苏筱柔觉得,裴子靖很有可能会信,现在男女恋爱,从开始到坦诚相见,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贾斯军和她恋爱三年,居然没走到那一步,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苏筱柔按了按额头,不行,她不能让旁人的流言蜚语,玷污她的清白,破坏她和裴子靖的感情。 苏筱柔步伐款款的走到裴子清身边,用食指在他脸上戳了两下。 裴子靖回头,表情略有疑惑:“好好的干嘛戳我,工作累了,想到我怀里撒个娇?” 苏筱柔顺着他的话,乖巧的说了声:“是。” 她坐到裴子靖腿上,双手一左一右攀着他的肩膀。 今天,裴子靖穿着浅灰色的衬衣,淡雅如烟的色彩,把他面容映衬的清俊儒雅,很有温润如玉的感觉。 裴子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弹开怀表盖看了看时间,对苏筱柔轻言细语的说:“时间不能太长,顶多十五分钟。” 苏筱柔有些气恼,她舔舔嘴唇抱怨:“我今天举止异常,你难道没意识到,我心里肯定有事吗?” 裴子靖简直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抬起苏筱柔的下颔,慢悠悠的说:“妞,有话直说,我不会猜测女人的心思。” 若在平时,听裴子靖说出这句话,苏筱柔铁定会吐槽他:“钢筋直男!” 可现在,苏筱柔没有吐槽他的心思。 她眼睫毛扇了两下,把自己听到的流言蜚语告诉裴子靖,然后又声明:“我跟你在一起时,确实是清白之身。现在贾斯军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如果不相信我,我真没法证明我自己。” 裴子靖没有说话,表情若有所思,像在考虑问题。苏筱柔在他肩膀敲了几下:“喂,给句准话,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裴子靖眼眸里闪烁着淡淡笑意,表情有几分戏谑:“我怎会不相信你是清白的?你到现在还生涩扭捏,分明是八辈子都没和男人翻云覆雨过。” 裴子靖话刚说完,苏筱柔气得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几下:“裴子靖,老娘今天不把你揍的跪地求饶,我就不是苏筱柔!” 裴子靖钳制住苏筱柔张牙舞爪的两手,挺正经的说:“别闹,咱先好好寻思寻思,公司里怎会突然冒出这些流言蜚语?” 苏筱柔皱起眉头:“我也在寻思,肯定是有人故意散布,才会引起众说纷纭。” “以前公司里从来没有这些风言风语,”裴子靖靠着椅背,思索着说:“这些传言的制造者,和在我衣服上喷香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听他这么一提醒,苏筱柔顿时茅塞顿开:“肯定是她,她发现在你衣服上喷香水没效果,于是便对我恶语中伤,想离间你我的感情。” 说到这,苏筱柔勾唇冷笑:“她还算有点手段,可我们情比金坚,感情岂是她能破坏。” “她也算有手段?”裴子靖不屑的吐槽:“等我施展手腕时,你才明白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雨。” 午餐时分,苏筱柔和裴子靖一起来到食堂进餐。 在固定的座位落座后,食堂的服务生立马端上饭菜。 一盘色彩缤纷的菜肴吸引住苏筱柔的目光,火腿、黄瓜、胡萝卜、海带、莴苣等荤素食材切成细丝,分门别类的堆在盘子里,旁边的小碗里,放着调配好的红油调料。 这道菜,明显是她喜欢吃的“丝娃娃”,和她以前吃过的不同,这份丝娃娃用来包裹食材的外皮,不是春卷皮,而是一盘光鲜亮丽,鲜嫩水灵还泛着水珠的玉兰花瓣。 天天来食堂吃饭,这食堂有些什么菜,苏筱柔一清二楚。 丝娃娃这种小吃,根本不存在于食堂的菜单上。那这道菜,一定是裴子靖为她特别准备的。 “花瓣做包裹的丝娃娃肯定好吃!”苏筱柔迫不及待的用花瓣卷了一个丝娃娃,然后将它塞进嘴里。 玉兰花瓣经过焯水处理,花瓣的芬芳清香依旧保留,苦涩味已消失殆尽,吃在嘴里只有清淡如水的花香味。有这花香味的滋润,其他食材的味道,仿佛也阳春白雪起来。 接连吃了几个丝娃娃,苏筱柔方才满足口腹之欲,她主动拿起裴子靖面前的饭碗:“亲爱的,我去给你盛饭。” 苏筱柔还没走进后厨,突然又听到有人在议论她,这回是个男人在高谈阔论:“你们既然说苏筱柔不干净,那她将来生的孩子,血统也不会纯正。” 其他人大感兴趣的问:“为何这么说?” 那人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专家都证明了,男人的液体会深深融入女人的身体细胞,并且会永远存在。她不管生下谁的孩子,那孩子都会携带第一个男人的基因。所以啊,找老婆一定要找干净的,找个二手货,她就是再洁身自好,你也是戴了绿帽。” 呵! 苏筱柔微微冷笑,这公司的员工里还真是藏龙卧虎,什么类型的奇葩都有。 她隐藏在柱子后面,对着那个胡言乱语的男人看过去,那家伙大约四十多岁,标准的中年油腻大叔长相,额头上有好几道抬头纹,让他看起来颇为沧桑。 第148章 嫉妒:飞上枝头变凤凰 苏筱柔没和这个职员打过交道,因此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她拿出手机,想偷拍下他的照片,快门还没按下,突然听见郁风的声音:“夫人,你这是要偷拍谁的照片?” 苏筱柔对着那个职员一指:“就他,大庭广众之下败坏我名声,我寻思着,不收拾他的话,只怕人人都会效仿他。” 此时,那家伙正在肆无忌惮的叫嚷:“我张久文和你们打赌,将来苏筱柔生下的孩子,绝对和她前任长得一模一样。敢和我赌的就掏钞票吧,愿赌服输哦!” “这人真踏马混账!”郁风挽起袖子,骂骂咧咧的说:“别人长嘴是吃饭说话,他长嘴巴,纯粹是为了满嘴喷粪!” 郁风说着就要冲过去,苏筱柔拉住他:“哎,别和他动手动脚,他要还手把你打伤,多不划算。对付这种混账,最好是智取。” 郁风身手了得,头脑也挺活泛,他稍微一寻思,便想出好招数,“夫人,你等着看好戏。” 郁风像散步似的走到离张九文不远的地方,坐到一张空餐桌旁。 几只苍蝇在餐桌上爬来爬去,郁风选中一只正要下手,突然听见一阵“嗡嗡嗡”的响声。 郁风定睛一看,是一只灰绿色的臭屁虫。 这种虫子,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异臭,让人闻着就想作呕。 呵,这虫子可不错,适合与那个满嘴喷粪的张久文为伍。 郁风带上一次性塑料手套,对着在半空中飞舞的臭屁虫弹了下手指。顿时,那只臭屁虫滑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的飞进张久文的汤碗里。 张久文正在唾沫四溅的大放厥词,说着苏筱柔的坏话。因此他并没有看见,自己碗里飞进了异物。 叽里呱啦的叫嚷一阵后,张九文许是口渴,他端起汤碗,“咕咚”一下喝了一大口汤,又张合嘴唇,咀嚼汤里的残渣。 下一秒,张久文随即脸色大变,他对着面前的餐桌就开始大吐特吐,先是把刚吃下去的饭菜吐出来,而后又吐出胃里半消化的残渣。 呕吐物散发的刺鼻腐臭,熏得他同桌的几个同事四下逃散,还有人火冒三丈的骂他:“张久文,在餐桌上吐成这样,你要死了啊!” 张久文顾不上解释,依旧吐个不停,那呕心沥血的样子,似乎是要把五腑六脏都给吐出来。 苏筱柔站的地方,距离张久文挺远,所以她并不知道,张久文是因为何种原因突然呕吐。 郁风走到苏筱柔身边,告诉她事件原委:“刚才正好有只臭屁虫在我面前飞,我就把它弹进了张久文的汤碗里,他吃下那玩意儿,不吐才怪呢!” “噗!哈哈哈!”苏筱柔没心没肺的放声大笑,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郁风真不愧为裴子靖的身边人,把他的腹黑阴险学了个十足十。 再说裴子靖,他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苏筱柔给他盛饭回来。 苏筱柔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裴子靖一路找寻而来,正好看到苏筱柔和郁风在交谈。 裴子靖几步走过来,对苏筱柔问:“遇到什么事了?” 苏筱柔这才想起,自己是来给裴子靖盛饭的,她赶紧跑进后厨,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然后才把张久文说的那些话告诉裴子靖。 裴子靖再没了吃饭的心思,他看着食堂里的人群,很多人嘴巴都在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什么。 “我聋了,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的说你坏话。”裴子靖黝黑清润的眼眸里浮起几丝愤然,而后嘴角又浮现出阴森的冷笑:“是时候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了!” “别,”苏筱柔劝他:“这种时刻,大量解雇员工,再招新人可不容易。” “我不会开除谁,”裴子靖深思熟虑着说:“把他们解雇,让他们一走了之,这惩罚太轻,倒不如……” 后面的话,裴子靖故意不说,苏筱柔也也没有问。她知道,自己受了委屈,裴子靖肯定会为她出头。 “郁风,”裴子靖对郁风吩咐:“你好好查查,公司里都有谁在说夫人的坏话,又有谁在袒护夫人。” 裴子靖猜也猜得到,说苏筱柔好话的人肯定很少,不过有那么三两个就够了。 下午时分,苏筱柔在休息室里午睡,郁风走进总裁办公室,向裴子靖汇报调查而知的情况:“我费了挺大劲儿,也没查出流言的制造者是谁,大家都说自己是道听途说。” 裴子靖微微点头,没查出始作俑者,问题不大。他这次阴谋没得逞,肯定会有下一次。 俗话说,事不过三,裴子靖就不相信,到下一次,那人还能把自己隐藏的密不透风。 接着,郁风又向裴子靖汇报:“那些对夫人嚼舌头的,全是些基层职员。今天中午,在食堂侮辱夫人的张久文,是个打杂的。至于相信夫人清白的人,几乎没有。” 竟然没有人为苏筱柔说好话!裴子靖微微有些失望,不过瞬间又觉得挺正常。 苏筱柔的身份地位,原本再平凡不过,突然之间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别人肯定是心存嫉妒,巴不得她跌下来。 裴子靖打开word文档,修长灵活的十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很快打好一份公告。 他把这份公告通过打印机打印出来,然后递给郁风:“把它贴到公司的公告栏上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看见!” 这份公告上,详尽列出了那些对苏筱柔造谣中伤之人的名字,并特别说明,他们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扣除。 至于扣除奖金的原因,裴子靖没有明写,只含糊其辞的写了一句:违反公司相关规定! 郁风把公告贴出去后没多久,公司的工作群里就炸开了,那些被扣奖金的人,此起彼伏的问:“为什么扣我奖金?我工作上也没出差错啊。” 裴子靖先是对他们不予理会,等到众说纷纭吵成一团的时候,裴子靖才发言说:“公司的制度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最近有没有犯错你们心里明白,与其在这里喊冤装无辜,倒不如好好反思自己。” 裴子靖此言一出,工作群里立马安静,那些吵吵闹闹的人立马懂得,为何自己的奖金会被扣除。 傍晚,又到了下班时间。 苏筱柔坐在办公桌前纹丝不动,现在是其他人的下班时间,而自己和裴子靖的下班时间,则要到深更半夜才行。 “筱筱,下班了。”裴子靖关闭苏筱柔面前的电脑,摘下她带着的耳机,再把那些打开的文件夹合上。 苏筱柔满脸疑惑的盯着他:“今晚不加班吗?” 裴子靖含糊其辞的回答她:“不加班,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裴子靖不会告诉苏筱柔,因为他要给苏筱柔一个惊喜。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在电梯里,他们和下班的职员不期而遇。 那些人见了苏筱柔,无一不是诚惶诚恐的打招呼,姿态语气毕恭毕敬,像是生怕说错了话。 苏筱柔心里生出不安,当面怕自己的人背后一定恨自己,这些人今天被裴子靖收拾了,心里恐怕会产生二心,以后工作也不会尽心。 上车后,苏筱柔把自己的忧虑告诉裴子靖,后者毫不在意的说:“你以为他们和我们一条心吗?他们上班就是为了领工资,端我的碗就得受我的管,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让他们心里有个分寸。” “在员工面前这么严厉真的好吗?”苏筱柔深思着说:“你看那个互联网巨头,经常都说,把自己的员工们当兄弟姐妹。” 裴子靖哑然失笑:“这话你也信?要把员工们当家人,模糊了彼此的界限。他们能蹬鼻子上脸,骑在你头上耀武扬威你信不信?” 这话,苏筱柔倒是相信,因为和她打过交道的某些人就是这样,一旦关系稍微亲近点,就肆无忌惮的得寸进尺,根本忘了自己是个外人。 车子经过十字路口时,裴子靖没有选择回家的路,而是驶上另一条道。 苏筱柔以为裴子靖要带自己去见客户,也没追问他要去向何方。 当车子开出市区,驶上郊区公路时,苏筱柔才觉得不对劲。 她摇了摇裴子靖的手臂:“唉,你要带我去哪儿?” 裴子靖故作神秘的说:“先别问,到了你就知道。距离还有点远,你先躺在车里睡一觉。” 苏筱柔才不敢睡觉,裴子靖耳朵听不见,她得随时注意着,后面有没有人按车喇叭。 白昼的最后一线余光,被苍茫的夜色完全吞噬。暮色笼罩大地,宣告着又一天的结束。 郊区不比市区灯火辉煌,道路两旁甚至路灯都没有,更显得夜色幽暗。也正是因为没有街灯照耀,才显出夜晚应有的静谧安宁。 苏筱柔把车座调低,舒适惬意的躺在上面,双手枕在脑后,悠哉悠哉的说:“好久没享受过这么安静的夜晚了。” 苏筱柔只是随口一说,裴子靖听着却心里沉重,苏筱柔如果不是跟着他,自己独自生活着,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为工作殚精竭虑,精疲力尽。 “筱筱!”裴子靖才喊出两个字,苏筱柔突然坐直身子,因为她看见对面开过去的一辆车里,驾驶室里坐着陆承景。而旁边的副驾驶上,坐着许欢颜! 这两人居然还在你来我往! 苏筱柔想叫裴子靖停车,可两辆车的距离已经拉远,陆承景的那辆车,转眼间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第149章 感慨:侯门一入深似海 叫裴子靖掉头去追陆承景,显然不现实。 苏筱柔拿出自己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许欢颜的号码,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你和陆承景都是各自有家庭的人,还经常保持来往,这不太好吧。” 许欢颜很快回复她信息:“怎么不好了?裴子萱难道没告诉你,她和陆承景的婚姻,是掩人耳目的形婚。两人私下里和谁来往都可以,彼此不得干涉。” 苏筱柔一时语塞,是的,裴子萱告诉过她,她和陆承景是纯粹的形婚。 思考片刻后,苏筱柔又给许欢颜发出第二条信息:“既然你和靳北海的婚姻名存实亡,那你应该早早和他离婚,名正言顺的和陆承景在一起。” 过了好几分钟,许欢颜的短信才发过来:“我不会和他离婚,我耗也要耗死他!只要我占据着他妻子的位置,外面那些女人给他生再多孩子,也只能是私生子!” 从这段文字里,苏筱柔可以看出,许欢颜对靳北海有强烈的恨意。 才把这条信息看完,许欢颜的第二条信息又发过来了:“我不仅要占着他老婆的位置,还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头上戴着我给他扣的绿帽子,这辈子都摘不下来的绿帽子!” 苏筱柔沉默无言,她自然能看懂,许欢颜为何这样做,是为了报复靳北海的出轨罢了。 苏筱柔不禁回忆起在医院里和许欢颜的人生初见,那时的许欢颜,多么的纯真明媚。 如今,她却变成一个怨气冲天,为了报复自己老公不择手段的怨妇。 果然,《红楼梦》里的言论说得没错,曲折坎坷的婚姻,再加上一个人渣老公,会把温柔可人的女孩,从莹莹生辉的珍珠,变成死气沉沉的鱼目。 苏筱柔又想起看过的诸多豪门婚姻的内幕,那些婚姻,要么是因家族利益缔结的联姻,再有就是大明星与豪门子弟喜结良缘。 不论为何结婚,日子过得风平浪静的几乎没有,过个三五年,就或是离婚,或是婚变,真正应了那句话“侯门一入深似海”。 此时,坐在陆承景身边的许欢颜,眼睛盯着车窗外,思绪游离,想着久远以前的往事。 现在的日子,这一年中最美好的人间四月天。 去年四月,她查出自己怀孕,即将升级当母亲的喜悦,让她欢喜的容光焕发,只觉得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 那段时间,无论是公婆还是靳北海,都把她捧在手心上疼爱,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这样的娇宠,许欢颜当年在许家当闺阁千金时,都不曾享受到。 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生下孩子,便会在这豪门中立稳脚跟,从此过着金尊玉贵,无上荣耀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因卢姗和靳北峰的算计,她即将出世的宝宝胎死腹中,那个可怜的小生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世界便魂归天国。 孩子的流产,让许欢颜痛不欲生。而就在这个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公婆露出自私自利的真面目,逼迫她和靳北海赶紧离婚,原因不过是她以后再难怀上孩子。 紧接着,又是靳北峰出轨蒋琳,仅仅是那么一次,蒋琳便怀孕了。 许欢颜永远记得蒋琳找上门的那一天,她明明是小三,却没有半分当小三的愧疚姿态,就那么厚颜无耻的对靳家二老宣称:“我这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靳家的孙子。你们赶紧把许欢颜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扫地出门,让我风风光光的嫁进来。” 许欢颜一生中,接触过各式各样的人,而蒋琳,让她见识到了不要脸的极限。 靳家二老虽然盼孙心切,脑子还不算糊涂,蒋琳的名声早已劣迹斑斑。他们自然不允许,这个无耻到和潘金莲不相上下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儿子当儿媳妇。 老两口几番商议,最终商议出一个荒唐的决定:让蒋琳生下靳北海的孩子,而后把这个孩子交给靳北海和许欢颜抚养。 他们自以为这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许欢颜却万万不能接受。靳北海的背叛,对她本来就是莫大的伤害。 那个恬不知耻的蒋琳,更让许欢颜恨之入骨,让她把这俩人的孩子视如己出,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为了报复靳北海,也为了给公婆添堵,许欢颜一怒之下,和倾心她多年的陆承景开始来往,甚至在公众面前,都毫不避讳她和陆承景的暧·昧关系。 市区遥遥在望,陆承景停了车,出声问许欢颜:“小妹,今晚是送你回家,还是带你回家?” 许欢颜一点也不想回到她和靳北海的家,因为那个家里,只有无穷无尽的争吵。 还是陆承景的家里温馨舒适,陆承景对她关怀的体贴入微,而且家里也没有外人,是纯粹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哥,你带我回家!”许欢颜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 陆承景看了她一眼,有些戏谑又无奈的说:“天天住我家,你是在挑战我的克制力。” 许欢颜没接他的话,她知道,陆承景也就是说说而已,不会动真格。 毕竟,她对陆承景是利用,她享受他给予的关怀照顾,对他却没有半分感情,自然不会和他有越界行为。 陆承景害怕破坏和她目前“花非花雾非雾”的关系,是不敢强迫她的。这个男人,在外界呼风唤雨,在她面前永远是小心翼翼,害怕触怒她。 陆承景选择了回自己家的道路,许欢颜依旧靠在车座里发呆,回忆着恍然如梦的前尘往事。 手机突然响了几声,是有信息发过来的提示音。 许欢颜把手机拿起来,是邮箱里收到了新邮件,蒋琳发过来的。 看见她的名字,许欢颜便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那个贱兮兮的女人从手机里拖出来打一顿。 许欢颜把邮件点开,是蒋琳发的几张孕妇照。怀孕将近六月,她的肚子已明显凸起,再加上她穿着紧身衣服的缘故,那孕肚更加明显,叫人无法忽略。 除了照片之外,邮件里还有几行字:孩子很快就要出世了,我的地位母凭子贵。如今,我未来的公婆已经答应,要聘请律师团,强迫你和靳北海办理离婚手续。许欢颜,你老公是我的了! 许欢颜心里连骂了几十句无耻,她按下车窗,像发泄似的把手机抛到外边,怒不可遏的大声喊:“蒋琳,我祝你快要生产的时候,被人用棍子敲流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欢颜歇斯底里的叫喊,被陆承景清楚听着,并牢牢记在心里。 夜晚九点左右,裴子靖所驾驶的法拉利跑车,终于在一处水天相接的湖泊前停下。 因他的特意安排,一艘画舫已停泊在湖边,为配合画舫本身的古典情调,船上的照明,采用了大大小小的灯笼。 那灯笼皆是典雅华贵的宫灯,内里燃烧着蜡烛。 摇曳的烛光,透过纱绢清透而出,显得幽暗迷蒙,把周遭的气氛渲染得似真似幻。让人感觉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诗情画意的唐宋时期, 袅娜空灵的古筝乐曲声,自画舫内部淙淙流出,是那一首承载着美好传说的名曲《高山流水》。 此情此景,让苏筱柔有片刻不能呼吸。一路上,她设想过会面对的重重场景,也猜测到,裴子靖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这份惊喜是如此的别开生面。 喜悦的同时,苏筱柔又很疑惑,裴子靖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制造惊喜。可今天并非任何节日,她的生日又早已过去,裴子靖搞这么一出,原因为何?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要特意带我来这里共度良宵?” 裴子靖没有回答她,他牵起苏筱柔的手,缓步走上画舫,进到船舱里面。 内部的环境自然是极为古典,家具都是由名贵的红檀木打造,边角雕龙画凤,描绘着翙翙其羽的双飞凤凰。 这样的环境,让苏筱柔莫名联想到“洞房花烛夜”,她指指靠窗的桌子,对裴子靖撒娇:“在上面摆一对红烛吧,和环境搭配。” 裴子靖揉揉苏筱柔的头发,表情似笑非笑:“我的傻丫头,你可知道在人生的什么时刻,才会红烛高烧?” “当然知道,新婚夜啊!”说到这里,苏筱柔表情有些委屈:“裴子靖,我稀里糊涂就嫁给你了。婚后几月,你都让我独守空房,这个遗憾,你要怎么弥补?” 裴子靖在苏筱柔脸上刮了几下,反过来指责她:“你还好意思说,谁叫你那么老实,每天只会回自己房间睡觉,你大模大样的进我卧室,我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苏筱柔缩了缩脖子,故作害怕的说:“你那时天天板着一张冰山脸,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我连靠近你都不敢,更别说进你卧室。” 裴子靖匪夷所思的问:“我有那么冷漠吗?我觉得,从一开始对你就挺热情。” 苏筱柔真想问裴子靖一句:“你丫的打脸不疼啊!” 回忆和裴子靖的结婚初期,他对自己可是相当的“相敬如宾”,直到后来在碧海岛…… 他们是怎样亲密起来的呢?好像是从那一声“小叔”的呼喊开始。 “小叔。”苏筱柔喊出这两个字,不知怎的,心里飘起淡薄如烟的疑虑,这两个字是有魔力吗?为何她用这两个字喊裴子靖,就轻而易举攻陷了他的心? 第150章 许诺:众里寻君千百度 苏筱柔下意识的问出一句话:“裴子靖,如果别人也叫你小叔,你是否也会为她动心?” 过了片刻,苏筱柔也没听到裴子靖的回答,她抬头一看,裴子靖正背对着她在柜子里翻找东西,怪不得“听”不见她说话。 她走到裴子靖身边,只见他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几十个许愿灯,正是她昨天晚上买的那些。 看见许愿灯,苏小龙立刻把刚才纠结的事抛到脑后边,她拿过一个许愿灯,兴高采烈地说:“这儿不是市区,可以放许愿灯了吧。” “当然,就是为了让你放许愿灯,我才带你来这里。”裴子靖说到这,又稍稍停顿,才对苏筱柔做补充说明:“这儿是楚州最大的淡水湖,方圆百里都是浩渺如烟的水面,随你怎么放许愿灯都不会引起火灾。” 裴子靖一手抱着一大堆许愿灯,一手拉着苏筱柔出了船舱。 画舫被船工划离岸边,逐渐到了水面中央。 此时正值月挂中天的时刻,月色皎洁轻柔,把四周景致笼罩的如同隐现在淡薄云烟里。 四野了无人声,唯有清脆的蛙鸣此起彼伏,伴随着舒缓的淙淙流水声,是一首绝妙的春之声小夜曲。 拂过湖面的夜风,携带着清凉的水气吹在身上,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凉爽惬意。苏筱柔手扶着甲板边缘的围栏,陶醉的深呼吸几下:“嗯,这滋味,真有点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的感觉。” 裴子靖也很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在他的人生里,每个夜晚都和加班加点密不可分。日日工作到深夜,他连月亮的阴晴圆缺都不曾见证。 突然间,裴子靖对每天无休无止的奔波忙碌生出厌倦心思,每天无休止的操劳,为的是什么呢? 如果说,整天无所事事的游荡,是虚度光阴的话,那日复一日连片刻停息都没有的忙碌,岂不是和毫无知觉的机器一样,只会机械的运转,外界的风云变幻,自然交替都与自己无关。 “小叔,我们一起来放许愿灯。”苏筱柔打开一个许愿灯,裴子靖从衣袋里掏出zippo银质打火机,“当”的一声弹开盖子,再转动齿轮,一篷闪耀的火焰顿时绽放出来。 一个许愿灯被点燃,轻飘飘脱离苏筱柔的双手,缓缓飘向深不可测的苍穹,似乎是要飞向冥冥之中的神灵。 许愿灯一个接一个放飞,刹那间,天空中飘满了或大或小的许愿灯,仿佛是无数个闪闪发光的小精灵,在夜空里自由自在的飘舞。 “小叔,我们来许下共同的愿望。”苏筱柔拉起裴子靖的一只手,和他双手合十的举到胸前。然后,她微微闭上双眼,一脸虔诚的喃喃自语,悄无声息地说出心中祈愿。 许愿完毕,苏筱柔睁开双眼,正好和裴子靖专注的眼神四目相对。 他从头到尾一直在盯着自己吗? 苏筱柔有些气恼:“说好了一起许愿,你怎么不为所动?” 裴子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像哄孩子似的说:“我已经过了相信许愿,就能梦想成真的年龄。实现梦想,还得靠自己。” 苏筱柔翻了个白眼,对他吐槽说:“无趣。” “筱筱,”裴子靖捧着苏筱柔的脸,挺认真的问她:“把你的心愿都告诉我,我来帮你实现。” 苏筱柔眼睫毛半垂,表情有几分陶醉,更有几分向往:“我的心愿很简单,不过是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梁上双燕,岁岁长相见。” 听完苏筱柔的话,裴子靖不由笑了,这个傻丫头,许愿叫嚷的惊天动地,心愿却是这般单纯,都不用他花费人力物力,便能满足她。 “这个心愿的确简单,要实现也容易。”裴子靖刚说完这句话,心里突然觉得分外沉重,仿佛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掉进深坑里。 这是第六感的预知力吗?预示着他和苏筱柔的未来多灾多难,连最简单的相依相随都不可能。 像是要改变未来的命运,裴子靖紧抓住苏筱柔的两只胳膊,用近乎严厉的语气命令她:“如果有一天我们被迫分离,记得一定要找我。” 柔情缱绻的时刻,裴子靖突然说出“分离”二字,让苏筱柔的心境也跟着沉重起来。 联想到之前裴子靖要她签字画押的字据,苏筱柔猛然意识到:难道裴子靖也和她有类似的预感,预知到他们会有朝一日劳燕分飞? 像是要驱散内心的阴影,苏筱柔灿烂明媚的笑了笑,对裴子靖许诺:“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找你的。即便是众里寻君千百度,也要找寻到你的踪迹。” 此时,天空中的许愿灯大多已经飘远,只留下朦胧的光点若隐若现,像是天上宫阙闪耀的光华。 在这些光华之间,最为显眼的,便是那一轮皎洁的圆月。因云开雾散的关系,月光比刚才更清朗了几分,把下方照耀的一清二楚。 在这月光如水水如天夜色里,苏筱柔和裴子靖并立船头,执手相互凝望。 俩人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因为他们早已默契的心有灵犀,通过眼神,便能相互传递心意。 这一夜,注定了是个难以忘怀的良辰美景,会深深地烙印在苏筱柔的记忆里,即便再过数十年,她已垂垂老矣,脑子稀里糊涂,曾经得一切都记不清,却依旧能想起今夜所发生的种种。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苏筱柔午休睡醒,跟往常一样,她没有立即起床,而是赖在床上,等待通身上下的细胞完全苏醒。 苏筱柔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浏览朋友圈,滑过几页之后,她的目光被某条动态的吸引。 是公司里某个女职员发的动态,说是给自己老公买了几件新衣服。 底下的评论,都在称赞她是个“贤妻良母”,还有几个部门经理羡慕嫉妒恨的说:结婚这么多年,我老婆隔三差五给自己买衣服,就从来没给我买过一件衣服,哪怕是双袜子。 看着这条评论,苏筱柔突然想起,她平时也很少给裴子靖买衣服。裴子靖倒是隔三差五就帮她清空购物车,把她在网上商城看中的衣服统统买回来。 裴子靖刚刚给了自己一份大惊喜,本着投桃报李的原则,她也该回赠裴子靖礼物。 起床换好衣服后,苏筱柔走进总裁办公室,裴子靖正在起草文件。 苏筱柔赖着性子没有打扰裴子靖,等他把文件起草完,苏筱柔才开口:“下班后,我们一起去逛商场,我想给你买几件衣服。” 裴子靖想也没想就拒绝:“逛商场是你们女人喜欢的事,你自己去就好,拿着我的黑卡随便刷,别给我省钱。” “我是说,”苏筱柔以为他没看明白自己说的话,便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我要给你买衣服,你不去,大小不合身还得退货,多麻烦。” “合着我是非去不可了?”裴子靖瞧着苏筱柔摇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整天抱着我睡觉,居然还不知道我三围多少?” 苏筱柔微微有些窘迫,裴子靖趁机挑逗她:“那我尺寸是多少,你心里有谱吗?” 下班后,裴子靖遵从苏筱柔的意愿,和她来到附近的服装商场。 相比于花样繁复的女装来说,男装的样式永远很单一,简单到没法挑选。 很快的,苏筱柔就给裴子靖选好几套衣服,都是西装衬衣,样式和裴子靖衣柜里面已有的衣服大同小异。 之所以还给裴子靖买西装,是苏筱柔觉得,裴子靖那肩宽腰细长腿,玉树临风的男神身材,穿西装衬衣最合适。 买好衣服后,两人一起走出商场。正值人流高峰期,进出的顾客特别多,简直是人满为患。 好不容易走到人烟稀少的走廊上,苏筱柔便听到裴子靖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把手里的纸袋都交给裴子靖拎着,然后从他衣袋里掏出手机。 来电号码没有名字,只是一串数字,这串数字的排列组合,苏筱柔很熟悉。 因为这个属于洛华晟的号码,她已经烂熟于心。 他又给裴子靖打电话做什么,难道是他想通了,愿意给裴子靖做手术? 苏筱柔按下接听键,才刚刚喊出一声“喂”,洛华晟便在电话里怒气冲天的大喊大叫:“苏筱柔,这下你满意了!我妹妹自杀啦,从医院的顶楼跳下来,摔得头破血流当场身亡,我连抢救她的机会都没有!是你和裴子靖害死了她,我恨你们两个……” “呵呵,”苏筱柔冷言冷语的回击洛华晟:“你妹妹自杀,是她自己想不开。关我和裴子靖什么事呢?你要报复我们的话尽管来,反正我们仇家也不少,不在乎多你一个。” “我x……”洛华晟骂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他本来以为,洛卿卿自杀身亡,身为罪魁祸首的苏筱柔,或多或少会有着愧疚之心,会说几句对不起洛卿卿的话。 可他没想到,苏筱柔竟是连半份愧疚之心都没有,还狂妄的叫嚷:要报复就尽管来! 这女人是有多蛇蝎心肠,才会如此心狠? “你转告裴子靖!”洛华晟冒出这句话,苏筱柔便把电话挂断了,她才不想和脑子进水的洛华晟多说一句。 苏筱柔还没把裴子靖的手机放回他衣袋里,突然有个步履蹒跚的老头,颤颤巍巍的经过裴子靖身边。 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咳嗽,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咳后,那老头吐出一口浓痰,不偏不倚飞到裴子靖的裤脚上。 第151章 分析: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裤脚被人吐了一口浓痰,苏筱柔看着都觉得糟心。 她想拉住那老头理论,叫他给裴子靖赔礼道歉,察觉到她意图的裴子靖,赶紧拉住她:“算了,别和他理论,省得惹麻烦。” 苏筱柔没好气的说:“干嘛要算了,你以为他是不小心吗?三岁小孩都懂不能随地吐痰的道理,他还能不明白。他就是倚老卖老,故意做这些没素质的事。” 裴子靖轻言细语的劝解苏筱柔:“你既然知道他是个没素质的人,就更不要招惹他。他都老得残喘苟延了,要是被你三言两语给气出个好歹,你还得为他掏医药费,多麻烦。” 苏筱柔气不打一处来:“裴子靖,你怎么也变成个大事化小,小事化的好好先生了!” 她话刚说完,那老头又吐出一口浓痰,这回,那口痰直接飞到苏筱柔手上。 刚出口的浓痰,还带着热乎乎的温度,苏筱柔恶心的差点作呕。 这次,裴子靖再也无法容忍,如果说刚才老头把痰吐到裤脚上,是没素质的话。现在他把痰吐到苏筱柔手上,则分明是挑衅! 裴子靖掏出一叠纸巾塞给苏筱柔,然后对那个咳嗽不止的老头子冷声喝问:“请问,你是得了肺痨吗?” 那老头转身抬头,苏筱柔瞬间看清他苍老的面容,并且认出他是谁。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贾斯军和贾玉金的老爸贾正银! 真踏马的冤家路窄! 认出贾正银的身份后,苏筱柔便明白,那两口痰,是贾正银故意吐向她和裴子靖。 被裴子靖诅咒得了肺痨,贾正银听着很是冒火,他这人一向有着强烈的忌讳心,听不得别人咒他生病出事。 “你才得了肺痨!”贾正银蠕动着缺牙的嘴唇,撕心裂肺的嚷嚷:“挡了我的路还骂我,真不是东西。不尊重老人,你小心出门被雷劈。” 贾正银话说的快,再加上带了严重的家乡口音,裴子靖很难从他的口型上,判断出他在说什么。 “让我来收拾这老东西!”苏筱柔往裴子靖眼前一站,冷嘲热讽的说:“没错,你两个儿子都成器,都是好东西。品学兼优,素质堪比道德楷模。连娶妻都是大发善心,一个娶了没人要的败花残柳。一个娶了卖弄风·骚的更年期大妈!” 苏筱柔这番话的字字句句,都在往贾正银最痛的地方戳刀子,旁边又有很多人围观,更让贾正银感到难堪无比。 “你还好意思说!”贾正银被逼的狗急跳墙,索性使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招数:“你这个女人,跟我儿子恋爱时,榨干了他所有钱财。把他压榨到一无所有了,你立马甩了他,贪图富贵的勾搭上有钱男人!” 贾正银几乎是使出全身力气大吼大叫,叫嚷的整个商场都能听见,过路的人纷纷围观而来,探头探脑的看热闹。 由于贾正银在口口声声的骂苏筱柔“嫌贫爱富”,正好符合了某些猥琐男的扭曲心理,他们如同找到发泄口似的,张嘴就是污言秽语冲口而出:“现在哪个女人不拜金?只要有钱啊,叫她趴在地上学母狗,她二话不说就躺下了。” 听有人支持自己,贾正银嚷嚷的更带劲:“没错,这女人就是这样,眼里除了钱什么都不认得。她和我儿子谈恋爱时,整天管他要钱,还说男人爱女人的方式,就是为她大把花钱,不花钱就是不爱自己。” 这话很有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那些心理扭曲的猥琐男立即七嘴八舌的附议:“大叔,你们当时怎么不死死控制住她呢?要我说,这种女人就该让她反反复复的怀孕,再让她反反复复的打胎,直到打出一身妇科病为止!” 那些人话越说越难听,苏筱柔也不愿和他们理论,这种人都是无脑喷子,一张嘴只会喷粪骂人,半句人话都不会说,和他们辩论,那是自取其辱。 她目标对准贾正银,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要我把你年轻时代的光辉事迹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吗?特别是你给村里富婆当哈巴狗的往事,我可是听一些见证者讲述过,那真是活灵活现,精彩纷呈!” 苏筱柔一语击中要害,贾正银表情瞬间惊惶失措,他和村里富婆的那段过往,是他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并非是当富婆的小白脸,让他觉得丢脸,他这人没脸没皮,从来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 是那富婆的心里极为扭曲变·态,不是让他学狗叫,就是让他学狗爬,甚至让他用狗盆吃饭。反正就是采用各种毫无下限的招数,往死里羞辱作践他。 苏筱柔若真把这些往事当众说出来,那他可就彻底颜面扫地,光是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就得把他淹死。 “我求你了,千万别说!”贾正银低声下气的求饶:“你只要高抬贵手放过我,以后我绝对不再冲撞你。” 苏筱柔拿贾正银的过往威胁他,本来也是吓唬,她只知道贾正银年轻时代和某富婆有一腿,至于细节内幕就不知道了。 “你滚!”苏筱柔对贾正银厌恶嫌弃的挥挥手,贾正银立刻落荒而逃,那拼命逃窜的模样,恍若被追赶的丧家之犬。 贾正银跑了,围观人群也纷纷散去。 看着某个人的背影,裴子靖不紧不慢的说:“是该让他知道,不分场合乱说话的下场。” 苏筱柔这时才意识到,裴子靖刚才始终保持沉默。 她眼圈微微发红,有些委屈的质问裴子靖:“你刚才为什么一言不发,任由那些人辱骂我。” 裴子靖摸了摸苏筱柔的脑袋,表情很是无奈:“以我现在的情况,和那么多人吵架不方便。不过你放心,会有人收拾他们!” 苏筱柔一猜便知道,裴子靖不和那些喷子当面理论,是要对他们暗地里下黑手。 苏筱柔也有此意,对付卑鄙渣滓,就该使用阴险卑劣的手段,方才与他们的身份匹配。 离开商场后,裴子靖驾车带苏筱柔回家,车子开到半路,裴子靖突然减低速度,指着车窗外的一个矮胖子说:“看好他。” 坐在车里,苏筱柔只能看见矮胖子的背影,根本不知他长相如何,因此也没法认出他是谁。 裴子靖点拨她:“刚刚才打过交道,现在又不记得他了?” 苏筱柔在脑海里搜索,终于凭着矮胖子穿的衣服想起来,这是在商场里对她出言不逊的猥琐男之一。 裴子靖要怎么收拾这家伙?苏筱柔很期待! 倏然间,一辆轿车停在矮胖子身边,一道人影从车上跳下来,把一个塑料桶扣到矮胖子头上,不等矮胖子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跳上车子,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矮胖子费力的把头上扣着的塑料桶拿下来,一看里面装着的垃圾,便开始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比泼妇骂街还撒泼三分。 他骂的越厉害,越证明他内心很愤怒。 苏筱柔很是好奇,那塑料桶里到底有什么垃圾,能把矮胖子气的当街撒泼。 她强忍着笑意,问裴子靖:“那塑料桶里装的啥玩意儿?” 裴子靖挑挑眉毛:“厕所里装厕纸的垃圾桶,你说里面是啥玩意儿?” “啊!这……”苏筱柔听着都觉得恶心,可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她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裴子靖……你这招也……太损了,我估计啊,会给他留下一辈子阴影。” “这个还算好,更损的是这个!”裴子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苏筱柔,“看看郁风刚发给我的视频,绝对让你心花怒放。” 苏筱柔把郁风发给裴子靖的视频点开,她看见郁风手下的几个保镖,把一个猥琐男按在潲水桶里。 那家伙发出杀猪似的惨叫,手脚拼命扑腾,可却一点用也没有。逐渐的,他扑腾挣扎的动作减轻,看来是被潲水给呛晕了。 这个视频,让苏筱柔觉得恶心的同时,又觉得挺解气。 她意犹未尽的说:“嗯,别人都收拾了,贾正银那老家伙呢,顺便也教育教育他该怎么好好做人。” “先不忙着收拾他,”裴子靖分析着说:“我总觉得,今天他故意冲撞我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为后续的阴谋做铺垫。” 裴子靖的分析,苏筱柔不是很认同:“就凭他还能施展什么阴谋?退一步讲,如果他要报复我们,早就动手了,为何要等到现在。” 裴子靖继续分析:“凭他个人的能力,是什么都办不成。但是若有人在背后指使,那就不一样了。” 苏筱柔略微思索,便觉得裴子靖的分析很有道理,想谋害她和裴子靖的人太多,而那些人偏偏又是身份非凡,不方便亲自出马,只得把别人当枪使。 “好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筱柔闪了闪眼睫毛:“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等那谁的阴谋展开了,再见招拆招的对付他。” 此时,已回到家里的贾正银,正在和莫太太通电话:“我按照你的吩咐,在商场里和裴子靖苏筱柔都起了冲突,效果很好,把他俩给惹毛了。” “嗯,”莫太太回应他:“接下来的事你不要再管,到时候往车子上撞就好。” “嘿嘿嘿!”贾正银贪得无厌的提要求:“今天我表现好的很,你要奖励我点钱,下次我表现会更好。” 第152章 感叹:冤家易结不宜解 莫太太心里暗骂了一句:想得美! 心里在万分鄙夷的吐槽贾正银贪得无厌,莫太太嘴上却如他所愿的说:“给钱就给钱呗,说吧,你要多少?” 莫太太这样好说话,更激发了贾正银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贪婪心思:“上次你给我那些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干脆你这次多给我点,免得我隔三差五向你要。” 莫太太心里把贾正银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她上次给贾正银的钱,加起来一共有三万多。 这么多钱,足够普通人几个月锦衣玉食的花销,贾正银竟然几天就把这些钱花得精光,当真是个老败家子。 他把钱花到什么地方去了,莫太太想想就知道,这个老色·鬼,肯定是拿着钱去风·流快活。 啧啧,都是老的半截身子入土老头子,还不知收敛收敛,他也不怕短命吗? 内心虽然对贾正银嫌恶万分,莫太太表面上可不会露出来,她还要好好的用这老家伙,现在自然要稳住他。 莫太太虽然钱多但人不傻,肯定不会如贾正银所愿,他要多少钱,就给他多少钱。 “我明天再让人给你送两万块钱过去,就这么多,再多一分没有。剩下的钱,等你事情办成之后再给你。” 一听莫太太只给自己两万块,贾正银发出尖利的怪叫声:“两万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啊,太少了,太少了。至少要……” 贾正银寻思一会,狮子大开口地喊出一个数字:“十万!你要不肯掏十万,这买卖我不做了,你另找别人去。” 莫太太才不畏惧贾正银的威胁:“好啊,找别人就找别人,愿意的人多的是。既然你要毁约,把你之前吃下去的钱通通吐出来,一分也别少!” 之前莫太太给贾正银的钱,都被他挥霍一空,他怎么还吐得出来? 为避免把莫太太彻底激怒,贾正银赶紧赔笑脸:“嘿嘿,我就是随便说说,两万块就两万块,两万块也不少,我很满意,很满意!” 翌日夜晚,裴子靖和苏筱柔共同出席某商业晚宴,郁风和几个保镖混迹在宾客群中,随时随地保持着警戒心,注意着有没有可疑人物接近他俩。 裴子靖端着酒杯,和某个商界精英侃侃而谈,苏筱柔站在他身边,不时插嘴,就裴子靖的话做补充说明。 突然间,苏筱柔感到有人在自己肩上拍了一下,她回过头,顿时看见一张以前只见过照片,现在终于看见真人的脸庞。 “洛院长!”苏筱柔抢先和他打招呼,同时笑容可掬的问:“你是为你妹妹的事,专程跑道楚州来?” 洛华晟气的表情都扭曲了,在自己面前,苏筱柔竟然笑容满面,毫无愧疚感,这女人真真是铁石心肠,半分人性都没有! “对,我是为了他,专门来找你和裴子靖这对奸夫……”洛华晟话没说完,苏筱柔扬手,把杯中剩余的酒水泼到洛华晟脸上,接着不急不徐的提醒他:“姓洛的,公众场合,注意你的言辞!” 洛华晟本来就很仇视苏筱柔,现在又被她泼酒,洛华晟彻底爆发了,他捏起拳头,就要对苏筱柔打过去。 拳头还没举起来,发现异常的郁风,立即带着几个保镖围拢过来,把洛华晟团团围在中间。 “要打架吗?”郁风扭动着手腕,咄咄逼人的对洛华晟说:“咱哥几个来奉陪你!” 看见这几个保镖,洛华晟就焉了,他一没功夫二没身手,要打架的话,根本不是这些保镖的对手。 “我不想打架,”洛华晟稍稍放低姿态,对苏筱柔请求:“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能不能叫你的保镖走远点。” “不能!”苏筱柔一口回绝:“有他们盯着,你才会好好说话。” 洛华晟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他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平息下内心的怒火。 此时,在和客户交谈的裴子靖,也发现苏筱柔和洛华晟狭路相逢的对峙起来,他赶紧对客户说:“我有点事要处理,等会再聊。” 裴子靖走到苏筱柔身边,和她并肩而立,略带责怪的说:“真是的,遇到麻烦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苏筱柔淡然一笑:“看你忙得分不开身,就没打扰你。”接着,她又慢悠悠的说:“洛卿卿跳楼自杀了,她哥哥说,她的死是我们造成,要和我们算账呢!” “难道你们不是杀人凶手吗?”洛华晟振振有词的指责俩人:“正是因为你们的残忍自私,才导致我妹妹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裴子靖微微皱眉,对洛华晟直言相告:“我最讨厌的一种女人,便是得不到你,我就去死的类型。既然你妹妹恰好是这种,那么恭喜你,她荣升成了我最厌恶的类型。” “畜生!”洛华晟气的破口大骂:“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洛院长,息怒息怒。”裴子靖非常淡然的回击他:“之前,你妹妹一直好好活着,想必她对我已经心灰意冷。是你再给了她能和我结缘的希望,你根本就没考虑到,你给她编织的美梦根本不可能实现,只会让她再一次从希望的巅峰,跌落到失望的低谷。要论害死她的凶手,你也是其中之一!” 洛华晟一时被噎的哑口无言,他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喃喃自语:“我没有害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害死她的人,是你们两个!” 说到这里,洛华晟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歇斯底里的嚷嚷:“你们别再辩解了,凶手就是你俩,说一千道一万,你们也开脱不掉自己的罪行!” “行行行,”苏筱柔顺着他的话说:“我们是罪人,你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来给我们定罪。” 洛华晟自然不会报警,洛卿卿是自杀,即便他认定苏筱柔和裴子靖是导致她死亡的元凶。可在法律的角度上,裴子靖和苏筱柔根本就没有犯下任何罪行。 “别以为法律定不了你们的罪,你们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洛华晟恶狠狠的说:“你们害死了我妹妹,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稍作停顿,洛华晟又话锋一转:“裴子靖,你以后想过太平日子的话。就赶紧和苏筱柔离婚,在电视台发表公开声明,说我妹妹才是你的真爱,你愿意为她终生不娶保持独身,以报答她的一腔深情!” 听完洛华晟的荒唐言辞,苏筱柔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你,你脑子没问题吧?”不等洛华晟回话,她又自问自答:“你们兄妹啊,头脑都不正常。一个爱而不得就去死,一个张口闭口全是无理要求,果真是一家人!” 洛华晟气的青筋暴跳,若不是周围有保镖站着,他会直接对苏筱柔动手。 裴子靖在洛华晟肩头轻拍了一下,告诫他:“冷静!在大庭广众之下暴跳如雷,与你身份形象不符。”接着,他又清晰明了的表明自己态度:“我不会和苏筱柔离婚,更不会发那个荒唐声明。若你一定要和我结仇,日后没完没了的找我麻烦,那么请便。” 裴子靖话说到如此地步,洛华晟也不好再说什么,他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好,咱走着瞧!” 无比,洛华晟大踏步的离开,出门是都是摔门而出,足见他内心有多愤懑。 看着他的背影,苏筱柔出言感叹:“唉,又多了一个仇家,真是冤家易结不易解啊!” 裴子靖也盯着洛华晟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洛华晟消失不见,他还在凝神沉思。 苏筱柔晃晃他的手臂:“裴子靖,你可是后悔当时对洛卿卿的冷血态度了?” 裴子靖低头,眼神温润的盯着苏筱柔:“你对我当时的态度有意见?” 苏筱柔微微摇头:“没意见,对付小三,尤其是想破坏我们的小三,就得斩钉截铁,不给她一丝希望。如果你可怜她,应了她的要求和她在一起,”说到这,苏筱柔灿烂明媚的笑了笑:“我才不会傻乎乎的去死,我会活的比以前更光鲜亮丽,和你形同陌路,把你当纯粹的陌生人,看见你连招呼都不打。” 裴子靖乍舌:“真够心狠啊你,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形容的就是你。”接着,他又微微笑了笑:“既然你对我当时的态度没意见,那我就放心了。别人说我冷血也好,说我自私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理解我就行。” “那么,”苏筱柔忧心忡忡的说:“我们以后,要怎么和洛华晟明争暗斗?他是医院院长,背景人脉肯定很广,要对付他,可不容易啊。” 裴子靖胸有成竹的说:“这个你不用太忧心,位置越高的人,嫉妒眼红他的人也越多。也许不用我们亲自出手,借刀杀人就能解决了他。” 裴子靖话才说完,郁风拿着手机从角落里走出来,他面有难色,犹豫片刻才对裴子靖开口:“裴总,我遇到大麻烦了,想请你帮忙!” 裴子靖一向把郁风看成自己人,郁风有求于他,他岂有不答应之理:“你说,我能帮你则帮你,如果很麻烦的话,想方设法也要帮你。” “我侄子郁安斐被绑架了,绑匪把电话直接打到我这里来,要我答应他们一个条件!”郁风沉吟几秒,终于把话说出来:“他们要我在法庭上诬陷你,至于诬陷你什么,他们没说清。” 第153章 计策:聪明反被聪明误 “绑架你侄子来威胁你诬陷我?”裴子靖脑子里思索片刻,问郁风:“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还说,”郁风回忆着说:“不许报警,警方内部有他们的人。发现我报警的话,会立即撕票!” “他们威胁你呢,”苏筱柔接口说:“要真厉害到黑白两道通吃,直接对我们下手便可,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苏筱柔的分析,裴子靖觉得有理,不过,他觉得还是先别报警为好。 “我很想弄清楚,他们要你威胁我做什么。”裴子靖思索着对郁风交待:“和他们保持联络,把他们的真实意图弄清楚。” 郁风点点头,有些焦虑的恳求裴子靖:“请你一定设法,把郁安斐救出来。” “这个你放心,”裴子靖向郁风保证:“我会把他救出魔爪,让他毫发无伤的回家。” 事不宜迟,裴子靖和苏筱柔提前退出晚宴,回家商量对策。 一路上,苏筱柔都在思索,绑架郁安斐的人会是谁,他们又要郁风如何诬陷裴子靖。 不得不说,让郁风在法庭上指证裴子靖犯下罪行,这个计策挺高妙。因为郁风是裴子靖左膀右臂型的亲信,他的证词有绝对说服力。 可惜,那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估计想也没想到,郁风会在一开始,就把所有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裴子靖。 车子经过某服装商场时,苏筱柔眼睛突然亮了下,昨晚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贾正银故意和她起冲突,裴子靖分析说,贾正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往后的阴谋做铺垫。 那么,是不是就和现在的“绑架案”有关? 苏筱柔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贾家现在穷困潦倒,急需用钱,如果谁甩点钱给贾正银,叫他怎样怎样,他肯定毫不犹豫就答应。 想到这,苏筱柔握住裴子靖的手臂,先说出自己的分析,而后又提议说:“我们先把贾正银盯上,弄清他要扮演什么角色。” 苏筱柔的分析,裴子靖也挺认同,他当即发信息给郁风,叫他派人暗中监视贾正银。 回家之后,裴子靖根据郁风提供的绑匪号码,定位绑匪所在的位置,查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 看来,对方也是采取了反追查手段,技术如此高明,更证明他们不是一般人。 连郁安斐目前所在的位置到定位不到,更别提救他了。 裴子靖感到一筹莫展,他仰躺在座椅里,盯着天花板默默沉思。 苏筱柔也在凝神沉思,平时看电视剧,尤其是警匪片,看见绑架案,她总是能想出许多破解方法。但是现在,自己真的在现实中接触到绑架案,她反而拿不定主意。 苏筱柔回忆着以前自己亲身经历绑架案的种种细节,思绪逐渐清明:“我觉得,绑匪们不会把郁安斐囚禁在住宅小区里,因为他会大哭大闹,容易被隔壁邻居怀疑。” “所以,也会像当初卢梭囚禁你一样,”裴子靖接着苏筱柔的话说:“把你安置在荒郊野外。” “有这个可能,”说到荒郊野外,苏筱柔表情好生凝重:“楚州的荒郊野外太多,谁知道他们把人到哪去了,总不可能漫山遍野的搜查吧。” 她的话提醒了裴子靖:“与其漫无目的寻找,不如让他们自己暴露行踪。”他拿起手机,又给郁风发了一条信息:“以不相信孩子真被他们绑架了为由,叫绑匪拍一张孩子的照片给你。” 半小时后,郁风真给裴子靖发来一张照片,是个小男孩被五花大绑躺在地板上,那地板是水泥地面,坑坑洼洼的,周围满是砖头石块和沙子,显得很杂乱。 这种环境,裴子靖一看就知道,是工程未竣工,建筑商资金断裂,弃之不顾的烂尾楼。 这种楼盘,虽然房子没修好,好歹也算房子,可以遮风避雨,因此成了很多流浪汉栖息的首选之地。自然,某些不能见光的交易,也在这种楼盘里进行。 虽然楚州的烂尾楼挺多,不过也证明了一件事,绑匪们没有把郁安斐带远,他还在城市里。 为查清烂尾楼的具体位置,裴子靖把照片用专业软件打开,查询照片拍摄地的经纬度。 对方显然懂得,手机拍照时未关闭gps定位,照片里会留下经纬度信息,所以这张照片,是在关闭定位的情况下拍的。 这种简单的方法查不出位置,裴子靖把照片无损放大,打算从照片细节里找寻蛛丝马迹。 把照片细致的看了好几遍,裴子靖也没找到有用的信息,他灰心丧气的拍拍鼠标:“真是老手作案啊!” 他话音刚落,郁风又发了第二张照片过来,并说:他们对孩子动手了! 这张照片上的郁安斐,背靠着墙壁,双眼含泪嘴巴半张,显然是在啼哭,他胖乎乎的小圆脸上,有几道明显的新伤,应该是被打了。 裴子靖激愤的一拳捶在桌子上,这些人为了逼迫郁风就范,还真是不择手段,对无辜稚子都能下狠手。 裴子靖像发气似的把手机丢到书桌上,愤慨的说:“有本事直接冲我来,对付小孩子,算什么东西!” “别生气别生气,”苏筱柔出言安抚裴子靖:“事情到了这地步,你生气有何用?” 苏筱柔把这张新照片放大再放大,突然看到一个细节,在郁安斐脚下,有个啤酒易拉罐。 易拉罐亮晶晶的表面,反射着窗外照进来的红光,把照片再放大一点,苏筱柔清楚看见,那时属于招牌的红色发光字! “我找到线索了,你看这!”苏筱柔把手机递给裴子靖,指着照片里模糊不清的红字说:“我想,这是某个商家的招牌,只要找到这个商家的所在地,就可以判断那烂尾楼的位置。” 裴子靖立即把照片传进电脑里,再用专业软件把照片放大到极限。 软件里看到的效果,比手机里看到的效果清楚很多,那两个红字,也清晰的显现出来。 是“棕树”两个字。 棕树?这是什么地方的招牌呢? 裴子靖打开高德地图,搜索“棕树”两个字,搜出来带棕树二字的商家有很多个,有广告公司,小餐馆,农家乐,照相馆等等。 看着商家这么多,苏筱柔抱怨着吐槽:“这些地方都不会取名字,只会模仿别人啊。” 裴子靖倒很淡定:“商家多无妨,我们可以一个接一个的排除。首先,面积小规模小的店面,没有能力用发光字做招牌。这样做招牌,是希望在晚上也能引人注目。而在这些商家里,最有可能做这种招牌的,是农家乐!” 听裴子靖这么一说,苏筱柔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她把农家乐的搜索结果点开,顿时心都凉了半截,名字叫“棕树林农家乐”的地方有三家,散布在城市各处。 “那栋烂尾楼,是在哪一个农家乐附近啊,”苏筱柔愁眉苦脸的说:“难道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找吗?” “你这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裴子靖捏了捏苏筱柔的脸:“要确定位置很容易,你看,第一个农家乐位于某景区附近,四周并没有烂尾楼。第二个农家乐呢,是在城郊,那里虽然有楼盘在修建,不过都在热火朝天的施工。所以嘛,这个位于西城开发区的农家乐,就是确定无疑的地点了。我也有明确消息,那里却是有一片施工未完成的烂尾楼。” “好,地点确定了,我们马上过去救人!”苏筱柔拉着裴子靖就往外走,裴子靖把她拉回来:“稍安勿躁,现在去不行。时间太晚,什么也不容易发现。再说,大晚上开个车子过去,还隔着老远呢,就会被他们盯上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苏筱柔心里非常焦虑:“我是怕夜长梦多,等到明天,他们会对孩子下毒手。” “下毒手倒不会,”裴子靖深思熟虑的分析:“这个孩子,是他们要挟郁风的唯一砝码。不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他们不会撕票。” 忧心忡忡的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经过乔装打扮,完全改头换面的苏筱柔和裴子靖,驾车来到西城开发区。 根据导航的提示,他们很容易便找到棕树林农家乐,在这个农家乐的斜对面不远处,果然有个破破烂烂的楼盘,正是施工到一半的烂尾楼。 楼盘里有好几栋烂尾楼,那绑匪和郁安斐在哪一栋楼上呢? “我过去看看究竟!”苏筱柔说着就要下车,裴子靖拉住她:“别动,你这么大摇大摆的过去,会引起绑匪的怀疑。” 苏筱柔转了转眼珠,异想天开的说:“那我化妆成捡垃圾的收荒匠,用泥巴把脸上抹得灰头土脸,再往地上打几个滚,沾一身泥巴,保准和捡破烂的一模一样。” 裴子靖差点被她给逗死:“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化妆成捡破烂的?鬼才会被你糊弄过去。你老实在车上呆着,还是我化妆成巡视地盘的开发商,过去探明情况比较好。” 苏筱柔不同意:“这不行,你耳朵听不见哎,他们和你一接触,发现你这个特点,就能猜到你是裴子靖。还是我去方便些,浑身脏兮兮的收荒匠,别人看着都嫌弃,也不会有人搭理我,更不会被识破。” 裴子靖坚定的否决她:“你见过哪个捡破烂的收荒匠,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谁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大妈?” 第154章 巧合:得来全不费工夫 裴子靖一再阻扰自己,让苏筱柔很恼怒:“裴子靖,你丫的能不能别像个啰嗦老太婆似的,念念叨叨个没完。” “我是为你的安全考虑,”裴子靖振振有词的说:“你一个弱女子单枪匹马深入虎穴,我哪儿能放心。” “杞人忧天!”苏筱柔不满的嘟囔,倏然间,她想起刚和裴子靖结识时,他强迫她去对手的酒店里深入探查内幕,当时的情况,比现在危急的多,裴子靖却没有半点担忧。 如今,他却忧虑重重,真是“关心则乱”。 “那我们一起过去如何?”苏筱柔像赌气似的说:“倘若要被识破,你还能掩护我逃走!” 裴子靖也是一口拒绝:“你留在车上,如果我半小时内没有回来,你马上报警!” “哼,”苏筱柔小声嘀咕:“要绑匪特别仇视你,抓到你,就把你杀了,报警也来不及!” 苏筱柔嘀咕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车门,快速的下了车,又反手把车门重重关上,满怀信心的说:“裴总,等我凯旋归来吧。” “你给我站住!”裴子靖也急三火四的下车,拽着苏筱柔的手臂:“我命令你,在车上好好待着!” 裴子靖话说的疾言厉色,语气也是不容反驳的坚决,摆明了他的态度是不容抗拒。 若在平时,裴子靖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苏筱柔说话,苏筱柔保准会乖乖顺从。但是现在,裴子靖态度再怎么严厉,苏筱柔都不会听他的。 “裴子靖,”苏筱柔轻声提醒他:“你和我拉拉扯扯吧,被绑匪看见,他们绝对会起疑心!” 裴子靖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筱柔突然听见清脆俏丽的女孩子呼喊声:“大哥哥大姐姐!” 苏筱柔回头,她看见一个穿着鹅黄春装的小女孩,对着他们疾步跑过来。 她跑的太快,以至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他们面前时,还在急促的喘气。 苏筱柔瞅了瞅小姑娘的脸,长得挺清秀可爱,可她到底是谁,苏筱柔就认不出了。 “大姐姐!”小女孩满脸欢笑,首先和苏筱柔打招呼:“大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她是谁?苏筱柔脑子里想呀想,就是想不起来,记忆里,她好像也不认识什么十几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笑容那样纯真明媚,让苏筱柔觉得,如果自己说不认识她的话,小女孩会非常伤心难过。 焦虑之下,苏筱柔向裴子靖求助:“哎,你认识她吗?” 裴子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一眼认出这小女孩,就是那天晚上,在机场附近卖许愿灯的小丫头。 “你忘性也太大了,她就是……”裴子靖声音细微的说出小女孩的身份,苏筱柔好生窘迫。 买许愿灯,也就是几天前的事,她居然把那小女孩忘得一干二净,这记忆力也是没谁了。 “小妹妹,”苏筱柔弯下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你又可爱又懂事,姐姐当然记得你啦。” 小女孩欢喜的眉开眼笑:“我刚才在家里,听着你们声音耳熟,仔细看呀看,果然是你们。你等着,我去给你们拿剩下的许愿灯!” 小女孩说着就要跑回家,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苏筱柔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拉住小女孩:“小丫头,姐姐问你,你家有风筝吗?” 小女孩好生为难,过了几分钟,她才吞吞吐吐的说:“我有一个风筝,是小时候爸爸买给我的。已经很破很旧,不能再放上天了。” “这样啊,”苏筱柔声音轻柔的说:“姐姐送你一个新的风筝,然后我们……”她把自己的计策说给小女孩听,说完之后又问她:“你听懂了吗?” 小女孩有些不太明白,她寻思了半天,挺聪明的说:“我知道了,你们都是惩恶扬善的警员,要借我的掩护去找坏人,是吧?” 小女孩这么以为,苏筱柔也点头说:“没错呢!” “嗯,”小女孩眉飞色舞的说:“我一定好好表现,完成任务!” 苏筱柔的计划,裴子靖也觉得可行,只是她和小女孩俩人前往危险之地,裴子靖终归不太放心:“最好,是咱化妆成一家三口过去。” “得了吧,”苏筱柔翻翻眼皮,语气颇为不耐烦:“旁的不说,就你这一米八五的高个子,走在哪不引人注目。就我和这个小姑娘,反而不会被别人注意。” 这句话,把裴子靖给彻底说服,他和苏筱柔经过改头换面的化妆,样貌和平时有所差别,不仔细看认不出他们是谁。可他这出类拔萃的身高,却是无法通过化妆改变,因此很容易被人盯上。 “现在有增高手术,”裴子靖自言自语的嘀咕:“怎么就没有减高手术?下辈子若能选择的话,我才不要长这么高。” 苏筱柔带着小女孩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个玩具风筝。 由于那风筝挂在墙角数月,表面已沾满灰尘,看起来颇为肮脏陈旧。 这陈旧的样式,恰好符合了苏筱柔的要求,就是要这样脏兮兮的旧风筝才好,太过崭新的风筝,很容易被人怀疑。 带着风筝,苏筱柔和小女孩一起走向烂尾楼。在路上,小女孩叽叽喳喳的不停说话,把自己的家庭身世都告诉了苏筱柔。 这小女孩名叫琪琪,母亲早逝,和父亲相依为命。两年前,父亲出车祸瘫痪在床,琪琪便懂事的终止学业,用自己柔弱稚嫩的肩膀,撑起了整个家。 她白天在家里制作许愿灯,傍晚辗转大街小巷的去售卖,赚取微薄的收入补贴家用。 听着琪琪的讲述,苏筱柔不胜唏嘘,在豪门里生活久了,她几乎忘记,世上还有很多人生活在穷困之中,日子过得步履维艰。 “琪琪,”苏筱柔摸着琪琪的脑袋,心疼的说:“你真可怜。” 琪琪倒挺乐观:“我不觉得我可怜,这世界上,还有好多无家可归,无父无母的孤儿呢。我和他们比起来,有个爸爸,还有个关心我,呵护我的祁叔叔,我觉得自己好幸运的。” 听到一个“祁”字,苏筱柔不由警觉,祁连山其人,她一直没停止寻找,奈何那人像人间蒸发似的,她找来找去都是一无所获。 “你这位祁叔叔是什么人呀?”苏筱柔随意的问,她心里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态。 “他叫祁东辉,”琪琪说出的名字,果然不是祁连山,让苏筱柔好生失望。 琪琪又接着说:“他是我爸爸出车祸后,偶然认识的一位叔叔。他像和我有缘似的,见到我就特别喜欢,经常来探望我。可是,”琪琪突然低下头,用脚把地下的一颗石头踢得老远:“今年元旦节之后,他就很少来了,从元旦节到现在,他只来过三次,每次都好像有心事。如果我不是小孩是大人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帮他分忧解愁。”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苏筱柔一下联想到,今年元旦节后,她协助警方打掉了一个拐卖孩童的犯罪团伙,有一个逃脱法网的小头目,他也姓祁。 姓氏一样,他又是在元旦节后甚少露面,两者,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呵,无意中能得知关于祁东辉的一些线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把这个人物抓捕归案,也算是帮警方立功一件。 苏筱柔正想交待琪琪一些事情,可烂尾楼已近在眼前。 选好位置,苏筱柔把风筝给放飞,借着飒飒春风,风筝飘飘摇摇的飞上蓝天,飞到烂尾楼的楼层之间。 看时机差不多了,苏筱柔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剪刀,把风筝线齐刷刷的剪断,那断线的风筝在半空中飘荡摇晃,逐渐向下坠落。 苏筱柔牵着琪琪的手,通过大门走进楼盘。 琪琪许是内心紧张,苏筱柔都能感觉她的小手在微微颤抖,手心还在不停冒汗。 “不要怕,”苏筱柔小声安抚她:“姐姐会保护你。” “嗯,”琪琪勇敢的说:“我不怕,即便被坏人识破,我也是刘胡兰式的小英雄!” 说话之间,俩人已走进楼盘里,这里清静的听不到一丝人声,唯有清脆的鸟鸣,自草丛树梢传出。 俩人走过好几栋烂尾楼,都没听见异常声响。苏筱柔正想上某栋楼探寻究竟时,突然左前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小孩啼哭声! 苏筱柔立即断定。郁安斐就在哪里! 她朝着声音发源地走去,还没接近那栋楼,两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从楼里走出来,对苏筱柔出声喝问:“喂,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啊,”苏筱柔语气自然的说:“我们的风筝掉进来了,在到处找呢。” 琪琪恰到好处的接口:“二位叔叔,你们有看见我的风筝吗?一个红色的鲤鱼风筝,可漂亮了。” 琪琪天真无邪的话语,让其中一个男人相信,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确实是来找风筝的。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没看见,肯定不在这,你去别的地方找找。” 他说话时,神色略显紧张,明显是内心有鬼的样子。 “好的,姐姐,我们去别的地方找。”琪琪乖巧的拉着苏筱柔,就往别处走。 郁安斐的位置已找到,苏筱柔也打算离开,她牵着琪琪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苏筱柔就觉得有目光在如影随形的注视着她。凭直觉,苏筱柔意识到,她是被人跟踪了! 肯定是那两个男人的其中之一,估计是怀疑自己。 被他跟踪着,那个风筝就一定要找到,当才能打消他的疑心。 第155章 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 苏筱柔举目四顾,很快,她在一棵几米高的构树上,发现了那个鲤鱼风筝。 风筝高高的挂在树梢,以苏筱柔的身高,根本不可能把它拿下来。 苏筱柔打算采用抱着树干摇晃的方法,把风筝给摇下来。 一转眼,苏筱柔看见那个停在她身后不远处,双手插在裤袋里,装作看风景的跟踪者。 本来,取风筝就是为打消他的疑虑。为更进一步减轻他的怀疑,苏筱柔对琪琪授意:“你去跟那个叔叔说一下,叫他帮我们把风筝取下来。” “好的。”琪琪响亮的答应一声,她连蹦带跳的对着跟踪者跑过去,挺有礼貌的请求:“叔叔,我们的风筝挂在好高的树上,你能帮我把它取下来吗,谢谢你了。” 那跟踪者本想拒绝,可琪琪又满脸欢笑的请求他:“叔叔,你帮帮我们吧。老师说的,出门在外要互相帮助。” 琪琪话说到如此份上,跟踪者也不好拒绝,他几步走过来,利落的到爬到树上,把风筝从树梢摘下来。 风筝摘下来之后,他没有立即放手,而是仔细看了看那风筝,才把它丢下来。 他观察风筝的动作,没有逃过苏筱柔的眼睛。 苏筱柔心里暗自庆幸,得亏她选择的是这个半新不旧的风筝,否则肯定会露馅。 带着风筝,苏筱柔牵着琪琪走出楼盘。 走在路上,苏筱柔依旧觉得,后面有人跟踪自己。 为验证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苏筱柔摸出随身携带的化妆镜打开,通过镜子映照出的景象,苏筱柔清楚的看见,那个跟踪者,果然远远的跟在后面。 这家伙警惕性也够高,刚才她故意接近他,竟然还没打消他的疑心。 被他跟踪着,苏筱柔就不可能和裴子靖会合。 头脑里微微一寻思,苏筱柔对琪琪说:“姐姐先去你家好吗?” 琪琪点点头,又有点为难的说:“我家什么都没有,姐姐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苏筱柔摸了摸琪琪的头发,“姐姐才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呢。” 琪琪的家,是位于路边的一栋砖瓦房,外表很破旧,看起来已有数十年的历史。 进门的第一间屋子,勉强算是客厅,既没有沙发,也没有茶几电视柜等东西,唯有一张油漆斑驳的黑色木桌,上面堆满了制作许愿灯的原材料。 琪琪费力的收拾出一把椅子,对苏筱柔招呼:“姐姐,你请坐。” 苏筱柔大大方方的坐下,用手机给裴子靖发去一条信息:“郁安斐的位置我已经找到,在楼盘第三排的第四栋楼上。” 她刚把信息发完,就听到隔壁卧室里,传来一声嘶哑微弱的呼唤声:“琪琪,谁到咱家来了?” 琪琪跑进卧室里,隔着墙壁,苏筱柔听见她在说:“是我跟你说过的,买了我很多许愿灯的那个大姐姐。” 然后,是她爸爸的声音:“琪琪,爸爸想喝纯牛奶,你帮我买几盒回来好吗?” “好。”琪琪答应着,连蹦带跳的跑向外面商店,然后,苏筱柔听到琪琪爸爸在喊她:“外面的姑娘,你进来一下。” 苏筱柔猜测,他叫自己进去,肯定有事要吩咐。 苏筱柔进了隔壁卧室,她一眼看见,屋里简陋的木床上,躺着个中年男子。 他脸颊清瘦,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却是神采奕奕,颇有老电影里老干部的风采。 苏筱柔直截了当的问:“琪琪爸爸,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是有事情要拜托你,”琪琪爸爸沉默两秒,终于开口:“我家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瘫痪成这样,什么工作也做不了。琪琪为养家糊口,早早就辍学,每天靠卖许愿灯赚点生活费。这样下去不行,我不能毁了她以后的人生。我拜托你,帮她找个家境殷实,想收养孩子的好家庭,让她能继续读书求学,免得长大以后,是个没文化的睁眼瞎。” 他竟然要托付自己这事,怪不得他会找理由,借机把琪琪给支走。 琪琪爸爸托付给自己的事,虽然很难办,但出于对琪琪这个小姑娘的喜爱,苏筱柔还是一口答应了他:“好的,我会给琪琪找一个合适的好人家收养她。” 留在车里等候的裴子靖,收到苏筱柔发来的信息后,他立即把情况转告给郁风。 得知消息的郁风,带着十多个身手最为敏捷,头脑也分外机警的保镖们赶来。 他们采用翻墙的方式进入楼盘,借着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接近关押郁安斐的烂尾楼。 楼下的两个放哨者,听到动静回头,还没看清情况,就被保镖们就地制服。 随后,郁风带着保镖们冲上楼,在第四层楼的位置,他们发现了郁安斐和几个绑匪。 那几个绑匪妄图反抗,虽然他们还有点身手,可是和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相比,那只有挨打的份。 不消几分钟,这些绑匪们都被制服,郁风让一个保镖带着郁安斐离开,然后,他对着那些绑匪们挨个审问。 除了绑匪中的小头目,其他人都说,自己都是听命行事,不知道幕后者想干什么。 而那个小头目则交待,莫太太是要策划一起车祸陷害裴子靖,车祸的“受害者”,就是贾正银。 听完小头目交待的步骤,郁风心里万分鄙夷,凭这种手段就想把裴子靖送进监狱,莫太太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郁风把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给裴子靖,很快,他就收到裴子靖的指示:“既然他们要玩,就配合他们好好玩玩。将计就计,借他们的手,杀我们想杀的人,非常划算!” 下午,苏筱柔和琪琪依依不舍的告别。 临行前,琪琪一再要求:“姐姐,以后有空,再来和我玩儿。” 苏筱柔感觉得出来,这个小女孩非常孤独寂寞,很需要朋友。 大概,和她同龄的孩子,都不愿意和她交朋友。 一来,那些孩子都在上学,功课繁重。二来,他们都过着娇生惯养的生活,和琪琪这种独立自强的女孩子,肯定玩不到一块去。 苏筱柔欣然应允了琪琪的要求:“好呀,我会经常来看你。” “你不可以骗我哦,”琪琪歪着脑袋,有些伤感的说:“那个祁叔叔,上次走的时候,也说会很快就来看我。可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他还是没有来。” 听小丫头再次提到“祁叔叔”,苏筱柔心里一动。 “姐姐也对你提一个小要求,”苏筱柔轻言细语的说:“下次那个祁叔叔,再到你家里来,你给姐姐打个电话好不好?” 琪琪挺疑惑的问:“姐姐,你也认识他呀?” 面对着琪琪天真无邪的目光,苏筱柔真不忍心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祁叔叔,是个犯下累累罪行的人贩子。 “应该认识,”苏筱柔撒谎说:“姐姐小时候,认识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那时候我小不懂事,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直想找机会给他道个歉。” 苏筱柔谎话说得不甚高明,然而对她百分百信任的琪琪,毫不犹豫就相信,苏筱柔说的是实话。 “好,”琪琪答应说:“等下次祁叔叔再来我家,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 时间太晚,白天车水马龙的街道,显得很空旷。偶尔会有车辆经过,又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远方。 一辆黑色的法拉利跑车,外观和裴子靖的座驾一模一样,连前方车牌上的号码,也同裴子靖的车牌号毫无二致。 驾车的男人,梳着和裴子靖相同的发型,五官也经过精心化妆,隔着车窗看过去,还真和裴子靖有几分相似。 这个人,是莫太太的远房亲戚,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王钦。 他旁边副驾驶上坐着的人,则长的有点像郁风。 像郁风的男人,则是王钦的老同学刘超。 本来,莫太太打算让郁风亲自上阵,以便他出庭作证时有绝对说服力。 但是王钦不敢让郁风坐自己身边,因为有“陌生人”盯着,他会非常紧张。 莫太太无奈之下,只好同意王钦找自己人代替郁风。 反正因着郁安斐在自己手里,郁风已经答应出庭指证裴子靖,他在事发时没有亲自在场,那不重要。 法拉利经过某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贾正银步履蹒跚地沿着斑马线,步履维艰的走向街对面。 看见他出现了,王钦突然踩下油门,对着贾正银撞过去。 贾正银虽然早就知道,这辆车会撞向自己,也做好了充足准备。可车子真的撞过来时,他还是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往前飞跑。 他奔跑的速度,怎么超得过跑车?转眼之间,他就被跑车给撞到,并且“砰”的一下飞到几米开外。 王钦吓出一身冷汗,不等他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突然听到刺耳的警笛声传来。 他本来就吓得六神无主,再听到警笛声更是惊恐,担心被抓到,他重重地踩下油门仓皇逃窜。 跑车启动的一刹那,不偏不移的,又从贾正银身上辗过去。 意识到自己辗到人,王钦吓得面无人色,等他慌慌忙忙地踩下刹车,把跑车刹住时,跑车已经因为惯性,向前驶出几十米的距离。 王钦惊慌失措的向后张望,只见后方有一道明显的血轱辘印,看起来非常触目惊心。 而印记尽头的贾正银,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仔细查看,可以明显看出,他身体已被碾轧的四分五裂,连五脏六腑都露出来了。 被辗成这样,他当然不可能还活着,铁定是已经死了! 这个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老家伙,终于因为自己的贪婪,走上了黄泉路。 第156章 诬陷:跳进黄河洗不清 意识到自己辗死了人,王钦吓得手足无措,他即便是法盲,也懂得杀人偿命这个道理。 他身旁的刘超,也吓得不行。 刘超赶紧推开车门,就要下车。王钦揪住他的后衣领:“不许跑,咱俩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摆脱谁!” 刘超看得出来,王钦就是临死还要拉他这个垫背的。 他甩脱王钦的拉扯,骂骂咧咧的说:“人是你辗死的,我坐在副驾驶,是没有连带责任。你要再拉扯着我,我马上就报警,让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王钦虽然想拉着刘超陪葬,但他也更害怕,刘超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要敢报警的话,”王钦虚张声势的威胁刘超:“我就说那老头是你的仇人,是你逼迫我杀死他。” 刘超其实也没打算报警,他多少懂点法律,知道自己参与的事件,已经触犯刑法。 报警,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不会报警!”刘超又提醒王钦:“你把人辗死了,想活命赶紧找你那亲戚想办法,也只有她能保住你。” 王钦一想也是,他顾不上再管刘超,赶紧拨通莫太太的电话,慌慌张张的说:“完了,那老家伙被我辗死了!” “蠢货废物!”莫太太气得破口大骂:“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把他撞伤就行,你怎么把人给辗死了?人命关天,我保不了你,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 王钦就想靠莫太太保全自己,听她叫自己“好自为之”,他不由火冒三丈:“六姑,我是按你的吩咐办事,现在到了这地步,你管我也得管我,不管我也得管我!” “管你……”莫太太气的骂了一连串脏话,每句话都在问候王钦的祖宗八代。 等她骂完之后,王钦没皮没脸的说:“甭管你怎么骂我,我现在也要去找你。往后就住你家里,你撵我我也不走,本来你就该替我善后,要不是替你办事,我哪里会犯下人命案!” 莫太太气的摔了手机,她几步走出卧室,把佣人们一个个叫起来,对他们吩咐说:“你们拿着棍子守在门口,王钦那家伙要是进门了,尽管用棍子抽他,打死了算在我身上!” 没过多久,守在门口的佣人,果然看见一辆车子开过来,等车子开到大门前,惊惶如同丧家之犬的王钦,急不可耐的跳下车,整个身子都趴在大门上,使劲的按着门铃。 莫太太亲自给他开了门,王钦像逃命似的冲进来,许是害怕的吓软了腿,他一进门,就跌坐在地上,双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王钦这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莫太太看着更生气,把事情给搞砸不说,他还死皮赖脸的硬跑她家里来。 她真是后悔,当初怎么选择了这个窝囊废。 王钦抬起头,两只眼睛瞪的老大,似乎要掉出眼眶,他出言威胁莫太太:“你不救我,我就把你供出去,说你买凶杀人,是你叫我把他碾死的!” 莫太太看得出来,王钦已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他若是被警方逮捕,绝对会把她供出来,并把所有罪行都推到她头上。 这家伙是个潜在的威胁! 他犯下了人命案,要保住他几乎没可能,而且这家伙一贯喜欢敲诈勒索,自己有这个把柄在他手上,他往后肯定会没完没了的来敲诈。 不如把他…… 莫太太脑子里瞬间冒出“杀人灭口”四个字,反正王钦是孤家寡人,他要失踪了也没人管,更没人会报案。 心里打定主意后,莫太太对那些站在暗处的佣人打了个手势,佣人们会意离开。 “六姑肯定救你,”莫太太虚情假意的安抚王钦:“其实,你也不用害怕。我已经做了妥善安排,这场车祸的肇事者,警方查来查去,只会查找裴子靖头上,有郁风的指证,他再无辜,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至于你,你根本不会牵连进去。” 听着莫太太这些话,王钦心里的紧张惶恐消散很多,是呀,肇事车辆,挂着裴子靖的车牌号。 监控里拍下的画面,开车的人也是裴子靖。加上警方调查时,还有裴子靖的秘书郁风作伪证,自己就完全是个局外人,还用得着担心什么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到底是亲自辗死了人,王钦心里还有几分害怕:“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要住这儿,等这事完全过去,我才会走。” 莫太太压抑住内心的反感,笑容可掬的说:“咱们是亲戚,你要在我家住,就在我家住呗,住多久都可以。” 把王钦安顿在客房里,等他睡下之后,莫太太才和莫翰林商量决策。 “我真想不到,这废物一出手就把事情搞砸。”莫太太恨恨的说:“我看这家伙首鼠两端,绝对靠不住。干脆把他杀人灭口,省得夜长梦多。” 莫翰林也觉得,把王钦坚决了最好,免得以后东窗事发。 可怎么解决他,莫翰林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法子。 “你有万全之策杀他吗?”莫翰林问莫太太:“最好是别再制造车祸,类似的方法,连用两次,很容易露马脚。” 莫太太本来是打算制造车祸,听莫翰林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得,用车祸的法子杀死王钦不行。 到底是心机深沉,莫太太很快想出法子:“有了,他刚刚辗死人,心理阴影肯定很重。咱们再稍微刺激他一下,绝对会把他逼上死路。” 接着,莫太太又把自己的计策告诉莫翰林,听完之后,莫翰林也拍案叫绝:“绝了,这个方法好!” 晨曦微微,在公司留宿的裴子靖,先于苏筱柔醒来。 为避免打扰到苏筱柔的好梦,裴子靖安静的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窗外的曙光没法透进来,因此室内光线很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裴子靖把左手枕在脑后,盯着上方的天花板静静思索。 昨夜,他和苏筱柔故意留宿在公司,便是要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以便彻底洗清嫌疑。 躺在他身边的苏筱柔,突然间猛地睁开眼睛。 她心脏狂跳不止,噩梦里的画面如在眼前。 裴子靖察觉到苏筱柔的异常,他打开床头灯,温馨明亮的光线,瞬间驱散室内的昏暗。 “怎么,又做噩梦了吗?”裴子靖摸了摸苏筱柔的额头,果然摸到一手冷汗。 联想到上次苏筱柔躺在自己怀里睡觉时,也从噩梦里惊醒,裴子靖关切的说:“最近,你总是时不时的做噩梦,是工作压力大吗?要不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把身心调理好了,再来上班。” “我没事,”苏筱柔掩饰着说:“可能是昨晚入睡前太紧张,才做噩梦的。” 梦里的一切,苏筱柔无法告诉裴子靖。她梦见自己走在大街上被人绑架,绑架她的人,正是那个和她前世爱人结婚的新娘。 新娘子口口声声的指责苏筱柔破坏自己家庭,并要杀了她泄愤。而杀害苏筱柔的方式,则是把她扔到硫酸池里溶化。 正当苏筱柔被人举起来,要扔到硫酸池里时,房门突然被踹开,苏筱柔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从天而降的人是谁,她就突然惊醒了。 苏筱柔毫不怀疑的相信,这个梦,也是属于她前世的记忆。 奇怪,她最近怎么屡屡梦到前世?根据几个梦境的关联,苏筱柔分析出,她前世也和 莫昕薇洛卿卿似的,对某个男人死缠烂打,甚至还和他突破界限共赴极乐。 可那男人是个妥妥的渣男,即便和她翻云覆雨了,他依旧迎娶别的女人为妻。婚后,又和她藕断丝连,才导致他妻子对她痛下杀手。 由此看来,自己前世的爱人,还真是渣到无极限呢。最可恨的是,自己居然心甘情愿的当他小三…… 苏筱柔没法再想下去,如果有可能穿越回前世,她会首先杀了那个恬不知耻的自己。 苏筱柔心里百转千回的思想,裴子靖可没察觉到,他接着苏筱柔醒来时的话说:“你紧张什么,一切尽在我的掌控里。” 裴子靖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把昨天半夜收到的信息展示给苏筱柔看:“贾正银被肇事者辗死了,尸体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真惨!”苏筱柔撇撇嘴:“也是他的报应。”接着,她又略带疑惑的说:“你在这场车祸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别告诉我,贾正银的死,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裴子靖拐弯抹角的说:“你把这条信息好好看看。” 苏筱柔字斟句酌的看着那条信息,猛然发现异常:“警笛声!那么晚了,应该没有警车巡逻。若真有警车巡逻,肯定会发现街上出了车祸。” 裴子靖拍拍苏筱柔的肩膀,赞许的说:“聪明,警笛声确实是人为播放,就是要把那个肇事者吓得魂飞魄散。我也是出于试验,他还真如我构想的那样,慌张之下,把贾正银给辗死了。” “你你!”苏筱柔欠起身子,审视着裴子靖的面容,后者不但五官清俊,连眼神也是清朗温润,整个人的气质,可以用“人畜无害”来形容。 可就是这个比电视剧主角长得还正派的男人,内心却是极度的腹黑狡诈,把“杀人不见血,刀刀要人命”的借刀杀人手段玩得团团转,除掉仇人的同时,还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苏筱柔故作惶恐地说:“小叔啊小叔,你杀人这么厉害,倘若那天对我起了的杀心,估计我也毫无防备之力。” 第157章 坦然:打开天窗说亮话 裴子靖勾唇而笑,他用食指按住苏筱柔的双唇,慢条斯理的警告她:“知道我的手段,就老老实实的,千万别让我对你起了杀心!” 苏筱柔顺势张嘴,在裴子靖指尖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学着裴子靖的语气警告他:“你也要规规矩矩的,别让我有朝一日,想杀了你!” 上班时间在即,裴子靖和苏筱柔来到食堂吃早餐。 因为有厨艺一流的厨师,希雅的早餐也分外美味可口,公司的员工,来不及在家里吃吃饭,都会来这里吃早餐。 苏筱柔在惯常的位置落座,食堂的服务生,立即把她的早餐给端上桌。 和别人的早餐不同,苏筱柔的早餐是特供。 每次只要因为加班,她在公司里留宿,裴子靖都会吩咐食堂,给苏筱柔做一份独一无二的早餐,供她享用。 今天的食物,是一碗鲜香扑鼻的鱼面,雪白绵长,粗细均匀的圆面条,安卧在微黄色的汤汁里,再加上鲜绿菜叶和红艳艳小米椒的点缀,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鱼面这种美食的制作工艺很复杂,是把新鲜鱼肉去皮挑刺,剁成肉糜,混合了面粉揉成面团,再以制作手工拉面的方式,拉成长长的面条,下锅烹煮而成。 为最大程度保证鱼面的鲜美滋味,苏筱柔吃的鱼面,都是现场临时制作。 苏筱柔细嚼慢咽的吃着鱼面,尽情品尝其中滋味,由于鱼肉新鲜的缘故,面条里未加任何鸡精味精的渲染,面条的味道也很鲜香爽口。 苏筱柔进食的速度太慢,裴子靖都把早餐吃了个干净,她面条还没吃完一半。 吃完自己的早餐,裴子靖也没有离开,他安静的坐在餐桌对面,沉默无言地看着苏筱柔吃面。 看苏筱柔吃的那么有滋有味,裴子靖心里也分外喜悦。 细细想来,似乎他也是和苏筱柔在一起后,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高兴”,什么叫“愉快”。 这个小丫头,总会牵动他的情绪,叫他因为她高兴而高兴,因为她消沉而消沉。 感受到裴子靖目不转睛的注视,苏筱柔抬起头来,正好和裴子靖专注凝视的眼眸四目相对。 明明已经和裴子靖对视过无数次,可苏筱柔依旧不由自主的脸颊发烧绯红,犹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被心上人窥破心思似的。 裴子靖被她逗笑了,这个小丫头唉,大概再过几十年,也会在他面前害羞。 为掩饰自己的窘态,苏筱柔没话找话的说:“饭吃完了你就回去,别像个木头似的坐在这。” 裴子靖机智的反驳她:“我不安静坐着,难道要给你表演耍杂技,或者拉上你去外边跳个广场舞?” 裴子靖说“广场舞”,纯粹是开玩笑。可苏筱柔脑子里,已经脑补出裴子靖七老八十的时候,夹杂在一堆大妈中间,跟着节奏强劲的口水歌扭广场舞的样子。 那画面真的是……滑稽无比! 苏筱柔想着想着,忍不住呵呵直笑,笑得面条都呛进气管里。 苏筱柔直咳嗽,咳嗽的同时又笑个不停,旁边桌上的职员,都在好奇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裴子靖拍打着苏筱柔的后背,小声斥责她:“唉唉,我的总裁夫人,注意形象,你看你,把我脸都丢尽了!” “哼,”苏筱柔有理有据的反驳他:“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要不说什么广场舞,我也脑补不出你跳广场舞的样子,更不会哈哈大笑。” 苏筱柔当众发笑的原因竟是这个,裴子靖被她逗的啼笑皆非,他用食指在苏筱柔额头戳了一下,板着脸说:“你这个脑袋,就不能想点正经事情吗?” 苏筱柔早餐吃到还剩最后几口,郁风匆匆走进食堂,径直走到裴子靖身边,向他严肃的报告:“警方的人来了,是那个和你私交不错的卫铭修。” 听到警方来人了,苏筱柔条件反射的紧张,虽然那起车祸,裴子靖不是肇事者。但毕竟肇事车辆,挂着他的车牌号。警方要是侦查不给力,认定肇事者就是裴子靖,那还真麻烦。 再听到郁风说,来人是和裴子靖关系挺好的卫铭修时,苏筱柔内心的紧张消失殆尽,这个人和裴子靖那样相熟,应该不会冤枉他。 裴子靖起身:“我这就去见他。”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苏筱柔紧跟着站起来,急急忙忙的擦了擦嘴巴:“我跟你一起去,我耳朵能听见,更容易说清情况。” 裴子靖才不愿意苏筱柔和卫铭修见面,那小子一直在打苏筱柔的主意,想把苏筱柔收进自己团队,裴子靖怎会让她自动送上门去。 “回我办公室里去!”裴子靖语气很严厉,比批评下属时还严厉三分,苏筱柔被他震慑住,她咬咬嘴唇,小声嘀咕:“去你办公室就去你办公室,吼得那么大声,把我当三岁小孩训哪。” 裴子靖来到公司会客室,在里面等候卫铭修,看见他,就皱着眉头说:“哥们,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裴子靖故意装糊涂:“我怎么了我?我旗下的那些酒店,运营一向奉公守法,也从来没有偷税漏税。要有人举报我违法,那肯定是陷害栽赃!” 卫铭修神色严肃的说:“还真有人栽赃陷害你,你看这段监控。” 他用自己的手机播放了一段监控录像,正是昨天深夜,贾正银出车祸的视频。 视频里,贾正银先是被法拉利撞飞,接着,法拉利又从他身上辗轧过去,直接把他身体辗轧的支离破碎。 这样的画面,裴子靖昨晚收到贾正银身亡的信息时,脑子里就想象出来了。因此亲眼看见,他一点不觉得惊心动魄。 “这辆车,无论车子还是车牌号,”卫铭修盯着裴子靖说:“我们经过查证,都是属于你所有。” 裴子靖早就料到,卫铭修会这样说。 他面不改色的解释:“昨晚我一直在公司加班,加班结束后就在公司里留宿休息,并没有驾车外出。你可以调取公司大门外的天网监控,证明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监控我早就看过,你从昨天上班到现在,确实没有离开过公司。你的车子,也好端端停在停车场里,并没有被人开走。”说到这,卫铭修停顿一下,方才说:“正因为相信你的清白,所以我才说,你是被栽赃陷害。” “那么你特意来找我,”裴子靖直白的问:“是所为何事?我想,你肯定不是特意来告诉我,我被人栽赃陷害了。” “行了,你少跟我扯犊子。”卫铭修直截了当的说:“咱俩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段监控里显示,开车的人,长得像你。他身边那个人,长得像你的亲信郁风。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推断,他们是想造成你驾车辗死人的事实,再叫郁风指证你确实是车祸肇事者。” 卫铭修的推断,和事实相差无几,裴子靖微微点头:“没错,是这样。” 裴子靖如此说,更让卫铭修觉得,自己起先的分析没错:“原来你果然早就知道,有人要陷害你,却没有出手阻止,听之任之的让它发生。” “呵呵,”裴子靖淡然一笑:“我为何要出手阻止?那被撞死的人,是个社会渣滓,死了只会让人拍手称快。” 接着,裴子靖便把莫太太的阴谋如实告诉卫铭修。 “那么,”卫铭修紧接着问:“车上那两个人,你也肯定知道身份。赶紧告诉我,方便我破案。” 裴子靖拿出手机,把王钦和刘超的资料通通发给卫铭修:“我调查得来的情况只有这些,刘超的去向我不知道,但王钦肯定是去莫家了。他杀了人,内心十分惊恐,只好去莫家寻求庇护。” 裴子靖的推测,卫铭修也觉得很有可能。因为那辆法拉利的逃逸路线,他全程看过。它驶出监控范围的路口,正是前往莫家的道路。 为防止王钦远走高飞断了线索,卫铭修决定,立即去莫家逮捕他,连带莫太太一起逮捕。 卫铭修离开后,裴子靖回到自己办公室。 他推开门,只见苏筱柔坐在办公桌前,戴着蓝牙耳机打电话。 和苏筱柔通话的人,是宁杭市另一位医术精湛的脑科医生——高励。 方才,苏筱柔回到办公室,在一个“试药群”里,看见有人在说:“高励研制出了治疗病毒性脑膜炎的特效药,你们谁敢试吃?” 其他群友纷纷问:“根据他的一贯做法,这个药,是不是也要感染脑炎之后服用,亲自验证了药效,才算试药成功?” 之前发消息的那个人回应:“没错,你们别把风险想得太大,高励的医术,其实比洛华晟还高明几分。他研制的药物,吃下去肯定药到病除,不会留下后遗症。” 他这么保证,也没人敢试药,有人说:“话虽这么说,但是病毒性脑炎的致死率太高,为了钱拿自己生命冒险,我不敢。” 看到这几条信息,苏筱柔眼前一亮:高励的医术,比洛华晟还高明。那她在宁杭道听途说的那个医术堪比洛华晟的医生,一定是高励无疑了。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苏筱柔在网上搜索了高励的资料,又拨打他的电话亲自过问。 接电话的,正是高励本人,他听完裴子靖的伤情,考虑几分钟后说:“他的手术我能做,但是目前,我全部心思都在药物研发上,其他事情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第158章 评价:机关算尽太聪明 苏筱柔心里好生失望,她不死心的追问:“那你的药物研发什么时候能结束?再过十天半月可以吗?” 高励实话实话的回答:“这个不好说,要找到甘愿试药的志愿者,并且他的病情完全能被药物治好,还没有留下后遗症,药物研发才算结束。” 苏筱柔心里一动,差点冲口而出的问:“我来当这个试药的志愿者可以吗?” 她话还没说出口,走进办公室的裴子靖,拍了拍她的肩膀问:“筱筱,你在和谁打电话?” 苏筱柔赶紧挂断电话,掩饰着说:“一个朋友。” 苏筱柔不会告诉裴子靖,自己产生了要去“试药”的念头,因为这事风险太大,是拿生命去做试验,裴子靖肯定不会答应。 莫家: 睡到日上三竿,王钦才懒洋洋的爬起来。 昨晚,躺在舒适的被窝里,他却一夜没睡好。心里时刻都惊慌不安,害怕下一秒警员就破门而入,把他逮捕。 好不容易迷糊入睡,他做的也是满大街贴着自己通缉令,他如同丧家之犬般亡命天涯的噩梦。 醒来看见满屋子阳光,王钦心里的忐忑惶恐才稍微平复,他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有莫太太的巧妙安排,警方绝对不会查到他头上。 怀着这份自欺欺人的心思,王钦走进了餐厅里。 莫翰林早就离开家去公司了,和王钦同样晚起的莫太太,正坐在桌子旁边吃早餐。 王钦大模大样的坐下,架起二郎腿,颐指气使的对莫太太说:“给我拿点东西吃,听好啊,不是好东西,我不吃!” 被王钦当佣人使唤,莫太太心里那叫一个气,在这个家里,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谁对她不是毕恭毕敬? 王钦一个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当真是活腻歪了! 莫太太压抑住内心的反感,满面微笑的说:“好,我去给你端早餐。特意给你炖的补品,要慰劳你呢!” 见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莫太太,此时这么温和顺从,王钦越发添了小人得志的猖狂:“既然我在你家住下了,你要安排几个佣人专门伺候我,最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 莫太太听得心里犯恶心,这家伙还当现在是封建年代,男主人可以有漂亮丫鬟伺候。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性。 他这种人,进宫当太监伺候别人还差不多,被别人伺候,他下辈子也没资格。 莫太太进了厨房,端了满满一大锅乌鸡炖蘑菇出来。 看着沉浮在鸡汤里的深褐色蘑菇,莫太太诡异的笑了:这可是一锅好汤啊! 莫太太把蘑菇炖鸡放到餐桌上,热情的招呼王钦:“吃吧,我特意给你炖的补品,这蘑菇几百块钱一斤,地道的山珍呢。” 一听蘑菇是高档菜,王钦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要开吃,自小到大,高档菜品他别说吃,连见都没见过。 王钦刚用筷子夹起几个蘑菇,突然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随后是严厉的呵斥声:“通通不许动!” 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的王钦,吓得“嗷”的一声尖叫,手中的筷子都掉到桌上。 卫铭修冲到王钦面前,先是对他亮出逮捕证,随后干净利落的给他戴上手铐。 这么快就被逮捕,着实出乎王钦的预料,他垂死挣扎着狡辩:“我没有犯罪,你们抓我干嘛?” 卫铭修冷冰冰地说:“怎么,昨晚刚刚开车辗死人,时间还没过24小时,你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听他说出自己的罪行,王钦吓得腿直哆嗦,要不是有两个警员一左一右地押着他胳膊,他恐怕会腿软的栽倒在地。 接着,卫铭修又给莫太太拷上手铐,相比于王钦的惊慌失措,莫太太显得淡定很多,她笑容温婉的问卫铭修:“为何逮捕我?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吧。” 卫铭修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犯了什么罪,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他停顿一下,加重语气提醒莫太太:“比如昨晚的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精心策划,你恐怕比谁都清楚。” 莫太太依然淡定的解释:“你们弄错了,车祸的肇事者是裴子靖。死者前几天和他在商场起了冲突,他昨晚回家的时候看见死者,一怒之下驾车冲上去,把他辗死了。这一点,他身边的亲信郁风可以作证。” “唉!”卫铭修被莫太太逗得直笑:“你可真是不打自招啊,车祸的原因,你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难道裴子靖的那个亲信,还特意打电话告诉你了?” 莫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她恐惧的花容失色,刚才的端庄风采消失殆尽,嘴里语无伦次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再听我解释。车祸的原因,我也是猜测,猜测……” 旁边瑟瑟发抖的王钦,嘴里也在颠三倒四的辩解:“我们都没犯法,你们真抓错人了。肯定是有人诬陷我们,你们去抓他。” 不经意间,卫铭修看到桌上的那锅“蘑菇炖鸡”,他见多识广,一眼看出蘑菇是何品种。 “你这脑子,是蠢到没边了啊。”卫铭修指指锅里的蘑菇,对王钦冷嘲热讽的说:“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云城特产的‘活见鬼’毒蘑菇,吃下去后会神经癫狂,产生严重幻觉。要不是我们敢来及时,你恐怕已经疯疯癫癫,满大街发疯去了。” 听了卫铭修的话,王钦勃然大怒,他对着莫太太大吼:“你要杀人灭口,想害死我啊?” 莫太太嘴硬的辩解:“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咱们是亲戚,我又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怎么会对你下毒手……” 她的辩解,王钦才不会相信:“你要说这蘑菇没毒,那你把它吃干净啊,吃了我就相信你!” “得了!”卫铭修呵斥着说:“你俩别再废话,赶紧去警局,老实交代你们的罪行。” 被押上警车的时候,王钦狠狠的瞪了莫太太几眼,他心里恨死了她,如果不是听她指使,他现在还是自由之身,不可能被逮捕。 在警局的审讯室里,王钦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莫太太指使他开车撞贾正银的那些话,一五一十交代了个清楚。 莫太太和王钦被逮捕的消息,裴子靖第一时间就收到。为加深莫太太的罪行,裴子靖又命令郁风,把之前绑架郁安斐的那些绑匪,也送到警局去。 又是绑架案又是陷害罪,数罪并罚之下,莫太太被判处了十多年的有期徒刑。 站在被告席上,听着法官宣判自己罪行时,莫太太神思恍惚,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要把裴子靖送进监狱的“车祸”,非但没能动了裴子靖一根毫毛,反而把自己送进监狱。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最让莫太太寒心的,还是莫翰林的态度,他为了撇清自己,在她被捕后,就迫不及待的逼她签署离婚协议。因为莫翰林觉得,自己有个犯下重罪,在监狱服刑的老婆,是件很丢面子的事。 莫太太的下场,苏筱柔第一时间就从报纸知道了。 放下报纸,苏筱柔评价说:“这就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苏筱柔手机“嗡嗡嗡”震动几下,显示有信息发进来。 她把手机拿起来,这一个陌生号码发进来的信,字字句句都透着愤怒:苏筱柔,你害得我妈妈进了监狱,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这号码即便陌生,从这句话里,苏筱柔也看出来,发信息的人,是莫昕薇。 苏筱柔没有回复信息,她嘴角浮起冷笑,自言自语地说:“莫小姐,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进监狱了!” 裴子靖手机接到客户来电,苏筱柔赶紧把手机拿过来,打开免提键。 与此同时,裴子靖走到苏筱柔身后。 客户的声音从手机喇叭里传出来,苏筱柔听他说话的同时,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把客户的声音转化成文字。 刚开始,苏筱柔替裴子靖接听客户电话时,都是让客户把要对裴子靖说的话告诉她,然后她再转告给裴子靖,而后再把裴子靖的意思转述给客户。 几次之后,苏筱柔和裴子靖都觉得,这样太过麻烦,很多客户时间紧急,是根本等不及苏筱柔把话传来转去。 苏筱柔以前上班时,做的是文员工作,别的本事没练到,打字速度倒是一等一的快。于是乎,她利用自己的这个优势,在接听客户电话时,把他的话通通打成文字,给裴子靖看。 苏筱柔原本的最高打字速度,是一分钟180字,和正常人说话的语速还有点差距。她经过一段时间刻意练习再加上潜能爆发,现在的打字速度,已接近一分钟300个,和正常人说话的语速不相上下。 客户刚在电话里把一句话说完,苏筱柔就能在键盘上,把那句话给敲出来。因此,裴子靖看着她打出来的文字,也能和耳朵正常时一样和客户通话。 今天的这个电话很长,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当听到客户说出“再见”二字时,苏筱柔扭扭两只酸疼不已的手腕,可怜兮兮的说:“疼死我了!” 裴子靖抓住苏筱柔的左手,手法轻柔的给她按摩手腕,并对那个客户吐槽:“那人也真是啰嗦,明明十分钟就能说完的话,硬要说上一个小时。” 苏筱柔抽出自己的手,对裴子靖催促说:“你别管我了,赶紧去拟合同,客户等着要呢。” 第159章 呓语:只愿君心似我心 裴子靖撇嘴:“工作工作,你以为我是只想着赚钱的资本家吗?” 他走进洗手间,没过几分钟又出来,手里拿着两条热气腾腾的毛巾。 裴子靖仔细的把热毛巾缠上苏筱柔的手腕,毛巾的温度有些高,苏筱柔被烫的皱眉:“烫死我了!” “有这么娇气吗?”裴子靖一脸嫌弃的吐槽:“烫也给我忍着,这样热敷才有效果。” 以前打字久了手腕酸疼时,裴子靖都是这么给苏筱柔缓解不适,因此苏筱柔也知道,手腕酸疼,滚烫的热毛巾敷着,才能起到效果。 把苏筱柔的两只手腕都裹上热毛巾后,裴子靖才坐到电脑前,条理清晰的拟合同。 凭着他敏锐的头脑和缜密的思维,一份数千字的商业合同,很快就拟定好。 裴子靖先把这份合同发给了裴子萱,由她再经几个高管看过修改后,就可以打印出来,和客户签订。 经过数分钟的热敷后,苏筱柔手腕的酸疼感消失。 她取下毛巾,突然看见办公桌上摆着的绿萝,已有好几片叶子枯黄萎靡,看着很影响绿萝清秀可人的形象。 这盆绿萝,可是苏筱柔当初精挑细选,从花店里选了姿态最蓬勃茂盛的一盆放在裴子靖办公室。 此时看它变成这副残花败叶的模样,苏筱柔当然要把它打理清爽。 苏筱柔抱着绿萝进了洗手间,把枯黄的枝叶全部摘除掉,又用毛巾蘸了水,把叶子表面沾染的灰尘全部擦拭干净。 绿萝经过苏筱柔的修理和清洗后,瞬间又恢复了清新秀雅的姿态,她抱着绿萝回到办公室,立即闻到一缕淡薄的香烟气息。 苏筱柔瞬间意识到,裴子靖又在抽烟! 她看向裴子靖的位置,果然,有袅娜升腾的烟雾,自电脑显示器后面飘起。 苏筱柔放下绿萝,三步两步走到裴子靖身边,一把抢过他手里燃烧着的烟蒂,怒气冲冲的说:“好啊,裴子靖,你又背着我抽烟,说吧,你想怎么受罚?” 裴子靖表情委屈又无辜:“之前你说,我抽烟把绿萝熏死了,我平时烟瘾犯了只好忍着再忍着。刚才看你把绿萝抱走,我赶紧抓住机会抽支烟,刚点燃你就来训我。你还是把你的宝贝绿萝抱走吧,我招惹不起它。” 苏筱柔真要被他气晕了,她不让他抽烟,是为他健康着想。到裴子靖嘴里,竟然成了她担心绿萝被他熏死了,才不让他抽烟。 苏筱柔懒得和他理论,她伸出手,板着脸严肃的说:“自觉点,把你的香烟打火机都交出来。” 裴子靖在衣袋里掏呀掏,把他的所有银行卡都掏出来,放到苏筱柔手上:“你干脆把我的钱都管着,以绝后患,免得我再去买烟。” 苏筱柔再次被他气晕:“谁要管你钱啊,再说了,现在都是手机支付,你把银行卡全给我了,你还不是照样能扫码付费。” “说的也是,”裴子靖索性把他的手机也递给苏筱柔:“你把我手机的支付密码也改了,先跟你说,我没有存私房钱。从此以后,我就是彻底的身无分文,要买包五角钱的纸巾,也得你点头同意。” 苏筱柔才不会改裴子靖的支付密码,连他的银行卡,她也不想接管:“少跟我东拉西扯,赶紧把你的香烟交出来。真是的,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一点不懂爱惜自个身体。” 苏筱柔一边说,一边把办公桌的抽屉都拉开,寻找裴子靖藏起来的香烟。 接连翻了几个抽屉,苏筱柔连香烟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下她认定,裴子靖肯定把香烟藏在自己身上了。 苏筱柔伸手就在裴子靖身上摸索,后者顺势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身上,用魅惑人心的语调说:“我确实不懂爱惜自个身体,不如你来好好爱惜。” 裴子靖习惯性的只穿着一件灰衬衣,质地单薄,苏筱柔按着他,掌心都能感受到他热乎乎的体温。 那温度顺着掌心一路蔓延,直达苏筱柔的脸颊,让她双颊都隐隐发红。 裴子靖爱死了她这副不胜娇羞的模样,他用另一只手抬起苏筱柔的下颔,挑逗性的挑眉:“妞,你脸这么红,是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我才没有……”苏筱柔刚刚说出四个字,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意识到有人进来,苏筱柔赶紧挣脱裴子靖的掌握,向后退几步拉开和裴子靖的距离。 来人是裴子萱,她表情是少有的严肃,眼里甚至有几分犀利光彩。 她几步走到苏筱柔面前,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刚才和韩总沟通时,是你接的电话?” 苏筱柔点头:“没错,是我。” “你犯了大错!”裴子萱把文件摔到苏筱柔怀里:“几个关键性的数据,你都听错了。要按照这几个数据签合同,韩总要占大便宜,我们要吃大亏。” 裴子萱略微停顿片刻,又疾言厉色的指责苏筱柔:“你工作时间也不短,又是天天跟在裴子靖身边,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以前,裴子萱在苏筱柔面前,都是温柔可亲的知心姐姐形象,今天突然被她批评,苏筱柔有些发懵:“姐,粗心大意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犯这毛病。” 自己老婆被裴子萱骂了,裴子靖赶紧护短:“姐,你别骂她。要说责任也在我,那么明显的错误都没发现。” “你给我闭嘴!”裴子萱连带裴子靖一起开骂:“都是你平时纵容娇惯她,才造就她马虎大意的心态。这次的错误被我发现,要是下次发现不了,公司不知会受多大损失。” 裴子萱说得句句在理,苏筱柔没法反驳,只能虚心接受。 “姐,我以后一定……”苏筱柔的保证才说了几个字,裴子萱就打断她:“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废话,既然你很多都不懂,不妨把你目前的位置让出来。你最好是从基层一步步做起,巩固了自身实力,再来当这个总裁助理。” 裴子萱一句接一句的批评苏筱柔,裴子靖终于冒火了:“你少说两句会死啊!助理我是不会换,不管你把谁调来,我都一脚给踹出去。” “裴子靖!”裴子萱厉声说:“现在不是你护短的时候,我敢说,就凭苏筱柔现在的水平,别说当你的助理,那些基层职员,可能都比她强……” 裴子萱话没说完,裴子靖起身,拽着她的衣袖把她往外拉:“走,我们出去好好说道说道。” 两人拉拉扯扯的出了总裁办公室,苏筱柔则呆站的原地,寂寞无言的沉思。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裴子靖回到办公室。 一进来,他就看见苏筱柔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犹如雕像似的。 她表情木然的沉思,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别伤心,”裴子靖轻言细语的安抚她:“我姐就是心直口快,想说什么说什么。刚才她言辞是莽撞了点,我代她向你道歉。” “不,”苏筱柔轻轻摇头,语气沉重的说:“姐姐说的没错,我水平确实差。”她眼里浮起忧伤,声音也有点凄楚:“你头脑非凡,智商卓绝。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和你差距太大了。” 从苏筱柔的话里,裴子靖判断出来,她内心非常自卑,甚至可以说是自惭形秽。 “你别这么想,”裴子靖想方设法的安慰她:“你也有自己的专长,比如插花。大家都说,很多花艺大师,都比不过你。” 说到这,裴子靖语气有些沉重:“你本来该在自己专长的领域自由发挥本领,现在却为了我,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归根到底,也是我牵绊了你。” 裴子靖的话,听的苏筱柔心里发酸,她扑进裴子靖怀中,啜泣着说:“你为何如此为我着想?” 裴子靖轻轻抚摸着苏筱柔的头发,语气温柔而宠溺:“傻瓜,你是我妻子,我不理解你,谁还能理解你?” 苏筱柔轻轻一咬嘴唇,内心思绪翻腾,今天她所犯下的错误,除了自己粗心大意外,归根到底的原因,还是裴子靖耳朵听不见。 自从裴子靖耳朵失聪后,遇到过多少麻烦,苏筱柔是亲眼目睹。开会时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因为没法分辨多人的唇语,会议的讨论,裴子靖很难参与进去。 就因为这,很多高管都提议,要让裴子靖和裴子萱位置对调。 希雅的几个大股东,也有类似想法。现在经裴子萱的极力压制,还没人敢逼着裴子靖退位。可天长日久,难免她不会屈服于大家的意见让步妥协。 缠绵悱恻的热吻几分钟,俩人才缓缓分开,苏筱柔抓着裴子靖的衣襟,像梦呓似的说:“只愿君心似我心。” 苏筱柔突然说出这句话,让裴子靖莫名其妙,不过他也给了苏筱柔相应的回答:“你若是蒲苇韧如丝,我便是磐石无转移。” 第160章 痛苦:悲莫悲兮生别离 “我有些困,想睡个午觉。”苏筱柔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走进休息室里。 她把房门反锁,然后用手机给高励打去电话,开门见山的问:“我来当你那个试药的志愿者,可以吗?” 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当试药志愿者,高励自然愿意,他立即对苏筱柔说明注意事项:“我先明确告诉你,试药都有一定风险。你要先和我签署协议,所有后果都由你自己承担。并且要对试药过程绝对保密,不得向外界透露一丝信息。” 这些条条款款,苏筱柔早就知晓,她毫不犹豫的应允:“没问题。” 接着,苏筱柔又说出自己的要求:“我也有条件,无论试药成功与否,你都要给我丈夫做手术。” 高励略微思索一会,便答应了她:“这个可以。” 高励如此说,是因为他有绝对的信心,自己研制的治疗脑膜炎的新药,服用之后肯定会药到病除,失败的几率微乎其微。 和高励谈妥之后,苏筱柔又决定去找裴子萱,交代她一些话。 她一走出休息室,就被裴子靖给发现:“你不是要午休吗?” “哦,”苏筱柔机智的撒谎:“我睡不着,想出去散散步。” 裴子靖心里有些疑惑,午休睡不着出去散步,这种情况,以前从没在苏筱柔身上发生过。 疑惑归疑惑,知道苏筱柔即便欺骗自己,也是善意谎言的裴子靖,还是对她挥挥手:“去吧,玩够了再回来。” 苏筱柔径直来到裴子萱的办公室,她推开门,只见裴子萱正在和公司里的某个高管交谈,说得正是让裴子靖退居二线,选拔新任总裁的问题。 裴子萱态度非常强硬,简直是当仁不让,那高管则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公司的经营不能感情用事,要从大局考虑。” 苏筱柔静静听着他们唇枪舌剑的争论,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心思:裴子靖的听力,得尽快恢复正常。 那高管和裴子萱争论了半天,最终谁也没说服谁,因裴子萱还有许多事物要处理,这场争论不得不结束。 高管离开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苏筱柔,他竟然异想天开的对苏筱柔说:“我的话,裴总经理听不进去,你去给她说,或许会有效果。” 苏筱柔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这时,裴子萱也发现苏筱柔的存在,她招招手,示意苏筱柔走到她面前。 裴子萱指了指皮转椅:“你请坐。”然后,她给苏筱柔倒了杯果汁,诚恳的向苏筱柔道歉:“我这人性急,今天对你说的那些话,是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 “姐,”苏筱柔握着水杯,小声说:“你批评的对,我水平确实不行。” “你看你,”裴子萱敲了敲桌子,一脸无奈的说:“叫你别往心里去,你心里偏偏要别扭。” “不!”苏筱柔直视着裴子萱,坚定的说:“我这水平短时间内也提升不了,公司里的高管们,又想替换掉裴子靖。他的耳朵,必须在短期内恢复听力,不能再拖延。” “我也是这么想的,”裴子萱把玩着签字笔,一脸愁容:“可我们已经和洛华晟闹翻,绝无和解的可能。还能有谁,可以给裴子靖动手术呢?” 苏筱柔立马说出高励的名字,又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裴子萱,然后叮嘱她:“裴子靖肯定不同意我以身试险,所以我打算对他隐瞒意图去宁杭,我不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请你千万稳住他,阻止他去把我抓回来。” “什么?你要去试药!”裴子萱当即出言阻止:“这不行,别说裴子靖不答应,我也不同意。风险太大,若有个差错,你不死也得留下严重后遗症。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比如出钱叫另外的人去试药,多花点钱,应该有人愿意。” 苏筱柔轻轻摇头:“别人不可靠,毕竟是拿生命冒险,万一他中途反悔呢?正是因为没人愿意冒险,高励才迫切需要志愿者。” 裴子萱又想出另一个法子:“世上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我们多花点钱,高励应该会答应做裴子靖的手术。” 苏筱柔再度摇头:“他并不缺钱,再有,他对我说过,药物研发完成之前,他没心思做其他事。给大脑做手术需要全神贯注,倘若他到时候有一个疏忽,裴子靖就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说到这,苏筱柔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我不愿拿裴子靖的生命冒险。” 裴子萱大受震动:“所以你就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她轻轻握住苏筱柔搁在桌上的右手,发自肺腑的说:“我原本以为,我当年对……已经是爱到极限,可你,比我更疯狂。” 苏筱柔垂下眼睫毛,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刻骨铭心的爱一场,不计得失,不计结果。” 裴子萱沉默了几分钟,方才说:“祝你好运,你安心的去宁杭,裴子靖,我会把他稳住。” 是夜,如痴如醉的纠缠结束后,裴子靖酣然入梦,左手的手臂依然圈在苏筱柔腰间,把她箍在怀里。 苏筱柔却是了无睡意,她睁着双眼,借着窗外月光透进来的浅淡光亮,注视着沉睡的裴子靖。 裴子靖精雕细琢的帅气五官,被月光照耀的分外柔和,很有温润如玉的气质。 即便是在熟睡中,他的呼吸也是轻缓平和,不像别的男人那样鼾声如雷。 苏筱柔贪婪地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的面容深深镌刻在自己脑海里。随着天明的旭日东升,她就要离他而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相会,甚至不知能不能再相会。 悲莫悲兮生别离!如果说情侣间的久别重逢,是人世间最大的喜悦。那么与自己的挚爱分离,则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 苏筱柔轻轻地动了动身子,她想偷吻裴子靖的嘴唇,和这个男人好好吻别。 苏筱柔方才一动,裴子靖就被她惊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眸,盯着苏筱柔神采奕奕的眼眸问:“怎么还没睡着?” 下一秒,裴子靖就清楚看见,苏筱柔眼眸里似乎有泪花闪烁,他好生惊讶:“为什么哭?是因为我姐白天说的那些话,还在伤心吗?” 裴子靖打开床头的睡眠灯,幽暗温柔的光线,照亮一小片区域,也把苏筱柔眼里的泪水照耀的盈盈闪亮。 裴子靖心疼万分:“我的宝贝是真的很伤心啊,大半夜不睡觉,哭得泪流满面。” 他抽出一叠纸巾,轻轻擦拭着苏筱柔眼角的泪水:“要不我跟我姐亲自说一声,叫她给你当面道歉。” “我才不是因为她的话伤心,”苏筱柔掩饰着说:“是刚刚做了个噩梦才流泪的。” “哦,”裴子靖困惑的说:“做了什么噩梦?” 苏筱柔顺势下坡的编谎话:“梦见你不要我了!” 裴子靖哑然失笑:“傻丫头,梦都是反的,梦见我不要你,正代表我这辈子都要缠着你不放。” 他用双臂搂着苏筱柔,把她紧紧的箍在怀里,苏筱柔趁机吻住他的双唇,嘴里发出破碎的呓语:“小叔,小叔。” 被苏筱柔的情绪感染,裴子靖也缠缠绵绵的回吻她,逐渐的,裴子靖呼吸急促,他轻喘着说:“筱筱,男人的兴致起来了,可不是简单的接吻拥抱就能满足。” “我知道,”苏筱柔主动拉开裴子靖睡衣的衣带,“来吧,今晚我让你尽兴!” 晨曦微微,苏筱柔奄奄一息的缩在被窝里,活像被风雨淋透羽毛的鸟儿一样倦怠柔弱,裴子靖却是精神抖擞,眼眸里的光彩都比平日里璀璨几分。 他给苏筱柔盖好被子,温柔的低声说:“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早餐,想吃什么。” 苏筱柔像没听见似的,阖着眼眸一言不发。 裴子靖看得出来,苏筱柔是太累了,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心里有几分怜惜,更有几分洋洋自得,苏筱柔之所以能累成这样,都是他的功劳。 裴子靖在厨房里做好早餐,直接端进了卧室。 出乎他意料,苏筱柔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裴子靖走到苏筱柔身后,拿过她手中的梳子,细致的给她梳理长发:“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所以就起来了。”苏筱柔摆弄着一只口红,拧开盖子又合上,合上盖子又拧开。 沉默片刻,苏筱柔试探性的问:“小叔,我想出去旅游十天半月的,可以吗?” “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出去旅游?”裴子靖给苏筱柔梳好头发,又把她的长发别致的盘在脑后,再簪上几枚精致小巧的发饰。 “春光明媚的季节,正是旅游的好时节。”苏筱柔放下口红,继续编谎话:“以前每年春天,我都会请假出去旅游。” 裴子靖没有说话,苏筱柔以为他不答应,她瘪瘪嘴,故作委屈地说:“难道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我?” “答应答应,”裴子靖把苏筱柔所坐的椅子转了半圈,让她和自己面对面:“本来我该陪你游山玩水,可我实在抽不出时间,只好让你单独上路。” 他这么说,表明他是答应了。 苏筱柔又得寸进尺的提要求:“这次,可不许像上次那样,半夜跑来找我。” 裴子靖心里有点失落:“你是嫌我碍事?”他装模作样的揉揉眼睛:“果然梦是反的,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了。” 第161章 分离:别时容易见时难 “得得!”苏筱柔拉下裴子靖的两只手,撇撇嘴说:“大男人哭天抹地的像什么样,谁说我不要你啊。我要离了你,上哪找你这么帅的大帅哥,还要一米八五的高个子。” “你单独出门旅游不安全,”裴子靖思考着说:“为避免发生意外,带上保镖比较好。让郁风一路紧跟着你,距离别超过十米远。” 苏筱柔心里暗叫不好,有郁风紧跟着,她还怎么去“试药”? “保镖,就不用带了吧。”苏筱柔找理由婉言谢绝裴子靖的好意:“有外人跟着,我哪能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 “郁风是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又不会干涉你的人生自由。”裴子靖挑挑眉,“而且他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只要你没遇到危险,哪怕你随地大小便呢,他也装没看见。” “这么说,我是非让他跟着不可了。”苏筱柔愁眉苦脸的摇晃裴子靖的手臂,向他保证:“亲爱的,我有随机应变的本领,不会出事。” 裴子靖才不相信她的保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意外这事谁能说得清?有人保护你,我才少一份担忧。” 他话说完,见苏筱柔还是一脸抗拒,便沉下脸,用命令的口吻说:“这事,没得商量。” 听裴子靖如此说,苏筱柔只好点头答应:“好吧,带保镖就带保镖。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他们要干涉我自由,我绝对把他们打发走。” 吃完早餐后,裴子靖要亲自送苏筱柔去机场。 苏筱柔头晕,为避免裴子靖起疑,她说自己旅行要去的第一站是旅游城市云城。 可她实际要去的城市是宁杭,裴子靖送她去机场,绝对会发现她要去的地方不对。 “怎么,”苏筱柔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你还怕我和谁谁谁私奔的不成?” 裴子靖同样以开玩笑的语气说:“连去机场都不让我送,不会是真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吧?” 苏筱柔无言以对,她转念一想,让裴子靖送她去机场也好,大不了到云城之后,再转机去宁杭。 这一走,也许就是和裴子靖的“生离死别”,能和他相处的时间,苏筱柔自然要好好把握。 前往机场的路上,裴子靖专注的开车,苏筱柔坐在副驾驶,目视着前方,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裴子靖。 从家里到机场的道路很短很短,似乎只是转瞬之间,机场就已经到达。 裴子靖亲自给苏筱柔拉开车门,又陪着她去买机票。 在裴子靖的注视下,苏筱柔别无它法,只能买了去云城的机票。 裴子靖一路把苏筱柔送到安检口,这里,是送客止步的地方,不论送行者是何身份,都要和远行者在此告别。 和车站的月台一样,此处也是“依依惜别”之地。有白发苍苍的父母双亲,在叮嘱远行的儿女早日归家。有即将天各一方的情侣,在泪眼迷离中互道珍重。 被他们的情绪感染,苏筱柔心里也堆满了离别愁绪。 恰巧,她听到裴子靖在依依不舍的说:“筱筱,和我吻别。” 苏筱柔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张开双臂扑进裴子靖怀中,她箍住裴子靖腰肢,紧闭双眸吻向他温热的薄唇。 毕竟是在公众场合,裴子靖和苏筱柔浅吻片刻便松开她的唇齿,他缓缓睁眼,惊见苏筱柔眼角又有泪水流出。 “怎么哭得这样伤心?”裴子靖用手指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痕:“你是去旅游,又不是和我生离死别,不用这么难受吧。” 苏筱柔紧咬牙关,把即将冲口而出的呜咽声压抑在唇齿间,这如何不是生离死别,只是她不能告诉裴子靖真相。 她睁开眼,若无其事的说:“一想到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你,心里难免不舍。”说到这,苏筱柔勉为其难的微笑:“往后的日子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习惯。” 裴子靖发自内心的说:“夜深人静时,我会想你。” 为避免越说越伤感,裴子靖放开苏筱柔,对站在一旁的郁风交待:“全力保护夫人的安危,这次再出半点差错,提着脑袋来见我。” 郁风声音响亮的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 经过安检后,苏筱柔和郁风通过安检口,朝着登机口走去。 走到半路,苏筱柔依依不舍的回头,在来往的人群里,她看见裴子靖颀长英挺的背影,朝着出口徐徐而去。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 苏筱柔心里默默的说:再见! 这一声再见,也许是日后会再次相见。也许是阴阳相隔,此生再也不见。 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苏筱柔用手捂着嘴,梨花带雨的低声啜泣。 别时容易见时难,倘若我们再会无期,你的余生,一定要习惯身边没有我。 苏筱柔哭得太过伤心,终于引起郁风的怀疑:“夫人,出去游山玩水,你不应该痛哭流涕。说吧,你到底要干嘛?” “我们不去云城,甚至也不去旅游!”苏筱柔一步步走出安检口,向着售票处而去:“我此行的真正目标地,是宁杭市。郁风,你最好和我一起去,免得裴子靖起疑。” 一听苏筱柔要去宁杭,郁风敏锐的猜到个情况,他拦在苏筱柔面前,阻止说:“夫人,你不能再去找洛华晟。我了解裴总,即便你说服了洛华晟,他也不愿意让洛华晟给他动手术。” 苏筱柔莞尔浅笑:“我怎么可能去找洛华晟呢?我和他已经彻底闹翻,现在是彻底的仇人。我去宁杭,是要……” 她把自己的意图,一五一十的说给郁风听,末了又郑重其事的要求:“郁风,你一定替我保密,别让裴子靖知道丝毫风声!” “我不同意!”郁风想也没想就拒绝:“裴总一再交待我,要全力保护你的安全。我要眼睁睁看着你往死路上走不拦着,他会宰了我!” 说着,郁风就要给裴子靖发消息,苏筱柔眼明手快的抢过他的手机,又做了个拧脖子的手势:“郁风,你要不替我保密,我立马杀了你灭口!” “夫人!”郁风苦口婆心的劝解苏筱柔:“你要三思啊,裴总有多看重你,公司里谁人不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大概也不想活了。” “你别说了,”苏筱柔语气非常坚定:“我心思已决,谁也劝不了我。你也清楚,自打他听不见之后,遇到了多少不便。别人在他身后,指名道姓的骂他,他都不知道。现在,诸多股东高管又逼着他让位,我再不冒险救他,恐怕他倾注毕生心血的事业,都要毁于一旦了。” 这番言辞,终于把郁风给说服,他甩甩头,毅然决然的说:“好,我就帮你隐瞒这一回。裴总发信息问你的情况,我尽量编谎话。不过我撒谎的技术不太光明,你得随时做好我被他揭穿的准备。” 乘坐民航客机飞到宁杭时,已是中午时分。 苏筱柔和郁风都饥肠辘辘,他们便随意选择了一家饭店吃午餐。 刚刚落座,裴子靖的信息就发过来了:“筱筱,记得吃午餐。” 苏筱柔利落的回复他:“忘不了,你也要好好吃饭,别三口两口就打发了。” 裴子靖接着又发来一条信息:“拍几张当地的风景给我看看。” 苏筱柔傻眼,她人在宁杭,如何能拍摄云城的风景? 要在网上找图片吗?这显然不行,万一被裴子靖识破,那就糟糕了。 急中生智,苏筱柔想到身在云城的苏一杭,她给苏一杭发了条信息:“爸爸,帮我拍几张云城当地的照片,越多越好。” 很快,苏一杭就给苏筱柔发来几张照片,都是云城的风景照。 苏筱柔赶紧把照片发给裴子靖,并且装模作样的说:“你看这的景色多漂亮。” 裴子靖回复她几个狂笑的表情:“你这几张照片绝对是郁风拍的,也只有他的摄影技术才这么差。” 苏筱柔背脊直冒冷汗,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 她顺着裴子靖的话说:“没错,是他拍的。我全程都在吃当地小吃,哪有时间拍照。” 午餐结束,郁风和苏筱柔来到高励所在的医院。 这是一家私人的脑科医院,规模虽然也不小,可和洛华晟的医院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 苏筱柔径直来到高励的办公室,她敲了敲门,房门立即被拉开。 给他开门的人,身材清瘦,气质斯文儒雅,颇有学者风度。 凭着见过的照片,苏筱柔认出来,这便是高励本人。 她礼貌的点点头,和高励打招呼:“高医生,您好。” “你就是苏筱柔女士?”高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随后把她请进办公室。 郁风也想跟进去,高励阻止道:“对不起,你不能进来。” “我……”郁风想争辩,苏筱柔也配合着高励说:“你在外边候着吧,试药的过程本来就要绝对保密,外人不能知道丝毫内幕。” 苏筱柔话刚说完,一个护士冲冲跑来,对高励报告:“高教授,那个姓洛的又来了。” 听到“姓洛的”三个字,苏筱柔条件反射的想到,来人一定是洛华晟! “把他打发走!”高励不耐烦的说:“还有,叫他死了那份心。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我也不可能把我研发的药物专利转让给他。” 郁风也意识到,那人是洛华晟。 因着上次的公开冲突,郁风对洛华晟也满心厌恶。今天既然狭路相逢,郁风便起了把洛华晟好好收拾一顿的心思。 第162章 揭露:事出反常必有因 “走吧,”郁风对那个护士说:“我和你一起去会会这个姓洛的王八蛋。” 听郁风叫洛华晟“王八蛋”,护士不由仔细打量郁风。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健壮,五官虽不是英俊绝伦,却也是线条硬朗,再加上举手投足间那种虎虎生风的气势,看着就是个颇有功夫的男人。 有他陪同,护士便无惧对付洛华晟了。 郁风和护士离开后,苏筱柔走进了高励的办公室。 在高励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协议,白纸黑字很清晰的写着,苏筱柔要遵守的条条款款。 高励把协议递给苏筱柔:“你先仔细看看,没什么异议的话就签字。” 苏筱柔看也没有看,直接把协议翻到末页,然后拿起签字笔,在末尾签字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下自己的指印。 她的干脆利落,让高励大为惊讶:“协议里的条款,你真的没有异议吗?” “没有,”苏筱柔明确的表明自己态度:“我来当这个试药的志愿者,本来就是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只要你能给我丈夫动手术,让他的听力恢复,我付出再惨痛的代价也是值得。” “你这人真是……”高励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苏筱柔:“试药的志愿者我见过不少,不管是谁,通通是为了钱,再有就是走投无路的父母,为了自己儿女。心甘情愿为自己爱人冒险的,你还是第一个。” 苏筱柔没有做过多解释,高励对她来说,就是个完全的陌生人。她自然不会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自己对裴子靖爱得有多深。 “跟我去病房,”高励招呼一声,带领着苏筱柔向病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给你安排了特别的私人病房,你先住下。然后,医院里的护士,会通过种种手段。让你感染上病毒性脑膜炎,病症发作后就是试药。为了保密,未经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那个病房,也不能和外人有任何接触。” 苏筱柔顺从的点头:“我知道。” 像是没话找话,又像是为了做对比,高励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洛华晟:“我这里的条件,已经算是相当优待。洛华晟那里,真的是惨无人道。那些供他试验的人,是纯粹的试验品,跟731细菌部·队里的实验品差不多。” 听他提到洛华晟,苏筱柔就忍不住想追回更多:“你的意思是,洛华晟拿人做活体实验?” 高励四下打量,压低声音说:“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等进了病房,我再细细告诉你。” 高励领着苏筱柔走进了一间病房,这间屋子面积不大不小,有单独的卫生间,还有阳台,算是个套间。 屋子里有病床柜子桌子等简单家具,配置虽然不能和苏筱柔以前住过的vip病房比,同那些多人间的病房比起来,条件已经算相当好。 关上房门之后,高励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听了好些道听途中的传闻,都说洛华晟暗地里在搞非法实验。那些被亲属放弃治疗的重症病人,以及那些没有家属和亲朋好友,孤身一人的病人。通通是他的实验对象,他先通过某些手段,造成这些病人假死,对外界宣称他们已经死亡。然后,他把这些病人转移到某个秘密地方,惨无人道的对他们进行活体实验。” 说到这,高励刻意停顿片刻,才话里有话的说:“事出反常必有因,他手术做得那么好,医术那么精湛,这些传言,未见得不真实。” 高励说的这些话,苏筱柔一时半会也没法判断可信度有多高。洛华晟那个人没什么良知不假,但高励和他是竞争对手,又一直被他压制着,高励造谣诽谤抹黑他,也是有可能。 高励又对苏筱柔交待了一些事项,然后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个端着医疗托盘的护士走进来。 护士示意苏筱柔挽起衣袖,然后,她把一管装着不明液体的针管举起来,首先推出针管里的空气,然后把针尖扎进苏筱柔的血管,把针管里的液体注射进去。 不用问,苏筱柔也知道,这肯定是脑膜炎病毒,病毒注射进她体内,也许是明天后天,她就会感染上脑膜炎。 医院大门外,洛华晟鼻青脸肿的走出门。 他满脸都是淤紫,脸肿的像猪头。 这一切都是拜郁风所赐,在会客室里,郁风一看见洛华晟,二话不说冲上去就狂揍他。 洛华晟虽然下意识的反抗,可他那点的微弱力气,反抗一身功夫的郁风,无疑是螳臂挡车,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一顿狂揍之后,洛华晟就被打成这般鼻青脸肿的狼狈样。 郁风终于停手时,洛华晟睁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气若游丝地问他:“你是谁呀,为什么打我?” 虽然洛华晟和郁风见过面,可那只是匆匆一瞥,再加上他当时的注意力是放在裴子靖和苏筱柔身上,所以和郁风再见面,洛华晟也没有认出来,郁风是何许人也。 洛华晟不认识自己,郁风肯定不会自报家门,他高深莫测的说:“你管我是谁,反正和你有仇就是。” 郁风这么说,洛华晟还真无法猜测,这人是谁的手下。因为他得罪的人太多,想揍他甚至想杀了他的人也有很多。 郁风喝令洛华晟滚蛋的同时,还没忘了威胁他:“我手上有你诸多把柄,不想你的罪行被昭告天下,你给我老实点。” 郁风的威胁很管用,洛华晟瞬间打消了报警把他拘留几天的心思。 郁风不过是单纯的打人,虽然把他打得浑身是伤,可没有伤筋动骨,充其量就是皮外伤。就算报警,郁风也拘留不了几天。 但他那些罪行要被公布,可就是天大的麻烦,他不知要花费多少精力物力,才能把各方面都给摆平。 是夜,楚州: 因苏筱柔不在家,裴子靖也没有回家的心思,工作到深夜,处理完应急的工作后,他走进休息室,准备就寝。 平时习惯了和苏筱柔同床共枕相拥而眠,今晚她不在,裴子靖自然而然的失眠了。躺在床上,不论他怎么辗转反侧自我催眠,都无法入睡。 实在是睡不着,裴子靖拿起手机,点开扣扣里面苏筱柔的头像。 呵!苏筱柔竟然没有给他发一条半条的信息。 裴子靖心里挺不是滋味儿,上次苏筱柔去旅游,一路上都在和他聊天,分享旅途上的见闻。 今天,她却不主动跟自己发信息,是玩的太开心,把他忘在脑后边了吗? 心里这么想着,裴子靖气恼无比,他当即给苏筱柔发去一条信息:“明天别光顾着玩,多多和我联系。” 信息发出去后,苏筱柔自然是没有回应,裴子靖也没有多想。时间这么晚,苏筱柔肯定已经入睡了。 为确保明天有精力工作,裴子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盒安眠药,往嘴里丢了几片。 他没有喝水,直接把安眠药干吞了下去。 此时,身在宁杭的苏筱柔,确实如裴子靖判断的那样,正处在睡梦里。 只不过,她不是酣然入梦,而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眉头紧锁冷汗淋漓。 紧一阵慢一阵的疼痛袭击着她的大脑,让她痛苦不堪。偏偏脑子又非常模糊,意识半梦半醒,就是无法彻底清醒。 迷迷糊糊中,苏筱柔感觉自己如同被熊熊火焰包围,周身火烧火燎的发烫,肯定是发高烧了。 头痛感又强烈了几分,像是有人拿着铁锤,在重重敲打她的脑袋。 头疼的同时,苏筱柔还感到剧烈眩晕,仿佛是晕车晕到了极点,自然引起了难以抑制的恶心作呕感。 苏筱柔费力的翻转身子,伸手按了按床头的电铃。 很快,那个专门照料她的护士走进病房,打开照明灯。 护士在这工作了几年,有着相当丰富的医疗经验。一看苏筱柔眉头紧锁,浑身瑟瑟发抖冷汗长流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脑膜炎病情发作了。 “苏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护士轻声询问苏筱柔,后者嘴唇一张一合,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恶心,我想吐……” 护士赶紧拿出柜子里准备好的呕吐袋,按了下病床的某个机关,病床的前半部分自动升起,让苏筱柔变成坐立的姿势。 护士把呕吐袋放到苏筱柔嘴边,苏筱柔张开嘴,呕心沥血的一阵呕吐,先是吐光了胃里所有半食物,接着又是一阵时断时续的干呕,再吐出苦辣辣的胃液,然后是青绿色的胆汁…… 好不容易,恶心感才稍稍减轻,苏筱柔精疲力竭的靠着病床,她感觉自己奄奄一息,呼吸都是气若游丝的衰弱。 怪不得没有人来当这个脑膜炎特效药的试药者,原来这脑膜炎发作之后,症状实在太痛苦。 护士给苏筱柔量了体温,竟然接近四十度,已经是发高烧的温度。 烧的这么高,也不知她意识还清醒不清醒。 也不管苏筱柔能不能听见,护士本着工作职责,对她交待说:“苏小姐,你现在的病情,还没到服药阶段。所以,你得再坚持个一两天,然后才能根据你的病情用药。” 她的话,苏筱柔迷糊的听了个大概,为回应护士,苏筱柔简短的“嗯”了一声。 为观测苏筱柔的情况,护士守候在她病床边,不时用纸巾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第163章 自嘲:英雄难过美人关 到翌日黎明,苏筱柔症状越发严重,她意识陷入极度的萎靡状态,嘴里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身子甚至不停抽搐。 原本光洁无瑕的肌肤,滋生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皮疹,脸上都未能幸免。 守候在旁的护士,赶紧把她的状况报告给高励。 高励来到病房,给苏筱柔做了一番检查后,指导护士说:“继续观察她的状况,到下一阶段,就可以让她试药了。” 与此同时,身在楚州的裴子靖,突然莫名其妙的从睡梦里惊醒。 惊醒,完全没有原因。上一秒钟还陷在深层的睡眠状态,下一秒他直接就醒了,并且脑子里没有任何睡意。 昨晚虽然服用了安眠药,裴子靖睡得也挺晚,差不多将近凌晨四点才迷糊入睡。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只睡了短短几个小时,裴子靖觉得脑袋里晕晕沉沉,意识虽然清醒,身体却是极端疲乏,连眼睛都像抹了胶水似的睁不开。 还有大量工作等着他处理,裴子靖不得不打起精神起床。 他晃晃悠悠的走进洗手间,接了几捧凉水泼到脸上。 从洗手间的镜子里,裴子靖看到了自己的脸,眼眸晦暗无光,脸色死气沉沉,哪有平时神采飞扬的活力。 裴子靖自嘲的笑了笑,当真是离不开苏筱柔吗?有她陪在身边,他即便是通宵工作一夜不眠,第二天也是神采奕奕的模样,丝毫不觉得疲倦。 如今,苏筱柔才离去一天,他就…… 裴子靖幽幽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筱筱,我真怀疑你是个会狐媚妖术的女妖。 洗漱完毕后,裴子靖来到食堂吃早餐。 落座之后,裴子靖给苏筱柔发去一条信息:“筱筱,还在睡懒觉吗?记得吃早餐!” 信息发出去后,裴子靖便把手机放在桌上。 食堂的服务员,把他的早餐端上桌,和别人吃的一样,是白米粥包子和小菜。 没有苏筱柔,裴子靖也没心思叫食堂准备花样百出的饭菜,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填饱肚子。 早餐吃到一半,突然有个职员站到裴子靖坐对面,有意无意的问:“裴总,今天夫人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进餐?” 裴子靖看了看那职员,凭着过目不忘的能力,他认出来,这是新入职不久的刘麦克。 呵,苏筱柔不过两天没来上班,刘麦克就忙着问东问西,关心的未免太过度。 大概,他是受了哪个女职员的嘱托,来打听苏筱柔今后会不会再来上班。 裴子靖放下碗筷,以上司的口吻冷言冷语的说:“与你工作无关的事情,不要打探。” 在裴子靖这碰了个干脆的硬钉子,刘麦克尴尬非常,他讪笑着说:“知道了,其实我也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三下五除二的吃完自己早餐后,裴子靖回到办公室。他点开苏筱柔的头像,苏筱柔还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苏筱柔睡到现在还没起来,真是条懒虫! 裴子靖又给苏筱柔发出一条信息:“我耐心有限,到中午之前你再不回复我,我会很生气。” 放下手机后,裴子靖投入到工作状态中,没过多久,裴子萱来到他的办公室,就公司目前面临的问题和他讨论洽谈。 不知不觉,时间接近中午,昨晚睡眠时间太少,裴子靖不免有些疲倦。 见裴子靖打了几个哈欠,眼神也开始飘忽游离,裴子萱起身:“看你困成这样,先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我们再商谈。” 裴子萱话没说完,裴子靖已经睡熟了。看着他办公桌上大堆的文件,裴子萱不禁心疼。 每天要处理这么多堆积如山的工作,裴子靖该是有多累。 裴子萱抱了一堆文件走出总裁办公室,才出门,她就在门口看见一个职员。 对方手里拿出一份文件,像是要汇报工作。 裴子萱都没辨认他是谁,便命令他:“董事长现在在睡觉,你有什么事,向我汇报就可以了。” “他睡着了?”刘麦克飞快的自语一句,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不枉他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这个绝好的机会。 中午,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员工,纷纷离开工作岗位,前往食堂就餐。 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穿过楼下的办公大厅,乘坐电梯来到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然后直接推开办公室门,大模大样的走进去。 此时,裴子靖还仰躺在皮转椅里,呼吸清浅平和的熟睡。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办公室里进了外人。 女人盯着他沉静帅气的睡颜,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她先是缓缓解开自己上衣的衣扣,而后伸手解开裴子靖衬衣的纽扣。 一颗,两颗……就在纽扣还剩下最后一颗未解开时,女人突然听到一声清亮犀利的怒喝声:“你在干什么!” 女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穿职业装,五官惊艳气质端庄的女郎,风姿翩翩的向她走来。 她满脸愠怒,眼神愤然,那行走之间无形抖落的气场,竟把女人给震慑住。 来人是裴子萱,她临时接到某客户的电话,前来裴子靖办公室取一份文件,不料刚进门,就看见有个女人对裴子靖动手动脚,意图不轨。 这女人可真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直接骚扰裴子靖。当真是以为苏筱柔不在,裴子靖就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了? “员工守则不懂是吗?”裴子萱冷冰冰地说,“既然不懂,我就来教你怎么懂!” 说话之间,裴子萱甩手就对女人打了两个耳光,她下手狠重,直接把那女人打得面红耳赤,双颊留下清晰的指印。 “我,我……”那女人嗫嚅着辩解:“我没有你想的那意思,我只是看他睡觉时纽扣没扣好,担心他着凉,想帮他把纽扣扣好。” 这拙劣的谎言,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又怎么瞒得过裴子萱。 她看向女人的胸前,却没看见工作牌。而且女人的衣服上,也没有佩戴工作牌留下的痕迹。 再看女人的脸,裴子萱感到非常陌生,是从来没见过的陌生。 瞬间,裴子萱明白过来:“你不是这个公司的员工!” “我是……”女人还想编理由,裴子萱听都不听,她一手扭住女人的手腕,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水杯,把杯子里的凉水全部泼到裴子靖脸上。 受到凉水的刺激,裴子靖倏然醒来,一睁眼看见满面怒容的裴子萱,他一脸懵逼的问:“好好的,你为嘛把我泼醒?” “糊涂虫!”裴子萱气鼓鼓的骂他:“狐狸精溜进你办公室都不知道,幸亏我来得早,我要晚来一步让她得手,看你怎么对苏筱柔解释。” 裴子靖这才察觉到,自己衬衣的纽扣都被解开,他赶紧把纽扣系好,蹙眉看向那女人。 女人右手被裴子萱紧握着手腕,左手蒙着半张脸,哭得花容失色好不伤心。 她露出来的容颜,让裴子靖觉得有几分眼熟,略微思索片刻,裴子靖很快认出她是谁! 贝琳达! 他和苏筱柔在法国巴黎遇到的那个过分热心的女人。 当时,裴子靖就觉得她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不过裴子靖很疑惑,非公司职员进入公司,都要经过前台的询问。他的办公室,更是没有预约不会放行。这个贝琳达,是怎么混过前台文员的考核,溜进他办公室的? 裴子靖思索的同时,裴子萱对着贝琳达严厉呵斥:“哭什么哭?别以为掉几滴眼泪,我就会饶了你。今天,我要让你在大众面前丢人现眼,让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么的恬不知耻!” 说完,裴子萱拿出手机,打开工作聊天群,在群里发出了一条语音:“公司所有员工,马上到大礼堂集合。” 意识到裴子萱要动真格,贝琳达赶紧可怜兮兮的求饶:“总经理,我知道错了。你千万别把我拉过去示众,算我求你了好吗?你这么一闹腾,我以后还会怎么活人啊!” “是你自己不要脸,我管你以后怎么活人。”裴子萱不屑的说:“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那你去死啊!” 贝琳达哭闹得更厉害,她还异想天开的向裴子靖求救:“裴总,这事不能闹开了。倘若被你老婆知道,她肯定要误会你。” 裴子靖冷言冷语的回击她:“她误会我,是我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嘛,不给你点惩罚,你还以为四海之内皆你爸妈,谁都会惯着你呢。” 求救无效,贝琳达只好伸手去系自己的衣扣,她才碰到一颗纽扣,裴子萱就劈手打过去:“你系什么扣子啊,不是喜欢犯贱吗?那就跟我到大庭广众之下,好好的犯给大家看!” 说着,裴子萱生拉硬拽着贝琳达走出总裁办公室,又强行把她拖进电梯。 贝琳达不停求饶,裴子萱均是置若罔闻。 身为女强人,裴子萱本来就不是圣母白莲花,再加上贝琳达实在太嚣张,她不揪着贝琳达来个杀鸡儆猴,都对不起这女人的张狂态度。 出了电梯,贝琳达一路跌跌撞撞的被裴子萱拖向公司大礼堂。 此时,公司里的员工,正三三两两的走进礼堂, 他们看见贝琳达被裴子萱给拖着,不由注目而视。 裴子萱满脸怒气,贝琳达则是哭哭啼啼双眼红肿,而且还……衣衫不整! 这画面,实在是让人产生遐想。 很快,有人认出来:“咦,这不是刘麦克的老婆贝琳达吗?” 第164章 讽刺:打着灯笼都难找 走在人群后方的刘麦克,听到有人提起自己老婆的名字,立即几步走上前,想要看个究竟。 等他清楚看见,被裴子萱紧握着手腕,哭哭啼啼的贝琳达时,刘麦克顿时面红耳赤。 刘麦克立马意识到,贝琳达想对裴子靖下手,却被裴子萱抓了个现行。 他心里很冒火,这女人是有多蠢笨?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好环境,居然被她给搞砸了。 看见刘麦克,贝琳达如同发现救星,她可怜兮兮的喊:“老公,救我。你跟总经理好好解释解释,这是个误会,我并没有想对裴总图谋不轨。” 刘麦克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人哄堂大笑,有人幸灾乐祸的奚落:“刘麦克,一日夫妻百日恩,救救你老婆吧。这种老婆娶都娶到了,她给你戴绿帽你就戴着呗。” 还有人在刘麦克肩膀上拍了一下,嘻嘻哈哈的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看你老婆为给你带来荣华富贵,都主动对裴总出击了。这等贤妻良母,如今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小子可真走运!” 同事们冷嘲热讽,极尽挖苦的言辞,让刘麦克羞愧的无地自容,他低垂着脑袋,转身就想溜之大吉。 裴子萱怎么可能放他走?她已经敏锐意识到,肯定是刘麦克把裴子靖在办公室睡觉的消息透给了贝琳达,贝琳达才抓着机会想对裴子靖下手。 把自己老婆送到别的男人床上,这种事刘麦克都做得出来,他还真是极品,贝琳达居然也心甘情愿。 这夫妻俩,真是贱到天造地设,般配到无极限啊。 “刘麦克,你给我站住!”裴子萱冷声呵斥:“敢做就得敢当,待会儿当着大伙儿的面,把你们夫妻俩的阴谋诡计交待清楚。让大伙都听听,你俩有多么厚颜无耻!” 刘麦克满脸通红,他狠狠的瞪了贝琳达一眼,内心对她充满怨念,这个蠢女人,自己被人逮了个正着不说,还连累他一起丢人现眼。 公司里的全体职员,都已到达礼堂,下方的座位,坐了满满当当的人。 贝琳达站在台上,依旧衣衫不整。这样耻辱的姿态,被成千上百的人注视着,让她感到无比难堪。 偏偏,裴子萱还像个严厉法官似的,言辞犀利的审问她:“说,你打算对裴总怎样?你一个外人,又是怎么混进公司里的?” 贝琳达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双眼不停的掉眼泪,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只可惜,无论台上台下的人,都不会对她心生怜惜,只有嘲讽厌恶。 坐在下方的前台文员,起身发言说:“这个女人,是刘麦克领进来的。他说他老婆有事找他,所以我就放她进公司了。我根本没想到,这女人是冲着裴总去的。” “责任不在你,”裴子萱话里有话的说:“想算计裴总可没那么容易。但是被我逮到,拖过来示众,可是非常容易。” 裴子萱话里的潜台词大家都听懂了,那些对裴子靖别有心思,跃跃欲试想出手的女职员,更是收敛起自己的想法,并且暗中庆幸,自己没有把想法付诸实施。 “贝琳达!”裴子萱转头看着贝琳达,疾言厉色的说:“别以为你装哑巴,就可以蒙混过关。我今天跟你耗上了,你什么时候交待清楚,我什么时候把大家解散!” “总经理!”贝琳达终于哭哭啼啼的开口说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又没对裴总做什么,你何苦这样羞辱我!” “呵呵!”裴子萱冷笑:“你要对他做了什么,我会给你挂一身的破鞋,把你拖出去游街。羞辱你了又怎么的?种下了因,就要承担果。你自个不犯贱,我又如何羞辱得了你?” 贝琳达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她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只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没像今天这样委屈过。 贝琳达只会哭,裴子萱便开始审问刘麦克:“你老婆什么也不说,那就请你交待吧。反正你连被老婆戴绿帽都不在乎,说出你那点阴谋诡计,肯定能大大方方。” 底下有人跟着起哄:“对啊,说嘛,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有啥不好意思的。” 刘麦克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开口,他嗫嚅支吾了半天,仍旧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支支吾吾的,台下的发言可是很踊跃,有人向裴子萱揭发:“前段时间,公司关于夫人有个前男友的传言风起云涌,散播者就是刘麦克,我亲眼看见他跟这个那个说。” “哦,”裴子萱饶有兴趣的盯着刘麦克:“你为了拆散裴总的婚姻,把你老婆献给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裴子萱蓦然想起苏筱柔告诉过她的另一件事:某一天,她和裴子靖从外面归来,发现裴子靖留在办公室的西装外套,被人喷满了香水。 “给裴总的衣服上喷香水,也是你刘麦克干的好事喽?”裴子萱注视着刘麦克,冷嘲热讽的说:“我记得,那时候你刚来上班没几天吧。难不曾,你来这上班,就是专程为了把你老婆送给裴总?” 这话,刘麦克听了之后没点头,台下的人也不需要他点头,略一分析就知道,裴子萱说得肯定没错。 这时,公司里一个姓段的高管,几步走上台,对裴子萱悄声说:“关于这夫妻俩,我能给你提供些情况,我们出去说吧。” 裴子萱一眼看出来,这位姓段的,要给自己说的话,旁人不宜听见。 她点点头:“好。” 俩人一起来到外面,段高管遮遮掩掩的说:“我有个朋友,也被这对夫妇算计过。刘麦克知道他积蓄颇丰,就想方设法和他处成朋友。贝琳达通过这层关系,接近我朋友的老婆。和他老婆混成闺蜜后,贝琳达再勾搭他,我那朋友定力不足,没经受住贝琳达的引·诱上钩了。然后,贝琳达拿此事威胁他,敲诈了他二十多万。” 裴子萱听得出来,段高管说得这位“朋友”肯定就是他自己,不然,他也不会把她叫出来,在外面悄悄告诉她。 裴子萱自然不会揭穿段高管,总要给他留点面子。她点点头说:“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很重要,这夫妻俩的真面目,我是彻底看清楚了。” 回到礼堂,裴子萱对负责招聘员工的人事部特地交待:“以后再由新员工入职,一定擦亮眼睛,别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招进来!” 接着,她又对贝琳达和刘麦克宣称:“你俩的底细,我已经彻底摸清楚。是要我对大家说呢,还是你们自个儿交待?” 刚才看见段高管把裴子萱叫出去说悄悄话,刘麦克就知道,他和贝琳达的底细,肯定是兜不住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自己交待比较好,裴子萱厌恶他,说他和贝琳达的那些事儿,难免不会添油加醋的抹黑,由自己来说,还能避重就轻的掩盖某些细节。 于是,刘麦克遮遮掩掩的说:“我和贝琳达,是名义上的夫妻。她经常勾搭那种非富即贵的男人,然后敲诈他们。我只不过是从旁协助,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上次在巴黎,她偶然和裴总夫人相遇,就想通过她勾搭裴总。可裴总夫人不搭理她,于是,她逼着我来这里上班,通过各种手段离间裴总和夫人的关系,方便她趁虚而入,可惜都没有成功。今天,我得知裴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睡觉,夫人又正好不在,我就……” 见刘麦克把责任通通推到自己头上,贝琳达简直气炸了肺:“刘麦克,你这个混蛋,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哪次你没有给我出谋划策指指点点……” “够了!”裴子萱打断贝琳达的吵嚷:“你俩要吵架出去慢慢吵,别脏了我的耳朵!” 刘麦克已把他的阴谋交待清楚,羞辱贝琳达的目标也已经达到,裴子萱便让大家解散,各自回到公众岗位。 至于刘麦克其人,当然是被炒鱿鱼。 裴子萱再来到裴子靖的办公室,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裴子靖连影子都没有。 他的西装外套还搭在椅背上,桌上的车钥匙却消失不见,显然他是外出了。 出门连西装都不穿,裴子靖一定是匆匆离去。 是什么事情,会让裴子靖匆忙而去? 裴子萱赶紧给裴子靖发了条信息问:“你去哪了?” 此时,裴子靖正驾车风驰电掣的前往机场。 刚才,裴子萱带走贝琳达时,他本来想跟着去礼堂,可他又突然想起,该和苏筱柔联系。 点开苏筱柔的头像,裴子靖心都凉了半截:苏筱柔,竟然还没有给他回复信息! 裴子靖可不相信,苏筱柔是没看见他发的信息,她不可能几小时都不会看手机。 她是遭遇意外了吗?裴子靖又联系郁风,郁风倒是很快给了他回复:“夫人今天在蝴蝶泉游玩呢。” 裴子靖不信,苏筱柔真在景点游玩的话,肯定会拍很多照片发给他。 “你撒谎!”裴子靖一针见血的说:“马上拍张她的照片发给我。” 郁风推辞:“老大,那是你老婆,我不敢拍她照片唉,免得你一气之下,把我开除了。” 郁风这么一说,裴子靖更加认定,他在说谎。因为郁风对他的命令,从来是无条件服从,不会东扯西葫芦西扯瓢的推辞。 “你少蒙我,快说,她究竟在哪?”裴子靖这条信息发过去,郁风干脆不回复了。 显然,他是再编不出谎话。 第165章 痴心:衣带渐宽终不悔 裴子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苏筱柔临走的前一天,因工作失误被裴子萱训斥了几句。而后,她说自己要午休,却没过几分钟就找借口离去。 那天夜里,他半夜被苏筱柔惊醒,惊见她满面泪痕。她说,她是做了噩梦才伤心哭泣。 第二天一醒来,苏筱柔就说自己想去外地旅行,还是说走就走,连一点准备都不做。 机场告别,苏筱柔伤心的泪眼迷离,哪像是要去游山玩水,分明是和他生离死别…… 裴子靖狠狠敲了下自己脑袋,他真是糊涂至极,苏筱柔表现那么异常,他竟然没有丝毫起疑心,还真傻乎乎信了她的谎话。 苏筱柔去旅游是撒谎,那么她现在,可能都不在云城。 裴子靖定位苏筱柔的手机,竟然查不到结果。 他立即想到,苏筱柔肯定是采用了反定位手段,不让他追查到自己行踪。 没法定位到苏筱柔现在的位置,裴子靖焦虑的心急如焚,他又给郁风发去一条信息,火冒三丈的问:“你踏马赶紧告诉我,我妻子现在人在哪儿?” 郁风跟随裴子靖多年,深知他的脾气性格,若不是怒不可遏气愤到极点,裴子靖是不会爆粗口骂脏话。 不敢再隐瞒,郁风老老实实的告知:“夫人没有去云城,而是直接到宁杭来了。她自愿给一个脑科医生当试药的志愿者,以换取那医生给你做恢复听力手术的机会。” 看完郁风的信息,裴子靖又气又心疼,试药风险有多大,苏筱柔傻丫头肯定不知道。所以才愣头愣脑的扎进去。 她以为吃药是吃零食,吃下去对身体一点损害都没有吗? 裴子靖瞬间又否定这个想法,试药的风险,苏筱柔应该清楚。不然,在机场分别的时候,她怎么会说:往后的日子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习惯! “筱筱!”裴子靖仰头喊出两个字,他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指,指甲狠狠地划过桌面,竟把那坚硬的实木桌子划出几道划痕! “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任何方式都不行!”裴子靖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自言自语。 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健步如飞的跑出办公室,再来到停车场,驾驶着法拉利跑车对着机场飞驰而去。 到机场后,裴子靖幸运买到即将售罄的机票,而这趟机票的航班,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起飞,他要再晚来片刻,可能就赶不上检票。 等待飞机的时候,裴子靖终于看见,裴子萱给自己发来的信息。 裴子靖如实回答裴子萱:“我要去宁杭,不知哪天才能回来。公司里的大小事务,都由你来打理。” 裴子萱看见他的信息就猜测到,肯定是苏筱柔去“试药”的情况,给他给知道了。 是谁透了口风?肯定不是苏筱柔,对试药这事,她是持绝对保密态度。 那么,是跟着她一起去宁杭的郁风了!裴子萱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别看那家伙身手敏捷,可头脑却是分外简单。他被裴子靖三问两问的,不露馅才怪。 为确信自己的推测,裴子萱打了个电话给郁风:“苏筱柔试药的事,你告诉裴子靖了?” 郁风后悔不迭的说:“是啊,我看裴总发火了,脑子一热,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什么都坦白了个清楚。” “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裴子萱快要气死,“苏筱柔是怎么嘱咐你的,你都忘到脑后边了是不?” “那我现在该怎么补救?”郁风忧心忡忡的问:“裴总肯定会杀到宁杭来,我怕到时候,我拦不住他。” 裴子萱毅然决然的说:“拦不住也要拦,他要打断苏筱柔进行到一半的试药,苏筱柔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考虑片刻,裴子萱狠狠心,对郁风下令:“你可以采取强硬手段,懂吗?” 郁风很为难:“他是裴总啊,可以对他……” 裴子萱冒火:“你已经把事情搞砸到这里地步,再犹豫不决,只会造成更严重后果。” 无可奈何之下,郁风只得答应裴子萱:“好,我按你说的做。” 下午三点左右,裴子靖抵达宁杭。 心怀鬼胎的郁风,早早的守候在机场等待他。 看见裴子靖颀长挺拔的身影,从vip通道里走出来,郁风赶紧迎上去,热情的打招呼:“裴总!” “少来这一套!”裴子靖冷冰冰的喝问:“我妻子在哪个医院?” “她在,”郁风为稳住裴子靖,说了苏筱柔所在的医院,而后还殷勤的说:“我知道地址,这就带你过去。” 郁风如此热心,裴子靖表情依旧很冷淡:“你别以为,对我献殷勤,我就会对你犯下的错误既往不咎。” “我懂!”郁风点头:“你的规矩,别人不懂,我还能不懂?在你处罚我之前,我先带你去找夫人。” 裴子靖止步,语气焦虑的问:“她现在情况怎样?” 苏筱柔的状况,郁风也不是很了解,因此他也只能含糊其辞的回答裴子靖:“院方要一切保密,具体如何我也不知,反正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她,就别再追问我了。” 本就心急如焚的裴子靖,听见郁风这不明所以的回话,心里更是焦虑,他健步如飞的往机场外走去,竟把郁风甩出好几十米远的距离。 为避免裴子靖先走一步,郁风赶紧施展移形幻影的步伐,追逐到裴子靖身后。 机场外,有酒店里派出的车辆在等待裴子靖。 裴子靖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车子,郁风也随之坐到后座。 “郁风,带我去医院……”裴子靖话没说完,郁风突然疾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裴子靖后脑勺上敲了一下。 裴子靖立即眼前一黑晕倒在车座里,驾驶室的司机,惊讶的目瞪口呆,他语无伦次的问:“郁,郁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郁风一板一眼的说:“奉总经理的命令行事,不得以而为之。”然后,他对司机下令:“把裴总送酒店里去。” 把裴子靖送到酒店安顿好,郁风马不停蹄来到苏筱柔所在的医院。 苏筱柔的病房,郁风不知道具体位置。于是乎,他来到高励的办公室。 听郁风说裴子靖到了宁杭,并且是为着苏筱柔而来,高励思考片刻,而后想出主意:“依我看,外人无论如何劝他,都起不到作用。苏筱柔的话,他应该会听。” 郁风迟疑:“这样行吗?我怕他一看见夫人,就会强行把她带走。” 高励笑了笑:“我和你打赌,苏筱柔轻而易举的就能说服他。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天不怕地不怕,在自己老婆面前绝对听话。” 遵照高励的嘱咐,在裴子靖苏醒以前,郁风把他给送进苏筱柔的病房里。 服下高励研制的新药后,苏筱柔虽然还是头晕目眩高烧不退,浑身起皮疹流冷汗的虚弱体质,意识已会有短暂清醒。 此时,苏筱柔正好是“清醒状态”,看见被推进病房,还昏迷不醒的裴子靖,她吓了一跳:“他,他怎么了?” “被他识破了!”郁风垂头丧气的说:“他一得知真相,就立马跑过来,非要把你带走。高医生说,最好是你来劝他,你的话,他或许能听进去。” 苏筱柔本来就头晕,听了郁风这些话,她差点没晕过去:“郁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平时的机灵劲上哪去了?这才是转眼的功夫,你就露馅了!” 郁风还没来得及说话,裴子靖幽幽醒转,看见他睁开眼睛,做贼心虚,担心被他重罚的郁风,赶紧溜之大吉,跑的连影子都不见。 裴子靖气的骂出三个字:“兔崽子!” 苏筱柔轻轻一笑:“第一次听见你这么骂人。” 转眼,裴子靖就发现病床上躺着的苏筱柔,也就一天多的时间不见,原本鲜嫩水灵,健康正常的苏筱柔,此刻显得好虚弱。 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成了灰白。与这惨白对比分明的,是她脸上细小的红点,就像一颗颗血珠,触目惊心的浮现在她面部。 因不停出冷汗的缘故,苏筱柔额前的头发,湿哒哒地贴着前额,让她更显得衰弱萎靡,仿佛一株白色的残花,只需一阵微风细雨,就可以让她凋零萎化。 裴子靖心内一阵绞痛,苏筱柔如今虚弱成这样,都是因为他。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君消得人憔悴”若非爱到极致,苏筱柔怎会痴心到如此地步。 苏筱柔知道,自己清醒的时间非常短暂,所以她要抓紧机会,把该对裴子靖说的话说清楚。 “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停止试药。”说到这,苏筱柔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她用手捂着嘴,示意裴子靖帮她取一个呕吐袋。 而瞧着她体态虚弱,心疼的思绪都紊乱了的裴子靖,一时半会,竟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你怎么了?”裴子靖拉下苏筱柔捂嘴的手,“你需要什么,你告诉我。” 苏筱柔哪里说得出话来,被裴子靖拉开手,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恶心感,嘴一张,就把一小口苦辣辣的胃液吐到裴子靖手臂上。 第166章 自责:满身风雨立多时 见自己闯了祸,苏筱柔赶紧扭过头,强行压抑着恶心感说:“快把柜子里的呕吐袋给我。” 裴子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只呕吐袋打开,放到苏筱柔嘴边,苏筱柔费力的呕吐一阵,除了几口胃液之外,什么也没吐出来。 上次呕吐之后,她一点东西也没吃,当然吐不出什么东西。 待苏筱柔吐完之后,裴子靖接了一杯温水,一点点喂进她嘴巴里。 等苏筱柔漱了口,裴子靖才走进洗手间,打开水笼头,清洗自己脏兮兮的手臂。 裴子靖从洗手间里出来时,正赶上护士给苏筱柔打针。苏筱柔血管太细,护士一针扎下去,竟然没有扎进她血管里。 等她把针尖取出来,要扎第二针时,裴子靖拿过她手里的注射器:“我来。” “你别,”护士阻止他:“打针不是开玩笑,你要对不准血管就把药推进去,会造成很大麻烦。” 裴子靖冷言冷语的回击她:“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技术,把人扎成筛子,针尖也扎不准。” 护士被病人家属训斥惯了,现在被裴子靖训斥,她也没生气,依旧坚持着劝他:“相信我的技术,第二次不会错。你没有经验,肯定会出错……” 护士话没说完,苏筱柔出声打断她:“就让他来吧,打针这么简单的事儿,他还是会的。” 像是验证苏筱柔的话,裴子靖一针见血的把针尖扎进她的血管,然后把药水缓缓推进去。 裴子靖把一次性针头丢进垃圾桶,对苏筱柔说:“以后,你打针吃药,都由我来伺候你。” 一听他的话,苏筱柔不禁笑了:“这么说,你同意我把试药坚持到底?” 裴子靖火冒三丈的说:“你都病到这地步,必须要治疗下去,我不同意还能怎样?” 苏筱柔心里更加欢喜:“果然还是你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裴子靖满脸怒气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下次再瞒着我,偷偷跑出来拿自己生命冒险,我打断你的腿!” “你可想好了,”苏筱柔笑嘻嘻的说:“我腿被你打断了,以后吃喝拉撒都要你伺候,你不怕麻烦,就尽管把我腿打断。”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苏筱柔知道,这是昏迷的前奏,她闭上眼睛,凝聚最后几丝意识说:“好困啊,我要先睡会儿。” 裴子靖以为她真要睡觉,便给她盖好被子,又坐在旁边守候着她。 由于在发烧,昏迷中的苏筱柔,仍然在不停冒汗,裴子靖拿着纸巾,一刻不停的给她擦汗。 病房门被推开,郁风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他是奉了裴子萱的命令,来看看苏筱柔把裴子靖说服没有。 看见苏筱柔合眼躺着,裴子靖安静的坐在旁边,给苏筱柔擦汗,郁风就大致猜测到,裴子靖现在的情绪,肯定已经平和下来。 他正想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察觉到他进屋的裴子靖,背对着他沉声喝问:“郁风,你想溜哪儿去?” 郁风吓得赶紧站住,裴子靖回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胆子不小啊郁队长,先前撒谎骗我不说,后来还出手把我打晕。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把我卖到那啥地方去挖煤?” “哪里哪里,”郁风讪笑:“把你打晕,是奉了总经理的命令。你也知道,那个母老虎的话,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人敢不听。” “母老虎?”裴子靖挑了挑眉:“说的不错,回去之后,当着我姐的面,你就这么喊她。” 郁风都快哭了:“裴总,你饶了我吧。当着总经理的面叫她母老虎,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哪,你还是换个惩罚方式。” 裴子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你说,换什么方式惩罚你?” 郁风想了个损招:“要不,我回去之后,洗一个月的厕所。” “得了,”裴子靖撇嘴:“你把洗厕所的活抢了,清洁工做什么?” 一听这话,郁风就觉得大事不妙:“那你要怎么收拾我?不会要叫我一件衣服不穿,从街头跑到街尾吧?” 裴子靖冷笑:“我倒有这个想法,就怕城管把你抓起来,你供出幕后者是我,我还得进去蹲几天。” 看着装饰简陋,丝毫没有温馨氛围的病房,裴子靖对郁风下令:“去外边买点装饰品,符合女孩子喜好的那种,把病房布置的好看点。” 郁风心里暗暗叫苦,他一个大男人,恋爱都没正式谈过,哪懂得什么装饰品符合女孩子的喜好。 可裴子靖的命令又不能违抗,无奈之下,郁风只好前往商场。他心里寻思着,大不了到时候问售货员。 郁风离去之后,裴子靖依旧坐在病床边,拿着纸巾给苏筱柔擦汗。 倏然间,苏筱柔嘴唇不停张合,发出混乱颠倒的呓语。 裴子靖耳朵听不见,再加上苏筱柔是在胡言乱语嘴型紊乱,裴子靖也判断不出,她在说什么。 “筱筱。”裴子靖喊了苏筱柔几声,苏筱柔没有清醒的意思,她眉头逐渐蹙紧,冷汗汹涌的更厉害,把脑后的枕头都打湿一片。 裴子靖看也看得出来,苏筱柔现在很痛苦很难受,他不知怎样才能缓解她的痛苦,便按了按电铃。 照料苏筱柔的护士走进来,裴子靖焦灼不已的问她:“我妻子现在这么难受,怎么才能缓解?” 护士如实告知:“这个我也没办法,给她服用的特效药虽然见效快,要把病治好,怎么也得一个星期左右。治疗期间,是没法减轻病情发作的痛苦。” 听了她的话,裴子靖如同受了刺激似的,他暴跳如雷的大吼:“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滚!” 被病人家属怒吼,护士也习以为常,她顺从的退出病房,并把房门合拢。 看着苏筱柔紧皱的眉头,裴子靖心如刀绞,他紧握着苏筱柔的一只手,感觉那只手柔弱无骨,似乎稍稍有用力,可以把它折断。 苏筱柔那么孱弱的身躯,怎能经受得起这般痛苦的病情折磨? 裴子靖把她的手拉到嘴边,吻着她纤细的手指低语:“我的傻丫头,你当自己身体很健壮吗?试药这种事,应该是我来啊。” 深度昏迷的苏筱柔,自然听不见裴子靖的说话声,她眉头依然紧蹙,嘴里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身子都在一阵一阵抽搐。 “筱筱!”裴子靖以为她是生命垂危,顿时惊惧的魂飞魄散,他躺到苏筱柔身边,把她的身子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筱筱,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 苏筱柔眼眸紧阖,丝毫没有睁开的意思,裴子靖在她人中处反反复复的掐捏,心痛的声音都变了调:“筱筱,你给我醒过来呀。你说过,要和我生死相依,你不能食言,不能骗我!” 屋外的护士听见动静,再次走进病房,她看见裴子靖躺在床上搂着苏筱柔,便劝他说:“先生,你这样非但缓解不了她的痛苦,反而会让她更难受。你最好让她平整躺着,同时让她能呼吸新鲜空气。” 护士话说完后,裴子靖没有丝毫反应,不是他不想搭理护士,而是他根本听不见护士在说什么。 护士干脆走到裴子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子靖转过头,护士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末了又说:“你的心情我理解,请你放心,高医生研发的特效药效果很好,也许明天后天,她的症状就会缓解很多。” 裴子靖缓缓放开苏筱柔,再下了病床,看着苏筱柔时不时抽搐的身子,他声音嘶哑的说:“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看她这么痛苦,我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先生,”护士给他出主意:“你不如先离开病房,省得看见她痛苦的样子,你心里难受。” 裴子靖不可能离开病房,他还要照料苏筱柔的一切。 他眼睛投向阳台,透过落地窗,他看见雨丝纷纷扬扬的飘洒在天地间,一派凄风苦雨的景象。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头脑冷静点,裴子靖打开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是春末夏初的天气,雨天还是有点冷,裴子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衬衣,在风雨的侵袭中,他身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即便冷的发抖,裴子靖也没有回屋,他静静的伫立在风雨间,盯着楼下的花园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的苏筱柔,又一次清醒过来。 睁眼,她就看见站在讲台上,经受风吹雨打的裴子靖。 苏筱柔不知道,他为何要在外面淋雨。 裴子靖耳朵听不见,喊他,他也不会知道。苏筱柔便挣扎着下床,脚步虚浮的向外走去。 还没走两步,苏筱柔就腿软的跌倒在地。 刹那间,阳台上的裴子靖,心有灵犀的回过头。 裴子靖一眼看见跌坐在地上的苏筱柔,他赶紧几步冲进来,把苏筱柔给抱在怀里,心疼万分的说:“怎么下床了?你有需要告诉我,我来帮你做。” 苏筱柔抬起手指,摸向裴子靖的脸庞,因淋了太久的雨,裴子靖脸颊冰冷,没有丝毫热度。 “为什么要去淋雨?”苏筱柔声音微弱的问:“我病成这样,你要再病倒了,我都没法照顾你。” “想陪你一起受苦!”裴子靖直白的说:“不能把你救出地狱,我就陪着你,一起在地狱里煎熬吧。” “傻子!”苏筱柔轻声说出两个字,她嘴角浮起虚弱的微笑,缓缓的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三十几岁的男人。倒像是十八九岁,情窦初开,心思简单热烈的小年轻。” 第167章 疼惜:卿须怜我我怜卿 “那是因为,”裴子靖把苏筱柔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前,嘴唇靠着她的耳朵,由衷的说:“你点燃了我心中深藏的热情。” 甚少听见裴子靖用文绉绉的言辞吐露心声,苏筱柔内心小激动,她抬头凝视着裴子靖湿漉漉的脸庞,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也一样,遇到你之前,我想都没想过,我会为了一个男人拼死拼活的付出所有热情。” 看着苏筱柔苍白到几乎半透明的脸颊,裴子靖心疼的声音都发颤了:“以后,这种玩命的付出,还是不要再发生了。” “不答应你,”苏筱柔非常坚定的摇头:“我这人心眼小,不愿别人豁出命去救你。”接着,她又霸道的宣称:“除我之外,别人拼死拼活的救你,不论是男是女,你都不许接受。” “这算什么话?”裴子靖失笑的揉了揉苏筱柔的头发:“你平时总说我霸道,我看你呀,比我霸道多了。” 他轻轻吻住苏筱柔灰白的双唇,因持续高烧的缘故,苏筱柔嘴唇已干裂起皮。 裴子靖探出舌尖,在她唇瓣来回舔舐,以滋润她的嘴唇。 口鼻被裴子靖封堵,苏筱柔憋气的有些难受,她想推开裴子靖,伸手就摸到他湿透的衬衣。 苏筱柔在裴子靖胳膊掐了一下,裴子靖会意离开她的嘴唇。 苏筱柔满怀体贴的说:“你衣服都湿透了,赶紧换身干净的。” 裴子靖把苏筱柔放到床上,然后打开病房里的柜子。 他是只身前来宁杭,什么行李都没带,当然也没有可更换的衣服。 还好,柜子里面有一套病号服,裴子靖直接把它换上了。 苏筱柔无语: “你要没带衣服来,外面就有商场。你又不是病人,穿什么病号服。” 裴子靖甩头:“本人长得帅,穿病号服也帅得赏心悦目。” 苏筱柔没法接话,心里默默的说了句:“自恋!” 照料苏筱柔的护士又走进病房,她手里端着的医疗托盘上,放着几瓶白色的营养液。 由于苏筱柔时常呕吐,吃了东西也无法吸收营养,只能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 裴子靖自然而然的接替了护士接下来的工作,他把玻璃瓶挂上输液架,然后把针尖扎进苏筱柔的手背,又贴上胶带把针尖固定。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室内光线昏暗朦胧。裴子靖打开照明灯,柔和的白色灯光,把苏筱柔的脸色照耀得更加苍白,白的裴子靖不忍直视。 “筱筱。”裴子靖想对苏筱柔说几声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才说出两个字,苏筱柔就出声提醒他:“已经是晚上,你该去吃晚餐了。” 裴子靖连午餐都没吃,可他丝毫不觉得饥饿,更没有吃饭的心思:“没胃口,我什么也不想吃。我陪你挨饿,你什么时候能吃饭了,我再吃东西。” 苏筱柔气的眉毛打结:“裴子靖,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任性!” 裴子靖挑眉,略带邪气的说:“我多大你不是最清楚吗?” 苏筱柔真想拿针线把裴子靖的嘴巴缝上,省得他跟自己东拉西扯的胡说八道。 她寻思片刻,对裴子靖要求:“手机借我用用。” 裴子靖拿出自己的手机,却没有递给苏筱柔:“病成这样就别玩手机了,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来帮你做。” 苏筱柔没好气的说:“我要给你点外卖!”接着,苏筱柔又佯装发怒:“裴子靖,如果你想气死我的话,就尽管任性吧。” 见苏筱柔真的发怒了,裴子靖只好妥协:“好,我点外卖,我吃东西。” 苏筱柔这才舒心的笑了:“这才像话,唉,男人哪真是长不大的孩子,需要人时刻操心。” 裴子靖表情动容,缓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卿须怜我我怜卿,筱筱,你疼爱我,我我又怎可能不怜爱你。” 又一次亲耳听见裴子靖说出“爱”字,苏筱柔整颗心都飘了,就如同置身云端似的飘飘然。 裴子靖虽然头脑聪明,到底也没有看穿思想的本领,他见苏筱柔眼眸里突然光彩焕发,不由拧了拧她的鼻尖:“小丫头,想什么呢,这样开心。” 苏筱柔内心羞涩不已,如果不是因为在生病,她面颊肯定已经透出红晕。 她垂下眼睫毛,半真半假的说:“有你陪着,我就开心呀。” 暮色降临,许多隐秘的勾当,也在暮色的掩护下进行,例如偷盗。 楚州,裴家别墅外,两个穿着黑衣的人影,无声无息在院墙外徘徊。 他们是刘麦克和贝琳达。 这一对“夫妻”,原本就是偷盗的惯犯,几年前,他们在监狱里相识,出狱后就结了婚。 俩人觉得偷盗太容易被抓住,便把谋取钱财的方式,改成了敲诈。 由于敲诈的把柄,都让被敲诈者难以启齿,所以那些人都是选择“私了”,让夫妻俩这几年来,获取了大笔不义之财。 谁知,他们却在裴子靖身上折戟沉沙,还被裴子萱当众羞辱,让他们颜面尽失。 意外从以前的同事嘴里,得知裴子靖去了外地,贝琳达和刘麦克便找上门来。他们原本是想趁着裴子靖不在,给苏筱柔一点颜色看看。 没想到来裴家后,发现整栋别墅里静悄无声。 围着别墅转了一圈,俩人凭着丰富的经验判断出,屋子是一个人都没有。 苏筱柔也不在家! 俩人一合计,便决定去别墅里偷东西。裴子靖是公司总裁,坐拥万贯家产,家里值钱的财物肯定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翻墙进了别墅的花园,然后凭着专业的开锁手法,打开客厅的大门。 刘麦克找到吊灯开关打开,客厅里的景象立刻呈现在他眼前。 裴子靖具有非凡品味,因此客厅的布置,不像别的富豪家那样富丽堂皇极具奢靡,只显得很有艺术气息,连装饰架上的小摆饰,都独具匠心别具一格。 刘麦克很是失望,他踢了一下沙发脚,愤愤的说:“这个混蛋,那么有钱,家里也不放点值钱东西。” 贝琳达也很失望,她看向卧室的房门,眼睛亮了亮:“这里面肯定放有值钱的珠宝首饰。” 刘麦克施展锁技能,打开了卧室房门,开启吊灯的一刻,苏筱柔挂在梳妆台前的珠宝首饰,一下子映入贝琳达的眼帘。 贝琳达欢呼雀跃的跑过去:“发财啦!发财啦!” 她伸手,把所有首饰尽情收入囊中,连镶嵌着米粒大小钻石的耳钉都不放过。 把首饰洗劫一空后,俩人又开始搜寻其他财物,遗憾的是裴子靖没有收藏古玩字画的心思,更没有在家里珍藏黄金,钱款也全部存在银行里。 俩人搜寻了半天,结果一无所获。 刘麦克愤愤的骂:“抠门到家了,连点值钱的东西都不买。” 不经意间,贝琳达看见书架上有几本束之高阁的日记,她不由动了心思。 日记里面往往记载着一个人的隐私,裴子靖的这几本日记里,肯定也记载着他相当多的隐私。 贝琳达指着书架,吩咐刘麦克:“喂,你把那几本日记拿下来。” 刘麦克不情不愿的说:“拿日记干嘛?那东西又不值钱。” 贝琳达火了:“叫你拿你就拿,他日记里写的那些隐私被我们知道了,我们不就可以趁机敲诈他?” 刘麦克想想也是,他踮起脚尖,把日记本都取下来。 当初被苏筱柔砸坏了密码锁的那本日记本,裴子靖后来又重新更换了密码锁,因此现在,几本日记都被密码锁严加防护。 看见密码锁,贝琳达更加认定,这几本日记里面,都记载着裴子靖不可告人的隐私。 毕竟是做贼心虚,拿到日记本后,刘麦克和贝琳达就打算离开。 他们熟练的抹去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趁着夜幕的掩护悄然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远在宁杭的苏筱柔和裴子靖,浑然不知家里发生盗窃案。更不会知道,这场盗窃案,会如同蝴蝶效应似的,引起一系列严重后果…… 在阳台上淋了几个小时的雨,裴子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感冒了。 轻微的鼻塞咳嗽加发烧,症状不算严重,裴子靖都没当回事儿,依旧坐在床边照料苏筱柔。 诚如那护士所说,今天苏筱柔症状有所减轻,虽然还是恶心呕吐吃不下东西,长时间的昏迷,抽搐的症状已消失,也不在胡言乱语。 她病情减轻的如此之快,高励很是欢喜,来查看情况时,他非常兴奋的说:“看来我研制的特效药很成功,到时候在医学界一公布,我就一炮而红了。” 裴子靖没有理会高励,虽然他研制的药物效果良好,但不是因为他,苏筱柔也不会感染上脑膜炎这种疾病。 暮色再次笼罩大地,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来给苏筱柔输营养液的护士,见苏筱柔还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姿势和中午一模一样,不由问裴子靖:“她今天一直没醒过吗?” “早上醒过一次,后来一直在昏迷。”说完这句话,裴子靖背脊直冒冷汗,他心里蓦然升起浓浓的恐惧:“她,她不应该昏睡这么就是吗?” 护士不甚确定的说:“按理说不会,我去问问高医生。” 她朝着高励的办公室跑去,裴子靖紧张的看向苏筱柔,她静谧安然的躺在床上,与昨天相比,她是太过安静了,安静的像是…… 裴子靖不敢再想下去,他抓起苏筱柔的手指,只觉得她的手冷冰冰的毫无温度,仿佛她身体里的血液已不再流动。 第168章 感应:心有灵犀一点通 “筱筱,”裴子靖惊惧过度之下,竟像是傻了似的说:“你睡觉怎么睡得这样沉?醒一醒,你已经睡了很久很久,该醒过来了……” 裴子靖嘴唇一张一合,机械而麻木的说着话,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嘴里在说什么,连同他的思维,都是混沌模糊,犹如处在梦境里。 匆匆赶来的高励,对着苏筱柔一番检查,立即对护士下令:“赶紧送她进抢救室!” 几个医生护士推动着病床,要把苏筱柔往抢救室里面推。 他们推动病床的那一刻,裴子靖意识突然清醒,他拉住病床的栏杆,冷汗长流的问:“你们要带她去哪儿,太平间吗?放开她,她只是睡着了而已,不用去那个地方。” 高励看得出来,表面上冷静的裴子靖,实际上情绪已经陷入癫狂混乱的状态,否则他不会说出这些疯疯癫癫的话。 他扳开裴子靖紧握病床栏杆的手指,对他说明:“裴先生,你冷静!你妻子现在需要进抢救室,经过抢救后就可以脱险。你要阻拦着,只会耽误她的抢救时间,害了她的性命。” 裴子靖听不见高励说得话,再加上他思绪紊乱,更没有心思去分辨高励的嘴型,他对着苏筱柔被推走的病床疾追而去,嘴里颠三倒四的喊:“等着我,筱筱,等着我!” 护士们推着苏筱柔进了抢救室,两扇大门重重的阖上,裴子靖来迟一步,被冰冷的大门无情的隔绝在外。 “开门!”裴子靖捏紧拳头,重重的敲门,声嘶力竭的喊:“把我的筱筱还给我!” 他一遍遍的呼喊着这句话,同时重重的敲门,指关节被砸破也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他混乱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开这扇门,就可以看见苏筱柔。 随后走来的高励,看着情绪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裴子靖,立即对跟随其后的医生命令:“他情绪太激动,给他注射镇定剂!” 几个医生七手八脚的抓住裴子靖的胳膊,突然被他们控制,裴子靖下意识的挣扎:“干什么?放开我!” 没有人理会他,一个护士拿着注射器,挽起裴子靖手臂的衣袖,然后把针尖扎进他的血管里。 裴子靖任由她给自己注射药水,竟是没有丝毫反抗,他脸上,甚至浮起解脱的笑意:“你要杀了我?很好……” 话未说完,裴子靖就眼前发黑的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裴子靖睁眼,只看见眼前白光闪烁,他目光定格许久才看清,那是天花板上吊灯散发的光芒。 裴子靖随意的侧头,在旁边的病床上,他看见静躺着的苏筱柔。 她的上方,悬挂着输液瓶,白色的营养液,正通过细长的管道,接连不断的输送进她的身躯里。 裴子靖努力回忆他昏迷前的情景,思索了好几分钟,脑子里依然是浑浑噩噩,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容他想出个所以然,高励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脑子清醒了吧?” 裴子靖微微点头以示回答,高励继续说:“清醒了,就去把你老婆叫醒。最好是在两天之内,把她从深度昏迷状态唤醒,否则她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听他说出这句话,裴子靖倏然想起:他昏睡之前,苏筱柔生命垂危,被推进了抢救室。 裴子靖快速下床,像法官审问犯人似的,疾言厉色的质问高励:“你不是说,你的药效果很好,能百分百治疗脑膜炎,不会有副作用吗?那她为何会病情加重,要送抢救室?” 若裴子靖只是个普通人,高励绝对会叫保安把他丢出去。他哪里有说,自己研制的药物没有任何副作用?他分明是对苏筱柔声明过,试药有很大风险。 知道裴子靖现在情绪暴躁,稍微激烈的言辞,都有可能刺激到他,高励息事宁人的说:“是是是,我说了大话。确实是因药物的副作用,她才会突然生命垂危。不过,一切都已经补救,你对着她不停说话,只要让你她在两天之内醒来,她就能恢复正常,和你从前一样开心幸福的生活。” 后面这句话,是高励故意说给裴子靖听得,是想唤起他的动力。 这话果然有效,想起自己和苏筱柔曾经的美好过往,裴子靖坐到苏筱柔床边,凝视着她安然苍白的脸色,轻声喊了几句:“筱筱。” 苏筱柔没有任何反应,裴子靖坚持不懈的继续对她说:“你应该能听见我的声音,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即使你的耳朵听不见,你的心灵也能感应到。” 听着裴子靖的肺腑之言,高励轻手轻脚的退出病房,把单独的二人世界留给他们。 裴子靖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苏筱柔的脸颊,皮疹留下的红色小点,依然隐约可见。 “脸上起了这么多红点点,你会觉得自己丑吗?”裴子靖问出这句话,又自问自答:“应该不会,你一向不拘小节,夏天出门都不记得涂防晒霜,哪会在乎自己脸上这些小点点。” 深度昏迷中的苏筱柔,并非完全没有意识,在迷糊的混沌里,她依稀仿佛听见裴子靖清冽柔和的声音,在对她轻言细语的讲话。 她听不清裴子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声音有着召唤的力量,引领着她从迷糊走向清醒。 循着他声音的方向,苏筱柔缓缓的艰难跋涉,如同身陷在沼泽池里,一点点的朝着岸边挪移…… 病床边,裴子靖还在娓娓述说:“筱筱,现在是五月,再过不久,就是我们相识周年的日子。我们何其有缘。那一天,你不去前男友的婚礼上闹事。我不去那个酒店宴请客户,我们就不会相遇。甚至我们去那个酒店的时间,只要相差一天,我们也不会相遇,并且永远不会相遇。可缘分就是这般奇妙,不早不晚,不差分毫,我偏偏就遇到了你……” 裴子靖嘴唇一张一合,不停的说话,感冒未愈,让他嗓音嘶哑,再加上鼻塞的缘故,他的声音更是变了音调,让人听着都心疼。 裴子靖浑然没察觉到自己的病症,甚至都没有生病的感觉。他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得让苏筱柔赶紧醒过来! “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裴子靖一件件的讲述着,那些他和苏筱柔未完成的事:“要和你举行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让全世界见证你我二人的幸福。还要在世界各地的风景名胜,拍下绝美的艺术照,把我们的幸福瞬间永远定格。再有,我想在除夕之夜,和你聆听着新年钟声相拥跨年……” 在裴子靖轻缓的话语里,窗外的暮色一点点消融在黎明里。 旭日东升,太阳在太空缓缓漂浮,由东到西,又缓缓的在高楼大厦后方下沉。 残阳如血,夕阳绽放的余光,把满天云彩渲染成了绚丽多彩的晚霞,透过窗纱,照耀在苏筱柔脸上,给她苍白的脸颊染上轻薄的红晕。 苏筱柔纤长细密的眼睫毛微微颤动,随后,她的眼眸缓缓睁开,意识终于从混沌迷蒙里清醒。 裴子靖还在一刻不停的说话,讲他们之间的美好过往。苏筱柔本来想静静的听他说,可裴子靖嘶哑黯然的声音,让她意识到:他肯定已经说了太久的话,嗓子才会这么暗哑。 “你别说了!”苏筱柔费力的想坐起来,然而体质太虚弱的她,上半身才抬起一半,又软绵绵的倒下了。 这时,裴子靖才发觉,苏筱柔已经清醒了。 他停止讲述,举手在苏筱柔眼前晃了晃,苏筱柔的眼珠,配合的跟着他手指来回晃动。 “谢天谢地,你可算醒了!”裴子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里如释重负,“高励那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没有骗我。不停的对你说话,果然能把你叫醒。” “所以,”苏筱柔抓着他的话,敏锐的问:“你是对我说了很久很久的话,才把嗓子都说哑了是吗?” “说了很久吗?”裴子靖愣愣的反问,他根本就没觉察到时间流逝。 从衣袋里拉出怀表弹开表盖,裴子靖看看清了上面显示的时间:六点五十分。 他迷迷糊糊的想起,苏筱柔送进抢救室,好像是昨天傍晚。他从昏睡中醒来,好像是天将破晓的黎明。 整个白天,他都在说话,时间是挺久。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他都不觉得累,这份强悍,也是没谁了。 他又清朗爽快的笑了笑:“我不气你,我听话。你要我怎样尽管说,我乖乖照做!” “吃药!”苏筱柔像教训小孩似的说:“感冒可不许再加重了。” 床头柜上,就有护士给裴子靖留下的治疗感冒的药物。 裴子靖打开药盒,往嘴里胡乱扔了几片腰,直接干吞下去:“好了没?” “你丫的吃药不知道喝水吗?”苏筱柔气的头晕,“真不知道你结婚前的那些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活的。” “稀里糊涂的过活啊,”裴子靖顺着她的话说:“每天饿了吃,困了睡。一年到头也不知啥叫春夏秋冬,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第169章 可口:人间绝味是清欢 裴子靖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话,然而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在遇到苏筱柔之前。他的生命里唯有“忙碌”二字,每天忙得天昏地暗,忙得不知四季轮回,昼夜交替。 是在和苏筱柔相遇以后,裴子靖才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原来是那样的多姿多彩。她就如同挥舞着魔法棒的仙女,把他眼中原本灰暗的一切渲染出缤纷的色彩。 护士走进病房,又要给苏筱柔输营养液,看着她手中的玻璃瓶,苏筱柔抗拒地说:“我不想输那玩意儿了,我想好好吃饭。几天没吃东西,饿都要饿死了。” 听到苏筱柔喊肚子饿,裴子靖心里好生喜悦:“你想吃东西,肯定是不恶心了。你等着,我马上去酒店给你取取餐。” “先生,”护士尽职尽责地提醒裴子靖:“她现在体质虚弱,不能吃油腻辛辣的食物,也不能吃高营养高热量的补品,给她吃点清淡好消化有营养的食物最好不过。” 裴子靖微微点头,就要往外面走,苏筱柔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你别忙活,医院里有病号餐,你还病着呢,出去奔波一场,病情又会加重。” “医院里的病号餐怎么吃?就算有营养,味道也不好。至于我的病,”裴子靖潇洒的一甩脑袋:“感冒而已,很快就会痊愈。” 苏筱柔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说一千道一万,我就是不放你走。真要吃酒店大厨做的饭菜,让他们做好后,把东西送过来好了。” 裴子靖低头注视着苏筱柔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那几根手指纤长细柔,正是“手如柔荑”的感觉,握在自己手臂上,是说不出的缠绵悱恻,仿佛藤蔓缠绕枝干。 裴子靖心里滋生出一片缠缠绵绵的柔情,他坐到病床边,声线温柔的说:“既然你这么舍不得离开我,那我就留在你身边,好好的陪着你。” 苏筱柔心里说了声“自恋”,她不让裴子靖外出奔波,是真的担心他病情会加重,才不是黏糊他舍不得离开。 裴子靖给酒店管理发了条信息,叫大厨赶紧烹调些清淡可口又营养美味的饭菜,送到医院里来。 想着自己病情已经大为减轻,再过几天就可以彻底痊愈,苏筱柔一脸正经的对裴子靖提议:“我很快就可以病愈,你也准备好动手术。我和高医生商量下,明天后天就安排你进手术室。” “我不要!”裴子靖满脸抗拒,语气坚决又固执:“在看你身体恢复到活蹦乱跳之前,我绝不进手术室!” “你!”苏筱柔气恼的盯着他:“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换来做手术的机会,你不能白白浪费掉。” “我不是要浪费机会,”裴子靖耐心的说明自己心里所想:“我是担心你服用的药物,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就像昨晚,我原本以为你病情已经减轻,谁知你会突然生命垂危。有这第一次,我不得不提防第二次!” 苏筱柔小声嘀咕:“婆婆妈妈的。” 裴子靖纠正她:“这叫关心则乱,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才会把你关心到让你厌烦。” 不多时,酒店的服务员,把烹调好的饭菜送来。 都是些清淡可口的菜肴,裴子靖打开饭盒的盒盖,鲜美的菜香味瞬间窜出来,令苏筱柔胃口大开。 菜肴的色泽很清浅,裴子靖看着觉得寡淡,苏筱柔看着却觉得赏心悦目,很有“人间绝味是清欢”的感觉。 “好香啊!”苏筱柔一脸陶醉地说:“我一定能连汤带菜的吃干净。” 她伸手端起装满白粥的饭碗,奈何双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没有,一小碗白粥,她端着都觉得无比费力,手臂不停的晃悠。 “别逞能了,我喂你!”裴子靖接过她手中的粥碗,用勺子把粥搅了几下,再盛起一勺白粥轻轻吹出了几口气,才把白粥喂到苏筱柔嘴边。 苏筱柔张嘴咽下了那口粥,眼眸定格在裴子靖身上,此刻,裴子靖的表情温柔非常,眼神柔和的如人间四月那缕最温暖的阳光,叫她想沉溺在他的柔情里深深沦陷。 苏筱柔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人也不由发呆,裴子靖喂她吃菜时,她都忘了张嘴。 “怎么不吃呢?”裴子靖满头雾水,搭配白粥的菜肴,是高汤煨煮的白菜心和清炖花胶。为避免油腻感,那高汤经过几重过滤,直到一点油花都看不见,才下了鲜嫩的白菜心慢火煨熟。 这道菜,应该符合苏筱柔的口味,不至于让她张不开嘴啊。 裴子靖放下碗,满脸为难的说:“我的小姑奶奶,你是想吃什么呢?” 听见这句话,苏筱柔的思绪才从恍惚里清醒过来,她赶紧说:“我哪有不吃,这么美味的饭菜不吃,我是傻子啊。” 楚州: 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贝琳达终于把裴子靖的第一本日记看完。 当时,她把日记本带回家,运用娴熟的开锁技能,把密码锁打开,看见日记本的横线上空无一字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这日记本竟然是空白的? 还好刘麦克见多识广,他从日记本纸张的褶皱程度判断,这日记本有被使用过。 至于日记本上为何看不见文字,应该书写这些文字时,使用了特殊的笔墨。 写日记居然用特殊笔墨,刘麦克也确定,裴子靖的日记里,字字句句写的肯定都是不可告人的隐私,不然怎会如此严加防护。 跑了好几个商店,刘麦克终于买到那种能让密写墨水书写的文字现形的照明灯,当裴子靖那笔刚劲潇洒的字迹呈现在纸上,刘麦克看清字里行间所写的内容,禁不住骂骂咧咧:“做了这么严密的防护,原来写的全是这些伤春悲秋,儿女情长的玩意儿!” 他说着就要把日记本毁了,贝琳达拦住他:“别扔,我要好好看看他写的内容。” 裴子靖的日记里,写的全是他前世的回忆,从他第一次梦回前世开始写,几乎没有一次遗漏。 自然,他也在日记里,真情流露的描绘了自己对嫣嫣的感情。 贝琳达看过几页之后,忍不住眼眶湿润,裴子靖对嫣嫣的感情,真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荡气回肠,感天动地! 贝琳达坚持不懈地把整本日记看完,对裴子靖的前世,她有了大致了解。同时她也明白,裴子靖对嫣嫣爱的无比深沉。 这一世,他是没有和嫣嫣重逢,才和苏筱柔在一起。 贝琳达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嫣嫣突然出现,在她和苏筱柔之间,裴子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嫣嫣!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贝琳达又生出诸多算计。 她步伐款款的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风情万种的媚笑:“裴子靖,你心心念念的嫣嫣,马上就要出现了!” 宁杭: 经过一星期的恢复治疗,苏筱柔完全病愈,她站在病房里,活泼的转了几个圈子,对裴子靖说:“我已经活蹦乱跳了,请问你还有什么理由,推辞着不做手术?” 看苏筱柔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裴子靖当然没有理由推辞不做手术。 手术同意书,高励早就给了他,只要苏筱柔在上面签字之后,就可以马上给裴子靖做手术。 裴子靖把手术同意书递给苏筱柔:“亲爱的,请签字。” 看着手中的手术同意书,苏筱柔心里感慨万千,上一次在法国巴黎,她在一份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裴子靖被推出手术之后,就完全失去了听力。 而这份同意书,是让他恢复听力。为了这个手术,他们可谓是历尽艰辛。 本来,洛华晟是可以给裴子靖动手术的,却因为他那个一厢情愿痴缠裴子靖的妹妹洛卿卿,手术的计划不但泡汤,他们还和洛华晟反目成仇。 万幸,经过重重磨难之后,裴子靖恢复听力的手术,终于可以做了。 苏筱柔拿着签字笔,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满怀信心的说:“我想,手术的过程会一切顺利。” 躺在手术车上,裴子靖被医生和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不允许家属进入,苏筱柔只得在外面静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待许久,腿脚已经发麻的苏筱柔,终于看见手术室的大门开启,脑袋包着纱布,昏迷不醒的裴子靖,被医生护士们推出来。 由于麻药效力未过,护士先是把裴子靖送到了麻醉复苏室。 按照医院的规定,这个地方不允许家属进入,因着苏筱柔冒险帮高励试药,高励把她看成“自己人”,因此特地允许苏筱柔在麻醉室里陪伴裴子靖。 裴子靖做手术的时候,苏筱柔一直在外等候,长时间不眠不休,让她的头脑极度困倦。 到她听到护士说,裴子靖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要从麻醉状态清醒过来,就可以送回普通病房后,苏筱柔心里焦灼翻腾的情绪平定。 困倦层层袭来,苏筱柔仰躺在椅子里沉沉入睡。 在她完全熟睡后,有个全副武装,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轻手轻脚的溜进来。 她手中拿着一枚注射器,而注射器的针筒里,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分明是人血! 她走到病床边,先是看了看沉睡中的苏筱柔,而后举起针筒,对着裴子靖的手臂扎下去…… 第170章 悲催:不是冤家不聚头 针尖即将扎进裴子靖血管的瞬间,沉睡中的苏筱柔,突然感到身子震颤一下,如同从悬崖坠落似的…… 她猛地睁开双眼,立马看到那个要给裴子靖“打针”的护士。 苏筱柔脑子虽然还迷迷糊糊的,嘴巴已经抢先问出一句话:“喂,你要做什么?” 毫无征兆地听到她说话,那护士被吓了一跳,她手中的针筒“吧嗒”落地。 不偏不倚的,针筒正好滚到了苏筱柔脚下。 苏筱柔一眼看见,针筒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她就是再没有医学知识也能看出来,那液体绝不是任何药水,倒像是……人血! 裴子靖现在可不需要输血!即便要输血,也不会用注射器注射! 苏筱柔一下站起来,疾言厉色的质问那护士:“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被苏筱柔识破阴谋诡计,护士还垂死挣扎的辩解:“我就是这医院里的护士,来给病人打针。” 她的声音,苏筱柔听在耳中,只觉得有说不出的熟悉感,以前肯定在哪里听到过。 不等苏筱柔想起她是谁,护士已经在急匆匆的往外走,她步伐很快,分明是做贼心虚的落荒而逃。 “你给我站住!”苏筱柔追上去想抓住她,那护士干脆撒腿就跑,苏筱柔也跑步追上去。 外面是医院的走廊,此时正值半夜,走廊上空无一人,倒方便了那护士逃跑。 她脚上穿着平底鞋,因此奔跑很方便。 苏筱柔却穿着高跟鞋,因此自己和裴子靖的身高差距,苏筱柔一天到晚都穿着高跟鞋。平常走路时能驾轻就熟,可是跑步就没那么方便了。 眼看那护士的距离和自己越拉越远,苏筱柔干脆蹲下,把脚上的高跟鞋脱掉。 等她再起身时,那护士已经跑的影子都没有了。而走廊尽头的电梯,指示灯在飞速变化,显示电梯在下楼。 苏筱柔赶紧去按另一部电梯,偏偏这部电梯位于一楼,她所在的楼层,又是六楼。等电梯从一楼升上来时,那部电梯都已到达地下室了。 地下室,就是地下停车场!那护士肯定已经开车逃跑了! 苏筱柔不死心的追到地下停车场,稀稀疏疏的几辆车子里,车里均是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 苏筱柔询问停车场内的管理,管理人员告诉她,刚才确实有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开着一辆车子走了。 苏筱柔好生懊丧,开车子走了,这下那个护士就是泥牛入海,再也找不回来。 苏筱柔垂头丧气的回到麻醉复苏室,看着仍处在昏迷中的裴子靖,她仍觉得心有余悸。 刚才实在是太危险,如果她不是因为心灵感应,在关键时刻惊醒,裴子靖肯定已经被下毒手了。 无意中,苏筱柔又看到地面的那个针筒,她弯下腰,把针筒拾起来。 她先是闻了闻针筒里的气味,有浓郁的血腥味,果然是人血! 至于人血里有什么问题,苏筱柔可就判断不出来了,要等化验之后才能知晓。 回忆着那护士的声音,苏筱柔还是觉得很熟悉,她绝对听过。 靠着排除法,苏筱柔把自己认识接触过的人,一个个从脑子里筛选。终于确定了某个人:罗丽娜! 那个裴子靖在碧海岛住院时,对他心怀不轨,试图勾搭他,却被他关了一晚上卫生间的护士。 罗丽娜后来的遭遇,苏筱柔也清楚,和同事起冲突,又被同事揭发出她勾搭病人,被医院给开除了。 居然能在这个医院里和罗丽娜狭路相逢,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看着昏迷中的裴子靖那安然静谧的容颜,苏筱柔幽幽感叹:“我们这对苦命鸳鸯,相爱的道路上,多灾多难啊。” 医院里竟然出现要对裴子靖下毒手的黑心护士,这里的安全也没保障。 为防止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苏筱柔打电话给郁风,叫他赶紧来医院守护裴子靖的人身安全。 时间虽然还是后半夜,苏筱柔却再也睡不着,她满脑子都在思索,那突然出现的罗丽娜,究竟是来报私仇,还是得了谁的授意来谋害裴子靖。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上班了,苏筱柔首先拿着针筒来到化验科,让这里的护士化验针筒里的血液。 化验结果很快出炉:血液里面,有大量的hiv病毒! hiv,也就是俗称的艾滋病!这种疾病的传染途径稀少,然而一旦感染上,治愈的几率微乎其微。患病几年后,患者就会因为免疫力缺失,逐渐油枯灯尽的离世。 苏筱柔背脊冷汗淋漓,她不敢想象,裴子靖若是感染上这种疾病,会有多可怕。 拿着化验结果,苏筱柔来到高励的办公室。 她把化验结果递给高励,而后说:“我想请你帮我查清,是谁泄露了裴子靖在这住院的消息?罗丽娜不是你们医院的护士,我想,她不可能凭空知道,裴子靖在这个医院里。” 高励表情很为难:“这不太好办,你老公外貌出众,见过他的人,难免不会向自己的朋友提起。这一来二去的,估计就传到了罗丽娜耳朵里。” 苏筱柔哑然,高励说得话,也是不无道理。 看苏筱柔沉默不语,高励提醒她:“罗丽娜能搞到全套的护士服,还能搞到艾滋病人的新鲜血液,我估计,她也在哪个医院里上班。而且向健康人注射艾滋病人的血液,是明摆着的违法行为。她若不是被收买指使,估计不会这么胆大。” 听他这么说,苏筱柔脑子里立马浮起一个名字:洛华晟! 他是医院院长,肯定很容易就能知道,裴子靖在这住院。再有,他与自己和裴子靖,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要谋害裴子靖,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呵!苏筱柔心里冷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洛华晟,你既然要和我们明争暗斗,我们也奉陪到底。 苏筱柔再回到麻醉复苏室,裴子靖已经苏醒过来,医生护士正把他往病房里推。 到达病房后,医护人员离去,为以防意外,苏筱柔让郁风守在门口。 刚刚从麻醉状态出现,裴子靖精神状态还很差,为让他养精蓄锐,苏筱柔叫他先休息会儿,好好睡一觉。 裴子靖才不愿意睡觉,他像孩子撒娇打闹似的,盯着苏筱柔,不悦的说:“好不容易我能听见了,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 苏筱柔仿佛这才意识到,裴子靖的听力已经恢复正常,以后她和他说话,他再也不用努力辨认嘴型。她也不用担心,她背对着裴子靖说话,裴子靖一个字都听不见。 自打裴子靖耳朵失聪后,苏筱柔做梦都想他恢复听力,如今他真的能听见了,苏筱柔却却有种做梦似的恍惚感。 “你真能听见我说话吗?”苏筱柔轻轻抚摸着裴子靖俊朗帅气的容颜,因情绪激动,她眼里积满泪水,神情显得梨花带雨,“这一天,我盼了好久,好久!” 其实,裴子靖在巴黎遇袭,距离现在,也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然而这三个月的每一天,都让苏筱柔感觉是度日如年的漫长。所以,她觉得裴子靖遇袭,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久远的仿佛上辈子。 受苏筱柔情绪的感染,裴子靖眼眶也微微湿润,他握住苏筱柔在自己脸颊抚摸的手指,满怀期待的说:“筱筱,我终于能听见你声音,你要对我说的话,就只有这些吗。”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苏筱柔竟没有听懂裴子靖的潜台词:“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可你想听什么呢?” 裴子靖很明确的点拨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三个字的话,苏筱柔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三个字,神圣而又美好,是无数少男少女,最渴望听到的字眼。 以前,她也没少对裴子靖说出这三个字。 “我……爱……你!”苏筱柔缓慢而深情地说出裴子靖想听的三个字,说完之后,她眼里晶莹剔透的泪水,自眼睫毛上坠落。 这三个字,有无数女人想对裴子靖说,可裴子靖听都不想听,甚至对说这三个字的女人厌恶至极。 只有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在裴子靖面前说“我爱你”,并且他也渴望听到。 “筱筱!”裴子靖动情的把苏筱柔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这样的姿势,苏筱柔正好可以听见裴子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那一下一下的心跳,隔着单薄的衣料,清晰的传进苏筱柔的耳朵里,仿佛具有穿透力似的,直达她灵魂深处。 除却裴子靖的心跳声之外,苏筱柔还听到怀表指针移动的“哒哒”声,是她送给裴子靖的那枚怀表,所发出的声音。 这枚怀表,裴子靖一直随身携带,就连睡觉,都要搁在睡衣心口前的衣袋里。真就如苏筱柔期待的那样,这枚怀表的滴答声,时刻伴随着他的心跳声同频跳动。 抚摸着苏筱柔柔软的长发,裴子靖发自肺腑的吐露心声:“筱筱,我也想对你说,我……” 裴子靖后面的话未说出口,苏筱柔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赶紧抬头,从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凭着直觉,苏筱柔断定:这个电话肯定是洛华晟打来的。 果然,电话才接通,苏筱柔就听到洛华晟傲慢的声音:“苏筱柔,我就在你那家医院的会客室里,你赶紧下来,咱俩会会。” 第171章 鄙夷:初生牛犊不怕虎 洛华晟亲自找上门来挑衅,苏筱柔岂有不和他见面之理。 刚刚发生罗丽娜了对裴子靖下黑手的事,洛华晟立马就找上门,苏筱柔这下确定:罗丽娜一定是受洛华晟派遣。 “好的,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苏筱柔说完这句,也不等洛华晟再说其他,她立马把电话挂断。 裴子靖疑惑的问她:“你要去见谁?” “洛华晟!”苏筱柔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裴子靖,又推测的说:“我估计他过来,是想警告我。咱们不按照他的意愿办事,他的报复会接二连三的发生。” 裴子靖认同苏筱柔的推测,也同意苏筱柔去面见洛华晟:“你去吧,最好是唇枪舌剑的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不能妥协,也不能让步。” 苏筱柔莞尔浅笑:“我知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他化干戈为玉帛。” 苏筱柔出了病房,守候在门口的郁风,立即紧随其后的跟着她。 “留在这里别动,”苏筱柔出言命令他:“你现在的任务,是保护裴总的人身安全。” 郁风依然对她亦步亦趋的跟随:“裴总肯定会叫我跟着你,你要去见洛华晟那小子,我必须得跟着,以免他对你动粗。” “我能保护自己!”苏筱柔才说出这句话,突然听见有柔美温婉的声音在喊她:“菀菀!” 这世上,唯有一个人会喊苏筱柔“菀菀”,她的亲生母亲宁馨! 苏筱柔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到穿着一身典雅女装的宁馨,和老罗手挽手的并肩向她走来。 宁馨两手空空,老罗手里拎着果篮,俩人这样子,分明是来探望病人。 “妈妈!”苏筱柔几步跑到宁馨面前,宁馨张开双臂搂住她:“乖女儿,好久不见!” 平常,苏筱柔虽然和宁馨不怎么见面,扣扣和电话联络还是不少,苏筱柔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事,也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宁馨。 不过都是报喜不报忧,高兴的事情她会说,窝心堵心的事,她就只字不提了。 这次“试药”,苏筱柔也一个字都没有对宁馨说,等她病情痊愈后,只把裴子靖在这里做手术的事,告诉了宁馨。 宁馨特意赶来,应该是来探望裴子靖的。 还要去面见洛华晟,苏筱柔便对宁馨说:“妈妈,我还有点事要忙,你先和罗叔去裴子靖的病房。” 宁馨顺从的说:“好,那你快去快回。” 想着老罗也颇有身手,苏筱柔便放心的让郁风跟着自己。 他们来到楼下的会客室,苏筱柔才推开门,洛华晟的怒骂声劈头盖脸对她落下来:“苏筱柔,你架子够大啊。说了让我等一会儿,结果等了这么半天。你以为你是女明星吗?还学人家摆谱。” 苏筱柔只不过耽误了几分钟时间,哪里有“半天”之多。 她知道,洛华晟之所以这么说,是本来就厌恶她,所以才会横挑鼻子竖挑眼。 苏筱柔本就不是会赔笑脸的性格,何况面对的人还是洛华晟。她莞尔浅笑,果真摆着架子说:“摆谱就摆谱啊,别人尊重你是名医是院长,我又不尊重你。在我眼里,你就跟死猪烂狗差不多!” 苏筱柔一开口说话就够难听,气的洛华晟火冒三丈:“苏筱柔,你踏马嘴巴放干净点!” “切,”苏筱柔双手环抱在身前,女王范十足的回击他:“老子是过来和你吵架,不说点脏话粗话,怎么把你骂个狗血淋头呢。” 洛华晟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平日里遇到的人,都是对他毕恭毕敬。从来没有人像苏筱柔,当着他的面,直言不讳的臭骂他,还专门挑最难听的话说。 看着他急剧变化的脸色,苏筱柔还火上浇油的说:“洛华晟,你悠着点儿。要被我气出心脏病,我不帮你喊医生。” 洛华晟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冷静,他要真气个半死,倒是符合了苏筱柔的心意。 “昨晚,”洛华晟毫不避讳的说起昨晚的事,甚至有点洋洋得意:“你受惊不小吧,是不是现在还后怕的很?” 苏筱柔表情很是淡定:“我为什么后怕?她又没得逞。要说后怕也应该是你,向正常人注射艾滋病病毒,可是要担负法律责任,你不怕我报警吗?” 洛华晟笑了:“呵呵,我敢做肯定就想好了退路。你尽管报警去,我什么惩罚也不会受到,相反你还会背上诬陷人的罪名。” “看来你挺有背景,”苏筱柔在室内来回踱步,开门见山的问:“你过来,是要告诉我。这次能逃脱你的算计是侥幸,下次不会这样幸运。” 苏筱柔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而且她语气也很肯定,表明她有十足自信,觉得自己所说正确。 实际上,她所说的话,也正是洛华晟的内心所想。 “知道我的意思,”洛华晟冷笑几声说:“就乖乖按我说的去做,否则后果,比你想象的更惨。” “你觉得我可能会答应你吗?”苏筱柔也在冷笑,且笑容比洛华晟更阴冷:“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别以为只有你有张良记,我就没有过墙梯了。” 苏筱柔的话,在洛华晟听来,就是不知好歹:“小姐,你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骄兵必败的道理,你可懂?” 苏筱柔微微一笑:“这句话,我也想送给你。”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洛华晟斜睨着苏筱柔,不论他怎么看都觉得,苏筱柔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和白皙水嫩的面颊,在他看来,只能用“稚嫩”二字来形容。 也许正是天真懵懂,才让这小丫头无所畏惧,觉得仅凭自己的力量,可以和全世界作战。 “你不懂事,我不跟你多说。回去之后,把我的话告诉裴子靖,我想,该怎么做他自有分寸。” 说完这句话,洛华晟起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苏筱柔若有所思。 郁风走到她身旁,出声说:“夫人,你别怕他。他背景强权势大,咱裴总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我在想,”苏筱柔说出自己考虑的事:“高医生有对我说过,洛华晟拿病人做活体实验,这事有几分可信度?” “可信度很高!”郁风很肯定的说:“你刚到医院的那天,就有护士跟我说过这些。后来我把洛华晟打了一顿,拿他做过的违法事迹威胁他,他老实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么说,他真是胆大包天!”苏筱柔眼睛微微发亮:“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我这就去找高励,了解更多内幕。” 苏筱柔立马来到高励的办公室,她说明自己来意后,高励也对她坦诚相告:“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洛华晟拿病人做实验,并非空穴来风,是绝对的事实。此前,我听到过几个病人家属谈话。他们说女儿既然已经病入膏肓,不如把她卖个洛华晟做试验。换点钱给儿子治病。” 听到这里,苏筱柔毛骨悚然,她原本以为,科技文明发展到今天,重男轻女那一套已经成为过去。然而事实却是,当今社会重男轻女依然很严重,拿自己女儿的命去换儿子的命的事迹,都在真实发生着。 高励又继续往下说:“听到这些话,我也想查出个所以然。就派了自己人去洛华晟的医院打听,又打听出好些线索,不过都是断断续续的线索,太真实明确的情况没有。洛华晟做了保密手段,外人也难以打听出来。” 苏筱柔心里默默盘算着该怎么把真相调查个水落石出,高励有意无意的说:“你们倒可以深入调查,查出了真相,既解决了洛华晟这个心腹大患,又是为民除害,何乐而不为。” 苏筱柔清楚,高励说这些话的意图,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洛华晟一直打压他,高励对洛华晟,肯定是心怀恨意,巴不得有人替他报仇雪恨。 “好啊,”苏筱柔顺水推舟的说:“我就调查调查他,往后有需要你高医生帮助的地方,你可不要推辞谢绝。” 离开高励的办公室后,苏筱柔径直来到裴子靖的病房。 房间里,宁馨和老罗正在和裴子靖拉家常。 苏筱柔进屋后,宁馨敏锐的发现,女儿显得心事重重。 想为女儿分忧解愁,宁馨语气怜爱的说:“孩子,你有什么事,跟妈妈说吧。” 苏筱柔不想母亲为自己焦虑,她摇摇头,若无其事的说:“没什么事呀。” 宁馨才不相信她:“别撒谎了,妈妈是过来人,看你这表情眼神,就知道事情大着呢。你直说了吧,就算我解决不了,还有你罗叔!” 一直保持沉默的老罗,此时也开口说:“苏筱柔,有事你说话。明明白白的把话说出来,让你妈心里有了底,也省得她胡思乱想,为你担心。” 苏筱柔心里还在犹豫,调查洛华晟,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会惹上很大麻烦。她反正已经惹上麻烦了无所谓,可要牵连到无辜的人,她于心不忍。 “你不说,我来说。”裴子靖突然出声,很直白的说:“她在考虑……” 裴子靖他和洛华晟的恩怨说了个大慨,他把该说的都说了,苏筱柔没法再隐瞒,便把洛华晟拿病人做实验的情况,也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听她说完之后,宁馨很震惊:“难以置信,当今社会,居然有人敢这么猖狂的犯罪。” 老罗表情倒很淡定:“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多了去,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老罗拿出手机,拨通个号码,对那边说明一阵,又吩咐说:“把洛华晟给我盯上,尤其要弄清楚,他做实验的地方在哪里。” 第172章 活该:善恶到头终有报 老罗愿意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苏筱柔对他很是感激:“罗叔,谢谢你。人情往来讲究投桃报李,往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又是一阵寒暄后,老罗和宁馨告辞离去,他们一走,苏筱柔就略带不满的对裴子靖说:“你为何要把他们牵扯进来?罗叔虽然是我妈妈的现任老公,可我觉得他是外人,他也没有责任义务对我们的事情尽心。” 裴子靖知道,苏筱柔为何这样说,她一向不喜欢欠人情。有什么事宁愿花钱解决,都不想麻烦亲朋好友。 “听我说,”裴子靖不急不急的解释:“世间的人情往来,不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这个老罗的背景力量不容小觑,与他拉近关系,可以增强我们的力量。” 苏筱柔接口:“多一个朋友多条道的意思吗?”接着,她又自嘲的一笑:“在这个人情淡薄,利益至上的社会里,谁和谁能是真朋友?” “你说的没错,”裴子靖接着她的话说:“正因为平常人不可靠,有可靠的人,才要牢牢抓住。” 楚州: 一座花木扶疏别墅里,蒋琳半躺在沙发里,翘着白嫩嫩的手指,正在仔细的给自己涂抹指甲油。 已经怀孕数月,她的肚子已经大腹便便,然而她的妆容依然精致艳丽。 她现在使用的化妆品,都是从国外代购而来,纯天然品质,都是孕妇可用,所以她才敢放心大胆的化妆。 把自己的十个指甲都涂抹成鲜红艳丽,再沾上晶莹剔透的水钻,盯着自己美艳不可方布的双手,蒋琳怎么看怎么觉得漂亮。 她用手摸了摸肚子,脸上浮起洋洋自得的微笑,很快,她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就要出世了。 为确定孩子的性别,蒋琳收买了妇产科的医生,提前得知自己肚子里怀着的是个男孩。 而靳家父母给她承诺过,只要孩子呱呱坠地时发现是男孩,就让她嫁入靳家,成为靳北海的老婆。 摸着自己的肚子,蒋琳几乎可以预见,她成为靳北海的正牌老婆后,所过的无限风光日子。 倏然间,清脆的门铃声传来,打断了的蒋琳的奇思遐想。 她懒洋洋地躺在沙发里,吩咐伺候自己的保姆刘嫂:“去开门。” 正在擦拭家具的保姆刘嫂,赶紧放下抹布,走到大门前把门打开。 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一瞬间,刘嫂头皮发麻,屋外站着七八个蒙面人,他们的脑袋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只有两只凶神恶煞的眼睛露在外面…… 不等刘嫂想明白怎么回事,站在最前方的两个蒙面人,一左一右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出大门。 随后,蒙面人们齐刷刷的进了别墅,把大门给反锁,也把刘嫂给关在外面。 意识到这些人来者不善,刘嫂掏出手机要报警,立即,她听到旁边停着的一辆路虎车里,传出低沉冷漠的男子声音:“少管闲事,今天发生的事,你敢说出去一个字,你的孙子就完了!” 被人用宝贝孙子威胁,刘嫂哪能不害怕,她赶紧顺从的说:“我老实,我听话,我什么也不说,一个字也不说!” 别墅里,那些蒙面人们冲进客厅。躺在沙发里的蒋琳,被他们的势头吓了个半死:“你……你们是……” 蒙面人们没有谁说话,几个人抓手扯脚地把蒋琳从沙发上扯下来丢到地上,随后从身上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双节棍,卯足了力气甩打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啊!”蒋琳被打得惨叫连连,她在地上翻滚着企图躲过袭击,可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刚刚变成趴着的姿态,就有人狠狠踹她一脚,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变成肚子朝上。 剩余的那些蒙面人,全部蜂拥而上,或是用双截棍击打蒋琳的肚子,或是用穿着皮鞋的脚狠狠的踹她。 肚子里传来翻天覆地的剧痛,疼的蒋琳浑身直冒冷汗身体抽搐,她明显感觉到,温热的鲜血哗哗哗往外流,连同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一起流掉…… “别打了,别打了!”蒋琳挣扎着求饶:“孩子,我的孩子流产了!” 她的求饶声凄惨微弱,那些蒙面人听了却不为所动,暴打她的力度更狠了几分,还有人踩上她的肚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践踏。 “啊!”蒋琳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双眼翻白的晕了过去。 见她晕了,那些人这才住手。 看着躺在血泊里狼狈不堪的蒋琳,其中有个人问:“头儿,她肚子里的小孽种肯定已经死了,还要继续揍吗?” 那个被称作头儿的人,寻思着说:“我听说这女人怀孕的本事大,她以前流传过好几个孩子,还是能怀孕。为避免她再怀上下一个孩子,咱们给她来个永绝后患!” 他左右打量,看见了电视柜旁边的酒柜,那酒柜足有两米多高,又是纯正的实木材质,重量绝对可观。 “就是它了!”头儿走到酒柜旁,利用酒柜脚下的滚轮,把它推到蒋林身前,然后狠狠的一推,酒柜应声倒下,重重的砸在蒋琳肚子上。 昏迷中的蒋琳,又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却没有清醒的意思。鲜血更加汹涌的从她体内流出来,把米白色的地毯染红了一大片,画面触目惊心的惨不忍睹。 蒙面人们没有再看蒋琳一眼,他们若无其事的走出别墅,打开大门上了车子扬长而去。 等在大门外的刘嫂,胆战心惊的进了别墅,一进客厅,那血腥之极的画面吓得她魂飞魄散:“天哪!” 刘嫂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是受靳家指派,专门来照顾蒋琳的保姆,如今蒋琳成了这副样子,她该怎么对靳家人交代? 想掏出手机给蒋琳叫救护车,号码还没按下去,刘嫂又犹豫了,袭击蒋琳的人,明确告诉过她,一个字也不要往外说,否则就拿她孙子开刀。 她要叫来救护车的话,医院的人看见这场面肯定会报警。 她又不能对警方说实话,该怎么办呢?刘嫂思来想去,决定溜之大吉。 胡乱的收拾好自己东西,刘嫂急匆匆的走了,她走得太慌忙,连别墅门都没关。 坐在路虎车里的陆承景,把刘嫂慌忙离去的背影,看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主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保姆不想着救她,反而赶紧逃之夭夭,足以证明,这对主仆的关系是有多差。 大约一星期之后,身在宁杭的苏筱柔,从报纸上看到了蒋琳的遭遇。 蒋琳被发现的时候,早已经气绝身亡,连尸体都开始腐烂长蛆。 是路过的人闻到腐烂的气味从别墅里飘出来,乍着胆子进去一看究竟,才发现她腐化的遗体。 报纸上配了现场的图片,过于血腥的画面打了马赛克,也仍然可以看出现场的惨烈。到处都是发黑发干的血迹,沉重的实木酒柜,就那么直接压在蒋琳身上。 新闻里还说,经法医鉴定,蒋琳先前是受了严重袭击,被人用棍棒打流产后,再把酒柜推倒在她身上。 从这段文字的描述里就可以想象出,蒋琳是经受了怎样惨绝人寰的痛苦折磨之后才死去。 看完新闻后,苏筱柔把报纸递给裴子靖,不咸不淡的说:“蒋琳死了!” 苏筱柔的语调之所以波澜不惊,是她早就预料到,蒋琳会有这么一天。 她插足许欢颜和靳北海的婚姻,许欢颜的父母怎会放过她呢? 裴子靖放下报纸,也不冷不热的说:“这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苏筱柔突然轻轻地笑了,她想起蒋琳和贾斯军结婚那天。当时的蒋琳,可是极端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她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还没过一年,自己会以这样悲惨的方式死去。 想起蒋琳与自己的恩怨冲突,苏筱柔轻启红唇,吐出两个字:“活该!” “嗯,你讨厌的人死了,你是不是该庆祝一下?”裴子靖认真的打量着苏筱柔,她穿着一袭银白色的唐装,色泽典雅纯净,美则美矣,却缺少了几分娇艳柔媚。 裴子靖心里一动,对苏筱柔提议:“宁杭的杭绣天下闻名,既然来到这里了,就去买几件杭绣的女装,也是不枉此行。” “去逛商场啊?”苏筱柔没什么兴趣:“你现在还不能下床,我一个人去也觉得无聊。” “去呀!”裴子靖伸手推了苏筱柔一下:“整天呆在这病房里,你不觉得闷吗?” 苏筱柔还想推辞,裴子靖挤眉弄眼的说:“女为悦己者容,你要真的爱我,就去买几件漂亮衣服穿给我看。” 裴子靖搬出这个理由,苏筱柔真没法拒绝他了:“好吧,去就去。”她掏出那张黑卡:“今天,我非把你的卡刷爆不可。” 苏筱柔乘车来到附近的服装商场,刚走进店里,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背影。 这个背影她刚刚见过,所以熟悉的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洛华晟! 这里是女装商场,洛华晟怎会出现在这?还没等苏筱柔想出个所以然,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娇滴滴的问:“华晟,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那女人分明是……罗丽娜! 苏筱柔以前查过洛华晟的相关资料,所以她清楚的知道,洛华晟已经结婚了,他老婆家里还相当有地位。 也正是凭着自己老婆,洛华晟才有飞黄腾达的今天。 第173章 面目: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今,洛华晟和罗丽娜一起逛商场,罗丽娜还亲密的称呼他“华晟”,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不简单,才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挺好看的。”洛华晟满面笑容,随后他潇洒的掏出银行卡,递给服装店的收银员:“就这套了,刷卡!” 罗丽娜旁若无人的搂着洛华晟,娇俏可人的说:“老公,你对我好好哦,我爱死你了。” 洛华晟趁机在她身上掐了几把,满脸猥琐的说:“衣服也买了,咱们是不是该去快活快活?” “嗯!”罗丽娜答应的很干脆,丝毫没有扭捏抗拒的样子,表明她内心十分情愿。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商场,苏筱柔闪身躲到模特后面,没让他俩发现自己。 无意中发现洛华晟和罗丽娜的地下情,苏筱柔挺兴奋,她要尽多掌握两人偷·情的证据,以便更快的消灭洛华晟这个心腹大患。 洛华晟和罗丽娜一起驾车离去,苏筱柔则让郁风开着车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们后面。 郁风身手了的,跟踪技巧也是厉害,他一路追随着那俩人来到宾馆,洛华晟和罗丽娜,都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洛华晟和罗丽娜一起走进宾馆,又在前台开房。 苏筱柔躲在暗处,偷拍下他们的照片。 两人进入房间后的照片会更劲爆,但那种照片苏筱柔没法拍摄,她也不打算拍摄。 她已经拍摄下的那些照片,两人不是勾肩搭背,就是搂搂抱抱。 说明度足够,洛华晟的老婆看了之后,绝对会勃然大怒。 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苏筱柔又搜索了洛华晟老婆的资料。 洛华晟的老婆颜菲,出生名门,现任潇湘省某知名外企的高管,她长年累月都生活在潇湘省,要不就是在全球飞来飞去的出差,和洛华晟是聚少离多。 原来两人是天各一方,怪不得洛华晟会这么大胆,在光天化日之下,和罗丽娜明目张胆的卿卿我我。 颜菲的微·博里,不时提到洛华晟,清一色都是赞美之词。看来,在她眼里,洛华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丈夫。 正如在大众眼里,洛华晟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医生一样。 看完了颜菲的微·博,苏筱柔自语:“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就是你丈夫。” 苏筱柔很快回到医院,把她偷拍下的那些照片给裴子靖看。 看了那些照片后,裴子靖一点不觉得意外:“我早就料想到,这家伙会出轨。这种年龄段的男人,很多都是家里旗帜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听着他的话,苏筱柔突然想起某个明星说过:出轨是每个中年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尤其是结婚数年,到了七年之痒的时候,男人出轨的那股子劲头,是十头老牛都拉不住。 由着别人,苏筱柔联想到了自己,她用探究的眼神盯着裴子靖,似乎想透过他的外表,看穿他的内心世界。 裴子靖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在研究你,”苏筱柔拉长声音说:“你到了哪个年龄段会出轨。” 裴子靖故作惶恐:“我敢出轨吗?别说没那心思,就算有那心思,也得问你手上的刀答不答应!” 苏筱柔还真做了个砍头的动作:“嗯,明白就好。说真的,你这张脸长那么帅,我还真舍不得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还有正事要和裴子靖商量,苏筱柔收起开玩笑的心思:“洛华晟出轨的这些照片,该怎么送给他老婆比较好呢?” “咱们先按兵不动,”裴子靖深谋远虑的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越是到关键时刻,关键的把柄越能发挥特殊作用。” 苏筱柔觉得他说的有理,至于这关键时刻会是什么时候,还得等待时机。 老罗给苏筱柔打来电话,向她说明监视洛华晟的情况:“我的人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他每天除了正常的上下班,去拜访同行,和自己的情·妇幽会之外,没见他去别的地方。” 由于苏筱柔开了免提,老罗的话,裴子靖也听得清清楚楚。 “没去别的地方,”裴子靖思索着说:“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没做实验,还是他做实验的地方,被监视他的人忽略了?” 苏筱柔以手支额,脑子里冥思苦想:“会不会他做实验的地方就在他家里?” “不会,”裴子靖分析说:“他住的是楼盘小区,面积就那么大,做实验也施展不开。再则,拿活人做实验总会弄出些动静,左邻右舍肯定会听见。” “既然是做医学实验,肯定会需要很多医疗工具和药品,”裴子靖继续分析:“取得医疗工具和药品最方便的地方,就是医院里。” 他说到这里,苏筱柔猛然被提醒,她冲口而出的说:“你是说,他的实验室就在自己医院里?” 裴子靖点头:“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裴子靖的分析,苏筱柔心里很认同,为进一步验证裴子靖的猜测是否属实,苏筱柔又来到高励的办公室了解情况。 面对苏筱柔的询问,高励如实告知:“以前我派人追踪洛华晟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他去可疑之处。估计真相就如同你们分析的那样,实验场所就在他的医院里。毕竟他是那医院的院长,医院里的某些地方,他说不得入内,就没有人敢靠近。” 苏筱柔心里不禁思索开来,既然实验场所在洛华晟的医院里,那么只有潜进医院里仔细调查,才能查出个所以然。 而调查的人选让谁出马合适呢?苏筱柔倒有深入虎穴的决心,但她亲自前往显然不可能,洛华晟对她仇视的恨之入骨,她连他医院的大门估计都进不了,更别提深入调查。 别人,又不一定可靠。倘若是心思不够缜密,被洛华晟给识破,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将会功亏一篑。 苏筱柔一路思索着回到病房,不等她进门,又接到洛华晟打来的电话。 “又有什么事儿?”苏筱柔没好气的问:“几天没骂你,你耳朵痒痒了,又亲自来找骂是不是?” 洛华晟得意的长笑,笑完之后才说:“哎呀,苏小姐,我上次交待你的事考虑的怎么样?我的要求,裴子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答应个毛线!”苏筱柔冷嘲热讽的说:“或许,你把你的脑袋割下来亲手送上,裴子靖看你牺牲到这份上,会答应你的无理要求。” 苏筱柔一句话,就把洛华晟给气得暴跳如雷:“不识好歹!我给你发了几张照片,你好好看看,看了之后再给我答复。如果你看到那些照片,跟我说话还这么张狂,我倒要对你说一声佩服!” 苏筱柔点开收件箱,果然看到几张新发来的照片,她把一张照片放大,脑子里瞬间懵了! 那是苏一杭被五花大绑,浑身血迹的照片,他的脑袋低垂在胸前,显得奄奄一息。 身上的伤口有的还在淌血,有的已经结痂发黑,显然他已经承受了好几天的暴行。 “爸爸!”苏筱柔发出一声绝望凄厉的悲鸣,手机从她手里掉落砸到地面,她缓缓的坐到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声音凄惶的喊:“爸爸,都是我害了你啊!” 病房里的裴子靖,听见苏筱柔的声音,赶紧下床拉开房门。 他一眼看见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神情呆滞的苏筱柔。 “筱筱!”裴子靖弯腰把苏筱柔拉起来,把她抱在怀里问:“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洛华晟绑架了我爸爸,把他往死里折磨!”苏筱柔说完这句话,突然挣脱裴子靖的怀抱,跌跌撞撞的跑进走廊里。 裴子靖追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筱筱,冷静冷静,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洛华晟那个混账王八蛋!”苏筱柔声嘶力竭的喊:“他有什么手段冲我来就好了,为何要牵连到无辜的人!” 裴子靖立马明白,洛华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途径谋害他和苏筱柔,便对局外人苏一杭下毒手了。 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狠毒到了极点。 裴子靖到底头脑冷静,他紧紧地搂住苏筱柔,轻言细语的劝解她:“你去找他有什么用?你越是慌乱越是愤怒,他就越张狂。咱们可不能先自乱阵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裴子靖的话,苏筱柔一句都听不进去,她语气迷乱的喊:“我不管,我什么也不管,我只要他放了我爸爸。” 看苏筱柔情绪实在太激动,任何语言的劝解都不能让她冷静下来,裴子靖叫住一个过路的护士:“快,给她注射一针镇静剂!” 裴子靖强行把苏筱柔拖回病房里,护士也随后赶来,给苏筱柔注射了镇静剂。 在镇静剂药力的作用下,苏筱柔昏昏入睡。 见她已经完全平静,裴子靖拾起她的手机。 洛华晟新发来的信息,正好被裴子靖看见:“我的手段如何?如果你看了照片不为所动的话,那你就是十足的丧尽天良,连人世间最起码的孝道都不懂。” 裴子靖回了他一条信息:“我真好奇,你老妈当年是不是被千百个人渣轮了又轮,才孕育出你这只厚颜无耻的畜牲!” 这句话显然把洛华晟气的够呛,过了好一阵子,他的信息才回复过来:“你爸快被我折磨死了,你不想着救他,还有心思和我骂架,果真是不孝。” 第174章 冷血:忘恩负义白眼狼 裴子靖对洛华晟直截了当的说明身份:“我不是苏筱柔,我是裴子靖。收起你那副仁义道德的嘴脸,看着真叫我恶心!” 洛华晟反而更加盛气凌人的教训裴子靖:“百善孝为先,我说的有错吗?苏一杭是你岳父,你对他的人身安危毫不顾惜,就是条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裴子靖毫不示弱的反驳:“玩道德绑架还上瘾了,你配说这些话吗?你就是坨驴粪蛋子,裹多少层面粉也变不成汤圆。” 裴子靖骂人的言辞刁钻刻薄,却又分外的形象贴合,玩“道德绑架”是一把好手的洛华晟,骂架的口才,可是远远及不上裴子靖。 知道再和裴子靖对骂下去,自己非但骂不过他,反而会被嘲讽的一败涂地,洛华晟干脆转入正题:“我也不和你东拉西扯了,苏一杭在我手里。是死是活我说了算,我这把拿手术刀的手,可以用无数种方法让他无比痛苦的死去。你想我放了他呢,就乖乖答应我的要求。” 刚把这条信息发过来,洛华晟的第二条信息接踵而至:“过了这么多天,你估计都忘了我当时说的话,我再给你重复一遍。和苏筱柔那娘们离婚,在电视台公然宣称,我妹妹洛卿卿才是你的真爱。你为了回报她的一腔深情,甘愿终身不娶,孤独到老。” 为暂且稳住洛华晟,裴子靖没有骂他想法荒唐,他采用拖延手段回复洛华晟:“离婚不是一句话的事,总得签了协议,还要领证之后才算完事。我和苏筱柔的户口都在楚州,要离婚,必须回去才能办手续。” 裴子靖有“妥协”的意思,洛华晟却是半信半疑。毕竟,以前他各种强迫裴子靖点头答应时,裴子靖都是倔强的不为所动。 “你是要耍什么花招?”洛华晟怀疑的问,而后他又威胁裴子靖:“苏一杭在我手里,你要敢耍我,我发现之后,都会报应到他身上。” 洛华晟就会拿苏一杭威胁自己,裴子靖怒不可遏,他也抛出自己的筹码:“在你放过我岳父之前,你要再往他身上添一道伤疤,我就把你妹妹当初说得那些话,公布到网上,推送给那些婚姻被小三搅扰的鸡飞狗跳的已婚妇女群体。我想,对第三者深恶痛绝的她们,听了你妹妹那些话,绝对有长篇大论的精彩言辞送给她。” 裴子靖抛出的这个威胁够狠,一下子把洛华晟震慑住,他过了半响才说:“裴子靖,你丫的好狠毒,我真不明白,我妹妹怎么就对你一见倾心,得不到你的心宁愿去死。” 对这句话,裴子靖不予回答,他就着刚才的话问洛华晟:“我的话看明白了吗?不想惊扰你妹妹的在天之灵,就对我岳父客气点!” 这年头,“小三”的名头有多难听,洛华晟心里也清楚,特别是那种丈夫有小三的女人,对小三可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第三者都剥皮抽筋。 他可不想自己的妹妹被人人唾骂,因此,他只得应了裴子靖的话:“行,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后,你不达到我的要求,就等着给你岳父收尸!” 裴子靖将手机丢到床头柜上,把郁风叫来商量对策。 郁风仔细瞧着洛华晟发来的照片,企图从照片上找到线索,但是看来看去都一无所获。 洛华晟为了避免照片泄露苏一杭现在的位置,把照片给做了特殊处理。 照片上除了能看见苏一杭的身躯外,其余地方的背景都涂抹成黑色,叫人看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洛华晟只给了两天的时间,在这短短的两天里,要找到苏一杭的希望是微乎其微。而洛华晟手段狠辣,他说两天后要撕票,就肯定会撕票。 “要不,”郁风提议说:“用洛华晟出轨的事来威胁他,我就不信,他不怕自己的地下情,被他老婆知道。” 裴子靖不甚同意:“他出轨这件事,我已经设想好利用方式。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找到,他把我岳父绑架到了哪里。” “说来说去,你是要把人救出来。”郁风直言相告:“要找到人实在太难,时间又只有两天,而且我们半点线索都没有。” 裴子靖眉头微蹙,思索着说:“既然找人很难,那我们就另辟蹊径。比如,”他拳头突然拧紧,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郁风心有灵犀的接口:“你是说,绑架洛华晟的父母。这行不通呀,他的父母在几年前都双双过世了。” 裴子靖眼眸里闪烁着阴鸷的光芒,语速不紧不慢的说:“人死了,坟还在呀。” 郁风一下明白裴子靖的意思:“裴总,你是想?”他略一寻思,毅然决然的说:“就这样,既然他洛华晟不仁在先,我们当然得不义在后。” 郁风说着就要往外走,裴子靖叫住他:“慢着,光是凭他父母的遗骨,恐怕还不能完全要挟洛华晟,他的那个孩子,”说到这,裴子靖眼眸里的光芒更阴鸷:“这回,我也对他玩玩道德绑架。” 郁风微微点头:“我这就去安排,洛华晟的家在潇湘省,孩子也在那。要控制他的孩子,我要叫手下的弟兄们行事。” 傍晚,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忙碌一天的上班族,自栋栋写字楼里蜂拥而出。青春年华的莘莘学子,三五成群的结伴离校,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的洛华晟,朝着医院后方走去,绕过树林,就是一片低矮的平房,平房都是大门紧锁,墙上还用红笔写着大大的“危房”二字。 洛华晟停在一扇大门前,正要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时候被打扰,让洛华晟很烦躁,他想挂断这个电话,看见来电人是“裴子靖”,立即又把电话接通。 拿着手机,洛华晟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对着手机问:“裴子靖,你这么快就要给我答复吗?” 裴子靖似笑非笑的说:“打开你的邮箱,看看我发给你的照片。” 洛华晟瞬间意识到:裴子靖在耍花招! “我警告过你,”洛华晟恶狠狠的说:“别在我面前耍花招,否则我会好好收拾苏一杭。” 裴子靖依然是刚才似笑非笑的语气:“你先看了我给你发的照片,再说这句话不迟。” 说话之间,洛华晟已回到自己办公室,他打开电脑登陆邮箱,立即看到裴子靖发给他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座墓碑,镌刻着他父母的名字,旁边还站着几个人,手里拿着铁锹铲子等工具。 洛华晟瞬间气血上涌:“裴子靖,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想着,”裴子靖慢悠悠的说:“你如今这样子,是你父母管教不严的结果。他们实在不配在地下安眠,把他们的遗骨挖出来,扔进马桶里,哗啦啦冲到下水道里多好,那儿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你!”洛华晟差点被气出心脏病,他喘了好半天的气,才冒出一句话:“裴子靖,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彼此彼此,”裴子靖轻言细语的说:“咱俩手段也差不离。现在,该由我来拷问你的孝心,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父母的遗骨,被冲进下水道里吗?” 洛华晟一时半会没说话,裴子靖知道,他是在考虑。 “你威胁不了我!”许久之后,裴子靖终于听到洛华晟的声音:“你不怕天打雷劈,就把我父母的骨灰挖出来。反正我对他们,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洛华晟本以为,裴子靖听了他的话之后,会对他冷嘲热讽,说他“不忠不孝”,出乎他意料的是,裴子靖只是淡淡的说:“果然呢,我判断的没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你没错了。” 裴子靖沉吟片刻,又给洛华晟发来一张照片:“父母你不在乎,这个小崽子呢?你要也说不在乎,他可就要被扔下十楼摔成肉泥了。” 这张照片,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坐在椅子里,抱着塑料杯喝奶茶。 他神情天真无邪,五官的轮廓,挺像洛华晟。 洛华晟一眼认出来,这是他的宝贝儿子。 这个儿子,是洛华晟几年后才有的,因此非常得他看重。 “你要干什么?”洛华晟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裴子靖,咱们大人之间的恩怨,别牵扯到无辜孩子身上!” “是你先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裴子靖言辞犀利的反驳他:“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听好了,你孩子的性命,掌握在你手上。要他死要他活,全在于你一念之间。” “你想怎样?”洛华晟冷汗长淌,他突然觉得,自己这边败局已定,他再做任何努力,都是毫无作用的垂死挣扎。 “放了我岳父!”裴子靖直截了当的说:“你只要放了他,你的孩子不会受任何伤害。今晚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都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回忆。如果你不放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孩子的周年祭。” “疯子!疯子!”洛华晟不断的呢喃着这两个字,他怒气冲冲的把办公桌上的台灯扫到地上,认栽的说:“裴子靖,我认输。原来,你手段比我狠毒的多。你放过我孩子,我马上把你岳父放了。” 第175章 担忧:偷鸡不成蚀把米 洛华晟诡计多端,裴子靖也不可能轻易就相信他,他话里有话的说:“我不必放了你儿子,因为我就没控制他。不过是把他盯着,方便随时对他下手。不想他有什么闪失,请洛院拿出你的诚意来!” 洛华晟心里暗暗骂了声“卑鄙”,他心里很是懊悔,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计到,裴子靖会采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来对付他。 儿子被裴子靖紧盯着,洛华晟就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让步:“你马上派人来xx地方带走苏一杭,我放过了他,也请你别再打我儿子的主意!” 裴子靖爽快的应答:“放心,我虽然有着和你不相上下的残忍心态,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及无辜。” 怀着满心的不甘,洛华晟拨通一个电话,对接电话的人下令:“放了苏一杭那个老家伙!” 翌日上午,镇静剂药效逐渐过去,熟睡许久的苏筱柔,缓缓的睁开双眼。 短暂的迷茫过去后,她的脑子里一片清明,昏睡前的所有都想了个清清楚楚。 “爸爸!”苏筱柔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守候在她旁边的裴子靖,立即抱住她的上半身,把她搂进怀里轻言细语的安抚:“没事了筱筱,你爸爸已经被我安全救出来。如今他就在这个医院里接受治疗,你要去看他吗?” 裴子靖的这些话,把苏筱柔给说糊涂了,她难以置信的问:“你把他救出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答应了洛华晟的荒唐要求……” 说到这里,苏筱柔突然哑然,后面的话,她实在不愿说。 “想什么呢你?”裴子靖在苏筱柔鼻尖拧了两下,“我是那种会妥协的人吗?我用了些手段,逼迫洛华晟放人。” “你用了什么手段?”苏筱柔迫不及待的问,接着又思索着说:“能让洛华晟受胁迫的手段,应该不多吧。” “是不多,”裴子靖略显得意:“不过也被我找到了。我先是用他父母的遗骨威胁他,可这家伙不吃这一套,还说我要挖坟尽管挖。于是乎,我转变策略,用他的小孩威胁他。这招还真有用处,他怕我真对他孩子下手,不得不放了你爸爸。” “唉,”苏筱柔深深的叹息:“苏一杭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却牵连了他太多。先是因为我,他出了车祸。而后又是因为我,他被气得心脏病发作。现在还是因为我,他被人绑架。” 苏筱柔越说越自责,她抱着双肩,茫然的问:“告诉我,我怎么才能保证他的后半生平安无事,不再经受任何风浪的冲击?” 她的问题,裴子靖无法回答,他虽然有十足的信心能解决掉洛华晟,但他没法保证,在他以后的生涯中,不出现新的仇敌。 只要有新的仇敌或者对手,那他的亲人,苏筱柔的亲人,都会成为被报复的对象。 “筱筱,”裴子靖拍打着苏筱柔纤瘦的肩膀,满怀怜惜的说:“抱歉,都是我连累了你。” “伤春悲秋解决不了问题!”苏筱柔猛然从裴子靖怀里抬头,眼神坚决而犀利:“洛华晟这次对我爸爸下手,下一次不知又会对哪个无辜的人下手。我不想再有任何人被牵连,我要立马调查出,他拿病人做实验的真相!” 苏筱柔说着就下了病床,穿上拖鞋往外走,裴子靖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既然实验场所在洛华晟的医院里,我就亲自去他医院里一探究竟!”苏筱柔满怀信心的说:“纸里包不住火,就算他防守再严密,也总有蛛丝马迹可追查。” 裴子靖把苏筱柔给拉到病床上坐下,劝解她说:“你给我冷静点,要调查也不该是你出马。我敢肯定,只要你出现在洛华晟的医院附近,被他看见,他分分钟能杀了你!” 苏筱柔坐在床沿,脑子里苦苦思索,她也清楚,自己亲自出马,无疑是自寻死路。深入了虎穴,但得不到虎子。 可眼下,派谁去深入医院里调查为好?公司里可信任的人虽然多,头脑的机敏程度却不够,倘若到时候被洛华晟给识破,那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寻思一阵后,苏筱柔脑子里冒出个主意:“收买洛华晟的身边人,这个方案应该可行。做手术通常不能一个人完成,肯定还有他的助手,从旁协助他。” 裴子靖认同苏筱柔的这个分析,但不认同她的做法。 拿活人做活体实验,这是明摆着的违法行为。和洛华晟一起从事实验的人,肯定都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可能出卖洛华晟,因为出卖他,自己也跟着完了。 “打消这个念头,”裴子靖循循善诱的说:“洛华晟真有同伙,也是和他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那些人被我们收买的可能,微乎其微。” 苏筱柔再度寻思开来,她倏然想到个名字:“罗丽娜,她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应该能听命于我们吧。” 裴子靖轻轻摇头:“她?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洛华晟就是再愚蠢,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核心机密告诉她。” 自己冥思苦想出来的计策被裴子靖否定,苏筱柔很是灰心丧气:“这也不行,哪也不行,我真感觉自己是走入死胡同,无计可施了。” 苏筱柔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推开,宁馨和老罗并肩而进。 “让我来替你解决烦恼吧!”宁馨大包大揽的说:“你们的谈话,我在外面听了个七七八八,也明白了你们的意思。由我去洛华晟的医院里调查好了,反正他不知道我和你是母女,再加上我们没有公开来往,估计他想都不会想到,我们之间还有关系。” “不不,”苏筱柔想也没想就拒绝:“妈妈,那洛华晟老奸巨猾,你不一定能斗过他。再则,你要被他发现破绽,连并你也会被他列入报复名单里。” 苏筱柔话才出口,老罗就冷冷一笑:“你莫非不懂,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洛华晟在你们眼里是大boss,在我眼里,勉强算得上是个小喽啰。” 苏筱柔还没来得及说话,裴子靖已经抢先开口:“既然如此,就麻烦……”裴子靖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如何称呼宁馨,思索片刻之后,他自然而然的喊出“妈妈”二字。 “妈妈,”裴子靖眼神诚挚的盯着宁馨,徐徐说:“我和筱筱往后的安稳人生,就完全靠你了。” “嗯,”宁馨微微点头,眼睛里隐约有泪花闪烁:“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别无所求,只要自己孩子能幸福平安的活着,我们付出再大代价也值得。” “妈妈!”苏筱柔还想再做劝阻,宁馨转向她:“菀菀,别为我担心,有你罗叔照应着,我不会出事。你长这么大,妈妈都没为你付出过母爱。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再不为你做点什么,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妈妈!”苏筱柔心酸的差点掉泪,按理说,已经长大的她,是该抓紧时间对自己母亲尽孝。可宁馨偏偏就把状况反转过来,要抓紧时间对她奉献母爱。 苏筱柔扑进宁馨怀里,动情的说:“来生有缘,我们还要做母女。我要从小就陪伴在你身边,再也不要像今生这样,被迫分离二十多年之后,才与你相认。” 事不宜迟,老罗立即带着宁馨住进了洛华晟的脑科医院。 关于自己的病情,宁馨说是近段时间总觉得头晕,想进医院里疗养。 这个医院里,平时也经常有非富即贵的人家,明明身体安康,却疑神疑鬼的觉得自己出了毛病,跑到医院里来疗养。 由于这些人出手阔绰,能给医院带来很大收益。因此,医院里从上到下,都对这些“病人”非常欢迎,服务也很热情周到。 宁馨和老罗,用的是尊贵的归国华侨身份,因此医院里的人,对宁馨的照料很是热情。甚至其他病房的病人,也寻着由头过来搭讪。 借着机会,老罗和那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打听这医院里的种种情况。 宁馨住院的当晚,苏筱柔接到一个来自楚州的电话,是那个和她萍水相逢结识的女孩琪琪打来。 “姐姐,”琪琪欢天喜地的说:“祁叔叔给我打电话了,说明天就要来看我,所以我赶紧通知你。你明天一定要过来哦,因为我不知道下一次祁叔叔再来看我,又得等多久。” 听着琪琪的话,苏筱柔只觉得这世上的状况,都是无巧不成书。 裴子靖还没到伤愈出院的时候,苏筱柔也没法离开宁杭。偏偏就在这时刻,不早不晚的,杳如黄鹤的祁东辉,突然又浮出水面。 要回楚州和他当面接触吗?苏筱柔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她一直都特别肯定,祁东辉就是那个拐卖小孩的头目“祁哥”。 这个人罪行累累,理应被抓捕。可他却是琪琪喜爱的“祁叔叔”,看着自己喜爱的长辈被警方逮捕,琪琪难免会无法接受。苏筱柔回去,便是要想方设法的宽慰她,甚至花言巧语的蒙骗她,不让她知晓祁东辉的真面目。 苏筱柔把自己的心思告诉裴子靖,裴子靖没反对,他同意苏筱柔回楚州一趟,只是在临行前交代苏筱柔:“快去快回。” “那是自然,”苏筱柔也有赶紧回来的心思:“要是买机票顺利,明天的这个时刻,我已经又站在你面前了。” 第176章 感怀:一失足成千古恨 买到头等舱的机票后,苏筱柔在郁风的护送下,连夜返回楚州。 两人下飞机的时候,时间已经非常晚。 机场隔着裴家,有相当远的距离,苏筱柔也懒得回家,她直接在距离机场最近的酒店里住宿。 第二天一大早,苏筱柔就启程前往琪琪的家。 在她搭乘的出租车后面,有几辆小轿车一路尾随,大众化的品牌,不起眼的色泽,行驶在街道上,丝毫不引人注目。 外人看了,都会把它当普通的私家车。只有苏筱柔知道,那些车子里面坐着的人,都是乔装打扮的便衣警员。 他们由着卫铭修带队,准备去抓捕祁东辉。 西城开发区很快抵达,苏筱柔拎着几个包装袋下车,走到琪琪的家门前,举手敲了敲门。 很快,大门就被拉开,看见苏筱柔的身影,琪琪好生欢喜:“大姐姐,你来了呀。” 苏筱柔摸了摸琪琪的小脸,微笑着把手里的包装袋递给她:“姐姐给你买了几套衣服,你去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哎呀,姐姐,这个我不能要。”琪琪连声推辞:“非亲非故的,你又是陪我玩,又是给我买衣服,叫我怎么好意思。” “琪琪,”苏筱柔发自内心的说:“我很喜欢你呀,把你当妹妹看。你又口口声声的叫我姐,我当然要给你买点礼物。” 她揉揉琪琪的头发,又出言夸赞她:“上次也是多亏了你,我们才能顺利抓住坏人。这几件衣服,是给你的奖励,也是你的应有所得。” 苏筱柔这番说辞,总算让琪琪接下了她送的礼物。 毕竟是女孩子,有爱美的天性,琪琪取出一件衣服,走进自己的房间里更换。 苏筱柔坐在椅子里,脑子里思索着祁东辉其人。 由于之前祁东辉保密做得好,就连他的同伙,都没有留下他的照片。 所以,祁东辉那家伙长什么模样,苏筱柔根本不知道。 她估计,若不是在琪琪家里,她即便是在大街上和祁东辉面对面,都不能认出他来。 琪琪还没从自己房间里出来,苏筱柔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然后是男中音在问:“小琪琪,你在家吗?” 苏筱柔心里一跳,她毫不怀疑的确定,来者肯定是祁东辉。 苏筱柔走过去打开大门,一个面目普通,穿着格子衫和牛仔裤的男人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苏筱柔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下,祁东辉的照片她没有见过,但是祁连山的照片,她在顾教授的朋友圈里,见过好几次。 一心想在茫茫人海里找到祁连山,所以苏筱柔把祁连山的面目五官,深深的镌刻在脑海里。 此时面前的这个男人,比当年略胖显老了些,五官的轮廓还是当初的模样。因此苏筱柔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祁连山无疑! 天下竟有这样的巧合,踏破铁鞋苦苦寻觅的人,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货真价实的原版。 苏筱柔突然明白,为何自己以前苦苦寻找祁连山,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原来他是改名换姓,又过着行踪不定,时刻隐藏自己的生活,她能找到他那才叫奇怪呢。 苏筱柔打量祁连山的同时,对方也在审视她。 由于苏筱柔很少在媒体上露面,玩直播的时候,也是只露自己的双手不露脸。 所以很多人对她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知道她是裴子靖的老婆,她具体长什么样,那些人就不知道了。 祁连山一时半会也没认出苏筱柔是谁,再加上苏筱柔为显低调,没有佩戴任何珠宝首饰,衣服也穿的很平凡,祁连山粗看之下,把她当成了琪琪的邻居。 “你好,琪琪在家吧?”祁连山挺有礼貌的问,他也不等苏筱柔招呼,径直就进了屋子,同时大声喊:“小琪琪,你在哪里呢!” “我在这儿呢!”穿着一身俏丽少女装的琪琪从卧室里连蹦带跳的跑出来,她神情喜悦非常,笑嘻嘻地对苏筱柔说:“姐姐,这衣服好合身呀,比我以前自己买的衣服还合身呢。” 转眼间,琪琪又看到了祁连山,她憋憋嘴,有些伤心的喊:“祁叔叔,你终于来了。我问你,你是不是结婚成家有了孩子,以后不方便来看我了。” “哪有啊,”祁连山像老熟人似的坐下来,对琪琪解释说:“我这不是调到外地去工作了嘛,所以不方便来看你。这不,一有时间我就来了……” 祁连山一开口就滔滔不绝的说话,也真是难为他,几十岁的大男人,居然有那么多小女孩喜欢的话题,和琪琪聊天聊的不亦乐乎,有几分亲生父女的感觉。 苏筱柔坐在旁边插不上嘴,索性静静的看着俩人。 她也不忍心破坏这幅和谐的天伦美图,祁连山这人,犯下的罪行也许是罄竹难书。可他到底良心没有完全泯灭,起码在琪琪面前,他是个十足的“好叔叔”。 和祁连山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话,琪琪终于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一个苏筱柔。 “祁叔叔!”琪琪心无城府的说:“这位姐姐,她说她小时候就认识你,还说她以前……” 琪琪话没说完,苏筱柔已经抢先开口:“琪琪啊,姐姐还是出去和他说好了,大人之间说的话,你小孩子也听不懂。” 祁连山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苏筱柔,在他记忆里,可不认识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甚至连丝毫的印象都没有。 她怎么会说认识他,还要把他叫到一边单独说话。 猛然间,祁连山意识到什么,他站起身来,一副要溜之大吉的架势,苏筱柔飞快的握住他胳膊,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祁连山,你不认识我了吗?当初在学校里,我还是你的小迷妹呢。” 听苏筱柔说起“学校”,祁连山紧张的心情稍微平复,当年读大学的时候,他也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经常被导师夸赞,也确实吸引了一批小姑娘,对他男神长男神短的叫。 那些小姑娘的模样,祁连山已经记不太清楚,苏筱柔说自己是他的迷妹,祁连山一时之间,竟然相信她了。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祁连山和苏筱柔一起走出琪琪的家。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苏筱柔举手打了个手势,立即,卫铭修带着几个警员,从四面八方对他围拢过来。 祁连山对警员有相当的了解,所以那些包围过来的人,即便是穿着便装,祁连山也从他们走路的姿态上,判断出他们是警方的人。 “好啊,你利用琪琪那小女孩来诱捕我!”祁连山对苏筱柔不屑的骂出一句话,朝着某个警员最少的方向就要冲过去。 “祁连山!”苏筱柔在他身后,声音清脆的喊:“你要逃跑就尽管逃,反正你现在这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比在监狱里服刑难熬多了。” 这话仿佛有千钧之力,一下把祁连山击倒了,他跌坐在地上,抓起一块鹅卵石,就要对着自己的脑袋敲下去。 “慢着!”苏筱柔几步上前,踢掉他手里的鹅卵石,祁连山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她:“你想对我讲些什么大道理?叫我好好做人,好好改造。别说这些废话了,我的罪行我清楚,害得那么多家庭妻离子散,枪毙我多少次都不够。” “我不是要给你讲道理,”苏筱柔说的话,很出乎祁连山的意料:“琪琪觉得你是个好叔叔,就让她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叔叔吧。现在,去跟她好好道别,别让她知道你罪犯的身份,免得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好叔叔,她当我是好叔叔?”祁连山苦笑:“她爸爸为何躺在床上?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就是当初那场车祸的肇事者,我是为了赎罪,才不时的去安抚照料那个小姑娘。” 真相竟然是如此!苏筱柔一时之间,都不知说什么好。 卫铭修走上前,干脆利落的给祁连山戴上手铐,声音威严的说:“你的罪行该怎么宣判,是由法律说了算,由不得你自作主张,自行了断。” 祁连山面如死灰的听着他的话,表情冷漠而僵硬,在他被押上车的那一刻,他突然抬头,看着湛蓝天空上漂浮的白云,留恋万分的说:“永别了,自由!” 曾经,他也是个无拘无束的自由人,只可惜当年一步错,步步错,一失足成千古恨,最终走到了无法回头的绝境。 “苏小姐,感谢你们帮我抓到了这个在逃犯!”卫铭修由衷的向苏筱柔表示感谢,又伸出自己的右手,要和她握手。 苏筱柔和他略微的握了一下手,就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她看了看坐在车子里的祁连山问:“他会怎么判决?” “具体的种种,要等他交代完自己的罪行后,再按照刑法来判决。”卫铭修一边说,一边审视苏筱柔:“你这么问,是可怜他吗?” “我和他不熟悉,谈不上可怜与同情。我只想请你帮个忙,”苏筱柔如实说出自己的要求:“莫昕薇以前读书时,和一个寒门天才江淮谈过恋爱。后来,这个天才不明不白自杀了,祁连山是他最好的朋友,应该了解些内幕。麻烦你在审讯他的时候,把这件往事也问出来。” “我去!”卫铭修吐槽:“这还是案中案,很多年前的往事都翻出来了。”他在苏筱柔肩头拍了一下,许诺说:“你放心,就算不是帮你忙,本着破案的原则,我也要把他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问个清楚!” 第177章 嘲讽:多情却被无情恼 顺利的协助警方把祁连山逮捕,苏筱柔打算立即回到宁杭。 昨晚没有裴子靖相伴,她整晚上都是孤枕难眠,辗转反侧就是睡不安稳。裴子靖估计也是一样,因为他一大早就给苏筱柔说:“今晚一定要回来!” 苏筱柔用手机查询机票信息,很好,中午时分就有一趟飞往宁杭的航班,机票还有剩余。 苏筱柔定下了机票,距离中午还有好几个小时,而坐飞机只需提前两个小时到达机场,所以她不必赶着过去。 想着祁连山已经被逮捕,以后不能再来看琪琪,苏筱柔觉得,应该给那个小姑娘编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免得她心理有阴影。 苏筱柔再度来到琪琪家,小姑娘坐在桌前,捧着一本书籍聚精会神的阅读。 苏筱柔心里有些忐忑,如果祁连山被逮捕的画面,琪琪看到了的话,她难免不会胡思乱想。 “琪琪,你在看什么书呢?”苏筱柔坐到琪琪旁边问。 “从邻居家借来的教科书,”琪琪放下书本,有些奇怪的问:“姐姐,祁叔叔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看样子,琪琪是没有看见祁连山被逮捕的那一幕。 苏筱柔放下心来,她编了个理由说:“他有急事,要先走一步。他还让我告诉你,他以后可能不会再来看你了。” “为什么啊,”琪琪表情好生失落,连那对亮晶晶的眼眸都黯淡了不少:“是他每次来,我都对他叽叽喳喳的不停说话,让他厌烦我了吗?” 琪琪那伤心失落的表情,看得苏筱柔心里好伤感,这个小姑娘,平时是该有多孤独,才会格外珍视关爱她的人。 她是把祁连山当真正的亲人看待了,幸亏她不知道祁连山的真面目,更不知道祁连山是出于愧疚心理,才给予她一些照料关怀。 “他说,他要被工作单位安排出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以后没法来看你。”苏筱柔说完这句话,又摸了摸琪琪的脑袋,安抚她说:“以后姐姐经常来看你好不好?” 琪琪眼睛蓦然亮了几分:“好啊,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玩。” 为安抚琪琪的情绪,苏筱柔一直留在她家里和她玩耍,直到出发去机场前才离开。 她坐的出租车行驶到半路,司机突然停车,苏筱柔很奇怪,前方既没有堵车,也没有红绿灯,司机为何停车呢? 没等她开口问,司机已经满怀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车子出了点故障,你另外换一辆吧。” “好的。”苏筱柔下了车,站在街边满大街搜寻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 一个抱着花盆的女人从旁边经过,许是她专注盯着手中鲜花的关系,竟然一头撞在苏筱柔身上。 明明是她撞人,女人却恶人先告状的训斥苏筱柔:“讨厌,你站哪儿不好,偏偏要挡我路。” 苏筱柔本来不在意被她撞了,此时被她训斥,苏筱柔怎能不冒火:“明明是你撞的我好不好……” 苏筱柔话没说完,就突然哑声,因为她发现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在巴黎遇到的那个热心女人贝琳达! 贝琳达后来趁裴子靖睡觉,企图对他欲行不轨的事,裴子靖给苏筱柔说过,因此苏筱柔知道的一清二楚。 贝琳达也认出了苏筱柔,到底是做贼心虚,她表情有些惊慌,嘴里却强词夺理的分辨:“你不挡在我面前,我怎么会撞到你?” 这分明就是无理取闹!苏筱柔也懒得和她理论,贝琳达连勾搭别人老公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都能干出来,就证明她是极度的不要脸,和她吵架,那是自取其辱。 转眼,苏筱柔看到贝琳达手中抱着的花盆里,栽种着娇艳绚丽的蝴蝶兰。 蝴蝶兰这种花,是裴子靖的最爱。贝琳达专门去花店买了来,难道是想投裴子靖所好,和他培养共同爱好么? 苏筱柔觉得她很可笑,裴子靖对她何等专情,岂是贝琳达花手段能勾搭走的。 知道贝琳达在白费力气,苏筱柔也不会提醒她,这女人爱闹腾,就让她闹腾去吧。看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上窜下跳,到头来却一无所获,也是蛮有趣的。 苏筱柔退到一边,像是给贝琳达“让路”,贝琳达也觉得,苏筱柔就是在给她“让路”。 贝琳达心里很得意,她微微仰起头,嘴角的笑容都快掩饰不住,呵,苏筱柔现在要给她让路,以后就要给她“让位”了。 带着一脸张扬得瑟的笑意,贝琳达扬长而去,看着她的背影,郁风愤愤不平的对苏筱柔说:“夫人,明明是她挑衅你,你怎么就让她走了。” 苏筱柔不以为然的说:“跟她吵架有失·身份,你要替我抱不平,以后找个机会偷偷把他揍一顿就是了。” 郁风愤然的说:“我也想揍她,不会顾忌她是个女人。” 停顿片刻,郁风又提醒苏筱柔:“夫人,我觉得她对裴总贼心不死,蝴蝶兰,那可是裴总最喜爱的花卉。” 苏筱柔莞尔浅笑:“我知道她的心思,让她挖空心思折腾去吧,反正也不会有结果,多情反被无情恼的滋味儿,够她受的。” 如果苏筱柔能知晓贝琳达买蝴蝶兰的真实原因,那她肯定会抢过贝琳达手中的鲜花,左右开弓的对她连甩耳光,把她打个半死都有可能。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苏筱柔也没有预测未来,知晓贝琳达以后要干什么的本领。 换了一辆出租车,苏筱柔顺利的抵达楚州机场,在她等待飞机的时候,身在宁杭的老罗,调查也取得突破性进展。 靠着和医院里的护士们闲聊,老罗分析判断出来,洛华晟拿病人做实验的场所,就在医院后面的那一片平房里。 护士们说,那片平房,是医院里的老病房。因年久失修成了危房,又一直没拆除,如今成了医院的杂物间。 由于那是危房,又没堆放需要用到的物品,因此没有谁进去一探究竟。 平时偶尔有病人小孩转悠过去,也会被医院里的医生们以危房不得靠近的理由叫走。 老罗还了解到,这家医院,差不多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以前是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院。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华国被j国侵略时,宁杭被j国占领,那些猪狗不如的j国畜生,在宁杭实施了一场惨无人道,震惊中外的大屠杀。 一些半死不活的难民,被j国的军医带到这家医院里来,当然不是给他们治疗,而且用他们来做医学实验。 听到“医学实验”几个字,老罗心里一动。他猜测,洛华晟是了解到了这家医院过去的历史,又加上自己也是医生,才起了拿病人做实验的心思。 为验证医院后方的那一片平房里,究竟是否隐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老罗决定先实地调查一番。 老罗以外出买东西为由离开医院,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 小狗体型小巧,黑眼珠亮晶晶的,看起来真是萌态十足,十足的宠物狗模样。 他抱着小狗来到病房里,正好有个护士在给宁馨量体温,当着护士的面,老罗大模大样的对宁馨说:“我买了只小狗狗给你解闷,省得你在医院里待着无聊。” 宁馨一头雾水,她虽然喜欢小动物,却对狗狗不待见,因为席温雅正好就是属狗,就因为这原因,宁馨对狗狗这种动物也恨屋及乌的抵触。 共同生活多年,老罗当然了解她的心理,以前,他从来没有往家里买过狗,买的都是仓鼠猫咪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今天他买小狗给自己解闷是因为…… 事出反常必有因,宁馨心里虽然疑惑不解,可她没有开口问。 她甚至感觉到,老罗那句话不是说给自己听,而是说给旁边的护士听。 “这小家伙真可爱。”宁馨装出喜欢狗狗的样子,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脑袋,还剥了一根火腿肠喂给它吃。 小狗有滋有味的吃着火腿肠,等它把火腿肠吃完,老罗对宁馨提议说:“老板说,这种小东西喜欢撒欢,我们带她出去散步好了。” 老罗说话的时候,对宁馨挤眉弄眼的使眼色,以暗示他“话里有话”。 “好,”宁馨会意的下了病床:“正好我也想出去走,整天憋在这病房里,闷的我都快发霉了。” 两人并肩走出病房,来到医院的后花园里,这花园的尽头,就是那一片低矮的平房。 老罗对着小狗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话,随后把小狗放在地上。 小狗刚刚落地,就撒腿向前奔跑,速度敏捷轻快,像个雪球在地上滚呀滚。 不一会儿它就穿过花园,来到平房前面。 倏然间,小狗发出急促的犬吠声,并且快速的在原地团团打转,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 附近正好有个医生,他皱着眉头几步走过去,一下把小狗从地上拎起来,四下打量的问:“喂,这狗是谁家的?有没有主人啊?” 老罗赶紧跑过去,一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这狗狗是我家的。它太调皮了,到哪都乱跑,我追都追不上它。” 这医生正好认识老罗,知道他的尊贵身份。 医生把狗狗塞到老罗怀里,特地交待他:“往后可把狗狗看好了,别让它跑过来。那片平房年久失修,随时会倒塌,你和你老婆没事,也别去那地方溜达。” 第178章 推卸:他才是犯罪主谋 老罗很干脆的答应了医生的话:“好,我记住了。” 他抱着小狗,和宁馨一起往前花园走去。 见自己附近没有其他人,压抑不住内心好奇的宁馨,开口问老罗:“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我想,在这非常时期,你是不会有闲情逸致遛狗。” 老罗拍了拍小狗的脑袋,神神秘秘的说:“你以为这就是条宠物狗吗?可别被它的外表给骗了。” 宁馨瞧着老罗怀里的小狗,萌萌哒的小家伙,正伸着粉红色的小舌头舔嘴巴,那模样很是软萌可爱,正是宠物狗该有的姿态。 宁馨左看右看,都瞧不出这条小狗狗有什么特殊之处。 “别卖关子了,”宁馨在老罗背上拍了一下:“赶紧告诉我。” 老罗不动声色的一笑:“这个小东西,可是一条侦查犬呢,刚才它在那片平房前反应那么大。足以证明,那平房里面,隐藏着见不得人的罪恶。” 宁馨顿时恍然大悟:“照这么说,洛华晟的实验场所,百分百就在那平方里面了?” “没错,”老罗语气十分笃定的说:“之前我是怀疑,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那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呢?”宁馨思索着说:“是继续调查,取得更多证据。还是直接报警,把后续交给警方来处理。” “交给你女婿吧!”老罗笑了笑:“咱们已经帮他够多,剩下的事,就由他自己来解决好了。” 此时,苏筱柔才刚刚下飞机抵达医院,在医院门口,她就碰到了出来迎接她的裴子靖。 裴子靖头上的纱布还未拆除,身上又穿着病号服。因此尽管他脸色很红润自然,在苏筱柔眼里,他也是个不能接受风吹雨打的病人。 “你怎么站在这儿?”苏筱柔板着脸,像教训孩子似的教训裴子靖:“身体没恢复,就老实待在病房里,不要出来。” “我还没那么弱不禁风,”裴子靖刮了刮苏筱柔的脸颊,“整天憋在病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滋味谁受得了?” 苏筱柔吸吸鼻子,小声嘀咕着抱怨:“你长这么帅,在医院里东溜达西晃悠,不知能迷倒多少妹子。我可不想那天冷不防又冒出一个非你不嫁的情敌,给我添一堆麻烦。” “是我考虑不周,”裴子靖乖乖认错:“我应该用毛巾把自己蒙个严严实实再出门,免得招蜂惹蝶。” “贫嘴!”苏筱柔刚说完这句话,正巧老罗给裴子靖打来电话,由于苏筱柔的手恰好在裴子靖的衣袋旁边,她便把手机掏出来。 一看是老罗来的电话,苏筱柔按下接听键又打开免提。 “我已经调查清楚,洛华晟做实验的场所,就在医院后花园尽头的平房里,医院的平面图,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下一步该怎么做,由你自己来决定。” 老罗这么快就把洛华晟做实验的场所查清,着实出乎裴子靖的意料。 既然场所已经查清,接下来裴子靖要做的,就是让警方把那个地方给捣毁。 为了给洛华晟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裴子靖用了“调虎离山”的策略,先把洛华晟从医院里调开。 方法是现成的,裴子靖把洛华晟和罗丽娜私会开房的照片,通通发给了洛华晟的老婆颜菲。 后续的发展,果真如裴子靖所预料的那样,照片发出去没多久。老罗又给他打来电话,说洛华晟匆忙的离开了医院,他通过洛华晟的助理了解到,洛华晟是要回潇湘省。 这时间都快到晚上了,突然要回千里之外的家,不消说,那肯定是家里后院起火,洛华晟忙着回家灭火去了。 把洛华晟调走了,医院里剩下的那些医生,裴子靖就不怎么顾忌。因为下班时间一到,那些医生肯定会离开一部分。再到深更半夜,他们又有一些人会睡觉休息。 如此一来,警方突袭的时候,这些人连消灭证据的机会都不会有。 夜色如墨,时已凌晨,宁杭这座著名的旅游城市,街头的灯火依然辉煌灿烂。 医院的病房里,苏筱柔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 尽管已经连打了几个哈欠,苏筱柔却不肯睡觉,裴子靖几番劝说都没用。 裴子靖也清楚苏筱柔为何不睡,今晚是关键时刻,他们的心腹大患洛华晟会被解决。从此后,再不担心他找他们的麻烦,也不用随时提防着被他暗中报复。 此时,洛华晟的脑科医院大门外,数辆警车停下,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员,在卫铭修的带领下,冲进医院大门。 医院的门卫走出来,奇怪的问:“喂,你们干什么?” 卫铭修对他亮出警官证,义正辞严的说:“执行任务!” 门卫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再加上来人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员,他也不敢阻拦。 警员们轻车熟路的穿过后花园,来到那一片平房前面。 房门被生锈的铁锁紧锁着,这等简单的门锁,自然难不住警方的开锁专家。 不消几分钟,门锁就被打开,房门被开启的那一刻,灰尘“噗噗噗”的往下掉,把走在最前方的卫铭修呛的直咳嗽。 待灰尘落尽,在强光手电筒的照耀下,卫铭修看清了房间里的景象,果然是个杂物间,堆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哪里像个能做实验的地方。 “进去搜索!”卫铭修对身后的警员打了个手势,虽然这屋子看起来是个杂物间,然而卫铭修凭着职业天赋能断定出来,这间屋子,绝不是杂物间那么简单。 才刚刚走进屋子,卫铭修立即发现线索,在满屋子乱七八糟的杂物间,有一条明显的“线路”,分明是故意留出来,方便人行走。 沿着这条“线路”,卫铭修来到一堵墙前面,这房间里的其他墙面,都放着堆放杂物的架子,就这堵墙前面什么也没有,一看就知后面隐藏着秘密。 卫铭修把这堵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来。他猜测,墙面上肯定掩藏着机关,只要按动那个机关,隐藏的密室就会露出来。 机关在哪里,卫铭修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既然是密室机关,肯定设置的非常隐秘,不经内部的人指点,外人是看不出门道的。 还好,卫铭修早就料想到这一点,并且也做了充足准备。 他对着两个年轻警员交待几句,那两人脱下外面的制服,露出一身病号服来。 这下,他们的身份就变成了“病人”。 这两个警员来到住院大楼,大摇大摆的走进某个姓黄的医生的值班室。 据老罗讲,这个黄医生和洛华晟关系挺铁,俩人就是好哥们。白天,叫老罗看好狗狗的那个医生就是他。 值班室里,黄医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浑然不知有人溜了进来。 一个警员在他身上拍了几下,黄医生立即惊醒,他睁开双眼,睡眼惺忪的盯着面前的两个“病人”,稀里糊涂的问:“你们要干嘛?” 那个警员亮出证件,看清“警官证”三个字时,内心有鬼的黄医生吓得魂飞魄散,他原本睡意朦胧的脑子瞬间清醒,嘴里结结巴巴的分辨:“你们,你们抓错,抓错人了。我没有犯罪,也没有做,做坏事。” 那警员冷眼盯着他:“你有没有做坏事,不是我们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要由证据说了算。” 他把黄医生从床上揪起来,和另一个警员一左一右的抓着黄医生的胳膊:“走吧,跟我们去个的地方。” 黄医生腿都软了,他心里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绝对是栽了! 两个警员押着黄医生来到平房里,一看房间里有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员,黄医生险些晕过去,他惊慌失措的辩解:“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拙劣的辩解词,卫铭修听过太多遍,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明摆着是谎言。 不过他要利用黄医生,自然不会戳破黄医生的谎言。 “嗯,我相信你没犯什么罪,你是被洛华晟威逼利诱,才不得不为虎作伥。”卫铭修说到这里,他看见黄医生的眼睛蓦然发亮,像是在绝境中看到生机。 知道黄医生被自己说的心动,卫铭修继续循循善诱:“我们既然都找到这里来,就证明我们已经掌握到足够多洛华晟犯罪的证据。你还要继续包庇他,不给自己争取减刑的机会吗?” 此话一出,黄医生立即见风使舵的说:“对,你说的没错。我没干什么坏事,都是迫于无奈,帮洛华晟打打下手,他才是犯罪主谋,所有手术都是他亲自操刀做的,被实验的对象,也是他搜集而来。我也曾经劝过他,人在做天在看,他的罪行总有一天会败露,他就是不听……” 黄医生一通滔滔不绝的“坦白”,全程都在为自己拼命开脱,把所有罪责全推卸到洛华晟身上。卫铭修耐心的听他说完,接着又“点拨”他:“要让我相信你的话,我得去洛华晟做实验的犯罪现场,实地查看了才知道。” 黄医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一手,以前和洛华晟一起做实验,每一次实验结束,他都会把自己的相关记录抹去。 自己的记录都抹得干干净净,警方去实地查看,应该也不会查出什么。这么想着,黄医生放心大胆的找到密室开关按下去。 第179章 结缘:一生一世一双人 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墙壁缓缓向两边移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卫铭修用手电筒照进洞口,他首先看见一级级楼梯绵延向下,显然是通往地下室。 卫铭修对身后的警员打了个手势,随之他率先走下楼梯,后方的警员紧随其后,沿着楼梯向下走。 楼梯的阶梯很长,走了几十级都没走完,因为是地下室的关系,楼梯两边的墙壁阴暗潮湿,散发着浓郁的霉湿味。 转了一个弯之后,楼梯终于走完,两扇冷冰冰的铁门出现在卫铭修眼前。 铁门中间,镶嵌着密码锁。卫铭修回头,对走在最后方的黄医生招招手,黄医生立即上前,熟练的按下一长串密码,铁门随之开启。 里面居然是个大厅,放置着无数张病床,有好几张床上,都躺着人。 有的人一动不动,不知是已经死亡还是昏迷不醒。有的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哼哼唧唧,显然是被痛苦所折磨。 不管是谁,脑袋上都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那纱布不仅颜色灰暗,还沾满了发黑的血迹,明显是被反复使用过。 这个大厅里灯光惨白黯淡,温度又冷得滴水成冰,再加上那些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者”,景象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以为自己进了太平间。 一阵“咔嚓咔嚓”的咀嚼声突然传进卫铭修的耳朵里,这声音虽然轻微,在寂静无声的大厅里,依然被卫铭修清楚听到。 卫铭修循着声音走过去,蓦然,他看见一个坐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正抱着方便面进食。 圆形的面饼已经被她吃了一半,随着她嘴角的蠕动,不时有残渣从嘴里掉落。 她没有把残渣拨到地上,而是把它小心翼翼的拾起来,再塞进自己嘴里。 这个画面,看得卫铭修好生心疼,现在的小孩子,哪个不是小皇帝小公主。被父母娇生惯养的宠着,吃东西挑食厌食,美味可口的东西他们尚且挑三拣四。这廉价的方便面,估计他们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孩子干吃着方便面,连一点残渣都不浪费,足以证明她饿的有多厉害,平时肯定经常饿肚子,连吃饱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卫铭修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轻轻喊了小姑娘一声:“嗨,小妹妹!” 小姑娘像是这时才发现他的到来,她抬起头,眼神惊惶恐惧,像小兔子看见要捕食自己的野兽似的。 等她看清卫铭修穿着一身警服时,立马就哭了,她一头扑进卫铭修怀里,哭哭啼啼的喊:“警员叔叔,带我离开这,这儿好可怕。有坏医生拿刀杀人,婷婷姐就被他们杀了。还有那些大人,他们和我抢吃的,害我经常饿肚子……” 小女孩哭泣着说了一大串话,语调混乱颠倒,卫铭修稍加分析思索,便明白她说的意思。 医生拿刀杀人,应该是指医生拿着手术刀给那些人做手术。她说的“婷婷姐”则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实验者”。那些和她抢食物的人,则是这里的其他实验者。 洛华晟给他们提供的食物稀少,他们不够吃,肯定要你争我抢。 “别怕,叔叔救你出去。”卫铭修拍打着小女孩的后背,轻言细语的安抚她:“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呢,谁把你抓到这儿来的。” 小姑娘一边哭泣,一边停停顿顿的说:“我是和爸爸妈妈去公园玩,骗小孩的人把我拐来的。那个婷婷姐,是被她爸妈送过来的,她爸爸妈妈说给她治病浪费钱,要用那钱救她弟弟。” 卫铭修把警员们分成两拨,他对其中一部分人下令:“你们,把这里的人全部转移走,送到正规医院救治。另一部分人。给我好好搜查这里,任何罪证都不要遗落。” 一部分警员开始转移实验者,靠近那些人,他们才发现,有的人已经气绝身亡,剩下的那些人都奄奄一息,再不进行抢救治疗,估计活不了几天。 实验者们被转移走之后,卫铭修和剩下的警员,在大厅里翻箱倒柜的搜寻罪证。 在一个柜子里,卫铭修发现了洛华晟亲笔写下的实验笔记,几乎把他的每次实验都详尽记录。 卫铭修大致翻了翻,那些呈现在白纸上的黑色文字,看到他头皮发麻。 原来,洛华晟的医术之所以那般高明,是牺牲了无数人的生命换来。每一次成功手术的背后,都有好几个人成为他刀下的“牺牲品”。 想到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渣还逍遥法外,卫铭修就觉得忍无可忍,他立即拿出手机,给潇湘省的警方打去电话,叫他们立即前往洛华晟的家,把他逮捕归案。 黎明,晨曦微微。 医院的病床上,坚持了大半夜,实在抵不过困意的苏筱柔,偎在裴子靖怀里沉沉睡去。 裴子靖一手搂着苏筱柔纤秀的身躯,一手拿着手机,卫铭修刚刚给他发来信息,说洛华晟的实验场所已被他发现,身在潇湘省的洛华晟,也被警方给逮捕。 卫铭修还说,虽然还没经过正式审讯,但就洛华晟犯下的累累罪行,判刑肯定是死刑。 看到这句话,裴子靖彻底放心了,他放下手机,转头正好看见苏筱柔安然沉静的睡颜。 她眼眸紧阖,两排羽扇似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呼吸轻缓平和,吹拂在裴子靖的肌肤上,正是吐气如兰的感觉。 许是被苏筱柔宁静的睡颜诱·惑,裴子靖低下头,在她白皙水灵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只是蜻蜓点水似的触碰,也把苏筱柔给清醒,她睁开眼眸,睡意朦胧的看着裴子靖:“天亮了吗?” “是天亮了,不过你用不着起来。”裴子靖仔细的给苏筱柔盖好被子,“昨晚你睡得太晚,等睡够了再起床。” 想起自己还有牵肠挂肚的事情,苏筱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我不睡了,昨晚警方突袭洛华晟的医院,结果怎样?” 裴子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苏筱柔:“当然是大获成功,洛华晟的实验场所被查封,本人也在家里被抓获。” 他说到这里,突然笑了:“据说,警方冲进他家门的时候,洛华晟还跪在搓衣板上没起来。” “噗!”苏筱柔脑海里构想出洛华晟跪搓衣板的画面,也忍俊不禁的笑了。想不到,他那个在外企担任高管,出身名门的老婆,收拾男人的方式,和寻常的家庭主妇一模一样。 苏筱柔把卫铭修发来的信息从头到尾的看完,如释重负的说:“终于把这个心腹大患解决,了解江淮死亡内幕的祁连山也找到了,把莫昕薇送进监狱,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你觉得,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裴子靖表情有些凝重,他如实相告的说:“坦白对你说吧,就我的身份地位,太容易遭人嫉恨,也许明天后天,我们就会多一个新的仇家。” 苏筱柔抬手捂住裴子靖的嘴:“你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话?以后的事情我不管,我只想过段太平日子,不用随时提防着这个人要害我,那个人要杀我。” “好好,”裴子靖顺着她的话说:“以后我们的日子会风平浪静,任何波澜都没有。”他用手指缭绕着苏筱柔的一缕长发,话锋一转的说:“既然以后没什么麻烦事,我们就正式结婚吧。” 苏筱柔一时没反应过来,裴子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傻乎乎的说:“结婚?咱们不是刚认识就领证了,难道你想离了再领一次?” 裴子靖被她逗得发笑:“你想什么呢,领了离婚证又领结婚证,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会把我们当神经病轰出去。我是说,我们该举办一场婚礼。” 说到这,裴子靖的眼眸里浮起几丝神往:“你穿着婚纱,我穿着西装,十指相扣的在礼坛前起誓,这才是正式的结婚。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缔结良缘,是一生一世相伴的一双人。” 因凝聚了心中的所有感情,裴子靖说话时,语气抑扬顿挫又有着荡气回肠的感觉,苏筱柔听得心里动容,她脸上荡漾着梦幻唯美的笑容,满怀期待的说:“我好憧憬,披上婚纱,成为你新娘的那一天。” “那么,就请我的美丽新娘,选购你喜爱的婚纱吧。”裴子靖用手机打开某个著名婚纱品牌的网店,“随你的喜好尽情挑选,选再多都行,反正婚礼上可以随便更换婚纱。” 苏筱柔调皮的眨眨眼睛:“那我选个十套八套,到时候上演婚纱秀好了。” 苏筱柔话虽这么说,她把网店里的婚纱看了半天,一款符合自己眼缘的都没有。 要么是裙摆的样式不符合她的喜好,要么是后背的设计让她嫌弃,再要么就是肩头的样式不够浪漫优雅。 看来看去,苏筱柔都没挑选到让她完全满意的婚纱,她把手机丢到一边,双手托着下颔说:“别人设计的婚纱果然不符合自己喜好,我要是能自己设计就好了。” 裴子靖心里一动,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套绝美惊艳的婚纱,从头纱到裙摆,皆是美轮美奂,连后背的绑带,也是优雅高贵的让人叹为观止。 那套婚纱,是经过两年设计而成,自然每个细节都美好的无可挑剔,肯定也能俘获苏筱柔的少女心。 “那我们就自己设计婚纱。”裴子靖拿起签字笔,在洁白的a4纸上勾勒涂抹,随着他笔尖的移动,一套婚纱的轮廓逐渐成型。 第180章 揭露:她就是杀人凶手 裴子靖绘制婚纱的手法娴熟的行云流水,堪比专业的婚纱设计师,苏筱柔为之惊叹:“天呐,你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服装设计师。” 裴子靖握笔的手指僵硬了一下,他可没有服装设计的才能,之所以能把婚纱画的美轮美奂纤毫毕现,是因为这套婚纱无数次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自然能把婚纱的每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婚纱的原设计者,自然也不是他。但那个原设计者是谁,他是不能告诉苏筱柔。 “我不是服装设计师,”裴子靖半真半假的说:“除了给你绘制婚纱,我什么衣服也不会画。” 他的这句话,被苏筱柔当成了甜言蜜语,她靠在裴子靖肩头,眉开眼笑的说:“世上没有几个新娘,能穿着自己老公亲手设计的婚纱走红毯。而我,就是那屈指可数的少数者之一,我觉得太幸福了。” 裴子靖心脏缩了一下,他放下笔,把苏筱柔揽在怀里,心疼又怜惜的说:“你是世界上最傻的女孩,没有之一。” 苏筱柔脸上的笑容更明媚,她在裴子靖额头戳了一下:“你就不傻吗?高医生告诉我,那天晚上我生命垂危,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你拼了命的要冲进去,在外边不停砸门,最后都是给你强行注射了镇定剂,你才安静下来。” 相信自己当时情绪激动到歇斯底里的那一幕,裴子靖面孔微微发红,他掩饰着说:“我当时怎么了,我完全不记得。” 苏筱柔像是故意和他对着干,把后面的事都说了:“嗯,注射镇定剂的时候,你还说,你们要杀了我吗,很好。” “苏筱柔!”裴子靖板着脸,分外严肃的告诫她:“我命令你,把这件事从你脑海里忘得干干净净,永远也不要想起来。” “忘不了,”苏筱柔眉梢眼角都是灿烂的笑容:“平时冷静沉稳,泰山崩于眼前都不眨眼的你,能为我发疯发狂,证明你很爱我啊。” 这是苏筱柔第一次在裴子靖面前,直截了当的说出“你很爱我”四个字,说完之后,苏筱柔面颊立即浮起红晕,眼睫毛都垂下来,分明是害羞的不敢直视裴子靖。 裴子靖闻言也是一震,他无法说出口的那三个字,他无法说出口的那句话,竟然被苏筱柔给说了出来,他听着,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更有种淡薄朦胧的愧疚感。 是的,他心里也承认,他早就爱上了苏筱柔,心心念念的牵挂全是她。至于嫣嫣,那只是偶尔的想起,几乎已经把她遗忘。 背叛了前世刻骨铭心的爱人,他算什么呢?名副其实的渣男! 裴子靖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几分钟时间都一动不动。看不透他心思的苏筱柔,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叔,你为何发呆?” “哦,”裴子靖的思绪回到现实,他掩饰着说:“我在想,我们的婚礼在哪举行。是在法国的凡尔赛宫,还是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又或者是希腊的爱琴海岸。” 这几个地方,苏筱柔都不怎么喜欢,很多明星富豪,都在这种地方举行了婚礼,她才不想去跟风呢。 “你酒店开了那么多,随便在哪个酒店举行婚礼都行。”说到这里,苏筱柔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为了彰显特别,你可以打造一个婚礼主题酒店,就像酒店里的情侣房一样。” 苏筱柔不过是开玩笑的提议,裴子靖却是直接就应允了:“好,就按你说的做,那个酒店,婚礼完成后。所有的布置场景全部保留,方便我们随时回去重温浪漫。” “你你!”苏筱柔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用双手勾住裴子靖的脖子,眼里闪烁着陶醉的光彩:“小叔啊小叔,你怎就这么宠我呢?我说什么你都有求必应,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星河系,我才遇到你。” 裴子靖一下把苏筱柔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动情的低语:“如果你是她的今生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毫无保留,肆无忌惮的爱你。” 裴子靖说话的声音太小,再加上苏筱柔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根本就没听清他的话。 “你在说什么?”苏筱柔方才问出这句话,裴子靖已经吻住她的双唇,让她再也不能发出丝毫的言语。 俩人吻的如痴如醉,身子也随之倒在床上,裴子靖一手搂着苏筱柔的腰肢,另一只手摸索着解开她的衣扣…… 难分难解的纠缠结束,苏筱柔头枕着裴子靖的胳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灿烂明媚的投射在地板上,看着那明亮的光芒,裴子靖突然想起来,现在是上午,他和苏筱柔还没有吃早餐呢。 “我们去吃饭吧。”裴子靖把苏筱柔给拉起来,苏筱柔这才觉得,腹中饥肠辘辘。 “唉,”苏筱柔轻轻叹气:“我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着话就突然接吻,还纠缠的忘乎所以,比热恋期的男女还热烈。” 裴子靖拿着木梳,细致的给苏筱柔梳理长发:“我们是先结婚后恋爱,现在不正是热恋期。” 到下午,裴子靖终于把婚纱绘制完成,只是白纸上的黑色线条,也让苏筱柔看出这套婚纱的精美华贵。她可以想象,这套婚纱被制作出来,绝对会惊艳全场,让所有人叹为观止。 只是这套婚纱,苏筱柔怎么看怎么有种眼熟的感觉,仿佛她曾经见过,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婚纱工艺繁复,从制作到完成,再加班加点,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婚礼场所的设计布置,我们估计要等好几个月之后,才能举行婚礼。”说到这,裴子靖表情有些沉重:“筱筱,你有耐心等那么久吗?” “有啊,”苏筱柔毫不犹豫的说:“不就是几个月嘛,光阴似箭,很快就过去了。” 又在医院里住了十多天,裴子靖脑部的伤势完全愈合后,他便和苏筱柔启程回楚州。 坐在候机大厅里,苏筱柔感慨万千。上次她和裴子靖离开宁杭,内心全是绝望。那时她觉得,裴子靖听力恢复,不知会等到何年何月。然而这没过多久,裴子靖听力就已经恢复如初,给他做手术的医生,还是洛华晟的死对头。 苏筱柔的手机“叮咚”一声响,她点亮屏幕,是一条新接收到的新闻,关于洛华晟的审判结果。 苏筱柔迫不及待的把新闻点开,正如卫铭修当初所说的那样,洛华晟被判了死刑。而他的同伙判刑也挺重,不是死缓就是无期。 其他人判决如何,苏筱柔无所谓,只要洛华晟是死刑就好。 苏筱柔和裴子靖飞回楚州的时候,时间正是下午。 在宁杭住了许久的院,公司里已经积压了大量的工作,等着裴子靖回去处理,因此他打算直接去公司。 苏筱柔要去的地方,则是某监狱附近的酒店。 她要去面见祁连山,之前,卫铭修跟她说过,祁连山交待了以前犯下的所有罪行,唯独关于江淮的死亡真相,他只字不提。 从他当时的表情和言语上,卫铭修分析出,江淮是怎么死的,祁连山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不愿意说而已。 苏筱柔便决定亲自去见江淮,由她来过问,祁连山或许会说出真相。 见祁连山的地方,之所以远在酒店里,是苏筱柔特意为之。 房间是苏筱柔特别布置过,特意打造成了大学宿舍的样子,简单的家具,几张上下铺的床位,甚至连台灯风扇这些学生用具都有。 祁连山被警员从监狱里押来,他走进这个房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苏筱柔打了个手势,示意警员退出。 房间里只剩下祁连山和苏筱柔两个人,看着似曾相识的环境,祁连山内心情绪波动。 他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他风华正茂,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老师提名让大家学习的对象。 可如今…… 祁连山坐到床沿上,感慨万千的说出四个字:“造化弄人。” 苏筱柔没有说话,她把一张照片放到祁连山面前。 看清照片上的内容,祁连山身子颤栗了几下,这张照片,是他大学时代和老师同学拍摄。几个学生中里,除了他之外,还有江淮。 “还记得江淮吧,”苏筱柔不疾不徐的问:“你的同学老师都说,你和他关系最要好,跟亲哥们似的。江淮家境贫寒,你一直在给予他物质上的资助。作为回报,他没少在学习上帮助你。正是因为有他的帮助,你的成绩才一直名列前茅。” 祁连山的目光从照片上收回,他盯着苏筱柔,眼神闪烁不定:“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江淮死的不明不白,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自杀。可他真是自杀吗?”苏筱柔慢悠悠的问:“他的死因是自杀还是被谋害,你应该知道吧?” “你为何要去查清他的死因?”祁连山审视着苏筱柔问:“你又不是警方的人,调查这起案件做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害死他的凶手逍遥法外!”苏筱柔又拿出一张照片,是江淮和莫昕薇的合影:“你知道吗,江淮的家人,还把这张照片放在家里,我估计,他们还把这个女孩当好人,觉得她能看上自己儿子,是他的福气!” 苏筱柔说的当然是假话,江淮的家人,对莫昕薇恨死了。之所以把这张照片保留,也是为了能让江淮的弟弟记着,这个女人害死江淮,将来若他有能力,一定要找莫昕薇报仇。 “把她当好人?”祁连山哈哈大笑,他抢过照片,狠狠的摔在地上:“她根本就是杀人凶手,她对江淮,从头到尾都是利用算计。到最后江淮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便把他杀人灭口。” 第181章 恶毒:美人绝色原妖物 苏筱柔悄悄打开衣袋里的录音笔,接着祁连山的话问他:“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能具体说清楚吗?” “我说那个女人是杀人凶手!”祁连山仰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呢喃:“红颜祸水形容的就是她,因为她,江淮含冤而死。我也一步错,步步错的走上绝路,直到无法回头。” 从祁连山到语气里,苏筱柔能听出来,他心里非常绝望,也非常后悔。 “如果因为你的交代,警方能破了多年以前的案子。”苏筱柔循循善诱地说:“你也许会获得减刑的机会。” “得了吧,”祁连山兴味索然的说:“我有知识有文化,法律大致也懂。就我犯下的那些罪行,枪毙我多少次都是轻的。” 苏筱柔还想再劝解祁连山几句,他已经再度开口:“如果我把当年的一切告诉你,你能保证那个女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她什么惩罚都受不到,我反而会受到她家人的陷害。” 听他这么一说,苏筱柔方才明白,祁连山之前为何不向警方交代江淮死亡的真相,原来,他是害怕来自于莫昕薇家人的陷害。 苏筱柔估计,当年莫昕薇的家人,就对祁连山施过压,逼迫他守口如瓶不得泄露一个字,江淮真正的死因才能瞒天过海,欺骗过所有人。 苏筱柔斩钉截铁的说出四个字:“我能保证。” 为加深祁连山的可信度,苏筱柔又特地补充一句:“莫家现在不比往日,莫太太已经进了监狱,莫翰林连自己老婆都保不住,有哪里还有能力陷害别人?” “哈哈哈!”祁连山爆发出一串痛快的笑声:“老天有眼,恶有恶报啊!” 苏筱柔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到祁连山面前:“喝口水润润嗓子,然后你把当年的一切告诉我。我只有取得了莫昕薇是杀人凶手的确凿证据,才能为江淮报仇,同时也解了你的心头之恨。” 祁连山连喝了几口矿泉水,嘴唇一张一合的说出了当年往事。 时光倒退十几年: 盛夏,酷暑难挨,风扇摇头摆尾的转动。 学生宿舍里,祁连山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捧着书籍认真研读。 六人间的宿舍里,此刻只有他一人。其他人,要么是和女友约会去了,要么是跑到网吧里打游戏。 宿舍门突然被推开,江淮垂头丧气的走进来,他手里拎着一罐啤酒,一边走一边往自己嘴里灌酒,十足的萎靡不振姿态。 他这副样子,祁连山看着就来气,这段时间,江淮整天借酒浇愁,课程也翘了很多。 原因是他失恋了,他交往的富家女子莫昕薇,毫不留情的抛弃了他,关系断的干脆利落,连丝毫的回旋余地都没有。 “我说哥们,你能不能有点志气?”祁连山劈手抢过江淮手里的啤酒瓶,气不打一处来的训斥他:“不就是个女人吗?等你日后飞黄腾达了,什么漂亮女人找不到,何必要在莫昕薇这一棵树上吊死。” “你懂什么,”江淮红着眼睛嚷嚷:“我为她付出太多了,她这几年所发表的论文,都是我帮她写的,字字句句全是我的心血!如今她学位到手,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我怎么能想得开。” 祁连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么,你,你把做兼职赚的辛苦钱,用来给她买礼物也就罢了。自己话费心血写的论文也拱手相送,你真是傻瓜透了!” 江淮倒在自己的床铺上,咬牙切齿的骂:“最毒妇人心,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向学院领导揭发她的论文都是我写的,哼,既然她翻脸无情,也别怪我背后捅刀。” “早该这样了,”祁连山附议说:“你最好去对顾教授说明一切,他平时最看重你,这个关键时刻,肯定能拉你一把。” 江淮立马拿出手机,给顾教授打了个电话,把自己送莫昕薇论文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顾教授。 挂断电话后,江淮情绪稍微好了些:“顾教授说,他会向院校领导反映。” 江淮的好情绪,持续到第二天就由晴转阴,由于他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莫昕薇已经发表的那几篇论文,是出于自己之手。学院领导都认定他在污蔑莫昕薇,并要对他做出相应的处罚。 江淮当时就气疯了,他叫嚷着要向电视台曝光,揭露院校包庇莫昕薇。 祁连山拼死拼活的拉住他,苦口婆心的劝解:“你这样没用,院领导既然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就证明他们一定是得了莫昕薇家里给予的好处。莫家是豪门贵族,凭你单薄的势力,怎么能得过他们?” “那我是要认命吗?”江淮泪流满面,他后悔万分的说:“顾教授早就旁敲侧击的跟我说过,莫昕薇不可能看上我这个穷小子。是我鬼迷心窍,觉得她欣赏我的才华。如今我算是明白,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就是为了让我帮她写论文。” 江淮一边说,一边打开罐装啤酒,咕咚咕咚的给自己灌酒。 这次,祁连山没有劝他振作,失恋再加上论文被骗,院校领导还完全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这么惨重的打击落在江淮身上,他没崩溃已经算好。 喝酒既然能让他暂时忘去心中的烦恼,就让他借酒浇愁好了。 连喝了好几罐啤酒后,江淮醉倒在床铺上不省人事。 祁连山看书看到后半夜,也熄了灯准备就寝。 突然间,祁连山手机里打来一个电话,号码很陌生,祁连山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祁连山以为是同学或朋友换了号码给他打过来的,他立马按下接听键,顿时,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翻开你的床铺,那下面有一封遗书,你把它拿出来,放到江淮身上去。” 这女人的声音,祁连山听着很耳熟,他稍加思索就想起来,是莫昕薇的声音。 “什么遗书?”祁连山一头雾水的问:“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遗书嘛你看了就知道,”莫昕薇慢悠悠的说:“快点儿,你要磨磨蹭蹭的,你的不雅照片,可就要满天飞了。” 莫昕薇说完这句话,真给祁连山发过来几张照片,赫然是大尺度的“艳·照”,男主角正是祁连山,女主角则是一位对祁连山颇为欣赏的女导师。 祁连山和这位女导师的关系清白无瑕,私下里都没有接触过。 这照片肯定是ps合成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合成技术相当好,细看之下都没有ps痕迹。 祁连山头上冷汗直冒,他自然知晓网络暴力的厉害,更懂得“艳·照门”的摧毁力量。 前几年,有一个长相帅气,事业红火如日中天的男明星,就是因为和多位女明星的不雅照片在网上流传,搞得自己的星途完全毁了。 “喂,”莫昕薇得意洋洋的声音,从手机的麦克风里传出来:“你要怎么选择呢?是乖乖听我命令行事,还是立马就身败名裂,名声比过街老鼠还不堪?” 祁连山不想自己身败名裂,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现在就毁了太过可惜。 他翻开自己的床铺,果然看见下方有一封“遗书”,白纸上的笔迹,和江淮写下的字迹一模一样。 遗书的内容凄美感人:做你的新郎,是我此生永远无法实现的心愿。世俗的门第观念,是你我无法冲破的阻碍。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心灰,把我生命煎熬的油枯灯尽。我累了,我厌倦了这繁华又丑恶的人间。但愿这十颗强效安定,能给我以解脱。但愿来生,你我门当户对…… 看完遗书后,祁连山整个人都懵了,他疯了似的扑到江淮床边,推搡着他的身子喊:“江淮,你给我醒醒!” 江淮毫无反应,身子都是僵硬的。祁连山把手指搁到他鼻端,他感受不到江淮的呼吸。 他再摸了摸江淮的脉搏,也感受不到跳动。所有的迹象都证明,江淮已经死亡,即使没死,也是生命垂危奄奄一息,很快就要气绝身亡。 此时,宿舍里的其他人,或是和女友在一起没回来,或是在网吧里通宵达旦的打游戏。 宿舍里活着的人,只有祁连山一个。 莫昕薇又在电话里命令他:“把遗书放到他床上后,再把他抽屉里装安眠药的盒子拿出来,造成他自杀身亡的假象。然后你去睡觉,明天早上装着发现他自杀。我先警告你,警方盘问你的时候,你敢出卖我,后果比你想象的更严重!” 祁连山呆呆的听着莫昕薇的话,他像被催眠了似的,把遗书放在江淮床上,又把那个装安眠药的药盒找出来,丢到江淮的床下。 做完这一切后,祁连山心里默默的说:“哥们,你别怨我。你有今天,也是你自己有眼无珠。是你自己没看透莫昕薇这个妖女的真面目,才会被她给害死。” 翌日黎明,祁连山“睡醒”后,在宿舍里一通大呼小叫,嚷嚷的整栋楼都听见,江淮自杀了! 因为有江淮亲笔写下的遗书为证,再加上祁连山的证词,所有人都相信,江淮是自杀的。 后来警方给江淮尸检,发现他胃里确实有安眠药的残留成分。 祁连山记得,江淮那晚入睡前,除了几罐啤酒,他什么都没有吃。他胃里之所以有安眠药成分,肯定是安眠药被融化进了他的啤酒里。 祁连山几乎可以设想出莫昕薇的作案手法:她先是潜进学生宿舍,把加了安眠药的罐装啤酒,和江淮日常饮用的啤酒调换。再把遗书塞到自己床铺下面,最后把安眠药盒放进抽屉里。 由于那安眠药的药效很强,因此只要十颗,就能要了人命。 那种安眠药,本身的药味就淡,再加上啤酒本身酒味浓郁,江淮在喝啤酒的时候,是根本察觉不出,他喝下的是一罐罐能要他命的“毒酒”。 第182章 计策:夜深人静鬼敲门 屈服于莫昕薇的威胁,江淮的死因,尽管祁连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一个字,任由它烂在自己肚子里。 瞒天过海,祁连山隐瞒不过自己的良心,每当他看见江淮的遗物和照片,愧疚感便铺天盖地的袭上心头。 尤其是当他看见莫昕薇还悠哉悠哉地活在世上,每天过着挥金如土的潇洒日子,像公主似的被很多男生众星捧月。他就恨不得当众上前,撕破这个女人的伪装,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恶毒多阴险。 可祁连山终究是不敢迈出那一步,他害怕自己的“不雅照片”满天飞,更害怕来自于莫昕薇家人的报复。 后来,还是器重江淮的顾教授,向大伙透露出,莫昕薇发表的那些高分论文,一字一句全是江淮代写。 于是乎,大家看莫昕薇的眼神就变了,紧接着学校的传言四起,很多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说莫昕薇打着恋爱的幌子骗论文,论文骗到手,江淮没利用价值了,她就一脚把江淮给踢飞,江淮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时想不开才自杀。 尽管传言遍地开花,校方领导却一再否认莫昕薇的论文是代写,又加上江淮所写的亲笔遗书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他对莫昕薇的一腔深情。所以莫昕薇“骗论文”的事,一直都是传言,没有官方实锤的真凭实据。 斗转星移,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毕业了。因着自己的高学历,祁连山被某家知名企业所聘请,不等他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迎来当头一棒:公司把他给分配到了云城分部工作。 如果是云城的市中心,祁连山还会兴高采烈的接受,可那个分公司的位置,是在云城边境,地处偏远不说,且是走私赌博滋生的混乱地带,在那里工作,相当于掉进了染缸。 祁连山当然不愿意去,他向公司领导三番五次的表明自己心声,每次领导都是一句话:爱去不去,不去滚蛋! 直到有一位公司的高层,拐弯抹角的提醒祁连山,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祁连山这才恍然大悟。 肯定是莫昕薇在捣鬼! 他打电话给莫昕薇兴师问罪,莫昕薇也坦率承认:“是我在兴妖作怪,谁叫你嘴巴不紧,把江淮给我写论文的事儿,搞的人尽皆知!” 祁连山快要气晕:“那是我说的吗?那是顾教授说的。” 莫昕薇强词夺理的说:“我不管是谁说的,反正传言四起时,你身为江淮的好哥们,没有辟谣,你就有责任承担后果。乖乖去那个小地方呆着吧,最好是这辈子都别回来。” 祁连山怒不可遏的喊:“别欺人太甚,你就不怕我把当年的事捅出来?” 莫昕薇呵呵呵的笑了:“我肯定不怕啊,江淮死的时候,你对所有人选择了隐瞒,对警方也是说谎。你当时就犯了包庇罪,如今再去揭穿真相,也等于承认自己犯罪了。” 祁连山顿时揠旗息鼓,后来,他又向几个公司投了简历,结果那几个公司都把他拒之门外。 至此,祁连山终于明白,莫昕薇家的势力,比他想象的更大。他们莫家不管对哪个公司言语两句,哪公司都会唯唯诺诺的听从。 祁连山不情不愿的到了云城,没过两个月,就被同事和当地的朋友忽悠着去了赌场,把自己的财产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下巨额赌债。而后又被赌场头目胁迫着犯下第一起拐卖儿童案,从此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堕入深渊。 由于无颜面见老同学,毕业后的每次同学聚会,祁连山都不去参加,也不和往日的老同学联系。又加上他改名换姓,所以他的那些同学都不知他的踪迹,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听完祁连山的讲述,苏筱柔心情挺沉重,祁连山说的每个字,她都相信是真的。然而她相信了没用,得警方和所有人都相信才行。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犯罪现场早已荡然无存,作案工具也消失殆尽,当年的那些学生,如今也各奔东西,再要查清当年的真相,恐怕是难如登天。 祁连山被警方带回了监狱,临走之前,他一再对苏筱柔说:“一定要让莫昕薇锒铛入狱,别让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苏筱柔肯定是要把莫昕薇送进监狱,她之所以调查江淮死亡的真相,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难就难在,没有其他证据,仅仅是凭着祁连山的一面之词,就要给莫昕薇定罪,未免太难了。 祁连山离去后,正好是傍晚,从公司下班的裴子靖,专程开车来到酒店,接苏筱柔回家。 在考虑心事,苏筱柔上车之后一言不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看着她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裴子靖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关切的问苏筱柔:“你在纠结烦恼些什么事,说出来,我给你出主意。” 苏筱柔便把自己的思虑说给裴子靖听,后者听完之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就这么点破事,也值得你愁眉苦脸?” 听裴子靖的语气,他是有好的解决方法。苏筱柔赶紧化身花痴小迷妹,摇晃着裴子靖的胳膊撒娇:“男神,你既然有法子,就赶紧告诉我。” 被苏筱柔喊“男神”,裴子靖哭笑不得,他捏了捏苏筱柔的鼻梁:“这就喊男神了?要帮你解决个大问题,你是不是得叫我上帝真主?” 苏筱柔顺着他的话说:“你想听我叫你什么,我就叫你什么,在自个老公面前,没有说不出口的话。” “是吗?”裴子靖戏谑暧·昧的微笑,语气邪魅的在苏筱柔耳边低语一句,又特别交待她:“嗯,下次和我……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就这么说,我绝对爱听。” “要死啊你!”苏筱柔随手拿起纸巾盒,砸到裴子靖脸上:“穿着西装革履,说话那么龌龊不堪,你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 裴子靖也认为自己是“衣冠禽·兽”,因此他欣然接受苏筱柔给予的称呼,他瞧着苏筱柔满面红晕的脸,越发肆无忌惮地说:“我不止是衣冠禽·兽,还放浪形骸,小娘子,你可经承受得起我?” “好了好了!”苏筱柔岔开话题:“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赶紧把你的法子告诉我。” “俗话说,逢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裴子靖慢条斯理的说:“如果给莫昕薇上演一出夜深人静鬼敲门的好戏,她会不会吓得魂飞魄散?” 苏筱柔听的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具体给我讲清楚。” 裴子靖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讲给苏筱柔听,苏筱柔听完之后频频点头:“嗯,这个法子不错。” 裴子靖再度发动跑车,朝着家的方向行驶。 想起自己和裴子靖离家大概有一个月,苏筱柔感慨的说:“那么久没回去,花园里肯定已经杂草丛生,屋里灰都落满了。” 裴子靖无所谓的说:“你要觉得自个儿收拾起来麻烦,叫钟点工来打理好了。” 因不习惯家里有外人的存在,裴子靖从来没有想过,要请保姆雇佣人。 苏筱柔更没有这个需要,平时洗衣做饭这些小家务事,都是他们自己来做。只不过别墅的卫生,会请钟点工来做清洁。 跑车拐了个弯,那栋熟悉的别墅赫然出现在眼前,犹如归乡游子似的,看见别墅,苏筱柔就兴奋的大喊:“我终于回家了!” 裴子靖打开别墅大门,刹那间,他和苏筱柔都惊呆了。 客厅的大门竟然洞开着! 裴子靖清楚记得,他和苏筱柔离开别墅那天,把所有门窗都锁严实了,此后他也没有回来过。 现在别墅大门洞开,只能是一个原因:家里进了贼! “糟糕!”苏筱柔一声惊呼,她三步两步的跑进客厅里,只见里面一片狼藉,东西被翻找的乱七八糟,像是被抄过家似的。 卧室的房门也大开着,很明显卧室也遭了劫。 苏筱柔再走进卧室里,进去她就一眼看见,自己放在梳妆台上的珠宝首饰,通通不翼而飞,连一个耳钉都没留下。 “该死的小偷!”苏筱柔咬牙切齿的痛骂,她拿出手机要报警,裴子靖却握住了她的手:“报警没用。” 刚才,裴子靖停好车后,先把客厅检查了一遍,他发现,小偷的作案手法熟练,没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蛛丝马迹,即便是警方来勘察现场,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别提破案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苏筱柔气恨恨的说:“我的珠宝首饰全被他们偷走了,别的东西还行,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那条项链也被偷了。” “是我的疏忽,”裴子靖自责的说:“没在别墅里安装监控,也没有安装联网报警系统。” 之所以没做这些防备,是裴子靖不想把自己的家搞得跟监狱似的,加上他自从入住这栋别墅以来,从未发生过盗窃案,所以裴子靖就神经大条的以为,他的家不会被小偷光顾。 “还好戒指我随身带着,否则也要被偷了。”苏筱柔盯着手上清光闪耀的婚戒,无比后悔的说:“我怎么没把那条项链随身携带呢?要一直挂在脖子上,怎么会被偷。” “别伤心,”裴子靖抚摸着苏筱柔的脸安慰她:“一条项链而已,你要很喜欢,我再送你一条一模一样的。” “那能一样吗?”苏筱柔眼睛微微发红:“我看中的不是项链本身,而是它的意义,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呀!” “如果有缘的话,”裴子靖换了个方法:“兴许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这条项链还会重新回到你手上。” 这种只会发生在小说里的巧合,苏筱柔可不认为自己会遇到,她在裴子靖肩头敲了几下:“好了,你别安慰我。我们赶紧把家里收拾整齐,免得看见堵心。” 第183章 放肆:语不惊人死不休 俩人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把翻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收拾整齐。 还好,裴子靖没有在家里摆放值钱的古董字画,因此丢失的贵重物品,除了苏筱柔的珠宝首饰,再没有其他损失。 整理完屋子后,苏筱柔累得精疲力尽,她一下子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喊:“我要睡觉,天塌下来也不想管了!” 裴子靖本来想叫苏筱柔洗了澡再睡,刚才收拾屋子,他和苏筱柔都累出一身汗,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苏筱柔眼眸紧阖的躺在床上,显然是睡熟了。 裴子靖给苏筱柔脱了外套,再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他来到客厅里,点燃香烟静静思索。 他一开始查看客厅的时候就发现,客厅里四处都是落叶残花,有的花叶已经腐烂成泥。 很明显,失窃案发生在很久以前,大概是他离家两三天之后,小偷就进来了。 以前,他也有过和苏筱柔多日不在家的经历,当初在法国他们待的时间就挺长,但那次家里却没出什么意外。 这次失窃,究竟是一起单纯的失窃案,还是有人蓄意报复? 裴子靖觉得后一种可能性很大,至于这蓄意报复的人是谁,裴子靖一时半会儿就分析不出了。 商场上眼红他的人那样多,谁都有可能使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给他添堵。再有就是洛华晟,那家伙和他明面上斗不过,背后玩阴招太有可能,也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翌日清晨,苏筱柔幽幽醒转,裴子靖已经给她做好早餐。 吃着早餐,苏筱柔心里有些惆怅失落,裴子靖听力已经恢复,她就不用再担任他的助理,协助他的工作。 她那样粗心大意又稀里糊涂,只能给裴子靖添乱增加麻烦。 她还是老实的回到自己工作岗位上,经营花店做直播好了。 想到要等到下班时分才能见到裴子靖,如果他要宴请客户的话,今晚他可能半夜才能回家,苏筱柔心里越发惆怅感伤。 她慢慢的吃着包子,平时鲜美可口的小笼包,此时吃起来味如嚼蜡,连虾仁粥喝起来也没滋没味。 裴子靖一眼看出苏筱柔的兴味索然,他用手指敲敲桌子:“怎么无精打采的?是过惯了无所事事的日子,突然又要上班工作,适应不过来吗?” 苏筱柔咽下嘴里的稀饭,拐弯抹角的说:“你说,咱俩时刻相伴的日子,怎么就过得那么快?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月就过去了。” 裴子靖瞬间听懂了苏筱柔的潜台词:“原来你是舍不得我,这个简单,你继续和我一起上下班,咱俩白天共处一个办公室,晚上负距离紧贴。这样亲密无间,能够满足你了吧。” 苏筱柔刻意忽略裴子靖那句“荤话”,她咬着筷子,思索着说:“别人都说,一天到晚的粘在一起,很快就会腻味。咱们还是分开比较好,省得提前进入婚姻厌倦期。” 裴子靖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厌倦?我看你这个小丫头,只会越来越黏我。以前你一个人躺床上都能睡着,现在呢,我不抱着你,你能失明到天亮。以前和你那啥啥的时候,你僵硬的跟木头似的,全程都是我在主动。现在呢,你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裴子靖说话肆无忌惮,苏筱柔听得脸红,她赶紧辩解:“你少冤枉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疯狂。” “没有吗?”裴子靖解开几颗衣扣,被苏筱柔祸害的“面目全非”的肌肤顷刻间显露无疑:“这些痕迹不都是你留下的?你要觉得还不够,我再脱了衣服,给你看看我背部的抓痕。” 罪证就在眼前,苏筱柔无可抵赖,她用手蒙着脸,哼哼唧唧的说:“裴子靖,你把衣服穿好行吗?这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的有伤风化。” 裴子靖系好衣扣,接着苏筱柔刚才的话说:“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你就陪着我上班吧,反正你的花店也有人打理,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可以亲自去处理。平时嘛,完全可以不管不顾。” “那我的直播也不做了吗?”苏筱柔满脸不情愿:“好不容易积累那么多粉丝,我才不想就此放弃。” “直播你多久才做一回?”裴子靖挑挑眉毛,指点苏筱柔:“你要是隔三差五的就直播一回,观众很容易审美疲劳。就要很久才更新一次,吊着他们的胃口,他们才会不遗余力的捧你场。” 裴子靖说的这些话,苏筱柔心里很不赞同,很多当红主播,都是靠着天天直播来吸粉固粉,若是很久才直播一次,粉丝很容易取关流失。 不过这些话苏筱柔嘴里没说出来,插花是精益求精的艺术,要表现出文化底蕴的插花,更需要巧妙构思,她便是想隔三差五的直播一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苏筱柔呆坐在桌边,裴子靖以为她在犹豫,他戏谑地一笑,别有用心的说:“亲爱的,咱俩若不整天待在一块。突然想那啥啥的时候,是你春心荡漾的来找我呢,还是我气喘吁吁的去找你?” 这话说的未免太放浪形骸,苏筱柔瞬间脸红,她抬手捂住裴子靖的嘴,眼睛左看右看:“你丫的说话,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刀子呢?我把舌头给你割了,省得你整天乱说话!” 裴子靖拉下苏筱柔的手,顺势把她搂进怀里,苏筱柔条件反射的抱住他身躯,嘴唇自然而然的和他的唇瓣贴合在一起。 几分钟后,俩人的热吻才结束,裴子靖呼吸紊乱,苏筱柔面颊绯红,明显都已经“意乱情迷”。 “瞧,”裴子靖调匀呼吸说:“咱俩好好的说着话就能拥抱接吻,还吻的难分难解,不整天待在一起,恐怕要得相思病。” 是夜,又是夜深人静,街灯尚还璀璨明亮,一栋栋居民楼里,灯光大多已经熄灭,显示着屋里的人已经入睡。 躺在自己的公寓里,莫昕薇捧着相册, 一页页的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这本相册里的每张照片,都是属于裴子靖,从青涩年华的少年时代,到成熟稳重的商界精英,没有一张遗漏。 这些照片,都是莫昕薇多年以来孜孜不倦的收集。裴子靖年少时的那些照片,是她从他父亲姐姐的朋友圈博客里下载而来。那些身穿西装,出席各个活动的照片,则是她从网页上保存的。 裴子靖样貌帅气的出类拔萃,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拍摄的照片,他都是英气逼人,风采倾世。 看着他的照片,莫昕薇一阵阵的心酸,照片上的裴子靖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而现实中的他,却是她的遥不可及,连他的衣角,她都触碰不到。 “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你知道我为了能达到与你比肩的高度,有过怎样的付出吗?”莫昕薇泪眼迷离的喃喃自语。 往事在她眼前浮现,大学时代,她为了取得一个好学位,让自己的学历和裴子靖能匹配,她不惜屈尊纡贵的和穷小子谈恋爱,然后花言巧语的忽悠他帮自己写论文…… 陷在往事的回忆里,莫昕薇神思恍惚,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身处今夕何夕。 倏然间,她听到清脆的门铃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显得特别刺耳。 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来登门拜访自己?莫昕薇不想去开门,可那门铃持续不断的响,似乎非要她去开门不可。 无可奈何之下,莫昕薇踩着拖鞋下楼,来到公寓的大门前,通过猫眼向外面张望。 门外空无一人,门铃声也同时安静。 是谁在搞恶作剧吗?莫昕薇回身想上楼,她刚刚转身,门铃声又响了。 “谁呀!”莫昕薇气鼓鼓的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家来发疯,你是神经病吗?” 门铃声还在一阵一阵的响,莫昕薇再度通过猫眼看向外面。 这下,她清楚的看见一个人影,身材瘦弱,穿着运动服,一副大男孩的装束,让人联想起在校读书的大学生。 不知怎的,这个人的身材身形,莫昕薇越看越眼熟,似乎是…… 一个名字蓦然浮上莫昕薇的心头,她顿时头皮发麻,身子紧一阵慢一阵的发抖。 不会是他!不会是他!莫昕薇心里一遍遍的安慰自己,鬼神都是传说,这世上不可能有鬼。 莫昕薇乍着胆子拉开大门,清凉的晚风扑面而来,吹得她毛骨悚然。 门外什么人也没有,唯有光芒黯淡的景观灯,静静的照耀着枝叶繁茂的绿植,和平时的夜景没什么两样。 这平静的景象,让莫昕薇心里的恐惧稍稍平复,刚才她肯定是神经过敏,出现幻觉了。 莫昕薇正要关门,却无意间发现,她脚下有一个盒子。 她把盒子拾起来,立马惊惧的魂飞魄散,那是个装安眠药的药盒,脖子上写着的药名,莫昕薇再熟悉不过。 当年,她谋杀江淮,用的正是这种药物。 药盒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颜色鲜红,分明是刚从人体里流出来。在血迹下方,有几个龙飞凤舞的手写字:我回来了! “啊!”莫昕薇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她赶紧扔了药盒,狠狠的把大门关上,然后跌跌撞撞的跑上楼,冲进自己卧室里。 一进卧室,莫昕薇就感觉到,有阴森森的凉风吹拂过来,吹得她汗毛直竖。 莫昕薇看向卧室的窗户,只见两扇窗子打开,落地的长窗帘在晚风中猎猎飞扬,完全就是鬼片里的镜头。 莫昕薇记得,卧室的窗子是关着的,现在怎么会自动打开? 她不敢细想,甚至不敢去关窗户。她几步窜到床上,拉开被子,连头带脑的蒙住自己,似乎那床被子能给她庇护。 一架无人机,悄无声息从大开的窗户里飞进来,在卧室里盘旋飞舞,洒下一张张照片和血迹,接着再静悄悄的飞走。 由于莫昕薇蒙着脑袋,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所以无人机飞进来飞出去,她都没有丝毫察觉。 第184章 嚣张:你知道我是谁吗 生平第一次遇到“闹鬼”,莫昕薇就是缩在被窝里,也不可能睡着。 在被子里捂了半天,大概是几小时之后,莫昕薇听不见屋子里有其它动静,她小心翼翼的揭开被子,一眼就看见卧室里四处散落着照片,还有一团团的深色痕迹。 莫昕薇手指哆嗦着打开壁灯,顿时又吓的尖叫连连,那些深色痕迹,都是一团团血迹,颜色已经成了深褐色,更显得诡异而恐怖。 好端端的,她的卧室里怎会出现这么多血迹,难道真是江淮的鬼魂作祟吗? 莫昕薇胆战心惊的拿起掉在床上的一张照片,才看清照片上的内容,她就吓得把照片扔出老远。 那是她大学时代和几个同学的合影,别人都好端端的,唯有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被涂成红色,仿佛是几个血淋淋的伤口,又仿佛是在她脸上挖了几个血窟窿。 莫昕薇额头接连不断的冒冷汗,家里接二连三的“灵异”现象,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被她谋害而死的江淮,来向她勾魂索命了。 “别找我,别找我。”莫昕薇语无伦次的呢喃,因喉咙受过伤,她的声音嘶哑粗嘎,跟呱呱叫的乌鸦声音有得一拼。 这间公寓里闹鬼,莫昕薇可不敢再住下去,她哆嗦着掏出手机,给自己的老爸莫翰林打去电话。 因是晚上,莫翰林在睡觉的缘故,电话拨打了好几分钟,莫翰林才把电话接通。 睡得正香被吵醒,莫翰林自然没好气:“半夜三更的,你打电话干嘛?” “爸!”莫昕薇哭哭啼啼的喊:“我这儿闹鬼,好可怕啊。江淮,江淮他回来了!赶紧来接我回家,我不敢一个人住在这儿!” 莫翰林是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鬼怪传说,他冷漠的呵斥女儿:“你是睡糊涂了吗?这世上哪有鬼啊。” “可他真的回来了,他在我房间里洒了好多血,还丢了满屋子的照片。”莫昕薇一边说,一边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莫翰林,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看见莫昕薇发给自己的照片,莫翰林的第一个感觉是:肯定有人装神弄鬼! 而装神弄鬼的人是谁,莫翰林都能分析出来,肯定是江淮的父母。 当初赔偿给江家的那笔钱,现在估计已经被他们用光了。穷困潦倒的江家,便用装神弄鬼的法子,想再从自己这儿骗取钱财。 呵!他莫翰林可不是会轻易上当的人,想骗他敲诈他门都没有。 “薇薇,你别害怕,”莫翰林安抚女儿:是有人装鬼吓你。你不把他当回事儿,他就没办法奈何你了。” 莫翰林的话,莫昕薇听着好委屈,她哭哭啼啼的喊:“你是我亲爸吗?我都要吓死了,你还说这些不关痛痒的话。我不管,你赶紧来接我。我要回家去,当年我杀了江淮,是你替我善后。现在他来找我勾魂索命,你也得替我解决了他。” 被女儿磨的没办法,莫翰林只好答应她:“好好,我马上派司机去接你。真是的,叫你伤好后就出国你不听。你要是走了,哪会有现在撞鬼的事儿。” 莫翰林的话,说得莫昕薇一阵阵难受,她之所以非要留在国内,完全是因为裴子靖。 她要是出了国,就和裴子靖远隔千里。不出国,好歹还能和他生活在一个城市,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走在路上,兴许还会和他转角相遇。 她是这般痴情,自己都被自己感动的落泪,可裴子靖却是铁石心肠的不为所动,那个男人,肯定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可莫昕薇不想就此放弃,她为那个男人已经付出太多,若是放弃的话,她以前的所有努力付出,都是打了水漂。 虽然被裴子靖一次次的拒绝,莫昕薇依然心存幻想,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裴子靖会幡然醒悟,知道她才是真正爱他的人,然后他会毫不犹豫的甩了苏筱柔,和她在一起,给予她万千宠爱…… 莫昕薇满脑子胡思乱想时,又听到了门铃声,她以为是家里的司机来接她,赶紧下床三步两步的跑下楼,迫不及待的拉开大门。 立即,莫昕薇僵在原地,门外没有来接她的司机,却是停了一辆警车。 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员站在门口,他五官英气,表情却是严肃冰冷,让人望而生畏。 莫昕薇认得他,这人是卫铭修,当初到她家里,抓走莫太太的警员就是他,因此莫昕薇对他印象深刻。 许是被卫铭修通身上下流露的一身正气震慑,莫昕薇瞧着他心里就害怕,再加上她本来就内心有鬼,那恐惧的心理更甚。 硬着头皮,莫昕薇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莫小姐,”卫铭修彬彬有礼的说:“据我们调查得知,你涉嫌故意杀人,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刚刚经历了“闹鬼”,所以卫铭修说到“故意杀人”,莫昕薇条件反射的想到了江淮,她摇晃着双手,垂死挣扎的辩解:“我没有杀过人,江淮当年是自杀,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卫铭修笑了:“莫小姐,我只说你涉嫌故意杀人。又没说你杀了谁,你怎么会立马想到江淮?” 莫昕薇傻眼了,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简直是不打自招。 “还有,”卫铭修继续说:“江淮的死,怎么跟你没有关系呢?他的那封遗书,完全就是写给你的。” 莫昕薇哑口无言,她看着卫铭修拿出手铐,脑子里突然很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她栽了! 她的后半生要在监狱里度过,想到这里,莫昕薇恐惧的面无人色,她后退几步,虚张声势喊:“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抓我,赶紧离开我家,否则等我告诉我爸爸,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卫铭修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别叫嚷了莫小姐,杀人偿命这乃天经地义的事,跟欠债要还钱是一个道理。你父亲即便有天大本事,也抹不去你曾经犯下的罪行。想想你母亲吧,你爸连她都救不了,更何况是你呢!” 莫昕薇仿佛这时才想起,她的母亲莫太太还在监狱里服刑,莫太太被抓走的时候,莫翰林非但没有想方设法的营救,反而第一时间和她离婚。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个蹲监狱的老婆,是非常丢人现眼的事。 现在自己又被捕了,莫翰林会不会为了他的颜面,和自己脱离父女关系呢? 莫昕薇想着想着,脸色的表情就呈现出哭相,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卫铭修看在眼里没有半分怜悯,他毫不留情的给莫昕薇戴上手铐,然后把她押上了警车。 晨曦微微,东方欲晓,莫昕薇被带进了审讯室。 这种地方,莫昕薇以前只在新闻里看到,如今自己身临其境,她心里恐惧慌乱的不行。 莫昕薇虽然不怎么懂法律,但“杀人偿命”她还是知道,尤其她还是故意杀人,即便不判处死刑,也会对她予以重处,在监狱里呆个十年八年。 而坐牢这种事,在莫昕薇眼里,跟下地狱差不多。别说在监狱里呆几年,就是几天,她也受不了那煎熬。 审讯莫昕薇的警员,开始按部就班的问她的身份:“姓名?” 莫昕薇一边机械的回答他,脑子里一边急剧思索,既然莫翰林救不了她,那她就得想方设法的自救。 倏然间,一句话跳上莫昕薇的心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她心里立马有了主意:对,只要自己拒不交代,他们就不能给自己定罪。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犯罪现场早已经更新换代,那些罪证也烟消云散,警方想调查出当年真相,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打定主意后,警员在问到江淮当年的死因时,莫昕薇一口咬定他是自杀,并反复说明,江淮自杀的原因,是“为情所困”。 “莫昕薇,”一直躲在阴影里的卫铭修,突然出现在亮光处,他一针见血的问出个犀利的问题:“据我所知,江淮自杀的时候,他已经和你分手,原因是你始乱终弃抛弃了他。那为何他的遗书里,对你没有半点怨恨,反而说要和你来生结缘?” “这个,”莫昕薇立马给出反驳之词:“我和他分手的真相,只有我们之间清楚。才不是我抛弃了他,就是因为门第原因,我不得不离开他。” 莫昕薇话说的太流利,流利的像是在背台词,深谙心理学的卫铭修,一眼看出她在说谎。 “这么说,”卫铭修将计就计的问:“你和他分手时,对他还感情深厚,爱的一往情深?” 莫昕薇当然没有对江淮动过半分真情,在她眼里,那个穷小子就跟奴才太监似的,而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说她爱过江淮,那都是对她的羞辱。 只是现在,迫于现实压力,莫昕薇不得不承认:她爱江淮! “是的,”莫昕薇装模作样的说:“我爱他,他去世之后的好几年里,我都不敢相信,他已经死了。” 卫铭修看着她的表演,心里一片鄙夷,还真会演戏。 “据我所知,”卫铭修趁热打铁的问出第二个问题:“江淮死后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给他扫过墓,探望过他的家人。对此,你又如何解释?” 莫昕薇整个人都傻了,她万万没想到,卫铭修连这情况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莫昕薇还真是想错了,卫铭修并没有调查过,莫昕薇有没有为江淮扫过墓,因为这根本无从调查。 他是从心理学上分析出的结论:既然莫昕薇不爱江淮,又怎么会去给他扫墓呢。 问出一个莫昕薇无法回答的问题后,卫铭修又乘胜追击的继续问:“我还得知,你和江淮恋爱的时候,本身有一个订婚对象。在江淮死后不久,你突然宣布和他退婚。然后去穷追猛达的追求裴子靖,被他三番五次的拒绝也不回头,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嫁给他。请问,这是你忘不了曾经的爱人该有的表现吗?” 第185章 不屑:见鬼的人道主义 面对卫铭修咄咄逼人的质问,莫昕薇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子里思索了好半天,她才编出个可笑的理由:“其实,我去向裴子靖求婚,是被家里胁迫。” 卫铭修冷笑,这女人当他是三岁小孩吗?如此拙劣的谎言,居然也说得出口。 本着猫捉老鼠的心理,卫铭修没有立即拆穿她的谎言,而是循循善诱的说:“莫昕薇,你敢问心无愧的说,江淮真是自杀,不是死于你的谋害?若你主动承认的话,兴许还有减刑的机会。” 卫铭修的话在莫昕薇听来,就是他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怀疑江淮的死是她造成,所以他才要连哄带骗的叫她说出真相。 她可不能上当,一旦承认罪行,等待她的将是漫长的牢狱之灾。 “他就是自杀!”莫昕薇斩钉截铁的说:“他自杀前没和我见过面,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寻短见。他死之后,我都是听他同学说起才知道。” 卫铭修摇头,故作惋惜的说:“莫昕薇,你太糊涂了。我指了一条明路给你,可你偏偏要往死路上走,你听听这段录音。” 卫铭修打开录音笔,莫昕薇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从录音笔里传出来:“……当年我杀了江淮,是你替我善后……” 卫铭修之所以有这段录音,是莫昕薇下楼之后,他打开她卧室窗户时,在窗台上装了一个微型的窃听器。 装窃听器的时候,卫铭修都不觉得,会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他没想到,窃听器才装上几个小时,他就清楚听到莫昕薇说“我杀了江淮”。 正是听到这句话,坐实了莫昕薇“杀人凶手”的罪名,卫铭修才会上门抓捕她。 听着自己的声音,莫昕薇瞪大双眼,她脑子里一头雾水,她和莫翰林的通话,怎么会被录音了呢? “莫昕薇,”卫铭修晃晃录音笔说:“这些话是你说的吧?如果你拒不承认的话,我们可以请专家来做声纹鉴定。” 莫昕薇没有说话,她整个人都瘫软在座位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恍惚之间,她还听见卫铭修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进她耳朵里:“当年的细节你要是忘了,可以让祁连山来提醒你。当年的情况,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莫昕薇身子如同筛糠似的发抖,她万万想不到,警方竟然能把祁连山这人给找到。由于多年没得到祁连山的消息,莫昕薇都以为,祁连山这人早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 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莫昕薇无可抵赖,终于交代了她当年犯下的罪行。 她对江淮起杀心的原因,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因为她担心江淮帮她写论文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那天下午,她趁着江淮的宿舍里没人,偷偷溜了进去。把溶化了强效安眠药的罐装啤酒,替换了江淮原有的几罐啤酒。随后把安眠药盒塞进抽屉里,又把一封模仿江淮笔迹的遗书,塞到祁连山的床铺底下。 当天晚上,她估计着江淮药效发作,已经濒临死亡的时候,她给祁连山打了那个威胁电话,胁迫他做这做那。 江淮死亡之后,莫昕薇也有一段胆战心惊的日子,害怕祁连山揭发她,害怕警方调查出真相。 尤其是江淮家人向她兴师问罪时,她更是吓了个半死。还是莫翰林替她善后,给了江家一笔钱,又把江淮的弟弟送到国外去留学,这才把江淮的家人摆平。 斗转星移,时间过去了几年,江淮死亡的真相也没有被揭晓。莫昕薇便觉得,这事会成为永久的秘密,没有人会查出真相。 可是老天有眼,事情都过去了十多年,当年的细节她几乎都快淡忘的时候,警方居然找上门来,准确无误的指出她就是杀人凶手。 莫昕薇心有不甘,她交代完罪行后,不服气的问卫铭修:“奇怪,你怎会去调查十多年前的案子?还把关键证人都找到了。” 卫铭修高深莫测的说:“破案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至于那是谁,出于对他的人身保护,我不能告诉你。” 希雅总部: 莫昕薇认罪后,卫铭修立即把审讯结果发到裴子靖手机上,末了还调侃他:“她口口声声对我说,她追求你是被家里胁迫。原来她并不喜欢你,你心里是不是挺失落?” 裴子靖的手机,恰好在苏筱柔手里,所以这条信息,先被她看见了。 和莫昕薇积怨太深,苏筱柔看见她的名字就反感,她以裴子靖的身份,回复卫铭修:“她没喜欢过我,那是我的荣幸!” 一杯温热的奶茶放到苏筱柔面前,是裴子靖给她冲泡的。 奶茶是苏筱柔喜爱的饮料,然而裴子靖不允许她喝那些现成的奶茶,无论是瓶装饮料还是袋装的粉末,又或者是奶茶店里现做的,反正不管是什么类型,都被裴子靖拉入了“有害食品”的黑名单。 苏筱柔其实也知道,奶茶热量高又没什么营养,是纯粹的“垃圾食品”,长期饮用会发胖不说,还有损健康。 可她就是戒不掉喝奶茶的嗜好,好几次都泪眼汪汪的对裴子靖哭诉:“奶茶都不能喝,我活得好憋屈好悲惨啊,呜呜呜!” 裴子靖最怕苏筱柔掉眼泪,她在他面前一哭,他能慌得手足无措,尽管知道苏筱柔哭起来只是装装样子,裴子靖也会无可奈何的妥协。 为了苏筱柔的身体健康,还要让她享受奶茶的美味,裴子靖几番试验,终于自己泡出了可口的奶茶。 方法也不难,把新鲜牛奶加热之后,放入茶包浸泡,这样做出来的奶茶,比不上那些现做的奶茶口味浓郁,却另有一番清淡茶香,也更符合苏筱柔的口味。 闻到奶茶热乎乎的香味,苏筱柔皱眉,满脸抵触的说:“天气这么热,我才不要喝热奶茶,冰凉丝滑的喝起来才美味呢。” 她端着奶茶要放进冰箱里,裴子靖及时拉住她:“别任性,女孩子不可以喝凉饮料。” 苏筱柔好想哭:“小叔,我偶尔一次都不行吗?” “不行!”裴子靖态度非常坚决,他在苏筱柔腹部拍了一下:“忘了你那几天会肚子疼吗?” “管的严!”苏筱柔小声嘀咕着抱怨:“别人家父亲管女儿,都没你这么严格。” “你就偷着乐吧,”裴子靖在苏筱柔脸上刮了几下手指:“别人要是遇到个爹系男友,那做梦都会笑醒。” 裴子靖说话之时,苏筱柔听见他的手机又响了,她拿起手机,又是卫铭修发来的信息:“莫昕薇说,她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能否满足她的要求?” 苏筱柔刚把信息看完,卫铭修的第二条信息又来了:“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一般罪犯的要求,我们都会同意。” 苏筱柔很想回复卫铭修两个字“不见”,想到这是裴子靖该做决定的事,她又忍住冲动,把手机递给裴子靖:“小叔,莫昕薇想见你最后一面,你会去吗?” 裴子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他没有做回复,而是问苏筱柔:“你希望我去吗?” 苏筱柔眼珠左右转动,反问裴子靖:“你希望我怎么说?” “说心里话,”裴子靖直视着苏筱柔的眼眸:“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 “我不想你去!”苏筱柔坦然地说出心里话:“什么见鬼的人道主义,我没那么高尚伟大。莫昕薇当初杀江淮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江淮死了,对他父母的打击会有多重。” “你呀,”裴子靖眼里闪烁着淡淡的笑意:“完全就是朵黑莲花,不过,我喜欢你的心狠手辣,更喜欢你对我偏执自私的占有欲!” “合着你有……”后面的话苏筱柔还没说出口,裴子靖立马黑脸:“闭嘴!” 苏筱柔咬着嘴唇偷笑,裴子靖嘴上不承认,可事实明摆着,他再怎么嘴硬,也改变不了事实啊。 裴子靖又开始工作,苏筱柔暂时无事可做,便拿着手机看直播, 形形色色的直播平台上,一个烹饪美食的直播吸引了苏筱柔的目光,她把这个直播点开,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主播,正在烹调火山石爆鱼。 用火山石加热食物,苏筱柔还是第一次看见,看着厨师新奇的烹调手法,苏筱柔不禁萌生了亲手操作的念头。 心动就行动,苏筱柔立马在网上商城下单购买了火山石,她刚刚点击了“付款”按钮,卖家就给她发来信息:“亲,我离你很近呢。为避免快递员送货耽搁时间,你下班之后,直接到我这里取货好了。” “那不行!”苏筱柔一口回绝他:“我付了邮费的,才不要我的钱打水漂。你要怕快递员耽误时间,那你给我送货上门吧,快点啊,我等着要。” 卖家给她发来一个流泪哭泣的表情,然后可怜巴巴的说:“我亲自送货上门,你可以给我5星好评吗?” 苏筱柔被他逗乐了,为了一个好评,这卖家也够拼的。 苏筱柔信誓旦旦的向他承诺:“你愿意送货上门,我肯定给。” 没过半小时,苏筱柔就接到卖家打来的电话:“亲,我到楼下了。你们公司的前台不放我进去,麻烦你亲自下楼来收货。” 总裁办公室的楼层太高,就是坐电梯下去,也需要好几分钟的时间。苏筱柔懒得跑上跑下:“你把东西放在前台吧,我下班了会取走。” “不行!”卖家非常固执地说:“我要亲手把东西交给你才放心,放在前台,要是被别人领走了,这责任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这卖家还挺负责,就是冲他这份责任心,苏筱柔也要亲自下楼一趟。 坐着电梯来到底楼,苏筱柔一眼看见有个年轻男人的身影,手拿包裹翘首以待。 他的侧脸身材,苏筱柔看着非常眼熟,等她走近之后,蓦然认出这是谁。 第186章 悲凉:自己将何去何从 “章梵!”苏筱柔冲那年轻男人打招呼:“竟然是你啊,好端端的,你怎么开起网店来了?” “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章梵把手中的包裹递给苏筱柔,一脸无奈的说:“我又受不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模式,更不想受人管,所以就开了个网店。” 说到这,章梵愁眉苦脸的叹气:“没想到啊,自己创业更难熬,摆脱了朝九晚五,实现了朝五晚九!” 苏筱柔被他逗得直笑,她正想再问几句章梵的近况,他已经匆匆离开,一边走一边说:“我还得去给别人送货,记得给我个五星好评啊,我们这些小网店,全靠好评提升销量。” 黄昏,又到了下班时分,公司里的职员三三两两的离开,裴子靖依旧坐在办公桌前巍然不动,显然今晚是要加班。 若是在平日,裴子靖就是加班到深夜,甚至熬通宵,苏筱柔都会任劳任怨的陪着他。 但是今天嘛,她不允许裴子靖加班。 “小叔!”苏筱柔坐到裴子靖腿上,撒娇卖萌的央求他:“今晚你不加班好吗?我学了一道全新的菜式,要做给你吃呢!” 苏筱柔的话,裴子靖并不相信:“不让我加班,就是为了做美食给我吃?我才不信你有这么好心,说吧,你肚子里憋着什么坏。” 苏筱柔在他肩膀敲了几下,恨恨的说:“不识好人心,我真是想做个好菜给你吃。既然不领情那算了,我还懒得动手。” 裴子靖立马着手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看在你说话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信你这一回。但愿你给我的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两人回家后,天空已经暮色四合。 裴子靖有许多工作要处理,他一进门就溜进了卧室,苏筱柔则走进厨房,先把火山石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然后把刚从商场里买回来的鲈鱼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再烧好了一锅鲜红油亮的红汤锅底。 微波炉“叮当”一声响,提示加热时间已到,苏筱柔戴着手套,把装着火山石的盘子从微波炉里拿出来。 盘子有点重,苏筱柔的手轻微抖了一下,正好有块火山石掉了下去,不偏不倚的砸到苏筱柔脚上。 为了让自己的脚得到休息,在家里,苏筱柔都是穿着拖鞋。 现在是夏天,她穿是一双凉拖鞋,脚趾和脚背几乎都露在外面。 娇嫩的脚背被滚烫的火山石砸到,疼的苏筱柔尖叫一声,她赶紧放下手中的盘子,蹦跳着走向水槽边。 苏筱柔的尖叫声,把卧室里的裴子靖给惊动,他三步两步的冲进厨房,只见苏筱柔眼泪汪汪的站在水槽边,笨拙的朝自己的左脚冲凉水。 这显然是被烫到了! 可下厨历来只会被烫手,苏筱柔怎么把自己脚给烫了? 裴子靖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小妞,你告诉我,你下厨做饭为什么会烫了脚?” 苏筱柔眼泪汪汪地看向他,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坏人,我烫伤了你不管我,就会在旁边说风凉话。” “好,我管你,我管你!”裴子靖赶紧展开哄妻模式,他把苏筱柔抱进客厅里,放到沙发上,然后找出治烫伤的药膏,要给苏筱柔涂抹。 到这种时刻,苏筱柔还有心情挑三拣四,她瞅着裴子靖手里的药膏,非常嫌弃的说:“这东西一股子难闻的药味,我才不要涂它呢。” 裴子靖无语:“我服了你,涂个药膏也这么多事儿。嫌它气味不好,要不要加点香水进去?” “这很简单呀,”苏筱柔给裴子靖传授方法:“芦荟也能治疗烫伤,你到花园里摘一片芦荟,撕开在我伤口那儿抹抹,效果也是很好的。” 芦荟能治疗烫伤的功效,裴子靖也知道,看苏筱柔态度坚决,他只好走进花园里,从花盆里摘了一片芦荟叶子。 由于他内心焦急,摘芦荟的时候,手指被芦荟叶上的小刺给扎伤,渗出几点血珠。 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裴子靖都觉得他不可理喻。以前,他哪里会对女孩子千依百顺的迁就,偏偏就是苏筱柔,能把他指使的团团转,她再怎么任性胡闹,他都会由着她。 回到客厅,裴子靖撕开芦荟叶,给苏筱柔涂抹伤口,由于苏筱柔伤在脚背,裴子靖为了行事方便,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他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姿势有多帅气潇洒,多能打动苏筱柔的少女心。 单膝跪地,那是男人求婚的姿势,外貌格外英俊的男人单膝跪着,那姿势更是帅气的无与伦比,很容易激起女人心里浪漫的联想。 苏筱柔现在就开始发花痴了,她呆呆的盯着裴子靖,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给苏筱柔涂抹完了伤口,裴子靖要站起来,苏筱柔赶紧阻止他:“反正你跪都跪了,再向我求个婚吧。” “你在想什么呢,”裴子靖无语至极:“好端端的,突然叫我求婚。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跳脱思想,我真接不住。” “小叔!”苏筱柔又开启撒娇模式:“我觉得男人最帅气的姿势,就是单膝跪地,向女人求婚。你那么宠我疼我,就满足一下我的少女心,好不啦。” 裴子靖满头黑线:“咱这都快结婚一年,差不多都是老夫老妻了,现在才求婚像什么样?” “哼,没点情调!”苏筱柔抱着靠垫,气哼哼的扭过头:“老男人一点不懂风花雪月的浪漫,你当心,外面的小哥哥又帅又会撩,谨防哪天老婆跟人跑了。” 苏筱柔本来以为,裴子靖听了这句话会醋意大发,把“小哥哥”这种人物狠狠的贬低吐槽一通,可他却是分外沉默,连一句话都没有。 裴子靖是被她气晕了吗?苏筱柔狐疑的回头,只见裴子靖表情玩味的看着她。 “别的女人,外边的小哥哥撩拨一下,可能就出轨劈腿了,但是你嘛!”裴子靖慢条斯理的说:“你就是属狗的,超级恋家。把你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你也得想方设法的回来找我。” 苏筱柔气的直磨牙,诚然,裴子靖说的没错,她若是和他分隔千里,肯定会千方百计的和他团聚。 可是裴子靖把她比喻成恋家的狗,未免也太损了点。 “裴子靖!”苏筱柔板着脸,凶巴巴的喊:“不会说话,舌头可以捐献给需要的人。” 裴子靖没有答话,他走进厨房里,烹调苏筱柔未完成的晚餐。 苏筱柔跟着追进厨房,叫嚷着说:“喂,你别动,你不知道做法。” 裴子靖把已经半凉的火山石放进微波炉里二次加热,又切洗了些新鲜蔬菜。 苏筱柔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裴子靖无论是厨艺还是刀工都挺娴熟,尤其是切菜的时候,菜刀密不透风的落在案板上,切出的蔬菜厚薄均匀,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苏筱柔不由发起呆来,这个男人,为什么方方面面都那么优秀,无论做什么都能秒杀她。 感受到苏筱柔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裴子靖回头,调侃她说:“要不要我摆个帅气的姿势,让你把我看个够?” “呸,自恋!”苏筱柔嘴上这么说,内心却是隐隐欢喜,裴子靖再怎么优秀,也是她老公,别的女人只能眼馋却不能触碰的男人。 火山石又被加热到滚烫,裴子靖打开微波炉把它端出来,倒进早已准备好的木盆里,再把薄如蝉翼的鱼片贴在火山石上。 雪白的鱼片,和滚烫的火山石一经接触,便发出轻微的“嘶啦”声,鱼片的四周也被烫的微卷,激发出浓郁的肉香味。 鱼片放完之后,接着又铺上水灵灵的新鲜蔬菜,最后把沸腾翻滚的红汤锅底倒进盆子里。 鲜嫩的蔬菜和鱼片,顷刻间被红汤给烫熟,鲜香麻辣的味道更是浓郁扑鼻,比火锅店店里的气息还有香浓几分。 苏筱柔深呼吸了几口,满脸陶醉的说:“好香啊,小叔,就凭你这厨艺,把我的心和胃都能抓住!” “还好意思说!”裴子靖满脸不悦:“打着给我做饭的幌子把我骗回家,到头来却是我下厨,你这套路够深的呀。” “分明是你自愿的,”苏筱柔不服气的说:“我又没指使你,是你自己非要跑来秀厨艺。” 说到这,苏筱柔握着裴子靖的两只手臂,踮起脚吻向他的面颊,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欢喜:“小叔,你这么宠我爱我,我感到非常幸福。” 裴子靖顺手搂住苏筱柔的身子,担心他会和自己缠绵个没完,苏筱柔赶紧推开他,快速跑进餐厅里。 她随手打开餐厅的电视机,正好看到一档情感节目,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嘉宾,正在向主持人娓娓诉说她的心声:“我希望通过今天的节目,找到我前生的爱人。他叫裴天修,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我称呼他为小叔,他叫我嫣嫣……” 苏筱柔脑子里轰然一响,她一脚踏空似的,向悬崖下方坠落,坠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嫣嫣回来了!裴子靖前生的爱人,真的出现了!她说他要找到他,表明她也对裴子靖心心念念,要和他再续前缘。 那么自己将何去何从呢? 苏筱柔想被抽去骨头似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地板冰凉坚硬,激的苏筱柔头脑清醒了些许。 她仰头看着电视屏幕,正好听见女嘉宾在说:“从小到大,我一直称呼他为小叔,他也非常喜欢这个称呼。甚至在我们结婚后,都不让我改口叫老公。” 犹如晴天霹雳炸在头上,苏筱柔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裴子靖柔情款款的对她说:“叫我小叔吧,我年龄比你大了七八岁,小叔这个称呼最合适。” 他解释的合情合理,苏筱柔便信了他,从此之后,口口声声的喊他“小叔”,凝聚了全部感情喊他“小叔”。 她又怎知道,这个称呼背后的含义。 怪不得自从她叫裴子靖“小叔”之后,她便成了他的心尖宠,为拯救她的性命,裴子靖可以以命想拼。 第187章 感伤:花开终有花谢时 “裴子靖,”苏筱柔坐在地上,抱着双肩喃喃自语:“原来你根本不曾爱过我,怪不得你死活不愿对我说那三个字。” 眼泪顺着苏筱柔的脸颊流下,徐徐流进她的嘴唇,泪水的味道分外苦涩,苦的她舌尖发麻,连整颗心也像浸泡在中药里似的凄苦不堪。 还没察觉到异样的裴子靖,端着碗筷向餐厅走来,乐呵呵的说:“连碗筷都不想拿,你也是懒的可以了。” 裴子靖走进餐厅,立马看见苏筱柔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裴子靖好生诧异,他放下碗筷几步走到苏筱柔身边,蹲下去问她:“筱筱,好好的怎么哭了?” 裴子靖的语气,依旧是过去的关怀体贴,仿佛他还是那个对苏筱柔体贴入微的“好老公”。 可苏筱柔却清楚的知道,她和裴子靖的缘分,该画上句号。他以后,再不是她丈夫。 “小……”苏筱柔才喊出一个字,又闭上了嘴巴,小叔这个称呼,对裴子靖来说,等同于老公爱人,岂是她苏筱柔能随便喊的。 “裴子靖,”苏筱柔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麻木机械的说出一句话:“嫣嫣,她出现了,她在电视上找你!” 裴子靖如遭雷击,他抬头看向电视屏幕,只见那戴着面具的女嘉宾,正在发自肺腑的呼唤:“前世缘,今生续。我都能够转世重生,我相信你也保留着上辈子的记忆。小叔,赶紧和我再续前缘,不要再浪费彼此的光阴……” “嫣嫣!”裴子靖嘴里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他呆呆的盯着电视屏幕,仿佛要看出那个女嘉宾是谁。 女嘉宾戴的面具太大,几乎把整脸都遮住,再加上她化了浓妆,所以裴子靖一时半会,根本辨认不出她是谁。 不过要知道她是何许人也很容易,联系情感节目的工作人员,马上就能弄清她的身份。 裴子靖拿出手机,迫不及待的要打电话,他还没有拨出号码,苏筱柔从地上站起来,抱着他的手臂,泪眼迷离的喊:“你要和她再续前缘,那我呢,我是不是该从你的世界里完全退出?” 裴子靖仿佛这时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他不是单身,他和苏筱柔是夫妻。要和嫣嫣再续前缘,首先就要解决掉他和苏筱柔的婚姻。 离婚的念头刚从脑子里冒出来,裴子靖就下意识的抗拒,他不愿意和苏筱柔离婚,即使有人把刀搁的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和她离婚。 “裴子靖,我要你明确告诉我!”苏筱柔冷静而决绝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裴子靖耳朵里:“你要和我离婚,只要你说出这句话,我马上和你去领证,以后再不会打扰你。” 苏筱柔说这些话时,眼眸里虽然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神情却是极度坚决。 对待感情,她是拿得起也放得下,若裴子靖要和嫣嫣在一起,她会离开的,因为她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享裴子靖。 “筱筱,”苏筱柔决绝的态度,让裴子靖心悸,共同生活这么久,他自然知道苏筱柔性情刚烈,她说什么,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担心苏筱柔真的会一走了之,裴子靖摸了一下苏筱柔的脸,向她许诺:“听好了,我们不离婚。” “不离婚”这三个字,让苏筱柔心里蓦然升起浓浓的希望,她和裴子靖共同生活了这么久,又经历过诸多风吹雨打的考验,感情不说是情比金坚,至少也是心心相印。 他们之间拥有那么多美好回忆,面对前世爱人的真情呼唤,裴子靖,应该会选择她吧。 下一秒,苏筱柔心中的美好幻想就被打破,她看见裴子靖脚步匆忙的往外走,那急不可待的样子,分明是不想做多一分钟的停留。 “裴子靖,你要去哪儿?”苏筱柔跟着裴子靖跑出别墅,一路追随到车库里。 裴子靖上了法拉利跑车,没等他发动车子,苏筱柔已经扑到车前,双手按着引擎盖问:“你要去哪里,带上我行不行?” 裴子靖微微摇头,简短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他的语气依旧是过去的温和,甚至有点深情款款的感觉,苏筱柔听在耳朵里,却是分外的冷漠无情。 他肯定是要去见嫣嫣,才拒绝带她一起前往。 苏筱柔一步步的后退,恍惚间,她想起以前,她问过裴子靖:“如果哪天嫣嫣出现了,我和她,你选择谁?” 当时裴子靖给她的回答是:“嫣嫣有感情洁癖,不会再要已经和你纠缠不清的我。” 他这么说的潜台词,分明就是:如果嫣嫣要我的话,你苏筱柔只能出局。 如今嫣嫣真的出现了,看她那坚决的态度,十有八九是想和裴子靖在一起,即使他和自己有过感情纠葛,嫣嫣也会毫不在意。 毕竟裴子靖是个出类拔萃,流光溢彩的优秀男人,没有哪个女人会放弃他。 苏筱柔心里涌起大片的绝望,她也不想放弃裴子靖,放弃这个她爱入骨髓的男人,可她怎么和嫣嫣竞争呢? 苏筱柔心里胡思乱想的同时,裴子靖发动车子离去,车子启动的那一刹那,他没忘了对苏筱柔关切的叮嘱:“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你早点睡觉。” 沉浸在悲伤和绝望里的苏筱柔,根本没听见裴子靖说的话。 她呆呆的看着裴子靖驾车离开别墅,脸上浮起迷离淡薄的微笑,裴子靖这一走,大概就是彻底的离她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筱柔一步一步的走出车库,来到花园里。 月色皎洁,景观灯绚丽多彩,把花园里的芳草秀木照耀得清清楚楚。 时值初夏,花开绚烂,无数鲜花都在喷香吐艳,地上也堆满了落叶残花。 晚风吹过,把凋零的玫瑰花瓣吹拂的四下翻滚。 有几片花瓣,正好不偏不倚的飞到了苏筱柔脚背上。 触景生情,苏筱柔内心一片感伤,花开终有花谢时,她和裴子靖的爱情,也如同这残花一般,迎来了凋零之日。 裴子靖驾驶着跑车行驶在夜幕笼罩的街道上,他没有关上顶棚,任由清凉的晚风吹拂着晕乎乎的头脑。 嫣嫣的突然出现,让苏筱柔无法接受,对他也是个十足的“意外”。 想着他和嫣嫣的前世约定,裴子靖就心乱如麻,嫣嫣在千方百计的找他,如果他对她不理不睬,未免显得太心狠无情,那可是他前世的爱人,前生对他倾注了全部感情的爱人! 可他能放弃苏筱柔吗?苏筱柔也是爱他至深,和嫣嫣爱他的程度不相上下。 他到底应该怎样选择?要放弃谁,又要辜负谁? 裴子靖心里越想越烦乱,他猛地刹住车子,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望着夜空恻然长叹:“嫣嫣,你怎么就不早些出现呢?” 点燃香烟,裴子靖重重地吸了几口,浓郁呛人的烟雾,非但没平复他内心的烦乱,反而让他更加焦躁。 一支香烟吸完,裴子靖心里做出个决定。 做选择最切忌的就是犹豫不决,他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的解决目前的困局。 裴子靖拨通情感栏目的联系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声音甜美的接线员,轻言细语的说:“您好,欢迎致电……” 她的开场白没有说完,裴子靖立马打断他:“今晚那个戴面具的女嘉宾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有的,”接线员立马对裴子靖说了那个女嘉宾的联系电话,连她的身份信息都说了:“她叫贝琳达,今年二十八岁……” 听到“贝琳达”三个字,裴子靖目瞪口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名字。 贝琳达!那个趁他睡觉,企图对他欲行不轨的女人。 她那么风·骚无耻,怎么可能会是嫣嫣呢?前世的嫣嫣,虽然脾气性格火爆,好歹也是自尊自爱,品性高雅的女子,和贝琳达这种女人有着云泥之别。 “你们有贝琳达没戴面具的照片吗?”裴子靖不死心的追问,想到贝琳达这个人,他心里就有十足的抵触和反感。 任何人是嫣嫣,裴子靖都可以接受,甚至是目不识丁的山里妹子。 他就是接受不了,贝琳达这个风·骚之极的女子,是他的前世爱人。 接线员很快把贝琳达的照片给裴子靖发来,照片上的女子,浓妆艳抹,搔首弄姿,分明就是裴子靖认识的那个贝琳达,不是同名同姓的人。 裴子靖很快的删除了照片,他心里敞亮了很多,如果嫣嫣的今生真是贝琳达,那他翻脸无情的和她一刀两断,都不会有心理负担,顶多用金钱补偿她就是了。 按照接线员提供的号码,裴子靖拨通了贝琳达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好一会才有人接听,还不是贝琳达接的,是个陌生女人。 “你好,”那女人职业化十足的说:“这里是楚州第二医院,这个病人刚刚晕倒了,请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裴子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她晕倒了?她患了什么病,需要在医院里住院?” 那女人回答说:“我是看护她的护士李倩,贝琳达现在已到胃癌晚期,大概还有三个月可以活。就在刚刚,她因为病情发作昏迷过去。她也没有亲人家属,我们也不敢贸然给她动手术。你是她的亲人吗,赶紧过来给她签字吧。” 裴子靖呆呆的握着手机,心里的感觉只有四个字:造化弄人! 贝琳达身患绝症,他要还对她置之不理,未免太过绝情。 如果是别的女人,例如莫昕薇洛卿卿,生命还剩下几个月,想要裴子靖陪自己走过最后一段时光,裴子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是贝琳达…… 她是嫣嫣啊!裴子靖做不到对她心狠绝情。 “先生,你赶紧过来。”李倩在手机里一叠连声的催促裴子靖:“病人如果不及时手术,很可能就醒不过来了。她虽然还剩下三个月时间,到底也是一条命,我相信你也不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死了,对吧?” 李倩的催促声,干扰的裴子靖头脑无法正常思维,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答应了李倩的要求:“你注意观察她的情况,我会立即赶到医院。” 第188章 泪落:物是人非事事休 楚州市第二医院的病房里,贝琳达脸色憔悴的坐在病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她旁边站着的护士就是李倩,由于手机打开了免提,裴子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贝琳达耳朵里。 贝琳达得意的想放声大笑,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出手就把裴子靖骗得团团转。 现在是晚上,时间已经不早,快要十一点了。裴子靖能着急忙慌的赶来医院,说明什么呢,说明他爱她! 贝琳达不由想起上次她和苏筱柔狭路相逢时,苏筱柔看她的眼神充满不屑,分明是很轻视她。 今晚的苏筱柔,恐怕要哭天抹地了。 苏筱柔,你往死里哭去吧!贝琳达心里默默的说:裴子靖现在是我的了,这个男人我一旦抢过来就会牢牢抓住,不会给你夺回他的机会。 “裴子靖等下就来了,你赶紧装昏迷。”一旁的李倩指点贝琳达,她和贝琳达是臭味相投的闺蜜,三观心态都差不多,所以她会和贝琳达狼狈为奸的导演这场戏。 贝琳达躺到床上,她阖上眼眸,没过两分钟又睁开:“不行不行!我装不像啊,干脆你给我注射点镇静剂,免得等裴子靖来了我露馅。” 李倩也怕贝琳达会演砸:“我这就去给你开镇静剂,等会裴子靖来了,也由我来应付他。先说好了,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我。” “知道了,”这已经是李倩第n次提到“感谢”二字,贝琳达听的次数多了不免厌烦:“我以后肯定好好报答你,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李倩去药房取了一支镇定剂,注射进贝琳达的静脉里。 很快,贝琳达就陷入沉睡里,眼眸紧阖呼吸平稳,很像是“昏迷不醒”。 驾车来到医院的裴子靖,一路询问着来到贝琳达的病房,他推开门,李倩立即被惊动。 “先……先生!”乍然看见裴子靖,李倩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 以前她只在节目里或财经杂志上看到过裴子靖,仅仅是看照片,她都觉得裴子靖英气逼人,风采倾世。 如今看到真人,她心脏几乎停跳了半拍。 李倩心里突然有些嫉妒贝琳达,这样优秀到极致的男人,怎么就便宜了她呢? 裴子靖没有说其他话,甚至没有问询贝琳达的病情,他直奔主题的说:“把手术同意书给我,我来给她签字。” 李倩不知怎么接话,她原本以为,裴子靖到来之后,至少应该问清贝琳达的病情,然后坐在她病床边,痛哭流涕的说些“心里话”,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 然而裴子靖就是不按套路出牌,二话不说就要签字,他甚至都没有看贝琳达一眼。 “先生,”李倩提醒裴子靖:“贝小姐很想你,你先和她说说话吧。” “把手术同意书给我!”裴子靖表情冷漠的说,他打心底里抗拒看见贝琳达,看一眼都不愿意。 李倩还在犹豫,因为贝琳达根本不需要做手术,把她推进手术室的话,就需要联合更多的人编织谎言。 她虽然嘴严,其他人可不一定嘴严,要是谁漏了口风,这个谎言就会被揭穿。 李倩的迟疑,在裴子靖看来,就是工作时三心二意,他心里本就烦躁,看着李倩这心不在焉的工作态度,心里的烦躁更甚:“护士长在哪里?我要求给她换个护士,你对工作太不负责,趁早回家睡觉去!” 李倩赶紧把手术同意书递给裴子靖,她要是被替换掉,就没法和贝琳达一起演戏了。 裴子靖接过手术同意书,也没具体看内容,便在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和病人关系的那一栏,裴子靖犹豫片刻,潦草的写下“朋友”二字。 看着他写的朋友两个字,李倩忍不住多嘴:“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和她不是朋友关系吧。之前她有跟我说过,她有个前世爱人,应该就是你吧。” “你有完没完?”裴子靖终于大发雷霆的冒火,他把手术同意书摔到李倩身上,怒气冲冲的说:“身为护士,你的职责就是伺候照料病人,其他不该说的话,你最好一句别说,省得被投诉。” 被裴子靖一通劈头盖脸的斥责,李倩吓得噤若寒蝉,她既不敢分辨更不敢吱声,心里充满了对贝琳达的怨念。 丫的,她在那里香梦沉酣的睡大觉,害得自己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若不是上了贼船下不来,李倩真想一走了之。 李倩匆匆赶到贝琳达的主治医师钱槐的办公室,这家伙也让贝琳达给收买了,贝琳达的所有病历,都是他一手伪造。 “钱医生,”李倩焦急的说:“裴子靖一来,就把字给签了。我们是不是要赶紧把贝琳达推进手术室啊。” “进去呀,”钱槐到底年龄大些,心思也老练的多:“反正外人也进不了手术室,我们和几个护士在里面待几个小时,再把贝琳达推出去就是了。裴子靖又不会拆开她的纱布看个究竟,给她假装做手术,不会露馅的。” 听钱槐这么说,李倩心里顿时有了底。 钱槐和李倩并几个护士走进贝琳达的病房,把“昏迷不醒”的贝琳达往手术室里推。 手术车经过裴子靖身边时,裴子靖方才看了一眼贝琳达的脸。 脸色憔悴毫无生机,确实是绝症病人该有的脸色。 想起之前李倩说,贝琳达还剩三个月可以活,裴子靖心里又是一阵剪不断理还乱的烦乱,为什么是三个月,而不是三天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裴子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冷血,贝琳达这一世再不堪,上辈子也是他爱之入骨的爱人,为何他对她就没有半点的怜悯疼惜之心,有的只是满满的抵触和厌恶。 看着贝琳达被推进手术室,裴子靖站在走廊里,盯着“手术中”三个字发呆。 此刻的他,内心没有半点忧虑焦急,仿佛在里面做手术的人,和他毫无关系。 甚至他在门外等待,都不是出于自愿,而是不得已的被迫。 蓦然,裴子靖眼前浮现出嫣嫣娟秀清雅的容颜,那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眸,在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眼波流转之间,仿佛诉说了千言万语。 “嫣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裴子靖阖上眼眸,坐到走廊上的长椅里面,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办法把贝琳达和嫣嫣这俩人划等号,因为她们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都说环境改变人,裴子靖自己也承认,他和前世的自己性情思想都有所差别,不过只是大同小异。 嫣嫣,她是根本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上一世的她截然不同。 几个小时之后,贝琳达又被推出手术室,依旧还是“昏迷不醒”。 她被送进麻醉复苏室,裴子靖拉住钱槐的衣襟,开口问道:“你是她的主治医生?” “是!”钱槐装模作样的说:“这次手术很成功,应该可以延长病人的生命。如果多多安抚病人的情绪,让她保持乐观心态,效果会更好。” 他说的这些话,裴子靖通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给她使用最好的药物,钱不够了立马通知我,我会第一时间打款。”裴子靖说完这几句话,立即就转身离去,像是不愿意有多一秒的停留。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钱槐出声喊他:“哎,你就这么走了,把病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吗?” 裴子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依旧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很快就进了电梯。 见他走得干脆利落,李倩评价说:“这个男人,非常冷血啊!” 她心里有几分幸灾乐祸,甚至觉得有点痛快,如果裴子靖留下来照料贝琳达,温柔备至的呵护她,李倩看了,心里肯定会酸溜溜的吃醋。 裴子靖走出医院,呼吸到清凉的新鲜空气时,他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 他之所以离开,就是想逃避和贝琳达的正面接触。 上了跑车,坐在驾驶室里,看着绵延伸向远方的街道,裴子靖一时不知该去向何方。 他要回家吗? 他的家,有苏筱柔的家,裴子靖是很渴望回去,那里不仅是他的安乐窝,也是他身心栖息的港湾。 只是回家之后,他该怎么面对苏筱柔呢?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女人,是不允许他除了她之外,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尤其,那“别的女人”,还是他的前世爱人。 思来想去,裴子靖决定先去公司,现在时间已是凌晨,再过几个小时就该天亮了。 他需要时间,苏筱柔也需要时间,好好的平复心境,好好的思考。 黎明,苏筱柔在沙发里幽幽醒转。 昨晚她直接躺在客厅里就睡着了,也不算睡着,整个晚上,她都躺在沙发里发呆,后来实在抵不过困倦,才迷迷糊糊的入睡。刚睡过去没几分钟,就自然而然的醒了。 今天的黎明,和昨天的黎明没有任何不同,依旧是旭日东升,鸟鸣婉转。从遥远的大街上,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车鸣声。 客厅里的一切,也和昨天一般无二。 世间万物都没有任何变化,变化的唯有她和裴子靖的感情。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苏筱柔摸了摸眼角,竟然真的摸到泪水。 她又哭了,怎么这样脆弱呢。她所经历的事情,不过是失恋。在这个感情淡漠的社会里,离婚也好,失恋也罢,都是再平常再普通不过的事。 在民政局里,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人离婚。甚至有统计说,当今社会的离婚率,要远远高于结婚率,原因,不过是现在男男女女,对感情都持潇洒态度,不爱了就离,才不会像以前人那样,没感情了还将就过日子。 她和裴子靖,也该快刀斩乱麻的离婚! 想到这里,苏筱柔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浸湿毛巾,狠狠的擦洗面孔。 凉毛巾清洁了苏筱柔的脸庞,也让她的心思清晰明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裴子靖既然已经三心二意,她应该长痛不如短痛的斩断和他的关系,免得以后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心痛。 第189章 分离:缘聚缘散缘如水 洗漱完毕之后,苏筱柔坐到电脑前,起草离婚协议。 以前,苏筱柔没接触过离婚协议这种东西,因此她都不知道,离婚协议书上该写什么内容。 看着电脑屏幕,苏筱柔思索了半天,都不知离婚协议该怎么写,她只好上网找模板。 网上的模板倒是花样繁多,苏筱柔看来看去,都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 那些离婚协议,都涉及到孩子的抚养权和财产分割。她和裴子靖没有孩子,她也没有和他分割共同财产的心思,所以这些协议对她来说都不适用。 又在网上找了半天,苏筱柔终于找到一款最简单的离婚协议,没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只简单明了的写清要离婚的意思。 苏筱柔下载了这份模板,当她把男方的名字,替换成裴子靖三个字时,心脏像痉挛似的绞痛。 眼里浮起一层水雾,模糊了苏筱柔的视线,她看着屏幕上的“裴子靖”三个字,心脏的疼痛愈发剧烈。 裴子靖!裴子靖!曾几何时,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是甜蜜美好的同义词,是她生死相依的不离不弃。 而如今,她和他即将劳燕分飞了。 缘聚缘散缘如水,虽然早就预测到她和裴子靖没有未来,可分离发生的这样快,她实在难以接受。 苏筱柔深深的呼吸几下,她用手指抹去泪水,嘴角勉强的绽开微笑。 不必哭泣!不必流泪! 倘若她不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的话,往后伤心流泪的日子还长着。 离婚协议书修改完毕后,苏筱柔把它打印出来放进皮包里,然后走出了别墅。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公司,现在还未到上班时间,整栋办公大楼静悄悄的,一丝人声都听不到。 裴子靖,他应该也没有来公司,他肯定陪伴在嫣嫣身边,不知今夕何夕。 坐着电梯来到总裁办公室的楼层,一出电梯苏筱柔就看见,办公室的房门虚掩着,显然里面有人。 裴子靖这么早就来公司了? 带着心里的疑惑,苏筱柔推开门,烟熏火燎的气味对她包围而来,呛得她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偌大的办公室里烟雾弥漫,仿佛飘进了满屋子的雾霾,苏筱柔注目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裴子靖坐在办公桌后,手中夹着烟蒂,还在眉峰紧锁的吞云吐雾。 “你怎么又抽烟啊!”苏筱柔一时半会,都忘了她是要和裴子靖离婚,她首先抢过裴子靖手中的烟蒂,按到烟灰缸里。接着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满屋子的烟雾飘散出去。 “筱筱!”裴子靖声音嘶哑的喊出两个字,苏筱柔倏然回头,她看见裴子靖眼眸微红,神情疲倦,显然是昨晚一夜未睡。 他为何一夜不睡呢?是和嫣嫣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吗? 一定是这样! 苏筱柔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他和嫣嫣窃窃私语,互述衷肠的画面。他们说着说着,肯定还会情不自禁的拥吻。 苏筱柔心里一阵刺疼,她深深的呼吸,然后从皮包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到裴子靖面前的办公桌上。 “你签个字,然后我们就再无关系,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 苏筱柔竭力让自己的语调平静,然而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却不由自主的哽咽失声。 看到离婚协议几个字,裴子靖眉心跳了一下,然后他把那张纸拿起来,“哗啦”撕成两半,接着又撕成七零八落的纸片。 “筱筱,”裴子靖语调缓慢的说:“我说过了,我们不离婚!” “不离婚?”苏筱柔眼眸含泪,语气犀利的质问:“你是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吗?不可能的裴子靖,或许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接受你家外有家,唯独我不能接受!” 裴子靖抬手,轻轻擦去苏筱柔眼角的泪水,心疼万分的说:“瞧你,现在就眼泪汪汪的。我要真和你离婚了,你还不得整天以泪洗面。” “我流泪是因为,”苏筱柔嘴硬的辩解:“是刚才被你屋子里烟雾熏的,才不是为你伤心。” “傻丫头,你的心思我还看不出穿吗?”裴子靖一下把苏筱柔拉进怀里,焦虑烦躁的度过了一晚上,他只想沉溺在苏筱柔的温柔乡里调节身心。 被裴子靖拉进怀里,苏筱柔自然而然的抱着他,她用力吸吸鼻子,只闻到他身上有还未消散的烟草味,以及属于他的清淡体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属于女人的体香,也没有香水味和脂粉味。 他和嫣嫣共度了一夜,怎么一点气味都没留下呢?苏筱柔再深呼吸几下,还是没闻到任何异味。 裴子靖单手解开几个衣扣,戏谑的说:“这么喜欢闻我的味道,要不我脱了衣服给你好好闻闻。” “自恋!”苏筱柔猛地推开裴子靖,清晰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要和我在一起,就和她彻底断绝关系,连普通朋友也不可以做。” 如果苏筱柔说的“她”不是贝琳达,而是别的女人,裴子靖肯定会答应她的要求,但那是嫣嫣啊,裴子靖做不到对她心狠绝情。 “筱筱,”裴子靖片刻,选择了对她直言相告:“医生说,她现在是胃癌晚期,还剩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活。” 苏筱柔愣愣的看着裴子靖,第三者身患绝症,恳求自己所爱的男人,陪伴自己走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这踏马是什么狗血剧情! 苏筱柔记得她小时候,就看过类似的故事,男主和女主分手几个月,男主都另结新欢了,女主突然查出身患绝症,让男主陪她走完余生最后几个月,男主因为余情未了和善良,同意了她的要求。 男主和女主又重新在一起了,然而男主的新欢,几番努力无果,只能躲在旁边黯然神伤,默默垂泪。 当年苏筱柔看到这个故事时,对那个“身患绝症”的女主,没有丝毫同情,只觉得男主的新欢才可怜。明明受到最重伤害的是她,却不能有丝毫的声张。一旦她有不平之言,旁人就会觉指责她心狠自私,没有半点同情心。 造化弄人,这样的故事,如今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要我怎么做呢?裴子靖,”苏筱柔慢悠悠地说:“是和她以姐妹相称,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看着你和她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卿卿我我。我非但不能吃醋,还要软语温存的劝她别有心理负担。总之,就是把她当自个儿祖宗对待,对她千依百顺,对她不能有任何刺激行为,是吗?” 苏筱柔这些话,裴子靖听着都觉得是强人所难,他和嫣嫣来往,已经是对苏筱柔莫大的伤害,再让她全心全意的呵护照料嫣嫣,那将是对她最残忍的刑罚。 “你不必这样委曲求全,”裴子靖手掌搭上苏筱柔的肩膀,轻轻的按了一下,“眼不见心不烦最好,我去医院看望她的时候,你不必跟着,也别过问我和她相处的细节。三个月,只要再过三个月,一切都会结束,我们还会像以往那样生活。” “呵呵!”苏筱柔轻轻的冷笑,她没有再说什么。内心却思绪翻腾,三个月,谁知道这三个月里会发生什么。 她敢百分百断定,裴子靖那个前世爱人,不会规规矩矩的在医院养病,更不会允许有自己的存在。 女人的手段何其多,没准她现在就在酝酿计划,要把她苏筱柔给判出局。 像是验证苏筱柔的猜测,裴子靖的手机很快响了,是医院里来的电话。 “贝琳达醒了,你赶紧过来!”李倩在电话里高声叫嚷,她声音实在太大,即便裴子靖没有开免提,苏筱柔也听得清清楚楚。 “贝琳达?”苏筱柔脑子发懵,她一时之间都想不清楚,贝琳达和嫣嫣有什么关系。 “知道了,我有时间就会过去。”相比于李倩惊天动地的叫嚷,裴子靖语气淡漠的多,他又提醒李倩:“还有,以后给我打电话,别嚷嚷的这么大声。” 听着裴子靖的话,苏筱柔心里直笑,那个女人,肯定是故意叫嚷,为的就是让自己听见她的话。 挂断电话后,裴子靖注目盯着苏筱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去医院了,你要没心思工作,就在办公室里呆着,或者去商城公园散心,怎么开心怎么来。” 苏筱柔淡淡的“嗯”了一声,她脑子里在反复思索贝琳达和嫣嫣的关系。难道说,贝琳达就是嫣嫣吗? 苏筱柔不由想起上次她回楚州,和贝琳达在街上相遇,那时的贝琳达抱着一盆蝴蝶兰,神态趾高气扬。 苏筱柔清楚记得,那时的贝琳达面色红润,丝毫没有病态。这才过了几天,就身患绝症,还已经到了晚期。 胃癌这种疾病,早期的症状是不明显,跟胃溃疡差不多,可外表上也能瞧出些端倪。 以前,苏筱柔读高中的时候,班上也有一个身患胃癌去世的同学。那同学检查出来的时候,也是胃癌晚期。 确诊以前,他就经常喊胃疼,身体也分外的消瘦虚弱。 苏筱柔心里越是想,越是觉得贝琳达病情可疑。 她正想和裴子靖说个究竟,抬头却发现裴子靖已经不在办公室里。 他离开的那么快,应该是相信贝琳达确实身患绝症。 “裴子靖!”苏筱柔恨恨的吐槽:“你常常说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看你到关键时刻,脑子也糊涂的可以!” 为弄清贝琳达“身患绝症”的真相,苏筱柔急匆匆的下楼,打算跟随裴子靖前往医院。 她来到停车场时,裴子靖的座驾已经消失不见,表明他已经开车走了。 苏筱柔想给裴子靖打电话,她号码还没按下去,手机里突然收到微信添加好友的提示,验证信息为:“裴子靖是我的,你别想把他抢走!” 这挑衅张狂的语气,苏筱柔一看就知道是贝琳达。 第190章 自怜:红颜自古多薄命 苏筱柔把验证信息通过,她先看了看这人的朋友圈,只展现三天的动态。 最后一条动态是昨天发的,是贝琳达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的照片。配的文字是:红颜自古多薄命…… 照片上的她,脸色苍白憔悴,确实有点像重症病人,可苏筱柔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这憔悴的样子,是化妆而成。 苏筱柔仔细研究照片的时候,贝琳达给她发来一条信息:“裴子靖知道我醒了,他马上就来看我。你瞧,他有多看重我。” 这话分明是挑衅,苏筱柔也立马回复贝琳达:“要我跟你讲讲我和他的往事吗?你知道他为何有一段时间,耳朵完全听不见吗?那是他为了给我挡子弹,脑子受伤导致双耳失聪!” 苏筱柔这句话才发出去,贝琳达突然把自己才刚发出的那句话撤回。 苏筱柔心里狐疑:贝琳达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留下记录,被裴子靖看见? “呵呵!”苏筱柔冷笑着回复信息:“既然怕留下证据,就别和我聊天了。我口齿犀利,能把你骂的无地自容,即便你是绝症病人,也不会对你有丝毫顾惜。” 几分钟之后,贝琳达的信息才发过来:“我们当面谈谈吧,我在楚州第二医院257病房里。” 想要弄清楚贝琳达身患绝症的内幕,苏筱柔立即前往第二医院。 苏筱柔的出租车飞驰着前往医院的时候,贝琳达则坐在病房里静静等待。 她知道,裴子靖很快就会来了。 关于裴子靖到来之后,她该说些什么话,贝琳达心里早有预谋。 病房门“咿呀”一声被推开,裴子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裴……裴……”贝琳达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分外激动。 她也真有点激动,更多的是紧张。接触裴子靖锐利冷静的目光,贝琳达心里就忐忑不安,万一她要是演砸了,被裴子靖看出破绽…… “你。”裴子靖不知怎么称呼贝琳达,本来,他是该叫她“嫣嫣”,可面对着贝琳达那张素面朝天,姿色平平的脸,裴子靖就是喊不出“嫣嫣”二字。索性,他避开称呼,直接喊了个“你”字。 “小,小叔!”贝琳达泪眼朦胧的看着裴子靖,像是激动的喜极而泣,“我的小叔原来是你,我刚才醒过来,听见护士说起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有种分外熟悉的感觉。怪不得你那次在办公室里睡觉,我会情不自禁的……” 说到这,贝琳达猛然住嘴,小心翼翼的问:“你会因为我那次的行为,对我印象恶劣吗?” 裴子靖口是心非的说出两个字:“不会!” 他这么说,完全是想抚慰贝琳达。 “那时有人对我造谣中伤,”贝琳达继续解释自己的过往:“就是那个段高管,他对你姐姐说的话,你千万不要相信。他和我有私仇,以前,我和他在一个场合里遇到过。他对我动手动脚,我斥责了他几句。他绝对是怀恨在心,才抓住机会狠狠的抹黑我。” 贝琳达说完之后,裴子靖淡淡的应了个“哦”字,贝琳达说得这些,他丝毫没有兴趣听,也不想和她做交流。 “你是什么时候记忆苏醒的?”裴子靖直接问出他所关注的问题。 裴子靖单刀直入的发问,让贝琳达猝不及防,她愣了一下,方才按着早就编造好的谎言回答:“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有前世的记忆。怕别人以为我是神经病,就一个人都没告诉。长大后也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直到前段时间,我检查出癌症,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想带着遗憾离去,才上了电视台寻觅前世恋人。我本来以为没结果的,没想到我的前世恋人真的存在,更没想到那个人是你。” 裴子靖非常想回她一句:“我也没想到,我心心念念十几年的前世爱人,竟然是你!” 这句话裴子靖当然不会说,无论他想没想到,接不接受。嫣嫣的今生就是贝琳达,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贝琳达低下头,愧疚的说:“我如果知道是你,就不会上电视台寻人了。我的出现,肯定影响了你和苏筱柔的感情吧,她是不是和你吵架闹别扭了?” 对她的问题,裴子靖避而不答:“这些你不用管,安心养病就好了。” 他在自己面前绝口不提苏筱柔,让贝琳达心里七上八下。他是担忧提到苏筱柔会刺激她,还是他和苏筱柔之间的一切,都不想让她知道。 “我也是女人,懂得女人的心思,”贝琳达善解人意的说:“苏筱柔要是吃醋嫉妒我,请你千万理解她。不要因为我和她吵架,那样我会非常愧疚。” “我说了,你不要多想,安心的养病。”裴子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并且还特地说明:“我已经对苏筱柔打过招呼,不让她到医院里来,所以你和她不会有任何接触。” 贝琳达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瞬间又恢复了柔柔弱弱的样子:“谢谢你为我着想,我生命的最后时光有你相伴,实在是一点遗憾都没有了。” 估摸着苏筱柔就要到医院了,贝琳达赶紧想法把裴子靖支走:“你公司里肯定很忙,先回去吧。有时间再来看我,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工作。” “好好养病,有事给我打电话。”裴子靖说完这句话,立刻走出病房,连半分留恋都没有。 看着他快速的一走了之,贝琳达心里好生怨念,裴子靖怎么说走就走,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还有,她昨晚才动了手术,裴子靖一来,对她竟然没有半句问候,言语表情之中,对她也没有透出半分怜悯心痛,根本就是把她当陌生人看。 她是嫣嫣啊,裴子靖怎能对她如此漠不关心? 贝琳达心里越想越怨念,最后把责任归咎到苏筱柔头上。肯定是裴子靖感情的天枰偏向于她,裴子靖才不在意自己。 “苏筱柔!”贝琳达阴森森的自言自语:“很快,你就该哭了!” 她拿起手机,给李倩发了条信息,叫她在楼下做些安排。 裴子靖离开医院之后没几分钟,苏筱柔就来了。 她首先找到贝琳达的主治医生钱槐,询问贝琳达的病情。 和贝琳达穿一条裤子的钱槐,对苏筱柔说得自然是谎言:“贝琳达的病情非常严重,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如果经我们尽力抢救,再加上她心态时刻保持乐观的话,也许会活得更久些。” 这种话,是医生对病人家属说的老生常谈。在苏筱柔听来,却另有一番意思。 保持乐观心态,不就是说,贝琳达经常和裴子靖在一起,在心理因素的作用下,她的病情会好转。这样,她就有完全正当的理由,让裴子靖多多陪伴她。 算盘打得很好啊,不把“心机女”的头衔送给她,都对不起她这满腹心机。 苏筱柔再来到贝琳达的病房,贝琳达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阳台上。 她穿着病号服的身体虽然有点瘦,也是正常形态,哪有癌症病人弱不禁风的样子。 “贝小姐,”苏筱柔走到阳台上,冷嘲热讽的说:“戏演的不错,你还能活三个月,你怎么不说你还能活三天呢?” “你是盼着我早死吗?可我偏偏不遂了你的心愿!”贝琳达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她没有忽略苏筱柔因失眠而发黑的眼圈,以及眼睑轻微的红肿。 “昨晚过得挺伤心吧,”贝琳达抬抬下颔,“你要还纠缠着裴子靖,以后伤心的日子还长着。我劝你啊趁早死心,赶紧和他离了,趁着年轻找个好男人嫁了,免得再过几年人老珠黄,没有哪个男的肯要你。” 贝琳达话说的尖酸刻薄,苏筱柔听了一点儿不生气:“我还年轻呢,不担心人老珠黄。倒是你,你都28岁了,现在又病着,比那黄脸婆还黄脸婆!” 贝琳达气的够呛,对自己的年龄她非常看重,平时最忌讳的事,就是别人说她老,苏筱柔一下触碰到她心里最大的忌讳,把她气的恨不得咬苏筱柔几口。 “你!”贝琳达心狠手辣的往苏筱柔最痛的地方捅刀子:“抢了我的老公,还在我面前死不要脸的叫·嚣。天下最无耻的人莫过于你,怨不得你以前怀上孩子立马流产,那是老天爷在惩罚你啊!” 胎儿流产,那是苏筱柔内心深处的隐痛。就是到现在,她偶尔想起还会被悲伤淹没。此时听贝琳达故意揭她伤疤,苏筱柔当即红了眼圈,连声音都发颤了:“贝琳达,你给我住口!” 成功把苏筱柔激怒,贝琳达说话越发放肆:“你不让我说,我偏偏就要说。那个孩子,我估计都是你和别的男人乱搞出来的野种!你担心他生下来不好对裴子靖交差,才自导自演地上演了一场跳楼!” 贝琳达话音刚落,脸上突然重重挨了一耳光,是苏筱柔打的。 苏筱柔挽起袖子,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明显的愤恨:“贝小姐,看来我今儿个,要好好教育你该怎么做人!” “别打我!”贝琳达连连后退,退到了阳台的栏杆边。她后方的栏杆很矮,只到她小腿腿弯的部分,只要她往后一倒,就可以栽下去。 若苏筱柔现在是清醒状态,她应该能看破贝琳达的阴谋。偏偏她现在被愤怒燃烧的失去理智,脑子里除了要收拾贝琳达之外,再没有其他想法。 “你躲什么躲?”苏筱柔几步逼近贝琳达,单手拧住她的颈项,疾言厉色的说:“反正你也没几个月时间可活,不如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咳咳咳!”贝琳达被苏筱柔掐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停的咳嗽。她费劲的扳开苏筱柔的手指,同时身子向后栽倒。 苏筱柔猛然意识到贝琳达的意图,她想把贝琳达的身子拽回来,可已经来不及,随着一声悠长的惨叫,贝琳达的身子阳台上翻下去,急速向下方坠落! 第191章 挑拨:你千万别放过她 “贝琳达!”苏筱柔发出一声尖叫,突发的变故,让她脑子有几秒钟的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看向下方时,已经看不见贝琳达的身影。 这里的位置是三楼,楼下又正好种着几棵珊瑚树,枝叶茂密郁郁葱葱,把地面遮挡的严严实实,所以苏筱柔根本看不见坠楼的贝琳达怎么样了。 苏筱柔回想刚才的情景,贝琳达!她分明是故意跳楼。 她为何要跳楼,肯定是想栽赃自己,而玩苦肉计! 苏筱柔匆匆跑到楼下,只见贝琳达一身是血的躺在树下,脸色惨白,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唧声。 “贝琳达!”苏筱柔怒目而视的盯着她:“你想玩苦肉计栽赃我,是不是?” 贝琳达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痛苦哼唧,声音微弱的像快要咽气。 李倩急匆匆的跑过来,对着苏筱柔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是你把她推下来的?她昨天刚刚动了手术,伤口还没愈合,你就把她从楼上推下来,你想害死她吗?” 苏筱柔心里一动,贝琳达昨天才刚刚动了手术,今天就能下床,还能和她拉拉扯扯,这体质可不是一般的强悍呢! 苏筱柔心里思索的同时,李倩招呼几个护士,把贝琳达抬上担架。 李倩嘴里一直在向那几个护士念叨:“这个伤者是被推下来的,喏,就是这个女人。” 她一边说一边指苏筱柔,那义愤填膺的姿态,仿佛她是替天行道,专门替人打抱不平的女侠。 那几个护士都被她的言语忽悠,纷纷对苏筱柔指责:“好狠心啊,有矛盾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下狠手!” “长得漂漂亮亮的,心思那么恶毒。怪不得老一辈人说,漂亮女人都是妖精。” 听着她们对自己的非议,苏筱柔实在忍无可忍,她声音冷漠的说明:“你们听好了,这个女人是插足我婚姻的小三!” 听到“小三”两个字,那几个护士的表情就变了:“原来是正室打小三呢,怪不得下手这么狠。” “是小三就活该被打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当小三儿。” 听见护士们轻蔑不屑的辱骂自己,贝琳达慌了,她赶紧委屈兮兮的辩解:“不是的,我没有插足她的婚姻。我和她老公原本是一对,后来被她拆散了。她和老公感情不和,就以为我和她老公藕断丝连,所以跑到医院里来收拾我。” 听着贝琳达半真半假的言论,苏筱柔笑了,这女人还真会颠倒黑白,表演也挺有一套,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 有个护士狐疑的打量着苏筱柔,像是在猜测,她是不是贝琳达说的那种女人。 苏筱柔才不允许贝琳达往她身上泼脏水,她眼神坦然的回视那护士,口齿清晰的说:“看好了,我是裴子靖的老婆苏筱柔。他与我是否感情不和,你不清楚的话,可以上网查查。” 苏筱柔这句话,很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那几个护士都比较关注网络八卦,也清楚知道,裴子靖挺宠妻的,恨不得把自己老婆捧在手心里呵护。 “啧啧,”有个护士刻薄的说:“人家两口子恩恩爱爱的,你说他俩感情不和,果然你才是第三者!” 这话说得贝琳达没法接口,她只好两眼一翻的昏迷过去。 贝琳达的昏迷当然是假的,那些血迹,也不是她身体里流出的鲜血。是她跳楼前,特意在身上装了几袋血浆。 她甚至都没有受伤,她掉下楼的时候,李倩早就在地面放置了充气垫。贝琳达正好落在靠垫上,自然不可能受伤。 由于李倩及时撤走了靠垫,所以苏筱柔下楼时,看见的便是躺在血泊里的贝琳达。 事发的时候,旁边没有其他人,再加上李倩的妖言惑众,旁人都会认为,是苏筱柔把贝琳达推下楼的。 贝琳达和李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众说纷纭之下,苏筱柔就算浑身是嘴,也没法证明她的清白。 为把戏演足,贝琳达又进了一次手术室。等她从手术室里出来时,裴子靖已在外面等候。 裴子靖身边站着苏筱柔,那女人表情漠然,让人无法看出她的内心情绪。 “小叔,”贝琳达抽抽搭搭的说:“你和苏筱柔吵架了吗?你不要怪她,她不是故意的,是一时失手,你一定要原谅她,否则我会内疚。” 裴子靖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筱柔已经对着贝琳达劈头怒斥:“我去尼玛的,你可真会装模作样,刚才那股嚣张劲上哪去了?” “筱筱!”裴子靖一下拽住苏筱柔的手臂,冷声说:“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我之前嘱咐过你,不要来医院,你怎么不听?” “你以为我是自愿来的?”苏筱柔把自己手机摔到裴子靖怀里,“你好好看看清楚,是她叫我来医院,和她当面理论!” 裴子靖看了看微信里贝琳达和苏筱柔的聊天记录,苏筱柔说的话,清晰明确的显示在上面,但是贝琳达说的话都被撤回了。 “你说了什么,为何把信息撤回?”裴子靖转头盯着贝琳达问,他眼眸里有怀疑的阴云,心里更相信苏筱柔的话。毕竟他没告诉苏筱柔,贝琳达在这个医院里。 “我,”尽管早有准备,被裴子靖眼神锐利的目光盯着,贝琳达还是心里发虚,她避开裴子靖的目光,解释说:“我是担心苏筱柔会和你吵架,所以就添加了她,我才和她打了个招呼。她就莫名其妙的说,你曾经为了救她,奋不顾身的给她挡子弹。” 贝琳达说话时,语气伤感的不行,泪水像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表明她此刻十分伤心。 一旁的李倩,趁机做补充说明:“裴总,你老婆那么说,绝对是为了刺激贝小姐。贝小姐多爱你啊,知道你曾经不要命的救苏筱柔,还不伤心死了。” 苏筱柔冷眼盯着贝琳达和李倩俩人唱双簧,她没有和她们争论,这两人本就是她的仇敌,所以她们怎么说她,她都觉得正常。 关键,是裴子靖怎么看她。 “小叔,”苏筱柔直视着裴子靖:“贝琳达把聊天信息都撤回了,她说了什么都任由她解释。我要告诉你,她的一句话是在挑衅我,你信吗?” 裴子靖沉默不语,如果说贝琳达挑衅苏筱柔,裴子靖会相信。但是嫣嫣挑衅苏筱柔,他就不信了。 裴子靖的沉默,让苏筱柔心里发紧,以前别人让她受了委屈,裴子靖立马都会出手给她撑腰。而如今,贝琳达公然抹黑她,裴子靖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代表…… 苏筱柔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裴子靖又问了贝琳达第二个问题:“后面你说了什么?还有,你为何要把信息撤回?” “第二句话,我说,要你们好好在一起,不要因为我闹矛盾。这话说出去后我又觉得不妥,怕苏筱柔以为我是装模作样,就把信息撤回了。我以为把信息撤回,她就不会生气,我没想到……” 说到这,贝琳达又泣不成声的啜泣,断断续续的说:“小叔,我,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上电视台找,找你。” “你丫的演技真高明!”苏筱柔咬牙切齿的骂了贝琳达一句,然后又转头看向裴子靖:“裴子靖,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你前世的爱人绝不是她。上辈子你眼睛除非是被屎糊住了,才会把这个惺惺作态的绿茶妹当宝!” 这么快就被苏筱柔看穿底细,贝琳达惊惧的魂飞魄散,她立即从手术车上坐起来,摇晃着苏筱柔的手臂喊:“不要吵架,不要吵架,看着你们争吵,我真会内疚。” “死一边去!”手臂被贝琳达抓着,再听着她那些矫揉造作的言语,苏筱柔如同吞了苍蝇似的恶心,她甩开贝琳达的抓扯,一针见血的骂:“不想我们吵架?我怕你心里是乐开了花,巴不得我和他赶紧离婚了才好!” 苏筱柔说话的同时,贝琳达倏然间从手术车上滚落掉到地面,她发出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可怜兮兮的喊:“痛,啊,好痛!” 苏筱柔一眼看出来,贝琳达又是在演戏,她挣脱贝琳达的时候虽然用力,也不至于把她手术车上掀下去。 “筱筱,你……”裴子靖只说出三个字,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 他弯腰抱起贝琳达,把她放在手术车上,然后对旁边的李倩嘱咐:“她伤口可能又出血了,给她重新包扎。” 贝琳达悄悄对李倩使眼色,李倩会意的说:“身上的伤都是小伤,她心里的创伤才重啊。知道你结婚,她已经够伤心。刚做了手术,又被你老婆推下楼,再被你老婆言语羞辱还掀下手术车,这一连串的伤害谁能受得了?你对她还有一点抚慰都没有,她的心恐怕都伤透了。” “心伤透了?”裴子靖眼前浮现起前生的画面,他为了让嫣嫣死心,和另一个女人假结婚。在他的婚礼上,嫣嫣借酒消愁,还抓着旁边的陌生男人说:“谈什么恋爱,有本事咱们结婚!” 她是伤心至极,才说出这句话。 上一世,因迫不得已的缘故,他一次次的伤害嫣嫣。每次伤害,让嫣嫣心碎的同时,他自己也心如刀绞。那时他就发誓,若有来生,他会好好的呵护嫣嫣,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而今生他真的与嫣嫣重逢,他却又在一次次的伤害她。 “嫣嫣,对不起!”裴子靖轻言细语的说出一句话,他摸了摸贝琳达的脸颊,发自肺腑的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 裴子靖亲自推着贝琳达的手术车,往她的病房走去,李倩紧随其后的跟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提醒裴子靖:“那个女人把她推下楼,你可千万不能饶了她。” 苏筱柔呆站在原地,李倩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听见。她脑子里只回旋着裴子靖的那句话:“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他不让贝琳达受伤害,那以后受伤害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他的心,已经完全偏向于贝琳达。所以贝琳达诬陷自己什么,裴子靖都会毫不怀疑的相信她。 第192章 泪落:新啼痕间旧啼痕 和贝琳达的交手才刚刚开始,她就输得一败涂地,也许再过几次,她就得出局。 是贝琳达手段高明吗?不,她的那些诡计,根本就是小儿科,是苏筱柔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儿科。 她为何会赢?就在于她是嫣嫣!仅仅凭着这个身份,她即便什么也不做,依旧会大获全胜。 苏筱柔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没有摸到水痕,她借着墙上的玻璃窗,看了看自己的脸。 表情冷漠,连并眼神也是漠然的,再不是以往的泪眼迷离。 她竟然没有流泪,很好!不流泪,说明不伤心,说明不在乎了。 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苏筱柔一步步的走向电梯。 指示灯显示,电梯停在七楼,她按下下楼键,等待电梯降落下来。 “筱筱,”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唤,传进苏筱柔的耳膜:“你要去哪里?” 苏小泽看着电梯紧阖的两扇铁门,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看向裴子靖:“你找我兴师问罪吗?好,我承认!是我把那个贱人推下楼的,我是想杀了她。她温柔善良堪比圣母,我恶毒阴险,是标准的恶毒女配,你满意了没有?” “筱筱,你在说些什么!”裴子靖拉着苏筱柔的手臂,把她拉进一间空病房里,随后锁上房门,使病房形成了一个与外面隔绝的小世界。 苏筱柔靠着墙壁,眼眸微红的盯着裴子靖,她脸上挂着凄楚的笑意,说话声也像杜鹃啼血似的凄婉:“你想收拾我替她出气吗?那你动手啊,你裴总权势滔天能力非凡,要了我的小命也轻而易举。” “筱筱,”裴子靖目光沉痛的盯着苏筱柔,放慢语速说:“我并没有认为,你把她推下楼了。别人无论说你什么,我都不会信。那护士说你跟踪我到了医院,我也不信。我永远不会因为一个外人的话,而误会了自己最亲的亲人!” 苏筱柔死死的咬着嘴唇,把即将冲口而出的呜咽声压抑在唇齿间。她承认,裴子靖说的这番话,她听着还是很感动。 可再感动,也抵不过内心大片的悲凉,裴子靖当着她的面,对另外一个女人承诺“以后永远不会再伤害你”,把她的位置放在了哪里? “筱筱,”裴子靖轻缓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传进苏筱柔耳朵里:“我以后可能会很少回家,自己一个人在家,要锁好门窗,设置好报警系统。晚餐要好好吃,每天晚上准点睡觉,不许熬夜。至于上班,你要没心情的话,这几个月就每天吃喝玩乐好了。” “然后,”苏筱柔代替他说下去:“你后面会对我说,只要三个月,你就会回到我身边,我们会像以前那样照常生活。” 裴子靖无法作答,刚才李倩非常明确的告诉他,如果贝琳达心态乐观,生命很可能会延长。 至于延长多久,那是个未知数。所以他无法确切的告诉苏筱柔,他什么时候能回到她身边。 苏筱柔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对裴子靖日后的“回归”,连半分期待也没有。 她不是苦情剧里的圣母女主,没法接受和别的女人朝夕相处后,再回到自己身边的男人。 “以后,你不要再来医院。”裴子靖继续嘱咐苏筱柔:“你要压抑不住怒气,伤害了贝琳达,惊动到警方,那样我也没法保护你。” “放心,我不会再来医院!”苏筱柔目光明澈的盯着裴子靖,眼眸里闪烁的情绪,没有悲伤,只有挥剑斩情丝的决绝,“也不会再和贝琳达起任何冲突。因为,我不会在乎你了。” 仿佛是冷水兜头泼下,裴子靖冷的整个人都麻木了:“你要离开我?” “是!”苏筱柔给了他明确回答,还特地说明:“义无反顾,绝不回头。不过走之前,我要……” 苏筱柔举起巴掌,对裴子靖挥手打去一个耳光,下手又狠又重,在裴子靖面颊留下清晰的指印。紧接着,她像陷入歇斯底里状态似的,左右开弓打了裴子靖十几个耳光,直到自己两手疼的麻木了才停手。 裴子靖当然知道,苏筱柔是在发泄情绪,他没有躲闪,任由她的耳光落在自己脸上。 当苏筱柔终于停手时,裴子靖才开口:“现在,心里是不是好受多了?” “我根本就没生气!”苏筱柔嘴硬的辩解:“打你是因为你该打,好了,现在我们的债务一笔勾销。从此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见面也别打招呼。” 苏筱柔推开她面前的裴子靖,向门口走去,裴子靖一把拉住她,直接把她拽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你打也打了,别再和我怄气好不好?结婚一年,我已经习惯身边有你。你走了,让我以后怎么活?” 被裴子靖搂在怀里,苏筱柔整个人都瘫软了,有那么几秒钟,她情愿自己立即死了好,这样就不用和裴子靖的分离。 “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吗?”裴子靖声音又低了几分,却更有穿透人心的力量:“你曾经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还给我立下过字据,要休且待青山烂,如今还是山高水长,你怎么就要离我而去?” 裴子靖的话,让苏筱柔想起一幕幕往事,特别是那个雪月交光的夜晚,她和裴子靖双手紧握,裴子靖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发自肺腑的说:“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那是烙印在她心里最美好甜蜜的回忆,终其一生,她都无法遗忘。 裴子靖又说起另一件事:“还有我们共同放飞许愿灯的那个夜晚,你许愿说,愿你我如梁上双燕,岁岁长相见……” “够了,”苏筱柔像崩溃了似的喊:“你不要再说!” 她明显感觉到,内心的决绝在动摇,很是不想离开裴子靖。 至此,苏筱柔才明白,为何很多女人离婚犹豫不决,下定了决心要离婚,过两天又变卦。原来离开自己的另一半,是那么艰难,就仿佛是把自己劈成两半。 原本干涩的眼眶又有湿意,她竟然又流泪了。苏筱柔眨眨眼睛,想抑制住泪水,可她越是抑制,那泪水流的就越多。 从昨晚到现在,苏筱柔已经记不清,她是第几次流泪。新啼痕间旧啼痕,她这辈子的眼泪,大概都会在这几天流尽。 “又哭了,来吧,在我怀里好好哭个够。”裴子靖把苏筱柔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手掌轻柔摩挲着她的头顶,“答应我,以后别动不动就哭,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哄你。” “就哭,”苏筱柔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汪汪的说:“等我把脑子里装的水全部哭出去,就不相信你的鬼话了。” “呵,傻丫头。”裴子靖捧起苏筱柔的脸,轻柔吻住她的双唇,苏筱柔本能的反应他,双手也环住他的身躯。 如同以往,俩人缠绵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没过几分钟,裴子靖便气息紊乱,他搂着苏筱柔,跌跌撞撞的走向一张病床……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两人终于恢复平静,裴子靖仰躺在床上,苏筱柔枕着他的胳膊。 一切都如同往日,甚至连结束之后俩人的姿态都没有变化。 室内的空气浓郁甜腻,犹如喷了满屋子香水。苏筱柔深深的呼吸几下,心里失落而伤感,这样的气息,下一次再闻到,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筱柔翻身,轻轻搂住裴子靖,既然未来不可捉摸,能把握当下也好。 “还想再来一次吗?”裴子靖揉揉她的头发,“今天你分外热情,我非常享受,你也感觉特好,对不对?” 苏筱柔在裴子靖腰部掐了一下,她那是热情吗?是觉得未来世事难料,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所以想尽情索取。 不过她的心思,并不想对裴子靖说,说了他也不会理解。 裴子靖手机响了几声,是有信息发来,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便从床上坐起来:“我要去……”他故意不说后面的话,还立即说了下一句:“你先回家,有时间我会抽空回去。” “嗯。”苏筱柔淡淡的应了一声,语气里都听不出情绪。 裴子靖下床正要离开,突然又回身:“差点把这个东西忘了。” 他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个细长的丝绒盒子,系着漂亮的玫瑰紫缎带。 一看那形状,苏筱柔就能猜到里面装着的东西是什么。 她接过盒子打开,果然是一条项链,和裴子靖送给当初送给她的那条一模一样,玫瑰金链条闪烁着华贵美丽的光泽,下方的鸡心吊坠熠熠生辉。 苏筱柔猜也猜得到,裴子靖不早不晚,偏偏在这时候买了这条项链,是为了哄她开心。 他是真的在意自己,才千方百计的挽留她! 这么一想,苏筱柔要离开裴子靖的心思更加动摇,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伴侣,如果现在任性离开,以后肯定会后悔。 裴子靖打开项链后面的机关,把项链挂在苏筱柔颈项,又特意向她许诺:“留在我身边,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苏筱柔没说话,共同生活这么久,她当然知道,裴子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想要的东西,哪怕只是随口说说,裴子靖也会郑重其事的奉送给她。 陪着苏筱柔一起下楼,裴子靖把她送到医院大门口,亲自送她送了出租车,才返身折回。 他来到贝琳达病房的门口,只听李倩在叽里呱啦的聒噪:“我亲眼看见的,他们进了一间病房,几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在里面。我趴在门上偷听,清楚的听到不可描·述的声音,肯定是在……” 李倩话没说完,裴子靖一脚踹开房门,冷冰冰地说:“从今以后,你别来这个病房,我会另外给她安排护士。” 裴子靖进门的瞬间,贝琳达的眼神就从心机满满变成楚楚可怜,一听他要替换自己护士,贝琳达赶紧求情:“你别这样,她最了解我病情。要是换了护士,她什么也不熟悉,还要从头学起,多麻烦啊。” 第193章 失算:竹篮打水一场空 贝琳达一边替李倩求情,一边悄悄的拉李倩的衣襟,示意她赶紧认错道歉。 “裴总,”李倩可怜巴巴的讨饶:“你别这样,我担任贝琳达的特别护士,也是服从上级安排。你要强行把我替换掉,上级肯定会处罚我,扣我工资。” “就是,”贝琳达接着李倩的话说:“她一个月就那么几千块钱,日子本来就过得捉襟见肘。再要被扣了工资,下个月肯定没法生活了。她对我说那些事,也是出于好心,你就不要和她计较。” 听贝琳达这么说,裴子靖打消了要把李倩替换的念头。 不过,该有的警告还是要说给李倩听,裴子靖冷眼盯着她,刻意放慢语速说:“听好了,你下次再对我妻子说三道四,我不仅会让你丢工作,还会让你在这个城市永久失业!” 李倩吓得赶紧保证:“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 裴子靖的话,听得贝琳达十分伤心,她原本以为,裴子靖对李倩生气,是她对自己说裴子靖和苏筱柔的种种,让她贝琳达受刺激了,裴子靖才发怒的。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裴子靖反感李倩的原因,和她没有半点关系,是因为李倩对苏筱柔言语中伤! 苏筱柔在他心里的地位竟然那么重,连别人说几句闲话都不行。他到底是有多少爱苏筱柔,才会如此袒护她。 贝琳达伤心欲绝的看着裴子靖,她立即发现,裴子靖红晕未退的脸颊上,有斑驳凌乱的指印,分明是被了耳光留下。 那指印交错纵横,说明他被打了很多个耳光。 贝琳达记得,刘麦克给她说过,希雅公司里的女职员,连裴子靖的衣角都不能触碰。 别人碰都碰不到的男人,苏筱柔却可以左右开弓打他的耳光,裴子靖还心甘情愿的让她打自己。这是深爱到极致,才会有的娇惯纵容! 接着,贝琳达又看见裴子靖的颈项处,有新增加的红痕,她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出那些痕迹是如何留下的。 李倩说得没有错,刚刚过去的几小时里,裴子靖和苏筱柔确实在…… 脑海里浮现出俩人紧密纠缠的画面,贝琳达气的怒火中烧,她原本觉得,她上演一场“坠楼”的苦肉计,能让裴子靖觉得苏筱柔心思恶毒,从心里排斥厌恶她。苏筱柔也会因为裴子靖对她的偏袒,而怨恨仇视裴子靖。 然而事实却事与愿违,苏筱柔和裴子靖的关系非但没有拉远,反而贴得更紧了。 心里妒忌太过,贝琳达冲口而出的质问裴子靖:“你不是说,不会再伤害我吗?那你还和苏筱柔那样,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裴子靖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回答她:“以后,我和苏筱柔再发生什么,不会让你知道,你也不要过问。” 说完之后,裴子清自己都觉得,他说话过分,即便是做不到,他为了安抚贝琳达,也应该说:以后我不会再和苏筱柔怎样。 可这句话他就是说不出口! 更让裴子靖想不通的是,他想起他和嫣嫣的前生,依然觉得甜蜜美好,甚至对嫣嫣有明显的爱意。 可是面对着贝琳达本人,他是一点爱她的感觉都没有,非但没有爱意,甚至把她当亲人的亲情感都没有。 为何会这样,难道是贝琳达以前给他的印象太坏,所以让他本能的反感她? 除了这个缘由之外,裴子靖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听着裴子靖那句“别过问我和苏筱柔”的话,贝琳达气的在被窝里捏紧了拳头,裴子靖的意思,是要让她装糊涂啊! 她好想和裴子靖大吵大闹一番,骂他是渣男负心汉,辜负了自己的一腔真情。可她不能这样,因为她在裴子靖面前扮演的是“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形象,歇斯底里的闹腾,只会让她人设崩塌。 已经走到这一步,贝琳达不甘心自己仍旧处于劣势,她还会一次次的施展阴谋,把苏筱柔和裴子靖给拆散。 机会立马从天而降,钱槐走进病房,对裴子靖说:“贝琳达坠楼的监控录像,我已经调出来了,给你看看。” 贝琳达心里欢呼雀跃,裴子靖既然不相信她是被苏筱柔推下楼,那么监控可以表明一切。 拍下她坠楼那段监控的摄像头,位置和角度都非常好,既可以看出她是被苏筱柔推下楼,又看不到她落地时掉在垫子上的画面。 裴子靖拿着钱槐的手机,观看当时的录像,画面没有声音,只能看见苏筱柔和贝琳达的嘴唇在交流,由于视频的像素低,他也无法通过嘴型判断,两人在说什么。 “为什么没有声音?”裴子靖皱着眉头问钱槐。 钱槐按着早已编好的谎话说:“为了节省资金,这些非重点区域的,一律只能录像不能录音。” 录像很快放完,最后的画面,就是贝琳达退到阳台边缘,苏筱柔几步上前掐住她脖子,然后贝琳达挣扎几下,身子越过栏杆掉下楼去。 裴子靖观看录像的时候,贝琳达满怀期待的看着他,这下有了真凭实据,裴子靖应该相信,苏筱柔心思恶毒了吧。 裴子靖看完录像后,说出的话,差点把贝琳达气晕:“没错,苏筱柔真的是失手。” 贝琳达当即变了脸色,她好想声明:就是苏筱柔把我推下去的。 然而这话她不能说,之前,她已经一再声称,苏筱柔是失手。如今要说苏筱柔推了自己,那就是打脸。 贝琳达只好给李倩使眼色,示意她抹黑苏筱柔。 才刚被裴子靖警告过,再加上本来就对贝琳达心存嫉妒,李倩才不会说苏筱柔坏话,所以不管贝琳达怎么对她使眼色,她都装没看见。 还是钱槐帮了贝琳达说话:“她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做事怎能这样情绪化。幸好是三楼,如果楼层再高点,估计就会出人命了。” 裴子靖冷眼盯着他,一针见血地反驳:“阳台栏杆那么低矮,不出意外才怪。” 钱槐登时哑口无言,他心里都有些后悔,掺合到这件事里来。裴子靖头脑冷静而清醒,要是看穿了贝琳达身患绝症是假,那他这个同伙,估计要倒大霉。 钱槐满肚子的心思的离开病房,要回公司处理业务,裴子靖也准备离去。 他还没出门,贝琳达突然叫住他:“小叔。” 裴子靖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贝琳达不得不提高声音:“小叔!” 这下,裴子靖听见她的声音了,他转过身问:“还有什么事吗?” 贝琳达委屈兮兮的问:“我刚才叫你,你怎么没听见,你心里在想什么呀。” “没想什么,”裴子靖含糊其辞的说:“大概是不怎么习惯,听见你用小叔这个称呼喊我。” 裴子靖没有说实话,贝琳达喊他小叔,他不是不习惯,而是下意识抵触。听着贝琳达叫“小叔”,他心里没有一点亲切感,更没有苏筱柔喊他“小叔”时那心神荡漾的感觉。 贝琳达正好也反感“小叔”这个称呼,她以前看裴子靖日记的时候,就觉得嫣嫣肯定脑子有毛病,喊自己的另一半,不都是老公亲爱的,或者是猪头傻蛋,再要么就是名字。喊小叔,她是怎么想的,跟叫自己长辈似的。 “那我换个称呼吧,叫你猪……”贝琳达打算用自己年少时代谈恋爱,叫自己初恋男友的“猪头”来喊裴子靖,可她话没说完,裴子靖已经打断她:“那你就叫我名字吧。” “这样很生疏啊!”贝琳达自然不情愿,在她看来,用特别亲昵的称呼喊裴子靖,可以向苏筱柔示威。 “喊名字最好,”裴子靖语气流利的说明:“我和苏筱柔还是夫妻关系,在外人眼里我们是公开一对。你要是用亲密称呼叫我,别人会把你当成第三者,要对你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贝琳达肺都快要气炸了,裴子靖说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告诉她:她只能被藏着掖着不能见光,苏筱柔才能和他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内心再有不甘,贝琳达表面仍是谦卑顺从的模样:“我以后就叫你名字吧,称呼什么的,也不重要。” 裴子靖话锋一转的问:“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我想,我想,”贝琳达吞吞吐吐的说:“我好害怕,苏筱柔控制不住怒气,又到医院里来找我麻烦。她口才好,我又说不过她,你在旁边,或许能劝住她。” 贝琳达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裴子靖多多留在她身边,这样就能给苏筱柔造成莫大的伤害。 裴子靖立马想出法子:“我给你安排几个保镖守候在门口,苏筱柔如果来了,他们会阻止她进门。这样,像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 贝琳达又被气晕,让保镖守在门口,裴子靖也想得出来,她被保镖监视着,还怎么和钱槐李倩商量对策,又怎么能制造事端诬陷苏筱柔。 “不用保镖了!”贝琳达婉言谢绝:“以后苏筱柔要是再来,她说什么我都忍着,绝对不和她起冲突。” “有保镖保护着最好,”裴子靖非常坚决的说:“我手下的保镖吗,不会干涉你的自由。除非你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否则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当没看见。” 贝琳达完全绝望了,这个裴子靖,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害得她苦苦构思的计划,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再说苏筱柔,她离开医院后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花店,而是找了个茶楼静静思索。 她先是喝了一杯龙井茶,待自己情绪完全冷静下来后,才开始分析贝琳达这个人。 从贝琳达的言行举止来看,她就完全是个教科书级别的心机女。她上辈子要也是这样,裴子靖能爱她几十年那就怪了。 还有她的绝症很可疑,不说别的,刚动完手术就能下床这点太假,搞不好她的那个手术都是假的! 第194章 孤寂:夜半花落心微凉 贝琳达身患绝症的真相,有两个人肯定最清楚,一个是她的主治医生钱槐,另一个是她的特别护士李倩。 尤其是李倩,和贝琳达沆瀣一气,经常和贝琳达配合着表演双簧,绝对知道贝琳达很多秘密。 这俩人不是亲姐妹,各自的人品也糟糕,估计也不是肝胆相照的朋友。那李倩尽心尽力的帮助贝琳达,很有可能是利益驱使,又或者是贝琳达掌握着李倩的把柄。 如何收服李倩,让她吐出贝琳达的秘密呢?苏筱柔思来想去,决定先秘密调查李倩其人,掌握了她无法见光的把柄,就能威胁她说出贝琳达的秘密。 调查李倩的事,苏筱柔考虑一番后,决定交给私家侦探来做。 她在网上找了好几家私家侦探公司,通过对比后,选择了口碑能力最强的一家,再把李倩的个人信息告诉探员,请他好好调查李倩其人。 希雅: 裴子靖刚刚回到公司,就接到卫铭修打来的电话:“局里接到报案,说你老婆在市第二医院里,把一个女病人从三楼推下。局里下午要派人去了解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婆又不是法盲,怎会做下这么糊涂的事?” 裴子靖心里发紧,他稳定心神,冷静的问:“谁报的警?” 卫铭修声音有些焦急:“这么说事情是真的了?天哪,如果调查出真凭实据,你老婆肯定要蹲监狱。你赶紧和当事人好好谈谈,争取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知道了!”裴子靖挂断电话,他坐到座位里,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他心里很是烦乱,苏筱柔失手把贝琳达推下楼,他可以不追究苏筱柔的责任,但警方介入,律法不能不追究苏筱柔的责任。 “筱筱!”裴子靖眉峰紧蹙,烦躁不已的说:“你当时的情绪,怎就那么失控呢?” 烦躁抱怨没用,现在的关键是要解决问题。 当务之急,是要把证据消灭,比如那段监控录像。 这对裴子靖来说很容易,他运用娴熟的黑客手段,入侵第二医院的监控网络,把苏筱柔推贝琳达下楼的录像,删除的干干净净。 想到钱槐的手机里有拷贝,裴子靖再通过钱槐的手机号,入侵他的手机,找到那个视频删除掉。 做完这些后,裴子靖心里安定了很多,没有最直接的监控证明,警方取证就麻烦多了。 删除监控还不够,关键还是当事人贝琳达,她的证词才是至关重要。 裴子靖又急匆匆的赶到医院,现在贝琳达的病房门口,已经有两个保镖站岗。 他们看见裴子靖,异口同声的和他打招呼:“裴总好。” 裴子靖和他们点点头,立即推开病房门。 屋里的李倩和贝琳达,慌慌张张的把手机收进衣袋里。 她们在用手机聊天,由于门口站着保镖,她们没法用言语交流,只好用扣扣微信聊天的方式商量对策。 刚刚,她俩正在商议,警方的人来调查取证时,要怎么说才能给苏筱柔定下重罪,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裴子靖就突然到来。 贝琳达根本没料到,裴子靖会突然前来,再加上做贼心虚,她不慌张就怪了。 “裴,裴子靖,”贝琳达强装镇定的问:“你怎么突然又来了?” 裴子靖内心焦虑不安,因此他并没注意到,贝琳达此刻的惊慌失措。 “我来是有事要交待你,”裴子靖看看李倩,指着房门口说:“你先出去,走远点,不许在附近偷听。” 被裴子靖颐指气使的命令,李倩心里很不悦,她又不敢违抗裴子靖,只好乖乖走出去。 想知道裴子靖私下里交待贝琳达的话,李倩并没有走远。 她想偷听,保镖怎么会允许。其中一个姓薛的保镖,板着脸命令她:“叫你走远点听不懂,是不是要我把你拖走?” 小薛个子高大,凭他这体格,要把李倩拖着,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知道硬碰硬自己没好果子吃,李倩只好老老实实的走远。 病房里,裴子靖开门见山的对贝琳达说:“你坠楼的事,有人报警了。” 这事贝琳达当然知道,报警电话就是李倩打得。 在裴子靖面前,贝琳达自然要演戏,她故作惊讶地问:“是谁报的警?我发誓,绝对不是我。” “是谁报的警我会调查,”裴子靖眸光微闪,沉声说:“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苏筱柔去坐牢,警方的人来调查取证时,你一定要说,你当时是自己跳下去的,和苏筱柔没有关系。” “裴子靖!”饶是伪装的功夫再好,听裴子靖提出这般过分的要求,贝琳达也憋不住现行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分明是她把我……” 贝琳达想说“她把我推下楼的”,考虑到她不能这样说,她又硬生生的改口:“是她失手把我推下去,她不是故意的,警方来调查,我也不可能做伪证吧。” “嫣嫣!”裴子靖突然柔情款款的喊出两个字,他轻轻握住贝琳达的手臂,放低姿态恳求她:“前生我从未对你提出过非份要求,现在我就破例一次,就这一次,你放过苏筱柔。作为回报,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贝琳达心里又添了对苏筱柔的仇恨之情,一直以来,裴子靖对她的态度,都非常淡漠,肢体的能避免就避免。现在他为了苏筱柔,竟然屈尊纡贵的放低姿态,还握住她的手臂。 他是真爱苏筱柔啊!敢情,苏筱柔说,裴子靖奋不顾身的给她挡子弹这事,完全是真的。 如此情深义重,他实在是这世间稀有的极品好男人。 贝琳达看向裴子靖的脸庞,昨晚一夜未睡,裴子靖眼眸隐隐发红,眸光也有些黯淡,不过这无损他的风采,反而给他增加了特别的魅力。 那微红的眼眸搭配着立体帅气的五官,再加上天潢贵胄的高贵气质,以及衬衣西装的映衬,活生生就是电影里英俊神秘的吸血鬼形象。 贝琳达心神有些飘忽,如果她能得到他的真爱,如苏筱柔那般的真爱,那她该有多幸福。 裴子靖刚才说,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那么…… 贝琳达心里灵光一闪,微微点头说:“好,我答应你,警方的人来了,我会告诉他们,我是自己跳下去的。” 贝琳达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还有监控为证呢,她说了谎话,也救不了苏筱柔。 听见贝琳达的回答,裴子靖心里石头落地,几乎是下一秒,他就松开贝琳达的手臂,衷心的表示感谢:“谢谢!” 裴子靖松手太快,让贝琳达气愤不已,感情他对自己示好,完全是因着苏筱柔啊。 贝琳达飞快的伸出手,把裴子靖的手指紧紧抓住,委屈兮兮的问:“裴子靖,现在和我拉手都不愿意了吗?” 裴子靖任由贝琳达拉着他的手没有摆脱,尽管他心里很抵触,可他把这份抵触硬生生的忍耐着。 反正苏筱柔也不会知道,裴子靖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裴子靖一直留在医院里,寸步不离的守着贝琳达。 下午,警方的人果然来了,他们向贝琳达了解情况,由于裴子靖就守候在旁,贝琳达再想污蔑苏筱柔,也不得不说:“我坠楼是自己跳下去,因为我被病痛折磨的痛不欲生,所以想自杀。” 由于贝琳达坚持声称,是她自己跳喽,再加上监控被删除,警方没法取得更多证据,此事只好不了了之。 是夜,晚风习习,苏筱柔站在卧室的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花园。 阴历大概是十五,月亮是最圆的形状,漂浮在漫天的薄雾浅云里,洒下皎洁的清光。 苏筱柔没有开花园里的景观灯,窗外的光亮,唯有素雅清润的月光。 满地残花,被照耀的清清楚楚,也把苏筱柔内心的孤独照耀的一清二楚。 今夜又是她一人在家,也许明天后天,还是她独自在家。裴子靖都说了,往后他会常常不在家。 晚风吹过,有几片飘香藤的花瓣,从枝头坠落,不偏不倚的飞进窗子里,苏筱柔抬起手掌,嫣红的花瓣就落进她手心。 刚刚从枝头飘落的花瓣,尚且娇嫩鲜艳,还残留着清凉的夜露。 苏筱柔手心感受到露水的凉意,她觉得那凉幽幽的感觉,顺着她的血管一路蔓延直达心扉,让她内心的凄凉更重了几分。 她放在窗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显然是有信息发来。苏筱柔本来不打算看,可手机响个不停,显然信息有很多。 能给自己联系不断发信息的人,只有裴子靖,难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苏筱柔拿起手机,她把信息点开,顿时整颗心便如同被无数根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的泛起刺疼。 信息里,是一张一张的照片,全是裴子靖和贝琳达。他们或是深情对视,或是亲密的依偎在一起,或是十指相扣,完全是情侣该有的姿态。 苏筱柔一张接一张的看下去,每看一张照片,她都觉得仿佛有刀子在心里划拉一下。看到最后,她觉得整个心都血肉模糊了,那种钻心的痛楚,朝着四肢百骸蔓延,钻入她的骨髓里,疼的她整个人不停颤抖。 苏筱柔抱着双臂缓缓蹲下,怎会这样痛苦呢?心痛只是一个形容词啊,怎会引发身体的实际痛楚。一定是她在做噩梦,或者神经错乱,才感受到虚幻的疼痛。 她再度拿起手机,企图证明刚才自己看的照片都是幻觉,然而那些照片,都还实际存在她的手机上,证明刚才她所看到的,都完全是真实。 手机在她手机颤抖一下,又有新的信息发来了。还是照片,还是裴子靖和贝琳达。 他们的脸挨得好近好近,裴子靖的嘴唇,就贴在贝琳达脸颊…… “啊!”苏筱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一下把手机抛出老远,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出卧室,一头冲进餐厅里。 第195章 醉语:等闲却变故人心 苏筱柔拉开酒柜门,随手拿了一瓶酒,她也没看那是什么酒,就用开瓶器力拔出瓶塞,然后仰头猛喝了几口酒。 冰凉的酒水,顺着她的食道一路往下流进胃里,就像炸弹爆炸似的,爆发出温暖的热意,朝着四肢百骸蔓延。 苏筱柔喝酒,并不是想借酒浇愁,而是觉得太冷了,喝酒的话,可以暖身又暖心。 半瓶酒下了肚,苏筱柔面颊绯红,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觉得非常温暖,比站在阳光下还温暖几分,甚至比依偎在裴子靖怀里更加暖意融融。 “呵,”苏筱柔醉眼迷离的喃喃自语:“原来喝酒之后这么温暖,怪不得尘世间的男男女女,心情苦闷时都喜欢喝酒。” 一瓶酒喝下大半,苏筱柔脑子晕乎了,思绪混乱而迷糊,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想不清楚。 酒瓶从她手里掉落,摔到地上跌的粉碎,残余的酒水四下流淌,鲜红的色泽与浅色地板对比鲜明,仿佛地上洒了一滩血迹。 苏筱柔本想走开,可她脚下一个踉跄,身子直接摔倒,手臂被几片碎玻璃扎破。 几缕蜿蜒的鲜血,顺着她手臂流下。伤成这个样子,苏筱柔一点都不觉得疼痛,内心的疼痛太剧烈,外伤带来的痛楚,反而不明显了。 苏筱柔脑袋更晕了,晕的她不想再动弹,她干脆就躺在地板上,回忆着她和裴子靖的过往,半醉半醒的低语:“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不知过了多久,苏筱柔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因喝酒太多的缘故,她睡得特别沉,连梦都没有做。 翌日清晨,阳光穿透窗纱,把室内照耀的清新明媚,苏筱柔依旧静静的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地板上的酒水已经干涸,只留下深浅不易的红色酒渍。苏筱柔手臂上的伤口也凝血了,那几道蜿蜒的深红血流,烙印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显得特别凄婉艳丽。 整栋别墅里寂静无声,唯有窗外鸟鸣啁啾,在花园里显得特别清脆。 卧室之中,那丢在地板上,屏幕已经被摔裂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 卧室距离餐厅太远,再加上苏筱柔还是沉沉入睡的状态,所以她是不可能听见卧室里的手机响。 来电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十几个电话打过来都是未接后,那边的人才放弃拨打电话。 没多久,裴家别墅外,来了两个人,是苏筱柔的母亲宁馨和老罗。 宁馨一大早给苏筱柔发信息,她迟迟没有回应,宁馨又打她电话,打了十几次都是无人接听。宁馨便敏锐意识到,她的宝贝女儿应该出事了。 宁馨再打裴子靖的电话,竟然是关机状态。这下宁馨再也无法冷静,她赶紧和老罗一起前来。 别墅大门紧锁,宁馨按了几下门铃,并没有人来开门。而她凭着直觉,又觉得苏筱柔一定在别墅里。 “怎么不来开门,她到底怎么了?”宁馨焦虑的心急如焚,她真想破门而入,闯进去看个究竟。 “我来。”老罗把宁馨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特制的万能钥匙插入锁孔,几下转动之后,门锁随即打开。 由于门锁是非法打开,别墅内的报警系统随即启动,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云霄,听得人头皮发麻。连花园里栖息的鸟雀,都被警报声惊扰的四下飞散。 宁馨和老罗都无视警报声,他们又闯进室内,宁馨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一路找寻到餐厅里。 一进餐厅,宁馨就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筱柔。她几步跑过去,把苏筱柔从地上抱起来,焦急的呼喊她:“菀菀!” 紧接着,宁馨又看见,苏筱柔手臂上的伤口,因她把苏筱柔抱起来时牵动了伤口,鲜血又开始流淌。 宁馨赶紧叫老罗找纱布,她从怀里掏出手绢,轻轻地给苏筱柔擦血,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苏筱柔的几处伤口里,还夹杂着细碎的玻璃渣。 宁馨心疼万分,苏筱柔怎会伤成这样呢,而且裴子靖又不在家,而且他手机还关机了,难道是他…… 老罗在浴室里找到医药箱,他取出镊子,先把苏筱柔伤口里的玻璃渣夹出来,再用棉签蘸了消毒药水,细致的给苏筱柔清洗伤口。 许是消毒药水刺激到伤口,苏筱柔“嗯”了几声,随后睁开双眼。 “菀菀,你醒了呀。”宁馨心里石头落地,她盯着苏筱柔苍白的脸颊问:“你这是怎么了?我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强行闯进来,发现你晕倒在地板上。裴子靖也不在,他是不是,是不是家暴你了?” 听到“家暴”二字,苏筱柔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如果裴子靖真是家暴她,把她打一顿,她倒不会有多痛苦。 身体上所受的痛苦,远远比不过心灵所受的创伤。 “他没有打我,”苏筱柔声音轻飘飘的解释:“是我喝多了酒,然后摔倒了,手臂又被玻璃渣给扎破。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原因,跟他没有关系。” 给苏筱柔包扎伤口的老罗,恰时插嘴:“怎会没有关系呢?一个男人,把自己老婆气得借酒消愁,这就是他最大的罪责。” “我也不是借酒浇愁,是,”苏筱柔皱皱眉,她觉得脑子仍然晕晕乎乎的,说话都有气无力:“我昨晚太冷,就不停的喝酒,喝酒好温暖,从里到外都能温暖到。” 苏筱柔后面这句话,是她内心的真实心声。在宁馨和老罗听来,是伤心至极的自怨自哀。 “菀菀,”宁馨表情认真的问女儿:“你和裴子靖之间,是闹矛盾吵架了?” 苏筱柔没有说话,她和裴子靖,又岂是吵架闹矛盾那样简单。 “我们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苏筱柔敷衍了事的说,她不想宁馨为自己烦恼。再则,她的问题,宁馨知道了也没法帮她解决。 苏筱柔的话,宁馨一听就知道她在说谎,她本想深入追问,想了想又打消这个念头。 本来,夫妻之间的矛盾,做父母的就不能插手,那样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和裴子靖接触过几次,宁馨知道,那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不同于她以前遇到的蒋骏,他和苏筱柔即使发生了很深的矛盾,相信他也能妥善解决。 “既然你不说,妈妈也不追问了。”宁馨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现在既然不开心,和我出去散散心如何?兴许外面世界的美好,能让你心情愉悦些。” 苏筱柔轻轻点头,她没有外出散心的情绪,之所以答应宁馨,是她不忍拒绝母亲的一片好意。 此时,医院的病房里,裴子靖已经离开,李倩也不在病房里。 贝琳达坐在病床上,用手机和李倩聊天:“昨天半夜,你真把那些照片都发给苏筱柔了吗?怎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裴子靖也没有来找我兴师问罪。” 昨晚的前半夜,裴子靖一直留在病房里陪伴贝琳达,为调动他的情绪,贝琳达一直在讲她从裴子靖日记里看到的那些事,并且专门挑那些美好的片段讲。 裴子靖果然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不知今夕何夕。趁他神思恍惚之际,贝琳达瞅准时机抓住他的手,躲在窗外的李倩,立即拍下照片。 李倩刚把照片拍了,裴子靖已经把贝琳达的手松开,贝琳达立即扑进他怀里,委屈兮兮的问:“你就这么抗拒我吗?” 裴子靖立即推开她,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和贝琳达两相依偎的照片,也被李倩拍下。 最后,贝琳达使出杀手锏,说出她编造的故事:“在你去世后,我和女儿遇到一起绑架案。绑匪模仿电锯惊魂的方法,在她身上装了定时炸弹,用铁链把我锁在一边,还在我旁边放了一把电锯。在炸弹即将爆炸的前几分钟,我狠心拒断自己的右腿,爬到女儿身边,把她身上的炸弹拆除了。” 这件事,是裴子靖前生去世之后发生,在他的记忆里自然荡然无存。 正因为裴子靖没有这个记忆,所以贝琳达才不担心会被拆穿。 由于贝琳达之前说的种种,确实在裴子靖的前世真切发生过,所以裴子靖按着惯性思维,认为贝琳达说的这件事情也是真的。 “你好傻,”裴子靖心疼万分的说:“电锯锯腿,那得多疼啊!” “是很疼,可我想保存我们的血脉啊!”贝琳达声情并茂的努力演绎:“女儿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后代。还是你我爱情的结晶,是你生命的延续。为了救她,我受再大的罪也值得。” 听着贝琳达说的这些话,让裴子靖突然想到苏筱柔在宁杭试药时,曾经对他说过:“我以前根本没想过,我会为了一个男人,拼死拼活的付出所有热情。” 前世的嫣嫣,也曾经拼死拼活地为他付出一切,她和苏筱柔,在爱情方面,性情倒是差不多…… 裴子靖在想心事,表情有些恍惚,贝琳达看在眼里便明白,他又在想苏筱柔了! 可恨,他和自己说话,就不能专心点吗? 看裴子靖思绪神游在外太空,贝琳达突然心生一计,她按着裴子靖的后脑勺,把他的嘴唇按向自己的脸。 躲在窗外的李倩,恰到好处的按下快门,拍下这张疑似裴子靖在吻贝琳达的照片。 裴子靖嘴唇刚刚碰到贝琳达的脸颊,他思绪蓦然清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的把贝琳达推开,并且表情漠然的说:“时间不早,你赶紧睡觉。” “你!”贝琳达委屈的差点哭出声,裴子靖依旧很冷淡的说:“我不该和你说话说的这么晚,耽误你的睡眠时间。往后,我会早点离开,免得影响你休息。” 他说完这些话,竟是连丝毫的停留都没有,就直接出了病房,连一句“晚安”都没有对贝琳达说。 贝琳达差点被他气死,出于报复心理,她立即叫李倩把刚才偷拍的照片,通通发送给苏筱柔。 第196章 挑事:树欲静而风不止 照片发出去之后,贝琳达心里喜忧参半,她欢喜的是,她和裴子靖的那些亲密照片,苏筱柔看了之后肯定会伤心欲绝,更会和裴子靖爆发严重争吵。 贝琳达忧心的是,凭着裴子靖对苏筱柔的感情,他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要对她兴师问罪,到时候她将如何解释,才能熄灭裴子靖的怒火。 考虑了半天,贝琳达才想出法子,到时候她就一口咬定,不知那些照片是谁发给苏筱柔的。反正李倩发照片用的手机号,用的也不是她实名认证的号码。 想好了对策,贝琳达就等着,苏筱柔和裴子靖爆发剧烈争吵,苏筱柔最好是歇斯底里大发作,把裴子靖激怒到暴跳如雷。 贝琳达左等右等的等了半天,裴子靖一点动静也没有,苏筱柔的博客朋友圈里,也是风平浪静没有异样。 贝琳达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那些照片苏筱柔既然收到了,怎会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也玩起了心机,是要按兵不动,或者是装贤惠大度。 肯定是这样! 贝琳达不屑的笑了,要玩阴谋诡计,她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斗败苏筱柔。 苏筱柔要忍气吞声是吧?那好,她就再施展点阴谋诡计,彻底把苏筱柔葬送。 贝琳达给李倩发了一连串信息,叫她这样那样的安排。信息发完后,贝琳达心里默默的说:“苏筱柔,这次,你绝对会玩完,即便是裴子靖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法保住你。” 商场: 电影院外,宁馨和苏筱柔坐在休息区域,等待电影开场。 所看的电影,是宁馨精挑细选出来,她担心情情爱爱的电影会让苏筱柔触景生情,又担心恐怖片她看了之后晚上会做噩梦,又怕情节平淡无奇的文艺片,苏筱柔看着会觉得无聊。 在上映的电影里挑选了半天,宁馨终于选定好一部电影《华国机长》,这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空难电影,剧情惊险万状,情节扣人心弦,卿卿我我的镜头又很少,非常适合现在的苏筱柔观看。 宁馨看了看电影票上的时间,距离电影开演还有半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在外面坐着会很无聊,于是她向苏筱柔提议:“要不我们去购物商场逛逛,顺便买点东西。” 对宁馨的要求,苏筱柔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这次也不例外:“好。” 两人朝着购物区走去,正好是星期天,商场里来往的人挺多,好些都是小孩子,在你追我赶的跑来跑去。 看见那些小孩子,宁馨眼里流露出期待,她随口对苏筱柔说:“你和裴子靖也该生孩子了,他都三十几岁,再不当爸爸,当爷爷都够了。” 苏筱柔哑然,裴子靖曾经不止一次对她说过:我们不要孩子! 至于不要孩子的原因…… 苏筱柔猛然想起,她当初流产时,裴子靖对她说过:“我们的婚姻不需要孩子,因为我不会爱你。” 他后来一直坚持避孕,大概也是真不想自己和他共同孕育小生命。 苏筱柔在想心事,所以没说话,宁馨以为她不想生儿育女,便通情达理的说:“我就是随便说说,生不生孩子取决于你们自己。毕竟你们若不想生,被长辈强迫生育,也不会好好教育小孩。” 宁馨心思如此开明,让苏筱柔很是欣慰,她和那些离婚催生的母亲,区别真的很大。 老罗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爱意一如当日,肯定也和她的性格有关系。 “妈妈,你很喜欢小孩吗?”苏筱柔由衷的问,“现在很渴望有个小孩承欢膝下,叫你外婆是吧。” “那是当然,”宁馨发自内心的说:“这年龄大了,越发重视亲情。没了年轻时的万千梦想,只想安享天伦之乐,含饴弄孙。” 她说到这里,微微的笑了一下:“当然,我不能为了这份心思,强迫你生孩子。前些日子我都在和你罗叔商议,我们要不要收养个孤儿,免得家中寂寞。” 听她这么说,苏筱柔突然想到了琪琪,她爸爸曾经特地委托她:给琪琪找一户好人家,让她能继续读书求学,别耽误了自己的人生。 琪琪这个女孩乖巧又懂事,实乃收养孩子的最好人选。 “妈,年龄大的孩子,你要收养吗?”苏筱柔话才问出口,突然听见有激动而苍老的声音在喊:“宁馨!” 苏筱柔回头,她看见一个头发花白,身穿男式唐装,年过半百的老人,拄着拐杖疾步走来。 他眼眸里焕发着璀璨光彩,整张脸显得容光焕发,分明是内心的情绪也很激动喜悦。 这个人苏筱柔认识,是蒋琳的爸爸蒋骏,同时也是她的生父。 受宁馨当初的教导,再加上和蒋琳积怨颇深,苏筱柔对蒋骏,实在没多少亲情可言。看见他时,甚至还没有看见老罗亲切。 “你认错人了!”宁馨表情淡漠的对蒋骏说:“你叫的是谁,我不知道。” “别这样,”蒋骏瞬间红了眼眶,因内心情绪太激动,他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你,你如果不是宁馨,我喊你,你怎么会回头?” 宁馨登时哑口无言,知道没法再隐瞒自己身份,她干脆坦率承认:“好,你没认错人,打个招呼就算完事吧,我们没话可说。” 她拉着苏筱柔就要走,蒋骏立即抓住她的衣襟,声音哆嗦着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恨我吗?” “你想多了,”宁馨背对着他说:“我早就已经再婚,我现在的伴侣,对我体贴又专情。我生活的幸福又美满,当年的种种,我都已经记不清,更别提对你还有恨意。” 宁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都听不出起伏波澜,表明她对蒋骏确实已无任何感情,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路人。 蒋骏大受打击,他身子摇晃着几乎站立不稳,若不是有拐杖支撑,他恐怕会当场摔倒。 “报应啊,都是我的报应!”蒋骏悔不当初的喃喃自语:“我失去了一切,现在孤家寡人的活着。你却生活得幸福美满,尽享儿女清福。” 他倏然看向苏筱柔的脸,那几乎和当年宁馨如出一辙的五官,让他头脑有几秒钟的空白,甚至有种喜悦到窒息的感觉。 “她,她是我们的女儿吗?”蒋骏仔细盯着苏筱柔的脸,语无伦次的:“胎记,胎记,你基本上有没有蝴蝶兰胎记?你肯定有,你绝对有,你是我女儿没错了。” “你想多了,”宁馨直接把一盆冷水泼到蒋骏头上:“她是我女儿不假,但是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我既然再婚,就肯定要再生孩子。” 宁馨那决绝冷漠的态度,分明是丝毫不念及昔日的夫妻情分,她的字字句句,蒋骏听着很是扎心。 当初出轨劈腿,辜负了宁馨的人是他,因此蒋骏没法指责宁馨对他太绝情。 他转而看向苏筱柔,迫切的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求你给我养老,只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那我死也瞑目了!” 如果是以前,面对蒋骏情真意切的恳求,苏筱柔会叫他一声“爸爸”,他当年虽然出轨,却也不算薄情,就是糊涂而已。 只是现在,苏筱柔看着蒋骏,就联想到裴子靖。她如果和裴子靖劳燕分飞,并且孕育有孩子的话,估计也和宁馨一样,不想自己的孩子认裴子靖这个父亲。 “蒋叔叔,”苏筱柔彬彬有礼的说:“我想告诉你,从你出轨的那天起,你曾经的妻子儿女,就不再跟你有任何关系。既然要抛弃,就不要再挽回。因为受过伤害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原谅。” 苏筱柔这些话,虽然说得决绝无情,却也拐弯抹角的告诉了蒋骏:我就是你的女儿! “不要和他废话,我们走。”宁馨拉住苏筱柔,脚步如飞的离开。 苏筱柔清楚看见,宁馨的眼角似乎有泪痕。 她竟然哭了,看来她对蒋骏,并非嘴上说的那么绝情,毕竟蒋骏是她当年的真爱。 “妈妈,”苏筱柔轻声问:“我们那样对爸爸,是不是太狠心了点?” “是狠心,”宁馨盯着苏筱柔,轻轻缓缓的叹了口气:“我谈不上原谅他了,因为我又不可能和他重修旧好。倒是你,你要原谅他的话尽管去,我不会阻拦你。” 苏筱柔没有说话,她心里在想着裴子靖,现在她面临的局面,和宁馨当年的遭遇何其相似。那横刀夺爱的小三,都是表面温柔善良,实则满腹心机的绿茶女。 她的情敌还更厉害,是裴子靖多年来魂牵梦绕的前世爱人,比初恋女友杀伤力还大的角色。 要斗败她,苏筱柔没多少信心。 “妈妈,”苏筱柔飘飘渺渺的问:“出轨是不是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只要有一次,就绝对不能原谅是不是。” “没错,”宁馨斩钉截铁的说:“别相信男人的保证,即便他有心思和小三断绝来往,那个第三者也不一定放过他。与其长久的为小三头疼,倒不如挥剑斩情丝的离开他,变成他心里的朱砂痣。” 傍晚,李倩拿着一个包裹走进贝琳达的病房。 包裹上面贴着快递单,寄件人,则写着苏筱柔的名字,联系电话也是她的。 李倩缓缓的拆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点心盒。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点心盒放在床头柜上。 贝琳达看着点心盒,露出诡异莫名的笑容。 “小薛!”贝琳达扬声喊保镖,站在门口的小薛,立即走进屋子,礼貌却疏远的问:“贝小姐,你有什么事?” “我收到一盒朋友寄来的点心,可我不喜欢吃甜食,丢了又挺可惜的,你拿去和小闵吃了吧。” 小薛想推辞,李倩已经把点心盒塞到小薛手里:“你就拿着吧,贝小姐特意把这个东西送给你,你要是拒绝了,她得多难堪啊。” 李倩话说到这个地步,小薛也不好再拒绝,他接过点心盒,向贝琳达道谢之后,随即出了病房。 贝琳达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嘴边也绽出笑意,是得意的笑,她能想出这样一箭双雕的好计谋,怎能不得意洋洋。 第197章 懊悔:眼前无路想回头 大约过了半小时,贝琳达就听到门外传来两个保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与其说是惨叫,倒不如是哀嚎。 这两个保镖都是体格健壮的大男人,心智也比较坚毅,能发出这么痛苦的惨叫声,可想而知他们现在有多痛苦。 可他们再痛苦,贝琳达也不会去管,她巴不得这两个保镖都死了才好,省得他们一天到晚的监视着自己。 病房门外,点心盒子掉在地上,没吃完的点心散落一地。 现在正是晚餐时间,所以走廊上没有医生护士,没有人发现这两个保镖的惨状。 小薛捂着肚子,脸色蜡黄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他背靠着墙壁,五官都扭曲到变形了,虚弱的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小闵情况稍微好点,他紧咬着牙关,匍匐在地上奋力向前爬行。 爬出几十米远的距离后,他终于看见一个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 “救……救命!”小闵声音微弱的喊,那医生低头一瞧,当即被小闵惨不忍睹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医生赶紧给自己同事发信息叫他们来帮忙,然后把小闵给扶起来。 “食物……中毒!”小闵刚刚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几个护士赶过来,把昏迷不醒的小薛和小闵抬上手术车,准备送进手术室。 医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点心,他不用想也知道,那两个男人,肯定是吃了这些点心食物中毒的。 点心这种食物,即便是过期变质,人吃下去之后只会肠胃难受,不可能会中毒到晕过去。 他们之所以会昏迷,原因很可能是点心里是被下毒了。 医生把点心带去化验,果不其然,这点心里被添加了剧毒农药。 小薛和小闵被送进抢救室,医生根据从小薛身上翻出来裴子靖的名片,联系上了他。 正在公司里处理业务的裴子靖,接到电话后急匆匆赶到医院。 医生向他说明了两个保镖的情况,俩人都是农药中毒,由于那农药毒性剧烈,能否抢救过来还是未知数。 即便是能救回他们的性命,也需要长期住院调养,甚至还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听完医生的话,裴子靖心里疑惑万分,好端端的,这两个人怎么会食用添加了剧毒农药的点心。 医生把点心盒子交给他,这是种点心礼盒,内里装着多种点心,有什锦曲奇和各种酥饼,造型精致华丽,算得上高档点心。 一看包装盒裴子靖就明白了,小薛和小闵,绝不会自己买这种点心吃。因为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一般都是用来送礼的。 医生还告诉裴子靖,这个点心盒子,是他在257病房门口拾到。 257病房就是贝琳达住的病房!裴子靖立即赶过去,他推开门,只见贝琳达坐在床上伤心哭泣,李倩则在床边轻言细语的安慰她。 看见裴子靖,贝琳达哭哭啼啼的说:“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苏筱柔,她要,她要……” 后面的话故意不说,以显示她现在很惊恐,以激起裴子靖对她的保护欲。 遗憾的是,裴子靖想都没有想到,现在的贝琳达需要他安抚。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弄清那盒毒点心是怎么来的。 “苏筱柔要怎么?”裴子靖一点不相信,保镖中毒的事和苏筱柔有关,苏筱柔对他手下的那些保镖,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从来不曾轻视他们,更不在他们面前摆架子。 要杀保镖,苏筱柔也没有作案动机啊! “裴总,你看。”李倩把贴着快递单的外包装盒递给裴子靖,“刚刚,我帮贝小姐取了一个包裹。我一看寄件人是苏筱柔,还以为她想和贝小姐化干戈为玉帛。拆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盒点心。贝小姐不爱吃甜食,就把点心转送给保镖了。没想到的是,这点心竟然被下毒了。幸好贝小姐没吃,要不然中毒的就是她。” “我情愿中毒的是我!”贝琳达泪眼汪汪的说:“苏筱柔恨我我理解,她想杀了我也情有可原。我被毒死了没什么,可是那两个无辜的保镖,他们太冤枉了。” 贝琳达说的这些话,裴子靖置若罔闻,他看着快递单上的寄件人,名字确实写着苏筱柔,电话号码也属于她。而寄件地址,是某某小区。 快递单上的字体都是打印出来,想验证笔迹都不可能。 “裴子靖,”贝琳达抹着眼泪,忧心忡忡的说:“这下可怎么办呢?保镖要是抢救不过来,苏筱柔就是犯了杀人罪啊,就算我想替她开脱,你想保住她,也不可能了。” “这个包裹不是她寄来的!”裴子靖说出的话,让贝琳达目瞪口呆,李倩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不是她寄来的,你怎么知道?”贝琳达顾不上掉眼泪,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的问裴子靖:“难道你今天一整天,都和她在一起吗?” 裴子靖冷静的分析说:“苏筱柔要杀你,不会用这样明显愚蠢的手段。用她本人的身份寄快递,你只要中毒了,不用查都知道是她干的。她又不是弱智,怎么会做这样愚蠢的事?” 裴子靖有理有据的分析,贝琳达听着心里好恨,她之前想也没想到,裴子靖头脑会这么冷静理智,都不用听苏筱柔辩解,直接就相信她是清白的。 “不是她寄的,那是谁寄的?”贝琳达反驳说:“我平日里没得罪过谁,除了她,别人都不会有杀人动机!” “是谁寄来的我会调查,因为我,苏筱柔得罪过很多人,那些人都有可能想陷害她。”裴子靖把快递单撕下来,装进他的衣袋,“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自然会去调查个水落石出。” 裴子靖此话一出,贝琳达和李倩均是毛骨悚然。 尤其是李倩,连头皮都发麻了。如果裴子靖调查出,那寄包裹的人是自己,故意杀人的罪名,就会落在自己头上。 李倩怨念的看了一眼贝琳达,后悔不该听从她的安排。她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裴子靖调查出真相,她绝对会把幕后黑手贝琳达供出来,拉着她给自己陪葬。 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裴子靖对贝琳达嘱咐了一句“今晚早点休息”就离开了病房。 贝琳达委屈的咬紧嘴唇,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裴子靖竟然不安慰她,未免也太冷血无情了。 如果受惊吓的人是苏筱柔,裴子靖恐怕会把她搂在怀里,轻言细语的安抚她。 “干脆我们报警好了!”贝琳达满怀愤恨的说:“裴子靖相信苏筱柔是清白的又怎样?寄件人就是她,她又有作案动机,再加上我们做事又隐秘,警方绝对会把她当杀人凶手。” “我不许你报警!”李倩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说:“警方不是傻子,万一他们通过蛛丝马迹,查出寄包裹的人是我,那我就完了。你要敢背着我报警,我就把你的底细全部捅出来!” 贝琳达气的想打李倩几个耳光,她也凶巴巴的说:“少用这套威胁我,你说出我的底细,你也会完了。裴子靖要知道你帮着我骗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们在病房里狗咬狗的吵架,裴子靖已经来到抢救室外,等待小薛和小闵被推出来。 这两个保镖才过来站岗,就险些丢了命。因此往后裴子靖不打算再让保镖过来保护贝琳达。 他相信苏筱柔的保证,不会再来医院找贝琳达闹事。 想到独自在家的苏筱柔,裴子靖觉得应该打电话问候一下她,省得她在家里胡思乱想。 裴子靖拨打苏筱柔的手机,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接,还不是苏筱柔本人接得,是宁馨。 “我们在剧院看话剧呢,现在不方便打电话,先挂了啊。” 宁馨非常匆忙地挂断电话,通话的背景声里,有抑扬顿挫的对白声,她们真的是在观看话剧。 苏筱柔有自己母亲陪着,裴子靖安定了很多,她有人陪伴,应该不会胡思乱想了。 后半夜,两个保镖总算被推出抢救室,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抢救他们的医生说,他们还需要在icu里观察几天,确认脱离生命危险之后,才能转进病房里。 裴子靖郑重其事的对医生交待:“全力抢救他们,一定要把这俩人给我救活。” 裴子靖回到公司休息几个小时,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按照快递单上寄件人的地址,找到发出包裹的快递店。 这个快递店,位于城郊,紧邻着一个小区。 裴子靖到来的时候,店里面站了好几个人。有的人在找自己的包裹,有的人则在寄件。 看着店里有这么多人,裴子靖就知道,要查出昨天的寄件人,恐怕是难如登天。 这里又是郊区,路边没有安装天网监控,更给查出寄件人是谁增加了难度。 不得不说,那个寄件人很会选地方,在这寄包裹,是很容易隐藏自己。 而且裴子靖还注意到,那些人在寄快递的时候,自己的姓名电话,快递小哥都没验证过,更没有查看他们的身份证。 果然,裴子靖拿出快递单,询问快递小哥,昨天的寄件人是谁时,他一脸懵逼的摇头:“我没有印象,我这一天寄件的人太多,根本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 裴子靖不死心的追问:“那你再好好想想,他的面孔你以前见过吗?” 快递小哥思索一会儿,还是摇头:“这我也记不清楚,除了经常在我这取快递寄快递的人,别人我实在是没印象。” 裴子靖没抱什么希望的再问:“那他的性别你还记得吗?” “是个年轻女人,”快递小哥很肯定的说:“我有点想起来了,她穿的是件旗袍,我平常很少看见有人穿旗袍,所以有点印象。” 听他这么说,裴子靖条件反射地想起苏筱柔,苏筱柔平时的穿着打扮,不是唐装就是旗袍,难道真的是她吗? 第198章 变故:于无声处听惊雷 到底是不相信苏筱柔会那样糊涂,裴子靖问出关键问题:“那个女人身材如何,长得漂亮吗?” “长相普通的很,跟漂亮完全不沾边。”快递小哥的一句话,让裴子靖顿时安心。 “身材也胖乎乎的,”快递小哥撇撇嘴:“我当时看着她心里都在说,穿漂亮衣服也得看自己身材合适不。既然是个胖妞,就别穿那么贴身的衣服,勒得像条毛毛虫似的,难看死了。” 快递小哥关于长相和身材的双重否认,让裴子靖确信,昨天那个寄包裹的人,确实不是苏筱柔。 那又会是谁呢? 她既知道苏筱柔的电话号码,还知道隐藏在暗处的贝琳达,就说明她时刻关注着自己和苏筱柔,很可能就是他们的身边人。 那这个人会是…… 裴子靖心里猛然想起一个人,她实在太有嫌疑! 他正想找到她的照片,和快递小哥确认身份,手机里猛然打来个电话。 是潇湘省那边酒店总经理严肃的助理打来,裴子靖才按下接听键,助理就有些慌乱的告诉他:“裴总,严总经理昨晚被身份不明的歹徒捅了几刀,伤势严重送到医院抢救去了。现在这边的酒店群龙无首,恐怕要你来主持大局。” 酒店的总经理遇袭,这可是大事,裴子靖当然要亲自过去查看。 他给裴子萱发了条信息说明情况,然后立马订了前往潇湘省的机票。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后,裴子靖抵达潇湘省,他一出机场,就发现在外面等待他的车子。 来接机的人,是严肃的助理甄诚,也是给裴子靖打电话的人。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甄诚给裴子靖看了严肃遇袭的监控。 当时严肃开车路过某个路口,路边突然有个男人对他车子招手。 严肃停车之后打开车门,刚刚走下车子,那个男人突然冲过来,拔出匕首对他捅了两刀,随后骑上摩托车逃之夭夭。 由于行凶的歹徒戴着帽子,又穿着立领衣服,再加上监控的画面太模糊,所以他长什么样子,根本看不清楚。 裴子靖从他利落的杀人手法分析,这人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而且他行凶之后的逃离,虽然敏捷迅速,却丝毫不显得慌张,明显有较强的心理素质。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这个杀手,为何要对严肃痛下杀手呢? “严总经理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裴子靖问甄诚,还语气严厉的命令他:“陈述事实,不许撒谎。” 甄诚老老实实的回答:“要说完全没得罪人,那是不可能。你也知道在商场上混,总会和这个那个有摩擦。可他绝对没有和谁发生大矛盾,要不你到医院问问总经理本人,看他私下里是不是和谁有过节。” 裴子靖立马命令开车的司机:“掉头,先送我去医院。” 裴子靖很快抵达医院,正好严肃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见面,裴子靖就开门见山的问他:“我看了你遇袭时的视频,那是个受雇佣的专业杀手。你觉得会是谁,要雇佣杀手来杀你?” 严肃思索了半天,表情茫然的说:“我不知道,我自己也考虑了很久,就是想不起谁要杀我。” 看他确实想不起行凶的幕后人是谁,裴子靖打消了再问他的念头。 他心里隐约觉得,对严肃下毒手的人,也有可能和严肃无怨无仇。之所以要杀他,完全是冲着他裴子靖来的。 裴子靖把严肃遇袭的视频,发给了他的老朋友卫铭修,并且郑重其事地要求他:“马上把案子给我破了,速度越快越好。” 卫铭修非常为难:“裴大爷,你说的容易,除了一段视频,任何线索也没有的无头案,要侦破难得要死,还马上破案,你当我是福尔摩斯呢。” 裴子靖冷嘲热讽的挖苦他:“穿着警服连案子破不了,你干脆回家卖红薯好了。” “要不叫你媳妇儿来破案好了,”卫铭修嬉皮笑脸的说:“她是个天生的侦探,说不定啊,三天两天就能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裴子靖可不这样认为,苏筱柔以前协助警方破的那些案子,不过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意外得到些线索。 意外只能是偶尔,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再则,因为贝琳达,他现在和苏筱柔关系尴尬,要把她叫过来帮自己破案,苏筱柔铁定不会答应。 “卫铭修!”裴子靖严厉的说:“破案子是你的职责,你要再推三阻四,当心我检举你。” “好好好!”卫铭修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答应:“我尽力去侦破就是了,丑话先说在前头,短时间内如果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你不许有怨言。” 离开医院,裴子靖直接来到酒店,旋转的玻璃门把他送入大堂的瞬间,正好有个住店的顾客,拎着公文包从里面出来。 裴子靖根本没注意到这个顾客,顾客却注意到了他。 顾客向前走了好几步,一直走到街边,才拨通个号码,对着手机说:“裴子靖过来了,今天晚上就可以行动。” 楚州: 昨晚苏筱柔和宁馨看完话剧后,时间已经非常晚,宁馨不放心苏筱柔一个人回家,就把她带回了自己家里。 宁馨现在所住的地方,也是一栋花木扶疏的别墅式宅院,房间很多,她还特意为苏筱柔布置了风格温馨的套间,以方便苏筱柔过来入住。 宁馨起床的时候,苏筱柔房间的房门还紧阖着,宁馨站在门口仔细倾听,只能听见苏筱柔轻缓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她还在睡觉。 想让她睡个自然醒,宁馨也没有叫她起床,她亲自来到厨房,给苏筱柔做早餐。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宁馨终于把早餐搞定,苏筱柔也踩着拖鞋,打着哈欠起床了。 “快去洗脸刷牙,早餐我已经给你做好了,一桌子好吃的,保证你会喜欢。”宁馨一脸慈爱的看着女儿,她越看越觉得,她女儿长得很漂亮,比她年轻时代娟秀清丽的多,连那窈窕有致的身材,也比她从前更加亭亭玉立。 闻着餐厅里飘来的食物香味,苏筱柔胃口大开,她顾不得洗脸刷牙,踩着拖鞋就跑进餐厅里。 桌子上摆满了食物,除了早餐该吃的白粥包子小菜等食物外,还有很多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简直是顿丰盛大餐。 “哇,这么多好吃的。”苏筱柔直接拿起一个卤凤爪,张嘴就开始啃。 宁馨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懒得洗脸刷牙就算了,怎么连手也不洗就吃东西?” 苏筱柔一边啃着凤爪,一边口齿不清的辩解:“我手又不脏,洗什么手嘛!” “那你戴个塑料手套。”宁馨把塑料手套递给苏筱柔,她摇晃着脑袋拒绝:“才不要,戴着这东西一点不方便。” “你呀,真是一身的毛病。”宁馨嘴里这么说,清澈的眼眸里却满是温柔,在母亲眼里,女儿毛病再多,也是她完美无缺的好孩子。 “嘻嘻,”苏筱柔对宁馨笑了笑:“你这么惯着我,我没点毛病像话吗?” “越大越没样!”宁馨笑着骂了苏筱柔一句,她把一盘清蒸虾仁端到自己面前,一个个的剥开虾壳,又放到苏筱柔面前的菜碟里:“吃点虾,刚去超市里给你买的北极甜虾,新鲜又美味。” “谢谢老妈!”苏筱柔津津有味的吃着虾仁,得寸进尺的说:“我特别爱吃麻辣小龙虾,今天中午你给我做。” “行,我马上叫保姆去买。”宁馨正要叫保姆去超市买龙虾,保姆已经走进餐厅里来告诉她:“太太,门口来了一位老先生,抱着好多玫瑰花,要见你呢。” “妈,你的桃花运来了。”苏筱柔挤眉弄眼的说:“一大早就有追求者找上门,罗叔该头疼啦!” “去,少胡说八道!”宁馨在苏筱柔脑袋上拍了几下,然后她穿过花园来到别墅门口。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蒋骏,今天他穿的西装革履,黑西装白衬衣,连花白的头发也染成了黑色,显得年轻了十几岁。 看着他怀里抱着的玫瑰花,宁馨就知道他为何而来。她也真是佩服蒋骏,竟然这么快就查找到她的确切地址。 蒋骏主动上门拜访,宁馨也不可能把他轰出去,她微笑着招呼:“进来吧。” 蒋骏跟着宁馨走进别墅,在花园里,他发现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宁馨喜爱的植物。 蒋骏心里突地疼痛几下,他想起宁馨昨天说过,她现在的伴侣,体贴又深情。 当时他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看见这花园,他不得不信了。 蒋骏失魂落魄的走进客厅里,他立马看见挂在墙上的婚纱照。那照片很大,几乎有半人高,照片里的宁馨,身穿洁白婚纱,和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亲密依偎。 两人的眉目间,弥漫着温馨甜美的笑容,充分说明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一对。 而照片下方的装饰架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全是宁馨和那个男人的合照,从年轻时代到现在,几乎每个年龄段都有。每张照片,都如同婚纱照那样甜蜜温馨。 那个男人!真的很爱宁馨,比自己深情多了。 蒋骏有种无力回天的挫败感,刚才在门口,他还有满怀信心,觉得自己能和宁馨鸳梦重温。现在看见这些照片,他就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有胜算。 宁馨现在的伴侣,外貌形象比他好,经济实力也超越了他,还有远远超过他的深情。要宁馨放弃她的现任,转而投入他的怀抱,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也看到了,”宁馨不疾不徐的说:“我现在确实过得很好,不是在骗你。” “是啊,你过得很好。”蒋骏双目失神的说:“我就不该过来,不起眼看到事实,我还可以安慰自己。如今什么都看见了,我连欺骗自己都不可能了。” 第199章 隐忍:打落牙齿和血吞 “所以你请回吧,”宁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鉴于你我曾经的关系,以后你别再来找我。因为就算我和你之间的来往再清白,在别人眼里也是暧·昧不清。” 蒋骏眼里的光彩消失殆尽,和刚才的容光焕发判若两人,那死气沉沉的模样,与他怀里娇艳绚丽的玫瑰花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求你和我重归于好,”蒋骏低声下气的恳求:“我有自知之明,我没那个资格了。只求你原谅我,让我能够心安。” “我早就不恨你了,”宁馨坦然的说:“至于原谅,你觉得怎样才算原谅?是把你当家人,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隔三差五的和你来往?抱歉,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团圆结局,在我这儿不会上演。” 蒋骏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他心里是在打算,宁馨不和他破镜重圆,当个时常走动的亲人也好,那样也会给他生活里添加很多愉快。 可宁馨连这样的关系也不愿保持,她真的已经把他当成了纯粹的路人甲。 “让女儿认我这个爸爸,可以吗?”蒋骏又提出另一个要求:“席温雅生的那个孩子,不是,不是我的。你当年说的没错,她表面的温柔贤良全是伪装。如果我当年头脑能清醒一点就好了,不会丢了咱们的孩子,更不会失去你。” 宁馨眼神淡漠的瞅着他,语气也淡漠到了极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能改变你造成的事实?席温雅再怎么心机满满,孩子丢失的罪魁祸首也是你!” 说到这,宁馨语气激动了很多:“你要一开始就把她赶走,哪会有后面的悲剧?二十多年的母子分离啊,你知道这二十多年的每一天,我内心有多痛苦吗?现在女儿找到了,儿子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蒋骏,你要真对我们的孩子还有点愧疚之情,就去把儿子找到啊!” “我……”蒋骏想解释说,这么多年来,他一刻都没停止寻找那对丢失的孩子,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说不出口。 这么多年的寻找,他连一丝线索都没找到,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尽过心。 “我会把儿子找到,一定会的。”蒋骏有气无力的向宁馨保证,他心里没有一点信心。从前的寻找都是杳无音信,往后又怎么可能找到呢? 宁馨没有再说话,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翻阅,她的这副姿态让蒋骏明白:她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为避免尴尬,他还是早走为妙! 客厅隔壁的房间里,苏筱柔已经站立多时,宁馨和蒋骏的谈话,她一字不落的都听在了耳朵里。 宁馨对蒋骏恩断义绝的态度,苏筱柔是深深理解的。她有今天的决绝,也是当年伤透心的缘故。 自己所爱的男人,对自己的一言一行皆是不信,对小三说的每句话反倒深信不疑。这种感觉有多痛多噬心,苏筱柔深有体会。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宁馨和蒋骏的今天,会不会就是她和裴子靖的明天? 要是在多年以后,幡然醒悟的裴子靖,请求她原谅他,她估计也会说一句:“我们之间,谈不上原谅这个词了。” 医院病房: 贝琳达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她看几分钟明星八卦后,就点开微信上裴子靖的头像,看他有没有给自己回复信息。 头像已经点开七八次,她发给裴子靖的信息,也有十几条之多,可惜的是裴子靖一条都没回复。 他不回自己的信息,是因为和苏筱柔在一起,不方便回复吗? 贝琳达觉得一定是这样,她恨恨的咬紧牙齿,内心对苏筱柔充满了怨恨:苏筱柔也太不要脸,看见那么多她和裴子靖的亲密照片,居然还不知自觉退出。 贝琳达想给裴子靖打电话,把他叫过来,号码还没按下去,房门突然被推开。 钱槐大步走进房间里,而后又把房门给反锁。 他表情阴郁脸色铁青,看着就是来者不善。 贝琳达心里发虚,她胆战心惊地问:“你有什么事儿?” “要钱!”钱槐说的非常直接,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大模大样的说:“我又是帮你伪造病历,又是帮助你诬陷苏筱柔。连你下毒谋害保镖,我也帮你隐瞒了……” “你胡说,”贝琳达赶紧辩解:“那两个保镖中毒,是苏筱柔害的。我只不过不想吃她寄来的点心,把点心送给保镖吃,怎么就成了我下毒谋害他们。” “拉倒吧!”钱槐满脸不屑的说:“你那点伎俩,我还能看不穿?点心是你自己寄的,你导演这么一出戏,无非是想除掉那两个碍事的保镖,再让苏筱柔背上杀人犯的罪名。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实际上你愚不可及,蠢笨低能的可笑。” 算计苏筱柔没能成功,本来已经够让贝琳达窝火,现在再被钱槐冷嘲热讽,她怎能不恼羞成怒? “狗杂种!”贝琳达抓起床上的枕头,对着钱槐狠狠的砸过去,一边砸一边口不择言的骂他:“闲的无聊你回家搞你老妈去,跑到我这来大放厥词,看我不弄死你……” 钱槐怒不可遏的骂出一连串脏话,其粗俗程度,能甩贝琳达几条街。 他辱骂的同时,左手拽住贝琳达的长发,右手噼里啪啦对她打了好几个耳光。打得她双颊红肿眼冒金星,连嘴角都流出血丝。 “救命啊!”贝琳达呼天抢地的大叫,此时她心里后悔万分,她不该对保镖下毒手,要是有保镖在,钱槐哪里能暴打她。 “你还敢叫!”钱槐扯下一团纸巾,塞进贝琳达嘴里,让她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接着,他把床上的被子丢到地上,几下把贝琳达身上穿着的病号服撕的粉碎。 意识钱槐的意图,贝琳达惊恐的头皮发麻,她奋力挣扎着作徒劳反抗。钱槐抓住她的右腿脚腕,手上狠狠的一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吧嗒”声,贝琳达仰天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随即痛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贝琳达终于醒过来,脚腕处还在钻心剧痛。而身下零乱的床铺,以及身体的严重不适感,清晰明确的告诉她,在她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 侧过头,贝琳达就发现钱槐坐在旁边,他已经穿好衣服,手指夹着香烟吞云吐雾,脸上满是享受的表情。 看着他,贝琳达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她怒视着钱槐,恨意满满的说:“我是裴子靖的女人,你强上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钱槐仰天大笑,“你还真有脸说,裴子靖碰过你吗?我可是通过监控看的清清楚楚,你平时拉拉他的手,他都会赶紧甩开。” 钱槐说得是事实,贝琳达无可反驳,脑子一转,她又威胁钱槐:“我还可以报警,警方一检验,你也逃不掉牢狱之灾。” 钱槐无所畏惧:“你要不怕警方发现你身上根本没有伤口,所谓的动手术根本就是假的,你就尽管报警。” “你!”贝琳达气的头晕目眩,她确实不敢报警。 “还有,”钱槐拿起自己的手机说:“刚刚最精彩的片段,我已经拍了视频。你不想让裴子靖看到,就把嘴巴给我闭紧!” 贝琳达心口剧烈起伏,她双手都紧握成拳,只有这样,她才能按压着自己的怒火。 “还有,”钱槐贪婪的说:“别以为我们发生了关系,我就不会向你讨债。该给的钱,你还是要给我。除非你想我把你的底细,通通曝光给裴子靖。” 贝琳达的手指差点把掌心掐破,她之前可是给了钱槐不少钱。 那些钱,是她变卖苏筱柔的部分首饰换来,一共是五百多万。这些钱她存了一些进银行,所剩下的,她几乎都用来收买李倩和钱槐。 今天早上,李倩也特地来到病房,话里话外的向贝琳达暗示:她需要更多的封口费。 实在害怕他们透露自己底细,贝琳达决定,先把钱给他们。等把这两个人安抚下来之后,再想法子收拾他们。 钱槐离开病房后,贝琳达立马拿出手机,不管不顾的拨通裴子靖的电话。 裴子靖接电话倒是很快,没等贝琳达开口说话,他已经抢先说:“我在潇湘省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去看你。” 说完这句简短的话之后,裴子靖立马把电话挂了。 贝琳达紧握着手机欲哭无泪,好冷漠的男人,连她有什么事都不问就把电话挂了,分明是个妥妥的渣男啊! 是夜,潇湘省: 忙碌到凌晨后,裴子靖用房卡刷开商务套间的房门走进室内,简单洗漱之后便躺下入睡。 酒店对面的街道上,绿化带里郁郁葱葱的植物,遮挡住了几个人的身影。 他们在小声议论,正当协商一致,准备行动时,其中一个瘦高个儿,突然接到上峰打来的电话。 “今晚的行动取消!”上峰在电话里对他下令:“你们现在赶紧回去。” “为什么?”瘦高个莫名其妙的问:“今晚行动,不是你们说好的吗?我这什么都准备好了,你突然命令取消,耍我们是不?” “两晚上连续作案容易暴露你们的行踪,等过几天,风声平息了再行动不迟。” 上峰如此说,瘦高个只得听从于他:“那成,下次什么时候行动,麻烦你给个准话。再要临阵变卦,我可不会听了啊!” 借着夜幕的掩护,这几个人各奔东西。而安睡在酒店里的裴子靖,浑然不知道,他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 希雅总部: 裴子靖去了潇湘省,在总公司主持大局的任务,就落到裴子萱头上。 紧要业务处理完,已经是凌晨时分。 裴子萱开车回家,车载音箱里,习惯性的播放着歌曲,是那首她百听不厌的《女人花》。 如泣如诉,缠绵哀婉的歌声,透过半开的车窗飞到大街上,飞进一辆奥迪车里,传进坐在驾驶室里那个男人的耳朵里。 第200章 过往:似水往昔浮流年 奥迪车里坐着的人,是靳北城。 听着从裴子萱车里传出的歌声,靳北城神色动容。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 时至今日,裴子萱还喜欢听这首歌,那她的心境,是否也一如往日? 靳北城跟在裴子萱后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追随着她。 他不敢距离裴子萱太近,以免被她发现。 很快,裴子萱就到达她所居住的别墅小区,她的车子开进了小区,靳北城则在门外停了车。 裴子萱的座驾消失在靳北城的视线里,他摇下车窗,取出一副高倍望远镜举到眼前,随即看到裴子萱所住的那栋别墅。 整栋别墅的窗口都是黑黝黝的,证明裴子萱还没有进家门。 几分钟过后,卧室的窗口就亮起灯光。 明亮的光线,把卧室所挂的紫色窗帘,照耀成温馨明媚的浅紫色,很有梦幻轻柔的感觉,让人联想起如烟似雾的紫藤萝。 靳北城确实想起了紫藤萝,那年那月,风华正茂的他,和风姿楚楚的裴子萱,手牵手的在紫藤花架下喁喁私语。每当微风吹过,细碎的紫色花朵,仿佛下雨似的从花架上坠落,落了他们一头一身。 裴子萱踮起脚尖,从靳北城头发上一朵朵摘下紫藤花,然后把它们放在手心里,轻轻吹散的画面,是靳北城这么多年来,无时或忘的美好回忆。也是他身处黑暗时,照耀心底的明媚阳光。 陷在往事的回忆里,靳北城一时之间都忘了,他现在身处今夕何夕。 车窗外,有一个穿着黄色工作服的环卫工经过,看见他,靳北城思绪一下子回到现实。 环卫工都上班了,现在是早上了吗?靳北城抬起手腕,那只浪琴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果然已经是凌晨四点。 现在的时节是盛夏,黎明来的早,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该亮了。 靳北城再看了看裴子萱的别墅,卧室的窗口还亮着灯光! 裴子萱是还没有睡,还是睡觉不关灯? 靳北城记得,裴子萱没有开灯睡觉的习惯,那么现在卧室还亮灯的原因,就是她根本没睡! 再不睡觉可就要天亮了,裴子靖不在公司,裴子萱白天不可能不去上班。 “通宵工作,不要命了是吗?”靳北城蹙眉低语一句,他立即下了车,走进别墅小区,来到裴子萱的住宅外,抬手按了按门铃。 “谁呀?”裴子萱略带困倦的声音,从门铃的麦克风里传出来,靳北城毫不避讳的说:“是我,靳北城!” 裴子萱显然没想到,她以为已经和她天涯海角永不相见的靳北城,会突然出现在她门口。 有好几分钟的时间,裴子萱都没有说话。靳北城知道,他像从天而降似的突然出现,很出乎裴子萱的意料。她估计都不相信,门外站着的人真的是他。 “你听好了,”靳北城刻意放慢语速,以便裴子萱能听清他说的话:“你没有听错,也不是在做梦,门外站着的人,真的是我。” 靳北城话音刚落,别墅的大门猛然间拉开,身穿女式西装的裴子萱,近距离的出现在他眼前。 她没有穿睡衣,甚至没有卸妆,身上的西装还平板整洁的一丝不苟,显然她是像上班时一样,规规矩矩的坐在卧室处理工作。 “记住,”靳北城一板一眼的说:“你已经不再年轻,再这么通宵达旦工作,身体迟早会垮掉。” “呵,”裴子萱轻轻的一笑,笑容浅淡的如同落花砸在水面上荡起的涟漪,不过是刹那间就转瞬即逝,“为提醒我注意身体,你特意从地球的另一边飞回来,当真是用心良苦。” 靳北城面色严肃:“我跟你说正经事,你能认真听吗?”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进裴子萱手里:“这是我所认识的一位老中医,你有时间去拜访他,让他给你望闻问切一番,再针对你的体质,给出调养你身体的合理方案。” 裴子萱收下名片,靳北城的好意,她是从来不会拒绝,因为那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好。 裴子萱心里清楚,靳北城特意上门,不仅仅是为了叮嘱她爱惜身体送名片,他一定还有很重要的原因,才亲自跑这一趟。 “进来说话。”裴子萱带着靳北城走进客厅,她想在这里接待他,靳北城却毫不避讳的走进她的卧室。 他那自然而然的姿态,仿佛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哎,你怎么能随便进我卧室?”裴子萱跟着跑进卧室里,靳北城已经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盯着书桌上摊开的文件思索。 裴子萱伸手把文件拿起,还特地说明:“公司机密,外人不得观看。” 靳北城无视她这句话,开口循循善诱的给她讲解:“你烦恼的那些问题,应该这样解决,首先……” 靳北城几句话,就让裴子萱豁然开朗,找到解决问题的捷径。 她不得不佩服靳北城,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是过去的头脑敏锐。三言两语的就能切中要害,让她觉得,解决问题原来是这般容易。 裴子萱似乎又看到了当年,裴家的产业处于风雨飘摇中,幸而有靳北城给她出谋划策,她方才能一步步的掌控局面,最后再稳定局势重振旗鼓。 尽管后来裴子靖嘴上拒绝承认,然而事实却明摆着,希雅能有今天的辉煌,靳北城功不可没。 靳北城从裴子萱手上拿过文件,放到书桌上,低着头对她下令:“你未完的工作我来替你处理,你抓紧时间睡几个小时。” “我不,”裴子萱拒绝:“反正都要天亮了,睡也睡不了多久。” “去睡觉,”靳北城加重语气,命令的意味不容抗拒:“九点我准时叫你,不耽误你的上班时间。” 裴子萱听话的走向床铺,她现在确实很困倦,能强打精神支撑到现在,完全是靠喝浓咖啡提神。 至于她睡着之后,靳北城会对她怎样,裴子萱完全不担忧。看靳北城那禁欲系的高冷姿态,只怕是她主动勾搭,靳北城都不为所动。 这一觉,裴子萱睡了很长时间,直到她睡够了,才从睡梦中悠悠醒转。 睁眼她就看到满屋子明媚的阳光,从阳光的位置判断,现在的时间已经是…… 裴子萱立马从床上坐起,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浪琴女表,果然已经到中午了。 靳北城不是说九点会叫她吗? 想起自己昨天曾经说过,今天上午公司要召开会议,裴子萱心急如焚。她是总经理,无故缺席公司会议,会让公司里那些人怎么想。 “靳北城,你可把我坑死了!”裴子萱急匆匆的下床,踩上高跟鞋就往外走。刚走进客厅,靳北城就把她拦住:“镇静点,你公司里要开的会议,我已经在公司的聊天群里给你开了。该解决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你实在不必忙乱,今天不去上班都可以。” 裴子萱内心的焦虑平息,接着,她又疑惑的盯着靳北城问:“我的通讯软件都没有设置记住密码,你是如何登陆的?” “你的密码很容易猜,”靳北城眼镜后面的眼眸微微闪烁,有种把裴子萱了如指掌的笃定,“只要了解你,就可以猜准确。” 裴子萱很怕靳北城这种“笃定”的目光,明明是很淡然,却让她觉得,她这个人里里外外都被他看穿了。 紧要的工作已经处理,裴子萱也不急着去公司,她没话找话的问:“你特地飞回来干什么?你在国外有工作有家庭,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回来。” 靳北城此次回国,是为任务而来,任务的内情,他是不可能告诉裴子萱。 “我回来自有我回来的原因,”靳北城敷衍着说:“与你无关,也不必告诉你。” 靳北城不说,裴子萱也不会问。他又不是她的谁,所以不必刨根问底。 裴子萱不想问靳北城什么,靳北城可有话问她:“你和陆承景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结婚了,你们非但没住在一起,陆承景还在和他妹妹许欢颜双宿双飞,他是你老公,你也能做到视而不见?” 裴子萱反问他:“陆承景的事我都不想管,你一个外人怎么管天管地?” “我能不管吗?”靳北城语气里有隐约的怒意:“陆承景那个混蛋,年少时代就倾心许欢颜。他既然心无旁骛的爱着她,为何出来相亲,还非要和你结婚。” “你说错了,”许欢颜纠正靳北城:“不是他非要和我结婚,是我自愿的。他和许欢颜来往,我也早就知道。我从未想过要阻止他们,要来往就来往吧,对我又没什么损失。” 靳北城注目审视裴子萱,似乎想看穿她的心思:“你,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敢爱敢恨,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裴子萱?” “时过境迁,谁都变了。”裴子萱幽幽的说:“你也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外冷内热,非我不娶的靳北城。” 靳北城眼前似乎飘起薄雾,依稀仿佛,他看到那年那月的他和裴子萱。 裴子萱含情脉脉的问他:“靳北城,你说,爱是什么?” 他言简意赅的回答:“爱,就是非你不娶。” 非你不娶!这是他最真切的心声吐露,也是说给裴子萱的真挚情话。可惜造化弄人,让他不能实现他的承诺,也让裴子萱认为,他是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等靳北城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回现实,裴子萱已不在他眼前。房门虚掩的卧室里,传出轻微的呼吸声,显然裴子萱在里面。 靳北城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隔着门缝他看见,裴子萱拉开衣柜,显然是要换衣服。 偌大的衣柜里,衣服挂的满满当当,女装不是出席晚宴的礼服,就是上班穿的职业女装,没有休闲风格或家常穿的衣服。 和这些女装混合着挂在一起的,则是一件件男装,西装衬衣风衣夹克应有尽有,显得琳琅满目。 第201章 感伤:赠我一场空欢喜 靳北城清楚的知道,裴子靖早就离开这个家,陆承景也从没有来过这里,所以他们都不可能是这些男装的主人。 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裴子萱的衣柜里却挂满男装,那些衣服难道是…… 靳北城还没想清楚,换好衣服的裴子萱,已经从卧室里出来了。 她拎着手提包,目不斜视的向前走:“我要去公司上班,你要留在这还是离开,随你自便。” 靳北城很想留在这个家里,裴子萱的家,对他来说,无疑是身心栖息的港湾。这些年来,他行踪不定的四海漂泊,身心早已经极度疲倦,很渴望能安宁的栖息下来。 可那只能是做梦!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和“安宁”这两个字无缘,和“安息”两个字倒是有缘。 靳北城和裴子萱一起走出别墅大门,裴子萱才把门锁上,靳北城突然提出要求:“把这别墅的所有钥匙,给我一套。” 裴子萱连原因都没有问,直接从提包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靳北城,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今天我下班回来,能看到你在家等我不?” 靳北城答非所问的说:“要上班就赶紧去,别耽误时间。” 没听到他的确切回答,裴子萱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她就把内心的失落驱散。 她不是青春年华的少女,没那么多愁肠百结,多愁善感的思想。 裴子萱走向车库,看着她风姿绰约的背影,在小区郁郁葱葱的绿植里渐行渐远,靳北城终于回答了她的问话:“今晚,我会等你回家。” 裴子萱的座驾驶出小区后,靳北城也随之驾车离开。 两人的车子,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行驶在宽阔的路面上。谁也没有减速或加速,导致他们一直保持着距离。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们分道扬镳。裴子萱前往公司,而靳北城则要前往楚州第四军医大学附属医院。 到达医院后,靳北城径直来到六楼的某个病房里。 屋里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男子,他的面容毫无生机,只有旁边的心电图上起伏不平的线条,显示他还有生命特征。 没错,这是个昏迷不醒多年的植物人。 靳北城静静的看着他,镜片后面的眼眸淡然沉静,似乎他内心也是毫无波澜。 表面上的波澜不惊当然是假象,只有靳北城自己知道,他内心的情绪是怎样风起云涌。 医院的护士进来查房,她好奇的看了看靳北城:“这位先生,请问你是来?” “我是他的老朋友,来探望他。”靳北城询问护士:“他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吗?” “没有,”护士摇头:“医院里的专家都会诊过,恐怕他这辈子都难以醒过来。不过这也不是绝对,我以前护理过的几个植物人,医生都说醒过来没希望。结果有一天,他们突然就醒过来了。” “但愿他也能创造奇迹!”靳北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 是夜,裴子萱所住的别墅,早早亮起灯光。 餐厅和厨房都灯火通明,那昔日里不见油烟,冷冷清清的厨房里,此刻正热烈的奏响着锅碗瓢盆交响曲。 四菜一汤的菜肴摆上餐桌,靳北城却没有听到裴子萱回家的声音。他漆黑的眉峰微微皱了皱,裴子萱明明答应过他,今晚会早点回家,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靳北城拨通裴子萱的电话,她过了几分钟才接:“喂,有什么事?” 靳北城清楚听见,电话的背景音里人声嘈杂,很像是在酒桌子上。 他立即明白了,裴子萱之所以没回来,是因为在陪客户。 商业上的应酬往来,身为希雅总经理的裴子萱,那是绝对推辞不了。 “你在什么地方宴请客户,我去接你。”靳北城一边说话,一边健步如飞的往外走。 陪客户避免不了喝酒,等这场晚宴结束,裴子萱大概会醉得稀里糊涂。她一个女人,喝醉之后让代驾送回家会有危险,他去亲自接她回家为好。 裴子萱匆忙的说了一个地址,然后立即把电话挂断,显然她的客户已经不耐烦了。 裴子萱说的地方,是楚州最繁华的中央商务区,那里商场娱乐场所云集,也是商务应酬的好地方。 靳北城驾车赶到的时候,裴子萱正好和一群客户,从某某酒店里出来,裴子萱步伐踉跄,显然已经醉得不轻。 看着她走路时跌跌撞撞的姿态,靳北城心里泛起几丝隐痛。一个本该过着安逸生活的女子,硬生生被逼成女强人,她的内心,该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 那些客户都是男人,见裴子萱喝醉了,对她说话也放肆起来,字字句句不堪入耳,分明是在轻薄调·戏她。 还有个肥头大耳的客户,肆意妄为的把手搭到裴子萱腰上:“这女强人喝醉了,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啊,看着妖娆妩媚的样子,是要勾·引我犯罪呢!” 这胖子也太踏马混账!靳北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打开车门快速下车,几步走过去,把裴子萱从胖子身边拉到自己怀里,同时对那胖子冷声说:“说话做事注意着点,省得被家里老婆知道了后院起火。” 靳北城言语之间透着凛冽的气势,那胖子一下被他震慑住,等胖子反应过来时,靳北城已经搂着裴子萱走开了好几步。 “那男的是谁呀?”胖子一头雾水的嘀咕:“怎么那样护着裴子萱,是她老公吗?” 由于靳北城刚才站在暗影里,所以这几个客户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此时听了胖子的话,纷纷符合说:“应该是她老公,不然火气怎会那么大,” “我听说她老公能耐挺大,身份响当当的。咱们以后和她打交道,可要注意点,免得引火烧身。” 靳北城一手搂着裴子萱,一手打开车门,把醉醺醺的裴子萱安置在车后座上。 躺在柔软舒适的座位里,裴子萱头脑稍微清醒了点,她视线迷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靳北城,不胜感慨的说:“以前你也是这样,在我被客户骚扰的时候及时出现,然后把我送回家里。”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不要再说了。”靳北城打断裴子萱的回想,他实在害怕往事重提,因为曾经的过往,都是触痛心扉的回忆杀。 如果裴子萱头脑清醒,她也不会追忆往事,可她现在醉了,根本控制不住要吐露心声:“过不去,在我这里过不去。你相信吗靳北城,曾经的所有,我记得清清楚楚,一点细节都没有忘。” “好好躺着,我送你回家。”靳北城又是答非所问,他钻进驾驶室,把奥迪车驶上灯火的街头。 后座的裴子萱,依旧在醉意朦胧的喃喃自语:“以前你总是开着奥迪车来接我,现在你还开着奥迪车。好像今天还是从前,你肯定也会如以前那样,打动我心之后飘然远走。我期待的幸福,只不过是你赠我的一场空欢喜。” “你要听歌吗?”一直沉默无语的靳北城,突然开口说了句话,他打开车载音箱,轻柔空灵的歌声蓦然飘出来:“……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天边……” 听着歌声,裴子萱蓦然沉默,这首歌里的字字句句,也确实符合她的心境。 “这首歌很好,给我循环播放。”裴子萱轻声低语,“年少不闻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 靳北城如裴子萱所愿的设置了循环播放,这首歌是他的最爱,每当他在异国他乡,想起远隔千里的裴子萱时,就会反复倾听这首歌。 不多时,靳北城就把裴子萱送回家,喝了太多的酒,裴子萱现在还是醉意朦胧,下车的时候路都走不稳,靳北城只好把她搀扶进家里。 进了卧室,裴子萱一下子倒在床上,靳北城帮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关切的问:“要不要我帮你泡杯浓茶醒酒?” “我不要喝醒酒茶,我要你!”裴子萱握住靳北城的手臂,发自内心的恳求:“你不许走,过来,我跟你说句悄悄话。” 靳北城趴到她身旁:“你要说什么?” 裴子萱勒住他的颈项,声如细蚊的说:“我和陆承景是形式婚姻,他没有碰过我。我是你的,除了你,谁都不可能侵犯我。” 她的话,靳北城听了不能不震撼,这么多年了,裴子萱竟然一直在为他……守身如玉! 当年那般深切残忍的伤害,都没有让她死心吗? “我是一只为爱扑火的飞蛾,情愿你把我燃烧成粉末。”裴子萱闭上眼眸,嘴唇准确无误的贴上靳北城的双唇,她唇齿间残留的酒味过渡到靳北城嘴里,让他也如同喝醉酒了似的脑子晕眩…… 后半夜,裴子萱躺在被窝里安然入睡,靳北城悄无声息的下床,他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深蓝色的衬衣穿在身上。 衬衣和他的身材完美贴合,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 衣柜里随便拿出件衣服都这么合身,无形之中说明了一个事实:衣柜里的那些男装,都是裴子萱为他准备的。 “你到底是有多痴情?”靳北城盯着睡梦中的裴子萱,心里默默的说:“现在还幻想着和我破镜重圆,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们如有可能,当年怎会劳燕分飞。” 靳北城走出别墅,开车来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里,对营业员说:“给我拿一盒紧急避·孕药。” 大半夜的来买避·孕药,还是个气质成熟,年近不惑的中年男人,营业员对靳北城不能不好奇。 她在药架上找药的同时,心里不禁嘀咕:这是婚外出轨的渣男吧。 把避孕药递给靳北城时,营业员忍不住多嘴的提醒:“这种药对身体伤害大,一年只能吃几次。下次还是采用正规方法,别让那个女人受罪了。” 靳北城立即把药推开:“我不要这种,给我换没有副作用的。” “没有,”营业员语气生硬的说:“真要顾惜她身体,你该早做打算。现在都到这地步,你想补救也没法了。” 第202章 危机:山雨欲来风满楼 靳北城沉默几分钟,毅然决然的拿起那盒避·孕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把隐患扼杀在萌芽中,总比让他瓜熟蒂落再解决好。 靳北城回到裴子萱的家,她还在熟睡中,看样子不睡到自然醒是不会起床。 靳北城把药盒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来到客厅坐到沙发里,一支接一支的吸烟,以让自己头脑完全冷静,能压抑着感情用理智思考问题。 晨曦微微的黎明,裴子萱从睡梦里醒来。 昨晚发生的情景,零乱的浮现在她脑子里。想明白一切后,裴子萱倏然蹙紧眉头:她昨晚和靳北城,竟然荒唐无比的一晌贪欢! 她和陆承景是形式婚姻,背叛了他无所谓。可靳北城,他是有妇之夫,而且还有孩子啊。 转过头,裴子萱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药盒,她把盒子拿起来,看清上面写着的药名时,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靳北城,他倒是考虑周全! 裴子萱换好衣服来到客厅,靳北城依旧坐在沙发里,墙上的窗户开了半边,烟雾已经完全飘散,空气中甚至连香烟的气味都闻不到。 看见裴子萱,靳北城目不斜视的吩咐她:“把药吃了,免得留下后患。” “我知道,”裴子萱当着他的面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清水,又把几颗药片扔进嘴里合水吞下。 末了她走到靳北城面前:“这下,你总归放心了。” “很好,”靳北城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你比以前冷静理智的多。” “女人一旦冷静,会理智的让男人害怕。”裴子萱贴近靳北城的脸,“你的现任,肯定也是非常冷静理智,要不然她会为你流干眼泪。” “你爱怎样以为就怎样以为,”靳北城迅速换了个话题,“告诉裴子靖,以后别多管闲事,省得惹祸上身!” 靳北城突然说这句话,让裴子萱联想到发生在潇湘省的严肃遇袭案,她神经立马高度紧张:“你什么意思?” 靳北城避而不答:“你把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他会明白的。” 裴子萱用探究的目光盯着靳北城,她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云遮雾罩,真面目似是而非,她怎么看也看不透他。 靳北城没让裴子萱再研究他,他抛下一句:“后会有期!”洋洋洒洒的往外走。 裴子萱看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心里一片恻然,这个男人,昨天对她还是情深义重,今天就突然翻脸无情,他是精分还是鬼上身了? 靳北城前脚刚出门,裴子萱立马冲进洗手间,吐出压在舌头下的药片,再用水杯接了满满一杯水,把牙膏挤上电动牙刷,把嘴里溶解的药物成分刷的干干净净。 刷完牙后,裴子萱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无自嘲的问:“裴子萱,你傻吗?他对你忽冷忽热,你竟然还想诞下你和他的爱情结晶。” 日子昼夜交替,很快就过了一个星期。 身在潇湘省的裴子靖,是时候准备回楚州了。 这边的工作局面已经稳定,往后只需他在电话里和聊天软件上远程指挥,也能让这里的运营顺利进行。 一个星期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让裴子靖非常疲倦,回楚州的前一夜,他没有再加班,早早的就熄灯就寝,以养精蓄锐。 睡到半夜,清亮的手机铃声,突然把裴子靖从睡梦里惊醒。他闭着眼睛拿过手机,准确无误地按下接听键:“喂。” 手机里传出平板机械的电子语音:“你的房间有危险,赶紧离开。” 这句话在手机里反复播放,电子语音虽然没有感情,然而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警告意味却很明显。 裴子靖立马下床,飞速走出屋子,来到外面的走廊上。 就在他出门的瞬间,屋里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声音很低沉,可是爆炸形成的冲击波,让房间的墙壁都在隐隐颤动。 裴子靖再推开房门,屋里的情形让他心惊肉跳,他刚才所躺的那张双人床,已经被炸弹炸的四分五裂。 裴子靖可以想象得出,如果他没有被那个电话惊醒,现在还躺在床上,估计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是谁在他床底下安了炸弹?这个提醒他房间里有危险的电话,又是谁打来? 想暗杀他的人,和袭击严肃的人,应该是一伙的。甚至于,袭击严肃,就是要把他裴子靖调到潇湘省来,以方便下手。 酒店的前台,通过监控看到异样,立即派了几个保安过来察看情况。 裴子靖对他们下令:“在房间里仔细检查。” 困扰裴子靖的问题太多,他要一个个查清。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他的房间里,怎么被安上炸弹的。 很快,保安从破烂不堪的床下,找到几块无人机的残骸。 看着这几块残骸,裴子靖条件反射的看向墙上半开的窗户。 今晚睡觉的时候,他觉得屋里空气太闷,便开了窗子通风睡觉。没想到,他这一举动,竟然给了杀手可乘之机。 裴子靖脑子里构想出那画面,在他陷入熟睡的时候,杀手用遥控器操作着装有炸弹的无人机,飞进他的屋子里钻到床下。 无人机的操作有距离限制,那么现在那个杀手…… 裴子靖几步冲到窗前,看向街对面。 现在是深夜,街上几乎没有来往的车辆,对面的一栋栋大厦里,有的窗口还亮着灯光,有的则是一片漆黑。 杀手还在附近吗?裴子靖心里没抱希望,杀手完全可以坐在车里用遥控器操纵无人机,那无人机上装的炸弹,很可能是定时炸弹。这样,杀手就有足够的时间逃之夭夭。 他们有时间逃跑,蛛丝马迹还是会留下。这条街道处处安装有天网监控,只要调出监控,看清那无人机是从什么地方飞来,就可以找寻到线索。 裴子靖立即来到附近的警局,调出酒店对面街道上的监控观看。 事实正如同他的判断,当晚凌晨零点,一架小型无人机,从一辆小轿车里飞出来,从窗口飞进他的房间里。而后,那辆小轿车立即离开现场。 炸弹爆炸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那果然是定时炸弹! 其他路段的监控显示,小轿车一路行驶直到出城,向着东部山区的方向开去。由于城外没有监控,所以这辆车子去向何方,就只有天知道了。 根据小轿车的车牌号,警方查询到车主信息,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某个小工厂上班。 正当裴子靖以为找寻到线索时,警方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希望落空:那辆车子的车主,前两天刚刚报过案,说他的车子被偷了! 那辆车是被偷来的,车子里坐的是什么人,那就难以查询了。 当初袭击严肃的人,卫铭修侦查了一个星期,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卫铭修的侦查能力,裴子靖还是信得过。他都无法侦破的案子,证明对手确实是非常狡猾,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和高明的消灭证据手段。 既然没法通过车辆找到杀手,裴子靖又把目光盯到那个半夜打来的电话上。 电话号码是一串零乱的数字,显然不是正常的手机号码拨号,而是用专业软件拨打过来。裴子靖把号码交给警方,让他们定位号码的位置时,定位的地点竟然是未知! 连警方的专业软件,都无法定位那号码的位置,那拨号人的反定位手段有多厉害,可想而知。 虽然弄不清那人是谁,也不明白他为何要救自己,裴子靖对于他还是心存感激,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总归是救了自己一命。 再回到酒店,裴子靖另开了一间房。他知道自己今晚不会再遇到危险,但是那些想弄死他的杀手,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还有下一次谋杀。 裴子靖忧心忡忡的想到更多,如果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不了他。更换了谋杀目标,例如苏筱柔…… 裴子靖不敢深想,甚至都不敢再睡觉。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楚州,近距离的守在苏筱柔身边,方才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裴子靖定下的机票要明天中午才起飞,心急如焚的他,可等不了那么久。 可不坐飞机又怎么立即回楚州呢?潇湘省距离楚州太过遥远,飞机无疑是最快捷的方式。 飞机!飞机! 裴子靖脑子里蓦然跳出“私人飞机”几个字,他现在还没像某些富豪一样,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但租赁一架私人飞机,把他送回楚州,那是完全可以的。 黎明时分,私人飞机把裴子靖送回到家里。 花园里葱茏的绿植,被朝露滋润的光鲜亮丽。芬芳馥郁的花香,混合了清凉的露水气息,闻着更是沁人心脾的清爽。 闻着这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味,裴子靖联想到离别多日的苏筱柔。那丫头长久没得到他的浸润,估计已经枯萎的有气无力了。 走进房间里,冷悠悠的空气扑面而来,让裴子靖觉得分外的寂静冷清。 家里冷静的过分,简直不像有人居住。裴子靖打开卧室门,那张他平日里和苏筱柔同床共枕的双人床上,果然是空无一人。 不仅如此,地板上还蒙着一层薄灰,显然已经多日没有住人。 苏筱柔不住在家里,那她是去哪儿了? 裴子靖拨打苏筱柔的号码,过了几分钟,苏筱柔才接电话,声音困意朦胧:“别打扰我,我要睡觉。” 她说话还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就像被突然惊醒的小猫咪在向主人卖萌。 “懒虫。”裴子靖对着手机悄声嘀咕,他把电话挂断,转而又拨通宁馨的号码:“妈,筱筱这几天,是住在你那里吗?” “是,”宁馨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满:“按理说我不该问,可我不得不问,你们闹什么矛盾了?这几天她不回家,你也不打个电话问候。夫妻吵架这样玩冷暴力,感情再好也有破裂的一天。” “你教训的是,”裴子靖诚恳认错:“这几天我的分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分分秒秒都在工作,所以就忽略了给筱筱打电话。为表达我的歉意,我马上过去接她。” 第203章 调侃:夫妻没有隔夜仇 为了给苏筱柔一点补偿,裴子靖特意来到酒店,取了一份刚新鲜出炉的雕花果冻蛋糕,再一路飙车前往罗家。 前前后后,他只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到达罗家时,苏筱柔都还没有起床。 宁馨对他特地说明:“我从来都是让她睡到自然醒,从不打扰她睡觉,你最好也别吵醒她。” 若是宁馨提出其他要求,裴子靖肯定会答应,但是现在不打扰苏筱柔,他可做不到。 “我等不及想看见她。”裴子靖一边说一边往苏筱柔的卧室走,宁馨本来想阻止他,转念一想又作罢。 裴子靖急躁的一时半会儿都不想等待,证明他对苏筱柔是万分想念,更证明他对苏筱柔还是很有感情的。 裴子靖用钥匙打开门锁,卧室里的圆形大床上,苏筱柔盖着薄薄的蚕丝被,陷在被窝里睡得香梦沉酣。 她睡得那么沉,连裴子靖进屋都不知道。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安然睡颜,裴子靖哑然失笑,睡觉睡得这样死,只怕有人溜进屋里想对她做点什么,她都不会有所察觉。 裴子靖脱掉外套和皮鞋,拉开被子钻进被窝里,又张开双臂搂住苏筱柔的身躯。 苏筱柔似有些清醒,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脑袋动了动,脸颊正好靠近裴子靖的嘴唇。 那白皙水灵的肌肤近在唇边,裴子靖岂有不品尝的道理,他唇瓣轻轻吻上苏筱柔的脸颊,贴着肌肤几乎缓缓移动,最后吻住了她绯红小巧的双唇。 苏筱柔又发出几声轻微的低吟,她还处在睡梦里未曾清醒,双手已经自然而然的抱住裴子靖,并且配合的回应着他的热吻。 接下来的步骤顺理成章,苏筱柔的睡衣带子被裴子靖拉开,他的衬衣纽扣,也被他自行解开好几颗…… 日上三竿,苏筱柔终于彻底清醒,她缓缓睁开眼睛,立马就看见裴子靖立体帅气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眼角眉梢还带着十足的惬意感,分明就是身心愉悦的姿态。 “见鬼了啊!”苏筱柔猛然坐起来,这儿不是裴家是罗家,裴子靖怎会出现在她床上? “小丫头,”裴子靖也跟着坐起来:“刚才我们纠缠那么久,你现在却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太像是演戏了!” 苏筱柔脸颊火烧火燎,刚刚她当然有所感觉,只不过她以为,她是在做梦。 “你跑来做什么?”苏筱柔把睡衣紧紧裹在身上,板着脸冷冰冰的说:“把别人喂饱喝足,剩了点儿残羹剩饭来塞给我,我不稀罕!” “残羹剩饭?”裴子靖捏住苏筱柔的下颔:“说话可要凭良心,我可是把多日以来的积蓄全给了你。你要觉得只是垫了个底根本没饱的话,我再好好的喂你几次。” 裴子靖说着就把苏筱柔按到,一副要兑现承诺的架势,本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苏筱柔赶紧求饶:“大爷,你放过我,刚才那句话是顺嘴胡说,不是有意挑衅你啊!” 裴子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就算苏筱柔没说那句挑衅之言,多日没有动真格的他,也想好好的尽兴。 “现在求饶,晚了!”裴子靖用食指按住苏筱柔的嘴唇,“这家里还有别人,你可得安静点,省得他们听见了笑话你。” 像是回应裴子靖的话,宁馨恰到好处的敲门:“你们起床了吗,赶紧出来吃早餐。” 苏筱柔响亮的回应:“来了!”她用力推开裴子靖,光着脚跳下床,并对裴子靖出言警告:“我要再不老实,我就告诉妈妈说,你欺负我。” 裴子靖嘴角含笑地看着她:“嗯,你最好把欺负的细节一五一十说清楚,省得她不了解你的委屈。” “你去死!”苏筱柔随手拿起梳妆台上放着的发簪,对着裴子靖的胳膊戳了几下。 “哎哟!”裴子靖发出夸张的惨叫声,仿佛在受严刑拷打似的。屋外的宁馨听见动静,疑惑的问:“怎么了你们?” “裴子靖欺负我,我收拾他呢!”苏筱柔气鼓鼓的恶人先告状:“那句话说的没错,天是蓝的,水是清的,男人不打是不行的。” 宁馨被女儿逗笑了:“呵呵,你别冤枉人了。一言不合就动手,我看是你欺负裴子靖还差不多。” 苏筱柔气的直咬嘴唇,她怒视着裴子靖:“奇怪了,明明是我亲妈,怎么向着你说话!” “这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裴子靖拍了拍苏筱柔的脑袋:“以后再要我动手,你想清楚点。你告状老妈不信,我要告状,绝对是一告一个准!” 苏筱柔不理他,她梳好头发就往外走,在卧室门口,宁馨对她挤眉弄眼:“夫妻没有隔夜仇,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应该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了。” “妈妈你,”苏筱柔脸颊微微发烫,她小声问:“我可以说你是老不正经吗?” 餐厅里,丰盛的早餐已经摆上桌子,除了苏筱柔爱吃的那几道菜,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冬虫夏草老鸭汤。 苏筱柔把鸭汤推的老远:“我不喝这个汤,以后别做了。” “这汤不是给你,是给……”宁馨话没有说完,走进餐厅的裴子靖,抢过她的话说:“是特意炖了给我补身体的吧,谢谢老妈。” 苏筱柔差点喷饭,她捧着饭碗瞪了裴子靖一眼:“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你不要脸,天下无敌。” 午餐吃完后,裴子靖给苏筱柔呈上饭后甜点:雕花果冻蛋糕。 这个果冻里雕刻的花卉,是几朵栩栩如生的百合,和真花一样的颜色和大小,仿佛是把刚从枝头摘下的花卉,放进了果冻里面。 这么漂亮的果冻蛋糕,苏筱柔没法不喜欢。 虽然酒店的大厨,时常制作这种蛋糕,苏筱柔吃的机会却很少,原因是这种蛋糕使用了大量的食用色素,裴子靖就不许她多吃。 今天他主动送上这个蛋糕,摆明了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别以为用蛋糕就能哄好我,”苏筱柔气呼呼的说:“咱俩该算的账,一件都不会少算。” “就你这稀里糊涂的脑子,算账能算清楚吗?”裴子靖在苏筱柔脑袋上拍了两下:“你有什么帐都告诉我,我来帮你慢慢算。” “少贫嘴,”苏筱柔吃完一块蛋糕,用餐巾纸擦拭着嘴角:“好,蛋糕我也吃够了,你哪来的回哪去,别在我眼前晃悠,省得我看见你厌烦。” 裴子靖嬉皮笑脸的说:“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你要我回哪去?” 苏筱柔找了个正当理由:“我今天和妈妈还有别的安排,没时间陪你。” 苏筱柔话才说完,宁馨把两张门票放在餐桌上:“这个节目我也没多大兴趣参加,你和裴子靖去。节目现场的观众,本来就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我要陪你去,显得太突兀了。” 苏筱柔还没来得及说话,裴子靖已经把门票拿起来,这是楚州电视台新开设的综艺节目《诗词达人秀》的参演门票。 对吵吵闹闹综艺节目,裴子靖和苏筱柔都没什么兴趣,这种充满诗情画意的文化节目,他们还比较喜欢。 裴子靖洋洋自得的说:“我的诗词文化功底很好,参加这种节目没问题。”他拉起苏筱柔的手:“咱们也该在公众场合多多亮相,省得别人看见你都认不出,你是我裴子靖的老婆。” 苏筱柔心里一动,她和裴子靖在公众场合亮相,免不了被好事者放到网上,更免不了被贝琳达看见。 而贝琳达看见之后会有的反应…… 苏筱柔诡异的笑了笑,也该让贝琳达吃醋痛苦,免得她以为,她已经把裴子靖完全掌握在手中。 《诗词达人秀》,是传统的答题节目,由选手和明星嘉宾pk,一路过关斩将,把最后一个明星pk掉的选手,将会获得一笔高额奖金。 由于喜爱诗词的人群,在芸芸众生里占据了部分,所以这个节目的收视率不高。即便有一线明星加盟,热度也是不温不火。 台上的一个男选手,正在和明星关主pk,主持人向他提出问题:“红楼《秋窗风雨夕》里的句子‘惊破秋窗秋梦绿’,化用了苏轼的哪句诗?” 男选手瞬间哑然,他冥思苦想一会,使用了自己的求助权。 主持人面向全场观众宣布:“好,有知道的现场观众,请按下你们面前的抢答器。” 这个答案苏筱柔正好知道,她毫不犹豫地按下抢答器,口齿清晰的回答:“是苏轼《昭君怨》里的‘惊破绿窗幽梦’。” 主持人声音响亮的宣布:“回答正确!” 全场响起热烈掌声,答案的这句诗词,属于冷门诗,很多人都不知道,此时听苏筱柔准确无误地说出答案,他们自然很钦佩。 电台的工作人员,给苏筱柔送来节目组准备的礼包。 按照规定,台上的那位男选手下场后,下一个闯关的选手,就是苏筱柔了。 裴子靖也懂得这个规则,他拉了拉苏筱柔的衣袖,小声说:“待会儿你可不要上台。” 苏筱柔懂得裴子靖的心思,现场的男观众很多,她要上台大出风头,那些男人保准会掌声热烈的喊她“女神”。 若是以前,裴子靖提这种要求,苏筱柔会乖巧顺从地答应。可现在的她,偏偏就要叛逆裴子靖:“我才不听你的,哼,我有绝对的信心可以一站到底,你就等着瞧吧。” 恰好,台上的男选手把和他对决的关主pk下台,他害怕后面的题目会更难,拿不到已经到手的奖金,主动提出放弃比赛。 主持人朗声说:“好,大家掌声邀请下一位选手!” 在热烈的掌声中,苏筱柔步伐翩翩的登上舞台。她今天的装束,是一套浅粉色的唐装。 那温婉可人的色泽和精致贴身的裁剪,把她亭亭玉立的身段勾勒的婀娜多姿,再加上那娟秀典雅的面容。让主持人为之赞叹:“富有诗书气自华,看这姑娘的气质神采,就是个才华横溢的古典美女,让我们期待她的精彩表现!” 第204章 刻薄:嘴尖皮厚腹中空 苏筱柔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麦克风,口齿清晰的简单介绍自己身份:“大家好,我叫苏筱柔……” 苏筱柔把自己介绍的很简单,既没有说她是裴子靖的妻子,没有说明她是当红女主播“丝萝”。 苏筱柔不过多介绍自己,台下也有很多观众知晓她的另外几个身份,他们议论着说:“丝萝的文化底蕴我们有目共睹,我估计呀,诗词这一块她也不会差。” “那是,裴子靖的老婆嘛,肯定得才貌双全。” 《诗词达人秀》这个节目,采用的是现场直播方式,因此苏筱柔在舞台上的一言一行,都被摄像机传播到了千家万户。 医院的病房里,贝琳达拿着遥控器,一个接一个的换台。现在她心情烦躁,不管是综艺节目还是电视剧,她看着都不符合胃口。 倏然间,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五官娟秀典雅,气质风姿楚楚,身段更是风中杨柳般袅娜娉婷。 “苏筱柔?”贝琳达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放下遥控器定睛细看,那女人可不就是苏筱柔吗? 而且旁边还有字幕,显示着她的名字,就是“苏筱柔”三个字。 这是什么电视节目?苏筱柔要特地跑去参加,她是想出风头吗? 贝琳达看了看右下角的节目名称,是《诗词达人秀》,看名字应该是综艺节目。 而综艺节目贝琳达看过很多,《诗词达人秀》她别说看过,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肯定是上不得台面的小节目,贝琳达心里为这个综艺节目定性。 她心里好生鄙视,一定是苏筱柔想大出风头,但那些热门综艺又把她拒之门外。她只好来参加这种冷冷清清,既没收视率,又没有名气的小节目了。 “苏筱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丢人现眼!”贝琳达眼里全是不屑,“你也够没脑子,参加那种相亲节目或者唱歌选秀多好,玩这种需要真本事的,不丢人现眼才怪。” 在被贝琳达冷嘲热讽的同时,苏筱柔已经在挑选第一位与她pk的明星关主,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选中人称“博士谭”的老戏骨谭杰轩。 主持人恰时提醒她:“姑娘,你可想好了。这位可是我们节目组的头号杀手,好多选手都在他这里折戟沉沙,你确定第一位就要选他吗?” “确定了,”苏筱柔莞尔浅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嘛。” 她此言一出,台下观众不约而同的鼓掌,有些男士,吵吵嚷嚷的喊:“听这口气这姑娘实力非凡啊,我敢肯定,今天的最终擂主会是她。” 还有几个男女观众,不约而同的喊:“女神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 裴子靖听的心里起疙瘩,女孩子叫苏筱柔“女神”,他能欣然接受,可男的喊她女神,裴子靖就要冒酸泡泡了。 舞台上,经过几个回合的对决后,谭杰轩被苏筱柔pk下台。 紧接着,剩余的那些明星关注,全部被苏筱柔一个个打败。 当舞台上的关主一个不留后,主持人拿着麦克风询问:“好,你已经走到胜利终点,请问要向我们的现任擂主发起挑战吗?” 苏筱柔干脆利落的说出一个字:“要!” 她参加这个节目,纯粹是为了好玩,和已经通关的擂主pk,无疑是非常惊险刺激。 全场沸腾,两个高手过招,那可是难得一见,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 在医院病房里看电视的贝琳达,恼怒的五官都扭曲变形了。苏筱柔能一路顺利的过关斩将,证明她的诗词功底确实非常好。 贝琳达很快又否定苏筱柔,不,苏筱柔不可能满腹诗书。那些问题她之所以能回答上,是因为她早就知道答案。 苏筱柔和擂主经过几场对决后,俩人的分数一模一样。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抢答环节,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环节。 偌大的背景屏上,出现一幅鼠绘的风景画:远方古寺隐隐,天边圆月高悬,无边无际的红梅傲然绽放,围绕着一座古朴简陋的茅屋。 主持人开始提问:“请问,这幅画面,是哪两句诗的写照?” 苏筱柔盯着画面仔细思索,擂主也在冥思苦想,显然他也不能触景生情的想出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有三十秒钟倒计时就要结束,苏筱柔脑子里还是一点谱都没有。 突然间,她听到裴子靖的声音,从舞台下隐约传来:“那个寺庙,应该是寒山寺。” 寒山寺!苏筱柔脑子里豁然开朗,她按下抢答器,口齿清晰的说出答案:“这应该是唐寅《把酒对月歌》里的最后两句: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梅花月满天。” 主持人对苏筱柔拍了两下巴掌:“回答正确!请大家把掌声送给我们的新任擂主——苏筱柔!” 全场掌声雷动,前任擂主和苏筱柔握了握手,摘下擂主奖章送给苏筱柔,并向她表示祝贺。 台下的裴子靖,直接冲到舞台上,给了苏筱柔一个拥抱。 “恭喜你呀!”主持人对苏筱柔发出邀请:“按照节目规定,擂主要参加下一期节目。凭自己的实力决定,下次的终极pk是去是留。你实力这么强,我希望你下期也参加,直到最后的巅峰对决。” 苏筱柔挺感兴趣的问:“巅峰对决是什么?” 主持人向她说明:“巅峰对决是把每期的擂主集聚一堂,通过层层比拼层层淘汰,最后选出前三甲。分别是状元榜眼和探花。” 裴子靖很想替苏筱柔拒绝,参加这种节目虽然能大出风头,可也意味着苏筱柔以后要花费大量时间去背诵诗词。 他才不想被苏筱柔打入冷宫! 裴子靖刚要开口,苏筱柔已经抢先答应了主持人:“没问题,我会一路坚持下去。直到被淘汰。” 裴子靖脸黑的要滴墨水,他不停的对苏筱柔使眼色,可苏筱柔就是视而不见。 医院病房里,看着苏筱柔摘下擂主的桂冠,贝琳达气的把遥控器砸到电视上。 “楚州电视台是穷疯了吗?”贝琳达恼羞成怒的臭骂:“收了苏筱柔一点钱,就想方设法的捧红她,真是恶心透了!” 心里实在气不过,贝琳达拿起手机,她要在网上揭露苏筱柔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知道苏筱柔的丑恶嘴角。 恰好,苏筱柔在《诗词达人秀》的精彩表现上了微·博热搜,她原本的那些粉丝,都在为她点赞叫好,很多人评论说:“错过了现场直播好遗憾,下次丝萝再上这个节目,我一定准点观看。” 有更多的人评论:“咱们女神的诗词功底可不是盖的,她在节目上说的好多诗词,我别说不知道,连诗人都没听说过。” 这种评论,贝琳达看着无比冒火,她立马抹黑苏筱柔:“你们都被骗了,综艺节目没一个真的。主持人和她串通好了,专门挑那些她知道的诗词问。这种自我炒作好恶心啊,比炒绯闻还恶心呢。” 贝琳达的评论一发出去,苏筱柔的粉丝立马对她群而攻之:“别拿那种作秀虚假的综艺节目,和《诗词达人秀》相比,咱们的女神就是优秀,就是才华横溢,所以她敢大模大样的上节目。不像你这种喷子,只会躲在阴沟里大放厥词。” “你是嫉妒她吧?嫉妒她漂亮又有才华,还有个帅气多金的好老公。呵呵,她所拥有的一切,你羡慕不来。因为你这辈子,都达不到她的高度!” “你说她的行为比炒绯闻还恶心?那你就肯定喜欢炒绯闻喽,来来来,把你的绯闻曝光曝光,我们送您上热搜!” 评论如雨后春笋似的激增,清一色都是在围攻贝琳达,脸皮就是再厚,贝琳达也看不下去了,她删除自己所发的评论,红着眼睛低声咒骂:“苏筱柔,我饶不了你!” 此时,苏筱柔正在和裴子靖争论不休。 “筱筱,我不允许你以后再参加那个节目。”裴子靖疾言厉色的说:“你知道不,今天在台下听见那些男人叫你女神,我杀了他们的心都有。” “哦,”苏筱柔翻了翻眼皮:“别的女孩叫你男神就行,有人叫我女神,你就不允许了?告诉你,那个节目我不但要继续参加,还要恶补诗词,争取名列前三甲!” “被人叫女神,滋味很爽是不?”裴子靖眼眸暗了暗:“我可以动用特权,让那个节目下期就停播。” “好呀,”苏筱柔莞尔一笑:“等观众们猜测节目为何突然停播时,我会告诉他们,是你封杀的。我估计观众们会骂死你,并且在网上发起拒住希雅酒店的活动。” “筱筱,”裴子靖好言好语的和她商量:“你答应我不成吗?你应该懂,参加综艺节目爆红的人,很容易被绯闻缠身。” “我懂,我参加这个节目主要是为了吸粉。”苏筱柔半真半假的说:“要我在节目上取得好成绩,肯定能吸引更多人去看我的直播。” 苏筱柔不会告诉裴子靖,她之所以要吸粉,是因为她觉得,因着贝琳达的介入,她和裴子靖的婚姻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和他离婚之后,她只有努力做直播,才会有经济收入。 “你呀你,”裴子靖语气相当无奈:“好好的享受荣华富贵不行吗?非要经济独立,好像在给自己留后路似的。” 最后那句话,裴子靖只是随口而说,却歪打正着的说中苏筱柔心思:她本来就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啊! 夜色苍茫,又是深夜。 裴家别墅里,苏筱柔和裴子靖都已经陷入熟睡。 突如其来的来电铃声,把俩人从睡梦中惊醒。 裴子靖拿起手机,是李倩来的电话。他按下接听键,立即听到李倩焦急慌乱的声音:“裴总,贝小姐情况又危急了,她在不停的吐血,又不肯进抢救室抢救,你赶紧过来劝劝她。” 第205章 心凉:花红易衰似郎意 听着李倩的声音,裴子靖心里有几分烦躁,不只是因为半夜被人吵醒,更是因着内心深处对贝琳达的反感和抵触。 他回来后,之所以不去医院探望贝琳达,甚至连电话询问都没有,就是因为他反感这个女人。 然而再厌烦贝琳达,听见她情况危急,裴子靖也不可能置之不顾。 “你注意观察她的情况,我马上去医院。”裴子靖匆匆交代一句话,都没有等李倩再回话,他已经把电话挂断。 裴子靖穿好衣服下床,苏筱柔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眼神幽深地盯着他。 接触到她的目光,裴子靖心虚的避开,他没话找话的说:“你快睡觉吧,处理好医院的事,我马上就回来。” 苏筱柔一语不发,保持沉默的原因,是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裴子靖要是能狠下心来,把贝琳达丢在医院里不顾她的死活,他早就会那么做,不会等到今天。 “你去吧,”苏筱柔表情淡漠,她重新躺下,用被子裹住自己身体:“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反正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好好的。” “筱筱!”裴子靖想安抚苏筱柔几句,苏筱柔已经用被子蒙着头:“要走就赶紧的,别打扰我睡觉。” 李倩的第二个电话又打来,裴子靖没法再做停留,他拍拍苏筱柔的脑袋,对她特地叮嘱:“一个人在家,别胡思乱想。” 苏筱柔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呵呵,裴子靖说得简单,她即便是不胡思乱想,贝琳达也会千方百计把她和裴子靖相处的细节,拍成照片发送给她。 裴子靖前脚刚刚出门,苏筱柔也起床了,她穿着睡衣踩着拖鞋走出屋子,来到花木葱茏的花园里。 又是月华如水,今夜的明月是一弯残月,月光却不逊色于皎洁圆润之时。 晚风清凉,吹在身上颇有寒意,从树梢坠落的清凉夜露滴在身上,更让苏筱柔觉得冷彻心扉。 几片月季花的花瓣,从枝头飘然坠下,正好落在苏筱柔的头发上。 她伸手把花瓣摘下,只见那原本娇艳水灵的嫣红花瓣,已经卷曲枯黄,变成即将萎化的残花。 花朵从含苞待放再到凋谢枯萎,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 花红易衰,就如同男人的感情。从山盟海誓到薄情寡义,只不过是转眼而已。 裴子靖一路驱车赶到第二医院,再急三火四的冲进贝琳达的病房。 贝琳达果然在吐血,鲜艳的红色液体从 她嘴里一口一口接连吐出,落进李倩手里的呕吐袋。 病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激的裴子靖差点作呕。他走到窗前,把两扇窗户完全推开,血腥味才驱散了很多。 他的这一举止,气的贝琳达直咬牙,裴子靖过来,第一时间不是关怀她,而是去开窗子,他也太不会体贴人了。 “赶紧给她安排输血。”裴子靖对李倩吩咐:“还有,下次再出现类似情况,抓紧时间救治,别等我过来了再做决定。” “不是我们不救她,”李倩分辨说:“是她,是她自己不愿接受治疗。” “裴子靖,”贝琳达有气无力的说:“我真的不想再治疗了,反正也就几个月可以活,不如早走一步。免得受罪,也免得拖累你。” 裴子靖神情复杂的盯着贝琳达,思索几秒钟后,他转向李倩问:“你们医院的安乐死水平如何,能让人安然离世吗?” 贝琳达差点气晕过去,她刚才说那些话,是想激起裴子靖的内疚感,让他懊悔自责,可不是她真不想活了。 谁知,裴子靖听了她的那些话,非但没有愧疚感,还想让她安乐死!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冷血无情的男人! “裴子靖,其实我也想过安乐死,”贝琳达又使出装模作样的招数:“可我国的法律不允许绝症病人安乐死,我只好采取放弃治疗的手段,来寻求早日解脱。” 她泪眼汪汪的看了看裴子靖,心碎神伤的说:“我看你的态度,也想我早点死了,免得影响你和苏筱柔……” “别说这些,”裴子靖烦躁的打断贝琳达的自怨自艾,“我和苏筱柔之间怎样,用不着你劳心,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 自己的话说的那么“善解人意”,却换来裴子靖的冷言冷语,贝琳达气的好想歇斯底里大发作。 这裴子靖的心肯定是石头做的,不然她怎么费尽全力,也感动不了他呢。 李倩眼瞧着裴子靖对贝琳达呈现出明显的厌恶之态,她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她表面上一副为贝琳达着想的态度,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是裴子靖越厌烦贝琳达越好。 李倩和贝琳达相识多年,自然知道贝琳达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往。在她眼里,贝琳达下·贱的很,根本配不上裴子靖。 “好了好了,贝小姐,我送你去抢救室,免得耽误抢救时间。”李倩假心假意的说,她按了按电铃,几个值夜班的护士走进病房,一起把贝琳达抬上手术车。 钱槐随后也跟着进来,看见他,贝琳达浑身哆嗦了一下。她对钱槐既厌恨又恐惧,因为钱槐手里拿捏着她太多把柄。 贝琳达对钱槐的恐惧,裴子靖没察觉到,却被李倩看了个清楚。 李倩脑子里立马思索开来:贝琳达为何害怕钱槐,难道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 李倩又联想起钱槐的人品,这家伙虽然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道德品质可完全算不上白衣天使。既卑鄙又猥琐,医院里的漂亮护士,都被他言语轻薄过。 李倩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差不多一个星期前,她进贝琳达病房的时候,空气里的味道好像不对。那天的贝琳达,情绪也特别失控,仿佛受了严重刺激似的。 李倩脑子里灵光一闪:是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 肯定是这样,贝琳达那么不要脸,拿她自己和钱槐做交易,那是再正常不过。 贝琳达被医生护士推进抢救室,在这里面,当然是什么也不会发生。 身体健康的贝琳达,不需要任何抢救。她刚才之所以不停吐血,是因为她空腹喝下一袋血浆,又吃了刺激肠胃的药物导致恶心作呕,所以才会口吐鲜血。 大半夜的陪着贝琳达演戏,其他几个护士都厌烦了,她们抱怨着说:“一次次的演戏你不累啊?你演什么戏不好,偏偏要演绝症病人。过几个月要死不了,难不成你要自杀?” 几个月后该怎么演下去,贝琳达早有打算,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到时候露馅。 当务之急,是要安抚好这几个护士,免得他们在外说三道四,被裴子靖听见风言风语。 “你们别抱怨,”贝琳达对她们许下承诺:“我不会白让你们帮忙,会给你们很多钱。” 钱槐不屑的“哼”了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三番五次说要给我钱,现在一分都没见到。” “钱槐,”贝琳达勃然大怒:“还好意思向我要钱,信不信我……” 钱槐赶紧捂住她的嘴,贝琳达要把他们之间发生的那点事说出来,他在这个医院就混不下去了。 “少说废话,”钱槐不耐烦的说·“接下来该怎么演,赶紧的,别耽误大伙的时间。” “下面该你出场,”贝琳达对李倩下令:“戏演的逼真点,别给我演砸了。” 李倩走出抢救室,对在外边等候的裴子靖说:“贝小姐急需输血,我们血库里储存的血液告急。据我所知,你是o型血,你愿意献血给她吗?” 裴子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o型血?” 李倩心里很慌张,关于裴子靖的血型,她是从他以前在这家医院就诊的病历上得知,也是为了今晚的“剧情”特意调查。 “我,”李倩编了个拙劣的谎言:“我是听同事说过,你是o型血,难道你不是吗?” 裴子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话锋一转的说:“你们这么大个医院,居然连血液储存都不足。要是曝光出去,恐怕没人敢来你们这治病。” 李倩张口结舌无法作答,她心里恨死了贝琳达,怎么编出个这样拙劣的谎言,裴子靖一听就识破了。 本来就不想诚心帮助贝琳达,裴子靖这么一质疑,李倩赶紧顺着他的话说:“可能是血库的管理员搞错了,我亲自去瞧瞧。” 李倩脚步匆匆的离开,裴子靖站在走廊上,看着她珠圆玉润的身材,眼里浮起一层怀疑的阴云。 他拿出手机,悄悄拍下李倩的背影。 很快,李倩拿着几袋鲜血回到抢救室,看着她手里的血浆,贝琳达兴高采烈的问:“这是刚从裴子靖身体里抽出来的鲜血?”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李倩蒙骗贝琳达:“没错。” “太好了!”贝琳达兴奋的眼睛闪闪发亮:“苏筱柔要是知道,裴子靖为了救我,几乎抽干身体里的血,她肯定会伤心死。” 为把裴子靖长时间的留在医院,贝琳达故意赖在抢救室里,到第二天早上还不愿出去。 “李倩,”贝琳达对李倩发号施令:“赶紧用你的手机通知苏筱柔,昨晚裴子靖给我输血了。” 李倩直接拒绝:“我不知怎么说更容易刺激到她,你自己来说好了。” 贝琳达冒火:“这种话我能说吗?要让裴子靖知道,还以为我在挑衅苏筱柔。” “你丫的不就是故意挑衅苏筱柔?”李倩忍无可忍,直接戳破贝琳达的伪装:“每次你都装好人装圣母,逼着我扮演恶人,好让裴子靖心疼你厌烦我。我踏马受够了!以后别再想我帮你,你爱找谁帮忙找谁去!” 李倩直接对自己翻脸,贝琳达顿时慌的手足无措,她怒视着李倩,拿出自己掌握的杀手锏:“李倩,你要反天吗?好,你既然要和我决裂,那件事我也不帮你保密,现在我就告诉你老公!” 第206章 配合:酒不醉人人自醉 贝琳达此话一出,其他几个护士,犹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纷纷问:“什么事啊?跟我们说说,肯定特别劲爆特别精彩。” “劲爆的很!”贝琳达斜睨了李倩一眼:“我跟她们说了啊,也许这话三传两传的,就要传到你老公耳朵里了哦。” “贝琳达!”李倩勃然大怒,她也不顾自己是护士,不得与病人起冲突的规矩。挥手就甩了个耳光落在贝琳达脸上,然后声嘶力竭的喊:“你要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过往曝光。呵呵,比起我那件事,你的过往更让人三观俱碎!” 护士们又看向李倩,有人冷嘲热讽的说:“叫嚷着互相曝光丑闻,你俩真可谓是一对塑料花闺蜜。” 李倩害怕贝琳达曝光她的隐秘,贝琳达更害怕李倩曝光她的丑事。毕竟李倩那点事,很多女人身上都发生过,对医院的护士来说的,更是司空见惯,都不足为奇了。 但她自己的那些丑闻,就是十足的骇人听闻惊爆眼球了。要是被曝光出来,她名声会变得比过街老鼠还臭。 “李倩,”贝琳达赶紧向李倩示好:“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多年的姐妹。彼此的那点秘密,你知我知就好,别闹的人尽皆知,那样你我都没法做人了。” 李倩也不想和贝琳达彻底撕破脸皮,此刻她也见好就收:“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说了,省得咱们没脸活。” 那几个等待听劲爆八卦的护士,见这两人又突然和好,纷纷悻悻的吐槽:“前一秒互相撕逼,后一秒亲如姐妹,你俩也不嫌累。” “帮我发短信,”贝琳达再次提出刚才的要求,这次她语气软化了很多:“你已经帮我那么多回,就再帮我一次。帮我忙你又不吃亏,等我把苏筱柔赶走上位成功,好处是少不了你的。” 听贝琳达把“上位成功”说的那么有自信,李倩心里很是不屑,贝琳达虽然有心机有手段,内在涵养这一块却太差。就算她把裴子靖和苏筱柔挑拨离婚了,裴子靖也不可能娶卑俗不堪的她为妻。 “以后的事情太遥远,要给我什么好处,现在就给。”李倩拿过贝琳达的手机:“手机密码多少?我用你的微信给我转账,见到真金白银的好处,我立马帮你办事。” 贝琳达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势利鬼”,她现在急着要李倩帮自己忙,只好把手机密码和支付密码都告诉她。 李倩毫不客气的给自己转了笔钱款,是微信单日限额的最高额度五万元。 转账完毕后,她还特地把转款页面给贝琳达看,贪婪的说:“我帮你办了那么多事,这点钱远远不够。等你从裴子靖那里弄来更多的钱,还要给我一大笔。” 贝琳达克制着自己想暴打李倩的冲动,顺从的答应她:“没问题,我说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她还特地看向其他护士,对她们许诺:“你们我也不会亏待。” 李倩用自己的手机,给苏筱柔发了一条信息:“昨晚贝琳达病危,裴子靖给她献了一千毫升的血。我们一再对他说明,一次性抽这么多血有危险,他还是坚持要抽。等我们抽完血后,他人都晕倒了,我们医院里的护士,都被他感动得泪流满面。” 信息发出去之后,李倩特地给贝琳达看了一眼,贝琳达看得大加赞赏:“好,你说的太好了。我估计苏筱柔看到这条短信,会痛苦的去自杀。” 有个护士也看到信息内容,当她看见李倩写的“一千毫升血”,忍不住咬着嘴唇偷笑。 信息发过去之后过了挺长时间,苏筱柔没有给李倩任何回应,她的沉默,让贝琳达心里七上八下。 苏筱柔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是没看见信息?还是因为受刺激太重,当场就割腕或者跳楼了。 贝琳达很情愿是后者,苏筱柔一死,她就彻底没有竞争对手,要搞定裴子靖,那绝对是手到擒来。 转念,贝琳达又考虑到,如果苏筱柔自杀,从动手到死亡,也需要段过程。在这段时间里,裴子靖要是回家,就能挽救她的性命。 不行,她要拖住裴子靖,阻止他回家挽救苏筱柔。 贝琳达赶紧叫护士们把她推出抢救室,那两扇铁门一打开,贝琳达就看见外面的走廊上空空如也,裴子靖连影子也看不见。 “他怎么能这样?”贝琳达伤心欲绝:“我还没从抢救室里出来,他就走了。太冷血太没责任心了,简直就是个渣男,大渣男!” “你也真好意思说,”有个护士讥诮:“他还没离婚,你这个三儿,就想享受正宫的待遇了?” 贝琳达顾不上理会那护士,她慌忙拨打裴子靖的电话,一连打了七、八遍,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状态。 无人接听,说明裴子靖是不想接她电话! 贝琳达心里慌乱的毛焦火辣,裴子靖为何突然拒接她电话,难道他是识破自己真面目了? 在贝琳达心里疑神疑鬼的同时,裴子靖正驾着跑车,向着市内的“帝豪”ktv飞驰而去。 就在刚刚,他收到一条短信,发件人的号码,和上次那个半夜打电话提醒他房间里有危险的号码一模一样。短信的内容,更是让他大为震惊:裴子萱和靳北城在帝豪ktv803包间内幽会! 靳北城竟然又回国了,还一回来就和裴子萱见面。 靳北城可是pua教官啊,他整天培训渣男,自己肯定也是个渣到没底线的混账。他和裴子萱见面,肯定是憋着坏。 所以裴子靖要第一时间赶往帝豪ktv,这次他要戳穿靳北城的真面目,免得裴子萱还对他旧情难忘。 帝豪ktv的包间里,宽大的液晶电视屏上,一首经典老歌《相思风雨中》正在播放,忧伤凄美的旋律回荡在室内,让人的心情也随之伤感起来。 裴子萱和靳北城各自手握麦克风,伴随着旋律深情对唱。 迷离闪烁的彩色灯光里,靳北城线条硬朗的面容或隐或现,即便裴子萱注目凝视他,也看不清他的脸。 今天裴子萱刚刚起床,就收到靳北城的短信:“我又要出国,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来。来帝豪ktv唱歌,就当是为我践行。” 上次不告而别后,靳北城再没有给裴子萱打过电话发过信息,裴子萱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今天靳北城突然给发信息叫她去唱歌,裴子萱直接就答应了。靳北城说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国,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裴子萱自然不会错过。 她到达ktv时,靳北城已经在包间里等候,除他之外,还有另外几个男人。 他们各个表情冷漠,见到裴子萱也没和她打招呼。 他们对自己视若无睹,裴子萱也对他们置之不理,甚至连他们是谁都没有问。 靳北城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这些人是我朋友。”之后就再没下文 《相思风雨中》唱完,靳北城把麦克风交给他的“朋友”。 他拉着裴子萱坐到沙发里,给她倒了一杯轩尼诗vsop,再把高脚杯递到裴子萱手中:“一醉解千愁,喝下它,包管你心里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我已经过了借酒浇愁的年龄。”裴子萱嘴上这样说,却把高脚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她把酒杯放在桌上,靳北城又立即给她倒满。 “不管什么年龄,喝酒都是最好的解愁方式。”靳北城背靠着沙发,眼眸盯着天花板:“我说的是实话,没有骗你。” 裴子萱又端起酒杯,眼睛的余光看着靳北城:“这话说的,好像你在国外生活并不顺心,所以才要时常借酒浇愁。” 靳北城没有言语,裴子萱的话只说对一半,他在国外的日子不顺心是真,时常喝酒却是假,因为他要谨防着自己喝醉了酒后吐真言。 裴子萱喝酒还是一饮而尽,靳北城立即又给她倒了一杯:“喝吧,醉了之后,烦恼全消。” 他接二连三的给自己倒酒,还不停的说着“喝醉”二字,让裴子萱觉得,靳北城是存心想把她灌醉。 他为何要把她灌醉? 裴子萱倏然想起,她那次喝醉之后与靳北城的一晌贪欢。 莫非,靳北城是想让历史重演? 他有这个心思,裴子萱也打算配合他演出。 不过这次,她不想全程都稀里糊涂的,因此她要装醉。 再喝了一杯酒,裴子萱把酒杯丢到桌上,然后倒进沙发里,一副醉到人事不省的样子。 房间里的音乐戛然而止,照明灯也随之亮起来,清晰照出室内的一切。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表情冷漠地对靳北城下令:“她喝醉了,你动手吧。” 他说话之间,把一柄匕首丢到靳北城面前。 匕首刀刃菲薄,弧度稍微弯曲,呈现着冷冰冰的灰白色,看着就是极其锋利的利器。 靳北城一时半会没有拿起匕首,瘦高个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你是下不了手杀死自己的旧情·人,还是真如二号怀疑的那样,是个卧底?” 靳北城淡然一笑:“说笑了,我要是卧底,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一号又不是傻子!” 他拿起匕首,放在手里把玩:“我是担心,这玩意够不够锋利。要是一刀下去杀不死人,她在这里面翻滚挣扎惨叫,引起外边人注意就麻烦了。” “你想多了,”瘦高个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给你的工具,自然是最好用。你只要戳中心脏的位置,一刀下去,那是绝对的气绝身亡。除非,”他话里有话的说:“你下刀之时,没刻意对准心脏。” 俩人的谈话,都一字不落的传进裴子萱耳朵里。她一时半会,虽然没分析出这两人字字句句的意思,有一个事实却清晰明了:靳北城要杀死她! 裴子萱想从沙发里坐起来,却发觉自己浑身瘫软如泥,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脑子很清醒,并没有喝醉。而且她酒量非凡,几杯轩尼诗不足以让她浑身无力。 那她浑身瘫软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几杯酒水里,恐怕被添加了别的什么东西…… 第207章 不忍:一日夫妻百日恩 靳北城的耳朵敏锐捕捉到,有利落迅捷的脚步声,自走廊上传来,并且越来越近。 裴子靖到底是裴子靖,赶过来的速度,快的出乎他意料。 “裴子萱,”靳北城面无表情,声音更是没有温度:“你可别怪我心狠,谁叫你弟弟,要给我们造成那么大损失!” 靳北城紧握匕首,对着裴子萱的心口直刺而下。千钧一发之际,裴子萱倏然睁眼,声音有气无力的喊:“靳北城,死我也要死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让我来告诉你!”那瘦高个走到裴子萱身边,满怀恨意的说:“几个月前,在国内闹的沸沸扬扬……” 瘦高个话没说完,包间房门突然被大力踹开,裴子靖带着几个保镖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他们的突然出现,把屋里的几个男人都吓了一跳。没等这几个人明白怎么回事,裴子靖对保镖们吩咐:“把这几个家伙控制住!” 保镖对那几个男人冲过去,然后和他们大打出手,由于双方都颇有功夫,所以打的难分胜负。 裴子靖突然从天而降,让裴子萱也非常意外:“你怎么来了?” 裴子靖没有答话,他目光紧盯着靳北城手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匕首,语气犀利的问:“你想杀了我姐?” “没错,”靳北城回答非常坦诚:“今天你能及时赶来是她的幸运,下次可没这么好运气!” “王八蛋!”裴子靖勃然大怒,他甩掉西装外套,冲到靳北城身前,一拳就把他砸倒在地,“利用我姐对你的信任对她下毒手,你踏马还是人吗?” 裴子靖边骂边把靳北城拽起来,想再打他几拳。 躺在沙发上的裴子萱,伸手拉住裴子靖衬衣的下摆,苦口婆心的劝他:“算了,他要杀我也不是出于本意,而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这话裴子靖根本不信:“他又不是傀儡奴才,别人能逼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他是……”裴子萱还想为靳北城辩解,她才说出两个字,靳北城突然开口:“裴子萱,你别自作多情了。我确实是想杀你,杀你的动机是为何,裴子靖心里清楚。” 靳北城话音刚落,裴子靖对着他的鼻子狠狠砸过去一拳,强势的力道,打的他接连后退好几步,鲜血稀里哗啦地从鼻孔流出,染红了他白衬衣的衣领。 裴子靖把裴子萱从沙发里扶起来,直言相告的说:“姐,现在我就明白告诉你,靳北城是个什么东西!” 裴子萱脑子里稀里糊涂:“他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你和他之间,还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矛盾冲突?” 此时,靳北城的那几个“朋友”,包括那个瘦高个,都被保镖们揍趴下了。 瘦高个满面青紫,他口中叽里呱啦的叫嚷:“靳北城,我真没怀疑错,你果然是卧底!” 靳北城没做任何分辨,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你以为的永远是你以为。” “你要不是卧底,”瘦高个叫嚷的更大声:“我把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今天要不是你透出口风,裴子靖怎么会在关键时刻赶来。” 瘦高个声音大的震耳欲聋,裴子靖被他吼得头晕,他对一个保镖吩咐:“小何,赶快报警,有什么话,让他进去之后再说!” “别,”裴子萱出声阻止,她眼神淡漠的看向靳北城:“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杀我是自愿还是被逼无奈。总之,现在我对你心如死灰,再不会心存幻想。你走吧,我放过你这一次,就当是对你的最后报答。” “姐,你不能放过他,”裴子靖语速急切:“你没听他刚才说吗?失败了这次,他下次还会想杀你。” 裴子萱不以为然:“有没有下次,不是他说了算。从今后,我会防备着他。”裴子萱定定的看着裴子靖:“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他当年帮我们渡过了难关,我们总要报答他。” “呵,”裴子靖不屑的说:“恐怕他当年的鼎力相助,也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他嘴上这么说,却是对保镖们打了个手势,那些保镖立即松手,把靳北城的几个“朋友”都放开。 裴子靖冷眼盯着靳北城:“我放过你,不是出于对昔日的感激,是不想我姐伤心。” “谢了。”靳北城简短的说出两个字,对包间里的其他人招呼:“我们走。” 瘦高个用疑神疑鬼的眼光盯着靳北城:“别以为你和他串通好演这么一出戏,我就能信任你。回去后我要告诉一号,你是百分百的卧底。” 靳北城和这些人离开后,裴子靖立即把靳北城pua教官的身份告诉裴子萱。 听完之后,裴子萱没有多意外:“原来他的真实身份是这个,我还以为是毒贩之类的犯罪团体呢。” “这种团体,对社会的危害也不容小觑,”裴子靖语重心长地说:“将来你一定会后悔,今天你放过了他们。” “我不会,”裴子萱语气十分坚定:“如果苏筱柔因为某种原因要杀你,你会把她送进监狱吗?” 裴子靖没说话,他心里已经给出答案:不会! 不会的原因很简单,是他爱苏筱柔。所以她即便故意伤害他,甚至是伤害到他的性命,他也狠不下心来,把苏筱柔送进监狱里。 “说说你为什么突然来了,”裴子萱问出她心里的疑惑:“我并没有告诉你,我和靳北城在这个ktv,你是从哪得到消息?” “我收到一条短信,就立即赶过来了。在ktv门口,我又碰巧遇到几个保镖。”裴子靖话刚说完,那个叫小何的保镖接口:“我们也是收到一条短信,说裴总遇到麻烦需要帮忙,才特意赶过来的。” 裴子靖眼睛蓦然亮了一下:“发短信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接着,他又把那天晚上差点遇难的事告诉裴子萱,“我分析,这个两次提醒我的人,正是警方安插在他们内部的卧底。” 裴子萱心里默默的说:你既然能分析出提醒你的人是卧底,怎么就分析不出,这个卧底是何许人也。 裴子萱这边的情况处理完,裴子靖又来到那个位于郊区的快递店。 他把偷拍的李倩照片给快递小哥看,对方仔细辨别,不太确定的说:“身材是有点像,不过我不能确定,就是这个女人。这世上,身材相仿的女人,有很多啊。” 裴子靖又拿出在第二医院官网上下载的李倩的证件照:“那你仔细看看这张脸,到底是不是她?” 快递小哥还是摇头:“我真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主要是她面貌太平凡普通,看过我也记不住。” 裴子靖看着李倩的脸,五官确实太过寡淡,属于丢在人群里找不出的大众脸,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忘记她长什么样,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在快递小哥这里,估计找不到什么线索。若是从调查李倩入手,兴许还能查明些情况。 裴子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刚离开快递店,那个快递小哥就打出个电话:“喂,你真被人怀疑上了,有人拿着你的照片来问我,当天寄快递的人是不是你。” 医院的病房里,接完电话的李倩,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背脊不停的冒冷汗。 当天,裴子靖认定寄快递的人不是苏筱柔,而是另有其人后。李倩心里就七上八下,害怕真相被查个水落石出。 于是乎,她亲自跑到那个快递店,收买了快递小哥向他打听。 快递小哥告诉她,在她寄快递的第二天,就有个身材挺拔容颜帅气的男人,来查询寄件人的信息。 听快递小哥这么一说,李倩立马就猜测到,那个男人肯定是裴子靖。 裴子靖头脑何其聪明,他着手调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清真相。 李倩给了快递小哥一笔钱,叫他有情况立马告诉自己。 一天好几天相安无事,李倩心里才刚刚安定,快递小哥就告诉她:你被人怀疑上了! 怎么办?怎么办?李倩心里急得六神无主,她后悔的要死,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听信了贝琳达的忽悠,亲自去寄出那盒毒点心。 纸里包不住火的道理,李倩深深懂得,裴子靖既然已经怀疑到她身上,那离查出真相也不远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得赶紧想对策! 左思右想之后,李倩决定走为上计。她打算偷渡到国外,躲个三年五年,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至于自己在国内的老公,当初费尽了心思才搞定的那个小老板,只好狠心舍弃了,毕竟在性命攸关的时刻,还是保命更要紧。 去国外生活,那是需要相当一大钱,这个钱当然由贝琳达来出。 打定主意后,李倩直接对贝琳达说:“当初寄毒点心的事,裴子靖已怀疑到我身上。” 一听她的话,贝琳达六神无主:“他怎么会怀疑你?你在他面前漏破绽了,还是你当时办事不力,留下了蛛丝马迹?”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他就是怀疑上我了。”李倩语气相当不耐烦:“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你了。我打算偷偷出国避风头,等过几年再回来。” “你要走就赶紧走好了,为嘛要特意告诉我?”贝琳达眼里精光一闪,恍然大悟的问:“你不会是又要问我要钱吧?” “去国外生活能不要钱吗?”李倩对贝琳达伸出五个指头:“我被迫亡命天涯是你害的,你至少要给我这个数。” “你要五十万?”贝琳达一点匪夷所思的表情:“你也想的太美了,我不可能给你的。” “那到时候,我就把你供出来!”李倩恶声恶气的威胁贝琳达:“故意杀人的是你,而我只是从犯。你的刑事责任比我重多了,我只会被关几年,你估计是死刑或者无期。” 说到这,李倩又特意加了一句:“还有,我要的钱不是五十万,是五百万!” 第208章 果断:锦水汤汤与君诀 “五百万,你去抢劫好了!”贝琳达撇撇嘴,表情要多鄙夷有多鄙夷:“你也真开得了口,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身价,值不值五百万。” “我值多少钱不重要,”李倩不甘示弱的回击:“重要的是,你的未来值不值这么多钱。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我要是被抓获绝对把你供出来,到时候,你就在监狱里过后半辈子吧!” 李倩的威胁,贝琳达不能不重视。她要交代出自己是幕后元凶,那未来的牢狱之灾,自己是绝对逃避不了。 该怎么堵住她的嘴,难道真要如她所愿,给她五百万送她出国吗? 当然不可能,这女人贪婪的像个无底洞,给她一笔五百万,她下次就会索·要一千万。 李倩剔着指甲缝,慢条斯理的警告贝琳达:“你快点考虑,裴子靖都开始着手调查我了。说不定过个三天五天,他查到我头上,我可就要把你交代出来。” 贝琳达脑子里急剧思索,倏然间,她脑袋里冒出四个字:杀人灭口! 李倩知道她太多秘密,每个秘密,都是她敲诈勒索自己的好把柄。要让这些秘密永远存在她心里,结束她这条命,是最好的方式。 这么一想,贝琳达脸上露出虚情假意的笑容:“你说的也是,查出真相。对你对我都没好处,我这就想办法凑齐你想要的钱。然后你拿着钱出国躲风头,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贝琳达突然转变·态度,让李倩心里起疑:“你这变脸有点快,不会要对我耍花招吧。” 和贝琳达相识多年,她的心机阴险,李倩还是相当清楚。这女人最大的本事,便是当面微笑,背后捅刀。表面上把你的好姐妹,暗地里却挖你的墙角。 “看你说的,”贝琳达脸上的笑容更欢畅:“你拿捏着我那么多把柄,我哪敢对你耍花招。要是把你激怒,你随便曝光几个,我也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还差不多,算你聪明。”李倩得意的笑了笑,她一步三扭的往外走,走到门口还没忘提醒贝琳达:“记好了,时间不多。” “记好了!”贝琳达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她眼里闪烁着狠辣的光芒,心里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两副利爪,把李倩给撕碎。 等李倩完全走出病房,贝琳达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找到刘麦克的号码拨了出去。 罗家: 宽大明亮的书房里,苏筱柔坐在藤椅里,捧着一本《最美的古诗词》认真阅读。 裴子靖离开家后,她在花园里站立了半夜,在刚刚黎明的时候,她就来到了罗家。 这里有疼她爱她的母亲,有把她视作自己亲闺女的老罗,于她来说,是个最温馨不过的港湾。 苏筱柔昨天刚走今天又来,还是一大早单独过来,让宁馨不能不怀疑:她和裴子靖闹矛盾了。 她开口询问时,苏筱柔话说的支支吾吾,摆明了是不想告诉宁馨内幕。 女儿不想说,宁馨也不追问,本来夫妻之间的矛盾,最好由两个人自行解决,旁人强行插手,反而会让矛盾越发激化。 女儿回家,宁馨还是很高兴的,她又亲自下厨给苏筱柔做了丰盛美味的早餐。苏筱柔也不跟自己亲妈客气,吃完早餐一抹嘴,就跑到书房里看书去了。 下次的《诗词达人秀》,她既然要参加,自身的水平一定要提高,免得到时候折戟沉沙。 在书房里看了几个小时的书,时间又到中午,宁馨推开书房的门:“菀菀,中午想吃什么?” 苏筱柔看书看得太入迷,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宁馨只好走到她身边,手指在书页上扣了几下:“小书呆子,妈问你话呢,中午想吃啥?” “随便,”苏筱柔头也不抬:“反正我妈厨艺好,做什么菜都好吃的不得了。” “贫嘴!”宁馨笑着说了一句,她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苏筱柔手机“叮咚”一声响。 “是裴子靖给你发信息了吧?”宁馨说着就把手机拿起来,苏筱柔吸吸鼻子:“他现在才没心思给我发信息。” “怎么会呢?上次他能主动示好,这次也可以。”宁馨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的收件箱。 才刚发来的,是一条垃圾短信。宁馨顺手把它删除了,她正要放下手机,却突然看见李倩早上发来的信息:昨晚贝琳达病危,裴子靖给她…… 那条信息没点开,只能看见前面几个字,就只是这几个字,也足够引起宁馨重视。 宁馨把信息点开,信息里的所有文字,随即呈现在她眼前。 仿佛有晴天霹雳砸在头上,宁馨整个人都懵了! 她原本只是猜测,裴子靖和苏筱柔闹了矛盾,却根本没想到,他们不是闹矛盾,是裴子靖移情别恋了。 他为那个第三者输血,输的自己都晕倒了。要不是把那个第三者看的很重很重,他不会这般无视自己生命。 “筱筱,”宁馨心痛万分的看着女儿:“贝琳达是谁?她和裴子靖什么时候开始的?从这条信息上看,他们现在感情已经很深。你上次在家喝酒,醉倒在餐厅里,也是因为贝琳达对不对?发生这么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呢?” 宁馨提的问题太多,苏筱柔都不知从哪个开始回答,她放下书,表情淡漠自然:“就是件小事,不值得告诉你。没错,裴子靖是变心,我呢,也准备和他离婚。所以他对贝琳达做了什么,我完全不在意。” 苏筱柔说的话,宁馨一个字都不信,她甚至能看出,苏筱柔此时的淡然,完全是在强作镇定。 苏筱柔如果真不在乎裴子靖,上次就不会醉倒在餐厅里,还说自己太冷了,要靠喝酒才能取暖。 宁馨回想着裴子靖的种种,她是真无法相信,对苏筱柔那般真心爱护,能经受住一切考验的裴子靖,能轻轻易易的就变心。 “这里面是有误会吧?”宁馨盯着那条短信思索,她还真看出破绽:“抽血一千毫升,这有点假啊。献血六百毫升就是极限了,还抽一千,那能要人命的。” 苏筱柔深吸几口气,她低垂下眼睫毛,脸上的笑意似有若无:“贝琳达的话,一直是真真假假。就算这条信息掺假了,裴子靖半夜得知她病危,心急火燎的立马赶过去,却是我亲眼见证的事实。” 宁馨呆愣愣的看着女儿,她想起了自己的曾经。也是深更半夜,席温雅以生病为缘由,把蒋骏从她身边叫走。 那时的她,心碎神伤的流了半夜的眼泪,流泪的同时又时而凄楚的微笑,是在笑话自己太傻太天真。 时过境迁,她的女儿,竟然又重复了自己当年的悲剧。 当真是历史不会重演,却会惊人的相似。 到底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苏筱柔失去她的幸福,宁馨按压着内心的情绪问:“你先别急着说离婚,我看裴子靖的心,还偏向你这边。你先好好告诉我,这个贝琳达是什么人? 她是用什么手段,把裴子靖从你身边抢走的?”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苏筱柔手指翻着书页,“贝琳达,她是裴子靖前生的挚爱。裴子靖以前告诉过我,他拥有前世记忆,他前生爱着的女人叫嫣嫣。我们刚从宁杭回来没几天,贝琳达就在情感节目里,呼唤裴子靖和她再续前缘……” 苏筱柔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宁馨,说完之后,她扬了扬眉毛,一副慧剑斩情丝的果断表情:“他们旧情复燃,鸳梦重温是早晚的事。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外人,应该锦水汤汤,与君长决了。” 宁馨目瞪口呆:“前世今生?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不管你信不信,那都是事实。”苏筱柔目光定定的看着书页,“贝琳达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心机女,说的话没一句真的。甚至她身患绝症,我都觉得很假。可裴子靖相信她,我再怎么折腾努力,那都是白费力气。” 宁馨抓住她的话:“等等,你说她身患绝症是假的,是从何判断?” 苏筱柔有理有据的说:“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巴黎,那时的她浓妆艳抹精神焕发,完全看不出绝症病人的迹象。第二次见面,是在街头偶遇。那时的她也趾高气扬,高傲的跟女王似的,一点都不像个病人。这才过了多久,她就癌症晚期,还剩下几个月可活了,不是弄虚作假是什么。” 宁馨认同苏筱柔的分析,心机女抢男人最爱用的手段,就是装病装痛装柔弱,以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怜悯感。 当年,席温雅勾搭蒋骏时,没少用这个招数。 出轨的男人不可原谅,但也不能让那个第三者,轻而易举的就得逞,那样太便宜了她。 宁馨勾唇一笑:“好,我要去会会这个贝琳达,看她是不是真要死了。” 苏筱柔出言制止:“妈妈,你最好不要去。她爱用苦肉计,搞不好又会上演跳楼撞墙什么的,然后联合医生护士,污蔑是你对她下狠手。” “那敢情好,我是真想对她下狠手!”宁馨目光深切的看着女儿:“我是过来人有经验,对付这种女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反正你隐忍着,她也要加害你,倒不如把她拳打脚踢一顿,出了心中恶气。” 苏筱柔想想也是,她步步退让,贝琳达反而步步紧逼。 “好好留在家里,妈妈去帮你收拾她。”宁馨站起身来:“说不定我揭穿她的真面目,裴子靖自己就能回到你身边。” 苏筱柔心里闪亮了一下,却没抱多大希望。贝琳达伪装出来的面目那样浅薄,可裴子靖看不穿。 他看不穿的原因,恐怕是不愿看穿,不愿相信自己上辈子真情真意的爱人,这辈子变成了心机女。 宁馨走出书房后来到楼下,和老罗说了自己的意思。 老罗对宁馨一向千依百顺,她要收拾贝琳达,老罗当然也支持。 第209章 鄙夷:真是死鸭子嘴硬 老罗挽起宁馨的手:“你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她,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医院的院长,和老罗认识,老罗一到医院,他特意从办公室里出来亲自接待。 宁馨开门见山的要求:“我要看一个叫贝琳达的病人的病历。” 院长立即把贝琳达的病历取出来,宁馨大致瞧了瞧,倒看不出什么破绽,确实是胃癌晚期。 不过这东西完全可以伪造,上面的每个字,都可以人为的随便填写。 宁馨和老罗又来到贝琳达的病房,他们推开房门的时候,贝琳达正带着耳机,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一首外文歌。 她唱歌唱得挺投入,以至于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认定裴子靖今天不会来医院,所以贝琳达没把自己化妆的憔悴虚弱,反而把自己那张脸涂抹得唇红齿白。 一看她那张光彩夺目的脸蛋,宁馨就确信无疑,这女人根本没病,非但没病,身体还健康的很。 宁馨风姿翩翩的走到贝琳达身前,贝琳达也终于发现了她,她摘下耳机,疑惑,打量着宁馨:“这位女士,请问您是谁?” 贝琳达话说的彬彬有礼,并非是她懂礼貌。而是她从宁馨的穿着打扮上,判断出她是豪门贵妇。 对贵妇这种女人,贝琳达一向是以巴结讨好为主。提升了贵妇的好感,就能顺利认识贵妇的老公,然后她就可以勾搭贵妇老公再敲诈勒索了。 “贝琳达小姐,”宁馨笑容温婉的问:“听说你快死了,墓地和骨灰盒买好没有?” 宁馨一句话,就把贝琳达气得够呛,她虽然在裴子靖面前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还能活三个月。可听到骨灰墓地这样的字眼,还是觉得挺晦气。 “阿姨,”贝琳达按压着怒气,可怜兮兮的说:“我又没有得罪你,你说话为什么要这样难听呢?” “没买好是吗?”宁馨笑容更温婉,说出的话也更具杀伤力:“可怜可怜,这么年轻的姑娘,死了之后要暴尸荒野。虽然你姿色平平吧,保不齐有饥不择食的老光棍猥亵你,最后把你扔到犄角旮旯里,任由你腐烂长蛆。” 贝琳达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流,她声音哽咽而断续的说:“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如此羞辱我?如果我以前不小心得罪了你,你明确告诉我,我马上道歉。” 宁馨无视她的话,她拽住贝琳达的衣襟,强行把她从床上拽下来:“我再带你去检查一番,看你到底哪天能死!要死最好麻利点,这叫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叫人看着实在恶心。” 贝琳达可不敢去检查,没钱槐打掩护,她一检查就会露馅。 “啊,好痛!”贝琳达用手捂着肚子,弯着腰虚弱的喊:“我才刚动过手术,伤口还没长好,你这样拉拉扯扯的,我真的好痛好痛。” 宁馨突然松开贝琳达的衣襟,后者一下子倒在床上,表情越发装模作样:“你对我这么粗暴,会害死我的。” 宁馨伸手就去扯贝琳达的衣扣,她倒要看个清楚,贝琳达是不是真做手术了。 贝琳达护住衣扣,惊慌失措的喊:“你要干什么,救命啊!” 她嘴里喊话的同时,抬腿踢向宁馨。 那只脚刚刚抬起来,旁观的老罗几步上前,握住贝琳达的脚腕就是一扭。 只听“嘎达”一声,贝琳达发出几声惨绝人衰的哀嚎,腿腕处的剧烈疼痛,疼的她浑身抽搐卷曲,额头都渗出细密的冷汗。 贝琳达的脚腕上次被钱槐给扭伤过,虽然也很疼,却比不上如今的钻心刺骨。若说上次是扭伤,这次起码是骨折。 果然,下一秒钟,她就听到老罗在语气凌厉的质问她:“你这只脚,已经被我扭骨折了。不想另一只脚也骨折,就老实交代清楚,你到底有没有身患绝症?” 贝琳达冷汗淋漓,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布满了细密水珠。即便是痛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她还在嘴硬的坚持:“我,我是胃癌晚期。我已经变成了这样,你们就不要再折磨我了。” “真是死鸭子嘴硬呢!”宁馨又把贝琳达给拽下床:“你不承认,我只好带你去检查了。” 这次,贝琳达想反抗也不成,只能任由宁馨把她拽出病房,由于她腿腕骨折,根本没法行走,所以宁馨是把她像拖垃圾袋似的拖着走。 贝琳达心里急剧思索,裴子靖和苏筱柔还没有离婚,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揭晓,她根本没患绝症。 转眼之间,贝琳达已经被宁馨拖出病房,来到外面的走廊上。 有几个病人的女家属在走廊上聊天,贝琳达看见她们,立马可怜兮兮的求救:“救命啊,有人虐待我!” 那几个家属回头,看见被宁馨拖在地上的贝琳达,纷纷好奇的问:“哟,这是干什么呢?” 贝琳达哭哭啼啼的叫嚷:“我不知怎么得罪了她,她冲进病房就打我。” “呵呵,”宁馨冷笑,她对那几个家属声明:“这个女人说,她得了绝症,还有三个月可以活。你们也有亲人卧病在床,瞧瞧她这样子,像是病得快死了吗!” 真有个家属仔细打量贝琳达,然后她直摇头:“这么丰润水灵,才不像病的快死了。” 她说完,又扯了扯贝琳达的头发,连扯了好几次,一根头发都没扯下来。 这下,那家属确信无疑:“她绝对不是绝症晚期,真要到了这个时期,经常做化疗,头发早该掉光了。” 另一个家属问贝琳达:“好端端的说自己得了绝症,你想干嘛?” 贝琳达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宁馨瞅准时机,声音响亮的说:“想小三上位啊,说自己病得要死了,容易把别人老公喊过来照顾自己。一来二去,搅和的人家两口子离婚,她不就能上位成功。” 听了宁馨的话,几个家属纷纷露出不屑鄙夷的表情:“啧啧,这也太不要脸,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呸!无耻透顶,什么样的爹妈,才能养出这种闺女啊。” 伴随着这些难听的冷嘲热讽,是一口接一口的唾沫,吐到贝琳达身上。 宁馨突然松开贝琳达的衣襟,带着个琢磨不透的笑容退到旁边。既然有人路见不平的帮她收拾贝琳达,她也乐得省心看好戏。 那几个病人家属,都是清一色的中年妇女,而这个年龄段的女人,老公或多或少在外面有情况。所以她们对小三这种角色,那是相当的深恶痛绝,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听着一声声难听低俗的辱骂,不时还有温热的唾沫吐到身上。贝琳达觉得屈辱难堪至极,她仿佛又回到被裴子萱拉到礼堂示众的那天。 她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露丑行,被无数人议论谩骂,尽情羞辱…… 实在受不了这奇耻大辱,贝琳达两眼一睁,装模作样的晕了过去。 她突然昏迷,倒让那几个家属不知所措:“糟糕,她怎么就晕了,是有心脏病吗?” “你们别怕,”宁馨不以为然的说:“她装的,就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叫你们担责任。” 宁馨说完,对着老罗悄声嘀咕几句,老罗立即把“昏迷不醒”的贝琳达扶起来,在她后脑勺狠狠的敲了一下。 贝琳达发出一声闷哼,这下,她是真的昏迷了。 老罗是故意把贝琳达打晕,以方便给她做详细检查。 在医院院长的照应下,贝琳达从里到外做了一系列检查,把身体内部的每个器官,都查了个明明白白。 检查报告很快出炉,贝琳达身体健康的很,要说有损伤的地方,那是她的子宫。打胎过几次,宫壁已经非常薄,估计以后再不能怀孩子。 看着贝琳达的检验报告,身为女人的宁馨,也忍不住骂了一句:“烂货!” 她马不停蹄的来到院长办公室,用扫描仪把所有检验报告扫描成电子版,然后发送给了苏筱柔:你把这些报告发给裴子靖,让他好好看看清楚,他前世的白月光,现今变成了什么样。 这些文件虽然发给了苏筱柔,苏筱柔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宁馨和老罗刚刚离开家,苏筱柔就接到一个电话,是章梵给她打来的。 “帮我刷几个好评行吗?”章梵叽里呱啦的说:“我这个网店刚开张,没什么名气。特别需要刷好评,网上那些刷单的我也不放心。想来想去也只有求助你,你再拍几份火山石,钱我来出。你收到货之后,把好评写长点……” 苏筱柔耐心听完章梵滔滔不绝的一番话,等他说完才发表自己意见:“我觉得这样作用不大,成千上万的店铺都在刷好评。你和他们相比,并没有竞争优势。” 章梵无奈叹气:“我也知道刷好评意义不大,可刷了总比不刷好。我有个同行的店铺,以前月销售记录只有几单。自从找人刷好评之后,销售记录提升了几十单。你也知道,大家在网店上买东西,那种销量几乎为零的店铺,是没有多少人敢下单。” 听着章梵那年轻充满活力,却不乏焦虑的声音,苏筱柔突然有些心酸。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没有“容易”二字,对那些既没背景又无家世人脉的小年轻来说,成功更是难上加难。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么幸运,能遇到裴子靖这个天之骄子…… 想到裴子靖,苏筱柔心里刺疼,为排解心里的痛苦,她给章梵出谋划策:“我本来就有众多粉丝,参加了《诗词达人秀》之后,粉丝又增加不少。如果我在微·博上更新一个用火山石烹调美食的视频,再把你网店的链接放上去,肯定能大大提升你的销量。” 手机里传来“吧嗒”一声,章梵的说话声却听不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话:“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把手机掉地上了。亲,你这么帮我,我实在是太感谢了。不能让你白帮忙,以后我按照产品销量,给你分红提成。” 第210章 报复:呼伦贝尔大草原 苏筱柔挺乐意:“那好,我以后每个月又能多一笔收入。咱别耽误时间,马上去商城购买要用的食材。” 章梵迟疑:“啊,你要我陪你一起去买食材?” “怎么,”苏筱柔蛮不高兴的问:“我给你网店打广告,你连陪我去买食材都不愿意?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东西多了可是拎不动的。” “不是不想陪你买东西,是……”章梵吞吞吐吐的说出实话:“你老公醋劲很大,要发现我俩来往,会不会杀了我?” 想到裴子靖,苏筱柔就怒火中烧,那个见异思迁的臭男人,现在也没给她发信息打电话,保准是和贝琳达卿卿我我的忘乎所以,把她忘到脑后边了。 哼,裴子靖,你丫的能和旧恋人约梦重温,我也能泡小鲜肉,给你脑袋上扣一个呼伦贝尔大草原。 “他才顾不上我呢!”苏筱柔气呼呼的说:“人家现在另有美女躺在怀里,我这个糟糠之妻,早就被他下堂了。” “哦,这样啊。”听着苏筱柔的话,章梵就猜测到,苏筱柔和裴子靖应该是感情破裂,可能都已经离婚了。 他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习惯,所以也没追问,苏筱柔和裴子靖到底有没有离婚。 “那咱们买东西去,你人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你不用来接我,咱们到海宁路的沃尔玛商场回合。”苏筱柔一边说,一边拎上皮包,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章梵干脆的回答:“没问题,我马上赶到。” 苏筱柔到达沃尔玛之后没几分钟,章梵就匆匆赶来了,他光洁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呼吸也是气喘吁吁,显然是经过了一段长跑。 苏筱柔把一袋烤肠放进购物车:“你这么急干嘛,又不是来和我约会。” “我觉得吧,让女孩子长时间等我,不好。”章梵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我坐在出租车上,一直叫司机开快点。谁知道啊,在两公里之外·遇到堵车,堵了好久车都不动。我就下车扫了一辆共享单车,紧赶慢赶的骑过来。” 说完之后,章梵又加了一句:“估计是我骑得太快,到达目标地后。导航都对我说,你把两个轮骑出了四个轮的效果。” “噗!”苏筱柔被他逗的发笑,她仔细看了看章梵,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的装扮,面容很阳光,眼神清澈单纯,整个人显得青春洋溢。 见惯了平时穿着西装革履,服装永远平板规整的裴子靖。突然看见装束阳光的章梵,苏筱柔仿佛是见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她甚至觉得,裴子靖是个男人,章梵顶多算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苏筱柔想着心事,整个人都在发愣,章梵把几样食材放进购物车,她还在发呆呢。 “妹子,咱还需要买什么?”章梵在苏筱柔肩头拍了一下,苏筱柔终于回过神来:“荤食材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去买点素菜。” 食材采购完毕,七七八八的东西,塞满了一个大塑料袋。差不多有十几斤的重量,袋子这样重,当然是由章梵来拎。 “到我家去,”苏筱柔有条不紊的说:“我用火山石烹调食物的时候,你用单反相机在旁边摄影。注意,只要拍我的手,不许把我的脸拍进去。最后把视频后期制作一番,就可以在微·博上发布了。” 章梵频频点头:“好,摄影和视频剪辑我都拿手,这些我一个人全可以搞定。” 苏筱柔把章梵给带回罗家,天色已是傍晚,客厅里灯火通明,传出宁馨和老罗的谈话声。 “妈!”苏筱柔风风火火的跑进客厅:“正好你回来了,来帮我洗菜切菜,今晚我们自己动手做烧烤吃。” 正在和老罗商议事情的宁馨,听见女儿的话猛然抬头。 她一眼就看到站在苏筱柔身后,服饰整洁阳光,拎着购物袋的章梵。 这男孩子的样貌,和苏筱柔那么相似,如果他五官的线条再柔媚娟秀几分,干净利落的短发,换成披肩长发的话,那他完全就是苏筱柔第二! 世间不可能有无缘无故这样相似的男女,如果有,那肯定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弟! 宁馨毫不怀疑的确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菀菀,”因心情激动,宁馨说话语无伦次:“你找到了你亲弟弟,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要给我惊喜啊,你做到了,我真的太惊喜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妈妈你在说什么?”苏筱柔一头雾水:“我听不懂,章梵他……” 苏筱柔突然住口,她想起了去年,在那个偏远山区的小卖部里,曾经有村民起哄,说她和章梵长得太像,就跟亲兄妹似的。 难道他们真是亲兄妹?怪不得和他初次见面,就有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原来是血缘天性。 苏筱柔心里思索的同时,宁馨已经拉住章梵的手,情绪激动地问长问短:“你养父母是谁?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你养父母对你怎么样?是把你视如己出,还是视如草芥?” 宁馨一口气问了太多问题,问的章梵脑子发懵。 加上他根本没意识到,他是宁馨丢失多年的儿子,所以脑子里更糊涂了。 “阿姨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养父母,只有亲父母,还是他们的独养儿子,他们对我挺好的。”章梵说出这些话,又悄声问苏筱柔:“你母亲的脑子是不是有点?” 宁馨热泪盈眶:“谢天谢地,我的两个孩子都被好人家收养了!” 章梵直摸后脑勺,他眼巴巴的盯着苏筱柔:“她是认错人了吧?” 苏筱柔简短的解释:“我有个孪生弟弟,我们出生后不久,就被人贩子拐走了。你和我长得太像,所以我妈妈怀疑,你是我亲弟弟。” “不是怀疑是确信!”宁馨纤细的手指摸着章梵的脸,语不成调的说:“看这张脸,不止像你,还有他,他亲爸的影子。” “不对,”苏筱柔又想起一件事:“章梵的出生日期我记得,他比我早出生几个月,怎么可能是我弟弟。” “对呀,”章梵接口:“我出生在农村,乡亲们最爱议论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听说过,我是被收养的孩子。” “出生日期是错的,”宁馨非常固执的说:“菀菀,你养父告诉你的出生日期都是错的。小麦的出生日期怎么会是真的。肯定是他的养父母,把自己推算出来的日期,当成了他的生日。” 苏筱柔想说,做个亲子鉴定什么都明白了。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既然宁馨已经认定,章梵就是他亲儿子,鉴定就没必要做了。 再则,她和章梵第一次相见,就有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这不正好说明,她和章梵有血缘天性。 回想起自己和章梵相识的过程,苏筱柔感叹:“真的好有缘啊,我和他认识纯属巧合,第二次偶遇也是非常巧合。除了上苍有意安排,我没法解释,为何会有这样的巧合。” 宁馨不胜唏嘘:“就像我们母女相识,也是不早不晚的巧合。”她眼眸含泪的盯着章梵:“小麦,你丢失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也不会叫妈妈,快叫我一声妈妈!” 章梵面孔通红,从小到大,他只喊过自己的母亲“妈妈”,从没对其他女人叫过这个称呼,甚至连“干妈”都没叫过。 如今突然要叫一个陌生女人“妈妈”,他实在叫不出口。 “快喊啊!”苏筱柔在他耳边悄声催促:“你看她多欢喜多激动,你忍心浇灭一个母亲内心的欢喜吗?” 章梵本性善良,再加上宁馨气质温婉观之可亲,让他心里生出孺慕之情,他嘴唇张合几下,终于喊出了一声:“妈!” “好孩子!”宁馨喜极而泣,她一手拉着苏筱柔,一手拉着章梵:“我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一家人美满团聚。” 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老罗,突然开口:“一家人里,还得算上我。” “对,还有你。”宁馨拉过老罗,对章梵介绍:“这是你罗叔,也是我现在的丈夫。” 恰巧,苏筱柔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裴子靖来的电话。 他终于肯联系自己了,是要对她说,今晚他要在医院里陪护贝琳达,一晚上都不会回来吧。 实在不想听到他说那些话,苏筱柔直接把电话挂断,为避免裴子靖的电话再打来,她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刚刚回家的裴子靖,听着手机里传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禁不住皱紧眉峰。 他自然懂得苏筱柔为何拒接他电话还关机,肯定是因为他昨晚的行为生气。 女人怎么这样任性,一生气就关机,都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家里没了苏筱柔,显得尤为冷清,连柔和温馨的橘色灯光,都失去了应有的温暖色彩。 苏筱柔没在家是去了哪里?应该是回娘家了,她如今有可去之地,再不用像以前那样,离家出走只会坐在街边发呆。 得,又要去接她回家了。 夜色苍茫中,裴子靖开着法拉利跑车,朝着罗家开去。 车子开到半路,有电话打进他的手机,裴子靖戴上蓝牙耳机,刚刚按下接听键,突然从后视镜中看到,有一辆大卡车,从后方风驰电掣的冲过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情况危急,裴子靖来不及做过多考虑,他赶紧猛打方向盘,灵活的避开卡车。 卡车擦着跑车边缘轰隆隆的开过去,后方车厢里装着的细碎砂砾,落了裴子靖满头满身,迷糊的他睁不开眼睛。 为避免出车祸,裴子靖赶紧停车,不停的眨眼,把眼里的沙子排出。 他眨眼的瞬间,只见那辆卡车掉过头,气势汹汹的对他冲过来。 裴子靖背脊发麻,卡车特意掉头,分明是要把他撞死! 他赶紧发动车子,在卡车即将撞上跑车的瞬间,再次与卡车擦肩而过,并把速度提到最高,以摆脱卡车的追杀。 第211章 怜惜:知卿何事泪纵横 到底是跑车的速度远远高于卡车,没过几分钟,后方那辆卡车,就被裴子靖甩脱的无影无踪。 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里,裴子靖凝神思索,那辆卡车的司机,不会无缘无故的想撞死他,应该是受人指使,要对他实施暗杀。 想暗杀他的人是谁?裴子靖立马想起一个名字。 裴子靖打算报警,刚刚在屏幕上按下报警电话,他又打消这个念头,转而给裴子萱发出一条信息:告诉他,停止对我的暗杀,否则,我将会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这条信息刚发出去,他的手机里再次打进电话,是贝琳达打来的。 电话接通后,裴子靖没等贝琳达言语,他抢先开口:“我现在有急事,等会才能去看你。” 匆匆说完这句话,裴子靖立即把电话挂断,都不给贝琳达说话的机会。 裴子靖确实有急事,好端端的开车在路上遇到暗杀,杀手还是一副非要把他弄死的架势,情形如此危急,他没法不担心苏筱柔的人身安危。 裴子靖驾车来到了罗家,他在门口按了按喇叭,没几分钟大门打开,一个女佣探出脑袋问:“先生,请问你找谁?” 裴子靖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我太太苏筱柔,她是在这里吧?” “在的,你请进。”女佣把大门完全打开,裴子靖把跑车开进花园里,女佣再把他领进客厅里。 女佣对他说明:“小姐和主人都在厨房里忙活呢,我去通知她。” “我自己去。”裴子靖想前往厨房,可那个女佣已经快步走出客厅。 女佣来到厨房,这里面正忙碌的热火朝天,苏筱柔正把薄如蝉翼的土豆片放在滚烫的火山石上烤制,再用调料罐挥洒调料粉。 老罗和宁馨,都在给她打下手,或是切菜或是洗菜。章梵则抱着长镜头的单反相机,专心致志的拍视频。 “小姐,”女佣走到苏筱柔身边,小声告诉她:“你先生来了,在客厅里等你。” 苏筱柔放下手里的调料罐,表情冷漠的说:“他来干什么?和贝琳达缠绵够了,又跑来给我吃残羹剩饭?” “可别这么说,”宁馨好言好语的劝解女儿:“肯定是他知道贝琳达装病骗他,识破那女人的真面目,来向你赔礼道歉。” 苏筱柔才不这样认为:“他那么心高气傲,会给我道歉才有鬼呢,八成又想用甜言蜜语糊弄我。” 苏筱柔一边说一边摘下围裙往客厅里走,既然裴子靖来了,那她就和他好好商谈下离婚的事,省得他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周旋。 苏筱柔才走进客厅,裴子靖立马冲过来抱住她,急不可耐的问:“筱筱,最近有没有遇到意外?比如有人跟踪你,或是有人给你打恐吓电话什么的?” 苏筱柔挣脱裴子靖的怀抱,眼神冷漠的盯着他:“我能遇到什么意外?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我赶紧出意外死了,你好和贝琳达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 真心实意的关怀,换来苏筱柔的冷嘲热讽,裴子靖简直要被她气晕:“我跟你说正事呢,就在刚刚,我躲过一次暗杀。我真担心,他们把你也列入暗杀名单。所以你这些天,千万要注意安全……” 裴子靖话没说完,苏筱柔不耐烦的出言打断他:“跟你在一起,隔三差五就有危险,不是今天被绑架,就是明天被暗杀。看来只有把你甩了,我才有安心日子过!” 仿佛听见天晴天霹雳,裴子靖整个人都懵了,他觉得他一定是产生幻觉,不然怎么会听到苏筱柔说出“把你甩了”这种话。 “筱筱,你在说什么?”他盯着站在面前的苏筱柔,她依旧是过去的装束,一袭刺绣精致的浅粉色唐装,把她曼妙的身姿勾勒的娉婷婀娜。 只是那张娟秀清雅的脸庞上,再也没有他熟悉的温婉浅笑,那双灵动含烟的眼眸里,再也没有让他心悸的款款深情。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筱筱吗?”裴子靖抬手摸向苏筱柔的面颊,指尖才刚触碰到她的脸,苏筱柔立马把他的手拨开:“你少碰我,我嫌你脏,嫌你恶心!” 第一次听到苏筱柔用“脏”和“恶心”这样的字眼辱骂自己,裴子靖大受打击,旁人怎么骂他侮辱他,他都可以无所谓。 唯独苏筱柔,她对他有一点嫌弃厌恶的态度,都会让他觉得万箭穿心般的难受。 裴子靖哑声问:“你就真的这么嫌弃我?”接着,他又自欺欺人的说:“你是一时冲动,是有口无心,绝不是故意那么说。你很爱很爱我啊,怎么舍得用言语伤害我呢。” 说这些话时,裴子靖语调带了明显的哽咽,仿佛是个受了天大的委屈,再也忍无可忍的孩子在哭诉心声。 苏筱柔眼眶也在发热,听裴子靖用那般伤感的语气说话,她没法不被他情绪感染。 裴子靖,他的身份高高在上,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如果不是特别在乎特别看重她,怎会为她的三言两语伤心至极。 “小叔。”苏筱柔想开口道歉,告诉裴子靖,她刚才不是故意要那样说,没等她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裴子靖手机又响了。 像是有凉水兜头而下,苏筱柔头脑瞬间清醒,肯定又是贝琳达来的电话。那个女人,一个电话就可以把裴子靖从她身边叫走。不管是什么时间,只要接到她的电话,裴子靖都会立马赶到她身边,一秒钟都不会耽搁。 这次,苏筱柔还真冤枉了裴子靖,这个电话是裴子萱打来的。 裴子萱在电话里不疾不徐的说:“靳北城要我转告你,从今后,不会对你实行任何暗杀,你大可以高枕无忧的过日子。” 裴子靖心里释然,靳北城放弃对他的暗杀,苏筱柔也可以相安无事了。 他刚把电话挂断,就听到苏筱柔冷静缓慢的声音:“又是她的电话吗?叫你赶紧过去,上次给她输血,这次大概是要给她换器官。反正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输血?”裴子靖听得脑子发懵,他握住苏筱柔的手腕,诧异莫名的问:“什么输血?” “少在我面前装糊涂!”苏筱柔把自己手机里的信息展示给裴子靖看:“这上面写的明明白,你给贝琳达输了一千毫升的血液。你可真是深情啊,为了救她,连自个的安危都不顾了。” 裴子靖一下抢过苏筱柔的手机,看完短信里的字字句之后,他突然笑了:“筱筱,这话你也信吗?没有哪个医院,敢从病人家属身上抽一千毫升的血液,即便是当事人愿意,他们也不敢动手。” 苏筱柔当然明白这回事,老罗之前就告诉过她。 “你给她献了多少血我无所谓,我反感她这个态度!一天到晚的向我示威,说你对她多好多照顾,”苏筱柔说着说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没你的默许纵容,她哪里能给我发这样的短信。你纵容她伤害我,回头又跑来对我搂搂抱抱。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纵容她伤害你,这话从哪里说起?”裴子靖一下把苏筱柔拉进怀里,用纸巾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你先看清楚,那条短信又不是她发的,那个号码是李倩的。” 裴子靖是在陈述事实,因为李倩的号码他记得清清楚楚。 在苏筱柔听来,裴子靖是在为贝琳达开脱辩护,本来就非常仇视贝琳达。此刻,苏筱柔对她的厌恶反感,更是达到顶点。 “就不能是贝琳达那臭表子叫李倩发的短信?她成天发骚犯·贱,还有什么无耻手段她使不出来!”因心中太过愤懑,苏筱柔张口闭口全是脏话。现在她一点不觉得骂脏话有多粗俗,反而觉得越骂脏话心里越痛快。 “筱筱!”裴子靖难以置信的看着苏筱柔,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情绪癫狂,言辞如同泼妇骂街的女人,会是苏筱柔。 “我骂她你受不了吗?”苏筱柔发出嘶哑的干笑:“哈哈哈,那我偏偏还要继续骂,她就是个极端无耻,臭不要脸的骚……浪……贱!” 最后三个字,苏筱柔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她尖锐高亢的声音越过几间屋子,直接传进厨房里。 正在切菜的宁馨,听见女儿的叫喊,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般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言辞还特别低俗,她若不是气糊涂了,情绪不会歇斯底里到如此地步。 宁馨觉得自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她要再不敢过去劝架,苏筱柔控制不住自己脾气,会举起板凳把裴子靖砸个脑袋开花。 客厅里的情形,果然是宁馨预料的那样混乱,苏筱柔被裴子靖按在沙发里,她眼眸圆睁,呼吸急促混乱,手脚都在胡乱扑腾。嘴里乱七八糟的叫嚷:“裴子靖,你和她绝配,天造一双,地设一对的渣男贱女!” 她骂的这么难听,裴子靖也没有动怒的迹象,只是在一遍遍的劝她:“筱筱,你冷静点。” “裴子靖,你放开她!”宁馨冲到沙发前,苏筱柔看见她,眼泪立即掉下来:“妈妈!” “我可怜的女儿!”宁馨心疼的无以复加,她把裴子靖推到一边,苏筱柔立即扑进她怀里,声泪俱下的喊:“妈妈,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又骂脏话又撒泼,比泼妇还像泼妇。我自己都讨厌我这样子,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 “好孩子,妈妈理解你。”宁馨把苏筱柔紧搂在怀中,她手掌轻轻拍打着女儿的后背:“好好的哭吧,我知道,你心里积压了太多的痛苦委屈。” 苏筱柔把脸埋在宁馨怀里,撕心裂肺的放声痛哭,哭了十几分钟还没消停,连嗓子都哭哑了。 听着她连绵不绝的哭泣声,裴子靖心里也分外难受。跟苏筱柔在一起这么久,他见过她伤心落泪,却从来没见过她哭的这么惊天动地。 第212章 压制:官大一级压死人 “筱筱,”裴子靖发自内心的给苏筱柔道歉:“对不起。” 他走到苏筱柔身后,想把苏筱柔拉进自己怀里,好好的抚慰她一番。 他才碰到苏筱柔的后背,苏筱柔立马咬牙切齿的喊出一个字:“滚!” 她嗓音里蕴含了十足的恨意,仿佛恨不得把裴子靖给生吞活剥了。 宁馨搂着苏筱柔后退几步,对裴子靖说:“你一碰她,她就大发脾气。我建议你还是先走一步,有什么话,等她情绪冷静下来再说。” 裴子靖也觉得,现在苏筱柔情绪太过狂乱,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会歇斯底里的大爆发。 宁馨说的没错,只有等她情绪冷静了,才能和她心平气和的说话。 “妈妈,”裴子靖真挚的恳求:“替我好好安慰她,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走出罗家的别墅,裴子靖驾驶着跑车,在街道上全速行驶。 凉爽的晚风扑面而来,吹拂着他晕乎乎的头脑。回想起苏筱柔刚才激烈的表现,裴子靖心里一阵阵的烦乱。 那女人现在是彻底爆发了,他又该怎样才能安抚她的情绪。看她对贝琳达的仇视态度,只怕是要把贝琳达给碎尸万段,才能灭了她的心头之恨。 裴子靖握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长长的叹气:筱筱,你的感情为何如此强烈,爱得如痴如醉就可以了,为何恨一个人,也要恨得天崩地裂。 手机再次响铃,裴子靖都记不清楚,这是他今晚接到的第几个电话。 来电人又是贝琳达!裴子靖庆幸,她的电话是现在打来。如果在罗家她就打电话过来,让苏筱柔看到,苏筱柔大慨会把那些难听至极的辱骂,亲口骂给贝琳达。 电话接通后,裴子靖依旧是抢先开口:“今晚我有事脱不开身,不能去医院看你。” 贝琳达委屈至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真的不管我吗,你可知道我今天遭遇了什么?” 裴子靖把车子停到车位里:“有什么事你在电话里说。” “我被,”贝琳达哭哭啼啼泣不成声:“今天中午,我好端端躺在病房里。突然有个女人闯进来,对我言辞羞辱,把我骂的无地自容。她的老公,还我的脚腕扭骨折了。刚刚医生给我拍了片子,是真的骨折。估计这辈子,我的脚都不能恢复正常。” 裴子靖耐心听她说完,然后问:“他们是谁,你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贝琳达大致说了老罗和宁馨的外貌,末了委屈巴巴的说:“他们明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还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根据贝琳达的描述,裴子靖很快断定,她说的那两个人,就是老罗和宁馨。 “你听好了,”裴子靖刻意放慢语速:“他们的身份我清楚,一个是苏筱柔的亲生母亲,一个是她继父。你的出现让苏筱柔伤心欲绝,她的父母当然要为她出气。” “什么,什么父母?”贝琳达惊讶的忘了哭泣,苏筱柔的身世,她一再打听过。别人都说,苏筱柔出生平凡,母亲早逝,有个父亲,人还在外地。 正是看中苏筱柔背后无依无靠,贝琳达才敢任意妄为的一再挑衅她,如今突然听到苏筱柔生母还活着,贝琳达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贝琳达一遍遍的回想白天的情景,特别是老罗,那个男人虽然言语不多,可从他的装束气质上。她能够看出,那绝不是个简单人物。还有他出手就把自己脚腕拧骨折,更证明他颇有身手功夫。 贝琳达心里越想越害怕:“他们以后还会找我麻烦吗?你能不能跟他们解释清楚,我从来没有伤害过苏筱柔,也从不想拆散你的家庭。” “这些话他们不会信,”裴子靖冷淡的说:“就凭你和我的关系,也足以引起他们对你的仇视。为了你的安全,你换个医院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哪个医院里,这样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电话那头,贝琳达五官都扭曲变形了,她本来以为,她受了那么大委屈,裴子靖会好好安慰她一番,再找苏筱柔的生母继父报仇。可裴子靖根本没有那样的意思,反而是叫她换医院,摆明了是要叫她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为了自己的长久计划,贝琳达强行按捺住情绪,顺从的说:“我听你的,另换一家医院。” 贝琳达本来也有换医院的打算,宁馨和老罗在医院里一番闹腾,不仅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连她装病的事,也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就算她待在病房里闭门不出,也有些病人或者家属在她门口晃来晃去,绘声绘色的议论:知道吗?这间屋子里住了个死不要脸的小三儿! “嗯,就这样,你换了医院后,告诉我地址。”裴子靖正要挂电话,贝琳达突然说:“等等,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了之后千万别生气。” 裴子靖简短的命令:“说!” “其实,”贝琳达犹豫片刻,心一横终于说出来:“我没有身患绝症,之前,之前医生诊断错误。再加上我本来就有胃病,时常会胃疼,偶尔还会吐血。所以我也以为,我得了胃癌。” “你说什么?”裴子靖一时半会儿都没明白她的意思:“把你刚才的话,好好说个清楚。” 贝琳达把才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我没有身患绝症,你难道不高兴吗?” 裴子靖心里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甚至有浓重的失望感。贝琳达没有身患绝症,表明她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贝琳达活着,裴子靖就要兑现上辈子的承诺…… 裴子靖烦躁的猛砸了几下方向盘,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心烦过。那感觉,就像是被刺耳的噪音包围着,即便是捂紧耳朵,噪音依旧能尖锐的传进耳膜里。 裴子靖半天没回话,贝琳达心都提到了喉咙口,现在苏筱柔和裴子靖还没离婚,她就提前把未患绝症的真相捅破,无疑是个很大的冒险。 她也不想冒这样的险,可老罗和宁馨强行给她做了检查,查出她身体健康,让她不得不在裴子靖面前承认:我没有身患绝症! 她到底还抱着几分希望,她是“嫣嫣”啊,裴子靖对她有再大的怨气,看在嫣嫣的份上,大概也会原谅她。 “亲爱的,你别生气。”贝琳达又使出装模作样的招数:“等我把腿伤治疗的差不多,我就离开这个城市,再不打扰你跟苏筱柔。我不会怨恨你违背了上辈子的承诺,只要你和苏筱柔的余生幸福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别说了,”裴子靖淡漠的回应:“时间不早你赶紧休息,未来该怎样,我会考虑清楚。” 楚州城西,锦越宾馆: 偌大的房间里灯光暗沉,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稳坐在沙发上,他身后站着十几个体格健壮的黑衣人,个个犹如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男子盯着他面前的靳北城,沉声问:“解释解释,那天你准备刺杀裴子萱的时候,裴子靖为何恰到好处的赶来?” “我不知道,所以没法解释。”靳北城语气自然:“二号,这话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你要不信,我也没其他话可说。” “别装了,”那一直和靳北城处处做对的瘦高个,趁机跳出来叫嚷:“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你是卧底。第一天我们想暗杀裴子靖,你以连续作案,容易被警方发现的理由阻止我们。第二次暗杀,绝对是你给裴子靖通风报信,他才在炸弹爆炸之前离开房间。杀害裴子萱时,裴子靖能及时赶到,也是你提前通知他的结果。” “呵呵,”靳北城冷笑:“梁平,没有确凿证据,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梁平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 “很好,”靳北城微微点头:“有证据就拿出来。” 梁平哑巴了,他对靳北城除了怀疑还是怀疑,若论真凭实据,还真一点拿不出来。 他只能强词夺理地说:“就凭第一次暗杀,你随便找了个理由阻止,我就能断定,你是要保护裴子靖。”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靳北城有理有据的反唇相讥:“你前一天晚上在大街上袭击严肃,已经闹得风声鹤唳。第二天晚上再马不停蹄的作案,不会暴露自己才怪。” “你……”梁平刚要反驳,坐在沙发上二号,打了个手势示意梁平闭嘴:“靳北城说的不错,两晚上连续作案,确实容易暴露自己。不说别的,就因着人心惶惶,警方为了给大众交代,也会全力以赴的去破案。” 二号帮着靳北城说话,让梁平恼羞成怒:“你不怀疑他是卧底吗?怎么完全向着他,莫非你被他策反了?” 二号勃然大怒:“你是得狂犬病了,见谁都咬一口?我是本着公平讲话,谁也没有维护。” 梁平对靳北城怒目而视:“别以为他袒护你,我就能信任了你。我相信我的怀疑没错,你就是警方安插在我们内部的卧底。” 靳北城不以为然:“你觉得我是什么人都行,你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喽啰,既没有处决我,也没有替换我的权力。” 梁平还想说什么,二号已经在对他命令:“你先下去。” 梁平固执的站在原地:“没揭穿靳北城的真面目,我坚决不走!” “我叫你下去!”二号瞬间怒火中烧:“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够资格违抗我的命令吗?” 被上级拿身份压制,梁平不得不听从命令。 待他离开房间后,二号拿出一把匕首,丢到靳北城脚下:“这次计划周密的暗杀行动,该杀的人一个没杀死。你也入行多年,自然知道任务没完成的规矩,下面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知道。”靳北城蹲下,把匕首拾起来,诚恳的认错:“行动失败,我确实难逃其咎。” 第213章 死心:余生莫作有情痴 二号目光深沉的看着靳北城,从他的眼眸深处,靳北城明显看到“怀疑”二字。 二号一直对自己心存疑虑,靳北城很清楚。不光是他,高层里的每个人物,都被生性多疑的二号所怀疑。 他们这些人,整天说着谎话听着谎话,时间长了,连自己都不相信,何况是别人。 正因为头目对谁都不信任,所以才立下那么一条规矩:若是下达的任务未完成,要么承认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卧底,要么自断小指。 以前未完成任务的那些人,无一不是千方百计的推卸责任,为自己的失败各种辩解各种找理由,但从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是卧底。后来他们下场,全是被强行切下小手指。 眼看靳北城把匕首的刀刃搁在左手的小指上,二号突然出声:“你可想好了,你是血肉之躯的活人,不是棵花花草草。这手指一旦切了,再不可能长出来。” 靳北城听得懂他话里的潜台词,无非是叫他承认自己卧底的身份。 他当然不会承认,他虽然没见过暴露身份的卧底下场有多惨,但他可以想象出来。 至于头目所说的“宽大处理”那一套根本是哄鬼,傻子才会相信。 靳北城语气淡漠的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我只是服从规矩,实行自我惩罚。” 说完,他左手的四根手指紧握成拳,唯有小指伸直,随着他右手的手起刀落,那根小手指被硬生生的从指关节处切下,“吧嗒”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靳北城脸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因钻心的剧疼,他背脊渗一身冷汗,把贴身穿着的衬衣都湿透了。 饶是疼到如此的地步,靳北城依然硬撑着没发出一丝哼唧声,他把沾血的匕首丢在茶几上,拿起纱布仔细包扎伤口。那镇定如常的表情,仿佛是在给旁人做包扎。 靳北城按照规矩实行了自惩,二号对他的怀疑反而更重,自断小指这样残忍的惩戒,他都能在自己身上实施。更加能够说明,他有异乎常人的坚定意志,而这种意志,没经过特殊培训和洗脑,是锻炼不出来的。 只用了几分钟时间,靳北城就把自己伤口包扎好。他再撕下一截纸巾,把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放到二号面前的桌子上:“你这工具不错,干净利落,没叫我受太多罪。” 二号把一份文件递给他:“你看看这份资料,头目决定,把目标人物换成苏筱柔实施报复。这几个学员都是为她量身打造,你把最适合的那个甄选出来,往后他套路苏筱柔的全过程,都由你来负责跟踪指导。” 靳北城没有推辞,他接过文件,“可以。”随后,他步履稳健地走进自己房间。 “你进来!”二号对着房门口喊了一声,刚刚出门的梁平,复又走进房间:“二号,怎么样,弄清他的身份没有?” 二号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地板,梁平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立马看见了地板上那截血淋淋的手指。 “这,这小子对自己也下得了手!”梁平毛骨悚然,他想起以往和靳北城的那些针锋相对,心里一阵阵发毛。 能对别人下狠手的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也能下狠手的人,更是十足的冷血狠辣。靳北城对自己都能那么狠,那要是惹恼了他的人…… 梁平不敢再想下去,他眼珠转了转,心中迅速有了主意,“二号,我听说有些卧底,为了自保,自残那是毫不犹豫。我估摸着,靳北城也是这种类型。” “我也这么觉得,”二号面具下的目光又深沉了几分,“我把他从小到大的履历都查了个遍,可以说,从他上幼儿园到大学毕业,再到上班工作都查的清清楚楚,就是没发现,他什么时候进入过警方部门。” “也许他是被警方秘密培训过,”梁平信口开河,“还有可能是警方从中作祟,才让你什么都查不出来。” 二号没说话,梁平也不知自己的话,他听进去没有。 “这样,”梁平说出自己的提议:“咱们再设法考验下他。若这个考验他能通过,就证明他是自己人。若是通不过,他卧底的身份肯定没跑了。” 罗家: 裴子靖离开后,苏筱柔还趴在宁馨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 宁馨没有劝慰她“别哭”,有过相似经历的她深深懂得,人在伤心欲绝的时候,放声痛哭,是排解悲伤的最好方式。 哭泣许久之后,苏筱柔终于止住啜泣,她从宁馨怀里抬起头,毅然决然的发誓:“从今后,我苏筱柔再为裴子靖那王八蛋掉一滴眼泪,我就是小狗!” 宁馨笑了,果真是她的女儿,性情都和她当年一模一样。那时,她在对蒋骏心灰意冷时,也说过类似的誓言。 苏筱柔能当机立断的斩断和裴子靖的情缘,宁馨心里挺欣慰。看来苏筱柔也深深懂得,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 “哭够了,好好的洗洗脸。”宁馨把女儿带进洗手间,用温水浸湿毛巾,“眼睛都红肿了,好好的捂捂。” “妈妈,”苏筱柔接过毛巾,有些难为情的问:“我今晚的行为是不是很丢人啊,又哭又闹的,跟泼妇差不多。” “很少有女人在自己丈夫有了外·遇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宁馨理解的说:“但凡有,那也是对丈夫没感情,所以他怎样花心滥情都无所谓。” “我对裴子靖也没感情了,”苏筱柔把热毛巾敷上自己眼睛,“让他好好的跟贝琳达过日子去,从此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宁馨也觉得,苏筱柔应该和裴子靖一刀两断。那个稀里糊涂的男人,连贝琳达的真面目都看不清,实在是愚蠢至极,根本配不上她女儿。 “余生漫漫,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就如同我当年能遇到老罗。”宁馨用自己的经历安慰女儿,“等多年之后,裴子靖看穿贝琳达是个什么样的人,来祈求你原谅的时候。你一定要面带微笑的说,感谢你当年的变心之恩,让我余生邂逅真情。” 宁馨的话,让苏筱柔发愣,一刀两断四个字说得容易,一旦实行,就意味着她和裴子靖再无牵连。余生的日日夜夜,她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身影。 甚至是,她每个早晨醒来,身边不会躺着他。每晚入睡时,不能依偎在他怀里沉沉入眠…… 想得越多心里越疼,苏筱柔赶紧止住自己的思想。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犹豫,那样只会伤的更深。 苏筱柔把热毛巾丢到脸盆里,眨了眨眼睛强颜欢笑:“刚才视频只录了个开头,我们去厨房里,把后面的步骤拍完。” 宁馨犹豫:“你状态能调整过来吗?要不明天再拍好了。” “妈,我没事。”苏筱柔脸上的笑意加深:“我这个人向来坚强,经受再大的打击,也能转眼间恢复正常。” 宁馨看得出来,苏筱柔是在努力振作自己,要早日走出阴影。 两人再次来到厨房里,老罗和章梵都在收拾东西了,那些清洗干净切好的食材,差不多已经被他们收进冰箱里。 “来来来,东西搬出来。”苏筱柔嘻嘻哈哈的说:“罗叔,你继续给我打下手。章梵,你继续拍视频。今晚争取一鼓作气,把视频拍完。” 章梵看了看苏筱柔,她双眼红肿未消,脸上的笑容也像是硬装出来。 “那个,姐,”章梵迟疑着问:“你真的没事了吗?我觉得你……” “觉得我什么?”苏筱柔打断他:“我应该一天到晚唉声叹气,借酒消愁吗?那种失恋了像天塌地陷的小女孩,不是我苏筱柔!” “对对对!”章梵顺着她的话说:“我姐乐观坚强,什么打击都打不倒她。” 吵吵闹闹的忙碌到半夜,视频终于拍完了,苏筱柔也累得筋疲力尽,手酸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她顾不上洗漱倒头就睡,宁馨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她卧室:“牛奶有助于安眠,把它喝了,今晚睡个安稳觉。” 不忍拒绝母亲的好意,苏筱柔端起杯子,把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牛奶好像真有安眠作用,没过几分钟,苏筱柔就完全睡熟了,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宁馨心里释然。 她就怕苏筱柔心里还在伤感,会导致她今晚难以入睡。所以她在刚才那杯牛奶里,溶化了少许的安眠药。 翌日,晨曦微微,宁馨醒来的时候,苏筱柔卧室的房门依然紧阖。宁馨站在门口仔细倾听,只能听见苏筱柔均匀平和的呼吸声。 她还没睡醒呢,那安眠药的药效,应该还没有过。 “太太,”女佣走过来,对宁馨报告:“小姐的老公又来了,就在大门口,要让他进来吗?” 担心裴子靖会吵醒苏筱柔,宁馨摇头:“别让他进来,我出去见他。” 踩踏着清晨的朝露,宁馨穿花拂柳的走出花园,来到别墅的大门口。 淡薄的白色晨雾里,停着裴子靖的法拉利跑车,他就坐在驾驶座里,盯着前方发呆。 宁馨走到他车前:“苏筱柔还在睡觉,你有话请直接对我说。” “她情绪好点了吗?”裴子靖关切的问,宁馨这时才看见,裴子靖眼眸微微发红,神色也挺憔悴,显然昨晚是一夜未眠,或者是没睡好。 宁馨心里涌起一阵疼惜之情,说实在的,这个男人真的不渣,从他以往对苏筱柔的种种来看,他是相当的重情重义。 可惜的是,他太糊涂,看不清绿茶女的真面目。仅凭这一点,他就不是个值得厮守终身的良人。 “她情绪很好,”宁馨话里有话的说:“如果你以后不来打扰她,她情绪会一直好下去。” 裴子靖脑子聪明,自然听得懂宁馨的潜台词。 他没分辨什么,只是从车里拿出几个包装精美的纸袋:“这是她爱吃的鲜花饼和果冻蛋糕,麻烦替我转交给她。” 第214章 分析:事出反常必有因 宁馨没有推辞,她接过裴子靖手中的纸袋:“你先回去,苏筱柔醒了,估计也不愿看见你。” “我知道,她气还没有消。”裴子靖看着罗家别墅的大门,心里很是茫然。即便苏筱柔气消了,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如果对苏筱柔说:“贝琳达的癌症是误诊。”苏筱柔听了之后,肯定又会歇斯底里的大爆发。 “妈妈,这几天请你好好照顾她。”裴子靖发自内心的恳求,“她跟我在一起时,被我惯坏了。你对她也顺从些,她提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如果你办不到,请通知我。” “好的。”宁馨简短的说出两个字,一时之间,她很是心软。看裴子靖这全心全意为苏筱柔着想的态度,证明他还是非常爱苏筱柔。 真的要把他和苏筱柔拆散,让他们自此两不相见吗? 宁馨心里非常矛盾,她一会觉得裴子靖和苏筱柔该一刀两断。一会又觉得,这两人还有挽回余地。 带着这矛盾的心思,宁馨回到别墅里,她走进卧室里,心事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纸袋。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老罗,听见动静睁开眼眸,从宁馨微蹙的眉梢上他看出,此刻的她愁肠百结。 “你在烦恼什么?”老罗关切的问:“说出来,我帮你分忧解难。” “我该不该让女儿离婚,”宁馨忧愁的叹气:“刚才裴子靖又来了,特意给菀菀送她爱吃的点心。他还说,叫我好好照顾菀菀,宠她爱她娇惯她。” 说到这,宁馨又是叹气:“他对菀菀这么深情款款,咱们把他和菀菀拆散,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听我说,”老罗头脑冷静的说:“他这种男人才是最可怕的,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对两个都是真情呵护。看似谁都不愿伤害,实际上把两个都深深伤害了。爱情是世界上最自私的感情,容不得旁人分享。他要真的爱苏筱柔,就应该干脆利落的斩断和贝琳达的所有关系。” 说到最后,老罗又言简意亥的总结:“对小三的善良,就是对原配的残忍。” 这句话像一针见血似的,瞬间让宁馨头脑清醒,她心里立马打定主意:“你说的没错,我应该和裴子靖摊牌。逼迫他在两个女人之间选一个,若他犹豫不决,这婚那是离定了!” 旭日东升,光芒万丈。裴子靖开着跑车,来到一处高楼林立的小区。 这个小区属于高档住宅区,花园里绿植葱茏,被打造成千姿百态的园艺造型,间或有大理石雕像点缀其间,为花园增加了优雅高贵的艺术气息。 裴子靖到这里来,是找寻李倩。 他要弄个清楚,李倩为何要给苏筱柔发那条胡编乱造的信息,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刚才裴子靖打电话到第二医院时,医院里的人说,李倩因家中有事请了长假,裴子靖只好到她家里来找她。 根据医院提供的地址,裴子靖来到李倩的家门口,他敲了敲门,过了好几分钟,房门才打开。 是个膀大腰圆,五官其貌不扬,头发已经谢顶的男人。 他打量着裴子靖,粗声粗气的问:“喂,你找谁呀?” “李倩在不在家?”裴子靖随口编谎话:“我是她某个病人的家属,想找她了解情况。” “哦,她没在家,医院安排出差了,等她回家你再来拜访。”那男人说着就要关门,裴子靖赶紧伸手:“等等,你说什么?李倩出差了,可医院那边告诉我,她说家里有事请了长假,我才到这儿来找她。” 那男人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这么说她骗我呀,她根本没出差。靠,好端端的人不见了,是跟野男人跑了吧!” 裴子靖也觉得太过蹊跷:“你先冷静,告诉我,李倩什么时候对你说她要出差的。” 男人想了想说:“昨天晚上她没回家,发信息告诉我,说她要去外地出差,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以前她也因公出差过,所以我就相信了。” 裴子靖回想医院那边也说:李倩是昨晚发信息请假的,还说事态紧急,不管院方领导批不批准,她都一定要请这个假,以后扣完她工资也无所谓。 对自己老公和医院领导都发信息,这实在是蹊跷。打电话更容易说清楚的事,为什么偏偏要发信息呢? 想到这里,裴子靖问李倩老公:“她以前有什么事,是发信息告诉你,还是打电话?” “打电话啊,发信息很少的,打电话多方便啊,几句话就说清楚了,发信息还得一个个的打字。”说到这里,李倩老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是出意外了?” 裴子靖不甚确定:“很有可能,我们先去报案,尽可能多的给警方提供线索。” “应该没出事,谁能绑架她啊。”李倩老公嘀咕着拨打李倩的手机,一连打了好几遍,都是无人接听状态。 这下,他不能不紧张:“不接电话,难道真被谁绑架了?” 裴子靖带他来到警局,向警方报了案,在他回答警员问话时。裴子靖来到卫铭修的办公室,向卫铭修私下提供情况:“我怀疑李倩是畏罪潜逃,前些天,我手下的两个保镖,吃下一盒点心之后中毒了。而寄来那包点心的人,据快递小哥提供的情况,很像是李倩。” “裴总,”卫铭修认真的说:“我们这行讲究的是证据确凿,不允许拿‘可能、很像’这种模棱两可的字眼来定罪。你还有没有别的证据来证明,那盒点心是李倩寄的?” “没有了,”裴子靖如实说:“我甚至都不清楚,李倩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只因为我刚开始调查她,她就突然消失,让我觉得她是畏罪潜逃。” 卫铭修直笑:“哥们,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才开始调查李倩,就被她察觉出来,敢问你是大张旗鼓的调查她吗?” 裴子靖立马醒悟:“对呀,我是秘密调查她,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察觉到。” 他蹙紧眉峰深思:“难道她的失踪另有原因?”联想起李倩异乎寻常的发短信行为,裴子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她不是畏罪潜逃,是被杀人灭口!” 卫铭修认同他的观点:“那你再想想,谁把她杀人灭口了。想弄死你保镖的人,不会跟你无冤无仇。” 裴子靖凝神思索,突然想到pua这个组织。他们既可以对他手下的总经理下毒手,对他姐姐下毒手,自然也有可能对他的保镖下毒手。 如果真是pua组织玩杀人灭口的把戏,大概李倩是再找不到了。 商场: 在章梵的陪伴下,苏筱柔来商场采购服装。 她以前的那些衣服,都留在裴家没带出来。由于那些衣服,大多是裴子靖给她购买的,苏筱柔也不想再要它们。 章梵正好无所事事,便陪同苏筱柔来买衣服。 苏筱柔本来是想按照她的喜好,买唐装和旗袍。可她一看见那些轻纱飘飘,色泽温婉的唐装时,条件反射的就想到了裴子靖。 不想以后时时触景生情,苏筱柔放弃了买唐装的打算,转而选购了一些时尚大方的女装款式。 一场采购下来,衣服装了七八个纸袋,这么多袋子,苏筱柔当然拎不了,她把大部分的袋子都递给章梵,毫不客气的说:“帮我拿着。” 章梵接过袋子,愁眉苦脸的说:“哎,在别人家里,都是姐姐照顾弟弟。怎么在咱家就反过来了,姐姐是妈妈的掌上明珠,弟弟就是个跑前跑后的苦劳力。” “在咱家,就是这么的重女轻男!”苏筱柔在章梵脑门弹了一下:“别抱怨,我在锻炼你呢。等你以后谈了恋爱,天天都得给女朋友拎包拎东西,她要是走累了,你还要当牛做马的背着她走。” 说起谈恋爱,章梵好有兴致:“姐,我的亲姐!我做梦都想有个女朋友,可我就是撩不到妹子。你要有好闺蜜小姐妹啥的,赶紧介绍一个给我,让我早日脱单!” “什么?你!”苏筱柔真不敢相信,她这个帅气阳光的弟弟,外表很像暖男的弟弟,竟然是个妥妥的钢铁直男。 “那我无能为力了,自己撩不到妹子的男人,给你介绍了好妹子,你也把握不住。”苏筱柔在商场里左看右看,“我瞧瞧哪里有卖情感书籍的,给你买几本,你好好学习学习。” “算了吧,”章梵一听就头大:“那些书我又不是没看过,半点用处都没有。那些技巧用到实际上,妹子该不理你,还是不理你!” 说话之间,两人走出了商场。站在街边,苏筱柔一手拎着纸袋,一手用打车软件呼叫网约车。 苏筱柔专注的盯着手机屏幕,浑然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在她面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膀大腰圆,胳膊上绘满花花绿绿纹身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拧开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瓶盖,把瓶子里的液体对着苏筱柔的脸泼过去…… 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章梵闪身挡在苏筱柔面前:“姐,危险!” 那些从瓶子里泼出来的液体,全部落到章梵身上,头发、肩膀、后背……通通无一幸免。 突发的变故,让苏筱柔整个人都呆住了,等她从震惊里反应过来,那两个纹身男,早就已经跳上轿车绝尘而去。 苏筱柔顾不得注意那辆轿车去向何方,她抱着章梵,焦虑的问他:“章梵,你怎么样?” 章梵五官扭曲,龇牙咧嘴的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疼。” 苏筱柔看向章梵的后背和肩膀,只见他的外衣已被腐蚀出大小的破洞,破洞下方,是被腐蚀到焦黑溃烂的伤口。 伤口被腐蚀的这么厉害,证明那泼到他身上的液体,肯定是硫酸之类的东西。 苏筱柔赶紧拨打急救电话,同时安慰章梵:“你忍着点,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第215章 无耻:真金不怕烈火炼 “姐,我没事。”章梵忍耐着伤口处火烧火燎的灼痛感,若无其事的说:“男子汉大丈夫,从来就不怕疼。” 苏筱柔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得,你个毛孩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子汉。” 在苏筱柔眼里,章梵完完全全就是个大男孩,还是毛头小子那种。 尽管她和章梵是双胞胎,年龄只有几小时之差。可苏筱柔总下意识的觉得,章梵比她小了好几岁。 救护车一路鸣笛而来,把章梵送到医院,办理完住院手续后,苏筱柔把情况通知了宁馨。 宁馨急三火四的赶来,章梵已经住进病房里,不幸中的万幸,那几滴泼到他头上的硫酸,只腐蚀了他的头发,没有伤及到头皮。 身上其他部位的烧伤,也不算很严重,抹了药治疗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即便章梵只是受了轻伤,宁馨也是忧心忡忡。因为章梵说:“那两个泼硫酸的人,目标不是对着我,是对着我姐。” 用硫酸泼人,其目的不是想杀人,而是想毁容。这样恶毒狠辣的手段,通常是女人用来报复情敌。 宁馨毫不怀疑的认定:那两个人,绝对是受贝琳达的指使,要毁了苏筱柔的脸。 宁馨把自己的推断说给苏筱柔听,后者只是轻轻一笑:“是她干的又怎样呢?她在裴子靖面前哭哭啼啼的装装无辜,裴子靖就会百分百的相信她是真无辜。” “裴子靖相信她是无辜的又怎样?”宁馨重重的一拍桌子:“敢伤害我的孩子,就等着承担后果吧!” 宁馨直接把电话打给第二医院的院长,向他询问贝琳达的近况。 院长告诉宁馨:“贝琳达昨晚就强行出院了,我估摸着,她是受不了别人对她的说三道四。” 贝琳达出院了?她虽然身体健康,没患任何疾病。可她的脚腕,却是实实在在的骨折了。不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是不可能恢复的。 宁馨立马又想到,贝琳达应该是去了别的医院。 “你知道她转院去了哪里吗?”宁馨问院长,后者寻思了一会儿才说:“这我不知道,她任何人都没告诉。” 贝琳达防备还挺严密,不过在这个高科技时代,要找到一个人的行踪太过容易。 宁馨正想叫老罗通用技术手段,查找贝琳达现在的位置,贝琳达却恰到好处的给苏筱柔打来电话。 知道贝琳达是要挑衅自己,苏筱柔还是把电话接了。 电话才接通,苏筱柔就听到贝琳达恶声恶气的咒骂:“你好不要脸啊苏筱柔,还没和裴子靖离婚呢,就在外边养小白脸。” 苏筱柔立马听懂贝琳达的意思,她说的“小白脸”应该是章梵。 至于她为何知道有章梵的存在,原因很简单:泼硫酸的幕后黑手,确实是她! “烂货,”苏筱柔言语更恶毒的反击:“论起不要脸来,我比你差远了。不说别的,我肚子里至少没怀过野种。而你呢,野种怀了一个又一个。具体怀过多少,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楚。” 苏筱柔几句话,就把贝琳达气得头晕目眩,她嘴硬的辩解:“你胡说,我才没有怀过谁的野种。你以为我是你吗?跟裴子靖结婚才几个月,就被野男人搞大了肚子。” 由于苏筱柔开了免提,贝琳达的话,宁馨也听得清清楚楚。 “哟,贝小姐,”宁馨冷嘲热讽地问:“听你这口气,你纯洁的很呢,现在都还是个清白的黄花闺女?” 贝琳达一时说不出话来,清白这两个字,她十多年前就没了。这些年来,她人尽可夫,不知与多少男人有过露水情缘。说她还是清白之身,那简直是最大的讽刺。 但她怎么能在宁馨面前承认,她的内里早已经肮脏不堪。 “我本来就是清白的,”贝琳达硬着头皮说:“真金不怕烈火炼,你以为你女儿脏的很,全天下的女人都和她一样脏吗?” 听着她的话,宁馨再一次领会到什么叫“厚颜无耻”,那句话说得果然没错: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妈,别和她说了,她说话除了恶心人还是恶心人。”苏筱柔说着就要挂电话,贝琳达突然高声叫嚷:“苏筱柔,我告诉你件事,裴子靖对我可好啦。我只不过向他抱怨了一句化妆品不好用,他就去专柜给我买了兰蔻的全套化妆品,花费了十几万呢。” 苏筱柔的手指僵在半空中,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似的一动不动。她知道裴子靖会悉心呵护贝琳达,然而听贝琳达说出详情细节,她还是觉得心脏如同挨了一拳似的闷疼。 听不见苏筱柔的回话,贝琳达得意洋洋:“呵,听的受不了是吗?往后这样的事还会经常发生,你现在就受不了,以后可得怎么过啊。” 宁馨心里骂了一句:“小表子!” 她调整好状态,语气自然又平和:“贝小姐,看来裴子靖对你也不怎么样。兰蔻那种用来炫富的品牌,在我们上流社会贵夫人圈子里,谁用谁被鄙视。咱们眼里的好品牌,是……” 宁馨开口说了国外某个品牌的名字,而后又笑盈盈的说:“等你哪天用上了这玩意儿,再来向我炫耀。” 贝琳达一时没言语,接着,她把电话挂断了,显然是自尊心受到打击。 “妈,”苏筱柔不满的抱怨:“你干嘛要对她推荐好品牌?我敢说,那东西就是再昂贵再难买,只要她想要,裴子靖肯定会买给她。” 宁馨浅浅一笑:“裴子靖要买给她才好,我说的那东西虽高档,却不适宜贝琳达的肤质。她用了之后,只会烂脸过敏。” 说到这,宁馨脸上的笑意加深:“我原本还想着,找上门去给她点厉害看看。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让她去自寻死路吧,我还能省心的在旁边看戏。” 章梵在医院里住院,免不了要有人陪护。苏筱柔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留在医院里,担任陪护他的角色。 章梵个性开朗阳光,和苏筱柔说话,总能把她逗得呵呵笑,极大冲淡了苏筱柔内心的烦闷愁绪。 静下心来时,苏筱柔不止一次的想,人世界的感情,有亲情和友情就够了,何必再有那让人愁肠百结,时而欢喜时而忧愁的爱情。 平安无事的过了两天,苏筱柔突然接到裴子靖的电话。 他的语气,依旧就是过去的柔情款款:“筱筱,现在情绪平静下来没有?” 苏筱柔本来情绪极好,一听到他声音,心里就火花四溅,克制不住的想骂人。 “几天没个电话,今天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想看我死了没有是不?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苏筱柔像打机关枪似的飚出一串话,她也不等裴子靖再说其他,立马就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挂断没两分钟,苏筱柔手机里收到裴子靖发来的短信:小妞,气性够大的,你在哪,我亲自来哄你好了。 苏筱柔本来想把他的短信删除,转念一想又改变主意:“我在xx医院里,你过来吧。” 回复了短信后,苏筱柔转头看着章梵,她的目光闪烁不定,明显是心里在打鬼主意。 章梵被她看到心里发毛:“姐,你要干嘛?难不成要我玩美男计,去勾搭那个破坏家庭的小三。” “想什么哪你!”苏筱柔顺手拿起一包纸巾,砸到章梵身上:“等会裴子靖来了,请你冒充我的新欢,对他说几句你要定了我之类的话。” “不不不,”章梵直摇头:“咱是亲姐弟,可不能乱来,妈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 “乱来你个头!”苏筱柔又拿起手提包砸了他几下,“我是想让裴子靖尝尝戴绿帽的滋味,待会你配合我好好表演,要是演砸了,我打爆你的头!” 苏筱柔话说的气势汹汹,章梵哪敢不答应:“我演,我好好演!” 片刻之后,苏筱柔清楚听到,门外传来轻快敏捷的脚步声,明显是高档皮鞋走在瓷砖上,才会发出的利落声响。 毫无疑问,是裴子靖来了! 苏筱柔猛然把章梵的身子拉进怀里,并且柔情似水的喊:“亲爱的。” 章梵眼睛瞪得老大:“我的姐,要这么逼真吗?” 苏筱柔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警告:“好好配合我,不该说的话别说!”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推开了,裴子靖拎着一个装了两只小仓鼠的笼子出现在门口,“筱筱,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裴子靖没说完,整个人就僵在原地,他亲眼看见,苏筱柔坐在床边,怀里搂着个年轻男人,和他耳鬓厮磨的喁喁私语! “苏筱柔!”裴子靖勃然大怒,他挥手就把仓鼠笼子砸向苏筱柔,“你,你在干什么?” 因心中太过气愤,裴子靖的怒吼声几乎把屋顶掀翻,他大踏步的上前,拽住苏筱柔的衣襟把她扯起来,双眼猩红的怒视着她:“我说你对我怎么爱理不理,原来是勾搭上了这个小白脸!” “小白脸”这三个字,是裴子靖气炸了肺,才喊出这侮辱性的称呼。无巧不巧的,正好和贝琳达喊章梵的称呼一模一样。 “什么叫小白脸?”尽管裴子靖处于暴怒状态,苏筱柔依旧对他毫不畏惧:“人家年纪轻轻的,正规应该叫小鲜肉才对。” 年纪轻轻四个字,正好触及到裴子靖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因他年龄比苏筱柔大了七八岁,所以他总觉得,苏筱柔会介意他年龄太大。 如今听苏筱柔特意当着他的面,强调别的男人年轻,裴子靖的自卑感怎能不发作。 “喜欢年轻小伙是吧?”裴子靖乍然松开苏筱柔,表情阴鸷:“好啊,睁大眼睛看清楚,这种小年轻有多不中用!” 他捏起拳头,对着章梵的鼻子就挥舞过去,速度太快让章梵根本来不及躲闪。 章梵鼻梁硬生生的挨了一拳,鲜血稀里哗啦的往外流,他手忙脚乱的擦拭鲜血,嘴里解释说:“喂,你听我说……” 第216章 叹息:身在福中不知福 章梵是想对裴子靖说:“我和苏筱柔是姐弟关系。” 可愤怒至极的裴子靖,根本没给章梵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裴子靖对着章梵的左眼又砸去一拳,后者疼的怪叫一声,左眼迅速淤青肿·胀,连眼睛都睁不开。 “小屁孩儿,”裴子靖怒气冲冲的破口大骂:“打架只有挨打的份,怂包成这样,还抢我的女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裴子靖!”苏筱柔猛然扑过来,抱着裴子靖的腰肢,强行把他往后拖:“你给我住手,要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 苏筱柔不过死活的冲过来维护章梵,更激的裴子靖怒火中烧:“你给我一边儿呆着去,小心我误伤了你!” “我不!”明知道裴子靖现在已经快气炸了,苏筱柔还故意火上浇油:“除非你弄死我,否则,你别想伤害他!” 轰! 仿佛是闪电击中的油罐,裴子靖心里即刻间火焰滔天,他猛力拨开苏筱柔缠在他腰间的手臂,迅速转身面对着苏筱柔:“就这么维护他?看来,你对他感情挺深啊!” “是啊,”苏筱柔目光毫不躲闪的盯着裴子靖:“我们年龄相仿,自然也能爱的更深。”她忽然靠近裴子靖的耳朵,语气清晰而冷酷:“我和他在一起时,别人都说我们郎才女貌,特别有夫妻相,特别般配!” “是吗?”裴子靖冷笑着说出两个字,他突然用右手环住苏筱柔的颈项,一下子拧到最紧。 裴子靖的手指修长刚劲,力度可想而知,苏筱柔颈项又纤细,几乎能被他单手环绕。在他的大力紧掐之下,苏筱柔面颊很快涨的通红,脑袋不由自主的抬起,张开嘴唇徒劳的呼吸。 看她的模样,裴子靖就知道她要窒息了,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眼里神情绝望又残忍:“筱筱,我要掐——死——你!” “裴子靖,你放开我姐!”章梵跳下病床,跌跌撞撞的冲过来:“她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不是情侣,是姐弟!” 章梵一边喊,一边强行掰开裴子靖的手指。此时,苏筱柔已接近眩晕状态,裴子靖的手指一松开,她就软绵绵的向前栽倒,正好扑进裴子靖怀里。 裴子靖下意识的搂住她,看着她双眼紧闭,奄奄一息的靠在自己怀里,裴子靖心里蓦然慌乱。 “筱筱,筱筱。”裴子靖接连喊了几声,苏筱柔毫无反应,裴子靖把手指搁到她鼻端下方,只感受到极微弱的呼吸。 “快把她放到床上,我去叫医生。”章梵对裴子靖丢下一句话,又急匆匆的走出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裴子靖,和已经昏迷了的苏筱柔。看着她那张毫无生机的脸,裴子靖心里涌起无边无际的懊悔。 这个女人,可是他平时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她受点皮外伤,他都要心疼半天,现在她居然被他掐晕了,如果不是别人强行掰开他的手指,只怕她要被他掐死。 他怎会失控到那个地步?蓦然,裴子靖又想起苏筱柔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复又燃烧起怒火。 一种想要发泄,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在心里盘旋,迫不及待的要找个突破口释放出来。 “啊!”裴子靖昂首向天,发出如同猛兽受伤时的嘶吼,接连嘶吼了好几声,他情绪才稍微平静。接着,他低下头,吻住苏筱柔嫣红冰冷的嘴唇,像发泄情绪似的细密啃咬。 几分钟之后,裴子靖松开苏筱柔,她小巧的嘴唇上满是伤痕,看着都让他心疼。 裴子靖都没法解释自己此刻的心思,苏筱柔出轨,让他很是恼怒,恨不得杀了她。可才出手伤害到她,他又心疼万分,伤在她身上,比伤在自己身上还痛苦。 这种矛盾的情绪,难道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 趁着苏筱柔还没从昏迷中醒来,裴子靖把她打横抱在怀里,然后步履稳健的出了病房,穿过走廊一路走进电梯。 一同进电梯的,除了裴子靖,还有几个人,估计都是这医院里的病人。 其中有一对情侣,女孩子羡慕万分的说:“看别人家老公多好,把老婆全程公主抱,你要也能这样就好了。” 那男孩回答了什么,裴子靖没听到,他脑子里回想着女孩的话:别人家老公多好! 他低头审视着苏筱柔苍白似雪的脸颊,心里恻然叹息:别人都羡慕你有个好老公,你为何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偏要出轨呢。 离开医院后,裴子靖直接把苏筱柔带回家里,放在昔日他们同床共枕的双人床上。而后他坐在床边,静静的等待苏筱柔醒来。 傍晚时分,苏筱柔悠悠醒来,眼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环境,让她有片刻的恍惚,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一缕烟味飘进苏筱柔鼻端,让她本能的屏住呼吸。她侧过头,立马看见裴子靖颀长英挺的身影坐在床边的沙发里,举起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雾缭绕的香烟。 他又抽烟! 苏筱柔捂住口鼻,满脸嫌弃的说:“我讨厌香烟的气味。” 裴子靖立马把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目视着前方:“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没有?” 苏筱柔只觉得脖子生疼,她下床走到梳妆镜前,只见她白皙纤细的颈项上有一圈青紫色的痕迹,明显是被掐脖子之后留下的。 昏迷前的一幕又在苏筱柔眼前浮现:裴子靖眼神残忍而绝望,用了十足的力气狠掐她脖子,还明明白白的说:筱筱,我要掐死你! “到底,你不想因为杀了我蹲监狱啊。”苏筱柔拉开书桌的抽屉东翻西找,裴子靖走到她身后:“你找什么?” “结婚证,”苏筱柔语速飞快的说:“咱们别拖延了,赶紧去办理离婚手续。” “迫不及待的想离婚了?”裴子靖一下把苏筱柔拉进怀里,他冷眼盯着她:“就这么急着要和那小白脸双宿双飞?” 由于章梵说明自己和苏筱柔是姐弟关系时,裴子靖处于盛怒状态,根本没听见他的话。所以裴子靖到现在还认为,章梵是苏筱柔的新欢。 “对啊,”苏筱柔顺着裴子靖的话说:“我爱他啊,爱的很深很深,等不及的要和他结婚。亲爱的裴总,你就别拦着我了,变心的女人,那是绝不可能回心转意。” “你把事情想的太美好,”裴子靖靠近苏筱柔的耳朵,慢悠悠的说:“你是真心真意,他只是玩玩而已。男人最了解男人,我敢保证,他根本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能不能在一起,我都要和你离婚。我恢复了自由之身,才有机会是不。哪怕是万分之一,我也不会放弃。”为更深的刺伤裴子靖,苏筱柔又加了一句:“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不爱你了!” 砰! 裴子靖觉得他的心脏仿佛受到重重的撞击,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就像玻璃杯爆裂似的,碎成七零八落的碎片。 他没感觉到心痛,一点都没有。只觉得胸口里空空如也,连心跳都不复存在。 原来这就是心死的感觉。 裴子靖单手掐住苏筱柔的腰肢,语调平静的问:“和自己不爱的人亲密接触,是不是特别反感抵触?” 他太过平静的语气,让苏筱柔害怕,她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看向裴子靖的脸庞。 他帅气的面容毫无表情,昔日黝黑清朗的眼眸黯淡无光,仿佛从流光溢彩的墨玉变成死气沉沉的黑炭。 没听到苏筱柔的回答,裴子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苏筱柔还是没回答,她能预料到,如果她说出答案,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裴子靖依旧语气平静的说:“你不回答,是自己也不知答案?很好,那就切身体会下。” 他再次把苏筱柔打横抱起来,丢到双人床上…… 夜半时分,苏筱柔缩在被窝里,双目失神的盯着天花板。 回想起才刚过去的那一幕,苏筱柔心有余悸。从傍晚到深夜,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裴子靖没有丝毫停歇。全程也是一语不发,脸上也没任何表情,就连那上天入地的时刻,他依旧波澜不惊,用极其淡漠的眼神看着苏筱柔歇斯底里的反应。 明明他也投入其中,却平静的像旁观者。正是他这过分的平静,才让苏筱柔心里害怕。 苏筱柔原本以为,她对裴子靖了解透彻。现在她才发现,她根本不了解裴子靖,甚至觉得他很陌生。 裴子靖方才出卧室的时候,什么也没说。片刻之后,苏筱柔听到屋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发动声,显然裴子靖是驾车离去了。 又是半夜三更离家,他肯定是去探望贝琳达。 具体是不是,对苏筱柔来说已经无所谓。 苏筱柔也想离开,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精疲力尽,连翻身都不行。 该死的,她这体质也太虚弱了! 疲倦再加上劳累,苏筱柔很快就睡着。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屋外阳光灿烂,天空湛蓝高远,白云纯净飘逸,自楼顶花园垂下的一株三角梅,绿叶白花被阳光照耀的绚丽多姿。 花开绚烂,配合着花园里悠长清脆的鸟鸣,一派鸟语花香的美好景象。 可惜,苏筱柔的心里,半点美好的情绪也没用。 她慢腾腾的下床,意外发现沙发上放了个漂亮的纸盒。从外包装上看,盒子里装着的是衣服。 苏筱柔拆开纸盒,里面果然是件衣服,还是件宝蓝色的晚礼服,和她过生日那天,在凡尔赛宫翩翩起舞时穿的礼服一模一样。 看着这件礼服,苏筱柔思绪起伏,裴子靖送她这件衣服什么意思?是想勾起她心里的美好回忆,还是为他昨天的所作所为道歉?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想不清楚裴子靖的意思,苏筱柔还是把礼服给换上了。站在穿衣镜前,她轻微的旋转,礼服的下摆便层层叠叠绽开,仿佛电影的特写镜头。 第217章 殉情:碧落黄泉共鸳鸯 看着镜中穿着蓝色华丽礼服裙,宛如真人版灰姑娘的自己,苏筱柔脑子里自然而然想起《灰姑娘》的故事情节:过了深夜十二点魔法失效,灰姑娘便会从华丽高贵的公主,变回衣衫褴褛的穷丫头。 现在,她身上的幸运魔法也该失效了,她这个出身平平的穷家丫头,豪门子弟正妻的位置,终究是坐不长久。 苏筱柔发出似有若无的叹息,接着嘴角又露出浅薄的微笑,梦醒了就安于现状,离开了裴子靖,她的余生依旧可以过得很精彩。 梳妆完毕后,苏筱柔走出卧室,她立即听到裴子靖低沉暗哑的声音:“过来。” 苏筱柔侧头,只见裴子靖长腿交叠的坐在实木沙发里,衬衣雪白西装墨黑,把他立体帅气的五官映衬的格外俊朗出尘,犹如偶像剧里男主的特写镜头。 他的容颜苏筱柔看了千百遍,此时仍然有种眼前一亮的璀璨。也正是他有这张万众瞩目的脸,他们的爱情才多灾多难。 苏筱柔一步步走到裴子靖身边,和他距离靠近时,苏筱柔清楚的看见,裴子靖眼眸里血丝隐隐,脸色也是憔悴黯淡,显得疲惫不堪。 昨晚他应该又一夜没睡,苏筱柔控制不住的心疼,她轻轻摸了一下裴子靖的头发:“以后别动不动就熬通宵,体质再好,也经不起日复一日的煎熬。” 裴子靖露出复杂的笑容,他抬眼定定的注视着苏筱柔,暗沉沉的双眼里毫无光泽:“绿帽子我都戴了,还有什么是我经受不起的?” 苏筱柔心里挺憋屈,她又没有真的给裴子靖戴绿帽,只是为扎他的心,胡编乱造出了个“事实”。 裴子靖没考虑也没调查就相信了那个“事实”,证明他其实也不怎么信任她。 “好了,裴子靖,我们既然各有所爱……”苏筱柔话才说出一半,裴子靖突然把她按到自己腿上坐下,再紧紧搂住她的身躯,如饥似渴的深吻她的双唇。 呼吸被他堵住,苏筱柔大脑瞬间因为缺氧而晕乎,她双手扑打着想推开裴子靖,他反而把她搂得更紧,那手臂紧箍在身上的力道,几乎要把苏筱柔的骨头勒断。 “抱紧我。”裴子靖在苏筱柔耳边说出三个字,他鼻端喷出的温热气息,伴随着他的声音一并传入苏筱柔耳膜深处,再直达她的心扉,让她的心为之颤栗。 仿佛是被催眠似的,苏筱柔也紧搂住裴子靖,缠绵热烈的回吻他。俩人的身子随之倒在沙发里,像要融入彼此骨骼似的紧密纠缠。 苏筱柔思绪越来越迷糊,如同在做梦似的半醉半醒,头脑深处的记忆似乎被唤醒,仿佛在久远的以前,她也和一个男人如胶似漆的纠缠着缱绻长吻,沉醉在二人世界里不知时间变幻…… 许久之后,裴子靖和苏筱柔终于分开,裴子靖的西装外衣还算整洁,白衬衣已皱褶的不像样子,搭配着他绯红似火的脸颊和紊乱急促的呼吸,让人不想入非非都难。 苏筱柔穿的礼服裙也是皱褶的一团糟,颈项处还布满深深浅浅的红痕,仿佛经过一场激烈似的。 然而事实明摆着,她和裴子靖除了相拥热吻之外,没发生过其他。 苏筱柔用手指整理着零乱的发丝,心里堆积着浓郁的惆怅情绪,她对裴子靖依恋情绪如此之浓,往后没了他,她可要怎么生活。 “跟我去餐厅。”裴子靖牵着苏筱柔,和她并肩走进餐厅里。 铺着雪白桌布的实木餐桌上,摆放着鲜花饼果冻蛋糕和一瓶酒液嫣红的梅花酿。 早餐吃这些东西,好像不太合适。而且空腹喝酒,对肠胃害处也大。 “不吃这些东西。”苏筱柔想把餐桌上的东西撤下,裴子靖按住她的手制止:“不,就吃这些。最后一顿饭,吃的是意义。” 苏筱柔心里一凉:裴子靖的意思,是同意和她离婚了。 肯定是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背叛”。 苏筱柔拨出酒瓶塞,往高脚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随后对裴子靖举起酒杯:“好聚好散。” 裴子靖嘴里溢出苍凉的笑意:“先等等。”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打开,把里面包着的白色粉末,溶化进苏筱柔的酒杯里。 “喝下它,筱筱。”裴子靖声音不疾不徐,“这是高浓度的氰化钾,只要几秒钟什么都结束了。” 氰化钾是什么东西,苏筱柔很清楚。她背脊升起股凉意,身子都颤抖了一下:“裴子靖,你要杀了我?” 裴子靖盯着她手中的酒杯,眼神复又空洞:“我不能原谅你的背叛,也不可能放手让你离开,所以只好把你杀了。往后,我会欺骗自己,你是因为迫不得已的缘由自杀身亡。” 苏筱柔匪夷所思的盯着裴子靖:“呵,裴子靖,你是昨晚玩嗨了,把脑子给射空了吗?我凭什么会听你的话,乖乖的喝下这杯毒酒?” “这是最便捷快速的死亡方法,你没理由拒绝。”裴子靖眼眸又暗沉了几分,即便他整个人被阳光所笼罩,他眼里依旧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几乎绝望的麻木。 “呵呵,”苏筱柔冷漠的一笑:“裴子靖,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就凭你是我妻子!”裴子靖摸着苏筱柔的脸颊,“不止你的生死,你的情绪也要由我·操控。是要欢天喜地,还是要痛哭流涕,全由我说了算。现在我要你死,你必须得死!” “这么说你一定要弄杀死我了?”苏筱柔晃了晃酒杯,“我要不喝下这杯酒,你会用其他方式杀了我,比如像昨天那样把我掐死!” “乖,”裴子靖声音分外柔和,说出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冷酷:“喝下它,在我怀里,毫无痛苦的安然而逝。” 他说话之间,真的把苏筱柔揽到怀里,把酒杯放到她唇边,“穿着唯美华丽的服饰,饮下爱人亲手调制的毒酒,死在他怀里,多么浪漫的死亡方式,绝对符合你的少女心。” “混蛋!”苏筱柔尖叫着推开嘴边的酒杯,“裴子靖,要死你去死,我还不想死呢!” “你昨晚已经把我杀了,”裴子靖拉起苏筱柔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你看,我的心脏只在麻木机械的跳动。明知道你马上就要死去,我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你说,我现在不是个死人是什么?” 裴子靖这番话,说得苏筱柔毛骨悚然,看着裴子靖死气沉沉的眼眸,她真觉得,他灵魂已经出窍,剩下的唯有自己的躯壳。 苏筱柔被裴子靖按在胸口的手指不停颤抖,连并她身子也在颤抖,她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原来,裴子靖的真实面目竟然这般可怕,明明是在毒杀自己老婆,他却能平静无比,仿佛是叫她喝下一杯普通的饮料。 感受到苏筱柔的颤栗,裴子靖放下酒杯,把她的身躯搂在怀里:“很紧张吗?那就放松一下,我给你讲个故事,或者唱首歌如何?” 说着,裴子靖真的一展歌喉,在苏筱柔耳边轻声哼唱,是她最爱听的那首《情之恋》:“……许你一世情缘,天上人间……” “裴子靖,你放开我。”苏筱柔瘫倒在他怀里,浑身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绵软无力。裴子靖嘴唇抵着她的耳畔,梦呓似的低语:“筱筱,你不该背叛我。不该把这颗爱你至深的心,伤的粉碎。” 苏筱柔像触电似的抬头,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听到,裴子靖说出“爱你”两个字,她抓着他的手臂,语无伦次的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爱谁?” “爱你!”裴子靖清晰无比的说出两个字,为让苏筱柔听个明白,他指名道姓的说:“我裴子靖,爱你苏筱柔!” 终于听到他说出这句话,苏筱柔内心酸楚又甜蜜,她潸然泪下:“爱我你还要杀了我,天下有这么残忍的爱?” “因为你说,你不爱我了!”裴子靖捏住苏筱柔的下颔,语气里透着阴冷的残忍:“我自私而偏执,不允许你爱别人,更不允许你把你的感情,奉献给其他人。所以,我只好把你杀了。你若死不瞑目,以后就化作厉鬼,天天来折磨我好了。” 泪水模糊了苏筱柔的视线,听着裴子靖的肺腑之言,她没有理由不相信,裴子靖是真的真的很爱她。 她想起自己以前,不止一次的对裴子靖说过:你如果变心,我一定会杀了你。 宁愿把自己爱的人杀了,也不放他走,这种爱虽然自私到偏执,却也是爱到极致的表现。既然裴子靖毫不压抑的释放出内心最真实自私的一面,那她又为何要隐藏自己。 “好啊,裴子靖,我也想杀了你!”苏筱柔止住眼泪,端起桌上的酒杯:“共同喝下这杯酒,咱们一起死。” 她把酒杯按在裴子靖唇边,语带引·诱的说:“你不是说,死在爱人怀里很浪漫吗?我满足你这个心愿,让你先死在我怀里。然后,我吻着你嘴角的毒汁随你而去,氰化钾毒性剧烈,就那么一点毒汁,也足以毒死我了。” 裴子靖静静的看着她,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眸里浮起几丝动容,苏筱柔知道他被自己说的心动,她乘胜追击的说:“让你先走一步,是因为我怕重演《胭脂扣》里的情景,孤独的在奈何桥畔等待数十年,等也等不到你,找也找不到你。重返人间才发现,原来你并没死,在人间苟且偷生。” “那种人不会是我,”裴子靖把酒杯接到手中,眼眸定定的注视着苏筱柔:“筱筱,说你爱我!” “我爱你!”苏筱柔发自内心的说出三个字,她本来就爱着他,所以把那三个字说得情真意切,每个字都有情比金坚的感觉。 “前生我遇到的人,怎么就不是你呢?”裴子靖凄然而笑,“筱筱,每个人都有生生世世,深深的记住我,来生,我们就可以再度重逢了。” 语毕,裴子靖举起酒杯,把那嫣红的酒水灌向嘴里…… 第218章 顿悟:最是深情留不住 酒水还没沾到裴子靖的嘴唇,清亮急促的门铃声突然传来,让俩人俱是一惊。 是谁登门拜访?还是在这关键时刻! 听着门铃声,苏筱柔脑子突然清醒,她劈手抢过裴子靖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到地上,“裴子靖,我不许你死!” 高脚杯被摔了个粉碎,鲜红的酒液四下流淌。苏筱柔抬起头,直视着裴子靖,口齿清晰的说:“你我并非无牵无挂,所以,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死了。” 裴子靖眼眸里一片悲哀:“是呀,人生有太多无可奈何,就连生死,也不是自己可以决定。” 苏筱柔没有答话,她走出餐厅穿过花园,来到别墅大门前。 大门开启的瞬间,站在门外的宁馨,一把将女儿拉进怀里,胆战心惊的问:“菀菀,你还好吗?” “我没事,”苏筱柔抬头凝视着母亲,“幸亏你来得及时,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宁馨听得紧张万分:“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裴子靖要对你……” 她拉着苏筱柔,急三火四的走进别墅里,裴子靖还在餐厅里,他半蹲着把地上的碎玻璃一块块捡起来。 碎玻璃锋利的边缘划伤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液从手指上渗出,一滴滴的掉在地板上。他似乎没感觉到疼痛,依旧在一块接一块的捡碎玻璃。 想到酒水里还有氰化钾,苏筱柔赶紧扑过去:“裴子靖,你别用手碰这些玻璃,当心中毒。” “别担心,”裴子靖眼眸定定的看着苏筱柔:“你不许我死,我就不会死。” “菀菀,”宁馨走到苏筱柔身边:“你们发生了什么?昨晚章梵告诉我,裴子靖在医院里把你掐晕之后带走了。我不想掺合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就没过来看个究竟。今天早上想打个电话过问,打你们两个的手机都没人接,我只好亲自过来。” 一听到“章梵”的名字,裴子靖心里倏然刺疼几下。这个男人,是苏筱柔的出轨对象,昨天他亲眼看见,苏筱柔和他亲密无间的搂抱在一起…… “筱筱!”裴子靖眼里弥漫着骇人的红光,像是要滴血一般:“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我怕我控制不住的要掐死你!” 宁馨赶紧挡在苏筱柔身前,疾言厉色的说:“我女儿何错之有,你要杀了她?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事实?章梵是我儿子,是她的孪生弟弟。亲姐弟之间,还能发生什么?” “妈,你怎么什么都说了呀!”苏筱柔幽怨的看着母亲,“我苦心导演一场戏,就是要让他觉得他被绿了。你如今把真相揭穿,把我的计划全破坏了。” 裴子靖眼里的血色褪去,原本暗沉的眼眸复又恢复往日的神采奕奕,他起身把苏筱柔拉到怀里,搂着她欣慰的说:“原来,你并没有背叛我。” “可你背叛我了!”苏筱柔用力推开裴子靖,语调犀利:“你看见我跟章梵搂搂抱抱,就看了那么一眼便受不了,嫉妒的想杀死我。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天天陪伴在贝琳达身边,大半夜的从我身边离开去关照她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痛苦多难受?” 裴子靖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哑声说:“筱筱,我告诉过你,你最好装糊涂,什么都不要想。” “我即便要装糊涂,贝琳达那贱人也不允许!”苏筱柔眼里弥漫着泪水,声音凄婉哀怨:“她总是想方设法的告诉我,你对她有多好多体贴多照顾,还拍了你俩的亲密照片给我看。事实摆在眼前,你说,我要怎么装糊涂?” 苏筱柔越说越心痛,泪水像断线珠子似的,沿着纤长细密的眼睫毛接连坠落,“裴子靖,想必你也知道了,贝琳达根本没有身患绝症。也就是说,她以后会长久的活下去,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往后该如何对待贝琳达,也是裴子靖心中最大的困扰。贝琳达是嫣嫣的今生,仅凭着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对她置之不理。 “你没得选择,”宁馨插嘴说:“和贝琳达完全断绝关系,永远不再来往。不管她以后遇到什么事,哪怕是出了车祸,急等着你去手术签字,你也不能管她。” “对不起,我做不到!”裴子靖仰头看着天花板,语气沉重:“如果是别的女人,我都可以这么绝情。筱筱见证过的,以前有女人放低姿态,竭尽全力的讨好我,我对她们也没有半分心软。可是贝琳达,她是我上辈子的爱人。我前生亏欠她太多,这辈子没法对她不管不顾。” “你……”宁馨想苦口婆心的劝他几句,话没说出口,苏筱柔立即打断她:“妈妈,你别说什么,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拭去眼角的泪痕,清晰缓慢的说:“裴子靖,我们离婚吧。我不管你对贝琳达是什么样的感情,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反正你选择了她,就得和我断的一干二净。” “筱筱!”裴子靖眼眸复又发红,是哀伤的缘故,“你明知道我爱你,为何要这么心狠?” 他又一次清晰的说出“我爱你”三个字,苏筱柔听着,唯有满满的心痛。 她相信裴子靖是真的爱她,可她要的,是裴子靖专情专意,把她视作唯一,连丝毫的感情都不分给旁人。 “离开了你,我还能追求自己的快乐。留在你身边,我只能一天比一天痛苦。”苏筱柔深呼吸几下,“裴子靖,你如果真爱我,就请对我放手吧。” 裴子靖表情木然的听着她的话,苏筱柔说得没错,只要有贝琳达的存在,她就会永远的痛苦下去。 他真应该如她所说的那样,放她离去,让她能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快乐。 “筱筱,我同意离婚。”裴子靖艰难晦涩的说出几个字,他忍耐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甚至还笑了笑:“这次的离婚协议书由我来起草,你写的离婚协议书太简单了,都不能产生法律效益。” “嗯。”苏筱柔轻轻的应出一个字,反正她也不知离婚协议书该怎么写,就让裴子靖来起草好了。 她相信裴子靖,不会在协议书里设置陷阱坑害她。 裴子靖一步步的走进卧室里,看着他颀长英挺的背影,苏筱柔眼角又湿润了,她使劲的深呼吸,以缓解内心撕裂般的痛楚。 宁馨用纸巾擦拭着女儿的眼角:“可是后悔了?” 苏筱柔紧咬着嘴唇摇头,宁馨低低的叹息:“我也不想看着你俩离婚,可你斗不过贝琳达,现在不放手,往后只会越来越痛苦。” “妈妈,我为什么会斗不过她?”苏筱柔表情茫然的问:“明明我对裴子靖才是真爱,贝琳达对他,就算有那么点感情,也掺杂了太多的算计和心机。” 宁馨慢条斯理的给女儿讲解:“你失败的原因,就因为你对裴子靖是真爱。爱他才会在乎他,爱他才会控制不住的发脾气闹腾。反观贝琳达,她任何时刻,都能在裴子靖面前控制住自己情绪。表现出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一面。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和一个温柔可人的女人,男人当然会选择后者。” 宁馨这番话,说得苏筱柔恍然大悟:“最是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苏筱柔毫不怀疑的确信,宁馨说得是真理。她当年就和绿茶妹明争暗斗过,所以对绿茶妹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 苏筱柔看着四周,这里她生活了将近一年,对这的环境再熟悉不过。 等她和裴子靖婚后,这家里的一切,她大概再也看不到了。 甚至于,这家里还会住进另一个女人! 脑子里想象出贝琳达和裴子靖生活在一起的画面,苏筱柔心如刀割。她赶紧刹住思想,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伤心事。 许久之后,裴子靖才从卧室里走出来,他把一份文件递到苏筱柔手里:“你看看,有什么修改的地方。” 文件的抬头,写着“离婚协议”几个大字,苏筱柔只看了一眼就调开目光,这几个字她看着实在是刺心。 协议的内容挺长,占据了好几页a4纸,写的都是财产分割。苏筱柔没看内容,直接翻到末尾:“把笔给我。” 裴子靖递过一支签字笔,苏筱柔想接过来,裴子靖却没有放手,手上还一用力,把苏筱柔拉进了怀里。 苏筱柔硬着心肠说:“你别这样,我不会改变主意。” “我知道,”裴子靖拨开苏筱柔细碎的刘海,把嘴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好几分钟之后才移开:“筱筱,我们再来最好一次,好吗?” 苏筱柔双手勒住裴子靖的颈项,缠绵悱恻的吻着他:“好。” 俩人拥吻着走进卧室,苏筱柔一眼看见,床前放置着摄影专用的三脚架,上面固定着单反相机,镜头正好对准双人床。 苏筱柔瞬间明白裴子靖的意图:“你这是什么意思?” “留作纪念,你还怕我用视频威胁你吗?”裴子靖单手拉开苏筱柔背后的拉链,再把她按压在床上,动情的呼唤她:“筱筱,筱筱。” 苏筱柔阖上眼眸,心里一片悲凉,他们这么相爱,为何就不能相守呢? 几小时的时间匆匆而过,裴子靖从苏筱柔身边坐起来,留恋万分的看着她。 苏筱柔面颊红晕未褪,眼眸潋滟含情,看得裴子靖心神荡漾,恨不得再把她揉进怀里好好怜爱一番。 实在是太累,苏筱柔翻了个身,知道她要睡觉,裴子靖给她盖好被子,随后下了床。 他取下相机,观看刚刚拍摄的视频。 单反拍摄下的画面非常清晰,连苏筱柔颤动的眼睫毛都纤毫毕现,裴子靖满意的笑了。有这个视频留着,今后没有苏筱柔陪伴的漫漫长夜,他就不会那么孤单。 没休息多久,苏筱柔就起来了。离婚协议书上她还没有签字,她不能再拖延时间,免得裴子靖反悔。 苏筱柔走进客厅,宁馨还没离去,她拿着离婚协议书,郑重其事的说:“这东西需要修改,你看这一条,完全不合情理。” 第219章 哀切:你能记住我多久 “哪里不合情理?”苏筱柔接过离婚协议书,宁馨指着后方的某一条款:“双方离婚后,终身不得再娶另嫁,不得结交新伴侣。这什么鬼要求啊,也太不近人情了。” “这有什么过分的?”苏筱柔不以为然,“我就没想过和他离婚后,还要另嫁他人,所以这个条款对我来说完全能接受。” 她说话之间拿起茶几上的签字笔,干脆利落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速度太快,宁馨都来不及阻止:“哎,签字意味着产生法律效力,这协议你都没细看内容,怎么就把字签了?” 苏筱柔反问她:“你还看出其他问题了吗?” “没有,”宁馨摇头:“除了那条不合情理的要求外,其他方面他是相当优厚于你。原本送给你的股份,依旧在你名下。他个人财产的80%,通通都给了你。不光如此,以后的每个月他还要支付你的赡养费。” 苏筱柔心里情绪翻腾,她拿着协议书转身走进卧室:“裴子靖,这协议需要修改。” 裴子靖颀长英挺的身子伫立在窗前,犹如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仿佛是摇摇欲坠。 “哪里需要修改?”裴子靖沉声问:“那条不能再婚另娶的,我不同意修改。” 苏筱柔把协议放在书桌上,打开裴子靖的电脑:“不是这条,是财产分割!” “你觉得不够是吗?”裴子靖转身,眼神柔情似水的盯着苏筱柔:“你还要什么尽管提出来,除了这栋别墅,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 “你!”苏筱柔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裴子靖,别人离婚,都想尽可能多的争取财产。他倒好,把自己的个人财产大部分给了她不说,离婚后还按月支付赡养费。 “这财产分割对你来说太不公平,”苏筱柔语调有些哽咽:“你的个人财产完全属于你,不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这很公平,”裴子靖背靠着窗台,缓声说:“我本来就是过错方,你没叫我净身出户,都已经很便宜我了。” 苏筱柔深深的吸气,没再说什么,她很害怕,再和裴子靖说几句,她就会心软放弃离婚。 她把离婚协议翻到末尾,在男方签名处那里扣了扣手指,然后抬眼看向裴子靖。 后者身子抽搐了一下,然后步伐机械的挪动过来,拿起签字笔,僵硬写下自己名字。那字迹歪歪扭扭,全然没有平时龙飞凤舞的潇洒姿态。 “现在,你自由了。”裴子靖目光哀切的盯着苏筱柔,“离婚后,你能记住我多久?” “一辈子!”苏筱柔冲口而出的说出三个字,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愣了。这种离婚的关键时刻,她怎么能说出“一辈子”这种天长地久的誓言。 裴子靖眼里的哀切消散了些许,他摸了摸苏筱柔的头发,发自肺腑的说出四个字:“我也一样。” 苏筱柔侧头,避免看到裴子靖的脸。她心里一片悲凉,两人明明是自愿离婚,却搞的像有情·人被棒打鸳鸯,不得不劳燕分飞似的。 苏筱柔竭力克制着内心翻腾的情绪:“走,我们去办离婚证。” 裴子靖苦笑:“就这么迫不及待?”旋即,他又代替苏筱柔回答:“是该果断一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开着跑车,裴子靖带着苏筱柔来到民政局。 这个地方,俩人都是第一次来。 大门口有无数人进进出出,多是些年轻人,欢天喜地的没几个,神态冷漠的却很多。看来很多人都是来办理离婚,结婚的少之又少。 苏筱柔突然想起在新闻里看到社会现象:现今的结婚率,远远低于离婚率。年轻人们要么是不结婚,要么是结了没多久就离。 结婚几个星期,几个月就离婚的大有人在,她和裴子靖结婚差不多一年,婚姻才走到尽头,已经算是婚姻关系持续很长了。 “我们进去,要不等会这里该下班了。”苏筱柔打开车门下了跑车,因她脚上穿着高跟鞋,触地的瞬间,她身子打了个趔趄,裴子靖赶紧伸手拉住她:“唉,你小心点。” 碰巧有个清洁工阿姨从旁边经过,她看了看两人,眉开眼笑的说:“小两口好恩爱呀,来领结婚证的?进门之后右转就是,领证的人少,你们不用排队,立马就可以领到。” 苏筱柔好生尴尬,她和裴子靖明明是来办理离婚证,怎么会被当成领结婚证的? 她对那清洁工阿姨笑了笑,随后和裴子靖一起走进民政局大厅。 右边是办理结婚证的地方,办理离婚证之处,则在左边。 苏筱柔和裴子靖走向左边,突然有提醒声传进他们耳朵里:“喂,你们走错方向了,领结婚证是在这边呢!” 苏筱柔以为还是刚才那个清洁工阿姨,她侧头瞧了瞧,看见的却是个戴着工牌,身穿职业正装的女士。 看她的模样,应该是在这里工作的员工。 苏筱柔对她解释:“我们不领结婚证,是来领离婚证。” “离婚的?”那员工仔细看了看裴子靖和苏筱柔,嘴里小声嘀咕:“穿着情侣装,手拉手的来离婚,我可没见过。” 她几步走上前,热心的说:“二位,现在婚姻自由,你们若是受长辈胁迫离婚,请告诉我,我们会安排专人,去给你们的长辈做思想工作。” 苏筱柔愕然,这些旁人怎么回事?一个二个都觉得,她和裴子靖感情挺好。 “我们是自愿离婚,”苏筱柔语速飞快的说:“没有调解的余地。” 那员工笑了:“我在这工作多年,夫妻俩还有没有感情,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俩手拉手的,哪像没感情啊。” 听她第二次提起“手拉手”二字,苏筱柔才意识到,她和裴子靖十指紧扣,分明是热恋中情侣才该有的姿态。 她想挣脱裴子靖的掌控,他反而把她手指攥得更紧:“你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他们的闲言碎语,能让你改变主意?” “不能!”苏筱柔非常坚决的说出两个字,她如果不想离婚,就不会在协议上签字,更不会跑到这里来。 经历过长久的排队后,办证的人,终于轮到苏筱柔和裴子靖。 办事员简单查看过他们的证件,确认他们的身份信息后,递过来两份文件:“你们先填写答卷,而后根据你们的分数决定,能不能离婚。” 怎么离婚还要填写答卷?苏筱柔刚想出言询问,裴子靖已经把一支签字笔递到她手里:“既然有这个规则你就遵从,别叫他们为难。” 苏筱柔拿着签字笔,看着桌上的试卷,前面的考题,都是问询自己和对方的生日喜好性格等基本信息。 裴子靖的种种情况,苏筱柔了然于心,因此她都没做思索,很快就把前面的答案填写好了。 后面的考题,则是问询两人之间有什么难忘美好的回忆,目前两人之间最大的矛盾,以及对配偶的真实评价等细答题。 美好回忆那一题,苏筱柔不知该写什么。不是她想不起来,而是她和裴子靖之间的美好回忆太多,就算是写个长篇大论也写不完。 这道题又必须要答,苏筱柔思索片刻,写出她和裴子靖流落小岛时,裴子靖对她舍命相救,两人共同经历生死考验的往事。 至于她和裴子靖之间的矛盾,苏筱柔想了半天,最终写下“没有”两个字。 她心里介怀裴子靖出轨贝琳达,可她却不想让外人知道,裴子靖出轨了。更不想让外人觉得,裴子靖是个朝三暮四的渣男。 要答下一道问题时,苏筱柔突然觉得口渴。也是,她今天没吃东西也没喝水,眼泪却噼里啪啦掉了很多,现在又是烈日炎炎的夏天,她不口渴才怪呢。 饮水机和纸杯,都放在裴子靖那边,苏筱柔碰碰他的手,自然而然的说:“给我倒杯水。” 裴子靖立即放下签字笔,用纸杯接了一杯热水,随后又拿起另一个纸杯,把热水在两个杯子里来回倾倒,等杯中滚烫的热水晾到温热,才把杯子递给苏筱柔:“喝吧,现在水不烫了。” 裴子靖这个举止,在苏筱柔看来是再正常不过,对待她,裴子靖从来都是体贴入微到极致,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在其他人眼里,可就大不一样了,办事员笑吟吟的说:“姑娘,看你老公多体贴你,这个婚你还是别离了。真要是离了,我敢保证,不出三个月你就会后悔。” 她的话,并没有让苏筱柔打消离婚的念头,她喝了半杯水,借题发挥的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是局外人,怎么能体会我的心情。” 苏筱柔拿起签字笔继续答题,对配偶评价那一题,她洋洋洒洒的写出一段文字,清一色全是对裴子靖的赞美,没有任何的贬低或诋毁。 她放下笔交卷的同时,裴子靖也答题完毕。 办事员看了看两份考卷,用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他俩:“你俩是闲着没事,过来逗我玩吗?对彼此的基本信息和兴趣爱好,你们了如指掌。最美好的回忆,一个写了共同经历过的生死考验,一个写了共同放飞许愿灯。矛盾这块,都写的没有。对双方的评价呢,写的跟求爱情书似的,一个劲的夸对方……” 办事员话没说完,后方排队的人议论:“尼玛,这年头到处吃狗粮啊。办个离婚手续,都能被塞一嘴的狗粮。” 被陌生人调侃,苏筱柔很窘迫,她瞪着裴子靖埋怨:“有你那样乱答题的吗?这是离婚考卷,不是结婚考卷!” 裴子靖无辜的要死:“你不也没好好答题?” 办事员忍着笑看了看他们俩:“哟,还打情骂俏起来了。考试分数满分,这婚没法离,你俩赶紧让位,别耽误后面人的时间。” 两人坐在原地没动,苏筱柔态度坚决:“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一定要离婚。” 第220章 恍惚:绿珠垂泪滴罗巾 “这位女士。”办事员还想劝解苏筱柔,苏筱柔言辞冷静的说:“我和他离婚,有不可言说的原因。麻烦你快点给我们办手续,耗尽了我的耐心,我会投诉你!” 苏筱柔态度如此坚决,甚至搬出“投诉”做威胁,办事员也不好再劝她。 “先生,你要劝劝你老婆吗?”办事员转而进攻裴子靖:“我看你对她那样体贴入微,想必你是很爱她。她对你有什么地方不满意,你尽量改正……” “你有完没完!”苏筱柔怒气冲冲的拍案而起:“我再说一遍,赶紧给我们办手续,后面排队的人多了去,你别耽误大家时间。” 那些排在后方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议论:“就是啊,他们非要离婚不可,就让他们离了呗。又不是你的家人,你干嘛瞎操心?” “好吧好吧,我给你们办手续!”办事员也没耐心再劝说,她手脚麻利的办好两本离婚证,递到苏筱柔和裴子靖手里:“现在,你们正式离婚了。” 苏筱柔打开离婚证看了看,随后把它放进手提包里。裴子靖没打开离婚证的封面,他实在不想清楚明确的看见,他已经和苏筱柔离婚了! 俩人并肩出了民政局大厅,外面阳光灿烂,和他们阴郁的心境形成明显对比。 裴子靖走向自己的跑车,替苏筱柔打开车门,苏筱柔也自然而然的坐到副驾驶。 裴子靖发动车子的那一刻,苏筱柔方才觉得不对劲,她和裴子靖已经离婚,怎么还能上他的车子? 难道她要任由裴子靖,把她给带回家? “停车!”苏筱柔说出两个字,裴子靖听见了,却没有停车的意思:“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苏筱柔一时之间都想不起来,自己该去向何方。自打和裴子靖结婚后,她每天回的都是他的家。如今那个家不是她的归宿,她又该去哪里呢? 思索片刻,苏筱柔回答说:“送我去妈妈哪里。” 裴子靖没有拒绝,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你妈妈家虽好,和长辈住在一起,时间久了到底会闹矛盾。这楚州的住宅,不管是别墅还是公寓,你看上了就买,别担心价钱。我分给你的财产,足够你购买这世上的任何豪宅。” 苏筱柔默然不语,裴子靖分给她的财产,她没有拒绝,也不想动用。在她心里就不觉得,那些财产属于她。 那些钱她永远不会动用,倘若哪天裴子靖后悔了,她会把那些钱一分不少的还给他。 车子开到中途,苏筱柔突然接到个电话,是《诗词达人秀》主持人萧澜山打来的:“苏小姐,之前我们通知过你,新一期的节目改在今晚举行,你一直没给我们回应。现在还有两小时节目就要开播,你能参加吗?” 苏筱柔很是惊讶:“时间怎么改在晚上了?以前不都是白天播出吗?” 萧澜山笑了:“要说这事还得感谢你,上次你参加我们节目后,凭借你的人气,我们节目增加了很多关注量。大部分观众都提议,把节目播出时间改到晚上的黄金时段,方便他们观看直播,电视台采纳了他们的建议。” 说到这,萧澜山又恳求苏筱柔:“苏小姐呀,今晚的节目你务必要参加。要是那些为你而看节目的人今晚没看见你,我们节目的收视率又得跌下去。” 他话说到如此地步,苏筱柔也没法拒绝:“好,我马上就去楚州电视台。” 听到这句话,裴子靖立马调转车头,朝着电视台的方向开去,苏筱柔挂断电话,在裴子靖手臂上敲了一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你不用送我。” “你还怕我吃了你吗?”裴子靖专注的开车,对苏筱柔交待:“最好别让外界知道,你和我离婚了。不然大家会觉得,你是把我当跳板借我上位,刚刚混出点名气,立马把我踢个老远。” “谁会这么无聊?”苏筱柔嘀咕:“闲的没事吗?整天无事生非的造谣。” 裴子靖看了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长:“就有那么一帮无聊的人,要么是自媒体小编,要么是八卦博主。凭着一点蛛丝马迹的线索,自以为是的猜测,谁和谁离婚了,谁又出轨了谁。你现在也是名人,免不了被他们盯上。” 裴子靖一通胡扯,苏筱柔听着还觉得有点道理,她平时经常看见,很多小编博主为增加浏览量,胡编乱造的瞎写文章,全然不顾自己所捏造的事实,会对当事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离节目开播还有一小时,裴子靖把苏筱柔送到楚州电视台。 《诗词达人秀》的主持人萧澜山,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等待苏筱柔,看见她从跑车上下来,萧澜山立即迎上来:“苏小姐,你可算来了。我这焦虑的心急如焚,就怕你不参加这期节目。” 苏筱柔微微一笑:“刚才我看了手机邮箱,你们确实给我发过好几封邮件,是我疏忽了。下一次我一定提前到达,免得你心急。” 上节目需要化妆打扮,苏筱柔本就穿着银灰色的手工刺绣旗袍,服饰够唯美,也符合节目的环境氛围,因此不需要更换服装。 至于妆容,她本就天生丽质,经化妆师稍加描绘,那一张脸便有了仙姿玉色的光彩,站在舞台上足以惊艳全场。 节目开播,苏筱柔以擂主的身份坐在舞台边缘,静静的看着台上的选手和明星关主们pk,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比拼之后,终于有一个选手打败所有关主,向苏筱柔发起挑战。 最扣人心弦的时刻来临,台下的观众欢呼雀跃,那些特意为了苏筱柔而来的粉丝,喊着她的名字为她加油打气:“筱柔女神加油,你是最棒的!” 擂主挑战依旧是五个问题,前两个问题,苏筱柔轻松答出,只要她再答一个问题,就可以守住擂主宝座。 大屏幕上出现一张图片:一方鹅黄的丝巾上,有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萧澜山手握麦克风提问:“请问这张图片,是哪句诗的写照?” 苏筱柔脑子里“嗡”了一下,她只觉得,眼前这张图片有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类似的画面,她曾经见过。 脑子走神,苏筱柔忘了抢答,那个挑战她的选手,瞅准机会说出答案:“绿珠垂泪滴罗巾!” 萧澜山响亮的宣布:“回答正确,请看下一题。” 自己居然错失良机,苏筱柔很是懊恼,没等她调整好状态,萧澜山又提出下一个问题:“请问《诗三百》指的是唐诗三百首吗?” 苏筱柔头脑发懵,下意识的就抢答:“是!” 她话才说口,自己都惊呆了,天,她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萧澜山遗憾的宣布:“对不起,回答错误!” 随后,那位挑战者说出正确答案:“诗三百,思无邪,答案应该是《诗经》。” 苏筱柔一连错了两道题,让她的那些粉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萧澜山也忍不住提醒她:“最后一道生死题,请仔细听题。” 最后是一道成语题,五个成语里包含一句诗:冰天雪地,落花流水,玉洁松贞,雨后初晴,三长两短。 由于成语题是把诗句打乱了顺序,所以苏筱柔把题看了好一会,都没看出那句五言诗是什么。 那位挑战她的选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台上对垒的两个人在紧张思索,台下的观众也提心吊胆,看出诗句是“晴雪落长松”的裴子靖,正要想法提醒苏筱柔,萧澜山已经在遗憾的说:“对不起二位,时间已到。” 苏筱柔傻眼,她和挑战者pk成平局,那么这擂主宝座,该属于谁? 台下观众欢呼着喊:“来一场加时赛!” “好!”萧澜山响亮的宣布:“鉴于二位诗词功底非凡,就让他们来一场‘中心开花’的pk!” 台下观众欢呼雀跃,所谓“中心开花”类似于诗词接龙,只不过接龙的那个字,不是放在第一个,而是放在中间。 正因为接龙的那个字在中间,所以很考验选手的反应能力。 萧澜山随意的说出起头诗:“碧海青天夜夜心。” 苏筱柔敏捷的接出下一句:“望帝春心托杜鹃。” 挑战者寻思片刻:“落月杜鹃啼未了。” 接下来便是白热化的激烈pk,由于俩人水平相当,几十个回合之后,依然没分出谁胜谁负。 身心完全进入状态,苏筱柔反应很迅速,几乎是在挑战者说出诗句后,她立马接出下一句。 坐在贵宾席上的裴子靖,看着舞台上眉飞色舞的苏筱柔,内心情绪复杂。 才刚刚和他领了离婚证,苏筱柔的神态上,竟然看不出半点伤感。难道真如她所说,离开他,她还能追寻自己的快乐。 意识到这点,裴子靖心里挺失落,他原本以为,他是苏筱柔的全世界,现在才发现,他不过是苏筱柔世界里的一部分。 舞台上,挑战者冥思苦想的说出一句:“轻风略略柳欣欣。” 他摆明了是想为难苏筱柔,欣这个字在诗词里本就属于低频字,再加上要位于中间,诗词更是少之又少。 看出他的意图,苏筱柔故意说了一句:“晓思欢欣晚思愁。” 她这么说别有用意,“愁”字虽然是诗词里的高频字眼,但在刚才的来回pk中,这个字已经用过多遍,俩人几乎把能想到的句子都说完了,要再想起一个没用过的句子,可不那么容易。 果然,那挑战者思索半天,方才说出:“撩乱边愁听不尽。” 萧澜山立即摇头:“对不起,这句已经说过了。” 那挑战者再搜肠刮肚的思索,随后说出的几句诗,都被萧澜山一一否定:“对不起,诗句不能重复使用。” 挑战者面如死灰,随着倒计时变成零,萧澜山转向苏筱柔,面带微笑的说:“恭喜你守擂成功,今天这守擂可真不容易,我这心里紧张的,汗珠子都接连往下掉。” 第221章 气概:要杀要剐随你便 苏筱柔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紧张万分的情绪终于平定,今天的这个挑战对手,实力确实非常强,她这几天若没有天天恶补诗词,死记硬背的记下大量的新诗,今晚肯定会落败。 直播的画面传到千家万户,城西的某庄园豪宅里,二号紧盯着电视屏幕,不紧不慢的对旁边的靳北城开口:“我觉得,让206号学员去勾搭她,绝对可以成功,你说呢?” 靳北城微微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二号从抽屉里拿出206的资料,一张小小的寸照里,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容颜。 他面容俊秀气质斯文,鼻梁上还戴着近视眼镜,更显得文质彬彬。 二号把资料递给靳北城:“他是我们培育了多年的王牌人物,第一次出手难免会生疏,勾搭苏筱柔成功与否,全靠你来指点。” 靳北城简短的答了个:“是。” “还有件事要你帮忙,”二号对着房门口,命令的喊:“带进来!” 房门打开,二号押着一个身材中等,头上包裹着黑布的男人走进来。 靳北城眸光微微一闪,瞬间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二号拿出一只小巧的枪械,放到靳北城面前:“从内部揪出个卧底,我今天不想大开杀戒,烦请你来动手处决他,顺便也用实际行动向大家证明,你和警方不是一路人。” 靳北城拿枪在手,看向那脑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五官的男人。 他步伐沉稳的向前走去,嘴里悲天悯人的说:“年轻人,世上道路千万条,你为何偏偏就要自寻死路,走这条道有什么好下场?亲人误解你不说,死了也就能落个好名声,其余什么也得不到。” 那男人含糊不清的声音,透着黑布传出来:“你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你便。再过二十年,老子就是一条好汉。” “呵呵,”靳北城浅薄的冷笑:“还有点绿林好汉的气概,行吧,我这就送你上路!” 他熟练的一拉枪栓,把子弹推上膛,而后把枪口抵到那男人的脑门上,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靳北城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显拖泥带水。然后他扣下扳机的时候,那男人却没有倒下。 梁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表情要多震惊有多震惊,过了好半天,他才结结巴巴的说:“你,你真不是卧底?” 靳北城移开枪口,那男人的脑门好端端的,连个小伤口也不见。 “什么意思?”靳北城冷声喝问:“考验我?” 二号打着哈哈说:“开玩笑别介意,这下,你彻底洗清嫌疑,没人再怀疑你是卧底。”他走过来,故作亲切的拍拍靳北城的肩膀:“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总有点疑神疑鬼,经得起检验的人才能够信任。” “这种检验在我看来,非常无聊!”靳北城把枪还给二号:“无聊的不想玩下次。” 语毕,靳北城退出这间房,在走廊上才走出两步,他听到二号和梁平对话声,隔着屋门传出来。 二号在冷嘲热讽的质问:“你不是说,这个检验会让他完全暴露吗?现在怎样呢,只能证明你是——自以为是!” “头儿,”梁平委屈巴巴的辩解:“分明就是你对他有疑心……” 他话没说完,二号冷声打断他:“我有怀疑过他?” 听到这里,靳北城无声无息的笑了。翻脸不认人,说过的话转眼就否认,这可是二号的一贯风格。 这次考验他是通过了,通过的原因,是他走路之时发出的暗号,那“卧底”听到之后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仅凭着这一点,靳北城就断定,那“卧底”绝对是冒牌货。 楚州电视台: 和电视台的主持人以及明星嘉宾们共进晚餐之后,时间已经不早。 长时间用脑,让苏筱柔非常困倦,电视台距离罗家挺远,现在回去来不及,她打算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住下。 希雅旗下的酒店,遍布楚州全城,电视台附近当然也有。 裴子靖主动陪同苏筱柔前往附近的酒店,苏筱柔拒绝,裴子靖振振有词:“大晚上的,单身女人独自在外行走,很容易遇到危险,我必须要当这个护花使者,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苏筱柔不以为然:“就我这暴脾气,遇上坏人,还说不准是谁吃亏。” “是是是,”裴子靖顺着她的话说:“你说的没错,你出手没个轻重,把人打死了怎么办?那可是实打实的防卫过当!” 苏筱柔一时哑然,她向前快走了几步,拉开和裴子靖的距离,裴子靖长腿一迈轻松追上她:“穿着高跟鞋就别走那么快,当心扭脚。” “啰嗦!”苏筱柔怨气冲天的嘀咕:“一天到晚管这管那,你不觉得自己很烦吗?” 裴子靖一下把苏筱柔拉进怀里,他只穿了件菲薄的烟灰色衬衣,苏筱柔衣服穿的也很薄,俩人身躯贴上之时,都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苏筱柔感觉自己身子在发软,很想瘫倒在裴子靖怀里,她手臂绵软无力的推搡裴子靖:“别这样,我们已经离婚了。” “所以呢?”裴子靖箍在苏筱柔腰间的手臂又勒紧几分,他明显感觉到,苏筱柔的身子在怀里逐渐软化,一只手臂也缠上他的劲腰。 呵,这个嘴巴倔强的小女人,身子对他倒是万分依恋。 “所以我们不能像夫妻之间一样亲密!”苏筱柔方才说出这句话,裴子靖立即微微一笑:“夫妻之间才能勾肩搭背?全世界的情侣恐怕都不同意这句话。” 苏筱柔还想说:“我们也不是情侣。” 她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因为他们已经来到酒店门口。 开房的时候,苏筱柔对前台小姐特别说明:“给我一个小单间,床上只能睡一个人那种。” “啊?”前台小姐看了看苏筱柔身边的裴子靖,自己的大老板她没有见过几次,然而还是认识他的。 总裁和总裁夫人一起来住酒店,总裁夫人特别要求开单间,这是……什么意思? 前台小姐看向裴子靖:“裴总,你和夫人,不住一间屋子吗?” 裴子靖不予作答,只是催促前台:“赶紧给她开房,没看见她都困得呵欠连天了吗?” 前台不敢怠慢,赶紧开了一个单间,再把房卡递给苏筱柔,随后又问询裴子靖:“裴总,要不要给你也开一间房?” “不用了,”裴子靖摆摆手:“我只是送她过来,又不会在这里住宿。” 裴子靖把苏筱柔一路护送到房门口,苏筱柔抢先用房卡划开门,而后对裴子靖冷冰冰的下逐客令:“你现在该滚了吧?” 裴子靖剑眉轻挑:“没问题。” 他说话之间,一下把苏筱柔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进室内。 屋里果然只有一张单人床,看那个宽度,躺一个人是绰绰有余,躺两个人会很拥挤。 裴子靖不动声色的一笑,他把苏筱柔放在床上,手臂撑在她身子两侧:“我们立刻马上开始滚!” “滚你个头!”苏筱柔瞪他:“你不是说,你只是送我过来,不在这里住宿吗?” 裴子靖眉开眼笑:“小妞,你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随口编的谎话,怎么能相信呢?” 裴子靖说完,低头吻向苏筱柔的红唇,后者及时避开头,裴子靖顺势吻住了她的颈项。 吻颈项可比吻嘴唇更缠绵悱恻,那温热酥痒的感觉,让苏筱柔抑制不住的低吟:“嗯,裴子靖,咱们已经离婚了。” “那有如何?”裴子靖无所谓的说:“离婚不离情,在法律上你不是我妻子,事实上你也是我的女人。” “谁是你的女人?”苏筱柔在裴子靖背部抓挠了一下,尖锐的刺痛感让裴子靖微微皱眉,他在苏筱柔下颔轻捏了一下,表情玩味:“把你从女孩变成女人的,难道不是我?” 苏筱柔真要被他气死了,这什么臭男人,明明和她离婚了,还对她死缠烂打揪着不放。 她把嘴唇移到裴子靖耳畔, 略带调侃的说:“和前妻发生关系,算不算偷·情?” 裴子靖眉心跳了两下,他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在问他:“小叔,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偷·情特别有意思?” “你说是偷·情,那就是偷·情吧。”裴子靖捏了捏苏筱柔的鼻尖:“偷吃偷喝更美味可口。” 房间里灯光明亮,两人距离又挨的很近,苏筱柔可以清晰看见裴子靖线条深刻,帅气绝伦的容颜。 这个男人外貌实在是帅,五官的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的完美,组合在一起更是英俊的流光溢彩,连娱乐圈的男神影帝与之相比都要黯然失色。 这么完美的男人,往后就要便宜那个贝琳达了。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苏筱柔就觉得气闷,她突然伸手抓住裴子靖的头发,霸道而强势的宣布:“裴子靖,上了我的床,别想轻易下去!” 她搂着裴子靖翻身,把他钳制在下,裴子靖眸光闪烁:“嗯,今晚你想占据主动权?” 苏筱柔没说话,她利落解下裴子靖的领带,把他的双手高举过头,然后紧紧束缚在一起。 裴子靖任由她绑住自己双手,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等苏筱柔绑手完毕,他才说:“要不要把腿也绑了?” 苏筱柔原本没这个心思,听他一说倒有了兴致:“行啊。” 房间里没有绳索,只有充电用的手机数据线,将近三米的长度,绑腿完全足够。 苏筱柔费劲的把裴子靖的长腿给绑了个结实,完事之后,她满意的说:“现在好了,你想跑也跑不了。” 裴子靖忍耐着笑意,苏筱柔也太小瞧她了,就她这马马虎虎的捆绑法,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挣脱。 苏筱柔正要进行下一步,突然听到裴子靖的手机响了,她看向屏幕,立马看到“贝琳达”三个字。 又是在晚上打电话,摆明了是想把裴子靖从她身边叫走。 今晚,苏筱柔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第222章 报应:被关进精神病院 被捆着双手,裴子靖没法接电话,他只得问苏筱柔:“谁打来的电话?” 苏筱柔心里一动,语气自然的说:“广告推销的电话,我直接给你挂了啊。” 她话这么说,按下的却是接听键。而后,苏筱柔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莺声燕语的对裴子靖说:“亲爱的,我们继续。” 突然被苏筱柔喊“亲爱的”,她语气还那么温柔,裴子靖不由兴奋的飘飘然:“妞,你的主动,我很喜欢。” 苏筱柔轻轻吻上他的薄唇:“小叔,说你爱我。” 裴子靖脑子里有几分茫然,方才苏筱柔还在口口声声的提醒他: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会态度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是主动亲吻她,又是要他说“我爱你”,是因为什么缘由来着? “为何要听那三个字?”裴子靖清润黝黑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苏筱柔,眼里是她熟悉的款款深情,仿佛是阳春三月最温暖的骄阳,温和的笼罩着她。 苏筱柔轻启粉唇,说出四个字:“我喜欢听。” 裴子靖几乎是没有片刻的停顿,立马说出苏筱柔想听的话:“我爱你,筱筱。” “再说几次。”苏筱柔低头吻住裴子靖的颈项,辗转反侧的留恋亲吻,裴子靖如同触电似的身子轻颤,声调也变得旖旎入骨:“筱筱,我——爱——你!” 苏筱柔悄无声息的微笑,她相信她和裴子靖发出的所有声音,都被贝琳达听得清清楚楚。 在某骨科医院疗伤的贝琳达,确实在听俩人的“现场直播”。 她给裴子靖打电话的原因,是她在电视里看到了苏筱柔的精彩表演,在观看的过程中,贝琳达一遍遍的祈祷苏筱柔落败。 然而最终的结局,却是苏筱柔守住擂主宝座,坐在台下的裴子靖,还特意跑到舞台上和她拥抱。 最让贝琳达觉得刺眼的,是他们所穿的衣服。裴子靖穿的是烟灰色衬衣,苏筱柔穿的是银灰色旗袍。 色泽相似分明就是情侣装!这感情是得有多深,才会时时刻都穿情侣装! 贝琳达心里愤恨到半夜,想着苏筱柔和裴子靖此刻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甜蜜恩爱,她更是嫉恨的心理扭曲。 存心想破坏他俩,贝琳达给裴子靖打了电话,想随便找个理由把他叫到自己身边来。 电话打过去,贝琳达听到的就是俩人甜蜜温存的声音,而后,便是裴子靖在一遍遍的说“我爱你”。 那声音里夹杂了或急或慢的轻喘,后面更是变成了靡靡之音,贝琳达是过来人,自然能够想象出,那俩人此刻是一幅怎样如火如荼的画面。 听了一个多小时,那边还没有平息,贝琳达再也听不下去,她把手机狠狠的甩出去,声嘶力竭的大喊:“苏筱柔,你贱货!” 酒店的单间里,裴子靖轻松挣脱束缚手腕的领带,化被动为主动的钳制住苏筱柔:“筱筱,你太不给力了,还是我来带领你翩翩起舞。” 苏筱柔可不介意此刻谁主动谁被动,时间能延长就好,她娇媚柔情的浅笑:“嗯,直到天明可好?” 难得遇到苏筱柔这么畅怀,裴子靖岂有拒绝之理:“宝贝,你可别反悔。” 医院里,贝琳达从睡梦里迷迷糊糊的醒来,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已到凌晨三点。 她习惯性的找手机,在枕头周围摸索一圈也没摸到,这时她才想起来,手机被她发火时扔了。 她那么用力的甩出去,手机肯定砸坏了。然而贝琳达一转眼,却在沙发上看见她的手机,好端端的卡在沙发缝里。 她刚才是把手机丢到了沙发上啊,那肯定没有摔坏。 贝琳达下床把手机拿起来,一看手机屏幕她就愣住了,竟然还在通话状态! 那两个人还没有…… 不可能,他们闹腾不了这么久,应该是忘记挂电话了。 贝琳达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她把手机举到耳边,旋即五官扭曲。 手机里还在传出男女交织的靡靡之音,甚至比刚才还要热烈,裴子靖在断断续续的说:“筱筱,吻……我,抱……紧我……” 贝琳达真的要疯了,她再一次把手机甩出去。这回,手机砸到了病房里的电视机,又“噼啪”一声掉到地上,摔成四分五裂的碎片。 把手机摔碎了,贝琳达依旧觉得不解气,她又把发泄的目标看向病房里的其他物品。 这是间高档病房,屋里东西还挺多,贝琳达一件接一件的砸个不停,直到把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粉碎,连电视机饮水机都没能幸免。 她在病房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值班护士。 “干什么呢你?”护士推开病房门,看见被砸得乱七八糟的物品,还有披头散发满面怒容的贝琳达,赶紧把房门给关了。 护士不是不敢招惹贝琳达,而是她看贝琳达那个样子,分明就是个精神病,精神病打人杀人都不犯法,她还是远离为妙。 医院里住着个精神病人,护士不可能坐视不管。要是这病人发起疯来,把别的病人打伤打残,那可就麻烦了。 她赶紧把情况报告护士长,护士长当机立断的说:“事不宜迟,赶紧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免得她惹祸。” 护士长正好在精神病院有熟人,她给熟人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精神病院就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员工过来。 再说贝琳达,她砸完了病房里的所有东西,正坐在床沿撕心裂肺的破口大骂。一会骂苏筱柔无耻下贱,一会骂裴子靖薄情寡义,一会又哭诉自己命苦遇人不淑。 言语这么癫狂,精神病院的那几个员工隔着房门一听,都觉得她是实打实的精神病。 他们把门撞开,齐刷刷的走进病房,七手八脚的控制住贝琳达,把她往外面拖。 贝琳达拼命挣扎:“喂,你们是谁呀?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没有人理她,那几个员工都知道,跟精神病人没道理可讲,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 有人强行给贝琳达注射了镇定剂,贝琳达立即昏迷过去。 酒店单间里,见苏筱柔已经累的精疲力尽,裴子靖轻手轻脚的下床,走进浴室打开莲蓬头,冲洗满身的汗水。 阖眼装睡的苏筱柔,从床头柜上拿起裴子靖的手机。 通了几个小时电话,剩余的电量还剩下一格。 苏筱柔打开通话记录,只见那个和贝琳达的通话时长,有四个小时之久。 听了这么长时间的现场直播,贝琳达肯定难受的如同百爪挠心。 苏筱柔不动声色的把通话记录删除,她还没把手机放回去,就听到裴子靖的声音:“在我手机里看到了什么秘密?” 苏筱柔头皮发麻,她回头,立即面红耳赤。 浴室的房门大开,她可以清楚看见裴子靖淋浴的场景。 苏筱柔赶紧用被子捂着头,哼哼唧唧的说:“裴子靖,你怎么不关门?” “咱俩有什么隐私可言?”裴子靖裹上浴袍走出来:“我这身子的模样,你不早就前前后后都看了个清楚?” 苏筱柔没法答话,只好装睡。 时间本来就是凌晨,没过多久天就亮了。要去上班,裴子靖很快就起床,苏筱柔随后也跟着起来。 昨晚虽然没怎么睡觉,想到虐了贝琳达一把,苏筱柔心里就很兴奋,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根本用不着再睡。 裴子靖陪同苏筱柔一起去楼下吃早餐,餐厅里高朋满座,大多是酒店住宿的客人,在这里就餐。 苏筱柔照例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不论在什么地方,她都喜欢坐在窗户边。周围的人最少,侧头还可以看见窗外的车水马龙,这种位置实在是再好不过。 裴子靖自然要坐在她对面,他修长的手指翻弄着菜单,眼睛却始终盯着苏筱柔。 一夜滋润,这小女人此刻娇媚非常,就那么表情淡然的坐在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他心痒难耐的媚态,。 他好想把她揉进自己怀里,再深切入骨的怜爱她一番。 裴子靖庆幸自己在离婚协议上加了苏筱柔不得另嫁他人的条款,不然,苏筱柔这娇俏可人的姿态被旁的男人欣赏了,他肯定得郁闷死。 裴子靖随手点了几道菜,而后用手指敲敲桌子:“昨晚累坏了,今天早上多吃点。” “累坏的不是你吗?”苏筱柔一边说,一边含情脉脉的对裴子靖抛媚眼。 她突然之间觉得,裴子靖变成自己的前夫,撩拨他更有趣味。没有夫妻关系,撩了之后还不用负责,简直不要太爽。 连续好几天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裴子靖本来就有些上火,此时被苏筱柔媚眼如丝的一瞧。他气血上涌,鼻子里一热,呼啦啦的流出一缕鲜血。 “你,你流鼻血了?”苏筱柔瞪大眼睛,表情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天啦,这么激动,看来你也是……” 后面的话,苏筱柔故意忍住不说,她扯下一截餐巾纸递给裴子靖,浅笑迷离的说:“公众场合,裴总,矜持点!” 裴子靖都觉得自己丢人现眼,他和苏筱柔也是老夫老妻了,怎么苏筱柔对他抛个媚眼,他竟然失控到流鼻血。 服务员端上菜肴,是稀粥面食小菜之类的吃食。苏筱柔端起碗喝了一口白粥,由衷的赞叹:“米香浓郁,软糯爽口,原来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米粥,也能做出绝妙滋味。” 苏筱柔说这句话不过是随口夸赞,她现在心情大好,免不了想多说话。再加上白粥的口感确实挺好,所以就赞美了一句。 “真觉得那么好吃?”裴子靖眸光微闪的盯着她,后者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吃饭就好好吃饭,老是盯着我,盯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某精神病院: 镇定剂药效过去,贝琳达醒了过来。 睁眼,她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墙壁天花板都是雪白,四周都没有窗户。 天花板上吊着的白炽灯,光线微弱,把屋子里照耀的特别渗人。 贝琳达动了动,她立即发现,自己的四肢都动不了,一件像麻袋似的衣服紧紧裹在她身上。连她的双手,都被双臂交叉的束缚在身前。 第223章 情况:昨晚他们在一起 贝琳达恐惧的全身瑟瑟发抖,这是什么鬼地方?她为什么一觉醒来,就从医院里到了这。 四肢被束缚,再加上陌生的环境,以及昏迷前被人七手八脚的控制着,强行注射镇定剂。 如此种种联想起来,让贝琳达怀疑,她是被绑架了。 对,肯定是有人绑架她!绑架她的不是别人,绝对是苏筱柔的父母。 想到这,贝琳达心里又添了对苏筱柔的强烈恨意,她扯开嗓子破口大骂:“该死的苏筱柔,我祝你出门被车撞死,被几十个混混凌·辱死……” 贝琳达一开口就骂个没完,尖锐刺耳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门缝,传到屋外的走廊里。 也该着贝琳达倒霉,宁馨正好从走廊里经过,她到这里来,是探望她以前的心理医生姜雪妍。 宁馨以前精神错乱最严重的时刻,老罗通常是把心理医生请到家里,给宁馨做心理治疗。姜雪妍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成了宁馨的专职医生。 后来宁馨精神状态恢复正常,和姜雪妍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宁馨路过精神病时,总会来看望姜雪妍。 此时,宁馨听着从屋里传出的尖锐叫喊声,字字句句还都在诅咒自己女儿,她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这屋里关着谁呀?”宁馨一脸仇视的问:“我女儿怎么招惹她了,要被她这么恶毒的诅咒。” 姜雪妍看了看门牌号,确定的说:“昨天后半夜刚刚送进来的一个女疯子,是个在骨科医院治病的伤者。她大半夜发病,把病房里砸的乱七八糟。还歇斯底里的骂人,医院里怕她误伤其他病人,就把她送到这来了。” 宁馨仔细思索姜雪妍的话,她越听越觉得,这个女疯子很像贝琳达。 贝琳达脚腕被老罗扭伤,又不在原来的医院里,很有可能是去了骨科医院治疗。 这女疯子又非常仇视苏筱柔,骂骂咧咧的咒苏筱柔死。 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绝对就是贝琳达!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宁馨向姜雪妍要求:“能把房门打开,让我看看这女疯子吗?” 姜雪妍挺开心的问:“你认识这女疯子啊,太好了!我们真不知怎么处理她,把她留在这治疗,会损耗财力物力。把她赶出去呢,她在外面发疯伤人,又危害社会治安。” 姜雪妍说着就用钥匙打开房门,宁馨立马看见坐在床边披头散发,双眼猩红表情狰狞,恍如泼妇疯婆子的贝琳达。 贝琳达还在怒骂不止,从苏筱柔本人波及到她的祖宗八代。听见房门打开的动静,她下意识的抬头。 立马,她清楚的看见宁馨,和宁馨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然后因着她对宁馨恨之入骨,所以再次看见,贝琳达一眼就认出了她。 “果然是你绑架我!”贝琳达扭动着身子大喊:“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裴子靖要宰你全家灭你九族!” 宁馨淡定听着贝琳达声嘶力竭的叫嚷,她的话就如同耳边风,宁馨连听都没听进去。 “雪妍,”宁馨看着姜雪妍,若有所思的问:“你是心理医生,肯定也知道如何把精神正常的人,变成神智混乱的疯子。” 姜雪妍狐疑的盯着她:“你的意思是?” “借一步说话!”宁馨把姜雪妍拉到走廊里,还特意向前走几步,“没错,我想把那女的变成真正的疯子。她以后的所有开销花费都由我承担,要求就一个,要让她越来越疯,这辈子都没法出院。” 姜雪妍迟疑:“理论上可以,但这么做犯法呀。要是被她的亲人察觉报案,你我都得蹲监狱。” 宁馨可不怕贝琳达的亲人会报案,她这几天也调查过贝琳达,把她的情况掌握了个大概。 贝琳达爹妈早就不在人世,是被爷爷奶奶养大的。她还没成年,爷爷奶奶就双双去世。 正因为缺乏长辈的教导指引,贝琳达十几岁的时候就堕·落了,抽烟喝酒纹身泡夜店什么都来。 后来在一帮社会青年的带领下,她染上扒窃的恶习,胡作非为了几年,终于被警方抓获,判了五年的劳教。 出狱之后,贝琳达倒是改变了策略,不劳而获的方式,从盗窃变成敲诈勒索。 她是有个丈夫刘麦克,但宁馨深入调查后发现,这两人根本没领结婚证,纯粹就是因为脾性相投,而住在一个屋檐下搭伙过日子。 查清贝琳达这不堪恶心的过往,宁馨只觉得裴子靖铁定是有眼无珠,要不怎会把这个烂货当宝。 “她没亲没故,凭空失踪了也不会有人管。”宁馨斩钉截铁的说,她心里已经想好,如果裴子靖查贝琳达突然消失,就让老罗出手制造一系列的假证据,来证明贝琳达和野男人远走高飞去了外地。 “你不会无缘无故报复人,”姜雪妍深思的盯着宁馨,“跟我说说,她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兴许我听了之后,还会为你打抱不平。” 宁馨眼里闪过几丝愤恨:“她恶毒诅咒的人是我女儿,我女儿女婿本来过得幸福恩爱,这女人跳出来兴妖作怪,害得他们经常吵架,现在都离婚了。你说,她把我女儿的婚姻都拆散了,还口口声声的咒我女儿死,我能不恨她吗?” “原来是这样,”姜雪妍义愤填膺:“我也是活久见,破坏别人感情,还恶毒诅咒原配,这种三儿不受报应,天理都难容!” 她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爽快的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不出三月,我让她彻底发疯,一辈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叮嘱了姜雪妍一些细节后,宁馨回到家里。 苏筱柔正好也回来了,她坐在书房里,把那个火山石烹调美食的视频,做最后的编辑处理。 站在书房门口,宁馨看着她认真忙碌的背影,放弃了进屋的打算。 她本来想告诉苏筱柔,贝琳达被她关进了精神病院,这辈子都不会再出来。 略微考虑一下后,宁馨又放弃了告知苏筱柔的想法。贝琳达再十恶不赦,该惩罚她的人也是警方。 自己擅自把贝琳达关进精神病院,是触犯法律的行为。如果苏筱知晓情况没有向警方检举,她也是犯了包庇罪。 所以还是让苏筱柔不知情为好,到时候警方要抓人,也只抓捕她宁馨。 宁馨轻轻阖上书房门,步伐轻盈的走向厨房,方才走到餐厅里,家里的女佣向她报告:“太太,门口来了个女厨师。她说自己奉裴总的命令,特地到咱家来,给小姐做专职厨师。” 宁馨惊讶,罗家不是没有厨师,而且不论是她还是苏筱柔或是老罗,人人都有一手好厨艺。 因着他们厨艺精湛,又喜欢亲手下厨,所以家里的厨师基本上都是给家里其他佣人服务,只有在主人忙碌的情况下,厨师才会派上用场。 自己家里的厨师都闲着不用,裴子靖怎么还专门给苏筱柔指派一个来? 他是怕苏筱柔在罗家不能吃好喝好? 宁馨不由笑了,裴子靖的行为虽然是多此一举,到底也是在关爱苏筱柔。 “把她请进来。”宁馨对女佣吩咐,她要当面考核一下这厨师,如果厨艺过关,人品也可信的话,她会让这厨师留在家里,反正她发得起工资。 女佣很快领着一个身穿厨师服的女子过来,那女子身段苗条,容貌算不上秀美,神态却是开朗而阳光,看着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 她的外在给了宁馨第一好感,人都是相由心生,那种心机叵测的女子,外表再怎么伪装,也能从她眉目间看出阴险算计的感觉。 女厨师自我介绍:“我叫舒可,今天夫人在我任职的酒店,吃了我做的早餐赞不绝口。所以裴总就特意派我过来,做她的私人厨师。” 听着她的话,宁馨猛然意识到个情况,昨晚的《诗词达人秀》,她也看了,自然看见最后裴子靖冲上舞台去拥抱苏筱柔。 当时她没有多想,以为小两口离婚后还依依不舍,所以一起去参加节目。 可他们今天早上,还一起在酒店吃早餐。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昨晚一直在一起! 两人都离婚了,还一起过夜!即便是思想开明的宁馨,也无法接受。 她赶紧上楼来到书房里,此时,苏筱柔刚刚把视频处理完毕,往自己的微·博上传。 宁馨不声不响的坐到女儿旁边,她立马看见,苏筱柔颈项新添了深深浅浅的吻痕,看到密集的分布,昨晚她过得相当精彩。 “你和裴子靖,真的离婚了?”宁馨认真的问,“我怎么觉得,你们比新婚期还热乎?” “是离婚了呀,”苏筱柔从手提包里拿出离婚证,“我下定了决心肯定会离,至于昨晚。”苏筱柔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谁规定离婚之后,两个人就得恩断义绝?既然裴子靖对我余情未了,我不妨也逢场作戏。给贝琳达添堵,省得她高兴飘了。” 宁馨心里有些明白:“昨晚你怎么刺激贝琳达的?” “我呀,”苏筱柔笑的分外阴险:“昨晚裴子靖和我温存的时候,贝琳达好死不死的打电话过来。我把电话接通,手机丢到旁边。然后和裴子靖肆意甜蜜,天快亮了才消停。让贝琳达听了几个小时的现场直播,我估计她差不多气疯了。” “是气疯了。”宁馨轻声说出几个字,原来,贝琳达凌晨时分,在病房里歇斯底里大发作的缘由,竟是因为这个。 宁馨不得不承认,女儿智商比她高。她当年和席温雅明争暗斗时,可没想到过这招。 也许她当年并非是想不到这样的招数,是蒋骏太让她伤心,所以她才没心思和小三过招。 想着裴子靖给苏筱柔特意指派的厨师,宁馨心里一动,她试探着问:“筱筱,你对我说实话,你对裴子靖还有感情吗?” 苏筱柔避开母亲的目光,幽幽的说出心里话:“都离婚了,还谈什么感情不感情。我是这么想的。打不败他心里的白月光,我就变成他心上的朱砂痣,阴魂不散的存在于他和贝琳达之间,让他们因为我不停吵架不停闹矛盾,反正就不让他俩好过。” 第224章 心声:恋你似风无归期 “你这算什么呢?”宁馨评价说:“走小三的路,让小三无路可走。” “也算是,”苏筱柔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丝,“在和裴子靖离婚之前,甚至在拿到离婚证之时。我心里想的都是和他恩断义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在昨晚,我突然改变想法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一个好男人拱手相送给贝琳达,我不甘心哪!” 不甘心,说明你还爱着他。宁馨心里想着这句话,嘴上可没说出来。既然女儿对裴子靖放不下,裴子靖对她也情深意重,就让他们继续来往好了。 她相信,往后没了贝琳达的从中作梗,这两人复婚是迟早的事。 苏筱柔上传到微·博上的视频,一经发布,播放量就噌噌噌的往上涨。 昨晚她在《诗词达人秀》上的精彩表演,又给她增加了诸多粉丝,还有很多粉丝把她设置成特别关注。因此视频才发布,粉丝们就收到了通知。 这个视频的名称,苏筱柔取得名字是《舌尖上的火山石》,这名字让粉丝们一头雾水,因为在他们眼里,苏筱柔发布的视频,应该是插花教程,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呢? 视频一开始播放,粉丝们就明白为何取这个名字了,分明就是烹调的美食教程嘛! 美食的烹调教程,大家都看过很多,以前网络未兴起的时候,很多电视台都有各类厨艺节目。然而苏筱柔发布的这个视频,大家看着仍然觉得很新鲜。 因为用火山石烹调美食,对很多人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见那些大小均匀,形状圆润的火山石被加热之后,再刷上一层亮晶晶的植物油,颗颗变成了油光铮亮的墨玉。 鲜嫩菲薄的各类肉片放到火山石上,瞬间两头卷曲的被烤熟,呈现出诱人的焦黄色,研磨成细粉的各种调料撒到肉片上,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最后再把肉片装盘,放到碧绿水灵的生菜叶上,肉片与菜叶的相互映衬,使人垂涎三尺,恨不得钻到屏幕里大吃特吃。 除了烤肉之外,还有烤火腿肠,土豆,辣椒,蘑菇……,总之,一切可以用来做烧烤的食物,火山石都能烤。 粉丝们看得口水直流,争先恐后的在弹幕里问:调料我准备好了,食材我也准备好了。那么问题来了:火山石去哪里买? 视频的最后,火山石的网店链接终于跳出来。粉丝们竞相点进去,呃,这网店的销量也太少了,月成交量不过十几单,评价也只是潦草的着着:煮鱼很好吃,好评。做烤肠挺方便。 于是就有粉丝去苏筱柔的微·博里留言询问:阿萝,你用的火山石,真是在这个网店里购买的吗?我看成交量很少哎,对信誉不放心。 苏筱柔当即回复了这条评论:质量绝对保证,你买了要觉得吃亏,找我报销费用。 见她这么说,那粉丝放心了:你敢这么保证,说明质量绝对杠杠的,我马上去买。 更多的人则在问:阿萝,这网上销售火山石的店铺也有好些个,为啥偏偏要给这个网店打广告? 苏筱柔如实回答:实不相瞒,这家网店是我弟弟开的。另外悄悄告诉大家:我弟弟是个帅气阳光,呆萌体贴的小鲜肉,标准的小奶狗一只,谁瞧上他了赶紧出手,先到先得,错过了就没机会哦。 希雅总部: 裴子靖也把苏筱柔设置成“特别关注”,因此他第一时间,就看到苏筱柔发布的视频。 苏筱柔做的那些美食,裴子靖看着心里还算淡定,就是那些在视频上飞来飞去的弹幕,很多都让裴子靖窝火。 “既可挽袖剪花枝,又能洗手做羹汤,这样的姑娘娶到就是赚到,裴子靖不要太幸运。有没有想挖墙角的?过来组个队!” “我是女的我都想挖墙脚,丝萝小姐姐,谈恋爱吗?橘里橘气那种。” “前面挖墙脚的等等我,带上我一个。” “美女才女兼厨娘的三合一女人叫啥,当然是仙女了!以后找媳妇,就按这标准找。” 这些弹幕,裴子靖是越看越脸黑,他万分庆幸,他和苏筱柔离婚的事未公之于众,不然,现在肯定有很多男人,开足马力的要去追求苏筱柔。 旋即,裴子靖又想到,这些弹幕他能看见,苏筱柔肯定也能看见。 那女人现在是自由身,万一她…… 裴子靖心里烦躁不已,他赶紧拨通苏筱柔的电话,专横的命令她:“过来!” 苏筱柔当然没那么听话:“什么事啊裴总,我忙着呢。” “我,”裴子靖胡乱找个理由:“我办公桌上的绿萝快死了,你过来把它救活。” “绿萝死就死了吧,你打电话到花店去,让店里人给你送盆新的来。”苏筱柔说完正要挂电话,裴子靖不依不饶的说:“不行,我觉得这盆绿萝还可以再抢救下。毕竟是你当初精挑细选出来的,扔了多可惜,我舍不得。” 一句“我舍不得”,让苏筱柔瞬间心软。想想也是,那盆绿萝,是她当时在所有绿萝里,特地挑选出最枝繁叶茂的一盆,摘除了枯枝败叶,还把叶片上灰尘清洗的干干净净,才送去裴子靖的办公室。 那不止是盆简单的绿萝,还是她送给裴子靖的爱情信物。 办公室里,裴子靖打开怀表放在桌上,看着缓缓转动的指针,等待苏筱柔到来。 将近一个小时后,办公室的实木门被推开,苏筱柔风姿翩翩的走进来:“绿萝呢?” 下一秒,苏筱柔开口骂人了:“这绿萝明明好端端的,你怎么说它要枯死了?吃饱了撑的慌,把我叫过来解闷是不是?” 裴子靖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在身前:“我天天都在浇水,它怎么会枯死?你特地送给我的礼物,我当然要精心伺候着。” “你少跟我说这些。”苏筱柔才不要听裴子靖这些花言巧语,在她看来,裴子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哄她感动她。 男人就是这样子,拥有的时候各种漠然视之,失去了反而千方百计的想挽回。 “正好绿萝今天还没有浇水,”裴子靖捧着绿萝走到苏筱柔身前,“去帮我浇点水,也不枉你亲自跑来。” 苏筱柔板着脸说:“下次别想把我骗过来!” 她去了洗手间,给绿萝浇了适当的清水,又特地把枯黄的枝叶清理干净,连绿叶上的灰尘,也擦拭得干干净净。 抱着焕然一新的绿萝,苏筱柔走出洗手间,朝着裴子靖的办公桌走去。 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温柔笼罩着苏筱柔的周身,把她整个人照耀的光鲜亮丽。那怀中绿萝青翠的枝叶,几乎成了半透明的色泽。 身段纤秀,面容清丽的女子,捧着绿萝行走在阳光里,画面透着宁静安然的美好,仿佛是小清新电影里的唯美镜头,又仿佛是一副岁月静好的壁纸。 裴子靖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时不刻都散发着让人心醉的魅力。 苏筱柔把绿萝放到桌上,裴子靖突然伸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随后把她按到自己腿上坐下。 苏筱柔控制不住的尖叫,裴子靖搂住她的细腰,戏谑的说:“被我抱了那么多次,怎么还像第一次似的激动?” “激动个毛线!”苏筱柔冷着脸在裴子靖肩头敲打几下:“抱够了吧?赶紧放开我!” 裴子靖搂着苏筱柔,不胜疲惫的说:“工作累了,搂着你放松放松。” 苏筱柔撇嘴:“哪有这样放松的?” 裴子靖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放松方式。” 苏筱柔脸上还满是抗拒,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倒进裴子靖怀里,他的怀抱,也是她身心栖息的港湾。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温度有些低,所以裴子靖没脱西装外套。 他今天穿的又是黑西装白衬衣,对比鲜明的色泽,把他英俊立体的面容也映衬的格外清朗俊逸,犹如刚从时尚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男模。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大帅哥,苏筱柔眼睛不由定格在他脸上。感受到她如痴如醉的目光,裴子靖勾唇浅笑:“妞,坐在我怀里近距离的看着我,是不是特别享受?” “自恋!”苏筱柔在裴子靖肩头重重的敲了一下,他把她的下颔按在自己肩头,徐徐说出心里话:“我更爱恋你。” 又听到裴子靖说“爱”字,苏筱柔忍不住追问:“是吗,你有多爱我?” 裴子靖特地说了句文艺情话:“我爱你,就如同风走了八万里,不问归期!” 苏筱柔本来也想回应他一句文艺小情话,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这男人再爱她,也是她前夫。她才不要把他当丈夫看,省得他得意忘形。 任由裴子靖把自己抱了几分钟,苏筱柔推推他:“休息够了吧,放我回去。” “抱着你舒服,”裴子靖单手搂着苏筱柔,另一只手翻阅着桌上的文件,“放开了你,我就觉得寂寞空虚冷。可能会忍不住去抱别人,你愿意我去抱其他女人吗?” 苏筱柔立马醋海翻波:“你敢,我砍了你的双手!” 她把头靠在裴子靖怀里,叽咕着说:“正好困了,在你怀里睡一觉。” 苏筱柔说的是实话,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她现在已感觉到疲倦,迫不及待想好好睡一觉。 “好,我尽量不出声打扰你。”裴子靖揉揉苏筱柔的头发,又拿起空调遥控器,开启睡眠模式。 没过几分钟,苏筱柔就靠在裴子靖怀里睡熟了,看着她安然宁静的睡颜,裴子靖心里也分外安宁。 这些日子,苏筱柔没在他身边时,他心里总会时不时的焦躁,连工作都没法专注。现在把她搂在怀里,他内心的焦躁便自然平息,处理工作时也能专心致志。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傍晚,还有挺多工作要处理,裴子靖也没打算下班。 不过现在该吃晚餐了,裴子靖推了推怀里的苏筱柔:“嗨,醒醒。” 第225章 冷漠:一腔深情打水漂 苏筱柔在裴子靖怀里动了动,并没有睁开双眼,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抱怨声:“别闹,你说了不打扰我睡觉的。” 听她困意朦胧的声音,仿佛现在还非常疲倦,一时半会不可能睡醒。 和苏筱柔生活已久,裴子靖当然知道她有多能睡,一次性睡个十几小时,那是很正常的情况。 既然苏筱柔要好好睡觉,裴子靖也不再打扰她,他继续翻阅着文件,等待苏筱柔睡到自然醒。 又经过几小时,时间已到深夜,苏筱柔还没有睡醒的意思,她呼吸还更深沉了几分,显然是睡得更熟。 真是只睡不够的小懒猫! 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今天又忙碌到半夜,裴子靖自然也困了。他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终于不受控制的粘合在一起。 翌日清晨,苏筱柔先于裴子靖醒来。 腰肢处紧箍的力道,还有萦绕在鼻端清淡熟悉的体味,以及吹拂在面颊的温热气息,种种迹象都表明,她靠在裴子靖怀里! 抬眼,苏筱柔就看到裴子靖沉静安然的睡颜。他眼眸紧阖,神态沉静,即使处在睡梦中,那英气逼人的魅力依然未有半分损减,简直就是个“安静的美男子”! 苏筱柔忍不住小声吐槽:“妖孽,睡觉都这么勾人!” 裴子靖本来就是将醒未醒的姿态,听见苏筱柔的声音,他意识蓦然清醒。 “谁是妖孽?”裴子靖睁眼,修长的手指轻捏苏筱柔脸颊:“你能把原本高冷禁欲的我,迷的神魂颠倒,妖孽这两个字形容你不是更合适?” 苏筱柔不理会裴子靖的栽赃,她轻启粉唇,又吐出三个字:“狐狸精!” “妞,自我介绍吗?”裴子靖低头吻向苏筱柔的脖子,苏筱柔赶紧扭头闪避。她忘了自己和裴子靖距离太近,这一扭头,嘴唇就堪堪滑过裴子靖的双唇。 机会大好,裴子靖怎可能错过,他按着苏筱柔的后脑勺,让她不能再动弹,把两人的接吻无限延长。 裴子靖另一只手还紧箍在苏筱柔腰间,又是被他热吻又是被他搂腰,苏筱柔没几分钟就瘫倒在他怀里,连呼吸也紊乱了。 裴子靖自然察觉到她的反应,他松开她的嘴唇,嗓音旖旎的调侃她:“看来早晨不仅是男人的特殊时刻,女人也一样。” “嗯,放开我!”苏筱柔软绵绵的推搡裴子靖几下,他用力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放开?你心里恐怕想要更多,比如……” 裴子靖在苏筱柔耳边低语几句,苏筱柔瞬间脸红耳赤,夏天气温本来就高,再加上苏筱柔心神激荡,体温更是飙升,连额头都渗出一层薄汗。 “这么激动啊,看来是被我说中了。”裴子靖一下把苏筱柔抱起来,往休息室里走。 日上三竿,苏筱柔面颊绯红的缩在被窝里,气呼呼的埋怨裴子靖:“你太不是东西了,早饭都没吃就折腾我到现在,都要把我累到虚脱了。” 裴子靖系着衣扣,体贴的说:“那我去把早餐端上来,一口一口的喂你吃。” 苏筱柔才不同意,在这里喂她吃早餐,裴子靖肯定要各种动手动脚,让她连早餐也吃不安生。 俩人一起来到楼下的食堂,因早餐时间已过,这里几乎没人了。 苏筱柔依旧选了靠窗的位置,裴子靖在她对面落座,按照苏筱柔的口味,向服务员报菜名,末了还说:“快点,我夫人肚子很饿。” 苏筱柔看着窗外不说话,一副万事置之度外的高冷姿态。 裴子靖没话找话:“我昨天派过去的女厨师怎么样?做菜特别符合你口味吧。” 苏筱柔目光从窗外调回,懒洋洋的说:“还行。” 下一秒,她勾唇浅笑:“我不过随口夸赞了一句她的厨艺,裴总就安排她去做我的私人厨师,你对我还真是尽心。” 裴子靖笑的欢欣明快:“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不对你尽心,对谁尽心?” “少来这些花言巧语,”苏筱柔单手托着下颔,清晰明确的表明自己态度:“你要对我好,就尽管对我好。反正我不可能和你复婚,你的一腔深情,只能打水漂!” 这句话说出去几分钟后,苏筱柔都没听到裴子靖的回音,她以为裴子靖被她激怒,抬眼细看时,却见裴子靖笑容浅淡的盯着她:“复婚不复婚无所谓,反正咱们现在也朝夕相处,比离婚前更缠绵。” 苏筱柔哑口无言,裴子靖说得没错,他们现在比离婚前还缠绵呢。以前,她都没有坐在裴子靖怀里酣睡整夜的记录。 吃完早餐后,裴子靖又强行把苏筱柔带回办公室:“反正你回家也无事可做,不如留在我这里。” “谁说我无事可做?”苏筱柔振振有词的反驳:“下一期的《诗词达人秀》我还要参加,这几天必须大量补习诗词。” “在我这一样补习,”裴子靖从书架上拿起一本厚厚的诗集,“特意给你买的新书,从古至今稍微有知名度的诗词都收录了,每首诗都有意简言赅的注解,看它补习最好不过。” 苏筱柔接过诗集翻了翻,收录的诗词确实很多,很多诗词都是她闻所未闻。 她拿着诗集坐到沙发里,裴子靖可不允许她离他太远:“到我怀里来,不依偎着我,你能安心看书?” 苏筱柔坐在沙发上不动:“在你怀里,我才没法安心看书呢!” “小朋友,撒谎可不好。”裴子靖迈动长腿,慢悠悠的走到苏筱柔面前:“靠在我怀里才能睡着,我的怀抱怎么让你不安心了?” 苏筱柔再次哑然,她把诗集丢到桌子上:“裴子靖,你好歹也是个公司总裁,一天到晚的搂着女人办公,像什么话?” “不像话也就你知道,你又不是外人,”裴子靖一手拿起诗集,一手拉住苏筱柔:“赶紧的,我事务多,别耽误时间。” 正巧,裴子靖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苏筱柔抢先几步跑过去接电话:“喂!” 听到那边传来的话,苏筱柔眉开眼笑:“裴总,公司的管理都到了会议室,等着你去开会!” 裴子靖这才想起,今天公司里要召开重要会议。 他拿起开会要用到的文件,沉思几秒钟后,对苏筱柔命令:“好好待在这里,不准离开。” 苏筱柔嫣然百媚的问:“你怎么不带我去开会呢?让你的员工见识下,他们的总裁有多么放浪形骸!” 裴子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不介意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爱你,就尽管跟我去开会。” 他把“爱你”两个字说的别有深意,苏筱柔瞬间听懂其内涵,“呃,我不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等我回来!”裴子靖揉了揉苏筱柔的头发,还像哄孩子似的加了一句:“我给你带糖回来,么么哒。” 苏筱柔翻翻眼皮:“裴总,你人设崩塌了。” 裴子靖离去后没几分钟,苏筱柔手机突然接到个电话。 那端的男子声音苍老而温和:“请问你是丝萝女士吗?” 他的声音很给苏筱柔好感,让她联想起幼儿节目里给小朋友讲故事的老爷爷。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自我介绍说:“我是慈心孤儿院的院长程浩然,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苏筱柔心里很奇怪,这个孤儿院院长,她并不认识,以前也没有打过交道,他怎么会找她帮忙? “是这样,”程浩然详细说明:“我们的孤儿院这几年财政困难,上级的拨款越来越少,开销难以维持。我曾经恳请几个网红大v,帮我们孤儿院拍个纪录片放到网上,募集社会爱心人士的捐款,他们要么是拒绝,要么是提出捐款抽成。我看你微·博的关注量挺高,所以就想请你把孤儿院的纪录片发布出去。” 这是做慈善事业,苏筱柔当然不会拒绝,她爽快的答应:“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要去孤儿院实地参观,再和你实际交流之后,才能把纪录片放到网上。” 苏筱柔之所以这么说,是她对程浩然的话半信半疑。当今社会,很多自私自利之人,利用别人的善心骗钱。比如那个水滴筹上,就经常有人说自己亲人得了重病需要捐款,结果最后却发现,他亲人病得不重,而自己也并不缺钱。 “没问题,你来实地参观吧。”程浩然也答应的很爽快:“抱歉,我要给孩子们买菜做饭,不能去接你。我们孤儿院的地址是……” 苏筱柔挂断电话,拎着提包就往外走,她转动实木门的把手,房门纹丝不动,显然是被锁上了。 绝对是裴子靖离去时,把门给反锁了。 “裴子靖,你神经病啊!”苏筱柔骂骂咧咧的给裴子靖打去电话:“我有急事,你赶紧给我过来。” 没几分钟,裴子靖就匆忙赶回办公室:“什么事这样急,是想我想的心痒难挨了吗?” “鬼才想你!”苏筱柔把程浩然的话转述给裴子靖,末了又特地说明:“我一定要去,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裴子靖沉思片刻:“你要做慈善,我不反对,我只有一条要求,去了之后必须回来,否则我不会放行。” 一心想着赶快过去,苏筱柔敷衍他:“回来回来,实地考察完我马上就回来。” 裴子靖才不信她:“女人心海底针,说的话才不可信呢。” 他抢过苏筱柔的手提包,打开钱包拿出她的身份证:“身份证押在我这里,你不回来也不成。” “身份证还给我,这东西能随便给人吗?”苏筱柔想抢回自己的身份证,裴子靖把它往裤缝里一塞,勾勾嘴角:“想要就自己来拿,拿到就还给你。” 苏筱柔气的想骂人,他把身份证塞进裤子里,叫她怎么拿? “算你厉害!”苏筱柔放弃了拿回身份证的打算,反正她去孤儿院实地考察,也用不上自己的身份证。 第226章 婉拒:我不想大出风头 “得了,我没时间跟你磨叽。”苏筱柔脚步匆匆的走向电梯,趁她等待电梯的功夫,裴子靖追到她身后,意味深长的警告她:“你身份证在我这里,今晚要不回来,谨防我用你的身份信息胡作非为。” 苏筱柔心里很冒火:“裴子靖,你太不是东西了。” “不想惹麻烦就乖乖回来,”裴子靖在苏筱柔脸颊轻摸了几下,“我的筱筱聪明伶俐,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苏筱柔捂住耳朵,示意她不想再听裴子靖说一句话。 裴子靖安排公司里的专职司机,把苏筱柔送到慈心孤儿院。 这里是未经开发的老城区,周围的建筑还是低矮居民楼,既没有高楼大厦的居民小区,也没有时尚豪华的购物商场。 整体环境给人的感觉就是破败落后,在奢华城区生活惯了的苏筱柔,蓦然看见这破破烂烂的景象。还以为自己穿越回几十年前,回到了上个世纪。 问了好几个街边住户,苏筱柔才找到慈心孤儿院的确切地址。 这个孤儿院的建筑面积,和周围的住宅比起来算是占地宽阔,但是和苏筱柔平时见过的小学幼儿园相比,就显得小的可怜。 孤儿院四周都是高大的围墙,一栋三层高的灰色小楼是主体建筑。 小楼前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修建着简陋的乒乓台和滑梯,一群小女孩或是打乒乓球,或是玩滑梯,或是嬉笑打闹,显得分外热闹。 那场面好像是幼儿园或小学的画面,可她们的实际身份,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苏筱柔慢慢的走进孤儿院,有几个小女孩对她围绕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她:“姐姐,你是来做义工的吗?” 苏筱柔微笑着问:“请问,你们的院长叔叔在哪里?” 小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说:“他去外边买菜了,等会就回来。姐姐,你稍微等他一下下。” “嗯,好的。”苏筱柔对孩子们笑了笑,随后走向后院。 后院是个花园,然而除了几棵银杏之外,再没有其他观赏植物。各种蔬菜蓬勃生长,连银杏的枝干上,都缠绕着扁豆的藤蔓,小巧的扁豆挂在枝条上,很是青翠可爱。 这花园根本就是个菜园呢!看着这个菜园,苏筱柔不由相信,这个孤儿院确实财政困难,不然也不会自己种植蔬菜。 苏筱柔在菜园里来回转悠几圈后,有几个小姑娘跑过来,向苏筱柔报告:“姐姐,院长叔叔回来了!” 苏筱柔跟着她们走到前院,有个身穿西装,面目祥和的男人在等待她。 他慈祥而亲切的面容,让苏筱柔觉得,这应该就是那个声音温和的程浩然。 果然,对方自我介绍说:“丝萝女士,你好,我是程浩然。” 介绍完之后,他又满怀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主要是我们院里人手不足,采购食材的事,只好我亲自去做。” “人手不足?”苏筱柔微微惊讶,这个孤儿院,财政已经困难到连员工都聘请不起,买东西都要院长亲自出手的地步了? 程浩然似乎看出苏筱柔心中的疑虑,他直白的说明:“在这工作的人,都是献爱心的义工。每个月象征性领几百块钱的微薄薪水,你也知道,现在的物价这么高,几百块钱连最基本的开销都无法维持,大家月月都在贴钱。一些人忍受不了清贫离开,现在的员工,加上我在内,只有六个人。” 苏筱柔看了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她突然发现,那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小女孩,小男孩几乎没有。 “奇怪,怎么没有男孩子?”苏筱柔下意识的问出心里疑惑。 程浩然表情有些凝重:“你想知道原因吗?走,咱们到后院去。” 苏筱柔跟着他,再次来到后院。进了菜园,程浩然一边摘菜一边说:“你也看见了,这些小女孩都健健康康的。她们被抛弃的原因,都是父母重男轻女,生了女孩不想养,就把她们狠心丢弃。” 苏筱柔觉得不可理喻:“什么,这都二十一世纪了,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存在!” 程浩然语气沉重的说:“也许到下个世纪,重男轻女的人,还是会重男轻女。几千年来深入骨髓的观念,一时半会哪能改变。” 他一边说话,一边仔细摘菜,菜叶上有些许虫眼的,都被他保留了。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苏筱柔心里发酸,在她的童年时代,苏一杭摘菜时,那些被虫子啃噬的支离破碎,叶片发黄的菜叶会被他丢掉。那些虫眼少的,苏一杭就舍不得扔了。 虽然买一把菜花不了多少钱,但对于穷家小户来说,唯有靠勤俭节约才能省下钱来。 “程院长,”苏筱柔蹲到地上,帮着程浩然摘菜:“我到来之前想着,要把你这孤儿院好好考察一番,再决定宣传与否。现在我觉得我不用再考察了,立马就帮你宣传。我首先捐一笔钱款过来,算是给你们这些义工补发工资。” “补发工资就不必了,”程院长婉言谢绝:“我们在这工作,本来就不求回报。你要愿意献爱心,先给孩子们的住宿楼装上空调。楚州市的夏天太热,孩子们晚上都热的睡不着……” 程浩然侃侃而谈的说了很多,所说的每件事,都是为孩子们考虑。苏筱柔默默的倾听着,把他说的字字句句,都认真记在心里。 蔬菜采摘完毕后,程浩然把它们送进厨房里,苏筱柔也一起跟了进去。 这个厨房很简陋,只有简单的电饭煲冰箱燃气灶等工具,环境卫生却十分外整洁,连地板都光可鉴人,没有半点污渍。 接着,程浩然又带领苏筱柔参观了其他地方:卧室,图书室,医疗室等等。每个房间的家具都很简陋陈旧,但卫生整洁程度却是一等一的好。 那些小孩子也非常有礼貌,其懂事程度,和苏筱柔以前接触过的那些被父母惯坏的熊孩子比,可谓是有天差地别的差异。 楼上楼下走了一圈后,苏筱柔也差不多把孤儿院的情况了解清楚。这是个民办的孤儿院,收养了四十个孤儿,全是被遗弃的小女孩。 照顾这四十名孤儿的职工,只有六个。因人数少,他们个个身兼数职。既是下厨做饭的厨师,又是教授孩子文化知识的老师,当孩子们有个头痛脑热时,他们还化身医生护士,给生病的小孩打针吃药。 苏筱柔不能不佩服他们,寻常人家里,爷爷奶奶加爸爸妈妈四个人,伺候一个小孩还伺候不过来。他们六个人就可以把四十个小孩照顾的井井有条,实在是厉害。 午餐时间,程浩然邀请苏筱柔一起进餐。 他热情相邀,苏筱柔也不能拒绝。 食堂里,孩子们围坐在圆桌旁,她们看见苏筱柔,都不约而同的拍着巴掌欢迎她。 苏筱柔有些窘迫:“额,孩子们,大家快吃饭吧。” 程浩然陪着苏筱柔在一张圆桌边落座,菜肴倒是不少,很多都是刚从菜园里采摘来的蔬菜。 荤菜则寥寥无几,看那数量,也就勉强够孩子们分食。 苏筱柔仔细的看了看那些小女孩,虽然没几个胖妞,可一个二个都白白嫩嫩,脸色红润,显得挺健康。 看来,她们平时所吃的饭菜,虽然没有满桌的大鱼大肉,营养却是能够保证。 午餐结束,苏筱柔毫不迟疑的在网上商场下单购买了一批空调。而后,她又在图书馆里购置了一批图书,从儿童读物到各类教材应有尽有,最后还给那些孩子每人都添置了几套新衣。 孩子们对苏筱柔感激涕零,程浩然也不停的对苏筱柔道谢,苏筱柔提笔写下一张五十万的支票:“我也不知道孩子们还需要什么,干脆给你钱好了,他们缺什么你来给他们添置。” 握着那张支票,程浩然激动万分:“感谢你的帮助,给我们解了燃眉之急。为表达对你的谢意,我准备联系楚州电视台,把你的慈善事迹公知于众。” “千万别,”苏筱柔一口回绝:“我这么做是纯粹的献爱心,不是想在公众面前树立自己的良好口碑。” 苏筱柔之所以这么说,心里还有另一层意思。她看过太多慈善家被逼捐的事迹,那些人出于善良,向慈善机构一掷千金的捐款。结果却被一些人渣盯上,逼迫他们向自己捐款,有的慈善家,甚至还招来杀身之祸。 苏筱柔的回绝,让程浩然很意外,他原本以为,苏筱柔如此豪爽的献爱心,多少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例如想打造自己慈善家的形象,借着这个形象吸引更多的粉丝,毕竟她是网红主播。而主播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给自己吸粉。 “丝萝女士,”程浩然诚恳的说:“我不知道你甘当无名好人的缘由是为何,但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夜幕降临,苏筱柔该离开孤儿院了,小女孩们簇拥着她往外走,依依不舍的说:“丝萝姐姐,你以后要经常来看望我们哦。” 苏筱柔欣然答应:“没问题,我有时间就来。” 和这些小孩们才相处了一下午,苏筱柔已经发自内心的喜欢上她们了。 她们都单纯可爱毫无心机,身上焕发着纯净的童真,和她们嬉笑打闹,可以毫无顾忌,不用担心言语不当得罪了谁。 “咦,丝萝姐姐,”有个小女孩指着前方喊:“那个哥哥是在等你吗?他长得好帅呀,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 苏筱柔看向前方,果然看见裴子靖颀长的身影。他坐在跑车的引擎盖上,目光静静凝望着她。 这儿是老城区,没有繁华区域的灯红酒绿,唯有路灯洒下昏暗的光芒。 在这昏暗光芒的照耀下,裴子靖的稳如雕像身影,就如同老电影的宣传海报,有一种难以接受的复古魅力,很是引人注目,怪不得小女孩要把他当成王子。 第227章 对决:一山不能容二虎 那个称裴子靖为“王子”的小女孩,认真的看了看苏筱柔,又认真的看看裴子靖,满脸天真无邪的说:“姐姐,你和那个哥哥,好像童话故事的王子公主。你们有举行婚礼,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吗?” “这……”小女孩的童言稚语,让苏筱柔不知怎么回答,成年人的情感里风起云涌变幻莫测,今天还是恩恩爱爱两厢缱绻,明天可能就是反目成仇劳燕分飞。 如此复杂的内幕,是没法说给小孩子听的。 脑子里考虑片刻,苏筱柔说出童话故事应有的结局:“没错,我是和他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转眼之间,苏筱柔已走到裴子靖眼前,后者懒洋洋的起身,拉住她的手说:“筱筱,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苏筱柔蓦然意识到不对劲,她和裴子靖已经离婚,还跟着他回家像什么样? “我不……”苏筱柔方才说出两个字,裴子靖一下把她拉进怀里,捂住她的嘴,阻止她说后面的话。 “你要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跟我吵架,你的美好形象就崩塌了。”裴子靖一句话,就打消苏筱柔和他争执的念头。 那几个小女孩儿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俩人,笑嘻嘻的喊:“哇,王子在亲亲公主唉。” 她们话音刚落,裴子靖还真的在苏筱柔面颊浅吻了几下。 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当着一群孩子被亲吻,苏筱柔要多脸红有多脸红。 顾及着自己的形象,她又没法对裴子靖发火,只能暗中狠掐他的胳膊,然后若无其事的对孩子们说:“好了,姐姐要回家,你们也赶紧回去,别让院长叔叔久等。” 孩子们连蹦带跳的往回跑,待她们跑远之后,苏筱柔冷若冰霜的对裴子靖伸出手:“身份证呢,给我?” 裴子靖背靠着路灯杆,似笑非笑的说:“我替你保管,你性子迷糊,要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麻烦可就大得很。比如你当初……” 苏筱柔知道裴子靖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说当初贾斯军盗取她的身份信息,在网贷平台借高利贷的事。 “行,你要霸占我身份证就霸占,现实中用身份证的时候不多,我一时半会也不急着要。”苏筱柔说着就转身,她没走出两步,裴子靖长腿一迈上前,从身后抱住她:“今晚你不陪着我,漫漫长夜你让我如何度过?” 苏筱柔继续跟他呛声:“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你确定?”裴子靖手指缭绕着她的头发,“我耐不住寂寞,你不愿意陪我,我只好找别人。” 苏筱柔脑子里条件反射的幻想出,他和贝琳达共度长夜的画面。甚至幻想出,贝琳达满面绯红,在他的怀抱里一次次醉生梦死。 苏筱柔想着想着就咬紧牙关,她倏然间回头,霸道而强势的说:“裴子靖,离婚了你也是我的男人,不经我的允许,你休想染指别人!” 精神病院: “放开我,我不吃药,我不是精神病人!”狭小封闭如同监牢的房间里,贝琳达在几个护士的钳制下拼命挣扎,嘴里声嘶力竭的叫嚷:“我没病,我真的没病!” “得了,”一个护士长冷言冷语的说:“咱们这里的病人,个个都说自己没病。到了这地方,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要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她对另外几个护士使眼色,那几个护士死死的紧按着贝琳达,让她动弹不得。随后,护士长强行搬开贝琳达的嘴巴,将一堆五颜六色的药片塞进她嘴里,随后又往她嘴里灌开水,强迫她把那些药片吞下去。 药片被开水一烫就开始逐渐融化,往贝琳达的喉咙里流。她被呛的剧烈咳嗽,面孔涨的通红,眼泪四溢横流,像是要断气一般。 护士长冷眼盯着她,冷嘲热讽的说:“何必呢?每次吃药都受这么大罪,最后还不是得吃下去,乖乖配合多好,也省得你受罪。” “我……啊!”贝琳达惨叫着喊:“我是裴子靖的女人,你们这么欺负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句话,护士长听了好多遍,贝琳达只要见到她,嘴里就会嚷嚷这句话。 护士长才不怕她的威胁,一来姜雪妍告诉过她,贝琳达不过是个死缠烂打裴子靖的三儿,根本算不上他的女人。 二来,这护士长和贝琳达也算“仇人”,贝琳达去年勾搭威胁过的一个富豪,是护士长的姐夫。护士长和姐姐感情挺好,现在遇到破坏姐姐家庭的小三,她怎会不下狠手报复。 给贝琳达灌药完毕,护士长又指导护士们给贝琳达穿好拘束服,然后离开这间病房。 护士长故意把灯给关了,以增加贝琳达内心的恐惧。 没过几分钟,贝琳达眼前就出现各种各样的恐怖幻觉,她看见成千上万的肉虫子,在她身上翻来覆去的爬行,那些肉虫子非常真实,连身上的花纹都清晰可见。 如此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激的贝琳达不停呕吐,由于被拘束服紧紧控制着,她呕吐都不能弯腰,只能一口口的吐在身体上。 贝琳达嘴里吐出的东西,本来是胃里半消化的食物和药液。 然而在幻觉的作用下,她看见自己嘴里吐出腐烂流脓的器官,白白胖胖的蛆虫,以及四处乱爬的蟑螂。 眼前呈现的幻觉越恶心,贝琳达就越是要呕吐。几乎每天吃过药之后,她都要经历这样的恶性循环。如此几次之后,贝琳达神智都接近崩溃了,她觉得照此下去,过不了几天,她真的会疯。 更为严重的是,她的睡眠状态也遭到严重破坏,明明已经困倦到睁不开眼睛,大脑就是无法入睡。 即便好不容易睡着,也会因为强烈的失重感惊醒,接着就是头晕头痛交替而来,身上不停冒冷汗,冷的她瑟瑟发抖。 刚被关进精神病院的那天,贝琳达还满怀希望,她觉得裴子靖发觉她失踪之后,第一时间就会打探她的下落,很快就会查到她被关在这里。 然而贝琳达等了一天又一天,裴子靖连身影都没出现。 残酷的现实让她容不得欺骗自己,裴子靖本领通天,要查到她的下落应该很容易,他之所以迟迟没找来,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找她! 一连几天,苏筱柔都和裴子靖朝夕相处。 裴子靖上班工作的时候,苏筱柔就留在他办公室里记诵古诗词。裴子靖工作疲倦,便把苏筱柔强行搂在怀里,口口声声的说抱着她可以放松身心。 苏筱柔反抗几次不成,就乖乖顺从了裴子靖。 不过有一点苏筱柔绝不妥协,晚上她坚决不跟裴子靖一起回家,裴子靖也不勉强她,天天晚上都带她在酒店里开房。 孤儿院拍摄的纪录片,苏筱柔经过简单剪辑之后,就把视频传到自己微·博上。 效果比她想象的更轰动,由于她的粉丝很多都是女性,对小孩子更容易滋生出呵护怜惜的情绪。因此视频才刚刚上传,就有很多女粉丝自发前往孤儿院,给那些孩子们捐款捐物。 整天不是忙着背诗词,就是在微·博上和粉丝互动,一刻不停的忙碌,让苏筱柔几乎忘记了贝琳达这个人。 等她意识到贝琳达已经好几天没打扰她和裴子靖时,苏筱柔又觉得古怪。按理说,贝琳达那天晚上停了她和裴子靖的“现场直播”,应该克制不住的发作才对。 怎么她这几天格外平静,连电话都不给裴子靖打一个,她是在密谋什么新的计划,还是和裴子靖闹掰了? 不想在裴子靖面前提起贝琳达,苏筱柔没有当面问他,他和贝琳达如何了。 她把自己的疑虑告诉宁馨,宁馨特地追问:“这几天,裴子靖就没过问关于贝琳达的一星半点?” 苏筱柔实话实说:“没有,我和他几乎分分秒秒都待在一起,他别说没去医院看望贝琳达,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看着女儿发来的这句话,宁馨欣慰的笑了,她坑害贝琳达那招真没错。 贝琳达几天没联络裴子靖,他竟然没考虑到她是不是出事了,说明他对贝琳达一点都不上心,这几天想都没想到过她。 很好,再过一段时间,等贝琳达完全消退在裴子靖脑海里,他和苏筱柔应该就可以复婚了。 昼夜交替,《诗词达人秀》的新一期节目开播,裴子靖照例陪同苏筱柔一起参加。 节目开播前,主持人萧澜山特地告诉苏筱柔:“今天报名的选手里,有一个诗词储备量极为丰富的文学系高材生,我估计他的水平与你不相上下,所以你今晚一定要全力以赴,稳住这个擂主宝座。” 苏筱柔知道,她坐镇擂主,对《诗词达人秀》特别重要,因为很多观众,就是冲着她才看的这个节目,如果她在pk中落败,那些观众恐怕会流失。 然而为了比赛的公正性,萧澜山又不可能给她开后门,所以只好让她“全力以赴”。 “我尽量好好发挥!”苏筱柔只能这么说,她对自己的水平有绝对自信,可她也明白“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个道理。 节目开播,苏筱柔依旧以擂主的身份坐在一旁,观看各路选手和明星关主们过招。 先前上台的几个选手,水平都不过尔尔,他们pk掉几个明星关主后,就被“常胜将军”谭杰轩挑下马。 到最后,压轴好戏终于上演。在主持人“有请下一位选手上场”的呼声里,一个身材清瘦,穿着灰色长衫,相貌俊逸斯文,戴着近视眼镜的男青年出场。 他的面容本就弥漫着浓郁的书卷气,再加上一袭长衫的装束,真有几分民国书生的感觉。 男青年站在舞台中央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萧风逸,今年二十七岁,毕业于安南大学文学系。” 听到“文学系”三个字,苏筱柔就确定,这个人就是萧澜山说的高手。 一山不能容二虎,今晚,她是要和这个高手进行殊死决战了。 第228章 神往:一缕青丝绾君心 果然,和明星关主们的pk一开始,萧风逸就展现出不俗的实力,他挑选首个对手的时候,也如同当初苏筱柔那样,首当其冲的选中谭杰轩。 在全场观众的欢呼声中,谭杰轩对萧风逸拱拱手,笑容满面的恳求:“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经过几个来回对决后,谭杰轩折戟沉沙。他这个实力非凡的“常胜将军”都被打败了,其他几个关主当然不在话下。萧风逸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一一挑下马。 在热烈的掌声中,萧风逸展开和苏筱柔的“擂主争夺战”。 与上次的争夺战有所不同,这次有部分观众欢呼雀跃的支持萧风逸,甚至有女孩叫着他的名字喊出“诗词男神”的名号。 也是,萧风逸容颜俊逸,举止风度翩翩,诗词储备量又极为丰富,实在担当得起“诗词男神”这个称号。 贵宾席上的裴子靖,听着“诗词男神”这称呼,只觉得很刺耳朵。倒不是他对萧风逸心生嫉妒,而是因为苏筱柔被大家称之为“诗词女神”。 她是女神萧风逸是男神,听起来极有cp感,仿佛他们是一对似的。 再看舞台上,萧风逸和苏筱柔站在一起,一个穿着飘逸潇洒的长衫,一个穿着温婉古典的旗袍,颇像民国剧里才子佳人式的男女主角。 裴子靖看着心里挺气闷,这要不是电视直播,他肯定会冲到舞台上,把苏筱柔给拉下来。 舞台上,苏筱柔和萧风逸先是进行五题对决,由于两人水平相当,几乎都是同时按下抢答器,再一起说出答案。 五道题都是如此,这场对决结束,主持人都没法判定,他们两人谁输谁赢。为让两人分出胜负,主持人又让他们进行了加时赛。 今天加时赛玩的游戏,是“诗词双飞燕”。规则是由主持人起头,说出一首诗中的上下两句,然后选手在两句诗词中各选一字,接出另一首诗中的上下两句。 这种游戏的难度也不小,不亚于“中心开花”。 对决开始,萧澜山起头说:“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苏筱柔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萧风逸已经飞快的接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他反应如此迅速,苏筱柔不能不佩服,她极速转动脑子,接着说:“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两人的激烈对决展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过了三十多分钟,还没分出谁胜谁负。 此时节目时间已接近尾声,主持人不得不打断俩人:“二位,节目时间已到,不如你们下场节目再接着pk。” 台下的观众可不答应,他们有的人希望苏筱柔获胜,有的人希望萧风逸获胜。还有更多的人,希望他们两人都留在舞台上。 于是这些观众异口同声的喊:“双擂主,以后还可以让其他通关的选手任选一个挑战。” 面对台下的激烈呼声,萧澜山考虑片刻,同意的说:“好,就顺应你们的意思,破例设定双擂主。” 萧澜山转向萧风逸:“这位跟我同姓的新任擂主,请问你此时此刻有什么感想?” 萧风逸不卑不亢的说:“能和网络红人丝萝女士同台担任擂主,我感到非常荣幸。”说着,他对苏筱柔伸出右手,显然是要和她握手。 众目睽睽之下,苏筱柔也不可能拒绝和他握手,那样显得自己太清高,也太不给萧风逸面子。 她也对萧风逸伸出手,礼节性的握了握:“幸会幸会。” 台下的裴子靖,双手都紧握成拳。 节目一结束,裴子靖立马把苏筱柔拉到后台,强行拖进洗手间里。 裴子靖板着脸一语不发,看他这模样,苏筱柔就知道他生气了。 “你要干嘛?”苏筱柔挣脱裴子靖的掌控,“好端端在发什么疯?” “给你洗手!”裴子靖站在苏筱柔身后,打开水龙头,仔细的给苏筱柔搓洗双手,从手心到手背,涂上洗手液洗了好几遍。还特地说明:“好好洗手,才能把粘上的细菌清洗干净。” 苏筱柔一下明白过来,感情她刚才和萧风逸握手,裴子靖看着吃醋了。 “有事没事就吃醋,你也不怕酸死。”苏筱柔转头盯着裴子靖,“你这么一吃醋我还真觉得,我和萧风逸挺搭配的,不管从年龄外貌还是学识上……” 苏筱柔话没说完,裴子靖立马黑脸,他用湿淋淋的手指捏住苏筱柔的下颔,神色冰冷的警告她:“收起你不切实际的幻想!” 语毕,裴子靖把苏筱柔按在洗手台边缘,强势吻住她的双唇辗转缠绵,再从双唇一路滑向她的脖子。 “裴子靖,你别发疯。”苏筱柔紧张的心都提到喉咙口,这里是电视台的洗手间,随时会有人进来,要是被谁看见,那就太丢人现眼了。 像是应验苏筱柔的担忧,下一秒洗手间的门就被推开,萧风逸风度翩翩的走进来。 看见他,苏筱柔慌得想把裴子靖推开,他反而把她搂得更紧:“别管闲事,咱们继续。” 萧风逸有些尴尬,他飞快的洗了手,然后赶紧离开洗手间。他才出门,苏筱柔立即推开裴子靖,板着脸说:“以后你别跟着我参加节目了!” “好啊,”裴子靖背靠着墙壁,“以后你也别来了,我正好不想你继续参加这个节目。” 翌日,“诗词男神萧风逸”就上了热搜,成为新一代网红,喜爱他的女粉丝自发组成迷妹团。 她们从视频里剪切出张张动态图片,在网上大肆流传。由于萧风逸和苏筱柔互动很多,所以这些动态图里,免不了有苏筱柔的身影。 这些图在裴子靖看来,可是相当的刺眼,恨不得它们完全消失才好。 对着这些图片,裴子靖反手就是一个举报,可这些图片没有违反任何网络规定,所以裴子靖举报的次数再多,官方也是不予受理。 举报图片不成功,裴子靖又采取了压热搜的手段。于是乎,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萧风逸的热度排行一降再降,从前三排到第十,接着又从热搜上完全消失。 他的那些粉丝都在奇怪的问:男神怎么一下就从热搜榜上消失了? 苏筱柔当然也发现这个情况,相比于其他人的莫名其妙,她都不用思考,就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 几天过后,大雨磅礴的夜晚。 精神病院里,护士在例行做睡前查房。 一个护士来到贝琳达的房间检查一番,她正要离开时,贝琳达突然出声说:“帮帮忙,我要上厕所。” 护士给贝琳达脱了拘束服,又把她扶到厕所里。 贝琳达关上房门,从脚上解下自己的两条鞋带,再将它们系成一条。 她悄悄打开门,只见那护士背对着她。好机会,贝琳达一下把鞋带套到护士脖子上,再死命的勒紧。 护士拼命挣扎,她张大嘴巴想呼救,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没过几分钟,护士就因为缺氧晕倒在地。 贝琳达赶紧脱下护士的外衣鞋帽,穿戴在自己身上,然后低着头匆匆走出病房,并把房门给锁上。 她飞快出了病房楼来到外面,由于下着瓢泼大雨,楼前的院子里没有人,所以贝琳达很顺利的就通过院子,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门。 看见外面的街道,贝琳达真切的意识到:她终于自由,逃离魔窟了! 为避免被抓回去,贝琳达不敢在附近久留,她随便选择了个方向,像逃命似的往前狂奔。 希雅酒店: 温馨浪漫的情侣房里,裴子靖和苏筱柔两相依偎的卿卿我我。 苏筱柔刚刚洗了头发,头发呈半湿状态,裴子靖拿着吹风机,一缕一缕的给她仔细吹头发。 苏筱柔天生发质好,每次洗发时又在做精心护理,所以她的头发是越来越丝滑光亮。 那一缕缕头发被吹风机的热风吹的轻柔飘飞,不时有发丝飘向裴子靖的鼻端。 发丝残留的芳香,让裴子靖陶醉的吸吸鼻子,他把一缕发丝绕在手指上,心驰神往的说:“长发绾君心,筱筱,用你的一缕青丝,编一条同心结送给我可好?” “想得美,”苏筱柔想也不想就拒绝,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为保养呵护头发,花费了多少精力。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剪下一缕送给你,未免太便宜你了。” 裴子靖撇嘴,苏筱柔也好意思说,长期以来,苏筱柔的洗发护发,甚至后续的吹干头发,都是他一手包办。 因为苏筱柔觉得这些事太麻烦,但头发又不可能不清洗护理,所以就把这麻烦事交给裴子靖。 作为回报,苏筱柔偶尔也会替裴子靖洗头,相比于裴子靖的细致,她是相当的应付了事。 热水把头发打湿,挤上洗发露揉出泡沫,再用清水冲洗干净,如此几次之后,洗头就算完成。 裴子靖抗议她太敷衍,她反而振振有词的反驳:“男人洗头,哪来那么多臭讲究!” 花费半天时间,裴子靖终于把苏筱柔的头发吹干,然后他又给苏筱柔的头发仔细的涂抹护发精华素。 苏筱柔从镜子里看着站在她身后,细致伺候她的男人,嘴角不由露出微笑。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她一个人,能享受裴子靖的精心呵护。也许只有对待她,裴子靖才会这般尽心尽力。 这么一想,苏筱柔心里泛起阵阵甜蜜,她抓住裴子靖的手,满脸幸福陶醉的说:“小叔,你对我真好。” 突然听到苏筱柔的感激之语,裴子靖心里很是欢欣,他俯下头,在苏筱柔耳边说:“知道我对你好,平时就乖巧点,别动不动的惹我生气。” 苏筱柔还没来得及回话,裴子靖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里,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 又是深夜来电!苏筱柔心里发紧,她看了看来电人,还好,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电话。”苏筱柔把手机递给裴子靖。 “喂。”裴子靖才说了一个字,脸色突然就变了,他单手握着手机走到外屋,方才开始通话。 苏筱柔呆坐在梳妆台前,裴子靖特意避开她接电话,那这电话是谁打来的,已经很明确了。 第229章 担忧:她是否出了意外 没过几分钟,裴子靖就从屋外进来。 苏筱柔已经躺到被窝里,她眼眸微阖,似乎是睡着了。 裴子靖当然清楚,苏筱柔并没有入睡。她刚才还精神抖擞的,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 他躺到苏筱柔身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筱筱,我来哄你入睡。” 裴子靖说话之间,用手机播放了一首音乐。旋律纯净柔美,夹杂着自然界清脆的虫鸣和淙淙流水声,用来做哄睡的催眠曲最合适不过。 苏筱柔知道,裴子靖是想让她赶紧入睡,然后离她而去。 为顺应裴子靖的心愿,他的哄睡才开始几分钟。苏筱柔就紧阖眼眸,发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一副已经睡熟的样子。 看她睡安稳了,裴子靖轻轻的吻了吻苏筱柔的耳垂。心里默默的说:“晚安,我的筱筱。” 裴子靖关闭了室内照明灯,只留下一盏光线幽柔的睡眠灯。 裴子靖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确实是贝琳达打过来的。 她哭哭啼啼的说,她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借了路人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接到她的电话,裴子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已经有将近十天,没有和贝琳达联络,甚至都没有打电话给医院询问她的情况。 裴子靖出门的瞬间,苏筱柔就睁开眼睛。她心里已经非常确定,能让裴子靖半夜离开的人,只能是贝琳达。 苏筱柔心里掠过一阵心痛,而后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她拿起手机,给裴子靖发出一条信息:“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你现在是自由之身,想和谁在一起我不会干涉。” 发完信息,苏筱柔拿着手机下床,再次坐到梳妆台前梳理乱纷纷的长发。 不经意间,苏筱柔看到还摆在梳妆台上的吹风机。 她不禁想起方才,裴子靖站在她身后,用吹风机仔细的给她吹头发。 想起那时的绮想,苏筱柔就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她竟然觉得,除她之外,裴子靖不会再对其他女人尽心。 现实马上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对贝琳达,裴子靖也是相当尽心啊。 这样下着瓢泼大雨的深夜,贝琳达一个电话,裴子靖立马就赶到她身边去。 裴子靖在精神病院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见到了浑身湿淋淋犹如落汤鸡的贝琳达。 一看见他,贝琳达就泪流满面的哭天抹地。 她把这几天在精神病院的遭遇,添油加醋的告诉裴子靖。 “那些人给我穿上拘束服,给我灌乱七八糟的药,我不吃,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还用各种难听的话来骂我,说我是小三姘头……” 贝琳达哭诉起来就没完没了,足足嚷嚷了十几分钟,她才消停。 “是谁把你关进精神病院的?”裴子靖问她,语气里听不出感情波动,仿佛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平淡至极的声调,贝琳达听着非常委屈。她的经历那么悲惨,裴子靖听着居然一点不心疼,他也太不把她当回事儿了。 “你变了,裴子靖!”贝琳达终于忍不住开始抱怨,“上辈子你多心疼我,从不允许别人欺负我,谁要伤害了我,你立马替我出头。可现在,我都快被人欺负死了,你一点都不生气。” 听着贝琳达的指责,裴子靖不仅没有丝毫愧疚感,还出言反驳她:“我是变了,可你变得更多。” 贝琳达紧张的背脊发麻,毕竟是冒牌货,她害怕裴子靖看穿她的伪装,赶紧又恢复善解人意的模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指责你,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裴子靖无视她的道歉,又问出刚才的问题:“是谁把你关进精神病院的?” “是,”贝琳达抹了抹眼睛,小心翼翼的说:“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是苏筱柔的母亲宁馨。也是她向精神病院里的医生提议,每天给我吃各种乱七八糟的药,把我变成真正的疯子。” 说完之后,贝琳达眼巴巴的看着裴子靖。 后者眼神沉静,似乎内心也是心如止水的平和,什么都没有想。 沉默几分钟,裴子靖才说:“我先给你找个住处,安排你住下。” 他的话让贝琳达非常失望:“裴子靖,那些害过我的人,你都要放过他们吗?顾忌着苏筱柔,你不收拾宁馨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连精神病院里欺负过我的那些医生护士,你也放任不管,就太让我伤心了。” “我会给你一个交待,”裴子靖敷衍了事的说:“现在时间太晚,什么事也做不了。我先安排你住下,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贝琳达听出裴子靖语气里的敷衍。她甚至能感觉出,裴子靖安排她住下后,马不停蹄就会回到苏筱柔身边,然后又是十天半月的不理她。 “好吧,我听你的。”贝琳达浑身发抖的站起来,她突然“哎哟”一声惨叫,可怜兮兮的喊:“啊,我的脚腕好痛。” 这倒是真话,贝琳达的脚腕被老罗扭骨折后,在骨科医院里还没治愈,就被护士们关进了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里,当然没人给她治疗脚伤。今晚她又在雨中奔跑许久,脚腕被雨水浸泡,现在痛得钻心刺骨,人都要痛晕倒了。 裴子靖这才意识到,贝琳达脚伤还未痊愈。 他拿出手机说:“我马上给你叫医院的救护车,送你去医院治疗。” 一听“医院”两个字,贝琳达吓得魂不附体:“我不要去医院,那里的医生护士,还会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里。” “不会了,”裴子靖向她保证:“我安排保镖,二十四小时随身守护你。” 听到“保镖”,贝琳达心里更是抗拒。保镖虽然能保证她不遭受意外,可也会监视她的自由。让她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要给我安排保镖,”贝琳达想方设法的推辞:“上次你给我安排的保镖,遭遇意外中毒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为避免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还是别给我安排保镖为好。这样吧,这次我尽量和医院里的护士搞好关系,免得他们再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裴子靖同意了她的话:“这样也好。” 把贝琳达送进另一家医院,办好住院手续后。医生给贝琳达的脚腕拍了片子,然后他严肃的对裴子靖说:“她脚腕的骨折移位,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裴子靖淡淡的说:“那就做手术。” 贝琳达被推进手术室,没过几分钟,主刀医生又从手术室里出来。 他神色复杂的对裴子靖说:“伤者情绪狂躁,一定要在你的陪伴下做手术。为稳定她的情绪,我建议你进手术室。” 裴子靖想也不想就拒绝:“手术室不是闲人免进的地方吗?” 主刀医生对他说明:“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家属周身经过消毒,再穿着无菌服戴上口罩,是可以进手术室陪同伤者做手术。” 医生话说到如此地步,裴子靖也不好再拒绝,他跟着医生走进手术室。 在无影灯的照耀下,躺在手术台上的贝琳达,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她看到裴子靖,立马可怜兮兮的喊:“我好紧张,你最好抓着我的手,这样我心里才会安定。” “贝小姐,”一个护士劝她:“我们要给你动手术,有别人站在旁边,会影响我们操作。” “可是我紧张啊,”贝琳达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我一想到你们要用手术刀划开我的脚腕,暴露出我的骨头,我心里就紧张的要死。” 护士还想好好劝她,裴子靖开口说:“给她做全麻好了,免得她情绪紧张。” “我不要做全麻,不要!”贝琳达尖声喊:“全麻肯定对身体有害。” “不会的,”裴子靖认真的说:“我以前每次动手术,都是做全麻,并没有留下后遗症。给你做麻醉的麻醉师经验又丰富,更不会出问题了。” 贝琳达还想说什么,主刀医生也开始劝说她:“你最好还是做全麻,让他抓着你的手给你动手术,真会影响我们操作。有可能我们受到影响,就会疏忽出错,给你留下后遗症。” 贝琳达可不想留下后遗症,她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好吧,我同意做全麻。可是裴子靖,”她看向裴子靖,眼泪汪汪的说:“你不许离开手术室,全程陪我做手术!” “好。”裴子靖简短的答出一个字。 几个护士里,有一个正好是苏筱柔的粉丝,她听见“裴子靖”的名字,不由抬头朝裴子靖的方向看了看。 那穿着白色无菌服,戴着蓝色大口罩的男人。一双眼眸黝黑深邃,眸光灿若星辰,身姿挺拔颀长,正是裴子靖本人无疑。 一时间,这护士心里涌起诸多疑惑,这个贝琳达和裴子靖是什么关系?他半夜送她来医院,又陪他做手术,两人关系绝对不一般。 更重要的是,贝琳达不断的在裴子靖面前扮可怜,那样子越看越像小三的装模作样。莫非这女人,就是个破坏别人感情的三儿? 护士心里虽然很鄙夷贝琳达,本着救死扶伤的职业天职。手术过程中,护士还是尽心尽力的给主刀医生递药拿工具。 等贝琳达手术做完,已经是第二天黎明。 裴子靖跟随医生护士一起走出手术室,裴子靖拿出手机,想给苏筱柔打个电话。 屏幕点亮,他就看到苏筱柔发给他的那条信息。 再看信息的发送时间,裴子靖一下明白过来。昨晚他走的时候,苏筱柔并没有睡觉,她是在装睡。 裴子靖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看样子,苏小的又生气了,还是非常生气! 裴子靖拨打苏筱柔的手机,听到关机的提示音。他又拨打宁馨的手机,是无人接听状态,一连打了几次都是如此。 一个关机一个无人接听,裴子靖心里不能不紧张。 苏筱柔关机还说得过去,但是宁馨一直不接电话,问题就大了。 会不会是昨天半夜他走之后,苏筱柔一时想不开跑到大街上遭遇车祸,然后摔坏了手机。宁馨慌得六神无主,才顾不上接电话…… 第230章 痛惜:花落人去两茫茫 裴子靖心里越想越担忧,他再也按耐不住,赶紧匆忙离开医院,前往罗家一探究竟。 此时,贝琳达还处于麻醉状态没有苏醒,伤者还昏迷着,家属就走了。不禁有不明真相的护士吐槽:“这什么男人呀,对老婆一点不上心,活脱脱的渣男一个!” “可别这么说,”苏筱柔的那个粉丝护士,对同事说明:“说他是渣男不假,但这个女人,才不是他老婆呢,充其量是个三儿。你知道那男的是谁吗?网红女主播兼诗词女神苏筱柔的老公裴子靖,苏筱柔是他的正配,这一位可不就是第三者?” 罗家: 宁馨没有接裴子靖电话的原因,是她根本没听见,自己手机里有电话打来。 早上天还没亮,姜雪妍就匆忙赶来,神情焦虑的对她说:“糟糕,贝琳达从精神病院里逃跑了。” 宁馨大惊失色:“她日夜被关在房间里,身上还穿着拘束服,怎么能逃跑?” 姜雪妍三言两语的解释:“昨晚护士去她房间查房,她借口上厕所让护士给她脱了拘束服。然后用鞋带把护士勒晕,趁着下雨逃出了精神病院。” 听了她的话,宁馨心乱如麻,贝琳达一逃出去,肯定又要联系裴子靖。 她主动联络,裴子靖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这样一来,苏筱柔和裴子靖才刚恢复的感情,又会被破坏的支离破碎。 恰巧在这时,苏筱柔从酒店回来了。她没说什么话,表情也很平和。宁馨依然从她眼睑处的黑晕和灰暗的脸色上看出,昨晚她一夜没睡。 整夜失眠的原因,大概和贝琳达有关。 不想揭她的伤疤,宁馨没有问女儿为何突然回家,只是关切的问:“我看你很疲惫,要不要睡觉?” 苏筱柔摇头:“不必了,我不困,还是进书房学习去,为下一期的节目做好准备。” 宁馨听得出来,苏筱柔是要借学习转移精力,免得为突发的变故黯然神伤。 “可以,”宁馨把女儿带进书房里,又特地叮嘱她:“困了就回卧室睡觉,不要在书房里打盹。今天下雨天气降温,在别处睡觉很容易着凉。” 苏筱柔眼眶不争气的湿润发热,经历了裴子靖的忽冷忽热。她越发觉得,亲情比爱情可靠得多,爱情说变就变说没就没,而亲情才是情比金坚的牢固。 安顿好苏筱柔,宁馨又回到楼下,和姜雪妍商议。 加入商议的人还有老罗。 老罗忧心忡忡的说:“贝琳达逃出了精神病院,肯定会借裴子靖的手,报复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姜雪妍倒不怎么担忧:“我们这方面,已经想好退路。每天伺候贝琳达吃药的护士长,和贝琳达有旧仇。贝琳达曾经勾搭过她姐夫,所以她才对贝琳达特别仇视。我们手上有这个把柄在,贝琳达应该会顾忌着不敢轻举妄动。” 宁馨心里还是挺担忧:“那也要小心点,你们有这个把柄,只能谨防着贝琳达报警,防不了她暗下黑手。” 老罗深思着说:“凭她个人的力量,对谁都没法暗下黑手。我担心的是裴子靖为她报仇雪恨,他的势力那么强,我都没把握能斗过他。” 老罗和裴子靖相互厮杀!宁馨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就抗拒的说:“不行,你不能和裴子靖互斗。好歹算是一家人,要是和他自相残杀,保不准有多少人偷着乐。” 老罗表情沉重:“若是不可避免,只能自相残杀。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贝琳达借助裴子靖的势力,肆无忌惮的厉害你!” “不!”宁馨皱皱眉毛,毅然决然的说:“我的行为已触犯律法我很清楚,我去自首认罪好了。这样一来,就能避免和裴子靖斗个你死我活。” “不可能!”老罗断然拒绝:“我宁愿和裴子靖厮杀的血流成河,也不可能让你进监狱……” 他话未说完,苏筱柔突然快速从楼梯上冲下来,声音清晰的说:“妈妈,你不用去自首。罗叔,你也不必和裴子靖明争暗斗。” “筱筱!”宁馨惊讶的问:“你不是在书房看书吗?” “想下楼倒杯水,结果在楼梯上听见你们谈话,我没法不听个明白。”苏筱柔眼角湿润的看向宁馨:“妈妈,我说前些天,贝琳达怎么没打扰我和裴子靖,原来她是被你关进了精神病院。” “唉,”宁馨微微叹气:“我千算万算,就没算到她会这么快逃出来。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给她做个手术,把她直接变成白痴。”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何况妈妈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苏筱柔扬了扬眼睫毛,“话归正题,既然你们都觉得关键人物是裴子靖,那么我把他搞定,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那你能搞定他吗?”宁馨觉得希望不大:“我知道他很在乎你,可他也看重贝琳达。要不怎会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半夜离去。贝琳达这次被我们害得那么惨,她要再添油加醋的哭诉一番,裴子靖难免不会替她报仇。” 苏筱柔凄然而笑:“要为她报仇,好啊!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为了贝琳达,和我鱼死网破!” 宁馨瞬间听明白女儿的意思:“你是想……” 苏筱柔轻轻点头:“没错,裴子靖要能对我狠下心来,咱们再和他反目成仇不迟。” 约莫半小时后,裴子靖抵达罗家。 裴子靖的突然到来,让罗家的人俱是怀疑:这是登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苏筱柔让其他人离开,她独自留在客厅里,等待裴子靖。 裴子靖大踏步走进客厅时,头发上挂满亮晶晶的水珠,西装外套也被雨水打了个半湿。 看见苏筱柔好端端的坐在沙发里,还悠闲的翻阅着书籍,裴子靖紧张的心情释然。 看着苏筱柔那悠哉悠哉的样子,裴子靖心里又滋生出隐隐的怒气。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懂得,电话要随时保持开机状态,以免亲人联系不上她。 “筱筱,”裴子靖压抑着怒气问:“从昨晚到现在,你没什么事吧?” 苏筱柔稀里哗啦的翻过书页,眼睛看也不看裴子靖:“一见面就问这话,你是盼着我出事吗?” 苏筱柔一开口火药味就挺重,裴子靖焉能听不出来,她现在挺生气。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裴子靖放缓语气说:“以后别动不动把手机关机,突然联系不上你,我都急死了。” “手机关机?”苏筱柔这才想起来,昨晚她在房间里坐了一夜,全程都没碰手机,那手机应该是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手机打不通,裴子靖就焦急万分,还顶风冒雨的跑到家里来找她,他对她不能说是不用心。 这么想着,苏筱柔放下手里的书籍,抬眼看向裴子靖。 坐在她对面沙发里的男人,眼眸里有隐约的血丝,是一夜未睡留下的疲惫状态。 看见他的疲惫,苏筱柔整颗心又冷硬起来。如果他是因为她而疲惫,她肯定会心疼万分。 可他却是因为别的女人,而把自己搞得这么疲惫,苏筱柔看着怎能不堵心。 “贝琳达肯定把她这几天的遭遇,都告诉你了,”苏筱柔没说二话的直奔主题:“所以你过来,是要兴师问罪?” 裴子靖可没这个意思,他特意赶来,纯粹是担忧苏筱柔。 不过,她都提起贝琳达被关精神病院的事,裴子靖也不可能回避,他目光忧虑的盯着苏筱柔:“妈妈怎会那样糊涂?要知道,把正常人关进精神病院,是违法行为。” “糊涂的不是她,是我!”苏筱柔慢悠悠的说,她缓步走到裴子靖身边,“一切都是我的授意,我讨厌仇视贝琳达,所以把她关进了精神病院。原本想着把她折磨到死,谁知她这么快就逃出来了。” 裴子靖身躯突然僵硬,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苏筱柔:“筱筱,你说真的?” 苏筱柔发出一串长笑,而后说:“当然是真的,我上次既然可以用最粗俗肮脏的言辞辱骂贝琳达,这次当然可以用最残酷的手段加害她。” 苏筱柔说着说着,突然单手搭上裴子靖的肩膀,俯下头近距离贴着他的脸:“心疼她是吗?想为她出气是吗?好啊,尽管来报复我,把我关进精神病院也好,把我送进监狱也好,随便你怎样都可以。你裴大总裁权势滔天,要了我的小命,也是轻而易举。” 裴子靖起先还能听见,苏筱柔在清清楚楚的说话。到后面,苏筱柔的声音就变得非常模糊,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裴子靖竭力稳定心神,哑声说:“筱筱,你……” 后面的字眼,被裴子靖压抑在唇齿间,他眼眸里弥漫着悲哀,痛心疾首的看着苏筱柔。 他的筱筱,怎么可以如此虚伪。把贝琳达关进精神病院,在他面前却能镇定如常,连丝毫的慌乱表现都没有。 有一种尖锐的刺痛感,在裴子靖心里扩散。他清楚明显的意识到,他那个纯真明媚的筱筱,已经消失不见,像凋零花瓣似的随风而逝了。 像是要逃避现实,裴子靖紧握住苏筱柔纤细的手指。 她的手指冰凉,冷冰冰的感觉,让裴子靖觉得她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是冷的。 像是要把苏筱柔血液捂热似的,裴子靖紧握着她的手指不放,哀伤沉痛的问:“筱筱,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裴子靖语气里的哀伤,自然而然地感染了苏筱柔的情绪,她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语的说:“是啊,我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又是为何变得不像以前?曾经,我对付那些对你想入非非的小三小四,手段再残忍血腥,你也是百分百支持。” 裴子靖没法答话,苏筱柔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在他面前之所以虚伪,全是因为他偏袒贝琳达的缘故。 第231章 迷醉:满树栀子一院香 “往后,别再这么糊涂。”裴子靖声音微弱的说出一句话,他拉着苏筱柔的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动情的说:“筱筱,出手伤害你,我实在做不到。” 苏筱柔没说话,做不到伤害她,裴子靖怎么不想想,他对贝琳达的重视,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裴子靖似乎看出苏筱柔的心思,他轻揉着苏筱柔的头发问:“昨晚半夜我突然离去,你肯定很难受。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 苏筱柔缓缓挣脱他的怀抱,笑容欢欣明快:“我有什么可难受的,我说过了,你现在是自由之身,想和谁在一起我无权干涉。” 苏筱柔自以为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裴子靖却是一眼看穿她的伪装:“你说这话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你恨那谁,才把她关进精神病院。” 苏筱柔哑口无言,久久的说不出话。果然,口是心非,表里不一这种装模作样的绝活,她是演译不来。 此时,躺在医院里的贝琳达,已经从麻醉中苏醒过来,被送进了病房里。 没有护士愿意照顾她,原因是苏筱柔的那个粉丝,把贝琳达是“三儿”的情况,告诉了所有人。 医院里的其他护士,有好几个是苏筱柔的新晋粉丝。有人喜欢她的插花,有人欣赏她的诗词水平,还有人喜欢看她烹调的美食。反正不管原因为何,她们都是苏筱柔的粉丝就对了。 剩下的那些,对苏筱柔虽然没多大感觉,对“小三”可是发自内心的厌恶。毕竟在正常人眼里,小三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尤其是贝琳达,外貌平庸至极,说话矫揉造作,举止搔首弄姿。和美女兼才女的苏筱柔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可谓是典型的“恶毒女配”形象,护士们看着她都觉得脏了自己眼睛,又怎么可能去照料护理她。 大多数护士都拒绝去贝琳达的病房,剩下那几个新入职的,或者看重工资想前去的,看同事们态度那么坚决,心里也犹豫了。 为着一点工资,被这些同事鄙夷取笑可不划算。 贝琳达躺在病房里,左等右等不见有护士来,禁不住一次次的按电铃。 按了好几遍之后,她终于听到门口有动静,是几个女人在议论。 “原来啊,这当小三不漂亮也行,只要死皮赖脸的往上贴,再优秀的男人都可以拿下。” “人家会装可怜嘛,看做手术时那样子。眼泪说来就来,淅沥哗啦的流,跟不要钱似的。我看着恶心死了,要不是做着这工作,我真想抽她几个大嘴巴子。” “就是就是,做个手术还非要男人抓着她手,也太骚包了吧。敢情没男人活不了啊?以前看小说里有这么骂人的,没想到现实里还真有这种人,果然是艺术取决于生活!” 后面这个人说的话,让贝琳达确信,她们议论的人正是自己。 她心里很委屈难受,眼泪真像不要钱似的,稀里哗啦的往外流。 这段日子,她受的委屈也太多太多。似乎是从冒充嫣嫣开始,她就在不断的受委屈。 贝琳达眼泪流着流着,不禁哽咽出声,屋外的几个护士听到动静,议论声越发响亮:“听听,这又哭了,别人死爹死妈都没哭的这么伤心。她屁事没有哭的稀里哗啦,是给自己嚎丧吗?” 贝琳达紧紧捂住耳朵,总算是听不见外面那些难听的嘲讽之语。 这些天来,她不断听见这种说她是“小三”的议论之词。 即便听了很多遍,贝琳达都没有麻木,反而是越听越觉得屈辱。 回想起羞辱过她的每一个人,贝琳达眼眸里流露出愤恨之色。她如今重获自由,是该把那些人挨个收拾了。 自然,这医院里对她嘲笑谩骂的护士,她也一个不会放过。 贝琳达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按下裴子靖的号码。 过了挺长时间,电话才接通。 此时,裴子靖人在办公室里,面对着一份合同凝神沉思。 许是看合同太专注的缘故,手机响了很久,他才听见。 “喂,”裴子靖接通电话,立即听到贝琳达哭哭啼啼的声音:“裴子靖,这医院的护士都在羞辱我,说我是小三,说你是渣男。她们侮辱我没关系,但说你是渣男,这就太过分了。” 贝琳达的话,让裴子靖感觉问题严重。 竟然有人亲口点明贝琳达是“小三”,说明他和贝琳达的关系,已经被外界所知。 他是商界精英,传出这样的丑闻,无疑会对他的名誉,造成很大影响。 “我安排人给你办理转院,到那种私立的小医院去。”裴子靖有条不紊的说:“今后,我们尽量减少接触,免得引来非议。” 裴子靖这些话,在贝琳达听来是相当无情:“裴子靖,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和我断绝来往?” 她声音里的哭腔更浓,裴子靖听着实在反感,忍不住告诫她:“以后和我说话,声音正常点。老实说,你这种哭哭啼啼的腔调,我听着很反感。” 裴子靖实际的说出“反感”二字,贝琳达委屈的又是一串热泪掉下。 她给裴子靖哭诉自己被护士羞辱,是想得到他软语温存的安慰,再亲眼瞧着他收拾那些羞辱她的护士。 收拾的方法,是逼迫她们诚心诚意的给她道歉赔罪,再把她们全体炒鱿鱼。 然而现实却是:裴子靖非但没说要收拾那些护士,连对她半句安慰都没有。甚至还说,反感她哭哭啼啼的说话。 贝琳达很想呼天抢地的和裴子靖大吵大闹一番,可她明白,那样做的话,裴子靖就会彻底和她决裂。 她只得强行压抑住委屈,善解人意的说:“好,我听你的。今后好好和你说话,也尽量减少和你的接触,免得别人非议你。” 挂断和贝琳达的电话,裴子靖打电话给自己的一个保镖,把给贝琳达转院的事情,全权交给他负责。 保镖很快来到医院,办理好一切手续,带着贝琳达来到一家私人的小型医院。 安顿贝琳达住下后,保镖就赶紧离开。 躺在病床上,想着裴子靖对自己那极端冷漠的态度,贝琳达极为恼火。 她之所以被骂小三,受了如此多的委屈,还不是因裴子靖而起。如果他在和她相认之后,当机立断的抛弃苏筱柔和她结婚,哪会有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裴子靖!”贝琳达双眼猩红,表情扭曲的喊:“你欠我太多了,必须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罗家: 裴子靖前脚刚走,宁馨就从楼梯上下来。 刚才苏筱柔和裴子靖谈话时,宁馨一直躲在楼梯上。 事关重大,牵涉到太多人,她不能不偷听。 当听到裴子靖清清楚楚表达出“不追究”的态度时,宁馨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不枉是她看好的女婿,虽然暂时被第三者迷惑,关键时刻他还是脑子清醒。 宁馨走到沙发边坐下,拉起苏筱柔的手,发自内心的说:“看来他是真的很爱你,才会说出‘伤害你实在做不到’这样的话。” “是吗?”苏筱柔不以为然,“在贝琳达出现以前,我坚信他很爱我。如今再以为他很爱我,我就太傻了。” 宁馨无话可说,她理解苏筱柔的心思。对伴侣绝对忠诚毫无二心,是爱一个人的基本条件,裴子靖连这基本条件都达不到,还谈什么“真爱”? 客厅的实木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苏筱柔将它打开,然后登录自己的微·博。 粉丝评论里,很多人都表示,想再看她做美食的视频,并且是那种令人眼前一亮,旁人几乎没做过的。 这个要求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烹调美食,自然比插花容易些。不用构想文化内涵,也不必使用大量的专业工具和器具。 难就难在“耳目一新”四个字上,做美食的视频实在太多,在互联网上可谓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人感到新型有趣? 苏筱柔盯着屏幕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种种构想在她脑子里成立,没过几分钟又推翻。 为理清思路,苏筱柔走出客厅,来到外面的花园里。 雨后初晴,满园花卉喷香吐艳,那馥郁甜润的花香,被雨露滋润后,气味更是有了沁人心脾的清新芬芳。 有风吹过,树梢积累的雨水“哗哗”落下,洒了苏筱柔满身的水珠。 伴随着水珠落下的,是几片白色的栀子花瓣。 苏筱柔向上伸出手掌,栀子花瓣正好落在她手心。 这几片花瓣,都是刚刚从花朵落下,还十分的鲜嫩水灵。 没错,苏筱柔此时正站在一棵栀子花树下。 栀子花的香气,最是清雅芬芳不过,闻着让人觉得如同置身于阳春白雪的空灵境界。花朵更是冰清玉洁的纯白色,活生生就是不染尘埃的世外仙姝形象。 看着绿叶婆娑中,一朵朵含羞带怯,风姿嫣然的栀子花,苏筱柔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她记得以前,曾在一本书上看过用栀子花入菜的记载。也正是看了那本书,她才知道,栀子花也是可食用的花卉。 苏筱柔抬手采下一朵朵栀子花,她只有一双手,自然拿不了多少花。 懒得回屋拿盆装,苏筱柔跑到那些叶片亭亭如盖的盆栽荷花旁,摘下一张叶子最宽阔的荷叶,再把栀子花丢到荷叶上。 白花绿叶,这样的搭配本来就很有意境,再加之荷叶上还布满晶莹剔透的小水珠,看着就更加诗情画意。 这么美好的画面,不拍摄下来给自己的粉丝们欣赏,那就太可惜了。 苏筱柔风风火火的跑回屋子,翻找出单反相机就往外跑,宁馨赶紧叫住她:“你拿相机,是又要拍视频?” 苏筱柔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宁馨听完之后,从她手里拿个相机,“你知道吗?春深雨后,江南姑娘在茶园采茶,是当地最迷人的风景。如果把你在花园里摘花的视频拍摄下来,效果绝对唯美非常。” 第232章 臭骂:五千年第一渣女 觉得母亲说得有理,苏筱柔同意了她的提议:“拍我可以,不过有一条,不许把我的脸拍进镜头里。” “知道你不喜欢露脸,”宁馨摆弄着单反相机:“放心,我只拍你的手,绝不拍你的脸。” 她退后两步,选了个最佳拍摄位置,对苏筱柔说:“ok,我准备拍摄了,你开始摘花。” 苏筱柔仰起头,一双葱白的纤纤玉手拨开满树绿叶,接二连三摘下那些半开的栀子花。 只不过是简单的摘花,宁馨从相机的镜头里看过去,可是非常的诗意唯美。 苏筱柔身段婀娜,犹如杨柳扶风,今天又穿着一袭白色唐装,飘逸纯净的色泽,在满园苍翠欲滴的绿色中非常醒目。 那一双手更是十指纤纤,从指甲到手指再到手背,都是毫无瑕疵的细致娇嫩。 她手指捏住花萼把花朵轻轻摘下,其过程可以媲美电影里的特写镜头。 宁馨不由自主的移动镜头,寻找更完好的角度。这一下,苏筱柔的侧脸就入镜了。 因镜头和光圈的关系,苏筱柔的侧脸虽然入境,也是被虚化到朦胧,连五官都看不清。 想着这样模糊的容颜入镜应该没关系,宁馨没有再更换角度。她保持着这个角度,把苏筱柔摘花的全过程都拍了下来。 摘好栀子花,苏筱柔立马来到厨房,把每朵花的花蕊都摘除,接着把它们放到淡盐水里浸泡,这样可以去除栀子花的苦涩味。 接着,苏筱柔开始准备其他配菜。罗家人口多,所以冰箱里时刻塞满了食材,苏筱柔很容易就找到她需要的配菜。 等把那些配菜处理完毕,栀子花的浸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 苏筱柔先是做了一份凉拌栀子花,再做了一份栀子花鸡蛋饼,又把栀子花的花瓣切碎,裹进面皮里做成玲珑小巧的水饺。 刚出土的新鲜竹笋,斜切成薄片,混合着细碎的腊肉丁,炒至将熟时放入栀子花瓣,略略翻炒几遍,一份清淡鲜香的小笋炒栀子花便新鲜出锅。 最后,苏筱柔把一片片鲜嫩的花瓣混合着枸杞丢进砂锅里,煲了一锅软糯清甜的栀子花枸杞粥。 想着以花入馔,是很风雅的饮食,因此这些美食装盘时,苏筱柔摒弃了寻常的杯盘,一律选用竹制的器皿来装菜。 最后当然要拍满桌美食的特写镜头,为加强唯美感。苏筱柔特意在餐桌上放了一个青花瓷的花瓶,里面插着满满一瓶枝叶青葱翠绿,花朵嫣然的栀子花。 色泽金黄的鸡蛋饼,半透明的小水饺,被红油浸泡的凉拌栀子花,再加上那盘光鲜油亮的小笋炒栀子花,以及一碗花瓣枸杞半沉半浮的米粥。 这些美味佳肴摆在餐桌上,又都是用竹碗竹盘装置,看着真是风雅至极,又有令人垂涎三尺的诱·惑力。 到晚上,苏筱柔就把剪辑配乐好的视频,上传到自己的微·博上。 自己露脸的那段镜头,苏筱柔左看右看之下,觉得还是不剪掉为好,反正只是个模糊的侧脸,都算不上是“露脸”。 而且,那段视频的角度真的非常好,她也舍不得把它剪掉。 这次的配乐,苏筱柔放弃了以前那些阳春白雪式的古风音乐,选用了十多年前华语乐坛的经典曲目《栀子花开》。 别看这首歌现今在各大音乐软件的排行榜上见不到踪影,当年刚发行的时候,可是响彻街头巷尾的热歌,说它是很多人的年少回忆再恰当不过。 这个视频一发布,真让苏筱柔的那些粉丝惊艳了一把。 用鲜花做菜,他们见过不少。不过那些做法都是千篇一律,要么是把花瓣裹着面粉下锅油炸,要不就是把花瓣剁成泥,做鲜花饼的馅料。 苏筱柔这种把新鲜花瓣当蔬菜一样烹调的手法,确实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新鲜感。 配乐的歌曲,让很多人感慨万分的说:“听着这熟悉的旋律,我瞬间想起已经远去的青春时光,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正当粉丝们就这个视频展开热烈讨论时,突然有人评论说:八卦八卦!裴子靖医院激吻小三,出轨板上钉钉! 这条评论让很多粉丝们都懵逼了,他们看热搜,力压所有明星热门动态,占据第一的那条,果然是:裴子靖出轨实锤照! 发布这条八卦的人,正是上次曝光苏筱柔出轨小鲜肉的八卦大咖“滕州哥”。 这次他发布的照片,看角度依然是偷拍,清晰度还不低,是裴子靖和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人的亲密照,要么是十指相扣,要么是两相依偎。 最关键的一张照片,是裴子靖在亲吻那女人的侧脸! 由于照片拍摄的很清晰,无论是那女人的脸,还是裴子靖的脸,都能看个清清楚楚,所以都不存在,这个男人不是裴子靖的可能。 出轨这种事儿,在网络上向来能引起热议,因此滕州哥方才把这些照片发布,就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在骂裴子靖渣男,有人幸灾乐祸的说:富二代怎会不在外面偷吃,不过这三儿的长相,也太上不了台面。难道富二代的品味,和我们常人不同? 大部分的人,都在好奇的问:这三儿是谁呀?那庸俗的长相竟然能迷惑住裴子靖,情商不低哦。 到底是网络上信息传播迅速,很快就有贝琳达的熟人,认出她是谁并曝光她的个人信息:这个女人专门靠敲诈勒索为生,她先是勾搭那些嫁入豪门的阔太太做闺蜜,和阔太太搞好关系,再勾搭阔太老公,得手之后立马翻脸不认人的敲诈勒索。这几年她敲诈过多少人,那是数都数不清! 此言一出,引起的风波更甚,网友们几乎都忘了抨击裴子靖出轨,都在火力全开的臭骂贝琳达,甚至给她戴上了“五千年第一渣女”的名号。 没多久,“五千年第一渣女”就坐火箭似的窜上热搜,牢牢占据第一的位置。 网上闹翻了天,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裴子靖,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他在酒店里宴请客户,酒桌上谈的都是商业话题。即便有人看手机,也是看各种刚收到的信息,没有人去网上看八卦事件。 晚宴结束,时间已到深夜,裴子靖送客户们离开,自己则回到酒店的套间里。 今晚他就住酒店里,没有苏筱柔的家,他不愿意回去。 网上的风波,苏筱柔倒是知道了。 她把视频发布之后,就跑到楼上的书房里看书。 书没看多久,宁馨急三火四的闯进来,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女儿,怒气冲冲的说:“裴子靖也太不像话,都特么和贝琳达搂搂抱抱了,还好意思和你卿卿我我。” 苏筱柔心里刺疼几下,很快又无所谓的说:“妈,你别生气,我说过了,裴子靖现在是自由之身,要和谁怎样都可以。” 话虽这么说,她却是拿起手机细看。 看到的第一张照片,就是裴子靖在亲吻贝琳达的侧脸! 仅仅看了一眼,苏筱柔就觉得有火气在心口里冲撞,她赶紧把手机丢在旁边,稳定心神后说:“这张照片,我以前就见过。” “就是说,这是以前的照片?”宁馨怒不可遏:“他们以前就发展到这个地步,那现在还得了,今晚是不是睡一起了?” 她拿起手机要拨打裴子靖的电话,苏筱柔拦住她:“妈,没必要这样。我和他已经离婚,你再管他的私生活,不是挺可笑吗?” 宁馨垂下手,喃喃自语:“是啊,我再管他挺可笑的。” 沉默几秒,宁馨是真的笑了:“很多人都在骂他渣男负心汉,也是他该受的报应!” 苏筱柔脑袋“嗡”了一下,她赶紧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果然,网友们就“裴子靖出轨”事件大发议论。 骂他渣男的言辞层出不穷,但有更多的人,都是在骂贝琳达。 骂裴子靖的那些言论,虽然很难听,还算是文明语言。骂贝琳达的话,就低俗多了。什么“表子骚·货”之类的比比皆是,可谓满屏的不堪入目。 自然而然的,苏筱柔也看见网友们赐予贝琳达的名号“五千年第一渣女”,她的那些精彩往事,也被苏筱柔看了个完整。 “哈哈哈哈!”苏筱柔看着看着,忍不住长笑出声。群众眼睛果然是雪亮的,他们看贝琳达,也是标准的“骚·浪·贱”一个。 还有,苏筱柔认得出来,网上流传的几张照片,都是她那天晚上收到过的。 那个手机因为屏幕被摔裂,苏筱柔把手机卡取下之后,又另换了一部型号样式相同的手机。 原来的坏手机她也没有出售,因为她顾忌着,手机店的维修人员,会把她删除的数据恢复,再拿那些数据大做文章。 那个手机还留在家里,既然这些照片不是从她手机里流传出去,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贝琳达泄露的。 她泄露这些照片的原因,大概是想逼迫裴子靖正式承认她。 然而事与愿违,大众虽然知道了她和裴子靖的关系,却也把她给骂的体无完肤。 贝琳达这才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作孽不可活呢! 听着女儿呵呵呵的笑个不停,宁馨莫名其妙:“你在笑什么?” “我笑贝琳达自取灭亡!”苏筱柔止住笑声,滑动着手机屏幕:“你看网友们把她骂的,什么脏话烂话都有。我估计从此之后,贝琳达的名声是彻底烂透了,走在大街上都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宁馨细看那些评论,果然贝琳达被骂的特别狠。看那些说话人的语气,好多都是男人。 男网友为什么会骂贝琳达,宁馨稍微寻思一下就知道。很多男人,都挺仇视水性杨花的女人,贝琳达不但是这种女人,还极端的虚荣拜金,专门对富豪下手。 浪荡无耻又拜金,跟潘金莲有的一拼,那些网友不卯足劲臭骂她,那才叫奇怪呢! “要给贝琳达贺喜吗?”宁馨表情诡谲的摇了摇手机,苏筱柔眉开眼笑的点头:“当然要,上热搜第一,这是多少明星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咱们必须要对她说声恭喜!” 苏筱柔当即给贝琳达发去一条祝福信息:“贝小姐,恭喜你喜提热搜榜一。愿你年年有此日,岁岁有今朝!” 为加强效果,苏筱柔还下载了一首歌曲《今天是个好日子》一起发给贝琳达。 第233章 活该:她自作孽不可活 信息发出去没几分钟,苏筱柔便接到贝琳达打来的电话。 苏筱柔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了通话免提:“喂,贝小姐。” 苏筱柔语调轻快明朗,仿佛是心里不胜欢喜似的。贝琳达却是抽抽搭搭个不停,手机里只能听见她或急或慢的啜泣声,其余什么也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贝琳达仍然在啜泣,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筱柔都怀疑,贝琳达是不是打错了电话,把要打给裴子靖的电话打给了她。 她提高声音,对着手机喊:“贝小姐,我是苏筱柔,不是你发·骚犯·贱,就会对你心生怜惜的对象。” 手机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接着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苏筱柔正觉得奇怪,突然听见有与贝琳达嗓音截然不同的女声在说:“我跟你说一声啊,这个和你通话的人晕倒了,好像是气晕的。” “哈哈哈!”苏筱柔没心没肺的放声大笑,这也太有意思,贝琳达打这个电话过来,肯定是要和她吵架。 结果贝琳达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自己就先气晕了。 挂了电话,苏筱柔单手托着下颔:“我好像没说什么刺激性语言,她就是被气死,我应该也不必担责任。” “你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宁馨评论说:“在网上看见成千上万的人辱骂她,自己的名字都变成骂人话。贝琳达已经痛苦到崩溃的边缘,你还恰到好处的恭喜她,不把她气晕才怪。” 不管宁馨说的在不在理,贝琳达气晕了,苏筱柔心里想着就非常高兴,她一下一下的拍着桌子:“哈哈哈,我真觉得自己不是东西。看她遭遇这么惨,我是半分同情怜悯心都没有,只想骂她活该!我也太腹黑心狠,不像圣母白莲花女主的人设。” “你这叫黑莲花!”宁馨赞许的看着女儿:“对付小三,哪能心慈手软?你要稍微心软一点,她能瞅准时机,扑上来把你啃得体无完肤。” 苏筱柔突然止笑,她想起另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贝琳达以前那些肮脏过往,都被网友们曝光了。精神病院那边,就再没有压制她的筹码。万一她想拼个鱼死网破,报警状告我们怎么办?” 宁馨云淡风轻的说:“报警就报警,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不管是当初送她进精神病院的那个骨科医院,还是姜雪妍她们,把所有证据都差不多消灭干净了。警方调查不出真凭实据,只能认定贝琳达是诬告。” 苏筱柔嘴角的笑意更明显:“太棒了,就是要让她吃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翌日,还未听闻风波的裴子靖,照常去公司里上班。 在楼下办公大厅里遇到那些基层职员,裴子靖就感觉他们挺异样,那些人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看见他来了立马闭嘴,明显是在议论他的八卦。 他有什么八卦好议论?裴子靖微微皱眉。见总裁大人面露不悦,那些职员赶紧进入认真工作的状态,像是怕被他训斥似的。 裴子靖乘坐电梯来到总裁办公室,他先是打开电脑,又拿起办公桌上的绿萝,去洗手间里给它浇水。 这可是苏筱柔送给他的珍贵礼物,裴子靖自然要精心养育它,免得它枯萎。 看着手里生机勃勃的绿萝,裴子靖突然笑了。他担心自己抽烟会把绿萝熏死,平时工作劳累想吸烟,都会把绿萝送到休息室里。等他抽烟抽完了,再把绿萝拿出来。 他也是对苏筱柔疯魔了,才会对她送的一盆绿萝都万分重视。 刚给绿萝浇完水,裴子靖还没来得及出洗手间,突然听到有人闯进他的办公室,疾言厉色的大喊:“裴子靖,你死哪去了?” 这般出言不逊,只能是裴子萱了。裴子靖以为他工作上出了疏忽,赶紧三步两步的走出休息室:“姐,怎么了?” “你真特么荒唐恶心!”裴子萱把她的手机丢给裴子靖,气愤不已的骂:“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你出轨贝琳达了。我还不信,上网一查。原来你俩绯闻都满天飞了,连照片都有。” 说到这,裴子萱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你就是要出轨偷吃,选个干净点的对象不行吗?那女人都肮脏到生蛆长毛了,也难为你下的去嘴!” 裴子靖像是没听见裴子萱嚷嚷的那些话,他在全神贯注的看微·博上疯传的那些照片。 看着照片上他和贝琳达姿态亲密的样子,裴子靖如同吃了苍蝇似的恶心。他心里一直拒绝承认,他和贝琳达有过这些亲密接触。然而照片现在明显的摆在眼前,让他根本没法拒绝承认。 裴子萱继续嘲讽他:“那么脏那么烂的女人,你都想吃两口,你到底怎么想的?好日子过飘了,要尝尝屎的味道?” 裴子靖脑袋里急剧思索,要不要对裴子萱说个明白:因为贝琳达是嫣嫣的今生,他才对她……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裴子靖就断了心思。想着贝琳达的种种,他自己都觉得,把贝琳达和嫣嫣划等号,是对嫣嫣的抹黑侮辱。 略微考虑一下后,裴子靖采取了最推卸责任的方式:“这些照片是假的,ps或者ai换脸,可以把任何一个男人,都换成是我的脸。” 裴子萱眼神疑虑的盯着他,心里半信半疑:“你是说,是有人做了假照片陷害你?” 谎话已经起头,裴子靖不得不继续说谎:“没错,你当初把贝琳达拉到公司礼堂公开羞辱,她肯定会怀恨在心的要报复。还有发照片的这个微·博大咖滕州哥,以前因为抹黑筱筱,被我教训过,他肯定也想报复我。” 裴子靖一番分析说的有理有据,裴子萱不由信服了几分:“这么说,你出轨贝琳达这件事,完全是子虚乌有,你和她根本没有来往?” 裴子靖心一横,直视着裴子萱的眼眸回答:“没错,你也不想想,她一没资色二没身材,我就是想偷吃,也不可能选择她。” 后面的这句解释更让裴子萱信服,她点点头说:“好,我马上命令公关团队为你澄清。” 医院: 经历长达一夜的昏迷后,贝琳达总算是苏醒了。 回想起昨天的经历,贝琳达很想哭爹骂娘。 因着很多人骂她是小三,却没几个人骂裴子靖,自己都身败名裂了,他还安然无恙。 贝琳达觉着气不过,就把以往李倩偷拍的那些她和裴子靖的亲密照,挑选出几张发给专门报道八卦事件的微·博大咖“滕州哥”。 她特别对“滕州哥”提出要求,要给她的脸打上马赛克,只把裴子靖的脸清晰展现,因为贝琳达还不想自己臭名远扬。 “滕州哥”满口同意说会给照片打码,可他把照片一发布。好嘛,几张照片都清清楚楚,连马赛克的痕迹都见不到。 贝琳达立马找“滕州哥”理论,那混账反过来臭骂她:“你做得出勾搭别人老公的事,还要什么脸面?再说了,照片打上马赛克,哪里还有说服力。” 贝琳达恳请“滕州哥”在事情还没闹大之前,赶紧把照片删除。“滕州哥”才不会同意,他和裴子靖本来就有仇,此时逮着机会,怎可能不下狠手报复。 “删除来不及,已经满网飞啦!”滕州哥嬉皮笑脸的说:“你成网络红人了,赶紧去瞅瞅。真没想到,你的过往劲爆到出乎我想象。” 贝琳达赶紧登上微·博,她立即看见,很多人都在议论她勾搭富豪的事迹,还给她戴上“五千年第一渣女”的头衔。 看着网上那些如雨后春笋般激增的辱骂言论,贝琳达彻底慌神。她第一时间本来想求救裴子靖,却又不知如何对他解释清楚。 因为网友们揭露的关于她的那些往事,每一件都有真凭实据,让她根本无从否认。 正当她焦虑的心急如焚时,苏筱柔的信息突然发过来,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让贝琳达彻底崩溃了。 本想打电话和苏筱柔理论,可贝琳达脑子都气糊涂了,哪里还说的说话来。再听到苏筱柔骂她犯·贱,她就一下子急痛攻心的昏迷过去。 今天醒来,贝琳达都不敢看微·博,她猜都能猜到,网友们骂她肯定又骂出新高度。 别看这些网友,在现实中可能只是个平庸至极的凡夫俗子。在网上骂人时,那可是口吐莲花妙语连珠,其水平比得上文学大师。 思来想去,贝琳达还是决定求救裴子靖。 她首先给裴子靖打电话,打了好多遍都没人接。寻思着裴子靖是不方便接电话,贝琳达只好给他发信息。 她语气依旧是过去的善解人意:“突然看见网上到处都是我们的照片,好多人都在骂你。我好心疼,你又没做错什么,他们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你,太过分了!” 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裴子靖没有回复。贝琳达心思转了转,又发出去第二条信息:“我觉得这些照片,是苏筱柔泄露的。她痛恨你的背叛,所以要报复你。” 这条信息,裴子靖倒是回复了:“那请问,照片是谁拍的?” 这个一针见血的问题,瞬间把贝琳达问傻了。她寻思半天,才说出个荒谬的答案:“是谁拍的,我也不知道啊。” 裴子靖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从照片的环境看,这是在你当初住院的第二医院。从角度上看,拍照片的人是站在落地窗后面。不经你的允许,她能在深更半夜,躲在那里拍照片?” 裴子靖理性的分析推断,让贝琳达无法解释,她打出一连串心碎的表情:“裴子靖,在你眼里,你的嫣嫣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心机女吗?” 贝琳达刻意点名自己是“嫣嫣”,她觉得这样,裴子靖肯定会心生愧疚。 裴子靖回复她:“嫣嫣不是心机女,但你贝琳达是!” 看见这句话,贝琳达慌得六神无主,裴子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识破她的伪装了? 第234章 质问:你到底离没离婚 狗急跳墙之下,贝琳达开启撒泼模式:“裴子靖,明明是你薄情寡义忘了我们前世的约定,现在却反过来指责我变了。对,我就是变了。上辈子那个对你爱的死去活来的嫣嫣已经死了,是你的无情无义亲手杀死了她!” 面对贝琳达的撒泼,裴子靖相当淡定:“你和上辈子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很多时候,我都没法把你看作嫣嫣。我想,你这辈子的性格人品,也和你从小到大的经历不无关系。” 这几句话说得贝琳达心里发毛,她努力揣测着裴子靖的心思,一会儿觉得他是识破她了。一会又自我安慰,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裴子靖应该不会识破她,他的那几本日记,贝琳达把内容复印下来后,又把密码锁照原样锁好,还把日记放回裴子靖的家里。 可以说,裴子靖都不会发现他的日记被人偷看过,又怎么可能识破她的伪装。 裴子靖说她变得太多,应该是她和嫣嫣差别太大。毕竟在裴子靖的日记里,嫣嫣是个敢爱敢恨,性格火辣又带着几分多愁善感和诗情画意的女子。 这样的人设,贝琳达实在是演绎不来,只好伪装成善解人意的小白花样。 到底是有求于裴子靖,贝琳达为她刚才的言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那么说,是一时冲动。咱们就不要起内讧了,你看现在咱俩的绯闻满天飞,你有想过怎么解决吗?” 这几句话才发过去,贝琳达又迫不及待的说出另外几句:“苏筱柔肯定不能容忍你的出轨吧,一定又和你大吵大闹的要离婚。我想来想去,你顺应了她也好。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她即便勉强与你和好,你们中间有裂痕。往后,她肯定会拿你出轨的事,处处压制着你。” 办公室里,裴子靖看着贝琳达发来的信息,神情很是漠然,仿佛是没有情绪似的。 他修长的十指在机械键盘上灵活的敲打跳跃:“我和苏筱柔怎样你不用管,你的未来我做好了安排。你的名声已经彻底败坏,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洗白。我送你远走异国他乡,你以后就生活在国外,永远不要回来。” 看见这些话,贝琳达肺都气炸了:“裴子靖,你是要赶我走?” “现在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看看网上那些辱骂之词有多不堪。我敢说,你现今走在大街上,走不出十米远就会沾一身唾沫。你只有跑到遥远的异国他乡,才能过清静日子。” 贝琳达想了想,觉得裴子靖说的没错。她名声在网上臭掉之前,知道她当了第三者的人,就各种嘲讽鄙夷她。如今她已成了名声响亮的渣女,大概真会出门被口水淹死。 这种情况下,躲到国外去再好不过。反正裴子靖都想着用送她出国这样的方式护她周全,钱财方面肯定不会吝啬。 费尽心机折腾这么久,到头来一无所获,还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贝琳达心里自然有十足的不甘。 她可不会就此算了,她以后有机会,她还是要寻机报复苏筱柔。 网络上,诸多网友还在就“裴子靖出轨”讨论的喋喋不休时,希雅酒店的公关团队,突然发表公开声明。 声明里说,所谓的“出轨”根本是一场子虚乌有的捏造,那几张照片里的男主角,都不是裴子靖。之所以看起来是他的脸,是采用了ai换脸技术。 这份声明,有人相信有人怀疑,相信的人说:裴子靖前几天还在综艺节目《诗词达人秀》上和苏筱柔大秀恩爱。他看苏筱柔的眼神满是宠溺,苏筱柔看他含情脉脉,如此甜蜜温馨,实在是不像有第三者插足其中。 怀疑的人则说:什么ai换脸,这也太扯了。照这么说的话,所有照片都不可相信。裴子靖铁定是出轨了,有钱男人哪个不花心?看那个著名的富二代兼国民老公,女朋友换了十几个。裴子靖不论财力外貌都远远超出他,居然能洁身自好,实在是太不可信。 正当两派人马争论不休时,突然有网友爆出实锤:我前些天在民政局办理离婚时,遇到一对很像苏筱柔和裴子靖的男女,也在办理离婚。当时登记员叫他们慎重考虑,苏筱柔态度坚决的一定要离婚,毫无转圜余地。若不是裴子靖真的出轨了,苏筱柔为何非离婚不可? 这条实锤一出,让那些原本相信裴子靖的网友彻底蒙圈。他们纷纷跑到裴子靖的微·博下问:裴总,给句准话,你到底离婚没离婚,出轨没出轨啊? 裴子萱自然也看见实锤了,她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因为这些天,她还在公司里见过苏筱柔,她整天和裴子靖出双入对,还时常搂搂抱抱,哪像是离婚了的样子。 可是看那网友说的有鼻子有眼,裴子萱又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她杀到裴子靖的办公室,劈头就是一句:“网友说你和苏筱柔离婚了,是不是真的?” 裴子靖心里一乱,瞬间又恢复镇定:“网友说的话你也信?他们什么谣言造不出来。” 看着裴子靖坦然的表情,裴子萱还是不怎么相信他。她当然了解自己亲弟弟的为人,那是当面撒谎不脸红,一本正经说瞎话的角色。 “我信你个鬼,问问苏筱柔才知道。”裴子萱说着就拨通苏筱柔的电话:“筱筱,你马上到公司里来一趟,对,就现在,姐姐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裴子靖想给苏筱柔发信息,裴子萱才不给他机会:“好好坐在位子上别动,甭想给苏筱柔通风报信。” 裴子靖像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似的,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里,小声嘀咕:“自己亲兄弟的话不信,相信八竿子打不着的网友。姐,你这是名副其实的胳膊肘往外拐。” “胳膊肘朝你拐,想挨揍啊!”裴子萱真的举起胳膊肘,在裴子靖鼻端狠狠的撞了一下,差点把他鼻血砸出来。 裴子靖捂着鼻子,表情那叫一个愁眉苦脸:“姐,我都这么大了,你还动手打我,不太好吧。” 裴子萱火气更大:“你欠揍欠打,三天不打,你要上房揭瓦。”她抄起文件夹,对着裴子靖的脸猛砸,“这张破脸一天到晚的招蜂引蝶,处处惹是生非,给你毁容算了。” 此时,苏筱柔还在罗家。 接到裴子萱的电话,苏筱柔就知道,那“重要的事”指的是什么。 她也在网上看见,有人曝光她和裴子靖离婚了。 苏筱柔明白,此时她的出面发声很重要。她要承认离婚,裴子靖“渣男”的名声就坐实了。 看着网友们对裴子靖的攻击之词,每一条苏筱柔看着都挺扎心,哪怕是不关痛痒的话,她看着都挺不舒服。 略微考虑几分钟后,苏筱柔登陆自己微·博,艾特裴子靖发了几个疑问的表情说:“亲爱的,咱们啥时候离婚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发布这条动态后,苏筱柔亲自前往希雅。 她走进公司时,只见那些职员个个眼神异样,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苏筱柔没有理会他们,她径直来到总裁办公室。隔着实木门,她听见裴子萱在训斥裴子靖:“你看她,才经过一年时间,就从默默无闻变成大名鼎鼎。你还在以前的位置原地踏步,说明你比不上她。再过几年,估计就是她当女王你当奴仆喽。” 苏筱柔憋不住的直笑,可怜悲催的裴子靖,大概这辈子都会被自己亲姐压制个死死的。 她轻轻推开办公室门,裴子靖看见她,就如同见了救星似的:“筱筱,你可算是来了,我姐都快把我吐槽死啦。你口才好,赶紧把她怼回去。” 裴子萱不屑的瞅了他一眼,转而非常温柔的对苏筱柔说:“实话告诉我,你俩离婚了吗?” 苏筱柔清楚看到,裴子靖坐在办公桌后面,拼命对她使眼色。 “我和他……”苏筱柔故意卖关子,说了三个字就不再往下说。 裴子靖急的额头直冒冷汗,他指了指裴子萱,又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那意思分明是:如果裴子萱知道他离婚了,会要他的小命。 “我和他的婚姻状况,”苏筱柔终于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我都在微·博上公之于众了。” 闻言,裴子靖眼前发黑,差点晕倒在座位里。在他眼里,苏筱柔的意思,是向广大网友宣称:他和她真的离婚了。 “你说了什么?”裴子萱用手机打开微·博,立即,她欢欣明快的笑了:“果然,你没辜负自己当初的承诺。” 裴子萱拿着手机向苏筱柔走来,手搭在她肩膀上:“这次的事件我向你打保票,绝对是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联合八卦博主演戏,目的是为炒作自己。你可别信他们,冤枉了自己老公。” “嗯。”苏筱柔简短的应出一个字,她佩服裴子靖,和贝琳达交往这么久,他居然能在裴子萱面前隐瞒的滴水不漏。 甚至到今天秘密曝光,他依旧能够巧舌如簧的让裴子萱相信:他和贝琳达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苏筱柔闪烁不定的目光,裴子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好怕苏筱柔一时克制不住,把关于贝琳达的种种,都告诉裴子萱。 “筱筱,”裴子靖赶紧转移话题:“今天天气热,你刚从外面赶来,肯定很口渴。要吃水果沙拉还是喝果汁奶茶,我亲手给你做。” 今天天气热?裴子萱疑惑的看了看窗外,细雨蒙蒙,又是个下雨天。比起往日的高温天气,今天可以说是非常凉快。 “糊涂脑子!”裴子萱对老弟吐槽:“冷热不分,你是提前老年痴呆了吧?” “他还忠奸不分呢!”苏筱柔小声嘀咕,她坐到沙发里,像使唤佣人似的说:“我想吃葡萄,又觉得吐籽麻烦。麻烦裴总帮我把葡萄剥皮去籽了,放在盘子里端到我面前。” 第235章 攻击:骨子里龌龊透顶 能讨苏筱柔欢心的事,裴子靖巴不得做:“好,你等我一会儿。” 他打开冰箱,取出一串圆润水灵的葡萄,一个个的剥了皮,再用牙签挑出葡萄籽,放在盘子里端到苏筱柔面前。 看着裴子靖鞍前马后的伺候苏筱柔,裴子萱忍不住撇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伺候人?” 裴子靖理直气壮的回答她:“好好对待自己老婆,是男人的本职工作。” 裴子萱离开办公室,裴子靖用牙签扎了一颗葡萄送到苏筱柔嘴边,心有余悸的说:“我刚才紧张死了,好怕你把所有事都告诉我姐。” 他抓起苏筱柔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看我这心跳加速的,现在还没恢复正常。” 苏筱柔可没感觉到裴子靖心跳失常,她吐槽说:“要这就是心跳加快,那你平常的心跳,岂不是一分都只有三十次?” 裴子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没错,我心跳比常人缓慢,只要面对你时才会心跳加速。” 苏筱柔不理会裴子靖的“花言巧语”,她细嚼慢咽的吃着葡萄。还别说,这种吃葡萄不用吐籽的感觉挺爽。 裴子靖一颗接一颗的朝苏筱柔嘴里喂葡萄,后者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肤色是赏心悦目的干净,从指甲到手腕几乎没有一处瑕疵,很有艺术气息,让人联想起音乐家在钢琴的键盘上灵活跳跃的手指。 倏然间,苏筱柔眼前又浮现出裴子靖和贝琳达十指紧扣的画面,然后其他照片也在眼前一一浮现。 裴子靖对外界宣称,那些照片都是用ai换脸伪造的。 广大网友们信了他,苏筱柔不会相信的,她知道那每一张照片都是真实的,就像知道裴子靖和贝琳达真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苏筱柔的心情突然变得好沉重,连酸甜可口的葡萄都没心思再吃。 她推开裴子靖的手,闷声闷气的问:“这次你把网友们糊弄过去了,贝琳达要下次再兴妖作怪,你又打算怎么糊弄我哟?” “她已经被我送出国,往后不能再影响我们。”裴子靖飞快说出这句话,“如你所愿,以后,我真的会对她不管不顾。” 苏筱柔才不相信他,裴子靖现在说的信誓旦旦,只怕贝琳达哭哭啼啼的打个电话给他,他又会心软。 他把贝琳达送出国,本身就是种对她变相的保护。如果是其他女人,在网上大肆炒作自己和裴子靖的绯闻,裴子靖肯定会千方百计的弄死她。 “筱筱,”裴子靖轻言细语的恳求:“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别让她的阴影影响我们。” 苏筱柔没法答应他,明确发生过的事实,她不可能跟做没发生过。 尤其是,裴子靖和贝琳达那些亲密照,她看了无数遍,就是存心想遗忘,都遗忘不了。 裴子靖坐到苏筱柔身边,把她的身子揽入怀中:“筱筱!” 苏筱柔想到贝琳达也曾经被裴子靖搂在怀里,她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的反感压都压制不住。 “放开我!”苏筱柔狠狠的推开裴子靖:“我想到你也抱过她吻过她,心里就对你排斥得很。你以后最好不要亲我抱我,免得我糟心。” 裴子靖出言辩解:“那张吻她脸的照片,是她按着我的脑袋,我才被动吻了她。刚刚挨过去,我就把她推开了。” “别跟我解释,”苏筱柔才听不清楚他的辩解:“你要真拒绝和她有亲密接触,她怎么能抓住机会?” “筱筱!”裴子靖眼眸里弥漫着大片的悲凉,“抱抱你都不行,你就这么恨我?” 苏筱柔拉开和他的距离,眼神幽幽的盯着他:“如果我和别的男人搂抱亲吻之后,再和你卿卿我我,你心里能不膈应?” 裴子靖哑口无言,他脑子里想象出苏筱柔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画面,都觉得怒不可遏。如果在现实里真实发生,他大概会控制不住的要杀人。 心情烦躁时裴子靖就想吸烟,这次也不例外,他点燃香烟重重地吸了几口。 浓郁的烟雾呛得他咳嗽几声,苏筱柔听着心疼,她抢过那燃烧着的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跟你说了多少次别抽烟,你怎么就是不听?” 裴子靖眼里的悲凉更浓,连眼眸都微微发红,“以后,再也不能抱你吻你了吗?” 苏筱柔像赌气似的说:“你不是爱我吗?那以后就和我柏拉图式的恋爱,没有肢体接触,只有言语上的软语温存。” 心爱的女人近在咫尺,却不能搂搂抱抱。这对裴子靖来说,无疑是变相的折磨。 他内心再不情愿也得答应,因为他清楚苏筱柔的脾气,认准了的事情说一不二,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行,你要怎样就怎样。”裴子靖撕下一截纸巾,递给苏筱柔,“把你嘴角的葡萄汁擦擦。” 裴子靖答应的如此痛快,反倒让苏筱柔心里七上八下,怀疑他是另有打算。 夜色苍茫,苏筱柔进了休息室准备睡觉,裴子靖则继续留在办公室里工作。 为避免裴子靖半夜钻被窝,苏筱柔特意把休息室的门锁死,还把床头柜抵在门上,又在柜子的边缘放了一个玻璃杯。 这样,裴子靖半夜强行开门,肯定会把玻璃杯撞到地上,她听见动静就会惊醒。 安排好一切后,苏筱柔方才要安心入睡。 她想看点小说或玩游戏来催眠,拿起手机就发现,裴子靖给她分享了一本灵异小说的链接。 苏筱柔正好也想看书,也没多想就把小说点开。立即,她被小说精彩纷呈又诡异莫名的内容吸引,看了一章又一章。 过了很长时间,苏筱柔终于感觉到困倦。她放下手机想睡觉,面对着室内暗沉沉的环境,她突然感觉到无比恐惧。 小说里把鬼怪写的活灵活现,苏筱柔看过之后都觉得,她身边真的有鬼。 或许就在此时此刻,就有红衣白衣女鬼,眼角流血表情诡异的盯着她。甚至,还有怨气极重的婴灵小鬼,趴在她的肩膀上汲取她的阳气。 苏筱柔越想越恐惧,浑身寒毛直竖,她哆嗦打开照明灯。灯光忽明忽暗的闪耀,完全就是小说里闹鬼的前奏。 苏筱柔赶紧下床,踩着拖鞋跌跌撞撞的跑向门口。不过是几米远的路程,她却感觉非常漫长遥远,总觉得会有个怨气极深的恶鬼突然凭空出现,用冰凉的手指抓住她…… 终于,苏筱柔来到门口,她手忙脚乱的移开床头柜,那玻璃水杯“噼啪”落地摔了个粉碎。 苏筱柔也顾不得收拾,她慌慌张张的打开房门,求救的大喊:“裴子靖!” 还在办公的裴子靖,放下文件向她走过来,一看她那恐惧到瑟瑟发抖的模样,裴子靖就知道,他的阴谋诡计奏效了。 心里乐开了花,裴子靖表面上还装糊涂:“怎么了筱筱,做噩梦了?” “呜呜,我害怕!”苏筱柔毫不迟疑的扑进裴子靖怀中,寻求庇护似的紧紧抱着他,可怜兮兮的喊:“你不要工作了,来陪我睡觉。” “可以,正好我也困了。”裴子靖搂着苏筱柔,心里万分得意。这个单纯的小丫头,到底还是被他套路了。 裴子靖搂着苏筱柔走进休息室,照明灯还在忽明忽暗的闪光,看着真像鬼片里的场景。 照明灯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故障,之所以会忽明忽暗,那是裴子靖在线路上做过手脚的缘故。 这一夜,裴子靖搂着美人安然入睡。而网络之上,一场风波正在悄然上演。 一个名为“凌尘”的网友,在苏筱柔的微·博下曝光:苏筱柔给慈心孤儿院献爱心。只捐助了五十万元,她是日进斗金的网红女主播,老公还是资产富可敌国的富豪。捐钱只捐那么一点点,真是小气到家了。 此时虽然时间很晚,也有许多的夜猫子还没睡觉。这些人里,有的人三观正常,对道德绑架的行为自然看不惯。他们吐槽凌尘:“捐多捐少是人家的自由,你有本事在网上咋咋呼呼,你有本事也捐个几十万!” 有人三观正,就有人三观不正,也有一些喷子附和凌尘:“讲真的,五十万真的太少。要么别捐,要么就多捐点。捐这么几个钱,打发叫花子呢。” 有人附和,凌尘更加嚣张:“我这人向来仗义直言,看不惯虚伪的人装腔作势。看我火力全开,喷死这个装模作样的绿茶表。” 他还真是四处喷粪,不仅在苏筱柔的每一条微·博下大放厥词,还跑到苏筱柔参加过的几期《诗词达人秀》里,疯狂的发弹幕,攻击辱骂苏筱柔。 自己女神被人骂了,苏筱柔的粉丝自然不干。于是乎,他们对凌尘也展开骂战。支持凌尘的那些人,也和苏筱柔的粉丝们对喷。 一时之间,苏筱柔的微·博里乱成一团,双方骂着骂着就升级到攻击全家,各种脏话都出来了,堪称大型撕逼现场。 凌尘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艾特刚刚走红的诗词男神萧风逸,请他支援自己。 萧风逸还真回复了他:“一开口说话就往外喷粪,你吃屎喝尿长大的?” 他此言一出,网友们都笑翻了:“哈哈哈,男神不仅诗词水平厉害,怼人水平也是杠杠的。给你这句话打九十四分,剩下的分数用六六六的方式发给你。” 凌尘大概没想到,萧风逸会站在他对立面。他恼羞成怒之下,胡编乱造的说:“你干嘛这么维护苏筱柔,肯定是和她有一腿。哎哟,可恶心死我了。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龌龊透顶。” 萧风逸如此回复他:“脑子有病治不好,去撞墙跳楼得了,别留在世上祸害人间。” 凌尘像是和萧风逸杠上了,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骂个不停。萧风逸口才好,骂人话一句接一句还不带同样。凌尘翻来覆去只会那几句问候萧风逸母亲的话,水平低下又恶俗不堪。 吃瓜网友们想见证萧风逸的花式骂人,因此没有人插嘴。只不过有些好事者,不停的举报凌尘。 凌尘全是脏话,举报自然是一举报一个准。 第236章 报应:现世报来得太快 吃瓜群众自然不会只举报凌尘,他们还不停把这场骂战截图,转发到别的贴吧论坛和聊天群里。 没多久,凌尘其人就臭名远扬。听闻到风声的网友,都纷纷赶过来看热闹。 自己又被推上风口浪尖,苏筱柔还一点没察觉到。 此刻,她依偎在裴子靖温暖坚定的怀抱里,睡的分外香甜。 晨曦微微,裴子靖先于苏筱柔清醒,他维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怀中的苏筱柔。 这小丫头昨天对他万分抵触,连手都不让他拉。这要是醒来看见自己躺在他怀里,表情不知会有多精彩。 苏筱柔像是有所感应,她眼睛缓缓睁开。 短暂的迷茫过后,苏筱柔如裴子靖猜测的那样尖叫出声:“啊!” 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裴子靖,你卑鄙,半夜趁我睡熟了钻被窝!” 裴子靖背靠着床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忘了昨晚上的情况?我帮你回忆回忆,是你半夜瑟瑟发抖的跑出去找我,还主动扑进我怀里。” 苏筱柔立马回忆起昨夜,顿时满脸绯红,确实是她看书看得疑神疑鬼,然后跑出去找裴子靖寻求庇护,还扑进他怀里抱着他不放。 苏筱柔很是无语自己,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看个鬼故事还能吓得魂不附体。 不对,她看鬼故事的原因,是裴子靖发了链接给她。 世上小说千千万,裴子靖偏偏要给她看鬼故事,肯定没安好心。 这么一想,苏筱柔指着裴子靖大骂:“混蛋,你又故意套路我!” “世上最长的路,是我撩你的套路。”裴子靖顺势抓着苏筱柔的手,把她拉进怀里:“我觉得我这陷阱挖的很差,可你偏生就要往下跳。” “混蛋!”苏筱柔又骂了一句,裴子靖刮刮她的脸颊:“靠在我怀里骂我,我会认为你是在打情骂俏。” 苏筱柔闭嘴不再理会他,裴子靖给她穿上衣服,又给她梳好头发。苏筱柔依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咬着嘴唇眼睛眨呀眨,像小猫咪闹脾气似的。 裴子靖无可奈何的盯着她:“大小姐,你就是要我伺候你洗漱,也请你移步到洗手间好不好。” 苏筱柔这才慢悠悠的下床,来到洗手间里。她还真站在水槽前一动不动,等待裴子靖给她洗脸刷牙。 “唉,我是栽你手里了。”裴子靖用温水打湿苏筱柔的脸,又给她涂上一层洗面奶,“这世上也就你,能把我当佣人使唤。” 给苏筱柔洗漱完毕,俩人来到食堂吃早餐。 那些已经在食堂里落座的员工,看着俩人手牵手的同时进来,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万分。 苏筱柔明显看到,有些女职员表情挺失望,估计是看到她和裴子靖还恩爱甜蜜着,自己美梦破碎了所以失望。 等待服务员端上饭菜时,苏筱柔用手机打开微·博,她想看看,自己昨天说得那句话,又收到怎样的评论。 不料她才打开微·博,就看到一条热搜:苏筱柔遭遇道德绑架! 苏筱柔一头雾水,谁要道德绑架她? 点开那条热搜,苏筱柔立即看到详情,也看到凌尘那些充满攻击性的言论。 网络暴力,苏筱柔遭遇过不止一次,这次她再遭遇已经相当淡定,甚至像看戏似的看凌尘的每一条评论。 说实话,苏筱柔觉得他水平很差,每一条评论给她的感觉,除了厚颜无耻还是厚颜无耻,没有一条称得上“秀儿”。 很快,苏筱柔就看到萧风逸和凌尘的骂战,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复,已经多达几百条。 凌尘明显的理屈词穷,骂来骂去就那几句。萧风逸则是各种直白含蓄,引经据典的各种骂人话比比皆是,简直就是骂人宝典在线教学。 苏筱柔看着看着不禁笑了,她脑子里回想萧风逸留给她的印象。斯文儒雅犹如谦谦君子,谁知这骂人的口才,能排进世界前三。 苏筱柔看手机看的太入神,以至于服务员把早餐端上桌子她都没发现,还在专心致志的看手机。 裴子靖一下抢过她的手机:“看什么看的那么专注?” 苏筱柔装可怜:“悲催,我又遭受网络暴力了。我上辈子肯定是挖了那疯子的祖坟,还杀了他全家,他这辈子逮着我使劲喷。” 裴子靖一看手机立马黑脸,苏筱柔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自己都舍不得打骂,岂能允许别人对她骂天骂地。 他自然不会像萧风逸那样,和凌尘在网上对骂,他没那么多空闲时间。 “我来帮你解决了他。”裴子靖放下手机,只见苏筱柔单手托着下颔,眸光微闪像是在考虑事情。 “我跟你说话你有听见吗?”裴子靖手指敲敲桌子,“在想什么呢?难不成萧风逸为你仗义执言几句,你心动了?” 苏筱柔脑子里根本没想萧风逸,听裴子靖特意提起他,她就顺着他的话说:“你猜的没错,我在想怎么感谢他呢。他这么维护我,我不对他表示表示,好像说不过去。” 裴子靖气的头晕:“苏筱柔,我发现你也很能招桃花!” 苏筱柔莞尔浅笑:“你一天到晚招蜂引蝶,我就不能拈花惹草了?” 裴子靖表情阴郁,咬牙切齿的挤出三个字:“苏——筱——柔!” 眼看裴子靖真要发怒,苏筱柔赶紧转移话题:“跟你开玩笑呢,我才没有想萧风逸。我是在寻思,我给孤儿院捐款的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她一边说一边给程浩然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程浩然告诉她,他没有向外界透露苏筱柔捐款的事。 不过这些天有太多人前来孤儿院,或是捐款捐物,或是做义工。没准就有孤儿院的那个职工,不小心说漏嘴,把苏筱柔捐款的事泄露出去了。 苏筱柔心里布满愁云惨雾,她非常担忧,自己也会遇到各种逼捐事件。 吃过早餐后,裴子靖回到办公室。他运用自己娴熟的黑客手段,很轻松的就盗取了凌尘使用的所有社交账号,并把他的个人信息了如指掌。 这家伙的职业,是车间流水线上的工人。快要结婚,丈母娘要的十五万彩礼,才凑齐十二万,剩下的还在努力攒钱借钱。 看着他银行卡里的余额,裴子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首先登陆凌尘的微·博,对着广大网友宣称:“你们不是叫我有本事也捐款吗?看好了,我马上向社会福利机构,捐出我的全部积蓄!” 这条动态一发布,裴子靖立即通过支付宝转账的方式,把凌尘银行卡里的余额,通通捐献给了某福利机构,并把转账记录公之于众,还声称:把自己的所有存款捐干净,连明天的饭钱都捐了,这才叫真爱心做慈善! 金额清楚的转账记录,证明这笔捐款不是作假,吃瓜群众们目瞪口呆,纷纷评论说:“这是被激将太重,所以不管不顾的动真格了?” “不管怎么说,捐款献爱心总是好事,给你点个赞!” 也在浏览微·博的苏筱柔,自然看见了凌尘的“捐款”。 知夫莫若妻,她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裴子靖搞的鬼。 裴子靖出手就挺狠啊,把凌尘银行卡里的余额捐的一分不剩,让他以后可怎么活。 “你想逼死他?”苏筱柔瞅着裴子靖,后者已进入工作状态,神色严肃表情认真,看着就是个正人君子样。 只有苏筱柔清楚知道,这个表面看起来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男人,骨子里有多阴险腹黑。 “是他自找的!”裴子靖头也不抬的说:“他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我裴子靖的女人。” “那么请问裴总,”苏筱柔笑容满面的问:“那个八卦博主滕州哥呢?他差点把你害得身败名裂,你就不收拾他?” 裴子靖放下手里的文件,认真的盯着苏筱柔:“招惹你的人我来收拾,招惹我的人,难道不该由你来收拾?” 苏筱柔内心并不想收拾滕州哥,相反她还挺感谢他,正是因为他的曝光,才导致贝琳达臭名远扬。 苏筱柔敷衍了事的说:“怎么收拾他啊,让我想想,想好了再出手。” 下午,苏筱柔在网上看见一条新闻:一男子暴力袭警被捕! 新闻里说,今日上午,犯罪分子凌xx到警局报案,声称自己支付宝被盗,银行卡里的余额都被捐献给了某福利机构。警方调查后发现,凌xx的支付宝没有异常登陆现象,所谓的捐款也是他自己操作。 凌xx暴怒之下,出手把一名警员打成重伤,被警方依法逮捕。根据他的罪行,要判处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看完这条短短的新闻,苏筱柔立马断定,所谓的“凌xx”绝对是凌尘无疑。 得,这家伙也是够悲催,昨晚刚在网上骂了她,今天就进监狱,现世报来的也太快。 苏筱柔看完新闻,又去看下方的评论,不少脑子活泛的网友,也推测出“凌xx”是谁,他们都在议论:“他那笔捐款,莫非真是有人盗用了他账号捐的?” 苏筱柔看评论看得太入神,以至于裴子靖站到她身后,她都没有发现。 直到苏筱柔伸懒腰,手碰到裴子靖身上时,她才发觉他站在自己身后。 “你不声不响的站我后面干嘛?”苏筱柔抱怨:“可吓死我了。” “你不做亏心事,还怕我偷看?”裴子靖阖上苏筱柔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跟你说个正事,你都已经声明,没有和我离婚。有些网友依然不相信,看来我们要向大众证明,我们现今还是恩爱如初。” “怎么证明?”苏筱柔异想天开:“包一架直升飞机,满世界撒传单,上面写着我们没有离婚。” “倒不用那么夸张,”裴子靖说出他的计划:“上次在巴黎拍情侣照,因出了意外一张没拍成。我们现在去拍一套合影发布到网上,用事实证明,你和我感情有多好。” 第237章 计策:最是套路得人心 苏筱柔把玩着签字笔,默默的听着裴子靖说话。 她没有言语,裴子靖以为她不同意,加大了忽悠力度:“看这些照片,多么温馨甜蜜,你看着就不心动吗。” 裴子靖说话之时,把一本影楼的广告宣传册递给苏筱柔,“我正是看到这些照片,才生出与你合影的心思。” 苏筱柔打开宣传册,一张占据整页的照片映入眼帘。 背景是欧式风格的客厅,身穿白色晚礼服的女子和西装革履的男子搂抱在一起,四目相对的凝视着彼此。 再翻过一页,是花海里的合影,男女主角依然是刚才那对。 这张照片是在晚霞满天,夕阳坠地的时分拍摄,光线瑰丽多姿,使照片呈现出梦幻绮丽的色彩。 苏筱柔终于心动,而且她觉得,照片中的男女主角虽然也算俊男美女,可外貌相比她和裴子靖,还有几分差距。 尤其重要的是,他们拍照时虽然在亲密搂抱,彼此的眼神里并没有爱意,显然他们不是真的情侣,是一对模特在摆拍。 苏筱柔相信,她与裴子靖的合影,拍出来的效果绝对比宣传册上的更美好。 “好啊,咱们有时间就去拍照。”苏筱柔阖上宣传册,懒洋洋的说:“我什么也不想管,和影楼的所有交涉,都由你负责。” 裴子靖吐槽她:“懒虫,不对,虫子也没这么懒。你呀,就是只蜷缩在窝里,整天一动不动,只会喵喵撒娇的小猫咪。”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又是下班时分。 有了昨夜被裴子靖套路的教训,今晚苏筱柔可不会在公司留宿。她要回娘家,在那里,今晚才能睡个安稳觉。 为避免裴子靖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回家,苏筱柔撒谎说要去超市买水果,利用这个理由离开了裴子靖的办公室。 苏筱柔刚出公司大门,突然有一对男女跑到她面前,女人可怜巴巴的说:“好心的女士,救救我们孩子。她才五岁,就得了白血病。我们实在无力医治她,只好求助你。” 女人话说的很快,外地方言的口音又特别重,苏筱柔简直都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女人还在絮絮叨叨说:“你那么好心,给孤儿院一捐款就是五十万。肯定有能力救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救她,不然她就只有病死了。” 女人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怀里抱着的孩子塞给苏筱柔。眼看她要放手,苏筱柔只好把孩子接在手里。 “恩人,谢谢你了。”女人旁边站着的男人,忙不迭的对苏筱柔道谢,“你要救了她,就是我们韩家的大恩人。我代表韩家的祖祖辈辈,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不是,”苏筱柔赶紧声明:“我还没说要救你们的孩子……” 她话没说完,那对夫妇已经匆匆跑开,他们跑得非常快,像是被人追赶似的。 转眼间,他们就跑的无影无踪。 苏筱柔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这是个瘦弱如同小猫一样的小女孩。小脸只有巴掌大,脸色呈现着病态的蜡黄,一双眼睛紧闭着,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五岁的孩子应该有点重量,可苏筱柔抱着这小女孩,根本感受不到她的重量,跟抱着一只小型宠物猫没区别。 瘦弱成这样,估计真如孩子母亲所说,她病得很严重。 抱着这个孩子,苏筱柔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孩子父母把这孩子强行丢弃给她,她不可能对这孩子不管不顾。 再说裴子靖,等了半天不见苏筱柔回去,他便下楼来找她。 一出公司大门,裴子靖就看见苏筱柔抱着个小孩,茫然无措的站在路边发愣。 裴子靖敏锐的意识到,苏筱柔是遇到麻烦了,他走过去问:“筱筱,这是谁的孩子?” “我都不知她父母是谁,”苏筱柔烦躁的说:“我出来就碰到她父母,他们说这孩子病得很重,强行把她丢给我马上就跑了。” “这样的父母,自私冷血透顶!”裴子靖评价:“就算家里穷没钱治疗,要寻求别人帮助,也该全程陪在孩子身边,而不是随随便便的把她丢给外人。” “我担心以后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苏筱柔语气更烦躁:“今天有人把不想治病的孩子丢给我,明天说不定就有人把不想养育的父母丢给我。再后天,可能不想养的猫猫狗狗,也会往我这塞。” 裴子靖抬手摸了摸苏筱柔的脸,安抚她说:“别担心,我不会让你遇到那样的麻烦。” “那这孩子怎么办呢?”苏筱柔瞅着怀里的小女孩,越看越觉得她很可怜,才五岁就身患重症,父母还特别自私冷血。 那句话说的真没错:为人父母不经过考试,真的非常可怕。 “你想怎么办?”裴子靖给苏筱柔出主意:“你可以把孩子送到警局,让警方来找她的父母。然后你可以完全不管她,把麻烦丢给警方。” “不,”苏筱柔于心不忍:“就算警方找到她父母又如何?她父母能把她丢给我,就证明他们是不想要她了。” 她忧愁的叹息:“她父母虽然混账,这孩子是无辜可怜。我还是发发善心,送她去医院治疗。” “你这是自找麻烦!”裴子靖嘴上这样说,却伸手从苏筱柔怀里接过孩子,“抱孩子太吃力,我来抱她。” 苏筱柔把孩子交给裴子靖 :“她轻的跟猫一样,可能已经病入膏肓了。” 说到这,苏筱柔突然恨恨的说:“有些人也真是的,家里穷得叮当响,还非要生小孩。说是要尽责任,生了又养不起,让孩子跟着自己过苦日子,孩子一生病就把他丢了。自个自私到这份上,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丁克族自私没人性,这种人简直是……” 苏筱柔卡壳了,她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裴子靖接着她的话说:“他们又不爱孩子,小孩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延续自己基因的容器。当这个容器出现问题难以修复,把他丢了再生个新的最省事。” 俩人一起把小女孩送到医院,经医生诊断后发现,小女孩确实患有很严重的白血病。 给小女孩办好住院手续,再让她就住进病房安顿下来后,她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 为给她最好的照应,苏筱柔给她安排了两个特别护士,二十四小时贴身守护她。 如此一番忙碌后,时间已经非常晚。这时候再回罗家来不及,裴子靖就带着苏筱柔去医院附近的酒店住宿。 和裴子靖一起住酒店,今晚肯定无法逃脱他的魔爪。 苏筱柔不想让裴子靖占便宜,一进酒店的套房,她就对裴子靖下令:“我不和你同床共枕,今晚你睡沙发我睡床。” 裴子靖无语:“你有完没完?以后还真要和我伯拉图式恋爱?” “没错,”苏筱柔态度非常坚决:“你要受不了煎熬,随时可以出去开荤。” 裴子靖心里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凭他这人见人爱的外貌条件,哪个女人不乐意对他投怀送抱。 偏偏苏筱柔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让他摸又不让他抱,也是任性的没谁了。 和昨天一样,裴子靖也采取了表面答应的态度:“行,你要怎样就怎样,我答应你。” 苏筱柔知道他肚子里在打鬼主意,她告诫说:“今晚再给我分享鬼故事,我不会看。” 裴子靖心里暗笑,苏筱柔当他是傻子吗?同样的套路让他用第二次,他还不屑用呢。 于是乎,苏筱柔在套间的卧室里睡觉,裴子靖则在客厅的沙发上安眠。 睡了几个小时,苏筱柔起夜上厕所,透过门缝她看见,客厅里还亮着灯。 敢情裴子靖还没睡呢?他是一个人孤枕难眠的睡不着,还是专注于工作忘了时间? 毕竟是自己的另一半,苏筱柔不能不管裴子靖。 她打开卧室门,对着外面喊:“别熬夜了,赶紧睡觉。” 裴子靖没有回话,苏筱柔好奇的走出卧室,想看看他究竟怎么了。 立即,苏筱柔看到一副差点让她流鼻血的画面。狭长的实木沙发里,裴子靖侧身而卧。他既没有盖毛毯,也没有换睡衣。就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躺在那儿。 裴子靖身段挺拔颀长,躺着更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再加上暖色调灯光的照耀,活生生就是一副美男安睡图,让人挪不开目光的同时又想入非非。 苏筱柔觉得,裴子靖此刻在挑战她的克制力,她要不对他做点什么,都不算正常女人了。 “咳,”苏筱柔推了推裴子靖,“请问你是在睡觉,还是在勾·引我?” 裴子靖困意朦胧的睁开双眼,睡眼惺忪的盯着苏筱柔:“怎么了?” 苏筱柔飞快的转转脑子,女王范十足的说:“你是这酒店老板,应当给客人提供最好的服务。我现在点你,给我提供特别服务。” 裴子靖微微发怒:“苏筱柔!” 苏筱柔更加霸气:“快点,不愿意我投诉你,在网上给酒店差评!” 看苏筱柔真的迫不及待,裴子靖勉为其难的说:“好吧,为了酒店的声誉,我答应你。” 他从沙发上下来要进卧室,苏筱柔拉住他,得寸进尺的说:“既然是给顾客服务,就得有服务员的样子,去把酒店的制服穿上。” 裴子靖黑脸,这酒店员工的工作服,他从来没有穿过。他可是酒店的最高总裁,穿服务员的工作服像什么样? 苏筱柔柔情似水的对他抛媚眼,娇滴滴的说:“小叔,我就想那么玩嘛!” 这下,裴子靖可算是明白苏筱柔的心思了,原来她还好那一口。 裴子靖打电话给前台,叫她送一套员工制服过来,前台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是要送员工制服,不是其他服装?” “叫你送你就送,别问那么多废话。”裴子靖说完这句话,又赶紧加了一句:“把这事保密,不许对其他人说。” 与此同时,m国: 国内是深更半夜,这里是大白天。 庄园别墅里,戴着面具的二号,盯着电脑屏幕,对身旁的靳北城说:“这些网络喷子,经过一番培训,绝对是所向披靡,大杀四方的群体。” 第238章 迷雾:见其一未见其二 电脑屏幕上呈现的画面,是苏筱柔微·博里的骂战。凌尘的评论经网友举报后,通通被微·博官方删除了,那些附和他的言论却还在。 “他们的言辞还有所欠缺,”二号继续发表评价:“太过流于表面,毁灭一个人自信的最好方式,是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的说教。” 靳北城对二号的提议,一直采取认可态度,这次也不例外。 “你说的没错,”靳北城顺着二号的话说:“我也觉得,我们不止要在爱情界发展,其他领域都可以涉足。” “勾搭苏筱柔的进展如何?”二号突然转变话题,像是要给靳北城来个出其不意。 “已经取得初步成功,这次他为苏筱柔仗义执言。就是我看好时机,命令他出手的。” 靳北城稍微停顿片刻,又说:“接下来,我会叫他暂且按兵不动,免得锋芒太甚,让苏筱柔起疑心。” 国内: 百花盛开,景色秀丽的花溪谷风景区,穿着长款礼服的苏筱柔和裴子靖携手而行。 他们是来这里拍摄照片,之所以把地点选在这里,裴子靖是经过仔细挑选。 楚州是旅游城市,风景名胜数不胜数。那些地方名气大,游客也非常多。即便是工作日,景区里也是人满为患,根本没法拍照。 这个花溪谷,最近才刚刚开业,几乎还不为人所知。这里的园林也缺少人工设计的精雕细琢,偏向于自然淳朴的山清水秀。 在这种环境下拍摄的照片,绝对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清新效果。 第一处拍照区域,是在湖泊边。 湖面辽阔,水天相接,几株芦苇临水而生,亭亭玉立的姿态,好似伊人在水一方。 在摄影师的指导下,裴子靖和苏筱柔摆好姿势,裴子靖搂着苏筱柔的细腰,苏筱柔双手搭在他肩上。 “女士,你表情自然点,别那么僵硬。”摄影师对着苏筱柔喊,“专注的看着你老公,这样拍出来才有甜蜜感。” 苏筱柔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这回连裴子靖都吐槽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还是别笑为好。” “什么叫表情自然?”苏筱柔心里越急,表情就越古怪,裴子靖见状,赶紧发自肺腑的说出三个字:“我爱你!” 这三个字像有魔力似的,瞬间让苏筱柔忘记自己身处何地,眼神都变得缥缈梦幻,就那么如痴如醉的盯着裴子靖。 摄影师赶紧抓住机会拍下照片,接着,他又命令苏筱柔和裴子靖变换姿势,再拍了几张照片。 接连拍过几个摄影点后,裴子靖和苏筱柔来到玻璃栈道前。 这条栈道横跨两山之间,桥面的玻璃极为透亮,看上去仿佛是透明的。 “敢不敢上玻璃栈道?”裴子靖小声问苏筱柔,“你要不敢,我把你抱过去。” 苏筱柔在网上看过恐高症走玻璃栈道的视频,那可谓是洋相百出。 有的人腿软到站不起来在上面一点点的爬。有的人扶着栏杆一步一步的慢慢挪,两条腿还不停颤抖哆嗦。或者是被几个朋友强行拖过去,嘴里不停的惊声尖叫。 自恃没有恐高症,苏筱柔胆大包天的说:“玻璃栈道有什么可怕的,就是在上面翻跟斗我都敢。” 她这么说着,抢先跑上玻璃栈道。立即,她听到清脆的“噼啪”碎裂声。低头一看,苏筱柔心都提到嗓子眼。 她脚下的那片玻璃,碎成了蜘蛛网,似乎马上就要支离破碎。 苏筱柔胆子就是再大,此刻也吓得不轻。她尖叫着想缩回脚,裴子靖却坏心大起的推了她一把。 苏筱柔跌跌撞撞的向前猛冲好几步,只听脚下的玻璃接连发出炸裂的响声。她尖叫着跌坐在地,嘴里恶狠狠的破口大骂:“裴子靖,你想谋杀我呢!” 裴子靖没心没肺的直笑:“筱筱,你不是说,你不怕走玻璃栈道吗?” “这栈道……”苏筱柔想说,玻璃栈道有问题,话没出口就赶紧闭嘴。因为她看见,自己刚刚走过的玻璃桥面,平整光滑没有一丝裂纹。 裴子靖也随后走上栈道,随着他行进的步伐,玻璃在他的皮鞋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裂纹接连出现,却又在瞬间消失不见。 苏筱柔这下明白了,敢情这玻璃栈道有4d感应能力,人在上面行走,就会产生极其逼真的裂纹。 裴子靖这个混蛋,肯定是知道玻璃栈道有这特殊效果,才故意推她,就是想看她当众出糗。 在裴子靖走到苏筱柔身边时,苏筱柔对他小声警告:“这个仇我记下了,等着我报复你吧。” 裴子靖万分期待:“那我拭目以待!” 经过长达一天的拍摄,照片终于拍完了。 拍照不是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苏筱柔却觉得很累。估计是一整天都穿着高跟鞋不停行走,再加上不停变换摄影姿势的缘故。 苏筱柔愁眉苦脸的对裴子靖说自己脚底起了水泡,裴子靖立即带她去足疗店做按摩护理。 几小时的护理做完后,时间已是夜晚。消除一身疲惫,依旧懒洋洋的苏筱柔,趴在裴子靖背上,让他背着自己往前走。 裴子靖身强体壮,即使背着苏筱柔,他也走的健步如飞。 苏筱柔心满意足的趴在他背上,双手环着他的颈项,在他耳边细声细气的说:“我感觉自己好像被白马王子驮着的公主。” 裴子靖立马黑脸,苏筱柔说他是王子,他还觉得恰如其分。可把他比喻成马,他万分不能接受。 裴子靖带着薄薄的怒意训她:“苏筱柔,你要觉得趴在我背上不舒服,趁早下地自己走。” 苏筱柔根本没听见裴子靖的话,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对刚刚从足疗店离去的男女身上。 那对男女外貌平凡至极,服饰挺高档,都是国际响当当的名牌。 吸引苏筱柔注意的,当然不是他们穿的衣服。而是他们的面容,跟昨晚那对把孩子交给她的父母太像。 “二位,等等。”苏筱柔快速从裴子靖背上滑下来,追上去喊:“我们昨晚是不是见过?” 那对男女没有理她,或许是根本没听见她的声音。他们快速走到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苏筱柔看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发愣,她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这里是楚州档次最高的足疗店,消费水平也很高。能在这里面消费的人,怎么可能是穷人?又怎么可能把自己孩子丢了不救治? 裴子靖随后跟出来:“怎么了筱筱,你跟刚才那两个人认识?” 苏筱柔把自己的怀疑说给他听,裴子靖沉默片刻:“你也许没有认错人,他们不一定穷,就是纯粹的不想为孩子花钱治病。” 明明有钱,不想给孩子治病。这样的父母,苏筱柔觉得有可能存在。毕竟以前她在新闻上看到过,有的父母为赚取钱财,自己的亲生儿女都可以贩卖。 为把情况弄个清楚,苏筱柔又来到医院。 裴子靖原本想和苏筱柔一起去医院,可他临时接到个电话,有个客户要会见,他只好赶回公司里。 苏筱柔来到医院,照料小女孩的护士告诉她,那小女孩已经醒了,像哑巴似的不说话。不管问她什么,她都保持沉默。 五岁,应该是一天到晚叽叽喳喳,最为活泼吵闹的年龄。 那小女孩竟然不说话,越发让苏筱柔觉得,小女孩身上隐藏有秘密。 苏筱柔来到病房里,小女孩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她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时不时转动,神态就如同一只怯生生的小鸽子。 她睁着眼睛,苏筱柔才发现,这小女孩长的非常软萌漂亮。五官精致。除了那对大眼睛,其他部位都小巧可爱,整个人就如同洋娃娃似的。 “小妹妹。”苏筱柔笑着喊她,小女孩眼巴巴的看着她,眼睛眨呀眨的,就是不说话。 “这个熊娃娃给你,”苏筱柔把一只白色的玩具小熊放到枕头边,声音更温柔的问:“喜欢这个玩具吗?你还喜欢什么告诉阿姨,阿姨送给你。”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苏筱柔猜测,这小姑娘可能是极端内向或自闭。之所以这样,绝对与她经历有关。 她的父母…… 苏筱柔突然觉得,这小丫头不会是被自己父母长期虐待打骂,才变成如今这胆小如鼠的性格。 苏筱柔不打算问小女孩这个问题,她知道小孩子的心理,是不会向外人透露自己父母如何如何。如果旁人不依不饶的追问,肯定会把她问哭。 “女士,你出来一下。”照料小女孩的特别护士,对苏筱柔招了招手,苏筱柔会意的跟着她走出病房。 “这孩子患病的原因,医院已经检查出来了。”特别护士语气沉重的说:“你敢相信吗?不是因为家里的环境装修导致,更不是因为天生。” 苏筱柔好奇:“那是因为什么?难道还有人,把白血病病毒植入她的身体里了?” 苏筱柔不过是异想天开的凭空猜测,护士却说:“也可以这么说,她患病,是因为长期服用某种抑制生长的药物,而产生的严重副作用。” “抑制生长?”苏筱柔听得稀里糊涂:“你说明白点,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护士对她解释:“直白点说,就是吃了那东西个子不会长高。” 苏筱柔更加糊涂了:“父母不都盼着孩子快快长高吗?她父母给他吃那种药什么意思?” 护士也不明所以:“我也想不明白,她又不肯说话,我们就更不知道真相为何。我怀疑,这又是什么新型的犯罪团体,在拿小孩子做实验。” 听是这么说,苏筱柔都觉得,那小女孩的父母,不是她亲父母,而是人贩子一类的人物。 这问题就严重了,苏筱柔打算报警。 她先把大致情况告诉裴子靖,裴子靖叫她先别报警:“你又没证据,空穴来风的胡乱猜测,警方会觉得你疑神疑鬼。你还是先和那小女孩拉近关系,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再报警不迟。” 第239章 惶恐:识破庐山真面目 苏筱柔觉得他说的有理,便答应说:“也行,我先按兵不动。” 挂断电话,苏筱柔再度走进病房,只见那小女孩把熊娃娃抱在怀里,小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熊耳朵。 看见苏筱柔,小女孩很是紧张不安,她慌慌张张的要把玩具熊放下。苏筱柔赶紧对她说:“你玩,这个玩具熊送给你,它就是你的东西了。” 小女孩抱着玩具熊,眼巴巴的看着苏筱柔,突然声如细蚊的喊出两个字:“阿姨。” 终于听见她说话,苏筱柔很兴奋,她能和自己说话,这是表示亲近的意思呢。 为避免刺激到小女孩,苏筱柔没问关于她父母的问题,只是轻言细语的问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韩曦,”小女孩轻声说:“晨曦的曦。” “韩曦,”苏筱柔念叨着她的名字,声音更加轻柔:“你的名字很好听,以后,我叫你曦曦好吗?” “嗯。”小女孩轻声应出一个字,她对着苏筱柔甜甜一笑,又喊出一句:“阿姨。” 当裴子靖接见完客户,来到医院推开病房门时,他看见苏筱柔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声音轻柔的给韩曦讲睡前故事。 灯光温馨柔和的笼罩着苏筱柔,再加上她脸上那温柔怜惜的表情。让此刻的她看起来,犹如散发着光辉的天使一般。 裴子靖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些内疚。每个女人都有做母亲的权利。 而他,无情的剥夺了苏筱柔做母亲的权力。 “筱筱,她睡着了吗?”裴子靖走到苏筱柔身后问,苏筱柔轻轻起身,打了个手势示意裴子靖噤声。 过去好几分钟,见韩曦确实睡熟了,苏筱柔和裴子靖一起走出病房。 屋外的走廊上寂静无声,唯有头顶的照明灯,散发着雪亮的光芒。 灯光把人影拉的忽长忽短,忽而贴合忽而分离。 “筱筱,”裴子靖突然开口说话:“你要真喜欢那孩子,等她病愈之后,把她收养了吧。” 苏筱柔坚定的摇头,她不可能收养韩曦。 她是想给那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温馨美好的家庭,让她以后能快乐成长,享受孩童应该能享受的欢乐。 而这些,苏筱柔是给予不了韩曦,瞧她的生活,过得跌宕起伏险象环生。 随时随地会遭遇意外,连最起码的风平浪静都不能保证,又如何能让韩曦度过幸福美好的童年。 “我们不能有孩子,更不可能收养孩子。”苏筱柔声音缥缈的说:“自己都过得朝不保夕,又怎么能养育孩子呢?她病好之好,如果不能遇到好心人收养她,我就把她送到慈心孤儿院去。在那里,她最起码能过上安稳日子。” 翌日,苏筱柔在网上商场搜索女式童装,她想给韩曦买几件衣服。 看着屏幕上琳琅满目的童装,苏筱柔突然发现,某款销量非常高的童装,那个模样软萌可爱的女模特,看起来很眼熟。 她把那个童装店的店铺点开,小模特各种姿态角度的照片应有尽有。娇俏可爱的模样,再加上纯真无邪的双眼,让她看起来犹如童话里的小天使。 多看几张照片后,苏筱柔认出这个小模特是谁了,就是躺在医院里,身患重病的韩曦! 原来,这小姑娘是个模特呢,这么小的年龄就当了模特,肯定是个童模。 苏筱柔越发觉得古怪,按理说,童模的收入可不低。她看过某个新闻报道,说是长相可爱的童模,几个月的收入,比成年人一年的工资加起来还多。 韩曦靠着做童模,自己赚的钱都不在少数。为何她生病了,连治疗的钱都没有? 原因到底为何,恐怕要问了韩曦的父母才知道。只是她父母如同人间蒸发似的,他们离开的时候,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给苏筱柔留,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没过两天,又是新一期的《诗词达人秀》开播。 这次苏筱柔照常参加,裴子靖一如既往的随同她前往。 临出发前,裴子靖特意命令苏筱柔:“把你这身唐装换下来,参加节目不是旗袍就是唐装,观众都要对你审美疲劳了。” 苏筱柔莫名其妙,她平日里穿着的服装,也是在唐装和旗袍间来回切换。 裴子靖从来都是夸赞她身材袅娜,很能穿出唐装旗袍的韵味,今天突然要她更换服饰,原因是为何? 苏筱柔想问个究竟,裴子靖却不明确回答:“上电视节目,自然要和平时的穿着打扮不一样。家里那么多漂亮的晚礼服,你随便穿哪件都行。” 懒得和裴子靖在穿衣打扮上争执,苏筱柔便依照她的意思,换了一套西式晚礼服。 自然是特别保守的款式,上电视要在全国观众面前亮相,裴子靖才不愿意苏筱柔穿太过清凉的衣服。 来到楚州电视台后,经台里的员工告知,苏筱柔才知道,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 今晚的节目,不是平常的比拼,而是由明星嘉宾们上台表演节目。 身为擂主的她和萧风逸,也将登台表演。 苏筱柔顿时紧张不安:“我什么也不会表演啊,到时候肯定要出洋相。” 萧澜山可不这么认为:“怎么可能呢,你是网红女主播,网络直播都做了那么多次,上台表演个节目还能难住你?其实也挺简单,唱一首古风歌曲就行。” 苏筱柔犹豫不决,萧澜山恳求她:“拜托,今晚你不能不上台。你也知道,很多观众就是冲着你在看这个节目。你要不上台表演,他们肯定会大失所望。” 萧澜山话说到这份上,苏筱柔也没法再拒绝。她觉得上台展示下自己的才艺也好,说不定又能吸粉。 萧澜山把节目单递给苏筱柔,苏筱柔很快看见她要表演的节目,是和萧风逸同台献唱诗词歌曲《鹊桥仙》。 这首歌苏筱柔会唱,还是她比较喜欢的歌曲,因此她毫无异议的同意:“只是唱这首歌,那没问题。” “唱什么歌?”裴子靖想接过节目单一看究竟,苏筱柔飞快的把节目单还给萧澜山。 苏筱柔才不想让裴子靖知道,她要和萧风逸同台表演节目。 裴子靖那么小心眼,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苏筱柔也正是知道他不同意,才要和他对着干。 原因,无非是苏筱柔想给裴子靖添堵。一想到裴子靖和贝琳达曾经搂抱亲吻过,苏筱柔就觉得,她不偶尔小小的绿裴子靖几下,她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节目开播,那些多才多艺的明星嘉宾,表演了一个又一个节目,终于轮到苏筱柔和萧风逸上台。 背景的大屏幕上,呈现出漫天银河,牛郎织女七夕相会的图案。随着空灵古典的旋律,苏筱柔和萧风逸齐刷刷的亮相。 萧风逸穿着深蓝色长衫,苏筱柔穿得虽然是西式礼服,和萧风逸站在一起也不显得另类,反而有种中西结合的和谐感。 这幅画面,在全场观众眼里那是相当美好,裴子靖看着就分外刺眼了。 他脸黑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心里把节目组的全体员工,都怨念了千百遍。他们怎么想的,竟让苏筱柔和萧风逸同台献唱。 要增加收视率,也不能这么胡作非为。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萧风逸首先开始唱歌,他的歌喉,是出乎意料的醇厚低沉,恰如其分把歌词里的意境表达出来,仿佛这首歌是为他量身打造。 观众们自然是掌声热烈,萧风逸的那些粉丝迷妹,手拿写着他名字的灯牌左右摇晃,以示对他的支持。 苏筱柔的歌喉也相当不错,尤其是唱自己喜爱的歌曲,更能把意境演绎得入木三分。 或许是音乐的感染力太强,也或许是舞台上灯光幽暗,脚下轻烟缭绕。苏筱柔越唱越动情,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九天之上的鹊桥,在和牛郎一年一度的相会。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苏筱柔和萧风逸声情并茂的共同唱出最后两句歌词,她温婉柔美的女声,搭配着的萧风逸低沉醇厚的腔调,是说不出的和谐动听。 再加上两人站在舞台上四目相对,如此近的距离,却没有更亲密的牵手的举止,更给人一种“相思相望不相亲”的悲剧感。 “砰!”舞台下方传来的撞击声,清晰的传进苏筱柔耳朵里。 她循着声音的发源地看过去,只见裴子靖满面怒容的坐在贵宾席里,他手里紧捏着茶杯,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着自己别冲动到失控。 裴子靖果然是吃醋了,还是醋海翻波那种。 苏筱柔心里说了句活该,以牙还牙报复他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唱歌结束,苏筱柔和萧风逸一起来到后台。 萧风逸主动和她搭话:“你唱歌很好听,是受过专业培训?” 苏筱柔坦率的说:“没受过任何培训,倒是你的歌喉挺专业,是受过名师指点吧?” 苏筱柔说的是实话,萧风逸一开口,她就能感受到他的专业性。他对旋律的领悟和发声,都比普通人强几分。 “著名歌唱家李慧是我爸爸的朋友,她传授过我一些唱歌的诀窍……”萧风逸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房门突然被撞开,裴子靖大踏步的走进来,开口就怒气冲冲的喊:“苏筱柔,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苏筱柔好生尴尬,裴子靖要和她吵架,也得等回去再吵。当着外人的面就和她吵,未免太不给她面子。 “我有做错什么吗?”苏筱柔理直气壮的回击裴子靖:“不就是唱首歌,又没做其他的。” “那你还想做什么,”裴子靖眼神凌厉的看着苏筱柔:“当众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苏筱柔,别仗着我爱你就胡作非为。逼急了,我真会让这节目停播!” 两人旁若无人的吵架,萧风逸在旁边看着,表情那叫一个尴尬万分。 他想悄悄溜走,刚刚溜到门口,裴子靖突然出声叫住他:“站住,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鬼心思。” 萧风逸心里一阵阵惶恐,裴子靖突然说这话的意思,是识破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第240章 诉苦:屋漏偏逢连夜雨 萧风逸强装镇定,回过头来以轻快的语气说:“裴总你说笑了,我能有什么鬼心思?” 裴子靖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你对我老婆的心思昭然若揭,我还能看不出来?我劝你安分点,别逼的我对你动杀心,你才知道后悔!” 裴子靖一席话,说得萧风逸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裴子靖没有用怀疑的语气问他是否对苏筱柔别有心思,而是以十分确定的口吻说他对苏筱柔心怀鬼胎。 裴子靖那么成竹在胸,让萧风逸都没法辩解,他讪笑:“好,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 语毕,萧风逸赶紧离开。他一出门,苏筱柔就对裴子靖抱怨:“你干嘛呀,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他乱扣帽子,纯心要让他难堪?” 裴子靖冷笑:“我并没有冤枉他,我是男人了解男人的心思。他对你要没有心思,上次就不会为你仗义执言。刚才在舞台上,更不会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你。” 苏筱柔回忆萧风逸的眼神,老实说,她并没觉得萧风逸眼神有什么不对。裴子靖肯定是神经过敏,才看到什么都带有色眼光。 萧风逸和苏筱柔对唱古风歌曲的视频,很快被网友剪辑出来放到网上,很多人纷纷评价说:“仿佛看到爱情的火花!” 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说:“虽然我知道苏筱柔的官配是裴子靖,可看了这个视频,我想做苏筱柔和萧风逸的cp粉!” 底下有人回复他:“对哦,萧风逸风华绝代,飘逸潇洒。苏筱柔古典温婉,钟灵毓秀。俩人实在登对,苏筱柔你瞒着裴子靖做头发吧,我们帮你打掩护。” “我怎么觉得‘筱风’cp更配一点?你们看,他们年龄相仿才华般配,堪称才子佳人组合。裴子靖太过于霸道总裁,不太适合咱诗词女神。” 由于这话题太多人讨论,导致“筱风cp”都变成微·博热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裴子靖看见。 看了几条网友的议论,裴子靖勃然大怒,当场把电脑的液晶显示器砸了个稀烂。 砸了电脑裴子靖还觉得不够,他又在微·博上发了条动态,气势汹汹的宣称:“老子还没死呢!” 接着,裴子靖又动用特权,封了好几个网友的微·博账号,并把那些关于“筱风cp”的话题通通删除。 网友们很快发现裴子靖的行为,害怕得罪裴子靖给自己招来麻烦,他们并没有说什么。甚至那几个被封账号的网友,也是选择吃哑巴亏。他们也不觉得冤枉,因为自己实在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下一步,裴子靖又联系《诗词达人秀》的官方,叫他们把昨晚节目里苏筱柔和萧风逸同台唱歌的视频彻底删除。 官方当然不同意,他们派出萧澜山和裴子靖洽谈。 萧澜山商量着说:“我们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删视频,再说他俩都是我们节目的收视冠军,删了他们的视频,恐怕会有很多观众向我们提抗议。” 裴子靖才不听这些理由,他慢条斯理的问萧澜山:“你这个节目,还想不想再播下去?” 萧澜山瞬间听懂裴子靖的潜台词,他赶紧答应:“行,删视频就删视频。以后,这样让他俩同台表演的节目,也不会再有。” 得到萧澜山如此保证,裴子靖觉得还不够,他又致电苏筱柔,想把她叫过来好好说道说道。 今天苏筱柔之所以没和他一起来公司,是因为她去希望探望韩曦了。 电话打过去,裴子靖只听到噪杂的吵嚷声音,以及小孩的哭泣声。 这是怎么回事?裴子靖正要开口询问,苏筱柔急匆匆的说:“我现在没时间和你通话。” 说完这句话,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苏筱柔不说明原因,裴子靖只好亲自去一探究竟。 此刻,苏筱柔正在医院里,和韩曦的母亲据理力争。 今天苏筱柔才到医院没多久,韩曦母亲就闯进来。 她二话不说抱起韩曦就往外走,苏筱柔赶紧拉住她:“你把孩子放下,她现在还不能出院。” 韩曦母亲说明自己身份:“我不是外人,是她妈妈蔡妍,家里有点事,我先带她回去,过后会送回来。” 苏筱柔依旧不放行:“家里有事,需要带孩子回去吗?你给我说清楚,你要带她回家干什么?” 蔡妍立马冒火:“你个外人管那么多干嘛,别忘了我才是她母亲,我要带她去哪干嘛,你管不着!” 听她这么说,苏筱柔也火冒三丈:“现在想起你是她母亲了?当初你们把孩子丢给我治疗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为人父母的责任?” 被苏筱柔指责,蔡妍顿时恼羞成怒:“你那么有钱,就应该帮我孩子治病。名人明星哪个不做慈善,为别人花几万几十万,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番道德绑架的无耻言论,彻底把苏筱柔激怒,她毫不留情的揭穿蔡妍:“你很穷?你和你老公到高档足浴城消费的钱,难道是卖了你爹妈骨灰换来的?” 蔡妍如挨了当头一棒,她愣了好半天才说:“什么高档足浴城,你别胡说八道,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俩人的吵闹声,把韩曦吓得啼哭不止。 苏筱柔把她从蔡妍怀里抢过来,韩曦的哭声才稍微减轻。 正巧,裴子靖电话打来,苏筱柔敷衍了事的对他说明自己在忙,然后立即挂了电话。 蔡妍嘴上矢口否认自己去过足浴城,然而那慌张的表情,充分说明她在说谎。 苏筱柔乘胜追击:“去没去不是你说了算,到足浴城查查监控就知道一切。” 蔡妍立马收敛气焰,甚至放低了姿态:“好,我坦白,我确实去过那种地方。不是进去消费,是去……是去给客人服务,是很正规的服务。刚才怕你误会我是做那种工作,才不承认自己去过那里。” 苏筱柔不相信她的说辞,想看她怎么圆谎,苏筱柔又问:“那你为何要跑去那里工作?” 蔡妍愁眉苦脸的说:“还不是为给孩子赚取医药费,咱们这些普通人,要赚钱可不容易。不过为了孩子,受再多委屈吃再多苦也值得。” 这种装模作样的把戏,苏筱柔看贝琳达表演过太多次,因此她一眼看出来,蔡妍是在表里不一的说谎。 苏筱柔大模大样的对蔡妍伸出手:“那你把赚来的钱给我吧,钱再少也是钱,我不嫌弃。” 蔡妍都快哭了:“我现在哪有钱,在哪上班都不可能立即发工资,一个月发一次已经算好的。要是遇到抠门老板,几个月发一次工资也是可能的。我听足浴城工作的其他人说,他们就是几个月发一次工资。” 呵,苏筱柔内心冷笑,蔡妍也是会编谎话,瞧这说辞还一套一套的。 “不瞒你说,我还想向你借钱。”蔡妍表情更愁苦:“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孩子变成这样,父亲的高血压又犯了。医药费需要好大一笔,我天天都在犯愁,到哪去弄钱。你既然手头宽裕,就借我一点好了。” 苏筱柔本想拒绝她,她又不欠蔡妍的债,凭什么救了她女儿又救她父亲。 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筱柔突然感到韩曦在拉她衣襟,像是在提醒她。 苏筱柔垂下眼帘看了看韩曦,这一看她可发现端倪。韩曦的模样,跟蔡妍毫无相似之处,一点也看不出两人是母女。 就算韩曦长的像自己爸爸,跟自己老妈,也应该稍微有点相似吧。这长得一点不像,难道自己真如之前怀疑的那样,韩曦的父母是“人贩子”? 为弄清蔡妍到底是什么人,苏筱柔顺从的答应她借钱:“好啊,要多少钱,我给你转账。” 蔡妍见苏筱柔如此爽快的就答应借钱,兴奋的眉飞色舞,她赶紧报出自己的支付宝账号,苏筱柔也干脆利落的给她转了几万元过去。 像是怕苏筱柔反悔,蔡妍立即离开医院。 她前脚刚走,韩曦立即止住哭声,小声告诉苏筱柔:“阿姨,你上当了,我没有爷爷,也没有外公。” 苏筱柔把她放回病床上,拍拍她的小脸:“阿姨知道她在说谎,现在你告诉我,她是你的亲妈妈吗?” 韩曦小嘴蠕动几下,却没有说话。那双大眼睛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苏筱柔,仿佛是在请求她不要问那个尖锐的问题。 从她眼神里,苏筱柔已猜测到答案,她转移话题说:“那你知道,她要带你回家干什么吗?” 韩曦沉默片刻,声如细蚊的说:“可能是拍照片,他们经常要我拍照片,一天要拍好多好多照片。” 苏筱柔略微寻思,就明白她的意思,韩曦真是个小童模,经常都要拍照。 要说蔡妍也是狠心,韩曦都病入膏肓,蔡妍还要带她去拍照赚钱。她要不是后妈,苏筱柔都不信。 再说裴子靖赶到医院,看见病房里只有苏筱柔和韩曦时,他疑惑的问:“你刚才在和谁吵架?” 苏筱柔特意来到病房外,把刚才和蔡妍的吵闹告诉裴子靖。 听她说完后,裴子靖板着脸说:“你人傻钱多是吗?知道她是骗子,还把钱借给她。我敢说,这钱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苏筱柔回击他:“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借钱给她自有目的。你要觉得不能便宜她,就盗了她的支付宝账号,把钱转走啊。” “算你还有点脑子,”裴子靖走进病房里打开电脑,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盗取了蔡妍的支付宝账号,把里面的钱通通转走。 蔡妍果真是穷,不管是支付宝里还是绑定的银行卡里,通通都没多少钱。 做完这件事,苏筱柔正要和裴子靖仔细说说蔡妍这个人,裴子靖又接到电话。 他特意去了病房外接电话,苏筱柔看着他的背影吐槽:“一天到晚电话不断,真想把手机给你摔了。” 第241章 安慰:守得云开见月明 裴子靖接完电话回来,竟然是满面春风的欢喜样:“筱筱,我们的合影被多彩素材网看中,他们要出一百万买断版权,用来做电脑壁纸。” 苏筱柔匪夷所思的看着他:“区区一百万就把你裴总兴奋成这样?这么点钱,你不分分钟就能赚到吗?” “你以为我看重的是钱?是电脑壁纸!”裴子靖刻意强调:“想想以后,我们的合影会出现在千家万户的桌面上,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佳偶,你不觉得很美好吗?” 苏筱柔仔细思索裴子靖的话,她突然笑了。不是因为人人会羡慕她和裴子靖的爱情而笑,是因为贝琳达也会看见壁纸而笑。 要在医院陪伴韩曦,所以苏筱柔没跟裴子靖一起离开医院。 苏筱柔手机突地震动,她低头一瞧,是有人给她发来微信验证信息。 看那人的头像,应该是蔡妍。 苏筱柔立即添加了她,刚刚通过验证,蔡妍就发来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我的号被盗,里面的钱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苏筱柔装作不信:“支付宝的安全率很高,你的怎么会被盗?” 蔡妍又发来一连串嚎啕大哭的表情:“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刚报案,警方说我的支付宝没有被盗用迹象,没有受理我这个案子,真是气死我了。” 苏筱柔装作同情的说:“你也太不幸了,我这么安慰你吧,噩运期总会过去,你很快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蔡妍又开口向她借钱:“你这么相信我,那能再借我点钱吗?” 存心要让她体验到什么叫绝望,苏筱柔满口答应:“没问题。” 随后,她又给蔡妍转账了几万过去,这次是直接转账到蔡妍的银行卡上。蔡妍还特别说明,她这张银行卡没有绑定任何支付软件,是绝对的安全。 苏筱柔心里暗笑,安全只是蔡妍以为的,裴子靖那个高级黑客,入侵银行系统那也是轻而易举。 给蔡妍转账完毕,苏筱柔顺手打开她的朋友圈,只见内容一片空白,也没有提示“内容仅三天可见”。 毫无疑问,蔡妍把她屏蔽在朋友圈之外,屏蔽的原因,大概是她的朋友圈内容不能让自己知道。 越隐藏越说明有鬼,苏筱柔用自己的另一个手机号添加蔡妍,蔡妍很快添加她,开口就问:“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加我?” 苏筱柔机智撒谎:“我听人说,你女儿是个著名的小童模。我也想让自己孩子当童模,所以来向你取经。” 苏筱柔打完这句话,立即进入蔡妍的朋友圈。 这回,她看见玲琅满目的内容。 各种秀名牌服装,名牌包包,名牌化妆品,活生生就是在炫富。苏筱柔往下翻,还看到韩曦的照片,配图的文字是:一星期不到就给我赚了两万,真是个行走的摇钱树。 她用“摇钱树”来形容韩曦,让苏筱柔觉得极其恶心。把五岁的孩子当赚钱工具,这人得有多自私! 蔡妍给她发来回复:“先让我看看你女儿的照片,符不符合当童模的条件。” 苏筱柔手里哪有小孩子的照片,上网下载图片,她又怕被蔡妍识破。 情急之下,苏筱柔把琪琪的照片发了过去。反正琪琪也是个漂亮小女孩,够资格当童模。 蔡妍看了琪琪照片之后说:“样子长的还不错,只是个子太高。我们这行,个子越小巧越好。因为三四岁小孩服装的销量最高,对童模的需求量也最大。” 苏筱柔脑子里灵光乍现,她条件反射的想起,韩曦的特别护士说过,韩曦被服用过抑制生长的药物。 答案即将呼之欲出,为确定猜测,苏筱柔又问蔡妍:“可小孩子总会长高呀,是不是长高之后,就没法做童模了?” 蔡妍发过来一个翻白眼的表情:“你什么都不懂还想入这行?” 苏筱柔谦卑的说:“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要请教你。” 蔡妍暗示她:“辛苦积累的经验,可不能白白告诉别人。” 苏筱柔懂得她的意思,立即说:“只要你指点得当,红包少不了你的。” 她信息发过去后好半天,蔡妍也没有回复她。 苏筱柔以为她在忙,又进了她的朋友圈仔细观察。 这回,苏筱柔又发现新的线索。蔡妍三年前发的朋友圈,有她穿婚纱的照片,新郎只有一个侧脸,那五官有点像韩曦。 这几张照片的配图文字,是:我今天结婚了,大家快来恭喜我。 韩曦今年五岁,蔡妍却是三年前和韩曦父亲结婚。而且她说的是结婚,不是补办婚礼。更充分说明,她真的是在三年前才结婚。 看蔡妍的年龄,至少也要二十七八岁,所以不存在因年龄不够,先是生孩子再领结婚证的说法。 这条朋友圈,几乎坐实了蔡妍不是韩曦母亲的事实。但也说明,韩曦父亲是亲生的。 苏筱柔不禁联想到更多:韩曦的亲生母亲去哪了? 就算她当初和韩曦父亲离婚,没有争取到韩曦的抚养权,如今韩曦身患重病,她也应该来医院探望。 如今她无影无踪,要么是对韩曦没有骨肉之情。要么是…… 苏筱柔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韩曦父亲再婚的原因不是离异,而是丧偶!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如同野草似的在苏筱柔脑海里疯长。她甚至产生更离奇的想法,也许韩曦生母的死因,还不是正常死亡,是被谋害! 之所以这样想,是苏筱柔觉得,能任由自己新妻把亲女儿当赚钱工具的男人,肯定不是良善之辈,犯下杀人罪那是太有可能! 我的天哪,苏筱柔都为自己的推测震惊,假如她的推断成立,就是破获了一个隐藏多年的案子啊。 苏筱柔正要退出蔡妍的朋友圈,却发现她又更新了一条信息,用十分恶毒的口吻说:“盗刷我银行卡和支付宝的骗子,我祝你死全家。老爸被人千年杀,老妈被人轮着x!” 苏筱柔一看就知道,绝对是裴子靖出手,把她刚转账给蔡妍的那笔钱又转走了,蔡妍才气得如此破口大骂。 一天之内损失两笔巨款,蔡妍不被气死都算好的。 紧接着,苏筱柔又发现,蔡妍在那条朋友圈底下说:“你才遭报应,你全家都要遭报应!” 不是微信共同好友,别人的评论就看不见。从蔡妍的回复上,苏筱柔推测,她的那个好友应该是评论了“坏事做多遭报应”这样的话,蔡妍才会那么骂她。 她说蔡妍“遭报应”,那是不是代表她知道蔡妍的一些秘密,比如说,关于韩曦生母的种种。 苏筱柔觉得这是一条值得抓住的线索,她立即给裴子靖打电话,想叫他入侵盗取蔡妍的通讯录,找到那个知道蔡妍秘密的好友。 电话刚打过去,苏筱柔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裴子靖抢先命令她:“你先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听他说“很重要的事”,苏筱柔不敢耽搁,她立即赶到公司里。 裴子靖不在自己办公室,而是在会客室里。 苏筱柔一进会客室,就看见一位客户。约莫四十岁的样子,气度不凡,看外表很像商界精英一类的人物。 果然,他开口自我介绍说:“我是竹渲茶业的营销总监宋凌辉,此次前来,是想请苏女士为我们的茶叶拍摄宣传广告。” 竹渲茶业这个品牌,苏筱柔知道,算得上是国内一流的茶叶品牌。他们的广告不论在茶叶界还是广告界,都是一股清流。 因为竹渲的广告,从不介绍茶叶的亮点,是用mv的形式做宣传。唯美诗意的歌词和空灵纯净的曲调,再配上妙龄女子在茶园采茶的画面,很是让人眼前一亮。 好几个明星,都拍过竹渲的广告。 今年竹渲找自己拍广告,苏筱柔很是意外。 她如实告知说:“我从来没有拍过广告,恐怕会让你失望。” “不不,”宋凌辉摆了摆手:“我们选中你,是看了你采摘栀子花的视频后决定的。而且你古典温婉的气质,与茶叶的氛围也很搭配。” 苏筱柔沉默着考虑他的话,宋凌辉又说:“广告费你可以尽情开口,只要不是天文数字的价格,我们都可以接受。” 广告费是多少,苏筱柔不甚在意,她现今又不缺钱,赚钱不是她的主要目标。 她在意的是扩大自己知名度,拍摄广告,比做直播上节目,更能扩大她的知名度。 本来也想好好发展事业,苏筱柔思索一番后,答应了宋凌辉:“好。我愿意为你们拍摄广告。只是我没有表演经验,到时候可能要不停ng。” 宋凌辉对此并不在意:“即便是明星,拍摄广告时,ng也是经常的事。你做网络直播的时候都那么流畅自然,相信你拍广告也没多大问题。” 他说完,把一份剧本递给苏筱柔:“我们今年的mv,不像以前那样简单。是把一个动荡年代的爱情故事融入进去,你先看看剧本,有不合理的地方,可以提出修改。” 宋凌辉离去之后,苏筱柔打开剧本,刚看了第一行字,裴子靖突然对她说:“下次你再参加《诗词达人秀》,不许再和萧风逸有互动。” 苏筱柔乐的直笑:“裴总,你醋劲好大。光凭你一个人,都能养活一个醋厂了。” “没你和萧风逸的影响大!”裴子靖气不打一出来的说:“你知道他们最初决定和你一起拍广告的人是谁吗?是萧风逸!” 苏筱柔微微惊讶,他们怎么会把男主选成萧风逸?他的名气远远低于自己,请他拍广告,完全没道理。 “那么请问,”苏筱柔笑容可掬的问:“裴总要把男主替换成谁?凭你这醋海翻波的劲头,恐怕不论男主是谁你都要吃醋。” 裴子靖眯了眯眼睛,简短的说出一个字:“我!” 第242章 冤家:我们相爱又相杀 “你?”苏筱柔用极其怀疑的语气问:“你能当演员?” 这句话被她连问三次,以强调她的怀疑性。 被苏筱柔如此质疑,裴子靖忍无可忍:“我怎么就不能当演员?我驰骋商界,戴着形形色色的面具,与各路人物周旋的时候,你还蹲在地上和小伙伴玩过家家呢。” 苏筱柔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裴子靖十五岁时就踏足商界,而自己那时才六七岁,真是蹲在地上玩过家家的年龄。 “不就是比我老吗?”苏筱柔小声嘀咕:“有什么好显摆的。” 她声音很小,裴子靖也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就介意自己年龄比苏筱柔大七八岁,此时听她刻意提起,裴子靖焉能不多想。他撇撇嘴:“年轻了不起啊?老子也年轻过,请问你老过吗?” 见裴子靖被刺激到,苏筱柔赶紧转移话题:“咱不说这年龄问题,我先看看剧本。” 苏筱柔低头看向手中的剧本,洁白的a4纸上,一行行排列整齐的宋体字,叙述着一个乱世里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 民国时期,留洋归来的进步少女柳竹筠,在家乡茶园里邂逅燕京大学肄业的青年才子沈铭渲。 两人一见钟情,正当他们要举行婚礼之时。抗战爆发,沈铭渲投笔从戎入伍参军。 他在前线辗转千里奋勇杀敌,柳竹筠在后方痴心等候。 每年新茶采摘,柳竹筠都会亲手炒制一罐茶叶,千方百计的寄给远在天边的心上人。 沈铭渲在战火硝烟里品尝茶叶里的乡愁与情爱,他为柳竹筠寄去一封又一封遥寄思念的情书。俩人的爱情之花,就这么绽放在山河破碎风飘絮的战乱年代里。 后来,沈铭渲身受重伤,即将魂归天国之时,是那一缕缭绕的茶香唤起他心中的求生欲。 抗战胜利,沈铭渲凯旋回家,和柳竹筠缔结良缘,以他们名字命名的茶叶品牌就此诞生…… 苏筱柔只用了几分的时间,就把剧本看完。 老实说,她觉得这剧本写得还行,广告植入虽然明显,却不显得过分生硬。 只是,这个故事没有给她惊艳感,看过之后都不会刻骨铭心的留存在记忆里。 苏筱柔琢磨着如何给故事添加一点惊艳的元素,突然又听到裴子靖的说话声:“你知道我怎么要求宋凌辉把男主变成我的吗?开始他坚持,男主的人选已经拟定,强行更改要赔付违约金。我就说了一句,把薛泽请来演男二,他马上同意把男主换成我。” 裴子靖说的薛泽,是今年刚刚走红的小鲜肉明星,因其纯净透澈的气质和出神入化的精湛演技,收获了大批迷妹粉丝。 他演过的电视剧,通通都是男主。这次居然在广告片里当男二,实在是太屈才。 这个广告片里的男二,说他是男二,其实不过是打酱油的龙套角色,他是男主的战友,全片只会出现在几个场景里。 怕薛泽的粉丝嫌弃爱豆戏份太少,苏筱柔决定给他增加戏份。 戏份该如何增加呢?苏筱柔又把剧本从头到尾看一遍,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 她波云诡谲的笑了笑:“我亲爱的裴总,既然你把男主的原定演员都更换了,这剧本也应该改改。” 裴子靖也有这心思:“改,大刀阔斧的改。原本的故事太简单。改的缠绵悱恻,凄美动人些才好。” 苏筱柔脸上的诡笑加深:“那就让男主为国捐躯好了,抗战时期牺牲了那么多战士。男主居然能全身而退的走下战场,最后还抱到美人归,实在太脱离现实。” 裴子靖漆黑的眉峰蹙紧:“苏筱柔,你咒我死是不是?” “哪有啊,”苏筱柔笑的嫣然百媚:“我是想让这故事更震撼人心一点。喜剧通常索然无味,悲剧才能永世流传。” “鬼扯!”裴子靖觉得苏筱柔说的根本不是心里话,她平时看书看影视剧,通常都会选择那些结局美好的看。因为她说自己心思易感,看了悲剧很长时间都缓不过来。 “鲁迅先生说,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苏筱柔搬出名人名言压制裴子靖,“你看古今中外的名著,几乎大部分都是悲剧结局,充分说明悲剧更能打动人心。” “说来说去,你就想把我给悲剧了呗。”裴子靖眉心跳了两下,突然出其不意的问:“好,既然男主挂了,那女主的戏份又要怎么改?” “这个……”苏筱柔思索片刻,徐徐说:“她带着对男主的思念,守护着茶园,安然度过余生。” 裴子靖再度撇嘴,嘲讽着说:“是不是还开启生命的第二春,和另一个男人结婚生子,把男主忘到爪哇国去了?” “那你想怎样?”苏筱柔把剧本丢到他脸上,“难不成要女主殉情?拜托,那种哀怨悲伤的鸳鸯蝴蝶式剧情,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就过时了。” 裴子靖正有此意,他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苏筱柔:“那你就在过时的基础上创新,把男女主感情写的浓墨重彩,让女主最后的殉情变得合情合理。” “我去,”苏筱柔单手捂住脸,“我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她拿起剧本,下定决心的说:“殉情就殉情,只要你不落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怎么修改我都没意见。” “你真是……”裴子靖突然笑了:“你想我死,我想你死,我们这叫什么?相爱相杀,还是欢喜冤家?” 苏筱柔不理他,她字斟句酌的修改剧本,修改完毕之后,又把剧本发送给宋凌辉审核。 而后,苏筱柔又吩咐裴子靖另一件事:“韩曦那儿,我又发现新的线索。关于她妈妈……” 她把自己的推断说给裴子靖听,而后又要求他:“你赶紧入侵蔡妍的通讯录,把知晓她秘密的那个好友找到。” 裴子靖听完之后,意味深长的说:“如果你推断正确,你又会惹上大麻烦。” 苏筱柔不明所以:“怎么会惹大麻烦?我看韩曦的继母生父,充其量也是普通人。” 裴子靖点拨她:“普通人犯下杀人罪,要把证据完全消灭干净,再逃出法网那几乎是不可能。蔡妍夫妇能做到这一点,不正好说明,他们身份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苏筱柔眼睛蓦然亮了几分:“那我更要把他们调查清楚,说不定还为民除害了呢。” 裴子靖表情很无奈:“我说你这个小女人,就不能安心过小日子吗?非要调查这调查那,给自己惹麻烦。” 话虽这么说,裴子靖还是依照苏筱柔的意思,入侵了蔡妍的通讯录。 蔡妍的微信好友可真多,几乎快赶上裴子靖的客户数量。 很快,苏筱柔找到评论蔡妍朋友圈的好友,她的评论内容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你今天终于遭报应了。 这个好友的名字,是“周琪睿童模宝妈安彤”,看她的名字就知道,她的孩子也是童模。 苏筱柔用自己的小号添加她,打招呼的话,也依然是那句:我想让自己女儿当童模,想在你这里接收经验。 安彤的说辞,和蔡妍大不一样:“你还没入行是吧?我劝你不要入行了,这行业里竞争太大,黑幕非常多,你要没身份没背景,入行只能毁了你的孩子。” 为和她拉近关系,苏筱柔围绕着“童模”的话题,和她不停闲聊,聊着聊着,安彤就主动说起韩曦:“有些人为了不让孩子长高,狠心给他们吃抑制生长的药物。提供药物的人说,这药物没有副作用,可以放心的给孩子吃。” 苏筱柔回应她:“怎么可能没副作用?是药三分毒,治疗疾病的正常药物尚且要遵照医嘱服用,何况这旁门左道的药。” 安彤回复:“是呢,大家都知道,没副作用不过是厂家说说而已,大家都很少给孩子吃那种药。只要一个叫韩曦的童模,被她继母三天两头的灌药,害得她小小年纪就得了白血病。她那没良心的继母也不给她治病,拿着她赚来的钱到处消费购物,恶毒透了。” 苏筱柔顺着安彤的话问:“韩曦的爸爸也不管吗,还有韩曦的亲妈呢?” “韩曦爸爸也没良心,好吃懒做的混混一个。至于韩曦的妈妈,据我所知,三年前出车祸死了。她死了还没几天,韩曦爸爸立马娶了蔡妍……” 正说到这关键时刻,安彤突然安静,苏筱柔等待半天,她终于再说话:“我婆婆叫我呢,下次再聊。” 苏筱柔内心很失望,但她也不可能叫安彤放下家里的事,一心一意的和她聊天,只能等待下次。 这次也算小有收获,至少验证了自己怀疑韩曦妈妈死于非命的推断。 此时,宋凌辉也给了苏筱柔回复:“剧本可以按你的要求改,你和裴总商量下,有充裕的时间就来拍广告。” 苏筱柔想了想说:“时间是有,不过我得先准备几天,了解一些茶叶方面的知识,到时候才能把女主演绎的惟妙惟肖。” 苏筱柔立即去了图书馆,购买关于茶叶的书籍,她在书架上挑选了好几本,翻看内容都不甚满意。 这些书写的很专业,也正是因为太专业,苏筱柔都不太看得懂。 苏筱柔继续在书架上巡视,她很想购买一本内容浅显易懂的书籍,但书架上好像没有这种书。 图书馆的书籍很齐全,在这里都买不到的书,苏筱柔不知还能去哪里买。 她心里正忧虑时,突然听到有温润醇厚的男声在对她打招呼:“好巧啊,丝萝姑娘,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一听他的声音,苏筱柔就知道身后人是谁。 她转过身,满怀歉意的说:“萧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上次我丈夫胡言乱语,让你尴尬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说完,苏筱柔非常真诚的说:“对不起!” 萧风逸扶了扶眼睛,笑容和煦的说:“没关系,那件事我也没放在心上。” 他看向苏筱柔手中捧着的几本书:“这么爱学习呀,买书一买就是好几本。” “我想买的也没买到,”苏筱柔皱眉:“这些书对我而言太深奥,要是有浅显易懂的书籍就好了。” 闻言,萧风逸眼眸里精光一闪,仿佛是猎人看见猎物。 第243章 告诫:万不可轻举妄动 不过是转瞬之间,萧风逸眼里的神色,又恢复他惯常的温润,仿佛他还是那个谦谦君子。 “我正好知道有个旧书店里有你需要的书籍,”萧风逸对苏筱柔介绍,“那书店的地址就在不远处,我陪你过去。” “真的啊,”苏筱柔惊喜非常,她又谢绝说:“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地方偏僻,恐怕你找不到。”萧风逸又扶了扶眼镜,“怎么?台上我们是对手,台下你也随时防备着我,连最基本的人际交往都不能有?” 他话说到这地步,苏筱柔也不好拒绝,她微微点头:“那好,就麻烦你亲自领我去一趟。” 苏筱柔自然懂得,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萧风逸对她献殷勤,肯定别有用意。 他有用意,苏筱柔也会接受他的好心,因为她现在确实需要他的帮助。 至于之后要不要给萧风逸回报,呵呵,那就要看她苏筱柔的心情了。 俩人一起走出图书馆,在路边等待出租车的时候,萧风逸装作看手机,迅速利落的发了条信息出去。 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在路边停下,看司机是个女的,苏筱柔飞快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她的举止,让萧风逸微微皱眉,出于礼仪涵养,他也不能对苏筱柔的做法说三道四,那样就破坏了他的人设。 出租车在城市的车水马龙间穿梭,苏筱柔一直低头看手机。 她在和裴子靖聊天,裴子靖问她:“今晚想到哪个酒店住宿?” 苏筱柔也没考虑就说:“去哪都一样,反正不论在哪个酒店,裴总都是登徒子一样的裴总。” 裴子靖回击她:“说我登徒子,难道你就很正经?” 说完这句话,裴子靖给苏筱柔发了一堆笔画复杂的繁体字:“告诉我,你认识什么字?” 苏筱柔仔细辨认那些繁体字,辨认了半天,她只认出“鱼水之欢”这四个繁体字。 其余的字,她非但一个都不认识,甚至见都没见过。 裴子靖又给她发来一条信息:“承认了吧,除了‘鱼水之欢’之外,你一个字都不认识。证明你整天脑子里想的,也只有鱼水之欢。” 苏筱柔气的磨牙,她打开语音,咬牙切齿的对裴子靖喊:“滚!” 语音刚刚发送,后方的萧风逸,突然开口说:“那些繁体字,第一个字念xu,第二个字念……” “你怎么认识这么多繁体字?”苏筱柔问完这句话,立马意识到个严重问题。 萧风逸连她手机屏幕上的繁体字都能看清,那裴子靖说的其他话,他应该也看清了。 苏筱柔尴尬万分的把手机屏幕按熄,心里对裴子靖好生怨念:身为商界精英公司总裁,说话怎能那么放肆。 萧风逸看出苏筱柔尴尬的心思,他却没有点破,而是回答苏筱柔方才的问题:“小时候学诗词,都是从爷爷珍藏的古书学习,那些书全是繁体字,久而久之,繁体字就认识很多了。” 听他说起自己小时候学习诗词,苏筱柔不禁来了兴趣,她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在学习诗词。 “你童年学诗是自愿,还是父母逼迫你?我起先是被老爸逼迫,”苏筱柔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我实在对诗词没兴趣,不管他怎么教育我都不想学。可等我到十多岁,在一本小说里发现作者把诗词运用的活灵活现,突然就对诗词萌生兴趣,学的停都停不下来。” 萧风逸差点没忍住问苏筱柔“什么叫童年”。 话到嘴边,萧风逸又忍着不说出口,他不能告诉苏筱柔,他有个悲惨不堪的童年,因为他要打造与以往pua完全不同的人设。 “也算是自愿,”萧风逸把谎话说得行云流水的流畅,“家里长辈为让我多多背诗,每当我达到他们要求,他们就满足我一个愿望。因我背诗背的好,愿望也不断实现,我童年过得潇洒又滋润。” “哦,”苏筱柔随口说:“那你的童年,真称得上多姿多彩的黄金时代。” 说话之间,旧书店已经到达,苏筱柔很快挑选到自己想要的书籍。 内容果然是浅显易懂,她这个对茶叶丝毫不了解的外行,也能把其中知识点看得明明白白。 买好了书,苏筱柔就和萧风逸挥手告别,她只说了句“谢谢”,甚至都没有其他表示。 苏筱柔离去的挺快,萧风逸甚至来不及找理由挽留她。 看着她乘坐的出租车消失,萧风逸眼里浮起浓重的阴霾,是他这个人没有半点魅力吗?之前的铺垫,竟然一点效果都没起到。苏筱柔到现在,和他都还没达到“朋友”阶段。 正巧,萧风逸接到个电话。 听那边说了几句话,萧风逸脸色大变:“我的男主角被刷下来了,什么意思?品牌方不是已经收了定金,确定我当男主角吗?” 对方语气平和的给他讲道理:“凡事都充满变数,就算是收了定金,品牌方照样可以违约。” “违约是要赔偿违约金的,”萧风逸激动万分:“你给我说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和我解约。” 对方沉默片刻,实不相瞒的告诉他:“是裴子靖,我们本来可以砸钱和他较量,但我觉得没必要。你对苏筱柔,采取的本身就是润物细无声的策略,这样高调行事,会破坏全盘计划。” 萧风逸有些恼火:“又是裴子靖裹乱,靳先生,我觉得你策略相当有问题。你应该把重点放在裴子靖身上,解决了他,我搞定苏筱柔就容易得多。” 靳先生语气蓦然充满警告性:“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以裴子靖的头脑智商,你和他斗,完全是自取灭亡!” “是,我不乱来。”萧风逸嘴上答应着他的话,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再说苏筱柔,她离开书店后,就被裴子靖一个电话叫到公司里。 一瞧见裴子靖,苏筱柔就发现他脸色不对劲,跟吃了枪药似的难看。 “哪个不长眼睛的,又把咱裴总惹生气了?”苏筱柔挺兴奋的说:“如果是公司的员工,请你赶紧告诉我,我给他发奖金去。” 裴子靖本来不怎么生气,听了苏筱柔这句话,他是真的火冒三丈了。 “你一天不呛我几次,浑身难受是不?”裴子靖迈动长腿走到苏筱柔身前,出其不意的抬手捏住她的下颔,声音魅惑低沉:“又或者,你要故意挑起我的怒火,然后给我泄火。” 苏筱柔下颔被捏的生疼,她想拨开裴子靖的手指,他反而牢牢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穿着薄衬衣的躯体上一路下滑,眉峰轻挑,念叨着小说里的台词:“女人,你挑起来的火,由你自己来灭!” 苏筱柔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怀疑的问:“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忘吃药了?” 裴子靖直言不讳:“忘吃你了。”他低下头,准确无误的吻住苏筱柔的粉唇,双手同时轻车熟路的撩拨她…… 数小时后,苏筱柔溃不成军的躺在沙发里。裴子靖坐在她旁边,他领带松散衬衣零乱,帅气的眉目间满是惬意感,显得神采焕发。 苏筱柔有气无力的瞪着他:“现在你该告诉我,好端端的为何发疯?” 裴子靖黝黑清朗的目光,带了几分迷醉感的盯着苏筱柔,“收到几张照片,心里郁闷的不行,所以要顺顺气。现在好了,烦恼全消,悠哉悠哉快活似神仙。” “照片?”苏筱柔一头雾水:“什么照片,裴子靖,你把话说清楚。” 裴子靖把自己手机递给苏筱柔,她立马看见,手机屏幕上有几张照片她和萧风逸的照片。 或是背影或是侧面,应该是才刚拍摄下来。 苏筱柔心里升腾起怒意:“你派人跟踪我?” 裴子靖也不辩解:“你要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以后也好收敛点。” 他这句话,等于是间接说明,他没有派人跟踪苏筱柔。 苏筱柔脑子里急剧思索,那跟踪她的人是谁?怎么她和异性稍有接触,就被拍摄下来了。 联想到自己现今的知名度,苏筱柔抓狂。 莫非她也和那些明星似的,被狗仔队二十四小时盯着,稍有风吹草动就被拍照。 “可恶的狗仔!”苏筱柔满怀恨意的骂,“我还能不能有点自由了。不行,我才不要被扣上出轨的帽子。我还是发表声明,说我们已经离婚好了。” 苏筱柔说着就要动真格,裴子靖出言制止她:“别胡来,你先前才发了声明,说我们没离婚。今天突然说离婚了,外界还不知会怎么猜测你。” 苏筱柔直敲脑袋:“那怎么办?”她抓住裴子靖的胳膊,急切的问:“那个给你发照片的人还说了什么,有没有叫你出封口费啥的?” 裴子靖谎话张口就来:“要封口费了,我寻思着你现在不能闹绯闻,所以就给他钱了。” “你!”苏筱柔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他,“你何时变得这么容易妥协?” 裴子靖谎话越说越溜:“因为我顾忌着你的形象,万一他们被激怒,把这照片发到网上胡说八道,会对你造成太大伤害,我承受不起!” 说到这,裴子靖握住苏筱柔的双手,眼眸微微发红,一副委屈样:“筱筱,你小叔没那么多钱给人家做封口费,你以后注意点,从根源上杜绝别人拍这些照片。不然的话,我真要被你搞破产。” 苏筱柔被裴子靖忽悠的脑子发昏,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我以后会注意,不让你花冤枉钱。”为表示自己的愧疚感,苏筱柔还吻了吻裴子靖微蹙的眉梢。 听到苏筱柔的保证,裴子靖笑容差点溢出嘴角。果然对付苏筱柔,套路是最有用。他套路一出手,苏筱柔就傻乎乎上当。 那几张照片,当然不是狗仔发来的。因为发照片过来的人,什么话也没说。 裴子靖略一寻思,就把嫌疑人锁定在萧风逸身上。 肯定是萧风逸想拆散他和苏筱柔,所以才把这些照片发过来,目的是让他和苏筱柔吵架,方便自己趁虚而入。 这小毛孩,还真想和他抢女人,也不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第244章 坚决:开弓没有回头箭 虽然裴子靖没把萧风逸放在眼里,不过给他吃点苦头,裴子靖觉得还是有必要,就当是让这小毛孩领教成人世界的残酷。 苏筱柔依旧在玩手机,微信里,蔡妍没有动静,可能是一天之内损失了两笔巨款,她气得什么也不想管了。 安彤也沉默着,不知是事情没忙完,还是忘了和苏筱柔继续聊天。 苏筱柔打开朋友圈,竟然看见安彤新发了一条动态,是星期日某个儿童专家要开讲座的链接。 这条动态底下,是她回复别人的评论:“没有,你抢到了吗?” 这句话,苏筱柔一时半会儿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此刻,她很想吐槽微信里这个非共同好友看不见评论的设定。朋友圈怎就不像扣扣空间那样,任何人的评论回复都可以一目了然的看见。 吐槽也改变不了现实,裴子靖即便富可敌国能力非凡,也不能让那个姓马的把微信朋友圈改造成扣扣空间。 苏筱柔打开安彤发的链接,看完链接里的内容后,她知道安彤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讲座的门票数量有限,安彤说的,应该是她没抢到门票。 这种“数量有限”的门票,一般人抢破脑袋都抢不到。但那些有点社会地位的人,门票不用抢就能轻易得到。 苏筱柔致电举办讲座的主办方,她说明自己的身份后,主办方立即给了她一张门票。 苏筱柔主动联系安彤,开口就问:“那个儿童专家讲座的门票,你现在抢到没有?” 安彤发来几个叹气的表情:“没有呢,据说现在票已经卖完了,我准备从黄牛手里高价购买。” 苏筱柔回复她:“正好我抢到了票,可周日那天我有事,把票原价转让给你好不?” 安彤大喜过望:“太好了,真是感谢你。” 两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聊着聊着,话题又扯到韩曦身上去。 这次,安彤提供了些新情况。 关于韩曦的父亲韩波,安彤说他以前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打架斗殴纹身泡酒吧,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干过。 他和韩曦母亲左璇恋爱时,左璇的父母表示强烈反对,坚决不同意女儿嫁给韩波。 可恋爱恋昏头了的左璇,认定韩波浪子回头金不换。他现在已经改邪归正,死活非要嫁给他,哪怕和父母断绝关系也在所不惜。 见左璇执意如此,她父母只好妥协,同意了她和韩波的婚事。 刚一结婚,韩波立即暴露出他游手好闲,流里流气的真面目。 他非但不赚钱养家,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乱来。韩曦才刚刚出生,他就和蔡妍勾搭在一起了。 韩曦一岁的时候,左璇的父母先后去世。第二年,左璇也出车祸去世。 当天中午,她开车回公司上班,在半路上出了车祸。 她驾车撞破桥上的护栏,连人带车的掉进河里。等救护人员把她打捞起来时,她已经气绝身亡。 天网的监控显示,当时左璇神思恍惚,像是疲劳驾驶的样子。韩波提供的情况也说,左璇那段时间失眠严重,中午在家吃饭时就没精打采。 警方综合左璇当时的具体表现和韩波提供的情况认定,左璇确实是因为疲劳驾驶才导致出车祸…… 安彤说的这些,苏筱柔一眼就看出破绽,韩波既然发现妻子精神状态很差,为何不让她请假休息,或者是开车送她去公司。 而且韩波本身也有杀人动机,他和蔡妍勾搭已久,蔡妍肯定要他给她名分。韩波出于利益考虑,完全可以对左璇动杀心。 苏筱柔又问了安彤一个关键问题:“韩波平时会做饭给左璇吃吗?” 这个问题,安彤没法回答:“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左璇不熟。她的那些事儿,我都是道听途说。” 从安彤这里得不到答案,苏筱柔决定去韩波住的小区里,向他的邻居们打听情况。 韩波住的小区,高档的出乎苏筱柔意料,是最现代化的新建小区。 这里的房价,最低也是每平方数万元。韩波那个混小子,怎么能在这买得起房? 或者这房子是左璇父母买的,这么一想,苏筱柔觉得韩波杀人的动机更重。他要是和左璇离婚,房子肯定不会归他。 但左璇要是死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继承妻子遗产的方式,把房子归于自己。 苏筱柔背脊发冷,怪不得有很多婚姻专家都说,女人嫁错人的后果很严重。 果然是严重,左璇连命都没了。她辛苦孕育的孩子,还要沦为渣男贱女的赚钱工具。 向韩波的邻居打听韩波其人时,邻居们都说,韩波是三年前才到这买的房子。还是豪爽的一次性付清全款,让很多人都非常羡慕。 至于韩波的为人,邻居们的评价都很差。 他整天吹嘘显摆自个乱七八糟的经历,把破事当荣誉炫耀。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好像就他是天下第一似的。 韩波隔壁的邻居更是说,韩波和蔡妍经常骂孩子。那小姑娘明明很乖巧,夫妇俩还对她和各种看不顺眼,动不动就吼她斥责她。 邻居有一次看不过去,叫他们对孩子好点,却被俩人夫唱妇随的臭骂一顿。 一番调查后,时间已经不早,苏筱柔回到住宿的酒店,冥思苦想的思索调查得来的所有情况。 裴子靖给她放好洗澡水,招呼她去洗澡,苏筱柔烦躁的说:“想问题呢,别打扰我。” 裴子靖坐到她身边: “说出来,我帮你理清思路。” 苏筱柔把所有情况一说,裴子靖稍加思索后得出结论:“你的大致判断没错,左璇很可能是死于谋杀。她疲劳驾车,也许是韩波在饭菜里放了安眠药导致。” 苏筱柔不同意他的分析:“要真是吃了安眠药,法医做尸检的时候,肯定会发现。” 裴子靖给出说法:“有些专门用来杀人的安眠药,药效发作之后会自行挥发,尸检也检测不出来。” 苏筱柔笑了几下:“那种安眠药,普通人肯定搞不到。可据我的调查,韩波就是个普通人,难道他还有隐藏身份?” “那有什么不可能,”裴子靖尽情发挥想象力:“很多间谍特工,就是以普通平凡人的身份生活着。” “韩波是个间谍?”苏筱柔说出这句话,又立马摇头否定:“间谍机关招人,招的都是人中龙凤,渣滓混混怎么会要。” “这只是个假设,”裴子靖进一步分析:“他和蔡妍是普通人,不代表他周围就没有特殊的人。他为何在左璇刚刚去世后就全款买房,资金来源是个大问题。” 苏筱柔单手托额:“天哪,我怎么感觉这是个复杂的案中案?一步步调查下去,不知会把多少人牵扯进来。” 裴子靖揉揉她的头发:“你要嫌麻烦,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苏筱柔坚定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非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下一步要从……”她思索片刻,依然没想出接下来从哪入手。 “去调查左璇的同事,”裴子靖点拨她:“韩波不是说,左璇那段时间失眠严重吗?问左璇同事,她那几天精神状态如何,就能知道韩波说没说谎。” 翌日,苏筱柔一起床,就想去左璇曾经的公司一探究竟。 裴子靖拦住她:“先别急,吃了早餐再去。饿的头晕眼花,哪有精力搞调查。” 苏筱柔无可奈何,乖乖的随同裴子靖前往酒店的餐厅吃早餐。 等待服务员上菜的过程中,苏筱柔无意中看见一条新闻:男子被泼绿油漆! 新闻配图的照片上,那个被泼油漆的倒霉蛋,脸上打了马赛克,下方有文字说明:被害人萧先生。 苏筱柔把手机往裴子靖年前一拍,冷着脸质问他:“你干的?” 裴子靖低头瞧了瞧手机,坦率承认:“回答正确加十分,他想绿了我,我先把他从头绿到脚。” 苏筱柔满头黑线:“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裴子靖表情瞬间阴暗:“心疼了?” 苏筱柔本来想说“心疼”,一看裴子靖那阴郁的眼神,她又赶紧咽住话。 她能预测到,如果她说了“心疼”,裴子靖估计又会把她掐个半死,再把萧风逸打断腿。 苏筱柔换了种方式为萧风逸打抱不平:“下期节目马上就要开播,你把他弄成这鬼样子,他怎么参加节目。” 裴子靖振振有词:“反正擂主有你一个也够,他不过是个陪衬,以前没他,节目不照样开播。” 此刻,萧风逸正在理发店里,他身上沾的那些油漆,用橄榄油洗干净了,可是头发上沾的油漆,怎么洗也洗不掉。 他只好来到理发店,想把头发染色。理发师却告诉他,他那绿油油的头发,无论染什么颜色,都会显得很古怪,最好的方法是把头发剃光。 剃成光头,那得多丑啊。可顶着一头绿发出门,萧风逸更不能接受。 头上有点绿,那对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长一头茂密的头发需要几个月,剃光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很快,萧风逸头顶就变得油光铮亮。 看着镜子里变成和尚的自己,萧风逸气的要死。 昨晚那泼他油漆的人,泼了之后立马原地消失,他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后来萧风逸想来想去,觉得肯定是裴子靖在打击报复他。因为裴子靖明确对他说过:“我劝你安分点,别逼我对你杀心。” 裴子靖都可以要他命,泼他一身油漆,实在太有可能了。 萧风逸才不要白白受委屈,离开理发店后,他立即给靳北城打电话,先说了自己的遭遇,而后请靳北城给他报仇雪恨。 听着萧风逸在电话那头的控诉之词,靳北城方才觉得,以前裴子靖只对他动拳头的报复方式,那是相当客气。 裴子靖这家伙,真要收拾谁,那方法是没有最损,只有更损。 “是你不听我命令,轻举妄动了?”靳北城严厉的质问萧风逸,后者愣了一下,撒谎说:“我绝对没有。” 第245章 推理:天网恢恢疏不漏 靳北城半分不相信萧风逸的谎话,“你别否认,裴子靖那个人,我远比你了解。你倘若没有触怒他,他是绝对不会出手对付你。” 靳北城一席话,说得萧风逸无可辩驳,他只好乖乖承认:“是,我擅自行动了,把我和苏筱柔私下接触的照片,发给了裴子靖。” “你不必向我认错,”靳北城冷声说:“把你的所作所为,如实对二号禀报。” 萧风逸顿时慌的六神无主:“靳先生,你帮我把这事瞒下来吧,千万别让二号知道。他的惩罚手段你也清楚,是个人都受不住。” 靳北城沉默片刻,问道:“你能保证以后不再擅自行动,每一步都规规矩矩的听我指示?” “能,一定能,我知道教训了!”萧风逸一叠连声的说。 他也确实能做到,心里虽然特别怨恨裴子靖,迫不及待的想报复他,可他也害怕裴子靖更厉害的反报复。 这次裴子靖能泼他一身绿油漆,下次还指不定有什么损招对付他。 听着萧风逸的连声保证,靳北城答应说:“这次你犯下的过错,我替你兜着。记着,只有这一次,绝对没有下一次。” 烈日炎炎,戴着遮阳帽和墨镜的苏筱柔,来到左璇生前工作的婚庆公司。 这地方规模不大,不过是三层楼的面积。自然,和周围只拥有底层的商铺相比,它占据的面积算很大了。 可苏筱柔呆惯了希雅的摩天大楼,在她眼里,这个婚庆公司的面积,简直小的可怜。 苏筱柔推开玻璃门,前台小姐立即笑容明媚的问她:“您好女士,请问你近期要结婚是吗?” 苏筱柔按了按墨镜,让它更牢固的戴在自己脸上。 为避免引人注目,苏筱柔出发前有经过乔装打扮,遮住了她的本来面目。现在她也算明星一类的人物,太容易被人认出来,要搞秘密调查,必须要伪装才行。 是裴子靖亲手给她做的伪装,尽管苏筱柔知道自己与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她还是担心别人认出她,所以墨镜帽子都不敢摘。 “我不是来做咨询,”苏筱柔编着谎话说:“我是来找人,几年前,我有个叫左璇的朋友说她在这里上班,请问她还在吗?” 前台小姐疑惑的打量着她:“你是左璇的朋友?那你怎么不知她的近况?” 苏筱柔继续编谎话:“我们断了联系,所以我才来这找她。” “是这样啊,”前台小姐有点伤感的说:“女士,很不幸的告诉你,左璇她三年前就去世了。” “什么?”苏筱柔故作惊讶:“她怎么就去世了,她还那么年轻啊!” “车祸,据说是疲劳驾驶。”前台小姐思索着说,“我只知道这些,再多的我也不清楚。那个和她同办公室的人,也已经离职了,要不然你还可以找她问个明白。” 苏筱柔心里好生失望,她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找左璇同办公室的人了解详情,可那个人居然离职了。 “那么,你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吗?”苏筱柔不死心的追问,“不管是电话微信扣扣都行。” 前台小姐摇头:“什么都没有,她当时是犯了个严重错误,没法呆下去才辞职。几个月后,有人因工作上的事情联系她,发现她连电话号码都换了。” 苏筱柔脑子里灵光闪现,她赶紧问:“她是在左璇出车祸之后多久离职的?” 前台小姐不太确定的说:“大概一个月左右吧,她走之后我们还说,她犯错,估计是因为没左璇做搭档才导致的。” 这下,苏筱柔确定,这位同事的离职,和左璇之死有关。 恐怕,她是知道什么秘密,才导致她在这公司呆不下去。 那又是什么样的秘密,才导致她在公司呆不下去?苏筱柔一路思索着往外走,当她推开玻璃门,走到街边时,正好看见一辆黑色的大奔停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秃脑门大肚腩,标准老板长相的人下车。隔着玻璃门,苏筱柔清楚听见,前台小姐在喊他:“马总!” 马总,他显然就是这婚庆公司的老板。 苏筱柔脑子里突然生出强烈的第六感:也许左璇的死,和这位马总有关。 她这么怀疑也是有缘由,裴子靖一再说过,左璇死亡的真相之所以能瞒天过海,是因为有能力非凡的人在操控。这位马总,很符合“能力非凡”的人设。 再有,韩曦长的那么漂亮,左璇想必也是个美人。会不会是马总对左璇见色起意,然后俩人发生了什么。后来事情即将败露,马总出于杀人灭口的动机,联合韩波杀了左璇。 左璇死后,马总给了韩波一大笔封口费,所以韩波才能在高档小区买房。 左璇那位同事,是多少知道点内幕,才被马总使绊子犯下错误离开。后来马总又用了某些方法,逼的她连电话号码都换了。 这么做的原因,是让别人没法调查左璇死亡的真相。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同事,可人海茫茫,到哪里去寻找她呢? 总不能在微·博上堂而皇之的说:那个知道左璇死亡内幕的人,赶紧联系我。 苏筱柔觉得头好疼,破案真麻烦,动不动就陷入死胡同。那些把破案当工作的人,智商肯定特别高。 脑子里在思索问题,苏筱柔沿着街边的台阶步步前行,走了没多远,她突听见有人在喊她:“女士,等一下。” 苏筱柔回头,是那个前台小姐,她匆忙跑过来,把一张寸照递给苏筱柔:“这是那个离职员工的照片和姓名,希望对你找到她有帮助。” 苏筱柔惊讶的看着她,闹不清楚她为何这样热心的帮自己,前台小姐解释说:“我觉得你是来调查真相的,老实说,我也觉得左璇姐死的有点古怪,她以前从来不会迷迷糊糊的开车。” 这无疑又是个新证据,苏筱柔感激的说:“多谢你提供的线索。” 要和裴子靖讨论分析新收获的线索,苏筱柔径直去了他的公司。 天气太热,苏筱柔在路边卖了杯冰奶茶,一路喝着来到公司里。 走进总裁办公室时,她手里的奶茶还剩下半杯。 “又乱喝奶茶!”裴子靖盯着苏筱柔手中剩余的奶茶,像训斥孩子似的说:“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别在外边乱买吃喝的东西吗?” “多事,”苏筱柔嘀咕:“路边小店里买东西吃的人那么多,也没见谁中毒死了。”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裴子靖大踏步的走过来,抢过苏筱柔手里的奶茶,闻了闻味道皱眉说:“我就不明白了,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 “比你的……”苏筱柔心直口快的说出不该说的话,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收口。 “我什么也没说,你幻听了。”苏筱柔语无伦次的掩饰,“你没听见,你没听见!” “呵,少掩耳盗铃了。”裴子靖眉峰轻挑,把苏筱柔的双手搭在自己腰上:“你怎么知道我的……是什么味道,你偷偷尝过?” 苏筱柔脸红的要滴血:“谁尝过呀,你少恶心我。” “你脸好红,分明是心虚,”裴子靖托起苏筱柔的下颔,迫使她盯着自己,笑容分外邪肆,“何必偷偷摸摸呢,光明正大的多好,你要我随时可以给你。” 苏筱柔脑子发昏,晕乎乎的说出一句:“要多少给多少?” 说完,苏筱柔自己都想抽自己耳光,她说的这是什么啊她。 裴子靖很为难:“这个有点难度,是要我命的节奏。”他嘴角,笑意加深,“浅尝辄止。细水长流好不?” 听裴子靖越说越没正经样,苏筱柔换上严肃的神色:“好了,别东拉西扯。我来,是有要事商量。” “你说。”裴子靖要把奶茶扔进垃圾桶,苏筱柔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别扔,到底也是我花钱买的。” “也是,你的小钱钱不能浪费。”裴子靖含住吸管,一口气把剩余的奶茶喝了个干净。 苏筱柔满面怒容的瞪着他:“你,你还要不要脸,连我的奶茶都抢着喝。” 裴子靖把空杯子丢进垃圾桶,表情迷离的说:“浓缩成精华再还给你。” 苏筱柔捂脸,这臭男人,一时半会不挑逗她,会原地爆炸是吧? 真有要事相告,苏筱柔也没心思和裴子靖东拉西扯,她把左璇同事的照片和姓名递给裴子靖,“我确定了,她知道左璇死亡的内幕。还有,左璇的老板……” 听完苏筱柔的话,裴子靖给出评价:“你也是厉害,凭着一点点蛛丝马迹推测出这么多。那个姓马的估计想也想不到,时隔几年,还有人把当年的真相分析出来。” 苏筱柔小得意:“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下一秒,她又苦恼的说:“照片有了,名字也知道。可要找到她还是很麻烦啊,华国这么大,上哪儿找她去。” 裴子靖安慰她:“也许会像你找到祁连山那样,意外相遇,得来全不费功夫。” 苏筱柔苦恼:“说的容易,要是等个三年五年再遇到她,黄花菜都凉了。” 裴子靖赶紧说:“我立马派人明察暗访的找她,你别把这事太挂念于心,你自己的事情还多着呢。《诗词达人秀》的新一期即将开播,还有咱们要拍的广告,你也要做好准备。” 苏筱柔想想也是,她这几天忙这忙那,都没顾上补习诗词。为了下期节目能坚守擂主,她还是赶紧补习吧。 新一期的《诗词达人秀》开播,在舞台上,苏筱柔意外发现,萧风逸不见踪影。 非但他不在,另一位女明星关主蓝绣也不见人影,由另一个新出道的小花接替了她。 萧风逸不在,苏筱柔还能想到原因。 可蓝绣怎么也消失了?要知道,蓝绣和谭杰轩一样,都是这节目的铁杆嘉宾,每一期都雷打不动要参加的。 第246章缱绻:山有木兮卿有意 节目正式开播,主持人就萧风逸和蓝绣双双的缺席,向观众们宣布:“萧风逸因身体抱恙不能前来,蓝绣是在排练其他节目。大家别失望,下一期节目他们都会参加。” 台下观众有的失望有的无所谓,还有的人在小声议论:“真是这样吗,他俩不会发生啥情况了吧?” 观众的议论声太小,坐在舞台上的苏筱柔自然听不见,贵宾席上的裴子靖可听的清清楚楚。 他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他倒情愿萧风逸和蓝绣有点什么。那样苏筱柔就能发现,萧风逸温润谦和的外表下,隐藏的竟是花花公子的内里。 舞台上,选手接二连三的上台,他们实力都平庸,连明星关主们都没有pk过,更别提向苏筱柔发起挑战。 坐在舞台边缘看着那些选手们接连落败,苏筱柔觉得自己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节目进行到一半,萧澜山突然说:“激烈的比拼,肯定让大家神经都绷紧了。接下来我们进入娱乐模式,一起来听首歌好不好?” 观众们自然愿意,纷纷鼓掌叫好。无聊得昏昏欲睡要打瞌睡的苏筱柔,突然听见萧澜山说出她的名字:“请欣赏由苏筱柔和裴子靖共同演唱的歌曲《山有木兮》。” 苏筱柔的反应,只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傻眼! 灯光变暗,背景音乐的旋律响起,舞台上飘起云霞似的烟雾,是该歌手登场了。 苏筱柔硬着头皮,走到舞台中央,裴子靖也恰时上场。 他踏着音乐的节奏,步伐款款的走到苏筱柔身边。恍如电影里唯美动人的慢镜头,又如同婚礼上新郎走向自己的新娘。 苏筱柔用手捂住麦克风,小声说:“这环节是你安排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想让我出丑啊。” 裴子靖以同样分贝的声音说:“没准备又如何,这首歌你本来就会唱。” 苏筱柔还想再说其他,音乐已经到达歌唱部分。 裴子靖首先开口,他那口天籁之音,配上唯美动人的旋律,瞬间征服了全场观众。 有年轻女孩控制不住的尖叫,她们想也想不到。平时活跃于商界,总是以沉着冷静面目示人的裴子靖,唱歌实力不输一线歌星。 裴子靖发挥的这么好,苏筱柔也不想拖后腿,她也拼尽全力,倾注了全部感情,把歌词一句一句的唱出来。 很快,歌词到了最煽情的合唱部分,裴子靖面对着苏筱柔,眼神炽烈的如火如荼:“从竹马青梅情谊,到并肩不离不弃……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 苏筱柔有几秒钟的沉默,只有她能听出来,这段歌词,裴子靖不仅是在唱歌,他还在吐露他对她的缱绻深情。 像是被他引入迷局,苏筱柔忘了自己身在舞台上,忘了台下还有诸多观众,也忘了这是电视直播。 她眼眸同样柔情蜜意的直视着裴子靖,配合着他纵情合唱。 不知不觉间,俩人的距离越靠越近,最后一句:“苦乐悲喜,得失中尽致淋漓。你我情意,当如此尽致淋漓。”飞出俩人的歌喉,歌曲进入尾声的音乐阶段。 裴子靖张开双臂,把苏筱柔轻拥入怀,苏筱柔也以同样是力度搂抱着他。 俩人脚下的烟雾漂浮的越发浓密,几乎遮掩到他们腰间。艳丽绯红的花瓣自上空飘然坠落,洒落在他们四周。 台下的观众几乎屏住呼吸,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台上依偎相拥的裴子靖和苏筱柔。身子笼罩在飘渺清透的烟雾里,再加上四周无声无息,缓缓坠落的花瓣,简直就是犹如梦境的唯美画面。 背景音乐逐渐归于平静,裴子靖缓缓的放开苏筱柔,后者还没有从痴痴迷迷的境界里醒来。她眼眸如痴如醉的看着他,仿佛眼前除了这个男人,天地间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裴子靖轻轻抚摸摸了一下她的脸,悄声提醒她:“该下台了,咱们回家继续甜蜜。” 苏筱柔思绪这才回归到现实,她微微有些脸红。天哪,竟然在舞台上进入忘我状态,未免太丢人现眼了。 后半场的节目,依然是选手和明星关主的pk,没有一个选手能过关斩将杀到苏筱柔面前。 随着萧澜山说出“下期再见”之后,节目正式落幕。 在后台,萧澜山特意对苏筱柔说:“今天因为你和裴总的同台献唱,节目收视率肯定会上升。希望以后裴总能多多登台,这样既提升他公司的知名度,也能提升我们的收视率。” 苏筱柔轻轻点头,她觉得不用她说服,裴子靖也会自觉登台。毕竟他要刷存在感,免得网友把她和别的男人乱组cp。 夜色苍茫,裴子靖驾车带苏筱柔前往酒店。 苏筱柔本想住在电视台附近的酒店,裴子靖却要带她去城北的酒店里,因为那里有临水的湖景房。 裴子靖用文采飞扬的语调,把湖景房给描绘得天花乱坠,苏筱柔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到达城北的酒店,裴子靖在停车场停车时。苏筱柔隔着车窗,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从黑色的宝马车上下来。 紧随其后,又有个女郎走下车,她戴着口罩帽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分明就是明星出门的造型。 苏筱柔认出先前那个男人是萧风逸,后面的这个女人,她一时半会没认出是何许人也。 “你瞧,”苏筱柔指了指车窗外,招呼裴子靖说:“那个和萧风逸在一起的女人是谁,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裴子靖看了眼窗外,然后收回视线,他捏捏苏筱柔的脸:“我说你也是脸盲的没救,那不是蓝绣吗?几天没见,你就忘了她长什么样子?” “萧风逸和蓝绣?”苏筱柔如同听了天方夜谭,“蓝绣不仅比萧风逸大了十多岁,还结婚成家孩子都有了,她怎么能……” 苏筱柔话说到一半,裴子靖打断她:“怎么不能?娱乐圈里乱着呢,多少表面上道貌岸然光鲜亮丽的明星,私下里不知有多脏乱差。泡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鲜肉又如何,又不是没人开创先河,比如那个做头发的女明星。” 苏筱柔突然笑了:“比如说我要偷拍他们照片放到网上,他们会不会上明天的头条?” “你别惹是生非,”裴子靖控制住苏筱柔的双手,“还嫌自己仇人不够多,非要添几个新的?” 苏筱柔也就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想拍照片。无论是蓝绣还是萧风逸,对她来说都是漠不相关的旁人,旁人的闲事,她才没心思管。 “萧风逸应该是戴了假发,”裴子靖突然冒出这句话,“我有确切消息,他被我泼油漆之后,到理发店把脑袋剃成了光头。” 苏筱柔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裴子靖嘴角含笑:“想想,蓝绣要是和你一个毛病,那啥啥兴奋时猛抓头发,把萧风逸的假发扯下来,她没忍住笑场了,萧风逸会不会郁闷死,从此之后一蹶不振?” 苏筱柔无语,这个裴子靖,脑袋里就不能有点正常思想吗? 没过几天,竹渲茶业的广告mv开拍。 第一场戏,是男女主角在茶园初见,取景就在真实的茶园里。 苏筱柔扮演的柳竹筠,穿着民国佳丽时兴的洋装,弯腰站在茶树边,纤纤玉指捏住初生的鲜嫩茶叶,轻巧敏捷的将它采下,丢进竹篮里。 因重点是宣传茶叶,采茶是mv的特写镜头,为拍好这个画面,苏筱柔特意跟茶园里的采茶女学习过。 在她旁边,摄像师杠着长枪短炮对着她,宋凌辉从监视器里看着拍摄出的画面:远处青山隐隐,近景茶园青翠。满园青葱欲滴的绿色中,穿着白色洋装的苏筱柔,仿佛一朵白荷般清新夺目。 她采茶的手法娴熟又不失优雅,把普通的工作变成了艺术。 宋凌辉心里暗暗叫好,他力排众议,选择让苏筱柔来拍广告果然没错。瞧这专业到自然的演技,比某些专业演员还要好。 随后,裴子靖扮演的沈铭渲出场,他穿着惯常的白衬衣,外面加了民国时代时兴的背带裤,头上带着鸭舌帽,整个人一下从现代的商界精英变成民国时期的青年学子。 沈铭渲出场伊始,是几秒钟的定格镜头,特意虚化了背景,让他变成画面里唯一清醒的焦点。 镜头再往后拍,沈铭渲和柳竹筠人生初见,这段画面的表演难度相当高。因为是mv不可以说台词,要全靠肢体语言和眼神来表达内心情绪。 沈铭渲单手插在裤袋里,沿着茶园的小径,步伐潇洒的向前走。倏然间,他目光定格,落在那穿着洋装的采茶少女身上。 柳竹筠恰好抬头,她接触到沈铭渲专注的目光,面颊微微发红,手中竹篮落地,纷纷扬扬洒落一地茶叶。 虽是留洋归来的女孩,可柳竹筠依然有少女的羞赧,她慌乱中拿出手绢遮住自己的脸。 轻风吹过,那条手绢脱手飞出,飘呀飘的飞到沈铭渲身上。 沈铭渲展开手绢,只见上面刺绣着八个娟秀的字迹: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的目光一下变得耐人寻味,像是要从这条手绢上研究出主人的内在品性。而那柳竹筠则脸颊微红的继续采茶,都不敢抬头再看他一眼。 这段画面,是按宋凌辉的要求拍摄。他说那个年代的女子,尤其出身书香世家的女子,即便留洋归来骨子里也是大家闺秀。 人生初见自己的心上人,有着一见钟情的心动,更多是惴惴不安的羞涩。想逃离他又舍不得,想靠近他又不敢。若是表现的太热情奔放,便没有少女的矜持感。 苏筱柔回忆她对裴子靖初初动心的时刻,很容易就找到那种“欲迎还羞”的感觉,因此她把这段剧情演绎的恰到好处。 导演喊了一声“停”,男女主角的初相遇拍摄完毕,是一镜到底的长镜头,中途连一次ng都没有。 第247章 再遇:山色空蒙雨亦奇 午后变天,下起飘飘洒洒的下雨,正好适合拍摄第二场男女主角再见倾心的戏份。 mv选在今天开拍,裴子靖是经过仔细挑选。他通过研究这几天的天气,断定今天是个晴转小雨的日子。 苏筱柔起先还不信,因为她看天气预报,今天的天气明明是多云间晴。 当乌云遮住太阳,雨丝密密麻麻的飘洒于天地间时,苏筱柔终于信服了裴子靖的推测。 “你怎么比天气预报还准确?”她惊叹着问,裴子靖挑眉轻笑:“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太想知道答案,苏筱柔果真踮起脚尖,在裴子靖脸颊轻轻的吻了一下。裴子靖嘴角笑意加深:“宝贝,听好了,是这么回事。”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专业术语,苏筱柔半个字都听不懂:“你说得什么跟什么呀,能不能说得简单点?” 裴子靖表情意味深长:“天机不可泄露。” 苏筱柔蓦然明白:“你就是不想告诉我,还骗我吻你。”她气的在裴子靖身上一阵敲打,恨恨的说:“要不是下午要拍戏,我绝对把你打个生活不能自理!” 小雨淅沥,漫山遍野的青青茶树笼罩在蒙蒙雨雾里,很有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感觉。 穿着青花瓷旗袍,长发披肩的少女,撑着油纸伞走在绿草茵茵的小径上,画面是极致的诗情画意。 同样撑着油纸伞,穿着一袭长衫的沈铭渲出现在后方。 青年目光波澜不惊的扫过满园茶树,眼神平和却又隐含着期待,仿佛在寻找什么。 蓦然,他眼眸闪亮,温润清朗的笑意在清俊无暇的面容上绽开。前方那窈窕纤细的背影,可不就是他苦苦追寻的心上人。 沈铭渲欢喜的抛下油纸伞,对着柳竹筠的背影疾追而去。他长衫的下摆猎猎飞扬,拂过茶树的叶稍,一片片鲜嫩如花瓣的茶叶冉冉坠落,覆盖上他的脚印。 距离柳竹筠还有几步之遥时,她身子突然踉跄一下,接着整个人跌坐在地,油纸伞从她手中坠落。 她嘴里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抱着小腿,脸上呈现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冲到她身边的沈铭渲,眼神锐利的看见一条青绿色小蛇窜进草丛里,倏然消失不见。 那分明是……毒蛇竹叶青! “筱筱!”沈铭渲迅速回归裴子靖的身份,他猛地跪倒在苏筱柔身边,捧起她的小腿,先用手绢紧紧捆在伤口前端,又猛力吸·吮她伤口里的血液。 苏筱柔还沉浸在剧情里忘乎所以,看见裴子靖夸张的举止,她拍拍他的脑袋,小声提醒:“哎,你违规了。说好了拍摄过程中不能说话的。” 裴子靖接连吸·吮着苏筱柔伤口里的血液,直到从他嘴里吐出的血液变成鲜红色,他才抬起头,语速急切的说:“糊涂虫,你又被毒蛇咬了,你知道不知道?” “毒……毒蛇?”苏筱柔难以置信,这段剧情,女主是会被小蛇咬伤,然后男主用自己的手帕给女主包扎好伤口,再亲自送她回家…… 不过在剧情里,那条蛇是无毒的。在现实里用的道具蛇,自然也是无毒蛇。 为了让咬伤的伤口显得真实,苏筱柔索性玩真的。她让道具师把小蛇放在路边,又在自己腿上涂了吸引蛇类的气味,打算让蛇真的咬她一口。 反正普通的蛇类把人咬一口,也就是有点疼而已,不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听裴子靖说那是“毒蛇,苏筱柔赶紧说:“别紧张,那条蛇没毒。” 随后赶过来的摄像师导演等人,也七嘴八舌的说:“那时我们准备的道具蛇,真的没毒。” “竹叶青我不会认错!”裴子靖坚定的说,他把苏筱柔打横抱起,“筱筱,今天的戏不能再拍了,我送你去医院救治。” “跟你说了那不是毒蛇……”苏筱柔话没说完,突然感到强烈的恶心眩晕,压制不住的呕吐感在喉咙里盘旋。接着,她“哇”的一声,把胃里半消化的食物,吐到了裴子靖身上。 这下,不用裴子靖多说,苏筱柔也明白,那条蛇,确实是毒蛇。 “道具师太坑人了。”苏筱柔嘀咕出这句话,立即无意识的晕倒在裴子靖臂弯里。 裴子靖火速把苏筱柔送到附近的医院里,茶园地处山区,只有诊所型的小医院,医疗条件很差。幸而附近的山民经常被毒蛇咬伤,医院里各种相应的治疗药物还是很齐全。 医生给苏筱柔注射了竹叶青的抗蛇毒血清,然后对裴子靖说:“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再用草药外敷几次就可以痊愈。” 听他这么说,裴子靖顿时放下心来,他看了看仍旧昏迷着的苏筱柔,还觉得心有余悸。 如果他没有辨认出那蛇是竹叶青,医生就不能给她注射相应的抗蛇毒血清,她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那就难说了。 裴子靖走出病房,门外,宋凌辉和摄制组的人都在等候他。看见他出来,他们七嘴八舌的问:“情况怎么样,要不要转送到大医院去?” 裴子靖目光在一群人中搜寻:“谁是道具师?” 一个其貌不扬,身材中等男人走出来:“是我,现场用到的蛇,是我在镇上的宠物店里买的。店主一再说了,那蛇没有毒。” “带我去那家宠物店问个究竟。”裴子靖率先往前走,道具师追上他:“对了,我刚买到蛇的时候,还拍过照片发朋友圈。” 裴子靖翻看他手机里的照片,有好几张,是从不同角度拍摄。 也是条青绿色的小蛇,和竹叶青长的很像。可裴子靖一眼认出来,这蛇不是竹叶青,是温驯无毒的翠青蛇。 看着这几张照片,裴子靖觉得他没必要再去宠物店,因为道具师买的道具蛇,确实是无毒的。 那道具蛇怎么会变成剧毒的竹叶青?很明显是有人使了调包计。 “这条蛇你买到之后,还有谁接近过它?”裴子靖敏锐的问,“仔细回想每个接近过它的人,通通告诉我,不要有遗漏。” 道具师为难:“这条蛇是我昨晚买的,中途搁置了几个地方,片场宿舍还在街边放过,要说清谁靠近接触过它,我实在说不出来。” 裴子靖眉峰顿时蹙紧,有作案时间的人太多,叫他怎么排查? 摄制组的人,几乎人人没有作案嫌疑,因为他们和苏筱柔并无冤仇。 而正是因为没人像凶手,所以凶手要有下一次作案,就会难以防备。 这么一想,裴子靖愁肠百结,mv大概还要拍摄好几次才能全部完工。 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他该如何防备那隐藏极深的凶手,对苏筱柔再下狠手。 要停止这个mv的拍摄吗?那显然是不行,苏筱柔绝对不会同意。 冥思苦想的思索片刻,裴子靖想出主意,他对宋凌辉使了个眼色,抬腿向医院外面走去。 宋凌辉会意的跟上前,两个人来到外面的小花园的凉亭里,裴子靖看着亭檐上的雨水:“为了防备凶手再一次行凶,我想来个杀鸡儆猴,需要你配合我。” 宋凌辉爽快答应:“没问题,我全权配合你。” 夜色苍茫,苏筱柔从昏迷状态清。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清晰照耀出病房里简陋的环境。 苏筱柔欠起身子,想看清自己身处何地。 稍微一动,小腿的伤口就被牵扯到。她“哎呀”的轻喊一声,坐在旁边椅子里打瞌睡的裴子靖,立刻清醒过来。 “躺好别动。”他把苏筱柔按回床上,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尚且还是苍白如纸,整个人都显得很虚弱。 “头还晕吗?”裴子靖心疼的问,苏筱柔摇头:“不晕了。” 她狐疑的看着裴子靖:“我,我真的被毒蛇咬伤了?” “还说呢!”裴子靖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想的?在腿部让化妆师给你做个像模像样的伤口,拍摄过那段画面就行了。非要逞能让蛇真的咬你,结果呢,镜头没拍好不说,连自己小命都差点丢了。” 被他劈头盖脸的斥责,苏筱柔都要委屈死了。她想辩解,裴子靖句句都说在点子上,让她辩解都不知如何开口。 “哎呀,伤口痛!”苏筱柔赶紧使出装可怜的招数,裴子靖立马上当,他放柔和声音,像哄孩子似的说:“医生给你打过止痛针,要还觉得疼那只能忍着,止痛针不可以加大剂量的打。” “好疼呀,疼的受不了!”苏筱柔泪眼婆娑的看着裴子靖,“你想想办法嘛,你脑子聪明,肯定会想出办法的。” “我,”裴子靖心里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招数。情急之下,他撩开苏筱柔旗袍的下摆,捧着她的小腿,温柔的吹拂着腿上的伤口。 因为敷了药,苏筱柔小腿包裹着纱布,裴子靖温热的口气隔着纱布吹拂到伤口处,让苏筱柔感受到轻微的湿暖意。 “嗯,这样好多了。”苏筱柔继续演戏,裴子靖继续认真的给她吹拂伤口,显然是把她的谎话当了真。 这个男人还真好骗,幼儿园级别的谎言也能骗到他。 苏筱柔视线转移到裴子靖身上,他还穿着戏服,那件飘逸潇洒的蓝色长衫,看来他是顾不上更换衣服。 长沙的下摆面目全非,全是星星点点的泥浆,肯定是在泥泞的道路上狂奔许久,下摆才会脏成这样。 苏筱柔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她昏迷之后。裴子靖绝对是焦虑的急痛攻心,一心想把她送到医院里,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顾。 突然之间,苏筱柔天马行空的想到,裴子靖抱着她跑那么快,怎么会没摔跤呢? 他这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真要摔跤了,那绝对很精彩。 脑补出出画面,苏筱柔忍不住笑了,还是笑出声的那种笑。 听着苏筱柔“呵呵呵”的轻笑,裴子靖疑惑的抬头:“筱筱,你在笑什么?” 苏筱柔顾不上回答他的话,依旧呵呵笑个不停。听着她没心没肺的笑声,裴子靖总算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苏筱柔,你伤口根本不疼,”裴子靖黑着脸:“你耍我是不是?” 第248章 预兆:金风未动蝉先觉 听见裴子靖愤怒的质问声,苏筱柔立马笑不出来了,她吐吐舌头,心虚的说:“不是耍你,是逗你呢。” 裴子靖倏然转身,背对着苏筱柔不言不语。 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苏筱柔也猜不透他现在是何情绪,她拉拉裴子靖的衣襟,讨好的撒娇:“小叔,别生我气好不好?” 苏筱柔一声“小叔”,让裴子靖为之心悸,若非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只怕身躯都会颤抖。 他太喜欢听苏筱柔叫他“小叔”,无关前生,只是习惯。 这两个字对他来说,胜过我爱你,胜过世间所有柔情蜜意的情话。 可惜,自从贝琳达出现后,苏筱柔几乎不叫他“小叔”了,即便偶尔有那么一次,也是出于习惯成自然。 知道苏筱柔为何不叫自己“小叔”,裴子靖都不敢明确要求,苏筱柔再喊他“小叔”。 他只能在内心期待,苏筱柔偶尔会这么叫他。 如今苏筱柔喊出他梦寐以求的称呼,裴子靖内心就是有再多怒气,青稞片也烟消云散了。 “筱筱,”裴子靖转回身,摩挲着苏筱柔的头发:“别经常骗我,你可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苏筱柔小心翼翼的问:“以后你不会再相信我了?” “你再骗我几百次几千次,我也相信你。”裴子靖表情相当无可奈何:“自己惯坏的小女人,除了继续惯着,还能怎样?” “就知道你宠我。”苏筱柔笑的嫣然百媚,得到裴子靖的真心承诺,她也没忘了给他点好处。 苏筱柔缓缓坐起来,勾住裴子靖的颈项,点到即止的吻了吻他的面颊。 她重新躺下之时,裴子靖给她盖好被子,轻声对她说:“晚安!” 昏迷好几个小时才醒来,苏筱柔现在一点儿也不困。 她握着裴子靖的手指,眨巴着双眼:“我睡不着,你陪我聊天看电影玩游戏,什么都可以,直到我想睡为止。” 裴子靖抱怨:“事真多,做什么都让人陪。” 苏筱柔抓着他的话纠正:“不是要人陪,是只要你赔。其他人要和我一起做什么,我还不愿意呢。” 这句话说得裴子靖很舒心,他的小女人只依赖他,那是爱他的表示。 就冲着她这份独一无二的依赖性,他也会好好陪伴她,哪怕他此时此刻很困倦。 正巧,裴子靖也想让苏筱柔看点东西。 他打开手机微·博,把热搜展示给苏筱柔看:“筱筱,我们都上热搜了,还霸占头条好几天。” 苏筱柔看着手机屏幕,那条热搜话题是:苏筱柔 裴子靖《山有木兮》 把话题点开,苏筱柔立即看到铺天盖地的评论:“炸裂我的少女心,这是什么神仙爱情!裴子靖看苏筱柔的眼神,实在太太太宠溺,隔着屏幕都要被甜死了。” “他们哪里是在唱歌,他们是在疯狂撒狗粮发糖。果然官配才是真爱,裴总宠妻狂魔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你们有用秒表掐过,他们最后拥抱了多长时间吗?一分三十二秒!天哪,羡慕死苏筱柔了。恳求上天赐我一个像裴总那样的男人,不奢求他陪伴我多久,一晚上都行。” “裴总最后说了什么?我慢放看口型,好像是回家继续……嘿嘿,我想歪了,我面壁去。” “那个,我宣布我站错cp了,苏筱柔和萧风逸路人缘。与裴总是绝配真爱,冲你俩这恩爱劲,我觉得再过八辈子,你俩都不会离婚。” 苏筱柔把页面往下滑,几乎都是诸如此类的评论。 评论多达几万条,果真如裴子靖所说,霸占热搜好几天,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参与讨论。 这有点出乎苏筱柔意料,她和裴子靖都算得上名人,和当红明星们还不能相比。怎么他们随便唱首歌,引起的轰动这么大。 此时,裴子靖已躺到苏筱柔身边,他撩开她颈后的发丝,细密柔情的亲吻她:“筱筱,这么多人都说我爱你爱得深情入骨。往后,你再说我不爱你,全世界的人都不同意。” “慢着,”苏筱柔扭头,逼问裴子靖:“如实回答,你是不是花钱买热搜了?” 裴子靖不置可否:“那么多网友的评论,凭我一己之力是办不到的。” 这话等于是在变相承认,霸占热搜头条好几天,是他人为操作的结果。 苏筱柔突然想起,某个著名歌星次次被抢头条的事迹,她小声嘀咕:“那谁的头条,被我们抢了吧?” 她特意搜索了那个明星,果然,他的继任妻子宣布,俩人的第2个孩子即将出世。 这本来不算什么事,比较引人关注的,是他的前妻在隔空喊话,骂他的继任妻子是繁殖狂。 “噗!”苏筱柔呵呵直笑:“人家这回憋足了劲,发誓要冲上头条。没想到又被你裴总给抢了。唉,他这辈子,难道就没有上头条的命吗?” “少管别人的闲事,”裴子靖把页面返回他和苏筱柔的话题,而后又抓着苏筱柔的手,在每一条评论下方点赞。 苏筱柔起先还由着他,等点赞点了几十条,看裴子靖还没有收手的架势,苏筱柔终于不耐烦:“你有完没完,难道要一直点赞点到天亮?” “有何不可?反正你也不想睡。”裴子靖一本正经的给苏筱柔讲道理:“投我以木瓜,报之以起琼琚。别人称赞我们的爱情,我们就应该点赞为报。” “无聊!”苏筱柔把手机丢到旁边,裴子靖靠在她耳边问:“玩手机无聊,那是要换个方式,消磨漫漫长夜?” 在医院住了三、四天,苏筱柔才出院。 出院当天,裴子靖带她去乡镇上最高档的一家餐馆就餐。 两人坐在包间里,在进餐过程中,隔着墙壁,苏筱柔听见外面有人议论:“那老朱听说被折腾得奄奄一息,浑身打得皮开肉绽,四肢全部骨折,眼珠子都被挖了,就跟吕后收拾戚夫人做的人彘差不多。” “也是他不长脑子,竟然敢放毒蛇咬裴总的女人,不死他死谁呀?” 听到这里,苏筱柔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裴子靖,后者坦然回视她,压低声音说出两个字:“谣言!” 苏筱柔半信半疑:“传言不会空穴来风,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裴子靖意简言赅的说:“老朱是宋凌辉带来当杂工的,本来就快要退休。我让他提前退休,再制造了这些风言风语传播出去,以震慑那个隐藏极深的凶手,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做会不会,”苏筱柔担忧:“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出去,然后对你名誉造成损害?” 裴子靖无所谓:“网上关于我的小道消息黑料多的是,我不在乎再多一条。” 拍摄后面的戏份,苏筱柔和摄制组那些人接触时,他们对她态度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丝毫不显的生份隔阂。 苏筱柔知道,再热情也是表面。成年人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朋友敌人,只存在利益。 后几场戏的拍摄很顺利,转眼间,男女主角在茶园的甜蜜戏份已经拍完。后面的剧情,就是男主投笔从戎投身抗战的戏份。 这种剧情,自然要到影视基地去拍。 新一期的《诗词达人秀》开播在即,苏筱柔必须要回去参加,裴子靖肯定要陪同。 这一期节目,上次缺席的萧风逸和蓝绣都来了。 偶尔撞见过俩人的地下恋情,苏筱柔特别注意了下他们。 俩人没有任何互动,连最基本的眼神交汇都没有,相当于陌生人。 苏筱柔不禁狐疑,这两个人只是随便玩玩?结束之后便谁也不认识谁。 看那萧风逸那温润书生样,原来骨子里也是挺放浪。 今晚倒是有选手一路过关斩将,杀到擂主挑战赛。 他本身挑选的擂主是萧风逸,萧风逸推说自己状态不佳,让他挑战苏筱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筱柔接招和他展开对决,没几个回合,就把他打的落花流水。 到中场的娱乐时间,裴子靖再度登台,这次他和苏筱柔共同朗诵了仓央嘉措的情诗《那一世》。 倾心相爱的两个人,朗诵情诗就如同在向彼此吐露心声。所以这首诗被他们念诵的绘声绘色,恰到好处的表露出诗里应有的情感 当朗诵结束时,苏筱柔突然感觉到,有一束阴霾怨愤的目光,在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背脊骨都在发凉。 她回头打量,立即看见那目光的主人,是萧风逸! 不过是转瞬之间,萧风逸目光又恢复温朗清和,仿佛苏筱柔刚才的所见,不过是她神经过敏的幻觉。 苏筱柔肯定自己没出幻觉,萧风逸当初为她仗义执言,刁钻古怪的骂人话一套接一套。 他有这等本事,是不是恶人不好说,但他的本质内里,肯定不是表面上的谦谦君子样。 节目落下帷幕,苏筱柔和裴子靖随同明星关主一起离开电视台。 他们走在最后方,经过一条走廊时,裴子靖手机突然接到电话。 他放慢了脚步接电话,苏筱柔也以同样慢的脚步,陪同他一起前行。 “苏筱柔,你过来一下!”苏筱柔突然听见前方有人叫她,声音竟然挺像裴子萱。 姐姐怎么到这来了?苏筱柔疑惑的向前走,找寻裴子萱的身影。 此时,那些明星观众已经在转角处消失,唯有萧风逸的身影伫立在前方。 他为什么不走?不容苏筱柔想出个所以然来,头顶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走廊立即陷入不见伸手五指的黑暗。 与此同时,苏筱柔听见裴子靖在喊她:“筱筱,站在原地别动!” 接着,她又听见灯管爆裂的“噼啪”声,接二连三不绝于耳,在寂静的走廊上显得特别惊心动魄。 “小心!”一声沉闷的喊声传来,有股强劲的力道把苏筱柔推开,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碎声,仿佛是什么易碎品掉在地上摔碎了。 有一双手臂在身后张开,把苏筱柔搂进怀里,并逐渐加紧力道。 第249章 虚伪: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筱柔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强烈的反感自心头升起,她用力拨开那双手臂,再狠狠的甩开他。 随后苏筱柔听到一声短促的惨叫,应该是那人被他摔倒在地了。 接着,苏筱柔又听到裴子靖的声音:“筱筱,你还好吗?” 苏筱柔惊魂未定的说:“我没事。” 裴子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漆黑的走廊里总算能看见光明。 他走到苏筱柔身边,把她搂进怀里,安抚说:“别担心,应该是停电。”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苏筱柔看见她刚才站立的位置,一个吊灯摔的四分五裂,周围全是散落的碎片。 苏筱柔心里一阵阵的后怕,要是她没有被推开,吊灯肯定会落在她的头上,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苏筱柔回忆那个推开她的人,她可以肯定那人不是裴子靖,因为他靠近她时,她没有闻到熟悉的气息。 他很可能与后来抱着自己的人,是同一个人,那么他是…… 苏筱柔从裴子靖手里拿过手机四下照耀,很快她发现萧风逸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脑后边还有一滩鲜血。 苏筱柔胆战心惊,肯定是因为她把萧风逸用力甩开,才导致他摔倒,后脑勺撞得头破血流。 “他,他不会是死了吧?”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反应的萧风逸,苏筱柔心里很担忧,“是我把他甩开的,他要摔死了,警方会不会判定我故意杀人啊?” “你以为他是玻璃做的?一摔就嗝屁了。”裴子靖走到萧风逸身边,蹲下试探他的鼻息,又试探他的脉搏和心跳,“呼吸平稳,心跳和脉搏都正常,估计只是脑震荡昏迷了。” 苏筱柔松了口气,她用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号码拨出去说明情况后,头顶的灯光也大放光明。 萧澜山以及电视台的几个员工一并出现,看见昏迷不醒,脑后边一滩鲜血的萧风逸,萧澜山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被吊灯砸到昏迷了。”裴子靖尽量把状况往简单说,他可不能让外人知道,萧风逸昏迷的真实原因。 看着地上摔碎的吊灯,裴子靖问萧澜山:“吊灯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掉下来,还有突然停电是何原因?你们电视台的线路,连最基本的稳定都不能保证吗?” 萧澜山也一头雾水:“我也起疑呢,刚才有人检查,说是因为灯具故障导致自动跳闸才停电,这种意外,以前从没有出现过。吊灯坠落我都无法解释,回头要问问做日常检查的员工才知道。” 医院里的救护车来了,萧澜山和那些人一并把萧风逸送往医院,裴子靖和苏筱柔则去了酒店里。 今晚发生的状况,他们都不觉得是意外。 回想自己和裴子靖朗诵诗歌时,萧风逸那阴霾怨愤的眼神,苏筱柔依旧觉得毛骨悚然。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苏筱柔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裴子靖听得稀里糊涂:“你在说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萧风逸今晚一直不对劲?”苏筱柔回忆说:“选手向他发起挑战,他说自己状态不好拒绝了。我和你朗诵诗歌时,回头就发现他眼神古怪地盯着我。虽然他眼神立马变正常了,可我敢肯定,那不是我的幻觉。” “看来,他不但是个花花公子,身份比我们想象的还复杂。”裴子靖表情认真的推测:“吊灯突然坠落,很可能是提前动手的缘故。就连停电,也是人为原因。” 苏筱柔又想起一个重要情况:“还有,你接电话的时候。我是听见姐姐在叫我,才加快脚步往前走。” “姐姐不可能来这里!”裴子靖略做分析便得出结论,“你听到的可能是录音,要吸引你走向那个吊灯坠落的位置。” 苏筱柔认同他的分析:“这么说来,萧风逸是故意把我引到那个位置,方便他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说到这,苏筱柔突然笑了:“我是不是在自作多情呀,他有必要为我如此费心吗?” 裴子靖以肯定的语气说:“有,如果他是个身份复杂的人物,怀着目的接近你,为你花费多少心思都可以。”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看我刚才接到的这个电话,你知道我听到的是什么声音吗?一段特别瘆人恐怖的音乐,我听着就觉得头晕目眩,若非我意志力强,只怕会昏迷。也正是因为我头晕,停电后才没有第一时间冲到你身边。” 苏筱柔半信半疑:“听听音乐就昏迷,什么音乐这么厉害?” 裴子靖给她举例:“你可知道禁曲《黑色星期天》?那首歌人听了之后会忍不住自杀,听了会昏迷的音乐,自然也可以有。” 听了他的话,苏筱柔断定: “这萧风逸的真实身份,还不是一般的复杂。他参加《诗词达人秀》,难道就是为了蓄意接近我?” 裴子靖觉得有可能:“应该是这样,要不然他怎会在你走红之后才参加。” “那他又是受谁的派遣接近我?”苏筱柔挠了挠头,“我敢肯定,他不过是枚棋子,操控他的人还躲在幕后。” 说到这,苏筱柔突然有些恐惧:“那个放毒蛇咬我的人,还没查出他是谁。现在又有个身份云遮雾绕的人试图接近我,我想过个安生日子,这么难吗?” 裴子靖出言安慰她:“好好待在我身边,遇到危险也能化险为夷。” 苏筱柔小声嘀咕:“你还好意思说,我遇到的一系列危险,不都是你给我带来的?” 裴子靖反驳她:“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不会痛吗,渣男用你的身份信息借高利贷,是我造成的?” 他抬起苏筱柔的下颔:“呵,你当初若不是幸运遇到我,你的债主,不知会把你怎样呢。” 翌日,苏筱柔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睁眼,她发现裴子靖还在房间里,他坐在台式电脑前敲打键盘,屏幕上显示着错综复杂的画面。 这种画面苏筱柔熟悉,裴子靖又在刺探谁的手机了。 苏筱柔穿着拖鞋走到他身边:“你是想进入萧风逸的手机,了解他是何许人也吗?” 裴子靖表情很失望:“他的手机做了重重防备,我根本进不去,这小子的防范意识还挺强呢。” 苏筱柔顺手拿起桌子上裴子靖喝剩下的半盒牛奶接着喝,“防范越强,越说明他身上不可告人的秘密多。” 裴子靖带着苏筱柔去餐厅吃早餐,等待上菜的过程中,苏筱柔在手机新闻里看到了萧风逸。 他已经苏醒过来,还接受了新闻记者的采访。据他所说,当时停电之后,他听到头顶传来异响,像是灯具从天花板脱落的声音。 他来不及过多考虑,赶紧把苏筱柔推开,结果吊灯砸到他头上,导致他受伤了。 看完之后,苏筱柔吐槽:“切,他怎么不说,他受伤的原因。是强行抱我,被我甩开摔倒在地砸破了头。” 坐在她对面的裴子靖,眼眸里浮起淡淡的笑意。 在窗外的照耀下,那清朗黝黑的双眸,仿佛墨玉似的流光溢彩。 他搁在桌上的修长手指,极有节奏的敲了几下桌面,“你那么用力把他甩开,是很厌烦他?”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能不甩开他吗?”苏筱柔托着下颔说:“从小就这样,异性对我做点稍微亲密的接触,我能反感到吐!” “我第一次抱你,没感觉到你的抗拒啊。”裴子靖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难道说你对我一见钟情,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我?” 苏筱柔哑然,她回想自己和裴子靖的初次相遇,对他确实没有发自内心的排斥感和反感。 莫非是因为他是她今生命中注定的爱人,所以从潜意识里接受了他? “有个很现实的问题,”苏筱柔话归正题,“大家都知道,萧风逸是因为救我受伤。他住院期间,我要不去探视,好像说不过去。” 裴子靖表情阴郁了几分,苏筱柔拍拍他的手背:“你别黑脸,对救命恩人不闻不问,网友们不知怎么损我呢。” 裴子靖脸色稍微缓和:“你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后才去看他,无关私情对不对?” 苏筱柔如实说:“对我心怀不轨,又身份复杂的男人,我对他还敢有私情,我找死啊我。” 裴子靖脸色彻底明朗:“我们一起去看他,这样我既能保护你,又避免滋生不必要的误会。” 当天下午,裴子靖和苏筱柔带着大包小包的滋补品,来到医院探视萧风逸。 病房里,萧风逸倚靠着床头闭目养神,听见两人进屋的动静,他睁开眼睛,微笑着打招呼:“你们好。” 他的神态表情宛如见了老朋友,苏筱柔也装着样子说:“非常感谢你救了我,若非你当时行动迅速,躺在这里的也许就是我了。” 萧风逸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苏筱柔也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之所以会脑震荡,跟被吊灯砸了关系不大,主要是因为苏筱柔甩开他,让他遭受了二次伤害。 苏筱柔既然当着裴子靖的面说,他受伤是被吊灯砸了。那是不是代表,她不敢让裴子靖知道,自己强行抱过她。 这么一想,萧风逸心生得意。很好,苏筱柔对裴子靖隐瞒了至关重要的情况,他可以就此大做文章。 几个人东拉西扯的出了些闲话,萧风逸突然对裴子靖说:“能帮我去医生办公室,问问我哪天能出院吗?刚才我叫护士去问,结果她半天没回来,可能是忙别的事情去了。” 裴子靖一听就知道,萧风逸是在找理由把他支开。 他想婉言谢绝,苏筱柔暗中拉拉他的衣袖。 裴子靖即刻领会她的意思,她是叫他将计就计。 想着以苏筱柔的头脑,对付萧风逸问题不大,裴子靖爽快的答应:“好,我去帮你问问。” 裴子靖离开后,苏筱柔继续和萧风逸闲聊,两个人都是诗词高手,共同语言自然有。 说着说着,萧风逸突然轻声痛哼:“哎哟,丝萝,我感觉脑袋后面又流血了,你帮我看看。” 第250章 使坏:睁着眼睛说瞎话 萧风逸是在挖陷阱,苏筱柔才不会乖乖往下跳,她见招拆招的说:“我一点医学知识都没有,还是叫护士进来给你看看好了。” 她说着就按了几下叫人铃,萧风逸摇头:“这医院的护士不知是太忙,还是不负责任,经常都叫不过来。” 像是验证他的话,苏筱柔左等右等,都不见护士过来。 她只好答应萧风逸:“嗯,我看看你的伤口。” 萧风逸脑袋上包裹着纱布,自然没法戴假发,他为让自己形象好看点,在头上戴了一顶帽子。 苏筱柔摘下他的帽子,看了看他的后脑勺,白纱布上看不见血色,证明他的伤口没有流血。 苏筱柔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像是在流血,我把纱布拆开看个究竟。” “好的。”萧风逸心不在焉的回答她,他全身贯注的听着病房外的动静,以准备在裴子靖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纱布本来应该轻轻拆开,可腹黑的苏筱柔存心使坏。 她三下五除二的解开纱布,行事之迅猛,拉扯的萧风逸伤口剧烈疼痛,情不自禁的惨叫出声:“哎哟!” 苏筱柔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这人一贯毛手毛脚。” 她话音未落,裴子靖已经回来了。 瞧着萧风逸那满脸痛苦的表情,裴子靖就知道,苏筱柔把他欺负的够呛。 裴子靖偏巧在这时回来,让萧风逸挺气闷。 按照他的计划,他是要在裴子靖进门的那一刻,把苏筱柔勾倒在他怀里。 可裴子靖恰好在他疼的冷汗直冒时进来,把他的计划全搞砸了,他是要多气闷有多气闷。 “医生说,你治疗十天半月就可以出院。下次节目实在想参加,裹着纱布上台也可以。”裴子靖一板一眼的转述着医生的话,眼睛却盯着苏筱柔。 那坏心眼的小女人,看着萧风逸头上被自己拆的乱七八糟的纱布,咬着嘴唇拼命忍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裴子靖心里也暗暗发笑,萧风逸也是倒霉,不幸遇上苏筱柔,就等着被她玩死吧。 苏筱柔继续演戏:“糟糕,把你的纱布拆坏了,我去叫护士给你包扎好。” 她说着就走出病房,裴子靖也没阻拦她。他正好有些话,想单独对萧风逸说。 “我上次警告过你,”裴子靖开门见山毫不隐讳:“别对她动心思。” 萧风逸装糊涂:“你误会了,我没有对她动心思。昨晚那个情况,我若是见死不救,今天肯定会陷入舆论谴责里。” 裴子靖抓着他的话问:“就是说,你救人是出于人道主义,跟你被救的人是谁无关。” 他话问到如此地步,萧风逸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没错,如果站在那个位置的是你,我也会去救。” 裴子靖眼里一片释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缓步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花园,“萧先生,你有没有觉得在我国,男女根本就不平等?” 萧风逸一头雾水,他弄不清裴子靖说这句话是何意。 “我不懂你的意思,”萧风逸直言相告:“你再说清楚点。” “男人打女人是家暴,女人打男人,就不算家暴。”裴子靖语气里蕴含着浓浓的无可奈何,“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咱们男同胞挨打,难道就是活该?” 萧风逸可算是听明白了,裴子靖是被苏筱柔……家暴过! 他难以想象,裴子靖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苏筱柔娇娇小小才一米六五。他们体格悬殊这样大,苏筱柔是如何暴打裴子靖的? 裴子靖知道萧风逸不相信他,他挽起咖啡色衬衣的袖口,露出自己遍布淤青的手臂,“瞧,她昨晚给我留下的,就因为我没及时救她。” 看着他线条健美的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淤青,萧风逸倒吸一口凉气。 回想起昨晚苏筱柔狠狠甩脱他的劲头,他有些相信,苏筱柔骨子里确实有暴力倾向。 “这还是小伤,”裴子靖继续胡编乱造:“我身上还有更多的伤痕,有的部位都不能对外展示,你再看这里……” 他褪下衬衣,把自己背部受过的箭伤展示给萧风逸看。 那原本皮肉外翻的恐怖伤口,经过长期治疗,只留下一片模糊的疤痕。 正是疤痕模糊,所以萧风逸才没法分辨,这疤痕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么大一片疤痕,是要下手多狠才会留下,不会是拿菜刀砍的吧。 “你……”萧风逸想问裴子靖,他当初是如何受伤的。 才开口说出一个字,病房门突然被踹开,苏筱柔急三火四的冲进来。 她拽着裴子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毫不留情的连甩他几个耳光,“呵,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不懂?不懂姐就现场教你做人!” 后方跟进来的护士惊讶地张大嘴巴,她尴尬的劝说:“女士,冷静冷静,打老公也要分场合。” “气炸了,控制不住火气!”苏筱柔把裴子靖生拉硬拽的扯出病房,走出几米远之后,裴子靖猛地把苏筱柔按在墙上,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当着外人的面打我,存心要把我激怒?” 苏筱柔心里稍稍有些恐惧,嘴上还很强硬:“你造谣我家暴你,我就给你玩真的,好让他彻底信服。” 裴子靖为之气结:“我要说你那啥啥需求旺盛,你莫非要把我推倒来个现场表演?” 苏筱柔眼睛瞪得溜圆,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你要乐意,我也没意见!跟着你啥也没学会,就学会没皮没脸了。” 裴子靖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颔:“说你家暴是冤枉你了?从结婚到现在你打过我多少次,你自己还记得清吗?” 苏筱柔理直气壮的反驳:“打你时不躲又不闪,证明你喜欢挨揍,我能不满足你吗?” 裴子靖正想挑逗她,苏筱柔捏了捏他的手臂:“交代清楚,你这些伤痕哪来的?” “化妆!”裴子靖挑挑眉峰,“你要小心点,我的化妆术唯妙唯俏,以假乱真。下次把自己搞的鼻青脸肿说是你打的,保准人人看了都信。” “用不着化妆,你想装样子,我给你来真的!”苏筱柔晃了晃拳头:“也省得你露馅。” 俩人走进电梯时,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围观的闲杂人等,不禁羡慕起这小两口感情好。 电梯到了下一层楼,苏筱柔随即走出去。 很凑巧,韩曦也在这个医院里,想着几天都没来看她,苏筱柔便想去探望那个小丫头。 她走进病房时,韩曦正躺在床上看动画片。看见苏筱柔进来,韩曦乖巧的轻声喊她:“阿姨。” “曦曦,想我了没有?”苏筱柔把韩曦娇小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她比当初稍微重了一些,看来在医院的精心治疗呵护下,她的体质在逐渐恢复。 “阿姨,你要经常来看曦曦,我很乖很乖,不让你心烦的。” 韩曦这句明显讨好的话,让苏筱柔依稀觉得有点不对劲。 之前,小丫头从没对她说过这些。现在这样说,是因为她很少来看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苏筱柔无意间摸到韩曦瘦弱的胳膊,小丫头发出轻微的惨叫声。苏筱柔立马觉得不对劲,她一下把韩曦的衣袖拉到肩膀。 只见那细细的胳膊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分明是最近才留下的。 “这是,你后妈干的好事?”苏筱柔心里火气“蹭蹭”往上冒,蔡妍那女人还是个东西吗? 破坏韩曦家庭抢她爸爸不说,还把韩曦当成赚钱工具。现在韩曦病的奄奄一息,她竟然还不放过这小丫头。 现在韩曦有她苏筱柔罩着,可容不得蔡妍随随便便的欺负。 苏筱柔对看护韩曦的特别护士下令:“以后,韩曦的父母再来探望她,一律往外撵。就是拿刀拿棍子,也得把他们给我撵出去,出了事我给担着!” 护士也正好看不过蔡妍夫妇的过份行为,她答应说:“好,以后他们来了,我就撵他们。” “阿姨,”韩曦突然轻轻的喊苏筱柔,怯生生的说:“阿姨,你不要那么对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会不要我的。” “傻孩子!”苏筱柔摸了摸韩曦头发稀疏的脑袋,“他们根本没把你当孩子看呀,你病治好以后,阿姨把你送到孤儿院去。哪里有跟多与你同龄的小伙伴,还有亲切温和的叔叔阿姨。你在那里生活,绝对没人欺负你打骂你。” 没人欺负打骂的日子,韩曦显然很期待,她感激万分的说:“阿姨,谢谢你。” 苏筱柔抱着韩曦,陪她一起看动画片。而门外,一双怨毒的眼睛透过门缝,直勾勾的盯着她们。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萧风逸,他在病房里呆着无聊,所以四处溜达。 经过护士站,他听到几个护士在闲聊:“那苏筱柔打裴子靖耳光,裴子靖还一脸享受的表情,裴子靖得有多爱她才会这样啊。” “打是亲骂是爱,人家夫妻俩就爱这么玩嘛。男人就得这样,把自己媳妇惯出一身毛病,惯的谁都受不了她,她就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护士们不过是在随口闲聊,萧风逸听在耳朵里,那叫一个妒火中烧。 想来他也是翩翩公子一枚,想勾搭哪个女人,都不用花费心思,只需勾勾手指,那女人立马赶上来倒贴。 偏偏在苏筱柔这里,他接连碰壁,英雄救美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苏筱柔对他还是爱理不理。 从来都是战无不胜的人遇到失败,那种挫折感比常人更强。 萧风逸心里满是恼羞成怒的感觉,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苏筱柔这女人搞定。 恰巧,萧风逸溜达到楼下,经过某间病房时,他听见里面传来苏筱柔的说话声。 隔着门缝偷看,萧风逸立即看见苏筱柔抱着韩曦的画面,俩人的状态,宛如亲母女。 亲母女!萧风逸脑子里冒出这个词汇,眼睛倏然发亮,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第251章 入戏:假作真时真亦假 夜幕低垂,裴子靖依旧留在办公室里伏案工作。 他放在键盘旁边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两下,显示有新的信息发过来。 为避免遗漏重要信息,裴子靖通常是收到信息马上就看,这次也不例外。 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送而来,文字加图片。 “你可知道苏筱柔对你隐瞒了多少秘密?非常之多,现在跟你揭露一个。她和那个韩曦,是亲母女!” 那张图片,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上面用黑色的宋体字显示:韩曦和苏筱柔是血缘关系吻合的母女。 裴子靖才把亲子鉴定看完,那人又发来第二条信息:“你估计想也没想到,你那个看似清纯的老婆,还有个私生女!” 看着这条胡说八道的言论,裴子靖勾勾嘴角,给出两个字的评价: “幼稚!” 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他当然不信,虽然那亲子鉴定上医院的盖章清晰明了,可这不能表明真实。 医院里的黑心医生多了去,打发他们几个钱,各种病历鉴定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裴子靖没给那人回复信息,他是故意不回复,以让那个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接下来的几天,苏筱柔和裴子靖都在忙着拍mv。 过程很顺利,转眼就到了mv的重头戏份,男主角沈铭渲壮烈牺牲的场面。 为让这段剧情有最强的视觉冲击力,苏筱柔特地对化妆师交代,一定要把男主的形象,搞得凄惨又狼狈。 别像某些抗战神剧里,男女主角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天,面容还是光鲜亮丽的。 化妆师按着苏筱柔的要求,把裴子靖化妆的满脸是伤疤灰尘,头发也乱蓬蓬的,活像个乞丐的样子。 裴子靖这形象,摄制组上上下下的人都叫好。唯独苏筱柔不满意。 在她修改的剧本里,沈铭渲为掩护主力部·队突围,带领一只小分队和敌人周旋。 在敌人日复一日的围住堵截里,小分队的成员接连牺牲,最后只剩下沈铭渲一人孤军奋战。 沈铭渲在深山老林里,和敌人周旋了十多天。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完全是靠吃草根树皮野菜野果维持生命。最后被敌人发现,也是体质太虚弱来不及逃离导致。 苏筱柔不满意的,就是裴子靖的形象呈现出伤痕累累的凄惨姿态,却没有那种虚弱到极致的有气无力感。 她异想天开的给裴子靖建议:“为了让你的虚弱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你吃点变质食物,再去冲几个小时的凉水澡。肠胃炎再加上重感冒,肯定会把你折腾得弱不禁风。” 裴子靖差点没被她气晕:“你是想谋杀亲夫?” 下一秒,他语调波云诡谲的说:“让我看起来虚弱到有气无力,还有另外的方式。比如……” 他对着苏筱柔耳语几句,后者立马变脸,咬牙切齿的骂:“裴子靖,你思想正常点会死啊?” 裴子靖有理有据的反驳:“我说的没错,你要不信可以问问大家。男人过度……,会不会虚弱到奄奄一息。” 苏筱柔当然不可能去求证别人,她还没厚颜无耻的那个程度。 裴子靖也就是说说,并不会动真格。他就是想来真的,时间也不够的。 不管是他还是摄制组,都等不了下一场戏,过十几个小时之后再拍。 裴子靖的妆容看不出虚弱感,但等到mv开拍,坐在监视器前的苏筱柔发现,裴子靖那走路时摇摇欲坠,眼神涣散迷茫的姿态,很有奄奄一息,即将濒临死亡的感觉。 拍摄mv的导演,也算是演艺圈的著名角色,这几年有好几部口碑炸裂的影片,都出自他名下。 对裴子靖和苏筱柔的演技,他的评价是:“与资深的专业演员有一定差距,和公认的实力派演员不相上下。” 此时,导演也坐在苏筱柔旁边,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残阳如血,穿着残破军装,浑身沾满灰尘血迹的沈铭渲。背靠着古树,手里拿着钢笔,在边缘破碎色泽发黄的信纸上,一笔一划的书写给柳竹筠的最后一封信。 他知道这封信是无法寄出,沦陷区的深山老林里,不会有邮差取信寄信。更没有诗词里的鸿雁,帮他传递锦书。 这封绝笔信,与其说是写给柳竹筠的,倒不如说是他在流露心声。 “……此生无愧家国唯愧你,祈愿此情来生续。三生石畔,曼殊沙华似血凄艳,我在奈何桥边待卿百年……” 看着这几句话,苏筱柔眼眸微微湿润,这几句台词,可不是她写的。 在她修改的剧本里,沈铭渲写给柳竹筠的绝笔信,是叫她在后方安心度日,别担心战火烧到家乡的言辞。 裴子靖觉得这封信写的太普通,不能直击人的灵魂深处,让人心为之颤栗,于是就把绝笔信改成了现在的语句。 泪珠从眼角滑出,苏筱柔抬手擦拭,她肯定是入戏太深,把自己当成了柳竹筠,所以此刻有“生离死别”的感觉。 她再看向监视器,十几个敌人端着长枪,对沈铭渲围拢而来。 即便是敌人距离自己还有几米远,沈铭渲也淡定的仿佛置身事外。他轻轻的折好信笺,抬眼柔情款款的看向西南方。 透过连绵起伏的山脉,沈铭渲似乎看见漫山茶园,还有那手提竹篮,衣袂飞扬的采茶女子…… 他嘴角浮起清浅的微笑,神情是极致的超然温润。仿佛他整个人,已经从尘世里超脱。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硝烟炸响,那十几个敌人连同他,通通玉石俱焚的化为灰烬。 他特意在身边留下最后一颗手榴弹,就是为等待这同归于尽的一天。 “不!”苏筱柔发出凄厉的惨叫,她忘了这是在拍戏,戏里的剧情被她当成了真实。 失去挚爱的惨痛是那般刻骨铭心,仿佛就在那一瞬间。世间万物都黯淡了色彩,内心所有的感觉都迟钝麻木,唯有那种名叫“悲伤”的感觉清晰明显。 苏筱柔用手捂住脸,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导演见状赶紧劝她:“别哭别哭,这是拍戏,不是现实。” 苏筱柔依旧哭得泪流满面,她心里有种清晰了然的感觉,痛失所爱这种状况,她曾经有过亲身经历。 她也如同戏里的柳竹筠一样,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走向绝路,却没有能力阻止死神带走他。 导演劝不住苏筱柔,只好去请裴子靖。 听闻苏筱柔哭的愁肠寸断,裴子靖顾不得卸妆换衣服,赶紧去找苏筱柔。 看见坐在监视器前面,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的苏筱柔,裴子靖既心疼又怜惜:“傻丫头,非要把喜剧片改成悲剧片,结果自己都受不了,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现在是彻底明白那句话了,”苏筱柔扑进裴子靖怀里,抱着他动情的说:“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裴子靖成心逗她:“说的没错,你看你平时那么爱干净。现在我浑身脏的要死,你也半点不嫌弃,毫不犹豫的就扑我怀里了。” “我还沉浸在凄美动人的剧情里呢,你要不要这样煞风景?”苏筱柔在裴子靖肩头狠狠的敲了几下,裴子靖把她抱得更紧,“入戏这么深,后面女主殉情的剧情,你肯定也能本色出演。” 下一场戏份就是结局,要明天才能拍。结局拍过之后,苏筱柔就要和柳竹筠这个角色正式说再见。 她心里很是惆怅不舍,就仿佛要和一个关系密切的人永别,还是永远不会再相见那种。 回想拍戏过程中的种种,苏筱柔感慨的说:“也许那些演技好的实力派演员,是对自己演绎的角色有了深刻感情,才会演得活灵活现。” 裴子靖瞬间听出她的潜台词:“拍戏拍上瘾了,以后还想再拍?” 一旁的导演接口:“苏女士完全可以进军影视行业,她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 怕苏筱柔被导演说心动,裴子靖立马给她揭露娱乐圈的内幕:“娱乐圈里乱的很,乱七八糟的潜规则数不胜数。就我所知道的……” 裴子靖开口说了几个当红影星的秘闻,某某女星一路陪·睡上位,某某女星与多名大佬有染。又或者是两个看似半点关系都没有的男女影星,私下里三番五次的暗度陈仓。 苏筱柔听得傻眼,她向导演求证:“圈子里真是这样?” 导演不置可否:“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群众粉丝不知道的事,上层圈子里了解的清清楚楚。” 吃过晚餐后,裴子靖带着苏筱柔在附近散步。 这里是影视城,群演和游客多的人满为患。那些各个剧组的群演,连戏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蹲在地上吃盒饭。 影视城什么样的剧组都有,因此群演的服装也是五花八门。从原始人的兽皮草裙到各个朝代的服饰,以及未来带着科幻色彩的服饰,通通应有尽有,让人看着眼花缭乱,不知自己身处今夕何夕。 经过一个小食摊,苏筱柔听见几个群演,在大谈自己的明星梦:“等有朝一日我飞黄腾达,现今那些瞧不起我的破导演,给我出天价片酬请我去演戏,我也不去!” 旁边的人附和他:“今天的我你爱理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小食摊的女老板给他们兜头泼下一盆凉水:“几位,但凡多吃几个菜,你们也不会醉成这样。醒醒吧,这儿的群演,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么多人激烈竞争着,你们几个凭啥就能出人头地?” 先前那个吹牛的男人不乐意了,他狂拍几下桌子:“嘿,你也瞧不起我?行,等着吧!我总有一天会大红大紫,到时候,你可别来巴结我。” 女老板笑了笑:“那麻烦你,先把欠下的帐结了。你这每次都欠账,我的小店都要被你拖垮了。” 那男人全身上下一通摸索,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今天没带钱,下次过来给你通通还清。” 女老板不依不饶的说:“下次下次,这话我听你说了几十遍。到底要哪次,你才能给钱啊?” 那男人恼羞成怒:“韦姝,你存心扒我脸面啊。我告诉你,别把我惹急了砸你的店,反正老子孤家寡人,不怕进去蹲几年……” 原本已经走远的苏筱柔,听到“韦姝”这名字,不禁止步回头,半是怀疑半是兴奋的说:“真的是她,还是同名同姓?” 第252章 推测:兔子不吃窝边草 韦姝不是别人,正是左璇的那个同事。 苏筱柔心心念念要找到她,所以把她名字记得特别清楚。 她转身走向小食摊,只见那飞扬跋扈的小混混群演,把桌子上的杯盘全给砸了个粉碎。 他手里拿着半截破碎的啤酒瓶,凶神恶煞的对着女老板比划。 苏筱柔生平最反感这种混吃混喝,整天胡作非为的小混混。此时遇见个这么嚣张的,她哪里还能搂住火。 苏筱柔从地上捡起一只铁制的小板凳,卯足劲对那小混混丢进去。 凳子不偏不倚砸到小混混腰上,他“哎哟”的惨叫一声,嘴里骂骂咧咧的回头。 瞧见站在前方,对他冷眼相看的苏筱柔时,小混混态度更嚣张了:“臭娘们,想挨揍啊,成,我玩死你丫的!” 他朝着苏筱柔冲过来,还没靠近她身边,裴子靖及时把苏筱柔拉开,同时狠狠的一脚踹出,直接把小混混踹出几米远。 小混混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裴子靖几步上前,抬脚把皮鞋踩上他的脸,慢悠悠的问:“你刚才说,要把我老婆怎样?” 小混混虽然狂妄嚣张的很,却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被裴子靖踩在脚底下了,他哪敢不服软。 “大哥我错了大哥,”小混混连连求饶:“我啥也不敢对你老婆做,刚才我是说着玩玩,你千万别当真啊!” 裴子靖一向懒得和这种社会渣滓多言多语,在他看来,对付混账,暴力是唯一的沟通方式。 讲再多道理混账都听不进去,把他们打个鼻青脸肿,他们马上就会乖乖认错。 另一边,苏筱柔在给韦姝出主意:“他下次再找你麻烦,你也不要怕。他不是说自个孤家寡人吗?那你把他悄悄弄死,再把他的尸体毁尸灭迹挫骨扬灰。反正也不会有人报案说他失踪了,警方发现不了他的遗体,连立案都不会立,更别提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韦姝频频点头:“你说得没错,下回他再来闹事,我就按你说的做。” 那小混混不止欺软怕硬,还是个贪生怕死的角色。听见女老板的话,顿时吓得尿了裤子。 他低声下气的哀求裴子靖放过他,裴子靖抬起脚,冷着脸吐出一个字:“滚!” 小混混连滚带爬的跑了,他跑得太急,连自己钱包掉地上都不知道。 苏筱柔把钱包拾起来打开,里面有几张不同面额的钞票,还有那混混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她把钞票全体拿出来递给韦姝:“就当这是他还的债。” 随后,苏筱柔走向垃圾桶,把钱包丢了进去。 她现在知道有些不法分子,专门盗用别人的身份信息办贷款注册非法公司。 希望那小混混的身份证,也会被不法分子非法利用。 自己遇到麻烦,苏筱柔和裴子靖出手相助,韦姝对他俩挺感激,不停的连声说谢谢。 苏筱柔把话切入正题:“其实,我是想在你这了解些情况,才出手帮你的。” 韦姝疑惑:“了解什么情况?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 苏筱柔也没说自己是何身份,她直接提到左璇:“几年前,你在某婚庆公司上班,和左璇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对不对?” “你连我的过去都知道,请问你是……”韦姝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试探着问:“你们是警方人员?来调查左璇死亡的真相?” 苏筱柔抓住她这句话,敏锐的问:“这么说,你也怀疑左璇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谋杀不是明摆着吗?”韦姝回想着当年往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左璇当天上午的精神状态非常好,没有睡眠不足的迹象。所以她出车祸之后,我听说原因是疲劳驾驶,当时就觉得这里面有鬼。” 她的话,印证了苏筱柔和裴子靖之前的分析。 苏筱柔又问出另一个关键问题:“可以告诉我,导致你辞职的错误,究竟是你的过失还是别人陷害?还有,那个姓马的,和左璇之间是否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韦姝有些冒火的说:“你猜的没错,我工作出错完全是被人陷害。那姓马的也不听我解释,逼着我辞职。要说他和左璇有啥见不得人的事,这我没发觉。他平时很正经的,从来不占女职员的便宜,也没有言语上的轻薄。” 怎么,那姓马的还是个正经男人?可苏筱柔的第六感始终在提醒她:她的怀疑没错,姓马的有很大问题。 也许,他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么一想,苏筱柔又说:“那你给我好好讲讲马总这个人,他的经历过往,你肯定知道一些。” “知道的还不少,”韦姝侃侃而谈:“他的经历挺有传奇性,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他母亲早逝,父亲后来又娶了个后妈。他童年过得挺悲惨,经常挨打受气。但他身心坚强,考试成绩总是拿第一。后来他上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女朋友。大学还没毕业,那姑娘就因病去世。他也是个长情的人,为那姑娘一直保持独身,直到三十多岁,才被婚庆公司的老板娘,也就是他现在的老婆倒追。” 听到这里,苏筱柔突然觉得这故事的版本很眼熟,她忍不住插嘴问:“他老婆是因为他对初恋女友长情,才被他打动的是吧?而后知道他的童年经历,就更心疼怜悯他了。” “你知道的好清楚,”韦姝奇怪的看了看苏筱柔,“差不多是这样,他老婆对我们说过几次,马总最让她心动心疼的地方,就是这几点。” 听到这里,苏筱柔确信,马总可能也是个pua渣男,不然身世怎会充满pua色彩。 pua渣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不停的祸害女人,所以马总绝不可能像他表面上那样正经。 “哎,对了。”韦姝又想起一件事:“我突然想起个情况,左璇出车祸的几天前,去给马总送文件,过了挺长时间才回来,神态还心事重重的。我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没事。” 苏筱柔眼睛亮了亮,这可是条重要线索! 情况已了解的差不多,苏筱柔和裴子靖回到住宿的酒店。 就韦姝提供的最后一条情况,苏筱柔觉得,可能是马总玩腻了左璇,想抛弃她。左璇向他向索·要分手费,马总觉得她狮子大开口,一怒之下才杀了她。 裴子靖不认同她的推测:“兔子不吃窝边草,马总就是有花花心思,也不敢在他老婆眼皮子底下,打自己女职员的主意。他隐瞒不住的,在公司环境里,谁和谁有点绯闻,瞬间就能传的人尽皆知。” 推测被裴子靖否定,苏筱柔灰心丧气:“那你说,左璇给马总送文件,去了那么长时间,回来时心事重重是为什么?” “有可能是撞破秘密之后的杀人灭口!”裴子靖说出他的论断,“左璇给姓马的送文件,无意在办公室外听到他的秘密。姓马的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叫她保密,又怕她保不住秘密,所以联合韩波杀了她。” 听她这么说,苏筱柔脑子里灵光乍现:“那左璇撞破的秘密,是否和姓马的pua渣男的身份有关?” 裴子靖既没认同也没否定:“是与不是,要等谜底揭晓了才能知道。” 如何揭晓最后的谜底,苏筱柔一筹莫展:“接下来还能找谁解情况,找他老婆行不行啊?” 裴子靖摇了摇手:“pua渣男伪装能力强,他老婆估计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个好男人。” 苏筱柔扶额:“天哪,调查真相好麻烦。怪不得神探少之又少。” “可以找别的女人作为突破口,比如,”裴子靖慢条斯理的说:“比如他婚后偷吃的,那种被他花言巧语蒙骗。信了他一次又一次,等了他一年又一年,最后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女人,发现有可以报复他的机会,一定会牢牢抓住。” 苏筱柔蹙眉:“方法是好方法,问题是这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里,谁曾经当过他的小三?我可不认为,我还能幸运遇上他的第三者。” “找到并不难,看我的!”裴子靖拨通卫铭修的电话,向他提要求:“帮我查一下xx婚庆那个姓马的老板,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办理了几张电话卡。” 卫铭修嘻嘻哈哈的问他:“这小子勾搭你老婆了,你要详细调查他?” 裴子靖没心思和他开玩笑:“你老婆才被他勾搭了,他牵扯到几年前的一桩凶杀案。我要调查出案件的真相,你说,你该不该给我行个方便?” “该!该!”卫铭修立马兴高采烈,“别说帮你查电话卡,你要查他祖宗八代,我也给你查清楚!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把结果发给你。” 手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果真是只用了几分钟,卫铭修就把结果发给裴子靖,“这小子电话号码还不少,除了公开的几个,私密的还有好几个。一个人用这么多号码,没问题才怪呢。” 裴子靖随意选择了个号码,用黑客软件查看通讯录。 通讯录里只有几个联系人,而号码的归属地,通通是m国。 和这几个联系人的往来信息,也全是m国语言。 外语裴子靖精通几种,小语种的也会一点,m国的语言他就不懂了。 那些一个个由字母组成的单词,在他看来犹如天书。 裴子靖把信息内容通通发送给卫铭修,警方部门有的是人才,任何国家的语言都能破译。 裴子靖再刺探另一个手机号,这回他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了。 有个号码给马总发了一连串信息,每条都在指责他薄情寡义,控诉他耽误自己的青春,欺骗自己的感情。 从她的言辞来看,她和马总有着多年感情。 期间,马总无数次承诺他会离婚,可每次都是欺骗。 裴子靖再查看这个号码主人的身份信息,呵,竟然是希雅酒店榕城分店的大堂经理。 第253章 卑鄙:老而不死是为贼 自己的下属,是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裴子靖没觉得有多意外。 希雅旗下的酒店遍布全国各地,员工成千上万,还不得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只是榕城这个地名,每每看见,裴子靖都会感慨万千。于别人来说,那不过是个普通地名。于他来说,是魂牵梦绕之地。 前世他活了四十年,有将近三十年的光阴,都是在榕城度过。甚至他魂归天国之后,遗体也安葬在榕城。 因工作忙碌的原因,裴子靖很少去榕城。即便是有时间前往,也是匆匆去匆匆回,从没有多做停留。 如今有个光明正大机会去那里,裴子靖自然不会放过。 裴子靖对苏筱柔交待:“等明天mv拍完之后,我直接去榕城,找马老板的小三了解情况。” “榕城啊!”苏筱柔眼睛闪闪发亮,“著名的美食之城,我也要去。” 裴子靖有短暂的沉默,他去榕城,主要是追寻前世的记忆。榕城的大街小巷,都镌刻着他和嫣嫣爱情的见证。 带着苏筱柔,他怎么追寻记忆? “筱筱,”裴子靖找理由劝苏筱柔:“只是为了吃美食,你没必要去榕城。酒店的厨师里,有很多来自榕城的厨师。你在酒店里就能吃到的美食,何必要跑那么远。” “我就要去!”苏筱柔任性的说:“你懂什么呀,最好的味道,是出自小餐馆路边摊。那些地道的滋味,没有一个大厨能烹调出来。” 苏筱柔不等裴子靖再找理由反驳她,她又说了个段子:“据说有个老外,他想在一年之内吃遍华国美食。结果几年过去,他还在榕城溜达呢。” “筱筱,”裴子靖终于找到更合情合理的理由:“你跟我去了榕城,下期的《诗词达人秀》,你是不想参加了吗?” 苏筱柔略微寻思:“这个简单,到时候我坐飞机回来就是。飞机的速度那么快,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完全不耽误时间。” 说到这,苏筱柔突然起疑心:“不对呀裴子靖,你平时恨不得把我栓腰带上,走到哪都带着。这次怎么我主动陪同,你千方百计的拒绝,难道有秘密瞒着我不成?” 她目光倏然犀利,还伸手拽住裴子靖的衣襟,像审讯似的逼问:“你去榕城,想背着我干嘛?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裴子靖心里发虚,为避免被苏筱柔看穿心思,他转移话题问:“抗拒怎么从严?是像上次那样,把我手脚捆绑,然后……” 裴子靖波云诡谲的一笑:“真是那样的话,我万分期待!” 苏筱柔松开裴子靖,她脑子里竟然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才能把裴子靖折磨到崩溃。 真是奇了怪了,对付别人,她方式方法一套一套,脑子里都不用想,自动就冒出来一大堆。可要对付裴子靖,她是一星半点的法子都想不出来。 翌日,苏筱柔拍完mv的最后一场戏,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时分。 她和裴子靖匆匆赶到机场,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小时。因着两人买的是头等舱机票,再加上裴子靖的高端身份,机场方面破例让他俩登上了飞机。 民航客机冲出跑道,穿过云雾,在云层上方飞行。 夜晚的飞行看不见窗外白茫茫的云海,只有一片混沌不清的黑雾。 不能看风景,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也不能玩游戏上网。苏筱柔干脆躺在座位里,迷迷糊糊的睡觉。 飞机即将落地,裴子靖把苏筱柔推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嗯,要降落了吗?” “不然你以为还要飞多久?”裴子靖饶有兴趣的看着睡眼惺忪的苏筱柔,他很喜欢小丫头这刚睡醒的迷糊劲,呆萌呆萌的样子,就像刚出生的小猫咪似的。 苏筱柔把耳朵贴在窗玻璃上,自言自语的嘀咕:“奇怪,怎么听不见?” 裴子靖稀里糊涂的问:“你要听什么?” 苏筱柔呆萌十足的说:“人家都说,榕城人特别喜欢打麻将。飞机飞到榕城,就可以听到下方稀里哗啦的麻将声。” 裴子靖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别人的胡说八道也当真,你要不要这么天真?” 裴子靖出发之前,就和榕城的酒店联系过,因此酒店安排了专车司机,来到机场迎接他们。 天色已晚,大街小巷灯火通明,街上更是热闹非凡。 载着苏筱柔和裴子靖的林肯轿车,驶入一条美食街。麻辣鲜香的气味,从半开的车窗里飘进来,苏筱柔闻着差点没流口水。 “太香了,果然路边摊的味道最正宗!”苏筱柔抓着裴子靖的手臂,眼巴巴的恳求:“正好我们也没吃晚餐,就下车去路边吃吧。” 裴子靖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去,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路边摊。” 苏筱柔抓紧他的手臂:“那今晚就开始第一次。” 裴子靖还是不同意:“你看我穿的这身衣服,适合去吃路边摊吗?” 苏筱柔看了看西装革履,领带规整的裴子靖。呃,穿得这么一本正经,坐在路边的小吃摊上吃东西,确实不像话。 苏筱柔左看右看,无意间,她发现路边的摊位里,除了卖各种特色美食的,还有摆地摊卖衣服的。 那些衣服可是非常的……接地气! “有了!”苏筱柔命令司机停车,然后她下车随便找了个摊位,买了件样式特别简单的男装,丢给裴子靖:“你换上这件衣服就行了。” “苏筱柔!”裴子靖怒气快要压抑不住,“这什么破衣服你也让我穿?老子自打生下来,就没穿过路边摊买的廉价衣服!” “不穿是吧?我让你不穿!”苏筱柔从手提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红色唇膏,在裴子靖的西装衬衣上一通乱涂乱画,瞬间就把他衣服搞得面目全非。 “现在你还穿不穿我买的衣服?”苏筱柔一脸嘚瑟,“再要抗拒,我把你拽下车,当街撕烂你的衣服!” 看苏筱柔那张牙舞爪的架势,裴子靖知道,他要不依了这小丫头,她肯定会闹个没完。 裴子靖勉为其难的脱下西装衬衣,换上那件休闲风格的男装。 等他换好衣服,苏筱柔眼睛发亮的说:“你这样穿,显得很开朗阳光。十七八岁的时候,你应该就是这样子吧。” 回想起自己的十七八岁,裴子靖心情倏然沉重。别人的青春时代,肆意欢乐而张扬。而他的青春时代,是最最心酸不过。 日复一日的奔波忙碌,每一步都走得步履维艰,那几年对他来说,真可谓往事不堪回首。 “十七八岁的事,我不想回忆。”裴子靖说这话的语气很淡漠,表明他是真的不愿回忆那年那月。 “不想回忆,我们就不说了。”苏筱柔挽住裴子靖的手臂,莺声燕语的说:“人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俩人一起下车,这距离酒店也不远,裴子靖便让司机先回去。 街道上人声鼎沸,各个摊位前都围满了人。苏筱柔选择了个排队最多的食摊,把裴子靖拉过去说:“选定了,就在这家。” 这个是食摊卖的东西,是凉面凉皮之类的食物。 老板忙得热火朝天,不停把一碗碗做好的吃食递给顾客。 尽管如此,等待的队伍还是排得挺长。裴子靖看了看前面的人数,大概有二十多个。 “咱能换一家吗?”裴子靖没耐心长时间排队,“摊位那么多,何必非要在这里。” “不换!”苏筱柔非常坚定的摇头,“别人宁愿在这里排长队,也不去人少的摊位,说明这家味道好。” 她说着就在裴子靖脑门上弹了一下:“买好吃的我有经验,你听我的准没错。” 她一边说,一边从队伍里挤出去,摆明了是要让裴子靖排队。 裴子靖很想骂人,苏筱柔拍拍他的脸:“好好排队哦,作为奖励,我去其他地方给你买好吃的。” “死丫头!”裴子靖冷着脸吐出三个字,苏筱柔已经嘻嘻哈哈的跑来了。 没几分钟,苏筱柔又回来了,她把一份牛肉烧饼递给裴子靖:“给你,这个好吃。” 裴子靖看着烧饼外油腻到半透明的纸袋,心里嫌弃的不行:“苏筱柔,你怎么不给我买份臭豆腐呢?” 苏筱柔装着没听出他话里的含义:“你还喜欢吃那么重口味的呀,我找找看有没有卖臭豆腐的。” 裴子靖真要被她气死了,要这丫头说两句好听的千难万难,要说能把他气死的,她能一说一大堆。 苏筱柔真的跑去找臭豆腐食摊,不知不觉远离了裴子靖。 “姑娘,”苏筱柔突然听到有苍老的声音在喊她,“这位姑娘,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苏筱柔回头,她看见一对老年夫妇,年龄很大,估计有七八十岁。 那个头发全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蠕动着没牙的嘴巴,口齿不清的叽咕:“姑娘,我们老两口饿坏了,想吃点东西呢。所有地方都是手机支付,都不收现金的。能不能帮我们给钱?我们拿现金给你。” 之前苏筱柔在网上看到过,便捷迅速的手机支付,让中青年人觉得方便。可那些与时代脱节的老年人,就觉得困难重重。 “可以的,”苏筱柔热心的答应:“你们想吃什么呀?” “我们就想吃点稀饭小菜,去那一家饭店吧。”老太婆指了指前方,那里店铺林立,都是些小餐馆小饭店。 苏筱柔不知老太婆具体说的是哪家,她也没问,反正走过去就知道。 苏筱柔陪同着老头老太向前走,而还在排队的裴子靖,因要接电话的缘故,不得不离开队伍。 裴子靖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接电话,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地方。 他只好给那来电的客户发短信,说自己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叫他晚点再打过来。 发完信息,裴子靖正要回去排队,无意间他看到苏筱柔,带着一对老年夫妇走向前方。 裴子靖倏然紧张,心跳都加速到极限。他对着苏筱柔狂奔而去:“筱筱,你等等!” 第254章 悲催:好心得不到好报 裴子靖还没跑几步,突然有几个男男女女挡在他身前,七嘴八舌的嚷嚷:“先生,看看我们的商品吧。我们都是厂价直销,比别人家便宜几十几百。” 他们挡在裴子靖身前,完全挡住他的视线。 急着去找苏筱柔,裴子靖没空理会他们。 裴子靖想绕过这几个人,他们却始终挡着他的路,不让他前行。有个妇女还拉着裴子靖的衣角,死缠烂打的说:“看看我们的商品嘛,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裴子靖蓦然明白,这几个男男女女,肯定和那老头老太是一伙的。 “滚开!”裴子靖瞬间怒火中烧,他也懒得和这些人说道,直接抬脚踹向那妇女的肚子,一下就把她踹倒在地。 “哎,你怎么打我老婆……”旁边一个男人话没说完,裴子靖三脚两拳就把他揍趴下了。 剩下的几个人,怪叫着朝裴子靖扑过来,裴子靖顺手从路边的地摊上拾起一把菜刀,对那几个人威胁:“谁敢过来,我砍掉他的脑袋!” 裴子靖说话时语气凶神恶煞,一副说到做到的架势,把那几个人吓得不敢上前。 解决了这几个人,裴子靖再寻找苏筱柔,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 糟糕,那傻丫头不会是被人…… 裴子靖紧张的手都在颤抖,他赶紧拨打苏筱柔的电话,根本就没人接。 此时,苏筱柔身在一间屋子里。 那对老头老太,指名道姓的说这是个餐馆,里面的饭菜便宜又实惠。 苏筱柔跟着他们走进来,当即发觉不对劲。屋子里空空荡荡的,餐桌冰箱一概没有,哪里有餐馆的样子。 到底是遭遇过好几次危险,苏筱柔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她转身想跑。那老太婆死死的拉住她,叽里咕噜的说:“姑娘,别走啊,说好了要帮我们给钱的。” 与此同时,苏筱柔听见门口哗啦一声响,是卷帘门阖上的声音。 苏筱柔百分百确定她是遇到坏人了,她迅速平复慌乱的心情,飞快的把老太婆拉到自己怀里,手指死死钳住她的下颔,对老头子喊:“放我离开,否则我拧断你老伴的脖子!” “姑娘,”老头子还在装好人:“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们又没得罪你。” 苏筱柔注意到,老头子说话的时候,眼珠子转来转去,像是在对谁使眼色。 下一秒,苏筱柔敏锐的感应到,有棍棒之类的东西,对着她的脑袋敲下来。 苏筱柔挟持着老太婆,敏捷的往旁边一闪躲过袭击,然后她拽着老太婆退到了墙角。 “靠!”一个五大三粗的胖男人,手持木棍骂骂咧咧的喊:“臭xx,赶紧放了我妈!” “把门打开!”苏筱柔沉着冷静的说:“赶紧的,小心我送你老妈去见阎王!” 恰巧在这时,裴子靖电话打过来了。 趁苏筱柔听见手机铃声分神的刹那,胖男人又拎着木棍冲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苏筱柔把老太婆推向前,她动作太快,胖男人手上的木棍收不住,一下子落在老太婆头上。 老太婆哀嚎着惨叫一声晕倒,倒在苏筱柔怀里。 失手把自己老妈砸晕了,胖男人气得暴跳如雷,他嘴里叫嚷着不堪入耳的脏话,那架势像是要把苏筱柔撕碎。 苏筱柔控制着昏迷不醒的老太婆,对那胖男人冷冰冰的说:“这就是你想偷袭我的下场,我再说一遍,把门打开!” 那老头看着晕倒在苏筱柔怀里的老伴,不胜惶恐的恳求儿子:“儿啊,听老爸的话,放这女人离开。咱选错对象了!这哪里是个女人,是女魔头母夜叉啊,你要把她拐卖到山区。等她逃回来,恐怕要祸害我们全家!” “没错,”苏筱柔咬牙切齿的接口:“不止祸害你们全家,连你们祖宗十八代的祖坟,通通都要给刨了!” 胖男人又对苏筱柔骂了一堆问候她母亲的言辞,苏筱柔表情冷漠的听着,等他骂完之后,苏筱柔才不急不慢的回了一句:“干违法的坏事还好意思骂人,不怕自己儿子遭报应,明天上学路上被卡车碾死吗?” 苏小柔此话一出,那个把自己孙子当宝贝疙瘩,又极端迷信的老头子,当即气的头晕眼花气血上涌。 他抬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苏筱柔,想要骂她几句,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后,老头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估计是被苏筱柔气的犯病了。 “爸!”胖男人慌得扔了木棍,摇晃着老头的身子,呼天抢地的呼唤他:“爸,你怎么了爸,快醒醒啊!” 趁此机会,苏筱柔放开老太婆,飞速窜到胖男人身边,拾起木棍重重敲向他的后脑勺。 胖男人惨叫着倒地,到底是年轻身强力壮,他没有昏迷过去,在地上挣扎着对苏筱柔破口大骂。 为防止他站起来,苏筱柔用木棍狠狠敲打他的膝盖,胖男人发出杀猪似的哀嚎惨叫。苏筱柔充耳不闻,她接连在胖男人膝盖上敲打几次,直到听见骨头的碎裂声才停手。 这下,胖男人终于晕过去,苏筱柔在他身上翻找到卷帘门的钥匙打开门锁,把门稀里哗啦的推上去。 卷帘门一打开,苏筱柔立马听到裴子靖焦虑的呼喊声:“筱筱,你在哪里?” 苏筱柔目光四下搜寻,很快,她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见裴子靖颀长英挺的身影。 焦急的男人四下张望,显然已经慌得六神无主,竟然是站在街道中央,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不顾。 “我在这!”苏筱柔几步跑到裴子靖身边,看见她骤然出现,裴子靖激动的无以复加, 他猛地把苏筱柔搂进怀里,颤声问 :“筱筱,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遇到的事危险着呢!”回想刚刚过去的一幕,苏筱柔心有余悸的同时,又有几分不安:“我把想拐卖我的人打了个半死,不知算不算防卫过当。” 说话之间,苏筱柔把裴子靖拉到屋里,那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躺在里面,个个一动不动。 裴子靖微微惊讶,这三个人,都是苏筱柔独自撂倒的? 他平日里只会撒娇卖萌的小丫头,打架斗殴有这么厉害? 裴子靖正要问话,苏筱柔已经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她求救似的看着裴子靖:“我感觉我的行为是防卫过当,会不会受制裁呀?” 裴子靖英气的眉峰微蹙,苏筱柔说的没错,她把那胖男人打晕之后,又敲碎他的膝盖骨头,这行为已经是防卫过当了。 他理解苏筱柔敲碎那男人膝盖的原因,但那些律法的执行者们可不会理解。 要让苏筱柔为这几个人蹲监狱,那未免太不划算。 看着那昏迷不醒的老太婆,裴子靖脑海里突然灵光闪现:“你说,那胖子失手把他老妈打晕了,并没有管她?” 苏筱柔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是呀,他只是歇斯底里的骂我,根本没管他老妈怎样了。倒是他爸被我气晕后,他焦虑得很。” “看来,他并没把自己老妈当回事。”说到这里,裴子靖有了主意:“当时情况如何,可以由你说了算。你听好,面对警方询问你这么说。” 裴子靖停顿片刻,说出他的主意:“胖男人失手打晕了老妈,老头子想叫救护车。胖男人担心绑架你的事情败露,坚决不同意叫救护车。老头子一怒之下,把胖男人打倒在地。他要出门给老伴叫救护车,胖男人挣扎着站起来试图阻止他。老头子气了个半死,用棍子猛打他膝盖,因为气到失去理智没控制住力度,把胖男人的膝盖打碎了。儿子痛晕之后,老头子发现自己做的好事,大受打击之下,也晕倒了。” 听裴子靖说完,苏筱柔思索着问:“这能行吗?到时候他们三个人醒了,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我一个人,怎么敌得过他们三个。” 裴子靖高深莫测的说:“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苏筱柔不明所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有三个人证,我们可以有三十个人证!”裴子靖带着苏筱柔走出屋子,来到隔壁的店铺里。 这是家卖榕城特色美食钵钵鸡的店铺,大大小小的桌子边坐满了人。 几个服务员跑前跑后的忙碌,一个满脸精明的女人,坐在柜台后面核算账目。 裴子靖猜测,做女人肯定是老板娘。 他手指在柜台上敲了几下,向那女人打招呼:“你好,请问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吗?” 老板娘抬头:“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你跟我来一下。”裴子靖指了指门外,老板娘看他气度不凡,知道他肯定是有身份的人。他叫她去外面,她肯定会跟出去。 裴子靖直接把老板娘带到隔壁,看见地上躺着的三个人,老板娘下了一大跳:“呀,这是出人命了吗?” 裴子靖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叫《盲山》的电影?” “看过,”老板娘愤懑的说:“那女主真可怜,村子里那帮人太可恨,我真想把他们都宰了。” 听着她的话,裴子靖能判断出来,这女人是嫉恶如仇的性子。 很好,她是这种性格,事情就好办得多。 “山村里那些人固然可恨,拐卖女主的人贩子更可恨。”裴子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电影并非虚构,那种丧尽天良的人贩子,现实中真有,他们就是。” “这两个老东西也是人贩子?”老板娘看了看那老头老太,他们鹤发橘皮的衰老面容,让人实在不容易把“丧尽天良”这种形容词和他们联系在一起。 裴子靖拿出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坏人老了依旧是坏人,比如那些在大街上碰瓷的。这两个老家伙,以不会用手机支付的名义,把我老婆骗到这里来,想把她打晕了拐卖到山区……” “居然有这种坏人,”老板娘义愤填膺:“好人好事真是不能做,我得通知下我女儿,今后遇到老头老太太求助一律别管。” 第255章 吐槽:好了伤疤忘了疼 等老板娘给自己闺女打完电话,裴子靖半真半假的对她说:“那胖男人想敲晕我老婆,却失手砸到自己老妈。他老爸想送老伴去医院,胖男人怕事情败露,死活不同意。两人争执过程中,那老头子大怒之下把胖男人打晕,连膝盖都打成粉碎性骨折了,然后自己也经受不住刺激晕倒在地。” 老板娘很是惊讶:“刚刚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在隔壁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唉,可能是我店里太吵了。” 听她这么说,裴子靖心里安定了许多,没有另外的人听见动静,他要制造假象就容易得多。 “我就怕这一家子醒来之后胡乱咬人,诬赖我妻子打伤了他们。”裴子靖终于说出自己的意图,“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到时候警方向你取证。你就说你在隔壁听到的动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 老板娘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没问题,这一家子的人渣。尤其是这两个老东西,一把年纪还搞坑蒙拐骗的行当,太混账透顶了。抓他们进监狱判几年有期刑都不够,要枪毙脑袋才解气。” “多谢你了。”裴子靖对女老板道谢,又打开钱包,把里面的一叠钞票尽数取出,递给女老板:“只有你一个人作证,恐怕不算数。让你店里的服务员,也通通加入作证的阵营。人多力量大,作证的人数越多,可信度就越高。” 收到真金白银的钞票,裴子靖说的话,女老板自然言听计从:“没问题,我这就给服务员们打说道说道。” 女老板返回隔壁后,裴子靖用手绢仔细清除木棍上的指纹,随后把胖男人和老头子的指纹按上去。又从老头子边缘破碎的袖口上抽出一缕丝线,勾勒在木棍的木刺上。 看着裴子靖精心布置的“假现场”,苏筱柔感慨的说:“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这种事,裴总操作起来真是一绝。” 裴子靖拿出手机报警,随后对苏筱柔吐槽:“还好意思说呢,明摆着的陷阱也往下跳。” “我哪知道这对老夫妇,竟然是人贩子。”苏筱柔小声嘀咕:“他们都太老了,老的让我起不了警惕心。” 裴子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以前你差点被莫老太害死,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把老年人当好人了。” 苏筱柔捂脸:“行了裴子靖,你别再吐槽我,我记住这个教训就是。” “平时多看新闻,”裴子靖尊尊教诲:“我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有老年夫妇借口需要年轻女孩帮助,把她们拐到隐蔽之处,打晕之后运到穷山沟沟里当生育机器。” 苏筱柔心里一阵阵后怕:“如果我没有奋起反抗,把老太婆挟持了做人质。我现在已经被塞进面包车,运往大山里了是吧?” “没错,”裴子靖存心吓唬她:“一旦被他们控制住,你几乎没有逃脱机会。即便是你呼喊着向路人求救,他们也会说你是精神病。” 苏筱柔也看过《盲山》那部电影,女主在大山里生活多年,才迎来获救的日子。而现实生活中,那些像她一样悲惨不幸的女子,直到死了,都没等来亲人的拯救。 电影里的情节残酷阴暗之极,很多人看过之后都直言接受不了。 现实比电影里更为残酷,为防止那些女人逃跑,买她们的人家,会把她们打成无法行动的重度残疾,反正不影响生孩子就行。 一想起这些,苏筱柔越发觉得这几个人贩子可恶可恨,她踢了那胖男人一脚,骂道:“他爹妈一把年纪也活不了几年,他还能活很久啊。要是被关几年,出来后狗改不了吃屎,继续为非作歹,不知有多少个姑娘要遭殃。” 裴子靖接口说:“我希望他罪行极重被判死刑,也免得他出来之后报复我们。” 苏筱柔手指捏着下颔,若有所思的说:“那老两口骗我的时候,语气表情非常自然,像是个老手。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我好好找找,估计能找到证据。” 对面墙上有一扇门,显然后面还有一间屋子。苏筱柔走过去推开门,果然看到堆满杂物的房间。 她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废旧杂物里一通翻找,竟然找到七、八件女士的贴身小衣物,有的精致有的简约,还有活泼可爱的少女款。 看着这些东西,苏筱柔不能不怀疑,这些东西是以前那些受害人遗留的。 苏筱柔拿着那些衣物出了杂物间,对裴子靖晃了晃:“我找到证据了。” 裴子靖看看那些小衣物:“这些东西证明不了什么,谁都可以买它们。为开脱自己,这胖男人完全可以说,他有特殊癖好。” 苏筱柔咬咬嘴唇,毅然决然的说:“那我再去好好调查这家人拐卖人口的证据,反正我有侦探天赋,调查案子也容易。” 裴子靖才不愿意苏筱柔花费时间去调查这调查那,“你有时间不如花在我身上,何况这家人有没有拐卖过其他女人,问问他们的同伙就知道。” “他们还有同伙?”苏筱柔大感兴趣:“你是怎么发现的。” 裴子靖如实告知:“我发现你和这俩老家伙走在一起,就察觉到你遇上人贩子了。想跑过来找你,结果有几个人挡在我面前,非要我买他们的东西,被我三拳两脚的解决了。他们千方百计的拖住我,不是人贩子的同伙是什么。” 苏筱柔先是兴奋,而后又失望已极:“你没控制住他们啊,他们肯定跑了。榕城人口密度大,上哪能找到他们呀。” “全部找到也许不可能,找到一两个很容易,”裴子靖笃定的说:“有一对夫妇,女的被我重踢肚子,男的被我踹趴下,他们应该要进医院治疗。这里是城市边缘,医院只有一家,他们肯定会就近选择住在那里。” 能找到人贩子的同伙,苏筱柔复又兴奋:“好,以供出主谋,自己就会减轻处罚为诱饵,不怕那同伙不出卖这一家人。” 说话之间,警车呼啸而至。他们先把昏迷不醒的一家三口送到医院救治,而后把苏筱柔带回去做笔录。 要对警员撒谎,苏筱柔心里有些许的紧张。 她坐在警车里,担忧的看着裴子靖,后者不能用言语安慰她,只好全程用安定人心的眼神看向她。 裴子靖眼眸本就清朗黝黑,眸光灿若星辰,不说话也能通过眼神传递心声。 他眼里那安定人心的力量,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胜过一切语言,让苏筱柔紧张的心情得以平复,继而完全放松。 做笔录时只能单独一人,按着裴子靖的教导,苏筱柔说了虚假的全过程。 说完之后,她也没有主动叫警方去向其他人求证。那样太过迫不及待,反而会让人起疑心。 她只是保持着沉默,还不时打哈欠,给人一种她心情挺平静,甚至想睡觉的感觉。 警员再问了几个细节问题,便对苏筱柔说:“你可以回去了,等那几个嫌疑人醒过来,我们恐怕还要找你核对情况,请你务必保证随叫随到。” 裴子靖和苏筱柔一起离开警局,看着灯火通明的街头,苏筱柔突然问裴子靖:“那个,我让你排队给我买的凉皮,你买到没有?” 裴子靖匪夷所思的盯着眼前的小女人,她一脸呆萌可爱的表情,眼神纯真如同刚出世的小猫咪。 他真是难以想象,这般软萌小巧的苏筱柔,是如何撂倒那三个凶神恶煞的人贩子。 “大小姐,”裴子靖扶额:“我当时要接电话,脱离了排队。结果却看见你陷入危险,我赶着忙着要去救你,哪还有心思给你买吃的。” “好饿啊,”苏筱柔揉着肚子,可怜兮兮的说:“这么饿还不能吃自己想吃的东西,我好可怜啊。” “你tm能……”裴子靖想问苏筱柔能不能成熟点,一看她那乖萌乖萌的表情,他又不忍心说教她。 他揉了揉小女人的头发,温柔的哄她:“酒店的厨师二十四小时上班,想吃什么,叫他给你做。” 苏筱柔委屈的眼睛都湿润了:“说了酒店大厨做出来的菜,比不过路边摊有滋有味。” 裴子靖头疼:“这么晚,美食街也收摊了,难不成你要跑到别人家里去,把老板从热被窝里揪出来给你做吃的?” “那怎么办呢?”成心想让裴子靖急的抓耳挠腮,苏筱柔摇晃着他的袖子无理取闹:“吃不到想吃的东西,我会饿的睡不着。” 裴子靖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就会对着我闹腾,估计在你亲妈面前,你都没这么任性。” 苏筱柔顺着他的话说:“是呀,我把你看得比亲妈还亲,你也应该比疼亲闺女还疼我。” 苏筱柔一通歪理,把裴子靖说得无言以对。 “有话回去再说,”裴子靖冷着脸扣住苏筱柔的手指,“这么大个姑娘,像三岁小孩似的在大街上撒娇,丢不丢人。” “饿的走不动!”苏筱柔灵活的爬到裴子靖背上,双手攀着他的肩膀,“你背我回去。” “死丫头!”裴子靖才不信苏筱柔没劲了,就她刚才爬到他后背的灵活劲,估计跑马拉松都没问题。 见裴子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苏筱柔立马展开甜蜜攻势:“要想马儿勤快跑,草料少不了。”她说着就低头在裴子靖后颈吻了几下,俏生生的说:“这样可以了吧?” 裴子靖很想把苏筱柔扯下来好好收拾一顿,把他比喻成马,代表她要驾驭他? 很好,等回去之后让她瞧瞧,到底谁驾驭谁。 此处距离酒店,也就两公里的距离,走路很快就到。再加上苏筱柔执意要自己背她,裴子靖便选择了走路回去。 趴在心爱男人宽阔的后背,苏筱柔兴奋的眉飞色舞。当他们走过路边的商铺,苏筱柔从玻璃橱窗里看到她和裴子靖的身影。 那俊朗帅气,身份也天潢贵胄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当牛做马,这种念头让苏筱柔很兴奋。 她嘴里忍不住小声哼唱:“你看吧这匹可怜的老马,它跟我走遍天下……” 第256章 咬牙:渣到极限的渣男 苏筱柔任性过分的不像样,裴子靖再也无法容忍。 他把背后的小女人拉下来,直接放到路边的长椅上。 苏筱柔还没来得及坐起来,裴子靖已强势按压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弹。 “你想怎样?”苏筱柔惊恐不已,这是在大街上啊,裴子靖难道要对她乱来? “你说呢?”裴子靖表情迷离的说出三个字,他没有再多说其它,然而脸上的表情已把他的心思表露无遗。 “你老实点,这是在大街上……”苏筱柔话没说完,裴子靖用食指竖在她嘴唇中间,示意她噤声。 “应该老实的是你,”裴子靖嗓音低沉的说:“现在路上也没行人,偶尔会过去一辆车子。你要大喊大叫的,绝对会把开车的人吸引过来围观。” 苏筱柔果真闭嘴不言了,真要有人被她吸引过来,围观她和裴子靖…… 裴子靖一向没皮没脸,他会觉得无所谓,但她可能会羞死。 苏筱柔的沉默,在裴子靖看来就是乖巧顺从。 “小心点,别出声。”裴子靖轻声嘱咐苏筱柔,同时捧着她的脸庞,轻轻吻住她的粉唇,而后一路向下…… 没几分钟,苏筱柔就意乱情迷,她手指紧抓着裴子靖浓密的黑发,雪白的贝齿轻咬着唇瓣,纤秀的身躯如同风中飘萍似的轻颤。 在她即将彻底沦陷之时,裴子靖突然停止他的所作所为。 他抬起头,正襟危坐的坐在长椅里,表情也恢复了冷静凛然。 苏筱柔心里好生失落,她有些恼怒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我怎样?”裴子靖眼神玩味的看着她,“在这里和你上演那啥啥?小妞,咱们含蓄点儿,不然明天就上八卦头条了。” “去你的,”苏筱柔嘴硬心虚的反驳,“我才不想呢,是你思想邪恶,把我也想歪了。” “哎呀,”裴子靖手指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就嘴硬吧,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 “幼稚!”苏筱柔用平时裴子靖吐槽她的话吐槽他,“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把戏。” 裴子靖拉拉衣襟:“你给我换上这么幼稚的衣服,我的行为怎么能不幼稚?” 翌日,苏筱柔从熟睡里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裴子靖。 床头柜上,有裴子靖留给他的纸条。 上面用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我去寻找人贩子的同伙,你留在酒店里哪里也不要去。顺便向酒店的大堂经理秦蔓打听马老板的情况。” 找秦蔓了解情况,苏筱柔百分百愿意,她来榕城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这个。可留在酒店里不能外出,她就难以接受了。 笑话,她又不是一只宠物鸟,凭什么要乖乖待在笼子里? 苏筱柔前往餐厅吃早餐,等候她的服务员小姐,引领着她走到窗前坐下,指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说:“这些东西,都是裴总亲手为你烹调的。” 苏筱柔看着那些菜:麻婆豆腐,尖椒回锅肉,灯影牛肉,酸菜鱼…… 几乎都是榕城最接地气的特色菜,除了这些,还有一碗用晶莹剔透的玻璃碗装着的凉皮。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想吃的美食,苏筱柔食欲大开。 她用筷子搅了一下碗里的凉皮,被鲜亮的辣椒油滋润,碗里的凉皮以及黄瓜丝,胡萝卜丝还有豆筋都呈现着红艳艳的色泽。 味道更是辣的过瘾,苏筱柔没吃几口,就不停的吸凉气。 裴子靖绝对是故意的,放那么多辣椒油不说,还加了好多小米椒进去。 虽然辣的受不了,苏筱柔也吃得停不下来,怪不得榕城人情愿上火也要吃辣椒,原来辣味是如此可口。 凉皮的分量不小,苏筱柔吃完了它,满桌的菜肴没吃多少,胃里就撑的吃不下东西了。 苏筱柔觉得好可惜,这些菜二次加热,口感会大受影响。 她给裴子靖发信息埋怨:“我食量多大你不知道吗?做这么多菜,吃不完多浪费。” 裴子靖发来个满脸流汗的表情:“你口味刁钻,要是我只做几道菜,你通通不爱吃又要骂我,我只好多多益善了。” 呵,裴子靖也是一片好心,苏筱柔不再埋怨他,还夸赞他说:“凉皮味道不错,也很有路边摊的味道。” 裴子靖小得意:“地道的榕城风味就是如此,你说酒店大厨做不出这路边摊的味道。我能做出来,是不是代表我比大厨还厉害?” 苏筱柔无语,这臭男人,一时半会不自恋会死啊。 吃完早餐,苏筱柔把酒店的大堂经理秦蔓叫进自己房间里。 此前,苏筱柔看过秦蔓的照片,知道她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如今看见真人,她的明艳靓丽,依旧让苏筱柔眼前一亮。 这等容貌,即使和当今的一线女星们相比,也丝毫不显得逊色。 估计也是她的漂亮,才让马老板对她见色起意。 坐在苏筱柔对面的秦蔓,紧张不安的看着她,迟疑着问:“夫人,你特意把我叫过来,是我工作中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苏筱柔直接切入正题:“无关工作,是私事。” 她沉吟片刻之后问:“xx婚庆公司的马老板,有一段时间对你不理不睬了吧?” 秦蔓仿佛受了刺激似的,略显惊慌的反问:“你说的马老板是谁?我不认识他。” 苏筱柔安抚她:“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你是他的小三。” 秦蔓依旧很紧张:“我觉得,我和谁恋爱是我的私事,公司领导无权干涉。” “恋爱?”苏筱柔一针见血:“你们是在恋爱吗?是的,你很爱他,否则不会伴随他这么多年。可他,对你是半点感情也没有。” 秦蔓大受打击,眼里也浮起一层水雾,她无数次的揣测过,马老板根本不爱她。又一次次的欺骗自己,认为他对她应该有几份感情。 如今听一个外人清晰明确的说出来,马老板对她没有半点感情。她心里的幻梦瞬间破灭,连心都碎了。 苏筱柔循循深入的给她讲明现实:“据调查显示,百分之九十六的男人,出轨之后都会回归家庭,把情人像丢垃圾似的丢了,原因为何呢?是……” 苏筱柔说到这,秦蔓突然打断她:“他跟我说过,他不离婚,是责认心作祟,觉得离婚会伤害他的儿子。” “扯淡,”苏筱柔嗤之以鼻,“真要有责任心,就不会出轨了。出轨了再说责任心,他怎么不跳楼了再说要好好活着。他分明就是不愿离婚,因为离婚对他损失太大。” 苏筱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和原配离婚,意味着一大堆麻烦。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孩子的归属权该属于谁。俩人共同关系的重新梳理,闲杂人等的议论,公众形象的崩塌。一件一件,对出轨男来说都难以承受。你不过是他寂寞空虚时的消遣品,他为你花点小钱做点小事可以,不会为你付出太大代价。就像你买化妆品或衣服会掏钱去买,但肯定不会赔上身家性命去买。” 秦蔓低着脑袋没说话,鼻子不停的吸气,嘴里发出轻微的啜泣声。 苏筱柔把纸巾递给她,又揭露一个残酷现实:“你是不是觉得,他要对你没感情,不会让你伴随他这么多年?” 秦蔓抬起头,回答苏筱柔又自我安慰:“是这样,他要不喜欢我,应该早就和我一刀两断了。” “藕断丝连无关喜欢,是虚荣心作祟。”苏筱柔目光深切的看着秦蔓,“你很漂亮,又是名牌大学毕业,家庭出身也优渥。就凭着这些,足以成为他向狐朋狗友炫耀你的资本,你看这份聊天记录。” 苏筱柔把几张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递给秦蔓。 在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群里,一堆渣男在自己吹嘘情商高,推倒了很多妹子。还说出轨好几年老婆都没发现,自己都觉得自己厉害。 马老板尤其自得,他发了一堆秦蔓的照片,高傲的说:“看我的玩物,又漂亮又有高学历出身还好,还不是卑躬屈膝的跪舔我。她大学刚毕业就跟着我,到如今已有好多年,现在依旧死心塌地。能搞定这么优质的姑娘当玩物,说明我情商高,你们呀都要跟我好好学。” 被马老板称作“玩物”,他的言辞里,字字句句还透着轻蔑鄙视。 眼睁睁看着这些,秦蔓终于崩溃了。 “怪不得他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原来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物!”秦蔓说着说着就哭喊着骂:“渣男,大渣男!” 她一连喊了十几声“渣男”,喊的嗓子都哑了。 苏筱柔递给她一杯水,“骂吧,把他爹妈外加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 “骂他不解气,”秦蔓红着双眼,咬牙切齿的说:“我想杀了他!杀了他!” 听着她愤懑至极的语气,苏筱柔握住机会说:“有个弄死他还不违法的方式,你要知道吗?” 秦蔓激动万分:“要,赶紧告诉我。只要能弄死他,怎样都行。” “也不要你怎样,你只需告诉我。”苏筱柔放慢语速说:“几年前,他有个叫左璇的员工出车祸死了,关于她死亡的内幕。姓马的有没有给你透露点蛛丝马迹?” 秦蔓冥思苦想:“这我得好好想想。” 苏筱柔点拨她:“左璇死亡的时间,是在201x年6月27日。” 按着这个时间点,秦蔓仔细思索,寻思了半天,还是摇摇头:“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也许他提到过一些情况,但是我根本没有注意。” 秦蔓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苏筱柔非常失望。 再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裴子靖思路根本就有问题。马老板暗中杀害了左璇,保守秘密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在自己情·人面前漏口风呢。” 看苏筱柔满脸失望的表情,秦蔓心里突然冒出个主意,她寻思考虑了几分钟,毅然决然的说:“给我点时间,我可以把真相问出来。” 苏筱柔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消散,可是看秦蔓那“视死如归”的表情,苏筱柔心情复又沉重:“你要用什么法子?可千万别把自己毁了。” 第257章 鄙夷: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已经被毁了,”秦蔓像自言自语的呢喃,“为他赔上整个青春。试想我如果没有遇到他,最初的最初,看穿他说自己未婚是在撒谎,我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从她短短的几句话里,苏筱柔听出很多内容。 敢情,马老板当初说自己是单身贵族,才把秦蔓骗到手。 不一定是秦蔓太傻太好骗,也许是马老板手段高明。pua渣男都经过爱情专家式的讲师培训,情商那是相当高,搞定一个女人非常容易。 苏筱柔没有再问秦蔓是要用什么方式,只是告诫她说:“你,好自为之。” 秦蔓离开后,无事可做的苏筱柔,想离开酒店到外边去逛逛。 榕城不仅是美食名城,著名的旅游景点也有好几个。 既然来到这里,不去游玩那真是可惜。 才刚走到酒店门口,两个穿着笔挺制服的门童,齐刷刷拦住苏筱柔不让她前行。 左边那个门童,恭敬有礼的说:“抱歉夫人,裴总说了,不能放你离开。你请回去,若是想买什么东西,我们帮你代劳。” 苏筱柔心里冒火,裴子靖这是要软禁她? 拨通裴子靖的电话,苏筱柔气呼呼的质问:“你是要软禁我?” “为你的安全考虑,”裴子靖有理有据的说:“昨天你才刚下飞机,就遇到人贩子,差点被卖到穷山沟沟里。这世上坏人太多,你还是不要单独出门。等我回去之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苏筱柔相当不耐烦:“你要一辈子不回来,我岂不是要在这酒店里待一辈子?” 裴子靖隐怒:“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乖,好好待在酒店吧。后花园里游泳池,网球场,高尔夫球场,应有尽有。风景也不错。够你尽情玩耍了。” 裴子靖话刚说完,苏筱柔已经赌气的挂断电话。 裴子靖也不担心苏筱柔会偷跑,他给酒店里的人打过招呼,无论如何不能放苏筱柔离开。 酒店的人会严格执行他的命令,所以苏筱柔即便智商再高,也是没法离开的。 此时,裴子靖正驾车前往榕城的火车北站。 今天他一大早就来到郊区医院,向医生打听昨晚有没有一对夫妇来医院接受治疗。 根据他描述的情况,医生回忆说:“昨晚是有对夫妇,老婆肚子被踹伤了。按她的伤势本来应该在医院里住院,可她老公坚决不同意,只拿了些药就强行带她走了。我听见那男的说,明天就要坐火车回黑江,既没时间又没钱,住什么医院啊!” 裴子靖一听就明白,那对夫妇担心东窗事发,想要溜之大吉。 裴子靖怎会允许他们离开?即便他们已经上了火车,也要把他们从车上抓下来。 裴子靖查询今天榕城开往黑江的火车,最早的车次,原本应该在八点四十发车。 由于一系列的原因,这趟火车晚点,发车时间推迟在两个小时后。 呵,逃跑竟然遇上火车晚点,也是该那对夫妇落入法网。 他们应该会等火车,因为退车票有手续费,他们不会愿意承担这个损失。 驾车赶到火车站,在前往黑江的候车室里,裴子靖果然看到昨晚那对夫妇的身影。 男人鼻青脸肿,扶着自己老婆坐在椅子上。 他们脚下放着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是即将离开的装备。 女人靠在座位里,满脸痛苦的表情,不时发出凄惨的哼唧声,惹得周围人不停看她。 男人嫌弃反感的骂她:“就被人踢了一脚,装出这个要死要活的样子。你赶紧给我精神起来。要是列车员发现你这半死不活样,不让我们上火车,我跟你没完。” 女人哼哼唧唧的抱怨:“没良心的,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一个劲的骂。哎呀,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嫁给你。我的命好苦啊,比黄连还苦啊……” 她一边说一边拍膝盖,音调像唱戏似的抑扬顿挫,宛如是在哭灵嚎丧。 男人勃然大怒:“你个死娘们,没事哀嚎什么?等着你爹妈死了,你再去哀嚎吧!” 男人语毕,突然听到磁性清朗的男声,在冷嘲热讽的说:“不用等他爹妈死了,你死了她一样可以哀嚎。” 这话说的太难听,男人瞬间暴怒,他回过头正要破口大骂。 看见说话人时,他立马惊恐的额头冒汗。 那人身姿英挺,面容俊朗,眼神犹如鹰隼似的犀利逼人。 那由内而外散发的强势气场,更是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他臣服。 男人不知道裴子靖姓甚名谁,但昨晚才和裴子靖打过交道,他自然没忘了这个人。 “你来干什么?”男人强词夺理,“你把我们夫妻俩打伤,我们没状告你没叫你赔偿。你反而追着我们不放,还是不是人啊?” “不是人这三个字,用来形容你蛮合适。”裴子靖转而对那女人说:“你伤势这么重,他非但不让你住院。还一个劲的骂你,这种垃圾男人,也真是你上辈子作孽才遇到。” “是你把我踢伤的,”女人叽里呱啦的喊:“既然你来了,把医药费赔给我吧。看你衣服穿的那么好,肯定很有钱。多掏点钱啊,免得我去告你。” “就是,”男人也装腔作势的说:“我跟你讲,我有关系的。我要去告你,你吃不了兜着走。识相点现在就把钱给我,免得将来后悔。” “很好,”裴子靖微微点头,“我也想带你们去警局。”他转过头,对几个下属吩咐:“把他们押上车,带到警局去。” 裴子靖带来的这几个下属,都是酒店为尊贵客户预备的保镖。他们个个受过专业培训,体格健壮身手敏捷。 那走路时抖落的气势,就把夫妇俩吓得够呛。 男人丢下老婆撒腿就跑,他慌不择路的胡乱逃窜,不是撞到这个就是碰到那个,惹得那些人对他骂骂咧咧。 有两个保镖对着他逃窜的方向追过去,裴子靖特意嘱咐他们:“别立马就追上,把他累的只剩一口气,再抓他不迟。” 看见老公丢下自己跑了,女人又开始骂骂咧咧,裴子靖等她骂完一通话,才慢悠悠的说:“看清楚了吧?这种老公有还不如没有。” 裴子靖说的话,全都符合女人的心意,她不禁减轻了对他的反感,还絮絮叨叨的说出心里话:“可不是嘛,自从嫁给他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以前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累着,后来又每天担惊受怕。我肠子都悔青了,当时嫁谁也比嫁给他好。” 裴子靖重点放在“担惊受怕”四个字上:“你害怕的原因,是知道自己所作所为违法,对吗?” 女人惊恐的看着他,嘴里语无伦次的分辨:“我什么都没做过,每次都是他逼我逼的太狠,我才协助他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其他的事都是他在干,跟我没关系。” 呵,裴子靖心里暗笑,这两人真是塑料夫妻情。大难临头,丈夫丢了妻子赶紧跑。罪行被揭露,妻子当缩头乌龟,把一切罪责都推脱到丈夫头上。 “跟你有没有关系,”裴子靖使出诱敌深入的策略:“要你把所有情况都交代清楚,我才好判断。” 说到这,裴子靖又给女人透露希望,“坦白告诉你,我不是警方的人,所以可以帮你制作对你有利的伪证。前提是你得把一切告诉我,我才方便为你开脱。” “我,”女人犹豫片刻,终于点头,“我说,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是过够了。” 随后,裴子靖把女人带到附近的医院,在医生给女人做了相应的治疗,止住她身子的疼痛后,她交待了一切。 他们是一个有十多个人组成的犯罪团伙,以前生活在贫困山区。 那里流行买媳妇生孩子,村里大约百分之八十的人家,媳妇都是买来的。 买媳妇的钱,是一家人半辈子的积蓄。团伙的主谋,也就是那个胖男人,觉得卖媳妇很赚钱,就萌生了做这个行当的念头。 他招呼上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千里迢迢从黑江跑到榕城。在人流拥挤不堪的美食街,租下一间铺面,干起了人口买卖的勾当。 第一个上当受骗的女人,是胖男人亲自骗的,他那时故意骑着电瓶车摔倒。有个好心姑娘去搀扶他,他趁机弄脏那姑娘的外套。又以带到附近餐馆里,帮她把衣服洗干净的名义,骗到自己的铺面里。 那姑娘的下场,当然是被打晕,再由胖男人的一个亲戚,开着面包车运到老家,高价卖给一个老光棍。 由着这个开头,胖男人又用类似的手段,连续骗了两个姑娘。他活动的地段都是人群诸多,又没有监控的地段,所以一连作案两起,都没有被警方发现。 后来,胖男人无意中在新闻里看见,有看他一样的犯罪团伙,用老头老太太做诱饵,诱使年轻姑娘上钩很容易,于是他干脆让自己爸妈也参与其中。 他爸妈也是厉害,几乎每次都能勾到年轻姑娘。 胖男人从头到尾都制定了策略:先让自己爸妈去挑人下手,要挑选那种年轻漂亮的女孩。 如果女孩有女性同伴,就连她的同伴一起骗。如果女孩有男朋友,他的那些亲戚就会出马,以卖便宜商品的名义,把女孩的男朋友牵制住。 当然,这些亲戚所做的事,不仅仅是牵制人。他们每个人都有具体分工,有的负责联系买家,有的负责运人。像女人的老公,就是联系买家的那个。 几乎每个上当受骗的女孩,都被胖男人尝过鲜,他自己享受完了,再卖给老家的人…… 听女人说完,裴子靖觉得,她所说的大部分情况都可信。关于她自己的犯罪行为,肯定有所隐瞒。 手机里接到电话,是警方的人打来:“裴先生,那一家三口中的老头子醒了。他说的情况,和你老婆说的完全不一样。所以我烦请你和你老婆,再到我们这里来一趟。” 第258章 活该:不作死就不会死 裴子靖早就知道,那人贩子一家苏醒后,警方还会找他们去问话。 因为有准备,所以裴子靖冷静非常:“没问题,我们很快就到。” 这时,保镖打电话告诉他,他们把那个逃窜的男人抓到手了。 那男人交代了些情况,大致情况和他老婆说的差不多。只是关于他自身犯下的罪行,他敷衍了事的一笔带过,说都没怎么说。 裴子靖让保镖把这对夫妇扭送到警局,然后他开车回酒店去接苏筱柔。 俩人一起来到警局,警员告诉他们,关于昨晚发生的一切,那老头子的说法是:苏筱柔闯入他们的住处,想入室抢劫。她先是用木棍打晕了他老伴,他听见动静,出来看见老伴晕倒在地,自己也吓晕过去了。 至于儿子为何会晕倒?老头子觉得,肯定也是被苏筱柔打晕的。 听完这些话,苏筱柔非常想骂脏话,把那畜生老头的祖宗十八代,通通挨个骂一遍。 “那个老畜生……”苏筱柔才骂出几个字,裴子靖就示意她冷静。 老头子颠倒黑白栽赃诬陷苏筱柔,裴子靖不觉得生气,只觉得可笑。他那漏洞百出的谎言,只能当笑话看。 “程警官,”裴子靖对问话的警官说明:“那老家伙满口谎言,没一个字是真的。他说我老婆入室抢劫,空口无凭并没有证据。我说他是人贩子团伙中的一员,有确凿证据。” 恰好,保镖们把那对夫妇也带到警局,警员分别审讯了他俩。 这对夫妇像商量好似的,把所有罪责都推卸到别人头上。身为主谋的人贩子一家,被推卸上的罪责更多。 审讯完他们俩,那个老太婆也醒了。警方询问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婆也把自己描述成清白无辜的好人。 她说苏筱柔拿着几张假的百元大钞,想和她兑换零钱。她看出那钱是假的就没同意换,推说自己身上没钱。可苏筱柔不依不饶的追到她家里,非要和她换零钱不可。 她想把苏筱柔推搡出去,苏筱柔顺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把她给打晕了。 自己昏迷后还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婆说她不知道…… 听着老太婆凭空捏造的谎言,做笔录的警员差点没忍住笑。 她说的情况,和老头子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老俩口说的话千差万别,是不是撒谎一目了然。 最后,那个胖男人苏醒时,从他嘴里说出的情况,又完全是另一个版本。 他说他昨晚在外面吃饭,把宝马车钥匙放在饭桌上了。在旁边桌上吃饭的苏筱柔,看见他开宝马,认定他是个大款,死皮赖脸的非要嫁给他。 还追到他家里去,硬是要和他生米煮成熟饭。他父母看不惯苏筱柔那死皮赖脸的拜金样,就骂了苏筱柔几句。苏筱柔恼羞成怒,把他父母都打晕了,最后还把他打晕过去。 说到最后,胖男人还装模作样的哭诉:“她昨晚肯定硬上了我,还拍有视频照片做威胁。警官大人,你们千万要为我做主,逼她把视频照片都交出来!” 做笔录的正好是个女警官,听见胖男人如此栽赃诬陷苏筱柔,她忍不住挖苦他:“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嫁的老公是连锁酒店总裁。家里金山银山几座,看见你开个破宝马就硬要嫁给你,你做梦去吧你!” 被女警嘲讽,胖男人立马恼羞成怒:“哎,你什么意思?你这尖酸刻薄的态度,像个人民公仆吗?” “你什么东西?”女警出言骂他:“还装好人哪?你的同伙都交代清楚了,你是人贩子集团的主谋。这么几年来,你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等着接受正义的审判吧!” 胖男人愣了好几分钟,终于明白自己落网了。 刹那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他表情惶恐又害怕,结结巴巴的分辨:“他们诬陷我,我没有犯罪!没有!” 女警只是不屑的盯着他:“他们有没有诬陷你,到你老家走访调查就知道了。” 胖男人顿时哑口无言,到他老家调查,他犯下的罪行,就会被查的一清二楚。 横行霸道好几年都没有落网,今天突然伏法,让胖男人惶恐的同时,又对苏筱柔恨的咬牙切齿。 靠,都是那娘们害的他。如果她规规矩矩让他拐卖,他现在正拿着大把大把的钱,吃香喝辣的快活着。 胖男人平时经常看新闻,多少懂点法律。反正自己都栽了,干脆把苏筱柔也拉下水。 “警官,我要控诉那女人防卫过当!”胖男人把昨晚的一切告诉女警,“你看,她把我敲晕,还把我两条腿打成粉碎性骨折。这绝对是防卫过当行为,也要负刑事责任。” 胖男人的话,在女警听来又是栽赃陷害:“还想骗我?她一个弱女子,能对付你们三个人?她一句话就把你爸气晕,你骗三岁小孩吧。你们一家人无情无义,别说咒你孩子出车祸,就是你孩子真出车祸了,你爹妈看了也不会有半点反应。” “昨晚真是这样,”胖男人继续语无伦次的分辨:“你相信我吧,那是我爸,是我亲爸!他怎么可能打晕我,还把我打成骨折。” “呵呵,”女警讥讽的说:“我要是有你这么个畜生儿子,我非把你打死不可!” 人贩子一家所说的话,苏筱柔和裴子靖很快就得知了。 听见胖男人对自己的污蔑之词,苏筱柔觉得他纯粹是自己作死。 他要不编造先前的谎言,说出昨晚的真相时,警方或许会觉得有几分可信度。但说了谎话之后再说真话,可信度就大打折扣了。 警方半点不相信他的话,也不会调查自己“防卫过当”这件事,让苏筱柔心里的不安彻底打消。 警方还表示,苏筱柔和裴子靖让他们破了个大案子,会给他俩予以奖励。 拿着这笔奖励,出了警局,苏筱柔就兴高采烈的对裴子靖说:“意外发了笔横财,咱们去景区游玩。” 裴子靖无语:“才多少点钱,就把你高兴成这样?我平时大把大把的钱砸你身上,也没见你有多高兴。” “那不一样,”苏筱柔吸吸鼻子,“你是我老公,给我钱天经地义。国家发给我的钱,每一分都代表无上荣誉。” “老公?”裴子靖抓住她的第一句话,“无照驾驶非法,要不咱们去把驾照考了,你再随便叫老公。” “才不要和你复婚!”苏筱柔满脸抗拒,“情感专家都说,男人把女人搞定之后,就不宠着她了。我这辈子都不和你复婚,免得你不把我当回事。” 裴子靖牙痒的想咬苏筱柔几口,这丫头就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以前没和她离婚时,他哪里有不宠她娇惯她? 死皮赖脸的哀求苏筱柔和自己复婚,裴子靖拉不下那个脸。 他想用点阴谋诡计,引·诱苏筱柔主动和他复婚。 苏筱柔拿着手机,搜索榕城著名的旅游景点,很快她就选定几家,“我们先去诗人草堂,然后再去……” 苏筱柔一连说了几个景点,都被裴子靖给否定:“那些地方名气大,却毫无特色,商业化气息又太重,保管你去了之后会大失所望。” 苏筱柔相信裴子靖所言非虚,很多著名景点,看宣传吹嘘很漂亮。去了之后发现不过尔尔,甚至连路边风景都不如。 都到了这里,哪儿也不去,也挺遗憾的。 “我再看看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苏筱柔又要用手机搜索,裴子靖拿过她的手机:“不用找了,跟着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裴子靖拉着苏筱柔坐上地铁,此时临近中午,是客流量高峰期。 地铁车厢里的人却不算多,苏筱柔和裴子靖都能找到座位。 “裴总怎么会乘坐地铁这种平民化的交通工具呢?”苏筱柔没话找话,“以你的身份,应该开着豪华跑车,在大街上疾驰而过。” 裴子靖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她:“市中心堵车堵得要死,开车还不如走路快。再有,我要带你去的那个地方,正好就在xx地铁站的出口。坐地铁过去,最方便不过。” 苏筱柔看了看裴子靖说的那个地铁站,还有30多站才到。 为打发漫长无聊的时间,苏筱柔又开始玩手机。 闺蜜白芷给她发来信息,连篇吐槽她的一个同事:“我真要被他烦死了,一天到晚挑我的错。我做什么他都要鸡蛋里挑骨头,说我这里做的不够好,哪里做的不到位。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人就要接受批评,批评使人进步。” 看着这段话,苏筱柔调侃白芷:“有些男人喜欢女人就会欺负她,你说的那家伙是不是喜欢你?” 白芷发来几个流汗的表情:“他早就结婚有娃了,喜欢我个毛线。” 呃,苏筱柔意识到,那人也许是对白芷心怀不轨。 结了婚还肆无忌惮的撩妹,这种男人最可恶。 白芷又向苏筱柔说起今天发生过的事:“中午在食堂吃饭,凉拌黄瓜里面放了好多蒜。我吃不惯那味道就没吃,这点小破事他也说教我,说我矫情挑食。吃东西挑三拣四,做事肯定也这样。” 苏筱柔看得冒火:“那你有回击他吗?” 白芷:“回击了呀,我说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是每个人的自由。他又把那套批评我,是为我好的理论搬出来。” 苏筱柔回复她:“亲,你为何要和傻逼讲道理?记住,对付傻逼要用骂,骂到他怀疑人生,骂到他自闭。是我就会这样说:你喜欢的东西我就一定要喜欢?你爸死了你哭天抹泪,我是不是也要跟着披麻戴孝?” 白芷发来几个大笑的表情:“果然还是你口才厉害。对了,我玩游戏充点钱,他无意中知道也说三道四,我该怎么怼他?” 苏筱柔毒舌的说:“怼傻逼得越恶毒越好,你这样说:老子的钱不花在游戏上,留着等你爸死了给他买花圈?” 第259章 任性:老婆永远是对的 白芷发来几个偷笑表情:“成,我就按你说的。说狠话怼他,至于他受不受得了,那是他的事。” 苏筱柔坏心的说:“受不了也得受着,谁叫他招人烦呢?咱得用实际行动让他明白,什么人该他管,什么人不该他管。” 一路上和白芷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地铁出站口。 苏筱柔跟着裴子靖,从c号口出站。 一出去,苏筱柔就看见大片的绿色,各种亭亭玉立的树木,错落有致的点缀在茵茵绿原上。 脚下芳草萋萋,自由生长着开小白花的韭兰。宽窄适度,红色路面的单车绿道镶嵌在绿草间,绵延无尽的伸向远方。 “绿道!”苏筱柔像发现珍宝似的惊喜万分,她挺喜欢在单车绿道上骑车。 楚州倒是有单车绿道,就修在大街边。 时常有行人贪图方便,在绿道上行走,让人骑车时要不停的避让他们,非常麻烦,半点都不痛快。 “别拉住我,我今天要痛快骑单车!”苏筱柔左看右看,正好路边有很多停放整齐的共享单车。 她扫开一辆,对裴子靖挤眉弄眼:“你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应该不会骑单车。这车也没后座不能载你,要不你,”苏筱柔拍拍前面的车筐,“你坐这里面来。” 裴子靖再一次被她气晕:“那里面能坐人?” “人不可以坐,但是可以放菜呀。”苏筱柔嬉皮笑脸,“而你就是我的菜,把你放在里面正合适。” 裴子靖眉峰轻挑:“所以你只打算要吃我,就在这里?”他单手解开灰色衬衣上方的两个衣扣,“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筱筱,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要……” 苏筱柔不等裴子靖把话说完,赶紧骑车离开。 她还没骑出几米远,就遇到绿道上的陡坡,那坡度又长又陡,就像滑梯似的。 想玩刺激,苏筱柔对着陡坡就冲下去。 单车疾如闪电的往下冲,速度快赶上电瓶车。苏筱柔胆战心惊,嘴里忍不住呼救:“吓死我了,裴子靖,救我啊!” 裴子靖站在后方没动,只是出言提醒她:“沉住气,把握好方向。” 他竟然不过来救自己,苏筱柔心里更慌。情急之下,她伸手去按刹车。 左右的刹车被按住,车轮急速飞转的单车突然停止,带着苏筱柔向旁边栽倒。 “啊!”苏筱柔恐惧的尖叫,她连人带车摔倒在旁边草地上。幸而地上绿草茂密,她连轻微的皮外伤都没受。 明明是自己骑车摔倒,苏筱柔无理取闹的怪罪裴子靖:“该死的,都是你害的我。” 裴子靖要多无语有多无语:“你自己车技不好还要冲下坡,又白痴的前后轮一起刹车。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作死,怎么能怪我呢?” “就是你的责任,”苏筱柔强词夺理,“我叫你救我,你应该跑过来拉住我的车子。结果你站在后边看热闹,才害得我摔了。” 裴子靖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拉着车子,你一样摔。单车突然停下,凭着惯性你也要摔。你莫非以为现实生活也是偶像剧?女主角不管怎么摔跤,男主角都能飞跑过去把她接住,还不偏不倚的亲个嘴。” 苏筱柔只想任性,裴子靖给她讲道理,她才听不进去:“你的错,就是你的错。我不可能出错,老婆永远是对的。如果老婆有错,请参照第一条。” 裴子靖偏偏和苏筱柔呛声:“那种低声下气的舔狗姿态不是我。我如果放低身段,卑躬屈膝的讨好你,你不厌烦我才怪。” 苏筱柔默不作声,她确实讨厌舔狗行为。 她既不会舔别人,也不允许别人舔她,谁要低声下气的讨好她,她只会觉得厌恶。 裴子靖把苏筱柔从草地上扶起来,替她摘除身上粘着的草屑,顺手把她清纯的小脸涂抹的花里胡哨,还笑着调侃:“这下,真的很像一只小花猫了。” “裴子靖!”苏筱柔彻底被他激怒,她挥舞着沾满泥巴的双手,“来来来,看我把你涂成大花猫。” “别闹,给我留点形象。”裴子靖从衣袋里掏出手绢儿,仔细的给苏筱柔擦拭双手。 苏筱柔心里挺生气,气的想把裴子靖撕碎。 正巧,有几个骑着单车的年轻女孩,从绿道上经过。 苏筱柔听见她们在嘻嘻哈哈的说:“好温馨有爱的画面,要是有那么个又高又帅的男人,非常温柔的给我擦手,我绝对会兴奋的晕过去。” 听着她们的话,苏筱柔还真觉得,裴子靖此刻的举止非常体贴。 给苏筱柔擦干净手,裴子靖又去景区的管理处,租赁了一辆后座可以载人的单车。 裴子靖拍拍后座:“坐在后面,我带你畅游整个景区。” 才刚摔了一跤,苏筱柔对骑车心有余悸,再看绿道上全是大起大落的斜坡,她更不敢骑车。 裴子靖愿意为她效力,苏筱柔自然要好好享受。 她坐到车后,裴子靖立马骑车驶上绿道,在绿树芳草间行云流水的穿梭。 阳光和煦,微风拂面,一切都让苏筱柔觉得十分美好。 英俊帅气的男子,用单车载着青春靓丽的女子,在茵茵绿原上骑行。 男子骑车的姿态潇洒,女子发丝衣袂迎风飘扬。 这样美好的画面,是多少青春偶像剧里有过的经典镜头。 倏然间,苏筱柔意识到个问题:“裴子靖,在你的青春时代,有没有年轻女孩坐在你的单车后座,跟随你穿梭在风里?” “没有,”裴子靖干脆利落的说出两个字,随后又酸溜溜的问:“你有没有坐过其他男人的单车后座,肯定有吧?” 苏筱柔心里发虚,她想说没有,可那是谎话。 她要承认有过,裴子靖肯定会吃醋。 情急之下,苏筱柔机智的说:“肯定有啊,比如我爸。” 为防止裴子靖深入追问这个问题,苏筱柔抱着他的腰肢,软语温存的说:“小叔,我们把握当下,不提以前的旧事,好吗?” 就凭着苏筱柔叫自己“小叔”,裴子靖也会答应她的要求。 单车在绿道上拐弯,一片荷花池映入眼帘。 荷叶碧绿,或是舒展或是半卷的探出水面。粉粉白白的荷花在绿叶间绚烂绽放,真是一副绝佳的荷塘美景。 “停车!”苏筱柔都不等裴子靖把车停稳就跳下车子,她急不可耐的跑到荷塘边。站在临水的木桥上,满脸陶醉的说:“好美的荷塘,如果是我家的就好了。” 接着,她又异想天开的说:“要是这整个景区都是我家的,那再好不过了。” 裴子靖很认真的计算价格:“这个地方名叫青草湖湿地公园,占地三万余亩。水域面积五千亩。把我名下的酒店卖一大半,估计能买下这里。” 苏筱柔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想把这个景区据为己有。 看裴子靖说得那样认真,她笑了笑说:“可以啊,等以后哪天你彻底伤了我的心,买下这景区送给我,我可能会原谅你。” 在景区逛了半天,苏筱柔肚子饿得很,景区里又没有就餐区域。裴子靖便带着她去外面吃饭。 为避免堵车,裴子靖干脆也用单车搭载苏筱柔。 单车沿着河岸行驶,经过一处横跨两岸,有着数个桥洞的桥梁时。苏筱柔心里突然生出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拍了拍裴子靖的后背:“好眼熟的建筑,仿佛我曾经见过似的。” 裴子靖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你肯定见过,这是榕城的标志性建筑,经常出现在宣传片里,你看见过那太正常了。” “不是,”苏筱柔固执的说:“我感觉亲眼见过。可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来榕城。” 裴子靖心里一颤,莫非苏筱柔前生,也是生活在榕城?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裴子靖故意带着苏筱柔,去了几个有特色标志的地方。 每个地方,苏筱柔都说“似成相识”。 裴子靖心里确定,苏筱柔上辈子一定是生活在榕城,说不定前生他们还相识。 那苏筱柔的前生会是谁?裴子靖把她和很多女人一一比对,比对来比对去,就没一个人能对上号。 在榕城尽情游玩两天,苏筱柔不得不返回楚州。 她是很不愿意离开,一来是还没玩够。二来,秦蔓也没把该告知的情况告知她。 苏筱柔特意联系过秦蔓,询问她进度如何,秦蔓告诉她,自己还需要时间。 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苏筱柔收到榕城警方给她发来的信息。 那胖男人罪行累累,积案如山,将会被判处死刑。他父母听闻这个消息后,双双自杀身亡了。 警方还告诉苏筱柔一个可笑又可悲的事,胖男人的老婆,带着儿子去探望他。他儿子居然不叫他爸爸,口口声声的喊他混账狗东西,差点没把胖男人气死。 儿子这样叫他,都是他老妈教育的。 胖男人的老婆,也是个多年前被拐卖到贫困山区的女大学生。胖男人为防止她逃跑,同时又要让她做农活。没有把她打成残疾,用烙铁把她的脸毁容了。 被毁容之后,女学生果真老实安分下来,给胖男人生孩子养孩子。也正是因为她过于安分的表现,才被胖男人带出贫困山区。 表面上顺从老实,女学生心里恨死了胖男人。私下里,她悄悄教育自己儿子:你爸爸是个混账,是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这么三番五次的教育后,终于产生效果。胖男人被逮捕,儿子探监时看见他,立马大声喊他“狗东西”。 看完这条信息,苏筱柔真觉得胖男人挺可悲的,根据他之前交代的情况。他如此拼命赚钱,主要还是为自己儿子的前程考虑。 他为儿子付出那么多,儿子竟然喊他“狗东西”,光是这个打击,肯定会让胖男人奔溃。 临上飞机前,裴子靖接到个电话,是郁风打来的。 听他说了几句话,裴子靖表情即刻间凝重。 第260章 自嘲:好心当成驴肝肺 上飞机之后,裴子靖依然是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看他这样子,苏筱柔就知道,裴子靖肯定有心事,还是让他很心烦的那种。 “你在烦恼什么?”苏筱柔用指尖抚平裴子靖微蹙的眉心,“说出来,让我为你分忧解愁。” “你说,”裴子靖语调缓慢的问:“一个女人在怎样的情况下,会甘愿冒着风险生孩子?” 苏筱柔思考片刻:“女人一旦怀孕,会自然而然的喜欢那孩子。哪怕孩子的父亲,是她很厌恶的男人。” 裴子靖又问出另一个问题:“在这孩子生下来之前,有什么办法能劝她把孩子打掉?” “这个,”苏筱柔考虑了好一会,摇了摇头,“如果她很想生下这个孩子,别人怎么劝都起不到作用。同理,如果她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她自己就会把孩子处理掉。” “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裴子靖揉了揉眉心,“明知道自身原因有缺陷,还非要怀孕。如果再生下个白痴,对她对孩子,都是莫大的伤害。” 苏筱柔听得稀里糊涂:“你说的,是谁呀?” 裴子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阖上眼眸,“回楚州后,我有要事处理。楚州电视台,只能你自己过去了。” 苏筱柔欣然答应:“没问题,你放心好了,萧风逸那小子,我能够对付。” 民航客机在楚州机场降落后,苏筱柔和裴子靖兵分两路,前往各自的目标地。 苏筱柔来到楚州电视台,萧风逸已经先行赶到。 他头上戴着帽子,把他的光头和包扎着的纱布一并遮掩。 苏筱柔礼节性的和他打了个招呼,转而就和其他人聊天。 她不想理睬萧风逸,萧风逸偏偏要纠缠她。 他走到苏筱柔身边:“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苏筱柔也不想旁人知道,她和萧风逸面和心不和的状态,便随同萧风逸来到无人的角落。 萧风逸关切的问:“这次裴子靖没跟着你一起来,是你和他闹了矛盾吗?” 苏筱柔讥讽的反问:“怎么,你眼巴巴的盼望着我和他闹矛盾吵架?” 萧风逸赶紧否认:“没有没有,”他又热心的说:“我是把你当好朋友才关心你。” 苏筱柔直接一盆冷水泼过去:“可别,我从不认为男女之间有纯友谊,你最好把我当个路人,连个普通朋友也不要当。” 萧风逸都快要尴尬死了,他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就没遇到过苏筱柔这种说话非常直接,开口能把天聊死的人。 他很想义正言辞的说教苏筱柔一番,又怕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强行把那些想教训人的话咽回肚子里,萧风逸压低声音说:“之前裴子靖不是说,网上流传的那些他和贝琳达的照片,是ai换脸制造的吗?前两天我有个在医院里工作的朋友告诉,他曾经无数次亲眼看见,裴子靖出入贝琳达的病房,为那个女人跑前跑后。” 他的话,一下子把苏筱柔最不愿回忆的往事拉到眼前:贝琳达各种装模作样的演戏装柔弱,裴子靖有眼无珠的相信她。 深更半夜,贝琳达一次次的打电话过来,裴子靖每次都风雨无阻的过去看她…… 苏筱柔脑子里回想着这些往事,整个人都在发呆。 见自己说的话起到效果,萧风逸趁热打铁:“你看,他是真的背叛你了。很多人都说,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有这个开头,肯定会有以后。为避免你一次次受伤害,所以我建议你……” “够了,”苏筱柔强制性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表情淡漠的对萧风逸说:“裴子靖有没有背叛我,是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划脚。” “你现在糊涂,将来肯定会后悔。”萧风逸提醒她,“多少女人,一次次原谅老公的背叛,却换来更深的背叛。裴子靖出轨贝琳达是事实,他为了自己名誉在网上极力否认。贝琳达被广大网友口诛笔伐,他连一句话都不为她说。在我看来,这个男人非常冷血。” 活了二十多年,苏筱柔最厌恶憎恨的一个人,就是贝琳达。 此时听萧风逸一再提及她,苏筱柔彻底爆发:“你踏马能不能别提贝琳达那贱货?口口声声的念叨,你对她那么有兴趣,那你去找她啊!你主动送上门,她肯定乐意接受。” 好心好意的提醒苏筱柔,却被她给骂了,萧风逸瞬间灰头土脸。 克制力就是再好,萧风逸也忍不住发火了:“成,你个糊涂女人。说好话你听不进去是吧,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苏筱柔冷眼看着他:“对,我这人属白眼狼的,常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为避免尴尬,你以后最好什么也不要给我说,什么也不要为我做。” 此时,裴子靖已经回到他幼年生活,也是裴子萱所居住之处。 进门裴子靖就发现,屋里环境陈设依旧,连花瓶之类的小装饰品,放在原来的位置。 仿佛在这个住所里,岁月时间根本不曾流逝。 裴子靖的突然到来,让裴子萱非常意外。 “你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回来了?”裴子萱疑惑的看着他,“是不是和苏筱柔吵架吵得不可开交,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我是为了你而来。”裴子靖看向姐姐的腹部,那身穿职业女装的女子,身段窈窕有致,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个孕妇。 “你怀孕了。”裴子靖缓缓的说出四个字,语气还是陈述句。 裴子萱稍微愣了一下:“是郁风给你打的小报告?那小子也是仔细,我有点反胃呕吐,他就断定我怀孕了,对女人还真是了解。” “别东拉西扯,”裴子靖依旧盯着她的腹部,“你和陆承景是形婚,平时既不住在一起也不见面。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是靳北城的。你们之前有见过面,时间也对得上。” 裴子靖的分析有理有据无懈可击,裴子萱干脆承认:“是他的,并非他的强迫,是我自愿和他……,也是我自愿怀上这个孩子。” “姐,你明明知道靳北城是个pua,怎么还要给他生孩子?”裴子靖语气激动的说:“你以为这样能感动他?不可能的,pua渣男狼心狗肺,把女人看作猫猫狗狗一样的宠物。你别说为他生孩子,你就是为他赔上身家性命。他也不会有半分感动,反而会把你当战利品炫耀。” “我不是要感动他,也不想和他破镜重圆。”裴子萱清清楚楚的说:“我是单纯的想要个孩子,偏巧在那个时候他出现了,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在我身体里布下生命的种子。” “你骗鬼呢。”裴子靖半个字都不相信,“你只是想要个孩子,为什么不怀陆承景的,或者做试管婴儿?” “裴子靖!”裴子萱冷着脸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对我管天管地?” 裴子靖回顶他:“你对我管天管的时候还少了?你管我可以,我管你就不行?” “那当然,”裴子萱理直气壮:“长姐如母,我管你那是尽责任。你管我,那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裴子靖被她噎得哑口无言。 自小裴子萱性格强势,常常用姐姐的身份压制裴子靖。 从小生活在她的威压下,以至于裴子靖长大成人,当了公司总裁。潜意识里对裴子萱,还是有几分天然的畏惧。 “不管你,我不管你!”裴子靖赌气似的说,他又提起另一个严峻事实:“别忘了咱俩基因有缺陷,后代十有八·九会是白痴脑瘫。你就不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又生下个问题孩子?” 裴子萱嘴角勾出一丝浅笑:“不会的,我在好几家医院检查过,医生都说我体质正常,不会生出问题孩子。正是确定了这点,我才敢怀孕。” “你难道忘了,”裴子靖狠心的说出当年事实,“那年你生下的孩子,确实是个白痴!” “那也许是别的原因造成,”裴子萱固执的说:“医生说了,除了遗传因素,药物损害的可能性更大。当时虎视眈眈盯着我们的人那么多,说不定就有谁,暗中在我的饮食里添加了某种药物。” 她的推测,裴子靖嘴上不认可,心里却觉得很有可能。那时希雅的业绩在蒸蒸日上的发展,让无数人眼红嫉妒。 正面斗不过,他们就暗下黑手。裴子靖自己,都遇到过好几次暗杀陷害。 “子靖,”裴子萱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的基因,也许并无缺陷。咱们的妈妈,是因为长期被囚禁的缘故,才患上精神病,又不是天生的疯子。所以你的孩子,生下来应该是正常的。” 裴子靖心有波动,剥夺了苏筱柔做母亲的机会,他心里一直愧疚不安。 苏筱柔那么喜欢小孩,她肯定也很渴望当妈妈。 裴子靖自己,对传宗接代看得挺淡漠。但是他和苏筱柔的孩子,意义并不只有传宗接代。还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他们基因结合交融的果实。 楚州电视台: 《诗词达人秀》节目的直播结束,苏筱柔照样和节目组的一起吃晚餐。 今天和往日不同,在坐的人除了节目组的主持人和明星嘉宾,几个赞助商的领头人物都来了。 有这几个人在坐,饭桌上的气氛就很紧张。 在以往,大家都是嘻嘻哈哈互开玩笑,如今有几个赞助商在,没人敢乱说话,害怕不小心得罪了他们。 苏筱柔心里倒很平静,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越在他们表现的诚惶诚恐,就越容易被他们收拾。 其他人都在各种讨好吹捧赞助商,苏筱柔独自沉默无言的吃东西,安静的仿佛置身事外。 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她?毕竟苏筱柔的颜值摆在哪儿。身边坐着个美女不调·戏,简直不符合那些人的身份。 某建材公司的老总,把满满一杯酒放在苏筱柔面前:“来,把这杯酒喝了,咱俩以后就是兄妹。” 第261章 说教:做人要逆来顺受 这家伙是要认妹妹呢,无缘无故的认别的女人当妹妹,说是妹妹,恐怕是情·人的代名词。 即便是在自己一穷二白的时候,苏筱柔也不会委身于这种有钱男人,何况她现在什么都不缺。 何况给这种人当妹妹,到头来什么也捞不着。他们都精明的很,不会给小三小四太多东西。 即便有那么些赠予之物,原配也可以通过追回夫妻共同财产的方式,把那些东西收回去。 “吴总,”为不让那个男人难堪,苏筱柔委婉的拒绝他:“你这突然给自己添一个妹妹,给你爸妈添一个女儿,可否问过他们的意见啊?” 吴总听得出来,苏筱柔是在拒绝他。 他火气立马上来了,平日里,多少女人赶着巴结他,挤破脑袋的认他当哥哥。 被人追捧惯了,吴总自以为是的觉着,全天下女人都会巴结他,以能和他攀上关系为荣。 苏筱柔的婉言谢绝,在吴总看来就是装清高。 她既然可以嫁给裴子靖,就证明她是个爱慕虚荣的拜金女,拜金女又怎么可能洁身自好呢。 吴总没有多言语,有些话不应该由他,会显得掉身价。 吴总的女秘书,那个浓妆艳抹,服装清凉的女人,立马点醒苏筱柔:“苏小姐,多好的机会啊,赶紧抓住。有吴总给你当靠山,今后你甭管在哪行哪业都能横着走路,把天捅破,吴总也能给你善后摆平。” “真的吗?”苏筱柔天真无邪的问:“不管啥事只要我想,吴总都能办到?” 秘书赶紧说:“那是,吴总黑白两道通吃,能力不是吹的。” “嗯,”苏筱柔莞尔浅笑:“我非常想把小日本灭国,吴总可以办到吗?” 苏筱柔此话一出,桌上有人憋不住笑了。 被人嘲笑,吴总恼羞成怒,他指着苏筱柔的鼻子骂:“甭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嫁了裴子靖,把谁都可以踩脚底下?我告诉你,只要我说句话,裴子靖明天立马变成穷光蛋。” “就是,”秘书接口说:“裴子靖那人有什么好?年轻气盛的,哪有咱吴总成熟稳重。你跟了他绝对没坏处。再跟你说一次,机会要把握好啊,错过了今天,下回你追着赶着往上黏糊,吴总都不愿意搭理你了。” 秘书贬低鄙视裴子靖,苏筱柔可容忍不了。 她从来不愿和傻逼讲道理,这次也一样。 “吴总,我见识到你的能力,立马就跟了你。”苏筱柔拿起桌上的餐刀,放在吴总面前,“我讨厌你这个秘书,像只乌鸦似的叽叽呱呱。你赶紧杀了她,你能力强,杀她这么个小秘书,肯定能善后摆平。” 吴总还没来得及说话,秘书已经爆发了:“苏筱柔,你是脑残吗?” 苏筱柔无视她,继续对吴总说:“你要怕她家里人闹腾,再杀她全家。如果有亲朋好友多管闲事,那就株连九族好了。” “哈哈哈!”吴总放声大笑:“株连九族,她贬低裴子靖一句。你不仅要弄死她,连她沾亲带故的人通通都要弄死。你这个女人太狠太残忍,以后可能要杀我全家,我不敢沾你,不敢沾。” 苏筱柔补充说明:“我这人最大的特点是心狠手辣,惹到我的人,肯定要被我报复,并且是怎么残忍怎么来。” 吴总还没说什么,萧风逸突然开口教导苏筱柔:“你这样为人处事可不行,做人呢得委曲求全,逆来顺受。今天在座的幸亏都是文明人,要是换几个粗鲁的,就凭你刚才那说话的态度,早就挨揍了。” “哦,”苏筱柔点点头,绵里藏针的回击萧风逸,“萧先生教训的是,为人处事方面,你比我强多了。毕竟你自小受过良好教育,又出生于书香门第,品性道德高尚,不是我可以比的。” 苏筱柔说的每个字,都包含了十足的挖苦。 萧风逸勾搭已婚少妇蓝绣。为了不可告人之目的,又是用苦肉计又是挑拨离间,妄想用各种手段拆散她和裴子靖。 他这卑劣非常的人品,用“高尚”来形容,那纯粹在讽刺他。 苏筱柔还推测出来,萧风逸的原生家庭肯定不如他说的那么好。 书香门第的家庭教育出他这种人渣,家里人文化再高,也是一群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萧风逸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非常难看,他当然能听出苏筱柔话里的讥讽之意。 他心里愤恨,这女人果真是条白眼狼。他从前为她仗义执言,后来又舍身相救的救了她一命。 她对自己,却半点感激之情都没有,开口不是臭骂就是讽刺,太不是东西了。 为彰显绅士风度,萧风逸不但没有反击苏筱柔,还端起她面前的酒杯:“吴总给你倒了酒,不喝是不给他面子。喝下去你的酒量又承受不住,干脆我帮你喝了。” 他把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苏筱柔冷眼看着他,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谢谢。” 谢谢不过是嘴上说说,苏筱柔心里,对他半分感激之情都没有。 她如何看不出来,萧风逸此举,是做给大家看,让外人觉得他很绅士。 带着用意的关怀那不是关怀,那是在耍心计。 桌上另外几个赞助商,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异口同声的说:“吴总的酒你帮着喝了,我们的酒也喝吧。” 萧风逸想推辞也不行,这几个人的酒他不喝,就是打他们的脸。 不停的喝酒再喝酒,萧风逸很快就喝的酩酊大醉。 他是代替苏筱柔喝酒,才醉成这样,于情于理,苏筱柔都该照应他。 就是再不想管萧风逸,苏筱柔也不可能把他扔下不管。 电视台的员工,把萧风逸给搀扶出去,塞进一辆出租车里。 为避免萧风逸是装醉,会对自己动手动脚,苏筱柔特意坐了副驾驶。 车子停在电视台附近的希雅酒店门口,早就得了消息的酒店经理,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服务员,到门口来迎接。 苏筱柔连车子都没下,隔着车窗吩咐他们:“这位先生喝醉了,给他开个房间,送他进去休息。记住,要好好照应他,有问题立刻送他到医院去。” 酒店经理恭敬的答应:“是,一定按你的吩咐做。” 见服务员把萧风逸搀扶进酒店里,苏筱柔叫出租车司机送她去另一个酒店。 之所以不住在这里,是苏筱柔对萧风逸厌烦透顶,和他同住一个酒店,她都觉得受不了。 车子开到半途,苏筱柔接到裴子靖的电话:“筱筱,你人在哪里?” 听见他的声音,苏筱柔又想起萧风逸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裴子靖为贝琳达跑前跑后。 心里对裴子靖有气,苏筱柔没好气的说:“你管我在哪,反正不会跑了。” 说完这句话,她立马把电话挂断。裴子静再打电话过来,她选择了拒接。 裴子靖满脑子问号,好端端的,苏筱柔是吃枪药了吗,怎会无缘无故的对他发火? 苏筱柔不说她在哪,裴子靖肯定要去找她。 至少他得弄清楚,是谁把苏筱柔给惹毛了。 找到苏筱柔身在何处很容易,用手机定位就行了。 市中心的酒店里,苏筱柔在浴室里沐浴。 她躺在按摩浴缸里,享受着舒适的按摩,整个人都惬意的昏昏欲睡。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干脆利落的皮鞋脚步声…… 苏筱柔吓得不行,莫非她刚才忘了关门,让坏人溜进来了? 苏筱柔手忙脚乱的去拿浴巾,刚刚拿到手,浴室的推拉门已经被推开。 “啊!”苏筱柔尖叫着往浴缸里缩,不止浴巾掉进水里,她整个人也缩进浴缸里。 “咳咳!”苏筱柔被水呛得咳嗽,两只手臂胡乱的扑腾。裴子靖赶紧上前把她拽出浴缸,匪夷所思的盯着她:“洗个澡都能溺水,你让我大开眼界。” “咳咳咳!”苏筱柔一边咳嗽一边擦拭脸上的泡沫,好几分钟之后才消停。 “你突然跑进来干嘛?”苏筱柔怒视着面前的臭男人,“人吓人会吓死人,你知道不知道?”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裴子靖瞅着小女人湿淋淋的狼狈样,眼里一片玩味:“我突然进来把你吓成这样,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筱柔勾勾嘴角:“我说我在偷·情你信吗?四处好好检查,别把那个野男人放走了。” 裴子靖利落的解开衣扣,“男人就在这,正大光明的爱,用不着偷。” “呵!”苏筱柔风情万种的娇笑,“裴总,我可以撩你吗?” 难得遇到苏筱柔主动,裴子靖岂有不同意之理:“撩,随便撩,使出浑身解数的撩。” 苏筱柔果真如他所说,花样百出的撩拨他,甚至连媚眼如丝,浅吟低唱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 裴子靖急不可耐,想在浴室里拉开序幕,苏筱柔一桶冷水给他泼过来:“不好意思,快到了那几天,姨妈随时可能造访,恕不奉陪你。” 裴子靖恼怒万分:“苏——筱——柔!” 小女人没心没肺的笑:“裴总,身为二十四孝好男人。你不应该对我发火,而是该出门去买姨妈巾!” “上辈子祸害了银河系,这辈子遇到你。”裴子靖嘴里虽然在吐槽,却是如苏筱柔所说,去了酒店外的超市,给她购买相应的女士用品。 买完东西后,裴子靖立马离开超市,他根本没注意到,超市售货员,眼睛在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第二天,苏筱柔跟随裴子靖一起去了公司。 苏筱柔又恢复她秘书兼助理的身份,帮裴子靖处理各种工作中的事项。 右下角有头像在闪动,苏筱柔把头像点开,是秦蔓给她发来的信息。 她说:“我已经从姓马的嘴里掏出秘密,还把他的话录音了。” 苏筱柔一边接收音频一边问她:“你是用了何种手段,从他嘴里掏出秘密?既然是他严防死守的秘密,用把他灌醉的方式,恐怕都问不出来。” 秦蔓回复她:“你真想知道吗?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也瞒不住。” 第262章 说教:批评你是为你好 音频文件发送完毕,秦蔓又给苏筱柔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印着外文字母的纸盒,应该是小语种的语言,因为上面那些单词,苏筱柔一个都不认识。 苏筱柔下意识觉得,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秦蔓对她说:“这是种进口drug,具有强烈的迷·幻作用。我几年前就搞到了它,想用它来控制住姓马的。三番五次想下手都不忍心,那天当我知道,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物,所有的不忍都消失了。” 秦蔓的心态,苏筱柔非常理解。姓马的从前一次次欺骗她,秦蔓即使对他有怨恨之情,也是爱比恨多。 可得知姓马的把她当玩物后,她即便对他有再多的爱,也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苏筱柔打开音频文件,她立即听到秦蔓的声音,在虚飘飘的问:“告诉我,左璇是怎么死的,和你有没有关系?” 马老板像说梦话似的呓语:“那天中午,我的一个女炮友。打电话来说她怀孕了,要我必须娶她。我怎么可能离婚娶这种破鞋呢?我假心假意的安慰了她几句,又打电话给我一个在道上混的朋友,叫他把这女人给我干净利落的解决。” “我没想到的是,左璇恰好过来给我送文件,在门外偷听到一切。为了叫她守住秘密,我使用了一切威逼利诱的手段。她也答应我,会把听到的话烂在肚子里。但是我不相信她,她就不是那种用钱用利益可以收买的人。” “为了让她彻底守住秘密,我找到她老公韩波。打发他几个钱,叫他帮我杀了左璇。这小子想和他的三儿修成正果,又不想承受离婚分割财产的代价。我一开口他就同意杀左璇,条件是把给他的钱翻倍加码。” “我答应了他的条件。没过两天,他就对左璇下毒手了。他利用左璇吃杏仁会过敏头晕的特点,把杏仁干磨成粉,混合着各种坚果做成八宝粥给左璇吃。由于别的坚果味道浓,左璇根本没吃出来,八宝粥里面有杏仁的味道。” “吃了那碗要命的八宝粥,左璇开车回公司上班。在半道上就出了车祸,由于法医检测不出她有酒驾的迹象,再加上韩波口口声声的说。左璇是由于疲劳驾驶才出车祸,此事就不了了之……” 听完这段录音,苏筱柔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失望。 左璇之死,确实是马老板和韩波联手谋害。可关于马老板是pua渣男的证据,这份录音里没有任何提及。 苏筱柔把录音发送给裴子靖,待他听完之后,苏筱柔向他提议:“再让秦蔓审问他几次,把他是pua渣男的证据,通通掏出来。” 裴子靖否决了她:“再一不可再二,秦蔓用旁门左道的方法得逞一次。姓马的应该会起警惕,不再上当。” “可我真想挖掘他那方面的秘密呀,”苏筱柔双手托着腮帮子,眼珠转来转去,“我有预感,他现在在pua集团里,还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让警方去审讯他,”裴子靖微微一笑:“别的不说,就凭着故意杀人这一条,他就肯定会被依法逮捕。” 裴子靖说着就给卫铭修打电话,他先是问:“马老板手机里那些来往的短信,你们翻译出来了吗?” “翻译出来了,不过没多大价值。那边的人叫他打款给钱,他和别人讨价还价。没有更多的短信,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交易。” “肯定是罪恶交易,”裴子靖一板一眼的说:“给你一个正当逮捕他的理由,把他抓回去慢慢审讯。” 裴子靖挂断电话,只见苏筱柔靠在椅子里沉思,像在考虑什么事情。 裴子靖走到她面前,端起她面前的水杯,“在想什么呢?” “我要写一篇文章!”苏筱柔义愤填膺的说:“题目就叫《女人嫁错人的结果有多可怕!》” “写呀,这种文章,写出来绝对吸引眼球。”裴子靖拿着水杯走进洗手间,把里面已经冰凉的奶茶倒掉,又重新给苏筱柔泡了一杯碧螺春。 苏筱柔双手在键盘上灵活的敲打跳跃,不到半个小时,一篇内容劲爆的文章撰写完成。 校对修改后,苏筱柔立即把文章发表在她的博客里。 文章的开头,就很吸眼球:不听爹妈的话,执意乱嫁男人的结果有多可怕?渣男不仅要你的命,还虐你的娃…… 在文章里,苏筱柔详细写了韩波和左璇相识相恋,左璇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要嫁给韩波。 结果刚一结婚,韩波就露出他人渣的真面目。 游手好闲,在外面勾三搭四就不说。还为了利益,对老婆痛下杀手。 这行为本来已经丧尽天良,然而人渣之渣出乎常人想象。 他还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赚钱工具,不顾死活的给她服用特殊药物,以至于那可怜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患上严重的白血病。 文章的结尾,苏筱柔言辞犀利的说:“姑娘们,千万别信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狗就改不了吃屎。即便这些人真的改邪归正,他们也只配和渣女浪女成双配对。你一个人生清白无瑕的好姑娘,决不能允许经历肮脏的浪子来玷污你!” 博文刚刚发布,她的粉丝立马展开热烈讨论。 很多女粉都留言评论说:“那句话说的真没错,爹妈让你嫁的人,你不一定要嫁。爹妈不让你嫁的人,你千万不能嫁!” “混账透顶的渣男,改邪归正变成好男人的几率太低,因为人家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前任就是如此,出轨借高利贷赌博什么都来,他非但不觉得自己错了。还说我不是好女人,好女人就该无限包容原谅男人犯错。” 在文章里,苏筱柔说她写的是真实事件,没有虚构或者编造。只不过当事人的姓名,她没有写出来。 于是就有很多粉丝呼吁:“把渣男的真实名字曝光,咱们要指名道姓的骂他。把他照片也曝光,万一他没被判死刑,出来之后在大街上遇到他,咱们组团上去用口水喷死他!” 这条评论有几千个点赞,下方还有大量要求曝光个人信息的回复。 本来也挺厌恶韩波这个人渣,粉丝们的呼声又这么高。苏筱柔干脆把韩波的照片和个人信息,都给曝光了。 韩波长相其貌不扬,五官说不上帅也说不上丑。只是他的气质神情,给人一种相当猥琐又卑俗的感觉,看着都觉得不像好人。 见到韩波的照片,粉丝们纷纷说:“果真是相由心生,长得丑的不一定是坏人,但气质猥琐又油腻,百分百是坏人没跑了。” 苏筱柔回复了这条评论:“不管是不是坏人,远离这种人就对了,因为看着他这张脸,实在是……吃不下饭!” 苏筱柔和粉丝们互动的热火朝天时,评论却突然出现不和谐的声音:“身为网红博主,整天散布传播负能量,可见这心理是有多阴暗!” 这条评论一发出来,粉丝们立马气炸了:“揭露残酷真相,能给人敲响警钟?怎么就成了传播负能量?” 那个网名叫“阿柒”的网友,化身道德楷模,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这篇文章所写的内容,绝对是无中生有的捏造,世上没有那么坏的人。即便是有,博主也不应该揭露出来。这种文章在网上大肆传播,会给多少人造成心理阴影?会让多少人不敢结婚?又会造成怎样的社会动荡?博主有想过吗?她没有!她根本不考虑这些问题,她只想着制造劲爆话题,提升知名度炒作自己。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博主,应该予以封杀再判刑!” 这段长篇大论的指责,让粉丝们嘘声一片:“哟哟哟,杠精,不对,是喷子来了。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的骂死他!” 阿柒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苏筱柔:“博主,我批评你是为你好。你不接受我的建议,反而挑拨你的粉丝人身攻击我。照你这样任性下去,迟早会被成千上万的人口述笔伐。” 苏筱柔本来不想理会这个人,谁知他不停的给她发私信,内容反反复复都是那些话:“我批评你是为了你好,不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你迟早会后悔。忠言逆耳,人活着要少听赞美夸赞的话,那是麻痹人心的毒药。也只有我是真心关怀你,才好心好意的点拨你……” 这种说教之词,苏筱柔多看几遍之后,内心的想法真有点动摇。 心里有些迷惘,苏筱柔把阿柒说的每句话,都发给裴子靖,然后茫然的问他:“我真的错了吗?” 裴子靖大致看了看阿柒说的那些话,嗤之以鼻的说:“满口胡言。” 苏筱柔低着脑袋没说话,真像是在反省自己。 裴子靖走到她面前,手指敲了敲桌子:“抬起头来,好好听我说。” 苏筱柔抬头,裴子靖慢条斯理的问:“你写那篇文章的初衷是什么?” 苏筱柔毫不犹豫的说:“揭露事实,给天下女人敲响警钟。让她们看到,嫁错人的后果有多可怕。” “很好,”裴子靖微微点头,又问出下一个问题:“你这篇文章里有捏造事实?” 苏筱柔摇头:“字字句句,所言非虚。” “那你自我怀疑个什么劲儿?”裴子靖捏了捏苏筱柔的脸:“那人在给你洗脑,他的话你要听进去一句半句,正好中了他的诡计。” 稍微停顿片刻,裴子靖又眯了下眼睛,意味深长的说:“这种洗脑话术,难道你不觉得眼熟?” 苏筱柔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别的洗脑团队,比如传销之类,用的也是这套话术?” “我的小丫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裴子靖揉揉苏筱柔的头发,“咱们刚才还提到的某个团队,最擅长用否定打压的方式,杀人诛心的摧毁一个人。” 第263章 无耻:柿子专捡软的捏 裴子靖点播提醒到这个地步,苏筱柔总算是恍然大悟:“pua的手段,他们的五步法则里,第四步就是心理摧毁!” 旋即,苏筱柔深思着嘀咕:“这是pua渣男玩弄妹子时用的手段,他用在我身上干嘛?” “只要手段好,对任何人都可以用到。”裴子靖似笑非笑的盯着苏筱柔,“对你不就起效果了,我的小丫头一被人否定就质疑自己,性子还是不够沉稳。” “哼,”苏筱柔吸吸鼻子回击他:“你那套没皮没脸,被我骂半天还能满脸笑的本事,我这辈子都学不会。” 那个叫“阿柒”的网友,还在持续不断的给苏筱柔发私聊信息,重复着他那套“批评你是为你好”的言论,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没了。 如果他只是个单纯的喷子,苏筱柔会把他拉黑。但发现他是个pua后,苏筱柔就不能不深入了解他。 pua渣男最爱玩弄女人,这个人渣,说不定手里就操控着几个姑娘,在随心所欲的把玩。 苏筱柔进了阿柒的微·博,出乎她意料,这人的微·博里,没有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炫富照,也没有展示他才艺的自拍。 不炫耀自己,这可不太像pua为人处事的风格。 阿柒以前的动态,都是转发各种投票或抽奖广告,并且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条。 苏筱柔判定,阿柒的微·博甚少登陆使用。今天他是为了给她洗脑,才特意登的微·博。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这个阿柒应该是受谁的指派,特意来喷她。 毕竟以前也是因为她的运作,才导致国内的pua团体全军覆没。 这个团体剩下的残渣余孽,不报复她才怪。 意识到这点,苏筱柔觉得,自己更要好好了解这个“阿柒”。 苏筱柔翻遍阿柒的每条动态,在几年前,阿柒参与了一个“电话号码测凶吉”的小游戏。 生成的测试结果上,正好有他的手机号码。 手机号码便是微信号,苏筱柔用微信小号添加了这个号码,还真找到一个用户,网名叫“天雷地火”。 输入添加好友的验证信息时,苏筱柔嘴甜的说:“小哥哥,加我呀。” 许是她嘴甜的原因,对方很快加了她,并且抢先问:“妹子?” 苏筱柔发了一个萌妹微笑的表情:“我是妹子啦。” 阿柒立马发来一句话:“把你照片发给我。” 苏筱柔心里嘀咕:这人怎么一上来就要照片,难道怀疑她? “我不喜欢拍照,手机里没有我的照片。”苏筱柔婉言谢绝,“以后拍了照片,再发给你看。” 阿柒毫不客气的要求:“赶紧自拍一张,也费不了事。” 苏筱柔不知该怎么继续把天聊下去,她觉得纯粹是在尬聊。要不是怀着目的,她早就把这人拉黑了。 “那个,”苏筱柔化被动为主动:“你先把你的照片发给我,我就给你发我的照片。” 为让阿柒中计,苏筱柔还吹捧他:“我潜意识里觉得,你长的肯定很帅。” 这句吹捧很有用,阿柒立马发来他的照片,恬不知耻的说:“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更帅?” 他的照片,美颜肯定开到十级,皮肤严重失真,五官也稍显扭曲。 照片上的人还算小鲜肉,现实中的他,苏筱柔觉得肯定是个抠脚大汉。 想知道此人真面目如何,苏筱柔把照片发给裴子靖:“你能用软件,去掉美颜效果,把他的容貌打回原形吗?” 裴子靖没回话,苏筱柔以为他没听见,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 这次,他回话了,只有三个字:“忘性大!” 苏筱柔满头雾水:“什么意思?今天你说话,怎么老是跟我打哑谜呢?” 裴子靖点拨她:“你忘了你第一次去燕京,在飞机上有个偷拍你照片的猥琐男?” 那是多久以前的往事?苏筱柔仔细回想了半天,才把当初的一幕大致想起来。 其实时间过去的也不久,充其量也就是大半年。只因这大半年里发生过太多事,那件无足挂齿的小事,就自然淡忘在记忆里了。 “你,你说他是王亚雷?”苏筱柔难以置信。 在她记忆里,王亚雷厚颜无耻到了极点。他专靠偷拍女孩子照片,发给他群里的猥琐男欣赏来赚钱。 赚钱的方式如此卑劣,说话却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耀武扬威。真踏马就是:满嘴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pua渣男本就道德败坏,王亚雷本身的人品又卑劣。这家伙绝对祸害了一堆姑娘,说不定连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搞了。 苏筱柔懒得再和这混账周旋,她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入侵王亚雷的手机,查看他在蒙骗哪些女孩。 一入侵到他手机里,苏筱柔就看见不得了的内容。 这几个月来,王亚雷频繁在和一个叫“刘莉”的女孩聊天。 他们没聊别的,王亚雷一直在叫刘莉给他钱,少辄几千,多辄上万。 他要钱要多了时,刘莉就说她没那么多钱。王亚雷就叫她想法去弄钱,大不了去卖身。如果她不给他钱,他就把刘莉的那些照片曝光。 畏惧于王亚雷的威胁,刘莉每次都把钱给他了。几个月来给钱的数额加起来,已经有几十万。 苏筱柔把聊天记录翻到头,终于发现王亚雷说的照片是什么。 几个月前,他玷污了自己远方亲戚家的刘莉,还拍了无数照片。 此后,他一直用这些照片敲诈刘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拼命要钱。 这些聊天记录,看得苏筱柔怒火中烧。玷污了女孩,还用照片敲诈她。 王亚雷到底是有怎样的渣爹贱妈,才孕育出这么个人渣。 同时,苏筱柔也在奇怪,被玷污又被敲诈,刘莉怎么不报警呢? 她就此事询问裴子靖,他给出答案:“很简单,刘莉正是性子懦弱,遇事忍气吞声,又非常顾忌名声,才被王亚雷选作下手对象。” 听他这么说,苏筱柔明白了,王亚雷也是柿子专捡软的捏。 很好,这欺软怕硬的畜生,再次遇到她苏筱柔,他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苏筱柔特地联系上刘莉,几番询问后,刘莉对她说:“我无数次想过报警,就是害怕他把那些照片散发出去。现在网络发达,他动动手指发个照片,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看见。” 之前苏筱柔觉得刘莉懦弱,现在听着她的担忧,苏筱柔也理解她为何一直隐忍。 那种照片散发出去,确实会对刘莉的名声造成极大损害。特别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会整天对她指指点点。 把王亚雷手里的照片通通删除,这样他就没法威胁刘莉了。 删除他手机里的照片很容易,删除他存储在各个网盘了的照片也容易。 现在不论什么软件都要绑定手机实名注册。苏筱柔通过名字和手机号码搜索,把王亚雷注册的网盘都查到了。 网盘里果然有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苏筱柔把它们一一删除。 删除了这些照片,苏筱柔觉得还不够。王亚雷说不定在移动存储设备上,还备份有照片。 她问刘莉王亚雷有没有用u盘之类的东西放照片,刘莉想了一会告诉她:“这个他没有对我明说,不过我有次偶然在他家的密码保险柜里,发现一个移动硬盘。我估计,那里面就有我的照片。” 苏筱柔也觉得,王亚雷肯定把照片备份在移动硬盘里了,不然怎会把硬盘特地放在保险柜里。 而且移动硬盘的稳定性,比u盘坚固很多。用它来存储照片,简直太合适不过。 要销毁硬盘里的照片,就没那么容易了。 撬开保险柜简单,那也得在王亚雷无法阻止的情况下。 想招数苏筱柔在行,她立马给刘莉出了个毒招:“你到他家里去,以给他做饭的名义,在饭菜里放上安眠药。等他睡着之后,你把他手脚绑了,再强制撬开保险柜,把那个硬盘毁了。” 刘莉一时没说话,苏筱柔知道,她被王亚雷欺压了几个月,心里对他特别惧怕。如今要她反抗王亚雷,她自然是不敢。 苏筱柔索性帮人帮到底:“你不敢的话,我来。你只要告诉我,王亚雷的家庭住址就可以了。” 刘莉给出王亚雷的家庭地址,他的现居地址,是在宁杭市。 又是宁杭市,苏筱柔有点无语了。她和这个城市还真有缘,三番五次的和它扯上关系。 苏筱柔自然会亲自过去,她的好闺蜜白芷就在宁杭,正好顺便过去和她聚聚。 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宁杭,苏筱柔先是来到王亚雷的住处。 在门口敲了敲门,好几分钟都无人应答。隔壁邻居出门告诉苏筱柔:“他家里没人。” 苏筱柔心里一动,问那邻居:“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邻居摇头:“不知道,他平时都宅在家里闭门不出,今天不知为何出去了。” 王亚雷不在家,苏筱柔觉得是个大好机会。 她拿出万能钥匙,顺利的打开房门,溜进王亚雷家里。 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苏筱柔在卧室里看见保险柜。 她正要翘保险柜时,突然在旁边看见一本书。 做工略显粗糙,显然是打印店或者小型印刷厂私下印刷的。 书名叫做《心理摧毁法则》,单看书名,苏筱柔就知道这东西是pua教材。 裴子靖的推断揣测真没错,王亚雷果然是个pua。 苏筱柔随手把书翻了翻,内容通篇都在讲,如何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无限贬低抨击一个人,进而彻底摧毁他的自尊自信。 “恶心!”苏筱柔把书稀里哗啦撕了个粉碎,然后丢进垃圾桶里。 她又准备撬保险柜,刚刚要动手,突然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 苏筱柔心提到嗓子眼:肯定是王亚雷回家了! 听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即将走进卧室里,苏筱柔赶紧闪到窗帘后面。 第264章 报复:血债要用血来还 刚刚闪到窗帘后面,苏筱柔就听到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透过深色窗帘的布料,苏筱柔看见一个男人走进来。 胡子拉碴五官平淡,果真是她想象中的抠脚大汉样。 一进门,王亚雷就看见垃圾桶里,被撕成粉碎的书籍。 他立马意识到,家里有外人进来了! 他先是拉开衣柜,扒拉着衣服检查,却什么也没看见。 接着他又趴到地上,朝着床底下张望。 好机会! 苏筱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去,一脚踩住王亚雷的背脊,疾言厉色的命令他:“不许动,老实点!” 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王亚雷心里的恐惧荡然无存,他骂骂咧咧的喊:“臭娘们,放开我,我x……” 他脏话没骂完,苏筱柔从衣袋里掏出一瓶喷剂,对着他的脸一阵狂喷。 高浓度的防狼喷雾,一下把王亚雷喷晕。 看他已经完全昏迷,苏筱柔拿出手铐脚镣,死死拷紧王亚雷的手脚。 然后她去洗手间用脸盆接了盆凉水,泼在王亚雷脸上。 王亚雷立即醒过来,这回他终于看清楚,面前站着的女人,是苏筱柔。 “你个臭娘们!”王亚雷嘴里不干不净的破口大骂,“我好心好意的批评教导你,你跑到我家里来收拾我。这么肆意妄为,用不了几个月,你肯定会被全网封杀……” 都到这个地步,王亚雷还在对自己实施心理摧毁,让苏筱柔觉得可笑无比。 懒得和王亚雷多说半句废话,苏筱柔直截了当的问:“保险箱密码多少?” 王亚雷惊讶的瞪大眼睛,苏筱柔为何问他保险箱密码?难道她知道,他保险箱里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应该不会,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保险箱里藏着的秘密。 苏筱柔应该是以为,他保险箱里放着钱和贵重物品。 “里面没放钱,你别打开它。”王亚雷还没忘了恐吓苏筱柔:“你要强行打开它,留下你的指纹,就是偷窃的铁证,会进监狱的。” 王亚雷东拉西扯的说废话,苏筱柔才没有耐心跟他耗下去:“不说是吗?” 她表情诡异的笑了笑,抬脚踩上王亚雷的某个部位,“不说,我就把你这里踩成肉泥!” 这个威胁,比要杀王亚雷还有用,他立马把密码说出来:“密码是……” 按着他说的密码,苏筱柔打开保险箱。 也没碰其他东西,苏筱柔直接取出移动硬盘。 看她拿硬盘,王亚雷终于知道她的意图了。 “你,你是受刘莉的指派来取照片?”王亚雷又使出他颠倒黑白的本事,张口就诬陷刘莉:“你别听她的说法,当时是她勾·引我,也是她拍的照片。目的是想拿这些照片做把柄,逼我娶她。” 王亚雷说的话,苏筱柔半个字都不信。这男人扭曲事实的本领,她曾亲眼见证过。 苏筱柔没有理会他,拿着硬盘出了卧室。王亚雷在她身后喊:“你把硬盘连接上电脑,删除了照片就好。不要毁了我的硬盘,里面还有好多重要资料呢。” 苏筱柔才不会听他的,她知道,通过某些软件,是可以把硬盘里删除的数据通通恢复。 要让王亚雷没法恢复数据,把这硬盘彻底毁了就是。 在屋子里找到一把榔头,苏筱柔噼里啪啦的把硬盘砸成碎片。 砸硬盘的声音传到卧室里,王亚雷气的怪叫着大骂苏筱柔。 苏筱柔充耳不闻,等硬盘砸完后,她给裴子靖打了个电话:“我原本想把他送进监狱,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凭他犯下的罪行,顶多也就关几年,到时候他出来还会害人,干脆现在一了百了的解决他算了。” 裴子靖问她:“杀死他,你敢吗?” “杀畜牲有什么不敢的,”苏筱柔毫无畏惧,“就是杀了他会有一系列的后续事情,处理起来多麻烦。” 裴子靖思考片刻:“你嫌麻烦就别管了,我自会安排人去处理他。” 听他这么说,苏筱柔还真打算离开。 为避免她走之后,王亚雷大喊大叫把邻居吸引过来,苏筱柔又对他狂喷一阵防狼喷雾,确定他昏迷后才走。 离开王亚雷居住的小区,苏筱柔径直去找白芷回合。 拨通白芷的电话,苏筱柔一听她的声音,就感觉出她心情烦闷。 “怎么了亲爱的?”苏筱柔关切的询问闺蜜:“你公司的那个神经病同事,又挑三拣四的批评你了?” 白芷气呼呼的说:“上次我按你教我的话,狠狠的怼了他几句。他消停了两天,我正以为风平浪静了。谁知今天在下班路上,他叫上他哥哥,把我堵在商场里,轮番教育了我半个多小时。他哥和他真不愧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张口闭口全是‘为你好才批评你’这种鬼话。” “他还来劲了呀!”苏筱柔火冒三丈的说:“有叫上自己兄弟,把人堵在商场里批评教育的吗?这纯粹是在报复你!” “是呢,”白芷越说越气:“他拦住我的时候,还一脸贱兮兮的笑着说,耶,二比一的批评你,证明我有理。” “狗杂碎!”苏筱柔气鼓鼓的骂出三个字,而后安抚白芷:“我来宁杭了,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咱们去吃美食看电影,忘掉今天的不愉快。” 白芷瞬间高兴:“瞧瞧,你这种才叫真朋友。那神经病,说他是披着朋友外衣的仇人还差不多。” 和白芷在某个商场里见面后,苏筱柔和她吃了丰盛美味的自助海鲜,又去电影院里看电影。 取票后等待电影上映时,白芷给苏筱柔展示了她手机里拍下的照片:“我偷拍了那兄弟俩的照片,真想把这两个神经病放在网上曝光。” 一看她偷拍的照片,苏筱柔就愣住了,那两个高矮胖瘦,容貌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其中一个正是王亚雷! “那神经病的兄弟竟然是他?”苏筱柔稍微惊讶,旋即又想明白了,“原来是亲兄弟,怪不得品性差不多。” “你和他兄弟打过交道?”白芷惊讶的问:“不会这么巧吧,世上就这么一对奇葩,还让咱俩都遇到了。” “就是有这么巧,”苏筱柔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下手指:“这个人,名叫王亚雷。在我微·博里,耀武扬威批评我的人就是他。我特地跑到宁杭来,也是为了好好收拾他。” “挑我刺的那个叫王春雷,”提起他的名字,白芷就非常来气,“从小到大,爹妈骂我也就骂几句。生平第一次被骂了半个多小时,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骂回去!”苏筱柔义愤填膺:“他们能两个人骂你半小时,你就拉上二十个人,把那个叫王春雷的骂半天。记住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也从头批评到脚。从发型长相谈吐身高再到情商智商,工作能力和为人处事的方方面面。全给抨击的一无是处,彻底摧毁他的自尊自信。” “噗,哈哈哈!”白芷没心没肺的笑了,“你这招好损,不过我喜欢。” 她翻着手机通讯录呼朋唤友:“各位小姐妹,我明天要和一个臭男人撕逼,你们愿意帮忙出力?” 白芷呼唤了半天,拉拢到的小姐妹,也就五六个。 其他人要么说工作忙没时间,要么劝白芷算了,不要和奇葩一般见识。 白芷嘀咕:“这怎么是一般见识呢?他都指着我鼻子唾沫横飞的骂我,我要再不反击,真要被他捏扁搓圆。” 苏筱柔豪爽的说:“我再给你拉点人!” 苏筱柔进入自己的粉丝群,艾特全体成员说:“各位小粉们,你们谁在宁杭?我有事相求,明天……” 苏筱柔先把王氏兄弟围攻白芷的事情说给大家听,大家纷纷吐槽:“这种男人太恶心了,分明是自己先鸡蛋里挑骨头的招惹同事,同事反击几句,他就拉上自个兄弟围攻人。托马的,要让我遇到他,我叫他一帮子人骂死他!” 看大家吐槽得热火朝天,苏筱柔发声说:“告诉你们这事,就是想叫你们出马围攻他。咱们明天当着他的面,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粉丝们积极响应:“没问题,报上时间地点,咱们一起去骂人!” 响应的人挺多,甚至有周边城市的人,也热情澎湃的说:“骂人这种事,我自打出生起就没输过,明天的骂战,请算上我一个!” 到最后,苏筱柔统计了下报名的人数,竟然有一百多个。 人数这么多,比她原本构想的多出了太多。而且人人都这么热情,苏筱柔谁都不忍除去。 那就让这么多人一起围攻王春雷好了,谁叫他有眼无珠,要得罪她苏筱柔的朋友。 苏筱柔脑补一下明天的画面:一百多个人,围攻着王春雷一个男人,疾言厉色的痛骂。 他估计会被骂到精神崩溃吧。 搞定了粉丝,苏筱柔又叫白芷明天把王春雷骗到市中心的希雅酒店里。 她特别提醒白芷:“记住一定要把他骗过来,不能说是你找了一帮人怼他。这龟孙子铁定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知道你这边人多,他来都不敢来的。” 白芷咬着嘴唇偷笑:“那我就说,我为感谢他对我的批评教育,特地在酒店设了谢恩宴。” 白芷一边说,一边给王春雷打了个电话:“喂,王先生。我仔细想了想你对我说那些话,觉着你说的没错。你说的每句话,都非常有道理。为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明天请你去希雅酒店吃饭。” 白芷特意开了免提,以便苏筱柔能听见王春雷说的话。 王春雷说话时,苏筱柔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终于想明白了吧?之前我怎么说的来着,你觉得我在抬杠挑刺,是因为你年轻不懂事。当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就会发现,我说的每个字都是对的。你明白了这点我很高兴,今晚我会好好准备,明天再多多教导你为人处事的道理,你一定要虚心接受,不准反驳我……” 第265章 起疑:他还有那种癖好 王春雷厚颜无耻的一番话,苏筱柔听着恶心无比。 等他终于说完,苏筱柔挂断电话,撇撇嘴说:“原本我还觉得,叫那么多人骂他,会给他造成心理阴影。现在我发现我想错了,这么死不要脸的人,只怕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也不会有一丝羞愧。” 为了给明天臭骂王春雷积累素材,苏筱柔入侵了他的手机。 他和王亚雷下午的聊天记录上,他在说:“在家受了老婆的气,发泄到同事身上,这感觉不要太爽。” 看着这句话,苏筱柔嘴角直抽搐,这家伙不仅脸皮厚,还是个孬种。 被老婆惹了不敢回击,把气发到同事身上。 这什么男人啊,纯粹是男人中的败类! 接着,苏筱柔又在王春雷手机里发现很多小孩的照片,这些小男孩小女孩的长相各不相同。不过每个都是小帅哥小萌妹,非常惹人喜爱。 苏筱柔只觉得奇怪,王春雷收集这么多小孩照片干什么?他又没有从事幼师工作。 “他很喜欢小孩子吗?”苏筱柔问白芷,“喜欢小孩的人,性格应该阳光善良。他心理扭曲又阴暗,实在不像喜欢小孩的人。” “喜欢小孩是真的喜欢,”白芷回忆着说:“公司聚会的时候,他和每个同事的小孩都能玩成一团。平日里,也对同事们的孩子特别关怀。同事小孩吃什么奶粉辅食,会不会走路说话,都过问得清清楚楚。” 听白芷这么说,苏筱柔觉得,王春雷对别人孩子关注太过。 通常只有宝妈为交流育儿经验,才会过问别人小孩的种种细节。 王春雷又不是宝妈,他详细打听这些,实在是大有问题。 苏筱柔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天哪,王春雷该不会是个…… 翌日一大早,苏筱柔和白芷来到市中心的酒店。 早有粉丝在此等候,她们中有几个人,是连夜坐高铁从外地赶来。 自己发个号召,粉丝们前赴后继,苏筱柔很是感动:“非常感谢大家,爱你们哦,么么哒。” 粉丝们七嘴八舌的说:“咱们跑过来,除了想帮你的闺蜜出口恶气,还想找女神你要签名。看看咱们这么热情的份上,女神你不会不答应吧?” “答应答应,来吧,我给你们签名!”苏筱柔手执签字笔,签下一个个飘逸潇洒的名字。 粉丝源源不断的赶来,每个人,苏筱柔都给她们签了名。 由于人挺多,酒店的任何一个包间,都坐不下这么多人,苏筱柔便专门开设了平时用来举办宴会的大厅。 时间快到中午,王春雷连影子都没出现。 苏筱柔心里不由犯嘀咕:那家伙不会是预感到什么,不敢来了吧。 她让白芷给王春雷打电话,电话才打过去,王春雷立马接了。 他开口便说:“我今天要好好批评教育你,还在家做准备工作呢。你要等不及想接受批评,我立马就过去。” 白芷忍耐着说:“好,你现在赶紧过来。” 她开了免提,所以王春雷的话,被在场的粉丝们听得清清楚楚。 粉丝们立马吐槽开了:“好不要脸的男人,批评别人还上瘾了。他爹妈是怎么教育他的,才培养出他这个癖好。” 苏筱柔没有参与粉丝们的讨论,她心里在默默思考。 王春雷之所以张口闭口的胡乱批评人,除了有先天因素之外,估计还和后天培养息息相关。 王亚雷在刻意学习《心理摧毁法则》,那本书,王春雷肯定也在跟着学。 但无论王亚雷还是王春雷,都和传统的pua渣男不一样。 他们除了对旁人实施残酷的精神打压,其他手段通通不用。 这种人,算是什么pua呢?蓦然,苏筱柔脑子里跳出一个词汇:职场pua! 王亚雷那种在网上咋呼的人,是网络pua。 苏筱柔有片刻的呼吸停滞,这种pua,比情场pua更可怕。 情场上的pua渣男,只要女孩眼睛够亮,能看穿他光鲜亮丽的身份是伪造,就不会上他的当。 但活跃在职场网络的pua,尤其是职场pua,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 他们的说教之词,充满“为你好”的言论,很容易摧毁一个人内心的自尊自信。让人变得自卑自馁,一天到晚的怀疑否定自己。 “他来了!”白芷突然冒出一句话,她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走进宴会大厅里。 苏筱柔看了看那个男人,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矮。 说他有一米六五,恐怕都不达标。 看见宴会厅里坐满了人,王春雷很意外:“怎么这么多人呀?” 白芷忽悠他:“你说话那么有道理,只说给我一个人听太可惜。所以我把我的朋友们都叫过来,聆听你的指导教诲。” 要说王春雷脑子也是够蠢,竟然对白芷的话深信不疑,还大言不惭的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的朋友肯定都和你一样年轻不懂事,是该让他们听听做人的道理了,免得在人际交往中,被别人嫌弃厌烦。” 这番话,把所有人都给激怒了。 也没等苏筱柔下令,就有一个女孩抢先对王春雷开火 :“你为啥这么矮呢?我侄子才十四岁,身高都有一米七。刚刚你进来的时候,我看你这么矮,还以为你是个小毛孩呢。” 男人被说矮,那是很侮辱的打击。王春雷如何受得了这侮辱? 他正要开口教训那女孩,另一个女孩又冷嘲热讽的说:“不仅个子矮,穿衣发型也没品位。看那花里胡哨的颜色搭配,像马戏团小丑似的。” 由着她俩起头,剩下的人,七嘴八舌的开始挖苦讽刺王春雷,把他从头到脚的抨击贬低。 学着他的话,他们贬低挖苦他的同时,没忘了口口声声的说:“我这么说是为你好”、“批评使人进步”、“是人就要接受批评”。 被一群人围攻,字字句句直戳痛处,没过几分钟,王春雷就恼羞成怒:“白芷,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叫过来,就是让你这些狐朋狗友羞辱我?” “怎么能说是羞辱你呢?”苏筱柔冷眼看着他:“是你自己说的,批评人是为了他好。哦,你批评别人可以,别人批评你就不行?你天下第一,至高无上啊?” “哪里是批评,这分明就是报复!”王春雷“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显然气的不行。 “白芷,”他还在对着白芷批评教育:“我平时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人要包容善良,只要你怀着这份心态,任何仇恨都可以消融。” “呵呵呵!”苏筱柔直笑:“笑话,天大的笑话!一个对同事挑三拣四,连她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写字走路,吃饭喝水都要横加干涉的人。把包容善良挂在嘴边,你能包容什么?包你爹妈·的骨灰吗?” 苏筱柔此话一出,有些不明所以的人问:“吃饭喝水都要管,怎么管的?” 白芷气呼呼的说:“有些东西我不爱吃,他就说三道四个没完。说我矫情,吃了那些东西又不会死,每次都在食堂里当着大伙的面骂我,根本不顾及我的面子。有俩次把我骂哭了,他不但不愧疚,还讽刺我是玻璃心。” 白芷越说越气:“有一次爸妈给我寄点礼物。他在旁边紧追着问,我对爸妈尽过什么孝心,我说了一些事项后。他没法挑刺,就说,你有孝心,我就不敲打你了。” “哎哟,”有个女孩接口:“瞧瞧这话说的,好像他不骂人,就是对别人施舍恩惠似的。”她瞧了瞧身边的几个人,招呼他们说:“大家愣着干嘛?别忘了我们的使命!赶紧骂他,使这使劲的骂他!” 新一轮的骂战又开始,一百多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痛骂王春雷,他即便是想反驳,不知该反驳哪个为好。 反驳不过那么多人,王春雷就想溜。然而苏筱柔早就吩咐服务员把大门紧锁,他是溜都没法溜。 没法逃离又反驳不过,王春雷索性开始装可怜。 他眼圈一红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没有一个人因为他哭了而心软,只是用他说过的话骂他“矫情玻璃心”。 这场骂战,持续到傍晚才结束。苏筱柔叫服务员打开大门,把王春雷放了出去。 那个平时耀武扬威的男人,此刻面如死灰,如同末日片里的丧尸。 粉丝们先后离去,最后大厅里只剩下白芷和苏筱柔。 白芷很是兴奋:“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出了心里恶气,便是丢掉这份工作也值了。” 苏筱柔微微摇头:“你为何要辞职,怕他给你穿小鞋使绊子?” 白芷吐吐舌头:“我今天把他彻底得罪了,他以后不给我使绊子才怪。辞职就辞职,我又不是离了这地就找不到工作。” “亲爱的,”苏筱柔波云诡谲的笑了笑:“咱们不辞职,把他赶走吧!” “怎么个赶走法?”白芷寻思:“他在公司里工作了好几年,工作经验积累的挺多。叫老板把他开除了,老板估计不愿意!” “这点小事,用不着打扰老板。”苏筱柔对着白芷悄声耳语几句,白芷听完,匪夷所思的看着苏筱柔:“不会吧,他还有那种癖好?” 苏筱柔指点她:“就算没有,让别人以为他有,他在公司里也呆不下去了。” 白芷思索片刻,毅然决然的说:“为了我以后能安心上班,我就听你的,把他给赶走!” 处理完白芷的事,苏筱柔在裴子靖的催促下,马不停蹄的赶回楚州。 一见面,她就对裴子靖抱怨:“离开没两天,你就催我回来,粘人精也不至于像你这样。” 裴子靖一脸沉重的对她说:“要不是有突发情况,我肯定不会催你回来。” 看他说的郑重其事,苏筱柔以为真有突然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第266章 暴怒:敢和老子抢女人 “你来,我告诉你。”裴子靖对苏筱柔勾勾手指,后者乖乖走到她身边。 裴子靖伸手,一下把苏筱柔拉进怀里,嘴唇贴着她的耳垂低语:“连续两天晚上你没陪在我身边,我辗转反侧整夜难眠,现在疲倦的很。你说,我能不催着你回来吗?” 苏筱柔顺手给了裴子靖两个耳光:“睡不着你吃安眠药,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教你?” 裴子靖抓住她的手,慢条斯理的警告她:“别动不动就打我,家暴违法。” 苏筱柔撇嘴,裴子靖也真会诬陷她。她打他耳光都没用力,力道轻的连蚊子都拍不死,怎么能算是家暴。 “天是蓝的,水是清的,男人不打是不行的。”苏筱柔念了一句顺口溜,又风情万种的笑了笑:“再有,你不是有受虐倾向,喜欢被我揍吗?” 裴子靖变脸:“苏——筱——柔!” 意识到这个男人被激怒了,苏筱柔赶紧挣脱他的怀抱:“上班期间我不打扰你,我还是去别地比较好。” 她飞快的冲向房门口,裴子靖抢先几步来到门前,阻止苏筱柔离开。 “别乱跑,”裴子靖告诫她:“警方在抓捕韩波时,他趁乱逃走了。去向不明到现在还没落网,也许正在满大街的寻找你,要找你报仇。” 苏筱柔一点都不害怕:“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要找到我,我正好把他扭送到警局。” 裴子靖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别那么自信,太过轻敌往往会犯错。” 苏筱柔没言语,心里认同了裴子靖的话。 韩波现在是逃犯,也是亡命之徒。他要搞报复,那绝对是无所顾忌。 为防止苏筱柔悄悄离开,裴子靖直接把办公室门锁死。 他如此戒备森严,让苏筱柔很无语:“裴子靖,你这是在囚禁我!” “你们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这套?”裴子靖表情玩味的看着她:“被霸道总裁强取豪夺,强制扣押在身边索爱无度。” 苏筱柔啼笑皆非:“你都是听谁说的这些?” 裴子靖单手插在衣袋里,姿态帅气又潇洒:“网上的女频热门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裴子靖领着苏筱柔去公司食堂吃午餐。 今天,服务员给苏筱柔端上一碟小巧玲珑的包子。 那包子只有拇指大小,外皮呈半透明状,显得晶莹剔透。 苏筱柔看着就喜欢,包子的口感很q弹筋道,肉馅更是鲜香多汁。 苏筱柔也吃不出那是什么肉馅儿,反正感觉可口就是。 一碟包子吃完,苏筱柔意犹未尽:“服务员,包子还有吗?再给我端一盘上来。” “有。”服务员去厨房去包子,坐在桌对面的裴子靖,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苏筱柔:“出去一趟这么能吃,难道你在外边没吃东西?” “这小包子好吃呀,”苏筱柔按按肚子说:“反正这几天是我的特殊时期,可以敞开了吃不用担心发胖。” 服务员又给苏筱柔端上一碟包子,她一个不剩的全吃了个干净。 要不是胃里撑的难受,苏筱柔会再吃一碟。 吃过午饭之后,苏筱柔习惯性的在休息室里睡午觉。 她还没入睡,突然收到宁馨给她发来的信息:“乖女儿,妈妈想你了,你回家吧。” 想着自己很多天没回去,苏筱柔心里有些愧疚。 她匆忙走出休息室,对裴子靖招呼一句:“我妈叫我回家。” “慢着,”裴子靖追上她,把法拉利跑车的车钥匙交给她,“开我的车去,下班的时候记得回来接我。” “黏人精!”苏筱柔嘴里吐槽着裴子靖,却是伸手接过了钥匙。 苏筱柔驾着法拉利跑车,朝着罗家的方向行驶。 车子开到中途,她突然觉得腹部紧一阵慢一阵的凉疼。 那种寒凉的感觉,仿佛是肚子里塞满了冰块。 疼痛越发严重,苏筱柔整个人都在颤抖冒虚汗,连目光都飘渺恍惚了。 她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上,想躺平休息一会儿。座位还没放下,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筱筱。” 苏筱柔疼得精神恍惚,一时半会儿没听清那是谁的声音。 她侧头想看清楚那人,却感到一股喷雾迎面袭来,气味芬芳馥郁,让她眩晕了几秒。 眩晕感过去,苏筱柔眼神依旧恍惚。 朦胧之间,她看见身穿灰色衬衣的裴子靖站在她面前,心疼怜惜的关怀她:“筱筱,你脸色这么苍白,是不舒服吗?” “肚子好疼,”苏筱柔双手捂着腹部,可怜巴巴的说:“大姨妈在折磨我,疼,疼死我了!” 苏筱柔说着就发出几声惨叫,她觉得仿佛有几把利刃在子宫内反复搅动。 冷汗一阵阵的从毛孔里冒出来,瞬间湿透她贴身穿着的衣服。 怎么会这样疼?以前的那几天,虽然也会时不时的阵痛,那也是隐隐作痛,根本没有今天的剧烈。 恍惚间,苏筱柔听到裴子靖在说:“老婆不哭,老公送你去医院。” “嗯。”苏筱柔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医院,今天突然这样疼,肯定是身体出状况了。 她移向副驾驶,让裴子靖开车。 跑车发动,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苏筱柔紧咬着牙关,迷迷糊糊的说:“你不要把车开那么快,会出车祸的。” 医院很快抵达,苏筱柔感到自己被抱下车。 奇怪,今天裴子靖抱她为什么显得很吃力?像是连走路都跌跌撞撞似的。 平日里,裴子靖不管是抱着她还是背着她,都能走的健步如飞。 “你的力气是变小了吗?”苏筱柔声如细蚊的问出一句话,那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你说什么?”裴子靖没听清楚她的话,他安抚说:“不舒服别说话了,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他把苏筱柔送进病房放到床上,接着又出去了。 没过几分钟他就回来,把水杯递到苏筱柔嘴唇边:“来,张嘴吃药,把药吃下去就不疼了。” 苏筱柔乖乖就着温水吞了药片,腹中刀绞似的疼痛仍在持续。她缩在被子里咬着被角低吟,身子因疼痛在不停的瑟瑟发抖。 “还是很疼吗?”裴子靖温和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可怜的老婆,来,老公抱你。” 他拉开被子,躺在苏筱柔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似的安抚她:“老婆你忍着,很快就不疼了。” 听着他不停的喊“老婆”,苏筱柔不禁起疑,裴子靖很少喊她老婆,都是叫她筱筱。 苏筱柔又吸了吸鼻子,觉得背后萦绕的气息很陌生,根本没有裴子靖身上的亲切感。 “你不是裴子靖,你是谁?”苏筱柔费力的挣脱那男人的怀抱,同时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怎么不是你老公呢?老婆,你疼糊涂了呀!”那男人又抱住她,并且很迅速的用手绢捂住她口鼻。 芬芳馥郁的气味通过鼻端传入大脑,苏筱柔晕乎的更厉害。 她的四肢像被抽去骨头似的发软,眼睛也如同抹了胶水,睁都睁不开。 病房门突然被踹开,裴子靖英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病床上的一幕,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眸。 只见苏筱柔瑟缩在被窝里,萧风逸从身后抱着她,轻言细语的叫她:“老婆!” “混蛋!”裴子靖几步冲过去,把萧风逸从床上拽下来,揪住他的衣领对准他的鼻梁重拳出击。 萧风逸惨叫几声,鲜血汹涌的从他鼻子里流出来。 他挣脱裴子靖的抓扯,不甘示弱的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裴子靖,咱有话好好说。” “我和你没话说,只想把你揍死!”裴子靖挽起衣袖,和萧风逸大打出手。 裴子靖为防身曾经学习过武术,打起架来一般人根本不是他对手。他还没使出几个招数,萧风逸就被他揍的鼻青脸肿,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被揍到这地步,萧风逸还没忘了挑衅裴子靖:“你老婆是什么性格你了解,她要不愿意,我能和她躺一张床上?清醒点吧你,她已经移情别恋爱上我了,你要真是个男人。就潇洒的放给她,给她自由!” 裴子靖勃然大怒,脏话冲口而出:“放尼玛的屁!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老子抢女人。” 萧风逸态度越发张狂:“我是比不过你有钱有地位,可我比你年轻。年轻男人对女孩的吸引力超过一切,就像那个做头发的女星,为了小鲜肉,好老公说不要就不要了。” 萧风逸一针见血的戳中要害,裴子靖表情眼神瞬间阴郁至极,他紧盯着萧风逸,讥讽的开口:“你也好意思自称小鲜肉?为了上位甘当少妇的玩物,你充其量就是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最后三个字,裴子靖故意拉长声音放慢语速,以让萧风逸充分感受到他话里的侮辱性。 男人自尊心强,被裴子靖骂做“哈巴狗”,萧风逸如何能够容忍。 他费力的站起来,想和裴子靖再打一架。后者已经把苏筱柔从床上抱起来,抱着她走出病房。 看着他的背影,萧风逸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 他不知裴子靖为何突然赶来,撞破他的好事。却能够想象到,裴子靖和苏筱柔肯定会爆发天翻地覆的争吵。 他想要的结果,也是他们俩吵架吵得死去活来,最好吵到离婚! 出了医院,裴子靖把苏筱柔丢进车里,然后一路风驰电掣的开车回家。 他几乎把车子飚到最高速度,如果不是脑子里还有几丝残存的理智,他肯定会开车冲进护城河,和苏筱柔同归于尽。 开车到家后,苏筱柔还没清醒。 看着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裴子靖气不打一处来。 把苏筱柔丢进浴缸里,裴子靖打开花洒,用凉水冲刷苏筱柔,嘴里咬牙切齿的喊:“苏筱柔,你赶紧给我清醒过来!” 在凉水的刺激下,苏筱柔总算是有点清醒。 本来就浑身冒冷汗还在瑟瑟发抖,如今又被凉水冲刷,苏筱柔冷的牙齿都打颤了。 她手脚并用的往浴缸外爬,哆嗦着喊:“冷,冷死我了!” 第267章 你会不会掐死我 苏筱柔还没爬出浴缸,裴子靖又把她按回去,声音冰冷的说:“给我躺里面,好好的把自己洗干净。” 苏筱柔冷的不行,被裴子靖按压之时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竟然如获至宝的扑进他怀里寻求温暖。 抱着裴子靖温热坚实的身躯,苏筱柔心满意足的说:“嗯,抱着你就暖和多了。” 裴子靖曲解了苏筱柔的意思,心中的火气立马又加重几分。 他甩开苏筱柔,怒火滔天的说:“冷了直接往男人怀里扑,你就这么饥·渴这么缺男人?” 苏筱柔被裴子靖强势的力道甩到大理石浴缸里,后脑勺正好磕碰到坚硬的边缘。 钻心剧烈的疼痛,让苏筱柔彻底清醒过来。 裴子靖那句毫不留情的嘲讽,清清楚楚的传进她耳朵里。 “裴子靖!”苏筱柔两眼溜圆的瞪着面前的男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都和萧风逸躺一个被窝了,还说我胡说八道。”裴子靖拿起花洒,把水流开到最大,对着苏筱柔的周身冲刷,“你最好给我洗个三天三夜,把你从里到外的洗干净!” 大股水流喷到苏筱柔脸上,激的她没法睁眼,嘴里不停的咳嗽。 “咳咳咳!”苏筱柔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我和他……咳咳……躺一个被窝,你就气……咳咳……疯了。那你以前和贝琳达搂搂抱抱……还亲吻……” 苏筱柔话没说完,裴子靖突然丢下花洒,手指强势拧住她的下颔,一字一句的说:“你再敢提到她,信不信我掐死你!” 对贝琳达其人,裴子靖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厌恶感。 即便知道她是嫣嫣的今生,那厌恶感也是压抑不住。 所以他和贝琳达相处时,会尽可能的避免和她亲密接触。 那偶然几次被动的肢体接触,裴子靖连回忆都不想回忆。 现在苏筱柔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提到贝琳达,裴子靖怎能不恼怒至极。 裴子靖的心思,苏筱柔可看不出来。 一听自己提到贝琳达,裴子靖气的要掐死她,她不由笑了。 苏筱柔头发散乱的粘在脸上,脸色又是似雪苍白,整个人本就显得柔弱凄楚。那轻轻一笑,更是如梨花凋零般的凄美。 “提都不能提她,是我不配提她吗?”苏筱柔眼神凄然的看着裴子靖,“你是不是特别恨我?正是因为你和我在一起,才害的你和她无法再续前缘。” 苏筱柔一再提及贝琳达,裴子靖怒不可遏:“跟你说了不许提她,你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你脑子太迷糊,到现在还没清醒?” 他一边说,一边把苏筱柔整个人按进浴缸里。 此时浴缸里已经积满凉水,那温度冰凉刺骨。 本身就在痛经的苏筱柔,被凉水浸泡,疼痛又加剧了几分。 她疼得没法说话,身子如同筛糠似的颤栗。几缕鲜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来,迅速在水里蔓延开来,把整缸水都染成了红色。 看见整缸的血水,裴子靖蓦然意识到,苏筱柔处于特殊时期。 这几天本来就要注意保暖避免受寒,连凉水都不能碰。他居然把苏筱柔浸泡在整浴缸的凉水里…… 裴子靖不敢想象这会造成什么后果,他赶紧把苏筱柔捞出来,脱下她湿淋淋的衣服,用浴巾裹住她。 把苏筱柔抱进卧室里,裴子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苏筱柔木然的任由他伺候自己,全程没有任何反应。 给苏筱柔吹干头发,裴子靖又把她塞进被窝,把加热过后的暖手袋搁在她腹部,以给她驱寒。 做了这些,裴子靖觉得还不够。他又走进厨房,现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姜茶。 裴子靖端着姜茶走进卧室,苏筱柔躺在床上,眼眸直视着天花板。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裴子靖却不敢与她对视。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纯净无辜,让裴子靖自觉的认为,他冤枉了她。 他肯定是冤枉了苏筱柔,她平日里是何等的洁身自好。异性连她的衣角都不能触碰,又怎么会主动和萧风逸躺一起。 内心愧疚不安,裴子靖用最温和的声音,对苏筱柔说话:“筱筱,你把姜茶喝了,驱寒。” 他用勺子盛了一勺姜茶,递到苏筱柔嘴边。 苏筱柔双唇紧闭没有张嘴,她肚子里疼的翻江倒海。还有一阵阵的恶心反胃感,哪有胃口喝姜茶。 她不张嘴,裴子靖以为她是在和他怄气。 “和我怄气,也别折腾自己身体。”裴子靖找出吸管,先把姜汤含在嘴里,再通过吸管,把姜汤徐徐过渡进苏筱柔嘴里。 喝到嘴里的汤汁,苏筱柔也不可能把它吐了。 她咽下嘴里的姜汤,把脑袋偏向一边,阻止裴子靖再喂她喝姜汤。 裴子靖失笑:“喝汤也要我这么麻烦的喂你,小丫头,你是真把我当你爸了。” “滚!”苏筱柔想骂他几句,才开口喊出一个字,又一阵凉痛感在腹部盘旋。 她忍不住低吟几声,张嘴咬住了被角。 看她这样子,裴子靖就知道她很疼。 他放下姜汤,掀开被子:“我给你按摩穴位。” 苏筱柔疼的死去活来,也没法制止裴子靖。 裴子靖在苏筱柔双脚的太冲穴处手法熟练的按压,几分钟之后,苏筱柔腹部的疼痛真缓解了很多。 被裴子靖伺候舒服了,苏筱柔还没忘嘴臭的损他:“连女人痛经都知道怎么伺候,几辈子前在宫里贴身服侍皇后娘娘的吧?” 裴子靖也不恼怒,还接着她的话说:“那辈子我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后宫就你这么一位皇后娘娘,连个妃子都没有。一夫一妻制不说,我还鞍前马后的伺候你。上朝的时候大臣们还笑话我,我连个乡绅财主都不如。” 裴子靖随口一遍就是个故事,还把自己说成皇帝,苏筱柔撇嘴吐槽他:“切,我看你那辈子就是个太监。” 裴子靖又编了另外一个故事:“嗯,我是太监。你我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为了家族,你被迫入宫为后。我痴心不改,不惜变成太监追随进宫,伴随在你身边,和你荣辱与共。” 说到这,他捧起苏筱柔的双手:“妞,看在我曾经那样痴情的份上,原谅我今天的过失。” 苏筱柔费力挣脱裴子靖的掌控,他加紧力道握住她的双手,嘴角噙着笑意,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妞,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原谅你,想得美!”苏筱柔气呼呼的说:“我要在你生病的时候,把你丢进浴缸里泡着,还冷嘲热讽的羞辱你,你能原谅我?” 裴子靖不假思索的回答:“能啊,不管你怎么折腾我,我都可以原谅你。”他低头吻住苏筱柔的眉心,“你就是打断我的腿脚,我也当你在跟我闹着玩。” “你以为我舍不得对你下手?”苏筱柔逮住机会,张嘴就在裴子靖鼻尖咬了一口。 待裴子靖抬头,他英挺的鼻尖上已有几个带着血丝的牙印。 牙印虽然小小的,可是却非常明显,站在他面前一眼就能看出来。 脑补出别人看见他时的异样眼神,苏筱柔忍不住笑了:“哈哈,我看你明天如何对人解释!” 裴子靖毫不在意:“实话实说,我家小猫咪咬的。” 他换到苏筱柔手指处的合谷穴继续按压,同时询问她:“还疼吗?” 苏筱柔不理他,裴子靖又没话找话的问:“再过几小时该吃晚饭了,你想吃什么?” 苏筱柔依旧不说话,裴子靖再问她:“我记得你以前的这几天,也就有点小痛。今天怎么这样厉害?都痛到昏迷进医院了。” 苏筱柔终于说话:“是谁告诉你?我进医院时昏迷了。” 裴子靖自信的说:“我还不了解你?你当时要没昏迷,萧风逸能躺到你身边?” “呵呵,”苏筱柔轻轻一笑,直视着裴子靖:“我如果说我从头到尾都很清醒,不管是他抱我,还是躺在我身边,我都清楚知道。你,会不会掐死我?” 裴子靖手指瞬间僵硬,他攥紧苏筱柔的双手,是回答她也是安慰自己:“你不会的,你从来都是对我坚贞不渝,毫无二心。” “我们是离婚状态啊,”苏筱柔不紧不慢的提醒裴子靖,“都离婚了,说忠贞不渝岂不可笑?我现在是自由之身,和谁交往,你都没有权力阻止。” 苏筱柔又一次拿他们已经离婚说事,让裴子靖下定决心,一定要赶紧和这小女人复婚。 “你移情别恋,也不会选择萧风逸。”裴子靖说出合情合理的因素,“你知道他对你心怀不轨,怀着任务和目的。你更知道他和已婚少妇往来,人品足够败坏。跟这种男人交往,你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 “算你聪明。”苏筱柔靠近裴子靖的耳垂,轻言细语的问他:“你冤枉了我,这笔账,咱们该怎么算?” “要和我算账,可以。”裴子靖放开苏筱柔,“世上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他把衣裤的每个衣袋都底朝天的翻出来,除了几张名片,他衣袋里什么也没有。 “你看我一穷二白的,”裴子靖朝苏筱柔摊开双手,无可奈何的说:“也没钱赔偿你,只好拿我的身子抵债。等你亲戚走了,我一天十八次的伺候你。” 苏筱柔脑袋都快冒烟了,她磨了磨牙齿:“裴子靖,你能要点脸吗?我真怀疑,你如今这商业帝国,是靠你死皮赖脸打下来的。” 裴子靖也不反驳她:“我亲爱的筱筱,你说是怎样的,那就是怎样的。你永远是对的,不会有错。你即便说地球是方的,我也说你完全正确。” 苏筱柔头上飞乌鸦,裴子靖怎就这么贫嘴,那一句句跟说相声似的,害得她吵架都没法和他吵。 “好了,”苏筱柔说起正事,“你告诉我,你为何会在那恰到好处的时刻,出现在医院里。” 裴子靖拿出他的手机:“你知道是谁,告诉我消息的?是一个你想都想象不到的人!” 第268章 分析:他的背景很复杂 “我想不到的人?”苏筱柔寻思片刻,异想天开的说:“难道是萧风逸的爹妈,叫你管好自己老婆?” 她一边说一边拿过裴子靖的手机,收件箱里有一条短信:“你老婆和萧风逸在xx医院的103病房里。” 这条短信的发件人,竟然是蓝绣。 “她特地通知你这事,”苏筱柔思索着说:“估计是正好撞见萧风逸抱着我进医院,嫉妒吃醋了所以告知你。” 苏筱柔又一次提到萧风逸“抱着她”,裴子靖听得心里冒酸气:“筱筱,你当时神智有多迷糊,才能让他抱着你?” “我如果说,”苏筱柔直视着裴子靖,目光毫不飘忽,“我当时产生幻觉,把他看成是你,你会相信吗?” 苏筱柔本以为裴子靖会说“不相信”,不料裴子靖居然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我的筱筱不会背叛我。” 苏筱柔作死的问他:“你就不怀疑我在骗你吗?这种事,搁哪个女人不说谎啊。” “让人产生幻觉很容易,催眠或者某些药物都可以。”裴子靖又想起个重要情况,“我第一眼看见萧风逸,就觉得有点古怪。他平时穿衣,要么穿休闲风格的衣服,要么穿长衫。今天居然穿着和我样式相同的灰色衬衣,实在是可疑。” 听他这么说,苏筱柔想起另外一件事:“我记得我当时突然痛经难忍,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里想休息一会。听到有人在叫我,我就侧过头,立马觉得有的芬芳馥郁的水雾喷到我脸上,接着我就出现幻觉了。” “等等,”裴子靖抓着她的话问:“你以前痛经从没有这样厉害,今天是怎么了?” 苏筱柔想了想说:“难道是我前天和白芷吃了自助海鲜的缘故?” “什么?”裴子靖瞬间冒火:“这几天你还吃海鲜,不知道海鲜是寒性食物会导致痛经,你还算个女人吗?活得比汉子都粗糙。” 被裴子靖训斥,苏筱柔嘴硬的反驳:“那天亲戚又没正式敲门,我忘了忌讳。要说你也有责任,谁叫你在我临走之前,不嘱咐我要注意饮食。” 苏筱柔这甩锅的方式,裴子靖实在佩服,他认栽的说:“好好好,怪我,怪我!以后我一天八百遍的在你耳边念叨,不准乱吃东西。” 苏筱柔顺手拿起枕头扔到裴子靖怀里:“你这么喜欢念叨,去出家当和尚念经好了。” “别闹,”裴子靖突然意识到个状况,“不太对呀,萧风逸怎会知道这几天是你的特殊时期?还在你痛经的关键时刻出现,你和白芷在宁杭吃海鲜,他就是有千里眼也看不见。” 听他这么说,苏筱柔也察觉到异样:“巧合也不至于巧合到这地步,我当时本来是要回家……” “不对!”苏筱柔越想越觉得古怪,她拨通宁馨的电话,“妈,你今天有发信息叫我回家吗?” 宁馨回答说:“没有啊,妈知道你们小夫妻要过二人世界,不喜欢旁人打扰。” 宁馨并没有给自己发短信,那短信是谁发的呢? 苏筱柔看着那条短信研究,确实是用宁馨号码发来的。 别人要用宁馨的号码给她发短信很容易,通过技术软件就可以做到。 之所以挑选宁馨的号码,是那人知道,宁馨叫她回家,她不会拒绝。 既然宁馨的短信是有人伪造,那么她痛经,是否也是有人施展了手段造成。 按裴子靖之前所说,萧风逸根本不知道她吃了海鲜。 而他暗中跟随,又是知道她会痛经。 那他一定是通过什么手段,让自己吃下了寒性食物。 想到这,苏筱柔猛地想起一件事:“小包子,我中午吃的小包子会不会有问题?那馅料很好吃,但我真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肉的味道。” 裴子靖眸光微闪:“问问食堂的厨师就知道。” 他拨通食堂厨师的电话,问他:“今天夫人吃的小包子,是什么馅料的?” “乌鸡肉馅,”厨师如实回答:“你说过夫人这几天不能吃寒性食物,我就特意用了乌鸡肉做馅。” “不对,”苏筱柔否定他:“乌鸡肉的味道我能吃出来,包子肉馅的味道,我真觉得很陌生,你是不是还在肉馅里加了别的东西?” 厨师很肯定的说:“除了放调料,没放别的东西。那包子还有剩余,要我给你送过去看看吗?” 裴子靖很怀疑包子馅被动了手脚,他应允厨师的话:“好,你赶紧把剩下的包子送到我家来。” 厨师按照裴子靖的吩咐,把剩下的包子送到裴家。 这些包子还未经蒸煮,从里到外都是生的。裴子靖打开一个包子,混合着调料气息的肉馅味扑鼻而来。 他辨认着那切成肉泥的肉馅,又仔细辨别它的气味, “这不是乌鸡肉!”裴子靖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像是……” 他说了个稀奇古怪的名字,苏筱柔都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裴子靖缓缓的说:“来自深海的海鲜,比较少见。因为生活在深海,所以寒性比普通海鲜更重。吃了它,你不痛经才怪。” “裴总,”厨师赶紧声明,“我敢保证,我使用的包子馅料,绝对是性温滋补的乌鸡肉,这种寒凉性的海鲜,我一丁点都没放。” “你就是想放,也搞不到这种食材。”裴子靖并不怀疑厨师,这厨师是他的亲信人物。 但食堂里的其他人,尤其是服务员,就很值得怀疑了。 裴子靖问厨师:“肉馅做好后,你有离开过它吗?” 厨师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离开是肯定要离开,厨房里事情多,我不可能守着这包子,什么也不管。” 裴子靖再问他:“后来做包子,是你亲手操作的?” 厨师点头:“当然是我,做这小包子需要相当熟练的手法技巧,其他人都做不了,所以我就亲手操作了。” “等等,”苏筱柔突然想到个问题,“裴子靖,平时厨房给我做什么吃食,你通常也会跟着吃。为嘛中午我吃包子,你一个都没吃?” 裴子靖像看傻瓜似的看着她:“这么小巧玲珑的玩意儿,我一个大男人吃着像话?我看着它就觉得,这东西是女性食品。就像那些五彩缤纷,名字文艺的果茶奶茶,只适合你们女孩子喝。” 呃,苏筱柔头上冒黑线,吃东西也要分男女,裴子靖也是事多的没谁了。 裴子靖眉峰微蹙的思索,馅料是厨师亲手调制,做成包子也是他亲手操作。那肯定是有人在他去忙别的事之时,对馅料使了调包计。 为揪出那个玩调包计的人,裴子靖调出食堂后厨的监控查看。 监控显示,中午十一点左右,厨师调好包子肉馅,去另一个区域炒菜时。有个穿着服务员工装的女人,快速溜进厨房里,把原本的肉馅装进塑料袋里,又从身上掏出一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放进盆子里。 由于厨房里的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所以没人注意到这女服务员的动作。 待她离开之后,厨师忙完自己的事。走过来直接开始做包子,根本没察觉到肉馅被人使了调包计。 裴子靖想看清那服务员是谁,他把画面暂停放大,服务员的脸顿时清晰显现。 “这是谁呢?”苏筱柔瞅着那女人细看,公司里上上下下加起来,有几千个员工。 苏筱柔实在记不清他们每个人的长相名字,何况这女人五官平淡,她就更是没有任何印象。 裴子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即便是监控里低像素的容颜,他也准确认出这是谁。 “林娅。”裴子靖说出那女人的名字,“算计总裁夫人,胆子大到没边儿了啊。” 听见“林娅”二字,苏筱柔终于想起公司里是有这么个人。 今年春天,关于她有个恋爱三年前男友的往事,在公司里蜚短流长的传播。 这位林娅,议论的尤其津津乐道。 那天,林娅和几个同事议论的兴高采烈,苏筱柔突然从天而降。 林娅吓得六神无主,苏筱柔没有批评指责她,反而说她是个好员工。 苏筱柔当时故意袒护她,就是想让其他同事嫉恨林娅,工作中给她使绊子穿小鞋。 后来,同事有没有为难林娅,苏筱柔不知道。她每天事情那么多,实在没心思关注公司里鸡毛蒜皮的小事。 现在看来,林娅应该是被同事刁难了,所以今天才对苏筱柔暗下毒手。 找到苏筱柔突然痛经的缘由,裴子靖联系前因后果,把情况从头到尾梳理一遍。 “萧风逸通过某种途径,得知这几天是你的特殊时期,便收买了林娅,对专供你食用的包子馅料做手脚。然后,他盗取你母亲的手机号,发短信叫你回家。你一出公司大门就被他跟踪上,在你痛经发作的时候,他及时赶到你身边。对你喷洒有致幻作用的药水,让你产生幻觉,把他认作是我。” 裴子靖的分析,苏筱柔觉得无懈可击。呵,萧风逸为了拆散她和裴子靖,计划布置的还挺周密。 此前,苏筱柔就怀疑,萧风逸是一颗被人操控的棋子,现在她越发确信这一点。 裴子靖上次都向萧风逸当面说明,她苏筱柔脾气暴躁有家暴倾向。萧风逸还费心费力的接近她,不是别有目的是什么? 苏筱柔又联想到更多,关于“竹渲”的广告mv。 这个mv的原定男主是萧风逸,裴子靖受不了他和苏筱柔扮演情侣,硬是把男主从他手里抢走。 后来,苏筱柔特地问过宋凌辉,为何要选萧风逸做男主,宋凌辉说这是一个投资商决举荐的。 那投资商是“竹渲”的多年合作伙伴,“竹渲”没法拒绝他的要求,便同意了萧风逸当男主。 后来mv男主换成裴子靖,也是由裴子靖出面和那投资商洽谈,并且赔付了违约金,男主才更换成功。 萧风逸可以被“竹渲”的投资商举荐去拍广告,足以证明他颇有背景。 也证明那个操控他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第269章 心声:爱你爱到骨头里 苏筱柔很想弄清楚,萧风逸背后操控他的人物是谁。 知道那人的具体身份,才方便和他明争暗斗。 要知道那个人是谁,最快捷也最方便的方法,是从萧风逸身上入手。 “裴子靖。”苏筱柔喊出三个字,声音有点撒娇的意味。 她还抓着裴子靖的手臂,轻轻的摇了两下。 看她这样子,裴子靖就知道,苏筱柔是有事相求。 “有话快说,”裴子靖催促她:“我最讨厌谁在我面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那我说了啊,”苏筱柔心一横,对他直言相告:“萧风逸吃下秤砣铁了心的要搞定我,我干脆将计就计,趁着这次机会接近他,弄清他背后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 苏筱柔话没说完时,裴子靖原本温和的眸光骤然变冷。等她话说完,男人的目光已经冷的犹如利剑出鞘时迸发的寒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筱筱?”裴子靖抬起苏筱柔的下颔,放慢语速告诫她:“把你的念头——收回去!” 苏筱柔就知道裴子靖不同意,所以她早做好了耐心说服他的打算。 “我是和他演戏,又不是来真的。”苏筱柔再度摇晃裴子靖的手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你也懂。我们知道萧风逸背后的人物是谁,才方便我们和他斗来斗去。” 道理裴子靖当然懂,但要苏筱柔和萧风逸来往,哪怕苏筱柔只是逢场作戏,裴子靖也无法接受。 “别求我了,”裴子靖抽出手臂,态度坚决的说:“我是不可能答应你。萧风逸背后的人物是谁,我能够查清楚。” 苏筱柔小声碎碎念:“万一那人是要针对于你,没等你查清他是谁,他可能已经把你灭了。” 苏筱柔一句话就把裴子靖惹毛了:“小丫头,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一击?” 苏筱柔存心和他对着干:“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就不信你永远不会失败。” 苏筱柔有再多道理,裴子靖也不可能点头同意的。 他脑子里一想象出苏筱柔和萧风逸来往的画面,哪怕两人只是简单的言语交谈,他都觉得特别气闷。 “我们不说这事了,”裴子靖岔开话题,“聊点别的吧,比如,今天晚上吃什么。” 自己和他说正事,他却东拉西扯,苏筱柔瞬间炸毛了:“吃你个头啊,一天到晚只想着吃喝拉撒,你有点追求没有?” “你错了,”裴子靖一本正经的纠正她:“我脑子里想最多的,是和你……” 他说着就把苏筱柔推倒:“妞,我兴致来了,咱们浅尝辄止的缠绵一番。” “一边去!”苏筱柔推开他,跳下床就往外走。裴子靖出言叫住她:“你要去哪儿?” “饿了,上外面刨食去。”苏筱柔摸了摸肚子,“这都到晚饭的点儿了,你既不给我做饭,家里也没库存的食材。我再不出去吃饭,只怕要饿死了。” 裴子靖弹开怀表看时间,现在是六点多,吃晚餐的时间没到,做晚餐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苏筱柔这几天是特殊时期,饮食忌讳多多,裴子靖才不允许她去外面吃饭。 “刚刚才因为乱吃东西疼的死去活来,现在就忘记教训了?”裴子靖穿好衣服,“你等着,我去买点食材回来。” 他还没走几步,突然止步脚:“不行,我这一走你大概就会偷跑。即使我把门锁了,你也会跳墙跳窗子。我还是打电话,叫超市把食材送过来好了。” “事儿多!”苏筱柔抱怨出三个字,她不再理会裴子靖,低下头专注的玩手机。 闺蜜白芷给她发来了信息:“按你教的方法,我提醒公司里的同事。过分喜欢别人小孩的人,尤其是几十岁的大叔型男人,极有可能是恋童癖。他们立马对王春雷起了警惕心,公司里下下上上一百多个员工,联名上书董事长,要求把王春雷开除。” 苏筱柔大感兴趣的问:“董事长怎么表态的?” “肯定是顺从大家的意见呀,董事长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为了王春雷得罪所有人。” 白芷说着就给苏筱柔发来几个飞吻的表情:“以后我终于可以安心上班,这都是你的功劳,太感谢你了,我的好姐妹。” 苏筱柔小得意:“谁叫他不长眼睛,要惹我的好姐妹。对了,你也甭担心他再联合他哥找你麻烦,他哥现在自身都难保。” 白芷好奇:“他哥怎么啦?说我听听。” 苏筱柔未说先笑,几天前她教训了王亚雷,担心他日后报复,就叫裴子靖给他出主意,如何永绝后患。 裴子靖对王亚雷使出了坑蒙拐骗的招数,他把王亚雷的相关资料,给了某个小国的黑心工厂。 那黑心工厂的几个负责人,专门打电话联系王亚雷,把他们工厂福利吹嘘得天花乱坠。 还重点对他说明,他们那个小国黄赌毒皆自由,身材火辣的美女遍地都是,完全就是男人纵情逍遥的天堂。 这一点太让王亚雷动心,又加之那几个负责人口才厉害,三下两下就把他忽悠动心。 现在,王亚雷已经办了签证去了那个小国家。 至于他能否回来,那几率是没有。进了那种把人当牲口用的黑心工厂,能活个一年半载都算是奇迹。 苏筱柔把王亚雷的遭遇告诉白芷,白芷都快笑死了:“我的妈呀,别人说什么他都信。这男人不仅渣,还蠢到没边了。” 苏筱柔回复她:“很多渣男都是又渣又蠢,蠢才会干那些低智商的渣事。他们自以为双商很高,实际上就是个白痴加低能儿。” 白芷兴致勃勃的说:“我很想学你上次那样,把我的经历也写成一篇文章。让别人,尤其实是那些刚走上社会的人,了解到职场上那些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无限贬低抨击自己的人的真面目。” 苏筱柔支持她:“写吧,你是当事人,文章写出来更有说服力,写好之后我给你转发。对了,那种以批评贬低别人为乐趣的渣滓,我觉得应该叫他们‘职场pua’。嗯,这篇文章的标题我来给你起,就叫《遇上职场pua怎么办?简单,把他赶走!》” 苏筱柔和白芷专注聊天之时,超市送来了新鲜食材。 裴子靖去厨房做晚餐,听着厨房隐约传来的锅碗瓢盆奏鸣曲。苏筱柔觉得,她应该去帮忙。 她来到厨房,裴子靖正在流理台前手法熟练的给鸡翅去骨。 旁边的灶台上放着砂锅,盖子在“噗噗”颤动,雪豆蹄花汤鲜香浓郁的味道,化作半透明的白色水雾,飘散在厨房里。 即便是站在锅碗瓢盆的世界里,被烟火气包围着。裴子靖颀长英挺的身影,依然是那般清隽出尘,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未有半分损减。 苏筱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浮起暖暖的感动之情。一个身份地位皆高高在上的男人,能甘愿为她洗手做羹汤。除了爱她,苏筱柔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裴子靖给鸡翅去了骨,打开水笼头洗手时,看见了苏筱柔。 他快速洗干净双手,又用毛巾把手擦干,这才和苏筱柔说话:“我下厨你也跟进来,就这么离不开我,随时随地都要跟着?” 苏筱柔现在满心感动,说话自然也好听:“就是离不开你呀,想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 她靠近裴子靖,主动搂住他的颈项,裴子靖会意的低头。俩人嘴唇贴合,缠绵悱恻的长吻…… 几分钟之后,裴子靖轻轻推开几乎软化在他怀里的苏筱柔:“我先做饭,等会再和你搂搂抱抱。” “嗯,”苏筱柔热心的说:“我来帮你,要我洗菜还是切菜?” 她说着就挽衣袖,裴子靖抓住她的手制止:“在旁边看着就好,什么忙也不用帮。这几天,你不能碰凉水。” 苏筱柔低头轻轻一笑:“真是体贴,体贴到骨头里去了。” 她想起裴子靖没答应的事,嘴巴撅了撅,“既然这么体贴呵护我,我要求的事,你也答应了吧。” 裴子靖表情立马阴郁:“苏筱柔,你非要和萧风逸接触,究竟是为了调查他,还是为了泡小鲜肉?” 苏筱柔差点被他逗笑:“我的裴总,你在想什么呢?我放着温柔体贴,帅气绝伦,能力非凡……” 苏筱柔连续说了一大堆四字形容词,终于说到重点:“放着这么优秀的你不要,去泡那个要啥啥没有的小鲜肉,我是脑子被驴踢了?” 裴子靖在她下颔弹了一下:“我条件好你就不偷吃了?好多人出轨劈腿的对象,根本不如自己另一半。问他为嘛要出轨,他说是找新鲜。” “我跟别人不一样,”苏筱柔赶紧声明:“我很爱你,非常非常的爱你。就冲着我对你这份感情,拿枪逼着我出轨,我都不愿意。” “爱我?”裴子靖眼里瞬间满是柔情,像是宝石被阳光照耀,他漆黑深邃的眼眸焕发出璀璨夺目的光泽。 那炽烈的目光直视着苏筱柔,让她整颗心“砰”的爆炸了。 “你有多爱我?”裴子靖痴迷的盯着苏筱柔,在这一刻,他眼眸里唯有苏筱柔的身影。仿佛除了她之外,世间万物,对他都没有任何意义。 苏筱柔小嘴一张,甜言蜜语脱口而出:“每当我疲惫不堪的时候,抱着你就觉得身心舒适,仿佛小船回到港湾。你能给我这样的感觉,你说我有多爱你?” 裴子靖把苏筱柔拥入怀中,一手搂着她的细腰,一手缭绕她的发丝:“筱筱,继续说。” “我很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苏筱柔深呼吸几下,把裴子靖身上清淡温暖的气息吸入鼻端,再飘散到四肢百骸。“你的味道,让我上瘾。我能戒掉一切爱好,就是戒不掉你的味道。” 裴子靖勒在苏筱柔腰间的手臂收紧,他把苏筱柔的脑袋按在心口,以让她听见自己因兴奋而加速的心跳声。 “再说几句。”裴子靖轻喘着要求,他觉得他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这感觉就像是和苏筱柔纠缠结束后,那种轻飘飘的余音袅袅…… 第270章 告诫:万不可假戏真做 苏筱柔在裴子靖肩头敲打几下:“听甜言蜜语你还上瘾了?敢问裴总,你是情窦初开的大男孩吗?” “再说几句,”裴子靖发自内心的又一次恳求,“既然爱我,说几句好听的情话,对你来说不难吧。” 听着裴子靖疾如战鼓的心跳频率,苏筱柔不禁抬头:“你不会是要激动的晕过去吧?” 裴子靖这反应,苏筱柔很熟悉,每次他们亲密纠缠达到巅峰时,裴子靖就会有这样的反应。 现在裴子靖不过是听她说了几句小情话,竟然能达到那种状态,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吧。 “喂,你这是什么反应?”苏筱柔狐疑的看着他。她只知道,男人在看某些电影时,会因为电影里的情节,陷入醉生梦死的境界。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听情话听得…… 裴子靖紧勒苏筱柔的手臂倏然松开,他浑身无力的背靠着流理台,脸颊依旧微红,眼神迷离散乱。 “你说的是什么?”苏筱柔英文水平一般,再加上裴子靖语速快,说的每个单词她都很陌生,所以她根本没听懂,裴子靖说的啥玩意儿。 裴子靖把那句英文的每个单词,都翻译成华国语言。 裴子靖站直身子,手指轻捏着苏筱柔的下颔:“你怎么不说你本事大?说几句话就把自个老公给……,你在外人面前可以吹嘘一辈子了。” “好了,快给我做饭,我都要饿死了。”苏筱柔赶紧岔开话题,裴子靖不知节操为何物,什么没羞没臊的话都能说出来。再由着他说下去,不定还会说出啥乱七八糟的词。 很快裴子靖就做好了晚餐,都是些色香味俱全的滋补菜肴。 主食是外皮绵软筋道,内里大有乾坤的鸡翅包饭。 苏筱柔没有挑食的毛病,却有偏食的毛病,遇到喜欢吃的东西,她能吃个没完。 一连吃了两个鸡翅包饭,苏筱柔肚子吃饱了嘴还馋。她看着盘中还剩有一个鸡翅,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拿。 裴子靖及时把盘子端开,把汤盆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多喝点汤,养生专家都说了,女孩子这几天要注意补充营养。” 苏筱柔没胃口喝汤,并非那汤不好喝,而是汤里只有雪豆蹄花,没放多余的调料。味道太过清淡,喝起来根本没滋味,哪有吃着满口香的鸡翅包饭吃着爽。 “好吃的留着自己吃,不好吃的给我,太欺负人了。”苏筱柔委屈巴巴的小声嘀咕,那模样真像是被裴子靖欺负了。 裴子靖表情无奈的看着她:“早知道你会偏食,我就不给你做你爱吃的东西了。” “哼!”苏筱柔撒娇似的哼唧,裴子靖抬腿轻踢了她一下,“哼哼唧唧我也不给你,待会要吃撑了,又得抱怨我害你。” 裴子靖就是不肯把最后一个鸡翅给自己,苏筱柔馋的不行,竟然把沾油的手指放进嘴里吮。 看着她这三岁小孩的行为,裴子靖差点喷饭:“苏筱柔,你都多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 “哪里幼稚?”苏筱柔理直气壮的反驳裴子靖:“肯德基还有吮指原味鸡呢,充分说明吮手指是很正常的行为。” “给你给你,”瞅着苏筱柔吮手指那馋样,裴子靖于心不忍,他把鸡翅放到她面前,还没忘了告诫她:“吃了之后嚼点健胃消食片,免得你吃饱了撑的,晚上又睡不着。” “嗯,就知道你对我好。”苏筱柔拿着鸡翅,得寸进尺的提要求:“什么事多磨你几次,你就答应了。那么……” 这回,裴子靖没有直接拒绝:“待我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翌日清晨,苏筱柔醒来就发现手机里收到一条萧风逸发来的信息。 他在关切的问:“昨天裴子靖脾气大发的把你带走,我也不好阻止他。他后来怎么你了,有没有对你动手?” 苏筱柔咬着下唇微微思索,而后说:“抱歉,我不喜欢向外人透露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她是故意这么说,要让萧风逸不明所以的猜测。 苏筱柔还没放下手机,突然听到裴子靖在她身后说:“我考虑了一晚上,你和他接触可以。切记提高警惕,不要中了他的诡计。” “你同意了?”苏筱柔难以置信,“很出乎我的意料呢。” “我能不答应吗?”裴子靖无奈的说:“你想做的事,我不同意你也要背着我去做。我之所以答应,也有我的考虑。现在萧风逸对你还有耐心,你现在进攻他,可以把他麻痹。要是等到他耐心耗尽恼羞成怒,咱们再想掌握主动权就难了。” “感谢信任!”苏筱柔举手发誓:“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坚决不和萧风逸假戏真做玩真的。” “戴上这个,”裴子靖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米粒大小的窃听器,装进苏筱柔项链的吊坠里,“听见你和他说的每句话,我才能放心。” “能给我点自由吗?”苏筱柔想取下窃听器,转念一想又作罢。 把这窃听器带着好了,裴子靖能听见她和萧风逸说的每一句话,也省得出现不必要的误会。 苏筱柔再看手机,萧风逸又给她发的信息:“昨天真是对不起,本来想助人为乐,却害得你被你老公误会。” 苏筱柔心里暗骂了一句“绿茶男”,萧风逸费了那么大的劲设下连环计,就是要离间她和裴子靖。 现在他说“对不起”,显得极为虚假。 要和他演戏,苏筱柔没有拆穿他:“不用抱歉,说实话我还要感谢你呢。昨天要没有你及时伸出援助之手,我昏迷在大街上,不知会遇到什么事。” 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苏筱柔又发了第二条信息: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欠人情,约个时间,我把人情还给你可好?” 萧风逸心里暗喜,苏筱柔主动要求和他见面,这是拉近关系的表示,他当然求之不得。 “好,有时间我们见面,喝喝茶聊聊天。”萧风逸本来想把时间定在今天,可想到那样会显得自己太心急,他只好说“有时间”。 吃过早餐后,苏筱柔给裴子靖系好领带,亲手递上他的公文包,“裴总,你该去上班了。” 裴子靖接过公文包又丢到沙发上:“今天我不去上班。” 苏筱柔错愕的看着他,裴子靖扯了扯领带:“你这几天总会情绪低落,我陪你去游玩散心。” 苏筱柔不同意:“我什么心思都没有,过了这几天再说。” “情绪比我想象中的还差,不让你畅快心情,只怕会出事。”裴子靖不由分说牵起苏筱柔的手,“走吧,据说城外有新开的农庄,很是新颖有趣,咱们也去体验体验。” 裴子靖话里透着坚决的意思,苏筱柔知道自己没法拒绝,只得应允了他。 裴子靖驾驶着法拉利出了城市,在郊区公路上飞驰。 苏筱柔一语不发的低头玩手机,最近她迷上个高自由度的生存手游。那游戏不烧钱,就是非常的肝,任何道具都要玩家费心费力的捣鼓才能折腾出来。 麻烦是麻烦,可看着游戏里自己的家园,从上无片瓦,下无寸地逐渐修筑成庄园别墅,那种成就感真的挺好。 正是成就感的心思作祟,苏筱柔一有时间就抱着手机玩游戏。兴致上来了,她可以连玩几个小时不抬头。 苏筱柔游戏玩的正投入,裴子靖突然刹车,苏筱柔猝不及防身子往前冲,又被车座上的安全带拉了回去。 苏筱柔人没磕碰着,可她的手机掉到脚边了。待她把手机捡起来,屏幕显示上显示的画面,叫她欲哭无泪。 她方才正在驯服一只狼王做战宠,给它喂了一堆饲料,只等给它套上捕兽夹就可以把它据为己有。 可裴子靖在紧要关头刹车,害得她手机掉落。就在那十几秒的时间里,苏筱柔的游戏角色,就被怪物给杀死。 “裴子靖,你赔我战宠!”苏筱柔把手机丢到裴子靖身上,嘴里叽里呱啦的叫嚷:“有事没事刹车干嘛?害得我驯服狼王失败,你知道做饲料多麻烦吗?你知道我折腾了多久,才有驯服它的机会吗?如今都被你毁了,你赔我……” 苏筱柔一通叫嚷,裴子靖听得相当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苏筱柔,你大姨妈迷路灌进脑子里去了?” 苏筱柔正要跟他详细解释,裴子靖指着前方:“瞧前方那个乞丐。” 苏筱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趴在路边,不停的对着过往的车辆磕头。可那些开车的车主,没有一个人正眼瞧他。 那乞丐好像是个没腿的残疾人,因为他的下半部分空荡荡的。 “乞丐就乞丐啊,”苏筱柔对他没兴趣,“你还想打发他几个钱?我跟你说,他残疾是伪装的。拆了他的伪装,他跑得比你还快。” “你再仔细瞧瞧,”裴子靖提醒她,“不觉得挺很眼熟吗?” 第271章 惋惜:自古佳人多薄命 苏筱柔非常努力的辨认那乞丐,跑车和他隔着段距离,他面上又布满污泥,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苏筱柔瞧了他半天,都没认出他是谁。 “他是谁呀?”苏筱柔问裴子靖:“我认识他吗?” “你这脸盲程度还有救吗?”裴子靖在苏筱柔脑袋上拍了两下,“咱俩要分别十天半月,你估计都不认识我了。” 苏筱柔点头:“很有可能,久别重逢,你激动的一把抱住我,我吓得扯开嗓子喊你非礼。” “小白痴!”裴子靖吐槽了她三个字,终于说出那乞丐是谁,“那是从警方手里逃脱的韩波,我估计,他是想逃到深山老林里躲藏。结果跑到这,被汽车碾断了腿,只好以乞讨为生。” “他是韩波?”苏筱柔又看了看那乞丐,再从手机里翻出韩波的照片对比。没错,两人五官对得上,那乞丐是韩波没错了。 “哈哈哈!”苏筱柔没心没肺的放声大笑,“逃脱成功下场却这么惨,我估计他很后悔,当时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多好,省得现在遭罪。” 裴子靖看了苏筱柔一眼,表情似笑非笑,“他更应该后悔,把女儿丢给你治疗。否则他几年杀害前妻的真相,不会被查清。” “这就叫自取灭亡!”苏筱柔拨打报警电话,向警方报案:“喂,我在xx路段发现畏罪潜逃的犯罪分子韩波,请你们速来逮捕他。” 报警之后,裴子靖又发动车子,苏筱柔则继续玩游戏,她没忘了提醒裴子靖:“这回不许再突然刹车。” 中午时分,农庄终于抵达。 这儿山清水秀,田野阡陌纵横,青翠的原野中,间或坐落着几栋农家小院,一派淳朴的田园风光景象。 看惯了城市的高楼大厦和喧嚣繁华,突然回归自然,苏筱柔整颗心都瞬间宁静下来。 “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苏筱柔随手从路边折下一段草茎,放在唇齿间咀嚼,“裴子靖,你向往这种与世无争,清新宁静的生活吗?”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裴子靖抬手整理苏筱柔被风吹乱的头发丝,“筱筱,你要厌倦了俗世中的尔虞我诈,我可以陪你隐居。” 苏筱柔不信他能说到做到,希雅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不是裴子靖说放弃就能放弃。即便是他想脱身,股东们也不会同意。 现在是中午,本来该是吃午餐的时间。由于早餐吃得较晚,在车上又吃了不少零食,现在苏筱柔一点都不饿。 她还不想吃饭,裴子靖就带着她去体验“农家生活”。 先是下地摘菜,这种农活苏筱柔小时候做过,所以并不陌生。 她很想看看,平时在办公室里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总裁大人裴子靖,会不会做这些农活。 简单的摘菜,裴子靖做起来像模像样。 这本身也没有难度,想看他出糗,苏筱柔指着一丛开白花,叶片狭长的植物,“这植物的根茎很好吃,你给我拔点。” 苏筱柔一边说话一边心里偷笑,那植物是野姜花。植株挺拔有两米多高,比裴子靖还高出几十厘米。 把它连根拔起来,那场面一定很滑稽。 裴子靖瞧了瞧野姜花,转头问苏筱柔:“这什么东西,根茎真的能吃?” “能吃能吃!”苏筱柔可劲的忽悠裴子靖,“你看它叶子多像姜,又比普通的姜高大,所以这就是洋姜了,又叫鬼子姜,做成小咸菜美味的很。咱们带点回家,以后我做咸菜给你吃。” “苏筱柔!”裴子靖脸色黑的要滴出墨水:“你当我是傻子?这野姜花你花店里就有,你以为我不认识?” “靠!”苏筱柔直叹气:“你怎么不上当呢?” 裴子靖心里暗笑,就苏筱柔这智商还想忽悠他?被他忽悠还差不多。 俩人一边走一边摘菜,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寺庙旁。 寺庙的门口处熙熙攘攘,游客排着长长的队伍,不知在等什么。 苏筱柔好奇的张望,蓦然她看见迎风飘扬的旗帜上,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算命! 苏筱柔心里更好奇,算命测字这种行当,她只在古装剧里见过。 没想到现实中居然也有,还有那么多人排队去算,难道算命先生真能根据人的生辰八字,算测出人的过去未来? 反正也无事可做,身上又不缺钱。苏筱柔对裴子靖提议:“咱们也去测算下,我们未来命运如何。” 裴子靖微微撇嘴:“你还信这些?不过是些江湖骗子,说点模棱两可的话,你要相信,就觉得灵验。” 苏筱柔向来喜欢和裴子靖对着干,这次也不例外。“试试嘛,反正又花不了多少钱。你要舍不得掏钱,我请客!” 苏筱柔不由分说,拉着裴子靖挤进队伍里排队。由于前面排队的人太长,轮到自己还要等很久,她又拿出手机玩游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前面总算没人了。 苏筱柔对那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说出她的生辰八字。 老先生闭目沉吟,按照惯例说出苏筱柔的几件陈年往事。 苏筱柔听得目瞪口呆,那些往事是她的亲身经历不假,可她从未向旁人提起过,这位算命先生是如何得知? 也许这算命学里,有常人不了解的奥妙。 “老先生,”苏筱柔诚恳的问:“那你能预测到我未来,是多灾多难还是一帆风顺呢?” 算命先生看了看她,又看看她身旁的裴子靖,意味深长的说出八个字:“再结姻缘,逢凶化吉。” 苏筱柔听得稀里糊涂:“哎,老先生,你能说清楚点吗?” 算命先生摇头:“用心顿悟便知。” 苏筱柔还想再追问,后边排队的人已经在催促,她只得走到一边。 “你懂他的意思吗?”苏筱柔问裴子靖,“他也是奇怪,说话也不说明白。” 裴子靖哑然失笑:“他还要怎么说明白?再结姻缘这四个字意思何其直白,你难道听不懂。” 苏筱柔恍然大悟:“和你,和你复婚?” 突然间,她心里疑云密布:“这个算命先生,不会是你的托吧?” 裴子靖不置可否:“嚷嚷着要算命的人是你不是我,他说的那些关于你的事,是真是假只有你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苏筱柔又觉得,算命先生不是他的托。 算命先生说的事,她根本没有告诉过裴子靖,裴子靖又如何能透露给算命先生? “是命中注定,我必须要和你复婚?”苏筱柔低头,把脚下石子踢得老远,“前脚刚拿了离婚证,后脚又跑去复婚。民政局的职员,大概会觉得我们脑子有问题。” “别人一天工作忙得很,哪有心情多管闲事。”裴子靖牵起苏筱柔的手,发自内心的说:“我们复婚吧筱筱,以前的结婚证是姐姐帮我们办下来的。我们都没经受过从提交证件,在登记书上签名,一起合影,最后和同时领证的新人共同宣誓的过程。再领一次结婚证,就当是弥补遗憾了。” 苏筱柔被他说的心动,恍恍惚惚的就答应了他:“好,我们去复婚。” 裴子靖心里偷着乐,苏筱柔这小傻妞,中了他的诡计还不知道。 算命先生,当然是他的托。 只不过那算命先生确实有看透人命运的本领。苏筱柔的陈年往事,是他凭真本领推测出来。最后那句“再结姻缘”,则是裴子靖授意他说的。 终于搞定了苏筱柔,裴子靖内心很喜悦,他拥着苏筱柔,美滋滋的离去。 在他们身后,白须飘飘的算命先生,看着苏筱柔婀娜多姿的背影,长长的叹息一声:“自古佳人多命薄,闭门春尽杨花落。可惜可惜。” 在农庄里玩了两天,苏筱柔和裴子靖回到市里。 刚刚回去,苏筱柔就在快鸟驿站里,收到一个包裹。 包裹的寄件地址,是慈心孤儿院,寄件人姓名,没有写谁的名字,而是用孩童稚嫩的笔法写着:四十个孤儿。 这是那些可爱的小姑娘,给自己寄的礼物呢。 小女孩们懂得回报,苏筱柔挺感动。程院长真把她们教育的很好。小小年纪的她们,比同龄孩子懂事的多。 苏筱柔本来以为,包裹里是孩子们亲手制作的手工物品,不值钱却很有意义。 她拆开包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里面装着件银白色旗袍,真丝面料手感极好,表面的绣花能皆是手工刺绣而成,显得极为精致。 苏筱柔买过很多件旗袍,因此她一看这旗袍就知道它价值不菲,最少也要几千块的价格才能拿下来。 把旗袍打开,苏筱柔又发现一封信件,也是孩童的稚嫩字迹:姐姐你好,这段时间有好多好心人来看望我们,给我们买礼物,给我们发红包。有位好心叔叔说,人要懂得回报,你很喜欢穿旗袍,叫我们买一件旗袍送给你。于是,我们把好心人给我们的钱,凑到一起,给你买了这件漂亮的旗袍,你一定要穿上它哦。 这段文字的下方,是一幅水彩画,一群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围绕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跳舞。 那女人的五官一点不像自己,可苏筱柔知道,孩子们画的是她。 这件旗袍,苏筱柔肯定会穿,她预备下次上《诗词达人秀》时,就穿着它登台。 新衣服穿之前必须要洗洗,由于旗袍是真丝材质不能机洗,自己手洗又太麻烦。 苏筱柔便把这件旗袍,和其他高档面料的服装一起送到洗衣店。 刚把衣服送到洗衣店,苏筱柔接到萧风逸的电话:“你今天有空吗?” 苏筱柔知道,萧风逸这是要和她见面了。 “有空,我们可以见面。”苏筱柔说话之时,嘴边溢出个冷笑。 互相算计即将开始,谁输谁赢,要看谁更技高一筹。 萧风逸给她分享了个地址:“寻常之处你肯定也不 第272章 追问:若是相逢未嫁时 萧风逸给苏筱柔分享的地址,是一处茶楼,名字取得很古雅,是“陋室铭”三个字。 苏筱柔点开高德地图,导航去茶楼的路线。 路线还没生成,裴子靖给她发来信息:“记住了,你是怀着目的和他接触,不许和他假戏真做。” “知道了,你都说八百遍啦!”苏筱柔回复他:“再说我身上被你装了窃听器,和他说什么你都能听见,我敢乱来吗?” 按着导航,苏筱柔来到茶楼的地址。导航提示她目标地已到达,可她左看右看,却找不到写着“陋室铭”三个字的茶楼。 苏筱柔脑子里满是问号,是导航出问题了,还是萧风逸耍她? 正要打萧风逸的电话问个明白,苏筱柔突然听见他的声音:“苏筱柔,我在这。” 随后,苏筱柔看见萧风逸从小区里步伐敏捷的跑出来,他停在她面前,气喘吁吁的说:“我忘了告诉你,茶楼地点偏僻。想着你应该找不到,所以亲自出来接你。” 苏筱柔客气的说:“麻烦你了。” 自然而然的,苏筱柔瞧了瞧萧风逸的穿着,他应该是刻意模仿裴子靖的风格,竟然穿了黑西装白衬衣。 他是清秀斯文的长相,这样偏沉稳内敛的服装,穿在他身上未免有些不合适。 不过,苏筱柔不会提醒他这点的。萧风逸穿什么衣服,在她眼里都一样。 萧风逸领着苏筱柔进了一个小区,“陋室铭”茶楼赫然出现在眼前。 内里空间挺小,只摆着一张茶桌。环境倒是古色古香。桌椅皆是名贵的黄花梨木材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梅兰竹菊。 连天花板上悬挂的照明灯,都是华贵古雅的宫灯。 古筝琴声袅袅,古典名曲《平沙落雁》从隔壁流淌而来。苏筱柔聆听片刻,赞叹说:“好绝妙的琴声,仿佛现场演绎似的。我真想问问老板,用的是什么音响设备。” 萧风逸手执紫砂茶壶,给苏筱柔面前的茶杯里倾倒茶水,“不是音响设备发出的声音,而是有人现场弹奏。” 苏筱柔不能不惊讶,她时常聆听古典名曲,尤其是古筝弹奏的乐曲,古筝虽然不会弹,欣赏水平还是有。 隔壁的琴声仿佛流水淙淙,每一个音符都精妙绝伦。没有炉火纯青的琴技,弹不出这般绝美的音乐。 “大师级别呀!”苏筱柔说出她的感叹,“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要多少年的勤学苦练,才有今天的本领。” 萧风逸手指轻扣了几下茶桌,嗓音温润的说:“让你赞叹的不只有琴声,还有其它,你先喝口茶品味品味。” 小巧古朴的紫砂壶茶杯里,盛着半杯琥珀色的茶水,几片花瓣似的茶叶,形态舒展的躺在杯底。 三两朵新鲜的好似刚从枝头摘下的茉莉花,漂浮在水面上。 这画面很唯美艺术,犹如刻意摆拍的特写照片。 苏筱柔端起茶碗,浅饮一口茶水,只觉得滋味清浮,满口生香。茶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似乎把她的身心都给净化了。 苏筱柔由衷的赞叹:“喝过很多杯茶,这杯才是喝出滋味来了。” “一杯好茶,来之不易。”萧风逸说出这八个字就住口,倒让苏筱柔生出想多多了解的心思,“看样子,你是知道这杯茶的由来。” “没错,”萧风逸语速不紧不慢的介绍:“《茶经》上说,泡茶之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这杯茶,用的是深山老林里,未经工业污染,最凛冽清澈的山泉水。茶叶,也是生长在云遮雾绕之处,自幼汲取天地之灵气……” 萧风逸说话之时,隔壁的古筝乐声突然低了几个分贝,完全变成他侃侃而谈的背景音乐。 他的音质本就温润醇和,此时说的话又很有阳春白雪的味道,再加上那与之相配的古典音乐,给苏筱柔的感觉,仿佛是在听艺术家朗诵散文。 察觉到自己要入迷,苏筱柔赶紧咬咬舌尖,迫使她头脑清醒。 她怎么能神思恍惚?现在,是她和萧风逸斗智斗勇的关键时刻啊。 萧风逸介绍完了茶叶和茶水,苏筱柔再喝了一口茶,好奇的说:“现在哪里都会变成网红打卡地,哪怕是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都会被网红们找到。这儿极具特色又富有文艺气息,怎么没被他们发现呢?” “我说过了,这里不对外营业。”萧风逸端着茶杯,袅袅上升的水雾,模糊了他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更加飘渺虚幻。 “京城的厉家菜你知道吧?非得提前几个月预约,才能吃上一桌。这儿也是差不多,提前半个月和老板打招呼,方能喝到一杯好茶。老板又是看人下菜碟,不合他眼缘的人,出再多钱也喝不到茶。” 苏筱柔心里只觉得,这老板很有个性。 同时她也再次感受到,萧风逸颇有心机。 把她约到这里喝茶,绝对会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如果她定力不够好,只怕会掉进他的陷阱里。 “咳,”苏筱柔放下茶杯,眼眸直视着萧风逸,“萧先生,我今天和你见面,是有话和你讲。” 萧风逸也随之放下茶杯:“你说。” “我知道你对我有几分心思,”苏筱柔话说的非常直接,“你别否认,我能够感觉出来。” 苏筱柔话说到这地步,萧风逸干脆坦率承认,“是,不瞒你说,我是看了你在节目中的表现,才报名参加《诗词达人秀》。原本,我是想和水平相当的你pk一次就好,谁知节目组竟然别出心裁,把你我二人都留在舞台上当擂主。” 苏筱柔静静的聆听他的讲述,心里同时在分析真假,萧风逸说的话,恐怕是半真半假。 因为她才报名是真,报名的原因,就另有隐情了。 隔壁的古筝琴声,换成了旋律如泣如诉,悱恻轻柔的乐曲《梁祝》。 像是配合背景音乐,萧风逸说的话也文艺起来:“才子佳人的戏剧里,俩人的一见钟情只在刹那间。多少年来,我苦苦寻觅那在水一方的窈窕淑女。蓦然回首,正好看见你伫立在灯火阑珊处。” “你,你别说了。”苏筱柔赶紧打断萧风逸,她性子本就有几分多愁善感,文艺古雅的情话,她实在没抵抗力。再听萧风逸说下去,她只怕会意乱情迷。 萧风逸停止他的讲述,对苏筱柔略带歉意的说:“抱歉,一时冲动,说话孟浪了些。” “萧先生,”苏筱柔表情正经的对他说:“使君未有妇,罗敷自有夫。不管你对我怎样衷情,你我相遇,终究晚了一步。” 萧风逸眼眸微闪,追问她:“若是相逢未嫁时,你是否会和我成对成双?” “人生没有如果,”苏筱柔扬了扬眼睫毛,眼眸清澈如水,透着绝对的真挚,“做不成爱人,我们还可以……” 萧风逸本来以为她会说“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然而苏筱柔说出的话是:“我们可以做兄妹。” 萧风逸脑子蒙圈:“兄妹?” “从小,我就希望我有个哥哥,”苏筱柔谎话张口就来,语气还流利得很:“看见邻家女孩被哥哥呵护着,我羡慕得不行。好几次央求爸爸给我收养个哥哥,这当然不可能,所以我一直未能如愿。” 萧风逸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认我当你哥哥?” “是,”苏筱柔表情很是乖巧,比刚断奶的小猫咪乖萌三分,“比爱情少几分占有,比友情多几分依恋的兄妹之情多好啊。咱们以后像苏东坡和苏小妹似的,没事打趣斗嘴,不也挺有意思吗?” 萧风逸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转,温润的轻笑:“你既然这么说,我出于风度也得答应你。” 萧风逸嘴上答应,心里可不答应。他接受的任务,是要苏筱柔爱上他,为他沦陷痴狂,最后为他要死要活,没了他就生无可恋不想活。 但他清楚,要达到那一步太难太难,苏筱柔平时被裴子靖娇惯宠溺着,要她为别的男人动心,那是难如登天。 前几次一再进攻都失败了,让萧风逸特别气馁。二号对他也极为不满,都亲自打电话过来斥责他“废物”。 如今苏筱柔说要和他发展成“兄妹”,在萧风逸看来,这是个突破口。 很好,突破口已经打开,以后在进攻就容易了。 萧风逸把玩着茶杯盖,眼眸微闪:“都说了是兄妹,你对我的称呼是不是得改改,从现在开始,你叫我一声哥哥。” “呃。”苏筱柔声音梗在喉咙里,认萧风逸当哥哥,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她可没有真要把他当亲哥。 这声“哥哥”,她真喊不出来。何况,她身上装着窃听器,裴子靖此刻正在监听她说的每句话。 她要真喊出一声“哥哥”,裴子靖肯定会撕了她。 苏筱柔正不知如何是好,萧风逸来电话了。 他看了眼来电人,立即拿起手机,“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苏筱柔眼角的余光恍惚看到,来电人是“林娅”。 萧风逸拿了手机去隔壁接电话,苏筱柔轻手轻脚的靠过去,隔着墙壁,她模糊听见萧风逸在说:“不要玩寻死觅活的招数,你死了我只会觉得从此清静。” 这话信息量很大,苏筱柔瞬间顿悟出很多内容。 呵,她原本以为,萧风逸是用利益收买林娅,谁知他用的是美男计。 要说萧风逸也是牛逼克拉斯,三十几岁的已婚少妇能迷惑住,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也能骗得神魂颠倒,说他是招蜂惹蝶的妖孽美男,那还真是恰如其分。 怕萧风逸发现自己偷听,苏筱柔赶紧回到自己座位。 白芷给她发来信息:“我文章写完了,你要转发吗?” “当然转!”苏筱柔赶紧登陆微·博,她先看了看白芷写的文章。 标题是用了她起的《遇到职场pua怎么办?简单,把他赶走!》 内容很详细,把王春雷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挑毛病的事情,件件桩桩都写的清清楚楚。 描绘准确而真实,让人看着很有代入感,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全过程。 第273章 绝情: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筱柔立即把这篇文章转发到自己微·博里,并且评论说:“手把手教你玩死pua”。 关注她微·博的粉丝,立即看见她转发的文章,并且展开热烈讨论。 好些粉丝都评论说:“我身边也有这样的人,有的是单位同事,有的是亲戚邻居。整天有事没事逮着我就说教,搞得我都怀疑人生了。看见这篇文章我立马醒悟过来,我什么也没做错,是他们在鸡蛋里挑骨头的否定我。” 针对这种评论,苏筱柔如此回复:“别怂,和他们怼上去。一个人怼不过,就组团怼,怼的他们原地爆炸,从此见着你之后绕道走。别把pua当人看,他们不配被称之为人。” 用手机打字太慢,为了方便,苏筱柔一向用的是语音输入。 她说完一段话抬头,恰好看见萧风逸坐在她对面。 冷不防抬头看见个人,苏筱柔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不声不响就坐我对面了?” 萧风逸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我刚才听见你骂pua不是人,怎么,你被这个群体的人伤害过吗,竟然那么仇恨他们。” “他们倒是想伤害我,可是我没上钩。”苏筱柔扬眉轻笑,“没伤害到我,我也仇视他们,我疾恶如仇啊。” “口口声声说pua是恶人,你对那个群体又了解多少呢?”萧风逸眸光深沉了几分,“记住,任何事情都不简单,别看见了表面就轻易下结论。” 本身就对萧风逸没多大好感,他现在又和自己唱反调,苏筱柔立马表情一冷:“我一向不喜欢和谁辩论,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要和我唱反调,那咱今天的闲聊到此为止。” 苏筱柔翻脸比翻书还快,让萧风逸有些手足无措,看她已经起身拿着手提包真的要走,萧风逸赶紧赔笑脸:“别生气,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要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们不讨论了。” 苏筱柔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里突然收到裴子靖发来的信息:“你回来,我知道萧风逸是什么人了。” 苏筱柔着实惊讶,她这和萧风逸当面接触,都没看出他是何身份。 远在公司里监听的裴子靖,居然听出来了。 迫切的要回去和裴子靖讨论,苏筱柔向萧风逸告辞:“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今天不和你聊了,改天咱们再约。” “真生气了?”萧风逸挠挠头,满怀歉意的说:“我道歉还不行吗?咱们也不是小孩子,不至于为一两句话绝交吧。” “是真的有事,”苏筱柔冲他莞尔浅笑:“我要是生气的话,不会礼貌的向你告别。会泼你一脸的茶,然后拂袖而去。” 想着苏筱柔的火爆脾气,再看她此刻云淡风轻的表情,萧风逸真觉得,她没有被他激怒。 “没生气就好,你有事先去处理,咱们下次再聊。”萧风逸把苏筱柔送出茶楼,还对她特别交待:“如果下次你还想在这里见面,记得提前告诉我,方便我预约。” 苏筱柔含糊的应了个“好”字,下次见面,也不知有没有机会。 裴子靖那个醋坛子,应该不会答应的。 离开茶楼,苏筱柔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希雅。 进了总裁办公室,只见裴子靖姿态悠闲的背靠着座位,目光直直的盯着门口,看样子是在等她。 他眼神平和的波澜不惊,可苏筱柔却是莫名紧张,她讪笑着走向办公桌,“你在全程监听,应该没听见我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你有觉得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吗?”裴子靖表情阴险的问她,“如果有,请你自己说出来,并做自我检讨。” 苏筱柔心里更虚,她嘴硬的辩解:“我没觉得我说错了什么,不需要做检讨。” “是吗?”裴子靖气场逼人的问出两个字,语气里透着无形的压迫感,让苏筱柔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我……”苏筱柔想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有说错话,面对裴子靖的咄咄逼人,她干脆开启女王范:“我就是说了些暧·昧的话又怎么的?演戏而已又不是真心,你要受不了,反正咱俩还没重新领证,和我一刀两断好了。” 裴子靖不过是想逗逗苏筱柔,看她炸毛了,他立马开启哄妻模式:“还尥蹶子了,小丫头,过来,我哄哄你。” 苏筱柔不想和他废话:“行了,你别东拉西扯。赶紧告诉我,萧风逸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他是,”裴子靖只说两个字,又对苏筱柔招手,“你离我近点,免得听不见我说话。” 苏筱柔几步走到他身边,直接坐到他腿上:“这距离够近吗?再要近点,就变成负距离了。” “他是个pua!”裴子靖不疾不徐的说出这句话,后面又特地加了一句,“我能确定以及肯定。” “他是pua?”苏筱柔实在难以相信,情场pua渣男的人设,她早已经记熟了。 萧风逸的经历,没有一处符合pua的人设。首先他没有悲惨童年,更没有凄婉爱情,朋友圈里也没有在各地旅游或者炫富的照片。 他怎么能是个pua呢?难道裴子靖是凭他的那句“你对pua那个群里了解多少”来断定的? “说说,”苏筱柔饶有兴趣的问:“你怎么判定出他是pua,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裴子靖一步步的分析:“我在你身上装的窃听器功能强大,方圆几百米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萧风逸和林娅的通话,我都听见了。他在对林娅说:‘爱你才会在乎你是否纯洁,你的过往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实在过不去那道坎,所以我们趁对彼此印象还美好的时候,就此结束为好。如果你要自杀,就想想我说的这句话。不要玩寻死觅活的招数,你死了我只会觉得从此清静。’听听,这是典型的pua话术,明明是自己渣,却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女方身上。” “再有,”裴子靖继续分析,“他听见你骂pua不是人,就说你不了解pua,看见这个群里的表面没看见内里。这话可以充分证明,他对pua有充分了解。行业里的人才清楚行业里的内幕,他连内幕都了解,不是pua是什么?” 苏筱柔凝神思索,回想萧风逸的种种表现。逐渐她发现,萧风逸身上还真有点pua特质。 比如那次饭局上,他对她的那番说教,就有点pua话术的意思。 还有,他那套少妇和女孩都能迷惑的本事,也是pua渣男才有的高情商本领。 知道了萧风逸的真实身份,苏筱柔有些茫然不解的问:“旁的不说,就冲萧风逸的诗词水平,就能看出他是张王牌,我值得他们打出王牌来对付吗?” “你不值得还有谁值得?”裴子靖捏了捏苏筱柔的脸,“你可别忘了,以前国内活跃的pua份子,都是被你打掉的。他们对你恨得要死,派出个王牌人物来迷惑你,是对你最狠的报复。” “噗!”苏筱柔突然笑了,“最近什么pua我都遇到了,职场pua,网络pua,情场pua,还有那个姓马的老pua,我和这个群体还真是有缘呢。” 裴子靖意味深长的说:“应该是pua创始人命里忌讳你,刚刚卫铭修打电话跟我说,在他们的连番审讯下,姓马的交代了一切。他果然是个资深pua,这些年来,他源源不断的为国外的pua总部提供资金。而且提供资金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许多小企业小公司的老板。” 苏筱柔惊叹:“天哪,一个简单的渣男杀妻案,背后还牵扯出这么复杂的关系。” 她有些兴奋:“我又帮卫铭修破获了个大案子,他有没有说如如何奖赏我?” 裴子靖表情阴郁了几分:“你别高兴的太早,姓马的只知道有那些提供资金的人,那些人具体姓甚名谁,他就不知道了。” “就是说,”苏筱柔机智的接口:“那些人就像电影里的潜伏特务似的,遍布全国各地,互相谁也不认识谁。” 接着她又异想天开的说:“那应该有份名单,只要找到这份名单,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裴子靖在苏筱柔头顶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电影看多了你?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拿老电影的情节说事。我跟你说,安心过你的日子,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苏筱柔才不会就此安分:“我们知道萧风逸的身份了,下一步该如何做?报警好像不行,他也没犯什么事,警方没法逮捕他。就算是解决了他,估计还有第二个第二个人来找我麻烦。俗话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咱们把pua这整个团体连锅端了,往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啦。” 裴子靖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苏筱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pua是那种小型的犯罪集团,花费点功夫就能打掉?这个团体成立了很多年,总部又在国外。势力盘根错节,里面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你和他们斗,那是拿鸡蛋碰石头。” 裴子靖这盆冷水,把苏筱柔心都泼寒了,她轻咬嘴唇瞅着裴子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我斗不过他们,实力非凡的裴总,应该可以收拾他们……” 苏筱柔后面的话还没说,裴子靖已然明白她的意思:“收起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全国各地的业务已经够让我忧心。再和犯罪集团明争暗斗,我还活不活了?” 苏筱柔还想花言巧语的说服他,裴子靖冷着脸把她推开:“赶紧去复习你的诗词,下期节目,还要不要参加了?” 新一期的《诗词达人秀》,苏筱柔参加时,就穿着孤儿院小女孩们送给她的银白色旗袍。 节目进行到一半,有个选手过关斩将pk掉所有明星关主,杀到擂主挑战赛。 他选择了苏筱柔做挑战对象,和他的五题对决刚刚开始,苏筱柔突然觉得浑身皮肤瘙痒,痒的她无法忍耐。 第274章 呵护:把她当三岁小孩 大庭广众之下,苏筱柔也不好挠痒痒,她只得对萧澜山说:“不好意思,我想去下洗手间。” 萧澜山略显为难,节目在现场直播,苏筱柔这时候去洗手间,未免太不象话。 可连洗手间都不让她去,又显得太没人性化,他微微点头:“嗯,你快去快回,免得观众们心急。” 苏筱柔快速来到后台的洗手间,进了一个隔间,并且把门反锁上。 她的双手隔着衣服浑身上下的抓挠,皮肤都被她抓破了,那瘙痒程度也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是越来越强烈。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皮肤过敏了吗?苏筱柔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听见轻微的敲门声,伴随着裴子靖的问话:“筱筱,你在这里吗?” 苏筱柔一手在颈项处使劲抓挠,一手打开门,“不知怎么的身上好痒,你去跟萧澜山说一声,我不能上场了。” 看见苏筱柔的第一眼,裴子靖失声惊叫:“筱筱,你别抓挠了,脖子都被你抓破了。” 苏筱柔白皙柔嫩的颈项,被她抓挠的面目全非,好几处地方都已经破皮泛血,看着非常触目惊心。 “我痒的受不了!”苏筱柔可怜兮兮的说,“可能是皮肤过敏了吧。” 裴子靖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怎会皮肤过敏呢,你也没吃什么引发过敏的东西。” 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抱着苏筱柔:“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医院检查就知道了。” 此时,一直没见苏筱柔回来的萧澜山,也到洗手间里来找她。 正巧,他碰上裴子靖抱着苏筱柔走出洗手间,苏筱柔还在一刻不停的抓耳挠腮,裴子靖则是满脸焦急,仿佛家里失火了似的, “这是怎么了?”萧澜山疑惑的问,“苏小姐,你还能上场吗?观众和选手都在等你呢。” “不能上场了,让选手改选萧风逸挑战。”苏筱柔一边说,一边在肩膀处用力抓挠。 鲜血浸透旗袍,渗透出星星点点的红色。裴子靖看着心疼,赶紧阻止她:“你快停手,稍微忍耐下,我送你去医院。” “我忍不住呀,”苏筱柔都快哭了,“我真想把这身皮扒掉扔了。” 她实在痒痒的难受,用力抓挠把皮肤抓的生疼,反而会感觉舒服点。 裴子靖火速把苏筱柔送到附近的医院里,医生给她做了检查。 初步的检查结果是皮肤感染,具体是什么感染,医生表示要经过详细化验才知道。 换上病号服,苏筱柔躺在病床上磨皮擦痒。 为防止她再抓挠自己,裴子靖牢牢掌握住她的双手。 “好难受呀!”苏筱柔哼哼唧唧的说,“裴子靖,你放开我行吗?我把这身皮抓烂算了,免得痒痒。” “胡闹,”裴子靖板着脸斥责她,“你以为皮肤像头发指甲,毁掉了还能再长出来。你给我安分点,等医生检查出你皮肤感染的原因,给你用了相应药物,你就不会痒痒了。” “我一时半会儿都忍不了!”苏筱柔都快哭了,“这比被油烫了还难受。” 她突然蜷起一只脚,用脚趾甲刮蹭小腿的皮肤。 她这滑稽的举止,让裴子靖哭笑不得:“你还能有点形象吗?跟表演滑稽剧似的。” 他把苏筱柔抱进怀里,牢牢钳制住她的四肢。 这下,苏筱柔彻底动弹不得,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裴子靖,哭哭啼啼的叫嚷:“混蛋,你虐待我。” 裴子靖表情瞬间凝重,刚开始他还以为苏筱柔是在撒娇打闹。现在看她都哭了,表明她是真的很难受。 苏筱柔的意志力,裴子靖很清楚,她连病毒性脑膜炎的非人折磨都可以挺过去,现在却痛苦的眼泪汪汪,肯定是奇痒难耐。 可是放任苏筱柔狠狠的抓挠自己,裴子靖也不答应。他抱紧苏筱柔,像哄孩子似的哄她:“丫头,你乖,我另想办法,减轻你的痛苦。” 恰巧,护士走进病房,苏筱柔看见她,赶紧急不可待的要求:“护士小姐,你给我找点砂纸。” 护士一脸错愕的看着她:“你要砂纸干什么?” 护士不明白苏筱柔要砂纸干嘛,裴子靖可知道,他低声训斥苏筱柔:“胡闹,用砂纸挠痒痒,你怎么不在榴莲壳上打滚儿呢?” 苏筱柔吸吸鼻子:“你给我弄一堆榴莲壳来,我马上去上面打滚。” “别闹了,我让护士给你注射镇定剂,睡过去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裴子靖说着,回头对护士吩咐:“给她注射镇定剂。” 护士依言给苏筱柔打了一针,几分钟后,苏筱柔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睡梦中不时皱眉,显然在昏睡中她也能感受到不适。 裴子靖心里如同压了石头似的沉重,医生的检验结果还没出来,他也能预测到,苏筱柔遭受的皮肤感染很严重。 这还是初期她就痒得受不了,以后又会怎样呢?她的皮肤,会不会完全溃烂,变得惨不忍睹? 脑子里想象出那些皮肤病人溃烂不堪的皮肤,裴子靖心都揪紧了。不,他不会让苏筱柔经受那种残酷。 几个小时后,医生的检验结果出炉。 “她的皮肤是被剧毒农药百草枯感染。”医生才说出这句话,裴子靖立马质疑:“怎么可能,她平时的生活中,根本接触不到百草枯那玩意儿。” 医生戴着手套,拿着苏筱柔穿过的那件银白色旗袍:“这件旗袍,是被百草枯药液浸泡过,药性已经渗透进衣服的纹理。她穿着这件衣服,怎么可能不被感染呢?” 裴子靖目瞪口呆,这件旗袍,是孤儿院的小女孩们寄来的,她们完全没理由要毒害苏筱柔。 一碗米养恩人,一袋米养仇人。恩将仇报的事只可能发生在大人身上,绝不可能发生在那些纯真可爱的孩子身上。 裴子靖拿起旗袍闻它的味道,除了苏筱柔身上残留的清淡体香外,他闻不出别的气味。 百草枯那玩意儿,气味恶臭浓烈的很,被它浸泡过的衣服,怎么会一点味道都没有? 医生似乎看出裴子靖心里的疑惑,给他解答说:“百草枯原本无色无味,是生产厂家为了防止人误食,才添加了醒目的颜色和浓烈气味。浸泡这件衣服的百草枯,用的就是原始版本。” 裴子靖木然听着医生的话,他很不愿接受苏筱柔百草枯中毒的事实。然而事实已经发生,他必须得接受。 百草枯属于剧毒农药,致死率为百分之九十八。有一种说法流传甚广:百草枯给你后悔的时间,不给你后悔的机会。 “医生,”裴子靖怀着几丝希望问:“皮肤感染,应该没有口服中毒那么严重。我妻子可以抢救过来的,对不对?” 说最后一句话时,裴子靖的语气简直是在哀求。在这一刻,他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能力非凡的商界精英。他只是个想挽救妻子生命,又无能为力的可怜男人。 “先生,请你冷静。”医生直言相告:“皮肤中毒确实没有口服那么可怕,但你妻子感染的面积太大。百草枯的药性会从皮肤血液渗透进肝肾,一步步步侵蚀她的身体,直到……” 说到这里,医生蓦然噤声,后面的话他不用说,裴子靖也能猜测出来。 裴子靖回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苏筱柔,她眼眸紧阖,身躯随着呼吸节奏轻缓起伏,一派睡美人的宁静姿态。 再过不了多久,也许是十天半月,她就会生命垂危。浑身插满管子,躺在一堆医疗仪器里,气若游丝的活着。 这样的虚弱状态也维持不了多久,她终究是打败不了死神,会被他带走,生命就此终结。 想到那生离死别的一幕,裴子靖悲从心中来,泪水涌进他的眼眶里,把他黝黑的眼眸浸润出清亮的光泽。 他接受不了和苏筱柔就此离别,哪怕来生他们可以再度相逢,今生的缘分也不能提前结束。 “医生,”裴子靖对着医生诚挚的鞠躬,“请你拼尽全力的救她,花费再大代价我也愿意。” 医生点点头,安慰他:“我尽量。” “谢谢!”裴子靖缓慢的说出两个字,他心里清楚,医生尽再大努力,也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拖延时间也好,苏筱柔能陪伴他的时光,哪怕多延长一分一秒也是弥足珍贵。 医生离去后,裴子靖把苏筱柔抱进病房附带的浴室,把她放在浴缸里,用沐浴露一遍遍搓洗她的身体。 这样做作用也不大,百草枯的药性已经透进她皮肤深处,清洗身子,也只能清洗掉表面的药性。 一瓶沐浴露用完,裴子靖才把苏筱柔抱出浴缸,给她裹上浴袍放回病床。 镇静剂药力太强,苏筱柔浑然没有察觉到,她被裴子靖反复洗了很多遍澡。 看着她沉静的睡颜,裴子靖吻向她的眉心,缱绻留恋的低语:“筱筱,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他说过多次,在以前苏筱柔想离开他的时候说过。 以前说这句话,是在恳求苏筱柔别离他而去。 现在说这句话,那是在祈求上苍,别那么快的把苏筱柔从他身边带走。 翌日中午,镇静剂的药效过去,苏筱柔总算是睡醒了。 意识方才清醒,她就闻到浓重的药味,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 应该她身上被涂了药膏,昨晚那难耐的瘙痒感已减轻很多,倒是有种灼痛感遍布全身,不过痛感并不强烈,苏筱柔可以忍受。 侧头,苏筱柔看见上方悬挂的输液瓶。有清澈透明的药水,顺着细长的管子输进她的静脉里。 再接着,苏筱柔看见坐在床边打瞌睡的裴子靖,有一小段输液管道被他含在嘴巴里。 显然,他是怕她经受不住那冰凉的药水,用嘴巴把药水给加温。 苏筱柔心里一片感动,她可没有娇弱到连凉药水都承受不住的地步,裴子靖这体贴她的方式也太夸张,根本就是把她当三岁小孩呵护。 第275章 抱怨:好心当成驴肝肺 苏筱柔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把输液管从裴子靖嘴里拉出来。 裴子靖倏然睁眼,他根本就没有打瞌睡,是因为长时间没睡。眼睛一直睁着,双目干涩不适,在闭眼调解而已。 看他睁眼,苏筱柔以为自己吵醒了他。她拉开被子,“躺床上来睡觉吧,我睡够了,不用再睡。” 裴子靖是觉得困倦,但他睡不着。 他给苏筱柔盖好被子,又把她按回床上躺着:“好好躺着吧,我不困,不用睡觉。” “骗人,”苏筱柔瞅着他的眼睛,“眼睛里都全是血丝了还说不困,你当自己还很年轻,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都没事吗?” 裴子靖佯装发怒:“我不年轻吗?呵,小丫头,原来你心里,还是很在意我年龄比你大几岁。” 苏筱柔好生委屈:“我明明是关心你,你却说我嫌你老。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我再也不关心你了。” “小气鬼,开个玩笑都能呕气。”裴子靖拿着梳子,轻缓熟练的给苏筱柔梳头。一边梳头他一边问:“快到中午了你肯定很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苏筱柔真觉得挺饿,毕竟是从昨晚到现在没吃东西。 “随便做什么都行,”苏筱柔伸了个懒腰,“反正我的口味你了解。” “别乱动!”裴子靖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在输液呢,你安分点,当心跑针。” 苏筱柔老实的把双手放在被窝里,不经意的问:“医生有说是怎么回事吗?我是受的什么感染啊,竟然那么痒。” 裴子靖早就想好说辞:“是你穿的那件旗袍不干净,以后记着,新衣服买回来一定要洗洗再穿。” “我洗了的呀,还是送到洗衣店里洗的,”苏筱柔寻思着说:“莫非是洗衣店的人粗心大意,把这件旗袍遗漏了?” 裴子靖含糊其词的说:“也许是吧。” 说这句话时,他声音带了明显的颤音。苏筱柔立即听出不对劲。 她仰头看向裴子靖,身后的男人立即转头,不让苏筱柔看见他眼眸里浮起的水雾。 “你很奇怪呢,是在对我隐瞒什么?”苏筱柔抬手抓住裴子靖的手臂,“把头转过来,看着我。” 裴子靖迅速调整好状态,他眨眨眼,让眼里的泪花消散。 再转过头,他的剑眉星目间已经弥漫着明朗的笑意:“小丫头,我有那么让你迷恋吗?时时刻刻都要盯着我这张脸看。” “我真的只是简单的皮肤感染?”苏筱柔怀疑的问:“要真如你说的那么简单,你为嘛会一夜不睡的守着我?” 裴子靖机智的撒谎:“我杞人忧天,小题大做行不行?以前我被水果刀划破手指,你都如临大敌。你皮肤感染了,我还能不心惊肉跳?” 苏筱柔还是不太相信他:“你说我没事是吧,那我出院。哪有谁因为穿不干净衣服,穿到医院里住院的。” 她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裴子靖按住她的身子:“我裴子靖的老婆就是娇贵柔弱,小病小痛都要住院治疗。反正你整天无事可做,在医院里住着,就当是换个环境生活。” “噗!”苏筱柔被他逗笑了,“你真是要把我娇惯出一身毛病,让谁都受不了我的坏脾气。” “没错,”裴子靖刮刮她白皙的脸颊,“我惯坏的女人,我负责一宠到底。” 他蜻蜓点水似的吻吻苏筱柔的粉唇,无限宠溺的说:“乖乖躺着,我给你做午饭,做你爱吃的香辣小龙虾。” 苏筱柔这吃货,一听小龙虾就把什么都忘光了,她摇晃着裴子靖的西装衣袖:“多做点,我要一次性吃个够。” 输液瓶里的药水正好输完,裴子靖小心翼翼拔下苏筱柔手背的针头。 针头拔出的一瞬间,几颗血珠冒了出来。 本来是很正常的现象,裴子靖却愧疚万分。 “糟糕,怎么流血了。”他把苏筱柔的手拉到嘴边,轻轻的对着针眼处吹气,“我太莽撞,肯定弄疼你了。” “我的天哪!”苏筱柔单手按着额头,“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呀?给我正常点,再这样,当心我把你赶出去。” 裴子靖也意识到他行为夸张,他真应该收敛点,不然苏筱柔肯定会起疑心。 为避免再和苏筱柔交流,被她看出破绽,裴子靖立马去了厨房,给她做午餐。 裴子靖一走,无事可做的苏筱柔,拿起手机准备玩游戏。 点亮屏幕,她就看见白芷给她发来好多条信息:“王春雷说他要控告我诽谤,要他不告我,就得拿钱私了。” 呵,那pua渣男,还玩起敲诈勒索的手段了。 苏筱柔如此回复白芷:“别怕,你又没有诽谤他。他对你贬低抨击的每句话,都是他亲口所说。关于他是恋童僻这点,你也没有造谣。整天过分关注别人的孩子,他不是个恋童癖,也是人贩子。” 白芷立马释然:“对啊,我又没有诽谤造谣,干嘛要怕他。” 苏筱柔坏心眼的说:“他说拿钱私了,不然就告你。这已经构成敲诈勒索,你要控告他,那是一告一个准。” 白芷发来一连串阴险的表情:“听你这么说,我真要去控告他了。我纠集那么多人骂了他一下午,又害得他丢掉工作,还写文章揭露他的恶行。他肯定恨死了我,指不定计划着怎么报复我。把他送进监狱,我以后就可以省心过日子了。” 苏筱柔附和:“没错,对付人渣,就得使出斩尽杀绝,斩草除根的残酷手段。” 片刻之后,裴子靖端着一大盘香辣小龙虾,从厨房里出来。 闻到那扑鼻而来的香辣味,苏筱柔食欲大开:“好香,先让我吃一个!” 她连手也不洗,拿起一个小龙虾就剥壳。 刚出锅的小龙虾很烫手,苏筱柔即便是捏着虾钳也烫的受不住。 她赶紧把虾丢回盘子里,对着手指吹气:“这么烫,让我怎么吃嘛!” “坐下吧,我给你剥虾。”裴子靖用湿毛巾给苏筱柔擦拭干净双手,拿起龙虾一个个的给她剥壳。 有他给自己服务,苏筱柔也乐得吃现成,她不停的消灭裴子靖剥好的虾仁,转眼间就把一大盘龙虾吃了个干净。 “还有吗?”苏筱柔意犹未尽,和裴子靖商量着说:“我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不好,再给我吃十只,不,二十只就好!” “说得好像我很穷,连小龙虾都供不起你似的,厨房里还剩了很多,够你吃了。”裴子靖走进厨房,片刻之后又端出一大盘虾。 “咦,你今天转性了。”苏筱柔奇怪的瞅着裴子靖,“以前我吃这些河鲜海鲜,没吃多少你就不让我吃了,说吃多了伤胃,今天怎么不阻止我呢?” 龙虾升腾的热气笼罩着裴子靖的脸,也隔绝了苏筱柔的视线,让她看不见他眼里的哀伤。 裴子靖何尝不想阻止苏筱柔,叫她管住自己的嘴。可苏筱柔时日不多,能大吃大喝的日子更没几天了。 就还剩下最后这几天,他怎能不让她尽兴呢。 “想吃就吃呀,吃出毛病了治疗就是。”裴子靖手法利落的继续剥虾,“我的老婆,我就要可劲宠。” 裴子靖这番甜言蜜语,说得苏筱柔眉开眼笑,“亲爱的,你宠我,我也宠你。”她给裴子靖盛了一碗白米饭,“别光顾着给我剥虾,吃点饭,要是饿坏肚子了,我会心疼死。” 裴子靖鼻子发酸险些落泪,一句“筱筱,你不在了,谁来宠我。”差点冲口而出。 午餐没吃完,郁风来到病房里,进门他就说:“裴总,你让我调查的事……” 裴子靖迅速出言打断他:“我在吃饭,有事等我吃完饭了再报告。” 郁风会意闭嘴,苏筱柔笑嘻嘻的看着裴子靖:“裴总现在是越来越懒惰了,以前下属有工作向你汇报,你无论在干嘛都得停下来。” 裴子靖把一个剥好的虾仁放到苏筱柔面前:“那么拼命赚钱干嘛?我的贤惠妻子又不会大手大脚花钱。” 吃完午餐,裴子靖和郁风走出病房。 为防止苏筱柔听到他们谈话,两人特意来到楼下的花园里。 今天一大早,郁风就奉了裴子靖的命令,去慈心孤儿院调查那件银白色旗袍的来源。 孤儿院的员工都说,他们对寄旗袍的事不清楚。 因为这段时间,来孤儿院的人太多,他们接待那些人都来不及,哪有心思管鸡毛蒜皮的小事。 郁风又问了几个小女孩,她们都说,旗袍是一个姓李的叔叔提议她们买的。 她们把自己的零花钱凑给李叔叔后,李叔叔就买来了这件旗袍,然后由她们寄给苏筱柔。 那位李叔叔的具体身份,小女孩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李。 至于面貌特征,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些孩子年龄都太小,根本不懂如何形容别人的面貌特征。 稍微算得上线索的线索只有一个,那个李叔叔戴着眼镜! 听完郁风的汇报,裴子靖沉默无言。 这根本就是个无头案,想调查都无从着手。 所谓的李叔叔,只怕连姓氏都是假的。对小孩子们说自己姓什么又不需要掏身份证,姓李姓王都可以随他编造, 而且这人也是聪明,别的人,哪怕是粉丝给苏筱柔寄旗袍,她都不一定会穿。 可代表着孩子们心意的旗袍,苏筱柔是绝对会穿。 这人到底是谁?用百草枯毒害人,证明他对苏筱柔恨之入骨。 郁风说,那人戴着眼镜。 蓦然,裴子靖想起一个人:萧风逸! 这家伙是实打实的近视眼,裴子靖有一次看见他在洗手间里洗手时,摘下了眼镜。结果等他洗完手,在洗手台上摸索了好一阵,才把眼镜拿到。 摘了眼镜就跟瞎子似的看不见,那他不管是变幻身份还是化妆成别人,都离不了眼镜。 他用百草枯谋害苏筱柔,也有作案动机。他是pua团体里的王牌人物,上次对他下个命令,他就必须得执行。 “混账东西!”裴子靖咬牙切齿的骂出四个字,萧风逸用了那么卑鄙的手段谋害苏筱柔,裴子靖决定不跟这小子周旋,直接取他性命算了。 第276章 无奈:死马当成活马医 裴子靖再回到病房,只见苏筱柔坐在餐桌边,有滋有味的拿着凤爪啃。 他也是无语,这吃过午饭才多久,苏筱柔怎么又饿了? 他轻轻在苏筱柔肩头拍了一下,苏筱柔吓得尖叫出声:“啊!” 瞧见是裴子靖回来,苏筱柔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骨头扒拉到垃圾桶里,嘴里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就吃了一点点,没吃多少。” 这话一听就是在撒谎,裴子靖分明瞧见,桌子上有一堆骨头,起码是十几只凤爪才能啃出那么多骨头。 “要吃就吃啊,我又不是供不起你。”裴子靖说着微微皱眉,“只是这吃过午饭才几分钟,你又饿了?” “不是饿了,是馋了。”苏筱柔用纸巾擦拭手指,“刚刚觉得口渴,想去厨房里拿果汁喝。打开冰箱就发现一大罐腌制着的泡椒凤爪,瞬间勾起我的馋虫。” 说到这,她还强词夺理的反咬裴子靖:“要说这事也怪你,你明明知道我对泡椒凤爪没抵抗力,还放那么一大罐在冰箱里,分明是引·诱我犯错。” 裴子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拍拍苏筱柔的脑袋:“好好好,我的错。我看你就是属猫的,嘴巴馋,小脾气还多。” 他挑挑眉,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说:“小馋猫。” “你应该偷着乐,”苏筱柔拉着他的手臂左右摇晃,用撒娇卖萌的语气说:“女孩子都是越深爱一个男人才越有猫性,你觉得我像猫,说明我爱你。” 裴子靖顺着她的话说:“那我可爱的小猫咪,要不要我买几只仓鼠给你玩?” 苏筱柔想起仓鼠软萌可爱的姿态,即刻间兴奋:“要,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小动物。你现在就去给我买,免得忘记了。” 房门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伴随着萧风逸温和的嗓音:“小妹,我来看你了。” 裴子靖表情瞬间阴郁,萧风逸也真是自来熟,居然叫苏筱柔“小妹”。 “呆在屋里别动,我去把他赶走!”裴子靖冷着脸走出病房,和萧风逸短兵相接。 看见身材挺拔气势凌冽,无形中给人以压迫感的裴子靖,萧风逸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裴子靖冷眼盯着他,目光犀利的如同绝世宝剑迸发出的寒光。 萧风逸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裴总,你能别用这样看仇人的眼神看着我吗?” 他镜片后的目光有些躲闪,分明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看到他鼻梁上那副无边框的近视眼镜,再联想起郁风说的“李叔叔的特征是戴着眼镜”,裴子靖怒气瞬间爆发。 揪住萧风逸的衣领,裴子靖把他拖到走廊尽头,对着他的鼻梁砸过去一拳,怒火中烧的骂:“混蛋,你把她害成这样,还好意思装好人来探望她。是男人就光明磊落点,别踏马一边当婊·子一边立牌坊,太恶心人了!” 萧风逸挨裴子靖的拳头本就挨得莫名其妙,再被裴子靖一顿臭骂,他心里更是糊涂:“你别栽赃我,我根本没有害她。我来探望她,不过是出于兄妹情谊。” 萧风逸的话,在裴子靖听来是装模作样,“行了,收起你的虚情假意,我妻子用不着你关怀。你离她远点我还能安心,你靠近她,我随时得提防着你对她下毒手。” 被裴子靖再次诬陷对苏筱柔下毒手,萧风逸终于被激怒:“裴子靖,你少诬陷人。诚然,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老是玩阴招。但我还没有残忍到用百草枯毒害女人的地步!” 他最后这句话几乎是怒吼出声,足以显示他内心有多愤懑。 即便是他如此激动的辩解,裴子靖也不相信他的话,“不是你做的,那你为何知道她是百草枯中毒?年轻人,别装了,凭你这点三脚猫的演技,还糊弄不了我。” “我知道她中毒的原因,就表明是我下的毒手,你这是什么逻辑?”萧风逸说着冷笑几声,“她中毒的原因,是医生告诉我的,你要不信,去找医生当面对质。” 裴子靖站在原地没动:“找医生对质又能说明什么?你做戏肯定得做全套。” 他忽地摘下萧风逸的眼镜,把它抛到地上,戏谑的问:“请问,你还看得见吗?” 失去了眼镜,萧风逸视线一片模糊,连近在咫尺的裴子靖都看不清。 他胡乱挥舞着双手,企图摸到裴子靖,“不带这么欺负人啊,裴子靖,你把眼镜还我,没了眼镜我什么也看不见。” 裴子靖伫立在原地,话里的戏谑更深:“你果然是离不了眼镜,所以改名换姓了,也依旧要戴眼镜。” 萧风逸没答话,他蹲在地上,四处摸索着找他的眼镜,那样子还真是……够可怜! 正巧有位护士从旁边经过,她拾起眼镜递给萧风逸,“小哥哥,给你眼镜。” “谢谢!”萧风逸赶紧接过眼镜带上,左边的镜片已经碎成蜘蛛网,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还好右边的镜片里有几道细微裂纹,勉强还能让他看得见。 护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对裴子靖指责:“是男人就光明正大的打一架,摔别人眼镜真不像话。我祝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天天被孙子摔拐棍。” 裴子靖懒得和这不了解内幕的护士理论,他拽了拽领带,对萧风逸命令:“走,我带你去换个眼镜,然后你再跟我去个地方。” 萧风逸稀里糊涂的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裴子靖不予回答:“到了就知道。” 带着萧风逸另换了一副眼镜,裴子靖直接把他带到慈心孤儿院。 在孤儿院门口停车的时候,裴子靖留心观察萧风逸的表情,后者脸上除了茫然再无其他,丝毫看不出心虚和慌乱。 呵,还挺能装的! 裴子靖和萧风逸一起走进孤儿院,一群小女孩立马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打招呼:“哥哥,你来了,姐姐怎么没有来呢?” 裴子靖随手抓住个头上戴着蝴蝶结的小女孩,问她:“小姑娘,你看看旁边这位大哥哥,有没有觉得眼熟?” 小女孩看了看萧风逸,特别坚定的摇头:“不眼熟,他长得这么帅,如果我见过的话,一定会记住的。” 裴子靖真想骂一句“小花痴”,萧风逸那样子也算长得帅?撑死了是个小白脸好吧。 裴子靖再问其他几个小女孩,他们都说自己没见过萧风逸。 裴子靖再问她们:“他和那个叫你们买旗袍的李叔叔,有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别看他的脸,要看身高体型。” 小女孩还是坚定摇头:“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李叔叔没他这么高,也比他胖一些。” 这回,裴子靖无话可说了。 面貌可以通过化妆更改,胖瘦也可以通过穿衣服调整。 但是身高,矮子可以穿着增高鞋变成高个子,这高个子可没法变成矮子。 查明萧风逸不是罪魁祸首,裴子靖心情又沉重。 那个“李叔叔”究竟是何许人也?他谋害苏筱柔,是因为私仇还是受人指使? 孤儿院里没有安装监控,因此想知道那“李叔叔”是谁,根本无从查获。 脑子里在冥思苦想,裴子靖长久的沉默无言。 他心事重重的走出孤儿院,萧风逸紧跟在他身后,出言说:“现在你明白,你是冤枉我了?” 裴子靖止步,背对着他:“那又如何,你要我给你道歉吗?” 萧风逸略微一笑:“你心高气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向我道歉?我还是别自讨没趣,叫你说对不起了。” 裴子靖还没来得及说话,萧风逸又再度开口:“我详细问过医生,他说现在没有相应的药物可以救治苏筱柔。即便是你大把大把砸钱,也只能稍稍延长苏筱柔的生命。” 苏筱柔所剩时日不多,是裴子靖最不愿面对的残酷真相。此时听萧风逸说出来,他立马青筋暴跳:“萧风逸,你也是个成年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都不懂?要是你父母身患绝症,我在你耳边念叨他们快死了,你会是什么心情?” 萧风逸眼神凄然:“父母,什么叫父母?我根本就没有……” 察觉到自己失言,他赶紧改口:“现代的医学技术救不了苏筱柔,那你试试传统医学。很多古书里都记载,我国的传统医学力量非凡,残喘苟延的绝症,也可以救治的起死回生。” 裴子靖顿时被提醒,他想到去年冬天,苏筱柔感染风寒导致咳嗽不止,打针吃药都缓解不了她的症状。 后来还是白芷给她做针灸服中药,才使她痊愈。 疑难杂症中医能治疗,这百草枯中毒能不能救治,裴子靖不能确定,要试试才知道。 裴子靖立即联系白芷,把苏筱柔百草枯中毒的情况告诉她,而后要求:“你现在立马到楚州来。” 白芷直言相告的说:“百草枯中毒,我也没有救治过,实在不能保证把她救治回来。” 连她都说“不能保证”,裴子靖心里失望已极。 “死马当成活马医,不能救治,延长她的生命也好。”说出这句话,裴子靖觉得自己很没用。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同样,在生死面前,再强大的力量也显得渺小。 苏筱柔给裴子靖打来电话,开口便说:“你在哪儿?现在能来医院吗?我有事和你商量。” 裴子靖心里发紧,苏筱柔有事和他商量,是要商量什么事?莫非,她起疑心了? 有这个可能,他对苏筱柔说,是因为衣服不干净才导致她皮肤感染。 这个谎言实在拙劣,衣服再脏,也不可能把皮肤感染到又痒又痛还要住院的地步。 心里想不出怎样才可以圆谎,裴子靖撒谎说:“现在公司里有要事处理,等我忙完了才可以去看你。” “好,”苏筱柔善解人意的说:“那你先忙,忙完了赶紧过来。” 挂断电话,裴子靖愁肠百结的叹气,他和苏筱柔之间,为何就这样多灾多难呢? 第277章 心疼:不忍心看她受罪 晚上过十点,裴子靖才来到医院。 他以为苏筱柔已经睡了,推开门却发现,那小丫头坐在病床上,拿着手机津津有味的玩游戏。 许是玩的太投入,裴子靖走到她身旁,她都没有任何察觉。 不忍打扰她的兴致,裴子靖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苏筱柔终于放下手机。 手指长时间以僵硬的姿态拿着手机,让她小手指很酸疼,迫不及待需要舒缓。 抬起头,苏筱柔总算是看见裴子靖。 “你怎么才来呀?”苏筱柔噘嘴,抱怨着说:“我等了你好久,想等你来和我一起吃晚饭。等了半天你都不来,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吃。” 想着她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独自孤零零的吃晚餐,裴子靖心里好生愧疚,他向苏筱柔保证:“今天实在是太忙,来不及过来。以后我留在院里全天陪护你,不让你一个人吃饭。” 苏筱柔善解人意的说:“你工作忙就不要两头奔波了,我又不是作天作地的矫情女,一时半会没老公陪着就要闹翻天。” 她把裴子靖拉到床沿坐下,双手轻柔地在他头顶按摩,“做了那么久的脑力工作,肯定已经累得头昏脑胀了,我来帮你舒缓头脑。” 苏筱柔的按摩手法不算专业,不过那轻柔的力度,还是让裴子靖觉得很舒适。 这个小女人,真的很贤惠温柔,可惜…… 想到不久之后将要面临的“生离死别”,裴子靖内心恻然,他突然转身,把苏筱柔紧搂入怀,在她耳边动情的说:“筱筱,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你怎么了?”苏筱柔轻轻推他,“好端端的这样煽情,会让我胡思乱想的。” 裴子靖更用力的搂紧苏筱柔,若有可能,他真想把她融进自己的骨髓。这样,就没有任何力量能把他和她分开。 “没怎么,”裴子靖轻言细语的说:“只是想对你说说心里话,你是我的女人,我想随时随地,都让你感受到我的爱意。” “我也很爱很爱你。”苏筱柔下颔抵着裴子靖宽阔的肩膀,清风徐徐的说出这句话。 她眼里有隐约的泪花闪烁,那是对裴子靖的眷恋不舍。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并不是简单的皮肤感染。 裴子靖对她纵容的异乎寻常,她要出院,他千方百计的阻挠……如此种种加在一起都表明,她所剩时日已经不多,所以裴子靖要让她开心愉悦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 他用心良苦的隐瞒着真相不让她知道,她也不会点破。 和苏筱柔相拥许久,裴子靖意识到她该睡觉,才缓缓放开她的身子:“来,你该睡觉了,我先帮你洗澡。” “不忙,”苏筱柔摇摇手,“我早就跟你说过,有事要和你商量,咱们把事情商量了再睡。” 裴子靖心里发紧,表面却若无其事:“什么事这样重要?莫非你老妈知道咱俩要复婚,命令你向我索·要高额彩礼。” 他故意把话题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上扯,想让气氛轻松再轻松。 “什么呀,你就会胡思乱想。”苏筱柔扯下一截纸巾揉成小团,丢到裴子靖身上,“不是咱俩的事,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一个爆炸性新闻,某中学老师逼妻自杀!” 听苏筱柔说出最后一句话,裴子靖内心的紧张消失殆尽,他笑了笑:“你这小丫头,怎么老喜欢关注社会上的阴暗面?” “网上都闹翻天了,我的好多粉丝在微·博讨论的时候艾特我,我不能不关注。”苏筱柔打开微·博,点开《中学老师逼妻自杀》的视频报道,“我总觉得,这个男老师,很有pua渣男特质。” 裴子靖这下明白,苏筱柔为何重点关注这个新闻,原来男主角又是pua。 视频报道只有几分钟,内容是:今天下午,xx小区一名女子从十三楼坠下当场死亡,其丈夫在她坠楼之后,下楼摘走了她的耳环项链戒指等首饰。 由于对面楼的监控显示,该女子是自己爬上窗口跳楼,所以警方认定她的死因是自杀。 但该女子的父母反应,她是长期被丈夫精神虐待,摧残成重度抑郁症,才产生自杀的念头。 因她没有给丈夫生儿子,丈夫对她极为不满,经常向她灌输“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的观念。 值得注意的是,在该女子自杀前发布的朋友圈上,写着这么一句话:“不能延续你家香火,是我不可饶恕的罪行。我走了,祝福你可以遇到一个能生儿子的好女孩。” 看见她发的朋友圈,裴子靖嗤之以鼻:“渣男贱女而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死了也是活该。” “不不不,”苏筱柔向裴子靖透露更多内幕:“据她生前的朋友透露,她以前对生儿子才能延续香火这种说法很反对,和丈夫为此吵架时从来当仁不让。是最近一两个月,她念头突然就变的重男轻女,还时常给自己姐妹洗脑,灌输生儿子的重要性。” 裴子靖饶有兴趣的问:“那你觉得,她观念突然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苏筱柔说出她的推测:“我怀疑她丈夫也看了《心理摧毁法则》那本书,知道如何充分运用‘批评你是为你好’这句话,精确摧毁一个人原有的三观理念” 她停顿片刻,又接着说:“白芷也跟我说过,她和王春雷以往是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那种。是最近一两个月,王春雷才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挑她刺。” 裴子靖手指在半空中划了一条线,眯眯眼睛问:“所以,你觉得这两件事能划等号?” “太能了!”苏筱柔十分肯定的说:“我的好多粉丝,也说他们身边的一些人,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染上说教别人的毛病。” “嗯,”裴子靖接着她的话说:“你是觉着,pua团体改变策略,在重点发展其他形式的pua。因为情场pua渣男,一直在被曝光。他们的伪装本领再强,也骗不过火眼金睛的女孩。但变成其他身份的pua,则令人防不胜防。毕竟在我国传统文化里,忠言逆耳这句话是不变的真理。” 苏筱柔连连点头:“不愧是我老公,把我的心思猜测的准准确确。” 下一秒,她又做沉思状:“做任何事都有目的,pua团体把形形色色的人,都往pua发展,他们是想干什么呢?” 裴子靖把他的手机丢给苏筱柔:“审问罪犯,是警员叔叔的工作职责。你给卫铭修打个电话,把你的分析推测告诉他,再让他审问下那个害死老婆的渣男,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苏筱柔摇头:“这不行,那个女人是自杀,她丈夫又不是杀人凶手,警方根本没有逮捕他,审问无从谈起。” 裴子靖到底是足智多谋:“你闺蜜不是要把王春雷坑进监狱吗?要是成功了的话,就提审他。这小子只会欺负女人,被一堆人骂了就噼里啪啦掉眼泪,绝对是个软骨头,一审讯把什么都得招了。” 苏筱柔眉飞色舞:“嗯,好主意,我问问白芷。” 她拨打白芷的号码,却听到关机的提示音。 苏筱柔不由狐疑:“怎么关机了呢?她的手机一直是二十四小时开机呀,不会是被……” 她表情蓦然惊恐:“不会是被王春雷谋财害命了吧,不行,我得报警!” 裴子靖抢过苏筱柔的手机:“你省点心,她就不能因为手机没电或者坐飞机关机吗?” 他自然知道,白芷为何会关机,因为几小时前,白芷给她打电话,说她登上了去往楚州的飞机,大概半夜会落地。 裴子靖没有明说,苏筱柔也从他笃定的语气里听出来:他知道白芷关机的原因。 手机没电关机那是不可能,手机又不需要关机了才能充电。那么原因只有一个:白芷在坐飞机。 她坐飞机,大概是来楚州救治自己吧。 裴子靖都把她请过来了,充分说明自己的皮肤感染真的很严重,是危及生命的那种。 裴子靖拉出怀表看看时间:“很晚了,你不能再熬夜。”他伸手解开苏筱柔的发髻,让她的黑发披散到双肩,又把她抱下床,“来,我带你去洗澡。” 后半夜,苏筱柔睡熟之际,白芷风尘仆仆的赶来。 时间这么晚,裴子靖也没有睡觉。心事重重的他,实在是无法入睡。 见到白芷,裴子靖就向她提要求:“仔细诊断我妻子,看她还有没有救。” 白芷拉起苏筱柔的手腕给她号脉,好几分钟,她都没有说话。 不是她没诊断出结果,而是要说的话,她没法对裴子靖说出口。 看她的表情,裴子靖也猜测出个大概。 他转头看着窗外,语速迟缓的问:“告诉我,你觉得有几成希望?” 白芷实话实说:“一两成吧,我会尽力一试。” “谢谢!”裴子靖哑声说出两个字,一两成的希望微乎其微,可那到底也是希望。 黎明,晨曦微微。 睡梦中的苏筱柔,突然发出几声破碎迷离的哼唧声。 守在旁边打瞌睡的裴子靖,立即被她惊醒。 他睁开双眼,只见苏筱柔眉峰微蹙,两排细白的牙齿紧咬,脑袋在枕头上辗转反侧,显得挺痛苦。 一看她这状态,裴子靖就知道,她肯定是感受到皮肤火烧火燎的灼痛感了。 医生早就告诉过他,百草枯中毒会先让皮肤瘙痒不堪,而后会如同被热油烫到似的灼痛。 先前苏筱柔只感觉到轻微灼痛,是因为裴子靖给她涂抹的药膏,具有清凉止痛的效果。 如今苏筱柔在睡梦中,都觉得疼痛难耐,肯定是感染程度又提升等级,原来的药膏已发挥不了作用。 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苏筱柔受苦,裴子靖拉开抽屉,取出先前预备好的杜冷丁针剂。 他自然知道这针剂有不小的副作用,然而紧急关头,他实在顾不了太多。 第278章 惊艳:人生若只如初见 针尖扎进苏筱柔的静脉,裴子靖再缓缓推动针管,把杜冷丁的药液注入她的静脉里。 刚刚打完针,苏筱柔就完全清醒了。 她两排纤长细密,犹如羽扇似的眼睫毛缓缓睁开,略带迷蒙的目光,正好定格在裴子靖脸上。 她突然醒来,让裴子靖有几分慌乱,他赶紧丢开针管,掩饰着说:“今天突然降温,我怕你着凉,所以给你打了一针预防感冒的药劲。现在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苏筱柔费力的坐起身子:“不用睡了,我已经睡够了。” 她心里清楚,裴子靖给她打的是什么针。 那一针下去,浑身的灼痛感就减轻很多,不是止疼针还能是什么。 她自然不会拆穿裴子靖善意的谎言。 苏筱柔眨了几下眼睛,让视线逐渐清晰。 这下,她清楚看见,裴子靖比起昨日又憔悴了几分。 不仅脸色晦暗眼眸暗红,连线条完美的下颔都冒出星星点点的胡子茬,让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他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吧。 看着他憔悴不堪的面容,苏筱柔好心疼。 她抬手摸向裴子靖的脸,他立即把她的手按在自己面颊上,嘴里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苏筱柔知道他为何叹息,为安抚裴子靖,她扬了扬眼睫毛,用轻快活泼的声音说:“你别整天整夜的为我忧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裴子靖把她的手从脸上拉下来,包裹在他宽大的掌心里:“你这稀里糊涂的小丫头,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什么时候能不让我忧心。” 浓郁苦涩的药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那是白芷在给苏筱柔熬中药。 裴子靖走进厨房,片刻之后他再出来,手里已经端了满满一大碗中药。 “乖,你体质太弱,喝点中药滋补身体。”裴子靖满口谎话的哄骗苏筱柔,他把吸管搁进药碗里,再把吸管的另一头放进苏筱柔嘴里,“用吸管喝中药,避开味蕾,就没有那么苦。” 苏筱柔咬着吸管,乖乖的喝下那碗漆黑苦涩的药汁。 喝了一肚子的中药汁,苏筱柔条件反射的想呕吐,她紧咬牙关忍着作呕的冲动。裴子靖赶紧剥了一个奶糖喂进她嘴里,“吃了它,缓解嘴里的苦味。” 苏筱柔缓缓咀嚼着那颗奶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爱的男人这般体贴着她,中药再苦,她也不觉得有多苦涩。 帮苏筱柔洗漱完毕,裴子靖把她扶到餐桌边。 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苏筱柔爱吃的丝娃娃和虾饺赫然在目。 才喝了中药,苏筱柔没胃口吃东西,即便是平时里最钟爱的美食,也没有丝毫食欲。 为避免裴子靖忧心,苏筱柔勉为其难的吃着虾饺,尽量装出胃口很好的样子。 她的表演骗不过裴子靖,他对这小丫头太了解,看她那费力咀嚼强行吞咽的样子,裴子靖就知道她在勉强进食。 “没胃口就不要吃这些了,”裴子靖端着苏筱柔面前的虾饺,“要吃就吃想吃的,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苏筱柔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为安抚他,她单手托着下颔,寻思着说:“我现在特别想吃蓝莓,你出去给我买一盒吧。” 裴子靖即刻起身:“好,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苏筱柔并不想吃蓝莓,她不过是想随便找个理由,把裴子靖打发出去。 裴子靖前脚刚离开,苏筱柔就窜到柜子旁边,找出安眠药,融化进裴子靖的粥碗里。 目睹她的所作所为,白芷忍不住笑了:“你俩也真厉害,一个偷着给对方下安眠药,一个骗对方吃药……” 话说到这里,白芷意识到自己失言,她赶紧改口纠正:“不不,裴子靖没有骗你吃药,那确实就是滋补身体的药物。” “行了白芷,”苏筱柔用洞悉人心的眼神看着她,“我又不是傻妞,了解自己身体状况。他都把你请过来了,我肯定是危在旦夕。” “筱筱!”白芷想安慰她几句,苏筱柔自己却相当淡然,“死亡并没什么可怕,何况,我经历了这么甜蜜美好的爱情,就算是早死,也不留遗憾。” 裴子靖买了一盒蓝莓回来,他带回来的不止有蓝莓。还有仓鼠笼子,里面有一只毛发浅黄,软萌可爱的小仓鼠,正抱着坚果津津有味的啃食。 裴子靖把蓝莓一颗颗洗干净,装进晶莹剔透的玻璃盘子里,放在苏筱柔面前。 到底是水果酸甜开胃,即便没什么食欲,苏筱柔吃蓝莓也吃得津津有味。 她吃蓝莓的同时,没忘了体贴裴子靖:“赶紧把粥喝了,早餐不好好吃,容易得胃病。” 裴子靖很快喝下那碗粥,没几分钟,他就觉得困意朦胧,疲倦感层层叠叠的包裹而来,叫他根本抗拒不了。 “筱筱,你在白粥里加安眠药了。”裴子靖半梦半醒的问,他眸光虚飘飘的看着苏筱柔,“小丫头,就会算计我。” “我是心疼你,想让你睡个好觉。”苏筱柔把裴子靖的脑袋抱进怀里,轻柔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吻,一起落在男人的眉心:“做个好梦,我心爱的小叔。 ” 苏筱柔这句话像是有催眠作用,一下让裴子靖沉入梦乡。 苏筱柔把裴子靖放到沙发里,再给他盖上毛毯。 看着裴子靖眉心的折痕,苏筱柔知道,这个男人,即便是在睡梦中,心里也愁肠百结。 她恻然:“小叔,你身为男人,实在不该这样重感情。” 房门传来轻微的敲击声,苏筱柔以为是护士进来查房,也没考虑就喊:“请进!” 进来的人并非医生护士,而是一袭长衫的萧风逸。 戴着逼真的假发和近视眼镜,再加上那身飘逸潇洒的长衫,让他仿佛又成了那个飘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突然瞧见他,白芷眼睛骤然发亮:“我的天,诗词男神风萧萧啊!我居然看见真人了!” 白芷这声尖叫,让苏筱柔都懵逼了:“叫什么呀叫,至于这么激动吗?” “至于,他是我的爱豆男神呢!”白芷飞快的跑到萧风逸面前,从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男神,我可崇拜你了,机会不容错过,你给我签个名吧!” 听着白芷清灵纯净,宛若泉水叮咚的声音,萧风逸有几秒钟的思维空白。 待他看清眼前站着个身穿飘逸汉服,五官清丽还带了几分缥缈仙气的女孩时,更是整个人都愣住原地。 “男神!男神!”白芷接连喊了他几声,萧风逸才从神思恍惚中回过神来,“啊,你要我怎么来着?” “签名呀!”白芷笑容可掬,“我是你的迷妹呢,在你走红的第一天,我就关注你了,你的每条动态我都有评论,可是你从来不回复我。” 萧风逸接过笔记本,笔迹潇洒的签下自己名字,然后他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关注了我?你叫什么,什么名字,回头我也关注你。” 白芷说了自己的微·博网名,又按耐不住好奇的问:“你来,是探望苏筱柔吗?” “我给她送医书,”萧风逸拿起他方才随手说放在桌上的几本古书,“这几本书是我从旧书店里淘来的古老医书,里面记载了很多解毒的古方。” 白芷一听就大感兴趣,她迫不及待的拿过一本书,看清封面上的书名后,她更是喜不自禁:“《南雅斋秘录》,我一直在找这本书,今儿可算是找到了!” 萧风逸又是一惊,他刚刚还以为,这个女孩应该是苏筱柔的朋友,长相惊艳也不过是个花瓶。 可她……竟然连几乎绝版的医书古籍都知道,难道她是个妙手回春的女中医? 萧风逸正要细问,苏筱柔突然发出声惊叫:“小仓鼠,你给我回来!” 方才,白芷在和萧风逸说话,苏筱柔插不上嘴就逗仓鼠玩,她看那小东西又乖巧又可爱,就打开笼子把它抓出来。 结果笼子刚刚打开,仓鼠就飞快的跑了。小小的身影直接朝着门口跑去,苏筱柔根本追不上它。 “仓鼠跑了啊,我去给你追回来!”白芷放下书,二话不说就冲出门。 萧风逸本来该留在病房里,和苏筱柔拉近关系,结果他看白芷跑出去了,他也跟着冲出去。 病房的走廊上,肥肥胖胖如同绒球似的仓鼠飞快的向前跑,白芷和萧风逸在后面紧追不舍。 别看小仓鼠个子小,跑起来又灵活又快速,跑着跑着,它还往旁边一窜,溜进了楼梯间。 白芷和萧风逸追过来时,只见小仓鼠沿着楼梯一级级的往下跑。 楼梯间平时很少有人走动,清洁工打扫也马虎,所以楼梯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小仓鼠在楼梯上跑,一身的毛都沾上了灰,跟只灰老鼠似的,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白芷看着它,忍不住直笑:“这小东西,你是嫌自个原来的衣服不好看,特意来换新的吗?” 小仓鼠才听不懂白芷说的话,它依旧一刻不停的往楼下跑,转眼间已经跑下好几层楼。 在后面追赶的萧风逸和白芷,累的实在没力气追赶。白芷喘了口气,拉住萧风逸的衣襟:“别追了,让这小家伙享受自由去吧。” 萧风逸来追仓鼠,本来就是帮白芷的忙,听她说不追了,他立马就放弃。 俩人要离开楼梯间,却听拐角处传来“哼哼唧唧”的叫声,明显是那只仓鼠在叫唤。 白芷看向拐角处,那儿放着一堆纸箱,估计是小仓鼠跑进那堆纸箱里迷路了出不来,结果急的跟哼唧唧直叫唤。 “小东西,跑不了了吧!”白芷摩拳擦掌的要去纸箱堆里把仓鼠捉出来,萧风逸阻止说:“我来,当心弄脏了你的衣服。” 他三下五除二的移开纸箱,果然看见灰头土脸的小仓鼠,瑟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萧风逸弯腰把仓鼠拿起来,小家伙可能是吓坏了,缩在他手掌里一动不动。 俩人带着仓鼠回病房,懒得爬楼梯,他们选择了坐电梯。 机缘巧合,电梯里面空无一人,两扇门一关,就形成于世隔绝二人小世界。 能和自己男神同坐一部电梯,还没有外人打扰,白芷心里自然很欢喜。 她正想没话找话的撩拨萧风逸几句,头顶的灯光突然剧烈闪烁几下,接着电梯里光线骤然消失,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第279章 往昔:身世浮沉雨打萍 面对这突发的变故,白芷挺镇静,她知道这是电梯故障。 她住在那个小区,电梯经常出故障,被关在电梯里,她已经相当习惯了。 “小状况,很快就有人来排除故障。”白芷若无其事的说出这句话,却没听到萧风逸的回答。 难道,他是吓懵逼了? 电梯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白芷也看不见萧风逸的面部表情。 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顿时看见萧风逸靠在电梯角落里,脸色惨白表情僵硬,像是很紧张的样子。 白芷不由笑了,这男人还真是个文弱书生,电梯出故障都能把他吓个半死。 如果是别的男人有这样反应,白芷肯定会觉得他怂包娘娘腔。 但是萧风逸可是她男神,他的胆小在她看来,都是非常可爱非常萌。 白芷语调轻快的安慰萧风逸:“男神,别怕,放松心情,咱们不会被关太久。” 为加强安慰的效果,她还拍拍萧风逸的肩膀:“被关电梯我遇到过好多次,早就习惯了。” 萧风逸强作镇定,逞强的说:“谁说我害怕了,我是……” 话未说完他就住口,他是男子汉,怎么能在女人面前暴露自己弱点。 白芷心直口快的问:“那你有幽闭恐惧症?” 萧风逸没有答话,白芷猜的没错,他确实有幽闭恐惧症。 不是天生,而是源于自小的经历。 从他有意识的那一天起,他就是pua集团的“傀儡”,那些人一心想把他培养成满腹诗书的才子,时刻都在逼迫他学习诗词古文。 他若是没能完成那些人布置的功课,就会被锁在小黑屋里关禁闭,短则一晚上,多则几天几夜。 长年累月的被关小黑屋,萧风逸对漆黑狭小的封闭空间有发自内心的恐惧,即便他现在已经长大成人,那种恐惧感依然根深蒂固的扎根在他心里。 没听到萧风逸的回答声,白芷就知道,她估计是猜中了,萧风逸出于男人的尊严和脸面,才不给他确定的回答。 为缓解萧风逸的紧张感,白芷决定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们来看电影吧。”白芷打开手机里下载好的电影,那是部画风温暖的真人版动画《鼠来宝》。 电影开头,几只花栗鼠一边往树洞里塞坚果一边歌唱的画面,瞬间吸引萧风逸的目光。 他喜欢看的电影很少,他觉得大部分电影里描绘的人间情爱太虚假。 自小看多了人性丑恶的他,总觉得人性特别阴暗丑陋,因此无论是剧情再感人再温暖的电影,都打动不了他。 只有那些把人性的阴暗面真实反应出来的题材,才让他有看下去的欲·望。 这种以动物为主角的电影,萧风逸也喜欢。在他看来,无论什么动物,哪怕是豺狼虎豹毒蛇猛兽,也比人可爱得多。 白芷放电影,本来是想缓解萧风逸的紧张感,结果电影没看几分钟,她首先被剧情给迷住。 那些蹦来蹦去的花栗鼠,逗得她呵呵直笑。 听着她清脆纯净,毫不做作的笑声。萧风逸一阵神思恍惚,似乎从他生来,就没有听谁发出这般清澈的笑声。 和他一起长大的孩子,都是“傀儡”,时刻都在承受学习的高压,又哪里会笑呢? 他小时候,最羡慕别的那些有父母,可以各种任性打闹的小孩子。他也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过上那样的生活。 但那不过是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美梦,直到他长大,都不知道被呵护被疼爱是什么滋味。 “你,”萧风逸突然问白芷:“你的童年幸福吗?” 白芷心无城府的说:“挺幸福啊,我老爸兄弟姐妹多,可他们生的都是儿子。我是家族里唯一个女孩儿,小时候都快被宠上天了。就算到现在,逢年过节合家团聚,长辈们还把我当小孩宠呢。” “多好。”萧风逸缓缓说出两个字,语气里充满羡慕。被家族里所有长辈宠爱呵护。这样的幸福,是他连幻想都不敢幻想的。 纯粹是随口而问,白芷问萧风逸:“男神,你小时候,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吧。你诗词储备量那么丰富,学习上估计也是个学霸。邻居家大人教育孩子,肯定叫他们向你学习。嗯,别人家孩子,说的就是你。” 听着白芷叽叽喳喳的一篇话,萧风逸唯有苦笑。这个小姑娘终究是经历少,以为全天下孩子都一样,是在父母的关爱呵护下长大。 她大概想也想不到,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傀儡工具,终其一生,都在被人使用。 白芷说了那么大一片话,萧风逸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他简单的“嗯”了一声,以表示回答。 如果是在平时,别人问起自己的童年,萧风逸会说他有个幸福美好的童年,便是他对苏筱柔说过的那个版本。 只是现在,他回忆起幼年的种种,心里充满凄凉的情绪,哪里还有心思编造谎言。 头顶的灯光突然亮了,表明电梯已经修好。随后,电梯门缓缓开启,两个身穿工装的维修工人,焦急的询问萧风逸和白芷:“二位,你们没事吧?” 白芷轻快活泼的说:“没事,一点惊吓都没受到。” 两人再回到病房,推开门,萧风逸就发现苏筱柔坐在沙发边,眼神温柔的凝视着睡梦中的裴子靖。 裴子靖睡颜沉静,苏筱柔眼神痴迷,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在他的脸。 仿佛世上除了这个男人,世间万物对她来说都是虚无。 如果是以前看见这幅画面,萧风逸会万分嫉恨,会想把他俩破坏掉。 但是在今天,他觉得眼前这幅画面分外美好,仿佛爱情片里的特写镜头。 不忍心打扰他们之间的岁月静好,萧风逸轻手轻脚的走到笼子边,把小仓鼠放进去,而后默默退出病房,并且示意白芷不要进去。 白芷也不想进去当电灯泡,那太尴尬了。与其在那屋里尴尬着,还不如撩拨她男神。 她认真瞧着萧风逸的脸,后者被她盯得脸热心跳,面孔微微发红:“你,你盯着我看什么?” 从十几岁开始,尤其是上大学之后,萧风逸常常被女同学偷眼打量,甚至被奔放大胆的女生示爱过。 他自小接受的教育,让他打心眼里觉得,女孩倾慕爱恋的目光,皆是喜欢他的外在,比如他的才华和容貌。不会有谁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因为女人皆虚荣拜金,根本就没有真心。 所以对那些女孩的倾慕爱恋,萧风逸从来都是视若无睹,甚至还挺厌弃。 而现在被白芷盯着,萧风逸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白芷的目光明明很温和,他却不敢与她对视,甚至连用余光打量她都不敢。 这种感觉,对萧风逸来说很陌生,因为他从来就不曾经历过。 萧风逸的心思,白芷可看不出来。她见萧风逸脸红,心里不由暗笑,被女孩子看几眼都会脸红,她的男神可真单纯,该不会是个第一次都还在的…… 意识到自己思想过分,白芷赶紧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咳,”她清清嗓子,“男神,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想给你把把脉,你看可以吗?” “可以。”萧风逸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主动挽起衣袖,把他的手腕展露在白芷面前。 白芷一眼看到,他手腕处有几道隐约的疤痕,像是割腕自杀留下的痕迹。 她心里一跳,抬眸看了一眼萧风逸,后者神情淡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白芷分明从他镜片后的眼眸深处,看到如云烟般淡薄的哀愁。 这个男人,还是个郁郁不得志,多愁善感的才子吗? 手腕上伤疤都有几道,那他是不止一次的自杀过。 是什么原因让他一次又一次自杀,年纪轻轻就厌弃了生命? 白芷好奇,却没有问。想自杀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和萧风逸初次见面,很多话她还不适合问。 萧风逸看得出来,白芷好奇他手腕的伤疤。 那确实是他割腕自杀留下的疤痕,寻死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是想寻求解脱。 一次又一次都未能成功,那些悉心栽培 他的人,怎么可能让他死呢?他们曾明确告诉他:“该让你死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让你死。没到你死的时候,你想死也死不了。” 不想白芷胡乱猜测,萧风逸随便找了个理由掩饰:“那是纹身,怎么样,做的很逼真吧。” “挺逼真的。”白芷嘴上这么说,心里是半分不相信。纹身和伤疤,她还是看得出来。 白芷把手搭上萧风逸的手腕,通过他的脉象,清晰准确说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而后说:“你现在是处于亚健康状态,身体要好好调理。别吃那些保健品或补品,用食疗来调理身体最好。” 接着,她又给萧风逸说了几个食疗的食谱,萧风逸静静听着她的话,待她讲完之后才问:“你,为什么这样关心我?” “你是我男神嘛!”白芷的表情相当天真无邪,“再说了,咱们中医界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医者父母心。我们这些人啦,对别人的身体都是非常关切的。” “仅仅就是如此吗?”萧风逸心里一片失落,是他想多了,原来,白芷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悉心关怀。 隔着病房的房门,苏筱柔听见白芷一口一个“男神”的喊,她心都发紧了。 尼玛,萧风逸也太可恶,才和白芷见面就撩拨她。他也不看看自己那破铜烂铁的样,配得上冰清玉洁的白芷不。 苏筱柔可不想让闺蜜被渣男荼毒,她突地拉开房门,把白芷给拉进病房,然后对萧风逸冷言冷语的命令:“我有话要和小姐妹说,你站远点,不许偷听!” 早就习惯了苏筱柔对自己冷言冷语,萧风逸顺从的走远,礼貌的说:“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喂喂!”白芷不满的对苏筱柔抱怨,“你,你怎么对我男神冷冰冰的?别人好心好意来探望你,还给你送医书,你不说句就谢谢就算了,还直接把他撵走。你俩在台上是对手,在台下也是敌人啊?” 第280章 反玩:真真假假的游戏 “男神男神,你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吗?”苏筱柔在白芷肩头狠狠的拍了一下,放慢语速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听好了,他是个pua!” “啊,你没跟我开玩笑?”白芷满脸的难以置信,她脑子里把萧风逸和王春雷做对比,两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王春雷尖酸刻薄,萧风逸温润如玉,说他们是同一类人,白芷万万不敢相信。 “没跟你开玩笑,他真的是个pua。”苏筱柔对白芷详细说明:“他不同于那种王春雷那种只会贬低打压人的职场pua,他是更高明的情场pua,要骗你感情骗你钱,最后还要你小命的那种。” 为彻底说服白芷,苏筱柔用手机搜出了几个情场pua的案例给白芷看。 看完这几个案例,白芷依旧不信萧风逸是个pua:“他没一处地方和pua的人设相同,既没有悲惨童年,也没有凄美爱恋。刚才我问他童年是不是过得挺幸福,他也默认了。而且他诗词男神的人设,全国观众都有目共睹,这应该不是作假吧。” 见白芷执迷不悟,苏筱柔只好直言相告:“不瞒你说,pua团体打出他这张王牌,就是为了针对我。他是怕我看穿他,才没有发挥他的pua特质。不过狐狸总是要露尾巴,他对其他女人,pua手段玩的团团转。” 接着,苏筱柔对白芷说了她在酒店停车场,偶遇萧风逸和蓝绣开房的事。 “蓝绣?他还和蓝绣?”白芷差点惊掉下巴,《诗词达人秀》这个节目,她一期不落都在看,对蓝绣也挺熟悉。 蓝绣年龄就比萧风逸大了十几岁,都可以说是两代人了。萧风逸能把自己长辈级的女人搞定,情商得有多高。 “我有点不能接受现实啊。”白芷抓着苏筱柔,激动的语无伦次:“你不会是逗我吧?那么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男人。骨子里居然那么那么……” 她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萧风逸,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出四个字:“放荡不羁。”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来,听听这段录音。”苏筱柔从手机里调出萧风逸在茶楼和林娅通话的录音。 萧风逸对林娅说过的话,清晰的传进白芷耳朵里,当听到那句“爱你才会在乎你纯洁”时,白芷愤然的吐槽:“真是渣男,才认识几天就发生关系,这么随便的男人,自身都脏透了,还有脸嫌弃别人不干净。” 看白芷醒悟过来,苏筱柔挺高兴:“你知道他是个渣男就好,我估计他已经盯上你了。你人漂亮又精通医术,把你推倒倍有面子。他肯定已经在谋划着,怎么把你搞到手。” 白芷恍然大悟:“我说呢,我撩拨他,他半点都不抗拒,还故意露出他手腕上的伤疤。”说到这,白芷咬了咬牙:“他跟我说,手腕上的伤疤是纹身。我看真是纹身,做成伤疤的样子,是想激起我对他的怜悯心。” 苏筱柔赞同的说:“这就是pua渣男的常用手段了,等以后你和他关系拉近,他绝对会说出个非常凄美动人的故事,告诉你他伤疤的由来。” 白芷一向嫉恶如仇,她咋咋呼呼的说:“不行,很多和我一样的妹子,都对他挺迷恋的,我要上微·博拆穿他人面兽心的真面目。” 她说着就登上自己微·博,才一打开app,她就发现自己多了个粉丝,看头像姓名,正是萧风逸。 “关注我还挺快,是真想撩我啊。”白芷正要把萧风逸拉黑,他已经给她发来一条信息:“你是我今天在医院邂逅的小仙女?希望我没记错你的名字。” 这称呼,还小仙女。 白芷眼珠转了转,瞅着苏筱柔说:“我想反玩他,假装为他动心,和他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等他觉得大功告成,向别人炫耀把我搞定的时候。我再毫不留情的揭穿真相,告诉他是我在玩他。嗯,他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你别引火烧身啊,”苏筱柔不同意白芷玩这个危险的游戏,“蓝绣和林娅,他三下两下就拿下了。足以证明他情商有多高,你连恋爱都没正式谈过,哪里斗得过这只老狐狸。” “反玩渣男这种事,我又不是没做过。”白芷不服气的嚷嚷,“以前我玩游戏时,认识了一个已婚大叔。他先是把我当忘年交,而后说话越来越暧·昧,我也假心假意的装作为他动心。等他被我迷惑的晕头转,坐着飞机千里迢迢来看我的时候。我告诉他,我根本不喜欢他。对他的动心,不过是把他当做我初恋男友的替身。” 苏筱柔直笑:“哈哈哈,你,你也太坏了。” 不用白芷细说,苏筱柔也能想象,那男人有多气闷。 男人的占有欲非常强烈,对自己的女人,不论是老婆还是情·人,都有超强的独占性,连她们喜欢男明星都不允许。 知道自己竟是别人的替身,那种屈辱感对男人来说,不亚于被戴绿帽。 “亲,你就别阻拦我了。”白芷双手搭在苏筱柔肩头,眉开眼笑的说:“请你配合我,和他玩一场真真假假的游戏。结束后我写篇文章告知天下,大家看了肯定会拍手称快。” 白芷如此坚持,苏筱柔也不再劝阻她:“你要玩就玩,反正你知道他有多渣,应该不会被他迷惑的晕乎乎。” 白芷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听见裴子靖清冽的声音,从沙发处传来:“筱筱,你是否忘了,你还要挺重要的事,要问白芷。” 经他提醒,苏筱柔蓦然想起来她要问白芷的事:“王春雷敲诈你,你报案没有?” “报了,警方第一时间就把他抓获。”白芷说着忍不住笑,“那小子才叫自寻死路呢,上班和我和平共处多好。非要一天到晚挑我刺,结果丢了工作又进监狱。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就是他。” “进去了就好,正好拿他做突破口。”苏筱柔拨通卫铭修的电话,向他告知:“我怀疑在网上闹得轰轰烈烈的中学教师逼妻自杀事件的男主角,是经过特地培训的pua。正好,有个pua渣男敲诈我闺蜜,被宁杭市的警方逮捕。你好好审审那家伙,估计会问出些意想不到的情况。” 卫铭修挺兴奋:“女侦探,你又要帮我破案啊?你提供的线索肯定有价值,我要不把那家伙审问出点东西来,这身警服我不穿了!” 挂断这个电话,苏筱柔回头,正好看见半躺在沙发里的裴子靖。 他上半身依靠着沙发背,浅灰色的衬衣略显皱褶,映衬着他初初睡醒的帅气面容,显出几分慵懒潇洒的姿态。 想到他才睡了几个小时,苏筱柔关照他:“再睡一会,睡够了再起来。” 裴子靖抬手揉了揉眉心:“睡够了,再睡也睡不着。” 他当然没有睡够,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岂是几小时的睡眠就能弥补。 方才,白芷和苏筱柔的说话声,把他给吵醒了。本来他想蒙上毛毯继续睡,意识到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去,给苏筱柔注射的那针杜冷丁药效快过,他就再也睡不着。 裴子靖下了沙发走到抽屉前,又取出一支杜冷丁的针剂。 他心里犹豫不决,频繁的给苏筱柔注射这玩意儿,她很快就会上瘾,并且会被严重的副作用折磨。 不给她打针,她就要经受皮肤火烧火燎的剧痛。 无论怎样,她都要经受难耐的痛苦。 裴子靖把药液缓缓吸进针管,按压下内心翻腾的思绪,语气尽量平静的说:“筱筱,来,我再给你打一针。” 苏筱柔缓步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拿过针管,“我又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打什么针呀?” 听她这样说,裴子靖略微安心:“真的没什么感觉吗?筱筱,你别逞强,要是难受赶紧告诉我。” 苏筱柔面色如常:“我挺好的,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 她双手环住裴子靖的身躯,把下颔搁在他肩头。裴子靖轻轻搂抱着她,他都不敢使力,唯恐稍稍用力,就会刺激到苏筱柔脆弱不堪的皮肤。 苏筱柔的脑袋搁在裴子靖肩头,因此他看不见她的脸和面部表情。 苏筱柔牙关紧咬,努力忍耐着不让痛哼声冲口而出。 杜冷丁药效已过,火烧火燎的灼痛感席卷而来。那感觉就像近在咫尺的站在烈火前被炙烤,连骨髓和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灼痛。 杜冷丁的危害,苏筱柔很清楚,因此她不能靠那玩意儿来止痛。 她抱紧了裴子靖,他坚定伟岸的身躯很有力量感,苏筱柔就是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来加强自己的忍耐力。 看不见苏筱柔的面部表情,裴子靖却听到了她牙齿摩擦的细碎声响。 那分明是咬紧牙关,才会发出的摩擦声! 裴子靖立即把苏筱柔从怀里推开,心痛至极的喊:“筱筱,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忍着吗?” 突然被他从怀里推开,苏筱柔都来不及调整面部表情。 即便她能迅速调整,也糊弄不过裴子靖。因为她额头已经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把细碎的发丝都给濡湿了。 再加上那涣散的眼神和灰白毫无血色的嘴唇,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极力忍耐痛苦。 裴子靖心疼万分,焦虑之下他都顾不得隐瞒真相:“傻丫头,你以为你意志力坚强,就什么样的疼痛都可以挺过去?” 他把苏筱柔放到病床上,拿起针剂给她注射。 这回,苏筱柔没有再推辞,因为她已经疼的神思恍惚,连意识都不清醒了,哪里还有心思阻扰裴子靖给她打针。 一针杜冷丁注射下去,苏筱柔立即感到强烈的恶心。 她趴在床边,呕心沥血的吐个不停。 看见她呕吐,裴子靖心里更急,他知道,这肯定是杜冷丁的副作用。 待苏筱柔吐完,裴子靖递给她一杯温水让她漱口,擦拭着她额头的冷汗问:“吐过之后感觉好点没有?” “还好。”苏筱柔声音微弱的说出两个字,她放下水杯,不慎困倦的说:“我觉得头好晕,想睡一会儿。” 第281章 计策:众人拾材火焰高 “嗯,你睡。”裴子靖给苏筱柔盖好被子。 苏筱柔从被子下伸出一只手,拉着裴子靖的手臂,声音虚飘飘的说:“你刚才只睡了几个小时,时间还不够,陪我睡觉好吗?” “好。”裴子靖拉开被子,躺在苏筱柔身边,把她轻拥入怀。 他并不想睡觉,只是要千依百顺的顺从着苏筱柔,所以她不管要他怎样,他都会答应。 疲倦不堪,苏筱柔阖上眼眸想睡觉,一阵又一阵的头疼又侵袭而来,让她忍不住紧皱双眉。 裴子靖立即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皱眉呢,是脑袋不舒服吗?” “有点头疼。”苏筱柔抬手胡乱的按压额头,明明很困倦,又被头疼折磨得无法入睡,这滋味让她忍不住烦躁。 “我给你按摩。”裴子靖双手穿过苏筱柔的满头青丝,不轻不重的在她头上按摩,还轻言细语的说:“把心情尽量放松,头疼这种事儿,你心里越烦躁,疼得越厉害。” 在裴子靖手法熟练的按压下,苏筱柔头疼的感觉逐渐缓解,终于昏睡了过去。 看她睡着了,而且睡相沉静,裴子靖稍微安心。 他揭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来到病房附带的小厅里。 白芷坐在沙发里,捧着医书查资料,她一脸冥思苦想的表情,显然书上的内容,她看着很费力。 裴子靖走到她身后,看了看她手中的医书。 医书上皆是字体复杂的繁体字,还是狂放零乱的手写体,字与字之间又没有标点符号,怪不得白芷看起来相当费力。 “看不太懂是吗?”裴子靖从白芷书里拿过医书,盯着书上的字迹仔细研究。 白芷坦率承认:“是不怎么看得懂,我以前看的医书古籍,都是经过现代人修改整理的版本。全是打印出来的简体字,很容易就能看懂了。这书上不仅是繁体字还是手写,我认字都麻烦,更别提看懂了。” 裴子靖认识繁体字,对书法也颇为了解,因此医书上的字迹,他完全能够看懂。 他拿着医书走向电脑:“我把这书上的字,都给你翻译成简体。” 裴子靖手指在键盘上一阵敲打,很快把书上的内容翻译成简体字,然后通过打印机打印出来。 这下,白芷就完全能看懂内容了。 她念出几个中药的名字,眼睛微微发亮:“用这几味药材配药,应该能救治苏筱柔。” 听见她的话,裴子靖立马兴奋:“真的吗?你带来的药材里有没有这几味药?没有的话,赶紧去中药店买。” 白芷一脸难为情:“这恐怕不好办,这几味都是珍惜药材,一般的中药店里根本没有。” 裴子靖神色立即暗淡:“哪里可以买到呢,网上的电子商城有出售的吗?” 白芷摇头:“这些药材生长于大山深处,一般都是些老农民偶然挖到,摆在山村集市上出售。去那些集市上碰运气,有可能买到它们。” 听她这么说,裴子靖心里反而有了主意。 他听苏筱柔说起过,她弟弟章梵的二叔二婶,就是靠挖药材维持生计的老农民。 裴子靖立即给章梵打去电话,先向他简要说明苏筱柔的情况。 章梵一听顿时慌乱:“我的妈呀,百草枯中毒,那不是被救了吗?” 他开口就说“没救”,让裴子靖觉得晦气:“闭上你的乌鸦嘴,救治还是有希望的。你联系下你的二叔二婶,问问他们手里有没有……” 裴子靖说了那几味药材的名称,章梵一一记下。末了裴子靖又叮嘱章梵:“筱筱中毒的事,千万别让她老妈知道,省得她老妈忧心。” 章梵也懂得子女要对父母“报喜不报忧”的道理,他满口答应:“瞒着老妈没问题,但是我得去医院看看我姐,我才能安心。” 章梵来到医院,苏筱柔还处于昏睡中。 他向裴子靖询问苏筱柔中毒的详情,裴子靖反而问他:“问过你二叔二婶了吗,他们手里有没有那几味药材?” 章梵叹气:“还少了两味最稀缺的,什么时候能采集到,他们也说不准。因为那两味药材实在是稀少,翻山越岭才有可能找到。” 翻山越岭的找药,那得找到猴年马月,苏筱柔哪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众人拾材火焰高,要是采药的人多一些,采集到药材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想到这,裴子靖出言问章梵:“你二叔那里,以采药为生的人多吗?” 章梵很确定的说:“多着呢,那儿漫山遍野都在生长药材,好多农民空闲时就去山上挖药,然后放到集市上售卖。” “好,”裴子靖有条不紊的说:“转告你二叔,叫他把村里人全雇用了上山采药去,不管能不能采到那两味药,我按天给他们付工钱。能采到那两味药材的人,另有重赏!” “成,”章梵答应着说:“我这就跟我二叔说一声。” 他话音刚落,白芷发出惊叹:“为给老婆治病,发动整个村子的人,漫山遍野的找药材。哎哟我的妈,这是偶像剧里的情节呢!” 章梵直到这时,才发现白芷的存在。 白芷的外貌本来就清丽脱俗,再穿着白衣似雪,衣袂飘飘的汉服,更是恍如九天之上的仙女走下凡尘。 章梵性格虽然阳光开朗,平素在异性面前也大大方方。此刻看见白芷,竟是直接变成了傻小子。 “你,你……”章梵都不知如何同白芷打招呼,说“很高兴认识你”这样的话显得很生硬。可除此之外,他脑子里浑然想不出,还有哪句话在初次见面时可以说。 相比于章梵的局促,白芷就自然多了。她早就听苏筱柔说过,她有个孪生兄弟章梵。和他失散多年,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两人才重逢。 “你就是章梵?”白芷笑嘻嘻的说:“我在你网店里下了好几次单买火山石,每次货到了都忘记点确认收货给好评。结果你次次都打电话向我要好评,网购那么多年,没见过哪个卖家像你这么执着。” 白芷像跟自己一见如故似的,开口就叽里呱啦说了一番话,让章梵激动的脑子都晕乎了。 估计是头脑打结了,章梵竟然傻乎乎的说:“你以后再到我店里买东西,我给你免单。” 旁观的裴子靖看得出来,章梵这小子,是对白芷一见钟情了,在撩她呢。 就是他撩妹的那个手段,裴子靖看着都觉得尴尬。 章梵能不能把白芷撩到手,裴子靖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两个人说话,会吵到苏筱柔休息。 “咳!”裴子靖咳嗽一声,打断两人的交谈:“你俩有话换个地方说,比如楼下的花园。环境好空气又新鲜,最适合约会了。” 章梵也意识到,在病房里叽里呱啦的说话,会影响姐姐休息,于是他提议:“那我们去楼下花园。” 傍晚时分,苏筱柔从昏睡状态醒来。 准确的说,她是痛醒的。 周身剧烈的灼痛感,让她如同置身于烈火炙烤中,迫不及待需要降温。 她费力下床,脚步虚浮的走向浴室,由于浑身无力,她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 在隔壁用电脑查资料的裴子靖,听见动静立马赶过来。 “筱筱。”裴子靖几步冲到苏筱柔身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你是要上厕所吗?我抱你进去。” “我要泡凉水,”苏筱柔语无伦次的说,“我好难受,泡在凉水里面可能会舒服点。” 裴子靖撩开苏筱柔的衣襟,只见她原本冰清玉洁的肌肤,此刻已呈现出溃疡的迹象,状态简直是……惨不忍睹。 皮肤都溃疡成这样,再泡凉水只会加重症状。 “筱筱,乖,咱不泡凉水。”裴子靖像哄孩子似的哄苏筱柔,“在床上好好躺着,再忍耐个两三天,等你的皮肤恢复如初,你就可以随便泡凉水了。” “我忍不了!”苏筱柔本就因肌肤灼痛而心情烦躁,裴子靖又和她拧着来,不让她泡凉水,瞬间就把她惹毛,“裴子靖,你能别烦我吗?” 她一边说一边拨开裴子靖的手,由于裴子靖只是轻轻的搂抱着她,所以苏筱柔轻而易举就拨开了他的手。 趁此机会,苏筱柔飞快的冲进浴室,打开花洒用凉水冲刷自己。 水流才从花洒里喷出来,裴子靖也进了浴室,他关掉花洒,依旧像哄孩子似的苏筱柔:“宝贝儿,听话,你不要这样。” 若是在以前,裴子靖这么温柔的哄苏筱柔,他说什么她都会听。可现在,苏筱柔肌肤灼痛的让她快要崩溃,裴子靖说的话,她才听不进去。 “烦死了!”苏筱柔随手从洗手台上抓起一瓶沐浴露,砸向裴子靖。 她这么做不过是发气,并不是真的要打裴子靖。裴子靖偏偏不躲闪,那瓶沐浴露就硬生生砸到他肩膀上。 苏筱柔刚刚拿起沐浴露时就觉得挺重,眼看沐浴露砸到裴子靖,她立马心疼了。那么重的东西砸到身上,裴子靖肯定很痛。 “你不会躲闪吗?这么大个人,怎么跟木头似的?”苏筱柔伸手解开裴子靖的衣扣,想看看他的肩膀。裴子靖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你打我是要出气,要是没打到我,心里有气发不出来,岂不是更冒火?” 苏筱柔没来得及说话,浴室门已经被推开,裴子萱满脸不悦的站在门口,神情严肃的说:“苏筱柔,你最好像点话。我弟弟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爹妈都没动过他一手指头。跟你结了婚反而三天两头的挨打,你有点过分啊。” 裴子萱突然出现,让浴室里的两个人都愣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姐,你怎么来了?” “正好有空过来探视苏筱柔,”裴子萱没好气的说:“结果在外屋听见你们在浴室里吵闹,走过来就听到我老弟挨打了。” 说到这,裴子萱板着脸训斥裴子靖:“让你疼老婆,不是让你把她惯上天。你再这么纵容她,她今天可以打你,明天就可以杀你了。” 第282章 吐槽:娶了媳妇忘了姐 裴子靖从小到大没少被裴子萱训斥过,以往被训斥,无论裴子萱骂他什么,他都可以受着。 不仅因为裴子萱是他姐,还因为裴子萱是女人,他当然要发扬绅士风度让着她。 不过今天裴子萱把苏筱柔给骂了,裴子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 “不许骂我老婆!”裴子靖言辞激烈的回击裴子萱,“我就是要宠着她惯着她,竖把梯子送她上天摘星星。你要眼馋,你也找个宠你爱你的好男人去。” “你!”裴子萱勃然大怒,她抡起手上的皮包,狠狠砸向裴子靖,“你个兔崽子,以下犯上就算了,还秀恩爱刺激我。三天没打你,皮痒欠收拾是吧?” 裴子萱接连用皮包砸了裴子靖好几下,不是砸到他的头,就是砸到他的腰。 裴子靖躲避着亲姐的袭击,嘴里连声抗议:“大姐,我都三十几岁结婚成家了,你当着我老婆的面打我,太丢我形象了,我也是要面子的人好吧。” 裴子萱收回皮包,嘴里愤愤的说:“臭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姐。不仅忘了我,公司的事的事也丢在一边不管。你姐我没有三头六臂,哪处理得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 听她这么说,苏筱柔敏锐意识到,裴子萱来医院不只是探视她,还有公司里的要事,要和裴子靖商量。 “你先别管我,公司要紧。”苏筱柔直接把裴子靖推出浴室,再把他推出病房,“没特别重要的事情,姐姐也不会特地来找你,你还是先去公司处理业务。” 裴子靖当然知道,公司里肯定积压了很多事务等着他去处理。 平日里他就忙得分不开身,这两天公司的事务一慨不闻不问,那堆积起来的工作,已经不知有多少了。 只是现在,苏筱柔情况危急,让他怎么能放心离开。 “姐,”他和裴子萱商量,“这些天公司有什么事,你全权处理好了。你的能力水平我相信,肯定任何事都能处理好。” “我能处理好还来找你?”裴子萱有些冒火,“今晚和几个重要客户的商业应酬,你这个总裁大人不出席像话吗?你要想流失那几个客户,尽管把今晚的会面取消。” 重要客户流失,裴子靖自然是不想的。当初他为拿下这几个客户,是拼尽全力才成功。 他回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苏筱柔,后者冲他莞尔一笑:“你去公司吧,我没事。” 苏筱柔现在的身体状况,裴子靖比她还清楚:“怎么可能没事,你都……” 为避免失言,后面的话裴子靖没说,他改口说:“我暂且离开也可以,不过你要安分点,不许去浴室泡凉水。” 苏筱柔乖巧的点头:“好,我不去。你要不放心,尽管安排人监视我。” 裴子靖还真拿出手机,给白芷打了个电话:“我现在有事要离开,你赶紧过来帮我盯着苏筱柔。记住了,一定不要让她去浴室泡凉水,不管她怎么来求你,你都不能答应。” 白芷答应着说:“好,我马上过来。” 白芷就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方便她随时过来给苏筱柔治疗。 本来,裴子靖觉得,白芷人就这附近,几分钟之内就可以赶来。可他等了半个多小时,白芷才姗姗来迟。 一见到他,白芷就兴高采烈的说:“裴总,刚刚得到一盒药膏,纯中药制剂,很能缓解肌肤因中毒导致的不适。” 裴子靖沉重的心情有了些许释然。 他拿过白芷手里的药膏,这盒药膏,是装在玉质的小盒里,膏体呈半透明的乳白色,气味清凉芬芳,像是被冰雪浸润的梅花香。 闻着这清凉的药香味,裴子靖就觉得,它肯定能大大缓解苏筱柔身上的灼痛感。 “筱筱,我来给你涂药。”裴子靖指了指病床,示意苏筱柔躺上去。 “你能别耽误时间吗?”苏筱柔从他手里抢过药盒,“等你给我涂完药,都猴年马月了。快去见你的客户,涂药这种事,白芷可以做好。” 想到在等待自己的客户,裴子靖不得不离开,临走前他没忘记再叮嘱白芷一次:“看好她。” 裴子靖走后,白芷立即把药膏涂满了苏筱柔的周身。 那药膏果真有奇效,一经涂抹,苏筱柔周身的灼痛感就减轻了七八分。 “这是神奇玩意儿,你从哪里得来的?”苏筱柔拿起已经空了一半的玉盒,“疗效神奇,又装在这么精致小巧的盒子里,真像是古装剧的道具。” “是,是中医圈里一个同行提供给我的,她正好就在楚州。”白芷说这话时语调微微有些不自然,因为她是在说谎。 这盒药膏,是萧风逸给她的。 今天下午,萧风逸特意约她在“陋室铭”茶楼见面,把这盒药膏送给了她。 而后,她和萧风逸就在茶楼里闲聊,白芷惊奇的发现,萧风逸对中医这块,颇有几分了解。 尤其是他说起各种茶叶的药效和养生功效,讲起来更头头是道。 萧风逸为何在自己面前大肆谈论这些,白芷猜想,他可能要散发魅力,给她留下博学多才的印象。 看穿萧风逸的招数,白芷也不拆穿他。他说的那些理论知识,她正好可以学习。 萧风逸说的内容太精彩,白芷听他侃侃而谈浑然忘了时间。裴子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茶楼里。 想着苏筱柔对萧风逸的反感情绪,白芷觉得,她还是别说这药膏是萧风逸送的为好,免得苏筱柔拒用。 身体的灼痛感减轻了,苏筱柔又有心思玩游戏。 她点亮手机屏幕,正好看见章梵给她发的信息:“姐,你的好闺蜜有男朋友了吗?” “咦,”苏筱柔问白芷:“你和我弟弟见过面了?” “嗯,”白芷心不在焉的说:“今天上午见过面,挺阳光帅气的小年轻,标准的小奶狗一只。” 听她对章梵评价不错,苏筱柔挤眉弄眼:“嘻嘻,我弟弟单身贵族,你也名花无主。请问你想不想,当我的弟妹呀。” 白芷正端着水杯在喝水,听见这句话,她一口水全呛进了喉咙。 “咳咳咳!”白芷咳嗽连连,苏筱柔赶紧给她拍背:“请问,你这是很高兴吗?” 白芷好不容易止咳,声音嘶哑的问:“我高兴什么呀我?” 苏筱柔一板一眼的说:“我弟弟很不错呀,长得帅性格也好。他的网店经过我打广告宣传后,销量蒸蒸日上,一个月少说也有几万元收入。未来要发展成大网店,营业额更是可观。” 她说着推了白芷两下:“而且他的人品我敢保证,绝对没瑕疵。” 白芷愣愣的接口:“今天我和他聊了几小时,中午还一起吃的饭。他给我的感觉是不错,当朋友哥们完全可以。和他谈恋爱,我脑子里根本就没这个念头。” “完了!”苏筱柔对着手机,给章梵发过去一句语音:“我可怜的老弟,她是单身不假,可你没戏。至于你为何没戏,大概是你不会撩妹。” 好几分钟之后,章梵回复说:“那我跟姐夫学撩妹可以吗?” 苏筱柔正想说“可以”,白芷抢过她的手机,“不是他不会撩妹,是我对他不来电。” 苏筱柔很为自己弟弟惋惜:“悲催,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姑娘,竟然对他一点不来电!” 接着,她又一脸好奇的打听:“那请问,你对什么样的男人来电呢?” 白芷心头一震,萧风逸的音容笑貌立即浮现在眼前。 今天下午,他在茶楼里抑扬顿挫,条理清晰的谈吐,在近视眼镜后面眸光闪烁的温润眼神。现在她回想起来,只觉得分外有魅力。 想到苏筱柔说过,萧风逸情商特别高,很能迷惑女人。白芷心里掠过强烈的不安,天哪,她该不会是对萧风逸动心了。 理智理智!白芷心内告诫自己,爱上谁也不能爱上萧风逸,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幻化成人形的恶魔。 “我也不知道我对什么样的男人来电,”白芷含糊其词的说,“如果硬要说出一个,那应该是顾教授。” 她的胡乱搪塞,苏筱柔也相信。因为和白芷刚认识的时候,她就说过,她之所以对中医感兴趣,是源于大学时代对教授的暗恋。 一边和白芷东拉西扯的闲聊,苏筱柔一边玩游戏。她玩游戏玩的太专注,白芷不由好奇:“什么游戏这样吸引你,推荐给我,我也玩玩。” “这个游戏叫《自由人生》,”苏筱柔向她介绍,“名如其游,游戏非常自由。不需要完成任何任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修建家园,烹饪菜肴,驾驭着坐骑满世界旅游。” “那有漂亮衣服穿吗?”白芷抓住她感兴趣的问题问,“我最喜欢的就是各种换装手游了。” “可以,不过做衣服,需要你养蚕薅羊毛,或者采集各种植物纤维织布,还要从植物中提取各色染料才能织成。” 听她这么说,白芷顿时来了兴趣:“那一件衣服做好,成就感很高唉,我喜欢!” 她立马下载游戏又注册登录,玩这个游戏,玩家需要加入或者修建家园,方能顺利玩下去。 白芷本来想加入苏筱柔建立的家园,可她在湖泊边发现一处特别漂亮的房子。白墙灰瓦,屋后绿竹盈盈,门前垂柳依依。 这栋房子白芷看着就喜欢,再看家园人数,只有族长一人,她便点了申请加入。 看着她的行为,苏筱柔直摇头:“你就等着吃闭门羹吧,这个家园在游戏群里出了名的。环境很漂亮,族长不近人情,无论是谁要加入,他都不批准。” 苏筱柔话才说完就发现她被打脸,因为白芷收到邮件通知:“族长批准了你的加入申请。” “我去,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筱柔惊叹,“还是族长有感应能力,知道你是个大美女。” “也许,是你们申请加入的方式不对。”白芷顺手点开族长的资料查看,这人的网名是“闲云野鹤”四字,显得很洒脱。 “名字取的超然,房子也修建的诗情画意,这小哥哥肯定是个很有趣的人。”白芷话才说完,病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那声音响的惊天动地,表明踹门的人,肯定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第283章 反胃:一点食欲也没有 “哪个神经病在发疯?”苏筱柔转头看向门口,只见穿着一身职业装,怒容满面的林娅,气势汹汹的对着她走来。 “贱人!”林娅愤怒至极的骂出两个字,举起巴掌就要打苏筱柔耳光。 白芷及时握住她的手臂,疾言厉色的喊:“停手,当着我的面打我闺蜜,你当我是死人?” “放开我,有你什么事儿?”林娅想挣脱白芷的抓扯,苏筱柔又抓住她另一只手。被两个人钳制,林娅立马不能动弹了。 人被掌控着,林娅嘴里还不老实,她怒视着苏筱柔,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贱人,一天到晚就会勾搭男人。勾搭这个勾搭那个,你怎么不把你爸也勾搭了?” 听着她满口的污言秽语,白芷一怒之下,立马甩了林娅一巴掌:“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看你才像一天到晚发浪犯贱,四处勾搭男人的货色。” 相比于白芷的愤怒,苏筱柔十分淡定:“白芷,你消消气。” 而后,苏筱柔又冷眼盯着林娅:“我正想追究你的责任,你倒好,自己主动送上门。” 上次,林娅把包子肉馅替换,致使苏筱柔痛经痛得死去活来。 苏筱柔想找她算账,可林娅第二天根本没来上班,估计是因为心虚不敢来。 自己的事情太多,苏筱柔也没工夫管林娅去了哪里,只想着哪天偶然碰见她,随手给她点教训。 今天林娅特意跑到医院里来打自己,苏筱柔正好和她新帐老帐一块算。 “林娅,你可知道。”苏筱柔语调缓慢的说,“下毒害人是什么罪?” 林娅嘴硬的辩解:“我哪里有下毒害你,你别诬陷我!” “呵呵,”苏筱柔冷笑几声,“你以为你事情做的隐秘,就神不知鬼不觉吗?厨房的监控,把你的一举一动都拍下来了。要不然,我怎会知道害我的人是你。” 林娅惶恐不已,脸上都失去血色,她嘴里还在辩解:“那又怎样,我的行为没对你的身体造成怎样的伤害,顶多把我批评教育下,不会有严重后果的。” 苏筱柔嘴角的笑意加深:“有没有对我造成伤害,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我让医生出具一份诊断报告,说你对我的身体造成永久性伤害,你不进监狱才怪。” 听完这段话,林娅吓了个半死,她恐惧万分的盯着苏筱柔,结结巴巴的说:“其实,其实不是我要害你,我也是,也是受人指使。” “我知道你是受人致使,萧风逸对吧。”苏筱柔说出萧风逸的名字,林娅看她的眼神立马变得怨念忧伤:“你有了裴子靖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勾搭萧风逸?他对我爱理不理,却为你跑前跑后。” “你怎么知道她为我跑前跑后?”苏筱柔敏锐的问:“你在暗中监视我?” “我在暗地里跟踪他!”林娅实话实说:“上次你俩在茶楼约会,我也看见了。这次你住院,他三天两头的来探望。我好恨你呀,所以我趁着裴子靖正好不在,来收拾教训你。” 林娅说话之时,眼里浮起泪花,显得伤心欲绝。 看着她这样子,苏筱柔觉得这女人又傻又可怜。 要说这林娅虽然年轻,到底也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不算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苏筱柔很好奇,萧风逸是如何三下两下就搞定了她。 “你和他怎么开始的?”苏筱柔问林娅,“他又是给了你什么利益,让你敢下手谋害我。” “他没给我任何利益,就告诉了我个方法。”说完这句话,林娅讲了她和萧风逸相识的全过程:“那天下班,正好赶上下雨。我在路边用滴滴打车,约了半天也没约到车。正好他开着奥迪经过,溅了我一身的泥水。他不停的给我道歉,还带我去高档女装店,买了一身新衣服。” 说到这,林娅微微脸红,分明是娇羞脉脉的姿态。苏筱柔讥讽的问:“给你买身衣服,你就动心了?” 林娅低下头,声如细纹的说:“后来,他亲自把我送回家。半路上还特意去药店,给我买了感冒灵冲剂,叮嘱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喝,免得感冒。” 这下,苏筱柔大致明白,林娅为何会被萧风逸迷惑。 那男人外貌本就帅气,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开着高档车子出手又大方,还有温柔体贴的一面。 简直是偶像剧里男主的人设,林娅这种头脑简单,虚荣心又强的女人,不被他迷得晕头转向才怪。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林娅继续讲述,“他把我送到家,我不甘心和这样优秀的人只有一面之缘,就要了他的微信,他很爽快的给了我。那天晚上,我和他一直在聊天。我向他倾诉工作中的烦恼,提到上次我在办公室说你坏话,你假心假意的包庇我,导致办公室的同事集体排挤我。” 苏筱柔嗤之以鼻:“被我算计,也是你咎由自取。在社会上混,首先要学会闭上嘴巴,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能说。” 当着苏筱柔的面,林娅自然不敢反驳她。 苏筱柔催促:“接着说。” 林娅继续往下说:“他对我表示同情,并且给我出主意怎么报复你。他跟我说,你现在正是每个月的那几天,给你吃非常寒性的食物,会让你疼得半死。女人那几天不能吃寒性食物的知识我懂,就觉得他给我说的方法很好。第二天,他又给我发消息,说食堂的厨师中午要给你做包子吃,把厨师做好的乌鸡肉馅替换成海鲜肉馅,你吃了之后就会肚子疼。我说我没时间制作肉馅,他说他已经把肉馅准备好了,我直接去公司门口拿就可以。” 听着她的话,苏筱柔不由思索,萧风逸竟然连食堂厨师,每天给她做什么吃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莫非食堂的厨师里,还有他的眼线? 林娅还在继续交代:“我到公司门口取了肉馅,看着厨房里大家都在忙碌,趁机把原本的肉馅替换了。后来我担心事情败露,都没敢再去上班。” 听林娅交代完谋害自己的整个过程,苏筱柔故意往她伤口撒盐的问:“后来,你和他一发生关系,他就以你不纯洁为由,把你抛弃了是不是?” 林娅仿佛被踩了尾巴,充满恨意的对苏筱柔喊:“那不是主要原因,是你勾搭他,他才不要我,” “等等,”一直保持沉默的白芷,突然开口问:“你和萧风逸,真走到那一步了吗?” “没有,”林娅直摇头,“我想和他走到那一步的。可他不知怎么的,看出我已经没了清白,立马表示我和他没可能。他说他不是有那种情节,而是希望他爱的女人,所有的第一次都属于他。” “呵呵,”苏筱柔鄙夷的说:“你瞧,他不要你的原因完全是嫌弃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娅想要分辨,苏筱柔又一针见血的说:“你之所以怨恨我,是因为不想承认他嫌弃你的事实,才把责任归咎到我身上。” 苏筱柔准确无误的说出林娅的心思,让她根本无从反驳。 “白芷,放开她。”苏筱柔叫闺蜜放开林娅,而后又对那傻女人叮嘱:“我奉劝你一句,脑子稀里糊涂的,就找个老实男人嫁了过日子吧,免得以后又被别人当枪使。” 林娅离开后,白芷疑惑不解的问:“你就这么放她走了吗?不追究她的责任,实在不像你苏筱柔的风格。” 苏筱柔表情叵测:“她这人没脑子,可报复心强。我要收拾她,她又会来报复我,不如放过她。反正凭她这智商,得罪别人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收拾她。” 说完这句话,苏筱柔突然紧盯着白芷,眼神犀利的仿佛要看出她的内心。 白芷被她盯的心里发毛:“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对我放电啊。” “你!”苏筱柔放慢语速,“我觉得你挺在乎萧风逸,刚才你特意问林娅,萧风逸和她有没有走到那一步。看来,你很介意他俩有没有实质性发展啊。” “我才没有这个心思!”白芷赶紧分辨:“我就是纯粹的好奇而已,你都跟我说过,萧风逸是大渣男,我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心思,我又不是恋爱脑的傻女孩。” 白芷的否认,苏筱柔并不怎么相信,毕竟萧风逸那人太具有迷惑性。 为进一步打消白芷对萧风逸的迷恋,苏筱柔对她说了另一件事:“你知道我吃了海鲜馅包子的后续吗?吃下去之后我回家,半路上肚子疼。跟踪着我的萧风逸把我送进医院,抱着我一个劲的喊老婆。” “靠!”白芷憋不住的骂脏话:“果真是渣男。” 苏筱柔循循善诱:“他要利用林娅算计我,可以用很多种方法,他偏偏用了骗感情的方式,证明他真的很渣啊。” 稍微停顿,苏筱柔评价说:“在我和林娅还有蓝绣三个女人之间周旋,脚踏三只船,文人雅士的骚,闪了老子的腰。” 白芷没再说话,苏筱柔知道,她的话白芷能听进去,也没再说其他,反正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翌日清晨,苏筱柔从睡梦里醒来时,裴子靖已经到医院了。 他在厨房里,给苏筱柔做早餐。 闻到饭菜的香味,苏筱柔踩着拖鞋走进厨房,停在裴子靖身后抱着他的腰:“在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裴子靖任由苏筱柔抱着他:“简单的清粥小菜,你昨天没怎么吃东西,太丰盛的菜肴,吃下去之后你的肠胃恐怕经受不住。” 早餐端上餐桌,苏筱柔看着面前的粥碗,半分食欲也没有。 她勉为其难的喝了几口粥,立马觉得恶心反胃。 几步冲进洗手间,苏筱柔把刚刚喝下去的白粥吐了个干净。 裴子靖随后跟进来:“胃口还是这么差,连粥都喝不下去吗?” 苏筱柔用纸巾擦拭着嘴角,唉声叹气的说:“我真的吃不下,昨晚也就喝了半杯牛奶。” 第284章 追随:上穷碧落下黄泉 正常人不吃东西,尚且活不了多少天,何况苏筱柔体质还很虚弱。 可她丝毫没有胃口,勉强进食也会吐出来,强迫她吃东西显然不行。 看来,只能靠输营养液的方式,给她的身体提供营养。 裴子靖按电铃叫来护士,命令她给苏筱柔输营养液。 乳白色的营养液,通过细长的管道,一点一滴的流进苏筱柔的身体里。 她半躺在病床,脸色因过度苍白而显得虚弱憔悴,连额前细碎的空气刘海都呈现出飘渺柔弱的感觉。 她看着上方的输液袋,突然问出一句话:“裴子靖,我好麻烦是不是?” “我不觉得麻烦。”裴子靖轻轻握住苏筱柔手背上扎着针尖的右手,这几天苏筱柔老是输液,手背上全是针眼。 裴子靖看着只觉得心疼,他把苏筱柔的手捧到嘴边,轻缓怜惜的对着针眼吹气,并吐槽说:“现在的医院也真是,动不动就给人输液,好像除了输液,他们就没有别的治疗方法了。” 苏筱柔被他逗的直笑:“裴总也成愤青了,各种怨天怨地怨社会。”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一袋营养液输完。裴子靖分秒不差的拔出苏筱柔手背的针尖,又用棉签按住她的针眼给她止血。 看着他娴熟的手法,苏筱柔感叹:“你这技术,堪比转业护士。” “他们伺候病人是工作,我伺候你,”裴子靖故意停顿片刻,方才说出后面的话,“是因为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听裴子靖说出那三个字,苏筱柔条件反射的心跳加速,苍白的双颊都浮起淡薄红晕。 她觉得自己真是不可理喻,“我爱你”这三个字,最近几个月,她听裴子靖说了好多次。可每次听到,都会有种飘飘然的欢喜。 根据专业说法,爱情之所以会让人感到甜蜜喜悦,是因为大脑分泌多巴胺的缘故。 两个人会从激·情走向倦怠期,也是大脑停止了分泌多巴胺。 她大脑分泌多巴胺得多旺盛,才时刻都感受到爱情的甜蜜。 苏筱柔胡思乱想的时候,裴子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质地轻薄的披风,披在苏筱柔身后,又给她系好颈项的丝带。 “今天天气不错,我推你出去走走。”裴子靖手指轻抚苏筱柔的脸颊,“脸色这样苍白,晒晒太阳也许会好点。” 整天躺在屋子里闭门不出,苏筱柔也觉得烦闷,她顺从的说:“好,我们去楼下花园散步。” “我用轮椅推你。”裴子靖把苏筱柔给抱上轮椅,随后推着她走出病房。 “我能走的。”苏筱柔想站起来,裴子靖按住她的身子,语气温柔却是命令意味十足地说出三个字:“别乱动。” 听裴子靖的口吻,苏筱柔就知道,她再反抗也无济于事。 苏筱柔乖乖的坐在轮椅里,任由裴子靖推着她缓步前行。 经过一间病房时,突然有从头到尾蒙着白布的病床从里面推出来。有一对男女在呼天抢地的喊:“爸爸!” 听俩人悲伤的语气就知道,他们的父亲刚刚去世了。 近距离的目睹生离死别,苏筱柔不由心酸。 在她记忆里,亲身经历与至亲的生离死别,是在她很小很小时候,养母去世。 那时的她太过年幼,却也懂得“死亡”会让一个人永久离去。 那时的她表达悲伤的唯一方式,就是嚎啕大哭。 由着旁人,苏筱柔联想到自身,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一天比一天虚弱。 和裴子靖的永久分别,大概也会来临了。 苏筱柔抓紧轮椅的扶手,心底不胜悲哀,她要是真的死了,裴子靖能缅怀她多久呢? 也许,刚开始的那一两年,他会沉浸在悲伤里郁郁寡欢。 随着岁月流逝,她的影子在他记忆里逐渐淡薄。他终究会走出悲伤,开始新的人生新的感情。 会有另一个女人成为他的裴夫人,他的柔情蜜意,也会全部倾注给她。 而她苏筱柔,他随便永久怀念着,也只会在目睹她的遗物时黯然神伤片刻,静默的回想以前他们共度的时光。 越想心里越酸楚,苏筱柔眼里都浮起泪花。 此时,裴子靖正好把她推到楼下的花园。 时节已然入秋,风里夹杂着些许凉意。吹拂在人身上,有说不出的苍凉萧瑟感。 数片金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苏筱柔肩胛腿上。 她随手拾起一片银杏叶,嘴里发出似有若无的叹息。 落叶凋零代表着生命终结,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死亡的宿命,人也是如此。 听见苏筱柔轻薄的叹息声,裴子靖低头,柔声问:“好端端的为何叹气,是眼前的环境,让你伤春悲秋了吗?” 沉浸在伤感的思绪里,苏筱柔不自觉的问出心里话:“裴子靖,要是我不在了,你能怀念我多久?” “怎么问这样晦气的问题?”裴子靖走到苏筱柔身前,立即,他看见苏筱柔眼里蒙着的泪水。 “傻丫头,竟然还哭了。”裴子靖拿出手绢,轻轻的给苏筱柔擦拭泪痕,出言安慰她:“你会挺过这关的,我是谁呀?知名企业总裁,富可敌国能力非凡,还救治不了你吗?” 裴子靖的安慰,在苏筱柔听来是逃避问题,她固执的问:“回答我,如果我不在了,你能记住我多久?” “傻丫头,非要听我亲口说吗?那好,我告诉你。”裴子靖坐到路边的长椅上,把苏筱柔的脑袋揽在怀中,手指缭绕着她的长发,“你以前说,我们除非死别,绝不生离。现在,我要对你说。我和你,连死别都不会。” 裴子靖嘴唇几乎贴在苏筱柔耳畔,他说出的话,便有声声入耳的效果:“碧落黄泉,天上人间,无论你在哪里,我始终会陪伴在你身边,不分不离!” 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分明就是“生死与共”,也就是“殉情”。 “裴子靖!”苏筱柔从他怀里抬头,“我不允许你……” 她才说出几个字,裴子靖随即蒙住她的嘴巴:“你想教育我,生命可贵,且行且珍惜是吗?说这些话之前你先想想,如果是我天不假年,你能好好活下去吗?” 苏筱柔一时没有言语,她设想了一下没有裴子靖伴随的生活。 看不见他的容颜,听不见他的声音。每个清晨醒来,身边空荡荡的。 一日三餐,餐桌边坐着的人唯有自己,属于他的那副碗筷,再不会有人动用。 甚至,夜深人静,她长夜难眠之时,没有温暖的怀抱让她依偎。她只能默默忍受着孤独,辗转反侧整夜难眠…… 无边的凄凉感涌上心头,苏筱柔心里不胜凄然,她眼眸微闭,手指抓紧裴子靖浓密的黑发,哀伤的说:“没有你,我大概会生无可恋。” “开心点,”裴子靖语调轻快的说:“我说了我能救你,就一定能救,咱们离魂归天国还早着呢,何必无病呻·吟的哀伤。” 苏筱柔脸上露出浅淡笑意,有裴子靖生死相随,她的生命是天不假年还是寿终正寝,都不重要了。 裴子靖西装外套里的手机响了,苏筱柔顺手把手机拿出来,并且按下接听键。 来电人是卫铭修,他在电话里大呼小叫的说:“王春雷招了一切,也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家伙和逼妻自杀案的男主角苟勇攀是狐朋狗友。他们都被pua团体在网上培训过,并且给他们发了教材。他俩性格本来就尖酸刻薄,再经过学习,嘴巴就更损了。两个月前,苟勇攀在外勾搭的小三怀孕,孕检发现是个男孩。苟勇攀不想离婚分割财产,就招呼上一帮共同学习pua的狐朋狗友,包括王春雷。隔三差五的给他老婆洗脑,向她灌输女人生不出儿子就罪孽深重的理论。数次洗脑之后,他老婆脑子变得浑浑噩噩,都没了自主观念,直接导致她后面跳楼自杀。” 听完卫铭修的话,苏筱柔怒不可遏:“太渣了,这男人太渣了。现在是怎么回事,男人一个二个都在向野兽退化吗?” 她话音刚落,裴子靖立马抗议:“苏筱柔,注意你的措辞。你老公我,也是个男人!” 苏筱柔此刻义愤填膺,对裴子靖也不客气:“被误伤了也是活该,谁叫你是男人呢?” 接着她又问卫铭修:“苟勇攀的行为是故意杀人吗,他会不会被判刑?” 卫铭修语气很无奈:“凭我个人,是很想把他逮捕再判他死刑。可刑法上写得明明白白,教唆未成年人自杀,会以故意杀人论处。教唆成年人自杀,不用承担任何刑法责任,因为成年人有自己的主观意识。所以……” 他话没说完,苏筱柔已火冒三丈,她抓起手机狠狠砸到地上,疾言厉色的喊:“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这话我想问你,”裴子靖满面怒容,“你生气就生气,砸我的手机干什么?” “砸坏了再买啊,又不是买不起。”苏筱柔“呼哧呼哧”的直喘气,显然气还没消。 她拍打着轮椅扶手,气恨恨的嘀咕:“教唆成年人自杀不犯法,怎么就不犯法?那也是剥夺他人生命呀!” 裴子靖语调流利的给出专业回答:“如果教唆的是对自杀行为有完全的认识能力的人,成年人和能够完全辨认自己行为的人,且自杀行为没有侵害或威胁到《刑法》上的国家、集体和他人的法益的情形下,则不构成犯罪。自杀者剥夺的是自己的生命,而成年人和能够完全辨认自己行为的人享有处分自己身体的权利,同时被教唆者对自己的行为具有完全的认识能力,因此教唆行为不构成犯罪。” 他的专业理论一出,苏筱柔更是愤然:“照这么说,以后渣男想换老婆,又不想承担离婚的损失。叫上一帮子狐朋狗友,把老婆洗脑洗到自杀就ok了。这踏马哪行啊,女人的权益,还能不能有点保障了?” “冷静冷静别激动,”裴子靖赶紧安抚苏筱柔,“这老公可以把老婆教唆自杀,老婆也可以把老公教唆自杀。至于谁能成功,就看谁的洗脑本事厉害。” 第285章 感叹:恶魔皆在人世间 苏筱柔不同意他的观点,“你们男人脸皮贼厚,越骂越损越得劲。教唆你们自杀,那比登天还难。” 看苏筱柔实在是气糊涂了脑子,把天下男人都骂了,裴子靖赶紧哄她:“妞,你消消气。那个姓苟的没违法不用进监狱,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收拾他。” “怎么收拾?”苏筱柔思索着说,“找人把他装进麻袋里揍一顿?不行不行,那样会被拘留。” 裴子靖波云诡谲的笑了笑,有意无意的暗示苏筱柔:“当年《还珠格格》播出之后,扮演容嬷嬷的演员,上街买菜都会被人砸臭鸡蛋,坐出租车司机拒载,家里的玻璃窗,更是被人砸烂一次又一次。” 苏筱柔起先一头雾水,等裴子靖说完之后,她略微思索便恍然大悟。 “嗯,”苏筱柔表情诡异的自语,“苟勇攀啊苟勇攀,别以为你钻了法律空子,就不用承担后果。” 她用自己的手机,拨通卫铭修的电话:“把审讯王春雷的录音交给我一份。” 卫铭修爽快的把录音交给她,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女侦探,我希望你从他的录音里听出更多线索。” 苏筱柔播放了审讯王春雷的录音,这段录音的内容,比卫铭修的转述更为丰富。 一起给苟勇攀老婆洗脑的pua渣男,各行各业的人物都有,车间职工,办公室白领,私企老板等等,几乎占据了三教九流。 正因为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他们齐聚一堂,对苟勇攀老婆洗脑的时候,才让她产生“全世界都在否定我 说明我真的有错”的想法。 原本,苏筱柔觉得,能被人洗脑洗到自杀的女人,肯定是头脑简单的傻女人。 听了这段录音她才发现,她错了。 一个人被三两个人否定,可能还会觉得自己观念正确。但是被几十个人否定,还是长期的否定反对,自己原本的观念就会动摇。 因为大多数人都有从众心理,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说过:人一到群体之中,智商就会严重降低。而且为了获得群体的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 苟勇攀的妻子,正是为了换取那份“归属感”,才抛弃了自己原有的是非观念,被洗脑成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那几个私企老板的洗脑言论最为厉害,歪门邪说讲的头头是道,堪比传销集团的讲师。 他们说的那些言论,估计职场女强人都能唬的一愣一愣,更别说苟勇攀老婆那种生活圈子窄,整天只会做家务带孩子的家庭主妇。 听着那些惊世骇俗的洗脑言论,苏筱柔不由抬头看向裴子靖。 那男人背靠着椅背,姿态潇洒的坐在长椅上,明媚的暖阳笼罩着他俊朗立体的五官。 把他脸庞照耀的熠熠生辉,连那头浓密的黑发,也有着流光溢彩的色泽。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想起他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和纵容宠溺,苏筱柔心里涌起无边的暖意。 这世上有太多渣男,几乎遍地都是。她能遇到裴子靖这样的极品好男人,实在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幸运。 “嗯,”苏筱柔娇俏的哼唧一声,轻轻偎进裴子靖怀里,“我爱,今生有幸遇见你。” 她话说出口几秒钟之后,裴子靖都没有回应。 苏筱柔不由疑惑,这男人最喜欢听她说小情话。曾经有听她说几句情话之后,兴奋到arms的地步,现在怎么没反应呢? “喂,你走神了是吗?”苏筱柔抬手在裴子靖肩头敲打两下,“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听不见。” 裴子靖思绪立马从沉思中回到现实,他语气笃定的说:“参与洗脑的那几个私企老板,是谙熟pua说教法的老手。” “老手?”苏筱柔脑子里思索着那几个私企老板的言论,越想越觉得裴子靖说的有道理。能把歪门邪说讲的有理有据,没个几十年的修炼,是达不到那信口拈来,脱口而出的程度。 私企老板,还是老牌pua,那这几个人…… 苏筱柔猛然想到,马老板交代过,国内像他那样,给pua团体提供资金的小老板有很多。 那这几个家伙,是马老板的同类无疑了。 苏筱柔立即把这个新发现告诉卫铭修,卫铭修听了之后很是兴奋:“我就说嘛,你能听出点线索。” 苏筱柔登录她的微博,把审讯王春雷的录音公之于众,并配以文字说明:中学老师逼妻自杀事件的真实内幕,请各路群众速来围观! 这几天,“逼妻自杀”事件,一直都在网上议论的沸沸扬扬。热议用户分为两派,一派痛骂男主角是无敌大渣男。另一派则口口声声的诋毁死者,他们坚持说,死者绝对是做了对不起老公的事,比如出轨劈腿之类,才被老公逼到自杀。 苏筱柔把录音一曝出,立即有很多人来围观。 听完录音后,他们评论说:“这段录音,狠狠打了那些说女方出轨的直男癌的脸,女方哪里出轨了?分明是渣男搞小三好吧!” 更多人的关注点,则在“教唆成年人自杀不违法”这一点上,尤其是一些女性网友,她们的观点和苏筱柔相同:“丈夫把妻子教唆自杀不犯法,那以后渣男还不反天了?出轨之后叫上一帮口才厉害的狐朋狗友,拼命给妻子洗脑把她教唆自杀,回头就把新欢娶进门。这种风气绝对会蔓延开来,因为恨不得弄死老婆的渣男大把大把。” 医院附近的酒店里,白芷坐在豪华套间客厅的沙发上,也在刷微·博。 是苏筱柔的闺蜜兼粉丝,所以苏筱柔一有动态发布,白芷立马看见了。 听完那段录音,白芷简直快要气炸肺,这世上竟有如此渣男,出轨还杀妻,说他是人渣,都侮辱了人渣这两个字。 看着微·博上网友们痛骂苟勇攀渣男的评论,白芷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她特地艾特了萧风逸,请他发表看法。 萧风逸是个如假包换,血统纯正的pua,而且也很花心。苟勇攀,算得上他的同类人。 白芷很想看看,萧风逸当着公众的面,会如何评价苟勇攀其人。 艾特萧风逸几分钟之后,他就发出一条评论:“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这十个字,在别人看来是意简言赅的斥责苟勇攀的渣男行径,在白芷看来,是含糊其辞。 萧风逸如果真为苟勇攀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他怎么不自发组织语言的批判苟勇攀几句。 刷了挺长时间的微·博,白芷觉得口渴,而酒店提供的饮料里,恰恰又没有她爱喝的那一款。 白芷出了酒店,前往商场里买饮料。她把一箱饮料丢进购物车,又被零食区域的其他零食吸引。 和别的女孩子一样,白芷对零食没有半分抵抗力,看见了就想买。 刚刚往购物车里丢了几包零食,白芷突然听见熟悉的说话声,那温润醇和的嗓音,分明是萧风逸的声线。 白芷下意识的抬头,只见萧风逸穿着休闲风格的男装,正在和几个青春靓丽的妹子说话。 看那几个妹子的面貌都是学生,正是最天真纯净的年龄。她们看萧风逸的眼眸里星光璀璨,一副花痴女孩样。 靠!白芷不禁愤然,这妖孽又要祸害妹子了! 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 白芷握着购物车的把手,对着萧风逸的方向冲撞而去,直接撞到他的后背。 “哎哟,谁这么冒失?”在购物车的冲撞下,萧风逸向前方跌跌撞撞的冲了几步。幸而他平衡能力好,才没有摔倒。 那几个学生顿时不乐意了,她们叽叽喳喳的指责白芷:“喂,你走路不长眼睛吗?路那么宽,你怎么偏偏往我们家风萧萧身上撞?” “是想吸引他注意?大姐,这方式八百年前就落伍啦!” “呵,还特意穿着汉服呢,看那廉价材质,肯定是山寨货没跑了。” 白芷瞬间火冒三丈,这几个小妹子说话也太难听,简直把她当成了要抢她们男友的小三。 她是出于好心好意,不想让这几个妹子上当受骗的好吧?既然她们不领情,她干脆还是别多管闲事为好。 白芷正要推着购物车离开,萧风逸对那几个女孩命令:“你们冲撞了我朋友,请给她道歉。” 白芷好生惊讶,她想也想不到,萧风逸会说出这句话。 那几个女孩不情不愿的给白芷道歉,然后满脸不悦的结伴离开。那神态,简直像是在跟男朋友怄气。 白芷也推着购物车离开,还没走几步,萧风逸从背后追上来:“还在生气?那几个小丫头还没出社会幼稚的很,你为她们说的话生气,实在犯不着。” “我为嘛要生气呢?”白芷把购物车推回零食区域,继续挑选零食,“倒是你,把她们惹得不高兴了,当心她们回头取关你,不认你这个爱豆了。” “取关就取关,”萧风逸无所谓,“小姑娘的崇拜爱慕,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顺手把几袋豆干丢进购物车里,举止一点不见外。白芷有些恼火:“哎,你买东西,干嘛往我的购物车里塞?” “那不是你爱吃的吗?”萧风逸推了推眼镜,“我在你微·博上,看见你说你特别喜欢吃豆干,现在换口味了?” “没换,我现在依然爱吃。”白芷胡乱应答一句,心里的思想百转千回。 萧风逸连她发的那条爱吃豆干的动态都看见并且记住了,他对她如此用心,是真的想撩她? 那好,她就要让萧风逸看看,自己有多难撩。 塞了满满一购物车的零食,白芷前往收银台结账。她路过玩具区域时,被一个装在盒子里的芭比娃娃吸引住目光。 白芷从小就喜欢玩芭比娃娃,现在依旧喜欢,她平素最大的爱好,就是给芭比娃娃做漂亮衣服。 只是市面上售卖的芭比娃娃,大多做工随意五官幼稚,那模样根本让白芷生不出要给她们好好打扮的心思。 眼前这个芭比做工很精致,五官清晰栩栩如生,白芷看着就想把它买下。 可是萧风逸跟随在她身边,当初他的面买小女孩的玩具,肯定会让他觉得幼稚。 第286章 吃醋:他早就结婚成家 白芷一步三回头,终于来到收银台。当收银员清点完商品,要她付账的时候,白芷一看手机顿时傻眼。 她出酒店的时候,手机还剩百分之三十的电量。可她进商场的时候,不小心点开视频播放软件,在她刚才挑选商品时,手机一直播放视频。 播放视频很耗费手机电量,现在她手机只剩下1%的电。 看着耗尽的电量,白芷心急如焚,她赶紧关闭视频软件打开微信,支付二维码还没跳出来,手机旋即因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 天啦!白芷都快哭了,她徒劳的按了几下开机键,手机半点反应都没有。 白芷真想骂天骂地,这手机太不给力,居然关键时刻没电。 “小姐,”白芷抱歉的对收银员说:“这些东西我不要……”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萧风逸的声音:“我来帮你支付。” “不用。”白芷下意识的拒绝,萧风逸帮她给钱,那绝对是不安好心。 “别客气,我们是朋友。”萧风逸打开微信的支付二维码,收银员正要扫描,他突然说:“等等,我再去拿个东西。” 他匆匆走向商品区域,没过两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白芷看上的芭比娃娃。 白芷一头雾水,他为什么买这个,难道他还有一颗少女心? 付账完毕,东西装了几个购物袋。白芷根本拿不了,萧风逸主动帮她拎购物袋,只把那盒芭比娃娃交给白芷自己拿。 俩人一起走出商场,白芷拿着芭比娃娃翻来覆去的看,嘴里以开玩笑的口吻问:“你为嘛要买这个,给你女朋友买的吗?” 萧风逸反问她:“我女朋友在哪?你要给我介绍吗?” 白芷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他这个花心大萝卜,女朋友多的车载斗量,也会说自己没女朋友。 “不是给女朋友买的,”白芷继续跟他开玩笑:“给你未来闺女准备的?恋爱都还八字没一撇,给闺女的礼物都买好了,你将来呀一定是个女儿奴。” 萧风逸默然,恋爱结婚,对他来说很遥远。至于生儿育女,那更是遥不可及,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发生。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萧风逸侧头盯着白芷,“你刚才恋恋不舍的看着它,摆明了是很喜欢。” 白芷惊讶,他竟然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怪不得林娅那么容易被他迷惑,这个男人洞察女人心的本事,实在了得。 “送我的呀,那我照单全收。”白芷对萧风逸嘻嘻一笑,摇晃着手里的盒子,“我这么大年龄还喜欢玩这个,你有没有觉得我挺幼稚?” 萧风逸眼眸里浮起几丝不明所以的情绪,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回答白芷:“喜欢就要得到,人活着如果连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能拥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话大有深意,白芷不禁思索开来,他为何要这样说。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萧风逸已经止步:“快到中午了,一起吃饭如何?” 白芷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答应:“可以。” 旁边正好有家装修风格颇为小清新的餐厅,俩人一起走进去,选定座位后,白芷问服务员:“美女,把你的手机充电器借我用用可以不。” 服务员微笑:“不好意思美女,我没有带那个东西上班。” 白芷无语,她之所以答应和萧风逸一起吃午餐,是想等手机充了电由她来付账,把刚刚欠下的人情还给他。 谁知这餐厅的服务员居然不借充电器给她,叫她如何付账? “手机要充电是吗?你等我一下。”萧风逸起身离开,几分钟之后他回来了,把未拆封的充电器盒子放在白芷面前,“用这个,你也别怪服务员不借充电器给你。有些人充好电之后,顺手就把充电器放进包里带走,对他们也是损失。” 呃,白芷快要晕倒了,她想还人情,这人情反而越欠越多。 算了,这充电器她就借用一下,用完之后还给萧风逸。 白芷三下两下的把盒子拆开,立即眼睛发亮,那充电器的样式,是个萌态十足的青苹果,外形非常能打动少女心。 白芷一向对这种可爱小巧的玩意儿没抵抗力,这会,她非常想把充电器据为己有。 她转了转眼珠,把这东西收下也不是不可以,待会多让萧风逸点几个菜就行了。 心里这么想着,白芷把菜单递给萧风逸,爽快的说:“尽情点菜,想吃什么点什么。” 萧风逸翻看菜单,随口说出几样菜名,又把菜单递给白芷:“该你了。” 白芷也随便点了几样菜,她并不在意吃什么,和萧风逸这种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一起吃饭,吃什么都无所谓。 片刻之后,服务员端上菜肴,都是些色彩清淡的精致美食,不像是吃的东西,倒像是用来欣赏的艺术品。 其中一盘桃子很吸引白芷的目光,那些桃子个个小巧可爱,色泽鲜红,仿佛是刚从树上摘下的真桃子。 “这东西怎么吃?”白芷盯着桃子研究,萧风逸递给她一只小瓷勺,“你敲敲它们。” 白芷愣愣的接过勺子,对着一个桃子重重的敲下去,只听“噼啪”一声,鲜红的外壳四分五裂,露出内里包裹的“桃仁”。 原来,这是种有趣的甜点。 “你手法不太对,”萧风逸指导白芷,“要从桃子上方的中心点下手,力度最好不轻不重,那样敲开的效果最好。” 按照他的指点,白芷又敲开另一个桃子。这次,桃子的外壳像荷花花瓣一样四散绽开,效果很是惊艳。 “嗯,好玩。”白芷兴致勃勃的把剩下的桃子全敲开,敲完之后她还觉得不过瘾,又让服务员上了一盘桃子。 最后,白芷敲了三四盘桃子,方才玩过瘾。她看着满桌的“桃仁”,顿时头大。 这玩意儿一看就甜腻腻的,吃上两个就腻味,要把这么多都吃下去,还不得吃吐啊。 “你喜欢吃甜食吗?”白芷把一盘桃仁推到萧风逸面前,张嘴就忽悠他:“我上次跟你说,你是亚健康,要用饮食调理身体。其实你还有点低血糖,多吃点甜品对你大有好处。” “真的?”萧风逸吃了一个桃仁,“医者父母心,你应该不会骗我。” 看着他一个接一个的吃桃仁,白芷傻眼,这男人装单纯,也不至于装到这地步吧。 呵,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能装! 白芷拿着筷子,细嚼慢咽的吃着其他菜肴。坐在她对面的萧风逸,竟然把一盘桃仁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他问白芷:“吃够了没有?” “再吃点,”白芷又把另一盘桃仁推给他,“反正这些东西吃了对身体没害处,多吃点也无妨。” 萧风逸继续吃桃仁,刚吃下去两个,他突然放下勺子,疾步冲进洗手间。 白芷看着他的背影暗笑,让你装,吃反胃了吧,活该! “小姐姐,”餐厅服务员走过来,犹豫片刻后说:“你别那样捉弄你男朋友,这东西非常甜,主要是用来玩,吃只是附带。你让他吃那么多,他估计以后看到甜食就想吐。” “有那么甜吗?”白芷吃了一口桃仁,立即,那极度甜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让她根本无法下咽。 这完全是甜到犯规呢,难为萧风逸居然能吃下那么多。 白芷喝了大半杯水,才缓解嘴里的甜味,她叫服务员把桌上的桃仁端下去,那玩意她看一眼都觉得反胃。 萧风逸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他,白芷满怀歉意的说:“我刚才逗你呢,那玩意儿甜的要死,你怎么就能吃下去?” 萧风逸疑惑的反问:“很甜吗?我不觉得。我反胃,可能是肠胃不能接受太多奶油的关系。” 他确实不觉得桃仁有多甜,小时候,他背不好功课,或者稍稍有点越轨出格的举止,就会招致羞辱打骂。 每次打骂过后,他只能靠吃糖来汲取一点甜蜜滋味。 吃糖的次数多了后,他的味蕾逐渐麻痹,对甜度的要求越来越高。 要那种含糖量非常高的甜食,他才能品尝出些许甜味。 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萧风逸眼眸里又浮起淡泊的愁云惨雾,正好被白芷清晰看在眼里。 白芷心脏痉挛了几下,为何这个男人眼眸深处的哀愁那样真切,莫非他真有不堪回首的经历? 这个念头,在白芷脑海里一闪而逝就消失了,萧风逸有悲惨经历经历又如何?再不堪的过往,也不是他如今当渣男的理由。 就餐结束,白芷刚要招呼服务员结账,萧风逸已经递上他的会员卡:“用这个结。” “我来……”白芷才说出两个字,服务员已经接过会员卡,并对她解释:“我们这里的规定,就是会员卡优先付账。” 完了完了,这欠下的人情没法还啊。 白芷瞅着萧风逸手法潇洒的在账单上签名,心里顿时又变了念头。萧风逸要往她身上砸钱就砸呗,她完全可以“吃他的不嘴软 拿他的不手短”。 离开餐厅后,萧风逸把白芷送到她下榻的酒店,白芷刚要下车,萧风逸突然叫住她:你会在楚州停留多久?” 白芷也不确定:“我也不知道,等把苏筱柔完全治好了我就走。”像是故意说明,她又补充一句:“不管停留多久,总归是要走的。” “哦,”萧风逸轻轻的应了一声,语气里似有惆怅,他推了推眼镜,“有兴趣现场观看《诗词达人秀》吗?” “有!”白芷兴高采烈地说:“我挺想现场观看的,那个明星关主谭杰轩,是我从小就喜欢的男神呢。” 萧风逸眼眸黯淡了几分,有意无意的提醒白芷:“他早就结婚成家,连孩子都有了。” “我知道呀,”白芷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咱们追星女孩喜欢男神,又不是恋人式的喜欢。不管他结婚还是单身,我们都喜欢他。” 这句话,萧风逸听着,心里喜忧参半,说不清是何滋味。 对男神并非恋人式的喜欢,白芷对他,大概也是如此。 等萧风逸从沉思里醒悟,白芷已经离去。 车窗外,阳光明媚,街上人来车往,那是芸芸众生生活的世界,也是离他很远的世界。 手机里发进来一条信息,只要短短的一句话:你要拖延到哪天才能完成任务? 第287章 报应:渣男被打死才好 “还要再过一段时间。”萧风逸打出这行字,还没发送又删除。 他思考片刻,斟酌着说:“具体到哪天我也不能估算,她对我戒备森严,我实在无从下手。” 对方立即发怒:“什么叫无从下手,你绝对是在找借口。以前测验你的时候,你不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能勾上手吗?” 萧风逸没法回答他的话,他以前之所以能轻而易举的把一些女孩勾到手,是因为她们本身就单纯虚荣。 她们被他斯文俊秀的外貌和满腹才华吸引,他再说几句撩拨人心的暧·昧话,行为绅士一点,立马能让她们倾心。 说到底,那些女孩太好骗。但是苏筱柔,智商在线又成熟,还对裴子靖痴心的一往情深。 要勾搭她,不是太难,而是根本没有成功的几率。 这些话,他不能说,因为他背后那些把他当做棋子操纵的人,是不允许他找理由做借口。 “我会努力。”萧风逸只能这样回复。 努力不过是托词,萧风逸现在连接近苏筱柔的心思都没有。 自从上次在病房里,看见裴子靖沉沉入眠,苏筱柔在旁边深情凝视的画面后。萧风逸就觉得,他要强行介入他们之间,会显得自己面目可憎。 对方给他发来一大段话,是完不成任务将会遭受的惩罚。萧风逸看着就心烦,他敷衍了事的回复一句“知道了”,随后打开手机里《自由人生》的app。 这个游戏他非常喜欢,因为其自由度非常高,随心所欲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只有玩这款游戏时,他才能体会到什么叫自由。 医院: 傍晚时分,白芷照常来给苏筱柔诊脉。 苏筱柔刚刚输完营养液,她穿着病号服半坐在病床上,脸色雪白姿态衰弱,犹如一茎刚刚绽放就凋零的白荷。 白芷手指搭上苏筱柔的脉搏,她明显感觉到,那脉搏跳动的极其微弱,仿佛风雨中颤动的火苗,随时可能熄灭。 苏筱柔现在的生命真的很脆弱,毫不夸张的说,捏死她就像捏死蚂蚁似的容易。 当着苏筱柔的面,白芷不可能说出残忍的真相,她反而要说善意的谎言:“不错,状态又比上次好了些。好好吃药安心疗养,很快就可以出院。” 苏筱柔知道白芷在说谎,她扬了扬眼睫毛,顺着白芷说:“我预备出院之后,带着你四处游玩,尽显地主之宜。” “我等着那一天。”白芷说完起身,对站在一旁的裴子靖使了个眼色。 裴子靖会意的跟着她走出病房,两人来到露台上,裴子靖才问:“对我说实话,她还能撑多久?” “最多也就十几天时间,”白芷语气伤感,“那两味关键的药材不能尽快找到,只怕是神仙出手也救不了她。” “十几天?”裴子靖仰头看向上方,深蓝色的天幕上星辰闪烁,让夜空显得神秘莫测。 在这神秘的苍穹里,有没有神灵居住呢? 裴子靖一向是无神论者。可他现在却衷心希望,冥冥之中有着神灵,能听到他的祷告,保佑他的苏筱柔闯过这道鬼门关起死回生。 “裴总,”白芷出言安慰他,“你也别太忧心,你发动了那么多人,漫山遍野的找药材,应该很快能找到。” 裴子靖阖上眼眸,安慰自己说:“我也这么认为。” 白芷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之后她回头,只见裴子靖依旧伫立在阳台上,英挺的身姿被夜色勾勒成一抹颀长的剪影,有玉树临风的潇洒姿态,更有形单影只的孤苦伶仃。 白芷心里一阵发酸,她觉得上苍真是无情,世上那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都能风平浪静的白头到老。 偏偏就是那些倾心相许的爱侣,会因各种各样的缘由被拆散,或是天各一方,或是阴阳相隔。 眼里弥漫出泪水,白芷抬手擦拭。手指阻挡了她的视线,让她不留神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白芷赶紧道歉,她听到那人在说:“姑娘,我是特意在这等你。” 白芷细看面前的人,身穿男士唐装,手里拄着拐杖。 他气质儒雅,满头银发精神矍铄,整个人显得气度非凡。 “请问你是?”白芷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她敢肯定,这个人他绝对不认识。 “我是苏筱柔的生父,蒋骏。”蒋骏向她说明身份,“你和她是闺蜜,她应该跟你说起过我。” 苏筱柔还真对白芷说起过蒋骏,所以白芷对他有印象。 是苏筱柔的闺蜜,白芷和她三观一致。她也觉得,当年蒋骏出轨,导致苏筱柔姐弟被人贩子拐卖。蒋骏其人,实在不值得原谅。 现在蒋骏就在面前,白芷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表现出反感之情。 她撩了撩头发:“请问,你为何要在这等我?” 蒋骏双手握着拐杖,语气沉重的说:“我来医院探望病友,无疑中发现苏筱柔也在这住院。我向她的主治医生打探,了解到她是百草枯中毒。而你,是被裴子靖特意请过来给她做治疗。” 白芷微微点头:“没错,是这样。你特意在这里等我,是想了解她现在状况如何吗?” “对,”蒋骏满怀期待,“裴子靖特意把你请过来,你医术肯定了得,救她不成问题,对吧?” 从他语气里,白芷听出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真实关怀之情。 血浓于水,苏筱柔基因里流淌着蒋骏的血缘,蒋骏怎可能不关心她。 “她,”白芷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给她服用一剂中药,是可以救治她的。就是还缺两味药材,目前还没找到。” “什么药材?”蒋骏迫不及待的问,“市面上花高价也买不到吗?” “买不到,”白芷语气沉重:“裴总发动了整个山村的村民,漫山遍野的寻找,希望可以找到。” 接着,她对蒋骏说了那两味药材的名称,蒋骏不懂中药,听到名字也不知那是什么。 他要求说:“给我看看图片行吗?” 白芷把手机里存储的图片给蒋骏看,他戴上眼镜,仔细的把图片里的植物看了个清楚。 那叶片细长,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他依稀仿佛在哪里见过。 思索一会,蒋骏终于想起来了,几年前他和旅游团的人登山,曾在悬崖上见过。 当时导游还特别对他们说过,这是种极为珍惜的药材。 其数量特别稀少又珍贵,即便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也有采药的山民冒险采集。 就因为导游的特别说明,蒋骏脑子里才有点印象。 如今过了几年,那悬崖峭壁之上,药材还生长着吗? 蒋骏无从得知,亲自去看看才会知道。 “请你,好好照顾我女儿。”蒋骏非常诚恳的请求,白芷答应:“我会的,就凭我和苏筱柔的亲密关系,我也会尽心尽力的救治她。” “多谢了!”蒋骏转身离去,白芷出声叫住他:“等等,你不去探望苏筱柔吗?” 蒋骏背对着她,语调沉重:“她不认我这个父亲,我本身就亏欠于她,实在没脸面让她认我。” 白芷回到病房,苏筱柔正在粉丝群里,和她的粉丝们聊天。 她满面笑容,显得挺挺兴奋,白芷不禁好奇:“遇上什么事了,这样高兴?” “苟勇攀遭报应了!”苏筱柔眉飞色舞的说,“今天,几百个学生家长在他任职的中学里拉起横幅抗议,要求校长把他开除,否则就让孩子退学或转学。校长抵不过那么多人的压力,只好把苟勇攀强制开除了!” “好样的!”白芷直拍巴掌,“毁了他这个工作还不够,让他永远找不到工作失业才好。以后都没有经济来源,饿死他这个混账!” “还有更绝的,”苏筱柔嘻嘻哈哈的说:“很多人包下他小区门口的酒店宾馆,预备等他明天出门的时候,把他当街暴打一顿。” “渣男是该打,往死里打!”白芷义愤填膺,“万分期待明天早上的好戏。” 她说话之间,苏筱柔接到萧澜山的电话:“苏小姐,下一期的《诗词达人秀》马上就要开播了,你能够出席吗?” 苏筱柔抱歉的说:“我恐怕要缺席了,下一期的节目能不能上也不一定。” “好吧,”萧澜山心里很失望,嘴上很理解的说:“你安心调养身体,下期如果有擂主挑战赛,我让萧风逸顶上。” 又和苏筱柔东拉西扯的说了些闲话,白芷回到酒店。 经过前台时,前台小姐叫住说:“白小姐,有自称你朋友的人送来一张门票,叫我转交给你。” 白芷接过那张门票,是《诗词达人秀》的入场券,座位还是贵宾席。 她想起今天和萧风逸分别时,他曾经特意问过她,想不想现场观看《诗词达人秀》。 看来,这张门票就是他送的。 他的撩妹手段还层出不穷呢,好吧,你出招我接招,看你能有多少招数。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之后,白芷开始玩游戏,她登陆上游戏就发现,族长竟然在。 白芷小惊喜,她加入家园后,还没亲眼见过族长,平时她玩游戏的时候他下线,她在线的时候,族长偏偏下线。 白芷正想跟他打招呼,族长已经抢先开口:“幸会幸会。” 白芷嘴甜的回应:“族长大大晚上好,我是萌新刚玩这个游戏,请你多多指教。” 族长:“那你拜我为师好了。” 白芷以前玩游戏时也拜过师傅,因此她爽快的答应:“可以呀,师傅会送徒弟礼物吗?” 族长:“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我把家园权限开放,你要什么东西尽管拿。” 白芷真想惊呼:偶买噶的,这是什么神仙师傅啊! 玩这个游戏的玩家都知道,族长开放家园权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族长千辛万苦寻觅而来的所有工具道具,别人都可以任意使用。 手机页面弹出提示:族长对你开放了家园使用权限。 族长说到做到,白芷也说话算话的拜他为师傅。 在点击“拜师”的选项时,白芷不小心手抖,点到了“结交伴侣”那一条。 她心里一慌,赶紧解释:“族长,我是不小心点到的,不是要和你组cp啊。” 第288章 臭骂:他活着污染空气 白芷的解释没起作用,族长同意了和她结为伴侣的请求。立即,他头上多出一行字:翩若惊鸿的伴侣。 同样,白芷的游戏角色头上也出现一行字:闲云野鹤的伴侣。 白芷要多傻眼有多傻眼:“族长,你怎么就同意了呢?” 族长:“游戏里的世界也是弱肉强食,很多人喜欢欺负萌新,我在这游戏里多少有点知名度。大家看见你有我罩着,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他这话说的也在理,白芷平时玩游戏时,好几次被那些高等级的玩家收拾过。 她不过是从某些有珍贵道具的地方经过,根本没想采集东西。然而总有些蛮横霸道的玩家拦住她,不容分说就围攻她,几下就把她这个小萌新打死了。 族长好心大发愿意当她的保护伞,白芷挺高兴:“多谢族长,么么哒。” 白芷随口说“么么哒”,没想到触发了游戏的人物动作,只见她的游戏角色抱着族长,就是一个甜蜜亲亲。 白芷窘迫万分,这什么破游戏,说句话就亲亲别人了,恋爱手游吗? 她不知如何对族长解释时,他已经在问她:“接下来你想怎么玩?” 白芷老实回答:“我要去落霞山抓蚕做衣服,就是那套新出的霓裳羽衣。” 霓裳羽衣是汉服风的服饰,轻纱飘飘精致华丽,白芷一看就喜欢。 尽管制作这件衣服需要很多材料,步骤非常麻烦,她想把这件衣服做出来。 “落霞山的蚕太少,我带你去云影峰。”族长说的话,很出乎白芷预料。 游戏玩了几天,白芷当然知道云影峰是何地,那里怪物横行,是高等级玩家才敢去的地方。她这种小萌新去那,无疑是找死。 “哎,族长。”白芷婉言谢绝:“我玩这游戏,就是为了做漂亮的衣服穿。你肯定是喜欢打打杀杀,征战四方。咱们各玩各的,互相别麻烦好吗?” 族长:“废话好多,你见过哪个游戏里的伴侣是各玩各的?”他说着就召唤出自己的坐骑驾驭而上,催促白芷:“快点。” 白芷赶紧召唤出坐骑,在族长的带领下策马狂奔。 还没跑出多远,白芷被一只小怪兽纠缠上,等她把小怪兽解决掉时,屏幕上已经看不见族长的身影。 这这……这是跟丢了?白芷欲哭无泪,她点开地图寻找族长的身影,还没找到,族长给她发来私聊信息:“小姑娘,你就是传说中的撒手没?” 白芷坦率承认:“我不过是杀了只怪物,你跑哪去了你?” 族长:“我在……”他说了自己当前的坐标,白芷立马过去找他。 没走出几步,族长又给她发来私聊信息:“方向错了,你待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 白芷好生尴尬:“我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 族长:“果然是撒手没。” “你对我很无语是吗?”白芷小心翼翼地说:“所以咱俩还是各玩各的,免得我把你气出心脏病。” 族长:“……” 几十秒钟后,族长又出现白芷在面前,这回,他的坐骑变成了羽翼宽大的比翼鸟。 这个坐骑白芷知道,属于双人坐骑,游戏里无从捕获,要靠氪金才能买到。 而且这只鸟价格昂贵,属于土豪坐骑。族长能买它,现实中肯定是个富二代。 这么一想,白芷还真的问他:“大佬,你现实里是个土豪吗?” 族长:“何以见得?” “这么贵的坐骑都舍得买,你不是土豪是什么?” 族长:“很贵?我没注意价格,刚刚才从商场里买来的。双人坐骑里,排在第一的就是这个,我顺手就买了。” 他越是这么说,白芷越发认定他是土豪,只有土豪才买东西不看价格。 比翼鸟载着两人冲上蓝天,在茫茫云海间飞翔。没过几秒钟,白芷就再度无语。 她的游戏角色,竟然自动和族长亲密的搂抱在一起,一副缱绻甜蜜的样。 和伴侣自动搂抱,这游戏是什么鬼设定?白芷赶紧移动角色位置,角色刚刚移动一点,就从鸟背上摔下去…… “靠!”白芷郁闷的丢了手机,这游戏让不让人玩了。 她再拿起手机,发现角色又坐在鸟背上,族长还对她说:“飞行的时候不可以乱动,很容易掉下去。” 白芷窘迫:“为什么伴侣会自动搂抱,别的游戏都没这种设定。” 族长:“……这都害羞,你长这么大还没谈过男朋友?” 白芷确实没有认真谈过恋爱,初中高中的时候只顾学习。 上大学那会儿,她一门心思的暗恋顾教授,周围的男同学根本入不了她法眼。 至于上班之后,也曾有男同事追求过她,奈何白芷嫌弃他们一个二个皆没风度,所以从没答应过谁的追求。 对游戏里的人,白芷不可能实话实说,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是正宗女汉子,虎背熊腰那种,现实中没人看得上我,所有男人都把我当哥们当兄弟。” 族长:“就是和男人牵手只扳过手腕,拥抱只有过肩摔的那种?” 白芷顺着他的话胡诌:“没错,你和我结成伴侣,以后不是多了个老婆,是多了个哥们。” 说话之间,云影峰已经到了。 还在鸟背上,白芷就看见下方生长着大面积的桑树,当然还有有种张牙舞爪的怪兽穿梭其间。 白芷背脊冒汗,怪兽那么多,她下去就是个死啊。 比翼鸟落地,立即有几只怪兽围拢过来,白芷还没来得及亮出武器,族长已经拔剑挥舞,瞬间就把那几只怪兽杀死。 哈哈,这有人保护的感觉真不错,白芷嘴甜的说:“谢谢亲爱的族长大人?” 族长:“你就不能对我换个称呼,比如小哥哥?” 白芷立即改口:“好,以后叫你小哥哥!” 怎么称呼游戏好友,白芷觉得无所谓,反正是在虚拟世界里,又不了解彼此的真实身份,喊什么都行。 白芷采集完周边的桑叶和蚕,又跑向更远的地方,族长亦步亦趋的随着在她身旁,挥舞着宝剑大杀四方。 有他全方位的保护,白芷根本不必为怪兽忧心,只管一心一意的采蚕摘桑叶。 族长在杀伐怪兽的间隙,突然打出一行字:“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 只可惜白芷只顾专注的摘桑叶,根本没看见他说的这句话。 玩了几小时游戏后,白芷尚且兴致勃勃,大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思。 族长却对她说:“都到凌晨了,你不睡觉吗?” 白芷也意识到是睡觉时间,就算她不困,族长应该也困了。 “下次我上线的时候你也在吗?”白芷依依不舍,她挺喜欢这种被人贴身保护的感觉。下次如果是她一个人玩,肯定会被怪兽杀死无数次。 族长:“你舍不得我?” 白芷:“算是吧。” 族长:“下次我不一定有时间,不过我可以送你一只顶级战宠,除了boss级怪兽,它都可以应付。” 下一秒,族长就赠送出一只顶级战宠“饕餮”给白芷,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一看就是征战时所向披靡的角色。 族长又是全方位的保护自己,又是大方的送战宠,白芷没法不多想:“干嘛对我这么好呀?” 族长:“玩这游戏的每个男人,都对自己伴侣挺好,我不能坏了规矩。” 他说的理由是真是假,白芷也没多寻思。玩游戏嘛,大家都是玩玩,即便是说些甜蜜情话,也没人会当真。 医院: 晨曦微微,苏筱柔从睡梦中醒来。 躺在她身边的裴子靖,依旧处于熟睡中。 苏筱柔没有惊动他,昨晚,裴子靖入睡的时间太晚,今天当然要他多睡一会儿。 苏筱柔轻手轻脚的下床,缓步来到阳台上。 早晨的空气新鲜清凉,呼吸起来很是沁人心脾,苏筱柔惬意的深呼吸几口,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 此时刚刚黎明,天地间飘荡着朦胧的白雾,四周建筑物和花草的都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很有几分天上宫阙的感觉。 苏筱柔顺手拍了几张照片,略做精修之后发到微·博里:早安,又是新的一天。 这条动态一发布,就有粉丝评论说:“女神,赶紧去粉丝群里看热闹。” 苏筱柔知道他说的热闹是什么,肯定是苟勇攀被收拾的事。 果然,她一进群就看见,大家在喳喳呼呼的说他们各种收拾苟勇攀的事。 从他们的谈论里,苏筱柔得知,昨晚,他们在苟勇攀的家门前堆满垃圾,几乎是和房门同台的高度。今天早上苟勇攀一开门,垃圾稀里哗啦的倒下,几乎把他埋没了。 等他好不容易清理完垃圾,出门想吃早餐,又被几个身手了得,学过功夫的女汉子扭进厕所里,把他脑袋按在马桶里逼他喝马桶水,活生生把他呛晕了。 做到这个地步,那几个女汉子觉得还不够,她们又用防水的记号笔,在苟勇攀脸上写满“人渣混账”之类的字迹,把他衣服也撕扯得七零八落。 看着粉丝们的谈论,苏筱柔大乐:“你们这些小坏蛋,是要玩死他吗?” 粉丝们七嘴八舌的说:“玩死他是肯定的,别的人渣活着是浪费空气,他活着污染空气哎。” 还有人问苏筱柔:“女神,你一向招数多,再给我们出点主意呗,越损越好。” 苏筱柔沉吟:“他现在肯定不敢出门了,可他要吃饭啊,估计会叫外卖。你们拦截住他的外卖,给他外卖里面添点料,等他吃完了再告诉他。” 立即有人赞同:“这招不错,大家别上厕所了,排泄物都留着喂苟勇攀这狗杂碎。” 苏筱柔拿着手机直笑,她的粉丝也太损,对付苟勇攀全是些恶心的招数,估计那家伙会被折腾到抓狂。 他就是精神失常了也活该,谁叫他杀死自己老婆的手段那么卑劣,以至于引发众怒。 背后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一件领口镶着风毛的披风,披到她肩上。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在屋外一定记得披上披风。”裴子靖温和略带谴责的声音,如同溪流似的传进苏筱柔耳中:“你呀,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第289章 不屑:要跳楼就赶紧跳 “又开始唠叨我了,真烦。”苏筱柔嘴上说着抱怨话,手上却把披风紧裹在身上,尽情享受裴子靖给予的关怀。 “整天稀里糊涂,不唠叨你怎么行?”裴子靖牵起苏筱柔的手,拉着她走进洗手间,打开水笼头放出半盆温水,随后浸湿毛巾,给苏筱柔洗脸。 洗完脸后,裴子靖又拿起梳子,轻缓的给苏筱柔梳头。 随着梳子滑下发丝,几根长发从头皮脱落,掉在裴子靖手心。 不过是正常的掉发,裴子靖却是一阵心惊肉跳,苏筱柔现在虚弱的都开始掉发了。她,是真的已经濒临死亡了吗? 裴子靖放下梳子,吻了吻苏筱柔的耳垂,他只觉得她耳垂分外冰凉,都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温热。 看着苏筱柔苍白似雪的脸颊,裴子靖更是揪心,他手指轻缓的在她面上抚摸,茫然无措的问:“筱筱,怎样才能让你的面色红润娇艳?” “你是觉得我现在气色很差吗?”苏筱柔巧笑嫣然,一派乐观姿态,“涂点腮红应该可以,我懒得动手,你替我化妆好了。” 她的乐观,暂且驱散裴子靖内心的愁云惨雾,他勉强的微笑:“你化什么妆呀,不施脂粉都惊为天人,再要略施粉黛,那还不艳惊天下。” 给苏筱柔洗漱完毕,裴子靖把她扶进病房里,挂上营养液给她输液。 随后,他走进厨房,为苏筱柔加热熬好的中药。 由于在输液,苏筱柔也不能动。单手玩手机又不方便操作,她便以手支额,倚靠着床头假寐。 倏然间,病房门被踹开,那“砰”的一声巨响,让苏筱柔倏然睁眼。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太婆。 这俩人是谁?看他们那架势,分明是来寻仇…… 苏筱柔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老头子已经冲到她面前,他劈手打翻了输液架,同时甩了个耳光落在苏筱柔脸上:“小娼妇,我打死你!” 苏筱柔脸颊火辣辣的疼,她从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被人打了耳光,即便是个老年人,她也不会跟他客气。 她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砸向那老头,嘴里不甘示弱的骂他:“老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玻璃杯砸到老头子的前额,顿时鲜血稀里哗啦直流,后方的老太婆扑过来,抱着他呼天抢地像嚎丧似的喊:“攀攀他爸,没事吧你。哎哟,咱儿子已经那样了。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 她的嚎叫声,听得苏筱柔直起鸡皮疙瘩,正要开口讽刺几句,听见动静的裴子靖从厨房里出来:“筱筱,出什么事了?” 他立马看见,输液架子倒在地上,白色的营养液四处流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子坐在地上,旁边有个老太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呼小叫。 而苏筱柔坐在病床上,目光清冷犀利,左边脸颊上还有明显的五指红印。 看见她脸上的手印,裴子靖怒火中烧,苏筱柔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岂是别人能染指的? “谁打的?”他冷声问,音调不高却充满凌冽气势,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我打的!”那老头子从地上站起来,指着裴子靖的鼻梁嚷嚷:“我为我儿子讨债来了,这小娼妇在网上咋咋呼呼,害得我儿子身败名裂,我今天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她算账。” 听着他这段话,苏筱柔立马明白这老头的身份。 那老太婆叫他“攀攀他爸”,他又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儿子身败名裂,很明显,他是苟勇攀的父亲。 儿子犯浑,当父母的不反思自己有问题,反而为他鸣不平,这父母也是极品,怪不得能教育出苟勇攀那混账。 “你打的,很好。”裴子靖脸色一冷,拧住那老头的手腕,迫使他举起巴掌,然后重重的打向他自己的脸。 “哎哟!”老太婆叫声叫嚷,“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啊!” “阿姨,你尽管叫,大声的叫。”苏筱柔慢悠悠的说:“把全医院的人都叫过来围观。” 那没脑子的老太婆,还真跑到病房门口,大声叫喊:“来人啦,都来看看呀。这是什么世道啊,年轻人把老头老太往死里打,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苏筱柔轻笑:“老天真要有眼,第一个就该劈死你那狗杂碎的混账儿子!” 苏筱柔用最难听的言辞骂苟勇攀,把老太婆气的暴跳如雷,她对着苏筱柔扑过来:“我打死你这个恶毒的小娼妇。” 苏筱柔灵活的闪到旁边,那老太婆扑了个空,摔倒在病床上,腰肢被坚硬的床沿撞的钻心剧疼。 老太婆哼哼唧唧直叫唤,苏筱柔也不理会她。 隔壁听见动静的病友和医生护士,齐刷刷的走进来看热闹。 老太婆还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裴子靖握着那老头的手腕,迫使他左右开弓的猛打自己耳光,打得那老头嘴角都在流血。 见有外人来了,老太婆顿时来劲,她指着苏筱柔嚷嚷:“你们看,这小娼妇败坏我儿子名声,还对我们老俩口又打又骂。哎哟,这是什么世道呀,现在的年轻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 旁人好奇的问:“她怎么败坏你儿子名声的?说来听听。” 老太婆刚要开口,苏筱柔不紧不慢的对大家说:“她儿子就是臭名昭著的杀妻渣男苟勇攀!” 此言一出,大家立即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原来是那畜生渣男的爹妈啊,真是极品一家,儿子畜生爹妈也混账!” “儿子混账,爹妈怎么能是好东西?没他们的悉心栽培,哪养育得出姓苟的畜生。这家人姓狗东西的狗,还真合适。” 老太婆见没一个人帮她说话,反而都在痛骂他们一家人,她顿时气的头晕目眩。 “你……你们……”老太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攀攀他娘!”那老头子对着老伴大喊,此时的他,被自己耳光打得嘴角鲜血四流,老眼昏花的眼眸配上满嘴的鲜血,活生生就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样。 裴子靖放开他,从衣袋里掏出手绢擦拭手心,老头子扑到老太婆身边,摇晃着她的身子喊:“攀攀他娘,你咋的了,醒醒啊,别吓我啊。” 就有人冷嘲热讽的说:“玩碰瓷呢?这现成就有医生,赶紧给瞧瞧,她死了没有,要死了大家放鞭炮庆祝。” “老天呀,我不活了!”那老太婆突然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窗前,推开窗户坐在窗台上,对着苏筱柔喊:“你,你要不恢复我儿子的名誉,我就从这跳下去。” 这个威胁,无论是裴子靖还是苏筱柔都不当回事。 裴子靖用手绢擦拭着掌心,对苏筱柔吩咐:“筱筱,这病房被他们污染空气了,肮脏得很,咱们另换个房间。” 苏筱柔立即打开衣柜取衣服,那若无其事的态度,分明是没把那老俩口放在眼里。 倒是旁观看热闹的人,对老太婆叫嚷:“要跳楼就赶紧跳,拉上你家老头子一起跳。你们这俩老王八羔子,早就该死了!” “快跳,跳下去给你儿媳妇偿命,变成鬼后再把你儿子的命勾走。” 听着围观人群愤懑的言语,老头子横眉竖目的指责:“你们有没有点良心?我老伴要跳楼你们不劝,还叫她赶紧跳。你们都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吧,连尊老爱幼都不懂。” 有人呵呵直笑:“你还好意思讲良心?问问你那个搞小三又逼死老婆的儿子,他有没有良心!” “我儿子有什么错?”老头子大言不惭的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很简单的道理啊,女人的作用就是生儿子传宗接代。她不能生儿子就该死,你们啊还年轻不懂事。回家问问你们父母,他们肯定觉着我说的对。”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真有意思,自己老封建老古板,还以为全天下人都跟他一样。赶紧去死吧老东西,这个时代不适合你生存。” 老年人历来忌讳“死”字,听见别人一个劲的叫自己去死,老头子当即气的脸色青白,捂着心口“呼哧呼哧”的直喘气,一副心脏病发作的样子。 “攀攀他爸!”老太婆吓得魂飞魄散,她想从窗台上下来,结果身子向外一偏失去重心,整个人从窗台急坠而下…… 几个医生护士赶紧跑过去查看,从窗口向下看去,只见老太婆脑浆迸裂的躺在血泊之中,很明显是摔死了。 有人在医院里坠楼身亡,这将会对医院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有个医生顿时慌神,他向裴子靖救助:“裴总,这,这可怎么办?她死在这,对医院很不利。” 裴子靖相当淡然:“她是自己掉下楼,没有人推她,这一点,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他再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老头子,暗示医生说:“这个人现在需要抢救,救活与否,在于你们医院的决定。” 医生听懂他的暗示,心领神会的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稍微停顿片刻,他又担忧:“就怕别人会来闹事,比如这家人的亲朋好友。” 裴子靖轻笑:“你顾虑太多了,这家人现在声名狼藉,亲朋好友躲避都来不及,谁还愿意跟他们沾上关系。至于他们的儿子,自身难保门都不敢出,哪里能到你们医院来闹事。” 医生立马放心,他对几个护士吩咐:“来,赶紧把这老人送进抢救室。” 事件,立即被好事者发布到网上,老俩口恬不知耻的言论,字字句句都被还原。 网友们本来就对苟勇攀民愤极大,再听了他父母那些话更是气愤,评论上几乎都是在一边倒的骂这老俩口。 被困在家里的苟勇攀,自然也从网上看见一切。 老妈跳楼死了,老爸在医院抢救,现今生死未卜。 苟勇攀心里很担忧,抢救时没家属在现场,那些医生会好好抢救吗? 要是裴子靖给医生送个红包,他们把自己老爸害死也说不定。 苟勇攀决定去医院看个究竟,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侧耳细听,嗯,门外没有半点动静,应该没人守在外边。 第290章 迷醉:倾国倾城倾满天 苟勇攀放心大胆的拉开门,立即有盆污水兜头泼下,瞬间把他给浇成落汤鸡。 那污水油腻浑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馊臭味,明显是积存多日的潲水。 用潲水泼人,这简直过分!苟勇攀正要抗议,左邻右舍的门突然打开,几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端着水盆不由分说朝他猛泼。 她们盆子里面装的也是潲水,在左一盆右一盆潲水的浇灌下,苟勇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头上身上沾满了残羹剩饭和烂菜叶,比垃圾堆边的乞丐和流浪汉还糟糕三分。 潲水馊臭不堪,苟勇攀恶心的哇哇直吐,那几个女人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骂:“恶心死了,滚回你屋里去!” 别看苟勇攀是个暴力渣男,以前经常家暴自己老婆,可他却极端的欺软怕硬。面对着好几个女人,他别说动手动脚,连个稍微响点的屁都不敢放。 苟勇攀连滚带爬的回屋,他冲进浴室里打开花洒,把自己从头到脚冲洗了好几遍,浑身上下都要洗脱皮了,还觉得周身散发着馊臭味。 他一边冲洗一边思考对策,那些多管闲事的女权主义者,是跟他杠上了。堵在他家门口闹事,明显是不让他出门。 她们应该坚持不了太长时间,顶多也就十天半月,因为她们不可能有太多的闲心管别人闲事。 但即便只有十天半月被她们软禁着也不行,刑法上的条条款款他一条没触犯,凭什么要被人囚禁着。 再有,他老爹躺在医院里,他不能不管啊。 思考来思考去,苟勇攀报警了,他说出自己目前遭遇的情况,接线员对他说:“好,我知道了,我们立马派人过去解决。” 苟勇攀满怀期待的等着警方派人来把那些闹事的女权主义者赶走,然而他等来等去,都没听到屋外有什么动静。他再打报警电话,是永远的占线。 苟勇攀心生绝望,敢情那个接线员是在敷衍他。 向警方求助不行,苟勇攀又给他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打电话,那些人要么说自己工作忙走不开,要么说自己在外地赶不过来,还有的干脆说自己不想惹麻烦。 苟勇攀一听就明白,他们的托词全是借口,摆明了就是不想帮他。 “一群势利眼!”苟勇攀气的骂骂咧咧,他躺在沙发上生闷气。 心里气愤得很,可对于目前的困境,他想不出丝毫的解决方法。 时间很快到中午,早上就没吃饭的苟勇攀,饿的肚子叽里咕噜乱叫。 他不会做饭,又不能去外边吃,只好下单叫外卖。 他想也想不到,坏心眼的苏筱柔,早就监控上他的手机,把接他单子的那个外卖小哥联系方式,了解的清清楚楚。 小区楼下,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外卖小哥,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装着饭盒的塑料袋。 他正要上楼,突然听见有人问他:“你是给十三楼56号的住户送餐吗?” 外卖小哥点头:“没错。” 问话的是个年轻女孩,她对着外卖小哥伸出手:“嗯,我是来取餐的,谢谢你啊。” 外卖小哥也没多想,立即把塑料袋递给她,习惯性的说了句:“请给个五星好评。” 年轻女孩拎着塑料袋上楼,进了苟家隔壁的房门。 这层楼的几个房间,都被她们临时租用,原因就是为方便随时随地的看紧苟勇攀,让他出不了门。 几个同样年轻的女孩,抢过塑料袋打开饭盒,争先恐后的往里面吐唾沫甩鼻涕。然后再用筷子把菜搅和搅和,让人从外表上看不出异样。 其中一个女孩气呼呼的说:“要不是排泄物会让他闻到异味,我真想往里面拉屎撒尿。” 另一个女孩则说:“拉屎撒尿不行,但我有另外的方法。”她说着就把饭盒拎进洗手间,几分钟之后又拎出来。 其他几个女孩问她:“请问你干嘛了?” 那女孩满脸坏笑:“我给他加了点洗脚水进去,希望他吃的舒服。” 她拎着饭盒来到苟家,举手敲了敲门,彬彬有礼的喊:“先生,你的外卖到了。” 苟勇攀饿的饥肠辘辘,听见外卖到了,他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条缝,把外卖拿进去。 等他吃完外卖,约莫过半小时之后,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外卖好吃吗?里面被我们加了口水鼻涕还有洗脚水,肯定很美味吧。” 看着这条信息,尤其是“洗脚水”那三个字,苟勇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吃下去的饭菜,被他一股脑都给吐了出来。 第二条信息很快又发来:“我们跟你说,以后你点的外卖,通通会被我们加料。你要么忍着恶心吃,要么就等着饿死!” 夜幕降临,大街小巷灯火通明。 白芷按时抵达楚州电视台,现场观看《诗词达人秀》。 她找到属于自己的观众席落座,只见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大瓶椰汁和水杯,还有一盘袋装的五香豆干。 椰汁是她爱喝的饮料,豆干是她爱吃的零食。电视台给观众准备的零食饮料,还真贴合她的口味。 左右看了一下,白芷发现她想错了,别人旁边的圆桌上,只放着几瓶矿泉水,只有她的这张桌子放着零食和饮料。 白芷心里立马明白过来,这些东西,肯定是萧风逸准备的。 他倒真是体贴入微,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心里这么想着,白芷在舞台上搜寻萧风逸的身影,此时正值明星关主们一个接一个的出场,首先出场的是谭杰轩,而后是其他几位,其中包括蓝绣。 对这位和萧风逸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女明星,白芷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穿着简约礼服的女子风姿卓越,举手投足间透着成熟·女人的娴静优雅。 白芷不得不承认,这种女人很有吸引力,无怪乎萧风逸会对她生出兴趣。 那他俩私下相处时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白芷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心里有些忧烦,又有些失落。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萧澜山报出萧风逸的名字:“接下来登场的,便是众多女孩心目中的诗词男神,也是今晚的擂主——萧风逸!” 全场掌声雷动,萧风逸的小迷妹们,更是发出发出尖叫。 舞台后方的两扇大门缓缓开启,身着青灰色长衫的萧风逸姿态潇洒的登场,他面带温润如玉的浅笑,向大家招手致意,眼光飞快的扫过全场观众。 不知是不是白芷的错觉,她依稀觉得,萧风逸目光扫过她的时候,似乎停顿片刻。连他眼镜后的眸光,都倏然清亮几分。 萧风逸走向舞台边缘的擂主宝座,和白芷的直线距离拉远。 白芷看不到他的表情,索性一心一意的看节目。她今天过来,可是冲着她小时候就迷恋的男神谭杰轩, 前半场节目风平浪静,几个登台的选手,连明星关主都没有pk过,就接二连三的落马了。 后半场节目开始前,照例是娱乐时间。 舞台上漂浮起清淡的云烟,萧澜山用抑扬顿挫的声调报幕:“请大家欣赏萧风逸演唱的歌曲《天池》。” 唯美古典的旋律如同淙淙流水倾泻而出,站在舞台中央的萧风逸,舒展歌喉纵情歌唱:“如果不是,丽质天生,你也不会一尘不染……” 他的歌喉温润醇和,听着有让人如沐春风的舒适。当歌词过渡到戏曲腔的部分,他的音调立马转为旖旎清透:“天池之水天上来,玉镜悬在彩云间……” 原本平静的观众席,突然爆发出长短不一的尖叫,就连白芷都想惊呼。 尼玛,这唱腔简直秒杀原唱,让人为之惊艳啊,阴柔却不显娘气,如同山间瀑布曲折回流,又如同仙女手中挥舞的彩带在随风荡漾,缭绕翻飞…… 萧风逸伫立在舞台上专注的唱歌,他表情沉醉,仿佛沉浸在艺术世界里不知今夕何夕。 他背后的led大屏幕上,播放着天池美景:群山环绕,池水清澈,水面上涟漪阵阵,金黄落叶飘然坠下。 然后再绝美的景色,也不过是萧风逸的背景陪衬。 他那被聚光灯笼罩俊逸的容颜,焕发着流光溢彩的清润光芒。一袭儒雅淡然的长衫,更给他增加了几分神清骨秀的出尘感,颇有清逸潇洒的韵味。 “……清秀如醉的容颜,倾国倾城倾满天。”最后两句歌词从萧风逸嘴里飞出,粉丝们又是一阵尖叫,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觉得,这两句歌词,用来形容萧风逸本人最合适不过。 旋律尾声,萧风逸手持麦克风,如芝兰玉树般挺立在舞台上。他的长衫下摆飒飒飘飞,眉目间透着清风俊朗的气度。 这一刻的他,恰如他的名字:风华绝代,潇洒俊逸。 白芷有数秒钟的呼吸停滞,她想也想不到,萧风逸大展魅力之时,会是这般璀璨明澈。 有种无形的紧张在白芷心里蔓延,她和这个有着致命魅力的男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到底谁会是猫,谁会是老鼠? 此时,苏筱柔正在病房里看现场直播,她看着屏幕上大放异彩的萧风逸,忍不住感叹:“好可惜啊,他如果不是个pua,凭他这才华容貌和唱功,当个国民男神绝对没问题。” 苏筱柔话才说完,电视屏幕突然黑了,她回过头,只见裴子靖表情阴沉的坐在她身后,慢条斯理的说:“筱筱,原来你也有被狐狸精迷惑的那天。” 苏筱柔差点被他逗笑,狐狸精,历来都是形容绝美妖艳的女子。把萧风逸其人比做狐狸精,好像也没什么不合适。 “让我看节目!”苏筱柔抢过遥控器,“今晚没有我坐镇,谁要通关了,他就要接受挑战。我很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帮他挑下马。” “他最好今晚就滚蛋!”裴子靖醋意满满的说,他如何看不出来,萧风逸今晚的表现,不不仅迷醉了现场观众,苏筱柔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后半场的节目中,还真如裴子靖期望的那样。有一位文学系高材生选手,一路过关斩将击败所有明星关主,向萧风逸发起挑战。 第291章 疑惑:伪装能力有多强 擂主挑战这个强强对决的环节,大家都非常喜欢看。 萧风逸对那个高材生拱手,嘴里谦虚的说:“承让承让。” 自己能否坚守擂主宝座,萧风逸满怀信心。 方才高材生挑战明星关主时,萧风逸已经看出他的实力。 这人的诗词水平是相当高,但比起自己来,还是有一段差距。 擂主挑战赛的五题对决开始,萧澜山刚说出第一道题目,萧风逸迅速按下抢答器说出答案,几乎都不给对手考虑时间。 “回答正确!”萧澜山又开始念第二道题目。这时,萧风逸明显看到,那高材生眼里流露出愤恨的表情,显然是对自己心生仇意。 萧澜山说出第二道题目时,萧风逸故意不抢答,把机会让给对方。 第三、四道题目,萧风逸也只抢答了一道。 两人各回答正确两个问题,比分二比二持平, 台下观众顿时屏住呼吸,尤其是萧风逸的小迷妹,更是心都提嗓子眼。 要是她们的男神落败,就意味着往后在这个节目里看不到他了。 这对她们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 舞台上的led荧屏,呈现出一幅手绘图画:竹篱围绕着黄泥茅舍的农家小院,篱笆编织的大门前,一树绽放着紫色花朵的乔木花开绚烂。 萧澜山发问:“请问,图中的景象包含了哪两句诗?” 萧风逸还没来得及按下抢答器,那个高材生已经手快的按了,并且说出他的答案:“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萧澜山遗憾的说:“对不起,回答错误。” 高材生又慌忙说出另一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萧澜山依旧摇头:“对不起,还是回答错误。” 他转向萧风逸:“请你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萧风逸不假思索,语气流利的说:“这应该是元朝诗人张雨《湖州竹枝词》中的两句,黄土筑墙茅盖屋,门前一树紫荆花。” 萧澜山都还没有肯定他的答案是否正确,台下观众已经在热烈鼓掌。 他们即便不知答案也看得出,萧风逸所说的诗句,和图片里的场景分外应和。 “回答正确!”萧澜山笑容满面的向萧风逸祝贺,“恭喜我们的诗词男神,再次坚守住擂主宝座!” “我抗议!”那位高材生猛拍几下桌子,指着萧风逸嚷嚷:“这么艰难的题目你都答得出来,你肯定早就知道答案了。” 他的质疑,立马引起萧澜山的不满:“这位选手,请你冷静。我们的节目一向公平公正,从不会给任何人提前透露答案。” “你哄鬼呢!”高材生根本听不进去萧澜山的话,他几步冲到萧风逸面前,刚挽起袖子要和他动手,台下的白芷疾如闪电的冲上舞台,抓住他的手臂喊:“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打人。” 高材生勃然大怒,他挣脱白芷的抓扯,就要对她甩耳光,萧风逸及时把白芷拉到身后,挡在她身前呈保护姿态:“你要发火冲我来,别伤及无辜的人。”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高材生骂骂咧咧:“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他抓住萧风逸的衣袖用力一拽,只听“撕拉”一声响,萧风逸的衣袖被他撕开一条长口。 他还挥舞着拳头想揍人,电视台的保安及时冲上台,七手八脚地把他拉扯开。 被保安控制住,高材生还在叫嚷:“你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答案,敢向大家展示你的真实水平吗?” 台下观众不服气的喊:“男神,把你的水平展示出来,让他彻底服气!” 萧澜山也赞同的说:“萧风逸,为证明我的节目组没有内幕,请你好好发挥,证明你自己的同时,也洗清外界对我们的非议。” 萧澜山所说的非议,是指各路网友的议论。自从节目开播,尤其是苏筱柔和萧风逸稳坐擂主宝座之后,各种非议层出不穷。 最多的说法,就是他们两人都提前知道答案,所以才在一次又一次挑战中获胜。 以前,节目组对这些质疑声不当回事,顶多是在微·博上辟谣。 但是今天被人当场质疑,萧澜山实在不能忍,要洗清嫌疑。 萧风逸答应了萧澜山的要求:“可以,被人质疑冤枉,我也无法容忍。” 那高材生不依不饶的说:“别让主持人给你出题,他肯定会出你知道的。你有本事,就由我来给你出题。” 此话一出,满场震惊,台下观众小声议论:“这人真是个神经病,输不起就不要玩,输了就怀疑否定别人,太恶心人了。” “怎么样?”高材生挑衅的问:“你敢让我考你吗?” “你请便。”萧风逸淡然的说出三个字,他那泰然自若的神情,表明他成竹在胸,有十足的把握。 “男神,”白芷拉了拉萧风逸的衣袖,小声提醒他:“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呀?他肯定会出一些刁钻古怪的题目为难你,让你下不来台。” 萧风逸温润浅笑,小声对白芷说:“别担心,我有把握,你回去坐好,安心吃东西。” 存心要给萧风逸一个下马威,高材生他出的第一个题目是:“把《离骚》从头背到尾。” 他此话一出,台下就有人骂:“太过分了。” 《离骚》是最长的叙事诗,373句2490个字,文字诘屈聱牙,能记住些片段就不错,记住全文那太难。 即便是高中生,也只需要背诵其中的选段而已。 萧风逸依旧淡然:“背诵《离骚》是吗?如果你有耐心听,我可以背全文。” 语毕,萧风逸用抑扬顿挫的音调,开始背诵《离骚》。 那高材生起先默默的听着,到萧风逸背出几十句之后,他突然出声打断:“别背了,你记下这整首诗,也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你刻意背诵过这首。” 再一次被他否定,萧风逸还是那副淡然处之的态度:“请问,你还想怎么考我?” 高材生寻思片刻,刻意给他出难题:“既然你脑子里记得诗多,那我任意说出两个字来,你能说出一句诗词和诗人诗名,我肯定对你的诗词功底深信不疑。” 听着他的话,白芷小声吐槽:“脑残!” 他根本就是故意为难人,随便说出两个字。他要说两个本来就在诗词中很少出现的生僻字,萧风逸肯定回答不上来。 面对他的刻意为难,萧风逸低调淡然的说:“这样的游戏我没玩过,不过我有兴趣试试。” 高材生寻思片刻,说出两个字:“田和溪。” 萧风逸略微沉吟,便把答案说了出来:“ 六月之雨田成溪,出自方岳的《田家苦》,” 他回答太过迅速,高材生迅速变了脸色,显然他是没料到,萧风逸不仅知道答案,而且还是张口就来。 他又说出另外两个字:“红和苹。” “蔡伸的《南歌子》里有一句,白苹红蓼满汀洲。”萧风逸答案依旧说的迅速,他甚至还对高材生要求:“你可以稍微提升难度。” 高材生脸色大变,他接连说了好几句“两个字”,可无论他说什么,萧风逸皆能说出诗句。 便是有思考时间,也不过是几秒钟。 萧风逸每说出一句诗,台下观众便会鼓掌外加欢呼,那是对他的称赞和肯定。 高材生额头直冒汗,神态明显流露出慌张之色。 他要为难不住萧风逸,就太丢脸了。 在台下几百名观众,和电视机前无数观众的面前丢人现眼,高材生哪里受得了。 情急之下,高材生说出两个生僻字:“溇和秙。” 萧风逸非常肯定的说:“有这两个字的诗句没有。” 高材生脸上呈现出得意之色:“你怎么知道没有?难道从古至今的所有诗词歌赋,你全都记在了脑海里?” 萧风逸态度谦和:“这我不敢说,古往今来的诗词歌赋多的浩瀚如烟,我所知道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有这两个字的诗词肯定没有。” 稍作停顿,他又加以说明:“带溇字的诗句,古往今来有十三句。分别是……” 他把诗句一一说出,说得那高材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等萧风逸把诗句说完,他表情都扭曲了。 他丢下手里的麦克风,尖酸刻薄的挖苦:“会背再多诗,又有什么了不起?充其量不过是个酸腐书生!” 语毕,高材生匆匆离去,台下嘘声一片,有人想拦住他,叫他给萧风逸道歉。 萧风逸出言阻止:“不必了,我从来不接受谁勉为其难的致歉。” 《诗词达人秀》的直播结束,观众三三两两的离开,按照惯例,萧风逸会留下来,随同明星关主们一起过共进晚餐。 白芷独自走出电视台,返回她下榻的酒店。 这里距离酒店不远也不近,白芷决定打车过去。 她刚刚打开“滴滴打车”的app,突然听见车后传来两声车喇叭响,伴随着萧风逸温润的嗓音一并传入她耳朵里:“白芷,我送你回去。” 白芷回头,只见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从后方缓缓驶来。半透明的车窗半开,露出萧风逸清俊帅气的侧脸。 白芷疑惑:“你不是要和他们共进晚餐?” “晚餐也不是非吃不可,我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推脱。”萧风逸下车,替白芷打开车门,“上车吧,晚上温度低,你衣服穿的单薄,当心着凉。” 萧风逸热情有加的对自己示好,让白芷心里生出警惕:“不用麻烦你,我用滴滴叫车好了。” “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坐滴滴很危险,”萧风逸对她告诫:“单身女性坐滴滴遇害事件,你肯定看到过好几起。” 危险?白芷瞅了瞅萧风逸,要说这世上最危险的男人,那绝对是非他莫属。 心里认定萧风逸是个非常危险的男人,可白芷看着他,无论如何也瞧不出他身上有危险气息。 那长衫笼罩下的英挺身姿,只有风度翩翩的潇洒之态,犹如超脱凡夫俗子的昂昂之鹤。眉目间的气韵更是风恬月朗,似乎他这个人的内里,毫无私心杂念。 白芷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狐疑,她历来坚信相由心生这句话。一个混迹花丛,风·流韵事属不胜数的男人,神韵气度怎会如此高洁,难道是他伪装能力太强? 第292章 旖旎:软香温玉抱满怀 想多多了解萧风逸这个人,再加上滴滴又叫不到车,白芷便坐进了奥迪车里。 萧风逸给她开的是副驾驶车门,白芷不用寻思都知道,他为什么会开这道车门。 无非是为了和她拉近距离,方便他在开车时撩拨她。 奥迪车在城市的车水马龙间行驶,萧风逸专注的开车,顾不上和白芷说话。 车内的气氛虽然沉静,却丝毫不显尴尬。 白芷偷眼看着萧风逸,那男人清俊的侧颜在绚烂的街灯里穿梭,时而清晰时而朦胧,显出几分神秘感。 就如他这个人似的神秘莫测,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面目。 长时间被白芷盯着,萧风逸不由微微侧头看向她。 两个人目光倏然相接,白芷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为掩饰窘态,她没话找话的问:“男神,你记忆力怎就那么好呢?会背好多诗词,难道你的眼睛是照相机,什么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住。” 萧风逸沉默,他的记忆力确实很好,超出正常人数倍。 他有这样非凡的记忆力,不是天赋异禀,而是后天拓展。 从小他就在经受各种各样的右脑开发训练,以增强他的记忆力。 其过程自然是苦不堪言,那些培养他的人,对如何科学正确的开发右脑似懂非懂。他们把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法都用在他身上做实验,引起不良后果也无所谓。 反正他只是他们研发的一个人形工具,有谁会在乎一个工具的感受呢? 想起往事,萧风逸不由走神,思绪都陷在混沌的境界里。 看着他眼神突然迷蒙,白芷忍不住问 :“你在想什么?” 她话音刚落,突然看到前方停着一排车子。集体停在原地尾光闪烁,显然是遇到堵车了。 萧风逸好像没看见前方在堵车,依然驾驶着奥迪车向前行驶,以他目前的速度开过去,肯定是追尾,然后车毁人亡…… 白芷大脑里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喊:“小心!” 接着,白芷扯开安全带,飞速扑进萧风逸怀里,挡在他身前。 听见白芷喊“小心”,萧风逸思绪立马回归现实,前方近在咫尺的车辆让他惊出身冷汗。他赶紧移腿去踩刹车。 几乎就在刹车刚刚踩下的同时,白芷飞速跳进他怀里,用身躯牢牢的挡住他…… 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噪音,奥迪车停在街道上,和前方的车辆距离不过两三米,是再晚一两秒就要追尾的节奏。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发生,靠在萧风逸怀中的白芷缓缓睁眼。 眼眸睁开的一瞬间,白芷明显在萧风逸眼里看到如烈火般炽烈,仿佛能融化冰雪的目光。 白芷立马面红耳赤,她赶紧推开萧风逸,坐回副驾驶,结结巴巴的解释:“那个,我不是趁机占你便宜,我是吓糊涂了。” 白芷的解释,在萧风逸听来,是害羞的表现。 她能在短短的几秒钟内,飞快地解开安全带跳进他怀里,那是为了保护他所做的下意识反应。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就像人感到寒冷,会抱住双臂瑟瑟发抖一样,完全是种本能。 这个女孩,出于本能的保护他,她对他有种什么样的感情,萧风逸想想就知道。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感觉在他心里滋生,逐渐蔓延到周身的每个细胞里,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渴求,想把白芷搂进怀中紧密纠缠,此生此世和她永不分离…… 心里这么想着,萧风逸真的侧过身子,伸手要把白芷拉进怀里。 可那丫头却稳坐在副驾驶,眼神纯净不带任何旖旎情·欲的看着他:“吓死我了,你能不能好好开车呀?” 无论是她的表情还是语气,都纯净的冰清玉洁,就仿佛刚刚未有任何事情发生。 她这态度,让萧风逸不敢对她动手动脚,他强行压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双手紧握住方向盘,力度之大几乎把那方向盘给捏碎。 萧风逸一路心猿意马的开着车,很快抵达白芷下榻的酒店。 白芷礼貌的说出两个字:“再见。” 她拉开车门要下车,萧风逸也跟着解开安全带:“等等,我送你上去。” 他太过热情,白芷心里没法不多想,送她上去,萧风逸心里肯定是在打鬼主意。 以前,白芷也被不少异性送到家,然后他们又提出要上楼,送到家门口。 白芷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送到家门口肯定要进门,然后…… 白芷才不会中计,因此有谁提到把她送到家门口,她会直接翻脸,叫那个人滚开。 “不用了,我……”白芷想谢绝萧风逸的好意,可看见萧风逸清风俊朗的容颜时,拒绝的话,她立马说不出口了。 靠!白芷真想骂自己一顿,她这定力也太差了吧,看人家长得帅,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丢人现眼啊,花痴也没她这样的。 两人并肩走进电梯,许是晚上的缘故,电梯里空旷寂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旁人打扰的二人世界,萧风逸很喜欢。他甚至希望,他和白芷永远的两两相对下去,身边只有彼此。 这当然不现实,随着“叮咚”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了。 白芷往外走去,想到要和她就此分离,下次见面不知何时,萧风逸心里生出大片的失落和惆怅。 想延长和她相处的时间,萧风逸出声叫住她:“哎,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白芷装糊涂,她心里猜测,萧风逸肯定是要找理由进她房间。 他送她上楼,为的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我,”萧风逸脑子里急剧思索的找理由,倏然间,他看见自己衣袖上的裂痕,灵机一动的说:“我的袖子被撕破了,你能不能帮我缝一下?” 话一出口,萧风逸自己都觉得愚蠢。现在还有谁缝补衣服,不过管是谁衣服破了,都是直接扔掉买新的。 白芷看了看他衣袖上的裂痕,有七八公分长,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她脑子里回想出舞台上的那一幕,萧风逸把她严密的挡在身后。想来,他是出于要保护她才那么做。 心里生出淡淡的感动情绪,白芷答应说:“可以。” 自小喜爱古典传统文化,刺绣女红这方面,白芷相当精通,缝补衣服当然不在话下。 把萧风逸带进自己房间里,白芷翻找出针线盒,飞针走线的给他缝补衣袖。 本来简单的缝补一下就行,缝到一半的时候,白芷心里突然冒出个主意。 漂亮女孩受男人青睐,若这漂亮女孩再有几分让人惊艳的才华,更能把男人迷惑的神魂颠倒。 把他迷惑的晕头转向,又偏偏让他得不到,肯定能把他折磨到失心疯。 心里这么想着,白芷移动针尖,在衣袖上一针一线的玩起刺绣,嘴里还说:“直接缝补好太难看,我给你绣一枝竹叶在上面好了。” “好。”萧风逸嗓音极其温润的说出一个字,在他看来,白芷此举,也是想延长和他相处的时间,又不好明说,才这般含蓄委婉的表达。 随着针尖的上下翻飞,一枝竹叶逐渐在衣袖上成型,枝干挺拔,叶片婆娑,呈现出高节清风的竹子风骨。 白芷一边刺绣一边咬着嘴唇偷笑,为何要绣竹叶,她是别有心思。 梅兰竹菊是花中四君子,竹子是最为高风峻节的代表。萧风逸内在放荡不羁,在他衣服上绣竹子,就如同形容西门庆是柳下惠,是在绝妙的讽刺他。 白芷的心思,萧风逸一无所知。 并非是他看不穿人的伪装,恰恰相反。他深谙心理学孰知人性,能看穿任何人的表面,知晓他的内心所想。 他之所以不知白芷的心思,是因为他对白芷心不设防,完完全全的信任着她,所以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当真。 刺绣需要全神贯注,白芷专心的低头绣竹叶,萧风逸只能看见她覆盖着柔软黑发的头顶。 身穿汉服,白芷头上自然也梳着古典唯美的发髻,一枝垂着流苏吊坠的发簪,轻巧的穿插在她的发髻间。 随着她脑袋的轻微移动,那莹莹生辉的流苏摇曳不止,一晃一晃的眩花了萧风逸的目光。 萧风逸缓缓抬手,轻微的触摸了一下白芷的头顶。 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触摸,白芷却觉得仿佛有电流自头顶流窜到周身,让她身子都为之颤栗。 白芷手抖了抖,针尖忽地刺破萧风逸的衣袖,扎进他手腕里。 “啊!”白芷慌忙拔出针尖,抬头对萧风逸道歉:“对不起,我失手了。” 手腕处的刺疼,让萧风逸猛然醒悟过来,他慌忙缩回手:“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痛完全无所谓。” 白芷本来相信他没事,可一看那红了半截的针尖,她心里惊惧的无以复加。 她把半截针都扎进萧风逸的手腕了,他怎么可能没事。 “糟糕,我送你去医院。”白芷赶紧丢了针线要打电话叫救护车,手机还没把电话拨出去,萧风逸握住她的手腕:“小伤而已,没必要去医院。” “不行!”白芷固执的说:“我把你伤的那么重,不送医院我不放心。” 萧风逸逗她:“皮外伤都要进医院,你让医生怎么说?幸亏送来及时,要是再晚一会儿,伤口都愈合了。” 白芷忧心忡忡:“这怎么能是小伤?我估计,我都把你手腕扎穿了。” 她一边说一边挣脱萧风逸的掌握,由于力度过大,导致她脚下站立不稳,直接跌进萧风逸怀中。 萧风逸直接张开双臂,力度不轻不重的搂着她,心满意足的叫出两个字:“白芷!” 良夜寂静,佳人在怀,这一刻对萧风逸来说,是人生中最大的美好。他甚至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定格,把这份美好永远的延续下去。 被萧风逸搂在怀里,白芷也有瞬间的神思恍惚,尤其是听到他柔情款款的喊出她的名字,她更是脑袋都迷糊了。 “白芷。”萧风逸又喊了她一声,他抬手撩开遮挡住她面颊的发丝,嘴唇缓缓靠近她的脸…… 第293章 焦虑:人怕出名猪怕壮 感受到萧风逸温热的气息吹拂到面颊,白芷倏然清醒。 她迅速拨开萧风逸缠绕着身躯的双臂,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再跳出他的怀抱。 “你,你干什么呀你!”白芷一下跳到沙发里,并抓起靠垫挡在身前,双目圆睁的指责萧风逸:“逮住机会就占我便宜,你还是个男人吗?” 白芷疾言厉色的指责,让萧风逸也从心醉神迷到状态里警醒。 他是太过孟浪了点,像白芷这种古典温婉的女子,感情肯定也是内敛含蓄。 向她示爱都要旁敲侧击,借景抒情的表达。他这刚开始就把她搂在怀里要亲吻她,她肯定不能接受。 “对不起,我脑子发昏了。”萧风逸诚挚的向白芷道歉,又挖空心思的辩解,“你看当下这环境,良辰美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很容易让人利令智昏。” 白芷没法反驳他的话,利令智昏,她确实是脑子迷糊了。 被萧风逸搂进怀里的前几分钟,她非但没想过推开他,反而觉得他的怀抱很温暖舒适,堪称温柔富贵乡。 甚至他身上的气息,那似有若无,清雅淡薄的茶香味,都让她觉得沁人心脾。 白芷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她要和萧风逸玩游戏,怎能假戏真做的动真情。 并且还只是刚刚开始,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 想让头脑冷静下来,白芷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凉水,稀里哗啦的泼到脸上。 外面,萧风逸举手敲门:“白芷,你生气了,很反感我是吗?” 白芷一捧一捧的往脸上浇凉水,没有回应他。 她确实生气,为自己生气,轻而易举就为渣男动心,她也太没定力了。 稀里哗啦的往脸上泼了十几分钟的凉水,白芷才走出洗手间。 她以为萧风逸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站在屋里等她。 看见她,萧风逸手足无措的问:“请问,我要怎么道歉,才能让你消气?” 他这单纯而不知所措的样子,真像个青春年少,对爱情似懂非懂的大男孩。 可他明明是个女友都不知交往过多少个,情商特别高的情场浪子。 装出这副懵懂样,只会让人觉得虚假。 心里气愤,白芷又不好斥责他,是她主动投怀送抱,斥责他只会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没什么,”白芷用理解的口吻说,“既然你都说了你是头脑发昏,我就当你是头脑发昏。你高风亮节颇有君子风度,应该做不出随随便便占人便宜的事。” 白芷这句话,根本是在讽刺萧风逸,可他却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白芷对他完全信任,根本没想到他内里有着龌龊不堪的一面。 小姑娘,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才高行洁。 不过为满足你的幻想,从今后我可以为你濯缨濯足。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萧风逸轻言细语的念出一段文言文,他声音太轻微,再加上白芷对这篇文言文并不知晓,因此她根本没听清,萧风逸嘴里念得是什么玩意儿。 “你在叽里咕噜啥呀?”白芷微微皱眉,这男人博古通今满腹文章,该不会是在引经据典的骂她吧。 “没什么。”萧风逸发出声轻叹,洗心革面四个字看起来容易,然而要付诸实行太难太难。 地球百分之七十二都是有江湖河海组成,可这世上,却没有一条能洗清罪孽,让人脱胎换骨的沧浪江。 向白芷道了“晚安”之后,萧风逸独自离去。 留在房间里的白芷,心里一片紊乱。 今晚萧风逸差点越轨把她吃干抹净,若再和他玩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怕让他得逞,是迟早的事。 理智的做法,应该是就此罢休,和他断绝往来。 要结束这个游戏吗?白芷思来想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愿结束! 越想脑子越乱,白芷索性打开手机,搜索:明知没有未来,又不愿结束暧·昧关系怎么办? 网上竟然有人问过类似的问题,某知名问答上,有个高赞回答:那就继续暧·昧下去,把恋爱中的能发生的事都发生,然后你很快就会厌倦他。暧·昧期之所以让人无限遐想,就是因为对没发生的事充满幻想。 这个问答下面,有很多人都在回复:没错,我和前任暧·昧时,把和他的未来,幻想的各种甜蜜各种美好,别人叫我放弃他,我打死不愿意。等到真正和他恋爱,现实打破我的幻想,我一天八百次的想和他分手。 玩着手机,白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她被手机闹铃给吵醒。 梳洗打扮完毕,白芷来到楼下的餐厅吃早餐。 她在这里住宿,不仅住宿费全免,餐费也全免。 裴子靖曾特别交待过酒店里的厨师,哪怕白芷吃龙肝凤髓也分文不收。 在餐厅里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白芷拿起菜单点餐。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她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 蓦然,她在高朋满座间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是身穿长衫,儒雅卓然的萧风逸。 那男人即便坐在芸芸众生里,也是超凡脱俗的存在。 白芷内心不禁思索开来,在酒店里吃早餐,说明萧风逸昨晚没走,就住在这里。 说不定还顺便搞了个妹子! 萧风逸面前的餐桌上空无一物,只放着一份报纸。 不时有年轻女孩走向他,巧笑嫣然的和他打招呼,然后很快又离开。 白芷实在看不下去,丫的,吃个早餐也不停撩妹,这臭男人稍微安分一点会死啊! 存心想坏他好事,白芷袅袅婷婷的走向萧风逸。 正巧又有年轻女孩过来和萧风逸搭话,白芷依稀听见那女孩在问:“男神,我可以坐你对面吗?” 萧风逸婉言谢绝:“不好意思,我对面有人。” 听见这句话,白芷越发确定,萧风逸昨晚又撩了个小妹子。 白芷大摇大摆的坐到萧风逸对面,还冲他莞尔一笑:“你昨晚没走啊?” 萧风逸没来得及回话,那年轻女孩表情不悦的说:“你怎么直接就坐这里了,这个位置是给别人留的。” “不,”萧风逸笑容温朗的纠正那女孩:“我说的人就是她。” “哦,那你们聊,我不打扰了。”女孩尴尬的离去,白芷把玩着桌上的餐巾纸,慢悠悠的问:“你确定你是在等我,而不是在等别的谁?” 萧风逸背靠着椅背,笑意比春日暖阳还温润三分,“我还能等谁,这酒店里除了你,我谁也不认识。” “你要认识谁还不容易?”白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就凭你这张脸,哪个妹子撩不到。” 萧风逸身子向前移动几分,拉近和白芷的距离。 他手肘撑在桌上,清朗的目光从镜片后专注的盯着白芷,神态认真的问:“包括你吗?” 白芷没来得及说话,服务员已经端上萧风逸的餐食,一份蔬菜混合水果的沙拉。 色泽倒是鲜艳水灵,可白芷瞧着就没多少食欲。 早餐嘛还是要吃新鲜热乎的东西,哪怕是稀饭泡菜也比这玩意儿好。 “跟你说了你要补充营养,吃点营养丰富的,别吃这个。”白芷不由分说,移走萧风逸面前的沙拉,“我点了好几份美食,咱们一起吃。” “可以。”萧风逸立马同意,他之所以点了沙拉吃,是因为昨晚辗转反侧一夜未睡,早晨起来也没胃口。 而沙拉,是他在没胃口的状态下,也能吃下去的东西。 白芷在他面前一坐,他就觉得神清气爽,胃口也瞬间打开了。再加上她请他吃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能津津有味的吃下去。 服务员送上白芷点的餐食,是蟹黄包炒虾仁小米粥之类的东西。 白芷顺手把一碗小米粥推到萧风逸面前:“你有点浅表性胃炎,吃这个养胃再好不过。” 萧风逸看着面前的小米粥,突然问:“专门为我点的?” 白芷当然不是为他点的,她点餐的时候,根本没发现萧风逸的存在。 他既然这么问,白芷干脆顺水推舟:“是啊,就知道你不会听我话,好好调养身体,所以特意给你点了这个。” “小丫头,你……”萧风逸专注的看着白芷,眼眸里竟有一层晶莹的水雾,像是泪雾。 白芷怀疑他在演戏,一碗小米粥而已,至于激动的热泪盈眶? 呵,你要演戏,我就好好配合你。 “你赶紧吃,”白芷温言催促:“要是凉了喝下去,也会伤胃的。” 萧风逸心脏战栗,那种每个细胞都渴求把面前女人搂在怀里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为防止自己真把内心所想付诸实行,他赶紧端起粥碗,一口接一口的喝粥。 白芷习惯性的一边吃早餐一边玩手机,她打开微·博时,只见热搜的前两条,都被萧风逸占据了。 一条是:被质疑水平 诗词男神现场秀诗技 另一条则是:萧风逸翻唱《天池》 开口惊艳全场 这两条热搜白芷不用点开,都知道网友们会讨论些什么。 这两条内容要上热搜,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萧风逸昨晚表现太过精彩,不上热搜天理不容。 话题热度爆高,他应该涨了很多粉丝。 白芷点进萧风逸的微·博,果然,他的粉丝数量,从以前的几万暴涨到十几万,以前发布的状态下,也新增了成千上万条评论。 “男神,你火了!”白芷晃了晃手机,“一夜之间收获了大票迷妹,这粉丝数量涨的,赶得上当红流量明了。” “我火了?”萧风逸拿过白芷的手机,看见自己微·博上那新增加到十多万粉丝时,他脸上没有呈现出半分愉悦欢快的姿态,表情反而变得沉重万分。 白芷把他的表情清楚看在眼里:“成了当红明星,你不高兴吗?难道你还有那种人怕出名猪怕壮的心理。” 萧风逸真心不想自己爆红,其原因一言难尽。 不说别的,他这一在网上走红,曾经的黑历史就隐藏不住了。 第294章 吐槽:女主长得丑死了 譬如pua测验他的人格魅力时,他把那些单纯虚荣的女孩,撩拨的芳心大乱,然后又毫不留情的抛弃她们。 又譬如他为陷害苏筱柔,利用林娅的感情。 凡此种种,倘若被曝光出来,他“诗词男神”的美好人设会就此崩塌。那些口口声声叫他“男神”的女孩,不指着他的鼻子喊他“渣男”才怪。 心中焦虑烦乱,萧风逸再没了进食的心思。 他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眉峰微蹙的思索该如何走出目前困局。 “咦,你在烦恼些什么?”白芷拿回自己的手机,“对我倾诉可以吗?即便不能为你分忧解愁,我也能做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白芷善解人意的态度,让萧风逸起了把烦恼一吐为快的心思,“我担心有人嫉妒我突然走红,在网上曝光制造我的黑料。” 呵,白芷勾了勾嘴角,这男人果然有风·流韵事。 看他这惶恐不安的样子,以前的历史一定相当丰富精彩,只怕比历史人物的野史秘闻还劲爆三分。 “把心情放开点,”白芷出言开导他,“网络红人被曝光黑料是常有的事,既然无法避免,就坦然接受。倘若那些喜欢你的粉丝,因为一点谣言就对你粉转黑,这样的粉丝也不算粉丝。” 听了她的话,萧风逸内心的焦虑消散些许,他手指贴着桌面缓缓向前移动,触碰到白芷的指尖,“倘若你在网上看见我的黑料,还是非常不堪那种,会对我视如敝屣吗?” 白芷默默的说:你的丑闻,乃至你是个什么人,我早就知道好不好。 心里这么想,白芷嘴巴却像抹了蜜似的甜:“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谁说你坏话曝光你的丑闻,我都不会相信。” 加强效果,白芷抬手拍了拍萧风逸的手背,郑重其事的说:“我无条件信任你。” “白芷!”萧风逸颤声喊出两个字,他脑子有几秒钟的眩晕,这女孩是有多纯真,才心无城府的信任着他。 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萧风逸倏然握紧白芷的纤纤玉指。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白芷心慌意乱:“哎,你干什么呀!” 意识到自身行为孟浪,萧风逸也没有放开她,他从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指甲剪,随便找了个借口:“你的手指十指纤纤,把指甲稍微修饰一下,就更完美了。” 白芷知道他是在找理由,不过她的指甲确实需要修饰。 别看她心灵手巧,做发簪绣花玩的得心应手,可在剪指甲这方面,她是绝对的手残党。 特别是右手的指甲,从来都是剪得参差不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医院: 日上三竿,苏筱柔从睡梦里醒来。 身边已经没了裴子靖,厨房里有药香味飘出来,显然是裴子靖在厨房里给她加热中药。 浑身绵软无力,苏筱柔也懒得动弹,她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只见她的粉丝群里,群友们又在热火朝天的聊天。 苏筱柔进群,发现大家在聊“苟勇攀坠楼身亡”一事。 这事件够劲爆的,苏筱柔不能不详细了解。 她把聊天记录往上翻,很快就看到来龙去脉。 昨天深夜,小区里的监控拍到,苟勇攀把绳索捆在腰上,另一头系在自家阳台的栏杆上,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下楼。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还没滑下两层楼,系在栏杆上的绳索突然松脱,导致他从十一楼的高度坠落。 从那么高的高度坠落在地,苟勇攀自然是当场摔死,遗体四分五裂,鲜血喷溅的方圆十几平方米都是。 由于那时小区里的住户都已经熟睡,监控室的保安也在打瞌睡,所以直到今天早上,才有人发现他摔死了。 他的死,让很多人拍手庆幸大叫“活该”的同时,又有些人很遗憾: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应该让他受尽折磨而死才解气。 长时间的盯着手机,苏筱柔觉得眼睛干涩,她放下手机揉了揉眼角,随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蓦然间,她觉得有一双阴冷狠毒的眼睛,从门缝里看过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苏筱柔看向房门,果然接触到阴冷的目光。 几乎就在下一秒,那人回身就跑,苏筱柔甚至能听到屋外急促零乱的脚步声。 那是个什么人?苏筱柔立马下床,踩上拖鞋追了出去。 在走廊上,她看见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身影,朝着电梯的方向飞奔。 她跑的速度太快,好几天没有吃东西,全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的苏筱柔,虚弱的连走路都费力气,又哪里追得上她。 转眼之间,那个“护士”已经进了电梯,待苏筱柔脚步虚浮的走到电梯前,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 那个护士当然不可能追上,那她是谁呢,为何要从门缝里偷眼打量自己? 苏筱柔抓着头发仔细回想,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拥入怀中,熟悉的声音在轻言细语的问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裴子靖,我……”苏筱柔正想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裴子靖,却突然想起那双眼睛属于谁。 贝琳达! 苏筱柔相信自己不会认错人,那双眼睛的主人,绝对是贝琳达无疑。 那个女人从国外回来了,想必又要纠缠裴子靖。 裴子靖大概也会像以往那样,无论何时,哪怕是深更半夜,贝琳达一个电话就能叫走他。 “靠,贱货!”苏筱柔愤怒的骂出一句话,裴子靖愣愣的问她:“好好的怎么骂人呢,你在骂谁呀?” 苏筱柔敷衍着说:“心情不好,想起以前招惹过我的人,随便骂骂。” 裴子靖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心里还想着更重要的事:“筱筱,我们回去喝药。” 医院大门外: 一个身穿粉色护士服的女人,狠狠扯下戴着的口罩,畅快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又很快把口罩戴上。 她必须要戴口罩,因为她的脸溃烂得不成样子,面目糟糕又恶心,只能靠戴口罩遮挡。 苏筱柔没有认错人,这确实是悄悄回国的贝琳达。 之所以回国,因为她在国外长期使用宁馨介绍的高档化妆品,导致她的皮肤发痒红肿,进而导致溃烂。 起先贝琳达没当回事,觉得抹点药就好了。可各种药膏涂抹来涂去,肌肤的溃烂程度却越来越厉害。 在国外人生地不熟,贝琳达决定回国来治疗。 再有,她也想具体了解,苏筱柔死了没有。 导致苏筱柔中毒的旗袍,是贝琳达指使刘麦克改名换姓,通过孤儿院的孩子寄给苏筱柔的。 苏筱柔穿旗袍上《诗词达人秀》的那天晚上,贝琳达也在看现场直播。 当她看见苏筱柔在舞台上坐立难安时,她就知道,苏筱柔肌肤已经受感染了。 此后,苏筱柔再没有参加《诗词达人秀》,但微·博却时不时更新。 贝琳达无从了解微·博是不是苏筱柔本人在更新,她叫刘麦克去医院打听苏筱柔的近况,刘麦克害怕暴露自己不敢去。 无论贝琳达开出什么条件,他就是不敢去。 无奈,贝琳达只好自己来医院一探究竟,她也担心自己陷害苏筱柔的事情暴露,所以根本不敢向主治医生打听苏筱柔情况如何,只好悄悄跑到病房门口偷看。 从门缝里看到的情形,让贝琳达猜不透苏筱柔目前到底状况如何。 按理说,苏筱柔中毒这么久,都应该进重症监护室了。可她的精神状态好像还不错,虽然显得虚弱,却还没到奄奄一息的地步。 “苏筱柔,你果然是祸害遗千年!”贝琳达恼怒至极的臭骂,她鼻翼颤动直喘粗气,既然她回来了,这次不弄死苏筱柔,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要购买些物品,贝琳达来到商场里。 一楼的广场上,有个led电视屏幕,正在播放广告。 贝琳达不经意间看到屏幕,目光立马定格,眼眸里继而流露出浓浓的怨恨情绪。 那不是别的广告,正好是苏筱柔和裴子靖联袂为竹渲茶业拍摄的mv《化蝶》。 mv的名字,也是裴子靖起的,因为mv的结局实在太过凄惨,裴子靖就提议在结尾处的最后几秒,加上两只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的片段,给观众留下男女主化蝶双飞的美好结局。 今天,这支mv的后期制作剪辑完毕,第一次呈现在公众面前,偏偏就让回国的贝琳达看见了。 mv伊始,是苏筱柔扮演的柳竹筠穿着洋装,在青青茶园间采茶的画面,她青葱细白的玉手,轻巧采下嫩绿的茶叶。 画面本身唯美至极,贝琳达看在眼里,只觉得分外刺眼。 而后,裴子靖扮演的沈铭渲出场,身姿修长的伫立在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之间。 几秒钟的镜头定格,把他俊朗立体的侧颜展露无遗。 看见他,贝琳达眼神立马痴迷,再仇视苏筱柔,这个男人她总归是喜欢的。 越是喜欢裴子靖,她就越仇视苏筱柔。 后面的镜头,则是沈铭渲和柳竹筠的“一见钟情”。那随风飘荡的白手绢上,“既见君子 云胡不喜”八个字,便是柳竹筠羞怯心思的最好流露。 “呸!”贝琳达嫌弃万分的吐槽:“搔首弄姿,装模作样,真是恶心呢!” mv后面的镜头,贝琳达不想看下去,她匆匆走进商场,不料进了电梯她发现,这里面的led屏,也在播放《化蝶》。 正好播放到柳竹筠和沈铭渲初初定情,互赠礼物的时刻。 柳竹筠送给沈铭渲亲手绣制的荷包,沈铭渲回赠给她一枚玉佩。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mv里再美好不过的画面,贝琳达看着都觉得恶心。 电梯里的其他人,都在津津有味的看mv,甚至有人评价说:“男女主颜值高,演技也在线,虽是广告,可拍的比偶像剧还精彩。” “你什么眼神啊?”贝琳达尖酸刻薄的吐槽:“女主这张面瘫整容脸也叫颜值高,跟蛇精似的丑死了,白瞎了男主的盛世美颜!” 第295章 哀痛:举国欢庆我独悲 电梯里有个女孩,恰好是苏筱柔的粉丝,听见贝琳达如此嘴贱的贬低苏筱柔,她当即按耐不住,小嘴一张就对贝琳达开火:“张口闭口说人家整容脸,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整容了?对她嫉恨心这么强,你丫的该不会是觊觎裴子靖吧。” 女孩说这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却偏偏歪打正着戳中贝琳达的痛处。 被当众揭短,贝琳达立马恼羞成怒:“苏筱柔是你亲妈啊,你拼了命的为她洗白。呵呵,那女人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你低三下四的讨好她,她能看你一眼算我输!” 贝琳达说话实在是难听,那女孩也被激怒,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贝琳达,看见贝琳达脸上的大口罩时,她突然笑了:“说别人整容脸,自己脸却挡的严严实实,肯定是丑的不敢见人。”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扯下贝琳达脸上的口罩,瞬间,贝琳达红肿溃烂的脸颊暴露无遗。 “啊!”女孩故意用尖锐夸张的声音喊:“好丑好丑的脸!是得了什么病啊?脸烂成这样。” 电梯里的其他人,纷纷看向贝琳达的脸。 像是约好了似的,他们主动拉开和贝琳达的距离,其中有一个男人还直白的说:“艾滋病到了后期就会烂脸烂皮肤,看她这样,肯定是病入膏肓的晚期没错了。” 那些人和贝琳达的距离拉得更远,个个用厌恶歧视的眼光看着她,贝琳达双手捂着脸,泪眼朦胧的解释:“你们别瞎想,我没有艾滋病,没有没有真没有!” 她以为自己的姿态“我见犹怜”,可电梯里的人对她的感觉只有厌恶。 正常女人都讨厌同类这种装可怜柔弱的绿茶姿态,男人又是视觉动物,贝琳达的脸溃烂成那个恶心样,又哪里激的起他们的保护欲怜悯心。 “你别装了行吗?”先前的那个女孩冷嘲热讽的说:“看你那飘飘忽忽的眼神,就是个不安分的骚货。别说是艾滋病,我看世上所有的脏病你都有。” “你血口喷人!”贝琳达恼怒之下,举起巴掌就要打人,她放下手的瞬间,就有眼尖的人认出她是谁:“天哪,这不是之前网上红火的那个五千年第一渣女贝琳达吗?她竟然还没死,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冷不防被人认出来,评价还如此难听,贝琳达这才突然意识到,她在国内的名声很糟糕,大家都像厌恶苍蝇臭虫一样厌恶她。 贝琳达顾不上打人,她再度捂住脸,泪眼汪汪的否认:“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贝琳达,可能我是长得有点像她,所以你们认错了。” 没有人理会她的解释,因为电梯门已经开启了。 大家鱼贯而出的走出电梯,贝琳达可不敢出去,她又坐着电梯来到底楼,低垂着脑袋匆匆走出商场。 被那么多人挖苦羞辱,贝琳达好伤心好委屈,很想呼天抢地的大哭一场。 她条件反射的要打电话给裴子靖倾诉委屈,号码还没按下去,她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以前,她容颜正常时,裴子靖尚且对她爱理不理。如今这张脸脸溃烂的不成样子,裴子靖只怕看一眼就会恶心反胃,又哪里会怜悯她呢? 贝琳达捂着嘴唇,抽抽搭搭的失声痛哭,她觉得自己好命苦,什么悲惨的事,都让她遇到了。 有一个发传单的阿姨,从贝琳达身边经过,顺手塞给她一张传单。 贝琳达本来想把传单扔了,一看见床单上“整容换脸”的字样,她立马又改变了主意。 “苏筱柔!”贝琳达阴测测的说:“咱们的斗争还长着呢,反正这辈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医院: 苏筱柔坐在病床上拿着手机,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她也在观看广告mv《化蝶》,尽管mv是她全程参与拍摄,如今看着剪辑合成后的完整版,她也有种第一次看的新鲜感。 她看的mv,是在b站,有成千上万的观众陪她一起观看,实时弹幕自然铺天盖地。 mv的前半段,甜蜜缱绻又唯美。柳竹筠沈铭渲人生初见的那段镜头,大家纷纷发弹幕说:就只看了你一眼,便已确定了永远。 mv的背景音乐,是名家谱曲,旋律清透纯净,犹如曲水流觞的山涧小溪。绝美的音乐配上绝美的画面,那是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好。 镜头一转,是男女主角的雨中再遇,屏幕上最多的弹幕是:一见就倾心,再见即钟情。 而后,便是茶叶的宣传部分,暗香疏影的月色之下,沈铭渲穿着灰色长衫坐在藤椅里。柳竹筠青花旗袍裹身,拿着紫砂壶茶具,姿态优雅手法娴熟的给他掺茶。 是茶叶广告,茶水自然要重点拍摄。 只见那特写镜头里,浅褐色的茶水明澈如镜,倒映出天际圆月。水面上漂浮着几朵小巧嫣然的茉莉花,轻薄的水雾袅娜缭绕,画面简直唯美的诗情画意。 屏幕的左侧,恰到好处出现两行字:今宵更有湘江月,照出菲菲满晚花。 弹幕突然在这一刻突然呈井喷式爆发:打广告的镜头都拍摄的如此诗情画意,真不愧是诗词女神的作品。 我不信我在看广告,我是在看一部甜甜蜜蜜的爱情mv! mv后面的剧情,也是分外甜蜜美好。沈铭渲赠送给柳竹筠的玉佩,是他亲手精雕细琢而成。柳竹筠回赠给沈铭渲的荷包,也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绣制。 两人共撑着油纸伞,在细雨蒙蒙中,于茶园小径上并肩漫步。 流水潺潺的小河边,俩人把用绯红如血的薛涛笺折叠而成的红色纸船,放进清清溪水里,任它随波流淌。 灼灼其华的桃林间,沈铭渲轻拥柳竹筠入怀,蜻蜓点水似的轻吻她的眉心。又随手摘下一枝芳菲娇艳的桃花,簪在她的满头青丝之间。 小轩窗外桃夭李艳,沈铭渲手执毛笔,蘸着上好的古墨,在梅红洒金的合婚庚贴上,一笔一划的写下:铭瑄竹筠: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正当大家沉浸在甜蜜美好的剧情里心醉神迷时,弹幕上突然出现数条:前方高能预警,请心理脆弱者迅速点击右上角! 苏筱柔自然知道这弹幕是什么意思,mv后半段的悲伤剧情,即将上演。 抗战爆发,神州大地硝烟四起,国破家亡,激起万千男儿舍身报国的决心。热血青年沈铭渲也不例外,他毅然决然的投笔从戎参军入伍,奔赴前线奋勇杀敌。 出征的号角吹响,沈铭渲背着行囊远走他乡。 他步伐坚定,看似义无反顾。然而紧抿的嘴角和眼里的缱绻情深,十足说明他对柳竹筠有多么的依依不舍。 柳竹筠追上他的步伐,从身后紧拥着他。沈铭渲回头轻摸她的发丝,无限柔情的轻吻她的眉心,之后狠心推开她大步离开。 侧头的那一瞬间,沈铭渲眼里清光潋滟。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那积蓄眼眶,未曾落下的泪水,是“七尺之躯既已许国 再难许卿”的最好诠释。 国破山河在的神州大地上,沈铭渲跟随军队转战千里。在战斗的间隙,他见缝插针的给柳竹筠写下一封封弥漫着硝烟味的家书,字句句句道不尽万千挂念。 在家乡的茶园里,柳竹筠亲手采摘炒制了一罐又一罐茶叶,千里迢迢辗转跋涉的寄给沈铭渲。 战争使互通心意变的那样艰难,当沈铭渲收到远方伊人寄来的茶叶,已是一年半载之后。同样,柳竹筠收到他情意绵绵的书信,也要数月之久。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即便是联络俩人感情的纽带如此脆弱飘摇,他们也爱得情比金坚。 沈铭渲的每封家书后面,都有同样的一句话:待君脱却戎装之日,便是与卿相守百年之时。 他的承诺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到头来却是辜负了自己的诺言。 敌军重重围困,主力部·队拼尽全力突出重围,沈铭渲带领的小分队与敌军周旋不休,为主力远走拖延时间。 敌众我寡力量悬殊,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最终只剩下沈铭渲一人。 弹尽粮绝,沈铭渲依靠着吃草根树皮予以裹腹。他的身躯孱弱单薄成了枯瘦白杨,面色蜡黄毫无生气。 然而他眼眸里却闪烁着无比坚定的信念,那是舍身报国的宁死不屈,是对柳竹筠的矢志不渝。 看到这里,观众们纷纷发弹幕:我泪目了,不,我没有哭。是家里风大,沙子吹进了我的眼睛里。 敌军围拢而上,坐在悬崖边,给柳竹筠写下最后一封家书,遥望远方遥寄思念的沈铭渲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他无愧家国,却愧对柳竹筠。 抗战胜利,举国欢庆,茶园古镇也是锣鼓喧天。柳竹筠翘首以待的等待情郎归来,可她等到的,只有沈铭渲战友送来的阵亡通知书。 那通知书上写着的三个字“沈铭渲”,残酷的向柳竹筠说明事实,她苦苦等待的情郎,已经魂归天国,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那一瞬间,是柳竹筠的天塌地陷,日月星辰仿佛都失去颜色。 她失魂落魄的走过万民欢庆的街道,哀伤欲绝的表情和旁人的喜笑颜开成了鲜明对比。 举国皆欢我独悲,柳竹筠清泪长流,似乎要把一生的眼泪流尽。 回家之后,她抱着明艳绚烂的婚服失声痛哭。她曾无数次的期待,穿上婚服嫁给心上人。她从未想过美梦会破灭,因为待她情深意重的沈铭渲,是不会辜负于她。 可如今,沈铭渲魂归天国,再不能兑现与她相守百年的诺言。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情郎已逝,柳竹筠怎能独活于世。 一包鹤顶红撒入酒杯,把一杯“女儿红”融化成夺人性命的毒酒。那坛深埋树下的美酒,原是柳竹筠和沈铭渲成婚时要喝下的交杯酒。如今,却变成了只能由她独自饮用的苦酒。 是夜,欢庆胜利的烟火照亮夜空,也照亮了柳竹筠香消玉殒的身躯。 凤冠霞帔的红色婚服映衬着她清丽绝美的容颜,嘴角未曾消散的浅淡微笑,表明她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心情是愉悦欢欣。 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团聚,哪怕是重逢奈何桥畔黄泉路上,那也是无上欢喜。 第296章 点赞:前世情续今生缘 在这一刻,弹幕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文字:结局太悲,编剧你给我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mv的编剧,也就是女主角的扮演者苏筱柔,早就趴在裴子靖怀里哭成了泪人。 当初拍摄mv时,她就因入戏太深时不时的掉眼泪。今天把mv从头看到尾,种种虐心悲伤的情节汇聚在一块看,她怎能不哭的撕心裂肺。 “你说你,”裴子靖轻抚着她的后颈,语气是带着怜惜的调侃:“原本好好的一个爱情故事,你非要把它改写成悲剧。结果虐人先虐己,把自己虐的心碎一地。” “以后再不写这种剧本了!”苏筱柔从裴子靖怀里抬头,她双眼红肿不堪,搭配着眼眸里晶莹剔透的泪水,神态真是十足的“我见犹怜”。 “我现在是明白了,人间最大的惨剧,就是和伴侣生离死别!”苏筱柔用手指擦拭着眼泪,“所以怪不得会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说法。” 苏筱柔无心说出的话,让裴子靖心都抽紧了,他由着mv里悲伤的剧情联想到现实。mv里再凄美的生离死别也是虚假的演绎,而现实中即将上演的生离死别,却会是真实。 裴子靖关闭手机当前的页面,重新打开一个轻松喜剧风格的电影,对苏筱柔说:“看个喜剧吧,冲淡你的哀伤情绪。” 随后,他走到隔壁的客厅,又来到阳台上,仔细的关好落地窗,确保他的说话声不会被苏筱柔听见。 裴子靖打了个电话给章梵的二婶,开口就问她:“经过这么多天,我想要的两味药材,找到了没有。” 其实裴子靖知道,药材肯定没有找到。如果找到了,他第一时间就会收到通知。 “还缺一味更珍惜的,”二婶如实说:“那玩意儿实在太稀少了,现在又是秋天,已经过了它的茂盛季。为了找到它,村子里的人不分日夜的在山上搜寻。连三更半夜,都有人打着手电筒一草一木的扒拉。” “好,我知道了。”裴子靖心情陡然沉重,二婶的话没给他希望,反而让他无比的失望。 夜以继日,地毯式的搜索,都找不到要找的药材。那岂不是证明,那玩意儿已经绝迹了。 是命中注定,他该和苏筱柔生离死别? 阳台的护栏上,放着几盆花草,其中有一株小小的盆栽银杏,蝶状的叶片已然金黄。 并没有秋风吹过,失去水分的银杏叶片也自然而然坠下,不偏不倚落到裴子靖掌心。 触景生情,裴子靖心内充满悲恸。他觉得苏筱柔的生命,脆弱的就如同这凋零黄叶。 骨子里已经毫无生机,都不需要借助外力,自然而然的就会随风而逝。 天际传来清脆的鸟鸣,裴子靖抬头,只见一队大雁排成人字形,拍打着翅膀飞向远方。 秋天,真是一个充满离别的哀伤季节,鸟雀南飞,叶凋花谢,就连身边佳人,也要香消玉殒。 在阳台上站立许久之后,裴子靖才回到病房。 坐在病床上,被死亡阴影笼罩的苏筱柔,气色虽然憔悴虚弱,精神状态还不错。 “这条评论写得真好。”裴子靖听见她在小声嘀咕。 裴子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只见苏筱柔在给一条评论点赞。 那条评论是:“我不管我就认为,苏筱柔和裴子靖是柳竹筠沈铭渲的今生,他们上辈子在乱世里未尽的缘分,在和平年代里又续上了。” 这条评论的点赞度极高,高达上万,看来大家都认同这个说法。 裴子靖从苏筱柔手里拿走手机,把她拥在怀里轻言细语的说:“筱筱,我们今天就去领结婚证。” “今天?”苏筱柔心里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我现在虚弱的走路都费劲,气色也好差,恐怕都没法拍照。” “我给你化化妆,你气色就好了。”裴子靖拿过梳子,仔细的给苏筱柔梳头,又把她的长发盘到头顶,最后拿起化妆品,给苏筱柔略施脂粉的化了个淡妆。 不得不说化妆品真有神奇魔力,苏筱柔原本憔悴暗淡的脸色,瞬间焕发出清新明媚的光彩,甚至有几分人比花娇的媚态。 为加强她的娇艳感,裴子靖特意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色彩鲜艳的旗袍给她换上。 正是那件手工刺绣了朵朵桃花的旗袍,鲜艳芳菲的色彩,把苏筱柔整个人映衬的犹如新嫁娘。 裴子靖发自内心的感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牵起苏筱柔的手,满怀真挚的说:“我心爱的姑娘,你是否愿意和我子之于归,宜我室家?” “你这算是求婚?”苏筱柔莞尔浅笑,“也太简略了,不符合裴总你一贯的风格。” 裴子靖心思黯然,他当然想布置一个盛大隆重的的求婚典礼,充满仪式感的恳求苏筱柔嫁他为妻。 可这段时间,他时刻都焦虑的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去布置策划典礼。 “我会给你补上的,”裴子靖真挚的许诺,“在我们正式举行婚礼的前夕,会有浪漫的求婚仪式给你。” 为让诺言显出百分百的真挚,裴子靖还特意说明:“我裴子靖不会言而无信,就如同沈铭渲不会辜负柳竹筠。” “好了,”苏筱柔揉了揉裴子靖的头发,“结婚总是件喜庆的事,别提那些悲伤的事情了。” 她之所以答应和裴子靖现在就复婚,原因除了她想复婚之外,还有贝琳达回来了的因素。 既然那个女人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和她抢裴子靖,那她就和裴子靖恢复婚姻关系,在法律地位上,牢牢占据好裴子靖妻子的位置。 这次她不会再轻易离婚,哪怕是对裴子靖失望以及,和他两地分居也不会离婚,让贝琳达看着“裴太太”的位置干着急。 裴子靖驾车带着苏筱柔来到民政局,他把车子停在车位里,正要打开车门时,苏筱柔突然拉住他:“哎,你说,办理结婚登记的人,和办理离婚登记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裴子靖瞬间明白她的心思,当初苏筱柔和他离婚时,登记员好说歹说的劝解,苏筱柔就是不为所动,非要和他离婚不可。 结果这还没过多久,苏筱柔就和他来领结婚证了,要是被那个登记员看见,苏筱柔肯定会觉得无地自容。 “想什么呢你,”裴子靖在苏筱柔额头戳了一下,“离婚登记和结婚登记是两个部门,员工怎么可能互通?退一万步讲,就算登记员是同一个人,她每天接待那么多人,哪里还记得住你。” 苏筱柔想想也是,现在离婚率这么高,离婚登记员一天不知要接待多少人,能记住她就怪了。 苏筱柔走路费力,只能依靠着裴子靖,任由他把她搀扶进民政局。 一路上两人吸引了不少目光,裴子靖视若无睹,苏筱柔浑身不自在,她小声催促裴子靖:“嗯,你快点走。” 和上次一样,来办理离婚的人排起长龙,结婚的人寥寥无几。 苏筱柔只觉得不可思议:“奇怪呀,结婚的人这样少,离婚的人却那样多,这些人是怎么结婚的?” 裴子靖给她解疑答惑:“这个简单,离婚率是近几年才逐渐攀升,很多原本貌合神离将就过日子的夫妻,看别人离婚了,自己也有了离婚的勇气。” 结婚登记处的柜台后,甚至都没有坐着人。过了片刻之后,才有个身穿工装的女子,从离婚登记处那里走过来。 苏筱柔好生诧异:“你们不是各司其职吗,怎么离婚处的工作你也在做?” 那女子挺无奈的说:“还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闹的,个个都不愿意结婚,离婚劲头大的很。我整天坐在这里无所事事,领导看不下去,离婚处又忙得不可开交,他就逼着我过去那边做事。” 她神色严肃的看着苏筱柔,郑重其事的说:“我首先声明,现在出了新规定,凡是领了结婚证,五年之内不可以离婚!” “还有这规定?”苏筱柔脑子懵逼,她可从来没在网上看过,现在出了这条规定。 登记员表情非常严肃:“出这条规定也是迫不得已,你们年轻人把婚姻当儿戏,今天结明天离。还异想天开的问,能否把离异改成未婚。我们说不能,你们就大吵大闹。所以我们只能从源头治理,让你们考虑清楚了再决定是否结婚。” 裴子靖知道登记员在蒙骗苏筱柔,离婚或结婚都是公民的人身自由,民政局无权干涉。登记员那么说,肯定是每天处理离婚纠纷,处理的太心烦。 “我们考虑清楚了,一定要结。”裴子靖递上两人的证件,“而且绝不会离婚。” 登记员看了看两人的证件,表情又难看几分:“这离婚没过俩月又跑来结婚,你俩过家家呢?” 她把证件往桌上一拍,像是发气似的说:“我们还有规定,凡是二次复婚者,下次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不得办理离婚。你们俩要不要再考虑下,这婚是结还是不结?” “结!”裴子靖毅然决然的说,“早就考虑清楚了,再离婚那是不可能的,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离婚。” 苏筱柔也有这样的想法,她配合着裴子靖:“没错,坚决不会再有二次离婚。” 登记员表情这才缓和:“好,你们去拍照。” 俩人来到照相室,那个照相师傅喜滋滋的说:“哟,小两口结婚呀?难得遇到一对结婚的,你要给我们发喜糖啊。” 裴子靖应承:“你要把我们的照片拍好看,别说喜糖,喜酒都有你喝的。” 照相师傅指导他俩摆姿势:“男的稍微往后一点,女的脑袋稍微偏向他,要有小鸟依人的姿态。好,微笑,表情幸福甜蜜一点。照片会印在你们结婚证上一辈子,要笑的比婚纱照还甜蜜才好。” 照相师傅接连拍坏了十几张照片后才宣布:“好呢,照片拍好了,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你们小两口一定要恩恩爱爱的过日子,要不然都对不起我今天的努力了。” 第297章 无奈:爱你在心口难开 拍完照片后,俩人又来到结婚登记柜台填写表格。 各种相关信息填写好再签字确认之后,他们把表格递给登记员。 过了片刻,两本鲜红耀眼的结婚证,分别颁发的两人手里。 裴子靖迫不及待的把结婚证打开,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结婚证拿到手了。” 苏筱柔也笑了笑,相比于裴子靖欢天喜地的笑容,她的轻笑里透着几许心机。 如今她已和裴子靖再婚,登记员还一再声明,复婚夫妻不可以办理离婚。那么有朝一日,贝琳达即便是耍尽手段上位成功,裴子靖正牌妻子的位置,她也是永远得不到。 领了结婚证之后,还有最后一道宣誓的过程。 同时领证的几对小夫妻,和苏筱柔裴子靖一起,双手举着结婚证,异口同声的宣誓:“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 誓词只有短短的几十个字,念完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其他人宣誓时是否是真心实意,裴子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苏筱柔是和他一样诚心诚意,这就足够了。 俩人并肩走出民政局,外面天高云淡阳光灿烂,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明媚起来。 裴子靖提议:“我们去小小的庆祝一下好吗?” 苏筱柔温柔应承:“好。” 话才出口,一阵眩晕袭来,让她眼花缭乱,整个人差点跌倒。 裴子靖赶紧拥住她,他只感觉那靠在怀里的身子身轻如燕,几乎都没有重量。 “算了,我们回医院。”裴子靖把苏筱柔打横抱起来,走向他的跑车。 他刚刚把苏筱柔放进车里,她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襟,朝着街对面使了个眼色:“那辆黑色奥迪,好像是萧风逸的车子。他要发现我们离过婚今天又复婚,会不会拿这事大做文章?” 裴子靖看了眼街对面,果然看到有辆黑色的奥迪车,挂着萧风逸的车牌号。 “他敢!”裴子靖冷冷的说:“这小子再敢破坏我们感情,我会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街对面的奥迪车里,确实坐着萧风逸。 他根本没发现,苏筱柔和裴子靖领了结婚证出来。 他是偶然经过这里,看见“民政局”三个字就停车了。 停留的原因,是因为他想感受下“领证结婚”的气氛。 不断有一对对男女从大门里走出来,看那貌合神离的姿态,肯定是领离婚证。 只有少数几对夫妇,是喜笑颜开的幸福表情,他们无疑是来结婚的。 萧风逸心里思绪万千,结婚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以前,他对“结婚”没什么感觉,甚至还下意识的排斥,觉着那是人生的牢笼。 是那个纯净如雪的小仙女,照亮他原本灰暗的世界后,让他心里对人间生活起了向往。 他也想如同那些大街上的青年男女一样,和自己倾心的人卿卿我我的恋爱,再由恋爱走向结婚,乃至……生儿育女。 可这一切不过是空想而已,他是谁?他是个来自地狱的鬼魅,渴望人间的生活,那岂不是可笑。 萧风逸摇下车窗,让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进来。 那耀眼的光芒,激的他睁不开眼睛。 正如他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不能展露在正义的阳光下。 萧风逸摇上车窗,开着车子在街上漫无目标的行驶。 经过某家古风饰品的店铺时,萧风逸蓦然看见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穿着白衣胜雪的汉服,从店铺里走出来。 她不止单身一人,还有个同样身穿汉服的男青年,走在她身边叽里呱啦的直说话。 萧风逸眼神暗淡了一下,那男人是谁,白芷的男朋友? 不过是瞬间,萧风逸又推翻了这念头,那男青年是满面笑容热情交加。白芷却是一脸不耐烦的情绪,显然是想急于摆脱他。 看来,那男青年是想撩拨白芷,却又找不对方向,所以白芷才对他心生厌烦。 萧风逸驱车开过去,距离接近时,他听见男青年在说:“这附近有我亲戚开的饭店,咱们去吃饭不收钱,我带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白芷拒绝的那叫一个直白:“时间还早,我没有饿呢。” 男青年不依不饶的继续撩她:“那我带你去玩,这附近还有我朋友开的酒吧,只要是我带人过去,酒水通通打五折。” 萧风逸暗笑,这撩妹撩的也太尬,那男青年看来完全没情商,更不懂女人心理。 “白芷!”萧风逸摇下车窗,对着白芷打招呼:“真巧,居然在这遇到你。” “男神!”白芷声音清亮的喊出两个字,完全是发自内心。 萧风逸今天依旧穿着潇洒飘逸的长衫,是清浅悦目的灰白色。 那近乎纯净的色泽,把他清俊无暇的容颜映衬的更为神清骨秀,加之脸上佩戴着的近视眼镜,更是儒雅斯文到了极致。 蓦然相见,被他气质惊艳到的白芷,怎能不脱口而出的喊“男神”。 白芷一喊“男神”,她身旁的男青年马上不乐意:“开个奥迪你就叫男神,我要开个劳斯莱斯,你是不是直接叫老公了?” 他这酸气冲天的话,萧风逸一听就听得出来,是“直男癌”言论。 懒得和这种人理论,萧风逸干脆无视他。 他打开车门,白芷也不等他招呼,直接就坐进副驾驶。 萧风逸把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方才问 :“那人谁呀,你和他认识吗?” 白芷摇头:“根本不认识,我想买个簪子。他直接就凑上来没话找话的纠缠我,幸亏遇到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甩脱他。” 接着,她又小声嘀咕:“圈子里好多姐妹都告诉我,有些臭男人,根本不喜欢汉服古风。却偏偏要置办一身行头,在汉服店饰品店里转悠,试图勾搭同袍妹子,我看他就是了。” 萧风逸认同她的说法,那男青年气质不止平庸还粗俗,面容油光铮亮,哪有一星半点古风青年的气息。 “女孩子出门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萧风逸有意无意的暗示,“单独出门能避免就避免,有同伴随行,安全率会提升很多。” 白芷瞬间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他不就是要当护花使者吗? “我在楚州除了苏筱柔没别的朋友,她现在又住院,我找谁陪我呢?”白芷做苦恼状,“总不能要求裴子靖,把他的保镖分配给我吧。” 萧风逸无语,他都暗示到这地步了,白芷怎么还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就那样害羞?应该是吧,喜爱古典文化的女子,心思肯定是含羞带怯,话到嘴边说不出。 “以后,你要去哪我陪你。”萧风逸单手推了推眼镜,“楚州的大街小巷我都熟悉,不比本地人差。” 他的直白,倒是出乎白芷预料。 据她查证得知,pua渣男最擅长玩“抛砖引玉”的手段,有些话说的含含糊糊点到为止,目的就是为了激发女方把关键的话说出来,说白了就是造就女孩子在倒追他的效果。 萧风逸竟然不玩那一套,难道因为他是王牌,招数手段也不同寻常? 白芷心思转了转,旁敲侧击的问:“为何对我这样热心?你莫非是……” 后面的话她故意不说出口,存心要制造悬念,以让萧风逸心猿意马。 萧风逸哑然,原因为何,他心知肚明,却是无法说出口。 他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掌握,又怎能对白芷许下承诺。 “白芷,”萧风逸岔开话题,“我该送你去哪里呢,是回酒店还是去医院?” 果然,他是不肯说的。他们这些人,不会先行表明心意。因为他们懂得,爱情就是谁先表白谁先输。 “我也不知我要去哪儿,”白芷阖上眼眸,一副倦怠样,“商场里吵吵闹闹,吵得我头晕,待在酒店里又无聊。你不是哪里都熟悉吗?那你带我去个新鲜好玩的地方吧。” 白芷存心给萧风逸出难题,不管是生活在哪个城市的人,最怕外地来的朋友,叫他带自己去“新鲜好玩”的地方。 因为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所住的城市,没什么好玩有意思的地方,哪里哪里都无聊透顶。 萧风逸竟是答应了她:“好,我带你去。” “哎!”白芷立马警惕,“我先说好了,灯红酒绿的场所我不去。” 她知道,pua渣男,最喜欢把妹子往酒吧夜店等娱乐场所带,然后把妹子灌醉迷晕,再…… 萧风逸失笑:“你要我带你去灯红酒绿的地方,我也找不到地。” 这话当然是假的,他虽然不喜欢那种纸醉金迷的场所,对它们的位置却是了然于心。 不止是楚州,全国各地有名的酒吧夜店,他们这些人都清楚知道,因为这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 萧风逸把车停到一处人工湖边,这儿水面辽阔,清澈的湖水一直蔓延到天际。 湖边围绕着古朴的木栅栏,一树树垂柳娉婷袅娜,半青半黄的枝条随风起舞。叶梢不时划过水面,激起层层叠叠的水纹涟漪。 是秋高气爽的天气,秋风吹拂在身上,别有种凉爽的惬意感。 湖畔的景色本来就让白芷眼前一亮,兜头吹来的凉风,更让她身心愉悦。 “这地方是不错!”白芷满脸陶醉,“在城市生活久了,几乎都忘了大自然的美好。” 萧风逸没说话,他眼眸定定的看向某个地方,竟是忘乎所以的痴迷了。 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看见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 新郎西装革履,新娘轻纱披肩。两人正照着摄影师的指导,在摆着最佳姿势。 “在这拍婚纱照,确实是会选地方。”白芷随手摘下一截柳条,“男神,你将来和老婆拍婚纱照,会选在什么地方?” 萧风逸反问她:“你想在什么地方拍呢?” “我才不要穿婚纱呢,”白芷坦率的说:“也不要我的新郎穿西装。我希望我和他穿着仙风道骨的衣服,在云遮雾绕的天上宫阙里拍照。” 白芷话音刚落,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小姐姐,帮我们拍张照片好吗?” 她和萧风逸同时回头,只见一对情侣站在前方。 女孩把手机往白芷手里递,嘴里不停的说:“小姐姐,帮我和男友拍张照吧。” “好。”白芷接过手机,却见萧风逸匆匆转身,那样子分明是……做贼心虚! 第298章 阻扰:是非只为多开口 怎么?他和这女孩还有着过去,曾经玩弄过人家的感情? 白芷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什么也不说,她从女孩手里接过手机:“去哪拍照。” “那里。”女孩指向一处凉亭,她和男友走过去,双手相牵四目相对。 白芷选了个最佳角度,咔嚓咔嚓的拍下好几张照片,随后她把手机还给女孩:“满意效果吗?” 照片拍得挺不错,背景虚化恰到好处,人物的身姿面容也无可挑剔。 女孩挺满意:“谢谢小姐姐。”她看了看远方的萧风逸,好奇的问:“小姐姐,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白芷直接否认:“不是。” 女孩轻轻点头,话里有话的说:“不是就好,他……” 她话未说完,就被男朋友打断:“你少说两句吧,免得惹是生非。” 说着,他直接拉着女孩离开,女孩一边走,一边匆匆忙忙的说:“小姐姐,你和他玩玩可以,千万别动真情啊。” 女孩的话,让白芷越发确定,她曾经被萧风逸伤害过。 尼玛,这情场浪子就是风·流韵事多,随便碰到个路人甲,都和他有过往。 白芷看向萧风逸,那男人身长玉立的站在湖畔,长衫下摆猎猎飞扬。衣袂飘飞的姿态与湖边随风起舞的柳丝搭配的分外和谐,就仿佛他也是这如画风景里浑然天成的一部分。 白芷只觉得不可思议,一个骨子里渣到不能再渣的渣男,气度风华怎会是如此的雅人清致。 是他伪装功底太强,还是她眼光短浅,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双眼? 不知不觉间,白芷走到萧风逸身边。后者单手扶着栏杆,问出一句话:“那对小情侣走了?” “走了。”白芷心思一转,故作纯真的问:“奇怪,你怎么一看见那女孩就赶紧转身,害怕她向你要签名啊?” 萧风逸有一时半刻的沉默,叫他怎么说呢?那个女孩,是他以前测验自己魅力时,有意无意撩拨过的一个。 他说过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她却当了真,写了数封情书表白心迹。 他置之不理,漠然视之。终于她心灰意冷,和他斩断了一切联系。 今天突然再遇,萧风逸看见她只觉得心慌。 她就像一面镜子似的,照出他阴暗卑劣的真面目,叫他无所遁形。 萧风逸顺着白芷的话,含含糊糊的说:“嗯,是怕她向我要签名,尤其是她男朋友还在旁边。” 他声音里明显透着心虚,说话时目光都在飘忽,跟以往把谎言说得行云流水的他判若两人。 白芷当然看出他在说谎,可她不会揭穿他。 “嗯,”她顺着萧风逸的话说:“你的担心也有道理,现在的男人啊太容易吃醋。我以前在公司里看你的视频。男同事瞧见了,尖酸刻薄的挖苦你,会背诗有啥了不起,有本事写诗填词啊。” 这类话,萧风逸听过太多次,他早就习以为常,再听见也不当回事。 他的关注点是另一件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的?” “你第一次上节目,我就粉上你了。”白芷半真半假的说:“参加这节目的男选手那么多,从骨子里透出文人气息的只有你一个。我当时看见你就觉得眼前一亮,你和我闺蜜pk,我心里好矛盾,不愿意她输也舍不得你走。还好节目组采纳了大家的意见,把你和她双双留在舞台上。” 她的话在萧风逸听来,就是“一见钟情”的意思。 以前,萧风逸并不信“一见钟情”这回事,现在他信了,因为他第一眼看见白芷时,就有种不同寻常的悸动。 担心那女孩说出当年往事,萧风逸试探着问白芷:“那姑娘有没有认出我呀?” 白芷否认:“没有,我估计她都没有看清你的长相。” 她的话,萧风逸无条件相信。在他心目中,世上任何人都不可信任,唯独白芷不会欺骗他。 秋风吹过,拂乱了白芷的发丝,萧风逸想替她整理,他刚刚抬起手,白芷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号码很陌生,白芷接通之后问:“喂,请问你是?” 手机里传出苍老虚弱的声音:“我,我是蒋骏,你是白芷吧?告诉你个好消息,上次告诉我的那味开紫花的药草,我找到了!” “太好了!”白芷喜不自禁:“你人在哪里?我马上过来取药!” “潇湘省桐华市第二医院!”蒋骏说了自己所在的地址,又特别要求:“我希望是你亲自过来,不要告诉苏筱柔。” “为什么呀?”白芷稀里糊涂的问:“你帮她找到了救命良药,她肯定会感激你,这是修复你们父女关系的好机会。” “不,”蒋骏了然于心的说:“这孩子太像她亲妈,气性大得很。她要知道这药是我找到的,估计都不会用。” 白芷相信苏筱柔有这个气性,以前她俩闲聊时,苏筱柔就曾经说过,她反感厌恶的人对她施以援手,哪怕是紧急关头,她也不会接受。 “那我亲自去取药好了!”白芷说着就查询楚州飞往潇湘省的航班。挺好,下午两点有一班,机票也有剩余。 她毫不迟疑的定下一张机票,还没有正式下单,萧风逸突然说:“给我也订一张。” 白芷奇怪:“你也要去那边吗?” “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萧风逸直言相告:“桐华市位于潇湘省西部,也就是神秘古老的湘西。那里匪患猖狂蛊术盛行,你一个女孩子单独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电影看多了吧?”白芷被他逗得直笑:“这都什么年代了,湘西怎么可能还闹土匪。至于蛊术和赶尸,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传说好不好。” 萧风逸挺认真的说:“蛊术和赶尸是传闻,民风彪悍是真的。再有,那里是大山中的小城市,社会治安肯定没有大城市好。” 白芷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她以前也去过某些小城市,是真的比大城市脏乱差,很多人过马路开车一点规矩都没有。 萧风逸主动请缨要当她的护花使者,就让他当好了。 至于他是不是要借这次随行占便宜,他即便有那心思,白芷肯定也不会让他得逞。 两人来到机场一起登上飞机,是经济舱的位置,前后左右都坐满了人。 穿着制服身段窈窕,容颜秀丽的空姐,在狭窄的过道上来回穿梭,帮旅客把行李放上行李架。 看着她们靓丽的身影,白芷突发奇想,犹如白天鹅一样高傲美丽的空姐,是很多男人的梦中女神。 萧风逸这小子,以前有没有泡过空姐啊? “这些空姐真漂亮,身材也好。”白芷挤眉弄眼的问:“男神,你有想过和空姐谈恋爱吗?” 萧风逸反问他:“空少气宇轩昂又英气勃勃,你有想过和他们谈恋爱吗?” 白芷认真的想了想:“有机会肯定要抓住,遗憾的是没机会。” 萧风逸心里直冒小酸泡泡:“别想得太美好,空少一年到头在天上飞,和他们谈恋爱,你还不得相思病。” 客机腾空而起,冲上一碧如洗的苍穹,飞翔在白茫茫的云层上方。 从机舱向外看去,下方的云海洁白耀眼,纯洁的让人心生肃穆之情。 空姐推着餐车,向乘客分发食物,和苏筱柔是闺蜜,白芷自然也是吃货。 她接过一份飞机餐,迫不及待的打开。看见内容顿时失望,白米饭和稀里糊涂的配菜,看那黏糊糊的一坨,也不知是蔬菜还是肉。 白芷试探性的吃了一口,味道马马虎虎,偏生带了甜味,让她根本吃不下去。 还好,飞机餐除了盒饭,还有几袋小零食,花生米豆干小面包。 白芷把它们拆开都给吃了个干净,东西少,她全吃完了也没觉得解馋。 萧风逸把自己那份给她:“没吃够是吧?我的也给你。” 他主动示好,白芷也不拒绝,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她把自己的盒饭递给萧风逸:“那我把我的饭给你吃,免得饿着你。” 萧风逸还真把她吃剩的盒饭吃的干干净净,连同他原本那份也吃得粒米不剩。 白芷拆着零食袋子说:“你胃口不小啊。”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萧风逸却非常认真的回应:“大男人怎么可能是小鸟胃?” 白芷若有所思的说:“我平时跟男同事聚餐,他们就吃的比我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多吃。” 萧风逸心里又开始冒酸泡泡:“那你以后单独吃饭,随便你怎么吃都没人笑话你。” 白芷还没来得及说话,飞机突然一阵颠簸,广播里很快传来空姐的提示:“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遇上气流,请您不要惊慌……” 飞行中遇上气流,原本是很正常的事,白芷以前也遇到过。 可最近她在苏筱柔的推荐下,看了一部电影《华国机长》,那飞机出事之前,就是遇到了气流,而后…… 像是要上演电影里的剧情,白芷突然听到清脆的“噼啪”声,很像是玻璃碎裂。与此同时飞机又是一阵颠簸,比刚才要强烈几分。 “嗯啊!”白芷捂着脸,呼天抢地的喊:“完了,肯定是挡风玻璃碎了!” 她的喊叫声引来前后乘客的指责:“说什么呢你,乌鸦嘴!” 萧风逸看出白芷是害怕,他赶紧把她拉进怀里,手臂圈着她安抚:“没事,就是遇上气流了。” 白芷心里害怕得紧,她在萧风逸怀里拱了几下,惊魂未定的说:“我明明听到玻璃的碎响了。” “是你前面的人在看电影,”萧风逸把白芷的脑袋按在肩上,“你要实在害怕,我全程抱着你好了。” 后座的一个大叔,多言多语的说:“你还是把她抱着吧,免得她瞎说当风玻璃裂了引发恐慌。” 飞机不知是遇上了多强的气流,颠簸一阵接一阵。 脑子里播放着电影情节的白芷,恐惧的汗毛直竖。 她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双手抓紧了萧风逸的腰肢,身子紧紧贴在他怀里,全然把他当成了避难所。 因她脑袋搁在萧风逸肩上的关系,飞机颠簸时,她嘴唇会有意无意的摩擦过他的颈项。 萧风逸明显感觉到颈项蜻蜓点水式的轻触,那一下又一下,仿佛电流一般,通过血液直击到他的心脏,让他身心都为之战栗。 第299章 悲凉:愁绪满怀无释处 这一刻对萧风逸来说,是一生中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他抬起一只手,把白芷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圈着她腰肢的手臂也逐渐收紧,把她牢牢固定在怀中。 因为飞机还在颠簸,心里不胜恐惧的白芷,浑然没察觉到萧风逸的举止有多越轨。 相反,他的怀抱还让她觉得安定可靠,是天塌地陷也可以倚靠的存在。连并他身上那清淡素雅的茶香味,都有抚平她内心慌乱的功效。 同样,萧风逸也嗅到白芷身上淡雅清新的芬芳气息,那不是任何香水能有的味道,根本就是从她骨髓里散发出来的体香。 他情不自禁的深呼吸,把属于白芷的气息吸进鼻孔,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每个细胞里。 她的气息犹如美酒一般,竟让萧风逸达到浅醉微醺的状态,他撩开白芷耳边的碎发,语调缱绻的呼唤她的名字:“白芷。” 恰巧,飞机飞过气流区域,飞行恢复了安定平稳。白芷从萧风逸怀里抬起头,当她发现他的脸离自己近在咫尺,鼻尖几乎相贴时,她忍不住低声尖叫:“啊!” 她声音太小,萧风逸听在耳朵里,根本就是女人意乱情迷时的低吟。 她这声低吟,瞬间摧毁了萧风逸最后的克制力,他全然忘记自己在飞机上,前后左右都坐满了人。 微微侧头,他对着白芷的嘴唇想一亲芳泽。 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吹拂到面前,白芷心慌意乱的偏头。萧风逸的嘴唇,就堪堪落在她柔嫩的颈项。 吻颈项可比吻嘴唇还缠绵悱恻,白芷整个人像触电了似的,瞬间就软化在萧风逸怀里。她似乎成了一团柔软的粘土,可以任由他揉捏塑形。 空姐再次推着餐车过来,向乘客们分发饮料。 瞧见俩人挤在一个座位里,身躯纠缠的难分难解的白芷和萧风逸,本着为乘客安全考虑的角度,空姐不能不管他们。 “先生,”空姐出言提醒:“请让你的女朋友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 听见空姐的声音,白芷终于意识到,这是在飞机上,而且前后左右还坐满了人。 她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男人……并且这男人连她男朋友都不是! 白芷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如果地上有个缝,她肯定会钻进去。 她满面绯红的拨开萧风逸的手臂,回到她的座位上,转头看着机舱外,都不敢看那个空姐。 萧风逸倒是大大方方,还向空姐要了两杯饮料。 他给白芷要的饮料,是她喜欢喝的椰汁。 等空姐走远之后,白芷哼哼唧唧的问:“刚才,别人是不是都在看我们?” 萧风逸没注意到这个,他刚才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白芷身上,哪有心思管别人。 “看就看呗,”萧风逸撩开贴在白芷脸颊的发丝,以便清楚看见她的脸,“你要觉得名节有失,我对你负责到底好了。” “你!”白芷气得直咬牙,被他抱一下就得整个人赔给他,萧风逸是生活在古代吗,思想还这么封建。 听出白芷话里的怒意,萧风逸赶紧把装着椰汁的塑料杯子递给她:“别生气,喝点饮料。你一个文文秀秀的女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吵吵闹闹多丢人。” 白芷很想把整杯饮料泼到萧风逸脸上,当她转头面对着萧风逸的脸时,心里的怒气立马烟消云散。 这男人容颜实在是清俊,眉目间的文质雅气动人心魄。鼻梁上架着的近视眼镜,更为他增加了卓荦为杰的斯文风采。 白芷自己就把饮料放下来了,她觉得她要对萧风逸发火,会显得她像个泼妇似的无理取闹。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知道他是个渣男,却时时被他外在的高情逸态迷惑。 他的蛊惑性也太强,不愧是pua悉心培养了二十多年的超级王牌。 慢吞吞的喝完饮料,白芷正想把杯子扔进垃圾桶,却被那杯子的造型吸引住目光。 这杯子宛若一截竹筒,杯身碧绿,杯口处逐渐过渡成半透明的白色,看着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 “杯子真可爱,我要收藏了做纪念。”白芷说着就把杯子往行李包里塞,萧风逸及时拉住她的手:“等等。” 他把杯子从白芷手里抢过去,白芷吸吸鼻子,不满的说:“干什么呀你,觉得我幼稚啊?” “杯子也不洗洗就往包里塞,你也是懒得可以了。”萧风逸晃晃纸杯,“我去洗手间,把杯子给你洗干净。” 他说着就走向洗手间,几分钟之后,他回来了。 杯子内部涮洗的干干净净,还塞满了卫生纸。 白芷一看就知道他塞卫生纸的用意,是为了防止杯子被挤压变形。 她把杯子放进行李箱,扬了扬眉毛嫣然浅笑:“我连个喝水的杯子都要特意带走,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幼稚?” “不觉得,”萧风逸语气里满是赞赏之意,“能在平凡的小物件里发现不同寻常的美好,证明你眼光独到,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他倒是挺会说好听的话,一时之间,白芷都怀疑苏筱柔是不是判断错了他。 pua渣男有事没事总爱贬低人,似乎一时半会不批判嘲讽别人几句,他们就会原地爆炸死全家。 可是萧风逸,认识他这么久了,他从未一句半句的讽刺挖苦过她。 相反举止言谈还特别彰显风度,比白芷接触过的任何男人都绅士。 他是因着身为王牌,寻常的pua招数不用。还是耐心十足,要放长线钓大鱼? 心里在琢磨寻思,白芷不知不觉的发呆了,萧风逸接连和她说了几句话, 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萧风逸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白芷才从迷迷怔怔的状态清醒过来。 “在想什么呢?这样入神。”萧风逸清朗的目光从镜片后透射过来,专注的盯着白芷。 被他盯了不过几秒,白芷脸颊就微微发红。因为萧风逸眼眸里有几丝缱绻温柔的情愫,眸光闪烁之际,仿佛有千万句情意绵绵的话语倾诉给她。 尼玛,pua王牌就是段位高,都不用真真切切的说什么话,就能把人撩拨的神魂颠倒。 由着自身,白芷联想到别人,她知道萧风逸底细都抵御不住他的魅力。那别的不知他底细的女人,岂不是要被他迷惑的要死要活? “咳!”白芷咳嗽一声,试探性的问:“你说话挺符合女人心意,敢问你以前是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问完,白芷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想到他曾经也用那深情款款的目光看过其他女人,甚至还搂抱过她们,连身心贴合的亲密纠缠都有。她心里越想越窝火,忍不住骂了一句:“靠,蓝颜祸水!” 萧风逸没听见白芷后面的这句吐槽,他满脑子都在思索,该如何回答白芷方才的提问。 他交过多少女朋友?可以说一个都没交过,也可以说交过很多。 答案之所以这样矛盾,是因为那些女孩都觉得自己是他的女友,可他从来没把她们当他的伴侣。 他对她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若有情似无意的说几句暧·昧话,在她们有需要时帮点小忙。 连最单纯的肢体接触都没有,因为他从内心里反感她们。 若说他的生涯中,第一个稍有亲密接触的人,那就是苏筱柔。 就那么几次,也并非出于他的自愿,是服从上峰的胁迫。 若是对着别人,萧风逸完全可以说,他的过去清白无暇。 对着白芷,这谎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因为谎言一旦说出口,就要不断的用一个谎言去遮盖另一个谎言,编造多了之后,他肯定会露馅。 “别问我的过去好吗?”萧风逸含糊其辞的说,“我想,人人都有黑历史或者难以启齿的隐私,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他的敷衍,让白芷心里一阵阵发冷,他连掩饰都不会,过去是有多不堪啊,以至于让他无从掩饰了。 “你这样说,倒让我觉得,你曾经有不堪回首的经历,或者受过很多伤害。”白芷说到这,瞬间联想起萧风逸手腕处的伤疤。 她心里油然而生出怜惜之情,声音里充满悲天悯人的疼惜:“真是这样的话,但愿我能走进你的心里,驱散你内心的阴霾,缝合你的伤口。” 萧风逸再次感到心灵被震撼,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还要善解人意。 她愿意治愈他的伤口,一时之间,萧风逸好想一吐为快的说出所有。那些童年所遭受的轻视打骂和羞辱,那些少年时代太过因出类拔萃,来自于同龄人的排挤嫉恨…… 他即便意志力再坚强,承受力也有限。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觉得自己变成了不堪重负的骆驼,再给他增加一根稻草,他就会彻底崩溃。 然后他清楚知道,他连崩溃的资格都没有,即便是被沉重的外力压倒在地,他也只能咬牙爬起来,步履维艰的前行。 一次又一次的自杀,再被抢救过来,更让他清楚明白,他想通过死亡来寻求解脱都不行。 “白芷,”萧风逸眼眸里隐有湿意,他仰头靠着座位,不让白芷看见他眼里的泪雾,“其实我的童年……” 辛酸即将冲口而出的一刹那,萧风逸又克制住了自己。 有很多情感专家都说,选择伴侣千万别选择那种童年经历悲惨的人,因为这种人性格往往阴暗而扭曲。 白芷要知道他是在极端残酷阴森的环境里长大,她会疏远他吗? 萧风逸没法确定,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她要远离他了,他的世界就再没有光和热,连一丝一毫的慰藉都找寻不到。 “白芷,”萧风逸眼眸微阖,他拉过白芷的一只手,包裹在掌心里,发自内心的渴求:“你不必知晓我的过去怎样,你只要一如既往的真心对待我,就足够了。” 他语气里渴求的意味那样真切浓郁,仿佛是冰天雪地里衣不蔽体的乞丐,迫不及待需要火焰来取暖。 白芷没法拒绝他,下意识就说出个“好”字。 萧风逸轻轻的笑了,那笑容纯净纯真的犹如稚子。 如果说他今生命运坎坷,是前世作孽今生要遭受报应。那么白芷,应该就是上天垂怜于他,特意指派给他的天使吧。 第300章 感动:父爱沉甸堪比山 经历将近两小时的飞行后,民航客机安稳降落在桐华市机场。 白芷和萧风逸一起走下飞机,白芷两手空空,她的行李箱被萧风逸给托着。 走出机场大厅,白芷顿时傻眼,时间已是傍晚,道路两旁的街灯都亮了。 昏黄的灯光照耀出飘洒在天地间的雨丝,和散布在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坑。 这里居然在下雨! 由于楚州艳阳高照,所以白芷根本没想到这边会是雨天,她出发的时候就没带雨伞。 “怎么在下雨呢?”白芷好生心烦,下雨天影响出行还是小事。 主要是她穿着一身汉服,下摆飘然垂地,在雨地里行走,用不了两分钟就会脏的一塌糊涂。 想着不会在潇湘省呆多久,所以白芷行李箱里都没带更换的衣服,只不过是塞了几件简单的护肤品和洗漱用具。 “完了完了,这衣服毁了!”白芷愁眉苦脸的拎起裙摆,就要走向街对面,萧风逸一把拉住她:“你的衣服不适合在雨天行走,换一件比较好。” “我没带其他衣服!”白芷话刚说出口,萧风逸就拉着她走向机场的免税商店:“知道你没带衣服,去买不就行了。” 在机场的免税商店买衣服,白芷想都没想过,因为这种地方的服饰太高档,不是她这种小白领能够消费的。 萧风逸直接把白芷带进香奈儿女装的专卖店,指着满场琳琅满目的服饰说:“挑一件你喜欢的。” 除了汉服之外,别的服装白芷从来都是兴趣乏乏。所以即便是国际奢侈品牌的女装,她看在眼里也丝毫不动心。 热情的导购小姐迎上来,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向白芷介绍:“小姐,我们店里的服装,每一件都是正品……” 白芷心不在焉听着她的话,随手取下一件香槟色的套裙说:“就这件吧。” 导购扫了商品条码,微笑着说:“价格是5680元,请问你是扫码还是付现金?” “什么!”白芷差点惊掉下巴,她选的是一款样式最简单,没有任何装饰和刺绣的女装,价格竟然也这么贵,差不多是她一个月工资了。 “挂回去吧,我不要……”白芷话未说完,萧风逸掏出他的银行卡,姿态潇洒的递给导购:“刷卡!” “好的。”导购刷了卡,又对白芷万分羡慕的说:“小姐,你男朋友真好,这么年轻长得这么帅,花钱还特别大方,看得我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被人误会成萧风逸的女朋友,白芷赶紧声明:“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啊?”导购诧异的看着俩人,脑子里猜测着他们的关系。 萧风逸立马说:“我和她都结婚几年了,当然不是恋爱关系。” 白芷心里鬼火乱冒,萧风逸也真会胡编乱造。她正想撇清关系,萧风逸已把那套女装递给她:“赶紧去试衣间里换衣服。” 白芷一语不发的接过女装,脚步匆忙的走向试衣间,为防止萧风逸跟进来,她进去就把房门反锁了。 隔着门,白芷模糊听见导购在和萧风逸说话,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导购像是挺兴奋的样子,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萧风逸只是偶尔的应答一两句。 呵,那小子又在撩妹了!尼玛的走一路撩一路,见谁撩谁,情场浪子也没他这么放荡不羁。 快速换好衣服,白芷走出试衣间。 一直盯着门口的萧风逸,眼眸倏然发亮。自从和白芷认识以来,她在他面前永远是身穿汉服,衣袂飘飘的形象。此刻穿上现代风格的女装,她立马从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飞仙,变成了时尚典雅的都市女郎。 只是她的发髻,还是满头珠翠的古典造型,和衣饰未免不搭。 “既然换了现代装,发型也改回来。”萧风逸不由分说,直接就拆开白芷的发髻,让她的满头青丝飘然垂下。 由于挽着发髻使头发弯曲的关系,白芷的头发披散下来后,就带了弧度自然的蓬松卷曲,显出几分俏皮甜美的感觉,与她身上所穿的时尚典雅的衣服搭配的分外和谐。 萧风逸由衷的夸赞:“漂亮的小仙女,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他这话说的挺好听,白芷听着,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她想起林娅说过,萧风逸在雨天里遇到她,开车溅了她一身水,然后带她去高档服装店买衣服…… 那么,萧风逸也是像今天这样,还特意给林娅打理发型了。 白芷心里陡然生出几丝反感的情绪,她连换下的衣服都没顾得上拿,板着脸赶紧走出免税店,像是在和谁赌气似的。 萧风逸一头雾水,好好的白芷怎么生气了?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简直是说翻脸就翻脸。 拿上白芷换下来的衣服,萧风逸疾步向她追过去:“白芷,你等等我。” 白芷无视他的呼唤,她再次走出机场大厅,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就坐上去,并吩咐司机说:“快开车!” 萧风逸迟了一步,等他赶过来时,司机已经启动车子要离开。 情急之下,萧风逸冲到车前,张开双臂喊:“停车!” 他突然冲到车前,司机不得不刹车,他摇下车窗,对着萧风逸怒斥:“你疯了吗?” 萧风逸拉开车门,坐到白芷旁边,笑容清朗的问:“小姑娘,为何生气呀?” “我……”直到这时,白芷才意识到,她生气的缘由很无理。 她是在和萧风逸玩一场真真假假的游戏,又不是真的和他谈恋爱。怎么能因为他对别的女人举止亲密,她就吃醋呢? “我没生气,”白芷闷声闷气的说:“你又没招惹我,我为嘛生气呀。” “我觉得我一定是招惹你了,”萧风逸思考着说:“很多情感专家都说,女人越说没生气,就越代表她生气了。” 他眉峰微微蹙起,做深思熟虑状:“我想想我哪里做的不对,是因为我说,和你结婚几年了吗?你看啊,我给你买衣服,导购误以为我们是恋人关系,你赶紧说我不是你男朋友。她肯定会觉得,你是被我包·养的小情·人。为避免她看轻你,我只好说我们是夫妻关系。” 白芷盯着车窗外不理他,呵,萧风逸这解释很牵强啊。他分明就是想占他便宜,才说他和她是夫妻。 她的沉默,让萧风逸以为没解释到点子上,他赶紧更深刻的检讨:“是我和女导购多说了几句话,你吃醋了?还是没给你买相应配套的珠宝首饰或化妆品?又或者是,买一件衣服太少,我应该把银行卡丢给你,豪气冲天的说,随便刷,刷不爆卡别走!”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一句都没说到点子上。 不过他道歉的态度挺诚恳,白芷都不好再生气。 “我说没生气就是没生气,”白芷冲他嫣然一笑,“你这人怎么那样心思敏感呢?动不动就觉得把谁惹到了,这样神经过敏,活着得多累呀。” 白芷一句话,又让萧风逸陷入沉思中。神经过敏,他的确是有。 也是源自童年的经历,那些培训他的人,无时不刻都在管教他,说他这样做错了,那样做不对。 长此以往,他心思变得越来越敏感。只要旁人稍稍的面露不悦,哪怕是没回应他说的话,放东西时手重了点,都会让他觉得,他是不是又说错话做错事了。 陷在往事的回忆里,萧风逸沉默无言。 他一直不言不语,白芷不禁扭头,想看他为何不说话。 转过头白芷就看见,萧风逸穿的长衫几乎是全被雨水打湿,连他头发上都挂满亮晶晶的水珠。 现在是秋凉时节,淋了雨很容易感冒。 再加上萧风逸身段单薄,气质太过斯文,白芷打心眼里觉得,他是个禁不起半点风吹雨打的文弱书生。 正巧路边有家药店,白芷命令司机停车,然后她拿起车上的备用雨伞下车,到药店里买了袋姜片。 回到车上,白芷把姜片递给萧风逸:“你刚才受凉了,把这姜片吃下去驱散寒气,免得感冒。” 萧风逸看着姜片,并没有接,白芷以为他不把身体当回事,又劝他说:“吃了吧,秋冬时节淋雨最容易感冒。感冒不是大病,发作起来头疼脑热也够难受的。” “小丫头,你太会关心人。”萧风逸接过姜片,嚼了几片吞下去。 有暖融融的气息在胃里蔓延,逐渐扩展到全身,不仅暖了他的身,还暖了他的心。 “白芷。”萧风逸深情如斯的喊出两个字,连眼眸里都透着缠绵缱绻的柔情。 白芷被他盯得脸红心跳,她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别,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萧风逸轻轻一笑:“你习惯了就好。” 机场距离医院挺远,出租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医院。 白芷向护士询问蒋骏住在哪个病房里,听到的却是他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消息。 他之前明明还在给自己打电话,怎么现在就躺进了重症监护室? 白芷找到蒋骏的主治医生,医生告诉她,蒋骏是昨天晚上送过来的。 送他进医院的人说,蒋骏不听当地人劝阻,执意要攀登上泥石松动的山崖上采药,结果遇上山体滑坡了。 那稀里哗啦坠下的泥土石块,把他整个人都掩埋了。把他挖出来时,他整个人已经陷入重度昏迷状态,手里还紧紧抓着几株药草。 今天上午,蒋骏有过短暂的苏醒,就是那一时半会的时间,他给白芷打了电话,叫她过来取药。 听完医生的讲述,白芷眼睛发酸险些落泪,蒋骏明知道攀上山崖有危险,他还执意要去采药。 如此不顾惜生命,只是为了挽救苏筱柔。 他用实际行动,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父爱如山”。 白芷想去探望蒋骏,医生不答应:“重症监护室的病人,是不可以随便探望的。而且昏迷之前他还特别交待过,你来了之后拿着药草赶紧回楚州,一分钟的时间也不要耽搁。” 医生从自己办公室里把药草拿来,这盆叶片子细长,开着紫色花朵,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植物,已经被种植在花盆里。 那弯折破碎的细叶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血滴和泥土。 虽然看起来是残破不堪的模样,然而在白芷眼中,这盆蒋骏拿生命换来的植物,珍贵的千金不换。 她接过药草,打开手机查询回楚州的机票。 回去的机票倒是有,是凌晨三点起飞的飞机,白芷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一张。 发现她举止的萧风逸,劝她说:“飞机凌晨三点起飞,你要提前两小时到达机场。这要算下来,你都没时间睡觉。还是换一趟航班比较好,比如明天早上的。” 白芷鉴定的说:“不换,我要早一点回去,免得耽误挽救苏筱柔的时间。” 第301章 吃醋:就不怕他是人妖 萧风逸又一次被她所震撼,为闺蜜尽心尽力的跑前跑后,白芷显然是把苏筱柔当成了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对待。 萧风逸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他见过不少人,尤其是男人,平日里把朋友交情吹嘘的天花乱坠,一副要为哥们出生入死,两肋插刀的架势。 但朋友真遇到什么事需要他帮忙,他立马就推三阻四,找各种借口拒绝施以援手。 白芷从未说过会为姐妹闺蜜赴汤蹈火的话,可在挽救姐妹生命的关键时刻,她是无比的竭尽全力。 窥一斑而知全豹,对姐妹都如此热心的人,对待生命中的其他人,比如爱人或亲人,想必会更加真情实意。 白芷抱着药草走出医院,她要前往机场。 萧风逸自然要陪同她:“我们一起回去。” 白芷停下脚步,婉言谢绝他:“刚来就走,这样来回奔波也太累。你可以先在这边停留几天,玩够了再回去。” “这个小城市不值得停留,再说了,我也不放心你独身一个人坐飞机。”萧风逸说着就用手机订好机票,“你看,机票已经订好,我必须得跟着你搭载同一架飞机回去。” 萧风逸把机票都买了,白芷再找不出理由,拒绝他和她一起回楚州。 俩人再次乘坐出租车前往机场,上车之后,白芷就给裴子靖打了个电话,说她已经找到缺失的那味药材,大约黎明时分能够回到楚州,叫他做好准备。 打完电话后,白芷背靠着车座,看着车窗外飞速退去的街景发呆。 萧风逸突然问她:“你对姐妹闺蜜,都是这么古道热肠吗?” 白芷微微摇头:“并不是,我对苏筱柔热心,是因为她对我也热心。” 略作停顿,她又轻轻叹息:“很多人不值得真心对待。我刚出社会的时候,脑子傻乎乎的对谁都好,结果却发现,好多人非常容易得寸进尺。今天帮他个小忙,明天他就什么事都找我帮忙。” 接着,她又举实例说:“以前有个女同事,我请她吃了一顿饭。然后她要吃什么都叫我给她买,没脸没皮透了。” “嗯,”萧风逸接口说:“遇到这种厚脸皮,你应该把吃的东西倒进喂狗的狗盆里端给她,保准把她这恬不知耻的毛病治好。” “噗!”白芷被他逗得直笑,“我的天,这么损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实在有损你诗词男神的形象。” 萧风逸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的说:“这世上极品奇葩太多,没点损招绝技,如何能在社会上混。” 白芷同意他的观点,自打她出生以来,各种稀奇古怪的奇葩见过不少。有些人纯粹就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恶心透了。一言一行包括打个喷嚏都惹人嫌,比如那个有事没事就挑她毛病的王春雷。 由着王春雷,白芷联想到pua这个群体,她专注的盯着萧风逸,妄图从他的神态气质里,看出他和王春雷的共同点。 被白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萧风逸也把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这下,两人就成了四目相对。萧风逸的眼里依旧荡涤着柔情缱绻,像是要把内心的千言万语,皆通过他的眼神传递给白芷。 白芷被他盯的心慌意乱,她低垂下眼睫毛,遮盖住眼里的情绪,却遮盖不住双颊升腾的红晕。 她这副娇羞脉脉的神情落在萧风逸眼里,只觉得她分外羞怯,如同李清照笔下的那个女子:见客入来,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又是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出租车到达机场。 距离登机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萧风逸和白芷过了安检之后,再吃过晚餐之后,就坐在候机大厅里静静等待。 大厅里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全国各地乃至全世界的人都有。 有几个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洋妞自走廊上经过,有说有笑的走向远方。 她们嘴里叽里呱啦说着外语,白芷是一个单词都没听懂。 她英语还不错,那几个洋妞说的话她听不懂,证明她们说的不是英语。 白芷随口问萧风逸:“你能听懂她们在说哪国语言吗?” 萧风逸像是没听到她的问话,他目视前方,若有所思的发呆。 那几个洋妞说的话,他当然听懂了,因为她们说的是m国语言。 除了英语和法语,萧风逸还精通的外语,就是m国语言,因为他从小就在听,对它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自己的母语。 在华国,每每听到m国的语言,萧风逸总会下意识紧张,条件反射的以为,生活在m国的那些pua教官来到他身边了。 白芷不了解萧风逸的过去,因此不知他为何沉默。见萧风逸看着洋妞消失的方向发呆,她异想天开的认为:萧风逸以前还和金发碧眼的洋妞有过露水情缘,刚刚经过的那几个洋妞,让他触景生情想起以往了。 “蓝颜祸水!”白芷嘀咕着说出四个字,看看时间,距离登机还早,她便拿出手机玩游戏。 她打开《自由人生》的app,族长并不在线,看他上次登录的时间,还是在两天前。 自从上次和族长在游戏里结为伴侣后,每次白芷登录游戏时,族长都在线,陪伴在她身边,充当她的护花使者,让她能够在游戏里畅通无阻的玩耍。 今天没人保护自己,白芷心里有些发虚,看着跟随自己的战宠时,她心里又有了底气。 有顶级战宠保驾护航,她应该不会挂掉。 白芷来到矿山区域,采集制作服饰需要用到的宝石,花费了半天功夫,她终于把宝石采集够了。 她正要打道回府,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个男玩家,穿着一身张牙舞爪的盔甲,还带着一只飞扬跋扈的战宠。 他对白芷喝令:“站住!” 看他这语气就是来者不善,白芷才不会站住。 不想和他起冲突,她召唤出坐骑就要走为上策,可那男玩家二话不说冲上来,几下就消灭了她的坐骑,并对她大打出手。 白芷身边虽有战宠,可对方也有战宠,并且等级与她的不相上下。 看着屏幕上血肉纷飞的厮杀场景,白芷抓耳挠腮,她操纵着角色和男玩家迎战,然而玩这个游戏还是萌新,装备又一般般的她,根本不是那个资深玩家的对手。 没几分钟,白芷就连人带战宠的gime over了,她背包里的物品洒落一地,被那个男玩家悉数捡走。 “混蛋王八蛋!”白芷气得破口大骂,别的东西被抢了她还无所谓。关键是那些宝石,她花费了那么多时间才采集到,现在被人抢的一干二净,她是要多气有多气! 听见她骂人的萧风逸,回头关切的问她:“好好的怎么骂人,谁招惹你了?” “游戏里的一个混蛋!”白芷咬牙切齿的说:“好不容易采集到一堆珠宝,全被他抢走了。还是个男人呢,行为这么龌龊,我祝他这辈子娶老婆都会戴绿帽!” 萧风逸轻轻一笑:“干嘛这么生气?他杀你,你可以杀他!” “我等级这么低装备又差,哪里杀得了他?”白芷叽咕着说,“为了杀他刻意氪金买装备,好像又不值得。” 萧风逸给她出主意:“女孩子玩游戏都会组cp,在游戏里你难道没有老公吗?叫他给你报仇雪恨啊!” “对呀,我是有老公的人。”白芷立马给族长发去一条私聊信息:“我被一个叫高满楼的玩家狠揍了一顿,还抢走我所有东西,你上线之后,一定要替我报仇!” “你这样不行,”萧风逸给她出谋策划:“你需要帮忙才给他发信息,会让他反感你。” 白芷想想也是,就她自己而言,也特别讨厌那种平时对她不理不睬,一发信息就是有事相求的人。 “那我怎么办呢?”白芷冥思苦想,“等他下次上线时,说几句甜言蜜语,然后再叫他帮我报仇。” 萧风逸嘴角的笑意加深:“这样也行,你如果先用语音叫他几声老公,把他哄高兴了,他肯定会帮你报仇雪恨。” 白芷喜笑颜开:“这主意不错!” 她打开语音输入功能,娇滴滴的喊了几声“老公”,只顾盯着手机屏幕的她,浑然没有看见,坐在她旁边的萧风逸,笑得有多眉飞色舞。 退出游戏之后,白芷纯粹是没话找话的问萧风逸:“男神,你也玩游戏吗?你在游戏里,有没有老婆啊?” 萧风逸微微点头:“当然有。”略微停顿,他还刻意加了一句:“并且我觉得她是个挺好的姑娘。” 白芷心里小酸泡泡叽里咕噜的乱冒,连说话声都带来了几分酸溜溜的意味:“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好姑娘?说不定是个五大三粗的抠脚大汉呢。” 萧风逸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继续自言自语的说:“如果现实中能够结识她,我会和她走到一起。” 这下,白芷彻底炸毛:“是个人妖你也要吗,又或者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呢?这种你还能和他走到一起,那我真要说句佩服佩服!” “这句话,你留着我和她结婚的时候说吧。”萧风逸抬手,在白芷绷得死紧的脸颊上戳了一下,调侃她:“别板着个脸,笑一笑,省得别人以为我招惹你了。” “幼稚!比小学生还幼稚!”白芷克制不住的吐槽他:“和游戏里的网恋对象走到一起,你把那个《微微一笑很倾城》看多了是吧?” “你这小丫头有点不太像话唉,”萧风逸瞅着她,义正辞严的批评教育:“你看我对你多好,怕你一个人坐飞机不安全,来回全程保护你。当朋友当到我这份上,应该够格了吧?可你呀,连句祝福的话都舍不得说,还骂我幼稚。你自己说说,你像什么话!” 他越是批评,白芷越是炸毛,她小嘴一张就开始胡搅蛮缠:“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才是好画,你要 第302章 经验:心若不狠站不稳 萧风逸含着一缕清浅的笑意,看着眼前胡搅蛮缠的小女人。 他的目光温润又柔情,似乎不管白芷怎么胡闹,哪怕是把天给捅破了,他也能由着她闹腾。 “别这么含情脉脉的瞅着我!”白芷声如细蚊的哼唧,“留着去看你游戏里的小娇妻好了。” 萧风逸很想叫她“小傻丫头”,这妞儿难道就没察觉出来,她游戏里的那个伴侣…… 广播里传来旅客登机的提示音,怒气未消的白芷,脚步匆匆的往前走,一点也没有等待萧风逸的意思。 上了飞机找到自己座位,白芷立马坐下,并且盯着机舱外发呆。 有人坐到她旁边,白芷以为是萧风逸,她撩了撩头发,烦躁的说:“你离我远点不行吗?” 一道粗犷的男人声音传进她耳朵里:“离你远点,我坐哪去?坐飞机翅膀上去啊?对乘客这么嚣张,这飞机是你家的?” 他说话太有挑衅意味,白芷不禁回头,只见她旁边坐着个身材肥硕理着寸头,手臂上满是纹身的男人。 他脖子上带着老粗的金链子,衣服也穿的花里胡哨,气质更是流里流气,标准的混混模样。 白芷头皮发麻,她平时最怕遇上这种獐头鼠目的混混型男人。因为他们都混账不堪,说话满嘴喷粪。动不动就挥舞拳脚,反正他们都是烂命一条,不怕蹲监狱,更不怕挨枪子。 如今倒霉的遇上混混,他态度还十分嚣张,白芷心里顿时焦虑,思索该如何摆脱他。 萧风逸也上了飞机,有空姐亲自接待他:“您好,欢迎乘坐本次航班。” 萧风逸在机舱里扫了一眼,立马看见白芷,也看见她身边坐的那位混混。 他把机票递给空姐,彬彬有礼的恳求:“我近视寻找座位不方便,你带我过去可以吗?” 空姐兴然应允:“好的。”她引导着萧风逸来到白芷所在的那排座位,对混混微笑着说:“先生,您的座位是这位先生的,麻烦你让给他。” “我就要坐这儿!”混混狂妄的说:“叫他去我的座位。” “先生,”空姐依旧笑容可掬,“坐飞机要经当事人的允许才可以更换座位,为避免引起冲突,请你坐回你原来的位置。” “嘿!”混混顿时来气:“我换个位置坐,这飞机就飞不起来了是吗?得得,你赶紧去忙你的事,一个在飞机上端茶送水的服务员,还真把自己当仙女了。” 他如此傲慢无礼,空姐也没有发怒,因为她们的职业有规定,不论遇到多嚣张狂妄的顾客,都要给他微笑服务。 “先生。”空姐还想说服混混,站在过道上的萧风逸,突然伸手抢过混混手中的机票,口齿清晰念出他的名字:“贾玉金。” 听到他的名字,白芷条件反射的觉得耳熟,但这名字具体在哪里听过,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贾玉金翘着二郎腿,语调放肆:“念叨你大爷我的名字干嘛?难不曾你要记住我,日后来给我上供。” 萧风逸眼眸里迸发出冷静锐利的光芒,从镜片后面锁定贾玉金:“根据相关规定,在飞机上霸座,会受到180天的禁飞处罚。” 面对萧风逸的告诫,贾玉金无所谓的摊开双手,摇头晃脑的说:“我怕啥呀我,我一年到头也坐不了几次飞机,禁飞就禁飞。” 接着,他又扭了扭手腕:“小白脸,一边呆着去,谨防大爷我脾气上来,给你两拳头。” “你什么人呐你?”白芷火冒三丈的想臭骂贾玉金几句,萧风逸飞快的冲她使眼色,而后对贾玉金语速飞快的说出几个字。 贾玉金仿佛受了刺激似的怪叫一声,他捏紧拳头对着萧风逸挥舞过去。 萧风逸灵巧的躲闪过他的袭击,与此同时,空姐高声叫喊:“空乘!” 几名身材高大,穿着制服的空乘疾步走来:“出什么事了?” 空姐指着贾玉金,不疾不徐的说:“这位乘客不仅霸座还打人,赶紧把他带下飞机。” 几个空乘钳制住贾玉金的双臂,押着他往外走。到这个地步,贾玉金不知死活的嚷嚷:“你们凭什么抓我?当心我投诉你们,让你们一个二个吃不了兜着走!” 转眼之间,贾玉金就被押下飞机,萧风逸也坐到白芷身边,关怀的问:“受惊了,刚才他没对你怎样吧?” “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白芷忍不住好奇的问:“又是霸座又是打人,估计就不是禁飞那样简单了。” 萧风逸了然于心的说:“大概会拘留十天半个月,在飞机上闹事,处罚就是这么严重。” 白芷又想起萧风逸对贾玉金飞快说出的那几个字,她虽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能把贾玉金激怒到打人,那肯定是非常侮辱人的话。 “你对他说了什么呀?”白芷眼珠转来转去,“好像是黑话或者方言之类。” “准确来说是黑话,”萧风逸推了推眼镜,表情有点阴险:“一看到他我就觉得,他身上有股囹圄气,绝对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于是,我就用了监狱里的最侮辱人的黑话来骂他。” 白芷头皮一阵阵发麻,萧风逸的报复心也太强,贾玉金只不过飞扬跋扈的叫嚷几句,就被他设计进了拘留所。 她并不同情贾玉金,那种混混就该一辈子身陷囹圄,免得出来危害社会。 她是对萧风逸心生恐惧,这男人都不用转脑子,立马就能想出个坑害人的招数。那他有朝一日,发现她在和他玩感情游戏,又会怎么报复折腾她? “你,你报复心很重啊。”白芷小声说出一句话,并且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尽量拉开她和萧风逸的距离。 萧风逸先是沉默,报复心很重,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在残酷阴暗的环境里长大,天天亲眼见证尔虞我诈,他当然不可能是个善良之辈。 他目视着前方,不紧不慢的说:“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心不狠,就站不稳。” 白芷还没来得及答话,手里拿着毛毯的空姐走过来,萧风逸接过一条毛毯,盖在白芷身上:“时间太晚,你睡觉吧,飞机降落,我会叫醒你。” 现在都是凌晨了,白芷还真觉得有些困倦,她背靠着座位,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奔波了一天,累死我了!” 飞机在跑道上平缓的滑行,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是腾空而起,飞上茫茫夜空。 广播里播放出曲调宁静的歌曲,是李玉刚的《水墨丹青》,温润淡然的通俗唱法和旖旎清透的戏曲腔兼职,把水墨画的灵动飘逸完美展现。 本来已经快要睡着的白芷,听见歌声不由睁眼,发自内心的赞叹:“真好听。” 身旁的萧风逸侧头看向她:“你喜欢这种风格的歌曲?” 白芷轻轻点头,她想起萧风逸在舞台上唱过的那首《天池》,眼神有些飘渺。 那一次演唱,给她的感觉实在是惊艳十足,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内心还充满神往。 “你比他唱得更好,”白芷盯着机舱顶上的小灯,“我有时都在想,你明明可以靠颜值歌喉吃饭,为嘛要在诗词节目上大出风头。要知道,这种小众的文艺节目你即便拿了冠军,红火程度也远远比不过那些娱乐性的综艺节目。” 萧风逸无视她后面的话,笑容温朗而清浅的问她:“你喜欢听我唱歌?” 白芷实话实说的承认:“喜欢。” 她再度阖上眼眸,这次没过几分钟,她就沉沉入睡了。 本来,她是靠在椅背上睡着的,可睡着睡着,她就自然而然的靠向萧风逸。 为让她睡得舒适一点,萧风逸单手搂住她的上半身,让她安稳的靠在他怀抱里。 有乘客前往洗手间,经过萧风逸身边时,眼熟的认出了他。 “你是……诗词男神风萧萧?”因情绪激动的关系,那乘客声音的分贝挺大。 怕他吵醒白芷,萧风逸把手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他噤声,继而否认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不是什么诗词男神,你认错人了。” 乘客盯着萧风逸的脸细看,后者坦然的回视他:“跟你说你认错人了。” 他说这话时神态冷漠而阴森,和舞台上斯文儒雅的他大相径庭,让那乘客觉得,他是真的认错人了。 乘客又看见萧风逸搂在怀中的白芷,他八卦心特强的问:“你怀里搂着的是谁呀?” 他问话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个没完没了,让萧风逸心生烦躁:“当然是我老婆,难不成还是你老婆?” 他的话语里夹杂了火气,乘客明显感觉到,他讪笑着离开,萧风逸耳边总算是清静下来。 黎明时分,飞机降落在楚州市机场。 白芷还陷在深沉的睡意里,看她睡得那样香梦沉酣,萧风逸实在不忍心吵醒她。 可飞机已经落地,怎能不下飞机。萧风逸轻轻摇晃几下白芷,轻声喊她:“白芷,醒醒,我们到地方了。” “嗯。”白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睡眠的时间太短,她现在还不胜疲倦,眼睛像抹了胶水似的,睁也睁不开。 萧风逸给她解开安全带,又拿下她的行李箱:“没睡够是吧,上出租车之后你可以继续睡。” “困死了!”白芷打着哈欠,昏头涨脑的往外走。 出了机场上了出租车,白芷又开始睡觉,直接睡到医院的大门前。 这次萧风逸没有叫醒她,想让她睡个够。 可白芷却自己惊醒过来,是在睡梦中感觉到身子一抖的缘故。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车窗外的住院大楼,天色尚还昏暗,大楼上稀疏亮着几个窗口,苏筱柔住的病房当然包括在内。 白芷拉着行李箱下车,扑面而来的冷风,让她觉得不胜寒意。 萧风逸依旧坐在车内,眼眸隔着车窗盯着她。 和他相处了十几个小时,如今要乍然分别,白芷心里涌起依依不舍的情绪:“你要跟我一起上楼吗?” 萧风逸摇头:“我就不去了,你给她熬好药后,抓紧时间回酒店休息。” 萧风逸何尝不想和白芷时刻相处,但要他面对苏筱柔,他无论如何是不愿意。 苏筱柔,也像镜子似的,能清晰的照耀出过去那个卑劣不堪的他,他实在无法面对那个过去的自己,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第303章 感叹:一见裴总误终身 和萧风逸告别后,白芷拖着行李箱,走进住院大楼,前往苏筱柔所在的病房。 病房的房门虚掩,温馨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还有裴子靖轻言细语的说话声:“掉几根头发不算什么事儿,你依然是满头青丝,乌发如云。” 苏筱柔娇俏的回应他:“才不信你呢,你这张嘴就会说哄人的甜言蜜语。” 白芷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她立刻听见裴子靖欢快的声音:“肯定是你的好姐妹过来了!” 白芷推门而入,看见她,苏筱柔长长的欢呼一声:“你总算是来了,裴子靖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他打你手机打不通,还以为你半路失踪了呢。要不是我说你是忘了开机,他估计都得报警找你。” 白芷这才意识到,她下飞机时太过疲倦,上车后又一直在睡觉,所以忘了把手机从飞行模式调到正常模式。 她以前从未这么马虎,坐飞机从来都是刚下机,就把飞行模式调整过来。 今天之所以会忘,绝对是萧风逸影响了她。 白芷从行李箱中取出那盆来之不易的珍贵药草,来到厨房里。 其他的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运用专业的手法,白芷把药草制成中药,然后合着其他药材,放进砂锅里熬制成一锅浓黑的药汁。 稍微放凉之后,白芷把药汁端进病房里,裴子靖接过去,在碗里插了一根吸管,以便苏筱柔喝药。 一碗药汁喝完,裴子靖剥了个水果糖放进她嘴里,迫不及待的问她:“感觉好点没有?” 苏筱柔哑然失笑:“你以为是太上老君的仙药吗?喝下去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她闪了闪眼睫毛,满怀信心的说:“白芷的医术我信得过,她说这味药能救我,就一定能救我。” 苏筱柔话说完,并没有听见白芷的回应,她扭头一看,只见那妞躺在沙发里,俨然已经睡熟。 这是有多困倦,才能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入睡。 苏筱柔下床,脚步轻缓地走到沙发前,在白芷身上盖了条毛毯。 蓦然间,她在白芷颈项处看见一块隐隐约约的红痕。痕迹虽然浅淡,身为过来人的苏筱柔,一眼就看出那痕迹是怎么来的。 她毫无疑问的确信,白芷恋爱了,并且和那个人已经到白热化的程度,否则脖子上不会留下这么亲密的痕迹。 好姐妹名花有主,她自然为她高兴。只是她那个悲催的弟弟,还没恋爱就失恋,恐怕要长吁短叹一段时间了。 这些日子,苏筱柔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随时随地都在睡觉,所以她现在丝毫不觉得的困倦。 她不需要睡觉,裴子靖却需要。自从她住院以来,裴子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她清醒的时候,他陪她说话聊天。她睡觉的时候,他用手机电脑远程处理公司的事务。 接连好多天,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虽然他竭力装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可苏筱柔能看出来,他已经是疲惫不堪,需要好好休息。 “裴子靖,你给我好好睡一觉!”苏筱柔把裴子靖按在床上,女王范十足的命令他:“不睡够十二小时不许起来。” 裴子靖揉了揉眉心,诚然,他是挺疲倦的。纵使精力再好,也经不起日复一日的不眠不休。 苏筱柔不痊愈,他的心就无法安定,自然也没法安心入睡。 “熬过了今天,我肯定好好睡觉!”裴子靖向苏筱柔保证,“我要骗你的话,我就是小狗。” “切,”苏筱柔吸吸鼻子,“世上那么多小狗,我怎么知道哪只是你。” “看见你就摇着尾巴扑上来,围着你转圈的绝对是我。”裴子靖双手用力,把苏筱柔拉到身边躺下,然后翻转身子把她压制在下,表情兴味盎然的盯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曲线。 苏筱柔一眼看出他的鬼心思,她撇撇嘴,不屑地吐出四个字:“色中饿鬼!” 裴子靖俯下头,在苏筱柔纤巧的锁骨处轻吻几下,后者发出几声细微的嘤咛:“混蛋,你别胡闹,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呢!” 裴子靖用食指竖在苏筱柔嘴唇中间,示意她噤声:“知道有别人你就安静点,把她吵醒了事小,把你羞得无地自容,那情况就严重了。” 苏筱柔张嘴,毫不留情的在裴子靖手指上咬了一口,裴子靖轻笑挑眉:“原来,你也很迫不及待。” 天色破晓,明媚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把屋里照耀的一片鲜亮。 苏筱柔仰躺在病床上,脑后边枕着裴子靖的胳膊,她双颊透着轻薄的红晕,一看就是刚刚经历过雨露的滋润。 躺在她身旁的裴子靖,眉梢眼角都遍布着惬意感。刚刚和苏筱柔的那一番纠缠,虽只是浅尝辄止,也让他如沐春风分外舒适。 病房的空气中,隐约漂浮着甜腻气息,担心白芷醒来后闻到气味会尴尬,苏筱柔推了推裴子靖:“你去开窗户,把这味道消散出去。” 裴子靖笑意暧·昧:“你觉得她会难为情吗?想多了你,现在的女孩子呀,即便没有亲身经历,小说电影也看了很多。才不像你似的,生涩清纯的要命。” 他嘴上这么说,却是言听计从的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把病房里的甜腻气息吹散。 随后,裴子靖又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盒牛奶和一袋面包。 自从苏筱柔吃不下东西,全靠输营养液提供所需能量后,裴子靖也没心思进食。 但人活着又不能不吃饭,所以他就胡乱吃东西,早餐牛奶面包,中餐和晚餐吃盒饭之类,能提供必要的能量就行。 裴子靖刚把吸管扎进牛奶盒,苏筱柔走进厨房,径直拉开冰箱:“我饿了,想吃东西。” “你有胃口吃东西了!”裴子靖兴奋的心花怒放,连日来苏筱柔一点食欲都没有,就算是她平时爱吃的美食摆在眼前,也打不开她的胃口。 现在她想吃东西,证明她喝下去的那碗药产生了效果,真的能让她起死回生。 “你终于摆脱死亡的阴影了!”裴子靖把苏筱柔拉进怀里,紧紧的搂抱着她,语调哽咽的说:“我这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欣喜若狂过!” 心里交织着酸甜苦辣的情绪,裴子靖眼眸都微微湿润。 被他搂在怀里的苏筱柔,非但没被他此刻的复杂情绪感染,反而很煞风景的说:“哎呀,我饿,先让我吃点东西再说。” 裴子靖放开她,再度打开冰箱:“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冰箱里空空如也的环境让裴子靖傻眼,这些天他根本没有往冰箱里添置食材,现在除了几盒牛奶面包,冰箱里要啥没啥,怎么给苏筱柔做吃的? 苏筱柔实在是饿了,有吃的她就不挑剔,她拿起一盒牛奶:“有牛奶喝也不错。” 裴子靖劈手把牛奶抢走:“不许喝,空腹喝牛奶本来就容易刺激肠胃,何况这牛奶还还冷冰冰的。” 苏筱柔又撕开面包袋子要吃面包,裴子靖也不许她吃:“面包既难吃又没营养,你现在身体虚弱,吃点营养美味又容易消化的食物最好。” 苏筱柔看了看空荡荡的冰箱,无奈的说:“那我还能吃什么?你把食材买回来做好菜,我大概都饿死了。” “你老公开酒店的,还能把你饿死?”裴子靖牵着苏筱柔往外走:“我们去酒店里吃。” 俩人来到附近酒店的餐厅里,虽然已经过了早餐时间,餐厅里用餐的人数还是不少。 早已接到裴子靖指令的服务员,引导着他们走到一张餐桌旁,拉开餐椅说:“裴总,按你的吩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摆在餐桌上的美食,除了清粥小菜包子之外,还有几道浓香扑鼻的药膳。 好几天没吃东西,如今看见饭菜,苏筱柔馋的垂涎三尺。她也顾不得烫手烫嘴,拿起个包子就吃。 “小馋猫!”裴子靖把勺子放进她面前的粥碗里,“慢点吃,我又不会跟你抢。” 几米开外的一张餐桌边,坐着几个大腹便便,派头十足的男人,看样子个个都是老板。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高谈阔论:“莫翰林的闺女被枪毙了,可怜他的家业给谁继承啊。” 另外一个人接口:“他还能有什么家业,公司早就岌岌可危,现在不过是苦苦支撑,随时都可能破产倒闭。” 先前那个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那个公司即便破产,资产也得有好几千万吧。” 又有另一个人打着哈哈说:“哎,姓莫的估计后悔死了,他当年要不离婚多好。守着他名门闺秀的前妻,只怕现在是悠哉悠哉的安享晚年呢。” 他们的谈话,悉数传进苏筱柔耳朵里,她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白粥,无声无息的低语:“莫昕薇被枪毙了,回想去年今天,她还是风光无限的莫家大小姐。今年就做了枪下鬼,世事无常啊!” 裴子靖把一碗汤羹推到苏筱柔面前:“安心吃饭,别挂念着漠不相关的外人。” 苏筱柔抬起眼睫毛,注视着餐桌对面的裴子靖,穿着灰衬衣系着黑领带的男人俊隽帅气,一双熠熠生辉的黑眸蕴含着无尽神韵。 只需片刻的凝视,就能让人为他所倾倒。 或许就是他的这张脸,他的这双眼睛,迷惑了那个胸大无脑的莫昕薇,引导着她一步步走向死路。 苏筱柔幽幽感叹:“一见裴总误终身啊,多少个原本拥有安稳人生的女孩,遇见你之后乱了心神,痴心妄想的试图走进你的世界。” 她话刚说完,手机就接到来电。 没仔细看号码,苏筱柔就把电话接了。 立即,她听到莫翰林愤懑至极的怒吼声:“苏筱柔,你害死了我女儿,你也会不得好死!” “呵呵,”苏筱柔伶牙俐齿的反击:“你女儿被枪毙,是她罪有应得。要论起罪魁祸首应该是你,没有你无法无天的纵容着她,她怎么可能大胆到去杀人?” 第304章 抵触:无事不登三宝殿 “就是你害死了我女儿!”莫翰林固执的喊:“一条人命啊,你晚上睡觉的时候,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苏筱柔乐的直笑:“做噩梦?我要梦见你女儿被枪毙,那我做梦都会笑醒!” “你……”莫翰林方才说出一个字,手机就被裴子靖抢走。 “莫老先生,”裴子靖冷言冷语的说:“你老婆也犯下了故意杀人罪,挨枪子是迟早的事。你要一个人孤家寡人的活着孤独,吃点耗子药,就一切都解脱了。” “畜生!畜生!”莫翰林气喘吁吁的怒骂几句,随后挂断电话。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莫翰林“呼哧呼哧”的直喘气。 此时此刻,他恨死了苏筱柔和裴子靖这两个人,都是他俩兴妖作怪,破坏了他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不是没想过报复那俩人,那次裴子靖去罗家时,在路上被一辆卡车所追杀,就是他买凶杀人。 他本以为那次追杀会成功,可裴子靖车技好,硬是把卡车给甩脱了。 后来,莫翰林又实施了一次针对苏筱柔的暗杀,他通过各种途径,得知苏筱柔和裴子靖在某山区茶园拍戏,而戏中又有一段女主被蛇咬伤的戏份。 莫翰林就收买了镇上的一个村民,叫他寻找时机,把拍戏用的翠青蛇,替换成毒蛇竹叶青。 那村民收了莫翰林的大把钞票后,一路暗中跟随着道具师。道具师在宠物店买了翠青蛇,在别的商店购买其他道具时,把装蛇的笼子放在了店外。 那村民趁此机会,把翠青蛇替换成了竹叶青。 当他向莫翰林汇报,说毒蛇替换成功时,莫翰林兴奋的欢呼雀跃。 他认定了苏筱柔这次难逃一劫,因为被毒蛇咬伤后,不迅速注射相应的抗蛇毒血清,那只有死的份。 可偏偏就是事与愿违,裴子靖竟然独具慧眼,一眼就认出那毒蛇是竹叶青。 苏筱柔注射了正确的抗蛇毒血清,当然不可能会死,所以这暗杀又失败了。 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两次暗杀,通通都以失败告终。莫翰林气不打一处来,苏筱柔和裴子靖这两人是妖精魔鬼吗?他居然都没法把他们弄死! 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莫翰林拿起听筒,听到下属的声音:“老板,遵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把小姐的遗体运到火葬场,请问你要看她最后一眼吗?” 听到这句话,莫翰林直觉得天旋地转。莫昕薇,他的女儿!已经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冷冰冰的遗体。 他的女儿真死了! “啊!”莫翰林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那声音嘶哑又衰弱,仿佛是即将气绝身亡之人所发出的咽气声。 医院: 苏筱柔和裴子靖回来时,白芷还没睡醒。 病房里除了白芷,还有个不速之客在等他们,身穿便装的卫铭修。 一看到他,裴子靖就觉得没好事,他黑着脸,满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你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赶紧打消你的念头,我们什么忙也不想帮你。” 习惯了被裴子靖呛声顶撞,卫铭修非但不生气,反而满脸堆笑:“别摆脸子,你老婆住院,我来探望她都不行啊。” 他指了指搁在桌上的礼品:“瞧,这是我花费三月奖金买的。我对自己老婆儿女,都没这么大方过。” 看着那些礼品,苏筱柔就知道他是有要事相求,她坦率的说:“你直说了吧,这次要我怎样?” “筱筱,你别理他!”裴子靖拉了拉苏筱柔的袖子,“帮他忙能得到什么好处?顶多口头赞美你几句,一点价值都没有。” 苏筱柔诚心和他唱反调:“就知道好处,一点为人民服务的觉悟都没有,低级趣味!” 卫铭修大乐:“裴总,看你老婆觉悟多高,你呀,得跟她好好学习学习,提升你的思想境界。” 裴子靖表情更阴郁:“卫铭修,你要没别的事可以走了。” 卫铭修赶紧话归正题:“是这样,根据苏筱柔的点醒,我们抓获了那几个给苟永攀老婆洗脑的私企老板,经过连日的审讯。其中一个老板交代,pua确实在网络上和现实中组建了很多培训班,培养职场网络pua。其目的是要危害社会,让很多人自我否定失去信心。还有就是,这些pua都是男性,他们的洗脑对象大部分是女人。” 说到这,卫铭修笑了笑:“他们异想天开,想通过洗脑说教的手段,把当前的社会风气重新变成男尊女卑。” 苏筱柔如同听了天方夜谭:“重回男尊女卑,这些人在想什么呀,可笑!” 卫铭修换上严肃的神色:“他们想翻天是不可能,但他们的洗脑话术,确实会给别人造成严重影响,苟永攀被忽悠自杀的老婆就是个例子。” 他停顿片刻,郑重其事的说:“我们本来想通过普法节目,把这些人的危害性宣扬的天下皆知。可现在的人,很多都只关注网红明星发布的动态。所以我想请你在微·博好好宣传,免得再发生谁被pua洗脑到自杀的悲剧。” 苏筱柔欣然应允:“可以,我的那些粉丝看过活生生的例子,都懂得pua的危害有多大。” 说干就干,卫铭修刚刚离开,苏筱柔就登录微·博,发布了一条动态:警惕!形形色色的pua遍布全国各地,他不是别人,就是你身边那个有事没事说教抨击你的人。 为拿出最有说服力的证据,苏筱柔还上传了卫铭修提供的审讯录音。 苏筱柔最近经常发布关于pua的动态,所以她的那些粉丝,对pua的危害性十分了解。再加上有pua渣男逼妻自杀的案例在前,所以大家对pua是充满怨愤之情。 这条动态发布后,很多粉丝都评论说:“之前就怀疑我身边的那谁谁是pua,但没有确凿证据不敢论定,现在我确定了,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pua!” 针对这样的评论,苏筱柔回复:“不管有没有加入pua团体,他有那些言行就是pua。就好比没加入盗窃团伙,偷鸡摸狗的人也是贼一样。” 还有人问苏筱柔:“怎么对付生活中遇得到pua呢?是采取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敬而远之吗?” 苏筱柔觉得这方法行不通,因为白芷当初被王春雷打击摧毁时,她也用过无视回避的法子。结果王春雷反而更张狂,每天一有时间就往她身边凑,抓住一切机会抨击她。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苏筱柔如此回复:“他能说教你,你也反过去说教他。想方设法了解他的过去,把他最不堪的隐私揭露出来,然后反问他,你是要我跟你学这些吗?为了自保,我们要展开‘全民反杀pua’的活动。” 很快,“全民反杀pua”的话题上了热搜,大家针对如何反杀pua各种出谋划策,千奇百怪的鬼点子都搬了出来。 甚至有人说,要把pua批评自己的那些话录音,发给他所有的亲朋好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是怎样的。 这个招数,苏筱柔觉得不错,现实中是有那么些人,在同事面前耀武扬威,嘚瑟张狂的不知天高地厚。在亲友面前,唯唯诺诺夹着尾巴做人,比哈巴狗还像条哈巴狗。 譬如王春雷,教训白芷时高高在上,在家里他却是个窝囊废加老婆奴。 苏筱柔忙着和粉丝网友互动,连白芷醒了她都没有察觉到。 白芷见苏筱柔专心的玩手机,出于医者父母心,她提醒说:“把手机放下,眼睛还要不要了?” 发现她醒了,苏筱柔冲她招招手:“你过来,我发起了一个‘反杀pua’的活动,你是职场pua的受害者,肯定会有兴趣。” 听见pua这个词,白芷条件反射的想到萧风逸。 她拿着苏筱柔的手机,大致看了看网友的讨论。 毫无疑问,pua这个词,现在已经恶臭不堪,正常人对其的厌恶仇视程度,不亚于以前的人仇视汉奸。 萧风逸是个货真价实的pua,他看着现在网络上轰轰烈烈的“反杀pua”活动,心里会作何感想? 想要了解他的心思,白芷转发了“反杀pua”的话题,并且艾特萧风逸:“男神,身为男人,你对pua渣男怎么看?” 很快,白芷收到萧风逸发给她的私聊信息:“你人在哪儿?” 他这是在转移话题呢,白芷才不允许他顾左右而言他,她固执的问:“男神,告诉我,你对pua渣男的看法嘛!” 萧风逸反问她:“你为何对pua如此关注?一次又一次的问我对他们看法如何。” 白芷给了他一个正当理由:“我曾经是职场pua的受害者呀,当然关注这个群体了。” “那种低段位的pua,我都瞧不起。”萧风逸刚把这句话发过来,又迅速撤回消息。 他撤回消息的动作虽然快,眼尖的白芷也看得清清楚楚。 呵,萧风逸说王春雷是低段位pua,那不就正好说明,他是高段位的pua嘛。 紧接着,萧风逸又给白芷发来一条信息:“那时候如果我认识你,会给你出谋划策,教你一步步的玩死他!” 白芷相信,萧风逸有这个手段,她昨晚才亲眼见证过,萧风逸如何通过三言两语,就把那个叫贾玉金的混混送进了拘留所。 还没来得及回复萧风逸信息,病房的走廊上,突然传来吵闹声。 听起来是一男一女,男人在说:“做错事批评你两句都不行?娇气成这样还上什么班?赶紧回家啃你父母去吧!” 女人不服气的对峙:“你是在批评我吗?你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听到这,白芷和苏筱柔相视一笑,听这两人的吵架,那个男的,很像是个pua呢。 想要看好戏,她们一起走出病房。外面的走廊上,一男一女正在脸红脖子粗的吵架,旁边还有几个病人在围观。 他俩一个穿着白大褂,一个穿着护士服,看样子是医生和护士。 医生趾高气扬的指着护士骂:“你还是太年轻,多跟我学点为人处事的道理,对你没坏处。” 护士突然话锋一转,言辞犀利的骂:“跟你学?是要跟你学抄别人论文呢?还是学你偷偷收病人家属红包?” 第305章 恳求:大人不计小人过 听着护士怒斥医生的言辞,苏筱柔拍了几下巴掌:“这妞儿绝了,活学活用啊!” 被护士揭露隐私,医生气急败坏:“我去尼玛的!你脑袋被门挤了吗?我们是同事,你这样骂我过分了吧。” 说完,他怒气冲冲的走进自己办公室,狠狠的甩上门。 护士站在门外,不依不饶的喊:“有本事你出来,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算什么男人。” 苏筱柔朝她走过去,一针见血的说:“你揭了他的老底,他哪里还敢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揭了他的老底?”护士一脸疑惑:“他抄袭别人论文和收红包,我也是听同事私下议论,并没有确凿证据。” 苏筱柔了然于心的说:“从他的表现上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你说的是谣言,他肯定会义正词严的骂你诬陷他,并且和你据理力争的理论。可他刚才的表现,分明是被踩疼尾巴的恼羞成怒。” 听她这么一分析,护士茅塞顿开:“他真干过那些腌臜事啊,真好,我马上向医院领导检举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省得我辞职!” 护士话音刚落,那医生“砰”的拉开办公室门,指着她的鼻子骂:“你算哪根葱,领导会听你的?我给你挑明了吧,这医院里上上下下的人,谁都看不惯你,要求把你开除了。是我看在你经常协同我做手术的份上,力排众议的保下了你。没想到到头来,你却恩将仇报!” 他这番言论,苏筱柔半个字也不信,她瞅着医生,冷嘲热讽的说:“如此说来,你还是个大好人呢。医院领导无视所有人的意见,唯独给你面子听你的话。敢问你和院长是啥关系,是他亲儿子还是亲孙子啊?” 苏筱柔向来怼人功底强,经常一句话就把人呛死,这次也不例外。那医生当即被她气的脸色铁青,五官都扭曲成一团。 “你!”医生又转向苏筱柔开火:“我也跟你实话说了吧,医院里很多医生护士,包括病人都对你意见很大,若不是怕影响坏,院领导早就把你撵出去了。” 苏筱柔很想笑,这家伙还真会瞎编排,逮上谁就说谁民愤大。 她暗中对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会意的开口:“喂,意见很大的人是不是也包括我?” “你们穿一条裤子的,你说呢?”医生转向白芷,怒目戟指的叫嚷:“要还有点廉耻心,你们就赶快滚蛋!” “哟,”苏筱柔讥讽的说:“你还真是见一个拉一个,如果你父母站在我们这边,你该不会是要大义灭亲,说好多人都叫你和他们脱离关系,你出于孝心才没答应。” 医生的叫嚷声太大,把近处的副院长给吸引过来,他疾步走来,对苏筱柔恭敬的问:“裴太太,怎么回事,为何与佐医生吵架?” “她……”佐医生才说出一个字,苏筱柔一记眼神杀投过去,成功阻断他后面要说的话。 “副院长,”苏筱柔咬咬嘴唇,清晰明确的说:“这位医生告诉我,医院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对我意见很大,想把我赶出医院,我想问问,确有此事吗?” 副院长满脸堆笑:“哪里的话,他随口胡说,你别放在心上,我叫他向你赔礼道歉。” 说着,副院长严肃的下令:“佐一鸣,赶紧向裴太太道歉!” 见副院长对苏筱柔毕恭毕敬,口口声声喊她“裴太太”,佐一鸣立马意识到,苏筱柔的身份非富即贵。 “她是谁的太太?”佐一鸣小声问副院长,“她老公是什么达官显要吗” “糊涂死了你!”副院长也小声说:“她老公是裴子靖,跟bat总裁能一张桌上吃饭的人物。她也了不得,网红博主加诗词女神,最近爆红的mv《化蝶》的女主角,粉丝有几十万。她要把你的所作所为曝光,别说你吃不了兜着走,咱这医院都得跟着声名受损。” “什么,她,她是……”佐一鸣懊恼万分,由于医院里病人多,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苏筱柔也在医院里住院。 再加上他根本没看过《诗词达人秀》,《化蝶》那个mv,他在商场地铁广告里看过,也是惊鸿一瞥没注意内容,所以刚才和苏筱柔面对着面,他都没有认出她是谁。 “你看这事闹的,”佐一鸣讪笑,“裴太太,你要早早点明身份,刚才我也不会说那些话了。” 苏筱柔举起右手,悠哉悠哉的剔着指甲缝,对佐一鸣理都不理。 副院长赔着笑脸说:“裴太太,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啊。你要什么补偿的话,可以和我们医院商量的。” “我不要补偿!”苏筱柔转身往回走,“也不会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只想提醒你一句,那个姓佐的今天得罪了我事小,明天得罪个了不起的人物,你就不好收场喽!” 佐一鸣寻思着问:“她这话啥意思,她想要什么呀?” “你呀你!”副院长指了指佐一鸣:“你出言不逊也得分人吧,她是你能招惹的吗?得,我们这里容不下你这个天王老子,你还是另谋高就去吧!” 他这句话,被走到门口的白芷听得清清楚楚。 “他被炒鱿鱼了!”白芷兴奋得眉开眼笑:“活该活该,这全天下的pua,都该失业饿死才好。” 说到“饿”字,白芷还真觉得饥肠辘辘。也是,她昨晚在机场吃了晚餐,早上可没有吃早餐,现在将近中午了,她怎能不饿。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苏筱柔牵住白芷的手,热心的说:“是那种街边的小餐馆,饭菜做得老有滋味,比酒店大厨强多了。” 白芷捂着嘴直笑:“苏筱柔啊苏筱柔,你老公开酒店的,你说酒店大厨的手艺还比不过路边小店,要气死他吗?” 苏筱柔不怕死的嚷嚷:“气死他才好,那样我就可以拿着他的遗产,和你相亲相爱。” 白芷心虚的瞧了瞧隔壁,她知道裴子靖就在那边,用电脑处理公务。 苏筱柔刚才说的话,他听见没有啊?要是听见了会不会发怒,祸及她这条无辜的池鱼? 白芷来不及想明白这些,因为苏筱柔已经拉住她往外走。 看着苏筱柔那单薄瘦弱的样子,白芷心里七上八下:“亲,你这刚从鬼门关转回来,饮食还是注意着点儿,别什么东西都乱吃。” 苏筱柔当即垮下脸来:“白芷,你要把裴子靖那套对我管天管地的毛病学到手,我立马跟你绝交!” 白芷吓得赶紧噤声,和苏筱柔绝交,她是万万不愿意。 苏筱柔把白芷带到附近的某家小餐馆里,点了一桌子楚州风味的家常菜。 这顿饭白芷吃得有滋有味,小餐馆的饭菜,比不上酒店里的精致华丽,滋味却是十足,让人感觉真正是在吃饭。 吃过午餐之后两人往回走,经过一家店铺时,苏筱柔突然止步:“楚州最有特色的一家糖炒栗子,咱们去买一袋。” 白芷看了看那家店铺,一个小小的商铺,门口的人排着长龙,估计有上百人。 排队的人这么多,肯定很好吃,白芷二话不说就加入队伍里。 排队的时间,比白芷想象中更长,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轮到她。 糖炒栗子的干香味扑面而来,再看锅里那些板栗,颗颗只有小拇指大小,比寻常的板栗几乎小了一半。 刚才排队时,苏筱柔就向白芷介绍过,这家店用的板栗,都是正宗的野生板栗,颗颗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确保大小一致。 再加上店老板独门秘制的炒制手艺,所以这家店的糖炒栗子,比别处美味的多。 好不容易才排队到跟前,白芷决定多买点,她豪爽的对老板说:“给我来五袋!” “对不起小姐姐,”店老板指着他头上的标牌,“每人限购一袋,多一份都不行。” 有硬性规定,白芷只好妥协:“那好吧,给我一袋。” 店老板三下两下的装好一袋糖炒栗子,递给白芷,她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吃了一颗,果然绵软干香,比她以往吃过的任何糖炒栗子都美味。 苏筱柔也买了一袋,两人一边吃一边往回走。 相比于白芷一颗接一颗的速度,苏筱柔吃的挺慢,白芷不禁挤眉弄眼的问:“怎么吃得那么慢,装淑女呀?” 苏筱柔晃了晃纸袋:“带回去犒劳裴子靖,他为我忧心牵肠这么多天,我也得回报他不是。” 苏筱柔的话,让白芷条件反射的想到萧风逸。 那男人陪她来回奔波,还豪爽地送了她一件高档女装。她对他,也应该有所回报。 白芷随便找了个说法:“筱筱,你先回医院,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苏筱柔表情波云诡谲:“是去约会吧,那你赶紧的。” “瞎说,”白芷急急忙忙的分辨:“才不是约会,难道我就不能有点事?” 苏筱柔推了她一把:“行了你别装,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 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等白芷上了车,她还没忘了调侃:“有时间把他带出来给我把关,我这双眼睛看男人可准呢!” 白芷没法回答她的话,萧风逸这小子,她能带给苏筱柔瞧吗? 司机问白芷要去哪里,白芷拿出手机:“你等等,我问问他的地址。” 她给萧风逸打去电话:“你在哪?” 萧风逸温润醇和的嗓音,通过手机喇叭传进白芷耳朵里:“你想见我?” “告诉我你在哪?”白芷有些不耐烦,“赶紧的啊,再不说我挂电话了。” 萧风逸的回答,实在出乎白芷意料:“你住的酒店,隔壁房间里。” 他竟然住在自己隔壁,怪不得他刚才会问她在哪,原来他知道她没回去。 白芷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酒店有几公里,坐车很快就到,走路需要花费点时间。 嫌走路费时间,白芷对司机说了酒店的地址。 司机刚一发动车子,白芷便告诫他:“这周围的路我熟,你别绕弯子。” 第306章 担忧:只怕会后患无穷 司机向她保证:“你放心好了,我一直都是把顾客直接送到地方,从来不绕弯子。” 白芷没理会他,她虽然是个路痴,搞不清方向。可她有手机导航,司机如果绕路的话,她知道。 出租车朝着酒店的方向驶去,没过几分钟就到达目标地。白芷付了车钱走进酒店,搭载电梯上楼。 电梯上升到中途,又有个男人进来。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五官其貌不扬,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在不停的吞云吐雾。 白芷对他视而不见,对方却主动和她打招呼:“小美女,回来了呀。” 出于礼貌,白芷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退到电梯角落里,拉开和那个男人的距离。 男人瞅着白芷如花似玉的容颜,没话找话的撩拨她:“我看你在这酒店住了很多天,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没男朋友是吧?” 白芷心里升起一阵厌烦,她没男朋友关他什么事,难道他还想同她谈恋爱?可笑! 不想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白芷拿出手机开始玩,男人继续死皮赖脸的纠缠她:“我看你年纪也不小,必须要找男朋友了。你要知道,女孩子一旦过了二十五岁,就没任何价值了。” 靠!这竟然还是个病入膏肓的直男癌!白芷抬起头,话里有话的问:“请问,令堂大人今年高寿?” 男人炫耀卖弄似的说:“五十岁,她生我生的特别早。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七八岁了。” 听起来,他老妈生他的时候,别说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甚至都还没成年呢。 未婚先孕又生子也好意思炫耀,这臭男人的脸皮也是厚的没谁了。 “你老妈五十岁了,按你的说法,她已经毫无价值,早该被扔进垃圾桶。”说到此处,白芷故意停顿片刻,而后才说:“不不,垃圾还有回收价值,她应该被剁碎扔进茅坑里呀。” 男人脸色大变:“欠揍呢小娘们!敢骂我妈,看我不打死你!” 恰巧在这时,电梯到达楼层开门,白芷赶紧冲出电梯,飞快往自己房间跑。 男人紧随其后的追着她跑:“小娘们,你给我站住!” 白芷冲到房门前,手忙脚乱的在手提包里摸房卡,越是着急越摸不到,而那个男人,已经跑到她身后。 情急之下,白芷抡起手提包对他砸过去,男人被她砸的惨叫几声,挥舞着双手就对白芷袭来。 紧急关头,旁边的一扇房门突然打开,萧风逸疾步而出,他手里捏着一个小瓶子,对着那男人按下旋钮。 半透明的水雾喷洒到男人脸上,刺激的他连声怪叫。 他捂着脸庞哀嚎着摔倒在地,并且在地上来回打滚。 他这惨状让白芷心里发毛,她躲到萧风逸身后,战战兢兢的问:“你把他怎么了?他会不会死呀。” “喷了点加强版的防狼喷雾!”萧风逸把手中的小瓶子塞给白芷,“以后随身带着它,给自己点安全保障。” 那男人还在地板上打滚哀嚎,看起来他现在痛苦不堪。 面对他的惨状,萧风逸没有丝毫动容,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冷声说:“马上收拾你的东西,滚出这个酒店!” 男人放下捂脸的双手,他两只眼睛已经又红又肿,只能睁开一条细缝,还在不停的流泪。 狼狈到这个地步,他说话依然很猖狂:“你爷爷我才不走呢,非但不走。往后还要继续骚扰你老婆,把她往死里搞!” “很好,”萧风逸面无表情的说出两个字,他弯下腰,在地上捡起男人掉落的手机,取下里面的手机卡,威胁那男人:“看来,我应该把你的话转述给你老婆听听,让她知道,你在外面有多猖狂。” 这个威胁很管用,那男人立马服软:“有话好说,别捅到我老婆面前去,你也知道这年头娶个媳妇不容易。” 萧风逸无视他的话,依旧面无表情的呵问:“要滚吗?” “我走!我走!”那男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从萧风逸手里接过手机和电话卡,跌跌撞撞的走进电梯。 这人被萧风逸收拾的挺惨,白芷看着心里很痛快。 痛快之余她又疑惑,萧风逸和他应该不认识,那他已经结婚有老婆的事,萧风逸是如何得知? 白芷心直口快的问:“你怎么知道他有老婆?” “中午在餐厅里撞见他打电话,叫老婆好好管教孩子学习。”萧风逸停顿片刻,语重心长的告诫白芷:“你太招桃花了,往后尽量收敛着点。” 白芷承认,萧风逸说的没错,她在哪里都容易被男人勾搭。 那些臭男人见了她,立马两眼放光的凑上来搭讪。 不过像这种结了婚还来勾搭她的男人,倒是很少见。 想着那男人结婚了还不老实,白芷满脸嫌弃的吐槽:“这都什么人啊,结婚了还拈花惹草的,不觉得对不起自己老婆吗?” “想把他的生活闹得鸡飞狗跳吗?”萧风逸伸手,把白芷拉进他的房间,随后打开屋里的台式电脑。 白芷不明所以:“你要干嘛?” 萧风逸打开一个“人肉搜索”网站,而后对白芷说:“你可以在这网上搜索出他的所有资料,包括他家人和亲朋好友的联系方式。然后把他今天的行为,添油加醋的曝光给所有人。” 白芷头皮一阵又一阵的发麻,她再次感受到,萧风逸的报复心有多强。 别人的处事原则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这是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啊! “我不想把他斩尽杀绝!”白芷摇了摇手,“你给他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真要放过他?”萧风逸镜片后面的眼眸里浮起几丝阴森,“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出现救下你,他恐怕就得手了。” 他的话让白芷深思,想的越深,白芷越觉得那男人可恶。 背着老婆在外偷吃,还一副我是男人我尊贵的张狂样。 虽然他那低劣的情商,一个女人都骗不到。可他说话却很令人作呕,他就像条蛆似的,看着就让人犯恶心。 这么一想,白芷又觉得,是该把他的生活闹得鸡飞狗跳,至少得让外人一看见他就知道:这是条蛆! 萧风逸提供的方法,白芷不会用,在她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家伙的亲朋好友,肯定都是跟他一路货色。 白芷自有更损的法子,她给苏筱柔发信息:“我今天在电梯里被一个猥琐男骚扰了,那家伙上来就问我有没有男朋友,还口口声声的说,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没任何价值。” 苏筱柔发来几个不屑的表情:“我去,神经病加直男癌啊。酒店竟有这种货色入住,找个理由把他撵出去好了,省得他见谁骚扰谁,把女顾客都骚扰跑了。” 白芷发给她几个偷笑的表情:“放心,他会自己滚蛋的。不过嘛我这人黑心,想要在网上曝光他的面目。麻烦你这位总裁夫人,叫酒店的管理把电梯里的监控画面给我,有他骚扰我的真实影像,才方便我曝光他。” 苏筱柔非常痛快的答应:“没问题,我回头就把监控给你。” 和苏筱柔聊完天,白芷抬头,只见萧风逸坐在电脑前,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他眸光不时闪烁,脑子里一定在想事情。 和他共处一室又不说话,白芷觉得很尴尬。 为打破这份尴尬,她从手提包里拿出糖炒栗子,稀里哗啦的晃了几下,“男神,我专门买了糖炒栗子给你吃。” 萧风逸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纸袋上,看清纸袋上的商标,萧风逸神色微微动容:“我曾经路过这家店铺,似乎每时每刻都有很多人排队。你能买到它,不容易吧。” “是啊,”白芷抓出一把栗子,放到萧风逸手上,“排一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站得我腿都酸了。不过这栗子确实好吃,排队再久也值。” 萧风逸神色越发动容,连声音都带来了几分缱绻依恋的柔情:“排那么久的队才买到一袋栗子,还特意带来和我分享。” 说到这,他突然停顿,再度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了几分伤感:“从来不曾有人,对我这般用心。” 他说后面这句话是声音太小,白芷都没听清楚,她狐疑的追问:“你说什么呀?” 萧风逸换上明朗的笑意:“没什么,胡言乱语而已。” 他不说,白芷也不再问。她手法娴熟的剥着板栗,却见萧风逸剥板栗时笨拙无比,费很大劲才能剥开一个。 “你剥板栗怎么比我绣花还麻烦呢,我来帮你好了。”白芷捏起一个板栗,拇指和食指稍微用力,板栗就应声裂开,露出焦黄的板栗仁。 她把剥出的板栗仁放到萧风逸手上,自我吹嘘说:“不是我吹牛,这剥坚果我最拿手,不管瓜子开心果甚至松子,我剥起来比谁都快。” 话音刚落,白芷就悲剧了,她左手拇指的指甲,被板栗壳给划破。 若以前被划破指甲,白芷不会当回事,把破指甲剪了就是。 可上次萧风逸给她修饰指甲时,把她双手的十个指甲都修饰的光滑圆润,就像花瓣似的漂亮。 如今这漂亮指甲破了,白芷岂能不心疼:“悲催,这指甲怎么就破了呢?” “没关系,我再来给你修饰下。”萧风逸抓住白芷的手,拿出随身携带的指甲剪,细致的剪下破碎的指甲,随后用锉刀把边缘一点点的打磨光滑。 他专注的修饰指甲,一丝不苟的认真神态落在白芷眼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 此刻的他,就仿佛是个严谨的科学家,在专心致志的做实验。 很快,萧风逸就把她的指甲修饰好了,他左看右看,挺满意的说:“再过几天,就能恢复原来的长度。” 白芷没说话,她心里有个疑问:萧风逸给女孩修指甲的技术这么熟练,他拿过多少个姑娘练手? 大洋彼岸的m国: 因时差的原因,这里现在是深夜。 戴着银色面具的二号稳坐在沙发里,嘴里缓缓念出三个字:“苏——筱——柔。” 他忽地冷笑:“她能耐是越来越大了,为她量身打造的王牌,在名师指点下也攻陷不了的心。如今,她还发起了全民反杀我们的活动。” 站在沙发前的梁平,插嘴说:“这个女人再不解决,怕是后患无穷啊!” 第307章 犯傻:再一再二又再三 “解决她,”二号扫了他一眼,“你可想好了方法?” “这……”梁平语塞,他肚子里的阴谋诡计倒是多,但他可不觉得,他给出的法子,可以解决苏筱柔。 那女人不仅头脑清醒,又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哪怕是死到临头,她也能机智的死里逃生。 梁平略微思索,就采用踢皮球的方式,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靳北城,他向二号提议:“我觉得吧,这事可以交给靳先生负责。他脑子聪明活泛,出手必定成功。” 二号眼里精光一闪,讥讽的说:“你对他印象改观还真快,之前你说过多少贬低他的话,我可清楚记得。” 梁平讪笑:“那是随口说说,其实我心里对他挺佩服。”他眼里闪烁着算计,话里有话的说:“何况通过这次,咱们就可以确切知道,他跟我们到底是不是一条心。” 二号不言不语,他伸手按了按桌上的电铃,召唤靳北城进屋。 不消片刻,靳北城推门而入,他自然而然的坐到二号面前的沙发里,“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二号眼神锐利的看向靳北城的左手,几根修长刚劲的手指旁边,赫然是那根带着纯银指套的小手指。 “少了一根小手指,生活没受什么影响吧?”二号的问话看似关切,实则意味深长。 “没影响,”靳北城用右手摸了摸银指套,“它还能时刻提醒我,做事要兢兢业业,认真负责。” 二号手指在桌上轻敲两下,表情皮笑肉不笑:“在你的指导下,萧风逸至今毫无进展,你敢说你是兢兢业业?” “这你就要问他自己,”靳北城交叠起两条长腿,有意无意的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他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自由,沉溺于享乐,消极怠命也不是没可能。” 他的话,二号不能不深思。 这些天,他三番五次的询问萧风逸进展如何,每次萧风逸都是推三阻四的敷衍他。 要么说裴子靖时刻守护在苏筱柔身边,找不到机会接近她。要么说苏筱柔对他防范心太强,他根本找不到突破口进攻她。 从前,萧风逸可没有这么多借口…… 二号又想到萧风逸最近在网上二次爆红,该不会是那些小女孩们大呼小叫的喊他“男神”,把他给喊飘了,以至于忘记自己是谁。 “梁平,你过来。”二号对梁平招招手,后者立即走到他身边。 二号对着梁平耳语几句,梁平即刻应声:“好,我会亲自过去收拾他。” 二号又看向靳北城:“你马上给我拟个方案,我要苏筱柔,活不过这个星期!” “据我了解,”靳北城一板一眼的说:“苏筱柔在楚州xx医院里住院疗养,那个医院的医生里,正好有我们的人。” 二号旋即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制造医疗事故?” 靳北城微微点头:“没错,医生的手,既可以救死扶伤,也可以杀人无形。” “那你现在就给他下令,”二号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座机,“叫他想方设法杀了苏筱柔,我相信以你靳先生的口才,说服他故意杀人不是难事。” 靳北城旋即拿起座机听筒,拨出个号码:“佐一鸣,我命令你制造一场医疗事故……” “别提了,”佐一鸣窝火连天:“我刚刚得罪了苏筱柔,医院领导要拍她马屁,把我给辞退了。” 由于靳北城开了免提,佐一鸣的话,二号也听得清清楚楚。 “你可真会选好时候得罪她!”二号怒气冲冲的骂,“好歹你也算那家医院的栋梁之材,怎么说被炒就被炒。” 佐一鸣不敢顶撞二号,只能小心翼翼的分辨:“领导要讨好她,拍她马屁,我有什么办法?而且也不是我主动招惹她,是我批评下属,她跑来多管闲事,然后……” 佐一鸣的废话二号不想听,他不耐烦的打断:“行了,你也别给我倒苦水。戴罪立功吧你,你不在那家医院,暗杀苏筱柔这个任务,我还是要交给你。” 佐一鸣恨透了苏筱柔,一听有机会报仇,他心里非常欢喜:“只要我杀了人,你们能帮我妥善善后,我保证出色漂亮的完成任务。” 二号旋即对靳北城下令:“靳先生,把你的法子告诉他。” 靳北城立即说出他的方案,说完之后还特别交代佐一鸣:“为洗清你的嫌疑,请你选择乡镇上的网点。那种地方没监控,拍不到你的脸。” 国内,医院: 连续喝了几天救治性命的灵丹妙药,苏筱柔的身体状态一天强健似一天。 还没有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所以裴子靖不允许她出院。 是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的好天气,裴子靖特意把苏筱柔带到花园里,享受日光浴。 秋日的暖阳照耀在人身上,是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苏筱柔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旁边蹲着小仓鼠。 胖乎乎的小家伙一颗接一个的往嘴里塞瓜子,而苏筱柔则不停的给它剥瓜子。 “你怎么这样能吃啊?”苏筱柔摸了摸小仓鼠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袋瓜子都被你塞嘴里了,你怎么还没吃饱?” “它才不是把东西吃了呢,”裴子靖给她讲解,“这些小动物,都是把食物塞进颊囊里,然后慢慢吃。” “它这么小能塞多少呢?”苏筱柔盯着小仓鼠左看右看,“我看它刚才塞进去的瓜子,有它身体一半大了。” “它的颊囊弹性十足,就如同你的……”裴子靖突然化身老司机,招呼也不打就踩油门飙车。 苏筱柔招架不住,她捂着耳朵:“停,我晕车!” 今天恰好是星期天,有带着小孩的父母,从花园里经过。 看着那些天真可爱的孩童,苏筱柔目光不由定格。 如果她当初的那个孩子顺利出世。只怕现在是躺在她怀里,一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眨呀眨,嘴里咿咿呀呀的学说话,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见苏筱柔盯着孩子发呆,裴子靖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 这些天,他悄悄检查过几次,医生都说,他基因完全正常,没有丝毫缺陷,生下的孩子会聪明漂亮又可爱。 “筱筱,想要个孩子吗?”裴子靖轻言细语的问,“一个长得像你,又像我的孩子,他是我们共同孕育的后代,也是我们的爱情结晶。” “孩子?”苏筱柔恍恍惚惚的说出两个字,想到孩子,她就想起去年的某一天,裴子靖亲口告诉她:“我们的婚姻里不需要孩子,让孩子成长在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种残忍。” “你曾经说过,”苏筱柔眼里浮起一层泪雾,“我们不需要……” 她话没说完,裴子靖就捂住她的嘴:“筱筱,不要往事重提。我们初相识的一切,你最好忘掉。” 苏筱柔也不想回忆曾经,因为回忆的闸门一打开,就会想起许多伤心事。 “孩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我也不勉强你。”裴子靖摩挲着苏筱柔的肩头低语,“筱筱,我的筱筱,你愿意和我孕育一个后代,然后由我们共同把他抚养长大吗?” “你,”苏筱柔沉吟片刻,思索着问:“为何突然说起生孩子的事?” “你盯着孩子发呆,应该是想当妈妈了。”裴子靖抬手把苏筱柔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既然你有这个心愿,我怎能不满足你。” 苏筱柔心思又有片刻的恍惚,生儿育女,她有多久不曾产生过这样的念头了? 自从贝琳达以嫣嫣的身份出现后,她就再没想过生孩子这回事。 倏然间,一声清脆活泼的呼唤声“妈妈”,传进苏筱柔耳朵里。 那是小女孩的嗓音,透着十足的天真无邪,和对母亲的依恋。 苏筱柔下意识的“唉”了一声,仿佛在她记忆深处,也有个小女孩,脆生生的喊她妈妈,小小的身子软软趴在她怀里。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 “怎么发呆了?”裴子靖拍了拍苏筱柔的肩膀,“你刚才那声‘唉’,是在回答谁?” 苏筱柔如实告知:“我听见有人喊妈妈,然后下意识应了一声。” 裴子靖莫名其妙:“喊妈妈,没有人喊妈妈啊。” 旋即,裴子靖明白了一切,“你呀,肯定是太渴望有个孩子叫你妈妈,所以产生幻觉了。” “也许是吧,”苏筱柔揉了揉太阳穴,让迷糊的头脑清醒过来,她眼眸直直的注视着裴子靖,言词清晰的说:“裴子靖,我可以给你生孩子,前提是你要对我一心一意!” “我对你怎么不是一心一意了?”裴子靖捏了捏苏筱柔的鼻尖,“我都快变成你身边的小狼狗了,撵不走骂不走。” “甚至贝……”苏筱柔刚想说出贝琳达回国的情况,她的手机却突然接到来电。 是快递小哥来的电话:“苏筱柔,有你的快递,请到医院门口领取。” 苏筱柔疑惑,她最近又没有网购,怎么会有快递呢,而且还是送到医院。 裴子靖旋即起身:“我去给你拿,坐在这里等着我。” 在医院门口,裴子靖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包裹,寄件人的名字很陌生,而且还是“露丝”两个字,明显不是真名,是网名。 寄快递不用真名,那这包裹里的东西…… 裴子靖当即起疑心,苏筱柔才因为收了一份寄件人来源不明的包裹,导致皮肤感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面对眼前这份包裹,裴子靖怎能不警惕。 他三下五除二的把包裹拆开,里面装着些小零食,棉花糖话梅之类,是女孩子都喜欢的吃食。 这些零食中间还有一张字条:丝萝女神,我是你的小粉丝,听说你在住院,特意把我的零食寄给你,祝你早日康复哦,么了个哒。 看着这张纸条,裴子靖坚信他的怀疑没错。 上次以孤儿院孤儿的名义寄旗袍,这次以粉丝的名义寄零食。 估计是同一人所为,相同的招数连用二次,他是傻子呢?还是傻子呢?还是傻子呢? 第308章 找死:吃了熊心豹子胆 裴子靖直接把零食送到医院的检验科,经过化验,每份零食里都含有微量的药物成分。 都是些医用药物,有相关病症,服下去会药到病除。 但体质正常的人服下这些药物,尤其是几种药物混合服用,则会迅速诱发心肌梗塞,连抢救都来不及,就撒手人寰了。 下这样的狠手,摆明了是要把苏筱柔置于死地。 裴子靖仔细盯着快递单上的寄件人信息,试图弄清这个寄件人是何许人也。 上次,他利用孤儿院打掩护,给苏筱柔寄了那件要命的旗袍,差点把苏筱柔害死。这样一个杀人凶手,裴子靖怎能不查清他的底细。 快递单上有寄件人的手机号码,裴子靖拨打过去,听到的是空号提示音。 毫无疑问,这个号码是乱写的。 而寄件人的地址,则是快递网点的地址。 裴子靖决定去这个网点一探究竟,应该能找到寄件人的蛛丝马迹。 他再次来到花园里,把相关情况告诉苏筱柔,最后对她说:“为了弄清那个寄件人是谁,我会去快递网点亲自调查。” 沉默片刻,裴子靖很自信的说:“我有预感,这次我会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苏筱柔本来想说“我和你一起去”,可就在这时,她脑子里突然生出个念头。 贝琳达刚刚回国,她就收到这份要命的包裹,这东西会是贝琳达寄给她的吗? 她的嫌疑实在太重,说不定上次的旗袍,也是她指使谁谁寄来的。 心里在怀疑贝琳达,苏筱柔嘴上却不说。 她深深明白,就算有确凿证据证明贝琳达是那个躲在幕后的黑手,对贝琳达心存愧疚的裴子靖,也不会把她怎样。 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失望,苏筱柔说话都冷淡下来:“嗯,你去调查吧。” 她说话时都没有看裴子靖,而是把仓鼠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它毛茸茸的背脊。 急着去调查真相,裴子靖没留意苏筱柔的失落。 为防止自己走后,苏筱柔会遭遇不测,裴子靖还特意叫了几个保镖过来,护卫在她身边。 快递网点位于乡镇上,还是远离城市的农村乡镇。裴子靖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地方。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从卫铭修那里借来的画像专家老许。 老许是刚刚调到卫铭修身边的专业画家,他画像的技术炉火纯青,只要听别人描述出谁的相貌特征,就能把谁的容貌绘制出来。 乡镇上的快递网点东西也挺多,裴子靖和老许走进网点时,店老板正在把大大小小的包裹,装进快递小哥的摩托车里。 看他拿着包裹来回奔波,裴子靖热心的上前帮忙,帮他把几个大件放上车。 “多谢了啊!”店老板连声道谢,又掏出香烟递过来。 裴子靖知道,向别人递香烟,是他们这些人惯常的示好方式。 他也没有推辞就把香烟接过来,随后对店老板说:“老板,我想向你打听点情况。” 因裴子靖刚才的帮忙,店老板对他颇有好感,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爽快的说:“随便打听,我要知道肯定告诉你。” “这个快递,”裴子靖从衣袋里拿出快递单,“是从你这寄出去,我想问问,你对寄件人有印象吗?” 店老板瞅着快递单上的名字,略微思索,他就想起来寄件人的相关信息,“在我这寄快递的,都些乡里乡亲,但是这个人,我以前见都没见过他,所以对他有点印象。” 裴子靖心里一喜,他赶紧追问:“那人有什么特征?” “他嘛!”店老板回忆着说,“我怀疑他是个医生,因为他戴着医用口罩。还有,当时店里寄东西的人多,我就把胶带和箱子给他,叫他自己包装。他向我要了手套戴上之后,才下手包装东西。洁癖这么重,绝对是个医生没跑了。” 听他强调寄件人是“医生”,裴子靖脑子里灵光乍现。 零食里的各种微量药物,是专业的医用药。能搞到这些药,又明白它们混合服用后会导致心肌梗塞,还真要懂得一定医学知识的人,才具备这些知识。 而就在这几天,苏筱柔确实和一个医生结了梁子。她还说过,那个医生身上有明显的pua特质。 是那个医生在搞报复? 为让自己的推断证据确凿,裴子靖指了指老许,对店老板说:“你把那个人的面貌特征,详细告诉他。” 老板为难:“他戴着口罩,只露出半边脸啊。” “没关系,有上半边脸也行。”裴子靖说这话时,心里已经认定,那个寄件人就是佐一鸣。 苏筱柔害得他丢工作又丢面子,他完全有作案动机。 不过,若这次的寄件人是他,那上次给苏筱柔寄旗袍的就另有其人。 想到那个把自己隐藏完好的“凶手”,裴子靖心里不禁烦躁。 老许拿着素描铅笔,根据店老板的形容,在白纸上描绘出一个男人的头像。 头发严重谢顶,脑袋活像个冬瓜,脑门挺大,额头上满是抬头纹,眼上一对扫帚眉,双眼昏暗无神,眼下有两个厚厚的眼袋…… 他的模样刚在纸上成型,裴子靖立马就认出来:他是货真价实的佐一鸣! 没有片刻犹豫,裴子靖立马给卫铭修打去电话:“有人冒充我老婆的粉丝,给她寄有毒的零食,想害死她。这人已经构成故意杀人罪,请你马上逮捕他。” 卫铭修听了直笑:“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你老婆都敢杀,不知道她是个女侦探吗?” 裴子靖吐槽:“少贫嘴,赶紧去抓凶手,要是放走了他,让他再逮着机会报复我老婆,我跟你没完!” 傍晚时分,裴子靖驱车回到医院。 在病房门口,他听见苏筱柔在和保镖争执。 保镖简直是在哀求她:“夫人,裴总没回来,我们不敢让你离开医院,哪怕是一步都不行。” 苏筱柔胆大包天的说:“有什么不敢的?出了事我担着,别看裴总在你们面前威风八面,在我面前呀,他就是只温顺小绵羊!” 裴子靖立马黑脸,在保镖面前说他是小绵羊,苏筱柔当真是过分的无法无天了。 他抬腿踹开门,拉长声音喊:“苏——筱——柔!” 回头瞧见他回来了,苏筱柔毫不畏惧,还满面笑容:“回来了呀,正好,你来给我化化妆,让我看起来气色好点。” 听她这话的意思,是要出现在公众面前。 “化妆干嘛,”裴子靖故意装糊涂,“打扮得花枝招展,你想迷惑谁?” “日子过糊涂了吧你!”苏筱柔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对裴子靖砸过来,“今晚是《诗词达人秀》的播出时间,我这个擂主能不参加吗?” 裴子靖这才想起来,今晚确实要播出《诗词达人秀》,他果然是日子过糊涂了,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你行吗?”裴子靖犹豫,“刚刚才脱离生命危险就登台,万一你在舞台上晕倒怎么办。” “啰嗦!”苏筱柔在梳妆台上重重一拍,“赶紧的,别耽误时间,你不嫌唠叨,我还没耐心呢。” “行,你非要登台,我也不拦你。”裴子靖走到梳妆台前,三下两下的给苏筱柔化好妆,让她原本苍白虚弱的面色呈现出娇妍明媚的靓丽。 俩人一起来到楚州电视台,裴子靖在贵宾席落座时,意外发现间隔几米开外,还坐着白芷。 转念一想,裴子靖又觉得白芷来观看这个节目恰如其分,她就在楚州,喜欢的节目怎能不现场观看。 节目开始,苏筱柔自后台翩然出场,看见她,好多观众兴奋的欢呼不已。 今晚的赛事波澜不惊,时间过了一半之后,照常是娱乐时间。 裴子靖很想和苏筱柔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秀恩爱,奈何苏筱柔现在还虚弱,无论唱歌还是朗诵她都不行,所以只好把表演的机会让给萧风逸。 萧澜山握着麦克风,抑扬顿挫的宣布:“请欣赏萧风逸朗诵的诗歌《你是人间四月天》” 全场掌声雷动,只有裴子靖不动声色。萧风逸居然玩起了朗诵,分明是要模仿他和苏筱柔。 舞台上灯光明亮,背后的krd大屏上,播放着叶绽新绿,百花初开的春日美景,配合着夹杂了啁啾鸟鸣和流水潺潺声的背景音乐,真让人如同置身于最温暖明媚的人间四月天。 今天的萧风逸身穿民国时期的黑色学生装,样式整洁而简朴。心口处还佩戴着白色校徽,浑然就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学生。 这样的造型很吸睛,舞台下的那些小迷妹都冲他犯花痴,看他的眼眸里都在冒星星。 白芷也不例外,她之前一直以为,除了温润淡然的长衫,再没有任何服装能展现出萧风逸斯文清俊的风采。 可现在看了他的学生装造型,白芷打心眼里承认,这长得帅身材又英挺的人,就是天生的服装模特,穿什么衣服都魅力无穷。 萧风逸目光淡定的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白芷身上。 温润清透的嗓音自他唇齿相依飞出来,通过他领口处的麦克风扩散到全场:“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他的朗诵腔抑扬顿挫,每个字都念得音节标准,加上倾注了适当的感情,听起来很是让人心醉神迷。 坐在舞台边缘的苏筱柔,有些疑惑的盯着萧风逸,不知怎么的,她总觉萧风逸有所变化。 以前的他外表温润如玉,给苏筱柔的感觉像是刻意伪装。 但是今天的他,是从骨子里透出清朗温润感,即便是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那,也有种芝兰玉树的清逸风姿。 他怎会迅速脱胎换骨?苏筱柔仔细盯着他,倏然间她发现,萧风逸目光始终盯着台下的某个人。他所朗诵的字字句句,也仿佛是在念给她一个人听。 苏筱柔揉揉眼睛,终于看清,那个人是白芷! 苏筱柔脑子里一片混乱,萧风逸是什么意思?他为打动白芷的芳心,当众倾吐心声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这是刻意营造浪漫,还是他对白芷动了真心? 苏筱柔想不出个所以然,她都不知道,白芷和萧风逸目前是什么状态,因为白芷从没跟她说过。 此时,坐在贵宾席上的裴子靖,手机接到卫铭修打来的电话。 为不影响别人,裴子靖特意来到洗手间接电话。 卫铭修开口第一句话,就把裴子靖炸懵了:“我们抓获了佐一鸣,他交代说,指使他杀苏筱柔的人,是你的前姐夫靳北城!” 第309章 冒火:一拳打出三米远 “竟然是他。”裴子靖不能不震惊,他之前有想到过,下令杀害苏筱柔的人,是pua的高层领导,唯独没有想到靳北城身上去。 为何没想到他是那个幕后黑手,是因为靳北城以前和自己差不多是“一家人”。还有靳北城之前又和裴子萱鸳梦重温了一回,裴子萱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但现在残酷的事实,无情的击碎裴子靖心中的幻想。靳北城以前是“自己人”又如何,与裴子萱鸳梦重温了又怎样?裴家的人,该杀他还是会杀! 挂断电话后,裴子靖伸手打开水龙头,接了几捧凉水泼到脸上,以让自己头脑清醒。 这次暗杀是靳北城策划的,上次的旗袍,可能也是他指使谁谁谁寄来的。 裴子靖觉得,有必要让裴子萱知道靳北城的真面目,省得她陷在过往里不可自拔。 裴子靖再回到观众席,萧风逸的朗诵已接近尾声,他挺立在舞台上,右手放在心口处,声情并茂的念出诗歌最后一句:“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节目是电视直播,因此萧风逸此刻的表现,世界各地的观众都能看见。 m国: 这里的时间是早晨,正是吃早餐的时刻。 奢华明亮的餐厅里,二号坐在长餐桌边,手拿刀叉,细致的切割着餐盘里的面包。 他面前的墙壁上悬挂着大屏幕的液晶电视,播放的节目正好是《诗词达人秀》。 看着电视上意气风发的萧风逸,二号目光冷森。 果然,他判断的没错,这小子现在一心一意的焕发光芒,享受别人的追捧赞美,忘了他的任务,也忘了他是谁。 他拨通国际长途,对着手机问:“你回国没有?” 梁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刚下飞机,我现在就守在他家里,等着他回来给他个惊喜。 这个电话挂断后,二号又拨通另一个电话:“靳先生,苏筱柔现在还安然无恙,对此,你怎么解释?” 靳北城语调波澜不惊:“没完成任务,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得了,”二号冷笑:“你是头领看中的人物,我可不敢随随便便惩罚你。” 他眼眸里满是疑云,潜意识里觉得,是靳北城暗中向裴子靖透了口风,苏筱柔才会安然无恙。 这一次暗杀失败,二号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策划下一次。 新的暗杀计划,他会完全保密,半点口风都不会泄露给靳北城。 若这次暗杀成功,他就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靳北城,真的是个卧底! 楚州电视台: 节目落下帷幕,因苏筱柔体质尚且虚弱,迫切需要休息,又不能饮酒的缘故,今晚的聚餐她不能参加。 裴子靖和她一起来到停车场,他全程黑脸一言不发,明显是心情不佳。 苏筱柔心里直犯嘀咕,好好的裴子靖怎么不高兴了,她好像没有招惹他吧。 “敢问裴总,”苏筱柔伸手在裴子靖宽阔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为何把脸拉的比马还长,难道是大姨夫来了?”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裴子靖拉下苏筱柔的手,直接把她的身子按向墙壁,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给我好好反思几天!” 苏筱柔一头雾水外加头上飞乌鸦,她做错了什么?还要反思几天。 “撞鬼了?发烧了?”苏筱柔摸了摸裴子靖的额头,“奇怪,这也不烫呀,怎么就说胡话了呢?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难以揣摩。” “跟我装糊涂是吧?”裴子靖表情又阴郁几分,眼神都有点狰狞,“萧风逸朗诵个破诗,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怎么的,觉得他年轻帅气更有吸引力是吧?或者是嘴馋想尝尝小鲜肉的滋味了?” “噗,哈哈哈!”苏筱柔乐得直笑,搞了半天,裴子靖是吃醋了。 “好大的醋劲,天下第一醋王非你莫属。”苏筱柔忍住笑,对裴子靖解释:“我留意他是……” 她话未说完就止住,因为她看见萧风逸和白芷并肩走进停车场。 两人身影挨得很近,根本就是情侣才有的亲密距离。而且白芷的手提包,还被萧风逸拎着。 “完了完了,白芷你个糊涂虫!”苏筱柔跺脚大叹,她正想上前问个清楚,裴子靖却扭住她的手腕,狠狠地把她塞进跑车里。 “还敢看他,当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裴子靖挡在苏筱柔面前,完全遮挡住她的视线,“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我一拳就能把他打出三米远,这么孱弱的你也看得上,审美观很有问题啊。” “你能别胡搅蛮缠吗?”苏筱柔气得火冒三丈,“我刚才在舞台上发现他一直看我闺蜜,现在又和我闺蜜亲密的像恋人,我能不盯着他?” 苏筱柔推开裴子靖,在停车场里搜寻,萧风逸和白芷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停车场的出口处,倒是有一辆奥迪缓缓驶出。 苏筱柔确信,那是萧风逸的车子,她的闺蜜白芷,肯定坐在车上。 她满面怒容的向裴子靖:“哎呀你看,他们走了吧!整天就知道吃醋吃醋,你也不怕酸死。” 白芷确实是在萧风逸车上,她背靠着车座,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手指还悠闲的在扶手上打拍子。 她放在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显示有信息发来。 白芷点亮屏幕,看见给苏筱柔给她发的信息:“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在萧风逸车上。老实交代,你和他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白芷心里发虚,她曾对苏筱柔说过,她要和萧风逸玩一场真真假假的游戏,不动心也不动情。 可目前的状况,和最初的设定大有偏差。 白芷说不清她对萧风逸是什么感觉,但她清楚知道,要她现在和萧风逸一刀两断,她绝对做不到。 “就是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地步啊。”白芷敷衍苏筱柔,“以后也会是这地步,不会再有进展。” 苏筱柔又发来一句质问:“你脖子上的吻痕是他留下的吗?都亲密到如此份上,白芷,你肯定是陷进去了。” 白芷心里一阵紧张:“吻痕,什么吻痕呀?” 苏筱柔直白的说:“上次你给我送药草过来,然后在沙发里睡着了。我给你盖毛毯,发现你脖子上有吻痕。” 白芷立马想起,在飞机上,萧风逸确实吻过她的颈项。 就那么几秒钟,竟然留下痕迹了。 白芷心里紧张又慌乱,就像是她极力掩饰的秘密,要被人揭穿了似的。 “不不,”白芷赶紧否认:“那是我脖子痒痒挠的,怎么可能是他留下的吻痕呢?他,他要敢那样非礼我,我非抽他几巴掌不可!” 发出这句话,白芷按熄手机屏幕,心虚的看了看萧风逸。 还好,他在专注开车,目光始终盯着前方。 白芷再点亮手机屏幕,只见苏筱柔如此回复她:“你有个分寸就好,不过我要提醒你,见好就收啊,别玩感情游戏,玩的把自己赔进去了。” 白芷不假思索的说:“怎么会呢,我心里清楚着呢,只会是我玩他,不会是他玩我。” 刚打完这句话,车子突然震动一下,白芷猝然受惊,不由发出尖叫声。 “没事没事,”萧风逸单手松开方向盘,在白芷肩膀轻拍了两下,“刚才是过减速带,以后我要再经过一定注意,免得吓着你。” 白芷没说话,她心里有隐隐约约的愧疚感,萧风逸在她面前表现的彬彬有礼,绅士风度十足。她却把他当小动物一样逗,简直太不像话了。 为抛弃心里的愧疚感,白芷又开始玩手机。 浏览器给她推送来一条新闻:绝美红叶观赏地,楚州附近的小香山,不容错过! 白芷很喜欢满山红遍,尘林尽染的秋日景致,这条新闻她自然有兴趣。 点开一看她顿时失望,那是楚州的山区里的风景。 照片上,漫山遍野金黄艳红,梯田从山坡上一层层叠加而下。 景色确实挺美,就是位置太偏僻,根本没有公交车直达,只能自己开车过去。 白芷偏偏不会开车,除了方向感太差之外,她还有一开车就提心吊胆,觉得自己总会出车祸的毛病。 白芷颇为惋惜的自言自语:“多漂亮的地方,可惜不通公交车,想去也去不了!” 萧风逸闻声侧头:“你想去哪去不了?” “这里,”白芷把手机给他看,“景色这么漂亮,位置那么偏远,又不通公车,叫我怎么过去嘛。” 萧风逸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那山川梯田构造出的世外桃源景致,让他心生向往。 人烟稀少之处,他最喜欢。 “明天,我们一起去。”萧风逸有条不紊的说,“那里应该有农家乐,我们在那住几天,玩够了再回来。” 白芷顿时眼睛发亮:“七八天不行,我隔三差五要为苏筱柔望闻问切,两三天应该可以。” 萧风逸心里一片欢喜,接下来的两三天,他可以和白芷共度每时每刻的光阴。 虽然时间不长,对他来说也足够了,以后也会成为他弥足珍贵的回忆。 把白芷送到酒店后,萧风逸又驱车回家。 他本来是想住在白芷隔壁,可既然要出门旅行,相应的东西也该准备,免得到时候要啥没啥。 回到家推开门的瞬间,萧风逸就感觉到有紧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里飘散着浓重的烟味,气味陌生又熟悉,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地狱里。 “回来了?”暗哑的男人声音传进萧风逸的耳朵,随后房间里大放光明,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出强烈光芒,清晰照耀出客厅里或坐或站的几个人。 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身上透着莽夫气质。 被这些人围绕的梁平,表情狰狞的看着萧风逸,像审犯人似的质问:“二号要我来问你,派给你的任务,你为何毫无进展?” “我不是给他说清楚了吗?”萧风逸克制内心的紧张,装作镇定的说:“你来问我,我也是那些话,苏筱柔对我戒备森严,我找不到突破口下手。” 第310章 恐吓:什么能叫你害怕 他说的话,梁平半个字都不信:“你把老子当鬼哄啊,分明是你这些日子只顾着大出风头,把上峰交给你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萧风逸没再说话,他以前和梁平打过几次交道,当然知道他这人有多自以为是。凡事只要他认定了,就觉得一定是他认定的那样,不容别人辩解否定。 他的沉默,让梁平大为光火,他磨了磨牙齿,指着萧风逸的鼻子骂:“怎么不说话?瞧不上我,觉得我不配和你说话?你以为你书读得多,文化比我高,人就比我高贵。你这傲性可太大了,该让我这几个兄弟,给你活动活动筋骨,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梁平说话之间挥了挥手,那几个莽夫一下冲到萧风逸身前,七手八脚的抓住他,再把他推搡进沙发里,随后对他重拳出击。 看着萧风逸被殴打,梁平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痛快的他想放声大笑。 对萧风逸这类“王牌人物”,梁平一直心存嫉妒。 这批人都有好相貌好头脑,再加上团队的精心培养,使他们每个人都是卓荦为杰的翘楚。 这些人的光芒万丈,越发能映衬出梁平的卑劣猥琐,自我优越感强的他,又不肯承认别人比他优秀。于是乎,强烈的嫉恨感在心里日复一日的堆积,终于扭曲了他的心理。今天让他逮着机会,他当然要狠狠收拾萧风逸。 梁平本来期望听到萧风逸的惨叫声,然后再欣赏到他卑躬屈膝的求饶样。 高高在上,被誉为“诗词男神”,有万千迷妹喜爱的萧风逸,跪在自己面前请求饶恕。 这样的情景,梁平光是想想就觉得痛快。 可殴打进行了十几分钟,萧风逸连轻微的闷哼声都没发出,梁平心里不禁起疑:怎么一点声音没有,难道是被打晕了? “先暂停一下!”梁平吩咐那几个莽夫,他们刚刚停手,萧风逸旋即从沙发里坐起来。 由于几个莽夫得到过二号的特别交待,不能伤了萧风逸的脸。因此现在萧风逸的身躯已满是伤痕,面容还是清俊无瑕。 除却脸色稍显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外,他的面容再看不出异样,连并神情都是冷漠淡然。 “够了吗?”萧风逸拉拉衣襟,环视着左右,“够了就请回,我无意留你们在家过夜。” 他神态漠然,言辞之间透着“宁死不屈”的文人风骨。 “挺抗揍呀,居然不求饶!”梁平颇有兴致的瞅着萧风逸,“怎么折腾你,你才会连声求饶?” 他忽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萧风逸面颊,“毁了你的脸,害怕不。现在好多妹子叫你男神,不过是冲你这张脸。没了这张脸,你什么都不是。” 萧风逸很是淡定,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看匕首,“二号给你下毁我容貌的命令了?你有指令在身,尽管动手。” 他临危不惧,让梁平眯了眯眼睛。 梁平握着匕首,在萧风逸面前晃来晃去:“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胆子。” 萧风逸沉默无言,他并非大胆,而是心境麻木。 他不过是个傀儡,生死都任由别人操控的傀儡。他早就设想过,有种种异乎寻常的残酷,在人生道路上等着他。 有心理准备,所以面对的时候能够相当坦然。 “知道错了吗?”梁平正要长篇大论的贬低萧风逸一番,他才开口,萧风逸立即打断他:“二号派你来,只是要给我说这些废话?” 梁平狞笑:“等不及了,成,马上给你上演重头戏。” 他打开脚下的箱子,取出一套采血器具,接着又点燃一支香烟,吞云吐雾的说:“二号说,你花着总部提供给你的资金,却什么事都没办成。幸亏你这超稀有血型还值俩钱,所以叫我从你身上抽点血。” 他把针尖扎进萧风逸的静脉,再用止血带固定住,待萧风逸的血液顺着透明的管道流进血袋时,梁平摇头晃脑的说:“你说我抽多少合适呢?400毫升,正常人献血的指标,太少了。800毫升,你会四肢发冷,这痛苦也太轻微。1500毫升不错,你会头晕心悸乃至昏迷,但是绝对死不了。” 血袋里已经装了半袋鲜血,那鲜红的色泽被灯光照耀的绚丽璀璨,又透着血腥的诡异。 和血袋里的红光闪耀相反,萧风逸的脸色比冰雪还惨白三分,原本清润明澈的眼眸都失去光泽,变得犹如死水般昏暗。 如同梁平所说,当失血达到800毫升,眩晕和刺骨的寒意同时袭来,尽管他极力克制,身躯依旧在微微颤抖。 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往外冒冷汗,瞬间湿透他贴身穿着的衣物,犹如溺水似的窒息感袭来,让他的呼吸不得不急促起来。 他明显感觉到心跳和脉搏也在迅速加快,已经到了紊乱的地步。 心跳和脉搏快则快矣,却是极度微弱,仿佛折断翅膀的蝴蝶,在地面费力的扑腾,可怎么都飞不起来。 失血量接近1500毫升,萧风逸眼前朦胧模糊成一片,明明戴着眼镜,可他什么也看不清,连并意识也迷糊了。 在极端的眩晕和寒冷中,感受到鲜血不绝如缕的流出体外,这大概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的滋味了。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像泡沫似的四散碎裂。 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萧风逸竟是笑了,如果死亡就此来临,他也算是得以解脱。 把苏筱柔送回医院安顿好之后,裴子靖直接来到姐姐家里。 裴子萱还没有睡觉,正趴在瑜伽垫上做孕妇瑜伽。 裴子靖的突然到访,让她颇为意外。 “这么晚了找我肯定有事,说吧,怎么了?”裴子萱从瑜伽垫起身,用毛巾擦了擦汗,然后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递给裴子靖,“我一个人生活,什么也没准备,将就着喝瓶矿泉水。” 裴子靖接过矿泉水放在桌上,“为了那个人,你结婚了还独自生活,为他守身如玉,值得吗?” 裴子萱神色复杂的微笑:“你要劝我,还是趁早闭嘴,道理我都明白,不用你说。” “你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裴子靖神色冰冷,毫不犹豫的把真相和盘托出:“今天筱筱收到个包裹,里面的零食通通被下了毒。” 裴子萱没有任何异样:“你们得罪的人太多,他们当然要搞报复。” “寄包裹的人抓到了,他是,”裴子靖缓缓说出三个字,“靳北城。” 听到这个名字,裴子萱条件反射的震动,“是他?你确定是他?” “当然是他,”裴子靖怜悯而同情的看着裴子萱,“我估计,上次寄旗袍,也是他躲在幕后指使。” “不可能!”裴子萱想也不想就为靳北城辩解,“他使不出那样卑劣的手段。裴子靖,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也太信任他了,”裴子靖看着姐姐,“pua渣男,玩卑劣手段不是很正常?” “你的推辞毫无根据,”裴子萱有理有据的说:“同样手段用二次,他没那么愚蠢。”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裴子靖抬头凝视着天花板,“在真相未白之前,你的辩解都是无稽之谈。” 裴子萱反驳:“我也要把这句话送给你。”她凝神沉思几秒,突然说:“筱筱百草枯中毒后,我和他联系过一次,闲聊之中把这事告诉了他。” 裴子靖不明所以:“你想说明什么?用你和他还藕断丝连来证明,他和咱们还是一家人,所以不会对咱们起杀心。” 他这话是嘲讽,裴子萱竟认同了:“他就是不会对我们起杀心,在千方百计的保护我们。我想,他是接了上峰的指令要杀害筱筱,他不愿执行,又不得不遵从,所以叫这边人寄礼物下毒。这样既执行了命令,又能让有前车之鉴的你一眼识破。” “如此说来,他还是个忍辱负重的卧底?”裴子靖伸出食指,对裴子萱晃了两下,“我亲爱的姐姐,让我来告诉你真相,你想的太天真美好。卫铭修是高级警官,若靳北城是警方安插的卧底,他不会不知道。” 裴子萱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裴子靖:“他要保护我们,跟他是不是卧底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世上,只有军警才可以保护别人吗?” “说到底,你就是对他心存幻想。”裴子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裴子萱是他姐姐,他也不可能劈头盖脸的把她训斥一顿。 裴子萱神色温柔,她摸了摸微微隆起肚子,垂下眼睫毛浅笑:“你没有我的经历,不了解我的心情。如果有一天,你和苏筱柔。” 她突然噤声,自嘲的说:“看我在说什么呢,你和苏筱柔,以后的日子都该顺顺利利,平安无事的白头偕老。” 阳光透过落地窗,穿过窗帘洒进室内,照耀着躺在沙发里昏迷不醒的萧风逸。 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把他惊醒。 他四肢百骸依旧觉得寒意刺骨,脉搏和心跳还是急促而微弱。强烈的眩晕感让他脑子晕晕沉沉,稍微扭头,那眩晕感都会加强几分。 实在是忍耐不住,萧风逸发出几声短促的闷哼,而后他费劲抬起软绵绵的手臂,在衣袋里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男神呀,”白芷欢快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不好意思呀,我睡到现在才起。晚是晚了点,不耽误去旅行的时间。你在哪里呢?是我过去找你,还是你来接我?” 萧风逸怔怔听着白芷的话,心里思绪复杂,昨晚回家后就是场噩梦般的经历,让他以为自己又掉进地狱,再也回不去人间。 白芷的电话又让他意识到,他其实还在人间。 萧风逸睁开双眼,他视线还是模糊朦胧,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有明晃晃的阳光照在他的周身。 白芷清脆似银铃的声音,还在手机里响个不停:“男神,你怎么不说话呢,生气了呀?你谅解一下嘛,昨晚我想着要和你旅行,兴奋的大半夜没睡,所以今天才起晚了。” “白芷,”萧风逸嘴唇蠕动,声线虚飘飘的问:“和我去旅行,你很高兴吗?就是说,你很喜欢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白芷是中医,望闻问切有一手,此时她听见萧风逸虚弱无力的声音,当即察觉到异样:“你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生病了是吗?你在医院里是吧,告诉我地址,我马上来看望你。” “白芷,”萧风逸抓紧手机,语气衰弱而迫切的问:“告诉我,你 第311章 撒娇:硌的我浑身都疼 萧风逸那极度衰弱又充满渴求的语气,听的白芷心脏一阵又一阵痉挛。她觉得此时的萧风逸,就如同折断翅膀从半空跌下的小鸟,如果她不伸手接着他,他就只能摔死。 内心充斥着强烈的酸楚和怜悯,白芷声声线哽咽的说:“喜欢,我喜欢你。” “能听到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萧风逸心里满是欣慰,他使劲的咬咬嘴唇,让晕乎乎的头脑清醒,“抱歉,今天我不能带你去旅行。过几天我恢复了之后,一定履行诺言。” 白芷明显听见,他说话一句比一句轻微,就仿佛是蜡烛熄灭后的余烟,很快就要消散。 “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白芷内心焦虑又担忧,“我要来探望你,我的医术不比医生差,说不定我可以救你呢。” “我没在医院,我在家里……”又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萧风逸狠狠的咬了咬舌尖,依靠着尖锐的刺痛感才没有昏迷。 “告诉我你家的地址!”白芷焦虑的心急如焚,“赶紧的,我这人没耐心,当心我发火骂你啊。” 很需要白芷来给予自己温暖,萧风逸说了他的家庭住址,最后还没忘记叮嘱白芷:“你从酒店到这来,经过的街道上有很多红绿灯,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这人,”白芷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才好,“自个都生命垂危了,还担心我的安全,到底会不会为自己着想。” 她要挂电话,萧风逸恋恋不舍的恳求:“别挂电话,你就是不和我说话,也要保持通话状态,我要随时随地听见你那边的声音。” 他语气里的依恋意味太浓,仿佛溺水之人在拼尽全力的抓稻草。 白芷没法拒绝他,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像哄孩子似的说:“好,我不挂电话,我陪着你。” 白芷也担心着萧风逸的情况,不挂电话正好可以随时了解他状况如何。 一路保持着通话状态,白芷达到萧风逸所住的小区,她来到他家门外,举手敲门,对着电话说:“我到了,你听见敲门声没有?” 萧风逸自然听见了敲门声,他想去开门,奈何浑身没有丝毫力气,连坐起来都不行。 还好,他家使用的门锁是密码锁,只要输对密码,就可以把门打开。 萧风逸把密码告诉白芷:“我没法来给你开门,你输了密码自己进来。” “你是怎么了,连给我开门都不行。”白芷一边说一边输入密码,当密码输入完毕,防盗门立即自动开启。 白芷走进屋子里,客厅里的景象把她吓了一跳,大大小小的物品散落一地,还布满零乱肮脏的脚印,简直就是抢劫后的现场。 转眼间,她看见躺在沙发里的萧风逸,他依旧穿着那套黑色学生装,脸色雪白气息奄奄的躺着,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机。 “天哪,怎么搞的?”白芷一下冲到沙发前。 和萧风逸距离拉近,她越发能看清他此刻的衰弱,他的身躯在瑟瑟发抖,上下两排牙齿碰撞,发出细碎的“咯咯”声。 因脸色过于惨白,他的眉眼就显得尤为乌黑。那俊秀的眉目,仿佛是用纯黑墨汁,描绘在雪白的宣纸上。 因太虚弱的缘故,他的眼眸已失去平日里清润明朗的神采,只余下几分淡薄的温柔。 “白芷。”萧风逸抬手,想摸摸白芷的脸,他手臂才刚刚举起来,就绵软无力的垂下。 “我,我来给你把脉。”白芷抓住他的手腕,利落地挽起衣袖。 “别……”萧风逸出言阻止她,可来不及了,白芷把衣袖挽到手腕处,看见他手臂上脉络的同时,也看见抽血留下的针眼。 “这个针眼?”白芷心里蓦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他这样衰弱,身子还在轻微战栗,原来是被抽血了。 为验证自己的判断,白芷手指搭上萧风逸的脉搏诊断,微弱急促又紊乱,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有着丰富经验,白芷一下子判断出,他的失血量不是一般的多,绝对是在1000毫升以上。 “你昨晚遭遇了什么?”白芷看了看屋里零乱的环境,推断着说:“是遭遇入室抢劫了吗?歹徒不仅抢劫你的财物,还从你身上抽了很多血,对不对?” 萧风逸凝神看着白芷,这个小姑娘,终究是太单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 昨晚他遭遇了什么,他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你别问了,”萧风逸忽地攥紧白芷的手指,轻喘着说:“我好冷,你帮我把空调打开好吗?” 白芷手指被他攥着,因此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的手指比冰块还凉,还在抑制不住的哆嗦。 白芷深深懂得,失血过多会头晕眼花,还会浑身发冷,而且不及时补充血液的话,将会有生命危险。 “我送你去医院,给你输血。”白芷打开空调,把温度尽量调高,然后又要叫救护车。 萧风逸轻喘着阻止她:“不要叫救护车,没用的,我是稀有血型,医院里的血库,不会有可以输给我的血。” “rh阴性血吗,也就是熊猫血?”白芷说着说着就恍然大悟,“怪不得歹徒要抽你的血,原来你的血挺值钱啊。” 萧风逸想说出他的血型,还没开口就有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让他不由自主的紧蹙眉峰,嘴里发出微弱的闷哼声。 白芷看着心疼,她拍拍萧风逸的脸:“我扶你到卧室里休息好吗?” 萧风逸微微点头,白芷立即把他搀扶起来,由于他身段单薄瘦削,白芷都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扶起来了。 白芷把萧风逸搀扶进卧室,和零乱的客厅不同,这间屋子收拾得清爽整洁,连地板上都洁净的纤尘不染。 白芷首先打开卧室的空调,把温度调到30多度,再把萧风逸放到床上,打开被子盖住他的身躯。 屋里的温度逐渐提升,让人如同置身在炎炎夏日。 白芷背脊额头都在冒汗,她再看萧风逸,他仍旧在瑟瑟发抖,仿佛根本没感觉到一点暖意。 她再把手探进被窝,握住他的手指,还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白芷把他的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放在掌心里揉搓,又搁在嘴边呵气。这样折腾好一会儿,他的手指才有了些许温度。 “白芷,”萧风逸动动手指,再次攥紧她的手,“不用这样麻烦,我能握着你的手就好。” 白芷任由他握着手,看着他瑟瑟抖动的身躯,心疼的说:“你还是觉得很冷吧,好像调高空调温度也没用。”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并且迅速成型。 “男神,我豁出去了,你以后不要告诉别人啊。”白芷单手解开衣扣,因今天要去旅行,她没有穿汉服,穿着的是一套简约朴素的秋装,扣子解开外套就可以脱下来了。 脱下外套,白芷穿着单薄的贴身衣物钻进被窝里,又把萧风逸外套的衣扣解开。 “你别这样!”萧风逸推开她的手,白芷脱他衣服,他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原本就紊乱的心跳又加速几分,身躯也颤抖的更厉害。 除了紧张激动之外,萧风逸还担心白芷看见他身上那些伤痕淤青。 被他推开手,白芷也觉得她行为孟浪,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脱男人衣服像什么话? “那你,那你自己脱。”白芷缩在被窝里,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是,要,要趁人之危勾·引你,是想把你抱在怀里给你温暖。你看你都冷成这样了,就不要矜持了嘛。” 她话音刚落,萧风逸突然张开双臂,把她搂进怀里。 他嘴唇靠在她耳边,动情而缱绻的说:“白芷,你可知道一个常年生活在冰天雪地的人,对温暖有多渴求,又有多贪恋?” 被他抱着,白芷脑子立马就晕乎了,哪里能听清他的话。 萧风逸没脱外套,隔了两层衣服,白芷也感受不到他的体温。 “你这样不行的,把外套脱了,我才能给你温暖。”白芷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解开他外套的衣扣,然后费力的把他外套拽下来。 这下,俩人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物,白芷温热柔软的躯体,贴在萧风逸怀里,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同时,也感受到难以形容的美好惬意。 贪恋这份美好,萧风逸搂紧白芷,她也会意的搂紧他。 激动喜悦再加上亢奋,萧风逸体温迅速升高,身躯却战栗的更厉害。 白芷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她傻乎乎的问:“奇怪,你体温升高了,怎么还冷的发抖。” 她摸向他的心口,那极速的跳动让她心惊,“跳这么快,你不会休克吧。” “白芷,”萧风逸要多无语有多无语,这小丫头也太单纯,居然连男人…… “以前,你没和男人拥抱过?”萧风逸低头瞅着白芷,小女人满脸绯红,一副娇羞脉脉的神态。 “家教甚严,哪里敢和异性有亲密接触。”白芷忽地打了萧风逸一下,“说起来我的初次拥抱,也是稀里糊涂的给你了。” “小姑娘,你可真是太纯洁了。”萧风逸手指缭绕着白芷的长发,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人生太为不幸。今天我才发现,能够有遇到你的幸运,经历再多不幸也值得。” 白芷恍然想起以前在飞机上,她曾经问过萧风逸,他以前遭遇了什么? 萧风逸并没有告诉她,仿佛是有难言之隐。 极为悲惨痛苦的经历,确实让人无法说出口。 怜悯再加上疼惜,白芷冲口而出的说:“以后,我会好好爱护你。” 她此话一出,萧风逸搂抱她的力度又加紧几分,几乎要她纤细的身躯勒断。 “松开点,”白芷在他背后敲了几下,“你太瘦了,身上除了皮就是骨头,硌的我浑身都疼。” 她正好敲打在萧风逸背部的淤青处,骤然袭来的疼痛,让他轻哼几声,为防止白芷起疑心,他语气暧·昧迷离的说:“你手老实点啊,我是正常男人,要被你撩拨的意乱情迷,后果你懂的。” 白芷立马安分守己,乖乖的搂着他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 她不言不语,萧风逸也沉默无言,静静的感受当前的岁月静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白芷要朦胧入睡时,她突然隐约听见,隔壁传来清晰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第312章 乐呵:笑天下可笑之人 现在应该是中午,还吃午餐了。 尤其是萧风逸,失血这么多,更要吃点益气补血的药膳,以提升血量。 这么一想,白芷再也躺不住,她拨开萧风逸的手臂从床上坐起,然后拿过衣服穿上。 萧风逸以为她要走,他拽住她的衣角,恋恋不舍的恳求:“别走好吗,我再休息一会,可以陪你出去旅行。” “我不走,”白芷把他的手指包裹在掌心里,安抚性的拍拍他手背,“这都到中午了,我出去买点食材,给你做药膳。你既然不能输血,就多吃点补血的食物。” 原来如此,萧风逸心里暖融融的,他摇了摇白芷的手,像小孩撒娇似的说:“那你可一定要回来,不许一走了之。” “回来回来,一定回来!”白芷拍拍萧风逸的脸颊,“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呢?果然呀,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萧风逸有片刻的沉默,他好想告诉白芷,他长这么大,也就在她面前呈现过孩子气。 是因为他对她有种近乎盲目的信赖,所以才会展现出性格里天真幼稚的一面。 白芷系好衣扣下床,萧风逸指了指床头柜:“下方的第二个抽屉里,有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得了吧,咱俩谁跟谁,花钱干嘛分那么细。”白芷晃了晃她的手机,“我虽然穷得叮当响,买点菜的钱还是有,在家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回来。” 她推门而出,萧风逸侧躺在床上,看着被她合上的卧室门,轻声自语:“对,我们不分彼此。” 白芷去了附近的商场,塞了一购物车的食材,蔬菜干菜坚果水果肉类全都有,直到购物车里再塞不下任何东西,她才前往收银台结账。 七七八八的东西装了五六个购物袋,每个都挺重,等白芷把这些东西拎回去,双手几乎都要累断了。 她先清洗了点草莓石榴等水果送进萧风逸的卧房,随后前去厨房做饭。 白芷原本以为,厨房里会空空如也,毕竟看萧风逸那斯文儒雅的样子,就是个远离庖厨的谦谦君子。 但是走进厨房,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里面不但各式各样的炊具一应俱全,调料也配备的十分丰富,从它们只剩下一半或少许的数量看,主人肯定是天天在下厨。 白芷心生好奇:萧风逸会烹饪,那他的厨艺会好吗? 她的厨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家常菜做的马马虎虎,也就各种药膳煲得好,那是她经常在家煲药膳给自己吃,积累出了经验。 桂圆莲子羹,花生核桃猪骨汤,白果炖乌鸡……白芷在厨房里忙碌着做这些菜,所有炊具都被她利用起来。 诱人的浓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袅袅绕绕的飘进卧室里。 萧风逸身上稍微恢复了点力气,虽然全身还是软绵绵的,好歹可以下床了。 他披上外套,缓缓走进厨房。只见白芷系着围裙站在流理台前,小心翼翼的揭开砂锅盖,用勺子翻动着内里炖煮的乌鸡。 飘渺的白色蒸汽笼罩着她的脸,把她渲染出几分贤妻良母的柔性光辉。 瞧着她的侧脸,萧风逸眼眶微微湿润。 他是个正常人该多好,那样他就可以娶白芷做他的贤妻,成为他孩子的良母。与她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安安稳稳的白头偕老。 可惜,这芸芸众生都能获得的幸福,对他来说是无法实现的奢望。 白芷眼角的余光看到萧风逸,她侧头:“你怎么起来了?” “我还没那么虚弱,”萧风逸走到白芷身边,从放在流理台上的食材里,取出一包装着白色圆片的中药,“这个,就不要用来做药膳了。” “为什么不做呀,”白芷莫名其妙,“用它和当归一起炖鸡汤,有养血补虚之效,最适合现在的你吃了。” 萧风逸在白芷额头戳了一下:“这东西是白芷,和你同名同姓,我能吃你吗?” “有啥不可以吃的,我自己都经常吃,美容养颜的佳品呢。”白芷摸了摸脸,“看我皮肤好吧,就是常常吃白芷的缘故。” “唉,”萧风逸感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拿起一片圆圆的白芷,放在鼻端轻嗅,气味芬芳馨香,犹如白芷身上散发的气味。 “白芷,别名苻蓠、白茝……”萧风逸说了一连串的别名,然后问:“你名字叫白芷,小名叫什么呢?” “没有小名,家里长辈都叫我小芷,”白芷打开水龙头,仔细的清洗着一盆牡蛎,“小时候,我一点不喜欢我的名字,觉得不好听。有次看那谁的小说,女二号叫纤纤,我觉得这名字好好听。跟爸妈吵着闹着要把名字改成白纤纤,结果被他们男女混合双打了。” 萧风逸柔情似水的看着白芷:“纤纤确实好听,以后,我就叫你纤纤。这会是个独一无二,专属于我的称呼。” “行啊。”白芷欣然同意,这些年来,她对“纤纤”两字一直有着执念,玩乙女向游戏时,她给自己起的名字都是“纤纤”。 萧风逸勾唇浅笑,纤纤,这是两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字。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在诗词里,纤纤便和“风”字密不可分。 在厨房里忙碌许久后,白芷终于做出一桌子营养美味的药膳。 说来惭愧,除了最初的几道菜,是白芷独自烹调的,后面的菜肴,都是萧风逸帮她打了下手。 他厨艺好的出乎白芷意料,尤其是刀功,那简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拿着菜刀在案板上飞速移动,刀法快的令人眼花缭乱,切除的菜肴却是厚薄粗细一致,比工具切出来的还均匀。 萧风逸方方面面的技术都炉火纯青,让白芷心里犯起了嘀咕:人非全能,他就没哪方面有所欠缺吗? 吃饭的时候,白芷总算发现了萧风逸的弱点。 桌上全是热汤热菜,水蒸汽满桌子升腾,很快把萧风逸的眼镜糊满水雾。 为了看清桌上的菜肴,他不得不随时随地到把眼镜摘下来,擦拭镜片上的水雾。 “你把眼镜摘了吃饭不行吗?”白芷伸手要拿走萧风逸的眼镜,他赶紧把眼镜戴上,“不行,我高度近视,眼镜一摘什么也看不见。” “哦。”白芷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她看过一个段子:戴眼镜的人啊,最害怕吃火锅了。因为眼镜被水蒸汽模糊了,同桌人给他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会往嘴里放。 眼看萧风逸的眼镜又糊上一层水雾,白芷坏心的从汤碗里捞出一块八角,放到他碗里,“我给你夹了块肉,你吃吧。” 萧风逸毫不犹豫就把那块八角放进嘴里,即刻,他表情变得极为古怪:“这是……什么呀!” 白芷正要没心没肺的大笑,手机里却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她看完之后随即愁眉苦脸:“唉,麻烦来了。” “什么麻烦?”萧风逸拿过她的手机,信息是她同事发来,叫她帮忙绘制一份cad建筑图。 “最讨厌画建筑图,”白芷苦着脸,“偏偏这个人是我上司,我要拒绝了他,他会给我小鞋穿。” “这有何难,”萧风逸含笑拍拍她的肩膀,“我帮你画,这个软件,我正好懂点。” 午餐结束,萧风逸启动电脑,打开cad软件绘图。 坐在他身旁的白芷,无意中发现,他桌上放着好几本电脑编程方面的专业书籍。 “你会编程?”白芷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内容太过高深专业,她看都看不懂。 萧风逸很谦虚的回答:“略懂皮毛。” 他确实会编程,技术还是精通。之所以会这个,是他要以此生存。 pua提供的资金虽然丰厚,然而他们对资金的去向排查严格,每花一分钱,他们都要查的一清二楚 花钱被监视,难免憋屈的很,于是乎,萧风逸只好自力更生,他自学了编程,在网上兼职帮别的程序员写代码赚钱。 几天后,苏筱柔出院了。 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之所以出院,是她在医院里实在呆腻味了。 她吵着闹着非要出院,裴子靖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秋风习习,裴子靖开着跑车,送苏筱柔回家。 正值傍晚,夜色苍茫,街灯绚烂。当裴子靖驾车驶入某条街道时,苏筱柔惊讶的发现。路灯上的广告牌焕然一新,全部都是竹渲的广告。 是她穿着旗袍,手执紫砂茶壶,给裴子靖倒茶的画面,也是mv里最经典的镜头。 “这些广告牌是什么时候换的?”苏筱柔好奇的问,“该不会这条街的广告牌都换了吧。” “回答正确加十分!”裴子靖一边开车一边说,“不只是路灯,新开通的地铁十二号线,车身上也会印满你和我的身影。”说到这,他扭头看了看苏筱柔,意味深长的说:“我们的身影随处可见,以后不管是谁看见你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我们相依相随的身影随处可见吗?”苏筱柔嘴角勾出诡异的笑容,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她和裴子靖鹣鲽情深的画面,有人看了高兴,有人看到恐怕会妒火中烧。 比如偷偷回国,现今不知躲藏在何处的贝琳达! 想到贝琳达嫉妒发疯,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苏筱柔痛快的呵呵直笑。 裴子靖一头雾水:“好好的你笑什么,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苏筱柔拐弯抹角的说:“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可笑之事。” 回到家中,看见花园里熟悉的景致,苏筱柔只觉得恍如隔世。 其实她离开的时间也不长,充其量也就二十天左右。 只是她上次走的时候,花园里还满目苍翠,现在已是秋意深浓,好些景观树的叶子已然落尽,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桠。 室内倒没有任何变化,所有的家具和摆饰都在原来的位置,甚至茶几上那盘苏筱柔未吃完的开心果,也还是原来的数量。 “这东西竟然没被老鼠吃了。”苏筱柔抓起一把开心果,放进裴子靖手心,“给我剥。” 夜色渐浓,别墅的景观灯和室内的水晶吊灯同时亮起,让这座花木扶疏的住宅焕发出绚丽色彩。 距离别墅几公里远的一栋宅院里,二楼之上,一个拿着高倍望远镜的男人,朝着别墅的方向探望。 片刻之后,他放下望远镜,拨通国际长途:“二号,我已经能够确定,苏筱柔和裴子靖回家了。” 二号问他:“他们今晚会在家里住吗?” 男人很确定的说:“会,因为裴子靖刚才在卧室里铺床,现在正在厨房里做晚餐。” “好,”二号下达命令:“为避免夜长梦多,今晚就准备行动,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不可能失败,”男人非常自信的说,“无人机我早就准备好了,并且反复试飞过,那东西半点问题都没有。” 第313章 报告:他们都葬身火海 夜半时分,睡的香梦沉酣的苏筱柔,被一遍又一遍响起的手机铃声吵醒。 和她相拥而眠的裴子靖也醒了,他睁开眼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准确摸索到苏筱柔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而后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是白芷打来的,她语调急切而焦虑地喊:“裴子靖,你把电话给苏筱柔,我有重要的事给她说,快!” 裴子靖打开免提键:“她就在我身边,你说!” “筱筱,你爸爸,他……”因着急的缘故,白芷说到这,声音就卡壳了。 苏筱柔依稀之间,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在说:“你别着急,喝口水,慢慢说。” 苏筱柔眼睛嘴巴一起张大,这半夜三更的,白芷身边居然还有个男人陪伴,她搞什么呀,玩一夜·情吗? 不容苏筱柔想明白,喝了几口水,稍微平复心境的白芷,终于把话说明白了:“筱筱,我上次给你送来的药草,是你亲生父亲蒋骏,冒着生命危险攀上山崖采摘的。他当时因为遇到山体滑坡,受了重伤。刚才医院里打电话给我,说他濒临死亡,嘴里一直在喊你和你母亲的名字……” 白芷话没说完,苏筱柔立马激动起来:“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呢?快说,他在哪家医院?” 白芷喘了喘气:“潇湘省桐华市第二医院,你现在坐飞机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对了,和你妈妈一起过去吧,我想,他更想见到你妈妈。” “好,我知道了。”苏筱柔挂断和白芷的通话,立马打电话给宁馨,把情况转告给她。 宁馨和她约定,在楚州市的机场会合。 苏筱柔飞快下床,三下五除二的换好衣服就往外走,连洗漱都没搞,别提化妆梳头了。 知道她心急如焚,裴子靖也没有劝她洗脸梳头,而是陪着她来到车库,驾驶着跑车和她前往机场。 从俩人起床再到离开家,全程不过几分钟时间,如此快速,监视他们的人,根本没发现他们离开家了。 裴子靖和苏筱柔到达机场,等待片刻之后,宁馨和老罗也来了。 宁馨神情焦虑,眼眶微微发红,显然是哭过。 看见苏筱柔,她立马抓住女儿的双肩,激动不已地喊:“你这孩子,中毒成那样也不告诉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 “妈,”苏筱柔笑了笑,神态自然,“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和从前一样健健康康。” 她摊开双手在宁馨眼前转了几圈,以示身体绝无问题,“我这么年轻,什么难关挺不过去呀。” “行了,你别逞强。”宁馨板着脸教训女儿,“以后遇到什么事再瞒着我,当心我不认你了。” 苏筱柔一叠连声的答应:“好好好,我以后再也不隐瞒你了。” 下一秒,苏筱柔又想到躺在外地医院里,生命垂危的蒋骏。 “也不知我们赶过去,能不能见到爸爸最后一面。”苏筱柔眼眶倾刻间湿润,泪水摇摇欲坠,“我现在真是后悔,我们以前为何要对他那样狠心绝情。” 宁馨也是懊悔不已:“是啊,我们为何就不能原谅他。其实,他当年也不渣,就是脑子有点糊涂。” 萧家: 这几天,白芷都住在萧风逸家里。 一来是萧风逸体质虚弱,白芷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二来是白芷上司要求绘制的图纸,反反复复的需要修改。为方便萧风逸修改图纸,白芷干脆住在他家里。 萧风逸把卧室给了她,自己则睡在客房里。 此时卧室里灯光通明,白芷半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栏杆连声叹气:“我现在告诉苏筱柔真相,是不是太晚了点?” 萧风逸坐在床边安抚她:“不晚不晚,当初你对她隐瞒真相,不也是她爸爸授意的?” “要是他们父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我会愧疚死。”白芷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头发,“从这飞到潇湘省,买到第一时间的飞机票,过去也要几个小时,蒋伯父,他还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吗?” 萧风逸温言安抚她:“别杞人忧天,把心安定下来。你要相信,蒋伯父生命力顽强,他不但能坚持到和苏筱柔见面,还能度过这次生死劫。” 他的安抚没起多大作用,白芷还是心烦而焦虑,让她睡都睡不着。 为让她睡个好觉,萧风逸点燃了有助眠作用的安神香。 用的是造型精致小巧,打造成园林假山样式的倒流香香炉。 安神香点燃后,飘渺的白色烟雾如轻纱般缭绕在假山花木之间,好似云遮雾绕的小仙境。 烟雾的气味芬芳清新,犹如浸润了雨露的草木馨香,闻着很能让人心思安定。 在安神香的作用下,白芷很快安然入梦,萧风逸无声无息的对她说了声“晚安”,然后关了灯退出卧室。 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安神香燃烧时发出的微弱光亮依稀可见。 此时,裴家别墅也被熊熊烈焰包围着,燃烧的如火如荼。 火焰肆虐,浓烟滚滚,别墅内外的一切都被大火所吞噬,连花园里的芳草秀木都不能幸免。 火灾的起因,是苏筱柔和裴子靖离开大约一小时后,一架无人机在夜幕的掩护下飞过来,像自杀式袭击似的撞破卧室玻璃。然后爆炸的四分五裂,内里装着的凝固汽油弹也一并爆炸,引发了火灾。 几公里开外,那个男人依旧拿着望远镜观望,看着被大火包围的别墅,他笑得分外开心。 看了半天,他都没有看见苏筱柔和裴子靖从屋里跑出来。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是来不及逃出,被活活烧死了。 任务完成的干脆漂亮,男人立即打电话向二号汇报:“报告,任务顺利完成,苏筱柔和裴子靖,都已经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了!” 与此同时,苏筱柔和裴子靖,以及老罗宁馨,都坐在飞往潇湘省的飞机上。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没有其他乘客,只有他们一家。 裴子靖拿着梳子,细致的给苏筱柔梳好头发,而后又对她说:“你最好是小睡片刻,恢复你的气色和精神。” “我能睡得着吗?”苏筱柔在裴子靖头上拍了几下,“毫不夸张的说,我现在焦虑的都快冒烟了。” “你的焦虑我理解,”裴子靖握住她的双手,“让你睡觉,是想你爸爸看见你时,你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这样他才会安心。” “是呀,”老罗接口:“我们当父母的,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儿女平安健康,其他别无所求。” “罗叔叔,”苏筱柔好奇的问:“你没有孩子,怎么知道父母的心境?” 老罗沉默片刻,眼眸里浮起几丝飘渺的情绪:“其实,我有过孩子,他才刚刚出生就丢失了。” 他语气伤感而落寞:“正是因为我和你妈妈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才会对她惺惺相惜,继而爱上她。” 这是苏筱柔第一次,听老罗说起过去,她不禁想知道更多:“罗叔叔,你的孩子是怎么丢失的?” “在国外的医院里刚刚出生,就失踪了。”老罗阖起眼眸,神态又伤感了几分,“他才出世一周,我和他的妈妈,刚刚体验到当父母的喜悦,就不得不接受这残酷打击。” 苏筱柔听得心酸,她安慰老罗:“我和妈妈分离二十多年都能团聚,你和你的孩子应该也能团聚。” 老罗轻轻缓缓地叹气:“我不抱希望,他的妈妈是超稀有血型,他也是。医院里的医生告诉我,他很有可能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抱走,拿去做研究实验了。” 怕老罗回忆伤心往事会太难受,苏筱柔赶紧岔开话题:“罗叔,咱们不说这个。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谁的人生,不面临悲欢离合呢?” 黎明时分,民航客机降落在潇湘省机场。 苏筱柔一行人乘坐出租车来到第二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里,苏筱柔见到了戴着氧气面罩,被各种医疗仪器包围,浑身插满管子的蒋骏。 “爸爸!”苏筱柔扑到床边,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地大喊:“爸爸,我来了,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蒋骏缓缓侧过头,他脑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衰弱的声音,通过氧气面罩发出来:“苏……苏筱柔?” 苏筱柔泪流满面,哽咽着说:“或许,你应该叫我蒋筱柔,我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自然要跟着你姓。” 蒋骏费了好大劲,才说出一句话:“你,你,你肯认爸爸了?” “你本来就是我爸爸,我怎么会不认你呢?”苏筱柔悲伤的泣不成声,“以前,是我任性胡闹不懂事,才不喊你爸爸。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要认你这个爸爸,发自内心的认你这个爸爸,你要认我这个女儿吗?” “认,怎么可能不认,你是我生命的延续呀!”蒋骏说完这句话后,费力喘·息了好一会,才说出后面的话:“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找到你的同胞弟弟,无颜面对你妈妈。” 守候在床尾的宁馨,扑过来说:“儿子,儿子我也找到了。你坚持住,他很快也会来看你。” 宁馨说的是真话,她接到苏筱柔的电话,听她说明情况后,内心对蒋骏的所有怨恨,都在倾刻间烟消云散。 她给在外地出差的章梵打了电话,叫他火速敢往潇湘省。 “儿子?”蒋骏激动不已,“告诉我,你怎么找到我们儿子的?他叫什么名字?过得好吗?有没有结婚成家?” 宁馨一个接一个的回答他的问题:“要说怎么找到他的,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他和菀菀早就认识,以前就是交情匪浅的朋友。菀菀把他带到家里,我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我们的儿子。” 停顿片刻,宁馨又回答第二个问题:“他叫章梵,梵音的梵。他跟我说,他的养父母把他视如己出。你瞧,我们的孩子多幸运呀,两个都被好人家收养了。” “他,他有结婚成家吗?”蒋骏又问了一遍,“这年头,女孩子嫁人容易,男孩子可不容易娶妻。” “爸爸,你就放心吧。”苏筱柔插嘴:“他开了个网店,就是我在视频里宣传过的火山石店铺。每个月营业额挺好,他长的帅,收入又高,性格也挺阳光开朗,这么的男孩子,谈恋爱是迟早的事。” 顿了顿,苏筱柔又加了一句:“我估计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挑来挑去挑花了眼,才没有选定意中人。” 萧家: 日上三竿,白芷终于醒了,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以为电话是苏筱柔打来的,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很陌生,她以前见都没见过。 第314章 损招:看热闹不嫌事大 以为是广告推销的电话,白芷按下拒接键,而后把手机丢到一边。 没过两分钟,电话又打过来了,依旧是刚才的号码。 对方拨打这么固执,白芷不得不接听。 “喂,”白芷困意朦胧的问:“你谁呀?”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在微·博上看见你曝光渣男和毅飞,我想问问,你有他的家庭住址吗?” 和毅飞,正是白芷那天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恶心巴拉的猥琐男。 当时酒店管理给了白芷电梯的监控,她立即把那段画面在微·博上曝光。 苏筱柔转发了她的微·博,不过没引起什么轰动,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直男癌,张口闭口的说“女人过了25岁就没价值”。 这样的话大家都听过太多遍,早就已经当荒诞不羁的笑话听了。 有女人特意给自己打电话问和毅飞的地址,而且听她念“和毅飞”三个字时,语气里满满的全是仇恨,看样子她与和毅飞一定有仇。 和毅飞的家庭住址,白芷现在没有,不过她要拿到轻而易举,问问酒店的前台就知道。 “你要他的家庭地址干什么?”白芷八卦心特强的问,“我可以给你他老家的地址,但你得告诉我,你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说就说,”那女人毫不避讳,“他敢做我也敢说,几个月前,我和他在酒吧里遇到,玩了次一夜·情。本来有采取措施,可万万没想到,一个月之后我发现,我怀孕了。” 白芷瞬间听明白:“采取措施还怀孕,他动手脚了?” “没错,”女人怒气冲冲地说:“他就是动了手脚,故意让我怀孕。你知道他为何这么做吗?是他心理阴暗扭曲,不管他在外面和哪个女人发生关系,都会让她怀孕,给她造成心理和身体创伤。他觉得他这样做是替天行道,收拾渣女!” 呃,白芷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女人,随随便便和陌生男人发生关系,她自然是个渣女,被渣男设计怀孕了也是活该。 女人还在电话里叫嚷:“他的野种我打掉了,他陷害我,我也要报复他。你把他老家地址给我,我要去他老家曝光他的真面目,搞臭他的名声,让他父母一出门,就被左邻右舍戳脊梁骨说闲话。” 渣女收拾渣男,这样的情景白芷很乐意看到,她立马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要到和毅飞老家的地址,然后告诉了那女人。 那女人非常兴奋:“呵呵,这小子之前一直在我面前得瑟,说我被他陷害了,也只能吃哑巴亏报复不了他。如今我就让他知道,我的手段有多可怕。” 白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出鬼主意:“你到他老家之后,先别急着曝光他。打听出他现在在哪上班,家在哪儿。然后闹到他公司,他家里去,让他老婆孩子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垃圾货色!” 这个电话打完,白芷也没了困意。她拿过衣服穿上,衣扣还没系好,就听见萧风逸在外边问:“纤纤,你要起来了吗?” “嗯,”白芷应了一声,她伸了个懒腰,“又睡到十点,早起怎就那么难呢。” 穿好衣服,白芷懒洋洋的走进洗手间,准备洗漱。 水盆里已经接好半盆温水,还放着一条毛巾。 旁边放着盛满温水的漱口杯,和挤好牙膏的牙刷。 这些当然都是萧风逸给她布置好的,说来也是惭愧,白芷住在他家里,原说是要照顾他,然而这几天,被照顾的人好像是她。 她每天除了给萧风逸望闻问切的诊断身体,煲各种药膳之外,其他事情再也没做。 就连下厨,洗菜切菜以及后续的洗锅刷碗,也是萧风逸在做。 不仅如此,洗头发这种白芷嫌麻烦的事,萧风逸也给她一手包办了。 从洗发到后续的头皮按摩,涂抹护发精华素再到吹干头发,萧风逸全程做的一丝不苟,比理发店小哥还用心。 她哪里是来照顾人,她分明是来当大小姐,受萧风逸服侍伺候的。 洗漱完毕后,白芷走进餐厅,萧风逸正在把早餐摆上餐桌。 经过几天的滋补调理,他气色已然恢复,又成了那个眼眸流光溢彩,神态意气风发的清俊男子。 今天他穿着休闲风格的浅色男装,英挺的身躯被阳光笼罩,更显得温润明朗。 白芷缓缓走到他身边,向他问好:“男神,早安。” 萧风逸给了她一个轻柔拥抱,旋即又放开她,“早安,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你的安神香效果不错。”白芷坐到餐桌边,拿起筷子,“给我两盒,以后晚上再失眠就不怕了。” “你也会失眠?”萧风逸坐到白芷对面,他不觉得白芷也会失眠,她看起来无忧无虑,怎么会有失眠的毛病呢。 “因为工作经常失眠呀,”白芷闷声闷气地说:“一想到再过几天,苏筱柔身体完全恢复,我就要回宁杭,我心里就烦得很,跟节后综合症一模一样。” 萧风逸手指颤抖,筷子都差点掉了:“你这就要走了?” “那当然,我这次过来是请了长假。裴子靖跟我说,请假扣除的工资他会补偿给我。以后苏筱柔身体好了,我也没理由再让他给我补偿工资,只好回去自己挣钱。” 无边无际的失落感在萧风逸心里蔓延,他知道白芷总有一天会离开,因为她的家,她工作的地方都不在这里。 他只是没想到,她离开会这么快,他还没准备好说再见,她就要飘然远走。 为避免自己的失落情绪影响白芷的心情,萧风逸强颜欢笑:“正好我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可以陪你去旅行。既然要走,也要欣赏了楚州的旖旎风光再走不迟。” 潇湘省: 下午,章梵总算是赶到医院。 重症监护室里的蒋骏,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竟然一直处于清醒状态。 章梵进来的时候,苏筱柔和宁馨围坐在床边,轻言细语的和蒋骏说话。 蒋骏说话太费力,所以是她们在说,蒋骏在听。 听见章梵进来的动静,苏筱柔回头,对他招了招手。 章梵会意走到她身边,苏筱柔小声对他说:“叫爸爸。” 章梵嘴巴张了张,从小到大,他只叫过一个人爸爸,便是他的养父。 他虽然早就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蒋骏,可他打心眼里没把蒋骏当爸爸看。毕竟他以前见都没见过蒋骏,对他当然没有感情。 在他心里,蒋骏就和个陌生人差不多。如今要他叫一个“陌生人”爸爸,他怎么叫的出来。 看他那张不开嘴的为难样,苏筱柔小声催促:“赶紧叫爸爸呀!他现在都是弥留之际了,你再也不叫他,他就永远听不到你那声‘爸爸’了。” “我,”章梵内心挣扎了半天,正要勉为其难的喊一声“爸爸”时,戴着氧气面罩的蒋骏,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 宁馨轻声问:“你要说什么,慢慢说,我听着呢。” 蒋骏嘴巴轻微张合,发出如同蛛丝般细弱的声音,宁馨仔细辨别,终于听清了,“你不要为难他,他以前都没见过我,如何喊得出爸爸。” “小麦,你听妈妈说。”宁馨起身,在章梵耳边嘀咕,“你听过那首叫《父亲》的老歌吗?每个人的爸爸,都像歌曲里的老父亲一样,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爱,都奉献给儿女。” 宁馨说的歌曲,章梵是听过的。想起那感人至深的歌词,章梵内心动容。他酝酿一下情绪,终于喊出一声“爸爸”。 蒋骏欣慰的笑了,一双儿女叫着自己爸爸,宁馨也肯原谅他当年犯下的过错,毕生的愿望皆已实现。 他再没有任何遗憾了,一点也没有! 苏筱柔眼含热泪:“四散分离二十多年的家庭终于团聚,我们应该照一张全家福。” 她让等在外面的裴子靖进屋,然后和宁馨章梵围坐在蒋骏身边,拍摄了一张阖家团圆的全家福。 “爸爸,你看。”苏筱柔举着手机,给蒋骏看刚刚拍下的照片,“我们一家人,多么幸福。” “这一辈子四散分离,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团团圆圆,永不分离。我会在来生拼尽全力,弥补今生对你们姐姐姐弟的亏欠,还有你,宁馨……” 蒋骏嘴唇一张一合,缓慢费力的说出这些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完全安静。 “叮!”心电图上起伏不平的波浪线变成一条直线,意味着蒋骏的心脏停止跳动。 生命,从他体内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 没有人哭泣,也有没有人呼喊,仿佛是怕惊扰到蒋骏亡魂的安宁。 室内是长久的沉默,鸦雀无声,令人窒息。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宁馨终于开口了:“黄泉路远,一路……安宁!” 裴子靖手机突然接到电话,他来到室外,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是卫铭修打来:“裴子靖,你和苏筱柔在哪?你们的家,都被一把火烧成灰烬了!” “你说什么?”裴子靖一时没反应过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卫铭修简单明了的说明情况:“刚刚接到群众报案,你在楚州的住宅失火了。我和消防队赶过去时,房子只剩下断壁残垣,幸好没有人员伤亡的痕迹。” 他说的清楚,裴子靖却听得糊涂 :“我有点不明白,房子怎么会失火呢?昨晚我和苏筱柔有急事离开,但我敢保证,我们离开之前,没有在屋里留下任何火灾隐患。” “起火原因还在调查中,”卫铭修判断说:“我看是你们夫妻俩最近得罪的人太多,别人在搞打击报复。算你俩命大,起火的时候居然都不在家。” 他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裴子靖听着很窝火:“少耍嘴皮子,赶紧把起火原因调查清楚,再把纵火犯逮捕归案。我可不想那天睡觉睡得好好的,被从天而降的一把火烤熟了。” 卫铭修嘻嘻哈哈的打趣他:“别担心别担心,同样的手段没人会用第二次。下一次要害你,肯定是给你裹上蛋液,糊上一层面包糠,丢进油锅里油炸三十分钟。哎哟喂,隔壁小孩都会馋哭的。” “滚!”裴子靖怒火冲天,“我不跟你开玩笑啊,给你三五天时间,你要破不了这案子,自己扒了那身警服,回家卖红薯去。” 火灾上了新闻报道,被全世界所看见,二号当然不例外。 新闻非常简短,从头到尾不过两三百个字。 新闻虽短,没有发现人员伤亡,也写得明明白白。 “跟我说俩人都葬身火海,事实上屋里根本没人。姓黄的,你也敢跟我打马虎眼!” 第315章 调查:这就是起火原因 二号拨通国际长途,对着电话质问:“黄先瑞,你不是说他俩都葬身火海了吗?可我看新闻报道说,并没有发现人员伤亡。” 黄先瑞嗫嚅了半天,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昨天傍晚,他明明看见苏筱柔和裴子靖回家了,之后也没发现他们离开。所以他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别墅起火的时候,他们为何不在屋里。 “我要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二号冷冰冰的地质问声,听得黄先瑞冷汗长流。 “我想,是有人泄露了口风。”情急之下,黄先瑞只好推卸责任,“知道行动计划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也许是那个人,暗中给他俩透了口风,他们才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溜走。” “趁你不注意?”二号抓着他的最后一句话问:“就是说,你没有全程监视着他们?” 黄先瑞顿时哑口无言,他之前是有说过,会全程用望远镜盯着别墅,直到别墅被大火烧成灰烬。 昨晚的前几个小时,他确实分分秒秒都在盯着别墅,不过后来裴子靖和苏筱柔熄灯就寝,他看着那栋黑洞洞的别墅着实觉得无聊,就放弃了继续监视。 他根本就没想到,苏筱柔和裴子靖入睡之后,还会突然离开。 二号又疾言厉色的质问他:“你没有全程监视他们,是不是?” 黄先瑞不敢撒谎,因为他知道,二号谙熟心理学,真话谎话他会辨别。 “是,是我疏忽大意。”黄先瑞老老实实的认错,“请看在我忠心效力的份上,对我从轻惩罚。” 二号简短的说了四个字:“戴罪立功!” 他之所以不处罚黄先瑞,并非他心软心善,而是现在国内反杀pua的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多数pua成员都成了缩头乌龟,什么行动都不敢,更别提执行任务。 也就是黄先瑞这样见钱眼开,做事又不顾后果的货色,才会叫他干嘛他就干嘛。 如果这次狠狠处罚了他,下次二号就找不到执行任务的人选了。 家里起火的事,裴子靖没有告诉苏筱柔,苏筱柔自己也从新闻上看见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苏筱柔就想明白原因,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而纵火犯,很有可能是pua集团的人。 他们上一次通过寄礼物的方式谋害她不成功,所以改成纵火了。 苏筱柔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昨晚她和裴子靖回家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入睡的时候也没感觉到异样。 如果不是白芷突然打电话,告诉她蒋骏生命垂危,她和裴子靖也不会及时离开别墅。 他们不离开,此时此刻,新闻报道的就会写:裴子靖和苏筱柔双双葬身火海! 这次死里逃生,苏筱柔只觉得是命运之神暗中相助。 蒋骏遗体火化之后,苏筱柔和裴子靖即刻飞回楚州。 在楚州,裴子靖有好几处住宅,原来的家没了,他还可以住进其他地方。 同样是花木扶疏,庭院深深的宅院,室内家具设施一应俱全,让清洁工里里外外打扫一番后,就可以入住。 “这儿,比我们原来的家环境更好。”裴子靖带着苏筱柔来到二楼的观景台,站在这,可以看见一片蓝莹莹的湖泊,实在是观赏风景的绝佳之地。 苏筱柔兴趣乏乏:“景色是不错,就是没有家的感觉。” “会有的,”裴子靖揽着她的肩膀,“日久生情,你在这里住久了,很快就会有温馨依恋感。” “我想回我们原来的家看看。”苏筱柔想到之前住的别墅,心里不胜感伤。 那栋她住了一年多的宅院,留下了她太多回忆,或是喜悦或是伤感。 如今,那熟悉的一切,再也看不到了,只能在回忆里重现。 “你还是别回去的好,”裴子靖劝解她,“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现如今只剩断壁残垣,你看了之后肯定会伤心。” “那我也要回去,”苏筱柔固执的说,“兴许还有什么东西没被大火烧成灰烬,翻出来还能用呢。” “好好,”裴子靖拗不过她只得答应,“咱们回去翻废墟,就是找不到有用的东西,把那些破铜烂铁卖给收破烂的,也能换几个钱。” 两人一起回到原来的家,经过消防队的扑救,大火已经完全扑灭,断壁残垣的废墟之上,间或有几处地方,还在升腾着袅袅余烟。 苏筱柔直接走进废墟里,裴子靖紧随其后的跟着她:“看看就得了,你还真想翻找东西?找不到的,起火的时间是在昨天深夜,今天下午消防队才接到电话。真要有什么贵重物品没被烧坏,也早被过路的人洗劫一空了。” “我又不是要找贵重物品,”苏筱柔站在废墟里左右张望,“我要看看我的仓鼠逃走了没,如果它逃过此劫,我就安心了。” 裴子靖不用想也知道,那只小仓鼠肯定烧死了,这么大的火,它又是被关在笼子里,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为了安抚苏筱柔,裴子靖哄她:“它肯定逃出去了,小东西那么灵敏,四条腿跑起来你都追不上,逃出火海还不是轻而易举。” 苏筱柔走到原来的卧室,裙摆一撩就蹲在地上,双手在乌漆嘛黑的残骸间扒拉。 “你找什么呢?”裴子靖弯下腰问,“妞,你戴上手套行吗?瞧你这双手黑的,快赶上非洲小妞了。” “嫌我脏啊?”苏筱柔抬起手,在裴子靖脸上一通摸索,瞬间把他帅气的容颜玷污的一塌糊涂。 那斑驳交错的黑印涂在他脸上,活像刚刚从矿井里出来的挖煤工人。 难得看见姿态如此狼狈的裴子靖,苏筱柔没心没肺的直笑:“好看好看,这要给你拍张照片发到网上,保证上热搜。” “要上就一起上,”裴子靖顺手拿起一块木头残骸,给苏筱柔的两条眉毛各刮蹭一下,“来来来,老公给你画眉,谱写一段张敞画眉式的千古佳话。” 苏筱柔左右躲闪着他的袭击,她随手抓起个东西就往他脸上怼:“那我再给你画个胡子,免得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苏筱柔自己都没看清楚,她拿着的东西,是个金属残片。 残片划过裴子靖的下颔,让他发布夸张的尖叫声:“哎哟,疼死我了。” 苏筱柔瞧瞧手里的金属片,撇撇嘴不屑地说:“这都要尖叫,你也太娇嫩了。” 裴子靖振振有词的反驳她:“你那么用力,我能不疼吗?得亏我皮糙肉厚,要不然就被你毁容了。” “咦,这是什么残骸来着?”苏筱柔看着手里的残片寻思,“咱卧室里有这个玩意儿吗?” 裴子靖心理隐约意识到什么,他拿过残片仔细研究片刻,十分肯定的说:“卧室里放了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敢确定,这绝对不是放在卧室的东西。” 他用手指擦拭着残片的表面,竟然看到一串混合着数字和英文的编码,像是商品序号。 顿时,裴子靖脑子里灵光乍现,他对苏筱柔交待:“继续找,废墟里应该还有类似的残片。” 两人在废墟里仔细搜寻,又找到一堆大大小小的产品残片,其中一块残片上,印着字母:mavic。 这个单词的意思,裴子靖懂,是某无人机的品牌名。 他把残放到鼻端细嗅,竟然闻到淡淡的汽油味。 顿时间,裴子靖明白了别墅突然起火的原因。 是这架无人机的装满汽油,然后撞破卧室玻璃飞进室内,发生爆炸导致起火。 那个纵火犯,想把他和苏筱柔活活烧死,报复手段如此残忍,裴子靖怎能允许他逍遥法外。 无人机这东西,要实名登记后方可使用。既然有机身编号,找到它的主人就不难。 裴子靖立马打电话给卫铭修,告诉了他无人机的机身编号,叫他寻找无人机的主人。 没过几分钟,卫铭修就查到无人机的机主,某某公司一个叫李浩的白领。 他今年三十几岁,已婚,家住xx小区…… 身份相当普通平凡,毫无起眼之处。 听完他的相关情况,裴子靖立马打消了他是纵火犯的念头。 因为从李浩的履历上看,他是那种奉公守法,兢兢业业赚钱养家的普通人。 长这么大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突然犯罪实在说不过去。 他不是纵火犯,但应该和纵火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估计是亲朋好友式的关系。 日落黄昏的下班时分,裴子靖守候在某某公司大门外,等到了李浩。 裴子靖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李先生,你好。” 李浩疑惑的看着他:“我认识你吗?”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想向你了解一件事,你那架编号为……”裴子靖说出无人机的编号,又问他:“你最近把它借给谁了?” 李浩面露不安:“你怎么知道我把它借给朋友玩了?难道是他操作不当,砸到你家小孩了?” “比砸到人严重得多,你那位朋友,用它装满汽油,烧了我家房子。”裴子靖话刚说完,李浩就吓得面无人色,“我会承担连带责任吗?” 裴子靖话里有话的说:“看你的态度,如果你把你那个朋友的情况,毫无保留的详细告诉我,我就不追究你的任何责任。” 得到裴子靖如此保证,李浩当机立断的告诉他:“我那个朋友名叫黄先瑞,也是个无人机发烧友。前几天,他说他的无人机出了故障。要借我的玩玩,我也没多想,就把东西借给了他。我寻思着他也是资深玩家,应该不会出事,没想到他是拿我的无人机去犯罪。早知道这样,打死我,我也不借给他。” “很好,”裴子靖进一步追问:“把黄先瑞的相关信息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李浩说了黄先瑞的相关情况,这家伙可谓是劣迹斑斑,从小打架斗殴,年少时代进过几次少管所,现在也没个正经职业,可谓是无业游民。 裴子靖语重心长的告诫李浩:“记住了,交友需谨慎,以后这种社会渣滓还是和他少来往,免得被他连累。” 裴子靖再叫卫铭修查询黄先瑞的去向,一番查询后,卫铭修告诉他:“今天一大早,黄先瑞就陪同着一个富婆,飞到非洲某小国去了。” 呵,这是畏罪潜逃呢! 他也是天真,以为跑到国外就没事了? “兄弟,”裴子靖义正辞严的要求卫铭修:“我叫你赶紧破案,结果你到现在一无所获,倒是我把罪犯找到了,我做到这份上已经够尽心尽力。把罪犯逮捕回国的事,你是不是应该负责到底?” 第316章 调侃:小时候调皮捣蛋 卫铭修向裴子靖保证:“我肯定会把他逮捕归案,要这点小事我都办不到,这身警服,我都没脸继续穿了。” 楚州城外山区: 群山环绕,层林尽染,实际的景色比照片上更为瑰丽多姿。 白芷手拿一束红枫叶,和萧风逸手牵手的沿着山路阶梯向上攀登。 “累死我了!”白芷气喘吁吁的坐到路边山石上,她用手捶打着酸疼的小腿,自我吐槽:“穿着高跟鞋来爬山,我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萧风逸坐到她身边,从怀里掏出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喝点水。” 白芷口渴的快冒烟,她一口气把水喝了个精光,喝完之后才察觉到,萧风逸还没喝水呢。 “糟糕,我怎么把水喝完了?”白芷瞅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矿泉水瓶,又看了看四周,只能看见一株株红叶如火的枫树,以及其他枝叶凋零的乔木。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没事,我又不口渴。”萧风逸顺手摘掉白芷头发上的几片落叶,再把她略显零乱的发丝打理整齐。 恍惚间,白芷突然听到流水淙淙声,她顿时兴奋了:“这附近有山泉水啊,好极了,我马上去接水。” “你坐在这休息,我去。”萧风逸抢过白芷手中的矿泉水瓶,朝着水源地走过去。 他走之后,白芷拿出手机,翻看刚才拍下的照片。 全都是些风景照,每一张都显得壮丽美观,山峦起伏,梯田叠加,枫叶如火如荼,映衬着秋日天高云淡的晴空,可谓是美不胜收,发在朋友圈里绝对吸睛。 白芷把所有照片都看完了,萧风逸还没回来,甚至连影子都看不见。 她心里不由嘀咕:萧风逸这是迷路了?不会的,他方向感非常好,身上自带导航属性,迷路那绝不可能。 高山上没有手机信号,电话打不通,白芷只好亲自去找萧风逸。 她顺着流水声往前走,刚刚拐过一个山脚,就听到萧风逸温润清透的嗓音,在和一个声音清脆活泼的妹子交谈。 白芷很想骂人,靠,原来他是被妹子绊住脚,沉醉不知归路了。 只见前方蜿蜒曲折的山泉下,萧风逸和一个身穿少数民族服饰,头上戴着环配叮当头饰的山里妹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山里妹子看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分明是少女见到心上人的模样。 白芷气得牙痒痒,萧风逸还真是不挑食,见谁撩谁,山坡上看见朵野花都想采,蜜蜂都没他这么拈花惹草。 山里妹子递了个荷包给萧风逸,他含笑接过,赞叹说:“你的绣工真好。” 这一幕落在白芷眼里,就是那山里妹子,在向萧风逸送定情信物。 她再搂不住火,三步两步窜过去,抢过荷包丢到萧风逸脸上:“你一天到晚不撩几个妹子,会原地爆炸啊?” 萧风逸一脸懵逼:“怎么了你?” 山里妹子好奇的盯着白芷,心直口快地说:“阿哥,这位阿姐果然好漂亮。就是脾气太辣了,比我家屋檐上挂的那串红辣椒还辣。” 白芷心里窝火,她想也没想,就对那山里妹子开火:“你才是红辣椒,你全家都是红辣椒!” 见她不分青红皂白乱骂人,萧风逸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告诉我,谁招惹你了?” 白芷本来想骂他几句“流·氓”,可他嗓音太过温润,比阳春三月的微风还和煦三分,让她根本没法发火。 “你看见个妹子就勾搭人家,我能不冒火吗?”白芷委屈兮兮地控诉,“你这撩妹功夫很高明啊,才几分钟功夫,人家就送你定情信物了。” “送我定情信物?”萧风逸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他笑着拍拍白芷的脸:“你可真会想,刚才,她从这路过,向我兜售小物品,我一看那东西做工精致漂亮,你肯定会喜欢,就买了一个。” 白芷半信半疑:“你买东西就买东西,为嘛要跟她那么温柔的说话,像情哥哥哄情妹妹似的。” 萧风逸傻乎乎地反问:“不轻言细语的说话,难道我要对她大吼大叫?” 白芷无言以对,只好转过身去不理他,萧风逸揉了揉她的长发,满脸宠溺:“好了,消消气,我还想买一对同心锁,正好你来帮我选择样式。” 他把白芷拉到山里妹子面前,白芷这才看清,这妹子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各种精致小巧的玩意儿,荷包,香囊,同心锁……还有各种竹木制作的簪子。 白芷爱竹成癖,对竹制物品没有丝毫抵抗力,她拿起几个古雅纯朴的竹簪,爱不释手地说:“真好看。” “戴在你头上更好看。”萧风逸拿起几个竹簪,横七竖八的插在白芷发髻上,然后又挑出一枚纯银打造的同心锁,对山里妹子说:“一起算价格。” 白芷瞅着同心锁,疑惑的问:“你买这玩意儿干嘛?” “阿哥要和你永结同心啦!”山里妹子笑嘻嘻地说:“阿姐我跟你说,我家的同心锁最最灵验,只要你们一起挂上它。这辈子不会分开,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会在一起。” 白芷要多无语有多无语,她和萧风逸又不是情侣恋人,挂什么同心锁啊。 “我们不是……”白芷想澄清她和萧风逸的关系,山里妹子已经拎着竹篮,连蹦带跳的跑远了。 “萧风逸,”白芷表情一本正经,“你买这个同心锁,不是要和我一起挂吧?” 萧风逸含笑凝视她:“我和别的妹子说几句话,你就气得对我又打又骂。我要跟别的女孩一起挂同心锁,你还不把我抽筋剥皮了?” 白芷无言以对,她想了想,叽咕着说:“咱们好像,不是情侣恋人吧。” 萧风逸修长光洁的手指托起她的下颔,眼眸直视着她的脸:“你亲口说过,你喜欢我。” 他的眼眸清朗温润,被近视眼镜的镜片映衬着,更增添了几分儒雅感,还透着近乎纯净的真挚。 被他盯着不过几秒,白芷就心慌意乱,她垂下眼睫毛,语无伦次的辩解:“我说的喜欢,是,是……” 她还没找到理由,萧风逸便颇为认真的问:“是逗我玩吗?” 他问得如此直白,白芷本来想咬牙说“是”,可一看萧风逸那充满期待又真挚纯净的眼神,她立马觉得,玩弄欺骗他的感情,实在是罪大恶极。 “我没有逗你,”白芷小声哼唧,“我怎么可能逗你呢?你,你这么心思纯净。” 最后一句话,白芷都不知她为何会说出来,可能是她脑子打结,也可能是她神志迷糊了。 “那就是真的喜欢了,”萧风逸牵起白芷的手,“我们找个地方,把同心锁挂上去。” “那个,你听我说,”白芷着急忙慌的解释:“喜欢不代表爱,我们认识还没多久,爱上不可能。” 闻言,萧风逸周身痉挛一下,连呼吸都有几秒钟的停顿。 不过是瞬间,他心里又释然。 白芷对他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友人以上,恋人未满。 这样挺好,他的身份注定,他和白芷不会有未来。 所以和她的关系,还是别发展成正式恋人为好。免得有一天他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白芷会伤心欲绝。 俩人继续沿着山路的阶梯向上攀登,转过几个山脚后,一棵树干粗壮,枝桠茂密的古树出现在眼前。 树上挂满了同心锁和红色丝带,简直就是棵姻缘树。 萧风逸也决定把同心锁挂在这,几年后,他或许已不在人世,白芷也另嫁他人,早就把他从记忆里淡忘。 但是这颗记载着他们短暂情缘的同心锁,却会永远挂在古树上,直到天长地久。 “来,我们一起把它挂上去。”萧风逸用钥匙打开同心锁,和白芷一起捏着锁身,把它挂上古树高处的枝桠。 他正要把锁锁上,白芷突然意识到个问题:“哎,这东西虽说是你买的,可上面又没刻我们的名字,如何能保证我们永结同心?” 萧风逸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该怎么在同心锁上面,烙印上属于他俩的印记? “纤纤,忍着点疼。”萧风逸握着白芷的手指放到嘴边,然后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指尖被他咬破,白芷疼的“哎呀”一声,萧风逸捏着她的指尖,把鲜红的血珠滴进同心锁的锁眼里,接着他又咬破自己的指尖,同样把血珠滴进锁眼里。 看着锁眼里融为一滴的血液,萧风逸神色动容:“这下,我们彼此融合,再也分不开了。” “格哒”一声,同心锁再度锁上,高高挂古树的枝桠上,为给它增加装饰性,萧风逸又在锁扣上系了一条红丝带。 秋风吹过,红丝带迎风飘摇,犹如月老手中的姻缘线。看着那飘飞的红丝带,萧风逸浅浅而笑,这一生他和白芷的红线系上了,来世他们一定会结缘做夫妻。 萧风逸盯着同心锁久久沉思,白芷则在研究那棵古树,她发现枝桠树干上,有很多暗黄色的结晶物,像是琥珀树脂一类的东西。 再看枝桠上未落尽的细长叶片,白芷即刻兴奋:“这是棵桃树呢,树身上有好多桃胶。” 桃胶是美容养颜的佳品,尤其是天然桃胶,功效更是非凡。 白芷伸手把桃胶一颗颗摘下来,下方的桃胶她能摘到,高处的桃胶,她就无能为力了。 她摘下手提包,塞到萧风逸手里:“帮我拿着,我要爬树了!” 她摩拳擦掌的正要往树上爬,萧风逸一把拉着她:“这种危险事,还是我来。” 他脱了外套丢给白芷,三下两下就爬到树上。 站在树下的白芷,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平时谦谦儒雅,斯文淡然的萧风逸,骨子里竟然是个十足的熊孩子。瞧那爬树的灵活劲,跟猴子有的一拼。 萧风逸手指灵活的穿过满树枝桠,摘下一颗颗桃胶,没多久,满树桃胶就被他摘完了。 待他从树上下来,白芷心无城府地问:“爬树都会,你小时候肯定是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萧风逸沉默了几分钟,爬树确实是他小时候学会的,和调皮捣蛋无关。 是他生命受到严重威胁,被逼迫做出的无奈选择。 第317章 嘲讽:说你傻你就犯蠢 二十几年前,萧风逸还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如此稚气的年龄,他却有着远远超乎同龄人的成熟。 在残酷到变·态的环境里成长,时刻都承受着重重高压,他没法不成熟。 那一天的经历,萧风逸至今记忆犹新。 pua团体里的某个高层,为检测他们这些小孩在紧急关头的爆发力,放了几只凶神恶煞的藏獒追赶他们。 有的小孩被吓傻,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几只藏獒围过去,叼着他的四肢拉扯,瞬间就把他撕扯的四分五裂。 血腥恐怖的画面,吓得其他几个小孩魂飞魄散。当藏獒再度扑过来时,他们没命的飞奔逃窜,速度快的几乎成了一团虚影。 萧风逸也被藏獒追赶的四下狂奔,无论他跑到哪里,藏獒都紧随其后的追着他。 有好几次,他的小腿都能感受到藏獒嘴里呼出的腥热气。他惊恐不已的向那些围观者求救,可他们有的哈哈大笑,有的骂他胆小鬼,反正就是没有任何人对他施以援手。 最后,被藏獒追赶的筋疲力尽,虚脱到口吐白沫的他,拼尽全力爬上树,才总算捡回一条命。 此事过后,萧风逸有好长一段时间,经常梦见自己被藏獒追,然后从噩梦里惊醒。 甚至是现在,他在影视剧里看见威风凛凛的藏獒,也会条件反射的头皮发麻。 回想着往事,萧风逸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白芷抓起他的手,摇晃了两下:“哎,你又在想什么呢?我发觉你非常容易走神,一走神跟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见。” 被白芷摇晃了几下手,萧风逸思绪总算回到现实。 他四肢百骸弥漫着寒意,迫切需要点温暖,而近在咫尺的白芷,是他最好的取暖之物。 他一下把白芷拉进怀里,紧紧的搂抱着她,让她身上散发的暖意,驱散他体内的寒冷。 突然被萧风逸搂进怀里,白芷不知原因为何,她反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问:“你好像在发抖,为什么?” 萧风逸没有回答她,他撩开她耳边细碎的发丝,充满渴求地说:“纤纤,抱紧我!” 陵园: 这个陵园位于风景宜人之处,背靠前朝皇陵,实在是个绝佳的风水宝地。 楚州众多名门贵族的长辈逝世后,都被子孙后代安葬在这里。 为尽自己最后一点孝心,苏筱柔选择在此处,安葬蒋骏的骨灰。 墓碑修葺的磅礴大气,正中央镶嵌着蒋骏生前的照片,气度不凡,精神矍铄。 墓碑两旁,花圈林立,松柏苍翠,尽显肃穆之气。 凭吊他的人,只有裴子靖苏筱柔,以及老罗宁馨和章梵。 蒋琳早已离世,席温雅还在狱中服刑,不可能来凭吊他。 实际上,席温雅即便能够前来,宁馨也会不允许。 因为蒋骏在临终前明确说过,他对席温雅,从来不曾有过爱情,即便有那么一点亲情,也早就在一次次争吵中消磨殆尽。 尽管席温雅的名字,还印在蒋家的户口本上,可蒋骏早就不把她当家人了。 宁馨单膝下跪,把一束白菊放在蒋骏的墓碑前,她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回首起她和蒋骏的过往,眼角滑下一颗泪珠。 “愿你来生,平安喜顺。”宁馨低声说出八个字。 站在她身后,垂首默哀的裴子靖,突然感受到衣袋里的手机在连续震动。 应该是来了电话或短信,进陵园之前,为不破坏肃穆气氛,裴子靖特意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 裴子靖没有理会手机的震动,客户即便有要事联系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日落黄昏,暮色四合,两家人终于离开陵园。 上车之后,裴子靖从衣袋里取出手机,通话记录上显示,今天给他打过最多电话的人,是卫铭修。 他把电话回拨过去,卫铭修立即接了,他大呼小叫的喊:“裴大爷,你可算是接电话了!” “什么事,”裴子靖冷静的问,“你别告诉我,黄先瑞不仅没抓到,他现在人跑哪儿去了,你们都不知道。” “唉,”卫铭修装模作样的叹气,“一向睿智绝顶的裴总,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啊。我告诉你啊,黄先瑞已被我们抓捕回国,正坐在审讯室里,等着你来审讯他。” 裴子靖冒火:“审讯犯人不是你们的职责吗,这种事也要麻烦我?” “息怒息怒,”卫铭修语气一本正经:“这家伙嘴硬,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死不承认。我们手上又没有过多证据,证明纵火犯就是他。所以我寻思着,你出面的话,肯定会给他造成很大心理压力。毕竟你是他要杀,又没杀死的人。” “行,我去。”裴子靖答应了卫铭修的要求,他直觉里意识到,这个黄先瑞,知道的情况不少。 如果撬开他的嘴,收获必定不小。 裴子靖和苏筱柔一起来到警局,在审讯室里,他们见到了身穿囚服,戴着手铐的黄先瑞。 突然看见裴子靖和苏筱柔,黄先瑞惊恐的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你们,你们的家失火,跟我没关系,所以你们别来找我。” 裴子靖坐到他对面,不疾不徐的说:“看来你记性有点不太好,我来帮你梳理回忆下,事情的全过程。” 黄先瑞嘴硬的反驳:“你能说出个什么来,除非你事先知道内幕。” 裴子靖抓住他这句话,直击要害的发问:“我知道什么内幕?”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黄先瑞额头直冒冷汗,他想找理由辩解,脑子里偏偏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们一步步来,”裴子靖单手托着下颔,“几天前,pua首领给你下达任务,要你在我和苏筱柔回家那天,制造一场大火,烧死我和她。之所以选中你,是因为与你相好的富婆,正好住在我家附近,你在她家里,能方便监视到,我和苏筱柔什么时候回家。” 裴子靖说的情况,与事实完全相符,黄先瑞听着心里一阵阵狐疑:“真有人对你泄密了?不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裴子靖不回答他的问题,又继续说:“跑到我家附近纵火,危险性太大,很容易暴露自己。pua首领不会让你这么做,他提议你用无人机装上汽油,半夜飞到我家实施纵火,这样快捷又方便,暴露自己的可能性也低。” 裴子靖说得这些,依旧符合事实,这下黄先瑞几乎确定,是有内鬼给他透了口风。 “那家伙是谁?”黄先瑞骂骂咧咧的喊:“我死也要死个明白,踏马的!出卖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裴子靖往他面前丢了个手机,“你尽管打电话给pua首领。告诉他,他身边有内鬼,叫他把每个人都严加审讯。” “哼,”黄先瑞目中无人的嚷嚷:“我们团队里的人,个个都是心理学家,要抓住内鬼,那是分分钟的事。” 裴子靖冷嘲热讽的说:“你还真是个忠仆,死到临头了还为主人唱赞歌。” 说到这,他突然叹气:“可惜,你再忠心,如今犯下重罪被逮捕,在他们眼里,也是弃子一颗。” 黄先瑞仰起头,一副高傲姿态:“你说这话为时尚早,说不定明天后天,我就被救出去,在国外过潇洒日子了。” “你倒是提醒了我,”裴子靖点点头,“回头我就向警方打招呼,对你加强看管。看你们团队里的人,会不会花费巨大代价,来救你出狱。” 黄先瑞还是那副高傲姿态:“这就不让你忧心了,我们是一家人,他们不会丢下我不管。” 裴子靖嗤之以鼻:“说你傻你就犯蠢,他们说把你当家人,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他眯了眯眼睛,话锋突地一转:“你好像也是个老牌pua,自然知道,国内有挺多私企老板,在向pua团队提供资金。” 黄先瑞继续犯蠢:“没错,你看我们的群体多么庞大,所以你和我们斗,那是拿鸡蛋碰石头。” 裴子靖不理会他这句话,继续着方才的话题说:“如今,有几个老板被逮捕归案,正在监狱里服刑。论起作用,他们哪个不比你作用大?但是pua团队,没有救他们任何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裴子靖故意放慢语速说,以便黄先瑞听清楚。 黄先瑞脸色大变,他喘了几口气,挣扎着说:“不,二号之前一再向我许诺,倘若我被抓捕,他会想方设法的救我出去。” 裴子靖冷笑:“他有那个手眼通天的能力,要杀我,还至于麻烦你?” 黄先瑞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他嗫嚅着说:“之前陌勤也杀了人,还不止一个,团队都给他善后摆平了。我这点小事要摆平,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裴子靖微微一笑,这黄先瑞肯定是脑子糊涂到打结了,竟然无意中说出个这么重要的情况。 陌勤此人,裴子靖有所了解。 这几年新出道的网络歌手,名气不小,各大音乐的歌手排行榜上,都有他的名字。 和别的明星一样,陌勤频频有绯闻曝出,一会是他和某某富家女夜店约会,一会儿是他和某个女明星在酒店开房。 不过他杀过人,网上没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不得不说pua团体的善后手段厉害。 “很好,”裴子靖告诫黄先瑞:“你对我交代了,陌勤是个pua,手上还沾有几条人命。pua团体要知道你出卖了他,恐怕会杀了你全家。” 第318章 冒火:你能不能讲点理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黄先瑞吓得面无人色,他结结巴巴的辩解:“不,我,我没有出卖他,我是不小心,说,说漏嘴了。” 裴子靖冷眼盯着他:“pua那边了解到的情况,会是你为了保命,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吐露了个清清楚楚。” 黄先瑞满脸愤然:“你竟然要诬陷我,卑鄙!” 裴子靖幽幽冷笑:“对付你这样的人渣,可不就得用点卑鄙手段。” 他沉吟两秒,缓声说:“陌勤红火的如日中天,pua团体悉心栽培他多年,又不遗余力的把他捧红,想必是要让他发挥大作用。这么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如今被你出卖了。pua会怎么收拾你,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黄先瑞一阵阵的发抖,裴子靖说的没错,他不小心出卖了陌勤,pua团体肯定会狠狠收拾他。 他紧张的左看右看,仿佛pua成员就在周围,随时准备对他下毒手。 看出他内心的恐惧和紧张,裴子靖瞅准时机,给予他一线生机:“别紧张,pua的成员遍布各个行业,可他们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 略作停顿,他又指点黄先瑞:“pua团体要置你于死地,你把你知道的情况通通交代,警方看在你检举有功的份上,兴许会给你提供一条活路。” 黄先瑞一点不相信他:“你少骗我,谁不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个道理。我要把我知道的所有情况交代清楚,警方发现我没了利用价值,肯定会一枪把我崩了。” “怎么,”裴子靖装出一幅关心他的样子,“你曾经犯下过够判死刑的重罪?” 黄先瑞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就那个故意纵火罪,不判死刑,也要蹲个十年八年的监狱。” “这事好办,”裴子靖向他说明:“我是受害人,只要我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你面临的处罚就会轻很多。” 黄先瑞眼睛亮了一下,而后又黯淡:“不,我还是不能交代。到时候我被pua的人报复,警方怎么给我提供活路?派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守护我吗,那是国家领导才有的待遇,我可不敢奢望。” 裴子靖拿起桌上的签字笔随意把玩,不疾不徐地说:“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给你改名换姓,换个新的身份,然后把你安排到人口众多的城市生活。只要你保持低调不抛头露面,pua要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你,并不容易。” 听他如此说,黄先瑞心里有点松动,不过到底要不要交代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他心里还犹豫不决。 裴子靖给他考虑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听好,你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是要在监狱里蹲个十年八年,还是平安喜顺的度过余生,全在于你的选择。” 黄先瑞沉默几分钟,而后说:“我觉得,我知道的那些,说出来也没多大价值。” “你觉得没价值,我们可不那样认为。”裴子靖打开桌上的记录本,循循善诱地说:“比如陌勤杀人案,你知道些什么内幕?” “我就知道一点,”黄先瑞回忆着说:“之前,二号吹嘘pua团体的能力时,举例说了陌勤的事。两年前,陌勤在酒吧里,因为一个女人和某富二代争风吃醋。他一时冲动之下,拿起水果刀把那个富二代捅死了,围观的服务员要报警,陌勤顺手也把他给杀了。” 黄先瑞讲述的同时,裴子靖拿着签字笔,一字不差的做记录。 “杀人之后,陌勤很慌张,立马打电话向pua总部求救。总部派了几个人过去善后,他们收买了现场所有人,又另外安排人自认凶手,替陌勤顶罪……” 待黄先瑞说完,裴子靖又问他:“那你知不知道,类似于陌勤这样的顶级pua成员,国内有多少个?” 裴子靖心里已经分析出来,陌勤和萧风逸一样,都是pua团体里的顶尖王牌。 这样的顶尖王牌,肯定不止他们两个。也许那些爆红的流量明星里,就有几个是pua。 黄先瑞想了半天,不甚确定地说:“我好像听二号说过什么pua七男神,其他人具体是谁我不清楚,最近爆红的诗词男神萧风逸,我敢确定他是其中之一。因为我曾经奉他命令,偷拍过他和苏筱柔的照片。” 这条线索,对裴子靖来说没有多大价值,萧风逸是王牌pua的事,他早就知道。 裴子靖问了另一个问题:“在楚州市,你还有哪些同伙?” 审讯到半夜才结束,裴子靖走出审讯室,卫铭修立即迎上来:“裴总出手果然不凡,竟然连两年前的案件真相都翻出来了,我要报告上级,给你请功。” 裴子靖不理会他的奉承:“有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不如好好破案。黄先瑞可是说了,pua培训出的顶级王牌有七个。现在暴露真面目的只有两个,剩下的五个,你赶紧去把他们找出来。” “这个很难啊,”卫铭修一脸无奈,“现如今明星网红那么多,隔两天又爆红一个,我总不能每个人都去调查人家的祖宗八代。而且,就算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是个pua,他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比如那个萧风逸,我就不能无缘无故的抓捕他。” 裴子靖撇嘴,鄙夷万分的说出两个字:“没用!” 他抬腿要走,卫铭修一把拉住他:“消消火,我不能随便抓人,但你老婆可以随便曝光啊。她要在微·博上爆料萧风逸是pua,我包管他声名扫地,明天就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裴子靖心里一动,他早就看萧风逸不顺眼了,不止是萧风逸一次又一次破坏他和苏筱柔的感情,还因为萧风逸此人确实挺有魅力,苏筱柔即便知晓他的pua身份,也忍不住欣赏他。 刚才裴子靖审讯黄先瑞时,苏筱柔溜走了,说是去图书室看书。 裴子靖来到图书室,苏筱柔果然在里面,正捧着推理书籍认真阅读。 裴子靖拿过她手里的书,正色对她说:“卫铭修要你在微·博上曝光萧风逸是pua,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搞臭他的名声。” “他真这么说?”苏筱柔半信半疑,“我去向他求证。” 裴子靖心里立马酸气弥漫:“叫你曝光萧风逸,你竟然推三阻四,是不敢呢还是不忍心?” “不敢!”苏筱柔吐吐舌头,“萧风逸跟别的pua不一样,他有那么多粉丝迷妹。我现在又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是pua,贸然曝光他,他的粉丝会把我骂死。” 裴子靖听不进去她的解释,“别找借口,我看你就是不忍心。看他长得帅,心生怜悯了。” “你丫的讲不讲理?”苏筱柔火冒三丈,“粉丝有多维护爱豆你不知道?之前有位资深老戏骨,说了句看不出某某流量明星有什么演技,结果被那个明星粉丝骂的被迫关微·博。” 说到这,苏筱柔眼圈微微发红:“你如果也想我在网上被人骂死,就尽管曝光萧风逸好了。” 想起苏筱柔以前经受过的几次网络暴力,裴子靖赶紧认错:“是我考虑不周,这样,等以后我们拿到萧风逸是pua的确凿证据,比如拍下视频,有一帮妹子做人证,再曝光他。” 两天之后,白芷启程返回宁杭。 苏筱柔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公司领导又在频频催促她,她不得不赶紧回去。 萧风逸亲自驾车送她去机场,一路上,俩人谁也没有说话。 萧风逸心内堆积着离别愁绪,他三番五次的想叫白芷留下来,却又找不到正当理由。 白芷心里也萦绕着淡薄伤感,连续好几天,她都是和萧风逸时刻相伴。 如今乍然要分离,还是不知何时能再见面长久分离,她怎能不伤感又惆怅。 白芷知道自己为何伤感惆怅,无非就是不舍得离开萧风逸,对他有依恋感。 这种依恋感让白芷害怕,她要再和萧风逸来往,迟早会爱上他,并且为他沦陷。 现今,趁着自己还没有彻底沦陷,及时抽身,拔慧剑斩情丝,是最理智的做法。 机场遥遥在望,半空中都可以看见民航客机缓缓降低高度,飞到机场里降落。 分别在即,白芷希望萧风逸开车慢一点,尽量延长他们相处的时间。 如她所愿,车速不但慢下来,最后还停在路边。 “怎么停车了?”白芷疑惑,“是车子出毛病了吗?” 萧风逸目视前方,强颜欢笑地说:“你行李太多,带上飞机肯定不方便,不如用快递寄走。” 白芷答应了他的提议,她行李确实不少,除了这些天她自己购买的东西,苏筱柔还送了她挺多礼物。 她原来的行李箱已经塞满,还增加了两个行李包,这么多东西,她一个女孩子带着坐飞机,实在是麻烦。 路边就是快递网点,萧风逸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和行李包都拿出来,白芷拉着行李箱走进网点,对快递小哥报了个地址。 她说地址的时候,萧风逸留神倾听,是某某花园小区,应该是她家的地址。 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寄快递的手续就办完。 白芷走出网点,看见旁边有家超市。 她突然想起件事,急忙走进超市里,抓起货架上各式各样的糖果,稀里哗啦的装满了一个购物袋。 萧风逸站在她身后问:“你也喜欢吃糖吗?” “我没有多喜欢,是给你买的。”白芷回头,把那袋糖果交到萧风逸手中,“我在你家的抽屉里,看见过几袋糖果。我想,你肯定喜欢吃糖。” 萧风逸神色动容:“你总是这么关心我。”他剥开一个糖果放进嘴里,是淡淡的酸甜味。 对甜味已经麻木的他,并没觉得这颗糖有多甜。 然而这是白芷给他买的糖,甜味再淡薄,他吃着也觉得甜蜜可口。 白芷给糖果付了账,之后又特别叮嘱萧风逸:“喜欢吃糖,也不许拼了命的吃,当心蛀牙和三高。” 萧风逸乖巧的应承:“我知道了,还要注意什么?” 白芷站在原地,捏了捏他瘦骨嶙峋的肩胛,“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瘦的,每次抱你,你肩膀上骨头都硌的我下巴疼。我目测你就一百斤左右,我要是用点力,都可以把你抱起来。” “那你试试,”萧风逸拉开白芷的双手,环在他腰上,“看你能不能真把我抱起来?” 第319章 搜寻:她在灯火阑珊处 白芷试探着想把萧风逸抱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萧风逸是瘦削单薄,身高好歹接近一米八,白芷柔柔弱弱的根本没什么力气,哪里抱得起他。 “我力气要再大点,”白芷不服气地说:“肯定能把你抱起来转圈圈。” “就像这样吗?”萧风逸搂着白芷的上半身,轻轻松松的抱起她,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 “放我下来,”白芷敲打他肩膀,“登机时间快到了,再跟你打打闹闹,我会赶不上飞机。” 机场里人来人往,有的人是要离去,有的人是前来。 看着那些拖着行李箱向外走的乘客,白芷恍惚间想到她自己。 她当初来楚州时,也如那些人一样,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那时她过来,是为了救治苏筱柔。那时的萧风逸,只是她的爱豆。她想都没想过,她会和萧风逸在现实中接触,并和他产生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前面就是安检口,是“送客止步”的地方。 萧风逸没有松开白芷的手,反而把她拉得更紧。 “你别这样,”白芷狠心掰开他的手指,“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这样依依不舍。” 萧风逸猛然把白芷搂进怀里,伤感而眷恋地说:“纤纤,我不想和你分开。” 这何尝不是生离死别,对他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来说,每一次分别,都有可能是永别。每一声“再见”,都有可能是再也不见。 被他的情绪感染,白芷也颇为伤感,她吸吸鼻子,安抚萧风逸:“我还会过来,再过几个月就是春节,我会来这旅游。” 萧风逸没有说话,几个月的时间太漫长。到那时白芷再过来,他还在不在这里,他无法确定。甚至他还在不在人世,他都没法保证。 萧风逸长时间搂着白芷,不愿放开她。既然分别不可避免,那么再多抱她一分钟,也显得弥足珍贵。 机场的广播在提示:飞往宁杭的xx号航班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做好登机准备。 萧风逸恋恋不舍的放开白芷,和她拥抱的时间太长,两人身躯间已滋生出体温。如今乍然分开,萧风逸只觉得有浓重的凉意和空虚袭来,让他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再见!”白芷轻飘飘说出两个字,她又何尝愿意和萧风逸就此分离,但是想到爱上这个男人的后果,她又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静理智。 如今就此分离虽然痛苦,好歹再过段时间便能平复伤痛。如果为他彻底沦陷后再分手,那时心里的伤痛,肯定会永生不愈。 狠了狠心,白芷毅然决然走向安检口,还没走出两步,萧风逸抬腿追上她,再次把她拉进怀里。 没等白芷反应过来,萧风逸捧起她的脸,嘴唇轻柔落在她的眉心,留下一个浅吻。 他的吻比蜻蜓点水还轻柔三分,白芷却是如遭雷击,有那么几秒钟,她很想搂住萧风逸,热切的回吻他。再投入他的怀抱,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为防止自己真把想法化为行动,白芷用力推开萧风逸,快速冲向安检口。 她两手空空,没带任何行李,因此过安检很快。 等她过了安检再回头时,只看见人头攒动,萧风逸的身影被隔绝在人群之后,连衣角都看不见。 也许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 白芷眼角湿润,她用手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哭出声。 她不得不承认,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她确实假戏真做了。 明明开始之前,她是做好十足防备,觉得她不会动心动情,是可以笑到最后,结束后还能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然而事实却是,交手才不过几个回合,她就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爱情游戏,还真不是她这种人能够玩得了。 人群之后,萧风逸久久站立,直到这批乘客全部通过安检,眼前除了安检员,再没有其他人。 安检员奇怪的看着他,热心地问:“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萧风逸礼貌地回应:“谢谢,不需要。” 他摊开手掌心,看见了几根头发丝。 这是他刚才从白芷衣襟上摘下来的,青丝既是情丝,这几根头发,是白芷留给他的最好念想。 萧风逸走出机场大厅,再上了自己的奥迪车。 他没有马上开车离去,而是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越过半开的车窗,凝视着机场跑道上方的天空。 不断有一架架飞机腾空而起,飞上灰蒙蒙的天空,隐入云层消失不见。 萧风逸看了看手机,距离白芷乘坐的飞机起飞,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再过十五分钟,他就要和她天各一方,隔绝千山万水。 据说,一个人有三次死亡: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入土为安的那一刻,被所有人遗忘的那一刻。 那么,他和白芷的分别,也该是有三次:他们在机场分离的那一刻,白芷所坐的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以及飞机落地的那一刻。 白芷下了飞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分别。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五分钟,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电话,打进萧风逸的手机。 看着那串号码,萧风逸就不想接。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任由来电铃声作响。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电话还在固执的打进来,似乎萧风逸不接,电话就会不停的打过来。 无可选择,萧风逸按下接听键,立即听到二号隐含怒气的声音:“206,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206是萧风逸的编号,二号称呼他们这些pua成员,从来都是只叫编号不叫名字。 因为在二号眼里,他们不过是任他操控的傀儡棋子,连个人都算不上,自然不会喊他们名字。 萧风逸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刚才我在忙,没听见电话响。” 二号根本不相信他:“借口,都是借口。就像你没用心做任务,找各种理由借口敷衍我一样。” 萧风逸无言以对,要说他勾搭苏筱柔不成功,是没有用心,其实也说得过去。 因为每一次,他都是按着靳北城或二号的指令,在机械执行任务,根本谈不上用心。 对白芷,他才算是用心了,所以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就把白芷给打动。 “以后,你不必去勾搭苏筱柔了。”二号说出的这句话,让萧风逸万分紧张。 不让他执行这个任务,一定会给他安排其他任务,而且肯定还是他无法接受的。 二号接下来说的话,让萧风逸大为震惊:“两次暗杀她都以失败告终,你有各种机会接近她,把暗杀她的任务交给你,你完成应该没问题。” “不!”萧风逸条件反射的拒绝,“我不会杀她!” 他拒绝,并非他心善杀不了人,恰恰相反,他不觉得杀人有什么大不了。 在弱肉强食的残酷环境里长大,萧风逸见多了死亡,在他看来,一个人的生命终结,跟自然界的叶落花谢没什么区别。 他拒绝,是因着白芷和苏筱柔亲如姐妹的关系,如果他杀了苏筱柔,裴子靖的仇视他不怕。 他害怕白芷因此对他心生怨恨,若苏筱柔因他而死,估计这辈子,白芷都会仇视他。 “206,你是在外面呆久了,忘记规矩了?”二号冷声说:“忘了我就再告诫你一次,指派给你的任务,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即便再艰难,硬着头皮也要完成。” 萧风逸找理由推辞:“杀人不是我的专长。” 二号冷笑:“你专长的事,不也没做好?” 萧风逸没再说话,二号立即给他交代任务过程:“今晚你就该上节目,找机会在裴子靖的跑车上安置一枚纽扣炸弹,炸死他和苏筱柔。” 萧风逸木然听着他的话,什么也没说,二号继续说:“炸弹,我已经派人送到了你家里。这个任务实在是简单,你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萧风逸能听懂他的潜台词,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任务,如果失败了,便是他不想完成导致。 “我知道了。”萧风逸简短说出四个字,随后把电话挂断。 空气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萧风逸抬头,只见一家民航客机腾空而起,飞上灰蒙蒙的天空。 算算时间,这架飞机,毫无疑问是白芷乘坐的。 飞机越飞越远,很快就消失不见。看着飞机消失的方向,萧风逸喃喃自语:“纤纤,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萧风逸驾车回家,在家中的茶几上,他果然看见一个陌生的纸盒。 拆开纸盒,里面有个硬币大小的金属圆片,外观酷似纽扣电池。 这个小小的东西,是一枚威力不小,能要人性命的炸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楚州电视台里座无虚席。 《诗词达人秀》开播了一期又一期,有多名选手闯关成功,虽然在擂主挑战赛上,他们折戟沉沙。但他们统统都获得了参加总决赛,争夺状元的资格。 今晚,就是总决赛的第一场。 萧澜山一一介绍了所有选手的身份后,决赛正式开始。 第一个环节,是最简单的诗词问答,由主持人提问,再由各位选手作答,回答正确加分,回答错误则扣分。 萧风逸站在舞台上,眼睛盯着观众席,他看着的方向,是白芷以前所坐的位置。 今晚的那个位置上当然有人,也是个年轻女孩。 可她不是白芷,萧风逸目光从她身上离开,在满场观众里搜寻。 他知道白芷不会出现,心里偏偏有那么点可笑的幻想,觉得只要众里寻她千百度,她就会出现在灯火阑珊处。 萧澜山向一个又一个选手提问后,轮到了萧风逸,他口齿清晰地问:“请问,风淅淅,雨纤纤,难怪春愁细细添。是出自哪位诗人的哪首诗?” 萧风逸本就神思恍惚,听到“纤纤”二字,他心神更加恍然,嘴里不自觉呢喃出两个字:“纤纤。” 萧澜山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并且提醒他:“心情放松,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萧风逸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在舞台上,他又必须回答萧澜山的提问。 “出自苏轼的《定风波》。”萧风逸随便说出个答案,他此话一出,不管是场上的选手,还是场下的观众,都安静了几秒钟。 苏筱柔最为惊讶,萧风逸的诗词功底,她非常了解,说他学富五车也不为过。 他怎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就算是心情紧张,也不可能发挥失常到如此地步, 苏筱柔蓦然想到很久以前,萧风逸也是表现反常,而后就…… 第320章 鄙夷:他是来送人头啊 今晚,萧风逸也是魂不守舍,他一定是有任务在身。 而那个任务,估计是要暗杀自己。 pua连续策划两次暗杀,都是以失败告终,他们肯定会策划新的暗杀,而行凶者,就是萧风逸。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苏筱柔丝毫不紧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虽然不知道萧风逸的暗杀方式是什么,但是对他心存警惕了,他要得手就没那么容易。 针对萧风逸的错误答案,萧澜山非常遗憾的宣布:“对不起,回答错误。” 他看萧风逸的眼神里充满惋惜,甚至出言提醒他:“诗词男神,你一定要好好发挥。如果你今晚就被淘汰,你的迷妹们会哭晕在厕所里。” 萧风逸稳定精神:“我尽量好好发挥。” 后面的问答题,萧风逸全部答对。 其他人一题没错,谁都没有扣分,唯独萧风逸因答错过一道题扣了分,得分排在倒数第一。 台下有人欢喜有人忧,萧风逸的那些迷妹,有多焦虑有多焦虑,有几个妹子都在窃窃私语:“如果他今晚被淘汰,我们联合起来强烈呼吁把他留下,节目组应该会同意吧。” 下一个环节,是“诗词双飞燕”。由主持人起头,然后台上的各位选手按照顺序接龙。 萧澜山首先说出两句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第一位选手,不假思索的接出:“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后面的人仿佛被提醒,纷纷拿《春江花月夜》开刀。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听着选手们的回答,萧澜山调侃:“各位,你们能别薅羊毛了吗?张若虚就是只绵羊,也要被你们薅成葛优了。” 下一位答题的选手,就该是萧风逸。 听着其他人念《春江花月夜》里的句子,他不知不觉又走神。 诗里那两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正如他和白芷如今的写照,天各一方,互望明月,遥寄思念。 纵使明月能让他们千里共婵娟,彼此的容颜,却是望穿秋水也瞧不见。 萧风逸思绪游离,迟迟不答题,萧澜山赶紧提醒他:“诗词男神,该你答题了。” 他一连提醒两遍,萧风逸思绪才回归现实,他稀里糊涂的问:“答题,答什么题?” 萧澜山心里暗暗着急,他也觉得,今晚的萧风逸表现太失常,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人站在舞台上,魂不知丢哪里去了。 萧澜山重复一遍上位选手说的诗句,并且点拨他:“你只要说出上下句包含江和月字的诗句,答题就算成功。” 为进一步提示他,萧澜山还用手比划了流水的动作,又指了指西方。 他提示的如此直白,连场下的所有观众都明白他的意思是: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萧风逸偏偏没能明白过来,他努力集中精神凝神思索,没等他想起诗句,答题时间已到。 “哎,”萧澜山非常遗憾,“这是高分环节,你怎么没答上呢?丢了整整五分啊,后面的环节,加紧努力,你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萧风逸竟然连耳熟能详的名篇《春江花月夜》里的诗句都想不起来,坐在台下的裴子靖,也对他心生怀疑。 裴子靖的想法和苏筱柔一样,他不觉得萧风逸是因心情紧张而发挥失误,从前的比赛,萧风逸次次都挥洒自如。被人质疑水平的时候,更展露出他非凡的诗词功底。 他今晚状态不佳,可能是另有原因,估计就是…… 裴子靖和台上的苏筱柔眼神交汇,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两人,一个看向萧风逸使眼色,一个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诗词双飞燕”的环节结束,萧风逸比分依旧垫底,还和其他选手拉开一定差距。 剩下的环节还有两个,可萧风逸的迷妹已经绝望了,今晚台上对决的全是高手。他们只要在以后的环节里正常发挥,继续拿分不是问题。 而以萧风逸目前的分数,即便后面的题全部拿满分,比分依旧会垫底。 今晚他被淘汰,已成定局。 迷妹们有的哭泣,有的叹息,还有些人暗中祈祷,谁谁也发挥失误,让萧风逸反超他,只要他分数上升到倒数第二,他就可以留在台上。 如同迷妹期望的那样,后面的环节里,有一位女选手柳圆圆,接连发挥失常,分数扣了又扣,到最后直接扣到零分。 而柳圆圆以前参赛时,她的诗词功底大家有目共睹,算得上是个佼佼者。 今晚下半场她频频失误,很像是故意为之,要牺牲自己保住萧风逸。 经过激烈比拼,第一场总决赛结束,在比分排行榜上,萧风逸比分是倒数第二,垫底的则是柳圆圆。 根据规则,今晚淘汰的人,就是柳圆圆。 萧澜山请她发表临别感言,柳圆圆眼含热泪:“第一场比赛就被淘汰,我并不觉得有多遗憾。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今晚我的牺牲,是重是轻,那个人心里明白就好。” 她没有指名道姓,台上台下的人,也都明白她说的是谁。 台下掌声雷动,在热烈的掌声中,柳圆圆露出喜悦而欣慰的笑意,她对着萧风逸恳求:“能和你拥抱一下吗?” 萧风逸欣然应允:“可以。” 他走到柳圆圆面前张开双臂,轻轻的抱了一下她,在她耳边诚挚道谢:“谢谢你。” 柳圆圆小声说:“以后好好发挥,我相信,状元的名额属于你。” 节目结束后,所有选手都被安排到酒店吃晚餐。 刚刚到达酒店,萧风逸又接到二号的电话:“别忘了你今晚的任务,现在,是绝好的下手时机。” 萧风逸随意的找了个理由告辞:“各位,我还有点事,不能陪大家共进晚餐了。” 他说着就转身离去,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今晚这是怎么了?赛场上发挥不佳,和我们吃饭也推辞,真是奇怪。” 别人不明所以,苏筱柔和裴子靖可明白,他们交汇一下眼神,裴子靖也出言告辞:“各位,我和苏筱柔也得先走一步,不能奉陪各位了。” 俩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跟随着萧风逸。 苏筱柔思索着说:“他想干什么呢?该不会是要跑到我们家里安炸弹,或者在我们回家的路上设埋伏。” “跟上他不就知道了。”裴子靖犀利的眼神紧盯着在前方行走的萧风逸,他脚步迟缓,走走停停,像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得,”裴子靖撇嘴,“玩暗杀这么畏缩不前,他这是来送人头啊。” 说话之间,萧风逸已经来到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他在琳琅满目的车辆间搜寻,很快看见属于裴子靖的法拉利跑车。 他放在衣袋里的手指,握着那枚纽扣炸弹。 不管把这个炸弹,安在跑车的哪个部位。炸弹爆炸后,整辆车连同车里的人,都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萧风逸走近法拉利跑车,那鲜红炫丽的色泽,让他一阵阵眼花缭乱。 他伸手摸了一下车身,心里矛盾重重。 他明白,安下这颗炸弹,死的人不仅是苏筱柔和裴子靖,还有他。 停车场里满是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控所拍下。 警方一查监控,发现安炸弹的人是他,会立即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他。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无可抵赖,故意杀人,当然会被判死刑。 罪行如此重大,pua即便有通天本领,也保护不了他。 他们叫他执行这个任务,摆明了是把他当炮灰。 死,萧风逸无所畏惧,他无数次自杀,就是想通过死亡来寻求解脱。 他畏惧的,是白芷的怨恨仇视。他无法想象,今后他身陷囹圄时,白芷来探监,并非是来探望,而是来指责辱骂他。 萧风逸站在跑车前,十几分钟都一动不动。暗中观察他的苏筱柔和裴子靖,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这人要干什么呢?”苏筱柔满心疑惑,“盯着我们的车子研究如何动手脚吗?赶紧动手行不,让我把他抓个现行。” 裴子靖鄙夷地撇嘴:“畏手畏脚的,还真是个怂包。” 又过去了几分钟,萧风逸还是什么都没做。 裴子靖一向惜时如金,见萧风逸如此浪费时间,他耐心终于耗尽。 “怂包,不敢动手,赶紧回家睡大觉去!”裴子靖快步上前,猛然拍了下萧风逸的肩膀,“哥们,站这干什么呢?” 骤然被人拍肩膀,又听见裴子靖的声音,萧风逸紧张的毛骨悚然。 回头看见表情似笑非笑的裴子靖,以及站在他身后,表情同样高深莫测的苏筱柔。萧风逸内心反而释然,他俩来了,交给他的任务不能完成,他就能说出足够的理由。 心思平静,萧风逸说话也分外自然:“所有男人都对名车感兴趣,裴总把这么一辆高级跑车停在这,我忍不住来观望下。” “哦,”裴子靖顺着他的话问:“你看出了什么名堂,是不是很想坐上去体验一番?” “如果裴总答应,我很想借你的车开两天。”萧风逸敲了敲车窗,“但以我对你的了解来看,跑车于你,就如同你的女人,只归你全权所有,旁人不得染指。” “明白就好,”裴子靖表情突然阴森,“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的女人跑车,都被你染指过,你还想据为己有!” 他猛然揪住萧风逸的衣领,另一只手拿出把刀刃纤薄的匕首,抵在他颈项的动脉处:“告诉我,你想怎么暗杀我和苏筱柔?” 被裴子靖拿刀威胁,萧风逸淡定如常:“你能把这玩意儿拿开吗?贴在脖子上凉飕飕的,怪不舒服。” “那正好用你的血来温暖它,”裴子靖稍微移动一下匕首,萧风逸颈项乍然出现条细若游丝的血痕,“我说你也真是细皮嫩肉,碰一下就流血了。我要再用点力,你这脖子,会不会被我割断了呢?” 裴子靖话音刚落,突然有闪光灯伴随着快门的“咔嚓”声同时闪烁,分明是有人在附近拍照。 “谁?”裴子靖警惕地回头,要让那个狗仔拍到,他拿着匕首抵在萧风逸颈项,并把照片发到网上炒作抹黑,他才是遇到大麻烦了呢。 第321章 无语:你缺德还带冒烟 “噗!”苏筱柔拿着手机,没心没肺的直笑:“哈哈哈,逗死我了,裴总这警惕性高的,赶上特工了。” 原来是她在拍照,裴子靖相当无语,他收回匕首,抢过苏筱柔的手机,“你拍照片干嘛,想诬告我劫持他呀?” 苏筱柔快速把手机抢回去,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一副天真可爱样:“帅哥劫持帅哥,这画面电影里都看不到,我能不拍下来留作纪念吗?” “你!”裴子靖真不知该如何形容她,想了半天,他终于想出一句话:“缺德带冒烟!”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萧风逸抽身离去,裴子靖一下挡在他身前:“犯了罪就想走,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 萧风逸装糊涂:“犯罪?请问裴总,我做什么了?”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裴子靖索性把话挑明:“得,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奉了命令,要暗杀我和苏筱柔。站在我们车子前,是要对我们的车子动手脚,对不对?” 裴子靖的分析猜测接近准确,萧风逸衷心佩服他的观察力。 要暗杀他们夫妻俩这事,他自然不会承认,一旦他承认,将会身陷囹圄,永无出头之日。 “裴总好想象力,”萧风逸神情坦然的盯着裴子靖,目光丝毫不躲闪,半点撒谎的样子都没有,“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你?” “你我有什么冤仇,你心里再清楚不过。”裴子靖冷笑,“你今晚的异常表现,早把你的心思出卖了。你上级派你执行这个暗杀任务,实在是瞎了他的狗眼。” 萧风逸没说话,他今晚在舞台上心不在焉,和要执行暗杀任务没有半点关系,纯粹是满脑子想着白芷导致。 他的不言不语,在裴子靖看来是装聋作哑。 “装哑巴是吗?好,咱们到警局去,坐在审讯室里慢慢说。”裴子靖掏出手机要报警,苏筱柔拉住他的手臂,“别,咱又没有明确证据,进了警局也没用。他要是反击我们诬告他,咱们才是惹上麻烦了呢。” 萧风逸看了看苏筱柔,意味深长地对裴子靖说:“你这位老婆,可比你明事理的多。” 他抬手擦拭了一下颈项处的血痕,告诫裴子靖:“公众场合,拿刀抵着我的脖子。你这行为,真挺幼稚的。被别人撞见,你即便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裴子靖素来心高气傲,被萧风逸一通挖苦讽刺,他如何能忍? “要批评我,你还不够格!”裴子靖抬手指向萧风逸的鼻梁,“要说幼稚,你玩的那些手段,连三岁孩子……” 他话没说完,几个保安向着这边走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你们在吵什么,要不要我们调停?” 萧风逸抢先说:“没人吵架,只不过说话声大了点。” 有外人过来,裴子靖也放弃了和萧风逸继续争论。 他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室,发动跑车的同时,对萧风逸嘲讽着说:“下次再有暗杀任务,我希望还是你来执行。毕竟你这种未出手就先露马脚,公然给我递情报的杀手,千载难逢啊!” 开着跑车出了停车场,裴子靖依旧气鼓鼓的:“说我幼稚,这臭小子,老子在商界呼风唤雨的时候,他估计还抱着奶瓶喝奶呢。” 苏筱柔没心没肺的直笑:“哈哈哈,其实他说的没错,你二话不说就把刀子招呼上去,确实挺幼稚的。要是被巡逻的保安看见,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停车场里,萧风逸上了他的奥迪车,然后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在茫茫夜色中向前疾驰。 他前进的方向不是自己的家,那个家,他不需要再回去。 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暗杀任务,他非但没有完成,还被裴子靖识破。 这是彻底的失败! 不成功则成仁的规矩他懂,那颗小小的纽扣炸弹,今晚会爆炸,在他身上爆炸。 奥迪车穿过半个城区,来到一处人工湖边。 夜色已深,湖边一个人都没有,唯有一盏盏路灯,和安置在草丛里的景观灯,散发着亮幽幽的光芒,照亮出一小片区域。 虫鸣清脆,流水淙淙,间或有风吹树叶的摩擦声,形成一首宁静悠扬的秋日小夜曲。 在这般美好的环境里结束生命,也是死而无憾了。 萧风逸从衣袋里取出纽扣炸弹,手指解开长衫的盘扣,把炸弹放在心口前的衣袋里。 他跳跃的心脏,都能感觉到那颗炸弹的硬度。 距离心脏毫无间隙,这颗炸弹一旦爆炸,他是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 平静的扣好盘扣,萧风逸低头看向左手,一枝茎叶飘逸,栩栩如生的竹子,绣在他的衣袖上。 看着衣袖上的竹子,萧风逸嘴角勾出恍惚迷离的笑意。 回首他飘零坎坷的人生,也不算悲惨到底。 至少还有那个纯净善良的小仙女,点亮了他灰暗的世界。 “纤纤,”萧风逸轻抚着衣袖上的竹子,低声呢喃:“若有缘,我们来世再见。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在佛前苦求万年,应该可以与你一生相伴。” 他把座位调低,以最舒适的姿态背靠着车座。然后从车子的储物格里取出遥控器,摸向开关…… 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他的手机突然响铃,显示有电话打进来。 萧风逸眼神淡漠的看向手机屏幕,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来电人一定是二号无疑。 出乎他意料,屏幕上闪烁着“纤纤”两个字。 他魂牵梦绕,深深烙印在心里的名字。 萧风逸赶紧丢了遥控器,迫不及待的接通电话:“纤纤!” “喂,你还好吗?”白芷略带焦虑的声音,从千里之外沿着手机信号,清清楚楚的传进萧风逸耳朵里:“我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心惊肉跳,一想到你,心里更慌的不行。” 她停顿片刻,小心翼翼的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自己要结束生命,千里之外的白芷竟然有所感应,这应该就是爱入骨髓,才会有的心有灵犀。 “我在,”萧风逸含糊其词的说:“我在家,准备睡觉了。” “总觉得你会出事,你还是别在家呆着,”白芷语调急切地说:“要不你去警局,那地方应该安全。有那些正义之士守护着,谁也伤害不了你。” 萧风逸只是苦笑,白芷终究是没经历过残酷,不懂人世险恶,警局,那地方可以庇护很多人,唯独庇护不了他这种人。 “你现在就出发,快!”白芷语调又急切了几分,“到了之后打电话给我报平安,你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我才能够安心。” 她语气里的担忧和焦虑那样真实,表明她是真的很在乎萧风逸的安危。 倏然之间,原本很坚定的死亡念头,在萧风逸心里动摇。 白芷,她不想他死,拼了命的要挽救他。 他如果就这么死了,白芷岂不是会很伤心。 为了白芷,他要活下去,哪怕是以后的道路走的步履维艰,他也要咬牙坚持。 直到白芷把他淡忘,他的生死,对她而言都无所谓的那天。 “纤纤,你安心,”萧风逸哄着白芷说:“我这就去警局,要在那里住几天,你来定。” “你好听话,”白芷笑嘻嘻的说:“奇怪,你一说要去警局,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就消失了。看来我的指点没错,到那里去,一定可以保你平安。” 萧风逸温言叫出三个字:“傻丫头。” “哎,”白芷的语气突然变得唉声叹气:“我不跟你说了啊,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 她说完这句,立即把电话挂断,连“再见”都没有说。 萧风逸想再打电话过去问个究竟,转念一想又作罢。 白芷现在应该是在加班,给他打电话都是硬挤出时间,他不能再去打扰她。 萧风逸再次发动车子,沿着来时的道路往回开。 他不是要回家,也不是要去警局,而是要去一个残留着白芷气息的地方。 萧风逸驱车来到某医院附近的希雅酒店,在前台开房时,他特意问:“527房间今晚有人住宿吗?” 前台小姐查了一下之后告诉他:“没有人住宿。” “好,”萧风逸递上他的身份证,“这个房间,以后我要长住。” 服务员引导着萧风逸来到527号房间,用房卡刷开门的瞬间,萧风逸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白芷的清雅体香。 他把房卡插在卡槽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即刻绽放出清澈透亮的光芒,清晰照耀出室内的一切。 这间豪华的套房里,家具设施齐全,装饰物精巧华丽,贴着暗色壁纸的墙壁上,错落有致的悬挂着几幅世界名画。 一切一切,都和以往并无不同,甚至连桌上的小摆饰,都在原来的位置。 有变化的,只是白芷不见了踪影。 萧风逸随手拉开电视柜的柜子,试图找到白芷留下的痕迹, 当然是徒劳,因裴子靖的严格规定,酒店的环境卫生,一向打扫的很仔细。 这种高规格的商务套房,清洁更是一丝不苟。 差不多是客人前脚刚走,服务员随后就进屋整理打扫,里里外外的仔细清洁,连前面客人遗留的一根头发丝,都会被清除掉。 萧风逸舒展四肢,躺到铺着雪白床单的大床上。铺垫了厚厚被褥的大床柔软舒适,躺在上面让人只想深陷其中,再也不起来。 因着墙壁良好的隔音性,外面的声音,房间里一概听不见。 因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房间里就显得尤为寂寞冷清。 萧风逸能听见的,唯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这样的孤寂冷清,让他无所适从。拿起遥控器,他打开了电视机,并且把音量调到最大。 正好是个综艺节目,一群明星嘉宾,在舞台上嬉笑打闹,台下的观众也跟着嘻嘻哈哈,一派热闹的氛围。 听着那不绝于耳的笑闹声,萧风逸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不明白那些明星嘉宾说的段子,有什么可笑之处。 这个节目看不下去,他用遥控器连续换了几个台。电影也好,电视剧也罢,不论怎样精彩纷呈的节目,他看着都没有丝毫感觉,只觉得一个比一个无聊。 丢下遥控器,萧风逸走到窗前,挥手拉开了厚厚的丝绒窗帘。 房间位于高楼之上,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墙,因此透过窗户,可以清楚看见楼下灯火通明的街景。 车辆川流不息,各色灯光闪烁明灭,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繁华迷离。 萧风逸目光越过附近的高楼大厦看向远方,在城市灯火的边缘,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第322章 激怒: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窗前伫立许久,直到下方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减少到寥寥无几,萧风逸才缓缓拉上窗帘,把活色生香的城市夜景隔绝在外。 曲面屏的液晶电视上,在播放着深夜档的电视剧。 右上角显示的当前时间,是凌晨两点。 居然都这么晚了。 简单洗漱之后,萧风逸准备入睡,当他拿起手机,顺手点进扣扣时,竟然发现白芷的扣扣,是电脑在线状态。 这个时间点还电脑在线,她是忘了下线,还是仍旧在加班? 萧风逸发信息问她:“小丫头,还在加班啊?” 没过几秒钟,白芷就回信息了:“对呀,还在加班。有一份预算报表,老板非要我把所有价格算出来,我算来算去总是不对,只好一遍又一遍的重算。” 萧风逸好生心疼:“明天再算不行吗?你看现在都几点了,加班也不至于加到这么晚。” 白芷无奈:“端人家的碗,就要受人家管。我之前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老板肯定对我有意见,为了保住饭碗,我只得好好表现。” 萧风逸心里一动:“你这份报表算不好,工作都有可能不保?” 白芷发来几个叹气的表情:“是的,上班族就是这么悲催,工作随时可能丢。得,我不和你闲聊,算数据去了,你也赶紧休息啊。” “等等,”萧风逸关切的问:“脑力劳动也需要补充能量,你桌上有吃的东西吗?” 白芷给他发来一张照片,办公桌上放着一盒泡面,“刚才觉得饿了,想点外卖吃,结果发现附近的餐厅饭馆都关门了。幸好附近有家超市还没打烊,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我也不想吃,就买了盒泡面。” 泡面这东西,在萧风逸眼里是垃圾食品,他自己吃可以,白芷吃不行。 他问白芷:“你在什么鬼地方,周围餐厅饭馆打烊的那么早?” 白芷给他发来定位,是宁杭市区的某写字楼,“这儿也不算鬼地方吧,时间这么晚,餐厅饭馆打烊也正常啊,没有谁这么晚了还去吃饭。” 萧风逸打开外卖app,输入白芷当前的地址,再搜索周围的商家。 方圆二十公里的饭店都已经打烊,偶尔有那么几家还在营业的,也是些烧烤店蛋糕店。 在四十公里的范围内,萧风逸总算发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并且现在还提供外送服务。 萧风逸浏览一下菜品,选择一张佛跳墙和蟹黄豆腐羹的照片发给白芷:“想吃吗?” 白芷回复几个冒火的表情:“你拉仇恨啊!明知道我在这饿肚子,还发这么好吃的东西馋我。” 萧风逸随即下单,而后说:“你耐心等待会,就可以吃到。天黑路远,请体谅外卖小哥的辛苦。” 白芷愣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你给我点外卖了?疯了吗你,外卖从几十公里之外送过来,配送费都比饭菜贵了。” 萧风逸哄她:“别闹,乖乖吃点东西,补充了能量,才有精力好好工作。” 白芷沉默几分钟,才给他回复信息:“别对我这么好啊,我会爱上你的。” 信息刚发过来,她又意识到不对,赶紧把消息撤回。 她撤回快,萧风逸也把那句话看清楚了。 他轻轻一笑,被人温柔以待就会爱上那个人,这一点,白芷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约莫四十分钟后,白芷给他回复信息:“小哥把外卖送来了,味道不错,吃下去之后,我肯定有动力工作。” 又过了一个小时,白芷的扣扣从电脑在线变成4g在线,应该是工作完成了。 此时,萧风逸坐在电脑前,他理性冷静的目光,透过眼镜盯着电脑屏幕,双手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的敲打跳跃。 屏幕上代码纷飞跳跃,宛若电影里黑客攻击网站的情景再现。 一番操作后,白芷电脑里的报表,出现在他的电脑屏幕上。 看着那一个个核算好的数据,萧风逸表情复杂:“纤纤,对不起!” 翌日,希雅总部: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裴子靖对着面前的文件凝神沉思,苏筱柔则坐在她的位置上,和某某客户沟通聊天。 桌上的座机响铃,苏筱柔距离近,顺手便拿起听筒:“喂。” 来电人是卫铭修,他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陌勤已被我们秘密抓捕。他交代了个重要情况,有个pua男神,是蓝莓fm的当红主播。” 苏筱柔立马听懂他的潜台词:“你要我把那个男神主播,从众多主播里揪出来?” 卫铭修兴高采烈地说:“没错,既然你明白,我也不多说,行动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等会,”苏筱柔追问:“那个男神主播网名叫啥,隶属于哪个公会?” 卫铭修一问三不知:“我什么都不知道,要啥都知道,也不至于请你出马。” 苏筱柔冒火三丈:“要啥没啥,你叫我怎么找人?难道要我挨个点开直播间,遇到男主播就问,你是pua七男神之一吗?” 卫铭修嘻嘻哈哈地说:“消消火,好好说话。没点蛛丝马迹你就找不到人,那是不可能的。你呀生来就是pua猎手,他们隐藏再深,也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苏筱柔气呼呼的把听筒砸到办公桌上。 这个任务,执行难度是挺大,蓝莓fm,这个app苏筱柔知道,里面大咖云集,当红男女主播数不胜数。 要在那么多主播里找出一个pua,那是大海捞针啊。何况fm主播又不露脸,在直播间里只能听见他声音。 通过声音判定他是不是pua,这简直难如登天好吧。 尽管满心不情愿,晚上回家之后,苏筱柔还是乖乖的下载了蓝莓fm这个app。 她用的是卫铭修送给她的账号,等级十六,是常用账号应有的等级,还充值有五千个蓝莓币。 蓝莓币一块钱十个,五千个蓝莓币,那就是五百元。 苏筱柔早已习惯大手大脚的花钱,一看区区五千个蓝莓币不禁嫌弃。 她发信息质问卫铭修:“五千个币能干什么呀?瞧瞧那些高档礼物,一个就是几千几万币,我要想给谁送个好礼物,是不是还有自掏腰包?” 卫铭修安抚她:“你花了多少钱,回头我给你报账。不过你悠着点,要像那种狂热粉丝似的,一晚上砸进去几十万,我非但给你报不了账,连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苏筱柔进入热门直播间的页面,屏幕上呈现出一堆小姐姐小哥哥的照片,都是直播间的封面图。 一个二个都是化妆后再加美颜滤镜拍的照片,好看是好看,可也非常失真。估计他们的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这就是自个的孩子。 苏筱柔把屏幕往下拉,倏然看见个与众不同的封面图,是几株金黄的麦穗,在众多帅哥美女的封面图里,显得别具一格。 直播间的名字,是“神州夜航”四个字,主播的名字叫宁夜。 “神州夜航”这个名字,勾起了苏筱柔的童年回忆。在她少年时期,家里除了有电视机外,还有收音机。 有个晚间档的节目,名字就叫“神州夜航”,几个或是知心姐姐,或是睿智大叔的主持人轮流主持。畅聊人生酸甜苦辣,感悟世间百态。 苏筱柔常常听着这个节目入睡,所以印象极深。 今天,又看见这个熟悉的名字,苏筱柔当然要点进去看看。 这是个散文朗读直播间,一进去,苏筱柔立即听到清朗磁性的男子声音在说:“欢迎雨蝶进入直播间。” 雨蝶,是苏筱柔的网名。 说完欢迎词后,宁夜继续他的散文朗读,他的普通话极为标准,吐字清晰准确,一篇名家散文,被他念诵的娓娓动人,极富感染力。 不时有听众给他刷礼物,受他们感染,苏筱柔也打算给他刷几个礼物。 她正在选择礼物时,手机突然被裴子靖抢了去。 “你又发什么疯?”苏筱柔恼怒,“听个直播都不安生,我好悲催啊我。” “很好听吗?”裴子靖脸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水了,“经过高级麦克风的修饰,谁的声音都可以变得娓娓动听。你要听见他们的真实声音,保准你捂耳朵。” 苏筱柔当然听得出来,裴子靖又特么的吃醋了。 他有事没事乱吃飞醋,让苏筱柔挺恼火:“你丫的能不能消停点,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爱好?一天到晚围着你转,我又不是拉磨的驴!” 她一边抱怨,一边用裴子靖的手机拨通卫铭修的电话,张口就告黑状:“卫警官,裴子靖影响我执行任务,你派人来拘留了他,免得他拖我后腿。” “苏筱柔!”裴子靖彻底被她激怒,“在外人面前告我状,你想死是吗?” 苏筱柔把手机丢给他:“听听,你哥们要教育你呢。” 裴子靖拿起手机,卫铭修叽里呱啦的对他讲起大道理来,裴子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万分抵触的说:“行了,这些鸡精加水熬的鸡汤,你留着给你儿子喝吧,我听着就反胃。” 说完这句话,裴子靖再抬头时,房间里已经没有苏筱柔,连并她的手机和充电器也消失不见。 “靠!”裴子靖气不打一出来, “卫铭修,你要害得我今晚独守空房,老子跟你没完!” 苏筱柔去了次卧,并且把房门给反锁。 她再度进入“神州夜航”?的直播间,发现粉丝们在疯狂刷礼物。 原来,现在是pk环节,由两个主播pk对决,谁收的礼物多,谁就能获胜。 苏筱柔看了看比分,和宁夜pk的那个主播,名叫督军少帅。 名字很亮眼,却有点装逼感,苏筱柔看着就觉得?张狂嘚瑟,像个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官二代。 他的粉丝似乎挺热情,大手大脚的给他砸礼物,pk进行到中途,他的分数已经远远超过宁夜一大截。 宁夜想要赶超他,非得再收十几个高级礼物?不可。 宁夜的粉丝不想自个爱豆在pk中落败,他们商议说:“每次和这个破少帅pk,咱们的宁夜小哥哥都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赢一把。” 宁夜赶紧停止散文朗诵,劝解粉丝说:“算了,没必要花冤枉钱。败了就败了吧,我无所谓。” 有个粉丝激动的说:“不行,那破少帅欺人太甚,每次打败了你,都要派人过来炫耀嘚瑟,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打败他一次,我们意难平啊。” ? 第323章 发火:揍得你哭爹喊娘 在这位粉丝的号召下,粉丝们一掷千金的给宁夜刷礼物。很快,他和少帅的比分拉近,并且反超了他。 粉丝们欢呼雀跃:“耶,终于反败为胜了一回!” 好景不长,还没过两分钟,那少帅的比分,又开始飞速上升,远远超过宁夜,并且还在往上激增。 看来,他的粉丝,是在拼了命的给他刷礼物。 接着,少帅有个叫“嘉嘉”粉丝还从隔壁直播间翻墙过来,尖酸刻薄的挖苦:“这回又输了吧,一帮子穷鬼,没钱还玩直播打赏,丢人现眼!” 这话说的太难听,宁夜的粉丝们马上联合起来怼她:“滚!别弄脏了我们的直播间。” 嘉嘉见势不妙,赶紧回到少帅的直播间。 她溜之大吉,宁夜的粉丝也不放过她,数名粉丝涌进少帅的直播间,异口同声的说:“少帅,管管你的粉丝,她们一天到晚都给你招黑,迟早会毁了你。” 少帅的粉丝,立马七嘴八舌的回击,他们张口就是不堪入耳的骂人话,其低俗粗鲁程度,跟乡下泼妇骂人有的一拼。 宁夜的粉丝,都是有素质的文明人,和泼妇疯狗吵架当然吵不赢。 而且和这些人骂架也太失·身份,于是乎,他们先后离开了直播间。 苏筱柔没有跟着离开,她想看看,这个少帅,何以会拥有如此多的脑残粉。 和宁夜直播间里文艺书香的氛围不同,少帅这边热闹非凡,他是在和粉丝们聊天,间或会唱一首网络热歌。 观察几分钟后,苏筱柔就明白为何他的粉丝刷礼物会那么疯狂,因为谁刷的礼物多,少帅就热衷和谁聊天,还是投其所好那种。 无论那粉丝说什么,少帅都会顺她的话,还不时花言巧语的夸赞她。 听着他一句接一句的甜言蜜语,苏筱柔只有一个感觉:得在现实中交多少个女朋友,才能练就出这巧舌如簧的本事。 交过很多个女朋友?苏筱柔心里顿时灵光闪现,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少帅,是否就是她要寻找的“pua男神”? 心里有了这么个怀疑,苏筱柔更要留心观察这个少帅。 为和他说上话,苏筱柔也一掷千金的给他刷礼物,她账户里只有区区五千个蓝莓币,送出一个名为“海洋之心”的高档礼物后,蓝莓币就所剩无几。 再看少帅的粉丝排行榜,排在第十位的粉丝,积分都已超过三十万,而排在第一位的粉丝,积分更是到了三百万。 一个蓝莓币兑换一个积分,三百万积分,那是三百万蓝莓币,也是三十万元的真金白银。 要和他说上话,得充值三十万元。 苏筱柔想起卫铭修之前说过,大手大脚充值,可没法给她报账。 苏筱柔转转眼珠,决定开启坑夫模式,她的支付宝绑定着裴子靖的银行黑卡,想充值多少钱都可以。 手指一动,苏筱柔就给自己的账号充值到账三百万蓝莓币,她还没退出支付宝,房门已被裴子靖拍打出惊天动地的响声:“苏筱柔,你个败家娘们,花三十万打赏主播,是要他陪你过夜,还是要他给你当干儿子啊?” “小气鬼!”苏筱柔冲着房门嚷嚷,“不就是三十万吗?我明天做个直播,立马给你赚回来。” 裴子靖一听她的话更来气,苏筱柔这是定了心要泡直播小哥,铁了心要往他头上添点绿啊。 他重重地拍打几下房门,怒火中烧地喊:“苏筱柔。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 “不开不开我不开,”苏筱柔天真可爱的唱起一首儿歌,“坏人在外边,门儿不能开。” 裴子靖咬牙:“等我开了这锁,一定揍得你哭爹喊娘!” 他去卧室取了开锁要用到的工具器械,专心致志的开锁。 门上安装的是高端防盗锁,即便裴子靖有一手绝佳的开锁技艺,一时半会,也打不开门锁。 屋里的苏筱柔,带着入耳式耳机,根本听不见裴子靖开锁的声音。 此时,花费三十万,给少帅刷了一堆高档礼物的她,已经牢牢占据粉丝排行榜第一,和少帅开始东拉西扯的聊天。 由于苏筱柔刚才跟随宁夜的粉丝进直播间时,她什么都没说,所以无论是少帅还是他的粉丝,都把她当成了随手点进直播间的路人甲,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她。 当苏筱柔开始大肆刷礼物,少帅立马注意到她,并且叫着她的名字和她聊天。 等苏筱柔变成粉丝榜上的榜一,直接就成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宠妃,少帅无视旁人,只和她一人聊。 少帅询问苏筱柔的个人信息,姓名年龄之类,苏筱柔顺嘴胡编,除了性别之外,其他全是假的。 被他盘问完个人信息后,苏筱柔也反问他的相关信息,比如籍贯在哪,今年多大之类。 少帅说了他的出生地,是越城市一个依山傍水,风景如画的山中古镇,他自小在那里长大,直到十六岁才离开。 听到“越城”两个字,苏筱柔心思动容,越城和楚州宁杭一样,都是地处江南水乡,被烟波浩渺水流环绕的城市。 在这片区域出生成长的男男女女,骨子里都有那么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连说话都有点软语温存的味道。 这个少帅,苏筱柔从他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江南口音。 他是普通话说得太好,完全去掉了家乡口音,还是他的出生地,根本就不在江南区域?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苏筱柔用越城方言和少帅打招呼,少帅不明所以的问“:你在说什么?” 这下,苏筱柔几乎确定,少帅身份造假,她说的越城方言,只要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明白意思。 但临近城市的人就不一定懂,江南城市的方言纷繁复杂,即便是在一个省,每个城市说的语言都不尽相同。 至于土生土长的楚州市民苏筱柔,为何知晓越城方言,那是她童年时代,跟随苏一杭,在越城生活过两年。 少帅一再追问苏筱柔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苏筱柔掩饰着说:“不好意思,我刚才打错字了。” 突然间,刺耳的电锯锯门声,隔着实木门传进苏筱柔耳朵里,即便她戴着耳机,音量调到最大,仍旧能听见那尖锐刺耳的声音。 苏筱柔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裴子靖那混蛋开锁开得不耐烦,干脆锯门了。 自己家里的门说锯就锯,他丫的才是败家子! 连绵不绝的刺耳噪音激的苏筱柔心烦,她走到门前,拍了拍门,对着外边喊:“裴子靖,你丫的能别闹了吗?这深更半夜,锯门锯得惊天动地,当心邻居报警。” “报警好啊,”裴子靖的声音隔着房门传进来,“我正好说你遇到诈骗,被骗了整整三十万!” 实在不能忍受那难听尖锐的噪音,苏筱柔让步:“我给你开门,你别锯了行不?” 她话音刚落,锯门声戛然而止,苏筱柔打开门,只见裴子靖表情阴郁,手提电锯的站在外面。 他浑身都沾满了木屑,连头发上也未能幸免,搭配着他西装革履的装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哈哈哈!”苏筱柔拍着巴掌直笑,“还别说,你这造型也蛮帅。果然哪,人长得帅,灰头土脸也好看。人长得丑,穿得西装革履还是猥琐至极。” 苏筱柔话说的好听,裴子靖脸还是紧绷着:“我长得帅又怎样,你还不是照样撩野男人?” 他忽地扔掉电锯,抢过苏筱柔的手机,“我倒要看看,能让你一掷千金的小白脸,是何方神圣。” 苏筱柔几分钟时间没在直播间里发言,少帅就给她发来私聊信息:“打赏超过十万可以见面,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时可以和我见面。” 呵,这小子把自己当女主播了,还要和金主见面。 裴子靖心思一转,问少帅:“见面干什么呢,陪吃陪喝还是要陪睡?” 少帅竟直截了当地说:“都可以,你要对我满意,长期都没问题。” 裴子靖越发鄙夷他,好歹也是个男人,竟然甘当哈巴狗小白脸。 存心想遛狗,裴子靖又问他:“我要看看你长啥样,要没我男神帅,我对你提不起胃口。” 少帅问他:“你男神谁啊?” 裴子靖死不要脸地说 :“国民男神裴子靖,这全天下哪个女人不想嫁他,我也不例外。” 现在裴子靖身后的苏筱柔,把这句话清楚看在眼里。 苏筱柔直撇嘴,如此自恋,裴子靖就不觉得羞愧吗? 少帅好像不知怎么接话,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说:“我的头像,就是我的照片。” 裴子靖把他的头像点开放大,是张美颜滤镜过度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瓜子脸,算是个帅哥。不过真人长什么样子,就只有天知道了。 苏筱柔瞅了瞅他的照片,评价说,:“之前我怀疑他是七男神之一,现在心思动摇。这开了美颜都没萧风逸帅,实际上还不知丑成啥样。” 听她开口就夸萧风逸,裴子靖瞬间黑脸:“你说什么?” “我说,开了……”苏筱柔不怕死的要重复刚才说过的话,才说出两个字,裴子靖便打断她,“来,跟我说,我老公裴子靖,比萧风逸帅多了!” 苏筱柔鹦鹉学舌:“我老公裴子靖,”说到这,她话风突变,“自恋没下限,全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不嫌弃他,我不例外!” “找死!”裴子靖随手把手机丢到沙发里,一把将苏筱柔拉进怀里,在她敏感柔软的腰肢处手法娴熟的撩拨。 苏筱柔发出几声低吟,她眼角眉梢荡涤起无边春意,双手推搡着裴子靖,“混蛋,离我远点。” 她的推搡绵软无力,更像是“欲迎还羞”,裴子靖握住她的一只手,单手解开她的衣扣:“少来这套,咱都老夫老妻了,你那点心思,我还猜不透。” 后半夜,卧室里云歇雨收,裴子靖仰躺在沙发里,眉目间一片惬意。 苏筱柔偎在他怀里,眼眸紧阖,已然睡熟了。 裴子靖在沙发上摸索到苏筱柔的手机,少帅又给她发来几条信息,通通都在说“见面”。 看来,他是迫不及待想见到苏筱柔,毕竟,一晚上就打赏三十万的女人,绝对是个富婆没跑,他不想从她身上索取更多就怪了。 他这么想见面,裴子靖怎能不同意。 花在他身上的三十万,裴子靖也要拿回来。他的钱,苏筱柔是可以随便花费,但花费在别的男人身上,裴子靖绝对不允许。 第324章 绝望:被逼的走投无路 “好啊,我们见面吧。”裴子靖说了见面时间,是在两天之后。见面地点,就在希雅某酒店附近的咖啡厅里。 为何选在那里,裴子靖自有他的打算,到时候,他会随便安排一个女下属冒充苏筱柔,和少帅见面。 喝几杯咖啡,气氛酝酿的差不多,就把少帅拐带到酒店开房,只要进入他裴子靖的地盘,少帅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他宰割。 宁杭: 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把白芷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双眼,在迷茫的视线中看清闹钟上显示的时间:八点三十分! 糟糕糟糕,白芷赶紧掀开被子,手忙脚乱的穿衣梳头。 她居然睡到现在才起来,距离上班时间只有半小时,她要不赶紧点,上班绝对会迟到。 速战速决的洗漱完毕,白芷急匆匆的出门。由于时间紧急,像平时那样坐公交地铁去上班肯定来不及,于是乎她选择了坐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窗外迅速向后退去景物,白芷恍惚想起她昨晚的梦境:芳草萋萋的草地之上,她和一个男人四肢纠缠,如痴如醉的缱绻长吻。 那男人的容颜先是模糊,而后逐渐清晰,帅气清俊,儒雅斯文,分明是萧风逸的脸。 就是因为做着这个美梦?,白芷才深陷其中,闹钟响了无数遍,才把她惊醒。 想到梦境里的旖旎,白芷面孔微微发红?,她也太那个了,竟然会做传说中的……春·梦! 出租车开到半路,白芷突然接到公司老板打来的电话,他怒气冲冲的问:“白芷,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听着他的语气和称呼,白芷就觉得大事不妙,这老板平时虽然总是板着个脸,一副严肃样,说话时的语气还挺平和,叫公司里的年轻人,都是小张小王小白。 现在他竟然怒火滔天的喊白芷全名,绝对是愤怒到极点,忍无可忍了。 白芷以为是她迟到,才导致老板勃然大怒,她赶紧说:“不好意思老板,我今天起晚了。很快,我很快就到公司。”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捅了多大篓子?”老板的声音又提高几个分贝,差点把白芷的耳朵炸聋,“你给我核算的报价表,有几个至关重要的数据大错特错。我按着这份报价表和客户签约,损失了几十万……” 白芷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成了傻子。老板后面在说些什么,她已然听不清,耳边只反反复复回响着一句话:她给公司造成了几十万的损失! 到达公司,白芷立马走进老板的办公室,看见她进门,老板把一份合同摔到她面前,横眉竖目的怒骂:“跟你说了多少次,核算数据一定要仔细,千万不能出错!你看看现在造成的损失,你能赔偿得起吗?” 他是老板,被他骂了,白芷哪敢分辨。她翻开合同,找到夹杂其中的报价表。 表格上果然有几个关键性的数据错误,看着那几个算错的价格,白芷脑子要多懵有多懵。 她那天晚上核算好价格后,检查过好几遍,确保每个价格都准确无误,才把报价表保存。 “老板,”白芷解释说:“我当时反复检查过,我没有把价格算错。” 她的解释,在老板听来就是狡辩,“怎么不是你算错的?这份表格从你交给我到签合同,全程没有离开我的公文包。我昨晚和客户签了合同,刚才翻看的时候,才发现有这几个致命错误。现在客户非要按合同上的报价付款,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白芷欲哭无泪,“客户怎么能这样呢?跟他也不是一次两次合作,咱们这边出了错,他就不允许我们更正吗?” “你在想什么呢?生意场上,你以为谁还会讲义气讲交情,谁不是冲着利益二字。这么大个便宜,他不占他是傻子!” 老板说着走到白芷面前,眼神别有用意:“我这公司虽然规模不小,几十万的损失也承担不了。你的家庭情况我也大致了解,叫你赔偿,你肯定也拿不出来。” 白芷瞬间听懂他话里的含义,她后退几步,胆战心惊的问:“你想我怎么样?” 老板咳嗽两声,拐弯抹角的暗示白芷:“女孩子有性别优势,有些话我说不管用,你对他说应该管用。你找到他,当面对他说清楚,你把价格算错了。只要你态度足够好,他肯定能听进去你的话。” 他的暗示近乎直白,白芷怎可能听不明白,她摇了摇头,抗拒地说:“不,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也行,”老板脸色一变,“那你就全额赔偿公司受的损失,速度快点,公司上上下下百十号人,在等着发工资呢。他们好多人上有老下有小,工资经不起拖欠啊。” 面对老板灼灼逼人的态度,白芷只得说:“我,我去向客户当面说清。” 离开老板办公室,白芷心里一片茫然,根本不知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思索半天后,她来到客户所在的公司。 前台小姐告诉她,她要找的人不在,而他什么时候回来,前台小姐也说不清。 白芷拨打客户的电话,客户倒是很快就接了,白芷先是诚心诚意的认错检讨,然后又恳求他:“我求你了,把原有的合同销毁,咱们重新签署一份好吗?按照原来的合同,会给我们公司造成很大损失。” 她态度卑微到低声下气,那客户丝毫不通融:“我不管你公司会受多大损失,总之你老板签字盖章了的合同,他必须得认账。合同下方明明白白的写着,本合同经签字盖章后产生法律效应。他要违反条约,我就和他走法律程序。” 看他这强硬态度,是完全没有回旋余地。 “先生。”白芷还想恳求他,客户突然话锋一转:“你老板叫你来找我,肯定什么都跟你说清楚了。你乖乖照着他的指示做,这份合同,我会考虑重新签署。” 他也这么说,白芷完全绝望了。 站在大街上,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白芷很想放声大哭。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处处充满残酷。 以前,白芷也从新闻里看到过,职场上的女性,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白领,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屈从于职场潜规则。 那时她觉得,这种事离她很远,她只要洁身自好,抵挡住诱·惑,就能永远维护自身清白。 现在她终于明白,职场潜规则,不是她想避免就能避免,她只不过是有个小小的疏忽,就把自己推到火坑边缘。 那个火坑一旦跳下,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要跳下去吗?白芷思索几分钟后,毅然决然的摇头,她不能就此屈服,毁了自己今后的人生。 既然那客户说要走法律程序,那她现在就去咨询律师,幸许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几公里之外有律师事务所,白芷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过去。 本来应该靠右骑行。可道路中间有一条长长的护栏,不见头也不见尾,除非翻过它,才能到达右边。 在大街上翻护栏很危险,白芷不敢冒那个险。 她直接骑着单车,在街道的左边逆行。 不断有电瓶车或摩托车从对面骑来,为了避让他们,白芷不得不左躲右闪。就算是这样,在街上逆行的她,也被几个脾气不好的人骂了。 白芷满脑子都在想着咨询律师的事,别人骂她,她根本就没听见。 突然间,有几个交警挡到车前,对她招了招手:“美女,停车停车。” 白芷从单车上下来,不明所以的问:“为什么拦我?” “逆行违反交通规则,你不懂吗?”一个交警劈头盖脸地喝问她,“你看你这一路骑过来多危险,要是躲闪不及撞到人,你赔偿得起损失吗?” 听到“损失”二字,白芷条件反射的想到,那该由她承担的几十万损失。 仿佛是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来,承受不住压力的白芷,终于崩溃了。 她哽咽着说:“我也不想这样,我是急的火烧眉毛,才不顾交通规则。” 她竟然哭了,交警不由同情的问:“美女,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白芷不愿对外人倾诉委屈,她掩饰着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多想想办法,能够解决的。”接着,她又诚恳的认错:“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遵守交通规则。” 看她认错态度好,交警没有为难她,挥了挥手说:“走吧,念你是初犯,不处罚你了。” 白芷急匆匆来到律师事务所,她把合同递给一位律师,满怀希望的问:“请问,我要怎样做,才能让这份合同失去效力?” 律师看完合同,对她摇摇头:“签字盖章一应俱全,这份合同的效力已经产生,除非你和乙方达成协商,否则你就必须履行合同上的条款。” 他的回答让白芷很失望,再问了事务所的其他律师,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一致:既然已经签字盖章,那么就得履行合同上的条款。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白芷内心无比绝望。 她站在事务所的大门外,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嘴角露出凄苦的微笑。 昨天的这个时刻,她的世界还是一片光明。而今天,却变成了昏天黑地。 夹杂在人潮涌动中,白芷步伐机械的往前走,转过一个弯,突然有卖小吃的阿姨招呼她:“美女,你又来了,今天还是吃炸春卷吗?” 以前,白芷路过这里时,总会买一份炸春卷。 她和摊主阿姨早已相熟。今天听见她的招呼声,白芷条件反射的说:“来一份。” 她话刚出口,突然又意识到,如今她背负着几十万的外债,怎么还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的乱花钱。 在还清这笔债务前,她是一分钱都不能乱花!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白芷飞快离开小吃摊,跑到街对面的银行里。 她想在银行办理贷款,先把公司的损失赔偿上。 欠银行的钱,她辛苦几年,努力赚钱再节衣缩食的存钱,应该可以还上。 白芷填写完自己的相关信息,银行柜员抱歉的说:“对不起小姐,你每月的收入太低,贷款的金额又太高,根据规定,我们没法放款给你。” 白芷傻眼,向银行借钱居然这么麻烦。怪不得有些人宁愿承担高利息也要借高利贷,原来是被逼的走投无路。 银行这条路也被堵死,白芷彻底迷茫了。 正规的途径无法借到钱,她该怎么办呢? 难道也要像新闻里的某些“受害者”一样,铤而走险的借高利贷,最后因为还不上钱,而被债主杀害。 第325章 气节:宁为玉碎不瓦全 一整天,白芷都在冥思苦想,她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家,就在大街上像个游魂似的行走,直到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到了晚上,白芷不得不回家。 她给因没电而自动关机的手机连上充电器,手机一开机,她就发现老板给她发来好几条信息,内容大致相同: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发工资的日子,大家要是因为你拿不到工资,什么后果你好好想清楚。 后果,白芷当然知道的。 公司里好多人既有房贷又有车贷,全靠着每月的工资偿还,他们要拿不到工资,绝对会闹翻天。 白芷打开蚂蚁借呗和京东白条之类的借款app,所有能借的款项加起来,也就二十万左右,只够赔偿公司损失的一半金额。 不管那么多,先借了再说,至少能暂时缓解眼前的燃眉之急。 借呗的借款刚刚提现到银行卡,就有电话打进她的手机。 来电人的名字是“男神”,毫无疑问,这个电话是萧风逸打来的。 白芷现在心烦的要死,哪有心思和他闲聊,她接通电话,敷衍了事的说了句:“对不起,我很忙。” 她正要挂电话,萧风逸出其不意的说:“纤纤,我刚才在微·博上看见一个上了热搜的女孩,背影挺像你的,应该就是你本人吧。” 白芷好生惊讶,好端端的,她怎么上热搜了? 萧风逸用qq给她发了一个微·博链接,白芷点进去,她首先看到一段文字:成年人的世界有多辛酸?小姐姐逆行被交警拦下,哭得泣不成声,仍旧故作坚强的说:我没事! 下方配的照片上,能看见几个交警和一个女孩的背影。 自己的背影,白芷当然认识。没错,那个女孩确实是她。 看下方的评论,白芷顿时明白她为何会上热搜,因为大家都在说:“成年人的崩溃,往往是因为一件小事。心理堆积的酸楚太多,只要再增加一点点,就足以让人崩溃。” “看到她仿佛看见我自己,有一次加班,孩子突发急病。明知道闯红灯危险,我还是义无反顾的闯了过去。把孩子送到医院,收到罚款短信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崩溃了,觉得生活压力好大好大,大的我无法承受!” “多少成年人压力大到崩溃,却仍然要说‘我没事’。因为在我们这个年龄,谁都没资格脆弱。每天一睁眼,周围全是依靠我的人,却没有一个我可以依靠的人。” 大致看了看评论,白芷便退出微·博。 萧风逸又给她发来几条信息:“纤纤,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 “你今天一整天,扣扣都是4g在线,是在为某件事焦头烂额的奔走吧,现在解决了没有?” “有烦心事你对我说,我到底比你人生经验丰富,或许能指点你。” 看着他这一句接一句的关切之语,白芷有种一吐为快的冲动。 不妨把一切告诉他,兴许他真的可以指点一二。 “我上次做的表格……”白芷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萧风逸听,而后懊恼万分的说:“肯定是那天晚上我太疲倦,才没发现有几个数据算错了。如果我第二天把表格检查一遍再交给老板,哪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看着她的回复,萧风逸只觉得他闯了大祸,差点就把白芷害死了。 他之前修改白芷表格里的数据,不过是想搞砸她的工作,让她失业,再花言巧语的把她忽悠到楚州来。 他以为,白芷的老板,应该能发现报价里的错误,却不曾想,那老板竟如此粗心大意,价格也没看清,就把合同签了。 明明他也有责任,现在却一股脑的把责任推到白芷身上。 白芷这傻丫头,竟然也乖乖认栽。 想到这,萧风逸提醒白芷:“你老板也不看看价格对不对,就把合同签了,他也有责任。” “老板有错,我们这些小职员能指出来吗?”白芷唉声叹气地说,“那客户几乎都明说了,我只要委身于他,他会考虑把签好的合同作废。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他,只好努力赔偿损失。” 萧风逸眼眸亮了几分,这丫头还挺有气节,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孩。 他问白芷:“那你想怎么赔偿呢?向父母要钱好像不太好,找朋友借,那么大一笔钱,也没人能轻易借给你。” 白芷如实告知:“我准备把借呗白条通通借一遍,先赔上部分损失,剩下的再另想办法。” 看着她的话,萧风逸心疼万分,这个倔强的傻丫头,怎就不知道向他开口呢。 白芷不对自己开口,萧风逸也要替她赔偿损失,错误是他造成,后果当然得由他承担。 萧风逸查询飞往宁杭的飞机,机票已经告罄,不过高铁还有票。 高铁比不上飞机的速度,明天凌晨,差不多也到宁杭了。 买好票之后,萧风逸安抚白芷:“既然你已经想到办法,那就把心情放轻松。好好吃个晚餐,听听歌曲玩玩游戏,再美美的睡一觉,说不定到明天,情况会峰回路转呢。” 说完,萧风逸给白芷发过去一个歌单:“你上次不是说,喜欢李玉刚的歌曲吗?我把他的所有歌,都翻唱了一遍,你听听。” 心里烦躁到长毛的白芷,正好也想换换心情。 她点进萧风逸分享的歌单,第一首歌,便是李玉刚的成名曲《新贵妃醉酒》。 萧风逸温润醇和的本音和旖旎清透的戏曲腔交织演唱,歌声尤为清耳悦心,真可谓是: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接连听了好几首歌,白芷想发个评论。同时她也想看看,其他人对歌曲的评价。 歌曲下方,一条评论都没有,不止是这首歌,歌单里的所有歌曲,都没有一条评论。 白芷好生惊讶,萧风逸有超过十万+的粉丝,为嘛他在k歌软件里唱歌,竟然没有人来捧场。 一看歌曲权限,白芷总算明白过来,歌单里的所有歌,权限都是指定人可见。 再看歌单的名字,只有四个字“为你而歌”。 那个“你”字,让白芷留心,是指谁呢,有没有可能是她? 白芷想问个究竟,又怕萧风逸觉得她自作多情,只好打消了问他的念头。 歌单里的歌曲听了一半,萧风逸又给她发来几个电影链接:“我记得你喜欢看动物电影,分享几个给你,应该有你没看过的。” 他发来的链接里,还真有一部白芷没看过的电影,叫《波普先生的企鹅》。 电影的剧情温暖幽默又治愈,白芷看得津津有味,等她把电影看完,时间已经挺晚。 她心思烦乱睡不着,索性把萧风逸发给她的几部电影都点开观看,这些电影她几年前看过。而今再度重温,很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观看最后一部电影时,时间已是凌晨接近黎明。 带着耳机的白芷,突然听到门铃清脆作响。 她心里好生惊讶,谁会这么晚,不,是这么早就来拜访她。 天哪,该不会是老板怕她跑路,特意到她家里来堵人吧。 白芷轻手轻脚的走向房门,隔着猫眼向外张望。 门外的男人长衫飘逸,容颜清俊,除了萧风逸,还能是谁? 白芷觉得她肯定在做梦,萧风逸人在楚州,怎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就算是他跑到宁杭来,他又不知道她家地址,如何能找过来。 她打开门,萧风逸颀长英挺的身姿瞬间映入她的眼帘,楼道里灯光昏暗,让他的身影模糊朦胧,更像是梦境里的画面。 萧风逸明显看见,白芷眼睑晕黑,脸色灰暗,显然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睡觉。 “傻丫头,不是叫你好好睡一觉吗?”萧风逸一下把白芷拉进怀里,像哄孩子似的安抚她:“我来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所有麻烦,我都会给你解决。” 被他搂着,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坚定,再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清淡茶香,白芷终于明白,萧风逸真的来到她身边。 她反抱着他,激动的热泪盈眶:“你怎么突然来了,又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萧风逸小声低语:“来,我们进去说,别打扰到左邻右舍。” 白芷带他走进屋里,萧风逸拉着她的手,反客为主的把她拉进卧室,并把她按到床边坐下,“纤纤,你怎么不睡觉呢?” 白芷没回答他,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告诉我,你为何而来,又是怎么知道我地址的?” “怕你顶不住压力做傻事,所以连夜从楚州赶来。”萧风逸手指轻抚着白芷细腻娇嫩的面颊,“看见你毫发无损,我总算安心了。” 他的声线本就温润醇和,此时再刻意用了柔情款款的语气说话,嗓音更是温柔旖旎至极,就像一条条蚕丝,瞬间缠绕住白芷的整颗心,让她几乎不能自持。 “你家的地址,你之前寄快递的时候说过,我正好记住了。”萧风逸抬起白芷的脸,看着她眼睑处的黑晕,心疼地说:“睡吧,小丫头。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了,才有精力解决麻烦事。”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白芷烦躁地说,“我这人从小到大就这样,有烦心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她看了看窗外,越发焦躁:“而且这都快天亮了,再过两小时就要上班,我哪里还能睡觉。” “你辞职吧,纤纤。”萧风逸轻言细语地说:“老板叫你用清白和客户协商沟通。这样的老板,还是远离为好。” 略做停顿,他又说:“既然要辞职走人,这班,也用不着去上了。” 白芷忧心忡忡:“公司的损失没解决,老板肯定不会放我走。” 萧风逸沉吟:“我陪你去公司和他理论,有我在,他可能会转变·态度。” 他又问白芷:“我送你的安神香和香炉,你放哪了?” 白芷拉开床头柜下方的抽屉,“在这。” 萧风逸把安神香点燃,放进香炉里,待烟雾缭绕升腾之际,他单手搂着白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这样,你就能睡着了吧。” 白芷阖上眼眸,十几分钟后,她又睁开双眼:“安神香,好像不管用。” “我试着给你催眠好不好?”萧风逸用接近耳语的声音问白芷,他嘴唇是抵在她耳畔低语,声音瞬间穿透她的耳膜直达心扉,让她的心脏都差点停跳。 “嗯。”白芷恍恍惚惚的应出一个字,她柔软无骨的靠在萧风逸怀中,右手和他十指相扣的纠缠在一起。 萧风逸松开她的手,用手机播放了一曲旋律柔和的催眠曲,而后再次握住她的手,还是用着耳语般低柔的音调,在她耳边呢喃细语:“深呼吸,放空你的心灵,想象自己躺在流水淙淙的小溪边……” 第326章 意图:近水楼台先得月 听着萧风逸轻言细语的助眠引导,嗅着他身上清淡素雅的茶香气息,白芷逐渐沉沉入睡。 见她呼吸变得轻浅平稳,眼眸始终紧阖,那纤长细密的眼睫毛半天不曾颤动,萧风逸就知道,她肯定睡熟了。 萧风逸停止念叨催眠文字,再关闭手机里播放的音乐。 他刚刚松开白芷的手,她的手就在无意识地胡乱摸索,仿佛要抓住什么。 萧风逸赶紧再次抓住她的手,并与她十指相扣。白芷立马安分,她脑袋在萧风逸怀里蹭了两下,上半身几乎都靠到他怀中。 萧风逸浅浅而笑,这小丫头也挺依恋他,就如同他依恋她。 两人互相依恋,那岂不是要粘乎的如胶似漆? 时间缓缓流逝,同样一夜未睡,整晚又在奔波的萧风逸,也抵挡不过困意沉沉入睡。 一时之间,安静的卧室里,只能听见两人交织纠缠,分不清你我的呼吸声。 下午时分,经过一场好睡,疲倦完全消除的白芷,先于萧风逸睡醒。 她先是闻到沁人心脾的幽幽茶香,而后睁眼,便看到萧风逸清俊的容颜近在眼前。 熟睡中的男人背靠着床头,脑袋微仰,睡颜静谧安宁,近视眼镜仍然架在他鼻梁上,给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儒雅斯文的感觉。 这男人怎么睡觉还戴眼镜,也不怕转转脑袋,眼镜就掉下去摔碎了。 白芷伸手把眼镜给他摘下,不料这轻微的触碰,一下就把萧风逸从睡梦中惊醒。 睁眼,萧风逸就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连近在咫尺的白芷,在他眼里也是个朦胧的虚影。 “我眼镜呢?”他在身上四处摸索,白芷赶紧把眼镜给他戴上,“我的天,你是有多近视?” 萧风逸戴好眼镜,这下,他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摘了眼镜就是瞎子,”萧风逸无奈的说,“没戴眼镜不止看不见,还听不见别人说话。” “哈哈哈!”白芷突然想起个段子,“你这视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五米之外六亲不认,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差不多,”萧风逸撩起长衫下摆,在眼镜上擦了两下,“你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有办法改善我的视力吗?” 白芷思索着说:“中医博大精深,改善视力应该可以,回头我翻翻医书。” 她话音刚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人是“老板”,白芷立马头大:“电话没完没了的打,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不要逃避,正面应对。”萧风逸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开门见山地说:“你别催,白芷捅下的篓子,我来给她弥补。” 不等老板回话,萧风逸直接把电话挂断,而后对白芷说:“睡够了吗?睡够了就起来,我陪你一起去公司,办理辞职手续,再把损失赔偿给他。” 白芷坐在床上没动:“你刚才说你要给我弥补,请问你要怎么弥补?” 萧风逸从怀里掏出他的银行卡,在白芷眼前晃了两下,“我虽然穷得叮当响,存款多少有点,替你补上窟窿,差不多够了。” “不要!”白芷拼命摇头,“如果你的解决方法就是替我赔钱,我坚决不同意。” “那你要我怎样做?”萧风逸一本正经的问,“我拿刀劫持那个客户,逼着他把签好的合同撕毁。这样做也行,就是我得蹲监狱,你忍心看我身陷囹圄?” 白芷顿时哑巴了,沉默几分钟后,她惴惴不安地问:“几十万你都愿意替我还,你对我,是有什么企图?” 萧风逸不答,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白芷被他盯的心里发毛,她往后缩了缩身子,胆战心惊地说:“你,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萧风逸眼神蓦然又恢复到他惯有的斯文儒雅,连说话也很君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趁人之危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白芷想起他王牌pua的身份,差点冲口而出的说:趁人之危难道不是你的专长? 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现在她急需萧风逸的帮助,万万不可得罪他,更不能揭穿他。 白芷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嗯,我相信你,你是个好人,比小学课本里专做好事的雷锋叔叔还要好。” 她是随口一说,萧风逸却认了真:“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他眼眸里浮起几丝飘渺的情绪,声如细蚊地说:“可以的,我可以变得这么好。至少在你面前,我能做个百分百的好人。” 他说话之时,白芷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他。 此刻的萧风逸,在白芷眼里,分外的温文尔雅。从他镜片后面透出的眸光,清透无瑕,好似暗夜皎月,又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完美诠释出“文质彬彬”这四个字的含义。 从小到大,斯文的男人,白芷见过无数,但像萧风逸这般气度超然到风恬月朗的男子,她之前见所未见。 这个男人,仿佛是将从古到今的所有诗词歌赋尽数阅读,把其中精华悉数汲取进灵魂深处。所以他的眼眸神态,才会有意无意的流淌出那溶入骨髓的儒雅文气。 看萧风逸看得入迷,白芷一连好几分钟,思绪都迷迷怔怔的。 “看够了没有?”萧风逸在白芷眼前晃晃手指,“一个角度看久了会审美疲劳,要不要再换个角度欣赏?”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芷好生窘迫,她避开萧风逸的目光,岔开话题说:“别废话了,咱们赶紧办正事去。” 两人一起来到白芷所在的公司,径直来到老板办公室。 老板瞧了瞧白芷身边的萧风逸,他并没有把这个斯文瘦削,完全是个文弱书生样的男人当回事。 “白芷,这是你男朋友?”老板语气里满是嘲讽,“太瘦弱了,刮阵风就得把他吹跑。你带这样的人来给你撑腰,不是闹笑话吗?” 面对老板的嘲讽,萧风逸淡定如常的回击:“谁闹笑话,还不一定呢!” 他侧头,对白芷说:“把你的辞职报交给他。” 一听白芷要辞职,老板勃然大怒:“白芷,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以为你能走得了。你要敢一走了之,明天你就得暴尸荒野!” “先生,淡定。”萧风逸递上一张他签好名字,写好金额的支票,“赔偿给你,从此你和白芷钱财两清,谁也不欠谁。” 萧风逸随手一掏,就掏出一张写着几十万钱款的支票,掏钱如此潇洒,老板不由对他多加留意。 他瞅着萧风逸,上上下下的打量,猜测着他的身份。 是富二代,还是青年企业家?无论他是什么身份,老板都觉得,和这人交个朋友没坏处,肯定能帮他拓展人脉关系。 老板满脸堆笑,正想和萧风逸好好说几句话,萧风逸已经拉着白芷转身离去,显然是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他说。 出了公司大门,站在街头,萧风逸问白芷:“今后,你打算何去何从?” 白芷很茫然:“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想过辞职,一直没下定决心,是因为我知道,很多公司内部都差不多,薪资待遇也差不多,跳槽去别的地方,也就是换个环境上班,每天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 她的回答,正中萧风逸下怀,他推了推眼镜,有意无意的暗示白芷:“每天两点一线的上下班,今天重复明天的工作,会让你觉得虚度人生。人生苦短,不妨做自己喜欢的职业来赚钱。” 他的话,白芷听着很心动,自然而然的,她说起她的梦想:“我喜欢刺绣和做发簪,之前一直有想过,在淘宝上开个网店,售卖我刺绣的手帕绢扇和各种发簪,遗憾的是我资金不足,又不懂网店的运营规则,所以一直未能如愿。” 萧风逸略做考虑,心里顿时有了打算:“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走出第一步才能往后走,网店运营我略懂一二,可以指点你,也可以给你的网店投资。” 萧风逸帮自己还债,还要支持自己创业,白芷不能不怀疑,这男人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一步一步的牢牢掌控她。 她侧头盯着旁边身长玉立,衣袂飒飒飘动的男子。 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阳光明媚清朗,萧风逸清俊的脸庞笼罩在暖阳之下,显得尤为温润俊逸。鼻梁上那副细边框的近视眼镜,更是将他卓荦为杰的文艺气度衬托到极致。 越是细看他,白芷心神越是恍惚。她想起一阙唐词: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千百年前,那个令二八年华的豆蔻少女,一见钟情非他不嫁的翩翩少年郎,大抵就是萧风逸这般神清骨秀的模样。 突然间,白芷觉得,萧风逸对她即便心怀不轨,哪天突破防线把她怎么怎么了,就凭他这帅气的外表,她好像也不吃亏,反而是她占他便宜。 心里这么想着,白芷点点头:“嗯,我可以试着创业。万一我失败赔本,你投入的资金全部打水漂的话,就只有……” 出于女孩子的矜持,“以身相许”几个字,白芷说不出口,她声音放低,嗯哼唧唧的说:“到时候你看着办吧,随便你怎么样,我都不带反抗的。” “我能把你怎么样?”萧风逸故作糊涂的问:“把你卖了换钱吗?拐卖妇女儿童犯法,我可不敢那么做。” 略做停顿,萧风逸话归正题:“你要开网店,去楚州比较好。离我距离近,方便我随时指点你,也方便我帮你解决各种突发状况。” 白芷低头而笑,恐怕萧风逸的真实意图,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他情商手段也是高,轻轻松松的就把她忽悠到身边去,还让她离不开他。 “行,”白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你现在呀,是我的债主。你说什么我都听着,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天真的小丫头!”萧风逸满怀怜惜的吐出一句话,这丫头也真是好骗好忽悠,他都没花费力气,就把她拐走了。 这么单纯呆萌好骗,他以后得把她盯紧点,要不然,肯定会被别人拐带走。 “事不宜迟,回家收拾东西,准备搬家。”萧风逸牵起白芷,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是萧风逸知道,他离不开白芷,和她分离几天都不行。 上车坐到后座,萧风逸手机里突然收到条短信,他看完内容,满心愉悦顿时烟消云散。 是二号发来的短信,他残忍冷酷的说:由于萧风逸未能完成暗杀苏筱柔裴子靖的任务,将要对他实施残酷惩罚。 第327章 嚣张:把她打晕了再说 萧风逸飞快的把短信删除,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 他什么也没说,白芷也从他顷刻间阴云密布的表情上,看出那条短信,让他很烦心。 “你也心烦了是吗?”白芷关怀体贴的问,“可以告诉我吗?你能解决我的麻烦,我也能化解你的忧愁。” 萧风逸强展笑颜:“我没事。” 他的烦恼,是不可能告诉白芷的,非但不能告诉,他还要极力隐藏,正如他要极力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是不方便对我说?”白芷略微有些失落,她幽怨万分的问:“男神,为何你就不能对我敞开心扉呢?” “纤纤,”萧风逸仰躺在车座里,眼眸微微阖上,“我不需要你为我分忧解愁,只需要你,好好的安抚我。” 白芷很为难:“安抚?我以前也没交过男朋友,哪里懂得怎样安抚男人。” 听着她的话,萧风逸淡然而笑,这个纯纯纯洁的小姑娘唉。 她干净的像张纤尘不染的白纸,干净的让他想把她圈在他的小世界里,守护着她的纯洁,不让她经受外界的玷污。 “我这样安抚你,可以吗?”白芷摘掉他脸上的眼镜,用手指把他微蹙的眉心抚平,“不要皱眉头呵,年纪轻轻就有皱纹了,多显老呀。” 觉得这样做还不够,白芷干脆趴到萧风逸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如春风化雨似的,轻盈吻住他的眉心。 感受到她双唇的温柔,萧风逸倏然间觉得,内心所有的烦恼,都在倾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抬手环住白芷的腰肢,像梦呓似的低语:“这样的温柔,最能安抚我。” 他说话之时,双眼只睁着一条虚缝,声音又很低微,显出十足的迷离缱绻之态,让白芷顷刻间意乱情迷。 白芷目光从他脸颊移到颈项,浅灰色的长衫衣领,包裹裹着他的脖子,隐约露出雪白里衣的边缘。 出租车经过坑洼不平的路面,车子一阵颠簸,萧风逸整个人也随着车子颠簸。 他脖子晃动之际,白芷隐约看见,他颈项处似乎有一道深红色的细痕,好像是伤疤。 “你脖子受伤了?”白芷手法利落的解开他颈项处的盘扣,立即,一条细若游丝的深红色疤痕,清楚呈现在她眼前。 “这……”看着疤痕,白芷不可避免的心疼,“怎么来的?我觉得上次咱们分开的时候,你脖子上没有这条疤啊。” 萧风逸当然不可能告诉白芷,这条疤痕的由来。他系好盘扣,若无其事的说:“不小心被铁丝勒的,皮外伤而已,我都没感觉到疼。” “你怎么总是受伤遇害呀?”因心疼他,白芷眼圈微微发红,“上次被人抽了1500毫升的血,这次又被人用铁丝勒伤脖子。你就不能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吗?” 保护好自己,萧风逸从小到大都没这个概念。 自打记事以来,他不断的受伤害,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他没有能力反抗,唯有逆来顺受。 白芷靠在他怀里,异想天开地说:“如果我能力非凡,是女总裁女首长之类的人物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保护你免受一切伤害。” 听着她的话,萧风逸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再逆来顺受,不会任由那些人,残酷狠毒的摧残他的身心。 “你放心,今后,”他手指缭绕着白芷的长发,“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也会好好保护你。” 白芷伸出她的小手指,和萧风逸的小手指勾到一起:“看,我们都拉钩了,所以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希雅总部: 坐在办公桌前,认真伏案工作的苏筱柔,被一阵又一阵的手机提示音打断思绪。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蓝莓fm在给提示她:你的好友给你发来多条信息,请及时查看。 她打开应用,给她发信息的人,正是那个少帅。 几条信息的内容大同小异:我提前来了,在约定的咖啡店里等你,你也赶紧过来。 裴子靖约了少帅见面这事,苏筱柔知道。 见面的时间是在明天,少帅竟然提前过来,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和自己见面。 他如此急切,必定有原因。 这么想着,苏筱柔决定亲自去赴这个约会。 自然,她不会以本来面目前往,需要乔装打扮再换个身份。 正好裴子靖不在办公室,没人阻拦她去和少帅见面。 休息室里就有化妆品,苏筱柔往脸上一顿捯饬,又戴上假发,把形象彻底改造后,急匆匆的走出办公室。 她速度必须得快点,要是裴子靖回来,她想走也走不了。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苏筱柔没遇到裴子靖,倒是和郁风狭路相逢。 看着眼前妆容精致,雍容华丽的女子,郁风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狐疑。 他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像是苏筱柔,可她的神情气质乃至穿衣风格,都和苏筱柔大相径庭。 苏筱柔清丽温婉,这女人华丽高贵,实在不像一个人。可她身上,又有那么一点熟悉感,让郁风觉得,她就是苏筱柔。 “裴夫人?”郁风试探着和苏筱柔打招呼,苏筱柔赶紧否认:“你叫谁呢?本人单身贵族,婚都没结,才不是谁的夫人。” 苏筱柔自然不会告诉郁风她想干什么,这小子和裴子靖一条心,她要把自个的意图告诉他,他绝对会马不停蹄的去报告裴子靖。 苏筱柔来到约定见面的咖啡馆,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位于二楼的包间。 包间里光线幽暗,室内环境模糊不清,咖啡桌后面的沙发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你是少帅?”苏筱柔出声问那个人,她朝着那人走过去。没等她靠近他,只听身后的房门“砰”地一声响,显然是被锁死了。 苏筱柔立马觉得大事不妙,她方才进来,房门就被锁死,肯定是想把她关在屋里,避免她逃跑。 为何要把她关在屋里,是识破她的身份了? 苏筱柔迅速镇定心神,不管对方有没有识破她,她都得做好最坏打算。 “噼啪”一声,屋里所有灯都绽放出雪亮的光芒,在灯光的照耀下,苏筱柔看清了屋里的一切。 咖啡桌后面是果然坐着人,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容貌算得上帅气俊朗,甚至比照片上英俊几分。 屋里不止有他,还站着另外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看那魁梧身材,应该是保镖打手一类的人物。 和女人幽会,少帅带这么多保镖打手,他要不是识破了苏筱柔的身份,那他就是脑子有病。 知道自己暴露了,苏筱柔反而镇定下来,她步伐款款的走到咖啡桌前坐下,面带微笑地说:“你果然是个少帅,出门非一堆保镖保驾护航,气派如此,我当真是羡慕。” 苏筱柔太过镇定,倒让少帅心里起疑:他怀疑自己是否推测错了,眼前这女人,真是苏筱柔吗? 苏筱柔也就二十几岁,人生经历平平,哪会有这种身处险境,依旧镇定自若,还能跟人开玩笑的冷静淡定。 为验证她的身份,少帅出其不意的喊:“苏筱柔,我知道是你,你别装了。” 听他喊出自己名字,苏筱柔翻开桌上的咖啡单,浏览着一个个咖啡的名字。 “苏筱柔!”少帅提高声音,“你听不见我说话吗?我们暗杀你一次又一次,通通以失败告终。现在你自动送上门来,那你死期到了!” 听着他这篇话,苏筱柔确定,他就是个pua,估计也是七男神之一。 为掩饰身份,苏筱柔一脸惊讶:“你在和我说话?可是,我不叫这个名字呀。” “你怎么不是苏筱柔?”少帅抛出最有说服力的证据,“你第一次听我的直播,就砸了三十万捧我。之后我约你见面,你二话不说便同意。见面的地址,是在楚州,又是在希雅酒店附近。如此种种都证明,你就是货真价实的苏筱柔!” “咦,”苏筱柔恍然大悟,“搞了半天,你是暗恋苏筱柔。就把老娘臆想成她,看好了,我不是那个身材前平后板,幼稚青涩的黄毛丫头!” 听她出言贬低苏筱柔,少帅心里越发狐疑,女人的心态他十分了解。她们都是公主病玻璃心,别人贬低她们都不行,何况是自己骂自己。 狐疑归狐疑,少帅并没完全打消眼前女人是苏筱柔的猜测,为做进一步验证,他命令说:“把你的手机给我瞧瞧。” 苏筱柔有做准备,她带着的手机,不是日常使用的那个,也没存储裴子靖的号码,因此不怕少帅检查。 不过,苏筱柔现在的身份,是个资产雄厚,视男人为玩物的富婆。她要乖乖听命于少帅,岂不是有损富婆身份。 “小子!”苏筱柔妩媚浅笑,风韵十足又不失端庄,“我砸钱捧你,就是为了捧小鲜肉。和你见面,更是来享受你的伺候服侍,让你像小奶狗似的讨好奉承我。可你呢,一直跟我东拉西扯。我没心情陪你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你要立马开启小奶狗模式,咱就继续幽会。你还要东扯葫芦西扯瓢的乱说话,立马给老娘滚蛋。对了,我我砸给你的那些钱。你一分不少的全还给我,我好去泡其他小白脸。” 苏筱柔突然发怒,说话的语气还气场十足,活生生就是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形象,一下子把少帅给震慑住。 他觉得眼前女人是苏筱柔的猜测又打消几分,更相信她是个事业上一帆风顺,情感上却孤苦无依的职场女强人。 把这种女人搞定,定能从她身上榨取大笔金钱。从她之前一掷千金的打赏行为看,她的资产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而且出手还非常大方。 少帅正想说几句话讨好苏筱柔,不料有个急性子打手沉不住气,他从咖啡桌上拿起一只花瓶,举到苏筱柔头顶,骂骂咧咧地说:“我不跟你废话,赶紧承认你是苏筱柔,不然我砸烂你的脑袋!” 苏筱柔毫无畏惧,甚至都没看那个打手一眼,只是冷眼盯着少帅,“退钱,带着一帮低能儿保镖混社会,想必你也是个弱智。我喜欢跟各种小鲜肉玩,就是不跟弱智玩。” 少帅急的额头冒汗,他赶紧对那个打手喊:“站一边去,我叫你过来了吗?” “不管她是不是苏筱柔,打晕了再说。”打手嚣张的叫嚷,“咱们把她打晕带走,如果她是苏筱柔,咱就杀了她,立大功一件。如果她不是苏筱柔,咱们绑架她,向她家里索·要赎金,也会大发一笔横财。” 第328章 兴奋:人逢喜事精神爽 打手举起花瓶,正要砸向苏筱柔的脑袋,房门突然被“砰”地踹开,零乱利落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显然是有很多人进屋。 打手下意识回头,趁此机会,苏筱柔劈手抢过他手里的花瓶,重重砸向他的脑袋。 “噼啪”花瓶应声而碎,打手也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通通不许动!”走在最前方的卫铭修,亮出手·枪,疾言厉色的断喝:“都给我手抱头,蹲在地上!” 跟在他后面的便衣警员,也随之亮出手·枪,指向屋里的其他人。 裴子靖从几个警员身后走到最前方,一直走到苏筱柔面前,他板着脸,冷言冷语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会另外安排人和少帅见面吗?你竟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偷偷摸摸的跑来和他见面。一来就掉进陷阱里,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这条小命非玩完不可。” “你还好意思说,”苏筱柔倒打一耙的反驳他,“要不是你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楚州,又是在希雅酒店附近的咖啡馆。少帅哪里会怀疑我是苏筱柔,更不会设陷阱等我。” 已经被两个警员控制住的少帅,听苏筱柔亲口说出她的真实身份,顿时暴跳如雷,他骂骂咧咧地喊:“原来你果真是苏筱柔,我踏马就不该和你废话,你刚进门,我就该杀了你!” 苏筱柔回头,表情似笑非笑:“可惜啊可惜,后悔也没用,天下什么都有的卖,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她转向卫铭修,口齿清晰的说:“我能够确定以及肯定,少帅确实是pua成员,至于他有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你带回去一审便知。” “翻他的手机,可能会找到证据。”裴子靖从咖啡桌上拿起少帅的手机,熟练的解开锁屏密码,然后打开微信扣扣等聊天应用。 “呵,这是骗钱呀!”裴子靖把一段聊天记录展示给卫铭修看,“就冲这诈骗数额,够得上诈骗罪,也够让他在监狱里蹲几年吧。” 聊天记录上显示,少帅在自己的粉丝群里,说他有个好赌成性的哥哥,欠下高额赌债。他为帮哥哥还赌债,在考虑着要卖房子。 他的那些粉丝们心疼他,纷纷慷慨解囊的给他发红包,有些大手笔的人,红包一发就是几十个。 所有人的红包加起来,金额有二十多万。 “哎,”裴子靖出声感叹,“还是他会赚钱,在群里卖卖惨,编几句话,小钱钱说来就来。我要谈成一笔赚钱的生意,还得反复和客户商谈,请他吃饭唱歌玩乐,搞这么麻烦,还不一定成功。人比人,气死人啊!” 卫铭修看着那些发红包的女孩子,摇了摇头,痛心疾首的说:“这些小姑娘也真是,父母辛苦赚的钱给她们,她们转手就给了漠不相关的外人。我闺女要也这么不懂事,我非一顿大嘴巴抽死她不可!” 卫铭修指挥他手下的警员,把少帅和那些打手保镖,通通拷上带走。 转眼间,包间里剩下的人,只有裴子靖和苏筱柔。 裴子靖余怒未消的喝问苏筱柔:“以后还敢不敢背着我和野男人见面?你以为小鲜肉就美味可口吗?他们都有毒,吃一口要付出惨重代价!” 裴子靖在气头上,苏筱柔就是再傻,也不会在这时候和他顶嘴。 她摇晃着裴子靖的衣袖,像小鸟依人似的乖巧:“不敢了,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顿了顿,苏筱柔又问:“我想知道,你为何能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赶来,你要晚来一步,我的脑袋就被花瓶砸开花了。” 裴子靖板着脸回答:“我在会议室里开会,郁风跑来向我报告,说你穿的花枝招展离开公司,不知要去哪里。我侦查你的手机,发现你是要来和少帅见面。我追到咖啡馆,发现外面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就料想到肯定是少帅识破你的身份,布下陷阱在等着你。所以我赶紧通知卫铭修,叫他过来抓罪犯。” 听他说完,苏筱柔嘻嘻一笑:“我的小叔好聪明,瞬间就知道我身处险境。” 她退后两步,姿态优雅的对裴子靖行礼:“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莫齿难忘。此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方能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几天后,《诗词达人秀》第二场总决赛开播。 鉴于萧风逸上次发挥失误,差点被淘汰,决赛开始前,萧澜山特别询问他:“今晚状态如何,能够正常发挥吗?” 萧风逸满面春风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那意气风发,仿佛考取功名的状态,让苏筱柔不由留神打量他。 今晚的萧风逸,眼角眉梢遍布喜悦,眼睛里就像是安了太阳似的闪闪发光。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身上莫非发生了什么喜事? 节目正式开播,苏筱柔和其他选手一起上台。 正巧,她站在萧风逸旁边的位置,萧风逸的一举一动,连眼睛看向何方,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舞台下的观众席里,苏筱柔一眼看到她的好闺蜜白芷。 苏筱柔不能不惊讶,白芷才离开没几天,怎么又回来了? 萧风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神痴迷而缱绻,似乎除了她,天地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虚无。 苏筱柔自己也深陷情网,所以她深深明白,一个男人看他真心喜爱的女人时,眼神会是怎样的柔情蜜意,熠熠生辉。 苏筱柔脑子里突然生出个念头:萧风逸,他莫非是真的爱上白芷,并且动了真心真情? 不容苏筱柔想个明白,决赛的第一个环节已经开始。 这个环节的名字叫“快问快答”,由抽签的方式,选出两个人pk,然后主持人会语速飞快的提各种问题,谁回答正确的问题越多,谁的得分就越高。 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抽签结果,和萧风逸pk的人,就是苏筱柔。 台下掌声雷鸣,观众都挺兴奋,毕竟两个最强王者pk,实在是千载难逢。 鉴于萧风逸上次的表现,很多人都觉得,这次他可能也会发挥失误,所以这个环节,拿高分的人一定是苏筱柔。 萧澜山首先提问萧风逸:“秋雨轩亭流碧血,海棠无香残梦遥。指的是哪两位近现代才女?” 萧风逸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秋瑾和张爱玲。” 他答案说的如此迅速,那些觉得他会“发挥失误”的观众很是意外。 他的那些迷妹粉丝们可就开心了,她们举着粉丝牌,兴高采烈的喊:“男神,我们爱你!” 台下的欢呼声,台上的萧风逸听不见,白芷可听的清清楚楚。 她想起某些男明星,官宣自己恋爱后,他的那位女朋友,会被一些情绪激动的粉丝撕逼辱骂。 若是萧风逸的这些粉丝们,知道了她和他目前的亲密关系,她估计会收获很多骂声,同时萧风逸也会流失大量粉丝。 台上,萧风逸已经回答完主持人的提问,二十五道题,他全体答对。 不论题目是简单还是容易,他都是不假思索的说出答案,连分秒的考虑都没有。 苏筱柔都想为他鼓掌,他这简直是超常发挥,刚刚那些题目中,有几道题,她连听都听不懂。 提问完萧风逸,萧澜山又开始提问苏筱柔。 答题很快完毕,由于苏筱柔回答某几个问题时,思索答案耽误了时间,所以最终她只回答正确十八道问题,和萧风逸的好成绩相差甚远。 其他选手答题之后,成绩也和苏筱柔差不多,即便有那么一两个发挥好的,答题数也就二十二道,和萧风逸的成绩根本不能比。 这个环节,萧风逸拿了最高分,排名从最后一位,向前提升了好几个名次。 第二个环节,则是“超长飞花令”,由主持人给出“风花雪月 桃红柳绿”这些在诗词里高频出现的字眼。 然后由选手任选一字,在五分钟的时间里,按照飞花令的规则,说出包含这个字的诗句,飞完七句一轮后,再开始第二轮。 萧风逸第一个挑选文字,他选择的是“月”字,之所以选这个字,是因为“月白风清”那个成语。 “月落乌啼霜满天,秋月春风等闲度,沧海月明珠有泪,卷帏望月空长叹,露似真珠月似弓,霜叶红于二月花,我寄愁心与明月。”第一轮飞花令,萧风逸轻而易举的就飞完。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别看“月”字在诗词中很常见,不管是谁都能背诵几句。 但要符合飞花令规则,从一到七,每句诗都要把月字放在特定位置层次递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紧接着,萧风逸又开始第二组飞花令:“月明荞麦花如雪,明月清风酒一樽……” 萧风逸像背诗机似的,接二连三的念诗句,不止是台下观众,连台上选手和主持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萧澜山手中的计时器“嗡”的一声响,提示他五分钟时间已到。 他赶紧对萧风逸打个手势,“停,时间到!” 萧风逸停止念诗,萧澜山对他拍了几下巴掌,衷心赞叹说:“佩服佩服,活的背诗机器人啊,你知道,你刚才说了几组飞花令,又说了多少句诗吗?” 萧风逸摇头:“我不知道!” 萧澜山指了指他身后的led显示屏,表情略显夸张的说:“二十组飞花令,一百四十句诗。” 他又转向全场观众:“大家可能对这个数据没感觉,因为在场的人,都是诗词爱好者,有一定量的诗词储备量,觉得短时间内说出一堆诗词没难度。” 他说话之间,手拿麦克风走向观众席,“这样,我们任选一位观众,看他一分钟之内,能按照飞花令的规则,说出多少句诗词。” 那观众本来自信满满,觉得凭着他的诗词储备量,说出一组飞花令没问题。 但是才说出两句诗,他立马卡壳,思索了半天,他自动放弃:“我实在想不起来,背诗容易,把特定字眼放到指定位置,实在是太难。” 他如此容易就认输,其他观众,都在心里默默玩起飞花令的游戏。 接着他们通通发现,这游戏真的很难,脑子里能想到的诗句,那个特定字不是靠前就是靠后,总之就是不能放在指定位置上。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那是全场观众,对萧风逸诗词水平的崇拜和赞赏。 萧风逸的表现让观众们赞赏,台上那些选手,一个二个可就压力山大了。有如此强劲的对手,他们想拿冠军,机率渺小到微乎其微啊。 第329章 争取:把他给拉拢过来 许是内心压力大,接下来进行飞花令的选手,发挥通通不尽人意。 选中“红”字,在上次比赛中发挥挺好,排名第二的那个选手,全程冥思苦想,磕磕绊绊才飞出五组飞花令。 和萧风逸的成绩比起来相差甚远,可谓是云泥之别。 其他人成绩更糟糕,最差的那一位,五分钟时间内,只说出三组,之后就脑子一片空白,一句诗都想不起来。 最后,轮到了苏筱柔,她选择的是“花”字。 做好充足准备的她,一开口就口齿清晰的念出七句诗:“花近高楼伤客心,梨花一枝春带雨,月照花林皆似霰,映日荷花别样红……” 第一组飞完,苏筱柔立马开始第二组,也是顺利非常,连分秒的停顿都没有。 待飞到第三组,苏筱柔说出“花自飘零水自流,桃花潭水深千尺。”这两句之后,后面该说哪句诗,她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她细眉微蹙苦苦思索,萧澜山在一旁舒缓她的紧张情绪:“放轻松。” 苏筱柔哪里能够放松,她是想不起来越紧张,越紧张越想不起来。 情急之下,苏筱柔看向台下的裴子靖,只见他嘴唇微启,悄无声息的用唇语说:“朵朵……” 得到他的暗示,苏筱柔说出下一句:“朵朵花开淡墨痕。” 突破这个瓶颈,第三组诗,苏筱柔也顺利飞完。 后面的四、五、六组也相当顺利,到第七、八、九组,苏筱柔虽有卡壳,好歹也是几秒钟之内就想起来。 第十组,苏筱柔说出一句“花木成畦手自栽”之后,大脑再次宕机。 台下的裴子靖,又用唇语暗示她:“此花……” 按照他的提示,苏筱柔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此花无日不春风。” “对不起,”萧澜山赶紧提醒她:“这句诗,你刚才已经说过。” 苏筱柔顿时傻眼,这句诗她说过?她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台下的裴子靖,见苏筱柔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心里也挺着急。 他要提醒苏筱柔的诗句,是“此花此叶常相映”。既然苏筱柔想不起这句,他便对苏筱柔提示另外一句:“桐花……” 这次苏筱柔按着他的提示,顺利说出“桐花万里丹山路”的诗句。 磕磕绊绊的,苏筱柔总算飞完第十组飞花令,她正要开始第十一组,萧澜山已经在充满遗憾的宣布:“对不起,五分钟时间已到。” 听萧澜山说出自己的成绩,苏筱柔内心好生失落。 才十组七十句诗,比起其他人成绩算好,可是和萧风逸的二十组一百四十句诗比起来,差距那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环节的计分规则,是一组诗一分,表现最好的萧风逸瞬间获得二十分,排名从后几位直接升到第一,稳稳占据榜首的位置。 后面的环节,萧风逸发挥的也相当漂亮,排名不但稳占第一,还和排在第二的苏筱柔,有着足足十五分的差距。 《诗词达人秀》的第二场决赛结束,观众们三三两两的离开电视台。 想着萧风逸应该要和其他人共进晚餐,白芷便独自离开。 她要回的地方,是萧风逸的家。 搬家公司她的生活用品都搬到楚州来,而她又没找好住处,就暂时住在萧风逸的家里。 双手插在衣兜里,白芷顺着人行道步步前行。 没走几步,她突然听到身后有车喇叭声在响,夹杂着萧风逸清朗温润的嗓音:“纤纤,我不是说了,节目散场后,我们一起回家吗?” 白芷停住脚,隔着车窗问萧风逸:“你不和他们一起吃晚餐。” 萧风逸给她打开车门:“那种无聊的晚宴,我实在厌烦。满桌子山珍海味,也不如自己做的简餐小菜吃着爽口。” 白芷坐到副驾驶,萧风逸自然而然的抓起她的双手,用他的手搓了搓,“手好凉,以后出门记得戴手套,小心长冻疮。” 白芷低头而笑,萧风逸当真是细腻贴心,心思比她这个女孩子还细致三分。 萧风逸正要放开她的手,白芷眼尖的看到,他双手的衣袖上,起了大大小小的毛球,遍布在浅灰色的布料上,显得极为碍眼。 “这衣服都起球了,还是别穿了,我给你买件新的。”白芷说着就打开手机淘宝,搜索“男士长衫”。 搜索结果是少之又少,店铺就那么几家,模特身上穿的长衫,看起来还像模像样。 然而买家秀展示的图片,那叫一个皱皱巴巴惨不忍睹,样式臃肿肥大的像布袋,根本没有长衫特有的儒雅飘逸气息。 白芷大失所望:“这些长衫好难看,是谁闭着眼睛缝制的吗?” 专注开车的萧风逸,侧头看了她一眼,“正常,现在穿长衫的人少之又少,也就是民国风电视剧的剧组,和一些相声演员会购买,再就是某些人为参加演出会买一套。市场需求太小,哪个服装厂会用心缝制。” “那我上哪给你买长衫呢?”白芷冥思苦想,“你身上的文艺气息太浓厚,穿长衫那是特别特别合适。还要量身定制的那种,才能完美衬托出你的风采。” 听着她这通溢美之词,萧风逸笑容清朗:“你不是很会做衣服吗?” “我给你亲手缝制一件长衫?”白芷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就给芭比娃娃做过衣服,不会给人做衣服。” 萧风逸嘴角笑意加深,一语双关的说:“凡事都有第一次,你把这第一次给我可好。” 白芷满脑子都是做衣服,她都没听懂萧风逸的潜台词就答应了:“可以,我就拿你做实验。” 萧风逸正要回话,手机里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 看见来电号码,他英气的眉峰微微蹙紧,随即又舒展开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反正他已做好充足准备,能够予以应对。 戴上蓝牙耳机,萧风逸接通电话,用m国语言和来电人打招呼:“你好,梁平。” “我已经到国内了,明天就去找你。这次,二号要在你身上注射药剂,用以检测效果。”梁平说到这,突然嘿嘿笑了两声,“据说这药剂改良之前注射进人体,七尺之躯的大汉都会浑身抽搐痉挛,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经过改良之后,效果更绝,绝到什么程度呢?我也不知道,只好在你身上见证。” 根据他的描述,萧风逸似乎看见那副壮汉躺在床上痛苦哀嚎,身躯抽搐痉挛的画面。 类似的场景,他童年时代见过不少次。 和他同龄的孩子,不堪虐待从牢笼里逃跑,被抓回去之后,便会当众处死以示惩戒。 处死的方式各种各样,活体解剖或凌迟最为常见,那些惨绝人寰的哀嚎和血淋淋的残肢内脏,他现在想起来依旧记忆犹新。 “畜生!”他愤然吐出两个字,是骂梁平其人,也是骂他记忆里的那些刽子手。 梁平嘿嘿直笑:“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兴许我看在你态度好的份上,明天会给你少打一针。” 萧风逸不想和他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明天,你别来家里找我。上次你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小区保安都注意到你们了?” 一听自己被保安盯上,梁立马怂包,“那换个地方见面,地点你定,偏僻点,你肯定也不想自己满地打滚的狼狈相,被别人看见。” 萧风逸说出早已想好的地点,随即挂断电话。 他打电话时,白芷坐在旁边静静倾听,由于萧风逸说的是m国语言,白芷一个单词都听不懂。 虽然听不懂萧风逸在说什么,从他娴熟流利的语气上,白芷也听得出来,萧风逸对这门外语相当精通,熟悉程度和他的母语不相上下。 “你说的这是哪国语言?我听都听不懂。”白芷瞅着他的侧脸,恳求说:“教我几句,我想在朋友面前嘚瑟下。” 萧风逸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拍了拍白芷的手背,语气略显沉重地说:“我刚才说了什么,你不需要懂。” 翌日早晨,白芷从睡梦里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屋子里寂静无声,萧风逸显然不在。 她踩着拖鞋走进餐厅,在餐桌上看见萧风逸给她留下的纸条:懒丫头,记得吃早餐,我中午不能回家,别等我。晚上归来时,我亲手给你做晚餐。 看着这张纸条,白芷不由思索开来,萧风逸是去哪了,为何昨晚没向她透露任何口风? 白芷心事重重的吃着早餐,吃到中途之时,突然收到苏筱柔的短信:“白芷,你来楚州,怎么也不告诉我,还当我是好闺蜜吗?” 白芷放下筷子,想了想,敷衍着说 :“这不是太忙,顾不上告诉你嘛。” 苏筱柔又问她:“为嘛到这来,不可能无缘无故吧。” 来楚州的原因,白芷没法对苏筱柔说,总不可能告诉她:我是因为萧风逸而来。 她继续敷衍苏筱柔:“在宁杭呆久了,想换个环境,觉得楚州不错就过来了。” 手机那端,苏筱柔盯着屏幕直笑,这个白芷,还跟她打马虎眼,当她很好骗吗? 昨晚萧风逸眼睛全程都在盯着台下的白芷,而他那精彩绝伦的表现,除了展示自身实力外,恐怕还有散发魅力的因素在。 昨晚,苏筱柔就有想过,萧风逸上次执行暗杀任务时犹豫不决,可能和白芷有关。他不想让白芷知道他阴暗残忍的一面,所以才迟迟没下手。 当然,苏筱柔只是有点猜测,并不能确定肯定,毕竟萧风逸自始至终,都站在她的敌对面。 萧风逸要是对白芷动真心真情了,那再好不过,可以用白芷把他从敌对阵营里争取过来。就算不能成功策反他,从他嘴里了解到一些pua的核心机密也好。 白芷又给苏筱柔发来一条信息:“我想开个网店,你弟弟的网店做得那么成功。可以让他指点一下我吗?” 苏筱柔满口答应:“可以,过几天就是子萱姐的生日,他会来,你可以当面请教。” 楚州市秦淮街: 萧风逸和梁平约定见面的地方,就在此处。 这条街古色古香,两旁的建筑物古典唯美,犹如古风剧里的场景。 梁平下了出租车,一瞧周围的环境,顿时变脸:“206,我让你找个偏僻之处,这儿哪里偏僻?我警告你啊,你可别耍花招。” “我敢吗?”萧风逸和煦浅笑,“你是二号的心腹,我在你面前耍花招,岂不等于是在二号面前耍花招。” 他突然压低声音:“我不过是想尽地主之谊,你大老远赶来,快活潇洒一把再回去,才是不枉此行啊。” 第330章 残酷:哪里有岁月静好 长期生活在pua团体里,又是二号的身边人,梁平当然是个色中恶鬼。 一听萧风逸要带他去潇洒快活,他立马露出色迷迷的表情:“嘿嘿,算你懂事。” 萧风逸带领着他,走进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物。 内里的环境金碧辉煌,极尽奢华,恍若天上人间的琼楼玉宇。 那一个个在厅堂间穿梭行走的女子,更是个顶个的妙曼多姿,搔首弄姿间流露着十足的女子风情。 梁平目不暇接的看着那些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眼里一片贪婪,恨不得马上搂抱住一个妞儿纵情享受。 有个气质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走来,站在萧风逸面前:“哟,是什么风把萧先生您给吹来了?你不是一向洁身……” 她话未说完,萧风逸立即打断她:“我是给你带贵客来了,”他指了指梁平,压低声音说:“叫你手下最高明的莺莺燕燕来伺候他,这是个有钱的主,伺候好他一个,保管真金白银哗啦啦流进你的腰包。” 中年女子瞅了瞅梁平,那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左拥右抱住两个年轻女孩,摇头晃脑的和她们调笑。 看他那副饥·渴贪婪样,绝对是个色欲熏心,一旦沉迷进花花世界,便不可自拔的酒色之徒。 这种人当然是条大鱼,既然把他钓上钩了,肯定得好好压榨他,直到把他榨干为止。 “多谢了啊,”中年女子冲萧风逸嫣然媚笑:“最近生意惨淡,你送了这么个好主过来,不用我吩咐,我手下那些姑娘们,自己就会把他的骨髓吸干。” 日落黄昏,萧风逸返回家中。 推开门走进室内,他看见白芷蜷腿坐在沙发里,双手捧着手机,带着入耳式耳机,好像是在看视频。 萧风逸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到厨房,随后走到白芷身边落座。 白芷看视频看得太专注,萧风逸坐到她身边,她丝毫没有察觉到。 萧风逸看向她的手机屏幕,正在播放昨晚的《诗词达人秀》,恰好是他语不停歇,一句接一句念飞花令的片段。 屏幕上方弹幕横飞,“膜拜大神”、“给跪了”、“男神请收下我的膝盖”之类的文字最多。 白芷忽地把视频暂停,用语音输入一条弹幕:“这种精彩绝伦的表现,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吗?” 她正要把这条弹幕发出去,萧风逸及时伸手拿走她的手机,“别,我不想那么高调张扬的大出风头。” 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又被他抢走手机,白芷吓得“啊呀”一声尖叫,她摘下耳机,惊魂未定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萧风逸伸手整理着白芷略显零乱的发丝,“今天一整天,你都没出门?” 白芷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出门?” 萧风逸推了推眼镜,有理有据地说:“鞋架上,你的鞋子放在原来位置,连丝毫的挪动都没有。还有,你这头发也是随便梳了梳,要是出门的话,你肯定会精心梳理。” 他的分析无懈可击,白芷坦率承认:“是,我一整天都没出门,玩手机玩的忘了时间。” 她打开微·博话题,“你看,你又上热搜了,粉丝数量又涨了好多。我敢肯定,你现在是好多女孩子的春闺梦里人。” 萧风逸不以为然:“那又如何?现在的年轻女孩,见一个爱豆换一个老公,等热度过去,她们估计都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我知道她们花心,见一个爱一个,但是你,”白芷停顿片刻,还是把要说的话了说出来:“你以后在台上,别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很容易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萧风逸正色问她:“我不看你看谁?要看其他姑娘,你还不挖我眼珠子。看男的,我又没那个特殊癖好。” 他靠近白芷的脸,眼神专注地盯着她:“你是担心,那些女孩子因为吃醋嫉妒而非议抹黑你?无妨,谁要说你坏话,我正面和她怼,怼的她怀疑人生。” 萧风逸怼人撕逼的口才,白芷亲眼见识过,所以她不怀疑他这方面的能力。 不过爱豆怼自个粉丝,很容易掉粉哎。 “你不怕掉粉?”白芷眼眸流转的盯着他,“好多明星爱豆,官宣自己恋爱后,粉丝大把大把的掉。你要因为我得罪粉丝,估计一大票妹子会对你粉转黑。” 萧风逸表情突然变得迷离缥缈:“那又如何?她们喜欢的不过是我身上的光环,又不喜欢光环下那个真实的我。”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着他过去的经历。 在大学时代,他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被众多女孩子喊男神。 那些女孩的崇拜爱慕,确实令他飘飘然一段时间。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要当她们心目中的男神实在太累,因为她们会把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加诸在他身上。当他的某些表现不符合她们的幻想时,她们就会各种挑三拣四,指责他辜负了她们的期望。 用一句流行的话说,就是:那些人只关心他飞得高不高,从来不管他飞的累不累。 见萧风逸眼神迷惘,白芷知道,他肯定是又陷入往事的回忆里,不知今夕何夕了。 她没有出言点醒萧风逸,而是踩着拖鞋走向厨房。 现在已到傍晚,该是做晚餐的时间。 厨房的流理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里面装着新鲜蔬菜和肉食,应该是萧风逸刚刚带回来的。 方才把购物袋拆开,萧风逸就走进厨房,从背后轻轻搂住白芷:“别动,我不是说过吗,今晚的晚餐,我来给你做。” 白芷靠在他怀里,回过头来凝视着他的脸:“一个人做晚餐多累,我们一起来吧。” “不,”萧风逸温言拒绝,他转过白芷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而后温情款款地说:“我想好好展示下我的厨艺,抓住你的胃,再抓住你的心。” 白芷嫣然浅笑:“俗话都是说,要抓住男人的心,要通过他的食道。抓住女人的心,要通过她的……” 她说到这里猛然出口,后面那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通过她的什么呀?”萧风逸剑眉轻挑,“这句话我不知道,你给我科普下。” 白芷满脸绯红:“你不知道才怪!”她出手推开萧风逸,慌慌张张的跑出厨房,还匆匆丢下三个字:“臭流·氓!” 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白芷继续玩手机,没过多久,她闻到浓郁诱人的鲜香味,从厨房里飘散过来。 受香味吸引,白芷再次来到厨房,只见水雾缥缈的空间里,萧风逸站在水槽前,神情专注的洗菜。 那个容颜清俊,神韵风恬月朗的男人,即便是处在世俗的人间烟火里,通身上下也依旧流露着雅量高致的风采,连并萦绕在他周身的白色水雾,都被他渲染出几分仙气。 受他的魅力吸引,白芷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听见她的脚步声,萧风逸侧头盯着她,表情温柔迷离:“饿了?我看冰箱里空荡荡的,既没剩菜也没剩饭,你中午,是不是就吃了些零食?” 他说的没错,白芷中午就随便吃了些零食,她本来是想做饭的,可玩手机玩的入迷,一看时间都到下午一点了。这时候才做午餐也不像话,她索性就吃了点蛋糕豆干等零食果腹。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懒?”白芷微微有些窘迫,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居然懒得像猫似的,肯定会给萧风逸留下坏印象。 萧风逸神情更柔和了几分:“是我的疏忽,忘了给你准备午餐。你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就好。” 白芷摇头:“我不饿,是……” 说到这,白芷哑然,要她怎么说呢?她总不可能说,她是随便进厨房来看看,而后被萧风逸给迷得没魂,舍不得走了吧。 萧风逸瞬间看出她的小心思:“是想来陪我?好,那你稍等我一下。” 他手法利落的把洗好的莲藕切碎,丢进砂锅里,而后对白芷招招手:“过来,让我抱抱。” 如同被他催眠,白芷一步步靠近他,乖乖偎进他怀中,她双臂搂着他的身躯,无限满足地说:“所谓岁月静好,形容的就是此刻吧。” 萧风逸没有说话,他手掌穿过白芷的发丝,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贴在自己的心口处。 岁月静好,怎么能是岁月静好呢。他今天若没有机智的算计梁平一把,恐怕此刻正在经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对梁平的算计只是缓兵之策,等过几天,他从温柔富贵乡的世界里清醒过来,还是会按着二号的指示,往死里折磨自己。 萧风逸眉心跳了两下,他不能老老实实的等死。反正已经算计了梁平一把,干脆把算计进行到底。 “纤纤,”萧风逸轻声问白芷,“你医术高明,应该懂得,男人那方面纵情过度,该怎么滋补吧?” 他突然问这个问题,白芷好生诧异:“为什么问我这个,难道你需要滋补?” 萧风逸无语:“我有那么虚吗?我是帮朋友问问,你要不懂的话,我另行请教别人。” “我当然懂啊,这就给你写药方。”白芷把他拉进客厅,提笔飞速写下一张药方,而后特别交待说:“一定要严格按照方子上的剂量服药,药材万万不可多加,否则会虚不受补。” 萧风逸抓住她的话问:“虚不受补会怎样?” 白芷俏皮的引用了网络流行语:“全村老小去他家吃饭。” 萧风逸内心暗暗叫好,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几天后,白芷应苏筱柔的邀请,去参加裴子萱的生日宴。 宴会地点设在希雅酒店里,偌大的厅堂里宾客云集,来宾的身份非富即贵,彼此又相当熟悉,因此三五成群聚集一堆,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笑风生。 白芷谁也不认识,也不想主动去结识谁,因此她选择了个不受人注意的角落,默默的低头玩手机。 发现她到来的苏筱柔,正要过来招呼她,突然有个身穿礼服的女子走过她身边,无巧不巧的打了个趔趄,把手中的果汁泼到苏筱柔身上。 苏筱柔穿着的是一袭银白色的长款晚礼服,深色的果汁泼到身上,那是相当碍眼刺目。 “对不起!”那女子赶紧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苏筱柔才不信她的话,怎么能不是故意?类似的招数她见多了。这些出身优渥的世家千金,对她这个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各种看不顺眼,平时逮不住机会。只能在这样的宴会场合,想方设法的给她添堵。 第331章 坚决:撞破南墙不回头 遇到这种挑衅自己的人,苏筱柔从不会忍气吞声,这次也不例外。 “安丽小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苏筱柔笑容明媚,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分外犀利,“因为没人会故意损失钱财。” 安丽不明所以,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神情里隐含了几分不屑:“你什么意思,是要我给你陪衣服吗?天哪,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弄脏你一件衣服就要赔,未免显得你太没风度。” 苏筱柔含笑回击她:“你知道我是有身份的人,就应该知道,我不会穿廉价山寨的礼服。” 她用手掠了掠如海藻般卷曲的发丝,说出某个著名设计师的名字,而后说:“她的大名,你应该听说过,并且比我更为了解。也应该清楚知道,她设计的每一款晚礼服,都是独一无二的绝版。至于价值有多高,你不清楚的话,可以向你的闺蜜姐妹打听,免得说我坑你。” 安丽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苏筱柔说的设计师,她自然知晓,礼服设计界的一姐。上流社会的名媛佳丽,都以能穿上她设计的礼服为荣。 由于身家较为普通,一姐设计的礼服,安丽根本找不到途径购买,再说一套几十万的价格,也不是她能够消费得起。 她能买到的,顶多是几件高仿a货。 此时见苏筱柔竟然身穿正版,她怎能不嫉恨万分。 想着苏筱柔不过是小家碧玉出身,对高档品牌没有鉴别力,安丽就此反击:“我怎么知道,你这件礼服是正版还是山寨品?如果是正版,我照价赔偿还说的过去。若是山寨版,我以正版的价格赔偿,岂不落下笑柄?” 正在和几个客户交谈的裴子靖,见苏筱柔和安丽起了冲突,他赶紧过来助阵。 安丽的话,裴子靖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入耳中。 “我老婆穿山寨礼服,安丽小姐,你说这话,不是打我脸吗?”裴子靖说话之间,仔细看了看安丽身上穿得礼服,而后恍然大悟:“原来你穿的礼服便是山寨版,怪不得会说别人穿山寨。” 当众被裴子靖揭露自己穿山寨礼服,安丽羞愧的无地自容,周围贵妇名媛的议论声,更让她觉得脸面尽失,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丢人现眼到如此地步,裴子靖也没有放过她,反而步步紧逼:“毁坏别人物品照价赔偿,这是幼儿园小朋友都懂得道理,我希望安丽小姐尽快赔偿我们的损失,也给你自己落个好名声。” 安丽敢挑衅苏筱柔,可不敢反驳裴子靖,她微微点头,含着眼泪委委屈屈的说:“好,我知道了。” 她含泪退到一边,与苏筱柔相隔不远的那些名媛贵妇,都自觉的远离她。 她们何尝看不出来,裴子靖当众给安丽难堪,除了是要给苏筱柔撑腰外,还是在杀鸡儆猴,警告她们:别没事找事的招惹我老婆。 身上礼服脏的没法再穿,苏筱柔来到更衣间,打算另换一件。 试衣间房门紧闭,隔着门,苏筱柔依稀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问:“子萱,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裴子萱声音清淡,不带一丝感情:“怎么可能是你的?那天你亲眼看见我吃下避孕药,我哪里还有可能怀孕。” 靳北城有理有据的推测:“从你怀孕的时间上算,这孩子极有可能是我的。” 裴子萱态度依旧冷淡:“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话说了。” 靳北城短暂沉默,而后下定决心似的说:“你听我说,如果这孩子是我的,那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能让别人逮着机会伤害但他,就譬如我和你的第一个……” 说到这,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猛然闭嘴不言。 “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怎么了,你说呀!”裴子萱情绪倏然激动,看靳北城吞吞吐吐的态度,当年那孩子一出生就是白痴弱智,恐怕另有隐情。 她无比相信这个推断,因为她曾做过最精密的检查,医生们都说,她基因体质完全正常,生出健康宝宝毫无问题。 面对裴子萱激动而灼灼逼人的质问,靳北城只得含糊其辞地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靳北城,”裴子萱眼里浮起一层水雾,靳北城的面容身躯,皆在她眼前模糊,“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靳北城抬头看向天花板,表情复杂:“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只要那一天能来。” 语毕,他拉开门,抬腿走出更衣间,在房门阖上的那一刻,裴子萱无限期待地说:“我等着那一天,你千万别让我等待落空。” 隐藏在角落里,一字不落听见俩人对话的苏筱柔,眼里已蓄满泪水。 她毫不怀疑的确认,靳北城爱裴子萱,裴子萱也深爱靳北城。 不管是何种原因,让这俩人相思相望不相亲,他们都太悲情了。 比起他俩,她和裴子靖能相依相随,朝夕相伴,真的很幸福。 待裴子萱也离去之后,苏筱柔进了更衣间,换了一袭干净的礼服。 她再次来到大厅,一眼看见章梵挨着白芷,满脸堆笑的和她说话。 距离隔得远,苏筱柔听不清章梵在说什么,只能从他不停张合的嘴巴看出,他在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而白芷只是偶尔回应一两句,态度算不上热情也算不上冷淡。 呵!苏筱柔莞尔浅笑,他对白芷还没死心呢。 要不要去提醒他,白芷可能已经心属萧风逸? 苏筱柔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章梵毕竟是她的亲弟弟,他能搞定白芷,那也是好事一件。今后,她就能和白芷变成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想了解章梵撩妹功底如何,苏筱柔悄悄靠近俩人。 “小姐姐,说了半天话,你一定口渴了,我去给你拿饮料好吗?” 听着章梵这句话,苏筱柔只想骂一句“笨蛋”,也太礼貌绅士了,能撩动妹子芳心才怪。 “可以。”白芷简短的应出两个字,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章梵立马走向饮料区域,没过两分钟他又回来:“小姐姐,忘了问你要喝什么饮料。” 白芷如实回答:“我喜欢喝椰汁。” 章梵再次走向饮料区,走到中途他又回来:“要加糖还是不加糖的?” 白芷挺有耐心的说:“不加糖。” 章梵赶紧往饮料区跑,苏筱柔猜测,他估计还会回来问东问西。 果然,没过两分钟,章梵又回来了。这次,苏筱柔半路把他截住,“笨蛋,你又要问什么?” 章梵挠挠头皮,傻乎乎地说:“我想问她,椰汁里是要加椰果呢,还是要加珍珠,或者是芋圆。” 苏筱柔要被他郁闷死了:“你呀你,真是笨,笨成一颗蛋,滴溜溜的转。你当喝奶茶呀,还珍珠芋圆椰果。喏,那么多瓶椰汁,你随便拿一瓶过来不就得了?” “这样行吗?”章梵摸了摸脑袋,“姐夫说了,撩女孩子一定要非常细心,方方面面都要顾忌到,不然她会闹脾气。” 呃,苏筱柔无语到极点,虽说章梵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可她不得不承认,这傻小子情商太低,实在玩不转撩妹这种高情商游戏。 “小梵,”苏筱柔拐弯抹角地说:“我觉得吧,你还是找个喜欢你,把你的傻气当可爱,年龄又小的小妹子谈恋爱比较好。我闺蜜年龄比你大,要搞定她这种姐姐型,对你来说太困难了。” 苏筱柔竟然要自己放弃白芷,章梵好生失落:“姐,你是要亲姐,居然不支持我。”他瞅了瞅白芷,固执而坚决地说:“我要搞定这个小姐姐,撞破南墙也不回头。” “唉,傻气!”苏筱柔拍拍他的肩膀, “好吧,你要撞南墙尽管去撞。先说好了啊,要是撞得头破血流,不许哭鼻子!” 苏筱柔和章梵说话之时,白芷正在和萧风逸聊天。 附近有几个男宾在抽烟,烟雾飘散到白芷面前,让她屏住呼吸。 “附近有人抽烟,讨厌死了!”白芷向萧风逸抱怨,“公众场合,怎么不考虑下旁人的感受呢。” 萧风逸如此回复她:“世上哪有那么多素质好的人,你也别和他们理论,他们不会听。在你的手提包里,我给你准备有空气净化喷雾。拿出来喷一喷,周围空气立马清新。” 白芷打开手提包,只见内里的物件被分门别类给整理的很清爽,放了些什么物品,一目了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泛起淡淡的喜悦,萧风逸当真是细心,连手提包里的物品都给她打理的如此规整。 以前,白芷总是把随身物品胡乱丢进包里,等她要取什么东西时,要扒拉半天才能找到,既麻烦又浪费时间。 以后有萧风逸给她整理手提包,她就再也不用受麻烦了。 从包里取出瓶身小巧玲珑的空气净化喷雾,白芷对着周围喷了喷,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烟味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周边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味,类似于萧风逸身上散发的茶香味。 闻着熟悉又亲切的茶香味,白芷不禁思念起萧风逸来,她给他发信息说:“好想你此时此刻陪在我身边,别人都成双成对,就我一个人形单影只,孤单死了。” 萧风逸一时半会没回复她,白芷以为他没空,于是她退出扣扣,打开网页看小说。 约莫过了半小时,萧风逸终于回复她:“我今天是有别的事情,没法陪你出席宴会。以后有类似的场合,我一定陪你。” 此时,生日宴已正式开席,白芷身为苏筱柔的闺蜜,自然是和她坐在一起。 萧风逸回复消息太慢,白芷立马闹起小脾气:“这么半天才回复,你撩哪个小姐姐去了?” 萧风逸赶紧说好话:“刚才有点事,我保证从现在开始,秒回你信息,一秒不耽误那种。” 白芷不依不饶的追问:“什么事?你要不说清楚明白,我就会觉得你在撩妹。” “你真要知道?那好,我说了吧,我在,”萧风逸给她发来个飞机的表情,“能看懂吗?小丫头。” 白芷当然能看懂,不但能看懂,她脑子里还构想出画面,嗯嗯,萧风逸衣衫不整,表情迷离…… 画面越想越不可·描述,白芷赶紧停止她心猿意马的猜测,发了两个字给萧风逸:“你坏!” 白芷万万想不到,萧风逸没说实话,在那半小时的时间里,他可不是在做那男人都 第332章 质问:你敢不敢官宣我 事情还得从早上说起,白芷前脚刚离开家,萧风逸就驱车去了楚州市的秦淮界。 他来这里,是因为昨天半夜就收到一条信息:梁平已经奄奄一息,快要断气了。 在那个中年女子带领下,萧风逸来到梁平所在的房间。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郁腻味的暧·昧气息,昭然若揭的显示,昨夜的情景是何等疯狂激烈。 宽大的双人床上,梁平面色蜡黄,昏迷不醒的缩在被窝里。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果真是虚弱到气若游丝。 天天跟白芷呆在一起,萧风逸对把脉之术也掌握了些皮毛。 他手指搭上梁平的脉搏,瞬间判断出,梁平现今虚弱到何种程度。 他变成这样,萧风逸是当之无愧的罪魁祸首。 白芷写下的药方,萧风逸加重其中几味药材的分量,熬成中药送来给梁平滋补身体。 和几个姑娘醉生梦死之后的梁平,累得手脚发软精疲力尽,喝下萧风逸送来的补药,他立马重振雄风,和更多姑娘裹在一起,玩的得不亦乐乎。 靠补药提升那方面的能力,无疑是饮鸩止渴。昨天半夜,梁平就乐极生悲,爽完之后昏迷过去再没醒来。 陪他玩乐的那个妹子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通知领班妈咪,而妈咪得知情况后,立马转告萧风逸。 此时,妈咪笑容娇媚,一副推卸责任的态度:“萧先生,你朋友变成这样,纯粹是他不知节制,和我们可没关系啊。” “不会找你麻烦,我马上带他走。”萧风逸说到这,突地话锋一转:“我这位朋友腰缠万贯,这几天,你们从他身上,榨取到不少钱财吧。” 妈咪笑容可掬:“那是那是,以后再有这样的大鱼,还望你多多带几条过来。不过有一样,这种把命都玩掉的还是别带来了,我不怕招惹麻烦,我手下的姑娘可禁不起吓。要给她们造成心理阴影,她们以后都没法工作了。” 萧风逸敷衍了事的应了一声“那是自然”,而后说出他要说的话:“我这位朋友倒在你们这,我不找你们麻烦。他的家人可就说不准,以后如果有人来打听他的情况,你如此说……” 他悄声对妈咪耳语几句,后者连连点头:“行,到时候我就按你教的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他们不信,要在我这闹事,我为自保平安,只好供出你。” 几个男人把昏迷中的梁平拖出门,塞进萧风逸的奥迪车里。 萧风逸发动车子,驶出楚州城区,来到城外群山环绕的山区。又沿着山区公路,把车来到一处山崖边。 这里人迹罕至,站在山崖之上,只能看见下方的悬崖峭壁和高低起伏的山峦,再就是连绵不绝的原始森林。 除了呼啸的风声之外,再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此处,可谓是十足的荒郊野外,也是个不为人所知的“葬身之地”。 萧风逸把梁平从车里拖出来,丢在悬崖边缘,他正要往梁平脸上泼水让他清醒,手机里正巧收到白芷给他发来的信息。 萧风逸泰然自若的和白芷聊天,才说了几句话,受到阴冷山风刺激的梁平,竟从昏迷状态迷迷糊糊的清醒。 他醒了,萧风逸自然要全心全意的对付他。 睁眼就看见阴云密布的天空,身子还躺在崎岖不平又坚硬潮湿的泥地上,梁平一时半会都闹不明白,他这是在什么地方? 费力侧过头,梁平看见萧风逸的奥迪车停在不远处,而萧风逸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表情阴郁的站在他旁边,近视眼镜后方的那双眼眸里,闪烁着明显的残忍。 看他的表情,梁平就大致猜测出他内心所想。 梁平试图坐起来,奈何身体虚弱一点力气没有,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 “萧风逸!”梁平蠕动着嘴角,声嘶力竭的说:“你算计我,你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你送给我的补药,根本就是要我命的毒药。” 萧风逸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你明白的太晚,于事无补。” “你想杀了我?”梁平恶狠狠的恐吓他,“我是二号的心腹,杀了我,你不会有好下场!” 萧风逸无所畏惧:“他的心腹?你可太高看自己了,他会看重谁?任何人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个棋子。旧的死了,自有新的代替。” “杀人犯法!”梁平搬出法律法规来教育他,“你杀了我,即便二号不当回事,警方也会逮捕你。” “没人报案说你突然失踪,无人发现你的尸首,警方根本都不知道你死了,又怎么知道是我杀的你?”萧风逸说话之间,从衣袋里掏出药剂瓶,在手上掂了两下,“这就是你要给我注射的药剂,你不是好奇它的药效吗?马上你就能知道,从你自己身上!” 语毕,萧风逸用手指捏碎药剂瓶的封口,把内里透明无色的药液抽进针筒,然后迅速的把针尖扎进梁平胳膊的静脉,把药液一滴不剩全推进他的静脉里。 梁平眼睛瞪得老大,他嘴里厉声咒骂着萧风逸,什么恶毒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萧风逸充耳不闻,仿佛没听见似的。 很快,药液在梁平体内发挥作用,他发出极其痛苦嘶哑的哀嚎,全身上下都在痉挛抽搐。 他身子在泥地上来回滚动,五官扭曲一团。看他的表情反应,就知道他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萧风逸背对着梁平,没有看那副残忍的画面。 并非他不忍心看,而是那画面实在恶心,看了会影响他食欲,让他吃不下饭。 随着一声惊恐悠长的惨叫,梁平的哀嚎声彻底消失。 萧风逸转过身,山崖上已经没有梁平的身影,而山崖边缘处生长的低矮灌木,有明显的折断痕迹,显示梁平刚刚是从山崖上滚落,坠向下方的万丈深渊。 为彻底杜绝他生还的机会,萧风逸从衣袋里摸出个遥控器,按下按钮。 立即,他听到隐约的爆炸声从下方传来,鼻端甚至闻到炸弹爆炸之后的硝烟味。 这爆炸声意味着梁平被炸得粉身碎骨,连尸首都不复存在。 一条人命终结在自己手里,萧风逸内心没有半分恐慌不安。 他们这些人,自小生活在弱肉强食,自相残杀的环境里,见惯了死亡血腥。若杀了人还会胆战心惊,那才叫不正常。 萧风逸从容的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室。 通过车子的后视镜,萧风逸看见他的脸。 脸上阴郁残酷的表情一消失,他又变成那个儒雅斯文,清风俊朗的谦谦君子,让人根本无法把他同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看着镜中的自己,萧风逸自嘲的一笑,他这个人的内心,有多阴暗扭曲,只有他自己知道。 夜幕降临,萧风逸驱车来到希雅酒店外。 白芷跟他说过,晚宴会在这个时间点散场,他是来接她回家。 男女宾客三三两两的走出酒店大门,萧风逸眼睛在人群里仔细搜索,寻找白芷的身影。 蓦然,他看见一抹身穿鲜红礼服,娇艳绚丽的身姿。 那就是白芷,萧风逸正要下车,又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追上白芷。把手中的披巾披到她肩上,态度极其温柔体贴,仿佛丈夫在关爱妻子。 靠!萧风逸内心怒意升腾,哪来的小破孩,敢觊觎他心爱的女人,也不瞅瞅自己有几斤几两。 萧风逸快速下车,健步如飞的走到白芷面前,猛地扯下她肩上的披巾,扔给那年轻人,而后拽着白芷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喂,你是谁呀?”章梵拿着披巾追上来,“你,你干嘛抢我的小姐姐!” 萧风逸单手把白芷圈进怀里,回头对章梵冷言冷语地说:“你的小姐姐?小屁孩说什么胡话呢,乳臭未干就想谈恋爱,小心你爹妈揍你。” 章梵被他骂的傻站在原地,浑然不知如何反驳。 萧风逸拽着白芷走到车前,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而后他坐到驾驶室,冷着脸一言不发。 白芷疑惑的瞅着他:“怎么了你,谁把你惹毛了?” 想着方才她和章梵拉拉扯扯的一幕,萧风逸醋味十足地说:“跟个小屁孩玩,你也不怕他糊你一身鼻涕。” 看出萧风逸是在吃醋,白芷还故意跟他呛声:“人家哪里是小屁孩,也就比我小一岁,还是个自主创业的网店老板呢,算得上是青年企业家。” 她用“青年企业家”这几个字来形容章梵,萧风逸瞬间炸毛:“待字闺中的大姑娘,在大街上和男人拉拉扯扯,你还要不要名声脸面?” 萧风逸从来都是轻言细语,温温柔柔的和白芷说话,如今突然被他疾言厉色的训斥,白芷哪能受得了。 “你管的着吗?”白芷冲口而出的反驳他,“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要和谁交往,你无权干涉!” 萧风逸没说话,他直接把白芷的车座扳平,随后欺身而下的把她压制在车座上。 白芷惊恐万分:“你要干什么!”她想推开萧风逸,却被他单手束缚住两手的手腕,固定在她头顶。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萧风逸俯下头,准确无误的袭向白芷的双唇,还强势的命令她:“把你的初吻给我!” “想得美!”在萧风逸嘴唇即将落下的瞬间,白芷及时偏头,躲过他的袭击。 强吻落空,萧风逸干脆吻住她曲线玲珑的锁骨。 由于是参加生日宴,白芷特意穿着单肩礼服,肌肤大片展露,倒是方便萧风逸肆无忌惮的亲吻她。 一个个热吻如雨点般落下,缠绵温柔却不失力量,白芷都能感觉到,被他吻过的肌肤微痒轻疼,肯定是留下红痕了。 “嗯,萧风逸。”白芷断断续续的说:“你,你别吃醋吃成这样,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萧风逸抬起头,眼眸灼灼逼人的盯着她,“和普通朋友没点距离感。那是不是他生病了,你也会去他家,把他搂在怀里,再熬汤煎药的送温暖?” “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白芷撅了撅嘴,委屈兮兮的控诉,“你真会冤枉我,我比窦娥还冤呢,都没地方喊冤去。” 抓着她这句话,萧风逸一针见血的问:“你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那是把我当你的男朋友,才愿意和我搂搂抱抱,任由我亲吻你。” 他这么直接突然的捅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白芷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萧风逸,你要和我正式谈恋爱?” 萧风逸反问她:“那你还要和我谈什么?要看着星星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白芷略做考虑,问出一句关键非常的话:“我要你官宣我,你敢吗?” 第333章 现实:风刀霜剑严相逼 她的问题,萧风逸没法回答。 在微·博上官宣白芷是他女朋友,他万分情愿,然而现实不允许他那么做。 他们这些由pua团体悉心栽培多年打造的王牌男神,任意撩妹可以,和不计其数的妹子玩感情游戏也可以。但若是对谁动真心真情,那是绝对不被pua高层允许。 几年前,有个刚出道的“男神”,和一个女孩真心相爱,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他,竟然想着和那女孩结婚成家。 pua发觉之后,动用极其残酷的方式,摧残了那个女孩:十几个hiv病人轮流侵犯,致使她感染上hiv,又用高浓度硫酸毁了她的脸,再编造炮制种种不堪入目的丑闻,散布给她的左邻右舍和亲朋好友。 最后,那女孩经受不住身患hiv又毁容,还被外人议论辱骂的重重打击,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跳楼自杀了。 有如此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在前,萧风逸怎么敢公然宣称,白芷是他真心喜爱的女人? 只怕pua高层一看见他发布在微·博的官宣,立马会对白芷下毒手,其方式要多残忍有多残忍。 萧风逸思索着心事,一时半会没说话。 他的沉默无言,让白芷很心凉。 咬了咬嘴唇,白芷幽怨地说:“你肯定不愿意,官宣了我,你得掉多少粉丝!哼,之前说不在乎粉丝迷恋倾慕的那些话,通通都是骗我的。果然那句话说的没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萧风逸真要委屈死了,他不官宣白芷,纯粹是出于保护她,这小妞非但不领情,还给他乱扣帽子冤枉他。 偏偏他又不能告诉她真相,他才是比窦娥还冤,跟哑巴吃黄连似的,有苦说不出。 “纤纤,”萧风逸把白芷搂进怀里,在她的心口处点了两下,“想想我平时怎么对待你的,再凭着你的良心说说,我对你到底是真心喜爱,还是在逗你玩?” 白芷没说话,回想她和萧风逸从认识到现在的种种,他对她当真是没话说,就是拿着放大镜挑,也挑不出错来。 如今她和萧风逸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过着同居生活。他对她更是极尽体贴的照料,大大小小的家务活一律不让她沾手,连她自身的洗头剪指甲这些事,萧风逸也一手给她包办了。 如果说这些小事算不了什么,那萧风逸帮她赔偿公司损失,那绝对是真爱的体现。 白芷敢肯定,别说是关系还处于暧·昧状态的准恋人,就算是正式恋人,甚至已经结婚的夫妻,老婆捅了大篓子,老公都不一定会出手相救,赶紧和她离婚倒是大有可能。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白芷轻轻叹气,无可奈何的说:“男神,别的不说,就凭你一掷千金帮我还债这件事上,我能说你对我不是真爱吗?” 萧风逸轻轻一笑:“小丫头,我是帮你还了几十万的债务,可你既没给我打欠条,也没给我写借据,硬要把这笔账赖掉,我也无可奈何啊。” 他如此说,是因为他心有愧疚,那件事的罪魁祸首本来就是他,损失也该由他赔偿。白芷替他背黑锅挨骂,他已经够内疚自责了,白芷再要觉得欠了他的债,他得愧疚死。 日月交替,又是新一期的《诗词达人秀》开播。 这是总决赛的第三场,萧风逸依旧发挥优异,稳稳占据第一的位置。 往日和他同台担任擂主的苏筱柔,排名虽在第二,分数却和他差了一大截。 这一期节目,白芷照常来现场观看,等节目结束,萧风逸要先行离开,和她一起回家时,萧澜山把他给叫住。 “通知你一件事,节目组要举行一个给山区小学孩子送图书的活动,现今未淘汰的选手都要参加,你和苏筱柔的人气最高,我希望你也积极参与,既做了公益,又能给你涨人气。” 萧风逸没有拒绝,直接就点头答应了。这种事他想拒绝也不行,毕竟他太受人瞩目,公益活动不参加,网友们肯定会对他说三道四。 公益活动举行的前两天,萧风逸带着白芷,来到一处精致小巧的宅院。 院内的景致花木扶苏,小桥流水。虽已是深秋时节,各种四季常青的植物依旧枝叶碧绿。那一丛丛姹紫嫣红,凌霜盛开的各色菊花,更把这个小花园点缀的花团锦簇。 两棵枝繁叶茂,叶若红霞的枫树,很让白芷喜欢。 更会让她欢喜的,是悬挂在两树之间的那一架白色雕花秋千。 “好漂亮的秋千,我坐上能晃悠一天。”白芷坐上秋千轻轻摇晃,满脸陶醉之情:“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古时闺阁小姐的惬意生活,如今我也享受到了。” 萧风逸站在她身后,不急不缓的推搡着秋千,挺认真的问她:“纤纤,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的不要不要的!”白芷抓着秋千的扶手,“这是你朋友的房子吗?他好像不在家唉,是去外地生活了?你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把房子租给我住段时间,我一分不少付给他租金。” 萧风逸摊开右手,伸到她面前:“这房子的主人就是我,你给我点好处,爱住多久住多久。” “你?”白芷好生诧异,她再度看了看宅院的环境,花园面积虽小的一目了然,到底也有上百平方。而那栋白色的住宅楼,有三层之高,可以想见内里面积也不小。 现如今房价贵的寸土寸金,这一栋带花园的住宅,房价恐怕是天文数字。 萧风逸名下竟然拥有这么一栋房子,他真是个富豪啊。 他年纪轻轻,好像也没有正规职业,存款上的金钱竟是天文数字,那钱的来路,估计是pua团体提供给他的资金。 想到这里,白芷心里一片抵触,pua团体的资金,都是靠坑蒙拐骗而来,她才不要享受这种赃款带来的安适生活。 “我不住这里!”白芷抗拒万分的说,“其实吧,我觉得这里也没多好,园林设计一点不符合我的喜好。” 她这万分嫌弃的态度,让萧风逸心里难过又失落,他走到秋千前面,抓着她的胳膊,言辞恳切的说:“纤纤,这些年来,我靠着给几个知名的软件公司编程赚钱,积蓄也就那么点,能买下这栋住宅,已经是我财力极限。这种地方,是没法跟你闺蜜住的那种公园一样的别墅比,你先暂行住在这。等以后我有钱了,也给你换个庭院深深的大宅院,就像红楼梦里那些姑娘们住的大观园。” 白芷抓住他前面的话问:“你是说,买这栋房子的钱,是你自己赚来的?” “不然还能是我骗来的?”萧风逸推了推眼镜,“我要有那么高的智商,早就把你骗到床上了。” 白芷好想说一句:少装纯,你骗到床上的姑娘肯定不少。 既然这栋宅院,是萧风逸拿他自身赚取的钱财买下的,对住在这,白芷心里再没有半分抗拒。 她装模作样的左看右看,挺欢喜的说:“这地方吧,粗略看看一般般。仔细看看,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喜欢。” 萧风逸兴奋的眉开眼笑:“那你是确定要住下了?我马上联系搬家公司,把我们的东西搬过来。” “可是,”白芷吞吞吐吐,非常难为情的说:“我给不了你任何好处呀,我的财力你也清楚,穷得囊中羞涩。”她一边说,一边在衣袋里掏呀掏,竟然摸出两个一角钱的小硬币。 这两个硬币,白芷都不知从何而来,也许是她很久以前还在用现金支付时,商场售货员找给她的零钱。 “大爷,”白芷厚着脸皮,把硬币放在萧风逸手中,“小钱也是钱,这俩银子您收下,好歹也是我的心意。” 萧风逸把硬币在手心里掂了两下,寻思着说:“这银子收下了,我该怎么表示呢?是给你捏肩捶腿呢,还是唱个小曲儿逗你开心?” 白芷还没来得及说话,萧风逸手机里突然收到条信息:速来陋室铭茶楼,一号要见你! 蓦然,萧风逸浑身冰凉, 这条信息,瞬间把他从柔情蜜意的温柔富贵乡,拉回风刀霜剑严相逼的现实世界。 pua有两位最高层,一号和二号。一应的大小事务,都是二号在管理。 而一号其人,则是神龙不见首尾,很多事情他都不管不顾。但凡他会出面的,都是大事。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萧风逸也就和一号见过几次面,都是在团体大会上,听他发言讲话。 如今这位最高领导要单独面见他,他怎能不紧张忐忑。 尤其是在这他刚刚杀害了梁平的关键时刻。 一号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萧风逸无从确定,他只清楚一件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和一号的见面,他不能回避。 “纤纤,”萧风逸对白芷撒谎说:“我要去见个朋友,不能再陪你了。” “去呀,”白芷冲他眨了眨眼睛,善解人意的说:“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即便你大半夜,喝的烂醉如泥的回来,我也给你开门。” 萧风逸驱车来到陋室铭茶楼,在古色古香的雅间里,他见到了身穿中式唐装,气度儒雅,犹如大学老教授似的一号。 同神情阴冷,心狠手辣的二号比起来,一号简直是慈眉善目。就算是现在,他看萧风逸的眼神也是温情和煦,如同一个慈爱的长辈,在看着自己的晚辈。 他的眼神越是平和,萧风逸内心就越是不安。 按压着内心的忐忑,萧风逸故作平静的问:“你特意召见我,肯定是要事相告吧?” “先不说那些,”一号拿起紫砂壶,给萧风逸沏了一杯茶,“一个人在楚州,生活的可还好?” “挺好。”萧风逸含糊其辞的说出两个字,一号开口就是关怀,让他不禁揣测,这位高层领导,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过得挺好,那我就放心了。”一号饮了一口茶,“我就担心,你们这些年轻孩子不会照顾自己。我看你气色还不错,生活应该挺有规律。” 他这篇话说得萧风逸一头雾水,怎么,一号召见他,就是为了和他拉家常? 一号突地话锋一转:“跟你同居的那姑娘,你怎么没把她带上?既然你俩都生活在一起了,也该让她来见见我们这些把你养大的长辈。” 萧风逸心里一震,他迅速否认:“什么同居的姑娘?我不过是看她长得漂亮,对她有那么点兴趣。等新鲜劲一过,立马甩了她。” 第334章 成全:人心都是肉长的 一号用了然于心的眼神盯着萧风逸,在他话说完之后,一号给出四字评语:“口是心非!” 被他戳破谎言,萧风逸内心越发忐忑,为了圆谎,他笑了笑,以玩世不恭的语气说:“就是玩玩,难不成你还觉得,我真喜欢上她了?我这人你还不清楚吗,以前我撩拨了十几个妹子,对谁动过真情啊。” “既然如此,”二号重重的敲了敲桌子,对着隔壁喊:“小钰,你进来。” 听到他的喊声,一个身段窈窕,容颜娟秀的女子,娉娉婷婷的走进来。 一号指了指萧风逸,对她说:“瞧,你心目中的诗词男神,近在眼前。” 小钰眼眸即刻闪闪发光,两眼痴迷的盯着萧风逸。 因激动,她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男……男神,我真见到你了吗?不是,我在做梦吧。” 萧风逸没理睬她,他直截了当的问一号:“你把她叫过来,是什么意思?” “这姑娘特迷恋爱慕你,”一号推了小钰一把,小钰顺势扑到萧风逸身上,莺声燕语的喊出两个字:“男神!” 萧风逸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面对眼前这个近在咫尺,容颜娟秀的女子,他只有说不出的厌恶感。甚至她身上那股清雅芬芳的幽香味,他闻着都觉得恶心。 小钰两只白嫩小巧的双手,灵活解开萧风逸颈项处的盘扣,然后右手从他衣领处探进去,一点点的往下摸索。 被她的小手一摸身子,萧风逸内心的反感更重,他猛力推开她,面无表情的训斥:“姑娘,请自重!” “哈哈哈!”目睹这一幕的一号,轻拍了两下巴掌,“不错,坐怀不乱,为心爱的女子守身如玉,当真是好男人典范。” 萧风逸自然能听懂一号话里的含意,他系好衣扣,辩解着说:“我觉着她是你的女人,才推开她。” “你觉得我会信?”一号目光深刻的盯着萧风逸,“年轻人,别找借口了。你才几斤几两,你哪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穿。” 他把玩着茶杯盖,表情很是温煦:“别慌,我又不会棒打鸳鸯的拆散你和她。这几天,我暗地里跟随过你们几次。我瞧得出来,你真心喜欢她,她也是实际的喜欢你。” 听着他的话,萧风逸背脊一阵阵发麻,他也太掉以轻心,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一号端起茶杯,吹去水面上漂浮的碎茶叶,像闲聊似的说:“你有没有好奇一件事?你如今在网上的红火程度,不亚于一线明星。那些你撩了就甩的妹子,竟然一个都没跳出来揭露你的黑历史。” 曾经辜负了十几个女孩,这件事一直是萧风逸的心病,此刻听一号特意提起,他下意识的辩解:“我不过是对她们说了些小暧·昧的话,又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不算是欺骗她们感情,她们也没理由揭露我。” “呵,你还是太年轻。或者说,你不了解女人,瞧瞧这个。”一号拿出一叠a4纸装订而成的文件,推到萧风逸面前,“在你刚刚崭露头角之时,就有妹子揭露当年的种种。我们为保护你的名声,想法设法把这些爆料删除了。” a4纸上的内容,都是微·博评论截图,几个头像网名各异的女孩,一五一十的揭露出当年种种:怎样和萧风逸相遇,又怎样为他动心,在为他沦陷倾心时,又受到他怎样的漠视冷待…… 这些女孩的控诉,就如同一面面镜子,真实清晰的照耀出,曾经的萧风逸,是个多么面目可憎的渣男! 实在无法面对自己的黑历史,萧风逸双手一用力,稀里哗啦的把那几张a4纸撕了个粉碎。 一号不疾不徐的又另拿出一份,在萧风逸眼前晃了晃,“我想把这份文件,寄给那位心爱的女人。你说,她看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萧风逸额头渗出隐约的冷汗,他手指紧抠着桌面,指甲竟把那黄花梨材质的桌子抠出几道深深的划痕。 破碎的木刺扎进他的指甲缝,鲜血染红他的指甲盖,可他浑然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在他内心,即将痛失所爱的强烈痛楚,已让他肝胆俱碎,又哪里还能感受到生理上的轻微刺疼。 “给她吧,让她恨我厌恶我,免得她为我的突然消失悲伤。”萧风逸哑声说,“放过她,把要加诸到她身上的伤害,通通都冲我来!” “冲你来?”一号紧盯着他,“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萧风逸面无表情地说:“她有家人,有愿意为她两肋插刀的朋友。伤害了她,还要费心的善后。而我,孤家寡人一个,随你们怎样折腾残害都可以。” “你这话让二号听见,他估计会很高兴。”一号慢条斯理的说:“前不久,他有个拍恐怖电影的朋友找到他,说想要个人,拍摄真实的人彘。把人砍断四肢,挖掉眼睛割掉舌头,再刺聋耳朵,丢到臭烘烘的猪圈里。” 一号说着就起身,走到萧风逸面前,“想想那画面就血腥恐怖得紧,可偏偏有那么些重口味的人,喜欢看那种血淋淋的镜头。如果,”他眯了眯眼睛,审视着萧风逸的脸说,“如果那四肢斩断,又聋又哑又瞎的人彘,长着你这么一张清俊帅气的脸,恐怕观众会热情高涨,看得如醉如痴!” 萧风逸搁在桌上的手指紧握成拳,他内心无比激愤,表面却镇定自若。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他轻轻一笑,“这句话,简直是为你们量身打造。” 一号无视萧风逸这句话,他一字一句的问:“你想好了,你愿意当人彘?” 萧风逸心一横,毅然决然的说:“只有你们放过她,别说人彘,满清十大酷刑轮番伺候,我也甘愿承受。” “当真是痴情啊!”一号背负着双手,在室内来回踱步,“痴情的我都要感动流泪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么爱她,我怎能不成全你们?” “成全?”萧风逸只觉得他别有目的,“恐怕要我答应你某些要求,你才会成全我和她。” “没错,”一号猛然止步,背对着他,清晰而缓慢的交待:“利用这次公益活动,杀了苏筱柔。方法我们已经给你构思好,在你们进山走到悬崖边上时,你瞅准机会把她推下悬崖。” 他仰起头,盯着上方的天花板,“万丈深渊,一旦推下去,她即便有九条命也活不了。” 又是暗杀苏筱柔的任务,萧风逸下意识推辞:“这方法不行,裴子靖肯定会和她一起去,他一刻不离的守在她身边,我没机会下手。” 一号非常肯定的说:“裴子靖不会去的,我们自有种种方法,让他去不了。” 他倏然转身,表情似笑非笑,“年轻人,这个任务,你也可以完全拒绝。不过代价嘛,就是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变成人彘!” 公益活动举行的前一晚,裴子靖在家里打点行装。 他把一件又一件物品,塞进背包里,从纸巾到各类应急药品,以及数据线充电宝再到食品应有尽有,甚至连针线包都没落下。 苏筱柔在旁边不停嚷嚷:“你别什么东西都往里面装,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品有必要带吗?我们是去捐赠图书,又不是去送药。” “有必要带,”裴子靖振振有词,“创可贴双氧水必不可缺,进山的路不通汽车,只能徒步走进去。万一你有个磕磕碰碰,或者是被蒺藜划伤,正好用它们来清理包扎伤口。” “好好,”苏筱柔被他说服,她翻出一盒xx胶囊,“请问,带这个药又是干什么用?” “治疗急性肠胃疾病的特效药,专门给你准备的。”裴子靖弹了弹苏筱柔的下颔,“我的筱筱嘴馋,万一胡乱摘个不干不净的野果子吃,肚子疼起来,可不得吃这药。” “逼事多!”苏筱柔瞪了他一眼,把针线包翻出来,“请问裴总,我为什么要带针线包?难不成你还希望我爱心大发,给山区小孩们补破衣服。” 裴子靖在她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你衣服裤子若是被树枝石块勾破了,不缝缝补补能成吗?” 他抓住苏筱柔在背包里扒拉的双手,强势地说:“别东翻西找了,我给你带的都是必备物品,缺一不可!” “这么重的包,我怎么背呀?”苏筱柔试探着背起背包,刚刚把包背起来,她就表情夸张的喊:“哎呦,重死了。背着它路都走不动,还爬个鬼的山啊!” “谁说要你背,这包,我来背!”裴子靖从苏筱柔背后拽下背包,背到自己背上,然后健步如飞的在室内走了几步,“瞧,完全不影响行走。” “包很轻是吧?那再加一点东西!”苏筱柔轻捷的跑进书房,拿了几本厚厚的《辞海》《百科全书》之类的书籍,“这些书他们肯定用得着!” 她一边说,一边拉开背包的拉链,把书全体塞进去,而后一脸坏笑的问裴子靖:“你还背得起吗?” 裴子靖挑眉轻笑:“再趴一个你到我背上,我也背得起!” 他揉了揉苏筱柔的头发,把她推向床铺:“你赶紧睡觉,明天一大早,还得早起呢!” 黎明,晨曦微微,一阵又一阵的闹钟声,把苏筱柔从睡梦中惊醒。 她无限困倦的坐起来,摇头晃脑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踩着拖鞋,迷迷糊糊的走进洗手间。 她眯着眼睛走路,一下就撞到正在刷牙的裴子靖怀中。 “早安,迷糊的小丫头!”裴子靖吐掉嘴里的泡沫,给了苏筱柔一个清新带薄荷味的浅吻,“瞧这懵懂样,只怕再睡三个小时,你也睡不醒。” “我醒了!我醒了!”苏筱柔接了几捧温水,泼到脸上,而后拿起洗面奶,挤在手心摩擦出泡沫就往脸上涂。 裴子靖忍笑瞅着她,等她脸上遍布泡沫之后才问:“筱筱,你没觉得气味不对?” 苏筱柔稀里糊涂的说:“气味哪有不对,是清新的花香味,又不是洁厕液的味道。” “我去,你还想用洁厕液洗脸?”裴子靖拿起苏筱柔当“洗面奶”的瓶子,在她面前摇晃两下,“看清楚了,这是你的——护发素!” 苏筱柔吓了一跳,她慌忙洗干净脸上的泡沫,胆战心惊的问:“用护发素洗脸,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裴子靖若有所思的说:“毛发同理,护发素能护发,肯定也能够护汗毛。到时候你这小脸上的汗毛,茂盛浓密的跟猩猩似的,绝对漂亮!” “裴——子——靖!”苏筱柔勃然大怒,她往手心里挤了一大滩护发素,全体拍到裴子靖脸上,“来来,我也给你长一脸毛!” 上午八点半,裴子靖和苏筱柔准时来到楚州电视台,和其他人集合。 另外的人都已到达,苏筱柔和他们每个人笑容可掬的打招呼,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包括萧风逸。 苏筱柔并未留心萧风逸,后者却不能不留心她,还有她身边的裴子靖。 见裴子靖寸步不离的跟随着苏筱柔,萧风逸隐约松了口气,有裴子靖伴随在旁,他就真的找不到机会,把苏筱柔给推下悬崖。 第335章 腹诽:为何要害人害己 前往山区小学的人数挺多,从选手再到摄影师再加主持人和挑书的搬运工,差不多有三十多人。 节目组包了一辆大巴,运载他们前往目标地。 一路上,车子里满是欢声笑语,大家嘻嘻哈哈的谈笑风生,亲密的仿佛多年好友。 唯有萧风逸沉默无言的坐在最后方,不与任何人交流,全程都在拿着手机和白芷聊天。 大巴开到半路,裴子靖突然接到个电话,邻城的酒店经理,惶恐不安的向他报告:“酒店商务套间的电视机突然爆炸,屋里的几个顾客不同程度受伤,电视台和报纸的记者都来采访了……” 听着他的汇报,裴子靖只觉得问题严重,商务套间的电视机居然爆炸,说明酒店的电视存在严重安全隐患。 还有记者跑来采访,若他不出面表态,这些记者不定会怎么瞎报道。 裴子靖把情况对苏筱柔说明,又握了握她的手,对她特别叮嘱:“待会走山路的时候,一定要千万注意人身安全。不许在山路上蹦蹦跳跳,也不许乱摘野果吃。” 苏筱柔捂脸:“知道了裴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不懂事。” 裴子靖毫不留情的说:“你有时候比三岁小孩还不懂事,这些注意事项我不多叮嘱你几遍,你肯定想都想不起来。” “唠叨!”苏筱柔满脸嫌弃的吐出两个字,她推了裴子靖一把,“赶紧去处理突发事件,去晚了当心又生变故。” 裴子靖下车离去,他的离开,别人都不当回事,唯有萧风逸背脊发凉。 他坐在最后方,听不见苏筱柔和裴子靖刚才说了什么。 裴子靖为何突然离去,他也不知道原因。 他想起一号说的话:“我们会有种种原因,让裴子靖去不了。” 萧风逸能够确定,裴子靖中途离开,绝对是一号指挥pua成员做了某件事导致。 他没心思再和白芷聊天,眼睛盯着车窗外,他陷入沉思之中。 裴子靖走了,他就没有理由,不把苏筱柔推下悬崖。 而把苏筱柔推下悬崖的后果是什么,萧风逸很清楚。 就算没有旁人看见他的罪恶行径,头脑聪明的裴子靖,稍加分析就会认定他是凶手。 凭裴子靖的心狠手辣,他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报复自己。送进监狱都是轻的,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不是没可能。 若不执行一号下达的任务,白芷便会遭殃。 想起一号说的“人彘”两个字,萧风逸背脊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一号表面儒雅和善,内里的阴险毒辣不亚于二号,他说要把白芷做成“人彘”,就肯定会付诸实行。 越想心里越烦乱,萧风逸用力敲了敲额头,他看着苏筱柔的背影,内心悄悄腹诽:你怎就不能安安生生过你的小日子,偏要惹是生非,害人害己! 大巴车行驶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开到贫困山区的山脚下。 由于公路未通,车辆无法到达要去的山区小学,大家便集体下车步行。 裴子靖留给苏筱柔的大背包实在太重,苏筱柔背上它没走两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她打开背包,想扔掉些东西轻装前行。 萧澜山主动伸出援助之手:“包太重背不动是吧?我来替你背!” 有人自愿帮忙,苏筱柔当然乐意,她把背包给了萧澜山,又从背包里拿出些吃食,装进自己的挎包里。 她把吃食拿出来,可不是要帮萧澜山减负,而是她觉得,一边登山一边吃着美味可口的零食,那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山路狭窄崎岖又坎坷不平,有几个平日里缺乏锻炼,又走惯了康庄大道的选手,没走多远就叫苦连天,说自己走不动了。 唯一没叫苦的,是苏筱柔和萧风逸。 别看苏筱柔平日里养尊处优,什么活都不干。可她好歹是经过多次大风大浪,又曾经有过海上漂流的经历,所以走山路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了多苦多累。 萧风逸就更不用说,自小经受过各种魔鬼训练,别说走山路,就算是攀岩他也不在话下。 逐渐的,俩人和其他人拉开距离,走在了最前方。 和萧风逸台上台下都是敌对关系,所以他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苏筱柔也没和他说话。 她不言不语,心事重重的萧风逸,更不可能主动开口和她搭话。 转过一个山脚,突然有只毛茸茸的金花鼠从草丛里窜出来。 它四肢扑腾的在地上跑了一阵,然后回过头,一对前爪互相搓挠,两只黑扣子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筱柔,仿佛是在向她讨要食物。 苏筱柔历来喜爱小动物,见到活泼可爱的金花鼠,顿时生出逗弄之心。 “小家伙,来,我给你好吃的。”苏筱柔从背包里摸出一袋开心果拆开,拿出几颗扔向金花鼠。 金花鼠灵活的剥掉开心果外壳,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看着它可爱到爆的萌样,苏筱柔忍不住的想摸摸它。 她小心翼翼的走向金花鼠,距离它还有几步之遥时,苏筱柔突然一脚踩滑,整个人向后栽倒…… “啊!”苏筱柔下意识的惊声尖叫,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扑腾,手里的那袋开心果脱手而出,稀里哗啦的坠下深渊。 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萧风逸迅速冲上去,拉住她的手臂狠狠一拽,把她从山崖边缘拽回来。 苏筱柔跌坐在山地上,她捂着心口喘·息了半分钟,心惊肉跳的情绪才稍微平复。 她回头看了看山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那是标准的“万丈深渊”,她如果掉下去,大概会摔得粉身碎骨,连尸首都找不到。 意识到这点,苏筱柔对萧风逸的救命之恩充满感激。 “谢谢!”她诚恳的对萧风逸道谢,不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拉她一把,都是实打实的救了她一命。 “你不用对我道谢,”萧风逸语气淡漠的说:“这里就你我两个人,如果你失足坠崖,你老公绝对会认定,是我把你推下去的。” 苏筱柔没反驳他的话,因为她觉得他没说错。 虽说萧风逸是本着救人救己的态度救了她,到底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苏筱柔一向不喜欢欠人情,她从背包里拿出一袋马卡龙圆饼,追上已经走出几米开外的萧风逸:“喂,你等等。” 萧风逸止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要对我说什么?” “这个给你!”苏筱柔把手中的马卡龙递给他,“从小老师教育我,被人帮助。要对他有所回报。你救了我一命,我给你你最爱吃的甜食以示感激。” 这几句话,苏筱柔不过是随口而说,萧风逸心里却起了一层层涟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食?” “跟你一桌吃饭的时候发现的呀,”苏筱柔如实回答,“每次吃饭,桌上那几道甜滋滋的菜,都被你吃了。” “哦,原来你也留心过我。”萧风逸从苏筱柔手里接过马卡龙,拆开袋子拿出一个圆饼吃进嘴里,咀嚼几下之后就下咽。 看着他直接把马卡龙圆饼吃下去,都不带喝水,苏筱柔目瞪口呆。 她几乎都要怀疑,萧风逸没有味觉,马卡龙的味道,那是出了名的超级甜腻。吃过它的人无一例外都说:这玩意儿甜到齁死。 马卡龙的正确吃法,是配上不加糖的黑咖啡细嚼慢咽,要黑咖啡浓郁的苦味,方才能把马卡龙的甜腻味冲淡。 这么甜腻的东西,萧风逸竟然能直接吃,他不是没味觉,就是口味超级重。 “你怎么这样喜欢吃甜食呢?”苏筱柔瞅着萧风逸问,“一般喜欢吃甜食的都是女孩子,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男的,超级喜欢吃甜食。” 对她的问题,萧风逸报以淡淡苦笑。 苏筱柔不是白芷,所以他不可能对她敞开心扉,说他嗜甜如命的原因,是因为自小悲苦,要靠吃糖寻找慰藉,才对甜食产生依赖感。 两人继续在山路上行走,依旧是沉默无言不交一语。 苏筱柔不时拿出手机拍摄照片,此处虽不是风景名胜,景色也算是山清水秀,值得拍照留念。 中午时分,进山的队伍停在原地休息,席地而坐的吃午餐。 节目组有给大家准备自热米饭,自热火锅之类的东西。 这种食物苏筱柔以前吃过,虽然热气腾腾,可味道实在是差,连泡面都比不过。 其干净卫生状况更差,她每次吃下之后,肠胃都会闹毛病。 裴子靖也正是知道她不能吃那些玩意儿,所以给她准备了很多食物,从面包饼干到各种肉干应有尽有。 坐在一块平地突出的石块上,苏筱柔细嚼慢咽的吃着牛肉干,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山脚之下。 山峦起伏,农田阡陌纵横,间或有几栋农家宅院,错落有致的点缀在绿野之中,呈现出一派宁静悠然的田园风光。 在苏筱柔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萧风逸已经盯了她的多时。 在萧风逸看来,苏筱柔此时所坐的位置绝妙。 山石下方,是一片长长的斜坡,坡度较为平坦。如果从山坡上滚下去,只会受伤,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本来,萧风逸就不想伤害苏筱柔性命,一来他担心裴子靖的打击报复。二来,苏筱柔可是白芷亲如姐妹的闺蜜,他要杀了她,白芷会恨死他。 方才,苏筱柔给他马卡龙时说的那句“知道你喜欢吃甜食”的留心之语,更让他心思触动。 人有自知之明,萧风逸相当了解自己,他既坚强又脆弱,任何残酷的打击他都能承受,任何冷嘲热讽的羞辱,他听了都可以当耳旁风。 唯独,别人说几句关怀之语,哪怕只是随口而说,也能瞬间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对那人心生好感。 苏筱柔吃完了牛肉干,从山石上站起来,她背对着萧风逸,惬意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好机会!萧风逸快步向她走去,他心里默默的说:苏筱柔,别怨我,为了保护我心爱的女人。我不得不对你下毒手…… 对着苏筱柔的后背,萧风逸不轻不重的推了一下。 苏筱柔站立不稳,身子向前扑倒,她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抓挠,无巧不巧正好扯到萧风逸的衣襟。 在她下坠力量的拉扯下,萧风逸也被她拽倒在地。俩人的身子沿着山坡极速向下滚动,一直滚进杂草丛生的灌木丛里。 附近的人听见动静赶过来查看情况时,两人的身影都已消失不见。 地面上甚至没留下什么痕迹,唯有一副镜面破碎的近视眼镜,显示萧风逸是从这里滚落而下。 两个重量级的选手失足坠崖,萧澜山不能重视。他赶紧打电话报警,而后又把情况通知裴子靖。 第336章 推测:洗心革面且为卿 正在邻城处理突发事件的裴子靖,接到萧澜山的电话,立马当机立断的赶回楚州。 他到达苏筱柔滚落山坡的地点时,现场已有大批警员和医护人员,在山脚下展开地毯式搜索,寻找萧风逸和苏筱柔。 听说苏筱柔是和萧风逸一起从山坡上滚落,裴子靖立马心生警惕。 他俩一起出意外,绝不可能是巧合。多半是萧风逸把她推下去时,苏筱柔凭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把萧风逸也给拽下去了。 裴子靖暗骂自己糊涂,他明知萧风逸随时随地都会暗杀苏筱柔,怎就没想到派遣保镖跟随在苏筱柔身边,随时随地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后悔也于事无补,裴子靖现在能做的,便是跟随警方人员,在山脚下的灌木丛里,仔细搜寻苏筱柔的踪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下午再到傍晚,苏筱柔依旧踪迹全无,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时节已是秋末冬初,天气本来就冷,山区的气温又比城区低好几度。到了晚上,更是冷的滴水成冰,说话之时面前都在飘白气。 夜风吹来,寒凉刺骨,想着下落不明的苏筱柔,裴子靖越发忧心忡忡。 天气这么冷,身子娇弱的她,恐怕已经冷的瑟瑟发抖,像小猫咪似的缩成一团。 又是两小时的搜寻时间过去,苏筱柔还是连影子都没看见。 裴子靖情绪焦躁到极限,他对着茫茫山野,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筱筱,你在哪!” 他的叫喊声在崇山峻岭间回荡,惊得几只未南飞的鸟雀拍打着翅膀腾空而起,在黑漆漆的夜色里盘旋嘶鸣。 见裴子靖情绪激动到失控,几个警员赶紧安抚他,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先生,你放心,我们都有专业的搜救经验,绝对能找到你妻子。” 他们的安抚,并没能抚平裴子靖内心的担忧焦虑。 搜寻这么久都毫无结果,他不得不设想到个情况:苏筱柔和萧风逸同时滚下山崖后,俩人谁也没有昏迷。 他们在山脚下进行你死我活的搏斗,苏筱柔娇娇弱弱,体力上不是萧风逸的对手。萧风逸把她打晕之后,手法残忍的杀死了她,并且干净利落的处理好尸首,然后畏罪潜逃了。 意识到这情况,裴子靖五脏俱焚,心痛和愤懑的情绪在他心里交织涌动。 他仰起头,竭尽全力的大喊了几声“筱筱”,试图让自己的喊声穿透生死界限,传到苏筱柔耳边,让她还魂重生。 倏然间,裴子靖似乎听到有细若游丝的轻微之声,从不远处传来:“小叔,我在这!” 裴子靖如同被打了鸡血似的,瞬间精神百倍,他毫不怀疑的确信,那是苏筱柔在回应他。 她还活着,就在自己附近! 裴子靖快速朝着声音发源地跑过去,一路上,他好几次被藤蔓野草和山石绊倒,又迅速的站起来。尽管俊朗帅气的面容已有几处擦伤,可他丝毫都没感觉到疼痛。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苏筱柔! 循着苏筱柔的声音,裴子靖来到一大片枝条茂密的野蔷薇之前。 时已入冬,蔷薇花叶凋零,唯有细刺密布的枝桠,依旧生长的精神抖擞。 借着强光手电的照耀,裴子靖透过野蔷薇错综复杂,纠结零乱的枝桠,依稀看到个山洞。 穿着浅色冬装的苏筱柔,就坐在山洞里,身子似乎在瑟瑟发抖。 终于看见她,裴子靖激动万分:“筱筱!”他扒开蔷薇的枝桠往山洞里走,还没走几步,蔷薇枝桠上细密的小刺,就把他整张脸划拉的遍体鳞伤。 “先生,你别过去!”一个警员拉住他,“等我们把这些野蔷薇通通铲除了你再过去,要不然,你全身都会被割伤。” 裴子靖看了看那片野蔷薇,实在是太过茂密,等把它们铲除,估计得等到明天早上。 苏筱柔已经冷得直打哆嗦,要她在严寒中坚持整晚,她肯定撑不住。 “不用那么麻烦,我去把她抱出来!”裴子靖一边说,一边徒手扒拉开野蔷薇,步履维艰的朝山洞里走。 一条又一条细刺密布的枝桠划过他的脸颊,留下纵横交错,血淋淋的伤口。 每条伤口,都仿佛针刺虫咬似的钻心巨疼。饶是裴子靖意志力坚强,也疼的直吸凉气,浑身冷汗淋漓。 看着裴子靖那张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容颜,苏筱柔心疼万分,她语调哽咽的阻止裴子靖:“你别过来,听那些警员的,把这些野蔷薇铲除掉之后,你再过来。” “没事,我不疼。”裴子靖语调自然的安抚她,“你小叔意志力多坚强,这点蚊子咬似的轻微疼痛,我根本都没感觉。” 苏筱柔眼圈发红,眼里泪水盈盈:“骗人,满脸都是伤口了,你不疼才怪。” 她试图站起来往外走,可崴脚的右腿一动之下就是钻心剧疼,让她站到一半,就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 裴子靖赶紧命令她:“乖乖坐在那别动,我马上就过来。” 他加快扒拉野蔷薇和前进的速度,几分钟后,他终于走进山洞,来到苏筱柔身边。 近距离看见裴子靖鲜血淋漓,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苏筱柔心如刀割,她扑进裴子靖怀中,不胜心痛地喊:“小叔,你何苦这样拼命,我又没大碍,再坚持个几天几夜都没问题。” 裴子靖轻拍着苏筱柔的后背,语调无限温柔宠溺:“傻妞,就会逞强。你有多娇弱,我还不知道吗?” 说完,他放开苏筱柔的身子,关切的问:“从山坡上一路滚下来,你肯定受伤了。告诉我,你哪里疼。” “我没事,从山坡上滚下来,直接就掉进这个山洞里,只受了点皮外伤。还有就是,”苏筱柔拉起右腿的裤脚,“我的脚崴了。” “我来给你治疗,你忍着点疼。”裴子靖捧起苏筱柔小巧的脚踝,两手熟练的一用力,随即把她错位的脚关节回复原位。 “筱筱,我们出去。”裴子靖脱下外套,要裹上苏筱柔的脸,免得她被划伤。 “不要出去!”苏筱柔紧紧的拉住他,温柔不失固执的请求,“就在这里面呆着,等那些野蔷薇清理干净了我们再出去,免得你二次受伤。” “可是你,”裴子靖担忧不已的问:“夜晚气温低,在这待一晚上,你会生病的。” “我不冷,”苏筱柔若无其事的说,接着,她又投入裴子靖怀中,“再说,这普天之下,没有一个地方,能比你的怀抱更温暖。” 裴子靖把她纤弱的身躯裹在衣服里,无限怜爱宠溺地说:“傻丫头!” “对了,你肯定饿了吧。”苏筱柔从地上捡起她的挎包,取出一袋蛋糕,“幸好这个包一直挎在我身上。我掉进山洞里,一边等待救援,一边吃东西,半点都不觉得恐惧难熬。” 她撕开蛋糕的包装袋,把蛋糕送到裴子靖嘴边,他张嘴咬了一口蛋糕,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的说:“我要你嘴对嘴的喂我吃东西。” 苏筱柔一脸抗拒:“事儿多!”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却是乖乖的把剩下半个蛋糕放进嘴里,然后再喂给裴子靖。 裴子靖吃下蛋糕的同时,也吻上苏筱柔的嘴唇。 他嘴唇也是伤痕累累,苏筱柔舌尖明显尝到血液的腥甜味,她用舌尖轻舔他的双唇,以此来减轻他的疼痛感。 感受到她的温柔疼惜,裴子靖心里美滋滋的,他微微动了下脑袋,把伤痕交错的脸颊贴上苏筱柔的双唇,“嗯,再吻吻我的脸。只要你吻过这些伤痕,我就不疼了。” 后半夜凌晨时分,山洞口的野蔷薇被清理干净,裴子靖搂着苏筱柔走出山洞。 等在外面的萧澜山,看见苏筱柔出来,立马焦急的问:“苏筱柔,你知道萧风逸掉哪去了吗?” 苏筱柔还没来得及答话,裴子靖气愤愤地说:“可能摔死在山崖下,被狼叼走了吧。你们别再找他,找也找不到。” 萧澜山眼神古怪的看着裴子靖,迟疑着问:“你,你怎么对他怨气满满,和他有仇啊?” “是他把我……”裴子靖想说“是他把我妻子推下山崖”,才说出几个字,苏筱柔立马把他扯到身后,阻止他说出后面的话。 “我不知道萧风逸掉哪去了,”苏筱柔如实回答,“滚下山坡的时候,我的身子一直在过滚动,什么也没看清,更看不见他的身影。” 听完她的话,萧澜山表情凝重:“他要是出意外丧命于此,我们这个节目组连并楚州电视台,估计都要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由于萧风逸没找到,裴子靖的伤势又需要治疗,萧澜山便安排几名医护人员带他们回市区医院,他则和剩下的警员留在山野里,继续搜寻萧风逸。 上车之后,裴子靖不满的问苏筱柔:“我要揭露萧风逸是杀人凶手,你为什么不让?难道你坠落山崖,不是他推的你?” 苏筱柔实话实说:“是他推的没错,可我感觉,他并不想杀了我。” 裴子靖顷刻间火冒三丈:“他都把你推下山崖了,还不想杀你?你怎么想的,是看他长得有几分帅气,觉得他心地也很善良?” “冷静冷静!”苏筱柔在裴子靖心口处拍了两下,“你听我说,之前,我差点从万丈深渊跌落,是他救了我。如果他想要我的命,那时他何必救我呢?” “做给别人看的!”裴子靖嗤之以鼻,“既给旁人留下英雄救美的好印象,又能摆脱自己的杀人嫌疑。一举两得,再好不过。” “不,”苏筱柔不认同他的推测,“他要杀我,一路上多的是机会。随便把我往某个悬崖峭壁处一推,我绝对没有生还机会。而不是特意选择倾斜的山坡处,推下去只会让我受伤,不会让我丢命。” “嗯,”裴子靖挺认真的问:“他是什么意思?” 苏筱柔有理有据的分析:“我觉得应该是他接受了要暗杀我的任务,不得不执行,又不想杀我。所以选择了这么个折中方式,既不伤我性命,又可以对他上级应付交差。” “呵,”裴子靖冷笑,“算他有点脑子,他要真杀了你,我不但会杀他,连他八辈祖宗的坟都要掘了。” “哎,你对他怨气能小点吗?”苏筱柔微微一笑,在裴子靖耳边悄声嘀咕:“我觉得他应该是爱上我的好闺蜜,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让自己配得上她。” 对苏筱柔的猜测,裴子靖回复了四个字:“异想天开!” 第337章 揭露:知道你是冒牌货 “你!”苏筱柔怒目圆睁,她揪住裴子靖的耳朵,提高声音叫嚷,“不许反驳我,我的观点不可能有错。很多专家都说过,老婆永远是对的,如果老婆有错,请参照第一条!” 她使出无理取闹的招数,裴子靖无可奈何,只得装作顺从,“行,你说的完全正确。反正我老婆声音那么好听,说什么都是对的。” 见裴子靖认同了自己,苏筱柔越发得寸进尺:“我早就想好了,我要把萧风逸从敌对阵营争取过来,有他向我提供核心机密,pua团体全军覆没,指日可待!” 说着,她在裴子靖肩头拍了一下:“从今以后,你要全力支持我,对萧风逸态度好点,别见面就冷嘲热讽他。” 裴子靖没回应她的话,他觉得苏筱柔的想法不切实际。 看萧风逸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样,性子想必也是懦弱胆怯。就算他爱白芷爱到骨子里,要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奋起反抗pua团体,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到达市区医院后,医生给裴子靖和苏筱柔双双进行了检查。 正如苏筱柔所说,她只受了些轻微的皮外伤,涂点药水就没事了。 裴子靖也是皮外伤,他的伤势比苏筱柔严重得多,一身的伤口都需要清洗消毒。 为避免感染,在伤口结痂之前,他都不能出院。 虽然他没有生命危险,苏筱柔依旧忧心忡忡:裴子靖这满脸疤痕要祛除不了,他以后不就破相了。 她把心里的担忧说给裴子靖听,话音刚落,裴子靖就往她脑袋上重拍两下:“你要甩了我?” 苏筱柔作死的说:“不然呢?以后我睡到半夜醒来,睁眼就看见一张满脸疤,比鬼还恐怖的脸,我吓都要吓死。” “嗯,你尽管抛弃我!”裴子靖挑眉轻笑,“你前脚刚走,我就在微·博上曝光你这个无情无义,在我危难时刻狠心抛弃我的女人,让广大网友口诛笔伐的骂死你。” 他的话,让苏筱柔瞬间想起去年发生过的某件事,她捂着嘴巴哧哧而笑:“到时候,恐怕网友还没骂我两句,裴总你就心疼了,跳出来和网友对骂不说,还封人家的账号。” 裴子靖还没来得及答话,手机里突然接到个电话,是邻城酒店的经理,他迫切焦虑的汇报:“裴总,一批记者围在酒店门口,要我们就电视机爆炸事件给个明确说法。” 裴子靖不禁蹙眉,他白天去处理电视机爆炸事件,爆炸原因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就接到苏筱柔出意外的电话,他不得不扔下那个烂摊子赶过来。 现在还是天色乌漆麻黑的凌晨时分,就有一堆记者围在酒店外要采访,恐怕是有人刻意煽动的结果。 比如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有这次打压希雅的机会,他们当然要好好把握住。 “你先稳住那些记者,我马上过去。”裴子靖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病床,苏筱柔及时按住他:“喂,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出去劳碌奔波啊。” 裴子靖把情况告诉苏筱柔,又焦虑地说:“我不能不去,要是那些竞争对手,借机大做文章,把酒店的安全问题炒作的沸沸扬扬,恐怕酒店在全国的入住率都会降低。” 苏筱柔依旧按着他:“那你也不能过去,你现在满脸都是伤口,到处跑很容易感染。而且以你现在的面目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有损你的形象。” “关键时刻顾不了那么多!”裴子靖推开苏筱柔,“我不能让父辈辛苦创立的基业毁于一旦。” 苏筱柔略做考虑,毅然决然地说:“我去处理,相信我的能力,绝对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裴子靖思考片刻,同意了她的话,“你去可以,保镖一定带上,你的人身安全有最好保障,我才能够安心。” 带着十几个保镖,苏筱柔匆匆赶到邻城的希雅酒店。 现场的状况,比她想象中更为严重混乱,在门口围堵吵闹的人,不止有手持麦克风戴着工作证的记者,还有些看热闹的闲杂人等,以及几个情绪激动,哭哭啼啼的男女。 苏筱柔拨开人群快步走到前面,面对着各位记者声明:“各位,我是裴子靖的妻子苏筱柔。在此,我向各位声明。关于酒店的电视机爆炸一事,待调查出原因,我会毫不隐瞒的予以公布。” 她这套官腔论调,没有谁能听进去。 一个记者冲到苏筱柔面前,把麦克风伸到她嘴边:“我想请问一句,你们平时对酒店的电器检验有多马虎大意?或者说,酒店使用的电器,本身就不合格。” “先生,”苏筱柔伶牙俐齿的回击那个记者:“你有确凿证据证明,我们对电器检验疏忽大意,或者是我们使用未通过质检的电器吗?” 那记者顿时张口结舌无法作答,苏筱柔乘胜追击:“没有确凿证据,请不要乱说话,造谣诽谤也是罪,要被追究法律责任。” 她此言一出,整个人群安静了几秒钟。 倏然间,有个披头散发,双眼红肿的中年妇女,冲到苏筱柔面前,声嘶力竭的大喊:“我儿子被你们害得好苦,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她说话之间拽住了苏筱柔的衣襟,并且使劲摇晃她,一边摇晃一边哭哭啼啼的叫嚷。 随身保护苏筱柔的保镖见状,赶紧把那妇女推搡开。 “打人啦!”中年妇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大喊大叫:“天哪,把我儿子炸了个半死,还动手打我,还有没有天理啊!” 她这么一闹腾,其他几个男男女女也纷纷响应:“就是,我们的家属在你们酒店受伤,你们不但不给予安抚,还动手打人,实在太过份了。” 还有人对现场的记者呼吁:“大家赶紧拍照,曝光他们的恶劣行径。” 就有记者把摄像机对准那个妇女准备拍照,酒店经理赶紧过去阻止:“先生,你别拍照。刚才那个人,是总裁夫人的保镖。他是为总裁夫人的人身安全着想,才动手推人,并非故意……” 他态度谦和的说好话,那几个伤者家属反而更张狂,他们指着经理的鼻子叫嚷:“甭管怎样,打人就是欺人太甚。不把你们曝光,你们还不知要怎么嚣张呢!” “各位,”酒店经理又对着他们说好话:“大家听我说……” 他安抚大家的同时,苏筱柔也在思考对策。 她方才就注意到,那中年妇女跌坐在地,不是由于保镖的推搡,更像是自己一屁股坐下去的。 再看她的表情,苏筱柔越看越觉得,她那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很像是伪装。 她眼睛红肿的跟桃子似的,明显是狠狠哭过,后背的衣服也沾满灰尘,很像是躺在地上打滚留下的痕迹。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苏筱柔悄声询问一个员工:“她在地上打滚哭闹过?” “是,”那员工小声说,“这几个家属接到消息过来,这个女人就躺在地上大哭大闹,翻来覆去的满地乱滚。” 呃,情绪如此激动悲伤,这哪像是儿子受伤了,分明是儿子被炸死,或者被炸成重伤了。 可裴子靖之前明确告诉过苏筱柔,几个伤者虽然受伤程度不同,都算是轻伤,即便是伤情最重的那个,也没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苏筱柔几乎确定,那中年妇女是在演戏。她要么是受人指使故意闹事,要么是想讹诈酒店的高额赔偿金。 她移步走到那妇女身旁,在她耳边悄声说:“你别演戏了,我知道你谁的母亲都不是!” 中年妇女大概没料到苏筱柔会如此说,她面露惊恐,结结巴巴的回击:“你,你在乱说什么。我,我怎么就不是余钧生的母亲了?” 听了她这句话,苏筱柔确定以及肯定,她这个“伤者母亲”是冒牌货。 几个伤者的名字,苏筱柔在赶来酒店的路上,就了解的清清楚楚。 那个伤情最重的伤者,名叫佘钧生,并不姓余。 佘字和余字太过相似,稍不留神就会看成一个字,但是当妈的连自个儿子姓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苏筱柔小声对那妇女说:“你连你儿子的姓氏都弄错了,还说佘钧生是你儿子,骗的过谁呀?” 闻言,中年妇女大惊失色,她“嗷”的怪叫一声,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像是受不了刺激晕倒了。 看她晕倒,其他几个伤者家属闹腾的更厉害,他们唾沫横飞的责问苏筱柔:“你对她说什么了,把人都给气晕了?” “揭露了她的身份!”苏筱柔口齿清晰的说:“要我也揭露你们吗?正好趁着记者们都在。” 闻言,那几个“家属”都偃旗息鼓,有的往后退,有的躲闪苏筱柔的目光,还有一个女的扒开人群夺路而逃。 事态突然产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记者们都懵逼了,他们纷纷七嘴八舌的采访苏筱柔:“裴夫人,请问你说的‘揭露’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场事故是他们自导自演,要敲诈勒·索你们?” “可以这么说,”苏筱柔眼神清亮的扫过所有人,语气轻柔不失严厉,“这场爆炸案的内幕,我会调查个清楚,届时会在微·博上公布真相!” 接着,苏筱柔又命令她的随身保镖:“把这几个家属拘留,我要一一审问他们,弄清事实真相。” 记者们退散离去,保镖们押解着几个“家属”来到酒店经理的办公室。 苏筱柔第一个审问的人,就是那个中年妇女。 她也是嘴紧,无论苏筱柔问她什么,她都不言不语。 很明显,她是要以“装聋作哑”的态度来负隅顽抗。 “你要什么都不说,我只好报警了。”苏筱柔拿出手机,“警方一旦受理案件,调查取证的方式,可比我厉害得多。你瞧电视里的那些法制案件,不管罪犯多狡猾,证据消灭的多干净彻底,都会被警方查到罪证。你们犯得这件小罪,估计他们闭着眼睛都能查个水落石出。” 中年妇女神情流露出几丝慌乱:“那我会蹲监狱吗?” 苏筱柔向她说明后果:“蹲监狱倒蹲不了多久,只是,你有犯罪前科。人生履历上就有洗不掉的污点,估计走哪都会被指点议论,连并你的家人都会受连累。” “不!”中年妇女腿一软,跪倒在苏筱柔面前:“你别报警,我不想蹲监狱,也不想被人议论。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第338章 赞叹:我的筱筱最聪明 苏筱柔翻翻眼皮,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说!” 那妇女口若悬河的交代了一切,原来,她和另外几个“伤者家属”,都是某民间小剧团的演员,靠着走街串巷表演戏剧小品维生。 由于近几年智能手机普及,剧团的生意是越来越差,常常十天半个月才能接到一场演出,收入仅够维持大家的温饱。 正当剧团的人焦头烂额,准备解散了各奔东西之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给了他们一份剧本,叫他们某一天去希雅酒店门口,以“伤者家属”的身份演一场戏。 至于那几个伤者的具体身份,以及电视机是如何爆炸,这几个“家属”就不知道了。 甚至,他们叫那几个伤者的面都没见过。伤者的名字,也是从剧本上看见的。 正因为如此,才会发生把佘钧生认成余钧生的荒谬状况。 听完中年妇女的招供,苏筱柔立马随同保镖们来到医院,准备找那几个伤者了解更多情况。 她终究是来晚了一步,医院的医生说,就在一小时之前,那几个伤者强行办理出院手续,从医院里离开了。 他们离院的具体时间,差不多就是在苏筱柔识破中年妇女身份,记者们退散的时候。 苏筱柔心里后悔不迭,她暗骂自己糊涂,既然已经意识到这是场自导自演的阴谋,她怎么就没想到,这几个伤者会畏罪潜逃呢。 他们跑了,电视机爆炸的原因就无从探究,苏筱柔也无法对外界交待出真相。 后悔也于事无补,苏筱柔回到电视机爆炸的房间,准备实地调查。 房间里依旧维持着爆炸后的原样,搁在电视柜的曲面屏液晶电视,被炸得四分五裂,房间的地板上,散落着细碎的电子元件,还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焦糊味。 苏筱柔蹲在地板上,拾起一块细碎的电子元件仔细研究。 她在怀疑,是那几个伤者,在电视机上放置了炸弹之类的东西,才导致电视机爆炸。 希雅酒店使用的所有电器,一律是正规厂家生产,质检合格的产品。 哪怕是房价最便宜的小单间,也从不使用劣质电器,所以不存在因电视质量问题,而发生爆炸的可能性。 这种最高档次的商务套间,电器设施更是隔三差五就检查一遍,发现电器有一星半点的问题,立马就会维修或更换,所以这房间里的电视机,更不可能因自身原因爆炸,只能是人为。 苏筱柔把自己的推测告诉酒店经理,后者听完之后就摇头:“带炸弹进酒店绝无可能,我们酒店门口就有最精密的安检系统,易燃易爆品,根本带不进来。” 这么说,电视机爆炸是另有原因,哪会是什么呢? 操作不当?苏筱柔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毙掉,电视机又不是什么高尖端仪器,再怎么对着它乱按遥控器,都不可能导致它爆炸。 苏筱柔单手托着下颔,在室内来回踱步,脑子里冥思苦想的思索,电视机如何会爆炸,以及那几个伤者的具体身份。 她在室内来回走了几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思绪反而越想越混乱。 “夫人,你先坐下好吗?”酒店经理劝解说,“平复心境,越是着急,越是理不出头绪。” 苏筱柔也觉得自己心乱如麻,她坐到房间的沙发里,双手在太阳穴上轻揉,以让纷乱的思绪平复。 酒店经理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苏筱柔接在手中,一口气喝下半杯,而后随手把水杯放在身边的柜子上。 水杯没放稳,一下从柜子边缘坠落,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酒店经理赶紧上来收拾,他用卫生纸把碎玻璃仔细的捡拾起来,而后丢进垃圾桶里。 无意间,经理从柜子下方摸出一块破碎的纸片,出于职业习惯,他吐槽说:“酒店的清洁工打扫卫生真不像话,表面能看见的地方,打扫的光鲜亮丽,这看不见的柜子底下就不管不顾了。” 苏筱柔微微点头:“是有点不像话,你该好好说道说道他们,本职工作做不好,趁早走人。” 她一边说,一边从经理手中接过纸片,“让我瞧瞧,这纸片丢在柜子底下多久了,糊蜘蛛网没有。” 经理把纸片递给苏筱柔:“蜘蛛网没糊,表面也没蒙灰尘,证明这东西是近期掉落的。” 苏筱柔接过纸片瞧了瞧,这大概是某物品外包装撕碎的一块,上面迎着残缺不全的字母:exploi…… “咦,这是啥玩意的包装?”苏筱柔心里升起隐约的好奇,她打开手机百度,把那几个字母输入进去搜索。 搜索结果很是出乎苏筱柔的预料,这竟然是套多功能组合螺丝刀的品牌,而且还是拆解电脑主机专用。 “谁住酒店还带一套螺丝刀啊,想把房间里的电器化整为零的拆走……”苏筱柔的自言自语还没念叨完,她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似的一闪。 她想起挺久以前,她和裴子靖刚刚结婚不久,她的老同学黎娅,投诉说酒店的电插板里安装有微型摄像头。 最后苏筱柔调查发现,那摄像头,根本是黎娅自己安装的。 破案的关键线索,是从黎娅的手提包里,搜出螺丝刀等工具。 苏筱柔眼睛投向满地散落的电子元件,若有所思的问经理,“我想请教下,如果把电视机拆开,在内部捣鼓一番,再把电视机通电,也会导致爆炸是吧?” 经理想了想说:“理论上是可以,”此时,他也茅塞顿开:“你的意思是,电视机爆炸的原因,就是这个吗?” “没错,”苏筱柔把纸片还给经理,“我分析,几个伤者的其中一人,在拆开螺丝刀的外包装时,不小心遗落了一片包装纸,正好飘落到柜子底下,所以他没能清除证据。然后,他们把电视机拆开,在内部捣鼓折腾一番,又给电视机通电,这才电视机爆炸。” 经理认同她的揣测:“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就说嘛,酒店的清洁工打扫房间特别认真,连天花板吊灯的灰尘都擦拭的干干净净,不可能连柜子下的垃圾都没清理掉。” 他晃了晃手里的纸片:“我们可以拿这块纸片为证,向外界公布电视机爆炸的真相吧。” 苏筱柔摆了摆手:“稍安勿躁,一切要拿证据说话,你先让专业人士来提取这屋里残留的指纹,再和纸片上残留的指纹做对比,只要房间里谁残留的指纹,和纸片上残留的指纹一模一样,我们就有充分证据说明,电视机爆炸案,完全是那几个伤者自导自演的好戏。” 经理响亮的应声:“是,我马上请人来提取指纹。” 电视机爆炸的缘由查了个水落石出,苏筱柔心情一点没轻松。 几个伤者都溜走了,他们是受谁指使来抹黑希雅,就无从得知。 苏筱柔打电话把调查结果告知裴子靖,后者充满赞许的夸奖她:“世间最聪明的女子,当之无愧是我的筱筱。瞧瞧你,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别人的阴谋诡计查的一清二楚。” 苏筱柔心烦意乱地说:“你别和我油嘴滑舌的扯废话,请问裴大总裁,你有想到,是谁在背后捣鼓,策划了这起阴谋吗?” “还能是谁?”裴子靖确定以及肯定的说:“pua团体呗,你想啊,他们用了这招调虎离山的计策,正好把我从你身边调走,从而让萧风逸有把你推下山崖的机会。” 苏筱柔认同他的分析,因为这场事故出的不早不晚,偏偏发生在她和萧风逸去山区小学做公益的关键时刻。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只能是人为的刻意安排。 苏筱柔回到楚州,她来到裴子靖所在的医院,正好遇到手拿ct片子往手术室走的萧澜山。 看见他,苏筱柔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萧风逸,他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萧澜山表情非常沉重,“在一堆山石里找到他的,他当时昏迷不醒。送到医院来检查,发现他右腿骨折了。” 他把手中的ct片递给苏筱柔:“这是医院拍的片子,他这骨折还挺严重,估计会坐一段时间轮椅。痊愈之后,也会留下后遗症。” “会跛脚?”苏筱柔心里挺为萧风逸惋惜,那么清风俊朗,翩翩儒雅的一个男人,要是走路一瘸一拐的,多丢他形象。 “后果倒没那么严重,只是行走久了会腿疼,跑步也没正常人那么快捷轻便。” 萧澜山说到这,语气陡然沉重,“我担心他借此起诉我们节目组,那样的话,《诗词达人秀》这个节目可能会停播,连并电视台的其他节目都会大受影响。” 苏筱柔内心也生出焦虑,毕竟萧风逸滚落山坡,是她把他拽下去的。 她把他害得这么惨,还能有机会把他拉拢过来吗? 苏筱柔和萧澜山一起来到萧风逸做手术的手术室外,只见外边的长椅上,白芷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睛定定的盯着“手术中”三个红字。 “白芷。”苏筱柔轻声呼唤闺蜜的名字。 听见她的声音,白芷倏然回头,苏筱柔清楚看见,白芷眼眶微红,显然是伤心欲绝的痛哭过。 “你别担心,”苏筱柔掏出手绢,擦拭着白芷眼角的泪痕,“他就是动个简单的手术,不会有生命危险,很快就能从里面出来。” “我心疼他!”白芷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刚才,我听几个医生说,他是麻药抗体,打麻药起不到任何作用。手术过程中的疼痛,他只能咬牙硬撑过去。那得多疼啊,我想陪护在他身边,给他点精神支撑,可医生说手术室闲人免进,坚决不让我进去。” 苏筱柔幽幽叹息:“唉,他也是可怜。” 她几乎可以想见,萧风逸此时汗如雨下牙关紧咬,承受着锋利的手术刀,一刀一刀切割着右腿的痛苦模样。 “放宽心,”苏筱柔搜肠刮肚的安慰白芷,“我听说有些人耐痛力强,对疼痛不敏感,他说不定就是那类人。” 她话音刚落,有个端着医疗托盘的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 白芷一把拉住她,焦虑而担忧的问:“请问,里面情况怎样?” “他很坚强,”护士语气里满是赞叹,“以前有人不打麻药动手术,嚎叫的惊天动地,把我们的耳朵都要吼聋了。就他一声不吭,手指把床单抓烂了也不叫唤,还安抚主刀医生,叫他放松心情别紧张。” 听着她的话,萧澜山点评说:“现代军神啊!” 第339章 艰难:鬼变人千里迢迢 白芷心里一点赞叹钦佩的情绪都没有,唯有满满的疼惜。 萧风逸他那样单薄瘦削,完全是个文弱书生,他怎么能够承受锋利的手术刀,一刀一刀切割肢体的剧烈痛楚? 估计他现在,都已经痛到神思恍惚精神崩溃了。 白芷抓着护士的胳膊,焦虑的问:“手术还要进行多久?我要确切的时间。” 护士很肯定地回答:“很快的,也就半小时,” 白芷眼眸里又浮起一层泪花,半个小时,在平日里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三十分钟。但对于此时此刻,分分秒秒都在承受煎熬的萧风逸来说,恐怕是一秒钟比一个世纪还漫长。 她绵软无力的跌坐在路边的长椅里,手指瞅着衣襟默默流泪。 苏筱柔坐到她身边,默默递上一条手帕。 她本想安慰下白芷,却又想不出说什么话合适,索性保持静默不言不语。只是伸手轻轻拍打着白芷的后背,给她以无声的抚慰。 “小姐,”萧澜山几番犹豫后,终于对白芷开口,“你,你就是萧风逸的恋人?” 白芷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她如今和萧风逸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每天朝夕相处,还不时搂搂抱抱,两相依偎的喁喁私语,实在是情侣恋人的相处模式。 可不管是萧风逸也好她也好,俩人从没有明确说出“我爱你”三个字,萧风逸也根本没有对外界透露:白芷是他的女朋友。 “我不是……”白芷方才说出三个字,萧澜山就仔细看了看她,“你怎么不是他女友呢?上次他以要陪女友的为由,推掉个大家共进晚餐。我随口问了他一句,他女朋友是不是台下第一排的那个汉服姑娘,他略显害羞的说是你。” “什么,他,”白芷愣愣的反问:“他承认我是他女朋友?”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萧澜山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白芷,继而恍然大悟的说:“你是觉得,他没像别的明星那样,在微·博上公然宣称你是他女友,所以怀疑他对你是否真心?这个你要理解,他要特意宣布,别人不仅会说他刻意炒作,连并你也会受到黑粉攻击。” 萧澜山这番话,白芷也觉得挺有道理,她轻声说:“嗯,我能够理解他。” 萧澜山接着说:“既然你是他女友,那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别就这次意外起诉我们节目组,发生这样的事故,我们谁也不想。他的医疗费我们可以全部承担,他要什么赔偿尽管提,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能尽量给予满足。” 他态度如此诚恳,加上萧风逸受伤本就是意外,白芷轻轻点头答应了他:“嗯,我可以劝解他。” 手术室大门洞开,医生护士推着手术车,把刚做完手术的萧风逸推出来。 看见他,白芷立马扑过去,满怀怜惜地问:“你还好吗。” 躺在手术车上,盖着白被单的萧风逸面色惨白,比冰雪还凄白三分,额头遍布着细密的冷汗,将他额前细碎的发丝都尽数濡湿。灰白色的嘴唇上也有几处新添的咬痕,应该是他紧咬牙关之时,牙齿错位咬到嘴唇导致。 “你好傻,”白芷怜惜的抚摸着他冷汗涔涔的脸颊,心疼不已的说:“撑不住你就喊出来,那样会好受点,干嘛要硬撑呢?” “没事,我不是撑过来了吗?”萧风逸抬手握住白芷的手指,“手术过程中,我想着你,就觉得舒服多了。” 他的声音很轻微,恍如一缕微风,字字句句却说得很清楚,表明他思绪很清醒。 白芷又是一阵心疼,思绪清醒,表明萧风逸能清晰感受到手术过后的钻心剧疼。 她揭开盖在萧风逸身上的白床单,顿时看见他被白纱布包裹严实的右腿。 两条长腿过于瘦削的他,即便腿上包裹着纱布,也丝毫不显得臃肿。 这么瘦的腿,估计是在山石上轻微触碰下,就撞骨折了吧。 想到这,白芷心疼的询问萧风逸:“你怎会从山坡上滚落呢?是你不小心掉下去的,还是哪个嫉妒你的人,把你推下去的?” 闻言,苏筱柔心里好生紧张。 萧风逸之所以坠落山坡,是被她给拽下去的。 若他照实告诉白芷,以白芷现在对他的迷恋程度,只怕会和她这个好闺蜜反目成仇。 下一秒,苏筱柔紧张的情绪随即释然,她听见萧风逸在对白芷说:“是我不小心,走路时三心二意,才失足掉下去。苏筱柔想拉住我,结果也连带滚落下去。” 苏筱柔不知萧风逸为何这样说,不过有一样她可以确定:萧风逸包庇她,自有他的私心。 萧风逸被推进病房,白芷也跟着进去。 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苏筱柔去往裴子靖的病房。 即便是住院,日理万机的裴子靖也没有放下工作,他坐在书桌前,手指利落的在键盘上敲打,和客户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 苏筱柔走到他身后,她刚刚落座,便接到邻城酒店经理打来的电话,他向苏筱柔汇报说:“夫人,指纹已经提取出来了,确实有一名男性客人残留的指纹,和螺丝刀包装纸片上残留的指纹一模一样。” 苏筱柔回答说:“好,我知道了。” 她打开手机微·博,只见热门话题上,“希雅酒店电视机爆炸”一事,正在被网友们热烈讨论。 从大部分网友不冷不热的语气看,他们都是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只有少数义愤填膺的人在带节奏叫嚷吵闹,各种抹黑诋毁希雅。 这些人绝对是水军无疑,对他们那些妖言惑众的言辞,苏筱柔也懒得去反驳。 她直接点了“举报”,随后再把电视机爆炸的真相公之于众。 临近中午时分,苏筱柔前往商场,准备购买食材给裴子靖做午餐。 在电梯里,她遇到了白芷。 白芷也是要去商场买菜,听说苏筱柔也要去,她大包大揽地说:“你要买什么,说出名字来,我帮你买。你呀应该回去休息,看你眼圈都是黑的,昨晚肯定没睡好。” 苏筱柔这才觉得有点困,她昨晚前半夜根本就没睡,获救之后又去邻城处理突发事件,可以说是整晚没睡,还在来回奔波。 “嗯,你替我买东西吧,我需要……”苏筱柔说出几种食材的名字,她正要往回走,突然又止步。 “白芷,”苏筱柔非常认真地问:“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她分外认真的态度,让白芷摸不着头脑:“你要问什么?” “你,”苏筱柔缓缓地问:“你真的爱上萧风逸,并且对他一往情深,这辈子非他不可吗?” 白芷没法回答她,问她爱不爱萧风逸,要说不爱那是假的。毕竟那个男人帅气儒雅,才华横溢,又十足的体贴温柔,她怎能不为他动心。 但要说这辈子非萧风逸不可,和他一生一世,白芷觉得没可能。并非她不愿和他厮守终身,而是她对未来没信心。 那萧风逸可是个实打实的pua,就算他现在真的为她动心,真心真情的爱上了她,这份感情的保质期又能有多长呢? 世间男子大多薄情寡义,喜欢哪个女人短则三两月,长则一两年便心生厌倦,普通男子尚且如此,何况萧风逸这种pua。 白芷苦笑,神情迷惘:“他能喜欢我多久,我都不确定,何谈一辈子。” 要说萧风逸能爱白芷多久,苏筱柔也不敢打保票的说“一辈子”,自从她和裴子靖的婚姻里杀出个贝琳达,她连裴子靖是否能和她白头偕老都不确定,更遑论相信爱情。 她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萧风逸目前对白芷爱的很深,否则他不会在舞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更不会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冒险违抗上级。 苏筱柔觉得有必要和萧风逸开诚公布的面谈一下,正好趁着白芷外出的时间。 她来到萧风逸的病房,推开门,只见萧风逸身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背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他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显得虚弱支离,配合着他儒雅斯文的气度和鼻梁上的近视眼镜,更有种文弱书生之态。 “嗨,你好。”苏筱柔轻声和他打招呼。 萧风逸随即睁眼,看清面前的苏筱柔,他眼里浮起戒备:“来找我算账?” “不是,”苏筱柔坐到他病床旁边的椅子里,“咱俩没账可算,你把我推下山坡,我也把你拽下去,一报一还,算是扯平了。” 略做停顿,她又说:“说起来,也是我欠你。我受了点皮外伤相安无事,你却骨折了。” 萧风逸语气漠然:“是我的报应。” “你其实不想杀我是吧?”苏筱柔一针见血地说:“否则,你也不会选择在那个斜坡处把我推下去。” 萧风逸眸光微闪,他侧头盯着墙壁:“知道就好,以后我希望你安分守己,别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也让别人为难。” “为难?”苏筱柔抓住他的话问:“你杀我有什么可为难的?难不成,你还真爱上我了,舍不得对我痛下杀手?” 萧风逸仿佛受了刺激似的回头,他深呼吸几下,按捺着怒气说:“说话请自重!” “呵呵,”苏筱柔笑了两声,“以前可是你亲口说的,与我相见恨晚。还把我抱在怀里,口口声声的喊我老婆。” 听她说起自己的“黑历史”,萧风逸羞愧难当,他手指攥紧被角,发自内心的恳求:“这些事,你不要告诉白芷,算我求你了。” 苏筱柔嘴角笑意加深:“你倒真是爱她,”她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说:“两次暗杀我,最后关头都放弃,也是因为她吧?不想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或者,你要脱胎换骨,由鬼变人。” 苏筱柔的预测分析八·九不离十,几乎接近真相,萧风逸佩服她的同时,又觉得她挺可怕。 “你是魔鬼吗?”他哑声问,“我的心思,你竟然猜测的清清楚楚。” 苏筱柔莞尔浅笑,说出另一个话题:“你很有魅力,即便你是我敌对阵营的人。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这人对女孩子有致命吸引力,我如果没遇到裴子靖,只怕也要为你倾倒。”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萧风逸再次侧过头,“不为别的,就凭你和白芷的关系,说这话不觉得对不起她吗?” “你真的很爱白芷啊,”苏筱柔眼睫毛轻扇两下,慢悠悠地问:“看你这条件,也是pua里的佼佼者了,你的上峰,允许你和白芷自由恋爱吗?” 苏筱柔再次说中个事实,萧风逸越发觉得她可怕。 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魔鬼!”萧风逸阖上眼眸,“我终于明白,我以前为何搞不定你,你这头脑智商,也只有裴子靖能驾驭得了你。” “谢谢夸奖!”苏筱柔压低声音,缓声说:“由鬼变人一步之遥,由人变鬼千里迢迢。你本是来自地狱的鬼魅,既然爱上了人世间的女孩,不把地狱砸碎,只怕会有各路小鬼,要把你抓回去。” 苏筱柔话音刚落,萧风逸突然低吼出三个字:“别说了!” 第340章 任务:把她吸收进团队 萧风逸的第六感在提醒他,有危险临近,所以他赶紧叫苏筱柔“别说了”。 屡次遇险,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的苏筱柔,第六感也敏锐的异于常人,听见萧风逸的警告,她立马闭嘴不言。 萧风逸指了指病房的另一扇门,低声催促:“快,从后门离开。” 苏筱柔隐约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应该是冲着这间病房而来。 她三步两步跑向后门,拉开门敏捷的闪身而出。 方才把后门阖上,她就听到前门被推开,而后是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在问候萧风逸:“伤势如何,严重吗?” 病房里,萧风逸表情淡漠的盯着来人,说话的语气也很淡漠:“多谢关心,我没有大碍。” 来人正是一号,他一脸关怀备至的表情,仿佛是个慈祥尽心的长辈。手里更是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完全就是长辈来探视小辈的姿态。 对萧风逸的漠然态度,一号丝毫不在意,他把营养品放在桌子上,像拉家常似的问:“你的那个小姑娘呢?你都躺病床上了,她怎没陪在你身边,端茶送水的照顾你。” 听他刻意提起白芷,萧风逸心情紧张到极点,他深呼吸几下,尽量平复内心的紧张感,表情自然的撒谎说:“她回去了,今天估计不会过来。” 他说话的同时,藏在被子里的右手,凭着记忆解开手机的锁屏密码,又打开微信,点开苏筱柔的头像,盲打出一句话:“帮我截住白芷,千万不要让她回我病房。” 一号没发现萧风逸在被子里搞的小动作,但看出了他深埋内心的不安。 “别紧张,”一号出言安抚他,“我这次来,就是和你闲聊谈天,不是来问责你。” 他的话,萧风逸一个字不信,“闲聊?”他看了看一号,“是要聊把我做人彘的时候,是先砍腿还是先砍手吗?” “你这孩子,跟你说笑你也当真,”一号坐到他面前的椅子里,眼神温和的盯着他,“你是我们多年悉心栽培多年的人才,又是七男神里最优秀杰出的一个。把你做成人彘,谁舍得啊。” “按照规定,没完成任务要受惩罚,”萧风逸阖上眼眸,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说吧,这次你们要怎么惩罚我。是再抽我一千多毫升的血,还是要给我注射某种药物?” “都说了我不是来问责你,”一号用杯子接了杯水,“任务失败总归有原因,你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我来帮你分析,这次为何又失败。” 萧风逸自然不可能对他说实话,他虚虚实实,半真半假的说:“她对我有戒备心,所以在经过悬崖峭壁处时,她距离我非常远。我找理由靠近她,她马上拉开我和她的距离,让我根本无从下手。到吃午餐的时候,我才找到机会,把她从山坡上推下去。没想到她反应灵敏,瞬间就意识到危险,还把我拽了下去。” “等等,”一号打断他,“既然你俩同时滚下山坡,为何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你却右腿骨折,伤势是比她重多了?” 自己受伤的原因,萧风逸如实回答:“我是因为丢了眼镜,眼睛看不清躲避不及时,才被山坡上滚落的岩石砸伤了腿。” 至于苏筱柔为何没受伤,萧风逸推测说:“我想,她是经验丰富。她既然有着女特工的机智头脑,肯定也有女特工的非凡身手。” “嗯,这么说来,”一号沉吟着说,“你是没有信心,能杀得了这个女人。” 萧风逸心一横,斗胆直陈地说:“是没信心,她本身就很机警,再加上对我心存警惕。我连靠近她都不容易,更别说出手杀她。凭她的本领,把我杀了还差不多。” 一号自语:“我是该考虑换人了。” 萧风逸乘胜追击:“换人吧,这个任务,我确实完成不了,只能让你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换别人的话,还有可能成功。” 一号微微点头:“如你所愿,暗杀苏筱柔的任务,你以后不必执行了。” 说到这,他话锋突然转变:“说说你那个小姑娘,你和她恋爱的事,目前就我知道,其他人,我都没有透露。” 听他又提到白芷,萧风逸赶紧岔开话题:“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比如,我以后要执行的任务。” “别转移话题,”一号把手中的纸杯放到桌上,“我要给你安排的任务,也和她有关。” 他停顿片刻,语速缓慢地说:“把她吸收进我们内部,我们这个团体,男性成员太多,虽然好些人都精通女人心理,到底不是女人,对女人的心思不能确切把握。女人最了解女人,知道女人最需要什么。如果有几个女教官,教导学员如何俘获女人芳心,效果一定很好。” 把白芷变成自己的“同类”,萧风逸万分抗拒,和她谈恋爱,给不了她承诺也给不了她未来,已经让他觉得挺辜负她。 要再把白芷拉进pua团队,把她变成助纣为虐,指点渣男玩弄女孩子的教官,那他就彻底的罪孽深重了。 抗拒归抗拒,再不情愿,在萧风逸也不会直言推掉一号给的任务,他敷衍了事地说:“嗯,我想法把她给拉进来。” “机会给你了,”二号表情耐人寻味地说:“可要好好把握啊。你若是把她洗脑成功,让她心甘情愿的归顺我们,你杀害梁平的事,我可以替你保密。” 听到“梁平”二字,萧风逸心都提到嗓子眼,他赶紧分辨说:“梁平的死,和我没关系。是他自己说,想寻·欢作乐的放松一番。我把他带到地方之后就没管了,至于他以后去了哪,我根本不知道。” 二号用“了然于心”的眼神盯着萧风逸:“那地方的人说,梁平把钱挥霍一空后,自行离开了。至于他去向何方,他们都不知道。” 萧风逸接着他的话说:“我猜测,他是把钱挥霍一空后,怕对你们不好交差,所以畏罪自杀了。” 一号抓住他的话,一针见血地问:“你刚才说,他的死和你没关系。那么我想请问,你既不知道他去向何方,又怎知他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萧风逸哑然,他嗫嚅着说:“我也只是推测,毕竟惩罚措施那么狠,他怎可能不怕。” “我觉得是你杀了他,”一号言辞犀利地说:“你的性格是有仇必报,谁若犯你,斩草除根。记得你七岁那年,有个同龄的孩子污蔑你,害得你被关了两天小黑屋。你出来之后,逮了几十只花里胡哨,怪模怪样的蜘蛛,扔进他的被窝,把他吓了个半死。那时你还是个小小孩,心理便如此阴暗。现在,恐怕比那时阴暗多了。梁平上次抽了你1500毫升的血液,你不报复他,那才叫奇怪。” 听完一号无懈可击的分析推测,萧风逸放弃了辩解,他坦率承认:“是,我杀了他。咱们这行的风气不就是弱肉强食?他能被我杀掉,只能证明他太弱。” 一号淡淡一笑:“那种货色,杀就杀了,正好我也看他不顺眼。你替我解决了他,我还要谢谢你。” 萧风逸知道他为何这样说,梁平是二号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一号与二号之间又矛盾重重,一号自然不愿二号身边有值得信赖的心腹。 一号看看手表,起身说:“我该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来探望你。” 他拍了拍萧风逸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叮嘱他:“尽快把你那个小姑娘吸收进来,若她的表现让我满意,我不但批准你们结婚,还会给你们举办一场隆重浪漫的婚礼。” 一号离开后,萧风逸静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发呆,自言自语地说:“纤纤,遇到我,究竟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 此时,白芷还在商场里。 她之所以没回去,并非是被苏筱柔截住,而是她和蓝绣意外相遇。 《诗词达人秀》的近几期节目,都是各路选手比拼的决赛,所以明星关主们一个都没出场。 几期节目都没看到蓝绣,白芷差不多把这个女人给忘了。 刚才,她在商场里选购了一批荤素食材,正要去收银台结账时,意外发现素面朝天,戴着墨镜的蓝绣,也在货架前选购商品。 看见她,白芷立马想到苏筱柔告诉过她:萧风逸和蓝绣开过房…… 站在蓝绣身后,看着这个丰满美艳,颇有女人味的少妇,白芷心情复杂。 她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构想出些画面:酒店豪华温馨的房间里,萧风逸和蓝绣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耳边厮磨喁喁细语,情到深处,他们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一起…… 光是想到他俩搂搂抱抱,白芷心里就堵的慌。 纯粹是出于发泄,她随手从货架上拿起一个西瓜,重重地砸进购物车里。 西瓜丢进购物卡,发出“咚”地一声响,附近几个人听到声音都回头观看,包括蓝绣。 “呀,你是萧风逸的女朋友?”蓝绣主动走到白芷面前,笑容明媚的和她打招呼,“我听萧澜山说,萧风逸摔断腿了,不要紧吧?” 白芷心里本就对她有怨气,此时听她关怀备至打听萧风逸的情况,她心里更来气。 抬抬下颔,白芷话里有话地说:“他伤势如何。你亲自去瞧瞧不就知道,正好你们两个老相识可以叙叙旧。” 蓝绣像没听出白芷话里的意思,她随手从货架上拿下几袋营养补品,“正巧我有时间,现在就去探望他,你带路。” 白芷暗中咬牙,蓝绣是装糊涂吗?竟听不出她话里的挖苦之意。 要带蓝绣去看望萧风逸,白芷才不愿意,她又不是傻子。 万一俩人要旧情复燃,在病房里你侬我侬,她不得郁闷死。 白芷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辞说:“我还有点事,没时间带你过去。” “那好,你把这些东西转交给他。”蓝绣把手里的东西放进白芷的购物车,又特地对她说,“他是个挺不错的男孩,好好把握他。” 这话白芷听着只觉得别扭,蓝绣等于是萧风逸的“前任”,她叫她好好把握萧风逸,怎么听怎么像心机女在玩手段。 “你怎么知道他不错?”白芷冲口而出的问:“就因为你俩开过房,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对彼此也挺了解?” 第341章 恭喜:你怀上小宝宝了 蓝绣一脸诧异的盯着白芷,匪夷所思地问:“你说啥?我,我和萧风逸开过房。妹子,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比我小了十几岁,做朋友都有代沟,更别说做恋人。” “小十几岁不正好?”白芷叽咕着说:“你们这些人,不就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年轻男人,还叫他们为小奶狗小狼狗。” 蓝绣笑了几声:“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在我老家,女孩子十八九岁就结婚生子了。萧风逸年龄要再小几岁,都可以当我儿子了。要我跟自己儿子辈的小年轻捻三搞四,我才下不了手。” 蓝绣这番话,白芷半信半疑。 否认恋情,是他们这些明星的专长。单身明星被怀疑和谁恋爱拍拖,通常都是极力否认,更别提婚内出轨谁谁谁了。 “我有个朋友,”白芷抛出确凿证据:“亲眼看见你们去城北的希雅酒店开房,就是你们缺席《诗词达人秀》的那天晚上。” “亲眼看见我和他开房?”蓝绣犀利的反问白芷,“请问,你那个朋友有看见我和他在前台开房之后,再一起进电梯,最后进了同一间屋子,整晚都待在一起吗?” 白芷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因为苏筱柔也就和她说过:她在希雅酒店的停车场里,看见萧风逸和蓝绣一起下车。 而后他俩又怎样了,苏筱柔自己都没看见。 白芷又想起另一件事,苏筱柔曾经说,萧风逸还和林娅怎么怎么,后来林娅自己却说,萧风逸是利用过她,说过几句似是而非的暧·昧话,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情况发生。 苏筱柔能误会萧风逸和林娅,那她估计也能误会他和蓝绣。 这么一想,白芷内心对蓝绣的反感抵触减轻了几分,她莞尔浅笑,诚恳的对蓝绣道歉:“蓝绣姐姐,对不起,我是一时冲动才冒犯了你。既然你没有和他开房,那么你俩为何缺席那晚的《诗词达人秀》,又一起去酒店。” “那天晚上么,”蓝绣徐徐说出当晚的情况,“那天下午,导演通知我,原本定下由我演的一个重要角色,换成另一个有背景的演员演了。我心情特别郁闷,就去酒吧借酒浇愁,喝到半醉半醒时,遇到了萧风逸。” 听到这,白芷的心紧了紧,萧风逸居然去酒吧那种灯红酒绿的场所,他,是去猎·艳撩妹的吧。 蓝绣继续讲述:“他主动上前,关切的询问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我迫切需要倾诉对象,就把我内心的烦恼,一五一十倾诉给他。他耐心细致的开导我。他年轻是年轻,安慰人还挺有一套。” 白芷心里涌起几分酸楚,萧风逸挺会安慰人,恐怕是身经百战,才能精确洞悉女人心。 “我们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萧澜山打电话来问我们为何没到,我们已经来不及赶过去。再加上我喝了很多酒醉的很厉害,没法如参加节目,所以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辞。后来,由于我醉酒不能开车,就让他开车把我送到附近的酒店住宿。” 蓝绣说完之后,又特别加了一句:“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尽可以去城北的希雅酒店查当晚的开房记录,看开房间的人,是不是只有我。” 她话说到如此地步,白芷自然相信,当晚萧风逸只是送她去酒店,并没有和她开房。 白芷还有另一个疑问:“既然,你和萧风逸关系清白,那为何你会特别告诉裴子靖,他和苏筱柔在某某医院的病房里?” “正好遇见了呀,”蓝绣撩了撩头发,“我估计,他是想快速走红又找不到捷径,所以想借苏筱柔上位。在我看来,这条路非但走不通,还会毁了他。所以赶紧通知裴子靖,叫他来处理。” “就这么简单?”白芷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蓝绣,“没有其他因素吗?” “没有,”蓝绣坦率地说:“我是真觉得这年轻人不错,不忍心看着他把自个前途毁了。”她又莞尔浅笑,开导白芷说:“你也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人无完人,谁不犯点错?那种正直清白到极点的人,只存在于心灵鸡汤式的文学里,现实中不可能有。” 她的话,白芷心里挺认同,世间确实没有十全十美之人,就她自己,也犯过不少错,身上有颇多缺点。 了解到萧风逸和蓝绣之间没猫腻,白芷心情瞬间释然了很多。 她回到医院,首先来到裴子靖的病房,把替苏筱柔购买的各种食材交给她。 苏筱柔拆开食材的外包装,热心的招呼白芷:“咱俩一起做菜好了,还能互相帮个忙。” 白芷不假思索的答应:“行,正好我跟着厨艺好的你学做菜。” “哟,”苏筱柔眨眨眼睛,挤眉弄眼的调侃白芷:“这是要抓住男人的胃,再抓住男人的心啊。” 俩人一起走进厨房,苏筱柔打开水笼头,洗了几个橙子,又用水果分割器把橙子切割成大小均匀的几瓣。 橙子清甜馥郁的芬芳气息窜入苏筱柔鼻端,让她情不自禁的深呼吸几下。 “好香!”苏筱柔拿起一瓣橙子放到鼻端,满脸陶醉的吸气,“这气味真好闻,我以前怎么不觉得呢。” 拿着一株小白菜摘菜叶的白芷,不经意间抬起头,就瞧见苏筱柔拿着橙子,如痴如醉的吸气。 那极度痴迷的表情,简直像瘾君子在……吸毒! “喂,”白芷推了苏筱柔两下,“你什么时候添了这癖好?我以前可没见过你抱着橙子闻个没完没了。” 苏筱柔也觉得奇怪:“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闻着这气味,就觉得特别舒服。” 她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深呼吸,表情那叫一个享受沉迷。 “咦,你不会是?”白芷拉起苏筱柔的手腕,“我好些个小姐妹,怀孕后对某种气味特别喜欢,你难道也怀上了?” “怀孕?”苏筱柔仿佛被提醒,自从裴子靖向她表示“想要个孩子”,她又康复出院之后,每次和裴子靖亲密接触,俩人谁都没有采取措施。 没采取措施,但俩人频率可不低,一晚上两三次那是常态,白天还不时吃个早点下午茶啥的。 卿卿我我如此频繁,不怀上那才叫奇怪呢。 “我又怀上孩子了?”苏筱柔既惊喜又意外,她单手捂上平坦的肚子,激动万分不地说:“在我的肚子里,真有一个小生命生根发芽,在茁壮成长了吗?” “是真的!”白芷给出准确答案,她笑吟吟地说:“恭喜少夫人,你这脉象圆滑如珠,回旋有力,是传说中的喜脉。有喜的时间嘛,大概一个月左右。”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裴子靖!”苏筱柔连蹦带跳的跑进病房,对正戴着蓝牙耳机听语音的裴子靖喊:“裴总,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要当爸爸了!” 裴子靖在专注的听语音,所以苏筱柔说的话,他根本没听清楚。 他摘下耳机,不明所以的追问:“你刚才说什么,我要怎么来着?” 苏筱柔扬扬眉毛,调皮地说:“没听清楚算了,反正再过八个月,你就知道答案了。” 她话说得如此明显,裴子靖岂能不明白,他眼眸里瞬间焕发出熠熠生辉的光彩:“你的意思是,你又怀孕了?” 他快速下床,从苏筱柔身后搂抱住她,在她耳边动情的低语:“真好,我们的爱情终于开花结果,并且会绵延万世,将来他孕育的后代,后代再孕育的后代,身上都融合着你我的基因。” “哼,”苏筱柔吸吸鼻子,故作恼怒地说:“平时那么超凡脱俗,原来你骨子也把传宗接代看得好重。男人,呵,都是一样一样的。” 裴子靖吻了吻苏筱柔的耳垂,把她搂的更紧:“延续你我的基因,那当然重要,不然怎么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呢?” 下一秒,裴子靖心情又倏然紧张:“你从山坡上滚落下来,腹中的孩子会受伤吗?毕竟你上次……” 他话说到这里立马住口,第一次怀孕就流产,是苏筱柔内心的伤痛,这种欢喜时刻,还是别揭她伤疤为好。 听他这么一说,苏筱柔心里也略微紧张。她安慰自己也安慰裴子靖的说:“应该没事吧,我滚落的时候有尽量控制住速度,掉进山洞里,也没觉得腹部疼痛不适,所以孩子肯定没问题。” 裴子靖依旧忧心忡忡:“有没有问题去检查了才知道,走,我们马上去仔细检查。” 他带着苏筱柔前往孕检室,经过孕检,医生告诉苏筱柔:“你体内的胚胎发育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医生如此说,裴子靖顿时放下心来,他又追问医生:“能告诉我孩子的性别吗?是个调皮小子呢,还是乖巧可人的小公主?” 医生拒绝回答:“对不起,医院有规定,胎儿的性别不能告诉父母。” 裴子靖赶紧声明:“我不重男轻女,是女儿的话,我更喜欢。” 苏筱柔在旁边翻了翻白眼,听裴子靖这话的意思,如果是儿子,他肯定不喜欢。 医生还是拒绝回答:“不行,我还是不能说,那种说性别不重要,结果发现是女儿就要求打胎的父母,我见得太多了。” “我真的喜欢女儿!”裴子靖才说出一句话,苏筱柔立马把他拽出孕检室。 “喜欢女儿,”苏筱柔冷着脸喝问裴子靖,“儿子就讨厌是吧?若他告诉你,我怀的是个儿子,你是不是立马就要命令我打胎?” “说什么呢你!”裴子靖刮了刮苏筱柔的脸,“我怎么可能叫你打胎,那多受罪呀。我是想着,如果是个女儿,我现在就给她买衣服玩具,迎接未来的小公主。” “嗯,”苏筱柔接着他的话说:“是儿子就什么都不准备,他的衣服玩具,等他出生后再随便买,品质外观都不管,只要能用就行。” “知我者筱筱也!”裴子靖振振有词:“这男孩子呀,真的不能娇惯。尤其是咱们这种家庭,要娇生惯养的呵护着,长大了绝对是纨绔子弟。” 苏筱柔撇嘴:“女孩子娇惯长大,不也会养出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那些惹是生非的富二代里,富家女可不少。” “我们的女儿,和那些人不一样。”裴子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们的母亲就是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阔太太,女儿肯定嘚瑟张狂。而我的筱筱娴静典雅,生出的女儿绝对乖巧可人,长大了也是内外兼修,才女加美女的大家闺秀。” 苏筱柔捂脸:“得得,我是什么泼辣样我知道,说我娴静典雅,你是挖苦讽刺我吧!” 她说话之间,就转身往回走。脚上踩着高跟鞋,她走得袅袅婷婷衣袂飘飞。 她行走的娉婷姿态虽然吸睛,裴子靖瞧着可是分外紧张。 “你给我慢点儿!”裴子靖几步追上她,握住她的胳膊,“你现在是孕妇,走路一定要小心缓慢,免得出意外。” 苏筱柔哭笑不得,她这才刚刚怀孕,别说没显怀,孩子都还是个胚胎。 看裴子靖那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好像她已经身怀六甲,大腹便便了似的。 “高跟鞋以后不要穿了,要穿轻便舒适的鞋子。”裴子靖说着,就把苏筱柔扶到路边的椅子里坐下,亲自脱下她脚上的高跟鞋,而后把鞋子丢到墙角的垃圾桶里。 “搞什么呀你!”苏筱柔在裴子靖后脑勺重重的敲了两下,“换鞋也不至于现在,你把我鞋丢了,我怎么走路?” “我把你抱回去!”裴子靖轻而易举的把苏筱柔打横抱起来,“就你这身轻如燕的体重。我三天不吃饭,也能抱着你跑马拉松。” 第342章 情趣:红袖添香伴读书 “得,你一天不吹牛会死吗?”苏筱柔说到这,突然意识到个情况,她捂着嘴呵呵而笑,“没错,你真会死,活活憋死!” 裴子靖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傻乎乎的反问:“憋死,我怎么会憋死,你要在我头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套塑料袋?” 苏筱柔踮起脚尖,在裴子靖耳边悄声说:“怀孕期间,夫妻之间不得那啥啥,还要分房睡。以后有八个多月呢,时间这么长,你可不得憋死?” 裴子靖挑眉轻笑:“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他说着就抓起苏筱柔的右手摇晃两下,笑容分外邪气,“你有手,还有嘴。” 他手指竖在苏筱柔双唇之间,眼神迷离而缱绻:“这张小嘴能说会道,技术肯定也是一流,我迫不及待的想体验体验。” 苏筱柔顺势张开嘴,狠狠的咬了咬裴子靖的指尖,而后笑吟吟地问:“体验到了,滋味如何,是不是爽爆了?要是换成你的那啥,肯定更爽!” 夜色如墨,住院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萧风逸的病房内,灯光温馨明亮,萧风逸坐在病床上,背靠着床头,手里捧着一本线装的诗词书籍,在研精致思的阅读。 旁边的圈椅里,坐着白芷。她手执针线,飞针走线的穿过银灰色的绸缎布料,为萧风逸缝制长衫。 手捧书籍的萧风逸,目光在字里行间浏览片刻,很快又落到白芷身上。 那女孩儿神情专注,缝衣的动作优美轻盈,好似蝴蝶穿花。 萧风逸顺手拉起一只已经缝制好的衣袖,只见衣袖中间仅有一条细若游丝的衣缝,不仔细辨认几乎都看不出来,简直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这巧夺天工的针线活。 萧风逸情不自禁想到那首妇孺皆知的古诗《游子吟》里的两句: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从古至今,一件薄薄的衣服里,蕴含了多少女子爱护儿女的慈母心,和对情郎的缱绻深情。 “纤纤。”萧风逸极其温柔的轻唤出两个字,他没有多说其他话,内心所有的感情,皆已倾注在这两个字上。 “嗯。”白芷抬起头,正好与萧风逸四目相对。 现在的萧风逸依旧虚弱,眼眸还未恢复平常的熠熠生辉。正因为眸光暗沉,所以他眼神显得特别温柔,是能融化万年冰川,令人心醉沉溺的温柔。 白芷被他盯的心神荡漾,她含羞带怯的低下头,满脸绯红的小声说:“你看书能认真点吗?这么心不在焉的,能记住什么呀。” 萧风逸把手中的书籍阖上,放到床头柜上,“有佳人在侧,谁能静心阅读。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这描写的是闺房情趣,并非书生挑灯苦读的画面。” 听他说出“闺房情趣”四个字,白芷脸更红,她咳了两声,提醒萧风逸:“咳咳,非礼勿言,你说这些话,实在有损你谦和儒雅的才子形象。” 萧风逸温润浅笑,他声线轻柔的命令白芷:“你过来。” 白芷心跳倏然加速,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干嘛?再胡闹,我可回去了。” “这么晚了你回哪去?”萧风逸身子前倾,一下把白芷拉到怀里,像哄孩子似的说:“乖,别走了,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多危险。” 他说话之时,把白芷头上的钗环首饰一应摘除,随后又解开她腰际的衣带。 “嗯,你别乱来!”白芷抓住萧风逸胡作非为的双手,“咱们还没有结婚,所以……,还有,你刚刚才做了手术,这么瞎闹,伤口会裂开。” 萧风逸任由白芷抓住他的双手,既没挣扎也没反抗,他表情一本正经:“我哪有乱来瞎闹,这么晚,你也该睡觉了。睡觉,当然要摘下首饰,脱掉外衣。” 听他这么说,白芷还真觉得有几分困倦,她打了个哈欠,困意朦胧地说:“嗯,我去沙发上睡觉。” “不去沙发,我的怀抱难道不比沙发上温暖舒适?”萧风逸轻松挣脱白芷双手的掌握,他撩开被子,把白芷按倒在身边,温柔迷离地说:“你有失眠的毛病,靠在我怀里,兴许能睡个好觉。” 许是萧风逸温柔的嗓音太有迷惑性,又或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舒适,又或许是他身上淡雅的茶香味过于醉人。白芷就像被催眠了似的,晕晕乎乎就答应了他:“嗯,我靠在你怀里睡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白芷才从睡梦里清醒。 睁眼,她就接触到萧风逸清润柔和的目光,从近视眼镜的镜片后方透过来,专注而深情的凝视着她。 虽然睡醒了,白芷依旧懒洋洋的缩在他怀里不想动弹。 她打了个哈欠问:“几点了?” 萧风逸看看时间:“十点半,你要没睡够,就继续睡,反正你不用上班,睡到多晚再起都可以。” “十点!”白芷瞬间从床上坐起来,她真是服了自己,她来医院是照顾萧风逸,结果她睡到十点才起来,简直太不像话。 “饿了是吧?”萧风逸拿起手机,“我给你点个外卖,想吃什么,你告诉我。” 白芷摇头:“不吃外卖,一点都不卫生。” “将就吃,”萧风逸哄她说:“我这几天不能下床,你先吃外卖对付着。等过几天我能下床了,再给你做好吃的。” 他是这般的体贴入微,白芷心里涌起一阵阵暖意。 倏然间,白芷意识到个问题。她重新躺下,萧风逸立即把她圈入怀中,并且用被子严密包裹住她的身子。 “男神,”白芷犹豫几番,终于问出她纠结的问题,“以前,有别的女孩像我这样,和你同床共枕,躺在你怀里吗?” “没有,”萧风逸毫不迟疑地说:“你是第一个。” 他语调诚恳,白芷却觉得他在说谎,别人她不知道,但是苏筱柔,那可是真真实实,被萧风逸抱过。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白芷抬起头,和萧风逸四目相对,语调犀利地问:“你敢拍着良心说,真没有吗?” 她眼神清亮锐利,萧风逸被她盯得心里发虚,他躲闪着她的目光,苦恼地说:“你叫我怎么回答?我要说有,你肯定吃醋伤心。我说没有,你又不相信。” “我要真实答案!”白芷不依不饶地追问,“到底有还是没有?” 被逼无奈,萧风逸只好老实交代:“迫于无奈之下,我抱过一个女人,并非出于自愿。再有就是,我在《诗词达人秀》节目上抱过的柳圆圆,她牺牲自己保住我,我总不好拒绝她这个小小的要求吧。” 白芷猜测,他说的那个迫于无奈拥抱的女人,就是苏筱柔无疑。 这个回答还算诚恳,白芷手指轻轻抚过萧风逸的薄唇,问出第二个问题:“你的初吻给了谁?又吻过多少女孩子?” 萧风逸嘴唇瞬间靠近白芷的唇瓣,缠绵悱恻地问她:“初吻还在,你想要吗?” 他……他初吻竟然还在! 白芷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他都二十七岁了,正常人到这年龄,已经结婚成家,孩子都呱呱坠地。他竟说初吻还在,把她当三岁小孩哄啊。 “我信你个鬼!”白芷翻翻眼皮,“就凭你这长相,肯定高中时代就被大把女孩子追,初吻还在那才叫见鬼。” 萧风逸反问她:“为啥追我,我又没借她们的钱赖账不还。”他顿了顿,又直言相告地说:“迫于无奈抱过的那个女人,她对我挺抗拒,我不可能吻到她。至于柳圆圆,我当时有没有亲吻她,你尽可以慢放了仔细看。” 白芷固执地说:“这不能成为你初吻还在的有力证据。” “无理取闹呀你,”萧风逸在白芷后背拍了两下,“来,你教教我,不抱着怎么接吻?” “嗯,我暂且相信你。”白芷又问出下一个问题:“那么,你的那啥第一次……还在吗?” 萧风逸要无语死了:“你这思维能力可真古怪,初吻都还在,那种事怎么……” 毕竟骨子里斯文儒雅,有些话萧风逸说不出口,为拿出最有说服力的证据,他撩起衣袖露出手腕,“来来来,你给我把脉诊断,看我还是不是清白之躯。” 白芷哭笑不得:“这怎么把脉诊断?你又没有守宫砂。” 紧接着,她抿嘴一笑,表情阴险地说:“虽然你清白不清白,靠把脉诊断不出来。但是你那方面规矩不规矩,我能诊断出来。来,让我把把你左手的脉。” 她手指搭上萧风逸左手的脉搏,认真的诊断一番,而后满意地说:“不错,是洁身自好。只是,”她压低声音,含糊其辞地提醒他:“那啥游戏少玩啊,偶尔为之调节身心,天天肆无忌惮,迟早灰飞烟灭。” 日夜交替,又是新一期的《诗词达人秀》开播。 经过几天的修养,萧风逸勉强能够下床,但要站起来那不可能。 为不耽误参加节目,他坐上了轮椅。 台下那些他的迷妹,看着自己男神坐着轮椅也要登台,一个二个都心疼坏了。 她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男神现在住那个医院呀,我们组团去看望他,给他送温暖。” 这些话白芷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和才华横溢的男神谈恋爱就是烦恼多,情敌一大堆,灭都灭不完。 第四场决赛开始,萧风逸比分依旧处于遥遥领先地位,即便是水平极佳的苏筱柔,也只能屈居第二,分数和他相差一大截。 节目进行到一半,白芷身边的空位上,突然来了个新观众。 他头发花白,气度儒雅,很像学者教授一类的人物。 “姑娘,”来人谦和有礼的问白芷,“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如此礼貌,白芷不可能拒绝他,她点点头说:“嗯,你随便坐。” 白芷并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关注着台上的萧风逸。 此时,台上的比拼环节是“绕花令”,以“红”字中心字,选手说出的诗句中要包含红字,并且要有上位选手说出的诗句中的任意一字。 对这些诗词高手们来说,这种游戏实在简单。尤其是苏筱柔和萧风逸,更是能轻松拿捏,诗句都不用想,张口便能说出。 “何须浅碧深红色。”苏筱柔说出一句诗,而后该由萧风逸接诗句。 萧风逸没有接诗,他甚至都没听见苏筱柔的声音。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芷身边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从他一出现,萧风逸就认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pua团体里的最高领导,表面善良谦和,实则心狠手辣的一号! 第343章 奇怪:在哪里见过这人 他一来就直奔白芷而去,显然是要刻意接近她。 萧风逸不知一号接近白芷是为何原因,但有一样他可以确定:一号绝对是不怀好意! 萧风逸只顾注意一号,浑然忘了自己在台上,需要接苏筱柔说的诗词。 见他不说话还走神,萧澜山赶紧提醒他:“萧风逸,轮到你了!” “嗯,”萧风逸愣愣的反问:“该我了吗?上一位选手说的诗句是什么?” 他走神走的心不在焉,苏筱柔不能不注意。 上次,萧风逸在台上走神,是因为要执行暗杀她和裴子靖的任务。今晚他又走神,莫非也是同样的原因? 萧澜山重复了一遍苏筱柔说的诗句,并郑重提醒萧风逸:“加油,你只有十秒钟的时间!” 到底是诗词储备量丰富,萧风逸大脑都不用思索,脱口而出的就说出一句:“缥缈红妆照浅溪。” 后面又轮到其他选手答题,他们说了什么,萧风逸不管不顾,他双眼始终紧盯着台下的一号。 一号侧着头,在轻言细语的和白芷说话,白芷也热情的回应他。从她笑容满面的表情上看,她和一号,还闲聊得挺开心。 由于两人说话的声音小,萧风逸距离他们又远,所以他根本听不清,这两人在交谈什么。 越是听不清,萧风逸心里就越着急。一号此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有目的性。 他特意买了门票来这里,绝不可能只是和白芷东拉西扯的随意聊天。 台下,一号在问白芷:“你是不是xx大学毕业,是顾教授的得意门生?” 听他提起自己大学时代暗恋的梦中男神,白芷一下来了兴趣,她好奇地问:“请问你是?” 一号微笑着说:“我是多年顾教授的好友,经常听他提起你,还见过你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你了。” “嗯,”白芷兴致勃勃的打听关于顾教授的情况:“你和顾教授现在还来往吗?自打毕业后,我和他联络越来越少,关于他的近况,我一点不知道。” “在来往,上个月,我和他还……”一号徐徐讲述着他和顾教授游览名胜古迹的往事,情节详细而活灵活现,白芷不由听得入迷。 她和一号交谈甚欢,台上的萧风逸简直心急如焚,他几次对着白芷打手势,可全神贯注和一号交谈的白芷,连看都没看他,更别提注意他的小动作。 “绕花令”的比拼环节结束,下一个环节是“首尾相连”,游戏规则,是由主持人起头说出两句诗,上句诗的第一个字,要与下句诗的最后一个字相同。 鉴于萧风逸在“绕花令”后半场的失常发挥,萧澜山特别提醒他:“诗词男神,别走神。” 萧风逸胡乱地“嗯”了一声,双眼依旧盯着台下的一号和白芷。 在旁边密切注意他的苏筱柔,顺着他的眼光看向台下。 很快,苏筱柔也发现了一号,那个老人虽然气度儒雅,跟个教授学者似的,可苏筱柔不能不对他心生警惕。 毕竟能让萧风逸如坐针毡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恰巧,一号抬起头,整张脸的面容,完全展现在苏筱柔眼前。 顿时间,苏筱柔觉得他挺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为避免引起一号的注意,苏筱柔把目光叫向别处,脑子里一刻不停的思索回想: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她也一心二用,轮到该她接诗词,她都没察觉到。 萧澜山只得提醒她:“诗词女神,集中注意力!” “嗯,”苏筱柔赶紧调整好状态,“上个选手出的诗句是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烟花三月下扬州,日色欲尽花含烟。”萧澜山重复一遍上位选手说出的诗词,又调侃苏筱柔:“再有几场比赛,就是状元榜眼探花的决战赛,你和萧风逸可别象龟兔赛跑里的兔子似的,躺在原地睡大觉,让后边的人把你们超越了。” 遵从“接二连三”的规则,苏筱柔从上位选手说的第一句诗里的第二个字开始接诗:“花明月暗笼清寒,春城无处不飞花。” 她话音刚落,萧澜山立马提醒萧风逸:“诗词男神,该你了。请听好,苏筱柔说的是诗句是……” 他特意对萧风逸重复苏筱柔说过的诗,就是怕他没听清楚。 萧风逸不假思索的接出两句诗:“明媚鲜妍能几时,舞烟眠雨过清明。” 他刚才,还真没听清楚苏筱柔说了什么。因为他看见白芷拿着手机,对准一号的屏幕,显然是在扫码添加微信。 萧风逸和白芷整天生活在一起,对她脾气性格挺了解。 他知道,白芷不轻易添加别人的微信,尤其是异性。 现在,她和一号闲聊没多久,就添加他的微信,足见一号迷惑人心的本领有多强。 萧风逸真恨不得冲到台下,好好的教育下白芷。 这姑娘天真单纯的对陌生人都毫无警戒心,肯定是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主。 好不容易等到节目落下帷幕,观众三三两两的散场。 白芷来到后台,握着轮椅的扶手,把萧风逸推向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 萧风逸几番想询问,一号对她说了什么,又担心隔墙有耳,被一号或他的耳目听到。 白芷把萧风逸推到奥迪车前,然后搀扶着他上车,把轮椅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 腿受伤了,萧风逸没法开车,白芷又不会开车。 幸好萧澜山考虑周到,特别给他们配备了代驾司机。 白芷坐到萧风逸身边,脑袋自然而然靠向他的肩膀,后者揽住她的腰肢,把她的上半身搂在怀中。 司机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不紧不慢的行驶,前往医院。 车里虽然只有司机一个外人,警惕心挺高的萧风逸,也没有和白芷说什么。 这司机虽然是萧澜山安排的,但萧风逸可不敢保证,他值得信赖。 pua成员无孔不入的渗透进各行各业,代驾司机这种职业,绝对也有他们的成员。 到达医院,白芷把萧风逸推进病房,他立即吩咐她:“把门窗关好。” “干嘛呢?”白芷不明所以,“关门就好了,干嘛要关窗。医生说过的,要多开窗通风。” 萧风逸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怕冷!” 听他如此说,白芷赶紧关好门窗,并且打开空调,调到最温暖舒适的28度。 “纤纤,”萧风逸取走她手里的遥控器,小声问:“那个老东西,对你说了什么?” 听他用“老东西”这三个字称呼一号,白芷有些不高兴:“你懂不懂礼貌?他又不是那些倚老卖老的坏老头,你怎么能叫他老东西呢?” “什么,你!”萧风逸叹气,他揉了揉眉心,苦恼地问:“傻姑娘,你到底是有多单纯?你觉得这世界上的坏老人,仅仅就是那些在大街上碰瓷,跳广场舞扰民的老头老太太?” “我可没这么单纯,”白芷反驳,“我知道人性很黑暗,平时又不是没看新闻。很多人表面温和善良,实则残忍阴险,一点人性都没有。” 萧风逸冷着脸说:“你看新闻怎么不联系实际?现实中表里不一的人,也多了去。” “你说那个大叔表里不一?”白芷揪着头发寻思,“我没感觉出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是顾教授的朋友,应该是和顾教授一样坦荡高贵的人。” “我真是服了你的逻辑!”萧风逸对白芷拱手,“行,我也不和你多说。手机给我,我帮你删掉那人的联系方式。” 萧风逸从白芷的衣袋里抽出她的手机,又打开微信,“那老东西是谁?” “奇怪,”白芷用探究的眼神盯着萧风逸,“你怎么对他成见那么大,莫非你认识他?” “不认识!”萧风逸赶紧矢口否认,“我就觉得,他年龄那么大,主动和你个小姑娘搭话,又叫你加他的微信,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不对,”白芷回忆着说,“当时你在台上心不在焉,像是很紧张的样子。我和别人聊聊天,你至于紧张成那样?” “至于!”萧风逸信口开河的编理由,“你看他那个年龄,儿子肯定和我差不多大。如果他相中你,让你当他儿媳妇,我以后可不得孤苦终生。” 白芷一点不相信他的话:“不对,你刚才说他是表里不一的人,分明对他有所了解,才会这么说。” 蓦然,白芷心里灵光乍现,那个人,该不会是pua团体里的人,并且还是萧风逸的上级。 想看看萧风逸在自己面前能有多坦诚,白芷讨价还价地说:“只有你告诉我他是谁,我马上就删他。” 萧风逸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了谎话:“我真不知道他是谁,若你实在好奇他的身份,我可以帮你人肉搜索他。” 他越是这样说,白芷越觉得,那个人就是他的上司。 “你不对我说实话,我就不删他!”白芷从萧风逸手里抢过手机,任性地说:“你说你不认识他,我倒想问问他,认不认识你!” 萧风逸面孔倏然变色,因紧张,他的额头都渗出一层细汗,“纤纤,你别胡闹!” 他想把手机抢过去,刚伸出手,白芷就快速后退几步,她摇晃着手机威胁萧风逸:“是你自己说实话,还是我问他,二选一,赶紧选!” 这两个选项,萧风逸都不会选,他不能告诉白芷一号是谁,更不能让一号告知白芷,自己的真实身份! “对不起纤纤,这次我不能纵容你了。”萧风逸操纵着轮椅滑向白芷,后者立即冲到门前,迅捷的拉开房门跑到外面。 “纤纤,你回来!”萧风逸跟着滑出门,追随着白芷的身影喊,“有话咱俩关起门来好好说,别到处乱跑!” 白芷现在任性上头,才听不进去萧风逸说的话,为逃避萧风逸的追赶,她直接冲向楼梯。 看她跑向楼梯,萧风逸紧张的心跳加速,白芷穿着高跟鞋,要是跑楼梯的话,绝对会摔跤。 为把她哄回来,萧风逸连哄带骗地说:“纤纤,你回来,我实话告诉你他是谁。” 第344章 紧张:随时会爆的炸弹 白芷才不信他的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你会说实话!” 说话之间,她已经沿着楼梯飞跑而下,看着她高跟鞋尖细的鞋尖在楼梯上快速跳跃,萧风逸心都提到嗓子眼,他胆战心惊的喊:“纤纤,你慢点跑,当心摔跤!” 像是验证他的话,跑到楼梯中间的白芷,左脚一脚踏空,身子迅速向前扑倒…… “纤纤!”萧风逸慌忙从轮椅上站起来,想要拉住她。 他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伤者,才刚刚站起来,他立马摔倒在地,眼镜“噼啪”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白芷滴溜溜的从楼梯中间滚到楼梯下,一路上磕磕碰碰的,竟然没有受伤。 她听到萧风逸摔倒的动静,赶紧回头查看,只见他正费力的坐起身子,脸上血色尽失,嘴里直吸凉气,显然正在忍受着钻心剧疼。 白芷赶紧跑上楼梯,把他搀扶上轮椅,她紧张不安的问:“伤口裂开没有?” 她想查看他的右腿,萧风逸抓住她的双手,轻喘着问:“我没事,你摔到了吗?” 白芷扳开他的手,红着眼圈说:“自己都摔倒了,你还只顾着关心我,存心是让我内疚啊?” 她蹲在地上,撩起萧风逸长衫的下摆,只见鲜血已经把他腿上缠绕着的白绷带染红浸湿,并且血液还在源源不断的渗透出来。 肯定是伤口撕裂,说不定还引发了二次骨折。 白芷心疼的眼泪噼里啪啦直掉,她抹了一把眼泪,斥责说:“明知道自己有伤,还硬要站起来,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萧风逸反斥责她:“你穿着高跟鞋跑楼梯,不也很危险。”他掐了掐白芷的鼻尖,满怀怜惜地说:“最基本的安全常识都不懂,难为你以前一个人怎么生活的。” 白芷推着萧风逸去做ct拍片,检查完毕之后,医生特别对她交待:“还好只是伤口撕裂,没有二次骨折。你可千万注意着别让他再摔跤,不然的话,他这条腿就彻底废了,以后得坐一辈子的轮椅。” “那也好,”白芷小声嘀咕,“腿断了,想跑也跑不成,就得在我身边待一辈子。” 她的嘀咕声,萧风逸听得真真切切。 他心里一震:白芷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和他相伴此生。哪怕打断他的腿,也要达到目的。 医生给萧风逸重新缠好绷带,白芷把他推进病房。 关好房门后,白芷拿出备用的近视眼镜给萧风逸戴好,又主动递上她的手机:“这就是那个老大叔的微信号,你把他删掉吧,省得你提心吊胆。” 萧风逸没删微信号,而是问白芷:“你刚才那句腿断了就跑不成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芷咬咬嘴唇,委屈不堪地说:“还能是什么意思?担心你哪天会抛弃我。你是……” 她本来想说“你是最花心的pua渣男”,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她立马改口:“你是那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男神,身在花丛中,能对我专情几天啊。” 萧风逸没回应她这句话,他握住白芷的双手,抬起头,眼眸专注而真挚的盯着她:“告诉我,你是不是非常想和我厮守终身?” “我想有什么用?”白芷眼里浮起一层泪雾,神态是十足的我见犹怜,“你要见异思迁,我留得住你吗?除非,”她咬咬牙,恶狠狠地说:“我打断你的两条腿,把你强制留在我身边。” “真狠!”萧风逸抬手把她额前的长发撩到耳后,“得亏你遇到我,要遇到别的男人,早被你这狠劲吓软了,哪里还敢跟你谈恋爱。” “以前苏筱柔说,裴子靖要敢离开他,她就把他打成植物人。那时觉得她疯狂偏激,现在我终于明白她的心理了。”说到这,白芷蹲下,把头埋在萧风逸左腿的膝盖上,“是你一次又一次主动招惹我,所以我别怪我这辈子都想霸占你。” 她想和自己厮守终生的心态是如此坚决,萧风逸内心动容,他抚着白芷的后脑勺,语调缱绻地说:“纤纤,你要知道,这世上除了生离还有死别。如果我天不假年,早早的命丧黄泉,不一样也得离开你。” 他话刚说完,白芷倏然抬头,她神情哀伤至极,泪水像涓涓细溪流似的在面颊上流淌。 “哎呦,怎么哭得这样伤心?”萧风逸扯出一截纸巾,手法轻柔的给她擦拭眼泪,同时轻声安慰她:“不哭不哭,我跟你开玩笑呢,无缘无故的,我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我不许你死!”白芷啜泣着说:“即便你身患现代医学无法治疗的疑难杂症,我也能通过中药调理的方式,尽量延长你的生命。” 她再次把头伏在萧风逸膝盖上:“光是想想你不在了,我这心就碎成饺子馅。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得伤心死!” 萧风逸大受震动,他把白芷的脑袋抱进怀里,下颔抵着她的头发问:“就这么爱我吗?” 白芷毫不犹豫的说出一声:“是!” 听到她的确切回答,萧风逸心里生出个念头,他低头,轻浅的吻吻她的额头,低声说:“好,你的的心意我懂了。” 他拿起白芷的手机,要删除一号的微信。 蓦然,他看见一号给白芷发来了几条信息。 他把信息点开,顿时看见内容:小姑娘,我有个朋友的儿子遇到感情问题,想着你也是女孩子,想咨询你点意见。 他的女朋友,发现他在和前任往来,大发脾气要和他分手。可他和前任往来,是因为工作,和感情没关系。请问,他要怎么说,才能让现任相信他,并且回心转意? 这两条信息,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咨询意见”,萧风逸却看出其中玄机。 这不过是一号引白芷入局的方式,他以前,就是用类似的招数,把靳北城给拉上贼船。 当年,一号也是通过交朋友的方式,认识了靳北城,而后频频请教他,如何处理他朋友儿子感情中遇到的问题。 靳北城情商高又懂女人心,每次都尽善尽美地给一号出谋划策。在他帮一号“朋友的儿子”,解决了无数个问题后。一号突然告诉他:靠着他的指点,几个pua成员短时间内推倒了几十个妹子,并且又把她们抛弃。他若不想被那些女孩报复,只得归顺于他们的团体…… 靳北城当年入局的内幕,萧风逸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一号还用过什么其他手段,他就不清楚了。 目前,他只知道一件事:要赶紧切断一号和白芷的联络,防止白芷也被逼上梁山的踏入歧途。 他麻利删除一号的微信,而后又含糊其辞的对白芷解释:“刚才我确实骗了你,我认识他。但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不管你怎么问,我都不能说。” 他把白芷的手按在心口处,发自内心的说:“这是我的难言之隐,请你理解。” 白芷懂得萧风逸不告诉她真相的原因,pua臭名昭著,萧风逸怎会在她面前承认,他是个pua呢。 可他不承认,是害怕她知道真相后离开他,还是想把谦谦君子的面目伪装到底? 为试探他,白芷挺认真地说:“男神,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思想传统,不接受婚前……” 说完之后,白芷还特别强调:“不到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就别想到达那一步。” “可以的,”萧风逸俊逸的脸庞上浮起温朗的笑意,“我有耐心等到哪一天。我相信,我们会有那一天。” 后面这句话的其中含意,只有萧风逸自己能够明白。 他要和白芷相伴到老,首先就得把pua团体尽数毁灭,如同苏筱柔所说的那样,要把那个地狱砸碎。 要达到目的何其艰难,搞不好,他还没事出几个招数,就被pua团体杀害了。 在处罚叛徒这件事上,pua从来都是要多狠有多狠,何况他这种王牌成员当叛徒。 夜深人静,白芷偎在萧风逸怀中,睡得香梦沉酣。 萧风逸了无睡意,他点亮手机屏幕,只见扣扣的悬浮窗提示,苏筱柔给他发来了几条信息。 信息内容分别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在台下和白芷搭话的那个老头子,是你的高层领导,所以你看见他才会紧张。 他主动接近白芷,肯定是不怀好意,你忍心把白芷拖进那个泥潭吗? 我再说一遍,你想和白芷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一起,必须奋起反抗。否则,你和白芷的姻缘,肯定会被他们拆散。 看完苏筱柔发的信息,萧风逸无声无息的说出两个字:“魔鬼!” 他不能不佩服苏筱柔,竟然能从他的紧张反应上,大致推测出一号的身份,和他接近白芷的原因。 萧风逸给苏筱柔回复了一条信息:“我可以和你合作,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秘密。但我有个要求,不要把白芷牵扯进来,我不想她也像你一样,被pua列为黑名单上的头号暗杀目标。” 此时,苏筱柔还没有睡觉,她正拿着一支芦荟胶,一点点的涂抹到裴子靖的伤疤处。 经过祛疤手术后,裴子靖脸上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纵横交错的疤痕,已差不多平复。只是结痂的痕迹还挺明显,需要靠涂抹芦荟胶来休整。 苏筱柔用棉签把晶莹剔透的芦荟胶,一点点的涂抹在裴子靖伤疤累累的手臂上。后者嘴角含笑,出其不意的低下头,吻了吻她白皙水嫩的面颊。 苏筱柔隐怒:“裴子靖,你能规矩点吗?” “我想你,”裴子靖含情脉脉地说:“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分别就几个小时,我感觉像过了几年似的。” 苏筱柔撇嘴:“夸张!” 今天,她和裴子靖确实分别了几小时,因为裴子靖脸上身上还都是疤痕,出现在公众场合,难免惹人非议,所以他今天没有跟苏筱柔一起去电视台。 给裴子靖面部身上涂完芦荟胶,苏筱柔打算熄灯就寝。 裴子靖才不让她睡觉,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筱柔,慢条斯理地审问她:“老实交代,今天在台上走神,是被台下哪个帅哥迷惑了心神?” “去,我有那么花痴吗?”苏筱柔把在台下看见一号的事告诉裴子靖,而后又思索着说:“总觉得他眼熟,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他是谁。” 裴子靖顿时紧张,苏筱柔觉得一号眼熟,就证明她在某个场合见过他,并且还有可能打过交道,否则她不会留下印象。 pua的高层,和她面对面打过交道,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这实在是太危险,相当于身边有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第345章 计谋:擒贼首先要擒王 “筱筱,你仔细想想,到底在哪见过他?”裴子靖帮苏筱柔整理思路,“咱先用排除法,你在公司里见过他吗?” 苏筱柔毫不迟疑地说:“绝对没见过。” “好,”裴子靖又问:“在咱家附近见过他吗?” 苏筱柔还是否决:“没见过。” “在你的花店里见过他吗?”裴子靖刚问出这句话,苏筱柔突然听到手机“叮咚”作响,显然是有信息发来。 “在花店里也没见过。”苏筱柔一边回答裴子靖,一边拿起手机看信息。 她打开扣扣点开萧风逸的聊天窗口,顿时欢呼雀跃:“好极了,萧风逸答应与我们合作。” 裴子靖拿过她的手机,他看完萧风逸发的信息,满怀警惕地说:“先别高兴得太早,谁能保证他是真要归顺我们,还是受了任务要打入我们内部。” “我觉得是前者,”苏筱柔非常肯定地说:“他对白芷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要和她白头偕老,他只能与我们合作,没得其他选择。” 裴子靖嗤之以鼻:“我才不信他那种花心大萝卜,会为个女人与pua组织决裂。他既然说能告诉我们些秘密,我现在就问问他。” 裴子靖给萧风逸发去一条信息:“今晚在台下和白芷说话的人是谁,他的公开身份是什么?” 萧风逸很快回复:“是我们团体里的最高领导人一号,以前,他的公开身份是某公司的hr,现如今已经退休了。” 裴子靖紧接着问:“他的家庭住址你知道吗?” 萧风逸回复了三个字:“不知道。” 他的回答,裴子靖一时判断不出真假。要说一号的住址萧风逸真不知道,那也是可信的。 他充其量只是个王牌成员,并非高层领导,最高领导的住址,他肯定不清楚。 裴子靖又问了下一个问题:“据我所知,pua培育出七个像你这样的优秀成员,被称之为七男神。把另外六个人的详细信息,都告诉我。” 好几分钟过去,萧风逸都没有回复,裴子靖把手机丢到床上,冷声说:“呵,要他吐露点关键信息,他马上就怂了。我看,他投靠我们,只是想借我们的力量消灭pua团体,好他以后过太平日子。他可没胆量,公然和pua团体做对,不过是想把我们当枪使罢了。” 苏筱柔可不觉得,萧风逸有那么胆小懦弱。 毕竟,一个动手术不打麻药,还咬着牙齿一声不吭的男人,不可能是个孬种。 她拿起手机,只见萧风逸已经发来回复:“我不想出卖他们,他们都是受害者,刚刚出生还是个婴儿,就被人带到pua内部,根据各自的天赋加以培训。每个人从小到大,都经历过太多磨难,长大了,也不过是个任人操控的傀儡。” 看见他这段话,苏筱柔略微惊讶。她原本以为,萧风逸和别的pua渣男一样,原本都是正常人。 他想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泡妹子,才主动去学习pua撩妹法则。因自身条件优异,才被pua组织加以培训成王牌。 然而真实的原因,却是他刚刚出生,就被人像捏橡皮泥似的捏造,捏造了二十多年,终于捏造成现今的模样。 苏筱柔不禁想起她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naked weapon》,那些从全球各国绑架而来的小女孩,被集中到一个小岛上,自小经历着不计其数的残酷变·态训练,长大后还与昔日同胞自相残杀,最终才脱颖而出,变成合格的女杀手。 萧风逸的经历,大概也和这些女杀手差不多。不然他以前怎会说:“口口声声说pua是恶人,你对那个群体又了解多少呢?” 对自己过去的言行,苏筱柔诚心诚意的道歉:“以前觉得你十恶不赦,是我对你不够了解,下的片面结论。现在我真诚的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这条信息发出去,过了两三分钟后,萧风逸发来回复:“你还想知道什么秘密?除了出卖那六个人,我都可以告诉你。” 苏筱柔想了想,问道:“给pua团体提供资金的中小企业老板,你知道多少?” 她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卫铭修告诉过她,抓捕这些小老板,线索太容易断。每个被逮捕的人,要么不认识自己的同伙,要么只认识两三个,顺藤摸瓜的把这两三个人逮捕,他们交代出的同伙也没几个。 面对苏筱柔的提问,萧风逸如实回答:“这些人我不了解。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那些隐藏在芸芸众生里pua成员。 他给苏筱柔发来一份excel格式的成员名单,苏筱柔打开看了几眼之后,就不停的吸凉气。 仅仅是在楚州,pua成员就多得不计其数,从上层社会的白领精英,到底层社会的贩夫走卒应有尽有。 其中有些人,还小有名气,不是上过电视,就是上过报纸。甚至有的人还热心于公益慈善事业,是人人交口称赞的慈善家。 还有的人,则是某些天灾人祸时,冲在第一线,热心奉献的义务志愿者,受到过嘉奖表扬。 表面上是个活雷锋,骨子里却阴险卑鄙,这类人才是最可怕的。 没有确凿的真凭实据,揭露他们真面目的话,网上网下的吃瓜群众,都会自发为他们喊冤叫屈。 苏筱柔把名单发给裴子靖:“这些人,要怎么揭露他们呢?那种本身就有斑斑劣迹的人渣,要揭露他们很容易。那些头顶光环的,我实在想不出怎么揭露他们。” “先别做这些无用功,”裴子靖意味深长地说:“源头不掐断,你把这些人揭露了,又有什么用?pua团体还会培训新的成员,总不能他们培训出一批,你跟在后面揭露一批。” 经他一点拨,苏筱柔蓦然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你是说……” 裴子靖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绿萝,手法敏捷的摘取几茎枝叶:“摘掉枝叶没用,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把它连根拔起毁掉根须,生命力再顽强的植物,也没法再生长。” 苏筱柔轻轻点头:“也是,斗来斗去我也累了,干脆把他们连根铲除。我先仔细想想,究竟在哪里见过那个一号。我估计,他也是头顶光环的慈善家之类。” 倏然间,苏筱柔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一闪,“我想起在哪里见过一号了!慈心孤儿院!他是慈心孤儿院的爱心义工,经常去给小孩子们讲故事,对孩子们喊做‘故事爷爷’。” 裴子靖眼睛一亮:“你确定是他,没有记错人?” “有没有记错,翻翻程院长朋友圈里的照片,做做对比就知道。” 说到“程院长”,苏筱柔疑神疑鬼地嘀咕:“他会是百分百的好人吗?看了那些身披活雷锋外衣的pua成员,我简直都怀疑人生,看谁都像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裴子靖没反驳她的话,特别善于伪装,连身边共同生活的至亲好友也能骗过的伪君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程院长具体是什么人你先别管,先确定一号的身份再说其他。”裴子靖拿过苏筱柔的手机,点开程院长的朋友圈。 这位孤儿院院长,经常会把孩子们生活日常的照片发布到朋友圈里,照片里往往少不了那些义工们的身影。 裴子靖翻看几十张照片后,终于找到一张小女孩们坐在图书室里,围坐着一个面目儒雅和善的老人,听他讲故事的照片。 他把手机递还给苏筱柔:“看好了,是他吗?” 苏筱柔确定以及肯定地说:“没错,就是他。” 接着,她苦恼万分地说:“卫铭修说,没证据证明他干过违法事迹的pua成员,不能依法逮捕。这老家伙精明的很,伪装能力又超强。我该怎么调查他做坏事的证据啊?” “谁叫你调查他了?”裴子靖表情阴险,“暗杀,又不是只有他们能玩,我一样会玩,并且不比他差!” “你要直接杀了他?”苏筱柔蹙眉,“现在是杀他的时刻吗?不论电影小说,和反派斗争,都是从底层的喽啰爪牙杀起,而后再解决中层,最后才是和大boss的终极决斗,你这一开始就首先解决最高层,实在有违常理。” “有违常理,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裴子靖眯了眯眼睛,“他们内部的争权夺利肯定严重,最高领导一死。他下面那几个人,为抢夺一把手的位置,还不得争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估计都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就自相残杀把自己毁灭的七七八八。” “那么,”苏筱柔双手攀上裴子靖的肩膀:“裴总是要如何实施暗杀呢,车祸?投毒?打黑枪?安炸弹……” 她一口气说了一堆暗杀招数,裴子靖一个都没确定,“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想好。毕竟这家伙也是老狐狸,不够严谨高明的招数,会被他识破。若是一次不成功,引发他的警惕心,就不会有二次机会。” “啊,”苏筱柔复又蹙眉:“原来我们仅有一次机会。” 裴子靖用手指抚平她的眉心,出言安慰她:“你别忧心,凭你老公这足智多谋的智商,还能想不出法子吗?安心睡觉去,估计等你明天起来,我已经想到十全十美的招数。” 翌日傍晚,白芷推着购物车,在商场里采购食材。 她站在蔬菜货架前,将各种水灵灵的蔬菜,塞进购物袋里。 倏然间,她听到苍老温和的男子声音,在和她打招呼:“嗨,小姑娘,是你吗?” 白芷回头,顿时看见身穿灰色大衣,头发灰白,洵洵儒雅的一号。 白芷挺礼貌地招呼他:“老先生,您好。” “小姑娘,”一号满脸疑惑的问:“你为何要删除我的微信号?是我哪里冒犯了你吗,请你告诉我。” “删你微信的原因,”白芷机智撒谎,“是我担心你家人误会我,毕竟我这么年轻。他们要觉得我想傍你,我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你顾虑还挺多。”一号眼眸里精光微闪,白芷说的话,他并不相信。 若她真有这顾虑,起初就不会加他微信。 估计,是萧风逸那小子担心自己身份暴露,才花言巧语怂恿白芷删他的。 一号看了看白芷推着的购物车,里面已经放了不少东西,从蔬菜水果到各种滋补品应有尽有。 一号有意把话题往萧风逸身上引:“买这么多菜,应该不是你一个人吃,是要给你男朋友做饭吧?” “是,”白芷继续挑选食材,“多买点,也省得天天来回跑。” 一号突然冒出句话:“你的男朋友非常优秀,好好珍惜他!” 听着他对萧风逸的评价,白芷不禁想从他嘴里,了解关于萧风逸的更多情况。 “你,”白芷试探着问:“听你这口气,好像以前就认识他。” “不止认识,还相当了解。”一号笑容和煦,“你这样问,是不是想从我这,了解他的过去?” 第346章 判定:他是个杀人凶手 萧风逸的过去,白芷确实非常想知道,她点点头说:“嗯,我很想知道,你能告诉我一些吗?” “我当年认识他的时候,”一号语速缓慢地讲诉,“他才二十三岁,刚刚完成学业走上社会,还那么年轻,就是xx金融公司的部门经理,领导管理着十几个年龄年龄比他大,资历也比他深的职员。” 白芷内心赞叹,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萧风逸才出社会就当上部门经理。她刚出社会那年,懵懂单纯什么都不懂,进个小公司都是从底层职员做起,工作中还屡屡出错。 一号继续讲诉:“很多人都怀疑他是靠裙带关系上位,觉得他没什么水平。亲眼见证过他的处事能力后,一个二个立马心服口服。” 说到这,一号突然话锋一转,“水平高人又帅,再加上他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非凡才气。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女孩,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争先恐后地对他抛绣球,想要和他谈恋爱。” 听他说到萧风逸过去的感情经历,白芷忍不住问:“那你知道,他当时谈了几个女朋友吗?” 问完,白芷内心七上八下,她既想一号听说实话,又害怕听到他说:萧风逸以前谈过很多个女朋友。 “一个都没有!”一号说出的话,让白芷欣喜的同时,又隐约觉得可信度不高。 被那么多女孩同时爱慕,萧风逸竟然不为任何一个人动心,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还没和自己见几次面,就使出浑身懈数撩拨。他现在是个花花公子,在以前怎么可能是清心寡欲,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何况,以前在楚州的某人工湖边,白芷曾经撞见过一个疑似萧风逸“前任”的女孩。 一号似乎看出白芷的心思,他详细讲述说:“他真没和谁谈过恋爱,不论是青春靓丽的小女孩追求他,还是精明端庄的女高管对他表达爱慕之心,他通通予以拒绝。就连总经理的闺女对他表白,也被他拒之门外。” 他这番话,白芷半信半疑,“为何每个人他都拒绝呢?他当时都二十几岁了,不可能还没开窍吧。” “我当时也问过他,他说,”一号有意卖关子,“我仔细想想,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他憋着不说,白芷好心急:“他说什么啊?难道说他取向与常人不同,他喜欢男人?” “小姑娘,你想什么呢。”一号温存地笑了笑,“我想起来了,他说要找个互为知己的灵魂伴侣,和她谈一场一开始就是一辈子的恋爱,从情窦初开到白头偕老全是她,这样的女孩必须坚贞专情,又要和他灵魂相通。那些追求他的女人,没谁符合他的要求,所以他才拒绝她们。” 他这些话,白芷还是觉得可信度有待考证。到底是真是假,还要从萧风逸那得验证了才知晓。 把购物车推到收银台,所有商品付账之后,白芷拎着购物袋离开。 一号陪着她走到商场门口,又帮她叫了辆出租车。 眼看搭载着白芷的出租车开远,一号眼眸里浮现起深不可测的情绪,他拿出手机,给萧风逸发去信息:“我今天又和你的女朋友在商场偶遇,她向我打听你的过去。为加深她对你的好感度,我把你这个人大加美化。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医院里的萧风逸收到这条信息,没有丝毫的感激欣喜,心里唯有恐惧不安。 他回复一号:“你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她好吗?若她无意中对苏筱柔说起你,苏筱柔又分析揣测出你的真实身份,那你就危险了。” 一号敏锐地问他:“你是怕我遇到危险,还是怕我揭露你的真实身份?你放心好了,为让她陷在对你的迷恋里不可自拔,我非但不会揭露你的黑历史,还会把你描绘成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深情才子。” 萧风逸背脊冷汗淋漓,一号这是在捧杀他呢。 白芷对他爱的越深,他就越是恐惧他的黑历史曝光。他越是恐惧,一号就越有拿捏他的把柄。 “我是真担心你被苏筱柔识破,”萧风逸硬着头皮说:“她是天生的pua杀手,在芸芸众生之间隐藏极深的pua成员,都能被她慧眼识距的揪出来,何况还是最高领导的你。” 一号犀利地问:“你的意思是,你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她识破了?” 萧风逸赶紧否认:“应该没有,她也没在我面前表现出,她已经识破我的迹象,仅仅是对我有戒备心。我想,她应该没有识破我。不然以她对pua的仇视态度,早就把我杀了,或者是把我送进监狱。” “就算她现在对你起疑心了,你也别过于担忧。”一号安慰萧风逸:“我们已经在策划针对苏筱柔的新一次暗杀,这次,绝对不会失败。” 萧风逸很想追问暗杀细节,又怕警惕心极高的一号怀疑自己。 他只得把聊天内容截图给裴子靖,叫他做好准备。 几分钟之后,裴子靖来到萧风逸的病房。 他推门而入的瞬间,萧风逸正要和他打招呼,不料裴子靖甩手扔出两枚飞镖,对着萧风逸的脑门急速射来。 萧风逸惊出一身冷汗,还和他从小到大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反应能力比平常人迅捷敏锐。 在飞镖即将击中他的瞬间,萧风逸迅速侧头躲过袭击。“丁”的一声,飞镖擦着他鬓角的发丝,牢牢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萧风逸抬手把飞镖拔下来,在手心里掂了两下,“武器不错,非常适合用来杀人。” “你反应能力还算合格。”裴子靖从衣袋里拿出个火柴盒大小的金属物,丢到萧风逸身上,而后又丢给他几枚小巧的工具刀和一张说明书。 “这是什么东西?”萧风逸拿起金属物查看,没等他看出个所以然来,裴子靖便严肃地说:“定时炸弹,还有八分钟的时间就会爆炸,那张说明书上,有详细的炸弹拆解方法,你抓紧时间看完。” 时间紧急刻不容缓,萧风逸赶紧拿起说明书,争分夺秒的浏览。 他刚刚把错综复杂的炸弹拆除流程看完,裴子靖随即把说明书拿走:“看完了就赶紧拆炸弹,现在,你还剩下五分钟时间。” “你有点过分啊!”萧风逸出言抗议,“流程细节那么复杂,让我只看一遍,我只怕会记不清步骤。” 裴子靖催促他:“有时间废话,还不如赶紧拆炸弹。这个炸弹的威力不小,绝对能炸死你。” 萧风逸立马拿起工具刀,拆开炸弹的外壳,面对内里错综复杂的线路,他凭着刻印在脑海里的说明书,准确无误的剪断一根根线,又毫无偏差的把某几根线连接上正负极位置。 在炸弹即将爆炸的最后三十秒时间里,萧风逸把炸弹拆除完毕。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把炸弹丢给裴子靖,“你什么意思?” “考验你!”裴子靖一板一眼地说:“一个合格的双面特工,必须要有临危不乱的镇定心理,以及随机应变的临场反应。你的表现,勉强还算合格。”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冷淡,仿佛还把萧风逸当敌对阵营的敌人。 裴子靖对自己态度冷淡,萧风逸不当回事,毕竟他们是合作关系,顶多算同事,又不是朋友,裴子靖没必要对他热情交加。 裴子靖从衣袋里摸出一个飞镖盘,盘上镶嵌着十枚小巧锋利的飞镖,他问萧风逸:“会玩这个吗?” 萧风逸如实回答:“不会,我只会玩枪。” 裴子靖追问他:“你手·枪打靶最好成绩是多少环?” 萧风逸实话实说:“10.3,现今一直保持这个成绩。” 裴子靖微微摇头:“不够好,要达到10.9才行。还有,飞镖杀人也要练习,多熟练使用一种武器,往后你被敌人追击时,逃生的几率就越高。” 萧风逸应允:“行,我会加紧练习。” “你说一号又要实施新的暗杀,”裴子靖话归正题,“那你觉得,他会用什么方法?” 萧风逸没法给出答案:“我不知道,他们形形色色的暗杀方式多种多样,可采取的方法太多,我没法确定他们会用哪种。” 他如此说,裴子靖只得要求:“那好,你把你所知道的所有暗杀方式,通通告诉我。” 萧风逸打开话匣子,把他所知道的关于pua的暗杀招数,一五一十的告诉裴子靖。 他一边讲,裴子靖一边考虑,思索着哪种方法,一号下次会用。 讲了pua用过的十几种暗杀招式后,萧风逸突然住口。 “坏了,”他自语说:“时间这么晚,白芷怎么还没回来!” 他赶紧拨打白芷的手机号,一直无人接听,反复两三遍都是如此。 此时,白芷正趴在路边绿化带的血泊中,她背后插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刀刃深深扎进她的身体里,几乎触及到刀柄。 由于这条街上没什么来往的行人,再加上白芷又躺在绿化带里,所以根本没人发现她的惨状。 她落在地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应,屏幕上闪烁着“男神”两个字,然而昏迷不醒的她,根本听不见来电铃声,更没法接电话。 方才,白芷搭乘的出租车经过这条街时,司机突然说,车子出了故障,需要马上修理。 这儿距离医院,只有数百米的路程,想走路锻炼身体。白芷下车之后,没有再打车,而是朝着医院步行过去。 她还没走出多远,突然被一只手拽进路边的绿化带,那个男人头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冷怨毒的眼睛。 “你要干什么!”白芷惊惧的魂飞魄散,她想要呼救,那男人左手死命捂住她的嘴,右手握着一把匕首,狠狠捅进她的背部。 鲜血从白芷背后肆意流出,她软绵绵的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状态。 而那个行凶杀人的男子,则跑出绿化带,慌慌张张的跑出几百米转到另一条街,摘下蒙头的黑布,拦下一辆出租车,惊慌失措的对司机说了个地址。 司机对他说:“地方太偏远,你非要过去的话,要加钱。” “加钱就加钱!”凶手从衣袋里摸出一团皱皱巴巴的钞票,通通丢给司机,“这些钱都给你,你赶紧把我送过去。” 司机清点钞票时,明显闻到股血腥味,他借着车内的照明灯仔细一看。果然,几张钞票上,沾着红色手印,看那鲜红的色泽,分明是刚从人体里流出的鲜血。 联想到这男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司机立马判定:这是刚刚行凶杀人的凶手! 怕他丧心病狂的把自己也杀了,司机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只得硬着头皮把车开往目标地。 第347章 请缨:我来亲自审问他 司机一路上胆战心惊的把车开到目标地,这里已经是乡下,四野空旷寂静,只能听见冷风的呼啸声。 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远处有几栋民房的窗口,散发着昏暗的灯光。除此之外,再看不见任何光亮。 外部的环境,更让司机心里发毛,他打开车门,战战兢兢地说:“先生,地方到了。” 行凶男子打开车门下车,司机赶紧把车门关死,并准备发动车子离开。 引擎还没启动,那行凶男子突然隔着车窗,表情阴险地说:“听着,要有人问你把我载到哪去了,你千万不能说。你要敢出卖我,我就杀了你全家!” 他这番威胁,吓得司机噤若寒蝉,他点点头,语无伦次地说:“不说,我对谁也不说,把你送到这来了。” 与此同时,打不通白芷电话,通过手机定位到她位置的萧风逸,坐着裴子靖的跑车,来到白芷遇害的地方。 看见躺在血泊之中,脸色极端苍白,生死不明的白芷,萧风逸惊惧的魂飞魄散。 “纤纤!”他从轮椅上弯下腰,把白芷抱起来,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她:“纤纤!” 裴子靖用手指试探白芷的鼻息,虽然呼吸微弱,好歹还一息尚存。 他对情绪失控的萧风逸吩咐:“赶紧把她送到医院抢救,兴许能救活!” 裴子靖这句话,萧风逸似乎没听见,他紧搂着白芷,嘴里反复地呼唤她:“纤纤!” 那失魂落魄的表情,根本就是生无可恋。似乎只要白芷呼吸停止,他立马会自行了断随她而去。 至此,裴子靖终于明白,为何苏筱柔会说:萧风逸对白芷是真爱。 把白芷送到医院后,医生立即把她推进手术室抢救,萧风逸坐着轮椅守候在室外,仰头看着“手术中”那几个红字一动不动。 手术室这种地方,他已然记不清他进过多少次。 对这里,他没有常人的陌生或恐惧感,只觉得这是个平常之地。 然而现在,对手术室,萧风逸非常害怕,他万分担心,等会白芷从里面推出来,从头到脚都蒙着白布,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 负责照料萧风逸的护士,来到他身旁,劝解他说:“萧先生,你的腿才做了手术没多少天,不适宜长期久坐。我推你回病房,现在,也该是你的输液时间了。” 萧风逸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术中”那几个红字,神情茫然的问护士:“你说,她会被安然无恙的推出来吗?” “会的,”护士安慰他,“我们这里,是全楚州最好的一家医院,给她动手术的医生,也是医院里技术最精湛的医生。我敢保证,最多不过两三小时,她就会从里面推出来了。” “两三个小时,”萧风逸点亮手机屏幕看时间,此刻,是晚上二十二点。 他眼眸微微发亮,神情如同孩童一般天真单纯,“就是说,最晚不过零点,她就能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是呀,”护士顺着他的话说:“这下你放心了吧?可以回病房躺好,并且安心接受输液了吗?” “不,”萧风逸摇头,态度坚决地说:“我要在这等她,亲眼看到她出来,确定她平安无恙,我才能够安心。” “萧先生,你别这样固执。”护士还想劝他,才说出一句话,萧风逸随即打断她:“你不要劝我,没用的。” 他说话时语气温和,眼神也是平日里的清透温润,神情里却透着“柔能克刚”的坚定感。让护士觉得,无论她怎样说怎样做,萧风逸都不会离开此地。哪怕是此刻发生地动山摇的大地震,他也会矢志不渝的坚守在原地。 护士眼圈微微发红,她发自内心的感叹:“好男人!” 医院是最能见证人情冷暖的地方,护士在这工作几年,形形色色的“家属”见多了。 对病人伤者最牵肠挂肚的人,莫过于他们的生身父母。其次,就是一些挺有孝心的儿女,对自己父母牵心挂念。 最最无情的,大约就是夫妻,特别是男人对自己的妻子。 别说老婆做手术时,他们能在门外耐心守候。就连老婆给他们生孩子,他们都没耐心在外面等下去。 要么是埋头打游戏,要么是抱怨老婆矫情多事。更有甚者,和父母讨论说,生下来的孩子若是个女孩,立马就和老婆离婚,或者把女孩遗弃送人。 手术室的门突然推开,一个全副武装的护士走出来,萧风逸赶紧问她:“情况怎样,我老婆脱离危险没有?” 护士急匆匆地说:“她需要输血,但目前医院血库里血液告急,我们已经联系血站,叫他们马上送血过来。” 萧风逸心急如焚,等血站把血送过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挽起衣袖,把手腕伸到护士面前:“不用等血站送血,抽我的血吧。” “你?”护士仔细看看他,迟疑地说:“你这么瘦,好像本身就贫血,根本不适合献血。” “我身体很好,不怕抽血,以前有人从我身上抽走1500毫升的血,我也一点事都没有。”萧风逸说着就催促护士,“赶紧的别耽误时间,早一分钟给她输血,她就早一分钟脱离生命危险。” 他态度如此坚决,护士答应了他的献血要求:“行,我们可以从你身上抽血。不过你得签署一份同意书,表明你是自愿献血,并愿意自行承担后果。” 萧风逸毫不犹豫地答应:“没问题。” 护士推着他前往采血处,在路上随意问他:“你是o型血呢,还是和你老婆血型相同?” 萧风逸说出他的血型:“rhnull型,以前有医生告诉我,这是万能通用血,可以输给任何人,甚至是极其罕见的稀有血型。” 护士在医院里工作,对萧风逸的血型自然了解,她深吸一口气,惊讶地说:“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万能黄金血吗?比熊猫血更为罕见稀少,全世界也就几十个人是这种血型。” 她迟疑片刻,又追问萧风逸:“你真确定要给你老婆献血吗?稀有血型的人献血,都是让医院他给保存起来,方便自己遇到意外需要输血时,能够自体血液回输。” “确定!”萧风逸语气坚定非常,“我做了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 采血站的医护人员,让萧风逸签署了献血同意书后,随后就从他身上采血。 鲜红的血液顺着细长的管道,源源不断的流进血袋里,把原本干瘪的血袋充盈丰满。 因是超稀有血型,萧风逸从小到大,经常被人抽血。那些人或是把他的血在黑市上贩卖,或者是用来做研究。所以从前每次被采血时,萧风逸内心都充满抗拒怨念。 只有这一次,他是满怀喜悦,他的血,将要拯救白芷濒临死亡的生命,还会和她本身的血液密不可分的融合在一起,永远在她身体里循环流淌。 即便有朝一日,他和她被迫分离天各一方,他俩的血液,也是相互融合在一起的,谁也不能将它们分离开来。 从萧风逸身上抽取了六百毫升血液后,护士拿着血袋走进手术室,萧风逸依旧坐在门口等候。 零点时分,手术室大门打开,躺在手术车上,脸上带着氧气面罩,还处于麻醉状态未醒的白芷,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主刀医生告知萧风逸:“她现在已脱离生命危险,在ici里观察几天后,就可以转进病房。” 听医生亲口说出“白芷已脱离生命危险”,萧风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翌日,楚州警局的警员,致电萧风逸,告诉他:“我们通过天网监控,锁定了行凶男子。你看看,你认不认识他。” 警员把凶手的监控截图发给萧风逸,截图显示,那男人肤色黝黑,下巴上全是胡茬,五号其貌不扬,神情猥琐不堪,就差没把“獐头鼠目”四个字写在脸上。 萧风逸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所以他一眼认出这人是谁。 曾经在酒店电梯里亵渎白芷的猥琐男和毅飞! 当时,出于报复他的心理,白芷把和毅飞亵渎她的监控画面,曝光在网络平台上,恰巧被和毅飞玩弄过的某个女人看见。 那女人在白芷这要走了和毅飞老家的家庭住址,至于她到和毅飞老家怎么闹腾了一番,她没告诉白芷,白芷自然没法知晓。 如今看来,那女人肯定是在和毅飞老家大肆闹腾一番,弄得他身败名裂,在老家颜面尽失,所以他来找白芷报仇了。 理清白芷遇袭的来龙去脉后,萧风逸内心深处的担忧平复。他原来还以为,白芷突然遇袭,是pua成员搞的鬼。如今确定杀人凶手是和毅飞,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想到和毅飞现在还逍遥法外,极有可能二次行凶,萧风逸心里又忐忑起来,他询问警员:“你们有把握尽快抓到凶手吗?” 警员公式化的回答:“我们会全力以赴侦破案件,抓到凶手把他绳之以法,给伤者一个交代。” 萧风逸忽略这句话,他紧追不舍地问:“天网监控的最后画面显示,他去了哪里?” 警员如实告知:“他坐了一辆出租车出城,城外没有监控,不知他去向何方。我们找到了那个出租车司机,询问他时,他什么都不肯说。” “为何不说?”萧风逸压抑着怒火问:“他要包庇凶手吗?” “我觉得,”警员分析着说,“他是怕惹麻烦,担心被凶手打击报复。唉,这样的人我们遇到过不少。明明知晓犯罪分子的情况,怕沾惹麻烦,一点情况都不提供。需要我们反复做思想工作,才会吐露实情。” 说完之后,他又向萧风逸保证:“你放心,我们做思想工作拿手,能够说服教育他的。” 萧风逸相信他说的是实话,然而他没有耐心等待。 并非他性子急,而是时间耽误得越久,和毅飞逃出法网的几率就越大。 现代社会,行凶杀人后的在逃犯数不胜数,即便全国都贴满他们的通缉令,即便他们的身份证被列入黑名单,他们也能东躲西躲的生存下去。 为尽快让出租车司机吐露实情,萧风逸主动请缨:“能不能让我来问问那司机?我敢百分百的保证,我能问出实话。” 警员反问他:“请问你拿什么保证?还有,你确定你能让他拒绝回答,或者装聋作哑之时,克制住你想打他的冲动?” 萧风逸挺自信地说:“在我面前,他没法装聋作哑,因为我要用的方法是……催眠!” 第348章 计谋:设法把他引出来 萧风逸乘坐出租车来到警局,在队长办公室里,他见到了那个出租车司机。 询问他的警员,神情颇为烦躁地说:“这小子简直油盐不进,不论我们怎么跟他做思想工作,他就是不愿提供情况。若不是他的过往清白,我们简直都要怀疑,他是那个凶手的同伙。” 萧风逸仔细看了看那个司机,这人一副老实相,神态卑微谦和,看样子应该是个挺胆小懦弱,非常害怕沾惹麻烦的老实人。 萧风逸对那警员说:“你们先出去,让我来单独问问他。” 其他警员都离开办公室,屋里只剩下萧风逸和出租车司机。 没等萧风逸说什么,司机就抢先说:“你问我,我也不会说的,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敢说。我要出卖了那个人,他将来刑满释放出狱,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报复我。” 萧风逸理解他的担忧,很多从监狱释放的犯人,劣性不但没改,反而因自己人生履历上有抹不去的污点,更加破罐子破摔,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可以杀人放火。 他们下狠手报复把自己送进监狱的人,更是常有的事。 “你听着,”萧风逸压低声音,对司机说:“他进去了,就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萧风逸说的是实话,和毅飞虽然把白芷捅成重伤,却没有伤及她的性命。 只是伤人不是杀人,和毅飞就不会被判处死刑,他在监狱里蹲个十年八年的就能出狱。 到时候,他肯定要二次报复白芷,把她杀了都有可能。 萧风逸绝不允许他二次伤害白芷,所以他要在和毅飞服刑期间,把他害死在监狱里,永远绝除这个后患。 司机对萧风逸的话深表怀疑:“我凭什么相信你?难道你能力通天啊,不可能的,你要是能力非凡,那个人怎么敢对你老婆捅刀子。”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萧风逸也懒得再说服教育他。 “你觉得你不出卖他,你和你的家人就可以平安无恙了?”萧风逸一边和司机闲聊,一边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喷壶。 他按下旋钮,透明的水雾轻飘飘地喷洒出来,飞溅到司机脸上。 水雾无色无味,却让司机表情瞬间呆滞,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连眼睛都不会眨了,犹如毫无意识反应的植物人。 萧风逸用手机播放了一曲旋律低沉,令人昏昏欲睡的音乐,同时嘴里念叨着稀奇古怪的字符。 几分钟之后,萧风逸停止念叨,他出言问司机:“请问,你是谁?” 司机嘴巴一张一合,规规矩矩说出他的名字,年龄以及职业。 萧风逸再问他的个人喜好,他也一一详尽回答。 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连个人喜好都说,表明他已经完全进入催眠状态。 萧风逸切入正题:“昨晚,你把那个凶手搭载到哪里去了?” 司机交代说:“安越镇栖霞村。” 萧风逸用高德地图查了他说的地址,一看附近的环境他就明白,和毅飞为何要躲到那里去。 栖霞村是个住户稀少的小村庄,卫星地图上几乎看不见民房。 那里人少,倘若来了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很容易被当地人加以关注。 这里可不是好的藏身之处,然而距离栖霞村几公里之远的梅岭乡,就是楚州著名的工业乡,兴建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工厂。 由于是乡下工厂,所以对入职人员的身份信息登记很松懈,交一张身份证复印件就可以入职,至于那身份证复印件是不是本人的,姓名年龄籍贯有没有经过修改,工厂才从不会确认。 和毅飞跑到那,把自己形象乔装改扮一下,再用假的身份信息找个工作混饭吃,把自己隐藏在数以万计的芸芸众生里,要找到他还真不容易。 还有,那地方工厂多,工人也多。 很多当地人,会把自己的民房出租给工人居住。 在那种地方租房子非常简单,甚至连租赁协议也不用签,把钱给房东就可以入住。 和毅飞要在那随便租个民房,整天躲在屋子里闭门不出,附近人连他的样子都见不到,要找到他就更难了。 萧风逸把他的分析推测告诉警员,有警员提议说:“可以去那里暗中走访,把和毅飞找出来。” “不行,这样会惊动他。”另一个警员否决他的提议,“乡下人有事没事喜欢说闲话,我们去那里走访调查,行事再隐秘。也会被人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和毅飞耳朵里。这家伙要是丧心病狂,劫持了人质和我们负隅顽抗,反而会伤及到无辜人。” 萧风逸思索几分钟,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提议说:“可以用引蛇出洞的方式,比如……” 萧风逸说出他的方法,几个警员都觉得他的方法可行。 两天后,白芷从icu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里。 她苏醒的时候,一眼看到旁边的病床上,侧卧着萧风逸。 他处在熟睡中,眼睑下方是一片黑晕,脸色也挺憔悴,显然是极度疲惫,抵不过困意才睡着的。 他应该是倒在床上就睡了,身上连被子都没盖。 担心他着凉,白芷想下床给他盖好被子,不料她微微一动,后背就传来撕裂拉扯的剧痛,让她禁不住发出惨叫声。 睡梦中的萧风逸听到她的叫声,倏然间清醒过来。 他费力的下床坐到轮椅上,再滑到白芷身边,关切地叮嘱她:“你别乱动,才刚做了手术,伤口都没拆线。要乱动的话,伤口会撕裂开。” 白芷乖巧的躺在床上,她困惑地说:“那个对我行凶的人是谁?他对我下毒手时,脸上蒙着黑布,我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 萧风逸说出凶手的身份:“是和毅飞,就是上次在电梯里亵渎你的那个猥琐男。” “哦,”白芷恍然大悟,“我曝光他之后,有个女人打电话给我,从我这要找走了他老家的地址。是那女人去和毅飞老家揭露他,搞臭了他的名声,所以他来找我报仇的吧。” “差不多是这样,那女人不仅在他老家闹腾,”萧风逸把他调查而知的情况告诉白芷,“还顺藤摸瓜找到和毅飞的现居地址和公司。她无中生有的捏造他感染上了艾滋病,说的绘声绘色活灵活现。现代人都谈艾色变,视艾滋病病人为瘟神。和毅飞被公司开除了不说,左邻右舍都对他避恐不及,见了他都绕道走。连他老婆也对他嫌弃万分,吵着闹着要和他离婚……” 听着萧风逸的讲诉,白芷没心没肺的呵呵直笑:“活,活该!谁叫他作恶多端,肆意玩弄女人……咳咳!” 白芷说话之时牵动内脏的伤口,激得她不停咳嗽,萧风逸伸手在她心口处按压,嘱咐她说:“哎,你现在伤势严重,尽量别笑,说话也要慢慢的,呼吸都要放缓,免得牵扯到你内脏的伤口。” 白芷听话的放缓呼吸,轻言细语地说:“我口渴。” “嗯,我给你倒杯水。”萧风逸拿起一次性纸杯,操纵着轮椅滑向饮水机。 白芷任性地撒娇:“不喝白开水,没滋没味的,我要喝椰汁,奶茶也行。” “小丫头,别闹。”萧风逸接了一杯白开水,滑回白芷身边,“你现在身体状况太糟糕,那些加了很多添加剂的垃圾食品,你不可以吃。” 白芷可怜兮兮地问:“只喝一点点,或者一小口都不行吗?” 她瞅着萧风逸手里装着开水的纸杯,一脸嫌弃万分的表情,“我从小到大就喜欢喝饮料奶茶,一点不喜欢喝白开水。” 萧风逸无奈叹气:“真麻烦,好吧,我给你加点料。” 他滑着轮椅进了厨房,在开水里加了几朵晒干的白兰花,再加了几滴蜂蜜。 原本干燥的白兰花,被开水一浸泡,花瓣随即舒展开来,恢复了枝头绽放时的娇艳姿态,清淡芬芳的花香味伴随着水蒸气一同缭绕弥漫,气味很是沁人心脾。 萧风逸往水杯里插了根吸管,随后回到病房里。 “这杯水你应该不会嫌弃了,”萧风逸把吸管的一端放进白芷嘴里,“就知道你受伤了也不想喝白开水,所以我趁早准备了白兰花和蜂蜜。” 开水里加了白兰花以及蜂蜜,味道清甜芬芳很是可口,白芷一口气喝下半杯水,眉开眼笑地说:“好喝,比我喜欢喝的椰汁还好喝。我宣布,以后这就是我最爱的饮料。” “见一个爱一个,”萧风逸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我会制作很多花茶,以后,我一样一样的制作给你喝。” 白芷满怀憧憬地问:“喝多了花茶,身上会有花香味吗?就像你身上的茶香味一样。”她一脸好奇,“你身上怎么总有茶香味呢?即便你很多天不喝茶,茶香味也一点不减淡。” “我哪知道,”萧风逸比她还疑惑,“也许天生就有。” “特别好闻,来,让我闻闻。”白芷拉起萧风逸的右手放到她脸上,对着袖口不停吸气,一脸陶醉享受的表情,跟瘾君子吸毒似的。 萧风逸满脸宠溺地吐出三个字:“小花痴,”他看了看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俯下头问白芷:“快中午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想吃……”白芷一口气说了一堆菜名,萧风逸听后俱是摇头,“不吃这些,医生说了,你现在的饮食要以清淡营养为主,主食也只能喝清粥。” 白芷好生委屈:“饮料不能喝,好吃的不能吃,这样活着太受罪了。” “相信我,”萧风逸温和的低语:“再清淡的饭菜,我也能给你做出绝妙滋味。” 白芷相信他没说谎,他厨艺确实挺好,即便是做个拍黄瓜炒青菜这样简单的菜肴,都能做得滋味十足。 萧风逸摇着轮椅要进厨房,想着他坐在轮椅上做菜肯定费劲,白芷阻止他:“哎,你都这样了,就别下厨做饭好吗?咱们可以吃外卖,或者吃医院提供的盒饭。” 萧风逸予以否认:“外卖的卫生没保证,医院提供的盒饭太难吃,我可不忍心让你吃这些。” “那,”白芷想了想说:“咱们通过苏筱柔,请个厨师来做饭也行。” 萧风逸还是拒绝:“厨师毕竟是外人,既不了解你的口味,做菜也不会尽心。你放心,我现在下厨没问题。” 他说着就滑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各种食材,放在流理台上。 依稀之间,他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随后是老年男子温和慈祥的声音,在问候白芷:“小姑娘,身体好点了吗?” 这分明是一号的声音,萧风逸右手蓦然紧握成拳,这只阴魂不散的老狐狸,还真是逮着一切机会往白芷身边凑! 第349章 嘤咛:我要你对我表白 萧风逸立马操纵着轮椅滑进病房,只见一号正站在病房里,把拎来的东西放上·床头柜。 他仿佛老熟人似的,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满面笑容地说:“早就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本想第一时间来看你的。可你那时住在icu,想探视都探视不到。” 白芷礼貌地回应他:“谢谢关心,医生说,我没有大碍,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对了,顾教授听闻你受伤,特地让我……”一号话没说完,萧风逸立马开口打断他:“你是来找我的吗?有话我们出去说好了,别打扰她休息。” 一号顺从的应允:“好,我们出去说。” 他起身要离去,白芷急不可待的叫住他:“哎,等等,顾教授让你怎么呀?” “他让我转达对你的问候,”一号说着就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物品,“这些东西,都是他让我买给你的。看来他对你这个学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否则不会对你这么尽心……” 他一开口就说个没完没了,明明是在拖延时间。 萧风逸几次想打断他,都插不上话,他只得对白芷暗中使眼色,示意她结束这场谈话。 偏偏白芷听到顾教授的名字,人都兴奋的发飘了,她非但没结束谈话的意思,还兴致勃勃地说:“上次你说和顾教授一起旅游,肯定有拍下照片吧?能不能发给我几张,我想瞅瞅顾教授的儒雅风采。” 她说起顾教授时,完全就是个花痴少女眼冒星星的状态,萧风逸立马察觉出来,她对顾教授,可不单单是师生之情,估计还有迷恋爱慕。 他想起他读大学时,班里就有那么些女孩子,对儒雅谦和,风度翩翩的教授迷恋的不行。教授上课时,她们听得特别认真,毕业了都不忘回校来看他。 以前萧风逸对这种女孩无感,可白芷竟也是这样的花痴女孩,萧风逸万分不能忍。 “白芷!”萧风逸冷言冷语地说:“我和这位老先生有很多话要说,你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他连名带姓,冷冰冰地喊白芷名字,终于让这傻丫头意识到:萧风逸发毛了! 虽然不知他为何发毛,白芷还是乖乖躺好,装出一副困意朦胧的样子说:“嗯,你们去说正事。我困了,想好好睡一觉。” 一号叮嘱:“你好好休息。” 他想把萧风逸推出病房,后者予以拒绝:“不用,我自己能行。” 萧风逸操纵着轮椅滑出病房,在走廊上徐徐前行,一号走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他。 俩人乘坐电梯来到底楼花园的凉亭里,周围没什么人,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你表现不错。”一号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很让萧风逸惊讶。 他原本以为,一号会冷言冷语的批评警告他。 毕竟,一号交给他的任务,他根本就没执行。 萧风逸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说不错?” “我听医院护士说,你照顾她照顾得特别尽心。”一号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双眼盯着远方,“她本来就挺喜欢你,你再尽心照顾她,她现在对你,恐怕已经迷恋的不可自拔,甘愿为你做任何事。” 萧风逸双手紧握着轮椅的扶手,不锈钢的冰凉感透过掌心蔓延全身,冷得他毛骨悚然。 “大概是这样,”他含糊其辞地说:“女人一旦陷入感情,智商基本为零。” 一号用手机给萧风逸发了条信息:“既然她现在对你有求必应,那么,你叫她帮忙指点一下这个学员,她肯定会答应的。” 萧风逸解锁手机,一目十行的浏览完一号发给他的信息内容。 内容就是张截图,某某学员追求一个富家女,那女孩挺矜持,推倒她太难。学员黔驴技穷之下向一号求救,该如何把迅速这姑娘推倒。 “我觉得你也能指点他,”萧风逸找借口推辞,“以前,不论学员遇到多清高矜持的女孩,你传授他们些小技巧,就把女方搞定了,为何这次你就没招了?” “我怎会没招呢?”一号转过身来,盯着萧风逸说:“我想看看,你的小女朋友,能给出什么绝妙招数?” 他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话里有话地说:“如果她招数妙,我看了都赞不绝口,她的爱情就能幸福美满,天天和她心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反之……” 他说到这里故意住口,把后面的话留给萧风逸寻思琢磨。 萧风逸当然懂得他的暗示,“她情商也不低,我想,她会给出让你满意的答案。” “那我拭目以待!”一号弯下腰,眯着眼睛说:“我相信,你看中的女人绝对是秀外慧中,冰雪聪明的角色。” 一号离去之后,萧风逸依旧坐在原地。 这里有冷风吹拂,可以把他脑子吹清醒。 脑子里思索出万全之策后,萧风逸才回到病房。 一进房间,他顿时火冒三丈。 只见白芷仰躺在床·上,有滋有味的吃着一号送来的豆干。 床边的地板上,已经丢了一堆包装袋,看样子她已经把豆干吃下不少。 “谁给的东西你都吃,你就那么馋?”萧风逸恼怒地抢过白芷手里的豆干,又把一号拎来的所有东西,通通丢进垃圾桶。 “哎,”白芷心疼万分,“你别扔呀,那些东西,都是顾教授的心意。” 听他提到顾教授,萧风逸更是冒火:“顾教授顾教授,你就知道顾教授。给我听明白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其他男人,想都不许想!” 他这句话说的怒气冲冲,根本就是在发火骂人。 习惯了被他温柔以待的白芷,立马委屈的眼眶发红:“我做错什么事了你就骂我,和那个大叔起争执了?那你找他撒气去!” 她一边说,一边侧转身子,想背对着萧风逸。 白芷翻身时牵动到背部的伤口,突如其来的撕裂疼痛,让她惨叫几声。 听着她的痛喊声,萧风逸好生心疼,他伸手按住白芷的肩膀,语气柔和地说:“不要乱动,等伤口好了再翻身。” “你走开!”白芷委屈兮兮地说:“就会骂我,爸妈长辈都舍不得说我几句重话,你算老几啊你。” 她说话的同时,眼里已浮起泪花,把她眼眸渲染的水光潋滟,我见犹怜。 见她哭了,萧风逸赶紧哄她:“别哭别哭,我一时冲动才说了重话,不是故意要对你发火。” 白芷委屈的撅起嘴:“原来觉得你挺温柔,原来啊,你这性子是喜怒无常。” 萧风逸向她保证:“以后我不对你发火了,你把天捅个窟窿,我也不对你发火。” 白芷才不相信他:“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要真把天捅个窟窿,你不骂死我才怪。” 萧风逸温润浅笑:“就你这小丫头还能把天捅出窟窿?给你根竹竿,你踮起脚都够不到天。” 他修长灵巧的手指拿着纸巾,轻柔的给白芷擦拭眼泪,嘴里困惑地问:“妞,我不过是骂了你两句,你至于哭哭啼啼吗?” “至于,”白芷咬咬嫣红水润,犹如草莓似的嘴唇,“别人骂我,我不当回事。你骂我,我委屈得很。” 她抢过萧风逸手里的纸巾,扔到他脸上,“这种滋味,等我哪天打你两耳光,你就明白了。” 萧风逸内心欢喜:“你的意思是,因为你爱我,所以特别在乎我对你的态度。” 白芷扭过头,故意和他呛声:“少自作多情,我才不爱你呢。” “气还没消啊?”萧风逸拉起白芷的纤纤玉手,放到他面颊,“那你打我两耳光出气好了,算我们扯平。” 白芷咬牙:“你以为我舍不得打你?” 她话说的恶狠狠,却只是在萧风逸脸上轻拍两下,根本舍不得下重手。 “消气了吧?”萧风逸费力爬上·床,躺到白芷身边,把她的身子拥入怀中:“我刚才发火,是真的忍不住。你看看你,谁送的东西你都吃,也不怕那东西有问题?” 白芷辩解:“那是顾教授的心意,难道当了你的女朋友,我连过去老师的关怀都不能接受了?” 萧风逸压抑着内心的醋味,拐弯抹角的提醒白芷:“顾教授的朋友圈里,有出现过和那个老东西的合影?” 白芷毫不犹豫的说:“没有,顾教授发到朋友圈里的,只会是些风景照或者书籍,从来没有与他朋友的合影。” 萧风逸进一步点拨她:“你看,这就有可能被人钻空子。他说他是顾教授的好友,顾教授本人估计都不知道,他有这么个朋友。” 白芷眼珠回转动几下,恍然大悟地说:“你是说,他是冒充顾教授的朋友接近我?” “没错,”萧风逸摸摸她的脸,“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信。不管他给你送什么,你都不能要。” “那他是谁?”白芷盯着他的眼眸问,“听你的意思,好像他是坏人。可你又不告诉我他的具体身份,叫我如何防备他。” 萧风逸垂下眼睫毛,遮掩住他的眼里的情绪:“你别刨根问底,知道他是坏人就行了。” 他把白芷的脑袋按在心口处,郑重其事地说:“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在这个世上,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 最后那句话,萧风逸说得深情款款,把他内心的依恋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好,我相信你。你是不会害我的,因为你,”白芷纤长细密的眼睫毛轻扇两下,“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有个护士小姐姐进来查房。她说,你给我献血了。” 萧风逸在白芷颈项的动脉处按压了两下,“对,今后你的身体里,会永远流淌着我的血液。” 白芷继续说:“她还说,你的血液是超级稀有的rhnull型血,也被称之为万能黄金血。如果你这种血液出售给做研究的医生,是一滴千金的价格。” 萧风逸严肃地问:“你想卖我血呀?宝贝,你未来老公挣钱能力不差,可以供给你好吃好喝的生活,没必要卖血换钱。”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白芷打了萧风逸两下,“我是觉得,你把这么珍贵的献血倾情奉献给我,是不是……” 她声如细蚊地哼哼出四个字:“很爱我呀?” 萧风逸温润清透的眼眸直视着白芷,缓缓地说:“我都把你抱在怀里了,你怎么还问我爱不爱你?” 白芷满脸绯红,娇俏艳丽如阳春三月枝头正艳的桃花,她羞涩地低语:“你不明说,我怎么知道答案?” 萧风逸才嘴唇移向白芷的耳畔,抵着她小巧的耳垂问:“很想听?” 白芷轻轻的“嗯”一声,因心中激动,她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手指都抓紧萧风逸的衣衫,“男神,我要你对我表白。” 第350章 忐忑:她是否横遭意外 “我……”萧风逸刚刚说出一个字,白芷立马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等待萧风逸说出后面两个字。 事与愿违,萧风逸只说了一个字就闭嘴,他把白芷的脑袋按在心口处,缓缓地说:“现在,不是说那三个字的时候。” 白芷失望的心里一片悲凉,她满脸哀怨地盯着萧风逸:“哼,什么不是时候,我看你就是不愿说。” “真不是时候,”萧风逸拍拍白芷的肩膀,“你看你我现在的状况,一个身受重伤卧床不起,一个右腿骨折站不起来只能坐轮椅。还是在医院里,这里要气氛没气氛,要环境没环境,哪里适合表白。” 白芷眨巴着眼睛:“嗯,我暂且相信你。那么,在什么样的环境气氛下,你才能表白?” “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仪式感吗?”萧风逸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最起码,要有鲜花美酒,烛光摇曳。我说的每句话,我所做的每个动作,都将深深烙印在你脑海里,成为你永世不忘的回忆。” 白芷转转眼珠,一脸向往的问:“你真要搞得这么隆重,不是逗我玩?” 萧风逸用极其真挚坦诚的眼神盯着她:“我有必要逗你玩吗?” 白芷举手,伸出她的小手指:“你跟我拉钩,我才信你。” “真是个小傻妞!”萧风逸故作嫌弃的吐槽她,却是顺从的伸出小手指,和白芷拉钩。 白芷想把手缩回被窝里,萧风逸倏然抓住她的手,仔细审视她的无名指,研究专注的盯了好几分钟,才放开她的手。 转眼之间,又到了新一期的《诗词达人秀》开播。 今晚的比赛,因白芷不能来现场观看,萧风逸都没打算参加。 然而现实不允许他打退堂鼓,因为这是决战赛,所有选手必须到齐。他又是人气最高排名第一的那位,他若不到场,全国观众都不答应。 白芷自己,也极力劝解萧风逸去参赛:“你放心的去,我一个人在这,又不会出意外。好好表现,我在电视机前为你打气。” 白芷说她一个人不会出事,萧风逸可不放心。 会不会出意外,又不是她能决定的。旁的不说,那个一直在找寻机会接近白芷的一号,很可能又要往她身边凑。 为避免一号趁虚而入,萧风逸向苏筱柔求助,让她派几个保镖,来保护白芷的人身安全。 苏筱柔满口答应:“没问题,就冲白芷是我的好闺蜜,救过我性命的份上,我也会尽责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为给白芷提供最可靠的安全保障,苏筱柔特地派遣郁风带着几个最可靠的下属,去给白芷当保镖。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楚州电视台里,距离节目开播还有半小时时间,各路选手已纷纷到齐,包括坐在轮椅上的萧风逸。 然而苏筱柔却不见踪影,大家以为她是被要事耽误时间,对她没来都不太注意。 毕竟她老公是个总裁,事务繁忙日理万机,她身为总裁夫人,自然要襄助裴子靖处理各种业务。 唯独萧风逸内心忐忑不安,一号说过,针对苏筱柔的新一次暗杀计划已经启动,她迟到的原因,莫非是突然遭遇了意外? 离节目开播还有最后的十五分钟,苏筱柔依旧没到场,萧风逸再也按耐不住,拨通了她的电话。 苏筱柔接电话倒是快,可她只是匆匆说了句:“我现在有急事,有时间再和你说。”立马把电话挂断。 此时,苏筱柔和裴子靖,都在医院里。 本来,他们傍晚就出发,前往楚州电视台。 车子开到半路,苏筱柔突然恶心欲吐,周围有没有公共厕所,裴子靖只好把她扶到垃圾桶边,让她对着垃圾桶呕吐。 苏筱柔站在“湿垃圾”的垃圾桶前,搜肠刮肚的吐个不停,把胃里半消化的食物全吐完了,还在不停的打干呕。 裴子靖在旁边看的心疼,他怜惜地说:“筱筱,怀孕才一个多月,你妊娠反应就这么重,要不这孩子咱别要了,让别人给我们代·孕吧。” “你想什么呢?”苏筱柔如同听了天方夜谭,她双手环住平坦的腹部,对腹中的小胎儿呈保护姿态,“他都已经成型了,是个有血有肉的小生命,我们要是扼杀他,那就是故意杀人,是犯罪,你懂吗?” “我是不忍心你受罪,”裴子靖把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苏筱柔,“这两天我查了好多资料,怀孕是很受罪的,各种折磨人的妊娠反应多的要命,你确定你能承受住?” 苏筱柔轻咬嘴唇:“别人都能承受住,我怎么就不能承受住?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娇滴滴。” 她用矿泉水漱了口,转身正要离开,突然听见旁边的垃圾桶里有异常响声。 那声音,像是有小动物在垃圾桶里挣扎。 听到动静,苏筱柔气愤地说:“准是哪个没良心的,把奄奄一息的宠物丢进垃圾桶里了。真是畜牲不如,没有耐心爱心,就不要养宠物嘛!” 苏筱柔说着,揭开旁边那个写着“有害垃圾”垃圾桶的盖子。 顿时,垃圾桶里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别说是她,就连裴子靖都惊呆了。 垃圾桶里的可不是小动物,而是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衣服破破烂烂的小女孩。 她的身子陷在垃圾堆里瑟瑟发抖,拼命用一个黑色垃圾袋遮掩自己,仿佛那个垃圾袋能给她庇护似的。 苏筱柔脑子里冒出个大问号,把孩子丢垃圾桶里,她父母是因为重男轻女,嫌弃她是个女孩,才把她遗弃了的? 孩子生而不养,这可是犯了遗弃罪呢! “小妹妹,”苏筱柔对小女孩招呼,“不要待在垃圾桶里,那里面又脏又冷,你出来好吗?” 小女孩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依旧把垃圾袋往身上裹。她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害怕,仿佛掉进陷阱里的小羊羔。 看着她这种怯弱的表情,苏筱柔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是长期被家暴虐待,心理特别脆弱。 “小姑娘,”苏筱柔用最温柔的声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女孩依旧不声不响,表情除了惶恐,还有几分不知所措的茫然。 裴子靖立马看出门道,他拉了拉苏筱柔的衣袖:“你别哄她了,我估计她是聋哑人,既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聋哑人?”苏筱柔仔细瞧了瞧那小女孩,聋哑不是失明,从外表上一时也看不出来。 为验证她是不是个聋哑人,苏筱柔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播放了一段尖锐刺耳的音频。 裴子靖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都被吓了一跳,他板着脸喝问:“苏筱柔,你闹什么妖呢?” 垃圾桶里的小女孩,并无任何反应,看来她确实是个聋哑人。 苏筱柔苦恼:“怎么和聋哑人沟通呢?” 她试探性的对着女孩打了几个手势,不懂手语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比划什么,那小女孩就更看不懂了。 小姑娘瑟缩着往垃圾桶深处钻,像是要躲进去。 看她冷得瑟瑟发抖,苏筱柔解下披风外套,盖在她身上。 白色绒毛的披风,还残留着苏筱柔身上的暖意,瞬间温暖了小女孩的身心。 她把披风裹在身上,看向苏筱柔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恐惧,还对苏筱柔笑了笑。 见小女孩对苏筱柔放下戒备心,裴子用用专业的手语问她:“小姑娘,请问你为何要呆在这垃圾桶里?” 小女孩看着他的手势只是摇头,显然她根本不明白裴子靖的意思。 裴子靖略微思索就明白原因,这个小丫头,连手语都不懂。 “她不懂手语,”裴子靖提议,“我们报警,把她交给警方处理。” 苏筱柔点头:“也只能这样。”她拨通报警电话,把情况向警方汇报。 接线员回应说:“现在警局暂时没有人手调派过去,你们先把她送到医院去,我们随后就到。” 苏筱柔缓缓伸手,摸到小女孩的脑袋,她哆嗦了几下,但没有推开苏筱柔。 苏筱柔又握住小女孩的手臂,她依旧没有挣扎。 看来,小女孩对苏筱柔挺信赖。 苏筱柔立即把小女孩抱起来,抱着她上了跑车后座。 裴子靖发动跑车前往医院,苏筱柔抱着小女孩,轻轻打着她的后背。 由于小女孩是聋哑人,所以苏筱柔什么话也没说,全程都在轻轻拍打她。 倏然间,苏筱柔听到女孩腹部发出叽里咕噜一串响,分明是饥肠辘辘的声音。 她是很饿呢!苏筱柔赶紧翻出车里备下的零食。 她撕开一个蛋糕的包装袋,把散发着奶油香甜味的蛋糕,递到小女孩嘴边。 小女孩张开嘴,一口把蛋糕吃进嘴里,牙齿都差点咬到苏筱柔的手指。 她狼吞虎咽地咀嚼着蛋糕,没等嚼烂,就把蛋糕吞了下去。 担心她把蛋糕哽在喉咙里,苏筱柔立马给她喝牛奶,然后把蛋糕分成小块喂她。 吃了一堆蛋糕面包和饼干,小女孩像是吃饱了,苏筱柔再喂她蛋糕时,她没有张嘴吃,而是伸着小手把蛋糕推到苏筱柔嘴边。 苏筱柔明白她是在向自己示好,她吃下那块蛋糕,用纸巾沾了矿泉水,仔细的擦拭小女孩脸上的污渍。 小女孩的脸虽然很脏,污渍却轻轻一擦就干净了,显然污渍是刚刚沾上。 苏筱柔内心一阵疑惑,她原本以为,这小女孩已被她父母抛弃很多天,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所以才会饿得那么厉害。 可她脸上的污渍一擦就干净,不像流浪很久的孩子,倒像是刚从家里跑出来。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苏筱柔又仔细看了看小女孩身上穿的衣服,她顿时又有新的发现。 小女孩的衣服虽然撕破了好几道口子,还沾着深深浅浅的污渍,样式却是条漂亮的公主裙。 苏筱柔内心越发疑惑,这小女孩好久没吃饭,是个聋哑人却连手语都不会,神情又怯生生的,却又穿着漂亮的公主裙。 她父母,到底爱她不爱她?还有,她是离家出走呢,还是被遗弃? 跑车经过街上的减速带,车身震动了一下,小女孩突然发出嘶哑的惨叫,像是碰到身上的伤口了。 她用手揉着自己的腿部,显然那里有伤。 苏筱柔仔细一看她揉搓的部位,顿时吸了口凉气,那里是女孩子的隐秘部位。 她那里受伤…… 苏筱柔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她隐约意识到,这小女孩的经历,绝非她想象中的她父母重男轻女,因她是女孩而嫌弃她那样简单。 抵达医院后,苏筱柔立即把小女孩交给医生检查。 等医生检查完毕,说出的话让苏筱柔大为震惊:“这个孩子,长期都在遭受狠毒变·态的x侵犯!” 第351章 怒骂:真是渣的没谁了 “什么!”苏筱柔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小姑娘才几岁?就遭受了长期侵犯!”她以手支额,“果然,渣男之渣,出乎常人想象!” 医生语气沉重地说:“她不止遭受过长期侵犯,而且还怀孕了!” “我去他奶奶的!”苏筱柔克制不住的骂脏话,“那男人真畜生,到底是怎样的渣爹贱妈,才生得出他这个人渣!” 恰巧,萧风逸的电话打来,苏筱柔没时间和他解释太多,匆匆敷衍一句立马挂电话。 她走进小女孩的病房,那个可怜的孩子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苏筱柔坐到床边,在温馨明亮的灯光下,她看清了小女孩的脸。 这孩子虽然瘦,却依然看得出是个小美女,心形小脸白皙莹润,大眼睛水灵乌黑,眼睫毛像羽扇似的纤长细密,鼻梁挺秀嘴唇嫣红,连下颔的弧度都小巧流畅,与那些小网红小童星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就是这么个漂亮可爱,如童话故事里公主般美丽的小女孩,命运比谁都悲苦。 苏筱柔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脸,发自内心的叹息:“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呀!” 小女孩侧过头,对苏筱柔甜甜一笑,纯真明媚的犹如小天使。 这孩子既聋又哑,什么话也不能说,苏筱柔也无法弄清,那个长期侵犯他的畜生是谁。 她紧咬两下嘴唇,义愤填膺地发誓:“我一定要把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找出来,让他受到法律制裁!” 走进病房的裴子靖,接话说:“法律制裁太便宜了他,应该把满清十大酷刑轮番用到他身上,最后再一刀一刀的凌迟处死!” 苏筱柔深吸两口气,胆战心惊地说:“我估计,这姑娘是趁着那个畜生不注意。才从魔窟里逃出来,那个魔窟里,还有没有和她同样遭遇的女孩呢?又或者说,她如今成功逃脱,那畜生还会不会对别的小女孩下毒手?” “我估计,畜生正在四处找她。”裴子靖眉峰紧蹙,“这孩子什么情况都提供不了,要找到那个畜生,难上加难啊。” 苏筱柔思索着说:“这小姑娘不是怀上了那畜生的孩子吗?做羊水dna鉴定,应该能找到他。” 裴子靖摇头:“太难了,楚州是人口大市,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有两千多万,就算男性人口只占一半,通过dna一一比对的找到他,也是个大工程。再则,普通人也不可能在医院或警局存有dna档案。” 苏筱柔咬牙:“大海捞针我也要找,免得那畜生再去祸害别的小姑娘。” “你要为民除害,我支持你。”裴子靖牵起苏筱柔的手,“不过我现在要提醒你,《诗词达人秀》立马就要开播,今晚的节目,你是要参加呢?还是不参加呢?” “算了,现在过去也来不及,我不去……”苏筱柔话没说完,立即接到萧澜山打来的电话:“诗词女神,这节目马上就要开播了,你怎么还没来?赶紧来吧我的姑奶奶,现在是决战赛,你不来,节目没法开始!” 苏筱柔为难:“我恐怕去不了,我现在在楚州xx医院,从这里赶到电视台,时间来不及。” “你在那么远的地方?”萧澜山犹豫片刻,毅然决然地说:“我们可以等你,先播出点唱歌跳舞朗诵的娱乐节目,等你到来之后,再开始比赛。” 他话说得如此份上,苏筱柔没法再拒绝只能答应:“好,我尽快赶过去。” 她转身要走,原本躺在床上的小女孩,突然坐起来拉住她的衣衫,嘴里发出单调的“嗯嗯”声。 苏筱柔回头,只见小女孩眼巴巴的盯着她,眼里满是留恋不舍。 苏筱柔哄她:“小姑娘,阿姨暂时离开一会儿,很快就过来陪你。” 裴子靖撇嘴:“她又听不见,你跟她说什么都没用。” 苏筱柔苦恼:“那怎么办呢?手语她也不懂,该怎么让她明白我的意思?” “我去儿科找个护士小姐试试。”裴子靖走出病房,片刻之后他回来了,带着两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 “哇,好可爱的小姑娘。”其中一个圆脸护士,见着小女孩就跑过去,想要搂抱她。 小女孩往后缩了缩身子,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苏筱柔赶紧对圆脸护士说:“慢慢来,这孩子胆小,你这样热情,会吓着她的。” “放心,我有招数。”圆脸护士从衣袋里掏出个带翅膀的小仙女玩偶和遥控器,她按下遥控器,小仙女立刻扇着翅膀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把那小女孩的目光吸引住。 见小女孩脸上露出笑容,圆脸护士把遥控器塞到她手里,又手把手的教她操作。很快,小女孩就掌握要领,把仙女玩偶操作的满屋子飞。 看小女孩和护士玩到一起,苏筱柔和裴子靖悄悄退出病房。 千里之外的榕城: 河流之上,标志性建筑九孔桥灯火通明,把桥下水面照耀的波光潋滟。 河岸边,就是榕城著名的酒吧一条街。灯光迷乱,音乐喧哗,把寂静的夜色点缀的多姿多彩。 某个大酒吧里,著名的网红歌手握着麦克风纵情高歌,迷乱闪烁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酒吧里的一对男女。 男人的脸秀气精致,是精雕细琢整容而成。女人则明丽端庄,自带富家女的骄矜高贵。 这个男人,便是一号要白芷指点帮助的pua成员高烽,女人则是他一直苦苦追求,却始终没能搞定的千金小姐秦姝。 前两天,一号给高烽发来一套教程,高烽看过之后大喜过望。他百分百觉得,按照这套教程,他绝对能推到秦姝。 于是乎,他准备了一大堆礼物,又包下这个酒吧,请来秦姝最喜爱的网红歌手,一首首的演唱她最爱听的歌曲。 “姝姝,”高烽声音魅惑地说:“你过生日我没能奉陪,一直心有遗憾。所以今天,我特地给你补上。我的宝贝,生日快乐!” 他说着就递上一个礼盒,上面写着“一岁”。 秦姝好奇地拆开,礼盒里是个毛绒小熊的玩具,做的精致小巧而可爱,手感也细腻柔滑。 可这东西精致虽精致,却不是她这个年龄玩的玩具。 秦姝疑惑的盯着高烽:“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烽颇为动情地说:“你的过去找来不及参与,只能努力渗透。今天,我把你过去二十四年里,每年过生日该收到的礼物,都准备齐了。” 他递过去写着“两岁”的礼盒,秦姝把它打开,里面是一套白纱裙。 写着“三岁”的礼盒,则是金发碧眼的洋娃娃…… 秦姝一个礼盒一个礼盒的拆下去,拆到“十八岁”的礼盒时,是一套限量版的范思哲香水。 款式并非当下流行款,是秦姝十八岁那年梦寐以求,始终没能买到的那款。 先前那些给小孩子的礼物,只让秦姝小惊喜小感动。这款香水,就让她惊喜非常了。 “你怎么知道?我那年很想要这款香水呢?”秦姝把弧度流畅的香水瓶拿在手中左看右看,隔着瓶身陶醉的吸·吮着瓶内的馥郁芬芳。 “偶尔听你提到过一次,那时便上了心。”高烽又把“十九岁”的礼盒递给秦姝,“这个礼物,也是你非常想要的。” 这个礼盒里面装着的东西,是一条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同样是秦姝十九岁那年渴望得到的首饰。 秦姝再把后面的礼盒一一打开,各种奢侈品接连呈现:化妆品,名包,女装……无一例外都是她以前渴望得到,却始终没得到的东西。 没得到原因,是父母每月给她生活费有限。别看她是个富家女,家里开着公司。父母担心她娇生惯养出一身臭毛病,从来不会大把大把地给她钱。 生活费有限,又生活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秦姝对那些可以大手大脚花钱,随心所欲购买奢侈品的女孩羡慕不已。 然而羡慕归羡慕,那种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的生活,她一直没能过上。 最后一个礼盒,写着“二十四岁”,秦姝拆开它之后,立马发出惊呼声,那是一张代表尊贵与财力的黑卡,持卡人的名字,正是高烽! 自小生活在上流社会,秦姝当然懂得,黑卡意味着什么。 没有非富即贵的尊贵身份,根本办不了黑卡。 她把黑卡拿在手上,激动地问:“你怎么连黑卡都有?你肯定没有如实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对不对?” “对!”高烽看着她激动的神色,内心很是鄙夷。还以为这姑娘多清高呢,原来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发现他钱多,立马就露出她拜金女的本来面目。 “我的真实身份,比我告诉你的身份,要高贵的多。”高烽谎话张口就来,说的流利又自然,“为什么要伪装自己呢?因为我以前遇到的那些女孩,说喜欢我都是冲着我的钱财,不是冲着我这个人。为了找到一个真心爱我的女人,我只能尽力把自己伪装的平凡一点。” 他对秦姝举起酒杯:“我觉得你是真正爱我,所以我在今晚,把我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在你眼前,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秦姝握着手里的黑卡,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她实在太想过肆意挥霍钱财的生活。想到父母从小到大对她的教育告诫,她又觉得,天上掉下的馅饼不能要。 看穿她的矛盾心理,高烽乘胜追击:“你要跟我结了婚,这张黑卡就是你的,上面的钱你可以随便花。老公挣的钱,就是给老婆花的。” 他一边说,一边凑向秦姝的脸,缓缓接近她的嘴唇。 往常,高烽想吻秦姝,她立马会避开。但是今天,秦姝心里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他的求婚,从此当阔太太的事,所以忘了躲开高烽。 “哼!”高烽心里的鄙夷加深,这个出身优渥,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千金小姐,也就跟那些出卖自个儿的货色一样,砸钱就能随便玩。 他刚要吻到秦姝的脸,突然有个女孩,在几个男人的陪伴下,急三火四的冲进来。 好事被打破,高烽恼怒万分,他冲着那女孩嚷嚷:“滚出去,这地方被我包下了,没你来的份!” “好啊!”女孩怒气冲冲地冲过来,随手抓起桌上的酒杯砸到高烽脸上,“花着老娘的钱,在酒吧里泡妹子,你踏马真是渣到没谁了!” 近距离看清那妹子的脸,认出她是谁后,高烽惊恐的头皮发麻。 这个女孩,是他去年玩弄过的一个富家女,他花言巧语的骗了她几百万之后,立马从她世界里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个女孩远在冰城市啊,冰城距离榕城有两千多公里,远的像在另一个国家。他怎么会和这个女孩,在榕城狭路相逢呢? 第352章 嘲弄:实打实的龟孙子 到底是个pua成员,高烽临场反应挺快,他故作茫然地问:“请问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呵,翻脸不认人呢!”女孩勃然大怒,她抓起酒瓶在桌上敲碎,然后握着酒瓶把,将尖锐锋利的破口对着高烽眼睛扎过去,“我今儿刺瞎你这双眼睛,看你以后怎么勾搭妹子!” 高烽吓的用双手捂住脸,嘴里惊恐的大喊:“保安,服务员……” 他话音未落,就被女孩带来的几个男人七手八脚的按在椅子上,其中一个男人脱去脚上皮鞋,拉掉脚上的臭袜子塞进高烽嘴里。 嘴里塞了厚厚一团臭袜子,高烽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袜子散发的恶臭味,熏得他胃液翻腾恶心欲吐。他嘴巴被袜子塞得严严实实,呕吐物涌到喉咙口也吐不出来,呛的他接连发出闷咳声,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流淌。 这突发的状况,让秦姝整个人傻眼,她愣愣的看着女孩,“你是谁呀,是高烽的前女友吗?” “前女友?”女孩“呸”了一声:“当过这个人渣的前女友,是我一生中的奇耻大辱!”她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到高烽脸上,“你以前叫闵旭,现在叫高烽。名字还真是千变万化,可再怎么改名,都改不了你千古第一人渣的本质!” “小姐姐,”秦姝拉住女孩的衣袖,好奇地问:“你为何说他是千古第一人渣,他真的很渣吗?” 听见秦姝这么问,高烽心里焦灼万分,秦姝眼看就要被他搞定,可不能在这决胜关头功亏一篑。 他想出言辩解,奈何嘴里塞着臭袜子没法说出话,他只能对着秦姝使劲摇头,示意女孩说什么,她都不要信。 “啪啪!”那个给高烽嘴里塞臭袜子的男人,甩手重重打了他几耳光,高烽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眼花,脑袋里嗡嗡作响。 那男人恶声恶气的威胁高烽:“再不老实,老子把你那玩意儿废了!” 高烽立马安分下来,一动都不敢动。 女孩向秦姝介绍自己的身份,“我叫凌雪,和这个人渣。”她厌恶地看看高烽,“一年前是男女朋友关系。本来我和他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有一天我和他出门游玩,遇到歹徒袭击。他为保护我,把那个歹徒打成重伤。而后他对我说,只要给那歹徒几百万,就可以私了。我不想他蹲监狱,就把这笔钱给了他。谁知他刚拿到钱,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通过所有方式联系不上他时,才意识到我被他骗了。那个歹徒,根本就是配合他演戏的同伙!” 高烽是个诈骗犯?秦姝实在难以置信,这男人平时身穿名牌服饰开豪车,举止潇洒大方,很像个上流社会的翩翩公子,怎么会是个诈骗犯呢? “你不信他是骗子?”凌雪拿起桌上的项链,仔细看了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不过是几十块钱买来的仿冒品,也就骗骗你这种没见过真品的傻女孩。” 各种奢侈品的真品,秦姝见是见过,但毕竟很少买,所以根本无从辨认真假。 她把那些珠宝香水包包拍了照,发给她的闺蜜辨认。闺蜜看过之后,十分肯定地说:“都是廉价仿冒品!” 凌雪进一步揭穿高烽:“他职业也是假的,他告诉你,他在哪上班来着,你打电话过去问问,公司有没有这个人?” 高烽对秦姝说过,他在某知名软件开发公司担任高管,正是他这牛逼轰轰的职业,让秦姝对他刮目相看。 秦姝拨通那软件公司的电话,一番询问之后,接线员告诉她:“我查了职工花名册,叫高烽的人有一个,可他已经四十多岁,绝不是你要找的人。” 这下,秦姝百分百相信,高烽是个大骗子。她指着高烽,疾言厉色地痛骂:“渣男!” 高烽眼神鄙夷地看着秦姝,心里默默地说:“装什么清高?你不也是个表子。” 凌雪拿起秦姝面前的酒杯,把杯子里喝剩下的酒,泼到高烽脸上,冷冰冰地说:“你骗了我几百万,今天栽在我手里,是你的报应。好好进监狱蹲着去吧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她说完便打电话报警,十几分钟后,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几个警员给高烽戴上冰冷的手铐,把他押上警车带走。 凌雪带来的几个男人,向她挥手告别:“凌小姐,感谢你的配合,后会有期!” 这几个男人,都是裴子靖的下属。苏筱柔派遣他们跟随凌雪左右,是为了制服高烽。 那天萧风逸接到一号的任务,思索出的应对之策便是:由他自己构想出一套“推倒秦姝”的方案,假说是白芷给的法子发给一号。 而后,他又把情况告诉苏筱柔,苏筱柔当即决定,利用这次机会,毁了高烽这个pua。 一号对萧风逸给出的方案颇为满意,立马转发给高烽。就在高烽四处给秦姝买礼物的时候,苏筱柔通过网络时图的功能,找到高烽以前和凌雪拍摄的照片,然后顺藤摸瓜的找到凌雪。 因以前被高烽诈骗过,凌雪对这个渣男恨之入骨。如今有了报复他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她飞到榕城,暗中跟随高烽。今晚,高烽给秦姝送礼物求婚的全过程,凌雪一一目睹。 眼看高烽即将水到渠成的搞定秦姝,凌雪立马推门而入,彻底坏了高烽的好事。 此时,楚州电视台: 节目已结束,剩下的几位选手和主持人以及赞助商,在酒店里共进晚餐。 萧风逸依旧没在场,他记挂着医院里的白芷,节目刚结束,他立马就回医院了。 苏筱柔坐在圆桌前,细嚼慢咽的吃菜,不时和别人应酬谈笑几句。 晚餐吃到一半,服务员又端上一盆菜,还特意放在苏筱柔面前。 “苏女士,”坐在苏筱柔对面的一个赞助商代表,热情地说:“听闻你身怀有孕,我特意给你点了一份滋补汤。这是绿色生态的老母鸡和云城珍贵的野生菌熬的补汤,喝了对胎儿大有益处。” “哦,谢谢。”苏筱柔嘴上对他道谢,却没有喝汤。 那赞助商可是个男人,他公然热情交加的关怀她,裴子靖不吃醋炸毛才怪。 果然,就在下一秒,坐在苏筱柔身旁的裴子靖,暗中踢了她一下。 苏筱柔赶紧用筷子夹别的菜吃,并且旋转桌上的玻璃转盘,把那盆汤转远。 代表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瞬间又满脸微笑地说:“苏女士,我特意给你点了一盆汤,你不喝,这不是公然打我脸,让我没面子吗?” 苏筱柔转转脑子,随便找了个借口:“不是我不想喝,是我妊娠反应太厉害,闻着鸡汤的味道就恶心,所以只好忍痛割爱。” 她话才说出口,裴子靖随即接口:“既然这是杜先生你的心意,我们不领情好像不合适。这样,我们把汤打包回去,孕妇口味多变,说不定过了今晚,她就有胃口喝这鸡汤了。” “好,这样好!”那个杜先生立即招呼服务员,“来,把这盆汤给他俩打包了。” 端着水杯喝果汁的苏筱柔,怀疑她耳朵出了毛病。 以前要是有男人特意给她点菜,裴子靖肯定会拐弯抹角的挖苦那男人几句。 可今天,他竟然要把这位杜先生给她点的菜打包带回家,难道这位“杜先生”来头不小,裴子靖都不能公然得罪他? 苏筱柔瞧了瞧杜先生面前的姓名牌,刻着“安庆制药 杜闻生”几个字。 这下,苏筱柔内心更疑惑,安庆制药不过是个小公司,以前《诗词达人秀》的赞助商里都没有它。 是这个节目收视率逐步攀升红火之后,它为提升自己的知名度,主动请缨给节目提供赞助。 节目组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接受了安庆制药的赞助。节目开始,主持人在念几家赞助商时,会顺便提到安庆制药的名字。 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制药公司,派来的人还是个代表,又不是公司一把手二把手之类的人物,裴子靖有必要给足他面子? 晚餐结束,裴子靖和苏筱柔前往医院的途中,裴子靖把苏筱柔内心的疑惑解开,“我怀疑那个姓杜的是pua成员,他给你点的蘑菇炖鸡里加的野生菌,估计是毒蘑菇。理由有二,你怀孕的事我没有公布,他竟然知道,肯定是刻意调查的结果。再有,他和你素不相识,对你献殷勤,绝对是不安好心。” 苏筱柔恍然大悟:“所以你把汤打包的原因,是要化验蘑菇是否有毒?” 接着,她又困惑地说:“奇怪,他要杀我,为何要用这么蠢笨的方法?我要中毒,一追查不就查到他身上了吗?” 裴子靖推测:“他可以用自己不认识毒蘑菇为由推脱责任,在云城,吃野生菌中毒实在太常见,即便是云城当地年过半百的老人,也没有谁能百分百分清,什么蘑菇有毒,什么蘑菇没毒。” “哦,既然杜闻生是pua,”苏筱柔自语,“那萧风逸给我的名单里,应该有他。” 她打开pua的名单文档,输入“杜闻生”三个字查找,果然找到了他。 名单记载,杜闻生此人,是个心理扭曲,丧心病狂的仇女直男癌,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他都极端仇视。 如此仇女,与他的家庭有关。他的列祖列宗,往上数十八代,都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把女人视作玩物工具。 正因为他的祖祖辈辈都把女人当玩物,所以他家每代人娶的老婆,无一例外都跟别的男人私奔了。 他家在当地,是十里八乡闻名的绿帽家族。 看到这,苏筱柔没心没肺的直笑:“哈哈,祖祖辈辈都是绿毛龟,那杜闻生这家伙,不就是个实打实的龟孙子了?” 再看杜闻声后面的经历,苏筱柔目光突然定格在一行字上:杜闻声在xx大学基础医学院读大一时,因侵犯幼女被学校开除,曾在监狱服刑三年! 苏筱柔立马联想到今晚在街边垃圾桶里捡到的小女孩,都说狗改不了吃屎,那个小女孩,是否就是被杜闻声侵犯的?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苏筱柔登陆安庆制药的官网,在员工风采里找到杜闻声的照片并下载。 抵达医院后,裴子靖带着蘑菇炖鸡去化验科化验,苏筱柔则前往小女孩的病房。 在病房门口,苏筱柔遇到给小女孩做检查的刘医生。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刘医生语气激动地说:“我已经查出这孩子又聋又哑的原因,根本不是天生,是被药物毒害导致!” “竟然有这么丧尽天良的……”苏筱柔简直不该用什么词来评价,说那人是畜牲,都是侮辱了畜生这两个字。 她走进病房,只见小女孩陷在被窝里,眼眸紧阖,像是睡熟了。 有几缕头发丝,贴在小女孩鼻端,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飘颤。 担心这头发丝影响小女孩的呼吸,苏筱柔伸手把发丝撩开。 她的指尖触碰到小女孩的脸,竟然让小女孩清醒过来。 小女孩又对苏筱柔露出那纯真无瑕,犹如天使的笑容。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神情,苏筱柔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这个可爱的孩子,原本该有幸福美妙的童年,却因为一个猪狗不如的混账,童年变得一片黑暗。 为验证杜闻声是否就是那个混账,苏筱柔把他的照片展示给小女孩看。 一看到苏筱柔手机上杜闻声的照片,小女孩即刻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她身子缩成一团,拼命往被子里缩,仿佛要寻求庇护似的。 第353章 斗智:逢人且说三分话 苏筱柔赶紧丢下手机,把小女孩的上半身搂在怀中,用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在她的安抚之下,小女孩逐渐平静下来,并靠在她怀里沉沉入睡。 待她睡熟之后,苏筱柔才把她放进被窝,仔细的给她盖好棉被。 苏筱柔关闭病房里的照明灯,只留下墙壁上那盏光线幽暗柔和的睡眠灯。 她悄无声息的退出病房,把房门轻轻掩上。 正巧,裴子靖拿着一纸化验单来找她,看见他,苏筱柔立即说:“这孩子见到杜闻声的照片,就吓得直往被子里缩,所以我敢肯定,那个猥亵她的混账王八蛋,绝对是杜闻声!” 她解锁手机要报警,裴子靖制止她:“先别忙,她见了杜闻声的照片就害怕,并不能成为杜闻声猥亵她的有力证据。要有铁证如山,杜闻声才无法抵赖。” 苏筱柔苦恼 :“有力证据怎么找?难道要对杜闻声严刑拷打?” “很简单,”裴子靖说出他的方式方法,“医生跟我说了,这孩子年龄还小,不适宜生孩子。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只能流产。胎儿被打掉之后,和杜闻声的dna做个亲子鉴定,就能证明他是猥亵这孩子的元凶。” 苏筱柔心脏扯疼,流产对成年女性都会造成极大伤害,并会留下后遗症,何况一个小姑娘。 “有伤害最最轻微的方式吗?”苏筱柔此时只恨自己医学知识一片空白,倘若她懂得些医术,也许能拯救这孩子。 “还好,她腹中的小生命只有两月大,可以药流。”裴子靖特别强调,“是中药做药流,你的好姐妹白芷医术高明,应该能调配出既不伤身体,又把胎儿干净流掉的汤药。” 想着白芷妙手回春的高明艺术,苏筱柔觉得,她应该能调配出那一碗汤药。 苏筱柔又抛出另一个问题:“该怎么拿到杜闻声这畜生的dna?尼玛的,我真想拿把刀,割开他的颈动脉,稀里哗啦的放他血!” “这个容易,”裴子靖胸有成竹,“收买他的同事,搞到他的指甲头发丝,甚至沾有他唾沫鼻涕的卫生纸就行。” 听裴子靖说出解决方法后,苏筱柔便抛开这个问题,她拿过裴子靖手中化验单,“我瞧瞧,蘑菇炖鸡里的蘑菇,是啥玩意儿!” 化验单上,白纸黑字清晰的显示,鸡汤里的蘑菇,名叫白毒鹅膏菌,所含毒素为毒肽和毒伞肽,食用会严重损害人的肝脏,死亡率很高,几乎没有抢救可能。 看完化验单后,苏筱柔呵呵直笑:“唉,一号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想暗杀我没成功,反而还让他手下一位隐藏极深的恶棍暴露出本来面目。” 几天之后,梅岭乡: 冷风呼啸,乡里村民和厂里的工人,却成群结队的往xx农家乐涌去。 昨天,有宣传车在乡里转悠,说市里一个服装公司,今日会在农家乐门口表演走秀。 服装走秀,那意味着可以看美女呢。男人们听到消息,兴奋的晕乎乎轻飘飘,即便请假也要跑来看走秀。 农家乐门口搭着简易的红舞台,待台下围满观众后,走秀正式开始。 充满动感节奏的音乐响起,一个个身穿时尚女装的女模特,踏着标准的猫步,在舞台上来回走动。 她们个个身段窈窕姿容艳丽,举手投足间风情十足,看的台下那些男人心痒难耐,口哨吹个不停。 他们纷纷举起手机拍照,把女模特的倩影拍下来,发给自己的熟人朋友。 不断有新的观众从四处赶来,聚在台下欣赏女模特的风采。 观众们都在注意台上的女模特,谁也也没察觉到,几个神色自若的便衣警员,在人群里四下搜索打量,寻找他们要找的人。 又是一批新的观众赶来挤进人群,随后分散到各处。 一个眼神犀利的警员,目光猛然锁定到某个刚刚到来,戴帽子系围巾的男人身上。 警员仔细辨认那男人的五官,立即确定他是谁。 警员对附近的同事打个手势,同事心领神会的点头。 俩人悄悄接近那男人,一左一右的抓住他胳膊,强行把他拖出人群。 男人惊恐地大喊大叫:“喂,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人啊!” 那个眼神犀利的警员,义正辞严地宣布:“和毅飞,你被逮捕了!” 和毅飞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他怎么就被捕了呢? 他来这之后,租了间民房,整日闭门不出,连手机都没用。 他住的房子隔壁是个麻将馆,从早到晚都有人在里面打麻将,谈论着乡里发生的大小事。 他们的谈话内容,和毅飞一五一十都在听。他根本就没听到,乡里来了警员,调查有没有可疑人员的消息。 正因为警方一直没动静,才让和毅飞逐渐放松下来。 他自以为是的觉得,警方应该不能找到这,因为那个胆小懦弱的出租车司机,肯定不敢出卖他。 听闻今天有美女模特走秀,本就是色中恶鬼的和毅飞心思蠢蠢欲动,想要去现场观看。 他又担心暴露身份,所以在去还是不去的问题上犹豫万分。当他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人大呼小叫,说走秀的女模特都很漂亮时,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大饱眼福。 他特意戴着帽子系上围巾,觉得把脸捂严实,即便看过通缉令的人也认不出他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刚抵达走秀现场,美女还没看清楚,就被便衣警员逮个正着。 被押上警车之后,和毅飞不服气地嚷嚷:“为什么我才出来你们就逮捕我了?告诉我原因,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这场走秀,”警员不疾不徐地说:“就是为把你引蛇出洞,特意设置的诱饵。” 把和毅飞带回警局之后,警员特意致电萧风逸向他汇报:“你的法子效果很好,立马就把罪犯引·诱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萧风逸简短回应一句,立即挂断电话。 和毅飞被捉拿归案,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心头大患解决,萧风逸内心紧绷的神经松懈。至少他以后不必提心吊胆的担忧,白芷会被躲在暗处的和毅飞报复。 “来,我跟你做针灸。”白芷从水杯里取出消毒完毕的银针,拿在手中转捻。 萧风逸把受伤的右腿放上病床,而后熟练解开纱布。一条手术后留下的长疤,烙印他光洁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看着他腿上的伤疤,白芷心疼的的不忍直视,她扭过头说:“等再过段时间,你伤势恢复的差不多,我就用祛疤的药膏,把你这条疤痕祛除了。” 白芷捏着细若游丝的银针,轻车熟路的找到穴位之后,干净利落的扎进去。 第一针刚刚下去,萧风逸立即发出声轻喊。白芷赶紧把针抽出来,胆战心惊地问:“疼得受不了吗?” “不疼,我紧张。”萧风逸眼眸温润的盯着白芷,“别怕,你继续。” “紧张什么呀你,我的技术你还信不过?”白芷重新把银针扎进萧风逸腿上的穴位,手法娴熟的轻捻旋转。 “后半辈子都掌握在你手中,我能不紧张吗?”萧风逸捏了捏白芷的肩膀,“你要一个不高兴,把我扎成终生残疾,我哭都没地儿哭去。” 白芷拿起第二根银针,“把你扎成终生残疾有什么用?男人哪,打断他的腿,他也要精神出轨。” 萧风逸正要接话,有个电话打进他的手机。 来电人,是一号! 萧风逸脑子“嗡”的一声响,他条件反射的联想到,一号打这个电话过来,是问询与高烽相关之事。 “我先接个电话。”萧风逸一下扯出腿上的银针,操纵着轮椅滑出病房。 萧风逸把轮椅滑到走廊尽头,才接通一号的电话,“喂,”他故作轻松地问:“有什么事吗?” “高烽,我联系不上他了!”一号说出的话,让萧风逸吸了口凉气,他的预感力真准,一号联络他,果然是因为高烽。 “你要我帮你联系他吗?”萧风逸镇定自若的问,“你也知道,我现在坐着轮椅,去榕城找他不现实,只能委托那边的朋友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打听了,”一号沉声说,“我怀疑,他已经落入法网。” 萧风逸紧张得手心冒汗,一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对他起了疑心,要考验他? “你能确定吗?”萧风逸还是很镇定,如果一号真要考验他,他越是镇定冷静,越是能应付自如。 “我猜测他应该是落网了。”一号这句话说的很肯定,表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度。 紧接着,他出其不意地问:“你让白芷给高烽出谋划策的时候,有没有透露他是pua成员?” 萧风逸响亮地回答:“绝对没有,我跟她说,那人是我的朋友。” “是吗?”一号放慢语速问,“你确定你没有无意中透露蛛丝马迹?我觉得,她应该是察觉出高烽是个pua,把此事转告了苏筱柔,才导致高烽被捕。” “我真没有!”萧风逸语气流利地说:“她和苏筱柔关系好,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再傻再笨,也不可能向她透露高烽是pua。因为我也懂,她把事情一告诉苏筱柔,高烽肯定会完蛋了。” “嗯,”一号命令他:“继续解释,直到我觉得合情合理为止。” 萧风逸接着说:“再有,我觉得,她对pua的嗅觉性,比苏筱柔差太多。你看她和我交往这么久,我对她用过不少pua手段,她一样都没察觉出来。所以我即便不小心说漏嘴,她估计也听不出端倪。” “够了,你不用再说其他。”一号突然冒出一句,“反正我有她的联系方式,我打电话旁敲侧击的问问她,就能知道一切。” 闻言,萧风逸汗毛直竖,一号打电话问白芷,他的谎言立马会被拆穿。 因为那套所谓白芷给高烽出谋划策的“撩妹宝典”,根本是他萧风逸构思撰想,白芷丝毫不知情。 她连高烽是谁都不知道,一号电话打过去,开口一问就知道萧风逸在蒙骗他。 以他的聪明才智,绝对会分析猜测出来,萧风逸已经叛变反水! 萧风逸一边滑着轮椅回病房,一边拨打白芷的电话。 他电话打过去,直接被白芷拒接。 萧风逸紧张的冷汗淋漓,白芷拒接他电话,难道是在用病房里的座机和一号通话,不方便接他电话才拒接的? 冷汗顺着萧风逸眼睫毛滚进他的眼眸,激得他眼睛生疼。 他顾不得揉眼睛,飞快的滑着轮椅,恨不得立马滑到白芷病房里。 终于来到病房前,萧风逸想推门,却发现房门被紧紧反锁。 他把耳朵抵在门上细听,隐隐约约能听见说话声,可是具体内容听不清。 萧风逸紧张的快要窒息,无缘无故的,白芷为何会反锁房门? 第354章 拍手:活该他锒铛入狱 萧风逸举手敲门:“纤纤,你在里面吗,为什么锁门啊?” 屋里的说话声立即停止,接着有人走过来把房门打开。 开门人是苏筱柔,她挡在门口:“我和白芷有些秘密的话要说,等我们说完了你再回来。” 她说着就要关门,萧风逸赶忙问:“你过来多久了?” 苏筱柔思索着说:“五,六分钟。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滑着轮椅离开。” 萧风逸紧接着问:“刚才白芷有没有接手机电话?” “没有,”苏筱柔很肯定地说:“我和她说的话很重要,刚开始有人给她打电话,她直接拒接。后来你给她打电话,她也是拒接。” 苏筱柔猛然警惕:“你为何给她打电话?你俩离得这么近,有话说至于打电话吗?” 听闻白芷没接一号的电话,萧风逸松了口气,他对苏筱柔招招手,“你跟我过来,我详细对你说。” 苏筱柔掩上房门,推着萧风逸走出十几米远。 确信在这交谈,白芷听不见,萧风逸透露说:“一号联系不上高烽,就猜测到他已经被捕。他被捕的原因,一号觉得和白芷有关。他打电话给白芷,就是想旁敲侧击的探口风。” 苏筱柔心领神会:“所以,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一号打电话一问白芷,你的谎言就穿帮了。” “是,幸好你恰时赶到。”萧风逸深呼吸两下,“去帮我把白芷的手机拿来。” 苏筱柔回到白芷病房,拿来她的手机递给萧风逸。 萧风逸一语不发的接过手机,随后狠狠砸向地面。 “噼啪”一声,那个外形美观大方的女式手机,屏幕被摔成支离破碎的蜘蛛网状。 萧风逸把手机捡起来,按了按开机键。 毫无反应,这手机是被彻底摔坏了。 苏筱柔一头雾水:“你这是干什么?” 萧风逸解释说:“摔坏她的手机,再找个借口让她更换电话号码,把她转到另一家医院去住选,一号暂时就联系不上她了。” 苏筱柔不以为然:“你这样做又能有什么用?一号联系不上白芷,肯定会更怀疑你。再有,她换了电话号码,一号花费些心思,立马能查到。” “我知道,”萧风逸无可奈何地说:“我只想尽量拖延时间,不让一号发现真相,能拖延几天算几天。” “拖得了初一,拖不了十五。”苏筱柔挖空心思说服他,“你应该让白芷知道真相,你和她并肩战斗。夫妻齐心,其力断金,才有可能获胜。” 话到嘴边,苏筱柔又觉得不说为好。萧风逸是因为白芷才由鬼变人。若他知道,白芷当初是在和他玩感情游戏,他内心的信念崩塌,估计整个人都要崩溃,而后彻底黑化成渣男。 “萧风逸,你敢不敢,”苏筱柔在萧风逸耳边轻声问:“与我们里应外合,趁着一号正好在国内,把他彻底解决掉?” 萧风逸问出四个字:“怎么解决?” 苏筱柔没有细说,只是简单的告诉他:“到时候你把一号叫到医院来,尽量拖住他别让他离开,余下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萧风逸欣然应允:“行,我按你说的办。” 和萧风逸商谈完毕后,苏筱柔回到白芷的病房,继续她们未完的话题。 苏筱柔来找白芷,是问她要打胎药的配方。 沾有杜闻声唾液的餐巾纸已通过他的同事搞到手,并且从上面提取到他的dna。 下一步,是要把那小女孩腹中的胎儿流产,和杜闻声的dna做亲子鉴定。只要鉴定结果是亲生,就能确定杜闻声是侵犯女孩的凶手。 苏筱柔把小女孩的遭遇,完完全全的告诉白芷。 听完之后,白芷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我算是开了眼,世间竟有这种行若狗彘的败类存在。怪不得萧风逸会说,我还挺单纯。” “不是你单纯,而是人性有多黑暗,正常人无法想象。”苏筱柔拿出手机,“别废话了,你赶紧告诉我,用哪些药材调配打胎药,才能把对身体的损害减到最低。” 白芷说出一堆中药的名称和分量,完了之后又特别强调:“给小女孩堕胎我也是第一次,具体效果我说不准。为防止突发意外,最好找医生们做好救治她的准备。” 苏筱柔记好药方离去之后,萧风逸立即回到病房。 一进来他就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纤纤,我刚才失手把你手机摔坏了。” “你怎么搞的?”白芷不悦地说,“这手机我用了两年一直安然无恙,刚给你,居然就被你摔坏了。” “别生气,”萧风逸哄她:“我给你买个新的,用了两年的手机,也该淘汰掉。” “我要那款……”白芷说出一款新上市的手机型号,“听别人说,那手机玩游戏的体验感好到爆炸。” 萧风逸满口答应:“好,我给你买。”他眼里精光一闪,忽悠白芷说:“把你的手机号也换掉,你那手机号码带有四,很不吉利呢。” “我不换手机号!”白芷一口回绝,“这个手机号码,我都用了十几年。不仅是个老号码,还是我爸爸送给我的。” 萧风逸早就想到过,白芷不会轻易同意换手机号,所以说辞他都想好了。 “我想和你用情侣号,”萧风逸眼神柔情款款地盯着白芷,“咱俩感情这么好,我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你忍心拒绝吗?” 白芷转着眼珠思索考虑,萧风逸挖空心思的说服她:“你这个号码用了挺多年,肯定有被人骚扰过,他还坚持不懈。你把他拉进黑名单,他又换个号码骚扰你。你把他所有号码都拉进黑名单,等你刷机或换了新手机,黑名单失效,他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这个说服很有效,还真有人紧追不舍的骚扰白芷。 是她读大学时,被她拒绝过无数次的一个男同学。 那小子估计是觉得坚持就一定有收获,即便是毕业后和白芷天各一方,他也隔三差五的给白芷打电话。 白芷被他骚扰的不厌其烦,干脆把他号码拉黑,但那小子依旧坚持着给她打电话。正如萧风逸所说,她一旦刷机或者换新手机,他的电话就又打进来了。 “为了防骚扰,我换手机号码。”白芷说着又拿起银针,“来来来,把腿放到床上,我继续给你针灸。” 苏筱柔离开医院,在附近的中药店,买到她需要的药材,让医院里代为煎好后,端进小女孩的病房。 小丫头坐在床头,津津有味的玩洋娃娃。 苏筱柔拿起桌上的娃哈哈饮料瓶,把它涮洗干净再用开水消毒后,将碗里的药液灌进饮料瓶里。 她把装满药液的饮料瓶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接在手里,喝了一口就不喝了,显然药味太苦,她实在喝不下。 苏筱柔拿起床头柜上的签字笔,写下一行字:囡囡,良药苦口利于病哦。这个药虽然很苦,喝了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 由于不知这小女孩的名字,苏筱柔就用“囡囡”这亲昵怜爱的称呼叫她。 这小女孩的识字能力,是苏筱柔偶然发现的。 因小女孩聋哑又不懂手语,苏筱柔就试着用笔和她交谈。 她原本觉得,这小女孩多多少少认识些字。然而出乎她意料,小女孩认识的字非常多,常见字几乎都认得会写,甚至于一些生僻字。 从小女孩的认字能力上,苏筱柔推测,这孩子以前应该有个挺幸福的家庭,父母对她的栽培教育很尽心。估计是被人贩子拐卖,她才落到杜闻声那个混账手里。 小女孩看见苏筱柔写在纸上的字迹,拿起饮料瓶,听话的喝药。 她顺从乖巧的样子,看得苏筱柔心酸眼热。 与她同龄的孩子,恐怕连好好吃饭都要大人哄。 她喝药都这么乖,是遭受了多少残虐,才养成这温驯顺从的性格。 喝完药之后没几分钟,小女孩就沉沉入睡。 是药性已开始发作,她在无知无觉的睡梦中,腹中的胎儿,就将被药液灌出体外。 会防止意外发生,苏筱柔把守候在病房外的医生护士叫起来,围在床边观察小女孩的状况。 万幸的是,流产过程一切顺利。胎儿打下来之后,苏筱柔立即把它带到警局,交给法医做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很快出炉,这个胎儿,确实与杜闻声有亲密的血缘关系。 铁证如山不容置疑,卫铭修立即带着几个手下,前往杜闻声工作的制药厂,把他逮捕归案。 被戴上手铐,杜闻声还在困兽犹斗的狡辩:“喂,你们干嘛抓我?我犯了什么法?” 卫铭修冷冰冰地说:“犯了什么法,你自己清楚的很!” 杜闻声的那些同事,看着他被抓走,纷纷拍手称快。 他们都挺讨厌杜闻声这个人,因为他极端仇视女人,见到女人就诋毁谩骂。办公室里的所有女职员,都被他气的辞职了。 女同事都走了,剩下的那些男人,顿时觉得上班挺没意思。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们平常在工作间隙和女同事谈天说地调笑几句,很能缓解工作压力和焦虑。如今没了女同事,他们觉得上班简直是受罪,没有半点乐趣可言。 他们想把杜闻声排挤走,偏偏这小子特别会溜须拍马讨领导欢心,有最高领导罩着,他怎么可能被排挤走。 今天杜闻声竟然被警方逮捕,实在是老天开眼! 他前脚刚被押走,同事们就议论说:“你们说这小子犯了什么罪?我觉得,肯定是哪方面的,他虽然仇视女人,可对女人又充满饥·渴。他要不是犯了那方面的事被逮捕,我不信李!” 有人接话说:“那还用说,罪行肯定见不得光。就他那扭曲阴暗的心理,最好待在监狱里,一辈子别出来!” 警员把杜闻声带到他家门口,对他下令:“把房门打开,我们要搜查你的住宅!” 杜闻声腿肚子直哆嗦,他忐忑不安的猜测:莫非是那个从他家逃出的小女孩,被警方发现,然后警方根据蛛丝马迹的线索,找到他头上了? 杜闻声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在小女孩逃跑之后,他就把小女孩的所有东西都扔了。现在警方即使搜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况且,那小丫头又聋又哑,也向警方提供不了啥情况。只要他机智灵活的抵赖辩解,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杜闻声用钥匙打开门锁,故作轻松地说:“大家好好搜查,动作轻点,别弄坏了我屋里的东西。” 第355章 报应:搬石头砸自己脚 几个警员在屋里仔细翻找搜寻一番,异口同声地向卫铭修报告:“没有发现异常物品。” 他们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杜闻声内心得意非常。 为彰显自己清白,他满脸无辜地说:“各位,我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们在我家搜查,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罪证,因为根本就没有啊。” “别急,”卫铭修慢悠悠地说:“搜查还没结束。” 他举步走进卧室,杜闻声亦步亦趋的跟进去:“你要不放心,可以亲自搜查,顺便也彻底洗清我的嫌疑。” 卫铭修视线落到室内的双人床上,他漫不经心地问:“杜先生有女朋友吗?” 杜闻声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厌恶:“没有,我是独身主义者,不可能和女……女人结婚。” 他本来想说“不可能和女·犬结婚”,话到嘴边,他又觉得在卫铭修面前说“女·犬”,很影响他的形象,所以才硬生生改口。 由于内心有严重的仇女情绪,杜闻声说到“女人”时,声音里充满恨意,可谓是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卫铭修自语:“呵,一个人睡觉,需要这么大一张床?” 他转头对身后的警员吩咐:“把床垫抬起来。” 几个警员站在双人床的四周,齐心协力的把床垫抬起,露出床下的木板。 倏然间,杜闻声脸色惨白,他看见一只白色的短丝袜,嵌在木板的缝隙里。 眼神锐利的卫铭修,也看见那只丝袜,他用镊子把丝袜夹起来,举到眼前仔细审视。 丝袜上有几点暗红色,像是血迹。 这可是个重要罪证,卫铭修将它收进密封袋。 “警官,你听我解释。”杜闻声语无伦次的出言辩解,“那袜子,可能是亲戚家的小孩,在我床上睡觉落下的,你可别把它当罪证。” “有话跟我回去再说,”卫铭修面无表情,“你若无罪,我们不会冤枉你。” 把杜闻声带到警局后,因卫铭修有其他事务处理分不开身,便把杜闻声交给他手下的两个警员米媛和吴勋审讯。 米媛是女警,亦是警局的警花。往常她审讯别的男犯,过程总是很顺利,因此被同事们冠以“花木兰”的称号。 今天遇到杜闻声,审讯一开始就陷入僵局。 极端仇视女人的杜闻声,把天下女人都视作母狗玩物,如今他竟然被女警审讯。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们警局的男人都死完了吗?派个骚里骚气的loser来审讯我,耻辱啊耻辱!”杜闻声表情扭曲的坐在椅子里大喊大叫,“恶心至极的loser,你赶紧给我滚,别脏了我眼睛!” “杜闻声!”米媛敲敲桌子,严肃地说:“老实点,请配合我们办案。” “笑话!”杜闻声态度更加猖狂,“女·犬只配跪在我脚下当舔狗,要我配合你办案,下辈子变个男人再来吧。” “仇女癌!”米媛小声说出三个字,她正想对杜闻声宣读辱骂警员的后果,突然听到蓝牙耳机里传来卫铭修的声音:“小米,你下来,让我和小吴来审讯他。” 米媛应声退下,见她走了,杜闻声兴奋的呲牙咧嘴,他对着米媛的背影冷嘲热讽:“我跟你说,女人都是蠢货弱智,以你的智商做不了这行,你还是趁着年轻有点姿色,赶紧去卖吧!” 卫铭修来到审讯室,看见他,杜闻声态度立即转变,他谄笑胁肩地奉承卫铭修:“警官大人,看你一身正气,绝对是个秉公执法的好警官。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办案,有问必答,绝不隐瞒。” 面对他的奉承,卫铭修内心只有鄙夷,他似笑非笑地说:“好啊,你把你的罪行从头到尾老实交代,也省得我费心审讯你。” 杜闻声装糊涂:“我说过了,我是遵纪守法的公民,没犯过任何错,你要我交代什么?” 卫铭修拿起一张照片,在杜闻声眼前晃了晃,一针见血地说:“这个小女孩刚刚流产一个胎儿,经dna鉴定,那个胎儿与你有血缘关系,是你的孩子。” 杜闻声瞠目结舌,那小丫头竟然怀孕了! 他可没有察觉到,因为他平时除了侵犯虐待她,基本上对她不管不顾。 “她,她怀孕不是我导致,”杜闻声想方设法的辩解推脱,“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偷了我用过的小雨伞,采用人工授·精的方式,让她怀上了我的孩子。” 卫铭修嗤笑:“你可真会辩解!”他手指敲敲桌子,冷漠地发问:“我就问你一句,你认识这个小女孩吗?” 杜闻声摇头:“不认识,她如果指认是我侵犯了她,那肯定是别人教她这么说的。你要知道,小孩子嘛,大人教她什么,她就说什么。” 卫铭修拿起一份化验单,“从你家找到的那知丝袜上,血迹经过鉴定,dna和这女孩一样。你说你不认识她,那为何沾有她血迹的的丝袜,会出现在你家床垫底下的木板里?” 杜闻声挖空心思的辩解:“那肯定是想栽赃我的人,趁我不在家,把丝袜塞进床垫底下的。警官大人,你看这人安排的多周密,铁了心要把我送进监狱。” 卫铭修故意不拆穿他,反而顺着他的话问:“你口口声声说有人栽赃陷害你,那你说说,这个人是谁?” “是……”杜闻声想了想,说出一个名字:“苏筱柔!” 卫铭修再问:“依据是什么?” “是,是……”杜闻声脑子里急剧思索,就是想不出理由来,他只好找借口说:“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卫铭修也不想听他编谎话,“想不出来就算了,咱们继续下个问题。” 他用平板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给杜闻声看:“你家小区的监控显示,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你拎着几个垃圾袋出门,然后驾车把这几个垃圾袋扔到离家二十多公里外的垃圾场。请问,你丢垃圾为何要跑那么远,丢到楼下的垃圾桶里不行吗?” 杜闻声顿时面如土色,他当时丢的垃圾,全是那小女孩的物品。 他怕把东西丢到楼下垃圾桶里,被邻居发现引起他们怀疑,所以才特地开车把东西尽量丢远。 “我是为环卫工人着想,想减轻他们的工作量。”杜闻声谎话张口就来,“我这是正能量的好行为呀,你们应该予以表扬。” 卫铭修问出下一个问题:“请问,你丢的是什么垃圾?” 杜闻声不假思索地说:“生活垃圾!” 他觉得自己这么说,绝对不会被揭穿。因为今天距离他丢垃圾,已经过去好几天。 那个垃圾场里的垃圾,肯定已经被运走销毁,警方再去找,什么也不会找到。 卫铭修对着蓝牙耳机吩咐:“小米,把他当时丢的垃圾拿进来。” 米媛拎着几个装的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走进来,放在杜闻声面前。 她打开其中一个袋子,各种女装立即露出来:兔子服,护士服,女仆装…… 看着这些被自己扔掉的衣服,清晰展现在眼前,杜闻声惊恐的直冒汗,“你们怎么会有这些衣服?这些衣服,应该都被垃圾车运走销毁了呀!” 卫铭修含笑注视着杜闻声因恐惧而哆嗦战栗的丑态,不疾不徐的说出六个字:“人在做,天在看!” 他为何会有这些衣服,还得归功于裴子靖。 当苏筱柔怀疑杜闻声是侵犯小女孩的元凶时,料想到他会千方百计销毁证据的裴子靖,立即通知自己的保镖,去杜闻声所住的小区,暗中监视他。 那晚,杜闻声开车去丢垃圾,一路都被裴子靖的保镖跟随着。他刚把垃圾丢到垃圾场离开,保镖就把垃圾捡起来了。” 卫铭修又向杜闻声播放了垃圾场的监控,监控显示,他丢的垃圾袋,和保镖捡起来的垃圾袋一模一样,也和此刻放在他面前的垃圾袋,形状大小完全相同。 铁证如山摆在眼前,杜闻声无可抵赖,只得乖乖认罪。 他交代说,两年前,他从人贩子手里买到个漂亮小姑娘带回家里,强行给她服下某些药物,导致她变成聋哑人。 之所以把她变成聋哑人,是杜闻声担心她的喊叫声被邻居听见。同时也能防止她逃离他家后,把他的罪行供出来。 两年时间里,杜闻声是如何侵犯虐待小姑娘的,他只是简单大致的交代了点状况。 即便交代的很简单,卫铭修做记录时,都控制不住愤怒的骂了几句“畜生”! 审讯完毕,杜闻声满怀希望的问:“警官,看在我坦白交代的份上,能否对我从宽处理?” “不忙,”卫铭修微微一笑,“你犯下的罪行,可不止这一件,还有故意杀人未遂罪!” “我哪有故意杀人?”杜闻声又使出装糊涂的招数,“警官,你不能因为我老实认罪,就把你以前破不了的案子,也强行加诸在我头上。” “我从不会冤枉任何人,”卫铭修语调自然,仿佛在和朋友聊天,“几天前,你交了一袋野生菌给xx酒店的大厨,让他做一份蘑菇炖鸡。晚上,服务员端上这道菜,你特地对苏筱柔说,这菜是你专门给她点的。” 杜闻声恶狠狠地说:“我是按照老板的吩咐,要和她老公拉近关系,才对她献殷勤。否则,我怎会去讨好她那个贱货呢?” “你说的老板是哪个老板?恐怕不是你公司的老板,而是……”卫铭修说到这突然改口,他故作关切地问杜闻声:“对了,你饿不饿?” 他突然露出关怀之意,让杜闻声不明所以:“你要请我吃饭?” “对呀,我们审讯犯人,也要遵循人道主义。该让他吃就让他吃,该让他喝就让他喝。”卫铭修又对着耳机吩咐,“来,把给杜闻声准备的饭菜端进来。” 一个警员端着托盘走进审讯室,看见托盘里的饭菜,杜闻声整个人都瘫倒进椅子里。 若不是他的双手被铐在椅子的扶手上,他肯定会滑到地上。 托盘里没放别的菜,只有一盆蘑菇炖鸡。那通身雪白的长条状蘑菇,正是白毒鹅膏菌! 卫铭修走到杜闻声面前,用钥匙解开束缚他双手的手铐,“让你饿到现在才吃饭,是我招待不周,所以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美食。你说这汤很滋补,我用它招待你,很够意思吧。” 他将筷子塞到杜闻声手里,像主人招呼客人似的说:“慢慢吃,别客气,吃完了锅里还有,想吃多少有多少,包你吃个够。” 杜闻声哭丧着脸:“这蘑菇不能吃,有,有……” “有毒”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来,因为一旦说出口,就意味着他“故意杀人”的罪名成立。 “蘑菇有什么啊?”卫铭修学着他装糊涂:“有泥沙吗?不会的,我们的厨师洗菜从来都洗得很干净,你赶紧吃,菜冷了影响口感。” 杜闻声拿着筷子,哆哆嗦嗦的伸向蘑菇炖鸡,他撇开蘑菇,夹起一块鸡肉,闭上眼睛往嘴里送…… 第356章 惩戒:无规矩不成方圆 鸡肉还没碰到嘴唇,杜闻声脑子里浮现出吃毒蘑菇中毒的惨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来滚去的惨叫哀嚎…… 他手一哆嗦,筷子连同鸡肉“叮当”掉到地上,卫铭修随即又给他递上一双新筷子,“怎么吃个饭连筷子也拿不稳,还好我给你准备了几双筷子。” “我不吃!”杜闻声怪叫着把筷子丢开,同时挥手把桌上的蘑菇炖鸡扫到地上,他仰着脑袋,表情诚惶诚恐地问:“警官,我不是要故意杀人,我也是受人指使,我要交代出幕后的犯罪主谋,能争取宽大处理吗?” 卫铭修走到审讯桌前坐下:“好啊,你交代吧。” 杜闻声一五一十的交代情况:他是接到他上线的pua成员指示,执行暗杀苏筱柔的任务。之所以选中他来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他工作的制药厂,正好是《诗词达人秀》的赞助商之一。 以前,都是制药厂的老总或副总去节目现场。杜闻声接到任务后,向老板主动请缨,以制药厂代表的身份过去。 老板正好不想参加那无聊的应酬,便批准了杜闻声的请求…… 交代完事情经过,杜闻声一个劲的推脱责任:“我完全是奉命行事,连那袋毒蘑菇,都是我的上线成员,通过邮寄的方式寄给我的。你们要抓元凶,请抓我的那位上线!” “别推脱自己的责任,”卫铭修冷声说:“就冲你对所有女人恨之入骨的仇视态度,恐怕你也有杀了苏筱柔的心思。” 杜闻声无可辩驳,他确实挺仇视苏筱柔,不仅因为苏筱柔是pua成员的眼中钉,还因为她是个“拜金女”。 杜闻声这种仇女癌,最最仇恨的女人就是“拜金女”。在他们看来,嫁入豪门的女人,通通虚荣拜金,个个都该千刀万剐的凌迟处死。 “警官,”杜闻声怀着希望问:“我懂你们的政策,坦白交代从宽处理。你看我如此坦白,是不是要对我从轻判处?” 卫铭修含糊其辞的回应他:“我不是判刑的法官,说不清具体会判你多少年。” 对杜闻声的审讯结束后,卫铭修把审讯结果告知苏筱柔,并对她表示感谢:“谢谢你这个编外女侦探,又帮我破获了一个案子。” 苏筱柔对审讯结果不在乎,她只关心一件事,“杜闻声会被判死刑吗?” 卫铭修如实告知:“故意杀人未遂和侵犯幼女罪加起来,够他在监狱里待个十年八年,但是还达不到判死刑的标准。” 苏筱柔好生失望:“怎么不直接枪毙了他呢?他以前蹲过三年监狱,出来后还是劣性难改。这次不判他死刑,到时候他再出来,肯定还会继续为非作歹。” “你是要为民除害吗?”卫铭修拐弯抹角的暗示她,“你把你的心思对你老公说说,他会有办法的。” 苏筱柔自然听得懂他话的含义,她挂断电话,眉开眼笑的对裴子靖说:“亲爱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咱们既然把杜闻声送进监狱里,他在里面的生活,裴总也得多多关照。” 裴子靖在苏筱柔下颔弹了一下:“放心,就冲着他想杀我的筱筱,我也得好好关照他。” “还有一件事,”苏筱柔眼珠转来转去,“那个小女孩,我想对她负责到底。” “你要收养她?”裴子靖点拨苏筱柔,“我可提醒你,收养别人家孩子,要考虑到诸多后果。比如管教她这块,你要严厉点,别人会说后妈就是狠心。你要宽松点,别人又会说,不是亲生的就是不尽心。还有,她要和你的孩子起冲突,你要站在哪边?” 苏筱柔扯头发:“我去,你可真能脑补,我是有收养她的心思。但不是我自己收养,是交给我亲妈和罗叔收养。他们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想收养个十多岁的孩子,把她养大成人,体验当父母的感觉。” 裴子靖困惑:“那这事你应该和他们说去呀,为何与我商量?” “我用笔和那小女孩交谈时,她告诉我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被杜闻声囚禁在家,从来不曾外出,经常被他欺凌。”苏筱柔眼里满是沉痛,“这孩子经历太悲惨,现在她还小,对自己的经历还不觉得羞耻难当。等她以后长大懂事了,想起她的这段经历,恐怕会羞愤的生无可恋,用自杀的方式来了解她的生命。” “是有这个可能,”裴子靖表情沉重,“这孩子好可怜,明明她是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却要这辈子都背负着耻辱的十字架。” “咱们把这两年的经历,从她记忆里抹去可好?”苏筱柔异想天开地说:“既然有人会因为车祸失忆,那么肯定有种手术,能够清除人脑子里的记忆。” “这种手术可以有,但你有想过吗?”裴子靖严肃地说:“脑子里的记忆可以抹去,身体上的损伤没法抹去。流产过孩子的身体,终归是和正常人身体不一样。等她长大后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她会怎么想象呢?” “这个,”苏筱柔思索片刻,毅然决然地说:“那就把她的子宫也更换了,与过去彻底告别。”她说着就叹息一声,“唉,男女真是不平等呢,那种事爽的是男人,承担后果的却是女人。男人什么代价都不必承担,女人却会留下一辈子的创伤。” 她摸了摸平坦的腹部,感慨说:“以前我觉得生儿生女无所谓,儿子女儿都是好宝宝。现在我觉得,还是生个儿子比较好,不用担心他会遭受侵犯。” 转眼之间,又是新一期《诗词达人秀》即将开播。 夜晚到来前的白天,萧风逸主动出击,把一号约到陋室铭茶楼谈天说地。 他主动邀请自己,让一号非常意外:“平时见了我都没个好脸色,今天主动把我请过来,怀着什么目的?” 萧风逸态度谦和,一副恭敬姿态:“我最近老是把任务搞砸,二号肯定对我意见很深。为避免他严厉处罚我,我只好和你拉近关系,求你罩着我点。” 一号哈哈直笑:“原来,清高孤洁的诗词男神,也有主动求人的一天。”他眼眸微闪,“正巧,我有话问你。你的那个女朋友,我为何突然联系不上她?去她所住的医院探望,医生说她转院了。” 萧风逸早就料到一号会问这个,他从善如流的回答:“正好她手机摔坏了,又觉得原来的号码不吉利,顺便换了个手机号。转院的原因,是因为原来的医院里,有几个护士小姐姐对我挤眉弄眼,她受不了才转院的。” 萧风逸的说辞,一号连标点符号都不信,因为实在是太拙劣。 他没有直接拆穿萧风逸的谎言,而是装出相信的样子:“既然如此,你把她的新手机号给我。” “我看看,”萧风逸翻看手机通讯录,表情懊恼地说:“糟糕,我没有存她的新号码。因为我天天和她在一起,用不着打电话,所以没存。” 一号脸上浮起嘲弄的笑意:“年轻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撒谎,也得撒的像模像样。拙劣幼稚的谎言,能骗得过谁?”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对着萧风逸的脸按下旋钮,表情高深莫测:“现在,我要与你的灵魂对话,看清如今的你,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萧风逸如遭雷击,他明白一号要干什么! 催眠他! 一号是pua团体里公认的催眠大师,催眠手法精湛的炉火纯青。 就连萧风逸的催眠术,也是跟他学的。 人在清醒状态下,能够表里不一,谎话说得口若悬河。但是人被催眠之后,思想完全受别人控制,问什么说什么,任何秘密也隐藏不住。 催眠喷雾飘进萧风逸的鼻端,让他意识倏然间迷糊。 朦胧之中,他听到旋律低沉迷蒙的音乐,伴随着一号念念有词的念叨声,一起飘进他的耳朵,让他意识越来越迷离混沌,很快就要陷入无知无觉的境地。 在神智即将断片的前一秒,萧风逸右手握拳,用拇指的指甲狠掐掌心。 他掌心的肌肤被坚硬的指甲掐破,血丝隐隐渗透,骤然爆发的尖利疼痛,使他迷糊的神志清醒了些许。 萧风逸更狠劲的掐掌心,又集中精力,对抗一号的催眠术。 古色古香的茶室里,茶香袅袅,音乐低迷。萧风逸和一号相对而坐,一个在用催眠术催眠对方,另一个则在运用反催眠术,努力保持着头脑清醒。 几分钟后,一号见萧风逸眼神缥缈,已然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他便试探着问:“你是谁?” 萧风逸嘴巴一张一合,机械回答出他的名字和个人信息。 为检测他是否已彻底进入催眠状态,一号又问了他几个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萧风逸均是如实回答,半点没有隐瞒。 个人隐私都如实回答,表明他现在已经彻底进入催眠状态,丝毫没有自己的意识。 一号正式提问 :“白芷的电话号码,是不是你叫她换的?” 萧风逸声音机械地回答:“是,因为我在策划着她私奔,所以要更换她的号码,免得你联系上她。” “私奔?”一号微微摇头,“我该说你幼稚呢,还是说你愚蠢?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私奔,随便你躲到哪里,把你找出来都是分分钟的事。” 萧风逸表情木然的看着他,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一号再问他:“请问,你想和她私奔到哪里去?又怎么生活?” 萧风逸目不转睛,形同木偶地说:“与世隔绝的沙漠绿洲,过男耕女织的生活。” “你要演天仙配呢,还男耕女织,就算你乐意,人家小姑娘也不乐意。”一号端起茶杯,把杯中剩余的茶水泼到萧风逸脸上,“年轻人,赶紧给我清醒过来!” 萧风逸身子哆嗦一下,眼神从迷离飘忽恢复到神采奕奕,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表情茫然地问:“我刚才说了什么?” “说了你的心里话,”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果然是古典文学看多了,满脑子公子翻墙,小姐私奔的幻想。” 萧风逸低下头,诚心诚意的认错:“我知道自己错了,请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看来,是我平时过于宽厚,你才忘了规矩。”一号将一枚匕首拍到萧风逸面前,“无规矩不成方圆,喏,工具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萧风逸明白“自己看着办”的意思:用匕首自断小指! 这是一号制定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 “我甘愿接受任何责罚!”萧风逸拿起匕首,把刀刃贴在左手的小指处,就要往下切…… 第357章 安心:从此后岁月静好 匕首刚在萧风逸左手的小指上切出一条血痕,突然有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员,面无表情地走进茶室。 毕竟是个恶贯满盈的犯罪分子,一号即便老奸巨猾,突然见到警员,心里也免不了紧张, 他稳定心神,镇静自若的问:“请问,你们几位有何贵干?” 为首的警员审视着他:“你是不是赵卓文?” 赵卓文,是一号在国内公开使用的化名。 一号放下手里的茶杯:“我是赵卓文,请问你是哪位?” 那警员的声音瞬间严肃冷酷:“你的微·博账号在网上推广散布谣言,被多名网友举报。请你马上到楚州警局的网警部门接受训诫教育。” “先生,你搞错了吧?”一号满头雾水,“我平时上微·博,就看看新闻和社会热点话题,从不发表评论,也不参与讨论,怎会散布谣言呢?” 对方不耐烦地说:“别狡辩了,我们真发现你在微·博上散布谣言,不管那谣言是你发的,还是别人用你账号发的,你都得赶紧过来,接受我们的调查。” 对方是公检法系统的人员,一号自然不会和他公然顶撞,他答应说:“行,可以配合你们调查,反正我是清白无辜的。” 一号跟随着警员走出茶室,萧风逸还坐在屋里发愣。 突发的变故让他脑子发蒙,说一号在网上散布谣言,他都不相信。 因为一号为人小心谨慎,又是个头脑精明的人物,不可能犯那种低级幼稚的错误。 由于网警突然出现,萧风逸没能把小手指切下。 他盯着手里的匕首,犹豫着要不要完成一号的惩戒。 手机“叮咚”一声响,收到一条新信息,来自于苏筱柔:“他都走了你怎么还不出来,真要用匕首自残啊?” 萧风逸内心震动,苏筱柔竟然知道现场发生的一切事情,她在这间茶室里装摄像头了? 萧风逸操纵着轮椅滑出茶楼,在小区门口,他看见坐在法拉利跑车驾驶室里,带着大墨镜的苏筱柔。 苏筱柔下了跑车,把萧风逸扶上车子,再把他的折叠式轮椅放进后备箱。 她瞅着萧风逸小指上的血痕,轻轻摇头:“你是傻子吗?他叫你切手指你就切手指。若不是那几个网警突然赶到,你真要把手指切下来?” “网警是你叫来的?”萧风逸略微思索便恍然大悟,“也是你盗取了一号的微·博号,在网上散布推广谣言。” 苏筱柔坦率承认:“没错,为防止你拖延不住一号,我做了两手准备。我盗用他的账号造谣说,据地震网监测到的内部消息,楚州市即将发生八点五级大地震,又把这条微博做了头条推广,导致很多网友看见并举报他。然后,我通知那几个网警,先守候在茶楼门口,等紧急关头的时候立马进去。” 听她说完前因后果,萧风逸内心还有疑惑:“那你怎么知道我和一号在里面说的话,难道你在茶室里装了摄像头?” 苏筱柔伸手从他后衣领摘下一个小巧的金属物品:“靠这个,我在你身上,偷偷装了窃听器。” 她把窃听器收回衣袋,又小声问:“你说你想带白芷私奔,是蒙蔽一号吧?” “是,”萧风逸摊开手掌,只见他右手的掌心处,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差不多有拇指大小,表面残破,露出内里鲜红的血肉。 用指甲都能把掌心掐成这样,足见他当时用了多大狠劲。 “唉,”苏筱柔悠悠感叹:“要白芷看见你手上这伤口,估计要心疼死。” “我是没办法,”萧风逸无可奈何地说:“他当时在催眠我,我唯有狠掐自己,才能保持头脑清醒。如果让他把我催眠,问什么我说什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道理我都懂,只是,”苏筱柔忍不住点醒他,“记住,在任何时刻,都要尽可能的保护自己。女人疼惜她心爱的男人,胜过于疼惜自身。你受伤,那是伤在你身上,疼在白芷心上。” 与此同时,一号位于楚州的住宅: 手脚利落的钟点工阿姨,拿着抹布站在楼梯上,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楼梯扶手上的灰尘。 她是一号的专用钟点工,给他做家政服务有好几年的时间。 由于她工作认真负责,每次都把房子打扫的纤尘不染,又从没有偷摸摸盗窃物品,所以深得一号信赖。 为方便她随时来自己家做清洁,一号甚至把自家的钥匙交给了她一套。 今天又是一号不在家的日子,钟点工来到他家后,依旧像往常一样,专心致志地打扫房间,把每样家具都擦拭的光洁鲜亮。 楼梯上的灰尘擦了一半,她突然接到个电话:“喂,您好,我是楚州警局xx支队的队长卫铭修,请你把别墅的大门打开,有人要进来。” 钟点工一头雾水:“喂,你什么意思?我得过主人吩咐,不能随便放别人进来。” “你必须放他进来,”卫铭修语气里充满命令意味,“我现在是以警官的身份,命令你配合我执行公务。如果你对我身份有疑,尽可以打电话到楚州警局,核实我的身份。” 钟点工还真打电话到楚州警局核实卫铭修的身份,接线员不仅证实了卫铭修的身份,还命令她配合卫铭修办案。 钟点工不敢耽误,赶紧打开别墅大门。 顿时,她看见一个身穿厚重防护服,头戴防毒面具,从头到尾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犹如生化兵的男人。 他怪异的装束,让钟点工惊讶万分:“你是谁呀,为什么穿成这样?” 这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正是裴子靖。他拎着一个金属箱子走进室内,问钟点工:“卫生都打扫完毕了吗?” 钟点工如实回答:“快完了。” “好,”裴子靖命令她:“卫生打扫完了你把钥匙交给我赶紧走,不要告诉这栋别墅的主人,我来过这里。” 钟点工顺从的应承:“好的。” 很快,钟点工把整栋别墅的卫生打扫完毕,她把别墅钥匙交给裴子靖,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裴子靖走进卧室,看了一眼室内的环境。而后,他揭开床上的被单和棉絮,打开金属箱,把箱子里灰白色的粉末铺在床垫上。 他动作干脆而利落,只用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就把粉末铺完。 而后,他赶紧把床单棉絮恢复原样,拎着金属箱走出卧室把房门锁上,又把别墅大门也锁好。 回到自己车上之后,裴子靖还没脱下防护服,就打电话给苏筱柔报平安:“事情办完了,我平安无恙。” 苏筱柔胆战心惊地问:“你有觉得不舒服吗?赶紧到医院检查。” “放心,”裴子靖语调轻快地说:“这套防护服很给力,我一点都没受到辐射。” 当晚的《诗词达人秀》开播后,萧风逸从头到尾,都没在观众席上看见一号的身影。 上次和上上次,一号都亲临现场,这次他不见踪影,莫非真是被解决掉了?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节目结束之后,萧风逸特地问苏筱柔:“你们真把一号解决掉了?” 苏筱柔莞尔浅笑:“他现在应该还没死,正在垂死挣扎!” 萧风逸好奇:“你们用了什么手段?” 苏筱柔表情诡异的问他:“知道切尔诺贝利事件吗?” 这场发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核电站爆炸事故震惊全球,萧风逸不仅有所耳闻,内幕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不明所以地问:“这个事故和一号有什么关系?” 苏筱柔脸上笑意加深:“你既然知道这次事故,那你应该清楚,正常人若是接触到核爆炸之后产生的核废料,会产生什么后果。” 萧风逸瞬间明白一切,“你叫我今天把一号约出来,然后又让网警以他散布谣言为由,把他带走调查。都是为调虎离山,趁着他家没人,在他家里放置核废料。” 苏筱柔微微点头:“没错,是这样。只有他死了,pua团体群龙无首,为争夺首领位置自相残杀,自己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才方便我们一举消灭这个团体。” 第二天,萧风逸在微·博新闻上,看到了一号“猝死”的消息。 记者肯定是得到过特别授意,只简单写了独居在xx号住宅的独居老人赵xx突发疾病猝死在家中,其他内容一概没写。 这条新闻没在微·博掀起任何波澜,只有几个网友不咸不淡的评论:“又一个独居老人死在家里,法律真应该规定儿女必须会常回家看看,免得父母死了都不知道。” 一号的死没在国内掀起风波,在m国可是掀起滔天巨浪。 一直觊觎首领位置的二号,特意把靳北城叫到家里,开门见山的问他:“如今一号已死,你有什么打算?” 靳北城能听明白二号的意思:他是要拉拢他。 “良禽择木而栖,”靳北城口是心非地说:“我愿辅佐你争权夺利,坐上万人之上的最高位。” “很好!”二号微微点头,“你果然很识时务,我向你保证,待我坐上最高位置,二把手的位置就是你的。” 靳北城才不信二号的话,把二把手的位置交给他?到时候他的结局,恐怕是鸟尽弓藏! 腥风血雨的权位争夺战就此拉开序幕,身在国内的裴子靖和苏筱柔,几乎天天都在新闻上看见,m国某某地方发生火拼,死伤了多少人。 新闻的报道里,没有写明火拼双方的具体身份,但他们都能肯定,肯定是pua的几个副首领在自相残杀。 类似的新闻报道持续一个多月之后方才消停,突然看不见这些报道,苏筱柔心里七上八下的直犯嘀咕:现在m国的形势到底如何?是某个副首领在争权夺利中脱颖而出,坐上万人之上的位置,还是几方势力个个损兵折将,没有力量再进行殊死搏斗,才不得不安分下来? 卫铭修给了她答案:由于pua几方势力在m国闹腾的太厉害,火拼时造成无数平民死伤。m国军方终于按耐不住出手,对这几方势力进行围剿镇压。 现今,几方势力的领头人物或是被歼灭,或是被逮捕。可以说,m国的pua团体,已经是全军覆没了。 苏筱柔长长的松了一口气,pua团体全军覆没,意味着她终于可以过上安心日子。往后,她不用时刻提心吊胆的担忧着,谁谁谁要暗杀她。 医院: 阳光灿烂,寒梅吐香,萧风逸和白芷一起出院。 白芷身上裹了厚厚的几层衣服,臃肿的像企鹅似的。 萧风逸还在往她脖子上系围巾,嘴里啰里啰嗦的念叨:“把围巾系上,外面冷得很,不裹严实点,出门就会冻感冒。” 第358章 淡定: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有那么娇弱吗?”白芷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虽是寒冬腊月的天气,身上裹着厚厚衣服的她,已经热得汗流浃背。 萧风逸把围巾系上她纤细的颈项,有理有据地说:“你现在本来就很娇弱,刚刚伤愈出院,一点风吹雨打都禁不起。” 柔软的羊毛围巾蓬松覆盖上白芷的口鼻,围巾纤细的触须飘进她鼻腔,激的她连打两个喷嚏。 “你看你看,”萧风逸对她唠叨开了,“都已经出现感冒症状,准是你半夜睡觉不老实,踢掉被子受凉了。” “大爷,”白芷伸出纤纤玉指,在他心口处点两下,“咱能凭着良心说话吗?我这是被毛巾给呛的!” 她要把围巾解下来,萧风逸才不让:“不管有没有感冒,做好防护才安全。”说话之间,他又给白芷头上戴了顶白色的绒线帽,方才满意地说:“好,这下可以出门。” 白芷苦笑着咧嘴,萧风逸肯定是到年龄想当爸,所以把她当女儿关照。 不过话说回来,平常人家的老爸关照儿女,都没这么尽心。 萧风逸的腿伤虽然已到出院标准,能够站立行走,但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走路,还需要拐杖做支撑。 萧风逸一手牵着白芷,一手拄着拐杖出门。 刚刚走出住院大楼的玻璃门,寒风扑面而来,吹得萧风逸脸颊生疼。 他挡在白芷面前,为她挡住凛冽的寒风,“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么冷的风,不裹严实点,真会冻感冒。” 白芷只能苦笑,她贴身穿的衣服都被汗湿透。感冒是不会,但捂出一身痱子那是绝对的。 萧风逸驾车,带白芷回到那栋花木扶疏小桥流水的宅院。 一进大门,白芷便闻到浓郁扑鼻的梅花幽香。她放眼望去,只见几株红梅花开绚烂,姹紫嫣红的花朵,被冬日暖阳照耀着,越发显得明丽娇艳。 白芷走到树下,仰头注视着满树红梅。萧风逸随手摘下一枝梅花,簪在白芷的发鬓上。 “你干嘛呀?”白芷想把梅花摘掉,萧风逸按住她的手,“别摘,这样戴着多好看。” 他用标准的黄梅戏腔调,抑扬顿挫地唱出两句戏词:“顺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簪发间。” 唱完,他还别有用意的对白芷使了个挑逗的眼神,可惜神经大条的白芷,居然不懂他眼神的含义,也没意识到自己被他占了便宜。 俩人走进室内,白芷立马要摘围巾脱衣服,萧风逸还是不让:“别急,等我把壁炉里的火点起来再说。” 他往壁炉里面丢了几块松木,再点燃火。 顿时,暖融融的热气在室内弥漫,把寒冷驱散到无影无踪。 这燃烧木块产生的天然暖意,可比吹空调舒服很多。 白芷解下围巾脱下外套,盘腿坐到壁炉前的羊毛地毯上,托着下颔神态慵懒至极:“这大冬天,我拿本书可以在壁炉前坐一天。” 萧风逸跟着坐到她身边,把她身子揽进怀里,清透无暇的眼眸凝视着她的脸,“算上我,今后咱俩要朝夕相对,形影不离。这辈子相伴到白发苍苍,所以你做什么事,都得算上我。” “这辈子都和你在一起?”白芷愣了愣,“你是说,你要和我结婚?” “当然,”萧风逸回答的好生干脆,“我已经想好,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就结婚。结婚证拿到手,我心里才能够安定。” 萧风逸说“安定”,是因着他内心忐忑。 m国的pua团体全军覆没,但保不齐有漏网之鱼。 要是哪天某条漏网之鱼,嫉妒他的风光无限,爆料出他其实是个pua,还是顶尖王牌成员,白芷不踹开他才怪。 恋爱时分手很容易,可以不声不响说离开就离开。但结婚之后要离婚就难了,只要他死命坚持着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白芷就没法离婚,没法离他而去。 “我们这就结果,会不会太快了点?”白芷心里犹豫,虽然她爱萧风逸,也知道萧风逸很爱她。 可这恋爱还没谈几个月就结婚,显得太草率。 况且,她没见过萧风逸的家人,萧风逸还没过她的父母。俩人可以说是八字都没一撇,突然就要结婚,实在有违常理。 “担心结婚后我会冷落你?”萧风逸抓住白芷的手,按在他心口处,“我向你保证,结婚前是怎么呵护你的,婚后还怎么呵护你。” 白芷倒不担心这个,萧风逸里里外外的表现,都不像那种只有三分钟热度,得到就不珍惜的男人。 她目光闪烁不定,“结婚,我还没考虑好。我的那些小姐妹们,结了婚遇到好多烦心事,个个都想离婚。” “她们的烦心事,你一样都不会遇到。”萧风逸言辞恳切的许诺,“你嫌做家务累,大大小小事我都包了,或者请个钟点工来做操持。你要担心带孩子累人,我给你请个负责的月嫂。你要觉得辅导教育孩子麻烦,我给他请家庭教师……” 他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篇话,把婚姻生活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一一罗列出解决方法,将白芷对婚姻的恐惧感一点点打消。 “男神,”白芷抬起头,脸庞贴向他清俊帅气的面颊,距离近到耳鬓厮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萧风逸把距离拉得更近,他嘴唇轻缓滑过她的鼻尖,“这还用问吗?我的纤纤,我……” 白芷静心凝神的等待着他说出那三个字,几乎忘了呼吸。 那三个字,萧风逸终究没说出口,因为白芷的手机接到来电。 这关键时刻有人打电话来,白芷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她接通电话,不悦地问:“喂,谁呀?” 来电人是快递小哥:“您好,你有一份快递放到菜鸟驿站,请及时查收。” 白芷两天前,确实在网上下单购买了一箱螺蛳粉,她算准包裹会在她出院之后才送来,所以填写的是这里的地址。 想到螺蛳粉的美味,白芷忍不住流口水,她推开萧风逸起身,“我去外面拿个包裹。” 萧风逸才不许她出门:“好好在家呆着,我去!”他刮了刮白芷的脸,“冬天在外面跑很容易感冒,你呀尽量别出门。等春暖花开咱俩结婚之后,我天天陪着你出去拥抱自然。” 白芷“噗嗤”而笑:“你是担心我出门就跑了吗?真是的,整天疑神疑鬼。我真担心,以后我和别的男人说句话,你都要仔仔细细的审问我半天。” 萧风逸到菜鸟驿站取回包裹,他把包裹的拆开后,立马闻到浓郁的酸臭气息。 味道独特的……没法形容! “这什么玩意?”萧风逸屏住呼吸问白芷,“东西是变质腐烂了吗,气味好难闻。” “这是闻着臭吃着香的螺蛳粉!著名网红博主李子柒出品的,味道可好吃了。”白芷拿出两盒螺蛳粉,“你要受不了这味道,可以去书房看书,等我吃完了你再出来。” “味道我还能忍受,”萧风逸拿过白芷手里的螺蛳粉,“我给你煮,你都好久没进过厨房,估计现在连油盐酱醋都分不清。” “别呀,我忘性没那么大。”白芷强制性的把萧风逸往书房里推,“你还是好好的看书学习,《诗词达人秀》最后一期立马要开播,大家对你的状元呼声好高,你千万别让他们失望。” 白芷不让萧风逸煮螺蛳粉是有原因的,这东西加热之后,酸臭味会提升百分之二百。她第一次煮,被恶心的口吐白沫。要不是有强烈的好奇心,又是李子柒姑娘的铁粉,她连锅都要扔掉。 后来,螺蛳粉煮多了,白芷闻惯味道,终于能在煮粉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 然而这次,螺蛳粉刚刚加热,白芷就觉得大事不妙。不知是粉改了配方,还是她几个月没闻这味道。总之,那酸臭味一飘出来,她便恶心的胃液翻腾,忍不住趴在水槽前干呕。 在书房里看书的萧风逸,被气味熏得走进厨房,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捂着鼻子,眉峰紧蹙地问:“纤纤,你在做生化武器吗?” “唔!”白芷被臭味熏得头晕目眩外加眼泪汪汪,看见萧风逸来了,她赶紧扑进他怀里,深深呼吸着他身上自带的天然茶香。 清雅淡薄的茶香味飘进鼻端,白芷觉得的舒服了很多,她从萧风逸抬起头,委屈巴巴地说:“我看,螺蛳粉一定改了配方,好臭啊,熏得我快要晕过去了。” “都要晕过去了你怎么还煮?”萧风逸伸手要关火,白芷拉住他的手臂,“别,我真的想吃这个。据说,这玩意儿越臭越好吃。” “你个小姑娘,口味倒是重的古怪,你出去,我给你煮。”萧风逸把白芷推出厨房,指了指落地窗后方的阳台,“到那去透气。” 白芷固执的站在原地没动:“你受得了这味道?” 此时,萧风逸已恢复常态,神色相当平静,“只是臭味儿,没什么大不了。” 对他来说,螺蛳粉的酸臭味真没什么,多闻两分钟就能习以为常。 在他童年时代,pua组织拍恐怖电影赚经费,选中了他当演员。 有一场毒气弹中毒的戏份,为达到逼真效果,用的全是货真价实的毒气弹。 毒气弹浓郁刺鼻的怪味,萧风逸至今记忆犹新,那气味可比螺蛳粉的臭味强烈得多。他现在想起来,依旧会下意识的恶心作呕。 希雅总部: 总裁办公室里,裴子靖坐在电脑桌前,正襟危坐的处理公务。 苏筱柔则懒洋洋的蜷缩在沙发里,捧着诗词书籍阅读。 因怀孕的关系,裴子靖不准她靠近电脑,手机都不让她多玩,理由是她现在不能经受一点点辐射。 不仅如此,苏筱柔的日常饮食也被他严格管理,一日三餐都按着营养师制定的菜谱吃,不许有丝毫越界。 天天吃着清淡至极,没滋没味的饭菜,苏筱柔嘴里都淡出鸟了。她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吃点香味俱全的菜肴,哪怕是街头小吃都行,甚至连辣条都来者不拒。 苏筱柔目光偷瞄裴子靖,只见那男人正静心凝神的思考问题,已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 好机会,开溜! 苏筱柔放下书,蹑手蹑脚的走向办公室大门,然后飞快拉开门,闪身窜到门外。 裴子靖许是思考问题太专注,连她溜走了都没察觉到。 苏筱柔比了个v形手势,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嘿嘿,她终于自由了! 坐着电梯来到楼下,再溜出公司大门,苏筱柔站在街上举目四顾。 蓦然,她看到街对面的“肯德基”快餐店,顿时垂涎三尺,迫不及待的想捧着炸鸡大吃特吃。 第359章 欢呼:死的青蛙呱呱叫 以前,苏筱柔也就在童年时代,受电视广告的蒙骗,对肯德基麦当劳这种洋快餐颇为期待。 长大之后,她亲口吃到这些洋快餐,只觉得又贵又难吃,味道还不如小卖部的辣条。 但是今天,她想到炸鸡的滋味,嘴里唾液加速分泌,很想大吃一盘。 苏筱柔走进快餐店,站在柜台前点餐,柜员小姐微笑着问她:“请问您需要什么?” 苏筱柔狮子大开口:“给我来份全家桶!” 为何要点全家桶,是苏筱柔觉得,点别的小分量套餐,肯定不够她吃,要分量十足的全家桶,才能让她解馋。 苏筱柔坐在桌边等待几分钟后,服务员给她端上一份满满当当的全家桶炸鸡。 闻着那扑鼻而来的油炸香味,苏筱柔陶醉的深呼吸几下,她拿起一块炸鸡刚要吃,突然有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男人手伸过来,抢过她手里的炸鸡,连同桌上的全家桶一起端走。 苏筱柔抬头,一眼看见表情阴郁的裴子靖。 “呜呜!”苏筱柔真想放声大哭,裴子靖一来,她就别想吃炸鸡了。 “你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裴子靖板着脸训斥她,“乱吃东西也就算了,垃圾食品也吃。是想祸害自己呢,还是想祸害肚子里的宝宝?” 苏筱柔委屈兮兮的反驳:“害口想吃点炸鸡都不让,给你当老婆真受罪。”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稀里哗啦往下流,像受了天大委屈,有冤没处诉似的。 裴子靖傻眼,这丫头怎么就哭了?她以前身处险境,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眨眼。今天被他说两句就哭,是鬼上身了还是转性了? 蓦然,裴子靖想起他看过的孕婴书籍上说:孕妇不仅口味多变,今天想吃这个明天想吃那个,情绪也是变化莫测,动不动就会哭泣闹腾。 苏筱柔还真哭开了,她双手交替着抹眼泪,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引得周围人纷纷侧头打量她。 旁人异样的眼神,盯得裴子靖窘迫又尴尬,他压低声音哄劝苏筱柔:“小祖宗,你别闹。想吃炸鸡,我买原材料回去,亲手给你做,保证比这里的干净美味,还没有任何添加剂。” 听到这句话,苏筱柔情绪立马小雨转晴,她眼泪一收,笑容灿烂地说:“你赶紧去买原材料啊,我等着吃呢。” 呃,裴子靖石化在原地,苏筱柔这情绪也变化的太快。上一秒痛哭流涕,下一秒喜笑颜开,她肚子里怀着的是孩子呢,还是个魔障呢? 在附近的超市挑选了一只新鲜的整鸡,裴子靖回到公司来到食堂。 在食堂里忙碌的厨师,看见总裁大人进了厨房,纷纷上前献殷勤:“裴总,这只鸡要怎么做,交给我吧。” 裴子靖挥挥手:“你们都别帮忙,我自己来弄。” 他把整鸡剁成小块,裹上面包糠,丢进油锅里炸。待炸到表面金黄,散发出浓郁焦香味时迅速捞出装盘。 色泽金黄的炸鸡块装在雪白的圆盘子里,看着就很诱人。 为加强视觉冲击力,裴子靖还特意在盘子里摆放着几片绿盈盈的薄荷叶做装饰。 他端着盘子走出厨房,放到坐在桌边等候的苏筱柔面前,“炸鸡做好了,你赶紧趁热吃。” 苏筱柔这会再闻到炸鸡香味,只觉得油腻恶心,根本没有食欲吃它。 想着裴子靖费心费力给她做好炸鸡,她一口不吃显得太过分。苏筱柔屏住呼吸,拿起一块炸鸡咬了一口,强迫自己往下吞咽。 “哇!”炸鸡刚咽到喉咙口,苏筱柔抑制不住的恶心作呕,她对着垃圾桶干呕几声,捂着口鼻说:“不行,我现在不想吃这个,闻着味道都恶心,你赶紧把它拿走。” 裴子靖赶紧招呼:“服务员,把炸鸡端走!” 他用水杯接了一杯温水递给苏筱柔:“喝点水漱漱口。” 苏筱柔用温水漱了口,又喝了几口水,而后愧疚地说:“对不起啊,你辛苦做出来的东西,我一口不吃还嫌弃。你别多心,我不是嫌弃那味道,是口味多变。” “我知道,”裴子靖善解人意地笑笑,“孕妇口味就是这样,前一秒想吃的东西,后一秒厌恶至极。” “你真不生气吗?”苏筱柔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你要发怒了就表现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我为什么要生气?”裴子靖疼惜怜悯的盯着苏筱柔,“我只会心疼你,怀孕才两个多月,就被妊娠反应折磨的死去活来。以后的日子还有好长,你可怎么熬过去啊。” 苏筱柔心里暖融一片,她满脸幸福的笑容:“有你心疼怜爱着,再难熬的日子,我也能轻松度过。” 正巧,有个拎着新鲜蔬菜水果的厨师从旁边经过,苏筱柔闻到那清新水灵的蔬果鲜香,突然就胃口大开,她伸手拦住厨师,指了指他手里的塑料袋:“我要吃番茄黄瓜!” 厨师懵逼:“嗯?” “又想吃新鲜蔬果啊,我给你洗。”裴子靖从袋子里翻出几根绿油油的黄瓜和红彤彤的番茄,拿进厨房里清洗,最后把它们切片装盘,插上牙签再端出来。 他把盘子放到苏筱柔面前:“希望你口味还没变!” 苏筱柔吃了一块黄瓜,又吃了一块番茄,表情有些许古怪,像是嫌弃又像是不满。 “又怎么了?”裴子靖关切地问:“口味又变了,不想吃这个?” “不是不想吃,”苏筱柔小声嘀咕,“是觉得不太新鲜。” 裴子靖困惑:“刚从商场里买回来的蔬菜,怎么就不新鲜了?” 苏筱柔详细说明:“我说的新鲜,是刚从枝头摘下,还带着露水的新鲜。”她放下手中的牙签,一脸期待地说:“我现在就想吃那么鲜嫩水灵的蔬果。” 苏筱柔的心愿,裴子靖当然会满足。不过要在这吃到最最新鲜的蔬菜显然不行,因为苏筱柔要的是刚从枝头摘下的新鲜,只有到菜地里现摘现吃。 “走!”裴子靖牵起苏筱柔的手,“去我们的蔬菜特供基地,那里的蔬果全是有机栽培,摘下来洗洗就可以吃了。” 裴子靖说的蔬菜特供基地,位于楚州城外一处远离工业污染,山清水秀之地。 基地里的蔬菜从种植到收获不打农药不施化肥,除草捉虫全靠人工亲力亲为。 由于种植成本很高,所以是酒店的特供蔬菜,只有那些身份非富即贵,住着豪华套间或总统套房的人,才能享用由这些蔬菜烹调的菜肴。 基地距离公司挺远,需要驾车前往。 裴子靖双手扶着方向盘,专心致志的开车。苏筱柔坐在他旁边,拿着书籍翻阅。 看书虽然也是个不错的休闲方式,到底没有玩手机有意思。 苏筱柔偷眼瞧了瞧裴子靖,他目不斜视的开着车,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 这样认真,她偷玩手机的话,裴子靖应该不会察觉。 苏筱柔从皮包里翻出她的手机,然后迅速解锁屏幕。 立即,她看到卫铭修给她发来一条信息:杜闻声惨死在监狱里! 亲眼看到杜闻声的死讯,苏筱柔很高兴,她把信息点开,又看到卫铭修给她发来的照片。 照片血腥非常,杜闻声双目紧闭,面部浮肿满脸淤青的躺在地上,他嘴唇破损的面目全非,嘴角凝结着乌黑的血迹,像是口吐鲜血留下的痕迹。 他的面容恐怖的让人恶心,身体就更让人作呕了,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白布覆盖着他的身子,身子下方有一大滩黄糊糊的液体,像是排泄物…… 画面太恶心,苏筱柔不敢细看,她赶紧把照片删除,然后问卫铭修:“他怎么死的呀?画面竟然这么恶心。” 卫铭修详细回答她:“这还得益于你老公,杜闻声被关进去的那间号子,牢头的女儿被猥琐男亵渎,他一气之下把猥琐男打成植物人,才被逮捕入狱。这样的人,对杜闻声之流有多仇视,那是可想而知。” “牢头得知杜闻声进来的原因后,整天号召号子里的其他犯人揍他,晚上还让他睡在厕所里。杜闻声起先还忍着,以为熬过了最初期就好。可时间一天天过去,牢头对他下手越来越狠,甚至往他身上滋尿。” “长期被欺凌,杜闻声终于开始反抗,把牢头和其他犯人的母亲,通通污言秽语的问候了一遍。这一来,他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牢头连同那几个犯人,把他揍倒在地,狂踩他的脸,把他的牙齿都给踩掉了。” 看了这段话,苏筱柔顿时明白,为何杜闻声的嘴唇血肉模糊了。 “他们踩掉杜闻声的牙齿后,又把淋浴喷头的花洒取下来,把水管塞进他嘴里,强行往他肚子里灌水。等到他肚子圆的像个皮球,再用力踩下去,导致他肠胃破裂,又因抢救不及时,在厕所里哀嚎惨叫了大半夜之后气绝身亡。” “解气!”苏筱柔欢呼雀跃,“死得好,死得妙,死得青蛙呱呱叫!经受这重重折磨才死,也是他的报应!” 她想给卫铭修回复信息,还没来得及打出第一个字,手机就被裴子靖抢走,“手机玩这么久,也该放下了。” 苏筱柔抓狂:“大爷,我这才玩了几分钟?就算手机有辐射,这么短的时间,我能受到多少辐射?” “我说时间够了,就是时间够了!”裴子靖态度很坚决,“你抗议也没用,等你把孩子平安生下,一天24小时玩手机,我都不管你。” “管得严!”苏筱柔对他翻了个白眼,倏然间,她想的另一件事,“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个情况。杜闻声这个pua成员如此之渣,那名单上的其他人,肯定也有他这么渣的。” 裴子靖不冷不热地说:“这事你不用管,名单我已经给了卫铭修。那上面的人具体是个怎样的人,他自会去调查。” 苏筱柔忧心忡忡:“名单上只有楚州的pua,你要知道,pua成员遍布全国,那些给pua团队提供资金的小企业老板,还没有全部落网。甚至pua七男神里的另外四个,姓甚名谁我们都不知道……” 她话没说完,裴子靖立即打断她:“你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静,还想和pua成员斗个你死我活?卫铭修已经告诉我了,他收到打入pua团体里的卧底发给他的名单,那上面记载有散布在国内的每一个pua成员,包括另外四个王牌,和那些提供资金的小老板。” “哇!”苏筱柔兴奋的眼睛发亮,“这个卧底很给力嘛,连核心机密的名单都能搞到,他肯定爬到最高层了。能告诉我,这个厉害人物是谁吗,我想会会他。” 第360章 提示:最是橙黄橘绿时 苏筱柔的问题,裴子靖没法给出答案,“我不知这位卧底是谁,卫铭修自己都不清楚。我想,应该是最高当局出于保护这位卧底,避免他被漏网之鱼暗害的考虑,所以要绝对保密他的身份。” 苏筱柔认同他的说法,她也深深明白,任何反派,对卧底都是深恶痛绝。譬如那些打入毒贩内部的警员们,身份都是绝对的秘密。 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知他们是卧底。甚至于他们牺牲之后,墓碑都不能公然建立在陵园里,因为毒贩会在他们家人来祭拜时,报复残害他们的家人。 车子在路上行驶两个多小时后,终于抵达蔬菜基地。 早已接到通知的基地管理员,亲自出门来迎接裴子靖和苏筱柔,把他们带进菜地里。 看着脚下青翠欲滴的新鲜蔬菜,裴子靖顺手摘下一个番茄,用随身携带的矿泉水洗干净,递给苏筱柔:“我的好太太,但愿你口味还没变。” 苏筱柔接过番茄狠咬一口,还带着露水清新的酸甜滋味在她嘴里蔓延,让她兴奋的眉开眼笑:“真好吃,天下最绝的美味莫过于此。” 苏筱柔接连吃了好几个番茄,又吃了几根脆生生的黄瓜,肚子都吃撑了还意犹未尽。 她看着挂在枝头的黄瓜,非常遗憾地说:“可惜啊,回去就吃不到这么新鲜的蔬菜。下次想吃,还要再开两个小时的车跑过来。” “老张,”裴子靖回头吩咐管理员,“你安排一下,把地里的黄瓜番茄,连根拔起来,移植到我家花园里栽种。” 管理员好生为难:“这番茄要移植容易,黄瓜这爬藤植物不好办呢。” 裴子靖气定神闲的看着他,慢悠悠地问出四个字:“你说什么?” 简短的那几个字,却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管理员赶紧应承:“我,我马上想办法,把黄瓜移植到你家里去。” 没过两天,《诗词达人秀》总决赛的最后一场比拼赛开场。 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比拼,场上的选手还剩下四位,今晚将淘汰掉最后一位,而后由剩下的三位选手,进行状元榜眼探花争夺战。 谁会在今晚被淘汰,观众都判断出来,就连第三名的探花是谁,他们也分析出是谁。 这两个人的人选没有争议,关于状元是谁,争议就比较大。 苏筱柔的粉丝觉得,第一名的状元头衔非她莫属,因为她的诗词功底大家有目共睹。 而萧风逸的粉丝则觉得,他才是毫无争议的状元。因为他的诗词水平比苏筱柔更高,从以前那场飞花令的游戏上就可以看出,他的诗词功底,超越苏筱柔几倍。 针对这种说法,苏筱柔的粉丝反驳:萧风逸水平高不假,可惜他一紧张就会失误。看总决赛的第一场,他的表现简直惨不忍睹。若不是柳圆圆舍己为人保下他,他早就被淘汰了。 两派粉丝争论不休,谁也不服谁。有人在网上发起谁是状元的投票,俩人的得票数也是你追我赶,几乎呈持平状态。 由于两人谁会是状元争议太大,所以今晚的《诗词达人秀》不仅现场观众爆满,收视率也特别高。 比拼开始,观众觉得会被淘汰的选手,如他们期望的那样被淘汰掉,第三名的探花也顺利产生。 接下来,就是苏筱柔和萧风逸这两位长期坐镇舞台的擂主,高手过招强强pk的状元争夺战。 两人pk的第一个环节,是“饶字令”,是与现场观众互动玩的游戏。由萧澜山用扔飞盘的方式,随机挑选出几位观众,然后给他们一百个在诗词中经常出现的高频汉字。 再让他们在这一百个汉字中,任意挑选出一个字,让两位选手与“饶字令”中的“雪”字任意组合出一句诗。 不知是萧澜山刻意为之还是上天安排,随机挑选出的几位观众里,竟然有白芷和裴子靖。 他俩被选中,无论是现场观众,还是用手机电脑电视机观看直播的观众,情绪都沸腾了。 裴子靖是苏筱柔的老公,大家都知道。白芷和萧风逸的亲密关系,大家虽然不知晓。但是他们都记得,以前萧风逸在台上被一个文学系的高材生挑衅,白芷立马冲上台维护他。 如此袒护萧风逸,白芷肯定是萧风逸的铁杆迷妹。 有他们两个给萧风逸和苏筱柔选字,肯定会想方设法的为难自己人的对手。 听着台下观众的欢呼声,苏筱柔就知道他们情绪有多激动。 她悄悄对白芷拱手,意思是叫她“手下留情”。 白芷装作没看见,她和苏筱柔是亲如姐妹的好闺蜜不假,但是事关她心爱男人的荣誉,她肯定不会对苏筱柔网开一面。 选字开始,先由萧风逸答题,选字人恰好是裴子靖。 他盯着手中的平板电脑思索片刻,点下了“沱”字。 观众哗然,这个字在诗词中都是少见字,更别提还要和“雪”字组成一句诗。 萧风逸并没有被为难住,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念出诗句:“晓渡滹沱雪满河。” 观众席上掌声一片,裴子靖则黑脸,萧风逸脑子里装了芯片吗?竟然什么诗句都知道。 下面该由苏筱柔答题,选字人是白芷。 裴子靖刚刚坑了萧风逸一把,白芷当然要报复到苏筱柔身上。 她坏笑着给苏筱柔选了个“糕”字,选这个字,是她知道苏筱柔的吃货属性。 脑子里想到凉爽美味的雪糕,苏筱柔肯定只顾着犯馋,哪里还能正常思维。 果然,苏筱柔如白芷想象的那样,脑子里全是花花绿绿的雪糕。 这还不算,由着雪糕,她还联想到冰淇淋,接着又想起著名的哈根达斯,以及那句脍炙人口的广告语“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 苏筱柔满脑子浮想联翩,忘了答题,眼看时间快到,萧澜山赶紧提醒她:“诗词女神,还有最后的十秒钟。” 苏筱柔怨念的看了眼白芷,这还真是塑料花闺蜜,为了个臭男人,立马忘恩负义的坑害她。 到底是吃货,苏筱柔平时学习诗词,看见描写美食的诗词都是过目不忘,她略微寻思几秒,便说出诗句:“糕团白雪花为酿。” 她准确无误的说出答案,观众为她鼓掌,裴子靖对她竖大拇指。 只有白芷一脸郁闷,她也怀疑苏筱柔脑子里是装芯片了,不然怎么连冷门至极的诗词都知道。 接下来是另外几位观众选字,他们倒没有为难二位选手,选择的都是常见字。 风水轮流转,选字人又轮到裴子靖,这回他选中的是“甜”字。为何要选这个,因为他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当然为难不住萧风逸,他不假思索便把诗句念出来:“雪压蔓菁满意甜。” 他答题速度太快,气的裴子靖想摔平板。 萧风逸反应这么灵敏,苏筱柔还能获胜个毛线。 裴子靖刻意为难萧风逸,白芷当然要报复到苏筱柔身上,轮到她给苏筱柔选字时,她也选择了一个在寻常诗词很少出现的生僻字。 苏筱柔轻而易举的回答出,她说完答案后,还对抛了个媚眼。 白芷有意刁难苏筱柔,裴子靖又怎会放过萧风逸。第三轮该他选字,他也刻意挑选生僻字。 一百个汉字里,生僻字所占的比例本就很少,经过裴子靖和白芷的刻意挑选,生僻字很快被选完。 没得挑选之后,俩人只能选中常用字。生僻字都难不住萧风逸和白芷,常用字他们更不在话下。 一轮又一轮的比拼后,一百个汉字全部选完,苏筱柔和萧风逸打成平手不分胜负。 不分胜负,意味着他们还要进行pk。 第二场pk,是“心领神会”,本来,这个游戏是由他们和明星关主合作进行:主持人给明星关主一句诗,再让明星关主用两个字的提示词,提示选手诗句是什么。 给苏筱柔配对的明星是谭杰轩,给萧风逸配对的明星是蓝绣。 萧澜山出于想给节目增加看点的效果,突然临时改变主意:“我算是看出来,白芷和裴子靖这二位观众,都想让自己人拿到状元。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一个助攻的机会,由你们来当这个提词人。” 他此话一出,观众纷纷鼓掌叫好。裴子靖也觉得挺好。他的诗词水平挺高,完全能言简意赅的准确提示苏筱柔,诗句是什么。 相比于裴子靖的自信满满,白芷心里可是焦虑不安,她喜爱古风不假,但诗词水平只能算一般般。要她给萧风逸提词,她会把他带阴沟里去的好吧。 果然,游戏一开始,白芷面对萧澜山给出的那句“最是橙黄橘绿时”,立马就傻眼了。 这这……该怎么提示? 因时间有限,白芷来不及细细思索,对萧风逸说了两个字:“喝多”。 这么提示,是白芷觉得,喝多了酒会醉,而醉的谐音就是最。 萧风逸哪能明白她这弯弯绕的心思,他直接联想到喝酒上去:“醉不成欢惨将别。” 白芷扶额,赶紧又提示出两个字:“水果。” 萧风逸果然被她带到阴沟里去:“葡萄美酒夜光杯。” 白芷快要疯了,她盯着眼前的诗句,抓住重点提示:“颜色!” 她自以为抓住关键,可萧风逸答出的诗句却是:“红杏园中醉似泥。” 白芷很想一头碰死,该提示的她都提示了,萧风逸还想不出诗句,她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知怎么提示也要提示,她硬着头皮,又说出两个字:“岁月!” 萧风逸思索片刻,推了推眼镜:“当年拚却醉颜红。” 此刻他也脑子打结,因为要全部符合白芷几个提示词的诗句,他实在想不起来,能想起来的诗句,只能符合其中两三个提示词。 萧风逸怎么也猜不到诗句,让白芷意识到,他彻底被她带入误区,起因是第一个提示词“喝多”。 该怎么把他引回正道?白芷冥思苦想,然后可怜巴巴的说出两个字:“极致。” 这下,萧风逸彻底迷糊,他对白芷拱手:“亲,我放弃这次答题,请你告诉我,答案究竟是什么?” “最是橙黄橘绿时。”白芷小声念出诗句,萧风逸傻眼:“请你告诉我,第一个提示词喝多是什么意思?” 白芷红着脸解释:“喝多了会醉,我用谐音提示你呀。谁叫你只管往喝醉了去想。” 萧风逸头上飞乌鸦,白芷这跳脱的思维,他是心服口服的佩服。 站在旁边围观的苏筱柔,捂着嘴巴直偷笑:这个白芷,活脱脱的坑夫小能手啊!就她这天马行空的提示法,萧风逸这个环节不拿零分才怪。 第361章 显摆:他就是个妻管严 给萧风逸提词失败,害得他一分没拿到,白芷心里很是愧疚。 “主持人,”白芷对萧澜山请求:“你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让蓝绣来当提词人,免得我把诗词男神带阴沟里去。” 萧澜山才不同意她退出,她的提词天马行空不着边际,可正因如此,节目才更有看点。 “别临阵退缩呀,”萧澜山花言巧语的挽留她,“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就知道怎么提词最为合适,我还可以协助你。” “这个……”白芷内心犹豫不决,她觉得她下次提词,还会是不着边际的状态。 如果因为她,害得萧风逸拿不到状元,他的粉丝都会把她骂死。 “留下来,”萧风逸也出言挽留白芷,“只要我摸清你的套路,肯定能心有灵犀的判断出,你提示的诗句是什么。” 他都开口让自己别走,白芷再没理由退出。 接下来,是裴子靖给苏筱柔提词,他看了一眼诗句,拍拍巴掌,然后说出两个字:“珍贵!” 苏筱柔心领神会的说出诗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萧澜山立马鼓掌:“回答正确!” 白芷愕然,裴子靖这提词的水平真高,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再加上肢体语言,瞬间就让苏筱柔明白诗句是什么,如此高明的技巧,她真应该好好学学。 下面又轮到她给萧风逸提词,这次的诗句是“树阴照水爱晴柔”。 白芷脑子又懵逼了,“树阴”两个字该怎么提示? 思索片刻,她脱口而出的说出两个字:“林阳。” 萧风逸一脸懵逼,不知白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知道诗句的萧澜山,自然能寻思出“林阳”二字的含意,树对林,阳对阴。 想整蛊萧风逸,萧澜山故意干扰他思维:“羚羊,就是草原上奔跑的羚羊啊。” 白芷气的想揍人,萧澜山这是在协助她?坑害萧风逸还差不多。 被萧澜山一干扰,萧风逸思维立马跑偏,想到天苍苍野茫茫的草原:“无边草色沐秋光。” 白芷抓狂,这和准确答案也相距甚远,难道又要重演上次的情景:她越提示,萧风逸越糊涂。 为让萧风逸明白诗句到底是啥,白芷索性采取最简单也最没技术性的提示法:“小池。” 《小池》是这首诗的诗名,听她说出这两个字,萧风逸顿时领悟过来:“树阴照水爱晴柔。” 他准确无误答出诗句,白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可算找到方法了。” “等等,”萧澜山向白芷说明:“这道题不算数,你这样提示违反规则,按照规定,提词不能说诗人诗名,也不能说上下句包含的字符。” 白芷要郁闷死了,这不能说那不能说,叫她怎么提示? 萧澜山设立这么多规矩,又硬要叫她当提词人,难道是想借此压制萧风逸,不让他拿状元? 应该是,虽然萧风逸拥有众多粉丝迷妹,人气水平都比苏筱柔高。可他毕竟是个没背景没身份的普通人,哪里能和身为总裁夫人,又是网红女主播的苏筱柔比。 意识到这么个情况,白芷很为萧风逸打抱不平,她心里发誓,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发挥,尽量让萧风逸拿高分。 再轮到裴子靖给苏筱柔提词,他依旧是说了两个字,苏筱柔便心有灵犀的猜出诗句。 苏筱柔接连答出两句诗,萧风逸一句诗没答上,两人的分数差距可想而知。 白芷焦虑的额头冒汗,萧风逸要再拿不到分数,状元宝座就和他彻底无缘了。 这一回,萧澜山给出的诗句是“起来慵整纤纤手”。 白芷略微寻思,就想到个绝妙的提示法,她形态柔美的转动手腕比了个兰花指,说出两个字:“昵称。” 她的提示词再加上手指的肢体语言,让萧风逸心领神会的说出正确答案。 他诗句说出口的那一刻,白芷赶紧问萧澜山:“这样提示不算违规吧?” 萧澜山一脸好奇:“违规倒是没有违规,但你能否告诉我,昵称是什么意思?” 白芷自然不会说出真相,虽然萧澜山明白她和萧风逸是恋人关系,可她不能让现场观众,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也知道她是萧风逸的女朋友,那样她会被人嫉妒死。 后面的环节,在白芷的提示下,萧风逸虽然能准确答出诗句,却是在第二、三个提示词说出之后,他才回答正确。 而苏筱柔基本上都是在裴子靖说出第一个提示词后,她便说出正确答案。 这个游戏的规则,是提示词越少得分越高。所以他俩谁胜谁负,不用主持人评说,大家都一目了然。 台下观众有人欢呼,有人愤愤不平。因为谁都看出来,白芷和裴子靖的水平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让她给萧风逸当提词人,萧风逸落败是必然的。 “要捧苏筱柔,也不必这么直接吧!”有人肆无忌惮的公然议论,“好歹隐晦点,强行把状元奖杯从风萧萧手里抢过来送给她,节目组也太没节操了。” 台下的议论声,清清楚楚传进苏筱柔耳朵里。 她自己也觉得,萧澜山做法挺过分,既然是比赛,那就得公平公平,耍手段让她得状元,这荣誉她宁可不要。 趁着萧澜山还没说出比拼结果,苏筱柔走到舞台中央,口齿清晰地说:“这个环节的得分无效。为彰显我和萧风逸的真实水平。我提议,要和他再进行一场比拼,比拼的人只有我和他两个。其他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身份参与进来!” 她此言一出,台下先是寂静,而后掌声热烈。苏筱柔自己的粉丝,欢呼着说:“咱们的女神果然光明磊落,不玩阴招手段。” 萧澜山一脸为难的表情,他压低声音,明确告知苏筱柔:“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想把状元头衔给你,这是得了你老公的吩咐。” 苏筱柔以同样分贝的声音回应他:“你怕他个毛线,他就是个妻管严,家里家外的事,都由我说了算!” “呃?”萧澜山瞅了瞅裴子靖,那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台下,眼神晦暗不明又透着隐约杀机,像是在告诫萧澜山:我老婆要当不了状元,后果你懂的! 裴子靖是尊大神,而且他还承诺过:如果苏筱柔得到状元之位,今后他会成为节目组的最大赞助商。 “诗词女神,”萧澜山对苏筱柔说实话,“我是出于长远考虑,才答应他的要求,你就别为难我了。” “跟你说他什么都听我的,你还不信?”苏筱柔调整一下戴在领口处的麦克风,对台下的裴子靖吩咐:“裴子靖,我想吃水果,你马上去外面给我买一份回来。” 众目睽睽,还是在现场直播的情况下,苏筱柔公然把裴子靖当佣人使唤,让全场观众都哑然了。 裴子靖可不觉得苏筱柔是要显摆而使唤他,他傻乎乎的认定,苏筱柔现在真想吃水果。因为她现在是妊娠期,随时都想吃东西。 他立马去了附近的超市,买来水果清洗干净,端给苏筱柔。 苏筱柔吃了半个橘子,而后对萧澜山使了个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看苏筱柔把裴子靖使唤的团团转,萧澜山终于相信,裴子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妻管严,对苏筱柔唯命是从。 他立马答应了苏筱柔方才的要求:“为彰显公平合理性,我宣布,苏筱柔和萧风逸还有最后一场比拼。” 这最后一场比拼,是“见微知著”。 比拼开始,led屏幕上,出现七个偏旁部首:木 夕 一 氵宀 自 氵 这种游戏苏筱柔没玩过,盯着那一连串的部首,她觉得脑子里像塞了浆糊似的,根本理不出头绪。 萧风逸比她快一步的想出答案:“槛外长江空自流!” 萧澜山随即宣布:“回答正确!” 开场自己就输了,苏筱柔输的心服口服,萧风逸是凭真本事赢得她,她自然服气。 第二句的偏旁部首则是:氵疒 纟氵鱼 纟辶 苏筱柔只觉得她是在看天书,她挖空心思,也想不起这串偏旁部首能组合出哪句诗。 萧风逸想把答题机会让给苏筱柔,奈何苏筱柔一直不回答。为彰显绅士风度,他干脆也装作想不出答案,放弃这次答题。 后面的第三、四句,苏筱柔依旧全程稀里糊涂不知所云,而萧风逸则句句回答正确。 萧澜山已然看出来,苏筱柔实在不适合玩这个游戏,为让她答上题,萧澜山只得降低难度。 第五句的偏旁部首,是一句家喻户晓的诗词:亻丷 木 讠 灬 彐 来 前面的偏旁部首,苏筱柔依然看不懂,不过最后一个字既然是“来”,她立马想到那句著名的诗词:“似曾相识燕归来。” 侥幸答对一句诗后,下面的诗句,苏筱柔又懵逼了。 其原因,是她平时很少写字,下笔时总会提笔忘字,现在把汉字拆的只剩偏旁部首,她哪里还能想起本生的汉字是啥。 “见微知著”的环节结束,苏筱柔就答对一道题,所以状元之位,毫无疑问的落到萧风逸头上。 当萧澜山面向全场观众宣布,《诗词达人秀》第一季总决赛的状元是萧风逸时,全场观众情绪沸腾,唯有裴子靖面目阴沉。 苏筱柔这傻妞,明明该得第一,却被她一把推开,活生生是自己作死。 舞台之上,璀璨的灯光笼罩着萧风逸颀长英挺的身躯,将他整个人照耀的熠熠生辉。 他今天穿着的衣服,是一袭银灰色长衫,正是白芷给他亲手缝制的那件。 儒雅淡然的色彩,更增加了他神清骨秀的气韵,鼻梁上戴着的那副近视眼镜,把他卓荦为杰的斯文气度衬托到极致,与民国剧里清风俊朗的教书先生有得一拼。 台下女观众眼冒桃心的盯着他,心里把他翻来覆去的yy。身为他女朋友的白芷,浑身狼血沸腾,她好想冲上台去,把这个流光溢彩的男人按到墙上狠狠蹂·躏一番…… 意识到自己思想太放浪,白芷面孔隐隐发烧,担心萧风逸看出她的心思,她赶紧扭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萧澜山把“榜眼”奖杯发给苏筱柔,而后又把“状元”奖杯发给萧风逸,并请他发表获奖感言。 萧风逸发自内心地说:“此时此刻,我最想感激的人,是我此生的挚爱……” 听萧风逸说出“此生挚爱”四个字,场下连同观看直播的女观众,心都凉了半截。 她们的男神竟然有挚爱,活生生击碎了她们的美梦啊! 台下的白芷,神情焦虑的对萧风逸打手势,暗示他别说出她的名字。 她实在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被一堆女人羡慕嫉妒恨。 萧风逸无视白芷的暗示,他单手拄着拐杖走下台,对白芷伸出手:“纤纤,请跟我上台!” 第362章 表白:千年修得共枕眠 萧风逸的手已经伸到面前,白芷不得不牵住他。 “哎,”白芷压低声音说:“不要曝光我啊!” 萧风逸声音清晰地说:“我还能把你藏着掖着一辈子吗?” 他是用正常分贝的声音说话,再加上他领口处戴有麦克风,所以全场人员乃至观看直播的观众,都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之间,四周观众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白芷身上,羡慕嫉妒恨皆有,盯得白芷浑身如坐针毡。 方才,白芷被选上台和萧风逸互动,萧风逸那些迷妹就挺嫉妒她。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她和萧风逸有特殊关系,只是把她当成个幸运观众。 现在眼看萧风逸当众牵她手,迷妹们终于明白:刚才萧澜山执意要让白芷和萧风逸互动,是因为他俩关系不一般呢。 就有些女孩直接拿出手机,取消了对萧风逸的关注。 在她们眼里,男神就是她们的虚拟爱人。他谈恋爱了,等于是背叛出轨,所以她们绝对不会再喜爱她。 萧风逸拉着白芷的手,拉着她一起走上舞台,接着他朗声说:“我最想感激的人,便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姑娘,没有她点亮我的人生,就没有我现在的辉煌。” 他话里的含义,除了裴子靖和苏筱柔,其他人都听的不甚明白,包括白芷都稀里糊涂。 节目结束,萧风逸和白芷一起回家。 一上车,白芷就对萧风逸抱怨:“你怎么可以当众曝光我?你知道这样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吗?” 萧风逸疑惑的盯着她:“不是你之前要求过,要我官宣你吗?我如今当众宣称你是我爱人,你不满意,是因为我没有当众对你表白?” “幸好你没有表白,不然哪,我会被嫉妒的眼光杀死!”白芷揉了揉眉心,烦躁地说:“我估计,不等明天早上,我的个人信息就会被网友们人肉出来,然后我会收到不计其数的诋毁谩骂。” “别怕!”萧风逸握住她的手,“有多少风吹雨打,我都帮你挡下来。” 而后,他话锋一转的问:“我今天拿到状元之位,你怎么祝贺我?” “这个嘛!”白芷还真想不出来,怎么祝贺他比较好,请他去饭店吃吃喝喝好像太俗气,发红包也显得很庸俗。 她转了转脑子,突然茅塞顿开,“给你,你最爱吃的糖果。” 白芷拉开手提包的拉链,抓了一把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塞到萧风逸手里,花言巧语地说:“礼物虽简单,可包含了我的一片心意啊,礼轻,情意重!” 萧风逸剥了一个糖丢进嘴里,倏然间他皱眉:“太甜了!” “不对呀,”白芷瞅着他嘀咕,“你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吗?敲桃子里甜滋滋的桃仁你能吃下去,世界第一甜食马卡龙你也吃得下去。普通的水果糖,你却说太甜了。” “我觉得甜是因为……”萧风逸话没说完便住口,他以前嗜甜如命,是因为生活太苦,他只能通过吃甜食寻找慰藉。 如今,他沉醉在温柔富贵乡里,生活甜蜜又美好,当然吃糖都觉得很甜。 萧风逸掐了掐白芷的脸颊:“你给的糖,包含了你的心意,当然是世界上最甜的东西。” “甜言蜜语!”白芷扭头看向车窗外,正好看到挂在幽蓝色的天幕上那轮纯净皎洁的圆月。 白芷摇下车窗,悠悠感叹:“今天是阴历十五吧,月亮真大真圆。” 萧风逸顺着她的话回应:“今晚,确实是个良辰美景的好日子。” 他发动车子返家,一路上和白芷东拉西扯的闲聊。 车子开到半路,白芷手机突然打进来个电话。 一看来电人,白芷心里就发慌,“糟糕,是我妈!” 她瞪着萧风逸抱怨:“肯定是我妈看了电视,打电话来问长问短了。” “接电话呀,”萧风逸淡定地说:“正好让我在电话里拜访未来的岳父岳母。” 白芷接通电话,小心翼翼地问:“妈,有什么事吗?” “哟,你这鬼丫头!”白妈妈在电话里笑嘻嘻的抱怨,“交了个那么优秀的男朋友,也不向我们透个音信。害得我和你爸整天担忧着你嫁不出去。你赶紧跟我说说,那小伙子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姐妹兄弟几个?他对你好不好……” 白妈妈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白芷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妈,你那么兴奋干嘛?我和他八字没一撇,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她话没说完,萧风逸突然刹车,而后靠近她,语气咄咄逼人的质问她:“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还不想和我修成正果,不怕别人骂你负心薄情?” “一边去!”白芷想推开萧风逸,后者却劈手抢过她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白妈妈说:“伯母您好,这眼看就要过春节了,到时候我和白芷一起回家拜访您可好?” “好好好!”白妈妈欢喜的合不拢嘴,“我家白芷就有劳你照应了,这孩子娇生惯养着长大,脾气难免任性胡闹,你多担待着她点。” 白妈妈说话嗓门太大,即便没开免提,白芷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抢过萧风逸手里的手机,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到后座上,“咱俩这才哪到哪,你就急着跟我回去见父母,下一步,是不是要和我生孩子?” 萧风逸再次发动车子:“既然要结婚,当然得速战速决。拖拖拉拉的,头发都拖白了。” 白芷嘀咕着抱怨:“表白都没表白,就想把我骗到手,也太便宜你了!” 萧风逸温润浅笑没说话,充满仪式感的表白当然会有,他当初既然许下承诺,就一定会实现诺言。 带着白芷返家后,萧风逸先让白芷在楼下等候,“我去楼上布置,等我叫你的时候,你再上来。” 白芷弄不清萧风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老老实实的等候在楼下,约莫过了半小时,她听见萧风逸清朗的声音在呼唤她:“纤纤,你上来。” 二楼楼梯的转角处,萧风逸长身玉立的站在原地,等候着白芷。 白芷刚刚上楼,他立即拿出一条丝巾,蒙住白芷的双眼,随后牵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低若耳语的声音,在白芷耳边呢喃:“跟着我慢慢走,放心,有我牵着你,你不会摔跤。” 白芷任由他牵着自己,跟随他的步伐步步向前。 她首先听到房门推开的“咿呀”声,接着听到旋律柔美的音乐声,随后,她感觉到萧风逸把她按在藤椅里坐下。 脸上的丝巾被解开,白芷顿时看清眼前的一切。 有那么几秒钟,白芷激动的忘了呼吸。 这间屋子,是位于二楼的书房,占地面积宽阔。 有一边墙壁,整个镶嵌着明亮的落地窗,所以采光和视野都很好。 此时窗帘整齐的拉向两边,透过明亮的玻璃,可以清晰看见天际漂浮的明月,以及漫天闪烁明灭的星辰。 室内没有开灯,唯有墙壁上镶嵌着的烛台上,几点烛光摇曳闪烁,把夜色渲染的迷蒙而浪漫,搭配着室内旋律轻柔的音乐,气氛是说不出的美好浪漫。 “纤纤。”坐在白芷对面藤椅里的萧风逸,动情的呼唤她。 黯淡的烛光,把他俊逸的容颜勾勒的朦胧而模糊,仿佛梦境里的影像。 “纤纤,你听……”萧风逸切换了手机里的歌曲,他清透旖旎,缱绻深情的歌声,顷刻间从蓝牙音箱里飘出来:“当落花雨洒满天,红尘滚滚如云烟……” 这首歌,是网络上流行的热门金曲《醉千年》,歌词本就唯美古典,经由萧风逸清耳悦心的天籁之声唱出来,更是动听至极,让人沉醉其中不知今夕何夕。 在缠绵悱恻的歌声中,萧风逸对白芷深情表白:“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纤纤,那一日与你人生初见,你的风采惊艳了我的眼。起初不知那心神激荡的感觉是为何。后来我才懂得,那便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恰巧,蓝牙音箱里播放的歌曲,到了最经典的片段:“就只看了你一眼,便已确定了永远,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由于播放歌曲时设置了回音,歌声听起来更具质感,很有冲击人心,震撼心扉的效果。 萧风逸还在继续深情表白:“结发同心,以梳为礼。”他解开长衫的盘扣,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小叶檀木梳,放在白芷手里,“金银玉饰太过俗气,送你把一梳梳发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的木梳,你可欢喜?” 被他情话说的心神摇曳的白芷,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梳,立即,她发出一声惊呼:“这不是我在购物车里放了几年的梳子吗?” 这把木梳是用名贵的小叶檀木打造,梳背上雕刻着美若天仙的古装女子,和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 因原料名贵,再加上精雕细琢的雕刻手法,所以木梳的价格极其昂贵,几乎抵得上白芷一月工资。以前她数次痛下决心,都没舍得把这把梳子买下来。 白芷握紧木梳,由于这东西一直被萧风逸放在怀里,梳子上都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萧风逸,发自内心的说:“更喜欢送这个礼物的你。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我对你何尝不是一见倾心。” 萧风逸温润浅笑,比窗外月光还柔和三分,“你的心意,我一直懂。” 本该是柔情蜜意,两相缱绻的时刻,白芷心里突然升起阴影:如果萧风逸知道,她当初只是想和他玩感情游戏,那他…… 白芷不敢细想,她深深的呼吸,既然萧风逸到现在都没看出端倪,那就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 萧风逸将白芷拉到他身前,而后把她按到自己腿上坐下,他拥着她的上半身,在她耳边低语:“你看,窗外的月色多好。此生有你,月白风清。” 最后的八个字含义颇深,可现在的白芷,浑然不懂其中的深层含义。 等到此后的有朝一日她明白过来时,已把萧风逸这个爱她入骨的男人伤害至深。 萧风逸声音低微,宛若耳语的在白芷耳边细语呢喃:“万丈红尘,悦己者唯有三:日,月,与卿。日出东方,月落西厢,执子之手,与卿白首。” 他的嘴唇缓缓靠近白芷,以为他要亲吻自己,白芷羞涩的阖起眼眸,等待他的热吻落在唇瓣。 预想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萧风逸只是轻浅的吻了吻白芷的鼻尖,而后就把她脑袋按到肩上,静默无言的拥抱着她。 白芷好生失望,她睁开眼睛,气咻咻地问:“什么意思啊?你的初吻那么珍贵,到现在还不肯给我。” 萧风逸温柔的哄她:“还不到时候,”他捏了捏白芷的鼻尖,“你若是等不及,想要强吻我,我绝不反抗。” 第363章 缠绵:甜蜜芬芳梅花吻 白芷怎么可能强吻他,她在萧风逸肩头敲了两下:“哼,我倒要看看,你要忍耐到哪年哪月。” “明天。”萧风逸声音特别轻微的吐出两个字,因分贝实在太低,白芷根本没听见。 翌日,照样是睡到日上三竿,白芷才悠悠醒转。 卧室中的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炉火,因此室内的温度很是暖意洋洋。 躺在舒适柔软被褥里的白芷,睡醒了也不想起床。 她闭着眼睛在身边摸了一下,只摸到一片冰凉,萧风逸应该早就起床了。 白芷没在意,萧风逸永远都是比她早起,然后去给她做早餐,等她睡醒了就可以直接吃。 打了两个哈欠,白芷缓的睁开眼眸,她习惯性的从枕头下拿出手机,输入密码解锁之后点亮屏幕。 首先,白芷打开微·博,立马看见话题热搜:萧风逸官宣恋爱! 果真是上热搜了,有关萧风逸的话题,还真容易引起轰动。 白芷点开这条话题,立马看见萧风逸在今天凌晨时分发的一条动态:此生有你,月白风清! 今天凌晨,她已经睡熟,所以根本不知萧风逸发了这条动态。 这条动态的配图,是张卡通图片:一对情侣在月光下两相依偎的剪影。 这张图片说明不了什么,关键的关键,是萧风逸艾特了白芷的账号。 他这个举动,无疑是把白芷推到大庭广众面前。 这条动态下方,评论多到爆炸,有些人在送祝福,有些人则说自己心碎要脱粉,还有的人尖酸刻薄地说:我打赌,诗词男神肯定是为保持热度炒作自己! 白芷又看了看萧风逸的粉丝量,一看顿时心凉。 在昨天,萧风逸的粉丝数量有二十万左右,现在已经暴跌到十五万。 官宣恋爱少了五万多粉丝,这是呈断崖式下跌,损失太大啊。 白芷踩上拖鞋,连睡衣也顾不得换,就急三火四地往外冲。 她刚刚拉开卧室门,便一头装进萧风逸怀中。 萧风逸来卧室,是想看看白芷睡醒没有。谁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她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怎么了纤纤?”萧风逸顺势搂住她,关切的询问:“这样慌慌张张的,是做噩梦了?” 白芷从他怀里抬头,盯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秀容颜。 卧室外的墙壁上镶嵌着壁灯,光线洁白温馨,把萧风逸的脸庞勾勒的分外柔和,连头上蓬松的黑色短发,都闪耀着一圈一圈光晕。 他眼眸里温柔的眸光,比灯光更为柔和,盯得白芷心醉神迷。 “为什么要艾特我的账号官宣我?”白芷纤细的手指贴着他帅气的面颊轻移,“代价好大,不值得。” 萧风逸立马紧张万分:“有很多人诋毁谩骂你吗?手机给我,我设法封了他们的账号。” 白芷根本没看私聊,有没有人诋毁谩骂她,她不知道。 应该是有的,她把萧风逸众多迷妹的梦中情郎抢走了,她们不嫉恨她才怪。 嫉恨就嫉恨,她们充其量也就能尖酸刻薄的说些风凉话,又影响不了她什么,她大可以选择无视。 “你掉了很多粉丝你知道吗?”白芷语气沉重地说:“好不容易积攒的二十多万粉丝,短短几个小时内,稀里哗啦的掉了五万多,损失太大。照这样的速度,过不了几天,你就没有粉丝了。” “就为这事?”萧风逸清俊的面颊上浮起淡然笑意,“小事一桩,我早就说过,粉丝的爱慕崇拜不过是过眼云烟,我根本不在意。” 他把白芷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握住,侧头轻吻她的指尖:“有你真心爱我,这已经足够。” 以前,萧风逸也表示过,这世间除了白芷,其他人的爱慕,他一概不当回事。 那时,白芷觉得他在花言巧语的哄她,现在她终于明白,萧风逸所说的每个字都是出自真心,没有半句虚言。 白芷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把脸埋在他怀里,泪眼朦胧的感叹:“你真是个傻子!” 此时,她一点不觉得,萧风逸情商智商有多高,他根本就是个傻子。对所爱之人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所有都奉献出去的傻子。 “一切,都值得!”萧风逸双手按在白芷肩头,眼神迷离的诉说着往事:“在车祸发生的前夕,你下意识挡在我面积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你是我今生,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挚爱。” 他说的往事,白芷差不多都在记忆里模糊了,她从他怀里抬头,稀里糊涂的问出两个字:“车祸?” 萧风逸细语呢喃的自语:“人在危险来临的紧急关头,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切举止都是下意识。你的下意识动作就是保护我,足以证明你对我爱的有多深。” 他低头,把温柔的浅吻,落在白芷眉心:“如此爱我的女孩,我怎能不好好疼惜。” 他鼻腔呼出的热气,像羽毛般撩拨着白芷的面颊,让她心里发慌。 当时她为何要挡在萧风逸面前,白芷现在都说不清缘由。 真如萧风逸所说,她完全就是下意识动作。也许,她那时真的已经在潜意识里,深深的爱上这个男人。 完全是发自内心,白芷对萧风逸告白:“是,那时我就特别爱你。我说对你一见倾心,并非咱俩第一次见面。是你初次上节目出场伊始,我就对你怦然心动。” 白芷说话之时微微发烧,一般是源于羞涩,一半是因为说谎。 她那时观看直播第一眼看见萧风逸,确实眼前一亮。无关心动,是因为他清俊帅气,举止又风度翩翩,且还才华横溢,白芷怎可能不把他发展成自己爱豆。 萧风逸历来绝对相信白芷,她说谎,他也傻乎乎的当真。 “怪不得刚见面你就给我把脉,原来是要套路我。”萧风逸揉了揉白芷的披肩长发,“谢谢你的套路,才有我的今天。” 吃完早餐之后,白芷拿着一本书籍,坐在壁炉前阅读。 在寒风呼啸,滴水成冰的季节,坐在炉火熊熊的壁炉前看书,实在绝妙的人生享受。 往日,萧风逸都是陪着白芷坐在壁炉前看书,但今天他改变了主意。 “跟我出去。”萧风逸把一件领口处镶着白色绒毛的披风罩在白芷身后,细致的系好衣带,又把披风上附带的帽子,戴到她脑袋上。 “去哪里?”白芷神情慵懒,屋外实在太冷,她一步都不想走出去。 “就去花园里。”萧风逸扔掉手里的拐杖,牵着白芷缓缓往外走。 没有拐杖做支撑,他步伐踉跄紊乱,白芷担心他跌倒,赶紧搂住他的身躯,“你别胡闹,现在还不是你扔拐杖的时候。” “我要丢掉那个东西,”萧风逸咬咬牙,“春节时就要去拜访你父母,他们看见我拄着拐杖,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把你交付给我。” 他牵着白芷的手,缓缓迈出第一步,接着又走出第二步,步子虽然缓慢,却走的相当平稳。 “我父母很通情达理的,”白芷安慰他,“他们绝不过会因为你有一点点残缺,就轻视你。” “纤纤,你听我说。”萧风逸清润的目光透过镜片,专注的盯着白芷,“天下父母,都希望自己孩子,找到个完美无缺的另一半。既然我要让你父母把你的后半生托付给我,那我就得从里到外都让他们满意我。” 萧风逸牵着白芷走出客厅,来到外面小桥流水,嘉木葱茏的花园里。 今日小雪纷飞,细小轻盈的雪花飘洒在天地间,在枝条叶片上堆积起一层浅白。 楚州地处南方,雪天极其少见,这种小雪飘飘的景象,已然能让白芷兴奋。 “下雪了!”她冲进飘飞的雪花里,转了几个圈子,“男神,你帮我拍照。” 萧风逸依言给她拍了一段录像,而后拉着她走到花园里的红梅树下,“纤纤,你看。” 梅树枝条茂密,花朵开的密密匝匝,嫣红花瓣和金黄花蕊沾着半透明的冰雪,更显出红梅冰清玉洁的风姿。 一枚枚垂着流苏的长条形的书签,悬挂于枝条。冷风吹过之时,书签伴随着姹紫嫣红的流苏,在风中摇曳轻晃。 景象唯美至极,犹如古风电视剧里的场景。 “书签上,有我对你的心声。”萧风逸举起白芷的手,捉住一枚书签。 白芷顿时看见,那绘制着淡雅古风背景的书签上,有一行龙飞凤舞的手写字: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再看另一枚书签,上面的字迹则是: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一枚又一枚书签,书写的都是千百年来,脍炙人口的爱情绝句。 白芷越看越感动,到最后已是泪眼迷离,她转头抱住萧风逸,眼眸里泪水盈盈:“你就这么爱我,整天千方百计的满足我的少女心。” “纤纤,我要你为我彻底沉沦!”萧风逸搂抱着白芷的身躯低语,他轻轻吹去白芷发际沾染的雪花,而后嘴唇贴着她光洁的额头缓缓下移,滑过她的眉心再滑过鼻梁,最后贴住她粉嫩水润的双唇。 他终于和自己接吻了,白芷激动的险些晕厥,她眼眸紧阖,眼睫毛呼呼颤动,连并双手都紧掐着萧风逸的背脊。 毫无接吻的经验,白芷浑然不知该怎么配合萧风逸,她只能僵硬的梗着脖子,任由萧风逸辗转反侧的亲吻她。 许是巧合,有一朵红梅自枝头坠落,不偏不倚落在两人嘴唇之间。 萧风逸嘴唇微张,梅花花瓣被他的唇瓣压碎,再缓缓过渡进白芷嘴里。 舌尖尝到梅花的清甜幽香,白芷内心深处的热情被点燃。她紧搂住萧风逸,身子与他贴合的几乎没有缝隙,再配合着他的技巧,热切的回吻他。 雪花飘飘冷风吹拂,这一对才子佳人在梅树下热吻的难分难解,仿佛就算是世界末日到来,也不能将他们分离开来。 雪花在萧风逸脸上融化成冰冷的水珠,流进他的薄唇。 那凉沁沁的感觉,蓦然让他的意识从迷醉里警醒。 他缓缓放开白芷,正全身心投入于和他热吻的白芷,感受到他的离开,只觉得的分外失落。 “为什么停止呀?”白芷幽怨的看着她,“我还没有……” “外面太冷,我们回屋。”萧风逸弹去白芷发际的雪花,只见面前的小女人一脸哀怨,分明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回去再继续,”萧风逸轻挑黑眉,用令人想入非非的语气说:“听好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最后这句话,白芷听着不能不多想,他莫非是要…… 应该是的,男人动情,都按耐不住自身。 那她,是顺从于他呢?还是坚持原则呢? 第364章 含蓄:风弄花枝月照阶 萧风逸往前走几步,突然又回过身,伸手从梅树上摘下几枝花开正艳的红梅。 回到室内后,他把红梅插进壁炉上方的白色陶瓷花瓶里,清冽芬芳的梅花幽香,被热气一烘托,更是暖香馥郁,让人闻之欲醉。 屋里温度太高,白芷立马脱了披风,她刚刚把披风脱下,萧风逸就伸手拿过她的披风,随意的丢到沙发上。 许是暖意熏蒸的关系,萧风逸清俊的面颊染上了淡薄的绯红色,一双眼眸更是闪耀的灿若星辰。 他玉树临风的伫立在白芷身前,双眼柔情款款的盯着她,似乎要把心中所有情愫,皆通过眼神传递给他。 白芷心脏“砰砰”狂跳,她嘴里还残留着梅花的香味,令她想起方才那个甜蜜芬芳的梅花吻。 方才没有吻尽兴,白芷好想继续。 出于女孩的羞涩心理,她不好直接开口,只是轻启粉唇,用舌尖舔着唇瓣,暗示萧风逸主动点。 看懂她的暗示,萧风逸立即把她搂进怀里,他一手环绕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双唇贴着她的唇瓣,与她悱恻缱绻的长吻。 没过几分钟,白芷就软绵绵的瘫软在他怀里。萧风逸和她拥吻着走向沙发,而后把她推倒进沙发里,再和她四肢纠缠,吻的如醉如痴…… 白芷脑子逐渐晕眩,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口鼻全被封堵,她根本没法呼吸,“嗯。”白芷想推开萧风逸,可她整个人都被他压制在沙发里,根本没法动弹,哪里能推开他。 她嘴里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低吟后,终于因缺氧而昏迷。 感受到有清凉水珠洒在面颊,白芷悠悠苏醒。 她还躺在沙发里,萧风逸坐在她身边,用孔雀羽毛蘸了凉水,洒在她脸上。 “醒了,”萧风逸放下羽毛,“你也太娇弱,才几分钟就昏迷了。” 白芷哼哼唧唧的反驳他:“是你太疯狂,都不让我呼吸,我不昏迷才怪。” 她说话之时,感觉到嘴唇轻微刺疼。她拿起镜子一看,只见她嘴唇已被咬破皮,在隐隐渗透血丝。 “抱歉,以后我会注意。”萧风逸用手指轻按白芷的嘴唇,“这你也不能怪我,是你的味道太美好,让我忍不住沦陷其中。” 他刻意用了低微似耳语的音调说话,白芷瞬间心醉神迷,她从沙发里坐起来,萧风逸立刻搂她入怀,然后用手机拍摄了一张两人的合影。 “把这张照片发布到你的微·博上,”他对白芷要求,“我官宣了你,你也要官宣我。” 应他的要求,白芷将这张合影发布,并配以文字:往后余生,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 她刚把照片发布,萧风逸随即转发她的微·博,评论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至死靡他。 希雅总部: 苏筱柔在偷玩手机,正好在浏览微·博,所以萧风逸和白芷的互动,她第一眼就看见了。 他俩的合影,苏筱柔看着不能不想歪:白芷面色绯红,眼神含羞带怯,萧风逸意气风发,眉目间荡涤着惬意感,他们肯定是…… 苏筱柔忍着笑,给白芷发去私聊信息:萧风逸技术如何?他要没经验,尽可以来咨询裴子靖。” 白芷把苏筱柔设置成特别关注,因此她立马就收到信息。 “呃,”白芷如实回答苏筱柔,“我和他并没有,你不要多想。” 苏筱柔难以置信:“不可能吧,你们天天黏在一块,居然没突破防线。我不信他克制力那么强,莫不是他有问题?” 她这么一说,白芷心里也生疑惑,她听闺蜜姐妹们说过:男人一点耐心也没有,刚开始恋爱就提出要那样,靠近女人就各种动手动脚,饥·渴得跟八百年没碰过异性似的。 白芷扭头瞧了瞧萧风逸,他手捧一本编程书籍,正在聚精会神的阅读。 “唉,男神。”白芷靠到他身边,用手指在他后背戳了两下。 萧风逸放下书,神色略显不满:“咱俩都官宣恋爱了,你还叫我男神?” “不叫男神叫什么?”白芷压根没想过,要对萧风逸改称呼。 她从一开始,就称呼萧风逸为男神,现在依旧这样叫他,让她觉得有人生初见时的回忆,更有种把高岭之花攀折到手的成就感。 萧风逸可不喜欢白芷叫他男神,他的所有迷妹粉丝都这样叫他。 白芷是他的恋人,跟别人当然要有区别。 “你不觉得我这个姓很好?”萧风逸拐弯抹角的暗示白芷,“在古诗里有……” 白芷顿时脸颊发烧,她脑子里想起一首颇为含蓄风·流的诗词:风弄花枝月照阶,醉和春睡倚香怀。依稀似觉双环动,潜被萧郎卸玉钗。 这首诗,白芷曾在书房里的诗词古籍上看过一次,因其大有内涵,所以她看一眼就深深记住。 “你是要我叫你萧郎吗?”白芷歪着脑袋,巧笑嫣然地说:“你要当萧郎还不合格呢,因为你并没有像这首诗里……” 她把那四句诗念给萧风逸听,后者听完之后,抬手拧了拧她的鼻尖:“心急的小丫头,你这是等不及,迫不及待要和我发展到那一步?” 白芷面颊红晕密布,连小巧的耳垂都在发烧,她哼哼唧唧的说:“你,你太能克制,我没法不胡思乱想,觉得你……” “觉得我什么呀?”萧风逸轻挑黑眉,他把白芷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上,“你的把脉技术一流,好好诊断诊断,我哪方面的能力到底如何。” 白芷还真专心致志的诊断他,诊断出结果后,她立即丢开他的手。 “怎么样?”萧风逸不依不饶的追问她,“其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你告诉我实际情况,好让我心里有底。” 白芷直咬嘴唇,这是个什么臭男人啊!平时站在舞台上斯文儒雅,完全就是个正人君子。私底下却这么邪里邪气,和他平时的正经样判若两人。 “挺好的。”白芷含糊其辞的憋出三个字。 接着,她又按捺不住好奇地问:“我听闺蜜们说,男人通常都克制不住自己。你整天和我朝夕相处,晚上还相拥而眠,你是怎么克制住的。” 萧风逸无奈而笑:“你们女人真奇怪,明明是你要求,不到新婚之夜,不可以突破防线,现在又抱怨我太能克制。” “我就是好奇嘛!”白芷水光潋滟的双眼眨呀眨,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不懂就问,这是优良品德呢。” “好,我给你解疑答惑。”萧风逸撩开白芷耳际的发丝,“我是觉得,某些事情一定要在特定时刻发生才有意义,比如我在月白风清之夜对你告白,比如今天在梅树下,我对你倾吐心声之后,献上我的初吻。” 希雅总部: 苏筱柔手机没玩几分钟,就被裴子靖抢走。 “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你!”苏筱柔抱着枕头,坐在沙发里生闷气。 裴子靖坐到她身边,“生气了呀?来,听我说点让你高兴的事。” 他把一叠打印出的效果图,放到苏筱柔面前:“瞧,我们的婚礼主题酒店,经过几个月的装修设计,现在已全面完工,你的定制婚纱也做好了。我们马上就能举行婚礼,你高兴吧?” “现在举行婚礼?”苏筱柔是有些兴奋,哪个女人不渴望穿着华丽精致的婚纱,和心爱的男人手牵手走在红毯上,走向婚姻的圣殿。 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驱散了她内心美好的幻想,她摇摇手,忍耐着呕吐感说:“不行,我现在妊娠反应这么严重,实在不是举行婚礼的好时候。再说,我生父去世还没多久。我这个当女儿的就大张旗鼓操办喜事,也实在是太不孝。” 苏筱柔的两条理由,裴子靖都没法反驳。 她不急着举行婚礼,裴子靖也不勉强她,他们余生共度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不急在这一时。 “既然要把婚礼延后,那我们就去碧海岛。”裴子靖拿出手机订机票,“现在正是碧海岛的旅游高峰期,每年的这个时刻,我都要过去那边主持业务,今年也不例外。” 听到“碧海岛”三个字,苏筱柔本能的抗拒,去年她和裴子靖在碧海岛旅游,乘坐游艇时被袭击,然后被带到异国他乡的小岛上,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磨难才逃出生天。 今年还去,会不会重复曾经的悲剧? “跟我去吧,筱筱。”裴子靖握住她的手腕恳求,“那里气候温暖,风光秀美,正是养胎的好地方。再说,你不陪在我身边,一个人的漫漫长夜,可要我怎么熬过去?” 他话说的如此地步,苏筱柔没法再拒绝:“好,我跟你去。” 其实,她也想再看看碧海岛的椰林婀娜,海浪沙滩。 第二天,裴子靖就和苏筱柔飞到千里之外的碧海岛。 楚州冬日萧条,天空阴云密布,这儿却是晴空万里阳光灿烂,跟炎炎夏日毫无差异。 下飞机后,苏筱柔和裴子靖乘坐着酒店派来接他们的专车,前往下榻的酒店。 一别经年,碧海岛的风光一如往日。路边的绿化带里,三角梅花开绚烂,一枝枝开着红紫色花朵,绿叶婆娑的枝条自高处垂下,把绿化带点缀出炫丽娇艳的色彩。 此情此景,让苏筱柔想起她去年住过的那个风·情小镇,还有那栋别具特色的民宿。 “裴子靖,我们不住酒店好吗?”苏筱柔一脸向往,“我想住我去年住过的那栋民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旁人打扰。” 裴子靖不同意:“这不行,民宿距离酒店太远,不方便我工作。让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我也不放心。” 苏筱柔气恼的扭过头,使性子不搭理裴子靖。 裴子靖赶紧哄她:“碧海岛又不是只有那一栋民宿,酒店附近也有类似的民宿。我给你找一栋买下来,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孕妇情绪变幻莫测,一点小事就可以生气,一句好话就可以哄高兴。听裴子靖这么说,苏筱柔情绪立马好转:“嗯,这还差不多。” 专车经过人头攒动的街道,苏筱柔无意中看见坐在路边摊上食客碗里红红绿绿的食物时,突然命令司机:“停车!” 司机依言停车,苏筱柔摇下车窗,一缕酸酸辣辣的气味,立马飘进车里。 这酸辣味很是别致,和她以前吃过的酸辣类菜肴完全不同,似乎还带着水果的清香。 “他们吃的是什么呀?”苏筱柔好奇的问司机,“好像是拌了辣椒面的水果,水果还有这种吃法吗?” “少见多怪!”裴子靖给苏筱柔科普,“这是碧海岛的特色小吃,名字叫酸嘢。把半成熟的水果切块,混合着炒制过的辣椒盐拌了吃。” 第365章 变故:黑云压城城欲摧 听着他的话,苏筱柔嘴里的唾液加速分泌,她舔了舔嘴唇:“听起来很美味的样子,我先下车吃一份再说。” 她说着就推开车门下车,裴子靖赶紧拉住她的手腕:“要吃也别吃街头小吃,你看这路上车来车往的,食物上都不知沾了多少灰。” 苏筱柔撇嘴抱怨:“就你事多,别人都可以吃,我怎么就不能吃。” 裴子靖紧拉着她的手腕不放:“你是孕妇,别人是吗?你就算不为自己身体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小宝宝考虑。” 想着腹中处于发育状态的小宝宝,苏筱柔只得强行按捺住食欲。 她从车窗外收回目光,怨气冲天地说:“裴子靖,我之所以会想吃的不能吃,想喝的不能喝,都是你害的,你要对我负责到底!” “负责负责,”裴子靖顺毛捋的哄她,“到酒店后,你想吃的东西,我亲手给你做。” 抵达下榻的酒店后,裴子靖都来不及面见酒店经理,便一头钻进厨房,给苏筱柔制作酸嘢。 厨房里新鲜水果和各种调料应有尽有,因此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裴子靖就制作好一份酸辣开胃的酸嘢。 他把酸嘢端进餐厅,放到苏筱柔面前,“爱心美食已做好,夫人请品尝。” 苏筱柔拿着筷子大吃特吃,还别说,这酸味十足的新鲜水果,混合着细细的辣椒面,味道独具风味,很符合她现在的挑剔口味。 一盘酸嘢吃了个精光,苏筱柔意犹未尽的直舔嘴唇,“都说酸儿辣女,我这酸酸辣辣都喜欢吃,怀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裴子靖心直口快地说:“也许是个像你这样,温柔时娇滴滴,发火时闹翻天的女汉子。” “女汉子好啊!”苏筱柔很希望她的闺女性格彪悍,“女人还是英姿飒爽点好,免得被男人欺负。你看,很多婚姻不幸,遭遇家暴的女人,多半都是贤妻良母的性格。” 因要处理酒店的大小事务,裴子靖把苏筱柔安顿在房间里,就去了酒店的首席办公室。 炎热的天气容易让人困倦,苏筱柔本身又有午睡的习惯,因此裴子靖离开后不久,她就躺在被窝里沉沉入睡。 正睡得迷迷糊糊,苏筱柔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闭着眼睛按下接听键,困意朦胧地问:“喂,你是哪位?” “你是苏筱柔?”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很陌生,“我是苏一杭的邻居,你爸爸上楼时摔伤昏迷了,你赶紧过来吧。” 听到苏一航摔伤的消息,苏筱柔蓦然清醒,她从床上坐起来,一叠连声地说:“麻烦你帮我把他送到医院,我随后就赶过去。” 邻居沉默片刻,答应说:“好。” 如果苏筱柔留神倾听,就会听出邻居的声音颇为古怪,然而此刻心急如焚的她,只想赶紧飞到云城,丝毫没听出邻居的声音有不对劲之处。 苏筱柔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给裴子靖,把苏一杭受伤,她要亲自去云城的事告诉他。 “你一定要亲自过去吗?”裴子靖想也没想就阻拦她,“这边事务太多,我走不开。没我陪着你,你哪里也不能去。” “裴子靖!”苏筱柔恼火的骂他,“你真婆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养父受伤昏迷,我不过去陪护,那我不成白眼狼了?” 苏筱柔非去不可,裴子靖只得答应她:“行,你过去吧,带上保镖啊,有他们跟随着你,我才能够放心。” 裴子靖来碧海岛时,为避免突发意外,特意带着几个身手敏捷的保镖。如今苏筱柔要去云城,正好让这几个保镖贴身守护她的安全。 乘坐碧海岛直飞云城的航班,苏筱柔在暮色四合的傍晚时分,抵达了位于华国边境的云城。 下飞机后,她直接坐出租车前往市中心医院。 上飞机之前,她和邻居最后一次联系时,邻居就告诉她:他准备把苏一杭送往市中心医院。 苏筱柔抵达医院,向医生护士打听时,他们却都说:并没有一个叫苏一杭的伤者送过来。 苏筱柔以为自己记错了医院,又打电话联系邻居。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邻居吞吞吐吐的告诉苏筱柔:“我刚想把你爸爸送到医院,他就醒了。他说他只是受了点小伤,用不着去医院,在家里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苏筱柔焦虑:“都昏迷了怎么还是小伤?这些做长辈的,真不让人省心。” “是呀,”邻居顺着苏筱柔的话说:“反正你都过来了,就回家劝劝你爸爸。” 苏筱柔也有此意,她带着保镖,乘车前往苏一杭的住处。 隔得老远,苏筱柔就发现那栋住宅灯火通明,客厅卧室餐厅的灯都亮着,看样子家里不止苏一杭一人。 苏筱柔下车走到大门前,举手敲门:“爸爸,我回来了!” 大门倏然拉开,一张陌生的男人脸映入苏筱柔眼帘,他用生涩的普通话问:“你就是苏筱柔?”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苏筱柔瞅着眼前男人仔细打量,后者体格健壮肌肉发达,皮肤极度黝黑,不像是华国人,倒像是临近小国的居民。 对方自我介绍:“我是苏先生的邻居,今天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叔叔。” “哦,谢谢你们啊。”苏筱柔一边向他道谢,一边走进院子里。 她身后的几个保镖,一并跟随着她走进院子。 当最后一个保镖进门后,那个黑大个突然把门关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掏出把匕首,稳准狠扎进某个保镖的后背直刺前胸,干净利落的解决掉那保镖的性命。 苏筱柔听到异响声回头,借着室内透过来的灯光,她看见那个保镖躺在血泊中…… “夫人小心!”剩下的几个保镖,赶紧围拢到她身边。几乎是与此同时,数条黑影从屋子里冲出来,和保镖们大打出手。 保镖虽然身手不凡,这些人功夫更高一筹,而且他们又人多势众,区区几个保镖和他们对打,转眼之间就被摆平。 当最后一个保镖也身负重伤倒地后,苏筱柔听到有声音在对着屋子喊:“古小姐,麻烦都解决了,你放心出来吧。” 古小姐?苏筱柔一头雾水,她得罪的仇人里,好像没有谁姓古。 有个女人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那个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老人,被绳索紧紧的捆绑在轮椅之上,嘴上也严严实实的贴着黑胶带,让他没法说出话。 看清老人熟悉而亲切的脸,苏筱柔激动又悲愤:“爸爸!” 这个老人,正是把他抚养长大的苏一杭! “哈哈哈!”推着轮椅的女人放声大笑,“还真是个孝顺闺女,打个电话就把你忽悠来了。” “你是谁?”苏筱柔仔细的审视着那个女人,姿容秀丽,眼神怨毒,有几分眼熟,又让她没法具体认出,她究竟是何许人也。 “你问我是谁?”女人语速飞快,音调尖利地说:“我是贝琳达!被你和你母亲残害的死去活来的贝琳达!你以为我已经死了吗?不,我还活着,来找你报仇雪恨了!” 贝琳达坦率承认她的真实身份,苏筱柔也从她的五官上依稀辨认出:这就是那个骚里骚气,三番五次勾搭裴子靖的贝琳达。 旧恨新仇涌上心头,苏筱柔怒意横生,她撇嘴冷笑:“原来是你呀,整容换了张脸,还是一样的风·骚下贱,不愧是五千年第一渣女!” 苏筱柔的嘲讽之词,一下让贝琳达想到各路网友对她的谩骂诋毁,那些言辞何其难听,字字句都是污言秽语。 就算时至今日,她的名声在网上依旧恶臭不堪,有些好事者不论评论什么新闻,都会问一句:现在骂贝琳达还有赞吗? 通常这种评论,点赞数非常之多,足以证明网友对她有多厌恶。 贝琳达表情阴冷怨毒地说:“苏筱柔,你嘴毒是吧!现在,我就让你瞧瞧,你嘴毒的代价!” 她拧开手中玻璃瓶的瓶盖,把几滴液体滴到苏一杭腿上。只听“嗤啦”一声,苏一杭腿上冒出股白烟,接着他发出沉闷暗哑的惨叫声,脸上的五官也扭曲成一团,显然在经受着剧烈疼痛。 “贝琳达,你在干什么!”苏筱柔尖叫着想扑过去,却被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拽住胳膊。 俩大汉高大威猛,身材纤弱的苏筱柔被他们控制着,简直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贝琳达丧心病狂的呵呵直笑:“我向他腿上倒了点硫酸,瞧这糜烂溃疡的伤口,我看着都觉得疼。你要再乱说话,这硫酸倒的就不止一滴两滴,而是整瓶了!” 知道贝琳达会说到做到,苏筱柔强行镇定情绪:“你想怎么样?你控制住我爸爸,把我叫过来,肯定是为了对付我。现在我已经过来,请你放了他,有任何报复伤害,都冲我来!” “哟哟!”贝琳达咂嘴:“真是个孝顺闺女呢,我这算盘打得没错啊,只要控制住这老头子,你就会乖乖听我话。” 她对着控制苏筱柔的大汉命令:“把她捆起来塞进面包车,带到我给她选好的地方去。这儿,不适合我收拾她!” 一个大汉用黑色麻袋套上苏筱柔的身子,然后拖着她往外走。 “慢点,”贝琳达疾步追上来,“这女人诡计多端,把她打晕了我才放心。” 她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鹅卵石,重重地敲击苏筱柔的脑袋。 连敲几下之后,苏筱柔软绵绵的倒地,贝琳达又狠踹她几脚,苏筱柔仿佛死了似的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她即便是昏迷过去,贝琳达仍旧不放心,她命令大汉给苏筱柔戴上手铐脚镣,确信苏筱柔即便醒过来也毫无招架之力后,才下令说:“现在,可以把她塞进面包车里了。” 苏筱柔被丢进面包车,在夜幕的掩护下,面包车七转八转,出了市区,而后沿着乡村大道飞奔,最后来到一处远离城区的穷乡僻壤。 昏迷不醒的苏筱柔,被拖进一处农家院落,然后丢进里屋。 “哗啦啦”!一个大汉将一桶凉水对着苏筱柔淋下,她连打几个冷颤,咳嗽着清醒过来。 贝琳达双腿交叠,神态高傲的坐在圈椅里,幸灾乐祸的盯着苏筱柔:“贱人,你也有今天!” 苏筱柔没理会贝琳达,她目光四下打量,屋里站满了体格健壮,皮肤黝黑的大汉,看他们的面容,应该都是邻近小国的外国人。 只有站在贝琳达身后那个其貌不扬,神色猥琐的男人,是个华国人。 瞧见他,苏筱柔心里很是鄙夷,一个四肢健全,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心甘情愿做贝琳达的走狗,他也是低贱的可以了。 “苏筱柔,”贝琳达指着她身后的男人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第366章 兴奋:估计要嫌弃死你 苏筱柔仔细看了看那男人,后者神情猥琐,面目很平庸,属于丢在人堆里找不到的长相。 她也许见过他还打过交道,但脑子里根本没留下任何印象。 虽然认不出他是谁,不过看他那猥琐不堪的神情,再加上与贝琳达狼狈为奸,想来也是耗子尾巴绑鸡毛,不是只正经鸟。 那男人几步走到苏筱柔面前,抬脚踹了她几下,“死娘们,你忘了我是哪个,我没忘记你啊。以前在xx影视城,你仗着有野男人给你撑腰用凳子砸我,我现在都还记得。今天没人护着你,你就等着被我弄死吧!” 听他这么一说,苏筱柔终于想起他是谁:那个在xx影视城,靠着没皮没脸苟活于世的小混混。 贝琳达竟然和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勾搭到一起,还真是人以类聚呢。 苏筱柔不由勾唇浅笑,眼里一片嘲讽之情。 她的目光激的贝琳达火冒三丈,在贝琳达的想象中,苏筱柔落到她手里,应该会恐惧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她放过她。 然而事实却是:苏筱柔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惊惧之色,镇定自若的如同电影里英勇就义的女烈士。 “苏筱柔,我会让你哭出来的!”贝琳达对那小混混吩咐,“阳宾,撕了她的衣服,拍一堆照片发到网上去,让她的那些粉丝看看,她有多放荡无耻!” “好嘞!”阳宾挽起袖子,就要撕苏筱柔的衣服,他刚刚蹲下,苏筱柔立即大声喊:“住手,你先听我讲清楚后果,再扒我衣服不迟。” 担心阳宾被苏筱柔忽悠,贝琳达赶紧喊:“你别听她的话,想想她当初怎么当众欺负你的,赶紧扒了她的衣服拍照片,搞臭她的名声!” “呵呵,我的名声被搞得再臭,也臭不过你!”苏筱柔翻身在地上滚动几圈,拉开和阳宾的距离,“阳宾,你要一发我照片,网警马上能定位到你的位置,并以传播淫秽照片的罪名逮捕你。要再查出你是贝琳达的走狗,在网上一公布,万千网友骂都要把你骂死!” 听着苏筱柔的话,阳宾不禁犹豫,见自己的攻势起了效果,苏筱柔趁热打铁:“贝琳达的名声,在网上有多恶臭你肯定知道。你好好的一个人,干嘛要跟着她陪葬?” 听着苏筱柔巧舌如簧的忽悠,贝琳达肺都要气炸了,她几步窜到苏筱柔面前,抬腿踩上她的脸,“苏筱柔,我踩烂你这张脸,看裴子靖还喜不喜欢你。” 苏筱柔毫无惧色:“请便,落到你手里,我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贝琳达刚要说话,突然听见苏筱柔的衣袋里,传出手机铃声。 她从苏筱柔衣袋里把手机翻出来,来电人是“裴子靖”三个字。 贝琳达本来想把手机摔了,转念一想又改变主意,她拿着手机,对阳宾下令:“你去隔壁,把那个老不死的推过来。” 阳宾从隔壁房间,把捆绑在轮椅上的苏一杭推过来,贝琳达低头俯视着苏筱柔,声音尖利地说:“老老实实给我接电话,不许乱说,否则,我泼你爸爸一脸硫酸!” 她把苏一杭当人质,苏筱柔不能不听命于她,“行,我不乱说,你赶紧把电话接通,免得裴子靖起疑心。” 贝琳达接通电话开了免提,而后把手机贴在苏筱柔耳朵边上。 “筱筱,”裴子靖略带焦急的问:“我给你发了好多条信息,你怎么不回复?” “老公,”苏筱柔编了个理由,“我是和我爸说话说的忘了看手机,根本没看见你的信息。” 苏筱柔说话自然,裴子靖丝毫没听出端倪,他继续关切地问:“爸爸情况如何,有没有大碍?” 苏筱柔若无其事的回答他:“没有,老公,你放心好了。他只是简单的骨折,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听闻苏筱柔说苏一杭没事,裴子靖开始和她闲聊:“筱筱,你想我吗?我现在忙完工作,一个人躺在床上孤枕难眠,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估计你也睡不着,要不咱俩电话……,以慰相思之苦。” 裴子靖说的小情话,听的贝琳达妒火中烧,她狠狠的拧了拧苏筱柔的胳膊,示意她结束通话。 苏筱柔紧咬牙关,忍耐住差点冲口而出的痛吟声,继续用正常音调和裴子靖通话:“老公,你也太不正经,睡不着就吃安眠药吧,我可要睡觉觉了,晚安我的猪头。” 苏筱柔话音刚落,贝琳达立即把电话挂断,她微微点头:“表现还可以,一句暗示都没有。” 接着,她又狞笑:“你以为你乖乖听话,我就会放过你吗?才不会呢!” 她说着脚上就加重力道,往苏筱柔脸上狠踩:“你可别怨我呀,要怨就怨裴子靖。我出国时,他给了我一大笔资金。正是因为有这些钱,我才能够整容,雇佣这么多国外的打手,解决掉跟随你的保镖。” 苏筱柔鼻腔火辣辣的疼,鲜血汹涌的从她鼻腔里流出来,灌进她的嘴巴,又滴落到衣襟上。 脸被踩得很疼,苏筱柔心里更疼:她有今天的凄惨遭遇,裴子靖也是元凶之一。正是他给贝琳达提供了资金,才让贝琳达能够肆无忌惮的报复她。 听不见苏筱柔的求饶声,贝琳达不由抬起脚,只见苏筱柔被她踩得鼻青脸肿,从鼻腔流出的鲜血,糊花了她的整张脸,使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心里真是痛快啊!”贝琳达蹲下,捏着苏筱柔的下颔,兴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裴子靖看到你这丑样子,估计要嫌弃死你。” “他会不会嫌弃我,我不知道。”苏筱柔犀利的回击她,“但他嫌弃你是肯定的,就算他相信你是他前世的爱人,凭你现在的恶臭名声,他也不可能和你有来往,更别提和你在一起。” 苏筱柔的话,正好戳中贝琳达内心的痛处。 其实她也知道,她把苏筱柔弄死了,裴子靖也不可能和她修成正果。 她还没在网上臭名远扬时,裴子靖就对她爱理不理,现在她声名狼藉,裴子靖出于自身的名誉考虑,更加不会和她牵扯上关系。 想到自己名声变臭的原因,贝琳达气不打一处来,她狠踹苏筱柔几脚,恶生恶气的痛骂:“都是你害的我,如果我一出现,你这个恬不知耻的三儿就主动退出,成全我和裴子靖,我哪里会身败名裂。” 她的奇葩言论,苏筱柔听着只觉得恶心。 妊娠反应骤然袭来,再加上恶心的因素,苏筱柔忍不住干呕几声。 身为过来人的贝琳达,立马意识到个情况,她掀开苏筱柔的衣襟,盯着她的肚子仔细研究。 意识到贝琳达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苏筱柔赶紧否认说:“看什么看,我没有怀孕。呕吐,是你说的话恶心到我了。” 因苏筱柔才怀孕两个多月,腹部依旧平坦,所以贝琳达从她肚子上,看不出她已经怀孕。 怀孕早期外表看不出变化,这个道理贝琳达明白。 她突然移腿踩上苏筱柔的肚子,阴丝丝地说:“怀没怀孕,我踩你几脚就知道了!” 腹部袭来的闷痛,让苏筱柔惊恐万状,她极力扭动身子,试图摆脱贝琳达的践踏。 她的过激反应,让贝琳达确定:苏筱柔确实是怀孕了! 这个意外的发现,使贝琳达兴奋得合不拢嘴,孩子流产,对一个准妈妈来说是严重打击,她要弄掉苏筱柔的孩子,绝对会给苏筱柔造成致命创伤! 如何弄掉她的孩子呢?贝琳达略微思索便计上心来,她指了指苏一杭,给苏筱柔出选择题:“在那个老不死的,和你孩子之间选择一个,你是要他活命,还是要你孩子活着?” 苏筱柔哪条都不会选,她放低姿态,和贝琳达商量:“你做这一切,不都是想得到裴子靖吗?成,我可以把他让给你。你愿意放过我和我爸爸,我现在就打电话说和他离婚。” “你以为我会信你?”贝琳达阴测测地说:“你把裴子靖让给我又怎样?他又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她说着表情就扭曲成一团,“你都愿意拿裴子靖做交换,想必是真的很在乎这孩子呀。我把这小孽种杀了,你会痛苦一辈子吧!” 她说着就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对着苏筱柔的肚子重重踩下…… 千钧一发之际,苏筱柔翻身滚动,躲过她的踩踏。 贝琳达收不住脚,高跟鞋猛然踩在地上,扭到她的脚踝。 突如起来的剧痛,疼的贝琳达瞬间发狂,她对着阳宾叫嚷:“快,给那老头子泼硫酸!” 阳宾依言拧开硫酸瓶,对着苏一杭泼过去。 苏筱柔惊惧的魂飞魄散,她尖声叫嚷道:“爸爸!” 她话音刚落,原本老实坐在轮椅上的苏一杭,竟然“腾”地挣开绳索的束缚站起来,他扯下嘴上的胶布,声音嘶哑的喊:“筱筱,你别管爸爸,保护好自己要紧。” 眼见苏一杭挣脱束缚,贝琳达赶紧喊:“阳宾,快按住他!” 阳宾立马和苏一杭扭打成一团,到底是年轻力壮,阳宾很快占了上风,他右手紧握成拳,一下一下重击着苏一杭的脑袋:“老不死的,我打死你!” “放过我爸爸!”苏筱柔撕心裂肺的哀求,“他那么老了经不起折腾,你恨的人是我,要报复要打人,全冲着我来!” 瞅着苏筱柔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哀求人的狼狈样,贝琳达好生兴奋,“这么说,你是愿意拿你肚子里的孽种,换取你爸爸的狗命了?” “我……”苏筱柔说不出话来,孩子和父亲对她来说同等重要,哪一个她都无法割舍。 苏一杭声音嘶哑的喊:“筱筱,你别管我!” 他干枯瘦弱的手指,在地上胡乱摸索,终于找到一块砖头。 几乎是毫不犹豫,苏一杭握着砖头,重重砸向自己的脑袋。 “噗”的一声,苏一杭头破血流,鲜血混合着脑浆,一起喷溅到阳宾脸上。 “死,死人了!”阳宾赶紧放开苏一杭,他这人虽然混账,亲眼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第一次。 亲眼看见苏一杭自行了断,苏筱柔情绪立马崩溃,她拼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站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喊:“爸爸!” 她对着苏一杭的方向冲过去,贝琳达立马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拼尽全力对着她的腰肢砸过去。 苏筱柔惨叫着倒地,痛得浑身直抽搐,贝琳达一不做二不休,拎着棍子对她的腹部猛砸。 苏筱柔肚子里传来天翻地覆的绞痛感,而且她还明显感觉到,有热乎乎的鲜血从她身体里流淌出去…… 第367章 哀怨:罪魁祸首就是你 眩晕感铺天盖地的袭来,苏筱柔眼前发黑,意识陷入无知无觉的昏迷状态。 她昏迷过去,贝琳达依旧不肯放过她。 “来!”她对着阳宾招呼,“你快过来,把她玷污了。这可是总裁夫人兼网红女神,你玩了她,一辈子都有吹牛炫耀的资本!” 阳宾似乎没听到贝琳达的话,他僵坐的在苏一杭尸体前,手指哆嗦的去试探苏一杭的呼吸。 苏一杭呼吸已然停止,表明生命已从他体内流逝。 阳宾正要缩回手,无意间碰到苏一杭的嘴唇,那冰凉湿润的触觉激的他头皮发麻,浑身汗毛根根竖起。 “啊!”阳宾骤然爆发出声尖叫,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赶紧往外跑。 “你给我站住!”贝琳达追上他,拉住他的衣角喊:“你要跑哪儿去,要去举报我是吗?哼,那老头子是你弄死的,警方要追究,也是追求你的刑事责任!” “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己敲死自己的,所以我不用承担责任。”阳宾语无伦次的自我安慰,他两条腿不停颤抖,冷汗像断线珠子似的,贴着他蜡黄的面颊往下·流淌。 看着他这胆小如鼠的样子,贝琳达就知道,他是被吓破了胆。 街头混混果然靠不住,只会欺负弱小,闹出点大动静,自己就先吓歇菜了。 “我把这女人赏给你们玩儿!”贝琳达对着屋里的异国大汉说,“尽情的玩,随便的玩,把她玩死都行。” 那些大汉没有一个人上前,通通都站在原地不动。 贝琳达气急败坏,她很想看见苏筱柔被这些人轮流侵犯,若苏筱柔被玷污的肮脏不堪,裴子靖绝对会抛弃她。 “你们不动窝呢?好,我给你们钱!”贝琳达从掏出一叠钞票,走到一个大汉面前,“你去玷污了那个女人,这些钱都是你的。” 那大汉看也没看她递过来的钞票,他用生涩的华国语言,告知贝琳达:“我们国家有个传说,玷污刚刚流产的孕妇,她的孩子会化身婴灵,生生世世的纠缠报复伤害他母亲的人。我们可不想生生世世,都被怨气深重的婴灵纠缠报复。” “无稽之谈,”贝琳达教育那大汉,“鬼神之说都是骗人,这世上根本就没鬼。我敢保证,你们玷污了那女人,一点事都没有。” 大汉才不听贝琳达的话,关于婴灵的传说,已根深蒂固的烙印在他脑海里,岂是贝琳达三言两语能洗脑的。 见大汉说服不了,贝琳达又想忽悠阳宾,然后她回过头来,阳宾已不见踪影,估计是偷偷跑走了。 贝琳达恶狠狠地痛骂:“胆小鬼!怂包!” 她瞅着躺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的苏筱柔,还有头破血流,脑浆迸裂已经死亡的苏一杭,内心突然升起浓浓的恐惧。 苏一杭死了,苏筱柔生命垂危,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两条人命背负在她身上,若她被警方逮捕,绝对会挨枪子。 怎么办?贝琳达思索一番后,决定走为上计。 现在苏筱柔昏迷着,云城又位于国家边境,所以她有足够的时间,远走高飞逃出国门,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生活。 “你们都赶紧走,”贝琳达转头对那些大汉吩咐,“该给的钱,我已经给你们了。从此以后,我和你们谁也不认识谁。” 这些人本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混混之类,完事之后,便和事主一拍两散。他们听了贝琳达的话,立即四散离去。 贝琳达也借着夜幕的掩护匆匆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屋里,只剩下昏迷不醒的苏筱柔,和气绝身亡的苏一杭。 碧海岛: 夜半三更,睡在豪华商务套间里的裴子靖,突然间从噩梦里惊醒。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惊魂未定的直喘气。 方才他梦见苏筱柔被人乱棍交加的棒打,他想冲过去保护她,却怎么也靠近不到她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打得鲜血淋漓…… 裴子靖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深深的呼吸几下,试图镇定内心慌乱的情绪。 可他心脏“砰砰”乱跳,心里也萦绕着浓浓的不祥预感。第六感在明确提示他:苏筱柔恐怕遭遇不测。 裴子靖赶紧拨打苏筱柔的手机,无人接听,一遍又一遍都是无人接听! 裴子靖再给苏筱柔的保镖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不论哪个保镖都是无人接听。 保镖和苏筱柔都联系不上,事实已然说明:苏筱柔真的出意外了! 可明明临睡前他还和苏筱柔通过电话,那时苏筱柔一切正常…… 倏然间,裴子靖想起通话中的细节:苏筱柔一口一个的喊他“老公”!最后挂电话时,还说了句“晚安我的猪头”! 苏筱柔平时很少喊他老公,即便她现在很少叫他“小叔”,称呼他,要么是连名带姓,要么是叫裴总。 叫他猪头这种肉麻昵称,则是从来没有过。 裴子靖自责的想撞墙,苏筱柔想方设法的给他通风报信,他却直接忽略,真是罪该万死。 “筱筱,这次你可以化险为夷!”裴子靖内心一遍遍祈祷,他赶紧用电脑定位苏筱柔现今的位置,发现她身处云城的某山区。 那地方,距离苏一杭的住处非常遥远! 裴子靖心都提到嗓子眼,苏筱柔被带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她,她会遭遇什么呢? 裴子靖不敢细想,他立即致电卫铭修:“我怀疑,苏筱柔被pua的漏网之鱼绑架,带到了云城xx山区,你赶紧联络那边的警方,去把我妻子解救出来。” “不可能是被pua绑架吧?”卫铭修回应说,“国内的pua成员,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没发现他们有异常举动啊。” 他废话连篇,气的裴子靖火冒三丈:“不管是谁绑架了她,你身为司法警员,都有义务去解救她!” “好好,”卫铭修安慰他,“我马上联络那边的警方,你别太着急,你老婆足智多谋,有谁绑架她,也是绑架她的那个人吃亏。” 他的安慰之言,给了裴子靖些许朦胧的希望。 裴子靖抢购了一张飞往云城的机票,忧心如焚的赶到云城。 他刚下飞机,就接到云城警方的电话:“我们在xx山区找到苏筱柔和她父亲,她父亲头部受到重创已经死亡,她腰腹部也受过棍棒袭击,腹中胎儿流产了……” 裴子靖脑袋嗡嗡作响,警员后面还在说什么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见。 “当”手机从他手中坠落,掉落在地,屏幕摔成破裂的蜘蛛网状。 裴子靖神情呆滞的蹲下,目光茫然的看着前方。 此时已到清晨时分,窗外曙光朦胧,机场大厅里灯光雪白,显得凄凉又冷清。 形形色色的旅客,拉着行李箱来回走动,他们的身影在裴子靖眼前晃来晃去,模糊的像一道道影子。 裴子靖觉得他肯定在梦游,他的筱筱足智多谋,屡次化险为夷,怎可能受人袭击,连腹中孩子都保不住。 她以前经过一次流产,上苍不会那样狠心,再让她第二次流产,绝对不会! 机场的地勤,发现蹲在地上的裴子靖,走过来询问他:“先生,请问你怎么了?” 裴子靖思绪浑浑噩噩,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地勤一件询问几次,裴子靖始终不言不语,连表情都是呆滞僵硬的,眼睛也一眨不眨。 “这人,脑子有问题还是神经病?”地勤瞅着裴子靖寻思,要说他是精神病吧又不像,看他这西装革履,大衣笔挺的装束,和丰神俊朗的外表仪态,倒像是个成功人士。 闹不清裴子靖的身份,地勤只好报警。 当看见身穿警服的警员站在面前,裴子靖思绪蓦然回到现实,他满怀希望的问:“你们是来向我报告消息的吧?我妻子不但安然无恙,还制服了绑架她的绑匪,对不对?” 裴子靖莫名其妙的问话,问的警员脑子发懵,此刻他们也怀疑:裴子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精神病。 “先生,”警员拍拍他的肩膀,“请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裴子靖从地上捡起手机,还好,手机只是屏幕摔碎,运行还正常。 他打开通话记录,语气机械地说:“刚才你们同事告诉我说,我老婆被坏人打流产了,我岳父也受袭身亡。他肯定是乱说,我老婆可厉害了,从来只能是她收拾别人,没有人能收拾得了她。” 从裴子靖混乱的话语里,警员出大致情况:这应该是个受害者家属,受不了亲人被害的打击,以至于精神错乱。 为避免刺激到裴子靖的情绪,警员顺着他的话安慰他:“是,你老婆毫发无伤,在警局里等着你呢。” 警员通过裴子靖手机里的号码,联系到和他通过电话的那个警员,了解到苏筱柔目前所在的医院后,立即带着裴子靖前往。 此时,苏筱柔还在手术室里抢救,看着“手术中”的三个红字,裴子靖思绪依旧处于呆滞状态。 他肯定还在梦游中没醒过来,肯定是!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大门洞开,刚做完手术的苏筱柔,被医生护士们推出来。 看清手术车上躺着的人,确确实实就是苏筱柔,裴子靖脆弱的神经“砰”地断裂,仿佛被砍伐的梧桐树,他身子直挺挺地向后栽倒,“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眼见他晕倒,医生护士赶紧展开对他的救治。 下午时分,苏筱柔从麻醉里清醒。 睁眼看到一片雪白,又闻到清晰的药味,苏筱柔蓦然意识到:她躺在医院里。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呢? 苏筱柔努力集中精神思索,昏迷前的画面,零乱的在她眼前呈现:一个个体格健壮的大汉,贝琳达恶毒阴冷的面容,以及拿着砖头,狠狠砸向自己脑袋的苏一杭…… “爸爸!”苏筱柔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嚷声,她快速从床上坐起,直接把床边的输液架扯翻,扎在她手背的针头也被扯掉,鲜血顿时涌出来,染红她的整只手背。 恰好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裴子靖,赶紧按住苏筱柔:“你别动,刚刚做了手术,要好好静养。” “你?”苏筱柔回头,疑惑的盯着他,“你怎么来了?” 像条件反射似的,苏筱柔想起贝琳达说过的话:你要怨就怨裴子靖……他给了我一大笔资金,正是因为有这些钱…… “你滚!”苏筱柔拼劲全身力气推开裴子靖,指着他大喊:“是你害了我,又害了我爸爸!” 第368章 仇视:想把她剁碎喂狗 苏筱柔凄厉的叫喊声,让裴子靖莫名其妙:“筱筱,你这是什么意思?” “贝琳达!”苏筱柔咬牙切齿的说出三个字。 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裴子靖倏然皱眉:“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你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钱,以至于让她有报复我的资本。”苏筱柔手指紧抓着衣襟,泪水像断线珠子似的,接连从眼眶里滚落,她身子微微颤抖着,泣不成声地说:“裴子靖,这次,我没法再和你同归于好。我的养父,我的孩子,通通都因为你而丧命。” 她的控诉,裴子靖是越听越糊涂,他用手绢擦拭着苏筱柔脸上的泪水,挺有耐心地问她:“你把话说清楚好吗?首先告诉我,是谁绑架了你?” “我已经说的够明白,是你不愿听懂!”苏筱柔狠狠推开裴子靖的手,表情愤然地说:“行,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对你详细说一遍……” 待苏筱柔讲完一切,裴子靖懊恼地直敲脑袋:“我该陪着你一起过来的,如果有我全程陪同,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苏筱柔冷眼盯着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换不回我的孩子,也换不回我爸爸的性命!” “筱筱,”裴子靖握住苏筱柔的双手,出言安慰她:“你还年轻,我们还可以再有孩子,有很多孩子。” “我不想听这个,”苏筱柔抽出手,咬牙切齿地问:“你准备怎么收拾贝琳达那个贱人?是要将她碎尸万段,还是要把她凌迟处死?” 裴子靖沉默,如果残害苏筱柔的是其他人,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对那个人痛下杀手。但那个人是贝琳达,该怎么报复她,他就得再三斟酌。 他的沉默,让苏筱柔大致看懂他的心思,她凄然而笑:“舍不得往死里报复她是吧?就凭着她有你前世恋人这块护身符,她怎么伤害我,你都可以包容。” 裴子靖低下头,语气缓慢而沉重:“筱筱,她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会尽力弥补。还有,我向你保证,她以后再伤害不了你。” 苏筱柔表情木然:“我不要你弥补我什么,你亲手杀了她,就是对我最好的弥补!” 裴子靖不知该怎么回应她的话,只好岔开话题:“筱筱,你先好好休息。” 他扶着苏筱柔躺下,又把针尖插进她手背的血管,再给她盖好被子。 苏筱柔沉默着不言不语,她不止表面冷静,内心也悲凉的心如死灰。 这次,贝琳达害得她胎死腹中,间接造成她父亲的死亡,还害死几个保镖。 如此罪孽深重,裴子靖居然还要放过她。苏筱柔对这个男人,只能彻底死心。 她侧头盯着墙壁,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地说:“裴子靖,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裴子靖顺从地说:“好,我就守在门口,有事你叫我。” 裴子靖离开病房后,苏筱柔从床头柜上拿起她的手机,首先登录扣扣微信等聊天软件,把她和裴子靖的所有聊天记录一并删除,再把空间朋友圈里俩人的合影也删得干干净净。 接着,她把裴子靖的账号,也从联系人列表里删除。 使用许久的网名“丝萝”也改成“无心”两个字。 改这个网名是因为,她真的心碎成灰,对裴子靖不抱任何希望。 接着,苏筱柔又在微·博上取关裴子靖,把提到过他的微·博通通删除。 做完这一切后,苏筱柔给宁馨发去信息:“妈妈,速来云城xx医院接我回家。” 宁馨立即给她回复信息:“怎么了?你又和裴子靖闹矛盾了?” 苏筱柔回复母亲:“不是闹矛盾,是彻底决裂。” 她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宁馨,而后又说:“贝琳达差点害死我,他还不追究她的责任。这样的男人,我除了远离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宁馨理解地说:“也是,你唯有挥剑斩情丝,才能避免以后受到更多伤害。”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裴子靖端着餐盘进来,“这都到下午,你肯定饿了,吃点东西吧。” 餐盘里放着滋补身体的药膳汤羹,还有几道爽口小菜和白米饭。 若是以前,裴子靖在苏筱柔病中,给她端来这么一份饭菜,苏筱柔会觉得他温柔体贴。 但是现在,苏筱柔内心连半份触动都没有,甚至想到以后要和他永不相见,也没有丝毫眷恋不舍。 原来,彻底死心,真可以毫不留恋。 没有丝毫胃口,苏筱柔强迫自己进食。 经受的打击再残酷,她也不会寻死。相反,她要尽快调养好身体,以便给她爸爸和她的孩子报仇雪恨。 苏筱柔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饭菜,因进食速度过快,饭菜都梗在喉咙里。 裴子靖给她盛了一碗汤,“别急,慢点吃。” 苏筱柔能好好吃饭,他心里挺欣慰。到底是经历过多次风吹雨打的她,再残酷的现实也能接受。 吃饱喝足后,苏筱柔又躺到床上。阖着眼眸说:“我想睡觉,你别打扰我。” “嗯,”裴子靖坐在床边,“你安心休息,我不会吵到你。” 苏筱柔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眼眸紧阖。看起来是睡着了,实际上她心潮起伏,在琢磨的一件事:如何找到贝琳达! 贝琳达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按理说,她肯定会东躲西藏,以逃脱法律制裁。 她会藏身何处,苏筱柔无法判断,世界这么大,她可以藏身的地方太多。如果她躲到异国他乡,被找到的几率更低。 要想把她从茫茫人海里找出来,无异是大海捞针,找寻几十年,都不一定有结果。 最好的方法,是把她引出来。 如何把她引出来,苏筱柔设想了一个个方案,又一个个的推翻。冥思苦想的思索了几个小时,她依旧没能想出个十全十美的法子。 此时,宁馨和老罗,已经坐飞机抵达医院。 宁馨推开病房门,她看见苏筱柔安卧在床,裴子靖静坐在一旁,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 此情此景,完全是恩爱夫妻该有的样子:妻子卧病在床,丈夫在病房里贴心守护。 但是透过表面,宁馨看到残酷的真相:她的女儿和裴子靖,感情已破碎的四分五裂,再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宁馨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裴子靖立即发现了她。 “妈妈,”裴子靖好生诧异:“你怎么来了?筱筱的事,我还没有告诉你呢。” “是她告诉我的,”宁馨放下手提包,轻声对裴子靖说:“你出来,我想问你几句话。” 裴子靖跟随宁馨来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妈妈,你想问我什么?” 宁馨开门见山地问:“筱筱说,这次你对贝琳达还是既往不咎,是不是真的?” 裴子靖目光躲闪,不敢与她直视,“贝琳达所作所为固然可恨,可毕竟是我辜负她在先,所以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宁馨也差不多能猜测到意思。 瞬间,宁馨深深明白,为何苏筱柔一定要和裴子靖恩断义绝,因为他实在不值得被谅解。 宁馨也不想教育裴子靖,他有足够的情商智商和头脑,能做出原谅贝琳达的决定,自有他的缘由。别人有再多理由,也说服不了他。 宁馨一语不发的回到病房,这时苏筱柔已经从床上坐起,正在和老罗说话。 看见妈妈,苏筱柔招呼她:“妈妈,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宁馨坐到老罗身边:“有什么事你说。” 裴子靖僵在原地,他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仿佛眼前的一家三口和他漠不相关,他就是个纯粹的外人。 “筱筱。”裴子靖刚喊出两个字,苏筱柔立即说:“我们一家人谈话你别加入,你要没事,去给我养父操办葬礼吧,也算你对他的补偿。” 裴子靖本来也在考虑,要给苏一杭举办一场隆重的葬礼,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听见苏筱柔如此说,他立马应承:“好,我这就去办。” 裴子靖离开后,苏筱柔对宁馨和老罗说出她想把贝琳达“引蛇出洞”的想法,“我想来想去,都拿不准用什么方法,才能把她给引出来。” 老罗寻思片刻,给苏筱柔出主意:“既然她现在还是众多网友口诛笔伐,恶意辱骂的对象。那么突然有人冒出来为她说好话,她肯定会感激涕零,和这个人私下联络。” 他的提议,苏筱柔觉得可行,“方法是不错,但问题是,谁来当这个为她说好话的人?她的名声太臭,谁帮她说话,绝对会被网友喷的体无完肤,一切隐私都会被人肉出来。寻常的网络水军,给他再多钱,恐怕他都不会接这个任务。” “何必找别人,”老罗大包大揽地说:“就让我来当扮演这个为她说好话的角色,我经历过诸多风风雨雨,网络暴力我无所畏惧。” “不行,”苏筱柔拼命摇头:“罗叔,你我非亲非故,我怎能让你为我做出这么大牺牲。还是由我自己,开个小号帮她说话。” “你做不到的,”老罗语气十分肯定,“以你对她的仇视态度,只会狗血淋头的痛骂她。就算是说好话,也是明褒暗贬的嘲讽她。” 苏筱柔愣愣的苦笑:“是啊,我太仇视她了。我想到她,就觉得心里邪火横冲直撞,想拿着菜刀,把她剁碎了喂狗!” 深夜,忙着操办苏一杭葬礼,累得精疲力竭的裴子靖,乘坐酒店为他配备的专车,返回医院。 乘车途中,他想和苏筱柔联络,一打开扣扣就发现,苏筱柔在他的最近联系人列表里,头像变成了灰色! 苏筱柔的扣扣,都是二十四小时在线。变成灰色的原因只能是:苏筱柔把他拉黑删除了! 裴子靖不相信苏筱柔会删除他,他刚刚和苏筱柔分离时,她对他态度只是有点冷淡,怎可能会删除他的好友呢? 裴子靖给苏筱柔发信息,那“你需要先添加对方为好友”的提示框,明白无误的提示他:苏筱柔真的把他删除了! 裴子靖刷新苏筱柔的扣扣界面资料,他立即发现,苏筱柔连网名都更换了,从“丝萝”变成“无心”。 裴子靖不知苏筱柔新网名的含义,但是她换掉原本和他是一对的情侣网名,就说明她要和他干净彻底的决裂! “筱筱,你别这么残忍!”裴子靖赶紧拨打苏筱柔的电话,当然打不通,苏筱柔把他的电话号码,也拉入了黑名单。 裴子靖只得改打宁馨的电话,宁馨接电话倒是快,她开口便说:“菀菀已经睡下,你不用来医院探望她。” 她的语气,透着遥远的疏离感,根本是把裴子靖当陌生人。 第369章 悲愤:内心被仇恨填满 “妈!”裴子靖方才喊出一个字,宁馨已经把电话挂断。 她挂电话如此之快,分明是不想和裴子靖多说一句话。 握着鸦雀无声的手机,裴子靖僵硬的靠在车座里,他明显感觉到,他和苏筱柔的距离,已从亲密无间,拉到相隔万里。 裴子靖久久的靠在车座里,仿佛泥雕木塑似的一动不动。 专车抵达医院,司机从驾驶座上转身,提醒裴子靖:“裴总,医院到了。” 裴子靖依旧靠在车座里发呆,司机的话,他根本没听见。 司机接连叫了他好几声“裴总”,他的思绪才从浑浑噩噩里回归现实。 裴子靖推开车门下车,冷风扑面而来,穿透他的大衣和西装衬衣,侵袭着他的肌肤,让他感受到冰冷刻骨的寒意。 冬天真的好冷,即便是四季如春的云城,也冷的风刀霜剑严相逼。 裴子靖举步走进住院大楼,再来到苏筱柔的病房外。 他伸手推门时,宁馨恰好从屋里走出来。 宁馨没让裴子靖进屋,她反手关好房门,身子挡在门前:“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你来了,出门一看,果不其然。” “妈妈,”裴子靖担忧关切地问:“筱筱怎么样,情绪如何?现在是睡下了还是醒着?” 宁馨简短的回答他:“她很好。” “我想亲眼看看她,”裴子靖手伸向门把手,宁馨倏然推开他:“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你要吵到她,今晚她可能就无法入睡了。” 听宁馨如此说,裴子靖放弃了进病房的打算,他对宁馨恳求:“妈妈,你帮我劝劝她。我不求她谅解我,只求她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宁馨依旧简单的应出一个字:“好。” 她说好,并不是答应裴子靖,而是客套的应付他。 同为女人,又是苏筱柔的母亲,宁馨当然理解,苏筱柔此刻心如死灰的心境。 她失去孩子又失去父亲,整颗心都零落成泥,若不是强烈的报仇念头支撑着她,她估计连生命都要放弃了。和裴子靖重归于好这件事,她心里恐怕连半份念头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裴子靖来医院探望苏筱柔,都被宁馨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 裴子靖心里明白,是苏筱柔不想见他,宁馨才会阻拦他。 聊天账号被苏筱柔拉黑,无法与她联系,裴子靖只得申请扣扣小号,通过发邮件的方式,告知苏筱柔他要对她说的话。 “我们又失去一个孩子,对此我也很心痛,听闻噩耗的时候,我急痛攻心的晕厥了,可想而知我有多痛苦。我这颗心都鲜血淋漓了,你怎么还忍心往我伤口上撒盐?” “我宁愿你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往我脸上猛甩耳光,或者被你捅刀子,就是受不了你这种对我不理不睬的冷暴力。” “昨晚,我整夜守候在住院大楼下,看见你病房的灯光经夜不熄,没有我的陪伴,你也孤枕难眠。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把我拒绝于千里之外?” 一封又一份简短的邮件,发到苏筱柔邮箱里,通通犹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苏筱柔保持沉默,裴子靖依旧坚持不懈地给她发邮件。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心意虔诚,总能把苏筱柔那颗冷冰冰的心捂热。 这一回,裴子靖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发的邮件,苏筱柔一封没看到,她这几天,根本没有打开邮箱,连手机都很少碰。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呆若木鸡的坐在病床上,静默无言的盯着前方,除了偶尔会眨眨眼之外,她几乎和雕像没区别。 苏筱柔住院的第五天,裴子靖像往常一样来到医院。 他还是被宁馨挡在门外,这次,宁馨连理由也不找,直接对他说:“她不想看见你。” “我来是想告诉她,她养父的追悼会现场已安排布置好。”裴子靖拉了拉衣襟,提高声音说:“筱筱,你可以不见我,但是你养父的追悼会,你总要出席吧。” 苏筱柔没有应声,裴子靖耐心等待几分钟,正要强行闯进病房时,苏筱柔已经从屋里出来。 她长发披肩不施粉黛,脸色极度苍白。身穿一袭黑漆如墨,衣领袖口镶着黑色风毛的棉质旗袍。暗沉寡淡的色泽,把她容颜映衬的更为憔悴支离。 平日里,苏筱柔所穿的唐装旗袍,都是或淡雅或鲜艳的色彩。如今她突然穿着一袭黑衣出现在裴子靖面前,让他感觉尤为陌生。 “筱筱?”裴子靖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冷漠,苍白支离如幽灵鬼魅的女子,一时之间无法相信她是那个娇艳水灵,灼灼其华如三月桃花般明媚鲜妍的苏筱柔。 苏筱柔看也没看裴子靖,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她旁若无人地对宁馨说:“妈妈,我们去参加爸爸的追悼会。” 宁馨挽着她步步向前,裴子靖跟随其后,和她们隔着几步远的距离。 之所以不和她们并肩而行,是裴子靖觉得,他和这对母女隔阂太深,她们说话交谈,他根本没法插入其中。和她们并肩而行太尴尬,倒不如把距离拉远。 苏一杭的追悼会举办地,是在云城市中心规模最大的一家希雅酒店。 花圈如林,哀乐震天,追悼会现场布置得极为隆重。可以看出,裴子靖确实是尽心尽力的操办了这场追悼会。 跪在苏一杭的遗像下,苏筱柔失声痛哭,几度晕厥过去。 她内心除了悲痛,还有浓浓的愧疚,苏一杭原本身体安康,可以长命百岁。 是她这个不孝女,害得他早早过世。 最后一次从晕厥中醒来,苏筱柔跪在苏一杭灵前,心里默默发誓:“爸爸,哪怕是竭我一生之力,我也要将贝琳达碎尸万段,用她的鲜血来祭奠你的亡魂!” 追悼会结束,便是入土为安的下葬之日。 苏一杭身为楚州人,自然要叶落归根的安葬在楚州。 他的公墓,也选在当初安葬蒋骏的陵园里,且就在蒋骏的公墓旁边。 苏筱柔亲手把苏一杭的骨灰盒放进墓穴里,再捧起冰凉湿润的泥土,缓缓覆盖上那个汉白玉材质的骨灰盒。 一捧又一捧的泥土撒下,逐渐把骨灰盒淹没殆尽,直到再也看不见。 苏筱柔早就知晓“死亡”二字是何意,然而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死亡这两个字的确切含义。 死亡,意味着和那个人永别,这辈子再不能见到他的音容笑貌,除非是在梦里。 死亡,意味着和那个人阴阳永隔,自此后,声嘶力竭的呼唤他,也听不见一点回音。 想起以前和苏一杭共度的时光,苏筱柔悲从心中来,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喃喃自语:“人世间,为什么要有生离死别?” 连日来夜不能寐,再加上流产后身子还很虚弱,悲痛过度的苏筱柔,再一次晕厥过去。 宁馨把她带回罗家,昏睡两天两夜后,苏筱柔方才悠悠醒转。 她清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是:“妈妈,贝琳达找到没有?” 现在,苏筱柔内心别无他想,只想着一件事:找到贝琳达,报仇雪恨! “菀菀,”宁馨轻言细语的劝慰女儿,“打开你的心结吧,你这样时刻把仇恨纠结于心,只会使自己积郁成疾啊。” 苏筱柔抱着双肩,声音嘶哑地说:“叫我打开心结,我实在做不到。我的耳边时时刻刻,都在回荡贝琳达的声音。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阴冷恶毒的嘴脸。我太恨太恨她,除了要找到她报仇,我是什么念头都没有。” “好孩子,妈妈理解你的心情。”宁馨托起女儿的脸,心疼地说:“你看你现在憔悴瘦弱的,连阵风都可以吹倒。答应妈妈,好好调养身体,别叫我整天为你忧心忡忡。” 苏筱柔这时才恍然发现,宁馨也神情疲惫憔悴不堪,眼角新添了不少纹路,仿佛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她迅速苍老了十几岁。 苏筱柔只觉得她不孝至极,害死了养父不说,还让母亲也为她忧心劳神。 “妈妈,”苏筱柔竭力振作精神,向宁馨保证说:“我会尽快走出阴影,好好吃饭睡觉,不再郁郁寡欢。” “嗯,好孩子。”宁馨给她披上外套,“睡了两天,也该下床吃些东西。” 苏筱柔跟随宁馨来到餐厅里,刚刚在餐桌边落座,女佣就对宁馨汇报: “太太,小姐的丈夫还在门外等候。” 不等宁馨说话,苏筱柔便口齿清晰的表明她的态度:“你去转告他,他就是在这等上十天半个月,我也不会见他。” “小姐,”女佣转向苏筱柔,“他好像生病了,刚刚我经过他的车子,听见他在连声咳嗽。” 苏筱柔心里微疼,她想起陈年往事:她感染风寒咳嗽不止,是裴子靖手不停歇的给她按穴位,才减轻她的症状,让她得以睡个好觉。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推算时间仔细一想,其实不过是在一年前,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刻。 想起往事,苏筱柔不胜唏嘘,去年,她爱裴子靖爱得如醉如痴,口口声声地说:宁愿杀了你,也不离开我。 然而现在,不过是短短的一年时间,她已对裴子靖心灰意冷,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世事的变幻莫测,太出乎人的意料。 “菀菀,”宁馨劝解女儿:“你即便要和他一刀两断,他生病了,你也该送点药过去。要是他病情加重住院,你不去照料他,外人不知道怎么议论你呢。” 苏筱柔顺从的答应:“好吧,我去给他送点药。” 吃下些食物后,苏筱柔带着保温杯和感冒药走出罗家。 一出门她就看见,裴子靖的法拉利跑车停在路边,车身上积满雨水和落叶,看样子是在这儿停了不短的时间。 苏筱柔靠近跑车,果然从半开的车窗里听见,裴子靖在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咳嗽声里,夹着他的说话声:“听好,我的耐心有限,这是最后一次原谅你。若你下次再对苏筱柔怎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虽然听不到和他通话的人在说什么,但是听他说的话,苏筱柔可以肯定:他在和贝琳达打电话! 像受了刺激似的,苏筱柔猛扑到车窗边,伸手抢夺裴子靖的手机,声嘶力竭地喊:“把手机给我!” 苏筱柔猝不及防的出现又突然抢手机,裴子靖半点防备都没有,手机一下被她给抢走。 “贱人!”苏筱柔对着手机大声喊:“你为什么还没被车撞死?被雷劈死,被野狗咬死……” 她一口气喊了一大串话,直喊的喉咙嘶哑,还在不停的喊叫。 裴子靖下车,从苏筱柔手里拿过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显示,那边早就把电话挂断了。 第370章 自语:终于等到好机会 刚才和裴子靖通话的人,确实是贝琳达。 她主动给裴子靖打电话,恶人先告状的控诉苏筱柔:“是她用棍棒猛击自己肚子,把孩子打流产的。我猜测,她怀的孩子并非你的血脉,所以要抓住这次机会把他流掉。” 她的污蔑之词,裴子靖怎会相信?“苏筱柔是怎样的人我了解,你别抹黑她,我一个字都不信。” 裴子靖对苏筱柔百分百信赖,气的贝琳达牙根痒痒。 担心裴子靖问责她,贝琳达又使出她“装模作样”的把戏,她哭哭啼啼地说:“小叔,你宁愿相信她,都不相信嫣嫣吗?” 为达到让裴子靖心软的效果,贝琳达勉为其难的自称“嫣嫣”,并强迫自己喊出“小叔”这个称呼。 嫣嫣和小叔这两个词语,果真是进攻裴子靖的最好武器。凭着对嫣嫣的愧疚之心,他对贝琳达告诫:“这次你对苏筱柔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听好……” 一听裴子靖说出“既往不咎”四个字,贝琳达兴奋的原地起跳。至于裴子靖后面说的那些话,她根本不当回事。 贝琳达正要假惺惺的说她以后会安静的呆在异国他乡,默默祝福裴子靖时,突然从手机里听到苏筱柔撕心裂肺的咒骂声。 心慌外加害怕,贝琳达赶紧把电话挂断,像被人追赶似的逃之夭夭。 她挂了电话,苏筱柔依旧咒骂不止,裴子靖从苏筱柔手里拿过手机,她还在撕心裂肺的叫喊,似乎要把内心的所有愤懑,通过叫喊发泄出去。 “筱筱,别喊了。”裴子靖将苏筱柔抱在怀中,“她早就把电话挂断,你再怎么叫喊,她也听不见。” “她在哪里?”苏筱柔挣脱裴子靖的怀抱,咄咄逼人地:“赶紧告诉我,她在哪里?” 裴子靖微微摇头,缓慢而清晰地说:“我不能告诉你。” 苏筱柔目露凶光:“那我定位她的地址!” 此时,她娟秀的脸庞上,呈现着歇斯底里的疯狂表情,仿佛影视里神经错乱的疯妇。 “冷静点,”裴子靖向她说明:“这是路边的公话亭打来的电话,你定位到地址,又有什么用呢?” 话才说完,他就爆发出一阵长咳,咳了几分钟都没消停,似乎要把肺咳破吐出来一般。 看他捂着心口,咳嗽不止的虚弱样,苏筱柔面无表情的把掉落在地的保温杯和感冒药拾起来递给他,“病成这样,赶紧去医院看看,该住院就住院,该输液就输液。” 咳嗽终于停止,裴子靖接过保温杯,喝了几口水,表情有几许欣慰:“你终究还是关心我的。” “你错了,”苏筱柔声音冷淡,连表情也是冷若冰霜:“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若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要继续糟蹋,我也不管你。哪怕是亲眼看见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最后那句话,苏筱柔说出口时,没有丝毫的犹豫顾忌,表明她根本不在意,裴子靖听到这句话,能否承受得住。 裴子靖并没有多大反应,他只觉得,苏筱柔是一时心直口快,才说出这句气话。 苏筱柔是何其怜惜关爱他,为恢复他的听觉,她可以冒险去试药。他手指被水果刀割伤,苏筱柔都心疼的不行。 这个爱他至深的女子,对他说出的狠话,肯定是气话,肯定是…… 裴子靖把苏筱柔刚才那句话忽略,声线温柔的恳求她:“你跟我去碧海岛好吗?那里气候温暖,风景优美,正适合现在的你调养身体。”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苏筱柔声音虚飘飘地说:“那里气候温暖,风光优美,是养胎的好地方。” 她单手捂着肚子,表情迷茫目光呆滞:“你说那句话是哪天呢,一个星期前?十天前?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那时,我满心憧憬着小生命出生,期待他叫我妈妈。那时我以为,只要我小心翼翼的养胎,这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 苏筱柔嘴唇张合,不停的喃喃自语,声线凄然,犹如月夜里的杜宇悲啼,字字句句让人不忍听闻。 “筱筱,你不要这样。”裴子靖挖空心思的安慰她,“时间是抹平伤口的良药,一切都会过去。兴许,碧海岛美妙绝伦的风景,能驱散你的丧子之痛。” “裴子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筱柔单手握着车门上的把手,眼睛呆呆的盯着远方,“我刚刚失去孩子和父亲,正是为他们守孝致哀的时刻。你要我现在开开心心的去旅游,是把我当白眼狼?还是把我当成冷血动物?” 裴子靖哑然,倏然之间他觉得,他和苏筱柔没法沟通交谈。以前的苏筱柔,从不会曲解他的意思,更不会尖酸刻薄的顶撞他。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打破我们目前的僵局?” “杀了贝琳达就行!”一道温婉的女声传进裴子靖耳朵里。 说话的人是宁馨,她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女儿归来,便知道她和裴子靖又起争执,所以赶紧出来查看。 宁馨一步步走到裴子靖面前,口齿清晰地说:“菀菀现在对贝琳达恨之入骨,对袒护她的你也恨屋及乌。你要不杀她,你和菀菀的死局,一辈子都破解不了。” “我说过,是我辜负她在先。”裴子靖解释的话刚说出来,又立即住口。 他不必再解释,话说三遍淡如水,宁馨和苏筱柔若能理解他的心思,早就理解了,不用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以后,她再也不能伤害到筱筱,这点我可以保证。”他抬眼看向苏筱柔,缓声说:“她放过你,你也放过她,从此互不相欠如何?” 苏筱柔没有做声,放过贝琳达,怎么可能呢?杀父之仇与杀子之仇,都不共戴天。她苏筱柔又不是圣母白莲花,不可能谅解血海深仇。 “贝琳达不会放过我女儿,你的纵容,只会让她越发放肆!”宁馨言辞犀利的回击裴子靖,“这次她害死菀菀的父亲和孩子,下次就有可能害死我,害死老罗,害死所有和菀菀关系亲密的人。女人,尤其是绿茶婊的嫉妒之心有多可怕,我比你更为了解!” 说完这一席话,宁馨也不等裴子靖应答,就拉住苏筱柔:“我们回家,什么也不要和他说。该对贝琳达实施的报复照样实施,如果他要阻拦,我们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好了。” 她最后这句话,分明是说给裴子靖听。 看着母女俩的背影走进罗家大门,裴子靖心里一片茫然,前世恋人与今生挚爱,将要展开腥风血雨的厮杀,他该选择站在哪一边? “嫣嫣啊嫣嫣!”裴子靖仰天长叹,“今生的你,为何变得这般丧心病狂?” 又一阵咳嗽袭来,裴子靖捂着心口,倚靠着跑车的车身,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以前裴子靖偶感风寒,充其量也就发发烧,很少有咳嗽的症状,更别提上气不接下气的猛咳。 这次症状如此之厉害,大概是积郁成疾吧。 待到咳嗽止住,裴子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如果他任由病情加重,转化成不治之症,缠绵病榻奄奄一息,苏筱柔会不会幡然醒悟,趴在他床边痛哭流涕地悲鸣:你赶快好起来,我什么都原谅你! 苏筱柔回到屋里,只见老罗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键盘。 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苏筱柔还是怀着朦胧的希望问他:“罗叔,找到贝琳达的蛛丝马迹了吗?” 老罗摇头:“没有,我在网上为她发声,引起的轰动是不小,一堆网友来骂我。但是她没有任何回声,我估摸着,她现在是惊弓之鸟,忙着东躲西藏,顾不上看微·博上网。” 苏筱柔看了看老罗现在登录的微·博,是个刚申请的小号,所发布的几条动态,都是在给贝琳达打抱不平,呼吁网友停止对她的网络暴力。 贝琳达名声在网上太臭,老罗为她说好话,自然招来各路网友的口诛笔伐。 大部分人,都是键盘侠喷子,他们的谩骂攻击之词,可谓是标准的污言秽语。 苏筱柔看了几条,就看不下去了,她抢过老罗手里的鼠标,“罗叔,你别这样,把贝琳达引出来的效果没起到,你反而成了网络暴力攻击的对象。把这个账号注销掉吧,看着你被喷,我心里好难受。” “无妨,”老罗相当淡然,“我又没透露真实身份,网友的攻击辱骂,我就当他们是在骂别人。” 接着,他又颇为自信地说:“第六感在提醒我,通过这种方式,完全可以把贝琳达引蛇出洞,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相信你罗叔,”宁馨安抚女儿,“他一向足智多谋,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嗯。”苏筱柔应出一个字,突然问宁馨:“你们以前在山区开的那个小饭店,现在还能营业吗?” “能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宁馨狐疑的盯着女儿,“我们开那个小饭店不为赚钱,只是在山区住着无聊,想调剂生活。自从与你相认后,我基本住在市区,很久没回那个小饭店,估计屋里都挂满蜘蛛网了。” “我想找点事来做,分散我的精力。”苏筱柔扯了扯头发,“每天时刻想着报仇,一时半会又报不了。若再不分散我的精力,我想我会情绪崩溃到发疯。” 宁馨一向顺从苏筱柔,听了女儿的话,她满口应承:“可以,我们一起下乡,把饭店重新开业。” 山区的小饭店,经过一番打理后,便重新开张。 有一手好厨艺的苏筱柔,成了饭店里的厨师。 饭店的位置位于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山区公路上,路过的车主别无选择,只能在这家店里吃饭,因此饭店的生意还挺红火。 整天忙着切菜洗菜做菜,苏筱柔果真没心思考虑别的事情,甚至连贝琳达其人,她都没空去想。 苏筱柔本就是网红女主播,又因参加《诗词达人秀》而声名大噪,她在这么一家小饭店里当厨师,很快被人认了出来。 认出她的人没有当面揭穿她的身份,只是偷拍了她的照片发到网上,并配以文字:山区饭店的漂亮小厨娘,疑似裴子靖的夫人苏筱柔,请火眼金睛者辨认,这是不是她? 这条话题,并没有在网上掀起太大风浪,却被始终注意着苏筱柔的莫翰林锁定。 苏筱柔和裴子靖目前的感情状况,莫翰林不知道。不过苏筱柔取关裴子靖,又把有关裴子靖的微·博通通删除这事,莫翰林看得清清楚楚。 莫翰林敏锐的分析出:一定是苏筱柔和裴子靖感情破裂,苏筱柔才取关裴子靖。有可能他们已经离婚,苏筱柔被打回灰姑娘的原型,只能靠在山区饭店里当厨师维持生计。 莫翰林自语:“终于让我等到机会了!” 他拨通一个电话,下令说:“贾玉金,你过来一趟。” 第371章 叮嘱:万不可意气用事 接到莫翰林的电话,贾玉金立即赶来和他会面。 现在的贾玉金,就是莫翰林养着的一条走狗。 当初,他从拘留所里出来,就发现自己家破人亡,他父亲贾正银出车祸死了,老婆杨萍也人间蒸发,不知跑哪去了。 杨萍跑了,正合贾玉金的心思,他本来就挺厌恶这个年老色衰,比他大了二十几岁的更年期大妈。如今终于摆脱她,意味着他今后可以过逍遥日子。 贾正银的死,也没让贾玉金有多悲痛,那老头子已经七老八十,再没有赚钱能力,要是活着,还要靠贾玉金给他养老。他死了,正好省了贾玉金给他养老送终的麻烦。 贾玉金以前都是混吃混喝的过日子,从没干过正经工作。现在他当然也不可能找个正经工作挣钱,只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 要过上这样的日子,骗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女孩结婚,目的就能达成。 虽然肥胖如猪,人品也极端卑劣,贾玉金却对自己有种迷之自信:他觉得他是个人中龙凤的优质男,情商智商极高,什么样的女孩都能搞定。 为尽快找到结婚对象,贾玉金有事没事就在各个小区溜达,朝那些谈天说地的婆婆大婶群里扎堆,话里话外的透露他是单身,迫不及待想找个年龄合适的女孩结婚。 那些上了年纪的婆婆大婶们,最爱干的事就是替别人牵线搭桥介绍男女朋友,一听贾玉金想找结婚对象,她们立马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单身女青年。 贾玉金在几个女青年之间精挑细选,选中了一个各方面条件最为优越的,而后用死缠烂打,围追堵截的方式去追求她。 他每天守候在女孩的公司门口,看见她下班,就像苍蝇似的黏上去,花言巧语的撩拨她,并对女孩的同事宣布:他是她男朋友! 贾玉金肥硕如猪,这外型本来就让女孩厌恶,再日复一日被他痴缠,女孩忍无可忍之下,只好向一个颇有能力的亲戚求助。 也是无巧不成书,女孩求助的亲戚,正是莫翰林。 莫翰林正好想找颗棋子,用玩苦肉计的方式,来对付苏筱柔。 他想把苏筱柔也送进监狱,让她尝尝身陷囹圄的滋味。 了解到贾玉金的大致情况,莫翰林很是兴奋,让他来当这个棋子再合适不过。 一来贾玉金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混混,只要打发他几个钱,他能比狗还听话。二来,贾玉金和苏筱柔积怨颇深,有报复苏筱柔的机会,他自然要牢牢抓住。 莫翰林主动找到贾玉金,对他施以小恩小惠,很快就把贾玉金驯服成唯他是从的走狗。 如今,对着坐在自己面前,肥硕身子几乎把沙发椅塞满的贾玉金,莫翰林慢条斯理的问:“给你个发大财的机会,要不要?” 贾玉金兴奋的眼睛发亮:“当然要,有钱了多好。我要有花不完的钱,随时掏出把钞票,对那些故作清高的娘们一扔,她们会哭着喊着的求我玩。” “想实现这个愿望吗!你只要帮我办成这件事……”莫翰林把他的阴谋诡计告诉贾玉金,贾玉金听完之后大摇其头:“这我不能答应,万一力道把握不准,我这条命就丢了。” “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数!”莫翰林伸出五根手指头。 贾玉金异想天开的说出个数字:“五百万?” 莫翰林心里暗笑,这小子还真和他爸一个样,都是贪得无厌的货色。 嘲笑归嘲笑,为让贾玉金有动力为自己办事,莫翰林一口应承 :“对,没错,就是五百万,只要你事情办的漂亮,这笔钱我一分不少的给你!” 贾玉金喜出望外:“你放一万个心,我一定把事情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他对莫翰林搓了搓手指:“嘿嘿,为表示你的诚意,你先付一半的订金吧。” “订金,好说!”莫翰林拎出一只保险箱打开,顿时金光迸射,晃得贾玉金睁不开眼睛。 保险箱里装着的东西,是金灿灿的金条! 从古至今,黄金都是硬通货。即便是二十一世纪的今天,黄金的身价依然高端,被很多人都用来做投资。 贾玉金学着电视剧里看来的方法,拿起根金条放在嘴里狠狠一咬。 金条上出现淡淡的牙印,证明这是货真价实的真黄金。 “莫老板出手大方,这金条我就笑纳了。”贾玉金嘿嘿笑着把保险箱关上,随后握住保险箱的提手,看样子是要把这箱金条据为己有。 莫翰林没说话,他心里在默默的嘲笑贾玉金:蠢猪! 没文化真可怕,靠着影视剧里的方法,怎可能鉴定得出真假黄金?若是这土方法都有用,还要鉴定机构做什么? 翌日,山区饭店: 中午的饭点时分,是饭店里最忙碌的时刻。 苏筱柔站在炉灶前炒菜,宁馨站在一旁,熟练的摘菜叶。 菜叶摘好后,宁馨端着菜筐去后院的水井边清洗。 等候在厨房外的贾玉金,看见宁馨出去了,立马溜进厨房。 此时,厨房里只有苏筱柔一人,她手持锅铲,手法娴熟在铁锅里翻炒。 容貌清丽娟秀的她,即便不施粉黛,穿着暗色冬装,腰上还系着围裙站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也有着清水出芙蓉的婀娜姿态。 瞧见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贾玉金邪火乱窜,他“嗷”的怪叫一声,拉下牛仔裤的拉·链,露出丑陋不堪的那玩意儿,张牙舞爪的就对苏筱柔扑过去。 “小娘们,我来了!”贾玉金从背后抱住苏筱柔,臭烘烘的嘴巴直接往她脸上贴。 突然被人抱住,苏筱柔条件反射的回头,她一眼看见贾玉金肥头大耳的脸庞,还有他那袒·露在外的…… 苏筱柔觉得眼睛都要被辣瞎了,她喊了一声:“滚!”随后用力一挣,把贾玉金给甩脱。 借着她这一甩的力道,贾玉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他脑袋不偏不倚正好磕到桌角。顿时间,鲜血稀里哗啦地从他后脑勺流出来,糊了他一头一脸。 “小娘们,敢推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贾玉金骂骂咧咧的拨通报警电话,恶人先告状的对警方控诉:“我在xx地方,被人打伤了!” 厨房里的响动,把在外边吃饭的客人,和在后院洗菜的宁馨,通通吸引进来。 看见躺在地上,后脑勺还在流血,表情凶神恶煞的贾玉金,宁馨好生紧张,直觉告诉她:这人是来蓄意闹事! “我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宁馨低声问苏筱柔,“你跟我说说原因,这平白无故的,你不可能动手打他。” “他刚才……”苏筱柔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宁馨,又分析说:“我和他积怨已久,恐怕他是来故意闹事。” “糟糕!”宁馨担忧地说:“不管他行为如何,你把他打伤,就是防卫过当,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躺在地上的贾玉金,万分得意地说:“哈哈哈,你个老娘们还懂点知识。没错,这小娘们把我打伤了,就得进去呆着,至少也要三五年,变成个黄脸婆再出来。” 苏筱柔抄起锅铲,对着贾玉金砸过去,怒火中烧地喊:“反正我都要进去,不如把你揍个痛快,出了我的心头恶气!” 宁馨死命拉住女儿,抢下她手里的锅铲,苦口婆心的劝解她:“菀菀,冷静冷静,为这个杂碎蹲监狱不值得!” 锅铲被宁馨抢走,苏筱柔又抬腿想踹贾玉金几脚,不经意间,她看到贾玉金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还有塞在裤袋里,露出一半的烟盒。 电光火石间,苏筱柔意识到个状况,她把宁馨拉出厨房之外,胸有成竹地说:“他不是单纯的来闹事,估计是受人指使。” 宁馨不明所以地问:“何以见得?” 苏筱柔有理有据的分析:“你看,他脖子上戴的大金链子,看成色应该是纯金的,保守估计价格有几万。还有他裤袋里揣着的香烟,是高档的铂晶苏烟,这种烟的售价要上百元一包。他一个家破人亡的混混渣滓,若不是被人收买,怎么抽得起这么好的香烟。” 听完她的分析,宁馨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被人收买,故意跑来激怒你,达到你失手伤害他的目地,好借此让你身陷囹圄。” 苏筱柔点头:“没错,所以妈妈,我被拘留之后,你尽快找出幕后指使他的那个人,还原真相,就能洗刷我的冤屈了。” 苏筱柔话音刚落,刺耳的警笛声已传来,听见这声音,宁馨毅然决然的对苏筱柔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蹲监狱,打伤那混账的刑事责任,我来替你承担!” “妈,你别这样。”苏筱柔耐心的说服母亲,“那个幕后者要陷害的人是我,你帮我顶了罪,他肯定还会二次陷害我。咱们还是将计就计为好,我在拘留所里蹲着,你在外面把那个幕后者找出来。只有解决了他,我日后才能平安无恙。” 宁馨还没来得及说话,警车已经在饭店门口停下,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员下车,他们首先走进厨房,问了贾玉金几句话。 随后,其中一个警员,义正辞严地对苏筱柔说:“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苏筱柔顺从地跟随他们走向警车,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宁馨忧心忡忡地嘱咐女儿:“菀菀,他们审讯你的时候,你千万要冷静,不可意气用事!” 苏筱柔回头,冲宁馨莞尔一笑:“妈妈,你放心,该怎么说,我自有分寸。” 贾玉金是受害者,也需要接受调查问询,被警方一并带走。 眼看警车绝尘而去,宁馨心里一片烦乱,苏筱柔说,只要把幕后者找出来,就能还她清白。 可这个幕后者是谁,宁馨一点头绪都没有,又如何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他。 宁馨拨通老罗的电话,把突发状况告诉他。 老罗分外冷静:“你别急,先镇定下来。警方那边有我的朋友,我向他们打个招呼,叫他们尽量优待苏筱柔。然后,我们去找那个受害者,争取从他嘴里套出真相,以及幕后者的身份。” 苏筱柔失手伤人的消息,被现场围观的好事者拍下来发到网上,一传十,十传百的掀起轰动后,很快被裴子靖看见。 裴子靖人在家里,他现在没去罗家大门外守候,是因为他病情加重,发烧发到四十度头重脚轻,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躺在家里休养。 病成这样,裴子靖既不去医院也不吃药,他就是要让身体病入膏肓,最好是生命垂危,奄奄一息,以激起苏筱柔的疼惜之心。 人在病中,裴子靖也没忘了用手机电脑处理工作业务。 他是在用钉钉和碧海岛的管理们召开网络会议时,突然看见屏幕的右下角,跳出一个弹窗:诗词女神失手打伤人,被警方带走调查! 第372章 担忧:未脱离生命危险 诗词女神,可不就是苏筱柔? 裴子靖心紧的缩成一团,握着鼠标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哆嗦着点开弹窗,立即看到新闻内容,是简短的文字和几张照片。 文字称:今日中午时分,苏筱柔在厨房里和顾客起了冲突,她一怒之下,把顾客推倒,致使顾客的后脑勺撞到桌角受伤…… 照片是在厨房里拍的,地上躺着个男胖子,因拍摄角度的关系,他的五官面容看不清楚。而旁边站着的人,赫然就有苏筱柔和宁馨! 裴子靖一下把笔记本电脑阖上,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恻然长叹:筱筱,你怎会如此冲动? 失手打伤人将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裴子靖心里很清楚,他立马拨通卫铭修的电话,对他恳求:“我老婆犯事了,请你把她的案子接下来……咳咳……” 裴子靖话没说完,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咳个不停,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瓶止咳糖浆喝下,勉强缓解咳嗽感后,又声音嘶哑地说:“看在我俩的关系上,对她关照点,把她关在单独的房间里。平时放风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接近她。另外,我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给我调查取证的时间,让我把真相调查个水落石出。” 卫铭修一口答应:“没问题,不看咱俩关系,就冲她以前帮我破获那么多案子的份上,我也会网开一面的照顾她。” 和卫铭修通话完毕,裴子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 他头晕目眩,脚步虚浮,走一步都极为费力。 家里有医药箱,治疗寻常疾病的药物都有,裴子靖找到退烧药吃了几颗,额头温度稍减,脑子依然晕晕乎乎的,浑身软的像棉花,连站都站不起来。 虚弱成这样再开车,只怕会出车祸。裴子靖只得打电话到公司,叫了个下属来给他当司机。 他得亲自去探望苏筱柔,和她面对面的交谈,了解到确切情况,才能查明真相。 下属很快到来,他开着跑车,把裴子靖送往拘留所。 想快点见到苏筱柔,裴子靖不停的催促他加快速度,即便是车速提到限速极限,他还在催促下属提速。 公司里的员工,或多或少都有点上司恐惧症,这位下属也不例外。他给裴子靖开车,本就紧张的直冒汗,再被裴子靖催促,更是慌乱的手足无措。 心脏以一分钟180次的速度砰砰狂跳,下属腾出一只手,按了按心口,又抬手擦拭额头的冷汗。 前方传来尖锐的车轮摩擦声,下属定睛一看,顿时恐惧的魂飞魄散: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像疯了似的迎面冲过来! 下属赶紧猛打方向盘踩刹车,慌乱中踩到油门加速,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之后,红色的法拉利跑车被抛上半空,再重重坠落在地,仿佛玩具车似的在地上翻滚几圈,四轮朝天的躺在街道上。 路面上突发车祸,让来往的车辆都停下来,开车的车主纷纷下车,靠近事故现场围观。 跑车被撞得完全变形,车头几乎支离破碎,由于车子是仰躺在路上,所以看不清驾驶室与副驾驶上的人情况如何。不过从车头的受损程度看,里面的人不死也是重伤。 那辆宝马车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车头严重变形,驾驶室里的车主满头鲜血,双目圆睁的定格在车座上,显然是来不及闭眼就被死神夺去生命。 大腹便便的裴子萱接到交警的电话,赶到事故现场时,正好看到消防员用切割机将跑车扭曲变形的车头切开,把浑身是血的裴子靖从车里拖出来。 他从头到脚都糊满鲜血,连五官都看不清,满头青丝也变成了红发。更为触目惊心的是,鲜血还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流出来,当消防员把他放上担架,不过两三秒的时间,担架就整个被染红。 “裴子靖!”裴子萱想扑过去看个究竟,却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顿时,她腹部传来天翻地覆的绞痛,并有热乎乎的鲜血顺着她的长腿蜿蜒流下。 一旁的医护人员见裴子萱摔倒又见红,赶紧当机立断把她抬上担架。 裴子萱顾不得考虑腹中胎儿的安危,她躺在担架上,伸手拽住医生的白大褂,拼尽全力地请求:“医生,一定要救活我弟弟!” 医生职业化的安抚她:“放心,我们会拼尽全力抢救他!” 腹部的绞痛感越来越强烈,裴子萱眼前发黑,陷入无知无觉的昏迷中。 再次醒来,裴子萱睁眼只看到一片洁白。 她稍微一动,腹部就传来撕裂拉扯的疼痛,分明是动手术后的症状。 在肚子上开刀?裴子萱蓦然意识到个情况,她朝着自己腹部摸去,只摸到厚厚的纱布,而纱布下方,是一片平坦。 “孩子,我的孩子呢!”裴子萱惊恐的尖叫,她挣扎的想坐起来,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翻身都不可能,更别提坐起来了。 “不要动,”一声熟悉又低沉的男子声音,传进裴子萱的耳朵里,“孩子通过剖腹产的方式出生了,在保温箱里躺着。等你能下床走动,就可以去探望他。” 裴子萱侧头,看见一个身穿双排扣黑色大衣,梳着子弹头发型,面部线条硬朗,戴着黑边框近视眼镜的男人。 他依然是不苟言笑,肃穆沉稳的样子,似乎在他脸上,只会有这么一幅表情。 “靳……北城?”裴子萱神思恍惚的看着他,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行踪漂泊不定,在她生命里忽隐忽现的男人,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面前。 “医生说,孩子虽是早产儿,体质还不坏,出了保温箱,他能够健康成长。”靳北城说话之时,眼眸里有些许温柔,让他硬朗的面容也呈现出几分柔和感。 裴子萱愣愣地问:“孩子,是男是女?”问完之后,她又自语说:“我希望他是个男孩,将来就不必像我这样心思细腻,多愁善感,在爱情里迷失自我,一辈子走不出迷局。” “是个男孩,像你又像我的男孩。”靳北城点亮手机屏幕,给裴子萱播放了一段视频。 是孩子刚刚出生,清洗干净身上的血水,包在襁褓里拍的视频。 刚刚出世的小家伙哇哇大哭,眯缝着双眼,显然还没有睁眼。 看着孩子,裴子萱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因为这孩子长得实在……太丑! 干枯瘦小,皱皱巴巴,就跟科幻电影里的et似的。 裴子萱疑惑的瞅了瞅靳北城,又抬头摸摸她的脸。奇了怪了,她五官明艳,靳北城英俊潇洒,孩子为何这样丑,是基因突变了吗? “丑死了!”裴子萱扭过头,嫌弃万分地说:“早知道会生下这么个丑孩子,当初我就不该千方百计的怀孕。” 靳北城给她科普知识:“新生儿,尤其是早产儿出世的时候,都不太好看。等他一天天长大,就会越来越漂亮。” 他手指隔着被子,搭上裴子萱的腹部,怜惜地说:“萱萱,你受苦了。” 裴子萱没听见他最后这句话,她突然间想到个情况:她早产的原因,是看见浑身是血的裴子靖…… 裴子萱情绪倏然激动,她抓住靳北城的胳膊,声嘶力竭地问:“裴子靖怎么样,他是死是活?” 靳北城握住裴子萱的手,把她纤细的手指包裹在手掌心里,安抚她说:“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他已经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转到重症监护室。” 裴子萱牙齿格格打战,抢救一天一夜,是多危重的伤势,才需要抢救这么久。 他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应该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在鬼门关徘徊。 “我要去看他!”裴子萱掀开被子要下床,靳北城赶紧按住她,“你才动了手术,还在卧床休养期,没法去看他。再说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你也探视不到。” 裴子萱回忆起裴子靖浑身不停流血的凄惨样,心里一阵阵的恐惧,她阖起眼眸,哀伤地说:“这孩子命苦,十五岁就失去父母,青春年少的时代,不得不挑起生活重担。这么多年来,他背负的重重压力生活,甚少有舒心的时刻。如果他就这么走了,我如何对得起父母!” “不会的,”靳北城搜肠刮肚的安慰裴子萱,“这世上,有他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为了那个人,他也会拼尽全力的和死神搏斗,从鬼门关转回来。” 听着靳北城的话,裴子萱立即看到希望,她眼里焕发着光彩,“苏筱柔,她守在icu外面,即便不能进去,裴子靖的第六感,也能感应到她。” 靳北城扭过头,他实在不忍心告诉裴子萱,苏筱柔现在想来也来不了。 因失手伤人,苏筱柔现被关押在拘留所里,连最基本的人生自由都没有,又怎么能来探望裴子靖。 裴子萱没注意到靳北城的异样反应,她按着自己的幻想低语:“苏筱柔很爱裴子靖,她肯定守候在icu外边了。北城,帮我劝劝她,一定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垮了。” “好的,我这就去劝她。”靳北城走出裴子萱的病房,在走廊上拨通一个电话,对着电话里要求:“我想让xx拘留所的苏筱柔,到楚州第一医院来探望她出车祸昏迷不醒的丈夫,请你安排一下。” 和靳北城通电话的人,是警局里举重若轻的大人物,靳北城提的要求,他完全能够满足,“行,我马上安排!” 拘留所的某个单间里,苏筱柔坐在床沿上发呆。 因卫铭修的特别关照,她既没剪头也没穿囚服,住的还是窗明几净,电脑电视机一应俱全,附带卫生间厨房的舒适单间,手机也可以随便玩。 除了不能外出,她的生活状态,和住酒店旅馆没有区别。 有敲门声传来,苏筱柔过去开门。 来人是卫铭修,看见苏筱柔,他表情沉重地说:“你老公在来看你的路上出车祸了,现在躺在icu的生命垂危,你亲自过去探望他,或许能帮他击退死神。” 裴子靖出车祸的事,苏筱柔早就从新闻上看见,甚至连车祸原因,都知道了个大概。 交警部门根据天网监控结合事实,分析出车祸的原因:肇事的主要责任方——宝马车车主,驾照刚刚拿到手,上路不免紧张。他的车子和跑车迎面而过时,他转错方向,赶紧手忙脚乱的去踩刹车。 而开跑车的司机,本来车速就快,又错把油门当刹车。两辆车风驰电掣的撞到一起,惨烈的车祸便发生了。 苏筱柔当然也看见浑身是血的裴子靖,从副驾驶里拖出来的照片。 看见照片时,她心里竟然没什么触动,看过之后就把手机丢到一边,连裴子靖会死会活都没想。 她变得这般的冷漠无情,都是丧子失父的缘故。这两个人的死亡,带走她所有的感情,把她变成一具空剩呼吸,没心没肺的躯壳。 第373章 协商:咱谁也别揭穿谁 “我不去。”苏筱柔用简短的三个字,清晰表明她的态度。 卫铭修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裴子靖生命垂危,苏筱柔竟然不去探望。 要知道,她和裴子靖是歉蝶情深的恩爱夫妻啊。 卫铭修怀疑,是裴子靖身受重伤的消息,给苏筱柔造成的打击太大,让她精神错乱,才说出“我不去”的胡话。 “你别太担心,”卫铭修出言安慰苏筱柔,“他虽然命悬一线,到底还活着。他还年轻,生命力顽强,能够击败死神的。如果有你在旁边给予他鼓励,他求生的意念会更强。” 卫铭修一通唠叨,让苏筱柔很是心烦,她暴躁地说:“我都说了我不去,你还在这瞎念叨什么,不懂我的意思吗?那我明确告诉你,别说裴子靖受伤住院,他就是现在立刻死了,也与我毫无关系!” 这几句话,苏筱柔说的语速飞快还咬牙切齿,卫铭修明显听出来,她对裴子靖非但没有一丝感情,还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卫铭修一头雾水外加满脸懵逼,苏筱柔这是和裴子靖闹了多大矛盾,她竟然这么恨他。 身为外人,卫铭修也不好过问她和裴子靖之间怎么了,更不知怎么劝解她,他只能说:“你现在不想去就算了,等你考虑好要去看望他,随时告诉我,我马上送你过去。” 卫铭修正要离开,又接到手下警员打来的电话:“有人来探视苏筱柔。” 来探视苏筱柔的人,是她母亲宁馨。 苏筱柔进拘留所的这几天,宁馨每天都来探望她。 虽然苏筱柔能够自由和外界联络,宁馨还是要来亲自探望她,亲眼看见女儿安然无恙,宁馨才能够彻底放心。 在接待室里见到苏筱柔,宁馨拉着她问长问短:“在这里生活的好吗?一日三餐吃的饭菜味道怎样,营养够不够?有没有人欺负你?晚上能睡好吗?被褥够不够暖和?” 这些问题很唠叨,却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最真挚的牵挂。 苏筱柔耐着性子一一回答:“我生活的好着呢,天天都是四菜一汤,营养又美味。谁都知道我和卫队长关系非凡,哪敢欺负我呀。晚上也睡得很好,每晚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宁馨才不信她:“少骗妈妈了,在这种地方过得就是受罪日子,哪里能够舒服。”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取出几盒滋补品,“这儿的饭菜肯定没多少营养,我给你买了这些东西,你每天记得吃,免得营养不良。” 苏筱柔从不爱吃这些滋补品,不过母亲的爱意,她必须要接受,否则宁馨会伤心难过。 “谢谢妈妈,”苏筱柔乖巧地说:“我正想这些东西吃,可巧你送来了。” 寒暄过后,宁馨对苏筱柔说起正事:“这两天,我和老罗三番五次的去找那个叫贾玉金的混账协商,他打伤你的事,能不能私下解决。可这家伙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每次他都嚣张的叫嚷,他已经对法院起诉你,只等法院选好日子开庭审理,给你判了刑,他要放鞭炮庆祝。” “妈妈,”苏筱柔注视着母亲,给她出谋划策:“你们去找他,根本就找错了人。这家伙非常仇恨我,我下场越惨,他就越高兴。你们与其在他身上做无用功,倒不如密切注意他的行踪,看看他最近在和谁来往,好把收买他的那个幕后者揪出来。” 宁馨微微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探视时间结束,宁馨不得不离开。 临走前,苏筱柔向她交待了一件事:“我从新闻里看见,裴子萱看见满身是伤的裴子靖,从车子里拉出来时,大受打击昏迷过去,好像还动了胎气,麻烦你帮我去医院看看,她情况如何。” 宁馨心里一动,她若有所思的问:“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想我去看看裴子靖情况如何吧?” 苏筱柔毫不犹豫的否决:“不,裴子靖是死是活,我真的不关心。”她眼里浮起浓浓的忧伤,“他现在尽管生命垂危,可他还没死。而我爸爸,我的孩子,已经魂归天国,再没有生还的可能!” 见她伤感的不能自持,宁馨劝她:“菀菀,你别这样,事情已经发生,你越想,只会越伤心啊。你体谅下妈妈的心吧,你想着你流产的的孩子伤心,妈妈看着你这样,心里也很难受。” 遵照苏筱柔的托付,宁馨来到医院打探裴子萱的情况。 医院里的护士告诉她,裴子萱被送来的时候,羊水都已经破了,要马上做剖腹产手术,把孩子取出来。 做剖腹产手术,需要有家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裴子靖那时昏迷不醒,随着一起裴子萱来医院的,是公司里的几个管理人员,他们可不敢给裴子萱签字。 医生们正着急慌乱之时,一位自称裴子萱丈夫的男人突然从天而降,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靳北城”三个字,有他签名,医生们才敢给裴子萱做剖腹产手术。 裴子萱的感情状况和婚姻状况,苏筱柔没对宁馨说过,听护士如此说,宁馨还真以为,靳北城就是裴子萱的丈夫。 想亲眼看看裴子萱现在情况如何,宁馨前往她的病房。 隔着门缝,她看见裴子萱仰躺在病床上,一个身材颀长魁梧的男子坐在旁边,他膝盖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双手灵活的在键盘上敲打,应该是在处理公务。 看病房里只有他们夫妻两人,宁馨不好去打扰他们,反正她已经知道,裴子萱的孩子平安出世,她本人也无大碍,可以对苏筱柔交代了。 病房里,正在帮裴子萱处理公司业务的靳北城,突然收到条信息。 看完信息后,他对裴子萱说:“我有点事必须离开,等把事情处理完,马上回来。” 他说要走,裴子萱心里一阵心慌。 她很害怕,靳北城这一离开,再和他见面,又不知要等到何时。 自打当年靳北城突然离她而去,他俩的再度相逢,就充满偶然性。 在一个突然的时间地点,他们偶然重逢,或是相对无言,或是交谈几句后,他们又再度分离。 “你确定你要回来,不是要远走高飞吗?”裴子萱拉住他的衣角,“给我个准话,免得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你回来,心里伤感失落。” “我会回来的,”靳北城单手扶了扶眼镜,对她许诺:“而且,再也不离开你。” 这句承诺,靳北城可以说到做到。 pua团体,差不多已经全军覆没,唯有几条漏网之鱼,还没被捉拿归案。 pua团体覆没的原因,靳北城功不可没,是他给二号出谋划策,叫二号主动对pua的其他几个高层出击。 有靳北城做军师,二号收拾几个对手的过程很顺利,正当他把竞争对手歼灭完毕,准备走上人生巅峰时,m国军方出手镇压了他。 军方之所以出手,是二号和对手火拼时,给平民造成太大伤害,搞的m国战火四起,饥鸿遍野。情况如此严重,m国军方怎可能不镇压剿灭二号。 m国的pua团体被剿灭,靳北城这个“卧底”自然也回归队伍。 说他是卧底,并不很准确。因为他并不是警方打入pua内部的卧底,而是由卧底发展的卧底。 当年,靳北城被一号骗上贼船后,一号又拿他家人和裴子萱做威胁,逼迫他担任pua教官。 为了家人和裴子萱的安全,靳北城不得不听命一号。 因他的优异表现,二号也想把他这个人才,拉入自己麾下。 二号几番游说靳北城,对他抛出橄榄枝,靳北城都是礼貌回绝。 屡屡被靳北城拒绝,二号心生恼怒,为给靳北城一点颜色看看,他对身怀有孕的裴子萱暗下毒手。 趁着裴子萱生病住院,二号派人化妆成护士,在裴子萱输液之时,往输液瓶里添加了某种能损伤胎儿大脑的药物,致使那个孩子出生就是呆呆傻傻的白痴。 靳北城得知情况后怒火中烧,若不是一号极力相劝,他会和二号同归于尽。 也是在这时候,某个打入pua内部的卧底警员,主动找上靳北城,把他也给发展成卧底。 没过多久,卧底身份暴露,被二号残忍杀害。 靳北城在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一封用暗语写下的信件。 信件里,卧底告知靳北城:一定要极力掩藏身份,获取pua高层的信任,成为核心人物,把最高机密尽数掌握。等到恰当时机,再突然爆炸…… 谨遵他的指导,靳北城这些年来一直在韬光养晦的默默等待,终于让他等到时机。 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卧底生涯,真可谓是刀尖上走钢丝的日子。 神经时刻紧绷着不敢松懈,哪怕是睡觉,都得睁只眼闭只眼。 日复一日在高压下生活,支撑着靳北城的精神信念,让他初心不改的因素,除了坚定的信仰之外,就是裴子萱的痴心守候。 他时常浏览裴子萱的微·博,还用小号添加了裴子萱的聊天账号,偷窥她的生活。 这么些年,裴子萱一直都是单身状态。 靳北城知道,她保持单身,是在等候他。 因着她的等候,靳北城时刻都在提醒自己:切莫暴露身份,一定要战斗到最后,并且全身而退,和裴子萱团聚。 如今,他和裴子萱团聚的日子,已近在眼前。只等他协助警方,把那最后的几条漏网之鱼捉拿归案,他就能和裴子萱朝夕相处,白头偕老。 离开医院后,靳北城驱车前往楚州最高警局。 在十字路口等候红绿灯时,有一辆奥迪车停在他旁边。 靳北城眼角的余光,依稀看见驾驶室里坐着的年轻男人,容颜清俊,文质彬彬,犹如满腹诗书的教书先生。 不用侧头细看,靳北城也认出来,这人是萧风逸。 萧风逸无意间侧头,也认出旁边车里坐着的靳北城。 靳北城知道萧风逸为白芷而背叛pua的事,连内幕也大致清楚,萧风逸却不知道靳北城的真实身份是个卧底。 如今乍然看见靳北城这个了解自己过去的人物,萧风逸背脊发麻,他摇下车窗,正想和靳北城交流几句,红灯已变成绿灯,靳北城发动车子绝尘而去,萧风逸根本来不及和他说话。 他开车走了,萧风逸只得用手机给他发信息:“你也是pua的高层,没死在腥风血雨的斗争里,也没被警方逮捕,你肯定有你的计谋。既然死里逃生,那我们达成个协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别揭穿谁。” 第374章 赞叹:鸟逐金针长羽毛 很快,萧风逸就收到靳北城的回复:“你已经改邪归正,我何必揭穿你。小朋友,祝你幸福。” 他的回复,让萧风逸看出挺多门道。 靳北城说“改邪归正”,难道他是个卧底? 这么一想,萧风逸心里的忧虑烟消云散,靳北城是卧底,他就不必担心,靳北城会揭穿他。 驱车回家后,萧风逸拎着买回来的一大袋什锦豆干,走进底楼的一间屋子。 他刚才开车出去,是为了给白芷买她爱吃的豆干 附近的超市也有豆干买,只不过口味太少,为将任何口味的豆干都买到一些,萧风逸索性开车去了数公里之外的商场。 萧风逸走进的屋子,是他特别给白芷打造的“绣房”。 白芷的网店,还在建设中没有正式上线,网店里要售卖的东西,白芷已经在着手准备。 不管是刺绣还是制作发簪,白芷都需要单独无人打扰的空间,萧风逸就把底楼的一间空房间,打造成了她的“绣房”。 此时,白芷正坐在绣架前的藤椅里,手执绣花针,刺绣着绢扇上的空谷幽兰图案。 她刺绣的太过专注,连萧风逸站到她身边,她都未曾发觉。 萧风逸也没有出言打扰她,他颔首注视着在白芷手中翩翩起舞的绣花针,随着针尖的来回穿梭,一丛灵秀飘逸,栩栩如生的兰花,逐渐在绢布上成型乍现。 她出神入化的绣工,让萧风逸发自内心的感叹:“你这非凡技艺,真可谓是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逐金针长羽毛。” 听见他的声音,白芷终于发现他站在身边。 她放下绣花针,将一缕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你怎么进来了?” “给你送豆干,”萧风逸抓了一把豆干,塞进白芷手里,又拿起放在旁边的水杯,“绣了这么久的花,让眼睛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白芷也觉得眼睛酸涩,她揉了揉眼睛,然后剥开一块豆干丢进嘴里。 嘴唇传来轻微刺痛,白芷不禁皱眉,气恼地骂:“害人精!” 她嘴唇刺痛,是因为她嘴巴口腔溃疡了。而口腔溃疡的缘由,都是被萧风逸害得。 自从那天在梅花树下,和他发生第一次初吻,萧风逸就像上瘾了似的,有事没事总把她抱在怀里,辗转缠绵的亲吻她,每次时间都挺长。 第一次被他长吻,白芷嘴唇就破皮,后来每次长吻,她嘴唇都会添新伤。 如此几次之后,终于演变成口腔溃疡,吃东西碰到伤口就会疼,连喝水也只能咬着吸管慢慢喝。 萧风逸端着热茶进屋,正好听到白芷在骂他“害人精”。 他将水杯放下,眼眸柔情含笑的盯着白芷:“我怎么就害你了?” “你看我的嘴巴!”白芷用指尖点了点她粉嫩的唇瓣,“都被你祸害成啥样了?以后你不许吻我,我受不了!” “这就受不了?”萧风逸眼里柔情更浓,他坐进藤椅里,和白芷挤在一起,又靠近她的脸,鼻尖与她相抵,“等咱们结婚后,我天天把你搂在怀里,没完没了的翻云覆雨,你岂不是要有气无力的娇声求饶。” 这般放浪形骸的话,萧风逸张口而来,还说的毫无顾忌。白芷听得脸颊绯红,她推开萧风逸的脸,轻咳一声:“咳咳,注意你的形象。” “我说真的,”萧风逸顺势握住白芷纤细的手指,嘴唇轻吻着她的指尖,“我之所以没和你突破防线,除了想把那一刻留到神圣的新婚之夜外,还因为我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他越说越放肆,白芷都快羞死了,她瞅着眼前的男人。面容清俊,神态温文尔雅,外表完全是个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士,为何说话这么没节操,比登徒子还肆意三分。 “你看的那些圣贤书,都看到哪去了?”白芷小声嘀咕,“满腹诗书的男人,应该是谦谦恭谨,非礼勿言,非礼勿视的正人君子呀。” “书生被一笑倾城的红颜佳人迷惑身心,只想深陷温柔富贵乡,沉醉不知归路。”萧风逸把白芷拉进怀里,吻住她的唇瓣,又开始辗转悱恻的长吻她。 时间过去许久,白芷身子完全软化在萧风逸怀中,脑子也晕乎的半醉半醒时,享受够了的男人终于放开她。 他眼角眉梢遍布着惬意感,神态意气风发,眼眸半睁半闭,眸光恍惚迷离的盯着满脸红晕,娇羞脉脉的白芷,“简单的抱抱亲亲,你都能害羞成这样,要是和你……,你不得羞死。” 他越说越没个样子,白芷赶紧捂住耳朵,对他下逐客令:“出去出去,我要继续绣花,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许进来。” 萧风逸看了看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如白芷如愿的起身,“好,我先出去,正巧也到了该做午餐的时间。” 他出了绣房,白芷立马坐正身子,用手整理零乱的衣襟。 她面颊红晕未退,情绪心猿意马,脑子里始终萦绕着萧风逸说过的那句话: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被他停不下来的……,会是什么感觉?白芷隐隐约约有几分期待。 还有,萧风逸唱歌时,声音清透又旖旎,能把人骨头酥化,那他……时的浅吟低唱,估计也有销魂夺魄的力量。 内心充斥着胡思乱想,白芷再没办法静下心来绣花,她索性解锁手机刷微·博。 一连数日,白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在家里,整天除了刺绣做发簪,就是和萧风逸卿卿我我,手机都很少玩,所以最近发生了什么新闻事件,她一概不知道。 刚刚打开微·博,白芷就看见私信列表里,有很多人给她发来信息。 其中有个叫“如烟”的网友,给她发来十多多条私信,清一色的内容都是:我和萧风逸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你想知道吗? 白芷心里突然冒出股寒意,浑身的肌肤都起了层小疙瘩。 萧风逸的过去,她很好奇,却又无从得知。因为萧风逸牙关紧咬什么也不说,连些许的蛛丝马迹都不向她透露。 他越是不说,白芷就越是想了解,毕竟知道一个人的过往,才能准确看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芷回复如烟:“请问你是谁?和萧风逸有怎样的过往?” 如烟恰好在线,她立马回应白芷:“我们加扣扣聊吧,我的号码是……” 白芷按着她的号码加上扣扣,如烟首先发来一张她的自拍,“我和你以前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白芷瞅着如烟的照片认真思索,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谁。 她有点脸盲,再加上如烟的照片开了美颜,所以白芷真的很难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女孩。 如烟提示她:“楚州xx人工湖畔,我叫你给我拍照,还问萧风逸是不是你男朋友,你说他不是。” 白芷一下子想起来如烟是谁,当时的一幕又在眼前重现:萧风逸看见如烟,立马转身,分明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萧风逸都不敢面对如烟,足以证明:他肯定玩弄过她的感情。 意识到这么个情况,白芷心里一片悲凉,萧风逸,这个温润深情,清风俊秀的男子,他的真面目,果真是个浪迹花丛的花花公子? 心底不愿相信他有不堪过往,白芷满怀期待的问:“你和他有什么往事,和他谈过恋爱?” 如烟:“我拉你进一个聊天群,群里有十几个妹子,她们都和萧风逸有一段似是而非的感情。” 看见这句话,白芷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十几个! 萧风逸过去的私生活,竟是这般混乱! 以前她也想过,萧风逸有颇多的风·流韵事,但那只是她的凭空猜测。现如今真凭实据出现在眼前,她只有一个感觉:没法接受! 如烟把白芷拉进一个聊天群里,群里果然有十五个成员,看头像和网名,清一色都是妹子。 白芷刚进群,这些妹子就纷纷和她打招呼。 白芷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冒冷气,房间里燃烧着壁炉,火焰熊熊温暖如春,她却觉得如置身冰窟似的寒意刺骨。 如烟首先发言:“来,听我们一个一个的娓娓道来。” 她一五一十的说起她和萧风逸的陈年往事:“四年前,我还是个学生。周末在图书馆查资料,偶然结识了他……” “砰砰砰”!有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夹杂着萧风逸清透温和的问话声:“纤纤,我可以进来吗?” “有什么事?”白芷声音暗哑的问,此刻她心里乱得很。 她实在不愿相信,萧风逸真是个渣男,然而确凿的事实,又让她不得不相信。 听出白芷声音有异,萧风逸立马推门而入,他手里端着一杯椰汁走向白芷,体贴的问候她:“听你声音怪怪的,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突然间心情不好了?” 白芷没说话,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似乎想透过他的外表,看清他的内里。 萧风逸坦然面对着她的注视,含笑说出三个字:“小花痴。” 白芷像没听见他的话,依旧凝神注视着他。 面前的男人长身玉立,儒雅淡然的银白色长衫,把他的神态风华勾勒的气质卓然,眉宇间一派风恬月朗的出尘气韵。 那掩映在近视眼镜后方的眼眸清透无暇,又带着令人沉溺的温柔迷离,眼波流转之时,仿佛在无声无息的倾诉内心柔情。 白芷心里一阵恍惚,这个清风俊朗,才华横溢的男人,究竟是堪比纳兰容若的深情才子,还是能秒杀西门庆的花花公子? 见白芷神情古怪,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萧风逸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纤纤?” 他抓起白芷的手,只觉得她手指冰凉,半分温度也没有。 他把白芷的双手捧到嘴边呵气,体贴怜惜地说:“屋里温度这么高,你的手怎么还这样呢,是有手脚冰凉的毛病吧。也是我的疏忽,忘了给你准备手炉和暖手宝。” 他嘴里的热气,丝丝缕缕吹拂到白芷双手的肌肤上,让她既甜蜜又酸楚。 他待她这般体贴,如果有朝一日抛弃了她,她估计会走不出失恋的阴影。 他曾经抛弃过十五个女孩!有这么多活生生的历史在前,白芷可不觉得,她会是那个幸运的例外,会是那个令萧风逸安定下来的角色。 “哎,”白芷抽出她的手,竭力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我有点事要出去。” “去哪里?”萧风逸拿起她的披风给她披上,再替她系好丝带,“我送你过去。” 白芷也不知她要去向何方,她只想离开萧风逸,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离他越远越好。 她随意遍了个谎言:“我有个小姐妹和老公闹离婚,心情糟糕透了,我想去安慰她。” “非去不可啊?”萧风逸问出这句话,又自问自答:“你看重朋友情谊,肯定是要过去的。走吧,我送你。” 他拉着白芷往外走,白芷却挣脱他的手:“不要你送我,她闹离婚,我和你成双成对的过去,会刺激到她。” 第375章 活该:是你的咎由自取 萧风逸顺从的答应她:“行,我不送你过去,只送你上出租车。” 他牵着白芷的手,出了绣房再穿过庭院,来到马路边。 路上车辆来回穿梭,出租车也有不少,就是没一辆车亮着“空车”标志。 “耐心等待一会,应该会有空车。”萧风逸一边说,一边把白芷拉进怀里,把她的脑袋按在心口处。 白芷想挣脱他,他的怀抱实在太温暖,让她贪恋迷醉,只想永远靠在他怀里,一辈子都不分开。 她才刚刚一动,萧风逸就把她的脑袋按紧,体贴十足地说 :“就这样靠在我怀里,免得冷风冻坏你的脸。” 白芷眼角有泪水滑落,这么贴心又深情的男人,为何偏偏是个花心渣男? 依稀听到她压抑的啜泣声,萧风逸低头托起她的脸,看见她满脸泪水,他顿时慌得手足无措:“怎么突然哭了?我好像没有欺负你,也没有招惹你吧。” “跟你没关系,”白芷机智撒谎,“是我想起小姐妹的遭遇,为她难过伤心。” 萧风逸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吗?” 随后,他又神态颇为天真的自问自答:“肯定是真的,你从来不骗我。” 他表情天真纯净的如同不暗世事的孩童,让白芷越发看不懂他的真面目:这个人,到底是有多能伪装? 有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从远方开来,萧风逸赶紧对它招手,待出租车停下,白芷上车对司机随便说了个地址后,萧风逸隔着车窗问她:“晚上会回家吗?” 白芷含糊其辞地说:“兴许不回来,你别等我。” 她今晚自然是不会回来的,不止是今晚,她估计永远都不会回来。 这一别,也许就是和萧风逸的永别。 想到这,白芷心如刀割,仿佛有扎根心里的植物,被连根拔起,把她整颗心都拉扯的支离破碎。 出租车开动,白芷回头,想再看萧风逸最后一眼,奈何车子开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车子已经远去。 她只能看见萧风逸衣袂飘飞的颀长身影,还形单影只的伫立在原地。 车子再往前开出一段距离,萧风逸的身影彻底消失,任凭白芷望穿秋水,也看不见他分毫。 白芷目光从车窗外收回,心里恻然哀伤:这么与他分离,此生此世,再不相见了吗? 和萧风逸挑明关系之后,白芷也曾经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们或许会劳燕分飞。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快的出乎她想象。 出车司机把白芷送到目标地,然后驱车离去。 站在街头,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白芷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她再次来到楚州,一直和萧风逸住在一起,如今离开他家,她能去哪里呢? 不经意间,白芷看到街上形形色色建筑物中,有希雅酒店钻天入云的高楼。 她决定去希雅酒店住宿,上次她救治苏筱柔有功,裴子靖为了感激她,赠送给她一张珍贵的至尊金卡,使用它,可以在国内任何一家希雅酒店,免费住宿豪华套房。 拿着金卡在前台开了房间,白芷走进奢华温馨的套房里。 她坐在床沿上解锁手机,只见如烟刚刚把她拉进去的聊天群里,群聊消息多到99+。 她把聊天记录拉到顶,从头开始细看。 如烟详尽的讲述了她和萧风逸从认识到分手的全过程:我查资料时,有几个深奥问题不太懂,正在苦苦琢磨。正好也在图书馆里看书的他,主动上前询问。然后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那几个问题讲解给我听,瞬间让我把问题弄明白。 他长得挺帅,脑子又聪明活泛,还博学多才,完全就是个学霸配置。第一次相见,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就这么好。第二次相见,我就为他动心了。 那天我感冒发烧,一个人去医院输液,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他看见之后,立马询问我病情怎样,然后到医院来探望我。 他过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暖手宝。他说,他想着我输液肯定会手冷,所以特地带着这个东西来给我暖手。 他这么个温柔体贴的举止,让我瞬间就动心了。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在医院里跑前跑后的照顾我,得知我为毕业论文烦心,他还捉刀代笔的帮我写论文。 他对我如此尽心,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没有正面回答,叫我把心思放在学业上,等毕业后有大把时间,再考虑这情情爱爱的问题。 我病好之后,他突然就对我爱理不理,他越是冷淡我越是热心,给他写了几十封情书表明心意,可他一封都没回复。 后来有一天,我在公交车站看见他,给一个姑娘撑雨伞,那时我才明白,他是另结新欢变心了,才对我置之不理。 看完如烟的讲诉,白芷颇为同情她。 锦绣年华对异性的爱慕,那是最真挚纯洁的感情。 这样纯真的感情竟然被践踏,萧风逸,他撩拨如烟,撩到了就甩,是怀着怎样的心态?是为了好玩,还是为了消遣? 第二个讲诉和萧风逸过往的女孩,网名叫云菲,她正是如烟在公交车站遇到的那个女孩。 她和萧风逸曾经是同事,那时她初出茅庐,什么也不懂。比她早一年出社会的萧风逸,却是成熟稳重,工作能力非凡。 因工作的关系,两人频频接触,萧风逸对她非常关照。共同上班没多久,云菲就对这个帅气潇洒又温柔沉稳的同事芳心暗许。 萧风逸没有对她明说什么,可他有时对云菲异乎寻常的关怀,又让她觉得:他肯定喜欢他。 譬如她的办公桌抽屉里,经常会被萧风逸塞满她爱吃的小零食。譬如她被上司刁难,萧风逸会挺身而出的帮她解围。譬如萧风逸明明有私家车,却放弃了开车的机会,陪着她挤公交。每逢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他还会帮她撑伞。 当云菲鼓起勇气对他表白时,萧风逸没拒绝也没接受。只不过在那天之后,他对她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极为冷淡。 云菲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公司里突然有风言风语传出:萧风逸和总经理千金关系暧·昧! 云菲自然没能力和总经理之女在爱情里角逐,痛定思痛后,她辞职走人,离开了那个公司。 总经理的千金,也在聊天群里。 她和萧风逸是被她爸牵线搭桥,刚认识的时候,萧风逸并没有入她法眼。是在公司的文艺晚会上,萧风逸舒展歌喉,唱了一首旖旎唯美的歌曲,瞬间就让她怦然心动。 而后的几次接触,萧风逸表现得可圈可点,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让她彻底的爱上了他。 当她对萧风逸挑明心意时,他却告诉她:他心里珍藏着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忘怀她。 总经理的千金小姐,高傲又尊贵,怎能允许自己心爱的男人另有所爱?她一气之下跑到国外旅游散心,等她回来时,萧风逸已经辞职离去,不知所踪。 失去才知珍贵,她放低姿态哀求萧风逸回心转意,萧风逸对她理也不理…… 用了几个小时,白芷把群里的聊天记录全部看完。 这些女孩的经历大同小异:和萧风逸刚刚认识,就被他的魅力和体贴迷惑的神魂颠倒,一旦她们对他示爱。他的态度立马冷淡下来,或是对她们不理不睬,或是对她们爱理不理。 看了这么多事例,白芷大概看懂萧风逸当时的居心:他就是要撩拨这些女孩子,让她们爱上他,然后冷眼旁观的盯着她们为他沦陷沉迷的痴狂样,悠哉悠哉的看好戏。 这个男人,真的很渣。不仅渣,还薄情寡义没心没肺,连点人性都没有。 那他为何对她白芷这般深情体贴?大把大把往她身上砸钱不说,自己都受伤坐轮椅了,还强撑着照顾她。甚至公然宣称她是他的爱人,粉丝稀里哗啦往下掉也在所不惜。 大概,他是真的爱她,真的为她动心了。 自然界的飞禽走兽,都有自己的天敌。万物之灵的人,也应该有自己的克星。 她,大概就是萧风逸生命里的克星 看着屋里的台式电脑,白芷心里生出个决定。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萧风逸,他玩弄过那么多女孩子的感情。也该让他体验下,被别人玩弄感情是什么滋味。 下定决心后,白芷打开电脑,登录百度贴吧,在一个有的几十万活跃用户的贴吧开了个帖子《看我如何步步为营的反玩pua渣男》。 打出这个标题后,白芷又觉得不妥,如果萧风逸看见,她称呼他为“pua渣男”,估计会伤心欲绝。 她正要修改标题,又想起聊天群里,妹子们对萧风逸的控诉。 有一个妹子说,萧风逸从她的世界消失后,她每天以泪洗面,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用寻死觅活的方式恳求萧风逸回心转意,他也不为所动。 想到这,白芷又打消了修改标题的念头。 她握紧鼠标,心里默默地说:萧风逸,这都是你的咎由自取! 白芷双手在键盘上跳跃,一篇文字在屏幕上逐渐呈现。 在帖子里,她没有直接写出萧风逸的真名,用的是化名“x先生”,《诗词达人秀》也被她含糊其辞的写成“某文化综艺节目”。 帖子的内容则是:她和萧风逸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他是个pua渣男,怀着和他玩感情游戏的心态,接受他的撩拨。 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对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别有用心。从认识他到现在,她没有对他动过半分真心,不过是把他的猫猫狗狗一样挑逗…… 由于贴吧发布内容时,有字数限制,白芷写完一段文字后,就把内容发布,而后再编辑第二段。 为提升帖子的火爆性,白芷故意把链接发到聊天群里,让群里的妹子去给她捧场。 等白芷写完第二段内容发布时,她发现帖子已经有很多评论。 一部分称赞她做得对,pua渣男就该被往死里玩弄,把他玩弄到为情所困自杀才好。 另一部分则持反对意见,他们就帖子的内容评论说:我觉得吧,这位x先生,是真的爱你。你去湘西,他一路跟随充当护花使者,陪你来回奔波。这么尽心,是真爱没错了。 这条评论下方,有人回复:对啊,我也觉得x先生很爱楼主,特别是她工作失误,给公司造成几十万元损失。x先生连夜赶来陪伴她,还帮她赔钱这事。看得我好感动,一个男人爱到这份上,真的是可歌可泣了。楼主,听我一句劝,删掉这个帖子,忽略他是pua这点,好好和他过日子。错过了他,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第376章 报应:出来混总是要还 萧风逸对自己是真爱这点,白芷并不否认。 只是想到他辜负了那么多纯真多情的女孩,白芷觉得他真的很渣。他对她爱得再深再真,也掩盖不了他是个渣男的事实。 针对那些为萧风逸粉饰洗白的评论,白芷如此回复:这不过是他对我玩pua手段而已! 接着,她发布了第二段内容,发布出去没几分钟,评论如雨后春笋般激增。 这段内容里,白芷写了她受伤住院时,萧风逸为她输血,坐在轮椅上照顾她的种种细节。 她写的详细,网友也看的仔细。 先前那些说萧风逸是真爱她的网友,纷纷苦口婆心的劝说她:楼主,这位x先生爱你爱的很深啊,他都坐在轮椅上了,还尽心尽力的照顾你。我敢说,这世间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听我一句劝,好好珍惜他。 那些之前说萧风逸是渣男的网友,也纷纷转变·态度:x先生既然对你付出真心,你何不真心回报他。从你的描述来看,x先生是位非常优秀的人中翘楚,你只要忽略他是pua这点,很快就会爱上他。 见大多数网友都开始支持萧风逸,白芷抛出杀手锏,将萧风逸和那十五个女孩的往事一一曝光。 对她的曝光,网友说法不一。有的人说:这个x先生以前作孽太多,现在受报应也是活该。 还有的人则说:楼主,你太小题大做,x先生当年不过是随意撩拨过几个妹子,既没对她们许下承诺,更没侵犯她们。如果这都是负心薄情的话,那些看一部电视剧换一个老公,今天喊这个明星为男神,明天喊那个爱豆为老公的女孩子,不都是水性杨花的渣女了? 对这条评论,白芷反击:女孩子追星花心,和撩了妹子不负责这种事的性质能一样吗?他是没给那些女孩造成身体上的伤害,但却给她们留下一辈子的心灵创伤! 白芷和各路网友你来我往的在帖子里争论,不知不觉中,回帖楼层已经达到几百楼,围观评论的网友也越来越多。 白芷没有在帖子里写明萧风逸的真实身份。火眼金睛的网友,竟然根据她的描述,大致猜测出“x先生”是谁。 就有网友问她:楼主说x先生才华横溢,清风俊朗,能把李玉刚的歌曲唱的旖旎惊艳,朗诵诗歌也是一绝,还多次上过热搜。敢问他是不是《诗词达人秀》的状元郎兼诗词男神萧风逸? 这条评论一出来,其他人纷纷回应:对,我也感觉x先生很像萧风逸。说他是pua渣男,不太像啊。优秀的pua是挺有魅力,不过那都是刻意伪装。萧风逸的风采魅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更多的网友,在猜测白芷的身份:既然x先生是萧风逸,那楼主就是他在舞台和微·博上官宣过的白芷了?若真是这样,我为萧风逸惋惜三分钟。他的粉丝迷妹那样多,怎么就偏偏爱上玩弄他感情的那一个。 看着网友们的评论,白芷只能说:这真是个看脸的年代! 如果萧风逸长相平庸,甚至有几分猥琐,她揭露他撩拨十几个姑娘,撩到了就甩的黑料。网友们大概会说:丑人多作怪,果然相由心生,内心猥琐的人长相就猥琐。 就因为他容貌帅气,举手投足充满魅力,所以这些网友才为他洗白。 白芷不禁想起几年前,有个小鲜肉明星犯事入狱,一堆网友给他洗白,甚至嚷嚷着要陪他蹲监狱,原因就是他长的帅。 她手机里突然打进电话,来电人是“男神”。 是萧风逸打来的电话,肯定是他看到帖子,来向她兴师问罪了。 白芷哪里敢接,她直接按了拒接,担心萧风逸再打电话进来,她干脆把手机关机。 她发的帖子,回帖数还在不断增长,因网友猜测出x先生是萧风逸,跑到他微·博下方去问东问西,把他的迷妹粉丝都给吸引来了。 萧风逸的粉丝里,有相当一部分人还是在校学生,性子冲动又暴躁。她们一过来,就对白芷各种抨击诋毁,什么难听的词儿都骂了出来。 白芷没有理会她们,凭她一个人,和这么多人对骂,那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肚子叽里咕噜一阵响,白芷感觉到饥饿。 她出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吃中午饭,来酒店后又忙碌了几个小时,什么都没顾上吃。长时间不进食,肚子不饿才怪。 白芷正想下楼吃东西,突然听见轻微的敲门声。 白芷扬声问:“谁呀?” 外边的人应答:“服务员,来送水果。” 白芷前去开门,刚把房门拉开,她就整个人惊呆,“你……怎么是你?” 门外站着的人,不是服务员,而且萧风逸! 他身穿一袭黑色风衣,长身玉立的站在走廊上。许是外边在下雨的缘故,他满头青丝上挂满亮晶晶的水珠,头发也湿漉漉的。 在半湿头发的映衬下,他的脸色犹为苍白,那双昔日里温润清透的眼眸,此刻极度清冷阴郁,仿佛月光照在白雪之上反射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不敢与他对视。 白芷心里不胜恐惧,她下意识觉得:萧风逸特地找来,是要杀了她! 她慌乱的想关门,萧风逸已经朝她逼近,他反手关上门,推搡着白芷走向沙发。 白芷跌坐在沙发里,她身子微微颤抖,牙齿上下打战,“你,你要怎样?” 萧风逸没有回答,他双手插在衣袋里,依旧用那种清冷阴郁的眼神看着白芷,脸上面无表情。 他越是沉默,白芷心里越是恐惧,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乍着胆子,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你到底想怎样?” 萧风逸倏然伸手,拧住白芷的下颔,他手指冰冷,手上力道极重,捏的她下颔生疼,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似的。 萧风逸缓缓地问她:“帖子里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pua?” 他的声音如他表情一样清冷,听不出任何感情,机械冷漠的犹如电子语音。 “是,”白芷尽管心里害怕,还是如实回答说:“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pua,知道的清清楚楚。” 萧风逸手上力道加重几分,捏的白芷直吸凉气。 他问出第二个问题:“从开始到现在,你把我当猫猫狗狗似的挑逗,这话也是真的?” “我,”白芷本来想说“不是”,想到那些女孩的遭遇,她乍着胆子说:“对,是真的,出来混总是要还,你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我也可以玩弄你的感情。” 白芷说完话后,眼睛都闭上了,她猜测,听到她的话,萧风逸肯定会怒不可遏的甩她几耳光。 她打他,她也认了,毕竟她真真切切的伤了他的心。 预想的耳光并没有落下,连紧捏下颔的手指也松开了。 白芷疑惑的睁眼,只见萧风逸眼神忧伤的盯着她。 他眼里弥漫着浓郁的悲哀情绪,仿佛秋日飘满落叶,倒映着衰草枯扬的水面,把四周的环境,都渲染出凄凉萧瑟的氛围。 明明室内静谧的鸦雀无声,白芷却像听到凄楚伤感的背景音乐,还是如凄如诉,令人闻之落泪的二胡声。 “原来,不过如此。”萧风逸阖上眼眸,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嘴角绽出恍惚迷离的笑意,他像是在对白芷说话,又像是自语地说:“我对世上所有人戒备森严,唯独对你心不设防。想不到,偏偏是我最信赖的人,伤我最深!” 听着他不胜伤感,犹如杜宇悲啼的声音。白芷不可避免的心疼他。她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你别这样,如果你恨我,把我打一顿好了,确实是我有错在先,不该……” 萧风逸倏然睁眼,他紧握住白芷的手,语调冷厉而充满攻击性:“我确实恨你,不过我不会打你,而是要……” 他俯下头,贴近白芷的耳垂,缓慢清楚地说:“把你据为己有!” 不等白芷想明白他的话,他已经强势吻住她的唇瓣,再三下两下解开她的衣扣…… 翌日,白芷从睡梦里醒来,已经躺在萧家的卧室里。 她不知萧风逸是怎么把她带回来的,连她何时被带回家也一无所知。 她想坐起来,奈何身子绵软无力,动一下哪儿都疼,就像经过长时间剧烈运动,肌肉拉伤了似得。 “天杀的!”白芷恨恨的骂出三个字,把她折腾的动弹不了,可见萧风逸有多疯狂。 回想起昨日的种种,白芷还心有余悸:一次又一次,连分秒的停歇都没有。她又是求饶又是认错,甚至哭的泪流满面,萧风逸根本不为所动,只顾一个劲的折腾她。 卧室门突然被推开,萧风逸端着餐盘走进来,看见他,白芷吓得赶紧钻进被窝,把脑袋蒙的严严实实。 “你不怕闷死在被窝里?”萧风逸扯下棉被,失去遮挡,白芷只得用手蒙住脸,娇娇弱弱地喊:“你出去!” “出去?”萧风逸装糊涂,挑逗她说:“我都没进去怎么出去?难不成你在暗示我,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应该趁着这大好时光,和你。” 他说着真的撩开被子转进被窝,并抱住白芷的身子。 “你有完没完?”白芷放下手推搡他,他顺势拉开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肢,又眼带欣赏的盯着她,赞叹说:“不错,经过我的一晚上滋润,你娇艳妩·媚了好多。” 白芷忽略他的挑逗,她咬咬嘴唇,认命地说:“你对我做过的事我认栽,从此之后咱们俩不相欠,桥归桥路归路的各自过日子。” “宝贝,你是饿坏了说胡话吧,赶紧吃点东西。”萧风逸下床,扶着白芷坐起来,随后端起粥碗,舀了一勺白粥送到她嘴边。 “不用你喂,我自己会吃。”白芷伸手抢过粥碗,可她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一碗粥端的直晃悠,随时都要从她手上掉落。 “别逞强了,我喂你。”萧风逸从她手里拿过粥碗,“又不是没被我喂过,害什么羞?” 昨天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白芷饿的要死,她顺从地在萧风逸的伺候下吃完早餐,然后和他说起正事:“你不同意和我分手,是因为我欠你几十万没还的原因吗?你尽管放心,我这个人从不赖账。短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我肯定会把钱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萧风逸轻笑:“还什么钱,我早就说过,既没写拮据又没写欠条,你尽管可以把那笔钱一笔勾销。” 白芷攥紧被子,冒火地问:“那你想怎样?咱俩都闹到这个地步,你总不至于还要和我结婚吧。” “我们都突破防线了,不结婚能行吗?”萧风逸从衣袋里拿出一条洁白的手绢,将印在上面的暗红血迹展示给白芷看,“收下姑娘最珍贵的嫁妆,小生必须三媒六娉,十里红妆迎娶你过门。” 这东西他都保留着,白芷觉得他真是下·流至极,没有半分节操。 “恶心!”白芷想抢过手绢,萧风逸快人一步的把手绢收回衣袋里,颇为认真地说:“现在,你没得选择,只能和我结婚。” “这都什么年代了?”白芷回击他,“又不是封建年代,没了第一次,照样能结婚。” 萧风逸轻笑:“不管什么年代,男人的心理都一样。越是喜欢,就越在乎她是否清白。” 白芷没法反驳他,就她自己而言,也对所爱之人的过去很介意。倒不是思想传统,而是想到她爱的那个人,以前和别人发展到亲密无间的地步,她心里会起疙瘩。 “谁说我一定要结婚?”白芷强硬地反驳,“单身的日子,也潇洒快乐。” “我一定要和你结婚呢?”萧风逸轻挑黑眉,表情玩味地说:“尝到你的美妙滋味,我食髓知味的上瘾了,想用尽一辈子的时间,把你品尝个够。” “可是我不爱你啊,”白芷慢悠悠地说,“你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又有什么意思呢?” 萧风逸捏了捏她的鼻尖,颇有兴趣地问:“你不爱我,都对我这么好。要是爱上我了,岂不是要把我宠上天?” 第377章 嘲讽:可怜之人必可恨 “异想天开!”白芷侧过头,盯着墙壁说:“你何必硬抓着我不放?正如网友们所说,你有那么多粉丝迷妹,你爱谁,都比爱我好。” “谁都比不过你!”萧风逸温润浅笑,“现在的好多女孩子,娇生惯养着长大。和她们谈恋爱,跟伺候祖宗似的。凡事必须千依百顺,说话得再三斟酌,稍不留意,就把她们得罪了,费尽心思才能哄回来。这样的恋爱,谈着实在受罪!” “呵!”白芷眼里一片嘲讽,“原来你想要温柔贤惠,三从四德,仰视男人的贤妻良母。醒醒吧,大清早就亡了。” “我只要你这种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就足够,”萧风逸清润黝黑的眼眸里浮起淡薄哀伤,“我自小缺乏关爱,对温情有近乎病态的渴望。所以我的另一半,必须要细致体贴。”他握住白芷的纤纤玉手,放缓语速说:“你,正是最适合我的那个!” 白芷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她在思索他那句话:自小缺乏关爱! 说自己童年悲惨,几乎是pua渣男的惯用手段。这样说,很容易激起女性的怜悯心。 “又对我玩pua手段啊,”白芷讥讽地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从前的遭遇再惨,我也不会同情你,只会把你的悲惨经历当故事看。” 萧风逸本来想对白芷倾诉他的童年往事,听见她这番话,他立马打消念头。 似乎有冰块在他心里堆积,冰冷刺骨的寒意在胸腔里蔓延,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的每个细胞里。 “我不说,一个字也不说。”他松开白芷的手,再把双手按在心口处,试图用自己手掌的温度,把心里的寒意驱除。 萧风逸没有再说话,白芷也不言不语,室内一片沉静,沉寂的让人窒息。 白芷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昨晚她被萧风逸折腾太久,现在又开始犯困,想睡觉了。 也没对萧风逸说什么,白芷就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身体连头带脑的蒙起来。 “小心闷死,”萧风逸拉下被子,露出她的脑袋,“你安心睡觉,我不打扰你。” 想着他和白芷突生变故,她肯定会心潮起伏,可能睡觉要做噩梦。萧风逸点燃一颗安神香,放在倒流香的香炉里。 清淡暖融的焚香气息在室内弥漫,这味道,能够让白芷安然入睡,梦境也安稳平和。 萧风逸退出卧室,来到二楼的书房。 他拉开书桌前的抽屉,取出一袋花花绿绿的糖果。 这袋糖,是白芷上次离开楚州时给他买的,数量多再加上他舍不得吃,所以到现在还剩下许多。 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明明在吃糖,可他一点甜味都没尝到,反而觉得满嘴苦涩。 萧风逸轻笑,笑容凄苦而无奈,他这是又回到以前对甜味麻木,要吃超甜高糖的食物,才能尝到些许甜味的地步了。 高糖的食物家里没有,萧风逸打算出去买,才走到书房门口他又止步。 何必再靠吃糖获取慰藉?那一点点甜味,根本驱不散心里的悲苦。 为暂且逃避现实,萧风逸解锁手机准备玩游戏,他刚刚点亮屏幕,就发现消息通知栏里显示,他的微·博里新收到很多评论。 而这些评论,都提到了白芷。 萧风逸赶紧打开微·博,果然看见他的很多粉丝,都在痛骂白芷。 都是些女孩子,她们骂人的言辞,不像男网友那般污言秽语,但是也够尖酸刻薄,让人看了冒火。 萧风逸可不能容忍,别人骂他心爱的女人。 他官宣白芷之后,有不少粉丝在他的微·博下方诋毁白芷,对这些人,他全都毫不留情的拉黑,再删除她们的评论。 今天,还用拉黑删除的方式,显然不合适。 思考片刻后,萧风逸想出对策。他当即发布了一条动态:谣言止于智者,恳请大家停止猜测,贴吧的那篇火文男主角并不是我,发帖者也不是白芷。 动态发布后,萧风逸又登陆白芷的微·博账号,转发他这条动态,并评论说:是谁冒充我在网上胡言乱语,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白芷一觉睡到下午,才悠悠醒转。 一上微·博她就看见萧风逸发的动态,以及登录她的账号发的评论。 “敢做不敢当!”白芷说出五个字的评语。 “记着,”萧风逸特别交代她,“以后要骂我也好,抹黑我也好,私下告诉我就行。别在网上公然宣称,网络暴力,不是你所能承受得起。” 白芷忽略他这句话,冷笑着问:“你说帖子的男主角不是你,终究是害怕别人知道,你花心滥情的形象。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乱撩。” 回想起当初,萧风逸眼里浮起一场雾霾,一双清润眼眸变得黯淡无光,“我要说,撩拨她们并非出于自愿,而是服从安排,你信吗?” 白芷自然不信:“你是人,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全凭你自己决定。你要真不愿意,别人怎么能强迫你?” 萧风逸默不作声,白芷她生长于正常环境之中,她不知道,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傀儡,自小习惯了逆来顺受。以至于长大之后,对命令任务从不敢忤逆。 萧风逸新发布的微·博动态,引得各路网友评论纷纷,也有人给他发私信。 昨天曾在聊天群里揭露他的总经理千金,给他发私信:渣男,信不信我们组团在微·博上揭露你! 萧风逸无所畏惧,他以前之所以害怕这段黑历史曝光,是担心白芷无法接受。 如今白芷已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再没什么好担忧的。 不过他心里挺疑惑,在此之前,这些女孩们都安安静静的,为何她们会突然组成团,把当年往事一并公布给白芷。 几天后,拘留所: 宁馨照常来探望苏筱柔,给她送来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次,她给苏筱柔带来几件冬衣,又絮絮叨叨的叮嘱女儿:“这天气越发冷了,要好好穿衣服啊,别为了风度显风度,把自个身体糟蹋坏了。” “还是妈妈关心我。”苏筱柔尽管讨厌穿羽绒服,还是当着宁馨的面穿上了。 一股脑接受来自老母亲的关怀照料,也是儿女尽孝的方式。 “唉,”宁馨心事重重的叹气,“这眼看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和老罗还是没发现,收买贾玉金的那个幕后黑手是谁。他在医院里疗伤,除了医生护士,也不见他和谁有接触。” “妈,你别急。”苏筱柔安慰她,“是狐狸肯定会露尾巴,退一步讲,即便你们没在开庭前找到有力证据,导致我进去了。在我服刑的日子里,你们也可以继续找证据,让我翻案呀。” “我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一定要让他……”宁馨话没说完,就接到老罗打来的电话。 “贝琳达有消息了!”听见这句话,宁馨欣喜若狂。 比起那个幕后黑手,她更仇视贝琳达。 这个女人,害死她未出世的外孙,又差点害死她的女儿,宁馨要多仇视她,就有多仇视她。 现在,趁着裴子靖还躺在icu里昏迷未醒,正是收拾贝琳达的好时机。 她回到家,向老罗询问是如何找到贝琳达的,老罗告诉她:“我一直坚持不懈的为她说好话,终于在今天把她引出来。她觉得我是吸流营销号,说要给我点钱,让我继续给她洗白。” “愚蠢!”宁馨说出两个字的评价,又急不可耐地问:“那你通过ip定位,定位到她的地址没有?” “她在x国,我不止定位到地址,我还吩咐那边的熟人,设法把她带回来。”老罗说到这,拍了拍宁馨的手背,“我不准备把她交给警方处理,那样的惩罚太轻。” 宁馨眉开眼笑:“甚合我意!” 她也觉得,把贝琳达送进监狱服刑,实在太便宜她。即便可以通过打点关系,让同号的犯人好好“关照”她,那也比不上亲手收拾她来的解恨。 老罗在x国的熟人,用给贝琳达注射药物的方式,让她陷入长时间的昏迷状态,然后通过偷渡,把她给运回国,直接带到罗家。 眼看着昏迷中的贝琳达躺在面前,宁馨怒意横生。 她这一生,仇恨过许多人,唯独只有贝琳达,让她仇视已极。看见这个女人,她就想亲手把她撕碎。 宁馨现在不可能撕碎贝琳达,她要把这个女人囚禁起来,等苏筱柔出来后收拾她。 宁馨把抓到贝琳达的事告诉苏筱柔,并且问她:“我现在就想让她吃点苦头,怎么收拾她,你来决定。” 苏筱柔回应说:“我总觉得,她是裴子靖前世恋人这件事大有可疑,你们不妨从他嘴里问出真相。” 遵照苏筱柔的嘱咐,宁馨命令家里佣人把贝琳达拖进花园里的狗舍,然后给贝琳达注射了一针药物,让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闻到腥臭的狗屎气息,再看见旁边被铁链子拴着的藏獒,又看见宁馨站在面前,贝琳达慌得不行。 她,她落进宁馨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死到临头,贝琳达还在垂死挣扎,她警告宁馨:“赶紧放了我,你囚禁我,裴子靖知道了,肯定会对付你。” 对她的威胁,宁馨丝毫不当回事,“你少拿那个傻瓜威胁我,他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哪里救得了你。” 一听裴子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还不知是死是活,贝琳达气的直翻白眼。 她恶是恶气地破口大骂:“短命鬼!” 宁馨眼睫毛微闪,目光锐利的盯着她,“骂他短命鬼,你可真像个泼妇。从你的行为上看,你根本就是个泼妇加心机婊,裴子靖上辈子能对你这样的女人一往情深,除非他瞎了眼!” 到底是做贼心虚,眼看自己要被揭穿,贝琳达慌得六神无主,她恼羞成怒的辩解:“我不是他上辈子的爱人,谁还会是?你那个骚里骚气的女儿吗?我看她上辈子,才是一心勾搭裴子靖,臭不要脸的心机婊!” 宁馨早就料想到,用平和的方式审问贝琳达,她是不会吐露真相,只会像泼妇骂街似的乱骂人。 如何敲开她的嘴,宁馨自有方法。 她让老罗叫了几个打手来家,吩咐他们说:“对那个女人严刑拷打,无论如何要撬开她的嘴。切记,不管她怎么装可怜,你们都不许对她生出怜悯之心!” 打手领命而去,不一会,就有凄厉的惨叫声,从狗舍那边传过来。 叫声极为凄惨,或高或低,简直是鬼哭狼嚎。 宁馨听在耳中,没有丝毫怜悯或不忍。贝琳达她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第378章 自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翌日一大早,打手向宁馨报告:“经过一晚上的严刑拷打,那女人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嘴里语无伦次的嚷嚷我全说,我交代。” “好极了!”宁馨拿上录音笔,来到关押贝琳达的狗舍里。 此时的贝琳达披头散发,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浑身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出内里遍体鳞伤的肌肤。 她的那双手最为引人注目,根根手指瘀紫的像胡萝卜,指甲均已残破,甲缝里还插着细细的钢针。 尖利的针尖突兀地从她指背上探出头,被她的鲜血玷污成乌黑色。 她的手会伤的这么重,是因为被夹棍夹伤,指甲缝里又被钢针钉手指的缘故。 听见宁馨的脚步声,贝琳达缓缓睁开眼睛,看清宁馨的面容,她眼里迸射出仇恨之光:“你私下囚禁我,又对我施以人身虐待,是违法的。只要我一报警,你肯定会被逮捕!” “好呀,你报警吧!”宁馨拿出手机,在贝琳达眼前晃了晃,“你犯下的罪行,可比我重多了。别的不说,就说你绑架我女儿,又把她打流产这事,足够判处重刑。” 说到这,宁馨眼睛眯了眯,语气陡然冷厉:“还有心思跟我斗嘴,看来你骨头够硬,需要再受点酷刑。” 她缓步走到贝琳达身边,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踩住贝琳达瘀紫残破的左手,辗转反侧的用力踩踏。 “啊!”贝琳达疼得惨叫连连,冷汗直冒,她一边痛苦的哀嚎,一边断断续续的求饶:“我老实,我安分,你放过我吧,我再不跟你顶嘴了。” 听到贝琳达的求饶声,宁馨也没有放过她,脚上的力度还加重几分。 贝琳达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她胡乱的挥舞着右手,试图推开宁馨,然而一点作用都没有。 由于被注射了高浓度的兴奋剂,贝琳达疼的死去活来,神智也处于清醒状态,能清晰感受到手指被踩踏的钻心剧疼。 听到脚下传来轻微的骨头折断声,宁馨这才抬起脚。 贝琳达左手的食指与中指,被她的鞋底彻底踩烂皮肉,露出内里的白骨,指骨还有明显的折断迹象。 宁馨随手从旁边的木架上拿起一把镊子,硬生生从贝琳达手上夹走一小块血肉,丢给旁边的藏獒,嘴里慢悠悠地说:“反正你这双手也废了,不如用来喂狗,也算是物尽其用。” 宁馨的话,在贝琳达听来,就是要把她的两只手,都用镊子夹碎了喂狗。 贝琳达恐惧的背脊一层又一层冒冷汗,身子像打摆子似的瑟瑟发抖,连小便都失禁了。 她趴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你不是要知道,我究竟是不是,裴子靖上辈子的爱人吗?我现在就说实话,只求你放过我,别再打我了!” 宁馨打开录音笔,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你说。” 贝琳达老老实实的交代:“我根本不是他上辈子的爱人,之所以知道他前世的经历,是因为我偷看了他的日记……” 用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贝琳达把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交代了个清楚。 当她最后说到她指使刘麦克,利用慈心孤儿院的小女孩,把涂了百草枯药液的旗袍寄给苏筱柔时,宁馨瞬间气炸肺。 她怒不可遏的抓起皮鞭,对着贝琳达劈头盖脸的抽下去,嘴里声嘶力竭地痛骂:“世间竟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早知如此恶毒,我真该在你刚刚出现的时候,就杀了你!” 皮鞭如雨点似的落在贝琳达身上,把她身穿的衣服抽成碎片,零散的深陷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里。 贝琳达起先还惨叫连连,后来声音逐渐低微,到最后只有细不可闻的低吟。 倒不是她昏迷了,而是她颈项也被鞭打的鲜血淋漓,损伤了声带,所以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 鞭打贝琳达太多次,宁馨手臂又酸又疼,再也甩不动鞭子。 把贝琳达打得奄奄一息,宁馨还觉得不解气。 既然贝琳达当初用百草枯对付苏筱柔,那也该让她尝尝,被百草枯药液腐蚀皮肤的滋味。 再去探望苏筱柔时,宁馨带上了录音笔。 苏筱柔听到贝琳达清楚说出她是看了裴子靖日记,才知道他前生的经历后,她不由呵呵直笑。 笑着笑着,苏筱柔笑容逐渐苦涩:“荒唐!荒唐!裴子靖一直觉得她是嫣嫣,才一次又一次纵容她。到头来,她却是在冒充嫣嫣,裴子靖要知道真相,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她把录音笔郑重其事的交到宁馨手里,对她恳求说:“我不知我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身,这支录音笔,就麻烦你在裴子靖醒来后,替我交给他。” 宁馨把录音笔收进手提包,犹豫片刻,问出她内心纠结的问题:“以裴子靖的脾气,知道真相后,断不会轻饶贝琳达。若他用非常狠毒的手段收拾了贝琳达,你能和他破镜重圆吗?” 苏筱柔表情茫然,她盯着宁馨问:“你希望我和他破镜重圆吗?” 宁馨微微点头:“希望,他毕竟很爱很爱你。除了他,再不会有谁,能把你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呵护。” 苏筱柔简短地说:“一切,随缘吧!” 与裴子靖和好如初,她心里是半分念想也没有。 他俩之间的裂痕实在太深,深到无法修复。就算勉为其难的和好了,日后回想起曾经的不堪过往,估计也会战火纷飞。 日夜交替,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街边的路灯挂上了红灯笼,预示着又一个新春佳节即将来临。 春节,历来是万家团圆的日子。 漂泊各地的游子即将各自踏上归程,返家与父母团聚。 自打工作以来,白芷不论在何地,春节都会回家,今年也不例外。 往常都是她独自一人回去,今年,她被萧风逸给硬缠上了。 他一定要跟白芷回家,理由是他要正式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 “我告诉你呀,”白芷一点严肃地警告他:“我父母都是过来人,尤其是我爸,眼光特别犀利。他不论和谁打个照面,说几句话,就能看出那人的人品如何。” “挺好,”萧风逸含笑点头,“正好让他看看我的真实人品,免得你把我当渣男。” “你不怕他揭穿你的庐山真面目?”白芷踮起脚尖,靠近萧风逸的耳垂,“你的伪装能力虽强,在老江湖面前,分分钟把你识破。” 萧风逸侧头,顺势吻住白芷的唇瓣,缠绵悱恻的长吻了几分钟才放开她,“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是一定要跟我回家了?”白芷眯了眯眼,“搞不定我,就要搞定我父母是吧?”她诡异的一笑,“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我妈还容易搞定,我爸对未来女婿非常挑剔。我几个小姐妹找到另一半,明明很优秀,我爸却说他们这里那里有缺陷,配不上我的小姐妹。外人的男友他都如此挑剔,更别提我的另一半。” 萧风逸脸上的笑意加深:“可能你爸就喜欢我这样的。” “你别去找死啊!”白芷还想阻止他,萧风逸抬手蒙住她的嘴,“你好像挺紧张,你爸若是不满意我,灰头土脸的人也是我,你紧张什么呢?莫非是怕我过不了关,他不点头,你就没法嫁给我。” “自恋!”白芷猛捏他的肩胛,“谁要嫁给你,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你!” “你讨厌我吗?”萧风逸眼神犀利不失温柔的盯着她,“在网上发帖时,一边称呼我为渣男,一边把清风俊朗,儒雅淡然,卓荦为杰这些褒义词用在我身上。我都看不明白,你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夸赞我?” “这……”白芷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当初发帖,之所以会用那些褒义词来描绘萧风逸,是她觉得,这些词汇用在他身上最为贴切,最能诠释出他的风采魅力。 无话可说,白芷索性不言不语。 白芷的家就在宁杭,要回去,乘坐飞机高铁都行。 春运期间,高铁票早就被抢光,飞机票也只剩下头等舱。 坐头等舱回家,白芷可没那个经济能力,她正打算看看绿皮火车还有没有车票时,萧风逸已经自作主张,替她买了头等舱的机票。 他自愿花高价买头等舱的机票,白芷也没谢绝,反正花的是他的钱,她不心疼。 在候机大厅等待登机时,萧风逸手机接到来电。 为避免白芷听到通话内容,他特意离开白芷,到某家免税店附近接电话。 来电人是楚州某监狱的狱警,他特地告诉萧风逸:“和毅飞死了!” 萧风逸早就知道和毅飞会死在监狱里,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彻底安定。 这个潜在的定时炸弹被拆除,他就不必担心,白芷以后再被他袭击。 通话完毕,萧风逸挂断电话回头,正好和白芷面面相觑。 突然看见她,萧风逸微微惊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芷没说话,她伸手抢夺他的手机,“背着我打电话,肯定有鬼!我瞧瞧,你和谁打电话。” 萧风逸顺从的把手机交给她,“手机给你随便翻,反正我的黑历史都被你知道了,在你面前,我再没有任何秘密。” “那好,请问这是谁?”白芷指着通话记录里的号码问,“名字都没有存,是她身份特殊,你不敢存名字吧。” “胡思乱想!”萧风逸在她额头上戳了两下,“你非要知道,我就明白告诉你。是监狱的警员,他告诉我,和毅飞死在狱中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了?他又没有被判处死刑!而且,”白芷刨根问底的追问,“他死了,狱警为何会特别通知你。难道他的死因,和你有关?” 最后那句话,白芷只是随口一问,却歪打正着的击中真相。 “想知道内幕?”萧风逸对她晃了晃食指,“这些阴暗的东西,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越是隐瞒,白芷越想了解真相:“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莫非你,”她异想天开地说:“你用你这男女通杀的风采魅力,风靡了狱警的心,他才帮你解决和毅飞。” 萧风逸头上飞乌鸦,这丫头小嘴一张,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往外冒,简直是要气死他的节奏。 为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萧风逸只得说出真相:“和毅飞之死,是死于他的心病,和我没多大关系。我利用探监的机会,对他的狱友许以好处,叫他们给和毅飞绘声绘色的讲婴灵。他心理素质太差,听了故事晚上就做噩梦,情绪一天比一天崩溃,最后稀里糊涂的撞墙自杀了。” 听完他的话,白芷头皮发麻,萧风逸这手段,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啊! 第379章 无赖:真是个斯文败类 能够杀人的人,生性想必残忍,他今天可以杀了和毅飞,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杀了自己? 心里冒出这么个想法,白芷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萧风逸朝着她步步逼近,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为什么后退?” 白芷惴惴不安的说出她内心担忧:“我害怕有朝一日,你会对我痛下杀手。” 萧风逸清朗浅笑,眼眸里荡涤醉人的温润情愫,他轻轻托起白芷的脸,“杀你,怎么可能。这一辈子,我只想把你搂在怀里肆意揉捏。” 他说话之时,真的把白芷揽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瓣辗转长吻。 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在这和他当众接吻,白芷羞得耳根子都绯红一片。 “放开我啊!”她用力推搡萧风逸,他的薄唇沿着她面颊移向耳畔,在她耳边细细吹气,用低沉的耳语分贝命令她:“说一句公子,小女子今生非君不嫁,我就放开你。” 白芷才不答应他:“想得美!” “哟,还害羞呢。”萧风逸一手箍住白芷的身躯,另一只手在她腰间轻轻掐捏。 顿时,白芷如遭电击,她身子轻轻颤栗,唇齿间克制不住的发出细微嘤咛。 在大庭广众之下,发布如此旖旎之声,白芷窘迫羞涩的无地自容。她感觉过路的旅客都在看她,可能还在悄声议论她不知检点。 “说呀,”萧风逸温言催促,“一句话的事,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为了摆脱他,白芷咬咬牙,毅然说出他要听到那句话,说完后迫不及待的问:“可以放开我了吧?” 萧风逸并没有松开她,还把她搂的更紧,眼神迷离地说:“我们……去洗手间!” 若不是在公众场合,白芷真想揍他。 她当然懂得,萧风逸为何要带她去洗手间,他是要…… 这个贪得无厌的臭男人,自打破戒之后,真的一开始就停不下来,整天缠着她没完没了的予取予求。 而且是想来就来,毫无节制。甚至在他编程编到一半突然来了兴致,都会把她按在电脑椅里肆意怜爱一番。 机场的喇叭最后一次提醒:“楚州飞往宁杭的航班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抓紧时间登机。”后,萧风逸才把累得有气无力的白芷,从卫生间里搀扶出来。 白芷连路都走不稳,整个身子都倚靠在萧风逸怀中,她双颊绯红,眼角眉梢荡涤着万种风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担心别人侧目而视的看自己,白芷全程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饶是如此,她也听见有旁人在悄声议论:“看那个女的,是不是……” 白芷气的直咬嘴唇,她狠掐萧风逸手臂,小声抱怨他:“都是你害的我!” 萧风逸理直气壮的反驳她:“怎么能说是我害的你?你要在出发前让我吃饱喝足,我至于临时加餐吗?” 白芷心里暗骂他无赖,果然,越是才华横溢的男人越是没廉耻,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之类的字眼,就是为他这种人量身打造的。 乘坐飞机抵达宁杭,白芷直接和萧风逸回家。 在小区门口,白芷甩脱萧风逸的拉扯,冷若冰霜地说:“你离我远点儿。” 萧风逸紧跟上前,勾肩搭背的揽住白芷:“离你远点怎么行,要是和你走散了,你让我今晚住哪去,天当被地当床的睡大街吗?” 白芷正要回击他几句,有几个大妈从旁边经过,她们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萧风逸,热心的问白芷:“白家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吗?小伙子长得真帅,跟电影明星似的。” 这几个大妈,都是看着白芷长大的邻居,被她们热心问候,白芷羞涩的面红耳赤,她矢口否认说:“不是我男朋友,就是一普通朋友。” “哟,”一个大妈扯开嗓子嚷嚷:“不是你男朋友,你跟人家勾肩搭背的,现在的女孩子,咋就这么开放呢!” 越描越黑,白芷真要气死了,她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走,只想立马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所住的单元楼下,老妈贺佩兰翘首以待的等着女儿和准女婿。 终于瞧见衣袂飘飞的白芷和风度翩翩的萧风逸携手走来,贺佩兰欢喜的合不拢嘴。 “可算是回来了,等的我毛焦火辣!”贺佩兰迎上前,拉着白芷左看右看,一脸嫌弃地说:“脸都胖圆了,吃东西不知道节制啊?” 一脸面就被老妈说胖,白芷气的直翻白眼:“你可真是我亲妈!” 贺佩兰再看向白芷身旁的萧风逸,他清俊儒雅的外表和超凡出尘的气质,再加上挺拔颀长的身段,让她分外欢喜。 “你就是萧风逸?”贺佩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赞不绝口地说:“真不错,瞧着比电视上还帅,看这文质彬彬的面相,肯定是个知书达理,温润如玉的好青年。我家白芷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呢!” 白芷瞬间气爆,尼玛的,她老妈原来也是个以貌取人的,看萧风逸长的帅,就以为他人品也好。 “阿姨,”萧风逸从衣袋里掏出个厚厚的红包,递给贺佩兰,“祝您新年快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您笑纳。” “怎么叫我阿姨呢?”贺佩兰嗔怪地说,“喊的这么见外,我不喜欢听啊。” 白芷一下听懂老妈话里的含义,她出言抗议:“不叫阿姨叫什么?难道你想让他直接叫妈,八字还没一撇,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贺佩兰絮絮叨叨的念叨,“你都二十好几的大姑娘,别人孩子都有了你才谈恋爱。既然有了另一半,就赶紧定下来,省得我和你爸一天到晚为你操心。” 白芷满头黑线,敢情她老妈这是要……催婚呢! 怕贺佩兰会念叨个没完,白芷赶紧转移话题:“妈,我爸呢?” 贺佩兰怨气冲天地说:“得了个破古董,正在家里细瞧,瞧他那痴迷劲,估计会看个三天三夜。” 白芷进了家门果然看见,她老爸白商陆手拿放大镜,对着一个古董摆件仔细研究,连她进家门了都没察觉。 她喊了声爸,白商陆总算发觉她,他简单的冲她点点头,便对萧风逸招手:“来,你过来,帮我瞧瞧这玩意儿。你博古通今的,肯定能看出些门道。” 白芷要多傻眼有多傻眼,她爸这是看女婿的态度吗?初次见面,连萧风逸的相关情况也不问,直接叫他帮着鉴定古董,阖着那古董在他心里,比她这个女儿重要多了。 鉴定古董的知识,萧风逸还真有一些,他观察片刻,便瞧出些门道,然后一一说给白商陆听。 趁着他俩说话,贺佩兰把白芷拉进卧室,对她进行三堂会审:“他做什么工作的?哪个大学毕业?家里父母为人如何?有没有兄弟姐妹?” 这一连串问题,白芷没法回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答案。 思索了半天,白芷勉强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他没正式工作,靠着给几个软件公司编程赚取收入。一个月工资多少我不知道,反正手头挺宽裕的。其他事儿我也不知道,你去问他好了。” 贺佩兰匪夷所思的盯着她:“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啥啥都不知道,整天只顾着跟他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啊。” 白芷脸颊发烧,担心母亲看穿她已和萧风逸突破防线,她掩饰着说:“哪,哪有!我平时工作忙,和他见面甚少,所以很多话都来不及问。” “这样啊,”贺佩兰寻思着说,“那你们趁着放假好好增进感情,争取过个一年半载就结婚,堵住左邻右舍和亲戚朋友的嘴,省得他们议论你嫁不出去。” “妈!”白芷抗议:“他的道德人品你都不了解,就要把我嫁给他,不怕坑我一辈子啊!” “要了解人品还不容易,我和你爸早就想好方式方法了!”贺佩兰说着就起身,走出卧室,冲着白商陆喊:“赶紧把你那个破古董放下,一起出去吃饭。俩孩子千里迢迢的赶回来,肯定都饿坏了。” 进餐的地点,是在市区的一家中餐厅,因临近新春佳节,就餐的人特别多,几乎是虚无坐席。 在圆餐桌旁边落座后,贺佩兰点了两三个菜,而后把菜单递给萧风逸:“小萧,我也不知你的口味,所以这菜你自己来点。” 萧风逸大大方方的接过菜单,快速点了几道菜,他正要把菜单交给服务员,贺佩兰指指白芷:“给她,让她也点几道。” 白芷接过菜单,笑嘻嘻地说:“今晚老妈请客是吧?那我不客气了,爱吃的通通点上来,反正不用我花钱。” 说到做到,白芷果真一口气点了七八个她爱吃的菜,而后挤眉弄眼地对贺佩兰说:“别肉疼,你是我亲妈,我不宰你宰谁!” 贺佩兰微微撇嘴,却没说什么。 服务员拿着菜单要走,萧风逸出声叫住她:“注意着点,菜里千万不要加糖,也不要放大蒜酱油和鸡精香菜,凉拌菜里多加点芥末。” 他说的都是白芷的饮食习惯,每次和他在外吃饭,他总会这么交待服务员。 服务员答应着离去,没过几分钟,另一个服务员端上碗碟,她把碗碟放在白芷面前时,萧风逸突然伸手,把自己的碗碟与她的做了个调换。 白芷在玩手机,没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她父母倒是清楚看在眼里。 而后,服务员又过来沏茶,许是客人多,她累得手臂发酸的缘故,给萧风逸沏茶时,把茶水洒到他身上,打湿了一片衣服。 “对不起。”服务员赶紧道歉,又用毛巾给他擦衣服。 那条毛巾估计是抹过桌子,还沾着汤汁,一擦之下,把萧风逸的衣服擦拭的一片狼藉,比不擦还脏。 服务员急得要哭:“糟糕,我忘了这件衣服擦过桌子,你别生气,我马上帮你弄干净。” “没关系,”萧风逸迅速扯出几张餐巾纸,将衣襟上的污渍大致擦拭掉,“反正也是旧衣服,弄脏了无所谓。” 正在玩手机的白芷抬头,正好看见那个服务员的脸。 服务员脸上有一块深褐色胎记,很影响她的形象。 看着她的脸,白芷不禁担忧:在这个以貌取人的社会,她这样的形象,估计经常会受到歧视嘲笑。 片刻之后,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接连端上饭桌,大家开始举筷进餐。 席间,贺佩兰自然而然的问起萧风逸的家庭状况:“小萧,你老家是哪的?父母做什么的,年龄多大了?这些事儿我闺女说她不了解,我只好问你。” 萧风逸一时哑然,他生平最害怕的事,就是别人问起他的家庭状况以及父母,因为他根本没法如实回答。 对别人可以撒谎欺骗,对白芷的父母,他未来的岳父岳母,是该选择善意欺骗,还是实话实说呢? 第380章 缠绵:随风润物细无声 “我没有家,也没有父母。”萧风逸虚虚实实地说:“从我懂事起,就没见过我的父母。也许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也许他们是无力抚养我,把我遗弃了。” 听到这里,白芷放下筷子,专注的盯着他。 她也是第一次听萧风逸说起自己的身世。 无父无母,那他就是个孤儿。 他说的到底是真,还是为获取她父母的同情怜悯,而编造谎言? 相比于白芷的怀疑猜测,贺佩兰是百分百相信萧风逸说的是真话。 她同情而怜悯地说:“你没爹没妈的,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喽?” “算是吧,”萧风逸含糊其辞的回答,他用凄然忧伤的眼神看着贺佩兰,恳求说:“阿姨,我的成长经历一言难尽,而且不堪回首,你可以不追问吗?” 贺佩兰善解人意地说:“好,我不问。”接着,她又夸赞说:“你一个孤儿,能出落的如此优秀,当真不容易。” 眼看母亲被萧风逸轻而易举的收服,白芷气的在桌下暗踢萧风逸。 突然被她踢了一脚,萧风逸莫名其妙,他瞧着白芷面前吃光了米饭的饭碗,立马想明白原因。 他端起桌上的饭桶,给白芷盛了满满一碗饭,还特意用饭勺在饭堆上按了一下,然后又添上一勺。 白芷本来就气鼓鼓的,见他突然给她盛饭,还盛了满满一碗,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我是猪呀?要吃这么多!”她翻着白眼吐槽,“吃不完给你吃吗?” “我吃,”萧风逸温柔浅笑,他伸手摘去白芷衣襟上沾着的几颗饭粒,“天天吃你剩饭,我已经习惯了。” 闻言,贺佩兰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女儿:“你不是说,你平时工作忙,很少和他……” 一看谎言要被戳穿,白芷赶紧找借口开溜:“啊哈,我去上个厕所。” 她起身的同时,对萧风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她。 萧风逸心灵神会的跟着她一起走进洗手间,眼看四下无人,萧风逸从最后抱住白芷,细密温柔的亲吻她耳垂。 “闹什么呢!”白芷用力挣脱他,“一天到晚,不是和我亲亲就是做那种事,你至于这么饥·渴吗?” 萧风逸清透的眼眸里全是无辜,“你让我跟你过来,不就是想跟我腻歪甜蜜?” “想你个头!”白芷在他身上敲了两下,警告他说:“别让我们爸妈知道我和你同居,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好啊,”萧风逸挑眉轻笑,“我也想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下辈子再续前缘。” 他一开口就是胡搅蛮缠,白芷真要被他气死。 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白芷恳求他:“大爷,你千万别告诉我父母,我和你未婚同居,他们思想传统,要知道这事,会打死我的。” “可以替你保密,但是,”萧风逸眉峰微蹙,冥思苦想着说,“你也离不开我照顾,往后的日子,我们还要天天生活在一起。纸里包不住火,你父母终究会知道。” 他镜片后面的眼眸里浮起几丝笑意,茅塞顿开地说:“我们赶紧结婚,结了婚,咱俩住在一起,就合情合理了。” “靠靠靠!”白芷捏着拳头直敲墙,谁来教教她,萧风逸这种胡搅蛮缠的货色,该怎么对付。 俩人再回到饭桌上,贺佩兰正在和白商陆窃窃私语,见他们回来,两人不约而同的闭嘴。 做贼心虚,白芷敏锐察觉到,他俩在悄悄议论她。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呢?”白芷试探着问,“我一过来就闭嘴,该不会是在说我坏话?” 贺佩兰拿着筷子敲她手:“说什么呢,我们怎会说你坏话。” 晚餐结束后,一行人离开餐厅。 刚刚出了玻璃门,白芷就对萧风逸提议:“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你赶紧找住宿的酒店宾馆,免得晚了没房间。” 萧风逸没答话,只是眼里带笑的盯着她,眼神宠溺又无奈,仿佛是生她气,却又不知怎么收拾她才好。 “又说傻话,”贺佩兰吐槽女儿,“男朋友都领进家门了,你还让他住酒店宾馆,要让街坊四邻知道,还以为你租了个男友回家过年呢。” “不让他住外边,那你让他住哪,咱家又没有多余房间。”白芷看看贺佩兰又看看白商陆,恍然大悟地说:“你让他今晚和我爸睡一个被窝吗?我跟你说,他睡觉相当不安分,一定要抱着……” 察觉到自己失言,白芷赶紧住口,她又觉得突然住口欲盖弥彰,于是她机智的改口:“他一定要抱着熊娃娃才能睡。” 听着白芷的胡言乱语,萧风逸只想笑,这个单纯的小丫头,连撒谎都不会。他又不是女孩子,说他晚上睡觉抱熊娃娃,贺佩兰会相信那才叫有鬼。 路边的商场里,传出娇俏甜美的女声:值此新春佳节,本店的按摩椅一律九折出售,数量有限,售完为止…… “哎,老白。”贺佩兰兴致勃勃的推了推白商陆,“你平时总说,按摩椅打折了就给我买。今儿终于遇到打折,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买那玩意儿干嘛?”白商陆嫌弃地说,“又贵又没用,你别听她瞎吹嘘,功能要真有那么好,街上的按摩店都该关门了。” 贺佩兰瞬间冒火:“我说你个抠门老头,我跟了你大半辈子,你连个按摩椅都不给我买。单位发的退休金,你全买那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的破古董。我就不明白了,那玩意儿有什么好?你买它,是要以后留着当殉葬品吗?” 贺佩兰滔滔不绝的一篇话,说得白商陆抓狂:“又唠叨!又唠叨!一点小事唠叨个没完,我迟早被你唠叨的神经衰弱!” “嫌我唠叨啊?嫌我啰嗦啊?”贺佩兰气势汹汹的和他对峙,“那你和我离了啊,正好和楼下冲你暗送秋波的李大妈一块过。” 眼见自己爹妈在街上当众吵架,白芷窘迫又焦虑,她瞧瞧这个瞧瞧那个,不知该劝谁比较好。 情急之下,她只得求助萧风逸,“帮帮忙,你口才好,劝劝我妈。” “行,”萧风逸拉拉贺佩兰的衣襟,“阿姨,您消消火。您要真喜欢的按摩椅,我买了送您。” 贺佩兰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怎么好叫你破费?” “应该的,”萧风逸谦谦有礼地说:“初次登门,我不知您喜欢什么,也没送您礼物。这个按摩椅,就当是我的一点孝心。” “瞧,”白商陆笑容满面地对贺佩兰说,“有你女儿找的好女婿送你按摩椅,我这个一穷二白的老头子,就不用掏钱了吧。” 几个人走进商场,导购热情的向他们推荐按摩椅,把各种椅子的功能吹嘘的天花乱坠。 本着经济实惠的原则,贺佩兰询问性价比最高的按摩椅是哪款,不等导购说出款式,萧风逸径直选中最昂贵的一款,对导购说:“不用挑选了,就这款,给我包装好送货上门。” 他出手大方,贺佩兰心里很是欢喜,她眉开眼笑地对女儿说:“到底是我闺女厉害,挑男人的眼光比我好得多,让我这当娘的,也跟着你沾光。” 白芷心里一片怨念,她老妈也太没原则,区区一个按摩椅,就把她搞定了。敢情自己在她心目中,就值个按摩椅的钱。 回家后,天色已经挺晚,是入睡就寝的时间。 白芷前脚刚走进她的卧室,贺佩兰立即把萧风逸推进来,并对他满怀歉意地说:“阿芷说你睡觉要抱熊娃娃,我家没有熊娃娃,女娃娃有一个,你将就着抱。” 白芷想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大声抗议:“妈!” 贺佩兰不给她抗议的机会,她“砰”地锁上门,还用钥匙把门给反锁上。 “坑爹啊这是!”白芷捏起拳头要捶门,萧风逸眼明手快的捏住她手腕,再把她拉进怀里揽住她的身躯,轻言细语的哄她:“乖,不砸门,要是砸坏了你的小手手,伤在你手上,疼在我心上。” “我跟你讲,”白芷双眼圆睁,胡诌八扯地说,“我爸妈是为考验你的人品,才让我俩睡一间屋子,你要克制不住对我那啥啥,明天一大早,你就等着扫地出门吧。” 她说的鬼话,萧风逸才不信,他手指刮了刮白芷的脸,颇为自信地说:“没有那个父母会用自己女儿的清白考验人,我倒觉得你爸妈把我俩关在一个屋子里,是为了让我俩成其好事!” 他拉开白芷的衣襟,露出她纤长白皙的颈项以及玲珑有致的肩头,而后低头细密亲吻,落下一朵朵吻痕。 白芷被他吻的浑身瘫软,她柔若无骨的靠在他怀里,可怜兮兮地恳求:“你别乱来行吗?我父母就在隔壁,要让他们听见动静,我要羞死。” “可以,”萧风逸嘴唇抵在她的耳畔,声音虚飘飘地说:“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我绝对不让他们听见动静。” 白芷手指痉挛的抓紧他,她自然明白萧风逸话里的意思。 他怜爱疼惜她时,最喜欢“润物细无声”的方式,缓慢却悠长,没几个小时不会消停。 白芷很多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身躯那样单薄支离,似乎风都能吹跑,身体蕴含的力量怎么那样大,一连几小时辛勤耕耘都不知疲倦。 每次还都是结束之后稍微歇息,又能开启新一轮的予取予求。 由着他的贪得无厌,白芷想到更多:他遇到她之前,尤其是在二十岁左右,精力最为旺盛的年龄,私生活是有多精彩。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白芷眼前又浮现画面:青春年少的萧风逸,和形形色色的女孩…… 正巧,萧风逸在细吻她的肩胛,那温热缠绵的感觉,让她抑制不住的反感。 “放开我!”白芷用力推开那个如醉如痴的男人,冷言冷语地说:“离我远点,想着你以前碰过那么多女孩,我就恶心。” 听她提到“以前”,萧风逸心里涌起大片凉意,还滋生出缕缕隐痛。 他的过往实在不堪回首,每每想起心里就一片悲凉,饶是有再多欢喜情绪,也能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阴暗的愁云惨雾。 萧风逸背靠墙壁,眼神忧伤迷离,他苦笑着问白芷:“那些女孩有谁告诉过你,我侵犯过她?” 白芷哑然,那十几个妹子,只说过萧风逸有意无意的撩拨过她们,至于肢体接触,顶多是拉过手,更亲密一点的可没有,连简单的相拥都不曾发生。 但萧风逸没和她们越界,不代表他的过去真就清白无瑕。这个极力隐藏自己过往的男人,鬼知道有多少黑历史。 想到这,白芷冲口而出地说:“你没把她们怎样,不代表你没把别人怎样。你的过去,我又不了解。” 第381章 嫌弃:猪都没有你能睡 萧风逸轻轻一笑,他拉起白芷的左手,细致亲吻她的指尖,“你何必要对我的过去刨根问底?知道的越多心里越纠结,倒不如一无所知为好。” 白芷抽出她的手,就着萧风逸说他是孤儿一事追问:“你说你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里长大。可你以前明明对苏筱柔说过,你出身家风良好的书香之家。某著名歌唱家,还与你爸爸私交颇深,你的唱歌技巧就是她传授给你的。” “谎言,都是谎言!”萧风逸坦诚地说,“pua为打造人设,会编造虚假的人生经历,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么,”白芷紧追不舍地是:“你说你是孤儿,这又是真是假?” 萧风逸反问她:“你觉得呢?”他双手握住她的胳膊,语速缓慢地说:“我们每天生活在一起,二十四小时时刻相伴,你有见我的家人或亲友出现过?我的手机通讯录里,有没有存家人亲友的号码?” 他的问题,白芷能十分确定的回答出“没有”两个字。 她和萧风逸同居的日子里,只见他因编程的相关事宜,和软件公司的程序员有过电话联络和实际来往。 除此之外,他再没和任何人有过来往,甚至连电话联系都没有。 这么一想,白芷倒是相信萧风逸是孤身一人,没有家人亲友。 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真是很孤单唉。 白芷心里涌起一阵怜惜,她伸手轻轻抚摸萧风逸的脸颊,心疼地问:“你没有家人,没有亲人就算了,怎么连朋友也没有呢?” 萧风逸没说话,他为何不与别人交朋友,是因为这世上表里不一,心机叵测的人太多。 他有俊逸帅气的外表和满腹才华,若他和女性交朋友,她们很容易对他产生非分之想。 男的同样如此,甚至还手段卑劣。 萧风逸永远记得,他刚上大学那年,有一个男同学主动与他交友。 起先,他以为那男同学是把他当哥们兄弟。直到某一天,男同学约他去酒吧玩,在他酒水里加料被他察觉出来,他才看清那男同学内心隐藏的龌龊心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这次经历后,萧风逸再不敢和谁深切交往,对任何人,都怀着警惕之心。 萧风逸没回答自己的问题,白芷又问他:“莫非你也有古人离群索居,与世无争的心态,不愿与世俗之人来往。” 这样的心态,萧风逸还真有,他手指缭绕着白芷的头发,发自内心地说:“算是吧,我厌烦人际交往,在我的世界里,有你就足够。亲人是你,朋友是你,恋人更是你。” 随着他的轻言细语,细致的亲吻铺天盖地的落下,顺着白芷的额头一路蔓延到下颔,再延伸到颈项肩胛…… 第二天,白芷懒洋洋的陷在被窝里,睡到将近中午才醒。 身边没有萧风逸,连他躺过的地方都是冰冷的,证明他早就起床。 虽然睡醒了,白芷身上还是有气无力,连动弹都没劲。 她索性继续躺在被窝里,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房门被轻轻敲击两下,贺佩兰隔着门问她:“懒猪,睡醒没有?这都中午了,你再不起来,直接睡到大年初七吧,也给家里省点粮食!” 白芷慢腾腾的坐起身子,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我睡到现在才起,还不是你害的!” 她话音刚落,房门倏然间推开,贺佩兰举步而进,一看她还困眼朦胧的坐在床上,贺佩兰立马来火:“睡睡睡,猪都没有你能睡!我说你怎么胖的脸比西瓜还圆,原来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养膘。” 白芷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你可真是我亲妈,说话比刀子还毒。” 她内心充满怨念,怎么她的老妈,不能像苏筱柔的老妈一样,千依百顺的惯着女儿,把闺女当掌上明珠疼。 贺佩兰继续毒舌的吐槽她:“你看隔壁杨家的姑娘,比你小了好几岁,人家可比你懂事的多,一大早就起来去楼下跑步锻炼,你要有她一半懂事,我就烧高香了。” “我说了,我起不来都是被你害的!”白芷有理有据的回击母亲,“你和我爸昨晚怎么想的,居然把萧风逸推进我房间里来,害得我被他……” 昨晚的种种细节,白芷可不敢明说。她估摸着,她爸妈肯定听到些动静。 虽然她全程牙关紧咬没发出任何声音,奈何这实木床被摇晃出的“嘎吱”声,是她没办法掩盖的。 贺佩兰眼神灼灼地盯着女儿,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你天天晚上和他睡一块,昨晚要是没他,你适应得了?” “什么!”白芷大惊失色,她语无伦次地辩解:“我哪有和他……,你不许听他胡说,他是为了把我搞到手,撒谎骗你呢。” “行了你别装,”贺佩兰继续揭穿她:“你叫白芷,你爸叫商陆,我叫佩兰,一家三口的名字都是中药名称。我和你爸的中医医术不及你精湛,皮毛还是懂。昨天你一回来,我从你的气色面相上就瞅出来,你早被他开苞了。” 白芷脸颊绯红,她羞的转过头,心服口服地说:“姜还是老的辣,我服了你!”接着,她又哼哼唧唧地问:“不对呀,我还没跟他结婚就那样了,你怎么不揍我?” “反正你俩也要结婚,婚前婚后还不是一样。再说了,现在有几个年轻人能坚持到婚后才发生实质关系,我又何必强人所难。”贺佩兰把白芷的头扳过来,在她脸上刮了两下,“别害羞,我给你说正事啊。要结婚就赶快,省得突发变故。” “不结婚,我不和他结婚!”白芷连连摇头,她很抗拒嫁给萧风逸。想到他以前撩拨过十几个妹子的黑历史,她心里就有疙瘩。 贺佩兰瞬间变脸:“你不趁着他对你新鲜劲没过的时候结婚,往后他被谁勾搭走了,有你哭的!” 为说服白芷,她搬出陈年往事的例子:“我以前有个同学,找了个各方面都挺优秀的男朋友,她想着年轻要好好发展事业,把婚期一拖再拖。结果转眼间,男朋友就被别人勾搭走。你瞧瞧,这好男人是有多抢手。你找的这个还是大明星,有的是情敌和你争抢他,你不用婚姻绑住他,分分钟人就没了。” 贺佩兰这花式催婚的招数,白芷简直没法应对。 为打消母亲要她赶紧结婚的念头,白芷挖空心思的找理由:“你们了解他的人品吗?我跟你们说,别被他的表象迷惑。他这人看着知书达理,其实是个……” 白芷犹豫着要不要把萧风逸的黑历史曝光给母亲,贺佩兰已说出她对萧风逸的评价:“他的人品如何,昨晚吃饭时我已经看清楚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白芷匪夷所思,昨晚吃饭时,她可没觉得萧风逸有表现出他的优良人品。若硬要说他有什么突出表现,就是他傻乎乎的给她盛了一大碗饭。 贺佩兰一板一眼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日常小事,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道德品质,你听我一件一件的跟你讲。” 白芷坐正身子,怀里抱着枕头,“你说,我洗耳恭听。” 贺佩兰从头一一说起:“首先,是我叫他点菜,他点的那几个菜,都是你爱吃的,证明他把你口味记得很清楚。” 说到这,贺佩兰斜睨了白芷一眼:“这方面你可及不上他,你点菜的时候,点的全是你爱吃的,根本就没考虑他。” 白芷微微脸红,她昨晚点菜的时候,是没考虑萧风逸的口味。 而且,她根本不知萧风逸爱吃什么菜。和他在一起后,他下厨都是依照她的口味做菜。而她下厨,无论做什么菜,萧风逸都吃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挑食。 贺佩兰继续往下说:“你的饮食习惯,他也记得很清楚,证明他对你非常用心。后面服务员上碗碟时,他特意把他的和你的替换,我注意到,你原来的饭碗上,有一个小豁口。” 听她特意强调这事,白芷“噗嗤”而笑:“这能说明什么?” 贺佩兰评价说:“说明他心细如发,在这个社会上,心思细腻的人,事业上更容易成功。”她伸手掐了掐白芷,“你要有他一半的细致,当年准能考进燕大。” 白芷推开她的手,表情沉痛地说:“能别揭老底吗?当年以几分之差和燕大失之交臂,我也很心痛好不!” “嗯,咱们回归正题,”贺佩兰再往下说:“先前的种种,只能体现出他对你的用心程度,那后面服务员把茶水洒到他身上,足以可见他的道德品质。他说他穿的是旧衣服,可我看他那衣服的成色,明明是刚买的新衣服。” 白芷附和说:“没错,是他要跟我回家见长辈,特意穿了以前没穿过的新衣服。他说衣服是旧的,估计是不想让那服务员有心理负担。” 说着说着,白芷语气就酸了:“他就跟中央空调似的,是个女人女孩就暖。” “别打岔,”贺佩兰特别提醒白芷:“你没注意到那服务员脸上有胎记?” “注意到了啊,”白芷颇为同情地说:“好好的一个姑娘,脸上有胎记,估计平时经常受委屈。” 贺佩兰微微点头:“你也知道顾客会对相貌好的服务员更有宽容心,尤其是男顾客。但是他一点没歧视那个服务员,还谦和有礼的对待她,足以看出他道德品质有多高。” 贺佩兰对萧风逸的评价,白芷不以为然:“得了吧,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因为看好他,他的表现通通都说好。” 贺佩兰拉下脸来说:“老爸老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看人的眼光肯定比你准!” 白芷不想与她争执,“你说他好不算,要我爸说了才算。他看人的眼光,才是一针见血的精准!” 白芷说的没错,白商陆看人的眼光确实犀利,她读中学时,有一个太妹式的女同学,跑到她家里来借书,和白商陆打了个照面。 女同学走后,白商陆疾言厉色的训斥白芷:“今后千万别和这种不三不四的女同学来往,当心她把你带坏。” 白芷百思不得其解,白商陆是怎么看出那女同学不三不四的?女同学当时穿着朴素的校服,头发也是简单的马尾,既没涂脂抹粉也没说脏话,和白商陆打照面时,还礼貌的喊他叔叔。 表现一点差错没有,白商陆竟然看出她是个太妹,他眼睛简直是照妖镜啊。 白芷追问白商陆是如何看出女同学是太妹时,白商陆告诉她:“看她的神情气质啊,好女孩和坏女孩的气质,差别大着呢。” 想到这件陈年往事,白芷就觉得,他老爸的火眼金睛,绝对能看穿萧风逸的真面目。 第382章 绝情:余生与君相决绝 白芷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我爸呢?” 贺佩兰面露不悦:“他呀,一大早就拉着你男朋友,去和他那些爱好古董的朋友聚会,说是要让小萧帮着鉴别古董。我估摸着,你爸是虚荣心爆棚,向别人炫耀他有个一等一的好女婿。” 白芷掩嘴而笑,说白商陆虚荣心强爱炫耀,还真不冤枉他。 他确实爱显摆,她童年时代,白商陆就经常带她出入各种场合,显摆他有个漂亮可爱又伶俐的闺女。 “我爸对萧风逸评价怎样?”白芷问贺佩兰,“我就不信,他也说那小子哪哪都好。” “你爸倒没明说什么,”贺佩兰很肯定地说,“可他要不看好这准女婿,昨晚就不可能让他跟你睡一间屋子。” 白芷直扯头发,完了完了,她父母如此看好萧风逸,她再不愿嫁他,也必须得嫁啊! 刚跟她回家,萧风逸就把她父母收服,真不愧是王牌pua,迷惑人心的本领超厉害。 白芷小声嘀咕:“蓝颜祸水,蛊惑人心!” 此刻,她万分后悔把萧风逸带回家,原想她爹妈眼光犀利,能够识破他。谁知到头来,萧风逸非但没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反而获得她爸妈的高度认可。 她的嘀咕声太小,贺佩兰听的稀里糊涂,“你说什么,大点声。” “没什么,”白芷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又胡乱的梳了两下头发,“有吃的东西没有,我快饿死了。” “有,小萧特别为你准备的早餐。”贺佩兰说着又开始夸赞萧风逸,“到底是这孩子有心,我想着留点剩饭剩菜给你当早餐就行,他非要给你做营养均衡,荤素搭配的早餐,好贴心哪。我跟你爸生活了几十年,他从来没对我这么用心过。” 白芷好想翻白眼,不就做一份早餐吗?也值得贺佩兰口口声声的夸赞。 贺佩兰把早餐端上桌,有玉米粥,酸辣萝卜皮,鸡蛋饼,冬笋肉丝,清蒸桂鱼。 还真是荤素搭配,美味又丰盛。 昨晚被萧风逸祸害了大半夜,今天又睡到中午才起来,白芷自然饿的饥肠辘辘,她连手也懒得洗,直接拿起筷子就吃。 贺佩兰坐在旁边瞅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芷咽下嘴里的稀饭,挑着清蒸鱼里的鱼刺,“你有话就说,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贺佩兰真把话说出来了:“你对小萧爱理不理,说话总是冷冰冰的,这可不好。虽然他挺喜欢你,可你长期任性下去,他肯定受不了。” 贺佩兰从昨天见面到现在,一直赞不绝口的夸萧风逸,不停为他说好话,白芷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你能不能别夸他,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人家有哪里不好?”贺佩兰胳膊肘往外拐的训斥女儿,“你是我亲闺女我也要说,这孩子优秀的很,你根本及不上他。” “我去!”白芷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我当年莫不是充话费送的?” “我跟你说正事呢,麻烦你正经点。”贺佩兰拍了两下桌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要再任性下去,耍大小姐脾气,把他耐心消耗完,有你哭的!”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点,”白芷表情严肃的提醒母亲,“他说他没爹没妈,在孤儿院里长大。这种人,心理能像常人一样正常健康?”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贺佩兰眉开眼笑,一脸欢喜地说:“没爹没妈,你以后就不用考虑婆媳关系。多少年轻女孩,就想嫁这种男人。你没见很多女孩征婚,要求的条件都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跟你没法沟通了我!”白芷气的直咬筷子,“一个劲儿的夸他吐槽我,好像他才是你亲儿子,我是路边垃圾桶里捡来的野孩子。” 贺佩兰呵呵笑了几声:“我要生的出这么帅气懂事的儿子,我做梦都要笑醒。” 白芷咬牙切齿的嚼着鸡蛋饼,好像在嚼萧风逸的肉。 她早餐没吃完,房门突然打开,萧风逸和白商陆一起进门。 瞧见萧风逸,白芷就像看见仇人,她放下碗筷,冷着脸喊:“萧风逸,你给我过来!” 贺佩兰拉扯她的衣袖,毫不留情的训斥她:“什么态度啊你,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吗。” 萧风逸赶紧调停:“阿姨,你别骂她,我都习惯了她这样。” 他走到白芷面前,体贴的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有点黑眼圈,没睡好是吧?” 白芷心里暗骂:心机男! 她揪着他衣领,把他脑袋拉下来,贴在他耳边说:“你跟我进卧室,咱们好好掰扯掰扯。” 萧风逸顺从地跟她走进卧室,白芷反手锁上门,怨气冲天地控诉:“你才来我家一天,就把我爹妈的宠爱抢了。现在他们对你喜欢的很,对我嫌弃的要死。” “是我的错,我弥补你。”萧风逸把满脸幽怨的小女人拉进怀中,按坐到他腿上,“我从他们那里获得多少宠爱,一滴不剩的全给你,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轻吻白芷的脸颊,“别生气,他们不爱你,我来怜惜你呵护你,把你捧在手心,宠你到老。” “一边去,”白芷挣脱他的怀抱,“一回来就跟发情似的搂着我不放,敢问你就这么饥·渴?” “没错,”萧风逸抬手摘下他的眼镜,用衣襟擦拭干净镜片上的雾气,再把眼镜重新戴上,“今天帮你爸的朋友鉴别古董,有一枚西汉时代的鸳鸯玉佩。我看着它就想起鸳鸯戏水,再联想到你,然后我就起反应了。幸好穿着长风衣外套,要不然铁定被那些老头子发现。” “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白芷瞬间面颊发烧,她捏住萧风逸的嘴角,吐槽说:“读了满腹诗书,怎么说话一点正经样都没有。” “你不知自古才子多风·流吗?”萧风逸顺势把她推倒在床,然后解开风衣外套的衣扣,“你睡了几个小时,差不多也休息够了,咱们又可以……” “你奶奶的!”白芷抓起枕头丢向他,“一天到晚除了这事啥也不想,你要是古代皇帝,绝对是沉溺美色,不理朝政的昏君。” 她刚刚骂完,搁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打进来个电话。 号码挺陌生,白芷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有个年轻活泼的女孩声音在问:“你是白芷姐吗?” “谁呀?”白芷一头雾水,“你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哎呀,”女孩大呼小叫地说:“我看上你男朋友萧风逸了,他好帅好温柔好有才华,我要跟你抢他,先跟你打个招呼……” 不等她把话说完,白芷立马扔掉手机,她怒目圆睁的盯着萧风逸,气恨恨地说:“你这又是从哪勾搭来的妹子?勾了这个勾那个,你不招蜂惹蝶会死啊?” “我哪有勾搭她?”萧风逸一脸无辜,“她应该是你爸朋友的女儿,一直往我身边凑,我理都没理她。” 白芷才不信他的鬼话:“那她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难道不是你告诉的?” 萧风逸指了指卧室门,“是你爸给她的,不信你去问。” “反正肯定是你撩拨她了,”白芷铁心给萧风逸扣帽子,“她说你好温柔,你要不是想撩她,说话那么温柔干嘛?” 萧风逸扣了两下喉咙,“我说话声音就这样,总不能喝点硫酸毁音吧?”他将双手撑在白芷身体两侧,半眯着眼睛说:“既然你怀疑我不安分,不如把我榨干,让我想胡来都不行,这样你就能彻底安心了。” “想得美!”白芷对着他的眼镜呵气,把那两块透明的镜片呵的一片模糊。 趁着萧风逸擦拭镜片,白芷一下坐起再下床,快速溜出卧室再来到客厅里。 白商陆坐在沙发里,拿着放大镜聚精会神的研究古董,白芷坐到他身边,响亮的喊了声:“爸!” 突然被她打扰,白商陆手里的古董险些掉落,他放下东西,惊魂未定地说:“吓我一跳,你说话淑女点好不?这古董要是摔碎了,你赔也赔不起!” 白芷忽略他的话,直接开口问:“你对他,”她指了指卧室,“印象怎么样?” “挺好一小伙子啊,”白商陆开口就是夸赞,“昨天他帮我品鉴古董我就发现,他博古通今,历朝历代的历史都清楚。今天把他带到古董圈子里去,更发现了这一点。” “呃,”白芷紧接着问,“人品方面呢?我记得我有几个小姐妹的男朋友,你都说他们人品不怎样。” “人品挺好,今天来的人里有几个官员,小萧对他们对他们不卑不亢,半点曲意奉承的姿态都没有。”白商陆拍了拍白芷的肩膀,“从这点上可以看出,他挺有气节风骨,这样的人,当今社会少之又少。你有幸遇到,实在是你的福气。” 大年三十,除夕夜: 城市漆黑的天幕上,璀璨绚丽的烟花接连绽放,细碎的流光漫天飞舞,把夜空渲染的多姿多彩。 楚州拘留所,苏筱柔坐在单间的床沿上,倾听着窗外连绵不绝的烟花爆裂声,心里思绪起伏。 她想起上一个新春佳节的除夕之夜,她亲手给熬夜加班的裴子靖系上红围巾,祝福他新年快乐。 那时,裴子靖对她许诺:“明年我保证陪你跨年。” 今晚又是除夕之夜,裴子靖伴她跨年的承诺,却永远不能实现了。 在电视新闻上,苏筱柔没看见他出院的报道,证明他现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估计还没有苏醒。 昏迷这么多天依旧没苏醒,他该不会脑死亡成为植物人吧? 变成植物人也不错,无知无觉的,一切烦恼皆消。 头脑清醒的活着才是最痛苦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惨痛事迹萦绕心中,忘也忘不了,抹也抹不去,只能任由它侵蚀心灵,把一颗心侵蚀的千疮百孔。 苏筱柔猜测的没错,此时裴子靖依旧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靠着呼吸机和一堆医疗设备维持生命。 监护室外,身穿病号服的裴子萱,隔着玻璃窗默默的看着他。 因角度和裴子靖脸上戴着氧气面罩的关系,他的脸裴子萱根本看不见。 但是裴子萱能想象到,昏迷这么多天,靠着鼻饲和呼吸机维持生命的他,肯定已经瘦骨嶙峋,不成人样了。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心里默默的说:苏筱柔,你当真就如此怨念他,连过来探视一下他都不肯吗? 裴子萱能下床走动后,立马来重症室监护室探视裴子靖。 她一过来,立马就发现靳北城在欺骗她,苏筱柔根本就没有守候在监护室外,她连人影都不见。 裴子萱电话联系苏筱柔,问她为何对裴子靖不闻不问,苏筱柔把自己被贝琳达打流产失去孩子一事告诉裴子萱,而后明确告诉她:“我已对裴子靖彻底心灰意冷,余生再不想和他有任何纠缠。” 苏筱柔绝情至此,裴子萱却无话可说,她也是女人,现在还是个母亲。 她自然懂得,一个准妈妈被人硬生生的打掉孩子,会有多痛苦! 第383章 过往:有什么仇什么怨 虽然理解苏筱柔的心思,此刻瞧着躺在监护室里奄奄一息的裴子靖,裴子萱还是觉得苏筱柔太心狠。 裴子靖一再纵容贝琳达是他有错,可苏筱柔怎么不想想,裴子靖对她倾注过多少感情,给予过她多少宠溺恋爱。 裴子萱再次拨通苏筱柔的号码:“喂,筱筱。” “姐姐,”苏筱柔轻飘飘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进裴子萱耳朵里:“祝你新年快乐!” 裴子萱恻然:“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躺在监护室里昏迷未醒,弟媳妇对他不闻不问,我忧虑的愁肠百结,这个新年又如何能快乐?” 苏筱柔长长久久的沉默,过了许久,她轻声:“姐,你一定要我去探视他吗?” “想想你和他的曾经,”裴子萱苦口婆心的劝她,“他那么爱你,出车祸也是因为急着要去见你才导致。你就算不肯原谅他的过错,过来探视他总可以的吧。我想,他迟迟未能苏醒,也是他潜意识里害怕,醒来后会面对你的冷若冰霜,才沉浸在无知无觉的境界里不肯醒来。” 苏筱柔依旧是长久的沉默,裴子萱还想再找理由说服她时,她终于出声:“姐,你有恩于我,既然是你一定要我来,我可以过来。” 听她这么说,裴子萱如释重负,她隔着玻璃窗,对着裴子靖低语:“作孽,如果你在贝琳达刚刚出现时,就把她解决了,哪会有今天和苏筱柔形同陌路的局面!” 一件大衣披上她的身子,接着是靳北城低沉的话语声:“出来怎么不披件衣服,你还在月子期,如果不小心受凉,将来是一辈子的麻烦。” 裴子萱拉了拉大衣,目不转睛的盯着裴子靖,表情迷茫地问:“为何我们姐弟就不能同时幸福安康?以前他和苏筱柔恩爱有加时,你我天各一方。现在我俩终于团聚,他们又形同陌路。” 靳北城没法回答她,这也许就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吧。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靳北城只能这么安慰她,“守得云开,终会见月明!” 大年初一,农历新年的第一天,苏筱柔在警员的护送下来到医院,探视裴子靖。 身陷囹圄多日,再加上每晚夜不能寐,苏筱柔清瘦了很多,本就娉婷的身材更显单薄,连小号女装穿在身上,都显得弱不胜衣。 在裴子萱的带领下,她来到裴子靖所住的监护室。 因担心外界感染的缘故,即便是身份最亲近的家属,也不能进入监护室近距离接触伤者,只能隔着玻璃探视。 苏筱柔目光透过玻璃窗,依稀看见罩在氧气面罩下,裴子靖那张眼窝深陷颧骨高耸,脸色青白的面容。 苏筱柔眼角被泪水浸湿,她简直难以相信,那张枯瘦到不成人形的脸,会是那个昔日里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裴子靖。是那个温柔喊她筱筱,把她当公主般宠爱的男人。 苏筱柔手掌贴着冰凉的玻璃,泪眼朦胧地说:“小叔,小叔,你我之间,为何会变成这样?此时此刻,回忆我们两情相悦,温馨甜蜜的岁月,仿佛是久远以前的上辈子。” 一滴泪水沿着面颊滑落,苏筱柔抬手拭去它。 泪水正好沾到她无名指的婚戒上,那颗水滴形状的钻石,被泪水沾染,光泽更是迷离闪耀。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苏筱柔盯着手上的钻戒,嘴角勾出凄楚浅笑,“你设计钻戒时,赋予它如此美好的含义。可你却没想到,水滴的形状,也是泪滴的形状。” 泪水一滴一滴的从苏筱柔脸颊滚落,她也不再擦拭,任由泪水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流淌出斑驳泪痕,“你我的名字能组合成柔情似水,这句诗,取自于秦观的《鹊桥仙》,描写织女牛郎。原来我俩的名字就注定,我们的爱情,悲离更比欢合多。” 旁边的裴子萱,将手帕递给苏筱柔,轻言细语的问她:“我想,你还是爱他的。告诉姐姐,你能和他破镜重圆吗?” 苏筱柔缓缓摇头:“不能了,裂痕太深,勉强重归于好,今后也是相互折磨。”她深呼吸几下,勉强的微笑:“贝琳达承认她不是嫣嫣,证明嫣嫣的今生另有其人。也许,她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裴子靖,希望她能够等到他。裴子靖和她再续前缘,应该能幸福吧。” “不可能的,你明知道他爱的只有你!”因心情激动,裴子萱语速挺快,“他放不下你,你也放不下他。你抛下芥蒂原谅他,还是可以和他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苏筱柔似乎没听见裴子萱的话,她微微仰起头,眼睛盯着上方的天花板,“我希望,很多年后,我们各自都淡忘了彼此。他为人夫,我为人·妻,转角相遇时淡淡打个招呼,然后各奔东西。” 她的话,在裴子萱眼前演变成真实画面。 经历过爱情里的生离死别,裴子萱可不觉得,两个深入骨髓相爱的人,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淡忘彼此。 “能够忘记,说明爱的不深。”裴子萱徐徐说出她的人生经验,“若是真正深爱,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曾经的一切都在脑海里记忆犹新。” 她声音低了几个分贝,飘渺的如同山谷之中的庙宇梵音,“你忘不了他的,和他分离,往后余生,你只会在日复一日的思念里,忧思成疾。” 苏筱柔默默听着她的话,一语不发。 忘不了裴子靖,那是肯定的,要忘记曾经爱之入骨的人,除非是失忆。 在监护室外伫立良久,苏筱柔才在警员的陪伴下离去。 裴子萱把她送到医院门口,拉着她的手问:“明天你还会来吗?” “会。”苏筱柔简短的答出一个字,她虽然没有原谅裴子靖,也不想看他奄奄一息的躺在监护室里。 她衷心希望,裴子靖能够健健康康的活着,别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让裴子萱为他忧心。 两天后,是大年初三。 根据楚州当地风俗,这一天,是祭拜已逝亲人,上坟扫墓的日子。 是晴朗的好天气,陵园里的苍松翠柏,被阳光照耀的沉静肃穆。 墓碑与松柏夹道的小径上,身穿黑衣的老罗和宁馨缓步前行。 他们手里捧着致以哀思的黄菊白花,来祭拜蒋骏和苏一杭。 到达两位逝者的墓碑前,宁馨先给苏一杭献花,并非他虔诚的三鞠躬。 垂首站在苏一杭的墓碑前,宁馨默默的感激他:感谢你替我抚养女儿,感谢你把她教导的聪慧灵秀…… 隔着两行松柏,有苍老嘶哑的男人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过来:“薇薇啊,那个祸害你早死的苏筱柔,已经被爸爸设计进了拘留所。只消等法院开庭审理,判决她的罪行。她就要入狱服刑,到时候,爸爸一定叫人好好关照她,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宁馨和老罗同时警觉:这个人,一定就是收买贾玉金的幕后黑手没错了! “老天有眼,居然在这让我碰到你!”宁馨穿过松柏,朝着声音发源地走去。 她终究是来晚一步,这里已经没有人,唯有一座座黑色的大理石墓碑,静卧在松柏之下。 一处墓碑前,香烛缭绕,鲜花安放,显然是上坟的人刚刚离去。 墓碑上写着:爱女莫昕薇之墓,上方还镶嵌着莫昕薇的黑白照片,旁边的立碑人,则是莫翰林三个字。 “混账!”宁馨怒骂出两个字,她沿着小径奔跑,企图找到莫翰林其人。 当然是一无所获,她跑到路径的尽头,也没看到莫翰林的影子。 不甚了解女儿和莫翰林之间的恩怨,宁馨马上打电话询问苏筱柔:“陷害你的人,是莫昕薇的老爸莫翰林,你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他要如此害你。” “原来是他!”听闻幕后黑手是莫翰林,苏筱柔一点不惊讶。 她和莫翰林,是有深仇大恨。莫太太入狱,是裴子靖一手促成。莫昕薇被捕并被判处死刑,她功不可没。 就凭着这两条,莫翰林也有置她于死地的动机。 苏筱柔把她和莫翰林的恩怨,简洁明了的告诉宁馨,而后要求她:“你们赶紧带警方去逮捕他,免得他嗅到危险气息远走高飞。” 苏筱柔猜测很准确,莫翰林确实嗅到了危险气息。 他刚刚给莫昕薇上坟,絮絮叨叨的告慰她的在天之灵时,突然听见身后有异常动静。 毕竟是在说见不得光的事,莫翰林赶紧落荒而逃的离开陵园。 为以防万一,他给贾玉金打电话说:“真相好像要被揭穿,你赶紧躲起来。” 莫翰林自己也准备躲,虽然没能亲眼看见苏筱柔入狱,他挺遗憾。但他更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只要他这把骨头能坚持到最后,总有把苏筱柔挫骨扬灰的一天。 他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还在家收拾东西时,老罗就领着卫铭修上门。 一身戎装的卫铭修对老罗亮出证件,面无表情地说:“你涉嫌诬蔑陷害他人,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莫翰林没有多恐慌,贾玉金已经躲起来,没有这个当事人直接指证,警方找不到确凿证据,就不能定他的罪。 抱着这个念头,莫翰林负隅顽抗死不认罪,他在莫昕薇墓碑前说的话,也被他予以否认。 由于宁馨当时没有录音,所以宁馨也拿不出确凿证据,证明莫翰林说过那些话。 贾玉金这个关键人物,在接到莫翰林电话后,立马就躲起来了。 找不到他,让莫翰林认罪是难上加难。 宁馨焦灼难耐,这眼看真相就要水落石出,关键人物却偏偏找不到,她真要焦虑死。 去探视苏筱柔时,她悔不当初的说:“早知如此,就该把贾玉金那混账严密监视起来,那样他就没法躲起来。” “妈,他跑了也好。”苏筱柔安慰宁馨,“像他这样的混账,进监狱蹲几年也恶习难改,出来后还要算计我。他躲在外面,咱们反而更有下手机会。” 宁馨咬牙切齿的怒斥:“我要是碰到这混账,一定砍死他!哪怕是杀人偿命,也要砍死他!” 苏筱柔在宁馨心口处拍了两下:“妈妈,你消消气,你为这种混账越冒火,他心里越高兴。咱们要解决他,也不必亲自动手,大可以选用借刀杀人的方式。” 探视结束后,宁馨回到家里,老罗眉飞色舞的告诉她:“我找到让莫翰林坦白招供的方式了。” “是什么?”宁馨迫不及待地问,“真可以让他坦白招供,一句谎话都不说。” 老罗点头:“是的,把他催眠之后再审讯,问他什么他都会说。” 第384章 轻视:百无一用弱书生 对催眠术,宁馨有所了解,“把一个人成功催眠,需要技艺高深的催眠师。可你我认识的人里,好像没有谁是催眠师。” “我在警局工作的朋友,向我介绍了一位催眠师。”老罗说出个名字,“就是和苏筱柔共同担任过多期擂主的萧风逸。” “他?”宁馨很是意外,“他除了诗词功底高之外,竟然还是个催眠师?” “没错,”老罗向她详细说明,“我那位朋友说,上次有一位目击证人,迫于罪犯的威胁,咬紧牙关不肯吐露真相。萧风逸把他催眠之后再问他,他把什么都说了。” 宁馨大喜过望,她眉开眼笑地说:“那咱们赶紧联系他,凭着他和苏筱柔的交情,这个忙他应该会帮。” 略微停顿,宁馨又说:“他若不愿帮忙,我们就多多砸钱。想来他看在丰厚利益的份上,应该会答应。” 宁杭: 又是深夜,寂静无声的卧室里,白芷和萧风逸相拥而眠。 饥肠辘辘的饥饿感,搅扰了白芷的好梦,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用力吞咽几口唾沫。 腹中的饥饿感丝毫没减轻,肚子还“叽里咕噜”的响了几声。 饿,真的太饿了,饿得睡不着的饿! 这大半夜饿肚子,是吃还是不吃呢?白芷心里纠结万分。 心里一番权衡后,白芷觉得还是吃点东西为好,要不然她后半夜别想睡了。 她轻轻从床上坐起来,再轻手轻脚的下床。 脚刚刚穿上拖鞋,萧风逸就被惊醒了。 “怎么起来了,”他声音困倦轻柔地问,“失眠睡不着啊?” “我饿!”白芷可怜兮兮的小声嘀咕,“爸妈说我长胖了,逼着我减肥,晚餐就吃了一点点,睡到现在消化干净,感觉要饿死了。” “嗯,你呆着别动,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萧风逸跟着坐起来,他伸手要打开床头灯,白芷赶紧拉住他的手臂。 “别开灯呀,”白芷悄声说,“你一开灯,惊动我爸妈,我就什么也别想吃。” “好,不开灯,我悄悄的。”萧风逸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蹑手蹑脚的溜出卧室,来到餐厅的冰箱前。 打开门他就傻眼,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点熟食,只有一些生的荤素食材。 怎么会一点可吃的东西都没有?他明明记得,晚餐吃过后,还有几盘剩菜呢。 萧风逸不死心的拉出冰箱里所有格子,一点熟食都没找到,甚至连速冻饺子抄手和方便面都没有。 他再满屋子的溜达着找零食,也是一无所获,白天各处都有的坚果豆干肉脯之类的零食,通通像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 在卧室左等右等,没等到他的白芷,也悄悄溜出卧室,“你给我拿着吃食呢?” 萧风逸无奈摊手:“我什么都没找到,奇怪,那些能吃的东西,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 白芷瞬间明白原因:“准是被我妈藏起来了,以前我在家,她逼我减肥时,用的就是这招。藏起所有吃食,我想偷吃都不成。” “可怜的小丫头,”萧风逸伸手揉了揉白芷的头发,怜惜地说:“幸好冰箱里还有生的食材,我给你做夜宵。” 他再次打开冰箱,取出一份鸡胸肉以及生菜黄瓜等食材,“大半夜吃东西,吃点低脂肪低热量的为好,我给你做鸡肉沙拉吃。” “这不行啊!”白芷连连摇手,“你要在厨房里开火做菜,肯定会把我爸妈吵醒。” 萧风逸拧了拧她的鼻尖,“怕挨骂?我帮你挡着。” 他拿着食材走进厨房,打开照明灯,白芷赶紧把厨房门关上,同时双手合十举到面前祈祷:“老天保佑,我爸妈听不见动静!听不见动静!” 萧风逸温润浅笑:“我的傻丫头,至于害怕成这样吗?” 他将揉了淀粉的鸡胸肉放进锅里煮,再把蔬菜清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切碎。 白芷饿的等不及,她用手抓起切好的黄瓜条,直接放在嘴里生吃。 她饥不择食的馋样,萧风逸看着很心疼:“饿成这样,一份沙拉应该吃不饱,还要吃主食才行。” 他揭开电饭煲,只见锅里还有剩下的白米饭。 “幸好还有米饭,我给你做蛋炒饭。”萧风逸正要把米饭盛出来,白芷摇晃他的手臂,撒娇说:“我不要吃蛋炒饭,经常都吃,早就吃腻味了!” “挑剔,”萧风逸用食指轻按白芷的嘴唇,顺从的答应她,“不吃蛋炒饭,蛋包饭吃吗?薄薄的蛋饼里包裹着香喷喷的米饭,好看又好吃。” 蛋包饭这玩意儿,白芷没少在抖音里见过。造型挺漂亮,她一直想做来吃,奈何没那厨艺。 萧风逸将胡萝卜土豆等蔬菜切成细碎的小丁,再加上青豌豆和玉米粒,放进平底锅里翻炒。 等到配菜炒熟之后,再加入白米饭,混合翻炒几分钟后,将炒饭盛起来装盘备用。 锅里倒入蛋液,煎制成金黄蛋皮,将先前炒好的炒饭摊在蛋皮上,又将蛋皮翻卷过来做成月牙状,精致的蛋包饭便新鲜出炉。 恰巧,鸡胸肉也煮熟。丝丝缕缕的鸡胸肉混合着生菜黄瓜,拌上调味料做成沙拉装在雪白的圆盘里,色泽鲜亮悦目。配上那金黄焦香,月牙形状的蛋包饭,真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白芷迫不及待的端起盘子:“好香,我得赶紧吃了!免得被我……” 怕什么来什么,白芷话没说完,厨房门突然被推开,裹着大衣的贺佩兰,一脸不悦地盯着白芷,“大半夜不睡觉吃东西,你当真嫌你不够胖啊!” 白芷委屈的直憋嘴:“妈,你就不能让我吃几口再来吗?” “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贺佩兰伸手要抢夺她手里的盘子,萧风逸赶紧拦住她,“阿姨,你就让她吃吧。要吃不饱饭,会贫血营养不良。” 贺佩兰一脸嫌弃的吐槽:“她哪会营养不良,营养过剩还差不多。我看她那圆润样,最起码胖了十几斤。一个姑娘家家的,胖成那样,多丢形象!” “阿姨,”萧风逸好言好语地说:“没事,我又不嫌弃她,她不管是胖是瘦,我都喜欢,打心眼里喜欢。” “是吗?”贺佩兰半信半疑,“你这口口声声叫我阿姨,哪有要娶她的心思?” 萧风逸瞬间听懂贺佩兰的潜台词,她是要他改口叫妈。 这声“妈”他要喊出口,还真有点难度。倒不是他不情愿喊,而是他睁眼就没见过母亲,也不知道有母亲疼爱呵护是什么滋味,自然不明白“妈妈”这两个字包含的特殊感情。 萧风逸在内心酝酿一下情绪,有些艰难的喊出一个“妈”字。 话才出口,他脸颊就热乎乎的发烧,连并耳根子都红了。 这一声“妈”喊的贺佩兰眉开眼笑:“这才对嘛,是我家里人,喊阿姨多见外。” 她目光越过萧风逸的肩膀,对站在后方狼吞虎咽的白芷欣慰地说:“他愿意改口,证明娶你是娶定了。你有个好归宿,我总算是安心了。” 白芷吞下最后几口饭菜,对着萧风逸的背影挤眉弄眼。 待贺佩兰离开厨房,白芷一巴掌拍在萧风逸后背,“别以为搞定了我爸妈,就能把我骗到手。” 萧风逸眼神温润的盯着她,神态颇为认真地问:“你确定,你现在能离开我?” 白芷哑口无言,她离不开他,这是真的。 这世间除了萧风逸,大概再不会有一个男人,能够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惜怜爱的呵护,千依百顺的娇惯。 她定定的注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眸里流露出痴迷。 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和萧风逸紧密相伴,每分每秒都能近距离看见他的脸,他清俊帅气的容颜,依旧让白芷看也看不够,有人生初见时的惊艳感。 厨房里灯光温馨明亮,将萧风逸脸庞照耀的格外清晰。 眉峰英气,近视眼镜后方的眼眸清透文雅,挺直的鼻梁与紧抿的薄唇搭配的天衣无缝。 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颜,都帅气的可挑剔。仿佛他这张脸,是造物主精雕细琢成的艺术品。 白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浑然不知时间流逝。 许久之后,萧风逸在她眼前晃了两下手指:“小花痴,看够没有?看够了咱们回去睡觉。” 白芷现在了无睡意,情绪还有点亢奋。她双手勾住萧风逸的颈项,贴在他耳边语调旖旎地说:“我不要睡觉,想和你……” 萧风逸张开双臂将她搂进怀里,在她鼻尖轻啄了一下,“这可是你要求的,中途不许求饶,也不许临阵脱逃。” 大年初六,有不速之客登门,来拜访萧风逸。 来人是老罗,他花费了些功夫,才查到萧风逸如今住在这。 之所以亲自登门,是老罗觉得,打电话邀请萧风逸,显得没诚意。唯有亲自上门,方才显得郑重其事。 当老罗亲眼近距离的看到萧风逸时,一种难以形容,却又非常清晰的异样感油然而生,让他整个人都傻站在原地。 老罗站在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盯得萧风逸心里发毛。 他一脸懵逼的问:“先生,你怎么了?” 听见他的问话声,老罗瞬间回归现实,他首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直接说出他此番前来的缘由:“我想请你帮我催眠审讯一个人,他是……” 老罗没对萧风逸说苏筱柔和莫翰林之间有什么积怨,只是对他说明:让莫翰林吐露真相很重要,苏筱柔往后是身陷囹圄,还是自由自在,完全取决于莫翰林会不会坦白招供。 末了,老罗还特别对萧风逸说明:“你和苏筱柔也许只是泛泛之交,她不值得你帮这么大的忙。你若是有利益上的需求尽管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旁边的白芷,一听苏筱柔的遭遇,立马心急如焚,她推了推萧风逸:“答应!赶紧答应!就冲着苏筱柔是我的好闺蜜,你必须得救她!” 有白芷相求,再加上当初是有苏筱柔的引导,自己才脱离火坑。老罗的要求,萧风逸怎能不答应。 他应承说:“我可以去催眠审讯莫翰林,并保证让他吐露真相!” 为避免夜长梦多再生变故,老罗马不停蹄的带着萧风逸和白芷回到楚州,再把萧风逸领到警局。 坐在审讯室里的莫翰林,见到萧风逸的第一眼,都没把他当回事。 在莫翰林看来,萧风逸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瞧那戴着眼镜的文质彬彬样,估计还是个文弱书生呢。 萧风逸非常礼貌的开口:“莫先生,我们闲聊几句。” 他言辞如此文雅,更让莫翰林觉得:这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估计被他三言两语的怼几句,这小青年就会哑口无言,灰头土脸的退下去。 第385章 偏执:要分手除非我死 心里这么想着,莫翰林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十分傲慢:“年轻人,哪来的回哪去。就你这小嫩毛跟我斗,我三句话能把你骂的眼泪直流。” 萧风逸微微一笑,态度依旧谦和有礼:“莫老先生,我说了是来和你闲聊,并非要审讯你。” 他说着就用手机播放了一曲旋律优美,宁静淡然的音乐。 悠扬悦耳的乐声里,夹杂着自然界的淙淙流水声和清脆啁啾的鸟鸣,听着很能让人放松身心。 萧风逸播放音乐的举止,让莫翰林很懵逼:“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风逸语调轻快地说:“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着你被关在这暗无天日地方,一定很渴望听见大自然的声音。” 他说话之时,装作撩袖子,暗中按下藏在袖中的催眠喷雾。 无色无味的水雾从他袖口里飘散出来,喷到莫翰林脸上,被他吸入鼻端。 嗅到催眠喷雾,莫翰林表情瞬间呆滞的如同木偶,萧风逸随即念念有词的催眠他。 几分钟后,莫翰林完全进入催眠状态,当萧风逸问他是如何收买贾玉金陷害苏筱柔时,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清楚。 等莫翰林把一切交待完毕,萧风逸随即离开警局。 他回到家中,没在客厅里看见白芷的身影。 萧风逸走向绣房,推开门他就看见白芷在收拾东西,把她绣花做发簪的原材料,一件件装进行李箱。 收拾东西,她这是要一走了之? 萧风逸疾步上前,一脚把行李箱踢出老远,而后抓住白芷的胳膊问:“你要走?” 他突然出现,把白芷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风逸紧握住她的两只胳膊,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你要走?” 白芷轻咬嘴唇,犹豫片刻之后,毅然决然地说:“是,萧风逸,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为好。你的过去,我真的介意,没法置之不理。” 心口处如同挨了几锤,萧风逸内心一阵钝痛,他松开白芷的胳膊,声音机械而麻木地说:“原来,这些天你和我亲密相处,还是在演戏。” “没有,”白芷深吸一口气,解释说:“跟你在一起,我确实挺开心快乐。只是想到你以前的黑历史,我心里就起疙瘩。” 她话音刚落,萧风逸随即接口:“就是说,我无论怎样宠溺呵护你,都没法化解你对我的成见。即便我跪在你面前苦苦哀求,也无法留住你离去的脚步。” 为让萧风逸死心,也为斩断自己和他的牵连,白芷狠狠心,毫不留情地说:“对,我这人一向决绝,要分手便是一刀两断,绝不会藕断丝连!”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萧风逸脸上绽出恍惚迷离的笑意,那笑容如同落花掉在水面激起的涟漪,顷刻间就消散无踪。 他摘下眼镜,嗓音缥缈地说:“从古至今,女子的绝情,都是这般干净利落吧。以前看到这两句诗,只觉得是敢爱敢恨。如今才知道,绝情是一把多锋利的匕首,可以瞬间扎碎人心。” 萧风逸说话时声音很轻,犹如濒死之人在气若游丝时交代遗言,听着就让人心疼。 白芷听的于心不忍,她扭过头,强颜欢笑的劝解萧风逸:“你别这样好吗?分手没什么大不了,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长则一年两年,短则三五个月,你差不多就淡忘了我。” “忘了你?”萧风逸重新戴上眼镜,猛力把白芷拉进怀里,表情有些扭曲:“你信不信,再过十年八年,我在大街上遇见你,会直接抱住你,把你就地正法!” 他清透的眼眸里闪烁着几丝阴鸷晦暗的情绪,犹如影视剧里反派的眼神。 白芷心里一阵惊恐:糟糕,他该不会要因爱生恨,从此性情大变,彻底黑化吧。 “你……”她上下两排牙齿颤栗着说出一个字,萧风逸突然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在她唇瓣上浅吻一下,嗓音也极其温柔地说:“纤纤,我们之间没有分手,没有。” 白芷还没来得及回话,萧风逸已经放开她。 他转身出了绣房,白芷赶紧跟出去,只见他的身影走进卧室,并反锁上门。 不知他为何会进卧室,白芷追到门前,用手猛力拍门:“你什么意思?赶紧出来!” 里面没有回音,寂静的鸦雀无声,像是屋里根本没人。 越是听不到声音,白芷心里就越担忧。她想起萧风逸手腕上的几条伤疤,更是惊恐的毛骨悚然。 他,他要一时想不开,在卧室里割腕自杀…… 想到萧风逸双眼紧闭,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手腕鲜血横流的画面,白芷焦虑的心急如焚。 她更用力地拍门,语无伦次地喊:“萧风逸,你别在里面胡来!你是超稀有血型,要割腕自杀,都没法给你输血的!” 白芷刚刚喊完,房门突然被打开。正好趴在门上的她,一下子跌进萧风逸怀中。 “我不会自杀,”萧风逸清润的嗓音,在她头顶徐徐响起,“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芷从他怀里抬头,一眼看见他换了衣服。 原本的黑色风衣换成了银灰色长衫,正是她一针一线,亲手为她缝制的长衫。 他为何特意换上这件衣服? 时节刚过立春,天气还冷的犹如寒冬腊月,根本不是穿单薄长衫的季节。 不容白芷想明白,萧风逸已牵着她的手走出住宅楼,来到车库前。 上车之后,白芷憋不住的问萧风逸:“你要带我去哪里?” 萧风逸不予回答:“到了就知道。” 他驾车驶出城区,沿着山区公路飞驰。全程他都没有说话,只在专心致志的开车。 白芷心里直犯嘀咕:看样子,萧风逸是要把她带到深山老林去。 他为何要带她去深山老林,是想把她喂狼啊? 白芷以前她看过一个新闻:一对情侣吵架闹分手,男方一气之下,把女友扔到偏远山区。 萧风逸也要对她玩这招? 一个人被丢到荒山野岭之地,白芷还是有点害怕。 太偏僻的地方,出租车公交车一律没有,用滴滴叫网约车,司机估计都会嫌路远不过来。 想到自己被仍在荒山野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局面,白芷抱住双肩,商量着说:“男神,咱俩也好过一段时间,这分手就好聚好散嘛,免得以后见面尴尬。” 萧风逸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分手!” 他此言一出,白芷更是头皮发麻,不分手,萧风逸要杀了她? 杀人这种事,萧风逸绝对敢做,他既可以巧妙的杀掉和毅飞,自然也能不留痕迹的杀掉她。 白芷可不想死,她拍了拍萧风逸的肩膀,找借口说:“我想上厕所,能不能停下车?” 萧风逸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这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你怎么上厕所,随地大小便啊?” 白芷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无奈之下,她只好拐弯抹角的提醒萧风逸:“我知道你智商高,犯罪了也能干净彻底的消除证据。可你要知道,我有父有母,万一我失踪,他们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你身上。” 萧风逸静静听着她的话,不予作答。 这丫头竟然怀疑他要杀了她,也真是异想天开。 诚然,他是有杀人不眨眼的狠毒,谁都可以下手杀害,唯独对她下不了手。 为消除白芷内心的惊恐,萧风逸抬手轻抚她的发丝,温言抚慰她:“纤纤,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杀你呢,你是我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怜爱的宝贝啊。” “那你想干嘛?”白芷话刚出口,萧风逸已经戛然刹车。 “到了,我们下车。”萧风逸打开车门,和白芷一起走下车。 这里是一处悬崖边,山崖下方深不见底,是标准的“万丈深渊”。 这里,正是当初梁平的葬身之地。 萧风逸之所以带白芷来这,是因为这里够偏僻隐蔽。人死在此处曝尸荒野,都不会被谁发现。 山风阵阵,吹得白芷瑟瑟发抖,她裹紧身上的披风,牙齿打颤地说:“好冷!” “冷吗?我替你挡风。”萧风逸挡在白芷身前,替她遮挡住凌冽寒风。 在这冷风呼啸的山野里,白芷穿着棉袍,外面裹着羊绒披风还觉得冷。而萧风逸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长身玉立的站在悬崖边上。 他一点瑟缩发抖的姿态都没有,有的只是玉树临风的飘逸潇洒。 “纤纤。”萧风逸张开双臂,轻拥着白芷,眼神温润而贪恋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好好看个够,把她的面容深深镌刻进心里。 他嘴唇轻启,语调缓慢地说:“你不是想摆脱我吗?现在,你只要把我推下悬崖,就可以完全彻底的摆脱我了。” 听他说出这些话,白芷瞬间明白,他为何要开车带她来这荒山野岭之处。 他不是要杀她,是要叫她亲手杀了他。 白芷性格敢爱敢恨,但杀人她是绝对不敢。 别说杀人,在安宁生活中长大的她,连杀鸡杀鸭都没做过。 她挣脱萧风逸,语无伦次地喊:“你干什么呀?疯了吗你。把你推下悬崖,这种事我怎么敢做?杀人犯法,我把你推下去,我会被判死刑的!” “无妨,”萧风逸握住她的两只手臂,表情淡然地说:“我孤家寡人一个,失踪了也没人管,更没有人报警。你把我推下悬崖,谁也不会知道,更不用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我不是怕承担刑事责任,是下不了手!”白芷挣扎着试图摆脱萧风逸,可他却把她拉进怀里紧箍住身躯。 “你没有别的选择,”他嘴唇贴在她耳边说:“要么把我推下去,要么和我相伴终生。” “你一定要这样吗?”白芷眼里堆积起泪水,泪眼氤氲地问:“为什么就不能与我和平分手呢?你是男人,对待感情,要拿得起,放得下!” “我是为你而活着,现在,你不要我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萧风逸微微扬起头,对白芷说起往事:“还记得去年的某一天深夜,你预感到我会出意外,特地打电话给我,叫我去警局避难的往事吗?” 这件事,白芷自然记得,而且还记忆犹新。 那一晚,萧风逸特地给她叫了一份深夜外卖,让她在千里之外感受到他的温柔体贴。 也是那一晚,她算错合同上的数据,导致公司遭受巨额损失。是萧风逸替她补上窟窿,她才免于背上巨额债务。 “你的预感没错,”萧风逸继续讲诉,“那天晚上,我未能完成暗杀苏筱柔和裴子靖的任务,想要杀身成仁。在我把纽扣炸弹装进心口前的衣袋,准备按下遥控器的时候,你的电话恰好打来。你叫我去警局避难,你说,我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我才能够安心。是你的这句话,动摇了我的死亡决心。” 第386章 迷茫:不知活着的意义 “萧风逸,”白芷抬手蒙上他的嘴,阻止他继续再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你又何必往事重提。” “于你来说,是过去的往事。于我来说,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说到这,萧风逸自嘲地笑了笑,“算了,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些,你肯定听得厌烦。” 他手指缭绕着白芷的长发,嗓音迷蒙缱绻地说:“纤纤,你把我推下去吧。我理想的死亡方式,就是死在你手中。要么被你杀死,要么是百年之后,躺在你怀里安然而逝。你要离我而去,躺在你怀里安然离世再无可能。就由你亲手终结我的生命好了。死在你手里,我只会觉得幸福。” 更多的泪水涌进白芷眼眶,让她视线都模糊了。 透过眼里的泪雾,她朦胧看见萧风逸清俊帅气的容颜,以及他眼眸里的款款深情。 “乖,不哭。”萧风逸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轻言细语的叮嘱她:“以后我不在了,切记照顾好自己。你虽是妙手回春的女中医,可生活习惯并不怎么好。老是熬夜,吃饭也没规律,玩手机更是没节制。这些坏习惯,一定要慢慢改过来。省得我在九泉之下,也为你忧心。” “你别说了!”白芷语调哽咽的表明她的态度:“我是不会杀你的,长这么大,我连只鸡都没杀过,更别提杀人了!” “无妨,我给你考虑的时间。”萧风逸颔首,轻轻吻住她的唇瓣,语调温柔地说:“考虑多久都可以,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 山风吹过,吹得白芷满头青丝缭绕翻飞,担心她受凉,萧风逸拉起她披风后的绒帽,戴上她的脑袋。 他继续对她交代遗言:“出门之前,我立下了遗嘱,我死之后,名下的所有资产都交给你继承。我的存款不多,只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留给你的住宅也很小,只是个能给你遮风挡雨的安乐窝。” 话说至此,萧风逸略带遗憾地说:“可惜,我之前对你许下的,要给你换个庭院深深的大宅院的承诺,这一生没法实现了。如有来生,我再来兑现诺言。” 他眼眸里浮现起几丝神往,语气里满是憧憬:“来生,我希望我身世清白,在天真懵懂的年纪里与你相识,从青梅竹马,陪伴你到白发苍苍,如此便是一分一秒也不差的一辈子。” 听着他一句接一句的肺腑之言,白芷内心原本要和他恩断义绝的决定在动摇。 萧风逸,他无论有多少黑历史,他爱她的心不假,从开始到现在,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这个爱她至深的男人,她如果真把他推下悬崖,只怕以后的日日夜夜,她都会沉浸在无尽的悲伤里,懊悔自己当时的冲动。 “萧风逸,”白芷缓缓叫出他的名字,清晰而缓慢地说:“我想好了,我们……不分手!” “真的完全考虑清楚了吗?”萧风逸把她的双手包裹在手心里,举到唇边对着她的手呵气,“你可想好了,不杀我,那么这辈子,你都要和我在一起,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白芷垂下眼帘,纤长的眼睫毛遮盖住她清亮的眼眸,也遮盖住她内心的情绪,“男人的感情,向来是说散就散。兴许你哪天厌倦了我,自己就先向我提分手了。” 萧风逸没有作答,他也不必作答。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往后余生,他专情专意的对待白芷,比任何誓言承诺都有用。 因莫翰林的坦白招供,身陷囹圄多日的苏筱柔,获得了无罪释放。 天空作美,她重获自由的那一天,竟然是晴空万里的绝好天气。 宁馨和老罗一起来拘留所外接她回家,连并章梵也来了。 苏筱柔刚刚走出拘留所的大门,守候在外的章梵就迎上前,给她送上一束鲜花:“姐姐,恭喜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苏筱柔原本安然的心境,因章梵这句话,起了一层又一层悲哀的涟漪。 大难不死,她是三番五次的死里逃生。可是后福却没降临她身上,反而经受了最刻骨铭心的丧子之痛。 想起那个只在体内存活了短短两月,便匆匆流逝的小生命,苏筱柔心里一片哀恸。 她抬头看向上方的万里晴空,天蓝如镜,白云飘浮。都说人死后,魂灵会飘向天国,那么此时此刻,她那个早逝的孩子,也在天国里俯瞰人间吗? 据说,每一个孩子投胎前,都在天堂里挑选妈妈。他选定某个女人做妈妈之后,一睁眼就躺在了她的肚子里。 她的孩子,选定了她当妈妈。可她这个母亲太不称职,都没能让那孩子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害得他含恨离世。 “孩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苏筱柔悲伤哀痛的喃喃自语,“如果我没上贝琳达的当,如果我苦苦哀求她,兴许都能保下你!” 泪水像断线珠子似的,接连从苏筱柔眼眸里坠落,滴在姹紫嫣红的花朵上,形成晶莹剔透的水珠。 “菀菀,不要伤心。”宁馨用手绢给女儿擦泪,“郁积伤肝,你的孩子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他的妈妈,为他郁郁寡欢,忧思成疾。” “就是,”心无城府的章梵,挖空心思的劝她:“你又没有错,所以你不必恨你自己,要恨就恨那个恶毒卑鄙的贝琳达好了。她现在已经落到我们手里,你可以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听到贝琳达的名字,苏筱柔顷刻间怒火中烧,她狠狠地咬牙,几乎把牙齿给咬碎,“那个女人现在被关在罗家吧,我要回去杀了她!哪怕杀她会挨枪子,我也要杀了她!” 在罗家后院的狗舍里,苏筱柔见到了贝琳达。 贝琳达在恶臭乌黑的百草枯药液里浸泡多日,周身肌肤已溃烂腐败。 她被人从盛满药液的浴缸里拖出来时,刺鼻的腐臭气息顷刻间散发开来,熏的周围人恶心干呕。 苏筱柔也不停的干呕,那刺鼻的腐臭气味实在太难闻,比生蛆长毛的变质肉食还恶臭几分。 宁馨给她戴上有过滤气息功能的防毒口罩,那刺鼻的恶臭感才减轻了很多。 苏筱柔戴着口罩,冷眼盯着趴在地上的贝琳达。 她溃烂残破的肌肤上,沾满黑色的百草枯药液,瘦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由于从头到脚都被药液腐蚀的一塌糊涂,她那张脸也面目全非。此时的她,看起来都不像个人,像是科幻电影的人形怪兽。 贝琳达狼狈到这个地步,苏筱柔看着没有丝毫的同情怜悯,相反只有歇斯底里的痛快。 “贝琳达,你有今天,都是你活该!活该!”苏筱柔一连喊了几十句“活该”,都觉得不解气。 她对贝琳达的深切仇恨,岂是骂她几句活该就能够化解的。 狗舍的墙角边,有一根脏兮兮的木棍,苏筱柔拾起它,劈头盖脸的对贝琳达打下去,嘴里声嘶力竭地骂:“当初你用棍子打掉了我的孩子,今天,我也用棍子把你活活打死!” 在苏筱柔一棍接一棍的狂打之下,贝琳达发出脆弱的惨叫声。 此时的她,本来就气若游丝,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哪里禁得起苏筱柔乱棍交加的狠打。 棍子接连落下,贝琳达的惨叫声从微弱变成断断续续,又从断断续续变得鸦雀无声。 旁观的宁馨看出来,贝琳达,估计是被苏筱柔活活打死了。 贝琳达死了,苏筱柔还在不停的挥舞棍子打她。 此时,苏筱柔脑子里什么思绪都没有,她狠打贝琳达的尸体,都不是为报仇,而是为了泄愤。 鞭尸几个小时之后,苏筱柔累的胳膊酸软。 “啪嗒”一声,棍子从她手里掉落,她盯着地上气绝身亡,嘴角鲜血四流的贝琳达,猛然迸发出痛快的长笑声:“她被我打死了!呵呵呵!值得!出了心中恶气,为我的孩子,我的父亲报仇雪恨了,即便是杀人偿命也值得!” “放心,妈妈不会让你坐牢。”宁馨把她扶出狗舍,穿过花园来到她的卧房。 “这件事,我来替你善后处理。”宁馨向女儿保证,“相信我,能处理得不留痕迹,不让你受一丁点牵连。” 苏筱柔坐在床沿上,两手抱着双臂,心里一片空虚,“妈妈,我突然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之前总想着要亲手解决贝琳达,出了心中怨气。如今解决了她,我一下觉得生活没有追求没有目标,都不知活着的意义了!” 宁馨心里一片酸楚,苏筱柔以前,有梦想也有追求,无比的热爱生命。如今,因着刻骨铭心的丧子之痛,她连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足见她是有多么的心如死灰。 “孩子,坚强的活下去。就算为了妈妈,也要坚强的活下去。”宁馨挖空心思的劝慰她,“我们母女失散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团聚,你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苏筱柔抬头看着妈妈,此时此刻,她才恍然发觉,原本风姿典雅的宁馨,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她的满头青丝里白发密布,眼角也添满细纹,眼眸也比昔日昏暗了些许。 这短短的二十多天,宁馨就从典雅温婉的中年女郎,变成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她苍老的如此之快,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当女儿的,太让她忧心! 心里既愧疚又心酸,苏筱柔扑进宁馨怀里,搂着她泣不成声地说:“妈妈,我以后好好孝敬你。往后的几十年,我就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尽心尽力的孝顺你!” “乖女儿,”宁馨拍打着苏筱柔的后背,轻声问:“很快就是你的生日,你想怎么过?” 苏筱柔愣神:“我又要过生日了吗?” 听宁馨说起生日,她自然而然的联想起去年她过生日。 裴子靖特意带着她飞到巴黎,给她穿上灰姑娘的水晶鞋和蓝色礼服裙,在奢华至极的凡尔赛宫里,与她成双成对的翩翩起舞。 也是在那天,裴子靖亲手给她戴上“柔情似水”的婚戒。 也正是在那天,她想起“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句子,心里有浓郁的不祥预感。 她还清晰记得,她当时抱着裴子靖喊:“哪怕是死别,也绝不生离!” 如今,斗转星移,一年过去。她和裴子靖已形同陌路。 他们没有死别,却是生离了。回想当初,苏筱柔只觉得自己幼稚到可笑。 她只想到现实里的种种因素,会迫使有情之人无奈分离。 却未曾想到,两个相爱的人,还会因为隔阂劳燕分飞,并且是破镜难圆,再也不可能鸳梦重温。 第387章 前生:但教心似金钿坚 忆及前尘往事,苏筱柔泪眼迷离。 见她又伤心落泪,宁馨赶紧拿起手绢给她擦眼泪,同时劝解她:“菀菀,答应妈妈,不要整日伤心好吗?看见你这样,我心里也挺难受。” 苏筱柔接过手绢,拭尽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地说:“好,我不伤心,我尽量快乐起来。” 她把手绢交到宁馨手里,从床沿上站起来,“咱们母女相认这么久,我还没送过什么礼物给你。今天,我亲手制作一份精美的插花,当做礼物送给你,以感激你的生育之恩。” 转眼之间,到了苏筱柔生日这天。 没有宴请亲朋好友做宾客,给她过生日的人,唯有宁馨老罗和章梵。 生日蛋糕由宁馨亲手制作,样式简洁大方。虽比不上蛋糕店里买来的华丽精美,却另有一份简约优雅之美。 身为一家之主的老罗,首先给苏筱柔送上生日礼物,一枚由得到高僧开过光的平安符。 为何要送这个礼物给她,老罗的说法是:“这个东西跟了我数十年,一次次庇佑我逢凶化吉。如今我把它转送给你,希望它能庇佑你今后的人生平安喜顺。” 苏筱柔感激的说了声“谢谢”,收下了这枚平安符。 这东西能够庇佑她余生安稳,她自然是不信的。 回想她的人生,在相遇裴子靖之前,年年岁岁安然无恙。在相遇裴子靖之后,就变得跌宕起伏。 今天遭遇绑架,明天遭遇暗杀,简直就没几天顺心日子。 要想余生安稳,估计离他远点就行。 宁馨第二个给苏筱柔送上礼物,是一件刺绣精美的苏绣旗袍。 相比于老罗送的平安符,苏筱柔更喜欢母亲送的旗袍。 宁馨抖开旗袍,在女儿身上比了比:“菀菀,今天过生日,理应穿的娇艳些,换上这件旗袍吧。” “好。”苏筱柔顺从的答应母亲,她今天穿的衣服,虽然也是旗袍,色泽却过于灰暗,没有半点喜庆色彩。 走进卧室换上新旗袍再出来,苏筱柔整个人显得娇艳靓丽了许多。 旗袍是光鲜亮丽的浅粉色绸缎面料,刺绣着一朵朵争奇斗艳,明媚鲜妍的桃花。 穿着这一袭裁剪合体,繁花似锦的旗袍,苏筱柔也浑然成了那个在“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时节出嫁的新嫁娘。 “姐,你好漂亮!”章梵由衷的赞叹,他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一枚古典华丽的蝴蝶兰金簪。 这枚金簪,是章梵前段时间去榕城出差,在一家饰品店里发现买下的。 他买这玩意儿,本来是想送给白芷。谁知他刚刚把金簪买到手,萧风逸就在微·博上官宣了白芷。 如此一来,章梵就不好再把金簪送给白芷。他想着苏筱柔的日常穿着是旗袍唐装,头上戴金簪也挺搭配,便把金簪转送给了她。 “谢谢你的礼物!”苏筱柔伸手接过金簪。 她刚把金簪捏到手中,一种触电似的异样感,就从她的指尖顺着血管一路蔓延,直冲她的脑部神经,像烟花爆炸似的在她脑海里爆裂开来。 无数画面和片段在她记忆深处复苏,起先是零乱飘散,而后逐渐清晰…… 见苏筱柔突然呆站在原地,像泥雕木塑似的一动不动,连眼神都呆滞了,章梵赶紧举手在她眼前摇晃。 “姐,你怎么了?”章梵推了推她的身子,“为什么突然发呆?” “你相信吗?”苏筱柔迷迷怔怔地说:“我才是嫣嫣!我才是裴子靖上辈子的爱人!怪不得我第一次和他相见,他念叨嫣嫣这两个字时,我觉得似曾相识。怪不得听他讲述他和嫣嫣的前生情缘时,我一点不吃醋。怪不得他让我叫他小叔时,我有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原来,上辈子在他弥留之际,和他约定今生再续前缘的人,就是我啊!” 她举起手中的金簪放到眼前,不胜唏嘘地说:“这金簪,原本是一对。在他临终前夕,我放了一枚在他手里,寓意‘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来相见。’另外一枚我留在手里,不知在我死后去向何方了。如今我拿到这枚金簪,前世的记忆全部复苏,它应该就是那枚我一直留存的金簪。” 苏筱柔这一番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话,章梵听的稀里糊涂,他摸了摸苏筱柔的额头,傻乎乎地问:“姐,你在说什么呀,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宁馨听出些端倪,她走过来,拉住苏筱柔的手,“你的意思是,你前世的记忆苏醒了?” “没错,”苏筱柔突然笑了,“妈,你说荒唐不荒唐,裴子靖以为贝琳达是嫣嫣的今生,出于对嫣嫣的愧疚心理,一直纵容她伤害我。到头来,却是她冒充嫣嫣,嫣嫣的今生是我。呵呵,这实在太荒唐了,比黑色幽默剧还荒唐!” 苏筱柔说话之时,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角徐徐滑落。 真是造化弄人啊,如果她的记忆早一些复苏,哪怕是在贝琳达出国之后复苏。 裴子靖知道贝琳达是个骗子,一怒之下解决了她。 那么后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苏一杭不会含恨而逝,她的孩子也能够平安出世。 可这世间偏偏没有如果,金钱能解决很多事,唯独不能逆转时光,改变已经发生的残酷现实。 “菀菀,你先冷静。”宁馨念叨着女儿的小名,突然意识到个情况,“你的前世叫嫣嫣,我给你取的小名叫菀菀。这两个名字,在手机九宫格上的打法,是一模一样。原来冥冥之中早已暗示,你就是嫣嫣啊!” “还有,”苏筱柔接着她的话说,“上辈子我最爱的花是蝴蝶兰,我出生之时,肩膀就有蝴蝶兰胎记。这也是上天在暗示,我是嫣嫣的今生。” 她说着就苦笑,“上苍肯定是故意在跟我开玩笑,给了我这么多暗示,却不肯让我的记忆早早苏醒,以至于导致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她转身走向书房,宁馨亦步亦趋的跟上去:“你要做什么,生日还没过完,蛋糕都还没有吃呢。” 苏筱柔是想去书房,把她的前世的一切都写下来,待裴子靖苏醒之后交给他。 听到宁馨说“蛋糕没有吃”,她又回身,“嗯,我把蛋糕吃了再说。” 苏筱柔现在没有吃东西的心思,但是宁馨亲手制作的蛋糕,她一定要吃,刚才不辜负的母亲的一番苦心。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下后,苏筱柔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双手行云流水的在键盘上敲打,写下她前生的经历…… 前世,她原本叫苏怡然,出生优渥,有一对感情极好,非常疼爱她的父母。 十岁那年,她的父母被公司合伙人暗害,双双车祸身亡。 年幼的她,得上天眷顾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 那是她太过年幼,父母死后,只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十二岁那年,她被几个小混混追赶,慌不择路之下,窜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子。 这个男人,便是裴子靖的前世——裴天修! 时年,裴天修也就二十岁,青涩懵懂的年龄,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睿智。 他收养了孤苦无依的苏怡然,并给她改了一个寓意美好的名字——苏语嫣! 愿你今生,语笑嫣然!是裴天修给她改名的寓意。然而事与愿违,苏语嫣一生的所有眼泪,几乎都是为他而流。 裴天修收养苏语嫣之后,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美好生活。对她极尽宠溺,呵护备至。 裴天修称呼她为嫣嫣,而她则叫裴天修小叔。 叫他小叔,是苏语嫣觉得,这两个字既显得成熟稳重,又风华正茂,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称呼。 随着年龄的增长,苏语嫣对裴天修暗生情愫,十六岁那年,她含情脉脉的对裴天修表达心意,却被裴天修斥责为胡闹。 他虽然拒绝了苏语嫣的表白,对她的宠溺怜惜却是一如既往,甚至还给她取了“vivian”这个有特殊含义的英文名。 因着苏语嫣喜欢蝴蝶兰,他把世上所有品种的蝴蝶兰搜集而来,种植在宅院中。 还亲手做了一盆形态栩栩如生,孔雀造型的蝴蝶兰盆景,安放在苏语嫣卧室里。 如此种种,都让苏语嫣觉得,裴天修也爱她,拒绝她的表白,是因为她年龄太小的缘故。 于是乎,苏语嫣一次又一次的对裴天修深情告白,他总是冷漠无情的把她拒之门外,每次都斥责她胡闹。 二十二岁那年,裴天修生日当天,苏语嫣再一次表白心意,裴天修依旧不为所动。 苏语嫣伤心欲绝,叫上闺蜜去酒吧借酒浇愁,醉到神志不清之时,和裴天修发生了一夜迷乱。 即便是俩人突破防线,裴天修还是不肯承认他爱苏语嫣。 为让她死心,他甚至与某位女明星闪婚,强行把苏语嫣送出国。 到了国外,苏语嫣依旧无法忘怀裴天修,她通过闺蜜,盗取了裴天修的小蝌蚪,采用人工的方式,怀上裴天修的孩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呱呱坠地,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婴。 孩子三岁那年,苏语嫣携女回国,与裴天修狭路相逢。 裴天修问她孩子从何而来,她玩世不恭地说:酒后一夜胡来留下的产物,我根本不知孩子父亲是谁。 裴天修默默离去,苏语嫣原以为和他自此永别,此后发生的状况,又把他俩的命运牵扯到一起。 苏语嫣偶然找到当年杀害她父母的凶手——陈国良刘琼芝夫妇。 为给父母报仇,苏筱柔与凶手之子陈绍辉形婚,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获得陈家父母的信任,而后一步步搞垮陈家的公司。 听闻她要与陈绍辉结婚的消息,裴天修出面阻止,铁了心要报复他的苏语嫣,对他的劝解置若罔闻,还把女儿交给他抚养。 她与陈绍辉结婚那天,裴天修送给了她一份礼物:坠着水滴形钻石吊坠的项链。 这条项链被安放在铺着丝巾的小盒里,寓意着“绿珠垂泪滴罗巾”,还有后面两句“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可惜,当时的苏语嫣,根本看不懂裴天修的暗示。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的婚戒已被裴天修替换,那婚戒的内部,有一圈“我爱你”的声纹。 婚后,裴天修和苏语嫣藕断丝连的来往。 裴天修不动声色的助她复仇,悉心指点她工作生活上遇到的各种困境迷局。 他雾里看花,似是而非的感情,常常让苏语嫣迷惑:裴天修,他到底爱不爱她? 经转流年,陈家开设的公司,被苏语嫣和裴天修里应外合的搞破产,陈氏夫妇承受不住打击,双双自杀身亡。而陈绍辉其人,也因当年驾车撞死人的事件东窗事发,锒铛入狱被判了死刑。 仇家消灭干净,苏语嫣偶然翻阅裴天修的日记,终于洞悉了裴天修爱她在心口难开的秘密。 第388章 痛心:给我活着不要死 裴天修爱苏语嫣,比苏语嫣爱他爱的更深情。 在他孤寂凄凉的人生里,苏语嫣是唯一那朵温暖他身心,娇俏可人的解语花,他怎可能不爱她。 拒绝苏语嫣,是因为他基因特殊,只能活到四十岁便会撒手人寰。 他没法给苏语嫣天长地久的陪伴,只能狠心把她推远。 实际上,在他每次拒绝苏语嫣的深情表白时,内心都在滴血。苏语嫣送给他的每份礼物,哪怕只是随手编折的纸艺品,都被他如珠似宝的珍藏着。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你站在我面前,我却不能说爱你。 迫于现实,裴天修对苏语嫣爱得再深,也只能把他的感情深埋心底。唯有那一声声“vivian”,将他内心的缱绻柔情流露出些许。 苏语嫣二十二岁那年,俩人一夜迷乱。为防止自己再失控,也为防止苏语嫣越陷越深,裴天修不仅闪婚,还狠心把苏语嫣送到国外。 临别之际,苏语嫣给他留下一张纸条:南有乔木 不可休思 裴天修在后面附上八个字:汉有游女 不可泳思 在苏语嫣走后的第二天,裴天修便与那个闪婚的女明星离婚。 自此后的分分秒秒,他都活在无尽的思念里。 相思入骨之时,他甚至不惜给自己注射致幻针剂,以求在似是而非的幻觉中,看见日思夜念的苏语嫣。 无数个夜不能寐的夜晚,他念叨着“嫣嫣”二字,度过漫漫长夜,直到晓月西沉,东方发白…… 苏语嫣从裴天修的日记里,了解他的内心隐秘后。她拿着日记本,泪眼迷离地对裴天修说:小叔,从今往后,你再也骗不了我。 裴天修答:你都知晓了一切,我还怎么骗你? 时年,裴天修已经三十五岁,距离他撒手人寰的四十岁,只剩下五年光阴。 在这五年的岁月里,裴天修和苏语嫣执手牵绊,走遍世上的山山水水。在大千世界的各个角落,留下他们成双成对的身影。 五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在裴天修生命的最后几个月,苏语嫣整日的和他缠绵床榻,无休无止的缱绻长吻。 弥留之际,裴天修再三叮嘱苏语嫣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苏语嫣含泪答应。 她把一对成双成对的蝴蝶兰金簪拆开,放了一枚到裴天修手里,与他约定天上人间重逢,来世再续前缘。 裴天修撒手人寰之后,苏语嫣独活于世,整日里郁郁寡欢。 她活着的目标唯有一个:将她和裴天修的女儿抚养长大。 斗转星移,爱女终于年满十八。而此时的苏语嫣,常年心情抑郁,终于忧思成疾,在一个云淡风轻的午后,她躺在蝴蝶兰盛开的花园里郁郁而终…… 东方发白,旭日初升,在书房忙碌了大半夜的苏筱柔,终于将她前生的经历全部写完。 她将文字一篇篇打印出来,再装订成册。 翻阅自己亲手写下的文字,苏筱柔泪流满面。 上一世的裴天修,令她流尽了一生中所有的眼泪。 这一世的裴子靖,也屡屡让她心碎落泪。 她是欠了这个男人多少泪债,怎么生生世世都还不尽呢? 若下辈子,她和他再度重逢,她一定及早远离他,免得再为他赔上一世泪水。 公园: 虽然还是二月初,地处南方的楚州市,树梢枝头,已有朦胧的春意。 特别是河边的树树垂柳,纤长袅娜的枝条上,细小的叶片含苞初放,姿态犹是娇俏可爱,引得游人纷纷拍照留念。 白芷拿着手机,对着几枝柳条,反反复复的拍照。 接连拍了几张照片,她都不满意,因为效果实在太差,丝毫体现不出柳叶的美感。 “奇了怪了!”白芷郁闷的问,“朋友圈那些漂漂亮亮的照片,是怎么拍出来的?” “我来帮你拍照!”萧风逸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摄影需要技巧,选好角度,再加上光线布局合理,普通的花花草草,也能拍出绝佳效果。” 他的摄影技术,白芷亲眼见证过,那是相当有水平。他随便拍个什么东西,哪怕是拍地上的落叶,也能拍出极其唯美,可当壁纸的效果。 “好,你来拍照,我去买瓶饮料。”在公园里转悠了半天,白芷口渴的要冒烟,急需喝饮料解渴。 公园里游人如织,人满为患,白芷才走了几步,就融入人群里,在萧风逸视线里消失。 萧风逸用手机拍了一堆照片,再用美图软件,将每张照片都稍加修饰。 做完这一切,萧风逸抬头,却看不见白芷的身影。 萧风逸倏然紧张,这公园面积也不大,白芷买饮料,怎么还没回来? 他想打电话联系白芷,又猛然意识到,白芷的手机在他手里,他打电话也联系不到她! “纤纤!”萧风逸一边呼唤白芷,一边四处寻找她。 公园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白芷踪影全无。萧风逸向旁人打听她的下落,旁人都说没看见她。 她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不见,萧风逸不得不怀疑:白芷肯定是横遭意外了! 他正打算报警时,手机突然接到个电话:“206号,还记得我吗?” 对方傲慢阴冷的声音,一下让萧风逸如坠冰窟。 他当然记得这个人,来自他的过去,来自十八层地狱里! 是二号,他竟然还活着! 来不及思索二号是怎么死里逃生,萧风逸忐忑不安地问:“我的恋人白芷,是不是在你手里?” “算你脑子聪明,”二号阴森森地说,“知道就赶紧过来,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略做停顿,二号又警告他:“记住了,不许报警。我在住宅附近装满了摄像头,只要发现除你之外的可疑人员,立马杀了她!” 不敢拿白芷的性命冒险,萧风逸顺从的答应二号:“我不报警,这就过去。我也警告你,千万别伤害她,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二号慢条斯理地回应他:“你要乖乖听话,我肯定不会伤害她。” 二号给萧风逸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城外乡镇上。 萧风逸通过卫星地图看见,这栋住宅周围全是农田,四野开阔连个遮挡都没有,通过摄像头,真能把附近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报警,凭自己的一己之力,能救出白芷吗? 萧风逸觉得希望渺小,而且,就算他把白芷换下来,对他这个“叛徒”仇视极深的二号,也不可能放过他。 萧风逸抬头看了看天际的暖阳,阳光明媚而温暖,刺的他眼眸稍微眯缝了一下。 这样美好的阳光,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看见了。 萧风逸先行驱车回家,从卧室床头柜的暗格里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和几柄锋利雪亮的飞镖。 身上所穿的衣服,他换成了银白色的长衫,由白芷一针一线,亲手为他缝制的长衫。 驾车来到二号目前所住的宅院,萧风逸推开门的瞬间,一声沉闷的枪响声随即入耳。 “男神!”白芷尖锐的惊叫声,伴随着子弹一起袭来。 “噗!”子弹钻进萧风逸的左腿的小腿位置,突如其来的钻心剧痛,使他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地面上铺满了碎玻璃,萧风逸摔倒之时,那些碎玻璃全部扎进他的肌肤。 朵朵血花在长衫表面绽开,将原本干净的纤尘不染的面料,沾染的一片狼藉。 亲眼看见他受伤,白芷心疼的肝胆俱裂,她在椅子上挣扎着,痛心疾首地喊:“傻子,你明知这是个陷阱,为什么还要过来?” 萧风逸咬牙忍受着周身的钻心剧疼,从地上坐起来,他将手中的手·枪瞄准二号,若无其事地对白芷说:“没事的纤纤,我不疼!” 白芷分明看见,萧风逸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密布冷汗。而他身上,鲜血还源源不断的从各处伤口渗透,把银白色的长衫染成一片血红。 “不疼,你怎么可能不疼!”白芷心碎神伤的喃喃自语,“刚才从他的诉说里我才知道,你小时候受尽虐待,从没感受过一点关爱温情。你经历这么悲惨,我还一次次的伤害你,我真是该死啊我……” “行了,别上演哭哭啼啼的苦情剧,老子不爱看!”二号用枪口蹭了蹭白芷的太阳穴,命令萧风逸,“不想看见我打死他,就把你手里的枪扔过来!” “不要!”白芷阻止说:“你要把枪扔给了他,就完全处于下风了!” “闭嘴!”二号凶神恶煞的怒吼,“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打死你!” “我可以把枪放下。”萧风逸毫不犹豫的把手·枪放到地上,再对二号举起双手,“我已经投降了,现在,你放了她,我任凭你处置!” 二号得意洋洋:“不愧是我养大的孩子,就是听话!” 说完这句,他声音突然变得咬牙切齿,“悉心栽培你二十多年,你就是用背叛来报答我吗?” 二号怒斥的同时,迅速调转枪口,对着萧风逸的额头扣下扳机。 “不!”白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眼睁睁看见,那颗子弹钻进萧风逸光洁的额头,炸出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鲜血肆意横流,糊花了他那张清俊无暇的容颜…… 就在额头中弹的那一刻,萧风逸藏在手中的飞镖脱手而出,击中二号的手臂。 二号惨叫出声,手·枪从他手里掉落。趁此机会,萧风逸赶紧从地上拾起手·枪,对着二号接连扣动板机。 一颗又一颗子弹击中二号身上的致命部位,瞬间令他气绝身亡。 解决了二号,萧风逸跌跌撞撞的扑倒白芷身边,用飞镖一点点割开捆缚她身子的绳索。 由于伤势严重,他濒临昏迷,身上力气全失,割绳子这样简单的事,他做起来也非常吃力。 白芷悲痛万分的盯着他那张糊满鲜血的脸庞,泣不成声地问:“为什么要这样?我不值得你豁出命来救我。” 绳索在萧风逸手中断裂,他自己也缓缓倒地,倒在血泊之中。 “不要死!你给我活着,活着!”白芷扑到他身上,撕下衣襟,手忙脚乱的给他包扎伤口,“你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纤纤。”萧风逸抬起冰凉的手指,握住白芷的手,灰白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细微轻浅的声音。 白芷趴到他嘴边,方才听见他在断断续续地说:“纤纤,请你永远记得,在你生命中,曾有一个我,爱你至深……” 话未说完,萧风逸脑袋歪向一边,再没了任何声息,连并那双清透温润的眼眸也徐徐阖上,只有冰凉修长的手指,还与白芷十指紧扣。 第389章 抢救:按断四根胸肋骨 “别死!你别死!”白芷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声,她慌乱试探萧风逸的脉搏,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似乎马上就要停跳。 白芷赶紧用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她向医院说明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后,再度试探的萧风逸脉搏。 还是那样时断时续的状态,虽然极其微弱,好歹还在跳动,证明萧风逸还活着。 白芷有一手妙手回春的中医医术,也仅限于用中药治病救人和给人做针灸,对枪杀,尤其是子弹击中脑袋这样的致命创伤,她完全不知该怎样救治。 为增强萧风逸的求生意志,白芷把他的脑袋抱在怀中,在他耳边心碎神伤的念叨:“男神,你一定要活着,以前是我辜负了你。以后,我好好爱你,加倍疼惜你……” 在白芷喃喃不绝的念叨声中,救护车呼啸而来,把萧风逸送往医院。 去医院的途中,白芷始终精神恍惚,直到萧风逸被医生护士抬下救护车,她看见眼前来回走动着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她已经到达医院了。 萧风逸被推往手术室,白芷一路跟随在手术车旁边,不时试探他的脉搏,还是那样时断时续的轻微,几乎令她感应不到。 脉搏停跳,呼吸停止,差不多就意味着生命终结。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白芷腿软的跌倒在地,她抓住一个医生白大褂的下摆,声嘶力竭的恳求:“救活他!你一定要救活他!” 医生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 医生护士将萧风逸推进手术室,白芷想跟进去,一个护士拦住她:“对不起,家属不能进去。” 白芷抓住护士的手臂,急切慌乱地说:“你们给我做全身消毒,再给我穿上无菌服,让我进去吧。我是他唯一的家属,有我在他身边,他的求生意志会更强。” 护士犹豫着思索,旁边的医生同意了白芷要求:“你进手术室可以,但你一定好好配合我们,不要大喊大叫,影响干扰我们的思路!” 一听自己可以进手术室,白芷顾不得其他,她顺从的答应医生:“没问题,你说的一切我都可以做到。” 全身仔细消毒再换上无菌服后,白芷来到手术室里,陪伴萧风逸做手术。 医生首先要取出他脑袋里的子弹,由于画面太血腥,所以医生阻止白芷近距离观看。 实际上,白芷也不敢看见那血淋淋的画面。 她进手术室,是她觉得,如果她全程陪伴着萧风逸,他被救活的几率会更高。 手术进行到一半,萧风逸的各项生命指标急速下降,心跳骤然停止,护士赶紧用除颤仪按压他的心口,给他做心肺复苏。 在除颤仪的电击下,萧风逸单薄的身躯猛然弹起,又重重的落回手术台。然后再被电击弹起,复又落回…… 他每承受一次电击,白芷都觉得心脏痉挛一下,她手指紧抓着衣襟,泪眼朦胧地祈求:“活过来,我求你活过来!” 心肺复苏进行了几分钟,萧风逸的心跳还未恢复。 医生继续电击他的心脏,而白芷已到崩溃的边缘,她浑然忘了医生的叮嘱,声音从轻微祈祷变成撕心裂肺的喊叫:“活过来,你给我活过来!” “嘎达”清晰的骨折碎裂声,传进白芷耳朵里,与此同时,她听见护士在说:“他的胸肋骨按断了……” 仿佛被重锤敲击心脏,白芷只觉得心口处强烈闷疼,接着她眼前发黑,整个人向后栽倒,什么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监测萧风逸心跳的监护仪上,原本平稳的线条出现起伏,证明他心脏又开始跳动。 等白芷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病床上。 微微侧头,白芷立马看见苏筱柔坐在她床边。 也是巧合,这家医院,正是裴子靖所住的医院。 今天,苏筱柔应裴子萱的要求,来探视裴子靖。 探视结束,苏筱柔正要离开医院时,恰好看见因急痛攻心而昏迷的白芷,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白芷是苏筱柔的好闺蜜,又救过她的命,苏筱柔自然要留在医院里陪护她。 白芷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握住苏筱柔的双臂,急不可耐的问:“萧风逸怎么样,抢救过来没有?” 苏筱柔抽出自己的手臂,温言抚慰白芷:“抢救过来了,而且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想到在手术室里看见的画面,白芷心有余悸,她忐忑不安地问:“我昏迷之前,好像听到护士在说,他的胸肋骨被按断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按断了四根肋骨。”苏筱柔告诉她答案后,又赶紧安慰她:“其实,做心肺复苏,按断肋骨是常有的事,你不必担心。” 白芷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满怀希望地问:“所以,他会活,对不对?” 苏筱柔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会的,他求生意志很强。医生说,你昏迷的同时,他恢复心跳,我想,肯定他感应到你的心思,才拼尽全力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 “他原本不该生命垂危的!”白芷抬手捂住嘴,追悔莫及地说:“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真是好傻,别人三言两语就把我骗走劫持。” 苏筱柔用纸巾替白芷擦拭眼泪,挖空心思的安慰她:“你也别太自责,他都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相信经过这次考验,你们的感情会更坚固。” 白芷放下捂嘴的手,紧抓着被角,神情痴迷地说:“是啊,我现在才发现,他真的很爱我。从前我只觉得,他很体贴很细心,很会照顾我。现在我才知道,他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她的话,勾起苏筱柔的内心回忆,裴子靖,他以前何尝没有豁出命的救她。 她那时也觉得,裴子靖非常爱她,他爱她爱的那样深,应该没有任何力量,能把他们拆散。 到如今她才知道,她把一切想得过于简单。两个情比金坚的人,会因各种缘由劳燕分飞,不仅仅是外部力量。 苏筱柔不胜唏嘘地说:“希望你们可以顺顺利利的白头偕老。” 白芷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我的手机呢?” 苏筱柔指了指床头柜,“你的手机刚刚没电了正在充,估计要等几分钟才可以用。” “我要删帖!”白芷拿起手机,按下开机键,“之前我在网上发了一个说我玩弄他感情的帖子,他几次叫我把帖子删掉,我都找借口推辞。现在,我该把帖子删掉了。” 她发的帖子,苏筱柔没见过:“什么帖子,我进去看一眼啊。” 白芷才不答应:“别看别看,我恨不得我从未发过那个帖子。别人说,他能不远千里飞到宁杭陪伴我,能把他超稀有血型的鲜血输给我,他对我一定是真爱没错了。我当时意气用事,说他是玩手段。现在想来,我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白芷这几句话里,苏筱柔唯独注意到一点:萧风逸是超稀有血型! 她始终记得,老罗说过,他刚刚出生就丢失的孩子,也是超稀有血型! 感念着老罗对自己的恩情,苏筱柔有想过,要帮他找到孩子。 为此,她还特意问过老罗,他孩子是什么血型。老罗说,是rhnull型,俗称万能黄金血。 萧风逸会是老罗当年丢失的儿子吗?苏筱柔想想,觉得很有可能。 都是超稀有血型,萧风逸现年二十七八岁,和老罗的孩子差不多大。 她急不可耐地问白芷 :“你说萧风逸是超稀有血型,那你具体知道是什么血型吗?” 萧风逸的血型,白芷印象深刻,“rhnull型啊,护士特别跟我说过,因为这种血型很罕见,所以我一下就记住了。” 萧风逸真是老罗的亲生儿子,苏筱柔激动的语无伦次:“呵,世间竟有这样的巧合。他,他竟然真是我哥哥!” 说后面这句话,是苏筱柔想起以前,她为和萧风逸拉近关系,说要认他当哥哥。 她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认萧风逸当哥哥的意思。谁承想,现实早已注定,萧风逸是她的哥哥,名义上的哥哥。 老罗,可以算是她的继父,萧风逸当然是她哥哥了。 既然萧风逸是她哥哥,那她对的白芷称呼,也要换一下。 “以后,我得改口叫你嫂子!”苏筱柔拍了拍白芷的肩膀,“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弟弟,这给我当嫂子,比给我当弟媳划算得多。” 白芷浑然听不懂她的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哎。” 苏筱柔轻轻一笑:“很快你就明白了,现在,我要叫罗叔,也就是你公公来医院,做个亲子鉴定,确定他俩是不是亲父子。” 接到苏筱柔的电话,老罗很快来到医院。 此时,刚刚做了手术的萧风逸,还在icu里观测。 隔着玻璃,老罗看不清萧风逸的脸。不过对萧风逸是他亲儿子这点,他觉得十有八·九是准确的。 怪不得上次在宁杭第一次见到萧风逸,他有种莫名其妙的异样感,原来是血缘天性作祟。 亲子鉴定出结果,加快速度也要好几个小时。在等待的过程中,老罗用手机观看萧风逸以前在《诗词达人秀》上录制的视频。 这个节目虽然挺红火,对文艺节目兴趣泛泛的老罗,从没有正经看过,更别提注意到萧风逸,所以更不会发现,萧风逸的长相,与他有没有相似之处。 老罗打开萧风逸首次参加节目的视频,萧风逸出场之时,他把画面定格再截图,又将萧风逸的脸部放大。 这下,老罗清楚的看见,萧风逸的长相,依稀有自己和他母亲的影子。 再仔细看时,老罗又发现,萧风逸的脸,肯定是经过微整形,调整了面貌上的细微不足,也使得他的长相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 在icu里观测两天后,萧风逸苏醒过来,被转送进单人病房里。 睁眼,他首先看到白芷因失眠而憔悴不堪的面容和暗淡失神的眼眸。 看着她的疲惫样,萧风逸好心疼,他关怀责备地说:“怎么憔悴成这样子?没我照料着,你就不知好好关照自己吗?” 因现在还很虚弱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听得白芷好想把他搂进怀里,柔情款款的怜爱他。 “老公,”白芷轻轻喊出两个字,手指轻抚上他清瘦帅气的脸颊,柔情无限地说:“我爱你!” 突然听到她的深情表白,萧风逸原本暗沉沉的眼眸里倏然迸发出亮光,他想开口说话,却因心情激动导致呼吸不畅,喉咙里爆发出一串长咳。 第390章 失落:最熟悉的陌生人 “别激动呀!”白芷赶紧给萧风逸轻拍心口,她忘了他胸肋骨断裂了几根,这一拍之下,把萧风逸疼的皱眉惨叫:“哎哟!” 白芷这才想起他胸肋骨断了,她慌乱缩回手,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害你。” 萧风逸调整好呼吸,轻声说出三个字:“小傻瓜!” 他抬起右手,摸上白芷的脸颊,神态痴迷地问:“你刚才说,你爱我?” 白芷娟秀清雅的双颊绯红一片,她娇羞脉脉的轻声应出一个字:“嗯。” 她纤长细密眼睫毛下的清澈目光,四下飘忽躲闪,都不敢与萧风逸清透温润的眼眸对视。 小女人这含羞带怯的反应,萧风逸看了只想笑,这丫头,和他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竟然还羞涩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呆萌可爱的小女孩,当然要好好挑逗下。 “我不信,”萧风逸右手从白芷脸上收回,再拉开衣领露出颈项,“除非,你表现给我看。” 见萧风逸拉衣领,白芷瞬间看懂他的小心思,她在他肩头轻拍了一下,“衰弱成这样还不老实,真拿你没办法。” 话虽这么说,她却依照萧风逸的心愿,俯下头亲吻他的眉心,又沿着他挺拔的鼻梁滑过薄唇,最后在他衣领半遮半掩的颈项处留下几点红痕。 吻过他的颈项,白芷正要抬起头,萧风逸伸展手掌,按住她的脑袋,使她的嘴唇完全贴合在他脖子上。 “别动!”萧风逸眼眸微阖,恋恋不舍的恳求:“就这样趴在我身上,让我抱抱你。” 白芷如他所愿的把脑袋埋在他颈项处,乖巧的一动不动。 由于左手在输液,萧风逸只能用右手单手抱着白芷。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缭绕着她细长纤秀的发丝,轻言细语地问:“纤纤,你有多爱我?” 白芷微微转头,唇瓣正好滑过萧风逸线条完美的下颔,她顺势在那吻了一下,而后语调缓慢地说:“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对你动了真情。心里想着演戏,实际上却投入了全身心。” 萧风逸清俊的面容上浮起温润浅笑:“我知道,”他手掌摩挲着白芷的头顶,嘴角笑意加深,“你若没对我动心,我刚开始怎么能顺利的抱住你呢。” 听他说起以前,白芷自然而然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萧风逸刚开始和她交往时,似乎特别容易被她感动,她对他表现出些许关怀,他就能感动的眼圈发红。 那时,她觉得他是在装模作样,那天听二号讲述了萧风逸的成长经历后,她才明白,萧风逸从来都没有演过戏,一切表现都是内心的真情实感。 “那个人说,”白芷抱住萧风逸单薄消瘦的身躯,心疼怜惜地说:“你从小受他摧残,在他日复一日的打骂欺凌之下,你本来已经懦弱顺谦卑,对他的指令言听计从……” 听白芷说起自己的过去,萧风逸心里涌起大片的悲凉感,他手指痉挛的抓紧她头发,痛苦莫名地说:“你不用说了,过去的一切,我不想回忆,一点都不想回忆!” “好,我不说了!”白芷赶紧拍打着他的肩膀抚慰他,“从今往后,我来呵护你,照顾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萧风逸不愿提及他的过去心思,白芷深深理解。 真的是不堪回首,她只听二号略略说过几件事,可件件都是骇人听闻。 二号生性残暴扭曲,他那时候残虐童年的萧风逸,并非萧风逸惹他生气,就是他单纯的想虐待人,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譬如,在滴水成冰的冬天,二号把萧风逸踹进河里,看着萧风逸在水里挣扎,他则站在岸上痛快大笑。 又譬如,有时候二号下楼梯时遇到萧风逸,他抬脚就把他给踹下楼。这么做,纯粹是想欣赏萧风逸滚楼梯时的惨状。 甚至于,朝萧风逸身上泼热油,把长长的铁钉钉进他肩膀,将他五花大绑捆在越野车后拖行……如此种种残忍到令人发指的暴行,二号都在他身上实施过。 当时,pua里有某位高层,指责二号太残忍,他反而振振有词地说:不把这些小孩往死里虐待,怎么培养他们谦卑顺从的奴性。 萧风逸从小受尽欺凌,白芷终于明白,他当年为何要乖乖听命pua团体的指示,去撩拨一个又一个女孩。 他是深深畏惧于那个团体,实在是不敢反抗,也没有任何力量反抗。 别的pua渣男,说自己童年不堪回首,那是为了博同情而说谎。 可萧风逸的经历却是真真切切,还比那些编造出来的经历更为凄惨。 而他,本该有个很幸福的童年,如果他当年没有被pua成员从医院里偷走…… 想到这,白芷倏然抬头,出乎萧风逸预料地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帮你找到亲生父亲了!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孤家寡人,你有爸爸了!” 白芷语气欢喜又激动,萧风逸却是一脸懵逼外加莫名其妙:“什么亲生父亲?我除了你,任何亲人都没有。” “你听我说,”白芷对他娓娓细说:“苏筱柔偶然知道你的稀有血型,和她继父丢失孩子的血型一模一样,就怀疑那孩子是你。她继父来医院,抽了你的血和他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发现你们真是父子。” 萧风逸脑子有点乱:“苏筱柔的继父?就是之前找我做催眠的老罗?既然她继父是我爸爸,那我和她岂不是名义上的兄妹?” 白芷含笑点头:“没错,我以前就有想过,和苏筱柔当妯娌,当时觉得没可能实现,谁知现在竟愿望成真了。” 和苏筱柔做一家人,白芷很兴奋,萧风逸打心里抵触。 倒不是他还对苏筱柔心存芥蒂,而是他以前奉命撩拨过苏筱柔,对她有过暧·昧举止,以后要和苏筱柔成了至亲,有事没事和她接触,他得多尴尬啊。 萧风逸的心思,白芷可没察觉到,她拿起手机说:“我这就给罗叔叔打个电话,叫他来医院认儿子!” 她打完电话,萧风逸随即问她:“你觉得这个人好相处吗?” 白芷不明所以:“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是担心,”萧风逸忧心忡忡地说:“很多女人婚后都说公婆太极品,因为公婆的指手画脚,导致和老公感情破裂。我担心,我这位父亲,以后也会对我们的生活横加干涉。” 白芷掩嘴而笑:“你可真是杞人忧天,父子还没相认,你就考虑到以后种种。” 许是机缘巧合,萧风逸醒来的这天,昏迷许久的裴子靖,终于也悠悠醒转。 人在罗家的苏筱柔,被裴子萱的电话叫进医院里。 在裴子靖的病房门口,裴子萱万千央求苏筱柔:“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在哪。我知道你对他还有怨念,我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他过去宠爱你的份上,不要言语刺激他,尽量给他心理安慰,好吗?” “可以的,”苏筱柔顺从的答应裴子萱,“我既然肯来医院,就说明我不恨他了。” 她并没有说谎,她现在确实不恨裴子靖,他是她前世刻骨铭心,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仅凭着这一点,苏筱柔也对他恨不起来。 轻轻推开病房门,苏筱柔走进屋里。 病床上,瘦骨嶙峋,几乎看不出人样的裴子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戴着氧气面罩,背靠床头坐着。 他双眼微闭,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沉思。 连日来,苏筱柔都是透过监护室的玻璃观看他,现在近距离的看到他,她才惊讶发觉:裴子靖实在太消瘦了,瘦的脸上身上似乎只蒙着一层皮,连骨头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听见她的脚步声,裴子靖缓缓睁眼。 看到她,他暗沉黝黑的眼眸里有几丝隐约的亮光乍现,死气沉沉的面容上也焕发出些许生机,“筱筱,你终究还是来了。” 因戴着氧气面罩的缘故,他本就细微的说话声模糊不清,苏筱柔仔细辨别琢磨了几分钟,才想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酸,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自从她认识裴子靖以来,永远只看到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一面,何曾见过他有衰弱至极,连说话都费力的时刻。 就算以前在异国小岛上,他身中箭伤失血过多,在巴黎时脑袋挨了一枪,他也没衰弱到这个地步。 看见苏筱柔流泪,裴子靖抬手为她擦拭,“你还是这么爱哭,动不动就掉眼泪。” 苏筱柔坐到床边,裴子靖立即拥她入怀。 他的双臂轻飘飘落在苏筱柔身上,她几乎都感觉不到他有任何力量。 苏筱柔想拨开他的手,又于心不忍,裴子靖都都衰弱的还剩一口气,她还要狠心推开他,实在是太残忍。 不知说什么好,苏筱柔只得关切询问听:“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裴子靖说了几句话,声音太小再加上氧气面罩的隔绝,苏筱柔实在听不清。 “你说什么?”她困惑地问,“我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和她没法交流,裴子靖心急如焚,“这东西真碍事。” 他抬手拉扯氧气面罩,试图把它摘下来,苏筱柔赶紧制止他:“别乱来,这东西要摘掉,你就没命了。” 裴子靖眼里满是欣慰,他轻轻拍打着苏筱柔的后背:“到底是我的筱筱,时时刻刻的心疼着我。” “谁心疼你呀,”苏筱柔嘴硬的分辨,“我只是怕你死在我面前,我担不起责任!” 虚弱到奄奄一息,裴子靖也没忘了贫嘴,“你好狠的心,我才刚从鬼门关转回来,你就咒我死。我这遗嘱都没立好,要是就这么死了,你怎么继承我的遗产。” 苏筱柔没心思和他斗嘴,她把食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裴子靖别再说话,“你消停点吧,才刚从昏迷中醒来,你需要好好养息。” “我消停得了吗?”裴子靖抬手捏住她的下颔,仔细审视她的脸,“你看你,缺乏我的照料滋润,你都干枯憔悴成什么样了。” 他嘴里一句正经话没有,苏筱柔不禁气恼:“裴子靖,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可生气了。” 裴子靖毫不畏惧,反而眉开眼笑地说:“生气,好呀,撒娇打闹,任性妄为的你,才是我的筱筱该有的样子!” 苏筱柔脸色一沉,“你以为我……” 她本来想说,你以为我会和你重归于好? 话说一半,她又觉得这话会刺激到裴子靖,所以咽住了的后面的话。 她没有明说,裴子靖也从她的神态上猜测出,她的心思如何。 裴子靖心里泛起一阵针扎似的刺疼,苏筱柔还是没有原谅他,哪怕他险些丢掉命,她依旧不肯原谅他。 狠心冷漠到这个地步,裴子靖简直怀疑,她还是不是那个宁愿与他死别,也绝不生离的苏筱柔。还是不是那个冒着生命危险试药,只为给他换来一次手术机会的苏筱柔。 第391章 占据:不爱你也不离婚 忆及过去,再想到现在,裴子靖神思恍惚地问:“你还是我的筱筱吗?” 苏筱柔轻咬嘴唇而笑:“你又何尝还是我的小叔?” 如此说,是苏筱柔想到了上辈子。 前世的裴天修,眼光何其敏锐,头脑何其清醒。 不管段位多高的绿茶妹或是白莲花在他面前晃悠,他都能一眼识破她的伪装,然后略施手段,就让她原形毕露。 这一世的裴子靖,却是糊涂至极,贝琳达这种低段位的心机女,都能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贝琳达搔首弄姿又装模作样,标准的绿茶妹一个。不论品性还是性格,都和前世的苏语嫣差了十万八千里。 裴子靖竟然看不透她的真面目,只能说明他太糊涂。 就因他的糊涂,才导致一系列悲剧,无可挽回的悲剧。 想到惨死的苏一杭,和自己流产而逝的孩子,苏筱柔悲从心中来。 为避免控制不住的说出尖锐难听的话,刺激到裴子靖,苏筱柔从床沿上起身,语速飞快地说:“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你别走!”裴子靖拉住她的衣角,依依不舍地说:“我预感到你这一走,就再不会来了。” 苏筱柔狠心掰开他的手指,淡淡地说:“怎么会呢,我现在要离开,是因为快到中午,我要去外边吃午餐。” 略微停顿,她又对裴子靖保证:“我会常来看你,直到你出院。” 她说这话,并非欺骗裴子靖。常来看望他,她可以做到。 裴子靖对她的间接伤害再重,他也是她的丈夫。 以前,他还给过她太多宠溺疼惜。 仅凭着这点,苏筱柔也不可能把他丢在医院里不管不顾。 苏筱柔的保证,裴子靖并不怎么信,他眼巴巴的盯着她,要求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除非你把身份证押在我这,我才相信你会再来。” 平时也用不到身份证,苏筱柔立马把它掏出来,放进裴子靖手心里,“行行行,我把身份证给你,这下你总归可以放心了吧!” 裴子靖将身份证塞进被窝,脸上露出孩童般纯稚的笑容,“好,这下我放心了。我跟你说,你要不常来看我,我就把你的身份证咬烂!” 苏筱柔无话可说,这个男人,成熟起来睿智理性,比国家领导人还沉稳三分。可要幼稚起来,那纯粹就是无理取闹,比三岁稚子还能闹腾。 她走到门口,裴子靖突然又说:“这种单人的普通病房不太好,连厨房都没有。我还是转到高级vip病房去,自带厨卫客厅,再请个厨师过来烹调一日三餐,省得你还要出去吃饭。” 苏筱柔没有理会他,径直出了门。 等候在外边的裴子萱,一下拉住她的手臂,充满感激地说:“谢谢你没有刺激他。” 苏筱柔没有说话,她心里有点悲哀。 她和裴子萱本是不分彼此的一家人,裴子萱对她说话却是这般礼貌客气,真是挺悲哀的。 “还有一件事,”裴子萱央求她,“你先不要告诉他,贝琳达冒充你的前世。他现在那样虚弱,怕是一点情绪波动都经不起。” 苏筱柔顺从的答应:“没问题,这件事,等他伤愈出院后,我再告诉他。” 在医院附近的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苏筱柔犹豫着是回医院还是回家时,手机里接到萧风逸发来的信息:“有时间到我病房里来一下,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苏筱柔没犹豫,立即前往萧风逸的病房。 此时,和萧风逸认亲完毕的老罗刚刚离开。病房里,白芷捧着饭盒,在给萧风逸喂食。 刚从昏迷醒来,萧风逸现在只能吃流质食品,还要靠白芷一勺勺的喂他。 一直都是被他伺候照顾,如今白芷反过来照料他,手法难免生疏,总是把汤汁洒到他的衣襟上。 白芷拿着餐巾纸,不停的给他擦衣襟,嘴里吐槽自个说:“见鬼,我怎么这么笨!” 嫌弃病号服的颜色样式都太丑,又被其他人穿过。所以萧风逸现在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 病房里开着空调,他只穿着浅灰色的立领衫和同色的羊毛背心,淡然浅薄的色彩,把他清俊的面容映衬的更为儒雅俊秀。 此时,他的衣领处满是汤渍,脏的一塌糊涂,不管白芷怎么擦拭,都没法把汤渍擦干净。 “别擦了,”萧风逸握住白芷的手,薄唇边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反正擦也擦不干净,倒不如你再替我缝几件新衣服。” 给他做衣服,白芷万分情愿,她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她答应的如此痛快,萧风逸干脆得寸进尺:“不只是长衫,我从里到外的所有衣服,都要你一针一线亲手给我缝。” “这个,”白芷犹豫,她嘀咕着问:“包括贴身穿的……里裤?” “那当然,”萧风逸在她挺秀的鼻尖拧了一下,“那玩意儿你不给我缝,商场里买的,从原料到成品再到出售,不知被多少人摸过,你想着心里不膈应吗?” 白芷小声碎碎念:“哦,照这么说,我还得自己纺线织布。” 她在萧风逸肩头拍了一下,“不行不行,你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是我缝的,我的衣服却是外面买来的,这好像不划算。” “你要不嫌弃,我也给你缝衣服。”萧风逸说着就在白芷身上四处摸索,“反正你的三·围,我早已烂熟于心,给你做的衣服绝对合身。” “去!”白芷拨开他的手,一脸嫌弃地说:“谁要穿你缝的衣服,男人都是粗枝大叶,缝出来的衣服不知多难看。” 萧风逸不依不饶的在她身上摸索个不停,嘴里调笑她:“说了爱我,怎么还推开我呢。乖乖的别反抗,让我好好的怜爱你。” “要死啊!”白芷想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胡闹,谁知他却顺势将她往怀里一拉,在她耳边放肆地说:“有句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既然说了爱我,以后和我那啥啥,请你全心全意的配合,别像木头人似的僵在我怀里。” 萧风逸说话毫无顾忌,什么浑话都敢说,白芷急的赶紧捂他嘴巴:“正经说话就这么难吗?你这张嘴,真该用针线缝起来,省得胡说八道。” 两人在病房里打情骂俏,门外的苏筱柔,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不胜感慨,从前她和裴子靖,也是这般亲密无间,甜甜蜜蜜的嬉笑打闹。 而如今,他们却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等白芷喂萧风逸吃完了东西,苏筱柔才举手敲门。 白芷过来给她开门,声音清脆的喊了一声:“嗨,小姑子!” 苏筱柔笑着招呼她:“嫂子好!” 看见苏筱柔来了,萧风逸立即找借口把白芷支走:“我和苏筱柔有要事商量,你先出去。” 白芷固执的站在原地不动:“我不走,你和她商量事,有必要瞒着我吗?” 萧风逸正要解释,苏筱柔开口说:“行了,你别把她支走。你是pua的秘密,她已经知道,你再遮遮掩掩有什么用?” 萧风逸想想也是,他的秘密,白芷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他实在没必要再隐瞒什么。 没有废话,萧风逸直奔主题:“白芷告诉我,以前那些组团揭发我的女孩,都是被二号聚拢。因揭发我,没对我造成多大影响,他才绑架了白芷。二号虽然被我消灭,但我估计,还有其他的漏网之鱼,要报复我,也要报复你。” 苏筱柔敏锐猜测出他的心思:“所以你要和我二次合作,把剩下的漏网之鱼揪出来。” 萧风逸轻轻点头:“没错,你总是能看穿我内心所想。” 近来遭遇一系列变故,苏筱柔根本没管抓捕pua成员的进度如何。 现在听萧风逸说到“漏网之鱼”,她觉得有必要询问卫铭修了解情况。 拨通卫铭修的电话,苏筱柔问他:“还有多少pua的漏网之鱼未抓捕归案?” 卫铭修声音轻快地说:“你放心吧,该抓的都抓到了。就一个二号逍遥法外,我们正愁不知去哪里找他,谁知他自己跳了出来。” 说完之后,卫铭修又特意加了一句:“女侦探,剿灭pua团体你功不可没,往后多多合作。” 由于苏筱柔开了免提,所以卫铭修说的话,萧风逸听得清清楚楚。 他内心的忧虑消散无踪,pua团体全军覆没,意味着他从此彻底自由,可以过上岁月静好的安稳人生, 对旁人来说,安稳度日也许枯燥无味,对萧风逸这种历经风雨的人来说,能过上风平浪静,安然无恙的日子,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时光从初春转到暮春,人间最美的四月天里,裴子靖出院了。 走出医院,看见街头的春光明媚,花红柳绿,他有种恍然隔世的陌生感。 在医院住了太久,他几乎都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苏筱柔亲自来接他出院,回家的交通工具,依然是一辆跑车。 因着上次让别人开车,出车祸险些丧命的教训,这次裴子靖不劳别人动手,自己开车回家。 经过十字路口时,他问苏筱柔:“我是该送你回家,还是应该带你去公司?” 没等苏筱柔应答,他自问自答说:“还是带你回家吧,公司有我姐和靳北城管理,没有我也能照常运转。” “我不跟你回家,”苏筱柔清清楚楚的说,“你非要送我去某个地方,那就送我回罗家吧。” “筱筱,你怎么还?”裴子靖发出悠长的叹息声,“我住院时,你对我挺关怀照顾的,我以为我们已经冰释前嫌。没想到我一出院,你又对我冷若冰霜。” 苏筱柔实话实说:“那时关照你,是因为你伤势未愈的缘故。如今你已身强体健,我也没必要再悉心呵护你。” 裴子靖双手抓紧方向盘,眼里满是悲恸:“接下来你要怎样,和我两地分居还是离婚?离婚可不行,我们复婚的时候,登记员说了,复婚之后再不能离婚。” 苏筱柔明确告诉他:“我没想过和你离婚,即便不爱你了,你妻子的位置我也要永远占据。” 听她说出“不爱你”三个字,裴子靖心如刀割。 不爱他!苏筱柔不爱他!这比离婚更为残酷! “要怎样,你才能旧情复燃?”裴子靖侧头盯着坐在副驾驶的苏筱柔,她表情淡然冷漠,眼眸也盯着车窗外,浑然就是个铁心石肠的冷美人。 想起苏筱柔曾经说过的话,裴子靖苦笑:“是不是我杀了贝琳达,你就能原谅我?” 他思索片刻,毅然决然地说:“你要对她下手,就尽管下手。别告诉我过程内幕,我就装作不知道。” “呵呵,我要杀她,你很心疼是吧?”苏筱柔倏然转头,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就告诉你,她已经被我杀了!我把她浸泡在百草枯药液里泡了十几天,然后用棍子活活打死了她!” 说到最后几个字,苏筱柔语调充满愤然,每个字都是从牙齿缝里举出来,眼眸里也浮起狰狞之色,那神态似乎是想把贝琳达连人带骨头的嚼碎。 第392章 残酷:女人专情但绝情 苏筱柔所说的每个字,在裴子靖眼前幻化成逼真的画面。 百草枯药液的腐蚀性极高,在里面浸泡十几天,皮肤肯定会溃烂的流脓冒水,再要被棍子乱棍交加的打死,那场面得何其血腥恐怖。 饶是经历过种种残酷的裴子靖,想起那血淋淋的画面,也不由头皮发麻。 “筱筱!”他冰凉的手指,紧握住苏筱柔的手腕,痛心疾首地问:“你就这么恨她?” “对呀!”苏筱柔毫不避讳地说,“我恨透了她,唯有用最残忍的方式弄死她,才能消解我的心头之恨。” 她干笑几声,表情诡异的看着裴子靖:“是不是想为她报仇呀?来啊,你检举我,说我是杀人凶手,我妈妈和罗叔都是从犯,把我全家都送进监狱里,如此便为贝琳达报仇雪恨了。” 裴子靖眼前浮现出贝琳达哭哭啼啼的脸,以及那矫情兮兮的作态,他心里油然而生出厌烦。 想到她已经死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今后再见不到她的音容笑貌,他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从此后,终于可以彻底摆脱那个女人了! 他松开苏筱柔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说:“杀就杀了吧,虽然她是嫣嫣的今生,身上却看不到一点嫣嫣的影子。很多时候我都在奇怪,她这辈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性格居然和上辈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他提到“嫣嫣”,苏筱柔终于忍不住把真相和盘托出:“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嫣嫣,她知道你和嫣嫣的前世情缘,是因为她偷看了你日记的缘故!而嫣嫣的今生,是我,是坐在你旁边的我!” 因情绪激动的缘故,苏筱柔说话语速又快又急,简直是语无伦次。 裴子靖愣愣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惊愕,苏筱柔几句话里提供了太多信息,他一时半会根本理不清头绪。 “你说什么?她,她偷看我日记?”裴子靖才问出第一句话,有交警重重地拍打车窗:“红绿灯都轮换几遍了,怎么还不走?” 裴子靖这才意识到,他把车子停在了十字路口。 这里可不是停车的地方,也不是和苏筱柔说话的地方。 他赶紧发动车子,驶过十字路口,把车停在绿化带边的车位里。 到底是头脑敏锐,几分钟的时间里,裴子靖想明白挺多问题,“你说她偷看我日记,原来家里失窃,就是她做的,她趁着偷盗财物,偷走我的日记偷看了,看完之后又把它放回原处。” “没错,”苏筱柔从手机包里拿出录音笔,“这是她供认一切的录音,你好好听听,免得你说我诬陷她。” 裴子靖用不着听录音,也知道苏筱柔没诬陷贝琳达。 因为贝琳达矫情虚伪,搔首弄姿的做派,和嫣嫣差距实在太大。 说她冒充嫣嫣,简直合情合理。 他现在更关注另一件事:嫣嫣的今生,就是苏筱柔! 说苏筱柔是嫣嫣的今生,裴子靖百分百相信,俩人不论是个性还是三观都相差无几,还都对他爱的一往情深。 忆及他和苏筱柔的人生初见,裴子靖感慨万分:“怪不得我第一次把你抱在怀里,就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还控制不住的和你翻云覆雨。原来,你就是嫣嫣啊。也是我糊涂,你和嫣嫣一样姓苏,一样的敢爱敢恨,我竟然没想到,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他猛地把苏筱柔抱进怀里,动情地说:“嫣嫣!嫣嫣!上辈子我早早的撒手人寰,没有爱够你。这辈子我们转世再遇,让我好好爱你,肆无忌惮的爱你,酣畅淋漓的爱你……” 他一边说,一边如饥似渴的亲吻苏筱柔面颊,深情缱绻的表白声,在热吻的间隙中吐露:“嫣嫣,我爱你,爱你……” 苏筱柔僵硬的靠在裴子靖怀里,没有半分情动,连表情都是平静漠然。 好好爱她,裴子靖能说到做到,可她没法再和他好好相爱。 她不是只有七秒记忆的金鱼,曾经的惨痛,她忘却不了,也无法忘却。 在裴子靖的热吻即将落到唇上时,苏筱柔毫不留情的推开他,清晰明确地说:“裴子靖,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如同带着冰渣的冷水兜头泼下,裴子靖蓦然浑身冰凉。 他看向苏筱柔的脸,只见她的表情冷漠僵硬,眼神空洞木然,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无情无欲的大理石雕像。 他把她搂在怀里缱绻热吻又深情告白,她竟是丝毫不为所动。这冷冰冰的表现,比疾言厉色的指责,比歇斯底里的怒骂更为伤人,能让人从喜悦的巅峰,迅速坠落到黯然神伤的深渊。 裴子靖压抑住内心的悲凉,声音凄惶地问:“嫣嫣,我们错过了前世,还要错过今生吗?” “早知今生如此,前生,我就不该与你约定来世。”苏筱柔从手提包里拿出化妆镜,砸到仪表盘上。 “啪”的一声,小小的化妆镜四分五裂,苏筱柔将镜片拿在手中,试图把它们拼合完整。 破碎的玻璃怎么还可能拼好?苏筱柔手指被玻璃锋利的边缘割伤,鲜红的血痕遍布她的双手,玻璃仍是四分五裂的几块。 “别瞎折腾了!”裴子靖摇下车窗,抢过苏筱柔手里的碎玻璃,把它们丢进垃圾桶。 他从车里的急救箱中拿出棉签和红药水,仔细的给苏筱柔清理伤口,而后在她伤口处贴上创可贴。 等他贴完创可贴,苏筱柔握着双手,凄然哀伤地说:“你也看见了,破碎的镜子再拼合,只会割伤手。手上的伤,创可贴可以治疗。心受伤了无药可医,只能任由伤口日复一日的溃烂下去,任凭华佗出手也无能为力。” 她这番话的意思,便是要“与君相决绝”了,裴子靖仰头盯着车顶,哀伤不已地问:“得上天眷顾,我们这一次再续前缘。难道要因为一个贝琳达,而劳燕分飞吗?” 听到贝琳达的名字,苏筱柔情绪克制不住的激动爆发:“贝琳达固然可恶,你又何尝不糊涂?她从头到脚,没有一个细胞像我!可你就是相信她!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她!若非因为你,她怎么闹腾得起来?若不是你给她提供了大批资金,她怎能雇佣那么多外国人,绑架我爸爸,再绑架我!” 苏筱柔越说情绪越激动,到最后已变成尖利高亢的大喊大叫。 裴子靖没有叫她冷静,他痛惜的看着她。曾经,苏筱柔是多么的活泼明媚。如今,她却变的如此神经质,想到贝琳达, 她立马变成歇斯底里的疯妇。 在苏筱柔的叫嚷声中,裴子靖看清现实:苏筱柔有多仇恨贝琳达,就有多仇恨他。 她没像杀贝琳达那样杀了他,是因为她顾念旧情,对他余情未了的缘故。 虽则余情未了,但要苏筱柔和他旧情复燃,还像过去那样亲密无间的生活在一起,显然是不可能了。 看清现实,可裴子靖不愿面对现实,他茫然无措地问:“筱筱,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苏筱柔一时没有答话,裴子靖固执的要求:“回答我,你必须回答我!” 苏筱柔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裴子靖,换位思考。如果首先苏醒前世记忆的是我,有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看了我的日记冒充你。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我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他。到最后真相大白之时,你能心无芥蒂的原谅我,和我重归于好吗?” 裴子靖不假思索的回答出两个字:“不能!” 他连苏筱柔和其他男人多说几句话,稍微有点亲密越界的举止都要炸毛,更别提原谅她纵容别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 若真发生这样的事,他只怕连掐死苏筱柔的心都有。 “你不能,又何必强求我?”苏筱柔缥缈低微的声音,缓缓飘进裴子靖耳朵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裴子靖,你不要太自私!” “是的,我太自私了,”裴子靖凄然而笑,“自私,也是因为爱,是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一想到余生和你形同陌路,两不相见,我就痛苦的要窒息。” “多说无益,”苏筱柔阖起眼眸,语调淡漠而说:“我累了,你送我回家。” 裴子靖能听懂她的潜台词,她并非累了要回家休息,而是不想再和他说话。 曾经对他眷恋到非要偎在他怀里,才能安然入睡的女人,如今话都不想和他多说,足见她是有多心灰意冷。 应苏筱柔的要求,裴子靖把她送回罗家。 下车之时,裴子靖拉住苏筱柔的衣袖,满怀希望地问:“会不会有一天我回家时,看见你在黑夜里为我亮着灯光?” 苏筱柔不言不语,她的沉默,让裴子靖知道了答案:不会! 女人专情但绝情,这句话裴子靖很早就知道。直到现在,他才深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女人一旦不爱了,就是彻底不爱,没有藕断丝连,也没有于心不忍。 强制压抑住内心翻腾的悲哀,裴子靖又提出个要求:“再叫我一声小叔,即便你已对我失望至极,我还是你的小叔,对不对?” 这个小小的要求,苏筱柔没拒绝:“你是,你永远都是。”她柔情款款的喊出那两个字,“小叔,小叔。” 喊着这两个字眼,苏筱柔仿佛回到前世,青春明媚的岁月里,她呼唤着沉稳内敛的裴天修为“小叔”,内心隐秘缱绻的情愫,皆通过这两个字流露。 听着苏筱柔喊“小叔”,裴子靖也仿佛回到前世。 前生的种种,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唯美,就如同罩上了纯净无瑕的白月光滤镜。 尤其是他和苏语嫣最后相守的五年,更是每分每秒,都充斥着甜蜜芬芳。 陷在前世的回忆里,裴子靖坐在驾驶室,神情痴迷的发呆,连苏筱柔离去了都不知道。 苏筱柔走进书房,拿上她亲手书写的册子再次出门。 她通过半开的车窗,把册子放到裴子靖腿上,“前世种种,我都记录在这本册子上。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也算是给你留一份纪念品。” 裴子靖低头,看向腿上的册子。 封面上,印着一枝花开似锦,千娇百媚的蝴蝶兰,以及几个飘逸婉约的艺术字:南有乔木 不可休思 他翻开封面,立即看到一排排打印出来的文字。 前世的所有,苏筱柔记录的非常详细,从他们第一天相见开始写起,俩人之间发生过的一切都记录在案,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没有遗漏。 裴子靖阖上封面,转头盯着车窗外的苏筱柔:“你这是给我纪念品吗?分明是要让我看见它触景生情,整天过得郁郁寡欢。” 苏筱柔没反驳他,她确实有这样的心思,想让裴子靖往后的日日夜夜,都生活在无尽懊悔里。 第393章 悲叹: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样的折磨是挺残忍,可比起她的丧子之痛,实在算不了什么。 有风吹过,门前那一树枝叶亭亭如盖的使君子,坠落下姹紫嫣红的花瓣雨。 几片破碎的花瓣,落在苏筱柔衣襟上,她抬手将它们摘下来,搁置在掌心里细细端倪。 繁花凋零,意味着春天即将进入尾声。四季有轮回,今年春天过去,来年冰消雪融,还会有一个全新的春天。 而生命里的春天,消逝了就是永远的消消逝,再没有第二春。 冉冉飘零的花瓣雨中,苏筱柔转身走进别墅,丢给裴子靖一句冷漠疏离的话语:“裴子靖,不打扰我的岁月静好,就是你给我的最后温柔。以后,别天天在家门口等我,打动不了我的。” 裴子靖相信,她有这份决绝之态。因为在他受伤住院前,他在罗家门外整夜守候,受凉染上风寒咳嗽不止,苏筱柔对他也是冷若冰霜,没有丝毫怜悯之意。 裴子靖驾车离开罗家,一路浑浑噩噩的把车开到公司。 他来公司不是为上班,是害怕独自一人在家的无边孤寂感。 公司里的职员,乍然看见消失许久的总裁大人,立马炸开了锅。 裴子靖搭乘的电梯。还没到达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他来公司的消息,已经传到裴子萱耳朵里。 此时,裴子萱正在和靳北城商议公司要事,听闻裴子靖来了,她赶紧前往总裁办公室。 她进门的时候,裴子靖刚刚在办公桌前落座,他既没有开电脑,也没有看文件。只是呆坐在皮转椅里,一双暗沉沉的黑眸盯着苏筱柔原本所坐的位置发呆。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裴子萱心里很酸涩。 虽然已经伤愈出院,裴子靖面容上也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可现在的他,依旧是清瘦支离。 他有着出类拔萃的身高,现在过度清瘦,越发显得柴毁骨立。 往日裁剪合体的西装衬衣穿在他身上,竟有点弱不胜衣的感觉。 越看他,裴子萱越心酸,她满怀疼惜地说:“刚刚出院,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身体养好了再来上班吧。公司有我和靳北城管理,运营出不了岔子的。” 裴子靖修长的手指缓缓翻开桌上文件夹,声音麻木机械地说:“不必休养,我可以进入工作状态了。” 他随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顿时在琳琅满目的办公用品间,看见一只折叠精巧的千纸鹤。 这东西是…… 裴子靖把千纸鹤打开,顿时看见苏筱柔当日亲笔书写的字迹: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字迹下方,还有苏筱柔画押留下的鲜红唇印,如一只小小的红色蝴蝶,翩然落在纸上。 触景生情,裴子靖想起诸多前尘往事,那时他和苏筱柔何其恩爱,时刻相伴,朝夕相处。那时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分外温馨。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原来,当时过境迁,再也回不到最初时,曾经的点点滴滴,都是遥不可及的美好。 裴子靖眼眸定定的看着手中纸条,半响静默无言。 了解他的忧伤心思,却无从劝解他的裴子萱,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细致叮嘱他说:“郁积伤肝,忧思成疾,你这样郁郁寡欢,很容易伤了自己身子啊。既然忧伤无法排解,你把精力转移到工作上来好吗?” 裴子靖简短应声:“可以。” 待要离开时,裴子萱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已经和陆承景领了离婚证,下个月要和靳北城结婚,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姐姐和靳北城要修成正果,裴子靖由衷的为他们高兴。 不枉裴子萱年复一年的苦等,终于迎来大团圆的结局。 转而间,他又想到他和苏筱柔,大概悲剧结尾已成定局,再不能有所改变。 悠长缓慢地叹出一口气,裴子靖问姐姐:“伴娘伴郎的人选,还有举行婚礼的酒店,都选好了吗?” “酒店好办,咱们旗下有那么多酒店,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就是这伴娘伴郎,”裴子萱有些苦恼地说:“我一时半会想不出请谁。按理说,你和筱筱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她现在对你冷若冰霜,估计不会答应给我当伴娘。” 听到裴子萱要苏筱柔当伴娘,裴子靖心里蓦然浮起希望。 苏筱柔叫他别去找她,她不会见他。 如果她来给裴子萱放伴娘,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见到她。他做伴郎的话,还能够陪她一起走进结婚礼堂。 虽然不是他俩的婚礼,但好歹也能给他朦胧虚幻的精神安慰。 裴子靖双肘搁在桌上,两手十指交叠,他对裴子萱说:“姐,你请筱筱来当伴娘吧,她再恨我,你的要求她终归不会拒绝。” 裴子萱相信他说的话,对她提出的要求,苏筱柔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因为苏筱柔对她心存感念之情。 “好,我给她下帖子邀请她。”裴子萱在弟弟肩头拍了两下,“我知道你的心思,想找机会接近她。既然有时机,就好好把握。” “还有,”裴子靖说起另外一件事,“以前,为举行我和筱筱的婚礼,我特意打造了婚礼主题酒店,如今那酒店的设计装潢已全面完工,你和姐夫的婚礼,就在那里举行。” 裴子萱下意识的拒绝:“这不太好,既然是你和她的婚礼主题酒店,怎么能举行我的婚礼。” 裴子靖凄然而笑:“她还愿意和我举行婚礼吗?错过这次机会,我大概再不能和她走进婚礼殿堂。” 转眼之间,到了靳北城和裴子萱的婚礼当天。 靳北城西装革履丰神俊朗,心口前的新郎胸花,让他从头到脚都焕发着无限喜气。裴子萱轻纱曳地,明媚鲜艳的动人心魄,堪称全场最美的女子。 这是裴子萱第二次披上婚纱,第二次结婚,却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做新娘的喜悦。 宾客盈门,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议论裴子萱的婚纱有多华贵,佩戴的珠宝首饰有多奢华。 却没有人注意到,裴子萱右手的小指上,戴着纯银指套,和靳北城所戴的指套一模一样,完全就是成双成对的一对。 相比于靳北城和裴子萱发自内心的兴奋喜悦,他们的伴郎伴娘,则是表面上强颜欢笑,内心郁郁寡欢。 苏筱柔穿着一袭纯白色单肩长款礼服,下摆也是飘然曳地。 清淡素雅的色泽和高贵唯美的样式,将她整个人映衬的好似凌波仙子般清丽出尘。 这件礼服,原本是裴子靖给她准备的要在婚礼上穿的敬酒服,如今却变成伴娘服,穿在她身上。 看着一袭白衣的苏筱柔,飘然若仙的伫立在芸芸众生之间,裴子靖眼神恍惚了一下。 美,她真美!绝艳惊人,倾国倾城。 如果她穿上那套由她前世自主设计的婚纱,想必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可惜,在别人的婚礼上,她不能穿婚纱,否则就喧宾夺主了。 站在宾客之间,苏筱柔打量着酒店内部唯美梦幻的环境,眼神忽悲忽喜。 裴子靖特意为他们婚礼打造的主题酒店,连四壁雪白的墙体表面,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卉蛱蝶。 那缭绕在罗马柱之上,粉花绿叶的蔷薇藤蔓皆是真花。自天花板上垂下的一串串紫藤萝虽是绢花,却有着极其逼真的质感。 呵,这处婚礼圣殿,到头来举行的,却是别人的婚礼! 婚礼进行曲奏响,宾客各就各位,数个干冰机喷薄出白茫茫的水雾,将殿堂渲染成云遮雾绕的仙境。 在悠扬悦耳的婚礼进行曲中,一对天使般可爱的男女孩童提着花篮,在前方徐徐前行。而后便是靳北城和裴子萱这一对新人,最后是身为伴郎伴娘的裴子靖和苏筱柔。 听着婚礼进行曲在耳边奏响,以及周围宾客的祝福恭喜声,裴子靖浑然把自己当成了今天的新郎。 他伸手挽住苏筱柔,后者也有几分神思恍惚,所以没有挣脱他。 新人在司仪面前站定,半透明的头纱从天而降,笼罩住裴子萱的脑袋和上半身,把她明丽惊艳的五官遮掩的似真似幻。 司仪在询问靳北城:“是否愿意娶裴子萱为妻,贫穷富贵,不离不弃?” 思绪在神游,分不清自己角色的裴子靖,以为司仪在问他愿不愿意娶苏筱柔为妻,他嘴唇张合,下意识回答出三个字:“我愿意!” 司仪尴尬,裴子萱靳北城也尴尬,幸好礼坛距离宾客较远,裴子靖又没有带麦克风,所以宾客们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听见裴子靖瞎应答,苏筱柔赶紧捏他手臂。 被她一捏,裴子靖从神思恍惚中清醒过来,看着那一对现在司仪面前的新人,他清醒意识到: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婚宴开始,苏筱柔没心思进食,她抓起面前的高脚杯,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她正要向杯子里到第二杯酒,裴子靖拿走酒瓶,“这酒度数太高,口感也不甚好,我给你准备了梅花酿,你要一醉方休,就喝它吧。” 梅花酿清甜芬芳,酒香清冽,可比这红酒口感好多了。 既然裴子靖准备了这么好的酒,苏筱柔当然不拒绝。 一杯接一杯的梅花酿下肚,酒劲袭来,苏筱柔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浑然不省人事。 裴子靖抱着她出了殿堂,在楼上开了房间,把她放到铺着雪白床单的席梦思大床上。 苏筱柔双颊绯红,眼眸半睁半闭,嘴里发出破碎迷离的低吟声。 “嫣嫣!”裴子靖轻声呼唤着她前世的昵称,嗓音缱绻深情,柔和的如同三月微风。 “小叔。”苏筱柔迷糊回应出两个字,酒意使她忘记了今夕是何年,也忘记了那些惨痛回忆,只剩下唯美甜蜜的零散片段。 前世的记忆纷至沓来,在苏筱柔脑海里浮沉,她眼眸微闭,细长的眼角处溢出晶莹泪水,“小叔,小叔,我爱你!你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嫣嫣,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裴子靖解开西装衣扣,把神志不清的苏筱柔裹进衣服里,紧贴着他温热的身躯。 苏筱柔迷迷糊糊的抱住他,嘴里发出心满意足的低叹:“爱我,永远……” 她后面的话,被裴子靖的薄唇堵在唇齿之间,化作含糊不清的低吟…… 翌日,东方欲晓,苏筱柔还处在香梦沉酣里,裴子靖先于她清醒。 苏筱柔面颊红晕已褪,鼻端呼出的气息也没有酒味,证明她现在已经完全酒醒了。 清醒状态的她,又将恢复她的冷若冰霜。 裴子靖不 第394章 绝望:电话永远是关机 裴子靖轻手轻脚的下床,踩着拖鞋来到屋外的阳台上。 清晨的空气,湿润又清新,闻着很是令人神清气爽。 裴子靖从衣袋里掏出zippo打火机和烟盒,他点燃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两口,再喷出缭绕轻薄的白色烟雾。 他抽烟,并非烟瘾犯了,而是他想借尼古丁清醒头脑,以便能理性思考如何破解当前的困局。 这些日子,他忙于工作,整天日理万机不得空闲。饶是这样忙碌,他仍旧会时不时想到苏筱柔。 想到她,他整颗心就像心脏病发作似的隐隐绞痛,接着整个人神思恍惚,眼角控制不住的湿润。 有几次他被思念折磨的几近崩溃,拨打苏筱柔的手机,想听听她的声音以慰相思,苏筱柔不是不接电话,就是接通之后说了三言两语立马挂断,根本不给他多言的机会。 往后余生,要一直这样和苏筱柔两地分居,间隔许久才见面一次,平时连她声音都听不到。这样的残酷,裴子靖万万不能经受。 一支香烟燃尽,裴子靖脑子里没想出任何对策。他正要点燃第二支香烟,却听屋里有轻微响动,显然是苏筱柔睡醒了。 裴子靖回头,隔着阳台的落地窗,他看见苏筱柔在慢条斯理的穿衣服。 他推窗走进屋里,冲着苏筱柔打招呼:“早安,筱筱。” 刚刚睡醒,苏筱柔脑子还迷迷糊糊的。乍然看见裴子靖,她以为她在做梦。 “你?”苏筱柔搓了搓眼睛,脑子一点点清醒过来:昨晚她在裴子萱的婚宴上喝醉了,而后就人事不省。 再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苏筱柔脑子里没印象,但是身子残留的感觉和空气里旖旎甜蜜的气息,都向她说明了一切。 “趁人之危!”苏筱柔愤愤的指责裴子靖,“我不停喝酒你不阻止,就是想让我喝醉吧。” “你不喝醉,我怎么有机会?”裴子靖嘴角勾住浅淡的弧度,“你喝醉后的样子真可爱,和从前一般无二。” “那又如何,”苏筱柔淡淡地说:“过去已永远过去,你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逆转时空回到曾经。” 她坐到梳妆台前,胡乱地梳理发丝,裴子靖走到她身后,接过梳子给她梳头,满怀怜惜地问:“筱筱,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过得好吗?” 苏筱柔眼睛盯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冷漠说出两个字:“挺好!” “你骗我,”裴子靖一针见血的揭穿真相,“在你家当厨师的舒可告诉我,你房间的灯光要到很晚才熄灭,每天你坐到餐桌前,不是面目憔悴就是脸色灰暗。连睡觉都不能安眠,又怎么能说过得挺好?” 裴子靖说的是事实,苏筱柔无可反驳,她确实整夜失眠,不管是饮食调理,还是药物治疗,都没有任何效果。 “我不求你原谅我!”裴子靖从背后抱住苏筱柔,将下颔抵在她黑发蓬松的头顶,“只求我能治好你失眠的毛病,让你能每晚睡个好觉。” 苏筱柔随手拿起他刚刚放下的梳子,摘去锯齿上残留的几根长发,拒人于千里之外地说:“不用麻烦你,我妈妈已经和罗叔商量好,我们举家出国,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段时间,淡忘曾经发生的悲惨。” “你要出国旅游散心,”裴子靖脸上露出欢欣笑意:“早该如此了,你们要去哪个国家,我陪你们一起。” 苏筱柔从镜子里看着他,冷悠悠地问:“在新的环境里生活,是为了淡忘一些事。有你在身边,我还怎么淡忘?” 裴子靖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是啊,他就是个“罪魁祸首”,有他陪在苏筱柔身边,只能让她时刻触景生情。 “好吧,我不纠缠你,免得你看见我难受!”裴子靖心酸不已的说出这句话,又满怀期望地说:“希望你回来之后,真的已经淡忘一切,不再距我于千里之外。” 苏筱柔没说话,等她归来那天会是什么心情,她自己都无从知晓。 数天后,老罗和宁馨以及苏筱柔,从楚州市机场出发,前往s国。 来送行的人,除了裴子靖,还有萧风逸和白芷。 安检口,白芷和苏筱柔依依惜别,她不住口地说:“筱筱,你赶紧回来啊,我的伴娘,还等着你来当呢。” “一定,”苏筱柔笑着答应她,“等你结婚那天,我即便还没有平复心境,也可以特意从国外飞回来,给你当伴娘。” 裴子靖站在一旁,情绪悲哀的看着苏筱柔。 她可以为了给闺蜜当伴娘,特意从国外飞回来。可他平时想见见她,她都不愿意。 他是她的丈夫,是这世上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却被完全排斥在他的世界之外,连陌生人都不如。 “筱筱!”裴子靖缓缓喊出两个字。 苏筱柔调转目光看向他,眼眸里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丝似有若无的柔情。 数天不见,裴子靖似乎又比上次清瘦了些,满头青丝里甚至可见明显的白发,整个人仿佛一下从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一下过度到历经坎坷的沧桑大叔。 苏筱柔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刺疼,她主动拉住裴子靖的手,温言叮嘱他:“小叔,好好爱惜自己。” 她久违的关怀,让裴子靖受宠若惊,他猛力把苏筱柔拉进怀里,依依不舍地说:“筱筱,我不舍得你走,不舍得!” 苏筱柔轻轻抱住他,“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她主动吻了吻裴子靖的脸颊,“我会回来的,这里有我的家,还有你!” 听到最后三个字,裴子靖心里仿佛洒进阳光,令他阴郁的情绪都灿烂了。 他缓缓放开苏筱柔,信赖地说:“好,我相信你,我在楚州等你回来,无论多久我都等!” 机场的广播在提醒乘客赶紧登机,老罗和宁馨以及苏筱柔通通过了安检口,前去登机。 乘客众多,很快,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就融入人群里消失不见。 即便看不到苏筱柔的身影,裴子靖依旧伫立在原地,看着前方发呆。 今天他送走了苏筱柔,又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迎接苏筱柔归来? 站在裴子靖身后的白芷,看着他茕茕独立的身影,心里感慨万千。 萧风逸摇了摇她的手臂,出言提醒她:“纤纤,我们该回家了。” “哦!”白芷轻轻应出一个字,她转身和萧风逸离开,一边前行,她一边不胜唏嘘地说:“从前裴子靖和苏筱柔恩爱非常,看得我好生羡慕。如今他们变得比陌生人还疏离,我好害怕,有朝一日,我们也会变成这样。” 她话音刚落,萧风逸随即接口:“不会的纤纤,我们的未来,一定是幸福又美满!” 话说这么说,可未来到底会怎样,萧风逸自己心里都没底。世事变幻莫测,谁也不能预测以后。 在安检口伫立许久之后,裴子靖终于离开。 他来到停车场,刚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手机里突然接到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裴总,向你报告一个好消息。”对方兴高采烈地说:“我们医院的专家,已经研究出做记忆清除手术的方案,成功率非常高。只要你来签个字,我们就可以给苏锦绣小姑娘做手术了。” 苏锦绣,正是被杜闻声侵犯过的那个可怜女孩。 苏筱柔希望她此后人生美满,便给她取了这么个鲜花着锦,寓意美好的名字。 当初苏筱柔提议给锦绣做清除记忆的手术,医院方告诉她,这种手术理论上可行,但具体如何实施,还要各位医学专家细致研究。 听闻手术方案研究成功,裴子靖心里不胜欢喜,他不是为锦绣高兴,而是为自己。 苏筱柔说,她是没法忘记曾经的惨痛,才不能和他重归于好。 那么,倘若她做了清除机器的手术,彻底忘掉自己的丧子之痛,那么她肯定就可以和他破镜重圆。 想到这,裴子靖脸上露出明媚欢欣的笑容:筱筱,我们终于可以旧情复燃,好好的在一起。 他打算等苏筱柔一回国,就带她去做清除记忆的手术。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裴子靖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时,一则新闻报道让他彻底绝望。 午后,裴子靖正在办公室里伏案工作,电脑右下角弹出消息框:楚州飞往s国的su703航班,在百慕大三角区域上空失联…… 看见弹窗,裴子靖脑袋“嗡”了一下,su703航班,正是苏筱柔乘坐的航班! 飞机失联,就意味着飞机失事。而飞机一旦失事,那就是机毁人亡,全员死于非命! 裴子靖心里升起浓浓的恐惧,他手指颤抖的将消息框点开,强迫自己去阅读网页上的每个文字。 新闻报道非常简短,只是说明飞机失联的大致情况,各相关部门已经展开寻找搜救工作。 飞机失联之地,是在百慕大上空。这个地方,被称之为魔鬼三角。有不计其数的飞机和船只,在这里神秘失踪,连碎片和残骸都未能找到。 苏筱柔,也将要彻底失踪吗? 裴子靖万分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打苏筱柔的号码,只听到关机的提示音。 他再拨打宁馨和老罗的号码,依旧是关机。 算算时间,他们乘坐的飞机如果正常飞行,现在已经在机场降落。 每个人都还是关机状态,只能说明一个情况:他们确确实实随着失联的飞机,一起失踪了! 事实摆在眼前,裴子靖就是不愿接受,他一遍又一遍拨打苏筱柔的号码,幻想着可以打通,亲耳听到她说:“我没事。” 电话不知打了几百次,每次裴子靖听到的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这句耳熟能详的话,如今他每听一遍,心里的绝望便增加一分。 手机不停的打电话,原本充足的电量很快耗尽,最后一个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因没电而自动关机。 裴子靖按了几下开机键,黑漆漆的屏幕没有任何反应,他将充电器连接上手机,心里竟然升起个可笑的念头:也许等他手机充电完毕,苏筱柔的电话就可以打通。 手机充电充到百分之五十,裴子靖迫不及待的开机,再次拨打苏筱柔的电话。 依旧是关机! 这次,裴子靖没有反复拨打,他手指张开,手机从他手中掉下,落在实木办公桌上,又从桌上弹到地面。 “噼啪”一声,屏幕摔出四分五裂的蜘蛛网。 裴子靖没察觉到手机落地,他整个人从神经到触觉,都完全麻木不仁。 此刻的他,甚至没有悲哀,没有担忧,就像机器人一样无情无绪。 第395章 寻觅:峰回路转不见卿 裴子靖呆呆的坐在皮转椅里,长时间寂寞无言的发呆。 拿着几分文件,到他办公室里与他商议公司要事的裴子萱,接连敲了几下门都没听见动静,她只得自作主张的推开门。 一进来,裴子萱就看见裴子靖如泥雕木塑似的坐在办公桌前,不止神情呆滞,连暗沉沉的眼眸也一眨不眨,浑然像个没知觉的植物人。 “哎,你怎么了?”裴子萱放下手里的文件,推搡了裴子靖几下,“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被裴子萱猛力推搡,裴子靖思绪终于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他眼神迷茫的盯着姐姐,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筱筱不见了,我要去找她,我现在就去。” 他说着起身就要走,裴子萱则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你什么意思?” 不经意间,裴子萱看见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呈现着楚州飞往s国的飞机,在百慕大上空失踪的新闻。 顿时间,裴子萱明白了一切! 苏筱柔今天飞往s国,她知道这事。如今失联的这架飞机,毫无疑问就是苏筱柔乘坐的飞机! 她乘坐的飞机失联,怪不得裴子靖会大受打击,焦虑的六神无主。 裴子萱看完新闻再抬头,办公室里已经没有裴子靖的身影。她追出办公室外,只见裴子靖站在楼道上等电梯。 “你等等,”裴子萱追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袖:“飞机失联之地,是在海岛上空。仅凭你个人的力量,你怎么能找到她?” “我去s国找她!”裴子靖固执地说:“她说她要去s国,就一定会去。她是被上帝眷顾的幸运儿,经常死里逃生。这次肯定也会化险为夷,说不定,她已经通过别的途径到了s国,我去那里,一定能找到她!” 这篇自欺欺人的话,在裴子萱听来,是他大受打击,导致精神错乱,所以胡言乱语了。 为避免刺激到裴子靖,裴子萱顺着他的话说:“是的,你在s国可以找到筱筱,来,我这就送你去机场。” 裴子萱话是这么说,可她的本意不是要送裴子靖去机场,而是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接受心理治疗。 裴子萱才把车子驶上大街,裴子靖立马发现路不对,“你走错路了,这不是去机场的方向!” “你脑子到底清不清醒?”裴子萱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此刻的裴子靖眼神理性沉静,浑然是一副神智清明的样子。 “我很清醒,”裴子靖语气流利地说:“所以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去机场的方向。” 裴子萱恻然,他现在对一切都一清二楚,唯独对苏筱柔失踪的事糊涂。 应该是他不能接受她失踪的残酷现实,所以潜意识不停的自我欺骗,竟然真把自己骗住了。 “你听我说,”裴子萱千方百计的安慰他,“飞机失联,不一定就意味着飞机失事。也许是飞机上的通信设备出了故障。退一万步讲,就算飞机真的出了意外,也不一定就是机毁人亡。你看《华国机长》的电影里,飞机挡风玻璃碎裂,机长不也凭着高超的技能,把飞机安全降落了吗?” 她的安慰之言,正好符合裴子靖自欺欺人的心思,他暗沉沉的眼眸里乍现几丝亮光,满怀期望地说:“你说的不错,飞机失事,也并不意味着机毁人亡。所以,现在的筱筱肯定已经安然无恙地降落在s国,我过去,一定可以找到他。” 看他这固执的样子,裴子萱就明白,他是非要去s国不可,谁也拦不住他。 他脑子一半清醒一半糊涂,裴子萱怎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去s国。 她陪他出国也不现实,公司业务诸多,离不开她这个总经理的运作。 思来想去,裴子萱决定让郁风带着一队保镖,随同裴子靖去s国。 为防止裴子靖出意外,她特别交待郁风:“千万保证裴总的安全,若他有一点闪失,你提着脑袋来见我!” 在郁风以及众保镖的陪同下,裴子靖来到s国。 这个国家风景优美,房屋皆是白色的小城堡样式,开着粉白色花朵的蔷薇藤蔓自窗台楼顶上垂下来,把房子烘托的像童话世界里的建筑物。 道路两旁的绿化带里,蜿蜒绕城的河流两岸以及路灯边乃至景观树下,都开着一丛丛姹紫嫣红的花朵。 绿树成荫,百花吐香,河水清澈如镜,鸟鸣婉转啁啾,这个美丽的小国家,确实是个旅游散心的好地方。 站在纤尘不染的街道之上,裴子靖看着周遭醉人的风景,信心满满地说:筱筱爱花成癖,一定生活在这个鲜花盛开的国家里。” 此后的日子里,裴子靖穿梭在在s国的大街小巷里,寻找苏筱柔的身影。 一天又一天,时节从暮春到盛夏,又从盛夏到初秋,裴子靖还是没能找到苏筱柔。 苦苦找寻无果,裴子靖依旧没有放弃。他自我欺骗说,s国面积虽然不及华国,好歹也有一个省城大,国民人口又众多,在茫茫人海里,一时半会找不到苏筱柔,是很正常的事。 国内: 刚刚入秋,因秋老虎肆虐,酷热更比夏日难捱。 过于炎热的天气,难免使人心情暴躁,特别是那些生活里本就烦心事多的人。 潇湘省某工业乡镇上,一家民营医院里,徐娘半老的杨萍,清清楚楚的从医生嘴里听到自己感染hiv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医生,你搞错了吧。”杨萍难以置信地问,“我知道艾滋病就那几种传播途径,我既没有乱搞,也没有嗑药输血,怎么会染上这种病呢?” “呃,”医生问她:“请问你有丈夫吗?” 现在杨萍是有丈夫,不是别人,正是贾玉金! 当年,贾正银被车碾死之后,杨萍稀里糊涂的跟着别人来到这个工业镇上打工,在车间里的流水线上做活。 虽然每月只有几千块的收入,好歹也够她生活了。 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机缘巧合,两个月前,她又和贾玉金重逢。 贾玉金是一路流浪到这里的,他当初接到莫翰林的指令仓皇逃离,原来是想偷渡出国过好日子。可他用金条换钱的时候才发现,莫翰林给他的那些金子,全部都是假货,没有一根金条是真的。 上当受骗,贾玉金再愤恨莫翰林也无济于事,那时莫翰林已经锒铛入狱,贾玉金也不可能去监狱里找他对质。 身上没钱,又背负着刑事案件的贾玉金,又不可能找个正经工作挣钱。 正好他也是个没皮没脸的人,于是就直接当了讨钱的乞丐。 每天靠着死皮赖脸讨钱,贾玉金竟然也混了个吃喝不愁。 担心留在楚州,会被苏筱柔的家人找到,他便通过搭黑车的方式,来到潇湘省。 在这个工业镇上碰到杨萍,贾玉金喜出望外,他直接住进杨萍的出租房赖着不走,还威胁杨萍说:你要撵我走,我就造谣说你以前是站·街的,彻底搞臭你的名声! 迫于他的威胁,杨萍只好被迫与他同居。 她每天辛辛苦苦的赚钱,贾玉金则留在家里混吃混喝,什么活也不干,还污言秽语的挑·逗街坊四邻家的姑娘。 那些姑娘也都是厂妹,文化程度不高,性格却泼辣的很,被贾玉金挑·逗,她们的反击分外恶毒,什么脏话都骂得出来,有人甚至把血淋淋的姨妈巾掏出来,往他脸上捂。 贾玉金欺软怕硬,被泼辣妹子收拾几回之后,人终于老实了。 可他终究是个臭流·氓,没法拿别的女人开荤,只好将就着拿杨萍充饥…… 此刻,杨萍听医生问起她有没有“丈夫”,她立马想到贾玉金。 她和那狗杂碎分离将近一年,焉知道他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过的是什么荒唐日子。 晚上回到家后,杨萍愤怒地质问贾玉金:“你是不是有艾滋病?” 贾玉金嬉皮笑脸地说:“传给你了?真好,这下咱俩就绑在一块了!你得了这种治不好的病,也没人敢再要你。以后你就老实挣钱供我过日子,要再有事没事的招我生气,我就把你患了艾滋病的事公之于众,让大伙看见你就躲,吐口水淹死你!” 杨萍被他气得头晕目眩,她真想把这个无耻之尤往死里打。一看贾玉金那肥胖如猪的体格,她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深夜,灌了十几瓶啤酒,喝的烂醉如泥的贾玉金,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噜打的惊天动地响。 躺在他身边的杨萍,被他的呼噜声吵得睡不着觉。 她坐起来,看着贾玉金膘肥体壮的身躯,心里既厌烦又愤恨。 这男人绝对是个猪精,蹲过拘留所,又当了那么久的乞丐,居然还是个大胖子,不是猪精是什么。 对艾滋病,杨萍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这个病感染上就没得治,到了后期,皮肤上会冒出大片恶心至极的斑点。到那时,病情想隐瞒,也隐瞒不住。 杨萍越想越绝望,越绝望越恨贾玉金。要不是这个男人,她现在还和原来的配偶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过着心平气和的好日子。 她有今天,都是贾玉金害的。 不行,她可不要忍气吞声!反正也没几年好日子过了,不如先收拾了贾玉金。 正巧他现在喝醉了,方便她收拾他。 杨萍找来绳索,把贾玉金五花大绑,又在他嘴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贴了厚厚几层胶布,避免他惨叫出声,惊扰到左邻右舍。 做完这些后,杨萍去了厨房,把一口大铁锅放在灶上,然后往锅里倒了满满一桶植物油。 待锅里的油烧热,杨萍端着锅进屋,对着贾玉金肥硕的身躯狠狠泼去。 “哧啦!”贾玉金肥腻腻的身子上被烫起大大小小的水泡,他下意识的翻身,正好从床上翻到地下趴着。 锅里还剩下半锅热油,杨萍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油,全体泼到贾玉金背上。 全身上下都被热油烫出或大或小的水泡,灼痛感如火如荼,贾玉金终于彻底清醒。 他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奈何两只眼睛也被热油烫伤,根本就睁不开,只有钻心火·辣的灼痛感。 他疼得直惨叫,由于嘴上贴着厚厚胶布的原因,他的惨叫声微不可闻,连近在咫尺的杨萍都听不清楚。 被绳索五花大绑着,贾玉金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导致身上的水泡被滚烂,鲜血和不明液体肆意横流。 看着他如此狼狈,杨萍心里无比痛快,她还觉得不解气,干脆双手握着锅把,一下一下的狠打贾玉金。 贾玉金身上的水泡全部被打烂,从头到脚都是一片溃烂。他脑袋也被杨萍狠敲了几十下,连脑浆子都流了出来。 估计他差不多要断气,杨萍扔下锅,用一把锁锁上房门,趁着夜幕的掩护落荒而逃。 她租住的这间屋子,是民工房,左邻右舍的住户都是工人,大家天天早出晚归的上班,对旁边的住户都不怎么留意。 杨萍突然离去,没有任何一个人加以关注。见她的屋门上锁,别人还以为她有事去外地了。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隔壁邻居闻到门缝里飘出的恶臭味,叫来警方强行砸开门才发现,浑身流脓冒水还长满蛆的贾玉金躺在屋里。 警方经过鉴定发现,他的死亡时间是在一天前,也就是说,他是煎熬了差不多六天才断气。 邻居听闻贾玉金的死讯,还死得那么惨,却是没有一个人同情怜悯。 因为他们都被贾玉金污言秽语的辱骂过,对他只有满心厌恶,如今他死了,他们皆是拍手称快。 第396章 尾声:十年生死两茫茫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又是一年寒风起兮,雪花飘零。在s国众里寻她千百度的裴子靖,无数次蓦然回首,还是不见苏筱柔翩若惊鸿的倩影伫立在灯火阑珊处。 这一年,距离su703航班失联事件,已过去五年。 当年失踪的飞机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各国搜寻数年无果,连残骸和碎片都未能找到。 这架飞机,连同机上的数百位乘客,就像是水珠融化在大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人间没留下半点痕迹。 时间过去几年,飞机失联事件,已在世人脑海中淡忘。 对世上的芸芸众生来说,这不过是个新闻,转瞬即逝的新闻, 唯有机上乘客的家属,没法淡忘这次事件,没法淡忘他们消失的亲人。 裴子靖,便是其中一个。 寒风吹拂,细碎的雪花漫天飞舞,把城市染成了银白世界。 寒冷的冬夜,街上行人稀少,路边的店铺也大多关门,唯有零星几家小店,还亮着温暖的橘黄色灯光。 一家奶茶店里,裴子靖站在吧台后方,黝黑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的两扇玻璃门,期待那一抹魂牵梦绕的倩影推门而入。 这家奶茶店,是他投资开设,之所以开这家店,是他觉得,特别喜欢喝奶茶的苏筱柔,某一天会走进店里来。 奶茶店已经开设三年,每天有形形色色的顾客进店,大多是些年轻人,来自世界各国的皆有,黑发黑眼的华国人也不在少数。 他们不是留学生就是旅客,看见店老板是个帅气英挺的华国男人,都忍不住和他攀谈闲聊。 可惜裴子靖寡言少语,无论别人问他什么,他都是用最简单的言辞回答。 他沉默内敛,再加上他眉目间时刻萦绕着似有若无的忧郁气息,常常对着苏筱柔的照片露出恍惚微笑。于是乎,关于他的传言,在当地不胫而走。 大家极尽想象,给裴子靖编撰了一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他有一个温柔美丽的爱妻,俩人感情甚笃。然而天意弄人,他的爱妻过早病逝。痴情的他,为完成爱妻的心愿,开设了这家奶茶店。在甜香醇美的奶茶气息中,刻骨铭心的追忆恋人…… 传言裴子靖自然听到了,他没有纠正,也没有辟谣。他甚至希望,传言能传到苏筱柔耳朵里,然后她感动之下,会前来和他团聚。 裴子靖等待了一天又一天,终究是没能等到苏筱柔。 岁月悠悠,他花白了满头青丝,眼角细纹滋生,分明是刚过四十的不惑之年,却苍老的如同年过半百。 偶尔揽镜自照,裴子靖都觉得镜中的自己陌生,他时常对着镜子自语:“筱筱,你若再不出现。只怕与我面对面相见,你都认不出我了。” 语毕他又恍惚微笑,回答自己说:“你认不出我没关系,我肯定能认出你。若有诗书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身为才女的你,定然还是那样婉约清丽。” “砰”寒风吹开两扇玻璃门,裴子靖大喜过望:“筱筱,你终于来找我了!” 门外,没有人影,唯有路灯照耀出在漆黑夜色中零星飞舞的雪花。 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外,裴子靖伤感不已:“离我近在咫尺,你都不肯踏门而入,当真就这么恨我吗?” 他走出吧台,一步步走出奶茶店,来到雪花飘飞的街道上。 寒风吹拂,将他的风衣下摆吹得猎猎飞扬。 在滴水成冰的低温里,裴子靖只穿着菲薄的衬衣背心外加风衣,在开着空调的奶茶店里正合适,到外面,就冷得瑟瑟发抖了。 身躯颤抖,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裴子靖却一点感觉不到冷。 这几年,他的触觉几近麻木,美味佳肴吃在嘴里味如嚼蜡,对冷热也没任何感觉,浑然就是个无知无知的机器人。 站在街道上,裴子靖举目四顾,熟悉至极的街道上看不见半个人影,当然也看不到苏筱柔。 “筱筱,你跟我玩捉迷藏吗?”裴子靖温润浅笑,“真是长不大的小丫头,二十几岁了,还童心未泯。” 他在街上四处转悠着,企图把苏筱柔找出来。 雪花不停飞到他眼镜上,融化成斑驳的水痕,模糊了透明的镜片,也模糊他的视线。 裴子靖一次次把眼镜摘下来,擦拭掉镜片上的水痕,再把眼镜重新戴好。 这架眼镜,他戴了五年。现在的他视力良好,还是只有轻微近视,根本不用戴眼镜。 整天眼镜不离身,只因苏筱柔喜欢他戴着眼镜时睿智文雅的姿态。 在附近转悠一圈,裴子靖没能找到苏筱柔。 站在路灯下,裴子靖苦笑:“我是真的老了,不服输不行,玩捉迷藏的游戏,竟然玩不过你了。” 恍惚之间,裴子靖半真半切的听到有俏生生的嗓音在喊他:“小叔!” “筱筱!”裴子靖惊喜回头,触目所及的,只有茫茫夜色,和兀自飘零的白色雪花。 “你就在我附近,我为什么看不见你?”裴子靖凄然而笑,他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在街道上徐徐前行,“五年寻觅不见踪影,我想,你肯定是在故意躲着我,要不然,我怎么找不到你呢?” 思绪处于游离状态,裴子靖浑然没有注意到,他已走到街道的台阶边。 一脚踏空,裴子靖顷刻间栽倒,顺着阶梯往下滚动。 后脑勺磕到坚硬的石板,裴子靖瞬间昏迷。 醒来时,裴子靖发现他躺在医院里,神情焦灼的裴子萱,守候在他病床边。 定睛看了裴子萱几秒,裴子靖很是疑惑:“奇怪,你的脸,为什么是灰白色?” “还说呢!”裴子萱气不打一处来的训斥他,“这么大个人,下台阶居然摔倒。你的后脑勺严重磕伤,虽然没生命危险,但是伤到了你的视觉神经。从此以后,你就是个色盲了,你知道吗?” 色盲,就是看不见这世界的姹紫嫣红,什么看在眼里都是灰白色。 这对裴子靖来说不算打击,自从苏筱柔在他生活中消失后,他的世界,本来就变成一片灰暗。 “你跟我回去,别留在这了!”裴子萱板着脸命令他,“独自呆在国外,还把保镖都撵回国。口口声声说一个人能行,你行个毛线啊。这次摔伤了眼睛,下次估计就要摔断腿了!” 回国,裴子靖万分抗拒,“不,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找筱筱。” 他还活在自我欺骗里,裴子萱看着简直痛心:“都过去五年,你怎么还不肯接受现实,她已经……” 说到这,裴子萱强行咽住后面的话,既然裴子靖始终不肯接受苏筱柔已经离世的事实,她还是别说为好。 “你看,你在这里找她五年,”裴子萱换了个方式劝他,“都没有找到她,很可能她不在这,是回国了呢,华国,才是她的家乡啊!” 听她这么说,裴子靖心里蓦然升起希望,“对啊,临走的时候她跟我说,她会回去,华国有她的家,还有我!” 乘坐民航客机,裴子靖回到阔别五年的楚州。 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今日的楚州,和他离去之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街上陌生的环境,裴子靖心里陡然伤感,城市的变化这么大,那些他和苏筱柔留下共同回忆的地方,只怕也拆除重建了。 裴子萱首先将裴子靖带回她的家,她和靳北城共同生活的地方。 靳北城在公司工作,家里人只有保姆和五岁大的儿子。 儿子名叫靳攸宁,取自“君子攸宁”这句诗。 他长到五岁,还未曾见过裴子靖。 看见这个长身玉立,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男人,小家伙好奇地问妈妈:“咦,他是谁呀?” “他是你舅舅,”裴子萱教导儿子说:“快,叫舅舅。” 从儿歌里,靳攸宁知道:妈妈的弟弟叫舅舅! 他仰头瞅着裴子靖,童言无忌地说:“舅舅是妈妈的弟弟,年龄应该比我爸爸小呀。可我为什么看着他,比我爸爸老好多岁。”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大没小的?”裴子萱训斥儿子一句,又对裴子靖提议:“不过他说的也没错,瞧你这一头头发,跟个老头子似的。以后多吃点黑芝麻何首乌,把头发黑回来。” 裴子靖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靳攸宁吸引。 男孩子的长相一般随妈妈,又有“外甥像舅”这说法,所以靳攸宁的长相,有几分酷似裴子靖。 看着个子小小,五官帅气的靳攸宁,裴子靖神思恍惚起来:如果他和苏筱柔的第二个孩子顺利出生,现在也是靳攸宁的年龄。如果那是个男孩,估计会有几分像他。 见裴子靖眼里浮起伤感之色,裴子萱知道,他又想起伤心往事。 拍拍他的肩膀,裴子萱温言劝慰:“过去已永远过去,五年的时间,你也该走出伤痛了。” 裴子靖迷离而笑:“除非筱筱重新回到我身边,否则,我永远走不出这无边无际的伤感。” 说着,他就向裴子萱告别:“姐,我走了,我要去找筱筱。” 斗转星移,日夜交替,又是五年过去。 还是寒风呼啸的冬天,楚州市大雪纷飞。 这个地处南方的城市很少下雪,大雪纷飞更是少之又少。 楚州市的市民,没有谁能说清,上一次下着鹅毛大雪是哪一年,只记得那是很多年以前。 冬夜,尤其是雪花纷飞的冬夜,裴子靖很喜欢。因为他曾在这样的夜晚里,依稀听到苏筱柔呼唤他:小叔! 依旧是穿着风衣,裴子靖抱着一束从玻璃花房里采来的蝴蝶兰,走到花园里。 飘飘洒洒的雪花,很快把他肩头堆积成一片银白,连并满头黑发也染白。 他回国之后,裴子萱特意派了厨师到家,为他烹调饭菜。 厨师精心烹调的各种药膳,裴子靖食之无味,好歹汲取了营养。他那一头花白头发,又渐渐黑回了满头青丝。 药膳虽有营养,却不能遏制疾病滋生。半年前,裴子靖在体检时,医生告诉他:“你患上肝癌,现在已到晚期。如果住院接受最好的治疗,你的生命可延长几年。” 裴子靖拒绝接受治疗,甚至连抑制病情的药物也不肯服用。 苏筱柔留给他的手册里明确写道:上辈子,嫣嫣就是郁积伤肝,最后因肝癌病逝。 她前生是怎么离世的,裴子靖今生也要怎么离世。 又是五年寻寻觅觅没有结果,失联的su703也毫无音信,裴子靖不得不接受苏筱柔已经离世的残酷现实。 你若归去,我便成风。苏筱柔既然已魂归天国,他也不想独活于世。 站在漫天风雪中,裴子靖抱着蝴蝶兰黯然神伤:“筱筱,我们说好了生死相依。为什么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家人。难道,这就是重生必须付出的代价,你和我,连死都别想死在一起!” 客厅里的蓝牙音箱,在播放着唱词旖旎的越剧,歌声隔着落地窗,隐隐约约的飞出来:东风沉醉黄藤酒,往事如烟不可追…… 这几年,裴子靖很喜欢听越剧,那旖旎清透又伤感迷离的歌词,很符合他的哀伤心境。 许多时候,他听着歌词,只觉得那唱的就是他本人。 受歌词激发,裴子靖眼眸微湿,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压着怀中的蝴蝶兰,犹如把苏筱柔搂在怀中时,按压她的头发。 “重生的代价再大,下辈子,我也想和你再续前缘。只要能与你相遇,哪怕生生世世死别生离,我也甘之如饴。” 在越剧如泣如诉的唱词中,裴子靖深情款款的细语呢喃,他低微的声音飘散进风雪中,和夜色融为一体。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来相见。筱筱,痴情的你,一定在天上人间等了我很久很久。我,马上就来了……” 冷风吹过,将裴子靖怀中的蝴蝶兰吹的花瓣飘零,随着那娇艳的片片芳菲在寒风中打着旋,冉冉坠落在雪地上,裴子靖颀长英挺的身躯也缓缓倒下。 花枝上残留的花瓣纷纷扬扬,洒在他身上,像是为他致以哀思。 雪花飘飘洒洒,覆盖上裴子靖的周身,覆盖上他精雕细琢的五官,把他的身影一点点吞没,连并呼吸一起吞没。 客厅里,蓝牙音箱兀自播放着越剧唱词:为什么红楼一别蓬山远,为什么重托锦书讯不回,为什么晴天难补鸾镜碎,为什么寒风吹折雪中梅…… 第397章 番外:千生万世一双人(完结) su703航班失联,是许多人的悲痛,萧风逸和白芷也包括其中。 白芷失去了亲如姐妹的闺蜜苏筱柔,萧风逸失去了刚刚相认的亲生父亲老罗。 老罗不善于表达感情,即便是和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相认,他也没有痛哭流涕的述说肺腑之言,只是用悄无声息的方式,对萧风逸表述他的父爱。 萧风逸突然走红之后,网上赞美他的评论颇多,诋毁谩骂抹黑的言论也有不少。尤其是他官宣和白芷的恋情之后,此类言论更是如雨后春笋般激增。 对这些言论,萧风逸选择无视,老罗可没法视而不见。 他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暗中运作,逐渐把抹黑萧风逸的言论斩杀殆尽,而后又通过自身关系,让萧风逸成了国内一流软件公司的编外程序员。 在网上看到su703飞机失联的消息,萧风逸一时半会没法接受现实。 上苍就这么苛待于他吗?刚刚让他和失散多年的生父相认,转眼间又让他失去这位慈父。 老罗说,他的生母早已去世。老罗,就是他这世上唯一的血缘至亲。现在老罗魂归天国,他又孤单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风雨凄迷的长夜,萧风逸搂着白芷黯然神伤:“纤纤,以后,我的爱人亲人,只有你了!” 白芷满怀怜惜地抚慰他:“我们结婚后子女出生,你就有更多的亲人。再等他们生了孩子,你的亲人会越来越多。” 第二年初春,桃夭李艳,百花盛开的时节,白芷穿上鲜红明媚的嫁衣,成了萧风逸的新娘。 两人一个爱好古风,一个满腹诗书,婚礼风格自然是古色古香。 十里红妆的隆重铺张,萧风逸玩不起,然而那抬着红花轿的迎亲队伍却也是蜿蜒数百米长,引得街上行人好生艳羡。 新婚之夜,红烛高烧,宾客散尽之后,处处张贴着大红喜字,喜气洋洋的新房里,只剩下一对新人。 萧风逸给白芷摘下满头环配叮当,凤穿牡丹的头饰。又用剪子绞下她的一缕青丝,合着他的短发一起用鲜红绸带束缚,再将俩人的头发装进小巧玲珑的荷包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萧风逸从身后抱着白芷,动情地说:“我等待许久,你终于成了我的妻。” 他温润清透的目光,透过墙上的落地窗,看向窗外。 今天又是月圆之夜,皎皎空中孤月轮,清辉素洁,清清楚楚的照耀出窗外的花木扶苏,小桥流水。 晚风轻拂,花枝摇曳。夜风从半开的落地窗边吹进来,送来花木清新芬芳的气息。 面对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萧风逸有感而发:“今晚,又是个月白风清的好夜晚。” 听他说到“月白风清”四个字,白芷不由想起他对她表白心意那晚,曾经说过这四个字。后来,他在微·博上宣布恋情,说的也是“此生有你,月白风清”这八个字。 这句话的含义,白芷是到二号出现,萧风逸为了救她差点丢命之时,才彻底明白其含义。 有她,萧风逸才生出改邪归正的心思。 想起以前自己任性胡闹给萧风逸造成的伤害,白芷愧疚不已,她转头用手抚上他的脸颊,内疚地说:“淡忘我任性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好吗?” “我不觉得你伤害过我,”萧风逸抓着她的手指细细亲吻,“如果没有你成为我的救赎,我现在只怕早已撒手人寰,成了九泉之下的孤魂野鬼。” 举行了婚礼,自然要度蜜月。婚礼过后没几天,萧风逸便带着白芷去云城度蜜月。 河流蜿蜒,花开绚烂,木楼亭亭的古镇上,干冰机喷发出如烟似霞的水雾,将风景如画的古镇,渲染成云遮雾绕的天上仙境。 白芷和萧风逸身穿飘逸潇洒的汉服,拍摄了一组又一组古风婚照。 这样拍摄婚纱照,是萧风逸的刻意安排,实现白芷的心愿,圆她的美梦。 岁月悠悠,时光流逝,转眼之间,萧风逸和白芷已结婚十年。 十年的婚姻,被称之为“锡婚”,形容夫妻双方像锡纸一样柔韧坚固,又彼此两相珍惜。 这一年,他们的孩子已有五岁大,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名唤萧云舒。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花好月圆的春夜里,萧风逸亲手给白芷戴上一对灵动仙气的流苏耳环,撩开她耳际的青丝对她低语:“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白芷感慨地说:“时光飞逝,我们都结婚十年了。可我总觉得,你我的新婚之夜,还是在昨天。” 结婚的第十五年,萧风逸应邀去某大学给学生讲解诗词歌赋,结果被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看中。 那女子自持青春貌美,以为搞定萧风逸不在话下。她给萧风逸书写文采飞扬的情书,频频制造见面机会。 她花费诸多心思,到头来一无所获。萧风逸对她的热烈表白,没有只言片语的回应。 女学生接连碰壁,终于直言发问萧风逸:你为何对我不理不睬? 萧风逸轻笑:我眼里只有我的妻! 女学生执着而自信地说:我比她更适合做你的伴侣。 萧风逸则说:我觉得你与人渣结合最合适,因为人渣配鸡,如胶似漆! 他说的毫不留情恶毒至极,女学生羞愤而去。 得知事件的整个过程后,白芷调侃萧风逸:你这嘴毒的,堪比直男癌。 萧风逸颇为认真地说:击退小三不说狠话,她会认为,我对她若有情似无意。 结婚的第二个十年,是“瓷婚”,象征夫妻二人的感情,如珍稀瓷器般尊贵。 这一年,萧风逸和白芷依旧恩爱有加,比年轻人还要甜蜜缱绻。 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雨后初晴的荷塘边,萧风逸把一枚锦缎丝绣的香囊,放在白芷手心:“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下一个十年,我们还是朝朝暮暮长相依。” “二十年了,弹指一挥间!”若不是看着日历上清楚印着的年份,白芷都不敢相信,她和萧风逸,已经相依相伴的共度了二十年光阴。 在过去的二十年,他们认识了不计其数的夫妻,亲眼看见他们从如胶似漆,再到若即若离,最后分道扬镳。 从结婚以来不离不弃,感情一年更比一年坚固的,好像只有她和萧风逸。 结婚的第三个十年,是“珍珠婚”,寓意夫妻二人的感情,如珠似宝的珍贵。 这一年,白芷和萧风逸的爱女萧云舒已结婚成家,三口之家又重为两口之家,俩人却没有孤独寂寞之感。 缘由,不过是他们感情太好,有彼此在身边,就是最大的欢悦。 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秋高气爽,正是登高望远的好时节。高山之上的山间小亭里,萧风逸在白芷的手腕处缠上一条亲手编织的同心结:“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我们相伴三十年,虽已垂垂老矣,未来的时光还有很长很长。” 白芷出言调侃他:“老头子,你虽已年过半百,魅力还是不减当年。” 她说的没错,这些年,她和萧风逸执子之手,游遍了国外的山山水水。儒雅和煦,颇有学者风度的萧风逸,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异性的目光,包括一些年轻女孩。 虽然早已不再年轻,看着年轻姑娘找机会往萧风逸身边凑,又是要签名又是合影时,白芷还是忍不住吃醋,酸溜溜的骂萧风逸“老不正经”。 每次,萧风逸都是宠溺满满的拧她鼻尖,说她是“小醋坛子”。 因比白芷大几岁的缘故,萧风逸一直把她当孩子看待,不论是她身为人母,还是她当了外婆。 结婚的第四个十年,是“红宝石婚”,象征夫妻之间的爱情,犹如红宝石般珍贵璀璨,光华夺目。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屋外天寒地冻,燃烧着熊熊炉火的室内温暖如春,几枝插在花瓶中的梅花被热气烘托,花香更是芬芳馥郁。 空灵悦耳的古筝乐曲中,萧风逸将一对宝光流转的手镯,戴上白芷的手腕:“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四十年的漫漫人生有你相伴,我何其幸福。” “四十年,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很短暂。”白芷拿着针线,飞针走线的给萧风逸缝制长衫。 她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再加上自己是个中医,懂得如何用饮食调理身体。因此六十几岁的高龄,依然眼神清明,穿针引线没问题,缝制衣服也得心应手。 四十年来,萧风逸所穿的每件长衫,乃至贴身的衣物,都是由她亲手缝制, 结婚的第五个十年,便是“金婚”,风风雨雨五十年,情意比金更坚。 已到垂暮之年,萧风逸依旧精神抖擞,和同龄人站在一起,要显得年轻许多。白芷更是温婉娴雅,似一朵金丝舒展,凌霜盛开的黄菊。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慵懒悠长的午后,白芷和萧风逸坐在小院的葡萄架下,手执黑棋白子,在棋盘上对弈。 在萧风逸的步步退让之下,白芷再一次大获全胜,她像个老小孩似的,赖皮地说:“输了要认罚,你准备输点什么给我?” 萧风逸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枚流光溢彩的金簪:“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今年你我是金婚,送你一枚金簪为礼,再合适不过。” “五十年,那是半个世纪呀!”白芷手里转动着金簪。回首往事,她满心缱绻,因为过往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幸福安然。 展望未来,她没法不忧伤。她和萧风逸已是高龄老人,虽然体质比一般人更康健,然而生老病死无法避免,他们终将有一天,要撒手人寰。 死亡,就意味着生命终极,就意味着不能再相爱。 结婚的第六个十年,是弥足珍贵的“钻石婚”,用世间稀有的钻石来命名这婚姻,可见是多么的少之又少。 一溪绿水皆春雨,半岸清山半夕阳。晚霞灿烂的黄昏,满头华发的白芷依偎在萧风逸怀中,盯着即将融入地平线的夕阳,惆怅眷恋地说:“终归,是要走完这一生了。” 这一次,萧风逸没有再送给白芷物质的礼物,他把手指放进白芷掌心:“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纤纤,我们的婚姻,已经走过了整整六十年!” 白芷眼角隐有泪光,六十年,她和萧风逸相伴了六十年! 六十年是多少个日子呢?一年三百六十日,六十年,那就是21930天。 两万多个日日夜夜,她和萧风逸几乎没有一天分离过,就算他因公出差,或是去某某地方讲学,都会把她带在身边。 长长久久的相伴,她对身边有个萧风逸已成依赖。 “习惯了被你宠溺呵护,下辈子遇到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你要我怎么办呢?”白芷轻轻握住萧风逸的手,万分期待地说:“苏筱柔曾经告诉我,她和裴子靖在上辈子的弥留之际,心中有着强烈的来世再续前缘的念头,他们才会今生再遇。他们可以上演前世今生,我们也一定能!” 有活生生的前世今生例子摆在眼前,萧风逸怎能不信有来世,他温润而笑:“好,那我们就约定,千生万世,皆作一双人!” 夕阳最后一缕光线隐没在天边,白芷和萧风逸眼眸里的光彩也隐没殆尽。俩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将那皱纹密布的苍老容颜,勾勒的安然祥和。 六十年长相依长相守,如今同生共死的共赴天国,他们,死而无憾。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