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又跑了》 第1章 可惜我不是你的祝英台(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对面的墙上映射着一片从窗外投射过来的月光,每每翻身的时候,那片光亮就显得格外多余,让我心里愈发的烦闷。 “哎!”叹口气,扯过被盖住头,明天还有一个招聘会要去,再不睡难道要顶两个熊猫眼去吓面试官吗? 捂在被里,听着自己可以制造出的规律呼吸,脑里突然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周遭的一切,连同时间一同静止了。那种诡异的感觉一闪而过,缥缈得让人觉得似乎都不曾发生过,好像意识从未离开过大脑,又好像突然回到人间的感觉。 终是忍不住心里的烦躁,一把将被掀开,顿时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真得是伸手不见五指。对面那片月光也不知何时消失,突然有乌云了吗? 我睁开大大的眼睛,除了黑还是黑,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泛着诡异。 我一骨碌爬起来,依着感觉摸向台灯,脚却在触地那一瞬间懵了。不仅是因为我的拖鞋不在了,更是因为脚上那种陌生的木质地板触感。我楞了两秒钟,旋即伸向前方,居然有种滑润的丝绸感,我却犹如摸到毒蛇一般惊叫了一声,这绝对不是我的房间! 意识就想到睡着隔壁的阿明和知知,他们——还在吗? 还没等我站起来,我又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听声音来得人似乎不少。我突然紧张起来,集中精力听着那些凌乱而又有序的脚步声,前方的黑暗中渐渐多了一片昏黄的光亮,夹杂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的心剧烈的跳动,提到嗓眼的感觉,直到那声胆怯又紧张的声音响起,我的心竟然莫名的一松。 那声音说:“公主,做噩梦了吗?” 确切的说,我是在听到那声“公主”时,惶恐的心情才得以缓解。 穿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开始就穿越到封建社会当一名无权无势无钱的无名小卒,尤其是女人。倒不是我是个多么贪慕虚荣的女人,我的要求从来都不高,只要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能和自己仅有的两位亲人简单而悠闲的活着就行。但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如果我一开始就以一个尊贵的身份出现,会为我以后平淡无忧的生活提供很好的先天条件。当然,我也很清楚,皇宫这种地方,这个身份自然也会给我召来麻烦。 “公主?” 许是见我许久不应,那胆怯的声音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什么时辰了?”我淡淡的开口,入耳是一阵陌生却悦耳的声音,我其实在刚刚就隐约感觉到这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了,现在也没有必要去探究我是怎么来到这具身体里的。 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向前,周围的光越来越亮,我这才看清刚才那种滑润的丝绸感原来是一袭粉色的床帏,有人将那条床帏拉起,我看到一排穿着宫装的宫女和监提着灯笼立在一边,灯笼上都清晰地贴着一个“水”字。 那个娇小的身影恭恭敬敬答道:“回公主,寅时刚过。” 寅时?那现在应该是凌晨五点左右吧,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我思着应该如何反应,现在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们的公主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公主了,我要如何在不露馅的情况掌握我周遭的信息? “公主.要再睡一会吗?” 那个怯怯的声音再次响起。 “呃”我顿了一,说:“算了,还是起吧,已经睡不着了。” “公主.”那个娇小的身影犹豫了一,似是了很大决心,说:“小玉知道公主为王公担心,但离王公的审判还有个时辰,公主您这阵一直睡得不是很好,还是再歇一会儿吧。” 王公?看来跟这个公主有什么暧昧的联系,我略微思了一,言多必失,觉得我现在还是暂时不要问这些事为妙。我说:“没事,现在是睡不着了,困了再补吧。” 然后我按捺住心中那些好奇和惊奇,假装很随意地接受那些宫女的梳洗打扮,虽然过程有些复杂,但只要用心观察一,况且那些宫女的服务很到位,基本上还是没有出错。其实就算出现了小纰漏也没关系,毕竟听那个小玉的语气,这位公主最近心情应该是很不佳,任谁也不会怀疑现在这个是个冒牌货。 但在透过梳妆台前的铜镜的时候,借着周围的光我还是很清楚的看到铜镜中绝美的容颜,白如凝脂的肤色,又细又弯的柳眉,黑亮水灵的眼睛,精致的鼻,小巧嫣红的樱唇,那一袭及膝的黑发,这个公主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红颜。 看到我盯着镜的眼睛有些许闪神,身后那个自称是小玉的女孩带着赞美的口吻说道:“公主真得美了!不愧是我们水国第一美女!” 第一美女?我的眉头微微皱了一,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尊贵的身份,但这个第一美女的容颜却不是我想要的,顶着这张皮囊,也许会给我带来额外的麻烦。 微微在心中叹口气,我转头,现在要弄清周围的情况,最好是从这个王公入口吧。撤销了除了小玉以外的其他人,凭直觉,这个小玉应该和这个公主的关系很密切。 我以一种其平静的表情对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说:“小玉,王公他.”我故意停,并微微皱起眉头,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忧虑。 果然,小玉普通一跪在地上,两个瘦弱的肩膀因抽噎而微微抖动,她说:“公主,都是小玉不好,如果小玉能早丞相大人一步通报,公主和王公的事一定不会被发现,还害得王公现在身陷大牢呜呜小玉知道公主和王公情投意合,但毕竟身份.王公只是一介书生啊!况且,公主您.您和丞相的大公早在一年前就有婚约呜呜” 我忍不住用手抵额,轻轻揉了两,这个公主给我留一个烂摊啊,看来是一部古代版梁山伯与祝英台。金枝玉叶穷书生,中间还穿插着一个狗血未婚夫马才,估计是两人幽会时不幸被有权有势的未来公公抓到把柄,反抗不能而悲痛分离。 只不过,这个祝英台已经先梁山伯去了。 我叹口气,示意小玉起来,又轻轻说道:“那父王他.” 小玉那张梨花脸挂着泪珠,哽咽着说:“皇上最疼得就是公主了,若这件事没牵扯到丞相,皇上一定会成全公主和王公的但是公主您也说过水国离不开赫连家族皇上这也是没办法啊.” 赫连家族?就是丞相一家吧。恐怕不是离不开吧,这赫连家族也许早已掌握了水国的实权,只是没有撕破那最后一层皮,我这个所谓的父王现在也只是一个噱头罢了。他是害怕丞相以此为借口策反吧。 看了看哭得稀里哗啦的小玉,这小丫头的情绪有点激动了,看来不适合再问去了。我自言自语道:“难道真得没有人能帮我了?” 早餐是白粥,点心和几道精致的小菜,看起来挺普通,但尝在嘴里其实有很大不同。单是那白粥,清香可口,滑而不腻,这感觉绝不是加点白水,搁点白米就能做成的。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高级的待遇,以前早上起来都是和阿明,知知,一人一袋豆浆,几个包搞定的。 想起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是和我一样穿过来了,还是留在了现代? 不管怎么样,我从不是杞人忧天的性格,所以这丝毫不影响我的食欲。我心满意足地吃了个大饱,但看到一旁略为惊异的小玉,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位公主恐怕不应该有这么好的食欲和这么大的饭量才对。 我轻轻一笑,对小玉说:“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接来的事情。” 第2章 可惜我不是你的祝英台(二) 天现在已经亮了,我再次打量过这个身体,一米六几的身高,看起来十七八岁,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起来了。但古代人都比较早熟,我想这个身体也许只有十五六岁吧。 这个公主不仅拥有绝美的容颜,同样拥有让男人**的身体,这才是真正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吧。 “公主,皇.皇要见您。”小玉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听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恐慌,莫非这个皇来者不善? 我撑起巴,扭过头,背对她淡淡吐出两个字,“不见。” 我是不清楚这个皇和这具身体的关系,但这皇室的人不是谁都能当的,万一遇到这个精明的让自己露馅了就不妙了,至少在我顺利离开之前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话刚说完,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七妹就这么不待见哥吗?” 我转头,一袭深蓝色的华丽长袍映入眼帘,坚毅的五官勾勒几近完美的脸庞,在黑墨般的发丝映衬,有种淡淡的忧伤美,搁现代,怎样也是个帅哥。只是那双眼睛透出的光令我很不舒服,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但他的脸上有一抹似宠溺的柔情,就我看人的眼光来说,这个皇应该是疼爱这个七妹的。 我笑,说:“当然不是了,哥,我只是有点累。” 帅哥在看到我笑时面色停滞了一,在听到我叫他哥时,脸色竟又莫名其妙地黯了一分。他说:“七妹,你以前从来不叫我哥的。” 这换我愣住了,他这句话是想暗示我什么吗?莫非这个公主生前真得不待见他这个哥,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芥蒂? 只一瞬,我又恢复那平静的表情,淡淡地问:“哥不喜欢这称呼?” “烟月,你明知道我.”皇突然住了口,深深一叹气,说:“算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赫连华生,如果需要帮忙,记得来找我。” 看着皇落寞的背影渐渐离去,我心中不禁更加疑惑,这个皇竟然有能力阻止这场联姻,可是这个烟月似乎并不想领情。还有他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你明知道我,知道他什么?他做了什么让水烟月不能原谅的事情吗? 我摇摇头,看着在一旁冷汗直冒的小玉,她似乎对这个皇真得很怕。我假装问道:“小玉,你说我该不该叫他哥呢?” “公主!小玉小玉不知道.” “抬起头来。”看着小玉两眼又蓄满了水珠,我突然一脸严肃,冷冷地说:“你最好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本公主不想再看到你的眼泪!本公主要你说你就说!别给我装一副可怜样!” 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了,小玉一个哆嗦趴在地上,但声音却着实连贯了许多,看来公主的怒颜还是有很大威慑力的。 她说:“公主以前说过,皇上只有您一个女儿,您也只有一个母妃,剩那些人根本不配做您的兄弟姐妹。” 她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颤音,满意地瞟了她一眼,我说:“还有呢?” “还有.”小玉偷偷用眼睛瞟了我一,继续说:“公主以前见到皇从来都不用称呼,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九公主,虽然其他公主皇们有所不满,但碍于皇上也不敢说什么。公主刚才突然叫皇哥,小玉也惊了一跳,小玉实在不知道公主想让小玉说什么。” 看着那张秀美的小脸强忍着泪水和满腹惊吓,我想应该也差不多了,我怎么就把这么个水灵的小妹妹逼成这副委屈样了。我轻轻抬抬手,说:“起来吧。” 既然我从来不叫他哥哥,突然叫一声哥,这个皇不应该喜而泣吗?怎么会莫名的黯然?他这个心高气盛的妹妹突然唤他一声哥哥,他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受伤的样? 沉默了一,我又问:“小玉,你陪本公主有多少年了?” 那个娇小的身躯又颤了一,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玉从公主十岁时便陪在公主身边,已有五年多了。”这个身体竟然只有十五岁,我白白多捡了六年的青春,我现在应该还处在花季雨季吧。 我拿起桌上那杯茶,轻轻啜了一口,继续说:“那小玉可曾想过离开皇宫回家?” 她似乎对这个公主不错,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连累她,出宫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公主!请不要赶小玉走!小玉无亲无故,除了跟着公主我真得不知道该去哪?如果小玉哪做得不好,公主尽管惩罚,请千万不要赶小玉走!” 我直直地看着眼前抱着我脚痛哭的小玉,半晌,我才幽幽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毫不意外,我果真看到小玉的肩不自然地抖动了一,我冷笑,明明看起来是个没长大的孩,可心机却这么重。 刚才我突然变脸,以她一贯的柔弱样,正常反应不应该是吓得更说不出话来吗?可她的声音却异常冷静,仔细听,还可以察觉她声音里那股颤音的异样,就像是刻意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很多时候,那些善于掩饰自己的人,在面对突发状况时反而会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想想皇宫这种地方,小玉这种娇柔的性格,就算水烟月一直罩着她,她也活不到现在吧。她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丫头,而且,她刚才那不经意地抖动肩膀,让我更加确定这个丫头有很多事瞒着我,她真正的主人应该一直很小心地隐匿在暗处。 “公主,小玉” “算了,起来吧。”我淡淡地打断小玉,说:“本公主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时间差不多了吧,收拾一,该去见王公了。” 我站起来,走到那面大铜镜前看了看,身上是件淡紫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很美,但不是我想要的效果。我从铜镜里瞥了一眼在我身后唯唯诺诺的小玉,说:“小玉,本公主可有大红色的衣服?” 小玉回过神来,声音依旧带着那种刻意的颤音,她说:“前阵制衣坊有送来一套红色的长裙,公主说艳了就搁在一边了,小玉这就去找来!” 没一会儿,小玉就捧着一件火红火红的长裙来了,在宫女的帮助,我又套上相称的长衫,随手披上一抹半透明的红锦,对着镜转了两圈,很美,很妖艳,更重要的是,够喜气。我坐,略带威胁地对身边的宫女说:“给本公主仔细地化,妆若化得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于是,在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得就是一张更加精致妖冶的脸庞,嫣红如玫瑰的唇,白皙的肤色,黑亮有灵气的眼睛,似仙似妖,陪着那绚丽的火红,整个身体都散发一股魅惑的气息,只一眼都让人震撼,多美的一张脸啊!如烟如月般飘渺,果然配得上水烟月这个名字。 “走吧。”我淡淡地开口,愣在一旁的宫女手忙脚乱得回过神带。 毕竟算是家丑,私了自然是最好,所以地点定在了我那皇帝老爹的书房。 一迈进传说中的御书房,除了留守的宫女监,有四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坐在紫檀木书案前,一身华丽明黄色的胖老头就是我的皇帝老爹了,两撇小胡,怎么看怎么别扭,看起来很有当无能昏君的潜质。 他的对面,是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干瘦老头,他的眼睛如鹰钩一样锐利,看他那张臭脸都知道他就是丞相赫连元青。 不用想,他旁边那个略带惊讶和不满的美男就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赫连华生。说实话,这赫连华生真得是个美男,细长的眉毛,狭长的双眼,金丝头冠配着那一袭金边黑衣,将修长性感的身躯勾勒无疑,好一个男女通吃的美人。我想如果他是个女人的话,我这水国第一美女的位置恐怕就得让贤了。 我与他的目光正好碰上,感受他冷冷的目光,我很自然地偏过目光,自动忽略。 而地上正跪着的那个青衣男,就是水烟月的梁山伯——王公。他的头发凌乱,脸上有很多干的和没干的血迹,除了那双坚定的眼睛,已经有些辨不清面貌了。在大牢丞相应该私底给他开了好几次“小灶”了吧。这里穿得最寒酸得就是这个王公了,可是他腰杆挺得很直,虽然是跪着,却还是散发一股无法忽视地傲气,倒是个执着的人。 我缓缓走上前,恭恭敬敬给皇帝老爹行礼,还甜甜地叫了声父王,我那皇帝老爹乐得连忙赐座,看他那笑眯眯的双眼,我知道,这皇帝老爹是真得很宠溺水烟月,他脸上的光是一个父亲因疼爱女儿而绽放的。 我并没有坐,而是径直朝那个王公走过去,近了,我蹲,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容,不顾周围风格迥异的眼光,缓缓抬起手,拿着手中的丝帕扶上他的脸,轻轻擦拭,我问:“后悔吗?” 狠狠摇摇头,王公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我王凉这辈最不后悔的事就是遇见公主你。” 我继续温柔地笑,招手示意前边的宫女把桌上的茶杯端过来,将丝帕沾湿,像完成一件精美的作一样,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将王凉脸上的血迹擦干,至少在他死之后,让我记住他的样,也算是我对死去的水烟月的一个交代。 “哼!”赫连元青冷哼一声,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怒气,他说:“请皇上给我赫连家一个交代!”语气跋扈,可一点都没有请的意思,完全不把面前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第3章 不理会他 “这这.”我的皇帝老爹显然很忌惮赫连元青,一副很头大的样,支吾了半天,他不知道拿起案上的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大声说:“王凉,你一介贱民,居然打起朕七公主的主意了!还恬不知耻地欲拐走朕的金枝玉叶,你!你可知罪?” “是,贱民知罪!”王凉的眼睛始终看着我,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一眼,或者是为了铭记在心,辈就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一字一顿的说:“贱民罪在爱公主。” “知罪就好!”皇帝老爹显然没听出这话的意思,还一边说:“只要你肯悔改,朕可以既往不咎,朕不但会让你回乡,念在你身世可怜,父母早亡,你又无其他亲戚,朕再赐你黄金千两。” 王凉突地就笑了,我抬眼看到赫连家那两位眼神中的鄙夷,如果用钱就能搞定,他们也不会把王凉弄这么血腥了。 王凉说:“我爱公主,如果要让我把自己爱的人推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我王凉做不到!也绝不会做!” 这时,他的脸总算干净了,一张还算白净的脸,虽然有些细密的小伤痕,但可以想象他那种傲然的书生气息。我站起来,眼角瞟到赫连华生,他正冷着脸看我们,那股隐忍的杀意渐渐变得清晰了。 “烟月,你.你快跟丞相说说,说你和这个贱民没有任何关系,等你今年过了十六岁生辰,就会嫁进丞相府!”皇帝老爹在一旁监的扶持慌张地从书案走了来,急急地说道,他的体型实在有些超重了,该减肥了。 我面向赫连华生,似无意地问:“赫连公觉得应该怎样?” 赫连华生扫了我一眼,棕色的眸里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他说:“我赫连华生并非不明事理之辈,如果公主和这个王凉真得两情相悦,我自然会请皇上取消婚约。只是,我要如何相信公主和他是真心相爱,而不是公主随便找的人来搪塞我赫连家?” “哦?”我偏头打量赫连华生,问:“那公觉得我应该怎样证明?” 赫连华生拍了双手,立刻有监端了一个银制托盘上来,盘内室一杯酒,见我疑惑地挑眉,赫连华生笑了,嘴角冷冷地蠕动,缓缓吐出几个字:“这,是一杯毒酒。” 果然是有备而来,其实从知道王凉和水烟月的事情后,他们就已经起了杀意。一杯酒,摆明了要让王凉喝。王凉爱水烟月,他会为了水烟月喝去,可水烟月同样深爱着王凉,她情愿自己喝去也不会把毒酒留给王凉,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很残忍。活着的那个会生不如死,亦或者说可能直接要了两个活人的命,这个赫连公真是狠毒! 可惜我不是水烟月,我是韩晓月,我恐怕不能让这个赫连公如愿了。 皇帝老爹突然更急了,他小跑到丞相跟前,动作中带着讨好,他说:“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杯毒酒是要给谁喝啊?” 我自然知道这个皇帝老爹在想什么,他是害怕丞相把这杯毒酒喂了他的七公主,因为如果赫连元青真得要这么做得话,他是绝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结果只能是忍痛同意。 “皇上,这杯酒自然是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准备的。”听到赫连元青这句话,皇帝老爹的神情明显一松,虽然他是真得很疼这个女儿,但这样懦弱的他,也是让水烟月苦恼的吧。 “如果王凉喝这杯酒,丞相真得会如言放过七公主,取消婚约?”王凉的眼睛始终那样明亮,如璀璨的星光一般。 “我赫连元青,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赫连元青甩甩袖,义正言辞地说道。 王凉站起来,说:“那好,我喝!” “等等!”我握住手王凉伸向托盘的手,赫连家那两个人脸上顿时黑了一分,我看着王凉的眼睛,清晰地说道:“如果,我是为了自己的自由而与你相识,你还要喝这杯酒吗?” 王凉的眼睛里依旧闪着夺目的光,那样坚定,那样自信,他说:“就算是这样,我也甘愿,爱一个人本来就该用生命来守护。” 我又绚烂地一笑,猛地上前,抱住他,唇靠近着他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才能听到的音量轻轻说:“奈何桥上,水烟月在等你。” 是的,水烟月已经在奈何桥上等着你了,可惜我不是你的祝英台,既然生不能在一起,就一起死吧,虽然不知道地府是否存在,但希望你们死后能长相守,今后,我会用我韩晓月的身份好好替你们活去。 我伸手先王凉一步拿起那杯毒酒,轻轻晃动里面淡黄色的液体,慢慢靠近我的鼻。 “公主!” “烟月!” 王凉和皇帝老爹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再看着双眼透着怒气的赫连华生,我轻笑出声,我只是想闻毒酒的味道而已,除了对弟弟阿明和姐姐知知,我对其他人都是自私的。王凉,原谅我的自私,这样的世界,生,对于你来说,终将会成为煎熬。即使我想办法让你活着,你迟早会知道水烟月已经死了,倒不如就这么跟着水烟月去了吧。 我把酒杯递向王凉,我说:“王凉,就让我亲手喂你喝去可好?” 王凉亦笑了,就着我的手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去,看着空空的酒杯,我一把将杯扔出去,听到清晰地破碎声,王凉的身体渐渐向滑去,我跪坐去,紧紧搂着他,用我温柔的脸庞去触碰他逐渐发凉的身躯,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在这安静的书房却显得格外刺耳,我说:“王凉,我这身嫁衣很美吧。从此以后,我绝不会为第二个人穿如此艳红的嫁衣。” 是的,不管是水烟月还是韩晓月,我都不会再用这具身体去穿大红喜袍,只有你们的爱情才配得上这火一般的颜色,为你们热烈执着的爱情,就当我为占用水烟月的身体表达的最后一点谢意。 王凉眼睛中的光渐渐暗了去,他的唇角拼命地想上扬,可惜不断涌出的鲜血令他一再得不能如愿,我抬起袖,异常冷静地替他擦拭。他的眼帘缓缓垂,直到最后一丝光芒消失,终究闭上了,唇角也成功留一抹温暖的笑意,他应该是听到水烟月呼唤他的声音了吧。 轻轻放已经凉了的尸体,我妩媚地冲赫连元青一笑,看到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我说:“可否请丞相大人厚葬王公?” 那个皇帝老爹根本就没有实权,还不如直接问掌权的,况且我那皇帝老爹现在已经震惊得无法思考了吧。 赫连元青正了正神色,眼神依然充满戾气,他说:“那是自然,老夫可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的深情,老夫也很佩服这个王公,公主大可放心。” 自动忽略他话语里的讽刺,我压抑着语调中的一丝喜悦,说:“多谢丞相,那本公主就先走了。” 礼貌地冲一旁的赫连华生微微一笑,接收到他探究的古怪眼神和嘴角的一丝冷笑,我在心里长呼一口气,神情自若地走出这个令人压抑的空间,外面的阳光似乎正开始灿烂,我丢掉了水烟月最大的一个麻烦,剩得就是再丢掉这个麻烦的身份,这样,我韩晓月就真得可以自由了! 第4章 我不稀罕这个绝世容颜(一) 我想在跟随的宫女监眼里,我是疯狂的。上一秒还亲手把毒酒喂给自己的爱人,不但没有表现丝毫的伤痛,还在一秒身穿着那件沾满血渍的红衣在这壮丽辉煌的皇宫城内瞎逛。 我迈着步,不时地东张西望,这皇宫还真不是一般地令人叹为观止,宏伟秀丽的宫殿,各色的奇花异草,什么时钟花,波斯菊,蔷薇,桔梗,风信,不管平时能叫上名还是叫不上名的,都很养眼地遍布在各色园中。 在现代没亲身见过国家主席,也没到过府,能把这遗憾补在古代也不错。 正看到兴头,前面一个石小上突然杀出另一拨人马,为的是一个身着粉蓝色长裙的美女,只是面色不怎么友好。看他们的仗势不小,况且能随便逛这皇宫得除了那皇帝老爹,就是他的妃和儿女们,不过看她细眉中散发出的不可一世,估计是皇帝老爹的哪个女儿吧。 果然,我听到小玉他们恭恭敬敬行礼叫了声:“拜见九公主!” 原来这个是我名义上的九妹啊,细细打量,她有不输水烟月的精致五官,但水烟月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有点冷,有种浑然天成的不可侵犯感,而她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更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美颜。 我们对视着彼此,却都很默契地沉默着,似乎谁先动谁就会输一样。算了,这个九妹估计平常没少受水烟月的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绕道吧。 我才刚挪了半步,对面的美人突然就开口了:“七公主很喜欢这水仙花?” 我略侧目,看到那拥有鹅黄花蕊的白色之花,正是一丛开得旺盛的水仙。 不等我开口,她那双黑眼中就充斥讽刺之意,她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近似得意的口吻说:“不过也是,你们还真是像得很啊!即使被千辛万苦移植过来,耗费了比种植其他花多倍千倍的悉心呵护,它最终却永远只为自己开放,只爱自己。”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特别狠,生怕我听不到似的。 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我淡淡地说:“谢谢夸奖,我的确很爱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如何指望别人爱你?” 看到她因愤怒而略微张大的眼睛,我不紧不慢地指着她旁边蓝的炫目的鸢尾,继续说:“看起来你也很喜欢那鸢尾花了?不过也是,你们也还真是像得很啊!只徒有虚伪的外表罢了,美丽,但易碎易逝。” “你!”九公主气急败坏地上前,抬起手欲给我一巴掌,我一把拉开要挡住我面前的小玉,笑话,我一二十一岁的人还制服不了这智齿都没长全的丫头吗? 我轻轻松松地挡住她挥来的那只手,用眼神逼退她身后想要帮忙开脱的宫女,我使了使劲,看到她那对精致的细眉快要纠结在一起,我突然就笑了,说:“说两句你就怒了?还真是沉不住气,你现在的样就像是一个没吃到糖的小孩!倘若你一直这么冲动,你永远也超越不了水烟月。” 九公主愣了一,似乎我最后一句话深深打击到了她,我冷冷地甩她的手,对身后的小玉说:“小玉,本公主累了,我们回吧。” 逛了这么久,快到午饭时间了吧,也的确有点累了。 才走了五六米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女歇斯底里的吼叫,她说:“水烟月,我恨你!这个名字本来是属于我的,可你偏偏要跟我作对,早我半个时辰出生夺走这个名字,你还夺走了我同母哥哥的疼爱,父皇的宠爱,就连赫连公都要请旨娶你!你的母亲不过是个小小的昭仪,凭什么跟我贵为皇后的母妃比!你何德何能,你凭什么拥有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水烟月,你记着,总有一天,我水烟碧会让你输得一塌糊涂!” 我顿住脚步,静静听水烟碧说完,无奈地叹口气,这个丫头还真是跟自己过不去,若她知道我对她眼里稀罕得那些东西是多么的不屑,她会不会抓狂呢?人活一世不容易,不想办法给自己找乐,居然变着法虐待自己,这丫头的五观有问题吧? 回了水烟月的菱月殿,很快就有人张罗了一桌美食,看着桌上那些精致银盘里的诱人色泽,此情此景,又怎么少了美酒佳酿呢?我唤来小玉,没几分钟,她就捧着一尊白玉细口瓶上来,她说:“公主,这是桑城进贡的果酿醉美人,醇香却不醉人,一年只出一坛,这是皇上特意赏赐的。” 我接过玉瓶,放到鼻前轻轻一嗅,果然有股水果的清香,时淡时浓,香入口鼻,缥缈不绝。我推开小玉递过来的白玉酒杯,直接拿起瓶,对着瓶口细细了一口,细腻香甜,滑润而不黏口舌,果然是琼浆玉液! “公主,还真是好兴致!我猜这酒肯定比王凉那杯毒酒要可口吧?” 一种陌生的男声音传来,我诧异地抬头,看到身着金边黑衣的赫连华生双手抱臂,正以一种魅惑众生的姿势斜倚在门边,他是怎么进来的?外面那群宫女监都不敢拦他吗? “出去!”赫连华生斜睨了小玉一眼,不带情绪地说道。 一边的小玉,她的小脸早已煞白,被赫连华生这么一喊,连忙跪,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却没有要退的意思,她这姿势一点也不像假装的,她是真得怕这个赫连华生。 我收起惊诧的表情,对小玉说:“出去吧,我和赫连公好好谈谈。” 既然有人想跟我交流一毒死心爱之人的经验,我何不大方点?即使他赫连华生可以随意进出这菱月殿,但我相信他不会做过的事情,且不说封建礼仪的条条框框摆在那,多少有点束缚作用,再说从他那双发冷的眼睛中,我看到得更多是探究。 但我忘了,当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中是探究时,那就代表他开始对这个女人产生兴趣了。 小玉抬眼偷偷看了我一眼,又瞟了一眼赫连华生,慢慢站起来向外退去,脸上倒是掩藏不住得担心。 我抬起纤细白皙的右手,拿起桌上华丽的象牙银边筷,静静地夹起一小片牛肉,优雅地嚼了起来。 “明明生前爱得死去活来,但人死了还没两个时辰,土都没有入,我亲爱的烟月公主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咽牛肉,这牛肉的香味做得刚刚好,让人有再来一口的**,我说:“赫连公,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表现出来给别人看的,自己知道就行了。你若是被人划了一刀,你还要逢人就撕开伤口给别人看吗?” 赫连华生扫了我一眼,棕色的眸沉了沉,他说:“所以呢?” “所以?”我偏头看了他一,说:“没有所以了。” 赫连华生走上前,坐在我旁边的椅上,他的眼里又一点嘲讽之意,他说:“你就没想过嫁给我?成为我的妻,那样,你将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替你的王凉报仇。” 这人的想法还真是混账,我又不是真正的水烟月,我并不想报什么仇,说到底,这儿的人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何必为了一场没有意义的仇恨搭上自己的自由?再说,赫连华生这样的人,即使当了他老婆,仍旧动不了他分毫,只会为自己平添更多痛苦罢了。 我单手支撑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装作恍然大悟的样,我娇声说:“是哦,这果然是一个好办法!” 再看到赫连华生眼里一闪而过的“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光芒,我突然沉声说道:“可惜,我没兴趣!” 赫连华生的脸在我说完这句后,立马阴沉了,微微散发着怒气,看来对被我耍这件事很是不满呢! “这还不到两个时辰,赫连公不会忘了丞相大人说过什么了吧?我和你之间不存在任何婚姻了,我们早在两个时辰前就是毫无瓜葛的人了。”我眉目一转,故作惋惜状地继续说道:“还是赫连公突然对本公主暗生情愫,想让自己的爹爹成为被人发直的食言小人?” 赫连华生腰部的手突然紧了紧,只几秒钟,却又恢复自然,他突然笑了,有种颠倒众生的美,却让我顿时有种寒气如体的冷意,我掩饰地拿起那双象牙筷,又夹了一片喂进嘴里,赫连华生突然说:“公主觉得这小牛肉味道如何?” 我不解地瞥了他一眼,想知道就自己吃呗?我堂堂一公主还会心疼这几片牛肉吗? 第5章 我不稀罕这个绝世容颜(二) 似是读懂了我眼里的话语,他突然一个倾身压过来,我只来得及看清面前浓密纤长的眼睫毛,腰上一紧,唇上就多了一片柔软的东西,我立刻反应过来,双手使劲一抵,想推开面前这个不知廉耻的混账,奈何男女力量悬殊,有种苍白的无力感。谁知腰上的手突然狠狠掐了我一,我意识就疼得张口,一张灵巧的舌头瞬间侵入,如强盗般毫不留情地扫荡我的舌,我的齿肉,力道蛮恨且霸道。 赫连华生只是一味地用舌掠夺我的口腔,不时用牙齿轻轻噬咬我的双唇,并用力的吮吸,我真得很想咬这个混账一口,但是他另外一只手就搁在我的颚,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合上牙床给他个血的教训。 所以,我渐渐放弃抵抗,任由他胡作非为,如果他有兴趣唱独角戏,他就卖命唱去吧,总之老娘不会回应他。 半晌,他终于停了来,他的眼里一片清明,我的眼里也是一片清明,真不明白他如何在没有**地情况吻得那么色情。 他抬起我的巴,用力靠近,两只棕色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脸上扫来扫去,似是想看出什么。 以为我会愤怒吗?我才不屑于对赫连华生这种人生气,我只是觉得恶心罢了。 我冷笑,说:“赫连公如果胡闹够了就请放手!” 他也冷笑,说:“没反应?是念念不忘旧情人的味道?” 混账!我在心里骂道,王凉和水烟月之间绝对是清白的,两人最多拉拉手,才不会上演激吻这种戏码! “水烟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臣服于我!” 我继续冷笑:“拭目以待,不过,你这辈是活不到那天了!” “赫连公,你逾越了!” 一股淡淡地,隐忍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我侧头,门口站着一袭深蓝色的皇,他的身后是一脸战战兢兢的小玉。 赫连华生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动作很自然地放开我,说:“公主,那个牛肉果然很好吃。” 然后,他转身,向门外走去,他擦着皇的肩膀过去,皇始终保持那个冷冷的动作,并不看向他。 临出门,赫连华生又突然转过身,对我诡异一笑,他说:“公主确定不想让我再呆会儿?” 我一愣,淡淡扫了他一眼,说:“有这个空闲,赫连公不如多读读书,看看何谓君,何谓小人。” “哈哈!”赫连华生放肆一笑,接着又长长看了我一眼,留给我一个奇怪的眼神,说那眼神奇怪,是因为他似乎在嘲笑我。 待赫连华生走远了,皇说:“小玉,你先去吧!” 小玉看了我一眼,默默退。我心里突然了然,原来小玉背后的主是皇,可是更多的是疑惑,对于一个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皇妹,皇此举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我看向皇,他也正好看向我,目光温柔而怜惜,只是在触到我红肿的唇时,黑亮的眸中除了愤怒,还有一丝莫名的光,就如初见时那样让人不自在。 在心里斟酌了一,我面带笑意地说:“哥,谢谢。” “叫我夜天,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皇走上前来,语气温雅地说道。 我又一愣,这个皇是抽了什么风,不愿自己的妹喊他哥,还要她直呼其名!我暗自思虑,但在某人眼里,就看成了我是故意沉默。 水夜天眼里那抹光更加明显了,他上前一把抓住呆愣住的我的肩头,似质问地低喃,他说:“水烟月,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为了撇清关系,不惜喊我哥,你是想提醒我,我们之间那该死的血缘关系吗?告诉你,我水夜天不介意,也不在乎!” 感受到双肩上逐渐加重的力,我的感觉无疑于晴天霹雳,水夜天喜欢水烟月,他竟然喜欢自己的妹妹!而且,赫连华生那个混账显然也看出了,他刚才的就在暗示我,我正在引入了一条更凶猛的狼入室。这也解释了小玉为什么会出现在水烟月身边。**,这个世界疯狂了! 突然,一双略微粗糙的指腹带着一种温柔且不容拒绝的力慢慢摩挲着我嫣红的唇瓣,我抬眼,眼里的震惊全部倒影在那抹愈发明显的光芒中,我想我终于知道皇眼中让我不舒服的光是什么了,是隐忍的占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 “水夜天,松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扭过头,错过唇上令人恶心的抚摸,冷冷地说道。 “哼!”水夜天冷哼一声,将我逼在桌角与他之间,那只手依旧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唇,他说:“烟月,你以为现在的父王还能护你吗?” 我扬起眉,厌恶之情顿时升起,不耐烦地看了看水夜天脸上势在必得的自信,说:“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被他保护。” “烟月,你还是这么无情,不过没关系,我有得是时间让你慢慢转变,总有一天,你会我的。” 我嗤之以鼻,一个时辰内,个人对我说了总有一天,我会怎样怎样,想想都滑稽! 水夜天脸上还是那般温柔,如痴如醉般盯着我,突然,他在我唇上的手一滞,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他贴着我的耳珠轻轻说:“那有他的气息,我帮你擦掉可好?”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又是一片温热的柔软,我的唇上一湿,我却不挣扎,任由水夜天肆意辗转。似是把我的不反抗当做了一种默许,水夜天吻得更忘情了,腰上的手也开始不规矩的游走。 我忍受着阳穴那股神经突突地跳着,任由水夜天的舌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描摹着我的唇,我用余光瞟着桌上那瓶白玉酒瓶,听到水夜天越来越不规律的喘息声,在他的手缓缓想上游走之时,我终于找到机会,一把推开面前这个显然正处于迷离状态的身躯,身体故意装作因力的反作用撞在桌边缘,左手又刚好“不小心”扫在桌面,将那白玉细口瓶和几碟美食哗啦一弄到地上,咔嚓几声清脆的响声,那白玉瓶立刻在地上碎成很多片,那时淡时浓的醇香液体顿时撒了一地,混合着各种汤汁,无力地渲染着华丽的地毯,可惜了一瓶好酒,才喝了一小口而已。 看到我皱起的眉头,水夜天脸上的迷离清醒了一些,他伸出手,欲扶起我以查看我的伤势,但我却如同一个受惊的小兽,摆出一副惊恐的样,急急向后退去,一秒,我就如愿以偿踩在一盘狼藉的菜中,然后突然被滑了一似的,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向后倒去,一把打掉水夜天递过来的双手,我迫不及待地倒那白玉碎片,我的右脸刚好跌进那堆碎片,一阵火辣辣地感觉袭上神经,真他母亲的疼! 但是,我却突然开心地笑了,匆忙赶上前的水夜天正好目睹了我的笑容,他的手猛然颤抖了一,紧接着不顾一切地抱起我冲向门外,还一边大喊:“来人啊!宣医!” 我更加开心地笑了,我想,配着那半边血肉模糊的右脸,我此时看起来一定很狰狞,一定如地狱的恶鬼一般,水夜天的眼睛则一刻也不离地盯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笑得出来,他可能真得被我的表情吓到了,身体居然又颤抖了一。 看吧看吧,记住这地狱一般的模样,记住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希望这张脸在你今后的回忆中永不停歇,生生世世折磨你! 头渐渐有些晕,意识越来越模糊,闹不清是痛还是失血过多,不过没关系,我如愿以偿地毁了这张脸,还能不着痕迹地把责任推到水夜天身上,我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睡一觉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我看到熟悉的粉色床帏,紧接着感觉右脸上肿胀地疼痛感,忍不住轻轻低吟出声。 突然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一个紧张的声音响起:“烟月,你感觉怎么样?” 我眨眨眼睛,这才看清床边竟坐着一明黄色的身影,一双肥厚的双手握住我,原来是我那皇帝老爹。 脸是肯定毁了,只差这最后一步,我就能如愿出皇宫了,所以这最后一出戏不仅要做得像,还得做足。 我假装痛苦地摇摇头,其实是想借扭动来刺激右脸的疼痛,果然,泪腺受到疼痛神经的刺激,不自主分泌液体,眼泪不受控地从眼角滑出,我泪眼模糊地叫了声:“父王.” 皇帝老爹一脸的心疼,他焦急地安慰我:“不怕,不怕,烟月,已经过去了。都怪父王,是父王没保护好你,父王对不起你死去的母妃。” 我又抽噎了两,泪水差不多已经糊满了整张脸,我都能感觉右脸上那厚厚的纱布被浸湿了,泪流的也差不多了,我反手抓住皇帝爹爹的手,我说:“父王,我的脸.” “这”皇帝爹爹犹豫了一,叹口气,说道:“你这脸怕是毁了” 那是当然,我可是使了劲撞向那堆碎片,要自由就一定要毁得彻底! 见我不说话,皇帝老爹突然更急了,以为我是因为失去这张脸而伤心欲绝,又补充道:“不过,据说蓝国的雪莲玉肤膏对伤痕修复有奇效,父王已经差人前往了。到时候,我的烟月就又会像从前那样倾国倾城了。” 倾国倾城的容颜又怎样,可惜,我不稀罕这个绝世容颜!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引来皇帝老爹一阵紧张,我带着哭音说:“父王,我不想恢复这张脸,这张脸带给我的痛苦难道还不够多吗?一切祸端皆因这张脸,现在毁了,对女儿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烟月.” 看到皇帝老爹一脸的不忍,我打断他继续说道:“难道父王会因为这张脸毁了而不要烟月了吗?” “不会!当然不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是父王最心爱的女儿。” “父王!”我搂着皇帝老爹又“痛哭”起来,半晌,我又轻轻说道:“父王,可否送女儿出宫静养?” 见皇帝老爹一脸唯唯诺诺,似乎在忌惮什么,我又打了一剂猛药,我说:“父王,除了在面对你的时候,这皇宫于我而言就是一场场噩梦,我真得已经厌倦这里了,看着母妃早死的份上,您就放我出宫吧!” 原谅我的自私,死去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但活着的人只要活着,就该千方计的活着。 “好吧。”轻轻一声,听在我耳里确是那么悦耳,剩的就交给这个皇帝老爹了,我相信他既然答应我了,就是了很大的决定,那他一定会办成! 水烟月,对不起,我又一次利用了你心爱的人,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而且我会永远地把你的身体带离这个罪恶的皇宫,你不也早就厌倦这里了吗? 第6章 我不稀罕这个绝世容颜(三) 一转眼就休养了十天,这期间我一步也没踏出过这菱月殿,小玉一直在我身边伺候着,父王也会每天来看我,但他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苦闷,我们都没再提过出宫那件事,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着力办着这件事,所以我虽然急,却也决口不提。 这日,父皇又来过一次,疲惫的脸上却带着些许的喜悦,他说:“烟月,后天就会有侍卫护送你去宫外的别院慕月楼静养,原谅父王,这是父王的限了。” 所以,我现在心情颇好地又游起园来,我知道皇帝老爹的意思,虽然是出宫静养,但还是会和在宫中一样受到限制。但是没关系,结果还会是一样,我一定会摆脱这个皇宫。 游着游着,就感觉前方一阵凌人的气势,抬眼看那一袭紫裙,水烟碧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站在那,我想她应该在这蹲点蹲了挺久,就为看我笑话,就像尊门神一样守在那,真是难为这个小妹妹了。 我右脸上现在还敷着黑色的药膏,出门前我拒绝了小玉要我批块纱巾的提议,就这么一招摇地走过来了。 我曾看过卸了药的右脸,虽然大部分是细微擦伤,过几个月就能痊愈,但右脸正中间有道纵横交错的深口,估计是碎片深入肉中导致的,其中一道还很张扬地穿过另两道伤口斜斜指向耳边,乍一看,很狰狞,就算将来结疤了,也会留永远也褪不去的疤痕。 怕牵扯伤口,我轻扯嘴唇,很惬意地走向水烟碧,并把她当透明人一样无视之,径直走过,还恶意地擦过她的肩膀。 “你!”果然又沉不住气了,她走上前,面带嘲讽地说:“水烟月,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这张脸毁了!你已经不是水国第一美女了,你还装什么清高!” “呵呵!”我轻笑,对上水烟碧不解的小脸,我说:“小孩就是小孩,永远摆脱不了幼稚!你以为我的脸真得毁了吗?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叫雪莲玉肤膏的东西吗?” 水烟碧的脸色沉了沉,但她还是强撑着那股嘲讽说:“雪莲玉肤膏只有蓝国王爷有,何况我们水国和蓝国世代仇恨,又怎么会替仇家的女儿治脸?他们巴不得看到你的脸被毁呢!” “可是呢,总有人会不惜一切替我弄到的,你说是不是?” 我笃定地盯着她,果然看到她眼里逐渐升腾的怒气,我满意地点点头,再加一记猛料,我靠近她的耳朵,悄声说:“其实,赫连华生对我情根已深,他不会在乎我的脸的,信不信,如果我现在让赫连华生娶我,他绝对会毫不犹疑地娶我。” “你!”水烟碧的怒气又成功被我挑起,她恶毒地说:“你这狡猾贪婪的女人!你简直是个妖精!恶魔!你不得好死!你” “住口!”一声威严而急迫的声音响起,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水夜天那变态。 “哥!你又袒护她!到底我是你亲妹妹还是她是你亲妹妹?”水烟碧眼里有了模糊的泪意。 “谁准你用那种语气跟烟月说话了?你再这样口无遮拦,就再也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为了美色对自己的亲妹说话这么无情,水夜天果然配得上变态这个称号,如果是换做是我,我宁愿负天人也不会负我的亲弟弟阿明和我的亲姐姐知知。 “哥!你醒醒吧!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你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什么时候领情过?明明是她自己喝醉酒摔了脸,你却为她吃不睡不好,你甚至瞒着” “滚!”在听到这阴狠而不带丝毫情绪的字时,我有些许差异地抬头看不远处的水夜天,除了样式有些许变化,他身上还是清幽的深蓝色袍,他的脸色和话语一样阴冷,他继续说:“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他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起了杀意,真想敲开这个变态的脑袋看他是怎么想的! 水烟碧恨恨地走了,她的眼里写满了不甘心,自己的亲哥哥和情哥哥都不要她,这样的双重打击,这傻丫头应该会干出点什么傻事吧,我在心里冷笑。 我欲走,水夜天却突然换了那副伪善的温柔,语气中带着心疼,或许痛楚更多一些吧,他问:“感觉还疼吗?” 我好笑地看着这个“罪魁祸”,我说:“脸已经毁了,我已经不是什么第一美女了,你可以放过我了。” “烟月,你不用每次都这么伤人。”水夜天的脸黯然了一分。 我冷笑,你也算得上人? 我说:“你难道不是冲着我的美色?别告诉我你爱得是我的人,不是我的貌。” 不理会他的阴郁,径直往前走,我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该回宫殿躺着了。 走了十几米远了,我突然想起件事,转过身,水夜天还像尊门神一样愣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一,一个娘胎出来的孩果然遗传了相同的秉性,莫非他们的母亲皇后也喜欢当门神? 感受都我的目光,水夜天也望向我,不等他胡思乱想,我幽幽地说看一句:“皇,我的脸是喝醉酒摔的?” 看到他那副生不如死的表情,我突然很开心,故作恍然大悟样说:“看来真得是喝醉了呢!怎么都不记得有这回事呢?看来这醉美人也是会喝醉人的呢,呵呵!” 反正要走了,临走前小小的报复一岂不是更好?我继续笑着往前走。 要说那皇帝老爹在这件事上还是挺尽心的,他张罗了五十多个宫女监跟我去,还有四个御医,五名御厨,两名侍卫,居然还赐了玉辇,我在心里叹息,如果搞这么大阵容就麻烦了! 我跟他说我不想弄那么大动静,惊动姓,最后终于在我的软磨硬泡中,最后定的名额是包括四个宫女,两名御医,二十名侍卫,还有一辆马车。 出发那天,我与皇帝老爹在宫门口依依不舍地泪别,送行的队伍中还有赫连华生和水夜天,我只是随意地扫了他俩几眼,要话别显然是不可能的。赫连华生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老爹身边,眼神里依旧有冷意,但更多的是探究。而水夜天还是那副好像爱得死去活来的温柔样,让我觉得很好笑。 上马车时,水夜天欲扶我上去,可我很不领情地招呼了旁边一个小监,不过那小监受宠若惊的表情在一刻就冻结了,水夜天那阴霾的眼神的确很有杀伤力。所以,我们的小监同在经过短暂的心里挣扎之后,还是忍痛退后,不再向前。 我仍旧不理会旁边伸出的那只手,向后退了退,一个冲刺,自己爬上马车。 身后的那片人顿时寂静了,不理会人群的错愕,我转头,看了看对我轻笑的赫连华生和一脸阴沉的水夜天,再次对皇帝老爹温柔一笑,他是唯一一个不带目的,真心关心水烟月的人。 帘关上,躺在舒适的软榻上,感受着马车的摇摇晃晃,我安心地假寐起来,终于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 据说那个慕月楼离皇宫有日的程,不知道水烟碧会在哪行动呢?我很期待呀。 第7章 从今以后,我是韩晓月(一) 现在是七月的天气,水国的天气很像中国南方的天气,闷热潮湿。行的第二天,我就有些恹恹无力,小玉一直在旁边伺候着,不时给我扇扇风,递递酸梅汤。 正好是大中午的,感觉比较乏,却又睡不着,于是我就跟小玉聊起了天。 我说:“小玉,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那慕月楼必定没有皇宫舒服,本公主也不忍心看着你受苦。” 当初本来只定了四个宫女的名额,而且我并没有要求带小玉,可不知怎么的就有了小玉,父王台面上的解释是小玉是我的贴身宫女,跟着这么多年,放在身边用着顺手,但我当然知道,我那位痴心的哥放心不水烟月,要派小玉照顾并监视我。 小玉匆匆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确定我是否话里有话,在看到我一脸正常的表情,她才小声说道:“小玉是公主贴身宫女,怎么能因为受点苦就离开公主呢?” 我心里轻笑,捧起榻上放着的一碟红豆糕,我拿了一个细细地吃起来,我偏头问小玉:“小玉,你说这也翡翠盘能杀死一个人吗?” 小玉惊愕地抬起小脸,满脸的局促不安,她说:“公主,你.” “嘘!”我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我猛然翻坐起来,我把脑袋伸到窗口,我悄声说:“小玉,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小玉脸上的不安顿时消失,很冷静地爬向窗口,我心里冷笑,看这架势应该是练过家的吧,她一把掀起上面的帘,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用力,将那个翡翠盘厚厚的边缘砍向小玉的后颈,小玉连闷哼都来不及一,两眼一翻就倒了。 我将她拖到软榻边,思着如果她有转醒的迹象我就再狠狠给她来一,至少在意外发生之前,她得给我安静地躺着。 我伸个懒腰,喝了口酸梅汤,继续躺假寐,可躺了还没十分钟,就听到车夫勒马的声音,马车突地就停了。 我没有动,窗外有拔剑的声音,我沉声问:“怎么回事?” 一个宫女隔着车帘说:“公主,您呆在里面就好,不过是几个山野穷寇,侍卫门很快就能解决。” 我偷笑,不再回应,老实地坐在车里不动,耳朵却牢牢听着周围的变化。这水烟碧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也不枉我那样激她了! 等车外的打斗声开始有激烈化的趋势时,我一把掀开车帘,外面已经打成一片,有十来个蒙面黑衣人,我那二十个侍卫正与他们如火如荼地激战,似乎不相伯仲。 我不再犹豫,猛地跳马车,立马有个眼尖的黑衣人朝我袭来,旁边两名侍卫同时涌上来,拦住黑衣人的,看到其中一个侍卫手臂上那不断渗血的伤口,我咬咬牙,小心地绕过他们朝旁边的树林窜去。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成功的时候,突然从另一边又杀出十来号人马,同样身着黑衣,但衣着风格却不一样。 我心里一惊,半杀出一帮陈咬金? 他们正冲着我的方向奔过来,有几个侍卫看到了,不得不放弃他们面前正在与他们纠葛的黑衣人,狂奔到我身边,一时间,背腹受敌。第一批黑衣人穷追不舍,第二批黑衣人就势联合第一帮黑衣人一起与侍卫厮杀,不到五分钟,我面前拼死抵抗的五个侍卫就伤痕累累地倒地了。 我强逼着自己镇定,用尽力气向树林中跑去,如果真得要死了那就是天要亡我,但我不能放弃一丝反抗的机会。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一个黑色的影翻过我的头顶落在我的前面,我顿住脚步,盯着那双嗜血的眼睛,然而对方还来不及挥出手中的剑,从我身后立马出一把更快的剑,精准地插入对方的心脏,不及我回头,另一个黑衣人越过我,一把抽出那把染血的剑。 我仔细一看,倒在地上的是第一批黑衣人,而救我的这个是第二批黑衣人。我回头,这才发现,第一批黑衣人和第二批黑衣人已经打成了一片,地上横横竖竖躺在一些尸体,但最多的是那群侍卫的衣服,我那据说是高手中的高手的二十个侍卫只剩两个还在抵死斗争。 我继续往前跑,看来第一批黑衣人和第二批黑衣人不是一伙的,显然第一批黑衣人是要置我于死地,第二批黑衣人却是想活捉我。那么,除了水烟碧派来杀我的那批黑衣人,后来出现的那批黑衣人又是谁派来的? 来不及细想,我向前狂奔,跑啊跑,不知过了多久,体力渐渐有些不支,身后的打斗声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我撑着一棵树稍作休息,抬眼望向远处,真是天助我也,居然是悬崖! 我小跑过去,踩着悬崖的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还真是深不见底,我脱身上鹅黄色的外袍,手一扬,那袍就如折翼的天使般悠悠然飘向崖,我又脱我的鞋,将左脚同样扔了去,右脚歪歪斜斜搁在悬崖边,这样,即使皇宫派人来寻找我时,也会以为我早已跌落悬崖。这么陡峭的悬崖,要求证生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水烟月这个身份真正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从今以后,我是韩晓月。 然而,转身的一刹那,我的笑容就僵硬了,我看见一个发丝凌乱,手臂滴着血,手持一把长剑的侍卫正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楞了一,旋即反应过来,我问:“那边都解决了?” 侍卫也收回错愕的表情,低头,说:“回公主,两批刺客均以剿除。” “那我们的人” “只余属一人,属特来寻回公主。” 原来全死光光了,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呢,这笔血账是我和水烟碧欠的,希望皇帝老爹厚葬这些侍卫,能善待他们的亲属。 盯着眼前这个唯一的幸存者,老天还挺照顾他的,我问:“你家中可有妻小?” 侍卫似是有疑惑,却还是老实答道:“属乃是孤儿。” 孤儿?那就少了很多牵挂了。 我走近他,伸手扶起他,他的脸上再次闪现许多惊异,我说:“你给我仔细听好了,今天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就是为了脱离这个身份,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好好活去。我不可能跟你再回那个鸟笼,我也不可能放你回去复命,因为我不相信你会替我保守秘密。你现在有个选择,一是被我杀掉,然后,我就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一是你强行把我带回去,但我保证会让你以后的生活生不如死,最后一个,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过你的阳关道,既然你并无亲属的担忧,凭你这身武艺,混口饭是不成问题的。当然,如果你选择第条,我还能给你些跑钱。” 我从胸口掏出一叠银票在这个侍卫面前扬了扬,这是我为跑私特地收藏的,我可不敢身无分就走天。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侍卫,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直视我,我这才注意到这个黝黑的男,他的样貌长得不算差,加上长年的风吹日晒,反而别有一翻男人阳刚的味道。 他说:“公主,其实有第四种选择的,公主身为一个女,在外多有不便,你可以让属跟随你,属仍然会像侍卫一样保障你的安全,而且,如果皇宫的人真得找上来了,属会替你挡着。” 我依旧盯着他的眼,问:“你为什么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公主这么好?” 他并不躲闪我的目光,眼神干净,他说:“公主不要多想,从当侍卫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被教育一定要服从主,保护好主,属只是坚持自己的信仰罢了。” 我现在的确还处于危险期,多一个会武功的人在身边自然益大于弊,如果今后不需要了,我随时可以再摆脱他。 我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不过,作为条件,请不要再把我当公主,我们现在不再是属和主的关系,虽然还算不上朋友,但你我从此平等。” 我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韩晓月。” 对方犹豫了一,在我坚持的目光也缓缓伸出手,我一把握住他摇了两,他愣了愣,脸上有别扭的尴尬,旋即松开,淡淡地说:“你好,我是昆仑。” 昆仑?意识想到了《无》,这不是奴隶的名字吗? “谁起的?”我问。 “恩人。”清淡的语气。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我们二人向树林另一个方向走去。远观就似两片秋风中的落叶,漫无边际地飘荡,又似两只断线的风筝,自由自在地飘荡。 第8章 从今以后,我是韩晓月(二) 途经一户农户人家,我用一点碎银向那对年轻夫妇换了普通的麻布衣,因为担心留什么蛛丝马迹,我把那身华丽的公主服和破烂的侍卫装通通烧了,取耳上那对明月珰的耳坠和头上的那根血玉凤钗,就算是拿去换钱,我也不敢在水国本土上,那就先小心收着,等到了蓝国再出手。 其实,之前我并没想好以后去哪,我也是在听到水烟碧说水国与蓝国世代仇恨时,才有了去蓝国潇洒的决定。 即使我们的脚程已经很快了,但我还是小瞧了皇宫那群混账和变态。我们连夜赶于第二天清晨到皇城城门口,却见一群官兵拿着一张画像排查来往的女,只要脸上有疤痕的女均被扣押在一旁。 远远地躲在一旁,我有些心虚地低头以掩饰我用头发遮住的右脸。昨天换衣服之后,我便将右边的部分长发剪短,形成一个长长的斜刘海拨到右脸,厚厚地遮盖在我的右脸上,我还特地把长及膝盖的黑发剪至肩后,惹来那对年轻夫妇和昆仑一脸的不可思议。随意用一根白丝带绑起来,我就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突兀,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吗? “你在这等等。”思虑被打断,我还来不及回应,身后的昆仑就悄无声息地一闪不见。 约莫半个时辰后,昆仑就如同他走一般,悄无声息地回来,手上多了一张薄如纸片的片状物体,看着那和身体颜色相近的肉色,我心里一动,不禁脱口而出:“人皮面具?” 昆仑抱着剑的身一愣,继而点点头,递给我。 见我没接,他挑眉,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用啊。” 他再次一诧,伸手,却犹豫着停在半空中,神色有些许不自然。 这种时候,我才顾不得他那些个封建礼教,我说:“我早就不是公主了,我说过,我是韩晓月。我一个女都不怕,你堂堂男汉,只要扪心自问无愧,又何必拘礼于小节?” 他的脸上变了变,看不出在想什么,但只一会儿,他的手继续向前伸,冰冷的指尖扫过我的脸,很快离去,有种异物贴上的感觉,我摸摸脸,问:“好了吗?” “恩。”还是轻轻的,淡淡的。 “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将来有机会,我会还你这份情。”我说。 他嘴唇动了一,似是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我们向城门走去。 凭借这张人皮面具,我们很快就顺利出了一个又一个城门,大约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我们终于踏出水国的领土,来到了蓝国。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昆仑不仅对水国了若指掌,对蓝国也颇知一二。 我说我想找一个地方开饭馆,他说,那就去阳城吧,那四季分明,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我问,那繁华吗?他摇摇头,不解地看着我。我又问,除了帝都,蓝国最繁华的地方是哪?他低头思虑了两秒,说,燕城。我笑笑,说,那我们就去燕城吧。 他眼里的不解更加明显,却也没有再多问,驱车驾着马儿朝前奔去。 我说过,我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我去燕城开饭馆的确是为了要把它做好做大,让它声明远播,但我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名,我心里一直放不的只有我的姐姐韩知知和弟弟韩明。其实,穿越之后的那段日我想了很多,那晚的月光很离奇,气氛也诡异,女人的第六感似乎告诉我,那晚莫名其妙的穿越也许并不止我一个人,知知和阿明也许也未能避免。 我很确定那晚躺在被面的我是活的,我并没有把自己憋死,把自己憋死的是水烟月这个傻女人。 似乎是思维一瞬间的转移,我的思想和灵魂就那么突然转嫁到水烟月身体里,那么很可能是外界的因素导致的,那离自己房间那么近的知知和阿明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来到这个世界。 虽然只是猜测,但只要有一点可能,我就不能放弃,所以我要竖起一盏导航灯指引他们,如果他们也在这个世界,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因为已经逃离了水国,我便将那片人皮面具还给了昆仑,有时拨弄头发的时候,右脸的伤疤就会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来。因为中途带人皮面具的原因,伤口曾再次发炎,我只用药酒消过毒,并未再涂抹宫中那些御医给的药膏,所以当炎症消去的时候,那道口就显得格外狰狞,黑黑紫紫地隐匿在新长的皮肤之,与周围红嫩的肤色形成鲜明反差,现在这种模样,怕是想做祸水都难。 不过,我的心情却莫名的舒坦,我和昆仑驾着车,一游山玩水般地慢慢驶向燕城。 来到燕城,已经又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透过车窗,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落俗套的建筑和各色的小摊,我心里有种满意的感觉,果然够繁华。 昆仑将马车停在一家叫过往匆匆的客栈,老板是位姿色突出的女,也就二十岁的样,见我们进门,她的眼里立马闪现精光,我疑惑地低头看看身上的打扮,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衣,昆仑也是一身寒酸的灰色布衣,这样看起来也像有钱人? 直到后来认识以后,某此我无意提起这件事,这个女人狡黠一笑,说:“这是老娘多年经验所得,越是有钱的,看起来越像穷鬼!况且,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初来乍到的小羊羔,敲诈起来也方便啊!” “呦!二位客官快里边请,瞧这风尘仆仆的,是要住店吧?”老板娘穿着一身红纱裙,扭着水蛇腰,豪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娇柔。 我礼貌地笑笑,昆仑却不自觉皱起眉头,说:“两间上房。” 老板娘媚笑起来,说:“有!有!二位客官放心!看两位应该是兄妹吧?要先来点本店的特色牛肉填填肚吗?” “不是兄妹。”昆仑淡淡地澄清。 老板娘的脸讪了一,旋即又恢复笑脸,只是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暧昧,她说:“哎呦!你瞧我这眼里!我是这客栈的老板,大家都叫我媚娘,都怪我那死鬼丈夫短命,早早去了,就留这个烂摊给我。二位可怎么称呼啊?” 不理会她那带着探究暧昧的眼神,我笑,说:“我叫韩晓月,我这位是我的朋友昆仑,麻烦老板娘先给我们上点饭菜吧。” 昆仑并不是他在皇宫的称呼,所以告诉她也无妨,而且这个老板娘看起来怎么也有些女强人的气势,也许会是个很好的股东。 吃饭的时候,感觉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偷偷看我们,昆仑却像没看见一样不搭理。我正奇怪,但在看到老板娘一脸赞叹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右边的脸被厚厚的斜刘海遮住,水国第一美女,那完好的半个左脸,应该给店内的那些男人们无限遐想了吧。 我站起来,那群目光尾随而至,我走向老板娘,假装不经意地拨起我右脸上的头发,顿时听到一连串地抽气声,我从怀里掏出一两银票,我说:“媚娘,这是饭钱和房钱,我们还不确定要住多久,若哪天银不够了,你尽管找我来拿,别客气。” 就算这“过往匆匆”开得是天价,这一两少说够我和昆仑住个月了。 媚娘依旧带着那脸媚笑,不动声色地接过我手中的钱,丝毫不做作地揣到怀里,说:“李姑娘第一次来燕城吧?一会儿吃过饭不如让媚娘陪你四处转转,免得毁了我们燕城好客的名声不是!” “当然,求之不得。”我也笑,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称我晓月。” 吃过饭后,天色还早,我看昆仑一脸倦色,这些日都是他在赶车,的确很辛苦。 我说:“昆仑,你早点回房歇着吧,我和媚娘四处转转。” 大概是觉得已经脱离水国,再加上有媚娘的陪伴,昆仑点点头,放心地让我们去了。 我们走在街上,媚娘像个热情的导游,不住地给我介绍边那些新鲜的玩意,指着那些店铺说着店里的种种。 我笑,看来还真找着了个精明能干的主,我漫不经心地看着周遭那些东西,似无意的感叹:“这地方可真繁华啊!” “可不是,你瞧瞧那个拾遗阁,数一数二的制衣坊,连帝都很多皇宫贵族都在这订做衣服,再往前点是碧云楠,燕城第一酒楼啊!且不说它十八道招牌菜,光是那烛光酒都让人流连忘返,可惜人家一天就招待十桌,就算有钱都未必能尝到。” 媚娘唏嘘了两声,拉着我继续向前走,继续道:“还有那个醉生梦死,著名的风花雪月.” 媚娘突然就打住了,讪讪地看了我两眼,说:“瞧我这口无遮拦的,怎么对一黄花闺女讲这些呢?嘿嘿!” 我笑,带点捉弄地说:“为什么不能讲?其实,我是打算在这燕城做生意的,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开家妓院似乎挺不错的!” 看我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媚娘说:“哎呦!晓月姑娘你别跟我开玩笑!你一正经家女孩开什么妓院啊!再说,你上哪找姑娘去啊?” 我指指自己,再指指她,说:“这不已经有两个了吗?” 见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拍拍她的肩,说:“开玩笑呢,你还真当真!”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清楚吗?我可没有开妓院的本事,况且,妓院是个麻烦地,不过,有时间也许我该去那个醉生梦死走一遭。 我说:“媚娘,我想开个酒楼,请你作合伙人怎么样?” “我?”媚娘笑笑,说:“我那死鬼丈夫就留给我那么个破烂客栈,我可没钱啊” 我也笑,看着她说:“我几时说要你掏钱了?你可以不用掏一分钱,我只要你当我酒楼的大掌柜,如果得了钱,我们按利平分,赔了钱的话,至少给你每月一两的保底工钱,如何?” 媚娘两眼放着精光,连忙点头,说:“好!好!我正好知道有家店面要盘,位置不错,市集中心偏北一点,两层的,也有个一多平米,要不我们现在去瞧瞧?” 第9章 我是管所有掌柜的大老板(一) 媚娘高兴地带着我向东拐,但没走多久就被一群围观的人挡住了道,本不想凑这个热闹的,但奈何里面传出的凄厉的哭叫声让我突然有停住脚的**,媚娘显然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主,拉着我向里头挤进去。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长相一般,衣着破旧,那张惨白而无光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她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面前一个也二十来岁的男的腿,一脸的哀泣,她将脸贴在男腿上,嘴里不停的高呼:“相公,不要离开我!求你!我会努力挣钱给你!不会让你吃苦了!不要走!不要走!” 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听着我大概也明白了,显然眼前这个不带丝毫爱怜与犹豫的男,因不甘忍受与结发妻的贫苦生活,欲离开这个痴心的女,开始新的生活,可这个女却妄图用往日的甜蜜与痴情来感化自己的丈夫,让他能够为自己留来。 要我说这真是个傻女人,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如此决绝,不要说夫妻之情,连周围那些围观的陌生人脸上的同情之情他都没有,他脸上有的只是厌恶与不耐烦,这么年轻一个女,离了这个男人又不是活不了,何苦呢? 我走上前,蹲来看着那个女人,她也因为我的靠近而有些许怔住,我把媚娘的手绢递给她,她犹豫着接过,道了声谢。 我说:“我给你一两银,要你离开这个男的,你愿意吗?” 在听到一两银时,周围的人一片唏嘘声,但在我听到后面的话后,人群又爆出一片抽气声。 女愣住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上的银票,轻轻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你给再多钱我也不会离开我相公的。”。 我叹口气,起身,那个男的没有丝毫动容,就像没有听到女的答案一眼,他看我的眼神却变得有些急迫和贪婪。我冷冷地瞧着他,说:“我给你一两,要你离开这个女的,你愿意吗?” “愿”男呼之欲出的字却在一秒生生顿住,他的眼里又多了几分贪婪,他笑得很恶心,他说:“二两!” 哼!不知好歹!我仍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转身欲离去。 “哎!”他欲伸过来抓我的手被我冷冷的表情吓退了回去,他带点讨好的意味说:“一两就一两!我马上离开这个女的!” 我顺手将手上的银票扔出,男人立刻恨恨踢开女人,膜拜般趴在地上捡起来银票,一脸掩藏不住地欣喜。 “相公,不要离开我!你说过.说过要和我天长地久的”女绝望而凄厉的声音在望向男决绝而不带丝毫留恋的背影后盘旋,引得人群一阵叹息摇头。 “天长地久?这么明显的谎话你也相信?明知道活不了天那么长,地那么久,何必自欺欺人呢?”我叹息。 “你这个女人,别人都那么可怜了,你不帮她就罢了,赶走她的夫君后还冷言讽刺,你怎么这么恶毒!” 眼前飘过一袭粉色,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正一脸义愤填膺地看着我。 我笑,说:“赶?我记得她夫君走得时候可是一副求之不得的样!” “你!”粉衣女孩指着我,说:“如果那是你的夫君,你还会这么做吗?” “当然不会!”看着女孩一脸被噎着的表情,我继续说:“如果那个男人是我夫君,我会点灯笼放鞭炮欢送他的离去,他要是不走,我就乱棒把他轰走!对一个一点心思都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我一点也不想浪费多余的感情在他身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有!”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我毫不客气地拍开粉衣女孩指着我的手,看着她一脸憋屈的表情,我觉得好笑。 走到那个啼哭的少妇跟前,又拿出一两,我说:“所谓的天长地久呢,不过是场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把钱塞到她手里,不顾她呆滞的表情,我转身,又说了句:“最后送给你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 拉着媚娘离开,身后响起一句刻薄的声音:“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我笑,继续往前走不理会,出了人群,媚娘几次番偷偷打量我欲言又止,我挑眉,问:“媚娘,你想说什么就说呗!憋坏了我可不负责啊!” 媚娘干笑两声,说:“其实,如果你可以用一种更柔和的方法帮那个女的。” “那都是治标不治本!对于这样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离开。” 媚娘又问:“你不怕那个女的想不开自杀了吗?” 我漫无目的地看着周围,说:“如果她真得要死,我就当自己自作多情了,但我不会可怜她,更不会让自己愧疚!一个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帮助!” “嘿嘿!”媚娘继续干笑,指着前面说:“就是前面那家店。” 放眼望去,一座朱红色二层楼,不算新,正门处有块年代久远,红色隶书的牌匾,写着“春风楼”,但规模还是挺让我满意的,我边打量边跨进门,入门是个十平米的大厅,整齐规矩地摆放着桌凳,但却只零星坐着几个人,现在这都快到晚饭的点了,客人却连一个手掌都数的过来,还真得是经营惨淡啊! 一进门,有个相貌儒雅的藏青衫男迎上来,媚娘上前说明来意,男请我们到二楼一间小上座。 二楼是八间单独的房间,每间房约有四十平米,看起来还挺宽敞,估计是给一些上档次的顾客准备的雅间。男领我们进了楼梯口左边那间,里面的摆设简单大方,正中间是张红木圆桌。 男请我们入座,又命人沏了茶端上来,他说:“我是这家店铺的老板许青,我想先说明我的意思,这家店是我祖辈留的产业,我并不想卖,二位也看到了,酒楼现在经营不善,所以我只是想把这个楼租出去,倘若将来许某手中宽裕了,我还是要拿回这家店。” “这”媚娘面泛难意看向我。 我喝了口茶,问:“为什么会经营不善?” 男似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说:“虽说春风楼是年老字号,但现在燕城的酒楼实在是多,加之我们并没有什么新意,同样是吃饭,客人们自然会选择一些比较有情趣的地方。” 我点点头,我也没开过酒楼,酒楼中的各中管理,我并不懂,不过,我脑里又冒出一个想法,我说:“许老板,我也不跟你绕圈了,我就直说了吧。我想开个酒楼,但我懂得又少;我看上了你家的店面,但你又不舍卖出;不如我们合伙,我想请你做酒楼的二掌柜,新酒楼所有的支出由我来承担,如果盈利了,我们大家平摊,亏本了我照付你房租,还另付你工钱如何?” 许青错愕了一,用一种很不理解的眼神看着我,我笑,说:“莫不是你想当大掌柜?那可不行啊,大掌柜已经有美女来当了。” 说完,我看了媚娘一眼,媚娘那笑得叫一个灿烂。 许青也笑了笑,儒雅温润,有种如沐清风的感觉,本来长得就不赖,为人又风雅,不知迷了多少少女的心,他抱拳,说:“哪里,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我只是觉得这对小姐不公平。” 还是个老实人呢,我说:“我叫韩晓月,这位是我聘请的大掌柜媚娘。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要让你做得事情绝对对得起我给你的价,我” “哥!哥!”突入起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觉着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门被推开,一袭粉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女孩一脸吃惊的表情,蹦出两个字:“是你?” 这是不是叫做缘分呢,我看了看她随即带了敌意的脸,对许青挑眉,说:“这位是?” “小红,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许青先皱着眉说了她两句,而后转向我和媚娘说:“这是家妹,许红。” “你是来买我家店面的?” 我点头,许红撇撇嘴,对他哥说:“哥,这个女人恶毒的很呢!” 许青的脸顿时很尴尬,微怒道:“胡闹!谁准你对客人如此无礼的!” 我一笑,是个跟水烟碧一样没长大的女孩呢,我才懒得跟她计较,看着面带歉意的许青,我说:“许老板觉得我刚才的提议如何?” 许青正了正脸,面有豫色,说道:“许某还是觉得李小姐吃亏” “这个女人才不可能做亏本的事呢!”许红在一边小声低喃,又惹来许青一记警告的眼神。 见许青仍然犹豫,我又补充道:“放心!我不干杀人抢劫的勾当,不会拖你黑水,我可是要做正经生意的。” “小姐这是说得什么话,既然如此,许某恭敬不如从命。” 我笑笑,掏出二两银票,说:“先把这个月的房租给你吧,不要嫌少哦。” 许青见到桌上的银票,却没动,说:“许某既然同意合作,自然是信得过小姐,还望小姐收回这钱。” 这许青也是个正直儒雅之人,见他面有难色,我收回银票,说:“那好吧,不过,我想把这个酒店重新装修一,不知二掌柜可否找到帮工?” 说完,恶作剧地冲许青一眨眼,成功看到他的脸微微发红,看来,这半张脸的魅力还是挺大的。 接受到旁边许红敌意的眼光,我冲她笑笑,说:“许小姐可想当我的掌柜?” “哼!”许红脸一扭,轻哼一声,惹来旁边媚娘一阵低笑。 玩笑开够了,我和媚娘起身告别,天色差不多了,回去吃个饭该开始我的雄伟计划了! 第10章 我是管所有掌柜的大老板(二) 回到客栈,媚娘让小二端上吃得,我随便吃了些,上楼敲昆仑的房,没有人回应。也许是睡了吧,我摇摇头,吩咐小二准备热水。 洗过澡后,我坐在桌前,摊开纸笔,略为思考,蘸了墨汁,开始静静画了起来。这毛笔用着还是不顺手,干脆也试试做个羽毛笔,会方便很多呢。 我本就是个爱赖床的人,醒来好几回,都不舍得起来,后来想到自己今天有重要的事,磨磨蹭蹭还是起来了。 楼的时候,已经过了早饭时间,昆仑也不苟言笑地坐在楼一张桌上,旁边放在那把一直跟着他的长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处这半个多月,我发现昆仑其实是个挺好的小伙,别看他平时总一副冰山的生人勿近样,其实他很会替人着想。宫外的一切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一上如果不是他在那鞍前马后,我想我很难笑着站在这。 记得刚逃离那几天,这个身体好巧不巧来红了,还伴随痛经。我捂着肚忍痛,却不好意思跟他说。他发现我的异状,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事,他虽然不信却也不再多问,只是留意我的眼神多了。然后,到了一个小镇的时候,他突然马车说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等他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一个布包和纸包,我打开布包一看,是一套新衣服和几条白布,我一愣,低头看自己的裙才发现,已经有暗红的血渍渗了出来,顿时叫一个尴尬啊!我偷偷掀车帘的一角,恰好看到昆仑黑中透红的俊脸,在阳光的照射是那么安逸温馨。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他的声音里呆着压抑的尴尬说:“那纸包里是红糖。” 光影重叠,恍惚间好像看到阳光另一个男孩羞赧地说:“这是我刚泡的红糖水,你快喝吧。” 就在那一刻,好像又有了感动的感觉,这样细心贴心的男,很容易突破我的心理防线,就在那一刻起,我的心好像被什么轻轻触碰了。 也许是老天要让我结这段缘,也还是在那一天,行驶在荒村野岭的我们遇到了传说中的强盗,一切快得就像演电视剧,当他用右臂挡向挥向我的那把刀时,我知道我开始接纳这个叫昆仑的男了。 除了我的亲人,我不会一直相信一个人,但至少那一刻,我是相信昆仑的,相信他是这个异界,第一个对我韩晓月,而不是水烟月好的人。 从那一刻起,我在心里就把他归为朋友的行列。谁也不能要求谁一辈对谁信任,欺骗这种事就跟地球自转一样不可或缺,人活着世上本就谁也不欠谁,不应该想得复杂,活那么累。或许,在我没发现什么之前,我就该放戒备,相信这个自始至终追随我,保护我的男。 所以,我想,这个叫昆仑的男是值得我去相信的。 我悄悄走过去,拍了一他的后背,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却没回头,而是招手叫伙计端上饭菜。 我笑,说:“果然还是我家昆仑最疼我呢!” 昆仑依旧摆在那张冰山脸,面无表情地递给我筷,看来已经对我轻佻的语言方式产生抗体了呢。因为觉得他脸红的样很可爱,混熟了之后我就经常这样说话逗他,他大概是也发现了我的意图,到后来不管我说多肉麻的话他都能依旧保持那张冰山脸,但我对他的调侃却成了一种习惯,改都改不掉了。 接过筷,我一脸神秘地对昆仑说:“昆仑,我昨天已经找好了店面,而且我还找到了我的大掌柜和二掌柜,你要不要当我的掌柜?” “不!”利地吐出一个字。 “啊?”我放筷,表情夸张地说:“那怎么行?这掌柜的位置我是特意留给你的,缺了你谁都干不了,我可是把我酒楼最重要的部分交给你了!总之,你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昆仑面无表情地瞟了我一眼,说:“那你还问我干吗?” “嘿嘿!”我干笑两声,这个冰山有时候就让我无语得很。 吃过饭,我带着昨天挑灯夜战的成果,拉着昆仑和媚娘去了春风楼。 我们四人坐一张桌上,我把怀里那堆纸掏出来,指着最上面那幅画说:“许老板,我想把这大厅正中央架一个高台,还有这四周的墙面,通通翻新,还有桌椅,碗筷什么的,通通换新的,挑好的,就以你的眼光看吧。” 我一边指着图纸,一边比划四周,然后把那沓纸推到许青面前,说:“设计图都在这,画得有点粗糙,但大概是那样就行了,你看看,有不懂的地方再跟我说。” 然后我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甩在桌上,登时把媚娘和许青吓了一跳,我笑着说:“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总共两万两。” 媚娘倒吸一口气,媚笑着说:“嘿!想不到老板这么有钱啊,早知道我就点迷药把你们打劫了!可惜啊可惜!” 知道她在开玩笑,我说:“那你就真得要可惜了,我们以后赚得可不止驱驱几万两。” 我继续说:“美女大掌柜,你的任务也很艰巨,去帮我找十个男的十个女的,样貌要俊俏,年龄差不多在十五六岁,然后你和我一起来训练他们!” “训练?怎么训练?”媚娘一脸好奇地问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实在不是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要解释迎宾小姐和迎宾先生,还有waiters,哪是那么简单就能说清楚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另外分之一银票给她。 “找几个人,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我笑,说:“你还会嫌钱多?先收着吧,我还要你干别的呢!” “你不怕我拿了钱跑啊?”媚娘一脸贼兮兮地看着我,一边把钱收进钱袋里。 我斜睨她一眼,恶狠狠地说道:“那你倒是跑跑试试?你只要动了这个念头我就让昆仑卸掉你的胳膊腿!” “哎呦!还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媚娘故意装作怕怕地说,脸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媚笑。 “最后呢,就差酒馆的安全问题了!”我一脸谄媚地看向昆仑,说:“昆仑,一会儿我让媚娘去雇几个打手回来,你就好好指导指导他们,带领他们一起捍卫我的酒馆可好?” 昆仑瞟了我一眼,微微颔算是答应了。 我突然跳起来,笑嘻嘻地说:“从今以后,媚娘就是我的大掌柜,专门负责招待客人;许青是我的二掌柜,专门负责取悦客人” 刚说到着,媚娘一口茶喷出来,她连忙擦擦嘴,说:“你说什么?取悦?你要许青去取悦客人?” 我看许青一脸尴尬的表情,突然发现自己用错词了,我没好气地瞟了媚娘一眼,说:“你想什么呢?满脑不纯洁思想,此取悦非彼取悦,你别在那瞎想,之后我会亲自教许青的。” 我接着刚才未完的话说:“昆仑就是我的掌柜了,专门负责酒楼和我们的安全。” “那你是什么?”媚娘突然冒出一句。 “我啊?”我再次笑笑,眼里闪过精光,骄傲地说:“我是管所有掌柜的大老板!” 第11章 霸王别姬(一) 因为肯出钱,在加上大家都是高效率的人,短短一个月,已初具规模。 春风楼那块陈旧的匾在开工那天就被我命人取来,精心包好拿给许青好好收藏。我和媚娘去了燕城最大的制匾店,重新定制了一块匾,今天正好要去取货。 顺道经过紧闭的春风楼,有十来天没来这了,一直在训练我的迎宾队和客服队,今儿正好瞧瞧。 直接推开门,我听到媚娘的抽气声,她感叹道:“啧啧!花了钱的就是不一样!” 我心里也暗暗高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成功。 正中央是金色的高台,门口正对方向是个淡黄色柜台,四周的墙壁换了新的红木板,地上也铺了粉紫色的地毯,天花板也依照我的要求吊了数十盏画有山水鸟兽的六角灯笼,围成四个相互嵌套的精致同心圆。 东面那座墙壁上摆了一副四米宽,两米高的四大美人图,当然,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四大美人,而且其实我也不知道四大美人长什么样,于是我就大概把貂蝉,西施,杨贵妃和昭君的特质跟那个老画家说了一说,让他凭借这个理解画出这样的四个美人。不愧是燕城第一画家,他很快就画了草图给我看,画得叫一个绝美啊! 貂蝉舞的青丝在风中缥缈,精致的小脸,略带哀伤的看向前方,一身粉黄色的束腰装,宽大的袖口遮住了双手,扬层叠的裙摆,徒留一个似无奈的伤情。 杨贵妃身披一袭白纱,双眸带水,微闭,嘴角似有似无地上翘,腰肢轻轻摆动,一只手放在浅黄色的腰带上,尽显一种妩媚妖娆。 西施是以一种比较欢快的少女形象出现的,因为我只告诉了老画师关于西施浣溪洗纱的少女时光,一袭蓝色的衣衫,蓝色的耳坠,从发丝中垂至胸口的蓝色缎带,清明纯洁的目光,一只娇柔的手上捏着白色丝帕,侧着身笑看前尘。 昭君的脸上娇柔中注入男坚韧的表情,无多的发饰,一身紫红的貂皮大衣,毛茸茸的袖口,眼里是一种淡淡的喜悦,可偏生又夹杂着一丝期盼的喜悦,将一个即将远离家乡,欲为边塞做贡献的奇女的心态刻画的惟妙惟肖。 现在看着这幅放大版的四大美人图,每一位美人边塞还用小楷些了她们的名字,画靠左的一片空白处还写着许青为四大没人题的诗: 闭月之貂蝉 一许董相国,再许吕温侯。成败皆世事,奈何寄女流。 羞花之杨玉环 菡萏不须发,何如解语花。霓裳空自舞,舞到日西斜。 沉鱼之西施 夫差有何恨,勾践有何恩。愿不识范蠡,还作浣纱人。 落雁之王昭君 环佩归不得,塞外草如烟。犹恨汉宫月,时时照胡天。 这么大一副画,而且在这么紧的时间赶玩,本来他是要八两的,但后来送画来时,他说有人看上了这画,因为是特地替我们画的,本着诚信的原则,所以在没有我的同意,他不会替别人再画同一幅。但老画家说,如果我同意另画一副,他不仅少收我六两银,还另外送我几幅店里的名画。 我想了问他,对方是私人收藏还是用于商业用途,在得到是纯粹私人收藏的肯定答案后,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此等便宜不占白不占! 现在再看到西面墙上送得那幅巨幅《征戈铁马》图和南北墙上的山水图,我更觉得这个便宜占对了。 厅内原来的桌凳都撤掉了,将整个大厅规划成了个区域,东南区是红桌软椅相对的情侣区,桌布通通是精致的鸳鸯戏水图;东北区是四张能容十五到二十人圆桌的家庭区;剩的就是普通区,是四角方桌和长凳,桌上铺有素绿色的桌布,看着就觉得清新雅观。 本在一旁忙乎的许青,见我们来了,给旁边的伙计交代了一就冲我们走过来。 我和媚娘就随便挑了张桌坐,凳上包了软皮,坐起来很舒服。 许青抱住一堆东西过来,将东西放在桌上,如释重负般轻吐一口气。 我拿起一看,是一叠写有菜谱的白纸,大部分菜都很普通,基本还是春风楼过去的招牌菜。因为我不精通厨艺,再加上我尝过这里梁师傅的菜,做得跟我们那五星级饭店不相上,况且许青也说过,现在吃饭讲究的是个情趣,所以我就沿用了原来的菜谱。 只是,我分了夏季菜单和冬季菜单,还特地又单分了一个酒水菜单。要说这酒水菜单我可是了点苦功夫,除了从酒庄引进的各类桂花酒,桃花酒,梨花酒,米酒,粮酒等,我还专门为女同胞们制定了各类果汁,苹果汁,香蕉汁,草莓汁,梨汁,西瓜汁。 每道菜后面按我的要求打了斜杠,加上菜价。菜价是我按照原来菜价的十倍加上去的,酒都是按杯算的,这杯是我特地到陶瓷场订做的。装果汁的杯外表看起来就像现代那种奶茶杯的形状,上宽窄,容积基本上是毫升,价位是几钱一杯,装酒的杯是那种十来毫升的小酒杯,酒的价格在几十钱到几钱不等。 我刚订出这个价钱的时候,把许青他们吓了一跳,用许红的形容就叫“奸诈恶毒的笨蛋女人”,但我坚持要列这个价,还摆出我大老板的身份,强行打压住了那些反对的声音。 不过,最让我得意的是,为了打出我们的特色,我又特地弄出了招牌酒“杯不过岗”和“夜光酒”。 说起“杯不过岗”,其实还差点让我弄出人命。我原来听说过把各类酒混在一起,即使是那种千杯不醉的人都会醉死过去,因为我们的酒都是引进的,并无特色,所以我就把桂花酒,桃花酒,梨花酒,米酒它们按比例混合,充分摇匀后让大家尝着喝。 第一个试喝对象就是我们二掌柜,我只给他倒了一小酒杯,一开始他犹豫了,在我再的保证他才伸出舌头舔了一,结果二掌柜的脸色马上亮了起来,我问:“怎么样?” 他欣喜地说:“味入口鼻,香残留,不辣,带种奇特的甜。” 结果,他一就喝了杯,本来他要喝第四杯的,我给拦住了,因为他的脸色红得异常了。然后十分钟都不到,他就直挺挺地倒在桌上了。当时把我们吓了一条,弄到床上睡了一天都没见醒,许红那丫头还哭嚷着要我陪他一个哥哥,就在我以为自己真闯祸的时候,许青那家伙不负众望地醒了,看着我们一堆人跟哭丧一样站在他床前,还一脸纳闷地问我们怎么了。后来,这酒的名字就这么定来了。 当然,我还找媚娘和昆仑试过这个酒,媚娘基本上一杯半就不行了,昆仑那家伙我也给他灌过杯,头十分钟他还能保持清醒,之后就渐渐开始晕乎了,但只要一个时辰就可以醒过来,练过武的就是不一样,他可以跟武松大哥比了。虽然这酒是我捣鼓出来的,但我就小舔了一口,我这人说能喝也能喝,如果只是单一色的酒,喝个一坛都不成问题,但只要同时喝两种酒,立马就醉。本来是灵魂穿,我想也许会不同。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也许青小舔了一口,结果立马就倒地不醒,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但我是决定了以后绝对不再碰这酒。 至于那个“夜光酒”,就是现代的葡萄酒,我让媚娘找了个人靠谱的酿酒师,让他用葡萄做原料按照传统的酿酒方式来试一,结果,一试就试成功了。我觉着一方面是这酿酒师技术够硬,另一方面大概是我走狗屎运了。这酒我是先尝过,才敢让他们喝的。入口清凉,有葡萄的鲜味和酒的醇香,而且又有美容养颜的作用,虽比不上水国桑城那个醉美人,但用来做我们的招牌酒那是绝对够分量。 但是,我把这两种酒订的价也够狠,又惹来过一阵非议。 许青看我翻得差不多了,语气中带着愉悦问:“怎么样?” 我抬头一笑,说:“很好,辛苦了!只是还有几个地方要改动一。你把这些菜谱分类贴在不同颜色的锦缎上,同一种菜谱用同一种锦缎,这样不用的时候就叠放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不耐用,而客人看着也舒服。还有,你在去弄个木板,要方的,大概有着菜谱的十倍大,上面写上,本店特色菜——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 许青和媚娘同时出声,面露疑惑。 “对,霸王别姬。”我一边肯定,一边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出这四个字,继续道:“我们的酒楼也叫霸王别姬呢!” “你给酒楼起得这个名字?”媚娘问。 我点头,也难怪媚娘一脸疑惑,因为赶时间,当时我们去制匾店看好了试样,我匆匆将些了“霸王别姬”的条留给老板就走了,媚娘当时也没看到我那张纸条。 “为什么要叫霸王别姬?”许青问。 “因为我们的招牌菜要叫霸王别姬。”我笑笑,问他:“梁师傅在吗?他可要捡大便宜了,我要传授他一套祖传的名菜。” 媚娘和许青皆以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我,似乎看不出我到底说得是真是假。 第12章 霸王别姬(二) “你俩这是什么表情?竟然怀疑自己的老板,本老板今天就再给你们露一手。” 自然,我是没有做菜的天赋,现代那些个山珍海味我也着实不知道怎么弄,但有一道菜的做法是我,知知和阿明都知道的,就只这道霸王别姬。当时,阿明从图书馆借了本闲书,我们又刚好都现在,阿明就念给我们听了。 所谓的霸王就是乌龟,千年乌龟万年鳖,能活这么久自然可以称作霸王。找一只不老的乌龟,将盐巴,胡椒,花椒,辣椒,料酒,大角等作料碾成粉末泡成水,用小勺每天给这乌龟灌一小碗,不再喂别的东西,如此喂养天,让作料水贯通乌龟的全身,然后准备一个只露一个小孔的密封蒸锅,将这只王八放进去小火蒸,同时将它的头从龟壳里引出来,从蒸锅那个小洞处露出,继续用那个作料水喂它,这样,乌龟就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死掉,因为整个蒸制过程是密封的,乌龟的原味基本没有流失,所以蒸出来的乌龟肉不仅保持了原有的鲜味,还有深入内里的均匀作料味,这叫既不失真又有特色。 把蒸熟的王八弄出来摆在精美的大圆角盘内,将它的头微微向后,再在龟壳上摆放一只香辣不老鸡,看起来像是霸王恋恋不舍背上的鸡,因而叫“霸王别姬”。 因为我们个当时对这道菜都有很深的印象,所以我就想,如果我把“霸王别姬”这个名字做大做响,只要知知和阿明在这个时代,他们就一定会来找我的。 我们一道去后院找梁师傅,正巧碰到许红那丫头。这丫头虽然还是对我“恶言恶语”,却从来没有占到便宜,还被我稀里糊涂拐骗到成了四掌柜。当然,我不召没用的人,许红这丫头的本事就是脑好使,心思细腻,好精打细算,再加上过珠算,所以我就顺利地把财政大权交给了她。 听说我有新菜谱,许红这丫头撇撇嘴,不甘不愿地看着我说:“真不知道你这女人脑里都装得些什么,居然有这么多新鲜点!不过,可惜不是男的.” 别扭的丫头,要夸我和我的杰作就直说呗! 我笑,肩膀凑近许红,说道:“四掌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男的?” 我故意在许红耳后轻轻吐气,许红那丫头吓得立马弹到几米远,一脸戒备的说:“你你居然是个男的?” “哈哈!”媚娘没形象地笑出来,许青忍着笑在旁边摇摇头。 许红的脸唰得救变红了,娇怒着跺脚,羞赧地指着我,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有病啊你!” “恩,对,你有药呢?” 许红愣了一,旋即反应过来,急道:“你这个女人!我哪来什么药啊!” “我有!”我答道。 “你有?什么药?”许红迷茫。 “治你病的药。”我说。 “我的病?我有什么病?”许红开始疑惑和不安。 我翻翻白眼,说:“神经病啊!” “哈哈!”媚娘又笑了起来。 许青赶紧拉住气急败坏要冲上来的许红,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 “哥!”许红一脸委屈地看着许青,说道:“明明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欺负我。” 许青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眸里却带着精光,让我不自觉有些别扭。每次欺负完他家妹,他就用这种似无奈似阴谋的眼神看我,就好像有个一千倍放大镜在看我一样,让我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我忙说:“不是要找梁师傅吗?我们快点吧。” 很快在厨房找到梁师傅,我大概说了一这个菜谱,梁师傅是个和蔼温善的中年人,四十来岁,他一边耐心听我讲,一边拿笔在旁边记,不时点头,眼睛里始终冒着光,等我说完,梁师傅一脸激动地看着我,说:“老板,我梁四能替你做活真是我的福分!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做法,今儿老板你如此相信我把这祖传秘方告诉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我有点被怔住了,不就一破菜谱嘛,这老师傅也实诚了。我连忙说道:“梁师傅您这说得什么话啊!这酒楼有您才是我们的福分呢!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量提啊,您也是老帮手了,你看酬劳方面你还要什么不满意的吗?” “满意满意!”梁师傅连连摆手,说:“老板你的工资已经开得够高的了!” 我想想也是,我给这酒楼大小员工的工资基本在五十两左右,这是普通酒楼员工的十倍了,而且我还承诺报销医疗费,每月十五和十放假,也难怪梁师傅那一脸的感激了。 我跟许青说:“我又订做了些东西,一会儿可能就要送过来了,你回头先给我收着,我和媚娘去看看我们的匾怎么样了。” 许青点点头,我和媚娘出了后院准备去制匾店,刚到正厅,就看到迎面进来的昆仑,他这几天一直在武场训练那几个新招的家丁,好不容易有点转白的脸,好像又晒黑了。 我招呼他坐,给他倒杯水,一脸笑意地说:“辛苦了!掌柜!” 昆仑见怪不怪地坐,将剑放在桌上,理所当然地喝起来,这要放以前,他还会一脸的不自然,表情貌似在说,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做这些事。到后来,在我有意无意地强调自己只是韩晓月,他才慢慢接受我不再是水烟月,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韩晓月。我想,在这方面我还是感激他的,在他以为,他只是接受了我摆脱水烟月这个身份的事实,可在我看来,他是承认了我韩晓月在这个时空的存在,这种被认知的存在感,在那段逃离的时间,让我觉得很舒心。 “你们要去哪?”昆仑喝完说,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去拿酒楼的烫金招牌匾。”我说道。 “哦,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昆仑说道。 想是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吧,他准备站起来跟我们走,我突然想起什么,说:“昆仑,你的字写得很好看哦!” 昆仑一愣,起了一半的身体就那么直直地顿住了,左手还呆呆地按在桌上的剑上,我说:“我那天去你房间找你,你可能去训练了不在,我就看到桌上写得那些家丁的名字,很好看呢!跟许青的字不相上呢!” 名字的事是我无意间提的,我当时开玩笑地说,不管雇什么人,都要留点个人背景在那存档,指不定我哪天心血来潮看看,没准发现自己招的是山野强盗呢! 当时大家都在,我本意是想媚娘和许青把酒楼台前台后人员的名单调查整理好给我,没想到昆仑竟也听了进去,还写了名单,也许是见许青把全部的名单都统计好了,所以他写得那些名单也一直未曾交给过我。 我拍拍他的肩,又说:“你那么紧张干吗?莫不是背着我给女人写情书了?” 昆仑脸色又一变,白了我一眼,推开我的手,站了起来。 “开玩笑呢!嘿嘿!”看他有点生气,我赔笑着解释,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舒服,平常开了那么多玩笑也没见昆仑变过脸,他到底是因为我这玩笑话,还是因为我擅自闯进他的房间看到了不该看的? 其实除了烧尽的黑色纸末,我什么都没看到。昆仑啊昆仑,你做事那么谨慎,又怎么会给我留把柄呢?刚才何苦紧张露馅呢?每个人都会有些不愿被他人知晓的秘密,我无意去探究别人的**。 至少到现在我还没怀疑过你,只要我没发现你背叛我,我就会当什么都没不知道。 换上讨好的笑容,我说道:“昆仑,你看再过四天我们酒楼就要开张了,时间也挺紧迫的,而你的字又写得那么好,你看,是不是该为我这个老板分分忧?” 哼!昆仑轻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说:“说吧!” “就知道我家昆仑最好了!”我嬉笑,给媚娘使了个眼色,媚娘给了我一记“你真奸诈”的眼神,从二楼拖了一个布袋来。 我打开布袋,拿出其中一把扇,上面有淡青色的花边,这是上好绢纸做成的,我订做了一千把呢,这可是我最得力的宣传工具。 我摊开开那把折扇,把毛笔塞到昆仑手里,说:“听好,我念你写啊!” 轻咳两声,我朗声念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纵海枯石烂,万水千山,你永远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相约每时每分,我们期盼你的到来——霸王别姬。” 昆仑在我念的时候就开始写了,行云流水般,一手漂亮的楷体就跃然纸上了,当笔尖却在“相约”顿住,媚娘也媚笑一脸暧昧地看着我。 “你这女人!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开妓院呢!”许红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在一边嘟囔着。 我挑眉,不过是几句煽情的话至于吗?我打得就是广告效应啊! 我瞟一眼许红,说:“就你这姿势,老板我想开妓院也无力啊!” “你!”许红瞪着我,语带嘲讽地说:“你不是连天荒地老都不相信吗?怎么还说什么海枯石烂,万水千山?” “咦?四掌柜,看来你不但要吃治神经病的药,还得吃点健脑的药,怎么年纪轻轻的脑就不好使了?不吃猪肉难道还见不得猪跑啊?我不相信不代表我不会说,再说,我这是说给客人听,只要客人相信就好,最好能深深被我的言辞打动,心甘情愿把银掏出来。”说道后面,我还故作深情样。 媚娘适时抖了一,说:“老板,我怎么觉着你那眼神那么像老鸨?” 我挥挥手,说:“不是像,就是!老板我刚才琢磨着,趁还没开业,是不是应该临时转行开妓院?媚娘我跟你说,我很会包装人哦!我把你和四掌柜包装一,保证你们一炮出名,把醉生梦死那个什么头牌花魁羽墨给比去!” “咳咳!” 几声咳嗽声,我正说在激动处,根本没听到,继续志气高昂地说:“到时候,媚娘你就是燕城第一花魁,等你人老珠黄后,我再把许红捧上第一花魁的位置.” “老板,你想把谁捧上第一花魁的位置啊?”许青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立马正了正脸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说:“那这宣传单就这么写了啊!诶?二掌柜也闲了吗?那就一块写吧,嘿嘿!” 许青用拿那种让我如坐针毡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我讪笑,说:“媚娘啊,咱该去取匾了。” 媚娘发黑的脸上逐渐恢复正常,拿一种幽怨的眼神媚笑这看我,应声跟我出去,仿佛迟疑一秒,我这酒楼就变妓院了。 临脚一门,我又回头,对站在那被吓到的许红说:“四掌柜啊,你要没事也跟着写吧!我刚说得那两种药我都有,你要犯病了随时找我来取啊!对了,按照酒楼的规矩,医药费可以报账啊!” 许红呆愣的表情又活过来,咬牙切齿地目送奸笑着的我离去。 第13章 霸王别姬(三) 第二天,媚娘和我去布庄拿衣服,这是我特地为我招聘的那二十名善男信女订做的衣服,女服是水蓝色的抹胸收腰装,男服是藏蓝色的紧袖衫,精干修身。 “这也是吗?”媚娘指着另一个包袱里深灰色的衣服问道。 “是啊!”我一边收好衣服一边说:“咱不是还有昆仑带领的十人霸王团吗?将来要有人闹事,一看这整齐的着装,气势上也要占点优势吧。” 媚娘嘴抽了抽,我知道她对霸王团这个称呼别扭,不仅她,许青和许红也不满,说听起来像王八,可昆仑都没说什么,这个监倒着急起来了。 “那这套怎么和其余的不一样?”媚娘指着一套浅灰色的长衫问道。 我说:“这个呢是专门为昆仑订做的,你想啊,他是霸王团的团长,自然要与众不同啦!” 听到团长,媚娘再次抽了抽嘴角,转而笑得一脸暧昧,说:“你对你家昆仑还真是好呢!” “那是啊!不像某些人,老板在这都要累死了,她也不帮人家提一!” 媚娘干笑着,将我手上的衣服包裹递给旁边的小厮,让他放到马车上去,我舒了舒筋骨,笑着搭上她的小蛮腰,说:“走吧!美女大掌柜,今儿都九月初二了,咱们的霸王别姬九月初四就要开张营业了,赶紧去我们的仪仗队瞧瞧,明儿就要上街亮相了哦!” 媚娘拍开我的毛手,说:“老板,为什么九月初四开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特别的意义?我有一瞬间的晃神,这算不算特别呢?九月初四是我的生日,如果没有穿过来的话,我就满二十二岁了,可看看现在这个不到十六岁的身体,这到底算不算有意义呢? 我笑笑,自言自语道:“还好吧!” “还好?还好是什么意思?”媚娘疑惑地问道。 “还好没欠账!这两万两的最后一笔花在衣服上了!如果这酒楼不赚钱,我可能还要背负拖欠工钱的骂名,我知道你倒时肯定不待见我,不过没关系,看着我们这么多天的相处上,你做个人情把我卖到妓院去吧,一定要把我的价格抬高点啊!”我一脸哀切地在马车边上跟媚娘说。 花钱如流水这话真没说错,什么装修费,食材费,训练费,服装费,宣传费的,工资预付费的,乱七八糟加在一起,两万两白花花的银啊,就这么一分不剩了。 “老板,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卖个好价钱!”媚娘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恩,老板相信你。”我拍拍她的小手,上了马车。 “诶?不对啊!你还没跟我说还好是什么意思?老板,你狡猾了,你.哎哎!马车怎么走了,我还没上车呢!” 我挑开车帘,笑得一脸奸诈,说:“媚娘,这衣服占了挺大位置,没你坐的地了!我先回酒楼,你快点跟上来啊!不要耽误了训练啊!” 说完,让车夫加快速,留媚娘一人在后面手舞足蹈,我心里哼笑,活该!老板的**是能随便打听的吗? 等我在酒楼安心舒畅地喝到第二杯茶时,媚娘终于气喘吁吁,满脸大汗地出现在我面前,拿起另一个茶杯,幽怨地看着我,说:“还好只有两条街,要不老娘这幅骨头怕是早散了。” “没事,散了我再给你装上!”我淡淡地答道,看到媚娘的小肩抖了抖,连带着手上的茶杯跟着抖。 媚娘拿手绢擦擦嘴,说:“仪仗队怎么样了?衣服穿好没?我们去看看吧。” 我点头,和媚娘一起往后院走,刚才把衣服发给他们让他们去许青和许红的房换,应该差不多了吧,这衣服是我精心打制的,绝对能穿出我要的那个效果。 可谁知,到了后院,才发现十个女孩都抱着衣服不安地伫立在后院,反而是男孩们都换好衣衫,英姿飒爽地整齐站在一旁。 我挑眉,指着最近的那个叫春桃的女孩,问:“怎么了?” “老板这.这衣服.”看她一脸通红的羞赧。 我接过衣服又翻了翻,这衣服没怎么了啊,我取衣服的时候还专门验过货,料上乘,款式独特啊! 媚娘拉起我胳膊神秘一笑,凑在我耳边悄悄说:“老板,这衣服怕是妖艳了.” 我再看看那是个女孩扭扭捏捏的样,恍然大悟,这些女孩平时都穿那种不显腰身的宽松罗衫和罗裙,突然穿这种束腰修胸的抹胸装,原来是觉得不好意思呢! 但我这抹胸装其实一点也不暴露,质地上好的不透明布料,映有牡丹的浅蓝抹胸盖至锁骨,就是怕她们思想放不开我特地让布店老板给弄长的,要是我穿,我可能还要小露一点乳沟呢!宽而亮丽的腰带将底的长罗裙和抹胸连为一体,而且外面有一件长及脚踝的长衫,如果稍微拉一长衫口或者将发丝披到前方,连脖都可以遮掩住。 这哪点暴露了? 我问春桃:“你们试过这件衣服吗?” 春桃红着脸摇摇头,说:“没有.大家一看是抹胸都没敢穿说是醉生梦死那些姑娘穿得就是这些” “哈哈!”媚娘一个没忍住笑出来,给我一个“看来你真得很有开妓院的潜质”的眼神。 我叹口气,给了媚娘一个白眼,真是遇人不淑啊! 算了,如果没有一个人带头穿,看不到效果,估计这十个女孩磨蹭一上午也不会穿的。 我找了个身形和我差不多的女孩,拿过她的衣服,径直走向许红的房间。 几分钟的事情,我就穿好了,用细长的缎带在腰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将束发的缎带取掉,左右拨了一小部分至前胸,水蓝色的长衫松松地穿着,没把胸前盖得严实。 我推开门,刷刷几十到眼光打过来,我大大方方地走出去,特地在他们眼前走了一个模特步,看着大家眼中的惊艳,我抬起左手,轻轻勾起食指轻佻地滑过自己的尖尖的巴,看到那帮男孩脸上可疑的红晕,我突然扬起嘴角,摆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眼神带着诱惑地看向院内一群人,用悠扬娇柔地声音问:“如何?” 然后,整个院就静了,连媚娘都愣在那,一副醉了醒不过来的样。 半晌,“啪啪”的掌声响起,媚娘拍着手,一脸媚笑地说:“老板的眼光就是不一样!娉婷袅袅,媚眼含羞,老板平时看着像老鸨,穿着这身又像花魁,啧啧,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我们开的不是妓院了。” 媚娘的话令还呈惊叹装的女孩们浑身一颤,我白了她一眼,感情是拐着弯骂我平常的衣着土了,虽说那些衣服颜色老气,而且也不显腰不显胸的,但穿着舒服。这是我的习惯,只要不是有什么聚餐或party,我喜欢穿宽松舒适的衣服。 我走到那群女孩身边,又转了个圈,问:“怎么样?还穿不穿?” “穿!穿!” 看着她们使劲点头,脸上满是渴望,我好笑地摇摇头,准备把身上的衣服换来,可一抬头,就看见立在院门的许青,他的眼里还有未曾退去的炙热。 我一愣,水烟月这样的身姿,没有几个男人是不沉醉的,我突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冲他妩媚一笑,问:“二掌柜,老板我美吗?” 许青的脸唰得就变红了,眼神立刻移开,看着这个总是一脸儒雅温润笑容的男失态,我突然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毫无形象地捂着肚。周围的人脸色变了又变,估计是在想这个上一刻还是高不可近的妩媚女,怎么能一刻就如此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女该有的矜持呢? “笑什么笑!再笑你也是个丑女人!”许红不知如何出现了,一脸忿忿不平的说道。 “小红!”许青的脸色微怒,吼道。 虽然平时我右脸上的头发能很好的遮掩住那些狰狞的伤疤,但我并不想刻意隐藏这个事实,所以大家都知道我脸毁容的事情,看到院内其他人都悄悄低头,我不禁觉得好笑,这是做什么?以为我会因为这句话生气了吗? “李姑娘,请别和小红一般计较,这丫头说话从来不经大脑?”许青面带歉意地说道。 我挑眉,说:“怎么又叫起李姑娘了?不是说了吗,要么叫老板,要么叫晓月。” 许青不解地看着我,想确定我不在生气,我又勾起一抹妖娆的笑,说:“四掌柜那说得是事实啊,我的确是个丑女人,不过呢,四掌柜恐怕永远也比不过我这个丑女人对男人的杀伤力。”我假装叹口气,继续说:“所以呢,我都承认自己是丑女人了,四掌柜你也不要死鸭嘴犟了,你不用承认自己是丑女人,承认自己不如我就行了啊!我知道你一小姑娘皮薄,不用担心,我会告诉他们不准他们乱说出去,还有” “老板!”在许红快爆发的时候,许青终于发话了,又是那种令我如坐针毡的眼神,带着幽怨和警告。 我立马闭上嘴,不知为什么,特受不了许青这种眼神,一种就要被算计的感觉。 “哥!你不用害怕这个女人受不了!她这么恶毒,她才不会让自己吃亏呢!”许红闷着气说。 恩,许红还是挺了解我的,她说得没错,我韩晓月才不会让自己吃亏受委屈呢!谁要是招我惹我了,我绝对会睚眦必报! 许青无奈地对许红说:“小红,你去帮昆仑兄写扇吧。” 许红瞪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走了,我在想,从我见到许红开始她就一直是生气,委屈和不情愿的表情,如果某天他的夫君因为她不会笑而休了她,我是不是要承担主要责任呢? 第14章 霸王别姬(四) “老板!” 听到许青的叫声,我立马正了正表情,问:“怎么了?” 许青说道:“你订的花瓶来了。” “好,我把衣服换了就来,你先去给我收着。” 我边说往许红的房间冲,迅速换好衣服,我跟媚娘说:“把二十条员工守则和一条突发情况处理再给他们温习一遍,然后按我教你的把扇上的宣传语让他们记熟,还有那些解说,再让他们练习一基本礼仪,另外,明天辰时开工,还有” “行了我的老板,我都知道,你还不放心我嘛!你快走吧,二掌柜都等不耐烦了!”媚娘打断我催促道。 想想也是,媚娘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不用我多操心,我跟着许青去了前厅。 花瓶已经被伙计小心放在地上,都是高口瓶的,有四个白色的,十五个粉色的小瓶身高口瓶和十五个青绿色瓶身略低的宽口瓶。 每个瓶身上都有鲜明的红色突起,随手拿起一个白色的,上面是与瓶身溶为一体的红色大写数字“四”。 没错,我把每个瓶身都印有相应的数字,将瓶放在桌上,不但可以插话美化环境,而且不论何时,都可以按照号码顺利给客人上菜,不会出现人多而混乱的场面。 我想了想,又对许青说:“你明天弄十五朵红玫瑰来,现在这个季节桂花应该也开了,多弄些桂花回来,你看你还能找到什么花吧,不要多,两种就行了。” 许青点头,我又问:“我跟你说的那些故事你都记住了吗?” 许青又点头,说:“明天是先讲武松打虎对吧?” “对!对!” 讲完才好隆重推广我的“杯不过岗”了,别看许青这人看起来儒雅,说书却很有一套。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想让他找个能说会道的人来,我要亲自训练他说书。许青听后说,不如就让他来吧,说我们那两万两花得也差不多了,而且他坚持说自己能行。有这么个一心为老板省钱的二掌柜,我又何乐不为呢? 于是,我就先给他讲了武松打虎的故事,待他记住之后,我和其他个掌柜便当观众让他现场来了一,结果许青说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活灵活现,他语调抑扬顿挫,时高时低,将武松的英勇和老虎的凶猛刻画的活灵活现,且不说媚娘一脸的激动,许红满脸的骄傲,就连昆仑那块冰山都有所动容。 从那以后,我每晚都会抽一个时辰给许青将故事,什么桃园结义啊,孟姜女哭长城啊,四大美人传啊之类的,想到什么讲什么。 其实,我觉得我讲得效果还不及许青一半,但媚娘,昆仑和许红也总会在旁边一脸期盼地听,讲到兴头还能看到他们四个眼睛中冒光。 某天,讲到草船借箭时,我基本用白话掰出来的,自己都觉着讲得没声没色的,我看着我台那些依旧专心致志的忠实观众,自嘲道:“今天没感觉,讲得不是水平了,辛苦各位观众一直这么捧场了。” 许红那丫头,就喜欢跟我过不去,她就接了句:“知道就好,你讲得还及我哥十分之一呢!” 我点头,随口说道:“我也这么觉得,以后你们就甭来受我荼毒了,干脆你们以后都听许青转述得了,他转述得比我这原著好啊,不仅添加他自己的一些理解,还表达得绘声绘色。” 我是真心诚意为他们好,怕他们是因为给我这老板的面而忍痛残害自己的耳朵。 结果,那许红丫头瞬间就寂静了,昆仑那冰山居然也插话了,说:“你讲得很好!” 媚娘直呼我可没说你讲得不好啊,许青的眼里一直都有种淡淡的赞赏。 更神奇的时,许红那丫头之后几天都没跟我唇枪舌剑,那神情明显是害怕我不让她听书。我都曾一怀疑许红这丫头是不是和昆仑之间有jq了,怕我不让她听书就少了和昆仑在一起的时间,直到后来看到二人还是那种白开水般的平淡样,再加上那丫头又开始对我恶言恶语,我才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 这几天刚好讲到西游记,许青说,等讲完武松打虎和四大美人传奇之后,干脆就把这个当做一个系列来讲,这样每次都留悬念,客人第二天还会来,客人源源不断,也不用担心没生意赚了。 我当时就想,我眼光真不错,怎么就找着了许青这样的宝贝了。 “那今晚还讲吗?”许青问。 我打了个哈气,说:“算了吧,这些天好累!今晚大家都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儿大干一场,后天我们霸王别姬就正式开业了。” “哦。”许青淡淡点点头,眼里居然闪过一丝浓浓的失望,我想应该是我累了看走眼了吧,揉揉眼睛,果然又是那副儒雅温润的样。 我突然想起件事,很严肃地看着许青,说:“许青,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以酒楼的名义悬赏,问有没有人知道‘霸王别姬’的‘姬’指的是谁,只要有人知道,安排他亲自来见我,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人,就算是乞丐也不能漏,最好让这个悬赏人尽皆知。至于悬赏的奖,你就说可以是对方想要的一切。” 这才是我开“霸王别姬”的真正目的,知知和阿明,为什么我总是隐约有预感你们就在这个时空呢? 许青错愕的点点头,似乎不明白我那股肃杀的气息是为何来,他问:“可以问这么做的目的吗?” 我笑笑,却没有回答,关于知知和阿明的事,我不敢冒险。 许青脸上闪现一丝落寞,我叹口气,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想告诉任何人,请不要为难我。” 许青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我唐突了,放心,你交给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 “那好,我再去集市转转,看能不能找些灵感,这儿就麻烦你了!” 我说着,推开门走出去,门外有些过人已经开始对这指指点点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都在闭馆装修,对外一直都保持神秘,我还充分发挥炒作精神,让媚娘时不时到集市去放了些关于酒楼的闲言闲语,一会儿说这被一个长得奇丑的女人包了,一会儿说要开妓院,一会儿说在开酒楼,一会儿说这最近在闹鬼,总之该传得都传了,就连媚娘过往匆匆的客人们茶余饭后都会说上两句。总之,大部分人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我扬起嘴角笑笑,明天是个好天气呢! 第15章 满足客人的要求(一) 这些天挺累,因为酒楼的很多东西都是从现代剽窃来的,我必须手把手教许青和媚娘,还好这两人都是聪明人,渐渐开始上手了。今天是宣传的日,我本应该跟我的仪仗队一起去宣传的,但即使我昨晚挺早睡觉,今天依旧没起来。这现在都已经临近中午了,媚娘她们应该宣传了有一阵了吧,我正好去瞧瞧。 楼让伙计给我随便弄了点吃的,昆仑也不在了,我让他跟媚娘的仪仗队一起去了,不管是哪,总上不了**流氓的存在,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吃完饭,我就悠哉悠哉上集市中心去逛了。 我们这仪仗队一共分了五组,两男两女的组合,东西南北大街各一组,集市中心一组,考虑到集市中心人流量较大,怕他们人手不够,媚娘就跟着去了,我就先去那视察一。 可刚出过往匆匆不远,我就看到几个人手里拿着酒楼的宣传扇,议论纷纷。 一个说:“原来那地方是要开酒楼啊,听听这名字,‘霸王别姬’,多霸气啊!” 另一个说:“可不是!光看宣传那个小妹,就知道这酒楼肯定上得了档次!” 第个说:“你没听人家小妹介绍吗?这酒楼还设了什么情侣区,我说万啊,以后你也带着你家媳妇去看看。” 一个又说:“刚那个小妹还说这酒楼原则是客人至上,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 “客人的高兴就是我们最大的收获,客人的不满就是我们最大的损失!”一个声音插话。 看来他们把我的员工守则记得很清楚嘛! “对对!就是这么说的!不过,这个酒楼会不会很贵啊!” “管他呢!人家不是说了吗?明天开业打折,统统半价”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我继续往前走,依稀都能听到人们讨论霸王别姬,心里渐渐泛起一些小欣喜。 远远的,就看见酒楼标志性的水蓝色抹胸服和藏蓝色紧袖装,四个少男少女忙得不亦乐乎,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其中一个叫袁木的小少年正站在一中年夫妇面前耐心介绍:“.我们霸王别姬不仅菜色齐全,服务态好,本店还推出特色果汁系列,保证您的夫人满意!而且那个夜光酒,不但味道鲜美,还有养颜驻容的效果呢!如果您带全家来,我们特地设了家庭区,绝对保障你的舒畅!午饭和晚饭后,我们还有生动有趣的说书活动,这说书先生还是我们的二掌柜,这燕城没几个能比他说得好!您只要来听了,我保证次赶都赶不走你!.” 看他那夸张的表情和语气,我在一边不禁乐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有水平! 末了,袁木恭恭敬敬拿出一把折扇递给中年夫妇,说:“这是我们的宣传扇,您收好!我们霸王别姬明儿开业,所有东西都半价,而且凭这把折扇,还能参加抽奖活动呢!您看到这扇脚的数字没?如果抽中的数字是这个,您到时候就凭这个领奖,奖可是很丰富的哦!您可要收好啊!” 等那对夫妇走后,袁木又拿起另一把扇,媚娘把他们四个召集在一起,并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在他们身边了,她轻声对四个人说:“带来的扇不多了,还有十来把,发完上午就算收工了,一会儿你们发的时候多长个心眼,找那种看起来就是小肥羊的知道不?不用见人就发,那也没效率了!” 我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媚娘他们转头,四个少男少女很恭敬地叫了声:“老板!” 我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我笑着看媚娘说:“小肥羊啊!形容得很贴切,不愧是我的美女大掌柜!” 媚娘媚笑着看我一眼,说:“你终于舍得来了,老板!我以为你就放我们自生自灭呢!” 我说:“没我你们还不是照样弄得有模有样嘛!再说,我这不是放心你嘛!瞧瞧,我一走过来都听到人家说霸王别姬,我这心里啊,正有种伟大的情怀在升腾啊!” “骄傲也算种伟大的情怀?”媚娘笑。 “可不是嘛!”我环顾了一四周,问:“怎么没看到昆仑他们?” 媚娘说:“东街有几个混混闹事,我们也快结束了,我怕那边人手不够,就让他带着这边两个一道去了。” 几个小混混,凭昆仑的武功,应该没什么事,但我还是去看看吧。 我说:“我还是去慰问一吧,怎么着也得让他们感受一老板关怀的温情是吧?” 我边说边掉头走,媚娘在身后喊:“处理完了早点回来啊!今天午饭在酒楼吃,梁师傅给我们准备了霸王别姬啊!” 我向后招招手表式我知道了,就往东街赶去。 等我到了东街,只有四个发宣传扇的少男少女,和跟在他们旁边不远的四个壮汉,看他们身上深灰色的服装都知道是霸王团的成员,我走上去,问:“你们团长呢?” 他们四个恭恭敬敬地行个礼,叫了我声老板好。 其中一个壮汉指着一个小巷对我说:“团长他刚领着那帮闹事的混混进去了,他不让我们跟在,叫我们在外面候着就行!” 我点点头,向那个小巷走去,刚转弯,就与迎面出来的昆仑碰了个正着,他穿着我订做的浅灰色团长服,双手抱剑衣袂翩翩,映衬挺拔的身躯,高高束在身后的黑发有几缕飘荡在黝黑刚毅的脸庞上,乍一看,有种舒服的美感。 他皱眉,腾出一只手稳住我向后倒的肩膀,随后不着痕迹地移开,问:“没事吧?” 虽然对我轻挑的言语,他已经无毒不侵了,但只要是肢体上的接触,他还是会撇清距离,即使是一个无意间的动作,他也会悄无声息地避开。这点和许青一样,许青看起来和我已经很熟了,却总是谨慎地保持距离,毕竟他们的古训就是女不能随意被男触碰,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觉得他们这样活着挺累。 “恩。”我说:“听说这边闹事,就来看看,那帮混混呢?” 他挡住我欲张望的脸,板着脸说:“已经没事了。” 我觉得好笑,说:“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几具尸体而已,你以为我怕?” 十岁那年之后,我就不害怕血了,见过那样的血腥场面之后,模糊的血肉,残缺的肢体,溅的鲜血,破碎的呻吟,绝望的同呼,我明白了很多,眼泪和懦弱解决不了问题。 亲手将那块碎铁片插进那个男人的后脑,狠狠地刺进去,看着他一点点转过脑袋,颤抖着瞪大眼睛,翻着白眼在地上抽搐,后脑不断有红的白的液体流出。当时的我,头发凌乱,衣服也被爆炸引起的火烧得破破烂烂,我满脸脏兮兮的,不知道是眼泪,汗水,还是爸爸或妈妈的血迹,我就站在一堆公车残骸旁,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一点点停止抽搐,不顾随后赶来的警察异样的眼光,我依旧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直到他一动不动。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该狠心时就得狠心,该麻木时就要麻木,狠心能让我更好的守护我和我的亲人,麻木能让我避开人们世俗的伪善,心安理得地自私地活着。这个世界除了我的亲人,我没义务对任何人好,也不需要发挥我那少得可怜的爱心。 昆仑低沉着声音说:“我没杀他们,只是断了领头的一只手,女孩不要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女孩不要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我心里一动,好熟悉的话语,当时那个警察也是这么对自己说得吧,他以为是爆炸的残骸弹射到男后脑勺,导致了他的死亡,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十岁的女孩会干出这样的事,而且那么平静地杀了那个男的,我连手都没有抖一,整个过程我一直很平静,心跳也很平稳,就像在和午茶一样平静。 我嘴角不自己扬了一,有点自嘲的感觉,我转身,淡淡地说:“那算了,我们回吧。” “恩。”轻轻的,听不出情绪。 出来时,宣传扇已经发完了,大家都等着我们,我笑笑,高声说:“大伙儿辛苦了,上午就到这吧!一起回酒楼吧,梁师傅做了我们的招牌菜霸王别姬,客人们都还没吃过呢,你们有福了哦!” 相处也久了,大伙都基本熟了,一嬉笑着回了酒楼。 其他四队也已经收工,菜已经上桌了,但大家都没动筷,正端端正正坐那等我们。 第16章 满足客人的要求(二) 我一看这架势,笑了,说:“上午辛苦大家了,老板我知道你们很卖命,成果也出乎意料的好呢!明天可能更辛苦,你们可要给老板我顶住啊!” “老板,其实我们干得也可起劲了,看到那么多人都对我们刮目相看,我心里其实也高兴着呢!”袁木笑嘻嘻地说道。 “人家哪是对你刮目相看,人家是对老板的点刮目相看,你臭美什么!”春桃一脸不满的反驳,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好了好了,你俩少说两句,既然老板来了,就吃吧,累得跟牲口一样,我都饿得不行了。”媚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我和四个掌柜坐一桌,仪仗队一桌,霸王团一桌,厨房那帮厨师队的一桌,每桌菜色一样,但我才吃过饭没多久,不是饿,唯一有点兴趣的就是正中间那盘霸王别姬:一点清汤中趴着一只乌龟,它的脖微微后仰,乍看起来就像是盯着背上那只乳鸡。 我挑了一点鸡胸脯来,肉色红嫩,甜中带辣,很能勾起人的食欲,又挑了一点乌龟肉,很鲜,也不腥,营养成分也没怎么流失,而且里里外外都是要什么味有什么味,跟我在水国皇宫里吃得东西不相上,这道菜梁师傅是真得用心了。 “这霸王别姬的味道真得不错呢!不过,梁师傅,你以后每天准备二十份的料就行了。”我笑着对梁师傅说道。 梁师傅一脸疑惑,问:“老板,既然这是我们的招牌菜,为什么不多准备些?万一不够怎么办?” 媚娘艰难地吞嘴里塞满的菜,含含糊糊说:“梁师傅,这其实和碧云楠每天限十桌是一个道理,物以稀为贵嘛,我们每天就卖二十份霸王别姬,再多钱也不多卖,这才能彰显我们这道招牌菜是多么与众不同!是吧,老板?” 我点点头,说:“媚娘,你真像老板我肚里的蛔虫,不过,这样我就更放心了,有你和许青主外,昆仑和许红主内,我这霸王别姬想不红都难!” 媚娘笑得有点怪怪的,她说:“老板,你夸我也不要把我比作蛔虫啊,哪有人把人家夸成虫的!” “哈哈!”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声,整个气氛温馨而令人舒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最真实的笑容,像是在向全世界张扬这份幸福。 如果能找到知知和阿明,我们也可以一起这么快乐去,如果找不到他们,这种快乐的生活似乎也不错,我好像有点被这种气氛融化了。这一瞬间,我突然就有种想法,也许我也可以这么张扬的快乐吧,不需要去担心什么,猜疑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媚娘轰起来了,我朦朦胧胧睁着眼,迷糊地问:“不是正午开业吗?那么早起来干嘛?” 媚娘无奈地笑,说道:“哎呦我的老板!你忘了,你桌上的花还没插呢,昨晚上花到的时候你已经睡了,许青又怕插得不对,这不一大早就叫人来催了。” 我猛然想起这事,立马清醒了一半,匆匆洗了个脸就往酒楼冲。 到的时候,许青已经和仪仗队抱着花的几个姑娘在那等我了。我一看,有玫瑰,桂花,蝴蝶花,居然还有蓝色的桔梗。 许青给我交待了一就去后院忙了,我招呼那几个姑娘跟我去了情侣区,在每张桌的花瓶内插入一根玫瑰,再加入几枝桂花作映衬,我边插边对她们说:“客人要是来了记得放机灵点,就说玫瑰代表真爱,这火红的玫瑰代表火热的爱恋,说这玫瑰是我们酒楼特制的,凡是在这玫瑰吃过饭的情人或夫妻,就会受到爱神的祝福,一辈长长久久,幸福快乐。” “真得吗,老板?”一个叫小绿的姑娘好奇地问我,脸上有些许纯真。 要是早先我说这些话,这些姑娘的脸早就红得跟猴屁股一样,现在不但不害羞了,还常常好奇心不断,人脸皮的厚果然是潜力无限。 “真得啊!小绿你要是不信的话,改天找你东哥哥来试试就知道了!”我调侃道。 “老板你又取笑人家!”小绿脸上有着情窦初开的娇羞。 “你这个女人,明明不相信这些,还说得跟真得一样,虚伪!”不知什么时候,许红从后院过来,老远就喊了起来。 我转到家庭区,头也没抬一,一边插入蝴蝶花和桂花,一边说:“不虚伪怎么会恶毒呢?我以为你早知道了,怎么觉悟这么低?四掌柜,我那真得有药,你别不好意思啊,还是早点来拿吧,这要再不吃药,我怕你智商退化得厉害。” “你!” “哎呦!今儿可是要开业的,你俩能不能消停一?许红,去后院帮你哥检查一酒水和杯具,快点快点!”媚娘在一旁打圆场,推着不甘不愿的许红进了后院。 我又转到普通区,插上桔梗和桂花,深吸一口气,满沁人心脾的花香,真有成就感。 我舒服地眯了眯眼,一屁股坐在凳上,环顾四周,这真是既优雅又气派,整个蓝国都找不到第二家,绝对能让大家耳目一新,带给他们视觉上的冲击。 西面的墙边多出了个白色的大瓷缸,里面装了各色水生物,什么鲤鱼啊,鲢鱼啊,草鱼啊,虾啊之类。这也是我让人特地订制的,客人如果要点水生类,可以让他们亲自到瓷缸里挑选原料,现选现做,保证食物质量,坚持承诺我们的服务原则,绝对不拿过期原料糊弄客人。 将近米宽的大门两边,摆了两株巨型铁树,花盆内撒了一些薰衣草籽,既美化空气,又能驱蚊虫。 听到后面有人,我转头,看到昆仑正双手抱剑在给霸王团的人低声吩咐些什么,治安情况交给昆仑,我很放心。 见我在看他,昆仑又跟他们说了几句,就朝我走过来,轻轻淡淡地说:“时间还早,在桌上趴一会儿吧。” 我摇摇头,说:“算了,一个时辰其实挺快的。” 昆仑不再言语,就那么抱着剑,安静地坐在我旁边,本来应该是很尴尬的气氛,我却莫名觉得舒心,很享受这份宁静。 直到媚娘和许青从后院进来,媚娘皱着脸说道:“老板,你怎么还穿这身?一会儿你要以老板的身份揭匾上的红布的!” 我装一脸哀怨装,说:“怎么办?大掌柜,我现在身无分,哪有钱买新衣服啊!” “老板,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你要是没衣服,我那有,我找人给你送过来。” “别!”我连忙摆手,说:“你们知道老板是什么意思吗?老板就是操纵幕后的意思!我可跟你们说清楚,你看你和许青谁去吧,我要安心当好幕后,给外人留神秘感!” 看我一点也不为所动,媚娘一副看穿我诡计的样,无奈地笑笑,对许青说:“谁让我们摊上这么一个懒老板呢!一会儿你去吧,我还要带仪仗队。” 许青点点头,又对我说:“那一会儿要不你去后院睡会吧,今天起来那么早,怕是吃不消吧。” 我笑,说:“你们都当我是懒猪啊!这么重要的仪式我怎么能错过,你们安心做你们的,甭管我!我一会儿要去微服,去人群中看看客人们的反应,要是做得好,老板我今晚加补一个故事赏你们!” 人眼中皆闪过一阵光。 第17章 满足客人的要求(三) 很快就到正午,此刻门外已经站满了好奇的人群,正不住地往里张望,似是好奇这封闭了一个月的酒楼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门口摆着一块被支起的大木板上,红底的纸上写了四个刚柔并进的黑色大字——霸王别姬,面是一排排小字,写着:本店特色招牌菜,霸王别姬,每日仅售二十份,欲购从速,先来先得,卖完为止。门框上方,是一块四米宽,半米高的长方形匾,正被一块红布遮住,而一条连接的红线,正握在许青手里。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许青左手一拉,门上的红布瞬间落,露出四个烫金大字“霸王别姬”。许青站在人群中,一脸儒雅温润地笑,说:“各位,我们霸王别姬今日隆重开业,来者即是客,欢迎各位的到来。” 顿时人群翻滚,看那架势,我都害怕他们把门槛给我踏烂了!我找了个空挡溜到人群中,门口整齐地立着四个仪仗队的人,一边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每进去一个人,他们就微笑着鞠躬,说:“欢迎光临!” 一开始客人们有点诧异,毕竟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后来大家慢慢习惯,脸上也是一副掩饰不住的享受。 客人们进去以后,立马有仪仗队的人上前领他们入座,并贴心地地上菜单,还一面训练有素地介绍我们的特色,一张张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看来这一个月的训练没白费。 不一会儿,整个一楼就坐满了人,情侣区和家庭区都座无虚席,可门外还是有一大堆人没进来,媚娘笑着对门外那群人说:“各位,很感谢大家如此捧场,可我们现在已经满座了,只好委屈大家等等了。当然,如果大家要是累了,就去别家瞧瞧,次再来捧场,我们霸王别姬永远视客人为第一位,永远欢迎你们!” 多光鲜的客套话啊,娘这么多年的客栈真没白开! 进的人看了菜单,有些人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嫌贵,但看了看门外望眼欲穿堵着的人群,还是咬咬牙点了几道菜和特色酒水,情侣区成双成对的情侣们脸上都是按耐不住的欣喜,不知是因为这环境还是因为听了有关玫瑰的话。 家庭区四张桌被四户人家占领,看起来都是大户人家,一开口都点了招牌菜霸王别姬。四家都要了夜光酒,果汁和杯不过岗。 因为仪仗队的两个丫头在旁边解释这杯不过岗不能喝多,超过杯必定醉死,所以其他桌就要了杯。但一号桌的那个老头还是坚持要点十杯,还说:“老夫喝了六十多年的酒,还从没喝杯就醉过的!老夫倒要瞧瞧你们这‘杯不过岗’,可不要是骗人的才好!” 那两个丫头也还算机灵,始终面带微笑,说:“您放心,我们这‘杯不过岗’绝对不是虚名,您稍等,您点的东西很快就能上桌。” 我暗自满意地点点头,这仪仗队一个月的培训没白做,再怎么挑剔的客人听到这如沐清风的话语应该都会有所动容吧。 没一会儿,我们仪仗队的人就拿着大托盘有序地从后院进出,按着手上记录的单依次给客人上菜和酒水,因为做菜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桌上先上了酒水。 我仔细观察客人们的反应,上夜光酒时,起初他们脸上是不确定和惊疑,看着水中白瓷杯中紫红色的液体,闻了又闻,在确定不像毒药以后才小心伸舌舔舐,结果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样,欣喜,激动,就像发现人间瑰丽一样,又大胆尝了一口,接着就一口一杯了。大部分人在喝四杯后,会有个短暂的停滞过程,脸上是一副欲罢不能的表情,手上却紧紧捏着钱袋,大概是经过一番心理抗争,又听许青在台上时不时重复,今儿一律半价,才狠心来又叫上。 点果汁的基本都是女人,不过看他们惊奇的表情,和不时拘谨地轻啜动作,我想她们心里应该也有了衡量,这东西物有所值了吧! 而门外那些人和我一样在观察内这些人的表情,在看到他们脸上享受般的惊喜和赞叹后,骚动得更厉害了,眼睛直直盯着桌上的人,眼神似乎在警告对方,赶紧吃完滚蛋,把位空出来!要不是霸王团在那维持着秩序,我这厅里现在早乱了吧,估计还有踩踏事件发生。 菜差不多上齐的时候,许青站在大厅中央那个高台上,先客套了一翻,然后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武松打虎的故事,只不过把“碗不过岗”改成了“杯不过岗”。 才开了个头,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渐渐安静了来。客人们的表情时阴时晴,似都被深深吸引住,说到武松打虎时的英勇时,大家皆是一副佩服的表情,说到那老虎的凶狠时,一些胆小的女人还压抑不住地轻叫了起来。 等许青说完,众人一片雷鸣般的掌声,门外的听众也激动地鼓起掌。 然后,许青就开始说我教给他的胡话了:“各位,我们霸王别姬的‘杯不过岗’正是许某故事中提到的‘杯不过岗’,这武松与我们老板的祖宗还颇有渊源,为了让后世铭记武松的英勇,才有了这道酒,我们也才能有幸一这天奇酒啊!” 说得有感染力了,众人皆低头看面前的“杯不过岗”,因为刚才仪仗队强调过此酒的特点,大概是怕醉了就不了其他东西了,所以大家都没喝,准备等到最后饮用。听许青这么一说,众人脸上又浮现惊叹表情,隐隐的兴奋之情,似乎是被这惊喜连连震住了。 这时,家庭区一号桌那个老头开口了,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飘荡,他说:“休要骗人了!这酒尝起来味道甘甜,奇香袅袅,确是酒中上!但跟这夜光酒的烈差不多,明明就是种淡酒!莫说杯,就是十杯也醉不了人!” 对着他一脸的不相信,许青笑笑,还是那种儒雅温润的感觉,他说:“敢问老人家饮了几杯?” “杯已肚!”老头语气不善。 许青还是笑,声音温和得如他的表情,他说:“老人家且停喝这‘杯不过岗’,若一顿饭后,老人家依然清醒,我这‘霸王别姬’立刻闭业关门!” “好!这是你说的!你” “咣当”一声,众人皆转头,一号桌那个刚刚还一脸激昂的老头,连话都没说完就已经倒在地上了,媚娘给旁边一个姑娘使了个眼色,那姑娘立刻上前,对旁边惊慌失措的妇人微笑着说:“看来你家老爷醉倒了,要不我叫辆马车送你们会吧?菜可以打包送您府上。” 妇人感激地点点头,在众人的注目走出去,众人的眼光收回来,脸上皆是服气的惊叹,甚至能听到人小声讨论。 “这贾老爷可是出了名的不醉翁啊,这杯去就倒了,这‘杯不过岗’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没想到好误打误撞上了,看来刚才那个老头有点名堂,他这一倒,正好免费为我们做了个广告。 另一边,仪仗队的人迅速行动,将列有详细条目的账单递给一号桌妇人,引她去柜台结账,一边用精美的食盒将桌上的菜小心打包,恭恭敬敬递给他们。 许红就坐在柜台收账,虽然我平时没见过她笑,原因就不用解释了,但她此刻正甜美的笑着,娇俏地说道:“夫人,一共是一零二两,半价之后是五十一辆,收了您一两,找您四十九两,这是发票,您收好,欢迎次光临。” 我不禁点点头,其实许红这丫头本来就长得不赖,笑着有少女特有的那种纯正甜美气息,顿时有点感慨自己老了,但转念就不自觉笑出了声,我现在的身体似乎比她大不了多少。 第18章 满足客人的要求(四) 突然,门口骚动了一,原来是冲着那空出的一号桌。但紧接着,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一声:“快抢银!” 门口的人均向后退,从我的角正好看到,几个青衣小厮正从钱袋里撒出大把大把的银在后面的街上,本来堵在门口的人群开始向街上涌去,这时,门口悠哉悠哉迈进一名紫袍男。 我先看了眼对方的衣料,上好的云缎,绝对是头大肥羊! 男慵懒地拿着一把折扇,正是我们霸王别姬的宣传扇,里的人也不是没有拿折扇的,但却没有他那么有气场。小小一把折扇,到他手里似乎就变成了稀世珍宝,怎么看怎么有魅力。 再看脸蛋,是个小白脸,不过长得没赫连华生那混账漂亮,倒是跟水夜天那变态有得一拼,但是看着有点邪气,明明是副慵懒的表情,却有种英气逼人的感觉,这人恐怕来头不小。 媚娘此时也两眼放光,如初见我时的那种光芒,她这么一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此人是多么大只肥羊呢! 她媚笑着说:“这位公,不好意思,我们满座了,您看您要不要在旁边等会儿?我让人给您沏杯茶来。” 男也笑,顿时有种魅惑众生的感觉,事后媚娘也跟我说,她那个小心肝啊当时就一颤一颤的,这男人有杀伤力了。 男的声音就跟他的笑容一样,慵懒而有磁性,他用扇优雅地指指家庭区的一号桌,说:“那不是有一个吗?” 媚娘继续谄媚地笑,说:“那是家庭区,不对单人开放,只为举家而来的人准备的。” “哦?”男用扇轻抵在巴,我顿时听到内女人的低呼声,他说:“本公无妻无,本就一人,这不叫举家而来吗?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客人至上?” “这”媚娘面有难色,偷偷瞟了我一眼,我望向她,轻轻点头,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刚才那一瞬间,那个男似乎瞟了我一眼。 于是,媚娘又带着媚笑,说:“公这是说得哪的话,既然如此,还请上座。” 媚娘亲自带着这头大肥羊去了一号桌,桌布已经换了新的,男优雅地坐,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贵气,他凑近正中间的花瓶嗅了嗅,神情颇愉悦地说:“你们老板位听不错嘛!” 然后,他看看周围的人,眉头微皱,问:“看贵酒楼也是有点档次的,难道没有雅间吗?” 媚娘回答道:“当然是有的,不过,我们只对高级会员开放。” 男挑眉,问:“高级会员?” 媚娘解释道:“本来一会儿我们二掌柜会在台上解释的,不过既然公您问了,我就先跟您说说。我们霸王别姬设有类会员,分别是初级会员,中级会员和高级会员。如果单月消费在五两以上,可以得到初级会员牌,成为我们的初级会员,享受酒水八折优惠。月消费在一千两以上,就能成为我们的中级会员,享受一切八折优惠,逢年过节还能收到本店送出的小礼物。而这高级会员,则需要月消费在五千两以上,不仅享受所有东西五折优惠,逢年过节也有礼物,而且礼物的档次要比中级的高,当然,最重要的是,每一位高级会员可以享受雅间待遇。” 媚娘顿了一,继续媚笑着说:“另外呢,我们会员的名额是有限的,初级会员设了二十五个,中级会员十五个,高级会员只有八个。先消费到的先得会员牌,名额满了就不再招会员了,公若想去雅间,这个月就要努力了。” 看媚娘那一脸的奸诈,我心里那叫一个乐啊,给她抛了个“好样的”的眼神。 紫袍男略微思考了一,一挥折扇,“哗啦”一声,折扇打开,又引来周围女的一片唏嘘声,这时,门口那个棕衣中年男走过来,紫袍男使了个眼神,中年男恭恭敬敬掏出一沓银票,对媚娘说:“这是五千两。” 媚娘的笑容一惊到了,僵硬地挂在脸上,台上的许青眼里也闪着浓浓地惊诧,而昆仑也从门口进来,看着紫衣男,眉头微皱,似有不安。 我其实也因对方这豪放的动作而有些许愣神,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心虚地看了眼二楼,我的本钱都花在一楼大厅了,还没来得及装修二楼雅间,我原想五千两银怎么也能拖一阵,到时候资金周转了再去装修二楼的八间雅座,没想到一开业就遇到这么个肯享受的主。 媚娘拿手帕擦了擦汗,说:“公,这恐怕不妥吧?” 男又挑眉,眉宇中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慵懒,他微眯眼,朝旁边中年男又使了个眼色,中年男立马又放一沓一般高的银票,这随从活活一移动银行! 媚娘再次求助般看向我,之前这个紫衣公掏出五千两银票的时候,媚娘就已经向我投来好几次求助的眼神,我不是没看到,只是不想出面,直觉眼前这个紫衣男身份不简单,我不愿和这些身份复杂的人打交道,我怕麻烦,跟聪明人对话累。但是,现在这情况,周围的人都在看,恐怕不得不不出马了。 我突然勾起一抹笑,本就离的不远,媚娘见我上前来赶紧让到一边,紫袍男朝着我眯了眯眼,收起扇,问:“这位是?” “这是我们老板!”媚娘朝我挤挤眼,答道。 男单手撑巴,毫不避讳地看着我,一脸慵懒地打量我。他倒不像其他男人偷偷摸摸,想看却又顾忌着那些虚礼,倒是很大胆,但看着却觉着轻佻。 我在他的注视安然坐,我说:“媚娘,你去忙吧,我跟这位贵客谈谈。” 媚娘朝紫袍男笑笑,又丢给我一个“这头肥羊要是跑了,老娘跟你玩命”的眼神,就高兴地跑了。 我也单手撑着巴,笑着看着对面的男,说:“公这么捧场,是我霸王别姬的荣幸,我先代表霸王别姬向您致谢。只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高级会员要月消费达到五千两以上才行,如果是掏钱就能解决的话,对其他客人岂不是不公平了,公,您说是吧?” 男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慵懒的笑,语带暧昧地说:“没想到这霸王别姬的老板居然是这么年轻一个姑娘,还长得如此别致呢!本公该怎么称呼姑娘呢?” 我心里冷笑,右手不经意轻拨自己右脸上的头发,毫不意外在他眼里看到一丝诧异,我继续笑,言语中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说:“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老板。” 男的诧异只在眼里维持了不到一秒钟,他说:“姑娘对每个人都是这般介绍自己的,还是唯独对本公?” 我右手扬起打了个响指,仪仗队的春桃立马上前,递给男一份包有金底白纹锦缎的菜单,男随意翻看了一菜单,脸上颇有赏识之意,却谈不上其他人那种惊叹。 我可没义务巴结他,这活是媚娘的拿手好戏,但是我还是笑得一脸灿烂,说:“让人示名之前,公不应该先自报家门才对吗?” 旁边的中年男皱了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被男的眼神制止住,男低头,一边说“锦黎!”,一边用手随意指了菜单上的几道菜,并笑得一脸暧昧地对春桃说:“各种酒水都先来一样吧!”。直看得春桃两颊发红,要不是我在旁边,我估计春桃还想在旁边欣赏一会儿。 锦黎的脸又转向我,说:“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本公你的名字了?” 我说:“我的名字只告诉朋友,不好意思,公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锦黎还是那副慵懒的表情,嘴角若隐若现一抹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不是无条件满足客人的要求吗?” 这句也是我让他们加在宣传语中的,看来有些话还真不能乱说,瞎掰过头了。 我看着他戏谑的表情,说:“不好意思,公,‘无条件满足客人的要求’是指吃喝的服务态,您的要求不再该服务范围之内,我有理由无条件拒绝你。” 我说得大言不惭,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怕对方动气闹事的。 第19章 满足客人的要求(五) 锦黎轻笑出声,没有为难的意思,我却觉着有种要被威胁的感觉,他又看看四周,突然说:“刚才李老板说要月消费达五千两以上才能成为高级会员,那不如本公做个人情,将在座的钱算到本公头上,如何?” 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邻座几桌听到,看着对方明明笑得一脸的慵懒无害,我却觉着那张笑容格外刺眼。摆明了威胁我,如果他真要请,要不了几天就能凑够五千两了,但我的雅间却不是几天就能弄好的,想差我的台,没门! 喝了一口春桃递给我的夜光酒,我笑笑说:“锦公真会开玩笑,尝尝这夜光酒吧,可是我韩晓月的独家秘方呢,只此一家哦!” 看到邻座几桌收回微探出的脑袋,略带失望地继续吃喝自己桌上的东西。 锦黎抬起白瓷酒杯,手随意的摇了一,慵懒中带着优雅。他看着杯中晃动着的酒红色容颜,慢慢将酒送入空中,却不急着咽,在口腔中回味了一阵,喉头微动,才细细喝去。 我在心里感慨,是个会酒的人呢。 锦黎抬起那对桃花眼看着我,说:“晓月的酒果然特别,本公喜欢得紧呢!” 又是暧昧轻佻的语气,晓月?这人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呢。 这时,锦黎突然越过我看向我的后面,眼神中带着玩味,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昆仑双手抱剑走了过来。 旁边的中年男脸上也多了几分戒备,顿时有些剑拔弩张的紧迫感。我连忙笑着开口,说:“锦公,这是我们酒楼负责安全的霸王团团长,昆仑。” 锦黎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只瞟了昆仑一眼,淡淡地说道:“倒是把好剑呢!” “那锦公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锦黎又眯了眯眼,说:“晓月还是坐在这吧,周围也没座,你刚刚在门口那边站了挺久了,不嫌累吗?” 我一惊,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我了,那他早就知道我是老板了。这个人的城府真深,若真要跟他叫板,以我的智商,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 我这人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斗不过的,我就绝对不做无谓的抗争。 我还他一个礼貌的微笑,静静地坐在那,昆仑也一动不动站在我后面,像个忠实的保镖一样。 我朝台上的许青使了个眼色,他其实也很多次望向这边,估计是搞不清状况,所以担心我。 许青收到我的眼色后,指着东面那副四大美人图,说:“各位,许某接来要讲的故事和本店这幅四大美人图有关,今天,许某就先给大家来段闭月之貂蝉。” 众人都扭头重新注视了一墙上的美人图,赞美之声自然是少不了,听许青说要讲闭月之貂蝉,又皆默契地安静来。 许青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讲貂蝉如何受司徒王允之恩,被司徒王允收为义女,由王允授意施行连环计,使董卓吕布两人反目成仇,最终借吕布之手除掉董卓,不过考虑到政治因素,我把背景改了一,说这董卓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地方恶霸。 我看到大部分的人都全神贯注地听许青讲故事,锦黎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桌上的菜除了霸王别姬动了四筷,其他菜皆是动了一小筷就再也不动了,从酒庄引进的那些酒,他只闻了一就放了,各类果汁他都只是嘴皮微微碰了意思意思而已,然后他让春桃把那些东西都撤了,重新要了十杯夜光酒和十杯“杯不过岗”。 等许青讲完,他正喝到第六杯夜光酒,他抬起那双桃花眼,问我:“晓月,也觉得这貂蝉是个识大体顾全大局的美人?觉得她值得被颂扬?”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没看到在座那些客人都在赞叹貂蝉的知恩图报和正义情怀嘛!现在这种舍己为人的人本就濒临灭绝了,更何况人家还是个美女!凭什么不该被赞扬一? 我心里嘀咕着,脸上却还是挂着假笑,问:“锦公可有什么独特见解?” 锦黎笑着饮第七杯酒,说:“本公觉得这种女的存在,这对聪明的男人来说实在是个隐患。况且,董卓和吕布皆对她一往情深,她却视他人的深情为粪土,董卓为她连命都搭上了,她不但没有一丝感动,在董卓尸骨未寒之时,就投入了吕布的怀抱,这样一个薄情冷血的女,怎么能这么冠冕堂皇地被提起?你说是吧?恩?晓月?” 故意拖长“晓月”两个字的音,那声“恩”还颇有暧昧之意。说人家貂蝉薄情冷血,怎么不骂董卓和吕布的好色?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要不好色,这世界就平多了,这些美女的命运也不用这么无奈。 我假笑道:“每个人看事物的角有异,出发点不同,自然得出不同的结论,这没什么好争议的。” 锦黎也笑笑不说话,台上许青又开口了,他说:“这后人称貂蝉之美为闭月其实是有原因的,传说某天夜里貂蝉因替那些受苦受难的姓忧愁而不寐,就心烦意乱地去游园,正好那天晚上明月当空,普照大地,貂蝉就起了为那些被董卓欺压的姓祈福的念头。她跪在园中,如凡的仙般美丽,两眼闪着比月光还要璀璨的亮光,看着那浩瀚无边的天空,诚心诚意向老天爷祈福。结果,就在那一霎间,月亮就像个娇羞的少女般躲进了云层。原来,月亮也被她的美貌所打动,看到貂蝉之后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入眼,所以自卑地躲了起来。于是,便有了闭月之貂蝉这一说法。” 众人皆叹一声好,又是一阵响彻顶的掌声,我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许青,心里也不自觉感慨,这人口才好了! “那这羞花之杨玉环,是不是花儿瞧见她的容貌都羞涩的收拢起来?沉鱼之西施,就是鱼儿见了被迷晕了,沉到了水底?落雁之王昭君,就是天空得大雁见到她的美貌,一呆了落在地上?”锦黎突然出声,将我的眼神和思一同拉回。 听着他这举一反的猜测,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假笑道:“锦公真是聪明过人呢!不过,这落雁之王昭君不全是因为美貌,传说这王昭君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奇女。因夫家远离娘家,这一出嫁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家了,告别故土,行在出嫁的上,她不禁悲从心来,拨动琴弦,奏起悲壮的离别之曲。南的大雁听到这悦耳的琴声,看着地的美人,不禁忘记挥动翅膀,就落了来。” 锦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不但是个美人,还是个才女,这样的女很少能有男人不为之倾倒的吧?” 余光看到他拿起第十杯‘夜光酒’,我一动不动,假装目不斜视地看着许青而没听到他说的话。总觉得他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却会在不知不觉给你套。这个人行事过于轻佻,明明给人感觉上很好色,却又不似一般花花大少那种猥亵的感觉,你根本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再说,我现在还有个把柄在他手里,为了不让自己被套进去,还是少说话吧。 许青开始说话了,但他锦黎幽幽的声音还是在耳边响起,他说:“不知本公是否能有幸听晓月弹奏一曲呢?” 我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再次假装没听到,听着许青讲话。 第20章 满足客人的要求(六) 许青靠近高台桌上一个用大瓷罩遮盖住的盘,一手轻轻抬起罩,盘内立马露出我们的特色招牌菜——霸王别姬。 许青笑得一脸风清淡雅,他说:“各位想必也都知道了,这正是我们霸王别姬的特色招牌菜——霸王别姬。许某想,各位也一定很好奇我们为什么要取名为霸王别姬吧?但是,此事事关我们酒楼兴衰,许某暂不能告诉各位。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总有一些有缘的人,知道关于这‘霸王别姬’的事情。许某今天要说得是,希望各位能帮我们找到这些有缘人。如果,有谁知道这‘霸王别姬’的‘姬’指得是谁,不论身份高低贵贱,许某一定亲自接待,而且送上我们霸王别姬的特别大奖。” 底的人一些炸开了,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神秘大奖。 我对许青的说辞很满意,他知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而我又不愿让自己显得与这事有直接关系,所以他的措辞其实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吧。 “这特别大奖是什么?我们怎么知道这大奖值不值得我们去找这样一个人?”嘈杂的人群中,突然有个高亢的声音响起,一时间大家又安静来,齐齐盯向许青,眼里饱含期待。 许青笑,一派儒雅温润的感觉,他说:“可以是这个有缘人想要的一切。” 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看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大部分人想到得都是荣华富贵,我不禁在心里冷笑,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个有缘人。 “你在冷笑?” 又是锦黎慵懒而带有磁性的声音,我转过脸来,脸上一片妩媚的笑容,心里暗叫糟糕,难道我不小心表现出来了吗?不可能啊,我脸上一直都挂着灿烂的微笑呢! 我说:“怎么会?锦公看错了吧!” 他面前装“杯不过岗”的白瓷杯已经空了两杯,虽然所有的酒杯都是白瓷的,但上面的花纹不一样,所以很好辨别。 他说:“‘霸王别姬’,这‘霸王’应该是个英勇善战的男,而这‘姬’,指得应该是他的女人吧?” 我挑眉,难道眼前这个也是穿越来的,“你知道?” 他拿起第杯“杯不过岗”,只喝了一小口,晃晃酒杯,莫名地冒出一句说:“这酒的后劲果然很大呢!” 看着他已经清明的眼睛,还不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我快速思,是不是该试探一呢? 瞥见他手中的折扇,突然脑里灵光一闪,我给不远处的媚娘比了个“十”的手势,媚娘心领神会,走上台跟许青嘀咕了一阵,许青看了我一眼,吩咐旁边的袁木提上来一个只留了碗口大小的口的正方形空心瓷器。 许青说:“各位手中应该都有我们店发的宣传扇吧,这扇一共是一千把,每把扇脚处都标有相应的数字,现在就由我们的大掌柜来抽奖,如果抽到的数字与扇面上的数字一样,就可以免费获赠我们店的小礼。虽然是些小礼,但饱含着我们酒楼对客人的诚意。不过鉴于有很多持扇的客人可能不在场,一会儿我们会把中奖的数字贴到门口,大家可以相互转告一,随时可以来店里取。” 然后,媚娘就扭着那小蛮腰上去了,她媚笑着看着台,这妞还嫌那些男人的眼睛睁得不够大吗? 媚娘的声音不似平常那种撒娇般的嗲,恢复那女强人般豪爽中透着娇柔的声音,她说:“各位,我们中奖名额只有二十位,现在,我开始抽第一位幸运客人了!” 媚娘的手伸到瓷箱中捣鼓了一阵,她摊开纸条,念道:“一一十号!” 说完,还展开给周围的人看,以示公平。 周围的人先看了眼自己扇上的号码,不是,就开始东瞧西瞅地看别人的,门口那帮捡银的也早回来了,貌似他们中间也没有那个中奖的人。 媚娘又开始抽,陆续能听到周围和门口有人尖叫:“我!是我!我是xx号!” 等抽完十八个,还是没没听到念“十”号,我瞟了眼媚娘,她给了我个“安啦”的眼神,继续抽第十九个,念道:“二十五!” 对面的锦黎突然开口,嘴角是那抹若隐若现的慵懒笑容,他说:“看来,本公今天运气不佳啊!” 正说完,媚娘又高呼一声:“十号!” 说完,依旧是展开给周围的人看了看,因为媚娘每抽完一次,都会举着那张写有号码的纸条给众人看一翻,再说这是最后一个名额,众人都只是条件反射地扫一眼,然后有些小失望地低头,所以没人注意到媚娘捏着纸条方的四指其实是有些异样的,那合并的四个指头正好将“十”以的地方都盖住了。 接收到媚娘抛来的邀功般的眼神,我转头对着锦黎笑,虚伪地说:“锦公这是贵人有贵气,这最后一个名额居然被你抓住了呢!” 锦黎也笑,还是那种慵懒的感觉。 这时,仪仗队开始挨个挨个为中奖的那些人发奖。到锦黎这里的时候,春桃恭恭敬敬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布袋,递给锦黎,并甜甜地说:“恭喜公!” 锦黎瞟了我一眼,接过那个布袋,打开上面的暗扣,掏出一对边口有白绒毛的手套,翻来覆去瞧了又瞧。 从始至终,我一直在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他眼底的疑惑不是装出来的,连手套是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这个人不是穿越来的。 他疑惑地挑眉看我,我假笑着解释道:“这是手套,再过两个月就是冬月间了,这个可以带着手上御寒,你看,从这个口把手伸进去,五个指头分别塞进去.” 我一边解释,一边拿起那绒毛手套带上示范给他看,他一直在一边看着,眉毛轻挑,预示着他颇感兴趣。我取来让春桃给他包好,然后一脸遗憾地说:“可惜,这个手套的尺寸不适合锦公,不过你可以做个人情送给心仪的姑娘,一定会讨对方欢喜的。” 锦黎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明明脸上有笑,却让人看不出喜怒,他说:“晓月,真得是好才情!如何想到做这手套的?” 我假笑,说道:“锦公谬赞了,这可不是我想的,我只是剽窃罢了。” “哦?那本公到是挺想见见这个人的。”锦黎挑眉,一副欣赏的表情。 我说:“那公恐怕不能如愿了,他早死了。”发明手套的那位仁兄应该早死了吧,不过人家没死的时候,你的尸骨早就化成灰了,人家可是比你晚几千年出生的呢! 他笑笑,不再追问去,起身,说:“今儿也玩够了,该回了,结账吧。” 春桃立马娇羞带笑地引他们去前面的柜台,许红那丫头到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貌似锦黎不是她的style。 第21章 满足客人的要求(七) 我转过脸,起身叹口气,有点困了,看来zb也是个体力活。起身的瞬间,我突然发现对面那装着“杯不过岗”的十个酒杯只有六杯还是满的,我猛然回头,正好对上某人的慵懒而略带迷离的眼睛,锦黎向我挥扇示意,然后一脸潇洒的迈出门去。 我记得很清楚,从媚娘开始上台开始抽奖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动过酒杯,那这四杯“杯不过岗”就是在那之前喝玩的,可从媚娘抽奖到现在,少说过了半个小时,但他还是一脸清醒地坐在这,只在刚刚他出门那一瞬间,才在他眼里看到一点迷离,浅浅的醉意。 我皱眉,看来这次真得来得是个人物,只是对方会有什么其他目的吗?还是真得只是单纯的慕名而来? 我问身后的昆仑:“蓝国有哪个高官或皇族姓锦的吗?” 昆仑摇摇头,沉默了,又说:“需要我去查查吗?” 我摆手制止,对方既然说得不是真名,肯定就是不想暴露身份,而且以对方的实力和城府,恐怕查到他身份的同时,我们半条腿也就迈进了棺材。所谓好奇心杀死猫,这种人不是我能招惹起的,我也不想招惹,以后有多远躲多远吧。 突然有些烦躁,我对昆仑说:“你去忙吧,我要回客栈补个觉。” 昆仑略有迟疑,似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去外面维护秩序去了。 我往外走去,过柜台时正好看到许青正在那帮忙,我向他笑笑,示意我要回客栈。他也笑笑,向我摆摆手。 还没走门口,就碰到刚送客回来的媚娘,她笑得一脸得意,说:“怎么样?跟那只慵懒的猫咪都谈些什么?我刚听许红说了,他这一次就消费了五两呢!我们可要巴结好这个金主啊!” 猫咪?好像是挺适合这个锦黎的,不过应该叫好色的猫咪才对吧! 我懒得理解释,说:“那以后你替老板我好好巴结他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一觉睡到傍晚,看天色应该是戌时初,也就是刚七点的样,酒楼有我严格规定的作息时间,每天早上六点半开工,七点准时营业,晚上八点半歇业,九点准时班,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我想着不如先去做点别的。 楼,过往匆匆的店小二阿旺正在擦桌,自从媚娘开始成为我的大掌柜后,她基本上没时间顾自己的店。我原本跟她提议干脆关了过往匆匆,就在霸王别姬干就行了。媚娘一口回绝,说这是她那死去的丈夫留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关,所以现在基本上都是这个阿旺和其他几个小二一起顾店。 我跟阿旺打了个招呼,想了,问:“阿旺,这店基本上都是你在顾了,你看要不我让媚娘再给你长点月钱?” 阿旺的头立马摇得像个拨浪鼓,急急地说:“不要不要,老板娘平时对我们很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一提到媚娘,他的脸居然不自然地红了,我心里乐了,看来他对媚娘有意思呢。其实阿旺长得也不赖,眉清目秀的书生样,也读过书,能识字算账,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和媚娘的年龄差不多。 我故意逗他,假装吃惊地说:“她平时那样也叫对你们好?” 阿旺有点紧张,语调也有些别扭,他说:“你别看老板娘平时老训我们,她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么多年了,老板娘每月月底都会离开一整天,去给她的亡夫祭拜,雷打不动的坚持。这样深情的女,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怪不得上个月十号她告假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关于她亡夫的事情,我还真的知知甚少。 我问:“你见过媚娘的亡夫?” 阿旺摇摇头,说:“我来得时候老板娘就已经是一个人了。” “那你在店里干了多久了?”我又问。 阿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有五年了。” 五年?媚娘现在是二十岁,那她岂不是十五岁之前就亡夫了?那她得多小才结的婚啊! 正好又有客人要住店,阿旺就去一边忙了,我伸伸懒腰也出了门。这霸王别姬刚开业,资金周转不善,我得再去为我的雅间筹点钱。 因为要订做各种各样的东西,这一个月一直和媚娘在燕城大大小小的街巷转悠,也大概熟悉了燕城。所以很快,我就找到燕城第一大当铺——稀珍行。 说起来,像稀珍行,碧云楠,醉生梦死这些很有点名堂的店铺,都发源于燕城,连很多帝都的人都来燕城享受吃喝玩乐。后来听媚娘解释我才知道个一二,大概意思就是蓝国的皇帝害怕吃喝享乐这些不正之风腐蚀蓝国的管理上层,把官员搞**了。所以在帝都这些店铺一般会受到一定程的打压,但帝都的工业,像盐粮铁器之类却发展迅猛,达到了顶峰。当时我就觉得,这蓝国的皇帝是个明君,这帝都和燕城的距离并不远,若坐快一点的马车,只需半天的日程。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让**气息靠帝都近,又可以方便帝都那帮皇亲贵族寻找繁华之地。如果我那皇帝老爹能有他一半的考虑,恐怕也不会让赫连家暗地里掌了权。 进了稀珍行,是个穿着华丽的老头在坐店,掏出那对明月珰和血玉凤钗,老头立马眯起眼对着光细细打量。 半晌,他的小眼瞟了我一眼,说:“东西倒是上乘货,只不过一看质地和款式就知道不是蓝国所产,这恐怕不好脱手。” 看老头一脸的贼样,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蓝国和水国有世仇,两国明令禁止不能收购对方国家的东西,违者多多少少会有惩罚。我现在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当,是因为这稀珍行从不问当物的来历,对很多违禁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问:“老板能给我多少?” “八两。”老头的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却是一副“这是最高价了,不能再高了”的表情。 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东西,档次自然不会低,虽然知道八两恐怕不到原价的一半吧,不过,无所谓,这个便宜就让他拿去占吧,反正我不稀罕。 我正欲答应,突然身后传来一丝软软的声音,他说:“我愿意出一万两。” 我猛得回头,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略带病容的清瘦男。但气色上的不济却丝毫掩饰不了他俊秀清雅的翩翩美公形象。细长的眉梢,波澜不惊的眼神,苍白的脸色将他的唇映衬得更红,乍一看,就像一位隐居避世的仙人。 我问:“你要买?” 他笑,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他说:“是的。” 这时,柜台后的老头按耐不住了,尖声说:“虽说这是上好的明月珰和血玉,撑死四千两,怎么也不值一万两啊!这位公还是再掂量掂量吧!” 四千两?八两?还不及原价的五分之一,这老头也真够狠的。 我嘲讽地看了看老头,他显然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躲闪着将脸瞥向一边不说话了。 第22章 满足客人的要求(八) “理由?”我淡淡地问道。 男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好像世间的一切杂事都与他无关一样,他的声音很温柔,他说:“一位故友要过生辰了,这两样东西看着很适合他。” 便宜谁不喜欢占,但容易的便宜总会让人犹豫,毕竟这是个现实的世界,不是美好的乌托邦。 我又仔细看了他一眼,确定我并不曾见过这么一个人,况且这儿离水国十万八千里的,这两样东西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两样从水国偷渡过来是高级饰而已。虽然这两样东西是水烟月皇宫里的东西,怎么说都是一个小隐患,但凭两国现在的关系,若想查起这东西的来历几乎是不可能的。 况且,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只有昆仑,他虽然有些让我觉得疑惑的行为,但我觉得他没有理由出卖我。 我只是水国的一个公主,昆仑既然跟了我逃离水国,他就不可能与水国的那些人有瓜葛。我也曾想过昆仑可能是蓝国的人,毕竟一个长年在水国皇宫里是侍卫,对蓝国的事情居然也略知一二,让我不得不产生疑虑。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凭两国的世仇,他或者他背后的人应该会很好的利用我来威胁水国才对,那我不可能风平浪静地活到现在。 虽然我一开始怀疑过昆仑,但谁没有一点秘密呢,再说这一上他都尽心尽力的保护我,甚至不顾性命,也许我只是本能地想多了。 我的思虑在心里全转回了一阵,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兴许是早上没睡好,乱七八糟的想多,现在一觉睡回来,思清晰了很多,感觉也轻松了很多。 但我的沉默在对方眼里看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白衣男又轻声说:“两万两如何?如果小姐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加,还望小姐割爱。” 不过是两件饰而已,水烟月这种饰多得去了,这什么都不能证实! 我笑得一脸开心,说:“既然公如此喜爱,就如公所愿。” 连旁边的当铺老头都觉得忿忿不平,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似是觉得我过于贪财,我也有暗暗观察这个白衣公的表情,他还是那股云淡风轻的样,似乎觉得这是值得的,丝毫没有一点额外的情绪,真得很像出尘的仙人呢! 拿着这大额的银票,我潇洒地走出当铺,只是凭直觉,背后似乎一直有一双探究的眼睛盯着我。走了十来米,我转头,只能看到一袭白色的挺拔身影,却看不清表情,我自嘲地摇摇头,往霸王别姬走去。 到了酒楼,还是满座一片,还有人陆续想往里走,媚娘都媚笑着解释说我们要到歇业了,让他们明天赶早来。那些人本来是想埋怨几句的,但看媚娘笑得一脸无害,都无奈而失望的走了。 我让春桃给我泡了杯菊花茶,在后院悠闲地喝了起来。 闲着无事,就重新打量起了后院,脑里又冒出些想法。 其实这后院挺大的,紧挨着前面的二层酒楼,东面是厨房和酒窖,北边是存放食材之类的仓库,隔得比较远的西面是间房,许青一间,许红一间,还有一间是空着的,因为梁师傅他们都是燕城本地人,且家离得不远,平时他们都回家,并不留宿,这儿一直都只是许青和许红在住。 我想,过往匆匆和霸王别姬隔了六条街,平时走过来也要半个小时,不如把这后院改造一,住进来好了,这样也方便。 可以单独把东面这块区域隔出来,另外筑一个小院,可以把房重新修一,修七间房,许红一间,许青一间,昆仑一间,我一间,知知一间,阿明一间,还有一间可以给媚娘当客房,中午的时候还能小憩一会儿。我可以把我的房间好好装扮一,这没有地板砖,就铺地毯,再弄个书柜,要一把舒服的椅,要一张长方形的楠木桌,上面要有精致的花纹 一想到快乐的事,我就浮想翩翩,脑里构思了n遍,直到媚娘一把夺掉我手中的茶杯,我才恍然大悟起来,媚娘一脸贼兮兮地看着我,问:“你做春梦呢?叫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听到。” 我笑笑,说:“是啊!梦到我和很多美男爬巫山呢!真是欲罢不能啊!” 私里发现,媚娘其实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人,所以习惯了和她瞎掰。 “巫山?哪的巫山?”许红也冒出来,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和媚娘对视一笑,我正了正脸,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你去问你哥吧。” 许红怀疑地看了看我俩,又说:“春桃他们正在收拾,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梁师傅他们刚做了晚饭,我哥让我来叫你们去吃。” 到了前厅,酒楼的大门已经关上了。看着仪仗队,霸王团和厨师队的人脸上兴奋又疲惫的表情,我笑着说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赶紧吃了回去早点歇着吧。” 饭桌上,大家情绪似乎都很激动,纷纷说着今天的收获。 许红说:“我今天一共收了一千八十两,如果不是半价的话就有千六六十两了。” 袁木也抢着说:“生意好得不得了,一直都是满座,如果不是赶着那些客人,他们还要进来呢。老板,其实现在这个点也还早,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晚点歇业啊?” 我笑,说道:“钱是赚不完的,但人的身体可只有一个,万一你们累垮了,老板我要损失多少得力助手啊,不值得!” 许红瞥了我一眼,说:“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挺知足!” 我点点头,说:“那是!金钱这东西就像水一样,缺了它,会渴死;贪图它,会淹死,今天老板我就顺便交你们人生重要的一课,贪婪是最真实的贫穷,满足才是最真实的财富,所以,你们今后可别因为一点钱就把自己出卖了,要不,作为你们的老板,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我只是随口说一句,没想到周围突然安静了,我抬头,开玩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深深被我感动了?我知道你们崇拜我,但是,那个毛爷爷都说了,不要搞个人崇拜,不过你们应该不认识毛爷爷。总之你们在心里崇拜一就好了,不用找佛像把我供起来了!” 许红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说:“你这个女人!矜持一点会死啊!” 我夹了块红烧肉,说:“矜持这东西值几个钱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样才活得开心,知道不!” “你这样的女人,谁敢娶你!” 我咽红烧肉,说:“这就不劳四掌柜操心了,不过呢,如果你将来嫁不出去,老板我会负责给你相亲的!” “哼!你这个女人,等我嫁的人多着呢!才不要你假惺惺!” 我乐了,冲许青挤挤眼,说:“二掌柜,听到没?你妹妹急着要嫁呢,赶紧物色物色啊,别耽误了!要不哪天老板我给你准假,你去把把关,毕竟是未来的妹夫呀,可要把眼睛擦亮了啊!” “你!”许红羞愤难当,红着脸不理我。 大家早就习惯了我和许红的相处方式,都埋头吃饭,如果哪天我和许红在一起不斗嘴了,那阳就要打西边出来了。 快吃完饭的时候,许红突然抬头问旁边的许青道:“哥,什么是巫山?” “噗!” “噗!” 我和媚娘同时喷饭了,许青手中的筷“哐当”一声落地了,先是楞了一,接着一脸怨气地看着我,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许红这丫头怎么这么纯洁啊! 我咳嗽两声,大声说:“吃完了大家就快回吧!早点休息明天按时开工啊!那个,霸王团的人你们负责送仪仗队的姑娘们回家啊,反正也不是远!还有,许红啊,你再去看账目,看有没有什么没记录清楚。” 大家都以快的速很默契地扒完碗里的饭,一副急着回家的样。许红看着他哥阴郁的脸也没再问去,乖乖去看账目了! 最后就剩袁木他们几个男孩没走了,他们说要把碗筷洗了再回。 我真是哭笑不得,这帮孩勤快了! 我笑着说老板我要饭后减肥,可不能剥夺我爱美的权利,几个小孩才一步回头的回家去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阿明洗早上的碗,知知洗中午的碗,我洗晚上那顿。所以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如果要是不让我做的话,我还真会很不习惯。 媚娘帮着我收拾,厨房的灶里还有热水,我掺了满满一木盆的热水,开心地洗起来,媚娘在一旁处理剩菜剩饭,看我那起劲样,感叹道:“老板,真是小瞧你了!明明看着是一副没吃过苦的小姐样儿,洗起碗就倒有模有样!不简单啊!” 我轻笑,说:“老板我这叫天赋异常,干什么什么行!多跟着老板我混,保证你也能沾染到老板我的仙气!” 媚娘也笑,接着说:“老板,你别嫌我多嘴,其实我们大家都很好奇你的身份呢!” 我捞起一个碗仔细地洗起来,漫不经心地说:“我没告诉你们吗?我父母早亡,不过留给我一大笔家产。我不愿就那么浑浑噩噩嫁人了,就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钱,和昆仑一游山玩水,直到到了燕城,看到这这么繁华,突然有了想开酒楼的想法,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放那个洗干净的碗,我问:“媚娘,你也别嫌我多嘴,其实我也很好奇你的身份呢!” “我?”媚娘拿盘的手顿了一,接着说:“我也是自小父母双亡,被一家人收为童养媳,后来我那公公婆婆都死了,再后来我那死鬼丈夫也死了,就剩我一人了。” “哦。”我瞟了眼媚娘,淡淡地回应道。 “咳咳!”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看到许青那副儒雅温润的样,想起刚才的事情,顿时觉得很尴尬,媚娘干笑着,很没义气地说:“啊!收拾完了,老板,我去前厅看看,你洗完了早点来将故事啊!”说完,就一阵烟地溜了。 我假装认真地洗碗,许青也不说话,那双黑靴慢慢靠近,在我眼前停,就那么呆立着,半晌没话。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保持沉默。 最终,还是许青没忍住,说:“给你。” 我愕然抬头,看到他宽厚的手手上拿着一叠银票,正维持着伸向我的姿势。 我没接,捞起最后一个碗,说:“许红是管账的,钱就交个她收着吧,月底清算了后我们再分红。” 擦擦手上的水,我又从怀里掏出一万两,塞给呆愣着的许青,说:“我们的雅间要开始装修了,酒楼的钱是大家的,就先别动了,明天我把设计图给你,你找人开始弄吧,如果不够,你再找我要。” “你哪又来的钱?”许青问。 他们是知道我早就没钱了的,我笑,说:“私房钱!” 许青叹口气,说:“晓月,你何苦这样.” 我忽略他语气中的情绪,说:“刚才的事.许红”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虽然小红很多时候说得话很.不得体,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真正跟她计较过,你只是喜欢逗她玩罢了。你要真想跟她计较,就不会是嘴巴上逗逗她那么简单了。”许青说道。 我笑,说道:“你把我想得这么好?” 许青说:“是你把自己想得坏,晓月,我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不是你说得那样简单,但是,不管你有怎样的过去,你都可以放了,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快乐的吗?” 我冷笑,说:“许青,我敬重你,把你当朋友,所以我从来不去探究你的**。我也希望,你能搞清自己的身份,我的事不需要你多事。还有,别把我想得那么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得很。” 许青因为我突然地冷淡愣住了,脸上有浓浓的落寞。我不再理会他,径直向前厅走去。背后响起许青幽幽的声音:“我心里看得很清楚,你其实没必要刻意疏离我。” 我有一瞬间的闪神,许青的确是个好男人,可惜他这种好男人我是消受不起的!我这样一个自私,虚伪,恶毒的女人,我承受不起他的爱情,如果给了他希望,就等于在他手上划了一条口,看着他慢慢流血却笑着安慰他说,我会替你包扎,但也许一秒我就会给他划上另一条口,也许等他血流干也等不到我给他包扎,痛苦绝对大于心动的代价!所以,趁他的喜欢还只是个雏形的时候,利落地给他扼杀在摇篮里吧! 进前厅的时候,昆仑还是安静地抱剑坐在那,许红倒是一脸羞愤的红色,看看在一边偷笑的媚娘,我想媚娘那大嘴巴一定跟许红说了什么是巫山,许红这丫头现在心里一定恨死我了吧,害她在大家面前丢了那么大个脸。 没一会儿,许青也从后院走出来了,脸上还是那副儒雅温润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他很自然地说:“老板,该讲第十八回‘观音院唐僧脱难,高老庄行者降魔’。” 许青毕竟是个聪明的人,他叫我“老板”,表明他已经想清楚了,刚才的谈话我们都可以当做没发生,我们之间还是那种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回忆着看了好几遍的《西游记》情节,一边把那些画面转换成灵活的字说出来。 用了半个多时辰,才讲完,我看看天色,现在差不多是十一点的样了,我说:“差不多了,你们明天还要干活呢,早点睡吧!” 许红不满地撇嘴,说:“要早起的是我们,又不是你!你睡了一午了,还睡!你这女人,是猪投胎吗?” 我笑,说:“错了,老板我是狐狸精转世,男女通吃!要不你们这么着迷呢?” 说完我还抛了个媚眼给许红,许红立马红了脸,冷哼一声,撇过脸不看我。 媚娘也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她说:“老板,我记得你早上说要多讲一个故事来着?” 我一愣,突然想起,早上好像是一时兴起说了这么句话,我说:“好吧,老板我说话算话,掌柜们,你们有福了,其实我最拿手的是鬼故事!听好了!” 四人顿时正襟危坐,我清了清嗓,语调变得深沉,带着点诡异的气场说道:“从前有一个美女走夜,被一色男尾随跟踪,美女很害怕,正过一片坟地,色男正要手,美女突然走到一座坟墓前,低声说‘父亲,开门吧,我回来了’。” 看四人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我继续说道:“色男一听,吓得狂奔而去。美女为自己的聪明得意地笑了起来,哪知笑声未落,从坟墓里传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闺女,你咋又忘记带钥匙了呢?’” 看到四人脸上错愕的表情,我又说道:“美女吓得尖声跑掉,这时,一个盗墓者从坟墓里爬了出来,恶狠狠地说‘影响我工作,活该!吓死你!’” 媚娘“哈哈”一声就笑出来了,许红一脸嗔怪的表情,许青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昆仑则是一张隐忍得难受的冷脸。 “突然!”我加重语气,成功吸引回四人的注意,我说:“就在这时,盗墓者发现墓碑前有一老者,手拿凿在刻墓碑,就奇怪地问‘你在干吗’?老者生气地说‘这些不肖孙把我的墓碑都刻错了,只自己来改啦’。” 许红脸上有点惊恐,问:“难道,这次真得是鬼?” 我没回答她,接着说:“盗墓者一听,吓得撒腿就跑了。看著盗墓者的背影,老者冷笑道:“跟老抢生意,吓死你”。” “你这个女人!”许红不满地说道。 我干笑了两声,语气一转,又道:“可是,一不小心,老者的凿掉地上了,老者正要弯腰去拾,却看见从草丛中伸出一只手,同时还有个冷冰冰声音‘啊,敢乱改我家的门牌号’。” 这次四人都聪明了,面不改色地问:“然后呢?” 我笑笑,插着腰说道:“然后,老者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这时,一个拾荒者从草丛中爬出来,捡起地上的凿,插着腰感叹道‘这年头,捡块烂铁还得费这么大神。’” “哈哈!”媚娘再次没形象地笑起来,许红傻傻地笑了,又问:“然后呢?” 我一愣,说:“没有然后了!这就结尾了!”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是鬼故事的!”许红说道。 我又一诧异,问:“难道这不是鬼故事吗?” 看四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我摸摸鼻,无辜地说道:“可是,我一直以为这是鬼故事啊!” 第23章 不如,本公子以后就......(一) 第二天一觉醒来,又磨蹭了一会儿,到酒楼的时候都已经午时了,我现在每天都像在过周末,睡到自然醒起来,要是在现代的时候,我一个星期有五天是会早起按时吃饭的。知知会把我和阿明轰床,让我们吃饭上。 酒楼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门口的人虽然没有昨天那么夸张,但仍旧有人在排队。 前脚刚踏进门,媚娘就笑得一脸灿烂地迎上来,暧昧地说:“猫咪一大早就来了哦!” 我不解,顺着她的眼神一看,是那个叫锦黎的男,他今天穿了一身湛蓝色镶银边的袍,优雅华贵,依然是那种遮不住的慵懒气息。 锦黎今天坐在情侣区,他身后还是跟着那个中年男,估计应该是贴身保镖。他的对面坐了一个美女,头上斜插了一支桂花,雪青色的长裙,绢白的长衫将她的胸衬得很美,看那尺,少说是个d罩杯吧。 见我看向他们,锦黎给了我一个慵懒的笑,手上的依然有把折扇,是把全黑的,直觉这把扇要比我们酒楼那种宣传扇要值钱得多。 本来准备就这样走了,锦黎突然召来旁边仪仗队的女孩阿霞,低头跟她说什么,嘴角还暧昧地贴近阿霞的耳,弄得阿霞的脸一阵阵泛红。然后,阿霞就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奔向我,红着脸说:“老板,那位公让我来问你,我们酒楼的玫瑰卖不卖?” 我对媚娘说:“你立马派人出去给我进一车玫瑰回来,记住,从后门进,别让其他人看到了。你去跟那个锦公说,我们卖,一两一朵。” 末了,我又拍拍阿霞的肩,说道:“阿霞,如果有人要占你便宜,记得跟老板我说啊,老板一定替你打抱不平!” 看阿霞一脸懵懂状,我就知道,这个傻丫头让人家吃了豆腐还无所知呢。 我直接去了后院,许青正在那清理仓库的东西,我叫了他一声,他跟旁边的人交代了一就过来了。 我将手里那一沓图纸给他,说:“这是八间雅间的图纸,老规矩,看不懂的地方随时来找我,午找了人就开始动工吧。” 许青淡淡地点头,我又说道:“另外,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你想把后院重新翻修一,我想和昆仑住进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付钱买那块地。” 许青愣了一,我连忙说:“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不用勉强,我只是图方便罢了,我其实也可以去外面买一处房的。” 许青突然就笑了,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用得着这么见外吗?等你画好图纸,我就找人来动工。” 淡淡的话语,却让我有从来没有过的舒服,这样最好,一句“朋友之间用得着这么见外吗”,说明许青是真得释怀了。 我也笑,说:“嘿嘿,早准备好了!就在那堆图纸里,不过,这段时间就要委屈你和许红住到过往匆匆了,等建成功了,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漂亮的家的!”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用了家这个字,也许等找到知知和阿明,我们真得可以和这些人一起快乐地过日。 “这是什么?”我接过许青递过来的几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好像都是些名字。 “这些是说知道‘霸王别姬’的‘姬’指的是什么的人,我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了一,约他们午时刻来酒楼,现在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许青说道。 我脑袋突然就像爆炸一样响起一片“嗡嗡”声,这纸上写得名字少说有二个,难道这些都是穿越的人? 我顿时有种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的感觉,我说:“我在二楼见他们吧,你去安排一,一次进来十个人吧。” 我到前厅的时候,有种被吓到的感觉,才没一会儿的时间,柜台那果然云集了很多人,昆仑他们正在艰难地维持秩序。许青已经在旁边说明我的意思,我走上前去,悄悄拉着昆仑跟我上楼去,毕竟人多了,我怕出现人身意外。 上了二楼,我挑了最左边的一间房,这间房从地理位置上讲,比较隐蔽。 里面的摆设跟许青头一次与我和媚娘商谈的房间差不多,里也没灰尘,估计许青天天还是安排人打扫的。 我屁股刚坐,许青就带了十个人进来,他们都一脸带笑地看着我,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用余光看了身后,还好昆仑抱着剑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这多少给我一点气势上的安慰。 我打量了一这十个人,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我迟疑了片刻,问:“各位都知道这‘霸王别姬’的‘姬’指的是谁?” “知道知道!”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激动地叫起来,说:“就是乌龟上的那只母鸡。” 我立马愣住了,看我出神的表情,其中几个人眼神交流了一,接着又有人插话,“不是不是!这“姬”说得是姬妾,指得是女人!” 原来都是些冲奖来的冒牌货!我反应过来,冷着脸听他们在那七嘴八舌地说一些怪名字,半晌,我对身后的昆仑说:“送客!” 昆仑开始赶他们出去,他们还挣扎着不愿出去,又几个人还不死心地喊:“是指阿春?小苏?紫紫?” 我心里叹气,你就是把你认识的女人的名字都喊出来,也不可能是我要的答案! 许青在门外错愕地看着昆仑和霸王团的人把那十个人弄去,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对他说:“都是来碰运气的!” 我走到楼梯处,居高临地看着柜台围着的那堆人,冷着脸大声说:“各位,请安静一,听我说!” 我不得不说,水烟月这个**的声音其实是很好听的,再加上我声音里刻意带着威严的冷意,人群突然安静了。 我又突然笑了,扫视了一面的人群,不经意对上锦黎那股充满玩味的眼神。 我迅速瞥开,声音里恢复女娇柔的妩媚,带着笑意掩藏话语里的嘲讽之意,我说:“很感谢各位的捧场,这么给我们‘霸王别姬’的面,尤其是柜台那堆客人,不管你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霸王别姬’的‘姬’指的是谁,就冲你们这不远万里,不辞辛苦地来到本店的精神,我这个做老板的都得跟你们说声谢谢。不过呢,为了节约各位客人的时间,我想,这规则要重新订一。如果各位客人真得有把握知道这‘姬’的意思,就尽管上来跟我说,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你!” 柜台那边的人顿时有种要骚动的前兆,我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是,各位客人只要说错了一次,就请拿五千两出来,如果各位客人还是有兴趣,就请上来吧。” 我给昆仑使了个眼色,霸王团的人退了去,不再阻止那蜂拥的人群,我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些人,没一会儿功夫,那些人就消失得一干二净,跟来得时候一样神速。 我看着空出来的地方,心里有种小小的失望,那么多人,居然都是冒牌货,刚刚那种复杂的情绪顿时被失落代替,知知,阿明,我还有没有可能找到你们? 叹口气,对一旁的许青说:“如果以后有人说他知道答案,还是不论身份,安排他亲自见我吧。我饿了,去厨房找吃的了。” 我楼,楼有些人还是好奇地看着我,似乎对这个凭空冒出的老板充满疑问,那个锦黎虽然看起来是在跟他的女伴说些什么,但还是时不时抬眼玩味地看着我,我刚才的变化多端的表情应该都被他看着眼里了吧! 心里本来就有些不痛快,再加上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眼神,让我突然有种闷闷的感觉。 第24章 不如,本公子以后就......(二) 我踏向后院的脚步顿了顿,一个侧身就直直向锦黎走过去,她对面那个女伴正拿着一枝玫瑰一脸娇羞地低笑着,见锦黎抬眼望向我这边,她也抬起头看向我。多水灵的一个姑娘,皮肤嫩得都可以滴出水了,而我这两个多月的东奔西跑,水烟月原本娇嫩白皙的脸蛋早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自然是不能跟眼前这个姑娘比。 我一直保持微笑盯着锦黎,看着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深,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软化,但到了他们那桌的时候,我却直直越过他们走向他们旁边靠窗的那桌,一脸温柔地问靠窗的两个小情侣:“二位还满意我们酒楼的服务吗?” 我甚至可以想象背后锦黎尴尬的表情,看来有时候自己的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那对小情人惶恐地说:“很好,很满意。” 我笑得一脸灿烂,转头时,锦黎还是那副慵懒的样,正在逗他对面的小美人,真得有点遗憾没看到他刚才的表情,也许比我想象地还要精彩。 我走过去,锦黎慵懒的眼神扫了我一眼,继续逗他的小美人开心,就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心里有点乐了,打击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的自尊心,还真得让人愉快呢。我走上前去,停在他们那桌,也温柔地问道:“二位还满意我们酒楼的服务吗?” 那个d罩杯的小美女害羞地看了看他对面的男人,娇柔得让人发酥的声音小声道:“很满意。” 锦黎端起夜光酒,轻轻了一口,优雅地动作再次引来小美女一阵脸红,但他却仍旧当我不存在一样。 小气的男人!我心里轻啐道,脸上却立马换了一副受伤的表情,语气中带着嗔怪,幽怨地说道:“锦公可真是薄情啊!昨儿还跟我把酒言欢,今儿怎么就跟陌生人一样了呢?” 小美女的脸上立马有点挂不住了,锦黎这才转脸看向我,微微眯了眯眼,嘴角上扬,语气暧昧地说道:“本公怎么会忘记晓月呢?” 然后突然,锦黎的长臂一把揽过我的腰,我轻呼出口,只一瞬间我就姿势暧昧地坐在他腿上,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出,慵懒地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可是你先勾引本公的哦!” 这时,整个酒店的注意力因为我那一声低呼而转向我们,昆仑沉着脸抱剑迅速跑过来,媚娘和许青也皱着眉要过来,而我也隐隐可以感觉锦黎身后那个中年男身上带的杀气。 想毁我名声,那也要看我乐不乐意! 我突然表现出一脸哀伤,大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不用为我打抱不平,算了,我现在彻底死心了。即使我主动**,锦公依旧不为所动,锦公,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还望你不要这么厌烦我!” 周围的人依旧静悄悄地看戏,昆仑他们则是满脸的疑惑。 我欲站起来推开锦黎的手,可是他的手却紧紧禁锢着我的腰,眯着那双桃花眼看不出表情。 本来接来的话我想私里用流言传出去就行了,锦黎,这可是你逼我的。 我继续一脸可歌可泣的被抛弃样,说:“锦公,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你也不用找其他女人遮掩,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找我帮你就可以了!” 这够明显了吧,言之意就是这个锦黎有断袖之癖,他不喜欢女人! 腰上的手突然使了使力,我微微皱眉,忍着没叫出来,这该死的锦黎,疼死我了!臭男人,许你毁我清誉,就不许我诽谤你一! 突然,锦黎嘴角勾了勾,笑得一脸慵懒,一种要被算计的感觉袭来。 还来不及挣扎,锦黎的俊脸就在眼前放大,他另一只手按住我后脑,一个使劲,我的唇就直直撞向他的唇,我甚至能听到牙齿碰撞的咯噔声,嘴里和鼻腔里立马涌进一股甜美的葡萄酒味,锦黎的舌带着惩戒的意味在我空中一阵扫荡,就像一阵龙卷风,猛烈而彻底。 余光看到昆仑欲上前,却被那个中年男牢牢制止了他拔剑的手,媚娘一脸的吃惊,许青的脸上也隐隐有着怒意。 愤怒我倒谈不上,毕竟只是一个吻罢了,之前不是也被赫连华生那混账和水夜天那变态强吻过,但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心,我很讨厌这样的男人,而且,我不喜欢做吃亏的事情。我始终睁着眼,看他眼里的光从深沉变为一种享受的沦陷,我突然一合上牙床,狠狠地给了他一口,一个法式长吻换锦黎舌尖一点血,应该是值了吧。 锦黎纠缠着我的舌立马从收了回去,眯着眼看我,我却看不出他的情绪。我在心里暗暗有点后悔,我并没想把事情弄这么僵,倒不是怕他报复,对付这种花花大少我有得是办法,我只是怕麻烦,恐怕以后得有一阵日不清闲了。 半晌,锦黎勾起一抹慵懒的笑,说了一句让众人大跌眼镜的话,他带着宠溺地说道:“晓月,别闹了,我以后不带其他女人来就是了,你吃醋也不能说我喜欢男人啊,恩?” 一声包含暧昧的“恩”,将众人的思绪又带到另一个角,现在我反而成了那个为自己男人吃醋的女人了! 好吧,既然你给我台阶,我是不是该顺着往爬呢? 我再次使力,这次锦黎到就势放开了手,我站起来,昆仑立马把我护到身后,锦黎挑眉,似对昆仑不满。 我笑着说:“锦公这是说得哪儿的话呢?所谓爱情自然是要郎有情妾有意才行,你不喜欢我了,我也不是那种非要你死我活缠着男人的女人,既然如此,我们就和平分手呗,你以后尽管带其他女人来,我一定热烈欢迎!” 看着锦黎对面已经快哭出来的女,这也算是给她上一课,让她擦亮眼睛看看,面前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现在伤心好过将来一辈伤心。 不过,这又成了薄情郎甩了旧爱,说起来我和锦黎谁都没占到便宜,他落得一个薄情郎的场,我虽然是名义上的受害者,但传出去,对我的名声必然有影响,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不在乎。 这时,媚娘终于反应过来了,冲那些看热闹的歉意一笑,接着大声招呼,说:“误会!误会!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啊!” 看来大家挺喜欢看戏的嘛!那也许该组织个话剧团,绝对会是个名扬霸王别姬的好点。 越过昆仑看到锦黎正拿着身后那个中年男递来的白色丝绢抹嘴,丝绢上立马有一片殷红的血迹,我冷笑,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拍拍昆仑的肩说:“走吧。” 转身,顺便给媚娘使了个眼色,她也推着脸色不正常的许青去了柜台。昆仑一脸沉默地跟着我,不过他的脸却是比平常冷了很多。我知道他在生气,气锦黎的所作所为,为我堂堂一国公主受此侮辱而觉得愤慨吧。不过,就算我跟他解释我的观念,表示一个吻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应该也不会相信吧。 到了后院,我向梁师傅要了馒头和菜,招呼昆仑跟我一起吃,他坐了,却一动也不动,弄得我吃得也很无奈。 我说道:“昆仑,我没事,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犯得找吗?” 昆仑瞟了我一眼,说道:“他很危险,以后离他远一点。” 我笑嘻嘻地说:“还是我家昆仑疼我!不过放心,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女人吗?我有分寸,如果真得惹不过了,大不了我们再逃一次呗!” 昆仑的眼睛闪了闪,却始终没再说话。 那天午,许青就把人找来了,我们的雅间和别院就正式开始施工了。 锦黎的事情后遗效果挺大,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但奇怪的是之后很多天,街上却没人传出那天发生的事情。不用说,肯定是锦黎充分利用了自己的身份,高干这东西从古至今都一直发挥着强大的作用。 第25章 不如,本公子以后就......(三) 而锦黎每天中午会准时出现在我们酒楼,位置虽然不固定,但都在情侣区,他对面也一定会坐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只是每天都是不同的姑娘,要说这些姑娘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胸部都在d罩杯以上。 叫他带女人来他就带女人来,还真给面!而且,他每次都会给他的女伴买一枝我们酒楼受过“爱神祝福”的红玫瑰,不过,我觉得这个行为倒是对我们酒楼的嘲讽,那些女人一边收到代表长久幸福的玫瑰,一边她们的男人第二天就搂着另外一个女人了。有时候我就在想,这锦黎肯定是故意这么做的! 不过,这将近一个月我们都在忙雅间和别院的事情,根本无暇顾他,我们之间之后一直都没有过交谈。许青和昆仑对锦黎虽然依旧有敌意,但和锦黎之间也是进水不犯河水的样。就媚娘还稍微清醒一些,倒是一如既往地替我巴结着锦黎。大家开始渐渐淡忘那天发生的事情,那种沉默的气氛又逐渐活跃起来,日又恢复到了平常。 九月十号是月底休假,许青一大早就在门口挂了个大大的“暂停营业”,给酒楼的员工发了工资,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媚娘照例去看她坟墓里的老公。我还是睡到快中午才起床,慢悠悠地和昆仑走去霸王别姬,主要是许青要跟我汇报一这个月的月绩,我也顺便看后院那个别院的进。 去酒楼的是会经过燕城第一青楼——醉生梦死的,但好巧不巧就碰见熟人了,还是我最不愿搭理的。 看到锦黎着一身藏青色袍,手上优雅地摇着那把价值不菲的黑扇,一副翩翩公的模样,正大摇大摆地从醉生梦死走出来。 我装作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但你不搭理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招惹你。 锦黎依旧是那种慵懒的感觉,他几步就走到我面前,笑得一脸无害地挡住我的去。 昆仑也早就注意到了锦黎,他对锦黎一直都是有敌意,不光是因为那天的事情,感觉他从第一眼见到锦黎时,就存了深深的敌意。 昆仑把我护在身后,左手握住剑柄上,隐隐有要拔剑的意思。 锦黎身后还是跟着那个中年男,他也一脸戒备的看着昆仑,似乎只要昆仑敢拔剑,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我心里微叹,其实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很多无关痛痒的事情,睡一觉就可以忘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这锦黎也没坏到让我时刻提防的地步,况且,那天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事后处理,现在我恐怕已经成了绯闻女主角了吧。 虽然我不喜欢和这些身份复杂的人打交道,但我们的酒楼正在蒸蒸日上,至少现在不要闹僵,以后指不定有什么需要人家打点的地方。 我不着痕迹地拉了拉昆仑,让他退到一边,我假笑着说:“锦公真是好兴致呢!” 但愿你一直都这么好色去,过不了几年就把你身体掏空空,看你一把骨头还怎么在这卖弄潇洒。 锦黎表情有些慵懒,不理会我言语中的讽刺,语气暧昧地说道:“本公以为晓月打算一辈也不理我了呢。” “怎么会?我们不是和平分手了嘛,现在自然还是朋友。”我说道。 要不是他的身份还有些利用价值,我现在才懒得跟他在这虚与委蛇。 锦黎惯常地眯了眯眼,顿了,又道:“明儿,本公应该就可以见识一‘霸王别姬’的雅间了吧,等了这么久,不要让本公失望才好。” 我回道:“当然会让锦公满意,为了感谢你这些天对酒楼的支持,我还特意给锦公准备了个小礼物呢!” 隐约听媚娘提起过,这个锦黎的每天基本都在酒楼挥霍个几来两,俨然已经是我酒楼的常驻小财神了。 锦黎挑眉,一副感兴趣的表情,“是吗?那本公可拭目以待了!” “公,该上了。”锦黎身后的中年男突然说道,看来似乎有急事。 我忙说:“那锦公去忙吧,再见了。” 锦黎挥了挥扇,以眼神告别,跟着中年男上了一辆马车。我笑着看这个瘟神离开,我脸上慢慢恢复平静的表情,这种时常会精虫上脑的男人,会比较好操控吧。 我们继续往酒楼走,只是昆仑一直冷着脸板着,感觉就像是个使小性的孩,让我觉得很无奈。 到了酒楼,就许青和许红在前厅,他们正在算账,许青示意我等一,我和昆仑就安静地坐听许红在那碎碎念。 “从四号到二十九号,一共收了两万千二一十二两,给酒庄付了千两的酒钱,厨房那边进了千五两的食材,购买水果花了七两,花儿是一两,雅间装修又支出了四千五十两,加上酿酒的师傅,刚好是五十个员工,每人是五十两的工钱,再加上八零五两的杂费,最后还剩.还剩一万两千零七十四两!” “是一万一千零七十四两。”我淡淡地纠正道,听着许红在那把算盘敲得噼里啪啦的,结果算出来的还是错的,过阿拉伯数字还真方便,这样的数字心算就可以搞定。 人皆一脸吃惊地看着我,我不以为然地撑起巴,又起了玩闹之心,我说:“四掌柜,你这凭空给我多出一千两银,叫我上哪起偷啊?” 许红撇嘴,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说:“不可能,我算了那么久,不会错的!” “不相信你再算一遍呗!算错了就叫声师父来听,师父我给你传授点算术诀窍!”我调侃道。 许红低头,继续噼里啪啦起来,把算盘敲得要散架似的。 半晌,她错愕地抬起来,红着脸,却嘴犟地说:“不可能啊!怎么会?” 见许红又要打一遍算盘,许青忍不住说道:“小红,你的确算错了,是一万一千七十四两。” 许红的脸唰得一红了,轻哼了一声,将头转向另一边,摆明了死也不叫我师父。 我呵呵笑笑,说:“四掌柜,你要出尔反尔吗?” 许红说道:“对你这个女人,根本不需要讲信用!再说,我又没有答应你什么!” “呦!我们的四掌柜长进了,脸皮都变厚了,不讲理起来都可以这么名正言顺了啊!”我感叹道。 许红瞪我道:“不是你说的,唯女和小人难养吗?” 我一噎,笑着许青对说道:“二掌柜,你看你家妹长进了呀!不过,我可得给你提个醒,你以后还是管着点她哈,她要照这个趋势发展去,将来就真得成老尼姑了!” 许红又瞪我一眼,许青无奈地说:“也不知道是受谁的荼毒!” 我嘿嘿笑两声,接过许青递过的账目略微看了一,二十五个初级会员的名额都定了,还有两个达到了中级会员的标准,但只有一个人成了高级会员,锦黎这个月在酒楼消费了五千零一两,这数字看起来这让人觉得滑稽。 我不禁感到有点小感慨,真是难为这位锦公了,每次来都会点很多菜,但都基本上完好无损地撤去了,简直是来浪费粮食的!要不是他有点背景,估计他家早就让他败完了! 许青又说道:“对了,上次开业抽奖,还有一位客人没有来领奖,他的号码是一一十号。” 隐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个号,我说:“那就先把那份礼物留着吧,一副手套,反正也不是很占地方。至于这一万一千七十四两,我们五人每人分两千两,剩的一千七十四两就留作酒楼个月的开销吧。至于我那份,麻烦二掌柜帮我存钱庄一,我还不懂这钱庄是怎么存钱取钱的,有空你跟我说说呗” 正说着却发现许青愣住了,我不解,问:“怎么?” 许青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你算得好快。我突然觉得你似乎根本没必要请小红当账房。” 五乘以两千是一万啊,这有什么快不快的! 我笑笑,说:“这个,算账实在消耗脑袋了,容易早衰,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许红本也是一脸呆愣的表情,听到我的话后,给了我个白眼,又对许青说:“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懒女人,就没见她吃亏过!我偶尔占她点小便宜也是应该的,是她自己要聘我当四掌柜的,你又何必替她打抱不平呢?” 我又笑笑,这许红的功力渐长了嘛!要是以前指不定脸都红了! 第26章 不如,本公子以后就......(四) 看许青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我也懒得解释,其实他没必要感谢我,我请许红自然有请许红的道理,我虽然数很好,但账目是个精细活,我这人缺乏耐心,要不了多久就会厌倦。许红才是真正适合做这个工作。 再说,虽然酒楼很多点都是我出的,但真正去实施操作的还不是他们!所以,利益均分,他们其实并不占便宜! 午,我又去了布庄,转眼已经是十月的天气了,虽然还不是很冷,但天气已经一天天在转凉了。我给昆仑,许青,媚娘和许红做了几套秋衣,也给我自己订了几套,样式和款色都很普通。末了,我想起我那帮员工,于是又给他们每人订了两套漂亮的秋,冬工作服。 晚上依旧是和他们说说故事,聊聊天,第二天又一觉睡到阳升老高。 起来了以后,我突然兴起想起之前要演话剧的事情,我琢磨着干脆演《梁祝》吧,我们酒店现在女性客人占了将近一半的比例,而且多是些少女少妇,这个年龄段的女人不是最喜欢看这种煽情的玩意了呗!女人的八卦能力是很强大的,如果能吸引她们的眼球,这霸王别姬的名声就会越传越远。 自从我说了那个“五千两”的规矩后,这些天都静悄悄的,我想,也许是霸王别姬的名声还不够火! 说干就干,我就开始写演员表,写剧本,寻思着再找几个会弹琴拨弦的,毕竟背景音乐少不了。 这一弄就弄了好几个时辰,等我写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发现手开始发软了,刚开始筹划开“霸王别姬”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兴奋地废寝忘食! 从起来到现在就吃了一小碟桂花糕,我赶紧叫阿旺给我随便弄了点吃得上来。天色已经开始发黑了,再过一个多时辰酒楼就要歇业了,但那种兴奋劲还没消失,我想着现在赶过去,正好能跟他们宣布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匆匆赶过去,天气已经微微凉,但我却走出了一身汗。 脚刚踏进酒楼,媚娘就一脸急迫地拉住我,说道:“哎呦老板,你怎么才来啊?” 我一愣,“怎么?有事?” 媚娘说:“那个锦公午一脸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看样像是赶了很久的,一来就说要见老板你,说是你有礼物要送他。我本来是想差人去叫你的,但他们两个” 媚娘用眼神指了不远处立着的许青和昆仑,昆仑还是冷着一张脸,许青虽然没有特别的表情,但似乎并不高兴。 我恍然记起还有这一茬,忙问:“锦公等了我多久了?” 媚娘伸出两根指头,说:“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那就是四个小时了!这锦黎还真是奇怪,他平常开起来那么挑剔的一个人,还会在意我这么个破礼物? 疑惑归疑惑,做生意本就讲究一个“不得罪人”,况且这个人还是有些来头的,我有意想跟这个人交个朋友,当然,只是利益上的朋友。 “在哪间房?”我问。 “‘春’字房。”媚娘答道。 我一边往楼梯走去,一边跟媚娘说:“你去酿酒师小赵那拿坛酒,就说是我前几天让他弄的那坛,一会儿送过来啊!” 我上楼梯,朝最左边那间高高贴了个翠绿色镂空“春”字的房间跑去,装作很急的样。 刚要敲门,看到楼的昆仑正看着我,也往这边走,似乎准备和我一起。 我连忙给他了个退后的手势,这两人本来就不对盘,还不知道里面那个色狼的心情怎么样呢,我可不想我才建起来的雅间就毁了。再说,这是我的地盘,过分的事情量他也不敢做! 我敲了敲门,半晌,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进。” 我进去,踩在脚上的是一片暖洋洋的绿色,正个房间都被我铺了这种类似足球场草地的地毯,上面那些绿色的“小草”是一些裁剪整齐的绿色绒布条,专门让许青找了手工好的人一点一点缝上去的,连针线的痕迹都看不到。房间四周是一排排常青藤,这些攀爬在白色墙板上的绿色植物可是我花了重金买来的真植物,而且为了保证他们“永绿不朽”,气温冷的时候还要给他们加火盆。 里的摆设也一律是深浅不一的各种绿色,天花板上贴着各色琉璃做的花瓣,正中间吊着一盏八角的明黄琉璃灯座,八个碗状的油灯正在徐徐燃烧,整个室内都是一派清新舒适的感觉。 花了我将近两万五千两银,要是感觉不舒服的话,简直都对不起那白花花的银。 而窗边的软榻旁,正卧着一抹修长慵懒的紫色身影,在内柔和的灯光映射,显得喜怒难辨。他的脸上略有疲倦,看来的确是一马车就往酒楼来了。他双眼眯着,唇角略微垂,如果不是刚才那声“进”,我一定会以为他睡着了。 我立马换上一抹娇媚的笑,一边夸张地拿手绢擦脸,其实根本没那么多汗,我饱含歉意地说:“锦公,真是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事情,让您久等了!” 锦黎缓缓睁开那对桃花眼,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他说道:“这招欲擒故纵使得不错,晓月,你可是第一个让本公等这么久的人!” 我微愣,旋即反应过来,这男人真是自大的可以了,他不过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刚巧身世还不错,对他用欲擒故纵,我至于吗? 我笑,说:“锦公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敢存那心思,今天是真得有事耽搁了。” 锦黎对旁边那个一直跟着他的中年男说:“你先出去吧!” 男恭敬地行个礼,顺从地出去了,里就只剩我们俩,锦黎“哗”得一打开那把黑扇,向我指了指,说:“过来。” 把我当狗吗?你说过去我就过去?我脑袋里装得是脑浆,不是豆浆。 我并不动,淡淡地说:“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我做得不对,我向锦公道歉。锦公今天所有的消费也算在我头上,当我给您赔不是了。” 锦黎挑眉,眼中有一丝不耐烦,扇轻轻一扫,我顿时感觉一股推力,脚立马离了地,直直像锦黎扑去,这种凌空腾的感觉让我猛地惊呼起来。 一头撞在某个坚硬而温暖的东西上,耳边听到一阵闷闷的笑声,脸颊上有一股热气正越来越近。 我的纤腰上多了一团热源,锦黎抱着我躺在他怀里,慵懒而略带愉悦的声音响起,“不敢?意思就是你还是存了那份心思。不管怎么样,你的目的达到了,本公现在对你很感兴趣。” 自恋狂,听不出我话语里的客套吗?我说不敢是给你留点面,你不顺着还想蹬鼻上天呢! 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抬起脸,顺便拉开他越靠越近的脸,我耐着性说:“不好意思,锦公,让你对我感兴趣是我的不对,可惜,你不是我感兴趣的那一类。如果可能,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仅此而已。” 我可以强调最后四个字,意思够明显了吧,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兴趣,若说有兴趣,也就只有你的身份勉强让我有利用的兴趣。 锦黎面色冷了一点,皱眉说道:“晓月,差不多就行了,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我冷笑,聪明?很少有人这么夸我,大部分人给我的评价是自私。我说:“锦公谬赞了,但是我确定我没有锦公想得那么聪明,我刚才说得话,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锦黎突地就笑了,说:“那本公就看看你想表达得是什么意思。” 说完,锦黎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唇立马向我贴来,我有些无语,说了这么多,怎么还是不明白? 我把头一偏,躲闪他欺来的唇,脸颊上立马有种湿热感。 我瞪向锦黎,锦黎却低低地笑道:“有意思,头一次碰到带爪的小野猫,味道应该更甜美,嗯?” 第27章 不如,本公子以后就......(五) 听着他鼻腔里发出那声暧昧的“嗯”声,他的头又低来,一只手放在我身边半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开始不安分地滑向我的腰带,我从我俩之间的缝隙中抽出我的右手,扬起,狠狠地抽向他。 手腕立马被一股更猛的力量扼住,锦黎抬起脸,一脸得不可思议,他冷声说:“你想打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们这些自大的男人,如果不抽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是真得对你们不感兴趣?” “你们?”锦黎眯了眯眼,移开,又仔细看了看我的神情,说:“还有别人对你这样?” 我笑得一脸甜美,推开他,他没有阻拦,我顺势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说:“是啊!”而且各个身世也不会比你差,长得也绝对不比你赖。 锦黎脸色又变了一,说道:“我可以不计较你的从前,如果你让本公高兴了,我会考虑给你个名分。” 我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故意把声音放低,说:“当初人家八抬大轿让我做正室我都不乐意,还闹出了人命了呢!”不过不是我闹出的,是赫连家族闹出的。 我说这话时,锦黎一直在看我的表情,似乎是想确定其中的真实性,他说:“哦?那为什么不成婚?” 我笑,说:“你不知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我可不愿意和我不喜欢的人殉情,再说,对方还随时有迁坟的可能。” “殉情?迁坟?”锦黎挑眉。 我说道:“是啊,婚姻是坟墓,结婚就是双双殉情,迁坟就是移情别恋啦,对方是个美男,保不准哪天被小盗墓,我这辈岂不是就孤独终老了?” 锦黎突地又笑了,说道:“这个说法倒新鲜,小又是什么?” “小啊,就是他圈养的姬妾呗!”我答道,继续说道:“那么,锦公,现在你可以确定我是真得对你没兴趣了吧?” 锦黎又恢复那种慵懒的表情,说:“本公从来不缺女人,不过,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女人。” 看他一脸模棱两可的表情,我又道:“我知道,如果锦公你真得想让我当你的女人,恐怕有几万种方法等着我,我自然是无力抵抗。我只是想说,当初为了摆脱前未婚夫的纠缠,我可是亲手毁了这张脸的。” 我诡异一笑,继续说:“有时候,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只要你不介意我到时候给你带带绿帽啊之类的就行。” 锦黎玩味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其实已经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他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回道:“死我倒是不怕,不过,不代表我不想多活几年,我自然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的死掉,况且,说不定到时你根本舍不得我死呢!” “哈哈!”锦黎笑出声,说:“也许,本公可以如你所愿。” 我也笑了,这锦黎比起赫连华生和水夜天的确要君多了,虽然好色,却也有尺,在某些方面来说,他跟我很像,我们都不愿意招惹麻烦。 “咚”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昆仑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对面那个中年男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软剑,正要刺过来。 然而剑尖指过来的一瞬间,昆仑一个翻身躲过。 这时,锦黎才淡淡地吐出两字:“住手。” 我跑过去扶起昆仑,看着跟在随后而来的媚娘和许青,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昆仑看着那个中年男,冷哼一声,还是习惯性地把我护在身后,眼神瞟向锦黎,轻轻地问:“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疑惑地看向媚娘,媚娘急忙解释道:“我刚拿了酒准备上来,那个人在门口拦住我,然后没一会儿我们又听到你的惊呼声昆仑要闯进来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那楼的客人呢?”我忙问。 媚娘说道:“客人们没什么大碍,再说差不多要歇业了,我就先把他们打发走了。” 然后我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调侃道:“瞧你们做得什么好事,把我的门都撞坏了。我和锦公只是在里面随便聊了两句,你们怎么就在外面闹翻天了!没事的话就该干嘛干嘛吧!” 我又转过脸,对锦黎说:“锦公,您看天色也晚了,不如明天我们再继续聊?” 锦黎合起黑扇,浑身散发着那种慵懒的气息,他说:“都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了,本公等着晓月给我的礼物呢!” 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纸片,我笑,说道:“那不如换个房间吧,这儿有点混乱。”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正是我的《梁祝》剧本,刚才急着上来就一起带上来了,被带向锦黎那一瞬间就从手中脱落了。 锦黎也看到了地上的纸片,扇轻轻一勾,抓起一张随便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我解释道:“准备弄个话剧来演演。” “话剧?”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困难,我说:“就跟你们平时看的戏剧是一个形式,但是又有些不同。总之,锦公到时候来看就知道了。” 迈出“春”字房,我指着其余七间房雅间,说道:“锦公也看到了,我们共有‘春夏秋冬’和‘棋牌音绣’八间雅间,你看你想去哪间?” 锦黎淡淡地说:“那就都转一圈吧。” 我微愣,这个锦黎每次都很会给我拆台,我那“棋牌音绣”四间雅间其实还有些后续部分未完成。 正准备带他进“夏”字间,锦黎眼睛却斜眯了一我身后,然后一脸深沉地瞟了我一眼。 我看着身后冷着脸的昆仑,我说:“位掌柜们,你们去忙吧,忙完吃饭吧,我才吃了没多久,就不吃了,陪锦公转转。” 在我一再地眼神逼视,昆仑才沉默着转身楼,媚娘把手上那坛酒递给了锦黎身后的中年男,催着许青一起楼了。 我给了锦黎一个“这你满意了”的眼神,推开“夏”字间,点上灯,映入眼帘的是深蓝色的墙体,上面雕刻有白鸟嬉戏图,四面墙边紧贴着四个和墙一样长的琉璃柜,约突出半米左右,高有半个墙那么高。琉璃柜中装满了清水,里面各色鱼儿正欢畅地游曳着,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褐色的,我是叫不上名字,但据说很多都是皇宫的鱼塘里才有的种。还有很多透明的大虾,有长而软的触角。水面上浮着逼真的假荷叶和荷花。因为用了透明的琉璃,乍看之,就像是走进海洋馆一样。 其他的摆设也皆是匠心独运的设计,但我看锦黎只在看琉璃柜时流露出比较明显的赞美之情。 接来是“秋”字间,一推开门,黑暗中闪着星星点点的黄,顶正中间被打开了一个直径为两米的圆,可以清晰地看见星星和月亮。从天花板至半空中,吊了一串串金色的叶,当然,不是真叶,是把做成叶状的硬质绢丝纸染成金色,在用一根透明的鱼线念在一起而成,中间还点缀了金色的小铃铛。月光照过来,当有风吹过时,就像一闪一闪的星光一般。我点了灯,内顿时有各种柔和的斑驳光影,好像整个房间都是这种碎片拼凑成的。 看着锦黎眼中的感叹,我自豪地说:“要是白天,当阳光从上面照来,那才好看呢!” 锦黎点点头,在内转了一圈,又说道:“不知道其他雅间是否都如此让本公惊叹呢?” 第28章 不如,本公子以后就......(六) 我又带着他了“冬”间,点上灯后,眼帘中是一片片雪白色,地上是白色的绒毯,里的桌椅都包上了纯白色的雪缎,杯器具什么的也是纯白色,唯独靠东边一块十平方米左右的区域有一棵很大的盆栽松树,树上挂了很多亮晶晶的五角星,还有一些用绳吊着的各种精美木盒和铁盒。树的上空,有很多白色的羽毛时不时在飘,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说起来,这多亏了这个房间处于风口的地理位置。我在东边的墙上刻了很多镂空图案,风时不时透过那些空钻进来,就把上空中那个银色弧状容器中装的羽毛垂落,给人一种雪花舞的感觉。 锦黎指指那棵松树,问:“这是什么?” “圣诞树。”我不假思地答道,“大概意思就是为了庆祝冬天来到的一种象征,树上挂得都是些礼物,客人每次来了可以带走一个,不过规矩是,请出酒楼以后再取出来看。” 要解释圣诞节和圣诞老人实在是麻烦,况且显得多怪异,就随便跟他扯扯好了,反正他也没见过真的圣诞树。 “有意思。”锦黎挑挑眉,顺手就从树上取一个椭圆状雕花木盒,说道:“这不会是你说得要给本公的礼物吧?” “当然不是,那个才是。”我指指一直门口中年男手中的酒坛,说道。 锦黎走近那个男,将酒坛上打开,轻轻嗅了,说道:“有点‘杯不过岗’的味道,但却又不是,这是什么?” 我笑,说:“真正的‘杯不过岗’。” 之前的‘杯不过岗’是六种酒混合制成的,我就让小赵混合了二十四种酒重新做了这个‘杯不过岗’,加大了四倍的分量,我就不信你杯肚后还能清醒! “是吗?”锦黎慵懒地笑笑,合上酒盖,不再说话,向“棋”字间走去。 我连忙挡住他,笑得一脸妩媚,我说:“锦公,按规矩,你其实只能选一间雅间,并无权利参观其他雅间的。但是,基于我们朋友的身份,我才破例让你参观了四间雅间,所以.” 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显了吧,既强调了我们之间基于利益的“朋友”关系,又摆明了不能让他继续看其他四间雅间,依锦黎的处事风格,他差不多可以顺着我给的台阶了吧。 “居然让晓月破例,那还真是本公的荣幸。”锦黎笑得一脸暧昧,将扇折起,说道:“那如果本公”给了跟随的那个中年大叔一个眼神,“一定要进呢?” 看中年大叔一副要硬闯的样,我背抵在门边,做出一副誓死守护的姿态,笑着与锦黎对视,带着撒娇般的娇媚说道:“锦公,你就莫要拆晓月的台了,等装修完毕,晓月一定让您尽兴!” 锦黎凑近我,双手搭在我头两侧的门上,我偏过头躲过他的靠近,但他温热的气息还是喷在我的颈部,“一定让我尽兴吗?” 这个色狼,我心里暗骂,不过,我还真是失策,怎么能让自己被男人以这种暧昧的姿态围困呢? 半晌,锦黎才似自言自语般幽幽说道:“本公还没吃晚饭呢!” 我一愣,这个锦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明明早就看出端倪了,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难道就是为了蹭一顿饭? 当他慵懒的眼睛再次瞟向我的时候,我忙笑着说:“锦公若不嫌弃,不如就在本店将就一?” 原本我是想让梁师傅单独给锦黎做一桌,但锦黎执意要与我坐一桌,于是,气氛就真得有些诡异了。 桌上这些菜,基本都是菜单上的。平时不见锦黎碰一,今儿却吃得津津有味,还颇不客气地不时让我尽地主之谊——给他布菜。 相比之,昆仑和许青就奇怪了,几乎没动过筷。许青还会在瞟过锦黎几眼后偶尔喝口水,昆仑整个过程都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如果不是我时不时给他使个眼色,我觉得他那目光已经能在锦黎身上烧出个洞来了。 媚娘也不敢像平时那么放肆了,许红那丫头瞧着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对,也吃得一副胆战心惊的样。 好不容易熬过这场备受煎熬的饭局,店里的伙计纷纷与我道别离开,我想着,这锦黎也该识趣走人了吧。 可他就那么悠闲地坐在椅上,扶起茶杯怡然自得地喝起饭后茶。 我心中连连叫苦,面上却还是笑着说:“锦公,明日还盼着您的继续捧场!” 锦黎放茶杯,面带不解地瞧了我一眼,“晓月,是要睡了吗?” 我一愣,继续笑,“那倒没有!不过”我指指桌上的杯盘狼藉,说道:“我要去洗碗,恐怕没时间陪锦公。” 锦黎挑眉,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有一抹意欲不明的笑意,他用黑扇轻轻挑起我的手掌,似叹息地说:“由着这么娇嫩的手去碰那些污秽之物,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 我有一瞬间的闪神,倒不是因为他轻佻的动作,二十手中冰凉的触感,一直以为锦黎手中这把精致的黑扇是什么稀有绢纸做的,没想到,居然是金属材质。 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无所谓他相不相信,本姑娘不奉陪了,他要是无聊了自会走。 假意对锦黎抱歉一笑,临走前还不忘给许青和昆仑一个警告的眼神,似乎一遇到锦黎,这两人就有些沉不住气。 因为不放心,就让媚娘和许红也在前厅看着。现在后院只有我一个人,这安静的环境让我很快从刚才的纷杂中找到平和。我一边洗着碗,一边想着事情。霸王别姬表面上看似乎已经步入正轨,但离我预期的效果还差很远,不过没关系,我有信心将霸王别姬捧上蓝国第一酒楼的位置,到时,我就能见到知知和阿明了。 一想到知知和阿明,我就莫名欣慰,心情也突然变得欢快,还情不自禁地哼起小调。 “晓月,还真是让本公刮目相看呢!”慵懒的声音,带着男性特有的磁质。 我手中的碗微微一滑,却瞬间再次被我握紧,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因为锦黎的出声而慌张过一样。 我又细细地将碗刷了一遍,才笑着回头道:“锦公,君远庖厨!” 锦黎也笑,却依旧向我凑近,似是想看清楚我手中的碗,他的身体几乎贴着我的后背,隔着衣料却如此清晰的体温,最可恶的是,锦黎的头还好似好奇般越过我的左肩看向我的手,他的口鼻中的气息,更有意无意地喷洒在我脸上。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虽然不想跟他撕破脸皮,但不代表我会一直容忍他这些放肆的行为。 轻轻侧移了身体,我退后,微微呼了口气,调整呼吸,让自己不要这么快就爆发。我扬起脸笑得一脸灿烂,我说:“锦公怎么会来后院呢?” 锦黎也看着我,似有深意地勾勾唇角,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他说:“晓月,我发现你连假笑起来都那么好看呢!” 我发誓,我此刻脸上真得是一副春光灿烂的笑,我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对锦黎的厌恶与疏离,但这个男人他到底是真得看穿了我还是一种试探? 我心绪很快翻转,我不相信自己露出了破绽!我继续笑得一如既往地娇媚,正准备说点什么,锦黎却先我一步说道:“上得厅堂,得厨房,能娶到你这样的女,真是天赐的福分呢!” 这,连我自己都能察觉到我笑容中的一丝僵硬,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不准备放过我? 我只允许那丝僵硬在脸上停留了一秒钟,我很快回复自然,淡淡地说道:“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第29章 不如,本公子以后就......(七) “锦公,你已如厕了?” 蓦然差进一道许青的声音,我抬头,许青正站在厨房门口,虽面带温润的笑意,但那笑意中的讽刺却是如此的明显。 锦黎连看都没看许青一眼,只是慵懒地瞥了我一眼,说道:“晓月,本公很期待你的新花招,不要让本公失望!” 虽然带着笑意,锦黎最后一句话却让我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威胁意味。他说过,他并不缺女人,那他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我能做出让他新鲜的玩意,他就不会起动我的心思吗? “哎呦!你们一个二个都说来如厕,敢情是来想来帮老板洗碗啊!老板,你不会怪媚娘来晚了吧?”不远处是媚娘的声音,娇媚的打趣声,适时化解了现在僵硬的气氛。 我笑着擦擦手上的水渍,说道:“怎么会?况且,我也不舍得我的美女大掌柜干这些粗活呀!” 媚娘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那意思像是在说,你怎么会舍不得? “这碗也洗过了,今天该讲‘盘丝洞七情迷本,濯垢泉八戒忘形’,老板你可别再找借口不讲了!”媚娘娇笑着过来挽着我的手臂,欲将我向前厅拖。 我笑着看了她一眼,余光瞟见锦黎脸上的玩味,连许青都皱眉了。 怕这些稀奇的故事会给我带来麻烦,一直以来,我们都对外宣称,这是许青自己编排的故事,甚至于连酒楼其他伙计都不知道,那个讲故事的人,其实是他们的老板。以媚娘的聪颖,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她为什么要在锦黎面前说这些呢? “晓月,还真是深藏不露呢!嗯?”锦黎轻佻的声音响起,我心中逐渐荡漾起一圈涟漪,但我很快收敛心思,也许,这是个试探锦黎心思的好机会。 回到前厅,大家围坐一桌等我讲《西游记》,前几天懒经犯了,就一直找借口,连着好几天都没讲了。 我大概回忆了盘丝洞那节,组织了语言就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我知道锦黎的眼睛一直跟个探照灯一样跟随着我,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勾起他的兴趣。 我觉得我今天超长发挥了,换做平常,我哪能耐着性用这么多华美的辞藻,讲完以后,本以为会博个满堂彩,可是,只有锦黎一个人在那啪啪鼓掌,空寂的掌声中,许青和昆仑一副面无表情的样,许红似乎也格外拘谨,连媚娘都只是弯了弯唇角,大家的兴致都不怎么高呢! 别人不给我捧场,我自己得给自己捧场不是! 我说:“看来故事不衬今天的氛围,不如我再给你们讲个笑话解解闷吧!” 大家这才有了些细微的动作,沉默的气氛似乎得到缓解了。 我双手摆放在桌上,一本正经地说道:“某天,我去闹市逛街,本就不打算买东西,身上一钱也没带,直到逛完都没发生什么事,但在回家的上,我发现衣袖内多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你一个穿着锦缎的富家小姐,出门一个都不带,丢不丢人啊!第二天,我揣了个破钱包,里面装了一钱。回家的时候,发现钱还在,钱包里被塞了张纸条,写着:我们不是乞丐,请不要侮辱我们的职业。” 我顿了顿,拿起面前的苹果汁喝了一口,瞄见许青和昆仑阴沉的脸有些许缓和,我放杯接着说:“第天,我还是揣了破钱包,里面装了一两假的银票。回家的上,发现银票仍然还在,钱包里又是一张纸条:私藏大面值假银票是犯法的,请自觉去衙门自!” 许红低笑出声,瞬间似又觉得不妥,红着脸白了我一眼。 我看着许红笑了笑,余光触碰到她旁边的锦黎,锦黎也带着淡淡地玩味看着我。 不理会他探究的眼神,我继续说道:“第四天,我拿了个布袋,里面装了一本《诗词两》。回家的上,我发现《诗词两》被换成了《女戒》,还是有一张纸条:俗不俗啊!就你这样的,还是多读读《女戒》吧,免得将来嫁不出去!第五天,我在手腕上套了两个仿金的铜镯,回来的时候,镯还在,多了张纸条:请不要开此玩笑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意!第六天,我在袖里藏了把匕,回家的时候,发现枪不见了,又多了张纸条:最讨厌你们这些抢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没收作案工具!” “老板,你”媚娘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瞟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第七天,我正准备去闹市,却在闹市口被一群人挤了出去,正准备等人散了再进,发现袖里多了十钱,还有张纸条:姑娘,干我们这行的整体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敬上十钱,您去别别的地方逛吧,请您别再整我们!” 许青和昆仑的脸色终于带上浅浅的笑意,许红憋得脸都红了,我听到她小声地说道:“你这女人真是可恶!连小偷都怕你了!” 媚娘似感叹般低呼:“老板,我终于发现,你平时对我好了!” 可当我看向锦黎的时候,他的表情中探究却多过了笑意,他说:“不知晓月是哪儿的人?本公很好奇,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孕育出你这样的可人呢?” 我发现昆仑在听到锦黎这句话时,身体一瞬僵硬了,眉头也不自觉微拧,心里暗暗感叹,他这相当于此地无银两,以锦黎的精明,从他的表情中都能猜测些什么。 我很自然地说:“不过是山野之乡,公不必记挂在心。” 锦黎慵懒地勾勾唇,微微眯了眯眼,似在思考什么,倒也不再追问去,这个锦黎,实在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不如,本公以后就和晓月一起吃晚餐?” 许青和昆仑的脸色刷得又变了,不等他们发作,媚娘却先一步喊道:“好啊!有锦公在,我们酒楼简直是蓬荜生辉,只是.这晚饭的开销” 见媚娘一脸为难的样,锦黎了然地笑笑,说:“能和晓月共食一桌是本公的荣幸,况且还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饭钱,自然是按十倍计量了。” 看媚娘脸上掩藏不住地高兴,我心里却泛起一股莫名的疑惑,我知媚娘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但我也知道,她绝不会是那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可她为什么一二再地偏向锦黎? 不过,我还是笑着问说:“锦公很喜欢我的故事?” 锦黎挑挑眉,“自然。” “那我可以继续不受打扰地讲去了?”我刻意咬重“不受打扰”四个字的音。 “自然。”依旧是那两个字,甚至不带一丝犹豫。 以他的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我话语里的暗示,那么,他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满足他的新鲜感,他就不会逼我成为他的女人。 看来,我赌赢了。这天能给他暖床的女人不计其数,但能带来各种现代稀奇玩意的,对他来说,目前只有我一个。他只要稍加思量,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天色也差不多了,本公该告辞了!”锦黎忽然起身,手中的黑扇“哗”得一打开,迈着优雅的步朝门外走去。 那个中年男殷勤地给锦黎开门,临门一脚,他却突然回过身,眯着眼慵懒地扫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很多时候,本公会觉得,我们在坐井观天。” 说完,锦黎便不再停留,径直出了门,我却因为他这句话而微微皱了眉头。 坐井观天,他是在提醒我,我身边有什么我没看破的人或者事吗? 意识看向媚娘,她依旧笑得娇媚,但在接受到我的直视后,她的笑容渐渐消失,我听到她低声说:“老板,我以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哦?” “那只猫咪既然对你产生了兴趣,即使没有我今晚的提议,他迟早也会派人去调查。与其勾着他的好奇心,不如早点让他知道,既能为酒楼带来盈利,也省的他去查什么不该查的!”媚娘低低地说:“如果老板因此心中不安,媚娘随时可以离开。” 我笑:“媚娘,我就看了你一眼,你却说了这么多话!我什么时候不安了?我有说要你离开吗?还是,我们的美女大掌柜嫌我开得工资低了?” 媚娘愣了一,旋即开心地笑了,她又恢复那谄媚的笑,说:“我就知道老板你会明白我的!” 其实,无关好不好,也无关信任,欺骗和背叛就如人的一日餐,在人的一生中是不可或缺的,我不会因为谁的欺骗或背叛而怨恨他,因为,我自己就是个自私的人,在需要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欺骗或背叛他。 只要没有揭穿的必要,我就会容忍。就像,我明知道媚娘那天在厨房跟我说得“童养媳”身世是假的,我也不会去揭穿她,因为我同样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在互不损害利益的前提,我并不排斥欺骗。 第30章 我想请你当我的琴师(一) 从那天晚上后,锦黎真得收敛了了许多,虽然还会在言语上跟我暧昧,并无什么色狼行为。他有时候白天会消失,但晚上倒是会准时来听故事。 而我,也开始恢复正常作息时间,早上会按点起来吃早餐,然后开始精心策划我的话剧《梁祝》。 我又开始拉着媚娘跑东跑西,准备各种舞台道具和服饰。其实,这些东西都还简单,付钱就能搞定。但是,在音乐上,却遇到了大问题。 这《梁祝》要演好,本就需要能与之相配的音乐,但我不懂古代的“宫商角徵羽”,琴师也无法根据我的哼唱就弹出曲,也就是说,我找不到能弹奏出《梁祝》的琴师。 我和媚娘找了很多个琴师,但都不能达到要求,就这样每天四处打听,四处找,这么奔波了大半个月,我人也跟着瘦了一圈。 我倒是没有大的感觉,但晚上锦黎在听完我的“睡前故事”后,突然说了句:“晓月,你最近瘦了好多,本公看着很心疼呢!” 习惯了他的调侃,我顺口回道:“还不是为了能给公编排一幕好的话剧,可惜,找不到琴师啊!” 锦黎似真似假的笑了,眯着眼睛朝我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我顺从地走过去,锦黎的身份看着就知道非富即贵,而且从这个人平时的言谈举止来看,他的确是个很会享受的人,说不定,他真得能帮上我这个忙。 锦黎一把拉我坐在他旁边的椅上,倾身伏在我耳边低低说了四个字:“醉生梦死。” 他浓厚的气息,朦胧的双眼和慵懒的表情,让我有一瞬没反应过来,旋即,我眼睛一亮,笑着说道:“谢谢锦公!如果事情办成了,我请公免费尝我们酒楼个月要推出的新菜肴!” “先别谢得早,你未必请得动他!”锦黎眼中光芒微闪,缓缓靠后,枕着椅背淡淡地说道。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因为酒楼生意很好,人手有些不够用,所以我又招了五个女孩和五个男孩收入我的仪仗队,而《梁祝》的演员,就是从仪仗队中挑出来的。 早上生意没有那么火爆,我督促让小绿,春桃这些演员练习台词。说起来,这版《梁祝》是清一色的女,本来我是挑了袁木当梁山伯,但小绿她们就红着脸支吾着不肯演了。我思来思去,只得让春桃女扮男装演梁山伯,而演员表中所有的男性角色,也都是女扮男装而来。 排练了一遍,几个女孩把台词都记得很清楚,语调表情也在我的指导演得很到位。我很满意,让她们会前厅帮忙,自己就搬了张藤椅在后院晒阳,秋日的阳光格外舒适,晒在身上暖暖痒痒的,就像睡在厚厚绒绒的地毯上一样。我忍不住眯起眼睛,就那么不知不觉睡着了。 “老板,你狠心了,我每天鞍前马后累得快不成行了,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晒阳?” 刺耳嗔怪的语气,我意识抬起手揉了揉耳朵,再将趴在我的耳边吼叫的头轻轻推开,媚娘这女人,有时候做得事比许红还幼稚。 我打了个哈气,又揉了揉眼,问道:“这么快就打听出来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娘花了八两银,还能打听不到?”媚娘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还不忘擦擦脸上的汗水。 我笑着把旁边的茶杯推了推,问:“什么情况?” 媚娘抓起茶杯先灌了几口,又夸张地深喘两口气,才说道:“这琴师叫杜成,今年刚好二十六岁,尚未娶亲。我在帘后面偷偷看了几眼,长得很俊俏呢!尤其是弹琴的时候,眉目之间那忧伤的表情,看得我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你都不知道” “媚娘,说重点!”我好笑地打断她,这么想男人,那不如早点改嫁,省得老在我面前犯花痴! 媚娘干笑两声,继续道:“他在音韵方面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他就听羽墨姑娘随口一哼,就能立刻弹奏出那曲!” “哦?”我两眼放光,真得找对人了。 “不过.”媚娘的语气突然低了来,说:“这个杜成特别的呃.怎么说呢,别看他长得眉清目秀,但脾气却特别怪!他只给羽墨姑娘一个人作曲,不管你出多少钱,即使是天王老也不干!我本来是想亲自跟杜成谈谈的,但老鸨说了,如果让杜成知道是她放我进来的,他有可能一个生气,连羽墨姑娘的曲也不作了,总之就是害怕牵累‘醉生梦死’。” “没有他家地址吗?”我问。 媚娘摇摇头,“就是怕别人找他,老鸨给他在醉生梦死的安置了个别院,像宝贝疙瘩一样被护着呢!” 这,听起来确实有些难办。 “那他总有出门的时候吧?” “有是有,不过,人家有专轿抬着,身边还跟着四个‘醉生梦死’的打手,想跟杜成说话,就得先把他身边那四个打手干掉!但等我们把他的打手干掉,就别指望他跟我们说话了!”媚娘说着又端起茶杯。 “那准备一,我们晚上去‘醉生梦死’。” “噗”,媚娘口中的茶水一喷了出来,我摆上一副厌弃的表情,随手撂给她一块手帕,我说:“媚娘,你总说老板我举止不雅,但老板我有像你这么不雅过吗?” 媚娘干笑着擦擦嘴角的水渍,还悄悄瞄了眼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看到后,她才说道:“老板,你说我一寡妇进妓院也就罢了,你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进妓院不好吧?” 我白了她一眼:“你怎么那么喜欢当监?” 媚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无奈地说道:“我是怕你家昆仑找我麻烦,说我把你带坏了!” “放心吧!”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我们一不去嫖,而不去卖,他能担心什么!” 我并不怕昆仑知道这件事,但为了省去不必要的解释与劝说,我和媚娘就骗大家说,要回过往匆匆研究一舞台布景,戌时刚过,我们就溜出了酒楼。 此时,夜色渐浓,但站在醉生梦死之前,五颜六色的灯光,歌舞升平声,门外和门内,似乎是两个世界,当门外渐渐陷入沉睡之时,门内却正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大好时光。醉生梦死,这个名字取得真得很好,整日如醉酒与做梦一样逍,不用去烦恼人生,不用去顾及人情世故。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给妓院取出这么贴切诗意的名字? 见我盯着头顶上的匾看了久,媚娘拉了我一,小声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我笑笑,说:“如果你实在不想去,就回吧,老板我不喜欢勉强人,况且,你要不来,我还能省一千两银呢!” 没错,今晚醉生梦死的花魁,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羽墨姑娘,要登台表演。她一个月就公开表演两次,想看她的表演,还得提前预定座位。像我们这种临时起意来看的,最多只能得个站在二楼回廊站着远观的位置,而就这么个位置,还得一千两一个人。 关键是,这位羽墨姑娘她不是来卖肉的,而是纯粹的艺术线。看那些人慌慌张张挤破头的气势,我还真是有点期待见到这位羽墨姑娘了。 我们进门后,有一瞬,房内的人眼中停滞在我们身上,或鄙夷,或不解,或惊讶,或.淫荡。 媚娘本来有些缩手缩脚的,见我一脸无所谓,她也渐渐恢复了常色,招手换来个小丫鬟,塞了几两银给她,那小丫鬟很快就带我们到了观凤楼。 沿途走来,不得不感叹,这醉生梦死真得是又豪华又气派,廊交错,这地方真得挺大的呢。 观凤楼就是羽墨要登台表演的地方,一楼的入口我们进不去,小丫鬟把我们领到二楼,我掏出两千两的银票递给门口那个收费的壮汉,对方却像看外星人般直愣愣地瞧着我们,迟迟没有接过我手中的银票。 我挑眉:“怎么?你们不接受女客?” “怎么会呢!”一道女声响起,我手中的银票被快拽过,我抬头,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从她看媚娘的眼神,她应该是醉生梦死的老鸨。 “连霸王别姬的老板和大掌柜都来光顾我们醉生梦死,这真是我们的荣幸呢!”老鸨急急将从我手中夺过的银票塞进自己兜里,请我们入内。 就算是花高价站着,仍旧有这么多心甘情愿的男人。 老鸨带着我们挤到栏杆前面,她笑得很伪善,她说:“二位,实在对不住,若不是这实在拥挤,我一定给二位安两个椅。二位,就在这先凑合着吧,如果不满意,次可以提前来预定位置!” 老鸨说完这一系列客套话后,就扭着屁股走开了。 我随意望了望周围,清一色的男人,就我和媚娘两个女人。我当然知道他们正用各色奇奇怪怪的眼神在打量我和媚娘,不过没关系,只要心里不在意,就没有什么能让自己觉得丢人,也没有什么能伤害到自己。 但大部分的男人总是这样,吃着碗里,还要望着锅里,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手。 我抬起轻轻抬起脚,再狠狠落,踩在我旁边那个看似一脸认真看向舞台的男,我似自言自语般,但语调却格外的清晰,我说:“在我十岁那年,有个男的惹怒了我,我就用一片碎铁皮,刺入了他后脑勺,看着他一点点抽搐而死。” 说着,我转过头对旁边那个男人笑了一,我又说道:“当然,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动怒过。不过,如果你的手再不小心碰到我,我一定会很温柔地卸你那只胳膊。” 整个过程中,我都笑得一脸和煦地看着那个男,那个男的脸色却在听到我说得话后变了又变,最终默默地后退,被人流挤到了后面。 而原本挤在我和媚娘周围的那些男人,也都默默后退了一步,自觉与我和媚娘之间隔了距离,我就像什么都没看到般,继续神情自若地看向楼的舞台。 直到羽墨姑娘快开场的时候,媚娘才小声地在我耳边嘀咕:“老板,你唬人的功夫真是一流!” “你怎么知道我是骗人的呢?”我眼睛仍旧在楼寻,淡淡地回了一句。半晌都不见媚娘答话,我奇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一脸惊愕地看向我。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说:“逗你玩呢!” 媚娘这才长吁一口气,低声说道:“老板,你吓死我了!” 我笑笑,不再言语。其实,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那么懦弱胆怯的我,会真得把那个人杀了。 第31章 我想请你当我的琴师(二) 真有点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楼那帮提前预定位置的色狼们都在台叫喧了好久,羽墨姑娘才姗姗出场。 一身淡紫色的轻纱,白皙而光洁的皮肤在轻纱若隐若现,远山眉,一双仿佛能点亮整个厅堂的眼睛,优美的发髻上只独独插了一朵蓝色的桔梗,却让她如出尘的仙般飘渺动人,我不得不说,她的美完全可以与毁容前的水烟月相媲美,或者更胜一筹也说不定。 难怪这些臭男人愿意挥洒千金,以得美人一见。 羽墨眼带笑意,低低面那堆色狼行了个礼,就回到舞台正中央,而恰在此时,一声空灵婉转的琴音响起,羽墨突然挥动了长长的水袖,台立刻安静了。 似是一个前奏音,琴音只响了一,就停住了,而羽墨的动作也就此停在一个**的挺胸仰颈曲线侧影,没隔几秒,琴音又是铮得一响起,每一次的停顿时间都越来越短,直到成为一片完整的音符,而我,也终于发现了琴音的来源,舞台后方,支起了一个小小的帘,这婉转的琴音,便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怪不得我刚才一直都没找到,原来,杜成是存心把自己藏起来呢!到底是不愿被人发现,还是不想看到那些恶心的嘴脸? 随着音乐的连贯,羽墨开始低低地吟唱,她的声音如她的眼睛一般灵动,在观凤楼上方幽幽回荡,将那女伤春悲秋的寂寞伤感表达得淋漓尽致。那时柔时缓的音质,配合着她曼妙的身姿,台那群流着口水的色狼,俨然已经被勾跑了魂。羽墨这酥酥软软的音调,对男人来说的确是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如果我是男人,也许也会拜在她的石榴裙吧。 一曲终毕,楼楼上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各色夸奖的话,不时有男人站起来狂呼自己对羽墨炙热的心意,我耐心地用食指轻扣栏杆,等待一曲前的安静。 终于,羽墨再次登上舞台正中央,那灵动的琴音微微一颤,发出一个悠远而绵长的声音。 趁这个空隙,我突然开口大声笑说:“醉生梦死的顶梁戏,也不过如此嘛!” 随后发出的那声琴音猛然一个拐,我虽然不动琴,但我也知道,弹琴的人心已乱了。 正沉浸在刚才气氛而不可自拔的媚娘,因为我这句话而像被人大道巴一样,惊愕扶着巴看着我。不仅是她,周围的男人都因为我这句放肆而不敬的话转向我,那表情仿佛恨不得吃了我一般,换做是别人,恐怕已经被他们愤恨的眼神烧出个洞了吧。 我继续笑,将胳膊肘倚在栏杆上,半撑着颚向前倾,看着同样看过来的羽墨说道:“我并不是说羽墨姑娘的歌唱得不好听,我只是觉得,这个歌词和歌的曲调不相配。” 羽墨那双始亮亮的眼睛看着我,不论是对谁,她那双眼睛似乎总带着清明的笑意,她轻灵的声音说道:“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这曲是想由女的伤春悲秋表达女心中的哀伤落寞,可是,歌词只是简简单单由春花落,秋叶黄,感慨生命的短暂和弱小,其中的悲还不够深,情也不够浓。”我一边说着,还不忘用余光去看舞台后方那方帘,从我说出那句话后,里面就再也没琴音传出,看来,杜成也对自己写得词不满意吧。 “这么说,姑娘有更好的词?”半晌,帘内才传出一句低沉的男音。 鱼儿上钩了,我直起身,淡淡地扫了眼楼,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到:“ 花谢花满天 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 落絮轻沾扑绣帘 一年六十日 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 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 阶前愁煞葬花人 独倚花锄偷洒泪 洒上空枝见血痕 愿奴胁生双翼 随花到天尽头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 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试看春残花渐落 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说实话,这是我除了《静夜思》以外,记得最完整的一古诗词,幸好羽墨今天唱得是伤春悲秋,要换做别的,我就要采取其他非常手段了。 吟诵完,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扫额前的发丝,居高临地对台上的羽墨淡淡一笑,说:“羽墨姑娘不如换这个词唱一遍,我想,效果一定会比刚才好很多。” 说完,我就转过头,对身后那些目瞪口呆的男人说:“各位,请让让,我们要回了呢。” 其实,在走之前,我就看到那帘动了一,有个棕色的身影背对着我走了出去。琴师都走了,今晚的表演肯定进行不去了,这帮男人光顾着垂涎美色,自然不会看出其中端倪。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赶在他们的怨气发作前,赶紧和媚娘跑吧。 出去的时候,我只是意识地用余光扫了眼旁边,那一袭熟悉的紫袍就那么飘进我的视线,我并未放在心上,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出入醉生梦死了,像锦黎这种色狼,怎么会错过见美人的机会呢!不过,刚才在观凤楼,并没有看到他。看他消失的方向,应该是羽墨姑娘的纷阁,难不成羽墨姑娘会单独会见这个色狼? 无所谓,反正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心情很好,毕竟,明天终于不用早起了,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走出醉生梦死的大门,我正想舒适地伸个懒腰,动作却在见到前方那个抱着剑,在灯笼朦胧的光照时隐时现的身影时顿住了。昆仑显然看到了我,他本就是在这等我的。但昆仑并没有什么责怪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说:“走吧,差不多要开饭了。” 相比媚娘的吃惊与尴尬,我则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跟着昆仑向酒楼走去。对昆仑的体贴与照顾,我不是没有感觉,不管他是因为他所说得“保护主”的信仰,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如果有一天,当他看清那个阴暗的我,还能这么义无反顾地跟在我身边,或许,我们可以凑在一起过一辈。 回去已经是戌时末了,梁师傅他们刚好把饭菜摆上,我洗了手就坐去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饭桌上大家依旧谈笑风生,说着白天的趣事,我照旧偶尔插几句,再和许红拌拌嘴,醉生梦死的一切,都被我抛在脑后,就仿佛我根本没去过一样。 晚饭后照例是《西游记》,我正准备讲,酒楼紧闭的门却突然响了。 “客官,打烊了!明儿再来吧!”媚娘隔着门吼了一句。 然而,敲门声却并为因此停,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轻笑声,那轻佻的声音懒懒传过来:“晓月,怎么也不给本公留个门呢?” 我有一瞬的微怔,吃饭的时候,春桃她们几个小姑娘还好奇地问怎么没看到锦公,我当时打趣说,锦公今晚与美人有约,美色当前,秀色可餐,又怎么会在意我们桌上这些美食呢? 招呼媚娘去开门,我忍不住猜测,虽然锦黎的身份高贵,但那羽墨姑娘却是出了名的清高,多少王公贵族散尽金银,用尽手段,都不能如愿见美人一面,这锦黎想必是在那碰钉了吧。 迎着锦黎似笑非笑的眼神,我换了副娇媚的神情,说:“锦公,对不住了,我以为你很忙。”忙着和女人翻云覆雨呗。顿了顿,我又假装歉意地说:“其实,公不必每晚都来,我可以让二掌柜写一份送给您。” “没诚意!”锦黎拿起茶杯,悠闲地啜了一口,活脱脱一现世祖宗的形象,这人真得很挑剔,就连喝个茶,都要分时节去指定的茶铺指定的种,就因为他要来听故事,我还花了五两给他订了二两高级龙井,我是尝不出来这五两的龙井和五十的茉莉花茶有什么区别,不过,谁叫我们的服务宗旨是“顾客至上”呢!况且,他也为此付了一个我满意的价位。 “不过,本公还真没时间天天来,不如,以后本公没来时,晓月就亲自写一份给本公,嗯?”锦黎慢悠悠地放茶杯,语调暧昧地说道。 “我倒是想亲力亲为,可是,我的字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我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真没有撒谎,因为用的与羽毛头蘸得墨汁写字,写出来的字是要形状没形状,要笔锋没笔锋。 没想到锦黎也勾勾唇角,一本正经地附和:“这倒是实话!不过,没关系,本公不会嫌弃晓月的!” 我愣了一,旋即想起上次在“春”字楼,他看过我写得《梁祝》剧本,自然是见过我的字体。不禁暗自感叹,锦黎还真是个会折磨人的主,字写得难看的确是一个借口,我只是懒得动笔而已。 算了,也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先应着他吧。等我把霸王别姬做大做好了,随时可以过河拆桥。 第32章 我想请你当我的琴师(三) 第二天,我睡到巳时末才爬起来,吃了些点心,喝了碗皮蛋粥,又在客栈磨蹭了好一阵。兴许是我这几天老早出晚归的,所以阿旺对我迟迟的逗留感到差异,一脸不放心地问我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不过,要想鱼儿上钩,就得有足够的耐心来等。 阿旺第遍催我的时候,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活动活动筋骨,才悠闲地朝霸王别姬走去。 远远的,我就看到媚娘一脸焦急地向外张望。我昨晚跟她说,我今天要睡到自然醒,谁来了都不许打扰我,否则就是天王老,我就也要把他蒸炸闷煮十八遍,媚娘心里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吧。 “老板” 不等媚娘说完,我笑眯眯地打断她,问:“杜先生来了?” 她愣了一,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向我,一脸的咬牙切齿:“你早知道了!老板,你又耍我!想我这么闭月羞花的美女,才在你手干了两个多月,就被摧残成这般憔悴的模样!你看我的脸,大家都说我肤色不如从前” 媚娘说着就贴过来,指着自己的脸非要我看个究竟,我好笑地推开她,说:“是!是!是!委屈我的美女大掌柜了,次给你去芙蓉香订购几盒上等的胭脂可好?” “真得?”媚娘的脸立刻阴转晴,笑得一脸奸诈。 “杜先生来了多久了?”我问。 媚娘这才收起嬉笑的表情,认真地说:“他都等了你快两个时辰了!我就安排他在‘音’字间,还给他泡了那只猫咪爱喝的龙井。”我瞥了媚娘一眼,还真是大方,不但给这杜成开了间高级会员才能有的雅间,还泡了锦黎那五两的龙井。 媚娘被我盯得表情讪讪,她连忙解释:“我可不是有什么私心啊!好不容易能见到杜成,而且人家还亲自拜访,我这个大掌柜自然不能怠慢!万一人家一生气又走了,媚娘岂不是愧对老板你!” 我笑笑,回道:“媚娘,老板还是那句话,你真是老板我肚里的蛔虫!其实,我老早就打算把‘音’字间送给杜先生了。” 媚娘再次愣住,旋即又是那个咬牙切齿的表情,指着发抖的手指,幽怨地说道:“老板,你又耍我!” 推开“音”字间,一抹青色的高瘦身影,正背对着我,用巧的银棒在桌前那些高低不一的瓷瓶上敲打,察觉到我的到来,他突然停手中的动作,转过来看向我。 就像媚娘说的,这是个俊逸的男,可惜,脸色过于沧桑,眉目间总是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我指了指桌上的瓷瓶,笑着说:“你看,音乐是个多美妙的东西,就算是几个普通的瓷瓶,如果装入深浅不同的清水,也能演奏出一曲动人的旋律。” 杜成并不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扣在桌面。 我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萧瑟的秋风吹来,窗前那两串紫色的风铃变叮叮咚咚地响起来,杜成的眼睛也在那一瞬亮了一,不枉费我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制作出这两串风铃。 我继续朝左边移动,桌上有很多名贵的上等乐器,用各色雅致的高台虔诚地摆放着,横笛,竖笛,琴,琵琶.基本上市面上有的乐器,这都有。虽然花了大价钱,不过,这些乐器在我看来,除了装饰,基本没有什么价值,我虽然喜欢听音乐,但却没多大兴趣研究乐曲。 我想在杜成眼中,这些乐器应该也没大的价值吧,他那样的琴师,有他认可的引以为傲的琴。 我继续向前移动,摸了摸那光滑晶亮白光的墙体,我说:“杜先生知道这间房为什么叫‘音’吗?” 自然没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指望他回答,我只要让他听到我这句话就好了。我放手,对着墙壁缓缓吹起口哨,吹得是过亚弥乃的《幻化成风》,是一欢快的曲,我当然不是突然发神经要班门弄斧,我是想让杜成欣赏我的杰作——回音壁。 没错,我刻意保持这个雅间墙壁的光滑坚硬,甚至不在白色墙体上挂搁任何装饰物,这样空荡光滑的墙壁就变成声波的最好反射体,在加上墙体上特意设计的弧,有了精确的圆周曲率,声波可沿墙体连续反射,站在壁前轻轻哼唱,和声随之而起,深沉婉转,娓娓动听,哼至**,则回声四起,洪亮粗犷,萦绕耳畔,荡人心怀。 我转头看向杜成,他眼睛的中的光芒似乎又亮了一点,但还是沉默着不肯开口。还真是个闷骚男,我心中暗暗叹息,那就使出最后一招吧。 我用脚尖点了点脚的木板,满意地听到空灵的咚咚声。这地板我也是了大功夫的,基本上是重新翻修了,垫后,削薄,镂空,先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空气槽,在用不同材质的木板覆盖,这样,这看似五颜六色的地板,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用脚弹奏的钢琴。 我试着跳来跳去踩了几块地板,试图能踩出那简单愉悦的《欢乐颂》,可惜,终究在演奏上没有什么天赋,只能大概听出个轮廓,离原曲差得远了。 我有些自嘲地笑笑,抬头时,正好对上杜成探究的眼光,我就顺势说道:“让杜先生见怪了,我在弹奏方面,果然很惨不忍睹呀!” 杜成收回好奇的眼神,淡淡地说:“其实,左边那块木板你再稍微用点力,效果会更好。” “这样啊!”我应声,又试了试,声音听起来果然连贯多了,不接再次佩服杜成,他只是听了一遍我不成调的曲,就能找到纰漏之处,果然是个千古难遇的奇才! 蹦蹦跳跳了几,感觉口有点渴了,我顺手拿起桌上口琴形状的瓷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这内的摆设基本都是按照各种乐器的形状打造出来的,即使没有回音壁和脚的“钢琴”,也是间很特别的雅间。 “那是什么?”杜成对于我好不讲究的喝水行为倒是没什么不满或异议,他突然指着东南角的鼓面和铜钹问道。 我的眼神飘过那套黑色的物体,心中突然有些恍惚,我低低地说:“那是架鼓。” 阿明很喜欢架鼓,他初中年的暑假都在餐馆端盘挣钱,用攒的钱买了一套最便宜的架鼓。阿明说他喜欢这种尽情打击的感觉,这样他就会觉得心里很畅快,人生似乎也如架鼓发出的节奏一般,充满活力。 我拿起鼓架上的鼓棒,在正方侧立的大鼓上敲了,我说:“这是低音大鼓。”又在大鼓上方的两个中鼓上敲了敲,我说:“这是桶鼓。”我把脚搁在面的踩镲上,脚掌配合着脚跟灵活地动了动,“这是踩镲,很有节奏感吧。” 我指指一旁的军鼓说:“这是小鼓,音响穿透力强,上能用不同硬的鼓槌来改变音色,而且是双面膜乐器,音质比低音鼓高很多。” “不过,其实我最喜欢敲这两片铜钹。” 说着,我在两个吊镲上狠狠敲了几,尖锐刺耳的金属鸣叫生传出,我看到杜成的眉头皱了皱,猛然发现,我的行为有些偏离我此次的目的了。 我停手,调侃道:“一不小心得意忘形了,让杜先生莫要见笑了。我不会使这架鼓,如果有一天,那个会的人回来了,我一定让他给先生表演一次。” 杜成若有所思地瞟了我一眼,似在沉思什么,半晌,他才开口问道:“我不明白,你对音乐的了解远高于我,你千方计地引我来是为什么?” 原来早就被人家识破了,我笑笑,并不觉得尴尬,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就直入主题吧。我说:“因为,我想请你当我的琴师。很多曲,我会哼唱,但我弹奏不出来。我想你把我哼出的歌曲,变为能弹奏的乐谱。” 看杜成依旧皱着眉似在思考,我补充道:“我并不是要你离开醉生梦死,只是希望你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弹奏而已,我欣赏乐曲给人带来的美好,我相信你也一定很乐意将乐曲中的感情传递给听曲的人。在我这,你可以放心地弹奏,不用把自己封闭在那一方帘之中,也不必担心坐底听曲的是一群留着口水的色狼。” 似是被我那句“留着口水的色狼”逗乐了,杜成淡淡地抿了嘴唇,不是很明显地笑了笑。我在想,伟大的艺术家是不是都这么多愁善感呢,连笑起来都有种浅浅的忧伤。如果媚娘这个花痴在这,没准已经被电呆了好几次。 “把曲调哼唱出来吧。” 我愣了一,在确定杜成是对我说话后,连忙将印象中《梁祝》的曲调哼唱出来。杜成静静地听了一阵,直接去窗边的桌上取了那把瑶琴,随手拨拉了两,就熟练地弹奏起来。 我侧耳一听,真得是相差无几,我不得不说,我真得有点佩服这个杜成了。 “如何?有走音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一曲终了,杜成抬头询问我。 我摇摇头,感慨道:“没有,简直就是原作!杜先生,我真心敬佩你,真可惜我没那资质,要不,我一定要当你的入室弟!” 我后一句话是开玩笑的,但杜成却当了真,直接说道:“资质虽说很重要,但也不是必须的。说起来,我还真没收过徒弟,不如,你就当我的徒弟吧。” 这次我是真得呆愣了,我对古琴并无大兴趣,真要我,我未必有那个兴趣和耐心。但看杜成一本正经的神色,我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他,赶紧收起吃惊的表情,甜甜地喊了声:“师父!” 杜成满意地点点头,又向我询问了《梁祝》背后那段凄美的故事,听说我要演话剧,他还主动提议来排练,以便调整音乐节奏和速。这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但他临走前又说,以后隔天就会来酒楼教我练琴,让我着实心惊了一把。因为他要求我每天早上卯时刻就得到,早上六点半,酒楼的伙计也才刚刚来呀!如果不是杜成那张刻板正经的表情,我会以为他是因为,我让他白白等了两个时辰而刻意报复。 不过万幸,棘手的事终于都解决了,接来的那场表演一定会让世人大吃一惊的。 第33章 不要招惹他们!(一) 从那天后,杜成每天都会来参演排练,时不时指出不足,督促大家勤加练习。每当这个时候,媚娘都会两眼放光地对我说:“你看看!杜先生那才叫敬业,不像某些人,手每天累死累活的,她还悠然自得地睡到自然醒。” 头两次,我并不反驳,就由着媚娘去了。第次,她还是这么说,我依旧没有反驳,不过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到媚娘想夹什么菜,我就会很自然地在她筷未落之前,很不凑巧地夹去,一顿饭来,媚娘基本上没吃到几筷,一脸委屈地在一旁嚼干饭。 至此,她再也没有说过那些话。 我只是觉得媚娘说得那些不符合事实,杜成每天天刚亮就来折磨我,等中午把他老人家送走,我还得趴桌上一本正经地写《西游记》。锦黎好些天没出现了,为了酒楼的利益,遵照他“友好”的提议,我就得每日任劳任怨给他书写一份,所以,累死累活地那个明明是她老板我好吧! 锦黎不在的这些日,昆仑和许青的脸色和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单从我和媚娘进妓院一事都可以看出。因为我那么一闹,羽墨姑娘当晚的表演便终止了,那些男人自然是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就好像我是全城男人的公共情敌一般。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本以为许青会多少也会给我摆几天脸色看看,毕竟牵连到霸王别姬,作为二掌柜,他也会被人整天指指点点。但许青只是跟我说教了一番,就再也没提起此事,昆仑从头到尾都没吱过声。由此可见,他们对锦黎的厌恶程。不过,我不得不说,锦黎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但这个不是好东西的东西,在消失了大半个月后突然现身了。十一月十四晚,是《梁祝》公开表演的时间,因为第二天是酒楼法定假期,所以我想表演完后,大家正好有时间放松一,这阵大家也确实累着了。 酉时初我就让媚娘和许青清场,我就指挥着大家开始布置舞台,我突然发现那块白色的幕布边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污渍,我忍不住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去的,现在清洗肯定来不及了。我指了指那个地方,头也没回地对身边的袁木说:“去厨房抓把面粉来!” 身边的人没动,我又说了一遍,依旧没有一丝动作。我疑惑地扭头,正好对上锦黎慵懒的眼神,他后边,是满脸通红不安地看向我的春桃。在清场之后,酒楼的门就反锁了,锦黎能进来,显然是春桃放进来的。我想,春桃可能以为是杜成来了,就跑去开门,结果发现是我们酒楼的“小肥羊”,也不敢怠慢,就放进来了。 我安抚性地向春桃笑笑,吩咐她去厨房抓点白面粉糊在那块污渍上,才假装一脸歉意地看着锦黎说道:“锦公,实在对不住,现在很忙,恐怕招呼不周。” 这个锦黎,总是那么会挑时间,一来就给我增加麻烦,幸好昆仑和许青现在都在后院忙着,要不,指不定又是一番低气压。 “那个月亮再放高一点!”我瞟见仪仗队那几个男孩把夜景中的月亮挂得那么低,忍不住喊道。余光正好瞄到媚娘扭着小蛮腰从后面出来,我连忙又叫到:“大掌柜,这边来!” 转头,正想对锦黎说让媚娘带他去雅间稍坐片刻,锦黎却正挑眉一脸玩味地看着我,我恍然回悟,刚才那大吼大叫的姿态全被他看尽眼里了。酒楼的伙计们跟我呆久了,自然早就见怪不怪了,这男人,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懒得跟他啰嗦,招呼媚娘带他去雅间。再过一刻钟我们酒楼就要开门迎客了,不过,今晚酒楼只供应饮料和酒水,不提供晚餐,因为仪仗队的姑娘都要参加演出,于是我把厨师队调出来帮忙,所以根本没人来做饭。 听霸王团的人说,门外已经挤满了人,比刚开张那会儿还火爆,这是自然的,我们此次的宣传活动做得比上次还到位,我专门派人到皇城去发了传单,还写了个颇为煽情的广告词,我就不信那些深闺里的小姐和夫人能不受影响! 正想着差不多可以开门迎客了,小绿却穿着祝英台的服饰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幕后等待上场才对,跑这来,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不等她站稳,我忙问:“怎么了?” 小绿喘着气断断续续说:“是是杜杜先生.他.他被困在外面进.进不来.” 我有些头疼,这个师父,真是我见过最守时的人,我说我们晚上戌时初开场迎客,他还真踩着点来,不早也不晚,我揉了揉阳穴,说:“叫昆仑从后门接他进来。” 杜成进来后,脸色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淡然,但那抹疲倦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我虽好奇却没有时间去探究,让他再跟那些即将登台的女孩打打气,我又匆匆赶往前厅。正好跟要门口的媚娘撞了个满怀,媚娘面带焦急地说:“老板,大事不妙了,那只猫咪想要‘音’字间的玉牌。” 我挑眉,按照八间雅间的名字,我去玉作坊订制了八块刻有雅间名字的翠玉牌,每位成为高级会员的人都能挑一块玉牌来证明他对那间雅间的拥有权。说也奇怪,上个月有挺多人的消费都接近五千了,但总是差那么几两或几十两,最终却只有锦黎一个人再次达到五千以上。因为他上个月月末没出现,所以一直没有给他兑换。谁知他挑了这个时候出现,还挑了这间我已经送人的雅间。 我揉揉阳穴,说:“你再去拖一会阵吧,我还得先去看看前面怎么样了。” “哎呦!我的老板,你就快别拖了!前面都有二掌柜和掌柜在,你瞎操个什么心啊!”媚娘哭丧着脸,就像我不去她的小命就保不住一样。我暗自皱眉,难道锦黎真得动怒了? “老板!不好了!” 前面突然跑来霸王团的秦,我听到那句“不好了”,阳穴忍不住又隐隐跳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门口突然多了很多官兵!”秦满脸惶恐地说道。 官兵?我的心猛然收缩了,但转念一想这儿是蓝国,水国的人不可能找过来。而在蓝国,能调动侍卫的,除了皇室就是正二以上的大臣了,仔细想想我们酒楼也一直奉公守法,不可能得罪了这两种人而不自知,也许,是什么达官贵人来看凑热闹了! 等我们赶到门口的时候,两旁已经立了大批官兵,原本拥挤的人群自然分出一个道,一座装饰华丽的软娇落在酒楼门口,立在轿外面,那个长得很水灵的丫头掀起轿帘,一脸小心翼翼地扶住伸出的那只白皙精致的柔荑。 轿内的人一出来,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唏嘘声。我虽然对不满对方妨碍我生意的高调行为,但我不得不说,虽然面带轻纱,但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惊艳。一袭火红的广袖深袍拽地裙,柳腰上飘逸的流苏更让她有种不染凡尘的清傲,即使她雪白颈项只是隔着发丝微露,还是会让人有种情不自禁想描摹出那优美曲线的冲动。 绝色中的尤物,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的眼神,过于高傲。即使是从侧面看,还是能感觉到那眼睛中不可一世的孤傲,像万从碧绿中唯一的一朵莲花,清高而自恃独特。相比之,我会给羽墨姑娘打个更高的分。 “姑娘且慢!”见她就那么若无其事地要进酒楼了,我微微移动了脚步,伸出一只手虚挡了她一,立刻感觉到她纱巾上方冷冷的眼神。 “我非常感谢姑娘的捧场!”我笑着,不顾媚娘在旁边使劲拽我的衣角,我说:“但我也很感谢周围这些客人的捧场!大家都聚在我们酒楼,本就是图个高兴,如果整场话剧只是姑娘一个人当观众,未免过于冷清,也就没有表演的意义了。” 红衣女挑眉,那细细长长的眉毛就如她的眼睛一样,也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表妹,不是不来了吗?”正僵持着,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慵懒男音。 我不禁在心里嘲笑,还真是一家,都喜欢给别人找麻烦!不过,转脸,我又换上一副娇媚的笑,说:“原来是锦公的表妹,那自然也是我们酒楼的贵客。” 我虽然说得客气,但脚步却挪都没挪,依旧挡在前面。许青微蹙眉,给我使了个眼神,我假装没看到,我有我的原则,如果我们也像其他酒楼那样趋炎附势,这酒楼就会变成那些达官贵族消遣的工具,普通姓又怎么能进得来?我又如何将酒楼的名声传扬出去? “都撤了吧!看着让人心烦!等这话剧完了,就由表哥负责送表妹回,如何?”锦黎淡淡瞥了一眼周围那些士兵,笑着看着面前的红衣女说道。 红衣女眼内的光芒闪了闪,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一股带着娇嗔的愉悦笑意,她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一个小丫头就转头对那群侍卫说:“都退吧。” 那些侍卫很快就训练有素地后退,我也盈盈转身,手微微前伸,做出个请的姿势。红衣女冷睨了我一眼,步履优雅地走上前去,声音里有少女特有的撒娇:“还不是因为表哥,连表哥都来捧场,馨儿倒想看看有什么特别,不知是不是像传言中那么好呢?” 我当然听出她话语里中的讥讽,我不否认,宣传单上的话却是有夸张的部分,但好不好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就算得。 第34章 不要招惹他们!(二) 继续保持笑容,给媚娘和许青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照看着这边的客人,阻止昆仑的跟随,他虽然皱眉,却还是照我说得,默默指挥霸王团维护酒楼的秩序。我又让人在二楼廊挑了个视角绝佳的位置,摆上上好的红木雕花桌,又安置了张垫有柔软兔毛垫的檀木椅。这位馨儿姑娘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一句话,到是和锦黎很亲热的交谈。二人就那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把我当作透明人。 我知道他们是故意让我难堪,不过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想跟他们虚与委蛇,我说了,zb是件很消耗脑力和体力的活。如果不是媚娘刚才偷偷跟我说,锦黎因为“音”字房雅间的事脸色异常,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在这好好候着,我才懒得坐这当电灯泡。不过,我挺奇怪,这个馨儿姑娘如此的尤物,天才貌双全的男多得去了,她怎么会看上锦黎这样的色狼呢? 锦黎从馨儿姑娘出现后,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我暗自庆幸,美人当怀,他的气也应该早在美人的娇语媚态中融化了吧。 “表妹,尝尝这个夜光酒,这可是霸王别姬的特色呢!晓月说,女常喝这酒,有养颜驻容的作用。” 听到锦黎提起我,我意识抬头,对上一双毫无情绪的美丽眼睛,馨儿姑娘的纱巾早已撤了来,确实是张绝美的脸庞,只不过,双唇那似有似无的讥讽刺眼了,让我很不舒服。 “怎么?晓月不高兴?”锦黎突然出声,声音中有股淡淡的愉悦,脸上也一直维持着笑意,果然是色狼的本质,美人在怀,刚才的气应该早就消了吧,媚娘真是多虑了。 我说:“怎么会?两位贵客来访,晓月高兴都来不及呢!” 我心里是不高兴,但我知道自己脸上一直挂着笑,没有皱眉也没有怔愣,他怎么可能看出我不高兴! “你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听表哥说你很特别,那说说,这酒是什么来头?”馨儿姑娘连看都没看我,那语气就像是为了给锦黎面才问我。 看看楼,客人差不多都就座了,老梁和袁木他们也忙着端酒送水的,应该快开演了,为了一个完美的开始,那我就忍了。我继续笑,解释道:“馨儿姑娘有所不知,这” “大胆!谁给你的胆这样称呼我家小姐!” 我微微愣了愣,什么样的狗跟着什么样的主人,还真是一货色!我眯了眯眼,在我的地盘,还敢撒野,真当老娘是好欺负的! “无妨!灵儿退吧!以后就叫我馨小姐吧。”这位表妹仍旧看都没看我一眼,毫无情绪起伏的音调,但我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这次我是真得忍不住皱眉了,微微动了动双腿,忽听到楼许青宣布《梁祝》开演,我突然就笑了,很有诚意地说了句:“馨小姐,话剧开始了,不如先看吧。” 既然你这么喜欢婊的称呼,我又何必这么吝啬呢?小姐,可不就是妓女吗?你喜欢我更愿意叫,喊你姑娘那才是在抬举你! 我神情自若地端起面前的夜光酒轻抿了一口,余光看到锦黎正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目光盯着我笑,蓦然有种被人看穿的惊慌。不知为什么,很多时候都有这种错觉,锦黎似乎能透过我伪装的外表看清我心中真实的想法。 所幸这时,全场的灯突然灭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心中缓缓一松,将目光放在楼的高台上。 高台上方突然出现四盏灯笼,将高台照亮,优美柔和的琴音响起,杜成一身藏青色衣服正坐在舞台左方,和着他飘渺的琴音是一阵阵少女银铃般愉快的笑语,这一幕讲述的是祝英台少时的愉快时光。家境富足,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兄妹团结,真得是段让人留恋羡慕的场景。 我不禁闪了闪神,脑海中出现了父母慈爱的脸庞,我们一家五口围坐在桌边,那些明媚的笑容,欢快的笑语,亲切的笑闹如果没有发生那场悲剧,该多好!我不禁微微低头,知知,阿明,你们也在这个世界吗?你们,到底在哪? “有心事?”耳后突然一阵温热的气息拂过,我意识看向斜对面的馨小姐,她似乎正全神贯注盯着底的表演,场内灯光昏暗,她应该不会察觉到他的表哥斜侧着身快贴到我的暧昧动作。 我不着痕迹地挪开身体,继续盯着台,小小地呢喃了一句:“没有。” 锦黎收回侧过来的身体,不再言语,看那轮廓应该是专心致志在欣赏台表演。我虽然也一脸兴趣昂扬地盯着台,但我知道,我的心思已经不在那了,反正,彩排的时候我就看过很多遍了。我想,也许是杜成的琴音有感染力了,让人忍不住会伤感。 接来的一切,都如彩排时一样顺利。随着琴音的变化,女扮男装的祝英台与梁山伯相遇相知再相爱,直到马才逼婚,琴音陡然变得铿锵激昂,似一声声爱人间相互呼唤却不能见的凄厉断肠,一敲打着人的内心,就仿佛身处那个缠绵深情的境遇内。即使是穿着大红喜气的花架,祝英台脸上的哀伤与落寞却是无法被那欢快的唢呐消抹,乐景衬哀情,整个花嫁过程中,祝英台惨白绝望的脸上都是大颗大颗的泪水,我忍不住感叹,这小绿有当演员的天分了。 最后一个场景,是祝英台那火红的背影跳进分成两半的坟墓当中,只有那一刻,她的脸上才扬起幸福满足的光芒,一瞬间,琴音又变得悠扬轻快,全场的灯突然全部灭了,幕布上出现两只闪着莹莹光芒的蝴蝶,时而嬉戏,时而擦鬓,时而追舞,恰是当年祝英台和梁山伯在书院的美好时光。 琴音猛然一个悠长的尾音,随着尾音的消失,全场的灯又呼啦全被点亮,白色的幕布上挂了八个大字:生不可得,死以求知。 真是完美的谢幕,这些天没白辛苦!听着台络绎不绝的掌声,看来,以后还真得每个月来一次话剧表演。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不会像这次这么辛苦了,况且,这杜成不仅是个音乐天才,还是个导演天才,我看以后就让他全权操办好了,多一个五掌柜,我就又可以变成悠闲自得的大老板了! 正想着,忽然听到旁边那个冲我大呼小叫的丫头鼻音浓重地说道:“小姐,别哭,莫把眼睛伤到了!” 我这才注意到,这位馨小姐正拿着手帕默默擦着眼泪,不过,美人就是美人,连哭起来都没有一点狼狈相,就如一朵在暴风中盛开的牡丹,让人怜惜心疼。锦黎自然是在一旁安慰美人,见我转过头来,还颇似无奈地说道:“晓月,你还真是该罚!居然连表妹的眼泪也敢赚!” 美人听他这么一调侃,自然是破涕为笑,我就顺着附和:“是我的不对!惹二位贵客不顺心了,今晚的消费,就记在我头上了。” “小姐,你说世上真有那么痴情的男吗?”灵儿问道。 美人回答,但他们的目光却都集中在我身上,话剧是我编的,自然是想从我这找答案。 “有,我就见过一个这样的男.” 脑海中浮现那日那张倔强的布满血迹的脸,王凉不就是水烟月的梁山伯吗?可惜,那样的男,让人看到蝴蝶般绚烂的美丽,生命却也如蝴蝶般短暂。 突然发现自己的走神,我连忙回过神,现在正是锦黎和美人增进感情的大好时机,我就不用在这继续当电灯泡了吧!这么想着,我就起身,刚准备客套两句就闪人,媚娘却急匆匆地赶上来,我皱眉,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杜先生他.他走了。” “哦?”我挑眉,之前有跟媚娘交待,让她在话剧谢幕后留杜成参加庆功宴,毕竟,这《梁祝》能取得这样的成就,他有很大的功劳。 “那个.”媚娘瞥了一眼锦黎,我用余光瞟了一,锦黎正盯着我们,毫不忌讳地听着我们之间的谈话。 媚娘顿了一,继续说道:“今晚,有羽墨姑娘的表演。” 瞥了眼楼,怪不得今晚女客居多,原来男客都跑醉生梦死去凑热闹了。 恍然想起杜成来时脸上那些疲惫,如果我没记错得话,羽墨姑娘的表演应该是戌时刻开始,可这个时间杜成一直在酒楼,那么,羽墨姑娘的表演推迟,是因为他吧!这么一联想,我很快得出了结论,怪不得出了醉生梦死,其他人都请不动杜成,原来,他喜欢羽墨姑娘!他眉目间那些忧愁,皆因这份情而生吧! “那么,那间‘音’字房.”锦黎突然开口,唇角是浓浓笑意,话只说了一半就紧紧盯着我们,媚娘适时打了个颤,事后,她跟我说,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笑,盯着你却不说一个字,让她的小心肝惊得一颤一颤的。 “锦公,君不夺人所好,那间房我已经赠与他人,实在是”我假装一脸为难地看着锦黎。 “本公记得,你当时可是说过,一定让本公尽兴~” 锦黎故意拖长那个尾音,又是一脸的暧昧。 “哼!”一声冷哼,这位馨小姐显然是吃醋了,她表情冷傲地斜睨了我一眼,转向锦黎说道:“表哥,你每个月花几千两银就为这么间房,可有的人,随便动动嘴就能送一间给不相干的人,还真是大方呢!” 第35章 不要招惹他们!(三) 我在心里冷笑,言之意,就是说我怠慢了锦黎,暗示我口中这个贵客在其实还不及一个“不相干的人”。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全了。”我淡淡地回应,给媚娘使了个眼色,她立刻将那摆放六个玉牌的托盘拿上前,“那么,这间‘绣’字房便送给馨小姐作为我的赔礼,锦公可以再选一间。” 说着,我就将刻有“绣”字的玉牌拿出递给馨小姐,然而,馨小姐并没有接,她说:“本小姐从不接受乱七八糟的东西。” “馨小姐这就大错特错了!”我假装不解地将玉牌搁放在桌上,说:“这‘绣’字间可一点也不乱七八糟,它可是八间雅间中最整齐的一间了!” 我笑:“这间房布置得跟灵堂一样整齐呢,整间房就挂了一排排整齐的白布,没有一点多余的眼色。其实呢,我修这间房本意是给客人发泄用的,现在的男人都花心,弄得女人不管丑的美的都成了深闺怨妇或者妒妇,我怕她们想不开,抑郁寡欢,万一得不到排解,这世界岂不又多了个神经病!所以,我就指望着她们烦躁的时候来我这‘绣’字间绣两手,把心中的怨气消磨消磨,也成就几幅绝世绣,多么皆大欢喜的结局!” 其实,我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布置这间雅间,就让人先在周围挂满了白布,现在看来,真得不用再装修了,就这样挺好。 “大胆!你敢说我家小姐是怨妇,妒妇!”那个叫灵儿的狗腿丫鬟又大声喊起来。 我继续笑:“我可没有这么说!明明是你在说你家小姐是怨妇,妒妇!” “你你.”小丫头憋得满脸通红,“那你为什么独独送了我家小姐这间房?” “因为这八间雅间中,就只有这间是专门为女客人设计的呀!莫非灵儿小姐觉得馨小姐的身份不配”我假装无辜地说道。 “你这个” “灵儿,住嘴!”馨小姐突然开口喝住那个小丫头,她白皙娇嫩的手指滑过桌上那个玉牌,眼睑微微垂,嘴角上扯,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容,“好一张伶牙俐齿!不过,你记着,本小姐可是个吃不了一点亏的人。” 我还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么巧,我也是这种人!” “哦呵呵!”媚娘突然将手绢掩在嘴角夸张地笑起来,她说:“想不到馨小姐跟我们老板这么志趣相投,冲着这份缘,不如赏脸留来参加我们的庆功宴吧?” 我淡淡地瞥了媚娘一眼,她心虚地转过脸,又接收到馨小姐冷冷的一道目光,不得不拿起手帕掩饰地擦起额头的细汗。 “晚了,表哥我们回吧?”馨小姐转向那个一直在旁边免费观看,一派慵然的锦黎说道。 “嗯?”锦黎轻轻发了个语气词,旋即勾勾唇角,“其实还挺早,表妹不如留来,瞧瞧这庆功宴?” 馨小姐嘴唇微向内抿,似在压抑什么,突然,她扬起脸庞对灵儿说:“我们走!” 美人都到楼梯了,锦黎才慢悠悠地对身后那个一直跟着他的中年男说:“尹田,送馨儿回府!” 那个中年男一闪身,很快跟了去,我瞥了眼楼,正好对上馨小姐回头那一抹目光,这个女人倒是有意思,看起来跟水烟碧差不多大小,却比水烟碧沉得住气。她给了我一个意欲不明的笑意,不是讽刺,也不是冷冷的,倒像是在提醒我,她会拭目以待。 “今晚,晓月该兑换诺言,让本公见识见识那新菜肴吧?”锦黎突然靠近,我侧头躲开他,这个男人还真是难以捉摸,平常看着那么好色,却任由美人独自离去,莫非,这个女人的身份让他有所忌惮?真没想到,色狼也会有理智的时候! “锦公,实在”不等我把虚伪的表情用完,锦黎突然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已经失约一次了,本公不希望有第二次。” 我蓦然住口,刚才那一瞬间,锦黎的气势真得让我心中莫名惶恐。转瞬,我就堆上灿烂的笑:“那是自然,锦公面请。” 差点忘了这个男人有多精明了,他当初的语气明明就对我能请到杜成透露着怀疑,办事的时候没见他的影,如今事成了,他倒最先跑来要赏,以后还真不能在他面前随便乱说。 幸而厨房都有现成的材料,梁师傅他们很快就熬出颜色鲜艳的麻辣油汤和混白清香的鲜汤,装进特别订制的隔层圆形平底内,放在点了酒精灯的台上,袁木他们也麻利地端上各种切成片的蔬菜和肉类。没错,酒楼这个月即将推出的新款菜肴,就是火锅。 锦黎好奇地看着眼前水汽缭绕的汤料,问:“这是什么?” “火锅,冬天吃最适合了,吃完后浑身就想泡过热水澡一样舒服!”我指着锅内红白相隔的底料,“这个是鸳鸯锅,白的是鲜的,红的是麻辣的,如果不喜欢,还可以单要鲜的,或麻辣的锅底。” “鸳鸯?”锦黎挑眉看向我。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一脸暧昧的表情,拿起筷,夹了一片切得薄薄的牛肉,在鲜汤底内涮了两,伸到锦黎跟前,说:“你看,就这么涮两就可以吃了,你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蘸不同的酱汁” 话还没说完,锦黎突然低头,一口含住我手上的筷,我愣了一,将筷往回缩,却发现筷居然纹丝不动,他居然咬住了筷那头!我眯了眯眼看向他,他正满眼戏谑地看向我。 我耐着性举着筷,锦黎不一会儿就松开了,轻轻嚼动颚,低低地暧昧道:“还是晓月的好吃~” 恶心!我在心里暗骂,脸上却仍旧一副自然,就着那筷继续夹了片青菜,在麻辣锅里烫了好一会儿,看着菜叶上黏了很多红红的辣油,我才捞起来,将汤稍稍沥干,又在麻辣酱中很仔细地蘸了一遍,才笑着瞟向锦黎:“锦公,张嘴。” 锦黎好看的眉头在看到那油腻腻的红色时,微蹙,他犹豫了,问:“晓月,喜欢辣的?” 我点头,我确实偏好辣的,继续将手中的食物往他嘴前送,看锦黎微微有向后倾的趋势,我挑眉:“锦公不喜欢?” 锦黎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说着,真得凑上前,几口就将我手中的青菜叶吞了进去,这倒让我微微吃惊,我只是想让他能老实点,没想过他真得吃进去了。 这时,锦黎突然捂着嘴咳起来,看来是被辣椒呛到了。一直阴着脸坐在对面的许青,突然递过来一个白瓷杯,我也没想那么多,直接拿了给锦黎灌进嘴里,结果锦黎咳得比先前还要猛烈,我这才闻到杯里残留的酒味,许青居然把酒楼最烈的杜松给锦黎喝了。 我说这些人今晚怎么这么老实,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句,连我都不敢把锦黎惹恼,许青这又是较得哪门劲! 我瞟了一眼许青,许青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拿错杯了!” 接过媚娘手中的凉茶,我一边轻拍锦黎的背,一边喂他喝去,等他差不多缓过来了,我正要放茶杯,锦黎却突然揽住我的腰,将头趴在我肩头,唇似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脖颈,低低地说:“晓月,本公难受!” 刚才那么一闹,周围的人早就安静了,现在大家齐齐看向我,春桃她们几个小姑娘早面红耳赤了,但娇羞的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欣喜与羡慕,看来锦黎这张好看的面皮的确有很大的杀伤力。 我很自然地推开锦黎的头站起来,看着脸色不佳的许青淡淡地说:“二掌柜,还不跟锦公陪个不是?” 许青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偏过眼睛,我自然知道他的不服和气闷,但我这是在帮他。 锦黎坐在椅上,脸上因刚才的咳嗽而略有红色,他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许青。许青沉默了半晌,终于慢慢站起来,端起装杜松酒的酒坛,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抬起无声地向锦黎一敬,在许红的惊呼声中一饮而尽。 许青并不是个能喝酒的人,喝完后就剧烈地咳嗽起来。锦黎却依旧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罚酒都是双罚的,许掌柜这么有诚意,不如自罚十杯。” “哥!”眼看着许青又要拿起酒杯,许红心疼地叫了声,上前阻止,还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许青推开许红,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锦公,是许某不对在先,罚酒是当然的。”说着,就是一杯。 “晓月像许某的亲妹一般,如果晓月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锦公海涵。我这个做大哥的,在此先谢过了!” 仰头,又是一杯,周围的伙计都大气不敢出一个,似乎一出口就会引爆暗藏的炸弹,这还是哪门的庆功宴! 第36章 不要招惹他们!(四) 我突然笑出声,“二掌柜,你小看你家老板我了!喝酒这种事,哪轮得到你出面!” 把脸转向锦黎,我娇笑着问:“锦公,有没有兴趣和我比拼酒量?” 锦黎挑眉,勾勾唇角,带着邪气的笑,一脸玩味地看着我。我打了个响指:“袁木,去把后院所有的杜松搬出来!” 袁木愣了一,立马带着几个男孩从后院搬出十坛杜松酒。锦黎瞧了一眼那酒坛,眯眼看向我,“没有赌注,不好玩吧?” 我扒开一坛酒上的启封的印泥,抬起来就灌了一口,擦擦嘴角,我说:“随锦公提!” 锦黎弯头凝视了我几秒,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本公不喜欢欺负女人,不如这样,晓月如果能喝四坛而不醉,本公就认输。” 自大的男人! 我娇笑着说:“那锦公可要把剩六坛喝完哦!” 锦黎似嘲讽般地看了我一眼,举起一坛杜松,扒开就往嘴里灌。春桃她们适时地低呼了几声,我知道,她们是被锦黎潇洒豪放的动作迷住了。 看着锦黎片刻功夫便丢掉那个空坛,我并不意外,这坛本就是小坛,况且锦黎那种喝四杯“杯不过岗”都没事的人,又怎么会被这点酒灌醉?只是,就算他喝完了,我一样会赢。 许青在那杯杜松酒肚后就晕晕沉沉的了,昆仑虽然一直没说话,我知道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抬起酒坛,给昆仑一个灿烂的笑,也着锦黎的模样潇洒地灌起酒。 他们只知道我沾了一滴“杯不过岗”就会醉得不省人事,但他们不知道,我喝这种烈酒,从来不会醉。 等锦黎丢第六个酒坛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正把第四坛喝了一半,我双眼朦胧地看着锦黎,现在的我,是一个醉态横生,双颊泛红,娇态万千的我。我放那半坛酒,笑得含糊:“锦公,好酒量!” 抱着酒坛向前走,跌跌撞撞地,不小心碰到凳,离我最近的媚娘伸手想扶我,我一把拍掉她的手,大声说:“我没醉!我自己能走!” 我依旧跌跌撞撞地走向锦黎,他正笑得一脸开心,我故意装作没踩稳,跌向前方,一双手如期扶住我的胳膊,将我带向他。我挣扎着腾出那只拿酒坛的手,在锦黎的怀里将那半坛酒喝了个干净,再狠狠将空酒坛摔在地面,酒坛的碎渣崩落一地,甚至溅到锦黎那双高贵的黑靴上,华丽的紫袍上。 “晓月,你醉了。”一股慵懒的男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愉悦。 锦黎一只手搂着我的腰,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将我的头靠向他的肩旁,我听到他低低似耳语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你要无条件满足本公的要求。” 我突然抬起头,透过他那双带着笑意的迷离双眼,我看到我那双清明的眼睛和嘴角淡淡地嘲讽,趁锦黎呆愣的那一瞬间,我凑近他的耳旁,轻轻说:“你输了,你要无条件满足我的要求。很简单,就六个字,不要招惹他们!” 说完,我毫无留恋地推开锦黎,脸上的迷离醉态全然不见,步伐稳重地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周围呆愣的大家,我笑着说:“今天可是庆功宴啊!你们怎么个个都摆这么个木头脸给我看,该笑笑,该吃吃,都是自己人,拘束什么!” 说着,我端起桌上的白瓷杯,从许青没倒完的那坛杜松酒中倒出一杯,对仪仗队的姑娘们说:“你们可是老板我的大功臣呢,老板敬你们一杯!不能喝的就用果汁代替吧!” 说着我一饮而尽,我又倒了一杯,对剩的伙计说:“各位这段时间辛苦了,老板也敬你们一杯!” 在我刚把酒杯放在唇边的时候,春桃突然指着我身后小声地说:“老板,锦公走了.” 我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腿长在他身上,他爱走就走了呗,难道还要我去留他?好好的一个晚上,被他和他家表妹弄得一塌糊涂,老娘心里还堵着呢! 锦黎走后,这场庆功宴才真正有些欢愉的气氛,大家都很尽兴地笑闹,似是为了掩盖刚才的不愉快似的。最后散尽以后,昆仑和许红扶着许青,我们五个人一起回过往匆匆。 虽然是大半夜,街上却一点也不显得寂静,过醉生梦死,还能听到里面的歌舞升平。我深吸几口气,已经有初冬的气息,冷冷凉凉的气息,让我越发清醒。看来今晚要失眠了,每次喝完酒脑袋就格外的清醒,不过,这样就能让我更清晰地想一些事情。 回到客栈,许青吐了好几回,我让阿福找了几个橘,剥开喂给许青吃,又泡了杯蜂蜜水让他喝。 阿福一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一切,见许青脸色好了很多,他一脸惊奇地问:“姑娘,你这是什么秘法啊?怎么就几个橘和一杯蜂蜜水许先生就” 看他一脸可爱的表情,我笑着说:“这哪是什么秘法呀!只不过刚巧这两样东西都是解酒的好东西罢了。” 阿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脸上还是一副格外崇拜的样。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懂得多点!”许红不满地哼了一声,瘪瘪嘴说道。我知道,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恼我,从回来后就一脸郁闷地站在一旁。 我说:“四掌柜,此言差矣!这知识就如亵裤,看不见,但很重要!四掌柜以后可千万别再别人面前说这么幼稚的话,否则多影响声誉呀!人家要是知道霸王别姬的四掌柜是个视知识为粪土的粗人,以后还怎么把你嫁出去呀!” 许红的脸在我这一番话后,成功地变红,又变绿,再变红,她憋着气一脸愤恨地看着我,“你这个臭女人!谁是粗人,你说谁呢?” “呀!”我假装恍然大悟,围着许红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圈,直看得许红一脸不安,我才慢慢说道:“我说错了,你的确不是粗人,你看你身材这么苗条,腰那么细,你应该是细人。” “你!”许红一脸气急地指着我。 “你们消停一会儿吧,我怎么觉得我的头又疼起来了。”这时,坐卧在椅内的许青突然说道,还一脸无奈地揉了揉阳穴。许红虽然不甘心,却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我接过媚娘递过来的热毛巾,一边敷在许青额头上,一边问:“二掌柜,你多大了?” 许青闭着的眼微微睁开,虽然疑惑,还是老老实实答了:“年底就二十二岁了。” 那算起来,他应该比我还要小几个月呢,之前还一脸正经地说把我当亲妹一般,应该是姐姐才对吧。 想到这我不禁笑了笑,把他额上的毛巾又正了正,说道:“那不小了呀,是时候娶亲了。” “我” 看许青满脸窘迫挣扎着要起来解释的样,我连忙按住他,笑着说:“你急什么呀!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你准备啥时候娶亲呀?我的四掌柜也需要一个嫂,是不是?” 说着,我给许红抛了个媚眼,许红却一脸别扭地转过头,冷哼一声不理我。 “再等等吧,我还不想考虑这些。”许青突然说道,将额上的帕拿,还是儒雅的笑意:“今天也晚了,你们都回去睡吧,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也想歇息了。” 从许青房里出来,大家都各自回房,昆仑却抱着剑跟上了我,我不解:“有事?” 昆仑沉默了一,说:“如果你想知道他们的身份,我可以很容易查出来。” 我笑,昆仑总是什么都替我考虑到了,半开玩笑地说:“不用,有句话叫‘不知者无罪’,我怕我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就不敢那么肆无忌惮了。” 其实,就算知道他们的身份,真得惹到我,我也一定会锱铢必较。只是,现在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我对他们的身份也没那么大的兴趣。 想起那位馨小姐临走前那一抹笑意,要么忍,要么残忍,在某些方面来说,我们真得是一人呢。 第37章 这,不会有人来打扰了(一) 隔天,酒楼重新开业,我一大早就跟着四个掌柜一块去酒楼,今天是杜成教我练琴的日,不得不早起。 到的时候,杜成果然已经在“音”字间了,进去的时候,他正对着手中的琴弦发呆。眉目间浓浓的忧伤,额间都挤出一个淡淡的“川”字。 “师父,今天是不是可以罢课了?”我坐到他对面,打趣着说道。我都进来好一会儿了,他却一点也没察觉。 杜成眼中光芒闪动了一,他淡淡地说:“你倒是巴不得能罢课,我真是看走眼了,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教了半个多月,连最简单的指法都没会!你.” 见杜成有越说越来劲的势头,我连忙打断他,“师父,我错了,您老人家别生气” “老人家?”杜成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很老吗?” 我顿时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我只是随口一说,二十多岁的人,怎么会老呢?不等我解释,杜成突然落寞地低头,喃喃道:“是老了呀,从十六岁开始,整整十年,如今我都二十六了。” 羽墨姑娘今年才十八,十年,那杜成岂不是在人家还是小萝莉的时候就暗生情愫?虽然惊奇,但对于他的哀伤,却还是是忍不住暗暗叹息,爱情,害了多少痴男怨女! “羽墨说,如果我要走,随时可以走,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十年的时间,我以为她对我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可她说这话时,表情是那样淡然,那样平常” “男人总是为受某个女人的折磨而来到这世上的,不是吗?”我笑着调侃道:“如果羽墨姑娘真不要你了,酒楼就是你的第二个家,我们这漂亮姑娘也很多呀,绝不比醉生梦死的差!” 杜成因我这些玩笑而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想想真是可笑,我心里一直装着她,她心里却一直装着另一个人,即使她这样对我,我依然舍不得离开” 忍不住在心里再次叹息,杜成这样的男人,就像当初的王凉,注定他们此生要为情所生,为情所伤,为情迷茫,为情执着。他们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话或几个巴掌就清醒的。各人都有各人的劫,在劫难逃。 “我唱歌给师父听吧。”不等他回答,我就低低吟唱起张杰的《这,就是爱》。 我虽然不喜欢乐器,但我喜欢听音乐,没事就会插上耳机听mp3,所以很多流行歌曲我都倒唱如流,再加上水烟月美丽的嗓音,听起来也挺享受。 但唱着唱着,我发现杜成逐渐呆愣着低眼盯着眼前的琴弦。正疑惑,他突然用十指轻轻抚了抚琴弦,低声念着我刚唱过的歌词:“以为得到时间的青睐,以为旅途没有意外,以为每天都会说晚安,但是有你,就没有不安,这,就是爱。” 十指猛然一拨,手的古琴就渐渐发出一阵悠扬连贯的曲调,居然就是这歌的曲调。 “师父,不如这样吧。你以后就不要逼我琴了,改成我唱歌给你听,你可以随便在任何地方弹奏这些歌曲,只要别说是从我这听到的就行。你要是觉得遗憾,我再免费送你一个徒弟好了。”我笑得一脸谄媚,趁着杜成感慨的空档赶紧说道。 我实在不想隔天就来受这份罪,他要是让我来欣赏他的琴音,我会更加乐意点。实在不行,就把媚娘拖来,她不是羡慕嘛,就让她来当当杜成的徒弟,让她过足花痴的瘾。 “罢了!罢了!”杜成摆摆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真是朽木不可雕!” “怎么是朽木呢?本公看着可是一只美丽的杜鹃鸟。” 我先是一愣,接着微微皱眉,心中暗骂,你才是杜鹃鸟,你才是长着两只小翅膀的畜牲!房门被打开,锦黎一脸慵懒地立在门前,身后是那个叫尹田的“移动银行”,还有一脸心虚的媚娘。 “这个,锦公是来挑雅间的。”媚娘讪讪地解释道,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呆了多久,都听到了什么。 “杜先生,这么快,又见面了。”锦黎瞟了眼杜成,笑着说道。 “锦公。”杜成淡淡点头,应了一声。 我却一惊,这两人认识?虽然是从锦黎口中知道杜成的存在,可依杜成的性情,我并不认为他们相熟到这个地步了。 “听羽墨说,杜先生要离开醉生梦死了?”锦黎继续笑得一脸慵懒,问道。 杜成的手早就揉成一团,脸上是死灰一般的灰白,唇角有隐隐的颤动,半晌,他才淡淡地说:“没有,我还不打算离开醉生梦死。” 这个时候我再看不懂,我就真得是睁眼瞎了,原来羽墨姑娘心中那个人是锦黎! 我忍不住抬头看了锦黎一眼,他也正挑着那双桃花眼,眼角带着邪气看向我。我不禁在心底哀叹,看起来明明就是个色胚,这些女人脑里到底怎么想的? “今天就到这吧,我就先告辞了。”说完,杜成就逃似得离开座位,还险些撞到桌脚,我看着杜成慌乱的背影,给了媚娘一个眼色,她自然是巴不得,跟兔一样速地跑去。从前晚的事后,媚娘就很怕跟锦黎呆一起了,那张小粉脸也吓得惨白惨白的。 “那锦公选得那块玉牌呢?”我笑着问,锦黎也一脸自然,就仿佛前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这也是我没跟锦黎撕破脸皮的一个原因,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 锦黎修长的手指捻起那块玉牌晃了晃,那个“牌”字就那么清晰地暴露在我眼前。 我眯眯眼,那老娘就陪你好好玩玩。 “锦公,可是挑到间有意思的雅间呢!” “是吗?”锦黎又看了眼那块玉牌,转手就丢给身后的尹田,跟着我进了“牌”字间。 其实,这间“牌”字间,摆设虽然豪华,却没有什么特色,正对那面墙画了张大大的红桃a和一张小丑图像的红色大鬼。剩面墙都用贴有米色的墙纸,墙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楷体,不是诗词,也不是佛语,而是扑克牌的各种玩法。 我拿起红木方桌上的一副用光滑硬纸壳贴图而成的扑克牌,欢快得洗了两牌,锦黎好奇地看着我将牌拉成如弹簧般的形状,问:“这是什么?” “牌,扑克牌,有几十种玩法,锦公可以看墙上贴得规则。”我说着又交错地洗换了牌,单手按着扑克牌将牌重新放回桌面。 “那就那个‘斗恶霸’吧。”锦黎也盯着那几行字看了有一会儿了。我在心底轻笑,其实,这“斗恶霸”就是斗地主,在家没事的时候,我和知知,阿明就会经常玩这个。锦黎正好挑了个我拿手的,好歹我也是阿明教出来的,虽然比不过阿明,但和同打的时候,可是很少输的。 “可以。”我点头,又看了尹田一眼,说道:“不过,这个要个人玩才有意思,那就我们个吧。” 尹田在听我这么说后微蹙了眉头,见锦黎一副“就这么办的”表情,才匆匆瞟了眼墙上的规则,不甘不愿地坐了来。 头一把,锦黎做庄,我和尹田一队,尹田显然是向着他家主,每次锦黎出牌他都不用大的牌压他,正好给我把小点牌出完的机会,最后以一张二报单收尾而赢。第二把,我让庄,尹田做庄,我和锦黎一队。尹田的牌很好,几把甩得就剩一张牌,锦黎用大小鬼当炸弹压了尹田一把,也开始行云流水般甩牌,因为没有大小王了,二就是最大的,锦黎最后甩了张二出来,就报双。不等他的笑意抵达眉心,我突然制止了他想继续甩剩那对牌的动作,笑着扔四个四,“不好意思,锦公,这张二我压了。” “你不是和本公一队的吗?”锦黎的表情一僵,挑眉不解地看着我。 我继续像外扔牌,很快就把手中二对带二扔完,拍了拍空着的手,一脸灿烂地回看他:“这世上哪有永远的一队呀?在斗恶霸的时候,我们自然是一队,可恶霸斗去了,为了争庄,我们就是对手了。” 锦黎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嘴角似有似无地笑笑,认输地扔了牌。 第把,摸完牌,我发现自己缺张七,如果没有这张七,我手中的单牌连不起来,会很难走完牌。我看了看那张底牌,不如,就赌一把。 我没有让庄,翻开牌,心里轻轻呼了一口气,运气还真是好呢,底牌是一张七,两张二,我从连到k甩出去,没人压,我又走了个二带张,锦黎突然问:“你报牌了吗?” 摇摇头,锦黎沉默着看了我眼,似在思量什么,最终,他吐出一个字:“走!” 然后,我就将手中剩五张连牌,从10到a扔完。 锦黎一从椅上跳起来,“你不是没有报牌吗?” “一把牌不用报。”我笑得亲切,淡淡地解释,“不信你看身后,规则上可清清楚楚写着,剩一张或两张的时候,需要报牌,否则算诈牌。” 锦黎的脸色阴了阴,旋即扯扯嘴角,笑意很深,“继续。” 第38章 这,不会有人来打扰了(二)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我走上前打开门,媚娘越过我肩头看了眼我身后的锦黎,身体立马又是一个小小的寒颤,她说过,她最怕见到锦黎莫名其妙的笑。 “怎么?” 媚娘凑近我小声地说:“楼有来了个官,说是二御史大夫,带着侍卫堵在楼,非要看《梁祝》。” “叫他月底在来,说我们一部话剧就演两遍,月中和月底,过期对谁都不候!” 《梁祝》如预期般轰动,一时间名满全城,帝都的达官贵族慕名而来也是正常的事,不过,如果每个达官贵族都摆这么庞大的气势来,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媚娘一脸憋屈地看着我:“该说的我都说了,那御史大夫是油盐不进,很多客人都被吓跑了!” 我挑眉,正想去会会这位御史大人,锦黎却突然从后面喊了句:“晓月,你好没?就差你了!” “锦公,楼出了点状况,有位大人非要看《梁祝》,我得去看看。”我回过头说。 “本公当多大点事呢,用得找你亲自去嘛!” 锦黎一脸不耐地越过我们走出去,就站在楼上隔着木栏杆对底说了一句:“李中泉,出来玩还是按照别人的规矩来做比较好!” 楼那个独自霸了张桌,正一脸悠然喝茶的人突然抬起头,眼睛在触到锦黎似笑非笑的表情时,突然变得慌张,语无伦次地说:“官官.” “行了!”锦黎摆摆手,不耐地说:“滚吧!” 那御史大夫真得跟条落荒而逃的狗一样,立刻从凳上蹦起来,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去。 “等等!”锦黎突然又喊了声,那御史大夫一脸惊恐地转过头看着锦黎,虽然隔得远,我还是能感觉他的颤动,“把侍卫都撤了,你随便找个位置在那喝茶吧,要是碰到同僚,一起聊聊。” 故意加重“聊聊”那个字,暗示性的威胁已经很明显了,恐怕再也没人敢来闹了。即使再有什么达官贵族带着侍卫浩浩汤汤来,最后还是会跟这位御史大夫一样,乖乖蹲墙角心惊胆战地喝茶。 “是!是!”御史大夫忙不迭是地应着,转身给他旁边那两个心腹狠狠使了个眼色。 “晓月,继续吧,这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目睹这戏剧话的一切,我心里起了小小的思量,这个御史大夫不是正二大夫吗?可他见了锦黎跟见了鬼一样,看来,锦黎的来头,比我想得还要复杂。 “二掌柜,去给本公泡杯茶来。”锦黎微一侧目,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媚娘,毫不客气地吩咐道。 媚娘从震惊中回过神,一溜烟跑去。 接来的几局,我又赢了几把,不过每次都是险险地赢。尹田也阴差阳错地赢过几把,锦黎却仍旧是常败将军。但他显然是越打越兴奋,男人,总丢不了那可笑的自尊心,如果不赢一把,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可在我最后一把险胜的时候,锦黎却突然说要改玩别的,指明要玩二十一点。我虽奇怪,却没有异议。 二十一点,就不像斗地主那么讲究技术了,运气占得比分更多一些。今天运气似乎真得很好,玩了十来把,大多是都是我在赢,尹田也赢过几把,唯独锦黎一把都没赢。 我开玩笑地说:“莫非我把锦公的运气都吸走了?” 锦黎但笑不语,又换了几种玩法。直到我觉得肚内空空,才发现早过了午饭的饭点了。把牌一甩,我笑着说:“锦公,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呀!” 锦黎笑得一脸慵懒,淡淡得点头:“那就上饭菜吧!” 还真是大少爷做派,我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往门外走,突然想起点什么,我说:“锦公,已经过了午茶时间,可以不用请人喝茶了。” 差点忘了,面还做了几桌喝茶的官爷。 “嗯。”锦黎淡淡点头,给尹田使了个眼色。他自己却眯着眼斜躺在座椅中,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累了。 已经是午四点多的样,错开了吃饭的高峰期,媚娘很快就招呼厨房上了一桌菜,我招呼尹田:“大叔,一起坐来吃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称呼用得不对,尹田的脸色立刻就像便秘一样难看,难道古代男人都这么介意年龄? 最终尹田还是没跟我们坐一桌,让媚娘另外准备了吃的,整桌菜,就我和锦黎两人在吃。 他倒是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优雅的吃相,不急不慢地夹菜,再细细地咀嚼,显然桌上的菜不是很符合他的胃口,他吃了几口就没动了,真不知道这么挑食的人是如何长大的。 察觉到对面过于专注的眼神,我抬头,“锦公看了这么久,得出什么结论了?” 锦黎勾勾唇角,“晓月喜欢吃肉,还喜欢麻辣的。” 观察得可真仔细!我在心里冷笑,并不接话。 拿帕擦擦嘴角,吃饱了就觉得困了,平常这个点,我已经在软塌上补觉了。 “瞌睡了就去睡吧,本公晚上还等着听你说故事呢!对了,顺便把让你写得那些拿过来吧!” 我打哈气的手几不可察地僵了一,没有推脱,我是真得瞌睡了,直接到“冬”字间的软塌上去睡了。 一觉醒来,看看天色,应该是七八点的样,门外隐隐有细微的说话声,睁着眼盯着房顶上方,什么都看不见,但很享受这样的静谧。 “老板!”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隐隐传来媚娘低低的叫声,看来酒楼打烊了,到晚饭饭点了,今天睡得有点过了,估计晚上是睡不着了,正好把《白雪公主》的剧本写出来,回头拿给杜成让他去排演。 我打开门,随意拢了拢头发,用缎带绑住,发现媚娘仍然是一副苦情的表情,“又怎么了?” “呃那个锦公还在‘牌’字间,没人去叫” 我挑眉,锦黎在牌字间呆了一午吗?我以为他早就走了,比起那五十四张牌,我以为他会更喜欢去醉生梦死见见羽墨姑娘。 我正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是尹田开的。锦黎就在他后面,似乎也正准备出来,他手中还握着那副扑克牌,手指灵活地转动,居然是我午耍得那套洗牌动作,他修长的指尖很有技巧地拉合,那牌间形成一个好看的拉环形状,那感觉居然比我还要娴熟。 这套动作我是跟着阿明了半个月才会的,他看了一眼就会了? “晓月,这副牌就让本公带回去如何?又得很长时间来不了了,本公也好睹物思情。” 自动忽略他那一脸的暧昧,他又有很长时间不会来了吗,真是谢天谢地,又能清闲一阵了。 “那是自然,这间雅间本就是公的,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公说了算。” 锦黎走近,我以为他要过便错过身,可他却突然贴近我直直看向我的眼睛,这突如其来的眼神让我有种被偷窥的奇怪感觉,意识后退,他却先一步在我耳边轻轻说:“你是巴不得本公再也不来了吧!” “怎么会.” “别在本公面前这么虚伪!”锦黎嘴角的手轻轻抚上前面没扎住的发丝,嘴角确实明显的笑意:“是真心还是假意,本公一眼就能看出。” 我未说完的话就这么被打断,微微上扬的唇角也因为锦黎这两句话而慢慢垂来,看出来了吗?自十岁那年,我就不停地在各色人面前给自己带上各色的面具,刚开始是会被轻易拆穿,可后来很久,我都再没听谁说过我虚伪,我以为,我伪装得很到位了。 “锦公真爱说笑。”我瞬间再次露出一个娇媚的笑。 锦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又凑在我耳边,用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总有一天,本公会把你那虚伪的外表一点点撕碎!” 说完,就径自楼,看着他优雅转身的背影,继续维持那个娇笑,心中却冷哼,自大狂妄的男人,你这辈也不会有这个几乎! 因为中午吃得比较晚,所以我就吃了点水果拼盘,并没有吃主食。锦黎对桌上的食物还是一副兴趣怏怏样,不过,许青和昆仑的脸色倒是好了很多,对锦黎的出现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 很快吃完,我把写得那叠《西游记》找出来给锦黎,照例去后院洗碗。 没想到等我洗碗完回来,锦黎却指了指手中的那叠纸,“晓月,还差七份。” 我当然知道少了七天的,午他说要看这些的时候,我就想起我有几天偷懒没有写,这么厚一踏,本以为他不会发现,没想到连少了几份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有几天累了,没有讲。”我淡淡地说。 “是吗?”锦黎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向我,却是扫向对面的许红,许红立刻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搁了,典型的“此地无银两”。 既然都被识破了,也无心再编造其他谎言来掩盖这个谎言,我笑着说:“那就是少写了几份吧,回头我再补上,公可以和次的一起来取。” “那你就把今晚的一起补上吧。”锦黎淡笑着说,一秒就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明都等到这个时候了,却突然离开,无非是想让我多写一份,他早看出来我讨厌写字了吧。对着他的背影冷笑,以为自己是督促生完成每日课业的教书先生吗? 第39章 新年礼物(一) 自那晚之后,锦黎就再也没出现在酒楼。杜成也不再要求我每天那么早到,到了也不逼着我琴,偶尔听我唱唱歌,或者他把我唱给他听的歌弹奏给我听。十二月的话剧《白雪公主》,整个过程都是杜成在全权打理,布景,编剧,音乐,什么都是他在弄。 我的日,到是真得活得逍自在。许红有时候瞧见我一脸怡然地在壁炉边烤火,她都会摆出一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自然又少不了跟我一阵斗嘴,不过,最终都会在许青那幽怨的眼神中结束。 《白雪公主》上演的前一天,我特地让媚娘弄了个看起来很有档次的烫金请帖,让她给老鸨赛点钱,送到羽墨姑娘手里。 十二月十四号晚,话剧正式上演,开演了快五分钟了,我正可惜羽墨姑娘不会来了,媚娘却从后门给我领进了一个身穿貂皮头戴绒帽的女。我自然是将她引到二楼的贵客区观看,上楼的时候,杜成显然也注意到我们这的动静,在看到羽墨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一种难言的复杂。 没错,请羽墨姑娘这事,我是瞒着他的。 从头到尾,我和羽墨姑娘都只有眼神交流,一句话都没说。她对《白雪公主》似乎很感兴趣,脸上不时露出好奇与紧张的疑惑,看来,不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每个女人都少不了对童话中构建的公主与王美好故事充满憧憬,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被骗过来的。女人,似乎格外容易相信纯真的东西。 随着剧情的推进,白雪公主咳出那口毒苹果,和王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了一起,杜成的最后一个尾音消散,他正准备起身,我立刻给他打了个等等的手势,他不解,正要走过来,那头,小绿却穿着“王”装盈盈地向台行了个礼,声音清亮地说:“面这歌,是代表我们的总策划杜先生献给今晚的贵客。” 说着,十几个女孩有秩序地分成排站好,先是一阵绵延空灵的和声:“等你爱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等你爱我,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听到第一句,杜成猛然转过头看着我,我笑着给他比了个唇形:“弹琴。” 杜成又看了眼我身边的羽墨,这才慢慢坐来,十指微动,指的七根琴弦随之如变魔法般发出悠扬的伴奏。杜成身后的其他乐师,跟着他的琴音,时轻时重地发出各种交错的笛声,琵琶音.悦耳的乐器合奏声,伴随着女孩们深情而纯净的歌声:“ 可能是我感觉出了错 或许是我要的多 是否每个人都会像我 害怕相见的人以走了 也许从未曾出现过 怎样去接受才是解脱 等你爱我 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 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是否爱情都会有折磨 可我不承认这么说 注定等待你我以足够 所以放心才能更快乐 当你有一天对我说 我一样会在这里等着 等你爱我 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 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你在听吗 也许早该说 你说什么 难道真的不能 等你爱我 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 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真的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呵呵!” 一曲完毕,羽墨却突然笑出声,我看向她,默默将我的手帕递给她,她的那块手帕早就湿了,怨不得杜成这么爱她了,一个即使哭着仍要带着笑意的女人,确实很难让人不动心。 羽墨擦了擦眼角,脸上仍旧摆着淡淡的笑意,她那双经泪水洗礼过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璀璨,一瞬不动地与楼的杜成对视,半晌,我才听到她轻轻说:“我是不是很残忍?” “我觉得你该给他一个机会。”我给自己重新倒了被茶,淡淡地说,“那个人不是适合你,找个爱你的比你爱的,生活就会简单很多。” 羽墨偏过脸:“如果今天站在这的是你,你会接受吗?” “不会。”我毫不犹豫地说:“因为,我根本不会让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在身边转悠十年,我更不会让自己为一个不适合的男人黯然情伤。” 既然不爱,何必拖泥带水耽误别人,一段感情,如果注定没有结果,我就不会痴缠,也不允许别人的痴缠。 “姑娘还真是狠心,不过,干净利落。羽墨很好奇,这世上真得没有什么东西是姑娘割舍不了的吗?” 当然有!朋友可以随便交,男人可以随便爱,但我韩晓月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他们就是我的难以割舍,我这辈,只有对他们,才能毫无保留地露出真心。 但我只是笑笑,“羽墨姑娘可以好好考虑,先别急着回绝师父,反正他都等了你十年,也不在乎再多几年了。” “不管怎么样,羽墨很感谢姑娘今晚做得一切,先告辞了。”羽墨向我淡淡施礼,又带上斗篷绒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楼的时候,杜成给我打了个手势,就跟着羽墨姑娘一起从后门走了。 虽然只跟羽墨从头到尾就说了句话,但凭直觉,她是个善良的女,不禁摇摇头,如此美好的女,怎么会喜欢锦黎呢?难道真得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那晚之后,杜成照旧隔天来酒楼,似乎并无大变化,他不说,我也不问他那晚和羽墨姑娘发生了什么,但我的日却无法像之前那么悠闲了,因为,我猛然发现,年底了,快要过新年了。 媚娘似乎很兴奋,她说从来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过年。离过年还有小半月的时候,她就把酒楼的大小事务都丢给许青,成天拉着我去采购所谓的年货,其实很多东西酒楼都有现成的,媚娘却还是一本正经地买了,我觉得这个女人纯粹是想过把购物瘾。 不过,这个新年可能真得会很热闹吧,除了我们五个高层,杜成也被媚娘说动,居然要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十,我觉得,这也是让媚娘如此兴奋的原因之一吧。我并不担心媚娘会喜欢杜成,媚娘这个人,看着是个花痴,却有个清晰的,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会傻傻地陷进去。 转眼,到了年十,伙计们都告假回家过年了。我今天是真得很的高兴,不仅因为过年,还因为,酒楼后院的别院终于建好也装修完了。今晚,就将成为我们入住新房的头一夜。等了那么久,而且里的摆设都是按照我当初的设想打造的,那种家的感觉复活了,尤其是看到我旁边那两间空着的房间,我更有一种,知知和阿明就要住进去的感觉。 晚上就媚娘和许红在厨房张罗菜肴,他们个男的就布置,贴春联,挂灯笼。我呢,就是个到处窜打手的。以前过年的时候,也是知知在厨房忙着做各种好吃的,阿明贴春联,我在一旁剥蒜葱,递递胶水罢了。虽然换了个空间,但我的分工却还是一点都没变,这算不算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呢? 我摘着手中的青菜,突然想到了什么,我问:“媚娘,今天不用去祭奠你的亡夫?” 每个月月底是媚娘都会消失一天去祭拜,这是她雷打不动的规矩,今天也是月底。 媚娘的身体微微一僵,旋即笑得娇媚:“他在地也要过年的呀,让他跟他那些酒友们先闹闹,老娘初再去看他。” “哦。”我淡淡地应了声,继续摘菜。 “唉,大过年的,提那个死鬼干嘛!多不吉利,赶紧吐口水,消消晦气。”媚娘说着,真象征性地呸呸了两声。 我笑笑,不再言语。 吃罢饭,媚娘就开始热情地给大家分发礼物,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有什么阴影,这个女人对新年礼物格外上心,每件礼物都用漂亮的娟步包好,用丝带打了漂亮的蝴蝶结。我受她启发,也把要送给大家的礼物用精美的盒包装起来。 见媚娘分完礼物,我才从房间抱了一踏花花绿绿的盒出来,挨个给大家分。 媚娘打开盒,又张望了其他人的礼物,指着那块像袖套一样的东西一脸不满地问:“老板,你存心虐待我吧?你都给二掌柜两份礼物,怎么就拿这块破布亏待我这个大掌柜?” “许青那两份中,有一份是生日礼物。你这块破布比许红那对猫眼耳环还值钱,是用上等的雪狐皮制成的,保暖效果非常好。还有,它不叫破布,叫护膝,可以套在你的左膝盖上让你的风湿不那么这么人。不过,如果你不想要,我非常乐意你还给我。” 听我这么一说,媚娘立刻把手上的护膝藏到身后,一副深怕我会抢了去的动作。没一会儿,她突然又说:“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没赶上,不如,老板你也补送我一件生日礼物好不好?” 我无辜地摊摊双手,“可我没有准备多的呀?” “怎么没有?”媚娘指指我身后的桌,“那不是还多了两件吗?” 我回头,这才发现,我这一骨碌地抱出来,居然把要给知知和阿明的新年礼物也拿出来了,我笑着捧回那两只盒,“这个是我准备送人的,不能给你。” 媚娘还想争辩一,酒楼的大门却在此时被敲响。 我一愣,这大过年的,外面还飘着那么大的雪花,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要饭的乞丐?兴许是心情好好,心也跟着软了,既然是来讨食的,我就当是为知知和阿明积德。 门一开,一阵冷风夹杂着几片雪花飘过,迷了双眼,我意识侧头眯眼,面前一个人把我挤过,门瞬间又关好,将外的严寒阻隔在外。 “晓月,是来欢迎本公的吗?”戏谑的语调带着特有的慵懒。 第40章 新年礼物(二) “锦公?” 好几道异口同声的话语,我早睁开了眼,锦黎穿了一身粉蓝色裘袍,外面是一件紫色的貂皮大衣,上面飘落的雪花尚未化去,依稀能见到那晶亮的白色。身后,一如既往地跟着“移动银行”尹田。 我自然也是觉得奇怪,这个时候,他们这些达官贵族不应该在宫里举行年宴吗?能让正二的御史大夫害怕,依他的尊贵地位,大年夜这种重要的时候又怎么能缺的了他?况且从帝都到燕城,即使坐最快的马车也需要半天的程,那他应该午就不在帝都了。 我突然有些好奇他的身份了。 锦黎瞟了眼周围的人,又看了看我,最后眼神停留在我单手捧抱着的两个盒上,“在发新年礼物?” 我立刻有种想把手中盒藏起来的冲动,不等我解释,媚娘那快嘴女人就插话:“怪不得老板多准备了两份礼物,老板,你可以送给你准备送的人了。” 媚娘说着,给我露出一个“我猜对了吧”的得意表情,我无声地叹息,看来,这两份礼物是保不住了。 “哦?晓月,这么有心?”锦黎挑眉,明明语气带着怀疑,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笑。 “新年快乐!”我很快调整好心绪,笑着把手中一个蓝色盒放在锦黎手上。 既然都决定送了,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我随后就将另一个棕色的盒塞给尹田,也说了声:“新年快乐!” “这是什么?”锦黎拉出盒中的黑色长条物,来回翻转了几,不解地问。 我从他手中拿过,轻轻抚了抚上面的绒毛,毛皮店的老板没骗我,果然是上等的兔毛,很暖和。 “这是围巾,可以带在脖上御寒的。” 锦黎已经解开身上的貂皮大衣,突然靠得很近,却没有其他动作,一时间让我隐隐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抬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我瞬间明白过来,他是想让我给他把围巾带上。 怔愣了一,我还是缓缓举起手。算了,大过年的,我不想给谁找不痛快,就当他是塑料模架好了。 我微微踮起脚,将围巾绕过他的脖颈,围了一圈,将他的发丝抽出,在前面松松地系了。稍稍往后站了站,锦黎确实是个天然的衣架,这黑色配着他身上的粉蓝,如果不想起他那些色狼行径的话,确实是翩翩华贵公中的精。 我斜眼看了旁边的尹田,这个中年大叔真得很奇怪,从我给锦黎系围巾的时候,他就一脸紧绷地站在一旁,就好像随时要扑上来一般。 “尹先生,也不会用手上的东西吗?”自从上次叫他大叔后,我就知道该换个称呼,只是,这声“尹先生”并没有让他脸上开花,而是换来了他的眉头微蹙。 假装没看到,我继续说:“这个是耳套,保护耳朵的,你就这样,就可以把耳朵盖住。” 稍微比划了两,尹田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 知知冬天最怕冻到耳朵,虽然这对耳套是为她准备的,但知知喜欢棕色,所以,给尹田,在颜色上并没有什么不适合。 “这两样可是晓月亲手做的?”锦黎突然问。 “啊!老板,怪不得你前几天一直在摆弄那些毛绒布,原来” “媚娘,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对媚娘再次的大嘴,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媚娘是想刻意讨好锦黎,她还记得锦黎上次不快而离的事,她对这头小肥羊,是又怕,又舍不得。 “杜先生也在这?”锦黎嘴角擒笑,淡淡地瞟了眼杜成。 其实,杜成在看到锦黎以后,脸色就有些不对劲,这大概就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吧!锦黎每次一来,就格外破坏气氛!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那个.我们不是要打牌吗?”半晌,许红那丫头才弱弱地问了句。 吃年夜饭时,我是有说教他们打牌,大家玩个通宵守岁。 “那正好!本公跟你们一块玩!”锦黎第一个接话,还邀请似地冲我笑笑。 最终,我们决定打升级。因为昆仑不玩,许青也不玩,媚娘说要给我们端茶送水,尹田也一副没兴趣的表情,最后,就剩我,许红,杜成和锦黎,四人正好凑一桌打升级。 因为许红和杜成都是新手,就由我和杜成一队,许红和锦黎一队。 本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逗乐的,杜成却坚持输得要罚酒,我知道他心里不痛苦,也就由着他了。 锦黎的牌技真得提高了很多,即使带着许红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每把却都能赢我们。约定是一个贡一杯竹叶青,几把来杜成面前就摆了十来个酒杯。我和杜成是对家,但他坚持每把都由他来喝罚酒。 打到第七把的时候,就不得不换尹田上场了。 杜成醉了,他那长年苍白的脸终于有些红色,人也跟着乱说胡话,口中不停地叫着羽墨的名字,还忧伤地质问她为什么不要他。 锦黎和羽墨姑娘之间有着说不清的暧昧关系,虽然不确定锦黎对羽墨姑娘是否有真情,但很多男人,即使是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也不允许其他的男人遐想。所以,趁着锦黎还没变脸之前,我让媚娘和许青扶着把杜成弄到后院别院的客房去了。 说实话,尹田的牌技比杜成高很多,他打牌的时候也没有上次那些顾虑,出手利落,感觉是发挥了正常水平,可最后,我们除了几把险险的平局,剩的都是输。 许红见我不停地被罚酒,大概是终于发现让她解恨的途径,加上她越玩越上道,小半夜过去,如果不是许青拦着她,她还要继续玩去。 喝了四坛的竹叶青,脑袋也越发清明,这真得是眼皮都不用眨就能守岁到天明了。 许红被许青拉去了后院,媚娘早就撑不住睡了,我叫昆仑去睡,他说还不困,就在楼火炉旁烤火。 现在就只有我和锦黎呆在“牌”字间,尹田也到楼烤火去了。媚娘临睡前又给我们加了好几个火盆,加上我又喝了那么多酒,本来不算很冷,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特别怕冷,有时候即使身上的被已经厚到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却还是抵不住背脊那股莫名的凉意。 我顺手从软塌上取了锦被裹住自己,锦黎平静地看着我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他说:“听说,怕冷的女,心也是凉的。” 不理会他,我挪了挪身,让自己更靠近火盆,刚才打牌的时候,还没这么明显的感觉,大概是外面愈发冷了吧。 软塌上突然陷了一,有个什么东西被推到我跟前,我侧头,是一个雕有精致接天碧叶的铁盒。 锦黎勾勾唇角:“新年礼物。” 我本不愿意为了这么个破礼物离开温暖的锦被,但在锦黎强烈的注视我还是把手从锦被中抽出,懒洋洋地打开,有股淡淡的清香,里面是胶体状的透明膏体,估计是什么护肤吧,我随手盖上盒,说:“谢谢!”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锦黎突然按住我扣盒的手,问道。 顿时觉得好笑,我问:“那请问锦公,这是什么?” “雪莲玉肤膏。” 我的手立刻抖了一,锦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笑着放开我的手,“看来,你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当初水烟月的脸被我毁掉的时候,皇帝老爹曾说要排人去向蓝国王爷讨雪莲玉肤膏,治好我的脸。那么,眼前这个锦黎 “这个世上,现在就只剩这一盒了。”锦黎凑近我,用手拨开我右脸的头,轻轻摸了那些伤疤,幽幽地说道。 我猛然推开他,看到他一脸的惊愕,我突然反应过来,我的行为有些过激了。我脑速旋转,当初黄帝老爹说要找使者去蓝国,但最终被我拦住,赫连华生不会那么好心替我向蓝国要这雪莲玉肤膏,水夜天虽然想,应该还没有那个能力。也就是说,即使我眼前的这个是蓝国王爷,他也一定不知道我是水国的七公主水烟月。 “怎么?你看起来很慌张”锦黎的声音凉凉的响起。 我抬眼,眼里又恢复清明的平静,“是挺慌张,这份礼物过厚重,我觉得,我不能接受。” “哦?”锦黎挑眉,那语气就仿佛在说,你还会有嫌多的时候。 “看来你并不想恢复你的容颜。”锦黎又肯定地补充了一句,接着道:“本公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绝世容颜,怕被别人认出来?莫非你还在逃婚?” 我摇摇头,淡淡地说:“锦公,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对我来说,只要能轻松自在地活着就行,其他于我,没有任何意义。” 我说得是实话,在没找到知知和阿明之前,我就只想要一个轻松自在的生活,找到他们之后,我会跟着他们一起消失在这繁华当中,平平静静地生活。我对容貌金钱并无任何**,甚至于,即使某天要离开这,我都会毫无留恋转头。 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除了知知和阿明,我不相信什么东西是永远的,我也不会对这些东西有过分的依托。 “真是个冷心冷情的女人。”半晌,锦黎才淡淡地说道,“不过,无妨!” 见他收回那方铁盒,我心中却还是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他那句“无妨”后面,似乎还有什么未说出口的东西。 第41章 敢动我的人,就该想清楚后果(一) 那晚就以锦黎那个“无妨”结束了,锦黎没过多久就带着尹田走人了。 我回了别院的房间,从书架中找了有关蓝国皇室的官方版和野史。这些书,是跟媚娘去买年货时随手买的,原本只是想装饰我这个古色古香的层书架,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了。 一上我仔细想了,锦黎几次番毫不忌讳地显露他的身份,就是故意想让我知道他的身份,那么,我真得该好好了解一,这个蓝国王爷。 就着桌上的烛光,看到那个字,我才知道错得多么可笑。 蓝国王爷,蓝锦黎,多么讽刺,他其实一开始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蓝国老皇帝一共七个儿,统统都封了王。 说起这个王爷,在蓝国七十二城池中位居八卦榜的风云人物,有名的花花公,成日花丛中游走戏蝶,即使是典型的**,女人们还是如蛾扑火般抢着进他的怀抱,纵使之后被他狠狠抛弃,也依旧跟中了毒般念念不忘。他的黎王府内,各种姬妾成群,都快超过他老的**了,但二十岁的他,早已过了皇室该婚配的年龄,府内却连一个正式点的侧妃都没有,甚至连一男半女都没有,因而他的婚事一直是老皇帝最头疼的事。 他也的确是他所有兄弟姐妹中最让老皇帝头疼的一个。据说,蓝锦黎这个人嚣张跋扈,心狠手辣,从来不把那帮大臣放在眼里。据说某次有个大臣的女儿因蓝锦黎受了情伤而自尽,这个大臣就当街拦了蓝锦黎的轿,要跟他理论一番。蓝锦黎连听都没听他说什么,就让人把那个大臣的舌头割了,还放狠话,以后见他一次,就剁掉他一个器官。 本来,天犯罪与庶民同罪,干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少说该被拖进监牢关几天,但老皇帝硬是给他顶了来,给那个大臣安了个大不敬的罪名,闭门思过一个月。反倒是蓝锦黎,继续平安无事地在街上晃荡,祸害其他女。 野史上还说,老皇帝之所以对他这么容忍宠爱,是因为蓝锦黎是他和他最爱的锦氏女所生,这也是蓝锦黎中间那个字为什么是锦,而不像他其他兄弟,如二皇蓝正宇,四皇蓝正轩那样,都是“正”字辈的,足见老皇帝对蓝锦黎的特别。 看来,还真得遇到了个狠绝,我忍不住皱眉,怎么就招惹上了最麻烦的人呢?还是我最讨厌的皇室。 算起来和锦黎来来回回也有四个月了,依他以前处事的风格,他对我还真得算是非常客气了,但是,他真得是单纯对酒楼这些新鲜玩意感兴趣吗? 之后的日,似乎都算正常,酒楼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蓝锦黎依旧是有时连着好多天都来,有时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影。他没有刻意要摆出身份的架,我也就配合着他继续玩着这“便服”游戏,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并为因为那天有什么区别。只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正越来越小心翼翼,力不让他察觉地,慢慢避开他。 日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四个多月,阳光总算开始带着微微的暖意了,这天,我正坐在后院的软垫藤椅上,盖着薄锦享受着春日的阳,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接着就有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不等我起身去探个究竟,春桃她们几个小姑娘就满脸泪痕地跑过来,各个脸上都一副十足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我赶紧问,看样是有人来闹场了,但自从蓝锦黎上次在酒楼请御史大夫喝过茶之后,根本就没人敢来找麻烦,这来得又是何方神圣? “赵小赵师傅他.他.你.走后门.”看春桃在那哭哭啼啼地说不出话,我性丢开她,向前厅走去。 刚掀开布帘,一个杯就险险砸在我左边的墙上,如果不是我反应快,用衣袖挡住,我的脸上恐怕又会多几道痕迹。 客人们早就乱成一团,然而门口却被一群穿着黑衣的打手拦住,只听各种惊叫声和桌椅掀翻,杯盘破碎的声音交织。我扫了一遍混乱的人群,霸王团的人都被那些黑衣按着,昆仑和媚娘呆在墙角,看昆仑隐忍的表情,媚娘那奇怪的侧身姿势,应该是媚娘拦着昆仑不让他动手。看来,对方真得是大有来头,否则媚娘不会那么一副怕事的样。 他们旁边,许青把许红护在身后,许红看着很焦急,是不是蹲身担忧地瞧着墙边斜靠的棕黄色身影。因为被挡着,我看不清是谁,但春桃刚吞吞吐吐说得都是小赵,而那个棕黄色身影,也的确很像是酿酒师小赵。 早上来的时候,许青还跟我说,酿酒师父小赵今天没来上工,我还让他派人去他家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是真得出了事。 我顺手捡起一个离我最近的盘,对着在门口边趾高气扬站着的中年男砸去。 其实我老早就注意到他了,这混乱的酒楼里,到处都是慌乱惊慌的表情,就他一人带着得意洋洋的喜色,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黑衣一脸待命的围在他身边,这个人,想必就是带头来闹事的。 “哎呦!”中年男捂着头大叫一声,巴的胡跟着愤怒地一动一动,他环视了一四周,突然大声喊道:“谁?是谁?都给我安静!是谁砸了我?” 他这么一吼,人群即使惊慌,却都识相地闭了嘴。 “是我!”我大声地接到,目光一集中到我这。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前方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 “你就是这酒楼的老板?”中年男一脸不屑地盯着我,嘲讽道:“早出来不就没事了?也省得我费这么大功夫!”。 原来闹这么大就是为了逼我出来,我笑:“对,就是我。看您的样,应该是要找厕所吧,那您可找错地方了,得从这条街走到头,再拐个弯,您就能看到一个大大的公厕了!” “你这女骗,胡言乱语什么!”中年男指着我又是一阵乱叫。 我敛了眼睑,余光瞧见昆仑已经移到我的身后,我接着说:“您确定您不是要上厕所?” “我当然不是来上厕所的!你.” “既然不是来上厕所的.”我淡淡地打断他,旋即话锋一转,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那何必摆出这么一副尿急的样,来我的地盘撒泼?” “你!”听着周围人群忍不住发出的笑声,中年男气急败坏地瞪着我,半晌才说道:“我是代表全城姓来揭穿你这个女骗的!” 说道这,他又是一副趾高气扬地样,“你这个买假酒的女骗!” “哦?”我挑眉,“敢问您是何方神圣?您是如何代表全城姓的?用您那乱糟糟的胡,还是您那比怀胎十月的肚?” 周围又是一阵压抑地笑声,中年男气得吹胡瞪眼,脸色憋得红红的,不等他开口,我又说:“还有,我从来不卖假酒,在我这,客人永远是至上。” “我我是碧云楠的孙掌柜,作为燕城第一酒楼的掌柜,我自然有义务替燕城姓揭穿你的骗局!” 原来是燕城第一酒楼碧云楠,那我就奇怪了,霸王别姬跟碧云楠虽都是酒楼,经营项目却有所不同,他们以酒色菜香出名,我们以轻松有趣出名。据我所知,霸王别姬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客源,不应该有利益上的冲突,那是为什么? “孙掌柜,您今早是不是喝了生鸡血?要不怎么在这血口喷人呢?”我又笑:“生鸡血喝了固然有精神,不过,喝多了就会兴奋过头的,指不定哪天就公鸡打鸣了呢!” 哄笑声再起,客人们的脸色总算不那么惊慌了,跟着我一起笑起来。 “你还狡辩?我都找到证据了!”大概知道在口舌上占卜了便宜,孙掌柜总算奔向主题了。 “哦?” “就是他!酿酒师赵虎!” 顺着孙掌柜手指的方向,我看向角落那个棕黄色的身影,心里却迅速在想对策。夜光酒是小赵酿出来的,这个不假,但杯不过岗步确实是我作假了,将从酒庄进的酒按比例混合而成,这件事除了我们五个高层,就小赵知道了,因为后面的混制,都是他在做。如果,他出卖了酒楼 然而,在瞧见小赵鲜血淋淋的双手时,我的心却蓦然一惊吓,他的脸色已将苍白得不像话,十指连心,这该是怎样的疼痛? 我蹲身,许红自动让开,我轻轻叫了声:“小赵.” 因疼痛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小赵动动唇,似乎是想笑,他表情艰难地低声说:“老板” 突然明白了一切,我觉得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气流,原来是严刑逼供! “来人!立刻送小赵去医馆!”我转身冲身后那群被压制着的霸王团成员说道,他们立刻开始更猛烈地挣扎,但立刻被那群黑衣毫不留情地踩在脚。 我挑眉看向孙掌柜:“孙掌柜,我以为你只是想跟我谈谈?” “要是放了证人,我怎么证明你的骗术?”孙掌柜说得一脸有理。 他走进赵虎,踢踢他的腿,问道:“赵虎,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再不从实招来,谁都救不了你!你说说,你们酒楼的杯不过岗是不是做了假?” “我我还是那句话,这酒.是我们老板的祖传秘方.没有作假”小赵的语气更细弱了。 “就知道你死鸭嘴犟!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了行家鉴定过了,你这杯不过岗根本就是将五种酒混合而成,根本不是什么祖传秘方!杯酒就要一两银,你坑蒙拐骗了多少人啊!”孙掌柜摆出一副要惩恶扬善的派头,仍旧在那喋喋不休。 第42章 敢动我的人,就该想清楚后果(二) 我眯了眯眼,叫了声:“昆仑!” 几秒钟的时间,那帮黑衣就被撂倒在地,霸王团的人都朝我的方向跑来,我指挥着他们把昏死过去的小赵抬起送去医馆,又让许青和许红跟着去照看。 等我吩咐完这一切,就看到孙掌柜一个人站在那,明明害怕得要死却强装着镇定瞪着我,他身边那十几号黑衣都哀嚎着躺在地上。 我笑:“孙掌柜,你应该感谢我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 “你你想干什么?”孙掌柜看着我惶恐地问。 “给我把他绑起来!”我转头对剩那几个霸王团的人说道。 那几个人立马动作麻利地把孙掌柜架起,拖着要绑起来。 “你们敢!给我住手!你们知道我什么来头吗?我我是四王爷的人!惹恼了我,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孙掌柜一边挣脱着一边喊道。 四王爷蓝正轩?原来这碧云楠是他的产业,怪不得. “等等!”我喊道。 孙掌柜原本杀猪般惊恐的表情上立刻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不等他开口,我又补充道:“吵了,给我找块抹布把他嘴堵上!” “你唔唔”孙掌柜的嘴即可被堵上,周围的人群开始小声议论。 我瞟了媚娘一眼,她立刻心领神会,笑颜如花地走上前说:“各位,实在对不住,今天所有的消费都算酒楼的。为了弥补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在场的每位客人,以后来酒楼,可以享受次免费的酒饮供应。各位也看到了,酒楼今天有些事要处理,暂不方便迎客,就请各位先离开。另外,对于恶意重伤酒楼的风言风语,我们会很快给各位一个交待,请各位要相信我们酒楼的信誉。” 等人散完了,我指着被五花大绑的孙掌柜,让霸王团的人把他扔进柴房,那些黑衣早就灰溜溜地跑了。 “老板” 媚娘一脸歉意地看着我,我摆摆手,“今天的事不怪你,你也是忌惮他背后的身份。” “那我们就这样绑了四王爷的人?”媚娘试探性地问。 “当然不是!”我指尖轻扣桌面,淡淡地答道。 听到媚娘似松了口气般轻拍胸脯,我知道她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我自然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绑了他就了事,敢动我的人,就该想清楚后果! 不到一个时辰,许青他们就回来了。我帮着扶小赵坐,他的手已经被上药包扎过了,人还很虚弱,但至少是清醒了。 见我拿着手帕在给他擦脸上的汗,他立刻挣扎着要用他那双缠满纱布的粽手抢过自己来,还满脸通红地叫了声:“老板” 我笑着放手帕,刚才问了许青情况,他不仅手上被动了刑,身上还有很多被踢打的伤,所幸没有伤到骨头,但他那双手,如果不能被好好诊治,随时有废了的可能。 看小赵一脸的窘迫,我端起一旁的茶喝了抿了一口,轻声问:“小赵,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说出来,不仅可以拿到很多钱,还能免了这些苦痛。” 孙掌柜肯定是利诱不成,才动刑威逼的。 “我老板说过,不能因为一点钱就把自己卖了,要不,会丢老板你的人。”小赵红着脸说。 我在心里轻笑,开玩笑时说得话,他还当真了,这个小赵真实诚。 “去把孙掌柜带过来吧。”我对旁边的秦说道。 如果说孙掌柜被丢进柴房的时候,还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那他出来时,就是一只被斗败了的丧家犬,帽早在挣扎中被打落,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瞪着一双害怕的眼神看着我。 我示意秦把他口中的抹布拔了,孙掌柜立刻哀嚎道:“我错了!姑娘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我笑,来的时候还趾高气扬地叫我女骗,现在就改口叫姑娘了! “小赵,说说他是如何折磨你的,老板我会照单全还给他的!” “姑娘!你行行好!不要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呜呜” 听着孙掌柜在那嚎啕大叫,小赵心有不忍,似哀求地看了看我,低声说:“老板,还是算了吧” 我忍不住摇摇头,真是人善被人欺!这个小赵,心这么软,指不定哪天又被人欺负了去! 起身,准备亲自动手,昆仑却突然挡在我前面,他没有看我,却淡淡地说:“我来!” 昆仑有时候真是好的过头了,之前春桃她们到后院找我,就是昆仑让她们来给我通个信,叫我先从后门走。 罢了,既然昆仑不想让我沾染血腥,我就不在他面前弄脏自己的双手。 “毕竟我们要给四王爷留个面不是,那,就折了他那双手吧。” 我话音刚落,咔嚓两声,内立刻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声,内的人都安安静静,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春桃她们几个小姑娘躲在帘后面根本不敢看。 “行了,把人送去碧云楠吧,丢在门口就行了。”我瞟了眼孙掌柜,神情自若地说道。 半晌,都不见有动静,我扫了眼目瞪口呆的众人,“怎么?不想干了?” 秦他们这才回过神,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仍旧嚎叫着的孙掌柜抬了出去。 “晓月,这样做怕是不妥吧?”许青突然说道。 我挑眉,“放心,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哥”许红弱弱地叫了许青一声,拉着他的衣袖,阻止他的进一步言语,这是许红第一次用害怕的眼神看着我。 我无所谓地坐去,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早点看清也好。 我说:“如果有谁想退出酒楼,我绝对不阻拦,工资照发,还给补贴二两,毕竟你们也跟了我这么久了。媚娘你给要走的人结算工资,愿意留的,就跟着我把酒楼收拾收拾!” 当初我招他们的时候,本就是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如果他们想走,我也很乐意放人。人活一世不容易,本来就该为自己着想,我不会怨任何人。 “老板” 我刚拿起扫帚,媚娘就一脸哀叹地叫我,我问:“怎么?你也要离开?那就来找我结算吧!” “不是!不是!”媚娘连连摆手,“我是想问,万一四王爷找上门了,你.你有对策吗?” “暂时还没有。”我老老实实回答,“所以,如果你们准备离开的话,我很理解。”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媚娘急急地想解释,我打断她,笑:“如果不想离开,那就赶紧干活!” 说着,我就认真地扫起地上的残渣。 一双手突然夺过我手中的扫帚,许青就那么闷声不响地扫起来。 我在心里微微叹息,淡淡地说:“许青,我不喜欢拖累人,我们之间的情谊还没深到让你以身犯险,你.” “我不是因为你。”许青淡淡地打断我,头也没回地继续打扫,“我只是想保住祖业。” 我看了眼他的背影,不再吱声。 不过,令我有点小小吃惊的是,晚饭的时候,店里的大小伙计都整整齐齐坐在餐桌上等我,居然一个都没有少。真不知我是什么人,怎么就招得都些这么实诚的人。 我什么都没说,拿起筷神情自若地吃了起来,虽然是一样的人,但气氛却过于沉默,饭吃到一半,都没人主动说话。 我有些怀疑地扫了众人一眼:“不会是谁威胁你们留吧?” 众人的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忍不住笑出声。 见我笑,袁木他们几个平时比较活泼的男孩也开始放开话匣,“老板,你对我们一直那么好,我们怎么能在你最需要我们的时候离开呢?” “嗯。”我点头,“你的意思是等我不需要的时候,你们就离开?” “不是!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老板你很好!”袁木急急地解释。 “我很好?”我有些不夸张地指指自己,看向媚娘和许红,问:“你们俩不会也是觉得我很好才留的吧?我记得,媚娘你经常说我虐待你,许红还说我是恶毒自私的丑女人呢!” “你这个可恶的丑女人!”我这么一说,许红又按捺不住了,冷哼一声:“我留,自然是为了看你狼狈的场!” “啧啧!”我假装吃惊地看着许红:“四掌柜,我很佩服你每次都能鼓起勇气叫我丑女人,明知道自己不如我,你为什么还能这么乐此不彼地贬低自己呢?” “你!” 晚饭似乎因为我和许红的斗嘴又恢复了活跃,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又有了嬉笑声,有了欢乐的气氛。 我无聊赖地摆弄手中的筷,在他们快吃完的时候,我才一字一字清晰地说:“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离开,我也不会赶你们走。不过,我还是想说,以后做人,都别这么傻!该自私的时候就得自私,别把任何人想得好。也许,有一天,我把你们卖了,你们还坐在那乐呵呵地帮我数银票呢!” 原本活跃的气氛像是突然被冷空气侵袭,瞬间有种冰凉凉的沉默。 “哦呵呵!老板又在开玩笑了!”媚娘那夸张的笑响起来,大家互相看了看,似松了口气般,也跟着笑起来。 我不语,该说得都说了,是不是开玩笑,大家各自心里都有思量。 第43章 敢动我的人,就该想清楚后果(三) 我当然知道孙掌柜会来找我麻烦,只是没想到,他连个安稳的觉都不让人睡。大半夜,不情不愿地穿好衣服,打着哈气走向前厅,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孙掌柜,长得贱,做得事也贱。 我讨厌扰别人扰我清梦。 到了前厅,就只有许青和昆仑在,是许红来叫我的,我就让她呆在房里安心睡觉,什么都别管。 昆仑他们面前,是双手吊着纱布的孙掌柜,他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黑衣打手,将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看那势头,似乎是连只苍蝇都不允许出去。不用看都知道,后门也一定堵满人了。 “呦!孙掌柜这是要给我看门呢?” 早算准了他会来闹事,我给所有的伙计放假一天,要不就这阵势,他们明天恐怕连挤都挤不进来。 “你!你这个毒妇!你别得意,我已经禀报了四王爷,他明天就会从帝都过来,你就等死吧!”孙掌柜看到昆仑在我前面,有所忌惮,只敢隔了七八米,远远地喊道。 原来是怕我们逃,特地在这守着。 我打了个哈气,“看来你这个掌柜在四王爷眼中也不是那么重要嘛!要不,他怎么不连夜赶过来,还非得等明天?” “你!你!你” “孙掌柜要是口吃就在这慢慢‘你你你’吧,许青,昆仑,继续回去睡吧!反正有看门狗在那守着!” 说完,我就自顾自地转身回房,明天才从帝都出发,那要午两点才能到吧,明天还是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吧! 早上起来,看到许红一对深深的黑眼圈,我指着她的眼睛,有些吃惊:“你昨晚去当贼了呀?”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就你一个人能睡着,还睡到这么晚!”许红拍掉我指着他的手,又道:“媚娘和杜先生都来了好一会儿了!” 今天是羽墨姑娘表演的日,照惯例,杜成应该不会来酒楼。但现在连他也来了,是不是说明,昨天的事情,真得很轰动? “师父,你怎么有空来?”老远就看到杜成坐在椅上,一脸的怔愣。 杜成回过神,指着我就数落:“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琴不行,闯祸倒是一流!” 我连忙制止他的喋喋不休:“师父,你来不会就是为了训我吧?” 听了我这句话,杜成突然沉默了,似在想什么,半晌他才说:“你如果还没对策可以找锦公帮你.” “锦公在燕城?”我其实有想过找蓝锦黎帮忙,但这个人都有半个多月没出现了,行踪又飘忽不定,据说他并不常回他的黎王府,指不定又在那座温柔乡里快活。就算我跑去他帝都的府邸,也未必能见到他。 “嗯。”杜成的脸色瞬间黯然,“他昨天半夜到的醉生梦死。” 原来是跑去找羽墨姑娘了,怪不得杜成的脸上不对劲。 “门口有一群咬人的狗,我不方便出去,师父就帮我带个信个锦公吧。” 杜成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孙掌柜想整的人是我,他能让杜成进来,自然也会让杜成安然出去。 “对了,替我谢谢羽墨姑娘。”看着杜成走了几米,我才突然想起,冲他喊道,杜成回了我一个了然的笑意。 蓝锦黎是肯定不会主动来淌这混水,以杜成的城府,他不会想到这个方法,那么,只有羽墨姑娘了。应该是她让杜成来给我通风的,也许,蓝锦黎半夜突然的造访,也是她从中推波助澜了的。 一直到中午吃过饭,都没见孙掌柜口中那个四王爷出现,我开始怀疑我高估孙掌柜在那位王爷心中的地位了,也许,还要再等一午。 阳光不错,我拿了本书,舒适地在后院边晒阳边看书。突然感觉眼前一暗,这么快就变天了吗? 我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阳关投射的影将我整个人遮掩在内,不等我看清他的模样,身影突然前倾,这个味道,我认得,是蓝锦黎。 “还有心情看野史?”蓝锦黎翻了翻书皮,又扫了眼我看得那页:“在看四弟的资料?” “是啊!”我夺过他手中的书,“知己知彼,才能战胜呗!” “那有对策了?” “嗯。”我点头,笑得娇媚:“对策就是王爷您呀!” “哦?”锦黎对我“王爷”的称谓并不奇怪,也并无反感。 “您是他哥呀,您要出马,他还能不给您这个面?” “不要您您的,听着怎么那么老气!”蓝锦黎毫不忌讳地拍拍我的腿,示意我往边上挪,自己也毫不客气地坐来。 这个藤椅本来就宽,站着说话是挺累的,我倒没觉得我们并坐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劲,也没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方面想。我还在想他刚说的那句话,这的男人都那么在乎自己年龄的吗? “要别的事也许还行,你这次可是动了他最宝贝的碧云楠。况且,上个月打扑克牌,本王把他最喜欢的一处梅园给赢了,他现在可是见到本王就气得牙痒痒。本王去,只能是火上浇油。”锦黎自顾自躺,眯着眼晒阳,淡淡地说道。 难道是没有筹码? 我轻扯蓝锦黎的衣袖,带着点撒娇意味:“王爷,你这次一定要帮我!要不,我辛苦打造出的霸王别姬就这么毁于一旦了!王爷只要帮我这回,我一定备份大礼送给王爷!” “哦?” 我笑得狡黠:“剩的雅间都送给王爷。” “本王手上已经有四块玉牌,你就剩两间雅间了,想这样就打发本王?”蓝锦黎嘲讽般瞟了我一眼,不等我开口,他又说:“不如这样,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 “王爷请讲,如果知道,我一定知无不言。”只是一个问题吗? “‘霸王别姬’中那个‘姬’是谁?” 我一愣,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我虽然想保住霸王别姬,但它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找到知知和阿明,我怎么会本末倒置? “我不能说,请王爷见谅。”我摇摇头。 “不是知无不言吗?”蓝锦黎面带讽刺。 “这,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蓝锦黎沉思了一,“本王保证,只会有本王一个人知道。” 我再次摇头。 “你不相信本王?” 确实是不相信,就算是对昆仑,媚娘,许青他们,我也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们谁,我就是这么一个人,除了知知和阿明,我不相信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何必来找本王?”蓝锦黎说着起身。 看他准备甩袖走人,我立刻从后抓住他的衣袖:“王爷,我是真得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提点其他条件。” 蓝锦黎转头盯着我,笑得一脸邪气,“那陪本王睡一晚如何?” “可以。”我淡淡地说:“不过,我需要王爷的保证,真得是一晚,过后,我不希望,有额外的纠葛。” 不过是睡一晚而已,我说了,我并不稀罕这个身体,只要他不借此把我困在他的黎王府,我不介意他享用这个身体。 蓝锦黎顿了一,突然笑开:“从来都是本王跟女人说,不要再来纠葛。韩晓月,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也不照镜” 我笑:“我就知道王爷是在跟我开玩笑,王爷怎么会看上我这种级别的?” 我就知道,连馨小姐和羽墨那样的尤物都留不住他那颗游走花丛的心,他又怎么会对我有“性”趣?不过是想让我难堪罢了。 “不如这样,你跟本王说说,你是怎么弄花了你那张脸?” 我瞥了蓝锦黎一眼,男人也这么八卦吗? “很简单,我想摆脱一个不属于我的身份,正好遇到个男人精虫上脑。我就趁他吻我吻得不可自拔的时候,借势撞到桌上,在顺手打翻几个瓶瓶碗碗,再假装不小心跌倒在那堆碎瓷片上。” “是这样啊.”蓝锦黎若有所思地摆弄了手中的黑扇,似喃喃自语。 这时,前面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孙掌柜一行人闯进来,本来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但在看到蓝锦黎后,脸色微退缩,又莫名其妙地瞟了一眼我们,才懦糯说道:“黎王爷,我我家主.” “在碧云楠的雅间?”蓝锦黎不耐地打断。 “是是是!”孙掌柜忙不迭声喊是,一副怕了的样,一物降一物,看来我还真找对人了。 “那个.二王爷也在.”在我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孙掌柜才一脸吞吐地说道。 我看到蓝锦黎不经意间地挑眉,“二哥也来了吗?”旋即对上我疑惑的眼神,笑得一脸神秘,他说:“晓月,也许,你根本不需要本王的帮忙。” 不等我开口问,蓝锦黎就率先走出,坐上了门外的轿。 蓝锦黎是有钱有势的人,坐轿自然无可厚非,可正当我要往前走的时候,尹田却突然咳了两,旁边的孙掌柜还一副被鸡蛋噎到的吃惊表情。我这才发现那轿一直都没动,轿内传来蓝锦黎的低笑:“无妨,想走就让她走吧,起轿。” 我一时有些怔愣,蓝锦黎的意思是,原本他是想用轿载我一程的吗? 第44章 敢动我的人,就该想清楚后果(四) 这些有点身份的人,总是喜欢摆弄自己的架,就连找别人麻烦,也不愿屈尊贵足走一趟,还那么费事的把我们“请”到他的碧云楠。 不过,还好不是特别远,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昆仑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许青本来也想来,在我一再坚持才和媚娘留在了酒楼。 虽然老早就听媚娘提起过这个碧云楠,但我却从来没有进来过。在瞧见门外那个用上好碧玉做成的镂空牌匾时,我就有种不愧是燕城第一酒楼的感觉,的确是华丽的实在。 本来我以为霸王别姬的摆设已经算是上乘的了,但见了碧云楠的格局后,恍然有种珠宝金银晃了眼的感觉。 整座层雅楼,被划分为一间间风情别致的小间,单是那格局都让人赞叹唏嘘。 算是沾了蓝锦黎的光,我们被很客气地领进一间叫“风光无限好”的雅间。看到木牌上这五个字,我不禁有种好笑的感觉,这名字不仅起得诗情画意,还颇应景,风光无限好,一会儿,里面真得会是无限好风光吧。 一进门,我现看了眼房内的摆设,不得不说,这副贵气是霸王别姬无法比拟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设计稍微独特些,真得无法跟人家这金碧辉煌相提并论。 环视了一周,我才注意到靠窗那两个一白一红的身影。 在瞧见那副略带苍白的脸时,我的心急促收缩了一,那样带着病容的俊雅,脱世出尘的淡然,不就是稀真行那个如仙人凡般的白衣男吗?他就是蓝国的二王爷蓝正宇? “看来,你和二哥很熟。”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蓝锦黎在过我的时候,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哼!不懂规矩的贱民!”不等我细细想明蓝锦黎的话,那个红衣男突然冷声说道。 他应该就是四王爷蓝正轩,看来这蓝国老皇帝的基因不错,生得儿各个都那么养眼,从来没见过男人能把大红色穿出这种韵味,怎么说呢,扬跋扈而又不失美感。 “草民韩晓月拜见轩王爷。”我又偷偷拉了拉昆仑的衣角,他就不情不愿地照着我的句型来了一遍。 现在里只有他们个王爷,尹田,我,昆仑和孙掌柜。请完礼后,我笑着看向孙掌柜:“孙掌柜,现在里可就只有你一个不懂规矩的贱民了哦!” 孙掌柜一愣,明白过来后立刻气得一脸通红,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瞟了一眼面色不快的蓝正轩,一脸委屈地说道:“轩王爷,这这.”边支吾着还暗示性地瞟向蓝锦黎身后的尹田。 “你这蠢材!”随着一声啪得响声,蓝正轩桌上的茶杯被毫不留情地砸来,在离孙掌柜和我之间炸开了花。 “草草民孙健健.拜见见轩王爷!” 这孙掌柜结巴起来真得好好笑,我瞥了眼溅到我裙上的茶水,这轩王爷也是想给我一个马威吧。否则,他那个茶杯就该精准地砸在孙掌柜头上。这个孙掌柜也真是没眼色,要他拜就拜呗,还要一副不情不愿地跟尹田攀比。我知道孙掌柜的想法,蓝锦黎的人都不用拜,他这个心腹也不该像我和昆仑这样的“贱民”一样,行这个礼,否则多降低他的身份不是! 真是个不会审时势的势力眼! “行了!都还杵着干嘛?赶紧有冤的申冤,有事的说事,本王还赶着去看羽墨的表演呢!”半晌沉静,蓝锦黎轻啜了口茶,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轩王爷,您可以替小的做主啊!这女人用五种混合的酒冒充什么祖传秘方,还编造了杯不过岗的故事欺骗姓!小人只不过是想揭穿她,她.她就将小人的双手折断了.”孙掌柜说得一脸凄惨,我突然觉得他其实比小绿她们还有演戏的天赋。 静默了几秒,我抬头笑着看向孙掌柜:“说完了?” 大概没料到我会问这句话,孙掌柜怔愣,轩王爷显然有点火大的看着我。蓝正宇倒还是那副淡然的样,蓝锦黎也一脸悠然地喝茶。 “说完了,我就来补充几句。”我继续笑:“现呢,杯不过岗的故事是并不是我编造的。”那是施耐庵大师编造的《水浒传》。 “其次呢,在我折断你双手前,是你先对我的酿酒师用刑。他那双手,弄不好以后可就残废了。我只是小小地从孙掌柜您身上讨了点本钱,况且,他身上其他的伤,我可都没跟孙掌柜您计较过,孙掌柜不该感谢我的大方宽容吗?” “你你.”孙掌柜指着我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闭嘴!没用的东西!”轩王爷突然凶狠地吼了孙掌柜一句,还真是个脾气暴躁的王爷。 轩王爷又看向我,冷冷地说:“那你倒是说说那杯不过岗,是不是用了五种很平常的酒混合而成?” “是。”我很坦白的点头,这酒如果找个行家鉴定,很快就能知原委,否定是毫无意义的,“不过,这也不是简简单单地混合,是酿酒师经过复杂的蒸馏,调试” “你就说是不是用五种酒混制的?’蓝正轩粗鲁的打断我。 我点头。 “那你还狡辩说没有骗人?”蓝正轩以一种想把我冻成冰块的眼神看着我。 我沉默的一,突然问:“轩王爷,可否给我一个鸡蛋呢?” 这,一的人都多少带了点吃惊。大概是觉得在他的地盘,我也耍不出什么花招,轩王爷很痛快地就应允了,叫孙掌柜去拿鸡蛋。 我笑着举着手中鸡蛋,环视四周:“内的各位,有谁能将这个鸡蛋竖起来?” 蓝锦黎最先接过我手中的鸡蛋,摆完了两就给蓝正轩了。最后鸡蛋转了一圈,又回到我手中,我突然非常感谢哥伦布。 我拿起鸡蛋,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小桌上,将鸡蛋的一头轻轻磕在桌面,破了一点壳的鸡蛋就如哥伦布故事中描述中的一样,稳稳地竖了起来。 “这这有什么了不起?” 这个孙掌柜还真是合我心意,我正愁没人说这句话呢! “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有些人却做不到。”我笑。 “你你使诈,鸡蛋都破了!”孙掌柜继续挑刺,我心里却乐开了花,又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不是。 “我又没说不能把鸡蛋弄破,这就好比那‘杯不过岗’,的确是很浅显的制法,可这之前却没有人能制出,但我的酒楼推出这酒后,就有人高呼简单,是骗人.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是蛆就觉得全世界是一个大型厕所,自己心理不正常还要歪曲别人的想法呀!” 我顿了顿,看向一脸阴霾的蓝正轩,真诚地询问:“轩王爷,您说这破了的鸡蛋算骗人吗?” “来人!”半晌,蓝正轩瞪了我半晌,才粗暴地吼道,门外立马涌现一群黑衣,蓝正轩冷冷地说:“给我把这个女人拖出去乱杖打死!” 看着渐渐逼进的黑衣,我倒是没大的害怕,且不说昆仑在旁边,蓝锦黎也未必会允许蓝正轩的恶行! “四弟,”果然,蓝锦黎不慌不忙地放茶杯叫了一声,笑着说:“在哥看来,错得可不在晓月吧?” “蓝锦黎!你是存心跟本王过不去是吧?护着醉生梦死也就罢了,如今连一家小小的酒楼你也要插足,你以为仗着父皇的宠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本王今天还不信这个邪了!还愣着干嘛!都给本王.” “四弟!”这时,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蓝正宇突然站起来,语气中带了一抹兄长的严肃,他说:“你忘了祖训吗?” 一听到“祖训”两个字,蓝正轩那要喷发的情绪就跟突然停止充气的气球一样,鼓胀着却不能爆发,那群黑衣很识相地没有继续向前。 “这件事就这样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四弟你莫要在找韩姑娘的麻烦,韩姑娘,你也请回吧。”蓝正宇淡淡地说道。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我并为转身离开,迎着蓝正宇微微的诧异和蓝正轩一副似要咒骂我不识好歹的凶狠样,我继续说:“轩王爷的人可是砸了我店,还惊扰了我的客人,我的酒楼是小本经营,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轩王爷怎么着也得陪我点损失费吧?” 蓝锦黎低笑出声,换来蓝正轩再一次的咬牙切齿。我瞥了他一眼,他也看着我,双眼中的笑意似乎在说,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那韩姑娘想怎么个赔法?”蓝正宇问道。 我无辜地眨眨眼:“就是最常用的赔法,赔钱。” “老孙,去帐房取五千两来!”蓝正轩大声冲孙掌柜说道。 “五千两?”不等孙掌柜转身,我突然吃惊地叫道。 蓝正轩不屑地扫了我一眼,“就当本王大发善心,拿着银感觉滚蛋!” 我笑:“轩王爷,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才五千两?离我想要的赔偿还远远不够呢!” 蓝锦黎再次不顾场合地笑出声,他并不看一脸气急败坏的蓝正轩,而是问我:“那晓月觉得什么数目比较合理呢?” “看在是黎王爷弟弟的份上,我就破例打个折好了,那就收万两吧,”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蓝正轩一副吃瘪的样,瞪着那双凶狠的美目,就仿佛恨不得把我吃了一般。 “那就这样吧,老孙,去帐房取钱。”蓝正宇接过话,淡淡地吩咐孙掌柜。 我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起这位蓝国二王爷,野史上说他像个坠落凡尘的仙人,为人平和淡然,对权利金钱什么的都看得很轻,一心向佛。至今只有一个正妻,无无女,甚至连个无名份的姬妾都没有。 只是,我很怀疑,身在皇室的人,真得能这么纤尘不染? “二哥!”蓝正轩一副不甘心的样。 “这样吧,不如本王把年前赢四弟的那处宅送还给四弟如何?”蓝锦黎突然说道,我一愣,年前?那也就是他第一次跟我玩牌后消失的那段时间,怪不得回来以后水平就变得那么高,原来是拿这些人当陪练了。 蓝正轩不屑地冷哼一声,算是默许了。我其实对蓝锦黎突如其来的好心很怀疑,但转念一想,晚了他就看不到羽墨的表演了,所以才会吃这个亏给蓝正轩吧。 临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调过头问孙掌柜:“我不明白,我们两家酒楼无冤无仇,甚至谈不上利益冲突,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孙展柜擦擦额上的汗,左顾右看的一阵,在里各色眼神的逼视,战战兢兢地说:“我我是想.保住碧云楠燕城第一酒楼的地位.” “你这个蠢材!”蓝正轩一脚踹到孙掌柜身上。 孙掌柜连忙爬起来保住蓝正轩的腿,大声哭诉:“轩王爷,我错了,我知错了,我不知道这家酒楼跟黎王爷有关系,我要是知道,我.我.” 我忍不住笑出声,“孙掌柜,我就当您是在赞美霸王别姬了。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想法,霸王别姬不仅会成为燕城第一酒楼,还会成为蓝国第一酒楼!” 在蓝正轩一脸铁青的表情中,我和昆仑随着蓝锦黎走出了碧云楠,天色都已经微微变暗了,没想到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过于奢侈的东西总容易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深深吐了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偏过头看着莫名其妙盯着我的蓝锦黎,我笑:“今天,谢谢王爷了,我就不打扰王爷的雅兴了,先行告辞。” “哼!”蓝锦黎哼了一声,“用完了就扔,本王为了你舍了一座宅,你还真是会过河拆桥!” 我忍不住在心里小声抱怨,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和羽墨姑娘的良辰美景嘛。 从手中那踏银票中分出一半,递给蓝锦黎,见蓝锦黎微蹙眉地看着我,我道:“这本就是属于王爷的。” 原本只想从蓝正轩那讨个一万两就差不多了,后来见他和蓝锦黎对上了,我也就顺口改了这赔偿金额,也算是替蓝锦黎小小地整整他,所以这钱,自然是给蓝锦黎。 蓝锦黎似笑非笑地看了瞟了我一眼,转身坐上轿离开。尹田默默从我手中接过银票,跟了上去。 第45章 不要把阿明带走(一) 这件原本轰动一时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们酒楼的声誉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听说碧云楠换了新的掌柜。 蓝锦黎自那天后又有一个多月没来了,不过对我没有大影响,顶多就是少了几千两的收入。我每天依旧睡到日晒杆而起,起来吃个饭就窝在自己的小里翻看从书局淘来的书,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宅女。而知知和阿明那里依旧没消息,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了,我来这已经有一年了。 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我知道霸王别姬的名声虽然不可能传遍所有的地方,但蓝国七十二个城池应该都有所耳闻,总有一天,他们会听到我的呼唤,可我的等待看起来似乎还是没有结果。 有时我又想,也许知知和阿明在水国,也许我需要去水国开个分店,但我似乎很抵触水国那个地方,所以我一再地给自己找理由,跟自己说,再等等,如果再到了九月初四,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的话,我就动身去水国。 这天,我照例睡到自然醒起来,正吃着不知道叫早饭还是中午饭的饭,媚娘笑得一脸灿烂地找到我,说锦公来了,还带了两头小肥羊来。 她说锦公找我去打牌,我本来不想去的,但又想想人家上次帮我那么大个忙,再说,他堂堂蓝国王爷,带来的人身份也不可小窥,还是去吧。 所以我擦擦嘴,理了理头发,这头发又长长了,用一根素色缎带系起,再过段时间就把它再剪短点。 我看看镜中的自己,穿得很普通,肤色没有那些深闺大院的小姐娇嫩,到也水灵。长及颚的刘海遮着那半边毁容的脸,乍看之,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却有股掩饰不去的脱尘惬意,一种自由自在的灵动。我身上再也找不到水烟月那种似烟似水,高高在上,不可靠近的感觉,越来越有我原来的影。 我伸个懒腰,调整了个和悦的笑容,向二楼的“牌”字间走去。 进来,除了一身紫衣的锦黎,他左边和对面各坐了一个穿月白长衫的男,头发皆高高竖起,隐隐觉得对面那个男似乎更有气势一些,左边那个男一直迈着头,眼睛却似有似无地打量对面那个男,似乎很是惧怕对方。 我笑着说道:“王爷,可好久没看到你了,今天怎么有空来了?还带朋友来了,介绍一呗。” 蓝锦黎正慵懒地举着酒杯,晃着酒红色的液体,见我走进,毫不忌讳地拉我一把坐在他右边,淡淡地说:“这位是上官明,这位是上官谦。” 蓝国姓上官的就只有左丞相上官裕一家了,我礼貌地笑笑,原来坐在我对面一直低着头的那个是大公上官明,那个看起来更有气势一点的是二公上官谦。 上官明有一瞬间抬起脸,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一直躲闪,只偶尔静静喝一口杯中的夜光酒,两兄弟长得不像,上官谦面部轮廓更坚毅一些,眼神更犀利一点,感觉上像个武夫。他只扫了我一眼,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想蓝锦黎应该早把我的身份介绍过了,便直接问:“刚好四个人,玩升级吗?” “不,他不玩。”上官谦指着上官明,突然说道,我觉得这对兄弟很奇怪,这个弟弟显然并不把哥哥放在眼里。 “那就‘斗恶霸’吧。”我说着,拿起中间那副扑克牌洗了洗,便开始发,对面那个上官明看到我手中的纸牌,先是有一瞬的吃惊,然后又低头,但总是有意无意地瞟我一眼,让我觉得很莫名其妙。 头一把我做庄,当的恶霸,虽然有大小鬼和张二,但奈何单牌多,终究还是输了。 蓝锦黎走完手中最后一张a,似带嘲讽地说:“晓月,你还真是不长进了,拿到这么好的牌居然还输了。” 我笑,半嗔半怪地说道:“我要有王爷一半聪明,早就赢了,谁让我那么笨呢!” 蓝锦黎对我这种表情似乎很是受用,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笑意。 正准备发第二轮牌时,突然一个低低却清晰的声音响起,“你叫晓月?” 我一愣,抬头,发现对面一直低着头的上官明突然抬起头,眼中带着急切的期盼问我。我这才看清他的面部,五官很清秀,白皙的脸上泛着玉一样柔和的光芒,看起来跟蓝锦黎差不多大,睫毛又长又黑,竟然比女的还要好看。他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睫毛微微颤动,漂亮得让人有些嫉妒。 说实话,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光看我,总觉得怪怪的,而且这个上官明从一开始表现得就很古怪,尤其是看我的眼神,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我正想说点什么,上官谦却突然抬起手毫不客气地在上官明脑门上打了一掌,上官明白皙地额头上立马出现一道红痕,上官谦面有不耐烦地上官明吼道:“闭嘴!你要再乱说话我立马送你回府!” 我更加疑惑,看向蓝锦黎,他凑在我耳边,悄悄说:“这位上官公天生愚钝,是个呆。” 长得挺清秀,却是个智障,那我就没必要理会一个呆的话了,我拾起牌,准备继续发。可那个低低却清晰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我有一瞬意识脱离身体的感觉,他说:“‘霸王别姬’是项羽跟她老婆虞姬告别。” 我能感觉那一瞬间我瞳孔骤然放大的感觉,我猛地站起来,碰翻手边的酒杯,手中的纸牌也统统散落在地,我看到上官谦又欲挥向上官明的手,我大声叫起来:“住手!” 我越过桌,走近上官明,我能感觉声音里难掩的激动,我说:“我是韩晓月,你是谁?” 上官明似乎也很激动,感觉差点都要流眼泪了,他红着眼说:“晓月,我是阿明。” 我的身立马晃了一,力气有一瞬间被剥离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晕倒,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悄无声息地落了来,想过一千种一万种我们相遇的场景,就是没有想过会这般,原来我和我的弟弟韩明离得这么近,却到现在才能相认,我自己都搞不清我是高兴还是伤感,我只知道我好想抱着他痛哭一场。我扑上前抱住阿明,紧紧地抱着,这一切快得像场梦,我害怕一松手阿明就如云雾一般散去。 突然,阿明的身体一个趔趄,从我的手中滑去,我抬头,上官谦一脸厌恶的表情,恶狠狠地瞪了阿明一眼,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我立马反应过来,我急急地吼道:“上官谦,你要干吗?” 上官谦厌恶地瞟了我一眼,说:“这是我上官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女人来管。” 我慌张地跑到他前面,伸开双臂拦住他欲走出去的道,我喊道:“不准你带他走!” 阿明额头上那块红印还在,他只是随便说了几个字,就会召来上官谦的一掌,看上官谦现在一副怒气冲冲的样,阿明跟他回去绝对少不了一顿毒打。很难想象阿明这一年在上官家的日,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被带走,看到他那块红印我都有种揪心的感觉,如果再让他回上官府,我想我会疯的!我的亲弟弟,从小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摔个跤我都心疼得不行,更何况由着别人对他毒打!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韩晓月,你知道你在拦谁吗?你不要命了?” 蓝锦黎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的眼睛已经让泪水模糊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隐感觉他语调中的怒气。是的,怒气,这是我第一次在蓝锦黎身上有这种感觉。 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掉,我哽咽着说:“王爷,我求你,求你不要让他把阿明带走,以后不论你要我干什么都行,这份情我韩晓月一定会还上。” “还?”感觉到蓝锦黎语气中的嘲讽,他一步步走进我,冷冷地说:“你之前欠本王的,你这辈都还不清,你还要拿什么还?” 我抹抹眼泪,调整了气息,说道:“既然如此,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一脚踢开门,对楼大声喊,“昆仑,帮我把这两个人拦住!” 说着,我将积攒的力气狠狠推在上官谦身上,拉起阿明就向楼冲。 老天爷真是厚爱我,今天尹田并没有跟在蓝锦黎身边,只要昆仑他们能拖住蓝锦黎和上官谦,我很快就能带阿明逃离这里。 楼的霸王团已经抄起家伙,我感觉身后有一阵风逼近,不敢回头,只是死死抓住阿明向冲,阿明和我一样紧张,也紧紧抓住我的手,我们俩的手心都已经汗渍连连,我甚至能感觉到我们彼此慌乱的脉搏,感觉那股风越来越近,我一个使力,将身后的阿明向前推,所幸剩的台阶只有几节,我俩顺势滚去。再次抬头时,昆仑已经跟身后的蓝锦黎打了起来,昆仑的剑已经出鞘,而蓝锦黎那副惯常的慵懒感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手上那把黑扇正灵活地转着,挡住昆仑的剑袭,浑身散发着一种肃穆的杀气,他的脸上是一片阴狠。 而那个上官谦,也被霸王团的人围住,双方正激烈的打斗。 楼的客人早乱成一团,不顾媚娘和许青焦急的脸庞,我拉着阿明随着人群快速向外涌,只要出了这个楼,立马抢一辆马车,不管东南西北,先驾着车远离这里。 第46章 不要把阿明带走(二) 好不容易挤到门口,耳后突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大吼声:“韩晓月,你真得就这么走了吗?” 我意识回头,看到蓝锦黎一脚踩在地上的昆仑胸口上,昆仑的嘴角已经溢出血,蓝锦黎那把黑扇正抵在昆仑脖处,已经有血细细密密地流出,似乎我再往前一步,他就会把昆仑的头削来。而上官谦也一脸愤怒地站在那,地上是横七竖八地躺着霸王团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痛苦。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说过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只要能让阿明离开上官一家,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不怕,我又紧了紧阿明的手,不顾蓝锦黎更加阴郁的脸,拽着他逃命般往外冲。然而,刚走了两步,阿明突然停脚步,任我如何使力也拉不动,我错愕地回头,阿明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外,眼里有一瞬绝望和失落。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只见两排侍卫动作迅速地向酒楼冲过来,那整齐的脚步声如死亡的号角般让人震颤,阿明转过脸看着我,低低地说:“老姐,保护好自己。” 说着,他就要挣开我的手,感觉他在我手指上的力道越来越小,我突然有种歇斯底里地害怕,仿佛只要我一松手,我和阿明就永远也见不到了。我害怕这种绝望的感觉,我不能容忍再一次放开亲人的手,不能承受再一次看着亲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不能放手任由命运的摆弄,我真得受不了,我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可我越是要抓住阿明的手,就越是抓不住,已经有士兵来到我们身旁,我听到蓝锦黎冷冷的话语:“把上官公带走!” “不要!” 我绝望凄厉的声音在整个酒楼回荡,看着那些欲上前拖走阿明的士兵,我双手牢牢抱住阿明的腰,脸死死贴在他背上,眼泪又一次决堤。 当看着爸妈血肉模糊的躯体时,那一瞬间,我有种绝望的崩溃感,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多么脆弱,多么渺小,就像在一望无际的深海中,抱住一根根本起不来任何作用的稻草,无助彷徨,却仍旧自欺欺人地抱着那根无济于事的稻草,因为害怕那种绝望侵袭全身的感觉,所以要用一线绝对不可能成为希望的希望来欺骗自己,这样我才有活去的理由。 我曾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自己再有这种深深的绝望感,我害怕这种一丝一毫都不受控制的感觉,从心底里深深畏惧。 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再一次清晰地传过来,唤醒我心底深处埋藏已久的那种感觉,全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淹没在那种无边无际的绝望中,此刻的我,一如当年的狼狈。 有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拉扯着阿明的手臂,拖着他想把他带走。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我就那么抱着阿明,任由他们拉扯我环在他腰间的手,我就是不放手,眼泪依旧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直,我只知道,我不能放手,绝对不能放手!如果我放手了,等待阿明的也许就不单单是一场毒打那么简答的。 突然,那些士兵停手了,我流着泪,闭上眼,不愿去看周围的一切,不愿理会各种喧杂的议论声,不愿去想之后的结果,我想做得,只是不让阿明从我手中离开。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不要再让我的弟弟离开我。 半晌,依旧没有人来拆散我们,我听到人群中的声音渐渐低去,有脚步慢慢靠近的声音,有一只手正顺着我落的眼泪轻轻摩挲,掌心并不娇嫩,虎口指缝有一点点老茧,灵活的手指,一锲而不舍地抹掉我眼角溢出的泪水,我听到蓝锦黎平静的声音,身体却再一次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说:“晓月,放手,否则本王就真得会做出点什么事情。” 我知道蓝锦黎的意思,他是在暗示我,如果我现在放手,至少阿明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断胳膊少腿也是没有生命危险,他以为我能忍受别人动我弟弟吗? 这时,我感觉阿明动了一,环在腰上的手被他一点点掰开,他没有转过脸,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叹息,他说:“保护好自己。” 说完,就跟着旁边的士兵离开,我的双手颓然垂,我没有反抗,也没有继续去追他,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开,思绪一点点回到脑中,脑渐渐变得清明,我到底在做什么?我这样不仅帮不了阿明,今天这样一闹,还把他往更大的深渊里推了。阿明一直是个聪明乐观的孩,他装傻隐忍了这么久,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今天这么一闹,一定会使很多事情变麻烦,我怎么有这么愚蠢的举动,将他置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果然是关心则乱。 可是,我真得无法忍受别人对我弟弟拳打脚踢,我容不得他受半点伤害,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得罪了蓝锦黎和上官谦,我自保都成问题,又如何去救阿明? 脑突然又晕晕的,身体似乎开始晃荡,我努力稳住身躯,对自己说,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韩晓月,你不能晕过去,不能! 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后仰,感觉似乎没有跌在地上,而是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拖住,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意识一直浑浑噩噩的,好像听到开门关门声,有人进进出出的声音,有说话的声音,忽高忽低,然后,世界似乎就安静了。我感觉自己很累,累得不想思考,不想醒来,不想睁开眼,只想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可突然,脑里就冒出九岁那年,我和四岁的阿明抢糖果的事情,一共有七颗糖,妈妈给我,知知和阿明一人两颗,妈妈说弟弟最小,所以最后一颗给弟弟,我不愿意,又不敢公然违背妈妈的意思,所以我就偷偷找了阿明,对他各种讨好。 当时,阿明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要我狗叫,猫叫,一会儿模仿蜡笔小新,一会儿装樱桃小丸,最后当我累得要死要活地躺着地上时,阿明却悄悄靠过来,笑得一脸贼兮兮,稚嫩的声音说道:“晓月,我知道你要我手中那颗糖,可是我是不会给你的,嘻嘻。” 当时我就恨得牙痒痒,但看着他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我突然又觉得很欣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孩是我弟弟,不是什么别人,是我的弟弟啊!我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弟弟! 以至于来到这的一年中,每每思念他和知知时,总能想起他那一脸欠扁的笑容,还有脸颊两个隐隐的酒窝,炫目的可爱。那个笑容是那么有感染力,纯真可爱,天真无邪。 多少个夜晚,我都会在梦中轻轻叫你们的名字:阿明,知知。 阿明! 我的思突然变得清晰,阿明带着酒窝的纯真笑容和上官明长长的睫毛不断交错,我猛然惊醒,蓦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陌生的九瓣莲花图,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脑里立刻回想起晕倒前的场景,我腾得一掀开被,连鞋都顾不及穿就光着脚想往外冲,突然,一声慵懒的声音响起:“醒了?” 我顺着声源望去,看到蓝锦黎负手背对着我站在桌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声音,他似乎并不生气,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再求他一次呢? 打定心思,我扑通一声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哀求,说:“王爷,晓月知错了,求你,无论如何帮我,他在丞相府过得并不好。” 我听到缓缓的脚步声,低着头,看着那紫色的袍角落在有金色祥云的黑靴上,一点点靠近,停,半晌沉默。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蓝锦黎在酒楼的阴狠表情之后,我就突然有种感觉,蓝锦黎身上的气息发生变化了,一种新的气息正在他身上复苏,那股掩藏在他慵懒气息的真实面目,他其实一点也不适合猫咪这个词。 有种莫名的压迫感,我低着头,不敢抬头。 可手臂上突然一股力使来,我被蓝锦黎拉了个措手不及,身体狠狠撞向他的身体,一脸惊愕和委屈的表情就那么直挺挺地落在他幽深的眼中。 蓝锦黎脸上没有笑意,有的只是阴郁,他说:“本王以为,你这样的女人,永远也不会有心,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真有这么个男人能让你哭得如此之肝肠寸断,晓月,你让本王失望了。” 我呆愣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蓝锦黎一手揽着我的纤腰,将我紧紧靠向他,隔着薄薄的衣料,我可以清晰地感觉他滚烫的躯体和心脏的跳动,他另一只略带薄茧的手暧昧地抚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炙热感,他说:“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记得本王说过吗,本王对你很感兴趣。本王感兴趣的东西不多,所以只要是本王感兴趣的东西,从来不会脱离本王的掌控。本来是想多给你点时间,看你到底能整出多少新鲜玩意,可惜,本王现在没耐心等去了!” 说完,蓝锦黎猛地将我抱起,将我丢回床上,虽然床上很柔软,但我还是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些感觉了,蓝锦黎的身躯已经覆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动弹不得。 当他湿热的唇再次贴上我的唇时,我突然明白过来,蓝锦黎从来都不是那只慵懒的猫咪,他是一只假寐的黑豹,充满诱惑而又危险,你永远不知道他何时会醒来,当你耐不住想上前的时候,也许正是他苏醒的时刻,你会在毫无反应的情况就被他准确地扼住脖。 第47章 不要把阿明带走(三) 我真傻,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没兴趣,怎么会像个傻一样毫无目的地帮她?蓝锦黎对这具身体一直都有兴趣,他并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他只是安静的在一边眯着眼,如看戏般任由我毫无警惕地张狂着,等他欣赏够我自由自在的姿态,再出其不意地将我捉回笼中。 我伸出双手反抗,蓝锦黎只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将我的两只手压住,他沉重的身体压在我身上,让我每一步挣扎都显得很吃力,他的双腿抵住我乱动的双腿,吻如铺天盖地般袭来,另一只手从我的领口探进去,隔着肚兜摸上我的柔软。 半晌,在我觉得自己都要背过气的时候,蓝锦黎火热的唇终于从我唇上移开,一滑,吻上白皙的脖,而我的上衫已经被扯开,露出月白色的肚兜,蓝锦黎的手还在不安分地移。 我气喘吁吁地看着头顶的九瓣莲花图,反抗俨然是徒劳的,蓝锦黎如果真得要这副身,给他也无妨。可是,如果他今天得逞了,不管我愿不愿意,日后我都只能成为他的女人,跟他那一大堆姬妾一样被圈养在后院,这辈可能都没有接近阿明的机会了,更何况我现在还不知道知知的落。 我大喊:“蓝锦黎!你住手!啊” 蓝锦黎突然在我脖上咬了一口,痛得我惊呼出声,蓝锦黎模模糊糊地声音传来:“晓月,是个男人对你这具身体都欲罢不能,本王渴望这个身体很久了!” 两腿开始有一丝丝的凉,我的裙已经被蓝锦黎扯,蓝锦黎滚烫的手隔着亵裤轻轻抚摸在我的大腿根部,引起我一阵战栗,身体忍不住要往回缩。蓝锦黎低低地笑,他邪魅的声音说道:“你也并不是没有反应啊!” 王八蛋!我在心里恨恨地骂道,是个女人都会有这种本能反应,你以为老娘会对你有兴趣吗? 我脑快地转,虽然这样做很冒险,而且必然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但是,至少有希望能给我争取到一点喘息的时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赌了! 我用尽力气喊道:“蓝锦黎!你不能碰我!我是水国的七公主,水烟月!” 蓝锦黎扭动的身躯突然顿住了,他抬起头,眼神骤变,能在一天之内看到蓝锦黎这么丰富多彩的表情,还真是难得啊!蓝锦黎眼睛中透着犀利幽深的光芒,他盯着我,说:“你说什么?” 我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水国的七公主,水烟月。” 感觉到蓝锦黎火热的身躯变得僵硬,我笑着继续说:“你要有兴趣上敌国的公主也行,不过我觉得拿我去要挟水国似乎更划算一些。要知道,水烟月这个名字,在水国的影响力可是很大的哦!” 蓝锦黎的眼神越来越冷,半晌,他也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他说:“你,真行!你就不怕本王拿你的身份说事,让两国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再破裂?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你居然要牺牲两国的交好,本王真是看错你了!你根本就是个笨女人!” 我奇怪地看着他,这人说话怎么风马牛不相及,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蓝锦黎看到我疑惑地看着他,又嘲讽地笑了笑,说:“别告诉本王你不知道水国的使者正在来蓝国的上,你不是水国七公主吗?怎么连自己的妹妹要嫁入蓝国联姻都不知道?” 我确实没关注过这些事情,不是世仇吗?怎么突然就又要和好了?居然还要联姻! 蓝锦黎抬起我的巴将我的脸靠近他,一瞬不动地看了几秒钟,似乎是想确定我不是在装傻,半晌,他又笑了,表情恢复往日的慵懒,他放开我,优雅的起身,突然说道:“这应该是你最后的底牌了,逼不得已,你应该一辈都不愿意说出自己是蓝国公主的事吧。看来,你并不想让蓝国的人知道。” “那怪一直查不到你的身份,怪不得.原来”蓝锦黎突然顿住,冲我怪怪地一笑,背对我甩甩手:“你可以走了,最好不要让本王知道你在骗我。” 我慌乱的爬起来,一边整理零散的衣服,一边快速分析现状。蓝锦黎那怪不得和原来之后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水国的使者真得要来了吗?那我就更得抓紧时间了,否则等水国的人来,我恐怕就真得插翅难了。 我穿了鞋刚准备开门,蓝锦黎的声音又从后响起:“本王以前不碰你,是顾念兄弟之情,现在不碰你,也并不是忌惮你是什么水国七公主。你,好自为之吧。” 听着蓝锦黎莫名其妙的话,我微微怔愣,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拐了个弯,刚觉得这个地方有种来过的感觉,突然就撞上了一个人,我低呼:“羽墨姑娘?” 羽墨也一脸吃惊地看着我,然后淡淡地笑:“是王爷把你带到这来的,这么快就醒了?还感觉哪不舒服吗?” “还好。”看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又说:“羽墨姑娘可否先带我出去?” 这醉生梦死我就来过一次,对出去的并不是很熟悉。 很快我就出来了,向羽墨道谢后,便匆匆往霸王别姬赶去。 等我满头大汗跑到酒楼的时候,酒楼门前一片萧,原本该亮着的灯笼也被毫无生气地挂在那,与幽暗的夜晚融为一体,酒楼的大门,被紧紧关闭着。 我上前拍门,才刚拍了,门吱嘎一声打开,原来并没有锁。 厅内上方的灯也未被点亮,只有桌上零星地点了几根蜡烛,接着昏暗的烛光,我看到柜台旁四个模糊的身影。 他们显然也是听到了我这的动静,齐齐转向我。我走近,昆仑抱着剑沉默地抵靠着柜台,媚娘也站在他旁边,眼神却闪躲着不看我,许青和许红坐在一边的凳上,许青沉默着低头,许红却一脸愤然地看着我。 “这是怎么了?”我问。 “你还好意思问!”许红突然跳起来冲我大喊大叫道:“你真是个自私的坏女人,昆仑大哥为了你差点就被杀,你还是那么不管不顾地往前走!你扪心自问,哪次有危险昆仑大哥不是第一个挡在你面前保护你的?你怎么能.”许红说着声音中渐渐起了哽咽,“还有大家.你明明看到他们被那样打倒在地.刚刚从医馆出来的时候,秦他们还一个劲地说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呜呜” “小红!”许青似无奈的喊了一声,许红抬起泪珠连连的眼睛又瞪了我一眼,就跑到后院去了。 我看向许青:“都伤得严重吗?” “还好,不过短期内应该不能上工了。” “霸王别姬这一年也赚了不少,把我那份抽出二成分给那些受伤的,剩的都取给我吧。”我说。 “你要离开?”昆仑突然开口。 我看了一眼他脖颈上还渗着血的纱布,“你一直都有选择的自由,不必非得跟着我。” “你要去哪?”昆仑继续问。 去哪?我也不知道要去哪,我还没有找到知知,但我得先把阿明从左丞相府弄出来。 “如果我离开了,这家店就是你们的了,我就不再是老板了。你们可以选择继续经营去,也可以改成别的,决定权在你们手中。”我说道,照现在的情势,离开这是迟早的事。 “老板,你真得要为了一个傻痴儿离开辛苦经营起来的霸王别姬?你舍得这的一切?” 我猛然靠近媚娘,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让大家挡在面前,就算牺牲所有的人,我也想换来他的毫发无损。比起他,所有的一切我都能舍得。” 媚娘似被我的气势吓到,身不自住向后靠,直到撞到柜台,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不再逼视,转过身回了后院的房间,今晚会是个不眠夜。 第48章 我想让你娶我(一) 事实证明,今晚的确是个不眠夜。 丑时还未过,我就听到后院有整齐的脚步声。我本就没睡着,披了件外衣,并不急着出去,我投过门边的缝隙看向外面:通天的火光,一排排训练有素的侍卫将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被那群火光包围的是一袭白衣和那熟悉浅灰色身影。 我冷笑,昆仑最后还是背叛我了,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是蓝正宇的人。我早说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不染一尘的人呢?更何况是身在皇室的人,对蓝正宇,我从来就没认为他真如野史中说得那样云淡风轻,果然是个大装。 推开门,迎上蓝正宇淡淡的一扫,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身边的昆仑,他却始终低着头,看来,良心上还是过不去。 我笑:“宇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水国的使臣日后抵达燕城,在使臣为达到之前,本王自然要代为好好照顾水国的七公主,以便公主能顺利回到水国。”蓝正宇说。 昆仑是他的人,他自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蓝锦黎说怪不得查不到我的身份,因为有蓝正宇替我完美遮掩,他还说之前不碰我是顾念兄弟之情,他早就知道昆仑是蓝正宇的人。 猛然想到那根血玉凤钗和那对明月珰,我问:“不知宇王爷的故友还满意你送得那两样礼物吗?” 蓝正宇波澜不惊的眼睛瞥了我一眼,说:“那是自然,所以两国才能这么快交好,他还送了自己的亲妹妹,水国尊贵的九公主来和亲,七公主说他满不满意?” 原来是水夜天那个变态,我心里暗叫不妙,面上仍带着笑意问:“不知和亲的使臣是谁呢?” “这位也是公主的故友呢!”我终于在蓝正宇脸上看到一丝笑意,带着残忍的笑意,“公主不必担心,赫连公很快就会到,到时公主可以和他们一起上帝都,参加九公主盛大的婚礼。只不过,这天,就委屈公主好好呆在这了。” 原来是怕我跑,我现在是蓝正宇手上的王牌,他费了那么大心思隐藏我的身份,不被水夜天找到,也没让其他人查出我的底细,他必然是想用我跟水夜天要做一场大交易。 我凑近昆仑,手抚上他的衣领,感觉手的他猛然一僵,我很自然地替他理了理衣领,趴在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调说:“他就是给你取名的恩人?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不怨你,因为我从来就不在乎,我本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你。” 满意地感觉到手更加僵硬的身躯,我笑着转身:“既然宇王爷想替本公主守门,本公主怎么能辜负你的一片心意呢?本公主继续去睡了。” 蓝正宇的面色依旧是波澜不惊,我自然知道这点水平根本气不到他,我只是想让他觉得我生气了。 天的时间很短,我一步也没再迈出过这个后院,昆仑也一直守在院门前,我没再看见过媚娘,只见过一次许青和许红。许青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不过笑得很勉强,许红则躲在许青身后,甚至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他们也知道我那个所谓的公主身份了吧。 第四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院内的侍卫就全都不见了,而我常坐着晒阳的那把藤椅上,倒是多了一个性感的背影,华发金丝冠,丝滑的金边黑衣。 该来的总会来,我伸伸懒腰,笑得妖娆:“赫连公,好久不见。” 背影转过来,还是那张美得窒息的妖孽脸,他笑得比我还妖娆,他说:“公主真是令我大吃一惊,公主的酒楼就跟公主本人一样,总是能勾起我的兴趣。” 赫连华生说着将身体后仰,双手枕头舒适地躺在那藤椅上,还笑着看向我:“这样的日果然很舒服,可惜,公主再也过不了这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了吧。” 不愧是个混账!说得话也永远这么混账! 我说:“这燕城可是蓝国数一数二的游乐之城,不如赫连公多呆几天,有我做东带你转转?” “好啊!”赫连华生满口答应,“正好九公主舟车劳累,需要修养几天再进帝都面圣。” 自动忽略赫连华生那一副玩味的表情,只要争取到这几天就行,也许,我就可以找到留在蓝国的办法了. “妓院?” 赫连华生指着“醉生梦死”那四个大字,略带吃惊的看着我。 我挑眉:“莫非赫连公不敢进?” 赫连华生盯着我看了半晌,似笑非笑地突出四个字:“真是有趣!” 说着,便率先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进去。出霸王别姬的时候,昆仑连着那群侍卫早已消失不见,不过,也是,只要有赫连华生在,我又怎么可能逃得了呢? 其实,我也没想要逃,今天是羽墨表演的日,我想见蓝锦黎,他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不同于和媚娘来得那次,我们才刚踏进门,老鸨就顶着一张笑得灿烂过头的脸急匆匆地上前迎接我们,还娇笑着吩咐旁边的姑娘:“上头可交待了,这可是水国来得贵客,姑娘们对都给我仔细地招呼啊!” 对着赫连华生玩味的眼神,我想,是蓝正宇事前打了招呼吧。他应该派人在暗处跟踪我们了,毕竟,他是要把我交给水夜天,对我这个前未婚夫,他多少还是放不心吧。 我笑着对老鸨说:“赫连公可是专程来看羽墨姑娘的表演的。” “这好办,我特地给两位贵客留了两张前座,二位这边请。”老鸨爽快地说着,就带着我们到了观凤楼,不过,这次,没花一分钱就坐在离舞台最近的那两个位置上。 我眼神迅速地在周围寻找,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我一边坐一边暗暗安慰自己,没关系,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蓝锦黎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公主好像很紧张?”赫连华生越过放茶杯的矮桌,一脸妖娆地凑近我。 我回道:“赫连公看错了,我是兴奋了,马上就要见到千金难买的舞曲了。” 赫连华生仍旧笑意满满,脸还是那样贴近着看着我,就在我快要顶不住他这奇怪的笑意之时,他的目光渐渐偏移,略带探究地看向我左后方,我跟着看过去,心里顿时有种重重的轻松感,蓝锦黎终于来了。 是他常穿的紫色,一身薄缎锦衫,腰间黑色的镶边腰带,还是那副挡不住的慵懒贵气。 “王爷。”我尽量压制自己的激动,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更自然。 蓝锦黎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很客气地叫了声七公主,然后跟赫连华生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赫连华生昨晚到的时候,老皇帝派了他那几个儿来接这远道而来的贵客,他和蓝锦黎认识,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我觉得奇怪的是,蓝锦黎对我的态,过冷淡了,刻意保持距离,似乎不愿与我有过多纠缠。 蓝锦黎的位置在赫连华生旁边,我们中间隔了一个赫连华生,根本无法跟蓝锦黎说话,怕赫连华生看出什么,我甚至连眼睛都不怎么往蓝锦黎那边瞟。 突然,蓝锦黎起身朝外走,我余光瞟见他那身紫色消失,假装镇定地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我放茶杯对赫连华生说:“赫连公,人有急,先失陪一。” 赫连华生玩味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有种感觉,他已经知道我是来找蓝锦黎的。因为,他此时的表情,像了猫捉到老鼠后的神态,等待着老鼠毫无意义地挣扎。 我神情自若地一步一步走着,等出了观凤楼,确定赫连华生看不到我后,立刻步履匆匆朝前跑,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也不知道蓝锦黎跑哪去了。 刚转弯,突然碰到一堵带着热意的人墙,那熟悉的独特气息涌入鼻息,我这才抬起头。 蓝锦黎笑得一脸慵懒,将我微微扶正,背靠墙与我拉开距离,微微扇动那把黑色折扇,淡淡地说:“七公主也内急?跑得这么慌乱,真得这么.” “王爷!”我打断他的调侃,“我是专门来找王爷的。” “哦?堂堂水国七公主,水国第一美女,你想要什么,还怕没人送到你跟前吗?何需找本王?”蓝锦黎闭着眼说道。 “我想留在蓝国,你也应该知道,我回到水国会有什么场。” 沉默了几秒,蓝锦黎突然问:“本王其实一直很好奇,王允用一个貂蝉挑拨了董卓和吕布,那王允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我一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蓝锦黎挑眉:“你不知道水国老皇帝去世的事?” 皇帝老爹死了吗?我有些明白蓝锦黎的意思了,我问:“怎么死的?” “据闻是围猎时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来。” 蓝锦黎以为,是皇帝老爹利用我挑拨水夜天和赫连家族吗?水烟月那皇帝老爹还没那么聪明。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水夜天和赫连家族的争斗是迟早的事,他们不过是拿我和皇帝老爹当作噱头。论精明和心计,我和皇帝老爹又怎么能比过水夜天这个变态和赫连华生这个混账呢! 这么看来,应该是水夜天做了新皇,怪不得蓝正宇要以我为筹码,怪不得派水烟碧来和亲。 不过,他们谁赢谁输跟我都没关系,我可惜的是,皇帝老爹就这么死了,如果不是为了帮我离开皇宫,他或许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安然坐几年吧。不管是水夜天还是赫连家族做的,我恐怕都无力为他做什么,愿他和水烟月辈能继续做父女吧。 第49章 我想让你娶我(二) “王爷,我需要你的帮忙。”我看向蓝锦黎认真地说道。 蓝锦黎似没料到我对皇帝老爹的死反应这么冷淡,半晌才他敷衍般地问:“那本王能帮你什么呢?” “我想让你娶我。”我说着,如期对上蓝锦黎猛然睁开的眼睛,“相比回去,我更愿意留在王爷身边。” 蓝锦黎收起扇,“你不是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我假笑,说道:“如果坟墓里住得是王爷您,我心甘情愿地往跳!” 蓝锦黎也笑:“你是在向我表白吗?这是不是该叫自掘坟墓?如果是以前,本王也许还会考虑,现在.本王即使是有那个心也无福消受得起呀!” 说完,蓝锦黎毫不留恋地绕过我向前走,不等我继续说,他又指了指我身后,笑得一脸无害:“七公主,直直向前走,就能找到你想去的地方了。” 我本还想拦着他说两句,但眼角却瞟见墙角那抹黑色,赫连华生毫不介意地走出来,笑着说:“公主,你出来长时间了。” 蓝锦黎冲赫连华生再次笑着点头,悠然离开。 赫连华生单手托腮,笑得一脸妖艳,他指指我身后,说:“黎王爷指得地方没错,公主不是内急吗?快去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同时被两个男人耍了,按说我应该生气,可我却出奇地平静,我也着赫连华生靠在墙边,偏头问他:“我不明白。” 我知道赫连华生听得懂我的意思,他狭长的眼睛扫了一眼蓝锦黎消失的方向:“你是水国的七公主,水夜天费了那么大心思想把你送回水国,只要是有心人,就能分析出其中的利害。你觉得蓝国那几个王爷有谁敢娶你?就算是蓝国皇帝,也对你避之不及。你当初嫁给了我,不就省事多了吗?” 我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个白眼:“我很奇怪,赫连一族对策反也应该谋划了不久吧,怎么最后还是败给了水夜天?” 赫连华生笑得妖孽:“虽然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也不见得有多舒服。” 确实,我在心里暗暗赞同,要不怎么会没把你们赫连家灭族呢? “我其实也不明白,公主当初在王凉的尸身旁,不是说,这辈,绝不会为第二个人穿上艳红的嫁衣吗?”赫连华生眼角微挑,一脸嘲讽。 “走吧,羽墨姑娘的表演就要开始了。”说完我就径直走了,听到赫连华生在我身后低笑。我在心中冷笑,你现在笑,还早了! 羽墨姑娘的表演还是那么惊艳,看赫连华生一脸兴趣盎然的表情就知道。我发现我还真有点对不起羽墨姑娘,来了两次,就要砸她两次场。 最后一曲完的时候,在羽墨向台各位看客盈盈曲礼的时候,我突然冲上了台,背对着台的人对一脸吃惊的羽墨俏皮地眨了个眼。站在舞台正中央,暗暗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同样吃惊的众人,掠过赫连华生那玩味的表情,我瞟向锦黎的方向,他似乎正要离开。 我大喊:“黎王爷,请留步!” 原本还有杂乱议论声的场内逐渐安静了来,大家都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蓝锦黎,虽然仍免不了各种指指点点,但已经足以让我的声音在这厅内清晰地传递。 “蓝锦黎,我喜欢你!” 成功地发现蓝锦黎背对我的身影有些许僵硬,我笑,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疯狂过,即使那时候那么喜欢班上那个男孩,我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蓝锦黎,老娘为了嫁给你,可是真得豁出去了。 见蓝锦黎没有任何回应,我又大声说:“蓝锦黎,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娶我?” 周围的哄笑声突然响起来,我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是时代还不能接受这样直白的求婚吧,台那些男人早在心里唾弃厌嫌我了吧。不过,没关系,我要得就是这个效果,我不相信,他能把我这个堂堂七公主留在这丢人。 蓝锦黎侧头轻轻在尹田耳边交待了什么,很快,尹田带着老鸨进来,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观凤楼内的看客都被礼貌地请了出去,一时间,就只有我,蓝锦黎,赫连华生人呆在这空荡荡的大厅内。 “公主,本王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蓝锦黎慵懒地笑。 我无辜地笑:“我没有乱说,比起某些人,我确实喜欢王爷,如果王爷能娶我,我会更喜欢王爷。” 蓝锦黎扫了一眼赫连华生,那个混账也笑得一脸妖孽,丝毫不介意我的话语,正坐在那不声不响地茶,就跟个看客一样。 “本王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蓝锦黎说。 “所以,我才是最适合的人选。”我灿烂地笑。 “做了本王的女人,很多方面都会受限制,你可就不能像现在这么随意了。” “那是自然,王爷大可放心。”我总觉得蓝锦黎这个“随意”似乎在暗示我很喜欢“沾花惹草”,这到让我想起了点别的,所以我又补充道:“王爷可以照常在外逍,我绝对不会阻拦王爷。” “你倒是大方。”蓝锦黎淡淡地回了一句,似想起什么,又道:“本王以为,你喜欢的是上官家的明公,你不是更应该嫁给他吗?” 我微微皱眉,你会嫁给你弟弟吗? “黎王没听过一句话吗?女人心,海底针,表现出来的,和心里想得其实大相径庭。我记得,七公主曾经亲手将一杯毒酒喂入她要私奔的爱人呢!”赫连华生突然插嘴。 我就知道这个混账他不会有那么好的胸襟,我暗讽了他,他自然也要找机会回赠我。 暗暗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抬头看蓝锦黎一脸意欲不明的表情,似乎是在等我解释什么。 我笑:“过去的就是过去的,我从不费心去记住那些过去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想嫁得是王爷,我希望王爷能好好考虑一,我一定会尽心伺候王爷的。” 最后一句话,我故意说得暧昧,赫连华生虽然拿起茶杯,却仍然没有挡住他眼里那抹冷光。 蓝锦黎一脸玩味地看了看我和赫连华生,“如果本王不答应呢?”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不停地表白,直到王爷答应为止。” “这样啊!”蓝锦黎一脸的慵懒转瞬就换了副冷冰冰的表情:“那公主自便吧,本王就不奉陪了。” 说着,就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内只剩我和赫连华生这个混账。瞟了一眼怡然自得的某人,我不禁暗自思虑,看来不得不采取另外的行动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这个黎王可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赫连华生幽幽说了一句。 我托腮看着蓝锦黎离开的方向,蓝锦黎表面上看着也不简单好吧。只是,他是目前最容易被我算计到的人选。 晚上,我没有回霸王别姬,而是跟着赫连华生回了水烟碧榻的驿站,本来这个也是我无法决定的。 算起来,我和水烟碧也有一年没见了,她倒是越发漂亮了。看到我,也不像从前那样嚣张跋扈,居然还能对我淡淡地点头,这确实让我小小的吃惊了。 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居然又看到了小玉。不过,不再是那样柔弱的样,看起来精干了许多。看来,水夜天不放心赫连华生呢。 “公主。”小玉恭恭敬敬地叫了我一声,就跟一年前一样,仿佛这一年的断点根本不存在一般。那么一瞬,我突然有种无法逃脱的沉闷感。 接来的几天,我照样带着赫连华生乱逛,其实我是想去找蓝锦黎,但如果他不想见到我,自然不会给我见到他的机会。 第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赫连华生突然说:“九公主也修养得差不多了,我们后天一早就启程前往帝都。” 在我皱眉的空档,小玉一如既往贴心地递给我一杯茶,轻声说:“公主,蓝国宇王爷正在外厅等着,说是公主欠他一样东西。” 我挑眉,蓝正宇这又打得哪门算盘,我可不记得我又欠他什么东西。 赫连华生对蓝正宇的到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甚至对眼皮都没抬一,只说累了就回房休息了。 我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蓝正宇那一身白衣侧对着我坐着,而我也一眼就认出那把青色花边的绢纸扇。 “原来宇王爷就是那个一一十号,我还奇怪这位客人怎么这么久都不来领奖呢!”我说。 蓝正宇转身,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本王怕再不来领,等公主回水国,就再也领不到了。” 我在心里冷哼,你们倒是巴不得我早点滚回水国。 “我替王爷保存了这么久,王爷不该付点利息吗?”我笑着问。 蓝正宇说:“如果是要娶公主,本王可付不起。” 我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继续假笑道:“我怎么会要这么贵重的利息,我只想王爷跟我透露,黎王爷的行踪。至于礼物,你随时可以去霸王别姬拿。” 蓝正宇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他起身,离开前淡淡吐出一句话:“明日午时,碧云楠‘春花碧月穷’间。” 我眯着眼看着蓝正宇消失,这人才是真正的城府之深,连自己的弟弟都会算计,不惜跟水夜天狼狈为奸,他的目的是什么,皇位? 第50章 我想让你娶我(三) 要比起耐心,我觉得谁都比不过赫连华生,明知道我的目的,还能一脸悠闲地跟着我折腾。我知道他是想看我最后挫败的表情,可惜,老娘绝对不会给他这个享受到机会。 蓝正宇的消息很准确,我想进去的时候,那几个伙计还在门口一脸为难地拦着。不知是不是蓝正宇给我放水了,最终我还是躲开那几个伙计闯了进去。 蓝锦黎在看到我的时候微蹙眉头,什么都没说,就准备向外走。 我哪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我双手撑在门框上挡住出口,我说:“王爷,你可真是难找啊。” 蓝正轩和另一个身着宝蓝色华服的美男也在桌前,看来他们个正在斗地主。 那个宝蓝色华服男说:“哥,怎么这就走了?才打了没两把呢!” “七弟你有所不知,咱们哥这是被逼婚逼的。”蓝正轩带着嘲讽的笑意说道。 七弟?那就是蓝国七王爷蓝正斌了。 “你就是那个水国七公主,霸王别姬的老板?”蓝正斌显然一脸兴奋,“本王去过几次霸王别姬,都没见到过你呢!” 我笑:“承蒙七王爷的惦念,不过,我今天是来找王爷谈点事。” “本王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蓝锦黎说着,向窗户的方向退去。 我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难道他要跳窗?明天燕城就又会出现一则头条新闻,水国七公主穷追不舍,蓝国王爷被逼跳窗。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缠过人,如果不是心中有要救出阿明的信仰支撑,我早就放弃了,我不屑为任何一个男人闹得满城风雨。 “王爷,至少你给我一个死心的理由。”我喊道,急急地要上前。 蓝正轩拦住我,挑眉讽刺道:“咱们哥连羽墨那样的都看不上,公主觉得就你这样.你还不能死心吗?” 我思考了两秒钟:“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轩王爷的话,如果我赢了羽墨姑娘,黎王爷就会考虑我?” 蓝正轩微微一愣,又上打量了我一,一脸胜券在握的样,说:“对,如果你能赢了羽墨,哥这,本王都会替你美言几句!” 我看蓝锦黎没有吭声,就当他默认了。 我说:“那好,今晚酉时刻,醉生梦死观凤楼见!” 说完,我又看了一眼蓝锦黎,他仍旧是面无表情。不过无所谓,只要他没否定就行。 “我曾见过公主的歌舞,确实是美轮美奂,不过,比起那位羽墨姑娘,恐怕还是略低一筹。”出了门,赫连华生才低声跟我说道。 我瞥了一眼他过于自信的表情,轻声说:“赫连公尽管拭目以待!我是不会输的!” 我不知道羽墨姑娘为什么会答应这个比赛,但她确实到场了,还是盛装到场的。台除了前排坐这赫连华生,蓝锦黎,蓝正轩和蓝正斌,还有四十九名男性看客在后面,看起来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每位看客手中,都拿着一朵白莲花,这就跟选票是一个性质的。 论弹唱舞曲,我确实没有任何一样能比过羽墨,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些。况且输赢的界定在于谁篮中的花多,过程如何不重要,只要结果能如我所愿就行。 羽墨先上台表演的,底那些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不得不说,羽墨的舞姿和歌唱,真得很难有人能超越了吧。 能等台那些赞美羽墨舞姿与歌声的掌声褪去,我才缓缓歩到前方,我瞧了瞧台,赫连华生一副看好戏的样,蓝锦黎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甚至于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垂眼把玩着他手中那把黑扇。 我轻轻扶了耳边的发丝,笑得一脸娇媚,我对着台那些好奇的男人说:“各位,想不想知道我这斗篷穿得是什么?” 为了今天的比赛,我特地让小玉给我梳了个漂亮的云髻,为了让右脸上的伤痕不那么明显,我还打了一层粉,在右脸上花了一枝妖娆的杜鹃,现在的我,在美貌上绝对不会差过羽墨,然而,羽墨是想用自己的“艺”来获胜,而我,则是要用自己的“相”来获胜。 男人,不管他嘴里说多么欣赏你的才艺,他最想看得,还是你**裸的躯体。 不等面的男人回道,我细嫩的指尖优雅地攀上胸前的细带,微微一扯,身上的斗篷如滑的流沙般,很有形状地从我身上滑。我里面穿了一件嫩绿色的长袖修身拽地裙,将我的肤色衬得无比白皙。 我又问:“想不想继续看我脱?” 说着,我双臂柔软地向后侧伸,将两臂上的纱巾脱落,十指微微掀开脖颈两边的衣料,那件长薄外衫就如随风飘落般的动感,从我美丽的双臂上滑落。 这,我上身是一件素白的窄袖长衫,被绣有荷叶的连胸拽地裙包裹着,我娇笑着将左手上带着的那朵白色九里香凑到鼻,轻颤长长的眼睫毛,淡淡地衣袖,再瞥向台那些男人,很好,眼神比看羽墨表演还要直,我甚至能看到他们喉头吞咽口水的动作。刚才那个**的动作,我可是对着镜练习了一午的。 我拍拍手,有两名丫鬟将两只花篮送上,羽墨姑娘也从后台上来。 我指着面前那个花篮,用最娇媚的声音对台那些拿着花的男人说:“如果,我篮中的莲花能多过羽墨姑娘的,我就把这件连胸长裙脱掉,再转个圈给各位看如何?” 说着,我还诱惑般地把玩起腰上的淡紫色腰带,仿佛稍不留意,身上的裙就会落去,我上身的长衫也会随之散开。那样,我身就只剩一条亵裤,上身是一间敞胸的长衫,无限美好的春光就会那样展露在这些男人面前,这样的诱惑,我不信没有男人动心。 听完我的话,台男人一边贪婪地看着我,一边小声在议论什么。 赫连华生的眉毛微蹙,蓝锦黎依旧低着头面无表情,盯着他手中的黑扇,仿佛正想什么想得出神。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理会我,连我这样的举动都提不起他丝毫兴趣。 蓝正轩自然是一脸的嘲讽,蓝正斌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 四十九个男人依次过来送花,因为是从左面开始,会先经过羽墨。第一个男人面带笑意地停在羽墨跟前,说了一大堆赞美的话,我以为他要把花送给羽墨了,可他却突然走到我跟前,把花投到我的篮中,就逃似的跑到后面去了。 我微微扯了扯嘴角,继续保持完美的笑意,羽墨与我淡淡地对视,眼眸中还是浅浅的笑意,只是有一抹我读不懂得悲伤。 有了第一个男人带头,后面的男人做起来也就不那么拘谨了,神情自若地走过羽墨,将花放入我面前的篮中,偶尔还有几个大胆地对我笑。 不否认,这四十九个男人当中还是有懂欣赏艺术的,最后结果,我得了二十九朵白莲花,羽墨篮中是二十朵,所以,我还是赢了。 羽墨礼貌地对我笑笑,似想说什么,但又瞥了眼台的蓝锦黎,最终施施然离去。 我站在舞台上,笑睨着台的男人,白皙的手指轻拽淡紫色腰带上的绿色蝴蝶结,指尖一弯,微微一勾,蝴蝶结散落,寂静的大厅内传来男人们隐约的咽口水声。 “公主,玩笑不能开过。”赫连华生突然说道,我看到他放在扶手上的手已经微微捏成拳头。 我微微眨眼,抛了个蛊惑地媚眼到台,不等他把这句话说完,放在淡紫色腰带上的手猛然一扯,一圈华美的淡紫色落,身上那件嫩绿色的连胸长裙跟着从上面滑。 除了蓝锦黎仍旧是那副兴趣怏怏的样,所有的男人都在我长裙落时,瞪大了眼睛露出吃惊的表情。 “呵呵!”我忍不住捂着肚笑起来,看向赫连华生:“赫连公,我这个玩笑开得过不过?” 长裙落,我上身的外衫并没有散开,我面也不是只有一条亵裤,而是一间及踝的同色素白裙,因为外面那件拽地裙挡着,根本没人知道,我里面还穿了一件裙,即使拖了,我现在还是衣着整齐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我怎么可能真得脱呢?既然是想嫁给蓝锦黎,我自然是要给自己一个良好的声誉,否则,不是给其他人找了不让我嫁过去的借口了嘛! 我款款落歩,走到蓝锦黎面前:“王爷,我赢了羽墨姑娘,你是不是该考虑我的心意?” 第51章 我想让你娶我(四) 许久,蓝锦黎都不出声,因为我挡在他面前,也许是出于礼貌,他并没有要起身离开的动作,但也始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我看向蓝正轩,他心虚地躲过我的眼神,慢腾腾凑向蓝锦黎:“哥,你看.要不你再和七公主谈谈?” 蓝锦黎瞥了蓝正轩一眼,仍旧不吭声。 蓝正轩咬咬牙,那表情就跟要割了他的肉一般:“上次那处宅,还给哥!” 蓝锦黎嘴角微微动了动,黑色折扇轻轻一合,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公主,想谈点什么?” 装傻?我心中冷笑,无所谓,要论装傻,你未必能比得过我。 “我想单独跟王爷谈几句。”见蓝锦黎脸色有要变的意思,我赶紧补充道:“就几句话,我保证不超过十句。” 蓝锦黎这才提起点精神,眼中透露出淡淡的兴趣,跟着我向观凤楼后面的雅房走去,那里一般都是为了方便客人翻云覆雨准备的。 赫连华生并没有跟着,只是饶有兴趣地眯眼看了看我,似是认定我闹不出什么事端。 请蓝锦黎进后,按照我的要求点了很多灯,简直比白炽灯还亮堂,又扫了眼桌面,看来给老鸨的银票没白费。我小心翼翼地托起桌上那杯才泡好不久的龙井,将茶杯盖拿掉,一脸恭敬地递给蓝锦黎:“王爷,您最爱的龙井。” 蓝锦黎淡淡接过,并没喝,而是重新放回了桌上,微不耐烦。我知道他是在敷衍我,不管我接来说什么,他听完都会毫不犹豫地走出这个门。 “王爷不尝尝吗?”我浅笑着,又将那杯龙井拿起,执着地递到他面前。 “莫非王爷怕我毒?” “如果王爷信不过我,那我先以身试茶。”说着,我做出了一副要 蓝锦黎这才扫了我一眼,笑得奇怪:“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那王爷觉得我应该怎样?” 蓝锦黎终于接过我手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里逐渐有了笑意:“还剩五句话。” 我心里冷哼,蓝锦黎倒是算得清楚,不过,我确实没打算跟他谈什么,况且,剩那五句话我也用不着了。 五,四,,二,我突然冲蓝锦黎灿烂一笑,蓝锦黎连皱眉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一,就随着我心中最后一个“一”字,重重地趴在桌上。 我扫了眼他旁边那杯茶,放得还真是位置,本来以为他会撞到那盏茶杯的。 我并没有在茶杯里动什么手脚,毕竟,这样知道的人就多,查起来会对我很不利。所以,那迷药我是蘸在手指上的,刚刚给蓝锦黎递茶时,我的手指在他没看见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碰到杯内的茶水了。 据说是药力很强的迷药,只要沾上一点点,就能让一个壮汉立马昏睡不醒。这药,是小玉给我的,是水夜天那个变态让她给我防身的,防得自然是赫连华生那个混账。 不过,想想我接来要做的事,我忍不住自嘲地勾勾嘴角,看看昏睡的蓝锦黎,喃喃自语道:“蓝锦黎,这恐怕会是我这辈做过最丢人的事了。” 我将蓝锦黎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准备扶着他躺床上去。拉了半天,才把他拉起来,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差点脚一软跟着他一起跌倒地上。我咬咬牙跌跌撞撞地搀着他向床边移去,心里暗自后悔,我刚才怎么不用那剩五句话把他骗到床边坐着,这样我也能省掉不少力气。 好不容易把他扔到床上,就那么七八步的,却累得我气喘吁吁。 我稍稍稳定了气息,把蓝锦黎的靴脱掉,将他往床里面挪了挪,我也拖了鞋爬上床。跪坐在他旁边,解开他的腰带,动作麻利地剥掉他的薄锦上衫,一把仍在地上,伪装出一副激情四射的场面。 当蓝锦黎精壮的上身裸露出来时,不得不称赞,确实是一副好皮囊,也难怪那些女人蛾扑火般要靠近他,形状良好,肤色健康,腹部的六块肌肉很性感。我不禁有些怔愣,倒不是被他的好身材迷惑了,我是在思,要不要把他的裤也扒了。 算了,做戏要做全套! 这么想着,我就把手伸向他的裤,动作麻利地给他脱了来。然而,手在无意间碰到那根炙热的坚硬时,我微微有些诧异地停手,又拍了拍蓝锦黎的脸,确定他确实是昏睡过去了。 但他裤裆那东西还在逐渐壮大,支起一座小帐篷,我不禁感慨,色狼就是色狼,晕过去了还能有反应。 拖了蓝锦黎的外裤后,就留一条亵裤让他躺在床上。 来之前,我就给醉生梦死的一个小丫鬟赛了二两银,叫她过一炷香的时间进来送些点心,顺便帮我把赫连华生请过来,说我有事跟他商议。 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吧。 我迅速解开腰带,脱掉那条素白长裙和窄袖衫,就穿了一件月白肚兜和亵裤。看看床上仍旧昏迷的男人,我握紧手中的小瓶,蓝锦黎,不得不算计你一回了。 我爬过蓝锦黎的身躯,移到里面,将蓝锦黎半扶起,转过他毫无生气的身躯,贴向我,再一点点躺,让蓝锦黎的身躯压在我的身上。本来蓝锦黎就很重,好不容易让他趴在我身上,我连抬个手都觉得费力。 他面那该死的东西正抵在我腿间,可我已经没有离去去推移动他了。 费劲地动了动手,才将双手从被他压着的躯体中抽出。蓝锦黎的脸正不偏不倚地放在我胸前两片柔软之处,我把他埋在面的脸掰向床外的方向偏去,让我恰好能看到,也能摸到他的鼻。伸手将被盖住我们半身,又紧了紧手中的小瓷瓶,我将左手绕过蓝锦黎的脖,从外面的方向看来,就好像我亲昵地搂着他的脖,而他也正一脸享受地趴在我胸前。 这样不仅能达到我想要的暧昧效果,还方便我随时用左手打开右手瓷瓶上的红塞,让蓝锦黎吸进解药。 我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双耳警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蓝锦黎紧贴着我的胸膛内,似乎有什么不正常地跳动,扑通扑通的,感觉比我的心跳还要快。不过转念一想,他只是晕过去了,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没有心跳呢! 这样没一会儿,我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那个小丫鬟说:“公,这边请。” 没有拉床帷,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门前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就在这是,我突然大喊:“王爷,你不要这么急呀!” 几乎是同一秒,我将手中的瓶塞拔掉,蓝锦黎哼唧了一声,眉头微皱,我赶紧把瓶塞盖上,这味实在是浓烈了,都飘到我这了。 蓝锦黎的头又在我胸前蹭了两,似是有些头痛,我想着他应该就要清醒了,感觉又是大声一喊:“不要啊!王爷!疼!疼啊!” 与此同时,门咚的一被踢开,没来得及去看赫连华生的表情,我在迅速把瓷瓶扔到被面的时候,双手快速攀住蓝锦黎的脖,装作一副亲昵的样。 但突然,就感觉胸前被狠狠一按,疼得我差点叫出来,我抬头,蓝锦黎正一脸懵懂的表情。原来,他是想用手把自己撑坐起来,估计是没完全清醒,他那手,就那么巧地按在我左胸上,借力撑起身躯的反作用力,全压在我的胸上了。 对着蓝锦黎那双逐渐清晰的眸,我看到了我咬唇带着红晕的脸庞,这,不用装都很像了。 蓝锦黎的眼睛逐渐升腾起诧异,慌乱,他扭头看向外面,我也侧头看向外面,赫连华生正一脸铁青地看着我们。 我突然很想笑,蓝锦黎上半身**着,我的玉臂正环绕在他的颈上,因为还被他压着,正好挡住赫连华生的视线,看起来就像是我也什么都没穿。我们的面,又被薄被挡着,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景象,他可以充分发挥他的想象力。 况且,蓝锦黎的一只手,还那么明显地压在我胸前,这是比金还真的奸情呢! “我在外面等着。”赫连华生冷冷地说道,转身出门,我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脸诧异的蓝正轩和蓝正斌,真是天助我也! 第52章 我想让你娶我(五) 转过脸,对上一脸愠色的蓝锦黎,他问:“你做了什么?” 我笑,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的身:“王爷,是你要对我做什么吧?” 蓝锦黎不再说话,猛然起身,一把将被掀起,一声不吭地捡起地上的衣裤穿起来。蓝锦黎连腰带都没系牢,就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将关门声弄得咚咚作响,看样是真气得不轻。 我听到门外传来蓝正斌焦急地询问:“哥,你怎么了?唉!你别不说话呀!” 等那声音随着各种脚步声消散,我才不慌不满地拾起穿上外衫,套上长裙,这,我是嫁定蓝锦黎了! 出门,有些意外地看到赫连华生还在门口,我说:“都这么晚了呢,我们也早点回驿站休息吧,明早不是要.” 不等我说完,感觉肩上被人狠狠使力,我被赫连华生重重压在门上,我厌恶地扫了眼这个混账,“赫连公,还请自重,也许,明天我就是黎王妃了。” 赫连华生抚上我右脸,似在描摹那朵杜鹃,他说:“我有点后悔了,当初应该多派点人,那样你就没有机会逃到蓝国来。” 我皱眉,原来当初那第二波黑衣人是他派来的,也幸得他有那个念头,我才能顺利逃出来吧。 “知道吗?我在赫连府专门给你建了一座锁月阁。” 赫连华生叹息,我觉得他的表情真像一只假惺惺的狐狸。锁月阁?他还真是直白,可惜,我才不会让别人把我锁在楼里当物耍! 感觉到赫连华生的气息越来越近地贴向我的耳边,我猛然使力一推,冷声说道:“赫连公,你逾越了。” 赫连华生低笑,“怎么?许别的男人碰,就不能让我碰?” 我也笑:“那可不是别的男人,那是我未来的夫君。不过,赫连公如果这么想给水国和蓝国一个除掉你的借口,尽管来招惹我。” 说完,我就越过赫连华生径直向外走去。 “水烟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臣服于我。”赫连华生幽幽的声音从后响起。 我没有停住脚步,这是赫连华生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不过,我也还是那句话,他这辈是活不到那一天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傍晚时分就到了。老皇帝安排了一处靠近皇宫的行宫给我们住,并在当天晚上安排了晚宴盛情款待我们。 一行车并不是很劳累,稍作换洗,赫连华生就带着我们进宫,尚未开宴,我们就已经到了宴请的殿厅。 水烟碧作为今晚的主角,一袭水蓝色的立襟宫装,华美而雅致,仿若无数探照灯打在她身上一般,明媚照人。我则穿了一套样式简单的粉色广袖裙,耳边是一对兰花耳坠,一年没带耳饰了,没想到,耳朵上的耳洞还是没有长死,感觉就像是在刻意提醒我,我是逃脱不了这奢华的世界。 相比水烟碧,我的穿着并不显眼,没有上妆,倒是右脸上的疤痕依旧显眼。指尖无意识地扣在坐的软垫上,我只等老皇帝来,等蓝锦黎来。 “七公主,很无聊?”我坐在水烟碧旁边,而赫连华生那混账就坐在我旁边。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赫连公有什么解闷的趣事?” “其实,水夜天除了让我来当和亲使者,还吩咐了我一件事。”赫连华生故意放低声音。 我配合着靠近他,装作好奇。 “他让我向蓝国皇帝讨雪莲玉肤膏。”赫连话说凑近我的耳旁,低声道:“不过,我想应该不需要了。” 我侧头,躲开他同样低声问:“我很好奇,父皇是你们谁的手?” 赫连华生露出一抹妖孽的笑,再次贴近我耳边:“是我,不过,水夜天并没有阻止。” 大概是我和赫连华生的动作过于明显,水烟碧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虽然力掩饰,还是能看到她眼里的愤恨和嫉妒。 我突然侧头贴近赫连华生耳边,带着笑意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其实,我更好奇,公怎么会放着九公主那样的尤物不要呢?看公也不好男色呀,难道.” 我假装吃惊,更加贴近他的耳朵,“难道公是不男不女的人妖?” 我突然觉得,人妖这个词更适合赫连华生一样,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难道还配不上人妖这两个字吗? “七公主真是好兴致!还是说,公主和每一个男都能聊得这么愉快?” 真可惜不能欣赏到赫连华生那张便秘脸,我立刻换上欢快的笑容转向门口,对着说话的蓝正轩说:“轩王爷说笑了,不过无聊,给赫连公讲了个笑话罢了。” “哦?早就听说公主赋不俗,不如也说给我们听听?”蓝正斌也一脸好奇地插话。 我瞥了一眼他们身后,十几个男人风华正茂的美男,老皇帝还真是为我着想。 我起身,走向那个沉默的紫色身形,娇笑着说:“如果黎王爷想听,我就讲。” 蓝国老皇帝有七个儿,大儿很早就夭折了,五王爷和六王爷在镇守边关,剩的那四个儿,现在就站在门口,跟一副男版的四大美人图一样,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从蓝正轩出现时我就看到蓝锦黎了,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仿佛昨天满脸怒气的那个人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带着些许邪气笑意的男人。 “那真是本王的荣幸。”蓝锦黎挥了挥手中的黑扇,说道。 我笑:“我问赫连公,知道烂掉的萝卜和怀孕的女人有什么相同点吗?” 又扫了一眼这四位王爷身后那些身份同样高贵的公哥,突然看到一双带着笑意的漂亮眼睛,我喉头一动,差一点就把那两个字喊出来了,如果不是看到他旁边另一双带着阴狠目光的眼睛,我怕我又要干蠢事了。 但是,阿明怎么回来?连他名义上的弟弟上官谦也来了,看来,老皇帝是准备退而求其次了,他倒是挺护着自己的儿。 “有什么相同点吗?”蓝正斌问。 “有啊!都是虫惹得祸呗!”我笑着说道,满意地看到那些公哥脸上由怔愣转为鄙夷,不知道我接来要说得会不会让他们抓狂。 “不过,这是一般答案,完美答案是,都拔晚了!呵呵!”说着我自己就先笑起来。 看着身后那些男人脸色由红转白,再转为铁青,看来这最后一剂猛药对了。即使老皇帝有心将我许配给这些身份尊贵的名门公,这些公也不会愿意娶我这样一个女人了吧!长得本来就不好看,行为还放肆,或者对他们来说,放荡更为贴切。 阿明带着淡淡的担忧冲我摇摇头,我回了他一个安稳的笑。 “陛驾到!” 门口内侍监喊了一声,我转身回座位,那些公哥也纷纷入座。 一身明黄从眼前闪过,例行行过礼后,我才抬头打量这个老皇帝。也就四十来岁的人,很清瘦,皮肤保养得不错,巴留着山羊胡,确实是个美男,但那双眼睛格外犀利,有种强烈的透视感,让人有种无法逃脱的感觉。 这种秉性,蓝锦黎似乎是继承了一点,有时候,我从蓝锦黎身上就能感觉到这种被看穿的透明。不过,论外貌,还是蓝正宇长得最像老皇帝。 赫连华生跟老皇帝寒暄了一番,总算进入正题。 老皇帝的眼睛犀利而快捷地扫了我和水烟碧一眼,说:“朕的儿中,唯一没有婚配的就是老了,九公主不远万里前来,老是合适的。至于七公主” 老皇帝沉吟了一,又道:“朕也听说了昨天的事但据朕所知,只是一场误会。”老皇帝扫了我一眼,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亲和,“朕素问七公主 第53章 我不在乎名分(一) 我在心中冷笑,昨天的事在我的“推波助澜”,早传得沸沸扬扬,老皇帝倒是思想开放,让我把这当作一个玩笑?我又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可以让我留在蓝国,但却不能牵扯他的儿,这算是他能给我福利的底线了吧。 而且,他也早就找人把我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所以,阿明才会在这,他以为他把我想要得都摆着了我面前,但是,他恰恰用错了方法。 如果只是简单地跟阿明假结婚那也倒算了,关键是现在的形势,这种方法根本行不通。阿明在上官府本来就没什么地位,单看上官谦一脸凶神恶煞的样,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一个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他本就对我十分厌烦,我嫁过去,只会让他更讨厌阿明,对阿明的处境只能是雪上加霜。也许,不等我找到方法带阿明离开,阿明就会先被他打残。 虽然我很想进左丞相府,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和阿明在这无权无势,如果都被困在左丞相府,这辈就只有被虐待至死的场了。况且,阿明刚刚不经意间向我做了个摇头的动作,他也不支持我这么做,也就是说,他一定有什么别的计划。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需要找一个有权有势,敢于打破伦理常规的人来依靠,而蓝锦黎是独一无二的最佳人选。 “七公主,怎么看的?”见我半晌不说话,老皇帝又问道。 我说:“陛,我早已心系黎王,此生非他不可。我不在乎名分,即使只做一个侍妾,我也愿意。” 老皇帝的眉头皱了一,让那双眼睛显得更加犀利,在座那些所谓的名门公倒是一副送了一口气的样,蓝锦黎又在那无聊地把玩手中的黑扇,仿佛现在说得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朕知道了,七公主应该是看不上朕替你选的这些驸马。不过,公主不用委屈自己,朕相信,水国应该有更多像赫连公一样优秀的才俊,七公主可以回水国,慢慢挑选。”老皇帝的声音中有股淡淡的僵硬。 我皱眉,老皇帝这是在威胁我,他也应该知道我和赫连华生那段婚约,如果真得惹怒了他,我相信他做得出这样的事。 “陛,恕我直说,昨天的事并非能当一场玩笑,我和黎王爷确实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不卑不亢地说道。 如果肌肤之亲如字面的意思,肌肤碰肌肤,我这也不算假话。 一时间,大殿内一片寂静,沉默在这诡异的气氛中逐渐蔓延。 “父皇,昨天的事,不管怎么说,儿确实需要对七公主负责。”慵懒的声音,我有些意外地看向蓝锦黎,蓝锦黎却侧对着我低头向一副向老皇帝请罪的样。 我没敢看老皇帝的表情,又是半晌死一样的沉寂,老皇帝终于发话了:“那么,七公主真得甘愿做老的侧妃?” 我立刻站起来,走到殿前,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叩头大礼,“谢陛成全!” 其实,如果真得怕委屈了我,老皇帝可以将水烟碧赐婚给其他年前有为的干将,可他偏偏把我们俩一起嫁给蓝锦黎,他是巴不得我和水烟碧斗个你死我活,让我不得安生吧。 赐婚的事解决了,晚宴才算是真正开始了,不过,即使是繁华的歌舞升平,也无法将殿内那种诡异的气氛消散,我想,除了我是真高兴,应该没有一个人高兴吧。不对,蓝正宇应该也挺高兴,算计了他这个最受宠的弟,蓝锦黎现在等于是水夜天眼中的一根钉,老皇帝在考虑皇位继承人的时候,就得重新思量思量了吧。 我唯一比较奇怪地就是赫连华生的表情,有股猜不透的神秘。我不知是不是我和阿明之间那几个眼神暗示让他察觉了,还是他发现了什么别的。整个宴会,他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深沉表情,我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大婚的日安排在天之后,在此期间,赫连华生就跟我说过一次话,还是因为带给我一封信,是许青从燕城写来的。 就一张纸,上面只有两行字:霸王别姬我会替你继续开着,你还是老板。 赫连华生自然也是看了这封信,他勾勾嘴角,说:“不错的贺礼。” 我笑,随手把信搁在一旁:“那赫连公有没有准备贺礼呢?” “自然有。” 我挑眉,好奇地看着赫连华生拿出两块方形的东西。 “墨砚?” 赫连华生笑着把两块砚台放在桌上,“这可不是一般的墨砚,公主没事的时候,可以写写诗词,打发时间。这样在等待我的日中,公主不至于寂寞。” 看我仍旧一脸不解,赫连华生靠近我耳边,悄悄说了两个字,我顿时了然。虽然他不是出于什么好的动机,不过这礼物确实是件好东西。 一转眼就到了大婚的日,蓝国的花蝴蝶王爷要同时娶正妃和侧妃,这件事早就传得城风雨。迎亲那天,满城的姓都跑出来凑热闹,街道两旁堵满了姓,一时间,风光无限。但这风光是属于水烟碧的,我是侧妃,按规矩,侧妃是不能与正妃一同从正门迎进王府的。 也许会有人暗地同情我,费劲千辛万苦嫁进黎王府,却落得这么凄凉的一个出嫁。但,我其实很满意这样的迎亲方式,不用被那些规矩折腾,不用穿艳红的嫁衣拜堂,只是一架花轿从冷清的后门抬入。甚至不会有人在乎我是不是穿了嫁衣,所以,当尹田从后门接我入王府的时候,看到我那一身紫衣时,连红盖头都没有时,脸上自然有一道怪异的表情。 领我进入一所别院,尹田就退了。 我环视一圈四周,全是大红色的,确实很喜气。带着喜字的红烛,门上的大大喜字,床上撒了花生,桂圆,核桃和红枣。 我指了指床上那些东西,对小玉说:“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 小玉微微沉默了几秒,才吩咐两个丫鬟把那些东西撤了,在我说要热水洗澡洗脸的时候,小玉却没有照做,她低着头说:“公主,时辰还未到,如果王爷来了,恐怕不妥。” 我笑,蓝锦黎今晚应该会忙着在他的正妃那播撒温柔,他怎么会来我呢? 不过,我还是摆摆手作罢,反正也闲着没事,这么早就睡又会不妥,我问小玉:“小玉,你说我都嫁人了,水夜天派你来跟着我,他脸皮是不是厚了点?” 小玉低着头,淡淡地说:“公主,小玉只是奉命行事。” “那你说说,水夜天派你在我身边,是为什么呢?” “主只是让我好好保护公主。”说着,我发现她的背部似乎有些僵硬。 第54章 我不在乎名分(二) 我凑近她,“怎么?上次的事水夜天罚你了?” 小玉不动声色地后退,依旧淡淡地说:“是小玉没保护好公主,惩罚是应该的。” 算了,我摆摆手,让小玉去给我找本书来打发时间,不管水夜天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他是不打算让我一辈呆这,而我也没有一辈呆这的意愿。也许,某天当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能借此离开。至少,在我离开之前,小玉是站在我这边的。 亥时刚到,我就让那两个留房丫鬟打了热水,把脸上那本没必要化的浓妆洗掉,又简单地泡了个澡,随意地披上外面那件紫色长衫。让小玉给两个丫鬟给了赏钱,吩咐小玉去睡,我就自顾自爬上床准备睡。 要说这房比我在霸王别姬的房确实要豪华很多,我不是个认生的人,但我总觉得缺点什么。天气还是那么热,听着外面的蝉声,忽然发现忘了叫小玉她们把蜡烛吹了,我讨厌房里亮,那样会影响我睡觉。 正想自己爬起来去把蜡烛吹了,忽然听到外间有动静,我以为是小玉又回来了,就说:“把蜡烛吹了,亮着刺眼睛。” 许久都没听到小玉回答,蜡烛也依然亮着,我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而这脚步的节奏显然是个男人。我将帷帐撩开一个缝隙,在触到那片熟悉的紫色时,眼睛猛然向上移,我满眼没来得及收回的吃惊就这么对上那双戏谑的眼睛。 “王爷?”我喊道。 蓝锦黎径自走了过来,伸手扫开帷帐坐在床沿,看着我笑着说:“怎么?爱妃不等本王来就先睡了?” “怎么会?”我勉强挤出一个笑,真得是很勉强,因为他今晚的出现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解释他的行为。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在爱妃的预料之中的。”蓝锦黎凑近我耳旁低低说道,我身体忍不住僵了一,一句一个爱妃的,蓝锦黎这是想干什么。 “听说,爱妃没有穿本王送过去的嫁衣?”蓝锦黎的手突然抚上我的紫衫,在那光滑的布料上轻轻摸。 我渐渐平静来,笑着说:“王爷不也穿得一身紫衣吗?我这是和王爷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小玉对我一身紫色的嫁衣也疑惑地皱过眉头,我不想跟别人解释什么。当初对王凉发过誓,这具身体这辈都不会再穿那样艳红的嫁衣。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很少向别人做什么承诺,所以一旦许了承诺,我就会尽力去遵守。虽然是用了这么投机取巧的方法。 所以,在花轿抬起的那一刻,我有一瞬有种对不起那个单纯痴情男的歉意。不过,这种愧疚也的确只维持了一瞬间。这仿佛已经是一种本能了,我似乎无法再对除了知知和阿明之外的人产生过多,过长的情绪。 “爱妃,还没有和本王喝交卺酒。”蓝锦黎说着起身,从床边那张桌上拿起两只包有银边的白玉杯。 我接过他手中的一杯,玩够“公老板”的游戏,又想玩“王爷爱妃”的故事吗?这么喜欢叫爱妃,我是不是该称自己“妾身”呢? 蓝锦黎欺近我,他身上那独特的男性气息猛然将我包围,我举起杯,乖巧地与他的手交互,我们的头就那样贴近,感受彼此温柔的鼻息与呼吸。 我看了眼杯中的清亮液体,又看了眼蓝锦黎带笑的眼睛,在他邀请般的神情中与他一起将这杯酒喝了。 带着舒适凉意的酒顺着口腔肚,蓝锦黎却不慌不忙地脱了单靴上床,我正奇怪,突然感觉小腹一阵阵奇怪的热流,奇怪的燥热,陌生的悸动感开始遍布全身。 我意识地扫了眼我手中的酒杯,突然明白了。 我笑着把酒杯扔到床,听着那骨碌骨碌的声音,我双手攀上蓝锦黎的脖,一个用力将他压在身,一只手摸向他的腰带,另一只手在他胸前暧昧地打着圈,我笑着说:“王爷,其实不用这样,你若想要这个身体,我又怎么会不给呢?” 他居然在酒里了药,不过是上个床,我从决定要嫁给他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既然设计嫁给了他,我自然是要尽力去满足他,获取他的宠爱。 蓝锦黎突然抓住我附在他胸前的手,一个翻身将我回压过去,他眼角带着邪魅的笑,“本王当然知道爱妃愿意,本王只是想让爱妃更舒服~” 是我更舒服,还是你更舒服? 我却不反驳,配合着他把自己剥光,我本就只披了个外衫,腰带一松,我们就真得坦诚相见了,他身那根炙热也更加明显。 蓝锦黎的双手很有技巧地在我身上游走,他的唇沿着我的眉心一点点耐心地想移,感觉到身上那些奇怪而舒适的触感,我不得不说,长年游走花丛,蓝锦黎确实是这方面的高手。 突然想到了点什么,我伸手微微抵在我们紧贴着的身体,喘息着问:“王爷,你.你那里.没问题吧?” 说完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其实,我是想问,他长年游走在各色花丛中,不会染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吧?我不介意他享用这个身体,但我介意他给我传染艾滋病毒。 身上的人微微一僵硬,一阵更猛烈的激吻来,伴随着身传来的那股突兀地撕裂般的疼痛。 蓝锦黎伏在我耳边轻笑着说:“爱妃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果然误会了,看来,真得不能明目张胆地怀疑一个男人那方面的能力。 侧头的时候,透过大红的帷帐看到那些依旧亮着的烛火,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现在开始,我就真正是黎王府的侧王妃了吧,也许,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回不到在霸王别姬的日了吧! 知知,你在哪?我已经找到了阿明,等摆脱了这的一切,我和阿明就会来找你了,在此之前,一定要坚强地活着! 不能反抗就享受吧(一) 早上醒的时候,是被胸前那莫名的压迫感弄醒的,睁眼看着陌生的床顶,入鼻间是一股恍然的男性气息。我的脑这才转了过来,昨晚是我和蓝锦黎的洞房花烛夜,还真是折腾的一夜。 我试图移开蓝锦黎这只富有压迫感的手臂,却看到他手中那块带着猩红斑迹白色锦缎,我侧过头,果然看到睁着眼带着一脸笑意的蓝锦黎。 挪开他的手,我说:“没想到王爷还有这癖好?” 难道每一个跟他上过床的处女,他都会拿着别人的落红捏在手中睡一晚上?真是恶心! 蓝锦黎一个翻身,一只手撑着床虚压着我,另一只手轻轻抚向我的右脸,还是那种带着薄茧的触感,他说:“那个精虫上脑的男人是水夜天?” 我笑着攀上他的脖:“这么说,王爷是奇怪我还是处之身?” 蓝锦黎也笑:“没关系,以后有本王在,你不用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感觉到蓝锦黎的眼睛聚集奇怪的光芒,我连忙动了动身体推开他。昨晚伺候蓝锦黎满意后,洗洗弄弄都过了时了,算算才睡了两个多时辰,如果再这么折腾一番,我恐怕就真得起不来了。 蓝锦黎却不动,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衣衫凌乱的胸口,暧昧地说:“是你在引诱本王。” 我用手挡住他即将落的吻,耐着性笑着说:“王爷,如果再不起,恐怕要赶不及进宫叩谢皇恩。” 蓝锦黎挑眉:“你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平时十二点之前就上床睡觉了,早上还要等日晒杆才爬得起来,且不说昨晚的剧烈运动,现在天才刚亮一点,我就得爬起来,我现在瞌睡得都不想睁开眼。但是,老皇帝那本来就对我这个儿媳不满,如果连第一天的叩谢圣恩都不去,我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其实,你可以不去,有你九妹在.”蓝锦黎低声说着,脑袋又要欺来。 我一把推开他,娇笑道:“那可不行!” 手突然碰到一块冰冷的东西,我扫了一眼那个雕有接天碧叶花纹的铁盒,昨晚迷迷糊糊当中,感觉到右脸上冰凉的舒适的触感,看来,是蓝锦黎给我上了雪莲玉肤膏。 意识摸了摸右脸,蓝锦黎却拉我的手,说:“等重新长肉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痒,爱妃可千万别抓破了。” 我笑:“这个一天要抹几次?” 蓝锦黎又笑着捏了捏我的手,说:“爱妃不用操心,本王会每天亲自给爱妃上药的。” 看来,他是打定主义要恢复水烟月的容貌了,我是无所谓,既然是要获得蓝锦黎的宠爱,自然是要想尽办法让他着迷,水烟月这张脸,确实是不错的成本。 我摇了摇床前的铃铛,很快就又丫鬟上来给我梳洗打扮,透过铜镜,能看到蓝锦黎慵懒地靠在床边,单手撑着脑袋,半裸着上身看着忙碌的我们。 等穿好小玉拿来的粉色宫装,我在蓝锦黎面前转了一圈,笑着问:“王爷,我美不美?” 蓝锦黎伸出手一把拽住我,将我拉向他的怀中,在我发前深深一嗅,“美,自然是美!” “那王爷还不起?我这个美丽的侧王妃还等着王爷跟我一起进宫呢!”我说。 蓝锦黎仍旧没有放开我,他说:“你确定要进宫?” 我不解地看着他的表情,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与其进宫叩谢老皇帝还不如在床上多睡一会儿呢! 我知道蓝锦黎无拘无束惯了,他从来不把这些道德伦理放在眼里,在他眼里,从来就没有规矩一说。不过,这样,也许更能体现我这个儿媳的示好的态吧。 蓝锦黎最终没有磨蹭,梳洗完毕后,我们在别院用的早餐。 我终于知道蓝锦黎为什么能那么挑食了,单是一份早餐,都吃得那么奢侈夸张。摆了满满一桌的吃的,光是粥就有六种,那味道比在水国皇宫的味道还好,但蓝锦黎还要对着那粥指指点点,说这个火候不够,那个味道不正,让尹田把郊外那处宅的厨师招回来什么的。 等吃过后,水烟碧早已在府门口处正装等待,很有正妃的派头。 然而,我感兴趣的是,水烟碧眼中隐隐的光芒和她规矩地向蓝锦黎行礼的表情。 蓝锦黎自然懂得怜香惜玉,水烟碧的礼都还没行来,他就体贴地扶住了人家,还笑得一脸正派地说:“让爱妃久等了。” 于是,最后马车内的情形就是,我和蓝锦黎坐在一方,水烟碧独自坐在另一方,我不知道水烟碧会不会觉得奇怪,反正我不会,因为我现在真得瞌睡得要命。 到皇宫的时候,老皇帝刚好了早朝,他在书房的偏殿召见了我们。不过,不得不说,他确实不待见我,喝茶的时候,他也只是接过水烟碧手中的茶抿了一口,又跟水烟碧说了一通客套话,似才想起还有个我,简单地说了一句,留了蓝锦黎,打发我和水烟碧去给他**那些嫔妃们请安。 我终于明白蓝锦黎之前那奇怪的表情了,按规矩正妃是一定要在新婚第二天进宫谢恩的,侧妃就不是必须的,毕竟只是人家的一个小老婆。原本是为了讨好老皇帝,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还被老皇帝的一帮老婆们奚落,蓝锦黎早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待遇了吧。 **这些嫔妃们,最大的也就十六七,大部分都是些新鲜花朵,想必是在深宫寂寞久了,好不容易能有个闲话的话题她们怎么能错过呢! 我就做在那,脸上还得陪着笑,听她们或明或暗地讨论我在霸王别姬有违身份的放肆行为,讽刺我如何“厚颜无耻”地嫁进黎王府。如果是平常,我怎么着也会反击两,可惜,今天实在是瞌睡了,我连着喝了两杯苦茶,眼睛还是感觉稍不留意就要闭上。 还好,在受了这些嫔妃一个多时辰的荼毒后,蓝锦黎终于来解救我了。 看样,他也刚被老皇帝训过话,我一见到他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扑上去嗲嗲地叫了声:“王爷!” 那些嫔妃的脸色可想而知,红绿交错,费了那么多口水数落我,结果我还是这么一副“不成体统”的样。 蓝锦黎倒是对我的行为没有什么异议,跟殿内那群娘娘打了个招呼,也毫不忌讳地揽住我的腰告辞。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的正妃也在受荼毒,连着水烟碧一同领走了。 还没走出门口,就听到后面有一个女人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话:“不像话!” 我瞧了眼蓝锦黎,他跟没听见一样,连脚步都没顿继续向外走。 出了宫门,水烟碧被她的丫鬟抚上马车,我本来是想自己爬上去的,但还是被蓝锦黎先一步抱着送上了马车。 本想着这终于可以睡了,水烟碧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月侧妃,刚才贵妃娘娘的训话你可都记了?” “嗯?”我反应了那个称呼,才迷迷糊糊地回了句,不过,哪个贵妃,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是叫我们姐妹二人以后好好伺候王爷,注意” “爱妃,还是不用浪费口水了,她恐怕连哪个是贵妃都不记得。”不等水烟碧继续说,蓝锦黎笑着打断她,一脸揶揄地看着我。 我娇笑着抱住蓝锦黎,将脑袋搁在他肩上,这样躺着就舒服了,我喃喃地说道:“还是王爷最懂我。” “月侧妃!”水烟碧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既然是王爷的侧妃,以后就不要再我我我的,要称‘妾身’。” 这个水烟碧,小姐脾气是少了不少,越来越有为人妻的觉悟了,这王妃的架势很正道。 我懒懒地回应:“是是是,王妃的训话妾身谨记心头了。” 这没有什么挑的了吧,可以让我安心眯一会儿了吧。 “月侧妃真得不知道哪个是贵妃吗?这可不行,齐贵妃可是掌管整个**的,在嫔妃和官妇中很有声望的,怎么能忘记她的样呢?月侧妃再好好想想,就是那个穿淡黄色宫装,坐正中间的.” 水烟碧依旧在喋喋不休,我脑里却突然有东西闪过,是那个高傲的贵妇吗?不就是出门前,说我和蓝锦黎不像话的那个吗?这个女人我倒是有点印象,因为当时宫女介绍时说过,她是二王爷蓝正宇的娘,我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生出蓝正宇那样的大装,就瞟了一眼,没想到她还是**中的老大。不过,就算她权势再大,还不是个贵妃,老皇帝的后位还不是为蓝锦黎死去的娘留着的! “王妃,您就歇歇吧,以后多得是时间,妾身随时听候您的训话。”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爱妃,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蓝锦黎的手在我腰上暧昧地摸了摸,说道。 我强睁开眼睛,说:“王爷,你以后就叫正王妃爱妃吧,直接叫妾身名字就好,要不,你刚才那句话,我还以为你在说王妃不懂事呢!” 蓝锦黎假装思考了一,点点头,凑近我耳边悄声说道:“其实,以后没外人的时候,晓月也不用妾身,妾身的叫,本王听着别扭,嗯?” 我轻笑着躲开他,因为这个色狼的舌头已经舔上了我的耳垂。 一上,就在水烟碧时不时的打断中,我揉着阳穴保持着一丝清醒意识。今时不同往日,我不想给自己树那么多敌人,我希望水烟碧能看到我的诚意,我并不想跟她在王府成为敌人。她要当好她的正妃我一定配合,只要她别给我找麻烦就行。 第55章 不能反抗就享受吧(二) 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特别不走运,好不容易回了黎王府,我脚步刚踏进门,水烟碧又叫住我,说:“月侧妃,按规矩现在你现在要跟我和王爷去正厅,让府内的姬妾拜礼。” 我看了眼水烟碧不冷不热的脸,用手指掐了掐手背,笑着跟上水烟碧。 蓝锦黎在我耳边小声笑道:“晓月,你确定不用本王帮你?” “正妃一片心意,我怎么能拂了去?”我也悄声回他,同时奇怪,水烟碧对我和蓝锦黎的亲热居然连瞅都不瞅一眼,到底是不在乎还是隐藏得好? 所谓的正厅,在蓝锦黎住得正苑。这是第一次在王府内走动,我惊奇地看着越来越熟悉的线,又看了眼面色异常的小玉,才敢相信,我昨晚住的那个别院就是蓝锦黎的正苑。而水烟碧这个正妃也只能住在最靠近正苑的东苑。 蓝锦黎是怎么想的?挑拨我和水烟碧? 我假装幽怨地说:“王爷真偏心!给王妃分了那么大个别院,怎么没给妾身分一所住处?这不是让妾身无处安身吗?” 蓝锦黎一本正经地说:“本王没料到会一把娶了两个,整个黎王府只有东苑是空的,因为是留个正妃的。其他别院,都被本王的姬妾占了,本王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晓月不用担心,本王已经吩咐人在府内重建一所别院,明年夏天之前,一定能修好。” 我本来还在怀疑蓝锦黎的话,可等进了正厅,看着那一排排打扮地花枝招展地年轻女,混着阵阵浓郁的香味,我相信蓝锦黎是真得没有地方安排给我了。这里少说有七八十号女人,年龄都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有几个看着还挺眼熟,看那d罩杯的胸围,都知道是被蓝锦黎带到霸王别姬,在情侣桌吃过饭的。 连我都有点小小的吃惊,更别说水烟碧了。 蓝锦黎坐正中间,我和水烟月分坐在他两边,面的女人开始一个个上前行礼,报上自己的姓名,还不忘对蓝锦黎或妖娆或羞涩一笑。 我是没精力去欣赏,但手撑在桌上,用手绢挡住脸,不让别人看到我快要合住的双眼。今天的主角是蓝锦黎和水烟碧,我本来也就是一陪衬。 “月侧妃觉得怎样?” 正迷迷糊糊间,好像又听到水烟碧在叫我,这丫头今天中邪了吗? “月侧妃?月侧妃?” 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脸,尚未睁开眼,就闻到蓝锦黎身上特有的气息,他的声音中带了笑意:“晓月,爱妃问你话呢?” “什么?”我眨眨眼,眯着眼看向水烟碧,“王妃有什么吩咐?” 水烟碧的脸逐渐清晰,还是那不咸不淡的样,她说:“月侧妃对这些姬妾有什么想法?” 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就觉得可惜了这些女孩的大好青春,根据蓝锦黎的风流程,这些女孩估计就被临幸过一两次,就被蓝锦黎丢在府内不闻不问的,真是糟蹋! “尹总管,这些姬妾的每月的开销有多少?”水烟碧问一旁的尹田。 尹田恭恭敬敬地说:“每人每月有十两月钱,吃的用的是额外从府内支的,加起来也有十几两吧,如果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衣料,探亲之类的例银。” 我忍不住挑眉,这待遇比一般大户人家给一等丫鬟的待遇还好,蓝锦黎真是深谙包养之道,舍得给情妇花钱。 水烟碧却皱眉,说:“这些姬妾平时就在府内,也不做事,等于是白养了几十张嘴。王爷不是要为月侧妃新建别院吗?妾身以为,应该遣散这些姬妾,节省开支。” 我再次挑眉,水烟碧是越来越上道了,嫁过来第一天就知道勤俭持家了。不过,她想遣散蓝锦黎那些姬妾,何必非得扯上我?既想做受个好名,又不想把麻烦惹上身,就那我当靶拖水,水烟碧变聪明了呢! “王爷怎么看呢?”我笑着问蓝锦黎。 蓝锦黎也笑,捉住我的手捏了捏,说:“这种事你们看着办就好。” “那妾身刚好有个建议。”我抽出手,感觉底一阵阵幽怨的眼神,我对那些女孩们说:“不如这样,如果你们愿意留在王府的,就改为王府的丫鬟,不过呢,钱自然没有以前多。如果不愿意的,可以到帐房领二两,看在从前的情谊上,王爷会给你们找一个好人家嫁掉。” 看底的女孩开始小声议论,我又笑说道:“诸位要想好哦,如果呆在王府,也许有朝一日能重获王爷的恩宠,也许一辈也不会有被临幸的机会,毕竟每年都会有新人。” 该说得都说了,剩的就看她们能不能想清楚了,我是给她们离开王府的机会,能有自由的生活,为什么还要留恋这寂寞空洞的日呢?眼前这个男人绝不是她们的良人。 我是真得到限了,一沾凳,这连挡都没挡,双手在桌一放,就沉沉睡过去了。她们迟早会讨论出结果,剩的交给水烟碧就好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点了烛火,我唤了小玉。 她说蓝锦黎正转过头要问我什么的时候,我就那么趴在桌上睡着了,就遣散了那群姬妾,抱我到床上睡。 小玉边梳洗边说:“公主,小玉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这些礼节,但有时候还是要注意,毕竟我们已经不在水国了。” 我问:“王爷生气了?” “没有,王爷笑了,但九公主好像不高兴。”小玉说道。 我又问:“王爷现在在哪?” “怎么?这么快想本王了?”小玉还没回答,就听到蓝锦黎的声音,透过铜镜,看到一身淡黄色衣衫的蓝锦黎。 小玉请了安,自觉地走了,我继续对着镜摆弄头发,也懒得跟蓝锦黎行礼,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些虚礼。 蓝锦黎走了过来,挨着我坐,轻挑我的发丝,对着铜镜里的我笑着说:“这一年,头发长了不少。” 我点点头,松松地在头发绑了跟缎带,说:“所以我寻思着要不要再把它剪短,洗起来都麻烦。” 蓝锦黎轻笑:“水国的女人不是把头发看得比命都重要吗?据说皇室的女人过了岁就再也不准剪发?” 想想水烟碧那一头长发,还有水烟月那及膝的长发,看来确实是这样的,我说:“哪能比命重要呢?不过就是身体的附属物,剪了就剪了。” “这世上还真没有你割舍不的吧?”蓝锦黎说着,又假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说:“对了,本王怎么忘了上官明了呢!” 不理会他的嘲讽,我起身伸了个懒腰,说:“好饿啊!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蓝锦黎倒也没继续追问去,外间的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各色佳肴,我只想到两个字,**。 吃过饭后,我半卧在软塌上看书,蓝锦黎也在一旁的书桌上边写边看什么东西。等我洗过澡准备睡觉的时候,他还在那写。我好奇地凑上去一看,居然是什么徐州整治案,历年国库支出之类的,这个不务正业的花心大萝卜怎么突然化身国家栋梁了。 早就感觉到我的靠近了,蓝锦黎手轻轻一勾,抱着我坐在他腿上,将脸在我脖处蹭了蹭,呢喃道:“看得本王眼睛都酸了。” 我问:“王爷看这些干什么?” “父皇说,本王已经是成过婚的人了,要懂得收敛。婚期过后,就要去朝堂做事了。” “做什么事?”蓝锦黎的那五个兄弟都在朝堂内有固定官职,就只有蓝锦黎风流无所事事了这么多年,突然让他去做事,他能做什么事?我觉得他比较适合选秀的官职。 “四到二的官职,轮着做,在每个官位上呆一个半月,直到轮完。”蓝锦黎低声说着,唇移到我的耳垂。 我笑着推开他,老皇帝还真心想把他打造成栋梁啊,四到二的官职,少说有五六十个,够他忙碌的了。 “那王爷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蓝锦黎捉住我的腰,又把我按坐在腿上,笑得暧昧:“是挺忙的,本王不是要忙着伺候你吗.” 第56章 不能反抗就享受吧(三) 第二天,我仍旧未能睡到自然醒。睁眼的时候,蓝锦黎已经不在床上了,小玉在床幔外叫我,说水烟碧在外面等了我有一阵了。 我还奇怪这个水烟碧哪那么大精神呢,直到小玉说,今天是赫连华生起身回水国的日,蓝锦黎已经在书房接待他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 可我奇怪,水烟碧怎么对赫连华生这个人妖这么念念不忘呢?这人除了长得好看,其他方面都只能用混账两个字形容,值得她这么巴巴地想见吗? 收拾了一到外间,水烟碧今天穿得依然那么靓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对我的晚起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满。 她只是说:“赫连公要回水国了,你和我远嫁至此,从此便与水国隔了几十万里,以后恐难有机会再见到水国的人,一起去跟赫连公道个别吧。” 水烟碧倒不像昨天那样一口一个“月侧妃”了,昨晚吃饭的时候,有人这么称呼我,蓝锦黎当时就说:“听着难受,以后也叫王妃吧!” 没想到这话这么快就传到水烟碧的耳中,我倒是有些惊奇原本那么刁蛮的她,能这么“尊夫重道”。 我们出门的时候,蓝锦黎和赫连华生正好从书房出来,赫连华生冲我妖孽一笑,我却有种怪怪的感觉,因为他那笑实在很像阴谋得逞的奸笑。 他冲我和水烟碧微微一拜,我看到水烟碧的脸上有难掩的悲伤。 赫连华生说:“二位公主多多保重,微臣这就要启程回水国了。” “赫连公一走好,一定要安安全全回到水国。”我笑着说道,赶紧回水国跟水夜天那个变态去斗个你死我活吧! “托七公主的鸿福,微臣一定能安安全全回到水国的。”听着赫连华生重复我说的话,我再次笑笑,懒得搭理他。 水烟碧又客气地跟赫连华生说了几句,赫连华生那个混账居然还笑得一脸无谓,我想,水烟碧的心真是给错人了,活该被践踏。 蓝锦黎忙着去看老皇帝给他布置的“家庭作业”,就由我和水烟碧一同送赫连华生出去。马车起驶之前,赫连华生掀开车帘,又冲我展露了一抹奇怪的笑容,他的薄唇微微闭合,终于放车帘滚蛋了。 就算不懂唇语,从那混账的表情上也能猜到他在说什么,他说等他?我巴不得这辈都不用见他了!不过,也许真得是不用再见他了。 晚上,又是被蓝锦黎折腾了一番,但他却在事后摸着我汗湿的头发,眼神清明地盯着我半晌,弄得我莫名其妙。但早上醒来的时候,看着床边火红的衣裙,我终于明白,赫连华生昨天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了。 蓝锦黎早就醒了,他的手在我腰暧昧的游弋,我拉拉被他揉乱的内衫,笑着问:“王爷今天怎么没去书房看书?” “不急,昨天看有人穿这身衣裳,觉得甚是好看,晓月也穿给本王看看。” 话语是软软的,却有不容拒绝的肯定。 我用手指懒懒地摆弄了一那红裙和红色的霞披,说:“这应该送给轩王妃呀,轩王爷那么喜欢大红色,他一定会很高兴。” 蓝锦黎欺进我,挑起我的巴,笑得邪魅:“这就不管本王的事了,本王只负责管好自己的女人。” “王爷,我不能穿。”看蓝锦黎的眼眸中渐渐有种不耐烦,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跟他绕弯。 “哦?” “理由王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明知故问! “不是只不穿红色的嫁衣吗?”蓝锦黎勾勾唇角,嘲讽意味十足。 我将目光偏向一边,淡淡地说:“不是嫁衣,是所有像嫁衣一样鲜红的衣服。” 蓝锦黎凑近我耳边,低低说:“他就是你的梁山伯?你的山伯为了你饮毒酒,你只能为他做到这点程?” 我懒得解释,笑着要推开蓝锦黎,蓝锦黎却把我压得死死的,那双手随着他的眼光一起从上至游走,他说:“本王很奇怪,当初你那么激烈地拒绝本王,如今怎么能安然躺在本王身,接受这一切?” 这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处得情况不同罢了。我假装思考了一番,开玩笑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生活就像强奸,不能反抗就享受吧。” 蓝锦黎挑眉微愣了一,在我的低呼声中扯掉我的内衫,暧昧地笑:“那你就再享受一遍吧” 等再次醒来,连午饭的点都要过了,我睁开眼,意外地看到蓝锦黎睁着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着我。不着痕迹地拉了拉薄锦,现在的我不着寸缕,我可不想引得蓝锦黎兽性大发,又在床上躺半天。 “王爷怎么没去书房?明天不是要上朝了吗?”老皇帝给他放得婚期就天,明天开始他就要跟那些大臣一样,按时上朝,他今天不应该好好准备准备吗? 蓝锦黎却答非所问,“本王在想,那个王凉怎么会喜欢上你?” 我以为他没有逼我穿上那红色的裙衫,我们就达成共识了,他不是连水夜天和赫连华生的事都可以不在乎吗?怎么对王凉的事却斤斤计较起来? “他喜欢的是水烟月,而我是韩晓月,我不是他的英台。这只是一个承诺,王爷可以把它看作一个毫无意义的承诺。不过,韩晓月这个女人不轻易答应别人事情,一旦答应了就会信守,王爷对这个答案满意吗?”我说。 蓝锦黎勾勾唇角,说道:“很好,记住你刚才说得话。既然是韩晓月,关于水烟月的事,该忘的就给本王忘了。” 我笑,这好办,我本来就不是水烟月,根本不需要去忘,我也不知道。 蓝锦黎一连在我这睡了半个月,他倒是睡得很好,可我就觉得难受了。习惯了一个人睡,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每晚还得跟他盖一床被,要是冬天也许我还能容忍,可现在是夏天。而且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有一只手放在你的胸前或腰上,等这手的主人醒了,还要上演调戏的戏码。 其实,自从蓝锦黎那些姬妾中明事理的离开王府后,王府空出了不少别院,我跟蓝锦黎说要搬出去。蓝锦黎说那是别人住过的,不能委屈了我这个侧妃,结果第二天我再去看那些别院的时候,就是封得封,拆得拆,真得是住不了人了。蓝锦黎还一本正经地说,因为要给我修新的别院,所以王府很多地方都要重新规划。 既然不能搬出去,那至少一人盖一床辈吧。我跟蓝锦黎说两个人盖一床被热了,他就叫丫鬟在床前摆了桶碎冰块,让她们没日没夜地在那扇。我讨厌这种带着权势的奢靡生活,况且看着那些小丫头个个顶着黑眼圈没精打采的,就像是有怨气突增一般,看着都觉得心烦,所以,最后折腾了一番,一切还是回到原点。 所幸蓝锦黎白天要按点去“上班”,我不用白天黑夜地跟他呆在一起,否则我怕我那剩的可怜的耐心就要被磨光了。 这些天,我一直呆在王府没有出去过。一觉睡到中午,吃个饭,练个字,在府内逛一圈,等蓝锦黎回来一起吃饭,给他讲“每日睡前故事”,接着再睡觉。 蓝锦黎有时候会戏谑说,他每天拼死拼活地在外面挣钱,我却在府里快活地不知今夕是何年。 我在心里冷笑,却不反驳他,谁敢让他拼死又拼活?况且,他会允许我像以前那样抛头露面吗? 不过,看了看手中的那张纸条,工整地一行拼音,我把纸条顺手丢进府内那个人工湖中。看着纸条一点点被打湿,渐渐沉入湖底。 我问一旁的小玉:“没有被发现吧?” 小玉摇摇头,说:“明公住的地方比较偏,本来没有多少人守卫,况且是晚上,我拿了纸条就出了左丞相府,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点点头,这半个多月,我就是靠小玉与阿明取得联系。 小玉虽然是水夜天的人,但不是蓝锦黎的人,水夜天让她留在我身边,也不见得全是坏处,除了水夜天,我就是她的第二个主人。所以,我自然是要好好利用她的轻功,给我和阿明传递信息。我一点也不担心她告诉水夜天,就算水夜天知道阿明的存在,他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况且,我和阿明一直是用拼音来传递消息,即使一不小心被人看到也没关系。因为,这儿的人都不懂拼音,他们用反切法识字,用两个认识的字拼合读音的方法识字。 我现在想得是,要怎么跟蓝锦黎说我明天要出去的事。 晚上蓝锦黎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从内走到外,都看不到我的影。事实上,我一直在门口候着。 他问小玉:“王妃人呢?” 不等小玉回答,我就端着刚泡好的一杯茶放到他旁边的桌上,蓝锦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小玉,问:“王妃呢?” “王爷,喝茶。”我粗声粗气地说道。 蓝锦黎眼神骤然一冷,说:“这个别院什么时候允许小厮进” 当他的眼睛扫到我带着顽皮笑意的脸时,话语戛然而止,立刻一脸笑意地拉过我,还上打量了一我的行头,把我按在他腿上坐,低声说:“怎么突然穿了男装?” 小玉早就知趣地去了,我攀着蓝锦黎的脖,假装埋怨地撅嘴,说:“王爷还说呢!我整天闷在王府,人都快闷傻了,准备明天穿这一身出去逛逛,王爷看这一身还行吗?” 蓝锦黎本来就是聪明人,我如果耍什么花花肠,他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我干脆明说了自己的意图。 第57章 不能反抗就享受吧(四) “哦?怎么闷傻了?本王看看。” 这看着看着,他的手就又不规矩了。 我推开蓝锦黎,笑着说:“我脑确实有些转不开了,这么说好了,小玉今天问我,两个人掉进枯井,死得那个人叫死人,活得那个人叫什么?结果,我张口就说活人,小玉就笑了,她说活得那个人,叫救命呀!” 蓝锦黎轻笑,“小玉什么时候变得比你还聪明了?还敢笑你,本王罚她的月钱。” “王爷~”我撒娇般地叫了一声,“就让我明天出去逛逛吧,我保证在你回来之前回府。” “你以为我怕你跑了?”蓝锦黎喝了口茶,幽幽地说道:“只要上官明还在这,本王就不怕你跑了,本王只是觉得,像晓月你这种脑,转得比算盘还快,怎么会变傻呢?” 我的笑容僵了僵,很快恢复自然,坐在旁边的椅上若无其事地问:“王爷怎么知道我不会跑?我可是出了名的自私呢!” 蓝锦黎赞同地点点头,补充道:“不仅自私,还很虚伪。照你以前那些事来看,你确实很有可能是拿上官明做戏,再上演一出赐毒酒的话剧,不过” 蓝锦黎顿了顿,笑得一脸慵懒,“本王不介意试试你的真心。” 我不住地跟自己说要冷静冷静,但有人要伤害我的弟弟了,我怎么能冷静得来? 我低头淡淡地说:“不用试了,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王爷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他敢伤害阿明,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我会十倍偿还给他。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变相的警告,看来,明天和阿明见面的时间要重新商议了。想着,我就准备离开,既然他把事情都猜的那么透彻,我也没有必要再去讨好他什么了。 “既是要出门,身上还是带点钱的好。” 我略为奇怪地看了眼蓝锦黎,他顺手在桌上放了两张银票,我随意一瞥,都是面值一千两的,他还真放心地给我这么多钱。 我拿起银票,却在看到银票背面那个淡淡的碳迹愣住了,也许别人认不出那画的是什么,但我知道,那是用黑炭描画的一个猪头。因为,这个猪头是我画上去的。 当初为了能见到杜成,我和媚娘夜入醉生梦死,花了两千两银票买了两张站票,在观凤楼看花魁羽墨的表演,如果不是再次见到这个猪头,我都要忘了,其中有张银票,被我无聊时用碳在背面画了个小小的猪头。 如今,这两张银票却经由蓝锦黎的手重新回到我手中。 我意识看向蓝锦黎,他正眯着眼笑着看向我,我脑中思绪扬,顿时有种被骗的感觉。 难道他才是醉生梦死真正的老板?这么说,我当初在醉生梦死上演得那出“酒后乱性”,他其实都知道。 “如果本王不想被算计,这个世上就没人能算计到我。一直忘了跟你说,本王很喜欢你脱我衣服的感觉,以后,不用迷药也行,随时欢迎。” 我冷笑,原来他一直都是清醒的,那么,我是不是该为他能让我算计而感激流涕? 我现在才真正有了那个意识,论聪明城府,我根本比不过蓝锦黎,论心狠手辣,我跟他也是小巫见大巫,怪不得赫连华生叫我不要招惹他呢!我确实有些自不量力了! 或许他真得如外界所说的那般好色,但真得只是好“色”。这也让我更加确定,女人对他来说,也就是一个“色”字,他可以宠着她们,但绝对不会允许谁打破他订的游戏规则。 “怎么?生气了?”蓝锦黎还是笑,隔着桌拉住我的手,“明天不是还要去跟上官明见面吗?忙活了半个多月,难得能见面了,要高高兴兴得才对。” 我略带吃惊地看向他,他还真是会礼尚往来,我才给了他一个惊喜,他就一连扔给我好几个惊喜,他怎么知道我和阿明的事?他不可能看过纸条,小玉每次都是直接将纸条送到我手上的,我每次看过也就销毁了,他怎么知道的? “不伪装了?”蓝锦黎笑着捏了我的脸颊,说:“还真是难得见到你这么真实的表情,哦,差点又忘了,你上次见到上官明时,表情也很真实!不用瞎猜了,本王只是偶然发现小玉喜欢半夜往左丞相府跑。” 蓝锦黎在那玩问答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我瞥了他一眼,低眼问:“王爷想怎样?” “这句话该是本王问你吧?你千方计地嫁进王府,就是为了留在蓝国,可如今你的目的都达到了,依你爱过河拆桥的性,应该早就懒得搭理本王了,怎么还能耐着性在本王面前假笑迎合呢?你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他倒是分析得清清楚楚,早说过,我讨厌跟聪明人打交道,现在应该再补充一句,尤其是聪明的色鬼! “我想获得王爷的宠爱,利用王爷的权势让阿明离开左丞相府。”既然都说开了,之前那些小心思就没有什么用了,说给蓝锦黎听也无妨。 蓝锦黎敛眼睑,幽幽地说道:“你倒是全心全意为上官明着想,也不怕本王吃醋?” 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情绪,我冷笑,像蓝锦黎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对女人动真情呢?不过是一时的贪恋新鲜和可笑的自尊作祟罢了。 “王爷既然能猜到这么多事情,怎么会猜不到我和上官明之间,不是别人想得那种关系?不管你相不相信,他是我的亲人,就像你和蓝正宇他们的关系一样。” 蓝锦黎扫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本王和蓝正宇可一点都不像你和上官明。如果,上官明真得是你那么重要的亲人,你为什么要用霸王别姬这种猜谜的方式来找他?你第一眼,可没认出他是谁!” 我早知道说出来的他不会信,幸好我没说上官明是我弟弟,他更不会相信的。毕竟上官明的岁数的比他都大一岁,他怎么会相信一个比我大八岁的人是我弟弟呢?更别提穿越了,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微叹口气,说:“王爷,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嫁给了你,我自然会恪守本分。但我希望在上官明的事情上,你不要过多限制我,我会安安分分的。” “为了上官明,你准备连自己的感情也出卖?本王好奇,这感情真得是说卖就能卖的吗?”蓝锦黎说道。 我看着蓝锦黎,说:“对于我来说,除了亲情,什么都是可以出卖的。爱情,友情,对我来说,没有大的意义。如果王爷觉得我们可以达成共识,我就能出卖自己的真心,我就能做一个真心爱着你的女人。” “没有意义吗?”蓝锦黎笑,“有时候真得奇怪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以为了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一个酿酒师就去惹恼四弟,也可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上官明抛弃酒楼的一切,你倒是真得像是把燕城的一切都遗忘了。本王很奇怪,你到底是有情还是冷情?” 不是不想回答,是回答了蓝锦黎也不会懂,我淡淡地说:“我可以不可以理解,我和王爷达成了共识,明天,我可以去街上逛逛了?” 蓝锦黎对我的态倒也不甚在意,他微眯眼睛,说:“希望你也能早点让本王感觉到你的诚意。” 我很奇怪蓝锦黎会默许我的行为,但他确实准许了我出门,都没有派人跟着我,至少没有明着派人。而且,那套被他撕破的男装也让他扔了,还笑得一脸暧昧地说:“这男装的扮相,让本王看看就好了,不用在别的男人面前引诱他们犯罪。” 所以,最后的出府架势很隆重,蓝锦黎配了黎王府的专轿给我,轿在郊外的一处宅停,这是阿明纸条上写得地址。 了轿,我让小玉和轿夫等在外面,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穿鹅黄色交领的女孩,长得很美,看起来就十五六岁,很可爱的齐刘海,大大的双眼皮,看起来应该很活泼。 她微微怔愣了几秒,看了眼我身后,就放我进去了。我对她时不时偷偷的打量觉得很好笑,那感觉就像.情敌间的注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这个。 女孩带着我绕过前厅,我看到后院树荫站着的那个米色身影,忍不住喊道:“阿明!” 说着就上去给了阿明一个大大的拥抱,阿明笑得一脸柔和,我捏了捏他的脸,说道:“还真是不习惯你这张脸,长得清秀了,眼睫毛这么长,笑起来也没有酒窝了” “我还不习惯你这张脸呢!刚开始见着把我吓个半死,我说我那长着人甲脸庞的姐姐,踩了多少狗屎才能捡到这倾国倾城的容貌!” 听着他调皮的语句,我像以前那样,开玩笑地拍拍他的肩,这才是我的弟弟,一个只有十六岁年纪的阳光少年。 “倾玲,我们想单独谈谈。”阿明转过脸,带着歉意,略微不好意思地对那个可爱的女孩说道。 那个女孩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就乖乖出去了,可我还是看到她眼中强忍的平淡和难掩的落寞。 我好奇,问:“这个女孩是谁?” “右丞相冷旭狐的小女儿冷倾玲,在左丞相府这一年,也是多亏有了她的照顾。”阿明说着,又指了指这所宅院,“这个宅也是她帮我找的,她说是她十岁生辰时冷相送她的生日礼物,不会有人发现。” 第58章 跳来!我会接住你!(一) “她对你倒是很特别嘛!”我调侃道。 阿明的脸微微一红,偏过脸说道:“韩晓月,注意你的言辞!” 我忍不住笑出来,还是这样,一想掩饰什么,就直呼我的名字。 “姐,你在黎王府还好吗?这个黎王爷,可是出了名的” “花心大萝卜!”看阿明支吾着,我直接替他把想说得话说了,不想让阿明替我担心,我笑着说:“不要多想,他对我还是不错的,你看他都默许我来见你了,这要换做别的男人门都没有!只要你和知知能好好的,我这也算是嫁入豪门,你有个高富帅姐夫,这样也不错!” 说起知知,我高兴的心情又添了那么些惆怅,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知知的消息,她到底在不在这个世界? 阿明的脸色也带着惆怅,他说:“我刚开始穿越到上官明身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掐了好几天的大腿都不敢相信,还是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让我彻底认清了现实。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穿越过来了,还好我的身份是个傻,不怎么有人管我。无聊的时候就跑到丞相府的藏书阁去看书,还真让我发现了点什么,你记不记得穿越过来那晚的月光?” “你是说是那月光?”我也曾这么想过,但一直不敢确定。 阿明点点头,说:“书上描述的情景和那晚很像,书中说这种月光有魔力,但我觉得应该是磁场的原因。而且我查阅了很多这个世界的资料,有古史记载,蓝国地属阳,水国地属阴,所以我猜测,大姐也应该穿过来了,你是水国的七公主,那大姐也应该穿到了水国。” 我皱眉,知知也在水国吗?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从来都听不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别担心,等我稳住了上官裕,只要获得他的信任,我会尽快派人去水国打听知知的消息。”阿明安慰道,我知道他跟我一样很担心知知,可我们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 突然想起了点什么,我疑惑地问:“上官裕怎么会.” 阿明狡黠一笑,说道:“自从在霸王别姬上演那一幕后,上官裕就开始怀疑我了,他对我试探了几番,似乎很满意。他满共就两个儿,上官谦行事过于鲁莽,他根本不放心把家业交给他。如今,我这个左丞相府的傻大公突然间变得聪明绝顶,他自然就有了新的思量。那上官老头,现在是想尽办法让我出头,有意培养我呢!” 看阿明一副臭屁的样,我笑了笑,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我不否认阿明的聪明,但他心底善良了,做事总是会心软,这样很容易吃亏。 “不过.”阿明话锋一转,有些疑虑地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上官老头,似乎在筹谋什么大阴谋,而且,他似乎还不完全相信我,总是背着在秘密进行什么。” “阿明!”我想了想,说道:“上官裕能坐上左丞相的位置,那这个人就绝对不简单!我不希望你卷入这些纠纷当中,如果能逃离上官家,你就” “我走了,你怎么办?”阿明打断我,眼神却是一片坚决,他说:“不要跟我说你能从黎王府逃出来,上官裕说过,蓝锦黎这个人不像看起来那么不中用,他可比老皇帝还精明着呢!如果,你在黎王府过得不如你说得那般好,我至少可以利用我在上官家的地位,把你救出来。” 我知道阿明在上官府的日绝不像他描述得那样简单轻松,他也不相信我说我在黎王府过得很好,这就是亲人,永远不想让对方担心,永远先为对方着想。 不知从什么时候,阿明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笑闹调皮不懂事的孩了,他变得越来越懂事,越来越体贴,即使需要什么,也绝不开口问我和知知要钱。他宁愿利用周六周日去打一整天的工,回来还要在我和知知面前嬉笑着装作一点也不累。 对于阿明,除了心疼,我也觉得亏欠。如果不是我的懦弱,他不会在八岁就失去了父母。原本该受到般宠爱的他,却不得不在父母留的那笔为数不多的遗产中,和我们拮据地过着日。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甚至跟着我们一起默默承受亲戚和邻居的冷眼,他一直都是那么开朗乐观。如果不是阿明的笑容和知知的温柔,我想我不会坚持到现在,他们就是我活去的动力,他们早就跟我的生命融为一体,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原因,这辈都不会有人能替代他们的位置。 我和阿明聊了很久,聊这一年的时光,聊找到知知后的生活,一直到阳快山,冷倾玲来提醒了好几次,我才不得不跟阿明告别。就算我忌惮蓝锦黎,阿明还要估计顾忌上官裕,虽然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但只要让我知道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临走前,冷倾玲又偷偷打量了我几眼,阿明这一年在左丞相府,多亏她时不时偷偷送点吃的,可以看出来,她也是个单纯没心计的女孩。我冲她友好的一笑,看到她瞬间涨红的脸蛋,突然觉得,如果我能有这么个弟媳,好像也不错。 回到王府的时候,我一都轻哼着小调进去的,也没注意到小边那个凉亭内有人。 “晓月,心情很好呀!” 我抬头,看见蓝锦黎一脸惬意地坐在亭内的楠木圆凳上,而他旁边,是蓝正宇那个大装。 我就知道见到蓝正宇这个大装不会有什么好事,瞟了一眼他身后那个低着头沉默的浅灰色身影,不禁思虑,他为什么把昆仑带来了?还穿着霸王别姬那套浅灰色袍,真够讽刺的了,这蓝正宇这又打得什么主意? 我换上一脸娇媚的笑,款款移步至蓝锦黎跟前,毫不顾忌地坐在蓝锦黎的腿上,双手亲昵地搂住蓝锦黎的脖,撒娇般地说:“王爷对妾身这么好,妾身想心情不好都难呀!” “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看到二哥也不打声招呼。”蓝锦黎虽然这么说着,却一点也没有要推开我的意思。 蓝正宇淡淡地说道:“无妨,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在意虚礼。” 我继续笑,蓝锦黎却凑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看来,你曾经的保镖有麻烦了。” 我微微挑眉,蓝正宇还是怀疑昆仑了吗?这个人在某些方面跟我挺像,不轻易去相信一个人。不过,昆仑确实没有做什么背叛他的事情,即使昆仑对我的感情真得特别,但这也没有成为他背叛自己恩人的理由。 我假装才看到昆仑,惊讶地说:“这不是昆仑吗?有日没见到你了,最近还好着吗?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你这一年的照顾,如果不是你,我很难离开水国。啊!”我又摆出一副健忘的样,冲蓝正宇说道:“差点忘了,还有宇王爷呢!不得不说您很有远见,您是如何把蓝国的眼线安插到水国的?” 其实,我也是真得很奇怪,蓝国和水国虽是世仇,但两国有祖宗订来的规矩,不来往,但也不觊觎。蓝正宇把昆仑安插到水国皇宫,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他的意思,还是老皇帝的意思?难道他们对吞并水国有兴趣? 第59章 跳来!我会接住你!(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蓝锦黎用眼神示意了桌上的茶杯,我就顺从地拿起来喂他喝,他满意地啜了一口,继续道:“历代皇帝,有哪一个不安插眼线到邻国的?虽然说互不侵犯,但没说不准互相监视呀?没准,我们蓝国的皇宫里,还有你们水国的大批眼线呢!” 想想也是,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蓝国和水国,临近还有个石国,据说,大洋彼岸还有一些不知道的国家,这样互相监视,如果邻国有什么军事计划,也好快速得知,做个准备。 “这样吧,为了感谢宇王爷和昆仑,妾身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如何?”我眨眨眼,询问地看向蓝正宇。 蓝正宇连眼皮都没抬一,淡淡地说:“愿闻其详。” 我说:“说起来,昆仑你和这个故事还挺有缘呢,因为里面也有一个叫昆仑的男。”我笑笑,看到昆仑的面色一僵,又道:“不过呢,这个昆仑,在故事里是一个奴隶,这个故事的名字叫《无》。” 其实,在知道昆仑是蓝正宇的人时,我就想起了《无》。他把蓝正宇当作恩人,蓝正宇却把自己当奴隶一样,昆仑这个名字起得实在有些讽刺。 “本王不明白,这倾城到底是喜欢那个奴隶昆仑,还是喜欢大将军光明?”听完无,蓝锦黎幽幽问道。 我笑着说道:“妾身觉得,她应该是喜欢昆仑的,但是昆仑死心塌地对他的恩人,奴性已经根深蒂固了真是可惜,如果他肯稍稍反抗一明明他能和倾城一起远走高的.” 我故作叹息,蓝锦黎必然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了,奇怪得是,他却不怎么动怒,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慵懒样。 “侧妃这个故事,确实很有意思。”蓝正宇淡淡地说道,随之起身:“天色也不早了,本王就先离开了。” “呀!宇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何必这么着急走呢?不如留来一起吃饭吧?”我故意站起来挽留,这样,我还能给你演一出深情戏呢! 蓝正宇淡淡摆手:“多谢侧妃好意,但本王确实该回了。” 我在心里赞同,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确实可以回去了。不过,依照此人的心思缜密,他还是未必会相信昆仑,但愿,昆仑能平平安安的吧。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呢?”蓝锦黎从身后靠近我,手抚了抚我耳边的发丝,说:“你也不是完全无情吗?即使昆仑出卖了你,你还是想保住他的小命。” 我摇摇头,说:“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当初,昆仑和我逃离水国的时候,我就对昆仑说过,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会还他这个人情,这,我们是真得两清了吧。 “不过,你真得觉得让二哥觉得你喜欢昆仑,昆仑就能不被怀疑?”蓝锦黎说。 谁知道呢!我在心里低叹,从知道昆仑是蓝正宇的人后,我就一直想给蓝正宇造成一种我很生气的假象,包括刚才和蓝锦黎演得那场恩爱秀,讲得《无》。我想让蓝正宇认为我因为昆仑的背叛而伤心,难过,愤恨,这样,或许就能消减他对昆仑的怀疑了吧。 蓝正宇那样的人,如果我对昆仑的背叛表现得无所谓或是冷漠,反而会激起他的怀疑。 突然想起点什么,我问蓝锦黎:“媚娘是谁的人?” 在我被蓝正宇关在霸王别姬后院,等赫连华生来的时候,我其实见过媚娘一次,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她只说了一句话:“蓝正宇对昆仑有了疑心。” “暂时还不能确定她是谁的人,不过,能确定的是,她是昆仑的姐姐。” 我表情一愣,姐姐?她居然是昆仑的姐姐? 仔细想想,媚娘和昆仑平时并没有多过往,感觉完全是八杆打不着的人,居然是姐弟!怪不得她在蓝锦黎面前表现得那么唯命是从,怪不得她会用那么明显的方式给我招惹麻烦,她其实是想保护昆仑吧。她想让我怀疑,她才是我身边的“定时炸弹”,这样我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昆仑上了。 其实,她这样做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我确实没有完全去相信过他们谁。我老早就知道这其中有问题,虽然我没有想过会是这么大的问题。所以,不管是谁背叛我了,我也不会去怪他。 “见到上官明了,都聊了些什么?”蓝锦黎板过我的身体,让我面对着他。 我笑:“这可不是一言两句能说清楚的。” “那就慢慢讲,本王可有大把时间。” “这有什么好讲的,就是叙叙旧呗!”突然觉得有点饿了,我欲走出凉亭,蓝锦黎却一把捉住我的手,有些无辜地说:“王爷,真得是叙叙旧,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也没在你背后密谋什么。你这样会让我产生困惑,以为你我了!” 蓝锦黎的手猛然滑,搂住我的腰,笑地邪气,看着我说:“你的激将法对本王没用,不过,现在不讲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主动告诉本王的。” 我也相信会有那一天的,不过前提是你已经躺在棺木中了。 吃过饭,蓝锦黎照例在内室那张桌上看书,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说:“我很奇怪,我那九妹长得那么倾国倾城,王爷怎么舍得放了这么久都不吃?” 蓝锦黎连头都没抬一,他忙政务的时候确实很专心,他一边写什么东西,一边说道:“水烟碧心中放着别人,本王怎么能欺负她呢?” “那王爷就忍心欺负我?” 蓝锦黎轻笑:“你不是喜欢本王吗?你那火辣辣的告白现在还被到处宣扬呢!” 这个男人,比我还不能让自己吃亏。再说去已经无趣了,扔了手中的书,我盖上薄锦准备睡了。 没几分钟,就听到蓝锦黎那边有椅挪动的声音,很快,他身上那股特别的气息伴随这沐浴后的清香萦绕在我鼻尖。 对于贴在我脖颈后的那两片薄唇,我真得有些无奈,他能精力不这么旺盛吗? 第60章 跳来!我会接住你!(三) 我转过脸,对上蓝锦黎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笑着问:“王爷,你每天早出晚归的,不累吗?” “累,当然累!”蓝锦黎笑得暧昧,低头凑近我说道:“所以,才要晓月帮本王解解乏。” “可是,你这样让我很累。”我继续笑着说。 蓝锦黎似略微思考了几秒,话语突然很温柔:“那就先忍忍吧,本王到现在还没有一半息,等有了孩.” 后面的话,蓝锦黎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的唇贴上了我的唇。 我不禁在心里嘀咕,那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他有过那么多女人,却没见生出一男半女,我一直以为是他不想要。不过,既然他想要孩,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莫非,他那方面有隐疾?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正常的,想让我给他生孩那是没可能的。多亏赫连华生,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避孕措施。 其实,除了蓝锦黎过于频繁地往我这跑,我对黎王府的生活很适应。每天都能收到来自阿明的消息,他偶尔有空的时候,我们还能在郊外那处宅见一面。在王府碰到水烟碧,她也不会给我找麻烦,很客气地打招呼。每天练完字,还能跟那几个丫鬟一起找乐。 虽然适应,但我也很清楚,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等阿明完全获得上官裕的信任后,我们就可以筹划离开蓝国,去水国找知知了。 这天午,过西边花园的时候,恰好看到几个丫鬟在踢毽。小时候是不感兴趣,等感兴趣的时候,又过了踢毽的年龄,所以看到那几个小丫头玩得不亦乐乎,我突然有了兴致。 这些丫头也是平日里跟我玩熟了的,见我有兴趣,也不拘谨陪着我一起玩。前面几次踢得都很烂,基本没踢几个就掉地。跟我一队的柔儿和珠儿都有些着急,最后一番轮转的时候,我不知怎么突然有了感觉,一直踢了二十个都没掉,听着旁边计数的丫头,如果再多踢个,我们这对就能赢了。 我一时有些兴奋,结果脚踝用力过猛,那鸡毛毽就那么过我的额头,落在对面的房顶上。 这房估计是蓝锦黎从前某位侍妾的住所,已经被拆得不怎么成样了。不过,旁边那堵青砖墙倒不是很高,如果爬上去,就能顺着爬上房顶,把毽拿来。 本来小玉要上去拿的,依她的身手,这简直小菜一碟。 我小时候经常带着阿明上房顶,爬树,所以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是我把毽踢上去的,所以我就主动要求上去拿毽。 相处久了,她们也很清楚我的性格,在她们眼里,我这种奇怪的行为又不是第一次了。虽然一副担惊受怕的样,但还是没人敢阻止我。 我让柔儿去找小厮要了把梯,上了墙,从墙上爬上了房顶。 这古代的房顶,都是倾斜的,走着不像我小时候爬得那些平顶房那么平稳,但步迈得慢点,还是挺安全的。 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弯腰拿上毽,我刚想像那群小丫头炫耀,突然听到面不知谁尖叫了意思,吓得我差点脚心不稳。接着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浓重的烟尘从我脚升起。 我猛然停住了脚的动作,转过脸看向对面,面那群丫头个个都脸色惨白,小玉也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向面,房顶已经崩落地差不多了,很多瓦片都已经滑落去,连大梁都没有,只有几根看着很脆弱地小梁在支撑。这房的大梁早就被拆了,我刚才居然都没发现。现在踩得已经不能叫房顶了,是几根摇摇欲坠的木板。 “不要上来!”看小玉想上来接我,我感觉大喊。虽然她轻功好,但上来接我必然要踩住这几根脆弱的木板借力去。怕只怕,不等她借到力,我们俩就一起跌去了。如果这几块板断了,房顶上没落完的泥土,加上和房顶相接的墙体,很有可能都跟着一起塌陷,不夸张地说,很可能把我们俩都埋了。 至少,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的重量,还能支撑一会儿,我还有时间寻找自我解救的方法。 不用我多说,小玉也看出这其中的利害,只能在面干着急。 “这是在干什么?”听到那慵懒的男音,我居高临地看着那个靠近的紫色身影,这个时间,蓝锦黎今天回来得有点早呢。 人群自动让开,蓝锦黎抬头,正好对上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眼中的闪过一丝惊讶,突然收起了往日的笑意。 蓝锦黎的迅速地扫了一眼周围,显然他也看出来上来救我是不可行的。他只微微皱了一眉头,突然伸开双手,看向我,对我喊道:“晓月,跳来!我会接住你的!” 听着那木板咯吱咯吱的声音,看来真得支持不了多久了,我快速地扫了眼蓝锦黎,这个高,离地面少说有五米的距离,跳去,想想都会觉得眩晕。就算他真得能接住我,我也不敢跳,因为,我不相信。如果面站得是阿明或者知知,如果他们说这样的话,我会放心地向跳,其他人,我是真得无法相信。 无论我如何在心里劝说自己,我还是本能地不敢相信别人,看着岌岌可危地木板,我犹豫地扫了眼蓝锦黎。即使他的眼神看着那样笃定,我还是不敢跳,真得不敢!心里本能就会升腾起一股抗拒,我是不可能跳去的! 除了阿明和知知,我最相信得就是自己。既然别人不能相信,那就靠自己吧! 也许是求生的愿望比较强烈,脑袋突然转得很快,我突然看到对面的房顶。 这房还连着一处稍矮的房,估计是厨房或是柴房吧。虽然隔了一些距离,如果我用尽全力去跳,也许能跨过两处房的那半米的间隙。落到那处矮房房顶,肯定会擦伤,但不会有残疾或者性命危险。当然,如果我没跳上那个矮房房顶,我就相当于从五米高的地方落去,估计会把腿摔断。 不管了,顾不了那么多了! 深吸一口气,侧身,转向矮房的方向,心一横,我咬咬牙冲着离我半米远的房顶跳过去。 “晓月!” “王妃!” “公主!” 伴随着连连惊呼声,脚心和手心一阵发麻,感觉脚和手那实实在在的东西,低呼一口气,等我睁开眼看向面的时候,只看到蓝锦黎离去的身影。 第61章 跳来!我会接住你(四) 我看了看自己,膝盖处的裙被磨破了一点,手掌心被咯了一大片红印,所幸伤得不重,只是轻微的擦皮。因为图方便,就穿了一件简单的绣纱裙,这淡绿色的裙现在破损的破损,脏地地方脏,真是狼狈。 叫小厮们搬来梯,我顺利爬了去。一来,小玉就说,蓝锦黎吩咐等我来了,所有的人都去正苑领罚。 看柔儿她们一脸害怕的样,揣摩不出蓝锦黎的行为,反正我也需要回房换一件衣服,就带着大家一起去了正苑。 到的时候,蓝锦黎正坐在椅上喝茶,见我进来,轻扫了一眼我,我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样有些不称侧王妃这个头衔。赶在蓝锦黎开口之前,跑进内室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等我出来的时候,看到得就是满的人跪在地上,脸上一副想开口却又不敢的害怕样,连小玉都默默地跪在前面。 我看了眼依旧悠然的蓝锦黎,问:“王爷,这是怎么了?” “没保护好主的奴才,自然是要受罚的。”蓝锦黎笑着说道。 看着底那几个跟我踢毽的丫头哭得跟个泪人一样,蓝锦黎不是一向怜香惜玉的吗?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 “王爷,不关”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本王不喜欢有人对我的决定产生质疑。”蓝锦黎依旧带着笑意,淡淡地打断我。 “连小玉也要受罚吗?”我问。 “身为贴身婢女,难道不更应该为自己的失职接受惩罚吗?”蓝锦黎说道。 我没再说话,有时候真得摸不清蓝锦黎的心思,他是真得因为人的失职而惩罚他们,还是想给我一个警告?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需要他给我警告的事情,难道是因为我没有跳去让他接,伤到自尊了? “还跪在那干什么?”蓝锦黎看都没看面跪着的人,只对一旁站着的尹田说:“尹田,带他们去受罚!每人杖责二十,然后统统送出王府!王府不养没有的人!” 看我皱了眉头,蓝锦黎又笑着说:“哦,小玉就不用赶出王府了,毕竟跟了晓月这么久,要是换了,晓月应该会不习惯。” 看着众人被家丁领去,我收回眼光,看着蓝锦黎,说:“王爷这满意了?” 蓝锦黎笑:“本王是帮你出气,你怎么这么不体谅本王的苦心?过来,让本王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说着,蓝锦黎就拉过我抱着我坐在他腿上,那略感粗糙的手捞起我的双手,细细地看了看我的掌心,似自言自语道:“擦破了皮.” 不等他要捞起我的裙摆查看膝盖,我淡淡地说:“没事,只是把裙擦破了,没有受伤。” 蓝锦黎点头,说:“那就开饭吧,本王饿了。” 很快有人把饭菜端上来,蓝锦黎拿起银纹筷优雅地吃起来。听着外面陆续传来的惨叫声,我突然觉得有些堵。王府那么大,哪里不能行杖刑,偏偏要在正苑外行刑,蓝锦黎是摆明了不想让我好受。 我端起酒杯,凑近蓝锦黎低低地说:“王爷,这样打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玩点新鲜的?” 蓝锦黎放筷,一脸感兴趣地看着我,说:“说说看。” “再叫一批王府的人来,每次叫一个受罚的人跟他们混在一起站成一排。从左往右依次1,2循环报数,每报到1的人出列,报到2的人站到队尾去。一直到剩最后一个人,如果这最后一个人是受罚的人,就免了他的惩罚如何?” 蓝锦黎略微思,笑着说:“有点意思,看你也没什么食欲,那就陪你玩玩。” 蓝锦黎先从叫来的那批人中挑了七个人出来,我也挑了小玉出来,让她站在第八号的位置上。报数的结果,小玉是最后一个人。 蓝锦黎勾勾唇角,又挑了一批人出来,我数了,一共是十九个人,我找了柔儿出来,轻声吩咐她站在第十二个位置上。几番报数完毕,柔儿也是最后一个人,她的惩罚也免了。 “不如这样,还是这十九个人,报数从一,二循环,改成一到八循环,四十个人围成圈,数到八的人出列,如何?”蓝锦黎打开黑扇,轻轻挥动,笑得慵懒地看向我。 我说:“有何不可,这本来就是游戏,王爷玩得开心才重要。” 不管你怎么变,我都能快速找到最后一个报数的位置,我在心里补充道。 这次,我挑了珠儿出来,略微思考,让她插在队伍的第六个位置上,正准备让他们开始报数,蓝锦黎却突然笑出了声,他淡淡地说:“不用了,都去吧。今天的惩罚就暂时免了,如果有一次,本王会连着这次的帐跟你们一起算。” 声音很平常,但却让所有的人都不自主埋头低颤。等人散尽了,蓝锦黎才看着我说:“本王没想到,晓月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我笑:“王爷谬赞了,王爷在这方面的才能也不差呀!” 他也是算出来那个位置的编号了吧,依古人的教育方式,他的心算能力能到达这个程,已经非常不简单了。 回后,蓝锦黎拉过我划破皮的手,似乎又瞧了一遍,他的唇突然凑近,立刻感觉到一种软软湿湿的温热东西在我手心滑动。 他居然在舔我的手心!我意识就要把手往回缩,蓝锦黎却紧紧抓住我的手,含糊地说道:“别动,这种小伤,用口水最有效” 我忍住起鸡皮疙瘩的冲动,我也知道,口水有治愈伤口的作用,但我宁愿那是我自己的口水! “突然很想喝酒,不知王爷有没有兴趣?”感觉他的唇在我手心已经有些暧昧的吻着,我赶紧抽回手,问道。 蓝锦黎表情暧昧地扫了我一眼:“还是不要喝了,万一肚里有孩呢?” 我轻笑,他也应该知道我前两几天月信刚完,就算他这几天依然那么卖力,我的避孕措施做得那么好,又怎么可能有孩呢!蓝锦黎倒是对这方面颇为小心。 不过,这副身体的月信一向不准,来王府两个多月了,才来了那么一次,害我差点担心赫连华生给我的是假货呢。 我说:“哪有那么巧!王爷,你这可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姓点灯’哦!” 蓝锦黎老早就不许我碰酒,他自己倒是每日必饮。 我拿起酒杯,举起就是一杯,蓝锦黎没有阻止我。也不知这酒是什么酿的,味道醇香了,见我一连饮了杯,蓝锦黎按住我要倒酒的坛,让人去取了另一坛酒来,他说:“那酒烈了,还是喝点清淡的好。” 我扫了一眼人拿上来的酒坛,酒盖一揭开,看着那熟悉的暗红色,闻着那股葡萄清香,我疑惑地看向蓝锦黎。 “怎么?不认识了?这是你发明的那个夜光酒呀。”蓝锦黎笑着给我倒了一杯,又道:“不过,倒是没人能做出你那‘杯不过岗’,本王很奇怪,同样是那些成分,为什么本王府里的酿酒师做出来的‘杯不过岗’和霸王别姬的不同?” 我笑,闻了闻这葡萄酒,不论是眼色还是香味上,都比霸王别姬略胜一筹。 “那是因为,少了一道蒸馏的工序,这五种酒就无法完全融合,味道自然有差别。” 第62章 跳来!我会接住你!(五) “蒸馏?” 我抿了一口葡萄酒,说:“王爷要真想喝,我改天可以亲自指导一酿酒师。不过,我很奇怪,几杯杯不过岗能放倒王爷?” 蓝锦黎的笑中有种细细的怪异,他说:“本王也很奇怪,晓月能喝几杯?” 我并没有回答他,把那杯葡萄酒饮尽,又倒了两杯,感觉脸有些上冲的热意,我凑近蓝锦黎的耳朵,嘴角微微上扬,我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单喝一种酒,我很难喝醉。如果是两种以上的酒,我很快就能醉了” 说着我又喝了一杯,蓝锦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问:“那醉了会如何?” “醉了?”又是一杯,我眼睛一眨不眨地认真说:“醉了就会吐真言呀!” “是吗?”蓝锦黎似笑非笑。 觉得头有些晕了,我又喝了一杯,忽然呵呵大笑起来,我说:“骗你的!我要是醉了,就会乖乖地去睡觉,不吵也不闹,我酒可好的很!” 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蓝锦黎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不管喝多少,喝几种酒,我永远不会醉。” “是吗?”我喃喃地说道,脑袋更晕了。 他会不会醉,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是在想,终于有理由安心睡个好觉了。如果以后每天晚上都能这么醉过去该多好,就不用耐着性伺候这个不知疲倦的“打桩机”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穿的不是醉前那身衣服,而是我常穿的那件睡袍。昨晚就那么睡过去了,估计是小玉帮我换的。蓝锦黎照例去上班了,喝粥的时候,发现都是些生面孔。小玉说,蓝锦黎虽然饶了柔儿和珠儿那几个丫头,但把她们调到别院去了,不再在正苑伺候了。 看那几个生面孔一副要与我保持距离的战战兢兢样,突然觉得无趣,想出去转转,却在门口碰到水烟碧。 她扫了一眼我的穿着,脸上微露不悦。倒不是我穿得多邋遢,只是比较朴素而已,简单的衣饰,没有化妆,没有带任何饰,连个像样的发髻都没有梳,实在是有损侧妃这个身份。 我也看了一眼她优美的发髻,实在不喜欢梳那么复杂的发髻,绷得头皮难受。刚进王府那几天,我还会由着小玉给我梳这复杂的发型,后来,就一直这么松松用缎带束一,再说,蓝锦黎也从来没有过异议。 “王妃,找我有事?”我问。 水烟碧反问道:“王爷没跟你说今晚的宴席?” “什么宴席?”我又问。 “生辰宴席。”水烟碧说。 “谁的?” 水烟碧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吗?” 我的表情一定看起来比她还奇怪,我的生辰是九月初四,今天是十月初八,早就过了呀,我还收到阿明送我的一对翡翠环耳坠,我怎么会忘呢? 正疑惑间,对上水烟碧那探究的眼光,我脑里猛然闪了一,今天不是我的生辰,但恐怕是水烟月的生辰。 我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假装开玩笑地说道:“我开玩笑的,今天是我十七岁生辰,我怎么会忘记呢?又老了一岁呀!” 水烟碧没有怀疑,冷哼了一声,说:“那就好好准备,晚上来得都是二以上的官家夫人和小姐,不要丢了黎王府的脸。” 自动忽略水烟碧的冷嘲热讽,我一直维持着笑意送她出了正苑。 回头,正好对上小玉那双未来得及收回的探究眼神,她在怀疑了吗?从我穿越来的第一天,她就跟在我身边,以她呆在水烟月身边五年多的经验,她应该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不过,即使怀疑,她却不敢确定。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她不把我当水烟月。 “他有跟你说过这事吗?”我问。 小玉点头,又道:“王爷确实有交待,小玉以为公主知道。小玉想,宴席酉时才开始,公主不喜欢挽发髻,所以可以晚些时候再” 我摆摆手,蓝锦黎这是为了奖励我这些日的耐心伺候吗?不过是一个侧妃,居然也值得他这样大费周章。正二以上的女眷,还真是给面。不过,这,不知又要招多少深闺怨气,而且,老皇帝应该更加讨厌我这个儿媳妇了吧。 看来,目前除了蓝锦黎,我暂时没有其他人来依靠了,不禁叹气,我是不是得更加卖力讨好这个“金主”? 新来的几个丫鬟都不敢跟我玩,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柔儿那几个丫头恐怕也对我是避之不及,还真有些无聊。 虽然是初秋,但天气还是挺热,我就坐在树荫的秋千上独自乘凉,小玉也不嫌无聊地站在我旁边。本来是想叫她回去休息的,昨天在蓝锦黎大发慈悲之前,她的屁股上已经被打了两板,我早上看过她的伤口,虽然不眼中,但也需要休息,但她却偏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突然,摇晃的秋千停了来,我并没有细想,头也没回地说道:“小玉,帮我推秋千。” 秋千是摇起来了,但幅却越来越大,等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这秋千已经成一八十平行摇晃了。我惊得牢牢握住秋千绳,虽然不敢回头看是谁,但后面这个肯定不是小玉。 “停!停来!”我大叫,那秋千却荡得比先前更高,感觉都能六十旋转了,我一紧张,本来是要抓紧绳是手突然一滑,掌内一空,身体被惯性带着想前,就那么腾空了出去。 “啊!”我尖叫了一声,我脑里都能预见我被摔得七零八碎的样了,要是让我知道身后这个人是谁,我一定不会饶过他! 余光看到什么东西快闪过,一秒,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身体跌进一具相对地面柔软得多的怀抱里,我抬起头,看到蓝锦黎一脸坏笑地盯着我,他说:“你瞧,本王说过,我能接住你的。”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还在惦念昨天那点破事!我发现,我现在只要见到蓝锦黎,心里都会莫名堵得慌,看来,得赶紧找点什么来帮我分散他的注意力,否则,指不定哪天我就会没有那个耐心再和他做戏。 我暗自调整呼吸,轻声说:“王爷,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蓝锦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却在迅速思考,蓝锦黎到底为何对昨日的事情那么耿耿于怀,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来消除他心里的不痛快? 我低头,淡淡地说:“王爷,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只是.没有相信别人的习惯.” “对身边的每一个人,你都不曾相信过吗?”蓝锦黎抬起我的头,直视我的眼睛。 那倒不是,我只相信知知和阿明,我自然不会蠢到跟他说。 “是。” 虽然只是快的一丝闪烁,但显然没有瞒过蓝锦黎,他放开捏着我巴的手,冷冷地说:“如果本王之前没跟你说过,那你现在就给本王牢牢记着,不要在本王面前撒谎,否则,你要为你的谎言付出代价。” 第63章 跳来!我会接住你!(六) 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莫名一冷,陡增的压迫感让我一怔,竟有片刻无法思考。 再次看向蓝锦黎的时候,那冰冷的表情已经是一副慵懒的笑意,他亲昵地搂着我的腰,说:“今天是你的生辰,本王特地赶早回来,你怎么摆出这么僵硬的表情,应该多笑笑。” 蓝锦黎今天确实回来的得有点早了,这才刚过了午饭的时间,特地回来给我过生日吗?我笑,撒娇般地说道:“那王爷可真没诚意,都没有给人家准备生辰礼物!” “你怎么知道本王没准备?” 我一愣,他真得准备了吗?但不等我继续猜测,蓝锦黎又冒出的一句话:“本王,把自己送给你,如何?” 我奇怪地侧过脸看向蓝锦黎,正好对上他转过来的脸,我们之间的距离,暧昧到一撅嘴就能触碰到彼此的唇。我不动神色地把自己向后挪,笑着说:“王爷今天还真爱开玩笑?怎么起那些小女孩了?王爷以后可不能乱引用这句话呢,这话,是女人的专权。” “你的意思是,你要在本王生日的时候把自己送给我?” 这不明白蓝锦黎的脑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我说:“我不早就是王爷的了吗?” 蓝锦黎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幽幽地说道:“不要装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可没有装傻,如果他要的是身体,我早就给了他,如果他要得是真心,我也说过会做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只不过,这真心本来就不是对知知和阿明的那种“真心”,恐怕就占了心脏的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我已经全部给他了。 对于爱情,这就是我能付出的限了。 晚上,自然是一番盛装打扮,摸摸右脸,虽然蓝锦黎还在给我摸那个雪莲玉肤膏,但那的伤疤已经很浅了,如果不仔细看,很难看到原来那几道丑陋的疤痕。看着铜镜里的绝色容颜,那美丽的眼睛,小巧的鼻,嫣红的嘴唇,连皮肤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白皙透亮,这魅惑的脸蛋,当真称得上水国第一美女了。 本来蓝锦黎是要等我一起去前厅的,可水烟碧来找他去迎客,正好把他打发走了,我又磨蹭了一会儿,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宴席的方向去。 刚出正苑,就撞上一抹艳红的魅影,老皇帝的侄女,作为长公主府的掌上明珠,林馨儿应该一直都是这么耀眼吧。蓝国唯一的一位郡主,我现在还记得她在霸王别姬临走前那意欲不明眼神,高傲冷艳的女。 “馨小姐,怎么转到这来了?”我笑着打招呼。 林馨儿却愣住了,似乎不记得有我这号人了,真是贵人多忘事,我都还记得她身边这位叫灵儿的小丫鬟呢! “是你?”半晌,林馨儿才发出这么一声感叹,她说:“没想到,你脸上的.不愧是水国第一美女,少了那几道疤,还真是跟变了个人似的!” “馨小姐谬赞了,在您这位蓝国第一美女面前,我甘拜风。” 林馨儿冷哼:“还是这么胆大没有规矩!难道没人教你该叫我郡主吗?” 我假装吃惊地说道:“呀!那郡主不是也该喊我一声表嫂吗?那样多不好,叫嫂显得好老呀!” “你”那个叫灵儿的小丫鬟又忍不住了,不过她的话语被林馨儿一个手势阻止了。 林馨儿冷傲地扫了我一眼,说:“水烟月,你以为表哥会真得喜欢你吗?不要自以为是了,否则,等你哪天失宠了,恐怕会活得很困难。” 我挑眉,我从没以为蓝锦黎有多喜欢我,女人对他而言是什么,我也很清楚。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他对这个身体还有兴趣,而他的地位对我也还有利用价值,我们的关系,说白了就是买卖关系。 “馨儿?” 突然响起的熟悉男音,蓝锦黎不知何时来的,林馨儿的眼睛却在见到蓝锦黎那瞬间亮了起来。 “表哥,这是上哪去了?”似乎只有见到蓝锦黎,我才觉得林馨儿像个凡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仙。 “前厅,待客。”蓝锦黎简洁地说着,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搂上我的腰。 林馨儿的眼神闪了闪,娇嗔道:“表哥什么时候也顾起这些事了?” 蓝锦黎笑:“这不是成家了吗,自然不能像以前那么闲散地过日,要当一个好夫君呀。” 这,林馨儿就是想假装都假装不起来了,脸色瞬间阴郁,蓝锦黎怎么偏偏一遇到林馨儿就这么不解风情呢? 看着林馨儿带着倔强的表情离开,我转头问蓝锦黎:“王爷,怎么对馨小姐那么狠心呀?” 蓝锦黎把我拉远了点,打量了我身上的紫纱群,满意地点点头,才慢慢说:“这世上总有几个人,是我们不想招惹的。”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蓝锦黎,不想招惹?他也有不想伤害的人吗? 蓝锦黎对上我的眼睛,摸了摸我的耳坠,说道:“这耳坠挺别致了,本王不记得送过你这个?” 蓝锦黎确实送了我不少金银珠宝,我以为他不会记得自己送过我什么。 我说:“难道除了王爷,别人就不能送我东西吗?我堂堂水国七公主,居然连间像样的饰都没有吗?” “伶牙俐齿!走吧。”蓝锦黎说着就带我向正厅走去, 他身上穿得也是紫色的,那别致的款式更显得他英俊潇洒,倾国倾城的美男。不过,我在想,这样的情侣装走出去,会不会遭公愤,那些迷恋蓝锦黎的小姐恐怕要在暗地里诅咒我了吧。 进了正厅,入眼的就是一片花花绿绿的颜色,扑鼻而来的粉香,阴气重的地方,香味也格外浓。 水烟碧坐在正前方靠右的位置,中间那个自然是留给蓝锦黎这个男主人的,左边那个应该是我的。 我和蓝锦黎就这么相拥着坐上了位置,底自然少不了一阵窃窃私语。那些名门闺秀,有教养的夫人们,看我的眼神自然多了一丝鄙夷,我无所谓地承受她们的目光。这就是男权的世界,什么罪名都扣在女人身上,怎么不见她们去鄙视蓝锦黎呢。 突然觉得右边有一道目光盯了我许久,我转头,看到一个着淡蓝色披白纱的美丽女,她的五官很精致,虽然头上只简单地差了一把金叉,但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天生丽质,给我的感觉,不是衣饰装饰了这个女,而是这个女使这些普通的衣饰显得与众不同。 正猜测她是何方神圣,猛然看到她身边那个说着粉红色衣裙的女,那可爱的齐刘海,不就是冷倾玲嘛!再看一眼那个美女,我有些了然了,她应该就是冷倾玲的姐姐冷倾若了,也是蓝国美女榜上的一个传奇。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一) 其实,就我看来,她不见得比林馨儿差到哪去,只是美丽的方式不同而已。林馨儿是高傲冷艳的没,冷倾若则是沉静的睿智美。 可我奇怪,她为什么会盯着我看,而且,是我耳垂上的那对耳坠。没错,就是阿明作为生日礼物送我的那对耳坠。 “冷大小姐,为何总盯着侧王妃的耳坠?”注意到的显然不止我一个人,林馨儿突然开口问道。她这么一说话,原本就不怎么热闹的宴席突然安静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什么一样的气息,那些女人眼中都隐隐透着要看好戏的光芒。 冷倾若笑了笑,如一朵瞬间绽放的睡莲,高雅而洁亮。她说:“我只是好奇,侧王妃耳朵上那对耳坠,看着很熟悉。” “哦?”这,连蓝锦黎也有了兴趣。 我看到冷倾玲向我投来抱歉而无助的眼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倾若觉得,一定是倾若看错了,那对耳坠不应该出现在这,应该还在家妹手中。”说着,她转向冷倾玲,笑着问:“对吗?倾玲?” 一瞬间,场内的眼神都集中在冷倾玲身上,冷倾玲的脸色惨白,她只微微张了张嘴,似哀求地叫了声,“姐姐.” “这耳坠有什么特别吗?难道有什么特殊意义?”林馨儿显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整我的机会。 “这耳坠是用寒山上的青玉所制,能辟邪养神的,家母当年身体不好,是父亲特意为她打造的一对。家母去世前,曾把这副耳坠传给了家妹,希望能伴她平安一生。据我所知,家妹又把这对耳坠转赠给了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冷倾若又是一笑:“所以,一定是倾若多心了,倾若只是感慨,这世上居然真得有这么相似的耳坠!打造这副耳坠的那个严师傅早些年就去世了,按说,这世上,不该有如此相似的一队耳坠呀” 我冷笑,原来不是什么翡翠,是青玉。这个冷倾若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替我辩解,但其实句句都在针对我,她和林馨儿配合得可真好! “不知冷二小姐把这耳坠转赠给了谁呢?”蓝锦黎幽幽地声音从耳边传来,听不出喜怒,我却有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冷倾玲低着头不肯说话,冷倾若充分发挥了她长姐的形象,笑着说:“妹妹,这有什么害羞的呢!前阵,上官夫人要过生辰了,上官府的大公明少爷向来与家妹关系甚好,听说明少爷在为生辰礼物着急,就把这对耳坠送给了他。虽说是带过的,但这副耳坠的价值却是无法估量的。” “你说得那个严师傅就是珠宝行那个有名的玉器师吧,我母亲也很喜欢他打造的饰,曾打造了不少呢!听说,这位师傅有个怪癖,喜欢在自己的作上刻上一个他的姓。”林馨儿继续接着。 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我身上,准确的说是我那对耳坠上,她们都很想看到我难堪吧。 蓝锦黎突然倾身凑近我,我意识想躲,但我知道我不能躲,底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我不能先自乱阵脚。 感觉蓝锦黎的手抚上我的耳坠上的那个青色玉环,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耳垂,让我身体莫名一僵。 许久,蓝锦黎才低笑,说:“虽然不是出自严师傅的手,但确实是一副不错的耳坠,爱妃,真是好眼光。” 底那群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冷倾若笑着抿了一口手边的酒,林馨儿更是意欲不明地笑了一。我虽然也带着浅浅的笑看着她们,但只有我知道我是多么不安,蓝锦黎那声许久不曾叫的“爱妃”,让我有非常不安的感觉。 这副耳坠在被送来的时候,就被我细细地端详了很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青色圆环内那个小小的“严”字。蓝锦黎是不想丢黎王府的脸,才说了那样的话,等宴席散了,还不知道他会跟我怎么算帐呢。 本来对这个宴席就没多大兴趣,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更不想呆了。我几欲起身,都被蓝锦黎从桌给牢牢按住,看向他的时候,他嘴角一直都挂着慵懒的笑意,看着面歌姬的表演,就仿佛按住我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冷倾玲很多次都朝我投来欲言又止的眼神,我回了她一个友好的笑容,她不像是有什么城府的女孩,这件事她应该不知情,我一点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况且,听到她和阿明的事情,我反而有些高兴,就当是我未来的弟媳送我的礼物。 一直撑到宴席结束,耐着性看着那些女人一个一个走完,蓝锦黎头也不回地就朝正苑走了。我在默默追着,但他走得实在快了,害我一不小心踩到群摆,跌了一跤。这次就没有昨天那么幸运了,好像流血了,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让小玉扶着我跟了上去。 我还记得他中午说的话,不要在他面前撒谎。我急着去解释,因为我不希望这个代价会对阿明不利。 进去的时候,蓝锦黎已经遣散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在桌边喝茶,我也让小玉退了。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跟前,犹豫了坐在了他对面,我说:“王爷,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不知道这副耳坠有这样的来历,我” “是上官明送你的?”蓝锦黎淡淡地打断了我。 我点头,又马上补充:“只是生辰礼物。” 蓝锦黎不语,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到他跟前,我最讨厌他这种像招小狗一样的动作,但我更不想惹恼了他。 我顺从地走过去,坐在蓝锦黎的腿上,蓝锦黎的手又抚上我的耳坠,触碰到我耳的手指,带着冰冷的粗糙感。只一会儿,他就把两只耳坠都取了来,拿在手中,似漫不经心地把玩。 他说:“本王送你的那些饰,你从来没有带过。” 我沉默,他送的那些东西确实都很珍贵,但对不感兴趣的东西,能不看第二眼,我绝不看。 “啪”得一声,玉器撞击地面的声音,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松开的那只手,却一点也不去看脚那片残骸。 蓝锦黎这才笑着说:“手滑了。” 我摇摇头,淡淡地说:“不过是一对耳坠,我还有很多。” 蓝锦黎似赞赏地在我唇上印了一,才听到他慢慢冲外间喊道:“尹田,把东西拿上来。”蓝锦黎的手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说:“本王送你的生辰礼物。” 谁稀罕他送的什么破礼!我的脸背对他看向门外,虽然我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但他似乎总能看出我内心的想法,所以,当我心口不一的时候,我会避免让他看到我的表情。 当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时,我才收回心思看向门外,这一看,还真把我吓到了。八个小厮抬着四大箱的玫瑰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尹田手中还拿着一朵,那红玫瑰配着尹田别扭的表情,显得格外滑稽。 我诧异地转头看向蓝锦黎,蓝锦黎接过尹田递过的玫瑰,里就又剩我和蓝锦黎两个人了。 蓝锦黎把那朵已经拔尽刺的玫瑰放在我手中,笑着说:“加上这枝,第九千九九十九朵,永远不变的真爱,对吧?” 说不震惊是假的,蓝锦黎以前来霸王别姬的时候,每次都会给邻座的小美女买一朵价值一两的玫瑰,我曾半开玩笑地跟他说,因为他花心了,所以一朵玫瑰根本不管用,如果哪天他真得 第65章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三) 我当然不能让阿明担心,我说:“你说得那蓝锦黎我不认识,昨天是我名义上的生辰,我是他的宠妃,他让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为难我呢?你想多了啦!对了,怎么没见到倾玲妹妹呀?” 阿明的脸上立刻闪现一片可疑的红色,见我盯着他,他连忙拿起那杯茶,喝了两口,答非所问地说:“嗯,确实是杯好茶。” “切!”我嘲笑地看了眼阿明,说:“韩明,你得了吧,在姐姐面前还装,就老实找了吧,或许,我还能给你当个技术顾问呢!” 阿明的脸又红了,他喃喃说道:“她她说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不好意思见你了。不过,她真得不是故意的!”阿明的语气突然高了起来,急急地解释道:“我当初原想着让她帮我挑一副生辰礼物,我一个男人,当然不懂你们女人的偏好了。她问我要送给谁,我不好说出你的身份,就跟她说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女,谁知道,她以为我是要送给我那名义上的老娘,结果.结果就这样了。” 我点头,用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眼神扫了一眼阿明,我叹息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开窍的弟弟!这你别指望冷倾玲喜欢你了。” 阿明疑惑地看着我,问:“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觉得有些没力气,昨晚明明睡得挺好呀。我坐到石凳上,揉了揉阳穴,说:“你想啊,你说我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女,昨晚她又见到我带那副耳坠像倾玲这样的女孩是很容易瞎想的,她会以为.” 偶然见抬头看阿明,突然发现他的脸红得不正常,我突然停话语,凑近他问道:“阿明,你怎么了?” “我?”阿明摇摇头,“我很好,就是突然好热.”说着,他又拿了石桌上的茶杯,一口把里面的茶水喝完。 热?我摸摸自己的脸,怎么连我的脸都那么烫,再次看向阿明,他的脸红得更诡异了,他突然把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喃喃说道:“你的手冰冰的好舒服。” 小腹突然有股异常的暖流,我惊恐地看了眼那个空的茶杯,大声问:“这杯茶,是谁泡的?” 阿明的眼睛已经有一点点迷离,他说:“茶?不知道啊,来得时候就有,可能是倾玲走前泡的吧。” 我猛然甩开他的手,那股奇怪的感觉已经隐隐有蔓延的趋势了,我捏了捏手掌,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说:“阿明,听我说,现在什么都别想,立刻离开这!回府泡冷水澡去!” 说着,我推着他往外走,但愿他能撑得住。 但是,既然有人存心要害我们,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还没走出后院,前面立刻涌来一批家丁模样的人,而慢慢踱出的那个娇媚身影,那一身耀眼的红色,不是林馨儿是谁! “呀!侧王妃和上官公怎么也在这!冷大小姐,看来,不止我们被院里的秋海棠吸引过来呢?”林馨儿笑着侧头对旁边走出的那个白色身影说道。 居然是冷倾若和林馨儿这两个女人,是她们在那杯茶里动了手脚,我捏紧手指,指甲嵌入肉内,但仍旧抵挡不住越来越虚软的身体。看来我跟春药真得很有缘,也不知道是什么春药,药效居然这么强,身体越来越无力,但感官却越来越敏感,有**在体内升腾。 看着这两个女人在我面前演戏,真让我恶心。看来,我和她们之间,这仇是结定了,我不招惹她们,她们一样回来找我的麻烦。 “呀!二位看起来似乎身体不舒服,来人,还不扶侧王妃和上官公进休息!” 林馨儿淡淡地吩咐着,立刻有两个丫鬟把我架了起来,我根本无法地勘,侧头,看到阿明的脸还是那么红,眼内也越来越迷离,看得出来他的挣扎,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了吧。 过林馨儿的时候,那两个丫鬟停了一,林馨儿艳红的唇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这药,名为步步酥心,要是女人服了,就真得会变得让所有的男人都酥心,要是男人服了,如果两个时辰内得不到纾解,就要到地去酥心了哦!” 我很想冷冷地瞪她一眼,但映在她眼眸中的,确是一个水波迷离,脸色绯红的媚态。我嘴角上扬,笑着问:“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来?” 林馨儿笑,依旧是那如仙般的纤尘不染,她说:“放心,时机到了他就会出现了。” 说着,继续让人把我拖走。 时机?那我就要让这个时机快点出现了。 那些人将我和阿明扔到一间华丽的房间,那两个丫鬟还恶意地把我“扶”到阿明身上。 很快,门被关上,我感觉到阿明滚烫的身体,他现在的表情比他阑尾炎犯了那次还难受,通红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抠在地板上,通红的手指上突显出苍白的骨节。我能体会他的难受,因为我此刻也很难受。使劲全力从他身上爬来,立刻向房间左边的椅爬过去,我咬了咬唇角,直到那疼痛能在体内接二连的热浪中被感觉,我稍稍积攒了力气,抓着椅扶手让自己背靠椅角支持自己的身体。 我看向阿明的方向,他也向与我相反的方向爬去,身趴在墙角俯面躺着,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到他把头向墙面撞去的动作,也知道他有多痛苦。 这个时候,我想得不是怨恨林馨儿和冷倾若那两个女人,我的心里只有心疼,我这么卖力地活着,不就是为了保护他吗?可现在,我只能看着他受伤害,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渺小的无力感似乎又从内心的黑暗处涌流而出,不行,我掐了自己的大腿,韩晓月,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柔弱,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我的手触到胸前那个冰凉的金钗,本来是准备送给冷倾玲的,确实没带错。又看了眼门的方向,透过门上的白色绢花纸,门后那两个高大的身影清晰地印在上面,如果听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林馨儿就不会找人去通知蓝锦黎过来看戏。 我颤抖着手拿出那个金钗,可以感觉身上冒出的汗水湿透了内衫,连眼睫毛上都滴上了汗珠,我使劲眨眨眼,让那汗珠落了去,迷离的眼睛清被那锋利的钗头晃清了片刻。 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气力了,体内那**的热流到处乱撞,让我根本使不上力。我拿着那锋利的钗头,用尽我能用的力气,抬起左手大拇指,狠狠地从我的指甲盖与肉连接处刺了进去。 果然是十指连心,又能感觉到疼痛了,我看了看刺进分之二指尖的金钗,忍不住勾勾唇角,这种疼痛,我很 第66章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四) 我看了眼已经痛苦趴在墙角的阿明,害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舌头咬到,或者把牙齿咬断了。 我喊道:“阿明,转过来!转过来,看着我!” 叫了好几遍,阿明才转过,两眼炙热地盯着我,但表情却很呆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而额头上,如同一朵炸开的红花,星星点点地点缀在他的眉毛,眼皮,眉心。那血顺着他白皙的脸流血,让我有片刻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还好,能看到迷茫,不全是**。奇怪,我现在想得完全不是怨恨林馨儿和冷倾若那两个女人,我心里有的,只是心疼。那种无力的无助感,似乎又从心底阴暗的角落涌出,我捏了捏那五根残肿的手指,让疼痛把我从那种想法中拉出来。韩晓月,你这么卖力地活着,不就是为了保护他吗?所以,这个时候,你不能有任何绝望的心思,你不能放弃!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我欢喜的是,阿明脸上的表情似乎有所动容,看来,他还知道我是谁。 我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半弧,又把双手举起做了个掩耳的动作。阿明的表情还是呆愣,但他却能看懂我的意思,机械地转身,将头抵在墙角,再机械地抬起双手,看似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双耳。 我深吸一口气,等体内那波汹涌的热流过后,立刻抓紧右手那根金钗,举起来,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小腿腹,又是一股真实而醒目的疼痛,我毫不吝啬地呻吟出声,门外的身影似乎又动了,我又加了一剂猛药,声音娇媚地喊道:“阿明,停!不要!停来!” 这声音真得柔得都能滴出水来,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这**的叫声吧。怪不得每次行房,蓝锦黎总千般地要我叫出声来,这**的声音,让他很有成就感吧。 忍不住勾勾唇角,这个时候,我还能想起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看来,我的状态恢复得不错,林馨儿,你和冷倾若就等着看我给你们演得这场好戏吧。 挥手,再一次刺向小腿,鲜血透过黄色的襦群侵染开来,被浸湿的裙贴在小腿上,我再一次呻吟出口,这痛苦的呻吟,传到外面那两双耳朵中,恐怕就是淫,靡的呻吟了吧。 看到那两个身影似乎凑在一起说了什么,很快少了一个影。后背已经汗湿了,头发上那个缎带早在蹭着椅时就散落了,能清晰地感觉汗水从发间渗出,拂了拂飘散到眼前的发丝,居然也湿透了吗? 不一会儿,那个高大身影回来,还带了另一道娇小的身影来,光看那似展翅欲鸟儿的发型,都知道是林馨儿,这种孤鹄展的发髻很适合她这样高傲的女人,注定会在高高在上的云端内孤寂的命运。 我颤动着举起手,这次不是药物的原因,这疼已经压过了药物的热流,看了看已经湿了半边的裙,我咬咬牙,伸出右手,又是一狠狠刺进那估计快成梭的小腿,已经记不清刺了多少了,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夹杂这哭腔的呻吟破口而出,我喘着气,放声大喊:“不要了!我快受不了了!” 这都不是装的,我是真得快受不了了,一直在痛苦与**中徘徊挣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她们要是再不相信,我怕我会没那个耐心演去了,我怕阿明支持不了了!他一直背对着我抵在墙角,双手捂住耳朵,头搁在曲起的双膝上,除了偶尔能看到他的背轻微颤动,就没见到他有什么其他反应。 林馨儿他们很快离开,我猜蓝锦黎已经在这个别院了,为了让这场戏完美,她们自然要把握最佳时机,冷倾若此时恐怕正在外面拖着他。林馨儿刚刚算是确认了吧,她现在应该是急急去把这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通知该通知的人,找一群相关或不相关的人来看我的狼狈。 很快,有急促的脚步传过来,我听到林馨儿的语气有些喘,她说:“表哥,你等等嘛!馨儿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赏海棠给忘了,兴许侧妃和上官公不想逛了,也许正在里面棋呢!表哥” 不等林馨儿的话说完,一阵巨响的踢门声响起,我眨了眨被汗水迷住的眼睛,对上门口那双迷人却震惊的黑眼,蓝锦黎,你终于来了。 看着林馨儿惊讶的表情,我努力扬起嘴角,冲她笑了笑。 “表” “啪”得一声,林馨儿的表情就那么僵在那,我甚至看不出她是想展露什么表情,我只知道,她脸上那五根红印,映衬着她惨白的脸庞,让我觉得格外舒心。 蓝锦黎又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我看到冷倾若的脸色明显一变,他说:“之后再跟你们慢慢算账!” 说着,快速踱步到我身边,又闻到那熟悉的独特气息,体内的药力似乎又开始升腾。蓝锦黎一手抱着我的双肩,一手从我大腿穿过,避过我小腿上的伤,将我横报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的动作各位温柔,小心。 我伸出那只被刺得不像样的左手,颤抖着搂住他,我强烈怀疑是我被汗水迷了眼,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消散不去的心痛。 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小腹那剧烈的震颤和热流,让我情不自禁地将唇贴上他的,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我的双手饥渴地抚上从他的脖处滑向他的胸前。我的舌滑向他的唇内,寻求那个滑溜溜如蛇一样的湿润。但蓝锦黎却闭着牙关不开,我发现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似乎从蓝锦黎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在压制自己,之前的隐忍都变成强大的反噬,让我体内每个器官,每个细胞都在叫喧。 那种的空虚与难耐侵蚀着我,似在冰火之间交叠穿梭,我不知道我的理智还在不在。因为,如果在,我怎么会去咬蓝锦黎的唇,逼他张开嘴让我缠住他的舌,如果不在,我为什么能那么清晰地看到蓝锦黎脸上的每一寸表情,震惊,不解,愤怒,心疼。 蓝锦黎放开抱着我大腿的手,企图把我推开,我却在脚着地时更加紧贴着他,我甚至记不得我腿上有伤,但我知道要紧紧攀着蓝锦黎,这样,就不会跌倒了。 蓝锦黎推着我,我甚至能感觉他矛盾的抗拒,想让我继续却又挣扎着把我要把我推开。我继续不管不顾地搂着他的脖贴向我,蓝锦黎一只手扶着我,另一只手却抵在我额间把我扯远。最终,我的舌被蓝锦黎推搡着离开他的舌,我甚至能看到我们的唇离开时,我的舌头仍旧留恋地伸出舔舐着他的薄唇,那淫,靡的银丝,他滑动的喉头。 直到被他完全挪开,透过他无意间看到仍旧蜷缩在墙边的阿明,我的意识似乎清晰了一些。我再次望向蓝锦黎,带着娇喘连连的柔媚,我低声说:“她们,给我们了步步酥心。” 蓝锦黎的眼神瞬间凛冽,偏头看向门口那一群人,蓝锦黎冷冷地说:“还看什么看!都给本王滚出去!尹田,去把门守好,这座别院的人,没本王的准许,一个都不准放出去。” 尹田也来了吗?那小玉呢?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看向阿明,在蓝锦黎耳边说道:“王爷,阿明救他” “等等!把上官公抬出去,尹田,不用本王教你该怎么办吧?” 很快,内就剩我和蓝锦黎,蓝锦黎把我小心地放在床上,掀开我的裙,他的眉头似乎皱了一,有些怔愣地看着我的腿。 第68章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六) “不要乱想!”蓝锦黎在我唇上轻舔了一,恰好是被我咬伤的那个地方,他说:“除了这个,本王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那王爷还我一个自由之身如何?” 反正我留在蓝国的目的也达成了,阿明也不是从前那个受尽欺辱的傻了,上官裕现在很器重他,我也不需要凭借蓝锦黎的力量来帮他脱离左丞相府。照阿明的意思,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很快离开左丞相府,带我一起去水国找知知。 蓦然感觉手腕一紧,我看向蓝锦黎,他则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他说:“韩晓月,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以为上官明的翅膀够硬了,你就可以放心地过河拆桥了?本王可不是你想利用就利用,利用完就能丢掉的!” 我皱眉,他是想把我的骨头捏碎吗?是不是该考虑去庙里烧注香,最近怎么老遇到这么些“虐身”的事? “王爷,你捏疼我了。”我说道。 蓝锦黎的手这才松了,他起身,背对我沉默了几秒,我猜他是在调整呼吸,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我杀了,就没人能给他乐玩了。 “躺了那么久,应该饿了吧,本王叫小玉给你端点粥来吃。”蓝锦黎淡淡地说着,转身离开。 出内室的门时,他的脚步顿了,依旧背对着,语气有掩饰不住的阴狠,他说:“如果你想让大家都活得好点,本王不希望再听到刚才的话。”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我才侧过脸盯着床顶的白鸟图,一只被关进笼的鸟儿,如果主人不愿意放你,应该很难重获自由吧? “公主。” 听到小玉的声音,我转过脸,她的手上是一张银质托盘,上面是令人食欲大增的粥食和小菜。 我坐起来,小玉把我扶到桌边,我拒绝了她要喂我的动作,我又不是两只手都废了,再说,我也不喜欢被别人这样伺候。 喝了一口粥,我才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小玉有些错愕,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她这个,她连忙摇头,说:“他们只是点了我的穴,把我扔进了柴房。” “那蓝锦黎有没有为难你?” 小玉的表情又是错愕,不过是叫了他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人起了名字,不就是给别人叫的吗! 小玉又是摇摇头,她说:“王爷对公主,真得很好。” 我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问:“怎么?连你都被他迷住了?要我帮你吹吹枕边风吗?侧妃是做不了,但做个一等侍妾还是不成问题的。” 小玉扑通一声跪,“公主,小玉没有这个意思,请公主.” 我打断她,:“那就不要总在我面前提起他!” 小玉不再吱声,安静地跪在那,我则在一旁悠闲地喝粥。 半晌,我才想起她还跪在那,挥手让她起身。不禁自嘲地笑笑,真是越活越回去,居然连这点情绪都没控制住,看来,还真是有点生气了呢! “小玉,我突然觉得,之前的日过得安逸了,是不是该找点事来做呢?” 感觉小玉的肩膀微微抖动了一,她说:“公主,凡是还是思而后行。” 我笑,“你在想什么呢?我不过是想找点事来打发时间,要思什么?” 今天的事,全当给松懈了几个月的我一个教训。林馨儿,冷倾若,如果你们只是针对我,我或许还会考虑息事宁人,但你们碰到了我的底线,连阿明都算计在内,既然我躲过了这劫,自然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早上,蓝锦黎给我换药的时候,我其实就醒了,但醒得很难受。不知是不是昨天失血过多,感觉头晕晕的,赖在床上一点也不想起。听着蓝锦黎在那里罗哩罗嗦地吩咐小玉些什么,直觉得烦躁,要滚就赶快滚,唧唧歪歪的,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了吗? 我顺手拿起手边的枕头,一把撂了过去,迷迷糊糊地吼道:“要说滚出去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内立刻鸦雀无声,感觉这安静有些诡异得离谱了,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做了什么,睁眼,却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黑眼。 蓝锦黎捏了捏我的脸颊,笑着说:“越来越有脾气了?不过,本王喜欢你使小性的样,只要你乖乖呆在本王身边,你想怎样都行,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本王也给你摘了来。” 本来都准备承受蓝锦黎不温不火地发飙了,但看他一副一点也不想追究的样,我所幸闭了眼向左侧身,压着那条没受伤的左腿背对着他继续睡,他这么想展示自己的胸襟,我何必吝啬这些机会呢?喜欢我使小性?那就天天使给你看! 感觉蓝锦黎在我脸颊亲了一,他伏在我耳边轻声说:“乖乖吃饭吃药,不要让本王担心,嗯?” 等他走了,内真得安静了,我的睡意又袭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看窗外的阳光,差不多是正午了,唤了一声小玉,她立刻从外间进来。看她形色匆匆,似乎有什么要急着要说。 我问:“怎么了?” 她把手中的纸条递给我,我在心里读了一遍那些拼音,阿明说他今天巳时一刻要来王府见我。把纸条一揉,我问小玉:“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刻。”小玉说。 那不已经超过了个小时? 我问:“明公来府上了吗?” 小玉点头,说:“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 “王爷说,公主需要休息,叫我们谁都不准打扰。”小玉如是说道。 我不禁有些懊恼,赶紧爬起来,套上衣服就准备往外走。可脚一落地,才想起自己是个伤员。小玉机灵地扶住了我,我偏头看向一边的镜,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眼有深深的黑影,看起来就跟中毒了一样。如果这个样跑出去,肯定会把阿明吓到。 稍微平复了一心情,让小玉给我扫了些胭脂和粉在脸上,确定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失血过多的伤病人员,才让小玉扶着我坐到正苑外面的杨木凳上。 当阿明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他额头上那块白色纱布,见他脸上有难掩的焦急,远远地变冲他安慰地笑笑。 等人们都撤完了,他才急切地问:“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切!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昨天看你额头上一片血迹,没把自己装傻吧?” 我腿上的伤被裙遮住了,左手的也被袖掩住放在桌,他自然看不出端倪。 “那你怎么那么就都不来见我?那个因总管一直说你在睡觉我以为.”阿明喃喃地说道。 “以为我被打了还是被杀了?你也不想想我是谁的姐姐,我可是万年小强呀!”我调侃道,又说道:“不过,你这么贸贸然来黎王府,怕是不妥吧?” 我还奇怪了呢,尹田怎么会放阿明进府,难道是蓝锦黎授意的? 阿明解释道:“这没事,上官裕那老头精明着呢。外界一直传言你是蓝锦黎的宠妃,那老头不知怎么知道我和你多次见面的事,几次暗示我接近你,他希望我能说服你当他监视蓝锦黎的内应。” 听阿明这么一说,我忍不住皱眉,上官裕有这个想法,依蓝锦黎的城府,他怎么会猜不出?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上官裕那边的人,所以将计就计,让外界以为我是他的宠妃,然后再个套给上官裕,把敌人一打尽。 第69章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七) 我说:“阿明,还是那句话,不要搀和进他们的纠纷当中。论聪明才智,你可能不比他们低,但论心眼和手段,你比不过他们!”因为,你不够心狠!你的心软了! “放心吧,老头已经开始相信我了,我再帮他一阵,就可以从左丞相府脱离出来了,到时,我就和你.” 说到这,阿明突然顿住了,似想起什么,他抬头问我:“晓月,你不介意我再带一个人吧?” 我嗤笑出声,从他坐就感觉他心神不宁的,就等他看这个口呢。 假装思考片刻,我说:“介意!当然介意!”看他的脸色瞬间有点颓废,我又不紧不慢地说:“除非呀,这个人是倾玲妹妹。” 阿明的眼睛瞬间一亮,又突然暗了去,似勾起了什么回忆,脸又瞬间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举起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喂!喂!回神啊!你这比一日不见如隔秋还夸张,这才多会儿没见啊,就想你老婆了!” 阿明的脸又一红,偏过头低声说:“我倒是想,但恐怕没那个福分” 我原本想着,冷倾玲帮阿明解了“步步酥心”,他们之间算是可以从暧昧期直接跳到论嫁期了,看阿明这怪异的表情,看来还不是那么一回事。 “难道昨天不是倾玲?”我问。 我怎么从前没发现阿明这么容易脸红,他别看眼睛,声音别扭地说:“是她。” 那就奇怪了,这个时代,有几个女人敢在婚前把自己的贞操弄丢的,冷倾玲能做到这点,那她心里必然是有阿明的呀。 “难道,是你强迫了别人?”我又问。 “我哪有!”阿明羞愤地反驳,又低声喃喃道:“明明是两情相悦” “我说韩明,你一大男人,不要那么婆婆妈妈好不好?痛苦点,一次说完好不好?” 阿明这才慢吞吞地说:“我说,我会负责,明天就去府上提亲。她就沉默了好久,然后问我,爱不爱她。然后,我就沉默了很久。然后,她就说,我不是随便的女人,不能因为跟你上过一次床,就嫁给你。” 我怔愣了几秒,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冷倾玲这小丫头还怪有意思的,居然这么拒绝了阿明。不过,我大概知道她不愿意嫁给阿明的原因了。 看阿明的脸色因我这笑声变得很难看,我强忍着停来,讨好地说道:“别急,姐已经知道问题出哪了。” “真的?”阿明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我问他:“你说说,她问你爱不爱她的时候,你为什么沉默?难道你不爱她?” “这个.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我觉得我是喜欢她的,但她突然问我爱不爱,我就有点迷茫了。”阿明挠挠头发说道,这动作实在是和小孩气。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好歹也十六岁了,难道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吗?我记得有次收拾他房间的时候,可是看到几张粉色桃心信笺的。 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阿明又挠挠头,说:“这个.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感觉上都不一样.” 不一样?那就对了,那很可能是真得了,因为独一无二,才与众不同吧。 我说:“阿明,这事得你自己想清楚,旁人帮不了你。我只能跟你说,如果真得觉得自己喜欢她,离不了她,那就跟她坦白,说清你的感觉。”顿了一,我又道:“还有,关键是要说清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阿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他的脸又红了。 我看看天空,秋日的阳温柔地挂在天上,没有红雨,也没有鹅毛,阿明今天脸红的次数比我上辈见到得都多,我不得不肯定,阿明还有事瞒着我。 “阿明,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赶紧跟姐说说,姐是过来人,懂得比你多,还能帮你分析分析原因,省得你多跑弯呀。”我诚恳地说道。 阿明跟做贼一样,偷偷打量了一周围,确定没人后,才转过脸看我。我期盼地看着他,他嘴巴张开了,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他就又低头,垂头丧气地叹口气。 我挑眉,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继续说:“你还不相信我吗?放心说吧,这周围没别人,我也不会乱说的。” 阿明再一次抬起头看着我,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的手捏着衣角,这感觉真得别扭了。 “就就.就那个.呃.”阿明支支吾吾地,反复就那么四个字,我奇怪地看着他,他见我盯着他,脸猛然红得更透了,感觉都能在上面放个平底锅煎蛋了。 突然,我想起了点什么,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他,指着他说:“你不会是插错地方了吧?” 哐啦一声,阿明突然跳起来,连凳都带倒了,他一把上前捂住我的嘴,小声说:“嘘!嘘!别说!你怎么说出口了!知道就行了!” 这,我是真得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狂笑,即使阿明用手捂着我的嘴,还是挡不住那笑声的发出。 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话说阿明平日里也有几个相处得不错得兄弟,难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连黄片都没看过吗?这,这真是够失败的了!真是好好笑啊,他居然居然把孔插错了! “你!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你这个恶俗的女人,有一点女人的矜持行不行?”阿明低声似哀求般地说道,那语调,简直比哭还痛苦。 “咳咳!”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阿明一个机灵把手抽回去,我们齐齐看向身后,蓝锦黎手中拿着他那把黑扇,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还是阿明先反应过来,行了个弯腰礼,恭敬地说:“见过黎王爷。” “是明公呀?”蓝锦黎明知故问,优雅地走向我们这边,不偏不倚地横在我和阿明之间,他说:“明公怎么有空来府上?” 此时的阿明,不再是我面前刚才那个害羞的少年,而是一副儒雅沉静的模样,他说:“我来看看侧王妃,毕竟昨天的事,我也有责任。” “多谢明公挂心了,不过,本王觉得,明公要是有空的话,还是多去关心关心冷而二小姐,本王刚才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她在前街的酒楼里独自喝闷酒呢!”蓝锦黎的语调慵懒,他从来都能准确拿捏住别人的软肋。 我把头偏过蓝锦黎的身躯,给他一个“安啦”的眼神,笑着说道:“明公也看过了,妾身并无大碍,就不留明公吃午饭了。” 阿明的眉头明显在听到那声“妾身”时抖了一,估计够他在心里恶寒一了。他又朝我们行了个礼,弯腰的时候不忘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惹得我差点又要笑出声了。 直到他的身影匆匆消失,蓝锦黎才转过身来,一脸慵懒地看着我,伸手在我眼角轻轻一抹,伸到我眼前,笑着问:“这是什么?” 我看了看那晶亮的水珠,无辜地耸耸肩:“眼泪呀!” 第70章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八) “怎么流泪了?看到自己的爱郎跟别人上床了,委屈了?伤心了?” 我推开蓝锦黎的手,说:“王爷的想象力跟联想力一样丰富,你看不出我是笑出眼泪了吗?” “哦?”蓝锦黎坐了来,长臂一捞,避开我的伤口,将我搂坐在他腿上,他问:“说说,什么事那么好笑?本王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怎么从来没有对本王这么笑过?” “王爷的身份如此高贵,我小心翼翼巴结你都来不及,怎么敢如此造次?” 蓝锦黎突然在我耳垂上轻咬了一,他说:“不记得本王说的了?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想怎样都行?本王从来就不把这些礼法看在眼里。” 很好,我只是想再次确认一。被束缚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王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我把玩着蓝锦黎的一撮发丝,说道:“莫不是接到尹总管的消息回来捉奸的吧?” 蓝锦黎的手捏了捏我的脸颊说:“这几天在吏部转,也没什么事。况且,你不是一直说你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吗?” 哼!我是说了,但你不是一样不相信吗? “不过,你今天倒是稀奇,很少见你抹这些脂粉。”蓝锦黎的指头抚了扶我的唇,说道。 “怕吓到人,失血过多,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我说,“王爷,哪天请郡主和冷大小姐来府里坐坐吧?” 蓝锦黎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说:“晓月,有些事,还是不要计较。” 我轻笑:“王爷在想什么呢?我自然不会让王爷难做,我是想和她们冰释前嫌呢。” 见蓝锦黎仍旧没有回应,我嘴一嘟,说:“王爷,刚还说我想怎样都行,不过是请二位小姐来吃个饭,王爷就推阻四的。” 蓝锦黎笑着捏捏我的鼻:“本王又没说不行,你这两天先好好养身,养好了再请她们也不迟。起来还没吃东西吧,先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嗯?” 我把头埋在蓝锦黎的脖颈处,顺从地应了一声,也顺便挡住我脸上的厌恶与阴狠。 日一晃又是一个多月,已经十一月中旬了,第一场雪已经过了,但很快就消失了,周围还是深秋那种萧。我的左手和右小腿恢复得都不错,再加上蓝锦黎每天会在伤口上抹雪莲玉肤膏,这些伤疤迟早会跟我脸上的伤疤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些日生活很规律,有点像上那阵的作息,每天天刚亮的样我就会爬起来,老老实实吃早餐,再去院里走两圈,除了练字就是看书,也不再等蓝锦黎回来一起吃晚餐,午五六点的样我就会把晚饭解决了。等蓝锦黎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洗簌好,披着被卧在床上看书。等蓝锦黎吃完,洗漱好后,我就已经睡着了。 我跟蓝锦黎说:“这是最有益的作息时间,亥时(九点)之前睡觉,养肝又养肾,身体才会好得快。” 刚开始,蓝锦黎还表现得很赞同,见我睡了也不打扰我。直到某一天,被身上痒痒刺刺的湿濡感弄醒,蓝锦黎正半趴在我身上,喘着粗气,他的手也滑到我的臀部,在那暧昧地打着圈。 我想推开他,他却按着我又一阵啃咬,还气喘连连地说:“本王好久没碰你了,想你想得浑身难受明儿让尹田给你炖些补,保证比你这个作息时间管用,嗯?” 蓝锦黎忙着在我身上动作,自然没有看到我冷眼讥笑。说到底,他在乎得永远不是我这个人,而是这副能给他带来快感的身体。 后来的日,蓝锦黎又像从前一样,每晚都会折腾我一番。不过,他每天回来的时间也早了些,虽然不能在九点之前睡,但十一点之后他一定不会再烦我。 这天,我又在正苑的小书房练字,这个小书房是用一间闲置的房间改造的,虽然没有蓝锦黎那个书房贵气,但也别致清雅。 “扬人善事,隐他过咎,人所惭耻处,终不宣说,闻他秘事,不向余说?你能做到这些吗?”腰上多了一双手,那熟悉的气息萦绕鼻息之间。 最近迷上了禅语,每天都会超上一篇。可是,他怎么会来这?我练字的时间一直都尽量与他避开,我甚至不让任何人陪在跟前,虽然这个方法隐蔽,不易被人发现,但碰上蓝锦黎,我总觉得需要格外小心。 “王爷怎么回来了?”我放笔,准备分散他的注意力。 “偶尔不去一次也没关系,那里乏味了,还不如回来陪你练字呢。”蓝锦黎说着拿起我放的那只笔,扫了眼我写的字,他说:“真是奇怪,你每天都在练字,这字怎么还是这么难看?” 我娇笑着夺过蓝锦黎手中的毛笔,说:“王爷就会取笑我,不练了,不如陪王爷去棋,打打牌。” 心里却有些紧张,只想着赶紧把他带出去,省得他发现什么。 蓝锦黎笑:“五棋没什么意思,象棋倒是有点意思,不过,你又不过我,打牌,你也赢不了我,没意思。” 说着蓝锦黎还配合着摇摇头,当初他得到“棋”字间雅房的时候,我教过他五棋和象棋,五棋我能跟他个势均力敌,象棋本来就只懂皮毛,自然是不过他。打牌也确实赢不了,但我本来就没想着要赢他。 我笑:“王爷,咱们今天玩个新鲜的。没输一次,脱一件衣服,如何?” 蓝锦黎的手从我腰上上移,突然在我胸前狠狠捏了一,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他说:“本王真是爱了你这副身体,不过,不着急,你不是喜欢练字吗?本王就陪你练如何?” 说着,他又拿起那只毛笔,动作粗鲁地塞进我手中,也不管我握住没握住,就抓着我的手,带着我的手在白纸上写字。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他,蓝锦黎的巴紧绷,但脸上还是有慵懒的笑意,那双狭长的黑眼一动不动地看着笔的白纸,很认真地在写字。 也许,是我多心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但转过脸,在看到他写得那些字后,我的身体突然一僵,握着手的笔意识就松了,但蓝锦黎却狠狠抓着我的手,把那只笔牢牢困在我手心,继续目不斜视地写着字。这么久来,这是我第一次对蓝锦黎有了害怕的感觉,即便是听到他那些暴行,看到他把铁扇贴在昆仑的脖颈上,我都没有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不舒服吗?额头上怎么冒汗了?”蓝锦黎低低地说道,但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笔那张纸。 第71章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九) 看他不停地在重复写那两个字,我突然挣脱他拽着我的那只手,转过身看着他,说:“王爷,我.我知道错了.” 蓝锦黎这才正视我,笑得一脸莫名得看着我,说:“错了?真是简单直白,知道错了又怎样?你不还是一直错上加错吗?” “我” “嘘!”蓝锦黎用一跟食指堵在我的唇边,他笑着说:“让本王猜猜,是谁会送你这么珍贵的墨兰砚?” “上官明?” 不等我急急张嘴解释,蓝锦黎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说:“哦,不对,他那个时候可没这个能力送你,那,就是公主的前任未婚夫了。” 蓝锦黎冲我做了噤声的动作,他转到那张桌跟前,拿起那块墨砚细细地观察了一番,他说:“短短四个月,就用了一半,你当真有在很认真地练字。” 突然,他转过脸,眼神骤然凛冽,让我有一瞬间忘记了思考,他的声音更他的眼神一样冰冷,他说:“不管是赫连华生还是水夜天,谁都不可能把你从本王这带走!想离开本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说着,他猛然抬手,将墨砚朝我砸过来,我意识挡住脸,可那墨砚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险险地擦着我的裙边摔在我斜后方,墨汁洒得到处都是,我的裙摆也未能幸免。 蓝锦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他用两指捏住我的巴,毫不怜惜地掐着,他说:“本王从十四岁就在女人堆里,你以为本王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半息?说起来,本王才是这方面的高手,你要真不想要孩,应该用更高明的方法!” 说完,冷冷地甩开我,我一个不稳撞在桌边上,正好把蓝锦黎刚才写得那张纸撞来。上面有几行苍劲有力的字迹,但通篇都在重复两个字:麝香。 “尹田!给本王把这间房烧了!连同里面的每一样东西,就是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过!”蓝锦黎发狠地摔开门,冲外面的尹田喊道。 苍蝇?这个季节哪来的苍蝇?想着,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挑他话里的病句呀! 回内室的时候,蓝锦黎正坐在椅上,脸色依旧铁青。 我停在门口,小玉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则犹豫着要不要这个时候进去,蓝锦黎已经从猫咪再次化身为盛怒中的黑豹,我不认为这个时候在他面前晃荡是明智的。 正想着退出去,蓝锦黎却冲我喊道:“还愣在那干吗?还不去换衣服?难道要本王帮你换?” 小玉看了眼我的裙摆的墨迹,立刻从衣柜内拿了一套新的出来。正准备到里面去换,蓝锦黎却突然说道:“把衣服拿给本王。” 我愣了一,小玉也愣了一,蓝锦黎不耐烦地说道:“听不到吗?叫你把衣服给本王,这没你的事了,滚吧!” 小玉很快把衣服给蓝锦黎,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才默默走出去。 蓝锦黎把那套衣服扔在桌上,淡淡地说:“过来。” 他的双眼明明是闭上的,但我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能看到我的一切动作。 刚被他发现我一直在用麝香避孕的时候,确实是有些心惊,但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事情既然暴露了,我反而没什么顾虑了。如果他还对这副身体还有兴趣,我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所以,我步履平稳地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蓝锦黎的双眼还是闭着的,我寻思着是不是该叫他一声,蓝锦黎的眼睛却蓦地睁开了,像以前一样,他拉过我坐在他腿上,但动作之间,有一种我说不上的冰冷。 “看来,你没有一点做错事的自觉。”蓝锦黎扳过我的脸,冷冷地说道。 我说:“如果我说错了,王爷就能不追究了?王爷不是喜欢听真话吗,那我就说真话给你听。就算赫连华生不给我这个东西,我一样会找方法来避孕,我现在还不想要孩。” “你说过,你能出卖自己的真心,能做一个真心爱着本王的女人,这就是你的真心?既然你拿不出诚意,本王也不用再向你展现诚意。” 我皱眉,又想用阿明威胁我,真想早点离开这个破地方,省得蓝锦黎某天发神经对阿明不利。 “王爷,说过的,我自然遵守诺言做到了。我确实把真心给你了,也让自己爱着你。只是,对于爱情的真心,这就是我能付出的限。” “好一个限!”蓝锦黎冷笑,手蓦然伸向我的衣衫内,隔着小衣揉捏我胸前的柔软。哗啦一声,他连我的腰带都没解,就直接将衣衫撕裂,低头照着我的胸前就是一口。我低呼一声,蓝锦黎却仿若没听见般,只用一只手就把小衣的带扯断,将成为破布的小衣一把扔了出去。 他盯着我胸前雪白的眼睛突然变得幽深,他说:“要换衣服,就要从外到内都换掉.” 一番折腾之后,浑身跟被抽了筋一样没力气,拥着被就要睡,却听到外间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没一会儿,就感觉有人挑开床帐进来,光闻着那熟悉的独特气息,都知道是蓝锦黎。 感觉蓝锦黎把我的手从被窝里拿了出来,我只穿了见长袖的睡袍,现在不比夏天,有点冷,所以,我意识就要往回缩。 蓝锦黎却箍着我的手给硬拽出来,迷迷糊糊听到他说:“别闹!让蒋医给你把脉。” 蒋医?好像是上次给我看手伤和腿伤的那个医,一直都只听过他的名字,却从来没见过他的样。突然好奇,睡意也少了分,我坐起来,正要掀开床帐看看,蓝锦黎却突然把我按了去,对上他瞪得圆圆的眼睛,看了看那宽松的领口,我才惊觉,现在这副半露酥胸的样,确实不适合乱动。 我乖乖地把手伸出去,感觉根手指搭上我的腕,约莫过了半分钟的样。 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王爷,这喜脉没有一个月是脉不出来的,你这才刚.就让老夫给王妃诊脉,是不是心急了点?” 我一听就笑出来了,刚跟我上过床,就让蒋医诊喜脉,这不是耍着蒋医玩吗? 蓝锦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道:“蒋老头,本王今天没心情跟你耍嘴皮。” 半晌,蒋医才又说:“这种麝香,如果一个女人连续用上一年,就再也不会有怀孕的机会了,还好王妃只用了四个多月,只需开些药膳调理即可。” 再也不会有怀孕的机会?看来赫连华生还是摆了我一道,我就说呢,他怎么会那么好心!不过,即使不能怀孕也无所谓,反正我将来会有侄侄女的。 “就这样?”蓝锦黎问。 蒋医似迟疑了,蓝锦黎不耐地说:“叫你来就是要你好好诊的,诊出了什么就老老实实地说!” “王妃的月信是不是不准,而且很怕冷?”蒋医隔着床帐问我。 我说:“是这样的。” “王爷,王妃是天生的寒凉体质,受孕的几率不大,恐怕.” 听着蒋医的话,我的眼睛越来越亮,蓝锦黎的眼睛倒是越来越幽暗。 第72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十) “你再说一遍!”蓝锦黎的声音似从冰窖中出来一样,就连我都能感觉那其中的冷意。 “不过,王爷别着急,这还有‘不过’的。”大概也感觉到了蓝锦黎的阴冷,蒋医话锋一转,说道:“老夫过会再开一些奇门补药,王妃如果按时服,兴许还有机会。” “有几成几率呢?”我问。 “这”蒋医又犹豫了,说道:“还得看服药之后的效果,具体情况目前不好说。” 我笑了,枉我这么费劲的去避孕,原来这个身体根本就不是受孕体质,蒋医的言之意应该是,即使喝了药,几率也很小吧。 “尹田,送蒋医回去。” 听见蓝锦黎在吩咐,我闭上眼,所幸转过身背对他继续睡觉。 半晌都没听到他离开的动静,身后的被褥突然陷,脸上立刻有带着薄茧的触摸,蓝锦黎说:“听了蒋医的话,你很高兴吧。看来,本王有点宠你了。” 蓝锦黎突然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道:“不过,记着,本王从来不缺女人,本王可以把你宠上天,也可以把你毫无尊严地摔到脚。” 我一动也没动,闭着眼淡淡地说:“这就是王爷说得什么都依我,就算我要天上的月亮,也会给我摘来?” “前提是你没有触碰我的底线,是你先没有诚意的,就别怪本王薄情。”蓝锦黎的手瞬间毫无留恋地离开我的脸颊,“不过,你放心,本王既对你失去了兴趣,上官明也不再是什么筹码。” 我听到他匆匆离开的声音,仿佛这内有什么令他避之不及的怪物,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呆。 我想,严格意义上来说,从这一夜开始,我就真得失宠了。蓝锦黎没有再回正苑,进入王府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不用跟他同床共枕。没有惋惜或是惶恐,相反,我轻松又高兴,早就巴不得他不要跟我抢空气了。 但是,第二天晚上,在看到小玉嘴角挂着血迹,一脸惨白地站在我跟前的时候,我原本雀跃的心情突然大打折扣。 尹田不准她出府,说是蓝锦黎吩咐的,结果小玉和尹田较量了一番,看小玉的伤都知道她根本不是尹田的对手。不仅如此蓝锦黎还禁了我的足,不允许我走出王府半步。他摆明了不让我和阿明联系,仿佛在原本金色的牢笼上又盖了一块黑布,他确实知道如何折磨人。 问人,他们说蓝锦黎这两天都宿在水烟碧那。差人去探了一,水烟碧的东苑每晚都会欢腾到很晚,站在苑外都能听到丝竹管弦的声音。对这两个人如何走到了一起,我并没有多大兴趣,我现在,只想急切见到蓝锦黎。 一连好几天,蓝锦黎回来就直接到东苑,且令不准无关人等打扰,这无关人等,就包括我和我派去的那些人。而且,每天早上不管我去多早,蓝锦黎都会莫名其妙先我一步出了王府。他是故意不想见到我,自然不会给我机会见他。 所以,这天等人通报东苑的灯熄了后,我就爬起来,穿了冬衣,又披了件貂绒大衣,抱着个暖炉在东苑门口侯着,我不相信,这样还能见不到他。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就看到两个身影一前以后出来,借着边的夜灯笼,我一眼就认出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跑上去,蓝锦黎惊讶地扫了我一眼,旋即皱眉,冷冰冰地问:“你怎么在这?” 这么快就厌烦了吗?幸好,我也从来没以为他对我有什么特别。 我说:“王爷说过,上官明不再是筹码。” 蓝锦黎嘲讽地扫了我一眼,反问:“难道本王对上官明做了什么吗?本王只是管好王府的分内之事,如果王府夜半总有些可疑的身影晃悠,本王如何保证黎王府的安全?” “那王爷的意思是,白天晃悠就可以了?”我问。 蓝锦黎笑:“白天,守卫自然更得严谨,不仅不要看到可以的身形晃悠,对不必要的客人,也能时刻挡在府门外。” 我冷笑,阿明肯定来找过我,但蓝锦黎怎么会让他进黎王府呢?现在的我,就如同他从前那些姬妾一样,将被与世隔绝地丢在金内,没有自由,没有外界的联系,任由我这样自生自灭。 “对了,本王虽禁了你的足,但你毕竟是本王的侧妃,本王也怕你寂寞难受。正好,郡主和冷大小姐今天会来府上,你不是要跟她们冰释前嫌吗?那就好好替正王妃好好招待她们吧,正王妃这两天有些累。”蓝锦黎邪笑一,继续道:“如果侧王妃没事了,本王就先走了。” 说着,带着身后的尹田一起从我身边走过。 “王爷慢走。”我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蓝锦黎,有句话是这么说得,永远不要在想击垮你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焦躁。蓝锦黎,你想把我的自尊踩在脚,我偏不如你愿!是你先撕破我们之间伪装的和谐。 到了晌午,林馨儿和冷倾若那两个女人果然来了,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不过林馨儿眼中的厌恶似乎更胜了,毕竟挨了蓝锦黎一巴掌。冷倾若的表情倒还老实,不过,这个女人也擅长伪装。 “说吧,你请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等人们都散尽了,林馨儿还是那副冷傲的表情,甚至看都不屑看我一眼,侧对着我说道。 我假装惊讶:“王爷没告诉你们吗?妾身当然是想尽快解决我和二位之间的误会了。” “别在那假惺惺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上次那个院里的人,除了我们几个,全部都被我现在都忘不了灵儿临死前那凄惨的求救”林馨儿冷冷地说。 蓝锦黎的手段果然这么残忍吗?我喝了口茶,说:“即便是这样,二位还不是依然迷恋着王爷。” 预料中,看到林馨儿和冷倾若的眼中均闪过一丝起伏的光亮,一瞬间,一种奇怪的安静在我们之间弥漫。 我勾勾唇角,看来没猜错,冷倾若这样针对我,和林馨儿的目的一样。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这世间能配上她们的男多了去了,她们为什么会对蓝锦黎如此着迷? 我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二位,妾身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宠妃了。就像郡主说过的,这一天迟早回来,失宠了,果然会活得很困难。” 林馨儿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旋即冷笑:“我就知道,表哥怎么会对你这个身份奇怪的水国公主有兴趣呢!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当初陛本是定决心不让你嫁进水国的,即使你使了那样可笑的手段。但后来,表哥和陛在书房谈了很久,第二天,陛就答应了你和表哥的婚事。相信我,表哥才不是那种能被礼法约束的人,他也绝不可能是喜欢或者迷恋你。 知道表哥的母妃锦妃临死前,跟他说了什么吗?她说,儿,无论什么时候,不要对喜欢上任何人,更不能任何人,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深陷其中,那就亲手把她杀了。当时,我和陛都都在旁边,那时虽然还小,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表哥脸上的决绝与冷漠。这么多你那,表哥流连于各色女人当中,被他宠过的女人真是数不胜数,可他,从来不会为谁停脚步。 所以,七公主,你很早就应该清楚自己的位置,你能嫁进黎王府,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或是你的姿色,只是,表哥或是陛认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我默然,确实是这样的吧,如果老皇帝真得不想让我留在蓝国,他会有很多方法让我乖乖滚回水国。我不是没有想过他答应这个婚嫁的理由,但是,我不明白,难道他们认为利用我可以威胁到水国?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他们又怎么会这么笃定? 第73章:是你演技变高了,还是......(一) 不过,像林馨儿说得,我应该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吧。所以,我更得赶在这个价值被利用前脱身。 “既然郡主知道王爷不可能你,何必还要”我笑,适时止了口。 林馨儿没有我预料中的羞愤,她讥讽地扫了我一眼,说:“你以为我会因为那一巴掌而怨恨他吗?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像表哥这样的男,一旦迷恋上,就再也戒不掉了。” 我确实不明白,也没兴趣知道,那是她们和蓝锦黎的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侧王妃,请我们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你失宠的消息吧?”冷倾若淡淡地说道,表情依旧那么出尘淡然。 “自然不是,妾身请郡主和冷大小姐来,是帮妾身重新获取宠爱的。”看清林馨儿眼里更浓的嘲讽,我略带幽怨地说:“王爷现在连见都不愿意看妾身一眼,妾身想,如果有二位小姐在,王爷至少不会见了妾身就避如蛇蝎。二位以后可以常往黎王府走动,只需要和妾身在一起陪王爷吃个饭,看看戏,如何?” 林馨儿的眼眸闪了一,冷倾若的眼里却还有隐隐的戒备,她们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什么,但却没离开王府。我让人给她们端了我让厨炸得土豆片等小食,自己则指挥柔儿她们几个丫头排练童话故事《海的女儿》。蓝锦黎虽然不许她们在正苑做事了,但我之前跟他提起因为无聊想找人排话剧打发时间时,他默许了我调用府里的丫鬟。 显然,虽然失宠了,他似乎还没来想起回收我这方面的特权。 这个童话之前就排练过,只不过因为杜成不在,虽然王府的乐师并不差,但我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也就一直没让柔儿她们正式表演过。 林馨儿和冷倾若看了剧本,却是一阵复杂的笑意,冷倾若说:“真巧,这里面的小公主也排第七,七公主当真用心良苦。” 我笑,无所谓了,本来就是要让她们相信我是为争宠。不过,还真是巧,谁知道安徒生写了七位人鱼公主呢,而且,一个是从大海来的,一个是从现实中的水国而来,只要稍稍联想一,都会以为我在向蓝锦黎表真情了吧。 这次,蓝锦黎回府后没有往水烟碧的东苑跑,蓝国两位赫赫有名的美女都在这,他这个黎王府主人怎么能怠慢了这两位稀客? “表哥!” 蓝锦黎一进府,林馨儿就欣喜地站起来叫了他一声,蓝锦黎笑得迷人,“表妹,怎么还没回府上呢?” “见过黎王爷!”冷倾若倒不像林馨儿那般随意,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蓝锦黎行了个礼。 当然,蓝锦黎怎么会让美女真得行礼呢,不等冷倾若欠身,他就先一步虚扶起冷倾若。看着冷倾若脸上的娇羞,其实,我觉得在林馨儿起身跳到蓝锦黎跟前的时候,她其实也是蠢蠢欲动,不过碍于礼教而已,否则,她的手绢怎么会在看到林馨儿凑近蓝锦黎的时候而被狠狠地揉了一呢。 “妾身参见王爷!”满的人都行礼了,我总不能让自己突兀吧。 蓝锦黎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嘲讽,他说:“侧王妃什么时候这么有礼了?本王还真有些受宠若惊呢!” 我维持面上的笑容,不过,在别人看来,我这笑一定很僵硬和牵强。 “表哥,侧王妃可是给你准备了节目看的。”林馨儿笑着说道,她丝毫没有要掩饰语气中得意的意思。 “哦?”蓝锦黎淡淡地哼了一声,似乎没什么兴趣。 “侧王妃还愣着干嘛,准备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让表哥看吗?”林馨儿又说。 我说:“外面的天色还不够黑,灯光效果可能会不好。王爷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大家先一起吃个饭,正好作为饭后娱乐?” 蓝锦黎没有出声,我就当他默许了,吩咐人上了菜。 一顿饭都是林馨儿在和蓝锦黎说话,我和冷倾若完全成了陪衬。于是,我夹了一筷兔肉给冷倾若,说道:“冷大小姐尝尝这个兔肉,这是王爷前阵狩猎打的兔,味道可新鲜了,我平素很喜欢吃这个菜呢。” 冷倾若挑起来细细地嚼了一番,笑着说:“确实很好吃,能有幸吃到王爷亲自猎到的兔肉,是倾若的福气。” 我说:“冷大小姐要是愿意,可以天天来吃啊,王爷一定会很高兴天天打新鲜的兔回来的。” 似是听到我提起他,蓝锦黎抬眼扫了我一眼,说:“本王生来就是给你打兔吃的吗?” 我哑然,手中的筷一顿,就那么停在半空中,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但蓝锦黎紧接着笑着看了一眼冷倾若,说道:“不过,如果冷大小姐喜欢,这是本王的荣幸。” 冷倾若的笑立刻从嘴角漾开,如同清泉上的那朵白莲,连同水波一起荡起,有种清丽的绝美。 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就是过气的妃和即将得宠的美女之间的差别,如蓝锦黎所说,他可以把我宠上天,也可以把我摔在脚。真不明白,冷倾若怎么能笑得出呢,她也不怕以后会步我的后尘吗?我这个活生生的例难道还不能给她们警戒的教训吗? 我自然是不再说话,这顿饭,主角本来就该是他们个,而且,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晚饭后,水烟碧出乎意料也出现了,于是现在的情况变得比较诡异。蓝锦黎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水烟碧和林馨儿分坐在他两边的椅上,我坐在水烟碧的座,冷倾若坐在林馨儿的座。这感觉让我恍惚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全天只有蓝锦黎一个公的恶寒。 展开黑色幕布,背景音乐响起,《海的女儿》就开始上演了。 并不是说这个乐师技术不好,只是,听不到杜成的琴音,多少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我看着看着就走神了。然而,走神的不止我一个。 已经演到精彩部分,小公主为了和王在一起,把舌头作为交换割了给巫婆。大家都一副聚精会神的样,但蓝锦黎却越来越一副兴趣怏怏的样,虽然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看他微微侧头在那把玩手中的黑扇,这个动作我并不陌生。当初我在醉生梦死和羽墨比赛时,他在台就是这么一副不感兴趣的愣神模样。 不过,他感不感兴趣对我来说并没有大意义,他只要坐在这就行,要不,林馨儿和冷倾若这两个女人怎么会乖乖上钩呢? 第74章:是你演技变高了,还是......(二) 话剧演完后,蓝锦黎叫了轿夫送冷倾若和林馨儿回府,他还亲自在门口送走那两位美女,我和水烟碧也不得不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把两位美女送上轿。 从蓝锦黎出现以后,水烟碧的眼睛就一直水汪汪地盯着蓝锦黎,蓝锦黎又不是傻,当然注意到了。 所以,把人一送走,蓝锦黎就主动提出要送水烟碧回东苑,一干人自然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了。我这个酱油瓶就和小玉独自回了正苑。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匆匆洗漱了一番,就爬进被窝睡了,虽然里摆着两个碳盆,被窝里虽然赛了暖炉,但还是感觉冷。 尹田每天都会端蒋医开得药过来,是药分毒,看着那黏黏稠稠的东西,原本是不打算喝的。但尹田每次都站在一旁,非等我喝完收了空碗他才走。他说蓝锦黎吩咐他必须看着我喝完,我觉得好笑,都已经是失宠的妃了,蓝锦黎又何必假惺惺关心我呢!如果我不喝,他也不会真得去怪罪谁!不过,蒋医说这药对我冬天怕冷的毛病也有效,据说这药是从宫里药材库中拿出的十几种珍贵药材熬成,既然都熬出来了,我就不要浪费这珍贵药材了。要不,离开以后,就没机会喝到这种补药了吧。 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外间谁喊了一声:“王爷!” “王妃呢?”听声音,似乎是蓝锦黎的。 “王妃.王妃早就睡了” “砰”的一声关门声,这次我是彻底醒了,我唤了一声门外守夜的丫鬟,她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满脸的忐忑,她说:“王妃,刚才王爷来了但是,又走了” 听她的口气,有无限遗憾,似乎还有些叹息。 我挑眉,蓝锦黎这是发的什么神经?来了,连话都没跟我说一句,就又走了,还把门摔得那么响,弄得就像是我惹到他一样。天一冷,我就很难睡着,他倒好,扰人清梦还摆出一副是我的过错的姿态,摆摆手吩咐人去,我将被捂得更紧,趁暖炉还没有冷掉,赶紧睡吧。 早上醒来,小玉突然跟我说:“公主,昨天晚上,王爷在院门外站了半晌才离去的。” 我不解,站在院门外?看风景还是等我去请他? 小玉瞥了我一眼,又道:“公主,王爷昨晚离开后也没有去东苑,听说在书房宿了一宿。” “小玉,我有时候理解能力很差,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拐来拐去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说。 小玉垂眼睛,淡淡地说:“公主,王爷昨晚应该是要来正苑歇息的” 我先是有些许诧异,接着笑了,蓝锦黎以为我昨晚那出戏演出来真得是为了博取他的宠幸?好不容易摆脱了他,我怎么可能再“引狼入室”?蓝锦黎现在一定会想,我又在玩“欲擒故纵”了吧。他昨晚会来,当然不是因为对我还有情,十之**是想给我个台阶,我昨天费了那么大劲,他总得表示表示,做戏给人看吧。可我这个本该备好茶水等着他的人,居然先他一步睡了,怪不得他会把门板摔得那么响。 午饭之后,冷倾若和林馨儿又来了,不过,还多了以为不速之客,却是令我欢喜不已的不速之客——冷倾玲。 冷倾若和林馨儿很默契地给了我和冷倾玲单独相处的时间,她们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上次的计谋不成,她们巴不得我和阿明之间能“藕断丝连”,最好能自暴“红杏出墙”的把柄,让她们逮个正着。 等人散了,冷倾玲说:“王妃,上次的事真得很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和郡主也在,我.” 我笑着打断她,“倾玲妹妹,你这是说什么呢?这件事不怪你,一点也不怪你!” 冷倾玲脸红了一,又道:“明哥哥跟我说了你和他的事,他说这几天都联系不到你,每次来王府尹总管总找理由推说不让他进,他很担心你,所以叫我问问你的情况。” 我笑,“既然都知道了,还叫我王妃,还不改口叫姐姐?” 阿明能把我和他的关系告诉冷倾玲,说明,他是真得喜欢着冷倾玲的吧,有冷倾玲陪着他,照顾他,我也放心。 冷倾玲害羞地叫了声姐姐,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小声道:“明哥哥怕你出了什么状况,他说他有个计划,最多再过半个月就能带你离开,不过,这计划还得你帮忙。具体是什么计划,我也不知道。明哥哥还希望你们能见一面,他想当面跟你说一些事。如果,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就由我来跟.呃,姐姐说。” 我轻轻拍了拍冷倾玲的肩,说道:“倾玲妹妹,告诉阿明,我现在很好,并没有什么事,叫他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否则,到时可能会惹祸上身。还有,替姐姐诶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做一些傻事。” 我不否认阿明的聪明,但是,很多时候真得是关心则乱,我怕他会操之过急,他才刚在左丞相府把脚跟站稳,短短半个月,他就想把黎王府的侧王妃弄出府,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担忧。虽然有倾玲当传话筒,怕只怕倾玲说不过他。还是要找机会亲自见他一面。 “王妃,王爷回来了,在前厅等着呢。” 尹田突然出现,我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蓝锦黎这个月在府衙上班,府衙离王府就几条街的距离,我想,他是收到冷倾玲来的消息了吧。 带着倾玲一起去了前厅,他和两位美女正聊得欢畅,本以为蓝锦黎不会过多搭理我们,但蓝锦黎却突然丢开两位美女,很热切地跟冷倾玲聊了起来。甚至有好几次,他对冷倾玲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明显的暧昧。 后来,不知谈到什么的时候,林馨儿突然提议让冷倾若跳只舞。我知道她们也是想转移蓝锦黎的注意力,但蓝锦黎却在欣然点头之际,又漫不经心地加了句:“不如二小姐跟着一起吧,也让本王见识一冷家两朵金花的不同韵味。” 那一瞬间,冷倾若的脸煞白了,冷倾玲的脸上也是惶恐不安,而我分明在蓝锦黎的眼中看到了两团逐渐升腾的光芒,那是一种燃烧的兴趣。 冷家两位小姐,从小就受过好的声乐舞诗的教育,舞姿自然是很美。尤其是冷倾若,时而翩若鸿鹄,时而轻似薄纱,时而灵如软骨,可以不夸张的说,她的舞姿,绝不在羽墨之。相比冷倾若,冷倾玲的舞姿就只能算是优美,相比之,连惊艳都谈不上。 但是,蓝锦黎的眼神却一直留恋在冷倾玲的身上,用一种仿佛想把人融化般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如果不是临结束前,他射向我的那道冷冷的目光,我真得要以为,他对冷倾玲感兴趣了。 冷倾玲本来是想告辞回府的,蓝锦黎执意留她吃晚饭,还暧昧地说:“若二小姐觉得时间晚,本王饭后可以亲自送二小姐回府上。” 我想,这顿饭,除了蓝锦黎,每个人都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吧。 第75章:是你演技变高了,还是......(三) 早在见蓝锦黎有让冷倾玲坐他身边的意图时,我就抢先一步坐把他跟前那个位置给占了,他虽然皱了眉,却没有发难于我。而倾玲,就坐在了我的旁边。 于是,蓝锦黎就很殷情地给冷倾玲夹菜,而每次夹菜的时候,蓝锦黎的手肘或是指头会暧昧地,似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胸前或是其他地方。一开始我以为是巧合,但在看到冷倾玲把头埋得低低的,我就知道,蓝锦黎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做给冷倾玲看的,他是在用他的方式来警告或是惩罚我和冷倾玲。 我拿起筷,夹了一块清蒸鲈鱼,细细地把刺挑完,然后伸到蓝锦黎跟前,我说:“王爷,你别光顾着给二小姐夹菜,你也吃点。” 蓝锦黎冷冷地看了眼我筷上的鲈鱼,却并没有将嘴靠前或是张开。 这时,林馨儿突然笑出了声,她说:“侧王妃,你不知道,表哥最讨厌吃鱼吗?” 说着,她夹起一片根切得细致的笋到蓝锦黎前面的盘内。我先是疑惑,蓝锦黎最讨厌吃鱼吗?我记得平日里的饭桌上顿顿都有鱼肉呀。不过,仔细想想,好像那道鱼肉真得只有我一个人动过筷。不禁在心里叹口气,最近运气真差,好不容易想拍马屁还拍到马蹄上了。 不过,后来蓝锦黎没再像之前那样没完没了地给冷倾玲夹菜了,这顿饭,是真得伴着沉默吃完的。 饭后,上演的是话剧《美女与野兽》,显然,大家都不怎么有兴趣。中途,蓝锦黎似乎是要如厕离开了,我就悄悄跟着出去了。 刚出门,一转过墙,我就撞上了一堵温热的人墙。闻着那熟悉的独特气息,我都可以猜测他脸上此刻嘲讽的表情。 我回退几步,蓝锦黎却突然跟着逼近,把我堵在墙角,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衣,我还是觉得墙上的阴冷顺着冬衣传到了身体上。 蓝锦黎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他说:“你似乎很喜欢在本王如厕时跟着。” 我抬起眼看向他,淡淡地说:“如果不是王爷不想见我,我也不用这样。” “你总是这么理直气壮,这么不听话!”蓝锦黎说着,突然低头,唇几乎贴在我的耳边,他说:“既然冷二小姐那么喜欢往王府跑,本王明天就去冷相那提亲,相信他会很乐意。” 我一把抓住蓝锦黎的衣角,阻止他的离去,我说:“王爷,不要为难冷倾玲,不会有第二次了。” 蓝锦黎冷笑,突然捏起我的巴逼着我与他对视,他说:“你每次有求于本王的时候,才会乖乖收起爪,嗯?本王的耐性没你那么好,不要再让本王在府内看到冷倾玲!” 说着,蓝锦黎甩手离去,而我,则在墙角收拾了一脸狼狈的表情,才回去。 临走前,我悄悄跟冷倾玲说,叫她不要再来王府,再告诉阿明,我现在很好,叫他不要担心,万事思而后行。不过,看冷倾若走时的沉默的表情,我觉得她也不会再带冷倾玲来了。蓝锦黎怎么会猜不到她和林馨儿打得什么算盘,她要是想接来的日舒服一点,也不会敢再带冷倾玲来。 送客人走后,蓝锦黎转身的时候,看向我的那副冷漠表情,突然变成温柔的笑意,他说:“本王送晓月回去吧?” 看了眼旁边的水烟碧,顿时有点明了他的意图了。一直走了很远,回头的时候,都还能看到水烟碧那柔软的身影立在那,似乎还在朝我们这个方向看。 我说:“王爷,女人的心是很脆弱的。” 蓝锦黎猛然停,转身盯了我半晌,盯得我浑身发毛,他却突然伸出左手在我左胸上狠狠一按,我倒抽一口气。蓝锦黎冷冷的声音却从头上响起:“可你的心不是硬得跟块石头一样!” “还有,有些事不要做得过了,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蓝锦黎又撂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就匆匆离去。 接来的一个月,林馨儿和冷倾若依旧每天都会来,大家一起吃晚饭,和谐得就像蓝锦黎有四位王妃一样。饭后就是看看歌舞或者话剧,除了偶尔接受蓝锦黎冷漠的眼神,日过得倒也舒心。 水烟碧对我的态似乎没什么变化,毕竟,整个王府都知道,蓝锦黎夜夜宿在她那,她又何必找我这个失宠的侧妃麻烦! 转眼十二月中旬,这期间又过几场雪了,我很喜欢雪的样,周围白茫茫一片,看着有种别样的静谧与美丽。在霸王别姬的时候,每逢雪我都不准他们扫雪,想让这白色多维持一阵。可是在这,这白色很快就会被一扫而尽,就连人工湖的冻起的一层薄冰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敲碎,然后铺上各色假花,远远看着那些漂浮在湖面上的五颜六色,会有种恍如夏季的感觉。 这天,还没起床就被一阵哭声惊醒。我还没起来,那抹艳红色的身影就夹带着一阵冷风扫进来,穿衣服是来不及了,我裹紧被。看着林馨儿脸上带着一抹红纱,就像我第一次见她那样,只不过,两次的目的完全不同。 尹田跟在旁边,显然他尽力去挡了,但林馨儿毕竟是郡主,他也不敢造词。 我笑着说:“郡主,这大清早的是怎么了?” “你!水烟月,本郡主真是小看你了!你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林馨儿的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愤怒。 “妾身不明白郡主的意思。”我说。 林馨儿冷笑了两声,她说:“你会不明白?你到底对本郡主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脸” 林馨儿说着,手意识地抚上那层红纱,其实,她的脸又不是今天才突然这样。早几天就发现她脸上的粉比往常多了,她那么爱她那张脸,应该早就发现了,可她还不是没命地往王府跑。 我假装惊讶:“郡主的脸怎么了?难道毁容了?”看林馨儿的眼神一变,我急忙紧张地补充道:“郡主,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只是关心郡主才会口不择言。” 毁容,林馨儿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应该就是这两个字吧。 “来人,给本郡主把这个女人抓起来,本郡主也要让她尝尝这滋味!”林馨儿大叫道。 可惜,尹田依旧乖乖站在一旁,也没人敢上前对我做什么。 “好!你们都合着欺负本郡主是吧!你们不动手,本郡主自己来!”林馨儿说着朝我扑过来。 没料到她会突然扑过来,我顾着抱紧被,所以没能躲开。虽然和女人打架,这是第一次,但对想欺负我的人,我从来不手软。 林馨儿伸手就要往我脸上一道,我侧过头,结果她染着红寇的长长指甲就那么从我脖侧面刮过,一阵又麻又烫的疼。我微微眯眼,看着她又要冲我张牙舞爪,被正好抓到已经变冷的暖炉。我没有留指甲的习惯,不过,这暖炉盖砸在她脸上,应该比指甲管用。 我正要取出那金属盖砸过去,林馨儿的身体却突然腾空离开了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蓝锦黎正抱着哭得莺莺咽咽的林馨儿,皱眉看着我们。 林馨儿脸上的红纱巾早在跟我纠缠的时候弄掉了,此刻的距离,我能清晰地看到她原本光洁无暇,如一尘不染白玉的脸上,那点点灰褐色的雀斑。还真是有些影响她这个蓝国第一美女的形象。 蓝锦黎狠狠瞪了我一眼,说:“你就不能老实一回?非要把这黎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吗?” 说着,抱着哭得伤心欲绝的林馨儿出去,满的人自觉跟去了一大半,剩的,也被我挥手打发走。而我,继续抱着被坐在床上思。 “公主,你的伤,小玉给你上药。”小玉的脸上满是同情与可怜。 她以为我在为蓝锦黎的漠不关心而黯然消神吗?我笑了笑,并不解释,任由她给我上药。小玉不知道的是,这个场面在我的算计之内,但也有些脱离我设想的轨道,因为,冷倾若并没有来。 一直到午,冷倾若也没出现过,我想,林馨儿的事应该已经传到她耳中了,奇怪,这个女人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她难道不该配合着林馨儿来“火上浇油”,把这顶“有罪”的帽给我带实了吗? 第76章:是你演技变高了,还是......(四) 晚上我正在床上看书的时候,门咚的一声被踢开,我并不抬头,能这么肆无忌惮,除了这间房的主人,还能有谁? 感觉一道压迫般的影罩来,遮住我看书的烛光。我把书往旁边一身,就准备翻身盖被睡觉。可有的人当然不会如我的愿。 蓝锦黎坐了来,一手掰住我的肩膀不让我动,一手捏着我的巴逼我与他对视,我看到他脸上的冰冷,他说:“做错事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我冷笑:“我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如果王爷一定要认为是我的错,我无话可说。” 蓝锦黎又盯了我半晌,他说:“本王说过,有些事不要做得过了。” “王爷是觉得郡主的事跟我有关?”我嘲讽地笑笑,继续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嫁进王府之后,王爷可是将我带得任何药都扔了,包括那瓶迷药,不是吗?” “可你不是照样有办法藏住,那两台墨砚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蓝锦黎冷冷地说。 本来就冷,他还这样钳制着让我一动不动,我突然觉得烦躁,也不管什么礼数规矩,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挣开他盖上被,我背对他侧卧着说:“王爷,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给郡主毒。”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确实不算是毒。 半晌,蓝锦黎的手抚上我的发丝,一寸一寸移,在我被林馨儿抓伤的附近缓缓游移,似乎带着莫名的疼惜。疼惜?想到这两个字,我自己都有种好笑的感觉。蓝锦黎当时就看到了这伤口,但他还一脸不耐地瞪了我,抱着林馨儿出去,他现在又怎么会来疼惜呢? 突然,觉得伤口上有种熟悉的冰凉舒适感觉,我惊讶地转过脸,看到那个碧叶接天铁盒时,我轻轻躲开,淡淡地说:“这么珍贵的东西,王爷还是留给郡主用吧。” 这世间,会制这雪莲玉肤膏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蓝锦黎死去的母亲锦妃。自从她死后,便只剩蓝锦黎手中这一盒。要说这雪莲玉肤膏,真得是奇药,不仅能生肌去疤,还能消除皮肤上的瑕疵。林馨儿肯定向蓝锦黎要了这药,虽然之前为治我的脸和腿,用去一大半,但这剩的份量,对她脸上那点雀斑,也绝对够了。 蓝锦黎突然抱住我,脸埋在我没受伤的那处,他说:“你以为本王会不心疼你?本王警告过你,但你偏偏不听话。上次的事,本王已经替你教训过她们了,你又何必自找麻烦?馨儿毕竟是本王的表妹,父皇和姑姑,哪个不是把她宠上天!这事如果真得闹大了,本王到时都未必能保得住你!” “王爷还是不相信我。”我敛眼皮淡淡地说。 蓝锦黎又盯着我看了半晌,他幽幽地说:“是你演技变高了,还是本王” 那晚,他说了这话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后半句没说玩的是什么,但我知道,这件事应该就算是就这么结束了,不会有人再来找我的麻烦。 打那之后,蓝锦黎每天有空就会往长公主府跑,有雪莲玉肤膏在,林馨儿的脸自然不会有什么事,还有她心爱的表哥天天陪她,她自然没空来找我的麻烦。我也在天之后,见到了本该和林馨儿一起出现的冷倾若。 她的脸还是那么美,只是人看着憔悴了不少。 见到她,我假装惊讶地说:“大小姐怎么来了,王爷可不在府里,他在长公主府呢!” 冷倾若坐到我对面,淡淡地说:“我是专程来找侧王妃的,就是要王爷不在才好。” 我神情自若地把玩手中的丝帕,等她开口。冷倾若摸了摸自己的美丽的发丝,说:“侧王妃,这一个月,我可是掉了不少头发。我想,侧王妃应该看到我的诚意了,希望能弥补倾若上次做得错事。就算,看在倾玲的面上。” 我挑眉,她还真会利用自己的亲妹妹,不过,看她的头发确实少了不少,而且她也没有在事发的时候落井石。毕竟,她是冷倾玲的姐姐,我还是要给自己弟媳妇这个薄面的吧。 我说:“大小姐严重了,头发掉了,还能长起来的,大小姐不用担心。” 冷倾玲点头,最后说了一句:“我想,我这辈也不会再吃兔肉了吧。” 我的手微微怔了一,却仍旧笑着送她出门,冷倾若很聪明,她已经知道了。 也许别人没发现,但冷倾若应该注意到了,虽然每天菜色都在变化,但每顿饭,桌上都会一成不变地有一道兔肉炒芹菜。虽然这是我特意吩咐厨做得新菜色,但在冷倾若看来,或许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蓝锦黎那句话,她以为这是蓝锦黎特意为她猎的兔。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傻,明明是男人的随口一句话,她却会如稀宝一样珍视,为此奋不顾身。如果她不是那么在意蓝锦黎,她怎么会每天都吃那道兔肉炒芹菜?她的头发又怎么会在短短一个月掉了那么多? 他们不知道,就连常做踩的厨都不知道,兔肉和芹菜,是两种相冲的食物,不能同食,同食会脱发。 而林馨儿脸上的雀斑,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知道她不怎么吃那道兔肉,但我发现她很喜欢我准备的零嘴炸土豆片,所以,我每次都会准备一盘放在她跟前。这土豆片上撒了各种佐料,吃多了,会让人觉得干渴,这就让我有机可趁了。我教厨榨了香蕉汁,每每林馨儿吃完土豆片,我都会让丫鬟给她端一杯香蕉汁。 香蕉和土豆,也是两种相克的食物,同食会长斑。既然那张脸是她引以为傲的东西,我就要把她的骄傲踩在脚。 当然,我得说,我做这一切,不但是为了回敬她们上次的事,我还想着能把这黎王府闹个鸡犬不宁。可惜,冷倾若没有像林馨儿一样闹事,我也没能把那个暖炉盖砸在林馨儿脸上,否则,一切该是多么精彩。这黎王府,就真得能鸡狗跳了吧! 偶尔,我也会觉得自己这是在瞎折腾。因为,林馨儿的脸会再次白皙无暇,冷倾若的头发也会重新长起来,但我,却还是被禁足在黎王府,不能与外界通信,也见不到阿明,想想都觉得惆怅,也就更加讨厌蓝锦黎! 最近还是很少见到蓝锦黎,但我却明显感觉王府内的气氛有些变化。府内被挂上了各种大红灯笼,各处也在重新整修,就连人们穿的衣服都喜气了很多。 一问小玉,才知道,原来在为新年做准备。又要过年了吗?已经腊月月二十六了,没想到这么快,去年这个时候,我已经跟媚娘在街上到处乱逛,采购年货了。现在,却只能在这晃悠。 我叫人拿了鱼食过来,抱了个暖炉蹲在人工湖边喂鱼。这些锦鲤也不怕冷,这么冷的天依旧在水里游得畅快,还时不时跟湖面上的假花假草嬉戏。 “听说,宫里有个思锦湖,即使在冬天也能绽放鲜艳的荷花,每年除夕之夜,湖边都会放很多漂亮的烟火。” 猛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我顿了一,将手中剩的鱼食撒进湖里,笑着附和说:“那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可惜没机会看到。” 水烟碧走近我,即使不看她的表情,都能感觉她居高临看我的那副模样,她也笑,说:“是啊,真可惜。除夕之夜,能留在万寿宫和陛一起欢庆的,只能是二以上的官员,和他们的嫡嫡女以及正妻,侧王妃这辈恐怕是没机会了。” 听到二以上官员的嫡,我这才偏头打量水烟碧,在她略显得意的脸上,我又看到了曾经那熟悉的炫耀与讽刺。我说:“九妹,不用对我这么敌意,你看,即使你当初派人暗杀我,我都没想过和你追究。” 水烟碧冷哼一声:“尚未见到你之前,我就跟自己说,要冷静,不管你如何逼我,我都不要再和你起任何冲突。皇兄把我送来和亲,赫连公也不会喜欢上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我与世无争地过上几年,将来,也许还会有回去见母后的机会。但是,水烟月,是你逼我的,从来都是你逼我的!” 水烟碧的语气突然变得哀伤,她说:“从小到大,你什么都在跟我抢,无论我喜欢什么,最终,那东西都会被送到你跟前。名字,父皇的宠爱,哥的疼爱,与赫连公的婚约甚至于嫁人,你都要跟我抢同一个夫君!本以为做了正妃,终于能有样东西没被你抢走了,可是,你却还是先我一步,在我来和亲之前,你就跟王爷认识了,还耍了那么多花样争宠,水烟月,你真得欺人甚!” 听她在那悲愤地叙述,我却觉得好笑,我说:“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但有件事你肯定弄错了,我从没想过跟你争蓝锦黎。再说,你心里不是一直装得另有其人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听说自己要嫁得是个无所事事的风流王爷,你不是连脸都吓白了吗?” 真是奇怪了,这蓝锦黎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怎么接触了她的女人,一个个都跟吸了鸦片一样,疯狂而不可理喻。 “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这副表情!”水烟碧突然靠近我,恨恨地说道:“每次你得到什么东西,你总是这么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就仿佛是别人硬塞给你的,是你可以随时丢弃的廉价!你总是不需费一点力气,就有人费劲千辛万苦把东西捧到你面前!你就用这种胜利者的姿态,在我面前无声的炫耀,嘲讽!” 我耸耸肩,“可是,现在你才是被宠的正牌王妃不是吗?我只是一个失宠还被禁足的侧王妃而已。” 不知道我的话里什么词刺激到了水烟碧,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副被打破的石膏一样,逐渐显露的残破,她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有些激动地冲我喊道:“失宠?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词吧!真不知道你给王爷了什么**药,就是睡在我身边,他也会夜夜叫你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我跟蓝锦黎睡在一起那么久,我可没发现他有说梦话的习惯!看来,蓝锦黎早打算利用水烟碧这枚棋了吧,从他那天故意在水烟碧面前说要送我会去时,我就知道了。因为,水烟碧的脸上除了落寞,还有对我一闪而过的恨,对我深深的愤恨。 进王府这么久,再次看到水烟月这种毫不遮掩的恨意,这还是第一次。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这么相安无事地相处去。 第78章:进宫(一) 很快,饭菜就被端上来。 蓝锦黎的脸上总算能找到一点笑意了,他指着满桌的菜,有些好笑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笑着坐到他身边,加起一片鲜笋递到他口边,说道:“王爷不是最喜欢笋吗?” 这桌上每道菜里都有笋,鸡汁酸笋,牛肉吵笋片,凉拌笋丝,糖腌青笋.这样,够诚意了吧。 蓝锦黎张嘴将那片笋吃,笑意更深了,对一旁的人说:“这些菜留盘就行了,其他的都端去,叫厨做些王妃平时爱吃的端上来。” 我连忙站起来,说:“王爷,不用那么麻烦,这是特意为你做的,就.” 蓝锦黎把我拉坐去,说道:“本王知道你有心了,就本王一个人吃得尽兴有什么意思?本王怎么舍得委屈你!” 说着,在我脸上宠溺地捏了。我高兴地笑了,蓝锦黎的语气,让我觉得回到了失宠以前的日,这是不是说他已经不生气了? 我更加殷勤地给蓝锦黎夹菜,蓝锦黎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偶尔还会回敬我几口,除了筷用得有点混乱,这顿饭吃得很和谐。 吃过饭,蓝锦黎也没走,抱着我坐在软塌上,他温暖的双手在我冰凉的手心轻揉。感觉手掌渐渐传来的温,我舒适地躺在蓝锦黎跟暖炉一样的胸膛内,果然还是自然产生的温热更容易让人觉得暖和。 我说:“王爷,你知不知道,有你在,我就可以节省好多好多的暖炉。” 蓝锦黎的闷笑从他的震动的胸膛传到我耳中,他说:“现在才知道本王的好?你要是以后都像今天这么让本王省心,本王不仅给你当暖炉,还能帮你做点别的。” 说着,他有只手就不安分地滑上我的腰,并缓缓向上游移。 果然是本性难移,不过,这说明,他还对我的身体有兴趣不是吗? 我配合着更加贴近他,我说:“王爷,快到新年了,你就没什么新年礼物送我?” 蓝锦黎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侧,他笑着说:“有,当然有,这新年礼物可是准备了好久了。” “嗯?”我只是找个能铺垫的话题而已,没想到还真有新年礼物。准备了好久?我顿时来了兴趣。 “你不是每天都在王府晃悠吗?难道没发现西边在修别居吗?”蓝锦黎问。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自从我进王府之后,这府内的院落房间都先后被整修,王府内天天都能看到修筑的工人,我自然不会去注意哪儿在建什么。 蓝锦黎说道:“本王不是答应要给你重建一座别院吗?西边那个别院就是专门为你修建的,连名字都取好了,叫晓月居。” 蓝锦黎是说过要给我重建一所别院,但我一直以为他是随口而说,也从来没当过真,没想到,他还真得给了我自己的别院。 见我脸上表情有些惊诧,蓝锦黎又笑着说:“其实早几天就已经算是完工了,只是还欠缺些小细节,年十之后,你就可以住进去了。从今以后,这黎王府最耀眼的就是你的晓月居了。内室的摆设都是按你在霸王别姬的住所原样打造的,你不是喜欢洗澡吗,本王还专门让工匠给你造了个恒温浴池.” “王爷对我真是好了。”我撒娇般地打断蓝锦黎。 可是我要这么大的房干什么?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只会让我觉得心烦,即使摆设一样又如何?这无法改变它不是我从前那个卧室的事实!专门为我打造的恒温浴池?如果不是他,我用得着大半夜的拖着伺候完他的身躯,折腾着人备水去洗第二遍澡? 我抱着蓝锦黎,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后,让他无法看到我脸上的好不容易压抑去的厌恶之情。 难得蓝锦黎没有动手动脚打破着安静的气氛,我趴在他肩头,心里却寻思,“晓月居”这个话题算是被打住了,我要怎么开口跟他说自己想去万寿宫过除夕的事呢? “睡了?” 半晌,蓝锦黎的声音才低低地在耳边响起。 我摇摇头,抬起脸,假装小心翼翼地看着蓝锦黎问道:“王爷要走吗?” 蓝锦黎低笑着将我横抱起走向床边,他的唇贴着我的耳际说道:“很久没有宿在你这了,本王也想你想得紧。” 一番折腾之后,虽然累,可我却毫无睡意。蓝锦黎搂着我,他修长的手指很有技巧的在我光滑的背脊摩挲,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样确实很舒服,背脊上那股冷如骨髓的寒意似乎被这种温暖的触摸淡化了很多。 我抬头,蓝锦黎双眼闭着,脸上是一副惬意的舒适表情,看来他心情不错。 我动了动身体,用胳膊肘半撑着身体,说:“王爷,听说,宫里有个思锦湖,湖里到现在还开着荷花,除夕之夜,湖边还会放很多漂亮的烟火呢!” 蓝锦黎并为睁开眼睛,只淡淡地说:“本王的母妃喜欢荷花,父皇就在宫里给她建了这个湖。其实,那荷花,还没有府里的假花好看。冬天开荷花,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若喜欢,本王也给你弄一湖荷花来看。至于那烟火,年年都是那样,即使再漂亮,看多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蓝锦黎突然睁开眼,说道:“本王记得你是不喜欢烟火的,去年除夕,许红和媚娘提议去放烟火,你可是宁愿抱着那床被,也不愿意去凑热闹的。” 我心里突然一惊,我自己都要忘了这件小事了,没想到他还记得。不过,我旋即笑着说道:“可是,王爷除夕要和正牌王妃去万寿宫过年,府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多凄凉呀!” 蓝锦黎笑着说:“水烟碧在池边跟你说得就是这事?放心,本王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呢!” 听蓝锦黎这前半句的时候,我心里一阵欣喜,以为他会带我去宫中,可他接来的话很快就浇灭了我尚未燃起的欣喜。 他说:“年年过节都要在万寿宫庆祝,本王早就腻味了,反正去年也没去,今年不去也无所谓了。跟那帮老头在一起喝酒,还不如留在府中陪你呢!嗯?” 蓝锦黎的话里带着愉悦的笑意,我脸上的笑却有些挂不住了。如果是单独跟蓝锦黎在一起过年,还不如让他和水烟碧一起进宫,我一个人在王府里也清静。 不去?我巴巴地做这些,不就是希望他带我进宫吗?他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 我又娇笑着说道:“可是,王爷,我很想进宫看看,宫里应该不止那个思锦湖吧,我想瞧瞧这蓝国的皇宫和水国的皇宫到底有什么不同。” 蓝锦黎搁在我背脊的手指顿了顿,他说:“那本王改天带你去,除夕夜乱七八糟的人很多,看着心烦。” “可是我” “可是你就见不到上官明了是吧?”蓝锦黎冷冷地打断我,他说:“你总是这样,有事需要本王的时候才会想起本王,本王差点就以为你转性了。” 蓝锦黎似乎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是我的错觉,因为蓝锦黎的脸上阴沉的表情根本无法让我把它与“叹息”这个词相联系。 接着,蓝锦黎冷冷地推开我,背对着我侧身躺着。没多久,我就听到蓝锦黎均匀的呼吸声,想是睡着了。但是,我却还是睡不着,心里有事,再加上背脊上又冒出那股莫名的寒意,把手伸到床里头,幸好每天临睡前,小玉都会在床上给我塞两个暖炉。我把暖炉抱着怀里,也背对着蓝锦黎躺着。 内还点着碳盆,按说不该冷,但背脊上的寒意却止都止不住。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渐渐来了,但我却总是睡不着,每当眼皮想沉沉阖住时,背部的寒凉就格外明显。平常虽然也会冷,但不会像今天这样反复好几次,思来思去,我觉得是因为蓝锦黎在身边。 就只有一床被,蓝锦黎背对着我侧躺着,我也背对着他,这样,我们之间就有一道被撑起的空隙,我平时睡觉都是把两边的被卷在一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睡,这突然露出这么大个空隙,虽然不会有冷风,冷空气灌进来,但潜意识就会觉得冷。 我想,既然是这样,就找门外守夜的人再拿一床被过来。刚把身体侧过来准备起床,猛然感觉蓝锦黎动了一,吓得我立刻不敢动了。我还记得他睡觉之前那难看的脸色,如果这个时候把他吵醒,不知道会不会“火上浇油”。 我耐着性仰躺了一会儿,又听了一阵蓝锦黎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他没醒。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我决定还是不冒那个险去找被了。 蓝锦黎刚才动的时候,似乎是往床里面挪了挪,我的手臂碰到他的后背,里面感觉一阵比暖炉还暖和的温。我试着动了动,他没有什么反应。短暂的思考片刻,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受,我把身体缩了缩,蜷着身靠近蓝锦黎宽厚的肩背,再将后背的被牢牢压在身。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的缘故,这感觉就不是那么冷了,手搁在他腰间,脸贴着蓝锦黎的后背,我也迷迷糊糊地陷入睡梦。 第79章:进宫(二) 早上醒来的时候,蓝锦黎还在床上,而我,就被他搂着,睡在了他的怀里。 想起尹田之前好像说过,快过年了,蓝锦黎他们也是有年假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进他的怀里的,但是,蓝锦黎没走,我觉得我应该还有希望说服他带我进宫。毕竟,他昨晚也说了,他“差点”就以为我转性了,也就是他差不多要相信我了。如果我再努努力,兴许他一高兴就允了也不一定。 虽然从起床后,蓝锦黎一句话也没主动跟我说过,对于我早餐桌上殷情地布菜,也一副不咸不淡的样,但我觉得,至少他没躲着我,情况比从前好很多了。 饭后,蓝锦黎就进了书房,鉴于我的小书房因为上次的事被他烧了,所以,蓝锦黎算是默许了我暂时跟他共用一间书房。 我坐在他对面的软塌上,手靠在榻上的小桌上,拿了本什么地理通史心不在焉地看了几眼,不敢去吵蓝锦黎,但又觉得无聊,干脆拿了毛笔,时不时瞟蓝锦黎两眼,时不时在白纸上描几笔。 我没有写书法字的天分,也没有画画的天分,纯粹是打发时间,但毛笔用着用着,自己居然就渐渐起了兴致,以至于蓝锦黎什么时候靠近的我都没察觉。 我颇有些尴尬地看着他拿起我涂鸦的那张白纸,蓝锦黎扫了一眼纸上的东西,又扫了我一眼,又扫了一眼白纸,挑眉念到:“男人就是,上了床是不知疲倦的打桩机,了床是有求必应的取款机,出了门是体面舒适的拖拉机,回了家是体贴温柔的加湿机?” 没念一句,他就眼神怪异地扫上我一眼,我很困惑,什么表情才适合我现在的感受。 末了,蓝锦黎指这白纸上那几行歪歪扭扭字体旁的人,问:“这画的可是本王?” 我干笑两,扫了一眼那个发丝舞,线条粗大的人头像,那人像的眼睛跟吊筋大虫一样,鼻就是两道弧线和两个圆孔构造,两片唇比猪嘴巴还厚,我着实有些赧颜。我只是随手画画而已,至于配图字,我是觉得蓝锦黎真得很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打桩机”,就恰巧想到了当时在上看到的这段对男人的定义,就莫名其妙地写了上去。 “你这画技和笔锋,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似是思了一番,蓝锦黎才说出大开眼界这四个字,“不过,本王很好奇,这打桩机,取款机,拖拉机和这加湿机都是何物?” 我继续干笑,这要我怎么解释? 我说:“王爷,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是以前偶尔在书上看到过,不过,感觉写得是天女心中好男人的标准,我就随手写上去了。” 适时拍个马屁吧。 “你的兴趣倒是奇特,礼仪规矩没看多少,琴棋书画也没多少,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知道不少。”蓝锦黎似嘲讽地扫了我一眼。 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我连忙说道:“王爷说得是,我小时候确实没怎么好书画,现在也很后悔。本来是想请个师父来教我的,但我听尹总管说,这书房里的字画都是王爷你亲自画的,我就觉得,这师父不用请了,王爷说呢?” 又拍了蓝锦黎一记马屁,不过,在王府大多时候还真得很闲,偶尔练练字,画,还能给自己找点乐。如果能借此和蓝锦黎把关系再拉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我昨晚想了挺多,还把蓝锦黎说过的一些话仔细又琢磨一遍,蓝锦黎说得没错,他是我的靠山,至少目前为止来说,没有他,我确实什么都不是,甚至连见阿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趁他现在还能让我依靠,还有依附的价值,我为什么要把这座靠山变成火山呢? 蓝锦黎冷哼一声,把纸撂在桌上,头也不会地出了书房门。我叹口气,离开这温暖的碳盆,又急急地跟了上去。 昨晚了雪,虽然人很快就把道清扫干净,但偶尔还是能看到沿途房上未落的积雪。蓝锦黎直接去了马棚,他的黎王府确实什么宝贝都有,听尹总管说,这马棚里这二十多匹的马,各个都是御赐的千里马,是难得一见的良驹。这其中有些性烈的,只有蓝锦黎能驾驭得了。 蓝锦黎牵了一匹毛色纯黑的马匹出来,光看那油量油量的纯色,都知道绝对是匹好马。眼看着蓝锦黎一个翻身窜上马,这我可就犯难了,我又不会骑马,总不能牵一匹马出来跟着他吧。况且,我现在还在禁足,蓝锦黎准不准我出府还是回事。 “还愣着干什么?”黑马的四蹄在地面踩踏了几,就移到了我身旁,透过马儿鼻息见冒着白色的热气,我看到蓝锦黎伸出的左手,但是,我却意识地向旁边闪去。 等我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蓝锦黎的手已经收回去了,脸色很阴沉。 我连忙解释道:“王爷,我.我不会骑马,马一靠近我,我害怕被踢到,才躲开的。” “有本王在,它能踢到你?”说着那匹黑马又突然靠近,不等我反应过来,蓝锦黎的长臂就伸来在我腰间猛然一拽,眼前一晃,眨眼工夫,我就斜坐在马背上,感受到马背那光滑而有韧性的质感,被蓝锦黎的双臂和缰绳围在中间,背后,是蓝锦黎强劲的胸膛。 “尹田,去把大衣取来。”蓝锦黎冲离马棚外的尹田喊道。 没一会儿,尹田就带着人捧着我和蓝锦黎的貂绒大衣过来。 蓝锦黎帮我把大衣带系好,自己也披上大衣,尹田又递了个什么东西上来,我仔细一看,不就是我去年过年送他的那条黑色围巾嘛!这条围巾,原本是给阿明准备的新年礼物。 蓝锦黎接过围巾,略微顿了一,手突然换了个方向,细细地将围巾围在我的脖上,又细细地把拨弄了几,不让围巾掩了我的口鼻。 尹田还真是考虑周全,又递上来一个耳套,当然,不是我送他的那个,不过,我一眼就瞧出了这耳套是出自霸王别姬。蓝锦黎每次从“冬”字雅间出来,都会顺手带走一样圣诞树上的礼物,这耳套怕是就出自那里了。 见蓝锦黎又要将那白色耳套套在我耳朵上,我突然有种淡淡的不自然,实在是有些不习惯,我不怕别人对我不好,但我很怕别人对我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我忙说:“王爷,我有围巾就够了,这耳套还是给王爷用吧。” 说着,我就拿过蓝锦黎手中的耳套,将耳套从他脑袋后方套在他双耳,顺便帮他整理了被我弄乱的发丝。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挺不安全的,这马背上又光又滑,我还是侧坐着的,一会儿马儿要是真跑起来,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跌去。 但是,蓝锦黎显然不会考虑这些,他拽着缰绳的手突然紧了紧,不等我反应过来,身的黑马发出一声叫声,四蹄就哒哒响得朝出王府的方向奔去。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身向后靠,将脸贴在蓝锦黎的胸前,双手则牢牢保住他的腰。 在越过王府门口的阶梯时,我着实吓了一跳,蓝锦黎驾着黑马直接跨了四级阶梯,等于是从半空中落地,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跟着起来了,惊得我一阵低呼。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乎听到蓝锦黎的低笑,因为紧贴他胸膛的耳朵,传来了闷闷的震颤声。 刚开始,我只顾着不要让自己掉去,连看都不看周围,后来渐渐觉得自己不会跌去的时候,蓝锦黎已经骑着马把我带到了郊外。细细瞧周围,刚好昨晚了雪,这才真正是“银光素裹”的世界。 我很喜欢白茫茫的雪,这还是从父母去世之后莫名其妙有的兴趣。我想,也许是小时候听童话故事听多了的后遗症突然复发了,也许是羡慕那种单纯的纯洁无暇。 一上蓝锦黎都没跟我说过话,还好面平坦,一到也安然。在城外行驶了半个多时辰,听到马儿因被缰绳勒住而发出的嘶吼声,我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来,目的地到了。 蓝锦黎先了马,他抱我了马,脚一沾地,要不是蓝锦黎手快扶了我一把,我就真要那么跌了去了。倒不是腿软了,是腿麻了。 “黎哥哥,我就知道是你!”朱红色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十二岁模样的姑娘探出身来,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蓝锦黎的表情终于有点动容了,他冲那个粉衣姑娘笑笑,那小姑娘立刻欢快地朝他奔过来。 身后自然有人来牵马,我以为这位姑娘会是第二个“林馨儿”,看她和蓝锦黎聊得热络,我就自觉向后缩了缩。 “这个是王妃嫂嫂吧!”这个小姑娘突然跳到我跟前,笑嘻嘻地指着自己说:“王妃嫂嫂,我叫宋芬芳,你可以叫我芬芳。” 我笑着点点头,说:“你也可以叫我晓月。” 一口一个王妃嫂嫂的,她不闲累,我听着还觉得别扭。虽然不知道这个宋芬芳的身份,但看来她没把我当情敌,她叫蓝锦黎哥哥,看来两人之间是没有暧昧关系的。 宋芬芳可能还在发育当中,个才到我的巴,她很热络地缠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往内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晓月嫂嫂,你们以后要常来玩呀,黎哥哥成亲以后就很少来这边了,芬芳一个人很无聊的!” 我笑笑,并不回答,常不常来又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我现在连出王府的门都困难。 “芬芳,你就别在那抱怨了,快去给你王嫂准备热汤,她这个人,最怕冷了。”蓝锦黎表情宠溺地拍了拍宋芬芳的头,说道。 宋芬芳调皮地瞪了蓝锦黎一眼,倒也乖乖去了。 虽然我穿了不少,一上蓝锦黎也帮我挡住了不少寒风,但那天跌进人工湖中毕竟受了些凉,这两天尤其畏寒。 第80章:进宫(三) 其实,这里炭火点得很足,进后感觉暖和了不少,但后背还是会时不时升腾起一股寒意。所以,当宋芬芳蹦蹦跳跳跑来叫我去泡热汤的时候,我也就没推辞,跟着她去了后面。 说起来,这做府宅的奢侈居然比黎王府还高一个等级,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府里设施气不凡,当看到眼前这个宽四米左右的汤池,我由衷地在心里感慨有钱人。 “晓月嫂嫂,这池水可是从山上引来的温泉哦,泡着对身体可有好处了呢!”宋芬芳一边说着一边朝屏风另一侧走去,她说:“嫂嫂就在这泡热汤,我在这坐着和你聊天可好?” “当然可以呀!”我回道。 笑着看着宋芬芳走到屏风后,自顾自地脱了衣服,就跳进汤池。果然和想象中一样舒服,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温热的泉水在皮肤间滚动,有种暖暖的舒适。 “听说嫂嫂很能干哦!会酿酒,会开酒店,还会排演话剧,帝都很多人都喜欢嫂嫂排话剧呢!什么时候嫂嫂也让芬芳看看吧!” 从屏风上看到宋芬芳单手支着巴的轮廓,我说:“好啊!你要是想看话剧就来黎王府吧,不过,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好,毕竟,琴师不在” “嫂嫂说得是杜成哥哥吧!他呀,琴技确实是一流,但估计这辈都卖不出羽墨姐姐方圆一里之内!” 我被宋芬芳说话的语调逗笑了,这姑娘着实有意思。 我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宋芬芳的话语。 “咦?黎哥哥,你怎么进来了?” 蓝锦黎似轻咳了一,说道:“芬芳,你去找嬷嬷玩去!” “我才不要呢!”宋芬芳说道:“黎哥哥,这热汤可不光是温泉水哦,里面还放了很多蒋医给的祛寒的珍贵药材,你可不要糟蹋了这一池珍药!” 怪不得这水的味道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药香,原来是浸了祛寒的药草的。 “本王怎么就会糟蹋这池珍药了?”蓝锦黎问道。 宋芬芳轻哼一声,煞有道理地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嫂嫂在里面泡汤,你这个时候进去还能干什么?” “你听谁乱说什么了?”我听到蓝锦黎话语中的哭笑不得,其实就连我都在心里偷偷笑了,这个宋芬芳倒是对蓝锦黎的好色本性清楚的很。 “书上都这么写的!”宋芬芳理直气壮地回道,我看到屏风上她和蓝锦黎的身影在晃动,她说:“总之,你现在出去啦!我要跟嫂嫂聊天呢!” 很快,就听到蓝锦黎出去的声音,隔着屏风,宋芬芳笑嘻嘻地说:“晓月嫂嫂,黎哥哥很喜欢你呢!” 我在心里嗤笑,但嘴上还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是吗?” “当然!”宋芬芳肯定地说道:“以前,黎哥哥一个月最多回黎王府两次,自从有了嫂嫂,他天天都回王府,也不四处沾花惹草了!碧云楠掌柜闹事那次,黎哥哥得到消息后,怕你吃亏,也不顾天都黑了,直接骑了千里马赶了过去呢!” 我不知道蓝锦黎是不是骑了千里马赶来,他那晚确实是半夜到的燕城,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到了燕城可是直接去了醉生梦死找羽墨。 我不想深究这其中的种种,但不管怎么说,最后确实是他帮了我,我记着的只是他帮了我的那份情,所以他是不是特意赶过去的,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自从嫂嫂开了那家酒楼,黎哥哥天两头就往燕城跑。去年过年,黎哥哥都没有呆在宫里,也没有陪我过年,他又到燕城去找你了,黎哥哥可从没对谁这么上心过呢!”宋芬芳继续说着,这小姑娘的精力过旺盛了。 听到她说道“宫里”,我就又想到了除夕夜进宫的事,也就是后天的事了,但蓝锦黎还没答应带我去皇宫。 我问:“芬芳除夕会进宫过吗?” 宋芬芳的声音突然停住了,过了几秒钟,我才听到她嘻嘻哈哈地说:“不去啊!皇帝陛不怎么喜欢见到我呢!我可不想去碰一鼻灰!我一般都是和嬷嬷过,或者黎哥哥过来陪我过。不过,黎哥哥今年肯定不能陪我过除夕了,但是没关系,后面的日还很长,以后嫂嫂就会和黎哥哥一起来陪我过除夕,对不对?” “是啊!”我笑着符合,不过,“为什么芬芳会说王爷不能陪你过除夕了呢?” “咦?黎哥哥没告诉你吗?”宋芬芳说道:“黎哥哥和皇帝陛之间有过协议,大婚之后,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闲散了,他就要服从皇帝陛的安排。除夕这么重要的日,皇帝陛怎么会允许黎哥哥缺席呢?” 原来是这样,虽然不清楚这对父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协议,不过,知道了蓝锦黎一定会去宫里,我就越发有种着急的冲动。 感觉身上不是那么冷了,我起身捞起旁边矮几上的干毛巾擦干身体,趁着身体还没冷掉,快速把衣服穿好。 跟宋芬芳一有说有笑地来到前堂,一眼就看到蓝锦黎在那神情自若地饮茶。见我们出来,蓝锦黎微眯的眼睛动了一,起身走向我,他宽大是手掌包裹住我的两只手,似感叹地低喃道:“蒋医的药果然有用。” 我知道他说得是我的手,确实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感觉蓝锦黎在我的手心捏揉了两,他接过一旁人递过来的大衣,把我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正奇怪他要带我去哪,宋芬芳却先我一步问道:“黎哥哥,你们要去哪?” 蓝锦黎笑着瞟了一眼宋芬芳,反问道:“你说呢?” 宋芬芳调皮地哼了一声,说道:“就知道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敢情是来看这院里的梅花的!算了,看在嫂嫂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昨个了雪,今天还是挺冷的,你们可别看久,莫把嫂嫂冻坏了。我就不跟着你们去了,省得黎哥哥你嫌我碍手碍脚的” 蓝锦黎倒也不计较宋芬芳的话语,搂着快被包成粽的我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宋芬芳说得没错,外面确实很冷,即使刚泡了药汤,即使身上裹了这么厚的御寒衣物,当冰冷的风迎面打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种熟悉的冰凉感。明明知道我冬天畏冷得厉害,还带着我出来看什么梅花,我觉得蓝锦黎就像是变着法要折腾我一样。 不过,这个想法在看到那一片壮观的花海时却打住了。 用花海来形容真得是毫不夸张,从我们止步的位置向前,是满满一片的梅树,梅树的雪丝毫没有被扫过,甚至连践踏的痕迹都没有,随着那些或白或粉的花瓣时不时飘落在地上那片雪白之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那些鲜嫩的花瓣层层叠叠一片,当寒风吹过的时候,如同童话世界一般,满片的梅花如一道道优美的旋律般,悠悠飘落。看着那似精灵般飘忽的花影,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满心满眼都是白色的雪地和漫天的花舞。 第81章:进宫(四) “看来你很喜欢。”是肯定句。 我回过神来看向蓝锦黎,他的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梅树,他说:“这片院种得都是玉蝶梅,本王当年也是看上了这片梅树,才买了这所宅院。” 玉蝶梅?我看向最近的那片梅花,复瓣花形,花萼绛紫,花朵全部绽放的为带着粉的白色,而尚未绽开的花蕾尖端呈浅红色,看上去有种恍惚的美。 我欣赏花,但却从不对这些花草着迷。我承认,刚才那一瞬间,我确实对这片梅花产生了一种难言的迷恋,但不是因为这花本身,而是它带给我的梦幻感觉。 说起来确实有些讽刺,这种梦幻的感觉让我迷恋,是因为,我觉得我看到了童话。 因为这样唯美的场景,似乎只有在《一千零一夜》或是《安徒生童话》里才能看到,不知为什么,刚才的我,突然就忆起了小时候的种种。童话,这个词离我已经远到陌生了,可不知为什么被这冰雪之地的花海唤起了。明明我最不屑相信得就是童话,可为什么还会为自己最不屑的东西迷恋? “走吧,里面的风景更美丽。” 蓝锦黎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怔愣,搂着我的肩就要朝里走,可我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向前,甚至意识地想后退。 蓝锦黎挑眉看向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笑着说:“不想走了,不如王爷背我?”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我其实是害怕了,我害怕看到这种童话般的景色,害怕这梦幻的感觉。我讨厌心里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还是十一二岁,还在父母温暖的呵护中,还相信这世界上有灰姑娘和白马王一说。 蓝锦黎审视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很快,他就上前一步,背对着我站在我面前,淡淡地说道:“上来吧。”。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高傲如他,居然也会答应一个女人如此无理取闹的行为,这实在是让我有些吃惊。 只微微地愣了一,我很快爬上蓝锦黎的背。 蓝锦黎说得没错,里面的景色确实更加美丽,游走在花瓣铺叠而成的道上,透过那交错相织的枝干,那些梅花就跟灌了灵气一般,或晶莹或欢快地立在枝上,似一群调皮的小孩一般偷窥着,嬉笑着。但是,看着那浓密的花影和纯白的雪色交融,我却突然有种错觉,似乎回到了七八岁,回到了那个温馨的年岁,那里有爸爸温暖宽大的后背,有妈妈温柔的注视。 心境莫名的平静。 我突然不舍得抱紧蓝塘里的肩膀,喃喃地说道:“小时候,我父亲经常这样背着我到处跑。” 蓝锦黎的脚步没有停,他说,话语里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水国皇帝还有这个爱好?” 他以为我说得是水烟月的皇帝老爹,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我突然清醒过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怎么会突然说起了从前?我忍不住摇摇头,在心里嘲讽自己,韩晓月,你是昏了头吗?怎么突然那么孩气,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吗? 这么想着,我突然挣扎了几,对蓝锦黎说:“王爷,我想来走走。” 蓝锦黎的脚步似乎顿了顿,他并没有放我来,而是突然问道:“想不想到树上看?那种俯视的感觉会更震撼。” 我说过,我迷恋得不是花本身,既然那种氛围和心境没了,我自然也不会有想去欣赏的年头,正想开口拒绝,却突然听蓝锦黎说了一句:“抓紧了!” 身体随之一阵腾空的感觉,眼前一晃,等我定神看向周围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颗梅树之上。枝干上的雪与花因为我们突然落的重量,随着晃了几,纷而。蓝锦黎把我护到身,所以那些雪都洒在了他身上,我一点也未沾上。 眨了眨眼看向面,就仿佛一副立体花海,间隔着立在空中,斑驳的花影,依旧是一副副花海,如同万花筒一般让人炫目。 正看着,忽然感觉蓝锦黎搂着我的手有松开的迹象,我意识抓住一旁的枝干,只来得及看清蓝锦黎对我莫名的一笑,转眼间,他就了梅树。 我们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树上,互相对望着,不同的是,我的眼睛里是不解,而他的眼睛里则是奇怪的笑意。 “晓月,如果本王说你跳来,本王会接住你,你会跳吗?”蓝锦黎说道。 我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男人还是不死心吗?除了知知和阿明,我最相信的就是自己。至于其他人,不管相处得时候有多融洽,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相信他们! 我笑:“王爷,我小时候可是经常上树掏鸟窝的,这个高,我自己就可以去,就无需劳烦王爷了。” 说着,我就作势要自己往爬,虽然姿势难看了点,但我有自信能安全去。 可我刚把手从毛皮大衣中伸出,准备抱住树干往爬的时候,身后带起一阵风,腰上一紧,又是眨眼的瞬间,双脚从凌空的状态到踩到踏踏实实地地面。 不等我转过身,就感觉腰上猛然施了一股大力,我的身体被粗鲁地扳过去,蓝锦黎将我狠狠按在了那颗梅树上。幸好穿得比较厚,不是很疼,但蓝锦黎着实用力了,看周围从树上飘落的大量花瓣和雪都知道。 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在发什么疯! 蓝锦黎掀开盖在我头上的大衣帽,俯身直接贴着我的唇就吻了上来,手也慢慢从我的大衣摆滑入。 我心里蓦然一惊,这个**熏心的男人不会是想在这做那事吧。我本来是想伸开双手推他,但他却先我一步将我的两手缚在身后,另一只手还不忘解了我的大衣带。 随着貂绒大衣滑落至肩头,蓝锦黎一把扯过我脖上的围巾,顿时寒风灌入,加上梅树上落的雪块,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真得好冷! 似乎是我这猛然一抖唤醒了蓝锦黎,他的身形顿了一,紧贴着我的唇终于离开,他伸手拂掉落在我脖上的雪块,将围巾重新给我围好,并把滑落的大衣重新将我捂了个严实。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蓝锦黎重新搂紧我,在我耳边低喃道:“晓月,你总是有让本王失控的魅力。” 我嘴角又忍不住地微微上翘,幸好他搂着我,看不到我那抹冷笑。 中午就在宋芬芳这用了午餐,我是觉得饭菜挺可口的,但宋芬芳一直抱怨蓝锦黎把她的厨换走了的事,还夸张地形容那个李师傅的芙蓉糕做得有多好吃多好吃。其实,我对这个点心李师傅还是有些印象的。蓝锦黎大婚后没几天,尹田就王府的七八个厨都换掉了,据说这些新来的厨都是从蓝锦黎其他别院中调回来的。而我尝得第一样东西就是这个李师傅做得芙蓉糕。 味道确实很好,不过于我而言,再好吃得东西,也不会令我做出宋芬芳这么夸张得表情。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割舍的。 第82章:进宫(五) 我说:“那把李师傅再调回来好了。” 宋芬芳却撇撇嘴,冲我撒娇道:“晓月嫂嫂对我真好,不过,黎哥哥一定舍不得!他巴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嫂嫂呢!” 我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蓝锦黎贪图享受,怎么又扯上对我好了呢! 蓝锦黎这才拿正眼瞧了她一眼,说:“行了,回头让尹田给你调回来就是了!怎么老跟个孩子是的!” “我本来就还是孩子嘛!”宋芬芳低声反驳,不过,脸上也终于有了欢喜的表情。 确实是个孩子呢,能吃到好吃的点心就高兴成这样,这小丫头真得很有意思。虽然不清楚宋芬芳的身份,但是从她的神情和动作中可以感觉出她的真诚与热情。她对我的到来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我也很乐意和这样的人相处。 本来宋芬芳还想留我们吃晚饭,但蓝锦黎怕天色晚了不好行路,于是酉时不到,我们就在宋芬芳一脸不舍和不甘中,又骑着那匹黑马往王府赶回。 快到王府门口时,老远就看到那抹湖蓝色的身影,蓝锦黎适时停了马,还好他没忘了把我弄马。 府里的人自觉地把马儿牵了去,蓝锦黎也不再理会我,直接就奔向水烟碧那去了。 “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怎么伺候的?这么冷的天就让本王的爱妃在这受冷?”蓝锦黎一边搂过水烟碧,一边冲旁边一群人吼道。 水烟碧的脸上泛起一层柔和娇羞的红色,她紧紧依偎在蓝锦黎怀里,柔声说道:“王爷,不关他们的事,是妾身自己要站在这等王爷的。” “爱妃有什么事这么急切?”蓝锦黎问。 “其实也没什么。妾身拿不准明天的宴会该穿什么衣服,想让王爷帮妾身看看。”水烟碧说着,还不忘从蓝锦黎的臂弯中朝我看一眼。即使这眼神没有明显的挑衅,多少也有些得意的意味。 “在本王看来,爱妃穿什么都好看” 蓝锦黎果然很会哄女人,也难怪水烟碧这么快就放赫连华生,迷恋上了他。 看着水烟碧和蓝锦黎渐渐走远,我禁不住叹口气,连衣服都选好了,看来这次进宫怕是没戏了。 “王妃。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王妃是想现在就用。还是先泡个热汤再用?” 我这才注意到尹田在身边,虽然有些奇怪,但在王府这些日子,不管蓝锦黎态度如何,尹田对我倒是真得挺照顾的。 “直接上菜吧。” 在宋芬芳那泡的药汤。似乎到现在还起着作用,一路颠簸。我早饿了,先喝点热汤垫垫胃才是真得。 吃了就觉得困了,估计蓝锦黎今晚就在水烟碧那宿了,我也就洗洗准备睡了。可才刚躺,就听到外间小玉略带惊奇的声音:“参加王爷。” 没心情去探究他为什么会跑到我这来,更没心情去应付讨好他。只觉得浑身无力,脑子昏昏沉沉地想睡觉。 但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你不安生的。 身后的床榻因为某人的靠近而凹陷。被子被掀开一个小角,一双还透着冷气的手捉住我抱着暖炉的手,我一把挣脱那双手,还顺便把手中的暖炉塞给那双手,懒懒地说了个字:“冷。” 听到背后一阵窸窸窣窣地脱衣服声。很快,被子又被掀开。但这一次,贴过来的是一具温热的躯体。 如果蓝锦黎那双手能规矩点,他就真得是个完美的“天然暖炉”了。他倒是真得“性”致勃勃,即使我也是真得困了,但还是不能明目张胆拒绝他。 蓝锦黎将我的身体扳向他,他的手顺着我的小腹向游移,轻轻在我大腿处抚摸,慢慢向内靠去。 忽然,我感觉体一阵热流涌出,而手正搁在我那的蓝锦黎显然也感觉到了,他伸出手,接着外间的烛光,我看到他手上那抹清晰的红色。 怪不得浑身无力,原来是要来月信了。 我听小玉说过,皇室在这方面特别忌讳,如果男人在和女人行房之时见了女人的经血,七天之内这个女人都不能出现在男人面前,这官方用语叫“躲晦气”。扫了一眼蓝锦黎阴晴不定的脸色,他最近本来就不怎么待见我,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让他彻底厌嫌我。 “来人!”蓝锦黎冲着外间喊了一声。 小玉匆匆从外间跑进来,隔着床帷问:“王爷,有何吩咐?” “过来伺候王妃吧。”蓝锦黎的声音淡淡地,听起来似乎没有动怒。 我没好意思看蓝锦黎的神情,爬起来披了外衣就从他身上跨过去直接跳床。出了帷帐我才反应过来我刚才那个动作是有多不敬,直接从一国王爷身上跨了过去,这要追究起来,指不定就是一个重罪,我真是昏了头了! 清理干净后,我有些忐忑地向床边走去。 蓝锦黎听到我掀床帷的动静,只是睁开眼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表情自然地冲我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我走过去,蓝锦黎轻轻揽住我的腰,把我搂在怀里。想了一,我低声说:“王爷,要不你到正王妃那去?” 蓝锦黎放在我腰上的手使了使力,声音暗哑地说道:“你倒是巴不得本王走!睡觉!” 真是好心没好报,刚才那把“火”点得那么热烈,我是怕他憋着难受,他倒是从来不会把我往好处想。 蓝锦黎总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前两次我来月信的时候,他都是到书房的软塌去睡的,今天,他却不避嫌地跟我睡在同一床被子,而且还搂着我? 不管怎么说,最后我还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蓝锦黎自然是不在了,听小玉说水烟碧一大早就拉了蓝锦黎去处理新年事宜,反正有水烟碧在这个正妃管事,我这个侧妃倒也乐得清闲。 睡着的时候感觉还好,但神志一清醒,那些难受劲也跟着从身体复苏。我每次来月信都会腰酸腹痛,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吃过饭后我就又爬回了床,半卧着一边看书一边喝着红糖水。 就这么混了一午,因为喝了太多红糖水,晚饭也没什么食欲。尹田让人端来晚饭时,我就让他撤了,说自己没什么胃口,也乏了,准备睡了。 打发走了尹田,我随便洗了洗就闭眼侧躺在床上,手上抱着一个暖炉,肚子上还贴着一个暖炉,可感觉还是很难受。倒不是有多疼,就是莫名的难受,做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麻烦。 听到内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想是小玉送红糖姜水来了,连身体都懒得转,直接说:“红糖水先放一边吧,现在不想喝。” 那脚步声并没有停止,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小玉的脚步声可没有这么沉稳有力,这脚步声,分明就是蓝锦黎的。 看来精神真得很不济,就算听出了是蓝锦黎,我也懒得动一。 虽然闭着眼,但能感觉蓝锦黎的气息越来越近。额头上骤然贴上一片温热,我睁眼,恰好与蓝锦黎四目相对,他的鼻息清晰地喷在我脸上,我们的嘴唇贴得很近,近到似乎一张嘴说话,就会贴在一起。 “还好,没有发烧。”蓝锦黎说着抬起额头离开我的额头。(未完待续) 第83章:进宫(六) 我有一瞬怔愣,这感觉很亲切,他试温度的方式很像我妈妈。我很快回过神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把,最近怎么老想起小时候的事,这算不算所谓的老了? “哪儿不舒服吗?”蓝锦黎又问。 我说:“哪儿都不舒服,王爷明天就跟正王妃进宫过除夕去了,就只有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在府里,想着就浑身难受。” 蓝锦黎皱了皱眉,看不出他脸上的喜怒,他掀了被子挤进来,淡淡的沐浴清香,混合着他独特的气息一起从身后蔓延过来,蓝锦黎半拥着让我靠向他,说道:“看来明天本王要一个人进宫了,你们一个个都病得这么不是时候。” 我眼睛亮了一,转过身来试探地问了句:“正王妃病了?” 蓝锦黎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说:“午在外面受了凉。” 那就是等蓝锦黎回府那段时间受得凉了。 “严重吗?”我问。 蓝锦黎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的眼睛里有嘲笑,他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的妹妹了?” 反正在蓝锦黎眼里,我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有是有目的的,这样更好,也省得绕弯。 我说:“不如我陪王爷进宫?” “你不是浑身难受吗?” 我笑:“有王爷在就不难受了。” 能进宫,就代表着有机会见到阿明,明明是件高兴的事,即使心里再高兴,脸上却笑不出来,因为小腹着实疼得厉害。虽然每次来月信都觉得浑身难受,但小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一抽一抽得疼,让人连动一的心情都没有。 蓝锦黎去书房了,小玉正在梳妆镜前给我描眉化妆,再过两个时辰,我就可以和蓝锦黎进宫了。 “公主,梳个百花髻,再配上这跟绿雪含芳簪如何?”小玉不停在旁边问我意见,可我的精力实在很难集中在这发饰上。 我说:“你看着弄吧,不要太夸张也不要太朴素。” “公主,不如小玉端碗热鸡汤给公主祛祛寒?” 我额头上冒出一些细细的冷汗。难怪连小玉都看出我的不对劲了。我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装扮。如果蓝锦黎一会儿进来看我没收拾好,不知道会不会因此生气,越来越摸不准他的想法了。 “不舒服?”蓝锦黎慵懒磁质的声音响起,从铜镜里看到他那身绘有四爪金蟒的华丽紫袍,他的脸逐渐贴近。在铜镜中与我的脸贴在一起,他说:“如果难受。就不要硬撑,以后.” “多谢王爷关心,我很好,并没有哪不舒服。”听他的话锋不对,我淡淡地打断他,冲着铜镜里的他笑着说道。 水烟月这张脸,看了一年。本来都已经习惯了,但自从脸上的疤痕没了,我每次照镜子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镜子里的这个女人是我,又似乎不是我。不过。这张脸和蓝锦黎那张妖孽脸叠在一起,确实有种金童玉女的错觉。 “既然没事的话。就动作快一点。”蓝锦黎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冰冷,甩袖离开房间。 果然,我就知道他看到我没收拾妥当,会挑毛病,这男人的性情最近越来越古怪了。 “公主,王爷是关心你。”小玉重新上前给我输发髻,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关心我?这跟关心我有什么关系?蓝锦黎那副神色可一点都没有关心的意味。不光是蓝锦黎,连小玉的话语最近也有些古怪。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来月信,心情烦躁,人也跟着胡思乱想。不管怎么样,我懒得去探究小玉话里的意味,我现在只想能撑到进宫,见到阿明就好。 一直到我和蓝锦黎坐上进宫的马车,水烟碧都未曾出现过一次,估计是真得病得很严重,蓝锦黎临走前还吩咐人好好照顾水烟碧。 在车里,我始终抱着一个暖炉,蓝锦黎斜卧在那张小塌上看着书,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跟我讲一句话,我也暗自庆幸不用伤神应付他。 到了皇宫,蓝锦黎抱我马车,然后就自顾自得向前走了,我则不得不在后面快步跟着。不过,幸好尹田跟着我一起在后面,我倒也不会太尴尬。因为辨不出蓝锦黎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也不敢开口叫他慢一点,害怕一不留神就惹到了他。 走了没多久,就碰到蓝正宇,他的白袍上也多了几只金蟒,看起来更是有种脱尘的仙味。他身后紧跟着得是一明面容姣好的女子,从她的服饰和神情上,我猜测她应该就是宇王妃,蓝正宇唯一的老婆。 “二哥,二王嫂,真巧。”蓝锦黎顿住脚步,面带慵懒的笑。 蓝正宇和他身后的女人也冲我们礼貌地笑笑,蓝正宇说:“难得三弟今年这么准时。” 蓝正宇的话,感觉像是在讽刺,但若仔细听他的语调和看他的表情,又会觉得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任何其他意思。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对蓝正宇这个人,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不管是他的话语还是外表。 “二哥!三哥!” 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叫声,我微微侧了侧头,看到七王爷蓝正斌一脸兴奋地跑过来,他身后穿着紫红色华服的女子正一脸焦急地跟在后面。既想跟上蓝正斌,又不想失了自己高贵的行为,脸上的表情真是又气又急,又不敢发作。 果然是兄弟,这蓝氏的男人都只顾着自己,从来不管身后跟着的女人。 “三王嫂也来了?”蓝正斌对我的到来显然有些吃惊,大概没想到我这个侧妃居然能伴随蓝锦黎,享受这正妃的待遇吧。 我想蓝正宇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也有这想法,但是他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可不会像蓝正斌表现得这么明显。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蓝正斌相对他的哥哥,确实还太嫩了些。 “今年还真是巧,咱们六兄弟终于能聚在一块了!”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向身后,那张扬跋扈的火红,可不就是四王爷蓝正轩嘛! “四哥的意思是”蓝正斌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一些很亮的东西。 “没错,五弟六弟昨晚才从边关回来,真是奇怪,父王很少主动召他们回来。”蓝正轩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有似无地瞟过蓝锦黎和蓝正宇,明显是意有所指。 但蓝正斌还一脸不知所以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五哥六哥在边关守了那么多年,那么久没见他们,父王想他们是很正常的。” 连我都有种无奈的感觉,我开始怀疑我刚才的想法了,这蓝正斌真得流着蓝氏的血统吗? 不过,我对于他们之间的猫腻没有兴趣,我的小腹还是一阵阵的抽痛,我现在只盼着能赶紧进万寿宫,能坐来喝杯热热的东西。 “这位就是三王嫂吧?”蓝正轩身后穿墨青华服的美女突然指着我,笑得一脸明媚地说。 “按规矩,她还算不上是你的三王嫂,这位是三哥的侧王妃,水国的七公主。”不等开口说什么,蓝正轩那个暴躁男就先一步开口说道,还示威性地扫了我几眼。 轩王妃听了蓝正轩的话,笑意突然变得有些深长,看来,我的名声确实不是很好呢! 不过,恐怕没有人蠢到去问蓝锦黎为什么带了个侧妃来而没有带正妃来,而且,显然这轩王妃早听说了轩王爷在蓝锦黎和我这各种吃亏的事。既然不能明着跟蓝锦黎对着干,自然是从我这个侧妃手。 “侧妃妹妹不愧是水国第一美女,这身紫衣穿在妹妹身上真如仙子凡一般。妾身想,若不是妹妹嫁给了黎王,这天底,不知还有多少男人觊觎妹妹的美色呢!”轩王妃掩嘴笑道,眼睛还貌似不经意地扫了蓝正斌几眼。 我当然有注意到蓝正斌看我的眼神,不过,不管这张脸恢复后的魅力有多大,蓝正斌也不该有这么明目张胆地注视我,他的眼神太容易让人误会,或是这找麻烦了。尤其是,他还带着自己的正王妃在旁边。 这轩王妃和轩王爷还真是相配,组合在一起真得是无懈至“贱”。还侧妃妹妹?我的年龄让她喊声姐姐都不亏! 轩王妃自然没打算这么快退场,看着斌王妃一脸苍白的样子,她假装吃惊地说:“呀!侧妃妹妹和七弟妹穿得是同一种颜色的衣服呢!不过,妾身觉得,还是侧妃妹妹比较适合紫色,七弟妹也许更适合粉蓝色一些。” 眼见这斌王妃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轩王妃还假惺惺地说:“瞧妾身这张嘴,总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如果哪说得不对,二位妹妹可要多包含妾身呀!” 挑拨离间?这么低俗的手段她也屑于用。在毛皮大衣的遮掩,我的手狠狠按了按小腹,希望以此缓解腹部的疼痛。 “反正时间还早,晴儿若是还有什么话,不如进殿再聊吧。你看,黎侧妃的脸色那么难看,想是太冷了吧。”蓝正轩突然说道,叫着轩王妃的小名,满含笑意地看向她。 第84章:进宫(七) 我的脸色当然难看,如果此刻痛经的那个人是他,他的脸色也绝对不会好到哪去!虽然他的动机不纯,但感谢他注意到了我的不舒服,我可以考虑“从轻”回报他的正妃对我刚做得一切。 终于进了王寿宫,宫内的碳盆量很足,迎面就能扑来一股热气,感觉吸进肚子里的气息也变暖了。 殿内摆了很多小矮桌和软垫,我跟着蓝锦黎坐在了第一排第二张桌子处,蓝正宇坐在我们对面,蓝正轩坐在我们斜对面,蓝正斌则坐在我们左边那桌。蓝正斌和蓝锦黎正好把我和斌王妃夹在中间,斌王妃那股怨念的气息就变得尤为强烈。 很快有宫女端了茶水和糕点上来,我扫了眼面前的茶杯,里面装得居然不是茶,而是一杯红枣莲子汤。想起上茶前看到蓝锦黎对身边的太监耳语了几句,莫非他特地让人给我端的? 我抱着杯子喝了几口,虽然还是有些疼,但还是稍微得到了些缓解,希望这次来得值得,但愿阿明还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行动。 “听说,侧妃妹妹以前开的酒楼里,有一副很出名的四大美人图?”轩王妃喝了几口茶,润了嗓子又开始聒噪起来,她这次,是想扒我以前在酒楼的事? “是有那么一副,多亏画家的手巧。”我淡淡地回道。 “唉,妾身多想拥有这么一副名画啊!”轩王妃突然感叹道:“可惜,那老画家说什么也不肯给妾身再画一副。他说,如果侧妃妹妹不同意,他就不能做主给任何人画,真是个软硬不吃的老东西!” “晴儿这么想要那副画?本王记得七弟也有一副四大美人图,不如本王替你向七弟讨讨?”蓝正轩和这轩王妃真是绝佳的双簧搭档。轩王妃才刚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接了话。 不过,我倒是不知道蓝正斌还有一副四大美人图。看来,当初老画家口中所说,看上我那副四大美人图的人,就是蓝正斌了。 “咦?那个老东西明明说,不经过侧妃妹妹的同意,他是不会给任何人画的。”轩王妃笑靥如花地看向对面的蓝正斌,一本正经地问道:“斌王爷,您是如何让那老东西给您画了一副的?” 看蓝正斌脸上逐渐爬上一些尴尬的红色。如果他说出来,势必会给有心人更多龌龊的想法。如果他不说,又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嫌疑。蓝正斌这对夫妻可真是唱了一出好戏。 我又喝了口热汤,不紧不慢地说:“轩王妃,恕臣妾直言,这副画恐怕不太适合您。” “哦?”蓝正轩挑眉。那意思似乎在说,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笑着问:“轩王妃可知道那四大美人图中蕴含的八个字?” “自然,不就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吗?”说完,轩王妃愣了一,旋即皱起眉头,轻抿嘴似隐忍地说道:“你是说妾身不适合这八个字?” “轩王妃可别生气,妾身是真心为您好。如果您听过这有关这八个字的传说,您就知道这八个字确实不适合您。”我继续淡淡地笑。 轩王妃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她也抬头笑着看向我:“如果侧妃妹妹说得是那四个典故,妾身曾有过耳闻。” “确实是四个典故,不过。不是市面上流传的那四个典故。”我用手帕轻捂笑着的嘴角,这动作还是模仿轩王妃之前的动作。不过,这掩嘴笑的动作看起来高雅,做起来还是太费事。 我又喝了一口热汤,笑意盈盈地说:“先说这貂蝉,她的亲身父亲是一个天文爱好者。因党锢之祸被杀害,貂蝉也颠帔流离,被卖到王允家作丫环。王允其实是个老色鬼,貂蝉很讨厌他。可是,作为丫环,又不能对他怎么样。从小跟父亲学天文,貂蝉精通历算,她算到当月十五有一次月食。 于是这天,当王允在次嘻皮笑脸地凑上来时。 貂蝉叹了一口气:王大人,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大人对我的爱,有如滔滔江水,灌进我的心里,我怎么会不动心?奈何妾乃罪人之后,唯恐有辱大人家声。不如容妾在十五月圆之夜,焚香一柱,对天默祷。若天无异状,妾身愿为大人执帚,否则,天命难违. 王允一口答应。 于是,在十五的晚上,貂婵对月而祷。王允坐在廊,与一班大名士大谈空无灵虚,叹天命之悠悠。这时,月食发生了。众人目瞪口呆,王允强作欢颜,叹到:美乎貂婵,感天动地。 于是貂婵解放了,后来她自由恋爱,嫁给了吕布,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再后来,人们就叫貂蝉——闭月。” “再说这杨玉环,她从小缺碘,所以落了一个毛病.狐臭。 虽然她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可是总觉得好不爽。自从梅娘娘来了之后,阿基的心便有一点点花了。玉环很着急,听说华清池的水是矿泉水,含有各种矿物质,包治百病。于是玉环便向阿基撒娇,要了华清池,有空便洗。可是,浴室里供氧老是不足,她又治病心切。常常一泡便是几个时辰,常常晕倒在池里。于是无聊的文人们便写:伺儿扶起娇无力。 一个疗程结束了,玉环的狐臭好了许多。一天,牡丹开放,美不胜收。玉环备了一点小菜,要阿基同酌,阿基满口答应。可是当阿基在路上的时候,梅娘娘派人来说,她病了是重感冒,要阿基去看看。阿基左右想了一,对高力士说,告诉玉环,朕一会再去赏花。可是,高力士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加上口音重了一点,就传成了:朕要你一个人看花。玉环伤心极了。 面对这满园春色,玉环愁上心来。她一气干了十八碗竹叶青,大醉而卧。大家知道。玉环的狐臭毕竟没有根治。心情不好,又喝多了一点,于是又犯了。把众人熏得不亦乐乎,花也是有感觉的,何况是花王牡丹。于是,满园牡丹都合上了。 后来人们就叫杨玉环——羞花。” 看轩王妃和轩王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我假装一副害怕的样子,问:“这轩王妃想让妾身讲去吗?” “讲!当然要讲!本王可不舍得错过这么精彩的故事!” 一道陌生的男音从门口处传来,我意识地望过去。一身湛蓝色带雪绒边的华服,从衣服上金蟒的图案。可以猜测出他的身份。 “六弟!” “六哥!” 蓝正轩和蓝正斌的声音同时响起,我扫了眼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确实有蓝氏家族的优良血统。他应该就是蓝国六王爷蓝正岳,他和五王爷蓝正源一样,都是十五岁就带兵镇守边关。算起来他只比蓝锦黎小两岁,如今也有二十二了,已经在边关呆了整整六年了。 “见过岳王爷!”三个正牌王妃齐齐向蓝正岳行了个礼。看来这位王爷的地位很令人尊崇。 “见过镇国左将军。”我微微施了个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在看到蓝正岳脸上漾起的淡淡笑意。我知道我赌对了,比起那个莫虚名的王爷称谓,他果然更喜欢别人叫他将军。看他身上无形间散发的气势,都有一种军人的严谨和威严,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将军。 “三哥,三嫂很有意思呢!”蓝正岳笑着冲他那几位哥哥打过招呼,径直坐在我们旁边的位置。看来。这最靠近老皇帝的位置安排给了这位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 蓝锦黎笑笑,并未回答他的话语,只是慵懒地说道:“六弟,欢迎回来!好些年没见到你了,怎么都没带六弟妹来?” “多谢三哥挂念。雪儿刚从边关回来,身体不适。就在府里先歇着了。”蓝正岳淡淡地说着,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在传递着什么微妙的东西。 “三王嫂请继续。”蓝正岳突然将目光转向我,眸子里是淡淡的笑意。 “将军说笑了,妾身可担不起这一声‘三王嫂’,妾身只是王爷的侧妃。”我说道。 蓝正岳愣了一,我想他应该对我这个侧王妃也“有所耳闻”吧。很快,蓝正岳又恢复了笑意,说:“无妨,既然三哥带你出来,你就担得起这声‘三王嫂’。” 该说清楚的我都说清楚了,叫不叫是他的事情,反正我不想再在这“三王嫂”的称谓上争论什么,怕一会儿人多就不好了,我接着讲了去。 “说起这西施,她爸爸其实是开小印染厂的。那时人的环境意识还很薄弱,用的都是手工生产,还大量使用水银,把西湖搞得一塌糊涂,周围的老百姓到衙门那里去抗议。 县长说:勾大王要大家发展经济,西氏印染联合株式会社是我县的利税大户,要是它不开工,大王的计划完不成,本府个人的进退是小事,但本府怕咱们的经济搞不上去,次发大水的时候,发达地区的洪水还要往咱们这里排。虽然上面夸我县顾全大局,可是吃亏的还是大家不是?于是骂归骂,西氏印染厂的污水照排不误。 西施其实也是个苦孩子,母亲死得早,爸爸又找了一个。好容易学了些诗书字画,她父亲却说,女孩子上学有什么用?就不给她上了,要她上厂里做工。西施年纪小,不能干重活,于是她拿着篮子去溪边洗浣纱。 溪边臭气熏天,鱼儿都死了。干活的人都没有好气,看到西施来了,都指桑骂槐地嘴里不干不净起来,可怜的西施只能忍着。水里的水银含量太高了,鱼儿的肉里也有大量的水银,死鱼都沉了底。大伙连死鱼都吃不上,便编故事说西施是灾星,她到过的地方必定要倒霉。勾践知道了,便动起了坏注意,要西施嫁到吴国去。 西施死活不肯,于是勾践找她父亲,对他说,如果西施能够嫁到吴国去,他便是海外国丈,可以进政协,还可以到临淄定居。西施父亲动了心,内外夹攻,西施含着泪到吴国去了。 在到吴国的路上,她对范蠡哭诉了她的遭遇。范蠡很同情她,同时也了她。他对她说,我等你。后来,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再后来,人们叫西施——沉鱼。” 第85章:进宫(八) 我瞥了眼轩王夫妻,喝了口热汤继续说道:“最后说说这王昭君,她出塞的时候,三北防护林还没有修好。风沙弥漫,天地一片苍茫。一个在上海街头讨了三年饭的乞丐,回到老家也会感叹老家的落后,何况在宫中呆了多年的王昭君?离家越远,她心情便越难受,开始还勉勉强强地梳妆一把,后来便懒起画峨眉了。再说第一次出塞,大家都没有经验,水带少了。开始几天又用多了一点,后来连洗脸都发生了困难,只好也作罢。 王昭君想一想,自己反正要到番帮去,也无所谓了。人家陪着自己吃苦,自己去做王后,人家还不是白辛苦?所以也不怪罪跟班的。于是大伙一天天地挨着,秋天到了。 唯有河边雁,春来向南。 虽然那时这首诗还没有写出来,不过大雁可是知道的。于是,每年秋天,他们便南。这一路也的确苦,那时也没有什么环境保护,几千里连一根草也没有,文人说这叫不毛之地。只好睡在沙堆里,早上起来刷牙,格格孜孜都磨牙。它们想,就是有一堆枯草睡睡也好啊! 这天黄昏,王昭君停了来。三个月没有洗头了。好在她是个豁达的姑娘,也不说什么,到底是苦出生嘛,解开辫子抖一抖吧。 于是解开,摊了一地。那时,仆人们都是戴头巾的,于是从天上看,万把个黑点中,飘扬着一从枯黄的头发,象是在黑石头滩上仅存的一把黄草。不巧的是,大雁群正好从天上过,见到这一景象。发了疯似地冲来,想落到草丛中过一宿。 更巧的是,呼邪韩单于为了显示他对汉朝公主的重视,提前来迎亲了。他用望远镜看到了王昭君,头发又枯又黄,脸上黑忽忽的,大失所望。忽然他看到那么多的大雁冲向王昭君,猎人的本性大发,与左右拔箭便射,救了王昭君。昭君虽然好累好害怕。但还是尽力给了单于一个微笑,单于被这一微笑惊呆了。 后来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再后来人们就叫昭君——落雁。” “所以说”我看着脸色极度难看的轩王夫妻,笑着说道:“这‘闭月’其实是狡诈的意思,‘羞花’是狐臭,‘沉鱼’也是恶臭引起的,‘落雁’更是因为那一头糟糕的头发。轩王妃还觉得这八个字适合您吗?” 蓝正轩冷笑一,说道:“那你送给七弟就适合了?” 我笑:“妾身当时还不知道这四大美人的新解。如今知道了,自然是想极力挽回这个错误。所以,妾身斗胆请斌王爷送还那副四大美人图。当然,斌王爷当时出的钱,妾身愿意双倍奉还,毕竟,是妾身的疏忽。” 这样。既撇清了和蓝正斌的关系,又巧妙地羞辱了轩王妃。因为如果她说自己适合那八个字,那就相当于是把四样丑恶的东西安在自己头上,如果她说自己不适合那八个字,就等于说她自己不配称为“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不管怎么样,这个哑巴亏她都吃定了! “哈哈哈!”一旁的蓝正岳突然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如果他是被这四个新解中的剧情逗笑的,那他的反应也太慢了点吧。 他说:“早就听闻‘霸王别姬’的说书很有趣,果然名不虚传。三王嫂真是见多识广,不仅知道天象月食,连印染场用得水银都知道。王昭君故事中的番邦,倒是和我们这的草原之国石国很像。环境保护,防护林,三王嫂脑子里装得东西可真是不一般呀!” 蓝正岳在怀疑什么?以为我去过那个石国,他最好不要想象力丰富得以为我是多国间谍。 “这没什么,妾身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较好奇罢了。说起来,妾身也只擅长于扯这些没用的,要说起琴棋书画,妾身恐怕连个局外人的边都沾不上。”我说。 蓝正宇只是淡淡地笑笑,并不再追问,其他三桌的人也都默契地没开口。我悄悄扫了眼蓝锦黎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动怒的迹象。 所幸那些大臣们陆陆续续到了,大家又开始相互热络而虚伪地打招呼,也倒省了尴尬。 阿明是在一个看起来颇为儒雅的白发老人身后出现的,我尽力控制自己表现得自然,不要把那焦急的眼神表露得太明显。阿明显然也看到了我,因为他旁边上官谦看我的眼神太明显了,从上次酒楼的事件之后,上官谦对我还真是厌恶到底了,他一点也没有要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愤恨与仇视。 上官裕,就是阿明跟着的那个白发老头,也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就我和阿明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也值得他关注我一了。 阿明表现得还算明智,只是饱含意欲地看了我一眼,就低眼跟着上官裕坐到了蓝正宇后面那排。 “记住你的身份,最好不要丢了本王的脸!”蓝锦黎的气息突然逼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而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个简单而自然的亲昵动作。 我低头,似乎不管我掩饰得多好,蓝锦黎总能轻而易举地看穿我。如果蓝锦黎盯得这么紧,就算能看到阿明,我也未必能找到机会跟他说话。 差不多酉时的时候,老皇帝才现身,同他一起出现得还有一个身着银灰色华服的男子,男子的衣服上同样绣着四爪金蟒,这位同样有这军人般沧桑气息的,就是五王爷蓝正源。 看样子蓝正源应该到了有一会儿了,可能还和老皇帝聊了一阵。他的位置在蓝正岳对面,老皇帝这样安排位置,明摆着是想告诉大家,他这两个镇守边关的五儿子和六儿子,与他其他儿子相比,地位更重要一些吧。 蓝正源跟他这五个兄弟似乎都不怎么亲,进门以后,只是淡淡地跟他们行了个礼,就坐在对面第一排的位置上。 说实话,这宴会还真是挺无聊的,这些王孙贵族和老皇帝一番客套之后,大家就开始吃吃喝喝聊聊。期间虽然会有各种有趣的歌舞或杂耍,但我觉得,真正在看得人很少。 我让宫女给我端了杯红糖姜水,一边低头默默地喝着,一边在想如何能找机会跟阿明说话。 “表哥还是第一次带内眷来,馨儿就敬侧王妃一杯。” 从林馨儿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今晚不会过得这么顺利。 若是平常,喝杯酒对我来说简直和说句话一样简单。但我现在正在生理痛,而宫女给我端红枣汤和红糖姜水的事,林馨儿只要想知道,轻而易举就能从中猜到。 说实话,我不想喝,但是林馨儿旁边坐着的那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老皇帝唯一的亲妹妹,那双与老皇帝如出一辙的犀利眼神,正似有似无地瞟向我。 蓝锦黎说得没错,上次林馨儿脸上长斑的事,我确实做得过了。 我侧脸看了眼蓝锦黎,他的眉头微皱,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从出王府他就没给我什么好脸色看过,刚才轩王妃欺负我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要帮我的样子。 更何况现在刁难我的是林馨儿,稍稍想了一,我从托盘上拿起宫女端来的酒,冲林馨儿自然地笑笑,一扬手将手中的白瓷酒杯贴入唇边,将里面透明冰凉的液体一灌如口。 才强堆着笑意把酒杯放,旁边的斌王妃突然说道:“妾身也想敬侧王妃几杯,一年才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妾身就敬侧王妃三杯,妾身先干为敬。” 说着,斌王妃动作优雅地举起酒杯,不一会儿,她面前就多了三个空酒杯。斌王妃带着笑意的神情瞟向我面前仍旧满着的三个酒杯,眼神中有明显的挑衅之意。 在其他人看来,这只是几个女人之间的互动,不过几杯酒,很少会有人想到其中的真正含义吧。我看了眼蓝锦黎,他的眉头似乎皱得更深了,斌王妃敬酒,我如果不喝,就太丢他黎王府的面子了吧。 我笑笑,明显感觉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举起酒杯,尽量用宽大的衣袖遮住颤抖的双手,将那冰凉的液体灌入口中。 三杯口,我很惊奇自己居然还有力气冲斌王妃笑出来。 眼见着对面轩王妃也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我使劲按了一自己的小腹,在蓝锦黎耳边轻声耳语道:“王爷,我想去如厕。” 蓝锦黎看都没看我,只是微微颔首,随手招了个宫女,在宫女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宫女就一脸恭敬地站在旁边,似乎是等我起来。 我强撑着站起来,略带惬意地对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女人笑笑,就跟着宫女从后面不起眼的地方出了殿门。 刚出门,就有一股凛冽的冷风吹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出来得太急,连毛皮大衣都没有穿。我怕现在折回去又多了些许麻烦,就忍着继续向前走。 可拐过廊的时候,小腹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我脑子里一晃,身体就开始摇摇晃晃。赶紧撑在一旁的柱子上,手心立刻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刺激得小腹更加疼痛。 那个宫女看我脸色不对劲,似踌躇了一,说道:“黎王妃,您没事吧?要不奴婢去给您把大衣取来?” 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低着头咬牙忍着那痛苦的胀痛感,用空闲的那只手随意挥了挥,示意她去拿大衣。 第86章:进宫(九) 那宫女离开没一会儿,我突然听到一声带着试探的熟悉声音:“姐?” 我猛然抬起头,果然是阿明。我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欣喜地看着阿明。看看周围似乎没有什么人,我感觉拉过他躲到一旁的假山旁。 不等我开口问什么,阿明先一脸焦急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从刚才就看你不对劲,是不是蓝锦黎欺负你了?他.打你了?” 阿明一边焦急地询问,一边来回地扫视我。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回答他,他恐怕就要去找蓝锦黎大呼小叫了。 我暗自吸了几口气,小腹的阵痛刚好过去,我挤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我拍拍阿明的肩,笑着说:“放心啦!我没事,这不是为了打发那个宫女走嘛!” “真没事?”阿明还是带着点不确定问我。 我知道阿明很担心我,但现在不是问候的时候,我问:“阿明,这段时间,你没做什么傻事吧?” 阿明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道:“晓月,黎王爷是不是对你不好?他为什么不准我们见面了?他是不是.” “没有,你想多了。”我一把打断阿明,说:“他能带我这个侧妃来参加这种国宴,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听我说,如果你没有那个把握,千万别去做什么蠢事,我现在有黎王府当靠山,一切都很好。倒是你,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们还怎么去蓝国找知知?” “可是,如果他对你好的话,刚才怎么会不帮你挡酒?你的脸色。当时看起来很差。”阿明反驳道:“如果你是担心我没有那个能力把你弄出黎王府.” 肚子突然又开始隐隐的痛,我有一点着急,我说:“阿明,听我说,关心则乱,千万不要因为听到什么就乱了脚步,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去做,你要相信我,我有那个能力保护好自己!等你真正有把握了再说带我去蓝国找知知的话,事情不急在这一时.” “晓月。你怎么了?”大概是我话语中喘息的不规律,阿明突然打断我。扶住我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什么?”我挤出一个笑假装问道,趁着阿明扶我的时候,狠狠咬了唇内的肉,让自己能清醒一点,这腹的痛似乎涌得越来越快了。 “你在发抖!”阿明突然低喊道。语气中满是心疼与惊奇。 幸好是晚上,周围的宫灯也照不出我脸上细细的冷汗。我尽量平静地说:“废话!我又没穿大衣出来,这么冷的天,我能不发抖吗?” “啊,是这样啊!”阿明一边带着点自责地喃喃自语,一边急急忙忙拖自己身上的狐皮大衣披在我身上。 我将身上的大衣裹紧,手借着宽大的大衣,在里面狠狠按住自己的小腹。希望以此缓解痛苦。 我说:“阿明,也许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很难再见面了,不要问我理由,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不管怎么样,你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不要因为我去做一些危及生命的傻事。记住,只要你没事,我就会是安全的。” “可是.” “晓月?”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进耳中,我疼痛的身躯有一瞬僵硬,我看到阿明也略带错愕地看向前方那抹高大的身影。 看到蓝锦黎身后那个抱着我大衣的宫女,我立刻反应过来,忍着痛奔向蓝锦黎,挡在他和阿明之间,阻止他进一步靠近阿明。 我强撑着笑意问:“王爷,你怎么来了?” 蓝锦黎并不回答我,但我可以清楚看到他脸上的讽刺。他的嘴角有莫名的笑意,这是入宫这么长时间里,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我想起媚娘当时说过,她最害怕见到蓝锦黎这种莫名其妙的笑,总是惊得她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跟了蓝锦黎这么久,我自然也了解,通常当他扬起这种笑意,就代表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王爷,明公子看我一个人在这,就好心地把大衣借给我穿了。”我抢先一步说道,双手还死死抵在我和蓝锦黎之间,阻止他继续向前走。 蓝锦黎这才扫了我一眼,声音有点冷,他说:“本王的女人,何时需要其他男人来关心了?” 说着,蓝锦黎动作略带粗鲁地扯我身上的大衣,表情阴冷地扔给阿明,将我一把扯进他的怀里,用他的大衣将我裹住,还惩罚性地在我腰上狠狠捏了一把。 突然,蓝锦黎抱着我的身躯僵了一,意识到他可能发现了什么。我连忙扯住蓝锦黎的手,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先让他走。” 我不想让阿明有所担心和顾虑,他现在就像一个一拉就爆的手榴弹,而我就是那根引绳。我不想他因为我,而犯什么难以挽救的错误。 蓝锦黎盯着我看了两秒,才抬头冷冷地扫了阿明一眼,说:“明公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了,就请先回吧。” 我将脸贴在蓝锦黎脖颈处,侧着脸对向阿明,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示意他快点走。 阿明虽然犹豫,还是抓着自己的大衣,似是想拖延时间一般,慢慢穿上,才一步一回头地走远。 直到确定阿明走远了,我才好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痛苦,一手紧紧按住自己的小腹,一手狠狠拽住蓝锦黎的大衣衣襟,隐忍了很久的呼吸也变得紊乱,我想,现在如果有一把刀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感觉到蓝锦黎将脸贴向我的脸试温度,在触到我那一脸汗湿的冰凉,蓝锦黎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一把横抱起我,冲我身后战战兢兢的宫女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请太医到慕锦宫!” “怎么了?疼得厉害?再忍忍,太医很快就到了。”见我拉着他的衣袖,蓝锦黎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温柔,轻轻问道。 我摇摇头,大口呼了几口气,口中露出几声难以压制的痛苦呻吟,我喘息着说:“不要.让别人知道.” 且不说阿明知道了会担心,如果这事外扬,对皇室的影响也不好,老皇帝到时候。 “都疼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怕上官明知道!你就这么不想让他担心?你就忍心让我”蓝锦黎咬牙切齿的话语传进我耳中,但我已经没有气力去仔细听,甚至于,即使听到他在说什么,我的脑子也反应不过来这话的意思。我的世界里,现在只有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是一片柔软的触感,我听到蓝锦黎在一旁吼叫:“去多拿几个碳盆进来!再去打盆热水来!动作要快!” 我知道自己现在躺在床上,但这丝毫不能缓解我的痛楚,我感觉浑身的血液就像是逆流一般,痛到骨髓般的疼痛。小腹一阵阵难言的胀痛,疼出的冷汗而汗湿了全身,冰冷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让我有种被困住无法呼吸的感觉。 我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摸到头发上小玉给我插上去的名贵首饰,急于找个方式宣泄自己的痛苦,我一把抽出发髻里的簪子,也不管前面有没有人,狠狠地摔了出去。我也不管到底砸到谁没,就这么摔了好几次,头上沉重的首饰少了,发髻也松散了,可抓着零散的发丝,还是觉得很难受。 我一边痛苦的呻吟,一边用手狠狠抓住自己身柔软的床单,痛意不但丝毫没有减轻,胸口突然有种闷闷的感觉,胃也跟着翻滚,感觉什么东西在我内脏不断搅动一般,冷汗一波一波地跟着冒。 “晓月,你.” 是蓝锦黎的声音,我睁开被汗水汗湿的眼睛,模模糊糊中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块手帕,似乎是要给我擦汗。 胃里突然一阵剧烈的翻滚,不等我叫他让开,我的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反应,半爬起来,不等我趴到床边,喉头一紧,哗啦一声,胃里的东西统统翻滚而出,直吐得我感觉腹内空空。 居然疼到吐了,我自己都无法相信一个小小的痛经居然能演变得这么严重,原来看到有人痛经痛得在床上打滚,我还认为那很夸张,现在,我亲身经历了这份痛楚,我可以亲自承认它的真实性了。这种痛比捅一刀子更让人痛苦,挨刀子还是痛快的,这种不上不,悬在那里的痛楚才真得是折磨人。 吐了以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注意力被分散了,感觉似乎好了点,可周遭却突然一片不寻常的安静。 我抬起头,入眼的是一抹紫色华袍,在看到那金线上的秽物时,我的心跟着惊了一。怪不得蓝锦黎的声音突然断了,我竟然把秽物吐在他身上,看到那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我突然觉得刚刚好点的感觉是一种错觉,腹部又开始隐隐疼起来,牵动着全身的神经跟着一起难受。 “混账东西!”我听到有杯盘被打翻的声音,蓝锦黎怒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医院那帮蠢货怎么还没来?本王的王妃若是出了什么事,就让他们提着脑袋来见本王!” “王爷,你.要不要先换件衣服?”我听到有宫女怯怯的声音响起。 第87章:进宫(十) 蓝锦黎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怒气,就连我这个痛得打滚的人都能感受到。但我心里却更是疑惑,他这算是在担心我吗?还是因为我把他的衣服弄脏了,他不好冲我这个“病号”发火,所以才迁怒旁人? 我更倾向于相信后者,我把双手按在腹,还是无法克制地痛哼了几声,蓝锦黎也能看出我现在有多难受,希望他不要把怒火发在我身上。 “怎么了?还是难受?”蓝锦黎的声音响,声音里却没有刚才生气和怒意,有得只是.关切? 我摇摇头,身体却拼命地蜷缩成一团,抵挡那阵阵强烈的痛意。听到蓝锦黎发狠似得扯掉自己身上的外袍,还一边烦躁地吼道:“尹田,你还呆在这干嘛?还不去把蒋太医找来!就说本王叫他来的,多叫几个人,就是绑也要给本王绑过来!” “晓月,别哭了,乖,太医很快就来了,很快就不疼了。”蓝锦黎温暖的双手从后抱住我的身体,还温柔地在我耳边哄着,这感觉让我又陌生又亲切。 哭?我哭了吗?感觉到脸上黏糊糊的一片,看来不止是汗水被疼出来了,连泪水都被疼出来了。 听到门外有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床前呼啦一涌现了好几个人,他们身上都背着药箱,我心里暗自松口气,太医总算来了。 “不用啰嗦,先看病要紧!”蓝锦黎单手制止那帮人的跪拜,不耐烦地说道。 立刻有太医上前给我把脉,其实我很想说,这步也可以省了,直接给我开点治痛经的药效最快的药就好。 “怎么样?严不严重?”蓝锦黎似乎比我还急。太医的脉还没把完,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把脉的这个太医似乎在想用什么婉转的语句回答,但看到蓝锦黎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立刻说道:“黎王妃只是受了寒,气血不通,血液淤滞,导致了.痛经” “痛经?”蓝锦黎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反应过来,他顿了两秒钟,声音又大了起来。说:“那还愣着干什么?想办法!” “这”把脉的那个太医声音里又有犹豫,他扫了一眼蓝锦黎铁青的脸色。才硬着头皮说:“臣先开个活血化瘀的药方,如果没有效,臣再” 扑通一声,我睁开眼看向前方,蓝锦黎一脚将那个太医踹翻在地。吼道:“没有效?没有效本王还留你何用?你没看到王妃有多痛吗?你个狗奴才!你” “王爷,蒋太医来了。” 匆匆从外面赶来的尹田适时打断了内的惶恐不安。蓝锦黎冲那堆太医吼道:“都给本王滚远点!不要让本王看到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在眼前晃悠!” “王爷.老夫老夫来了”随着那群太医一脸慌张地奔走出去,蒋太医跟着气喘吁吁地出现。 不等他歇口气,蓝锦黎一个眼神使给尹田,尹田就连拖带扶地把蒋太医弄到床跟前,蓝锦黎连句客套话都没说,把我的右手拿出,直接吩咐道:“你快给她看看!” 蒋太医微量的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没一会儿,他就放手说道:“王妃这是受了寒” “理由就省了,你快点想办法给她止痛就行。”蓝锦黎打断蒋太医的话,语气中的烦躁更加明显。 蒋太医点头,又冲我说道:“丫头。你再忍忍。”说着就退到一边,跟面的医女仔细交待着什么。 我咬咬唇。不是没尝试过痛,当初毁这张脸,拿簪子刺自己小腿的时候,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痛。我说过,我最怕痛了,但有些痛,虽然怕,但我可以忍受。我不明白,之前那么残忍的痛法我都可以忍受,为什么却忍受不了这种胀痛感?感觉脑子里是无穷的黑色,不断摧毁着我的隐忍,吞噬着我的意识。 或许,我真得该反思一了,我怎么能变得这么脆弱不堪? 小腹突然传来一股莫名的热流,稍稍缓解了一点疼痛,我张开汗湿的眼睛,蓝锦黎的脸庞赫然放大呈现在我面前,他的手掌不断在我小腹出摩挲,传来阵阵暖暖的温度。 我听到他说:“有没有舒服一点?蒋太医说,这样你会好受一点。” 我迷迷糊糊地点头,一只手却试图去扯自己身上的腰带,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贴在身上很难受。可是,手每动一,就会牵扯身的疼痛,我无意识地哀叫出声。 “怎么了?”蓝锦黎急急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的担忧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在做一场梦,蓝锦黎什么时候用这么温柔,小心的语气跟我说过话? 但我还是接话道:“衣服湿了,难受。” 感觉蓝锦黎的手温柔地解开我的衣带,将汗湿的衣物脱去,又从旁边宫女手中拿了干净的袍子给我穿上。他人也跟着钻进被子,将我的头枕在他膝盖上,还不忘轻轻在我小腹抚揉,将掌心的热量传递给我。 蓝锦黎只穿了白色里衣,想是外套让我弄脏了,还没来得及换。 没过多久,蓝锦黎就给我嘴里喂了颗什么药丸,我迷迷糊糊吞进去,连是苦是甜都不记得。后来,蓝锦黎又将我半撑着起来喂我喝了些热热的药汁,我的神经慢慢放松,小腹的疼痛也没有那么明显了,感觉整个人像跑完马拉松一样又累又困,身边有暖暖的感觉,身体逐渐陷入昏睡。 等我再次醒来,内是昏暗的烛光,耳边萦绕着熟悉的气息,我侧头看向身边,是蓝锦黎略显疲倦的睡容,他一只手搂着我的肩。另一只手却还是搁在我的小腹处给我取暖。 “醒了?还难受吗?” 我只是轻轻动了一,本以为蓝锦黎没有醒,没想到还是把他弄醒了。 “好多了,就是觉得身上都是汗水,黏着难受。” 刚醒,嗓子还略显嘶哑。 蓝锦黎的眉头微微皱了一,就听到他冲外面喊道:“来人,去端盆热水来,再把蒋太医留的药端过来。” 床帷被拉开,宫女又多点了几只蜡烛。里一变得亮堂起来。我这才开始打量周围,倒是个雅致的地方。简单而不是风韵,我居然能有幸住在蓝国的皇宫内,老天还真是厚待我。 蓝锦黎从托盘上取了青花瓷药碗,坐起身来将我半扶着靠在他胸前,他的双手从我身后环到前方。一手端着药汁,一手用小银勺不断搅拌着。药碗上缭绕的白气让我有一瞬晃了神。 我顺从地喝了蓝锦黎递过来的每一勺药汁,毕竟是蒋太医开的药,确实很有效。 喝了大半碗后,我才问道:“这是哪?” 蓝锦黎依旧不紧不慢地往我嘴里递药汁,一边说:“锦辉宫,我母妃的寝殿,本王以前也住这。” 老皇帝的名字是蓝禄辉。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老皇帝对蓝锦黎的母亲确实很特别。 感觉身有暖暖的液体流出,用手瞧瞧摸了一亵裤外,有黏湿的感觉。药喝完了,我又瞥了蓝锦黎一眼。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稍稍犹豫了,我还是说道:“王爷。我想擦身.” 蓝锦黎看了我的脸一眼,又状似无意往我被子面扫了一眼,就拿着药碗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有宫女拿着新的内衣裤和睡袍到我跟前。 用热水简单地擦拭了身体,看宫女们都一副小心翼翼,略带害怕的神情,吩咐她们把换洗衣服放,我便让她们退了。我拖沾了经血的亵裤,换了干净的棉布和亵裤,正在系肚兜的带子时,突然感觉手中的带子被另一只手夺了去。 就算不转身也很容易知道这双手的主人,蓝锦黎的指腹依旧温热,时不时刮抚在我背上光裸的皮肤上。如果我面前有镜子的话,一定能看到我挑眉的惊讶样,就我现在这病怏怏的糟糕样,蓝锦黎如果还能产生“性”趣,那还真是让我又惊又怕。 感觉蓝锦黎还要系面的带子,我忙说:“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 蓝锦黎轻轻挡开我反伸到后面的手,语气里带着微微笑意,他说:“现在才知道害羞?你之前里里外外的衣服,还不是本王亲自给换的。” 我心里又是一惊,醒来的时候,我确实发现内衣裤被换了,我以为是宫女帮我换的,照蓝锦黎的意思,我的经血带岂不也是他 想着我就觉得心里一种奇怪的感觉,按宫里的规矩,蓝锦黎早该远远地躲着我才对,毕竟,女人的经血对于他们这种尊贵的身份,有多晦气,他比我更清楚。 就在我冥思的时候,蓝锦黎将袍子披在我身上,依旧是从后半拥半抱着我,蓝锦黎的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白玉碗,右手举着一根纯白如雪的瓷勺,里面是红枣莲子小米粥。 蓝锦黎淡淡地说:“折腾半夜了,应该饿了吧,喝点粥吧。” 他说得对,我确实有些饿了,被疼痛折腾了那么久,就连胃里都觉得空荡荡的。 老老实实喝完粥,蓝锦黎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脱了外衫跟我一起钻进被窝,两只手还温柔地在我背上轻轻拍抚,感觉就想哄小孩睡觉一样。 “王爷,我已经好了,你其实不用这样陪着我.”思索了半晌,我还是决定提醒一蓝锦黎,今晚这一出闹腾,还不知道会惹出了什么是非,如果蓝锦黎又在这么特殊的情况呆在我身边,我倒是不真迷信忌讳这些规矩,我是怕有心人又会借此给我找麻烦。 “本王对你不够好吗?”蓝锦黎突然打断我说道。 第88章:谋反之罪(一) 我怔愣了两秒,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但我还是摇摇头,说:“不,王爷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比起他以前的处事方式,他对我确实算是仁慈了。 蓝锦黎的手移至我凌乱的发丝,轻轻抚摸了几,将我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按进他的怀里,我听到他说:“这次本王可以原谅你,但本王的耐性有限,不要让本王等太久。如果你能让本王看到你的诚意,或许.你就不用想这么拙劣的方法来见上官明了。” 我没听懂蓝锦黎话语中的意思,但我有把最后一句听进去。诚意?我不禁思索,蓝锦黎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不过,还未等我来得及细想蓝锦黎话中的意思,我担心的事就先发生了。 昨晚昏昏沉沉睡了,早上是被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和宫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吵醒的。 “什么事?”隔着床帷,蓝锦黎一副不耐烦的口气问着外面跪着的宫女,眼睛却还是懒懒地闭着,将我圈在怀里。 “王爷,陛传了口谕,要王妃去齐贵妃那领训。”宫女话语中充满了战战兢兢。 领训?昨晚的事宫里都知道了吗?原先我只想着不要让阿明知道担心,现在想想,如果整个皇宫乃至达官贵人都知道我在除夕夜痛经,这确实算一件丢人的事。对我而言是,对整个皇室更是一种羞辱。 蓝锦黎的眼睛瞬间睁开,里面闪过一丝阴狠,他的语气却依然慵懒:“还记得本王昨晚说得话吧?你们应该很清楚该怎么做。” 咚咚几声,子里顿时跪了一地,都不要命般使劲将脑袋在地板上磕,几个大胆地还哭喊道:“王爷饶命。奴才们真得什么都没说,陛陛是因为王妃擅自住进锦辉宫.才.才.” “是啊,王爷,您的吩咐奴才们都谨记在心,昨晚的事奴才们一个字都没敢往外泄,王爷饶命,饶命啊!” 蓝锦黎的手似安抚般在我背上轻轻摩挲,他的眼睛微微低垂,叫人看不出喜怒。半晌,他才状似无意地问道:“尹田。本王在宫里养的那群猎犬是饱是饿?” 虽然看不清床帷外那群太监宫女的神情,但这满室压抑的静谧已经泄露了他们的惊恐。也难怪。如果听到别人说要将自己拿去喂狗,大部分人都会惶恐的吧。我虽然对蓝锦黎这血腥的游戏没兴趣,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保密的绝佳方法。 隔了两三秒。我才听到尹田低沉的回答:“回王爷,已经喂过了。” 蓝锦黎轻笑了一声。连身体都没转一,又说道:“你们去回话,就说本王说的,王妃身体不适,不方便去领训,就由本王晚点去领训。” “王爷.”底一片带着哭腔的哀求。 “尹田,去看看本王的猎犬消化没?也许一会儿就会有新鲜食物送去。”蓝锦黎淡淡地说道。 底立刻噤声了。这还真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边是不敢得罪的嚣张王爷,一边是不敢违背的九五之尊,似乎怎么样都逃不过一劫。我也曾体会过这种在夹缝中生存的艰辛。所以,我更加认定。人这辈子,该自私时就要自私。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多天使,这些童话般的东西会让人变得脆弱。 “王爷,奴才这就去回话。”终于有识相的说话了,剩的人也跟着附和,逃似得离开了。 “在想什么?”蓝锦黎略带粗糙的手抚在我脸上,顺带将我凌乱的发丝绕到耳后。 我笑:“我在想,齐贵妃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喋喋不休地训导我,如果再在那一动不动坐一个多时辰听训,我怕我会忍不住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 蓝锦黎低低地笑,在我唇边印了一,将我搂进怀里,淡淡地说了句:“如果只是训导就好了。” 我心里微微一惊,继而想想,确实,老皇帝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了我呢?他是想旧账新帐跟我一起算了吧。 “王爷会护着我,对吗?”我敛了敛眼睑,轻轻地问道。 “以后会乖乖的,嗯?”蓝锦黎答非所问。 我挑眉,什么叫“乖乖”的?但在蓝锦黎逐渐转暗的眼眸中,我还是点了点头,为了给自己省点点麻烦,我想我会尽量去乖乖的。 蓝锦黎的表情带着些无奈的疲惫,他说:“你昨晚也没休息好,再睡会儿吧,午膳后我们就回府。” 说着,他又给我掖了被角,吩咐宫女在内又多放了几个碳盆,便出去了。 我本来还想将这几个时辰发生的事情好好回想一遍,但身体却不受控的渐渐软了去,眼皮沉重得张不开,在温暖舒适的环境中,没一会儿,就又陷入了沉睡。 恍惚中,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我被一群陌生的人压着趴在一口水井前,周围是老皇帝愤怒的眼神,轩王夫妇的不屑,林馨儿的幸灾乐祸,许青许红悲怜的神情,昆仑的沉默还有被挡在人群外一脸焦急伤心的阿明,更远处有一道背对我的倩影,虽然模糊,我却肯定那是知知。她的背影是那么寂寥悲静,充满无力的失落。 一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来齐了,我感觉按在我肩上的手狠狠使了力,身体瞬间有种腾空的感觉,但我却迟迟没有被冰凉的井水淹没,我听到耳边有蓝锦黎慵懒邪魅的声音:“没有本王允许,你就不准死。” 猛然惊醒,却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场梦,因为我不会让知知和阿明经受这样的苦痛,我不允许自己让他们担心,难过。但我的眼睛并未马上睁开,我听到蓝锦黎的声音了,如同梦里一般慵懒邪魅。 他说:“我不允许。”语调依旧那么霸道。 “你还没坐上那个位置,现在还是朕说了算,这个女人就先留齐贵妃那教养几个月。”老皇帝暗沉的声音。 我没敢乱动,但可以感觉到床帷外那平静外的剑拔弩张,把我丢给蓝正宇的亲娘调教几个月,我很怀疑我还有没有活着出宫的机会。 “父皇,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您可以随意吩咐,有些事,您不要逼我。” 随着蓝锦黎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啪啦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半晌,子里只能听到老皇帝急促沉重的呼吸声,内再无其他响动。 我想,蓝锦黎现在一定嘴角微微挂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老皇帝,可以想象老皇帝怒目瞪向蓝锦黎的神情,上辈子得做多少孽才会有这么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儿子啊! 这种诡异的安静持续了约一分钟,紧接着,就是一阵带着怒意离去的脚步声,而这脚步声,显然不是蓝锦黎的。 感觉蓝锦黎的脚步靠近,他身上特有的气息也随之变浓,掀开床帷的一瞬间,我和蓝锦黎的眼睛正好对了个正着。他对我的醒来显然毫不惊奇,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装睡的举动是多么明智。 “饿了吗?”蓝锦黎坐在床沿,将额头贴在我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般问道。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从昨晚到现在,就喝了一碗粥,怎么可能不饿! 蓝锦黎唤了一声尹田,原本安静的内立刻涌入一片端着精致银托盘的宫女,蓝锦黎取过搭在一边屏风上的衣物,毫不忌讳地给我穿了起来。如果不是拿毛巾的宫女怯怯地喊了声“王爷”,蓝锦黎就要接过热毛巾亲自伺候我洗漱了。 估计蓝锦黎的心思还放在刚才跟老皇帝的争吵当中,刚才的一切都是无心之举,幸亏被那个宫女一声给叫醒了。蓝锦黎怔愣了几秒,嘴角似自嘲般微微扬了扬,什么也没说就离开往餐桌走去。 见那宫女颤抖着双手要上前给我擦脸,我径自接了过来,我可不想洗个脸都弄得这么麻烦。不过,那个宫女却因为这个举动神情哭丧得比哭还难看。大概是被蓝锦黎刚刚的举动刺激到了,想想也是,蓝锦黎那样的身份,就算是他老婆,都不可能有被他伺候洗漱的荣幸,更何况我这个小老婆呢。 等收拾好,菜也上齐了,蓝锦黎懒懒地指了指他的身边,我顺从地坐了过去,蓝锦黎没有主动跟我说话,只时不时往我碗里夹点菜。我也没有气力去活跃气氛,就默默地吃着,想着我的身体还“不干净”,避免给他沾染晦气,我也就没有给蓝锦黎夹菜。 吃完之后,蓝锦黎突然变得很急躁,吩咐尹田准备好马车,让宫女给我包裹严实了,就直接坐车回去。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老皇帝和那个齐贵妃,我那因梦境而升腾的不安也逐渐平静去。 到黎王府时,一车就看到门口那桃红色的身形。水烟碧一脸欢喜的表情在看到蓝锦黎抱着我车后,生生地压去,那强颜欢笑的容颜透着浓浓的忧伤。 蓝锦黎放我,一脸笑意走向水烟碧,动作自然地挽了挽她因奔跑而凌乱的发丝,语气慵懒地说:“爱妃,不用每次都来接本王,病好点没?” “妾身好多了,谢王爷挂念。”水烟碧的眼神有一瞬暗淡,但在瞥见我时又突然升起一股令我莫名的光芒。 “王爷,王妃,妾身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水烟碧一定还为我替代她进宫的事心有不甘,她现在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想让蓝锦黎陪着她,那我正好顺手推舟。( 第89章:谋反之罪(二) 可我连脚步都还没卖出,蓝锦黎突然说道:“你等等。” 他虽然头都没扭一,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他是在跟我说话。蓝锦黎在水烟碧的肩上轻轻抚了两,笑着说道:“虽然好了点,爱妃还是要按时吃药,本王晚点再去看你。” “王爷.”水烟碧的婢女先沉不住气了,但她的话语却在水烟碧冷冷的眼神中制止住了。 “有事?”蓝锦黎看都没看一眼那个婢女,反而掀了掀眼皮看向水烟碧。 水烟碧摇摇头,一脸平静地说:“没什么事,王爷要忙什么就忙吧。” 是个人都能看出水烟碧是有事找他,可蓝锦黎就偏偏要装傻,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不在意。 “好好伺候着。”蓝锦黎只对水烟碧的丫鬟简单地嘱咐了这么一句,转身就搂着我走了。 对于蓝锦黎和他女人的事,我向来不过问,也懒得管。更何况,他希望我以后会乖乖的。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方向不对,这根本不是去正苑的路,我疑惑地看了蓝锦黎一眼,他却满眼笑意地回我,就仿佛有什么天大的惊喜在等着我一般。 蓝锦黎带着我进了是王府的深处,我记得里面是一片桃花园,旁边就零零散散有些旧房子,可能是蓝锦黎某位不受宠的小妾住过的地方。 可当我走进里面以后,我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白色的栅栏,粉色的拱形铁门,透过栅栏还可以看到里面那排熟悉的青砖红瓦房。 “这个新年礼物如何?”蓝锦黎的前胸贴着我的后背,温热的气息拂在我的脸庞。 我没有说话。而是推开铁门进去,顺着记忆里那熟悉的路线,推开右边那间房门,软绵绵的白色地毯,从床边一直铺到门口,从露出的那块地板上,可以看到精致的木纹理,与窗对着的那面,立着一个橙色的书柜,书柜旁是垫了兔毛的太师椅。我走到那张长方形的楠木桌旁。双手仍不住轻轻摩挲上面精致的祥云团。 如果不是瞥见那祥云旁边那排《静夜思》,我真得要以为蓝锦黎是把我在霸王别姬的房间原封不动搬了过来。 “原来那张桌子。‘月光’两个字被烧掉了。不过,这首诗写得简短明了,倒是别有一番才情。‘低头思故乡’,不知思的是故乡的水,还是故乡的山。抑或是故乡的人?”蓝锦黎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顺着我的手轻轻摸在那块地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月光”两个字确实被烧掉了,有一回儿我和媚娘在子里研究酒精灯,不慎将酒精滴在上面烧着了,那首我唯一记得的唐诗《静夜思》就这么毁了。在桌上刻这首诗只因为我记得这首诗,再无任何其他原因,蓝锦黎的想象力永远这么丰富多彩。 “这首诗不是我写的,是一个叫李白的诗人写的。如果王爷真得想知道思念的是什么,可以派人打听打听这个人,亲自问问他。”我笑,接着好心提醒道:“哦,对了。这个诗人字太白,号青莲居士。” 蓝锦黎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问:“如何,这‘晓月居’还入得了你的眼吧?” “荣幸至极,谢谢。”我笑着回道,进门之时就看到旁边那块大石头上刻得“晓月居”三个蓝色隶书字体,至少在意境上比什么“慕月楼”,“锁月阁”好多了,听着也没那么别扭。不过,这毕竟是晓月居,而不是霸王别姬,无论样子如何相似,始终不可能有从前的感觉。 “不满意?”蓝锦黎挑眉。 我摆摆手,转身背对蓝锦黎朝床的方向走去,我说:“王爷多心了,我只是累了。” 这床可就一点都不像霸王别姬那张了,比之前那张床大多了,还柔软了很多。我拉开厚厚的丝绒被,坐在柔软的棉花垫,笑着看了看蓝锦黎,问:“王爷,这床我可以睡了吗?” 蓝锦黎的眉头微锁,盯着我看了两秒钟才说道:“里间就是泡汤的恒温池,里虽然点了碳盆,可这被窝还是凉的,先泡个热澡,顺便让人们拿些暖炉把被窝弄热了。” 我摇摇头,将外面那层外衣解开脱掉,一骨碌爬进被窝,确实是凉凉的触感,我打趣道:“如果王爷肯给我暖床,可比那些个热澡,暖炉管用多了。” 感觉蓝锦黎的眉头逐渐舒缓,看他在脱外衣,我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阻止他掀被子的动作,“王爷,我开玩笑呢,这.不合规矩,过几天,等我好了,王爷再给我暖被窝。” 蓝锦黎反手按住我的手,将我的手一把抓紧怀里,直接就进了被窝,他似调侃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在乎起这些来了?手怎么还是这么凉.” 后半句似喃喃自语般,蓝锦黎又将我的双脚蜷起抵在他温热的大腿上,我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是个天生的暖炉料。 在皇宫他都可以忤逆老皇帝,更何况在他自己的地盘上,既然他都无所谓了,我又何需在乎那些虚礼。我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就那么趴在蓝锦黎怀里睡着了。 接来一连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白天就窝在房子里随便看看书,听听歌舞打发时间,晚上有蓝锦黎暖床,加上少了很多“毛手毛脚”,我的日子似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直到初四那天,宫里又来人催蓝锦黎进宫赴宴,之前的几次蓝锦黎连府门都没让来人进一就打发他们走了,但这次,是老皇帝亲自了御旨。我看到蓝锦黎在听到圣旨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没开口,却也没拒绝。 御旨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进宫赴个家宴,和他那些兄弟们好好增进增进感情,我和奇怪蓝锦黎为什么这么抵触这些宴会。 宣旨的时候就已经是午了。而宫宴的时间就在傍晚,所以蓝锦黎随便收拾了就准备进宫了。我送他出门口,路过东苑的时候,恰好碰到水烟碧。 “王爷.”水烟碧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声。 蓝锦黎停脚步,语气有点不耐烦,“有事?” “妾身做了冰花糕,王爷晚上要不要来尝尝?”水烟碧说道,一脸殷切地看着蓝锦黎。 “改天吧,最近比较忙,没时间。” 相对水烟碧的热切。蓝锦黎的态度真是冷得不能再冷了。嘴里回着水烟碧的话,脚步却未曾停过。 “王爷。妾身有喜了!” 水烟碧这一声急促的叫声,生生让已经离她两三米的蓝锦黎顿住了。蓝锦黎并没有转身,我偷偷瞟了眼他的脸色,没有欢喜,但眉头皱得也不是太深。看来他对水烟碧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并不期待。但也不至于太厌恶。 蓝锦黎就那么背对着水烟碧,迟疑了几秒,他才缓声说道:“爱妃先好好养着身子,本王晚点再来看你。” 蓝锦黎迈着潇洒的步子走了,水烟碧的表情就丰富多了,有失落,有欣喜。有惆怅。还真是符合孕妇的共点,情绪多变,变幻莫测,这府里以后又会热闹起来了。 “你很高兴。” 是陈述句,蓝锦黎就喜欢这么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我抬头对上他那双幽深的黑眼,笑意更深:“王爷就要有第一个孩子了。我当然高兴了。” “那你什么时候也给本王生一个,让本王高兴高兴,嗯?”蓝锦黎一把捉住我的腰,让我紧紧贴向他,在我耳边暧昧地说道。 我干笑两声,他又不是不清楚我的状况,我根本不想生他的孩子,况且我这身体,也不是说生就能生的。 “好好在家呆着,哪也不要乱跑!”这是蓝锦黎上车前对我说得最后一句话,带点威胁又带点凝重的意味。 我眯着眼看着蓝锦黎的马车越驶越远,难道是阿明最近要采取什么行动了吗? “王妃,外面风寒重,还是回吧。”尹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差点忘了蓝锦黎留的“眼睛”,他还真是给我面子,没工夫看管我,就留自己的心腹尹田。 直到亥时蓝锦黎都没有回来,少了这么大个暖炉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在被窝里捂了好久也没感觉热起来。加上宫里也没传什么消息回来,我更加睡不着了。我当然不是善心大起关心蓝锦黎了,我只是觉得他似乎知道什么关于阿明的事,而且十有**不是什么好事。他临走前的那句话,那个表情实在是让我有些寝食难安。真不知道上辈子跟蓝锦黎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个男人不管在或不在,总是有办法让我不能心安。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打开窗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一片,没有月光。不禁自嘲地一笑,就算能借着月光再回去又如何,阿明和知知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前方一个身影闪过,我意识喊道:“谁在那?” “王妃,是奴婢。” 娇小的身影逐渐靠近,随着那逐渐靠近的灯笼,我不解地叫了一声:“柔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 “王爷吩咐奴婢十五之前要给桃花园的所有桃树包上保暖层,王爷说,等初春时,王妃就能欣赏到上好的桃花了。”柔儿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暗自冷哼,我从来没说过要看什么桃花,蓝锦黎还真是会折磨人,还总是这么巧妙地把“罪名”扣在别人头上。 “好了,不要干了,去休息吧,王爷那我会去说的。”我说道。 因为隔得近,我可以看到柔儿摇头的动作和脸上不安的表情,她说:“王妃,你误会了,就算每天只做一点,王爷吩咐的活在十五之前也是肯定可以做完的。奴婢是想家了,所以就想提前把自己那份干完,好早点告假回家瞧瞧。” 原来是这样的,我笑笑,说:“都快子时了,就算你有天大的事也该回去睡了。你要这么想家,我明儿个跟尹总管说说,早点放你回家好了。” 第90章:谋反之罪(三) 柔儿冲我感激地行了个礼,提着工具篮和灯笼就朝外走。 看着她的身影,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喊道:“柔儿,等等!” 柔儿顿住脚步,回头疑惑地看了看我。我说:“我一个人睡着好无聊,不如跟你一起睡?” 柔儿的表情真得该用“惊恐”来形容,就好比此刻如果有一个男人说要跟她一起睡,她会更容易接受。 我从前睡觉不喜欢灯光,不喜欢旁边有人。跟蓝锦黎在一起的这几个月,外间的烛光从来没有灭过,守夜的婢女也从来没有缺过。蓝锦黎今天正好不在,我不知怎么的起了这个想法,将里的婢女都打发走了,就连小玉也被我打发到别的院落去歇息了。 原本是想人走了,安静了,我就可以好好想些事情了。但面对空荡荡的子,那些事情反而越想越混乱,就算想睡也睡不好。看到柔儿,我就突然起了跟她挤在一起的念头,不过,看她现在的表情. 我摆摆手,笑着说道:“算了算了,不用那么为难,早点回去休息吧。” 正当我要关窗户时,柔儿却突然说道:“柔儿是怕王妃住不惯那么简陋的地方,如果王妃不嫌弃的话” 于是,我披了貂绒大衣就跟着柔儿去了她的住所。自从蓝锦黎那些姬妾被遣散后,王府里的丫鬟都是每人一间**的房间,依照黎王府的奢侈度,这房间又能简陋到哪呢! 进了柔儿的房间,碳盆已经点起来了,不是太冷,房间面积和装饰虽然比不过晓月居。却更显得温馨。 我先爬进了被窝,柔儿洗漱了很久,才吹了灯慢吞吞地上了床。这床不是很大,却也够两个人紧挨着平躺。我睡在里面,给柔儿留了一半的位置,可当柔儿睡上来后,我伸手一摸,发现旁边还是有很大的空位。叹口气,我说:“柔儿,你往里面睡点。不要掉去了。” 柔儿背对着我小声说:“王妃,柔儿没事。您睡吧。” 到底是生长在这种环境,不可能那么轻易消除身份芥蒂。 还好柔儿又找了一床被子,如果我们俩盖一床被子,照她这种谦让的风格,我明早就该给她请大夫了。 不过。照她目前这种睡姿,就算不感冒。也肯定睡不着的,身体紧崩得跟个僵尸一样。为了缓解她紧张的情绪,我便随口找了个话题问道:“柔儿,你说王爷怎么会舍得让你们这些小姑娘干这些粗活呢?这么冷的天,让你们去给那些桃树包树干,尹总管知道这事吗?他没有派家丁帮你们吗?” 过了五六秒,似是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才听到柔儿又小又轻的声音:“王妃,王爷不不许家丁出现在您住的地方。” 我愕然,细细回忆,先前的正苑,现在的晓月居。确实没有见过有小厮或家丁,我本对这些就不甚在意。自然也没有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我喃喃自语道。 可柔儿却冒出一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话:“王妃,王爷是真得很喜欢您,柔儿在府里当了七年的婢女,还是头一次见王爷这么上心。” 我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宋芬芳也说过这话,她们说得没错,蓝锦黎确实对我挺上心的,害怕我爬墙吗?不准男人入内,还安排尹田在我身边监视着,我韩晓月就是这么个水性杨花,随时会出墙的女人吗? “王妃.” “柔儿!不好了!不好了!” 柔儿似乎还想对我说点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柔儿一骨碌爬床,打开门急急地问门外的丫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那丫鬟没有注意到我,她满脸恐慌地说:“王爷.王妃连尹总管都被罚跪了.” “你是想急死我吗?”柔儿安慰地拍了拍那个语无伦次的丫鬟,说道:“慢慢说,不要急,把话说清楚。” 那丫鬟似哽咽了两声,才颤抖着说:“王妃不见了,王爷发怒了,晓月居今晚守夜的婢女都在外面跪着呢!这么冷的天!我妹妹,杏子也在里面王爷他.王爷说,如果一刻钟后还是没人知道王妃在哪,就.就.呜呜” 我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蓝锦黎还真是会小题大作,府内看守那么严,我就算插着翅膀也不出去啊! 无奈地抚抚额头,我淡淡地说:“去跟王爷说,我在这。” 那个哭泣的婢女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突然就忘记了哭泣,就那么呆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我。与其等我床穿好衣服去找蓝锦黎,不如让这个丫鬟先去通报,也省得那些受罚的人一些苦痛。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我跟你一起去!”柔儿毕竟知道始末,反应也快一些,一边说着那个丫鬟,一边拉着她出去,还不忘帮我把门关上。 好不容易焐热的被窝,我可舍不得那么轻易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门咚得一声被撞开,我用手臂撑着脑袋半卧着看向门口,蓝锦黎一身紫色金蟒华服夹杂着冰冷的气息伫立在门口。 看他一脸的阴沉,我忍不住打趣:“王爷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以为我逃跑了吗?” 蓝锦黎听到这话,脸色更加抑郁,眼睛看着我,头也没回地对身后的柔儿说了一个字:“滚!” 柔儿一脸的急切却不敢言,身体往后推,眼睛却巴巴地看着我,于是我说道:“柔儿,你去别的丫头那挤挤吧。都这么晚了,叫那些跪着站着的也去休息吧。” 柔儿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欣喜地向晓月居的方向奔去。 蓝锦黎随手把门一带,走到床前,毫不客气地坐来:“怎么跑到这来了?” 我笑,一手搭在蓝锦黎的腰上,说:“习惯了王爷陪着,王爷不在,睡不着,就找这丫头来聊聊天。” “怎么把晓月居的人都打发了?”蓝锦黎的脸色有所缓和。 “那么多人在眼前晃来晃去,看着心烦。”我答道。 蓝锦黎反手抓住我在他腰间挠的手,另一只手同时捉住我另一只手,欺身将我压住,他的脸离我很近,近到可以感觉鼻尖的轻触。 他口中呼出的气息还带着淡淡的酒气,他身体的重量逐渐施加在我身边,我听到蓝锦黎说:“晓月,不要想着离开,这么做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我心蓦然一惊吓,正要问他什么意思,蓝锦黎霸道而密集的吻铺天而来,强势而不容拒绝。他的手灵巧地解开衣间的带子,直接探进光裸的后背,唇随着移到脖子后,用牙齿解开肚兜上那个结。不愧是风月场的老手,只一会儿功夫,就把别人和自己都剥了个精光。 蓝锦黎今夜异常的热情,就像是要把前几天的都补上一般,折腾了两回还“性”致勃勃。可我就没那样的心情和体力去配合他了。 短暂喘息后,当蓝锦黎第三次覆上我香汗淋漓的身体时,我实在受不住了,我抵住他的胸膛,有气无力地问:“王爷,你到底怎么了?” 蓝锦黎邪魅地一笑:“今晚被老六灌了几碗鹿血。” 鹿血?蓝锦黎这样的精力还需要喝鹿血吗?蓝正岳,我记住了,这笔帐我迟早要找他算! 可是眼,我无奈地说道:“王爷,你就饶了我吧,我受不住了啊!” 我话还没说完,蓝锦黎的那个东西就已经进入我的身体,他带着喘息的声音随着低低响起:“乖,再忍忍,最后一次.” “可是我”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眼前一黑,蓝锦黎成功地在床上把我做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蓝锦黎说得最后一次,早上醒来却是有种再生为人的感觉,浑身酸痛得跟被扔进炼金炉中重新煅烧过一般。而那个罪魁祸首,正浑身**地将我压在他的怀中沉睡。 我动了动,没挣开,忍着身体的疼痛又使劲挣扎了一番,头顶上才传出懒洋洋的呢喃之声:“还早,再睡一会儿。” 还早?这都快午了,睡到明天早上才算晚吗! 我说:“身上难受,我要洗澡。”况且,我的肚子也很饿了。 蓝锦黎轻笑几声,似乎清醒了不少,他松了松手臂的钳制,半撑着身体改为将一只手搭在我腰腹处,说:“那正好,和本王洗个鸳鸯浴,嗯?” 直接无视他暧昧的眼神和语气,我翻身爬过他,还被蓝锦黎坏心眼地在裸露的臀部捏了一把。从地上捡起最近的一条袍子套在身上,身体忍不住打个寒颤,人都被蓝锦黎赶跑了,没人给碳盆里添火,好冷啊。 腰上一紧,随着那力量向后倒入一片热源,我想,如果这热源不是赤身**的会更好。 “尹田。”蓝锦黎冲门外喊了一声,外间的门立刻被打开,进来了一群丫鬟,有端碳盆的,有拿换洗衣物的,像是老早就准备好了。 尹田并没有进门,不过我知道他在外边,他这个管家还真是做得称职。 “一起去恒温池泡汤,嗯?” 我笑,“王爷,如果真得只是单纯得泡汤,那倒是没问题,我只怕没那个气力来取悦王爷了。” 蓝锦黎如果再兽性大发,我想我绝对会再被做晕过去。(未完待续) 第91章:谋反之罪(四) 蓝锦黎在我娇嫩的臀部又是轻轻一拍,笑得邪魅,他说:“先吃点东西再去洗澡吧。” 我跳出他的怀抱,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大衣披上,我娇笑着回头看着床上慵懒的蓝锦黎,说:“王爷要是饿了,就先吃吧,我先去泡汤了。” 身上又黏又酸痛,如果不快点洗去身上的赃物,我又怎么能有心境吃饭呢? 当躺在晓月居舒适的浴池内,我的思维才逐渐运转起来。 我刚问了小玉昨晚的情况,蓝锦黎回来后找遍整个晓月居都没看到我,问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我去哪了。尹田虽然很肯定我没有出府,但却也说不出我到底去了哪,还被蓝锦黎踹了两脚。 照小玉的描述,蓝锦黎对我昨晚的失踪很生气,大有把王府掘地三尺,或血流三尺的势头。加上他离开前说得那些话,他显然不认为我的消失是个意外,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知道有人会带我离开。 除夕那晚,因为时间紧迫,我并没有追问阿明这一个多月在做什么,但是,那些疑问和假设,现在已经变成了肯定,阿明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没跟我说,他似乎给自己招了很大的麻烦。 我洗完澡出来时,蓝锦黎坐在桌前,显然也是沐浴过的,发丝还微微泛着水光。蓝锦黎行迹一向如鬼魅般变幻莫测,我对他的出现一点也不感到惊奇,我奇怪得是一旁站着的水烟碧。 “王妃吃过了吗?要一起吃点吗?”我笑着问道。 水烟碧现在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在这个母凭子贵的时代,有些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还没走进就被蓝锦黎一把拉了过去,直接跌坐在他的腿上,蓝锦黎把玩着我散乱的发丝。笑得邪魅,他说:“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睡到醒了才吃?” 也不知道是谁害我睡到这个点,吃着着不知道叫午饭还是晚饭的东西,我在心里嘲讽。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妾身刚才说的” “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吧,好好养着身体,可别苦了肚子里的孩子。”蓝锦黎摆摆手道,语气虽然没有不耐烦,但那动作却着实很伤人。 水烟碧走远了。我才问道:“王妃找王爷有事?” 蓝锦黎懒懒地点了个头,说:“真不知道女人都在想些什么。孩子连两个月都不到,就叫本王去选做衣服的料子。” 我娇笑着说道:“王爷这就不懂了,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来的一块肉,能不心疼吗?自然是想着要把最好的都给他,也自然是希望他的父亲能像孩子的母亲一样疼爱他。” 蓝锦黎夹菜的筷子顿了一。继而一本正经地问道:“晓月,也这样觉得吗?” 我?还真是没有思索过这方面的事情。我畅想的未来里还没有孩子和孩子他爹。 “你不喜欢孩子?还是只是不稀罕与本王的孩子?” 见我有些许怔愣,蓝锦黎挑眉,嘴角虽带笑,但我知道,他已经有些不悦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蓝锦黎这么爱联想. 我有些无奈地说:“王爷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我只是还没想过这些问题。” “本王对自己从来没有不自信过,让本王没信心的是你。” 我假装惊讶装。“王爷这是在折煞我吗?我可不想成为王爷人生中的败笔。” 蓝锦黎冷哼一声,却也不恼,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用餐。摸不清他的心思,但我还是试探性地问了句:“听说街上这阵子很热闹,我可以去瞧瞧吗?” 蓝锦黎斜睨我一眼。表情并无太大波动,他未曾停手中的筷子。语气很随意地说道:“十五是最热闹的,会有花灯和舞龙狮,本王最近比较忙,等那天一定带你去街上瞧瞧。” 我当然不会毫无眼色地说,不用劳烦王爷,我自己去瞧就行。我话里的意思蓝锦黎怎么可能听不懂,但他越不让我出去,我反而越担心。阿明不会已经出了什么事吧? “放心,上官明现在好得很。”蓝锦黎语带嘲讽。 我却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有所放心,现在好得很,意思是说将来就不一定了吧。 “啪”得一声,蓝锦黎将筷子重重扣在桌上,他猛然站起身来,语气冷冷地说:“韩晓月,你要是肯把对上官明一半的心思用在本王身上,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场!” 蓝锦黎就这么走了,而且一连好几天都没再到过晓月居,也没去水烟碧那。偶尔听到人们闲聊,蓝锦黎似乎真得很忙,有好几个晚上都是丑时之后才回府的,昨晚更是连王府都没回。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今天是正月初十,我还惦记着蓝锦黎说得十五带我出府。 “见过王妃。” 正怔愣间,我听到外间有丫鬟请安的声音,这府内,除了我这个王妃,就是水烟碧那个王妃了。以水烟碧对我的厌恶程度,没有什么事的话她是不会亲自上门来的,我很好奇这次又是什么事情让她屈尊光临。 “有事?”私底,我也懒得跟这个小丫头装模作样,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水烟碧的小手握成两个拳头,似乎随时都要冲上来一般,我用眼神制止小玉要上前的动作。笑话!我连林馨儿都不放在眼里,又什么时候怕过水烟碧! 水烟碧的银牙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咬了又放,放了又咬,仿佛她咬得不是自己的嘴唇,而是什么深恶痛疾,恨不得毁灭的东西。 “放过我的孩子。”半晌,水烟碧终于开口了,却惊得我一脸错愕。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的孩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挺想你把这个孩子生出来的。”我坦白道,有个孩子去分散蓝锦黎的注意力挺好。 “你当然希望我生出来!”如果水烟碧前一秒的话语还算平静的话,现在的语调就像是要摧毁全世界的狂风暴雨,“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让我的孩子认你做亲娘!你抢了王爷,抢了我拥有的一切,现在,你连我的孩子都要抢!” 孕妇的情绪真得很可怕,我无奈地抚抚额,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我对你肚里的孩子没,兴,趣。” “水烟月,你不要再装了!这是王爷亲口说得,他说一旦这孩子生来,就要过继到你名。你自己不能生孩子,就要抢我的孩子吗?”水烟碧的声音真得很吵,她本身就算是个孩子,现在又在为她的孩子冲我大呼小叫,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很滑稽。 鉴于她是孕妇,我也懒得跟她计较,我笑着说:“既然是王爷说得,你就该找王爷去理论,在我这撒什么野?还有,你尽管放心,就算你跪着求我要你的孩子,我都不会考虑。” 真不知道蓝锦黎又哪个经搭错了,居然想把水烟碧的孩子过继给我,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一把屎,一把尿得给别人的小孩当娘。 “你以为我没有争取过吗?王爷说.如果我不同意,这孩子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必要了.”水烟碧的情绪过于激动,似乎是动了胎气,不等我吩咐,她的婢女就很有眼色地扶住了她那摇摇欲坠的身躯。 我给小玉打了个手势,她立刻上前给水烟碧倒了杯茶。听了水烟碧的话,我还真得是有些震惊,蓝锦黎当真这么狠心?都快两个月的婴儿了,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无声地叹口气,拿起桌边的茶杯,淡淡地说道:“如果没什么事,你还是安心回去养胎吧。放心,小孩子那么麻烦,我目前还很讨厌小孩,还不会自虐到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水烟碧坐着喘了几口气,平息了情绪,她站起来,说道:“水烟月,你这样的人注定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真爱。就算是你喜欢的人,你也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先是王凉,现在又是上官明,你注定会孤单一辈子。” 啪啦一声,我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顾不得热水溅到裙子上,我快速上前拦住要离开的水烟碧,“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上官明怎么了?” 水烟碧怔愣了片刻,旋即放肆地笑起来,我没有那个耐心等她笑完,直接抓着她的手臂,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我又问:“上官明到底怎么了?信不信我真得会让你的孩子叫我娘!” 水烟碧狠狠使力甩开我的手,却没有停止脸上的笑意,她说:“你居然不知道?哈哈!上官丞相一家因谋反之罪牵连九族,满族抄斩,会在明日午时,人最多的东市执行斩刑。你一向比我聪明,应该更明白斩刑定在明日的涵义吧,陛是要向天人宣告,所有背叛蓝氏一族的人,活得过初一,也活不过十五,呵呵!” 我颓然地松开抓着水烟碧的手,对于她的嗤笑甚至没有一点感觉,我满脑子浮现得都是那尚未执行的斩首之刑,我觉得双腿开始使不上力。 在我就要跌倒之际,一双有力而霸道的手及时卡在我腰侧,蓝锦黎略带薄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有些混沌的思绪似被重重敲击了一,突然回过神来,我反身抓住蓝锦黎的衣襟,我说:“王爷,你一定要救救上官明!” 蓝锦黎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冷,他将周围的人扫视了一番,说:“你们都出去。” 也许是被蓝锦黎那一记阴狠的眼神吓到了,水烟碧她们一个字都没敢发出,就如逃命般纷纷落跑。(未完待续) 第92章:谋反之罪(五) 等里只有我和蓝锦黎两个人的时候,蓝锦黎才缓缓将我扶起,松开搂着我的手,径自做在椅子旁,他手上把玩着那把黑色铁扇,淡淡地说:“上官家的谋反之罪是本王揭穿的,你觉得本王有什么立场去救上官家的人?” “为什么?”我喊道,虽然我知道这个声“为什么”问出来是多么苍白无力,但就像溺死前微弱的挣扎般,我无法接受阿明被扣上谋反砍头的罪名。 “为什么?”蓝锦黎挑眉重复我说得话,嘲讽地说道:“明知故问可一点都不像你,有人想踩在我们蓝家的头上称王称道,你说本王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吗?上官裕自以为羽翼丰满了,他想造反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他没有本王有耐心。本王可是一直耐着性子等他露出狐狸尾巴,好将他所有的党羽一打尽。” 蓝锦黎用扇子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动作,轻声笑着说完这一切。 “王爷,上官明是不会谋反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我求你,求求你他一条生路,他.” “隐情?”我还想替阿明辩解两句,蓝锦黎却一脸嘲弄地打断我,他抬起我的巴,逼着我对上他的眼睛,他说:“你知不知道,这次谋反的主谋除了上官裕,可就是口口声声说有‘隐情’的上官裕!” 阿明很早以前就跟我说过,他觉得上官裕在筹谋什么大阴谋,那个时候上官裕还没完全信任他,他自然是不知道上官裕的谋反之心。听到他被抓时,我其实就有感觉,他是知情的。而且很有可能是栽进上官裕那只老狐狸的陷阱,跟那只老狐狸达成了什么协议。 蓝锦黎似是怕我不够死心,又加了句:“如果你是替上官谦那些次要罪犯求情,或许本王还能帮你,像上官明这种主谋,就算本王去求情,结果一样是照斩不误!” 蓝锦黎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我连忙死死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的颤音,我说:“王爷。求求你,你就大发慈悲救救阿明吧。就当是救我。如果阿明死了,我也” “你不会!”蓝锦黎猛然转身,双眸中是深深的阴郁,他说:“像你这么自私的女人,就算上官明死了。你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蓝锦黎说得没错,如果阿明死了。我的身体确实会如从前一样好好地活着,但我的精神世界就会塌陷一半。如果某天再听到有关知知的不幸消息,我的精神世界就会完全崩塌,我会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到那时,活着的就不是韩晓月了,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也许当初只有我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我或许会有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意念来活完剩的人生。但一旦知道阿明和知知的存在,我的精神世界就只剩他们俩了,他们就是支撑我做任何事情的支柱。这是一种改不了的本能,所以,我现在无法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就如同身上那些维持身体正常运作的器官一样。 “王爷!”感觉蓝锦黎又要离开,我更是死命保住他。眼角不知不觉流出眼泪,我拼命说服自己赶走那种绝望的感觉,我说:“王爷,求求你了!我韩晓月对天发誓,如果你能救阿明,我这辈子都不会踏出王府一步,我会乖乖地呆在你身边,我会替你生儿育女,我.” 蓝锦黎转身扶住我的肩,指腹一点也不温柔地擦掉我脸上的眼泪,恨不得将那眼泪抹回眼睛一般,他冷冷地说:“韩晓月,你越是这样为他求情,本王就越不可能去帮他!” “嘘!”蓝锦黎用食指挡在我唇边,阻止我进一步开口,他说:“你只求过本王两次,还都是为了同一个男人,你哭得最真诚的两次,也是为了这个男人,你说本王会怎么想?” 蓝锦黎轻笑出声,又道:“不过,本王记得你曾经说过,韩晓月这个女人不轻易答应别人事情,一旦答应了就会信守。你刚说什么,说你会乖乖呆在我身边?” “是,是!”我使劲地点头,我说:“我会乖乖呆在王爷身边,一辈子都不会踏出王府一步,我会替王爷生孩子,我会教育好我们的孩子!” 蓝锦黎松开我,再一次转身离开,他只留一句话:“从现在起,你就一步也别踏出王府!” 我怔愣着看着蓝锦黎消失的方向许久,直到小玉进来唤我,我才回过神来,蓝锦黎是答应了要救阿明吧。 接来几天,我都坐立不安,寝食难安,我很想知道阿明的事情,可蓝锦黎却不肯见我,只让尹田给我带了四个字,耐心等候。 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有耐心?我真是恨不得到牢狱去看看阿明,非得亲自看到他安然无恙,我这颗悬起的心才能放。 就这么忐忑地挨到正月十五行刑这天,蓝锦黎依旧不在王府,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一大早就起来在王府到处晃悠。 小玉在陪着我转了两个时辰后,有些无奈地说道:“公主,您还是歇歇吧,你要相信王爷,既然王爷答应了你,那他肯定会做到的。”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反问。 “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公主还不清楚吗?”小玉敛眼睑淡淡地说。 小玉这么一说,我心里还在犹豫的想法突然变得坚定,正当我要往回走时,水烟碧又出现了,她最近还真是清闲。 “怎么还在这?行刑快开始了吧,啊,我差点忘了,王爷是监斩人,一个是旧情人,一个是夫君,这么去多尴尬呀!” 本来不准备跟她搭讪的,但她这句话却让我不得不顿住脚步。 “你说什么?王爷是监斩人?”我皱眉问道。 水烟碧的脸上带着得意之情:“你不知道吗?” 小玉说得没错,蓝锦黎什么样的性格我怎么会不清楚,他连阿明要被执行斩首的事都瞒着我,我本来就怀疑他会像之前那样瞒着我,等阿明的脑袋落地后才告诉我他无能为力,毕竟他并没有正面答应过我会救阿明。 如今水烟碧又抖出蓝锦黎是监斩官,更加坚定了我要出府的决心,他是监斩官,怎么可能允许少一个主犯!他不仅不会救阿明,还会亲自看着阿明被斩首! 想到这,我更是加快了脚步向府门外走。 “王妃请留步。”快到门口事,尹田的身影从旁闪出,他挡在我面前拦住我。 如果我现在赶去,还能在行刑前到达东市。 “走开!”我有些焦急地冲尹田喊道。 “王爷吩咐过,王妃从今以后一步都不能踏出王府。”相对我的急躁,尹田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 “这么说,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我出去了?”我冷声问道,手却不着痕迹地握住衣角的荷包。 “王爷说了,除非王妃踏着老奴的尸” 尹田还没说完,人就跟着向后一倒,直直摔在地上,不过他已经失去知觉了,感觉不到疼痛了。 能绕过他的身体走过去,我干嘛要踏着他的身体走过去。 蓝锦黎是一早就将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了,但他忽略了一件事,小玉是**迷药的。老早以前,小玉就又给我制了一份迷药,我这几天一直把这药装在身上,就怕会有这种状况。 把口鼻上的帕子移开,我冷眼看了围过来的侍卫,说:“怎么?你们也想阻止我?” 见那群侍卫面带犹豫,我又淡淡地说:“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这个府里的侧王妃,如果你们阻止我,等王爷回来,看到得就会是我的尸体。” 侍卫不像尹田和蓝锦黎那么精明,对他们稍加恐吓,他们就能思量出其中的轻重。 很好,最里层的侍卫先让开,外侧的也逐渐散开,我微微勾勾嘴角,就顺着那让出来的道跑出了王府外面。 很少出门,我根本找不到东市在哪。我焦急地看看四周,正好有一辆托着剩菜剩饭的牛车经过,我急忙拦住车夫,将手腕上的镶金白玉镯子取塞给他,我说:“麻烦,带我去东市,要快!” 车夫一见那镯子,赶紧将那镯子收入怀中,我顺势跳上车头。车夫一挥牛鞭,牛车就丁玲咣啷地行驶了。 一路颠簸赶到东市,顾不得那些剩汤剩水溅在身上,脸上,前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我跳牛车,腿因为压坐在车头的木块上麻木了,一使不上力跌坐在地。此刻的我满身的垢物,狼狈不堪地接受着路人的指指点点。 可我心里却急切地想着去拨开前面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生怕晚一点我就会看不到阿明。我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密集的人群将前方围得水泄不通,以我的身躯和力量,根本就挤不进去。 我扫了眼不远处还未走的车夫,将双耳那对冰玉耳坠拽来,我晃了晃手中亮晶晶的耳坠,对车夫说道:“让我进入刑场里面,这对耳坠就是你的了。” 车夫干笑了两声,将头上的毡帽取掉,虽然满脸络腮,但我发现这车夫其实还很年轻,他露出的额头光滑而细腻,似乎一点也不像个收集剩菜剩饭的小人物。 不等我细想,哗啦一声,一桶馊水从我脖颈处直直淋来,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藏不住笑意的车夫,他却悠哉地从我手中取过耳坠,痞、痞地说:“现在你可以进去了,他们铁定给你让道了。”(未完待续) 第93章:谋反之罪(六) 一桶馊水倒进来,里衣也随着湿透,原本因为奔跑而出了热汗的身体随着一抖,沾了水的冰冷衣料贴在身上,有种真切的寒意。 猛然听到刑场内敲钟的声音,看看时间就要行刑了,顾不得瞪这个奇怪的车夫,我提着裙子就往人群中奔去。 果然,这次还没开口让前面的人让一,人们就先捂着袖子转过身看我,继而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毫无阻碍地到了前面,首现看到得是高高在上的蓝锦黎,他和另外一名官籍看起来很高的官员同坐在正中间,他们前面,是一个插着写了“斩”字的令牌。 我扫视了一眼台上那些穿着囚衣的身影,最前面是上官裕,上官谦,还有.阿明。 “阿明!”我忍不住尖声一喊。 在沸腾的人群中,我这一声喊叫简直就如一滴没入海中的水滴,起不了任何波澜。但是,我还是清晰地感觉到看台上那两道强烈的目光。 我毫不忌讳地迎上蓝锦黎那双幽深的黑目,带着不相信的愤恨,他果然是在骗我。阿明现在还在行刑台上,如果我再晚来一会儿,看到得恐怕就是他的血淋淋的脑袋了。 蓝锦黎低声对身边一个侍卫说了什么,那个侍卫就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既然能来刑场,又怎么会允许他就这么把我打发走! 我快速移动快要冻僵的身体,用尽气力向行刑台上奔去。快靠近邢台时,守卫邢台的侍卫突然亮出佩剑拦住我。 我立刻放声大喊:“阿明!阿明!” 连上官裕和上官谦都回头看向我,可阿明还是背对着我,一头发丝纷乱的披散,头头低低地垂着。似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 挡在我前面的两个侍卫眼看着就要拔剑,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住手!”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狠狠抓住我的手腕,似捏碎般的力量。我转头狠狠瞪向蓝锦黎,他休想再骗我! 蓝锦黎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慵懒,他嘴角勾着笑似宠溺般地哄道:“晓月,别闹,先回府去。” 这个时候还想打发我走,不顾手腕上的疼痛,我拼了命似地挣扎,与他冷眼对峙。我沉沉说道:“放开!” “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刑场闹事?”一声威严的官腔。是那个与蓝锦黎同坐在正中间的监斩官。不过他在闻到我身上的恶臭味时,却是掩鼻后退了几步。 蓝锦黎面上仍旧带着慵懒的笑,但握在我手腕上的力度却更加使力,他说:“郝大人严重了,这是内子。不过是小性子罢了。” “王爷,官无心管您的家务事。只是,行刑的时间就要到了,还请不要耽误了正事才好!”这个郝大人语气中带着讽刺,暗藏着敌意,看来和蓝锦黎并不对盘。 蓝锦黎嘴角的笑意更深,动作却更急于拖拽着我离开,我一着急。就口无遮拦地喊起来了:“蓝锦黎,你放手!我实话告诉你吧,他根本不是什么上官明,他叫韩明!他从来都不是上官家的人!” “慢着!”姓郝的突然开口,绕道我和蓝锦黎面前。这他倒不嫌弃我身上的味道了,他问:“王妃刚才说得是真得?邢台上那个不是上官明?” 我不明白姓郝的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意识看向蓝锦黎,他脸上是那种很少出现的莫名笑意,每当他出现这种笑意,那就是他要发怒的前兆。 我又看向邢台,阿明还是那样低低地垂着脑袋,没有一丝生气,他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了。而这种时候,只有这个姓郝的听进了我说的话,我是不是该为这仅有的一丝希望赌一赌? 短暂的思量,我说:“是的,郝大人,台上那个不是上官明,他叫韩明。” 蓝锦黎握在我手腕上的手蓦然一松,我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之感。蓝锦黎扬起那只握着黑色铁扇的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他语气中夹杂着慵懒:“郝大人,既然有疑虑,还是先查清楚得好,免得错杀了替罪羊,放过了一个主犯。” 蓝锦黎说这话的时候,我能清晰地感觉他眼里的嘲讽,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扩散。 姓郝的给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卫几步就走到阿明身边,双手粗暴地抓起阿明散乱的发丝,一把将他的脸揪起面朝上面,让所有人能看清他的模样。 这样粗暴的行为,我怎么可能看得去!我冲过去使力拍向那个侍卫抓着阿明头发的手,大概是忌惮我的身份,那个侍卫立刻松了手,我小心地用双手托起阿明的脸,奇怪的是,再也没有任何人阻止我的行为。 我唤着阿明的名字,但他却毫无反应,面色苍白,双眼如木偶般毫无生色,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任何反应。 手是按在阿明的脸颊与后颈相交处的,所以我很快感觉到指尖传来的,那股薄薄的熟悉感。虽然隔了一年半多,但这种质感我确是没有忘掉的,人皮面具。 低头,敛眼睑,因为我怕他们看到我眼里的惊恐,但是,侍卫那道响亮的喊声,却将我仅剩的一点侥幸都击碎了。 “大人!好像有些不对劲!” 眼前突然多出一双陌生的手,动作快得让我来不及阻止,只听一声闷闷的撕拉声,眼前的“阿明”瞬间变成一个陌生人。 “来人!立刻派人去刑部大牢,上官明一定还在刑部大牢,给本官仔仔细细地搜查了!”姓郝的一声令,一阵皮靴在地上杂沓的声音,我突然感觉身上的力气被抽尽,颓然地坐在地上。 “蠢女人!” 我侧头,虽然带着憔悴和疲惫,上官裕的侧脸依旧坚毅犀利,我不解地看向他。 上官裕却突然跟发了疯似的要从地上挣扎起来,他双目赤红地瞪着一旁的蓝锦黎,仿佛要把蓝锦黎吞入腹内一般。 有句话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上官裕的挣扎是徒劳的,两个侍卫一边一个将他死死按住,他那曾经高傲的头颅就那么毫无尊严地被摁在冰冷的地面上。 上官裕口中却仍旧叫骂着:“蓝锦黎,你这只不讲信用的野兽!老夫真是看走了眼!” 相对上官裕发狂躁与狼狈,蓝锦黎就显得优雅散漫得多了,他嘴角勾笑,淡淡地说:“上官大人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承诺把窝藏的那笔钱财交出,本王替你的宝贝儿子上官明找个替身,本王该做的可都是做了,倒是上官大人你,还没有兑现那笔帐呢!” “你休要糊弄老夫!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策划好的!你假意设了这么个漏洞百出的局,让这个蠢女人闹了这么一场,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上官家的人!啊!”上官裕越发咆哮,但不管他如何歇斯底里,就如同没入大海中的一滴水,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 蓝锦黎自始至终都没靠近上官裕,似蔑视般的厌弃,他径自向邢台走去。快踏到阶梯时,蓝锦黎突然转身,冲我邪魅一笑,他说:“爱妃想一直在这死刑台上呆着吗?” 我恍然惊醒,挣扎着起身,甚至不敢去看上官裕那充满戾气的眼神,我跌跌撞撞地跟着蓝锦黎进了那个令的监斩棚。郝大人还在忙着吩咐侍卫,就只有蓝锦黎一人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轻轻啜着自己杯中的热茶。 一阵冷风吹过,混杂着酸臭味的冰冷直接贴着皮肤传进身体,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但却还是没有一点想寻求温暖的**。这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仿佛做梦一般,我不知道接来还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那种无望的感觉又铺天盖地而来,我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毫无希望的沉寂。 背上突然一重,有暖暖软软的东西劈头盖过来,即使不看,也能从那熟悉的味道中知道,这是蓝锦黎身上那件华丽的紫色貂绒。 因为我一动不动,这貂绒逐渐从身体滑落,不知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理会。就是忽然不想动手,什么也不想做,就想这么静静地站在这,静静地等待,我想把力气攒着直到见到阿明。 突然却不意外的,一双手臂从后环住了我,将滑落的貂绒从后托起,环着我的手臂将貂绒在我身上结结实实紧了紧,顺势把前方带子系上。 感觉到貂绒上尚未消散的余温,一瞬间把那带着恶臭的冰冷遮盖,我转头看向蓝锦黎,他幽深的眸子中,我纷乱的发丝上还沾着恶心的残渣,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印满无助与失落,尤其是那双眼睛,那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就仿佛那个爆炸的公车上,那个看着自己父母血流不止却无能为力的小女孩,那个透过车窗上残破的玻璃,看到满眼惊恐和茫然无措的我。 思维像是被电击一般,我猛然回过神来,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怎么会有这种表情!韩晓月,你还想当那个懦弱无能的你吗! 我猛得一抓住蓝锦黎的手,沉声说道:“王爷,我错了。” 蓝锦黎轻笑出声,看我的眼神确是冷的,他说:“晓月,你应该很清楚,并不是你知道错了就有人为你买账。本王的耐心已经被你磨尽了,不要以为本王对你还有什么情谊,本王只是不想被当作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毕竟,你还算是本王名义上的女人。” 见我不出声,蓝锦黎动了动唇角,笑得更邪魅,他又说道:“不过你大可放心,上官明是肯定不会怪你的,他会和王凉一样,死而无憾的。”(未完待续) 第94章:谋反之罪(七) 我垂眼睑,沉声问道:“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真正想过救阿明?” 蓝锦黎的笑声更加放肆,似听到什么好笑得不得了的事情,但他的声音里却是透彻的冷意,他说:“这个时候问这个,你觉得有用吗?不管是与否,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本王。” “上官裕手中匿藏的那笔财富,你还没得到手吧?”我松开抓着蓝锦黎的手,动了动肩臂,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僵硬。 “你想跟本王谈条件?”蓝锦黎仍旧在笑,他说:“韩晓月,不要太不自量力了,上官裕那只老狐狸本王都未曾放在眼里过,你若不是比其他人自私一些,你以为你能站在现在这个位置?论心眼计谋,你还太嫩了点!” 我也笑,并不理会蓝锦黎的挖苦嘲弄:“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上官裕为他的谋反积攒了一大笔私财吧,而你和陛都巴望着这笔财富能入蓝氏的口袋。上官裕九族抄斩,留着这钱也没多大意义了,我猜他应该很想为上官家留一条血脉,而他选得这个继承人就是上官明。” 我现在脑袋里完全清醒了,从上官裕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和蓝锦黎早在私底达成了交易,蓝锦黎放阿明一条生路,上官裕转让那笔财富,但以上官裕那精明的处事方式,他当然不会轻易就把钱给了蓝锦黎。那么,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把有关钱财的一切,只告诉阿明,让阿明在适当的适合自救。 “本王发现,你天真的样子更有魅力。”蓝锦黎低笑,背对我说道。 我挑眉,他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这样? “上官裕确实是想用那笔钱的秘密来救上官明一条命,他当时跟本王谈条件的表情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一样自以为是。他以为,上官明只要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就能保住一条小命。他不知道的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可不仅是他和上官明,呵呵!” 什么?我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向蓝锦黎,可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出任何漏洞,难道 “皇上驾到!” 一阵紧锣密鼓的声音。内事监那尖锐的嗓门从人群外传来,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老皇帝那如鹰钩般犀利的眼神扫过周围,视线每到之处,人群就跟着跪了一地。 这才是真正的王者气息。不得不承认,上官裕想推到蓝氏的心思。确实是个欠缺考虑的举动,注定了会失败。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陛。” 蓝锦黎和姓郝的齐齐行礼,我就站在蓝锦黎身后,见他们行礼也就跟着做了做样子,私心里我当然是希望老皇帝没瞧见我,他可从来就没待见过我。但就算我把自己的身体隐在蓝锦黎身后,却隐藏不了身上那股异味。 “怎么回事?”老皇帝坐在前面。一派帝王的威严。 姓郝的偷偷打量了一蓝锦黎,见蓝锦黎一副事不关己的慵懒样,他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回禀陛,主犯上官明被人掉包了。臣与王爷商榷后,就向陛请示将刑期暂时延后一个时辰。不过。臣已经派人去刑部大牢搜捕,相信很快就能找出上官明。” “哼!”老皇帝冷哼一声,我看到这个郝大人背部轻轻抖了一,老皇帝说:“你这刑部总司怎么当的?” 姓郝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听着虽然慌乱,但话语中的思路却是异常清晰,他说:“陛,是臣的疏忽,臣甘愿受罚。但是陛尽可放心,这刑部大牢也不是能随便出入的地方,臣敢担保,这上官明还在刑部大牢中。臣已经派人去查过了,这个替身是牢狱里的一个快要刑满的犯人,所以臣斗胆猜测,上官明正替代这个犯人的身份在牢里。” “没用的东西,主犯被掉包了都没发现!”老皇帝又是一声冷哼。 姓郝的抹抹脸上的冷汗,又道:“这替身是被人了软经散,所以一直都不动也不说话,臣等才未发现任何异常,还好黎王妃慧眼识破,否则臣等真要酿成大错了!” 我就知道这姓郝的会把皮球扔给我,感觉到老皇帝那双犀利的眼光打在我身上。不管怎么样,我确实需要解释我出现在这的原因。 盈盈行了个礼,我低头恭顺地说:“回禀陛,臣媳今儿个出门的时候碰到一个络腮大汉痛哭流涕,臣媳见他哭得伤心,就忍不住停来问了他缘由。他告诉臣媳,他有个同胞弟弟叫韩明,午时就要在东市斩首。还向臣媳哭诉他弟弟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当了替罪羊。” 这个时候,真得只能睁眼说瞎话了,就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天会有这么巧的事。 “哦?那人可还在?叫他上来传话!”老皇帝说道。 我在心里苦笑,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假话,却不得不这么假言假语去。 我说:“回禀陛,臣媳因救人心切,就先赶了过来,却不知那络腮大汉的去想。” 老皇帝冷笑一声,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轻扣在木椅扶手上,却不再言语。 令我意外的是,这个时候,姓郝的却替我出了头。 “启禀陛,臣以为黎王妃的说辞却有可信,这确实像是一场提前策划好的阴谋,也许真得是有什么人在幕后心怀不轨。”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姓郝的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蓝锦黎。 “你怎么知道她是黎王妃?你又查过这个替身了吗?他是叫韩明吗?”老皇帝一连三个问题,只逼得姓郝的冷汗直冒,连一个字都不敢接。 半晌,老皇帝才重新开口,问:“说说看,你都有些什么线索?” 果然是帝王,松弛有道。绝不让面的人太得意,也不会真得将他的手打压死。 “回禀陛,据司狱官记录,昨晚黎王爷有私见过上官裕和上官明,巡逻的狱卒说,自黎王爷见过上官明后,上官明就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对周围事情没有一点反应。臣斗胆猜测,那时上官明就被人掉了包。” 我终于明白姓郝的为什么会接我那句话了,他倒不是想帮我。他是需要一个机会来揭露蓝锦黎。我不禁偷偷扫了蓝锦黎一眼,他还真是为自己树了不少敌。 蓝锦黎仍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庸懒样。仿佛说得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来旁听的路人。 “黎儿,说说看吧,怎么回事?”老皇帝似乎也格外沉得住气,一脸气定神闲地问道。 蓝锦黎笑笑。说:“父皇,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臣昨个是去见了上官裕和上官明,也确实把上官明调了包。” 大概是没料到蓝锦黎会这么直白,姓郝的一脸没来得及藏起来的震惊,就连我都困惑了。在场唯一镇定的,就只有老皇帝了,毕竟儿子是他的,他比我们这些外人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因为那笔钱?”老皇帝淡淡地问道。但眼睛却再次扫过我。 蓝锦黎笑得更加扎眼,他说:“父皇英明,什么事都逃不过父皇的眼。儿臣原想先从上官明那套出那笔钱款的消息,一旦得到那笔钱,再将上官明依法按律例处置。” 我面露嘲讽。看来,他确实没有打算救阿明。不过是为了从阿明口中套出那笔钱的落。 就在这时,蓝锦黎突然侧头看了我一眼,我面上的讽刺不屑就这么落入了他的眼里,蓝锦黎似乎苦笑了一,我没有看清,也没仔细去探究,因为他接来那句话让我顿时神经一紧。 他说:“不过,现在应该没有必要了。儿臣刚刚得知,上官谦也知道这笔钱财的藏匿之地,儿臣以为,论罪行轻重,更应该考虑这个从犯。” 谎话!这明显是谎话!刚刚得知?是哪个“刚刚”?哪有这么巧的事! 姓郝的显然跟我一个心理,但谁也不会那么没眼色地去反驳,连老皇帝都点头了,这么明显的包庇,活得不耐烦的才会去较真! “上官明呢?”老皇帝伸手接过内事监递过的茶水,轻吹水中的茶末,眼也没抬得问道。 “已经在押送来的路上了,不消一刻钟就能到了。”蓝锦黎应付自如,完全把姓郝的凉在一边,也难怪他从来就没把这位郝大人放在眼里。 老皇帝抿了几口茶,手上的玉扳指在扶手继续敲击,再次抬眼时,他却是直直盯向我,他沉声道:“身为黎王府的侧妃,衣着脏臭,发髻松乱,成何体统!” 我抿了抿嘴没说话。 老皇帝砰得一把茶杯摔在一旁的小几上,厉声怒目道:“还愣着干嘛!还嫌不够丢人!还想在这让朕的子民看多久笑话!” 内事监缩了缩脖子,姓郝的也抖了抖肩,在场的太监侍卫跪了一地,只有我和蓝锦黎镇静地立在一旁。蓝锦黎甚至有些走神地把玩手中的黑扇,一副毫不相干的样子。 我小声地说了句:“臣媳明白。” 慢慢后退,想了想,我又走上前,将身上过于冗长的貂绒大衣解来,递给蓝锦黎。蓝锦黎抬眼睨着我,眉头微微皱起。 我假装恍然大悟,又急急将手收回来,略带尴尬地说:“是妾身愚钝了,这大衣已经沾了赃物,只是外面天寒地冻的,要不我让尹总管再给王爷送一件过来?” 蓝锦黎眼睛微眯,又盯了我半晌,才说:“不用,你先回吧。” 我面带犹豫,踌躇了一会儿,才慢慢向外走。 我尽量放慢脚步,蓝锦黎说不消一刻钟阿明就会来,所以我要想办法拖延时间,无论后面会发生什么,至少要先见到他。(未完待续) 第95章:谋反之罪(八) 走了几步,我又回去,把手上的貂绒塞到蓝锦黎手中,我说:“王爷还是披上吧,虽然有点脏,但多少能御寒。” 蓝锦黎这次连话都懒得跟我说,直接将手中的大衣展开甩在我身上,动作略带不耐烦地把我推到一边,他说:“别在这碍手碍脚,在一边老老实实呆着,呆会儿跟本王一道回府。” 蓝锦黎的声音不大,却也够老皇帝听到了。我偷偷瞟了一眼老皇帝,他若有所思地扫了我们这个方向一眼,却也没有反对。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但该来的终究会来。我听到前方人群一阵骚动,心跟着一紧,意识就要迈出脚步上前去看。 手腕却被那股熟悉的力量箍住,蓝锦黎低声对我说道:“留你在这不是让你给本王惹祸的,看到了也就该死心了吧,不要逼本王现在就把你弄走!” 我双手紧握成拳,微眯眼与蓝锦黎对视几秒,眼角瞟见一个胸前写有大大“囚”字的身影,紧握的拳慢慢松开。感觉到我的退让,蓝锦黎施加在我手腕的力道也逐渐放缓,最终冷冷地甩开我的手。 这次是如假包换的阿明,因为他首现望向的是我,他的眼里有担忧有疑虑,却没有畏惧,这才是我韩晓月的弟弟。 邢台上安静了一阵的上官裕又突然发狂似的吼叫:“狗皇帝!老夫诅咒你们蓝氏一族不得善果!上官家的人都死了,你们也休想再得到那笔财富!老夫呜呜” 上官裕剩的话都和他那满嘴碎牙一同被打落入肚,上官裕满口血渍的惨相,被侍卫用脚踩在脚,老皇帝只冷笑了一,在内事监耳边低语了一番。 很快。邢台上的上官谦被带了来,同样的狼狈凌乱,老皇帝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说:“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上官谦虽然双手被缚,却仍旧带着一股硬汉的傲气,双膝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没有一丝畏惧。他发丝那双眼睛瞟向我的方向,一如他第一次看我一般,充满厌恶之前。即使被发丝挡住,还是可以想象出他那被遮挡住的凶神恶煞表情。 他突然哈哈大笑两声。底气十足的说:“我上官家输了,但我上官谦输得心服口服,黎王爷,你的戏演得很好,如果不是你亲自来上官府抓人。我还一直把你当成兄弟呢,哈哈!不过。我却替你和上官明感到深深的可悲,你们为同一个异国女子忙得团团转,结果你们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哈哈!” 没有人打断他,任由他兀自发泄,甚至没有人去看他一眼。 上官谦笑过之后继续说道:“上官明确实变了很多,孔明灯。战甲,堤堰,精算.就好像这世上没什么能难得到他,哦,对了。黎王爷很感兴趣的那个战斗机,也是上官明告诉我的。突然有了这么个全能儿子。我爹自然很器重他,一直想让上官明成就他的霸业。可惜,上官明对这些权力地位真得是毫无留恋,从来不参合任何权谋.” 似感叹了一声,上官谦突然盯着我说道:“可最终,他还是为了个女人参合了进来,哈哈!侧王妃这么久没见到他了,大概还不知道吧,上官明可是为了你才同意加入这场政变中的。现在想想,他那时的模样还真是傻,哈哈!我爹几句话就把他糊弄住了,他还天真地对我爹说,一旦事成,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爹放他和侧王妃你一起安然离开就行,你们说,他傻不傻?哈哈!” 我将掩在袖子的双手紧紧握住,让指甲没入肉中,阿明聪明是聪明,为人处事还是太嫩了,如果不是担心我,他就不会贸然进入这团漩涡中。 “上官兄,时辰可不等人,还有什么话就简短带过吧!或者,你可以等行刑后慢慢说给在座的听。”蓝锦黎一脸笑意提醒。 上官谦冷哼一声,他说:“黎王爷以为我上官谦是贪生怕死之人吗?我上官谦才不屑于这样苟活于这个世上!你们不是一直想得到上官家那笔财宝吗,那笔财宝就藏在偏院的假山中,想要就拿去吧!我的条件也很简单,那就是亲眼看着上官明被斩首!” “哦?”一直未曾说话的老皇帝突然开口了,眼里有被勾起的淡淡亮点,“朕好奇,上官明怎么说也是你的兄弟,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置他于死地?” 上官谦又是一阵放肆的狂笑,只是这笑中泄露了太多的哀伤,他说:“我想,黎王应该更明白我的心思,黎王应该同我感同身受吧。” 感同身受?我偷偷打量了蓝锦黎一眼,他的笑还是那样完美慵懒,丝毫看不出破绽。 倒是老皇帝摩挲着玉扳指若有所思了一番,才缓缓打了个手势,淡淡地说:“准了。” 上官谦被拉了去,邢台上的上官裕则一直怒目瞪着上官谦,嘴里被塞了东西,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啦啦地哼唧,但他看向上官谦的眼睛,却是弄弄的痛愤,似在无声谴责,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得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了吗?”看着台上台的官员又在忙碌,我忍不住又将双眼放在阿明邢台上的侧影,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句话。 蓝锦黎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沉闷,更让我有种被重棒敲击的感觉:“除非先皇显灵。” 这次老皇帝亲自在一旁监督,姓郝的当然不敢马虎,就连桌上的斩首令都摆得一丝不苟。听见司史开始敲鼓,我的神经跟着更紧,专注地听着那鼓声,没一声都结结实实敲在我心脏上,真切的惧意,这就是死亡的声乐。 当第三声鼓声响起的时候,眼看着姓郝的要将斩首令丢,我再也忍不住,希望水烟月的公主身份还能作为我交易的筹码,我要用自己跟老皇帝谈条件,不管是告诉他水夜天对我的痴迷,还是告诉他我和阿明身上带着的现代科技,总之,我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刀留人!” 然而在我冲动之前,一声响亮的女声从人群外传来,所有的人将目光投射过去,我惊喜地看到冷倾玲一身青色劲装,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奔过来。 凌厉干练的气势,马儿迎面冲撞而来,惊散了围观的人群,冷倾玲就顺着那空出的小道,动作灵巧地奔向我们这边,快到高台时,她手中的缰绳一勒,身的骏马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长腿从马背上轻轻一拂,漂亮的落马姿势。 冷倾玲因奔跑而汗湿的刘海随着那优美的姿势在空中微微灵动,一种夹杂着稚气的野性美脱立而出。就算是蓝锦黎流露出艳羡和**的目光,我都不会奇怪,但当上官谦流露出那种渴求而痛苦的眼神时,我就禁不住忘细处想了。 阿明说过,他在丞相府那段时间,是冷倾玲时不时给他送些吃的穿的,像冷倾玲这样的身份,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进了左丞相府呢,现在想想 上官谦果然是喜欢冷倾玲的。 我一直以为他这么讨厌阿明,是因为阿明从一个傻子变成了受宠的长子,让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心有不甘才想置阿明于死地。原来是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脑海里却猛然快闪过什么,上官谦说蓝锦黎跟他“感同身受”,难道蓝锦黎. 不等我细想,余光却瞟见蓝锦黎在椅子上细微的动作,这还真是稀奇,很少见他动作里会带着这种不安。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是冷倾玲手中那块包了黄布的方形块状物体,感觉像是什么令牌。 冷倾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连贯,几步登上高台,扑通一声直直跪在老皇帝跟前,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话语中还夹杂着微微的喘息,“民女冷倾玲拜见陛!” 老皇帝的眼睛也在冷倾玲手中那块东西停留了几秒,他淡淡地说:“是冷相的小女儿吧,起来说话吧。” 冷倾玲不但没有起身,又继续给老皇帝重重地磕了个头,抬脸时,她的额头已经微微泛着血丝,冷倾玲说:“陛,民女知道上官明这次是犯了大过,但陛宽宏仁慈,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民女恳请陛从轻发落上官明,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皇帝久久没有说话,周遭死一般的沉寂,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老皇帝才缓缓说道:“既然是有备而来,就先把东西亮出来让朕看看吧。” 冷倾玲的身子颤了一,慢慢将手中那块蒙着黄布的东西举起,另一只手则颤抖着解开黄布。我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老皇帝这么好说话,冷倾玲又为什么会一副那么紧张谨慎的模样? 黄布揭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虽然看不清上面刻得是什么,但我意识就会想,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 这么想着,口中居然也喃喃自语出那四个字,蓝锦黎却骤然转头看向我,眼里有惊奇,有怀疑,甚至有一闪而过的杀气。 但很快,他眼里除了冰冷就什么都没有,勾着惯常的笑,他说:“本王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水国的公主了,连本王都没见过的免死金牌,你却一眼就能认出。” 又似自嘲的笑笑,蓝锦黎低喃道:“先皇果然显灵了,上官明,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原来真得有免死金牌,原来电视剧也不全是骗人的,我有些激动地看向冷倾玲,阿明,你确实很走运。(未完待续) 第96章:谋反之罪(九) 免死金牌由内事监呈了上去,从来没见过老皇帝这么神圣严肃的表情,他双手取过那金光闪闪的令牌,轻轻摩挲了一,才幽幽说道:“冷相可知此事?” 冷倾玲的身体又颤抖了一,我不禁眯了眯眼,心跟着一悬,看来这免死金牌八成是她偷过来的。 冷倾玲又给老皇帝磕了一个响头,声音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禀陛,先皇御赐冷家免死金牌时说过,只要此令牌在冷家人手中,不论是谁,这块免死金牌都有效。” “朕没有说不算数罢了,罢了.”老皇帝摆摆手,说道:“这块免死金牌只能救一个人的性命,你要想好了,如果冷家以后.” “回禀陛,民女想得很清楚,请陛放上官明一条生路。”冷倾玲又是一个响头磕去,再次抬头时,脸上已满是泪痕。 老皇帝似思索了一翻,声音中带着一丝疲乏,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剥掉其上官姓,贬为庶民,先放到工部观察一阵。” “父王此举恐有不妥。”蓝锦黎突然起身说道。 大概是没料到蓝锦黎这个举动,老皇帝眉头一挑,示意蓝锦黎说去。 “上官明犯得可是谋反的大罪,若把他继续留在蓝国,指不定他哪天就又叛变了。依儿臣之见,应该将他永远驱逐蓝国境内,永世不得再踏入蓝国的境地。”蓝锦黎不急不缓地说道。 “那朕不是更应该把他留在身边好好看管了,也省得他勾结了外部势力。”老皇帝看向蓝锦黎的眼神却有些幽深,不等蓝锦黎回话,他就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就这么决定了。朕累了。” 说着,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还阻止了内事监递手帕的动作,平息后,老皇帝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对姓郝的道:“朕先回宫了,这就交给爱卿了。” 说着,老皇帝又是一阵咳嗽,起身时还是内事监扶了一把。蓝锦黎倒是没再说什么,似乎低着头在想什么。老皇帝经过他的时候,又低声说了五个字:“好自为之吧。” 因为我离得最近。所以这话也被我听了去,这两父子还真是能打哑谜。 老皇帝已经走高台,冷倾玲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追着跪了过去,不知她向老皇帝说了什么。老皇帝跟内事监耳语了一番,一旁的侍卫就放冷倾玲上了斩首台。阿明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但他和冷倾玲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阿明默默走了斩首抬,而冷倾玲则跪坐在了上官谦面前。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冷倾玲的眼泪一直没停过。 眼前突然被一层黑影挡住,蓝锦黎阴沉的声音响起:“还有什么好看的,回府了。” 若说心口不一,蓝锦黎真得是这方面的专家。面上仍旧是慵懒的笑,话语和动作就没有面上那么轻松了。 蓝锦黎直接拽着我的手腕就往台走了,我觉得他完全是想把我这只手弄残,三次都捏在同一处手腕处,还都是用了力道的。他放在我腰侧的手狠狠使力。将我钳制在他怀里无法挣扎。但在外人看来,他这粗鲁的动作却变成了一种宠溺的拥抱。 他倒是不嫌弃我这一身脏臭。经过阿明的时候,还斜眼睨了阿明一眼,将我更加用力的往怀里挤,甚至没有给我一点转头的机会,就那么跟阿明错身而过,连一丝眼神交流都没有。 走出不久,就有一辆马车等候在那,蓝锦黎直接将我推进马车,他紧接着跟上来,却立刻与我保持最远的距离,阴郁的脸上满是厌弃,一点也看不出是刚才那个“亲密”搂着我的人。 我拉开车窗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味道确实难闻,刚才心思都放在刑场上,根本就没精力管这满身恶臭,现在确定阿明没事了,自己都有些忍不住厌嫌自己了。 突然,眼前闪过一辆熟悉的牛车,我意识将头向外探了些,正是那个浇了我满身馊水的车夫,他显然也看到我了,还转过脸冲我戏谑地眨了眨眼,可恶! “走!”蓝锦黎突然一声,马车随之晃荡,我一个措手不及,脑袋咣当一就撞在窗棂上。扫了一眼斜对面的蓝锦黎,眼神比灰蒙蒙的天空还阴郁。我径自揉了揉额头,如今我们算是完全撕破了脸皮,不过这样更好,我已经疲于在他面前做戏。 到了王府,蓝锦黎先我一步车,我则终于能如愿以偿自己跳车了。 尹田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一旁是面带担忧的小玉,看来是她给尹田用了解药。 路过尹田时,蓝锦黎先是无视,走过了几步又不知怎么的退了回来,朝着尹田的肚子上就是两脚,丢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小玉上前迎上我,惊呼道:“公主,你怎么了?” 我笑笑,无所谓地说道:“没什么,不过遇到个疯子,去准备洗澡水吧。” 这一团乱七八糟的事似乎就这么停止了,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躺在焐有暖炉的被窝,居然也没再觉得冷或者睡不着,也不会觉得少了蓝锦黎这个人体暖炉而惋惜了。看来心里没负担了,也就没那么多要求了。 我是一夜好梦,不过有些人的夜晚,确是彻夜无眠了吧。 早上醒来,小玉就告诉我,水烟碧的孩子掉了。昨晚不知怎么的,水烟碧突然大出血,深夜找来大夫,一直忙进忙出,天拂晓才算捡回一条命。 我正悠闲地嗑着瓜子,忍不住微微皱眉,我可记得她昨天还生龙活虎地在我跟前晃荡呢,怎么一就大出血了,听着怪蹊跷的。 小玉给我递上茶,眼睑微抬看了我一眼,又道:“听说,王爷昨天去了九公主那。” 扑哧一。茶水还没入喉就被我喷了出来,我看了眼小玉的神色,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看来,我没想歪。 蓝锦黎居然这么饥渴,想替他解决生理问题的女人多得去了,他至于孕妇发泄吗? “公主,我们要去看看九公主吗?”我摇摇头,水烟碧现在最不想见到的恐怕就是我了吧,不禁有些感慨。这女人明明生得是富贵命,怎么过得比层阶级的女人还凄惨呢? 说实话。我现在一点也不担心阿明会有生命危险,不仅仅因为冷清了那块免死金牌,还因为老皇帝在听到上官谦说阿明时,双眼中那意欲深沉的目光。那是一种惜才,想为己所用的锐利。 想必他对阿明那些孔明灯。盔甲什么的也略有耳闻,他想从阿明身上得到更好的东西。否则他也不会把阿明留在蓝国,并安排到工部。 我跟蓝锦黎的关系虽然闹僵了,但我却没有什么忌惮或担忧的。他唯一能拿来要挟我的就是阿明,如今阿明身后站着的是老皇帝,从刑场上那场对话可以看出,不管蓝锦黎翅膀有多硬,老皇帝还是能制住他。 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利害关系,只要蓝锦黎不刻意找我麻烦,我们就可以这么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处去。而将来的事,就等将来再说吧,我和阿明现在的状况只能自保。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内力去找知知。但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知知会好好的活着。就如同我和阿明,因为我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无论情况如何糟糕,我们韩家的人都会顽强的活去。 在子里闷了一个多星期,王府里的气氛也差不多恢复平静了。这天,正坐在窗前,突然感觉有淡淡地光透过窗布照过来,打开窗户一看,居然出太阳了。 这里的天气真得像极了北方的天气,一到冬天就灰蒙蒙一片,很少能见到太阳冲破云层,阳光撒在地上,一点也不觉得刺眼,反射在雪地上,有一种亮闪闪的美丽与柔和。 “小玉,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突然有种莫名的豁然,很想出去走走,随便哪都行,让我见见陌生的面庞和陌生的地方,感觉自己还有一些人烟味。 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小玉却低声说道:“公主,尹总管说,从今以后,没有王爷的允许,您哪也去不了。” 我的动作因为小玉这个话而有些许停滞,我转过来,挑眉道:“你再说一遍。” 眼睛瞟见小玉复杂的眼神,我突然摆摆手,说:“算了,没事了,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等小玉出门后,我脸上的冷笑才逐渐浮现,软禁吗?但是无所谓了,在王府的这些日子,本来就像在监狱一般,不过是继续延续这样的生活,反正吃穿都是最好的,我又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蓝锦黎,我们就来比比看,谁更有耐心。 这么想着,我反而活得很自在,又开始行使那个科学作息表,按点睡觉,按点起床,按点吃三餐。 偶尔我还会自己厨倒腾一些东西,吃不完就赏给那些丫鬟们。我甚至学起了刺绣,刺绣这门艺术在这还真是普遍到泛滥,我根本不需要另外找什么专业的师父,哪儿不会了,随便找个丫鬟都能帮我解决。 感觉差不多摸到门路后,我就找了一副颇有难度的《百子戏春》图作为我的出师作。看我每次都绣得那么认真,丫鬟们有时候会带着同情地目光说:“王妃如此的诚意,一定能感动上天,王府里很快就会有真正的《百子戏春》了。” 我笑笑并不回答,我这身体的状况在王府也不算什么秘密,她们都以为是我盼子心切,孰不知这副刺绣我是准备绣来给阿明和冷倾玲作为结婚礼物的。我从来就没想过给蓝锦黎生孩子,也并不期盼和蓝锦黎子孙满堂的景象。(未完待续) 第97章:我想吃豆腐(一)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我终日呆在晓月居内不出。水烟碧自从孩子掉了以后就一蹶不振,一直都在用药,听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地走动,也很少出来露面。 至于蓝锦黎,那就更少出现在王府了。本就是花天酒地惯了的人,规矩了这么久,自然要去好好释放了,那个游走在花丛中的黎王又回来了。 曾有好几次,听到丫鬟私底议论,说蓝锦黎经常满身胭脂酒气回来,呆不了一会儿就又出去了,还带着艳羡的语调议论他为求某位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绯闻。 人们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充满同情与小心翼翼,我虽然觉得可笑,但也懒得去理会,只管专心绣我的《百子戏春》图,对晓月居以外的事,完全充耳不闻。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将近四月的天气,少了冬日的阴霾,多了些春日的气息,虽然还未到遍地绿野的时候,但也着实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躲过了寒冬酷冷,却没躲过春寒料峭,我居然惹了风寒。 一开始只是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我并没当回事,想着多喝点白开水润润就好了。可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过了几天,某天早上起来,嗓子居然开始尖锐的疼痛,鼻子也开始不通气,真正的头重脚轻。我在床上挣扎了好久,任凭小玉唤了我好几声,也始终没有力气爬起来,我突然就意识到了严重性。 其实小玉老早就说要给我请大夫,我一直拖着不让她请,在我的意识里,这种小感冒根本就微不足道。 可如今我连床都有问题。小玉满脸焦急,丝毫不敢耽搁,一大早就跑去找尹田给我请大夫。 尹田的办事效率一向高效,大夫很快来了,给我把了脉,又问了小玉我的症状,写了药方,抓了药。 尹田吩咐人去熬药,他则在一旁又向大夫细细问了我的症状,那感觉就好像我得的不是风寒。而是癌症。 等药的空档,小玉就按大夫的吩咐不停地给我额头上换冷帕子。如果不是大夫说我发烧了,我都快遗忘这种感觉了,算起来,我确实有很多年没生过这种大病了。 隔着床帷,尹田就一直站在外面。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时不时插两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什么王爷最近很忙,很少得空回府;什么天气开始好了,王妃有空应该多在院子里转转。 药端上来的时候,他又说道:“王妃,良药苦口,您忍忍就好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他每天都会按时端着蒋太医开的调理体寒的药让我喝。那么苦的药我都从来没有间断过,我又怎么会因为这点苦而耽误了自己的健康。 一连好几天,我都躺在床上不来,尹田每天都会让大夫来给我把脉,亲眼看着小玉把我喝完药的空碗拿出去才离开。 喝了几副药后。烧是退了,嗓子也没那么难受了。可身体却还是没有一点力气,连着肠胃都变得很奇怪,无论吃什么都会吐。就连喝去的清粥,都会被我原封不动地吐出去。 这是一种遥远到陌生的熟悉感,父母刚去世那阵子,因为疲惫与压力,身体承受不住就发起了高烧。 当时为了省钱,就到小诊所去打了两瓶吊针,医生本来说是要我连续去挂三天水,但当时我们三个连吃都紧紧巴巴的,又怎么会有多余的钱够我吊三天的针呢。 我不顾知知和阿明的劝说,硬是拔了针就要回家。晚上又反反复复烧了几回,都是知知在帮我擦酒精降温。 就这么硬撑了三四天,我的烧竟也奇迹般地退了,但是,也如现在一般,我什么都吃不去,没有任何胃口,甚至见到食物就想吐。而且我坚持自己的病已经好了,拒绝知知和阿明带我去看医生。 但到最后,在我虚弱得连话都快说不了的时候,看到客厅那张全家福,我心底就突然有了对某种食物强烈的渴盼,而那食物,也确实救了我的命,让我重新有了活力。 “公主,这是厨子新熬的汤,您至少喝点吧,否则身体真得会受不住的。”小玉担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将我的思绪从记忆里拉回。 我微微摇摇头,说:“撤了吧,我不想喝。” 现在连说话都这么费力,平常能一口气说完的话,现在也不得不分两次说。喘了几口气,我正想说半句的时候,眼前却突然晃现一双精致的黑靴,许久不曾听到慵懒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多少喝点吧,不喝身体怎么能好呢!” 我微仰头,蓝锦黎幽深的眸子就那么跌入我的眼睛,两个多月没见,他倒是越发意气风发了。一身包领束腰紫色华服,那张脸一如既往地英俊邪魅。 蓝锦黎拿过小玉手中的汤碗,小玉很有眼色地退了去,蓝锦黎修长的手指握在白玉汤勺上,舀了半勺轻轻吹了吹,往我嘴边递过来。 他大概还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吧,我有些无奈地苦笑,却还是没有反驳,就着那勺子将汤喝去。从喉头到胃部。一路灼烧般的疼痛,熟悉的抽搐感,我一把推开蓝锦黎,喝去的一小口汤,却让我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由小玉伺候着擦干嘴边的秽物,漱了口,人显得更加蔫软,稍稍动一脑袋都天旋地转般的眩晕。 “怎么会这样?请大夫过来看了吗?” 蓝锦黎的声音响起,回答他的是尹田恭敬的声音:“每天都有请大夫来看,药也按时吃的,照理说烧都退了,应该开始好转了才对,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庸医!”蓝锦黎冷哼一声,似迟疑了几秒,他说:“去把蒋太医请来。” “王爷,陛吩咐过” “到底谁是你的主子?父皇那。本王自有交待。”不等尹田说完,蓝锦黎就冷冷打断他。 尹田默默退了去,感觉眼前的光亮被遮住,但我却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有,我只能喃喃地说道:“豆腐,我要吃豆腐.” 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拨开我额前汗湿的发丝,蓝锦黎说:“晓月,你说什么?” 我想睁开眼,但眼皮就如被胶水牢牢黏住一般。根本就抬不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如呓语般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豆腐,豆腐” 我再次清醒,是被阵阵刺痛感弄醒的,我听到一个声音说:“这丫头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老夫只能先用银针把药打入她的脉络,这也只是暂时的。还是要想办法让她吃东西才好。” 另一个声音是我熟悉的,蓝锦黎带着叹息的独特嗓音,“她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你都没见到那个场面.对了,这次的事,父皇那.” “放心吧,陛那老夫自有分寸。”终于听出这个声音了。是蒋太医。 他们还零零碎碎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无暇去听,也听不明白,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也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吃点,就真得会一命呜呼了。 似是听到我这边的响动。那说话声突然停止,熟悉的气味萦绕周围。那温热的气息挨得更近,直接喷在颈项和脸颊,蓝锦黎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哪又不舒服?” 我微微睁开眼,口中一片苦涩,蓝锦黎模糊的轮廓逐渐变清晰,我说:“我想吃豆腐。” “你说什么?”蓝锦黎的眼内似有惊喜闪过,转瞬又微皱眉头,像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声音略微大了点,说道:“我想吃豆腐。” “来人!”这次蓝锦黎的眼里是真得有兴奋闪过,他沉声吩咐道:“快!去叫厨子准备一盘豆腐上来!” 蓝锦黎坐在床沿上,突然就将我的手捏进他的手掌内,他的声音很柔和,他说:“晓月,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摇摇头,现在我只想吃豆腐,也只能吃豆腐。 我记得那时站在客厅时,突然就想到了爸爸妈妈最爱吃的豆腐,我突然就有了力气,发了疯似得在厨房里东翻西找。后来,终于在橱柜最里层找到了那块生豆腐,我记得知知前天回家时带了一块豆腐回来,果然还没有吃完。 当时我就那么吃完了整块生豆腐,胃里的虚无痉挛也就那么奇迹般的消失了。那种感觉真得很奇怪,身体就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有种再世为人的美好,再也不会有想吐的冲动,忽听就觉得,只要是能让我活去的东西,我都能够吃去。 没过多久,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传进鼻中。说奇怪,是因为我判断不出这味道是香是臭,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要吃的豆腐。 蓝锦黎从肩后抱住我,半拥着我起身,我瞟了一眼小玉托盘中的瓷盘,外形确实是一盘豆腐,一盘炸得金黄酥脆的豆腐。 蓝锦黎腾出一只手,用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吹了吹就往我嘴里喂。我想告诉他这不是我想吃的豆腐,但他却已经将豆腐放进了我的嘴里。我意识地咬去,一股浓浓的肉汁味流入口腔中,感觉太阳穴的神经突突地跳着,我身体猛然前倾,哗啦一声,全吐了。 这次比以往都吐得厉害,嘴角一直有恶心的粘液溢出,如果再这么折腾一次,我觉得我真得就要去见阎王了。 “传本王的话,把做这菜的厨子砍了。” 蓝锦黎阴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按住他扬起的手臂,接过不知谁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嘴角,我仰躺回床上,喘了好几口气才平息来,我说:“不关厨子的事,我想吃豆腐,我只想吃豆腐”(未完待续) 第98章:我想吃豆腐(二) 蓝锦黎的眉头紧锁,他的眼神探寻般地在我身上注视了一翻,才又缓缓靠近我,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他说:“你总得告诉本王,你到底想吃什么样的豆腐吧?” 我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有些不耐烦地低喊:“豆腐,就是豆腐!什么都不加的豆腐!” 蓝锦黎沉默了几秒,又对面吩咐道:“去厨房端盘豆腐来。” 这次端上来的,确实是豆腐,白白嫩嫩,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被整齐地切成方方正正的豆腐。我眼里突然就升腾起一种光芒,像是许久未曾进食的野兽发出的光芒般,带着幽幽的**。 不等丫鬟将筷子递上,我疯了般从抢过那盘豆腐,直接用手抓起就往嘴里塞。可豆腐才刚塞进嘴里,我就又哗啦一又全吐了。 确实是豆腐,是没有经过任何烹饪过的豆腐,但是味道不对,这完全不是我吃过得那种味道。 接连两次的呕吐,原本就异常虚弱的身体终于到达极限,身体的力量完全被抽空,我瘫软在床边,双眼有些涣散地盯着床顶,如果不是听到蓝锦黎在一旁怒吼的声音,我真得以为自己已经停止了呼吸。 “尹田!去把蒋太医再请过来!”蓝锦黎的声音像一只暴怒的野兽,耳边有杯盘撞击的声音,但听在耳里,似乎却越来越微弱. 不知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当再次被那股刺痛弄醒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阿明的声音。 挣扎着睁开眼,阿明放大的脸庞就在眼前,带着焦急与难受。我想冲他笑,鼻息间微弱的气息却提醒我这是一件多么不自量力的事情。 “晓月,我是阿明,我带了你要吃的豆腐。”阿明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扬起手里的盘子,眼前的事物晃悠地越发厉害了,阿明的影子重重叠叠,时现时隐,模模糊糊能看清他手中盘子内,似乎真得放了一块豆腐。 “你走开!”蓝锦黎的声音带着厌恶的霸道。恍惚间,身边的人就变成了蓝锦黎。他手中似乎拿着阿明刚才举着的托盘。 感觉蓝锦黎的影子在我眼前晃悠地更厉害,突然有股熟悉的力道托起我的肩背,蓝锦黎的眼眸印进我缭乱的眼内,有冰凉的东西抵在我的唇边。 无意识地吞咽,味蕾却有一种瞬间被打开的感觉。由无意识地吞咽到咀嚼,越吃越渴望。我猛然睁大眼睛,这一刻,我清晰地看清蓝锦黎那双讶异的幽深眼神中,倒影着一双泛着野兽光芒的眼睛,那是我贪婪的眼神。 而我真得就像一只没有受训的野兽,双眼紧盯着蓝锦黎手中那块被小勺挖了一块角的豆腐,不等蓝锦黎反应过来。我双手抢过那个盘子,直接就将盘内的豆腐往嘴边按。整个房间似乎一瞬间变得寂静,只听到我大口大口吞咽豆腐的声音,如果此刻有面镜子,我满脸。双手沾满豆腐沫的疯狂样一定会被清晰照射出来。 不到一分钟,那块豆腐就被我夷为平地。感觉胸腔内的燥热被压去了很多,正有种凉爽的力道蔓延全身。我抬起头,迷茫的眼睛看着周围,嘴边甚至时不时有豆腐渣掉落。 “还愣着干什么,把豆腐拿上来。” 蓝锦黎的低吼声,眼前又多了一盘豆腐,一道道殷切的目光打在我身上。 我扫视着周围,看见蓝锦黎身后灰色的身影,我轻声喊道:“阿明。” “是我!我在这!” 阿明真实的声音响起,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我意识伸出双手,阿明急急从蓝锦黎身后绕出,蓝锦黎瞬间被挤在了身后。 握着阿明的双手,意识才从朦朦胧胧中苏醒过来,就如许多年前一样。 那时的阿明才九岁,放学回来的他,一进门就看到我抓着盘中的豆腐,如一句无意识的躯壳一般,疯狂地往嘴里塞豆腐。 当时的阿明扔了书包就上前抱住我,嘴里不停地说:“姐,我是阿明,我是阿明啊!” 也就是那焦急而略带哭腔的声音,将我浑浑噩噩地思绪拉回来,我伸出双手,紧紧地回抱住他,任凭眼泪无声地滑落,当时的我也清晰地感觉到阿明留在我脖子处的眼泪。 那时的我们,就如现在一般,如两只受尽伤害的无助小兽,只能默默地流着泪,将所有的心酸痛苦往肚里咽。甚至要在伤心难过后,想办法遮掩那对红彤彤的眼睛,因为怕知知回来会看到。自从那件事发生后,知知一直都在尽着大姐的责任,什么苦痛都抢着替我们受。但我知道,她是如此外坚内柔的一个女子,她的内心其实比我们更脆弱。 我丝毫不顾忌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在乎谁在周边,我就那么紧紧抱住阿明,一如多年前一般,彼此无声地流着眼泪,明明很伤心,明明知道对方知道自己在流泪,却还想自欺欺人地躲避对方的眼光,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泪。 脑子里又闪现出一些场景,那时的场景与现实不断交错,我低低地说道:“阿明,我们要好好活去,要好好活去。” 正如脑海中那个十四岁女孩发出的呓语般的声音,现实与记忆交叠,我竟忍不住把那时的话又说了一遍。 阿明的声音随之在我耳边响起,他说:“姐,我们都会好好的,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恍若多年前那个九岁的男孩,哭得一塌糊涂,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姐姐沉声安慰,一切似乎都没变,又似乎变了。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还抱着我的亲人,即使只是简单地舔舐伤口,我都会觉得幸福满足。 我趴在阿明的肩上,心居然渐渐平静来,那种排山倒海般的困意瞬间袭来。我似乎听到自己在说:“知知就要回家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冗长,格外深沉,感觉自己在深渊中徘徊了很久,就那么不哭不闹地走着,不管路的那头是否还有路,也在乎自己那漫天的黑暗,因为我有强烈的感觉,不论我走到多远,不论我有多迷茫,阿明和知知一定会找到我。他们一点会将这片黑暗重新照亮,一定会带我走出去。 梦境中确实开始出现光芒。似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将我处得黑暗劈开,看不清光明那头的人,但我知道,梦境结束了。我又回来了。 就那么醒了,就像是理所应当般。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外面那片光芒。我缓缓睁开眼,眼内印入的是蓝锦黎沉睡的容颜,看起来应该是天明了,我睡了一天一夜了吗? 想起那个似梦境又似现实的场景,阿明真得来过了吧,那块豆腐也应该真得被我吃了吧,否则我不会觉得身体好了这么多。 “有胃口了吗?”蓝锦黎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这似乎成了他的一种行事风格,总是出其不意。 我看着仍旧闭着双眼的蓝锦黎,将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拂开,径自爬起来,我说:“谢谢王爷关心。我现在感觉很好,恨不得吞一头大象。” 蓝锦黎也不计较我的动作。反而轻笑道:“有力气开玩笑了,看来确实是好了。” 这么多天没进食,即使感觉好了很多,当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脚还是软得跟两团棉花一般。 蓝锦黎一把搂住我的腰,将我即将瘫软的身体扶住,他一把将我横抱起,冲着外间喊道:“上菜吧。” 将我安妥在软塌上,往我背后垫了块软垫,隔着一张矮几,蓝锦黎就坐在我对面,似探究什么般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则看着丫鬟们将菜一盘盘摆放整齐,端起手边的稀粥喝了一口,就拿着筷子一夹起来往嘴里递。 蓝锦黎并未动筷子,看我吃起来,他却再次轻笑出声。我并未理会他,继续吃我的。 眼前突然多出一双筷子,蓝锦黎将一筷子青菜放在我面前的盘内,他说:“才刚好,别老捡那些油腻的,多吃点清淡的,要不胃受不了。” 我挑眉看向他,我以为我们之间假装的友好在刑场那次后,就已经碎地四分五裂了。我们之前可是冷战了两个多月,我不认为蓝锦黎会因为一场病,就转变了性子。 蓝锦黎这时却不看向我了,他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想不想知道让你好转的那块豆腐是怎么来的?” 本来就没想让我应声,蓝锦黎拨拉了一盘中的青菜,说道:“上官明带着本王去集市转悠,路过很多家卖豆腐的,他看了看成色,又闻了闻味道,却摇摇头都没买。后来,在一个又小又脏的小摊上,他却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人家不要的馊豆腐。” 我放手中的筷子,看向蓝锦黎,蓝锦黎嘴角勾着笑,将夹了青菜的筷子直接递到我嘴边,还挑眉示意我张嘴。 我盯了那青菜三秒钟,才张口吃进了嘴里。 蓝锦黎的笑意更深了,他放筷子,打了个响指。 门又开了,尹田端着一个扣着银质餐罩的盘子走进来,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就又退了去。 蓝锦黎笑着扫了我一眼,将盘上的餐罩揭开,与我猜想的一样,里面躺着一块豆腐,一块泛着微黄的馊豆腐。 我不急不慢地拿起面前的银勺,挖了一块豆腐喂进嘴里,确实是那个味道。 那个时候拮据得连一块豆腐都要吃两三天,冰箱那种奢侈的电器早已被我们换成了食物,我吃的那块豆腐自然是已经变味了。 其实我确实是有些感谢蓝锦黎的,至少他知道去找阿明,终究算是救了我一条命。 一连吃了好几勺子,当我的勺子再次伸向那盘豆腐的时候,蓝锦黎却咚得一将盘子扣住,脸上有微微的怒气。(未完待续) 第101章:谁为黎王妃?(二) 但是,这些权谋利益与我无关,我的考虑,只会基于我的出发点。我能看出阿明对冷倾玲的喜欢,所以,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是要为他考虑最好的。 不等蓝锦黎回答,我一把推开南侧墙面上的窗户,笑得一脸妖媚地盯着内两个愕然转头的人,我说:“冷大人,这可不行,我不同意二小姐嫁到黎王府。” 说着,我手往窗棂上一撑,很潇洒却不端庄地从窗户外跃进去,拍了拍手,我走到蓝锦黎身边,妩媚地往他腿上一坐,放肆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我看向冷如君,他的表情有些许诧异,却很快掩饰去。 他说:“侧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难道我说得还不明白吗?我说我不同意二小姐嫁到黎王府,黎王府只能有一个侧妃,独一无二的侧妃。” 冷如君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蓝锦黎。蓝锦黎在我腰间捏了一把,淡淡地说:“冷相莫要见怪,她被本王宠惯了。” “有些事王爷自有思虑,就不需本相多说什么了,本相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冷如君虽面带淡笑,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余光看着冷如君离开的方向,我眼睛微微眯起,将头搁在蓝锦黎的怀中,手指在他胸前打着圈圈。蓝锦黎捉住我乱动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搓,他笑着说:“什么叫独一无二的侧妃?” 我也笑:“难道王爷不觉得吗?谁还能想我一样如此讨王爷欢心?” 蓝锦黎胸膛传来闷闷的震颤,他语带责备的笑意说:“讨本王欢心?你不给本王找麻烦,本王都谢天谢地了!” “王爷可冤枉我了!”我撒娇般地在他胸前轻捏,纤细的手指抚上蓝锦黎的唇,脸转向他的耳侧,轻轻呼了一口气。说:“冷倾玲能有我美?有我讨王爷的花样多?” 蓝锦黎挑眉,笑得邪魅,“那可说不准,也许,冷二小姐更是别有一番情趣呢。” 明知道他是激我,但见他那一脸陶醉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眯眼,挑衅般地跨坐在他身上,我柔软灵巧的手在他背后游移,感觉蓝锦黎渐渐安奈不住的悸动。眼见他的唇就要贴过来,我身体一后仰。优雅而迅速地离开他的身体,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笑着问:“王爷现在还是觉得冷而小姐更有一番情趣?” 蓝锦黎脸上有无奈地笑,他伸手拿起旁边的茶杯,轻轻晃动茶盖,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觉得你这个侧王妃当得怎么样?” 我微微皱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难道他真想娶冷倾玲当侧王妃? “挺好。我挺满意这个独一无二的位置。”特地加重“独一无二”这四个字。 蓝锦黎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这个男人有时候就是让人这么琢磨不透,他说:“你觉得本王换个正王妃如何?” 我哑然地勾勾唇角,旋即问道:“现在的正王妃不是当得好好的吗?” 水烟碧虽然自小产后一直没怎么露面,但她又没死没疯,按照以往的惯例,蓝锦黎没有任何理由夺了她这正妃之位。 “大夫说她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蓝锦黎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怜惜,甚至连基本的叹息都没有,语气平常得就像是喝口茶一般。 不过,在这样的时代,就连普通家庭里都是“无后”为最大。更何况是王室。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水烟碧会因为不能生孩子而被削去正妃之位。而我,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削去侧妃之位。蓝锦黎是在暗示我冷倾玲会成为新的侧王妃吗? “王爷有什么打算?”虽然心里百转千回,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问着,幸而蓝锦黎在喝茶,也并未仔细看我的表情。 “这个正妃的位置她是坐不了了,就先当个庶妃吧。”蓝锦黎淡淡地回道。 庶妃?连降两个档次,那水烟碧岂不是还在我这个侧妃之? 心里不好的感觉又深了一点,我状似玩笑地笑问道:“那王爷准备把这个香喷喷的位置留给哪位美人啊?” 蓝锦黎似洞察般地瞥了我一眼,了然地笑笑,说:“哪位美人讨本王的欢心,本王就留给哪位美人。” “小玉给我熬的薏仁盅应该好了,就不打扰王爷了。” 我转身,面上带着冷笑,水烟碧难道不讨他欢心吗?他还不照样说贬就把她贬了。我突然又有点怀疑我才萌生起来的想法,也许蓝锦黎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有感情。他这样阅遍花丛的风流之子,真得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 我不知道蓝锦黎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但现在连端茶的丫鬟都在传冷府与黎王府的联姻,无风不起浪,但即使外面已经掀起了龙卷风,蓝锦黎却仍旧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蓝锦黎就是有这种的气场,即便他在筹划天大的事情,他也能让你完全感觉不到他在做什么。 不过,从阿明的身上倒是可以感觉出些异常,在那日冷相上黎王府之前,冷倾玲就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看过阿明了。我知道阿明心里着急,但以他现在的待罪之身,不要说是相府,就算是出工部大门五十米,也会被有心人捉住当把柄的。 我知道他很想让我帮他去冷相府上打听打听,但又怕会给我招惹麻烦,所以他一直都没刻意在我面前提过冷倾玲。 但关于冷倾玲,我是有打听过的,冷如君把她关在冷府,派侍卫严加看管着,不准她出府,其实也就似乎不准她再见阿明。 我自然不会跟他说这些毫无帮助的消息,可即使我不跟阿明说这些,现在满城都在传黎王爷要娶冷相府的千金,依阿明的玲珑之心,他也猜到是个什么情况了吧。 割舍,对于我来说很容易,但对阿明来说,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太了解他了,重情重义,太过于纯良。 但这件事,我确实有种无从手的感觉。因为王府一直没什么动静,蓝锦黎也正常得出奇。除了冷相拜访的那次,他再也没有提过任何关于娶妻立妃的事。 正当我困惑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在迷惑中看到转机。 就在冷相拜访之后的半个月,蓝锦黎那天依旧和往常一样按时离开去上岗,但不到晌午,他就回来了,而且是被软撵抬回来的。 当丫鬟急急忙忙跑进来,一副遇到鬼的样子喊道:“王妃,不好了!不好了!王爷出事了!” 听到那句“不好了”,我心里还有些小小的紧张,拿着枣糕的手还微微顿了。但听完后面那句话后,我整个人就异常镇定了,不慌不忙地把手中的枣糕放进嘴里,慢悠悠地问:“怎么了?” “王爷.王爷被陛罚了五十大板,现在.现在正躺在正院的软塌上!”丫鬟的语气里带着恐惧,眼睛里已经溢出了泪水,仿佛蓝锦黎被打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只是被打了板子,又不是死了,见那丫鬟一副天塌来般的表情,我忍不住低声呵斥:“哭什么哭!王爷又不是死了!” 丫鬟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我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我似乎在咒堂堂蓝国三王爷死。见那丫鬟一副泪眼朦胧的委屈模样,我放缓了声音,淡淡地说:“行了,还杵在那干嘛?王爷不是挨板子了吗?带上药过去吧。” 丫鬟这才低声回道:“尹总管已经带着药过去了,他让我来通知王妃。” 我微微挑眉,蓝锦黎又没死,只是屁股上挨了几板子,叫我去有什么作用?不过,我还是站起身来跟着去了。依蓝锦黎那张扬的性格,根本就没人敢惹他,就算是老皇帝,在很多事情上也是护着他的。如今却亲自令打了他的板子,我很奇怪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老皇帝了这道惩罚,我也很想欣赏一蓝锦黎此刻的表情。 不过,见到蓝锦黎,我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因为他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即使是趴着,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慵懒随意,眯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一点挫败之意,甚至连狼狈都没有。 听到动静,蓝锦黎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那双幽深的黑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很快闪过,见我立在门口,蓝锦黎勾勾唇角,笑着说:“如果你是来给本王上药的,那可迟了一步。” 我瞥了一眼他身上盖的薄锦,不理会他的调侃,径自走上前去,微微掀开了一点他,看到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臀部,我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老皇帝这次是真得了狠心了,他是真得想把蓝锦黎的屁股打到开花。 我搁薄锦,居高临地看着蓝锦黎,“王爷这是做什么了?陛怎么手这么狠!” 蓝锦黎笑笑,表情没有丝毫不自然,他说:“这老子想打儿子就打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不说?无所谓,就算他说了,也未必是真得。 我挨着蓝锦黎坐,身体故意在他受伤的地方随意碰了碰,如果不是看到蓝锦黎微皱起的眉毛,我还以为他真得不疼呢。 我说:“王爷受伤了,身为侧妃,我自然是要好好照顾王爷的,从今以后,我每天都来给王爷送补品,希望王爷早日康复。” 蓝锦黎挑眉,短暂的探究眼神在我脸上扫过,他唇角的弧度扩大,“那真是本王的荣幸,不过,不是晓月亲自做的,本王可是不吃的哦。” 疼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所以被打成这样也很难让人心生怜悯。(未完待续) 第102章:谁为黎王妃?(三) “既然是独一无二的侧妃,自然是我亲手做的。”我迎上蓝锦黎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不过,我没告诉他的是,要吃我亲手做得东西,还是得付出点代价的。 有敲门声,蓝锦黎懒懒地说:“进来吧。” 推门的是尹田,手中还拿着半掌高的紫玉小瓶,尹田说道:“王爷,陛派人从宫中送了冰膜过来。” 冰膜?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一种止痛生肌的药水,效果比雪莲玉肤膏差不了多少,是邻国石国进贡的圣品。据闻这个冰膜的制造原料和工艺都很繁复,石国出产得本来就不多,而整个蓝国,也紧此一瓶。老皇帝还真是心疼他这个儿子! 我扫了眼蓝锦黎,他并无太大表情。 尹田又道:“王爷,这冰膜配着刚上的红淤膏,正好起效。” 看来尹田又要给蓝锦黎上药了,我识趣地站起身,尹田却动作更快地将那紫玉瓶递到我手中,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人就迅速离开,还顺便把门关了个牢实。 我转头看向蓝锦黎,他嘴角噙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也无需推脱了。 我掀开被子,蓝锦黎的屁股皮开肉绽的,真是有些惨不忍睹,如果到时留一道道疤痕,不知会是怎样壮观的场景。 我拿开瓶塞,倒出的是淡黄色的液晶体,流在手心有中凉凉的舒适感。用另外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沾了点,就往蓝锦黎满目疮痍的伤口上涂抹。 “嘶!” 是蓝锦黎的抽气声,他皱皱眉头扭头看向我,我无辜地耸耸肩,说:“要不还是让尹总管来吧?” 蓝锦黎重新将头搁在交叠平摊的双手上躺着。闭上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我继续沾了药水往他伤口上涂抹,看着蓝锦黎额头上冒出的细细汗液和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心里却涌现出丝丝报复的快感。 等我重新把薄锦给蓝锦黎盖上的时候,蓝锦黎的脸色却是比没抹药前更显难看,就仿佛这药水根本不是止疼的圣药,而是噬咬伤口的盐水。 见他仍旧闭着眼,估计是不想被打扰,刚把药瓶放在桌上准备转身离开时,蓝锦黎的声音却响起了:“你应该很清楚冷家现在在朝廷的份量,联姻是不可避免的。” 我顿住脚步。他果然知道我是故意的,还硬撑着被我借涂药用指甲将整个伤口狠狠刺了一遍。那刚才算什么?对我和阿明的愧疚? “本王必须要娶冷相的女儿。刚才那几,也够你解气了吧。” 随后这句话仿佛带着淡淡的忧伤,我没有理会蓝锦黎的话,继续迈着步子走了出去。解气?这还远远不够。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厨房去忙活了。人们看到我挽起袖子还莫名其妙地跪了一地,为了不被打扰。我让尹田把闲杂人等都给我清了,就自己一人在厨房倒腾。 其实我要做得并不是多么复杂的菜式,只是一碗鸡蛋羹而已。 所以,当我揭开鸡蛋羹上的瓷盖时,蓝锦黎原本带点惊奇的眼神有一瞬困惑,他的嘴角微微内抿,扫了一眼白嫩的鸡蛋羹。眼角微微上挑,笑着看向我:“你就那这打发本王?” 想他知道我前阵子被软禁时倒腾的那些菜式,以为我图方便敷衍他。我说:“王爷怎么能这么践踏我的诚意,这鸡蛋羹是我特意为王爷‘量身定做’的。王爷不是受伤了嘛,鸡蛋又是最补人的。这道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做菜我又比不过厨房那些特级厨师,何苦放着那些美味佳肴不吃。而费力去做一些明知道不会更好吃的菜呢? 我舀了一勺送到蓝锦黎嘴边,他犹豫了一,还是张了嘴。 见他的眉头瞬间微皱,我赶紧舀了一勺自己尝了尝,味道还好啊。 隔了几秒钟,蓝锦黎才说:“太甜。” 我继续往蓝锦黎嘴边递了一勺子,说:“甜的比咸的补人,糖是最容易恢复能量的东西。” 蓝锦黎轻笑,还是张嘴吞了那勺子鸡蛋羹,喉头蠕动了两,他说:“你怎么总有这么多歪理。” “才不是歪理呢,这可是经过无数前人总结过的。”我反驳道,继续手中的喂食动作。 蓝锦黎还真是很配合,一碗鸡蛋羹很快就喂完了。 我就继续陪着蓝锦黎打发时间,时不时个棋,打个牌,要不就给他聊些现代的新鲜玩意听。他这两天行动不便,我这个侧妃自然要尽责尽力地服侍好他。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蓝锦黎的伤口开始结痂了,他人也能从床上来自由活动了,偶尔还会去他该去的地方“上上班”,处理些公务。 这天,当我再次端着鸡蛋羹走向蓝锦黎的书房,心里却有一种压制不住的紧张。虽然每天一碗鸡蛋羹已经成了一种惯例,但今天的感觉却非常不一样,也许是鸡蛋羹中调料的些许不同,也许是我害怕会露馅。 一路上我都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还拼命让自己抓着托盘的手放松,不要把盘边握得太紧,让人看出端倪来。 等到了门口,我推开门,蓝锦黎正在看书桌前写些什么,我轻轻走过去,将鸡蛋羹放在一旁,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等着他把手上的东西写完。 蓝锦黎很认真地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放毛笔,身体微微向椅背后靠,双眼闭着,表情略显疲惫。 我伸手,将十指捏在他的肩膀上,时轻时重地给他按摩起来。蓝锦黎的表情逐渐放松,脸上隐隐有愉悦的笑意。 他突然捉住我揉捏的手,睁开眼说道:“行了,休息会吧。” “趁还热着,王爷吃鸡蛋羹吧。”我端起鸡蛋羹,照例把勺子递到他嘴边,以眼神示意他张嘴。 蓝锦黎却懒懒地推开我的手,“都吃了半个月了,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就别做了吧。” 我假装嘟嘴,撒娇地说:“王爷这可是在践踏我的心意呢!” 说着放勺子,准备转身“生气”地离开。 蓝锦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顺势将我拉近怀里,勾起手指抬起我的巴,笑着说:“好好好,本王吃还不行吗?” 我赌气般瞥向别处的眼睛这才笑着转向蓝锦黎,他搂着我的手没放,我从桌上拿起鸡蛋羹,继续刚才的动作。蓝锦黎这一次没有皱眉,也没有推脱,笑着将勺子含住。 看着他一点点将那鸡蛋羹吞去,我悬着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落去,反而更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蓝锦黎的表情依旧有慵懒的笑意,不知为什么,我似乎有点后悔的冲动。 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感觉,那种奇怪的退缩感觉却突然消失了。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如果不是蓝锦黎,我早就带着阿明顺利离开了蓝国,后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的人,恰恰相反,一般情况,不管什么结果,我不愿意去想那是谁的责任谁的错误。但水烟碧,冷倾玲,阿明的事聚集在一起,让我坚定了这个想法。 我说过,这些年我的脾气好很多了,很少动怒,但蓝锦黎确实让我生了这股怒气,所以,我要他为此付出代价。 当蓝锦黎吃了一半的时候,尹田突然进来打断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说。于是,那剩一半的鸡蛋羹就被暂时搁在了桌角。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蓝锦黎好像很不希望我听到,随便两句话就要打发我走。 我虽然表情很自然地走出房间,但我心里却是有些慌乱的。脑子里还惦记着那剩半碗鸡蛋羹,它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看着蓝锦黎吃完,我总是无法放心。 回去后,我借口要午睡,把所有的人都撤到外院,我一个人在子里走来走去,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除了我的家人,我从来没有对外姓人有过这样过分忧虑的情绪,我很少关心别人的死活,因为我从不认为他们值得我这样的行为。我的心思,情感,情绪,即使是负面的,我也吝啬于奉献给外人。 韩晓月本该就是这么自私的女人,我有些自嘲地笑笑,那我为什么要去管蓝锦黎会怎么样,想做的我已经做了,结果已经也基本尘埃落定了。 这么想想后,我就真得躺在床上睡着了。而我期盼中的事情,也在我睡梦之时发生了。 这次来报信的是小玉,不过她不像上一回那个丫鬟那么慌张害怕,她的表情从头到尾都相当平静。 不过,小玉很少在我睡觉的时候叫醒我,所以,这件事在她看来,也算是严重了吧。 “公主,王爷从午开始就断断续续开始吐血,蒋太医已经在正苑忙了快半个时辰了。”小玉说着,脑袋却低低地垂向地面。 看来那碗鸡蛋羹起作用了,我随意地拨弄了耳边的发丝,淡淡地问:“你说,我这个时候该不该去看看王爷?” 小玉的头依旧没有抬起来,她平静地说:“公主觉得该如何就如何,小玉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没有任何说话的地位。” 我笑,悟性还真是好,这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但知道自己是不是婢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谁的婢女。 “走吧,收拾去看看吧。”毕竟,我还是蓝锦黎的侧妃。(未完待续) 第103章:谁为黎王妃?(四) 到了正苑,还没走进去,就看到丫鬟拿着带血的白色帕子急急地跑出来,陆续有人进进出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紧张的凝重。 刚走到门口,恰好碰到尹田出来,他见是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还伸手挡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王妃,您现在还不能进去。” “哦?”我扬扬眉,尹田挡着的手却纹丝不动,那感觉,像是在防贼般,我说:“王爷出了事,我这个侧妃还不能去瞧瞧?” 尹田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他说:“蒋太医在里面,王妃现在进去也做不了什么。王妃如此有心,上天一定会看到的,老奴相信,王爷一定会没事的。” 尹田很少一口气跟我说这么多话,而且,他在说我“有心”时,眼睛里分明是与之不相称的不屑与冰冷,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想伸头朝里面看一眼,尹田却依旧跟个柱子一样立在门口,不允许我靠近一步,看来只要我不走,他就会一直守在门口。 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听到焦急的脚步声和瓶瓶盆盆撞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略微思索,退后两步,说:“那我就不妨碍蒋太医的治疗了,王爷如果没事了,还麻烦尹总管知会我一声。” 尹田似不情愿般地微微动了动颚,算是对我的话做出回应。可他身上那股敌意却一点也没有消失,我能个感觉他越来越深的怨恨。 转过身那一刹那,我才微微皱起眉头,想起早上蓝锦黎没吃完的那碗鸡蛋羹,也许我担心的事真得发生了,尹田从那半碗鸡蛋羹中发现了什么吗? 一直等到睡觉的时间。东苑那边依旧没传出什么消息,只听说蒋太医一直在里没有走,蓝锦黎是死是活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估摸着今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我就洗洗睡了,结果是好是坏,天亮了就会揭晓了。我既然敢做这事,也就没什么好后怕的,这觉,自然是要好好睡。然而半夜,我却被突如其来的踹门声惊醒。 我猛然坐起身来。门口立着的一条笔直的身影。 “王爷?”隔着床帷,我看得并不真切。但在深更半夜闯进我的房间,又没有人拦着,似乎只能是蓝锦黎了,但蓝锦黎不是生死未卜,还在抢救吗?他怎么会在这? 我抓着锦被的手稍稍用劲。心一横,却还是伸手将床帷捞开。门外立着的那个,果然是蓝锦黎。 蓝锦黎不在时,我睡觉一直都是熄灯的,内外不留一点光亮,我不知道房内的烛光是什么时候点起的,但蓝锦黎那抹紫色的身影确实那么清晰地立在门口,包括他那双冷冷的眼神。 我坐起身。就那么与蓝锦黎隔着相视,就算是明黄的烛光,也掩盖不住他那张苍白的脸庞,心蓦然一紧,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这么对视了十几秒。蓝锦黎那双黑眼就仿佛万年寒冰般残酷,即使惹恼了他那么多次。我却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害怕,他的眼神真得让我意识颤栗。 “怎么?以为本王是鬼?”蓝锦黎突然开口,嘴角牵出那抹慵懒的笑意,连同眼神都散发着冷冷的笑意,他缓步朝我走来。 怔愣了片刻,我立刻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怎么会?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本王会活着?”蓝锦黎打断我,我抓着被单的手握得更紧。 短暂的静默,我突然放开握紧被单的手,直视蓝锦黎的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上午王爷还好好的,午就听说王爷吐血了。本来是想去看王爷的,但尹总管并没有让我进去,想是顾虑人多了会添乱。” 蓝锦黎脚步一顿,并未继续向我走,而是转身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来,从他胸前略微明显的起伏可以看出,他其实是费了挺大的力气才站在这的。 难道他才刚好一点就过来了? 我略略调整了心思,才跳床走向蓝锦黎,从一旁的保温的茶壶中倒了一杯开水,双手捧着默默给他递了过去。 蓝锦黎接过茶杯,并不看向我,也不喝水,他单手摇晃这杯身把玩,似专注地盯着杯中的水晃动。 尽量掩藏话语中的试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中了点小毒而已,还死不了。”蓝锦黎回道,听不出语气中的情绪。 迅速的思考,我还是觉得不用刻意营造惊讶的效果,我说:“王爷看着很累,身体才刚刚好,还是好好修养吧。” 蓝锦黎这才抬起头扫了我一眼,说道:“本王想吃你做得鸡蛋羹了,今天才吃了半碗,剩那半碗被本王的衣袖不小心拂在地上了,真是可惜了晓月你一翻心意。” 我的心因为蓝锦黎这席话又变得有些忐忑,莫名其妙提起鸡蛋羹,他每一次见我端上鸡蛋羹眉头都有细微的变化,我不认为他想吃我做的鸡蛋羹。 但我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懂,我说:“只要王爷想吃,我现在就可以去做。” 蓝锦黎反应迅速地抓住我的手,阻止我欲转身离开的身躯,他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一些,却丝毫没有传递到那冰冷的黑眼内,他说:“不用这么麻烦,本王已经吩咐厨房做了菜,你就陪本王一起吃点。” 我用眼角扫了眼漆黑的窗外,现在也就丑时刚过的样子,大半夜的,他突然让跑来让我陪他吃点东西,这不是很奇怪吗? 把一切疑惑暗暗藏在心里,我很平静地坐在蓝锦黎对面,隔着一张桌子,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仿佛就是一场接近尾声的评审会,让人紧张而忐忑。 我想对于中毒的原因。蓝锦黎心里多少是有数的,他猜得没错,问题是在那碗鸡蛋羹里。但是,我每次**蛋羹时,厨房里的人都会被我轰走,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所以,我很确定,他即使知道是我得毒,也绝对找不到证据。 而我现在要做得,就是不要自漏马脚。他根本没有证据。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有可能躲过这劫。 “你对毒有什么了解吗?”蓝锦黎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道:“不了解,也没兴趣,不过,小玉倒是这方面的高手。” “也没读过什么关于这方面的书吗?你总是对那些鲜少为人所知东西,知道的很多。”蓝锦黎又道。 我继续摇头。“没有,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蓝锦黎不再说话。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 没一会儿,尹田就低头站在了门口,他身后跟着一个拿着托盘的丫鬟。在蓝锦黎的示意,丫鬟将托盘放在我们之间的桌子上就退了,尹田将门轻轻带上,自始至终,尹田的头都是低着的。 我扫了眼桌子上那盘热气腾腾的东西。心中顿时了然,不过,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盘毛姜炒牛肉而阵脚大乱。 用眼神指了指桌上的菜,我说:“王爷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了?” “你不是喜欢吃牛肉吗?尝尝吧,味道不错。”蓝锦黎笑。眼神却愈发冰冷。 这算是在试探我吗?还是.他对我起了杀意? 不管是哪种意图,我似乎都得吃掉这盘菜。 我不慌不忙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在嘴里浅浅的咀嚼,味道不错。 不等我再次动筷,蓝锦黎就夹起一块毛姜,递到我嘴前。我抬眼看向蓝锦黎,他脸上的笑意是那么刺眼,却又冰冷得让人有种血液凝固的感觉。 见我盯着他不动,蓝锦黎的笑意更深了,然而这次,我却清晰地看到他笑容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看来,蓝锦黎在某些方面真得跟我是一类人,不管别人对自己而言有多特殊,涉及生命安全时,还是能毫无留恋的割舍一切。 我很清楚,如果我不吃,就等于是承认了我知道这些食物之间暗藏的秘密,也就等于承认了我知道鸡蛋加糖精吃了会让人中毒身亡。可是,如果我吃了,那中毒身亡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牛肉和毛姜同食,一样是致人死亡的。 毛姜就在嘴边,我没有时间做过多思量,狠了狠心,我张开嘴,准备吞那块毛姜。至少这样,我可能还会有一丝活着的希望。如果我现在拒绝,就等于承认了我利用食物相克的原理想致蓝锦黎于死地,那我必然是死路一条。 “啪”得一声,不等我吞那块毛姜,握筷子的那双手就先我一步松开了,伴随着那块毛姜的坠落,桌子在同一时间被蓝锦黎掀翻,丁玲咣啷的声音持续了好几秒。 我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甚至连脚步都没挪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镇定,也许是因为我知道,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吧。 “为什么?”蓝锦黎低沉的声音响起,“本王对你还不够好,不够宽容吗?为什么还是想一心致本王于死?” 我镇静地看着蓝锦黎,说:“我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不明白?”蓝锦黎的眼微微一眯,“需要本王来提醒你厨房里少的那颗糖精吗?非要尝尝鸡蛋加糖精的滋味,你才肯承认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是如何想让本王死的吗?” 蓝锦黎几走到我跟前,抬起手用两根指头狠狠捏住我的巴,逼我对上他冷冷的眼睛,他说:“你真以为本王是傻子吗?之前的兔肉芹菜,香蕉土豆,本王只当是你不懂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你居然连本王的命也敢要!你说,本王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未完待续) 第106章:谁为黎王妃?(七) 既然蓝锦黎没限制我,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他们。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最终放弃了走过去的念头,还是坐上了行向霸王别姬的马车。尹田虽然对我的行为没有任何异议,但他的脸色却比之前略显僵硬,好像对我非常不满。我好像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若说他是不满我去霸王别姬,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又仿佛不是那么回事。 这主仆俩还真是一家的,总有些时候让人摸不准心思,情绪变化的莫名其妙。 马车还没到霸王别姬,车身突然剧烈抖动了一,我险险地扶住后窗,才避免被摔到一边。 车缓慢停,隔着帘子车夫带着惶恐的歉意说道:“对不住了,夫人,前面出了点事,马车行不过去。” 我微微捞开帘子的一条缝,前面确实人头攒动,围了满满一圈人,似乎在看热闹。 见我要车,丫鬟连忙递过一条纱巾,我怔愣了一才反应过来,接过来围在脸上才了马车。 尹田在一旁跟着,将蜂拥的人群跟我隔开,一路护着我向前走。我看了围堵的方向,倒是有点像是霸王别姬的正门。 照人群拥挤的情形,挤过去还是有些困难,我想了,就掉头朝霸王别姬的后门走去。 后门没有什么人,我敲了好几次门,依旧冷冷清清没有任何反应,我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难道他们真得都离开了? 最后,还是尹田用轻功从翻入墙内,从里面把门打开的。 进了院子,周围的景物和摆设跟以前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少了人,总是有种寂寥的感觉,仿佛被荒废了好久一般。 本以为院内已经没有人了,却突然听到有人低叫道:“老板?” 我回头,廊处站着一个棕色背影,我面上一喜,惊异地叫道:“小赵?” 居然是酿酒师小赵,我笑着迎了上去,小赵似乎显得比我还激动,楼梯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他声音略带颤抖。似不敢相信般问道:“老板!真得是你!你可回来了!” 小赵有些激动地伸出手,似乎是想握我的手,但在离我一米左右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停住脚步,收回伸出的双手。脸上的表情也收敛起来,直退到离我三米远。才低头小声说道:“草民见过黎王妃。” 快一年没见了,到底是分生了。我扯脸上的轻纱,笑着走上前去,像从前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不用这么拘谨,老板我也不喜欢听到你叫我什么黎王妃,我不在的日子。你有没有好好酿酒?老板我过会儿还等着喝你酿的美酒呢!” 小赵虽然低着头,但能感觉他肩膀的抖动,他声音略带哽咽,说:“有的,我有好好酿酒的。大掌柜专门吩咐我给您留了些美酒。” “不要!不要!不要让他过来!哥哥,我害怕!救命!救命!” 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带着惊惧的声音。我意识抬头,正好对上女子同样惊恐的眼神,一瞬间,我们俩人都微微怔愣。 面前的女子满面泪光,那双眼睛又红又肿,发丝凌乱,大概是奔跑中撞到什么东西,身上的蓝色褥裙显得有些纷杂,裙角还沾了些灰尘及秽物。 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被鞭打欺凌过的小兽般,惶恐不知所错的女子,我真得很难把她和记忆中那个活泼爽朗,喜欢跟我斗嘴,被我开玩笑后气得跺脚的女孩。连一年的时间都不到,眼前这个女子真得是许红吗?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这么落魄? “小红,不要怕,哥哥在.” 我的眼神随着后来传来的男子声音而后移,他的声音也随着戛然而止,一身青色袍子,还是他最常见的那身打扮。许青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很快挪开,走到许红面前,淡淡地说:“不用怕,哥哥在这,谁也不能欺负你。” 许红的眼睛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无助得像一个三岁的孩童。 可突然,她一把推开许青,眼睛里的惊恐之情又出现,她焦急地左右看看,最后躲在柱子后面,很努力地将自己藏在柱子后,还扯住自己的裙子,双手紧紧拽着,牙齿狠狠咬住自己的唇,惶恐的眼神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似乎很怕被别人发现。 许青消瘦的脸上显得更加疲倦,我随着他的目光移动,拐角处,是一个穿着华丽银灰外衣的年轻男子,他束着青玉发冠,虽然长得还行,但在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傲慢时,我莫名地就有些心烦。 许青站在走廊正中间,伸手挡在他面前,皱眉冷冷地说:“周公子,请回!” “回?”那个周公子嘲笑般地重复这个词,又转身对跟着他的那七八个家丁说:“你们听到没?他居然叫本公子回?你们说,本公子该不该回?哈哈!” 那些家丁跟着爆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还起哄道:“都是咱们公子的人了,还害羞什么呀!” 我皱眉,情况似乎有些混乱了,见那些家丁冲着人多有要硬闯的意思,我走上前去,声音不大却够他们注意到我这个人,我说:“不知周公子来我霸王别姬有何指教?” 果然,这一声成功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看见这位周公子脸上嬉笑的表情瞬间有些怔愣,我不禁在心里冷哼,他眼睛内正闪现着兴奋的光芒,倒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我的**。 身后的家丁跟着起哄,脸上都带着猥,琐的笑:“呦!这是哪来的美女呀?许老板您还真是本事大,身边跟着这么多美女!哈哈!” 许青的拳头紧握,我正害怕他会冲动做什么傻事,他却突然退后几步,将我一把护在后面,他说:“周公子。不管你再来几次,我都不会同意的,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们!” “哼!许青,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妹妹能嫁进我尚书府做我的小妾,那是她的福气!可轮不到你同不同意!”周公子脸上的表情很傲慢,他突然又靠近一步,脸上是一副色迷迷的表情,他说:“再说。你妹妹都是我的人了,嫁给别人?你以为谁还原意娶这么双破鞋?许青。面对现实吧,你真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 “你” 我想也没想,一把拽住许青的手,阻止了他的欲上前的动作,也阻止了他要说的话。 “我的大掌柜管不了。我这个老板总管得了吧?”趁着许青愣住的时候,我走到前面。冲对面的周公子柔柔地一笑,接着问道:“敢问公子大名?” 姓周的毫不掩饰他眼中的贪婪,脸上的笑意更加得意,看向我的眼光也愈加,流,余光瞄到尹田要上前,我微微抬手。阻止了他的行为。 姓周的一脸趾高气扬地看着我,清了清嗓子,眼中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就用那样恶心的眼光上扫视了我一遍,最后停留在我胸前。他说:“本公子是尚书府唯一的继承人,听好了。本公子叫周海涛,我爹是朝廷的二品尚书周辉!” 原来只是个二品的尚书,而且他还只是尚书的儿子。 我继续笑,说道:“周公子大概还不知道吧,先自我介绍一,我是这间酒楼的老板,韩晓月。之前出了趟远门,现在才回来,所以还不太清楚周公子与我的四掌柜发生了什么,周公子可否与我详说,我也好替许红给公子陪不是。” “韩老板真是太客气了!”周海涛半虚着眼斜看我,抖了抖衣袖,说:“那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吧,省得不想干的人打扰。” 许青反手握住我,又将我拉到他后面,挡住了周海涛想伸向我的手,直直迎上周海涛恼怒的眼神。 “周公子这边请。” 我抽出许青握着我的手,尹田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和许青相握的手,久到我觉得都快烧出一个窟窿了。 我安抚性地冲许青笑笑,低声对他说:“放心吧,先好好照顾许红。” 许红一直躲在柱子后面,甚至没有朝我们这边偷看过一眼,她现在这种情况,许青也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呆着吧。而且,我确实很想知道,这个周海涛到底对许红做了什么,让这样活泼阳关的女孩,变得如此脆弱狼狈,如同精神病院出来被关押的病人。 我选了“绣”字间,请周海涛入座,又吩咐小赵去拿了酒。本来我是想单独和这个周海涛谈谈,但尹田坚持要进来,根本说服不了他,也就由着他去了。 周海涛也带了两名家丁进来,剩的都在门口候着。 我先给周海涛倒了一杯上好的竹叶青,敬了他一杯,纤长白嫩的手指把玩着酒杯,看着周海涛贪婪的眼神盯着我的手指,我才悠悠地问道:“周公子是如何认识许红这丫头的?” 周海涛收回眼神,但眼中的**却丝毫没有减退,他嬉笑着说道:“这个.本公子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缘分。” 缘分?就他这样的人渣,也配跟许红有缘分? 我面上继续柔柔地笑,示意他继续。 周海涛稍微靠近我一些,我闻到他嘴里的酒气,却没有闪躲,他因此靠得更近,说:“其实,这事也怪本公子,那天正好在韩老板你这喝多了,看到许红那小娘子娇滴滴的样子,本公子一时酒后失性,就.呵呵!” 酒后失性?我心中冷笑,面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我很快就会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酒后失性。 举起酒杯,我径自喝一杯,躲开了周海涛即将靠近的脸。(未完待续) 第107章:谁为黎王妃?(八) “不过韩老板放心,本公子已经决定娶许红那小娘子当小妾了。只是她那哥哥太迂腐,几次三翻阻隔,要不,许红现在一定在我尚书府快活呢!”周海涛满眼的得意之色,仿佛他给了许红莫大的荣耀。 放酒杯,周海涛立刻给我又倒了一杯,我并不拒绝,以酒杯示意,又敬了周海涛一杯。 周海涛这次并没有马上喝那酒,闲闲地在手中晃动那酒杯,他说:“若说从前,你这‘霸王别姬’确实还小有名气,虽然听说这酒楼的老板是位绝世娇颜,但当时有黎王爷给在背后撑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想见你这位老板一面,还真是比登天还难呦!” 提到蓝锦黎周海涛突然冲我怪异一笑,我依旧柔柔地笑,等待他未完的话语。 周海涛斜睨了我一眼,神色又显得傲慢得意起来,他又道:“可后来又不知怎么的,突然某一天,满街都在传,‘霸王别姬’的老板惹怒了黎王爷,黎王爷一怒之就把她杀了。后来,黎王爷真得很少来燕城,他又娶了水国两位娇艳的公主,这‘霸王别姬’就这么败落来了” 韩晓月作为水国七公主的身份被隐瞒来,这在我的猜测之内,这联姻毕竟事关两国。赫连华生和蓝锦黎都不会允许太多人知道这层身份秘密,给两国皇室抹了黑。 但听周海涛这么一说,我却有种忍不住要笑出来的感觉,因为周海涛话语里遗憾的叹息。他这样的人,不配提起‘霸王别姬’! 客套话说了一堆,总算要进入正题了,周海涛大胆地打量着我。笑着继续说道:“本公子当时就在可惜,这辈子是没机会见到这位美女老板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让本公子误打误撞上了,韩老板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 “确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淡淡地说。 这个周海涛似乎觉得自己跟谁都有缘,不过,这也确实是一种缘分。 事情发生得居然这么凑巧,蓝锦黎恰好在今天把我带到了燕城,又那么巧得把我留在这。如果不是我突然有了这念头,在这个时间来霸王别姬。我恐怕还会错过这些“精彩”的画面,这还真得算是一种缘呢。 只不过,周海涛忘了,“缘”这东西也分好与坏,今天遇到了我。他就彻底与“好缘”没缘了! “周公子和许红见过几面?”又一杯竹叶青肚,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周海涛干笑两声。面上的色眯眯的表情却丝毫没改,他说:“实不相瞒,本公子是对许红那小娘子一见倾心,所以才呵呵” 我将酒瓶里最后一点竹叶青倒完,一口饮尽,重重地放被子,周海涛因为我这个动作而略微向后挪了挪身躯。似乎被我的气势惊到了。 似乎是想挽回自己的颜面,他咳嗽了一声,又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向前挪了挪身体,他说:“本公子也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事情已经发生了。本公子也说了要纳许红那小娘子为妾,本公子已经仁至义尽了!” “呵呵!”这一次我是笑出声了。真得是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可笑的人了,说白了,他是将许红强,奸了,还大有上门抢人的意思,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仁至义尽”,这是我活这么大,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见我一直笑个不停,周海涛脸上略有恼怒,他冷哼一声,又道:“韩老板如果和那许青一样不识抬举,也休怪本公子翻脸不认人!” 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桌子,笑得腰都要弯来了,又断断续续笑了一阵,我才直起身子,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我说:“周公子就没想过我为什么又出现在这了吗?你就不好奇我和黎王爷的关系?” 见我脸上的冰冷越来越明显,一本正经地看向他,周海涛脸上先是不确定,犹豫地扫了我几,似有要起身的动作,但几番来,他还是坐在椅子上,视线又变得傲慢,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公子听说黎王的侧妃很是受黎王爷的宠爱,黎王爷对她简直是百依百顺。可现在,到街上随便找个乞丐问问都知道,黎王爷就要娶冷相的千金入府当正妃了!” 我明白周海涛的言之意,堂堂一国公主,就算被那样万般宠爱,最终还是要屈居在别的女人之,而我只是一介商女,甚至来历不明,就算我曾经和蓝锦黎有什么关系,我最后一样会被抛弃。 我笑笑,并不反驳,我转头对从进门眉头就没舒展过的尹田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要跟周公子单独谈谈。” 提到“谈谈”那两个字,我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眼角微微上挑,似娇媚般扫向周海涛,成功地看到他脸上被激起的兴奋与焦躁。 “什么都不用说,你尽管放心出去。”见尹田就要把那声王妃叫出口了,我先一步打断他,“我正好需要反省一。” 尹田面带狐疑,脚步仍旧挪都没挪,依然笔直地立在我身边。 “你们还杵在这干嘛?没听到韩老板说什么吗?本公子要和韩老板单独谈谈。”余光瞥见周海涛猴急的表情,他倒是比我还积极,尹田动都动一,他就先把他那两个跟屁臭赶了出去。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一会儿开口把他们请出去。 “不用我来提醒你的身份吧,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是你的主子,你只是一个奴才。”我冷冷地提醒尹田,蓝锦黎只是让他陪着我反省,可不是让他在这碍手碍脚的。 沉默了几秒,尹田终于挪动脚步出门,关门的时候他也低着头,没有朝我们这边看一眼。尹田虽然只是一个管家,但他的地位却不见得低,就算是老皇帝在场,跟他说话也带着几分客气。 而我只是一个不算有什么地位的侧妃,还几次三番对他的主子不利,却用这么傲慢无礼的态度对他说话,用身份压他,他心里自然会不痛快。 我很少用身份去压谁,而且对于尹田这个总管,我其实也一直很尊敬。但是,这是逼他出去最有效也最快速的方法。 如果他不出去,会坏了我的大事的。 “韩老板想跟本公子谈什么?”当房间里只有我和周海涛两个人的时候,周海涛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眼里贪婪的目光也越发明显。 见他就要靠过来,我巧妙地躲开他,绕道椅子后面与他相隔,我笑得妖艳,说:“周公子且抹着急,不如去软塌上先坐会儿,我很快就来。” 周海涛听到这话,两眼的光芒闪得更亮,一脸淫,笑地看着我,似恨不得用眼神将我剥光一般,他的话语比表情更露骨,他说:“你也跟过黎王爷一段时间,还装什么害羞?不过没关系,本公子就喜欢你这股如清水芙蓉般的姿态,哈哈!” 我跟着周海涛一同笑,脚步却移到窗前那个摆放这上好绣布的桌前,手似不经意地摸向那柔软光滑的绣布,这间房原本是没装修好的,后来阴差阳错送给林馨儿后,也就将错就错,再也没有装修过。 其实现在再看看这房,感觉倒更像是灵堂,各种形状的白色布料,就像是在举行丧事。 手指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果然还在。这房间很干净,看来许青他们除了日常的打算,很少碰这里的东西。 有宽大的袍袖做掩饰,我很顺利地将那剪刀藏在了袖子内,脑子里突然又出现许红那惶恐不安的眼神,我微微摇摇头,将那景象从脑海中挥去。 转过头,面上依旧是妖娆的笑,我一点点缓慢向周海涛靠近,看着他眼里令我作呕的**闪烁,我捏紧手中的剪子,勾起食指在剪刀尖划了划,指尖有疼痛的感觉传来,还能感觉少量黏热的液体。 我勾勾唇角,看来这剪子保养地不错,隔了快一年了,居然还这么锋利,看来当初那大价钱花得是值得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选了这间房,从听到周海涛和许青的对话时,我多少就猜出了事情的起因,就在那一瞬间,我就想到了这把据说能剪金银铁铜器件的剪刀。 我记得我把这把剪刀放在了这间“绣”字间,本来是为了方便裁剪,结果就这么一直放着了,虽然偶尔会想起这把被店主吹捧得极高的剪子,但又想不到拿它做何用,也就由着这剪子搁放这了。 现在想想,还真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周海涛还真是配合,我还没走到他跟前,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服了,只几功夫,就将自己剥了个精光,就那么**裸地展现在我面前。 他脸上没有一点难堪的意思,甚至洋洋得意地将他胯间那高耸的丑陋之物对着我,炫耀般的动作,惹得我胃部一阵抽搐,我真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 我继续一步步靠近他,淡淡地说:“周公子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让韩老板你快活!”周海涛笑得一脸淫,靡。 终于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眼见他肮脏的手就要触到我,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冰冷犀利,狠狠瞪向他,那双即将触碰到我的手硬是被我的眼神吓住,生生停在那触手可及的地方。 趁着他怔愣的时候,我又突然笑起来,似喃喃自语般低声说道:“恐怕你没有那个能力了。” 手利落地一扬一落,身体迅速侧开,因为我怕那肮脏的血液溅在我身上,我会觉得很恶心的。(未完待续) 第108章:谁为黎王妃?(九) 趁着他怔愣的时候,我又突然笑起来,似喃喃自语般低声说道:“恐怕你没有那个能力了。” 手利落地一扬一落,身体迅速侧开,因为我怕那肮脏的血液溅在我身上,我会觉得很恶心的。 周海涛的叫声是停顿了几秒才响起来的,那肮脏的血液滴在白色的锦布上,触目惊心的红,也是快慰的红。 门咚得一声被打开,门外站着一脸震惊的尹田,随后而来的家丁脸上同样是滑稽的错愕与惊异,门外一群不知所措的看客,门内是一个捂着自己流血不止体凄烈惨叫的周海涛,我就那么站在中间,听着他一遍遍的哀嚎,冷冷地看向门外。 “快!快回府禀报老爷!”终于有一个反应过来来了,其中一个家丁冲一旁仍旧傻愣的同伙吼道,他的语调中是止不住的慌乱,又胡乱指了他一个同伙,叫道:“你,快去请大夫!啊,不行,不能请大夫,请了大夫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了,会给尚书府,给老爷脸上抹黑的!” 这个时候还顾着那莫须有的名声,周辉生出这样禽兽不如的儿子,他尚书的名声又能多好?我冷笑,不找大夫最好,这样又能少个祸害人间的败类。 我随手丢掉手上带血的剪子,拍了拍手,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朝门口走,快到门口时,有家丁突然恶狠狠地挡在我面前,高声说道:“把我家公子弄成这样你还想走?你就等着尸骨无存吧!” 我冷冷地回视他,问:“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黎王府的侧王妃,水国的七公主,就凭你一个低贱的奴才,你也配挡我的路?” 那个家丁似见到怪物般看了看我,脸上先是犹豫。后迟疑了几秒,他仍旧没有让路,他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你说你是黎王府的侧妃你就是了?谁能证明?我还说我是侍郎府的女婿呢!不管你是谁,你今天伤了我家公子,老爷没来之前,你休想跨出这里一步。” “你有这闲工夫在这跟我消磨,还不如给你家公子找个大夫,要不,等你们老爷来。见到的恐怕就是一具冷冷的死尸了。”我笑着说道,他们难道都没注意到周海涛的叫声已经越来越弱了吗? “这这.”这家丁因为我这句话而又变得慌乱。他为难地看着周围的同伴,企图从他们身上找到办法。 “我去找大夫,再拖去,我真怕公子撑不住,保命要紧!”另一个家丁比较果决。一跺脚就跑了出去。 我准备往外走,那个家丁似乎是想拽我的手将我困住。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尹田终于站了出来,单手看似轻轻在那个家丁腕上一捏,只听一声咔嚓的骨折声,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叫,那个家丁被轻轻松松扔出了门外。 剩的家丁一脸惊恐地看向尹田,尹田另一只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令牌。他沉声喝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黎王府的人,不是你们想动就能动的!” 家丁群中有人先退后了,剩的人也跟着一起退后。只有那个被折了手腕的还在嚎叫,“就算是黎王府的人。伤了我家公子,于情于理都该给我们尚书府一个交待!” 我阻止了尹田的要上前的动作,连正眼都没瞧那个家丁一眼,冷冷地丢一句话:“回去告诉你们老爷,要想算什么账就来找我,我随时恭候他。” 出了门,还没楼梯就看到许青踩着阶梯匆匆向这边跑来,他抬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明显一松,我挡住他,阻止他继续往前走,说:“没事了,我们到后院说话。” 许青朝我身后看了看,周海涛的呻吟声还隐隐能传来,内还有家丁焦急的询问声和叫骂声。 似犹豫了,许青收回张望的眼神,问道:“你还好吧?” “当然!”我笑笑,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我一起去后院。一路的沉默,直到听不到那令人烦躁的声音,我才停脚步。 我问:“店里的保镖和伙计呢?” “小红出事之后,尚书府老上来酒楼找麻烦,霸王团那些人隔三两头就会被打得鼻青脸肿,我就让他们散了。店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怕伙计们呆着会不安全,也就让他们一同散了。就只有赵虎死活不肯走,非说要酿酒等你回来喝。”许青淡淡地说着,提起酿酒师小赵他还无奈地笑笑。 可我现在是真得笑不出来了,我问:“许红的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许青并不看向我,仍旧淡淡地说道:“上个月初七,我当时在外面,霸王团的人没能拦住,很多连手脚都被打断了,伙计们也被锁在了房子里。” “为什么不来找我?” 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带着一股难言的怒气,我微微一愣,许青也因为我的话语和表情而怔住,半晌他才淡淡地说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知道我不会回来,为什么还要守在这?为什么还要经营这个霸王别姬?”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叫喧是为了什么,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许青依旧那样平静,他说:“我说了,这霸王别姬我会替你开着,你还是老板。” 心里莫名有股气堵着,让我觉得难受。我以为除了知知和阿明,不会有外人能让我难受,让我产生这些以浓浓感情为基础的情绪,我突然觉得自己急需要发泄,否则那种不知所措的挫败感和迷茫感会在我心中不停冲撞,让我表现得不像我自己。 就那么看着许青许久,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仿佛过了很久,他突然笑了笑,淡淡地说道:“你不用愧疚,你从来就不欠我什么。再说。我其实已经有了要离开的打算。不过,能在走之前见你到你,老天也算对我不薄了。” 我没有说话,将眼睛挪来,要走了吗?走了就好了,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事情牵连到他们兄妹,他们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曾经的我种的恶果,这笔债,我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 “准备去哪?”半晌我才问道。 “不知道。也许是石国吧,那本就是个草原之国。听说那的风土人情很好,也许会适合我和小红。”许青很自然地说着,又笑着说道:“你呢?和黎王爷怎么样了?听说他要娶冷相的女儿,你要不要跟我私奔到那草原之国?” 一旁的尹田又皱起了眉头,我却笑了。说:“许青,这是我第一次听你开玩笑。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和许红,都要多多保重。” 许青笑笑,脸上的表情似失望似了然,沉默了几秒钟,他突然又说道:“你把他怎么了?” 这个他。是指周海涛。我抿了抿嘴角,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是让他尚书府断子绝孙而已。” 许青先是惊愕,后摇头笑笑,他说:“晓月。你还真是大胆。” 我也笑,冲他调皮地眨眨眼:“不大胆怎么做你的老板?” 这大概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我希望他能记住我开朗活泼的那一面,记住那个和他们厮混的老板,记住那个爱跟他们开玩笑的我。 “许红怎么样了?我我想看看她。”犹豫了一,我还是说出了口。 许青回道:“她好多了,现在正在房间里,刚把她哄睡着。” 我点点头,“那正好,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到来打扰了她,我就去瞧她一眼就好。” 许青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我去了许红的子,到了门口,他轻轻打开门,示意我进去,他却没有跟着我进来,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 我走了进去,许红的子和以前没多大变化,只是窗前那几株君子兰已经明显枯萎了,我记得以前,许红对这几株君子兰很是喜欢,经常会抱着洒壶给它们浇水,把那几株君子兰养得又绿又壮。 目光并未在房子里的摆设上停留太久,我轻轻地走向许红的床,小心翼翼地拉开纱帐,出乎意料地,对上一双平静睁得浑圆,如见到猎人的小鹿般惊吓的眼睛。 许红咬着自己的唇,一双惊恐的眼神就要溢出泪光,她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双手紧紧捏着被子,盖住眼睛以的地方,一副生怕我伤害她的样子。 我走近许红的床,她的神情和动作更加紧张了,我坐在了床沿,能清晰地感觉她的颤抖。 背对着她,我没有继续动作,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感受她那些细微的动作,甚至是时而压抑时而急促的呼吸声,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身体里那股莫名的怒意在逐渐消散。 “你恨我吗?”感觉她抖得不是那么厉害了,我轻轻问道。 背后半晌都没有声音,我虽然很想知道她的表情,但我却提不起勇气回头,我的勇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干净,我现在就像是一只躲在蜗牛壳里的胆小鬼。 站起身来,我淡淡地说道:“姓周的已经得到他该得的教训,你们恐怕不能再呆在燕城了,一会儿就跟你哥哥走吧,离开这,永远都别再回来了。” 顿了顿,我又自嘲地说道:“从认识我,你的日子好像就没怎么顺心过。我在的时候老跟你斗嘴,让你心里添堵。我不在的时候,开得这个酒楼还给你带来了麻烦。我现在又回来了,一回来就又害得你要离开这,就跟个扫把星一样。” 掀开纱帐的手在上面停了,我轻声地说道:“对不起,许红。一直都欠你这声对不起,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你还年轻,还有大半的人生要走,不要因为一个败类而毁了自己生活的权利,记住,没有什么坎是过不了的。”(未完待续) 第109章:谁为黎王妃?(十) 许红一直没有说话,但她的哽咽声却传进了我的耳朵,由淅淅沥沥的小声呜咽,到连贯的抽噎,听到她嚎啕大哭的声音,我一直沉着的心才微微感觉到一丝明朗。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以后的生活还很美好,只要敢面对了,就会有走出来的一天。 刚出门,就见小赵急匆匆地从后门跑过来,他一脸焦急得像是要哭了,他说:“老板,不好了!前门来了很多官兵,把整个酒楼都包围了!” 我冷哼,动作还挺快。 此刻的我,反而异常的冷静,我对一旁的尹田说:“带他们三个从后门出去。” 尹田一动不动,“王爷交待我,王妃什么时候反省好了,要老奴完好无损地把王妃送回府。” “尹总管,算我拜托你,无论如何要确保他们的安全。依我现在的身份,他们还不敢对我做什么。”我认真地看这尹田,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感受。 “刚才的事,若非老奴的疏忽,根本就不会发生,老奴已经失职了,如果再护王妃不周,老奴无言去见王爷。”尹田不冷不热地说着,脚跟依旧一动不动。 听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声音,我一狠心,拔了头上的簪子,往脖子上一顶,尖锐的一面陷进皮内,冰凉的金属混着微微的疼痛,我说:“如果你不救他们,就带着我的尸体去回黎王府吧。” 尹田有些吃惊地看向我,眉头皱得更深了。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这真得是我吗?那个自私无情的韩晓月,我什么时候会为了外姓人而伤害自己? 说是冲动也好,说是愧疚也罢,总之我真得这么做了。那根簪子真得没入了我的肉里,有血沿着脖颈流,黏黏痒痒的感觉。 “晓月!” “老板!” 许青和小赵的惊呼声,尹田的脸色很难看,眉头都要皱成疙瘩了,他将手中的令牌往许青的方向一扔,许青意识接住,呆愣地看看我,又看看尹田。 尹田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带着该走的人先走,迟了怕是连这块令牌都没有用了!” 许青没有再耽搁。迅速收起令牌,跑进许红的房间。很快拉着许红出了门。小赵不知在想什么,还呆愣在原地,我冲他吼道:“还不走?” “可是.” “少废话!赶紧跟着我走!就算留在这,我们也会是个负担!”小赵想说什么,却被许青厉色打断。一边拉着受惊的许红往后门走。 小赵犹豫了几秒,还是跟着许青朝后门走了。就这样他还时不时回头瞧我两眼。似有千言万语般,直到看到他们三个的身影消失,我紧握的手掌才缓缓松开,将那根染了血的簪子扔在地上,捞起嫩黄的衣袖,轻轻擦拭脖颈处的伤口。 见尹田仍旧一副郁闷不想搭理我的样子,我笑笑。说道:“尹总管,你上当了,我可是很爱惜自己这条小命,我这辈子,只可能有两种死法。要么是被人杀,要么是自然老死。我是不会自己终结了自己的。” 尹田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还真是不懂得幽默。 不过,如果是蓝锦黎在,就不会这么轻易上当了。他有时候确实很了解我,知道我是不会为了任何人轻易结束了这条命。这只是一场苦肉计,也是我最后能为许红做得一点事。 不是我有多伟大,我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刚才的行为,其实还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不想欠别人那么多,让自己心里太愧疚,太难受。 那齐刷刷的脚步声突然停止,我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便若无其事地往外厅走,对那些近在眼前的官兵却完全视而不见。 突然,有个尖锐的声音在喊:“还有三个人不在了,一定是从后门跑了,快去追!” 我冷冷地抬头,是那个被尹田纽断手腕的家丁,我紧接着厉声喊道:“谁都不准动!周海涛的事是我动的手,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又走近那个家丁,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你如果想成为第二个周海涛,我不介意送你一剪子。” 那个家丁的身体明显一滞,恶狠狠地看向我,嘴里却再没有发出一个字。 “既然都承认了,就给本官把她拿!”一个更冷的声音从一片官兵身后发出,我淡淡地抬头,对上一双阴狠的眼睛,从那双血红的眼睛中,隐隐能看到周海涛的影子,这大概就是宠坏周海涛的罪魁祸首,尚书周辉。 “尚书大人,有些事还没有说清楚,您不能这么贸然带走黎王府的侧妃。” 见有士兵要上前,尹田先一步挡在我面前,不卑不亢地对那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说道。 “哼!”周辉冷冷地从鼻腔发出一声,脸上是止不住的痛恨与狠厉,他说:“尹田,你不要仗着是黎王的人就可以在这跟本官指手画脚,今天就算是黎王本人站在这,这人我一样要带走!我要替我儿讨个公道!” “尚书大人,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不如等我家王爷来了再” “不可能!”周辉狠狠打断尹田的话,他冷眼扫射我,说道:“老夫既然站在这里了,就要讨回一个公道,就算是陛在这,老夫一样会这么说!黎王又有什么权利来干涉政法?更何况现在只是他的一个走狗在跟本官说话!” 这次,我明显看到尹田太阳穴处的青经突起,跟着我,他今天还真是不走运,估计他早在心里叫爹骂娘了吧。 尹田依旧没有退让,他说:“尚书大人,该说的老奴都说了,你若还是要强行带走人,就先踩着奴才的尸体过去。” 这是我第二次听尹田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他之所以这么护着我,完全是蓝锦黎的原因,没有蓝锦黎的交待,他大约早就要弃我而去了吧。 一切都在剑拔弩张之时,气氛突然变得很紧张,尹田一个人对着一群带刀的侍卫,他的令牌又给了许青,没有蓝锦黎,现在的我们真得是孤立无援。 但这样生死交互的关头,我心里却觉得异常平静,安静地看着周围,即使知道马上会是一场血腥蔓延的情景,我依然觉得异常祥和。 “这么热闹,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一道陌生而轻快的声音穿透这紧张而沉闷的气氛,我平静地看向声音的源头,又是一个小白脸,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妖娆中带着刚性,比起蓝锦黎的风流邪魅,他则多了些轻快与活泼,魅惑中带着翩翩公子的韵味。 只淡淡地扫了一眼,我就挪开了眼睛,虽然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但我很肯定,这个人我不认识。 尹田肃杀的气息微微一敛,他给来人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奴才见过石王殿。” 周辉紧接着行了个礼,跟尹田一样喊他石王殿。 石王?不就是石国的国王吗?石国是蓝国邻近的小国,也是许青刚刚口中那个草原之国,石国的国王居然在蓝国,看尹田和周辉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本王昨个刚见过陛,陛还邀请本王来燕城多玩几天。早听说,这里有家和‘碧云楠’一样出名的酒楼,‘碧云楠’的独特本王自然是早就见识过,本来还想来瞧瞧这家酒楼的,没想到就碰见这么一幕。” 说得倒是在情在礼,只是他脸上狡黠的笑太明显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各位晶亮,总是不经意勾起我记忆力某个模糊的片段。 见没有人答话,这个石王又说道:“哦,对了,本王刚进来的时候,瞧见一名年轻男子被软架抬了出去,那身还滴着血呦,把盖得薄锦都燃红了,啧啧,这么年轻就断子绝孙了,真是可惜啊!” 石国是一个少数名族聚集的国家,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就像中国的少数名族和汉族一样,石国绝大多数人都是听不懂这边的话的。虽然这个石王殿说得汉话很流利,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他话语里夹杂了的口音。 我这才又抬起眼瞧起这位石王殿,他那双桃花眼随着眉毛一同上挑,看起来格外有灵气,连带他这个人,显得一同清俊。只是他勾起的嘴角,总让我觉得他说的这番话并不如表面那么随便,看着周辉瞬间变幻莫测的脸色,尤其是那个“断子绝孙”,让周辉的眼皮都要跳起来一般。我突然觉得他更像是为了故意刺激周辉。 “石王殿,这是我的家事,还请不要过多参与。”周辉虽然气恼,却还是好言好语地说道。 “哦,家事啊,这是当然,本王当然不会干涉尚书大人的家事。”石王连声说道,脸上居然还带着浅浅的歉意,我总觉得这个石王殿不会这么老实,果然,他一句话一出,让尚书的脸皮都跟着跳了一跳。 他说:“尹田啊,人家尚书大人处理家事,你在这瞎参合什么,你们王爷呢?他可是个会玩的主儿,本王还想找他把酒言欢呢?呵呵!” 我真得觉得这个石王是故意的,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形,他还能大之化了地说要找蓝锦黎把酒言欢,他是真嫌周辉气得还不够重吗? “回石王殿,我家王爷刚巧回了帝都,殿若不嫌弃,就同老奴一同回府上坐坐。”尹田不卑不亢地说道,但有的人却沉不住气了。(未完待续) 第110章:我们好好过吧(一) “石王殿,请不要参合本官的家务事,这女人对我儿做了那样的事.我又怎么能这样放过她!” 周辉一脸痛心疾首,但这个石王殿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吃惊样,他说:“原来刚那个是令郎呀,啧啧,尚书大人,节哀啊!” 本来他那两声“啧啧”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中不快,他后来那句“节哀”更如一个重磅炸弹丢进来一般,周围死一般的安静,虽然没人敢说什么,但他们眼角的方向,都若有若无地瞟向周辉的脸上。 见周辉半晌不说话,又见周围一片诡异的气氛,这位石王殿总算有些自知之明,他带点迷茫地问道:“尹田,不是本王说错什么话了吧?你也知道,本王这里的话学得不好,有时候总是用错词,本王要是哪说得不对,你要替本王指正啊!” 说得倒是一本正经,不过表情和动作上似乎又欠缺了那么点诚意。我用余光瞄了一眼周辉,他的脸色真是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臭。 “来人,给我把这个女人拿!”周辉的耐心终于被磨到头了,他没再看理会石王,沉声命令道。 “尚书大人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熟人,有什么事好商量嘛!”原本又要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石王短短几句轻松的话语,又消散了。 我微微眯起眼注视这个石王,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倒向我们这边的,我与他无亲无故的,他没道理得罪一个二品的重臣来帮我,难道又是借了蓝锦黎的人情? 正当我猜测之际,石王突然冲我眨了眨眼睛。我先是错愕,脑子里紧接着闪现一个画面,几个月前那个拉我去刑场的牛车,那个满面络腮的车夫,原来,竟然就是他! “石王若硬要偏袒,本官也不怕硬碰硬!”周辉撂狠话。 石王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他说:“尚书大人误会了,本王怎么会偏袒哪一方呢?只不过这样打打杀杀多伤和气。这黎王侧妃毕竟还是一国公主,如今又嫁做皇室的儿媳。随便抓起来毕竟影响不太好,皇帝陛那。也说不过去呀。” 周辉皱眉,脸上的戾色丝毫未减,但神情却明显带了犹豫,他冷冷地说:“那依石王的意思.” “尚书大人大可放心,本王自然不会偏袒谁。大人不如就先撤了兵。把此事一五一十向陛禀报,一切原委。相信英明的陛一定会有定夺。而这黎王侧妃,则由本王亲自送回府,也当时是本王替你看着,肯定跑不了的。是大人的公道,陛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大人何必急在这一时,万一伤了和气。对以后就不好了呦!”石王一字一句把话理得很清晰,步步为营,与刚才吊儿郎当的行为大相径庭。 而周辉脸上的犹豫,也越来越明显了。 终于,他做了个手势。那些紧逼着上前的士兵齐齐向后退,周辉脸上的痛意和恨意不减。他说:“如此就劳驾石王殿了,本官这就进帝都面圣。” 冷眼看着周围的人一点点消失,整个后院又变得空荡荡一片,寂寥而萧索。 “走吧。”我偏头对尹田说道,径自向前门走去。 石王懒懒地伸出手挡住我的去路,我同样懒懒地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嗤笑道:“石王殿还想骑着牛车送我吗?” 一块帕子丢在我肩上,石王无所谓地耸耸肩,额前带着明显异族气息的微曲卷发随着微微移动,他说:“擦擦你脖子上的血。” 不过是一点小伤,血早就凝固了,我不在意地随意抹了抹,石王挑眉看向我,似乎想说什么,终究那双桃花眼轻轻一勾,弯腰做了一个很绅士的请的姿势。 出了门,我再次回头,看到那四个依旧金光闪闪的“霸王别姬”字体,想当初打造这块匾的时候,心里是强烈的满足和愉悦,如今见到这牌匾,心里却是无尽的伤感,金煌煌的视觉直刺得人眼睛生疼,心里的感觉越发说不清楚。 “王妃,车来了。” 尹田的声音猛然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转头看了看一脸若有所思立在马车旁的石王,又看了看尹田,指着那块雕有“霸王别姬”的牌匾说道:“去把那块匾给我摘来。” 尹田微微皱眉,不解地看向我,见我一脸的不容置疑,迟疑了几秒钟,正当他要起身动作之时,一道黑色的影子飘过,一晃神的功夫,那张当初被两个大汉抬上去的牌匾,就如一盘彩蝶一般,被石王轻松地举在了手上。 他冲我眨了眨眼,说道:“王妃要准备把这块匾如何珍藏?本王会找人给你完好无损地送回去的。” 我走近他,手在那块牌匾上的字体上轻轻摩挲了几,这块牌匾并不如它看起来那么干净,有淡淡的灰尘沾在我的手指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说:“把它放到地上吧。” “嗯?”石王一没有反应过来,略微错愕地盯着我。 我重复道:“麻烦石王殿把这块匾放到地上。” 虽然不解,石王还是将牌匾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我又转身回了酒店,很快就报了一坛酒出来。眼见着尹田要上前,我身体一偏,阻止了他的帮忙。 把那坛酒放在离牌匾不远处的地方,我微微喘了两口气,拔开酒塞,又抱起那坛酒,朝着牌匾上均匀地洒去。 当一坛子酒被倒得一滴不剩,我狠狠将坛子甩向一边,听着那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心里莫名觉得畅快。 “有没有火折子?”感觉到石王的靠近,我连眼都没斜一问道。 身后静默了几秒钟,一根已经燃起来的火折子递到我面前。伸手接过,我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手接过,又松开,火折子在手上似乎连一秒都没有停留住,我后退几步,如猛兽般的火焰骤然升起。即使是白天,仍旧能看到火焰上的青烟,隐隐约约,透过它看向一边,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青烟的隐射变得扭曲。 见那金色的字体一点点变得焦黑,有劈啪的火焰声响起,这次,我是真得再无不留恋,掉头,利索地跳上马车。 这个酒楼是我创建的,就该在我手里终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霸王别姬的存在。 马车很宽敞,尹田在外面驾车,我和石王坐在里面。一路上我都将头转向车窗外,没有和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过话。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这条命,也不是因为烧了那块牌匾而心里不舒服,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就想静静地回忆一些事情,静静地想一些事情。 我从来就不是个喜欢左顾右盼的人,我也很少去回忆过往让让自己烦恼,但我现在就不知不觉想起了这两年的种种,昆仑,媚娘,许青,许红,蓝锦黎.脑子里一遍遍走过这些人的影像,心里就越发像用了罂粟一般,控制不住地继续想去。 “王妃打算一直用后脑勺对着我?”一道玩笑般的声音响起,呆愣了几秒,我才转过头看向对面的石王。他从什么时候对我用上了“王妃”这个称谓?他明明知道我只是一个侧妃。 “外面的风景不错,石王殿也可以看看。”我淡淡地说道,我一点也不介意他用后脑勺对着我。 “啧啧,阿丽亚说得没错,女人果真都是记仇的,王妃还在为上次那桶馊水生气呢?”石王夸张地啧啧两声,那双桃花眼却依旧带着嬉笑。 我说:“不要叫我王妃。” 这个石王的话真是比女人还多,他这一声一声的“王妃”让我莫名抵触。 “那叫你什么?七公主?韩老板?还是直呼公主的闺名?”石王夸张的掰着手指在算。 感觉自己像是碰到了个神经病,我再次把头转向车窗外,懒得搭理他。 “唉!头一次遭女人厌弃,说出去阿丽亚一定会笑话本王的。”石王似又在喃喃自语什么,我没有心情去探究,眼见着回程的路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平静,不管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都可以坦然接受。 接近申时,马车才到王府,透过车窗看着远处那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紫色身影,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小小的吃惊,消息传得还真快,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吗? “王爷.” 尹田似乎想说点什么,蓝锦黎挥手打断了他,两眼死死盯着我,沉着脸看着我了马车。 见到那个自来熟的石王跟在我后面来,蓝锦黎阴沉的眼神终于闪过一丝例外的情绪,转瞬变得更加阴沉。我感到些许奇怪,他既然收到了消息,怎么会不知道石王的存在?为什么他在见到石王的时候,眼里会有惊讶闪过? 蓝锦黎的沉着脸把手伸向我,不知为什么,我很顺从地把手放进他的掌内,借着他手掌的力道跳了马车,脚才刚挨地,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从府门内涌出一片侍卫。 带头的那个我认识,是上一次老皇帝来刑场时跟着他的内事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尖锐。 “来人,给杂家把罪妃水烟月拿。” 蓝锦黎撑着我的手蓦然一紧,他说:“崔公公,这人才刚回来,需要这么急吗?”(未完待续) 第111章:我们好好过吧(二) 崔公公脸上一笑,带着满脸的皱纹,他说:“黎王爷,杂家也是奉命办事,你瞧杂家也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陛吩咐了,只要水侧妃一回来,就是要收押监牢的。您是没见到尚书大人那悲痛的样子,陛现在还勃然大怒中,杂家如果还磨磨蹭蹭的,恐怕.” 崔公公眼睛转了转,赔笑着说道。 蓝锦黎的脸色真得是很阴郁,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握着我的手是多么用力。 对峙了几秒钟,就在我疼得皱起眉头时,蓝锦黎却突然松开了我的手。到底还是放弃了,说不清那一刻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像是自嘲,像是释然。 我扯扯嘴角,自始至终都抬着头,毫无畏惧地走上那个早以推上前的刑车。我既然敢把周海涛的命根子剪了,我自然是有这个心里准备的,况且,我也不认为老皇帝就有那能力把我剁了。韩晓月的命,有时候跟那九尾狐一样顽强。 “啧啧,这是什么玩意?” 听到这熟悉的啧啧声,我就知道这石王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抬眼看石王在那铁架刑车上摸来摸去,又作出一系列丰富多彩的表情,最后,石王挑着那双桃花眼看向崔公公,说:“陛吩咐你用这个东西对水侧妃?” 崔公公有些不解地看向石王,犹豫了说道:“这陛倒是没有指定非得这样,但陛说,一切按刑例” “啧啧,崔公公,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呀!”石王又发出怪异的咂舌声,眼睛还意有所指地瞟了几眼蓝锦黎。 崔公公也朝蓝锦黎的方向扫了几眼。蓝锦黎的脸色沉闷阴郁得让人压抑,就算不看他那张脸,他身上散发的低气压也足够把那些人冻得颤抖。 崔公公的眼睛又转了几,职业性地笑笑,一拍脑袋,面带反省般的痛意,他说:“瞧杂家这老糊涂,还真要感谢石王的提醒。这刑车水侧妃自然是不能坐了,石王殿看.” 到底是在宫里混久了,不管做什么事都会事先为自己考虑好退路。崔公公多少还是忌惮蓝锦黎。不敢明着跟他对着干,但他又不想把这个可能算“失职”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所以石王说那番话的时候。他就顺水推舟,想把责任推到石王身上。 “既然本王答应了尚书大人要替他看着人,你们这不是流传一个叫《西游记》的故事吗?里面有句话叫‘送佛送到西’,那本王也好人做到底,就把侧妃送过去吧。” 我没有看石王。连我都能看出的道理,他必然也心如明镜。只是他还是淌进这趟混水,不知道他是对自己的地位太有信心,还是真得和蓝锦黎有这么深的关系,或者说,他还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感觉身后的目光炙热得像是要把我烧出个洞,转身对上蓝锦黎阴沉的黑眸,就仿佛要把我淹溺进去般。视线直直地投射在我身上,能感觉他的怒意,却又莫名觉得没有他表现出得那么强烈,因为他的眼里的光亮,随着我脚步的移动。渐渐流露出一些和他现在的姿态很不相符合的东西。 蓝锦黎居然也会紧张,这是我上马车前心里唯一回荡着的话。 这回在车上。石王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没话找话,但是他那双桃花眼却总时不时在我身上扫视一番,然后若有所思般地朝另一个方向在思考什么。 就算他现在在筹划什么巨大的阴谋,就是想造反我也没兴趣。我心里真得是异常的平静,比回来的路上还要平静,我甚至不再去想那些过往种种。一种很自然的平静,就如初生的婴儿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想。 “不害怕?” 这是马车停住后,在我起身准备去的时候,石王突然冒出的问话。 我掀开帘子,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还活着,石王送我一个愿望,当时庆祝我福大命大。” 石王的笑声响溢整个车厢内,他回答得很爽快:“好!就这么说定了。” 我没有再理会他,跳了马车,眼前俨然已是宗人府。 进了宗人府,不管你是谁,身份有多高贵,不会再有人把你当主子看,更不要妄想自己会是个例外。 进牢房之前,先被带到一个昏暗的小,有女狱卒上前粗鲁地扒了我的外衣,将一套透着幽深霉味的囚服扔给我。 我也不恼,安安静静地穿好,理了凌乱的发丝,被两个女狱卒反手压着推进了牢间。 被用力一推,我差点跌坐在地,嗅着空气中的阴潮气息,简单地扫视了一周围,有张小床,不过那床上已经有一窝老鼠安家了,它们吱吱叫着,丝毫不畏人,仿佛在像我宣誓它们的领土所属。 我看了看床边上那堆稻草,勾勾唇角,那倒也不失为一个睡觉的好地方。 我平静地走过去,靠着墙角坐了上去,将双腿屈膝,双手抱住双膝,脸深深埋进了双膝之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缺乏安全感的动作,只是意识就做了这动作,而且觉得这动作很舒适,让我舍不得再换姿势。 牢房的门有响过一次,我没有抬头,因为那脚步不是我熟悉的。有什么东西被粗鲁地扔在我面前,虽然没砸在我身上,却还是能感觉扔东西的人满心的不屑与嘲笑。 “吃饭了!”一声粗哑的女声,原来是女狱卒送饭来了。 虽然胃里没有什么东西,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饿,闻着那混着各色霉潮气息的菜味,我反而觉得胃里又要开始抽搐了。 我不是没有吃过馊饭搜菜,我从来就不是娇气挑剔的一个人,因为我从来就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但现在,我却对这味道异常反感,甚至连瞧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只是静静地将脸埋着趴在膝盖上。 “哼!都到这地方了还装清高!爱吃不吃,饿死算了!”听着女狱卒骂骂咧咧的声音,随之一阵哐当的关门落锁声,整个牢狱又安静了来,只能听到床上那窝老鼠时不时的吱吱声,似嘲笑般回荡在这空寂的牢房。 我自嘲地摇摇头,我这是怎么了?真得是被蓝锦黎那些山珍海味惯坏了吗? 牢里越来越安静,偶尔能听到巡逻的人,腰间钥匙的晃动声,当听到三更的钟声响起,我停滞的思绪才似突然被拉回一般,抬头瞧了一眼周围,除了外面传进来的微弱光芒将狱门前照亮,整个牢房都是一片死寂的沉静,连那窝老鼠都放弃吱吱叫了。 都说人在黑暗中是最无助最害怕的,但异常的清醒和平静仍旧随着我的血液不住流淌,让我没有一丝睡意,也没有一点想动作的**。 随着夜的降临,牢房里也逐渐有些阴冷的气息袭来,虽然是六月的天气,依旧挡不住牢狱里的阴寒气息。 我抱紧双臂,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汲取温暖,将脸埋进胳膊当中,口鼻间都蔓延着这股阴潮的气息,这次,我倒没有任何的不适,看来逐渐开始适应了。 折腾了一天,到底是累了,脑子逐渐变得昏沉模糊,昏昏欲睡的感觉袭来。 我睡觉睡得一向不是很死,不知过了多久,牢门上那巨大的锁链声突然响起,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但我并没有动,依旧保持着把脸埋进胳膊中的姿势,从外面看来,我仍旧处于睡眠当中。 有光亮靠近,我听到女狱卒的声音:“王爷,好像睡着了,要奴才给您叫醒吗?” 虽然依旧是粗哑的声音,却礼貌了许多,看来,这宗人府还是有例外的。 “把灯放边上,你先去吧。”果然是蓝锦黎的声音,我没有特别的惊讶,也没有特别的冲动,却莫名得有种奇怪的情愫在蔓延——我在替蓝锦黎不值。 有椅子安置的声音,伴随着铁门的巨响,牢房的门又被关上。整个牢房又变得安静,只是那略微刺眼的光芒,那几不可闻却能感受到的呼吸,让我终究抬起了头。 长久处在黑暗中,猛然抬头对上光源,瞳孔回缩,眼睛条件反射性地酸痛,眨了眨眼,有湿润的液体流出。 “怎么?这个时候觉得委屈了?” 眨巴了好几眼睛,才适应了这里的灯光,我看向蓝锦黎,他离我不到两步的距离,坐在一把杨木椅上,居高临的看着我,带着高人一等的桀骜。辨不出他在想什么,但那脸上冷冷的铁青却是明显的。 我抹了抹眼,懒得解释,头微微向后面的墙上靠去,眼睛仍有些许不适地闭上眼,我说:“如果王爷是来这看笑话的,看够了就可以回了,这牢里阴气重,不适合王爷这样尊贵的身体。” 一股巨大的阴影罩过来,不等我抬眼,颚就被狠狠抬起,脑袋前倾,被生生带向前方。 “韩晓月,你以为本王真得非你不可吗?你总是这么不珍惜本王给你的机会,你以为本王真得有这耐心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得给你改过的机会?你到底以为你是谁?可以这么堂而皇之地闯祸,堂而皇之地躲过惩罚,你是太相信自己命好还是对自己的魅力太有信心?什么人不好惹,你就去招惹什么人,尚书府的人是你说动就能动的吗?周辉就那么一个儿子,周海涛底连个一子半女都没有,别人连打骂都不敢,你胆子倒是大!你真得是活腻了!”(未完待续) 第112章:我们好好过吧(三) 蓝锦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有那么多的反问句,带着咄咄逼人的压迫,但我却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只有这样的他,才能让我觉得轻松。 我挥手打掉蓝锦黎钳制我的手,淡淡地说:“我是谁王爷还不知道吗?王爷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认识了吗?” “本王的女人?”蓝锦黎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睛微微一眯,短暂的凝视后是暴风雨般的冰冷,他说:“你有当自己是本王的女人吗?韩晓月,你有没有摸过自己的心,感受过心跳的温度?本王一直都怀疑,它是否还是热的。不论本王对你多好,就算是掏心挖肺来养你,你依旧是个焐不热的冰块。本王每一次的容忍,你就越变本加厉的过河拆桥,你当本王是什么?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以为本王真得如此贱,要抱着一块焐不熟的石头给自己找罪受?” 我一直静静地听着蓝锦黎的话语,他似乎连气都没喘一,看来男人发起怒来也是会歇斯底里的。 蓝锦黎顿了一,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背对着我冷冷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自由吗?本王就给你这个自由,从今以后,本王都不会再管你,你是死是活也与本王无任何关系!” 等了好几秒,都没听到蓝锦黎再说话,他也没有摔门而去。 我抬眼,准备站起来,身体却突然一种酸软无力,不吃饭到底是有些撑不住。 扶着墙角一点点站起来,等贫血的那阵眩晕过去,我微微活动了膝盖和手腕,感觉身体没有那么僵硬了,看着蓝锦黎的背影我淡淡地说道:“我饿了。给我找点吃的,牢狱里的房很难闻。” 蓝锦黎因为我这句话而猛然转身,他双眼充斥着薄怒,冷冰冰地看向我,“你没听懂本王刚才说得话吗?本王以后都不会管你了!” 我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蓝锦黎,你从来就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现在的你,可一点都没有蓝国黎王爷的风范。如果你真得放弃我了,又何必多此一举?费这么大劲来宗人府。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放我自由了,你觉得这有说服力吗?” 宗人府是什么地方?即使他是老皇帝疼爱的儿子。也不见得就能自由出入,深更半夜地冒这么大危险跑来见我,只是为了告诉我他放弃我了,任谁也不会接受这么牵强的理由。 蓝锦黎的眼睛闪过一丝痛苦,很快就被一股自嘲的笑意代替。他勾起那抹慵懒的笑,说道:“韩晓月。你很聪明,但你的聪明只能用在本王身上。这辈子,恐怕只有本王能这么心甘情愿地被你耍弄于鼓掌之间,被你一次次背叛却又仍一次次将你贴得更紧,你知道怎样利用一个男人的真心。” 我也笑:“多谢王爷夸奖。” 蓝锦黎眼神复杂地凝视我一番,似要说什么,最终只是淡淡一笑。他说:“你好自为之吧。” 蓝锦黎就那么走了,我始终站在角落里没有移动一脚步,我突然想到了羽墨和杜成。当时听到羽墨问我如果我是她,我会接受杜成?我回答得很干脆,我说不会。因为我根本不会让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在身边转悠十年。 从前的韩晓月够自私,也够决绝。对不喜欢的人,就一定会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绝不给对方一丝能乘隙而入的机会,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对方的心意,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纠缠不清。 而我和蓝锦黎这一年的时间,却是持续不断的纠缠与拖拉,我很清楚自己不喜欢他,更不可能和他产生什么爱情的花火。但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用各种理由,甚至是自己的身体和心意作为筹码,不断地许各种的承诺,又不断地打破各种承诺。 当我知道他对我心存爱意时,我不但没有抽身而去,而是变本加厉地利用他的宠爱与包容,愈发放肆地去做一些事情,就比如对周海涛做得事。 我对许红心生愧疚,但不代表我就会因为这愧疚而不顾自己的性命,我的自私,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因为一点愧疚而消失。 当我拿起那把剪子的时候,我事先就考虑好了一切。 因为尹田在我身边,我知道即使我对周海涛做了什么,蓝锦黎就算是上刀山,火海,也一定会救我于水火。 我就像是他生命中的罂粟,致命而魅惑的毒,他已经离不开了。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我对蓝锦黎变得这么笃定了,记得很早以前,我一直以为蓝锦黎这样的男人,和我一样,是那种永远也不会为了爱情而迷陷的人。 他对我的好,也许一开始就并不完全是一种征服,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当他默许了我在醉生梦死那场拙劣的戏后,当他同意娶我做侧妃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陷进来了,这是他自己为自己挖去的陷井。 我不是想告诉自己蓝锦黎有多爱我,我只是突然有种叹息,叹息自己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叹息我的狠心与决绝到哪去了。 我一直讨厌玩弄女人的男人,但我更加讨厌玩弄男人感情的女人,可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女人,我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人? 也许,蓝锦黎说得没错,我确实该好好反省一自己了,等这件事结束,我想我将给蓝锦黎,给我自己,一个完整的交待。 后半夜狱卒又送来吃的,菜色跟晚餐送来的是一样的,只不过,重新送上来的这份是冒着热气的。 不理会狱卒傲慢与鄙夷的神情,我拿起沾染了灰尘的筷子,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其实之前跟蓝锦黎说我饿的时候,我一点也没觉得饿。可如今,当自己一筷子接一筷子得将满碗米饭混菜吃完时,心里却是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是我突然又感觉饿了,也许,我是不想浪费蓝锦黎的心意。 蓝锦黎走后,我又眯了一阵,天微微亮的时候,狱卒就打开铁门上的大锁,将我粗鲁地拖拽出去。算了算时辰,不知是老皇帝急切,还是尚书急切,亦或者二者都想把我早点除掉,居然把对我的审讯放在早朝之前。 一共就经历过两次审讯,而且还都有坐在龙椅上的人参加,我应该觉得荣幸吧。 地点居然都很巧合地安排在了御书房,看来我和这个世界的御书房真得很有缘。不过,不同于在水国的待遇,这次我是被女狱卒反剪双手押进御书房的。但也有相同的地方,总少不了想看我凄惨场的人在场。 我被迫跪在地上,双手总算得到解放,我将双手放于两侧,微微转着手指,丝毫不在意周围各色的眼神,只等着审判快点结束,我好脱掉这一身散发腐朽气息的囚衣。 “水烟月,你可知罪?” 老皇帝的声音响起,却让我一瞬间有想笑的冲动,这句话算是在电视剧里最常听到的一句台词之一吧。如今当我亲身经历这一幕的时候,居然觉得莫名滑稽。 我没有抬头,却不卑不亢地答道:“回陛,臣媳并无任何罪名可言,臣媳是冤枉的。” “哦?冤枉?那还真是稀奇,你倒是给朕说说,你是如何被冤枉的。”老皇帝声音中的低气压很沉,带着毫不掩饰地讽刺,似乎如果我不说点所以然出来,他就会当即取了我的命。 我依旧低着头,说道:“回陛,臣媳并不是有意要对周公子做出那样的事,实在是事发突然,臣媳纯粹是为了自保,情急之,就做了这样的事情。” “接着说去。”几秒钟的静谧,老皇帝终于接话了,虽然语气中有止不住的冰冷。 我继续道:“臣媳当时只是想回酒楼看看旧友,谁曾想遇到周公子想强抢酒楼的四掌柜为妾,臣媳虽然觉得周公子的做法不妥,但碍于他是尚书大人之子,臣媳本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好跟周公子讲讲道理。可是.” 说道这时,我才缓缓抬头,我的右前方站着得是尚书大人,他对面是另一个比他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男子,老皇帝坐在正中间,犀利的眼睛厌恶般地盯着我,而离我稍远一点的旁边,则坐着微眯着眼睛的蓝锦黎。 “可是.周公子在与臣媳攀谈的过程中,频繁地言语暧昧,眼神轻佻,还多次出言不逊。臣媳也曾暗示他自己和王爷的关系,周公子不知道是真得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还莫名其妙提起王爷要娶冷相千金为正妃的事。臣媳也是出于对周公子的尊重,不想在人面前让他难堪,就遣散了人,想单独跟周公子告知臣媳的身份,免得周公子有什么误会。”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一说了这么多话,还真是有些口渴了。 我继续道:“可当臣媳把人们遣散后,周公子居然自顾自地将自己脱了个干净,还还.” 我表现得一脸委屈,“臣媳也是被周公子的行为吓坏了,一慌就把随手拿起一旁的剪子,就” 该说得我都说了,没说出口的他们自己也能猜到。(未完待续) 第113章:我们好好过吧(四) “陛” 周辉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却被老皇帝一个手势给生生打断。老皇帝看向我,眼内的情绪并无太大波动,但无形中总有种隐隐的怪异在升腾,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总让人感觉不安。 “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是周海涛心存歪念,想轻薄你在先,而你那一剪刀,只是惊慌中失了手?”老皇帝问道。 我要表达得确实是这个意思,不过傻子才在这个时候点头。 我低着头一副愧疚有罪的样子,说道:“陛,臣媳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对,当臣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就想立刻出去找大夫来给周公子诊治,可是尚书府那群家丁却拦着不让臣媳出去。臣媳当即表明自己的身份,可那家丁不但怀疑臣媳的身份,还口出狂言,说如果臣媳是黎王府的侧妃,他.他就是侍郎家的女婿。” 虽然仍旧低着头,但可以听到周辉对面那个男子轻轻的咳嗽声,我在心里轻笑,不得不说真巧,来这之前我也没想过侍郎方慧明会来。 侍郎方慧明我也是见过的,去年三十的宴会上,他向蓝锦黎敬过酒,我当时生理痛得厉害,他还关切地问过几句,所以我就记了这个人。算起来,他和周辉算是同一品级的官阶。 周围突然就没有了声音,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我心里暗叫糟糕,这招“挑拨离间”似乎用得过于早了。 正当我脑子速思虑当中,突然听到老皇帝说:“周海涛对你不敬你就能一剪子断了他的命根子,你若对朕不敬,朕是不是就能斩了你的脑袋?” 我猛然抬起头。老皇帝的动作已经做出,手中的茶杯俨然脱离手指,正朝着我的方向来。 躲,我是肯定可以躲开的,只是,这一躲,就多了条不敬的罪名。 那样短暂的瞬间,我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虑到底是躲还是不躲,面前突然闪过一道紫色的身影,快得我眼睛都跟着一晃。闷闷的撞击声随之响起,我错愕地看着背对着我跪的蓝锦黎。茶杯应声落地。连同杯内滚烫的茶水一同溅了一地。 只短短的几秒钟,安静的室内又响起缓慢的滴答声,我微微将目光斜向前方,透过蓝锦黎的身侧,看到那散落了一滩的茶渍中。有鲜红的液体一点点深入,如液体燃料般迅速蔓延。瞬间将地上晶亮的茶水染成红色。 “黎王爷!” 内事监的尖叫声首先响起,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做点什么,老皇帝的怒气似乎一子爆发出来,比之前的宁静更加可怕的寂静。老皇帝周身的怒气毫不掩饰地散发,他眼内有狠戾之气浓浓地浮现。 “来人,给朕把这个妖女拿,斩立决!” 老皇帝的命令虽让我微微吃惊。但我仍旧没有一点惧怕的念头,即使听到那个“斩立决”我也没有太大的感觉。相比之,这个时候我倒对蓝锦黎现在的想法更有兴趣一些。 有侍卫迅速涌进御书房,蓝锦黎此刻却做了个让我十分吃惊的动作,他的长臂突然伸向后面。一把将我抱住,塞进他的怀里。他的双臂很用力。仿佛稍一松懈就会永远失去般。 蓝锦黎低声说道:“父皇,请收回懿旨。” “混账东西!”老皇帝的咒骂声立刻响起,周围死一般的沉寂,连大一点的呼吸声都听到,我被蓝锦黎护在怀里,耳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说不清为什么,这一刻似乎前所未有的安心。 “怎么?都听不懂朕说得话吗?朕叫你们把那个妖女拿!咳咳!”老皇帝的怒吼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蓝锦黎的身体似乎僵了一,却将我抱得更紧。 “父皇,不要忘了您当初对儿子的承诺,如果您执意这么做,就别怪儿臣不孝了!”蓝锦黎说这话时,似了很大的决心,我能感觉到他紧搂着我的双臂在微微震颤。 “咳咳!”接着是老皇帝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似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一旁响起内事监让传太医的尖锐声音。 宋芬芳提起过,蓝锦黎和老皇帝之间有过协议。我原本对别人的秘密并无任何探知的**,可不知为什么,贴在蓝锦黎的胸前,我心底竟不知不觉也起了好奇的念头。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我突然被另外一种随着升腾起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一直就不是个好奇的人,仔细回想一,我产生过好奇心思的事情,似乎都跟蓝锦黎有关,难道我对蓝锦黎,并不如我想得那般毫无感觉?我会对蓝锦黎产生感情?想到自己居然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一瞬间,我真得有种怪异的心慌。 “你忘了你母妃的话了?你要像朕一样吗?”好不容易平息了气息,老皇帝对蓝锦黎怒吼道。 蓝锦黎语气冷冷的,带着少见的不尊重和他常见的霸道,他说:“我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你!” 恐怕只有我知道,蓝锦黎在说这话时是多么的不自信,他的身体不自觉抖了一。我抬起头,蓝锦黎并未阻止我,我瞧见他额头上的血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那顺着太阳穴像脸颊滑的血滴就似那花朵上的摇摇欲坠的露珠般,让我产生一股莫名的冲动,毫无意识地伸出手,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的手已经触在他鲜红的血液上。 蓝锦黎这才偏脸看我,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仿佛因为我这关切般的动作而欣喜,但转瞬却又有种受伤般的自嘲。 “陛,太医来了,您先消消气.” “都给朕出去!” 蓝锦黎这句话似乎刺激到老皇帝了,那股怒气真得化为了狂躁的暴风雨,老皇帝生硬地打断内事监,不顾周辉和内事监各怀心思的欲言又止,眼睛直直地看向我们的方向。恨不能用眼神将我烧成灰烬。 不管是相关还是不相关的人,很快就从御书房消失了,只留了跪坐在地上的我和蓝锦黎。 “父皇如果不放人,就算是担上忤逆之罪,儿臣也在所不惜。只要儿臣还有一口气,就不准任何人伤她!” 蓝锦黎话语中的决绝丝毫不比老皇帝少,我因为他这句话,触在他额上的手忍不住轻轻一抚,温柔到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上蓝锦黎带着些许怀疑的惊喜,我小心翼翼地捻开黏在他伤口上的发丝。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我说:“蓝锦黎。放弃吧,这对你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蓝锦黎刚还带有温情的眼睛瞬间变得暴戾,他狠狠瞪向我,脸上闪过一丝有受伤般的痛意。他说:“你休想!这辈子你都别想逃离本王!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就是想死都不行!” 依旧是那么霸道。不过,我好像没有那么反感了。 “蓝锦黎,不要让朕说第二遍,马上给朕滚出这里!否则,朕连多一秒都不会让她活!”老皇帝的声音比蓝锦黎还冷,严肃的语气中嗅不出丝毫欺骗的意味。 蓝锦黎沉吟了几秒,他说:“父皇的意思是会给她一条生路?” 老皇帝冷哼。踱步到我们面前,以王者的姿态居高看向我们,他说:“你真让朕失望,以前还懂得掩饰一,如今却连基本的掩饰都懒得做了。如果这个女人不死。将来就真得会成为你被别人要挟的软肋。这样的你,朕又如何能放心把一切交给你?” “我从来就没说要你那一切。是你硬要塞给我的。” 我突然觉得蓝锦黎也许并不像他平日里表现得那么尊重老皇帝,也许这样的态度,才是他和老皇帝的相处方式。 “你别忘了,现在能做主的还是朕,朕要想让这个女人死,那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老皇帝冷冷地回道,犀利的眼神在我脸上又扫视了一番。 “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蓝锦黎说道。 老皇帝转身走回龙椅旁,瞟了蓝锦黎一眼,说道:“这是你第三次向朕保证了,即使朕再给她第四次,第五次机会,仍旧改变不了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真心的事实。你越是在乎这个女人,朕就越不放心留她在这世上。” 这父子俩似乎完全把我当透明人了,你一句我一言得对着话,说着我似懂非懂的话。 老皇帝转身,脸上又恢复了那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他平静地看向我们,淡淡的却不容拒绝地说:“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你自己走出去,把这个女人留在这,朕或许不会那么快让她消失。另外一条,你可以继续在这跟朕对着干,但朕向你保证,这个女人活不过一炷香。而你以后想干什么,朕也绝对不会在插足!” 在我看来,这两条路对我没什么区别,不管是早死还是晚死,迟早都会死的。但对蓝锦黎来说,这却真得是两条天上地的去路。如果他主动离开,他以后仍旧会是老皇帝的宠儿,如果他不离开,也许连这个黎王的身份都保不住。 我勾勾唇角,抬起脸对着蓝锦黎嫣然一笑,也不唤他王爷了,我说:“蓝锦黎,我还想再多活一阵儿,你可别害我。” 蓝锦黎幽深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半晌,他抱着我的肩膀将我一同从地上带起来,他看向老皇帝,语气认真地说道:“父皇,不要让儿臣像母妃一样恨你!” 老皇帝的身体微微一滞,刚才还完美无缺的王者气息瞬间被另一种寂寥痛苦代替,似乎是怕我们看到他情感的流露,老皇帝转过身背对我们,再无多余话语。 蓝锦黎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凝神盯着我看了许久,环在我肩侧的手终是一松,他眼神指向一旁的窗户,低声在我耳际说道:“坐到那个位置去,让本王随时能看到你。”(未完待续) 第114章:我们好好过吧(五) 蓝锦黎一双幽深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仿佛我不坐到窗前那个位置,他就会一直这么跟我僵持去。突然有点害怕蓝锦黎这种眼神,幽深得如一潭沼泽,多看几眼就会如陷入那深不见底的淤泥,毫无知觉地陷进去。 我低头,略微思考了一,动了动身体,蓝锦黎紧抱着我身体的手微微松动了一,又停留了好几秒,终于松开了双手。我转身走到窗前的位置旁,再抬眼看向蓝锦黎,示意他可以放心了。 “真这么舍不得,你可以选择留。” 就在蓝锦黎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盯着我时,老皇帝不知何时转过身,冷冷地扫视我们,说道。 再无任何语言,蓝锦黎甚至没有向老皇帝行礼,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然而他才刚出门口,出其不意地,门口立刻涌现一批侍卫,虽然蓝锦黎反应很快,但毕竟寡不敌众,没有给他过多反抗的机会,蓝锦黎手中的铁扇很快被打落,被两个侍卫反剪住双手,用力压跪在地上,被那样用力地按着,蓝锦黎仍旧固执地反抗着。好几次,我都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他那双手随时会被拧断。 尹田就在一边,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过手,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蓝锦黎冷冷地看了眼尹田,最后抬头死死盯向老皇帝的方向,但却连一个字都没说,甚至没有哼一声。 我看着蓝锦黎被侍卫拖了去,直到外殿的门口,再到楔形的石阶,直至消失不见。 “你到是一点也不怕。” 老皇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没有转身看他,反而抬头看了窗外的天空。是个极好的天气,碧空万里,只零星地散着几缕烟一样的云。 “陛已经替我安排好死法了吗?”我淡淡地问道。 老皇帝同样答非所问,他说:“韩明不仅把朕的八宝佛塔修得很好,还经常给朕带来很多新鲜玩意,朕很欣赏这样的人才。” 提起阿明,我心里微微一动,转身看向一脸捉摸不定的老皇帝,“陛想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韩明很早以前对冷相那个二丫头提过一种叫火枪的东西。原本朕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怪异的东西。但朕的使臣,在远渡重洋三年之后。还真得给朕带来了这种可以穿透铁皮,盔甲的东西。” 老皇帝说着,内事监就带着一名侍卫从门外进来,那个侍卫手上,拿着得正是一把火枪。虽然样式很古板,枪头的金属看起来也很笨重。但论起射程和威力,却未必会差。 “看来,不止韩明知道这个东西。” 老皇帝对内事监作了个退的手势,微眯着眼睛说道,眼神显得更加犀利。 “这世上总要有那么几个奇人异事,而我和韩明只是正好是那其中两个而已。”我淡淡地说着,并不准备跟他解释。 老皇帝说:“对你和韩明之间的纠葛。朕没兴趣,也不想去探究。朕之所以留着韩明,是因为他对朕还有用。而恰恰相反,朕对你,却是一刻也不想留。” 老皇帝眼里带着肃杀之意。他盯着我冷冷地说道:“从黎儿说要娶你的那一刻,朕就有感觉。你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你不想生他的孩子,毁了馨儿的容颜,甚至是大闹刑场,随便哪一件都可以给你定个死罪。但黎儿每次都会替你求情,朕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可是从来没有求过朕什么,但为了你这样一个女子,他这一年进宫的时间,比过去二十三年见朕的次数都多。有些事,由着他就由着吧,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你居然把点子动到他头上了,如果不是尹田发现早发现那碗鸡蛋羹不对劲,黎儿若把那碗鸡蛋羹吃完了,他刚才就没有命站在那,为了你跟朕对着干了。” 原来老皇帝一直都有派人在我身边,其实我早该想到是尹田,毕竟,也只有他有那个资格和能力了。 似微微叹息了一,老皇帝冷哼一声,又道:“朕其实一直不明白,你喜欢得到底是水国那两个,还是韩明?他们到底哪里比朕的儿子好?值得你丢掉黎王正妃的头衔,甚至担上谋杀皇室的罪名?” 我困惑地看向老皇帝,黎王正妃的头衔? 老皇帝皱着眉盯着我几秒,随后他居然弯起嘴角莫名地笑起来,他喃喃低语道:“真是朕的好儿子” 似是想起了什么,老皇帝微微有些闪神,但很快那犀利的眼神又射向我,他说:“你知不知道朕上次为什么要打他板子?” 这问题蓝锦黎也问过我,虽然疑惑,我还是点头,说道:“因为他想娶冷倾若。” “呵呵!”老皇帝笑出声,面带嘲讽地看着我,他说:“朕是该说你自作聪明呢,还是该说朕的儿子太傻呢?” 我越发不解地看向老皇帝,这其中难道真得有什么蹊跷?我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疑惑,不可能,这是阿明亲耳听到的,怎么会有误会? 似看出了我的不相信,老皇帝冷笑着说道:“冷倾若确实是要嫁入黎王府,但不是黎儿主动要娶她,是她想嫁给黎儿。以冷相的身份,他的千金,又怎么能当个侧妃呢?” 怪不得蓝锦黎要把水烟碧的正妃之位削了,原来是要留给冷倾若。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跟蓝锦黎挨板子又有什么关系?我心里猛然萌生出一个想法,这想法却让我的心莫名得突突作响,我居然因为这个想法而感到紧张。 不可能的!蓝锦黎怎么会为了我放弃权势,得罪冷相呢? 但是,真得不可能吗?蓝锦黎刚才在流血的脸庞突然在我脑海中回荡,想起他的一言一行,每一个眼神,甚至是被侍卫压跪住时还朝着我这个方向张望的动作,那其中的意欲,我真得不懂吗? “来人!”老皇帝提声唤道,内事监立刻迈着小脚步快速跑进来。 “黎王走了吗?”老皇帝问道。 内事监偷偷抬头打量了一老皇帝的表情,他说:“启禀陛,还没有。王爷在石阶跪着,侍卫在一旁候着,以防王爷硬闯。” 老皇帝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示意内事监去。静默了几秒,似在沉思什么,老皇帝低头抚着拇指上那个玉扳指,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管黎儿将来是否会坐上朕这个位置,朕都不能允许你再跟在他身边。他对你的情,迟早会成为羁绊他的负担,也许,还会要了他的命。朕,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你必须消失!”老皇帝最后一句话咬字格外清晰,带着一阵暗沉的气压。 终究还是免不了一死,虽然这事情偏离预定轨道这么多,但我却没有任何焦虑或是不安,相反,我依旧感觉非常平静。 我说:“我希望韩明以后都会好好的,相信陛不会拒绝一个死人的心愿。” 笑着对上老皇帝犀利的眼,他居然跟着笑起来,他说:“朕倒是想赐你一死,但朕答应过韩明,要放你一条生路。” 感慨般地叹口气,老皇帝说道:“这还是前阵子的事,韩明给朕设计了一艘沉不了的铁船,朕一高兴,就赏了他一个愿望。他当时也知道,冷相把冷倾玲禁足在家,要她同冷倾若一同嫁入黎王府。朕原本以为韩明会让朕把冷倾玲许配给他,但他居然提出让朕放你一条生路,而且无论你将来犯了何种错误。你说,他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对老皇帝的话我并无过多反应,再次抬头看向窗外,太阳快升到半空中了,已经可以感觉到热了。 “朕就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只要你离开,永世不踏入蓝国的土地一步!”老皇帝说道。 “就这样?”我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冷冷地看向我,语气中的阴狠不减,他说:“永远都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否则,朕会第一个杀了韩明!” “什么时候可以送我走?”我问道。 “跟着朕走!”老皇帝似乎不愿意与我多说,只冷冷吐出这四个字,就径自向外走去。 短暂地思考,我跟在他后面一同出了门。 没有人阻止我,一路顺畅地通过,似绕了半个圆弧,老皇帝在一座殿门前停。一路跟随的内事监很有眼色地把门打开,招呼太监宫女端茶送水,紧跟着老皇帝走了进去。 穿过一个空荡荡地大殿,后面是一间大阁,还有一扇不太起眼的小门。 不等老皇帝使眼色,内事监就很自觉地上前去把小门打开,阳关照进来,我意识看向外面,眼中居然晃现那抹熟悉的紫色。 老皇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出宫就必须出左前方那个殿门。” 我明白老皇帝的意思,出宫这事当然不能让蓝锦黎发现,但只要蓝锦黎跪在那,他必然会察觉到我从那扇门出去。所以,我现在就只能在这等,直到蓝锦黎先放弃,我才可能出得去。 内事监给我搬来了软椅,还安置了个小桌放点心茶水,我透过小门看向蓝锦黎,他正背对着我,虽然跪着,身体却挺得笔直笔直的。没想到这个阁子正好对着御书房的方向,蓝锦黎还以为我在御书房吧。我不禁想着,他要是知道我正在他背后看着他,该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未完待续) 第115章:我们好好过吧(六) 看着蓝锦黎笔直的背影,脑子里突然涌现出很多事情,仔细想想,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我嫁入黎王府,每一次我出了什么状况,不管有多棘手,蓝锦黎都会出手相助,最后,我一定能平安无事。对于他做得一切,我似乎从来没有真心感激过。因为当他在霸王别姬让士兵把阿明带走的时候,他在我心里就已经成一个会永远被我厌恶的人。所以,我从来都没有站在公平的角度上来想过他做得一切。 一开始,我是不相信他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上什么人,他对我的好,在我看来都是我用自己的身体和尊严等价交换而来的,我和他之间,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情谊。后来,是上官谦在刑场的那句话点醒了我,我模模糊糊有这种意识,蓝锦黎也许真得喜欢上我了。 他禁了我的足,我也就顺水推舟,开始实施自己的试探,来证明蓝锦黎是真得迷恋上我了。 《百子戏春》图也不是个偶然,我是故意挑选了这副绣品来做,因为我必须通过各种细节来证明和确定蓝锦黎对我的情。 外人都以为,我被禁足在晓月居的那两个月,蓝锦黎从来没有来看过我,甚至没有踏进晓月居一步。表面上看,蓝锦黎整日在外逍遥,夜宿花间,似乎真得把他曾经的宠妃忘掉了。 其实恰恰相反,蓝锦黎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的存在,他对我的在意,比我想象得还深。 绣《百子戏春》的第一天晚上,我虽然按照惯例很早上床睡觉了,但我一直都保持着清醒,实在瞌睡得不行时。我还会狠狠掐自己两把,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晰。 这样的行为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大概丑时的样子,我就听到房门的动静。即使很轻,但在那样寂静的夜晚,对于清醒在床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响动。 对蓝锦黎的脚步和气息,我已经非常熟悉了,即使闭着眼,我依旧可以感觉出他的一举一动。 他熟悉的气息混着沐浴后带着的微微酒气。一点点靠近我,我甚至可以感觉他掀开床帷。就那么伫立着看向床上的我,那目光应该饱含异样的情愫。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蓝锦黎从来不会流露出的迷恋与痴情。 我还记得他的叹气声,他似自言自语般的喃喃声,他说:“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那晚,蓝锦黎大约停留了一刻多钟。就走了。 后来的每晚,他都会来。基本都是丑时左右,有时候会翻弄翻弄我绣的《百子戏春》图;有时候会在床头站着看我很久,甚至一动也不动;有时候还会替我盖盖被子,似珍宝般在我脸颊上轻抚几。 不仅仅如此,我还知道,我厨倒腾的那些东西,每次都进了蓝锦黎的嘴。而不是我赏赐给的那些丫鬟们嘴里。否则,那些丫鬟怎么会连我粥里放得是盐还是糖都不知道? 两个月的禁足,蓝锦黎每天都来,没有落一天。他没来一次,我心里的不确定就越少了一分。但我还需要一个契机结束我和蓝锦黎之间的冷战。 于是,那几晚蓝锦黎来之前。我会忍着冻把被褥掀开,等蓝锦黎来重新把被子给我掖好后,我又会把被子掀开,一直冻到小玉她们快来的时候才盖上。 我就是要借着这场风寒早点捅破我和蓝锦黎那层薄薄的隔阂,我要让他重新宠幸我,这样,我才能充分利用这份宠幸,达到我想要的目的。 只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当冷相提出要把冷倾玲嫁给他时,他并没有拒绝。 我并不喜欢蓝锦黎,即使我们有过夫妻间最亲密的动作,我对他依旧没有任何感觉。从心底里,我一直很抵触他。即使他要娶几十个女人当侧妃,我也绝无一丝不情愿。 但是,如果这个女人是阿明喜欢的,我就不允许。 这只是我对蓝锦黎起杀心的一个触发点,后来碰到水烟碧,我才真正起了要杀他的心思。 以水烟碧的性子,小产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所以她这两个多月的沉寂在我看来是很正常的事。但就在冷相拜访的那天,也就是蓝锦黎说他要换个正妃的那天,我居然就那么凑巧地碰到了水烟碧。 她独自一人蹲坐在人工湖旁的假山,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整个身体都显得消瘦单薄。即使我声音那么大的靠近她,她也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除了风吹动她的衣衫,她真得跟块石头一样动都没有动过。 在看到她的脸庞时,我有一瞬间非常惊讶,这真得是我认识的水烟碧吗?没有鲜红的唇色,原本白皙的肤色也消失无踪,只有病色的烛黄,和死亡般腐朽的气息。 “水烟月,你会不得好死的!”就在我以为水烟碧没有感知的时候,她却突然转过脸,恶狠狠地看着我。她那双原本漂亮的大眼睛如同陷入枯尸的灯泡,突兀而吓人。 我呆愣了一,抿抿嘴笑笑,水烟月都死了两年了,这诅咒已经没用了。 我说:“你应该恨你该恨的人,你的孩子并不是我害的。” 要怪就怪蓝锦黎好色的本性,水烟碧怎么说也是一个孕妇,大夫应该有交待过不要行房事,他却还是我行我素,这个孩子就这么掉了。 有的男人就是这样,也许会对某个女人疯狂迷恋,但即使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女人,他的身体和心还是会为其他女人留位置。所以,对蓝锦黎这样的男人,一旦发现他的迷恋,就要好好利用,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天知道他所谓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永远不要相信一个男人的喜欢或爱能天长地久。 “我该恨的人?”水烟碧冷冷地反问,她说:“王爷说,这黎王府的嫡子嫡女,只可能从你的肚子里出来,他说我没资格替他生儿育女。” 我皱眉,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水烟碧却完全不顾我的表情,她一脸死寂地盯着湖面,像是在讲故事一般:“洞房那天,他跟我说,他不喜欢勉强女人,面对我一脸的戒备,他只是淡淡地叫我早点休息。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他一定不是外界传言中那个风流无稽的人,他应该会是个很温柔,很重情的人。虽然他并不宠幸我,但却对我很好,什么都用最好的,偶尔见到我还温柔地问我习不习惯这的一切。可到现在.我才想通,他不是真得替我着想,他只是找了个去你那过洞房之夜的借口!他对我的好,也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我只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水烟碧的样子很凄凉,人也仿佛一子老了很多岁一般,我现在都记得她当时空洞的神情,灵魂如破碎般。 “你以为我会跳去?”在我些许怔愣的时候,水烟碧突然说道。 我有一瞬间真得有过这个想法,以她现在的状态,自尽不是不可能。 水烟碧扶着假山摇摇晃晃站起来,她冷眼看着我说:“从他把那晚堕胎药放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就不再对任何人报希望。还没有看到你的场,我怎么会舍得死呢?” 这是水烟碧对我说得最后一句话,却也是在我脑子里回荡最深的一句话。我开始怀疑我对蓝锦黎的测试,也许我做得测试还不够全面,也许蓝锦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痴恋我,被他宠幸过的女子那么多,却没见一个是有好场的。 也许,我在他心里跟那些女人是没什么区别的,他现在加诸在我身上一倍的宠爱,也许将来,他就会以十倍的痛苦从我身上索取代价,他或许并不是一个值得去利用的男人。 我本来就不会随便相信人,更不会随便相信谁的感情,所以,之前建立起的那些确定,也逐渐被大片的不确定和怀疑替代。思虑了很久,我还是认为,获取自由之身,比起利用蓝锦黎这不靠谱的迷恋,会更实际一些。 但只有蓝锦黎死了,我的自由才有可能会获得。 我想了很多种办法,最终还是觉得食物相克这个风险最小些。所以,当听说蓝锦黎被打板子了时,我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其实,当蓝锦黎半夜活生生地出现在我房子里时,我是有些怕的。不是怕死,而是怕我死了之后不能再见到知知和阿明了。 但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甚至阻止我吃那块毛姜,那时,我的不确定似乎又隐匿了,另外一种想法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不管我做了什么,蓝锦黎是不会舍得让我死的。 后来之所以敢对周海涛手,若说是冲动,还算不上,即使这当中有情绪在里面,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打心里就有种坚定的想法,无论如何,蓝锦黎是不会让我死的。 “陛,这外面的天气都要赶上三伏了,您看是不是给黎王爷送点水过去?” 内事监尖锐的嗓音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来,我抬头看了看外面碧空无云的天气,今天真得是个好天气,正午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炙烤得地上都在冒着细小的青烟。快七月的天,果然很热。 半晌没有听到老皇帝的回答,我转头看向把奏折搬到这批阅的老皇帝,他的眉头紧锁,他还是舍不得这个宝贝儿子受苦的,内事监很有眼色呢。 “不用!他爱跪着就让他跪着吧!去告诉他,就算是跪到腿废了,也休想踏进内殿一步!”就在我要怀疑老皇帝没有听到内事监的话时,他却突然僵硬地吐出这段话。(未完待续) 第116章:我们好好过吧(七) 我又看了看老皇帝,他并没有抬头看向我,我喝了口水,继续向蓝锦黎的方向看去,他的身体依旧挺得笔直,仿若一尊雕像。 “如果.我想留来了呢?”我说道。 毛笔在纸上挥洒的声音突然停住,老皇帝冷冷的声音传来,说:“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再次转头,老皇帝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与肃杀,似乎只要我一句话,随时会有人取走我的性命。 我拿起一块糕点,低着头静静吃起来,没有再说话,整个里又是诡异的安静。 细细地吃完那块栗枣糕,又慢悠悠地喝起杯中的水,外面的阳光似乎更加强烈了,即使呆在室内,都刺得我想眯起眼睛。 在把最后一口水喝完后,我终于站起来身。身后有内事监响动的声音,却很快静止,老皇帝的声音随之响起:“迈出了这子,你就为自己选了条死路。”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台阶,我的身体微微顿了一,再看看跪在那一动不动的蓝锦黎,我的脚步还是抬起来,过程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漫长,似乎只是跨过一条线的简单问题。 迈出了第一歩,剩的步子就很轻松了,头顶上有炙热的阳光烤着,照在脸上很快就会有微辣的感觉。 我不紧不慢地朝着蓝锦黎的方向一步步走着,不知是我走得太轻,还是侍卫太尽责,他们依旧面无表情地挡在蓝锦黎前面,眼睛甚至没有瞟向我一。蓝锦黎的身体也笔直不动,稍一晃神,就会产生一种面前是一副画的错觉。 重要走到他跟前。蓝锦黎背对着我跪着,我的影子就投射在他身上,但却不够完全遮挡住直射他后背的阳光。 看着蓝锦黎僵直的背影,他背后的衣服早已被汗湿,头发湿了大半,耳际仍旧有大滴大滴的汗水在向流淌,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一种被炙烤的炎热气息。 站立了好几秒钟,我才缓慢蹲身,双膝自然跪在地上,我伸出手。从后抱住蓝锦黎的身体,感觉他剧烈的一颤。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有些烫人,但隐隐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脉起搏的动作。 蓝锦黎的身体依旧僵硬地立着,久久没有回头,我就那么抱着他。同他一起被火辣的光线炙烤着。不知是不是被阳光晒得有些晕了,我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心安。那种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什么也不需要去理会的安静。这种心安与同阿明和知知在一起的心安完全不一样,虽然同样觉得安宁,却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极了第一次吃巧克力的感觉,猛然间有种回到少女时代的感觉。 突然,周围的侍卫发出一阵响动。蓝锦黎的身体猛然一动,他的手随即抓住我的臂腕,迅速的转身,蓝锦黎的另一只手随之移到我的肩膀处,将我一把搂住。生怕一个不留神我就会从他怀里消失般。 有阴影投射来,明黄色的伞布比阳光还要让人觉得刺眼。我眯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那眨眼的眼色,抬起头,那巨大的遮阳伞已经移到我们的头顶,一片带着淡黄的阴影遮罩住我们,老皇帝的脸色在伞底显得阴晴不定。 没有人说话,只有蓝锦黎和老皇帝之间沉默的对视,谁的眼睛都未曾眨一,甚至连眼内的光芒都未曾闪动一,一场无形的竞技。 我微微仰头从向上看向蓝锦黎,他原本漂亮的古铜色肤色镀上了一层薄薄淡淡的黑色,阳光确实很毒辣,那层黑色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每当聚集到足够大,就会顺着他的脸型一步步滑,落入他的脖颈,流进看不见的衣内,沾湿已经汗湿了不知多少遍的衣服。 眼瞅着一滴汗珠挂在眼睛上面的额上,就要向滑落,流进蓝锦黎的眼睛内。我鬼抬起手,很自然得替他把那滴汗珠摸去,又仔细得将他额前和脸颊的汗水用衣袖擦干净。 蓝锦黎的视线早已转到我身上,我看到他眼神中的欣喜与激动,当然也没忽略他眼里的疑惑与复杂。 即使知道老皇帝和一众侍卫在一旁,但我还是环上蓝锦黎的脖子,将唇贴上他干燥的唇,在蓝锦黎满眼的诧异中,我说:“蓝锦黎,以后,我们好好过吧。” 回答我的是一阵激烈的舌吻,蓝锦黎干燥的唇面摩挲着我湿润的唇,时不时似珍宝般含住我的上唇,他的舌与我的舌缠绵而延长地纠缠,似要沙漠中的植物努力汲取每一分水分一般,疯狂在炎热的夏日蔓延,而我又如此清晰地感受着这疯狂中的温柔。 似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这吻如同融化的糖浆般,似断非断,两双唇明明要离开了,却又会如两块磁石般吸引在一起,久久不会分开。如此反复缠绵了几遍,这个绵长的吻才在我的有些剧烈的喘息中结束。 那片带着淡黄的阴影依旧罩在头上,蓝锦黎将我拥进怀里,这次我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心跳声,有力而强健,即使在这么炙热的天气被搂得如此之紧,我却没有觉得任何燥热,心里反而越发涌现那股莫名的宁静。 “陛!” 内事监尖锐的声音伴随着大批的脚步移动声,我没有抬头,却也能感觉那明黄的阴影逐渐远离我们,内事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这些没眼睛的,还愣着干吗?还不扶黎王爷起来?” “不用了。”蓝锦黎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 感觉蓝锦黎的身体动了动,我连忙将头从他胸膛中抬起,双手环上他的腰。他跪了那么久,腿应该早就麻了。 蓝锦黎领会了我的意思,他把一只臂膀搭上我的肩,扶着我站了起来,刚起来那,他的腿还晃了几,差点倒在地上。幸而内事监很有眼色,见我扶不住,立刻上前帮衬了一。 等蓝锦黎站稳,内事监又道:“黎王爷,您看是不是先喝口水歇息再出宫?” “准备马车。”蓝锦黎简洁的话语,让内事监的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但内事监依旧赔笑着回道:“已经候在殿门外了,尹总管备了多时了。” 蓝锦黎没有再理会内事监,扶着我的肩就向淳阳殿外走。 一直到出了外殿门,蓝锦黎才停脚步,转头看向我,他的手温柔地将我额前的发丝挽起,略显粗糙的手在我汗湿的额前轻轻抚了几,他问道:“累吗?” 我笑笑,从他身侧转到他正前方,即使知道热,双手还是牢牢抱住了他的腰,我抬起眼半开玩笑道:“就是再扶一阵子也没问题。” 蓝锦黎一直僵硬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嘴角又有微微上翘的弧度,他摸了摸我的发丝,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看向我身后,淡淡地说:“上车吧,我们回府。” 上了马车后,蓝锦黎就突然沉默了起来,他将头靠向后面,闭上眼睛,一副很累的样子。尹田从外间递进来水,我接过,思虑了几秒,还是开口唤了蓝锦黎。 “王爷,喝点水吧。” 过了几秒钟,蓝锦黎的眼睛才睁开,他看向我,目光中带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最终还是取过我手中的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将瘪了的水袋丢在一边,他并没有继续闭上眼睛,却仍旧不看向我,即使知道我在盯着他看,他依旧避而不看,只是抬起手似无意般时不时捶打一自己的膝盖。 “还很麻?” 不等蓝锦黎回答,我已靠近他,微俯身子,一双灵巧的手在他的膝盖上轻轻按捏,脑袋里一边回想知知按摩的手法,一边专心致志地控制手上的力道。 似有一声很轻的叹息,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覆盖住我的双手,将我牢牢裹在当中,蓝锦黎的眼睑微微垂,挡住眼中的许多光芒,他说:“父皇为什么放了你?” 我怔愣了一,他还是有所怀疑,不过,这怀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人这一辈子图什么,不就是希望亲人在身边,自己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就好。所以,我说我想跟蓝锦黎好好过,也并不是假话。 蓝锦黎对我的好,我并不是毫无知觉。在殿门前看着他跪得笔直的身影,我就在想,能找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也算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了,也许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恩赐。 即使知知和阿明能在我身边,我迟早也是要找个人家安定的。因为他们也会遇见一个像蓝锦黎一样的人,他们也会各自组成家庭。如果我到时依旧独自一人,就会成为他们心中无声的担忧。 所以,在那时我就有了要跟蓝锦黎好好过的想法。 但不得不承认,真正让我坚定了这个想法的,确实是因为老皇帝的态度。 当我说我要留的时候,他的表情虽然充满了杀意,我却没有忽略那一瞬间细微的光芒。那是一种异样的惊喜,带着欣慰和叹息般。如果他的杀意没有那么刻意,那么明显,或许我还不会注意到那丝怪异的光芒。 正是老皇帝的态度,让我知道,这所谓的“等待出宫的机会”,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老皇帝为了测验我而布得局。 即使对蓝锦黎说了那样的狠话,他却还是处处为这个儿子着想,我真得很好奇,他到底是因为那个死去的锦妃,还是因为他真得觉得蓝锦黎是他最合适的人选。 但不管怎么样,我知道,如果我选择继续等在殿内,最后,不管蓝锦黎走还是不走,我都会是死路一条。(未完待续) 第117章:我们好好过吧(八) 老皇帝是要试探我,是替他的儿子在试探,他要通过这场试探来决定,让他儿子这样掏心掏肺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他再给一次活着的机会。 看着蓝锦黎在那样的炎日炙烤,如果我仍旧无动于衷,我对他到底有没有情意,一眼就能看出来。那老皇帝也不会给我活的机会了,因为我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了。 这确实也是我选择留来的一个原因,如果我说我是百分之百为了蓝锦黎而留,恐怕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王爷在怀疑什么?”我抬眼望向他。 “你不应该很恨我吗?现在还想让本王死吗?”蓝锦黎反问我道。 微微叹口气,我站起身子,重新坐回蓝锦黎身边,看着他的眼睛,我认真地说道:“我并不恨你,一点也不。” 我不会恨任何一个人,恨着太累,我之前要杀他,只是因为我觉得他阻碍了我,对我是个威胁。 “我只是有点惶恐,水烟碧的事,让我以为,你对我的好,是昙花一现,只是一时的冲动。我怕以后你的这份情淡了,我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再无退路。所以.” “你真得是这么想的?”蓝锦黎突然打断我,一双幽深大眼睛紧紧盯着我,不愿错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我笑笑,一只手抽出来抚向蓝锦黎的侧脸,我说:“我对你还没厌恶到那种程度,只是有些事很难理解,会让我觉得.” “本王不会像那样对你,绝对不会!你和她们不一样!”蓝锦黎抓住我放在他脸侧的手,微微使力。放在他的唇边轻轻摩挲,他说:“水烟碧的事,是个意外,本王只想要你和本王的孩子。” 这话说得很梦幻,很像痴情的小言,我虽然并无太大感觉,但我相信,蓝锦黎说得是实话。我把脑袋搁在蓝锦黎的肩上,搂着他的臂膀轻声说道:“蓝锦黎,我嫁给了你。就是你的妻子,只要你不主动放弃这段关系。你就是我韩晓月这辈子唯一认定的男人。” 蓝锦黎虽然没有出声,但他搂着我的手却微微收紧,是无声的肯定。 享受了一阵这静谧的气氛,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话就脱口而出。我说:“阿明是我的亲人,算起来你们俩也是亲戚了。所以,你以后不要找他的麻烦,如果他有什么困难,你尽量帮他,行吗?” 感觉蓝锦黎的身体突然一僵,我猛然意识自己似乎没有找对场合。我抬起头,正想解释一。却对上了蓝锦黎幽深的眼睛,他说:“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本王会答应你。” “谢谢。”我敛眼睑,轻轻说道。 “冷倾玲,本王是不会娶的。也许,还能想办法让冷相把她许给韩明。”蓝锦黎幽幽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却对我勾勾嘴角,又道:“只要是你希望的,本王都会尽量替你达成。所以,晓月,不要再试探本王的真心了,本王不想再这么折腾去了” 似有微微的叹息声传来,我缓缓抱住蓝锦黎。也许,不论身份地位如何,人心底最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比如这样简单对话和拥抱。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结束了,也许也不算结束,因为它造成的影响并没有因此停止。 老皇帝对我们真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撤了蓝锦黎的一切职务,罚了他十年的俸禄,让我们闭门思过两个月,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听说周辉不服气,想找老皇帝理论,老皇帝安抚不成功,就把他反骂了一顿,还将一堆列有他和他那宝贝儿子干得坏事的折子丢在他面前,尚书就乖乖闭嘴了。临出门时,还被侍郎不小心伸出的脚给绊了一,差点跌个狗吃屎。 方慧明的这个“不小心”使得可真是地方,听蓝锦黎给我转述这件事的时候,我笑得差点从椅子上跌来。 蓝锦黎笑着接住我,他说:“周家那对父子做得那些恶事加起来,就算把周海涛阉个十次都绰绰有余。” 我回道:“这么说,我还算为民除害了?不过,倒是连累王爷跟我一起闭门思过了。” “连累?”蓝锦黎挑眉看向我,说道:“本王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奖励,我们可以有这么多独处的时间,嗯?” 蓝锦黎的唇在我脖颈处轻轻摩擦,弄得我很痒,我格格笑着躲开他,说道:“只要王爷不觉得闷就好!呵呵,别闹!痒!” 大概是看出我怕痒,蓝锦黎的手也游移到我的咯吱窝处时轻时重地挠揉,我想躲却又躲不彻底,他的手总能找到我痒处揉弄,弄得我格格只笑。 笑着笑着,蓝锦黎眼里的光就变了,被一层薄薄的水**望代替,他的手也从我的胳肢窝向前移动,覆上我胸前的柔软。 这些天和蓝锦黎的相处,都是这么玩闹过来的,气氛很融洽愉悦,只是打闹到最后似乎都会演变成一种又淡变深的**。 我虽然并不厌恶蓝锦黎的靠近,但是,过于频繁的亲密还是会让我觉得很怪异,我脑子里有时候还是会突然蹦出一种想法:蓝锦黎对这个身体的迷恋也许超过了我本人。 被蓝锦黎折腾了一阵,我疲惫地躺在床上,裹着被单看着蓝锦黎神清气爽地坐在一边对我笑,我把手放在巴面垫着,俯躺着偏过脸对着蓝锦黎,说道:“王爷,我教你跳舞好不好?” 蓝锦黎捏捏我的脸颊,笑着说:“跳舞?那是女人做的事情,你要真有心,就天天跳给本王看。” 我动了动身体躲开他的揉捏,我说:“此舞非彼舞,我要教你跳的是交谊舞,是一男一女搭伴跳的。” “有这种舞吗?”蓝锦黎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正要给他解释恰恰,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尹田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王爷,老奴有件事要禀报。” 见蓝锦黎的眼睛微微眯起,我识相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准备睡个觉补充体力。蓝锦黎却突然扳过我的身体,他的身体突然逼近,一张略带严肃的俊脸贴近我,他直视我的眼睛,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我一脸的诧异就那么映入蓝锦黎幽深的眼眸,即使我们是各自认定的另一半,但这不代表我们之间就不能有秘密。在一起,不是要成为一个毫无间隙的整体,我们各自仍需要各自的空间。(未完待续) 第118章:我们好好过吧(九) 不等我开口说什么,尹田的声音就自门外响起,他说:“冷相已经在前厅坐着了。” 蓝锦黎的表情有一瞬僵硬,随即说道:“本王马上就来。” 我移开目光,蓝锦黎却扳过我的脸正对着他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本王去去就来。” 乖巧的点头,我伸出手抱住蓝锦黎的脸颊吻了一,本来是想嘱咐他说话要注意,不要跟冷相闹翻了。 周海涛的事情,老皇帝虽然没有对我们严惩,但他对蓝锦黎的态度却明显冷了来,几次三番召蓝正宇进宫用膳,还在早朝上对蓝正宇的很多提议大大赞赏。朝廷中那股被压抑的气势渐渐涌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排挤蓝锦黎,就连买菜的丫鬟,都在背地里传被别家的丫鬟欺负。 但还没开口,嘴就被堵上,一番唇舌交融之后,蓝锦黎才放开气喘吁吁地我,他把我的被单往上拉了拉,笑得一脸邪魅,他说:“本王要去办正事,不要诱惑本王了,嗯?” 我忍不住翻翻白眼,我哪有诱惑他?是他自己想多了吧。 蓝锦黎走后,我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听到外面有很吵的声音,我就喊了句:“谁在外面?” 安静了几秒,一个令我很意外的声音响起:“是我,冷倾若。” 我猛然睁开眼睛,难道冷相还带着冷倾若一起来的?是要退婚还是要重谈条件? “可以进来吗?”不等我细想,冷倾若的声音又响起,透过薄薄的纱帐,我已经可以看到她映在门上的娇影。 随手拿了件外衫披上,我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说道:“进来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动作。在我套好外衫后冷倾若才推开门缓缓进来,她依旧是那样光鲜动人,美得如出尘的白莲。 她顺手把门关上,在瞧见我身上的衣服时,眼神有一瞬怪异的落寞。我低头一看,刚才迷迷糊糊的,居然把蓝锦黎的外衫套上了,倒显得我有种示威显摆的感觉。 我无所谓的笑笑,说:“冷大小姐找我有事?” 冷倾若略带苦涩的笑,她说:“侧王妃既然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又何必同我绕弯子呢?” 我挑眉,毫不闪躲地看向她。说道:“我也是个怕麻烦的人,讨厌绕弯子。” 冷倾若轻叹一声,眼睛看向我身后的床,她说:“你是个幸运的人,好身世。好姻缘,还有一个疼爱你的好男人。这是别人修几世功德都修不来的。” 我示意她坐,给她倒了杯热茶,也给自己倒了杯,把微烫的茶杯拿在手中,我淡淡地回道:“谢谢,你也会有这样的幸运。” 冷倾若又一笑,这次是真正的苦笑。她说:“第一次见黎王爷是我五岁的时候,那时候黎王爷已经搬出宫里,有了自己的府院。那天恰好是元宵节,父亲带着我和倾玲一起出来看花灯,我非要去猜那些灯谜。就和父亲他们走散了。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被人贩子盯上了。他们想趁人多把我带走,我当时很害怕,虽然拼命的喊,但是在那样热闹的气氛,根本就毫无作用。” “王爷救了你。”见冷倾若似乎有些过于沉溺在当时的回忆里,我接了她的话,淡淡地说道。 冷倾若笑笑,她说:“确实没什么悬念呢!黎王爷当时也就十二岁,跟我一样是个孩子,比起那四个人贩子,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但当时的我,却觉得他的存在如同天神凡一般,让我觉得很踏实,真得是安心。” 我说:“他一个小孩就把四个大人撂倒了?” “很难以置信,是不是?”冷倾若突然笑得很幸福的,她说:“不过,黎王爷也没占什么便宜,他也被打得满身是血,最后还是被尹田抱回去的。” 我跟着笑笑,看来蓝锦黎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笑过之后,似乎又是沉默,我并不看向冷倾若,只静静地看着杯中开水冒出的热气,等待冷倾若的文。 半晌,冷倾若低叹一声,才开口道:“不管外界怎样评论黎王爷,在倾若的心中,他永远是最值得,也是唯一能托付的人。” 我这才缓缓抬起眼看向她,淡淡地说道:“你是希望我主动离开?” 冷家和黎王府的联姻,早就传得全城尽知,她现在又来对我说这番话,是因为她容不我吗? “不。”冷倾若摇摇头,朱唇轻启,说道:“我是想告诉你,不管是侧妃还是妾室,请你告诉王爷,答应了这门亲事,不要悔婚。” 我的手在听完冷倾若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不经意地抖了一,“你说.王爷要悔婚?” 冷倾若先是疑惑,接着苦笑一,说道:“王爷没告诉你吗?他已经向陛请旨退掉这门亲事。当初,他还只是不能接受我当正妃,如今,就算我愿意为侧室,他也不愿意再娶我了。” 停顿了几秒,冷倾若双眼直直地看向我,又道:“他说,他的王府,只能容一个女主人。” 我放杯子,缓缓站起身来,我说:“你知道水烟碧现在的场吗?难道你想成为第二个她?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 冷倾若微微摇头,她说:“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且,我相信,如果不是水烟碧做了什么激怒王爷的事,王爷不会这么对她!” 她对蓝锦黎倒是自信的很,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冷小姐,不管是你还是其他想进黎王府的女人,只要你们不主动招惹我,你们对我而言,就如透明人一般,我不会故意对你们有任何排挤或是敌意。同样的,不管你们是进得了还是进不了黎王府,我一样不在意。”我淡淡地说着,背过身对着冷倾若。睡意已经差不多消了,现在除了肚子有点空,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冷相还会不会把冷倾玲嫁给蓝锦黎。 “冷大小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派人知会本王一声,岂不是怠慢了贵客?”蓝锦黎的声音蓦地从背后响起。 我听到冷倾若请安的声音,转头正好瞧见蓝锦黎虚扶冷倾若阻止她的行礼。蓝锦黎吩咐人进来给冷倾若换了一杯茶后,走向我很自然地搂过我的腰,带着调侃地意味说道:“怎么穿成这样?也不怕冷大小姐笑话你,嗯?” 我笑笑并不回话,冷倾若却在这时突然要告辞离开,蓝锦黎也没挽留,只让人送她出府。我看着冷倾若近乎逃跑般的背影,不禁在心中微叹,如果连这种程度的亲昵她都受不了,她若真得进了王府,岂不是每天都要经历几十遍比这还残酷的心痛。 “在想什么?”蓝锦黎的气息突然拂近,一手还拨弄着我耳际的发丝。 我转过脸望向他,“我在想,冷相来是为了他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蓝锦黎低低地笑了,他说:“想知道冷相会不会把冷倾若嫁进府?” 看蓝锦黎带着一脸浅浅的坏笑,我也跟着笑了,在他唇边轻轻一印,道:“王爷就不要吊我的胃口了,说给我听听呗。” 蓝锦黎反过来在我唇边轻咬了一口,才不急不慢地说道:“也不知道韩明有没有那么多钱准备嫁妆。” 我心里一喜,略带激动地扯着蓝锦黎的袖子,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 蓝锦黎勾勾唇角,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唇,我立刻踮起脚尖扑向他,结果用力过猛,牙齿狠狠撞向蓝锦黎,不待他痛呼出声,我就用唇堵住他,疯狂而激烈地吻向他。 对于我并不温柔的动作,蓝锦黎似乎还很享受,直到我觉得自己双唇红肿麻木的时候,蓝锦黎才依依不舍地推开我,他抚了抚我的红唇,听着我不规律的喘息声,才缓缓说道:“冷相要把冷倾玲许给韩明了。” 我刚有些平息的喘气在听到蓝锦黎这句话后又急促了起来,我抓着蓝锦黎的前襟,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冷相为什么又同意了?” 蓝锦黎的凑近我的耳旁轻声说:“很简单,本王告诉他,冷倾玲怀了韩明的孩子” “什么?”我惊叫道,“冷倾玲怀孕了?” 如果这是真的,阿明岂不是就要当爸爸了,我不就是姑姑了吗? 相对我的欣喜,蓝锦黎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他眼睛是看向我,但表情却像是在想其他事情。 “王爷?”我叫了一声。 蓝锦黎神情一晃,微微勾勾唇角,他放开我,转身坐在椅子上,拿起我刚才喝过的杯子喝了一口,说道:“你恐怕要失望了,冷倾玲并没有怀孕。不过,他们早有夫妻之实,本王不过是给冷相又了一记猛药罢了。” “这样啊。”如蓝锦黎所说,我确实有些失望,但我马上又换上笑容,对蓝锦黎说道:“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事都要谢谢王爷。” “谢?你打算怎么谢?”蓝锦黎勾勾手,示意我坐过去,一点也不谦虚地问我。 “王爷想我怎么谢?”我反问。 蓝锦黎唇角的弧度突然就扩大了,他说:“那就给本王生一堆孩子如何?” 生孩子并不是我说生就能生的,但我还是毫不迟疑地说了声:“好。”(未完待续) 第119章:我也曾经历过(一) 蓝锦黎笑出了声,他一把抱住我,问道:“那为什么蒋太医开的药你都没喝?”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件事,蒋太医的药我也喝了大半年了,效果确实不错,我后来很久都没有再痛过经。谁也不是天生就喜欢喝药,所以,我在感觉自己差不多好了的时候,就再没喝过尹田端过来的药汁。算起来,从上次蓝锦黎把我禁足在晓月居后,除了来月信那几天我会乖乖喝掉,真得就很少碰那些药汁了。 “怕苦?”见我许久不回答,蓝锦黎就自己猜了起来。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懒得喝罢了,以后,我会按时喝的。” 蓝锦黎伸手掰正我的脸,让我直视他,目光直直地打在我脸上,似乎是想确认什么。我在心里微叹,他对我终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咳咳!” 门口在此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咳嗽声,蓝锦黎挪开目光,懒懒地问道:“什么事?” “王爷,许青在府门外求见。”尹田的声音低低地传进来。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起了一丝涟漪,他还没离开吗? 我瞟了眼蓝锦黎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有嘴角那丝惯常的笑意。 我不禁在心里感慨,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人怎么像是约好了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来。 “不见。”蓝锦黎的声音并无起伏,毫不关心的淡漠。 我正在思考许青为什么会想见蓝锦黎,尹田的声音又从门口传来,他说:“许青是来求见王妃的,他已经来了五六次了,老奴瞧着他似乎真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 蓝锦黎的脸色并无不对劲,他似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并没再说什么。 奇怪的安静在我们之间蔓延,我看了看蓝锦黎漫不经心的表情,想了想说道:“叫他在前厅等着吧,我一会儿就来。” 尹田应了一声就退了,看着他在门上倒影的影子一点点消失,我才转过头对上过于沉默的蓝锦黎,我说:“也许,他是来道别的。我们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蓝锦黎依旧不说话,只是低头专心地把玩着他手中的黑扇。我凑近他,半蹲着从向上看向他的脸,笑着说:“王爷这是不相信我?” 蓝锦黎的表情有些别扭,他将眼睛挪向别处,淡淡地说:“你是本王的王妃。就算本王相信你,也不会乐意你总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见面。” 我挑眉。不三不四的男人?我似乎从来没有对他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暧昧说过什么吧? 我说:“许青是我的朋友,王爷可以随便见自己的朋友,我就不行吗?” 蓝锦黎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皱眉看向我:“你知道本王说得不是这个。” 忽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我怎么又跟蓝锦黎对上了呢?既然我承认了他,自然是也要学着去包容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毫不退让。否则,这些日子的融洽岂不是显得很可笑了。 我突然灿烂地一笑,抱住蓝锦黎的脖子将脸贴向他的后颈窝,身体很自然地坐在他腿上,动作亲昵地轻抚他的后背。我说:“那,我有对其他男人这样过吗?” 蓝锦黎僵直的背终于有所缓和。他捉住我乱动的手,薄唇微动,“哪个男人要敢这样,本王一定亲手了解了他。” 我继续笑笑,说:“王爷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舍得爬墙?我还要给王爷生个大胖儿子呢,呵呵。” 蓝锦黎的唇角又荡了起来,他说:“真心的还是哄本王?” 我举起手,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说:“真的,当然是真心的,比黄金还真!” 蓝锦黎终于又笑出了声,他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似叹息般地说道:“有时候明明知道不该这么宠着你,但还是忍不住你总是有法子让本王心软” “王爷想夸我声音好听就直说呗,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娇笑着说道。 蓝锦黎因我小小的玩笑又低声笑起来,笑过之后,他又扳过我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把该说的说清楚,断了他的念想,答应本王,这是最后一次跟他见面,嗯?” 我盯着蓝锦黎的眼睛,蓝锦黎同样一瞬不动地盯着我,双方似乎都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也许,这真得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蓝锦黎确实包容了我很多,对阿明的事他也做出来很多退让,我该做点什么来表示一了吧。 我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蓝锦黎的眼神明显一松,看来,他也不像表现得那么强硬。 最后亲了蓝锦黎的唇角,我跳他的怀抱,唤了丫鬟准备热水,匆忙洗簌了一,就赶去前厅。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藏青色,听到我的脚步声,许青很快转头,他在见到我时并无太大意外,只是儒雅地一笑,如同第一次见到他般。 不等我开口,他就先说:“我没别的意思,这次我是真得要走了,我只是想来道个别。” 我笑:“谢谢你能来向我道别,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很高兴。”顿了,我又道:“许红她” “放心,她也会很好的。”许青淡淡地打断我,语气里是不容异议的自信。 “那就好。”我应着,却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我和许青之间,似乎已经陷入这种不过分亲密也不过分生疏的尴尬场景。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沉默了几秒,我又开口道。 许青摇摇头,他说:“黎王爷对你真得很好,那我也就放心了,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笑着回道:“我会的,你也一样。” “那么,再见。” 听到这声“再见”,我才心里才有股淡淡的涟漪,这天果然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这群人,因为霸王别姬走到一起,终也因霸王别姬而各奔四方。 “再见。”我轻轻地笑着回道。 许青走过我的身边,突然转过来停在我面前,他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是想给我一个拥抱。可很快,他前倾的动作却别扭地向后退,他伸出左手快速在我右手上握了一,又迅速松开,我诧异地看着他,许青的脸上却挂着如小孩子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带着一种满足的欣慰,他说:“韩晓月,我不会忘记你的,祝你幸福,真得再见了。”(未完待续) 第120章:我也曾经历过(二) 尚未从许青带给我的诧异中回过神来,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腰间是熟悉的力道,蓝锦黎跟我并肩而站,同样望着许青消失的方向,他说:“幸亏他走得快。” 我笑笑,“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吃醋了?” “本王没有吃醋。”蓝锦黎的脸上有难见的别扭,他微微抿了抿嘴,道:“他那是以犯上,就他刚才的动作,本王都可以摘了他的脑袋!” 我并不回应,只是眯着眼盯着蓝锦黎瞧,眼睛煞有意欲地看着他,蓝锦黎那丝淡淡的扭捏变得越来越明显了,他转过脸,躲开我的目光,说:“饿了,吃饭吧。” 我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蓝锦黎的脸上似乎出现了可疑的红色,他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说道:“天太热,本王先去沐浴一,你先吃。” 说着很镇定,但走得时候却如逃一般,我忍不住在身后低低笑起来,没想到,蓝锦黎也有这么别扭的一面,他连喜欢我都可以如此坦荡地承认,为什么却不肯承认自己在吃醋? 又风平浪静地过了两个月,真得是风平浪静,除了不能出府,老皇帝对我们是不管不问,阿明和冷倾玲虽然也没有结婚,但基本上是定了。冷相的条件开得很明确,等他脱离了罪臣之子身份,有能力给冷倾玲一个完整的家的时候,就可以用八抬大轿把冷倾玲抬出冷相府了。 最热的两个月都呆在王府里避暑了,我对这两个月的禁足生活,其实还挺享受的。所以,当禁足令失效的第二天,当老皇帝从宫中传旨来要我们进宫赴宴时,我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听说有远道而来的贵客来了。所有排得上身份地位的人都在受邀之列。 “还没好吗?”感觉自己闭眼养神很久了,睁开眼时,透过铜镜里清晰的景象,我看到小玉那双灵巧的手指还在我的头发上穿梭忙碌。 “还要带这个?”眼见着小玉要把那块看着很有份量的金雀环钗往我已经点缀了不少金银首饰的发上带,我挑眉问道。 “行了,不用弄了,你先去吧。”一直在旁边软塌上坐着喝茶等我的蓝锦黎突然发话了,小玉恭敬地行了个礼,就去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蓝锦黎向我从容迈来,他的纤长有力的双手在我发上看似轻轻地扫了两。我顿时感觉脖子轻松多了,扭头。蓝锦黎正把手上那些个沉重的首饰放回首饰盒。 蓝锦黎的手指在首饰盒里又拨拉了两,挑出一朵淡粉色的五瓣油桐花,手指微微施力,那朵轻盈地银质彩绘花饰就如盛开般出现在我左边发髻,简单的花饰配着一个淡雅的大发髻。我轻轻晃了晃头,铜镜中的我双眼灵动。瓷白的肤色陪着鲜红欲滴的红唇,本来就是张不差的脸,即使不怎么打扮,也美若天仙。 可是,美是美,却过于朴素,太过随意就会显得不够重视。 我说:“不是要来贵客吗?我这样不妥吧?” 蓝锦黎笑笑:“贵客是他们的。我们只是去凑凑热闹,充个数而已。” 似乎是这么个理,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浅黄色的衫裙,见没什么不妥,就跟蓝锦黎上了进宫的马车。 这是我第三次进宫。每次进宫都会遇到不同的事,有着不一样的感觉。而这次,同样不能例外。 进了宫门,在见到那些达官贵人莫名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指点之后,我想有点明白蓝锦黎的意思了,我们果然是来充数的。 “呀!这不是侧妃妹妹吗?” 远远地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叫声,我在脑子里想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轩王妃。我抬头对上蓝锦黎无奈地笑笑,我们还真是不走运。 调整了情绪,我转过来,并无太多表情,淡淡地说:“轩王妃好眼里力,确实是我。” 轩王妃掩嘴轻轻地笑,和看起来依旧傲慢的蓝正轩一同向我们走过来,周围的眼神更是肆无忌惮地朝我们的方向投来。 “以后该叫黎王妃了。”当他们走近的时候,蓝锦黎才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话。 我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而轩王夫妇和周围准备看好戏的人,却将脸上的惊异维持了很久,当然,与惊异一同出现得还有同等的鄙夷。 见轩王夫妇没有要再说什么的意思,蓝锦黎搂着就向前走。在路过一个名官家公子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恶意推了他一,他的身体不受控地狠狠朝我的方向撞过来。还好蓝锦黎反应灵敏,在对方撞上我肩时,蓝锦黎放在我腰间的手猛然用力,将我侧身带到一边。 虽然只是撞了很短的时间,但那名公子头上的玉质发冠却在那一刻狠狠打在我肩上,有股火辣辣的痛。但我现在顾着的不是肩上的痛,而是蓝锦黎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 我扯扯蓝锦黎的衣袖,想示意他不要冲动,我知道,自从周海涛那件事之后,这黎王府就被我弄得更加声名狼藉。以前,仗着老皇帝的默许,对这些人,该计较和不该计较的事,都可以计较。而如今,没有老皇帝的纵容,我们又身处皇宫,贵宾宴也即将开始,所以,不管是什么事,都要尽量大事化小。 但有些人,却天生的喜欢惹事。 “李公子,你看你撞谁不好,偏偏撞了黎王妃,啧啧,幸好你家不止你一脉,本王看,你不如就自宫了吧。”轩王爷傲慢的声音响起,声音大得足够让几米外的人都听得真切。 余光看到蓝锦黎眯起了眼睛,我微微移了移身子挡在他面前,笑着看向刚才撞到我的那个公子,他早因为轩王的一席话而忐忑地立在一旁,我说:“轩王言重了,妾身知道公子是无意的,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公子也不用自责。” “这这.”那位公子满面潮红,支支吾吾着却说不出个完整的话语,倒是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地朝我们这边围观,颇有点集市的感觉。 “陛驾到!” 太监的通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看着轩王夫妇略带得意的眼神,我不禁微皱眉毛,到底还是没给老皇帝留好印象。 “怎么回事?”随着老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行礼的声音。 老皇帝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最后定在我们的方向,他一个眼神扫过来,那位李公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恐惧的颤音喊道:“陛救命!” 这种宴会,本是不需要行跪礼的,这位李公子扑通跪地的声音,再加上他那满脸真切的惧怕,老皇帝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犀利。(未完待续) 第121章:我也曾经历过(三) “黎王妃黎王妃她她.她.”李公子眼神闪烁地看了我一眼,两手紧紧攥在衣襟前,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 “父皇,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李公子撞了黎王妃一,他害怕黎王妃会认为他的行为太轻薄,怕自己也会像周公子一样被行了宫刑。”蓝正轩一个字都没卡壳,即使他想装作一副只是就事论事的模样,但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whatswrong,yourmajesty?” 我瞬间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盯向老皇帝的身后,一双带着明显异域风情的蓝色眼睛,棕黄的发色,微微卷曲的发质,尤其是他身上的那套蓝色燕尾服,让我想到了十七世纪的西方年代。我想我没弄错,刚才那串确实是英语,而且就是从眼前这个有着浓厚西方韵味的高大男子口中发出的。 “whatswrong,james?”一道带着同样西方韵味的女音跟着发出,从那个棕黄色头发男子后面,伸出一个同样有着碧眼棕发的女子,特有的高挺鼻梁,比我们的肤质更显白皙,她身上那套露肩低胸礼服,更是大胆开放,引来周围很多人的侧目。 老皇帝微微皱眉看向旁边一名高瘦的男子,那个男子立马点头哈腰道:“陛,詹姆斯王子问发生了什么事,莉亚公主也在问发生了什么。” 老皇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他鹰钩般的眼神犀利地向我们这个方向扫视了一遍,“都给朕老老实实的,要不就领五十大板给朕滚得远远的!” 一时间鸦雀无声。老皇帝转向那个詹姆斯王子,脸色稍有缓和,他说:“詹姆斯王子,莉亚公主,请随朕往这边走。” 那名充当翻译的高瘦男子立刻将这句话翻译给老皇帝眼里那两位贵客,周围的人也很默契地不再围观我们,跟着老皇帝的方向,拥簇着那两排,将近二十来人的异国贵客,向主殿的方向走去。 蓝锦黎盯着老皇帝旁边的蓝正宇看了几秒。蓝正宇还是那一身如仙人般不染纤尘的白衣,只是。他离老皇帝的位置倒是越来越近了。 见我侧过脸看着他,他冲我勾勾唇角,我问:“他们是从哪来的?” 蓝锦黎的眉梢微微上挑,这也难怪,我确实很少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更不会主动去打听一个陌生人的消息。 蓝锦黎搂着我跟在人群最后面,淡淡地说:“他们是从海得另一头乘船过来的。所以父皇称呼那个国家为海国。那个国家的人也都如他们这般,他们也有皇室,这个詹姆斯王子的在海国的地位就相当于本王在蓝国的地位。不过,他们的皇室女子也可以为王。这位詹姆斯王子此次的出行,就是海国现任女王所指派的。至于其他.” 蓝锦黎沉吟了一,又道:“听说,他们拥有蓝国无法比拟的强大军队。” 无法比拟的军队?难道是. 我们并没有被安排到末尾的位置。虽然是中间的位置,但在第二排,前面被蓝正轩和蓝正斌死死挡住,对面是詹姆斯王子和莉亚公主,蓝正宇就坐在他们旁边。 二王爷蓝正源年后就已经回了边疆。倒六王爷是蓝正岳一直都没走,他现在就坐在挨着老皇帝手方的位置。他旁边坐着一位略显冰冷的美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的王妃夏雪儿。真是人如其名,看起来就是一个纯纯的冰雪美人。 宴会很快开始,一上来就是名酒佳肴,加美女歌舞相伴,繁华,绚丽,气势,惊艳都有了,是场辉煌壮丽的宴会。不过,这热闹与辉煌于我们而言,似乎并没有太大意义。 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我就越发对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趣。只懒懒地倚在蓝锦黎的怀里,偶尔拨拉两面前的菜肴。蓝锦黎也对周围的事情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我甚至觉得他对那些艳美歌姬的兴趣,还没有对我耳后发丝的兴趣高。 几次无意间抬眼,我发现,对这歌舞没有兴趣的似乎不止我和蓝锦黎。透过层层间隙,很容易看出对面的詹姆斯王子低垂着眼眸,粗长的眉头毫不掩饰地皱着。即使被一旁的莉亚公主以眼神或是行动提醒示意,他也只是礼貌性地抬眼扫视周围一圈,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很是闷闷不乐。 “这个詹姆斯王子是怎么了?”我听见斌王妃小声地问蓝正斌。 不等蓝正斌回答,轩王妃就抢先侧过脸低声在斌王妃耳边说:“听说这詹姆斯王子的祖母还是姑妈前阵子刚去世,他们此次出行,除了拜访各国,也是为了让詹姆斯王子散散心。” 原来是亲人去世了,怪不得,那老皇帝这个歌舞盛宴倒有种适得其反的感觉。她们还在小声探讨什么,我并未再仔细听,抬头朝老皇帝的方向瞟了两眼,他的眉头皱得跟詹姆斯王子有得一比了,看来,老皇帝对这位贵客很重视。 我正想着,丝竹乐器声却戛然而止,扫向老皇帝的方向,正好看到他收回制止的手势。老皇帝微眯双眼看向詹姆斯王子的方向,淡淡地说:“王子可是对这些歌舞不满意?” 高瘦翻译立刻将这句话翻译给詹姆斯王子听,詹姆斯王子摇摇头,同时站起身,用英文回答道:“不,歌舞很好,我只是有些累了,请陛允许我先行告退。” 詹姆斯王子在说这话的时候,莉亚公主就用手使劲拽了詹姆斯王子的袖角几,但仍旧没有租住詹姆斯王子想离开的决心。 当翻译把这话翻给老皇帝听时,老皇帝的脸色登时变得阴沉,眼见着詹姆斯王子就要离开,老皇帝的脸色更是浓浓的阴郁。 眼见着詹姆斯王子就要跨出殿门,双方的气势似乎有种箭悬一线的紧张感,就在这时,我脑子里突然忆起了那段久违的旋律。口中也就跟着吟唱出那段带着淡淡忧伤的优美曲调。 “thisisformypeopleswhojustlostsomebody(此歌谨献给那些失去某人的朋友们),yourbestfriendyourbabyyourmanoryourlady(不论是你的挚友,你的宝贝,还是你的爱人),putyourhandhighwewillneversaybye(请高举起你们的手,我们永远都不会说再见),mamasdaddyssistersbrothersfriendsandcousins,thisisformypeopleswholosttheirgrandmothers,liftyourheadtothesky,causewewillneversaybye(此歌谨献给失去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还有朋友,堂兄妹以及祖母的朋友们,请高抬起你们的头,我们永远都不会说再见)。” 詹姆斯王子的脚步明显一滞,见他停脚步,我脑子里更加快地搜索那点微弱的记忆,心里想着过去那段同样的经历,回忆着那段曾经在我心中流淌着,永不可磨灭的忧伤,嘴里继续吟唱着玛丽亚.凯丽这首《byebye》: “ifyouwerewithmetodayfacetoface(若你今天在我身边我们就可以面对面倾谈),neverknewicouldhurtlikethis(我从不知我竟能如此伤悲)。andeverydaylifegoeson,iwishicouldtalktoyouforawhile(日子一天天过去,真希望我能再与你畅谈片刻)。missyoubutitrynottocry(我是如此地想念你,我却试着不让自己哭泣)。astimegoesby。anditstruethatyouvereachedabetterplace(时光流逝我想你已去到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stillidgivetheworldtoseeyourface(可我仍然愿意放弃全世界,只为再见你一面),andberighthereoyou(留在你的身边)。butitslikeyooosoon,nowthehardestthingtodoistosaybyebye(你走得实在太匆匆事到如今告别成了最痛苦的事)。”(未完待续) 第122章:我也曾经历过(四) 殿内突然安静了来,甚至连呼吸声都变轻了,整个大厅都回荡着我淡淡缓缓的歌声,如溪流般的淡淡惆怅,忧伤却也有温暖的东西在受伤的心上流畅着。我看到詹姆斯王子转过来看着我,他脸上是认真倾听的表情,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缓了一些,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飘渺,似乎是在透过我看另外一种东西。 当最后两个“byebye”飘飘然流出口后,安静的人群中涌现出另一种异样的惊愕,老皇帝看我的眼神中更是有种难以揣测的思虑。 我转过脸看向蓝锦黎,他只是淡淡的笑,并未对我刚才的举动有过多惊异或是思量。 “你刚唱得是什么歌?”寂静的大厅里响起詹姆斯王子一口纯正的英腔。 我眼神飘忽了,笑着用英语回道:“《byebye》,很早以前听过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很早以前?” 听到我用标准的英语回答他,詹姆斯王子碧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奇与赞赏,当然也有浓浓的疑惑,他不解地看向我,说:“你为什么会喜欢这首歌?你又为什么要唱这首歌给我听?” 我继续笑笑,说:“因为,你所经历的,我也曾经历过。” 顿了顿,我又道:“伤心是在所难免的,但却不能改变任何已成的事实,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不是吗?” 詹姆斯王子的表情微微怔愣,他幽蓝的眼神有一瞬很落寞,接着被几道很亮的光代替,他抬起眼,用蹩脚的中文很认真地说道:“谢谢。” 说话的同时。詹姆斯王子突然向我走过来,出于礼貌,我也跟着站起来,以为詹姆斯王子是想跟我说什么,可他却毫无预警地伸手抬起我的手掌,在我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很绅士地将我的手背伸到他面前。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了,不过,亲吻手背在他们国家只是一种很常见的礼节,我想。也许就没有必要拒绝这个小小的礼节。 “啪”的一声,就在詹姆斯王子的唇要压来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大殿里回荡,腰上突然多了一股力道,熟悉的气息萦绕,蓝锦黎将我紧紧搂住,言语中虽然透着笑意。却仍旧遮掩不住那股冷冷的气息:“詹姆斯王子这是要做什么?” 詹姆斯王子有些不知所然地耸耸肩,疑惑地看向我。 “李生。朕看你这个翻译是不想当了!” 老皇帝威严的声音随之响起,那个高瘦的翻译官身体突然抖了一,做了个惶恐的动作,却也立刻机警地将蓝锦黎刚才的问话稍加修饰的翻译给詹姆斯王子听,并将蓝国在这方面的习俗简明地跟詹姆斯王子解释了几句。 詹姆斯王子挑眉,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才转过身用英语对老皇帝说道:“尊敬的陛。是我失礼了,我只是想表达敬意。在我的国家,这是个很普通的礼节,并不代表任何侵犯的意思。” 说着,还朝我投来抱歉的眼光。我只是笑着摇摇头。 这个吻手的动作于我而言,确实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忘了我身处何处,我忘了我身边有那么多双等着抓我把柄的眼睛了。若不是蓝锦黎刚才那个动作,我想,我和詹姆斯王子现在的处境就会很难堪了。 在李生将詹姆斯王子的话用更加恭敬又略显歉意的话语翻译给老皇帝听后,周围的气氛顿时又变得不对了。刚才的惊异,甚至惊奇中带着的略微赞赏一瞬间都消失了,那些达官贵人又开始窃窃私语,那些贵妇看我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不屑与嘲讽,就仿佛我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般。 无声地叹口气,我本意是想帮老皇帝把詹姆斯王子留,让老皇帝能对我和蓝锦黎的态度不那么生硬,但似乎同样是起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蓝锦黎对周围那些怪异的眼神一如既往得无所谓,他随意地挽了挽我耳边的发丝,体贴地问道:“累不累?要不先回府吧?” 我现在呆在这,只会让那些闲杂人等更加肆无忌惮地嘲笑与鄙视,与其让蓝锦黎承受这种难堪,还不如回府。 我正想点头,却突然听到詹姆斯王子问:“他们为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你?” 对上詹姆斯王子那双略显忧郁的蓝眼,我想想,用英语回答道:“大概是因为,他们认为我的行为很放荡。” 被老皇帝说过后,李生这个翻译当得格外称职,居然原封不动地将我詹姆斯王子这番对话翻译给在场所有的人听。 当李生说出“放荡”这两个字后,老皇帝的脸色明显阴沉,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突然笼罩整个大殿。 詹姆斯王子在听到我的回答后,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就如暴走一般,满脸的愤怒与不解,不停地在那里喊着“why”? 甚至有些气恼和不解地看向老皇帝,似乎是指望老皇帝能给他一个明确的解释,否则,他很难平息现在的情绪。 “你真顽皮。”一阵低笑声从耳后传来,蓝锦黎贴着我的耳后小声说道,我微微动了动身体,躲过他呼来的热气,回以他低低的笑声。 这才是真正的韩晓月,睚眦必报。 在老皇帝一番好言好语地解释,还警告性地瞥了轩王妃和斌王妃那几个表情比较明显的人后,詹姆斯王子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了去。 老皇帝又转过脸扫了我和蓝锦黎一眼,见我们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大概是猜出了我们有要走的意思,老皇帝又说道:“你们就先坐着,陪詹姆斯王子一阵吧。” 蓝锦黎的眼睑微微低垂,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倒是坐在老皇帝座的齐贵妃显得有些急躁了,不住地看向蓝正宇的方向,似乎是希望她的儿子能赶紧做点什么来引起老皇帝的注意。 于是,我拉着蓝锦黎坐,透过轩王妃和斌王妃脑袋间的空隙,用英语问对面的詹姆斯王子和莉亚公主:“詹姆斯王子和莉亚公主是做轮船过来的吗?” “是啊!” 不等詹姆斯王子回答,莉亚公主就兴奋地用英文回道,“王妃对我们坐得轮船也有所了解吗?我还以为这里的人都只知道小木船呢!我们刚到码头的时候,那些人还把我们的轮船当作怪物一样呢!” 我笑笑,西方人不但行为比较开放,性格也很爽朗,“有听说过,但对于如何将那一堆铁打造成一艘能浮起来的轮船,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知道有个人很清楚。” 说着,我眼睛不经意地瞟向老皇帝的方向,他的眼睛随之微眯。 “哦,是吗?蓝国也有这样的人才吗?那改天我和詹姆斯真该好好拜访你说得这个人。”莉亚公主闪动着她那双碧亮的蓝眼,满脸的眉色舞地说着,丝毫没有留意到旁边几个贵妇,在不经意间,对她礼服外露出的那两截白嫩胳膊,所流露出得不屑与不满。 我笑笑,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老皇帝听:“也许吧,他不一定能有这个机会见到两位。” 没准这真得是一个机会,以阿明对船舰和枪支的了解,老皇帝也许会考虑提前让他脱离那个有罪之身。只要阿明能得到老皇帝的进一步重用,他和冷倾玲的婚事也就不远了吧。 “这样啊!”莉亚公主似乎有些失望,但她那双蓝眸很快又闪现光芒,她一脸好奇地看向我,“王妃是如何会我国的语言的?” 因为轩王妃和斌王妃的阻挡,莉亚公主在跟我说话时总是条件反射性得伸长了脖子,以方便看到我的表情。 大概是终于看不去了,老皇帝说道:“老四,老七,你们往后面的位置坐坐。” 即使很不情愿,这两对夫妻却还是在众人同情和幸灾乐祸的表情里起了身。 我看着对面一脸期待的莉亚公主,总不能说我是为了考好英语四六级才拼命学英语的吧,略微思索,我说:“我喜欢看些奇奇怪怪的书,曾经看过一些关于你们国家的书籍,也就顺带着跟着书里学了你们国家的语言。” “那王妃还知道我们国家的什么东西?” 整个大殿里响起得都是我莉亚公主的对话,这场宴会似乎变成了两个女人之间家常闲聊。 关于西方国家的东西我知道得多了,可是,我不确定有些东西是否已经在这个时代出现了,比如留声机,比如火车。如果我说出得东西太靠前了,是会给我惹来麻烦的。 想起之前进殿前和蓝锦黎的对话,他说詹姆斯王子的国家拥有比蓝国强大的军队,我如果猜测得没错的话,蓝锦黎值得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书里有讲过一种叫火枪的东西,它能发射出金属子弹,甚至能穿透厚厚的金属板。” 话一出口,不止莉亚公主的神情变得明亮,就连一旁的詹姆斯王子也再次抬起眼睛,惊奇地看向我,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过多其他的情绪,似乎已经有些超过一般的惊异了。 当李生将这段话翻译出来后,我看到老皇帝的脸色明显一滞,更是若有所思地瞟了我一眼。对面一直很安静的蓝正宇,那双始终波澜不惊的眼睛也终于抬起来瞧了我一眼。 看来,我猜对了。 我侧过脸偷偷冲蓝锦黎得意地一笑,这,我们有翻身的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123章:我也曾经历过(五) 但我对上的却是蓝锦黎微微皱眉的神情,我略微诧异地看向他,眼睑微微垂,也许,我太莽撞了,我以为这样能引起老皇帝的注意,重新得到他的重视,让蓝锦黎恢复高高在上的黎王地位。 但我似乎忘了,那些行为又会多么得引人怀疑。也许,最容易产生怀疑得还是我最不想被产生怀疑的。 “哦,天哪!” 莉亚公主发出一声惊呼声。 詹姆斯王子闪着那双晶透得碧波蓝眼,眼内是逐渐升腾起的兴趣,他问:“王妃可见过这火枪?” 高中和大学军训那阵,其实是碰过枪的,我记得当时打靶我还是我们排成绩最好的,连教官都连连夸我有射击的天赋。但我还是摇摇头,说:“只在书上见过,并未见过实体。” “那王妃可想试试?” 未曾想到詹姆斯王子居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一愣,意识转头看向蓝锦黎,他也看着我,眉目中已没有刚才的迟疑,他勾勾唇角,一脸慵懒的笑意,“想试就去试吧,难得詹姆斯王子这么热情。若换做别人,他可能都不屑将这火枪拿出来。” 如此,我就不推辞了。 地点选在殿外的一处人工湖处,靠在白玉般的大理石栅栏上,可以看到清澈的湖水中游弋着几只欢快的褐毛鸭子,时而用翅膀疏离头上的毛发,时而溅起一片水花似嬉戏的孩童。 我在一片小声的议论声中,将詹姆斯王子递过来的那柄略显笨重的火枪架在白玉大理石栏上,现在的技术果然还是有些落后,枪体基本都是用沉重的铁料做的,体积又大了将近一半。我拒绝了詹姆斯王子想上前帮忙的好意,虽然稍微费力了点。但还是顺利将那柄火枪架在石栏上。 枪柄靠在肩颈处,身子微微蹲,右脸方紧挨着冰凉的枪柄,我闭起右眼,睁着的左眼对上瞄准孔,轻轻移动枪头,将视线集中在水中那只玩得正欢快,正惬意地在抖着身上水珠的鸭子。 就在那只鸭子将头从水中伸出来张望四周的那一瞬,趁着它静伫不动,我放在扳机出的食指猛得一动。随着扳机按的,与火药剧烈的响动声一起出现得还有来自枪体的一股强大后坐力。 硬重的枪柄狠狠撞击在我的肩膀处。直将我向后冲撞。与想象中一样,我并没有被狼狈地冲撞到地,而是落入那具熟悉地暖暖胸膛。 蓝锦黎一手支撑着我,另一只手扶住那把沉重的火枪,以阻止火枪落砸在我身上。他低沉的笑声在我耳后响起。似微微叹息了一声,他低声说:“可惜了一只好不容易被驯养的珍贵野鸭。” 我看了看湖面上漂起的野鸭尸体。以及随着那声巨响而掀起的层层涟漪,我说:“其实一点都不可惜,如果连自由的本性都被磨灭了,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我很讨厌被驯服的东西,所以我从不去动物园看那些安心享受饲养员喂养的困兽,因为它们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去欣赏。动物与人一样,无论环境如何变。至少渴望自由的天性不能被磨灭。 “你觉得没有自由?”蓝锦黎突然问道。 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过是就事论事的一句随口之言罢了,竟又引来猜忌了吗?心里微微叹口气,真有点因果轮回的意味,我很难去相信别人。所以同样很容易受到别人的猜忌。 我淡淡地笑笑:“王爷想多了。” 蓝锦黎若有所思,却没有再继续追问去。 倒是一旁的外国人首现起哄起来。跟随詹姆斯王子的那一群侍从口中喊着“encore”,口哨声和欢呼声一片,就连莉亚公主都跟着在一旁打口哨。 然而,外国人这一热情的行径非但没有引起那些达官贵人的认同,反而招致了一片明显的厌恶之情。他们看我的眼神越发充满厌嫌与鄙视,就仿佛我比青楼里的那些女子还要让他们不耻。 文化差异果然是个麻烦的事,我看向蓝锦黎,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即使是蓝锦黎有这样的眼神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伤心委屈的,但我还是想知道蓝锦黎的态度和看法,也许是一种想要对这段婚姻有所责任的表现,更多的是想知道,我以后该对这段婚姻付出几分认真。 我就是这样一种人,即使承认了蓝锦黎是我韩晓月唯一的男人,但我仍旧无法百分之百交付那个叫真心的东西。我们是在一起了,但是我不敢对我们的将来保证什么。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想给他传宗接代是很难的,所以,对于蓝锦黎娶侧室还是妾室,我并不排斥,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况且,我从来不相信爱情这东西会天长地久,这世界上能永恒不变得恐怕就只有亲情了吧。等蓝锦黎将来有了其他妻妾,有了属于他的孩子,也许,他对我们现在这段感情就会很淡了,甚至会淡忘吧。他会承担起另一种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如果我们现在过于投入所谓的真情,只会让将来变得复杂伤痛。 我知道蓝锦黎在很多事情上仍旧对我有所疑虑,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也许私心里还暗暗有些庆幸吧,太过投入的信任会让我压抑。 蓝锦黎的眼角上弯,同样露出一个赞许的笑,似说悄悄话般,他贴着我的耳际小声说:“没想到本王竟娶了这样一位奇女子,你还有多少是本王不了解的呢?” 我笑笑,眼睛看向那柄火枪,挑眉看向他:“王爷要不要试试?” 说着我转向詹姆斯王子,示意他我还需要一枚枪弹。詹姆斯王子的一名随从立刻上前,动作娴熟地上好弹药,又恭敬地递回给我。 我并未接过火枪,二十挑衅般地看着蓝锦黎。蓝锦黎勾勾唇角,轻松地接过那柄火枪,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突然说道:“不能总打野鸭吧,不如玩点新鲜的。” 我确定在那一刻,我在蓝锦黎的眼中看到浓浓的捉弄与坏笑。 我想,周围那些达官贵人比我更加熟悉这个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他们的脸色随着蓝锦黎一轮轮似无意般的扫视而呈现出一种种异样的闪躲和窘迫。 “不如就宋大人你吧。”蓝锦黎嘴角上翘,一双狭长的黑眼盯着对面的一个穿棕土色华服的五十来岁男子,其他人都长长舒了口气,而这个被蓝锦黎点中名字的男子则立马一脸的土色,比他衣服的颜色还要低沉。 这个男子是几个一直对我怀有敌意的人中的一个,他们不屑与嘲讽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老臣年岁大了,恐没有那个气力陪黎王玩了。”即使语气很镇定,却依旧掩饰不住衣袖那双颤抖的双手。 我突然笑了,看来蓝锦黎是把混世魔王这个名头坐实了,不知道他过去用这种方式整过多少人,恐怕这周围有半数以上都惨遭过他的“毒手”。瞥了眼高高在上的老皇帝,对于蓝锦黎的胡闹,他从来都不阻止的吗? “放心,不需要大人消耗一点气力,只需要静静地坐在那就好。”蓝锦黎笑着,嘴角的笑容更显邪气。 当我看到那个送达人被安置在一把精致的雕花软椅上,黑白交错的发丝上摆放着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与我同样笑出声的是莉亚公主。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瞧见有谁那么明目张胆地对我们投来不满或是鄙视的眼光,蓝锦黎这招杀机给猴看使得很好。 “陛,老臣老臣年岁已大,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终于卸那层假装的镇定,可怜这位宋大人一把年纪,却在大庭广众被如此戏弄,居然扑通一声就朝着老皇帝的方向跪了。 不等老皇帝表态,蓝锦黎却笑着说道:“宋大人这是不相信本王还是不相信詹姆斯王子带来的火枪?” 李生又老老实实把蓝锦黎这句话翻译给了詹姆斯王子听,詹姆斯王子的宽大的眉目明显一皱,老皇帝若有所思地扫视了一眼这边,眼睛微眯,淡淡地说:“黎儿,莫要胡闹。” 蓝锦黎并不接老皇帝的话,他转向詹姆斯王子,说:“詹姆斯王子想不想看这个表演?” 听了李生的翻译后,詹姆斯王子居然也轻轻笑了,转过脸问一旁的莉亚公主:“莉亚,想看表演吗?” 莉亚公主略显兴奋地拉住詹姆斯的衣角,使劲地点头。老皇帝的眼睛眯得更甚了,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但现在被詹姆斯王子和莉亚公主这么横插一脚,已经是骑虎难了。 老皇帝没再吭声,等于是默许了蓝锦黎接来的行径。 蓝锦黎轻松地将那把沉重的火枪架在右肩上,双腿分开四十五度角,左脚迈出大概一脚的距离,学着我刚才的姿势,脸微贴枪身,眯起右眼,左眼对准那个小孔,那个黝黑的枪管直直对着软椅上战战兢兢的宋大人。 蓝锦黎的手在扳机上放了很久,手指在不停地摸索上面的扣环,突然,他的食指顿在扳机内环处,就在所有的人都紧张地注视着他的手指,等着他按扳机的时候,蓝锦黎却突然转过来,看向我,笑着问:“晓月,本王这姿势对吗?”(未完待续) 第125章:我也曾经历过(七) 蓝锦黎挑眉,紧盯着我的眼说:“本王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从海国带回一把,而且是半年前才带回来的。” 我仔细想了想,高中军训那阵我应该是十六岁,如果按日头来算,我现在也已经二十三,那么,应该是七年前用过这东西。 我说:“七年前,大概是七年前用过这玩意,不过那时使得火枪更轻巧一些,也没有这么大后坐力。” 蓝锦黎皱眉,“这么说水国七年前就已经有火枪这种武器了?而且还比他们带来的这批更超前?” 我摇摇头,“水国应该是没有这种武器,我是用过这火枪,但不是在水国用的。而且这海国的语言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的,我本以为这里不会有懂这种语言的人,没想到,还真让我给遇见了。” “那你是在哪用过火枪?又为什么要学海国的语言?”蓝锦黎的疑问似乎越来越多,也许,我可以试着把真相告诉他。 略微思索了几秒,蓝锦黎脸上的表情也随着我这几秒的思考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紧张? 我说:“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而是来自另外一个空间的,你相信吗?” 蓝锦黎不置可否,只是盯着我,似是等待我未完的话语。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在意韩明吗?因为他跟我一样,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我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亲弟弟,还有” 我突然顿住了,不知道该不该把知知的事也一并跟他说了,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一直很仔细地观察蓝锦黎的表情。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那双一直看着我的眼睛却逐渐敛眼睑,不再看向我。 半晌他才说:“罢了,本王不想追究你的过去,你若不想说本王也不会逼你。” 终究还是无法相信,本来我还想将知知的事一同告诉他,但我想应该不用说了。 如果蓝锦黎连阿明是我弟弟的事实都无法接受,更不可能接受我有一个在水国为妃子的姐姐吧。看来,有些事确实是未说出口的好。当初许青选择用那么隐匿的方法告诉我知知的事情,也许也是考虑到蓝塘里的性子。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我的肚子很和适宜的响了一声,我笑着说:“怎么办?我饿了。” 从回来就一直闹腾到现在。居然连饭都没有吃。 蓝锦黎跟着笑笑,冲外间喊道:“来人,叫厨子备饭!” 似乎在某些方面,我和蓝锦黎已经达成了无声的默契,对于会产生矛盾的话题。谁也不会主动提起。自那晚之后,关于我为什么懂那些东西的话题就此终止。我们维持着这两个月以来的融洽与平静,日子依旧过得很和谐。 原本以为和詹姆斯王子他们的交集也就此划上句号了,没想到,三天以后,老皇帝居然亲自找上了门。 我正在书房一边跟着蓝锦黎学书法,一边有说有笑地给他讲《水浒传》的故事时,听到尹田敲门。在听到老皇帝来得时候,蓝锦黎的眉毛明显一皱,好像很对老皇帝的到来很不欢迎。 以蓝锦黎和老皇帝目前僵硬的相处方式,我觉得老皇帝的到来怎么看都算是一件好事,比起这两个多月的不闻不问。至少还能证明,他没有忘记这个儿子。 见蓝锦黎仍旧没有要停笔的意思。我拉了拉他的衣袖,笑着说:“王爷怎么跟个小孩一样,还闹起脾气了?陛亲临黎王府,那可是求也求不来的荣幸哦!” 蓝锦黎低哼一声,说:“荣幸?你这个词用早了,能让父皇亲自来,肯定没好事!” 我眨眨眼,有点疑惑地看着蓝锦黎:“总归是你的父亲,何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瞎子都能看出,在几个儿子里,他有多偏心你!” 蓝锦黎似无奈地笑笑,他说:“有些事情你还不了解。” 我低头,不再说话,有些事确实不是眼睛看到得那样,也许是我会错意了。蓝锦黎那时看到老皇帝和蓝正宇并肩而走的眼神,我以为他还是还放不那高高在上,备受瞩目的位置。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他对老皇帝的到来表现得太过冷淡了。 我是不是对蓝锦黎的事干涉过多了? “本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蓝锦黎低声说着,放手中的毛笔,“罢了,你先在这写一会儿,本王去去就来。” 蓝锦黎确实只是“去去”而已,连五分钟都没到,他就气冲冲地回来了,还将书房的门一把关上,从内插上,就仿佛怕谁会硬闯进来一般。 “王爷这是怎么了?” “没事!”蓝锦黎闷闷不乐地答道,却又突然抬眼看着我认真道:“晓月,跟本王去芬芳那住几天吧。” 我点点头,蓝锦黎抓起我的手就要向通往外面的另一个出口走去,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急迫,但我还是跟着他急速的脚步向门走去。 脚都已经跨出门了,那边门口却响起阵阵敲门声,伴随着尹田清亮的嗓音:“王爷,陛召见王妃。” 我的脚步顿时停,老皇帝要召见我?因为蓝锦黎,还是阿明? 不管是谁,在没弄清楚签,我似乎都有理由迈不开脚步。 蓝锦黎又试着拉了我两,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勾勾唇角,有些自嘲地笑笑,他幽深的黑眼盯着,问道:“是不是只要是跟韩明有关的,你都不会妥协?” 我沉默,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跟蓝锦黎闹冷战。蓝锦黎紧握着我的手突然松开,他摆摆手,独自向外走去,淡淡地说道:“也罢,反正是阻止不了你。” 看着蓝锦黎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我才挪回脚步,将门打开,尹田一直恭恭敬敬地守候在门外,对我独自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他并没有问蓝锦黎去哪了,只是很尽职地将我带到老皇帝跟前。 “这个黎王妃当得可还习惯?”这是老皇帝见到我问得第一句话。 我淡淡地笑:“还好。” “朕能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要让朕发现你再次背叛朕的儿子。”老皇帝的话语总是如同他那双鹰钩般的眼睛一样犀利。 “陛叫臣媳来不只是为了说教吧?”我依旧淡淡地笑,并不想跟老皇帝拐弯抹角。 “知道詹姆斯王子在来蓝国之前还去过哪吗?” 我摇摇头,这跟我又没有关系,而且我满共就见过詹姆斯王子一次,我怎么会知道? 老皇帝吹了吹手中茶杯里的浮起的叶子,吐出两个许久未曾听人提起的字:“水国。” “为了火枪?”我稍加思索,看向老皇帝问道。 老皇帝不点头也不摇头,他说:“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接触火枪了吧?” “您在怀疑我?您觉得水国已经有大批这样的武器了?”我反问道。 这次老皇帝摇了摇头,他说:“水国不会有这样的武器的,否则,水夜天也不会静坐了这么久,他应该早就按捺不住会对各个邻国出手了。” “只是,你和韩明都对海国的语言和武器了如指掌,让朕不得不怀疑。韩明才刚给朕造了一艘不沉的铁船后,海国的人就开着一艘同样的铁船过来了,而他们的铁船还远远比不上韩明造得那艘。”老皇帝话锋一转,直直地看向我。 我无所谓地笑笑:“这没什么稀奇的,正如我之前所说,我和韩明只不过刚好是那几个爱好奇人异事的人之一。” “朕并不是来追究原因的,朕只需要你帮朕把这批火枪弄到手。” “为什么?” “为韩明能重获一个可以迎娶冷倾玲的地位。”老皇帝眯眼说出此行重要的目的之一。 我笑着摇摇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为什么要拐这么多弯费那么大力气,直接将取了他们的性命不是更省事点?” “你有这个想法水夜天难道就没有吗?可他为什么还是放他们进了蓝国的境地?因为他有所忌惮。”老皇帝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片阴狠之色。 他说:“如果朕动了这批人,水夜天一定会想办法跳动海国和蓝国的战事,到时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同样的,如果动手的是他,朕也会坐收渔翁之利。” “陛是想让我去出卖色相?”我冷冷地问道。 “就算朕愿意,黎王也不会同意的。”老皇帝淡淡地回道,说:“朕并不稀罕詹姆斯王子带来得这批火枪,朕相信,韩明可以为朕造出更好的。只是,这批武器,如果朕不争取来,詹姆斯王子到时必定会转送给水夜天,这是朕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原来如此。 “那我又能做什么?陛认为我有那个能力让詹姆斯王子偏向蓝国?”我挑眉看向老皇帝,说道:“依照陛现在对韩明的信任与重视,他想得到一个不过分的位置是轻而易举的事,又何需我帮他争取?” 老皇帝沉沉地一笑,嘴角是略显嘲弄的笑意,他说:“这就是你们俩共同的弱点,他因为在乎你的生死,朕就能将他牢牢掌控在手,而你,因为在乎他的生死,被迫一次次地答应朕的条件。你们都是看似没有弱点,却也是弱点最多的。” 我微皱眉:“您知道,兔子被逼急了还是会咬人的。” 老皇帝笑得深沉,他说:“朕自有分寸,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过了这件事,朕不会再为难你们。”(未完待续) 第126章:我也曾经历过(八) “说话算数?”我看向老皇帝挑眉道。 老皇帝最后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起身站起来,动作威严地离开座位。 临门一脚,他却突然转过脸对我说道:“给皇室带绿帽子,你应该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我眯眼看着老皇帝消失的方向,绿帽子?他还真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一个女子?韩晓月还没有贱到那种人尽可夫的地步。 回去的时候,蓝锦黎自然不在书房,卧室也没看到他的人,问尹田也说不知道。后来我自己绕着王府走了大半圈,才在酒窖旁边的小亭子看到他。 蓝锦黎正拿着一瓶光滑的青瓷酒瓶,闻着味道像是梨花酿。 他自然是感觉到了我的靠近,却连眼皮都未曾抬起来看我一眼,我一把夺过蓝锦黎即将入口的酒瓶,放在鼻子前轻轻嗅了嗅,确实是梨花的味道,手指轻触瓶口的光亮,学着蓝锦黎刚才的样子举起酒瓶往嘴里倒了清凉甘甜的液体在嘴里,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了。 将瓶子甩回给蓝锦黎,我微蹲身,一双晶亮眸子看着蓝锦黎微微上翘的唇角,我说:“王爷每次有好酒都一个人先偷偷喝了,真小气!” 王府里有很多美酒佳酿,但蓝锦黎却极少在我面前喝。他不希望我沾酒,我对酒也没有到非喝不可的地步。 蓝锦黎的唇角依旧上扬,眼角一弯他说:“本王是怕把你惯成了酒虫。” 将剩的一点酒喝完,蓝锦黎将酒瓶一扔,半眯着眼睛,后背惬意地靠在亭柱上,飘渺的酒香混着他时而起的发丝。那紫色华服在光线的映衬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蓝锦黎突然伸展了一胳膊,将我拉入怀中,眼睛并为睁开,那两片性感的薄唇微启,他说:“还要跟本王去芬芳那吗?” 我轻叹:“你知道的,关于韩明的事,我是能不理会的。” “那本王的事就可以不理?”蓝锦黎睁开那双幽深的黑眼,里面有某种化不开的情绪,他说:“不管本王如何做,永远都只能派在韩明之后?” 我抬手抚上蓝锦黎俊美的脸庞。“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这段感情,不要总是因为这些旧事争吵。好不好?” 蓝锦黎不再说话,他偏过脸,甚至不看向我。不等我继续开口,他突然推开我,独自站起身。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不禁摇摇头。嘴角却泛起淡淡的弧度。不管多么霸道,可恨的男人,似乎都有小孩心性的一面,而且总会让女人觉得很可爱。 蓝锦黎虽然默许了我的行为,但我们之间的相处似乎还是发生了变化。 蓝锦黎消失了一午,晚饭时刻才现身,但也只是拿着筷子闷头夹菜吃。甚至偶尔会发出筷子与盘子撞击的声音,这种略显粗俗的行为,过去可是从未出现过。 蓝锦黎一句话也不说,只大口大口地吃菜,看着他的侧脸。颚随着牙骨的动作一直在晃动,他一直保持着咀嚼的动作。我略微诧异地看着蓝锦黎。虽然动作感觉不雅,但在他身上却倒真看不出有什么不雅,不得不再次感叹,有副好皮囊并不是一无是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冷战,如果是,蓝锦黎不可能这么平静地和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如果不是,蓝锦黎身上又散发着明显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息。 本来是想趁着吃饭轻松的气氛,多说几句软话,弥补午的不欢而散。但蓝锦黎带起得沉闷气氛,让我想说话都无从开口。 饭后,蓝锦黎照例先去沐浴,然后半卧在窗前那个软塌上看书。若是平常,他只看一小会儿,一般等我沐浴回来后,他就会扔手中的书,听我讲些现代的故事或趣事,还时不时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跟我聊得不亦乐乎。 但这一次,从我穿着睡袍进门到我坐在他旁边,他都没有抬起正眼瞧我一眼,整个房间能听到得就是他翻书的声音。 见他没有一丝要停来的意思,我也拿了本书,就那么坐在他对面跟着看起来。 我耐着性子将手中的《花卉全集》翻了小半本,期间蓝锦黎的眼神没有扫在我身上一,甚至连喝水都是用余光瞧着拿的,就仿佛我不存在般。 我将手中的书仍到一旁的小几上,揉了揉略微干涩的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我说:“王爷,时候不早了,明儿再看吧,早点歇息吧。” “嗯。”蓝锦黎发出一声连敷衍都算不上的哼声,继续看着手中那本连书名都没有的书,依旧连眼皮都没有抬一。 “王爷这是在看什么书?这么着迷。”我一边笑着,一边就要夺过蓝锦黎手中的书看。 可蓝锦黎的手猛得一居高,阻止我碰到那本书,眉毛微蹙,单手背在后面,将那本书一同放在我够不着的位置。他这才抬起眼扫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先睡吧。” 我对蓝锦黎刚才的举动微微错愕,仔细回忆了,我好像没做什么奇怪的动作,只是要看那是本什么书,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大反应?还是说,他还在生我的气? 见蓝锦黎一副不看完就不睡觉的表情,我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敛眼睑,说:“那王爷也不要看得太晚。” 等我坐在床上再转过头看向蓝锦黎时,那本书已经被拿了出来,蓝锦黎的双眼紧盯着那本书,嘴唇时不时会无声地蠕动,修长的手指在书面上比划着什么,书页翻动的声音总是很规律地响起。 我移开目光,拉床帷,平躺在床上盯着床顶上的山水浮雕,脑子里却有些迷惑。蓝锦黎到底是真得在认真看书还是只是一个借口? 不知道蓝锦黎昨晚什么时候睡得,但早上还是在那熟悉的温暖中醒过来,鼻间依旧是熟悉而舒服的气味。 我轻轻调整了姿势,抬起眼看向蓝锦黎,他依旧在熟睡,两排柔软而细长的睫毛,美丽却不失阳刚气息。线条优美的脸颊,比平时略显柔缓,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淡淡柔柔的曦光,他拥有让世人嫉妒的一切。 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去注视过蓝锦黎,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盯着时间有些久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我有些无奈地勾勾唇角,他的美梦注定是要被我打断了。 我伸出手摇了摇蓝锦黎棱角分明的胳膊,带点小女人的撒娇:“王爷,醒醒!快醒醒啦!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蓝锦黎的眉头意识地皱起,脸上有转醒的迹象,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蓝锦黎没有睁眼,而是伸手将我揽回怀里,抱得更紧,似呓语般:“许你被太阳晒了屁股起床,就不许本王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算是我这两个月比较新奇的收获,发现很多曾经无法敢想象的蓝锦黎。我以为和这样高贵身份的人相处会压抑,但事实证明,他或许很完美,但他的完美丝毫没有要影响和改变我行为和举止的意思,一切都可以很随意,我不用在意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 我知道,我正一点点在蓝锦黎面前展现出一些真实的我了。 “先陪我去个地方,回来再睡好不好?”我一手抵在蓝锦黎胸前,若有若无地在他胸前画着圈,一手拨弄着他落在我脸上的发丝。 “嗯?要去哪?”蓝锦黎的声音依旧带着未清醒的嘟喃,“如果是去芬芳看花,本王就陪你去。” 我呵呵一笑,扶着他的胳膊半撑起身体,说:“王爷要真这么想去芬芳妹妹那,等办妥这边的事我就陪你去那边住个一月半月。但是,我们今天要去詹姆斯王子那。” 蓝锦黎放在我腰上的手突然一僵,他那两排似小刷子般的睫毛随着分开,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双幽深难测的黑眸。 “你要去他那?”蓝锦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声音里已经有些冷淡的意味。 有时候,男人的情绪变得比女人的脸还要快。 我认真地看着蓝锦黎,试图让自己的话语听着更有说服性,我说:“詹姆斯王子昨天就差人送了请帖来,请我们去他府上坐坐。” 老皇帝专门为这远道而来的贵客赐了一座府宅。 “不去!”蓝锦黎生硬地吐出这两个字,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继续躺着。 我继续欺身凑近蓝锦黎,从后面抱住蓝锦黎,脸贴在他后背上,我笑着说:“王爷怎么能不去呢?万一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知道有人欺负还去?”对于我的投怀送抱,蓝锦黎依旧无动于衷,又有沉默的气息在四周蔓延。 微叹口气,我坐起身子,看着蓝锦黎的背影,我说:“王爷这是吃得哪门子醋?我说过,王爷才是我唯一承认的男人,王爷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本王没有吃醋。”蓝锦黎闷闷的声音从传过来。 “那王爷为什么不陪我去詹姆斯王子那?”看着这个背对着我别扭的蓝锦黎,我心中又泛起一丝好笑的情绪。 蓝锦黎突然变得有些急躁,他一把翻过身,眯着眼不耐烦地说道:“昨儿个睡晚了,本王还想补觉,你要去就快去,省得在这吵本王睡觉。”(未完待续) 第127章:我也曾经历过(九) 我不解地挑眉,碍眼? 见蓝锦黎又翻身背对我睡了过去,我又在床头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起了身,决定一个人去。 马车备好后,我刚和小玉坐上去,就听到尹田的声音:“去吧,我来驾马。” 我掀开车帘,尹田已将缰绳拿在手中,他说:“王爷吩咐老奴跟着。” 我笑笑,心里有种淡淡的暖意,他还是放心不我。 远远地就看到门上挂着的金色牌匾——“j.k”,看着手上落款是“jameskapoor”的贴金粉帖,能让老皇帝充当信使亲自送过来,不知算不算这个帖子的荣幸。 了车,抬眼瞧见门口那一排人,尤其是站在前面一脸绅士的詹姆斯王子和他旁边难掩兴奋之情的莉亚公主,我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等我打招呼,莉亚公主就上前抱住我的胳膊,搂着我向里走,她用流畅的英语问:“你总算来了,我和詹姆斯都念叨你好几天了,我还想让你教我唱歌呢!” “那真是我的荣幸。”我笑笑,礼貌地用英语回道:“公主这几天玩得可还开心?” 莉亚公主摇摇头,碧蓝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不,这儿的人都好奇怪.” 莉亚公主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对我打手势说:“他们看我的眼光很奇怪,就像就像” “就像没穿衣服一样?”看莉亚公主一脸急躁地考虑,我忍不住笑着接道。 “对对!”莉亚公主点点头,略带惊讶地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风俗习惯而已,我们这的人都比较保守的。” 莉亚公主的衣服其实也不算太露,前胸的位置贴着锁骨方。只隐隐能瞧见那片雪白,不过胸前那大串蓝宝石项链,倒是格外吸引人的眼球。衣袖是带着可爱蕾丝边的短版窄口松紧袖,一片雪嫩的肌肤**裸地露在外面,自然会引起无数非议的眼光。 “可是,你也是这里的人,但我能感觉到,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看我的眼光不是这样的。”莉亚公主抬起眼认真地说道。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我没觉得这样穿有什么不妥。其实要我选得话,我会更喜欢贵国的穿衣风格。” “真得?”莉亚公主语气里充斥着更浓的惊讶。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对我说了句:“失陪,请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抬起宽大华丽的裙摆向前急奔过去,留一脸莫名其妙的我。 “王妃怎么没有和黎王一起来?”正看着莉亚公主小跑的背影。詹姆斯王子纯正的英腔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对上他那双带着过分探究的眼睛,淡淡地说:“王爷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忙。还请詹姆斯王子见谅。” “身为一个男人,连陪伴自己的妻子都做不到,他不配作你的丈夫。” 没料到詹姆斯会这么直接,我微眯眼睛看向他。幸好李生不在旁边,要是让尹田他们知道詹姆斯吐出得这段话的意思,蓝锦黎恐怕晚上就会来把他们的房顶掀了。 我说:“配不配不是王子说了算的,我觉得适合就行。” 詹姆斯并没有被我语气中的生冷击退。似乎还不打算放弃这个话题,他说:“你爱他吗?” 我有种想笑的冲动,毫不客气地回道:“王子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 “我” 见詹姆斯王子还要继续说去,我伸出手像他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我说:“如果王子还要跟我讨论爱情问题。恕我失陪了,歌词明天我会遣人送上府的。” 说着。我就要转身。 “等等!”詹姆斯的挽留在我的意料之中,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那你为什么要接受我的邀请?” 我反问道:“那王子为什么要邀请我?” “我听说了你们的过去。”詹姆斯王子只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微抿上唇,你们?是我和蓝锦黎吗? “那又如何?” “如果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自由,你可以开店,可以随意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干涉,你会跟我走吗?”詹姆斯那双湛蓝的水眸略带期盼地看着我。 有些无奈地扶扶额头,这就是所谓得文化差异吗?见第二面就可以大胆地邀请有夫之妇跟他私奔? 我走近詹姆斯,表现得很感兴趣,一双满含笑意的杏眼看着他,柔柔地说:“可我在这好歹还是个正王妃,王子能给我什么身份?” 詹姆斯嘴角的弧度上扬,脸上的高兴之情过于明显,他说:“只要你愿意,你也会是我的王妃,甚至王后。” “哦?”我眼内的笑意更深,“那莉亚公主怎么办?” 据我所知,莉亚公主和他是表亲,表亲间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詹姆斯的笑立刻显得有些僵硬,似迟疑了几秒,他说:“只是女王陛希望我们在一起,我和莉亚” 我嗤笑出声,摆摆手打断詹姆斯王子,“你连能不能娶我都不确定,就敢许这么重的承诺,王子觉得,在你和黎王爷之间,我会选谁?” 这就是男人的通病,所以老祖宗说得好,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这个莉亚公主,说走就走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事了,我对詹姆斯的耐心快用尽了。 “既然我承诺了,我一定会做到!”詹姆斯语气突然变得坚定。 我向里走了几步,瞧见院子里那几数嫩黄色的桂花,空气中都夹杂着一股甜腻的香气,秋天已经来了吗?算起来今儿都是八月二十八了,又要到九月初四了吧。 手指轻轻在桂树枝干上抚了一,我看着枝头上密集的桂花,问背后眼睛一直未曾离开过我的詹姆斯:“王子喜欢我什么?” “你会唱好听的歌曲,你能理解我的感受。” 牵强而可笑的理由,我并未转头:“还有呢?” “霸,王,别,姬。”身后响起詹姆斯生硬而蹩脚的口音,我的表情有些许动容,倒不是因为詹姆斯,而是想到了许青向我告别的那天,偷偷塞进我手里的纸条,那里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一个知道“霸王别姬”真正涵义的人。 “咳咳!” 尹田突然轻咳起来,将我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余光瞥见詹姆斯靠近的身躯和抬起的手,我立刻向桂树后闪去,幸亏躲得快,要不可能就会上演一副让某些“有心人”有想法的暧昧场景。 “王子还请自重。”我低低地用英文说,“既然王子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回了,麻烦替我向莉亚公主道声别。” 说着我便绕过詹姆斯,准备打道回府。我对詹姆斯脸上的落寞与受伤并无太大感觉,但现在的气氛,并不适合谈正事。 “你不想要那批火枪了?”才迈出没几步,詹姆斯的声音又响起。 我并没有表现得多为难,反而有些不屑地笑笑,摇摇头道:“王子以为我是为此而来?恰恰相反,我对你那批火枪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反倒觉得王子会对我手里的东西更有兴趣。” “什么?”詹姆斯眼内有疑云起落。 “王子以为我为什么会使用火枪?并非只有你的国家才用这种东西。而且,我使过得火枪,比你带来的先进多了。” 看着詹姆斯眼里的希望被我一点点击碎,我继续弯着唇角,笑得很残忍:“不知道王子用过手枪没?” “手枪?” 我用双手大概比划了手枪的大小,解释道:“算是浓缩版的火枪吧,方便携带,还有存放子弹的弹匣,可以装不止一颗子弹,虽然射程不远,但很适合防身。” “真有这样的东西?” “不信?王子若不信,可以去找一个叫韩明的人,相信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我说。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詹姆斯眼里一暗,问道。 我笑得轻柔,“我虽然对王子的火枪不感兴趣,但有人对你东西感兴趣。” 詹姆斯略一沉吟,淡淡地说:“我明白了。” “那我们算达成共识了吗?”我又再次折回跨出的脚步,向詹姆斯的方向靠近了一点,如果能一次解决这件事,是最好不过的。 詹姆斯笑笑,“我想我还是要考虑考虑,至少要证明你刚说得有真实性。” 这一次,我回了他一个真诚的笑,如果是要证实真实性,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以阿明对这些东西的了解,一定能让詹姆斯心服口服。 “我想王妃应该不会吝啬于这点时间,不如与我一同欣赏这桂花,等莉亚来?” 詹姆斯的眼眸很清澈,不再夹杂刚才那些奇怪的情绪,我捏着裙角俏皮地行了个标准的西方礼节,说道:“我的荣幸。” 少了某些别扭的东西后,我和詹姆斯一路聊得还算愉快,比较我对西方国家的很多东西并不陌生,这让我们之间更少了些暧昧之情,倒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朋友之情。 尹田和小玉一直很尽职地跟在我们后面,但我想他们应该跟得很郁闷,毕竟我和詹姆斯的对话,他们一个字都听不懂。(未完待续) 第128章:生日快乐(一) 桂树的尽头,是一个小池塘。 在詹姆斯的一再请求,我哼着艾米丽的《bigbigworld》,和他一起站在池塘边看着各种观赏鱼嬉戏,气氛格外融洽。 詹姆斯又突然问道:“你爱黎王吗?” 我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斜着丢向水池面,只激起了两个旋,略微失望地拍拍手,“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你并不爱他。” 我能感觉出,詹姆斯这次的问话不像上次那么有目的性和敌意,只是朋友间简单的聊天。 爱这个东西,对我而言,时而很模糊,时而很清晰,我并不认为爱就是爱情,我甚至连什么才算是爱情都没有弄明白,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詹姆斯这个关于爱与不爱的问题。 看詹姆斯一脸期待的表情,我想了想,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爱情并不是一切,也不能保证天长地久,王子何必执意于这个问题?” 詹姆斯苦笑一:“如果你们之间没有爱情,我会认为你跟我走会更幸福些,至少,我能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我想反驳詹姆斯,但另一道带着冷意地熟悉音质在却响起:“sheonlygowithme.(她只能和我走)” 我诧异地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三个人,而刚才那串略带生疏却发音标准的英文,居然是从靠在最前面的蓝锦黎嘴里发出的。 一旁的李生,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向我行了个礼。 另一边的莉亚只是冲我眨眨眼,无所谓地耸耸肩。似乎毫不介意詹姆斯刚才的话。 蓝锦黎脸上带着笑,嘴角有上扬的弧度,但那笑没有深入到眼睛内,让人不寒而栗。 但我却开心地笑了,走过去浅抱着他的腰,我扬起脸,一双满含笑意的眼映射在他那双如寒冰般的黑瞳内,我低声道:“王爷果然还是舍不得我。” 蓝锦黎脸上莫名的笑意有所缓和,看似很亲昵地搂着我的腰,实则在我腰上狠狠勒了一把。他也低声回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詹姆斯没有因为刚才那句话而有所尴尬,或是对莉亚觉得歉意。看着我和蓝锦黎的亲昵,他脸上有化不开的落寞与忧伤。 “呵呵,詹姆斯,你总是喜欢这么开玩笑,如今被黎王亲自逮到。看你以后还随便跟美丽的女子开玩笑!” 莉亚公主清脆的笑声响起,上前拍了拍詹姆斯的肩。朗声说道。 李生很有眼色地立刻将莉亚的话翻译出来,看来都看出气氛中的不对劲了。 蓝锦黎并没有说什么,甚至不看向詹姆斯,依旧带着惯常的慵懒气息,微眯着眼看向四周,似乎周围的人都是不存在般。 着趁着没再发生什么惹他动怒的事,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我正想表明离开之意。莉亚公主却突然笑着看向我,她说:“王妃,我刚在子里找了好久,还真找到了几样好东西,现在就等你赏脸去鉴别一。” 好东西?我不解。但却没有太大的好奇,现在的气氛可一点都不适合鉴别。 本想开口拒绝。蓝锦黎却突然开口道:“既是好东西,你就不要拂了莉亚公主的好意,跟着去瞧瞧吧。” 我诧异地看向蓝锦黎,他眼角泛着淡淡的柔光,虽然仍旧有退不去的冷意,但似乎没有刚才那样冷到骨髓的感觉。 我正犹豫着,莉亚公主就上前一把将我拽住,蓝锦黎也顺势放开了拥着我的手,莉亚比我高将近一个头,以她的身躯和力量,很轻易就将我拉走了。 被莉亚拖着往前走,我还是不放心地向后瞧了瞧,蓝锦黎嘴角始终微微上扬,眼里满是鼓励的笑意。相比之,他身后的詹姆斯脸上的表情,就过于凝重了。 “你不担心詹姆斯王子吃亏?”莉亚拉着我出了桂树林后,我问道。 莉亚笑笑,漂亮的五官更显得动人,她那双水蓝色的眼眸盯着我,说道:“那你会担心詹姆斯吃亏吗?” 我摇摇头,我还没和詹姆斯发展到那么深的友谊。 “那你会担心黎王吗?”莉亚接着问道。 我继续摇摇头,笑话!蓝锦黎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吃亏? 莉亚看着我的表情变得困惑,那双长长的细眉突然上挑,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天哪!难道你其实是喜欢詹姆斯的?” 有些无奈地摆摆手,我解释道:“我不认为黎王会吃亏。” 莉亚有一瞬沉默,神情略显深沉,我问:“你不喜欢詹姆斯?” “不,我很喜欢他。”莉亚的脸上渐渐涌现出一丝哀伤,这表情确实与她活泼爽朗的天性不相称,她松开拉着我的手,脚步略显得急速,似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般。走在我前面背对着我,她又道:“我只是很坚定地相信,不管他会谁,我一定会是那个陪他走到最后的女人。也许我现在并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选,只要我不离不弃地守在他身边,上帝一定会看到我付出的一切,我们最后一定能在一起。” 又是一个爱情傻子,我在心中低叹,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自己觉得心安就好。 “詹姆斯对你的迷恋,我更认为是祖母的死造成的,他只是需要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明白,你并不适合他。”莉亚公主转头冲我笑道,脸上的表情依旧友善。 我也笑,“所以你就把他和黎王丢在一起?” 莉亚笑得更欢了,她说:“这些问题本来就该男人自己面对面解决,何必要牵扯我们这些无辜的女人,我想他们应该会交流得很愉快。” 莉亚公主的话语和神情,真是让我觉得又好笑又好玩,不过,也只有她这样活泼爽朗的性格,才适合忧郁的詹姆斯吧。她也许真得是那个会陪詹姆斯走到最后的女人。 “替我准备的?”看着莉亚公主手上那套紫色蕾丝低胸礼服,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莉亚满脸的兴奋,她说:“你们这里的丝绸很好,我就让裁缝按着我国的衣着款式做了几套,这件本来是要送给我表妹的,但王妃你说你更喜欢这种穿衣风格,正好你跟我表妹的身高差不多,所以,我就很想把这件衣服送给王妃。” “你不用担心我的表妹,我刚已经吩咐去,让裁缝再做一件了。”怕我还有推辞之意,莉亚又连忙补充道。 我并不排斥这种小礼服,况且莉亚一脸期盼地看着我,穿了这么久的长袖褥裙,我都快忘了穿连衣裙的感觉了,就当是重新回味现代生活好了。 当我换好礼服从里间出来的时候,莉亚首先发出一声惊呼声,她身边那两个异国侍女也一脸惊艳地看向我,就连一向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小玉,眼里流露出惊叹与艳羡。 莉亚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围着我转了好几圈,嘴里发出连续不断地赞叹声,她说:“你美得像一个仙子!” 我对着一旁宽大的落地铜镜,镜子里照出一个肤若白瓷的精致脸庞,如石膏般光滑白皙的手臂,那身齐地的紫色礼服,顺着高挺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一路向蔓延,勾勒出一种似仙似妖的绝美。胸前绣着一朵大大的银色牡丹,似一朵真花绚丽开放一般,衬着若隐若现的雪白,蛊惑而又高贵。蓬松的裙摆,更将我的腰身显得性感,真有一种盈盈一握的错觉。我感觉自己周身都在散发着一股莫名的诱惑。 “是吗?谢谢。”我浅浅地笑,大方地接受了她的赞美。 “不过,我觉得有个地方还需要改动一。”莉亚说着抬起的巴微扬了,动手将我头上那根玉簪子拔掉,几就将那两个发髻打散。 满头的黑丝如瀑布般直泻来,黑色的发印着白皙的皮肤,另类的唯美,我看到莉亚脸上恍惚的闪神。 很少去注意我的头发,没想到长得这么快,都已经到腰侧了,我是不是该夸蓝锦黎把我养得太好了。 “还是盘起来吧。”看着镜中略显陌生的我,我忍不住说道,过去天热的时候,我就喜欢把头发整个盘起来,自己就会觉得很清爽,精神。 不等我自己动手,莉亚那两个侍女就上前利索地将我的头发挽起,熟稔地编了几,朝着发根的方向盘成几圈,将刚才拔的那个玉簪子插入浓密的发丝中。再次抬眼,眼前又是一个陌生的我,光滑的额际,精致的五官,一头青丝被利落地盘在脑后,看着既有小女人的妩媚,又有种淡淡的清纯。 “天哪!简直太完美了,我要去找詹姆斯他们来看!”莉亚一边惊呼着,一边就朝门外跑。 我正要阻止她,门却在她手要触到时自动打开了,门外是同样着一身紫色华服的蓝锦黎。 蓝塘里的眼睛先扫过莉亚,甚至没有停留就扫向了内,当他眼光落在我身上时,我分明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与惊艳。 “你们都出去!” 蓝锦黎说得是中文,但我相信莉亚她们应该都听懂了他的意思,因为他的表情和动作太明显了。 当所有的人都出去后,蓝锦黎才慢慢踱进内,在进的那一刹那却迅速地将门从内反锁。硬生生将莉亚欲言又止的表情隔绝在外。(未完待续) 第129章:生日快乐(二) 蓝锦黎的眼里慢慢聚集起一股幽深,掩藏在平静眸光的情绪也逐渐浮现出来,他毫不掩饰地上打量着我,嘴角展露出一个怪异的笑:“要找詹姆斯来看?” 我发现相处得越久,我越发地不怕蓝锦黎。自动忽略他话语里隐忍的怒气,我在原地转了一圈,笑着看向他,问:“王爷觉得美吗?” 蓝锦黎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带着熟悉的霸道,他的修长的手指在我裸露的背部缓缓上移,他的眼里升腾起熟悉的火焰,他说:“你喜欢穿成这样?” 我反问:“难道不好看吗?” 蓝锦黎的眼睛停留早我饱满高挺的胸部,他低声道:“好看,但只能给本王一个人看。” “如果让别人看了呢?”我笑。 “本王就挖了那个男人的眼睛。” 我还想调侃他几句,却被蓝锦黎突然压的唇堵住,缠绵而热烈,温软的唇紧密擦着我的唇,舌与舌之间的缱绻厮磨,我似乎越来越习惯蓝锦黎的亲吻了,谈不上多喜欢,但至少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感觉到蓝锦黎的吻中感觉到逐渐升腾起的欲火与暧昧,他的手更是循着我背后的衣带一遍遍摩挲,我担心那只打了一个蝴蝶结的衣带经不住他这么蹂躏。 试了好几次,才将蓝锦黎跟橡皮糖一样的唇推开,我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手肘抵着蓝锦黎的胸膛,喘息着笑道:“这可不是在黎王府呢。” 蓝锦黎也笑,我突然感觉前面一松,蓝锦黎温热的手指沿着我胸前裸露在空气中的雪白轻轻拂过,似无意略过般,他居然真得将后面的衣带解开了。 “别动。”见我要挣扎。蓝锦黎突然捉住我的手腕,低声说道。 “王爷!”我低呼一声,身体被蓝锦黎毫无征兆地横抱而起,我连忙抱住蓝锦黎的脖子以保持平衡。 蓝锦黎抱着我向里间走去,我忍不住提醒:“王爷,这是莉亚公主的房间。” “本王知道。”蓝锦黎回道,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不妥的样子。 “我们可以先回府。”见蓝锦黎向那张公主床走去,我又出声提醒道。 看来男人果然都是靠半身思考的。 “回府?”蓝锦黎挑眉,将我放在莉亚公主的床上,转身从一旁的屏风上将我那套鹅黄色的褥裙。连同月白色的肚兜一同取了来,他说:“难道你要回府换衣服?” 我顿时有些怔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蓝锦黎已经抱着我的衣服坐在我旁边,脸上是邪魅的笑意。 尴尬倒没有,就是觉得有些好笑,这算是蓝锦黎的幽默吗? “这种事就不劳王爷动手了。我自己就可以。”我将蓝锦黎手中的月白肚兜拽出,背对着他将那套小礼服从两肩处拉。 不等我拿起肚兜。另一只宽大的手却将我手中的肚兜夺了过去,蓝锦黎的低笑从背后响起:“怎么,生气了?”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反问,蓝锦黎这个问题问得古怪。 蓝锦黎手从后伸过来,将肚兜替我细细整好,手指灵巧地系着肚兜带子,修长而略显粗糙的手指时不时会刮在我光裸的肌肤上。等穿好肚兜。他将脸靠在我耳侧,手亲昵而暧昧地放在我胸部面的位置,他笑着说:“那为什么要背对着本王?” “怕王爷会把持不住自己。”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并不陌生,说害羞算不上,只是觉得太过直白就有种勾引的意味了。 蓝锦黎的脸更深地埋在我脖颈处。炙热的气息喷在裸露的肌肤上,他搂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低声道:“本王现在就把持不住了。” 我一把推开他,蓝锦黎也配合地松开了手,一阵低笑声从身后响起,我拿了一旁的衣服,转到屏风后穿了起来。 少了不必要的骚扰,我很快就穿好了。但看着铜镜里高高挽起的头发,我却有些犯难,如果不解开,配着这身褥裙就显得过分怪异了,但解开了,恐怕又要耽误时间让小玉给我再梳云髻。 “散了吧。”蓝锦黎不知何时靠近的,他看着铜镜中的我,伸手将头上那根玉簪子轻轻拔开,如瀑布般的黑发倾斜直,披散在腰际,别样的妩媚与娇美。 蓝锦黎的手轻抚在我柔亮乌黑的发丝上,似满足地叹息一声,他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手中竟握着一根紫色的丝带。仔细看看,原来是那件小礼服上的束腰衣带。 不等我将困惑问出口,蓝锦黎就动手将我披散的发丝拢起,温柔地将丝带缠上,系好,他再次抱着我看向镜中,眼里满含笑意:“本王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模样,简单而优雅。” 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微微有些晃神,脑子里又记起在霸王别姬的日子,为了图方便,那时的我,从来都是用一根缎带解决头发问题,倒真是极少会梳个像样的发式。 我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王爷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那时我时常会露着那半边毁容的脸庞吓人,简单我承认,但这优雅从何而来? “本王是说真的,那时看到你在人群中,傲然**的身影,眼睛里透着股灵气,即使不说话,都会有种浑然天成的气质。本王当时就在想,这辈子恐怕遇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奇特的女子了。”蓝锦黎拢了拢我耳际的发丝,淡淡地说道。 看着蓝锦黎认真的表情,我忍不住回忆我和蓝锦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似乎是在霸王别姬开张的那天,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但在我的印象里,最深刻的莫过于他大方的撒钱行为。 那天的我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奇特? “好了,走吧,要不莉亚公主会觉得我们‘喧宾夺主’了。”蓝锦黎勾勾唇角,手亲昵地揽上我的腰肢。 我突然想起了点什么,转头问道:“王爷的英语不会是昨天才学的吧?” 想起他消失了一午,晚上还捧着一本奇怪的书看了那么久,难道就是在学英语? 蓝锦黎似想起了什么,发出一声冷哼:“本王要是不学点,等你被那个詹姆斯拐跑了,本王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可没有王爷那么花心。”我笑笑,说道:“不过王爷学得真快,是个语言天才。” 蓝锦黎对我的调侃并没有变现得很开心,他只是似喃喃自语般道:“可惜,本王还是学得不好,有些话还是要李生翻译了本王才懂。” 蓝锦黎突然看向我,那双狭长漆黑的眼内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他接着说道:“就比如詹姆斯问你爱不爱本王的时候,你那番关于爱情不是一切的理论。” 我无声叹息,为什么大家都要纠结这个问题? “难道王爷觉得我说得不对吗?爱情本来就不是一切,要在一起,光靠爱情是不会长久的。” “那什么才是长久的?”蓝锦黎的眼睑微微垂,似随意地问道。 “或许是亲情吧。” 似乎除了亲情,什么东西在我心中都是有保质期的。不管相隔多远,有多久没见面,亲情永远不会在我心里淡化或是消失。 蓝锦黎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理解我的想法,但我庆幸他没有再问去。我对爱情的了解仅限于一段青涩的初恋,和那些或真或假的爱情故事,我不喜欢,也不擅长和别人讨论这个话题。 莉亚本来是准备了牛排和红酒招待我们吃午餐的,但鉴于两个男人之间的诡异的磁场,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品尝西餐的念头,和蓝锦黎坐了马车回府。 接来的几天,蓝锦黎和我之间的相处又回归了正轨,但是,他倒是没有那么清闲了,老皇帝旨让他继续去当差。 但蓝锦黎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兴,反应很冷淡,甚至每天回府后都会抱着我似惋惜般地叹息一阵,还似真似假地要让我陪他一同去当差。 我自然是不会跟去,触老皇帝的逆鳞?我可不想再成为老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不过,这天回府后,蓝锦黎在听到尹田禀报詹姆斯已将带来的那批火枪赠与蓝国,并且明日就要离开,启程回国的时候,他脸上就又有了些真切的笑意。 我就知道阿明不会让詹姆斯失望的,不过,他们走得似乎有些急了。 我问尹田:“明日什么时候?陛会设宴送他们吗?” “明天一早就会出发,陛本来是想今晚设宴的,但詹姆斯王子说想早点休息,以便明天赶路。”尹田回道。 “要不要去送送他们?”我侧头看向蓝锦黎,问道。 蓝锦黎掀起杯盖惬意地喝了一口茶,淡淡地瞟了我一眼,说:“那么早,你起得来吗?” 如果想起,自然是起得来的。 我没再接话,心里却暗自思虑,他们明天就要走了,这么匆忙,詹姆斯也许已经忘了我提的那个请求了吧。 晚上,蓝锦黎突然变得比平日更有精力,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所以我早上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快晌午了。这个时候,詹姆斯他们应该已经快出帝都了吧。(未完待续) 第130章:生日快乐(三) 外间有说话声,听着怎么好像还有蓝锦黎的声音? 我穿了衣服,起身向外面走去,推开门果然看到蓝锦黎熟悉的身影,他旁边站着尹田,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因为被蓝锦黎挡住了,我并不能看真切是什么东西,但可以猜测蓝锦黎很不喜欢,因为他的眉头向中间靠拢,明显得不乐意。 “搁在桌上吧。”蓝锦黎淡淡地说道。 尹田低身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我这才看清是一叠折叠整齐的白色布料,猛然想到了一些事,我正想走上前去,蓝锦黎的手却比我的脚步更快,只见他将手中的茶杯放时,手肘“无意”撞在那团白色衣服上,将搭在上层的衣物拂在了地上。 眼瞧着那衣服落地,尹田本是想躬身去捡,但蓝锦黎却突然起身,看似无意地往前跨了两步,漫不经心地问道:“临江那边的水患,父王派得谁处理?” 说着话,他的脚还在那纯白的布料上硬生生地踩了几脚。 尹田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家王爷的小动作,但还是恭恭敬敬退到一旁,说:“已经让宇王爷去处理了。” 停顿了,见蓝锦黎没有要继续问得意思,尹田又道:“王爷,明天” 蓝锦黎挥挥手打断他,眯着眼说:“不必多说了,以往怎么过的,今年还怎么过,你就这样跟父王说吧。” 尹田应了一声,人也跟着退了去。 “王爷今儿怎么没去兵部?”今儿既不是什么大节,也不是例行的假日,蓝锦黎居然没有去上岗,着实有些奇怪。 不过,算算日期。今儿已经是九月初三了,他似乎也算有比较正式的理由不去值岗。 听到我的声音,蓝锦黎面上先是一愣,然后意识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挡住脚的东西。 我扫了眼桌子上未被扫去的衣物,指着问:“这是詹姆斯差人送过来的吗?” 见我已经瞧见,蓝锦黎反而不再闪躲,一副毫不关心的表情,淡淡地应了声“嗯”。 我走近他,从地上捡起被他踩了好几脚的衣服。展开,心里忍不住赞叹。莉亚从海国带来的那位裁缝技艺果然不赖,单从这件精致的白色西装外套就可以看出,光亮平滑的纹理,简约而稳重的双排扣,翻式的领片。收腰剪裁,正好可以将蓝锦黎高大修长的身躯衬托出来。 还好这料子表面本身就是光滑纹理。并不太沾灰,在我仔细地拍打就它就又恢复纯白本色了。 同样细致地将那条被踩踏蹂躏过的西裤拍打干净,我将它们小心地搭在一旁的椅背上,还转过脸冲蓝锦黎灿烂一笑,我说:“王爷这次要小心了,可别不小心又把这套衣服弄到地上了,整个蓝国可只此一套哦。” 蓝锦黎冷哼一声。将脸转向一边,不屑地说道:“蓝国手艺超群的裁缝那么多,还造不出这么一套奇怪的衣服吗?” 造当然是可以造出来,论技巧两国的裁缝也许没什么差别,但蓝国的裁缝未必能裁剪出西装的那种感觉。 不理会蓝锦黎的嘲讽。我继续拿起桌上另外一套白色的礼服,仔细端详起来。与那天试得那套紫色礼服摆款式都一样,只是上半身有些区别。前面设计成为略微保守的抹胸款式,后面的衣料也没那么“节省”了,只到刚刚露脖颈的位置。 不得不说,詹姆斯的眼光真得很独到,那天在桂树林转悠的时候,他执意要回赠我东西,以感谢我送他的那些英文歌曲。因为快到九月初四了,鉴于这这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就说让他替我做一套白色的西装和礼服,但我连尺寸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可如今看着这两套成品,我不得不感慨他的细心。 “人都走了,还不忘把他的衣服送给你,难不成还想让你‘睹物思情’?”蓝锦黎的话语又响起,里面带着丝丝难掩的酸味。 我说:“王爷这个‘睹物思情’可用得不对了,首现,这衣服是我请求詹姆斯王子帮我订做的,其次,这套衣服不是詹姆斯王子的,而是按照王爷你的尺寸做出来的。” “嗯?”停顿了几秒,蓝锦黎才反应过来,不解地看向我:“给本王的?” 我点点头,将桌上的白衬衣抽出,连同椅子上的西装一同递给蓝锦黎,眨着眼睛说道:“我不是老早就说要交王爷跳舞吗?这是专门为跳舞而量身定做的衣服。” “就是你说得那个交谊舞?”蓝锦黎总算有些印象了。 我继续点头,心里已经开始回忆慢三的步伐。 “为什么?” “嗯,嗯?”不明白蓝锦黎在问什么为什么。 蓝锦黎的表情慵懒,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对这些东西并不上心。” 蓝锦黎的话语简单,却也一针见血。 我对这些东西确实不上心,认识两年了,我没有主动送过他什么,就连那条围巾,原本也是替阿明准备的。 我笑笑,回道:“因为我高兴。” “为什么高兴?”蓝锦黎真得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因为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蓝锦黎的眼睛因为我这句话而突然亮了起来,似高兴似激动地说:“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当然知道啊,明天是九月初四,两年前的九月初四,可是‘霸王别姬’开业的好日子,也是我和王爷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我眼睛眨都不眨地说着谎话,成功地看到蓝锦黎眼内的光逐渐暗淡去。 “那才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蓝锦黎小声地低喃了一句,我没听清楚,也没继续探究去,而是接着说道:“这种值得纪念的日子,当然要和王爷好好庆贺一番,王爷就赶紧赏脸去把这衣服换上吧。” 蓝锦黎脸上依旧挂着笑,很好地掩藏了一闪而过的失望,抱着衣服进了里间。 但等我换好那套白色礼服的时候,也没见蓝锦黎出来,我忍不住进去瞧,居然看到蓝锦黎依旧衣衫整齐地站在屏风后,似发呆般地盯着屏风上的西装。 “王爷怎么还没换?” 我出声问道,蓝锦黎的目光随之落在我身上,漆黑的眼眸中映射出别样的幽深和惊叹,他笑着摆手示意我过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又热情地将我拉入怀里,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低声说道:“有时候,本王真得怀疑,你到底是凡的仙子还是遁入人家的妖精,你会让世间的男子都为你发疯的。” 我呵呵笑出声,回道:“不管是仙是妖,我都是黎王府的王妃,谁要发疯就去发疯好了,只要王爷不疯就行了。” 蓝锦黎也低低地笑,那双性感的薄唇就要贴来,我微微侧脸躲开他,看着身后的屏风调侃道:“王爷怎么还不换衣服?莫不是不屑与我共舞?” “怎么会!”蓝锦黎修长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抚了抚,说道:“本王只是.这衣服有些怪异” 蓝锦黎的手在我盘起的发丝上留恋,低垂着眼,并不看向我。又瞧了眼屏风上的衣服,结合蓝锦黎刚才的表情和话语,我顿时明白了,笑着说:“确实有些怪异了,王爷若不嫌弃,不如就让我服侍你穿上如何?” 蓝锦黎先是一愣,接着开心地笑了,他说:“求之不得。” 我大部分时候,都比蓝锦黎起得晚,所以他的衣着从来都是人打点的,我还从来没有伺候他穿衣过。若让那些达官贵人听了,指不定又要拿“三纲五常”来对我指手画脚了。 蓝锦黎的身材很好,身体修长有型,线条流畅性感,没有一丝赘肉,精窄的腰腹,光洁宽大的后背,真正的狼腰虎背。 脱衣服本来就是一件充满暧昧的事情,况且蓝锦黎是个很容易“起火”的人,所以即使我很小心地尽量不触到他的肌肤,蓝锦黎的呼吸却还是逐渐变得深沉。 当脱到只留一条亵裤时,暗自庆幸终于结束了,正准备拿着西裤要他穿进去,蓝锦黎却把我拉了回去,将我按进他的怀里,低笑着说:“晓月,不如我们先做点别的事,嗯?” 我有些无奈地推推他,不知道平日里都是谁伺候他穿衣,应该给那个婢女加薪的。 “王爷如果不想穿这衣服也行,我可以送给阿明,让他教倾玲跳这舞。”微微眯了眯眼,我大胆地威胁道。 蓝锦黎低笑出声,终于放开禁锢我的双手,双手向两边伸长,一副乖乖等我伺候的样子。 我将裤子一把扔给他,笑着说道:“王爷怎么穿得内裤,就怎么把这裤子套上。” 我答应要帮他穿,是因为他不会,可这裤子的穿法都一样,根本就不需要我代劳。其实,刚刚就该让他自己动手脱衣服的。主要是想到明天是他生日,心一软就默许了他这胡闹的行为。 蓝锦黎将西裤拉上,手却扶在裤腰那,笑得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这裤腰上不是腰带,而是三颗金色的纽扣,他不会是正常的。只不过,这位置实在是有些暧昧了。 我上前,微弯身体,低头,手指触着那几颗扣子,小心地将扣眼对上。(未完待续) 第131章:生日快乐(四) 当扣到第二颗的时候,左手小指一不小心轻擦了蓝锦黎的体,顿时感觉到一种炙热的跳动,什么东西正在蓄势待发。 我一把丢开手,对上蓝锦黎邪佞的笑,说:“王爷那么聪明,一定看懂了,剩的就自己来吧。” 蓝锦黎轻笑出声,却很听话地自己动手扣了起来。 “这个也是这么扣的?” 蓝锦黎手中翻看着那件白色衬衣,前面一排白色的琉璃扣问道。 我点头,上前帮他把袖子套上,衣领整好,从往上把扣子一颗颗扣好,还差三颗扣满的时候,我停了来,稍微后退了一步看向蓝锦黎,胸前裸露出一片古铜色的肌肤,若隐若现的胸肌,阳刚的性感。 美色,不单单指女人,男人也可以性感到让女人升腾起**。也许,那些一个个甘心情愿往蓝锦黎这堆火焰上扑的女人,大多就是禁不起他这男色的诱惑。 “是不是觉得本王特别有魅力?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蓝锦黎笑得很欠揍,那双狭长的黑眼更是频繁向我投来魅惑的目光。 我扬扬眉淡淡一笑,还是那么自大。 指了指他的衬衣摆,我说:“把衣摆扎进裤子里。” 转到他身后,帮他把后面的褶皱弄平。当蓝锦黎转过身来时,我眼里忍不住散发一阵赞叹。这套西服做得确实令人满意。 衣摆设计得略短,却完美得将蓝锦黎精窄的狼腰展露出来,半身采用较为窄身的裤管,简单俐落的线条,高雅而绅士。不过,我还是觉得。如果蓝锦黎那头长发能剪成短发的话,就更完美了。 “把手伸出来。”我说。 蓝锦黎淡笑着看着我,把手伸出来,我将手掌放入他的手心,他顺势一拉,将我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搭在我肩后侧。他对这方面倒是各位有天赋,不消我告诉他怎么做,就先把舞姿摆好了。 我余的那只手也搭上他的肩膀,笑着问:“王爷准备好了吗?” “随时等候你的指令。myprincess。” 我格格地笑出声,带着蓝锦黎一起跳起慢三。 虽然没有音乐。但蓝锦黎的节奏感却出奇地好,我只跟他说了一遍,在陪着他跳了两节后,他就可以毫无差错地带着我跳了。 被蓝锦黎带着不断旋转再旋转,感觉自己像起来一般。如喝醉般的晕眩,带着点淡淡的兴奋与迷离。我笑着低喊着让他停。蓝锦黎却似沉醉在这舞步一般,时而内旋转,时而外旋,腰上的手紧紧圈着我,我们似两朵自由自在飘的白蝴蝶。 终于完了,蓝锦黎停来,抱着笑得喘息连连的我。颚抵在我耳侧,低笑着说:“没想到这舞蹈还挺有意思。” 我抬起一双晶亮水灵的大眼,问:“那王爷跳得高兴吗?” 蓝锦黎低声应了一声,又道:“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一直这样?我那两天腿可经受不住这样疯狂的舞步。 我的手抚上蓝锦黎的胸前的未扣上的纽扣,又问道:“那王爷还喜欢我送你的这件礼物吗?” “那是自然。”蓝锦黎捉住我乱动的手。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说:“不过,为什么是白色?” 本来是有想过让詹姆斯做成紫色的。但总觉得紫色的西装好奇怪,我见过蓝锦黎穿其他颜色的衣服,他总能把那些眼色穿活了,所以,我很想看看蓝锦黎穿上白色会是什么效果。 我说:“因为白马王子也是穿得一身白,王爷难道不想当我的白马王子?” 不知为什么总把童话记得那么清楚,平日里也经常跟蓝锦黎瞎掰,他现在对现代的很多词语也不陌生了。 “呵呵。”蓝锦黎低笑,用鼻尖蹭着我的鼻尖,他长长的眼睫毛扫着我的眼睫毛,有种痒痒的舒适感。 我也跟着笑,然后轻轻推开他,一边向门口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好饿啊,该开饭了吧。对了,生日快乐。” “嗯,嗯?”蓝锦黎对我最后一句话反应颇为剧烈,几步上前追上我,一把又将我拉进怀里,双手禁锢着我,又那样紧紧地贴着我,一双黑眼中又冒出不同寻常的光亮,他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拉住他的衣领,笑着说:“怎么?王爷想抵赖?你刚可是亲口承认了,喜欢我送你的礼物。明天可不要耍赖又问我要生日” 不等我说完,一阵铺天盖地地吻如夺命般汹涌而来,蓝锦黎狂野地攫住我的唇,似要把我吞入腹中那么用力,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蓝锦黎终于放开了我,但舌尖还是恋恋不舍地舔舐着我已经红肿的唇瓣。 “疼吗?”蓝锦黎好半晌才问道。 废话!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蓝锦黎却沉声笑了起来,仿佛我不是在白他,而是给他抛了一记媚眼。 “晓月,本王实在是太高兴了,本王以为,你不会关心本王的生日。”蓝锦黎轻抚着我的泛红的唇,脸上似点了灯泡一样亮堂。 我不禁在心里叹息,这算不算自作孽呢?本来是想调侃他,才故意不在一开始说出是为了给他庆生,看来,惊喜过头了。 “不过,真得好奇特,王爷的生日怎么就那么巧也是九月初四了呢。”我说道。 蓝锦黎的手在我的脸颊上亲昵地捏了一,说道:“本王也觉得很巧,‘霸王别姬’开张的日子居然就那么巧在本王生日那天。当时,本王站在外面看着你一脸安静的站在人群中,本王就莫名地很笃定,我们的缘分,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你只会属于本王一个人。” 我笑笑,并不反驳,其实我说得巧,是指他的生日和我的生日是同一天。 “明天想怎么过?会有人来府上吗?”我问,想起他和尹田之前的对话,老皇帝是不是要给他摆宴庆生呢? “黎王府的门岂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明天,就我们两个人,你陪着本王过生日,好不好?”蓝锦黎的语气里带些难见的低软。 “陛是不是给你准备了生日宴?”我问道。 蓝锦黎笑着说:“不用管那个,本王从来就没有参加过生日宴。母妃在的时候,还会跟本王一起庆贺生日,自母妃去世后,本王的生日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的。” “王爷怎么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我淡淡一笑,又道:“要不这样好不好,我明天也过生日,和王爷一同庆生如何?” 蓝锦黎有些好笑地看着我,在我精巧的鼻尖轻轻一刮,他说:“你的生日是十月初八,你倒说说,要如何明天‘也过生日’?” 我笑笑,“很简单啊,以后我每年都九月初四过生日,和王爷一起庆生,而十月初八,将不再是我的生日了。” “你”蓝锦黎有些疑惑地盯着我的眼,顿了顿他似有些无奈地说道:“有时候,你还是这么得让本王琢磨不透,如果说这是你给本王的又一个惊喜,本王真得有些受宠若惊。本王会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受宠若惊?能从蓝锦黎口中听到这句话,还真是有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 “我是说真得,而且我不喜欢摆宴邀请一堆不认识的人接受他们假惺惺的祝福。反正也没差太多,我明儿就跟王爷一起当寿星。”我手抓在蓝锦黎衣襟上,有种撒娇的意味。 “那你明儿过十八,本王过二十五?”迟疑了几秒,蓝锦黎才慢吞吞地发话。 “不如我过二十三吧?” 算起来,明儿确实是我二十三岁生日,既然日期都改过来了,干脆把年龄也一起改过来? 蓝锦黎笑着又在我红唇上一啄,说道:“越说越离谱了,再过五年你就可以过二十三岁生日了。” 看看这娇嫩青春的躯体,二十三,确实有些不符逻辑了。不管怎么样,明天过生日,我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阿明应该会想办法来府里见我一面的吧。 之前老皇帝禁了我的足,而且明令指明了,在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有官阶的人来府中。而阿明恰好在那个时候被封了个九品的监工,自那个时候算起,我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了。所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关于知知的事。 那日,许青来府上告别,临走那一握手,并非如看到得那般简单,他其实是往我手里塞了一片叠放整齐的纸条。 而那小小的纸片里,却清晰地写着,有个自称是水国慧妃的女人,差人来酒楼找我,说要带给我一首诗,而那首诗,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造出来的。 因为,那时杜牧的《题乌江亭》。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虽然没有落款,但只消瞧一眼那个字体,我就可以肯定,这首诗是知知亲笔写来的。况且,我后来又找小玉证实了,水国确实有位慧妃娘娘,还是新帝水夜天的宠妃,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由一个小小的才人升到了昭仪的位置。 据说,这位慧妃娘娘非常聪慧,会经常提出一些奇思妙想,替水夜天解决了不少棘手事。 知知的性格虽偏文静,却是不可置疑的聪慧。我记得当年我们一起背《蜀道难》时,她只读了两遍就能扣上书本背诵了,而且对每句诗句的意思,她也能很快翻译成白话,说出来的绝对不必翻译书差。(未完待续) 第132章:生日快乐(五) 我不知道她和水夜天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但依水夜天对我这副身体的迷恋,他绝对不会真心对知知的。考虑再三,我还是想亲自去水国一趟。 我曾想试着跟蓝锦黎沟通,但他根本不相信阿明是我的亲弟弟,当然更不会相信我在水国有一个当妃子的姐姐。如果他知道我要去水国,我们之间,不可避免地又会有争执。 这两个月的禁足,我一边与蓝锦黎闲腻在一起,一边在策划去水国的事,如今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只是想在临走前跟阿明知会一声。 也许心里或多或少对蓝锦黎还是有些歉意的吧,所以才会选在他生日之后再行动,也算是我想对他的补偿。 我并不是真得要离开蓝锦黎,只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去见知知的。但我知道,蓝锦黎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所以,我只有用这样的方式偷偷离开。 在这方面,还要多亏小玉的帮忙。当然,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说起来可笑,小玉本来是水夜天派来的人,但这短短一年时间,她就已经倒戈相向了。不知道该说水夜天人品太差,还是蓝锦黎身上有让女人神魂颠倒的魔力,水夜天辛苦培养出来的杀手,就这么心甘情愿替蓝锦黎做事了。 小玉做事一向很小心,极少流露出能让我抓住把柄的话语或表情。但正因为她过于小心,她每次提起蓝锦黎时,语气中的可以隐藏更说明了她的不对劲,况且,她有时候也会无意识地流露出对蓝锦黎的偏袒和柔情。 其实我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些什么,但真正让我肯定的是阿明出事的那次。那次我用她制得迷药将尹田迷晕了才得以跑去刑场。她以为自己没露什么马脚,但在她未经我同意就给尹田用了解药的时候,我就真得确定了她是蓝锦黎的人。 我不知道她和蓝锦黎之间是否有什么其他更特别的关系,也不在乎她是不是蓝锦黎的人,但是,欺骗我,就要为此付出点代价,我一向喜欢斤斤计较。 小玉很聪明,我只让她炖碗薏仁盅,她就立刻读懂了我的警告。当晚就跪在我面前,半个多时辰。沉默不语,硬是等我慢悠悠地喝完那盅汤。 喝完以后,我只说了一句话,我说:“小玉,不要把薏仁和仁义弄错了。要不熬出来的‘衷’就很难喝了。” 小玉自那晚后又变得更加沉默了,而从蓝锦黎的神色中。他似乎并不知道我和小玉之间已经有过小小的沟通。 当得知知知的事后,我首现找得就是小玉,向她打听慧妃的事情。我不怕她背叛我,因为她有很重要的把柄在我手里——她的命。 像那些小说里说得一样,水夜天在小玉体内放了一种慢性毒药,每个月都必须要得到解药,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纵使小玉对制药很精通。然而如果这解药里缺了我的一滴血做药引的话,它就无法成为解药。 不得不说水夜天这个人心思缜密,当初赫连华生来送亲的时候,我曾无意中喝接过他递来的一杯茶,等我喝了一口的后。他一脸混账样的告诉我,他在茶里动了手脚。我本以为会是什么毒药之类的。没想到却是水夜天托他带来的解药,方便我控制小玉。 赫连华生那混账知道我绝对不会吃他给我的药丸,哪怕他指天发誓没有毒,所以,他就把那药丸溶在我的茶里。 刚开始我还是有些担心的,也曾偷偷找过大夫帮我把脉,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到后来蒋太医也替我诊过脉,他也没有提起我有任何可能中毒的迹象,我的心才渐渐放。我对外面的大夫会报以怀疑,但蒋太医,他是三朝的御用太医,以他的医术,如果诊不出我有什么毛病,至少证明我短期内是安全的。因为,我相信,不管是什么毒,它发作前一定会有征兆。 后来,我每月都会给小玉一滴我的血做药引,小玉也说了,我喝进去的那东西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我也就逐渐相信了。 水夜天把小玉放我身边除了监视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希望当他有能力把我带回他身边时,能有一个里应外合的人。 关于这点,我一直都知道,原本还会在心里嗤笑水夜天的异想天开,但当知道知知消息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法却是通过这种方式回到水国。 小玉和水夜天之间一直都保持着联系,所以,我就让小玉告诉水夜天,我想回水国。 水夜天答复得很快,他让小玉带给我一句话:等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听完小玉的转述,我毫不掩饰自己面上的讥讽,我问小玉:“有几成把握能带我去水国?” 小玉沉默思考了几秒,才低声道:“事情有些急促了,如果幸运的话,有七成几率会成功。” 我却忍不住有些感慨,如果运气好,我就能见到知知了,如果运气差点,我和蓝锦黎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也许就走到尽头了吧,等待我的,就有可能会是比地狱还难熬的境遇。 但我必须要赌一把,找到知知是我长久以来最大的一块心病,我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第二天,难得想早起一回,蓝锦黎却硬是抱着我的身子拖着不让我起,非要我再陪他躺一阵。我们在床上打闹着一直拖到快巳时,眼见着太阳都照得老高了,我就哄他说我要亲自给他寿面。 蓝锦黎却一点也不赏脸,眉眼上挑,开玩笑道:“不会又想弄个什么毒让本王尝尝吧?到时,本王的生辰不要变成了” 我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嘴,阻止他说出剩的话,我嗔怪道:“王爷,今儿是你的生日,可不许提些乱七八糟不吉利的!王爷若是不相信我,我就煮了自己吃,反正我今儿个也是寿星。” 蓝锦黎把头埋在我脖颈处低笑出声,他在我臀上暧昧地一拍,笑着说:“去吧,本王和尹田还有些事要商量,一会儿可要亲自尝你做得寿面呢。” 我脑子里想得是去水国的计划和阿明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完全没有细想他和尹田会有什么事要商量,更没有留意到他在我起身那一霎那,眼内的幽深和冰冷。 从前过生日,都是爸爸妈妈买蛋糕回来我们一家五口一同庆贺,后来,就是知知给我们**蛋青菜面庆贺。我也就一直把过生日吃面当作了一种习惯,更把这鸡蛋青菜面当作了寿面。 所以,当我端着一大碗鸡蛋青菜面站在蓝锦黎跟前时,他的表情是讶异和欲言又止。 我把筷子递给他时,他迟疑了几秒才接过,远远地用筷子头指了指那鸡蛋青菜面,问:“这就是你做得寿面?” 我诚实地点点头,蓝锦黎却无奈地摇摇头,毫不客气地说道:“本王真是高估你了。”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率先举起筷子捞起一筷子面条就要往嘴里送,可还没送到嘴边,就被横空出现的另一双唇夺了过去,我看着蓝锦黎伸出舍在筷尖似意犹未尽地舔了一,喉头优雅地滚动了几,蓝锦黎笑着说:“味道还不错,别有风味的一碗寿面。” 我伸出筷子又挑了一筷子,这次才刚挑起来,蓝锦黎的唇就凑了上来,我顿了顿手中的筷子,笑着说:“王爷想让我喂你?” 蓝锦黎回了我一个肯定的笑意。 我说:“王爷只管做好张嘴就行。” 蓝锦黎果然坐直了身子,微张开嘴,那动作让我想到嗷嗷待哺这个成语,只不过,他的表情可没有婴儿那么可爱,怎么都透着股魅惑的邪气。 我把筷子上的面条吹了吹,伸向蓝锦黎,离他的唇还有两三厘米的时候,我突然抽回手,将那面条悉数送进自己的嘴里,鼓着腮帮示威般笑着看向蓝锦黎。 蓝锦黎先是怔愣了一,反应过来后,就抓住我腰往按,就是一阵狂吻。末了,还不不忘舔舔嘴唇,做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补充道:“最后还不是被本王吃了,嗯?” 一碗寿面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吃着,最后竟也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被我蓝锦黎抢着分了。 吃饱喝足后,蓝锦黎抱着我坐在他腿上,手抚着我腰间的发丝,鼻息间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耳后和脖颈,蓝锦黎说:“不如去磨山呆几天,听说那边的秋海棠开了,很是漂亮呢。” “王爷不用去兵部了吗?”我问。 “那里去不去都无妨。”蓝锦黎淡淡地回道。 我调侃道:“王爷就别害我了,要让陛知道了,指不定又以为是我这个‘祸水’惹得王爷无心做正事。” 蓝锦黎哼笑了一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只是静静地抚着我的发丝。 “公主。”小玉的声音自外间传来,我看见蓝锦黎的眉头极其细微地动了一。 “什么事?”我问道。 “明公子在府外求见。” 终于来了,我心里虽高兴,但却没敢往面上表现,因为蓝锦黎的嘴角勾起了莫名其妙的笑,那双眼睛中的光芒,更是藏到我看不见的幽深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133章:生日快乐(六) “王爷.” 我刚想解释点什么,蓝锦黎却伸出修长的食指堵在我的唇上,他说:“是你让他来的?” 我摇摇头,蓝锦黎眼睛微眯:“那他怎么就那么巧来了?” 我说:“因为我告诉过他,我的生日改在了九月初四。” 蓝锦黎似笑非笑,淡淡地说:“有时候,本王会觉得,你对本王每一次的好,都是带有目的的。” 我的心因他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而微微一颤,难道他知道什么了?又偷偷观察了一蓝锦黎的表情,他的眼睛看着手中的折扇,神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我微叹口气,上前抱住蓝锦黎的腰,仰着脸看向他,说道:“王爷,我们不要每次都为同一种原因争吵好吗?” 蓝锦黎沉默半晌,一动不动的身体终于有些许动作,他抬手轻轻揽住我,冲外间说道:“让韩明进来吧。” 阿明进来时,瞧见蓝锦黎在场,眉毛跟着皱了一,他本就不善掩饰,所以这表情自然是没逃过蓝锦黎的眼睛。蓝锦黎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明公子见到本王不乐意?” “没有,王爷多虑了。”阿明不卑不亢地答道。 蓝锦黎冷哼一声,又道:“明公子大热天跑来府上有何贵干?” 阿明低着头,沉默不语。 “明公子手上拿得什么?莫不是来给本王送贺礼的吧?”不止是蓝锦黎,从阿明进时,我就注意到他手上那个小巧的方形木盒。 阿明这才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向我,他也没料到蓝锦黎居然和我是同一天的生日吧。 见我脸上有浅浅的笑,阿明迟疑了一。说道:“回王爷,官确实是来送生日礼物的,不过是给黎王妃送的。” “你倒是很用心。”蓝锦黎话语中逐渐带了点酸意,惹得阿明更是频频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 “好了,王爷你就别逗他了。”我笑着打圆场,走到阿明跟前拿过那个木盒,“让我看看是什么礼” 不等我将那个“物”字说完,手中却突然一空,盒子被另一只半空中杀出来的手劫了过去。 “啧啧,八宝佛苑的平安玉。明公子真得有心了。”蓝锦黎手中握着一股红绳,绳子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环状玉石。他突然看着阿明怪异一笑:“不知道明公子有没有多求一块给冷二小姐呢?” 阿明因为蓝锦黎后面那句话而微微怔愣,蓝锦黎嘴角的笑意扩大,身上却莫名多了一层冷意。 八宝佛苑就是八宝佛塔所在的地方,算是皇室乃至蓝国最神圣的一座佛苑,每天都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去佛苑参拜。至乞丐,上至宫中大臣。他们当中,不乏有前来求签求玉的,但这八宝佛苑的平安玉是出了名的难求,主持只给所谓的有缘人,即使是老皇帝去求那道平安符,也未必能求来。 我虽然不知道阿明是如何求来这个平安玉的,但却可以想象这其中的艰辛和困难。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感动和激动。我看向蓝锦黎的眼神有着连我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小心和害怕,我怕他的手指微微一动,这块难得的平安玉就会和上次那对耳坠一样的场了。 蓝锦黎对上我的眼睛,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他摇了摇手中的红绳。我意识地就向前迈了几步,当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后。我又逼着自己停了来,眼睛瞥向别处,我不想看到自己想珍惜的东西再次变得四分五裂。 “看来明公子改天还要再去求一块呢,这块平安玉,本王就代晓月谢过你了。”蓝锦黎突然说道,我难掩诧异地看向他,他却笑着走到了我背后,一只手从后环到我前方,另一只手自然地拨开我背后的发丝,脖子上传来凉凉的玉石感。 “好了。”随着蓝锦黎再次发声,那块平安玉已经完好无缺地带在了我的脖子上。 “看在这份礼物确实有些意义的份上,本王就破一次例。”蓝锦黎的唇贴近我的耳边,看似亲昵地在耳语什么情话,说出得却是这番话,似在向我解释,又似在说服自己般。 “行了,礼物已经送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可以走了。”蓝锦黎丝毫不掩饰话语里的高傲与不屑,淡淡地对阿明说道,却连眼皮都不曾抬一。 阿明确实只是来送礼物的,但蓝锦黎这么快就了逐客令,他略微迟疑,有些不安地看向我。 “还杵在那干什么?最近不是在忙着造什么大炮吗?还有时间在这瞎晃悠!”见阿明没怎么动,蓝锦黎语气冷冷地补充道。 造大炮?怪不得他最近一直不怎么能见到他,原来是在忙这些。不过,这还是让我有些讶异,他真想把现代那些武器都弄到这个时代吗? “如此,官就先告辞了。”阿明又看了我一眼,才行礼准备退。 “等等,我送你出去吧。”我说着,瞧见蓝锦黎的脸色突然变得更沉,周身又开始弥漫那种低气压。 蓝锦黎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内室,没有理会我和阿明。 等和阿明出了门,阿明才长吐一口气,低声道:“姐,你这老公太可怕了,身上的冷气简直想冻死人!” “少贫了!”我笑着打了他一,接着数落道:“造了轮船和火枪还不够,你还想把大炮造出来,我看你是疯了吧!” 阿明干笑两声,说道:“你以为我想造,每天看那些图纸把我看得头都晕了,做了无数次实验,做得我都想吐了!不过你放心,我知道轻重,我也没真想过要造出个什么大炮,万一引来个‘世界大战’就不妙了!哈哈!” “难道是为了倾玲?”我问。 “晓月,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阿明笑得一脸欠揍,忽而又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我还不是想在未来岳父面前表现得好点,让他知道我是个上进的有为青年,早点把倾玲许给我呗。” 我笑笑,这表面工程确实要做好,我说:“你能掌握分寸就好,不要把太先进的军事化技术带进这个时代,我不想你给自己招来麻烦。” “嗯啦,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阿明笑嘻嘻地回道。 我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在,我面色自若地说道:“阿明,我有知知的消息了,后天就要去水国找她了。” “什什么?” 我狠狠瞪了阿明一眼,那么大嗓门,他想惹来别人的关注吗? 阿明连忙捂住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围,凑近我小声问道:“你说得是真得吗?确定那是大姐吗?蓝锦黎知道吗?他同意你去水国了?” 对于他连环炮似的追问,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眼见着就要到王府门口了,瞧着那几个守门的侍卫,我压低声音对他说:“我什么都安排好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应该能顺利见到知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乖乖呆在这边就好,我不在的时候,好好保护好自己就行。相信我,我一定能把知知带回来的。” 阿明还想说什么,但见周围那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他还是闭上了嘴,但表情里的焦急与欲言又止却不言而喻。 临近大门的台阶,我再次冲阿明笑笑,说道:“放心吧,我比你会照顾自己,况且我还有个疼爱我的王爷,不管发生什么,王爷一定不会舍得伤害我的。” 阿明有些无奈地看着我叹息一声,他说:“我已经不是个小孩了,有些事我也可以担当得起。还有.” 阿明看了眼我脖颈上的平安玉,脸上的笑容有种苦涩的嘲讽,他说:“看来这块玉还真送对了,以后无论何时何地,记得要平平安安的。对了,生日快乐。” 阿明的话在外人听来,可能有些莫名其妙,前后不相关,但我听懂了。我知道,他虽然埋怨我的独断专行与固执,但心心念念得却还是我的安全。这就是亲人,无论发生什么,永远会把你放在第一个位置。 回去以后,本以为蓝锦黎或多或少会不理我一阵,但一进门就看到他斜卧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斜睨着我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多聊一会儿!” 我上前挨着蓝锦黎坐,伸出手好心情地捏起蓝锦黎的双肩,算是回报他难得心胸“宽广”一次。 “心情这么好?对韩明这礼物喜欢得紧吧。”蓝锦黎一脸舒服地享受着我的按摩,嘴里还不忘吐出些嘲讽的话。 自然是喜欢得紧,我没有接蓝锦黎的话,继续欢快地给他按摩。 “如果.本王想要你这块平安玉呢?” 蓝锦黎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我揉捏在他背上的手一滞。扫了一眼他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侧脸,我站起身来蹲坐在他前面,身后的头发拨到胸前,将颈项露在蓝锦黎面前,我说:“如果王爷是真心想要,就拿去带吧,希望这块玉能保王爷的平安。”(未完待续) 第134章:你哪也别想去(一) 有时候,包容和退让是必须的,只要蓝锦黎懂得珍惜,我可以将这块平安玉送给他。 背后迟迟没有动静,我准头,蓝锦黎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正饱含异样情愫地看着我,他将我拉起抱入怀中,一双晶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他说:“你知道,本王并不稀罕这些个东西,本王要得只是你的一个态度。能做得本王都做了,不要做什么让本王失望的事,否则本王会很难说服自己去原谅你,本王爱你,但爱得太辛苦了。” 蓝锦黎最后一句话伴着悠长的叹息,虽然明知道他不可能知道什么,但心里还是因为他最后几句话而隐隐不安,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蓝锦黎今天说话的语调和神情有些异样,但却有说不出是哪不对劲。 生日过完后,蓝锦黎又开始按时上岗,我一个人呆在府里没意思,就经常带着小玉和尹田去街上闲逛。 帝都新开了一家陶泥店,可以让客人自己动手捏陶物,我玩了一次就来了兴趣,每天等蓝锦黎走后,我就上街去陶泥店捏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捏就捏个大半天,一个人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蓝锦黎听说我对陶艺感兴趣,本来说让尹田把那家店买来,却被我极力制止了。我对陶艺就跟刺绣一样,只是三分钟热度而已。自那副《百子戏春》图,我虽然绣完了,面上却过于很粗糙,有些线头还很明显,我也就没拿得出手送阿明。 我只是暂时对陶艺感兴趣而已,如果真盘这店,将来只有关门大吉的场。 除了生日那天我和蓝锦黎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这几天。我们依旧像对热恋的情人般,没有争议,没有猜忌,在一起时总是有种淡淡的满足。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和蓝锦黎不在一起了,我也许也不会那么快忘掉这个人,忘掉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吧。毕竟,这个世上,真得不会再找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对我掏心掏肺的男人了吧。 也许。人真得都是一种感情动物,不管是什么情。呆久了多少都会有感情的。 九月初九这天,老皇帝休朝,带着那些重臣大官去祭祖,蓝锦黎自然也在此行列当中。但这天,已经比往常晚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他起来。我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去叫他。害怕他知道我醒得比平常早,会起什么疑心。 大约又等了半个多钟头,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小心地动了动身体,假装刚刚醒得样子,蓝锦黎的手搭在我腰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我伸出手肘轻轻捅了捅他。蓝锦黎依旧没有动静。 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连忙坐起来,摇着蓝锦黎的肩膀喊道:“王爷!王爷!醒醒!” 蓝锦黎的眉头微动,我暗暗呼一口气,一秒却对自己的行为觉得讶异。我这是在担心蓝锦黎吗? 蓝锦黎低吟了一声,声音里有种但淡淡的嘶哑。他说:“几时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说:“已经食时末了,王爷若再不起来,恐怕要赶不上祭祀了。” 其实,我觉得他即使现在起来,也来不及了吧。 “哦。”蓝锦黎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眼睛一闭,似乎又开始睡了。 看着他微微泛红的双颊,我好像知道哪不对劲了,伸出手在他额头上一摸,果然有些烫。想起他昨晚回来后,好像没吃什么东西,睡觉时抱着我也格外老实,难道从昨晚开始就已经发烧了? 蓝锦黎突然抬手按住我放在他额间微凉的手掌,嘴里似无意识地低喃道:“好舒服” 虽然生病了,但力气倒是一点都没变,蓝锦黎抓着我的手,我想抽也抽不出来。我有些无奈地说道:“王爷,松手。” 蓝锦黎不但不松手,还把我连人又拉了去,滚烫的脸贴在我的脸颊上,像只小狗般轻轻地蹭着,他还真会找降温的方法。 这样拖着,且不要说他的病情会加重,我也许会错过去水国的机会。 我另一只未被禁锢的手努力地将他的头推理我,还低声哄道:“王爷,你生病了,要请大夫。” “嗯。”蓝锦黎敷衍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却依旧没有任何要放开我的意思。 我又使劲推了推蓝锦黎,他似乎被我推烦了,更是紧紧抱着我,还低声说道:“不要丢本王,陪着本王,让本王多抱会儿。” 看着蓝锦黎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明显,语气里居然带着一股小孩子般的撒娇,我心里微微一动,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他的。 我说:“王爷,我不走,我今天一天都会陪着你的,但你现在发烧了,我要去请大夫,要不等你的病变严重了,就没人陪我了。” “嗯,要请大夫,本王要一直陪着你,你也要陪着本王,永远都不要离开。”蓝锦黎说这话的时候,抓着我的手果然松了,有种难得的顺从。我不禁有些好笑地摇摇头,看来真是烧糊涂了,要不怎么这么好骗。 大夫给蓝锦黎诊过脉后,说是没什么大碍,只开了副退烧的药就走了。 吩咐丫鬟去煎药,我本来是不准备继续呆去的,但蓝锦黎嘴里一直嘟囔着我的名字,大夫给他诊脉的时候,他的手还老乱动,直到我上前捉住他的手,他才安静来。 可等大夫走后,他抓着我的手却也不松了,我不得不坐在床沿陪着他。 先开始是有些不情愿,但看他一脸难受的样子,想想离计划的时间还有一段,而且听小玉说,我上次生病的时候,他不眠不休地陪了我好几天,我一有个什么动静他就立刻起来叫丫鬟去找大夫,就当报答他上次的辛苦了。 从没见过蓝锦黎生病,不过,他生起病来倒是格外听话,那么苦得药,我伸一勺他就乖乖地张嘴,很配合地喝完。 大夫在药中配了安眠的草药,蓝锦黎喝完后,很快就又陷入昏睡。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我轻轻抽出被他握着的手,眼看着要抽出了,蓝锦黎似有所惊觉般,像是害怕被别人夺了一般,又快速地抓回我的手,紧紧的,居然比刚才还用力。 我挑眉看向蓝锦黎,脸上依旧是病态的潮红,难道这是他睡梦中的本能反应?那他内心里是有多害怕我会离开他呢! 我叹口气,叹完却又对自己的行为自嘲地摇摇头,我最近的叹息声似乎都是因蓝锦黎发出的,蓝锦黎在我心里的份量又变重了吗? 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蓝锦黎,我忍不住在心里自言自语:蓝锦黎,你是发现什么了吗?还是,你一直都不曾真正相信过我,所以才真害怕我会离开。 一直到午蓝锦黎才稍微有些清醒,期间我都被他拽着那只手,连吃饭都是在床前支了张小几用一只手搞定的。 蓝锦黎醒了,见我那只手拿着本书在看,揉了揉额头,一脸迷蒙地问我:“怎么在这看书?光线这么暗,多伤眼睛。” 我笑:“王爷真是烧糊涂了,如果不是王爷老拉着人家的手,我也不用弄得这么可怜。” 说着,我放手中的书,抽出那只快被他握麻的手,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甩了甩手。 蓝锦黎脸上漾起一丝笑意,看来那药挺有效的,至少不会乱嚷着说胡话了。不过,相对这个正常的他,我似乎更喜欢那个孩子气点的他。 见蓝锦黎皱着眉抚着自己的额头,我很自然地将手搭上他两侧的太阳穴,由外向内一点点用着指腹的力道给他揉捏。 蓝锦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说:“晓月的按摩技术很好呢,怎么学会得?” 我想了想,老实说道:“我母亲有头疼的毛病,我平日没事时,就会给她按摩。” 蓝锦黎嗯了一声,倒也不再追问。 “王爷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呢,先喝点粥吧。”我说道。 蓝锦黎点点头,我扶着他起身,把软枕垫在他床头让他靠着,接过丫鬟端来的白粥,我一勺勺地舀起吹凉,蓝锦黎依旧顺从地张嘴,一碗毫无味道的白粥,居然也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 将空碗放如托盘内,我起身,蓝锦黎却突然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坐去,那只抓着我的手顺势揽上我的肩,将我搂进怀里,他说:“别走,再陪陪本王。” 我有些好笑地睨着他,说:“谁说我要走了?” “你的动作和表情看着就像。” “王爷不知道人有三急吗?”我眨着晶亮的眼睛看向蓝锦黎。 蓝锦黎把脸埋进我脖颈处低低地笑,虽然没有早上那么烫了,但还是烧着。 “本王也有三急,要不我们一起去,你正好可以扶着本王,本王觉得头还是晕晕的。”蓝锦黎说着这话时,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不等我反驳,就感觉脖子处有温软的湿热感传来,蓝锦黎居然在舔我的脖子。 “王爷.” 我要推拒蓝锦黎,蓝锦黎却更加得寸进尺,有些忘情地一路向上吻着。(未完待续) 第135章:你哪也别想去(二) 我几次闪躲着躲开他凑上来的唇,蓝锦黎似乎有些恼怒,竟然把手伸到我腋挠起我的痒痒,我一边格格笑着,一边躲闪蓝锦黎的唇。看来还是生病的他会比较让人省心。 后来,我笑着说:“王爷,你惹了风寒,我可不想被传染哦。” 蓝锦黎又在我脸上乱啄了一阵,他也笑着说:“真没良心,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要拒绝本王的亲近,嗯?”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我也惹上了风寒,谁来照顾王爷?”我挑眉反驳。 蓝锦黎笑笑,不再说话,他说:“本王想吃你做的饭了。” 我状似不经意地瞟了眼外面,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他还真是会挑时间。 我假装嗔怪地说道:“王爷还好意思让我去做饭,你是舒服地睡了,我可是从早上一直坐到现在,连午觉都没睡,现在浑身都觉得乏!” 蓝锦黎低笑几声,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脸颊,他说:“那你想本王怎么补偿你?要不本王晚上好好伺候你,嗯?” 色胚!我白了他一眼,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想着那事! “补偿就我可受不起,我一会儿吩咐厨房给你做点清淡可口的饭菜。我就不陪王爷了。”我说。 “你要去哪?” “王爷还记得我前两天跟你提起在捏的十二陶人吗?我昨儿个已经捏好了,让店老板帮我连夜烧制成型,约好的一会儿去拿呢!”我说。 “让尹田派个人去拿就行了。”蓝锦黎说道。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捏出来的,我要亲自去拿才放心。” “可本王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你就舍得这样离开?本王还比不过那一堆烂泥吗?”蓝锦黎说着。抱着我腰的手更加用力。 我不禁在心里暗暗着急,蓝锦黎这病像是故意跟我做对一般,居然病得这么不是时候,原本是想着他今天会去祭祖,照如今的情形,出府似乎变得有些棘手了。 我假装认真思考了一番,开玩笑地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我那对烂泥重要,所以,我就‘舍得’一回。就不陪王爷了。” 话才刚说完,就被蓝锦黎惩戒性地在唇边轻咬了一口。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真是没良心的坏东西!” 我呵呵一笑,推着他,说道:“好了,不跟王爷你开玩笑了,我真得要去取我的泥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蓝锦黎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似思虑了几秒,他又道:“要不本王明儿陪你一起去拿。待会儿差人去给店家说声就行,你今天就好好陪陪本王,嗯?” 我不明白蓝锦黎为什么在这件事上突然这么执着,只是因为生病的纯粹表现,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王爷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只是去一个时辰而已,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我故意把语调表现得很轻松。笑睨着蓝锦黎说道。 蓝锦黎也笑,但我总觉得他的笑,比起平日里,有种什么微妙的变化,但却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说:“本王还真担心你一去就不回来了。” 我的心咯噔一声。他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是小玉告诉他的吗? “毕竟那些陶泥可比本王有吸引力。” 听完他后一句,我纠起的心才慢慢恢复正常。是我多心了吧。 我说:“王爷真越来越爱说笑了,好啦,先不陪你了,王爷自己乖乖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还俏皮地在他脸上亲了一,蓝锦黎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对我的亲吻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松开抱着我的双手,转而惬意地放在脑后,姿势舒服地靠在枕头上,再没有要阻止我的意思。 可他突然得转变,倒让我觉得不安,我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 察觉到我目光里的不解,蓝锦黎微眯着眼睛笑看着我,说:“怎么?又舍不得本王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才像我认识的蓝锦黎,我在心中自嘲地笑笑,也许,我太多心了。 可和小玉出了门,我的心突然又变得不安了起来,因为,蓝锦黎没有让尹田跟着我们一起出来。他说,就这么点路,要小玉陪着我早去早回就行了,他又更重要的事让尹田做。这太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了,平日里,他可是从来不放心,我在没有尹田陪同外出。 走了有一大半的距离后,我突然问小玉:“王爷知道这事吗?” 小玉低声道:“应该不知道,没有人跟踪我们。” 顿了顿,她又道:“看来可以省去对付尹总管的麻烦了,你们先撤到城外,免得呆久了遭人怀疑。” 小玉看似是在对空气说话一般,但我们都和清楚,这周围埋伏着十几个顶级的杀手,他们在小玉说话的空档,恐怕已经离开了吧。 水夜天做事确实有些能耐,居然能在蓝锦黎眼皮底,秘密从水国派了三十多个顶级杀手过来,还想出了陶泥店这个精妙的主意,让那些杀手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我和小玉通信。 原本计划是像往常一样去陶泥店,先用最快的速度把尹田这个“监视眼”甩掉,然后会有人伪造我出城的假象,而我则躺进他们特制的空心陶泥人像内,混着其他类似的陶泥人一起被运送出府。 这特制的空心陶泥人像实际就是两半可以自由拆合的人像套子,将上半部分的盖子扒开,人就可以站进去了,再盖上,将中间那条接合缝隙处理一,看起来就跟普通的陶泥人像一样了。因为同时有七八个跟真人差不多大的陶泥人像,如果一起运送出城,倒也不会太招眼。而且作为掩护我的这具陶泥人像,用了写特殊的制作手法,让这空心泥像变得很透气,人在里面呆久了,也不会觉得太难受。 但如果我失踪了,蓝锦黎肯定会怀疑陶泥店,一定会派人彻查这个陶泥店。依他的精明,一定会觉得这几个与真人大小般的陶泥人有蹊跷,所以,在出城前,这堆陶泥人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我并不会藏进那个空心陶人内,我会带上人皮面具,呆在后院的烧窖里,扮演陶泥店内那个烧火的聋哑人。 这也是水夜天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找了个与我身形差不多的男子,从一开始,他就尽职地扮演着这个角色,默默无闻地在角落里烧火,从不跟外人进行眼神交流,也不跟外人说话。等计划开始后,他就会扮成我的模样混出城,而我就替代他的角色。因为没人了解这个烧火的聋哑人,就会让我更容易扮演成功这个角色。 而且,尹田也见过这个人,所以,将来对峙起来,他也许会让在无形中帮我一把。 虽然与计划得有些小小的偏差,但依旧按照原计划行动。 我到了陶泥店后,小玉迅速给我易了容,连手指都和脖子都没有放过,只要是会露出来的肌肤,都被小玉巧妙地伪装。我和那个男子互换了衣服,他就由另外是个杀手一起带着出了陶泥店,按计划出城。 虽然没有预先演练过,但这个过程早已烂熟在心,所以等我坐在火窖旁边,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 小玉在一切办妥之后,就顺原路回了王府,准备去把我“离开”的消息禀告蓝锦黎。 可我在那张又小又脏的小凳上坐了两个时辰,也没见有官兵包围陶泥店,天色早已黑了,却仍旧连蓝锦黎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一个出去打听的杀手回来后说,蓝锦黎已经在城门口派了重兵把手,却没有任何要搜城的命令。 我困惑蓝锦黎的行径,但更多的是不安。蓝锦黎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仔细回顾了一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和蓝锦黎呆在一起的各种细节,让我不得不产生怀疑,蓝锦黎已经知道我要离开了。 且不说他那场奇怪的病,单是他没有让尹田跟着我,似乎就已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与轻蔑,即使不派尹田,他依旧不会让我脱离他的控制范围。 他没有派人来找我,反而有些悠闲地在城门口派重病把手,更让我有种“请君入瓮”的感觉。小玉也没有再回来过,我不知道她是被困住出不来,还是蓝锦黎开了更诱人的条件,让她中途又倒戈相向了。太多的疑惑和不确定,让我莫名地心慌。 “公主,还要按原计划出城吗?”其中一个杀手见我久久不说话,语气略带犹豫地问道。 我问:“他们出城了吗?” “因计划有变,属并没有让他们出城,而是让他们往城东的方向去了,让黎王知道您并没有出城,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 声东击西吗?我有些迷茫地看了看窗外,已经有丝丝的秋意了,日子过得真快。 “准备一出城吧。”如果我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可能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有一次机会,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虽然是要出城,但和远计划却是不同的,我并没有藏进那个空心陶泥人像里,而是继续扮演着这个聋哑烧火人的角色。为了避免被怀疑,我让他们又把那个空心陶泥人像给填实了。 我和这帮同样易过容的杀手混坐在一辆马车内,而且我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将头放得很低,扮演着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的角色。(未完待续) 你哪也别想去(三)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外面突然变得格外明亮,我知道我们到城门口了,而那光亮,是无数火把燃烧聚集而成。 听到外面有官兵吆喝的声音,负责的那个杀手首领先了马车,用商人圆滑的口吻跟官兵套近乎。 那个官兵并不吃他这一套,只说是例行公事,上面说走失了一名重要的犯人,要严查每个出口。 犯人?我把头埋得更低了,耳朵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表情却保持一个聋哑人的呆滞,心里隐隐有中怪异的感觉,无论如何,我这次都出不去的。 前面有巨大的掀盖声,那些官兵已经开始检查那些陶泥人像了。 可紧接着,另一道熟悉而低迷的声音就跟着传入我的耳中,“不用看了。” 与我同坐一车的杀人们在听到蓝锦黎这句话时,似乎都微微松了口气,但我却因为他这句话心跳突然跳快了许多。 果然,蓝锦黎似很悠闲地又吐出一句话:“让车里的人都来。” 我眼瞟着紧挨着我的那个杀手又握紧了藏在衣袖里的短刀,还不是反抗的时候,而且,反抗不见得有意义。 现在就是比谁更沉得住气,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贸然行动。 帘子猛然被拉开,车上的人都换上一副无害的良民笑容,只有我依旧面朝着车厢,背对着所有的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感觉到。 “还愣着干什么?都来啊,官爷要搜查,咱们也得积极配合不是!”这是杀手首领的声音。 我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们正一个个挨着去,我依旧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们。我听到杀手首领说:“官爷,不好意思,那是个聋子,而且还是个哑巴,想是睡着了,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把他弄醒。” “不用了。”又是蓝锦黎的声音,周围似乎让出了一条道,我隐隐能听出蓝锦黎靠近的脚步声,一一。都让我的心莫名纠起。 我想与我同样心跳加速地还有这些杀手吧,到底是该动手还是静待?如果稍微判断有误。不仅意味着这次行动的失败,而且还会搭上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尹田,去认认,里面那个人你见过没?”蓝锦黎懒懒地说着,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感觉车身摇了一。过了一会儿,尹田的声音才响起:“回王爷。见过,是烧火的那个聋哑人。” “嗯。”蓝锦黎淡淡地应了一句,即使不回头,我也可以想象他此刻把玩着手中折扇的表情,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却无法猜测他的情绪。 “既然如此.” 蓝锦黎说着,突然停了来。隔了几秒,他才慢慢吐出剩几个字:“剩的人都给本王杀了!” 凌厉而冰冷的声音,我猛然转头,正好看到蓝锦黎手中的刀插入离他最近的一个杀手胸口处,那个杀手一脸毫无防范的表情立刻变得讶异与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似乎是想说什么。血却沿着他的嘴不断涌出,蓝锦黎握着刀柄的手又微微施力,那个杀手就颓然地向后倒去,连挣扎的气息都没有,就那么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就变成了尸体。 “保护公主!”杀手首领一声大喝,所有的人都拿出了武器,但蓝锦黎怎么会给他们反击的机会呢,很多人的刀才刚刚举起,就被从后包抄的侍卫一刀毙命,或是拦腰砍截。 这应该是第二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想起两年前我离开蓝国的时候,也曾发生过这么一幕,血流成河,尸体与残臂断腿分散得到处都是。那个时候,我能冷静地看着那血腥的场面,如今,我同样冷眼看着这场快而短暂的血腥场面,一动不动地贴着车厢背。 “还舍不得来吗?”蓝锦黎笑得很慵懒,甚至没有一丝动怒的表情,他挥开那把黑扇,绕开地上逐渐堆积的血流,迈着悠闲的步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也没有杀过任何人。 直到蓝锦黎上了马车,我依然动都没动一,我淡淡的目光与他冰冷的目光相遇,蓝锦黎依旧带着笑,低身进了车内走向我。他的笑容是我熟悉的,这些日子,他曾无数次对我露出这种宠溺疼爱的笑容,但只有我知道,这个笑面包藏的残忍与冰冷。 他抬起同样冰冷的手,那只刚刚杀过人的手,略显粗糙的指节抚向我的额头,一路向,一直到脖颈处,他低声似叹息般道:“晓月,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本王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做什么让本王失望的事,否则本王会很难说服自己去原谅你。” 一声极细的撕拉声,我脸上微微一痛,蓝锦黎原本抚着我的手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皮。摸了摸微辣的脸颊,看着蓝锦黎突然冷漠的表情,不知为什么,我想起我们这些日子在一起的时光。如果可以,我不想就这么再一次将我们的关系逼上绝境。当初我承诺过,我会跟他好好过的,既然如此,我还是要尽最后一点可能挽留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有必须要去水国的理由。” “说说看,你必须要去水国的理由。”蓝锦黎勾勾唇角,刻意咬重最后几个字,仿佛嘲笑般。 “我有一个如亲姐姐般的好姐妹,她现在是当了水夜天的妃子,我想接她回蓝国。”虽然知道这话对蓝锦黎而言基本毫无说服力,但我还是实话实说,我编不出更好的谎言,我也无力再去编造那些个谎言。 “骗子!”半晌,蓝锦黎才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他伸出那把折扇,轻佻地抬起我的巴,眼内有摄人的冰冷,他说:“你以为本王还会再相信你?本王已经给了你太多次机会,你不但没有把握,还想变本加厉地继续欺骗本王,你真得觉得自己可以就这么把本王玩弄与鼓掌之间?” “你早就知道了?”我偏过脸,将抵在颚的冰凉铁扇挪开,有些惊讶地问道。 “否则,你以为本王为什么会让这三十三个杀手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还让你一次又一次毫无阻碍地跟他们碰面?”蓝锦黎冷笑一,又道:“本王一次次对自己说,只要不到最后一步,本王就可以给你机会。直到今天,本王还煞费苦心地演了场苦肉计,但是你,再次把本王的宽容和仁慈践踏在脚底!本王给你的暗示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背叛了本王?本王在你心里就如此的低贱?” “知道本王为什么没有去找你而是在城门等着?因为本王还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打消离开的念头,乖乖回府,本王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甚至可以”蓝锦黎扫了一眼车外,笑得阴沉:“留着他们的狗命回水国!” “你怎么知道的?是小玉告诉你的?”我问。 蓝锦黎嗤笑出声:“本王如果想知道什么事,还需要靠一个被毒控制的女子吗?即使你口口声声说要跟本王好好过,本王却从没从心底相信过你,因为你是个自私虚伪的女子!你不会任何人,也不会甘愿就这么做一辈子黎王妃!你对本王的每一次好,都是带着明确的目的而来。本王知道你是为了活命,才在皇宫内说那样的话,所以,本王从没把你说得‘好好过’当真过,只是,没有想到,你才坚持了六十九天,就按捺不住了。” “哦,不对。”蓝锦黎又笑着补充道:“你其实一天都没有坚持过,你从一开始就有要离开的念头,只不过到今天才付诸行动罢了。” 听着蓝锦黎在那不紧不慢地说着,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凉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与身边的人靠得太近,因为一旦付出了感情,就很容易受到伤害。 原来,蓝锦黎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他一直都有在监视我。在他心中,我就是那么个自私虚伪的女子,不会有任何感情。不过,他说得也不是没有依据,我确实是这么个人,一旦涉及到知知和阿明,他就会被我毫不犹豫地牺牲。 “如果,我说我错了,王爷还能再相信我一次吗?”不知为什么,我问出了这句话,问完就在心里小小地嘲笑了自己一番,到底不是真得冷血,我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投入了一点感情。不过,也许这仅有的一点感情,马上就会消失了吧。 “从你决定穿上这衣服坐上马车时,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被相信了!”蓝锦黎的声音如他的表情一般冰冷。 我突然就笑了,很好,他不相信我,我也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也许,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怎么?这么快就露出高兴的笑容是不是太早了?”蓝锦黎又俯身,与铁扇同样冰冷的手指重重捏在我的颚,他冷笑道:“你以为本王会这么简单就放了你?跟了本王这么久,还不了解本王的习性吗?既然做错了,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平静地看向蓝锦黎,这个时候,他不会给我说“不”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137章:你哪也别想去(五) “小玉不敢,只是,公主在做这些错误的决定之前,不应该考虑考虑王爷的感受吗?” “你没资格说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我冷冷地说道:“还有,考不考虑那是本妃的事,轮不到你一个人指手画脚!” 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生气和烦躁,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情绪化? “你去吧,我累了。”我淡淡地说道,看着小玉的影子慢慢消失,现在浑身都在痛,可依旧掩饰不住浓浓的疲倦,一种发自内心的疲乏,看了看已经不怎么流血的手,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些了,我只想先好好睡一觉。 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我一头扑在被褥上,过去有很多个夜晚,我都是带着伤痛与疲倦的感觉入睡的,若不是发生今天这些事,我都快要忘记这些感觉了,忘记过去的我,是如何在各种伤痛与炎凉中走到今天。 睁眼的时候,床边莫名多了一个身影,她的手正要伸向我。我意识地向后退,躲开她的触碰,却因为这猛然一动而将身上的各种伤口牵动,疼得我直皱眉头。 “王妃不用害怕,奴婢是蒋太医手的医女,王妃身上的伤需要处理。”我这才看清眼前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她身上穿的衣服有太医院的标志。 “丫头,怎么每次见你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啊?”床帷外面响起了蒋太医的声音,我的心稍稍安了些,任由那个医女掀开我的衣服在上面小心地涂抹什么。 想了想,我把脸朝向床帷外,问:“太医,您怎么会来?” 蓝锦黎现在应该不屑对我这么呵护了。可是,我想不出来,除了蓝锦黎,还有谁能请动这个三朝御用太医。或者,蓝锦黎对我尚有一丝情意? “老夫能不来吗?王爷的舌头被咬成那样,你这丫头,成心想让他变哑巴是吧!”叹息了一声,蒋太医又道:“若不是尹田跟老夫说还有个病号要老夫瞧,老夫还不知道你和黎王这一出呢!你说你们俩,这是何必呢。明明爱得死去活来的,却变着法折磨伤害对方。” 原来是尹田叫蒋太医来的。蓝锦黎的舌头竟然伤得那么严重吗?不过,我昨儿个确实很用力地咬去的。 见我不说话,蒋太医又道:“丫头,黎王对你如何,不用老夫说你自己也能感觉到吧。他那性子,可是从来不会主动求谁的。可他上次为了解你身上的毒。可是硬生生在老夫那坐了三天啊!” 毒?我有些诧异,我什么时候中过毒了? “我不明白太医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中了毒?”我困惑地问道。 蒋太医似乎怔愣了几秒,接着有些感慨地笑了两声,他说:“所以老夫说黎王对你好,他为了帮你解毒,连他母妃的陵墓都翻了。可你却连自己中了毒都不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大概是你们成婚一个月多后,你那毒说来也奇特,似乎应该是一种对身体没什么伤害的解药,但好像被动过手脚,混入了一种慢性毒药。如果不服解药,那毒会在一年后自动发作。” 这么说。赫连华生给我喝去的那东西还是有问题了,水夜天给他的时候可能确实只是单纯的解药,但经过赫连华生那混蛋的手后,就变成了一种慢性毒药,他是想用这毒药控制我,进而控制水夜天吗? “那解药”我似乎是想到,但还是想得到蒋太医的亲口证实。 “就混在你喝的那些祛寒的药汁中,不过,放心,毒早在半年前就完全解了。”蒋太医是聪明人,很快就回复了我心中的疑问。 怪不得那段时间,即使我们闹得那么凶,蓝锦黎依旧会让尹田监视我喝掉那些药,原来,他是在帮我解毒。 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我咬咬牙,韩晓月,你的心不能这么容易就被软化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我,不是个会活在过去,留恋过去的人。 “他私闯皇陵,取了他母妃棺木上的那株七彩莲给你,陛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就狠狠甩了黎王两巴掌!不过,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不会真得把他怎么样。”蒋太医似乎在浅浅的笑,他又道:“但是,这口气如果不出,陛又觉得心里憋得慌,所以,最后.” “您的意思是,陛曾想杀了我?”医女示意我翻身,要帮我坚持背部的伤口,我微微皱眉,如今连翻身都变得这么困难,不知道背部会不会脱了一层皮。 “不是想,而是真得。那段时间,陛本来是派了人准备暗杀你的,但不管陛怎么手,黎王始终把你藏掖得很好,总是不让陛得手。再后来,他们这对别捏的父子,似乎终于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件事也就算那么过了,要不,你怎么能安然活到现在?”蒋太医似在说故事般,悠悠地说着,还时不时砸吧嘴巴,发出几声夸张的感叹声。 我却无心领会他的幽默,脑子里忍不住搜索过去的记忆,蒋太医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有段时间,蓝锦黎总是有意无意暗示我不要随便出府,难道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 “所以,丫头啊,你说你和黎王这是闹得哪一出啊?听老夫的,赶紧去给黎王道个歉,认个错,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我摇摇头,感觉医女在我后背涂了药酒,柔柔地按着,我说:“晓月感谢太医今日的医治,他日如果有机会,晓月一定尽力报答太医这么多次的相救。至于我和黎王爷的事,就不劳太医关心了。” 蒋太医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哎呀,你这脾气,真是像极了唐蕊那丫头,你和黎王,可不要像陛和” 似是觉察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得,蒋太医猛然打住了,像是勾起了什么深远的回忆,他又叹了几声,就不再做声了。 那个医女的技术很好,很快就将我身上有伤的地方都处理完了,蒋太医又叮嘱了我一句,留一盒外敷的药膏,就带着医女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我又在床上躺了一阵,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才爬起来去衣柜里翻出了衣服穿上。打开门后,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冷清,门外居然还站着几个平日里伺候的丫鬟。 见我出来,她们依旧恭敬地行礼,还问我要不要传膳。 低头沉思了几秒,我抬头笑着说好,不得不说,虽然同样是玩女人,蓝锦黎在某些方面,却比那些玩完就一脚踢开的渣男强很多,至少,不管是厌恶还是感兴趣,蓝锦黎从来不会在物质上亏待跟他好过的女人。 被蓝锦黎禁足也不是一两次了,我早已习惯了,心境更是出奇地平静,即使听到蓝锦黎对水烟碧又重新宠爱有加,甚至纳了许久不曾露面的小玉为妾,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变得格外宁静,即使在想到知知和阿明的时候,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急躁与冲动,我只静静地沉浸在自己这难得安静的世界里,一点点喜欢上这种丝毫不被打扰的生活。 即使偶尔几次,我坐在榕树的秋千时,听到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年轻女子从晓月居的门口经过,大声嬉笑着谈论着蓝锦黎如何让她们“快乐”时,我的心里依旧如一面毫无涟漪的湖水,甚至连嘲笑的心思都起不来。 她们也许是蓝锦黎新纳得妾,也许是连名分都没有的女子,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知道,我短期内是出不了这晓月居的,所以,我暂时也不去想怎么离开。 之前那么多次的失败,正是因为没有充足的冷静和充分的耐心,经历了那么多次教训,我也该长点教训了,关心则乱,我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冷静来等待,万事不能操之过急。 刚开始一个多月,我还会到院子里走走,可后来,天气越来越冷,我这人向来怕极了寒冷,所幸连院子都不去转了,整日里呆在子里不出门,要么坐那写写东西,要么安静地站在窗前,一边烤着火,一边向外看。 蓝锦黎给我身体造成的各种伤痕,也逐渐愈合了,甚至看不出受伤的痕迹。有时候看着自己依旧光洁无暇的十指,我会忍不住想,连伤痕这样痛彻心扉的东西都能随着时光而消失不见,那所谓的甜蜜恋情,自然也经不住时光的磨砺。 所以,我对一切都更淡了,起初每每想起蒋太医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心里还会产生细微的波动,但后来,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并不怨蓝锦黎对我的伤害,但同样的,我也对他为我做得那些事,也同样感激不起来。蓝锦黎这三个字对我而言,似乎更像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就像把我遗忘了般,他一次也没来看过我,而我,也似乎也从没主动想起过他。 一转眼就到了年底,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我才知道要过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任由那几个丫鬟在那里忙进忙出布置过年的东西,我依旧像与世隔绝般, 第138章:你哪也别想去(六) 除夕那天,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围着一桌美食,但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凄凉,还让丫鬟拿了一坛上好的竹叶青上来,一个人边吃边对月畅饮,倒也觉得心情愉悦。 我不知道蓝锦黎他们在干什么,我猜测,他们应该按惯例去皇宫参加家宴了,也省得那些繁文礼节来烦我了。 正当我又一杯酒肚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陌生而急切的脚步,我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心在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有种停滞的感觉,会是蓝锦黎吗? “王妃,王爷让奴婢带了歌舞团过来,给王妃解闷。”带头的那个丫鬟低声柔柔地说着,她身后跟着八个打扮妖艳,身着薄纱的妙龄女子。 给我解闷?我在心里冷笑,我可从没觉得自己有多闷,不过,既然他把人都送到了,我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我说:“那就替本妃多谢王爷美意了,还有,请转告王爷,如果不介意地话,请他再多请几个乐师到这晓月居里,这样本妃也能题体味体味什么是‘歌舞升平’了。” “是,奴婢明白。” 那个婢女又向我行了个礼,就悄然退。我让丫鬟把饭桌撤了,抱着酒坛卧坐在高处的软塌上,居高睥睨那些腰身柔软如柳条般的舞女,一边欣赏着她们曼妙的舞姿,一边喝着剩的竹叶青,蓝锦黎居然送了我一支舞队,到底是他太无聊了,还是我太无聊了?抑或,这是他变相的嘲讽? 不管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把这舞女送来了,我是不是该好好回赠他一才对呢? 头一天喝了太多酒。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爬上床,早上醒来的时候,周围乱糟糟的一片,我的太阳穴也格外地痛,唤了丫鬟过来收拾昨晚的残局,也没吃饭,就喝了碗醒酒汤,感觉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本来是准备继续倒回床睡觉的,但丫鬟却给我说。我要的乐师到了。 我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昨晚好像是有提过,让蓝锦黎在给我找几个乐师来。 速度到还真是快,我揉了揉太阳穴,说:“既然来了,先给他们安排住得地方吧。叫他们稍后在前厅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是。王妃。不过.” “怎么?有什么问题?”见丫鬟面露难色,我问道。 “其他人都可以安排的,只是有一位乐师的住宿恐怕不能安排在晓月居.”丫鬟说着,面色有些吞吐。 “哦?”我挑眉。 “他他是男的”丫鬟犹豫着,终于道出其中的缘由。 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竟然是个男的!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蓝锦黎居然会为我安排一位男性乐师!我在王府这一年多。寝居的地方,可是连个男家丁都找不到的! “那王爷是怎么安排的?”我问。 “王爷已经在别的院,给这位乐师安排了住的地方。” “好了,知道了,你先去安排吧。”我淡淡地说着。心里却还是有些好奇,这个男乐师会是何方神圣。 到前厅的时候。我一眼就注意到那个背对我的棕色背影,脑子里竟然出现了杜成的影子,心里一动,嘴边就跟着喊出口:“杜成?” 身影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杜成那张优雅俊逸的脸庞,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不过,眼神却不似当年看到得那样沧桑感,我能感觉那眼隐隐的笑意。 “居然真得是你!”难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当霸王别姬老板的那段时光,虽然在我的生命里谈不上有多重要,但却也始终让我难以忘怀。我很喜欢那段悠闲的日子,对那时交得朋友也有种难以名状的情怀,会让我莫名有种亲切感。 我有些忘乎所以地奔上去,还拽着杜成的袖子,围着他绕了几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翻,我笑着说:“这么久没有见,师父依旧如此貌美如花啊!” 杜成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般,在我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说:“难得你还这么有幽默感,我刚还担心,会不会见到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你呀?” 我继续笑,躲过他对我头发的蹂躏,大声对旁边的丫鬟吩咐道:“去准备几个小菜,拿两坛上好的酒上来,我要跟老朋友叙叙旧!” 让剩的乐师都去休息,我就拉着杜成坐在桌边,有些兴奋又有些感慨,但更多得是疑惑,我问:“他为什么会让你来?” 杜成淡淡地笑:“他想让我来,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呢,如果不是冲着我的徒弟,就是陛请我来我都不来。” 我知道杜成不是在开玩笑,他一直是这么个脾气,我笑笑,端起丫鬟方的酒坛,给他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我举杯子,说:“这一杯,敬师父,不辞万里,还丢羽墨姑娘,赏脸来看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要喝得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得话,我看向杜成,杜成依然一脸淡淡地笑,没有看到丝毫过去的忧伤。 杜成将我手中的酒杯一把躲过,仰头爽朗地喝,他说:“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酒你就别再喝了,听说你昨晚可是喝了一整坛竹叶青呢。” 我笑笑,“师父怎么把我说得像个独守空房的怨妇似的?” 杜成的笑容微微一敛,他说:“你是个好女孩,有些事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也帮不了你,但我真心祝愿你能幸福快乐。” “谢谢。”我淡淡地笑,我和蓝锦黎那些恩恩怨怨,在这府里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他被请过来,自然是或多或少对我们的事知道了一些。 “对了。”杜成的眉目突然柔柔地舒张,眼神里有抑制不住的幸福,他举起另一杯空着的酒杯,对我说道:“这杯,我代羽墨敬你,祝你新年快乐!” 我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讶异也逐渐变为欢快的笑:“师父,恭喜你,终于抱得美人归啦!我也真心祝愿你们会一直幸福快乐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后来又跟杜成聊了很多,但我们都很有默契地对蓝锦黎绝口不提,他说他会在王府住一段时间,我心里虽然希望他能多一段时间,但摸不准蓝锦黎心里的想法,还是不希望他留太久。所以,最后我们约定,杜成在王府住十天,只要把《卡门》的歌舞排好就行了。 那些舞女和乐师在看到我发给她们的歌词后,各个脸色都憋得通红,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地拿着手中的纸片,不知道该把手往哪放的无措。 相比之,杜成就淡定多了,他听我哼唱过不少现代那些歌曲,自然是早就见怪不怪了。我让杜成把曲调谈给那些乐师听,先开始她们都不情不愿的,但后来见杜成一直那么用心的弹奏,想是因为对杜成的大名早有耳闻,也就都用心弹奏起来。 至于那八个美艳的舞女,则由我亲自上阵,教她们跳. 艳舞。 是的,确实是艳舞,我对舞蹈虽然不是很懂,但我知道怎样的动作会让男人变得热血澎湃,而这八个美女又各个都是悟性极高,只消我稍加提点,就知道如何将自己最诱人的媚态展现出来。她们甚至对我为她们量身打造得露脐吊带短裙装也毫无异议,因为我明确地说了,这舞最后是要跳给蓝锦黎看的。 这十天,依旧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也没听谁来传过什么命令,我每日里除了排这歌舞,还会安静地坐在软塌上,听杜成给我弹各种优美动听的歌曲,脑子里会莫名回忆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忆起爸爸妈妈带我们去游乐园,给我们讲《安徒生童话》,心里有时还会莫名涌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心灵像是反璞归真般,会突然变得很纯净,似乎又有种开始相信的感觉,会觉得这个世界美好而安静。 我也说不上自己是怎么了,小时候的回忆越来越多得涌现在脑中,心里也越来越觉得轻松,是与以前不用的轻松,不是那种没有负担的轻松,而是一种轻盈单纯的感觉,就如孩童无忧无虑的感觉般。 我承认,自己喜欢这种感觉,有时候甚至会产生想一直这样的冲动。但我毕竟不是那个依旧活在父母宠溺微笑的小女孩了,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经历了,明白了,就很难会回去。我早把“相信”连同我的童年一起丢在了回不去的童年时代。 日子过得很快,听着妖艳的舞女用欢快大胆的语调唱着《卡门》,步履间更是妖娆魅惑的动作,我忍不住叹息,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尤物。 一曲结束,挥手让大家散了,见杜成仍有要抚琴的动作,我说:“师父,就到这里吧。” 今天是第十天了,杜成应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吧。他面试略微犹豫,眉头渐渐向中间聚拢,那种浑然天成的忧郁感又不自觉散发出来,跟花泽类有得一拼,如果知知见到了,像她那样迷恋仔仔的人,应该会尖声大叫了吧。 “方向吧,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再说,你想让羽墨姑娘埋怨我绑架她的男人吗?”我调侃着,嘴角漾起一个笑。(未完待续) 第139章:捉奸(一) 杜成低头沉思了一阵,终究还是默默抱起琴,他突然又转过来脸对我说:“其实,我这次来,也是要来道别的。” 我挑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杜成淡淡一笑,他说:“羽墨在这边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想带她回我的家乡。” 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都走了也好,这块本就是个是非之地。 我笑笑,说:“一路顺风,好好和羽墨过日子吧。那么,再见了。” 我微眯着眼一脸笑意,调皮地冲着杜成挥挥手。又一句再见出口,但我想不出更合适的语句来映衬这个场景。突然觉得发明“再见”这个词语的人真得很有才,再见,可以是再也不见,也可以是再次相见。如果有缘,或许我会再遇到这些人吧。那个时候的我们,又该会是怎样一翻场景。 杜成冲我微微颔首,不再犹豫,抱着琴步履翩然地迈了出去。 他转身那一刹那,我也扭头转过身,看向窗外的腊梅。生离死别是人之常事,我已经不会为这些事去伤感了,只是,心里会莫名地有一阵空荡荡的感觉。 我对着窗外的腊梅看了一午,直到觉得手脚冰冷,才关了窗户,让丫鬟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红枣莲子汤上来。感觉暖和起来后,才把那群舞姬和乐师找来,让她们又把那首歌舞编排了一遍,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我就让人带她们去蓝锦黎那了。 我并没猜想过蓝锦黎在看到这段大胆奔放,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歌舞,会做何感想,因为他的行为,向来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推断。但不管他会有什么反应。我都无所谓,送这份回礼的目的,是想告诉他,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不需要他任何出于好心或有目的的礼物。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和他本人有任何联系,我希望用这种方式,渐渐断了我们之间那些纠葛不清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见到上次带舞姬来的那个婢女在门外候着,我正想着是不是蓝锦黎又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礼物来。可那丫鬟却冲我盈盈一施礼,柔声说道:“王妃。王爷让奴婢来问问王妃,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挑眉,蓝锦黎这又唱得哪一出,难道是我高估了他的承受力,他对那份“回礼”很不满? 我问:“那支歌舞。王爷看了吗?” “看了。”丫鬟依旧盈盈地回着。 “就没什么反应?”我微勾唇角,淡笑着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奴婢等人一直守在外面的,不曾进去过。不过,王爷昨晚在里看了一晚的歌舞,天明的时候,奴婢还听着东苑有歌舞声,想是王爷应该很喜欢王妃编排的这支歌舞吧。”那个婢女继续回道。 看了一晚上?喜欢?也许未必吧。 我摆摆手。冲那个婢女说:“替我告诉王爷,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在这过得很充实,一点也不觉得闷,也不需要什么来解闷。告诉他。如果他不来打扰我,我会过得更好。” 大概是被我语气里的直白惊吓住了。那个婢女抬头看了我半晌,直到我眯着眼反看向她时,她才一脸惊觉地跪,低头连声说自己错了。 我低笑出声,说:“不用害怕成这样,我可是佛家的忠实子弟,没那么轻易杀生的,你只消把你刚才听到的,一字不漏地转述给王爷就行。” 见那个婢女依旧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挑眉,“怎么?还不想走?也想跟着我跪坐打蝉,精习佛学?” “奴婢.奴婢告退。” 见那个婢女一脸惶恐地退,有些慌乱地走出晓月居,我上一秒还一脸真诚的神情突然就变得有些自嘲,我是怎么了?怎么会跟这么个丫鬟过不去,居然把人家那么乖巧一丫头逼得跟见到猛鬼野兽般。不过,这似乎才该是真正的我吧,尖锐而毫不留情,永远用强硬的一面对人,绝不让别人发现我内心的软柔与弱势。 我知道,骨子里,我并没有改变什么,我只是隐藏了太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将我的强硬与尖锐一点点隐匿在满面的笑容。这三个多月的冷静与思虑,让我对很多事情又有了新的认识,我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和感受。我不想再去扮演“黎王妃”的角色,我要做回真实的我,即使今后的日子都这样平淡安静,我也要始终保持我韩晓月的本性。 但我没想料到的是,这平静的日子在我送出那个回礼后,就已经走向了结束的道路。 元宵节那晚,又多了些酒,不是因为贪杯,我对任何东西的喜欢都有个度,永远不会沉迷或上瘾,我只是觉得喝了酒身体会变得更暖和而已。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又快到晌午了,本来是要喝醒酒汤,但突然听到门外有巨大的踢门声,听脚步似乎有一堆人在向里冲。 端着醒酒汤的丫鬟有些惊怕地看向我,我揉揉微微发疼的太阳穴,伸手拿了托盘里的醒酒汤,不急不慢地喝着,连眼皮都没抬向那生源处。 听到人群涌进来的声音,我用余光微微扫视了,四周站了很多人,有男有女,看穿着不像是王府的,他们将我密密麻麻地围着,却也不见有什么其他动作。 我又吞了一口醒酒汤去,才缓缓抬起眼看向门口让出的那条道,一身宝蓝华丽宫装,女子正迈着高贵的步伐,由两个宫女扶着,优雅地朝我的方向迈过来。 我笑笑,这才方手中的醒酒汤,不急不慢地起身,向对面走过来的齐贵妃盈盈一施礼,我说:“见过齐贵妃。” “大胆!见到贵妃娘娘也不行跪礼,你这黎王妃是怎么当的?” 一个跟齐贵妃差不多大小的中年女子对我的屈膝礼似乎很不满意,满目怒容地看着我喊道。 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我继续笑,施施然挽了挽鬓角的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又是什么身份?敢对我堂堂黎王府大呼小叫?再说了。”我笑得一脸妩媚,看向那个冲我大呼小叫的女子,淡淡地说:“本朝不是有礼法明确写着,嫔妃,王妃之类的,只有在见到皇后的时候,才用行跪礼。还是说,本妃孤陋寡闻了,贵妃娘娘已经晋升为皇后了?” 我一字一字慢慢地说着,眼见着那女子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没底气,连同她身边的齐贵妃,脸色一同变得很难看。我在心里冷笑,这齐贵妃倒是早想坐上那皇后之位了,可惜,老皇帝始终对蓝锦黎的母亲念念不忘,她想坐上这后宫第一座,这辈子恐怕是没机会了。本来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她偏偏要逼着我刺痛她心里的痛,我又何必手软呢! “行了!都别说了!” 不愧是大家出身,即使气成那样,却依旧能维持一脸风度,淡雅地说话。齐贵妃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说:“黎王妃,你可知道本妃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我笑着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这位稀客摆了这么隆重的气势,所谓何事,我和齐贵妃,简直就没有任何交集,她总不可能是专程来我这找刺激受吧? 齐贵妃冷哼一声,又道:“本妃既受了陛的命令打理内宫内务,就不能让你给皇室摸黑,你既然有胆做这么伤风败俗之事,又为何不敢承认呢?” 我挑眉,依旧笑得妩媚,不卑不亢地说道:“贵妃娘娘莫动气,您这样,会让妾身误以为,是娘娘您怎么了呢?既然娘娘都来了,不如就坐来慢慢说,妾身一定洗耳恭听,也好好了解妾身是如何伤风败俗的。” “去,给贵妃娘娘搬个椅子来!”我冲一旁战战兢兢的丫鬟说道,眼看着齐贵妃脸上渐渐有些挂不住,她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厚脸皮的吧。 “不用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齐贵妃微微有些恼怒,手一扬,将一踏纸片直直丢向我的脸,我自然不会傻傻站那等着被丢,我侧过身躲开那些攻击物,等那些纸片一张张飘然落地后,我才低头扫了几眼地上的纸片,是《卡门》的歌词。歌词是没错,但却不是我写给舞姬和乐师的那几份,因为字不是我的。 “你自己看看,你写得什么东西!堂堂黎王府的正妃,居然写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东西,你说,本妃是不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你,省得让你败坏了皇家的名声!”似乎是觉得有了证据了,齐贵妃的语气突然变得又底气了。 我有些嘲讽地笑笑,装作一副迷惑的样子,问:“不知贵妃娘娘是觉得哪里伤风败俗了?妾身确实心有困惑,娘娘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将这个黑锅给妾身扣上了呀!” 齐贵妃的脸色又变了一变,她接过旁边宫女从地上捡起的一张歌词,带着金指套的手指有些发狠地指在那纸上的黑字上,她冷声说道:“黎王妃是在王府憋久了,连字都不认识了吗?来人,把这纸上的内容,大声地给黎王妃念一遍,让她听听她自己都写了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140章:捉奸(二) 一个太监接过那种被蹂躏过的纸,清了清嗓子,但在看到那纸条上的字后,又面带犹豫地瞧了齐贵妃一眼,见齐贵妃仍一副怒气满身的样子,最终还是正了正纸条,一字一字念道:“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轻咳了一,那个太监偷偷扫视了齐贵妃的脸色,又接着道:“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已骗自己。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 “行了!”齐贵妃摆摆手,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说:“且不说你现在的身份是黎王妃,你怎么也是个公主出身,难道就你母妃就没教过你什么是羞耻之心?你听听你写得这些东西,简直是” “伤风败俗?”见齐贵妃一副不想与我多言语的表情,我笑着接道,脑袋还是有些胀痛,我抬手抚了抚额头,说:“让贵妃娘娘误会如此之深,真是妾身的不对,看来妾身有必要解释解释了。” “首现,这歌词不是我写的,妾身不过是听过,觉得好玩就记了而已。其次,妾身知道什么是羞耻之心,不需要谁再来教了,还有.”我笑笑,接着道:“妾身的母妃死得早,还真没来得及教我这些东西。” 齐贵妃终于拿正眼瞧着我了,虽然是满含冷意,但不待她说些什么,门外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有四个月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他声音里还是有易辩的特有慵懒磁质。我很庆幸,即使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贵妃娘娘还真是悠闲,竟然有时间来本王的府上溜达。” 随着身后脚步地靠近,一股淡淡的酒香随之飘过来,我依旧背对着蓝锦黎。无所谓地拿起桌上尚未冷掉的醒酒汤,双手捧着碗底。更加气定神闲地喝起来。 “黎王可总算知道回府了。”齐贵妃冷冰冰地说道:“正好,你也该好好管管自己的家事了,免得败坏了皇室的名声。” 蓝锦黎轻笑两声,语气显得比我刚才还有不屑好几倍。我听到他从地上捡起纸张的声音。他说:“难道就因为这个?” “黎王认为这还不够?”齐贵妃显得有些动气。 “不过是几句不值一文的歌词罢了,再说,她刚不也说了,这歌词不是她写的。” 我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他刚才就在门外吗?他什么时候来的?迟迟不现身,难道是想看我笑话?或者,以为我会求助于他? “不是她写的,她就没错了吗?身为黎王妃,几次三番做出如此不堪入目的事情,黎王如果一直这么偏袒她去。她将来也许就真得会如这歌词上所写,是个男人。都喜欢了!” 我慢慢放已经空了的汤碗,齐贵妃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她既然看过这歌词,就该知道,后面还有一句,“是男人我都抛奔,不怕你再有魔力”。可她偏偏就挑了这句来说,其意欲显然易见,她就是想把这顶黑锅给我盖实了。 我的名声虽然已经不怎么好。但我依旧不能容忍别人用这样的词汇来侮辱我。稍稍用力捏了碗沿,我收回空着的手。转过身,正要回击,却见蓝锦黎站在我面前,背对着我抢先一步说道:“照贵妃娘娘这意思,那后宫早就变成了妓院了!” “你!你什么意思?”蓝锦黎这一句对齐贵妃的刺激似乎不小,她扶着宫女的手都颤抖了起来,看来气得不清。 “贵妃娘娘果真不知道?”蓝锦黎的话语里充满了讽刺的笑,他说:“这后宫的嫔妃,包括贵妃娘娘你在内,哪个没看过春宫图?照娘娘刚才的意思,这看过春宫图的人可不都要变得跟图上画地一样了,呵呵。” 亏他还笑得出来,不过,恐怕也只有蓝锦黎敢用这样的比喻和语气跟齐贵妃说话了吧。看着齐贵妃一脸气得发红的脸蛋,连那些粉妆都盖不住她的气愤,我心里却没有太大感觉,对我不喜欢的人,我本来就不屑去在意,她还配不起我的幸灾乐祸。 不过,我不喜欢这种被迫躲在蓝锦黎身后的感觉,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在被保护,我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纠纷,更不想让他以为我欠了他什么。 “看来,黎王是铁了心要维护,那就当本妃多事了。”内沉默了半晌,齐贵妃才缓缓开口,脸上竟不再有气恼之意,还微微带着些嘲讽的冷笑。 顿了顿,齐贵妃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又看向我身后空的汤碗,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她说:“毕竟,黎王既然能放纵自己的王妃宿夜噬酒,自然也能放纵她和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 说完,齐贵妃转身就作势要走,但她既然说了最后那半句话,自然也就是算准了蓝锦黎不会让她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走掉。 “贵妃娘娘还是喜欢这么把屎盆子到处乱扣。”蓝锦黎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倒是让我有些吃惊,我淡淡地抬眼扫了他一,他嘴角依旧噙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他接着说:“贵妃娘娘要么说清楚你口中所谓的不三不四的男人,要么就把这句话再咽会肚子里。” 蓝锦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始终优雅,但那语气中的冷意却是掩也掩不住的。 齐贵妃本来就没打算真走,她如此大费周章地过来,自然不会受了一肚子气就回去。她面色冷冷的,低声喊道:“来人,把人给本妃带上来!” 还是有备而来,她还带了其他人来?会是谁?昆仑?许青?阿明?还是杜成? 来人是被两个太监拖着进来的,显然是被用过刑的,两条腿毫无生气地被拖过门槛,一只脚上的鞋子还被挂掉了。 他的头发是披散的,头也有气无力地垂着,但看身形,我并没有太大印象,可以肯定不是我猜测得任何一个人,但齐贵妃肯定不会随便找个人来充数,她还没有蠢到那个份上。 但是,这名男子又是谁呢? 正当我在心里猜测之际,其中一个拖着这名男子的太监猛然伸出手狠狠拽住男子的头发,将他的连仰面朝向我们的方向。 “小赵!”在看到那张完好无损的脸时,我忍不住低呼起来,居然是酿酒师小赵! “老.老板,对不起” 被那太监粗鲁地拖着,他还不住地跟我说对不起,我虽对小赵了解不多,但我知道他是个单纯善良的人。上次的假酒事件,他被孙掌柜那样用刑,都不肯出卖我。而且,他是少数坚守霸王别姬到最后的人,我还记得上次教训完周海涛,走得时候,他说又新酿了很多美酒,要我有时间尝尝。 我皱起眉头,齐贵妃还真是狠,除了他的脸,他身上能动的地方,都被用了刑。 我正要走过去,蓝锦黎却似无意般挡在我面前,对那两个太监淡淡地说:“松手吧,人都这样了,要跑也跑不掉。” 那两个太监自然不敢违抗,丢小赵就乖乖退一边了,但没有了他们的支撑,小赵就像滩软泥般更加无力地趴在地上,如果不是看到他那时不时被鼻息吹起来的发丝,我会以为,他已经没有生气了。 “贵妃娘娘对他做了什么?”我定定地看向小赵,甚至没有去瞧一眼齐贵妃的表情。 “本妃不过是做了些分内的事,让他老实交待一些事实。”齐贵妃说着,话语里又恢复了初始的傲气。 “那么,贵妃娘娘打探到了想知道的吗?”我突然笑起来,把眼睛转向齐贵妃。 “事实就是事实,即使本妃不打探,它也存在。”齐贵妃说得模棱两可。 趴在地上的小赵却突然抽搐起来,身体动了两,似乎突然被注入了什么力量般,他喊道:“我没有!没有!我和老板什么都没有!什么罪都是我的错,不关老板的事!不关老板的事” 我心里一动,莫名就觉得胸口有一团气在涌动。又想起孙掌柜对他用刑后,他也是这样,不管被怎么虐待,始终不肯说一句出卖我的话。 “来人!去请大夫!”这句话我基本是吼出来的,也顾不得周围的人是什么眼神,大步上前,就要把小赵从冰冷的地板上扶起。 才跨了两步,手臂突然被从后抓住,我转过脸平静地看向蓝锦黎,他也紧紧盯着我,对峙了几秒,他抓着我的手臂稍稍松了松,对一旁的尹田说:“先把他扶到椅子上吧,去请大夫过来。” 眼看着小赵被两个丫鬟扶了好几次才从地上弄到椅子上,不知道齐贵妃对他做了什么,试了好几次,他都坐不到椅子上,后脊就像什么都没有般,完全没有东西能支撑他。 最后,还是找了张长软椅,才将他勉强安置在上。 我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口,至少能说几句安慰鼓励的话。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是个真性情的人,他需要这种精神上的慰藉。 可蓝锦黎始终抓着我的手不让我上前一步,齐贵妃也一脸看笑话般,眼神在我们三人之间不住流转。她这倒变得很自觉,也不说要走了,略显惬意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做好了要看一场好戏的准备。(未完待续) 第141章:捉奸(三) 大夫很快来了,本来就隔得不是太远,我一眼就看到小赵那身黑蓝色衣衫血肉模糊的躯体,他很瘦,肉绽开的地方都能瞧见白森森的骨头,尤其是在看到大夫扒开他背部的衣衫时,我听到子里有连连的吸气声。一根这段的骨刺像尖利的刀锋般,直直地从他的后背处,从内破皮而出,甚至可以看到血红的肉中混着被鲜血染红的骨渣。 我撇过头,眼睛正好看到他刚刚趴得地面,那里早就留了一滩血迹。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强烈的负罪感,就连当初瞧见许红的模样,我都没有觉得心里这么沉重过。我心里不断翻涌着一种叫后悔的东西,我后悔自己牵扯了黎王妃这个身份,后悔自己的自私。 虽然我知道,即使老头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为了阿明放弃他们,但我就是抑制不住地后悔,我突然觉得,我这四个月所谓的安静与祥和,在这一刻被搅得天翻地覆,我足够自私,却不够冷血。 大夫叹口气,说道:“这运气好兴许还能抱住条命,不过,这辈子是不可能站起来了。” 我看到有什么晶亮的液体从小赵被掩住的发丝间落,他已经清醒了吗,大夫的话他听到了吧。掩在袖中的手紧了紧,面色平静地转向齐贵妃,“不知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值得娘娘用这样的大刑伺候?” 齐贵妃笑得优雅,她说:“黎王妃对这个贱民还真是关心啊!如果今天躺在这的是别人,黎王妃恐怕都不屑于瞧一眼吧。” “娘娘还真是了解我,如果今天躺在着的是宇王爷,我还真吝啬浪费这个眼神。”我一点也不害怕她敢把我怎样,毫不在意地回击。 齐贵妃听了我的话,不仅没有丝毫的生气,一脸笑意更甚,她说:“也难怪他对你这么痴情了。” 我皱眉,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正在这时,一直低着默默低头不语的小赵突然抬起脸。一双惊恐的眼睛就那样对上我的眼睛,他似乎很激动,他说:“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不管老板任何事。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啊!”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来人!把东西呈上来!”齐贵妃抚了抚头上的金钗。笑得一脸自得。 有宫女上前,手上是一个放有一块手帕的红托盘,那块手帕很普通,手帕叠放得很整齐,最上面是一朵淡粉色的桃花,并无任何特别。但小赵在看到这个托盘后,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说:“老板,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明白,就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手帕。为什么会引起这么的反应,即使刚才听到大夫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也没见小赵哭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黎王妃见到这块手帕可有何感想?” 我的眉敛得更深了,盯着那块手帕半晌,却还是理不出任何思路。 “本妃想,这手帕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齐贵妃笑得刺眼,我看见那个托着托盘的宫女又侧身走向了我,在我略显惊讶的目光中,那个宫女将手中的托盘恭敬地举放在我跟前。 不等我拿起那块手帕,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蓝锦黎一把将那个托盘掀翻,那托盘直直地向那个宫女。精准地砸在了她的脸上,可她却连疼都顾不得喊,立刻低头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蓝锦黎笑得比齐贵妃更甚,他说:“贵妃娘娘,如果你来就是为了给本王看这个,还不如早点回去跟后宫那些嫔妃聊天有意思。” 我不明白蓝锦黎的冷意和怒意是哪来的,更不知道这块手帕到底有和蹊跷。就算这块手帕曾经是我的,又怎么了? 齐贵妃低笑一声:“黎王何必如此着急,本妃还有更好的东西给你看。” 说着,齐贵妃使了个眼神给一旁的太监,那太监立刻蹬蹬地跑出去,很快,就有四个太监抬了两个很大的木箱进来。 小赵在看到那两个木箱时,突然变得比刚才好激动,一边嚎叫着哭泣,一边纷乱的伸着手,似乎是想抓住那两箱东西。 谜底,也许就在那两个大箱子内的东西。 箱子抬进来后,又有几个太监上前帮忙,将箱子合力抱住,倒扣着倾斜,一时间,伴随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一捆捆包装精美的画卷就那么被毫不怜惜地倒在地上,画轴重重地打在地上,有好几幅的上面的绳子被撞散,画卷随之打开。 我眼睛瞟向那打开的画卷,在看到画卷上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子,右脸边被长长的刘海遮住,但却遮不住她深深的笑意和明媚。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小赵,他却连看我的眼神都不敢看,哭得更汹涌了,他闭着眼,双手握成拳狠狠砸向自己的脸,他嘴里仍旧含含糊糊地喊着对不起。 我挣了挣,蓝锦黎抓着我手腕的手并没有松,我转过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说:“放手!” 说着,更加用力地挣脱,我甚至反手用尖锐的指甲扣进蓝锦黎握着我的手内。又坚持了几秒钟,蓝锦黎终于放开了我的手,不过,他的眼神也变得很冷,我突然就感觉他身上那股毫不掩藏的杀意,顺着他冰冷的眼神,是依旧在那抽噎哭泣的小赵。 我走到那些画卷跟前,将剩的画卷一一打开,果然,全部都是我,有大笑着的我,举杯饮酒的我,笑得一脸柔和的我,静静晒太阳的我,懒洋洋的我.如果不是看到这些画,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有这么多丰富多彩的表情。只有真正用心的人,才会注意到我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吧。 看了许久,内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断,直到将最后一副画看完,我才抬起头,捡起地上那块被蓝锦黎打落在地的手帕,走向小赵,我拿起那块手帕,轻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就如当初他被孙掌柜的人打了后,我看见他脸上被疼出的细汗,拿起手帕给他擦拭一样。 小赵突然抬起痛哭流涕的脸,脸上依旧有如当初一样难掩的通红与窘迫,但更多的是痛苦与自责,他说:“老板,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喜欢您?我不配!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连累你” 我伸出手在他唇边轻轻一按,“虚,什么都不用说,你没有错,什么错也没有!是我对不起你” 忍不住细细叹息,看他刚才那些画的落款日期,最早的是前年十月,是我在饭后给他们讲《西游记》时眉色舞的表情,他从一开始就喜欢着我,也许被许青还要早,但我却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么个人,我甚至连他的全名都叫不上。但他,却将我无意间给他擦汗的手帕细心收藏了两年多,而我竟然都忘了这是自己的手帕。 虽然他的喜欢,我同样承受不起,也接受不了,但我却让他被这样的爱恋折磨了这么久,事到如今,不但没有让他得到解脱,反而把他拖入了更折磨人的深渊,甚至是.所以,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 我能感觉背后那两双灼热的目光,一个是怒火,一个却是为了看好戏。 我抬起眼,静静地看向小赵,用手帕将他眼角的湿润擦尽,我问:“小赵,你的名字是什么?” “赵赵虎”小赵有些吞吐地说着,脸却扭动着想躲开我的动作,他应该也注意到了背后那两双眼睛,他看向我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与难受,还冲我摇摇头,示意我松开。 我知道,他是不想牵连我,他也知道,齐贵妃找他来,自然是想把这顶红杏出墙,伤风败俗的帽子给我带实了。 我说:“赵虎,我只问你一遍,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不准欺骗我哦!” 我笑得一脸调皮,眨巴着眼看向赵虎,就仿佛我还是那个悠闲自在,时而耍耍小心眼的老板。 赵虎痴痴地看着我的笑,神情有些恍惚,半晌他才喃喃地说:“老板尽管我,赵虎一定不会骗老板。” 我笑:“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赵虎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更没有一丝退缩,似乎连想都没有想,他说:“我愿意!我这份肮脏的爱意根本不配让老板知道,还给老板带来这样的麻烦.即使让我粉身碎骨,我也绝不说个‘不’字!” 我开心地笑了,身后传来齐贵妃嘲讽的冷哼,她说:“真是不知廉耻!” 赵虎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尴尬地看向我,似乎是想看我生气没。 我回了他个无所谓的笑,根本就不理会齐贵妃,我问:“你相信有辈子吗?” 赵虎点点头,内的炭火似乎快燃尽了,已经微微能感觉到些冷意了,但赵虎的额上却一直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这样严重的伤势,又怎么可能不疼!看他一直强打着精神,咬着牙将那越发有些涣散的目光聚焦起来,我知道,他的大限快到了吧。(未完待续) 第142章:捉奸(四) 我低头,在赵虎惊讶和呆愣的表情中,唇轻轻触了他的脸颊,如蜻蜓点水般,不顾身后一阵低呼声和齐贵妃嘲讽的笑声,看着赵虎涣散的目光里又变得有晶亮有神,他说:“如果有辈子,赵虎一定还给老板酿酒,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啊” 我笑笑,手抚在他的脸上,我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与其让这些肮脏的人玷污了,不如,让我送你一程.” 说着,我毫无征兆地将发丝上那根金钗拔,动作迅速而精准地插入赵虎的胸口处,再抬头的时候,赵虎脸上没有一丝痛苦,惊讶或是不解,他带着近乎满足的笑看着我,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结局。我的手又在他脸颊轻轻抚了抚,赵虎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鲜红的血从他的唇边流出,脑海中有什么闪现,我想起了当年的王凉。 无声地叹息,韩晓月,又一个好男人就这样因你而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四周静得有些诡异,满子的人,却听不到任何人喘息的声音,他们已经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吗? 赵虎的眼神越来越无神,但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没有消散,那是一种带着满足的幸福感。看着他眼内最后一丝生气消失,我俯身,将那根插在他胸前的金钗拔出。 自从那次被林馨儿和冷倾若药之后,我就喜欢在头上插一根尖锐的发簪,而这发簪,似乎每一次都起到了它该起的作用。 拿着那块手帕将这带血的发簪随意擦拭了几,重新带在头上,我转过身,面上却笑得灿烂,看着皱着眉强作镇定的齐贵妃,忍不住讥笑起来,她连那么残忍的大刑都能得了手。又何必因为死了个人而露出这样惊吓害怕的样子! 我淡淡地说:“贵妃娘娘还准备了什么,一并拿出来吧。要不,一次,我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接待娘娘您了。” 齐贵妃冷笑,伸出长长的金指扣凌厉地指向我:“大胆黎王妃!就算不追究过往。就你刚才那些动作。本妃都足以让你从皇室除名!” “贵妃娘娘太客气了。”我笑得越发灿烂:“您尽管追究过往,可千万别浪费我这难得的耐心,呵呵。” “都给本王滚!” 蓝锦黎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吼,声音没有歇斯底里,嘴角挂着冷笑,却让满子的人齐刷刷都跪了去,我看到齐贵妃的脑袋上的吊坠也微微一晃,我想,她若不是坐在椅子上,这个时候恐怕和其他人一样。也被蓝锦黎这一声近乎寒冰的吼声震慑在地,颤抖不已吧。 “还都跪着干嘛?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还不来扶本妃!”齐贵妃的声音还是那样颐指气使。但语气里的嚣张却明显减退了。 两个宫女上前扶住齐贵妃,我看到她撑着宫女的那只手随着她的脚步在一点点震颤,即使她握得那样紧,却还是抑制不住她内心恐惧的外泄。 大概是见惯了蓝锦黎发怒的样子,或者是根本不在乎了,即使感觉到了蓝锦黎身上的阴寒之气,我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胆战心惊过。 走到门口,齐贵妃又突然转过头,脸上露出得意而讽刺的笑。她说:“看黎王妃气色不太好,有时间还是找大夫瞧瞧吧。” 蓝锦黎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体微微一僵,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再看齐贵妃一眼。我侧过头看着那边躯体已经彻底冷掉的赵虎,感觉头又开始疼了起来,那碗醒酒汤似乎不怎么管用了。见蓝锦黎仍旧一动不动地呆在那,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眼见着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最终我还是选择妥协,准备跟着那个大夫一起出去,等蓝锦黎走了,再来处理赵虎的后事。 “你们俩留。” 就在我要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蓝锦黎又精准地捉住我的手腕,阻止我进一步移动,离我没几步的大夫在听到这话时,有些不确定地转头,战战兢兢地看着蓝锦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王爷是在说草民吗?” “给她把脉。” 蓝锦黎冷冷地丢这句话,直接拽着我的手,将我的袖口微微撩开露出手腕处的脉搏,伸到大夫跟前。 虽然齐贵妃临走那句话让我疑惑,可我并不觉得我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而且,我不觉得在黎王府如此森严的守卫,能有人有机会给我毒。但这个男人的霸道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坚持的事,我没有机会说不。 大夫似被吓了一身冷汗,擦了擦额头,欲把脉的手抖了好几次,那两根指头才轻轻地搭在我的脉搏上,慢慢凝神诊断。 没一会儿,那个大夫的脸上突然露出略带焦急的奇怪表情,似高兴又似害怕,他收回手,向蓝锦黎低头行礼,说:“王爷可否让王妃坐,让草民再细细把一遍。” 蓝锦黎的眉头敛起,又拉起我,将我按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那个大夫显然注意到蓝锦黎比之前更加阴沉的脸色,丝毫不敢怠慢,不似刚才那样紧张了,动作熟练地搭上我的脉,全神贯注地听脉。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的样子,大夫凝重的脸上突然漾开一个大大的笑意,他一把跪在地上,语气中难掩惊喜,他说:“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和蓝锦黎同时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叫声,不过我是怀疑的,而蓝锦黎确是带着浓浓的惊喜的。我看了蓝锦黎一眼,他那双漆黑狭长的大眼也紧盯着我,眼神从我的脸一点点游移在我平坦的腹部,最后定格在那,一动不动。 蓝锦黎的眼神让我莫名觉得不自在,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对着他们,淡淡地说:“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 半个月前我才来了月信,这四个月蓝锦黎连见都未曾见过我,更别说碰我了,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怎么可能会怀孕! 大夫似乎没听懂我话里的肯定,他急急地道:“草民快行了一辈子的医了,怎么会连王妃两个月的身孕都诊不出?王妃您确实怀孕了” “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夫的话语还未完,蓝锦黎突然问道,话语里再没有刚才的惊喜,而是冷到骨髓的冰寒。 “这这个”大概又被蓝锦黎莫名其妙的阴寒吓到了,大夫又变得有些结巴,他说:“王妃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你确定?” 蓝锦黎的表情随着他的语调一同变得冰冷。 “千真万确!草民” 大夫大概还没有注意到蓝锦黎情绪上的骤然变化,他还想继续说什么,蓝锦黎却冷冷地打断他,对一旁静侯了许久的尹田说:“带他去吧,本王不希望今天的事有第五个人知道。” “谢王爷!恭喜王爷!谢王爷” 那个大夫似乎还没搞清状况,脸上尽是巴结的表情,语无伦次地恭贺着,他还以为蓝锦黎是要打赏他吧。孰不知,他的小命,已经到头了。 “这儿不是停尸房,把这肮脏的东西也给本王丢出去!”蓝锦黎顿了顿,近乎冷血地吐出这句话。 尹田拽着那个大夫去,很快就有侍卫进来,拖着赵虎的尸体去。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拖着赵虎的尸体,我意识地要上前,蓝锦黎第三次拉住我,力道却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重,似要把我捏碎般。 他动了动薄薄的红唇,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阴狠,他说:“把他拖出去慰劳本王的猎犬!” 我有些恼怒地瞪向他,“你有什么气就冲我发,没必要去难为一个死人!” “你倒是心疼得紧,难道你肚里那野种,就是他的?” 蓝锦黎那个“野种”刺痛了我,也让那份急躁与冲动渐渐安静来,我这是怎么了?何必要跟他争这些,人都死了,尸骨葬在哪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想跟你吵,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红杏出墙过,以后也不会红杏出墙,你可以放心地去潇洒,你的后院不会起火!但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突然觉得头又疼了起来,以后,再也不要宿醉了。 “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我有些懊恼地按着太阳穴,头突然疼得厉害,我现在就想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一点也不想跟蓝锦黎纠缠去。 “许青?昆仑?杜成?还是你心心念念的韩明?”蓝锦黎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透着浓浓的杀意,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冰寒,他捏着我手臂的力量更甚。 “你在胡说什么!”我再次恼怒,深吸一口气,忍着胳膊上传来的痛,尽量镇定地对蓝锦黎说:“我没有骗你,你也知道我们有四个月没有见过了,我又怎么可能有两个月的身孕?也许,是那个大夫把错脉了。” “尹田,再去请给大夫过来!一刻钟内必须到!”第一次见蓝锦黎如此暴躁,就算刚才被齐贵妃那样挑事,也没见他用这么暴躁的语气说话。在他眼里,我就这么不自爱,他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未完待续) 第143章:捉奸(五) 大夫来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看他背着药箱气喘吁吁,想是一路小跑过来。蓝锦黎将我的手按在桌上,冷声说:“把脉!” 大夫不敢怠慢,小跑上前,两根指头搭在我的脉搏上,就开始凝神听脉,连把了两次,大夫才收回手,恭敬地说:“王爷,王妃有两个月身孕了。” 这个大夫比上一个聪明,看出蓝锦黎脸色不对劲,知道这恐怕不是什么值得喜庆的事,也没有随便把那个“恭喜”说出口。 但他只要确定了“身孕”这两个字,一样难逃死路。 “尹田!” “知道了,王爷。” 那个大夫似乎从蓝锦黎和尹田这段简短的对话中猜出了什么,他连声呼叫:“王爷饶命!饶命!草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的!王爷饶命啊!” “王爷何必这么心急,等事情弄清了再想要他的小命也不迟。”我站起身来,听着那个大夫的嚎叫声一点点消失,淡淡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本王杀水夜天那帮走狗的时候,也没见你为他们求情过。还是说,你的姘头就是他?”蓝锦黎逼近我,将我逼在椅子与他之间,不让我动分毫。 我皱眉,不明白这个男人哪来的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头似乎比刚才还疼了,被他捏过的胳膊也隐隐地疼,我跌坐回椅子上,单手揉着我的眉心,我说:“王爷,我真得没有怀孕,你见过一个才来过月信,就怀孕两个月的女人吗?” “你知道刚才那个大夫是谁吗?”蓝锦黎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 我摇摇头,他低身体,眼睛直直逼向我,说道:“朝中那些大人的妻子,有一半以上都是在他这确诊,开得保胎药。” 还是怀疑我。齐贵妃如此大费周章地来,自然是有备而来。想起她临走那句话,这才是她此行来得真正目的吧。 我说:“王爷难道看不出齐贵妃是故意的?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诊出两个月身孕,但肯定是齐贵妃从中作梗” “本王可以容忍,一忍再忍。给你机会。但你已经超过本王的底线了。”蓝锦黎冰冷的手突然搭在我的脸上,幽深的眼中藏匿了太多,我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我真得没有!”感觉自己那仅有的一点精力就要被耗尽了,头痛欲裂,我笑笑,想让气氛不要这么压抑,开玩笑道:“王爷觉得以王府这样森严的守卫,会有男人能翻过院墙爬进晓月居吗?再说,就算真得有这样的男人,我如果真得和他做了什么。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蓝锦黎的手冰冷僵硬地滑过我的脸颊,落在我的脖颈处。他盯着我的脖子,声音如金属般冷情无温度,他说:“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本王或许” 蓝锦黎的声音在这就停了来,他幽深的眼神中浮现出痛苦与愤怒,就仿佛我真得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让他了很大的决心和勇气,才决定原谅我。 他那似痛愤似压抑的阴冷表情刺痛了我。宿醉的头痛还在折磨着我,没有精力再跟他争论什么。我淡淡一叹息:“我现在头疼的厉害,不想跟你争什么。你要觉得我给你戴绿帽子会让你心里比较好受,你就这么认为吧。我想晚点再跟你谈.” “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即将起身的身体又被蓝锦黎重重地按回了座椅,他脸上尽是冰寒的阴狠,他说:“你以为承认了就没事了?本王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你才能这样一次次地无视本王,背叛本王!” 他放在我双肩上的手死死地扣着我的肩胛骨,我想推开他,他却捏得更紧,这个男人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冷笑,说道:“王爷说得对,你不但好说话,还很好哄。我就是知道,你无论如何都对我不了狠手,所以才一次次地背叛你!这样说,王爷满意了?” “你闭嘴!”蓝锦黎一把将我向后推,我的后背撞上椅背,生疼生疼,有一瞬间,我感觉整个后背火辣辣地麻,动都动不了。 我冷眼抬头看向蓝锦黎,他的眼里闪过心痛,十指微动,似乎是想上前扶住我。 动了动身体,我转起来,嘴角弯起冷冷的笑:“王爷有本事就杀了我,这样欺负女人算什么!” “本王最后问你一遍,那个男人是谁?” 他是不会相信我了,我也懒得同他解释什么,“王爷不是本事很大吗?连这么个男人都查不出是谁吗?” 蓝锦黎的眼内又窜起如狂风般的幽深,似要摧毁一切般,他说:“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我揉了揉被他捏过得肩膀,冷笑道:“不是不敢,是舍不得。” 话音刚落,蓝锦黎已经如鬼魅般挡在我面前,在我尚未反应过来,脖子上突然多了一股力量,蓝锦黎略显粗糙的虎口贴着我细嫩的脖颈,我感觉到他逐渐嵌入我肉内的五指,微仰着头看向他,我们看向对方的目光都是冷冰冰的,如仇敌般。 “不要试图惹怒本王,本王想要你的命,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蓝锦黎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尽是嘲讽与不屑之情,就如在等我求饶般。 “既然如此,王爷还在犹豫什么?”我讥讽地笑,挑衅般地看向他。 蓝锦黎的眉头一敛,他眼里的杀气与狠戾我看得真切,一秒,脖颈上的力道骤然加重,我感觉脖子上的软骨被捏挤在一起,先是痛,很快就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里的空白也越来越多,他终于要动手了。我有些认命般地把眼睛闭上,也许我本来就不该活那么久,我的生命早该在穿越那晚就结束的。如今的日子,都是用别人身上的鲜血换来的。死了,很多事就得到解脱了吧。 身体猛然被向后一滞,脖子上了力量消失,我跌坐在地,空气又从口鼻中进入,呛得我直想流眼泪,火辣辣的痛随之从喉头传来。我捂着脖子,如同一个被抛弃的洋娃娃般,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还不配有这样的死法!” 这是我在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中听到的,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蓝锦黎,他就已经甩袍离去! 半晌,我才回复正常,摸了摸依旧疼痛的脖颈,看着冷清清的门外,身上的冷意越来越明显,我爬起来,有些跌跌撞撞地向床走去。 将厚厚的棉被紧紧裹在身上,将头埋进被子里。知知一直说,这样的我像只受伤的可怜小兽。她不知道的是,我其实一点都没有伤心或是难过,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因为只有把精神养好了,才有力气去应对乱七八糟的人生。 我醒的时候,内已经点起烛光,碳盆也被重新点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我看到自己的一只手被拉出了被窝,两根苍老的指头正搭在上面。我抬眼,不期然撞进蓝锦黎那双如沼泽般幽深的黑眼。 他正坐在床沿,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终还是转头,透过床幔上的那道缝隙看向外面。 “如何?” 待那只诊脉的手收回去许久,蓝锦黎似乎有些着急,皱着眉问道。 “不是喜脉。” 有些意外地听到蒋太医的声音,我收回手,继续塞进被窝里,身体平躺着,平静地看着床顶上的牡丹图案。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葛什么,他想怎样闹就闹吧。 “是孕母草。”蒋太医有些叹息的声音传来,他说:“这药草可不常见,老头我也只是听过,也未曾见过它的样子。这药草在两百年前,本来是很常见的。据闻那时的女子,为了得到丈夫的宠爱,就服食这种药草,假造两个月的身孕。但这药草在女子当月月信之后,药效就会完全消失。那时后宫也有很多嫔妃服用这种药草,药效快到的时候,就把月信之血推说为流产,有心计的还会借此拉上几个看不顺眼的垫底。因为这种风气的蔓延,造成后宫经常血腥连连,当时的陛就令封了这药草。” 我都要忍不住在心里替想出这个计策的人鼓掌了,先让蓝锦黎以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如果我来月信了,又可以作为我“流产”的证据,处处都计划周密,完全要把我置于死地。 我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齐贵妃,那她为什么想置我于死地? “是这个东西吗?” 静默了许久,我才听到蓝锦黎的声音,和什么东西被甩出床幔的声音。 蒋太医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在鼻尖嗅了嗅,他说:“是这个,这是孕母草的粉末。” “把她拖出去斩了!” 他要把蒋太医斩了?我微微侧头,突然听到女子的尖笑声:“水烟月,你这恶毒的女人,你会不得好死的,我会在面等着你的!” 这声音听着很熟悉,我坐起来,直接光着脚踩在地上。感觉到蓝锦黎盯着我那双雪白的足,我没有理会,将床幔拉开。 地上跪着两个女子,一个是蓝锦黎送过来的八个舞姬之一,另外一个尖声咒骂的,是水烟碧的贴身侍女,随水烟碧一同从水国来和亲的。(未完待续) 第144章:捉奸(六) “把她的头割来,找个精致点的盒子,装好送给齐贵妃。”那个侍女在叫骂声中被拉去,蓝锦黎皱着眉,语气近乎残忍地补充道。 “王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不该受水庶妃的指使!奴婢错了,奴婢只是想跟王爷在一起,才会被利用!王爷饶命!” 大概是被刚才的情形吓坏了,那个舞姬不停地叩头,嘴里喊着求饶。 蓝锦黎又是那副惯常的慵懒,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他说:“既然你这么需要男人,本王就如了你的愿。” 蓝锦黎的话里的深意可不如他说得那样轻松简单,那个舞姬也意识到了,见进来两个侍卫要拉她去,她越发凄厉地求饶。 蓝锦黎却没有一丝动容,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那个舞姬脸上难掩的失落与惊恐,似是终于意识到蓝锦黎的冷酷与绝情,她突然用力地挣脱那两个侍卫,朝着我的方向冲来,嘴里哀喊着:“王妃,奴婢知道错了” 她还尚未靠近,就被两个侍卫再次扭住胳膊,毫不留情地拉向了外面。 “这都闹得什么呀?”内似乎一安静了来,蒋太医看着门口的方向叹息一声,转向我和蓝锦黎,说道:“那老头我就先告辞了?” 我冲蒋太医友好地笑笑,蓝锦黎也点点头,蒋太医又背着他的医箱走了。 内很快就只剩我和蓝锦黎,感觉口渴了,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看了看桌上的水壶,但脚步还没迈出,蓝锦黎就几步上前倒了一杯开水,若无其事地递给我。 我默不作声地接过,不想跟他靠得太近,拿着杯子准备往窗前的软塌走。 “把鞋子穿上,会着凉的。” 看到蓝锦黎要靠近。我猛得向后退了好几步,抬起双手抚在自己的脖颈上。露出一副惊怕的样子。 蓝锦黎错愕地一愣,止住脚步,叹息一声,他说:“你非要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本王吗?” “王爷说什么呢?我只是害怕王爷又扼住我的喉颈不放。我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我一向很珍爱。”我面无表情地说着,感觉手上的水杯有些烫人,将杯子放回桌上,赤脚踩着地毯走向软塌,面朝着窗户坐。 我知道蓝锦黎在朝我的方向靠近,我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伸出手,想把窗户开条小缝,这子充斥了太多陌生的气息,闻着难受。 在我手触到窗页时。另一只手适时地覆在我手上,我像被马蜂蜇了一般。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避开那自后喷出的热息,我侧了侧身拉开与蓝锦黎的距离,甚至不看他一眼。 蓝锦黎就那样怔愣着立在我旁边,我则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摆出一副专心致志地样子。过了许久,感觉旁边的人动了动,脚上蓦然一股温暖的触感,蓝锦黎正抓着我的脚。动作轻柔地将袜子往我脚上套。 我皱眉,欲挣脱。蓝锦黎却把我的脚抓得严实,直到两只脚都被厚厚的棉袜包裹住,蓝锦黎才送了手,挨着我坐了来。我继续往软塌里缩了缩,看向空无一物的窗页,一声不吭。 “本王只是太在乎你了,才会那么冲动,对你做了这样的事。”蓝锦黎低哑的音质在耳边响起。 太在乎?在乎到要为杀了我吗?这样的在乎,我受不起! “还疼吗?让本王瞧.” 见蓝锦黎要伸手过来,我猛得站起来,躲开他的双手,他的话语和动作也就这样戛然而止了。不想看他那副奇怪的表情,我跳软塌,背对着他,说道:“王爷不用在意,不过是点小伤,还死不了人。如果王爷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了。” “晓月!” 蓝锦黎一声绵延而温情的呼唤,腰上多了一双手,将我紧紧圈入那个宽阔的怀抱。 蓝锦黎的唇几乎贴着我的耳朵,他说:“这次是本王的不是,之前的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了,你也不要再记恨本王,我们.我们和好吧。”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了很大决心才说出来的,蓝锦黎圈着我的双臂一点点用力,将脸埋进我的脖颈。 “我没有恨过你,恨一个人太累了,我不想浪费那个精力。而且,我还是会想办法离开你,我要回水国。”我淡淡地说道,感觉贴着我后背的身躯猛然一僵。 蓝锦黎并没有如我所想,松开我的手,或是冲我大喊大叫,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抱着我。 毫不费力就推开了蓝锦黎,我嘴角微微一弯,说道:“你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我没有骗你,当初愿意跟你在一起,并不只是为了要活命,我确实是想跟你好好过。去水国这件事,我原本是想告诉你,但是,你对我的种种不信任,让我最终选择了求助水夜天。加上今天这些事” 我顿了顿,一脸认真地盯着蓝锦黎看,“蓝锦黎,你很清楚,我们之间,谁都不曾真正信任过谁。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着迷,但是我想,你可以再认真思考一我们这段感情。也许,你并没有如你觉得那般爱着我,我们也许可以和平分开。” “分开?”蓝锦黎有些自嘲地笑,他说:“如过能放手,本王早就放手了,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互不相信,但这绝不会成为分开的理由,本王这辈子是不会放手了。” 感觉里的浑浊之气越发浓烈了,还隐隐参杂着陌生的胭脂味,应该是宫里那些宫女身上的。我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每次听到蓝锦黎这样霸道而坚定的语气,总让我有种很无奈的感觉。 “那么,我们就这么耗着吧。”我叹息着说道,跟蓝锦黎讲道理,永远是件不现实的事。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蓝锦黎挡在我前面,幽深的眼眸盯着我,平静地说道。 我笑了:“我们已经重新开始很多次了,每一次不都是无果而终。既然不合适,就不要浪费彼此的精力和时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更希望你把我当那些姬妾对待,新鲜感过了,就不再理会。这样,我还能有个盼头。” “不会再有什么姬妾了,本王午已经让尹田把她们都遣散了,从今以后,本王就只有你一个女人。”蓝锦黎依旧张着那幽深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他似乎曲解了我的意思,这话对得牛头不对马嘴。懒得再跟他纠缠什么,我侧过身,欲绕过他而行,但蓝锦黎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挡在我面前。 我叹息,声音里逐渐有了冷意:“蓝锦黎,你应很清楚我的自私,你这样,受伤得也只会是你自己。” “是,你足够自私,却也足够心软。”蓝锦黎牢牢盯着我说道,一只手就伸起来,欲握住我的手。 我将手靠向后背,身体紧跟着后退,看到蓝锦黎眼里丝毫不掩饰的受伤与落寞,我淡淡地说:“王爷请回吧。” 蓝锦黎站立了许久,也看了我许久,最终从袖子里套出一盒药膏放在桌上,默默地走了出去。 他走后,我就把窗户打开了,刚透了一阵子的冷气,就有丫鬟端着乌鸡汤上来,说是蓝锦黎吩咐端来的,我一天都没吃什么,怕我身体受不住。 蓝锦黎的行为让我觉得莫名烦躁,我将桌上那瓶药膏一同丢进丫鬟放汤碗的托盘,不耐烦地说道:“都拿去吧,不要再来吵我!” 看着丫鬟落荒而逃的身影,我的眉头比刚才皱得更甚了,我不明白自己在生什么气,我很少跟别人置气,更别说是这样的小事。我明明饿了,我身上的伤也需要那瓶药膏,如果是自身需要,我向来不会追究东西的来源。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尊有时候是可有可无的。 可是,我为什么违心拒绝了这些东西?我到底是怕蓝锦黎的纠缠,还是怕自己会沦陷? 第二天醒来后,蓝锦黎已经在里坐着了,掀开床帷,就看见他眼内隐忍的急切和假装的若无其事。对他的出现,我并不意外。 其实他进门的时候我就醒了,我虽然没有听到他蹑手蹑脚进来的声音,但他掀开床帷坐在我床边的时候,我是有感觉的。更何况,他还掀开了我的里衣,把冰冰凉的药膏涂在我的背上和胳膊上。他也是知道我醒了的,因为他涂抹药膏的手开始沿着我的脖颈向滑的时候,我翻了个身朝里,继续背对着他躺着。 后来听到他掀床帷出去的声音,但一直都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我知道他没走,再说也不想那么早起来,就接着睡了过去。 我若无其事地洗漱,叫丫鬟端了饭菜上来,完全视蓝锦黎为透明人,自顾自地做着平时那些事。既然是定了决心,我就不会拖拉,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我不会跟他较真,也不会回应他什么。 我不知道蓝塘吃过没有,他就那么坐在桌边看着我吃饭,自己却是连口茶都没有喝。 吃过饭,我在那摆弄杜成留的曲谱,他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尹田突然从外面进来,对蓝锦黎说:“王爷,明公子到了。” 我拿着歌词的手微微一抖,又继续整理起来,甚至没有看蓝锦黎一眼。 他又想拿阿明威胁我?(未完待续) 第145章:捉奸(七) 蓝锦黎似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他说:“让他进来吧。” 说着,自己却起了身,带着尹田他们一道出了门。临出门,又回过头对我说:“今儿的玉蝶梅开得很好,一个时辰后,本王带你去瞧瞧,可好?” 也许是知道我不会回应,也许本来就没打算让我回答,蓝锦黎说了这句话后,就带着人一起从内离开了,只留了我一个人在内。 没过多久,阿明就推门从里面进来,在瞧见里只有我一个人呢的时候,他也表现得很诧异,一边夸张地东张西望,一边问我:“晓月,这是怎么了?太阳真得打西边出来了,蓝锦黎怎么放心让你单独见我了?” “哪那么多废话!”我笑骂着,问道:“你怎么会来?是他叫你来的?” 阿明点点头,脸上立马露出一副悲壮的表情,他说:“你都不知道,前几个月我腿都要跑断了,蓝锦黎也不让我见你一面。老皇帝还总给我做思想工作,说他这个儿子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可我每次来都能看到蓝锦黎抱着一个不重脸的美女,要么出门,要么才回府,真把我急得头发都要白了” “行了!行了!”见阿明越说表情越丰富,知道他是故意耍宝,想让我开心,其实他完全多虑了,我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微微叹口气,我说:“可惜,暂时见不到知知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一直有在偷偷打听,水夜天对她很好,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提到知知,我们似乎都会不自觉叹息。 阿明看了我一眼,问道:“蓝锦黎怎么突然转性了,主动让我来见你?” 在阿明进门前,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或许是愧疚,或许是让步。但不管是哪种理由,他恐怕都要失望了。我既已说出分手的话,就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谁知道呢,或许是想拉拢你这个陛眼前的红人呗!”我打趣地笑笑。手很自然地将遮在脖颈出的头发扫向后面。敷衍地说道。 “嘿嘿!其实吧,他对你还是.” 不知为什么,阿明突然停了来,两眼直直地盯着我的脖子,我略微错愕,猛然反应过来,有些手足无措地将后面的头发又拨上前,将脖颈处看着有些恐怖的淤痕遮住。不等我解释,阿明就像发疯了般冲上前,将我披散的发丝捞开。死死地盯着我的脖颈。 “阿明.” 我想跟他好好解释,事情并不如他想得那般糟糕。但阿明眼内的生气与怒火突然比之前更甚。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我手腕上被蓝锦黎捏得红痕也在不知不觉中露了出来。阿明有些过于小心翼翼地掀开我宽松的衣袖,在看到胳膊上同样触目惊心地淤青和红痕时,脸上是愤怒与心疼交错的复杂表情,他问:“这些都是是蓝锦黎做的?” “情况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他并不是真得要” “并不是真得要杀你?不要找理由掩饰,我还没脆弱到需要你的谎言来安慰!”阿明有些冲动地大声出口打断我,指着我的脖子怒气腾腾地问:“这么深的掐痕,置人于死地的力道。我还那么天真地相信了老皇帝的话,以为他对你真得是不同的!我真得很难想象这四个多月你是怎么在这里过得!不行。我不能再让你继续呆在这地狱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带你离开这个恶魔!” 阿明说着,就拉着我的手要向外冲。我皱眉,我们似乎总是喜欢犯同样的错误,关心则乱! “阿明,你不要这么激动,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手抓在桌脚,阻止阿明使着蛮力想将我拉出去的动作,我说:“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如果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去,不仅保不了我,连你也会被牵连进来!如果我们都身陷困境,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知知?”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感觉阿明的脚步猛然停,握着我手掌的五指也逐渐松懈了来,近乎颓废地跌坐在板凳上。 我推开门,果不其然看到尹田和那群丫鬟在院门口伸长脖子,见我正盯着他们,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拿着扫把在栅栏处认真地低头扫地。 蓝锦黎坐在不远处的凉亭内,他虽然没有像尹田他们那样有偷听的嫌疑,但他如果尹田他们真得听到了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蓝锦黎站起身来,我瞧见他握着黑扇的手有些通红,这么冷的天,坐在石凳上,他这是活该!见我望向他,他看向我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似乎是想冲我笑笑,看来他们应该没有听到我和阿明说什么。于是,我一把又将门重新关上,将蓝锦黎欲笑的表情牢牢关在了门外。 重新走到阿明跟前,他又像个小孩般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胳膊间,直直地盯着桌上的茶壶发呆,却什么都不说。 我叹气:“阿明,你不要这样,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蓝锦黎还不至于杀了.” “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在上官府那一年的日子吧。每天有上顿没有顿,不仅会被上官谦打得浑身是伤,有时候,那些人都会暗地里对我拳打脚踢,身上每天都会有各种青得红得,冬日里的夜晚,我会又冷又痛,可却连呻吟一句都不敢,怕会招来更多的伤痕。”阿明猛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看到你身上这些伤痕,就会让我想起那段备受折磨的日子,我就会想起那种钻心的痛与苦。那种连我自己都受不了的苦痛,可如今,我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如果非要承受这样的伤痛,我宁愿那个人永远是我” 阿明的声音有些嘶哑,别过眼不再看我,我袖子握着手绢的手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我上前,有些艰难地拍了拍阿明的后背,忍着鼻子的酸涩,我说:“阿明,姐姐知道你担心我,我知道你那种感觉,看到你和知知受伤,我也会难受得像要死去般。但是,现在真得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仔细想想之前那些事,每次都是因为过于关心和冲动,才会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却永远都跳不出这个深坛。你难道还想在一条明知道不会成功的错路上走去?” 阿明的拳狠狠地砸在桌上,他说:“可是,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经历着我当年的苦痛,我做不到!” 阿明一向重情谊,这种时候要说服他,似乎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我突然很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样,在“亲情”这方面那么固执,固执到可以不顾一切,不惜一切。 沉默了半晌,见他仍旧没有要让步的意思,我叹息,说道:“阿明,你是知道的,无论如何,今天你是不可能带我走的。与其这么莽撞,你不如回去好好合计,要如何带我离开这。” 阿明的紧紧砸在桌上的拳头微微动了,过了几分钟,才慢慢松开,似是经过了复杂的心里斗争,阿明猛然抬起头,双眼充血般瞪得大大的,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么隐忍与决绝的表情,他说:“最多四天,给我四天的时间,我一定带你离开这!我们一起去水国找知知!” 看着他的表情,我突然有很想哭的冲动,那个和我分糖果的小男孩真得已经长大了,他已经知道要如何保护我了。忍住心里的酸涩,我笑笑,说:“真希望知知能看到这一幕,知道我们的弟弟已经长大成人,可以保护我们了。可是,阿明,姐姐永远都是姐姐,内心里,我更希望是我来保护你。我会等你来带我离开,而且我有大把的时间等你,所以,答应我,不要总那么感情用事,不要冲动,不要心急,真得有把握了再来带我去找知知。在此之前,你只要尽力自保就好,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说了那么多,我不知道阿明到底听进去了多少,最后,他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我打开窗户,让冷风吹了很久,直到一双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将窗页关上,阻隔了让我保持清醒的冰冷,也打断了我出神的思虑。 “如果心里不畅快,可以说出来,这样会好受很多。” 蓝锦黎低低地嗓音在背后响起,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王爷想知道我和韩明说了什么?” 蓝锦黎似乎苦笑了,他说:“如果本王想知道,早就知道了。你总说本王不相信你,本王就试着给你你想要的信任。” 我想要的信任?太迟了。 我转过身向室内走了走,依旧面无表情地问:“我以为王爷在外面,已经听到了该听的。” “本王真得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只是你们的声音很大,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似乎在争吵什么?” 见蓝锦黎一副小心翼翼却又带着期翼的眼神,我嘲讽地笑笑:“听到我们争吵,王爷很开心吧?” 蓝锦黎脸上泛起一阵不自然地红,像被说重般,他微微咳嗽一,似有些不屑地低喃道:“他还不配当本王的情敌.”(未完待续) 第146章:捉奸(八) 静默了几秒,蓝锦黎又轻咳了一声,说:“外面的玉蝶梅开得很好,本王记得你很喜欢,出去看看吧。” 我确实喜欢宋芬芳别院里的玉蝶梅林,但并不是喜欢这梅花本身,况且,这王府里什么时候有了玉蝶梅,我怎么都不知道? 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悲伤,不是为自己,而是想起阿明在上官府那一年。我有些漫不经心地回道:“王爷不是不准我踏出晓月居一步吗?怎么?现在又慈悲大发了,囚禁范围扩大到整个王府了?我是不是该感谢王爷的仁慈?” 蓝锦黎细长的眉毛微微一皱,他说:“你不用总这么冷嘲热讽的,本王也是人,当然也会生气,会难过,如果不是你总是做出让本王.伤心的事,本王也不会” “王爷教训得是,一切都是我的错,王爷以后说什么,我老实照做就好了,王爷也不用总这么费事地问我,我也不用想着该怎么回答了,也省去了不少事。”我淡淡地说。 蓝锦黎的眉毛皱得更深了,但他却没有生气或是恼火,他说:“把大衣穿上吧,本王带你去赏梅。” 我没有推拒,任由他给我围上围巾,套上貂绒大衣,还往我手上套了雪绒手套,直把我捂了个严严实实,才开了门出去。 起先,蓝锦黎走在我面前,离我一两米的距离,我一边想着阿明的事,一边漫不经心地跟在他后面,后来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他就跟我并排了。 再后来,他的手似无意地触碰了几次我的手,我不以为意,装作没感觉到。蓝锦黎把这当成了一种默许,快到那片梅林的时候。他的手就慢慢伸过来,勾住我的手指。然后一点点包裹完全,再牢牢地握住。 我斜睨了他一眼,他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粉白的花海,似乎那个紧握着我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这片花海。我似乎活得太散漫了,连王府什么时候多出得这片梅林都不知道,也难怪会重了齐贵妃和水烟碧的套。不过,这两个女人什么时候变成一条战线的?或者说,是水夜天和蓝正宇终于要联手了? 感觉面前多了一片阴影,肩上一沉,蓝锦黎的一直手搭在我肩上,将我拉近他。另一只握着我的手,却脱掉我手上的手套,慢慢牵引着从他胸前的皮毛衣襟里塞入。手上立刻传来一股比手套里更暖和的温度。蓝锦黎冰凉的手指一根根捏着我的手指,似在摩挲一件宝物般。他叹息着,将我拥入怀里。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一,任由他将我搂紧,带着我的手游移在他胸前,我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只是有些呆愣地睁着眼睛。 蓝锦黎冰凉的脸蹭在我同样冰凉的脸上,似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蓝锦黎搂着我肩的那只手缓缓而小心地,沿着我的发丝向上游移。有些爱怜地不住地抚着我的发丝。 突然,他那双晶亮的眼睛内闪了一闪。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搁在胸前的那只手也抽出来轻轻地抚着我的脸颊,被焐热的手掌触在我脸颊上,有种淡淡地暖意,却远没有他眼内的光芒炙热。 跟了他这么久,我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当他俯头,将那双凉薄而性感的唇贴在我的唇上时,我一点也不惊讶,也不闪躲,依旧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眼内甚至不曾产生过一丝波澜。 蓝锦黎那双黑眼紧紧盯着我,小心翼翼地触碰,从微微地贴触到慢慢地辗转,似乎是确定了我不会反抗,他的动作才开始变得大胆,舌头终于伸向我的唇腔,一如他过去的很多次的激吻,开始舔舐我的唇腔。 感觉到他的舌勾向我的舌,我不反抗,同样也不回应,如一个木偶般任由他为所欲为,只是平静地睁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在多次激情地挑逗后,蓝锦黎终于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他终于停了这“一厢情愿”的动作,离开我的唇,有些错愕地盯着我的脸。 我这才泛起一丝冷笑,淡淡地说:“王爷只管继续,我只是你的一个囚犯,我的命都捏在你手里,又怎么会反抗呢?” 蓝锦黎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那双幽深的黑眸里也泛起了浅浅的漩涡,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我继续勾勾唇角,笑着说:“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还是做错了什么?我这个人一向不太会做人,还请王爷不要生气,王爷只管说出我的不是,我以后一定改,我真得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 说着,我故意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淤痕。 蓝锦黎的怒气并没有我这翻“火上浇油”的话和动作而爆发,相反,他眼里的幽深逐渐淡了去,脸色柔和得有些不正常了,他将那只手套重新给我带上,又拢了拢我脖子上的围巾,似是想了想,他还是牵着我的手,一声不响地带着我往回走。 路过东苑,里面竟然静悄悄的一片,像是许久没人住过一般。刚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突然发现这不正常的静谧,我忍不住放慢脚步多看了几眼。 大概是发现了我动作里的迟缓,蓝锦黎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冷情的东苑,淡淡地说:“她不会再有机会了。” 蓝锦黎的话听着好像莫名其妙,但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水烟碧不会再有陷害我的机会了。 我对水烟碧的死活并没有太大感觉,但目前,她的存在对我还有帮助,所以,我暂时还不想让她那么快死。 我双眼迷离地看着空荡荡的东苑,似自言自语般淡淡地说:“我想见她。” 蓝锦黎大概以为我是想亲自报这不白之仇吧,所以我很快就在一处偏僻的小院里见到水烟碧。她的样子真得让我有些吃惊,看到她一个人缩在堆满柴火的角落上,有些艰难地把柴火往手臂上拢,我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回头看到我的瞬间,水烟碧居然出奇的平静,她甚至继续不慌不乱地拾柴火,就仿佛我是个透明人般。 直到看着她将那么大捆木柴搬家一间略显简陋的内,自顾自地往中间那个灶台里添柴火,我才挥了挥手,让跟着的两个丫鬟去。 环顾四周,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生活必需品都有了,但连一件奢侈品都没有,我甚至没有见到梳妆盒。 听到水烟碧剧烈的咳嗽声,我回头,她正被木柴燃烧的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我伸手在桌上拿了茶杯,摸了摸茶壶,没有人定时换水,自然是冰冷的凉水。 放杯子,我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扣着,淡淡地问:“后悔吗?” 水烟碧依旧卖力地往灶头舔柴火,对我的话置若惘然。 我笑笑,走近她,掀开锅盖,看着里面冒着细小泡泡的半锅清水,说:“谁能想到,水国那个不可一世的九公主,居然也会喝自己动手烧的水。” 水烟碧缓慢起身,看了看锅里的快要沸腾的水,拿起桌上的茶壶,掀开盖子,慢慢地舀起一水瓢的开水,但她水瓢里的水却没有向她旁边的茶壶里倒,而是直直朝着身后的我扑过来。 我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地表情,我几乎弯着嘴角笑着躲开她那一瓢滚烫的开水,抢在她欲舀起第二瓢的动作之前,狠狠捏住她的手腕,一般将她手里的水瓢丢得老远。 我冷笑:“水烟碧,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斗得过我的,你注定会永远被我踩在脚。” “你这个自私冷血的疯女人!我跟你拼了!反正我也没几天活了!”水烟碧说着竟然想抄起锅盖向我砸过来,可是,一个连锅盖都举不起来的人,又如何能把它扔向别人? 看着水烟碧趴在灶台颓然地痛哭,我没有一丝同情,这是她应得的。 当年离开水国时,那场杀手之间的血腥之战,我一直记着这笔账。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地放过她,不是我有多么善良,而是她对我还有利用价值。 她是水夜天的亲妹妹,我肯定,水夜天一定会在意她的生死。如果倒时真得能见到知知,水烟碧就是我交换的筹码。 我说:“省省你的口水吧,也时候给你点教训了。” “你明明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男人喜欢你?你就这么喜欢脚踏两只船?”水烟碧哭吼着。 我继续淡笑:“你错了,我连坐船都头晕,更何况脚踏两只船?” “你!”水烟碧继续在那哭噎着,脸上写满了绝望。 “水烟碧,别那么轻易就想着死,在我不想让你死之前,好好留着你的命,否则,我有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不知道是不是跟蓝锦黎呆久了,他的霸道似乎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曾几何时,我用过这样霸道的语气! 不再迟疑,我走出这间简陋的小,将水烟碧的嚎啕痛苦丢在脑后。出了门,就看见站在院门外的蓝锦黎。虽然知道他没有偷听,也听不什么,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冷笑,他的信任也只有一百米的距离。(未完待续) 第147章:捉奸(九) “我想让她活着,可以吗?”路过蓝锦黎我淡淡地说道。 蓝锦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才慢慢回应,“本王想听听你的理由。” 我笑得讽刺:“她是我的九妹,这个理由够不够?” 见蓝锦黎微微挑眉,我笑得更甚,“还是说我想留着她的命慢慢折磨,这个理由会让王爷觉得比较有说服力?” 说完,我不再看蓝锦黎,径直往回走。脚刚迈出,就被身后的力量又拖拽回去,蓝锦黎一只手扶在我腰上,另一只手挑起我的巴,逼迫我看着他,他的表情有些阴沉,他说:“就算这次是本王做得过了,你还要这样不冷不热地闹多久脾气?晓月,本王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你到底想本王怎么做才能释然?” 我漫不经心地扫视他,淡淡地说:“如果我说,我要明天都见到韩明,王爷觉得如何?” 蓝锦黎的眼睛一眯,微低身体,脸更加贴近我,我看到他幽深的眼里,我波澜不惊的表情,但那双眼里却有连我自己都说不出的倔强。 我到底是想无视蓝锦黎,还是在跟他赌气? “好!本王就答应你!” 蓝锦黎放开勾在我颚的手,大声地却也冷冷地对身后的尹田说:“从今以后,每天去请韩明来府上一趟!” 说这话的时候,蓝锦黎幽深的黑眼始终盯着我看,在那里面,我似乎看到了与我一般的倔强,还有无法掩饰的哀伤。 蓝锦黎晚上并没有来晓月居,事实上,从他撂那句话后,就带着尹田离开了,没再出现过。 直到掌灯后也没见蓝锦黎露脸,我心里那微微的不安也随着消失,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他再次介入我的空间。尤其是现在这样混乱的时候。 我脑子里总是不断浮现阿明那瞪得大大的红眼,和他口气里的坚决与悲伤。会让我难受与不安,但更多的是害怕。我怕阿明会一冲动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会把他自己带入绝境。 那晚上睡得极不踏实,总是时醒时睡。天微微亮的时候就已经睡不去了。我轻手轻脚地穿了衣服,不想把守夜的丫鬟吵醒,省得她们又围着我转得头晕。 我起身走到窗户前,最近总觉得里闷闷的,让我莫名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才刚把窗页打开,内间的门突然被轻轻支开,我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条逐渐夸大的门缝。一抹紫色映入眼帘,蓝锦黎略带惊愕的眼睛对上我面无表情地直视。僵持了几秒,我先把眼睛收回来。继续把头转向窗外。 有冷风吹归来,沿着脖颈侵袭全身。冰冷却也清醒。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一双手横过我的眼内,接着,两扇窗页被关了个严严实实,连同窗外的一切都阻隔。我一时间有些恍惚,竟有些痴痴地盯着窗页上的纹路。 “再加点衣服,这样吹冷风会着凉的。”蓝锦黎慵懒磁质的声音自耳后响起,我转过脸看着他,他眼内映衬着一个有些呆滞迟钝的我。蓝锦黎因我这个表情而略显怔愣,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眉头微皱,“有些凉。” “来人!去叫大夫!” 蓝锦黎冲门外喊了一声,也将我有些怔愣的思维拉回。我甩开他的手,淡淡地说:“我没事,不需要大夫。” “那吃点东西吧。” 重新躺会床上,将两手搭在眼睛上遮住外面的光线,我淡淡地说:“不用。” 感觉床边陷了去,眼睛上的手被拉开,蓝锦黎皱着眉,微眯着眼,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恼怒,他说:“你有什么气就撒出来!别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平静地看着他,说:“王爷觉得我是那种不珍爱自己的人吗?我只是想安静一会儿都不可以吗?” 蓝锦黎幽深的眸子盯着我看了许久,似要把我从里到外看透般,最终他起身,背对着我说道:“如果觉得闷了就多去外面走走,多穿点衣服。” 听不出语气里的情绪,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并没有太大感觉。又重新转回脸看向床顶,望着那图案发呆。我这段日子似乎发了太多的呆,总是这么无所事事地发呆,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动作上,怪不得会被人钻了空子陷害。再这样去,没准我又会无缘无故“怀孕”了呢! 这么想着,我又重新从床上爬了起来,喝了点热粥,穿上大衣一个人出了晓月居转悠。 沿着王府那些错综复杂的小路,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乱走,竟然绕到了酒窖。在看守的小厮一脸惊讶的表情中,我拿了一瓶据说珍藏了十年之久的梨花酿,几口喝到见瓶底。醇香甘冽,入肺腑间没有灼烧的干裂,倒是有种逐渐升腾的暖意。 我又拿了一瓶,在小厮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出了酒窖,挑着偏僻的小路一路走去。走到最后,手里的梨花酿喝完了,身体也热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 我擦擦微微冒汗的额头,将身上的貂绒袍子拖来垫在石凳上,略微急促地喘息着看着地上的堆积的雪发呆。应该走得很偏了吧,要不,这雪怎么能留得住。 看着地上尚未被踩踏过的白雪,眼睛似乎被这种白晃晃的感觉迷惑到了,脑子里又开始交错地出现空白,恍恍惚惚又想起阿明和知知。 肩上突然一沉,紧接着被一股力道圈住,身子瞬间被熟悉的气息包围,温暖也随着传递过来。 一声轻叹自耳边响起,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你最近很喜欢发呆。” 对蓝锦黎的拥抱,我似乎有些不习惯了,站起身,拾起凳子上已经冷掉的貂绒大衣,象征性地拍了拍,我听到蓝锦黎又说:“知不知道,你发呆的样子,让本王觉得不安,就仿佛被抽取了灵气般,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把他的大衣拖来甩给他,我穿上自己的大衣,那种被包围的暖意没有了,忍不住轻轻缩了缩脖子,我淡淡地说:“我只是习惯了。” 蓝锦黎有些固执地将我尚未系好带子的大衣又脱了来,将他那件仍旧带着残热的大衣披在我身上,敛眼睑,仔细地系带子,他说:“本王没想把你当囚犯一样困着,只是,你从没有向本王低过一次头。” “我没有埋怨王爷的意思,我发呆,也不是因为王爷把我关起来了.” “不!你有,你一直都在心里埋怨本王!怨本王这一百三十三天中,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你!让你一个人独自睡在冷清空荡的内,没有说话的人,又不能到处走动,你才不得不一个人发呆” 蓝锦黎的声音越说越低,配合着他脸上的表情,倒真有种自责哀伤的感觉。 我微微地勾勾唇角,难道他请那些舞姬真得只是怕我寂寞?他以为我那么容易就会抑郁吗?难怪他看到我发呆,会露出那样怪异的表情。 我说:“随你怎么想吧。” 在外面呆了有一阵子了,早上喝得那点粥早就消化了,突然想吃东西了。 “韩明今天可能不会来了。” 蓝锦黎这句话成功地止住了我的脚步,我转身看着他,等待他给我进一步的解释。 蓝锦黎似乎因我这个动作而微微叹息,他说:“早上差人去叫他了,他说他很忙,这些天都不会来。” 见我皱眉,他又补充道:“本王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不愿意来的。” 越是这样,我才越是担心。 “你若真那么想见他,本王可以帮你。” 我眯起眼有些疑惑地看向蓝锦黎,他脸上的表情倒是和说话的语气挺一致的,难得的别扭。明明一点都不想看到阿明,却还要死撑着脸面,主动提出要帮我。 阿明说他忙,我多少能猜到他在忙什么。我希望他把“带我离开”这件事看得太重,太操之过急,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 “不用了。” 我淡淡地回道,阿明现在已经过于急躁了,我怕真得把他逼急了,他会比昨天见到我时更冲动,也许真得会那么不管不顾地要带我走了。 面前突然一道阴影盖来,蓝锦黎挡住我欲离开的动作,我抬眼,他脸上居然是难掩的阴沉,他说:“本王都退让了这么多,难道还不能得到你哪怕一丝原谅吗?” 原谅?我困惑于蓝锦黎这个用词,如果是对他的行为,我从来就没有怨恨过,又何来的原谅?但如果他指得是我们这段关系,这根本就跟原谅无关。 我怕阿明这几天就会有什么大动作,所以这几天,一定不能让蓝锦黎呆在我身边。我说:“有些东西是急不来的,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清楚一些事情。” “你需要多久?给本王一个明确的期限!”蓝锦黎看着我的眼神过于炙热,也过于犀利。 略微思虑,我说:“半个月。” “好!”蓝锦黎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应口,他又盯着我深深地看了几眼,将我的貂绒往我手中一塞,拂袖而去。(未完待续) 第148章:最后一次求你(一) 我真得是习惯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蓝锦黎的极限,他这次,又做了很大的让步吧。 蓝锦黎走后没多久,就有丫鬟找到我,带我回了晓月居。 蓝锦黎遵守他的承诺,一直都没有再来找过我。我依旧会时不时地发呆,但这样的日子已经让我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了。虽然蓝锦黎没有限制我的自由了,但我仍旧很少出晓月居,只是偶尔会去酒窖掠几瓶蓝锦黎珍藏的美酒。 趴在桌子上,有些出神地盯着白瓷杯上一条条交错的花纹,毫无意识地抚着上面的花纹,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还是没有收到阿明的一丝消息,他会不会已经瞒着我开始做什么了? “王妃!” 丫鬟急匆匆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我抬眼看了她一眼,她连忙说道:“王爷让奴婢来跟王妃说一声,明公子想见你,人已经在府门口了,估计就要到了。”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面上却波澜不惊,我摆摆手,“知道了,你们都去吧。” 内其他四个丫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我开了窗户,看着阿明从院门走进来,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也抬起头看向我,只是他的眼睛里,少了往日的轻快与活泼,被一层阴沉的凝重替代。 进了门,我倒了杯热水放进他手里,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却什么都不说。 阿明喝了一口水,才抬起头,双眼里的凝重更甚,他说:“你能在王府内自由活动吗?” 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去。 “一个时辰后,我带你离开。”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平静地盯着他,淡淡地说:“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听听。” 阿明从胸前拿出一张叠了好几层的纸,将它展开摆放在我们中间的桌上,说:“明着从王府出去是不可能。我找到了黎王府最初的建筑蓝本。” 说着,阿明的指头放在一处标了黑色五角星的地方。他抬眼看着我,说:“这儿,就是我要带你离开的地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哪。我并不经常在这王府里溜达,何况,蓝锦黎时不时就会兴起,把这拆拆,在那建建。现在的黎王府,与当初我进来的时候,完全不是一种样子。 看了许久,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指着他手指旁边那条直线,我说:“你打算让我爬过这道墙出去?” 阿明点点头。他说:“我已经仔细测量过那面墙,它在黎王府比较偏的地方。很久没有被翻修过了,只有两米一二的样子,到时候,我会丢绳子过去拉你过来,你只要抓紧.” 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笑出了声,我说:“阿明,你真得觉得用这种方法能带我出去吗?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事真得不用那么急。这么久我不都好好地过来了,还在乎这几天?我说了。我有大把的时间等.” “可我等不了!”阿明突然大声出口打断了我,我有些怔愣,他很少这么大声对我说话,他这几天一定过得很辛苦吧,内心不停地被焦躁煎熬。 似乎是发现自己情绪太激动,阿明有些懊恼地一拳打在桌上,他说:“一个时辰后我在那等你,你若听到猫叫声,就随便扔个东西过来,让我知道你准备好了,我就会把绳子扔过来。” 我低头,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涂抹着,我淡淡地说:“我不会去的。” “你!”阿明暴跳起来,有些恼怒地喊道:“韩晓月!你疯了吗?难道你宁愿跟这个变态在一起,也不愿冒险跟我离开?” “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愿意冒这个险。”我平静地看着阿明因生气而涨红的脸,淡淡地说:“因为,我不能用你来冒险。你看到我受伤会难过,难道我就能在明知道不会成功的情况,还心安理得地让你跳这个火坑?” 阿明没有因为我这翻话而再次暴喝,他瞪大眼死死地盯了我半晌,最终颓然地跌坐回凳子上,他双手捂着脸,有股淡淡的悲伤在我们之间蔓延。 就在我再次准备劝说他的时候,阿明突然站起身,他脸上虽然什么都没有,但那双长睫毛却沾惹了湿润,阿明说:“这次,就当我求你,你是我姐姐,可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无论如何,你要让我试试,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离开!” 我低叹一声,问:“如果失败了,蓝锦黎再次把我囚禁起来,甚至用更残忍的手段对我,你会怎么样?” “我”阿明突然哽咽了起来,他猛然转过身背对我,停顿了一阵,他说:“我一定会安安分分的,会争取好好地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还有一次机会。” 我忍不住又叹一声,拍了拍阿明的后背,我说:“你明白就好,我可以答应你试试,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有任何变化,你要做得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明哲保身。你要.” “放心,我都知道了。”阿明轻声打断我,声音里有明显的嘶哑,他转过身,低着头将那图纸收好又揣进怀里。大概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悲伤,他始终没有正视过我,收拾完图纸就要朝门口走去。 我看着他略显匆忙的背影,思虑又忍不住有些散,但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以前的事我不愿想,以后的事我又不敢想,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我这是种什么状态。 阿明突然转过身,我微涣散的眼神对上他微红的眼睛,他说:“一个时辰后,我在墙后等你。” 不等我回答,阿明就拉开门出去,走得快速而决绝。 我重新坐回凳子,盯着阿明消失的方向看了半晌,感觉风吹得有些冷意的时候,才起身去关门。蓝锦黎这次似是打定主意要履行诺言,外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还真是给足了我信任和自由。 又坐了好一阵,才起身,准备去看看阿明说得那个地方。走出院门,就发现一排丫鬟都缩着手脚在门口放发抖。 我有些无奈地抚抚额,说:“都进去吧。” “王妃!”见我要离开,有丫鬟在身后怯怯地小声叫道。 我说:“我想一个人转转,你们谁都不用跟着,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蓝锦黎交待过,这两天,这些丫鬟突然变得格外乖巧了,叫不让跟就不跟了,若换做以前,恐怕还会偷偷跟着我。 走了一阵,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我恍然想起图纸上那个黑色五角星是哪了,可不就是我最常去的酒窖吗? 看门的小厮见我来,以为我又来顺酒,忙要开了就酒窖的门。我看着他打开酒窖的门,才淡淡地说:“你先退吧,我要一个人在这呆会儿。” 小厮连连应“是”,丝毫不敢有所停留,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又看了看四周,没见到任何人,也没听到有任何动静。这才顺着酒窖的外面的墙根向后摸索。 绕过阴潮的房,面前就是一堵两米来高的墙面,这后面,是一条极少有人走的窄小胡同,如果能翻过这堵墙,我就可以坐上离开黎王府的马车。但即使能坐上那马车又如何,这马车不一定有机会能驶出帝都的边境。 算算时间,阿明应该要行动了吧。我伸出嫩白细长的手指,在阴潮霉黑的墙面上轻轻刮过。短短的四天,即使知道这是场注定失败的结局,还是会想去试试,不是为了要成功,而是不忍心拂了阿明的心意。我怕,再这么压抑去,真得会把阿明逼疯的。 至于失败后的结局会怎样,我没有想过,也不敢想,但我知道,我一定会倾我所有去保住阿明的安全。 思虑之间,猛然听到墙外传来猫叫声,我扫视了四周,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手帕包好,朝着离猫叫声稍远的地方扔去。 听到石头落地的清脆声,墙上露出一节棕黄色的麻绳。阿明扔得力度似乎不够,只有手掌长的绳头被甩了过来,摇摇欲坠地挂在墙体上,随时都有会跌回去的危险。 刚准备提醒阿明重新扔绳子,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身躯猛然一颤,我僵在了那。 “你在干什么?” 似积攒了浑身的力气,我才有勇气缓缓转过身,蓝锦黎面上是惯常的慵懒,表情很自然,他似乎还没有发现。 “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隐在袖子的手微微颤抖,就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口。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蓝锦黎的眉头微敛,刚要伸出手摸我的脸,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收回手,说:“本王没有跟踪你,只是有些不放心你不会怪罪本王吧?” 我紧了紧袖子中的双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我说:“没有,我很好,我们回吧。” 我现在只想乘着他还没发现什么的时候,带他离开这。 “其实.” 蓝锦黎似乎还想说什么,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不经意瞟向我身后,我心里咯噔一声响,猛然发现他停止了说话,一双狭长的黑眼紧紧盯着我背后的墙壁。 我突然冲上去抱住蓝锦黎,声音里有些急促,我说:“王爷,我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未完待续) 第151章:最后一次求你(四)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疼,身体如被拆卸般酸痛。内很暖和,应该瑟吉欧有丫鬟进来舔了炭火。 我裹着床单赤脚了床,掀开帷帐,竟然见到一位许久不见的熟人——小玉。 她将手中的衣物递向我,我并未接,而是绕到桌边倒了杯热水,慢悠悠地喝了几口,润了润干涸的唇喉,我弯着嘴角,淡淡地说:“黎王府又不是穷得连丫鬟都请不起,何需玉夫人亲力亲为?我可承受不起玉夫人这份情,夫人还是莫要折煞了我。” 蓝锦黎给了她名分,称她一声夫人也不为过。 小玉对我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她依旧端端正正拿着衣服,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王妃是想现在洗还是用过餐后洗?” 我转过脸笑盯着她那张一板一眼的脸,说:“你既然不想伺候我,又为何勉强自己?” “妾身只是遵从王爷的命令。” 我继续笑:“这么听话?那他让你去死,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去?” “对!小玉甘愿为王爷去死!”小玉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我竟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些许怒意,她冷眼看着我,说:“即使王爷心里没有小玉,小玉也甘愿为了王爷不惜一切。小玉没有王妃那样硬的心肠,即使放块烙铁上去也融不化。” 我挑眉,“你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王爷对王妃的好,我们这些外人都看得眼热,王妃却一次又一次地伤王爷的心,小玉难道不该为王爷不平吗?” 我叹息,倒是很少见小玉这么争锋相对过,她在我面前要么沉默,要么面无表情,似乎除了有关蓝锦黎的,她鲜少露出自己的真实表情。 手指在光滑的杯身上摩挲,我说:“你如果真得有你说得那么好。还会把我囚禁吗?” “王爷心里不见得比王妃好受,从令囚禁王妃后。王爷就一直没有开心过。即使每天歌舞升平,美酒在怀,所有人都可以看出他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他会整日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害怕你心里不痛苦,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可他又恼你对他的背叛,硬是撑着不去看你。小玉好几次夜里,看到王爷在晓月居门口徘徊,一直看着王妃内的灯熄灭,却一次都不曾进去看过。明明是在恼你,可最后难受得却还是他。” 小玉似哀叹般,扫了我一眼,继续道:“王妃以为王爷喜欢囚禁你吗?他不过是想让你主动注意到他,在乎他。每次令要关王妃的时候。他心里也许比王妃还难受。王爷说,你只要主动能主动向他低头一次。哪怕是骗他,他也一定会原谅你。可惜.” 小玉的眼神继续扫向我,似是想在我脸上找寻什么表情一样,她说:“王妃每次似乎都很享受这个过程,一个人过得倒也自由自在,可怜了王爷自己痛苦的时候,还要想着你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闷出病来。除夕,他送你一只舞队让你解解闷。你说要乐师,明明心里那么不乐意你跟别的男人接触。但为了向你示好,还是火急火燎地连夜把杜成给你找来,可最后,王妃却送了王爷一份多么讽刺的回礼。” 小玉靠近我,往我手中空掉的杯子里又倒了半杯水,似是想逼迫我般,她紧盯着我的眼睛说:“就算是这样,王爷对王妃送来的礼物依旧甘之如饴,一遍一遍地让那些舞姬跳给他看,听着那大胆而放肆的歌曲,有时候,听得出神了,王爷的嘴角还会弯起许久不见的笑意。他说,王妃的心里还有他,还记得送他新年礼物。” 小玉在旁边说着,我则双手捧着杯子,一点点啜着杯中的热水,等杯底空了,我才抬起头,漫不经心地对上小玉一双复杂的眼神,我问:“他这次,又打算囚禁我多久?” 小玉脸上先是错愕,紧接着恢复正常,她的眼睑微微垂,遮住她眼里的光芒,我看到她捧着衣服的手微微用力,将叠放整齐的衣服抓得有些变形,她似乎对我思维的跳跃很不满。 “王爷没有说,他只说让王妃在晓月居好好反省,王妃若有什么要求,要尽量满足,除了” “除了出门和见其他男人。”我笑笑,单手撑着巴看向小玉,问道:“小玉,你说如果我这次主动低头认错,他会收回这囚禁的命令吗?” 小玉依旧低头,淡淡地说:“妾身不知,王妃若真有心,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我有些自嘲地勾勾嘴角,说:“你对他还真是死心塌地。对了,忘了夸你了,没想到你这么能言善道。好了,我要洗澡了,把换洗衣服搁在汤池边就行。” 我起身,小玉却挡在我面前,衣服上的褶皱被她抓得更深了,她猛然抬头,眼神里是我从不曾见过的恼怒与不甘,她说:“王妃对王爷做得一切,真得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叹息,笑容里有种连我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惆怅,我说:“感觉,当然是有的。你听,我的心是有感觉,它会扑通扑通地加速。可是,这种心动很短很短,连一句话的时间都延续不了,喝口水的功夫它就会在心里消散不见。就如空气一样,吸进去了,又很快吐出来。它不是我躯体的一部分,只是流经我身体一,过了,也就散了,什么都不会留,也不会对我产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影响。” 本没必要跟小玉解释什么,也许是她那席煽情话语的影响,还是稍稍地解释了。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反正该说得都说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泡个澡,想想以后的日子该如何打发。 我欲推开挡在面前的小玉,她却如钉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我哼笑一声,冷冷地说:“玉夫人,有句话叫做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现在还是正牌的黎王妃,不要以为我有那么好的耐心可以忍受你一次又一次地以犯上。” 拿过她手上换洗的衣物,小玉没有挣扎,只低着头立在一旁。不再理会她,我绕过她朝浴室走去。 跟上次一样,蓝锦黎把我关在这个他精心为我打造的牢笼里,他就再也没来过。其实这样对我而言反而更好,至少我不会担心他像那晚一样,我承受不住他那股“抵死缠绵”的恨劲。 不过,这次囚禁似乎比上次要有意思点,会有人隔三差五带些好玩的小玩意进来,或者是惊艳的歌舞。文明果然是随着时间进步的,就算是监狱,也是会一点点朝人性化的方向发展。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冬天似乎已经过去了,已经看不到雪了,地上那些枯黄的草叶,又有了嫩嫩的绿色接二连三冒出。 我靠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根西洋望远镜,将镜头对准院门外,那里有很多面无表情,站得笔直的侍卫。从昨天开始,晓月居外的看守就突然多了很多,蓝锦黎似乎把王府一半的守卫都调到我这来了。 放望远镜,我将手掌放在右眼上,掌心传来一阵阵猛烈的跳动,不知为什么,最近右眼不跳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感觉右眼跳得不那么狠了,我放手,看着给我递茶水的小玉,我问:“府里最近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 “那外面那些侍卫是怎么回事?”我接过茶杯,继续问道。 “妾身不知。” 有时候,跟小玉说话还真是费力,但问那些丫鬟,更不会有什么结果。 “那据你猜测呢?”我吹了吹杯中缭绕而上的水汽,轻啜了一口。 “妾身想,王爷是怕王妃又要策划着离开而以防万一。毕竟,王妃您每隔三四个月,就会做点什么事出来。”小玉的表情一脸认真,我知道她是在暗讽我,无所谓,我也懒得跟她计较,毕竟,她是蓝锦黎的人,只要不太过分,我怎么也要给足了蓝锦黎这个面子。 我漫不经心地扫了小玉一眼,继续说道:“丫鬟们最近变得好奇怪,见到我连话都不敢说了呢!” 我没有忽略小玉脸上一闪而过的怔愣,她面无表情地答道:“兴许是怕牵连自己吧,如果王妃又一次莫名失踪,大家谁也不想担上什么。” 我不再言语,又拿起那个望远镜开始四处瞄视。 突然,我看到那群侍卫身后的大石后,隐隐冒出一个人头,赶紧将焦距调了调,我又对着那个方向仔细看了看,虽然已经没有往昔的骄傲与华丽,我还是认出了她。水烟碧,她在这鬼头鬼脑地干什么? 正想着,我看到有个侍卫上前把水烟碧从石头后纠了出来,似要把她拖走。水烟碧双手拍打着,挣扎着不肯走,嘴里还在喊着什么。 撂望远镜,我提着裙摆快奔到外面,一边跑一边喊:“住手!都给我住手!” 刚奔至院门口,就被两个侍卫拦手阻隔,侍卫恭恭敬敬地低身说道:“王妃,王爷有令,您不能踏出晓月居一步。” 我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是王妃!放开她!” 抓着水烟碧的那个侍卫有些为难得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他说:“王妃,王爷有令,不准无关人等进入晓月居。” 我冷笑:“我有说让她进来吗?我只是让你放开她,只要她的脚没踏进这院门,就不算违令。”(未完待续) 第152章:最后一次求你(五) “是啊!是啊!放开我吧,我保证不进门!”水烟碧在那高声喊着,三个月不见,已经将她身上的一点高傲与贵气似乎已磨平殆尽,生活果然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王妃,九公主的精神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不对劲了。”小玉凑近我身旁,小声说道。 我扫了她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我总觉得她是在掩饰什么,似乎很不愿意我和水烟碧见面。 我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水烟碧被侍卫松开后,身着又破又脏的裙子,满脸痴笑,一摇一晃朝我走过来,她似乎真得有些不正常。 快到我跟前的时候,侍卫突然伸出剑挡住了水烟碧继续前行的脚步,水烟碧依旧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跟着几米的距离,她说:“姐姐,有些日子没出王府了吧?还有跟外面的人联系过吗?” 我挑眉对向她,不明白她脸上那份幸灾乐祸从何而来。 “王妃,您没必要跟一个疯女人在这浪费时间。如果您实在无聊,妾身可以跟王爷说,兴许他会放宽您的活动范围。”小玉再次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语气淡淡的,却惹得我眉头紧皱。 我扫向小玉,冷笑道:“小玉,你知不知道,你脸上现在写着四个字,欲盖弥彰。” 小玉低头,不再说话。我心里愈加烦躁,看向一脸得意的水烟碧,我说:“你最后是真得有什么要告诉我,否则” “来人,把这个疯女人带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水烟碧朝我身后的小玉投去一记挑衅的眼神,正当水烟碧要开口时,身后猛然响起小玉这一厉声低吼。 “不走!我还有事情没告诉她!韩.呜呜” 水烟碧的口被拽着他的侍卫堵上,她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使劲看向我。呜呜啦啦地想说什么。 “住手!”我喊道,冷冷地扫了小玉一眼:“都给我住手!到底我是黎王妃还是她是?” 钳制着水烟碧的那个侍卫又犹豫起来,眼神在我和小玉之间来回扫视。 “小玉是为王妃好。免得这个疯女人伤到王妃。王妃若有什么不满,等王爷回来,小玉甘受惩罚!”小玉猛然朝我跪。不卑不亢地说着。两眼又突然凌厉地扫向我身后的水烟碧,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疯女人带去!” 他们果然有什么在瞒着我。 “谁敢带她去,我现在就杀了他!”我再次厉声喊道,不知心里为什么那么恐惧,隐隐有种坚定的感觉,一旦让水烟碧离开,我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一把抽过拦着我的那个侍卫手中的剑,狠心来。朝着小玉的背上就是一划,看着殷红的血透过她鹅黄色的上衣,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而小玉也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 “既然妾身答应了王爷要好好保护王妃,就算王妃要杀了妾身。妾身也不能让别人有机会伤到王妃。”小玉盯着我的眼睛猛然转向我的身后,对着侍卫喊道:“把这个疯女人就地正法!有什么后果,我担着!” “你敢!” “都在干什么?” 不等我的话说完,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低魅的男音,声音虽然不大,却让所有人的膝盖都软了去,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头,我却依旧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愈来愈近的紫色身影。 蓝锦黎也看着我,我们的脸上都没有太多意外或是伤感,相互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有点像陌生人,又有点像非常熟悉的熟人。他的眼睛很快转开,在看到水烟碧的时候,他眼内明显闪过一丝不悦,淡淡的却摄人心魄地问:“她怎么在这?” “回王爷,是妾身的失职。”我那一刀虽然不致命,划得却也深,小玉还有力气回蓝塘里的话,她还真是有毅力。 蓝锦黎看到小玉背上还在蔓出的鲜血,却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他只淡淡地说:“都起来吧,继续做好自己的本分。” 蓝锦黎一个简简单单的“本分”,却比我们刚在那大呼小叫管用得多,侍卫们又如门神般站立着,而拉着水烟碧的那个侍卫,又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准备将水烟碧拖去。 “韩明死了!韩明死了!哈哈!” 因为蓝锦黎的突然出现,水烟碧堵上的嘴又被放开了。我本来是要转身回房的,在听到她的话后,猛然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 她笑得愈发得意,带着难言的痴狂,她说:“水烟月,韩明死了!你最在乎的人死了!蓝锦黎,你瞒不了她多久的!哈哈!” 感觉身体抖了一,我扶住一旁的柱子,一脸惊愕的表情,直到水烟碧的身影消失不见,我脑子里还清晰地回荡着她刚才说得话。握着手帕的手猛然用力,阿明,阿明! “她说得是真得?”我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蓝锦黎,急切却又踌躇地问道,我害怕他说出我不愿听到的东西。 蓝锦黎冷哼一声,周围的人都识趣地退。蓝锦黎走近我,双眼直逼我着我,近到他的鼻尖都能触碰我的鼻尖,他说:“即使本王说不是,你还不是不会相信。你宁愿相信一个疯女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本王的只言片语!” 见蓝锦黎要抽身离开,我猛得抓住他的衣角,声音里有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么说阿明没事?” “本王倒是希望他真得如那个疯女人所说,也省得给本王招麻烦!” 我两眼一直在蓝锦黎的脸上逡巡,但是,没有任何破绽,他不像是在说谎。水烟碧的动作和神情里,确实透着一股子疯癫之劲。如果说她是想报复,诅咒我而说这种话,似乎也说得通,她心里很盼着看到我绝望痛苦的表情吧。 可是,小玉为什么会有那么过激的行为? “王爷,我能” “不能!”不等我说完,蓝锦黎就冷冷地打断我,他一手捏起我的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他说:“他人不在帝都,你短期内恐怕很难见到他。” 不在帝都?还是已经不在了? “我要见他!”顾不得蓝锦黎满脸阴沉,我急切地说道。 蓝锦黎一把甩开我抓着他的手,背对着我冷冷地说:“还记得你到刑场闹事那次吗?本来轻而易举就能救出韩明,但你的不信任,反而让事情变得复杂了。” 蓝锦黎冷笑了一,突然转过身说道:“实话告诉你,韩明最近确实有些麻烦。但这些麻烦的源头,都是你造成的。如果没有你上次的不信任,就不会有那么人知道有韩明的存在,也不会有人觊觎他那神奇的创造力。这些后果,都是你,是你亲手造成的。” 在蓝锦黎咄咄逼人的气势中,我忍不住后退几步。我早知道照阿明出风头的劲,迟早会被心术不正的人盯住,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蓝锦黎说得对,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没有当初那个因,就不会有今天的果。 “本王没有你这么言而无信,本王当初既然答应你不找他的麻烦,还要尽量帮衬他,本王就会信守诺言。”说着,蓝锦黎的嘴角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当然,你完全可以不相信本王,像上次一样,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出来。本王非常乐意看到你亲手把韩明推到绝境!” 蓝锦黎这席话让我冷静了一些,却也更加忐忑。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所说得,但如果,这次又是一个圈套,我也许真得会害了阿明? 在我恍惚思虑之际,蓝锦黎已经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身影,我心里的矛盾愈甚,感觉脑袋又开始晕了,我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柱上,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动不动就有晕眩的感觉,这副身体真得过于柔弱了。 “王妃,要传晚膳吗?” 我恍惚的思绪因小玉这句话而回过神来,看看天色,已经到晚上了,我竟然发了一午的呆吗?扫了眼笔直立在一旁的小玉,我缓缓踱步至窗前,将窗户打开,看着院门外重重把手的侍卫,漫不经心地说道:“黎王府又不缺人,你安心去养伤吧,我不需要你伺候。” “王妃要用膳了吗?”似没听到我的话般,小玉继续问道。 我弯弯嘴角,还真是难为她了,明明心里恨死我了,却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地面对我。 “去请王爷来吧,他许久没有来晓月居用膳了。”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刻钟之后,蓝锦黎居然真得来了晓月居,而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只是为了试探,我能看出外面的侍卫又增加了,我猜想蓝锦黎是心虚,但他却又这么快就应了我的邀请,我真得越来越理不清了。 整个饭桌上都很安静,偶尔能听到蓝锦黎的筷子碰到盘子边缘的声音,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了。 最近本就没什么胃口,这样的氛围,愈加吃不,强逼着自己动了几筷子,实在是吃不去了,感觉再往嘴里塞,我就会吐出来。 放筷子,我微微敛眼皮,沉默地听着蓝锦黎吃饭的动静。 “啪”得一声,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的声音,抬头,对上一双阴沉的黑眼,蓝锦黎冷冷地说:“怎么?请本王来吃饭,就摆出这点姿态?还是你根本就没打算求本王,只是为了试探,以安抚你那颗不信任的心?”(未完待续) 第153章:这里很痛(一) 我先是一愣,继而了然的笑笑,蓝锦黎是谁,他那样精明的人,如果他想,怎么会不知道我打得什么算盘。 一只装了鸡汤的青瓷碗被推到眼前,扫了眼上面浮起的一层油,突然觉得胃部有些抽搐。我站起身,背对着蓝锦黎,淡淡地说:“王爷,你这样会把我逼疯的。” 蓝锦黎冷哼一身,我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他说:“是你要把本王逼疯!本王跟你说了,他不在帝都,你短期内是见不到他的!” 我悠悠地转过身,对上他阴沉的脸,说:“那总得让我知道他还活着吧。” “你想怎么样?”沉默了几秒后,蓝锦黎沉声问道。 “我要见冷倾玲。” 蓝锦黎迁了迁嘴角,略带嘲讽地说:“你要见她,她未必有空搭理你!你好自为之吧,时候到了,你自然会见到你的阿明!” 似乎一点都不愿意再与我纠缠去,蓝锦黎踢开凳子转身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再一次惘然了。蓝锦黎没有理由骗我,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样的不安? 又一天过去,我那不安的心却越来越急躁,我已经无法静坐来了,在内转了一圈又一圈,在这么坐以待毙去,我想我真得会崩溃的。 “王妃,您要去哪?” 小玉伸出手,阻挡我欲出门的动作,一脸的波澜不惊。 我冷笑:“玉夫人要看着我如厕吗?” 真得有些不对劲,蓝锦黎对我的看管似乎过于严密了。 出了门,我直直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走至门口,那群敬业的侍卫又将我拦住。身后响起小玉的声音:“王妃。王爷吩咐了,您这几天哪都不能去,如果您非要出去,就不要怪妾身动手了。 ” “动手?”我笑,依旧不管不顾地向前走,大概没料到我会继续往前冲,害怕自己的手臂碰到我的身体而冒犯了我,那个侍卫连连后退了几步。我斜睨后方的小玉:“你尽管动手!” 胳膊上猛然一股力量,前行的脚步被这股力量抑制住,我用力一甩,手掌上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朝小玉的背上一拍,小玉的手一松,我倒在地上,将袖子里藏的杯子偷偷倾斜。红色的番茄汁随 着顺着我的袖口倾泄,尽悉洒在我的腰腹部,远看,竟也有种触目惊心的红。 我故意装作很痛的样子,低声痛苦地说:“送我去医馆。” 有丫鬟急急地靠近我,一边将我扶起来。一边唤人去抬轿子。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小计谋得逞的时候,一声似魔音般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王妃午喝得什么?” 身体微微一怔,果然还是骗不过他。 “回王爷,是番茄汁。”说到这,小玉似乎也有所悟,垂眼思考了几秒,她又道:“说起来,刚出门的时候似乎没见到那个杯子。” 我推开扶着我的丫鬟。转身对上蓝锦黎讥讽的表情,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出府。” 蓝锦黎轻笑出声,冷眼看着我,他说:“你真当本王的黎王府是客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你聪明。你有时候又蠢得可爱。你想利用本王的时候就利用,不用了就能轻易甩手?不要忘 了本王说过什么。你这辈子哪都别想去了!” 不知是不是刚才地上那一摔,头居然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我皱眉,继续朝外面走,面无表情地说:“蓝锦黎,无论如何,我今天要出府。” 眼前猛然一片阴影罩过来,手腕被一股蛮力抓住,蓝锦黎英俊而低沉的脸放大在我眼前,他说:“说这话的时候,你不应该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吗?” 说着将我的手臂狠狠一甩,我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要摔倒在地。没有人敢来扶我,虽然勉强站稳,但脑子却愈加晕沉,有间歇的黑影出现。 顾不得地上的是湿潮,我缓缓放低身子,坐在地上,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没有那么喘,我说:“除非你把打晕了,或是干脆打死,否则,我今天一定要出去。” “不要试图惹恼本王,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蓝锦黎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上前,也不顾他尊贵的身份,强行要把我抱起来。我挣扎着,甚至拳打脚踢,不让他得逞。 但论体力,我从来不是蓝锦黎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这副孱弱的躯体。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放开!”我尖声喊叫,不知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激动。 “姐姐!” 平空出来的一声,让我挣扎的动作一顿,我感觉蓝锦黎的身躯也一滞,脸色瞬间变得更阴沉,他转过身,并不看向冷倾玲,而是看着她旁边的尹田,沉声问:“谁准许她来这的?” “黎王爷!”不等尹田答话,倾玲就大声打断,冷冷地说:“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让我见黎王妃的原因?你一直都是这样对她的吗?难怪.难怪明哥哥这么急着要带走姐姐!” 蓝锦黎并没有因倾玲这几句话而动怒,他的身体挡在我面前,阻隔了我和倾玲的对视,他说:“冷二小姐,有些事本王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不该你插手的,你就省省力气,留着精力做你 该做得事!” “这就是我该做的事!明哥哥又没有死了,黎王爷为何要隐瞒姐姐?”冷倾玲清脆的声音响起,让我忐忑的心蓦然平静,她说,阿明没有死。 蓝锦黎突然沉默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觉他的异样,就好像冷倾玲说了什么令他无法相信的话般。 刚才挣扎得有些过力了,手扶在地上,咬牙用了用力,才将虚软的身体从地上撑起,我晃动了几,才将身体站平稳。移了移脚步,我这才看到倾玲的脸,她的气色似乎不怎么好,双眼红红 的,看起来像是哭了很久,脸颊也没有往日见到那样红润,就像是几天几夜都未合过眼般,有种说不出的疲倦和倔强。 “倾玲,阿明他没事吧?”看来整日窝在房子里确实不行,就说这么几个字,却喘息得很,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了。 倾玲的眼睛突然更红了,有晶亮的液体从她的眼内溢出,我有些诧异地盯着她的眼睛,大概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倾玲狠狠摸了一把眼泪,脸上的笑是那么勉强,她说:“姐姐放心,明哥哥 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他到底怎么了?”那种不详的感觉再次涌现,我紧盯着倾玲的双唇,心里却莫名希望她不要开口。 “姐姐不用担心,真得没有什么事!”倾玲脸上又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她说:“明哥哥的马车翻了悬崖.” “你说什么?”我突然靠近冷倾玲,心里不住地对自己说,我刚什么都没听到,是幻听,幻听! “姐姐不要伤心,明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有感觉的,明哥哥还活着,他在等我去找他,我一定会把明哥哥找回来的!我就是来知会姐姐一声,一会儿我还要带人去崖搜寻,姐姐一定要 像倾玲一样对明哥哥有信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冷倾玲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得坚定对着我说,脑子越来越恍惚,几次动唇,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最后,我看着倾玲,淡淡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前天吗?头蒙蒙的沉,我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今年春天的雨似乎很多。再次看向倾玲,我问:“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吗?” 倾玲摇摇头,脸上闪现一股悲痛与绝望,很快又被另一种执拗与坚定代替,她说:“还有一个车夫和一个随从。” 见倾玲的表情略带犹豫,我淡淡地问:“已经找到他们了吗?” “嗯。”倾玲轻轻点头,紧握着拳头,硬是没有让眼中的泪花流出来。 “都死了吧?”我轻声问道,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在说话了。 倾玲没有回答我,表情却愈加坚毅,她说:“明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在等我去找他回来!” 倾玲脸上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有温热的液体沿着眼角滑,控制不住地流,我真希望我能像她那样自欺欺人。 我想朝前走几步,想抱着倾玲轻声安慰她几句,但脚步还没有迈出,铺天盖地的黑突然席卷眼前,身子一软,似乎跌进一具温暖的怀抱,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低吼我的名字。可是,我现在真 得好累,我想好好睡一觉,我要从噩梦里醒过来. 不管是做什么梦,都会有清醒的时候。猛然睁开眼,眼角微微地痛,梦里阿明以前的容颜和上官明的脸依旧清晰地在我脑子里回荡,我呆呆地睁着眼看向床顶,直至那交错的影像消失不见。我才侧过头,看 着那个从我醒来就一直紧紧抓着我手的人。 蓝锦黎的表情出奇地温柔,眼里闪着我看不懂的激动与欢喜,他把我的手放在他脸上轻轻摩挲,柔柔地问:“饿不饿?本王叫人熬了粥。” “倾玲呢?”没有理会他的殷情,我淡淡地问。 蓝锦黎的眉头微敛,似乎我越是这样不大哭大闹,就越是令他困惑,不安。(未完待续) 第154章:这里很痛(二) “离开有一会儿了,去山崖了。” 听到“山崖”,心里又是一悸,闭上眼轻轻呼气,胸口如被大石压住一般,喘息困难。 “晓月,你别这样。”蓝锦黎握着我的手突然更紧了,他将脸埋在我脖颈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本王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就要做母亲了,你要为肚里的孩子想想。” 反应了两秒,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蓝锦黎话里的意思,算起来,自那个带着惩罚性的疯狂之夜后,我的月信确实没有再来过。我的月信向来不准,一直没有在意,没想到,这副身体居然真得在孕育新生命。任由他像个孩子般抱着我,我突然又有些恍惚,喃喃地问:“你说什么?” 蓝锦黎贴在我脖颈处的唇轻轻印了一,他抬眼认真地看着我,连眼睛都泛着难得的笑意,他的手轻轻抚在我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他说:“你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他是我们的孩子,你怀了本王的孩子!” 看着蓝锦黎一脸难掩的激动与兴奋,除了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一丝涟漪泛起,再无任何感觉。我依旧盯着床顶上的牡丹花纹路,淡淡地说:“你怎么这么肯定这个孩子是你的?兴许,他是我和别的男人结的野种呢。” 蓝锦黎没有被我激怒,反而脱了鞋爬上床,将我木然的躯体拥进他的怀里,他的唇贴上我的额头,一遍遍细细描绘我的脸型,如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半晌。他才叹息着将我小心而牢固地拥入怀里,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本王不准你这样说我们的孩子,他不是什么野种,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会是本王的嫡子,会继承本王的一切。” “你很希望这个孩子出生?” 我目无表情地问道,却惹得蓝锦黎拥着我的手猛然用力,似乎是怕伤着我。蓝锦黎终究还是松了松力道,他的颚抵在我的头顶,语气里是无尽的叹息和无奈,他说:“晓月,本王知道你难受,你比冷倾玲看得清,你更该知道。韩明他” 大概是怕刺激到我,蓝锦黎突然顿了口,他说:“你不是在看佛经吗?佛祖不是常说轮回吗?你就当这是上天的恩赐,兴许,这孩子就是韩明的转世。” 明知道蓝锦黎是在哄我,我却还是因为他那个轮回转世而心动了。手不自觉抚在小腹上,我真得可以把希望寄托在这孩子身上吗?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见我皱起眉头,蓝锦黎慌乱地起身,手却始终抓着我的,他的表情是那样慌张。 小腹传来微微阵痛,我说:“肚子.好像有点痛.” “来人!来人!叫大夫!叫大夫!” 蓝锦黎有些疯狂地吼叫着,外间传来纷乱的脚步,床帷被掀开。一个女子的手搭在我的脉搏上。 蓝锦黎有些暴躁地问:“蒋太医呢?他怎么不在?” “回王爷,宫里似乎出了些状况,太师父赶回宫了。” 刚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就觉得眼熟。经蓝锦黎这么一提,我猛然忆起。她就是蒋太医上次带来给我处理伤口的医女。 蓝锦黎在听到宫中出了状况时,脸色突然很凝重。却很快消失,他坐在床沿。似乎很紧张地握着我另一只手,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手心冒出的汗渍。 “如何了?” 医女一收回手,蓝锦黎就急切地问道。 医女凝视思考了几秒,才低声说道:“王爷,王妃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太好,如今又受了刺激有划胎的迹象。” “你说什么?”蓝锦黎突然站起身来,双眼似吃人般瞪得猩红。 我拉了拉他仍旧拽着我的手,淡淡地说:“这又不是她的错,你不要吓到她了。” 蓝锦黎看了一眼我苍白的脸色,最终缓缓坐回床沿,握着我手的力道却紧了紧。 “王爷不用这么悲观,只是有滑胎的迹象,若王妃好好调养,不再受什么大的刺激,小世子一定可以平安出生的。”似乎是从蓝锦黎带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医女一面偷偷观察蓝锦黎的表情,一面小心翼翼地说着:“太师父走之前留了药方.” “那还愣在这做什么?”不等医女说完,蓝锦黎的脸又冷了来,不耐烦地说道。 看着蓝锦黎既紧张又担忧的神情,面前这个过分焦虑的男人,让我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那坐立不安,轻声问道:“蓝锦黎,你很希望这个孩子出生吗?” 蓝锦黎挑眉看向我,眼神里有不解。 我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床顶的图案,漫不经心地说道:“也许,这个孩子不但不能带给你你所希望的,反而会带给你更多的痛苦” 蓝锦黎面上的表情突然一怔,瞬间被阴暗的低沉代替,带着难掩的愤怒与悲伤,他松开握着我的手,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墙壁纹丝不动,蓝锦黎的手却涌出细细的血流。 他一把按住我的肩,有些激动地喊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放弃我们的孩子吗?你当真要这么绝情?” 面对他眼里的痛楚和大声的质问,我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你弄疼我了。” 肩上的手立刻似触电般收回去,大概是怕又忍不住对我做出点什么,蓝锦黎背对着我站立。我看着他微微耸动的肩膀,又把他气得不轻吧。既然他这么想要这个孩子,那么就要舍得付出。 “王爷,药熬好了!” 我们之间的沉默因医女急匆匆的话语而被打断,蓝锦黎重新转过身,面色的神情已经恢复常态,轻柔而小心地将我扶起来,让我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卧坐着。他接过医女手中的药碗,极富耐心地将药吹了又吹,才舀了一勺,又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才递向我的嘴边。 面对即将到嘴的药勺,我别过头,躲开那药汁,有些呆愣地看着墙面上的血渍。 蓝锦黎举着勺子的手僵了僵,再次移向我的嘴,我依旧面无表情地躲过。 蓝锦黎有些恼怒地放药碗,腾出一只手固定住我的脑袋,又将那勺药汁往我嘴里递。我没有反抗,任由蓝锦黎将药勺塞入我的唇内,再被紧闭着的牙关挡在外面。 面色阴郁地看了我半晌,最终,蓝锦黎却没有发脾气。挫败地把药勺丢回碗里,他有些痛苦地抚着额,声音却出奇地平静,他说:“要怎样,你才肯要这个孩子?” 我的眼内这才聚起一点光芒,转过脸看着他,我说:“我要去水国。” 阿明和知知就是我的全部,我已经失去了阿明,不能再失去知知了。 “不可能!” 蓝锦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静静地看向他,说:“蓝锦黎,我们做笔交易吧。” “王妃,该吃药了。” 我有些迷茫地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盯着在一旁端着药碗半晌的医女,才反应过来她是要让我喝药。摸摸时不时有些阵痛的小腹,自打几天前和蓝锦黎达成新的协议,我一直都有按时吃药,但这孩子,似乎还是柔弱得不堪一碰。 “王妃,您应该多到外面转转,保持好心情,小世子才能健康出生。”见我喝着喝着又愣住了,医女忍不住出声提醒我。 我将剩半碗药一股脑喝掉,放空碗,我缓缓移歩至床前,将帷帐拉,我淡淡地说:“困了,我睡了。” 只有躺了,才感觉头顶上这颗昏昏沉沉的东西是自己的,异常的清醒,呼吸却逐渐匀称起来。 “她怎么样了?”熟悉的声音低低响起。 “王爷,已经睡了。”似是怕打扰我般,医女的声音也刻意放低。 沉默了几秒,医女犹豫的声音才响起:“王爷,王妃现在的状况,不是很理想。” 蓝锦黎没有说话,我听到他脚步靠近的声音,脸上有种轻若羽毛的触碰,蓝锦黎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如呓语般响起:“你虽然不哭不闹,本王知道,你心里其实难受得要死。你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无所顾忌地流眼泪,为什么宁愿抱着枕头哭,也不愿意让本王安慰.” 我不知道蓝锦黎是知道我没睡着而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真得只是有感而发,但那声音里的悲切与无奈却是真真切切的。他一向很懂我的喜怒哀乐,即使我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还是让他发现了我的悲伤。我不是刻意要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只是不想让自己难受,痛苦。韩晓月不是个愿意停留在过去的人,很多年前,我就对自己说过,为了好好的活着,该放弃的东西要放弃,该丢弃的东西要丢弃。所以,我的生命里,不该再有悲伤的。可是,为什么就是抑制不住心里那份悲哀? “王爷.” 外面响起尹田小声的呼唤,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禀报。蓝锦黎这些天除了陪我,就是往宫里跑,看情形,也许真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 “好好伺候着,如果有任何情况,保住大人。”(未完待续) 第155章:这里很痛(三) 医女应声,在蓝锦黎走后却低低地叹息。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我坐起来,外面立刻有动静,我听到医女低声问:“王妃醒了吗?” 我没有应声,而是穿上鞋子,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王妃喝点热粥吧?” 扫了眼她托盘里的药碗和粥碗,我径自拿过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几口就喝完了。放空碗,我一个人向门外走去。 “王妃,您这样,即使按时吃药也没多大用.” “我想一个人逛逛,不用跟着我。”我似没听到般,淡淡地说道。 如我所愿,没有人跟着。蓝锦黎默许了我这个行为的原因,有时候,他似乎比我还了解自己。他知道,我绝不会想不开,更何况我们有协议,这个孩子是我能见到知知的重要条件,我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也许,他也知道,我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悲伤与脆弱。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但似乎走到哪都能碰到人和侍卫。我木然地走过他们,就像没听到他们的请安,继续往前走。我突然很讨厌这些嘈杂的人声,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能让我的脑袋安静的地方。 路过正苑,门口有几个丫鬟守着,但里面漆黑一片,看起来很安静的样子。 我在蓝锦黎这正苑也住过一阵子,对这四周也算熟悉。我若没记错的话,东面那处篱笆. 有了夜色的掩护,我轻而易举就躲开了那几个丫鬟,走了一阵,感觉差不多到地方了。我蹲身往篱笆上摸了摸,果然有个缺口,因为在房子背后,本身就是比较隐蔽的地方,再加上几乎没有人住在里面,没被人发现也是正常的。 我低身子,双手小心地在地上摩挲,以防被划伤手掌。虽然有些费力,但还是顺利地从那个洞里爬了进去。 趴在地上歇了几口气,走个路都喘得不行,水烟月这副娇弱的躯体,似乎就快到极限了。 感觉到凉意,我才强撑着站起来,一点点挪动步子向子里靠。 我没有进卧室。我怕我一躺在床上,又会晕晕乎乎地睡过去,我最近睡太多了。 进了蓝锦黎的书房,我四处扫了一眼,似乎只有书柜后面最隐秘,也最安静。从软塌上抱了锦被来。铺在书柜后面一人宽的空隙处,人跟着缩了进去,牵起被子的一角,一把将头盖住,双膝弯曲至胸前,靠在书柜后面,双手紧紧抱住双膝,让自己尽可能地少占空间。这样,我会少些存在感。少了存在感,心里的悲伤也会变淡, 我自己独处的时候,虽然会不停地想起阿明的一切。但脑子里却鲜少有他的影像出现。双臂忍不住又紧了紧,眼角有难以控制的液体扑扑地流。膝盖处的罗裙又变潮了,将早已捏成拳的手抵在牙齿处。 心里不住地念着。阿明,对不起,姐姐不是不愿意想起你的容颜,姐姐是怕自己会想起那场比噩梦还可怕的事故。姐姐现在一想起你,脑子里就会浮现爸爸妈妈满身是血的场景。姐姐不是害怕,是难过,只要一想起这些封尘许久的场景,胸口就会很痛很痛,比针扎,火烧还难受的感觉。 “她怎么样了?” 思绪猛然一滞,都躲到这个地方了,还是不能清静吗?将脸往膝盖上轻轻蹭了蹭,擦掉眼角挂着的液体。 “之前去看的时候,医女说还在睡。” 这个声音,是尹田的。那么,刚才那个声音 我凝视听了一,脚步声伴随着一声低叹,这些都是我所熟悉的。 “冷倾玲呢?”蓝锦黎问道。 “还没有回府,还在山崖挨处搜寻。” 倾玲这丫头,为什么这么倔呢。 蓝锦黎没哟作声,尹田又接着说道:“王爷,查出事情是谁做的了。” “嗯。”蓝锦黎淡淡地应了一声,示意尹田继续说去。 “是宇王爷在韩明的马车上动了手脚。” 蓝正宇?是他害死了阿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蓝锦黎沉默,尹田又道:“王爷,恕老奴多嘴,这事还是不要让王妃知道的好。以她的性子,恐怕不会愿意善了。” 蓝锦黎依旧没有出声,尹田有些急切地说道:“王爷,您忘了您向陛发得誓了吗?绝不能动自己的兄弟.” “够了!”蓝锦黎沉声打断他,“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让你去查得人查得如何了?” 我冷笑一,其实尹田大不用有这样的顾虑,就算知道是蓝正宇害得阿明,我也没有想过要报仇。我是喜欢斤斤计较,不喜欢吃亏,更不喜欢别人让我在乎的人吃亏。但是,那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如今,阿明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我杀了蓝正宇又能怎样?什么都不能挽回,阿明也不会复活。 “那个慧妃,是水国一个县官的女儿,三年前就入了水夜天的后宫,但因相貌和才气都不是很出众,在宫里当了两年的才人,一直为曾被水夜天注意。但一年前,水国南境遇到洪灾,她主动向水夜天提议,修建堤坝,种树护林,防止水土流失” “这个.”蓝锦黎似沉吟了几秒,才幽幽地说道:“韩明也曾提过这个方法,晓月也说过.难道,她去水国真得是为了这个女人?” 我以为蓝锦黎这辈子都不会往这个方面想,其实以他的聪明,我几次三番提到这个慧妃,他早可以猜到我去水国的目的。或许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这就是因果轮回吧,我从不相信别人,所以很难让别人相信我。 “等过了这阵子,想办法把那个女人带回蓝国。”蓝锦黎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想把知知带回来?这样他就可以像拿阿明威胁我一样威胁我了吧。他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吗?我替他生孩子,他护送我去水国,帮我办了我想办的事,之后,他给我自由,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其他男人。 我想得很清楚,如果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真得生出来了,不管是男是女,我一定会尽力去尽一个母亲的责任,只不过,我无法像其他母亲那样,形影不离地看着他成长的每个过程。那个时候,我和蓝锦黎的关系就会更像是一对离异的夫妻,这是我能想到解决我和蓝锦黎之间纠缠的最好办法。 但是如今听蓝锦黎的语气,他似乎并不打算信守承诺。 “王爷.”尹田突然出声,却犹豫着没有继续说去。 “说!”蓝锦黎微微不耐地命令道。 “王爷,在收到消息之前,这个慧妃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怎么回事?” “她仗着水夜天的宠爱,过于出风头了,最后连水夜天都容不她了,两日前,就被赐了白绫,在自己的寝宫里吊死了” 他们还在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那种晕晕沉沉,满脑子飘荡着死亡的感觉又来了。与听到阿明死时的感觉不同,这次,我是真切听到自己心里轰隆隆的声音,心里那块支撑我整个天空的支柱彻底塌了,碎成一片片,狼藉而杂乱地散落在心底每个角落,感觉不到丝毫生命的气息。我仿佛一瞬间失明又失聪,眼前黑乎乎的一片,耳朵里也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到。 阿明死了,我还能安慰自己,要坚强,要好好的,你还有知知。可如今连知知也消失了,我突然有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感觉,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为什么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王爷,你听什么声音?” 头上的被子猛然被掀开,有光亮照进我呆滞的眼睛内,任由身上那个男人抱着我,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叫喊着什么,他脸上为什么有那么焦急而痛苦的表情?我好像听到什么了,但是为什么会是一个女子低低的哭泣声? 是谁在哭?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每一声抽泣,都一把利剑一样,越来越深地往我已经支离破碎的心上刺。 直到面前的男人想把我瘫软在地的身体抱起,我呆滞地看着四周逐渐清晰的场景,猛然回过神来,我有些恍惚地看着蓝锦黎,我听到自己虚弱而嘶哑的声音,原来,那个哭泣的女子是我。 我说:“放我来” 蓝锦黎并没有放手,他继续抱着我,急急地似乎要出去。我晃了晃虚软无力的手,明知道没有用,我还是推拒着他,重复道:“放我来” “晓月,你不要这样,乖乖回去休息。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替你报仇,本王不会放过蓝正宇和水夜天的,嗯?” 听着他似发誓般的言语,我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我更加用力地推搡,我说:“蓝锦黎,放我来你放我来呜呜”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出来,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真正的脆弱,可我忍不住,这身体我已经控制不了了,是它自己想哭,是它自己在那哀嚎,我不想的,我一点也不想哭的。韩晓月,你不是经常对自己说,哭有什么用,既浪费体力,又浪费水分,除了展露自己的脆弱,挽回不了任何事吗?那你为什么会发出那样凄厉的哭叫声?明知道什么都挽回不了,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在这哭泣?(未完待续) 第156章:这里很痛(四) “晓月!晓月!你别这样!你这样本王也很难受,真得很难受!” 蓝锦黎终于把往放了来,一把将我搂紧怀里,让嚎啕大哭的我靠在他的胸前,似乎这样,我就会有依靠了一样。 我现在就如同坏掉的水阀,根本压制不住体内的汹涌而至的悲伤,它们如幽灵般在我周围四处串行,躲不掉,也不想躲,就让我沉浸在这悲伤之中,慢慢容忍黑暗吧。 “晓月!晓月!你怎么了?” 蓝锦黎突然将我微微拉离他的身躯,我以为自己还在哭,可耳边传来越来越清晰的呻吟声,我这才觉得,身体好冷,好痛。 我按住蓝锦黎又要抱起我的手,我努力地睁着朦胧的眼,软软地说:“痛!这里很痛!” “哪里?哪里?” 蓝锦黎焦急地询问,欲把我放在软塌上细细查看,他又变得很暴躁,转过脸大声吼道:“不长眼的东西!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大夫!” “王爷!王妃的面面.血!” 从来没有听到尹田如此慌乱的声音,我软软地靠着蓝锦黎,我的面怎么了?我的面一点都不痛,痛得是心口,是心口很痛! 身体猛然一晃,有坐马车一样颠簸的感觉,我看着蓝锦黎越来越模糊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摸,上面竟然湿湿的一片,这次,我的唇角终于弯出一个弧度,我笑着说:“蓝锦黎,别哭,为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我很好。我没有事,除了这里很痛” 声音越来越低,感觉喘不上气了,手无力地垂在胸口,眼角最后浸出一滴眼泪。我们三姐弟一起来的,那么,就让我们一起走吧。知知,阿明。我一个人在这真得好难受,你们走了,为什么不叫上我?没关系,我去另外一个世界找你们,你们只要等着我就好! “晓月!” 似有一声无比凄绝的喊声在耳边响起,回音久久不散,伴随着无穷的黑暗。与我一同归于沉寂。 我以为我的世界从此就这样沉寂了,这样就不用感觉那些疼痛与无奈了。喉头又干又痛,脑袋也痛,身体也痛,浑身上,似乎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听着自己细弱的呼吸声。眼皮的缝隙中逐渐有光亮渗透进来,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沉重的上眼皮才舍得分开。 我微微扭头,双手被另外一双手紧紧握着,蓝锦黎的俊美睡颜近在咫尺,少了往日的霸道与高傲,他似乎消瘦了很多,即使睡着了也无法掩藏面上的疲惫与忧虑。很难相信那样高高在上。慵懒潇洒的他,会忧虑,真真切切的忧虑。 他的手应该握了我的手很久了,黏黏湿湿,有种血液不流通的紧绷赶。我动了动手指。想把手抽出活动。可才刚动,蓝锦黎紧锁的眉头突然一动。似惊醒般,他猛然睁开双眼。对上我目光的一瞬间,他就那样怔愣了。 “放手。”我淡淡地说道,刚醒过来,气息还有些不稳,说这两个字都感觉很费力。 蓝锦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双手抓得更紧,将脸埋在我的脖颈处,我听到他似叹息似欣喜的话语:“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了。本王真得害怕你就这样睡过去了,每每守在你身边,脑子里想起得都是你满裙是血的昏迷样子。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本王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每呼吸一口,就有无数利刃插入肺部,刺得全身都痛.” 平静地听着蓝锦黎说完,我想挣脱他的手,无奈他握得太紧。我双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幽幽地问:“孩子.没了?” 蓝锦黎的身躯一僵,这才抬起头看向我,他松开一只手,轻轻抚在我的脸上,将黏在脸颊上的碎发拨到一边,他说:“没关系,你还小,我们以后有得是机会。” 明明难受得很,还假装无所谓地安慰我,这个男人的行为总是这么奇怪。其实,失去这个孩子,我并不觉得有多悲伤,从知道知知也不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 想起知知和阿明,感觉眼睛痒痒的,又有什么液体要溢出的感觉,我哑声低低吐出一个字:“水。” “好!好!你等等!”蓝锦黎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急急地跳起身向桌边走去。 他一松开手,我立刻将头向里面偏,眼角滑落的液体滚入软枕,很快消失不见。 等蓝锦黎端着水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背对着他躺着,听到他靠近的动静,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听着不那么混乱,我说:“你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身后的人脚步顿住,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我听到蓝锦黎越来越深的呼吸,似乎非常气愤。不多时,他又猛然靠近,轻柔却也强硬地将我的身体扳过。即使双眼紧紧地闭着,还是能感觉他眼神里的诧异和无措。 他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拂着我面脸的泪光,无奈而挫败地低唤:“晓月.” 我猛得睁开眼,用尽全力,一把挥开他抚摸着我的手,我擦了擦泪眼模糊的眼睛,新的泪珠却不罢休地继续涌出。忍着不知身体哪出传来的疼痛,缓缓坐起身来,几次推开蓝锦黎欲帮忙的手,最终却还是靠着他的力量,才勉强坐直身子。手臂紧紧抱住双膝,将如泉眼般涓涓流淌的双眸埋进膝盖里。 喘着不稳的气息,我低声道:“蓝锦黎,你不是一直想看到真正的我吗?这就是真正的我,懦弱,脆弱,受不了一点伤害,没有依赖就活不了。你以前看到的韩晓月,自信,聪慧,坚强,俏皮,爱笑,那都是假的,那是韩明和韩知知撑起的韩晓月,他们用他们的真心,将懦弱,胆小,惧怕,脆弱,爱哭的韩晓月紧紧保护起来,让我变成外人眼里独特光鲜的我。你不是总说我虚伪吗?那是因为,韩晓月需要各种各样的面具来隐藏那个真实的我,保护那个懦弱依赖的我。他们在,我就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他们不在了.” 我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一只手指了指心脏,我说:“这里就空了,柱子全塌了,没有了避难所,没有了任何保护膜,就那样**裸地站在世人各色的眼光中。现在的我,经受不住任何动静,哪怕是一句话,都有可能将我击碎。” 感觉蓝锦黎抓住了我的手,我突然哭得更响烈了,我说:“就像现在,你看到我哭泣,看到了我脆弱的一面,就会让我有崩溃的感觉,你的眼神刺痛了我,让我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曾经坚强如磐石的我,如今脆弱到不堪一碰.什么东西都崩溃了,我没有任何依靠了,可是,真实的韩晓月怎么能没有依靠?没有依靠,她就活不去了.活不去了” 我不知道蓝锦黎听懂我的话没有,我说得语无伦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我只知道,没有了阿明和知知,我就再无依靠,如今的我像万里海域里唯一一叶扁舟,让我惶恐而惊惧,甚至连大声呼救的勇气都没有。 一直以来,我都是靠着依赖活过来的,没有了依赖的韩晓月,就再也没有资本在这个世界生存。 “晓月.”蓝锦黎心疼的低叹,将我轻轻拥入怀中,“为什么要那么想?你并不是毫无依靠,本王一直都是你的依靠,只要你愿意,本王可以让你依靠一辈子,永远依靠,绝不会丢你不管!” 我哭着,气息越来越喘,声音虽小却依旧喊着:“你不明白!不明白!一旦你了解了真正的韩晓月,你不会愿意被我依靠的,你不会想让我依赖你的!我真得很懦弱胆小,你想象不到的!想象不到的.” 搂着我的怀抱越来越紧,我却觉得脑子越来越晕,声音逐渐低了来,深喘了几,脑子一黑,又陷入沉沉的黑暗当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蓝锦黎依旧在旁边,这一次,他没有睡着,而是睁着通红的双眼盯着我。见我醒了,他面上掩饰不住的高兴,微微起身将我再次抱住,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倦和沙哑,他说:“晓月,别再吓本王了,本王这段时间,真得过得很糟糕。父王病重,你又让本王这么放不,本王真得很累” 我动了动指头,似乎还有力气,抬起手抚上蓝锦黎的脸,动了动干涸的唇,“那就放弃吧,蓝锦黎,即使你不放弃我,这样的我,也撑不了多久” “本王不许你说这样的话!”蓝锦黎大声出口打断我,依旧轻轻地抱着我,似怕把我压坏般,他说:“晓月,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本王一次?本王是真得爱你,本王想给你你要的依赖,完完全全的依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本王一次?为什么?” 脖颈处有温润的液体低,身体猛然一颤,原来真得不是幻觉,蓝锦黎真得为了我流泪了。(未完待续) 第157章:这里很痛(五) 高傲如他,居然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他也会为我流真挚的眼泪,他还是在乎我的吧。 “蓝锦黎,你真得愿意让我依赖?你要想清楚,我会很任性,很娇气,很胆小,很懦弱.” “本王不在乎你会变得如何,只要你愿意留在本王身边,愿意依靠本王,本王就会觉得很幸福,很满足。被自己爱的人依靠,是件很美妙的事。”蓝锦黎沉声打断我,声音里依旧有掩饰不住的嘶哑。 空荡荡的心脏似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回流,我动了动手,想抬起蓝锦黎的脸,突然很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 大概明白我动作的意思,蓝锦黎抬起头,眼睛还有未干的湿迹,他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在我面前。 蠕动了手指,在那片晶亮的液体上轻轻一沾,还带着温热的体温。我盯着蓝锦黎的眼,轻轻问:“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得愿意让我依赖?” 蓝锦黎紧紧抓着我的手,“本王会永远守着你,保护你。” 嘴角终于漾起一丝弧度,虽然若无气力,我依旧轻轻回抱蓝锦黎,这一刻,心似乎没有那么痛了,空旷被另外一种温暖代替,蓝锦黎将心里塌陷不成形的残垣又支撑了起来,那个懦弱的我,似乎又被保护起来了,我又有了依靠 猛然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俊颜,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些天,精神好了很多,但每次醒来。总会意识地害怕,怕自己一睁眼,旁边会是空荡荡的,蓝锦黎会消失不见。不是不依赖蓝锦黎,而是太依赖他了,依赖到不能让他离开一秒。醒着的时候,他一定要在我身边,睡着的时候。他也得陪在我旁边,我才会觉得安心,才不会害怕。 抬起手抚着蓝锦黎的睡颜,他似乎真得很累。 手突然被抓住,腰上被轻轻地挠搔,我格格地笑起来,却越加向蓝锦黎的怀抱靠近。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怀抱这么温暖,这么有归属感。 闹够了,我抱着他,说:“阿黎,我饿了。” 当我第一次叫蓝锦黎“阿黎”的时候。蓝锦黎脸上的表情非常奇特,既兴奋又困惑,他怔愣了许久,才问:“你刚才叫本王什么?再叫一遍?” “阿黎,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可是我喜欢这么叫你,心里会很舒服,像亲人一样,我就喜欢这么叫阿明.”想起阿明。心里有一股落寞。 蓝锦黎却一把将我收进怀里,颚抵在我头顶,他欣喜地说:“本王很喜欢,真得很喜欢,从来不敢奢望你会像对韩明那样亲昵地称呼本王。你让本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真得跟起来一样.” “心起来是什么感觉?”我好奇地问。 “啊!”身体猛然腾空。惊呼一声,蓝锦黎将我抱着转圈圈。我听到他笑着说:“心起来就是这种感觉” “你这个小懒猪,每天除了睡就是吃,不过这样也好,你胖得走不动了,也不会想离开本王了。” 蓝锦黎宠溺地刮着我的鼻子,将我突然闪现的思绪拉回,我将头向他怀里拱了拱,闷声说:“我才不会离开你,怕只怕你到时候嫌我麻烦,不要我了!” 蓝锦黎扳起我的脸,亲吻了我的唇,他说:“本王就是不要自己,也不会不要你的,你比本王心尖尖上那一点还重要。” “讨厌!就会用甜言蜜语哄人家!”我再次将脸埋在蓝锦黎怀中,闷闷地说:“阿黎,你会不会和那些男人一样,先用花言巧语骗女人,厌倦了就会像丢垃圾一样弃置不管?” 蓝锦黎轻轻地扶着我的发丝,淡淡地却认真地俯在我耳边说道:“不会!一定不会!从今以后,本王就只有你一个女人,说到做到。” 我这才开心地笑了,以往的我,根本不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也不会像个小女人般趴在男人怀里撒娇。 小腹猛然一股阵痛,我倒抽气两声,最近两天身体逐渐有些好转了,已经渐渐能喝一些粥了,但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将这副身体折磨得不成形了,又岂是这两三天能养好的。 “来人!把药端上来!” 蓝锦黎皱眉,起身将我慢慢扶起来,接过丫鬟手中的药汁,哄着我说:“乖,把药喝了,这样身体才能早点好。” 我摇摇头,别过头躲开那伸过来的又黑又浓的药汁,双眼带着水汽委屈地看着蓝锦黎,我说:“不要!好苦!从嘴巴一直难受到肚子里。” 蓝锦黎有些好笑又有些宠溺地看着我,说:“你要是不喝,一会儿又该疼了,疼在身上,痛在本王的心里,嗯?” 我因为蓝锦黎最后一句话笑了起来,他那张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以前的韩晓月,不要说是苦涩的药汁,就算是粪便,如果有必要,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喝去,而且绝对不会眨一眼睛。可现在的我,被蓝锦黎的宠爱和保护包围着,我依旧不用带着那些虚伪的面具,可以毫不掩饰地将那个懦弱的我展现出来。 真实的我,既怕痛,也怕苦,也许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家之绣还要矫情。 “可是,真得很苦!”我又委屈地看着蓝锦黎,小腹又传来一阵痉挛,痛得我直接将指甲刮在抓着蓝锦黎的手上。 眼睛的泪水尚未流出,就感觉唇上一热,我睁大眼睛看着蓝锦黎紧贴着我的容颜,我们的鼻尖相互触碰着,有种微妙的酥麻在身上蔓延。 感觉到嘴里的苦涩时,我才反应过来,蓝锦黎正将他嘴里的药汁一点点渡入我的口中,他一只手固定着我的脑袋,另一只手紧紧抱着我,将我的挣扎尽数溶进他的温柔。 蓝锦黎就这么一口一口将药汁喂进我的嘴里,到后面,我反而不挣扎了,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等着他将药汁灌入我的嘴里。因为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药没有那么苦了,经过蓝锦黎的嘴,不仅洗去了它的苦味,似乎还带了股莫名的香甜。 当蓝锦黎将最后一口喂完后,我呆坐着任他将我嘴边的药渍擦掉,如果每天都这么喝药,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蓝锦黎放在我唇边的手似乎擦了很久,久到我有些不耐烦,我无聊地把玩着他的头发,问:“阿黎,好了没?我想出去转转,听丫鬟说府里的美人蕉开得很好,你背我出去看花好不好?” 蓝锦黎放在我唇边的手终于挪开,却转移到我的脸颊,他摸着我的脸,淡淡地说:“很想去看花吗?不如你亲亲本王,本王要是满意了,不止带你去看美人蕉,还可以带你去摘桑果哦!” “波”得一声,蓝锦黎的话音刚落,我就贴上他的脸大大地吻了一,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撒娇地说:“这样可以了吗?” “远远不够.”蓝锦黎魔魅般的声音消失在我的唇角,他攫住我的唇,舌灵活地闯进,如攻城略地般扫荡每一处角落,霸道中却又不失细腻。我根本无暇应接他的狂热,只能随着他的节奏,任由他予取予夺。 我们之间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感觉自己要不能呼吸了,我难受地将头抬高,蓝锦黎的唇则依旧狂热地沿着我的脖子滑,一点点滑进衣服的柔软。 虽然蓝锦黎以前经常对我做这些,但我却很少去感受这其中的美好,现在看来,其实感觉不赖。我双手有些忘情地攀着蓝锦黎的脖颈,感觉腰间松滑,上衣在拉扯当中已经香肩半露,蓝锦黎的唇舌在我胸前两片柔软出辗转停留。 看着蓝锦黎的黑发散落在我雪白的肌肤上,心口一荡,喉头有种痒痒的感觉,还没反应过来,嘴中就冒出一声娇媚的呻吟。 抱着我的人猛然一滞,我抬起后仰的头,不解地看着蓝锦黎僵直的背部。 不待我说什么,蓝锦黎猛然松开我的手,豁得一站起身,背对我走向窗边。 我心里困惑,也有种莫名的委屈,感觉眼睛里的液体在打转,他是嫌弃我吗? 蓝锦黎依旧背对着我而站,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解释都没有,突然觉得心里莫名的痛,他真得嫌弃我了,厌恶我了。他一定是嫌我太烦,太娇气,他不肯保护那个懦弱的韩晓月了,刚刚筑起的保护巢是不是有要塌了?我仿佛听到心里又要响起轰隆轰隆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蓝锦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而我一直顾着伤心,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哭出声来。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阿黎是不是讨厌这样的我了?” 蓝锦黎心疼地将我的眼里擦掉,像从前很多次一样,将我温柔地揽进怀里,他的语气有些好笑有些无奈:“本王从没这么爱过一个人,喜欢你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讨厌?” “那”我停止了哭泣,声音却依旧哽咽、 轻叹一声,蓝锦黎摸着我湿湿的脸,说:“傻瓜,你才小产,身体这么柔弱,又怎么经得起.短期内,本王恐怕很难.” 说到最后,蓝锦黎的语气里已经有些懊恼和委屈了。(未完待续) 第159章:这里很痛(七) “啪”得一声,蓝锦黎失手将勺子掉在了地上,白润的玉勺应声断成好几片,蓝锦黎似失魂了般,呆滞地立在那。 “王爷,马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了。” 尹田急急地说着,蓝锦黎恍若回神,却没有着急迈步,他淡淡地说:“去看看参汤熬好没?叫丫鬟.” “我不喝!你又要离开我是不是?”我突然尖叫着,几乎撞向蓝锦黎,双手死死环住他的腰。 蓝锦黎稳住我的身躯,耐着性子说:“晓月,不要这么紧张,本王不会离开你的,你乖点,把参汤喝了,身体才会好得快,嗯?” “我不喝!不喝!你骗我!”我哭喊着,双臂更是用尽全力。 “你”蓝锦黎扳起我泪流满面的脸,略带疑惑地看着我。 我继续哭着,啜泣着说道:“我知道,你在参汤里动了手脚,每次一喝完,就会睡很久很久阿黎,我不要喝那个.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一个人真得很怕!你要真得走了,就等于杀了我” 蓝锦黎叹息:“本王也不想这样骗你,但晓月,他毕竟是我父皇,于情于理,本王都该去见他最后一面。你前几次不是睡得挺好嘛,这次会和以前一样,等你睡醒了,本王还会在你身边,跟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我再次放声哭喊,甚至激动地出手狠狠打向蓝锦黎的胸前,“我不要你离开我!一想到我睡着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又会想起那些恐怖的画面!阿黎。你说过的,要一直陪着我,寸步不离的,你不能走!不能走!” “王爷!再迟了怕来不及了!” 尹田再次出声催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与迫切。 见蓝锦黎要往外走,我慌了,抱住他的脖子,拼命地亲吻着他。几近乞求地低喊:“阿黎!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又是一声叹息,蓝锦黎轻轻回抱起我,一双深邃而柔情的黑眼紧紧追随我脸上每一个表情,一秒,身体倾斜,我被蓝锦黎拦腰抱起。他还是在乎的,他知道我体力不支了。他在心疼我。 蓝锦黎把我放到床上,细致而耐心地替我把被子盖好,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我以为,他妥协了,他不会丢我。 但一秒。蓝锦黎却猛然抽出被我握住的手,转身大步流星向前走,他冲尹田喊道:“把那匹最快的千里马牵出来!” “阿黎!” 顾不得被子跌落在地,我爬起来,却因为太急而跌了床沿,膝盖碰在毯子上,虽然不痛,可却足够狼狈。 泪水不断模糊视线。蓝锦黎的身影顿了一,却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你现在走了,就等于杀了我!你真得要这么狠心?”歇斯底里地吼叫,我痛苦地流着泪。希望能换来蓝锦黎哪怕一眼的关怀。 “本王答应你,会尽快回来。”蓝锦黎依旧没有转身。只淡淡地丢这句话。 “不要走!不要!我害怕!呜呜!”我的哀求不但没有换来蓝锦黎的停留,反而像道催命符般。让他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我想要站起来追他,身体却不知是紧张还是过于急切,一直起不来,我只能跪爬着向前,但蓝锦黎终究远离了我的视线。 我里地趴在地上,双手努力想攥紧,却因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而合不拢。 “王妃,您上床歇会儿吧,王爷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不知何时,医女进来了,她蹲来想扶起我,这时,我却不知哪里来的狠劲,竟一把甩开了她。我挥舞着手臂,拒绝她的搀扶,自己扶着桌腿站了起来。 “滚!”我用尽力气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气若游丝。 “王妃,您这样伤得是自己的身子,王爷只是离开一,很快就会回来.” 啪啦的声音,我双臂近乎疯狂地扫在桌面,地上滚了一地的茶杯和水渍,我趴在桌上剧烈的喘息,却仍旧倔强地说着:“滚!出去!都出去!” 大概是怕会刺激到我,医女终究妥协,带着那些满脸战兢与担忧的丫鬟退了出去。直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才软软地尊做在地上,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我才停,就那样卧趴在毯子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尽可能得用双臂抱着自己的全身,眼泪依旧从眼角涌出,突然觉得累极了,脑子里不断有个声音提醒我,叫我好好睡一觉,她说,等一觉醒来,从前那个韩晓月就会回来了,你就可以安心地躲在她的庇护了,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抛弃。 这一觉比任何一次都沉,是我这么多天来,唯一一次没有任何梦境的沉睡,纯粹的睡眠。仿若回到胚胎时刻,静静地躺在母亲的肚子里,等待见到阳光的那一刻。 睁眼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外面已经黑了,身体有些僵硬,感觉口很干,我微微动了动,看到旁边斜躺着的杯子里还有一口水。没有丝毫犹豫,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却没有那个气来拿起这么轻一个杯子。 自嘲的笑笑,我将头凑过去,像个牲畜一样,趴在杯子旁边,伸出唇舔舐着那仅剩的水分。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我咬着扶住桌腿站了起来,扫了一眼梳妆台上的大铜镜,里面的女人,脸上虽然苍白无光,双眼甚至有些病态的微陷,头发凌乱的披散着,乍看之,有点女鬼的艳味。 但是,她眼内的亮光与清冷,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唇角牵出一抹弯弯的弧度,从前的韩晓月回来了。那个胆小怯懦的我,可以安心地窝在那些重建起的虚伪面具,现在的我,再也不会像这些天的她,那么患得患失,那么胆小怯弱。 一路半走半停,摇摇晃晃走到软塌前,费了很大的劲坐上去,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冒出,身体又燥又虚。背抵在墙侧,曲起双腿,难受地喘着气,现在还不是倒去的时候。 扫了眼旁边的果盘,这个时候还有葡萄,蓝锦黎还真是给我面子。 吃不,但是必须要吃,这是保持清醒最好,也最直接的办法。 看着自己的手指颤抖着触碰在晶莹的葡糖粒上,再次自嘲地牵起嘴角,就摘了一颗葡萄,身上的虚汗又止不住地往外冒。看来这次,这副身体真得是受了很大重创,也不知道养多久才能恢复,说不定,根本恢复不了吧。 对于死,我从来就不怕,但是,我也一直很珍爱自己这条小命。阿明和知知的事,确实让我有过要一死百了的念头。这么多年,阿明和知知一直是我心里的全部重量,心里猛得一变得虚空,不适应,恐慌,害怕一齐聚,有轻生的念头也是很正常的。 但现在清醒了,那种消极的念头也就跟着淡了。我想我该好好地活着,而且要为自己活,凭着我自己的感觉来过日子,这颗心迟早会再次充盈起来,我的阿明和知知也会这么希望的。 心灵已经得到解脱,现在只差**上的自由。所以,我要等蓝锦黎回来,要回我出卖过的自由。 连续吃了好几颗葡萄,很甜,嘴里没有那么苦涩了,心里的虚燥也被压一点点。从清醒那刻,我的心里就很平静,我想,现在很难有什么事能再让我心潮掀起涟漪了。 听到外间有人说话的声音,熟悉的脚步逐渐靠近,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我依旧将脸埋在膝盖上,多积攒点力气,才有精力应对接来的事。 “晓月?” 蓝锦黎独特的嗓音终于响起,我抬起脸,虽然四周被黑暗包裹着,但我依旧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对视。 “陛怎么样了?”我问。 蓝锦黎沉声说道:“就快撑不住了,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倒希望他能早点去了,也省了那些苦痛的折磨” 顿了一,蓝锦黎有些犹豫地说:“晓月,本王” “嘘!什么都别说,蓝锦黎,我不怪你,真得!”一根指头触在冰凉的葡萄上把玩,我说:“我只想给你讲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永远’。” “故事发生在一个美丽的山庄,已经步入不惑之年的庄主,一个十八岁的漂亮女子,女孩虽然年龄小,却有着与同龄人不相符的成熟与智慧。庄主展开追求,很快捕获女子的芳心,成功将女子迎娶回山庄,做了庄主夫人。 庄主虽然爱着女子,但庄内有各类大小事物需要他处理,使得他很少能抽出时间陪女子。庄主膝无子无女,只有一个从小疼爱到大,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的侄子。他就把自己的娇妻托付给老实儒雅的侄子,要他替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的妻子。他对自己的侄子说,你要像对我一样,对待你的婶婶。 可是,侄子还是情不自禁陷入了女子的美丽与智慧当中,而女子也被侄子的优雅与博识所吸引,两人终究背着那个最爱他们的人。当庄主发现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两个人背叛自己的时候,他真得是痛不欲生,原本是想杀了这两个人,可刀举起来了,看着自己最爱的两个人,却始终不了手。但是,就这么放过这两人,庄主心里又不甘心。最后,他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来惩罚这两个人的背叛。”(未完待续) 第160章:给我自由(一) 我轻笑出声,说:“王爷猜猜,这惩罚方式是什么?” 蓝锦黎没有做声,我也没想过他会回答,感觉他坐在我旁边,我继续说:“他让人造了一副锁链,将两个人锁在一起,他说,你们不是说爱对方,誓死要与对方在一起吗?那我就给你们这个‘永远’。先开始,女子和侄子还暗自欣喜,以为庄主是气糊涂了,要么就是真得老了,居然会让他们在一起。可他们不知道,老庄主的惩罚其实比任何一种方式都残忍。” “先开始,他们还很开心,一起上山游玩,一起睡觉,一起洗脸,就连在厕所外等着另一个人如厕,都会觉得是件很美妙的事。 可是,才过了两个月,矛盾就开始了。因为两人被一条一米长的锁链束缚着,有些事情,不再那么有趣。有时候,侄子无心的一动,会让正在镜前化妆的女子将妆画花,他就会受到女子的责骂。有时候,女子很想出去玩,但侄子却想呆在房子里看书,任凭女子如何软磨硬泡都不肯动一。有时候,女子不想行房事,侄子却不管不顾女子的哭叫,硬是强做了。这样,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侄子越来越嫌弃女子的多事敏感,而女子也在侄子的种种行为中,越来越失望。”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是老庄主的惩罚,两人一起跪在老庄主跟前,乞求庄主把打开锁链的钥匙给他们。老庄主只扔给他们一把枪,枪内只有一颗子弹。他说,等这颗子弹消失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你关于钥匙的事。” “晓月.” 蓝锦黎温热的手摸上我冰凉的手背,我像没有感觉到一般。继续幽幽地说着:“那个时候,美丽的女子已经怀了侄子的孩子,这些日子,侄子对他好过,也骂过她,打过她,她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她原本以为侄子会是她全部的希望和寄托。但从侄子动手打她后,她就已经失望死心了。但她还是很爱侄子,但她已经没有勇气跟着侄子走去了。 回去以后,侄子一直对着那把枪发呆。相比之,女子就显得格外轻松从容。她拉过侄子的手,让他把手枪放到一边,她说想让侄子再跟他说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侄子露出久违的温柔。一点点诉说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女子,那种心跳与触电的感觉,说着说着,侄子的眼泪就跟着流来了,他开始向女子忏悔,后悔自己骂过女子。甚至出手打过她。他说,等他去世了,要女子一定要好好活着,养大他们的孩子。” “那个女子用了那颗子弹对不对?”蓝锦黎揉着我的手掌,似想把它们弄暖,他淡淡地说着。 “是啊!”我笑笑,气息有点喘,但撑到讲完这个故事。绝对没问题。 “侄子满身是血,脸上还溅着女子用枪打穿自己头颅时喷出的血,他抱着女人的尸体找到老庄主,一路哭喊着,钥匙!可老庄主看着他们。却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钥匙就是永远。 一个永远。让侄子的精神几近崩溃,从那之后。他不管走到哪,都得拖着女子逐渐腐烂的躯体,最后,他疯了,走失在山林当中。没有人再见过他,但山庄的人,每到半夜,都能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喊。”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蓝锦黎的语气听着竟有些慌乱,以他的聪明,又怎么会听不懂这故事的寓意。我笑笑,既然已经猜到了,何必还要自欺欺人! 我说:“我只想跟你要一样的东西。”顿了,我又缓缓接道:“我的命。” “你说什么?本王听不懂,本王从来就没有想让你死,本王不但要你活着,还要好好地活着,这样,我们才能好好在一起.” “永远?”我有些嘲讽地笑笑,吐出这两个字。 “是永远!但绝不是你说得这个永远!” 蓝锦黎的语气坚定得让我觉得可笑,我一点点将手从他掌内抽出,快要脱离时,却又被蓝锦黎重新抓了回去,握得更紧,不想浪费力气在较劲上,我说:“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从你狠心离开那个怯弱的韩晓月时,你就没有机会了,是你亲手将我推远的。” “他是本王的父皇啊!如果不去看他最后一眼,本王也许永远就没有这个机会了!而我们,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本王可以用剩的半生好好补偿你!”蓝锦黎说得急切,捏着我的手越发牢固。 任由他徒劳地抓着我,我淡淡地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永远’这个东西根本不存在,如果你非要说什么‘永远’,我们的结局可能就会像故事里那个侄子和女子一样。蓝锦黎,其实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今天不是你转身离开,我可能还会躲在那个龟壳里不肯出来,永远不敢正视自己。现在,我想得很清楚,我想活去。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爱我吗?那么,就请给我这个活去的机会。” “你想怎样?”蓝锦黎沉声。 “放我走,给我自由。” “不可能!” 蓝锦黎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我说:“别拒绝得那么快,你好好想想吧。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一意孤行,最后,你能得到的,也只有我的尸体。” “你不会!”这次蓝锦黎抱住了我,将我的脸轻轻按向他的胸前,他说:“你不会死的!你没有那么容易死!本王知道的,你不会那么容易放弃活着的机会!” 勾勾嘴角,他说得没错,以我过去的性格,除非被别人杀,我是不会主动放弃自己这条小命的。但是,现在的我,如果不获得自由摆脱发生的一切,即使我拼命得想活,也压抑不住心里那股悲伤。只要呆在这里,过去的一切就会缠绕着我,像一股无形的藤蔓,一点点将我的脖颈勒紧,让我喘不过气,也挣脱不了。我想活,但一定要换个环境,我要摆脱过去的一切。 大概是听出我气息里的艰难,蓝锦黎将我横抱而起,唤了丫鬟点灯,又让医女给我把了脉。 “怎么样?” 医女久久不说话,蓝锦黎的语气显得有些暴躁。 “王爷,王妃的身子并没有太大的好转,如果再这么拖去,怕是会落什么病根,还是让太师父” 我平静地躺在床上,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听起来没有那么不中用。 蓝锦黎沉默了两秒,挥手让医女去,他把尹田唤来,我听到他吩咐:“去把蒋太医接过来吧。” “可是王爷,陛他” “到底我们谁是主子?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蓝锦黎的声音异常烦躁,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备受煎熬呢?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调走看护自己父亲的太医,如果老皇帝因此死了,即使大家知道这是老皇帝的命数到了,也会狠狠唾弃他吧。 蓝锦黎坐回床沿,又开始用他的双手揉搓我的双手,想将我冰凉的手掌焐热。 虽然感觉到他那双炽热的眼神,但我仍旧像没看到般继续看着床顶,沉默了许久,蓝锦黎才在我耳边轻轻说:“晓月,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这才转过脸看向他,在昏暗的灯光,蓝锦黎的眼睛显得格外晶亮,似誓言般坚定,我淡淡地说:“如果你真得不想我出事,就放我走。” “不可能!”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激烈,蓝锦黎又把声音放柔,他俯在我耳旁,呆着恳求般的轻柔,他说:“为什么你从来不肯替本王想想呢?如果本王让你离开,这比杀了本王还难受!” 我如没听见般,又将脸转过去,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蒋太医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蓝锦黎就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红眼,疲倦而担忧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他有一阵欣喜,忙唤了丫鬟端来,一股又黑又浓的药汁味迎面扑来。 身体的沉重感越来越甚,现在连睁眼都变成了一种奢侈,这身体当真要到极限了吗? “晓月,你放心,你会没事的,你只要按时喝了这药,一定会没事的!” 他倒是在任何时候都对我无比的有信心。 任由他将我扶起靠在他胸前,可当他把那勺药递过来的时候,我却偏过了头。 蓝锦黎愣了一,似想起了什么,他脸上露出开心的笑,他说:“你还是这么怕苦,没事,本王喂你。” 他含着药汁的唇贴,我躲不开,却也死死闭着唇,任由他如何用软舌逼哄,我都不曾张开一条缝,最后,黑色的药汁顺着我们的唇缝流出,滴进我的脖子里,也滴在他的袍子上。 “我说了,给我自由,我自然会活去。既然你不肯给我活路,我又何必这样苟延残喘。” 似被气急,蓝塘里的呼吸声加重,死死地盯着我,久久不说话。(未完待续) 第161章:给我自由(二) “不要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本王,本王就不信喂不了你这药!” 蓝锦黎捏起我的巴,强迫我张开嘴唇,用力将我的上牙齿分开,我以为他会粗鲁地将药悉数灌入我的口中,可他却含着那些药汁,一点点让渡入我的口中,每喂一些,就停顿几秒,等我咽得差不多的时候,再继续向我我口中渡,就这么折腾了七八次,药碗终于见了底。 他放开了我,我却在一秒趴在床沿上剧烈地吐了起来,刚才喝进去的药汁通通被吐了出来,连同我的胃液和胆汁一同带了出来,恶心又难闻。 “你” 蓝锦黎的话就这么卡住了,他扶着我起身,让我轻轻躺回床上,他看向我的眼神复杂而痛心,半晌他才痛苦地说道:“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本王吗?” 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这么一折腾,更是连喘息的力气都困难,我闭上眼,不愿回答,如一具死尸般静静地躺在床上。 “本王就不相信,你真得会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你要犟就犟吧,本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蓝锦黎撂这席狠话就走了,很快有丫鬟前来收拾狼藉的一片,我虚弱地躺在床上,似乎听到谁的叹息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觉得身体异常沉重,连清醒都成了一件费力的事。自打蓝锦黎生气离开之后,我似乎一直都处于这种昏睡的状态,偶尔醒过来,一直守在旁边的医女都会欣喜万分地跟我说话,劝我喝药。或者吃点东西。 但我这副残破的躯体,已经装不进任何东西了。况且没有自由,我也不想浪费那个气力来挣扎,如果我的生命注定只能走到这里,我也认了。 我沉睡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长,偶尔的清醒还是被医女摇醒的,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我知道。她是怕我就这么睡过去了。 从医女口中,我得知,自己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了,这期间,我只偶尔喝过一点水,再没有沾任何东西。我想,离油尽灯枯的时候不远了。我并不怨恨蓝锦黎。也不觉得遗憾。生活本来就是选择,我现在不过是选了条安静的路。 又一次醒来,这次居然是自然醒的,算不算是回光返照呢? 睁开眼,令我惊讶的是,眼前的不是医女。而是消失了几天的蓝锦黎。此刻的他,竟比病痛中的我显得还要狼狈,发丝凌乱,巴上的胡子也没有剃,身上的衣服还是几天前我见到的那件。他看着我的眼神,更是矛盾而痛楚。 我已经没有力气跟他打招呼了,微微动了动唇,终究一个字都未发出。蓝锦黎却猛然欺身抱住我。他身上有浓浓的酒精味,将头埋进我的脖颈内,蓝锦黎低哑而闷沉地说着:“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给你,哪怕是本王这条命都行,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留在本王身边?为什么你还是想方设法想离开本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有多差,你真得宁愿死也想呆在本王身边吗?为什么要这么倔强。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本王机会” 后面的声音被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代替,脖颈处逐渐有了湿意。还带着温热的体温。任由蓝锦黎埋在我脖颈放肆地流泪,突然觉得有了一点力气,我缓缓地说道:“放我走” 蓝锦黎抱着我的手越加用力,似是怕自己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我承认我够狠心,我知道其实我最亏欠的人就是他了,他是被我第一个用感情利用的,我虽然自私,却从不在感情上拖泥带水,从来是该断就断。但是,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又背叛他。对他一次次的原谅和痛楚,我不是没有感觉,但当我逐渐有了这种意识的时候,事情却已经发胀到我无法控制的地步,我已经失去了喊停的权利。 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现在不过是用最正确的方式结束我的痛苦和他的痛苦,我想开始新的生活,如果这副残破的躯体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即使撑不到,我也希望自己能死在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猫,当它大限快到的时候,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家。妈妈跟我说,它是自己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死去,她说猫都是有灵性的,不愿意死在主人家,让主人伤心。 而我现在就同那只猫一样,就不想成为别人的麻烦,要死就静静地死去,不要给活着的人带来不必要的伤痛和阴影。 精神恍惚中,蓝锦黎猛然起身,背对着我站着,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语气清冷而决绝,他说:“韩晓月,你赢了,本王给你自由!” 听到那个“自由”,我孱弱无力的身体突然就有了动力,挣扎着想自己起身。大概是听到我的动作,蓝锦黎顾不得脸上的狼狈,转身先一步将我扶住,在我背后垫了软枕,那样小心翼翼地将我半扶起。 “来人!把药端上来!”蓝锦黎急急地喊着,顺手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那样孩子气的动作,让我眼前一阵恍惚,心里某块突然有种软软的感觉。 蓝锦黎接过药,像曾经很多次一样,亲昵地侧抱着我要喂我药。我依旧躲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却什么都不说。 蓝锦黎脸上闪过痛楚与愤怒,他抓着药勺的手紧握成拳头,却很快松开。他从新从碗里舀了一勺药汁,递到我唇边,有些绝望有些痛苦地说:“你放心,本王说放你自由就会绝不会食言,但是,如果你连走的力气都没有,即使你想离开,也走不了多远,这样,你就永远也摆脱不了本王的。” 蓝锦黎说得没错,依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昏睡状态,连床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谈离开? 我张开嘴,喝了那勺药汁,蓝锦黎脸上瞬间就明媚起来,眼内闪过一抹欣喜,继续递了一勺到我嘴边,这次我没有马上喝,而是盯着他的眼,认真而艰难地吐出四个字:“说话算数?” 蓝锦黎的眉目因我这句话而皱在一起,他明亮的眸子瞬间暗沉,没有回避我的视线,他抱着我的那只手摸到我的手,覆住我的手背,温柔而坚定地穿过我的指缝,与我五指紧紧相连,他说:“说话算数!” 一碗药喝完,胃里又是翻江倒海的感觉,不断有苦涩的汁液从喉头向上涌,感觉刚喝去的东西,又要悉数吐出来了。 我死死咬住唇,逼迫自己压那股恶心的感觉,我对自己说,要想离开,就不能吐,至少要积攒离开的力气。 蓝锦黎一直未走,他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我,似要解读我脸上每一丝表情。突然,他说道:“去把痰盂拿过来。” 根本说不出话,我摆摆手,现在的我可不是几天前那个怯懦胆小的我,这点罪我还忍受得了,即使要吐,我不会那么轻易被这副身体掌控,我相信,只要我不想吐出来,我就一定可以做到。 “为什么要一直都这么倔强” 一声重重的叹息,蓝锦黎的手抚在我的后背,替我一点点顺气,还时不时将我额头渗出的虚汗用热毛巾擦去。 感觉体内那股翻涌没有那么强烈后,我才在蓝塘里的帮助,重新躺回了床上。盯着床顶的牡丹图案喘息了很久,我断断续续地说:“我想.喝.粥.” “还愣着干吗?没听到本王的王妃说,她要喝粥吗!” 蓝锦黎异常欣喜,就连那几声吼叫都带着一股难言的高兴。也难怪他会这样,我这样不吃不喝也有几天了,身体其实已经到极限了吧。有时候醒来,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没几天活头了。现在,我一样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我要逼着自己吃东西,我又有了活着的理由,所以,我想同死亡搏一搏。 当第一勺粥肚的时候,即使这粥已经被蓝锦黎吹凉了,可还是感觉从喉管到肠子,只要是这粥流经的地方,都有种如火烧般的灼热。仿佛我喝去的不是粥,而是硫酸。 “怎么了?”大概是我皱眉的动作太明显了,蓝锦黎又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喂我。 蓝锦黎犹豫着又举起一勺子,我能感觉自己的唇贴在那光滑的瓷玉勺上的颤抖,其实,不仅我的唇在抖,我的身体也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真得有种踏在死亡边界的感觉。 在蓝锦黎担忧和复杂的眼神中,我就那么一口一口地吃着,胃里和嘴里都不时翻滚着药味和粥喂,刺激得我只想吐个昏天黑地。 过程虽然很艰难和这么,但我很庆幸自己坚持了来,我没有吐,而是就那么喝完了一碗粥,甚至连一粒米都不剩。 要想恢复身体,除了吃,就该好好睡着养神。即使我闭上眼睛,那么明显地逐客令,蓝锦黎却跟什么都没感觉到般,还是抱着我同我一同躺。 本来就觉得喘息困难,他呆在我身旁,更让我觉得莫名喘不过气,虽然他抱着我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了。(未完待续) 第162章:给我自由(三) 我冷漠地吐出一个字:“臭。” 蓝锦黎身上的酒精味确实浓厚,但其实并没有刺激到我的嗅觉,但我就是不想让他呆在我身边。 感觉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立刻像触电般弹起,远离我的身体,他眼神有些躲闪,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终于转身离开。身体似乎是适应了那股呕吐和灼热,反应逐渐没那么强烈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冒虚汗,我颤抖着将身体像被子里缩了缩,好好睡吧,这样,就不会想着把喝进去的那些东西吐出来了。 这几天的梦境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似被重重浓雾包裹住般,但又莫名地能感觉到雾气外的光亮。我总是在这片烟雾中穿行,不慌不忙地走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去。可这次的梦境,没有那么压抑沉闷,我似乎到了另一个地方,周围都是一片耀眼的光亮,看不到尽头。依旧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脚走得道路通往何处。 睁开眼,周围似乎也是一片大亮,身体贴着一处热源,鼻尖也逐渐能闻到淡淡的清香,蓝锦黎每次沐浴后,身上都会有的味道。 “我睡了多久?”知道他是醒的,我舔了舔干涸的唇,淡淡地问道。看吧,只要有足够想活的勇气,即使已经病入膏肓,也会有重新恢复气力的时候。 “三个时辰。”蓝锦黎轻轻地回道,手臂微微施力,将我向他怀里拢了拢。 “药,吃的。”我不想浪费多余的气力,我知道他听得懂我的意思。 蓝锦黎又如捧着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扶我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丫鬟端了药和粥过来。 蓝锦黎端着药碗,刚舀起一勺,还没来得及喂进我的嘴里,我就抓着蓝锦黎的手臂,就着他手中的碗,就那么将嘴凑到碗沿,有些狼吞虎咽地喝那碗苦涩的药汁。 蓝锦黎对我的疯狂的举动没有任何吃惊。他甚至轻轻抚着我的背,在我耳边似宠哄地轻声说着:“慢点,慢点” 这药果然是有用的,这次的反应没有上次那么强烈了,虽然肠胃里还是一股如火烧般的灼热,但至少说明我的身体在适应。 推开喝得一滴不剩的空药碗,我的眼睛盯着丫鬟托盘里的粥。 这次。蓝锦黎见我有扑上来的动作,就将粥稍微端远,阻止我欲像刚才一样的动作。他用大拇指指腹轻轻地擦了擦我唇角滴落的药汁,那薄茧的摩挲感让我生出一种怪怪的刺痛感,那双黑眼里的不忍与痛苦更刺得我不敢和他直视,他说:“你不用这么着急。只要你身体好了,本王一定放你走。你现在的命本来就是从鬼门关夺回来的。一定要好好调养身体,否则会影响恢复,稍微一疏忽,就算康复了,也会留后遗症的。” 说着,他舀了一勺子粥,吹了几。用唇试了试温度,才递向我的唇边。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拒绝,但我的眼睛却瞟向别处,不愿对上他那副过于炙热与渴望的眼神。 蓝锦黎依旧没有离去。我也不想费那个气力去说什么,或许也是不想说。留在王府的日子也没有多少了吧。 我在蓝锦黎的撑扶,终于了床。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两腿刚接触地面的时候,软得都不像自己的了,似乎连骨头都是松软的。 今天天气很好,五月中旬的天气,阳光不大不小,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柔柔的,有种躺在父母怀里的感觉。毕竟病得太久了,就这么半扶半拖的状态,才走了一百来米,又喘得不行,头晕晕沉沉的,眼前泛起一阵阵的黑。 蓝锦黎抱起我,将我放在一旁被铺了软垫的石凳上,他用手绢小心地给我擦了擦汗,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哪又不舒服吗?” 本来不想搭理他,但似乎我不做出点反应,他又不会罢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真得希望他不要这么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王爷.” 其实刚才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尹田来了,他这一声“王爷”让我心里瞬间轻松了许多,老皇帝怕是真得没多少时间了,一直这么掉着一口气,倒也真是够折磨人的了。不过,蓝锦黎终于可以让我清静一会儿了。 “知道了,你先去吧。”蓝锦黎皱眉,说这话的时候,两只黑亮的眼睛却始终看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你去吧,我晒会儿太阳就回去休息。” 为了不让他产生什么其他的想法,我特意放缓了语气,还暗示他我不会不辞而别,可蓝锦黎却还是一副放心不的样子,犹豫了几秒,他说:“本王等你睡了再走吧。” 于是我在他略显伤心的眼神中站起来,摇晃着身子就要往回走。 蓝锦黎连忙扶住我,又将我这才转了身,叫尹田把马牵出来。他又跟医女嘱咐了一番,深深地看了我好几眼,才跨步快速离开。 连着几天,我都有努力地喝药吃饭,现在不仅能喝粥,一些清淡的菜我也渐渐感吃了,医女还每天给我准备药澡泡。 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即使这么积极地做康复,我还是能感觉到这身体没什么大的变化,除了恢复了些气力,我似乎根本离不开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草。 我问医女我身体的状况,她总是目光闪躲,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让我不要乱想,只管好好养身体。这副身体的状况从前就不算特别好,一直都柔柔弱弱的,这次流产和精神上的打击,更是将这副身体拖得七零八散。我本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恢复完好,只要给我走出去的力气就好。我不想像个药罐子一样将剩的时光都耗在这黎王府中,时常想着那些痛苦的过去,即使是死,我也要死在别的地方。 又过了四天。表面上看我似乎好了很多,已经不需要别人扶了,自己走走歇歇的,倒也能逛一阵子。但我知道,这只是被我硬塞进去的那些食物起了作用,我的身体怕是好不了了。蜡烛都烧到了最后,灯灭是迟早的事。 在某些方面,蓝锦黎很了解我。同样的,有些方面,我也很了解他。我知道,他是不会放我离开的,即使他答应了,他也只会放手那么一,被他带回黎王府。是迟早的事。所以,如果我真得要离开,就要把握时机。 而这时机很快就来了。 蓝锦黎依旧陪在我身边晒着太阳,老远就看到尹田急急地跑过来,我决定赌一把,我说:“蓝锦黎” “什么?” “我要走。” 蓝锦黎愣了一。皱着眉,他别过眼望向别处,幽幽地说:“你身体还没恢复。”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有力气走出黎王府,你就给我自由,如果你要出尔反尔,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强行想留在身边的。最终只会变为一具尸体。”我淡淡地说。 “王爷!” 时间刚刚好,蓝锦黎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尹田焦急而忧虑的叫声在后面响起。 “叫崔公公等等,本王很快就去!”蓝锦黎冷声说着,似乎明白了。他自嘲地笑笑,看向我的目光又是那样忧伤而绝望。他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本王?是不是连多看本王一眼都不愿意?” “晓月!”蓝锦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柔,他低身体半蹲在我身边。双眼有那样炙热而渴盼地看着我,他说:“再给本王一次机会吧,本王真得会好好对你,绝不会让你再伤心难过,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相亲相爱。” 从前?回想这将近两年的磕磕绊绊,我们从来就没有从前。 “把我床头的包裹拿过来。”我转过脸,对医女说道。 医女的眼神在我和蓝锦黎之间游移,似在犹豫着该不该听我的。 “如果你的承诺只是敷衍,我不会再给你承诺的机会。” 我继续淡淡地说着,蓝锦黎的身体猛然一僵,他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在威胁他,明知他这段时间的心烦意乱,我还是要逼迫他选择,我承认自己是个狠心的女子。但是,这是最后一次对他狠心了吧。 蓝锦黎紧紧抓着我的手,我能感觉他手心传来的脆弱与无助。身后的医女终于移动了脚步,我将脸转向别处,他的表情真得会灼痛我的眼。 没有让任何人帮忙,我自己一步步走到王府的门口,看着那几节台阶,我在心里不断鼓励自己,千万不能倒去,坚持去,只要走过这几节台阶,我就远离了这些黑色的噩梦,我的灵魂就会得到救赎。 “晓月!”脚步刚踏上台阶,蓝锦黎带着痛苦与哀求的喊声又响起。 我停脚步,转头看着身后的人,这些天,他真得憔悴了很多,脸上也没有往日那抹慵懒随性,那双眼里装了太多沉重的疲倦。 我打开手上的包裹,背对着他们将藏在黑色斗篷的剪刀拿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将身后那袭长及腰部的发丝从肩头处剪了去,拿着那把舞的发丝,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朝向蓝锦黎苍白而惊异的面庞,我说:“蓝锦黎,这些头发是在王府这段日子长出的,现在我把它留,从今以后,我们就真得互不相欠了。还有,如果让我发现你派人跟着我,你就让他带着我的尸体回吧。” 手指一松,那把发丝散落了一地。我将包裹里的斗篷拿出,抑制住双手的颤抖穿好,将黑色的帽子带在头上,挡住那头凌乱而怪异的齐肩短发,决绝地转身踏在台阶上。 身后一片蓦然,在我走完所有的台阶,向着门外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右面猛然奔过来一个太监,连哭带跑地冲上来,他一把跪在蓝锦黎的脚前,哭喊着说:“王爷!陛.陛他驾崩了!” 哗啦一片膝盖跪地的声音,我没敢转头看蓝锦黎的表情,如逃跑般,更加匆忙地往人群中走去。承认吧,韩晓月,你是怕自己会忍不住为他停留住脚步。 一路上脑子里反复萦绕的念头就是“快走快走”,我似乎撞到人了,但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想趁着自己还有气力,走得越远越好。 身体终究到了极限,我倒在一条陌生的小路上,这是哪?森林?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强撑着的双眼慢慢阖上,我弯了弯唇角,似乎听到马车的声音,但我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我看到阿明和知知站在不远处冲我笑.(未完待续) 第163章:归来(一) 一顶华丽的羊皮毡子内,一张杨木床摆在正中间,一个漂亮的女子躺在上面,五月的天,草原上还微微凉,她身上披着一块雪白的羊绒薄毯。一张精致青春的脸庞,如白玉凝脂般的肤色,脸颊因沉睡而晕起淡淡的红,一双长而黑的睫毛在照进来的阳光,似精灵的翅膀般轻盈,美丽得让看到的人窒息。 “木格格,去痒.” 睡梦中感觉脖子湿湿痒痒的,一定又是木格格用它的舌头在舔,这只狼狗,长得凶神恶煞的,可黏起人来却比猫咪还可怕。 脖子上的粘稠感不但没有去,胸前还攀上了两只软爪,我有些恼怒地睁开眼,冲着站在一旁似看热闹般笑得妖娆的男子喊道:“格格木,把你儿子弄走!每次午睡都来这套,你无不无聊?” 一旁的男子这才走上前,随手一甩,那只体积庞大的狼狗委屈地呜咽一声,大狼狗委屈地跪卧在一旁,盯着那个身着蓝色圆领窄袖长袍的异族妖艳男子。 格格木一屁股坐在我的床沿,他修长的手指在毯子上微微一挑,露出我白色的露脐装,这是阿丽亚才做的初夏装。 格格木戏谑地盯着我略显大方性感的服装,叹息地说:“这要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你是从蓝国那个保守的地方来的,瞧瞧你穿的,真是越来越” 格格木故意带着好色的眼光扫向我雪白的柳腰,我好像地白了他一眼,就算顶着石王的这顶尊贵的帽子,格格木这人向来没什么正经,真得像个大孩子一样。 “得了吧!收起你那副流氓样。你每天不调侃我几次你就睡不安稳是不是?”伸了个懒腰,坐起身,随手端起一旁还温热的马奶轻啜了一口。 格格木立马就换了一副委屈的模样,他说:“唉,你说本王这个王做得多失败,娶了个貌美如花的王后,却连碰都碰不得,还每天被她霸着床。连个午睡的地都没有!” 我嗤笑着看着他,放手中的马奶,如柳枝般柔软的身体贴近他,双手暧昧地攀着他的脖子,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耳垂,感觉他身体越来越僵硬,我勾勾唇角。红唇轻启,气息如兰。 “我的命都是王您救的,这身体,理应归你所有。” 三年前,当我奄奄一息地昏倒在小路上时,格格木的马车经过。救了我。我当时的身体状况非常差,连活的几率都微乎甚微,是格格木带我回了石国,用石国仅有的三支血色龙葵让我起死回生,还变得如此生龙活虎。 如我所料,不出三秒,格格木立刻像触电般弹跳离我两米远,装出一副心痛的模样。说:“阿伊娜,本王为了救你,可是牺牲了自己的清誉,你可别再这么引诱本王了,本王怕蓝国的陛知道后。会把本王剁成九十九块喂咱们的儿子吃!” 阿伊娜是我现在的名字,自打来到石国。我就换了这个名字。新的生活,要从新的身份开始。 我白了他几眼。他还真是大言不惭。当年为了救我,他确实算是牺牲了那么点。那三支血色龙葵,只有流有石国皇室血脉的,或是嫁入皇室的人才有资格用。所以,我才成了他的王后。一开始,我也觉得自己亏欠了他,因为石国的王后一旦定了,就再也不允许换,况且我们有举行过正规的仪式,我见过他的子民,他要重换个王后,还真有些难度。 可后来,见多了他虚伪多变,了解他的本质,那种亏欠感也就荡然无存了。 我说:“我再次声明,木格格不是什么‘咱们’的儿子,它只是你的儿子,你看,把你的名字倒过来读不就是它的名字了,你们多有父子缘啊!” 似是听到我提起它的名字,跪坐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的狼狗,突然提起精神,聚精会神地看着我,那表情跟它的流氓老爹,在某些方面来说,还真是像极了。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本王说不要这只丑狗,你偏要把它抱回来,还给它娶了这么个名字,你是对本王有多不满!也怪本王,当初干嘛要答应你那么个烂条件,怎么就把你这个祸害带回来了呢” 格格木仍旧一副怨妇的模样地喋喋不休,我的思绪却有些恍惚,现在回忆起过去,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吧。这三年的时间,我除了好好恢复身体,做得做多的事情,就是找回自己。 先开始,我确实不适应没有阿明和知知的生活,可后来,我发现,当心里少了一些牵挂后,我做事的时候,更多的是随心,而不用像过去那样左思右想。身体和心灵似乎都到了另外一种解脱的境界,我越来越喜欢这种找寻自我的生活。 当年在霸王别姬闯那样的祸后,石王送我去刑部大牢的路上,我曾开玩笑地说,如果我还能活着,他就送我一个愿望作为大礼。而我没想到,这个大礼还真得用上了。 没有任何悬念的,老皇帝驾崩后,蓝锦黎坐上了蓝国的皇帝的位置。这种情势,根本没有人敢冒险将我带离蓝国。格格木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一副痞子样,倒是很遵守承诺,当夜就将我带离蓝国,而且将我掩护得这么好,让我能随心所欲地过了这么久。 “对了。”格格木的语气突然变得正经,他的脸色难得凝重,他似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说:“水夜天怕是按捺不住了。” 我皱眉,石国的国土面积虽然不小,但毕竟是游牧民族,一直过着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生活,比起东边的蓝国和西边的水国,他们的军事远远不能与其中任何一个抗衡。所以,石国一直是邻国眼中的急切想吞裹如腹的肥肉。 我曾问过格格木为什么不把他的子民收拢编制,也变成领国一样强大的军事国家。格格木只叹息,他说,他的父王要他好好照顾石国的子民,永远给他们快乐安详。 也只有在那一刻,我才觉得他像个真正的一国之王,他看起来一副无所事事的轻松样,实际上,他的肩膀上担着别人看不到的重负,他大概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吧。 “什么理由?”我问。 格格木笑笑,那双桃花眼不自觉向上挑,他说:“进贡的奶牛产出的牛奶,让他九个月的皇子拉了肚子,他说石国是存心想挑事,如果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他就要出兵征讨石国了。” 我嗤笑,水夜天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这么蹩脚的理由都敢拿出来说事。 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睑微微敛,我淡淡地说:“蓝国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当然是隔岸观火了!”格格木一脸的嬉皮笑脸,这男人的神情一分钟内可以变三次,真是比女人还善变,他凑近我,语气暧昧,“要不,王后你就牺牲,本王把你献给蓝国陛,你去他那吹吹枕边风,没准就能保住石国,呵呵!” “好啊!”我一本正经地回道。 格格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似不敢相信般:“你真得愿意?当初,你可是那么坚决地离开他的。” 我打开窗户,外面的阳光正好,不远处一穿粉色旗装的女子正冲我灿烂一笑,我也淡淡地笑,背对着格格木淡淡地说:“你当初把救我的时候,不就已经想到了今天吗?我这颗棋子也被你白白养了三年了,也该是时候报恩了,不是吗?” 身后沉默了几秒,格格木突然笑出声,似有些无奈地说:“女人啊,太聪明总归不太好,何必总把事情看得这么清呢!” 和格格木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在他心里,石国比他的命还要重要,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魅力让他敢用石国冒险。其实,水国很早就觊觎石国了,只是那个时候,水国自身的麻烦不断,它根本无暇吞石国这块肥肉。不过,这两年,赫连华生那混蛋似乎越来越不行了,看水夜天近几年的势头,消灭赫连家族是迟早的事吧。 从格格木让我吃那三支稀有的血色龙葵之后,我就知道,终有一天,我要为此付出代价,这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只是,我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石国的无忧无虑确实让我留恋,不舍。如果可以,我真得想一辈子就呆在这草原中,放逐身体和心灵的自由,永远离开尘世的喧嚣。 也正是为了这片与世无争的宁静,我更应该站出来,因为我同格格木一样,不想破环这片草原上的祥和和欢乐。 “王后!你看这花环漂亮不?” 不远处的少女跑到帐子边,异族清脆的喊声想起,隔着窗户将手中五彩的花环向我挥舞。这个少女名叫阿丽亚,她是个孤女,从小就跟在格格木身边伺候。不但心地善良,还精通医术,我也是多亏了她的悉心照料,身体才能恢复得这么好。 “很漂亮,但比起我的阿丽亚,还差得远。”我微笑着用石国的语言回她,我在语言方面一向很有天赋,石国很少有人会说汉语。除了跟格格木说话时,我会用汉语,跟其他人相处,我们都是用得石国的语言。(未完待续) 第164章:归来(二) 阿丽亚那双晶莹的眸子向我身后瞟了一眼,脸瞬间边红,她害羞地移开眼,嗔怪道:“王后总爱拿阿丽亚开玩笑,若说漂亮,王后才真得是全天最漂亮的一个!谁都比不上!” 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我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真是个可爱没有城府的女孩。 “好了!我可爱的阿丽亚,去牵马过来吧,你美丽的王后一会儿又要去遛马了!”格格木从身后靠近,冲着窗外的阿丽亚笑着说道。 见阿丽亚跑远了,我才转过脸,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着看向格格木,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骑马?” 这三年,我经历了很多过去不曾经历的东西,也学会了很多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学会的东西,比如说,骑马。 格格木又是痞,痞一笑,他说:“不如,等我们从蓝国归来后,本王再告诉你,如何?” 对视一番,我们都默契地笑了。归来,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归来的机会。眼睛眺望着远处东边的天空,再次念起这个名字,心里莫名地复杂,蓝锦黎,这三年,你可有什么变化?再次见到我,你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颠簸的马车上,我和格格木各坐一方,阿丽亚则一脸郁闷地蹲坐在门口,脸上写满了不满与郁闷。这也难怪,昨天才告诉她,今年例行去拜访蓝国陛的行程提前了。她还舍不得五月草原上的花朵,和木格格那只黏人的大狼狗。 我扫了眼对面一脸怡然看书的格格木,问他:“万一我对他的影响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怎么办?” “那正好,本王就带你回来。继续做本王的王后啊。”格格木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挑眉:“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愿意,你就把我送给他?” 格格木这才将书放,叹息一声,他说:“阿伊娜,你不用这么记仇吧?虽然本王当初救你确实是存了利用你的心思,但是,本王再次郑重声明。本王没想过把你当礼物一样随便送给别的男人。本王只是请求你用你的智慧帮帮本王,帮帮石国。当然,如果是你自己旧情未了,本王也不会阻碍你的幸福。” 用我的智慧?明明是利用蓝锦黎对我那份奇怪的情愫。但是,三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很多,连我自己都没把握蓝锦黎是否对我依旧迷恋,又要怎么利用这份情愫? “王和王后在说什么?”大概是感觉到我和格格木之间气氛的不对劲。阿丽亚突然问道,她听不懂我们说的话。 我笑笑,用石语回她道:“你的王说,蓝国的陛长得一表人才,他怕我会被蓝国的陛迷惑。” 阿丽亚听了果然一脸不高兴,她一副义正严词的小模样。盯着格格木有板有眼地说道:“王,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您忘了您当初在仪式上是如何承诺的了吗?您说要一辈子保护王后,珍惜王后,相信王后,您怎么能怀疑王后?王后是这么的善良美丽,简直就是天仙凡,王您.” “行了行了!”格格木柔柔太阳穴,一副怕了的模样。说:“本王错了,错了还不行嘛!” 说完,还颇为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自然是在心里偷偷笑了,阿丽亚的唠叨一直是他的软肋。 其实,就算不是报格格木的救命之恩。我也会尽我所能保住石国。我在这个纯净古朴的地方呆了三年,这三年的生活让我回到小时候的感觉。无忧无虑,无欲无求。不需要去猜测人心各色。不需要去担心阴谋算计,我只是简单纯粹地活着,追求我自己想要的东西。 正是因为这份真我,才让我对这个地方如此留恋,我才更加不愿意它被谁破坏。扫了眼依旧在絮絮叨叨训说格格木的阿丽亚,何况这儿还有些我想保护的人,所以,我更不能让水夜天破坏了这片宁静。 七天的路程很快就过去,当我和格格木并肩而行,以石国王上和王后的身份踏上这片繁华之地时,瞧着路边热烈欢迎的百姓,我突然有种不真切的恍惚感。那段我一直极力忘却的记忆似乎又开始在脑袋里晃悠,莫名地有些害怕。 “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格格木的手亲昵地搂在我肩侧,看似像夫妻间恩爱的耳语。 我转过脸冲他娇媚一笑,“不用激我,既然答应要帮你,就不会食言。我只是在替王您担心,万一蓝国的陛见了我,会不会以诱拐他妃子的名义把你杀了呢?” 格格木空着的那只手友好地冲旁边欢迎的百姓摆摆手,那张妖孽的脸冲着周围的人亲和地笑,嘴唇微动,我听见他说:“放心,你到蓝国随便找个乞丐问问都知道,他们的皇后水烟月因身体原因,三年前就去北方的茵隐寺静神修养了。即便他知道是你,也不会在他的群臣面前发作的,那不等于给自己巴掌嘛!” 我也冲着路边的百姓友好地摆摆手,幸好阿丽亚考虑周全,给我脸上遮了纱巾,否则可能真得会有熟人认出我吧。 “那你也不怕他给你来阴的?” 格格木这才转过脸看向我,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奸诈,他笑嘻嘻地说:“本王不是有王后你吗?你可要保护好你的夫君啊,要不谁带你回草原呀?” 我将身子更靠近格格木,将夹在我们之间的那只手狠狠掐向他的腰,看着格格木脸上瞬间龇牙咧嘴的笑,我才淡淡地说:“王上尽管放心,若您不幸为国捐躯了,本后一定把您的尸身带回去喂您儿子!” 格格木假装叹息一声,幽幽地说:“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串通相好来谋杀丈夫,想本王一世英名,居然要落得武大郎的场了.啊!” 他倒是真会把我给他讲的故事活学活用,看他那一副虚伪的悲痛样,我又朝着他的腰上狠狠一捏。 “王,我们到了吗?”一旁的阿丽亚突然问道,我这才注意到,我们已经踩在了宫门外的土地上。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一身明黄的五爪金龙帝服,依旧满面高贵的慵懒,邪魅中透着逼人的英气,眼内多了些刚毅和犀利,比起当年,他似乎更有魅力了。 格格木紧了紧搂着我的手,用他特有的石国口音安慰般在我耳边轻声说:“放心,有本王在,不会有事的。我们这次来只是来确定他的态度,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好好呆在本王身边就好。” 格格木的安慰似乎起了点作用,被他紧紧搂着,刚才那股莫名的紧张和不安似乎消散了不少,我记起阿丽亚之前嘱咐我的礼仪,大方而优雅地盈盈弯腰,向面前如天神般高贵的身份行礼。 他的手虚扶一,伸到我面前的手,上面依旧有薄薄的茧子,脑子里不禁回忆起那种粗糙的摩挲感。 “阿伊娜王后不必多礼,早就听说王后的大名,石王还真能藏人,硬是拖了三年才让朕见到本尊啊!”慵懒磁性的音质,一如当年,这三年的时间,似乎并没有改变他什么。 听到一旁有人将他的话翻译成石语,我因他的话语而砰砰乱跳的心这才慢慢回复。我现在不是韩晓月,也不是黎王妃了,我是石国的阿伊娜王后,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没有必要因为那段过去而担忧害怕。更不用怕叫他的名字,他是蓝锦黎,是蓝国的皇帝,那又怎样?我和他的过去早在三年前就结束了,我们,谁都不欠谁,我又为何要有心虚和害怕的感觉? 蓝锦黎给我们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会,我们的位置就在他的右侧,一切似乎都很融洽友好。 突然,坐有位大臣端起酒杯冲格格木喊道:“石王,您来了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带王后来,官斗胆敬王后一杯,也大胆请求王后摘了面纱,让官等一睹芳容啊!” 我心里微微一紧,眼角扫了眼坐在上面的人,他还在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从入座开始,他的手指就握着这杯酒,却迟迟没有肚。 格格木在桌手捏了捏我冰冷的手,他笑着看向我,眼里是鼓励和宠溺。 石国的女子,没有不会酒的,作为一国之后,更是要将石国的潇洒豪爽好好地展现。 我抬起雪白灵巧的手指,食指和拇指指尖轻轻捏住面纱一角,指尖微微一勾,面试顺着脸颊滑,我听到对面筷子落地的声音。扫了眼对面略显慌乱的表情,我记得老皇帝还在时,他还是侍郎,那个时候,他和周辉还是死对头。现在都已经坐在丞相的位置上了,方慧明这个人果真还是有些能耐的。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站起来,像草原上的其他女子一样,仰头一饮而尽。将空酒杯向倒了倒,我冲那个大臣友好一笑,又坐回位置,将身体依偎在格格木怀里,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蓝锦黎的表情。 “陛!” 依旧是个熟悉的声音,我很自然地随着周围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上座的蓝锦黎,他的唇正抿着手中的酒杯,而那个低低的似提醒般的唤声,就是尹田发出的。 尹田现在是内侍总管。(未完待续) 第165章:归来(三) 蓝锦黎似反应过来般,有些自嘲地笑笑,似乎非常不该碰这杯酒。他放酒杯,淡淡地说:“传舞姬上来吧,不要怠慢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自始至终,蓝锦黎都没有看我一眼,当舞姬上台翩翩起舞时,他甚至有些出神地盯着那些舞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他的不在意,反而让我觉得轻松。 靠在格格木怀里,瞧着那些婀娜多姿的舞姬,我用石语说:“你的计划泡汤了。” 其实早该想到,以蓝锦黎的聪明,他又怎么会猜不出格格木玩得什么把戏。就算他曾经那样喜欢过我,但他现在毕竟是一国之君,他要为他的臣民考虑。他没必要为了个女人冒险,万一真得引起蓝,水两国的战争,不管哪方赢,最终都弄得生灵涂炭。 而且,蓝国在水国与石国的矛盾中,一直都持中立态度。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放弃这“渔翁”的位置,而去当那个“鹬”或者“蚌”。 “何以见得?”格格木依旧笑得妖媚,挑着那双桃花眼,装得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我低声说:“你没看到他刚才的表情吗?那种态度哪点表现得像在乎我?” 格格木神秘一笑,他说:“照本王看,哪里都像。” 我挑眉,不明白他从何而来的自信。 格格木突然凑近我,低声说:“每个人都有各自掩饰情绪的方式,而有的人,就是通过发愣或是假装对其他东西感兴趣来掩饰。” 我质疑地看着格格木,他咧嘴一笑。桃花眼内的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不信?那本王证明给你看。” “石王和王后聊什么聊得那么投入,连朕的舞姬都吸引不了二位?” 不等我细问,蓝锦黎幽幽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刚才还歌舞升平的场面,突然变得异常安静,那些妖艳的舞姬顷刻间都跪在地上,娇柔的躯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格格木笑得无所谓。他说:“陛,请恕我们的无礼。事情是这样的,本王之前跟本王的王后提起过陛的温泉宫,她自打听过后就一直很想见识那温泉宫的壮丽。刚才就缠着本王问什么时候能带她去那温泉宫泡汤,本王跟她解释那里是不能随便泡汤的,说改天带她去别处泡汤,结果王后就生本王的气了。任凭本王如何哄。都不肯理本王呢!” 格格木说得幽怨,惹得地的大臣哄堂大笑,他一向擅长这些。 蓝锦黎不冷不热得笑了,他说:“没想到堂堂石王,居然是个软耳根。” “谁叫她是本王的珍宝呢!”格格木说着,那双桃花眼深情地望着我。我忍住掐他的冲动。配合着装了回娇羞的小女人,躲进他的怀里,也将我脸上的不屑与嗤笑挡住。他想用这种方式刺激蓝锦黎,可真是幼稚。 脸埋在格格木的怀里,耳朵却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即使时过三年,我依旧没有忘记蓝锦黎的脚步声。 既然听到了,自然是不能装作不知道。这样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我抬起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蓝锦黎,他的双眼也紧盯着我,只是,我看不懂他眼里过于幽深的情绪。 “这温泉宫是朕为朕的皇后特意建造的。朕是想等她的身体康复回来后,就可以享受这温汤了。这温泉宫。确实是不允许其他人随便进入的。不过.”蓝锦黎勾勾唇角,露出他惯有的笑容。他说:“难得这区区温泉宫能得到王后如此的赏识,朕也不能太小气。” “还不快谢谢陛!”格格木用石语对我说道。 我欠了欠声,用石语对蓝锦黎说了声谢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的眉似乎因为我这句话而微微上挑。 于是,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进了刚刚知道名字的温泉宫。 身体泡在天然的泉水中,若有若无的水流涌过脖颈,比春日里的阳光还要让人舒服。 “阿伊娜,你就不能稍微羞涩一点?这儿还有本王这么大个男人呢!” 格格木有些哀怨地在屏风后面叹气,屏风上面挂着得都是我的外衣。 我笑笑,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肚兜和亵裤,无辜地说道:“我又不是**,你怕什么?再说,咱俩都在一张床上躺了三年,共浴又有什么?” “你可别往本王头上扣黑锅,咱们虽然是在一张床上躺了三年,可本王可是连你的小拇指都没碰过!这要让某个人不明不白地知道了,本王恐怕真没命活着回去了。”格格木装作一副害怕的语气。 我冷哼:“你到底哪里看出他对我旧情为了了?人家连正眼都没瞧我一,你就开始担心他会报复你了!” 虽然很多东西没变,但现在的蓝锦黎让我觉得陌生。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在乎我才让我进这温泉宫泡汤,可他带我们进来后,就突然变得很冷漠。只允许我们进偏殿的温汤,他说正殿的温汤是留给他和他的皇后的。他是在告诉我们,他让我们进温泉宫并非出于什么个人原因,而只是纯粹地对邻国表示友好罢了。 格格木嬉笑出声,从屏风后转出来,站在与我隔得最远的浴池一角,他说:“你还真是不了解男人,你没看到本王说你是珍宝时,他脸上那副杀气腾腾的表情吗?那真是恨不得将本王剁成九十九块.” “喂你儿子!”我抢先一步打断他剩要说得话,白了格格木一眼,我说:“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想了想,又道:“算起来,你娶我的时候也有二十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么老才结婚,莫非.” “居然被你发现了!”格格木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顺便把外袍解开,这男人的皮肤真得好得让人嫉妒。他光着膀子跳了水,背对着我舒服地将头搁在池边才幽幽地说:“想本王当年还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美男子时,本该享受温软在怀,左拥右抱的艳福,可自从本王见过他以后,世间的女子瞬间都成了庸脂俗粉,再也入不了本王的眼,本王的眼里,心里都是那个充满诱惑的紫色身影,本王一直幻象某天能将他拥进怀里,狠狠地按在床上,听着他忘情的呻吟啊!痛!” 格格木转过脸,揉着刚受袭击的脑袋,幽怨地看着水中飘着的绣花鞋。 我有些无奈地抚抚额头,真后悔平日里给他讲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是给他说得那几个**小说。 正当我叹息时,格格木却突然嬉笑地看着我,大声说道:“本王美丽的王后,别生气了,本王会好好疼爱你的!” 我猜测他应该是想装出一副淫,荡的样子,但在我看来却是贱到无敌。 刚想骂他几句,格格木却努努嘴,指了指门外,我这才注意到门上那两个几乎趴在门上的影子。 表情微微一怔,蓝锦黎派人偷听我们的谈话,他不是已经猜到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了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王后,你的身体真是美丽,本王真是.” 不明白格格木抽什么疯,说着那么暧昧的话,脸上陶醉的表情更是让我恶心。 我没吭声,想看格格木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你的皮肤真得比牛奶还鲜嫩柔滑,本王要吻遍你的全身。” 即使隔了一个池子的距离,我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寒,白了他一眼,他却还咧嘴冲我无所谓的笑。 “失火了!失火了!” 没过一会儿,外面突然响起宫女尖锐慌乱的喊叫声,门突然被敲得咚咚响,外面的婢女急急地喊着:“王上,王后,温泉宫起火了,两位还是快点出来吧。”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起了火?我诧异地看向格格木,他则一副了然的样子,迅速爬起来套上外衫,冲我眨眨眼,做出一副“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我似乎也有些明白了,扫了眼屏风上繁复的衣服,最终只挑了一件薄薄的内衫套上。格格木冲我伸出大拇指,就拉着我的手,打开门向外冲。 快跑到出口的时候,眼前猛然闪过一个明晃晃的身影,这一次,我没忽略他冰冷的眼神,他看着我和格格木衣衫不整的样子,搁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一团,却很快背到了身后。 格格木一脸惊慌地说:“陛,失火了,还是赶紧跑吧!” 格格木装傻的本领还真是世界第一,这三年见多了他这样的面孔,这也是我为什么对他产生不了一点愧疚心理的原因。 “火已经被扑灭了,二位还是穿好衣衫再出来吧,免得影响不好。” 说着,他还扫了眼我左侧裸露的香肩和光裸的嫩脚,有什么东西自他眼内快速闪过,让我意识拉好衣衫。 格格木嬉笑着挡在我面前,将身上的袍子脱了盖在我身上,说:“陛说得是,烦请陛在外面稍等片刻,本王和王后很快就出来。”(未完待续) 第166章:归来(四) 重新回到温汤室后,阿丽亚很快出现,还带着我和格格木的换洗衣物。她见到我们首先是焦急地问:“王上,王后,你们怎么样?出什么事了吗?” 我笑着接过衣服,一边走到屏风后换,一边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蓝国陛的脸上好可怕啊!就好像王上和王后做了什么非常不该做的事一样,刚才来叫我给你们送衣服的人好凶啊!”阿丽亚说着,口气里似乎还有余悸未消。 “放心吧,没什么事,蓝国陛只是嫉妒本王罢了。”不用看都知道格格木在说这话时,脸上虚伪的笑。 “嫉妒?为什么要嫉妒?”阿丽亚好奇地追问。 “嫉妒本王长得比他帅,比他过得快活,还有一位天仙般的王后啊!”格格木笑嘻嘻地说道。 我从屏风后探走出来时,这好看到阿丽亚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她对格格木说得话向来很相信,格格木这厮也真忍心老欺骗这傻姑娘。 白了格格木一眼,我说:“走吧,可别要叫蓝国陛久等了。” 出了宫殿,蓝锦黎并没有按礼节送我们出宫回驿馆,而是邀请我们到他的御书房一坐,说是要为刚才的事给我们摆宴压惊。 不似之前的接风酒宴,这次只摆了两张对等而立的桌子,蓝锦黎一个人坐在我们对面。所有的人都被他遣散去,整个御书房就只有我们三个对立而坐。更奇怪的是,他的桌子上空空如也,连个酒杯都没有。而我们这桌,则摆满了各色佳肴。只消一眼。我就知道,这些菜都是过去我在黎王府最爱吃的。 我放在桌的手轻轻扯了扯格格木的衣角,这场压惊宴似乎没那么简单。 格格木安慰地捏了捏我的手,站起身,颇显豪爽地举起酒杯,对蓝锦黎说:“算起来。我格格木和陛也认识有八年了。这些年多承蒙陛的照顾,这杯酒,格格木敬陛!” 格格木仰头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干尽,拿起桌上另一杯酒。走向蓝锦黎。 对格格木伸过去的酒杯,蓝锦黎并没有太大的表情,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黑色折扇。格格木的手臂在空气中僵硬了几分钟。蓝锦黎才淡淡地说道:“朕已经很久不喝酒。” “怪不得上次来,也没见到陛喝酒呢!原来已经戒了呀!”格格木笑嘻嘻地说道,将手中的酒杯放。“不过,还真是有些可惜,本王记得陛的酒量和品酒功夫可是一流啊!” 蓝锦黎依旧看都没看格格木一眼,他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轻轻地说:“格格木,你的王后,和朕的皇后长得可真像。” 说这话的时候。蓝锦黎的眼神终于抬起,虽然只是看似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却让我心头猛然咯噔一声。一秒,蓝锦黎手中那把黑扇俨然已经抵在格格木的脖颈上。 “王上!” 我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记得用石语说话,而不是脱口叫出蓝锦黎的名字。 即使看到格格木的脖子上已经渗出血丝,我心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害怕,不知为什么,我笃定蓝锦黎不会就这么杀了格格木。但我还是装作一副害怕紧张的模样,冲上前去直直地跪在蓝锦黎面前,不断地冲着他磕头,眼里的泪水也很配合地流了出来,我嘴里不断用石语重复着:“陛饶命!陛饶命!” “陛真得误会了,格格木就是有几百条命也不敢去招惹陛的女人。阿伊娜是我石国的人,她是南牧场察克木家的小女儿,察克木一族落败后,就将她送给本王做了侍女。本王一开始也是觉得她和皇后长得特别像,而好奇留她在了身边。可接触久了,本王也慢慢发现了阿伊娜的纯真善良,情不自禁动了情。”见蓝锦黎的眼神不对,格格木立刻补充:“当然,本王绝不是因为她长得像陛的皇后而动了情,她和皇后娘娘完全是两种人,皇后娘娘是那样干练,聪慧的女子,本王的阿伊娜却是个小鸟依人,心地很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女子,她平日里可是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本王的子民都对她很憧憬,甚至说她是天女凡。” 我继续眼含泪珠地跪在地上,心里却把格格木狠狠地诅咒了一番。虽然阿伊娜的身份是我们一早串通好的,但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讽刺我过去只是个自私心狠,不招人喜欢的女人。 “陛若不信,可以亲自问阿伊娜本人。”格格木这虚伪的家伙,还是将烫手的山芋丢在了我手里。 我假装什么都没听懂,一副无故无措的样子,两只小手紧张地抓在格格木的衣角上,身子更是惧怕地往格格木身后躲。 蓝锦黎盯着我沉默了几秒,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他那莫名的眼神时,他突然幽幽地问:“体寒的毛病好没?冬天还会不会冷得睡不着?” 设想过各种可能,吼叫,质问,冷漠,却断然没想到蓝锦黎会用这么平静的语言,这么自然地问我这个问题,就仿佛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三年的空白般。呆愣的表情在脸上维持了极短的一,我差点就要意识摇头了,但格格木那声略带压抑的呻吟声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连忙爬上前,大滴大滴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往坠,我颤抖着将手伸到蓝锦黎那把铁扇上,已经刺进格格木肉里的扇子就那么毫不费力地被我挪开,我将还站着格格木血的锋利边缘对准自己的脖子,把扇子刺向自己。 假装没有听懂他的问话,我颤抖着唇发出惊惧而紧张的哀求声:“求求陛,放过王上,有什么错就让阿伊娜来替王上赎吧!” 当然,我是用石语说出的。 “翻译给她听。” 将我将扇子小心地从我手中抽出,避开那些锋利的刃口,蓝锦黎淡淡地说着,原来他听不懂石语。 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但见他把铁扇扔在一旁,我心里暗暗舒一口气,最惊险的一幕过去了,以后的计划就好办了。 格格木用石语将蓝锦黎的话照着翻译了一遍,说完,不等我回答,他就自己先对蓝锦黎解释道:“阿伊娜虽然看着娇小,但身体很好,从来不畏寒。她大冬天只穿一套秋天的骑装,披个羊毛大衣就能在草原上骑一午的马。” 格格木说得并不夸张,这还要多谢那三支血色龙葵,不仅救了我一命,还让水烟月那副糟糕的身体也变得像个正常人了。 “阿伊娜王后会骑马吗?那改天真该邀请二位好好跟朕去狩猎场尽兴一翻。”蓝锦黎说这话的时,听着似乎已经相信我们的说辞了,但脸上却有着让人难以猜测的表情。 他转过身走上台阶,站在高出背对着我们,淡淡地说:“今天是事,是朕对不住石王你了。朕今天累了,改天再好好向二位尊贵的客人赔罪。” 我和格格木默契地对视一眼,我将他扶起,嘴里还时不时冒出一两声抽泣声。扶着格格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蓝锦黎的声音又响起:“哦,对了,你们就不用会驿站了,就在朕的皇宫住吧,也省去了来回的不方便。” 我能感觉自己背部的僵硬,格格木依旧安慰地捏了捏我的手掌,转身一脸笑颜地向蓝锦黎谢恩。虽然知道蓝锦黎的眼睛在我们身上探视,但我却突然没有胆子抬眼与他对视了,心里莫名有不好的感觉,今天这场编剧,到底是谁在给谁演戏似乎还不一定呢! 面对我的不安,格格木倒是淡定多了,坐在蓝锦黎给我们安排的寝殿内,格格木双腿悠闲地搭在床栏上,半卧在床上享受着阿丽亚一边红着眼,一边心疼地给他递剥好皮的葡萄。 “阿伊娜,你能不能不要在那走来走去?晃得本王头疼!”格格木在吞一颗葡萄后,悠悠地说道。 我嗤笑一声,扫了眼他脖子上被阿丽亚缠得整整齐齐地纱布,淡淡地说:“放心,我不会像某人一样,走着走着都能被墙上挂着的刀割到脖子。” 格格木编了这么烂一个理由,而阿丽亚那小姑娘居然也相信了,还不断嘱咐他以后看到墙上挂得刀就要避之三里,绕道而行。 格格木干笑两声,幸好阿丽亚听不懂汉语,要不让她的王上是个多么狡猾奸诈的人,她该多失望。 “其实你可以往好处想想。” “哦?”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格格木又享受地吞了颗葡萄,慢悠悠地说:“这么多年例行拜访,可从来没有哪位皇帝留邻国的王住在自己的皇宫过,难道这不足以说明他对石国的特别吗?” “你的意思是” 格格木笑着点点头,说“相不相信,石国午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傍晚时分,当格格木将石国传递黑鹰上的纸条取来给我看的时候,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格格木猜得没错,水夜天对蓝国本来就有所忌惮,他自然是担心石国和蓝国联起手来对付他。我们此次提前拜访蓝国的行程,本来就让人怀疑,如今蓝锦黎又如此“盛情”留我们在他的皇宫里住,想不乱想都难!(未完待续) 第167章:归来(五) 信上说,水夜天驻扎在石国西境的军队已经有回退的迹象。 “那接来该怎么办?”将手上的纸条放在蜡烛上跳跃的火焰上,看着那红蓝交替的火焰将白色的纸条一点点吞尽,变为黑色的灰烬。 “你知道石国历年拜访蓝国的时间是多久吗?”格格木将快要烧到我手的纸条拍掉,淡淡地问。 “那我们接来就要想办法在这皇宫呆七天以上?” 领国拜访领国的时间最长为七天,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既是为了保证各国国君的安全,也是为了自己各国的政治安定考虑。 格格木笑笑,那双桃花眼内又是欠扁的奸诈,他说:“阿伊娜,你可要好好利用一自身优势,本王相信你一定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我白了他一眼,自动忽略他那假装狗腿的表情,他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利用自身优势?他是想让我给他带绿帽子?他乐意带这顶帽子,我还没同意出卖自己的色相呢! 大概看出了我的不屑,格格木又笑笑,他说:“放心,本王会帮你的,而且绝对保障你的人身安全,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就算对方拿石国来交换也不放弃我?”我挑眉。 “石国对本王确实很重要,但只要你不愿意,本王就不会把你随便推给别人。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珍宝,本王还想守候你一辈子。”格格木难得的认真,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眼里的光芒,那种光芒我曾在很多人眼内看到,蓝锦黎。水夜天,昆仑,许青,还有死去的小赵,他们都曾无意或有意得流露出这种情绪,那是在表达喜欢一个人啊! 可我从没想过格格木会喜欢我如此之深,他的眼神让我突然有种措手不及的慌乱感。 我也曾想过格格木是不是喜欢我,但他和我同床共枕三年。却从来没有碰过我一。他平常会时不时对我勾肩搭背,但那感觉更像在对一个哥们,而不是一个女人。而我们这三年的相处方式,也确实更像是一对死党,而不是一对夫妻。虽然我看起来总是一副看不惯他的样子,但我知道,心底里。我已经把他当成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了。 可如果他真得喜欢我,我们之间的友谊还会存在吗?我还会回石国吗? 脑袋里突然涌出很多以前从来不会考虑的事,我差点忘了,他是一国之君,他是需要后人来继承他的位置,他的国家。替他照顾他的子民。而我们这样的假夫妻,又怎么会有王位继承人? “格格木” “哈哈!被骗了吧!” 我犹豫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格格木一阵响亮的笑声打断,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笑嘻嘻地说:“看把你感动的!本王真怕你说出什么生死相随的话,万一本王一时心软答应你了,岂不是再没有机会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了!本王才没那么傻呢!” 我仔细地盯着格格木的眼,熟悉的戏谑和自恋。刚才的深情俨然消失不见,快得就像一场幻觉。 他的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时候的他是真,什么时候的他是假。但不管是真是假,我并不想进行刚才那个话题。 我笑笑。白了他一眼,说:“连我这副模样的女人都入不了你的眼。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让你这么痴狂?” 格格木一脸神秘。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本王什么时候说过他是女人了?” 我微微挑眉,“你真得对男人有兴趣啊?莫非你对他真得.” 格格木之前可是亲口说过,他想把蓝锦黎狠狠按在床上的。 “本王爱了他这么多年,可他的心最终还是被一个女人虏了去!本王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让别人得到!”格格木脸上悲凄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他转过脸恶狠狠地瞪着我,“所以,本王就把他最心爱的女人带走,先让他品尝失去的痛苦,再带着他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大秀恩爱,也让他感受感受心痛的感觉!本王还要” 格格木的话在我一杯迎面而上的茶水中戛然而止,将空茶杯丢在一旁,心里再次后悔平时给他讲得那些**故事。他倒是挺自娱自乐的,这么离谱的情节他都能一点不停顿地啪啦啪啦这么久,这鬼扯的功夫又见长了。 连讽刺他的情绪都没有了,我直接唤了阿丽亚,让她给格格木脖子上的伤换药。 阿丽亚早见惯了我们这些小打闹,她一边递毛巾给格格木,一边埋怨:“王上,你怎么还这么小孩子脾气?怎么老惹王后生气呢?” “你怎么知道是本王的错?”格格木挑眉,颇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当然是您的错,王后那么好的脾气,如果不是您做得太过,她肯定不会这么对你的!再说,我还不了解您吗?您从小就揪着我的辫子欺负我长大的,您还.” 眼看着阿丽亚又要将他小时候那些糗事抖出来,格格木连忙摆摆手,做出一副怕了的模样,他似控诉般地眼神扫了眼我得意的面庞,有些无奈地说道:“行了行了!本王错了还不行吗?真是怕了你们俩了!” “石王殿,尹总管交待奴婢来通知殿,陛找您有点事,要奴婢带您去御书房。” 一个宫女急匆匆进来,低声禀报。 扫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戌时了,都快到睡觉的点了,这个时候,蓝锦黎能有什么紧急的事? “知道了,你先去吧,本王换身衣服就过去。” 等那个宫女去了,格格木转过脸冲我咧嘴一笑:“本王去去就回,你和阿丽亚早点歇息吧。” “王后,你怎么了?” 格格木走后,我就一直敛着眉,难怪阿丽亚会这样问我了。 我笑笑,说:“没事,就是有些想木格格了。” 阿丽亚眼神一暗,她说:“我也很想木格格,我们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它在草原上会不会很寂寞。” “阿丽亚,对不起,真不该连累你过来。”看着阿丽亚脸上的落寞与黯然,我忍不住道歉,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她也不用离开草原,大老远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家。她听不懂别人说得话,我和格格木不在时,也没有可以陪她说话的人,真是难为这小姑娘了。 “我没事!”阿丽亚冲我明媚地一笑,她说:“照顾王后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说连累呢!只要王后和王一切安好,阿丽亚就会觉得很开心。” 真是个傻丫头,我揉揉她的头,笑着说:“如果觉得无聊了就来找我说话啊,没事多跟我出去走走,不要老呆在子里不出去,一个人都闷啊!” 阿丽亚笑得愈发开心,不住地冲我点头。 我和阿丽亚聊了快两个时辰,也没见格格木回来。但子时过后,有宫女前来禀报,说格格木叫我先睡,不用等他,他还在御书房和蓝锦黎象棋,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而且我仔细想过,现在是非常时期,蓝锦黎绝不会蠢到对格格木手,他不是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幸好阿丽亚不知道午发生的一切,否则她早该坐立不安了吧。她只是嗔怪格格木这么晚才带话回来,害得我们等了他那么久。 早上睁眼的时候,就见阿丽亚扶着两眼都闭着的格格木向床上走来。 我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急忙跳床帮她,我问:“怎么了?” 阿丽亚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埋怨道:“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早上一起来就看到她趴在门口的地上睡着了,那呼噜声真是比打雷还响!” 原来只是睡着了,我暗暗舒口气,和阿丽亚一起将格格木抬上床,趁阿丽亚给他脱靴子的功夫,我拍了拍格格木的脸:“喂!醒醒!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进来睡?” 格格木挥开我的手,迷迷糊糊地说:“别吵!本王要睡觉!了一晚上的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 说着翻身背对着我们,继续呼噜声震天。 我和阿丽亚对视一眼,最终将被子给他盖好,默契地拉床帷退出去。算了,人平安回来就好,剩的事等他醒了再说吧。 格格木很少打呼噜,但直到我和阿丽亚吃过早饭,他的呼噜声也没见停。 我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对摆着一张郁闷的脸蛋盯着床方向的阿丽亚提议:“不如,我们出去转转?” 阿丽亚这才收回那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点点头随我出了门。 出门前,我还特意问了宫女蓝锦黎昭阳宫的方向,选了一条和那个方向笔直相对的反方向,才慢悠悠地迈出了脚步。 以前进过这皇宫三次,却从来没有这么悠闲地晃荡过,蓝锦黎的皇宫让人看着很舒心,倒不是因为它的金碧辉煌和气派,而是一种赏心悦目的高雅,温馨。 突然看到前面亭子那堆聚成伞状的黄绿色花朵,居然是夜来香,虽然花朵看着不怎么起眼,但这夜来香的驱蚊效果可是很好的。正想指着这夜来香给阿丽亚看,却突然感觉前面有大量的脚步靠近。 眼睛被走在最前面那片明黄刺痛了,我拉着阿丽亚,赶紧退到路边,低着头,始终没有那个勇气抬头看那副面容。(未完待续) 第168章:归来(六) 眼见着那明黄的靴子越来越近,我抓着阿丽亚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不是害怕面对他,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在他面前,我的伪装似乎很难派上用场。 蓝锦黎离我越来越近,我头也低得越来越低,身体更是恨不得往路边缩,最好现在就能出现一条缝让我钻进去,躲开这尴尬而无措的场面。 明黄的袍角也映入眼帘,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明明已经不能向后退了,却还是挤着脚向后挪。当然,这其中的害怕大部分是装的,因为我现在是阿伊娜,胆小怕事的阿伊娜。 令我诧异的是,蓝锦黎明黄的靴子在经过我时,竟然连一秒钟都不曾停留,他直直地越过我走了过去,仿佛没有看见我一般。 我抬起眼看着他冷漠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是我多虑了吧,也许他已经相信我是阿伊娜了。 看着阿丽亚好奇的表情,我笑笑,说:“没事!就是有点紧张而已!我刚想跟你说什么来着哦,对了!” 我欢快地转过身,半弯身体将手放在那堆黄绿色的花朵上,一边摘几朵,一边跟阿丽亚解释:“这个叫夜来香,耐寒耐瘠,驱蚊效果还很好哦!而且,它也有药用价值哦,你倒时候可以带几颗回去研.” 我的话语在抬脸一瞬间立刻停住了,对面那双满含笑意的晶亮黑眼内,正倒映着我僵在脸上的笑容。那明黄色的五爪天龙晃入我的眼内,更刺得我不知该做和动作。 他,怎么又回来了? “参加陛!” 听到阿丽亚用石语向蓝锦黎行礼,我立刻反应过来。欠身行礼,口中重复着阿丽亚刚才说的话。 “王后不用这么见外。”蓝锦黎两手结实地抓在我的两只手腕处,依旧满脸笑意地看着我,他将我的身体稍稍带向他,温热的气息暧昧地喷在我的脖颈,他的唇几乎要贴着我的耳朵,他说:“其实,昨天在宫门口看到你要行礼。朕就想这么做了,朕怎么舍得委屈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朕行礼呢?晓月” 最后两个字轻软绵延,却让我种被雷轰到的木然,他早就认出我了吗?还是,这只是他的试探? 我连忙推开蓝锦黎,装作没听懂他的话,继续摆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用石语结结巴巴地说:“陛我不知道您.您也在这,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走.” 说着,我就要挣脱蓝锦黎那双禁锢在我手腕的手,可蓝锦黎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尹总管,朕要为昨天的事好好向阿伊娜王后赔罪。带不相干的人去。” 蓝锦黎笑得一脸温和,可在我看来却比恶魔还可恨。 阿丽亚挣扎着想跑到我跟前,最终却还是被那群宫女带去。周围的人很快都退,只眨眼功夫,就只剩我和蓝锦黎两人了。 我反而没有那么慌乱了,酝酿了一,双眼立刻蓄满泪珠,我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女人一样。用手绢擦拭着眼角,惊恐地说:“如果阿伊娜犯了什么错,请陛看在石王的面上,饶恕阿伊娜” 蓝锦黎牵起我手,另一只手的食指却轻轻抵在我的唇边。他说:“你确实犯了很大的错,你离开了朕三年可是朕舍不得罚你。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朕都会永远对你好的” 说着。蓝锦黎一把将我拥进他的怀里,那股快要被遗忘的熟悉气息又萦绕鼻尖,蓝锦黎紧了紧抱着我的双手,似呢喃般在我耳边低语:“晓月,你终于回到朕的身边了” 我猛然推开蓝锦黎,跑了没两步,就被那道明黄的身影挡住去路。我回退几步,拉开和蓝锦黎的距离,脸上是又惊又恐的表情,我说:“陛请自重,我累了,要回房休息了。” “自重?”蓝锦黎冷笑一,而我则惊异,他居然听得懂石语。 “不用那么吃惊,朕八岁就学会了石语。”蓝锦黎总是能一眼看穿我的心绪,他说:“你是朕的女人,该自重的是格格木那个不自量力的男人!” 蓝锦黎再次欺近我,修长的手指在我的发丝上轻轻抚摸,似自言自语般:“累了吗?昨晚等了他大半夜才睡,怎么能不累?去亭子里歇会儿吧。” 根本不容我拒绝,他拉着我就往亭子走,不得已,我只好继续用眼泪做挡箭牌。我哭哭啼啼地说:“请陛自重,放我走,我要去找格格木,我要格格木.呜呜” 似乎是被那几声“格格木”刺激到了,蓝锦黎终于停脚步,他转过脸,面上居然带着莫名的笑意,他说:“你那个婢女性子倒挺烈的,刚才几个人都拉不走她,这样的脾气,很容易吃亏的。” 卑鄙!又拿别人来威胁我! 我装作听不懂他说得话,抽噎着继续道:“请陛放开我,我要回去” “既然你不在意,朕就替你把她杀了,再给你找几个更好的婢女可好?” 我依旧不回答,只是不断重复着求他放了我。 “来人!” 尹田很快从后方的灌木丛中走出,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静候命令。 “把刚才那个婢女杀了,尸体厚葬。” “够了!”我猛得一甩开蓝锦黎的手,明明知道他可能是在试探自己,明明告诫自己要忍住,但就是硬不起心肠,这三年的生活,让我变得越来越有同情心了。否则,也不会一时心软答应了格格木来蓝国,给自己招了这么些麻烦。 蓝锦黎脸上的笑意更甚,他摆摆手,尹田很快就又不见人影。 “如果我不出声,你会不会真得杀了阿丽亚?”背对着他,我淡淡地问道。 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上我的腰,蓝锦黎将脸埋在我脖颈处,声音带着难言的欣喜,他说:“晓月,你终于肯用跟朕讲话了!放心,朕不会杀她的” 这么说,他刚才真得只是试探。我正懊恼之时,蓝锦黎的后半句话却让我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说:“因为朕不想让你伤心,朕好不容易才重拾了你,朕恨不得把全天的快乐都给你!” 自嘲地摇摇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还能进这样的话。强挣开他的双臂,我冷声问:“你一直都怀疑我的身份?” “不!朕从来没有怀疑过,从在宫门见到你的那刻起,朕就知道是你。” 我微挑眉,对蓝锦黎的话表示质疑,我昨天来的时候好歹也带着面纱的。 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蓝锦黎苦涩地一笑,指着自己的心脏,说:“朕把关于你的一切,都牢牢记在这。你的身形,走路姿态,甚至是瞧一眼你的手,朕就能知道那是不是你。所以,不管你和格格木如何演戏,朕其实都知道,那就是你!” 讶异于蓝锦黎这番话,计划落空,心里莫名得烦躁,我转身:“我累了,想回去了。” “累了,就坐凳子上歇会儿。” 蓝锦黎依旧不肯挪开脚步,死死挡在我面前,一如既往的霸道,在我尚为反应之际,居然一把将我横抱而起,径直朝前面的亭子里走去。 我没有挣扎,挣扎只是徒劳地费力,他想抱就抱吧,抱够了自会放我来。 蓝锦黎坐在石凳上,依旧亲昵地抱着我,他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握着我的手掌,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似感慨般说道:“你喜欢坐在亭子里消遣,又嫌石凳太凉,所以朕每个月都会让他们换新的软垫,就盼着有一天你回来了能派上用场。” 我用余光扫了眼一旁的石凳,之前就发现路上那些亭子里的石凳被包了软垫,但并没觉得有什么,我以为这是皇宫的奢侈。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放我走。”我近乎冷漠地说道,又挣扎着要离开,因为蓝锦黎脸上的表情让我觉得无措。 “别动!就让朕好好抱抱你,行吗?” 蓝锦黎不肯放手,越发用力地将我抱在怀中,他将脸埋在我的发丝与脖颈处,低喃道:“朕曾无数次在梦里幻象过这样的场景,你的身体还是这么软,这么香,朕真得觉得很满足”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我都要以为蓝锦黎在我肩上睡着了,突然感觉后颈一阵黏软的湿热感,嘴角抑制不住得勾起冷笑,说什么爱着我,实际最爱的只是这副身体罢了。 我说:“如果这样陛就肯放我走的话,还请陛动作快一点。” 说着,我就将手移到腰带处,动手解起腰带。 蓝锦黎猛然按住我的手,他抬起脸,温柔地看着我,他说:“朕只是想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我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蓝锦黎那双薄唇压向我,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贴在我唇上的那两瓣温软带着一股莫名的颤动。没有狂风暴雨般的席卷掠夺,他的唇只是轻轻地点了我的唇,很快挪开,他叹息着抚摸着我的发丝,笑得如同一个孩子,他说:“原来,这真得不是一场梦。” 实在不习惯这样的蓝锦黎,我双手抵在他胸前欲推开他,我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169章:归来(七) “你就这么急着回去?怕格格木一觉醒来看不到你?”蓝锦黎的脸色骤然一变,有些阴沉地看着我。 随他怎么想,我也懒得解释。我现在名义上还是石国的王后,我们刚才的行为本来就逾越了,他不要面子,我还要顾忌自己在石国人心里的形象。 “不准走!”我本来都已经站起身走了几步了,蓝锦黎却突然从后拽住我的手,一把将我的身体拉转过去,顺势将我压在一旁的柱子上。 他突如其来的粗鲁让我诧异之余更多的是烦躁,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陛想怎么样?” “回到朕的身边。” 我嗤笑出声,“陛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现在是石国的王后,可不是您说要就能要的女人。” “不管你的身份怎么变,你永远是朕的女人!” 蓝锦黎说着话的时候,身体越发贴近我,恨不得就那么把我挤进怀里。 “你要干吗?”我警惕地看着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蓝锦黎笑得莫名,修长的手指沿着我雪白的脖颈一路向,他说:“格格木能给你的朕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朕一样能给你。朕知道,你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朕的,晓月,留来吧。” 他的手指已经触在我胸衣上的青草图案上,眼睛灼灼地望着我。可那眼里的炙热传到我眼里,瞬间就被降温了。我说:“陛,请注意您的身份,您如果再这样,我就要喊人了。” “喊人?你想喊谁?格格木?”蓝锦黎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他说:“你明知道格格木是在利用你。他想通过你保住他的石国,你就这么喜欢他,甘心被他利用?” 我冷笑,反击道:“陛不是也一样甘心被利用吗?” 蓝锦黎的动作蓦然一滞,他胸前的气息起伏很大,就那么定定地看了我几秒,他才缓缓地说道:“你说得没错,朕是甘心被你利用。那是因为朕爱你。但格格木那样的人,根本不配站在朕的面前。你倒是启发了朕,朕可以和水夜天好好商量,也许水国和蓝国可以和平吞并石国。” 在来蓝国的路上,我曾无数次想象过我和蓝锦黎见面后会以怎样的方式相处,而我最不想看到得就是这种方式,争锋相对。相互折磨。 叹口气,我把语气放柔了些,看着蓝锦黎说道:“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没必要一见面就去揭开过去那些创伤,这样的相互伤害。没任何意义,我不想我们又回到过去那种相互折磨的相处方式。这三年,我有了新的生活,你也有了新的生活,这是新的起点,为什么不把那些不愉快的过去都忘记呢?我想和你心平气地相处,而不是这么偏激的方式。现在,我们都暂且一人退一步。好好谈谈行吗?” 迟疑了片刻,蓝锦黎松开压制我的力量,他转身默默坐在石凳上。 “既然你说这是新的起点,那么,朕就给你时间。我们,重新开始吧。” 刚坐到凳子上。就听到蓝锦黎这么一句,我抬头对上他那双不容置喙的黑眼。他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两眼光亮奕奕地对我说:“忘掉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到朕的身边,朕保证,一定会给你最好的幸福。” 有些无奈地抽回手,他到底懂不懂我要表达的意思?我不是说开始我们俩的新生活,我是想我们能有各自的新生活,互不干扰的。 我说:“陛,其实你可以对照一三年前和现在,在有我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的快乐一定少与于痛苦吧,而没有我的这三年里,你再也不用害怕被背叛或是欺骗,你可以过得潇洒无忧,现在的日子难道不比过去好.” 不等我说完,蓝锦黎再次抓住我的手,他脸上是我没有预料到的痛苦与深沉,他说:“朕从来不敢回忆这三年的生活,没有朕你可以活得很快乐,可朕却比死还难受。你永远也想象不到朕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每一次到绝望的尽头,朕就想放弃了,可只要一想到你的笑容和身形,朕就又会有了想活去的念头。这三年,如果不是抱着‘等你回来’的念头,朕也许早就不在这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朕的救命药!朕一直痛恨自己三年前为什么丢失了你,所以这是朕该受的报应,那些折磨,朕也就认了。可现在,你终于又回来了,朕高兴,高兴到发狂,可朕也会痛苦,一想到这三年,都是另外一个男人陪在你身边,你们甚至睡在一张床上.朕的心就痛得跟不能呼吸一样.” “所以,晓月,朕不可能再放手!”蓝锦黎再次牢牢拽住我的手,他脸上是慢慢的神情和乞求,他说:“你就当是可怜朕也好,朕真得不能再失去你了,那等于要了朕的命!朕本来就” 我挑眉,本来就什么?可蓝锦黎却突然打住了,他只是满怀期翼地看着我,似乎只要我一点头,就会皆大欢喜。 三年前,我也许对蓝锦黎确实有些感情,但这三年,我努力地让自己忘去过去,融入新的生活。我做到了,阿明和知知的死给我带来的伤痛一点点消散,而过去接触过的那些人和事也随之一并被我淡忘,很多感情都已经在我心里淡去了。 现在的蓝锦黎于我而言,就只算是一个记得名字和长相的陌生人,就连我们一起生活的那两年,我能记起的片段简直少得可怜,那段感情,更是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站起来,向石阶处走了几步,我说:“陛,我说了,过去得就让它过去吧,三年前的事,有很多我都已经忘了,我对你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我认为,我们还是维持现在的生活状态会更好。如果勉强在一起,我们也许会回到原点,又开始相互折磨的痛苦” “就算朕要死了,你也不会跟朕在一起?”蓝锦黎突然问道,莫名的急迫。 我转头认真地看向他,“那么,陛现在会死吗?” “可是你走了,朕就真得没有活去的希望了,晓月,你就是支撑朕活去的唯一希望。”蓝锦黎靠近我,再次从后将我紧紧抱住。 “这世上哪有谁是离了谁活不了的,你看我当初那么伤心,要死要活的,现在不一样挺过来了,还过得这么好。陛,你只是没有想过去适应而已,只要你肯往好处想,肯放开心让自己” “不可能!”蓝锦黎大声得打断我,感觉他在我背后大力地摇头,他说:“真得不可能!朕连尝试都不敢去尝试,朕甚至从来不敢想你不会回来了,朕怕自己会坚持不了,会就那么.” 蓝锦黎止住声音,将脸埋进我的脖颈,我能感觉他身体的震颤,但他话里的痛苦与绝望却让我莫名。刚才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错觉,似乎他曾经真得绝望到死。 “你知道的,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想再勾起沉重的感觉,我试图换个角度跟他讲道理。堂堂蓝国的皇帝,怎么能娶邻国的皇后呢?这不会被世俗所容忍,势必会引起民声民怨。 “谁刚不有异议,朕就杀了他!”蓝锦黎说着话的时候,才让我稍微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才该是过去的黎王该有的作风。 我知道,他若想做什么,就必定有那个狠心做到。 我听格格木说过,他登基的时候,有很多大臣因他过去的不当行径而对他不满。蓝锦黎没有因此改变自己,而是将那些有异议的臣子都拖去斩首,无论对方是谁。只要令一,人头立刻落地,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就是靠着这样的暴戾行径,再无人敢反对他,他倒比历代任何皇帝登基得都顺利。 他登基以后,还干了一件曾让朝中怨声满道的事,杀了他的二哥,蓝正宇,很多人说他是怕蓝正宇跟他抢皇位,才不顾手足之情,杀了宇王府上。这个说法听着似乎可信度很高,毕竟蓝正宇那个大装在老皇帝那几个儿子中,名声和威望都是最高的,况且,他的母亲还被老皇帝封为唯一的贵妃。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一点也不认为他是为了皇位杀了蓝正宇。虽然不确定,但我脑子里就是莫名其妙地响起他说得那句话,他说他一定会替我报仇。 不知为什么,格格木那厮似乎也知道些什么,他还装作一脸高深地说,蓝正宇没有任何值得蓝锦黎杀的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其他人。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记得这些事,这也是少数几件我能清清楚楚记得的事。剩的事情,已经模糊不清,如果不被刻意提醒,我也许就会这么忘记关于蓝锦黎的一切吧。 “如果格格木敢反对,朕也杀了他!” 蓝锦黎充满戾气的声音让我思绪变得清醒,我叹气,“陛,请您理智一些,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不希望您来破坏我和格格木,还有.”(未完待续) 第170章:追逐(一) “不要对朕说‘您您您’的,你过去从来不这么称呼朕!还有,不要一口一个‘格格木’,朕现在最讨厌得就是听到这个名字!” 蓝锦黎近乎吼叫的声音让我一瞬很吃惊,过去的他似乎很少这么控制不住情绪过。我选择沉默,他似乎过于激动了,如果不能保持冷静,我们也就没有谈去的必要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沉默了一阵,蓝锦黎突然放缓声音,他说:“晓月,朕没有要凶你的意思,朕只是太害怕了!朕也知道你这三年的生活,不能说断就断了,是朕太鲁莽了。朕给你时间处理该处理的事,好不好?” 时间?这不正是我的目的吗?我眼内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却依旧平平地问:“陛认为给我多少时间能处理这么大摊子事?” “离格格木回国还有五天,五天的时间,够你跟他断了吧?”蓝锦黎说得小心翼翼,却还是流露出那股不情不愿的感觉。 “我和陛不到两年的相处,到现在都断不了,就五天,陛觉得能结束一段三年的感情吗?” “那你想要多久?”蓝锦黎犹豫着问出口,又立马补充道:“如果太长,朕可应允不了!” “七天!”我脱口而出,只需要再延长两天就够了。 “好!”蓝锦黎应得也爽快,他说:“但是朕有附加条件。” 有看了我一眼,蓝锦黎将眼睛朝向别处,他说:“这七天,你不能和他同房。” 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冒出过去蓝锦黎吃醋事别扭的表情。我说:“我和格格木是夫妻,如果我们不睡一间房岂不是很奇怪?我答应你,我们不会做别的就是了,只是单纯的睡觉。” 见蓝锦黎的表情略有不悦,我又道:“陛也说了这些事不是说断就断的,如果陛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做,我无话可说,陛以后有什么事也不用和我谈了。” “那好吧。”见我语气又变得生疏。蓝锦黎犹豫了,终于还是妥协。 “你要去哪?” 见我要走,蓝锦黎连忙将我拦住,莫名的急切。 我不解地反看向他,“我想回去了。” 协议已经达成,我难道不该离开了吗? “你就不能留来陪朕说说话?我们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了。” 蓝锦黎脸上的表情没落而失望,我则无辜地说道:“陛。我还是石国的王后,你也许可以用权利和暴力解决一切,但我不能让我的子民失望,我不希望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如果你暂时不想别人知道,就不会有人知道。”蓝锦黎说道。 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陛,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想格格木通过别人知道这事,有些事,最好还是我亲自告诉他。” 这一次,蓝锦黎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他经过了怎样的心理活动,但最终却是妥协了。 当我见到阿丽亚时,她正对着看守的那几个侍卫厮打,不管不顾地上前又抓又咬。嘴里一直喊道要见我。 我轻唤了她一声,那些侍卫也早在蓝锦黎的示意停手,阿丽亚立刻哭得跟个泪人一样跑到我身边,不停地问我有没有事。 我摸摸她的头,这姑娘对我和格格木一直很好。就向从前的我对知知和阿明一样,她把我和格格木当作亲人一般。 我安稳道:“没事的。没事的,不哭了” 也许当初真不该心软。不该因她闹着要跟来就真得带上她了,她说我第一次出远门,怕我会不习惯,怕格格木不能照顾周全我,所以坚持要跟来。我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开草原,从坐上马车那会儿,她脸上就尽是郁闷之情。但就因为我要来,所以她也就坚持要来。可她连这的语言都听不懂,格格木带来的人大部分都驻扎在驿馆,除了我们就只带了八个侍卫来皇宫。比起草原的丰富多彩,这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枯燥吧。 哭了一会儿,阿丽亚才注意到身后的蓝锦黎,她急急地问:“他有对你怎么样吗?如果他敢做什么,阿丽亚就是拼这条命也要替王后报仇!” 我用丝绢擦了擦她的眼泪,笑着说:“傻姑娘,没事的,蓝国陛不过是为了昨天起火的事向我道歉。” “真的?”阿丽亚泪花闪闪地看着我。 “走吧,格格木差不多也该醒了吧,我们回去吃饭吧。” 我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即使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灼的目光,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带着阿丽亚离开了。 回去后,我先让阿丽亚回房洗她的大花脸,进门的时候,格格木果然已经醒了,还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我开门的动静,格格木转过脸,立刻摆出一副狗腿的表情,又是搬椅子又是倒茶的,我莫名其妙地挑眉看向他。 他嘻嘻一笑,说:“事情已经搞定了吧?” “你怎么知道?”他还没神到能算天算地。 “依他对你的痴狂,你若出门,他又怎么会不知?” 我白了格格木一眼,原来这厮早就知道! 沉思了几秒,我说:“多争取了两天,估摸着是够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全身而退。” “本王向你承诺过,如果你不愿意,本王会带你回石国,过和从前一样自由快乐的生活。” 我摇摇头:“我不想回去了。” 格格木昨天亦真亦假的表情让我想了很多,不管他对我流露出的深情是真得还是开玩笑的,我都不可能再以石国王后的身份跟他回去。格格木照顾了我三年,在我身上用了很多奇珍异药将我的身体养好。即使他在救我的时候存了其他的目的,但并不能改变我欠他恩情的事实。所以我愿意帮他,而且还不想耽误他。 只有我先从这个局里退出来,格格木才会有机会开始新的起点。将来,他会有自己真正的王后,也会有一个像他一样担负着草原重任的传人。而且,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对我的回答,格格木既没有表现得过于惊讶,也没有过于不舍,他只淡淡地问:“需要本王帮忙送你出宫吗?” 我笑笑,问“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继续摇摇头,“不用了那么麻烦了,好好照顾阿丽亚吧。我这样的人,你还担心我不能脱身吗?” 就算名字变过,这改变不了我是韩晓月的事实,而韩晓月,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格格木哈哈大笑,有勾起那双妖娆的桃花眼,他问:“这几天,需不需要本王帮你挡色狼?” 我挑眉,一只手若有若无地瞧在桌上,淡淡地回道:“如果不麻烦的话。” 接去的三天,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都不曾踏出房门半步,每天基本都和阿丽亚在一起,听她聊那些奇珍异草,或是跟着她一起安静地刺绣。而格格木大部分都处于睡梦状态。怪不得蓝锦黎会答应得那么爽快,每晚一到睡觉的点,他就用各种理由叫格格木去他御书房,棋,谈天说地,昨晚居然还叫了一群娇艳的舞姬在他面前大跳艳舞。 格格木今早回来的时候,一脸的疲惫与无力,一头倒在床上,他喃喃地说:“本王真佩服你,你当年怎么能忍受和和他在一起那么久?那些女人在本王身上又蹭又摸,撩得本王一晚上都浑身是火.” 幸好阿丽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勾勾唇角,好笑地扫了他一眼,说:“那你怎么不好好利用身边的资源解火呢?” “本王怕那群女人被榨干” 格格木说着说着突然没声音,我一瞧,他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无奈地摇摇头,我和阿丽亚就去外间绣花样去了。 一直到午,格格木才睡醒。刚喝完阿丽亚给他熬得粥,外面就有宫女来禀告,说蓝锦黎邀请我们去他的御花园赏花。 等那个宫女退去了,格格木才无奈得直摇头,他说:“相比蓝锦黎,本王这个王就当得太逊色了,同样是三个晚上不睡觉,他每天早上还好上早朝,你说,他是不是服了什么你说得那个兴奋剂?” 白了他一眼,放手里的针线,我说:“赶快去洗洗换个衣服吧,别丢了石国的脸。” 真不知道这赏花之邀,又会发生什么幺蛾子。 挽着格格木的手臂,一起走在御花园的石头小路上,还未走近,就看到不远处亭子里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旁边还站了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那女子怀里好像还抱着一个孩子。 蓝锦黎登基后,不但娶了冷倾若为贵妃,还收了不少名门闺秀在后宫。三年的时间,没有孩子倒还不正常了。 但蓝锦黎的情况又有些特殊,因为他目前只有一个女儿,而且是在他登基那年出生的。格格木说,这个女孩的母亲被封为玉昭仪。 走近了,看到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脑子里模糊的影响逐渐跟眼前清晰的容貌重叠,除了身份不一样了,小玉和三年前似乎没什么变化。(未完待续) 第171章:追逐(二) 我们走近的时候,她正逗着怀里的小女儿,比起从前,她似乎多了很多丰富的表情。也许,孩子真得能改变某些东西。算起来,我当时怀孕的时候,她也应该是有身孕的,她还真是能忍。 蓝锦黎正坐在一旁,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们。听见我们靠近的动静,他转过脸来,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才转向格格木,笑着说:“朕看今儿天气不错,就邀请石王和王后来赏花,不会打扰到二位吧?” 我别过眼看向亭子外,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听格格木同样假笑着回道:“陛真是客气,能得到陛的邀请是我们的荣幸。” “那就好,朕还担心石王体力尚未恢复呢。”蓝锦黎虽然说得隐晦,脸上却是暧昧的神情。 格格木则尴尬地笑笑,拉着我坐。 我正好挨着小玉,她只是冲我淡淡一笑,就又转过脸去逗怀里那个小女孩,似乎我的出现一点也不让她感觉意外。 懒得听那两个无聊男人的对话,正东张西望时,突然感觉手上有中软软的触感。小玉的怀里的孩子居然晃荡着软软的小手拍打我,稚嫩的小脸上挂着厌恶的表情。 我略微惊讶地抓住那双小手,本来是想问问她为什么会露出那么讨厌我的表情,但一秒,小玉突然有些惊慌地将小女孩的手拿回,站起身来,一脸歉意地看着我,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还望阿伊娜王后见谅。” “没事没事!”不等我做出反应,格格木就先大大咧咧地说道,“小孩子嘛。难免不习惯生面孔!本王和阿伊娜的儿子也这样,除了几个熟悉的,见到谁都摆出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对方的表情。” 立刻感觉到对面那两道灼灼的目光,我听到旁边茶杯落地的声音,还有宫女的惊呼声。 “没事,朕手滑了而已。”蓝锦黎淡淡地说道,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他笑着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石王都有儿子了。怎么一直都没听你提起过?” 格格木干笑两声,幽怨地看了看我,说道:“主要是阿伊娜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本王一跟别人说起我们的儿子,她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自打收留了木格格,格格木见了谁都说这是我和他的儿子,哪有两个人生出一只狼狗的?我自然是不乐意了。 “唉。这次应该把木格格带过来的,没准它和小公主会玩得来呢!” 格格木这厮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刺激蓝锦黎,祭奠他那两个黑眼圈。 “你们的儿子叫木格格?”听格格木鬼扯了老半天,蓝锦黎终于回了一句。 “是啊!这名字还是阿伊娜亲自取的,她说这样方便她记住本王和儿子。是吧。阿伊娜?”格格木冲我咧嘴一笑,碍于形势,我也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 这厮说得都是事实,可他却跳过了几个最重要的事实,总能把那些平平常常的小事说得暧昧十足。 “不过,本王的儿子恐怕是不能和小公主结良缘了,它一年前就已经有未婚妻了” 当然是结不这个良缘的,一个是只狼狗。一个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他还想成就一段人兽杂交吗?什么未婚妻,不就是木格格一年前不知从哪拐来的一只母狗吗? 我站起身来,用石语跟格格木说了声:“王,你和陛先聊着。我和阿丽亚去花园转转。” “哦,好啊!本王这几天也没时间陪你。闷坏了吧!”格格木应着,又抓过脸继续对着蓝锦黎喋喋不休道:“不知道小公主黏不黏人?本王那儿子简直黏死人了。平日里可喜欢往阿伊娜怀里钻,那真是恨不得就长在阿伊娜怀里了,本王不喊它来,它还不知道来” 终于走远了,也听不到格格木那堆闲言碎语了。格格木那厮身上真得聚集了诸多怪异元素,长着一副秀气的书生模样,行事风格又具有草原男子的豪放,可对人的语气和表情又一秒一个样,比天气还要难琢磨。 “王后,王上在说什么说那么开心?都不跟我们一起来游玩?”我正愣神之际,阿丽亚突然问道。 我笑着回道:“他在说木格格,看样子是想给它寻门亲事。” “啊?那怎么行?”阿丽亚立刻一副着急的模样,她说:“木格格已经有未婚妻了,王上怎么能乱做媒呢?不行!我得找王上说说!” 阿丽亚说着,就迈着急切的步子往回走,我笑着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走远,这才把脸转向那从茂盛的粉色牡丹。那个明黄的身影从花丛另一侧走出,脸上的阴郁和冰冷似要把周围一切都结杀般。 刚才走到这时就看到蓝锦黎了,但我不想让阿丽亚被牵扯进来。 “你一直在骗朕对不对?” 似被格格木刺激得不清,蓝锦黎双眼扭曲着痛苦与不甘,面色阴沉地看着。 想缓解低沉的氛围,我笑着说:“陛这是会分身术吗?怎么这么快就跟上来了?格格木呢?”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提格格木的名字,蓝锦黎胸膛愈加猛烈的起伏,拉着我的手就将我往一旁的小路上拖着走。 我一路小跑跟着他,好几次差点被他拉倒,可蓝锦黎依旧不管不顾地向前走。一直到一个稍微偏僻点的小庭院,蓝锦黎才停脚步,转过脸,面色依旧难看,他一字一顿地说:“你都和他有孩子了,你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你之前答应朕要离开格格木,都是在骗朕,是不是?” 蓝锦黎现在的表情突然勾起我脑子里某段模糊的记忆,让我想起我当初被齐贵妃孕母草时,他那副不信任的表情。 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厌恶,我冷冷地甩开蓝锦黎的手,我说:“陛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吗?你都可以有女儿,我有儿子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你!”蓝锦黎似乎有想辩解什么,最终却是瞪着一双浑圆的双眼怒目看着我。 真是好笑!口口声声说着对我念念不忘,却依旧没有停止左拥右抱三千粉黛的行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有女儿,知道我有儿子了,却摆出这么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不过是以为我和格格木有孩子,他就可以这样怒气腾腾。那我不得不离开喜欢的草原和自由的生活这笔账,又该找谁去算?他觉得不痛快了就可以找我来摆脸色,本姑娘还不知道找谁去撒心里这股不痛快呢! 圣人不是常说,不要理会盛怒中的人吗?那是自找苦吃。 懒得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我转身,准备离开。 后面突然一股强劲的力道将我拉回,后背撞上一具略显坚实的肉盾,滚烫的气息瞬间萦绕全身,蓝锦黎的双臂紧紧箍着我,他的两手更是不规矩得上游移,如魔魅般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朕说过要跟你重新开始,过去的事朕可以不计较,但你要好好补偿朕,我们也要有个儿子,不,是好几个.” 蓝锦黎的充满**的声音消失在我温软的脖颈初,感觉那股黏软而急促的触感,蓝锦黎的唇一路滑,在我尚未反应之际,左肩的衣物已在不知不觉中滑落,整个左肩裸露在空中,蓝锦黎的手就顺着那裸露处探了进去。 惊慌,我低声喊道:“你要做什么?” “朕说了,你要补偿朕,我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蓝锦黎低软缠绵的音质让我越发慌乱,他疯了吗?这是在御花园,随时会有人走过来!如果被阿丽亚他们看到了,还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暴。我不想在临别之际还带给别人伤害。 我开始扭动身躯反抗,我说:“陛,请你遵守诺言,你说过,给我七天时间!” “朕等不了了!晓月,四天的时间,你改变不了什么的!朕知道你之前的应允都是在敷衍朕,可朕还是愿意那样自欺欺人!可今天,朕才知道,朕连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没了!朕现在,只想得到你!” 该死的格格木!我在心里咒骂着,蓝锦黎的手已经滑至我的小腹,他一把将我推向门边,将我按在门框上。 我大喊:“蓝锦黎!你放手!你要再不住手,我要喊人了!” 细碎的话语从他疯狂的吻中溢出:“朕已经放不了手了!你若想喊就喊吧,这儿过去是用来摆放糕点的厨房,朕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这御花园了,所以这里早就被废弃了。你想喊就尽情的喊吧,放心,不会有其他人听到的!” 蓝锦黎一直手将我的双手举高在头按住,一只腿挤在我双腿之间,另一只手顺着我的大腿,隔着一条薄薄的裤子像上游移,在我的腰带出停留。 他伸出舌头舔舐我的耳垂,语气里是遮不住的**,他说:“朕还是喜欢你穿褥裙” 色狼!我在心里暗骂,石国是草原之国,女子的服饰也比蓝国多了一条外裤。 感觉腰间猛然一宋,眼见着蓝锦黎就要把腰带抽出,我连忙喊道:“我没有给格格木生过孩子!”(未完待续) 第173章:追逐(四) 这招防狼术,我三年前就想对他用了,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蓝锦黎闷哼一声,立刻曲起身抱着自己的体单腿着地,蹲在了地上。趁他痛苦之际,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边拉着凌乱的衣衫,一边朝来的方向跑去。 等我跑了一百来米后,再转脸看向蓝锦黎的方向,他还跪坐在那,似乎伤得不轻。我心里有些犹豫,不会真得用力过头了吧?经过短暂的思考,最终我还是整好衣物,狠心离开。 又走了一阵,眼看着到人多的大道,我却突然想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我的胸衣还在蓝锦黎那,我的衣内,现在是真空的。 正懊恼地叹气时,身后突然传来阿丽亚兴奋的声音。 “王后,你终于出现了!你到哪去了?我和王找了你好久啊!” 我又调节了表情,才转过脸,看着阿丽亚又担忧又高兴的表情,我说:“我就是一个人无聊四处转转,可转着转着就迷路了,刚刚才摸索到出路。”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阿丽亚,你总是这么大惊小怪的,本王就说了,阿伊娜是跟我们玩捉迷藏呢,瞧把你急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丢得那个人是你呢!” 相对阿丽亚的担忧,格格木则显得悠闲多了,他走近我,眼神奇怪地上打量了我一番,最终在我胸前停留了几秒,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 我有些紧张地再次打量自己,似乎没什么不妥,衣服都穿规矩了,腰带也系正了。即使内衣不见了,但石国的服饰偏宽松,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明显吧。 “怎么了?”我看向格格木,不解地问道。 格格木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他说:“没事!走吧,回去吧!你不是要换衣服吗?” 格格木最后那句话是在经过我时,小声地在我耳边说起的。我略显讶异地看着格格木哈哈大笑的背影,这厮的眼神是不是太犀利了点? 回去换好衣服后。出来时看到格格木正对着窗外发呆,倒是很少见他有这么安静的神情。我说道:“窗外有什么风景,让石王殿看得如此出神?” 格格木转过脸,依旧是惯有的嬉笑,他说:“你们发展得比本王想象得快,你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吧。” 我挑眉反问:“怎么叫发展快?” “连衣服都让人扒了,还不叫快?”格格木嬉笑着说道。 那个时候。他果然知道我和蓝锦黎藏在衣柜里。不想有欲盖弥彰的感觉,所以我没有解释。 我问:“水夜天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还是你了解本王,本王还真有些舍不得把你送回蓝锦黎身边了。”格格木叹口气,说:“他发了邀请,要本王去水国做客。” “鸿门宴?”我皱眉,水夜天已经没有耐心了。到底是害怕石国和蓝国一同联手。 “也许吧。”格格木取脖子上银链,将那根挂了一只白玉鹰的链子呆在我脖子上,他说:“在这世上,本王最相信的就只有你和阿丽亚。本王没回来前,暂且替本王保管吧若本王没有回来,相信你也知道如何好好利用这个块鹰符帮本王完成本王没完成的。” “你必须回来!”我盯着格格木,说得斩钉截铁,“如果你死了。我帮你做得那些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格格木呵呵一笑,难得正经的表情,他说:“谢谢,阿丽亚就托给你照顾了。” 我挑眉:“什么意思?你打算一个人去?” “难道还要再把你带过去,让你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这么做,也许。水夜天会更好说话些。” 我笑得自然,格格木却摇摇头。他说:“韩晓月,从你答应帮本王,踏上来蓝国的路上时,你就不欠本王什么了。你说你喜欢在石国的日子,那是因为这三年的时光,你是用最真实的你在活,你不用再背负任何负担或是感情,做事情再也不用左右顾虑。本王希望你能简简单单地活着,永远不要被卷入这些属于男人的战争。 其实,韩晓月这个人并没有你说得那么自私,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很少为自己想想什么,所以她活得很辛苦。本王希望你以后就像阿伊娜一样活出最真实的自己,不要再随便放弃自己的幸福,人生很短的,好好把握该把握的。” 我怔愣了好几秒,才轻笑出声,说:“格格木,你又在装了。” 格格木哈哈大笑两声,他说:“又被你发现了,有没有被本王刚才的样子感动到?” 我并未回答他,而是问:“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一早。” 居然这么急,沉思片刻,我说:“那我和阿丽亚就在这等你,等事情办妥了,回来接阿丽亚吧,你也该有个正统的王后了。” 傻子都看得出阿丽亚那傻姑娘对他的情,而格格木对阿丽亚也未必是没有情的。 格格木与我相视一笑,他说:“其实,本王可以把你们带出宫。” 我低头将脖子上的银链鹰符埋进衣服里,让它显得不那么明显,我说:“不用,我就在这。倘若你遇到什么,可以随时传信回来,我会尽量帮你。” 反正现在出宫必定是件麻烦事,与其费事离开,不如好好利用现有的资源,兴许到时候还能找蓝锦黎帮帮格格木。 “不用太勉强,还是多为你自己打算。”格格木淡淡地说着,那双桃花眼依旧满含笑意,他说:“如果本王大难不死,你可要为本王准备一份大礼哦!” “那是一定。”我也笑,对上格格木熠熠生辉的双眼,心里莫名觉得舒服。原来,这种想守护某种东西的感觉,我也可以在除了知知和阿明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 格格木要离开了,蓝锦黎自然是知道,可他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动静。而且,我那天还狠狠踢了他那个地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也没再见到他。只有在格格木走时,他才小小露了个脸。 格格木一大早离去,阿丽亚虽然拼命地想忍住眼泪,但在格格木要转身时,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瞬间哭得像个泪人。 格格木则一如既往地潇洒笑笑,回身抱了抱阿丽亚,轻声安慰了她几句。阿丽亚哭着说:“王上,你要早点回来,我会帮你照顾好王后的。” 我和格格木相视一笑,我用手帕替阿丽亚擦了擦眼泪,说:“放心吧,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没准到时候还会带个大惊喜回来。” “惊喜?什么惊喜?”阿丽亚睁着泪眼模糊的眼,有些迷茫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格格木难得笑得温柔,他最晚跟我说,等他回来后,就会娶阿丽亚为新的王后,带着她回草原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那么,回见了。”我说。 “不来个离别前的拥抱吗?”格格木扫了眼我身后那抹明黄的身影,笑得一脸奸诈。 “有何不可?” 我笑笑,主动张开双臂,半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肩上,我轻声说:“格格木,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可不想替你保管这些贵重的东西太久。” 格格木动作亲昵地点了我的额头,他说:“那么多人想要这东西,你倒还这么不情不愿。” 我笑:“太贵重的东西,会招来麻烦的,你知道,我很讨厌麻烦。” 格格木哈哈大笑,那双被太阳晒得很健康的麦色手掌摸了摸我的发丝,他说:“本王似乎光说‘谢谢’不足以表达本王的诚意,要不本王以身相许吧?” 我被他的语调和动作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承受不起。” “时间不早了,石王还是早点出发吧,免得耽误了行程。” 正在我们打闹之际,一道低沉的嗓音插入,听到背后脚步靠近的声音,蓝锦黎就停在我背后,我甚至可以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本王的阿伊娜和阿丽亚就暂时托给陛照顾了,若不是本王实在脱不开身,也不会这么麻烦陛,劳烦陛了。” 面对格格木的诚恳与歉意,蓝锦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甚至有些爱理不理的感觉。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将我和格格木挡在两头,他动了动唇,离得稍远点的人可能没听到,但我和格格木都听得很清晰,他说:“放心,朕会好好照顾她的,绝对会让她比从前更好。” 格格木就那么走了,我和阿丽亚站在宫门口看了很久,不知是不是受了阿丽亚的影响,我发现自己也有点小小的伤感,看着格格木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我竟不知不觉想到了从前那些认识的人,他们也是这样一个个离开了我的视线。 “人都不见了,还舍不得收回眼睛。”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带着别扭的情愫。 我这才回过神来,却连看也没有看身边男人一眼,侧过身搂了搂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阿丽亚,安稳道:“别哭了,他只是去水国拜访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王后心里不觉得难受吗?”阿丽亚抱着,依旧呜咽不止。(未完待续) 第174章:追逐(五) “当然难受。”我继续轻柔地抚了抚阿丽亚的肩头,说:“但我更不想让格格木担心我们,所以,即使难过也会憋在心里。” “尹田,朕累了!回昭阳宫!” 蓝锦黎突然高喊一声,略高的音质让我怔愣了一,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疑惑,难道蓝锦黎转性了?我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如今格格木走了,更没人帮我了,他居然也没有要采取什么行动。看着蓝锦黎远去的背影,我摇摇头,他绝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放过我! 蓝锦黎给我和格格木安排的宫殿叫蓝宁殿,算是处在比较偏的位置,离他的昭阳宫也有些距离。和阿丽亚回去后,心里一直有些不安,怕蓝锦黎就这么闯进来。格格木虽然留了一小部分侍卫给我们,但这儿人少地偏,况且这儿本来就是蓝锦黎的地盘,他若想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再次令我疑惑得是,蓝锦黎当天午就出发去了八宝佛苑,例行在八宝佛塔内守夜,为蓝国祈福。 之前也有听格格木说过,蓝锦黎自登基后,每月十五晚上都会去八宝佛塔祈福,十六还会修朝一天劫荤吃斋。外界有传言说,蓝锦黎为了登上这个皇位双手沾染了太多血腥,弄得他每晚噩梦连连,经常被自己的梦境吓醒,所以他才会每月都去佛苑祈福,为自己背负的孽债赎罪。 同样的,我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并不认可,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留言,蓝锦黎那样的人,怎么能坚持每个月都去佛塔内守夜呢?也许只是一个假象外包裹的误会。 可如今看来。好像又确实是那么回事。去佛塔祈福对他似乎真得很重要,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摆那么大的阵容浩浩汤汤地起驾去八宝佛苑。而且,相比之,祈福显然比得到我重要得多了。 当看着众多侍卫护着那绣着祥云金龙的轿子走出宫门时,我心里起了一种微妙的好奇感,蓝锦黎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有一天我知晓了他的秘密。也许能好好利用。 蓝锦黎果然消失了一晚上,回来的时候也是一顶金色的轿子,直接抬入昭阳宫内,也未曾见到他本人露一面。轿子进去后,外面就是重兵把手,除了端茶倒水的宫女,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我本来是好奇。才在昭阳宫门口稍微停留了几秒。我发誓,真得只是很短的几秒,但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就看到尹田急匆匆地从殿内跑出,在我一脸惊讶的表情内,向我行了个大礼。不等我说什么。他又道:“娘娘,陛正在行斋戒,暂时不方便见娘娘,娘娘若有什么事,奴才先帮您转达,陛晚点会去找您。” 我被尹田那个称呼弄晕了,挑眉问道:“谁让你这么叫我的?我可不是什么娘娘!” 见尹田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又道:“尹总管。我只是刚好路过,并没有要打扰陛的意思。烦请转告陛,如果没事,也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就带着阿丽亚往回走,越走越觉得好笑。我看起来那么像着急要见他的样子吗?这男人自以为是的本性倒是一点没变。 这几天的不理不睬,我以为蓝锦黎是在为那天“防狼术”的事生气。或者是他“欲擒故纵”的把戏,所以。当他出现在蓝宁殿时,我还准备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个礼,心想着他也许会许久不让我起身,故意要我尴尬吧。但这样如果能让他解解气也好,免得他掌握不好分寸,手太狠,我可就招架不住了。 可我连腰都还没曲,他的手就先一步扶住我,嘴里还很自然地说:“不用这么见外,就像从前一样吧,不用对朕行礼。” 从前?我不认为我和他的从前还有延续到现在的意义,我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这也是我今天最想跟蓝锦黎讲明的一件时。 看了眼一旁的阿丽亚,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蓝锦黎托在我双臂的手,似乎很对蓝锦黎很不满。 我笑笑,躲过蓝锦黎的触碰,用石语对阿丽亚说:“阿丽亚,你先回房吧,我和陛还有些事要谈。” “可是.”阿丽亚本来犹豫着不愿走,但在我诚恳的目光,最后还是妥协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对我说:“王后,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我再次笑笑冲她摆摆手,示意她放心,看来,她对上次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怕蓝锦黎会对我做什么吧。 阿丽亚刚把门带上,背后就贴上一具炙热的身体,蓝锦黎将脸贴在我脸侧,似埋怨般说道:“格格木那个丫鬟还真碍事,她迟早都要接受我们的事,不如就早点告诉她,也省得我们躲躲闪闪的,嗯?” 我忍不住挑眉,他以为我把阿丽亚支开是为了方便我和他“偷情”? 挣脱了几,我与蓝锦黎保持两米的距离后,我才说:“陛大约误会了,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即使我不是石国的王后了,我也希望陛可以尊重我,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不是陛说想要就可以得到的。” “你什么意思?”似乎终于意识的到不对劲,蓝锦黎敛眉问道,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消散。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陛吧。”我淡淡地笑。 “你答应过朕要跟格格木断了。”蓝锦黎的脸上逐渐阴沉。 “是的,我确实答应过陛这个奇怪的要求,我也做到了,这又如何呢?”我盯着他的眼睛定定地说道:“我可没答应陛要留在这皇宫内。” “你又骗朕!”蓝锦黎说这话的时候,手掌握成了一个拳头。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笃定,可就是觉得蓝锦黎那两个拳头就算往自己身上打,都不会落在我身上。所以我继续有恃无恐地说:“我并没有骗任何人,相反,我很好地遵守了自己的承诺。” 蓝锦黎的气息变得有些急躁,虽然我们真正接触的次数只有两次,但我总觉得蓝锦黎跟三年前不一样了,他身上似乎缺了点什么,让他有些不太像他了。就好比现在,他脸上那种痛苦愤恨的表情,若在三年前,这点程度的对峙,还不足以让他出现这样的神情。 怕自己真得刺激到他,也是怕他会做出什么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我放软语气,言辞恳切地说道:“陛,我并没有要骗你的意思,我是真得不适合这宫墙内的生活。你一直口口声声说着爱我,既然爱我,为什么不能成全了我,给我我要的生活?如果你还是像三年前一样固执,无论重新开始多少次,我们的结局还是会如三年前一般,也许到时候还不仅仅是伤心” “不会的!”蓝锦黎猛然出声打断我,他眼里有我看不懂的热切,他说:“晓月,只要你愿意再给朕一次机会,朕保证,我们就会有很好的结局,朕一定会让你幸福快乐的!” “陛又能如何保证?”我淡淡地说道:“我好不容易从那些悲伤里走出来,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我不希望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苦痛,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离开。就当我求陛,不要再把我卷入这些纠纷当中。” “真得不会的!”蓝锦黎有些急躁地跑到我跟前,抓起我的双手,双眼热烈而炙热地看着我,他说:“那些痛苦的事再也不会发生,朕会对你好,对你在乎的人好,只要是你想保护的东西,朕一定都替你保护好!” 我动了动手,却挣不开蓝锦黎的手劲,只能抬头苦笑着说道:“这话如果在三年前,如果阿明和知知都还活着的时候,我一定会心动。可现在,听着只会勾起我痛苦的回忆。蓝锦黎,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即使是坐拥天的帝王,也不能让时间回转,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去呢?” “不是的,只要你给朕机会,朕一定可以挽回那些过去!” 蓝锦黎的目光依旧灼灼地盯着我,我忍住不在心里叹息,怎么就是说不通呢?看来企图用讲道理这种和平的方式来说服他,真不是个可行的办法。 我避开他渴盼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花瓶,幽幽地说:“挽回?你能让阿明和知知复活吗?” 感觉到蓝锦黎的沉默与怔愣,我才转过脸盯着他,用力挣脱他已松动的钳制,我说:“如果哪天陛能让死人复活了,我一定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 蓝锦黎的手指动了动,嘴唇张合了几,似乎是想说什么。他的手又捏得紧紧的,似乎在压抑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可这次是你自愿回来的,如果朕就这么让你走了,朕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半晌的沉默,蓝锦黎突然冒出这段话。 我没有开口,静静等待蓝锦黎接来的话语,希望他最终思量的结果,不会太让人难以接受。 “你放心,朕不会勉强你什么。格格木没回来的这段时间,你应该更愿意留在宫里,好随时照应他吧。”蓝锦黎轻而易举就点名了我心里的小计谋,但他的语气并没有任何不屑或嘲讽,听着倒更像是心甘情愿效力一般,他说:“朕会帮格格木,但你在宫里这段时间,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是否重新接受朕?”(未完待续) 第175章:追逐(六) 对蓝锦黎突如其来的明事理感到讶异,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问道:“陛的意思是,如果我到时仍旧不愿意,陛不会再勉强我?” 蓝锦黎轻轻一笑:“朕没有那么不讲道理,如果到时你还是不愿留在宫中,朕会给你安排别的地方。晓月,除非朕死死了,否则,这辈子朕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原来只是换种形势罢了,蓝锦黎是铁了心肠要把我困住了。 闹不懂这男人怎么这么喜欢把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双眼对上他眼内的坚定和期盼,我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我想把被他紧握的双手抽出,却依旧被他死死抓着。心里一恼,我顺势推了他一把,可我没想到蓝锦黎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我推开,还撞到身后的木柜上,差点被上面落的花瓶砸到。 我略微诧异地看着他,蓝锦黎抚了抚额头,稳住自己的身躯,似是反应了一阵,他才那双迷离的眼才略微恢复清明,我这次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需要我叫尹田吗?”从来没有见过蓝锦黎这样,即使是三年前装病那次,我也没见过他这么苍白无力。 蓝锦黎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个笑,他说:“不用,朕只是没休息好,最晚在佛塔里一夜未睡。” 我没有吭声,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了?为了蓝国,连自己的健康都可以不要了。 “你是在关心朕吗?”蓝锦黎脸上突然泛起一丝兴奋的光芒,盯着我一脸期盼地问。明明是在问我,可他脸上的表情就仿佛我已经承认了般。 随他怎么想吧,解释就是掩饰。 蓝锦黎再次靠近我。盯着我的眼,语气近乎恳求般,他说:“晓月,再给我们之间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陛的意思是要追求我?”我弯弯嘴角,挑衅般地回视他。 见蓝锦黎动作又有些激动,似乎是想上前抱我。我后退几步。淡淡地说:“陛若是要追求我,可要先学会尊重我。” 反正我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先把他稳住再说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蓝锦黎的脚步果然顿住。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他这算是在紧张吗? 我说:“陛今天就请先回吧,我累了。想一个人呆会儿。” 蓝锦黎犹豫了,还是朝门口走去。他走得很慢,明明几米的距离。硬是让他走了几分钟,最后还不忘回头对我说:“那你好好歇息吧,朕明天再来找你。” 蓝锦黎隔天果然来找我了,他是一早朝就来找我的,可那个时候我还在睡着。我不知道阿丽亚对他说了什么,反正他没有进来打扰我。直到我收拾好出去殿厅,才看到蓝锦黎坐在一张矮桌旁。正在认真地看着桌上的奏折。 原来不以为他有什么变化,可接触得多了。我才发现,现在的他和三年前其实有很大的差别。三年前的他,不会起那么早去宫内参加朝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看奏折。那个风流王爷的形象似乎已经淡出了他的身躯,如今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严谨肃穆的帝王。 我看了眼阿丽亚,她眼神闪躲了,最后还是理直气壮地看着我,她说:“是他说叫我不用打扰你的。” 我没有责怪阿丽亚,我知道她不喜欢蓝锦黎,她总觉得蓝锦黎会伤害我,每次一见到蓝锦黎就立马跟个刺猬一样挡在我面前,拼了名得想保护我。 我笑笑,小声对她说:“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不用什么事都想着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我答应王要好好照顾你的。” 阿丽亚扫了眼蓝锦黎,倔强地说道。 我摸摸她的头,微叹口气,说:“傻姑娘,我是怕你吃亏。真得不用担心我,离格格木回来还有一段时间,我不可能谁都不见,就这么呆在子里是不是?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况且是格格木把我们托付给他,你不相信他,总该相信格格木吧?” 阿丽亚嘟嘟嘴,喃喃地说道:“真不知道王上怎么想的,那个人明明就不怀好意” 似是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蓝锦黎突然抬头,正好对上我看过去的目光,他原本威严的脸上立刻现出一个温柔的笑,起身快步朝我走来,他似乎是想牵我的手,但阿丽亚突然插在我们之间,恭敬地给蓝锦黎行了个礼,阻止了他那个动作。 蓝锦黎皱眉,扫了眼我的表情,最终只是略不耐烦地让阿丽亚起身。 我说:“打扰到陛办政事了,我们马上就离开。” “晓月!”蓝锦黎欲伸手挡住我,见我皱眉往后退,躲开他的触碰,他又似触电般将手缩回,双眼别扭地看向一旁,他说:“朕也没什么事,就是打发时间而已,朕看今天天气不错,不若带你到处转转吧。” 蓝锦黎现在的表情让让我觉得又好笑又怪异,但奇怪的是,心里竟升腾起一股奇怪的兴奋,大概是从想过会看到蓝锦黎这样幼稚的行为吧。 我说:“陛不用这么客气,虽然王托你照顾我,但陛不用牺牲自己的时间,若耽误了陛的正事,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蓝锦黎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表现得不悦,似怕我不去般,他有些着急地说:“朕真得没事,你老闷在这多无聊,正好带你四处看看,熟悉熟悉环境,没准你会喜欢这个地方。” 似乎没什么理由再拒绝去,既然已经默许了他的追求,就算是敷衍,也该做做样子不是。 没有大群的宫女和太监伴驾,只有尹田和阿丽亚静静地跟在后面,说实话,我挺享受这种安静的氛围。我跟蓝锦黎并肩而站,也许是潜意识里还记着过去的种种,我并没有察觉到,这对帝王而言,是一件多么不敬的事。 说是带我逛,但蓝锦黎大部分都是在看我,只在我眼神停留稍长的地方,他才会想起给我解说解说。一路走过来,禁不住感慨,皇宫果然是个奢华的地方,单是那些奇花异草就足以让人咋舌,况且还有各种各样的稀奇玩意。 “前面有个亭子,朕有点累了,去那坐着休息会儿吧。”蓝锦黎突然说道。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我们最多走了二十分钟的路,我都还没有什么感觉,他就觉得累了? 见他眼神略有闪躲,我淡淡地说:“那陛就先歇歇吧,我还想再走一会儿。” 说着,我就要向另一个方向走,蓝锦黎果然很着急地挡在我面前,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不是累,就是觉得有些口渴了,喝口水再逛吧。” 其实我也好奇蓝锦黎到底准备了什么东西,这么急切得想让我知道。 亭子里的大理石桌上有预先被放上去的水果点心,蓝锦黎自端起那杯茶杯后就一直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看看我。我环顾了四周,是一池清澈的湖水,可以看到底形态各异的鱼,居然还有五颜六色的珊瑚。 “听说你小时候喜欢珊瑚,朕专门找了一百给识水性的渔夫到深海里捞出来的。” 我转过脸,问:“你听谁说的?” 若不是他这么一说,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喜欢过这些东西,他又如何记得的? 蓝锦黎怔愣了一,随即说道:“你忘了,你以前跟朕说过。” 过去的回忆,很多我都记不清了,也许是我无意间的一句话吧,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 “王后,你看!” 阿丽亚突然叫了一声,我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我后方的湖面上,三个大大的粉色热气球,正拖着三团火色的物体缓缓上移,仔细看,那火色的物体居然是一朵朵鲜红色的玫瑰,眨眼的火色拼接成三个大大的字母。 我转过脸看向蓝锦黎,他笑得一脸温柔。 感觉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我都要忘了,他曾在我生日那天也送过我玫瑰,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跟眼前相似的场景。 “为什么用英文?” 难道是怕被其他人看到了,会笑话他? 蓝锦黎说:“你不是说,如果有哪个男人肯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拼成一句‘iloveyou’,你就嫁给他吗?” 心里隐隐一动,倒不是被感动到了,而是突然想起了阿明。 我上高中那时,曾有对一个男生动过心。他也喜欢我,可后来还是和我分手了。他说,我心里只有知知和阿明,他感觉不到我对他的喜欢。 和他分手的时候,我很平静,依旧是和那个年纪不相符的早熟。我只是笑笑,很自然地跟他说了句拜拜。可当我转身要离开时,他却留了眼泪,抓着我的手,恳求我不要走开。 我想我的决绝与狠心就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我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指头,甚至没有再说点什么,就那样转身离开了。不是我不 第176章:追逐(七) 当时的我还未被世事磨练得这么圆滑,倔强得不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所以即使我当时走得很潇洒,但回去后,我却一个人躲在子里,抑制不住地掉眼泪。 可惜还是被不小心闯进来的阿明看到了,他当时的表情很无措,但却让我觉得很温暖,很可爱。我告诉他,我只是失恋了,没什么事。 他当时说:“姐,你不要伤心,他根本配不上你,你将来一定能找个比他好几千倍的男朋友!” 被他的表情和语调逗笑了,我还问他,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呢? 那是的他,个子才到我胸口,还是个孩子。他努力伸长自己的双手给我比划,说:“他要送你这么多的玫瑰,能拼成一个大大的‘iloveyou’,还有用热气球把那些玫瑰送到空中,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爱你。” 犹记得我当时好笑地揉着他的短发,轻轻地回应:“好啊!那以后哪个男人为我做了这些事,你就认他当姐夫,可好?” “听说,还要准备婚戒,单膝跪亲自把戒指带在女子的无名指上。” 蓝锦黎突然的出声,将我怔愣的思绪拉回,我扫了眼局促的他,他是怕我会让他当中跪,有损帝王的威严吧。 我问:“我可不认为我跟你说过这个求婚的故事,你怎么知道的?” 蓝锦黎脸上闪过一丝说不上的奇怪,他双眼微微敛,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是韩明告诉我的。” 果然是阿明,可他为什么会跟蓝锦黎说这些事呢?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微微叹息一声。淡淡地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都这么久看,我自己都快忘了,你又何必如此记挂在心呢?” 蓝锦黎怔愣了几秒,似在反应我说得话,他脸上闪过几抹复杂的表情。身体突然有些急切地前倾。他说:“你是想反悔?” “什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蓝锦黎一副受伤的表情,他说:“朕知道不能太操之过急,朕也不指望你会答应嫁给朕,但你不要总这么冷冰冰的。让朕感觉不到一丝希,这种感觉真得很难受。” 他以为我是不想承认自己说过的话,就用“过去”敷衍他? 我确实对阿明说过这样的话。我可以背弃全世界,却不会背弃自己对他的承诺,哪怕只是开玩笑的一句。哪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我说:“我并没有说不,你这么急着论断干什么?” 不知道他是太不相信我还是反应变慢了,盯了我好几秒,蓝锦黎的脸上才泛起淡淡的笑,看他的动作似乎是又想上前抱住我。我不急不慢地说道:“不用那么激动,我只是承认你是我男朋友而已。” 因为他做到了阿明口中那个“好几千倍的男朋友”该做的事,我只是莫名地想遵守自己的似戏言般的承诺。 想起自己问阿明的那句话。我喃喃自语道:“况且,阿明还没有说要认你当姐夫” 我不确定蓝锦黎是否听到我后面那句低语。他靠向我的动作虽然止住了,脸上的表情却怪怪的,我总觉得他有种掩饰不住的得意。 一上午的时间,却连御花园的一半都没逛到,没有接受蓝锦黎一起用午膳的邀请,我和阿丽亚回了蓝宁殿,没有木格格的打扰,我这个午觉睡得格外安稳,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开始西斜了。睡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醒来后看着窗外照进来的,已经不怎么强烈的目光,我突然又怀念起木格格,怀念在草原的一切。我终究不如我表现得那样绝情,即使我拼命地想成为那样的人,可心里的柔软还是会不停地被触动。 也许蓝锦黎以前那句话说得对,我足够自私,却也足够心软。每一次潇洒转身后,都掩藏着别人看不到的落寞与伤感。 所以,我也许并不如自己想得那样,我以为自己对过去已经淡了,也许,只是记忆没有被唤醒。其实,我自己都闹不清自己对蓝锦黎是什么感觉,以前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呆在他身边,我以为自己和他只是简单的交易关系,可三年前走得时候,心里还是有奇怪的情愫涌上心头,我对他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可三年的时间,我早已有了新的生活,那种奇怪的情愫也一点点淡了,淡到我认为我有足够的勇气与姿态高傲地站在他面前。可早上逛御花园的时候,看着御花园那些花花草草与各种小摆设,心里那淡淡的情愫又一点点滋生起来。我没说不代表我不知道,琉璃雕像,金色喷泉,藤蔓缠绕而成的长廊.基本每走几步,都能找到熟悉的感觉,那些要么是无意间提到的,要么是我小时候曾有过的奇怪想法,没想到阿明把这些都告诉他过,也没想到,他能把这些连我自己都快忘了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 突然听到门口咚得响了一声,我打开门,若不是我反应快托住阿丽亚的脑袋,她就真那么倒在地上了。 看她一脸惺忪的模样,我问:“怎么在这睡了?” “没事。”阿丽亚眼神在闪躲。 我扫了眼外厅的方向,阿丽亚的眼神愈发闪躲。 “他什么时候来的?” “王后怎么知道”说了一半,猛然发觉自己在“此地无银三百两”,阿丽亚捂住自己的嘴,将剩的话阻隔在口。 “蓝国陛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而且,我和他以前就认识,我们算是旧识,他来找我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阿丽亚越说声音越小。 “阿丽亚,如果有一天我和格格木分开了,你会不会怨恨我?”我问。 “怎么会?”阿丽亚猛然抬头,盯着我,她说:“阿丽亚永远都不会怨恨王后,但是,王后为什么要离开?” 我笑笑:“只是一个假设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对了,次蓝国陛再来,你不用跟防狼一样守在门口,随他吧。” 这本来就是蓝锦黎的地盘,如果他想闯进我的房间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况且,我不认为他会对我做什么。 阿丽亚似懂非懂得点头,跟着我一同去了前厅。依旧是那张矮桌,蓝锦黎盯着奏折,时而皱眉,时而用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也不知为什么,就站在那盯了他好久,直到他身后的尹田咳嗽了一声,蓝锦黎才抬起头,眼睛在触到我时,嘴角瞬间勾起一个弧度,熟悉的慵懒笑容。我突然想起,以前蓝锦黎嘴角都会挂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可这些天的接触,他似乎没以前那么爱笑了,要么面无表情,要么脸色阴沉。这么大的变化,我现在才发现,这是不是说明,我对他其实还是没有那么在乎呢? “陛若觉得这儿更适合办公,不如就腾给陛吧,尹总管可以给我们安排别得地方住。” 听前半句话的时候,蓝锦黎脸上还有欣喜闪现,听完后半句,他的脸色就立刻沉了去,他说:“你明明知道朕为什么会来这,又何苦这般讽刺?” 他受伤的表情让我莫名有种叹息的感觉,不想看到他那样低落的表情,我挪开目光,淡淡地问:“陛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我可没有精力再陪你逛御花园了。” “朕”蓝锦黎的语气依旧带着淡淡的失落,他说:“朕想和你一起用晚膳。” 现在这个点,吃晚饭似乎还早了点吧。不过,既然他诚心邀请了,我也没必要总拒绝吧。况且,他现在还算是我的男朋友。 想到“男朋友”三个字,心里莫名觉得好笑。我和蓝锦黎从一种处于朋友与陌生人的边界,一跳跃到夫妻,如今又从这种朋友与陌生人的边界,跳跃为情侣。我们之间似乎一直这么纠缠不清,真不知道该说是有缘还是孽缘。 眼神再转回来的时候,发现蓝锦黎脸上又多了几分落寞与受伤,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回他的话。 我笑笑,说:“能和陛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蓝锦黎略带紧张的表情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一般,很难想象这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游走花丛的风流王爷。 “只不过现在吃饭还早了点吧,陛不如再看会儿奏折?” “你去哪?”见我欲转身,蓝锦黎又紧张地问道,那表情就像是怕我不会回来了一般。 我指了之身后的软塌,说:“我也坐那随便看看书。” 虽然格格木没年从蓝国回来都会给我带很多的书籍,但在草原的生活很丰富,我很少会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看书。现在和蓝锦黎安静地呆在一间房内,气氛静谧却不显尴尬,我突然记起了从前和蓝锦黎一起呆在书房的场景。似乎就是这种和谐,安心的感觉。 可蓝锦黎似乎没有之前那么专注,每次翻书时无意抬头,都会发现他似做贼般偷偷打量我,一触到我的目光,却又闪躲着低头看手里的奏折。(未完待续) 第177章:追逐(八) 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他手里的奏折却一直没有换过,左边那沓高高累起的奏折始终不见减少。说实话,如果是别的男人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也许会觉得幼稚,但对蓝锦黎,我却有种怪怪的感觉,像是高兴,又像是无奈。 再次感受到对面射过来的眼光,我放手中的书,直直地看向蓝锦黎。蓝锦黎又如之前一般,闪躲着低头看向手里的奏折。大概是感觉到我不曾挪开的目光,他才重新抬起头看我,一脸的局促与不安。 我说:“陛看了我那么久,观察出什么了吗?” 蓝锦黎这倒也不别扭了,也放手里的奏折,表情认真地说道:“你的头发长长了,身体也比以前好了,肤色比以前更红润了,比以前更迷人了。” 我轻笑出声,挑眉:“就这些?” “还有.你比以前爱笑了,朕是说发自内心的笑.”蓝锦黎的眼内又闪过一丝奇怪的落寞,他说:“你以前对着朕,更多的是面具,现在的你比从前更加真实,也更加让人着迷,无法放手” 他也发现了我的变化,以前的我,确实是带着面具生活,我曾以为,摘掉那些虚伪的面具后,真实的韩晓月会难以适应这样的世界,可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我不能摘掉那些面具,而是我不愿摘掉。就像格格木说过的,我只是在心里放了太多的包裹,强迫带着面具生活,当习惯了虚伪的生活,就会对真实的自己感到惶恐。 我对石国如此恋恋不舍。最重要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我在那找到了真实的自我吗? 我悠悠地迈着步子朝蓝锦黎走去,拿起他放的那个奏折随便翻了几,上面干干净净的,连一个批阅的痕迹都没有。我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蓝锦黎,淡淡地问:“那陛是对从前的我喜欢多一点,还是现在的我呢?” 蓝锦黎的眼睛瞬间就软了去,里面充斥着满满的柔情。他说:“哪个朕都喜欢,因为那都是你。” 我应该对这种世俗的情话嗤之以鼻的,但触到蓝锦黎那张似痴迷的认真表情,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细微感觉,开口就变成了:“我有点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呢?” 天色都黑了,差不多到饭点了。如果我一直不说饿,蓝锦黎是不是就打算这样跟我一直静坐去呢? “尹田,备步撵。” “不用!”拒绝了蓝锦黎的提议,在草原上奔跑久了,已经不习惯坐马车或是轿子了,我说:“走过去吧。反正也不是太远。” 但我没想到,会在路上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其实我应该想到的,冷倾若是蓝锦黎的贵妃,在宫中看到她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我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若说变化,冷倾若最大的变化就是变漂亮了,否则。阿丽亚也不会在看到她时,眼睛里流露出那样惊艳的神情。 她头上的发誓依旧简单,却丝毫不影响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美丽,若说过去她是一朵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纯白睡莲。那现在的她,依旧是高高在上。沉静睿智的睡莲,只是如今的她。绽放得更加灿烂。 她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嫁给了蓝锦黎,算起来,她在这后宫的地位是最高的,蓝锦黎虽然有不少嫔妃,可就只有立了这么一个贵妃。高高凌驾与那些嫔妃之上,其中的意欲不明而喻。 如同小玉一般,冷倾若对我的出现并无太大的惊讶,她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微微欠身向我和蓝锦黎行礼。 蓝锦黎对冷倾若的出现也没太多表情,正是如此,我才更加觉得怪异。其实越是皇宫这样的地方,越是藏不住秘密。我虽然不怎么出门,但那些闲言碎语却还是会飘进我的耳朵。就在蓝锦黎去佛塔祈福的那天,我和阿丽亚经过一处假山时,阿丽亚被假山后的马尾叶吸引,想拔几颗带回去研究,她对这些草药一向很有兴趣。 凑巧的时,刚好有两位蓝锦黎的妃子路过,她们没看到我们,似是为了攀比,两人说话间都略带得意。其实无非就是在探讨蓝塘里的床上功夫有多一流,有多么让她们**。在一番自以为不分胜负的比攀后,二人又突然从情敌转为了战友,一起小声议论起了冷倾若。说是议论,其实就是嘲笑。 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冷倾若光鲜的贵妃外皮,是一种怎样落寞真实。她们说,冷倾若被封为贵妃三年,蓝锦黎却从未碰过她。 冷倾若对蓝锦黎的执着,就如同蓝锦黎对我的执着。三年的寂寞与冷淡,却丝毫没有淡化她对蓝锦黎的爱意,她看向蓝塘里的眼神,依旧有浓浓的缠绵情丝。她那样高傲冷清如仙子般的女人,世上有多少男子爱慕不能得。可她却甘愿做蓝锦黎的侧室,甚至忍受蓝锦黎这种变相的折磨,到底是用情太深,还是太傻了呢? “早听说石国王后长得美若天仙,如今一瞧,才知道那传言是假的。” 在所有人略显惊愕的表情中,冷倾若却淡淡地笑,接着说道:“天仙怎么能跟王后的美相媲,王后可长得比天仙漂亮多了呢!” 我回了她一个笑,说:“可与贵妃娘娘相比,我的美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冷倾若不置可否,她抚了抚整齐的云髻,似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她道:“王后长得跟本妃的一位故人很像呢!” 蓝锦黎的眉头微皱,我则无所谓地笑笑,说:“听说贵妃娘娘还有一位长得同样貌美如花的妹妹,不知娘娘的妹妹现今如何?” 冷倾若的眼似乎扫了眼蓝锦黎,蓝锦黎没有看向她,但他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冷倾若的眼毫不闪躲地对向我,幽幽地说道:“劳王后挂心了,家妹三年前就已经嫁人了,而且过得很幸福。” 已经嫁人了吗?这样最好,我还怕倾玲那个丫头会对阿明的离去耿耿于怀,就此消沉去呢。那么好一个女孩,没必要执着于那些不可挽回的悲伤中。 “好了,冷妃若没什么事就退吧。” 蓝锦黎突然出口,打断我和冷倾若间的互动。冷倾若没有表现丝毫的委屈或不甘,只微微福了个身,就要带着身边的宫女一同离去。 与我擦肩而过时,冷倾若顿了顿脚步,淡笑着对我说:“王后若有空了,可以常来倾莲宫,本妃会非常欢迎的。” 冷倾若离开后,蓝锦黎突然变得很沉默,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快到昭阳宫时,他才似想起什么般,整个人又显得过于急躁。 进殿时,他还对门口把手的侍卫说,以后若见到我,不用拦截,直接让我进去。只是,我想我可能不会怎么用他给的这个特权。 这昭阳宫本就是用来给皇帝办公的,其他方面跟普通宫殿没什么区别,特别就特别在御书房上。单不说里面各种华丽奇特的摆设,其本身的构造就让人咂舌。蓝锦黎这御书房是安了地暖的,天花板上还有好几个大大的页扇,纯白如几朵花瓣一般,一点也不显得扎眼。老皇帝还在的时候,这御书房似乎还没这么高科技。也不知道蓝锦黎用了什么法子,把这个御书房打造得如此现代化。 “你若觉着热,本王让他们把风扇开了。”大概是见我久久盯着那几片风页,蓝锦黎突然开口说道。 我摇摇头,才六月初的天气,还没热到那种程度,我只是奇怪他用了什么样的动力装置,是风能,水能,或者是人力。 “这个是用齿轮带动的。” 几秒后,蓝锦黎又说道,我转过脸,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发现蓝锦黎后面那张精致的桌子,和不知何时被摆放上去的金色烛台,以及插有玫瑰的白色瓷瓶。看到陆续被摆上桌的碎花桌布,长口酒瓶,高脚琉璃杯,雕花瓷盘,我挑眉看向蓝锦黎:“烛光晚宴?” 蓝锦黎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他说:“这都是从詹姆斯那边传过来的,朕知道你对那些新鲜玩意感兴趣,一直都留意着。” 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走过去,蓝锦黎很绅士地替我把椅子拉开,又在高脚杯内倒入葡萄酒,但他却没有坐到我对面,而是紧挨着我坐了。 宫女把菜上了后,我才发现,居然是西餐,牛排,煎蛋,青豆,充满了西式风格。扫了眼一旁摆放整齐的刀叉,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怎么了?是朕哪做得不对吗?刀叉摆错了?还是.” “没有。”我摇摇头打断蓝锦黎的胡思乱想,看向一脸不安的他,我问:“谁说我喜欢西餐的?” 蓝锦黎愣了几秒钟,有些错愕地看着我,反问道:“难道你不喜欢?不是说女人都喜欢浪漫的事吗?如果没有烛光晚餐,就算不上真正的恋爱。” 他什么时候知道“恋爱”这个词的?浪漫?看来他还真受了不少西方思想的影响,居然把别人追女孩子的本事学得一套一套的。(未完待续) 第178章:追逐(九) “你和詹姆斯还有联系?”我问。 “没有!”蓝锦黎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可说完后,他却又突然补充道:“也还好。” 我略带疑惑地看向他,蓝锦黎将眼睛别向一边,声音里带着些不高兴,他说:“他有派人给送过东西过来。”顿了顿,他又道:“是带给你的。” “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道。 蓝锦黎的脸色却突然冷了来,他似不情愿地吐出三个字:“巧克力。” 巧克力呀,真得很久没碰过了,被这么提起,还真有种怀念的感觉。不过,我想,这礼物更有可能是莉亚公主的主意。我曾无意跟她提起过巧克力,当时我们两个还讨论得挺兴奋。 “那巧克力还在吗?”我问。 “早扔了!”蓝锦黎的语气明显冰冷了许多,兴许是感觉到我目光里的可惜,蓝锦黎的语气稍微放缓,他说:“早融化了。” “其实,你不用解释。” 蓝锦黎也是第一次知道有巧克力这种东西吧,不知道如何保藏也是很正常的意思,我也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惋惜而已。 “来人!把这些东西撤去!” 我的话似乎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蓝锦黎愈发生气。我诧异地看着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背对着我。 尹田很快带了宫女上来,我单手扣在盘边缘,阻止宫女要撤桌的动作,淡淡地说:“陛若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 这种不清不楚的生气真让人莫名其妙。 蓝锦黎叹息一声,幽幽地说:“朕没有对你不满。朕只是觉得挫败。詹姆斯只是让人带过来一块黑色的方块,就可以引起你那么大的兴趣,而朕做得这些,你却连看都不愿看一眼。朕在你眼里,永远都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没地位” 蓝锦黎转过脸。双眼充斥这幽深的情愫。他定定地看着我,说道:“有些话说出来,你也许会更加讨厌朕,但朕真得是这么想的。朕知道你心里除了韩明和那个慧妃。谁都不可能再挤得进去,所以当年朕还暗自庆幸,终于有机会可以走进你的心里。即便朕知道你从来不都不曾把朕放在心上过。朕还是控制不住地一遍遍骗自己,心甘情愿你和朕认识也有快七年了,你跟格格木也就相识三年。你却甘愿被他利用,就连詹姆斯那些仅几面之缘的人,你也都记得,唯独朕,你连提都不想提起。若不是朕一开始就认出了你,你恐怕永远不会跟朕相认,朕已经卑微到让你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尹田和那些宫女早就悄悄退。偌大的御书房就只有我和蓝锦黎,一个如一尊沉重的雕像般站着。一个静静地坐着,看不出是否在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说笑了,你是威慑天的帝王,又怎么会卑微?”盯着盘子里热气越来越少的牛排,许久之后,我才淡淡地回道。 “你明知道!你知道如何把高高在上的蓝锦黎踩在脚,让他卑微得没有一丝尊严,你知道如何挑战朕的极限,让朕一次又一次退让,只为换来你哪怕多一眼的注视!你明知道朕对你的情谊,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朕像个小丑一样为了你发疯,痴狂!朕早已是你的俘虏了,卑微着,谦卑着,却依旧没有任何地位!”蓝锦黎突然转身,脸上尽痛苦。 我拿起刀和叉子,将面前那块还已经不太烫的牛排慢慢地切一小块,静静的大殿内只响起刀子与盘底摩擦的声音。将那块牛排喂进嘴里,似乎也没有想象得那么难吃,我本就不挑食,只是潜意识的抵触西餐而已。 因为西餐在我的意识里就是奢侈品,对于有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我们,从来不会关注这些东西。我记得那个时候大学聚餐,我一次也没有去过,即使同学暗示要掏我那份钱,我依然不会去。不是因为自尊,我只是坚信,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只要是我不想要的,即使双手捧在我面前,我依旧不会扫一。 刚看到这蓝锦黎准备的这西餐,我只是突然又有了那种感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会觉得不适合,就会潜意识地抵触,就如蓝锦黎对我的这份痴迷。但如今亲身试验过了,才知道感觉也是会骗人的,其实,这些东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接受吧。 见面前的忍耐依旧定定地站着,我抬头扫了一眼略带疑惑与惊讶的蓝锦黎,说:“陛不想试试吗?味道还不错。” 蓝锦黎似惊讶般呆愣了几秒,在我第二口牛排入口的时候,终于默默地坐了来,他拿起刀叉,却不急着动手,表情怪异地又看了我几眼。 “陛难道不会用餐具?”我惊讶道。 蓝锦黎将眼睛移向一边,把刀叉往桌上一扔,不服气地喃喃道:“朕又不是那些吃生肉的野蛮人” 我轻笑出声,这牛排只有五六分熟,还可以看到肉里的血丝,明明不懂,也不喜欢,还装出一副老手的模样。 放手里的餐具,我拿起蓝锦黎丢在一边的餐具,想了想,还是动手帮他把那些牛排切成块,感觉他逐渐移回来的目光,我放餐具,对上他眼里升腾起的光亮,打趣道:“陛知道烛光晚餐浪漫的另一个原因是什么吗?因为男士可以动手为心仪的女士切牛排。” 看着蓝锦黎脸上瞬间升腾起局促与懊恼,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突然各位轻快,笑着拿起刀叉继续吃起来。 就在那种怪异与沉默的氛围中,蓝锦黎和我进行了所谓的“浪漫”晚餐。本来我是准本自己走回去的,但他坚持要送我回蓝宁宫。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蓝锦黎的手多次“无意”触碰到我的手,明知道他什么意图,我还是把脸转向一边,装作不知道。 回了蓝宁宫,蓝锦黎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也懒得管他,就径自回房洗浴,想着他呆着无趣了,就会自动离开。但等我换好睡袍出来后,发现蓝锦黎居然还坐在外间的软塌上,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的黑色折扇不断地被打开,阖上。 “陛还有事?” 听到我的声音,蓝锦黎的手轻轻抖了一,眼睛在触到我身上的睡袍时,突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情愫。 我低头扫了眼自己,睡袍很平常,也很规整,长袖长摆,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的。移步施施然走过去,无所谓地坐在他对面,习惯性拿起桌上的书,我翻开午看得那页,淡淡地说:“若没什么事,陛今天还是早点回吧,明天一大早不是还要上早朝吗?” “朕朕.”蓝锦黎的话语犹豫,连支吾了两声才说道:“朕想,也许今晚可以留在这。” 我准备翻页的手猛然一顿,这才抬眼看向蓝锦黎,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也是我为什么总对他的感情那么不确定的原因,我不确定他到底是对韩晓月这个人有心,还是对水烟月这副身体有心。我淡淡地扫向他:“陛不觉得这样太快了吗?” 蓝锦黎沉默了几秒,才说:“朕没有别的意思,朕只是想抱着你睡而已,这三年没有你的夜晚,朕每晚都备受煎熬,有时候甚至睡都不敢睡,怕一睡就梦见你的容颜。有时候梦见你离开时的苍白模样,有时候梦到你回到朕的身边,但不管梦到得是愁还是笑,第二天起来都是深深的失落与痛苦,因为朕的身旁还是空荡荡的一片,整齐得没有一丝被动过的痕迹.” 我勾勾唇角,如果真得这么难受,又怎么能如此安然自若地躺在其他女人床上?后宫那些女人谈论最多的,不就是蓝锦黎的床上功夫吗? “晓月,朕对你是真心的,你就让朕留吧,朕不碰你,一个指头都不会动!朕就只是想跟你同床而眠,不用再对着一旁空荡荡的枕头发呆了”蓝锦黎有些急切地抓着我的手说道。 我挣开他的手,淡淡地说:“照陛的意思,对我说过这种话的男人,我岂不是都该留过夜?” “不会有其他男人了,从今以后,你的男人就只有朕,朕发誓会给你全天女人都羡慕的幸福!” “全天女人都羡慕幸福?可未必是我想要的。陛这样,不死有点强人所难了吗?”这话说得可能有些伤人,但却是事实。三年前我们没有走到一起,不也有这个原因吗?他还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一味按照他的方式给予,却没想过我想不想要。 “别走!” 见我要起身离开,蓝锦黎突然跳软塌挡在我面前,将毫无防备的我紧紧圈进怀里,他的手似寻求安慰般轻轻地在我背后摩挲,他说:“朕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朕只是太爱你,太害怕你会再次消失,让朕又找不到!” 我没有作声,蓝锦黎却把这当成了一种默认,他的唇沿着我的眼角贴来,一寸一寸,似一种最神圣的膜拜。(未完待续) 第180章:步步酥心(一) 如今的我毫无负担,心里再无过多的包袱,久久封闭在心的某些感情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苏醒。我被自己心里猛然跳跃出的一个想法吓到。我,不会是在恋爱吧? “都不合胃口吗?” 我迟迟地不动筷,引来蓝锦黎小心翼翼地疑问。 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鸡丝粥,没有抬眼,我淡淡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挑食的。不管端上来是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我都会吃。” “晓月.” 蓝锦黎脸上露出莫名的怜惜与心疼,我则诧异地看向他,他又不知道我的过去,为什么会露出这种怜悯的表情? 似是想起了什么,蓝锦黎突然夹起一块云片糕,放进我面前的盘里,他说:“尝尝这个。” 见他的表情并无任何异常,我也没有细想,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吃过饭蓝锦黎本来还想赖在我这,但尹田神色匆匆地赶来,在蓝锦黎耳边说了几句瞧瞧话。蓝锦黎面上虽无什么变化,但没呆多久就借故离开。 巧地是,蓝锦黎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宫女前来通报,说冷贵妃邀请我去她的倾莲宫做客。 冷倾若的倾莲宫就如她本人一般,简单朴素却不时典雅,如此平常的摆设却能散发出不一样的意味。 我到的时候,她就坐在殿外的藤椅上,藤椅上还开着新鲜的喇叭花,映衬着肤色如玉的她,真得有种仙子凡的纤尘不染。 见我来了,冷倾若淡淡地笑,示意我坐到她对面的藤椅上。她说:“想请王后来一趟,还真不容易。” 我无所谓地笑笑,蓝锦黎那样谨慎的人,或许是为了保护我,或许是怕我知道什么,自然不会轻易让我见他后宫这些女人。 “三年不见,你还是过得这么春分得意,可怜陛为你吃了三年的相思苦。”大概是我的随意刺激到她。冷倾若微微抬起眼皮,看向我的目光虽无不屑,却透着浓浓的冷意。 “冷贵妃不是一样为他受了三年的煎熬吗?为什么还是这么向着他?”我本就不打算对冷倾若隐瞒我的身份,只是她这种质问的语气让我心里微微不舒服。 冷倾若冷笑,从藤椅上站起来,她捻起手边的一朵喇叭花,说:“你一定是听到那些女人的闲言碎语了吧。你以为我会羡慕那些愚蠢的女人吗?呵呵,王后知不知道,其实正是因为陛从来不宠幸我,才让我一直不曾对这份单恋失去希望。他不会像对其他女人一样对我,我想,他还是在乎我的吧。” 我微微眯眼。不明白冷倾若在说些什么。 冷倾若突然转过脸看向我,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她说:“你是不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真相其实很简单,那些女人以为自己是受了陛的恩宠,却不知自己的贞洁早就被一些连名字都叫不上的男人夺了去。” 我触在藤椅上的手指猛然一顿,抬眼盯着冷倾若。冷倾若嘴角依旧勾着冷笑,她说:“你以为陛真想娶那些女人?你当年走得很潇洒,也很无情。大概离开后就再也没有留意过陛的事了吧,所以,你当然不会知道陛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与痛苦才走到今天。作为一个帝王,既要有威慑,又得做到安抚群臣。陛是杀了不少人立了自己的威严。但他要稳住这个位置,自然是要有所牺牲。他不但一直替你留着皇后的位置。对那些被送进来的女人,他虽然照单全收。却从来都没碰过她们。” 蓝锦黎这不是在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子吗?他行事的方式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 “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我微微叹息,手指扫在藤椅间的空隙上,淡淡地说道。 冷倾若突然轻笑出声,她上前两步,突然离我很近,就那么居高临地看着我,冷倾若说:“就算过了三年,你对陛那份狠心却还是没有变,我真得替陛不值。如果不是那些女人变着花样想爬上龙床,陛又怎么会那么对她?你还是太不了解他了.” 冷倾若苦涩地摇摇头,叹息一声,她说:“你到底明不明白,为了你,陛三年都不曾碰过任何一个女人,每个月还会.” 似是反应过来,冷倾若突然止住话语,她背对着我而站,似在平稳自己的情绪。半晌之后,冷倾若才淡淡地对冲几米之外的宫女说:“去把本妃前些日子采得桂花露拿出来煮两杯碧螺春来,也让石国王后尝尝鲜。” 我淡淡地笑:“贵妃娘娘如此厚待,可真是我的荣幸。” 将脸转向一边,手指依旧漫不经心地扣在藤椅扶手上,看似无动于衷,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还是乱了。就我对过去的蓝锦黎的了解,让他“戒荤”三你那,还真算得上一件震惊的大事。但我更好奇得是冷倾若那后半句未说出口的话。格格木也曾对蓝锦黎每月去八宝佛塔的事产生过怀疑,他说,如果只是为了去祈福,为什么会调动宫中一半的侍卫跟随?这其中必有蹊跷。 刚听冷倾若的语气,蓝锦黎每月在那八宝佛塔内,似乎真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后尝尝吧,味道还是不错的。” 面前的藤条桌上不知何时已被宫女摆放好了茶水,我猛然回过神来,冲冷倾若客气一笑,端起那杯茶抿了几口,入口清润甘甜,确实是绝佳上品。 刚把杯子放,冷倾若幽幽地声音突然响起,她说:“王后难道不知道,在这后宫里,是不能随便喝别人递过来的茶水的。你就不怕本妃给你毒吗?” 我一愣,刚刚在想蓝锦黎的事,也就没有留意这些。我抬起头,脸上是淡然的笑,“贵妃娘娘也说了,这是后宫,后宫也是陛的地方。既然陛答应王上替他会好好照顾我,我就相信自己一定能安然活到离开,难道贵妃娘娘不相信陛吗?” 这大概就是蓝锦黎防着乱七八糟的人来找我吧,他比我更清楚这后宫的阴谋与看不见的血腥。 冷倾若微微动了动唇角,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她说:“王后还记得步步酥心吗?” 我的手猛然一颤,步步酥心,我又怎么会不记得?当年,林馨儿对我和阿明了这药,本来是想找蓝锦黎来,想要观摩我们的狼狈与不堪,结果却狠狠挨了蓝锦黎一巴掌。 “你相不相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可能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冷贵妃了。”我淡淡地说道,语气里的威胁之意却显而易见。 冷倾若轻轻一笑,她说:“我既然敢做,就不怕承担后果。” “来人!”冷倾若语气骤然一冷,面前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侍卫,冷倾若淡淡地说:“王后说她累了,你负责送她回去吧。” 我冷笑,她的服务还真是周到,连“解药”都替我准备好了。我冲不远处的阿丽亚说:“阿丽亚,我们回吧。” 快步离开冷倾若的倾莲宫,才刚出门几步,就感觉身体一阵酥软,小腹的开始有阵阵热流翻涌而上。 该死!冷倾若真得对我了药,她那样聪慧的女人,就算想对我手,也不会蠢到这个时候动手。难道,她已经绝望到无路可走,要孤注一掷了?可她刚才的神情和语气,又一点都不像是对蓝锦黎绝望到头了。 身体又是一股怪异的气流,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我加快脚步,只想快点回去,我怕等药效全部发作后,我就真得会失去理智,在大庭广众之,做出点什么。 “王后!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走那么快?”阿丽亚紧紧跟着我,担忧而不解地看着我,她说:“为什么那个男人一直跟着我们?要不要叫塔里把他甩掉?” “不用,我没什么。”我简短地回道,脚步却越发快速,这步步酥心的药效确实剧烈。当年因为阿明的原因,我才能忍了那么久,可如今没了那些考虑,这春药就显得格外让人无法忍受,我想我肯定会妥协了。 经不住自嘲地笑笑,我跟这春药似乎格外有缘分。趁着自己还有一点理智,我对阿丽亚说:“以后你和塔里他们在殿堂门外守着就好了,不要进来!” “不要问为什么!我以后会跟你解释!”见阿丽亚一副好奇的样子,我抢先一步说道,现在实在不是个解释的好时机。 “王后,你脸上有冒了很多汗,不舒服吗?”阿丽亚担忧地问道,就要伸手摸我的头。 我躲开了她的触碰,阿丽亚对医术很精通,若让她知道我被人了春药,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眼神已经开始迷离,眼见着面前就是蓝宁宫了,我微微深吸几口气,对阿丽亚说:“我没事!你乖乖在门口守着就好,记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不顾阿丽亚和塔里的吃惊与疑惑,我将那个一直跟着我们的侍卫拉进殿内,顺手将宫殿的门反锁,将他们未问出口的疑问阻隔在厚厚的殿门外。(未完待续) 第182章:步步酥心(三) “不用那么高兴,并不是因为你我才这么做的。”放茶杯,微抬起眼睑扫了一眼蓝锦黎,我说:“主要是格格木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否则” 蓝锦黎的脸色因我这句话而骤然降温,沉默了几秒,他嘴角泛起一摸冷笑,冷声问:“那你和朕刚才.又算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各取所需。”我淡淡地说,不知为什么,心里明明是有一点感觉的,但就是不想这么快就让蓝锦黎感觉到希望,大概,我还是太自私了吧。我不想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将自己的自由与光阴都浪费在这座华丽的笼中。 一声什么东西砸到柱子上的闷声,蓝锦黎的手正握成拳头,挨着柱子的那头已经隐隐有血丝泛出。我扭过脸,淡淡地说:“如果陛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我看,还是不用继续浪费时间在‘男女朋友’这种游戏上了。”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等我再次转过脸去的时候,蓝锦黎已经将他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捡起,将那条绣着五爪龙的明黄腰带扣好,那双黑底黄边的靴子踏着跃的步子,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急匆匆向外走。 “陛。”蓝锦黎那跃的脚步却因我这声低唤而止住,已经越过我的躯体微微侧移,露了个侧脸给我,上面写着别扭的生气与期待。 我说:“麻烦请陛一会儿叫人送碗芜子汤来,我不想发生什么会让我们都不愉快的事情。” 格格木那三朵血色龙葵不但让我起死回生,还让我的身体恢复正常,我的手脚到冬天,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冰冷。从前那个天生体寒的身体。已经被改造成一副正常的女人躯体。所以,我有这方面的担心,合情合理。 蓝锦黎脸上仅有的一点期盼就因我这番话而彻底消失,瞬间的低气压,蓝锦黎狠狠甩了袖摆,踏着更加急躁的步子。走时还泄恨般地将门狠狠地摔了一。震得柜子上的花瓶都一颤一颤的。 等蓝锦黎走了,环视一圈床上的狼狈,我才走过去将被蹂躏不成型的床单扯来,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统统扔进沐浴那个木桶内,顺便往木桶里加了些水。 一切收拾妥当,铺上新床单。躺在床上,外面依旧一片安静,听不到任何动静。这是蓝锦黎的惯常作风。他不喜欢别人看到我衣着不整的样子。 在床上躺着躺着,居然又睡着了。等我再睁眼的时候,是被外面的争吵声弄醒的。 “阿丽亚?” 似乎是阿丽亚和塔里他们的声音,我试着喊了一声。 争吵声戛然而止,门被打开的声音,我看到阿丽亚低着脑袋向我走过来,看起来似乎很没精神。 “怎么了?塔里他们又欺负你了?”我一边问道。一边准备起身,但突然想到自己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我又将被子拉高了一点,笑着问道。 阿丽亚摇摇头,抬起脸看向我的时候,却是红红的眼睛和满脸的泪水。 “怎么了?”我略有诧异地问道,心里却对她和塔里他们的争吵隐隐有了了解。 “王后.我.”阿丽亚哽咽着,说道:“我没有履行承诺我答应了王要好好照顾你,保护你的对不起.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他们果然还是知道的,这么大的动静,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应该能猜到蓝锦黎和我在里面做了什么吧。 看了看阿丽亚悲伤的神情,我淡淡地问:“是不是觉得我太随便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配再被你们称作‘王后’?” “没有!”阿丽亚使劲摇了摇头,她说:“你永远是我们的王后,不会有谁会把您想得不堪!我不会!塔里他们也不会!我和他们争吵,是因为他们不肯为您去杀了那个禽兽!他们说,王后你是为了石国和王上的安危才会被那个禽兽.他们说这笔账迟早要算,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呜呜” 阿丽亚哭得很伤心,我没有安慰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我和蓝锦黎之间,从开始就是交易,交易对我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事了,就如同一天三餐一样正常。更何况,刚才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的,并不存在胁迫或是委屈。但就算解释了,阿丽亚他们也未必会相信吧。可我担心阿丽亚这傻姑娘,会干出什么蠢事。 我很平静地看着阿丽亚,淡淡地说:“阿丽亚,我很少要求你。但现在,我要你仔细听好了。我跟蓝国陛的事,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他没有威胁我什么,刚才的事情,说简单点,只是一场误会。你告诉塔里他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都不用多想,更不用想着为我报仇。刚才的事,完全是你情我愿,不存在欺负一说。就算是格格木在这,我也是一样的说辞。” 见阿丽亚一副委屈的样子,微叹口气,我说道:“阿丽亚,有些事并不像我们看到得那样,今天的事,你们就当没发生过,也不要去想着怨恨或是报复谁。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上面了。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在我眼皮底出事。” 不知道阿丽亚听懂没,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摆摆手,让她去准备洗澡水。至少还有塔里他们这些明白事理的人在,他们会看好阿丽亚的,不会让她做出什么惹祸上身的事。 蓝锦黎的时间掐得可真准,我才刚吃完晚饭,他的药就到了。 塔里进来通报时,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都压制住了,就连阿丽亚都没有太冲动的行为。 当尹田将食盒里的那碗汤药端出来时,阿丽亚想上前接过,却被尹田晃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陛吩咐老奴要将这碗汤亲自递给王后,还要看着王后喝完,老奴才好回去复命。” 眼见着阿丽亚要发作,幸而塔里反应快,将她拉到一旁。 我笑着看向尹田,说:“那就劳烦尹总管了。” 其实蓝锦黎真得多虑了,我比他更不想有什么意外会发生,孩子对我们这段摇摆的感情来说,只能是雪上加霜。就算他不让尹田看着,我也会把这芜子汤喝掉。 我把那碗芜子汤喝得一滴不剩,将空碗还给尹田。如同曾经一般,他脸上并无多余表情,只是为了完美完成蓝锦黎吩咐的任务。 自这件事后,大概是男性自尊受创,蓝锦黎连着好几天都没有来蓝宁宫,我自然是乐得清闲,说实话,我自己都说不清和蓝锦黎这周周旋旋,不断陷入暧昧是为了什么。就算是为了石国,也不需要玩这样真真假假的感情游戏。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用真感情,当我意识到自己认真的时候,我又会可以疏远,避免自己用太多真情。 自嘲地笑笑,所以说,人还是自私点的好,只要是为了自己,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开某些顾虑,不用困扰别人,也困扰自己。我是肯定不会愿意呆在蓝锦黎这座金丝笼里的,而我,也并不怨恨蓝锦黎,所以,某些事情上,还是不要给他太多希望。 “王后.” 阿丽亚突然小声地在我耳边唤了一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我微侧头,余光内蹿进一抹明黄,我趴在亭子上的栏杆上,蓝锦黎在正对我的侧面,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看着我。 我转过脸,继续盯着湖内嬉戏的天鹅。他若想走了,自然就走了。我从来就不是个主动的人,如果别人不搭理我,我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搭理他的。况且,现在他,太容易被激怒,也愈发的阴晴不定。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阿丽亚突然提高声音唤我,我转头,看到有宫女要拉着阿丽亚去。 “朕想单独跟你谈谈。”蓝锦黎坐在我旁边,双手把玩着那把折扇,幽幽地说道。 “你先去吧,放心,不会有事的。”我用石语对阿丽亚说道。 阿丽亚犹豫了一,最后在我的逼视,还是跟着那些宫女一同退到亭子的百米之外。 我继续将目光放在湖中安歇天鹅上,说是要谈,蓝锦黎却在坐后,只字未说,只是不住地把玩着他那把黑扇。 等了一阵,见他依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起身准备离开。他一来,这里的气压都低了几度。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朕吗?”蓝锦黎的声音在我起身的时候,终于响起。 “陛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可否允许我先回?”我淡淡地说道,难道他不说话,我就得一直坐在这陪他不成? “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得吗?”蓝锦黎也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有种急切与躁动。 我挑眉:“陛希望我对你说些什么?” “你!” 蓝锦黎眼睛瞪向我,莫名其妙怒意。 对视了几秒,最终我选择转身,他不清醒,我还不清醒吗?没必要跟他在这里纠葛什么。(未完待续) 第183章:步步酥心(四) 盯着挡在我面前阻止我离去的蓝锦黎 蓝锦黎怒气冲冲地瞪着我没几秒钟他这气 没事吧 蓝锦黎走后小心地问道有事的那个人可不是我蓝锦黎虽然越来越容易动怒现在的他发起怒来更像是纸老虎也不会动我一根汗毛我反而容易当成是小孩子闹脾气 这一次离开从那些宫女太监的闲言碎语中火气几乎每日早朝都会拿奏折砸人听说还把额角砸出了血色后宫最近讨论最多的就是冷倾若从贵妃降到昭仪的事这点惩罚其实已经很轻了但相比其他女人 正随便乱想着 额头果然有一小块稍显红的小块王后在这住得可还习惯还好也没准备和他有过多话语交流方慧明突然又说道:可以去昭阳宫走动走动 我顿住脚步 方慧明有些无奈有些神秘地一笑王后就当替蓝国百姓造福笑笑:我以为不打扰陛最近身体有恙哦我挑眉又道:还是请太医看看得好他说:您若前去方慧明接着说道:官本来是想通报陛的谁都不想见这个人情官来日一定报答 方慧明说得这个人是指得我目光瞟向远处丞相何必非要为难我呢王后此言差矣是王后和陛在相互为难说完后官该死我摆摆手丞相先回去歇着吧 方慧明眼里闪着释然的笑意官叩谢王后 这个老狐狸我对身后的阿丽亚说道:我瞌睡了养足精神午好做事 午我提着阿丽亚熬得特制降火茶去昭阳宫他们的陛因内火攻心而身体抱恙我着了一身黄绿色小套装只在发两侧别了两片亮绿色的叶片发卡刚想让门口的太监进去通报一声他说:奴才给您带路 我讶异:他说:如果王后来了只能往里面请 我笑着问道从.从王后进宫那天就交待了.最近几天尹总管也跟奴才们说了好几回这事 还想再逗逗这个小孩我抬头他向我行了个礼王后是要见陛吗眼睛还是不是向后扫几眼只看到一抹闪得极快的明黄影子我说:尹田把我带去偏殿 我想起宫里一直在传着的一个迷甚至亲自设计里面哪怕一桌一椅的拜神他却从来没有住进去过一次不让任何人知道这宫殿的名字我有些诧异地挑眉床帷都没有这三年简陋 蓝锦黎当然没有看到我诧异的表情看着像是睡着了般我方向手里的食盒径直坐在软塌边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感觉软塌有轻轻的震动蓝锦黎已经转过身略显委屈和无奈为什么从来不肯主动一回伱难道就这样一直沉默去 我想终究只是叹口气双臂从后抱住我他说:朕很想伱 故意忽略他语气里的难过与真诚陛这三年就住这 蓝锦黎贴在我后背的头为微微蹭了蹭他说:睡哪都无所谓应该早被蓝锦黎这番情话感动了吧说:我特意准备了秘制药方给陛降火 第184章:步步酥心(五) 说着 蓝锦黎依旧抱着我不放他说:朕什么药都不需要 我笑还能替代药材呢这次蓝锦黎没有再坚持我将食盒里的降火茶端出来舀了一勺 蓝锦黎的眼神在汤勺上短暂停留张开嘴乖乖将那口汤药吞去半碗降火茶便没了蓝锦黎却摇了摇头躲开朕不想喝了 虽然是茶即便没有尝没有再强求他我说:还是处理处理公事的好 该说得我都说了剩的事就看蓝锦黎的心情了你要走了吗见我起身 我眨了眨眼睛等陛处理完公务就听到蓝锦黎吩咐尹田把奏折呈上去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叹息 本以为这事就算这么结束了却突然听到塔里通报连宫里顶级的蒋太医都束手无策连蒋太医都医不了的病看塔里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没有发作冷声道: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 塔里还是犹豫了吗外面有宫女和太监私底说才开始吐血不止的.猛然想起了什么我继续盯着塔里问: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怕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侧头 阿丽亚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毫不畏惧地迎着我的目光那晚降火茶阿丽亚只是加了些降火的草药什么都没有加阿丽亚依旧顽固抵抗还要狡辩你到底在里面加了什么我有些失控的低声吼道阿丽亚扑通一声跪坐在地她说:他对王后做了那样的事午她把茶递给我的时候她一向喜欢跟在我身边我如果能稍微想想但是 莫名的火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多少人你以后我们能活着出去还是为了蓝锦黎的危机 大概是听到格格木眼泪流得更甚了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没想过要连累王上.够了我打断她的哭泣你到底了什么毒 等我匆匆感到昭阳宫的时候不断有宫女进进出出我看到端出来的水中隐隐泛着的血光让我原本就不安的心更是不设防的一惊尹总管 逼着自己镇定就被尹田冷冷地打断阿伊娜王后若又是来送降火茶的陛恐怕暂时不能消受王后的一片‘好意’ 那晚降火茶蓝锦黎并没有喝完就知道是那晚降火茶出了问题毒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那些毒恐怕也只有她能解尹总管我是来送解药的不再言语我赶紧紧跟在后一直吐三天蓝锦黎才刚刚发作是一定会没事的但不知为什么 进偏殿后蒋太医似乎在给他施银针而桌上里面静静地躺着半碗未喝完的棕黄色液体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他与三年前并无太大差异看着却依旧神采奕奕就仿佛我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低声恭敬地叫了声:他扫了眼我手里的食盒说:只是迟迟找不出这药茶中的另外一味药草老夫想对我还好我一早就想到了这个情况 我赶紧将刚写的药方递给蒋太医略显吃惊和赞赏地说: 马尾叶我记得我还帮着她一起采摘了很多那就劳烦王后替老夫先照看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您的支持) 步步酥心(六) 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一子的人都和默契地跟着蒋太医去了,尹田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在蒋太医的频频眼色,跟着一道出去了。 我以为蓝锦黎是昏迷着的,但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了一声,身子随着肺部的动作抖动,我连忙上前,将他轻轻扶起,拿起软塌边小几上的茶杯,将温热的白水送进他嘴里。 蓝锦黎一只手扶着我的肩,一只手圈在我腰上,保持身体的平衡,在我的动作,一点点吞咽白水。 见他喝得差不多了后,我将水杯放,蓝锦黎的脸色仍旧一片惨白,忍不住轻声说道:“很不舒服吗?你再忍忍,蒋太医很快就会把解药送过来的。” 眼角扫了桌子上我重新带来的食盒,虽然我带了阿丽亚配的解药过来,但就连我自己都在犹豫,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不相信阿丽亚。 蓝锦黎略显虚弱地摇摇头,语气也不似平时那样有力:“朕没事,比这更痛苦的事朕都挺过来了况且,只要有你在朕身边,这些身体上的折磨都不算什么.” 明明该对这种话嗤之以鼻的,却还是没有决绝蓝锦黎的搂抱。我低着头静静地盯着他明黄色的睡衣,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蓝锦黎也静静的,什么都不说,甚至都不问我他为什么会中毒,我为什么会给他毒。 莫名地烦躁。最终是我先忍不住,我说:“今天的事.” 才刚开口,蓝锦黎突然推开我,身体猛然前倾,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片触目的红铺散在我面前,蓝锦黎的嘴角还沾染着那鲜艳的红色,盯着地上的血色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喊起蒋太医。 我知道。我有些心慌了。蓝锦黎不能死,若他现在死了,不仅我有麻烦了,还会连累整个石国。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静,但握着手绢的手还是不可抑止地在颤抖。兴许是阿明的死给我带来了阴影,我现在最惧怕的一件事,就是看着认识的人在我面前死去。 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蓝锦黎嘴唇蠕动,凑近我轻轻说了一句话。让我身体微微一颤,他说:“别难过。朕会没事的。” 蒋太医他们进来,我扶着蓝锦黎,看着蒋太医将汤药一点点喂进他满口猩红的嘴中,我有些怔愣地想着蓝锦黎刚才的话,原来我的情绪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我是担心蓝锦黎,但我以为我是怕他的死会给我带来棘手的麻烦,但他叫我别难过,我,有表现得很难过吗? 蓝锦黎服过药后。又剧烈地咳了几次,才缓缓转为平静,他似乎是睡了过去。说似乎,是因为,他的手却紧紧地拽着我的,稍稍一动,就会换来他愈加用劲的力道,可他的惨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又说明了他此刻昏睡的状态。 蒋太医他们很快又退了,没有人提起要我留还是走,看看紧握着我的双手和略显不安的睡颜,微微叹口气,就算要走,恐怕也走不了吧。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体正窝在一具温暖的怀抱里。有些慵懒地动了动身躯,鼻尖萦绕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猛然回过神来,我睁开眼。对上蓝锦黎那张仍沉浸在睡梦中的容颜。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较之昨晚似乎有所好转。毕竟吐了那么多血出来,想有血色也难吧。昨晚被他拽着手走不了,后来我迷迷糊糊就趴在床沿睡着了,尹田他们肯定不会在进来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面前的人依旧紧闭双眼,但我想,他应该早就醒了。 将腰上的手推开,轻而易举就获得了自由。些许诧异,正准备起身,霸道而不容拒绝的力量,重新被拉倒在床,我侧头,毫不意外地对上蓝锦黎已经睁开的黑亮眼睛。 他说:“再睡会儿吧,你昨晚没休息好。”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抬起手臂,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我问:“感觉怎么样?呼吸还顺畅吗?” 阿丽亚得药会阻隔人的呼吸,让人在一次次吐血中呼吸困难,窒息而亡。 “嗯。”蓝锦黎闷闷地应了一声,将头在我发间蹭了蹭。 我却困惑了,这“嗯”是什么意思?是难受还是不难受?说起来这解毒的过程也麻烦,必须要连喝四天解药,这毒才能完全清掉。 所以,这四天,蓝锦黎还是不能算脱离危险。 考虑到他现在还是个病人,而且他会成为现在这个模样,我有绝大部分的责任,所以,我并没有推开他,继续问道:“饿了吧?要不先叫他们端点吃的上来吧?” 蓝锦黎这才松了松禁锢我的臂力,他的手轻轻抚在我脸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他说:“你应该饿了,朕这就叫他们准备吃的。” 特地让尹田准备了些清粥小菜,本来是准备先伺候好了床上这个病人,再解决自己的温饱,但才喂蓝锦黎吞了几口清粥,蓝锦黎却突然不肯再吃了。 我不解地看向他,他则把手覆在我拿勺子的手上,将勺子反推向我,他说:“你也吃。” 眉头不自觉上挑,我不习惯和别人交换口水。 但蓝锦黎摆着一副我若不吃,他也就不吃的表情,无声地叹息,将那勺鸡丝粥送进自己的嘴里。那碗粥就在这样你一勺我一勺的氛围中被我和蓝锦黎吃完。又喂他吃了几块糕点,自然又是被免费占了“便宜”。想着他是病人,我也就懒得跟他计较。 又亲自喂他把药喝了,本来是想让他躺回软塌休息的,我也好回去一趟。但方慧明有几份重要的奏折上呈,所以,我又在一旁陪着蓝锦黎。 快晌午的时候,蓝锦黎的奏折处理得差不多了,我见他脸色又有些苍白,估计还是受着残毒的折磨。把他重新扶回软塌,给他搭了条薄薄的锦被,我准备等他睡着就回蓝宁宫一趟,出来这么久,阿丽亚他们应该会担心的。 可蓝锦黎一直睁着眼看着我,即使看着要撑不住了,却仍旧倔强地不肯闭眼静养。大概能猜出他心里的小九九,我说:“陛,你先睡会儿吧。”(未完待续。) 第185章:步步酥心(七) “朕不睡,朕一睡,你就会走。”蓝锦黎闷声说道。 “就算是粗使丫鬟,也还要有个洗澡换衣服的时间吧?”我笑笑,调侃道。 蓝锦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他说:“你需要什么,朕这里都有。” 继续笑笑,“多谢陛的好意,我还是想回去一。” 蓝锦黎的脸色微沉,“难道就不能迁就朕一次吗?为什么每次走都这么绝情?” 我以为我已经很迁就他了,不想跟他继续胡搅蛮缠去,再说我也确实乏了,我说:“陛好好休息吧,我晚点再来瞧陛。” 蓝锦黎动静很大的转过身,背对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惯有的低气压又开始蔓延。对他这种似小孩的行为我已经开始见怪不怪了,没准他生生闷气,就好了。 于是,我也没有再额外言语什么,径直出了偏殿的门,刚出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无奈地摇摇头,还有精力摔东西,说明恢复得不错。 一回去就看到阿丽亚双眼通红地坐在我房间门口,真得可以跟兔子相媲美了。我一直把她当小妹妹一样对待,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什么过重的话语,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她太乱来了,我也不舍得那样呵斥她。况且她已经知道错了,我先前对她似乎真得有点过了。 “王后.”见我回来,阿丽亚有些激动地站起身,似乎是想到自己做得错事,她准备跑上前的脚步顿了顿,往旁边缩了缩。一双泛红的眼睛又开始冒起水汽,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地偷偷看我。 扫了眼她裙子上沾得灰渍,我问:“一晚上都坐在这等我?” 阿丽亚低头,没有说话。 微微叹口气,我说:“好了,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这边。也不用担心格格木。” “王后.”阿丽亚的眼泪又溢满眼眶,她说:“对不起我没想过要给你和王带来麻烦,我只是想替王后报仇.我做得事情,我一个人承担我一点都不想连累王后和王上.” 怔愣了一。我摸了摸阿丽亚的头,轻声说:“阿丽亚,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蓝锦黎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我不需要你替我去报仇。我和他之间的事,远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阿丽亚睁大一双泪眼看着我。不再掩饰,我直接说道:“我曾经是他的妻子。” 阿丽亚的震惊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拍了拍她呆愣的笑脸,说:“回房休息吧,我也累了,想休息了。” 本来只是打算眯一,可一躺在床上。睡意就铺天盖地而来,等我醒来。外面的天都黑了。估计这个时候,蓝锦黎也差不多睡了吧,那我今天就不去昭阳宫了吧。 这么想着,我就舒舒服服去泡了个澡。除了早上那点清粥,我这一天还没怎么吃过东西。泡完澡后,我正准备慰藉我的肚子,阿丽亚却突然神色怪异地进来。 “怎么了?”我问。 “宫殿外站了很多人,好像是昭阳宫那边的.” 难道是蓝锦黎出了什么事? 我一边站起身,一边问:“什么时候来的?” “酉时左右就来了,我说王后你在睡觉,那个尹总管也不说是来干什么的,就一直在殿外候着” 没听完阿丽亚剩的话,我直接冲出去,老远就看到尹总管在那里来回转动,一副焦虑重重的模样。 “尹总管,陛怎么了?”走近了,我连忙问道。 尹田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他说:“王后同我一道去便知道了。” 很少见尹田这么奇怪的表情,心里也怕蓝锦黎真得出什么意外,没再追问去,匆匆跟着尹田往昭阳宫的方向去。 还没走到偏殿门口,就听到里面瓷器破碎的声音,以及蓝锦黎冷酷的声音:“滚!都给朕滚出去!” 几个宫女从偏殿门口落荒逃出,见到尹田和我时,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为首的那个宫女战战兢兢地说:“尹总管陛.还是不肯喝药” 我扫了眼尹田,他的脸色因宫女的这番话而愈发尴尬,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蓝锦黎怎么越来越小孩子气了呢? “尹总管” 才刚说了一个称呼,尹田往一旁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宫女上前递过一个托盘是,上面摆了两只碗,一只里面装着棕黄色的药汁,另一只里面是香郁的参粥。 我笑笑,在尹田愈发尴尬的脸色中,我说:“好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端着粥进去,一眼就扫到背对我躺着的蓝锦黎,似是听到脚步声的靠近,他猛然转过身:“不想死的就给朕滚.” 剩的字在触到我的目光时戛然而止,蓝锦黎呆呆地看了我几秒,脸上闪过诸多怪异的情绪,最终,他又是一个翻身,很大的动静,继续背对着我。 不理会他孩童般的行为,我走近,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坐在他身边,蓝锦黎的身体依旧别捏地背对着我。略加思索了,我开口道:“既然陛要歇息了,我就先告退了。” 当手臂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握住不放时,我背对着蓝塘里的脸笑了笑,再转过去面对他时就是一副略显疑惑地无所谓表情,我说:“陛是准备要喝药了吗?” 蓝锦黎冷哼一声,坐起来,却依旧摆着一张阴沉的脸。 我端起一旁的药碗,吹了吹,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蓝锦黎犹豫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是不是要继续置气去。最终,他嘴唇略微向前,还是将那勺药汁吞入口中。 在他的配合,一碗药很快就喝完了。我扫了眼那碗依旧热气腾腾的粥,说道:“陛饿了吗?” 蓝锦黎又冷哼一声,别过脸不看我。反正药吃了,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懒得猜测他到底是饿还是不饿了,我现在是非常饿,闻着这粥的香味,我舀了一勺,吹了吹,直接往自己嘴里喂了。 “你!” 连续吃了好几口,在我再一次往嘴里喂了一勺浓稠的粥后,本以为蓝锦黎还背对着我在生闷气呢,可他却转过脸,一副羞愤气恼的样子。 我诧异地挑眉,怎么?难道他也没有吃饭? 我还在揣测之时,眼前蓦得一片黑影罩来,一秒,唇被贴上一双同样柔软的东西,一个软软滑滑的物体通过我的唇上溜进,还停留在口腔内的热粥,连同我柔软灵巧的舌一同被缠绵的卷起,由缓缓的留恋到狂风暴雨般的扫荡。(未完待续。) 第186章:步步酥心(八) 依旧是这么霸道,在我快喘不过气的时候,蓝锦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我,在他突然明亮的黑眼中,我看到一个满面潮红,娇媚如花的我。 大概觉得自己终于扳回来一局,蓝锦黎狡黠地一笑,他说:“朕倒是很乐意这样享受美食。” 故意把“美食”两个字尾音拖得很长,隐隐似乎看到三年前那个蓝锦黎的影子。虽然有愧于他在先,但是,我也不能委屈自己就这么被他占尽便宜,放手里的碗,我对门外喊道:“尹总管,送晚膳上来吧!” 蓝锦黎挑眉:“你也没吃?” 好笑地扫了他一眼,我说:“拜某人所赐,一睡醒就被拉过来伺候人喝药,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呢。” 蓝锦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继而又是一副桀骜的表情,他说:“你明明说只是洗个澡换身衣服,一直到天黑了都没再见你出现是你骗朕在先”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不想与他过多争辩,我扫了眼很快摆满桌子的饭菜,偏过头笑着对蓝锦黎说:“那陛现在肯赏光与我一同吃个饭吗?” 让人眼花缭乱的美味,但我视线停留的地方却是那壶翠绿色的小玉壶。即使没有打开盖子,也能从那个壶口似有似无飘出的香味中嗅出那种奇特的香味,自从三年前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喝过这样的梨花酿了。 我的手才刚碰到壶沿。横空一只修长的手掌伸出,连壶一同端走。我转过脸,略显不解地看向蓝锦黎,示意他给我一个解释。 蓝锦黎没有看向我,不满地扫了眼门口,恨恨道:“一群狗奴才,明知道朕的忌讳” 许久没有喝到这样稀有的百年梨花酿了,这酒是我专门让尹田准备的,怪不得尹田在听到我这个要求是会那样一脸的欲言又止。我心里那一点小小的疑惑又被挑起,微挑眉。问道:“为什么突然戒酒了?” 进宫不久我就知道了这件事,自从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后,蓝锦黎一改从前花天酒地的风流做派,自此一滴酒都不曾沾过。 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似在思量什么,蓝锦黎低着头,眉头紧皱,久久都没有回答。 我说:“不方便说就算了。” 蓝锦黎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的双手有一瞬间握成了拳头。很快松开,他一脸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朕不是戒酒,而是不能沾酒。朕的身体.不似从前了,喝酒会让朕更快去阎王那里报到。” 原来是身体原因,可是,真得很难想象,蓝锦黎那样爱酒的一个人,真得能说不沾就不沾。 “你也不能喝。” 见我伸手要夺他手中的酒壶,蓝锦黎将手抬远,阻隔我伸出的动作。 “为什么?”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难道他不能喝,也就不让我喝了? 在我视线的直逼,蓝锦黎才慢吞吞地说道:“对孩子不好” 我诧异地挑眉,既好笑又无奈地问道:“谁跟你说我怀了孩子?” “朕的意思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你不是给我喝了芜子汤了吗,怎么会有孩子?”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伸手想夺他手中的酒壶。 那次“意外”后,他让尹田送来那碗芜子汤。尹田不是把空碗带回去了吗? 蓝锦黎将身体微微后移,躲开我的动作,他说:“朕什么时候说那是芜子汤了?” 我的动作微微一滞,“什么意思?” 蓝锦黎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是给你歩身子的汤药。” 无奈地摇摇头,我轻笑出声:“那我也不可能怀孕。” “为什么?” 趁蓝锦黎呆愣的瞬间,我快速从他手中将酒壶夺过来,在他来不及阻止前就仰头对着壶嘴喝了起来。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我说:“我前几日才来的月信。又怎么怀孕呢?” 蓝锦黎似叹了口气,倒也不再阻止我的畅饮。只是在我放酒壶的时候,替我夹了些菜。他好像是喜欢吃笋的吧,在吃了几口他夹得菜后,我将不远处的一盘鸡汁卤笋移到他跟前,说:“多吃点吧,吃好了,才能好得快。” “你关心朕?” 没有否认,确实也算是一种关心吧,毕竟这事是因我而起,而且,我也存有一些私心,我希望蓝锦黎可以不计较阿丽亚的不懂事。 我的沉默似乎让蓝锦黎很高兴,动筷子的节奏都轻快了许多,他一边吃一边仍旧不忘给我夹菜,似乎我们之间没有这三年的隔阂,日子有点像三年前被老皇帝禁足的那段日子,美好而甜腻。 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微微皱眉,关于过去的种种,我似乎回忆起来得越来越多了,这算是好还是不好呢? “这牛肉不合胃口?” 大概是见到我眉头蹙起,蓝锦黎的声音里带了些小心翼翼。 “还好吧,就是感觉没有草原上那么有劲道。” 我也不是瞎说,宫里的牛肉,羊肉,没有我在石国吃得那样有劲道,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怀念那烤全羊的滋味。羊油在火中滋滋烧着,烧得金黄的羊大腿,铺上孜然后的香浓滋味。 “啪”得一声,筷子被重重放的声音,我挑眉看向蓝锦黎,这人的脸色真是说变就变,又摆起一张阴冷的面孔。 “只要是你想要的,朕就一定会亲手捧到你跟前,那个地方就那么值得你念念不忘?还是,那里有什么你舍不得的人?” 他这醋吃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我说:“陛,是你先问我的。” 我这话似乎让蓝锦黎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突然咳了几声,看样子似乎很难受。 他现在这幅病态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想了想,我还是选择妥协,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可以不用这么草木皆兵。” 蓝锦黎突然抱住我,将我按进他的怀里,他喃喃道:“朕只是太怕再次失去你了.” 心里的疑惑似乎又加深了一点,这三年,蓝锦黎到底经历过什么,现在的他,一点都不像三年前的他,那样自信,那样坦然。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就仿佛他这三年都活在阴暗不见光的地般,才会这般疑心重重,这般患得患失。 蓝锦黎把我的迁就似乎当成了得寸进尺的筹码。处理了几份重要的奏折后,大概因为体内的残毒未清,他的面色显得很疲惫。唤来宫女伺候他梳洗完,他就直愣愣地看着我。(未完待续) 第187章:她还活着(一) chart4她还活着 “怎么?” “你也一起梳洗一吧,差不多到安寝的时候了。”蓝锦黎淡淡地说道。 我挑眉,“你要我留?” 蓝锦黎则皱眉看向我,“难道你还要走?” 难道我不该走吗?微微眯眼,蓝锦黎真得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咳咳”,蓝锦黎突然咳嗽了两声,我皱了皱眉,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有什么念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况且,他这个病怏怏的样子,着实让我觉着不忍心,毕竟,这场事故,我要负很大责任。 没有再反驳什么,我去偏殿后的浴池随便洗了洗,回来的时候,蓝锦黎正半卧在榻边,怔怔地盯着门口,脸上有遮不住的疲惫。 我说:“陛先睡吧,我还要擦头发。” 蓝锦黎扫了眼我湿漉漉的头发,他说:“你过来。” 怕他身体哪又出毛病了,我依言走了过去。还没走到,蓝锦黎的长臂一伸,将我拉坐在榻上,另一只手夺过我手中的干毛巾,身体坐正,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我身后,一点点擦拭着我的头发。 说不清什么感觉,只觉着这样安静的氛围让我心里莫名升腾起淡淡的慌乱,嘴唇无声地蠕动了几,最终,我听到自己问:“怎么不说话?” “朕在想问题。” “哦?” “朕在想,三年的时间果然很长。三年前你走得时候,削掉了满头青丝,如今你回来了,又带着长长的青丝回来。就仿佛这三年什么都没改变一般。” 沉默了几秒,我轻轻地说:“怎么会什么都没改变呢?毕竟是三年” “是啊。”蓝锦黎轻笑,他说:“有些事是变了,但有些事永远不会变,就像你注定是朕的。” 我笑笑,不想浪费口舌与他争论什么。将蓝锦黎手中的毛巾扔到一旁。拉了一床被子丢给他,自己盖了另外一床薄锦,我说:“陛如果不瞌睡,可以去再看会儿奏折。我先睡了。” 还没躺,蓝锦黎就抱住我,阻止我的动作。他说:“朕习惯睡外面。” 好笑地摇摇头,从蓝锦黎身上跨过去,翻身背对着他。搭上凉被,慢慢沉入睡梦中。迷迷糊糊中,感觉腰上环上一双有力的臂膀,恍惚间,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似乎也没有那么排斥,没有种挣扎。甚至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我已经沉入那迷糊的睡意中。 这场觉似乎睡得格外长。醒来的时候,面前是蓝锦黎柔和无害的脸庞,他的睫毛安静地树立在空气中,眉头也舒舒缓缓地张着,他现在的模样,如此得慵懒,安逸,一如三年前的他。 微微皱眉,我真得越来越爱回忆从前的种种了。 腰上的力道猛然一紧,抬眼,对上一双漆黑晶亮的黑眼,里面有浓浓的笑意,他说:“这是朕这三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我嗤笑,不予回答,我说:“陛不用上早朝了么?” 蓝锦黎对我的嘲讽并未生气,他捋起一撮我的发丝,纤长的手指轻柔得拂过,转动,他说:“朕是病人。” 真得跟个小孩一样,把这个理由用得如此名正言顺,他到也不觉着难为情。 “我以为,陛是个勤政爱过的好皇帝。”他现在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比起昨天,还是略有好转的。 “你舍得朕如此操劳?况且,美人在怀” 蓝锦黎的鼻息喷洒在我脖颈,有种痒痒热热的感觉,我微微推开他,扫了眼窗外,都快午时了,这一觉睡得确实长。 “我饿了。”我说。 蓝锦黎嘴角的笑意扩大,他说:“这么巧,朕也饿了。” 本来想白他一眼,可巴却在一秒被抬起,唇上一热,面前放大的脸庞上,那双满含笑意的眼正深深地盯着我。 “这是你欠朕的.” 呢喃的话语在唇齿间响起,我将手抬起,搭上蓝锦黎的胸膛,配合着他的动作,加深这个吻,他说得没错,我确实欠他,如果这样能补偿他的话,最好不过。当结束这个吻后,蓝锦黎紧紧抱着气虚不稳的我,似是要抓住什么,又似是在证明什么,我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哀伤从他身上散发而来。 这几天,我一直都陪在蓝锦黎身边,他身上的毒已经清了两天,而且他已经明确答复过我,不会追究阿丽亚的责任。照我原来的计划,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应该早就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这才是我一贯的做事风格。 三年有时候真得可以改变一个人吧,知知和阿明消失在我的世界后,我似乎变得更容易亲近了,对这个世界似乎也没有那么冷漠了,不得不承认,心肠变软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在想什么?”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一双手臂毫无顾忌地揽上我的腰肢,一点点收紧力道,将我紧紧锁进怀里。 “陛的政事处理完了?”眼角扫到阿丽亚怪异的眼神,和在尹田眼色示意,一点点退的众人。 “嗯。”蓝锦黎淡淡地应着,似乎并不想过多讨论这些。 半晌,蓝锦黎埋在我颈间闷闷地说道:“晓月,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一怔,大概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蓝锦黎的气息瞬间冷了来,他将我的身体扳转过去,脸上是隐忍的怒意,他说:“朕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吗?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朕?” 他确实给了我不少考虑的时间,这些天我们虽然同床而眠,但他从来没有对我做过出格的事,我能从他每晚吻过我之后,紧紧抱着我的滚烫身躯内感觉出他的克制,我也知道他对我的真心实意,可是我似乎还没有理清自己的心绪。 阿丽亚几天前问过我,她问我是不是心里其实一直都是蓝锦黎。我的回答只有淡淡一笑,怎么说呢,这三年,我忙着去寻找自我,却一如既往地,没有去想过爱情这个问题。分开前,我和蓝锦黎确实是有过感情,分开后的这三年,我却很少忆起这些情感。所以当再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这份情是不存在的,事实上,它只是没有被唤醒而已。 我承认,自己对蓝锦黎确实还有情,但三年前的我,并没有把这份爱情看得有多重,三年后,现在这个重新开始的我,似乎也拿不准自己对爱情到底上过心没,也许,在爱情方面,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并无改变。比起蓝锦黎的情深,我似乎更向往自在的生活一些,可一想到蓝锦黎几次流露出的绝望与哀伤,我似乎又不是那么放得。 “蓝锦黎,再给我点时间吧。”终于,在他濒临爆发之际,我淡淡地开了口。 “明天又是十五了。”蓝锦黎突然说道。 他送来我,背对着我,似乎是在躲避我的眼光般,他说:“晓月,朕再给你两天时间,等朕从八宝寺回来的那天,朕要得到你的答案。” 这又不是算术题,这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问题吗? “原本是想让你心甘情愿的,可朕真得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等去了,如果两天后你的答案不能让朕满意,朕将不得不采取朕的方法了。”蓝锦黎沉声说着,面向我的后背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 他的方法?要挟还是交易?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跟石国无关。”如果他用石国做筹码,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幼稚! 蓝锦黎转过脸,一丝苦笑从他嘴角滑过,他说:“石国算什么?格格木又算什么东西!他们,不配作为朕的筹码。” 那天的谈话就这么结束了,蓝锦黎转身离去的时候,再没有开过口,那天晚上,他只是很温存地抱着我,甚至连惯常霸道的吻都没有。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似珍宝般怜惜,紧张。 虽然我那天用那样的语气给他说话,但我觉得,那更像是一种条件反射,一种掩饰自己的反射性行为。我其实并不担心蓝锦黎用什么威胁我,因为我肯定,蓝锦黎舍不得让我伤心,他不会伤害我在乎的人和事。 蓝锦黎是第二天午走得,走得时候,他只是如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我的眼眸,丢一句:“好好想想,朕期待你的好消息。”就带着大队伍,浩浩汤汤出发去八宝佛塔守夜祈福去了。 但是我才刚准认真思考一我和蓝锦黎的事时,格格木的一封消息将我从这份纠结里解救了出来,在看到那张白纸上他娟秀的字体时,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格格木带给我一个让我既兴奋又害怕的消息。原来,人在面对重要的东西时,都会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虽然我知道在看过这份密函之后就该把它烧掉,但我总是舍不得,一遍遍拿出来瞧,甚至睡觉的时候都拿在手里,心里一觉得恐慌,就会把它拿出来瞧瞧,才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跳回了原位,才能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这一晚,蓝锦黎在八宝佛塔里守夜,而我在床上,也失眠了整整一夜。真希望蓝锦黎能快点回来,这样,我就能快点去水国,我就能验证那个大胆的猜想了吧。(未完待续。) 第188章:她还活着(二) 蓝锦黎回来我是知道的,一早我就在宫门口等着他了。可抬着他的轿子却丝毫未停留地从我面前走过。尹田只是匆匆解释了句陛很累,变跟着那顶轿子一同进了昭阳宫,门外是比平时多了两倍的守卫,而且,与往常不同的是,我不能随便进出昭阳宫了。在没有蓝锦黎的召见,连只苍蝇都不允许进去。 一直等到晚上,昭阳宫那边才传来消息,说蓝锦黎召见我。 明明焦躁了一天,不知为什么,在听到蓝锦黎要见我后,我又莫名地冷静来,甚至可以说是从容不迫。 进去后,蓝锦黎是在偏殿召见的我,还未进去,就闻到里面一股香气扑过来,周围的门窗都是开的,显然这香味停留有一阵子了。 蓝锦黎半卧在软塌上,身体斜斜地靠着榻上的软被,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在想事情。听到我的动静后,他缓缓张开眼,我这才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他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顺从地坐过去,一股更浓的香味迎面扑来,这香,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 “这是什么香?”我问,身子很自然地靠近。 “只闻到香味了吗?”蓝锦黎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莫名,淡淡地问道。 我笑,手抚上他的脸颊:“陛的品味变了,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东西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乎看到蓝锦黎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捉住我乱动的手,将我拉得更近,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说:“约定的时间到了,朕想听你的答案。” 敛眼睑,心跳突然加快,不知是因为那个答案,还是因为那个让我有做梦般感觉的猜想。 “你宁愿跟格格木做一辈子假夫妻,也不愿意给朕一次机会吗?你是真得感觉不到朕的真心。还是根本就不屑一顾?”我些许的沉默。在蓝锦黎看来,似乎成了一种默认的抵触。 “不是这样的。”无声地叹口气,被蓝锦黎按在胸前,我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其实连我自己都弄不清对你是什么感情。不管我们曾经有过什么,我并不讨厌你,或许还对你为我做得那些事心存感激吧.但是。我真得没有认真去思考过这是一种什么感情,这种情感,对我来说很陌生既不像我对阿明和知知那样的感情。也不像我对阿伊娜那种感觉.或许,你对我来说,真得是特别的吧。我想,也许我们真得可以如你所想得那样,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说到这,我抬起头看向蓝锦黎,比起我眼内的清亮。他显得有些呆滞。大约是感觉到我的注视,他突然俯身。在我讶异的目光,唇上微微一凉。我以为这会是个绵长的深吻,因为蓝锦黎抱着我的手臂带着颤抖的用力,但蓝锦黎只是轻触了我的唇瓣,就离开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继续将我满怀抱住,喃喃道:“有你这席话,朕这三年的等待也值了” “万一我将来发现你对我其实没有那么特别,怎么办?” 问出这句话时,明显感觉蓝锦黎的身体抖了一,但是一秒,他坚定的声音就自耳后传来,他说:“不会的!朕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朕真得不能承受你的再次离开!” 蓝锦黎的巴蹭着我的额头,一种莫名的哀伤从他身上散发出,几乎是意识的,我伸出手,回搂着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心里那种迷茫又明了的感觉又突突地浮现。 我说:“陛,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只想享受普通人该有的快乐日子。我曾期翼的幸福生活里,只要有我的亲人就是最好的。所以,当我以为失去他们的时候,我就以为,幸福的生活也随着消失了。可后来的日子证明,我其实也可以有其他的活法,我也可以过着与预期不一样的生活,同样觉得快乐,自由。” 蓝锦黎一直静静地听着我说话,我抬眼看向他,脸上是我看不懂的表情,又沉默了半晌,他才缓缓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朝他调皮地眨眨眼,“陛的理解能力退步了哦!我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 说着,主动凑上红唇,在他嘴角轻轻一印,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我说:“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蓝锦黎一直抱着我,不肯松开,直到门外传来轻轻地叩门声,蓝锦黎的眉头微皱,沉声道:“什么事?” “陛,该吃药了。”门外传来尹田不大不小的声音。 说起来,从一进来,就发现蓝锦黎的脸色不大对劲,我问:“你怎么了?生病了?” 蓝锦黎微微点点头,淡淡地说:“没有,只是一些补药。” “补药?你是哪方面功能退化了,居然开始喝补药了?”我开玩笑道,眼神似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胯。 腰上的力道猛然一紧,蓝锦黎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后,他在我耳边低声道:“你要是怀疑朕某方面的能力,朕马上就可以向你证明一。” 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过久,蓝锦黎捧着我的手心,温柔地说:“朕要向天宣告,朕的皇后回来了,朕说过,会让你成为全天最幸福的女人,你说把仪式定在后天如何?” 这时候,尹田已经把药碗放在中间的那张桌子上,正要关上门退出,在听到蓝锦黎这句话时,他抬头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不等我探究那眼神,就被那扇门阻隔。 “现在,还不行。” 蓝锦黎的身体因为我这句话而僵硬,我连忙抬起脸,手抓着他的衣袖,急急解释道:“我不是要后悔,也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这蓝国的官员有一大半都见过我的模样,而且其中也不乏能猜出我身份的人。如果你这个时候给我这样的身份,势必会给你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而且,对石国和蓝国而言,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 “你倒是很会替石国考虑!”蓝锦黎的声音冷冷的。 “不只是为了石国,也是为了你!”我盯着蓝锦黎一字一句地说:“你虽然顺利登上这个位置,但是你坐得很辛苦,我不想你面对那些烦心的事。” 一声幽幽的叹息声,蓝锦黎抚着我的发丝,“你总是知道如何让朕妥协,但是你得给朕一个期限,至少不要让朕等得那么不安。” “等格格木从水国回来,他带走他的‘王妃’,我自然就是陛的皇后。”我说。 蓝锦黎的眉头微皱,薄唇轻启,他说:“格格木给你的信里说了什么?” 果然还是瞒不过他,我笑笑,说:“水夜天一直热情款待,让他想走都走不了,需要陛去接一他。” “那自然是越早越好,这件事朕会安排好,你不用管了。” 语气中的霸道,倒是与从前丝毫没变。 “等这件事完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朕一个交待?”蓝锦黎的手臂抚着我的后背,“朕不希望再看到你和格格木有任何瓜葛。” “可以。” 我回答的似乎过于爽快,蓝锦黎看我的眼神有些许怀疑,我说:“但是我也有条件。” 蓝锦黎挑眉:“说说看。” “你知道我当年在书房听到你和尹田的交谈后,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失常吗?” 蓝锦黎点点头,又摇摇头,“难道不是因为听到韩明的死因吗?” “阿明的死确实有一定的作用,但我当时还没有绝望到那种程度。”再次谈起这些,心似乎也没有那么悲凉空洞了,我说:“还记得我你当时为什么要软禁我吗?” 蓝锦黎的眉头皱得微深,“你想回水国?” 有时候,还真是要感叹他的聪明。我点点头,说:“虽然你不相信,但我在这世上,确实有一个弟弟和姐姐,除了阿明,我还有一个姐姐,叫韩知知。出于某种原因,我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但却认不出彼此。但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知知的消息了.” 沉默了许久,看不懂蓝锦黎脸上的表情,但听了我这番话,他的表情未免有些太镇静了。 “朕知道,你说过。可是,她已经被水夜天赐了白绫。”他对这些事情倒还印象深刻,这么久都还记得。 “我当时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才会那么绝望.但是”话锋一转,心跳也跟着加速,我抓着蓝锦黎的手,显得有些激动:“你知道吗?格格木的来信上,还提到了水夜天的一位妃子!” 蓝锦黎的身体僵了一,因为情绪有些激动,我也没注意他这细微的变化,我继续道:“他说,这个妃子很是博学,会讲很多奇闻轶事,而且,有很多,都跟我跟他讲过的毫无差异。最重要的是,她曾经是慧妃的贴身侍女,在慧妃被赐死后没多久,就被水夜天封了才人,一直到今天贤妃的地位!” “你是说她才是你要找得那个人?”蓝锦黎微敛眼睑,相比我的兴奋与激动,他似乎提不起多少兴趣。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我有预感,这个贤妃就是知知!以水夜天的精明,他断不会那么草率就丢弃对自己有用的棋子!也许他也是察觉到了慧妃所做得那些事并不是出于她本人,就将计就计,把慧妃初了,而真正在幕后出谋划策的其实是知知!”(未完待续。) 第189章:她还活着(三) “你似乎已经肯定这个人就是韩知知了。”蓝锦黎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冷不热。 “你不高兴?”我这才注意到,从提起这个话题后,他就不怎么热衷。 “没有。” “为什么不高兴?”我搬着他的脸,不让他躲闪我的目光,直直看着他的目光,继续问道。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不是向朕来倾诉感情的吧,说说你的目的。”蓝锦黎轻哼一声,似赌气地问道。 听到他说“目的”时,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但想想自己并不全是要利用他,我抿了嘴唇,说道:“陛去接格格木的时候,可以顺道把我带上,我想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知知。” “你就那么笃定水夜天会带着她?”蓝锦黎的语气骤然变冷。 “会的!”我说道:“格格木说到时候一定会设法让水夜天带上她,只要我能过去” “又是格格木!”蓝锦黎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怎么了?”蓝锦黎的表情,让我觉着,我似乎有什么该知道的事没知道。 蓝锦黎又是一声冷哼:“朕想知道,你之前说得想和朕重新开始,有几分是出于你的真心?” 说着,他伸出食指,在我胸口上重重一撮。他站起身,踱到不远处的桌子旁,背对着我幽幽地说道:“朕最不希望出现的场景就是这样,不断出现那些牵绊你的人,让你永远没有心思去考虑朕对你的感情!” “可即便这么恨,朕却还是不能拒绝你的请求!” 怔愣了两秒,在反应过来蓝锦黎这话背后的含义后。我几乎是激动地跳起来,快速上前,从后抱住蓝锦黎,我都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了,可他居然答应了! “谢谢。”我轻声说着,脸颊意识地贴上他的后背。犹豫了一。我还是说道:“我之前的话,都是出于我的真心。” 感觉他的背部肌肉突然绷紧,紧接着又是一声冷哼,蓝锦黎说:“朕只负责帮你确定是不是她。至于她要不要离开水夜天跟朕回来见你,不在朕的应允范围内。” “你不准备带我去?”我似乎才搞清楚状况。 蓝锦黎猛然转过身:“带你去?你难道不知道水夜天安得什么心吗?他这些年,可依旧对你念念不忘。时不时派人来打探你的消息!你觉得朕会放心带你去吗?况且,如果那个贤妃真得是你所说的韩知知,指不定她到时候一鼓动。你就无怨无悔地跟着她去伺候水夜天了!” “呵呵!”不知为什么,看着蓝锦黎这别扭的表情,我突然就笑出了声,我说:“你当我是木偶啊!那么容易就被控制吗?” “像朕这种‘别人’当然是不行,但如果是韩明和韩知知,没有什么不可能!”蓝锦黎的表情依旧严肃。 我确实会无条件答应他们的要求,但是。我相信,知知也不会提这种无理而奇怪的要求。 “不会的。我说了要和阿黎在一起的。”我试图继续劝说,希望蓝锦黎能回心转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称呼上的变化。 “怎么了?”见蓝锦黎死死盯着我,表情有些怪异,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你刚叫朕什么?”蓝锦黎紧逼一步,问道。 心里一个激灵,想起那段脆弱的时光,那时的我,真得是脆弱到极点了。脸上微微一热,暗暗呼吸了几,掩盖脸上的不自然,我抬起眼装傻道:“什么?我当然是称呼您‘陛’了。” “随你嘴硬,反正朕听到你那声‘阿黎’了。”这男人的心也可以是海底针呀,语气怎么就突然又变得轻快了呢。 “那陛带我去,好不好?”一双期翼的双眼看着他,我满怀期待地说道。 “不可能!”气氛又变得僵持,蓝锦黎抿着嘴,脸庞坚毅的线条和僵硬的肌肉,预示着他现在恼怒的心情。 本来今天提出的各种要求都有种利用的意味,也许真不该太过于逼紧他了。在他们约好见面时间之前,我还有时间和机会。 这么一想,我也就打消了继续跟他争论的念头,眼光一偏,看到桌上还盛满药汁的青瓷碗,用手摸了瓷碗边缘,已经有些凉了。蓝锦黎脸上依旧是掩饰不住的倦意和苍白,我指了指药碗,说:“我去热一。” “不用,你留陪朕。”蓝锦黎摇了摇软塌上旁的铃铛,很快有宫女进来,手里的托盘里是一只一模一样的青瓷碗,只是里面的药汁还冒着热气。 蓝锦黎重新坐回软塌,斜靠在靠墙的一侧,我接过那碗药汁,味道有些冲鼻,我用银勺稍微搅拌了一,浓稠的黑色,忍不住开玩笑道:“你有这么勤政好民吗?以前整日里游走花丛里,也没见你喝过什么补药。” 蓝锦黎轻笑一声,心情似乎很好,也不在意我的揶揄,他说:“你喂朕。”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小孩子。” 我口里说着,手还是自动递上一勺吹凉的药汁,这个时候的蓝锦黎显得很乖顺,吞了药汁,不急不慢地说:“那你喜欢吗?” “如果你是我生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喜欢的。”我假装认真地说道,又喂了一口药到他嘴里。 大概是被药汁苦到了,蓝锦黎皱了眉,过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晓月,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我怔愣了一,待反应过来,才缓缓搅动碗里的药汁,“孩子”这个话题,他已经提过好几次了,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那股急切,焦躁的急切。有时候,总能从蓝锦黎身上感觉到莫名的气息,就仿佛藏了很多巨大的秘密般。又送了一勺药汁到他嘴里,我抬眼看向他,淡淡地说:“你应该还急到需要接班人的地步吧?如果是想感受父爱,我记得,你有一位公主。” 蓝锦黎捉住我的手,紧紧抓住,他说:“朕说过,朕的孩子,只可能是你生的。” 我挑眉,蓝锦黎接着说道:“那孩子不是朕的,是蓝正宇的孩子!” “你” 蓝锦黎的眼内闪现一抹黯然,只是很短的一瞬,短得让我怀疑它是否出现过。 “宇王妃当时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朕曾答应过父皇,不能对蓝氏的子孙开杀戒.所以,朕就留了这个孩子,而且” “而且什么?”我突然好奇。 蓝锦黎摇摇头,“没什么。只能说这孩子比较走运,如果是男孩,朕恐怕就不会留她到现在了。” 大概意识到自己偏题了,蓝锦黎突然扫向我,语气有些叹息,他说:“朕已经三十了,这个岁数,应该是儿孙满堂的,你还想让朕等多久?”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我并不排斥他,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再对其他男人有这种感觉了吧,那又为何不可呢? 再次舀了一大勺药汁,硬塞进蓝锦黎的嘴里,望进他的眼里,我笑着说:“如果生出的孩子和你一样英俊帅气,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说,等把石国的事解决了,我们就要个孩子好不好?” “王后.” 阿丽亚的一声呼唤,将我的思虑拉回,她接着说道:“您已经对着窗户发了半个时辰的呆了。” “是吗?”我玩玩嘴角,低声喃喃道,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居然一直回荡着那天的情形,蓝锦黎在得到他希望的那个答案后,那个如孩童般明快的笑。 “尹总管在门外候着。”阿丽亚又说道。 看看时间,蓝锦黎应该刚早朝。我站起身,正准备走,余光却瞥见阿丽亚那副欲言又止的小脸,我顿了顿脚步,“怎么了?脸皱得像个小老头一样?” 阿丽亚的脸红了一,低头道:“王后和蓝国皇帝最近走动得有些频繁” 我笑笑:“是不是塔里他们又在乱嚼舌根子?” 说这话的时候,我故意放大声音,成功看到在门口站着的塔里他们,身体抖了一,将脸埋得格外低。 他们都是格格木的心腹,这事,他们也迟早会知道的。与其让他们在那里胡思乱想,不如让我亲口告诉他们。笑过之后,我说道:“你们也不用猜测了,我是和蓝国皇帝在一起了,这件事,格格木心里也是有数的。” 他那只狡猾的狐狸,当初带我来蓝国的时候,心里就已经预想到这个结局了吧。 “至于格格木,我和他是没有夫妻缘了,恐怕只有像阿丽亚你这样可爱的女子,才配得上他。”我笑笑,又说道:“你们可以在心里唾弃我,甚至憎恨我,如果有想离开,我会安排你们安全回石国的。” “王后.”阿丽亚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眼内又泛着水汽,急急地说道:“阿丽亚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管您最后做什么决定,只要您觉得是对的,阿丽亚一定支持您!”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咚咚的声音,我侧头瞧去,略显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八个侍卫,皱眉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190章:她还活着(四) 开口的是塔里,他笑得有些勉强,说:“王后和王上的关系,我们虽然不清楚,但多少能猜到一点。塔里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感恩还是知道的。我对天神起誓,我等并没有存丝毫对王后不敬的心思,只是王后若是为了石国而做得这些,我等不知该如何代王上感谢王后做得这一切。” 缓步走过去,我淡淡地说:“都起来吧,我还没有大度到甘愿牺牲自己的程度,我有我的原因。” 也不管塔里他们还没站起来,我直接越过他们,向殿外走去。尹田正在殿外候着,见我来了,立刻躬身请安,说道:“陛在偏殿等着王后。” 自那天与蓝锦黎相互明确态度后,他便想让尹田他们称呼我为“娘娘”,但我总觉得这样过于“明目张胆”了,就让他们依旧称呼我为石国的“王后”。我点点头,却见尹田又开口,话语颇有种无奈的感觉,他说:“陛的药还没喝。” 蓝锦黎这刁钻的孩童性格不知何时形成的,如果早朝没看到我,就会使各种小性子。本来他是要我和他住在一起的,但我看他最近气色不是很好,怕会影响到他睡眠,所以就没答应。最终他妥协,条件是白天里,除了上朝和会见大臣,我必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还没走到御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很快有宫女双眼通红,颤颤巍巍地从里面退出来。见我来了,跟看到天神凡一样,急急忙忙给我跪,依旧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与放松。 我示意她再去端一碗补药过来。尹田说,蓝锦黎在八宝佛塔内守夜祈福,损伤了身体,所以每次他从八宝寺回来后,都必须连喝七天的药膳调养身体。 推开门,背对着我站在书桌前的某人听到了动静。随手抓起一旁的花瓶朝我这个方向砸过来。我险险一躲。看着地上碎得不堪忍睹的瓷片,想象它们锋利的边缘割在身上的后果。我拍拍胸脯,开口道:“陛摔东西的功力倒是真得练得如火纯清,随时可以制人于死地呢。” 蓝锦黎转身转得有些急。差点将桌子上的奏折撞到地上,但是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快要掉去的奏折,几乎是奔到我身边。拉着我左看右看了很久,在确定我没有被砸到后,他那副紧张的表情才缓了去。却仍旧用埋怨的口气说道:“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如果真得砸到你怎么办?” 我反驳道:“那也怪你,谁叫你砸之前不思量思量。” 抽出被他反复翻看的双手,我走近最近的那个立柜,仔细看着最左边那个双狮吞珠的玉器,我问:“这个东西有什么来头?” 在玉石方面,我懂得并不多。 “前朝传来的,出自玉器家族严氏。是由上等的水石打造而成的。” 我点头,单手拿起这块玉器。用眼神指了指,问道:“原物应该已经成为你手的‘冤魂’了吧?这件是仿制品?” 这还是几天前听到的,我一直把它当作笑话,当现在看来,也许不一定了吧。 当时蓝锦黎去上早朝,我一个人无聊就在御花园里乱逛,这个花园本来就是个八卦丛生的地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正常的。 蓝锦黎不自然地轻咳了一,说:“虽然是仿制品,但用得是相同的玉质,而且都是出自严氏一族,从价值上来说,并无太大区别。” 说着,有些尴尬地夺过我手中的玉器,端详了一阵,似乎是想给我解说其中的奥秘。可他突然“咦”了一声,看玉器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脸上升腾起淡淡的怒意。 “怎么?难道这玉器是从地摊上淘来的低劣品?” “依朕看,恐怕连低劣品都算不上!谁这么大胆,朕眼皮底的东西也敢作假!朕非摘了他的脑袋不可!” 见蓝锦黎一副又气又恼的样子,我突然就笑开了,越笑越起劲,怎么忍都忍不住。 “连你也要笑话朕!”蓝锦黎别过眼,对我的行为颇感不满。“不是!不是!”我连忙摆手,双手捧腹,压抑住笑意,我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原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蓝锦黎眯眼。 “宫中最近盛传这样一件事,说他们的皇帝陛最近跟撞了邪一样,性格越来越阴晴不定,一生气就乱摔东西,弄得总管大人很是头疼呢!” 蓝锦黎的脸色在我说完这席话后,明显有种挂不住的感觉,只听他低声似诅咒般喃喃道:“这帮多嘴的狗奴才!朕要割了他们的舌头!” 听到这就恼羞成怒了,不知我接来说得会不会让他抓狂。 “比起皇帝陛的喜怒无常,总管大人则是公认的公正负责,不但帮皇帝分忧解难,还把内务打理得妥当完善。为了替皇帝省钱,又为了满足皇帝陛时不时摔东西的怪癖,总管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从宫外订制了一批仿冒品。这样,既做到了先皇交待的勤俭美德,又让皇帝陛的怒气得到了发泄。”说完,我眨巴着眼睛看向蓝锦黎,等待他的反应。 还没看清楚,就被蓝锦黎伸过来的手遮住了眼睛,他随之将我搂进怀里,声音闷闷地说道:“你还好意思笑话朕,如果不是你,朕怎么会生那么多气!” “好啦,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忍你生气了,你是不是也可以不这么任性了?”依旧掩饰不住笑意,我连声说道。 “朕没有任性!”真是死要面子嘴硬。 正当这时,门口有轻轻的叩门声,尹田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陛,老奴来送药了。” 蓝锦黎冷哼一声,冷冷道:“进来吧。” 我踮起脚,趴在蓝锦黎耳后低声道:“不准你欺负尹总管!” 一进门,尹田就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余光偷偷打量了陛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动作亲昵地搂着怀里的佳人,似乎不是那位主子惹到他了。尹田不禁在心里纳闷,这女人基本掌握了陛的喜怒哀乐,除了他,还有谁能让陛摆出这副脸色? 想想这三年,一直支撑陛熬过来的念头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可如今她回来了,却越发让自己觉得担心。也许她的回来对陛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只怕陛痛苦的日子会更多。那天无意听到陛说要宣告天,封这个女人为后。他当时就觉得不妥,且不说这个女人此次回来的目的不纯,单是对比她和陛对视的目光,都让自己觉得忧心。他的陛看这个女人的时候,仿佛全世界就只有这个人存在一般,但这个女人看陛的眼神,虽不似从前那样虚假了,但太过于清明了。越是清明,就证明她对陛的喜恋越是微薄。 “怎么端个药也磨磨蹭蹭的?朕是不是该考虑换个总管了?”突来的一声,将尹田纷的思绪拉回,眼角瞥见他家陛那铁青的脸,暗自心惊一,怎么这怒意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最近好像没惹他不高兴吧?也没有惹他怀里的心肝不痛苦吧? 打锦妃去世后,自己就跟了这个小主子,虽然脾性有些古怪,但跟得久了,对他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但自从娶了这个水国公主,这小主子的心性突然变了很多,有时候连我这个伺候了几十年的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到关门声后,我从蓝锦黎臂弯里抬起脸,说:“皇帝陛,喝药吧,要不一会儿药又要凉了。” 这次,蓝锦黎倒是很顺从,不过,照例是要一勺一勺地喂,活脱脱一大小孩。 蓝锦黎的政事本就很多,加上前段时间中毒修养了一阵,堆积起来的事情就更多了。所以,他每天早朝后,基本上就是我在旁边翻翻闲书,偶尔翻看那些大臣给他的上奏。等饭点到了再伺候他用膳,直到晚上把他哄上床任务才算完。简直比全职保姆还尽职! 不过,这种待遇,他也就这几天能享受了,等他身体好转了,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如个影子一样寸步不离。这样的节奏比较枯燥,我更愿意逛逛御花园,和塔里,阿丽亚他们凑桌打牌,或者惬意地眯一。 这么想着,我的眼皮倒是真得有点沉重了。蓝锦黎还在我旁边兢兢业业地批阅奏折,懒得挪动地方了,我就趴在他大腿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睁眼的时候,手是若软的丝棉,扫了眼四周,还是在御书房,不过是在由屏风隔起来的小空间,是蓝锦黎批阅奏折累了后,小憩的地方。 眨了眨眼睛,正准备起身,突然听到屏风外有低低的交谈声。凝神细听,除了蓝锦黎,另一个声音是丞相方慧明。 他说:“陛,与水国皇帝见面的时间就安排在月初五,地点设在徐都界,已经差使臣前去水国了,水国皇帝也同意了。” 徐都界,我知道这个地方,是蓝国与水国的交界处,一块既不属于蓝国,也不属于水国的地方。蓝国与水国多年的决裂,似乎也是因这个地方而起。大概两国都想压住这件事,所以这决裂背后的具体原因,不得而知。(未完待续) 第191章:她还活着(五) 不过,选在这样一个地方确实是最好的。在一块既不属于水国,也不属于蓝国的地方,即使双方有意想布个什么陷阱,多少要受地势的限制。 没有听到蓝锦黎回应什么,方慧明继续说道:“从帝都到徐都界的距离,与从皇城到徐都界的距离差不多,使臣说,水国皇帝二十二号就与石王一同动身前往徐都界,所以,老臣想,陛是不是也在那个日子启程?” “若以正常的速度,几日能到达徐都界?”似在思虑什么,半晌后,蓝锦黎才慢慢问出这句话。 “若日行百里,十天左右能到。” “那若是将速度加快一半,七天左右就能到。今儿个是二十号,朕二十七八号再出发,也不算迟,不是吗?” 我不禁摇摇头,蓝锦黎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日程安排上这么糊涂?三国皇帝会面,如果带去的人都舟车疲惫了,谁能在关键时刻保全的生命安危? “可是.” 方慧明正要反驳什么,蓝锦黎打断他,接着说道:“先派三千步兵和一千骑兵到边境守着,让老六带着他们,二十二号出发,朕稍后再启程。” 方慧明似乎还是想说点什么,但蓝锦黎的决定似乎又没什么不妥,最终他请了安,退了。 我正寻思该如何跟蓝锦黎提带我去的事情,忽然听见脚步靠近的声音,抬眼的时候,蓝锦黎已经站在了我跟前,对我此刻清醒的状态,他似乎并不惊奇。 “饿了没?”蓝锦黎很自然地坐在我身侧。理了理我稍显凌乱的发丝,温雅地问道。 我摇摇头,问道:“这次会面准备都带谁去?” 显然他早就知道我醒了,也知道我在屏风后听了好一阵了,我也不准备遮遮掩掩的。 “几个大臣,随行的太监和宫女。还有护驾的侍卫。” “尹总管和方丞相去吗?”我又问。 “他们得留来替朕看好你和蓝国。”蓝锦黎扫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他果然很了解我。 “为什么不带我去?”我有些娇嗔地质问:“我保证一切都听你的,绝不闹事,也不去招惹是非。” 蓝锦黎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直接拒绝:“不行!你若去了。就等于给了水夜天一个机会,朕不能冒失去你的危险!” “怎么会失去我呢?我喜欢的是你,说要在一起的人也是你。又不是那个大变态!”我一急,话就蹦出口,连我自己都为自己说得话感到诧异。我这是怎么了。最近老做出一些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行为。到底是真得动情了,还是只是条件反射地要利用? 幸而蓝锦黎的表情依旧淡淡,大概以为我说这话是为了取悦他,好让他带我去见那个德妃。 “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乖乖呆在宫里等朕回来不好吗?” “明明是你蛮不讲理,固执己见!那个破花园都被我来来回回走了十几遍了,难道你要我整日都这么闷在宫里?你到底是真得怕失去我还是只是想把我当个笼中鸟圈着?”我毫不客气地反驳,但话说出口后。突然发现自己失态了,我怎么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果然。蓝锦黎的脸立马冷了去,他猛得站起来,语气有些僵硬,他说:“你一向很会践踏朕的真心。” 丢这句话后,蓝锦黎甩袖离去,我听到门被甩开是声音,半晌我才想起来动一动,我似乎真得有些过分了。 从昭阳宫回来后,我的情绪就不怎么高,不知是因为知知的事,还是因为迟迟都不见尹总管来唤我去昭阳宫。 心神不宁地一直到晚膳之后,我终于按捺不住,跟阿丽亚交待我今晚不回来睡了,然后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往昭阳宫的方向走去。 到了殿门口,依旧没人拦我,只是在殿门口遇见尹总管的时候,明显感觉他对我的态度变冷了许多。难道蓝锦黎一气之,又砸了哪间房? 犹豫了,我还是问道:“尹总管,陛用过晚膳了吗?” 尹田几乎是有些不情愿地点头,很公式化的口吻说道:“陛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王后若无紧要的事,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我点头,“那我去偏殿候着好了,不用跟陛说我来了。” 进了偏殿,挥散内的宫女,我独自在蓝锦黎安寝的地方打量,心里有种淡淡的忐忑,随之又忍不住嘲笑自己,人生果然是无法预测的,很难想象,我会因为表示歉意而觉得不安。 等了一阵,依旧没有听到外面有任何动静,我略微不安的心也缓缓平静来,蓝锦黎的政事很忙,常常是过了子时才安寝。这几日,虽然有我的催促,但也只是在亥时末左右才会安寝。现在才亥时初,应该还要等一阵子。 我先是在书架上随便翻了翻,心思不在上面,根本就看不进去。消磨了一阵,我索性躺到那张软塌上,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事情,渐渐地倒是来了睡意。 昏昏沉沉中,猛然听到外面有请安的声音,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连气息都慢慢摒住。跟着软塌前的屏风,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这个时辰,子时都过了,身体明明还没完全好,却把自己弄得跟个机器一样,他倒是越来越敬业了。 内只有两盏很暗的烛灯,蓝锦黎似乎并不打算把房间弄得太亮,遣走了前来侍奉的宫女,他似乎在桌前做了一会儿。静静地一动也没动,许久之后,大约是听到殿外三更响起的锣鼓声,他才恍然回过神来,慢慢朝着软塌的方向走来。 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发出响动,直到绕过屏风的那张俊颜映入我眼内,对上他因诧异而略带呆愣的表情。看来他并不知道我来了,相互对视着,我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似犹豫了一,蓝锦黎背对着我重重坐在床沿上,带着一股低沉的气压,沉默了几秒才有些冷冷淡淡地说:“你来干什么?” 是啊,我来干什么呢?一时语塞。 许久听不到我回答,蓝锦黎的耐心似乎用尽了,猛得起身。见他要离开,我莫名一慌,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角。我说:“别走!” 蓝锦黎虽然依言没有动,但依旧背对着我,似乎若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随时会甩袖而走。 使了点力,将蓝锦黎重新拉坐回床上,蓝锦黎仍旧不愿意用正脸看我,无奈之,只得从他身后将他紧紧环住,将脸贴在他后背上,感觉蓝锦黎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松来。双手在他胸前上的抚弄着,红唇贴近他的后颈,他身上还有沐浴后的清香,闻着有种不真切的醉人之感。 不知不觉中,竟主动吻向了蓝锦黎,我多少有些理解那些文人墨客所谓的“情不自禁”了吧。蓝锦黎的身躯猛然一颤,他突然一使力,动作迅速地反转过来,在我来不及惊呼之前,就将我牢牢按在身。他的双手撑在我颈侧,半身躯微微压着我,唇齿间的热气喷在我脸侧,蓝锦黎的呼吸有些加速,他直直盯着我,似想看出点什么,眼内是压抑的**。 蓝锦黎的唇越来越低,几次都擦在我的肌肤上,我以为他就要吻来的时候,蓝锦黎却突然起身,如避瘟疫般离我两米之远。我不解地看着他复杂背影,一股怪异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我正揣测自己是不是哪里举止上出了问题,半晌之后,蓝锦黎才幽幽地说:“如果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朕带你去,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以为我似要色诱吗? 起身了软塌,我不紧不慢地走近蓝锦黎,他的背影似乎因为我的靠近而越发僵硬。径直绕道他的前方,逼着他与我对视。我问道:“不过几天而已,你为什么要推迟启程的时间?”昏暗的光线中,蓝锦黎的眼睛在闪躲,他瞥过头,摆出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 我双手捧着他的脸,逼着他看向自己,有些固执地说道:“回答我,阿黎。” “因为朕舍不得跟你分开,连一时一刻都不愿意!”不知是不是那声称呼唤起了他某些压抑的情绪,蓝锦黎几乎是低吼出声,脸上更是布了一层恼羞成怒的红色。 “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何不带上我?” “因为朕知道,舍不得这个小离别,也许会让三年前的事情重演!” 蓝锦黎所有的不自信,不管是对我的,还是对他自己的,都源于我。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哄弄,才造成了他这种患得患失的爱情观吧。 本来想反问的话生生堵在喉头中,此刻,再多的话语也不能弥补他心里那份哀伤和不甘吧。 踮起脚尖,双手缓缓移,搂住蓝锦黎的脖子,将柔软的红唇凑上去,贴上那两片略显冰凉的薄唇,一点点细细地吻着,犹如他曾经如珍宝般吻我一样。慢慢地描绘着他的唇形,感觉他的身体随着我的吻渐渐放松变软,湿滑的舌试探般地抵过来,在我的回应,动作越来越激烈。 我的手依旧向移,滑过他结实的胸膛,平坦而有型的小腹,一直到他那块逐渐苏醒的区域。(未完待续。) 第192章:她还活着(六) 可正在这时,蓝锦黎猛然捉住我的手,将我推了一把,他自己也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好几步。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脸上明明是浓浓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叫停? 蓝锦黎的脸色明显不好,他单手抚额,似头痛般说道:“朕说了,用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同意你去的。今晚,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朕去书房!” 说着,蓝锦黎逃跑般地欲转身离去。幸而我早有察觉,先一步奔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后路。我有些挫败地看着他,“我有说过要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什么交换条件吗?你总以为我是在践踏你的真心,所以即使我只是想做些想做的事,你也以为我是带有目的?难道你就不能试着坦然接受一我的回馈?” 也许我说得还不够清楚,蓝锦黎看着我的目光依旧带着怀疑与质问。无声地叹口气,我抬起双手抱住蓝锦黎,将脸埋进他宽大而温暖的怀里,我说:“阿黎,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难道不该同床而枕吗?” 当隔膜拆散了,感情坦白了,一切就变得那样顺理成章。压抑而渴望释放的**,就在这样一个夜晚,多年来的斑驳复杂,似乎突然变得有理有章。**的交缠,似乎因为精神的契合,而显得格外美妙。我甚至会产生这样的疑惑,我到底是在满足他的**,还是在释放自己的真实呢? 当满室缱绻伴随着暗的夜渐渐淡去,睁开眼,对上的是难得一副安静而惬意的睡颜。当年在黎王府的很多个早上,就是这样的场景。只是当年。我无暇去欣赏与感受这种氛围,而现在,我则能真切地体会到一种淡淡的舒心。 身体上虽然累,但就是莫名的清醒。扫了眼四周,天都已经大亮了,早朝的时间。应该早就过了吧。怎么也不见尹田他们进来通报呢。 摇了摇身边的人,半睡半醒间,腰间的那双手搂得更紧了,蓝锦黎的眉头无意识地皱起。他的声音还带着懒洋洋的迷糊,将脸埋在我的脖颈处,他说:“再睡一会儿吧。你昨晚都没怎么睡.” “怎么不去上早朝?” “朕平时替那帮老家伙免费干了那么多活,偶尔不去几次也没什么关系。” 我轻笑出声,恐怕只有他会称那帮朝廷重臣为“老家伙”吧。 本以为他会继续睡去。可臀上却只暧昧的手在游移。 看着依旧闭着眼的某人,我说:“我想泡个澡,然后吃饭。” “好啊!”蓝锦黎答应得很爽快,贴近我的耳边轻声道:“正好,朕也想泡澡。” 被他呼出的热气呵得很痒,微微推开了点他,我笑着说:“如果陛今晚不想见到我了。我倒是随时欢迎。” 蓝锦黎脸上有淡淡的失望,他抚了抚我的发丝。说:“是朕考虑不周了,昨晚有没有伤到你?” 手掌撑在他**的胸膛上,越过他将地上的外袍捡起来,遮住光裸的身躯,我将发丝随意挽起,了软塌,才回头冲他淡淡一笑:“陛,你问太多了。” 不知是不是昨天太勤奋了,蓝锦黎今天居然什么政事都没处理,一起用过膳后,他陪着我在凉亭内悠闲地打发时间。平时在这打牌打久了都会觉得无聊,可今天,和蓝锦黎一起坐在凳子上,头枕在他胸前,看着平静的湖面,即使什么都没做,也莫名觉得舒心。 “朕有没有告诉你,准备了惊喜给你?”蓝锦黎看着我,眼里满是笑意。 “哦?如果既不惊也不喜呢?”我眨着眼,俏皮地反问。 蓝锦黎俯身,脸上浮着淡淡的暧昧,低声道:“那晚上就多用点心,作为补偿。” 嬉笑之间,听到尹田说:“陛,都准备好了。” 蓝锦黎点头,我抬起脸看向尹田身后,不禁惊呼出口:“杜成!”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淡淡一笑,从前那股沧桑与忧伤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淡然与平静。 腰上猛然一紧,不待我上前细细查看,蓝锦黎似赌气般将我按在怀中,凑近我的耳边低声道:“你见到朕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兴奋过!” 他这个醋真吃得我冤枉,我对他的感情和杜成完全是两马事。我只是没想过,居然能再次见到他,我以为,他早和羽墨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过着逍遥如仙的日子。 “他怎么会在这?”我问蓝锦黎。 蓝锦黎冷哼一声,“你对他很感兴趣吗?” 我真是觉得苦笑不得,拉过蓝锦黎的脖子在他唇上波了一,我说:“再感兴趣也没对你兴趣大,我很好奇,你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 蓝锦黎的脸色这才微微转晴,他没有让杜成他们进亭子,而是打了奇怪的手势。不等我反应过来,乐声突然响起,这弦律似乎很熟悉。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音,我诧异地看向一旁的男人,他的眼睛也正深深看着我,那张薄而性格的唇齿间,吟唱着陌生又熟悉的话语:“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相信自己的直觉,顽固的仍不喊累,你我不撤退” 心里涌现一股更加奇怪的情丝,明明唱情歌这种事,比放热气球,烛光晚餐还要幼稚,可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逸的男人,口里唱着缠绵的情歌,心里不自觉涌现出一种暖暖的感觉。不用在质疑,这次我肯定,我是真得陷入爱情了。我以为爱情这种东西,在那朦胧而忧伤的初恋后,就已经消失在我的世界了。没想到,我还是会爱的,除了知知和阿明,原来我还是能接受某些感情的。 低着头,听着蓝锦黎将这首张芸京的《偏爱》唱完,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截至,我都没再抬起头看蓝锦黎一眼。 “怎么?你不喜欢?”蓝锦黎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也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我恍然抬起脸,柔软的手指抚在他脸上,我轻声问:“什么时候学的这个?” “你不在的时候,朕想你想得厉害了,就会找杜成要你从前写得那些歌词,偶尔也会学学上面的歌。”蓝锦黎回道,语气越发失落。 “朕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唱歌给你听,如果你觉得可笑.” 手轻轻堵蓝锦黎唇上,阻止他剩的话语,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阿黎,我很喜欢,真得很喜欢,谢谢。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再次动心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除了亲情,其他的什么,都不可能走进我的心底。但是,你做到了,你现在就在我这。” 我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并不因为说出这些话而不好意思或是忐忑,我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不论是感情还是挫折。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会不敢承认? “朕可不可以理解,你也朕了?”蓝锦黎的语调里有不可察觉的颤抖和掩饰不住的激动。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我笑笑,继续道:“我智能说,我喜欢你,至少现在我的心里,除了阿明和知知,最在乎的就是你了。但我也不确定,这种喜欢,是不是达到了爱的程度?我母亲说过,两个人真得相爱了的话,最后就会像亲人一样,会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彼此。阿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不知道这份喜欢会不会因为时间而有所变化,或许向着更加喜欢的方向发展,也或许会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朕已经很满足了。”蓝锦黎突然抱住我,打断我未说完的话语,他喃喃道:“就这样,朕就已经很满足了,也许到死,朕在你心里的地位都不会重过那两个人,但至少朕对你来说也是特别的,不是吗?这样就够了,就这样就够了,只要你肯开开心心跟朕在一起就够了” 被这首歌吊起的情绪一触即发,让我差点都忘了旁边还有一堆免费的“观众”。感受到来自前方那双含着淡笑的眼神,我冲杜成笑笑,将蓝锦黎轻轻推开,小声打趣道:“我倒忘了,这还有一群观众呢。” 蓝锦黎轻咳一声,转向杜成方向,立马又化身为帝王,王者的威严气息从他冷峻的脸上散发。他冷冷地说:“都退吧.”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颚朝杜成的方向努了努。大概是怕我生气,虽然不情愿,蓝锦黎还是慢慢地补充了一句:“杜成留。” 等该走得人都走了,我才重新展现了自己的好奇与喜悦:“师父,你怎么会在这?” 显然某人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所以我索性问当事人。我还记得,那个时候“连哄带骗”地让杜成这个蓝国第一琴师为我的话剧幕后设计,做舞台音乐编辑者,还让他认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未完待续。) 第193章:她还活着(七) 杜成依旧是那样淡雅,他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其实,这三年里,我并没有离开过蓝国。” 杜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蓝锦黎身上有溢出一股杀气,可偏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却是一脸淡然地撇过头看着湖面。 “为什么?”我问。 “因为羽墨想留来。”杜成依旧淡淡地说着,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他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醉生梦死’的主人是谁吧,那你就应该能猜到羽墨的主人是谁了。她的主人本来三年前就放她自由了,可很多事发生得太突然。临走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让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事。” 杜成说道这,顿了顿,蓝锦黎看着湖面的眼睛突然侧过来,冷冷地扫了眼杜成,那眼神中的警告与杀意十足。 “发生什么事了?”我侧身挡在蓝锦黎和杜成之间,阻隔蓝锦黎腾腾的杀气,隐约觉得这个答案,也许能解释蓝锦黎性情上突然加深的黑暗一面,和他某些怪异的行为。 杜成淡淡一笑:“新帝登基,很多事情都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羽墨的身份不仅仅是个艺伎,她也是蓝国的暗卫,所以,她跟我说,想把手里的事办妥当了,再跟我回家乡。” 暗卫?我扫了眼蓝锦黎,连古代都盛行美女特工吗?蓝锦黎登基的那个时候,肯定是有很多麻烦的,但是,连羽墨都留来帮忙,这些麻烦恐怕比我能想象中的还麻烦。 “那么.现在?”我想知道,蓝锦黎现在还有多少“麻烦”没有解决。 杜成又是一笑。他说:“该回来的那个人回来了,自然什么困难就都不算困难了。” 见我还想问什么,杜成又道:“过去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握自己的幸福。有些人,也许一开始并不那么招人喜欢,但是。也许是最适合你的人。晓月。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蓝锦黎应该是他的情敌呀,他对蓝锦黎从来都谈不上喜欢,可如今这翻话。却是变着法在替蓝锦黎讲话,真是怪哉。 站在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某人,在听了杜成这番话。脸上也是一片起伏,但在我看来,让他情绪起伏的。恐怕是杜成那句“不那么找人喜欢”。 大概是想乘着某人没爆发之前,感觉逃之夭夭。杜成向我行了个君子之礼,语气颇为正经地说道:“我和羽墨可等着在你的封后大典上敬你呢,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说着,又是淡然一笑,轻轻挥衣袖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猛然间想起三年前的情形。人世间的事真得很奇妙。有些人,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可却阴差阳错地再见面了。有些人,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却在莫名其妙间,也在心中为他留了一席位置。 “咳咳!” 听到某人略带不满的咳嗽声,我才转过脸,扑进他的怀里,笑着说:“陛的醋劲越来越大了,照这么发展去,是不是只要属性为雄性的都不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游走了?” “这是个好主意。”蓝锦黎轻抚我的发丝,显然被我这个“投怀送抱”的动作取悦了。 “可是,阿黎对我来说是不同的。” 蓝锦黎的心情似乎又愉悦了几分,连话语里都带了笑意,他说:“说说看,怎么不同?” “比如.”我踮起脚尖,又在蓝锦黎唇角波了一,“这样!” 蓝锦黎搂着我腰的手稍加用力,将我更深地带入怀里,他低头,与我额头抵额头,我们的鼻尖亲密地接触这,他说:“不如,我们做点更特别的事?” 还真是“色”心不改,我笑着偏过头躲开他,眼睛正好对着他身后,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隐约还是能辨出那是尹田的身影,他似乎正在跟什么人纠缠。估计是个头比较小,那个人正好被尹田挡住了正面,我只能从模糊的动作中看出,两人似乎是在拉扯什么。 大概是我瞧得时间太久了,蓝锦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 看来他是知道的,也许这个人还是冲着他而来的吧,我挑眉:“那是怎么了?是谁呀?居然连尹田都不怕?” “还能是谁?芬芳那个丫头。”蓝锦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诧异,今天还真是惊喜连连啊,蓝锦黎不说,我都快忘了有这个小丫头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我印象还是听深刻的,我记得她不停地叫我“晓月嫂嫂”,是个又可爱又活泼的女孩呢。 “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看起来似乎很想见你呢!”别看尹田平时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但那丫头显然是抱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尹田的身体也跟着左移右动,颇有戏剧性。 “是朕吩咐不见她的,她来了就只会胡搅蛮缠,朕跟他说得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蓝锦黎抚额,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她到来来有什么事呀?” 蓝锦黎抱着我坐,将我亲昵地圈住,让我坐在他大腿上,他说:“那丫头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太太单纯了,很容易就受骗,朕只是不想她将来抱憾终生。” 我大约能猜出是个什么情况了,“你不会把那个男得关起来了吧?” “朕难道不该把他关押大牢吗?”蓝锦黎反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他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霍庆思。” 我不了解蓝锦黎口中的江湖,也不知道这数一数二的杀手是个什么概念,但武功和计谋,都应该很高吧。 大概是猜到我对这些事不了解,蓝锦黎接着解释道:“他十六岁的时候出道,一出来就放话说要在三天内摘了第一山庄的庄主项上人头。这第一山庄之所以被成为第一山庄,不仅因为它在江湖上的地位,更因为它整个山庄就是一座迷宫,里面布满了各种致命的陷阱和守卫,不要说杀山庄的主人,如果没有山庄的主人带路,走进去的人都别想活着出来。” “可是,他却做到了。”在蓝锦黎感叹之际,我接了他没说完的话,这个霍庆思神奇得跟武侠小说描述得一样。 “他不仅做到了,还是在第一天晚上就做到了。”蓝锦黎接着说道:“他虽然出道做杀手才四年,但杀的人却不计其数,而且都是直取其项上人头。这样阴毒冷血的人,朕怎么放心让芬芳这么胡闹去?” 居然是这么传奇的一个人物,我低头思索着,他和芬芳的事,倒是符合很多言情作者笔的故事。 “你在想什么?” 蓝锦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我脑中闪现的想法打散,我抬起头,半嗔半娇道:“我很好奇,陛和芬芳妹妹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如此地关心?我以为,陛关心的女人里,只有我一个人呢!” 蓝锦黎笑笑:“你若是真得吃醋,朕会觉得更高兴。芬芳对朕而言,也算是妹妹吧。她是朕的母妃托付给朕的,要朕好好照顾她,让她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蓝锦黎的母亲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小丫头如此关心?格格木跟我说过,老皇帝很爱蓝锦黎的母亲,但是这其中一厢情愿的成分更多一些,听说,那个锦妃在没嫁给老皇帝之前,是有自己喜欢的人的。难道,宋芬芳是 “芬芳的父亲,是朕的母妃这辈子最爱的人。”蓝锦黎淡淡地说着,语气里有些伤感,他说:“可是因为某些原因,她父亲不得不另娶他人,而朕的母妃,也不得不嫁给父皇。后来,母妃生了朕,再后来,芬芳也出生了。可没过多久,她父亲就去世了,她母亲不堪受重,也抛她自尽了。大约是在芬芳身上找到自己爱人的影子了,母妃收养了这丫头。” “可是,母妃一直都过得很痛苦,之前大概是因为芬芳的父亲还没去世,所以母妃求生的意愿也强烈些。可后来芬芳的父亲去世了,母妃没撑多久也就去了。她临死前,要朕发誓,好好照顾这丫头。” 又是一段悲凉的故事,想起过去老皇帝看我的种种眼神,我似乎有些理解了。他是怕自己的儿子,也步了他的后尘。 将头抵在蓝锦黎肩上,我低声道:“你母妃不是还说过吗,如果了谁,一定要把她杀了,帝王,本就该绝情弃爱的,不是吗?” 我记得这话是林馨儿说的,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既又得意,又有失落,似乎,失落更强烈一些吧。 “朕舍不得。”蓝锦黎贴着我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他说:“朕也好几次对自己说要手,可一见到你,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即使你不喜欢朕,利用朕,甚至是欺骗朕,只要你还在朕身边,朕就可以接受。朕早就爱你爱到没有尊严可言了,还好,朕所受的痛苦不全是白费的。” “别怨我,我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 第194章:她还活着(八) 蓝锦黎突然抓住我的手,直直盯着我,他说:“你不会让朕重蹈父王的命运,对吗?” 此刻的蓝锦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次都紧张,似乎我接来的答案,会决定他的生死般,他的表情凝重而忐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在发抖。 我知道他是想得到我肯定的答案,但却又不单纯是一个“是”或“不是”,我点点头,却不明白,他眼内那幽黑的深邃,到底是在欺骗什么? “答应朕,无论发生任何事,你绝对不不会离开朕!”蓝锦黎突然说道。 我为他郑重的表情感到诧异,但我有我做事的原则,不能确定是否做到的事,绝不能轻易许诺。 “别逼我,行吗?我说了,我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若我现在违心答应你,将来,也许你很更恨我。” 蓝锦黎没有反驳,但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心中微微地叹口气,我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我们一直以这种状态走去,至少我不会主动离开你。” 蓝锦黎叹了口气,将我搂紧怀里,他趴在我耳侧轻声道:“你看,你对朕就是这么重要,朕的欢乐与痛苦,随时都掌控在你手中。” 我并不想掌控谁的快乐与苦痛,因为太过卑微或太过强势的爱,很少有能走到最后的。感情这东西,最好还是顺其自然,就仿佛变成骨髓中的一部分。如我对知知和阿明的感情般。 余光扫了眼后面,尹田和芬芳那丫头居然还在那里对峙,我说:“许久没见这丫头了,也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我。陪我过去瞧瞧呗?” 轻易就猜到我的想法,蓝锦黎失笑出声:“她该为自己当年那几声‘嫂嫂’感到庆幸。” 走近了,蓝锦黎沉着张脸。对依旧在那纠缠而没看到我们的宋芬芳说:“看来真得是长大了,你现在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听到蓝锦黎的声音,尹田识相地侧身到一旁,将空间留给宋芬芳和蓝锦黎。 宋芬芳的表情看着委屈极了,与三年前相比,她长高了不少,身体也发育得前凸后翘了。虽算不上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但确是很养眼的。尤其是她那双眼睛,里面的光芒太过纯净,倒是双很容易让人着迷的眸子。 大概是感觉到我的注视,宋芬芳看向我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立马一僵,呆愣了足足五秒钟她才夸张地尖叫出声:“晓月嫂嫂!” 喊完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扫眼蓝锦黎的表情,又道:“嫂嫂,你什么时候回来来的?身体都好了吗?” 蓝锦黎对外一直宣称,我在养病,宋芬芳恐怕也被这理由忽悠了吧。 我笑笑,“是啊!”,扫了眼蓝锦黎。故意加重语气道:“身体从里到外都好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宋芬芳原本愁云密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她说:“黎哥哥盼你回来很久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黎哥哥过得很不好,他.” “你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蓝锦黎突然出声打断她,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蓝锦黎,他似乎有些尴尬,并不看向我。 “黎哥哥”宋芬芳又是一副可怜兮兮地委屈样。 我有些好笑地推了推蓝锦黎,说:“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她又不是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你老板着一张脸干嘛?” 大概是感到靠山的存在了,宋芬芳立马投入我的方向,略带俏皮地贴近我,埋怨道:“嫂嫂,你回来可真是太好了!你不在的时候,黎哥哥总是板着一副脸,方圆几里的生物都被他冻死了!” 有我在撑腰,宋芬芳的语气也跟着有底气多了,大有要开始揭发蓝锦黎各种黑幕的势头。 “尹田,吩咐去,天牢那位,今天不用给送午餐了。” “嫂嫂!”宋芬芳的语气又变得委屈,甚至带着淡淡的哭腔。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我对蓝锦黎说:“陛,你这么威胁小辈可是不对的哦!即使是犯人,基本的权利还是得满足的。况且,这个人也许会是你将来的妹夫呢!” 蓝锦黎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倒戈相向”并不满意。 见尹田没有动,我才重新转向宋芬芳,她因为我那声“妹夫”而涨红了脸。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坠入爱情中,都会变得不像自己。 我对宋芬芳说:“丫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正好我最近比较闲,你有空可以来常来找我玩哦!” 宋芬芳不笨,当然看懂了我向她眨眼的意思。又不放心地看了眼蓝锦黎,见他依旧沉着一副脸,看不出情绪,她才悻悻地告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我投一抹强烈的“拜托了”的眼光。 “为什么要帮她?你比她懂事,应该更了解那个人的危险。”等周围的人都退得差不多了,蓝锦黎才一改刚才冰山的作态,从后温柔地抱着我,幽幽地说道。 我不知道他这话里是否有试探的意味,我侧过脸淡笑着对着他说道:“其实,很多事情都不能光听听就论断,就像陛你,想当年你可是整个蓝国最出名的风流王爷呢!我记得那个时候,燕城流行这样一句话,这世上,没有黎王爷上不了女人,也没有能让黎王爷‘从良’的女人。” 感觉蓝锦黎的唇贴上我的耳垂,上面传来一阵微微的痛,这男人居然咬我! 我推开他,依旧笑得戏谑,“怎么?你都做了,还不准我说?那个风流滥情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还觉得委屈?” 蓝锦黎低叹一声,“那是在朕没有遇到你之前。” “你娶了我之后,还不是一样和别的女人有纠缠,”我反驳道,不管到底是演戏还是发泄,除了冷倾若和小玉,他那个时候,确实还和别的女人有过来往。 “朕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在意。”蓝锦黎依旧抱着我,在我耳边淡淡地说道:“因为你从来不说,所以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能提起这些,朕心里其实高兴更多一些,至少你真得不是完全不在乎朕的。但是,其实在三年前,朕就不曾再碰过其他女人,因为朕心里只容得你一个。” 见蓝锦黎有些小心翼翼地解释,我转过身,笑着抚了抚蓝锦黎胸前的衣服褶皱,我说:“所以,人都是会变的,很多人并不完全是外界传言的那样。这个霍庆思,他对芬芳那丫头,也许真得是用了心呢?” “那不一样,朕是朕,他是他,他杀人如麻,连眼睛都不会眨一。朕死了两个暗卫,才将他捉住。他心里必定是记恨着朕的,如果放他出来,指不定他就会寻仇。而且,他也许并不会要朕的性命,朕只怕他会.”蓝锦黎的话突然在这打住了。 看着蓝锦黎一脸凝重的表情,我思虑了一,“他会来找我的麻烦?” “他敢!” 蓝锦黎突然阴狠的表情,看来真让我猜中了。我说:“不如这样吧,先让我跟芬芳那丫头谈谈吧,如果谈完后,我觉得有那个必要,就让我带芬芳去见那个霍庆思一面吧。” “不许拒绝!”见蓝锦黎又要反驳,我连嗔带撒娇地说道:“只是先了解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再说,你平日里要上早朝,批阅奏折,我老在旁边呆着也觉得无聊,你就当我是在给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嗯?” 犹豫了许久,我的心里其实一直在打鼓,我怕蓝锦黎嗅出这其中哪怕一丝的不正常。 “你确定要这么做?” 直到听到蓝锦黎这句话,我的心才落了来。蓝锦黎紧接着道:“不准做危险的事!” 心又莫名一提,我以为蓝锦黎还是猜出了我那点小心思,可抬头见他那副宠溺的模样,我才笑着说道:“放心啦,只是试探这个人适不适合做我们的妹夫。” 宋芬芳比我想得还要急,她似乎算准了时间,蓝锦黎前脚才走去上早朝,她人接着就到我跟前了。看她一副火急火燎地样子,我忍不住笑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这么早就来,吃了早饭没?” 宋芬芳的脸又红得跟个苹果一样,她说:“嫂嫂,他真得不是外面说得那样的!他其实并不坏,他只是不懂如何去生活而已” “你很喜欢他吗?”打断她,我直直盯着宋芬芳的眼睛,正色问道。 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又问:“喜欢到什么程度?如果要你在他和你的黎哥哥之中选择一个人活着,你会选谁?” 宋芬芳的表情因为我这个残忍而莫名的问题而僵住,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我,直到确定我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她有些慌乱地低头,“嫂嫂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芬芳认为不认为这样的事会发生。” 我笑笑,“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当初有想过自己会一个‘武林公敌’的杀手吗?如果你真得想救他,就如实回答我。”(未完待续。) 第195章:她还活着(九) 宋芬芳低头想了很久,再次抬眼看向我的时候,她的表情依然很迷茫,困惑而困难地看着我,她摇摇头,“嫂嫂,芬芳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但是,我真得想不出,我真得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如果用我选了其中一个人,而另外一个人的命能用我的性命来换,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 “那你会选择谁呢?”我继续问道。 “我”宋芬芳再次语塞,半晌她才反问道:“这有什么差别吗?反正我不会让他们中任何一人有危险。” 勾勾唇角,我笑道:“既然没有差别,你为什么说出答案呢?” 宋芬芳再次沉默。 我接着说道:“你和霍庆思认识多久?” “半年。” “一个才认识了半年,一个认识了十五年,这难道不应该很快就能做出抉择吗?”我看着宋芬芳,淡淡地说道。 “这不一样。”宋芬芳说道,在我扬眉示意,她淡淡地说道:“黎哥哥对我而言,是长兄,是亲人,就像是骨血一般不可割舍,但小思的出现,让我明白了活着的意义,就如同空气般不可缺少。这两样东西,少任何一样,我都不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芬芳逾越问一句,如果同样的问题摆在嫂嫂面前,嫂嫂是会选择自己的亲人还是黎哥哥?” 我稍稍一愣,旋即笑笑,我说:“丫头。回去好好想想吧。等你有答案了,再来找我。” 这一次,宋芬芳没有异议,神情有些昏沉。这个问题,或许真得有些残忍了吧。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才缓缓放低身体。趴在桌子上,不禁想起刚才那个问题。刚才芬芳我问的时候,我脑子里意识就有了答案。我并不是因为我选择知知和阿明他们而觉得不妥,我只是突然想起蓝锦黎昨天等待我应允的恐惧与紧张表情,以及他曾经那些不甘的表情。 蓝锦黎早朝的时候,我正眯着眼惬意地在躺在软塌上。听到有脚步缓缓靠近的声音,我也懒得睁眼。感觉小腿上传来力度轻缓的揉捏。我嘴角微微勾起,他倒是越来越懂得“伺候”人了。 “今儿都跟芬芳那丫头说了什么,听尹田说她没呆多久就走了。”蓝锦黎问道。 我笑笑:“也没什么啦,只是为了让她明白自己心底真正想要的东西而已。” 蓝锦黎倒也没有再追问,他的手由小腿移到腰部。力度正好地揉捏,他说:“中午都想吃点什么呢?” “陛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夫唱妇随’嘛!”我打趣道。 蓝锦黎果然因为我这几句话而心情大好,轻笑出声,他更加轻柔地捏着我的腰,他身上的气息突然逼近,耳边因为某些热气的喷散而有种痒痒麻麻的感觉。蓝锦黎说:“你是在邀请朕吗?” 我睁开眼,笑着睨向他。说:“陛有空在这跟我胡言乱语,还不如快点去看那堆成山的奏折呢!我可不想你的臣子背地里骂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妃,而且呢,我也不想每天等你那么晚。” 虽然是太平之年,但蓝锦黎每天的公务依旧很多,基本要亥时末刻才能洗浴安寝。这还是因为我在他身边。为了迁就我。 蓝锦黎笑笑,“连朕都不敢说你,谁敢谁你!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朕!”单手撩起我一撮发丝,表情暧昧,蓝锦黎继续道:“你最后那句话,朕可以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埋怨朕没有满足你?” 我伸出一个指头,抵在蓝锦黎的额头正中,阻止他进一步贴近的唇,我说:“陛有没有听说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对夫妇新婚当夜,丈夫平日里是个喜好夜出赌博的人,怕成亲后被妻子管,就一脸严肃地对妻子说,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以后每晚依旧要和我的朋友玩乐到子时,你不准干涉我,不准去像我父母告状,不准跟我胡闹耍脾气等等,你猜他妻子是什么反应?” “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震住吧,也许他妻子是只母老虎。”蓝锦黎笑着看向我,放在我腰上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游移。 我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只有笨女人才会像个泼妇一样闹事,聪明的女人是才不会随便透露自己的弱点给别人看。” “那故事里这个女人是聪明的女人还是笨女人呢?”蓝锦黎的手还在游移,他似乎很享受这种**。 我笑笑,说:“那个女人只回了一句,不管你回来还是不回来,我每晚亥时,准点**。”看蓝锦黎瞬间呆愣的表情,我又问道:“陛说,这个女人是聪明还是笨呢?” 蓝锦黎刚才的愉悦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敢!” “扑哧”一声,我笑出声来,“陛这是在说什么?这里可是皇宫啊,我可什么都没做,什么敢不敢的?我可不敢当。” 还真是屡试不爽,只要嗅出丁点我可能会“爬墙”的气息,蓝锦黎的智商立刻降为零。这里是皇宫,谁敢在他眼皮底勾搭他的女人?再说,我像是这样的人吗?我只是小小地跟他开个玩笑,不管身体再好,都是肉做的,长期这么劳累去,身体迟早会垮去的,我只是不希望他这么辛苦罢了。 这样说也许有些自私,他是一国的帝王,整个王国的兴盛衰落都担负在他一个人身上,稍有差池,很多人的生活可能就会变得困难艰辛。但是,反过来想,他则可能会过得很艰难。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自然轮不到我去悲天悯人,况且,我骨子里本就是个自私的人。所以,我只关心我想关心的,只要我在意的人一切都好就行,其他人,我不在乎,也不怕受到世人唾弃。 反应过来自己被我耍了,蓝锦黎有些懊恼地在我腰上捏了一把,听到我小声叫出来,他又显得很心疼,皱着眉给我轻轻按揉。 我伸手抚了抚他眉间的褶皱,他从前虽然也有皱眉的时候,但却没有现在这么频繁。 其实我想问他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从三年前到现在都对我如此没有信心,他的反应总像是在无声诉说,我是个三心二意,很容易变心的女人。但是又想想,从我们认识开始,我似乎就一直在利用他,欺骗他,在他面前,我总是带了无数张面具,很少真心待他过,也难怪他会如此多疑吧。 况且,我接来要做的事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朕只是对自己不够自信。” 蓦地,静默的空气中滑过蓝锦黎的声音,让陷入沉思的我猛然回过神,我若有所思地看向蓝锦黎,他则低头专心给我按揉腰部,不再言语,这个话题,似乎并不让他愉快。 “对了,我午想去天牢一趟。”我说道。 这句话果然成功让蓝锦黎抬起脸,刚才的抑郁和尴尬瞬间融化四散,蓝锦黎扫了我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能。” 早知道他会有这个反应,我不急也不恼,起身伸了个懒腰,穿上鞋自顾自地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蓝锦黎抓住我的手臂,语气有些慌张。 “不干嘛,去花园晒晒太阳。”我淡淡地说道, “你生气了?” “没有。” “朕是为你好,霍庆思虽然被关押在天牢,但他毕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朕怕他会伤害你。”蓝锦黎进一步解释道。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要向前的动作。 “你就不能一直乖乖听话吗?” 大概我无所谓的随意态度激怒了他,蓝锦黎依旧拽着我的手臂不肯让我走,有些恼怒地低声吼道。 我转过脸,平静地看向他:“难道我大吼大叫跟你对着干才算听话吗?你不同意,我连一个反驳的字都没有说,陛难道还觉得心里不痛快?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不想我们每一次好不容易的和好,都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崩裂。” 蓝锦黎听完我的话,手几乎是意识地就松开,我抬脚往外走,依旧淡淡地说道:“就不打扰陛处理政事了,陛自己要多注意休息。” 一直到晚膳的时候,我和蓝锦黎才见面,听宫女们说,他上午出了一趟宫。我到的时候,他早就坐在桌边等着我了,见我来了,像平时一样,替我将椅子拉开,只是他一直未曾开口。我本来是想说点什么,见他一副沉默的模样,就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大概是早上吃太多了,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但又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心不在焉而有所误会,所以我一直就有一搭没一搭地翻腾几筷子,象征性地往嘴里塞点吃的。 “菜不合胃口吗?”蓝锦黎眼睛看着别的方向,却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本以为他不会注意到的,“不是,大概是早上吃太多了,不是很饿。” “你是不是还在为早上的事不痛快?” “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朕对你限制太多,让你没有自由感?” “没有。”我依旧淡淡地回道,我选择了接受他,自然就想到了以后会长年在皇宫生活的情况,关于这点,我并不埋怨任何人。我既然选择了,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未完待续。) 第196章:别让我恨你(一) 大概是看出我的疑惑,白婆婆又冷哼一声,拄着拐杖就要离开。 “三嫂!” 过于惊讶的喊声,陌生的声音,我转头看着来人许久,才从他那一身戎装内看出那张英俊的容颜,我有些不确定地低呼,“蓝正岳?” “三嫂,你怎么来这了?”蓝正岳并没有因为我没认出他而有所恼怒,惊愕之后,反而嬉皮笑脸地问道,大有准备看好戏的势头。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反问道:“陛和格格木他们已经在里面了?” “是啊!”蓝正岳继续笑,双手有些悠闲地抱着剑,“三哥.嗯,陛要是知道皇嫂来了,指不定多开心呢,那就委屈皇嫂先到本王休息的小亭内坐一坐了。” “我要进徐都界。”不理会他那副痞,痞的笑颜,我淡淡地却不容拒绝地说道。 “皇嫂,你莫要如此为难本王了,事情比预料中复杂地多,这个时候,皇嫂还是不要再给陛添乱的好。”蓝正宇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孔有些许严肃,但紧接着又转为嬉皮笑脸,他说:“皇嫂就在这安心等着陛出来不好吗?兴许陛还会为皇嫂这情深意重的行为高兴好一阵呢。” 我知道蓝正岳话里的意思,若我肯就此收手,蓝锦黎到时兴许不会追究我这次离宫的错。可是,如我刚才所说,我必须去,况且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我与知知的距离,也许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这个时候要我放弃,我是怎么也不会觉得甘心的。 “你想进去?”我以为那个白婆婆早就离开了,可她居然一直在旁边观望,还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点头。“您愿意带我进去?” 我发现在白婆婆问我话的时候,蓝正岳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不等白婆婆回答。他先向白婆婆行了个晚辈礼,恭恭敬敬道:“白婆婆,您应该很清楚的她的身份,这件事,本王还是希望您不要插手的好。” 白婆婆冷笑一:“不要以为你是个王爷,就可以对老婆子我呼来喝去,若真不想老婆子插手。老婆子就撒手什么都不管了。”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白婆婆话语里的威胁之意就非常明显了,而她的话,也确实起到了威胁的作用,蓝正岳的脸色成功暗沉了来。蓝正岳又向白婆婆行了个礼。转而对着我,眼睛里的光暗沉而肃穆,他说:“皇嫂,有些事还是三思而后行。你若真要进去,本王也阻止不得,但你要考虑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说着,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角的余光似有似无地瞟了眼白婆婆。其实我也注意到了,白婆婆问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她脸上明显是算计的意味,似乎还抱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容不得想那么多,我也朝白婆婆行了个礼,说:“劳烦婆婆带我进去了,大恩不言谢,若以后有机会。韩晓月定当倾力回报。” “韩晓月?”白婆婆念了一遍我的名字,似在回忆什么,半晌,她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口中低喃道:“原来如此.真是有趣这有看头了。” 白婆婆再次扫了我一眼,居然露出微微笑,冲我点点头,意思要我跟着她。 我看了眼皱着眉的蓝正岳,不再犹豫,紧紧跟着白婆婆进去了。蓝正岳自然没有跟着,也没有士兵敢跟着,这是徐都界的地盘,是不属于水国和蓝国任何一国的土地,两国都有不成文的祖训,谁都不能妄意动徐都界。 走过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沿途或是高山,或是绿油油的菜地,很有一股农家小村的感觉。这山林茂盛,环境清幽怡人,是个适合隐居的地方。 “喜欢这吗?”白婆婆突然停来,侧身朝着背面的青山,淡淡地问道。 我点头,实话实说道:“虽然没有都城的繁华,但确是个极适合居住的地方,自耕田,自纺织,自给自足,平淡而幸福的生活莫过与此。” 大概是对我的答案感到满意,白婆婆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她又道:“既然喜欢,就留好了,我看你也不是那么喜欢蓝国那个皇帝,不如就在徐都界,和婆婆我一起享受这田园生活。” 我笑笑:“婆婆的好意晓月心领了,但是有些东西,喜欢却不一定是最合适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再次之前,我想,我不会考虑隐居的。” 不知怎的又惹到她了,白婆婆冷哼一声,不再对我言语,又拄着拐杖继续向前走。 没走多长时间,我们就到了一个村落。边上是一条环山的小溪,有包着布巾的妇人在溪边洗衣,村落内是大大小小的房舍,上面陆陆续续有袅袅炊烟,远处是快要山的夕阳,大大的橘色落日映衬着这个古朴的村落,有种别样的幽静与美丽。 “时辰不早了,要开始准备晚饭了。”白婆婆突然说道,引得我疑惑地看向她。 她斜着眼扫了我一眼,说:“还愣着干嘛?他们的晚宴就要开始了,你难道想错过?” 我连忙跟上白婆婆,她叫住了一个年轻壮丁,指着我对他说:“二虎,找辆牛车来,送她去北溪的庭阁。” 我正要跟着那个男子,白婆婆又突然拦住我,上打量了我一番。虽然连日里骑马赶路沾染了不少灰尘,但我在来之前已经清洗过了,为什么白婆婆还是用一副颇有质词眼神打量我。 她说:“你真得是水国那个七公主?” 我愣了,原来她是嫌弃我的穿着,我低头,淡淡道:“如果从身体上来说,这确实是水烟碧的躯体。” 白婆婆的眼神泛着深沉的光芒,还好她并没有继续追问去,让那个叫二虎的壮汉去准备车,她则要我跟着她继续朝村落内走。 “你就这么放心地跟着我了,也不怕老婆子我使什么阴招?”绕过一处农舍,我们行至一处人略少的地方,白婆婆突然出口问道,不知是不是被夕阳光照的原因,我在她脸上看到了暗波潜伏。 我倒没有因她这句话而警惕或是慌张,既然我执意要跟着进来,我就想好了各种可能。 没有闪躲她的目光,我淡淡地说:“人活世上,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既然是我选择的这条路,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有那个承受的勇气。”(未完待续。 第197章:别让我恨你(二) 略一停顿,我看向白婆婆,又道:“况且,我认为,婆婆是此等之人。” 白婆婆突得就笑出了声,她轻哼了一声,道:“小丫头片子,还想给婆婆我带高帽,既然你们这么说,婆婆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承受这后果。走吧,赶紧换了衣裳去吧,迟了怕就错过了。” 我不知道她口里说得错过了是什么,不及我思考,她就把我领进一间茅舍后,从柜子最底层拿出一套水纺天蓝丝裙。我诧异地看向她,这件丝裙倒是和这古朴的农舍格外的格格不入。 “您这是” “你怎么也是位皇家公主,难不成真要穿这一身粗布麻衣去赴宴?”话虽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白婆婆眼内有算计的精光闪现。 我是去见家人,又不是去相亲,本来是想拒绝的,但看白婆婆有些不耐烦的神色,总归还是要劳烦她我才能去蓝锦黎他们在的地方,不过是件衣服,既是有求于人,也就没那么多挑剔了。 我很快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明显感觉白婆婆的眼睛更亮了,这本是件很漂亮的丝裙,但它的上面是薄如禅翼的纱巾,即使遮着双臂与肩胛,但那效果就是一件透明装,本来古雅的蓝色,穿在身上,就有种魅惑的妖艳了。我虽只简单得用蓝色丝带将满头青丝束住,但那乌黑的发丝映衬在闪着亮片光芒的蓝纱上,有种飘渺的幽美。 蓝婆婆嘴角微微咧开,笑赞道:“不错。不愧是水国第一美女。” 那个叫二虎的壮汉已经备好牛车在一旁等着我了。白婆婆再无多余话语,只顾着就催我赶紧上车,一直到牛车行驶,白婆婆脸上都挂着一种怪异的笑容。似乎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快要发生了。 我扫了眼身上的衣料,怎么看都是上等货色,萍水相逢。白婆婆却将她赠于我,我不明白她这番举动的目的是什么,这样华丽的衣服,陪着这粗糙的牛车,着实有种灰姑娘做南瓜车的感觉。 赶路的壮汉一路只顾着专心赶车,并不曾与我说一句话,眼见着天就要黑了。我才看到不远处的山腰上有亮堂的光芒,隐隐可以看到类似宫殿的轮廓。 我问:“这是哪?” 这里的建筑明显与刚才的村落不搭边,一个古朴幽远,一个宏伟辉煌,我不明白。这种桃花源,怎么会有这样格格不入的建筑? “这庭阁很早以前就有了,据说是某位帝王建的。平日里我们也很少来,估计就是用来招待皇室贵族的吧。”这个叫二虎的壮汉憨憨地说道,将牛车停,他转头对我说:“姑娘,你可以车了,从这往前再走个二百米,就可以进如庭阁了。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我点点头,这儿的人都简单古朴,思想也单纯,似乎都不想与官家或是王室扯上什么关系。反正剩的路也不远了,我跳床,再次谢过他。才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朝那个庭阁走去。 到了门口,被守卫的官兵拦住,一共有两拨,从眼色和款式来看,一拨是蓝国的侍卫,一拨是水国的侍卫,他们将矛挡在我面前,阻止我的前行。 我冷眼扫了他们一,大声道:“大胆奴才!也不睁开狗眼看看清楚,你们拦得是谁!” 夜色已经暗了去,有人拿了灯笼举在我面前看,忽听那人低呼道:“七公主?” 是水国的侍卫先认出我的,蓝国的侍卫,似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当年的黎王妃怎么突然出现的。 我继续摆出主子的架子,冷声道:“你们准备让本公主一直站在这等着吗?” 水国的士兵犹豫了,还是放开了横在我面前的武器,但蓝国的侍卫显然不认同我的身份,只是稍稍将矛退后了几寸,依旧不肯放手中的武器,最前面的侍卫说道:“娘娘不是在宫外养病吗?怎么突然过来了?陛并未曾交待过娘娘会来,若娘娘是来见陛的,还是在此稍等片刻,等陛出来了也不迟。属这就去找人给娘娘搬个凳子来。” 这些蓝国的侍卫并没有见过我,只是听说我是在宫外养病,所以,他们还是有警惕心的,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进去。 我冷笑,反问道:“谁说我是来见蓝锦黎的?我除了似乎他的妻,也是水国的七公主,我来见长兄,不行吗?” “这”似是没料到我会直呼蓝锦黎的名讳,还摆了他们一道,那个领头的侍卫有些犹豫,最终道:“娘娘还是等我等进去通报一声吧。” 若让他们去通报了,我还怎么可能进得去?蓝锦黎那脾气,估计直接就把我扛山了。 突然,我看到院门内有个身影闪过,似是石国的衣饰,我决定赌一把,冲那个身影,用石语大声喊道:“勇士,等等!” 那个背影应声停脚步,转过身走向我们,近了,还不待我看清他的模样,他突然有些惊奇地叫道:“王后!你怎么来了?” 真是无巧不成事,这个被我喊住的勇士,居然是塔里。 塔里快步走向我,似是打量了一番我的穿着,他说:“王妃,您这是.” “先别说那么多,他们拦着我不让我进,你帮我想想办法。把格格木喊出来,让他把我带进去。”蓝国和水国的侍卫在我和塔里叽里呱啦的话语中,面露困惑与警惕,还好,他们都不懂石语。 “王上已经入席了,这个时候,恐怕不太方便出来.”塔里面露难色,我猛然响起,这不是寻常会友唱歌。三国帝王会面,就是一个细小的动作,也可能招致其他人的警惕与暗算。这种时候让格格木出来,不是明显把他当作枪靶了吗? 可是。若等他们散了,再想见到知知就难了。 就在我急得如热锅中的蚂蚁时,突然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娘娘?” 我抬头。居然是经常在昭阳宫门口守着的那个小太监,我心里又升起希望,冲他笑笑,说道:“小顺子,你怎么在这?陛呢?” 小顺子见到我显然很很高兴,托着手里的托盘朝我走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他说:“陛喝不惯他人泡的茶,奴才刚去厨房给陛泡茶了,谁曾想居然能遇见娘娘。娘娘,您怎么来了呀?” 虽然我的身份一直没有公开,但昭阳宫那几个惯常伺候的太监和宫女。早看清我和蓝锦黎那点事,对我的称呼也由一开始的“石王后”到后来的“娘娘”。而且,每次蓝锦黎若发个什么脾气,他们还会找我来“救场子”,所以,我对这几个太监和宫女,也是极熟悉的。 “我想见陛了,自然就来了。”我淡淡地说着,看到蓝国那个侍卫面上一憋。显然对我前后不同的台词表示不满,却又不敢说出。 “太好了!”大约是相处久了,我和蓝锦黎的种种他们也是看得最清楚的,自然是晓得蓝锦黎对我的各种疼爱与宠溺,所以小顺子很轻易地就被我的理由闷过去了,他有些卖乖地继续道:“娘娘不在的这些天。陛的心情又很不好呢!连吃饭都少了好些胃口。” 我依旧笑得典雅,不紧不慢地扫了眼面前的侍卫,幽幽地回道:“是吗?陛又不好好吃饭了吗?真是小孩子心性。只可惜,我也只能在心里担忧一,如果能见到陛,我自然不会让他那样虐待自己的身体。” 这小顺子也不傻,他早知道我是被拦在外面的,却一直不提要带我进去,他也是知道里面暗藏的凶险,怕一个闪失伤到我,被蓝锦黎大卸八块吧。 看他掩饰地嘿嘿笑两声,我微微上前一步,面前的矛早在不知不觉中被撤了去,我对小顺子眨眨眼,说道:“听说,水国的皇帝也带来妃子来的,只有陛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美女在怀吧?” 水国的皇帝都能带内眷进去,蓝国的皇帝却怕带内眷进去,这说明什么?这是对蓝锦黎**裸的嘲讽。 “这”小顺子眼里仍有犹豫。 我笑笑,准备给他一剂猛药,身体微微后退,做出不准备继续纠缠的样子,我说:“行了,快把这茶端给陛吧,等凉了,陛怪罪来可就不好了。倒是我就是想帮你,也爱莫能助呀。” 小顺子面上一僵,笑得有些木然,我看到他额间有细细地汗冒出,恐是被我最后一句话吓得不清。我在蓝锦黎心中的份量他可以自己去掂量,惹恼了我,我若想找他的麻烦,那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他对蓝锦黎而言,不过是个卑微的奴才,他很清楚,只要我开口,蓝锦黎随时都可以让他脑袋搬家。 “陛若知道娘娘这份心意,不知道多高兴呢!娘娘都已经到门口了,哪有不进来的道理呀。若让陛知道娘娘受了此等委屈,肯定要心疼的。”思虑了一番,终是掂量出了个轻重,他强陪着笑脸说着,又转过脸对那群侍卫说:“都瞧仔细了,这位是皇后娘娘,娘娘好不容易回来,要见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尔等还在这里阻挠何?” 其实,水国的那些侍卫对我并没有拦截之意,而那些蓝国的侍卫也早就肯定我的真实身份,他们只是不确定我来此地的目的,怕我会给蓝锦黎带来麻烦,所以迟迟不愿意松懈。可如今,蓝锦黎的贴身太监都向着我了,也给了他们一个放行的借口,两方的侍卫都退回原处。 塔里暗地里冲我竖起大拇指,他是负责在庭院内逡巡的,所以,我让他去忙他的了。小顺子带着我进了中间那座阁楼,还未进去,我就听到哦啊里面的欢笑声。有格格木的,有我不太熟悉的声音,我猜测应该是水夜天的,还有一阵娇弱的女声。我心里猛得一阵发热。莫名的笃定,这个就是知知。 我从小顺子手里拿过那个装有金丝边花纹的托盘,我说:“交给我去送吧,你在外面候着就行。” 小顺子了然地点点头。乖乖退居在一旁。我手扶着托盘,又上打量了自己一番,衣着还算周正。我理了理耳际的碎发,深呼一口气,进了门。 一进去是个宽敞的外堂,两边挨排站着随时等候听命的太监和宫女,而笑声,则是从灯光更亮的内堂传来的。 我听见那个娇弱的女声又道:“想当年,这对联可是难倒了一大片人。没想到蓝国陛这么快就对出来了,蓝安帝陛还真是个文武精通呀,难怪天那么多女人都想嫁个陛呢。” 蓝安帝是蓝锦黎的称号,正如水夜天的称号是永毅帝。 “确实,想挤进陛怀里的女人。还真得是多如牛毛。所以,我总会担心,自己哪天被别的女人挤了出去呢!” 就在这时,我推开内堂的门,左手拖着这金丝托盘,施施然走进去。内所有的目光在那一瞬纷纷扫在我身上,蓝锦黎的讶异,格格木的玩味,水夜天的恍惚。还有他旁边那个清丽的女子,眼神在我和水夜天之间不经意地扫视,然后慢慢低头,可是,我还是看清楚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眼神没有再停留在那个女子身上,因为我感觉到那股似要把我灼烧融化的光芒。嘴角带笑,步履轻盈地朝那道隐忍的黑眸走去。隔着一张小桌跪坐而,我低身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小桌上,将上面的青玉茶杯慢慢放,对着蓝锦黎那双仿若要杀人的目光,我柔柔地笑:“陛,你的茶来了。” 终是要顾全大局,蓝锦黎看似无意地覆在我放茶的手上,实则暗自使力,暗示我不要乱来。蓝锦黎和水夜天一人占北一人占南,格格木一个人独坐在西方,所以水夜天那方可能看不到我和蓝锦黎之间的暗劲,但格格木那厮却是看得真切,甚至有些看好戏般地举起杯子,偷偷冲我眨眼。相比之,他旁边的阿丽亚倒是有良心多了,一双眼直溜溜地盯着我,若不是格格木拦着她,她恐怕就要冲上来喊我王后了吧。 大约是感觉到我和蓝锦黎之间的互动太长了,水夜天先开口了,他的声音深沉忧郁,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意,他轻声道:“蓝安帝不是说七妹还在帝华山养病吗?是真得养病,还是不愿意让朕见到?还有朕的九妹,蓝安帝刚才也说,她病得很重,那她一会儿会不会也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朕的面前呢?” 我挣了挣,蓝锦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狠狠瞪了我一眼,那意思就在说,你要似敢过去,朕立刻就把这座房子拆了。 手腕上突然被使力,身体猛然向前倾,身上的衣服本来就不怎么遮光,胸衣也勉强遮住前面的春光,可这样一趴,大片的春光就展露在蓝锦黎眼前,他双眼一眯,有熟悉的光芒闪现,但紧接着就是更加上窜的怒火。他机会有些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低声道:“谁允许你穿成这样的?” “永毅帝想多了,朕的皇后身体一向不怎么好,这三年好不容易有些好转,朕原想着等永毅帝的两位妹妹身体都痊愈了,再一次都带着,去拜访永毅帝。”蓝锦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紧不慢,甚至没有一丝心虚的感觉,他不着痕迹地拉着我的手,将我从矮桌的另一头牵过去,让我的身体大半靠近他的怀里,他用手臂圈着我,挡住我上半身那层“透视装”。 这我们和水夜天他们是面对面而坐,我终于有机会细细打量他们了。水夜天我只微微扫了几眼,若不是因为他是知知的老公,或许我连看他都不愿看他,对他,我的印象已经不深了。目光落在水夜天身边那个小鸟依人的佳丽身上,她显然也注意到我的注视,并不闪躲,也直直看着我,眼里是坦荡荡的清澈光芒,甚至没有表现出对我行为的丝毫怀疑或是不满。 感觉蓝锦黎另一只搁在我腰上的手突然使力,痛得我差点呼出声,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我转过脸看着蓝锦黎阴沉的侧脸,笑得妖娆,娇声道:“陛刚才在玩什么游戏?连对面的美女姐姐都夸奖你呢!” 说着,我又转过脸看向那个身份是水夜天德妃的女人,我希望能从她的神情变化中提起看出点什么。 “依烟月的聪明才智,若是听了,也会知道。”德妃并没有出声回应我,回应我的是水夜天,还有他那双如何掩藏都掩饰不住的炙热目光,他看着,笑得有些勉强,他说:“这么多年没见,见到我这个三哥,怎么连一点表示都没有?我这个三哥当得还真是失败呀。” 你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哥哥!我心里低声说道,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明媚笑,我娇嗔道:“三哥这话说得可是冤枉了!烟月是看三哥美人在怀,不忍打扰,想等着散席了跟三哥好好叙旧呢!三哥倒好,不但不识人家一片好心,反怪起人家了。”(未完待续。) 第198章:别让我恨你(三) 我低低地笑,银铃般地笑声在过于安静的堂内显得过于突出,却引得周围的人一阵怔愣,似是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音质般。 “我”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水夜天似乎当真了,他有些不知所谓地看着我,似是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解释的感觉。 “对了,这个就是我的嫂嫂吧,不知嫂嫂贵姓?”我故意装天真,眨巴着眼看向水夜天旁边那个穿粉蓝衣裳的女子,她似乎正在想什么,当我问她这话的时候,她才恍若回过神来。 冲我淡淡一笑,她说:“妾身出身卑微,无姓无名,若不是陛怜妾身,给了妾身一个紫菱的名字,妾身到现在恐怕都无名无姓。” 无名无姓吗?我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但瞬间又打起精神,只是没有名字而已,投身在一个宫女身上,宫女是何等卑微的身份,宫里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又怎么能允许一个卑微的宫女有名有姓呢? 我抬起眼,盯着德妃的眼,我又道:“嫂嫂刚才在说什么?惹得大家都开怀大笑呢?不若也说给妹妹听听。” “这个,不如由本王来说可好?本王着实觉得这个对子有趣,德妃娘娘不介意本王现学现卖吧?” 格格木那个脸皮堪比城墙的家伙,可被他称作德妃的女子只是温柔地笑笑点头应允。而其他两个人,思绪似乎都不在这,也算是默认了格格木这个要求。 格格木清了清嗓子。才慢悠悠地说道:“德妃娘娘刚才说得是一个叫苏东坡的才子,说他有一日与友人携歌女乘船游一个叫西湖的地方,其中有一个歌女提一把锡壶给苏东坡斟酒,不慎将壶掉入了湖中。苏东坡触景生情,当即说出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联。这对联是这样的: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说着个格格木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他看向我,说:“皇后娘娘是不是也觉得此联说得甚妙呢?” 总觉得他那句“揶揄”的成分更多一些,无视他故意发出的有些粗鲁的笑声,我转过脸看向蓝锦黎,目光柔柔地看着他。我说:“陛对得什么呢?能得到嫂嫂如此的夸奖?” 我想我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冲动,格格木在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若不是腰间的手在使力,我几乎就要蹦到对面的女人跟前,抱着她大叫“姐姐”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当初和阿明相见的时候,就是因为我的冲动,才有了后来那样的结局。 能说出这个故事的人,必定是跟我来自同一个世界的,而她又恰恰知道这个故事,如果说这个不是知知,那么我只能说太巧了。我还记得,当年知知曾跟我们说个这个千古绝对,我正在苦恼地解一道物理题。当时正值我分科,虽然我选得是理科,但可对物理却格外的没有天赋。知知的文学一直很好,所以当时我和阿明起哄要知知对联,知知也只是微微一弯头思虑了几秒,很快就对出来。她一向很有才气。一直是那样温文尔雅的淑女。 “蓝安帝对得是,谈政治,偏争执,争执参政治,整治政治。”蓝锦黎似乎还在生我的气,幸亏格格木那个大嘴巴又先开口了,我不至于那么尴尬。看来这个男人这次是气惨了,丝毫不顾忌他捏在我腰间的力道。 “只有陛对出来了吗?烟月记得三哥也是水国赫赫有名的才子,三哥不妨也露一手?”我歪着头看向水夜天,笑着道。蓝锦黎身上的怒意似乎因为我这句话而越发上窜,我觉得,他快要忘了他手间是我的细腰。 水夜天冲我微微一笑,看向我的那双眼又是莫名的恍惚与忧虑,他说:“既然烟月都开口,朕岂有推辞的理由?” 水夜天似无意地扫了眼蓝锦黎,淡淡地说道:“学政治,需政治,争执后整治,正直政治。 水夜天绝对是故意的,他明明已经看出蓝锦黎的不高兴了,却还是激他,摆明了是在挑衅蓝锦黎。腰间的力道又加了一分,微微皱眉,我侧身微微贴近蓝锦黎,唇缓缓贴近他的耳,装作是要跟他亲密细语,我凑近他的耳,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放手,你弄疼我了。” 不知蓝锦黎哪个经不对,以往我只要说疼,他不管多生气,都会立刻松手,可这次,他依旧铁青着一张脸,一声不吭,放在我腰间的力道也丝毫不见减少。 “这对联真得很有意思呢,不如本王也来对一对。”格格木那厮又开始装了,他托腮做思考状,慢吞吞道:“摘树叶,夹书页,书页翻树叶,疏也书页。” 俗是俗了点,但也还押韵。 我重新扬起脸,本想按照我的计划继续去,蓝锦黎圈在我腰间的手猛然一使力,这一次,我没能忍住,低呼出声。 “王后,你没事吧?”是阿丽亚的声音,她就坐在格格木旁边,因为角度的原因,虽然不清楚我和蓝锦黎之间冲突的原因,但蓝锦黎对我的一举一动,却会轻易地落在她的眼里。 还好,她用得是石语,大部分人应该是听不懂的,我要祈祷水夜天也不懂。 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我脸上重新浮现明媚的笑,暗暗给阿丽亚使了个“我没事”的眼神,我转而看向格格木,笑着说道:“这位就是石王妃吧,石王真是有福,能娶到如此可人儿。” 格格木嘿嘿一笑,转过脸用石语对阿丽亚说:“阿丽亚,看来皇后娘娘很喜欢你呢,不如去给皇后娘娘敬杯酒?” 直到阿丽亚端起酒杯站起来,格格木才笑着在一干人等疑惑的眼神中,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语言说道:“本王这王后,平日里被本王宠坏了,只要心里喜欢,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非要敬一杯才心甘,蓝安帝和皇后娘娘莫要怪罪才好。” 格格木这个“绣球”抛得正是时候,我若不好好接住,我这细柳蛮腰恐怕就要被蓝锦黎捏断了。趁着蓝锦黎还沉浸在刚才把我捏疼的事上,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快速起身,余光瞥见蓝锦黎欲抓住我衣角而落空的手,我几乎有些逃般地离开蓝锦黎坐着的那张矮桌。不愿去看蓝锦黎脸上那抹莫名的失落与怪异的绝望,我转过脸对上阿丽亚,与她欢快地碰了一杯,我说:“祝王后与石王恩爱到白头,如草原上的鹰般自由快乐。”说着,我仰头饮手中那杯,冲阿丽亚俏皮地眨眨眼,她自然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在的我举杯示意,也畅快地饮手中那杯酒。 我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目光看似在水夜天和德妃之间逡巡,实则是在打量德妃。忽略身后那道能把人灼烫的目光,我缓缓走向德妃,笑着道:“早就听闻嫂嫂的才气,嫂嫂既然能讲出这个对子,心里一定也是有联的。既然大家都对了,嫂嫂也不要谦虚,也说说你的对子,让烟月也学习学习。” 德妃淡淡一笑,虽然和脑海里的知知是两副完全不同的五官,但就是莫名地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找到知知的影子。 “既然公主这么说,妾身就献丑了。”依旧是柔柔的笑,丝毫没有因为我挑衅的目光而面露厌恶或是嫉妒,一如既往地温柔与安静,她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淡淡柔柔地说:“入曲院,喜蕖苑,蕖苑妍曲院,趣矣蕖苑。” “啪”得一声,手中的玉杯掉在地上,因为铺着华丽的地毯,所以那小巧精致的杯子只是绕着一条弯曲的路径滚动了几圈,最后停在水夜天他们所在的矮桌,撞在桌腿上,叮咚作响,我却突然恍惚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在这个地方,刚才的一切,是否是我又一次的梦境? “公主怎么了?”那温婉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与小心,看向我的眼神也带着淡淡的诧异。 我笑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挥手让要上前拾起那个杯子的宫女去,我走近德妃跟前,将那只玉杯捡起,轻轻放在德妃面前,我抬眼不紧不慢地看着她,说道:“确实是个好对子呢,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你能对出如此有意境的对子了。” 我没有忽略德妃在听到我这句话后明显地怔愣,和她眼底逐渐加深的疑惑,我又是一笑,伸手将她桌上的银边酒壶拿起往杯里倒了一杯,我说:“不知姐姐还跟谁讲过这个故事呢?” 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改口称呼她“姐姐”了。从她刚才的诧异中,我就已经肯定了她是我的姐姐韩知知,只是,她对我的身份,还有所疑惑。我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冲动,要慢慢来。既然上天让我们再相遇了,那就是我们的缘还没有散尽,我不想吓着她,更不想因此给她带来什么麻烦。(未完待续。) 第199章:别让我恨你(四) 犹豫了一,知知继续道:“妾身曾给自己的妹妹和弟弟讲过这个故事,妾身的妹妹也是个如公主般可爱的女子呢。” “那她有对出这个对子吗?”我发现自己握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几乎是意识的,我捏紧手中的酒杯,抬起就要往嘴里灌。 一股预料之外的力道猛然覆在我手上,将我连同握着的酒杯一同裹了进去,抬眼,对着的是水夜天那一汪深邃柔情的眼,他说:“酒杯脏了,喝了会生病的,朕再叫人给你乘一杯。” 即使极力掩藏,我还是在知知的眼里看到那抹一闪而过的哀伤,我不着痕迹地将手挣脱出,淡笑着回道:“不碍事,这毯子都是才铺上的,能有多脏呢?我曾经喝过比这更脏的水,不一样活蹦乱跳到现在?” 将目光重新移到知知身上,我紧盯着知知,继续问:“姐姐的妹妹有说出来吗?” 看着我的紧盯着的目光,知知的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奇怪色彩,半晌她才幽幽点头,“有,妾身的妹妹是位很可爱机灵的姑娘,她虽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但她依旧对了一副很妙的对子。她” “她是不是说,学物理,如雾里,雾里看物理,勿理物理?”在知知说出答案之前,我抢先一步说出。因为当时在做物理题,就学着知知对了这么一副搞笑的对子,既然知知记得这件事情,记得我对的对子。她在听了我说完这个之后,对我的身份,她心里应该就有底了。 知知在听我说完这个对子后,眼光突然在一旁的水夜天身上扫了一眼。可是水夜天的目光一直在“水烟月”这副身躯之上,并没有注意到知知的表情。知知似乎因水夜天这个反应而略显怪异,沉默着。微微低头。 而一旁的格格木,则毫无顾忌地问道:“这是什么对子?什么是物理?” 见知知仍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我心里微微一紧,我不担心她会误会我,我了解我的姐姐,她虽然只比我大两岁,但从小到大。遇到什么父母不能解决的事,我和阿明都是依靠的知知,知知对我们的宠溺和纵容,绝不低于我亲爱的爸妈。我很肯定,她并不是因为水夜天频频留恋在我身上的目光而怨我。不愿理我,我想,真被蓝锦黎说中了吧,她确实很喜欢水夜天,已经喜欢到连我都看不懂的深处,她是因为水夜天的动作而觉得伤感吧。 “这什么对子都不是,只不过是为了押韵而已,没有任何意义。”我淡淡地回格格木,双眼依旧紧盯在知知身上。 “那皇后娘娘为何猜测这是出自德妃娘娘的妹妹之口?”格格木继续没有眼色地问着。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势头。其实,不光是他,水夜天的目光也终于稍从我身上离开,略带困惑地逡巡于我和知知身上。 “因为.”我抓紧手里的酒杯,仰头一仰而尽,搁手中漂亮的空杯。我笑着道:“我对眼前德妃姐姐很有眼缘,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套近乎。” 冰凉的酒入口,我却莫名燥热,不明白知知在想什么,她还在犹豫什么。 知知的性格从小温柔安静,她没有我骨子里那股男孩子气和狠绝,她一直都是温良贤淑,对于委屈和伤心,我们虽然同样默默吞入腹内,但不同与我,知知很少去计较这些,而我,必定会找机会将这些委屈和难受统统还给加诸在我身上的人。知知只是天生这种温良的性格,但她骨子里是和我,阿明一样的坚强,是那种真正外柔内刚的人。 但她的犹豫,让我心里的不安越发升腾,她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是不是有很大的麻烦,才迟迟不敢给我暗示。知知越是沉默不做声,我心里的不安就越是扩散,是谁让我的姐姐受到委屈了?是什么事让她如此忌讳? “烟月,我们难得能见面,不如三哥敬你一杯?”一旁的水夜天突然出声,手中捧着两杯闪着紫色光芒的琉璃杯,目光切切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对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没有好感,也丝毫不想搭理他。但是,看得出,他在知知心里的地位很高,况且,他还是我小外侄的爹。 我有些犹豫,目光重新扫向知知,她也在这个时候抬起头,脸上又挂着那种温温婉婉的柔柔光芒,她说:“公主这么多年都未曾回过水国,也没有让人带任何消息回来,先帝去世的时候,还一直嘱托陛,要照顾好公主。这些年,陛一直都惦念着公主过得好不好,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公主理应喝陛这杯酒。” 既然知知开口了,我就不会拒绝。 我没有结果水夜天手里那杯酒,而是再次将手中这个空玉杯斟满,我看向水夜天,努力保持明媚娇艳的笑容,不让他人看到这其中的虚假。我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有劳三哥这么多年的惦念,这杯酒,理应由我来” 水夜天的目光突然从我脸上移到我的身后,不待我反应过来,手里的酒杯就被另一只蛮横有力的手掌夺了过去,蓝锦黎冷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说:“若说到照顾,朕会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皇后,朕没病没痛的,还不至于让别人照顾自己的女人,永毅帝实在是多虑了。” 气氛因为蓝锦黎这莫名而不客气地话语而变得尴尬而诡异,蓝锦黎轻而易举地就将我的身躯托起,暗暗使力强迫让我靠在他身上,他举着我刚才盛满酒的酒杯,眼神犀利而尖锐地看着水夜天,继续道:“不过,还是要多谢永毅帝这番多余的担忧。所以这杯酒,理当是要敬的。但是恐怕得由朕来敬了,朕的皇后身体才好,不适应喝太多酒。” 蓝锦黎真得是疯了,他明明不能沾酒的,先开始我也以为他只是戒酒了。但后来和他一起用膳的时候,我几次三番给他斟酒,他都不肯饮,只面带羡慕和叹息地看着我在那畅快入饮。我还记得每一次我在蓝锦黎面前喝酒时,尹田面上那副提心吊胆的害怕样,生怕我把酒灌入蓝锦黎的口中的怪异紧张。似乎我手里拿得不是美酒,而是毒药。 所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蓝锦黎,绝对不能和以前那个豪饮几十杯“三杯不过岗”都不会醉的黎王了。心里隐隐有什么细微的东西在触动,我侧身将手按在他拿酒杯的手里,阻止他要灌饮的动作,我似乎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这杯酒是我敬我哥哥的,陛怎么能代劳呢?”我笑嗔道,蓝锦黎面上虽无太大情绪变化,但我太熟悉他那副深邃幽黑的眸光里透露的光芒了,他真得动怒了,看来不能拖太久了,蓝锦黎眼里的怒意,似乎随时都会喷发。 蓝锦黎手中的酒杯纹丝不动,他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而我这点力气,根本就是徒劳。 “蓝安帝连这点自由都要限制吗?”水夜天幽幽暗暗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冷眼瞥了蓝锦黎一,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朕很好奇,蓝安帝平日里时不时一直这样霸道而蛮横地对朕的皇妹,朕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得,在好好照顾她。” 蓝锦黎握酒杯的手明显一紧,我能感觉他手背上的青筋在抖动,水夜天的话让他很生气。 可水夜天那厮根本不顾蓝锦黎是何等表情,站起身直直对着蓝锦黎,两人如窄窄的甬道中,两艘对立而互不愿意退让的舟艇,要么玉石俱焚,要么只能存活其中一只。 水夜天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短短一瞬,顿了顿,他继续道:“朕的两位皇妹,在嫁给蓝安帝你之前,可都是金枝玉叶,从没未有什么大病不适,为何嫁给蓝安帝后,先是朕的九妹因小产而疯,后来,朕的七妹更是连病三年,三年都不曾有任何音讯,蓝安帝不该跟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空气中隐隐能嗅到火药的味道,这本就是个鸿门宴,是我的出现,提早了导火索的燃烧吗? “如果永毅帝这么问的话,朕也有一个疑问想让永毅帝解答,为何朕的皇后嫁给朕之前,脸上会多出那样几道可怕的伤痕?永毅帝也说了,她是金枝玉叶,朕听说永毅帝的父皇更是对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既是从未有过什么大病不适,她脸上的伤痕又是从何而来?”蓝锦黎冷哼了一声,对着水夜天的眼似乎想将对方冻成冰渣一般,他说:“永毅帝不妨说与朕听听,朕对皇后的疼爱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甚,朕平日里捧在天上的珍物,又怎么能容忍卑劣之人对她的所作所为?若永毅帝知道,就痛苦地告诉朕,朕也好替朕的珍宝,将这笔债连本带息讨回!” 蓝锦黎在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阴狠与冷厉,他这已经都不算是暗示了,他是明明白白向水夜天挑战。明明还是炎热的夏季,我却莫名觉得寒凉,再过几个时辰,不,也许只是一刻钟,这里会不会就有咸咸的血腥味刮起呢?(未完待续。) 第200章:别让我恨你(五) “哎呀!”突然的一道娇柔女生,我急急地看向声源,水夜天的目光在略微迟疑后,也转向知知的方向,幸而她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不小心将桌上的酒杯扫在了地上。见我们看向她,知知有些歉意地笑道:“刚才突然觉得,好像听见智儿的哭声了,心里一急,就没注意的到桌子。” 智儿,是她和水夜天的小儿子。 水夜天淡淡一笑,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的柔情,他走向知知,将掉在桌的酒杯拾起,语气中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他说:“智儿和晴儿都还在边城的驿站里,相隔这么远,你又如何能听见智儿的哭声?紫菱,你太宠那孩子了,这样去,智儿会被你宠坏的。” 我在知知脸上看到类似幸福的笑容,她起身拉着水夜天的手,柔柔地说道:“智儿是皇上和妾身的儿子,妾身又怎能不疼他。” 气氛因知知和水夜天这个小插曲,似乎有所缓和,刚才的剑拔弩张似乎消散了不少,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反而更加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我该注意得东西没有注意到。 “既这么想他们,不若早点回去吧,也省得智儿见不到你跟奶娘耍赖哭闹。”水夜天又说道,因为心里有不祥的感觉,所以我特别留意了他的表情,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知知的眼神有丝怪异,但我又说不上哪怪,可心里总是觉得慌张,就像是走进了一层迷雾重重的旷地。 我以为知知会欣然同意,但她却莫名地看了我一眼,重新对上水夜天脸庞的时候。她轻轻地摇头,淡淡地说:“不急这一会儿,再等等吧,妾身也是第一次见到公主,感觉公主比皇上平日里说得更加招人喜爱,公主的率真活泼。让妾身想到了妾身的妹妹。她如果还活着” 知知说到这突然顿住了,她已经开始回应我了,果然,无论我们的肉身如何变化。但我们灵魂深处的血脉关系却是怎么切也切不断的。 “我看姐姐第一眼的时候,就对姐姐有种很熟悉的亲切感,烟月身在皇家。很难能尝到寻常百姓家的姐妹之情,姐姐若不嫌弃的话,不若我以后就称呼你为‘姐姐’可好?” 我能想像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流动的晶亮,知知的眼神闪了一,不等她开口,格格木那个惟恐天不乱的家伙,突然插嘴道:“那辈分不就乱了吗?能这样称德妃娘娘的可都是永毅帝的嫔妃,这样.” 蓝锦黎的脸色本来就不善,虽然刚才因知知小小的插曲而停止发作。但格格木这句低喃,却如一颗地雷般。将他本就不平静的心绪搅得越发混乱,他拉扯我的动作越发明显与用力。 从蓝锦黎将我拉起进怀里的时候,水夜天就已经看出我们之间的不对劲。他的目光在蓝锦黎搂着我的手上停顿了几秒,就见他突然走近我们,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他居然伸出手,覆在我靠近他那一面的手腕,欲将我从蓝锦黎怀里拉出。 这个时候的蓝锦黎已经是座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我哪还敢在他面前上演这么一幕。我急急地将手臂向蓝锦黎的方向缩,躲开水夜天欲拉住我的动作,不期然,在水夜天眼里看到一抹哀伤与不甘。 其实,蓝锦黎早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先我一步看出水夜天的企图,他狠狠一施力,将我拖到他身后,感觉肩膀上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我不禁暗暗在心里叫苦,明明是对水夜天有气,为何撒在了我身上?我这个罪受得还真冤枉。 “蓝安帝,你似乎不怎么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水夜天看着我皱起的眉头,冷冷地对蓝锦黎说:“如果蓝安帝一直这样对朕的皇妹,朕要考虑,是否该让朕的皇妹继续留在蓝国了?” 蓝锦黎挺身朝水夜天前进一步,将我堵得严严实实,他冷哼一声,说:“永毅帝这话就说得逾越了,朕的皇后,何时轮到水国来指手画脚?如果真得是心疼你口中所谓的‘皇妹’,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见永毅帝有什么表示?” 蓝锦黎这句话是暗讽水夜天,若真得担心我,几年前就该来担心我了,而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敢明着吱声。既然几年前没那个能力,现在即使有了那个能力,也由不得他在这指手画脚。 水夜天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讽刺恼怒,他反而有些无所谓地勾勾唇角,他说:“很多东西,过程远没有结果重要,只要最后,朕得到朕要的结果,这其中的过程,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水夜天在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知知的眼神黯了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看到水夜天左手抚在自己的右手扳指上,做了一个很寻常的抚弄动作,但知知的神情却因为他这个动作而明显不安。 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我扫向周围,上空是空荡荡的天花板,周围站着的都是普通宫女和太监,院中是塔里他们在把手,而院外是水国和蓝国的兵交杂把手,这其中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得正常,但似乎又有很不对劲的地方。 “皇上!”水夜天手指在玉扳指上画着奇怪的图案,知知却突然出声,水夜天动作的手指也应声而停,他转过脸看向知知,眼睛里有疑惑,更多的是不解。 知知淡淡笑了一,站起身,绕过矮桌走到水夜天跟前,她说:“皇上,臣妾冒昧请皇上恩准公主刚才那个提议,臣妾也一直希望能再有一个妹妹,能有攀上公主这样的奇女子,是臣妾的荣幸,也算弥补臣妾心里多年的遗憾。” 水夜天在听知知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似探究般地在她脸上来回扫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摸玉扳指的动作却迟疑了,他放手,又莫名地对知知说了一句:“如果爱妃觉得这样可行,朕不妨.” 后面的话水夜天没有说完,他的目光对上我从蓝锦黎身后探出的头,他突然笑道:“七妹觉得此举如何?” 我不明白他突然得转变是何原因,但我还是点了点头,“三哥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烟月自然是求之不得。” 水夜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说:“你也有这么多年没有回过水国了,宫里很多东西都变了,要不要随朕回水国住一阵子,也好跟你的姐姐好好叙叙?” 这自然是好的,但我脸上的急切还没来得及表现出,就被蓝锦黎那双欲冻死人的目光慑住,他说:“朕的皇后,只可能呆在朕的身边,不是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我拉了拉蓝锦黎的衣角,有些讨好地看着他,我在他耳边低语:“我最多去住十天半月就回去,你不要总这么固执!” 我那个“固执”似乎让蓝锦黎的怒火越发腾,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连刚才的隐忍和压抑都抛掉不见,他连伪装都不愿意伪装一了,可见,他心里的怒火已经到极限了。 “烟月不仅仅是蓝国的皇后,还是水国的公主。朕不喜欢勉强人,如果烟月不愿意,朕绝不再提起此事。但是.”水夜天顿了顿,眼光在我和蓝锦黎之间扫视,继续不急不慢地说道:“若烟月想跟朕会水国,朕就不允许无关人等来阻挠!” 水夜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又不自觉抚上他的玉扳指,又开始画起那怪异的轮廓,我并不迟钝,求助般地看向知知,我们之间的默契一直都在,她有些古怪地冲我摇摇头,示意我静观其变,不要多管闲事。 但是,她的目光还是朝向大殿中那个身着褐色衣服的背影,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个人身上的服饰很熟悉,和白婆婆那个村落里的人装束类似,不难看出,他是徐都界的人。这个亭阁平日里自然是需要人来打扫的,看他添灯油的动作,应该是长期呆在亭阁之中。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留一两个人来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个添灯油的人,动作未免太奇怪了。倒不是说他添灯油的动作不娴熟或是不标准,只是,他添灯油的时候,那个身形让人看着着实别扭,总觉得哪里不搭调。 蓝锦黎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番异常,他猛然看向水夜天,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的眼睛死死盯在水夜天那个玉扳指之上,我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丝灵光,再次看向那个添灯油的人,我猛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那个添灯油的人,看似是在添灯油,实则是在借着光亮的灯座上反射的光芒,看着水夜天的动作。 我脑子里轰然一阵响声,有些不相信地看向知知,她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叹息,却没有丝毫要否认的意思。 就在这时,蓝锦黎猛然转过脸,眼神阴冷地扫了知知一眼,他拉着我的手,动作迅速地朝与水夜天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冷声吩咐道:“来人!给朕拿这个鬼鬼祟祟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201章:别让我恨你(六) 那个添灯油的人却丝毫没有因为蓝锦黎这句话而不安或是紧张,心里愈发不安,我听到格格木的低喃:“糟了,怕是来不及了” 看向外面,依旧是慢慢的漆黑,除了院内偶尔传来的逡巡脚步声,一切都如初始一般安静,正常,但从知知的表情里,我已经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面临是迟早的事。 虽然早知道此次是鸿门宴,但蓝锦黎万万没有想到水夜天已经暗地里和徐都界的人串通一气了吧。我倒是不担心水夜天会对付我,但是对他,水夜天怕是不会留情的。 我说:“陛,我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投缘的人,你就让我回水国与姐姐相处一段时间,可好?我保证,就只呆七天,七天之后,我就会返回蓝国。” 蓝锦黎,不要怪我逼你,这个时候,你还是多想想如何保全自己。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个“博爱”的人。既说了喜欢他,自然不会随便变心,我只是想跟知知多相处一段时间,我想了解她这几年经历的事,我想知道,她呆在水夜天身边,是不是最好的归宿。 这种时候,蓝锦黎应该清楚情形有多恶劣,他若再是迟疑,一会儿水国的兵从边境潜过来之时,他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他应该很明白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只是不想太纠缠于此事,把我和知知之间的事,扩大为我要离开他另投水夜天的怀抱。且不说这副身体和水夜天的兄妹身份。但是水夜天现在和知知的关系,我都不可能和水夜天有任何暧昧瓜葛的。 但我显然高估了蓝锦黎“审时度势”的能力,或者是我低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他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居然没有丝毫要独自撤退的意思,他说:“立刻跟朕回去!” “蓝安帝这是要去哪?”水夜天突然移动身形挡在我们面前,抬眼冷看蓝锦黎。他说:“蓝安帝若要走,随时可以走,只是,烟月,你不能带走。” 这个时候,我本应该顺着蓝锦黎的意,跟着他一同走出这个暗藏玄埋伏与杀机的地方。但余光看到知知看向我带着渴盼的眼神,我的心思突然就坚定了,我奋力挣扎了几,继续道:“陛先回吧,我要跟着姐姐回水国走一遭。” 蓝锦黎看着我的目光瞬间眯了起来。却依旧挡不住那双幽深黑眸中折射出的寒光与愤恨,他放在我肩上的力道加重,我又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哀伤与绝望,比任何一次都厚重,仿佛整个身躯都已经跌进一潭深黑的沼泽,已经处在绝望的最深处了。 “格格木,还愣着干嘛?走!”蓝锦黎突然爆吼一声,放在我肩上的手改为捆在我腰间,而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拿出了那把铁扇,直直朝水夜天的面门袭去。水夜天也早就做出了要攻击的动作,旋身向侧一档,手挨进他身后的矮几,从里抽出一把近两尺长的利刃,他果然是早有准备的。 我推挡着拒绝蓝锦黎的拖拽。奈何力量上的悬殊,我根本就是在蚍蜉撼树。蓝锦黎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居然成为第一个亮出兵器的人。他肯定知道这样会让自己陷入多么不利的境地,将来天人要论起两国此次的争葛,矛头必然会先指向他。就算是将来两国要谈和,这也是对他非常不利的条件。 我知道他是希望我尽快跟着他离开,但是,不管我口里说着有多喜欢他,和知知相比,他永远都不可能超越知知在我心里的重要性。就如当年,我可以为了阿明不顾一切一样。 趁着他和水夜天交手的时候,我又挣了挣,蓝锦黎与水夜天的武功本就相差不大,如今一部分精力又放在我身上,连着被水夜天击退了好几步,他的左肩也被水夜天的剑刃划破,有丝丝血迹淌出。 我以为,他受伤了就会受教了,就会放开我,可他将我束缚地越紧,似死都不会放手一般,我开始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前所未有的固执,固执地让我觉得可恐。 “趁他们的人还没来,你赶紧走!”我着急,一方面因为知知,一方面因为蓝锦黎那双过于阴冷与幽深的眼眸。他肩上的伤并不致命,甚至可以算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伤,但是,若他再这么固执去,恐怕一会儿,他就不见得会这么幸运了。 若在之前,无论在军事还是农业上,水国确实比不上蓝国。可如今,水烟月的父王早已去世,坐在水国皇位上的是善于隐忍与运谋的水夜天,这几年,水国在他的掌领,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不堪一击的水国,他不仅撼动了盘枝错综的赫连家族,还逐渐扩张他称霸的野心。他既然敢将主意打在石国身上,自然也会打在蓝国身上。如果这次的“鸿门宴”成功,就等于“一石二鸟”,既得到了石国那块肥肉,又将蓝锦黎这个强劲的敌手除掉,那么,他将蓝国也吞入腹中的计划,也将是迟早的事。 连我都能看透这其中的关系,更何况是蓝锦黎呢!可是他,为什么还是执念于此?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被撞开,所幸是塔里他们冲了进来。此时,内早已乱成一锅粥,知知在一群宫女和太监的包围,站在离我们最远,也相对较安全的窗边。我看向她,她担忧盯着水夜天的眼睛,随之转向我,没有任何言语,但我们却能读懂彼此眼神中传递的默契。她是叫我不要走,留来。 “王上,陛,这里交给我们吧,你们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塔里冲我们吼道,蓝锦黎拽着我的手臂突然施力,将我一把抱起,在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之时,一个身,虚闪过水夜天,将我带到大堂外,直直朝外面冲。 外面也不比里面好太多,水国的侍卫和蓝国的侍卫打成一团,场面已经混乱到不堪收拾。这个时候,无论蓝国的侍卫是否占上风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与水国侍卫交战的时间越长,等于给了水国援军的时间,即使他们最后赢了,也还是会死在被后来的水国之兵刀。 水夜天这招确实让人难以防备,徐都界一直都是**于各国之间,也从来不会插手各国之事,可如今,水夜天居然能说服他们成为联,而在蓝国边境上的蓝正岳,显然是得不到这个消息,在水国大兵正逐步向我们迈进的时候,他恐怕还老老实实守在边境上吧。 “陛,外面.外面备好了马车.”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小顺子,左躲右闪,连滚带爬扑到蓝锦黎脚,急急慌慌地说道。 蓝锦黎连多余的话都不曾说,直接抱着我就往外冲,格格木也带着阿丽亚紧跟在我们身后,眼见着就要离开这座庭阁,我急了,冲蓝锦黎喊道:“放我!你快走!” 蓝锦黎就如没听到我的声音般,依旧我行我素地将我扛上车,上了车就将我牢牢按在座位上,等格格木和阿丽亚一上车,就放令让马车上那个侍卫挥鞭。 本来小顺子是想爬上马车头的,却被蓝锦黎一个狠戾的眼神给吓退缩,蓝锦黎冷声道:“狗奴才!你干的好事!朕没有将你五马分尸都是你运气了!” 以蓝锦黎的聪明,自然能猜到这其中的种种,即使小顺子能顺利逃出这,恐怕也逃不了蓝锦黎的怒火。 马车剧烈的晃动了一,如离弦的箭般快速奔跑,我听到后面越来越远的厮杀声,那明亮的灯光也逐渐被这马甩在身后,我知道,我已经错过这次机会了,身体也跟着逐渐放松,已经没有挣扎的必要了。 一路上,马车都在急速行驶,蓝锦黎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脸冷得跟千年冰山一般,格格木不知在想什么,也沉默着,阿丽亚本就受了惊吓,如今的氛围,更是让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在蓝锦黎超低的气压中,身体不自觉地往格格木怀里缩。 当我们快要到达蓝国边境的时候,蓝正岳才带着兵进入徐都界,见蓝锦黎从马车上捞起帘子,他急忙跪,“陛,臣弟救驾来迟了,臣弟现在就带兵进去” “不用了!”蓝锦黎重新开口,语气依旧冷得如二月寒风,他说:“带兵驻守在萂城方圆三十里处,若天亮之前没有任何动静,就带兵回朝。” 蓝锦黎说完,用眼神示意驾车的侍卫继续向前,蓝正岳默不作声地带着大对兵马跟在马车之后,直到进入蓝国境内,蓝锦黎才叫马车停,冷着脸,将车上的黑色风衣套在我身上,动作有些粗鲁地将我从车上拽来。 我知他心里不痛快,可我心里也不高兴,我们之间,无论经过多少,永远无法在知知和阿明的事上达成共识,双方都倔强得不肯退让。所以,他不说话,我也不吭声,即使被他施加在胳膊上的手掌捏得生疼,我也没吭声。(未完待续) 第203章:别让我恨你(九)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鼎天小说居.dtxsj.) 但现在的蓝锦黎,却让我心里充满了怒意,甚至是恨意。(搜读窝.wo.)不是什么因爱生恨的理由,只是纯粹的恨,恨他对我所做的一切! 意识开始模糊,我在无边的疼痛里感觉身体如一页扁舟般在大海里飘摇,眼前男人的脸开始变得模糊,我只能看到他头顶那一片模糊的黑,直晃得我眼睛越发迷离。在意识消失的最后几秒,我感觉自己的嘴角似乎不自觉勾起一个弧度,终于痛到没有知觉了。 思维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我早就放弃这些无谓的挣扎和努力,蓝锦黎,他成了我现在心里最恨的人,过往的一切都不能再唤起我心里的柔软或是希翼,快得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又莫名其妙地坚定。我和蓝锦黎,终究是走不到一起。若说一个时辰前,我还对他抱有深深的歉意与愧疚,那么现在,我对他不仅没有喜欢,甚至于从未有过的恨。就如我当年对害死我父母的那个人一般,痛彻心扉地想毁灭一个人。 昏迷只是逃避痛苦的一种暂时方法,我当然知道,痛疼不会这么快消失,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意识恢复的时候,那种无以言语的痛还是让我觉得揪心,或者说是痛心,也许,痛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上的痛。 感觉身是柔软的触感,应该是在床上,可耳边却又传来嗡嗡的响动,似是车轮滚动的声音,我微微张开眼,发现自己是仰躺着的。背部,体,胳膊,身体各处都响应起一阵火辣辣的痛。仿佛掉入熔炉中一般。大概是无意识间发出几声低低的呻吟,直觉身边有人在动,耳边传来低低的呼唤。 “王后.王后” 待视线恢复正常。我看到阿丽亚那张紧张的小脸,半趴在床边,有些担忧又有些高兴地看着我。我扫视了眼周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在马车上。 不等我问什么,门前的帘子突然被打开,我看到蓝锦黎同样带着欣喜与担忧的脸。他听见阿丽亚还是在称我为“王后”,脸色一沉,冷着眼扫了阿丽亚一眼,阿丽亚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后还是乖乖闭上嘴。不再唤我“王后”。 “你出去。”蓝锦黎冷声说道,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阿丽亚一眼,他往里走,眼光一直放在我身上,又是那样的温柔与深情,仿佛我身上这些伤痕都不是他的杰作,又是那副仿佛“伤在我身,痛在他心”的虚伪。 “别碰我。”眼见着他的手就要伸过来,我冷声说道。挣扎着欲将身体向后挪,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人,甚至于一见到他的表情我胃里就有翻滚的呕吐感。 可我忘了,我身上的伤,真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后背的灼烧赶加深。甚至有黏黏液体缠着布料沾在皮肤上的感觉,体更是时而灼热时而坠重的痛。 蓝锦黎因我这个动作而止住动作,阿丽亚趁他犹豫的时候猛得冲到我跟前,如只护犊的老母鸡般,死死挡在我面前,她说:“该出去的是陛,你.” “咳咳,阿丽亚.” 我能感觉马车还在行驶,但是格格木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进我的耳中,从他出声的方位和响度可以判断,他就在我躺着的马车旁,隔着一个车窗在说话。 虽有不甘,但听到格格木的声音,阿丽亚还是乖乖的住嘴,瘪瘪嘴,她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好气,声音虽然没有那么冲了,却掩饰不住地置气:“陛还是先出去吧,我要给王后” 接受到蓝锦黎那道冷冷的目光,阿丽亚停顿了一,才不情不愿地又改了口,“我要给病人做检查。” 蓝锦黎的目光瞟向我,那其中有难得一见的哀求,和他一向最擅表演的痛楚,我将脸转向马车另一边,对他的目光和欲言又止视而不见,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是没给他挽回的机会,既然他能狠心对我做出这些事,他就该甘心承受这个后果,我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对峙了几分钟,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蓝锦黎终于掀起车帘,身子越过那略显低矮的车门,将身子探了出去,他说:“朕就在外面,有什么事,随时叫朕。” 我知他是对我说的,但我依旧没有施舍一丁点目光给他,直到听到帘子被放的声音,我才重新将脸转过来对着阿丽亚,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阿丽亚,麻烦,我想喝水。” 阿丽亚忙不迭失地到一旁的矮几上给我倒了杯热水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杯座,似乎我已经柔弱到连只茶杯都拿不稳。 喝完水,重新抬起眼的时候,才发现阿丽亚那双眼睛又红又肿,晶亮的眼泪浮着,随时就要脱离眼眶而出。 “怎么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问道。 “王” “你可以叫我晓月。”我淡淡地将她那句称呼打断,如今,我霸着石国王后的称呼这么多年,如今真正的王后就在我面前,我又怎么能再霸着这名头呢? 叫了这么多年的“王后”,突然改口,阿丽亚还很不适应,她将我手中的杯子接过,声音有些哑哑地说道:“今早看到你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你” “陛,你要不要跟本王去岳王爷那瞧瞧,他一个人在前面带兵,看着挺寂寞的。”格格木的声音突然传来,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声音,蓝锦黎似是跳了马车,有马儿叫喧的声音,听着马蹄声,是两匹马离去的声音。 待马蹄声远去,我才重新看向阿丽亚,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吓不吓的,你这样,眼睛红得像个小兔子一样,反而吓着我了。” “哪有!”阿丽亚反驳道,眼睛又红了一圈,她说:“你都不知道,蓝国陛抱着你出现的时候,表情跟要吃人一般,仿佛什么都看不到,那双眼睛比狼王吃人的样子还要通红,只不住地重复,叫人去找医生,语气都发着颤音,我当时还以为.还好我懂医术,王上连忙叫我给你诊治。我一掀开您身上的披风,身是一片通红的血,披风上也有很多,只是披风是黑色的,让我没有在最开始看出。” 说着,阿丽亚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她说:“这个蓝国陛简直就是禽兽!明明是他把您伤成这样,他还摆出那么一副紧张痛苦的模样,就好像万一您有个什么闪失,他也会.我当时给您检查伤口的时候,他就不停地在我旁边问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声音颤抖得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他还老握着您的手不肯松开,我本就恨他把您伤成这样,就一直没理会他,他到后面竟然威胁我,说我若救不了您,他就让王上和整个石国来陪葬!真是个可恶至极的恶霸!” 阿丽亚继续恨恨地说着:“后来还是王上在车外劝说了他好久,叫他先离开,不要耽误我诊治,他才肯到车外等。” 见我久久不说话,阿丽亚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她连忙道:“王您别误会,我不是要诋毁他的意思,阿丽亚虽为您不能和王上继续在一起感到不舍,但绝对不是要借此重伤您喜欢的人,我只是.” 喜欢?那是昨天的事情,如今我对他,只有满腔化不去的恨。 “我怎么在这?”我问道,为什么是在马车上? “我给你诊断过后,蓝国皇帝知道您来那个了,知道您只是暂时的昏厥,并无大碍,他就不准我们再靠近您,一路上都抱着您,让马车快速行回了驿站,就连清理身子,也是他自己做的,把我们都阻在外面,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听王上说他似乎急着在十五之前赶回去,所以,只在驿站停留了几个时辰,他亲自布置的这马车,在您还没醒的时候,就启程回去了。”阿丽亚脸上还是止不住对蓝锦黎的不满,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有些高兴地说道:“对了,塔里他们都安全回来了!” 安全回来?我疑惑地看向阿丽亚,那种情况,他们根本不会占上风,能平安回来,只可能是水夜天大发善心。 “塔里他们也觉得很奇怪,他说我们走后没多久,水国的援军就大面积地包围了他们,他们本来都做好必死的准备了,谁知,水国皇帝居然放了他们,不止他们,还连蓝国那些或者的士兵,宫女,太监,一道放了回来。” 据我了解,水夜天可不是容易心软的人,我说:“有带什么话回来吗?” 阿丽亚点头,“就是那个经常在昭阳宫伺候的小顺子公公,他说,水国皇帝让他带句话回来,说是作为您送给两个皇侄辈的回礼。”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这其中,怕是知知的意思更为多些,知知那时,也是看出了我对蓝锦黎的感情吧,所以,她才不忍如此赶尽杀绝,所以,她才会暗示我这其中的玄机,让蓝锦黎躲过此劫吧。 第204章:我为什么要恨?(一) “不过,倒是可怜了那个小顺子公公,明明只是个无辜的带话者,蓝国皇帝听后,就让侍卫把他拖去仗毙。” 阿丽亚还真是单纯,他哪是因为水夜天那番话啊,他是怪小顺子放我进去。他本来就没打算留小顺子活口,如今,他在盛怒之又对我做了这种事,他心里悔恨的同时,越发怪罪小顺子把我带进去的行为,其实,他只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罢了。他其实跟那些男人一样,虚伪,固执的占有欲。 我怎么会觉得他是不一样的呢?轻轻叹气。 “晓晓,放心,小顺子公公他没死,还活着。”阿丽亚以为我是在替小顺子哀叹,她说:“后来王上跟蓝安帝说,您尚未醒,说不如等你醒了再处理也不迟。蓝安帝就真得让人停手了,小顺子公公虽然被打了二十大板,但好在没事什么生命危险。我本来还担心他即使现在没什么威胁,迟早还是会被蓝安帝治罪的,可王上却说,小顺子公公这是捡了条命回来。” 他确实是捡了条命回来,蓝锦黎不会再追究他的责任了,我也算是弥补了自己行为带来的恶果。 外面突然又想起马儿被勒住缰绳的声音,我听到有人叫陛的声音,蓝锦黎又回来了。 阿丽亚也听到了,有些不满地低喃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怕是赶来给您换药的。” “换药?”不解地看向阿丽亚,我身上的伤口被处理过,我是有感觉的,就连面,也被垫上了柔软的棉布,只是,我以为这一切是身为医生的阿丽亚做的。难道? “我昏迷的时候,是他帮我换的药和?” 阿丽亚脸微微一红,有些打抱不平地说道:“这个蓝安帝真是个怪人!若不是找不到医女,他才不会让我进来照顾您呢!明明我是医生,可他却不许我碰您的身体,连上药都不许我在旁边。” 他当然不肯让别人看到我的身体了,如果让别人看到我伤痕累累的躯体,他帝王的颜面何存? “告诉他,我不需要他给我上药。”我冷声说道,让自己的话语穿透那车帘。传到外面,马车外的响动停止了几秒,接着。蓝锦黎掀帘而进。 “朕朕.”支吾了半晌,蓝锦黎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他走到矮几旁,从面的小抽屉拿出一瓶紫玉瓶,我若没记错的话。那是冰膜,当年蓝锦黎挨老皇帝板子的时候,就是用得这种名药,而且,这药,还是石国进贡的。 “朕给你上药。”蓝锦黎的脚步移动。向我这边走过来,我动了动身体,欲起身。全身的筋骨立刻颤栗般的疼痛,痛到我几乎没有力气撑起自己的身体。 “王晓月!” “晓月,你干什么?” 阿丽亚和蓝锦黎的声音同时响起,蓝锦黎抢先阿丽亚一步来到我跟前,欲阻止我乱动的行为。却被我狠狠地挥手打开,我一边继续向后退。身体几乎抵在车厢上,一边冷声道:“别碰我!” “朕”蓝锦黎的手还欲向前,但见我立刻向避瘟疫般向后退,他的手顿在空中,几秒后,他收回手,后退了几步,也不再阻止阿丽亚上前扶我的动作。 过了半晌,他才似缓过神般,将手中的药轻轻搁在对面的矮几上,淡淡地说道:“那朕先出去,让阿丽亚给你上药,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朕的,朕就在外面,随时都能到。” 我就当他不存在般,也当作没有听到他说话,我对阿丽亚说:“阿丽亚,等不相干的人走干净了,再麻烦你帮我上个药。” 蓝锦黎的表情如我所料般受伤,痛苦,我心里冷冷地笑,这只是个小小的回敬,连惩罚都算不上,对不在乎的人,我向来是睚眦必报,他伤我一分,我必定会将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连本带利还给他! 不知道蓝锦黎还在幻想什么,满脸哀求和悲伤地看了我许久,大概是见我一直一动不动地俯躺在床上,脸上因疼痛而引起细细的汗珠,他终于忍不住,起步掀帘出去。 他的存在好像一直都很让人有压迫感,我听到阿丽亚在他出去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阿丽亚拿起桌上的紫玉瓶,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掀开我的衣服,一边问道:“我称呼王后为晓可以吗?这样我才不会觉得很别扭。” 我笑笑,“当然,这样我会更高兴的。” “真得吗?”阿丽亚的脸上立刻绽开一朵笑花,大概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蓝锦黎并没有给我穿得很复杂,只是套了件宽松的中衣,连小衣都没有给我穿。所以阿丽亚很快就将我的衣服解开,可她原本还明媚的声音突然就变了音,她的音调有些惊诧,有些害怕:“天哪!” 我正想问她怎么了,车门上的帘子突然被掀开,蓝锦黎一脸急切而担忧地跑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可他的目光在触碰到我**地背部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也顿住了,我又看看阿丽亚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里突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简直是坏蛋!大坏蛋!你怎么能.怎么能得了手怎么能得了手”阿丽亚连着质问了蓝锦黎很多遍,这一次蓝锦黎没有冷眼瞪他,垂眼似沉思了几秒,他突然抬起目光看我,只可惜,无论他的目光多么无助,痛苦,他只能在我脸上看到漠然与冰冷,就如他当时对我做这些残忍之事时,他脸上的表情一般。 “阿丽亚!”我幽幽地出口,阻止阿丽亚进一步过激的行为,我说:“把无关紧要的人轰出去,专心给我上药吧。” “是。”阿丽亚点头,声调里又有了哭腔,她狠狠瞪向蓝锦黎,极力压制自己的不满与怒意,她说:“麻烦蓝国陛出去,不要妨碍我。” 我余光看到,蓝锦黎放在两侧的手均握成了拳头,似是在强力忍受什么,他听了阿丽亚的话后,不像前两次,他再未多说一句,掀开帘子,快速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我就听到外面有马鞭响起的声音,还有格格木那厮的声音:“陛,你这是去哪呀?等等我!” 又是马鞭挥舞的声音,马蹄声渐行渐远。 我的头依旧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微微转过脸,我对阿丽亚说:“去给我找个镜子来吧。” “晓,还是不要了吧.”阿丽亚的声音哽咽,她说:“之前蓝安帝让我给你检查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有那么严重,如今清洗过了,看得清楚了,反而觉着更加揪心他真得是个大坏蛋,居然能狠心对您做出这样的事!不行!我一定要跟王上说,不能让您继续留在这样的坏蛋身边!” 阿丽亚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着,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道:“阿丽亚,别老纠结这些问题,你这么可爱的姑娘,别老考虑这些不该你考虑的问题,你只要想着自己和格格木就好了,不需要为我的事太过伤神。” “这怎么是我不该考虑的问题呢?我是喜欢王上,可是,在阿丽亚心中,您才是真正能配上王上的人,虽然您一直说蓝安帝不是我想得那样,可是,如今他对您做得这些事,又如何让我放心将王后您留在他身边?若将来我们回石国了,王后您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岂不是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很少听阿丽亚说这样的话,着实与平日里那个天真烂漫的她不相符。 我叹口气,虽然直到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苍白,但我还是挤出一个淡淡的笑,慢慢抬起手臂,将手伸出,阿丽亚看出我的动作,连忙低身将自己的手递过来,我抓紧她的手,如同对待一个小妹妹般,我说:“阿丽亚,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有些事,我才更加不想让你介入。不管我曾经在你心中是什么地位,我希望以后,我都不会再成为你口中的‘王后’,如今石国的王后,就是你,现在是,以后也将一直是。答应我,好好和格格木过日子,只把我当作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可以交心的朋友,好不好?” “我” “我都这样了,就连我这么小个心愿,你都不愿意答应吗?”见阿丽亚还在犹豫,我继续叹口气,话锋一转,让自己听起来很悲哀。 “不是的!我答应您!答应您!”阿丽亚急急解释着。 我笑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说:“那现在,去给我找两块镜子,我想看看我背后被‘画’成了什么。” “可是,晓,连我都不忍心,你确定你想看这些可怕的伤口?”阿丽亚不确定地问我道。 “就是因为它恐怖,我才更要看。”眉角不自觉收拢,我淡淡地说道:“而且,我要记住它的样子,记住这些疼痛的感觉。”这样,我才能将这些伤与痛加倍奉还给蓝锦黎,我要这些伤口的样子牢牢记在我脑海里,随时提醒我,蓝锦黎是怎样伤害我的! 阿丽亚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去给我取镜子了。 第205章:我为什么要恨?(二) 等我从另一面镜子里看到自己反射出的背部时,我才终于能体会阿丽亚那番惊叫的缘由了,水烟月这副身体本就娇弱,稍受一点碰撞,就会青肿半天,更何况是这种痛在肌理的伤。我觉得镜子里反射出的那个已经不算是人的背了,连“画布”都不足以形容,因为,我从没见过这么丑的画布。一大片红和一大片紫交错,从脖颈连接着蔓延到脊椎尾部,背部中间是一片能看到血肉的伤口,这大概是蓝锦黎把我按在树上时,身体与树体表面摩擦造成的,可以从镜子里清晰地看到,蹭掉了一大块皮,连肉与表皮间那些细微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的肩头,是有明显指头按压痕迹的淤青,映衬着周边雪白光滑的肤色,就是一种触目惊心地可恐。 阿丽亚一边跟我上药,一边在那里默默掉眼泪,不仅是我的背部,我的手腕,大小腿处均有蓝锦黎暴行之后的杰作。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抱怨也不能让身上的痛疼减轻,我只是透过手中那个镜子一点点将身上的各种伤痕牢牢刻在脑海里,蓝锦黎,这种伤痛,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的! “晓,王上说,你不会和我们回石国了,可是,你真得要和这样的坏蛋在一起吗?为什么不能和我们回石国呢?”上完最后一处药,阿丽亚收起药瓶,将伤口出的纱布再小心地整了整,又越发小心翼翼地给我把衣服套上,她才问道。 我苦笑一,我是不能和他们回石国了,但不是我不想,而是根本不可能,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我私自出宫违背了蓝锦黎的意愿。他又怎么可能允许我离开呢? 我说:“阿丽亚,很多事不是我愿意就可以的。” “只要您愿意就可以!”阿丽亚坚定地说道:“如果您愿意,王上一定会带你离开这的。” “是吗?”我低声喃喃道,格格木现在自身都难保,他又如何有那个能力将我带离蓝锦黎。石国,是格格木的软肋,就算他念着我们这三年的友情,也不可能为我冒着险的。 “朕不希望,再听到你跟本王的皇后说离开的事。”我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全然没有注意到蓝锦黎何时来的。又是何时进来的,等我注意到他的存在时,他正冷眼看着半蹲在我面前的阿丽亚。双目是冷冷的杀气。 “格格木,管好你的女人,否则,朕不敢保证,某天她的脑袋就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蓝锦黎故意用石语说的这些话。他就是想让阿丽亚听到。 可阿丽亚却一点都没有因蓝锦黎这番表情和语气而害怕退缩,她站起身,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张开双手挡在我面前,做出一种保护的动作,将我护在身后。 “格格木。如果你的女人要一直这么不识相去,就休要怪朕没给你提过醒。”蓝锦黎冷冰冰地扫了眼阿丽亚,对着车外说道。 我皱眉。欲将身体撑起,奈何还是被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折磨,细碎的痛苦呻吟不自觉溢出口,我看到阿丽亚转身欲扶住我的身体,可她的手才抬起来。身体猛然后退,被一股力量推向一边。趔趄了几,险些撞上坚硬的车壁。 蓝锦黎的动作伴随他那一脸担忧紧张的神情,突然映入我的眼帘。我虽觉得浑身疼痛,但却对他伸出的手却异常的敏感,在那双手掌快要触碰到我时,我身上突然不知哪来的气力,猛地一挥手,将那双近在咫尺的手挥开,力道只狠,车厢里响起响亮的一声“啪”,就连翻滚的车轮声都遮掩不住。 “离我远点,你让我恶心!”我咬着牙说道,不想再我讨厌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弱势,刚才那一挥掌,完全是意识地动作,根本没想过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等全身又出现那种颤栗般的疼痛,我才知道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我从来不是个会为了报复别人而伤害自己的人,我从不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晓,您没事吧?”阿丽亚很快反应过来,直直冲向我,我扶住她伸过来的手,紧紧抓着,让自己不会发出痛苦的声音。我冷眼抬起头,蓝锦黎的手还保持着被我打偏的姿势,居然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我,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切反应过来。 “格格木,先把你的女人带走!”怔愣过后,蓝锦黎才开口幽幽地说道,语气却没有刚才那样理直气壮与跋扈。 但阿丽亚根本就当没听到她的话语般,小心地扶着我躺会俯躺在床上,又将我的衣服微微扒开,隔着被子检查了伤口,她才如释重负般吐口气,“还好,没有裂开。” “谢谢你了,阿丽亚,你也辛苦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刚才的疼痛,让我的额际又冒出一抹细细的冷汗,我咬着唇,让自己的呼吸听着尽量正常,淡淡地对阿丽亚说道。 “我不走!”阿丽亚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蓝锦黎一眼,倔强地说道。 “阿丽亚,出来吧,你也该休息了,要不然,明天哪有精神继续陪着皇后娘娘呢。而且,就算你不休息,皇后娘娘也需要休息了。”车门外,传来格格木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虽然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上有多苍白,我还是挤出一抹淡淡的笑,示意阿丽亚先出去。如果蓝锦黎坚持要她离开,她留在这也做不了什么,况且,我不希望她受伤害。 格格木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吧。 平日里,阿丽亚最听得就是我和格格木的话,如今我们二人难得的达成一致,阿丽亚终是有些动容,又给我理了理被角,终究还是出去了。 阿丽亚一出去,我就将脸偏过去,紧紧将双眼闭上,当作没有他的存在。 “你就这么讨厌朕?连看都不愿意看朕一眼了吗?”蓝锦黎痛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兴许是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他并不敢贸然靠近。 我冷哼一声,“陛错了,我不是讨厌你,而是恨!” 我听到身后有矮几被撞的响动,甚至于连矮几上那个茶杯盖转动了三圈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过了好半晌,车内都没有丝毫听到丝毫响动,久到我以为,蓝锦黎已经悄悄离去的时候,蓝锦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他说:“朕朕真得不是故意的,朕只是太害怕了,朕真得是太害怕了,朕怕你会像三年前一样,就那么消失了,朕真得不能再承受你的离去了!” 那语句中的痛楚与揪心,若是平日里的我,听着也会有几分动容,可惜,如今传入我的耳中,听着却是莫大的讽刺与虚伪,从未有过的可笑! 我真得冷笑出声了,我说:“陛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您可以离开了,我想休息了。” “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朕叫人准备了血燕粥。”感觉到我在逐客令,蓝锦黎又急急地说道。 “不必了,我从来不是那种可以打一棒子给颗糖就忘记疼的人。” 我继续冷声道,这话并不是置气,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算起来,我确实有一天一夜没有吃什么东西,但是,真得不饿,而且没有丝毫胃口,我想,我是被身上的疼痛折磨的吧。 “朕” “我不想浪费力气重复我说过的话。”感觉蓝锦黎又要说什么,我冷声打断他,眼睛依旧紧紧闭着,也许是药效发挥了,身上的痛正在一点点消减,若我今晚能安然入睡,那是再好不过了,就不会被疼痛折磨了。 “朕”蓝锦黎似乎有其他的话要说,他支吾了几声,才慢吞吞地说道:“白天耽搁了行程,天明之前,恐怕是到不了驿站的今晚,恐怕就” 终于有点听明白他话里暗藏的意思了,我又冷笑一声:“看来陛没有准备多余的马车,是我愚钝了,竟然鸠占鹊巢,反客为主了,我这就把陛的地方还给陛。” 说着,我又要撑起身体,蓝锦黎的声音却急切而紧张地响起,我甚至听到他向前跨近了两步,“你别动!朕是说,今晚恐怕就要委屈你在这马车内歇息了,朕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朕就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随时叫朕。” “等等!” 我突然出声,感觉蓝锦黎还在移动的脚步突然就停了来,快得像是被遥控器控制着一般,我甚至能从他的动作里感觉他深深的欣喜,我在心里冷笑,“您还是不要守在门口了,我怕自己会做噩梦。” 即使没有亲眼看到蓝锦黎的表情,也能想象他那副惨白的脸色与僵硬的表情,他的脚步又缓缓响起,帘子掀起的声音响起时,他又说了一句:“朕安排一个宫女在外面守着,你要想喝水了或是要吃东西,唤一声就行了。” 没有回应他,帘子关上的声音响起,车厢内终于变得安静,我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感觉身上没有那么痛后,我缓缓伸出手,抬起食指,将床内侧上缘的车窗微微抵开一个小缝,虽是晚上,外面却并不显得黑暗,前后都是齐齐的士兵,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排士兵举着火把,将路面和周围照地清清楚楚。 第206章:我为什么要恨(三) 我的视野范围内,除了我在的这辆正阳黄雕花马车,只另外看到一辆差不多大小的紫色马车,在我后面,离我有一百多米的距离,看塔里他们在周围转悠,我猜测,那应该是格格木他们歇息的马车。 眼光一转,我又看向前方,队伍有些密集,都是些伺候的太监和宫女,我还看到小顺子了,被另外两个太监驾着,一瘸一拐有些吃力地前行。正要往更远处扫视,眼前突然被一片蓝紫色挡住,我先注意到的是蓝紫色衣裳的黑色骏马,光从体形和四蹄都能看出是匹绝佳的汗血宝马,意识地抬起头,当看到蓝锦黎那张饱含期待的容颜,和有些别扭地努力想挤出的笑容,我当即送来手,“啪”得轻轻一声,车窗没有了支柱,又弹回远处,将车内与车外牢牢阻隔。我不禁摇摇头,真是疼糊涂了,能坐上这样的宝骑,又穿着这样色调和风格衣服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没一会儿,我就听到马蹄响起的声音,蓝锦黎终于走了。 身上时而灼热时而冰凉,药物和疼痛在交错作用着,我微微放松身体,逼迫自己不要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不要想蓝锦黎那张阴冷漠然的脸,不要想着自己的厌恶与恨,脑子又开始昏昏沉沉,我渐渐进入睡梦当中。 醒来的时候,我还是在马车上,外面似乎还是暗的,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时辰,只觉得梦里吵吵闹闹,睡得很不踏实,但醒来了,却又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梦。 感觉自己浑身像被车轮碾过一般,又酸又痛,都分不清到底是是痛还是自己的意识在折磨自己。我动了动身体。突然感觉左腿脚踝处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慢慢伸手去够,触手是一块雄鹰形状的玉,是格格木交与我保管的那块白玉鹰兵符。 出宫后,怕脖子上的白玉鹰符被某些“有心人”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我就将脖子上这块白玉鹰兵符改为系在左腿脚踝上,蓝锦黎对我施暴行的时候,它似乎是从我脚踝上脱落了的,白天阿丽亚还在的时候,我可以肯定它并不在我身上。如今一觉醒来,它居然又原封不动地出现在我脚踝处,甚至于连银链缠绕的方式都没有变。 微微皱眉。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蓝锦黎还是在我睡着的时候进来过。 “皇后娘娘,您醒了吗?”车门外有宫女的声音响起,她恐怕是听到我那几个动作的声音了。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又听那个宫女道:“要不要奴婢给您准备点热粥或是热水之类的?” 又出了一身的汗。嘴唇的干裂已经很明显了,渴倒是真得渴了,只是即使知道自己胃部空空如也,却还是没有一点胃口。但我仔细想了想,若我一直不吃东西,身体又怎么能快快好呢?就是逼都得逼自己吃一些。 我说:“帮我准备一碗白粥。稀一点,放一勺白糖。”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那个宫女似乎很高兴。我听到脚步声急急忙忙地离去,没过几分钟,那个宫女就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端在了我面前。我诧异于这碗粥准备的速度,但又一想,只要是蓝锦黎想做得事。用尽手段,他也会做来的。这又有什么好诧异的呢? 通过这个宫女,我知道现在是卯时三刻,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到驿站了,她说,阿丽亚半个时辰前曾来过,准备给我换药。但见我还在没醒,在外面逗留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我让宫女把矮几搬过来,将白粥放在上面,身体俯趴在床沿,拒绝宫女要喂我的动作,我拿起桌上的银勺,不过两天没有吃东西,连个银勺都握不住,有的时候,到底是我们太高估了自己还是,我们本身就很脆弱? 缓缓地搅动了一碗里的白粥,有腾腾热气冒出,我舀了一勺喂进自己的嘴里,白粥顺着食道缓缓滑,滑到胃部,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灼烧,许久不曾蠕动的胃似乎因这团热气而抖动了几,我立刻感觉胃里冲起一股酸水,呕吐的感觉愈发强烈。 我抿了抿嘴,掩饰自己咬牙的动作,将那团呕吐感咽回腹中,我又舀起一勺,继续往嘴里塞咽。见我一勺接一勺地往嘴里灌,那个宫女似乎很高兴,她说:“要是陛看到娘娘肯吃东西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听到蓝锦黎的名字,胃里的翻动加深了一些,我将吃得差不多的碗推向一旁,冷冷地说:“我吃东西的时候,不要提让我倒胃口的人。” 那个宫女被我这句话弄得不知所措,或者说是吓着了,她扭着手里的手帕,低着头,眼神若有若无地扫向门口,似乎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行了,你先去吧。”我重新趴回床上,闭上眼,有些无力地说道。 腹部触着柔软的床铺,却还是止不住那股恶心的呕吐感,四肢也越发无力,我甚至感觉背脊隐隐有种森凉的感觉。自食那三朵血色龙葵后,我的身体就比以往好很多,除非是大寒大凉之季,才会有这种寒凉之感。可如今,那种森凉的感觉又涌出。 “需要奴婢叫石国王后来吗?”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得是阿丽亚,估摸着快到驿站了,不想再折腾了,我摆摆说,“等到驿站再说吧。” 那个宫女应了一声,便不再做声,默默往外退。退至门口,她又突然问道:“娘娘是不是不舒服?” 她在问完这句话后,车厢外响起一阵细微的响动,她还是看出我了我的异常,我知她是故意说与外面那人听,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说:“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帘子掀起的时候,我还是看到门口那么蓝紫色,将脸埋进被褥里,阻止那种随时翻涌的呕吐感,我感觉脑袋后面也开始一阵阵地痛,联想身体各处混着酸楚的痛,我心里咯噔一,莫不是发烧了吧? 胃里又是一股翻滚,忍了几,终是忍不住,我意识地撑起身体,头向床边俯,满头的黑发随着落,遮在脸上,滑落至地,有恶心的粘液顺着我的嘴角流。 几乎是同一时刻,门口突然响起焦急的响动,不等我抬起头,半趴着的身体就被一股轻柔而有劲的力道扶着,蓝锦黎焦急的神色映入我的眼帘,我欲推开他,他却将我抓得更紧,神情间越是紧张,他说:“晓月,你怎么了?” “哗啦”一声,我刚才喝去的那碗白粥尽数被吐了出来,我首现注意到的是被我吐了个满怀的蓝锦黎,但蓝锦黎却似丝毫未察觉般,只是急急地唤着我,夹杂着时不时地暴吼,让人去叫阿丽亚。我的神情突然就有些恍惚,我记得当年在宫中那次,我是疼得胃部抽搐,也吐了他满身,那个时候,他也是这般神情。 蓝锦黎拨开我的发丝,欲抬起头,当我的目光触到他的目光时,我才发现他的双手正捧着我的脸,心里莫名又是一阵怒意与恶心,我狠狠地搡了他一,我说:“你真让我觉得恶心,离我远一点!” 大约是不想伤着我,否则以我现在豆腐渣般的力气,又怎么能推动他。蓝锦黎双手放在前方,脸上尽是着急与紧张,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躁动。 不多时,阿丽亚就来了,她也顾不得床前的脏乱,急急地跑上前,先是拿起我的手腕把了把脉,又用手背触碰我的额头,她面上也浮现一丝躁乱,我听到她低喃:“糟糕,伤口引起炎症,开始发热了” 果真是发烧了吗?每一次大病,都跟蓝锦黎脱不了干系,由此可见,我和蓝锦黎其实是很不般配的一对,我们在一起,只能相互受伤。 “那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看来不止我听到阿丽亚的低喃,蓝锦黎有些失控地问道,现在的他,全然没有一丝帝王气息,给人感觉,更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莽夫。 阿丽亚冷哼了一声,声音虽然小,却足够让某人听到,她说:“现在才装模作样,早干什么去了?若不是你干的好事,她怎么会这样?” 蓝锦黎居然没有反驳,也没有暴怒,他只是冲外面吼道:“加速行驶,一刻钟之内要到驿站!告诉岳王,先行去准备,派人去请大夫在驿站候着!” “陛还是省省吧!找那些庸医有什么用?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晓有事!陛与其在这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不如到门外候着吧,省得干扰我诊治。”阿丽亚越来越不客气了,也丝毫不忌惮他的身份。 “朕就在这等着!”我听到蓝锦黎的声音,本想睁开眼睛讽刺他几句,但身体的酸痛与脑袋的阵痛交替流窜着,将脸埋进被褥里,耳边似乎还有阿丽亚和蓝锦黎的对话,但我只觉得吵闹至极,头痛欲裂。 隐约中,马车似乎跑得更快了,又好像停了,后来格格木的声音似乎也出现了,我只觉得身体摇摇晃晃,身体似乎被抬起,又被放在一个柔软的地方,耳边的争吵声也渐渐弱了去,耳根终于清醒了,我有些庆幸地想着。 第207章:我为什么要恨?(四) 但没过多久,又是一阵更加纷乱的声音响起。在他们看来,我可能是昏迷的,但我一直都是有意识的,只是脑袋比较混乱,虽然听见他们在说话,但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知道有人说话,却理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直觉得吵杂。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吵杂声才渐渐淡了去,逐渐变得安静,我终于觉得耳根子清静了,心里祈祷这吵杂声不要再响起。 身上忽冷忽热的,觉得很难受,感觉有人往我唇内送入什么温热的液体,时而有股浓浓的药味,时而是股清凉的薄荷味,意识依旧沉沉浮浮,在那人停止往我嘴里送东西后,我竟感觉到深深的困意,也不在理会身上怪异的难受感觉,逐渐陷入沉睡。 意识一直都是这样反反复复,时而清醒,时而沉睡,醒着的时候能感觉有人往我嘴里喂东西,在我耳边低声说几句,睡着的时候便是漫天的黑夜。我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直觉得不能再这样去了,我何时甘心一辈子跟个病痨一样躺在床上,任由别人给我擦身,给我喂食,我不甘心就这样任由自己发霉。 我很熟悉这种眼皮粘黏的感觉,这就是一场自己与自己之间的拉锯赛,我不能被那种昏沉的粘稠感打败,我要睁开眼睛,我要恢复往日里那个活蹦乱跳的韩晓月。 犹如在沼泽中挣扎般,越是想用劲,就越是深陷得厉害,仿佛抽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般,那种粘稠的混沌感才逐渐消失,黑暗的世界里开始跑入阳光,越积越多,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掌。将我从混沌中拉出。 有声音涌入耳朵,我意识地停身体的动作,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您看不如不让臣弟送皇嫂回宫?” “不可能!”这声音很好辩,除了蓝锦黎,还会有谁用这么霸道的语气讲话,“她必须跟着朕一起回宫。” “可是皇嫂现在的状况她的症状好不容有些稳定,若再这么颠簸去,怕是” “朕不会让她有事的。”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样凄惨的场。 “朕了解她。她一定会没事的。况且,石国那丫头不是也说了吗,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在恢复了。昏睡只是她恢复体力的一种方式。” “可是皇兄,那丫头不也说了吗,皇嫂的身体尚未恢复,又怎么能受的了那颠簸之苦?”蓝正岳说道。 “今天已经初八了,若再不启程。朕怕会来不及.” 已经初八了吗?我们离开的那天晚上是初五,这么说,我已经睡了快两天了。 “若她今日还不是不能好转,朕也等不了”蓝锦黎似叹了口气,他说:“去把马车重新准备一,多铺垫被褥。依旧随时备着热水热粥今晚,我们就出发” 蓝正岳似乎也叹了口气,他说:“皇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你呢?你在对着夏雪儿的时候,不也如朕一般吗?” 两兄弟突然都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蓝正岳说道:“那臣弟去准备了。” 有门打开和关起的声音响起,又过了几秒。我听到蓝锦黎移动脚步的声音,他似乎是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我并没有闭眼假装自己还没醒。而是睁大了眼睛,透过粉色的纱幔,看着蓝锦黎手里捧着一个铜盆,盆沿上搭着一块白色毛巾,脑海里模模糊糊闪现一些画面,我昏睡中,难道一直是他在给我清理身子? “别过来!”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想是很多天没有说过话了,我都有些怀疑这嘶哑的声音是否出自我的口中。 “你别动!小心扯到伤口,朕不过来,不过来!” 我抗拒的动作透过纱幔传到外面,即使看到的是模糊的影子,蓝锦黎还是看出了我动作中要表达的意思,很好,他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似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蓝锦黎还往后退了两步,他说:“你要不要喝水?朕.朕让宫女给你倒。” 说着,他就冲着外面喊起来,很快有宫女上前,拉起纱幔,我自己撑起身体,靠在宫女垫在后面的软垫上,身体似乎没有那么疼了,我都可以自己握着水杯,像从前一样,悠闲地喝着。 我说:“去拿些吃得来。” 那个宫女脸上闪过欣喜之色,急急忙忙去,而蓝锦黎依旧端着个脸盆,动作怪异地站在离我三米之处,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手中那个脸盆。 我就当没有看到这个人,自顾自地看着天花板,等着宫女端上食物。 刚才没有注意,如今清醒了,才发现,自己的咽喉跟火烧一样难受,身体上的疼痛是消减了,但仿佛全部转移到嗓子一样,吞咽口水都有针扎般的干疼。 “朕让厨子炖了雪梨蜂蜜,你烧了两天,又没怎么吃过东西,嗓子一定很难受吧。”蓝锦黎突然开口,脸上尴尬地说道,又不敢太过明显地盯着我看,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若是以前,我一定还会觉得他这个动作可爱吧,如今,怎么看都觉得厌恶。 他倒是观察得仔细! 所幸,没过一会儿,当宫女把吃得端上来时,阿丽亚也在后面。阿丽亚对蓝锦黎一向没好感,她一进来,就板起一张小脸,拿出大夫的派头,淡淡地说:“我要给病人检查,无关人等,都去吧,别在这碍事。” 蓝锦黎的脸上沉了沉,最终还是给前来送食物的宫女打了个手势,他们一起出去了。但听开关门声和脚步声,有人还是没有走,呆在了外堂。 我故意忽略这个插曲,只招呼阿丽亚过来,她重新给我坚持了身体,确认我的烧退了,先给我倒了杯白水,又给我喂了宫女端上来的雪梨蜂蜜水。我躺了这么久,终于感觉身体开始恢复正常了,也开始有了食欲,把剩的那碗粥也吃得一干二净。 “您终于要恢复了。”阿丽亚有些感慨地说道:“您都不知道,您烧了这么久,王上和我都很担心你,除了刚来的时候,您还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病。” 我笑笑,接过阿丽亚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我说:“那还多亏你照顾的好,如果不是你,我这条命也许就没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是您福大命大,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的。”阿丽亚说着,眼角又有些红了,似是为了掩饰自己,她赶紧起身,端起桌上那晚粘稠的黑药汁,她说:“差点忘了,晓,趁热喝了吧,虽然有些苦,但是会好得快点。” 我继续笑笑,接过阿丽亚递过来的药一口气喝,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我害怕苦与通,但我很少会将这份害怕表现出来,有时是逼不得已,有时是为了提醒自己还活着。 “好想出去走走啊!”我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若是以前的这个时候,我们三个还在格拉湖骑马散步吧,有绿油油的草地,遍地是五颜六色的花,湖水蓝得跟宝石一般,还真是怀念这样的日子。” “如果晓愿意,就可以过这样的生活。”阿丽亚突然握紧我的手,一脸坚定的表情,她说:“王上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知道您的苦,其实,您不用为了我们这样,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来承受这些苦痛呢?” 格格木告诉她什么了?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您就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您是为了石国的安宁,才迫不得已随了那蓝国陛,是他用石国的安危威胁您,您才答应做他的皇后。” 阿丽亚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愣了一,才反应过来,她莫不是把格格木随口忽悠她的话当真了吧,不过还真是难得,格格木那厮也会有称赞我的时候。 本来是想解释一,但听到外堂有响动,似是某人被听了阿丽亚的话,有些坐立不安了。既然有这个机会刺激他,我又何乐不为呢? 我不否认,也不承认,淡淡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我不希望你掺和进来。” “您跟他在一起明明就不快乐,为什么还要逼着自己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呢?为什么总是一次次地为了别人违背自己的心意呢?” 我略带诧异,挑眉看向阿丽亚,格格木那厮似乎还跟她说了些什么。 “您当年嫁作黎王妃时,不也是为了您的弟弟,才不得已嫁给他的吗?如果他能给您幸福,三年前就不会让你拖着那样孱弱的身体离开,如今他又将您弄得伤痕累累,您应该很清楚,他并非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格格木这故事是讲全了,只是,这其中的剧情,不知被他修改了几成。 “啪”得一声,外堂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阿丽亚小小地惊吓了一,表情继续倔强,她说:“阿丽亚希望您一直都快快乐乐的,而不是跟一个魔鬼在一起受折磨。” 我微垂眼睑,有些喃喃道:“很多事,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即使我想跟你们回石国,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格格木也没有那个能力,我们大家都无能为力” 第208章:我为什么要恨?(五) “王上说,若您真得定决心要离开,他会带您离开,王上说,他从来就没把您当作交换的物品!”我的话似乎让阿丽亚误解了,她有些兴奋的说道。 卧室的门突得就被打开,有些沉重有些威严的脚步一步步缓缓靠近,我没有看向发出这脚步声的主人,我微微对阿丽亚道:“阿丽亚,我有点饿了,你帮我弄点白粥来吧。” 阿丽亚轻轻点头,挺胸直背地走出去,只是路过蓝锦黎时,蓝锦黎突得冷冷地说了一句:“告诉格格木,若还有一次,朕会让他为他那些小心思付出代价。” “如果你动了他们,你也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蓝锦黎的话音才刚断,我在后面淡淡地接道,眼神却还是停留在头顶上的浮雕上。 阿丽亚走后,内就是一片诡异的寂静,我索性将脸偏过去,就当面前的人不存在。 “你有没有觉得好点?”小心翼翼夹杂着试探的语气。 我不回声,目光落在锦被上金色的并蒂莲上。 “朕你先好好休息,午要启程回帝都” 蓝锦黎静静地又站了一会儿,即使没转头,也知道他那两道灼热的目光一直牢牢打在我身上。大约是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最终,蓝锦黎挪动了他那两只金足,离去。 当我再次转过脸的时候,是阿丽亚皱着眉端着白粥朝我走来,我笑:“脸怎么皱得像只猴子一样?” 阿丽亚的神情稍微一缓,她微微嘟嘴,小声道:“真不知那个人怎么想的!您才刚好一点,哪受得了这一路颠簸,他居然要我们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跟我听到的一样。蓝锦黎果真这么着急赶路,若说有什么事让蓝锦黎这么记挂,恐怕就是那个每月十五去八宝寺守夜祈福的事了。 我才不相信蓝锦黎会有这么“心怀天”,他到底隐藏了什么?倒不是我对他的事情有多感兴趣,我只是在试图找报复的方法。 吃了大半碗白粥,迷迷糊糊又躺了一会儿,感觉有人靠近,但却不想抬起眼皮,任由那个人将我抱起。头枕在温热的胸腔间,那是一股熟悉到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的气息。脑子里不知不觉想起那晚树林之中的惨痛经历,身体一僵,抱着我的身体也随之一僵。 我动了动头。想离开这具抱着我的躯体,然而这身体的主人似乎比我还敏感,感觉到我的异样后,一秒我就被放在一片柔软之中,身体悬空移动着。即使没睁眼,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躺在柔软的步撵上。 当熟悉的车轮声响起,感觉车内没有人走动的声音,我才懒懒地睁开眼,醒来喝了药,吃了东西。精神比之前好多了,虽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却不怎么想睡。我在想。回去了,我要如何自处?蓝锦黎不是我的良木,我却不能再去其他去处,我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呢? 掀开帘子。天色已经暗了来,外面是哒哒的马蹄声和几片高举的火把。我坐的这辆马车处在队伍正中间,打头阵的肯定是蓝正岳,蓝锦黎就在马车前面一点,时不时转过头来看。我自动忽略那两道目光,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一阵更近的马蹄声响起,我坐起身来,是格格木他们坐的那辆紫色马车,我将手肘撑在车窗处,冲着同样将脸露出车窗外的格格木微一颔头。 格格木眨眨眼,咧着嘴冲我笑,依旧如从前一般,他身后的阿丽亚依然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担忧。 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余光扫到脚踝上那抹白玉光,我解来,示意格格木伸出手,在他略显诧异的目光中,将鹰符放入他的手心,我淡淡地笑道:“物归原主了。” 格格木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才收回手,握紧掌心,一把将鹰符收入手中。格格木的目光似乎闪烁了,在露出掌心外的银链子上略一停顿,才收起鹰符,抬起头笑道:“本王记得,某人承诺要送我一份大礼来着。” 嘴角微微上扬,我在阿丽亚身上一扫,“我以为你已经收到我送的大礼了。” 格格木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说:“确实是份大礼,那还有没有附带的小礼送呢?” “这个可以考虑。”我继续笑。 “阿伊娜,可别再冲本王笑了,本王快被那双眼睛冻伤了。”格格木抱着肩膀,做出一副冷得发颤的夸张表情,眼睛虽然没有瞟向前方,但明显指得是蓝锦黎是不是投射过来的目光。 “如果怕,你可以装作不认识我。”我淡淡地说着,倒不是赌气或是生气,只是论述一种事实,我不喜欢别人牵连我,也不喜欢因我的事牵连别人。 格格木嘿嘿一笑,他说:“其实,如果你真得不愿意呆在他身边,本王可以牺牲一带你走。” “你准备怎么带我走?”眯了眯眼,我将身体向前倾了点。 格格木干笑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说去,似乎因我这句问话而尴尬,我就当他是在开玩笑,淡淡一笑:“阿丽亚可就交给你照顾了,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我能做干娘。” 车子时不时左右晃荡着,刚刚好点的感觉又被昏昏沉沉的感觉替代,我说:“困了,我会记得你那份小礼物的。” 说着就要放帘子,手即将放之际,听到格格木幽幽地说了句:“本王当年能带你离开,如今一样可以带你离开,如果你真得决定了.” 我的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有所停顿,格格木这个人不算太坏,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圣人,若说他肯为了我豁出一条性命,对我来说,兴许还有一点点可信度。但放弃他的国家?绝对不可能! 石国的命运绝对是凌驾于任何人,任何事之上的,否则他当年也不会如此大费苦心将我带回石国,那些外忧觊觎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他只是提前握住了手中的王牌罢了。 他说这话或许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点,或许是想缓和气氛开玩笑,或许只是无聊.所以,这种话,只会一笑而过。 大约是这几天睡了太久,我在榻上躺了许久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而外面骨碌骨碌的车轮声和哒哒的马蹄声像是一把把小锤子,在我脑袋上的神经上一寸寸的敲击,由隐隐的痛到一阵阵的抽痛,不舒服的感觉又强烈的袭来。胃部痉挛的熟悉节奏,恶心的感觉,条件反射地顷身,几乎是同一时刻,呕吐的反应随之而来,反应比我想得还要剧烈。 用手帕擦干嘴角恶心的粘液,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气息,我仰面平躺在榻上,思维有片刻恍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脑中此刻在想着什么。 “娘娘?”轻轻的扣门声,我刚才的动静一定惊动了在马车外随行的宫女,我拒绝了宫女贴身照顾的要求,他就安排宫女十二个时辰守在马车外,只要听到任何动静,都会做出像车外这个宫女的行为。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想,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但现在,即使满车厢都是令人恶心的气息,我还是强烈排斥任何和有关蓝锦黎的人,或是东西。 所以我调整了呼吸,淡淡地说:“我要睡觉了。” 兴许是地上的秽物气味太强烈了,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还是听到车门响动的声音,听脚步声,应该是刚刚问话的宫女。头本来就痛,刚才吐了就更没什么精力了,我干脆转过身背对着,眼不见心不烦。 一阵细微又小心的打扫声后,那个宫女就去了,我以为她是比较识相的,可当阿丽亚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批宫女没有一个不是蓝锦黎的忠实“走狗”。 “晓,还很难受吗?他们说,你又吐了.”阿丽亚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我额头。 我懒懒地翻了个身,有些无奈地道:“没什么事,你快回去歇着吧。” 阿丽亚的眼底有一圈淡淡的淤青,这些天都多亏了她的照顾。不想弄出动静,主要也是不希望她再为我担忧。 “可是你的体温有些偏低。” 阿丽亚边说边拿起旁边小几上的水杯递给我,我漱了口,又喝了些热热的白水去,空空的胃里有了些暖暖的热气。之前吃的东西刚刚都吐出来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强颜欢笑了,微皱眉头,低声道:“可能是马车颠簸的胃有些不舒服,应该无大碍。” 这次虚弱的时间真得有点长了,我要赶快让自己恢复,否则怎么有力气面对以后的事? “那人真是有问题!”阿丽亚有些气氛地低叫道:“您的身体明明还这么虚弱,他却不肯再多停留几天!” 对阿丽亚的埋怨,我实在拿不出力气来回应,因为我感觉刚和进去的热水正在胃里打圈,来不及捂嘴,推开阿丽亚,身体前倾,胃部就跟被人恶意挤压一般,恶心的粘液顺着嘴角流出,直到将胆汁都吐出来了,那种外窜的逆动才逐渐平稳来。 第209章:我为什么要恨?(六)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内的异味被另一种淡淡的香味替代,她们打扫的速度还真是快! “晓,你这样去不行,本来就没吃什么,现在反倒吐得更干净。” 我摆摆手,现在浑身酸软,特别想就这么睡过去。可即使身体那么疲倦,听着骨碌骨碌的车轮声,混沌的思维却怎么也停不来,被迫保持着清醒,却连多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晓,多少还是吃点吧,你这样去,病好了,人也垮了。”阿丽亚半扶着我卧坐,手中不知是碗什么粥,但闻着那股淡淡的幽香,里面必定参杂了不少稀料。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确实需要食物来恢复。阿丽亚喂了我一勺吹凉了的粥,不知是不是强烈的求生意志作用,虽然还是吞咽地困难,但至少没有再吐出来。因为怕我喝的太急胃会受不了,半碗粥断断续续地喂了半个时辰,后来阿丽亚还想让宫女再端碗热的来,却被我摆手阻止,能喝这半碗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再睡会儿吧。”阿丽亚略微担忧地说道,又扶着我躺。 虽然折腾了大半夜,身体又虚弱无力,可还是无法入睡。我平躺在塌上,听着吵杂的车轮声,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阿丽亚一直在旁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知道让她回去睡觉一定是浪费口舌,也就由着她了,这样或许她能更安心一些。 没过一会儿,胃里那熟悉的翻涌感又来了,我拼命地压制了那么久,却还是阻止不了那股强烈的呕吐感。察觉到我的异样,阿丽亚迅速扶起我。面朝着事先准备好的木桶,我又吐得昏天黑地。 “晓,你”阿丽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轻叹一声:“如果你再不想办法吃进去一些,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无奈地勾勾嘴角,不是我不想吃进去,胃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要吐。主要是这嘈杂地车轮声折磨着我的听觉,连带着我的胃都倍受牵连。 “晓月!” 车帘猛地被掀开,即使不抬头都知道是谁。蓝锦黎的气息和脚步都太有存在感了,让人想忽略都难。 “你听说你还是吃不东西,这样身体不会好的”明明那么气势凌然地进来。可在目光在触到我时,又突然变得轻柔支吾,似乎稍一大声,我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见我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蓝锦黎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他又用石语问阿丽亚:“晓月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已经要恢复了吗?” 阿丽亚毫不掩饰自己对蓝锦黎的厌恶,有些恶狠狠地说道:“我是说过晓的身体在康复,但我同样说过她现在的情况需要静养,如果不是路途颠簸,她怎么会不停地吐?” “朕也是不得已,如果再不动身。十五就回不了帝都。”明知道蓝锦黎是说给我听的,我却依旧是一副漠然的表情。 “每个月都去祈福,少一次又能如何?你口口声声说不能没有晓。但你却把这个祈福看得比晓还重要!你就是一彻头彻尾的骗子,早知道当初真该毒” 意识到阿丽亚的话说得有些过了,我轻拉了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去了,除了车轮声吱吱地响着。周围再无一点动静,蓝锦黎身上那股肃杀的怒意就越发明显了。 刚吐过身体还是很难受。胃部的灼烧感达到尽头,一声细微的呻吟从口中溢出,将车内静谧的恐怖感打破,我虚弱地对阿丽亚说:“想喝水” 也顾不得继续跟蓝锦黎剑拔弩张,阿丽亚拿起矮几上的杯子,似是发现水变凉了,她的眼睛四处扫视,还不等她看到水壶,就有一只手先闯入我的眼帘,我突然觉得,紫色是这世上最令人讨厌的眼色。 我偏过头,不理会那个手捧着热气腾腾茶杯的人。阿丽亚没好气地抢过蓝锦黎手中的水杯,半扶着我,慢慢将水渡进我的口中。 身体依旧在跟我作对,不到一分钟,刚在流到胃部的水又悉数逆流,身子一歪,喝进去的水全部吐出,还带着苦黄的胆汁。 “怎么会这样?”似是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蓝锦黎的声音里带着惊疑般的颤抖,他又喃喃道:“已经三天了,要是再不吃点东西,朕怕.” 蓝锦黎的声音突然停止,似是想起什么,他突然掀帘出去。本就无暇管他,我缓了缓,再也不想折腾了,就那么静静地躺在软塌上,一边顺气,一边自我鼓励,韩晓月,最艰难的时候你都挺过去了,不就是被畜牲糟蹋了身心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脑子里那些纷乱的神经竟奇迹般地停止叫喧,身体也逐渐放松。我那些呕吐的症状,除了身体上的不舒服,很大程度上也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只要能想通,说服自己,我相信,我会恢复如初的。 就在我觉得自己该吃点什么来恢复体力的时候,外面猛然响起一阵马蹄停止的声音,伴随着马儿被缰绳勒住的嘶鸣声,几乎是同一时刻,车帘被掀开,那么急切的脚步声,一子人的眼睛都意识看向一身紫袍的来人。 阿丽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扫了眼他手中的白瓷碗,说:“别拿些乱七八糟地东西来,陛还嫌添得乱不够吗?” 蓝锦黎没有恼怒与阿丽亚的态度,大约真得是一路策马狂奔而来,他的脸上有尚未擦去的汗水,蓝锦黎上前一步,面对阿丽亚的阻拦,他皱着眉,可以看出是尽量压抑着不耐烦,他说:“朕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她有事,你只不过认识了她三年,你什么都不了解!她是朕的女人,朕的皇后,朕比你更清楚她需要什么!别挡在这妨碍她吃东西!” 我冷笑,确实,他是很清楚我需要什么,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牢牢威胁到我,逼迫着我。 “这是什么东西?”阿丽亚还是不肯移开身体,紧盯着蓝锦黎手中的白瓷碗,对蓝锦黎拿着的东西表示质疑。 蓝锦黎的耐心终于被磨尽,随意一伸手,将阿丽亚推到一边,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就闪到我跟前,看着他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想要扶我,用尽全身力气躲开他,戒备地看着他,生怕被他肮脏的躯体触碰到。 蓝锦黎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没有再往前,他有些尴尬又有些希翼地将手中的白瓷碗放在我软塌上的小几上,他说:“晓月,朕.朕知道你吃不东西这个是朕刚寻来的先吃点吧,等吃了就会好了” 我有些嘲讽地看着他那张局促的脸,他以为自己是谁,他寻来的东西我就一定要吃吗?我倒要看看他寻了些什么稀奇宝贝,能让他如此自信我吃了就会好起来。 但当眼光触到那一团带着暗黄的白色时,我的心还是不可抑止地颤动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闻着味道那么怪?”阿丽亚又冲上前,打量了矮几上的东西,语气里是满满的不信任。 我微微低眼睑,这味道当然怪了,因为这是一块馊豆腐,一块散发着浓浓馊味的豆腐。 将被子的手掌紧了紧,控制自己那恼怒的情绪不要外泄,沉默了很久,当我感觉自己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我才抬起头,伸手拿起那碗馊豆腐。 虽然手因为无力而有些颤抖,用眼神拒绝阿丽亚欲来帮忙的动作,我将那碗馊豆腐举起放在面前,脑海中有些影子模糊地闪过,我都快要忘记了,当年在黎王府,是阿明拿着那块馊豆腐放到我跟前的,还是他? 低着头,双手始终捧着那碗豆腐,也许在别人看来,我是在盯着这碗馊豆腐,似乎是在沉思什么,只有我知道,我正将满腔怒火一点点化为手中的力量。 “晓月,你.” 大约是我沉默的时间太长了,直到蓝锦黎略显不安的声音响起,我才重新抬起头,看着蓝锦黎一副欲言又止,想靠近又极力忍着的动作,我突然抽出一只捧着白瓷碗的手,只用左手拿着碗,而空着的右手则伸向碗内的东西,我并未将眼神随之转向碗内,而是一直盯着蓝锦黎,木然地,没有焦距的。 当右手透过浸泡着豆腐的温水后,我将那块碗口大的豆腐捏在手中,那空洞而没有焦距的眼神随之变得凌厉,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我将手中的豆腐猛地朝蓝锦黎脸上扔去。 我很庆幸,因为离得近,正中目标。 将手中的碗随之扔过去,溅了那人一身的水渍,即使脸上挂着豆腐沫,我却还是清晰地看到那个人眼内的震惊与不解。 若不是因为手没力气,我早就连碗带豆腐都砸到他脸上,最好能把他那张虚伪的脸庞砸出洞来。 在宫女惊恐的叫声中,我喘着低气说:“蓝锦黎,不要总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解决!如果之前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我现在重申一遍,我们之间现在已经没有过去了,更不会有未来,不要总是自以为是地做些让我倒胃口的事,看着你的每时每刻,都让我觉得恶心!” 第210章:我为什么要恨?(七) 我承认我刚看到这块馊豆腐时,是有些恍惚,有种被什么触动到的感觉,但是,这些敏感的情绪只闪现了很短的一段时间,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和嘲讽。 他以为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一块馊豆腐就能治好我的病,就能治愈我们之间的裂痕。如果今天我接受了这块豆腐,他是不是以为明天我就能接受他的道歉了,他休想! 他以为阿明和知知的地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替代的吗?他以为他知道,他了解,其实他根本不懂。他刚才的行为就像个跳粱小丑一般可笑,但重要的不是他的行为,而是他那透着莫大讽刺的行为刺痛了我。 他以为他是谁?他既不是我亲人也不是我的爱人,他凭什么能如此自然地做着这些事情?他凭什么能自以为是的做着以为懂我的事?他凭什么以为他比别人甚至我自己更了解我? 他不过是个任性又容易动怒的混蛋,不允许别人忤逆的他的意思,偶尔的纵容也是需要等同的条件来交换的。难以想象,三年前我真得对他动过一些情愫,更难以理解,三年后,我居然还依然有想跟他继续走去的想法。 自嘲地勾勾唇角,韩晓月,你该醒醒了,你现在是韩晓月,不是草原上那个自由奔放的阿伊娜,你早该看清眼前这个人,看清这些事的! “晓月,你别这样,朕也.” 见蓝锦黎还是一副急欲解释的神情,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我冷冷哼声打断他:“别再做这些假惺惺的动作,这只会让我更鄙视你。你放心,在你没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之前,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垮掉的。我一定会好的。而且会笑着看你如何一点点痛苦的!” “但是现在.”我话锋一转,喘了口气,继续冷声道:“别在我面前恶心我!” 一系列的话语,让我有种小小的虚脱感,看到蓝锦黎脸上的痛楚与绝望,我心里似乎有种黑色的东西在蔓延,我恨眼前这个男人,我说过要将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还给他,如今,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头。 蓝锦黎终于走了。满室突然变得格外寂静,似乎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压低。我冷冷地扫了眼还留着的两个宫女,低声道:“去准备热水热饭。我饿了。” “是,皇后娘娘。” 见两个宫女仓皇失措般地离开,我心中的冷笑声越发肆意,蓝锦黎执意要把这个皇后的名衔扣在我头上,既然拒绝是徒劳的。我就要他好好品尝一不顾他人感受的后果。今天,我只是让他在两个宫女面前出丑,以后,我会让他在他的臣民面前丢进尊严。 “晓,你” 一直没吭声的阿丽亚突然略带担忧地看着我,似乎我是另外一个人般。 我轻轻地笑笑。淡淡说道:“放心。” 我也不知道我要她放心什么,我只知道,现在的我确实不再需要他们的担心了。我是那个开了燕城第一酒店的韩晓月。是一心要守护韩明和韩知知的韩晓月,我有那个能力照顾好自己,我能让自己复原。 也许是我想通了的原因,也许是被蓝锦黎刺激到了,也许是强烈的报复心理作祟。总之,从那晚之后。我渐渐开始能吃东西了,不会向之前那样连喝个水都能吐出胆汁。 我的身体开始慢慢转好,渐渐从流食改为能吃些清淡的面食,只是马车一直在行驶,有时候闷烦了,却连散步都成问题。 之前睡了那么多天,这几天身体开始恢复了,白天不睡觉就变得很无聊。有时候会隔着窗子跟车外的格格木或是塔里他们聊天,有时候会拉着阿丽亚跟我一起玩纸牌。但两个人能玩的纸牌就那么几样,玩着玩着也就没意思了。阿丽亚曾提议让格格木和塔里他们陪我玩双升,我唯有无奈的笑笑。 每次和格格木隔着窗户聊天,都能感觉到那股过于阴冷的目光,如果真和格格木混在一起,蓝锦黎岂不是要将格格木大卸八块了。 我和他之间的仇恨,没必要牵连不必要的人和不必要的损伤。 当达到燕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因为明天就是十五了,本以为蓝锦黎会更加快马加鞭,可他却突然令在燕城停留一晚,明日一早再赶回帝都。 当阿丽亚向我嘀咕这些的时候,我只是随意的笑笑,他那样的城府,谁能猜到为什么呢?兴许他只是觉得终于到了自己的地盘,所以想放松一。 管他是出于什么缘由,我并不关心。我高兴的是终于能车转悠转悠了,而且,还能吃到碧云楠的美食,怎么说都是件不算太坏的事。 唯一遗憾的就是,某个令人厌恶的人一直坐在我对面。 说想吃碧云楠菜的十八道招牌菜,是蓝锦黎,可当菜端上来后,他动筷子的次数却连是个指头都能数过来。倒是格格木那厮毫不客气地伸着筷子,可满桌子美食还是挡不住他那喋喋不休的嘴,这厮总是没话找话般,没吃一口都能说十句评论的话。 不过,这样也好,蓝锦黎那么大个的低气压呆那,格格木若不说点什么活跃气氛,就白白糟蹋了这桌美食。 蓝锦黎是当然不会叫上格格木和阿丽亚的,是我把这两人拉来的。现在让我单独和蓝锦黎呆在一起,我真怕自己会窒息而亡。 晚饭后,天色才刚黑,蓝锦黎提议一起去散步,在马车上憋屈了这么久,想来走走也是不错的。可才出了碧云楠的门,看着面前的灯火阑珊,脑海中那些许久不曾出现的记忆就突然莫名涌现。我想起当初霸王别姬开业那阵,默默跟在我身后的昆仑,一副娇媚圆润的媚娘,老成稳重的许青,爱跟我斗嘴的许红,还有前不久才见过的痴情师父 燕城,这里曾有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却早已物是人非,如今在这里,即使我还有残留的回忆,可那些活生生的形象,却终究不在了。 很多时候,我们留恋的真得不是一座城,留恋的是曾经在这座城池里活跃过的人。可是,既然留恋的人都不在了,又何必徒劳于这些死的事物上呢。 “不知羽墨和师父在燕城么?”我自言自语道。 “朕有事需要他们帮忙,他们暂时不在燕城。”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怔愣了才回过神,这样,燕城就真得没什么值得我去踏踩的地方了。 “阿丽亚,我累了,陪我回去,好吗?”我微微侧头,避开身后那两道灼热的视线,轻轻对身旁的阿丽亚说道。 阿丽亚点头,在我手背试了试温度,确定我没什么大碍后,她说:“晓,你在这等等,我去叫车夫过来。” “诶?不是要去逛的么?怎么突然又要回去了?”格格木总是生怕别人把他当哑巴。 赏给他一个白眼,我拉住欲走的阿丽亚,我说:“不用了,又不太远,我想走回去。” 阿丽亚似乎很赞成我这个提议,她刚想和我往前走,却被格格木一把拉住,他说:“阿丽亚,你忍心让本王孤单夜游吗?阿伊娜咳咳蓝国皇后那自有大把的人等着送她回去,不如,你陪本王去城河那边散散步,本王晚上吃得有些多了,有些不消化,嘿嘿。” 格格木在我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硬是面不改色地说完这些,他晚上确实是吃了不少,所以才会在这里说着这些“吃饱了撑”的话。 阿丽亚自然也猜到格格木那点小心思,原本是不打算理会格格木的,可格格木那厮却死皮赖脸地拉着阿丽亚的小手,弄得那小丫头脸上一阵阵红晕飘过。 我淡淡地抿嘴笑笑,对格格木说:“我跟王上你也呆了三年,对您的某些习惯也算比较了解了。您每次吃撑了,不是最喜欢牵着你儿子木格格去逛嘛,虽然木格格不在这,但找个相同品种代替总好过没有,你说是不是?” 早就知道格格木有多不靠谱了,只要蓝锦黎愿意给他点好处,他就可以立刻嬉笑着出卖我,可我,才不会如了某人的愿。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要和他单独相处,心里就莫名堵得慌,那夜的记忆就会清晰地涌现,连带着胃部抽搐。 “那边那个!”我随手一抬,指了指离我们不太远的一个侍卫,冷冷一笑,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盏茶的功夫内,给我牵一只疯狗来,越凶越好!” 一边说着,还一边扫格格木几眼,格格木那厮的叫喧立刻停止了,沉寂了片刻,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本王突然想到,虽然吃得比较多,但也不需要消化太狠,省得回去又饿了,本王还是和你们一起走回去?” 虽说是在问我们,可格格木的眼睛却看向蓝锦黎。蓝锦黎似乎低叹了一声,他说:“既然晓月累了,就先回去吧,以后多的时间,还有机会。” 弯弯嘴角,对格格木幼稚的行为表示不屑,我和阿丽亚并肩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沉默的男人,这种情形还真是诡异。 第211章:我为什么要恨?(八) 一路沉默地回去,到了驿站,阿丽亚又对我嘱咐了一番,才在格格木的拖拽依依不舍地离开。告别了阿丽亚,拒绝宫女的随性,我直接进了子,毫不留情地将房门在某人的面前“啪”地一声关上,阻隔了门外那两道炙热的目光,也阻隔了我所有的伪装。 有些虚脱地坐在凳子上,深深的无力感,我在这个世界最后一位存活的亲人,连正式的相认都还没有,就远隔两地,似乎真得很难有办法相见了。 虽然知道蓝锦黎是所有瓶颈的解决关键,可我现在却存不起一点想找他的念头。当年,即使遭受他的冷言冷语,我都还是会为了目的曲迂奉承,虚情假意,如今,我却是连想起这个人都会觉得恶心,果然还是在乎过,我有些自嘲地勾勾嘴角。 “娘娘,奴婢端来了冰镇梨糖水,天气闷热,您要喝点吗?” 突然的敲门声和说话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整理了情绪,我淡淡地应声,“进来吧。” 听到开门声,我站起来走进内室,对身后的脚步声道:“搁桌子上就行,你去吧,一会儿不用再进来伺候了,我自己会梳洗。” 过了半晌,都没听到脚步挪动的声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脸,果然是那个人。他已经卸了那身华丽的紫袍,外面是一袭简介的月白长袍,看来是已经沐浴过后。 “晓月,你若还觉得心里难受,你打朕,恨朕都好,就是.就是,不要不理朕朕.” “你最好离我远点。”见他要靠过来,我冷声道。将身体向后退了几步,我说:“恨?蓝锦黎,你太高看自己了,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永远也不想再看到的陌生人,对你这样的人,在你身上多耗一分感情我都觉得浪费!” 眼看着他脸上的淡定和温柔被我的话语击得一点点碎裂,直至满脸的悲伤与失落,那种报复的快感夹杂着压抑的愤怒交错涌现。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畅快多一些,还是愤恨多一些。我将捏紧的拳头藏在袖中,极力压制心里翻涌的情绪,不让他看出我的异常。。 早在他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时,他就应该想到后果,我说过,要把我承受过的痛以千百倍还给他。他说得没错,我心里确实难受。我确实恨他,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心里就会忍不住升腾起想撕咬他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都知道如何最快最合理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一次,即使不停说服自己去淡化对他的恨。淡化这个对我来说不再重要的人,可每每见到他,心里的不甘和愤恨就像一口破了的水管。四处喷发,止都止不住。 说到底,是恨了,可是,恨?我为什么要恨? 我自认为除了知知和阿明。这个世界上很难有外姓人能对我的心绪造成困扰。即使那个时候面对许红的事情,看似冲动。实则是想好了后路才会对那个禽兽次狠手。可现在,情绪完全不受控,各种负面情绪迸发而出,无法掌控的烦躁。 突然,腰上一紧,浑厚而带着热度的力量,我先是一愣,身体似乎比我还先做出反应,用力的挣脱和扭动,企图摆脱那副我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身体。 “蓝锦黎,你放手,不要每一次都让我唾弃!” 无论我怎样挣扎,蓝锦黎抱着我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动,他不住地喊着我的名字,他的声音带着种飘渺的感觉传入我的耳中,他说:“晓月,你别这样,朕受不了你这般的冷漠,朕无法想象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朕真得不能没有你” 声声带着无尽的痛楚与哀伤,仿佛一种强大的痛意正侵袭着他。 我想冷声嘲笑他,可是,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的发凉,耳边听着他悲痛的声音,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晚他狰狞的面庞,冰冷如魔魅的眼神。就像现在这般,任凭我如何挣扎,如何叫喊,都不能阻止他,他想得到的,他就一定要得到,即使我要承受巨大的痛楚。 越想,身体就越里,那种颤抖的感觉从脚尖燃气,沿着小腿,大腿,然后是双臂,全身都不受控的轻颤。 不想让蓝锦黎感觉到我这般的异常,我深深呼吸,极力压制住这股颤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我说:“蓝锦黎,放手!” “朕不放!朕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就是想杀了朕朕也绝对不吱一声,但是朕不能忍受你的故意忽视,朕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你朕是真得知道错了,你若不相信,朕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说话间,我手里一凉,一块冰冷的东西被硬塞如我手中,我知道他什么时候拿出的这把匕首,也许他一开始就存了这心思,看到这闪着寒光的匕首,想着他早就谋划了要上演苦肉计,心里的那股恶心和不适就变得更严重了,触在匕首上的肌肤像是手了感染般,突然颤抖地更剧烈了,我心里一慌,连带着呼吸的节奏也变了样。 这个时候,蓝锦黎才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他试图将我的身体板向他,但我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厉害,似乎是被吓着了,蓝锦黎抓着我的手一松,被强塞如我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再次抬眼,蓝锦黎已经在我面前,他焦急而慌乱的神情清晰地印入眼帘。似乎有几天没正眼瞧过他了,乍一看他这副容颜,我有些许的恍惚,确实憔悴了不少,眼里的有泛红的血丝,那双原本性感的薄唇也泛起微微白。 我听到蓝锦黎在那唤太医,我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低喘着气,一字一顿说道:“你离我远点,我就什么事都没了!” 似乎是没反应过来,直到我再次使力要挣脱他的拉扶,他才如触电般迅速缩回双手。 我蹲在地上喘了一会儿,努力忽略眼前人的存在,感觉那股恶心和不适慢慢消散,我才重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我说:“现在,你相信了吧?” 第212章:我为什么要恨?(九) 恰在这时,有宫女闯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太医,蓝锦黎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他依旧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是想从我身上找出一丝一毫欺骗的成分。 “陛” “出去!”蓝锦黎打断宫女小心翼翼的试探,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身上。 一阵刻意压低的纷乱脚步声,打开的门又被关上,我站起来,对上蓝锦黎那双震惊与略显呆滞的目光,冷声道:“现在,你相信我是多么不想看到你了吗?每次,当你出现在我眼前,我的这”我指了指自己的胃,“就抑制不住地翻滚,你那天晚上对我所做的一切,那种撕碎般的疼痛,都会清晰地出现在我脑子里,那种控制不住的恐惧向外翻涌,让我连睁眼的勇气都尽失。在你眼里,我可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心如铁石的女子,你肯定会想,我这样的女人,胆大到能亲手毁了自己的容貌,心狠得能眼睛眨都不眨就对周海涛使了宫刑” “晓月.”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面对蓝锦黎近似哀求的目光,我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离他更远一些,继续刚才被他打断的话,“你肯定会想,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恐惧?你肯定以为,只要你一直这么死皮赖脸去,迟早有一天我会原谅你,对吧?” 冷笑一声,我勾勾唇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我说:“可是,蓝锦黎,即使你拥有这世上最尊贵的身份。很多事情,你依旧无法掌控,就比如我对你的厌恶。”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似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蓝锦黎猛然冲上前,我意识地想躲开,却还是被他那双铁壁桎梏住,他紧紧抱着我,试图将我按进他的胸前,他凌乱的声线有些语无伦次:“不是你说得那样,你只是一时无法原谅朕。你其实是在乎朕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朕那么地爱你,你又怎么会怕朕呢?不会的!不会的.” 果然。那股无力的颤抖感又开始在身体四处蔓延,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我真有那么惧怕蓝锦黎。我以为我不想见到蓝锦黎,只是以为我现在深深厌恶着他,憎恨着他。谁曾想。居然是深深的恐惧在作祟。难以想象,有一天,我也会如此惧怕一个人?而这个人,在不久以前,还曾同我那么的亲密,我还想为他生一个孩子。 联想到这些令人头疼的一切。胃部痉挛的感觉越来越深,挣脱不了,又抵挡不住身体内蠢蠢欲动。我终于忍不住,身体微躬,从胃部到喉头,一路灼烧的感觉,哗啦一。胃里的东西被悉数吐出,有的吐到地上。有的吐到蓝锦黎身上。 趁着他怔愣的瞬间,我颤抖着推开他,靠着背后不远处的柱子跌坐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秽物,我说:“蓝锦黎,你有点自知之明吧,我还不至于为了躲你而装出这副模样,你是真得让我觉得害怕,觉得恶心。” 一字一字将这些话吐出来,如同一条条吐着芯子的毒蛇,逼得蓝锦黎一点点后退,让他仅剩的那点信心和尊严也荡然无存。 那种报复般的快感又涌上心头,能看到他这样痛苦绝望的表情,我受得这点苦似乎也值了,我要让他从今以后都不能再触碰我,我要让他清楚的明白,他的触碰对我来说是多么得令我恶心。 正恍惚间,面前一道黑影罩过,在我来不及反应之时,身体又被那股力道紧紧拥住,我抬起头,企图说点什么,一双放大的黑眸直映眼帘,在那双幽深含着血丝的眼里,我的唇上一软,细细软软的触碰舔弄,我半晌才反应过来,双手往前面一顶,阻止他进一步的靠近,刚刚淡去的恶心感又翻涌而上,感觉他的舌试探般地想进来,我用力地咬了他欲图乱动的舌,使尽所有的力气,将他猛然推开,抱紧自己的身体,让身体的抖动显得没有那么明显,我擦了擦嘴角,有刚才吐出的粘液,也有他的唾液,我嘲弄地说道:“你还真是饥不择食,怎么,又想像那天晚上一样用强的?” 这句话似乎又刺激到了他,蓝锦黎站在原地不敢动,看向我的表情和动作又显得唯唯诺诺,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在我冷漠的表情,终是叹了口气,从屏风后拿看块干净的毛巾递给我,即使我摆明了不想理会,他还是将毛巾硬塞如我手中。 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又晃了一会儿,大约终于意识到他在我就不会有什么好脸,他才扭步走向门外,开门的时候,他还是转过来叮嘱了一翻:“你先休息,朕过会儿叫人来收拾。”停顿了,他又道:“你放心,朕朕今晚不会再来了。” 等蓝锦黎走了好一阵,我才抬起头,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这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启程返回帝都,一路沉默,就连一向聒噪的格格木都变得安静。我因为昨晚没睡好,精神本就不太好,也没和阿丽亚共乘一辆马车,也不让宫女进来打扰,自己躺在车内的软塌上,一路昏昏沉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外面安静了不少,似乎少了些街道的喧嚣和军队的踢踏声。 猛然睁开眼,掀开车帘,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些富丽辉煌的建筑,我迅速地扫了四周,有些失落,更多的是不安,没有看到格格木他们的马车。 如果他们不在,我以后岂不是都要独自面对蓝锦黎?想想都觉得身体里某种情绪都按捺不住地要叫喧。 “醒了吗?肚子饿了吧?马上就能到寝殿了,朕.” 面前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许他一直都在旁边,只是我顾着找阿丽亚他们,没注意到。猛得将帘子放,也打断了那带着讨好般小心翼翼的话语。 蓝锦黎没有再说话,马车又一路沉默地前行。 没过多久,车就停了,不等宫女呼唤,我自行掀开车帘,跳了马车,抬头看到面前陌生的建筑:蓝色琉璃筑成的大门,门上的殿牌还被一团红布罩着,微微皱起眉头,蓝锦黎又在耍什么花招? 这皇宫,除了他蓝锦黎的昭阳宫,其他地方,我基本都逛了个遍。而这座宫殿,恰恰建在昭阳宫后面,难怪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这是朕三年前就想送你的礼物,一座只属于朕和你的宫殿。”蓝锦黎轻轻的声音漂过来,突然想起当初在皇宫里听到的那些八卦,原来,他真得建了这么一座宫殿。 我的眉头更加紧皱,他,是什么意思?打了一棒,再给颗大枣吃? 面前突然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如洪水猛兽般,让我避之不及。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我后退一步,略带警戒地扫了蓝锦黎一眼,就将眼睛移向别处。 蓝锦黎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我看到面前有红布落,太头,三个由五彩碎石拼成的字赫然映入眼帘——晓黎殿。 那石头字旁边还缀有精致的琉璃花,看着熠熠夺目,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样暗淡无光。 如果不曾发生那些事,如果我对蓝锦黎还心存柔情,我一定会笑着抱住蓝锦黎一脸幸福模样了,晓黎殿,单看名字都会有多少人嫉妒,比起那些锁月阁,慕月楼,晓月居什么的,更易让人感觉到其中的情分。可是,如今的我,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心里平静地向一潭死水,激荡不起任何涟漪。我想,蓝锦黎现在唯一能触动情绪的,就是他的触碰。 “朕” “以后我就住这?”我淡淡地打断蓝锦黎要说的话,眼睛并未看向蓝锦黎,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嗯,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寝殿。” 看来暂时自动忽略蓝锦黎话语中的那个“我们”,刚踏上阶梯,就有宫女很有眼色地将门打开,听着那生涩的开门声,这门,似乎真得很少开过。 一只脚刚踏入门内,我又道:“既然是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地盘了,我不喜欢自己的地盘有令我不舒服的人出现。” 清楚地看到门口那个宫女抖了一,身后那人的表情可想而知,心里的空洞莫名又被那种报复的快感填满。我迈着悠然的步子进了殿内,我的心却没有我的脚步这么轻快。我不可能自欺欺人地说我现在的行为和心情是正常的,韩晓月是爱斤斤计较,但是,我从来不会这么投入地“睚眦必报”。 我不喜欢被人欺负,但是对付那些欺负我的人,我从来都是抱着玩闹的心情去进行那些报复,只要目的达到了,我就适可而止,不会再浪费心思在那些事上。 就如当年林馨儿脸上的雀斑,冷倾若的头发,即使我对周海涛做了那样的事,事情过了,我也就不会再想着这事,即使再见到周海涛这个人,我依旧可以镇静自若地从他身边走过,绝不会有见一次阉他一次的感觉。 可现在,对蓝锦黎,每一次达到目的,我享受每一次报复后的快感,可次见到他,我还是抑制不住要报复的冲动,我很想看到他痛苦,看着他绝望,可当事情顺着我所想的发展去,报复的快感之后,我心里涌现的就是无限的不甘与愤恨。不甘心就只能对他做出这点级别的打击,愤恨与他那副心甘情愿被我报复的顺从。 第213章:全部的希望(一) 尤其是我昨晚的那些反应,更让我莫名有种慌乱和不安,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的行为是多么异常。我对自己说:蓝锦黎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我为什么会害怕他?我为什么会如此地憎恶他?他凭什么可以影响到我的情绪?可是,一见到他这个人,心里的恼怒与愤恨就占据了一切,我就忍不住要做点什么去刺激他。 现在的我是如此的矛盾,一方面想彻底漠视他,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对他的愤恨与厌恶,甚至于只要他有触碰我的动作,我就觉得身体的力气开始流失,止不住地想颤抖,连同胃部一起抽搐。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如此矛盾,混乱得不像我自己。 蓝锦黎并没有跟进来,即使我对这个宫殿没多少兴趣,还是能看出蓝锦黎在这里花的心思,因为实在是太明显了,那秋千与黎王府的那个如出一辙,假山布局也是按晓月居的布局来,知道我不会游泳,所以整个院内都看不到一个水池,我一被蚊虫叮咬,身上就会起好几天的红肿,所以这院内种了许多驱蚊的夜来香,梧桐树。 推开寝殿的门,入眼是一张极具奢华的红木床,真是像极了他的风格。房间里纤尘不染,连书架上的书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一点也不像是许久没住过人的样子,显然有人定期打扫这里。 “娘娘,现在要传膳吗?”有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简单洗漱了,从那排与墙同长的大衣柜里随便挑了件换上,扫了眼那华丽梳妆柜上的首饰盒,蓝锦黎当真是了点本钱。 吃罢饭,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也没见阿丽亚他们来找我,想想格格木那最近应该有很多事要处理,也就打消了想找他们的念头。 害怕出门会遇到那个我不想见的人,我便随手拿了本书,靠着窗前的软塌看了起来。戌时左右,突然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走动声,我起身,刚走到内殿门口,值班的宫女低头倾身挡在我面前。 我挑眉:“什么意思?外面怎么了?” “回娘娘的话,陛走的时候吩咐过。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允许娘娘您迈出晓黎宫一步。”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声音提高了一度。有些冷然地问道。 “回娘娘,陛陛说只要您不出这个门,娘娘若有任何要求,奴婢们都会去照做。”那个宫女有些惊恐地跪,低着头颤着声说。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紧绷。我真是太天真了,这是他为我打造的又一座金丝笼,而我却像个傻瓜般自顾自地走进这座牢笼。 我抿紧了唇线,语气带着嘲笑,“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娘娘!陛把皇宫内一半守卫都调到这了,即使奴婢拦不住您。门外还有大把的侍卫,没有陛的命令,恐是连只蚊子都难以进出。”那个宫女硬着头皮说道。一直低着头,似乎在等着承受我的怒火。 我心里现在确实有一团火,如果蓝锦黎现在在这,我想我会忍不住上去撕咬他吧。可是,蓝锦黎不在。所以我还至于失去理智。将内殿里所有的宫女都哄了出去,我狠狠地关上殿门。命令她们谁都不准进来。 殿内烛火通明,豪华的摆设让这座巨大的寝殿显得不那么空荡荡,但却缺少了生活的灵气与灵动。看着这些精致而华丽的摆设,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我觉得如果不找点什么发泄,我可能真得会被自己的怒火烧伤。 那么,从哪开始呢? 扫了眼不远处的镶金立柜,随手拿起一白润的龙戏珠玉像,目测了软塌旁边那个铁树盆栽,一挥手,朝着盆栽方的仕女图狠狠砸过去,“啪啦”一声,那尊华贵的龙戏珠玉器瞬间碎成许多片,可惜我没有瞄准,那盆栽还完好无损。 “娘娘!” 大约是玉器破裂的声音吓到外面的宫女,我听到她们惊叫,她们纷乱的影子在门上的窗影上显现,却没有人敢违背我的意思贸然进来。 我又拿起立柜上的一通体碧绿的高山流水玉像,平静地说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失手砸碎了一个摆设而已。” 说话间,手中的玉像已经脱离手,朝着侍女图方向速过去。又是“啪啦”一声,比刚才更响,这次,那副侍女图随着那翠绿的玉像一起四分五裂。 既然这里大到桌柜,小到首饰都是他一个一个亲自挑选的,那我就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一个一个砸累了,我所幸将立柜上的东西一股脑扫去,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如同一首欢快疯狂的曲调,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外的宫女没有人再敢吱声,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的那股怒火却越燃越烈,我掀了桌子,将衣柜里的衣服横扫而出,丢在地上,用脚狠狠践踏了后才甘心丢在一旁。 一通发泄,有些气喘,却发现这内已经被我整得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有些无力地抚了抚额头,也不怕那些碎瓷割着脚,我朝那张没来得及被我动过的大床走去。 微喘着气坐在柔软的被面上,扫了眼床内,一对绣着龙凤图的枕头。随手拿起一个,丢进那对残渣里。 稍作歇息后,感觉又有力气了,看到门边还有几个还幸存的柜子,正准备继续战斗,眼角却扫见一旁反射着我身影的铜镜,冷笑一声,倒是忘了这还有个漏之鱼。 手指在梳妆柜上那个雕着繁复花纹的银盒,雕得还真漂亮,可惜出现得太不是时候! 心一狠,手掌在桌面横扫一同,那些大大小小的首饰盒都随之落地,发出悦耳的叮叮咚咚声。 我扫向四周,想找个凳子什么的把这铜镜砸了,刚走了一步,却被脚边的一个首饰盒绊住,心里烦躁,抬脚就是一踢,从首饰盒里掉出些许东西。 在看到那抹青色吸引,盯着那两个玉环好久,就两那根拴着它们的普通红绳,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无形中仿佛有股力道推引着我,要我一点点朝那里走去。 我蹲身体,试了好几次,每次手指要触碰到时,我却又害怕的收回,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明明心里激动得很,可要触碰到了,心里却又莫名退拒,生怕这只是一种假象,生怕欣喜过后会有更大的失落。 终究,指尖还是触到那根红绳,将它小心翼翼地从那堆华丽的金钗珠宝中拿出,心里那团不安燃烧的怒火瞬间熄灭,最深底那块柔软又被触动。 阿明,我在心里低低地念着。 摊开手掌,那两块一大一小的玉环都安静地躺在我的掌心,我以为,我已经把这些东西弄丢了。 用手指摩挲那块小的圆环,背后还有那个“严”字,这是我在黎王府第一个生日时,阿明送我的,后来被蓝锦黎摔了,就只有这个青玉环幸存着。我把它藏在床内最里层的被褥,每次人换床褥时,我都会小心地把它藏在袖中,过后再塞进被褥最里层,很多夜晚,即使蓝锦黎在的时候,我也会偷偷拿出来看看,摸摸。 珍惜的并不是物体本身,而是这东西背后的意义,这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送我的东西,这是支撑我努力生活去的源泉。 后来,因为搬到晓月居过于仓促,我没来得及将它带着。等我回去找它的时候,这个青玉环已经不在了,我旁敲侧推问过收拾被褥的人,都没有看到过。我知道蓝锦黎必然知道什么,但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是如此危险,敏感,即使是后来我们能和睦相处那阵,我依旧小心翼翼避着不提这些会招惹到他的敏感话题。而且,我私以为,这东西既是到了他手里,又怎么会有幸存的道理?何苦给自己添堵呢? 又拿起那块大的青玉环,眼泪终是忍不住落。 这是阿明送我的第二份礼物,他亲自跑去八宝佛苑求的平安玉。我本是一直随身带着的,他出事后,我更是寸步不离地捧着这块玉,回忆着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直到我听到知知也出事的消息,肚中的孩子也掉了,那个时候我真得是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想,甚至不知道自己剩的日子要如何过。 在蓝锦黎陪着我恢复的那段时间,我脖上的平安玉也随之不见了,我猜到是蓝锦黎拿走的,我知道他是怕我睹物伤心。那个时候的我是如此的脆弱,以至于把蓝锦黎当成了我的所有,只要是他愿意的,我就不会说个不字。 这三年在石国的日子,我虽然想开了许多,活得比从前更自由,更洒脱,可有些时候,还是难免会惋惜,没有留那么一两件知知和阿明的东西在身边。这样在脑子里有满满记忆的同时,还能有个物体能寄托这份情思。 纵然我现在厌恶着这个人,可是看着这些失而复得的东西,心里还是有满满的满足感。我起身,环顾了四周,之前那个富丽精致的宫殿已经被我毁得惨不忍睹,我有些迷茫地看着纷乱揉杂的碎片,嘴里忍不住喃喃出口: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第214章:全部的希望(二) 将红绳重新挂在脖子上,手抚这玉环,我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直到听到开门声,我才懒懒地动了身体,淡淡地说:“去吧,我没事,明儿再收拾这吧。” 那脚步声没有因为我的话语而停顿,听着不是蓝锦黎的脚步,我诧异于会有人不听从我的命令。将红绳小心地收进衣内,起身,掀开藕色的床帷,面前站着一位穿着藕蓝色窄口群的女子,看着就十**岁的样子,没有着宫装,不是这宫里的宫女,可看着装也不像蓝锦黎的嫔妃,这人从一进来脸上就挂着笑,那双眸子都透着一股狡黠的笑意,可却不怎么让人讨厌。 “你是谁?”看着来人一跳一跳,避开地上碎片朝我走来,我开口问道。 待离我还有两三米的样子,她才停,依旧是那狡黠的笑容,她倒不似别人看到我那股害怕,反问我道:“娘娘不记得我了?” 我挑眉,在脑子里快速逡巡了一遍,记忆里没有笑得如此狡黠的女子,不过,倒是她清秀的五官倒是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有点像 “你是经常跟着蒋太医的那个医女?”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女子笑嘻嘻地点头,“这真是小女子的福气,没想到娘娘还记得我。” 我自然记得她,算起来我还欠了她好多人情。当初我多次受伤,都是蒋太医带她来给上药的,阿明去世那阵,还是她一直守在我身边照顾我,只是那时的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未曾问过。 “你和当年一点都不一样了,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我淡淡地笑。我一向爱憎分明,眼前这个人也算是我半个恩人了,没必要为难这么个姑娘。 我记得她当年额前留着厚厚的刘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我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即使偶尔说几句,她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是啊,毕竟三年了,很多事情都在变。娘娘不也越变越漂亮了?”女子依旧眨着那双狡黠的眼。 我继续笑,指了指那张大床:“要不要坐坐?” 现在似乎就只有这个地方能坐人了。 “那怎么好呢?若让陛知道了。我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嬉笑着,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被我踢翻的凳子,用帕子随便擦了擦。就坐去。 这姑娘倒不像那些宫女,动不动就是“奴婢奴婢”的,说话也唯唯诺诺,动作也利落大方。心中赞许的同时,我又问道:“我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韩晓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子,太师公说捡到我的时候,正好有一片叶子落在襁褓上,所有就给我起名为叶子。”叶子依旧欢快地说着,丝毫没有被抛弃过的黯淡和失落。 太师公说得就是蒋太医吧。说起来,回来这些日子,我就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在那样的尴尬的情境,蒋太医当年对我也算是颇为照顾了,我对他这个小徒孙的好感就更多了。 “蒋太医这些年还好吗?”我问。 叶子点点头:“人老了,总是有些小毛病的,不过。太师公的身体还硬朗着,再活个十年都不成问题的。” 我笑着回应。往前走了几步,虽然心里多少猜到了点什么,还是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呀?” “陛钦点我为娘娘你的御用医女,听说娘娘回来的时候身体微有恙,本来是想来给娘娘把把脉,但看门口跪了一堆宫女,我就想等娘娘睡了再进来看看,没想到娘娘还没睡。既然我向陛承诺今晚要给你把脉,自然是不能食言。”三言两语,简短的几句,却是把该说的都说了。 “蓝锦黎去八宝佛塔了?”我问。 一开始只顾着愤怒,我都忘了,今儿是十五,蓝锦黎一定是去佛塔了,尹田又要跟着他,宫里没个放心的人看着我,他是怕我又跑了,所以才把我囚在着,在他没回来之前,不允许我踏出这里一步。 “嗯。”叶子轻轻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说:“娘娘一定很好奇陛为什么每个月十五都要去佛塔祈福吧?” 非要在十五之前赶回来,雷打不动地去佛塔内呆一整夜,还会带大队的人马在塔外守护,听说他只允许尹田跟着他进去伺候。怎么听都不像是单纯为了祈什么福,我肯定,蓝锦黎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在隐瞒。 见我看向她,叶子有些无辜地耸耸肩,“娘娘,其实小女子我也不知道,太师公也一直瞒着我们。每次感觉我在探听什么,太师公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教育我不要惹祸上身。我只知道,陛这几年身体似乎不怎么好,太师公每个月都会亲自给陛开药方,还亲自熬药,都不假于我们的手,而且每次熬完药,都会用艾草沸煮一天,连煮过的水都会倒入专门的地方深埋,绝不会留一丝一毫的线索。” 我皱眉,听叶子的意思,蓝锦黎似乎是得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想起之前他从八宝佛塔回来后,尹田总要让他喝的那些药,莫非他的病还是每个月十五发作一次? “不过,娘娘,陛这几年过得真得不是很好,你走得那天,正好先皇驾崩,陛因伤心过度,气急攻心,昏迷了一宿,等第二日陛再派人去找你的时候,早已连你的影子都找不到了。那段时间,陛除了国事,就是不停地派人找你。大概是知道找不到你了,陛消沉了很久,不笑了,人也变得有些.”大约觉得自己这样说蓝锦黎还是有些不妥,叶子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话题一转,她说:“娘娘走的那天,可是潇洒地一挥剪刀,不带走任何烦恼,可苦了黎王府那些人,陛让他们将你的发丝一根一根捡起来,说少了一根,就让他们提着脑袋去回话。” 我笑笑,没有回话。这姑娘看着似乎不是蓝锦黎的人,可说得话却又句句偏向蓝锦黎,就仿佛是蓝锦黎派来的说客吧。不管她说那些话是何用意,都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蓝锦黎当年有没有昏迷过,有没找过我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无法接受他了。 “你应该知道蓝锦黎在徐都界对我做了什么吧?”淡淡的一句,明显看到叶子的脸色变了一变。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大约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实话实说,站在女人的角度来说,对陛的行为,我自然是不赞成的。但陛这三年的生活,我们这些外人也是看着的,这其中有多难,多痛苦,恐怕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叶子盯着我,眼里的狡黠退去了一些,换上一股认真,她说:“我并不是想冒犯娘娘,但娘娘也知道,你当初是如何费尽心思想离开陛,而且你也确实离开了陛三年,毫无音讯的三年,只留陛一人活在无尽的痛苦和思念里。如今你好不容易出现,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娘娘也应该感受过吧。就是因为是得而不易,所以陛才更加小心地防备,害怕你再次从他面前消失,也许又是一个三年,或者更久,就我观察,我觉得陛未必能再熬过这样一个三年。” “所以他就可以有理由这样伤害我?这样囚禁我?”不知为什么,叶子的话,让我平静的心,突然有了一丝涟漪,所有的人都跟我说蓝锦黎这三年过得不好,活得多么不容易,难道我逍遥自在地过三年日子还是一种错不成? 谁能保证,即使三年前我留,我和蓝锦黎的生活不会更糟?更何况三年前,那样的我,如果让我继续留在这,我想我真得就没有多少活去的念头了。 叶子盯着我,眼里狡黠的光又开始闪烁,她说:“娘娘,其实你并不是真得无法接受陛不是?三年前的您,可是不会随便被这么一番话激怒的。听说,娘娘现在很排斥陛,陛的触碰会让你觉得害怕吗?” 我没说话,叶子说得这些话我不是没有想过,我承认这三年我也变了很多,变得更有感情,更像一个正常人了,但有些东西是从出生就刻入骨子里的,即使隐匿了,却永远不会消失。如果不是再见到知知,唤起我内心那份对亲情的痴狂,我想也许我真得就要向那些女人多愁善感的方向发展了。也许,我迟早会原谅蓝锦黎了吧。 可是,如今,我知道我还有亲人活在这世上,韩晓月可以放弃世界上的一切,但绝不会放弃那份至高的亲情。 见我没有说话,叶子又道:“娘娘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排斥陛,也许并不是因为你真得无法原谅陛,也是是因为你心里还有陛,你还在乎陛。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那么强烈地不想原谅。陛大约从来没有真得凶过你吧,所以他突然做出那样的事,你心里一定无法接受,潜意识里,你就排斥陛,害怕陛。就好比一个非常信任依赖的人,在我们面前杀了我们最在乎的人,我们在憎恨的同时,心里又非常害怕。因为他一旦对我们做出伤害了的事,就代表他不在乎了,如果不在乎了,他也可能随时对我们出手。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基本是这个理了,娘娘说是不是呢?” 第215章:全部的希望(三) 她这个比喻还真是够血腥了,如果不是看到她眼里一直闪着狡黠的光,我还以为她本人经历过这些。 在心里微微叹口气,我昨晚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都没想通我为什么会对蓝锦黎的触碰起这么大的反应,也许她说得是对的吧。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把对蓝锦黎那份感情淡化,不管是厌恶,惧怕,还是在乎,要真正做到陌生人,那就要对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感觉。 “好了,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这子,让人明儿再收拾吧。”见叶子一双眼睛依旧亮晶晶地看着我,我淡淡地说道,了逐客令。 叶子嘻嘻一笑,站起来,她说:“那我先给娘娘诊脉象吧,皇命难违,小女子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 淡淡地笑笑,这姑娘和芬芳一样活泼,少了芬芳那份纯真,但那独一无二地狡黠却是让人觉得可爱得紧。 坐回床上,伸出手,叶子认真地给我把了脉,她满意地放我的手,说:“娘娘的身体,比三年前好了很多,不过气血还是不足,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月事来的时候,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疼痛难忍。” 我点点头,这话阿丽亚也说过,现在来月信,虽不像以前那样痛,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适,不过,比起以前那副弱不禁风的身体,强了太多。 看着叶子离开,我重新躺回床,内心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纷乱。所谓旁观者清,叶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至少我清楚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了,烦恼少了,人也很快入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巳时末了。睁眼的时候有些许恍惚,满的狼藉突然显得如此突兀,自己都有些怀疑,这真得是做的吗? 宫女送来了洗漱用品,开始收拾这一片狼藉,我坐在她们收拾好的桌子旁,喝着小米粥,静静地看着她们收拾,心里出奇地平静。 “娘娘,这些要怎么处理?” 突然。一个宫女犹疑地指着地上收拾成堆的玉石碎块,怯生生地问道。 “扔了。”一堆碎片要来干什么,难道蓝锦黎平时砸碎的那些玉器。她们还收藏起来? “这里的一点一滴都是陛亲手挑选了一遍又一遍的,就这么扔了不觉得可惜吗?” 听到来人的声音,我有些诧异地抬头,即使贬为昭仪,她身上的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却丝毫不减。她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把这些用盒子装好,都放库房去吧。” 一堆碎片难道又有什么收藏价值?虽在心里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但还是不置一词,低头又喝了一口小米粥,我才抬起眼。不冷不热地说:“冷昭仪来我这就是为了这对垃圾?” 我可还记得她上次给我药的事,我还没大度到真得对她以礼相待。 “你以为我想来吗?若不是陛要妾身来看看娘娘,妾身也不愿意跑这么一趟?” 冷倾若喝着宫女端上来的茶。慢条斯理地说着,依旧是一脸淡淡的表情。 蓝锦黎已经回来了吗?他回来了自己不来,却差了冷倾若过来,当真是来要他这堆垃圾的吗? 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堵,面上依然无所动。我说:“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冷倾若因我这句话,嘴角微微上翘。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原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面对陛的柔情而不动心的女子呢?原来,你也不例外,你也了陛。” 我搅拌小米粥的动作一滞,抬眼有些好笑地看着冷倾若:“他的是你们,别把你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 冷倾若低笑一声,动作优雅地啜了一口茶,那动作就仿若蓝锦黎平时的某个动作,她说:“没想到你也有自欺欺人的一天呀” 心里因冷倾若这句话而微微有所生气,她以为她是谁?但转念一想,若此刻表现出什么,反而真得会弄得像有什么一样。拿着勺子的手又搅拌了几,我又喝了一口,淡淡地说:“就算我以前和蓝锦黎有什么,我们以后什么也不会有,我现在见到这个人都觉得恶心。” 我故意把“恶心”那两个字咬得极重,余光看到周围的宫女都抖着肩低头。 “瞧瞧,就是这副神情。”冷倾若似叹息了一声,嘲笑般地看着我:“如果真得没什么,为什么会觉得恶心?为什么那么不想见到陛?你不过是对陛恼了,你为什么会恼?因为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你就已经陛了,而且是深深地爱着。” 又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冷倾若又道:“韩晓月,你真该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神情,好好欣赏你脸上那自欺欺人的神情。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们这样陷入爱恋的女人吗?你现在不是跟我们一样没什么区别.” 放在桌子的那只手微微蜷起,压制此刻心里的愤怒,我冷声说:“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冷倾若这才放茶杯,理了理衣服,她说:“陛怕你一个人无聊,想让妾身来看望。还有.” “主要是陛怕他一来,会刺激到你,不过,现在看来,其实是陛多虑了。”冷倾若又是淡淡一笑,略带嘲讽,她说:“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典礼,不过,既然是陛钦点的皇后” 冷倾若低声行了个宫礼,她说:“皇后娘娘,妾身告退了。” 看着冷倾若施施然离去的动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我才一甩手,将桌上的食物倾洒在地,心中又燃气熊熊怒火,凭什么他们一个二个都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说我在乎蓝锦黎,说我爱蓝锦黎?我韩晓月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在那指手画脚了? 捏着拳忿忿地想了许久,直到发现满子的宫女都跪着时,我又不禁苦笑,我最近到底是怎么?我还嘲笑蓝锦黎砸东西发泄的行为幼稚,现在我不是和他一样吗? 和他一样呀!难道我 低叹了一声,叫宫女们起身,收拾了残局。瞧了瞧外面的天气,即使蓝锦黎想囚禁着我又如何?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以前我能泰然处之,如今相同的情景,我就要更镇定地面对这些。 而现在,在梧桐树坐着秋千看书,似乎是个不错的事情。 一边翻看着奇闻轶事,一边喝着玫瑰花茶,不知不觉茶就见底了,手指翻动一页,我头也没抬,对身后的宫女说:“帮我茶续满。” 好半天,身后的人才挪动脚步,面前闪过一片黄色,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那低哑的男声:“喝凉的不好,不如泡成温的吧。” 听到蓝锦黎的声音,我握着书的手紧了一,随即淡然地松了松,翻开一页,仿佛面前没有这个人般,我继续看我的书。 面前的人似乎犹豫了一番,有些局促地向前走了两步,与我并排,却不敢靠得太近,但我还是闻到他身上有股沐浴后的清香。 “你不喜欢里那些摆设吗?你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朕,朕可以或者你可以把房间按你喜欢的风格布置”说道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小到用嗫嚅来形容了。 本来不想理会他的,但我不喜欢那种一直被盯着的感觉,会打扰到我看书。 我从秋千上起身,背对着蓝锦黎,我淡淡地说:“抱歉,我没兴趣。这里对我来说说,不过是个囚禁的地方而已。” “不是的,朕不是要关着你,只要朕在这皇宫里,你就可以随意走动。”蓝锦黎有些急切地解释。 “随意走动?这个‘随意’得在你眼皮底才叫‘随意’。”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蓝锦黎,你到底还在痴缠着什么?是觉得我对你还有感情?” 看到他脸色微微发白,我抿唇一笑,反而走近了他,近到我的气息都能清晰地喷在他脖颈,我说:“抱歉让你有这样的误会,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是装的。” 在蓝锦黎诧异的目光,我调笑道:“别那么诧异,要不接来的话你可能会受不了。有句话不是叫爱之深,恨之切吗?实话实说,虽然我从来没亲口说过爱你,不过,我确实在你身上付出了真情,也确实有一点点你了,所以当被你伤害时,那些爱瞬间都变成恨,你知道的,恨一个人,自然不希望他好过。” 娇笑了两声,我继续道:“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让你痛到心里的方法,假装对你的触碰感觉恶心,我就是要你难受,要你伤心。可是,昨晚,我突然想通了。有恨就代表还有爱,那我这么苦苦恨着你又是为了什么呢?最主要的是,我对你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我自己的情绪,我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所以,你决定既不爱朕,也不恨朕了?”蓝锦黎沉声说着,听不出语气中的喜怒。 我赞许地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不惦记着你了,而你也不用每天苦着一张脸想着让我怎么不恨你,两全其美。” 第216章:全部的希望(四) “两全其美.”蓝锦黎喃喃地说着,“好个两全其美!” 蓝锦黎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我心里一颤,本能地想回退,但想到我的目的,我又生生把脚步定在哪,强迫自己迎视他的目光。 对视了几秒,不知为什么,蓝锦黎的目光又突然柔了去,似溢满水一样,他温声说:“朕是不是又吓到你了?朕不是故意要凶你,你说得那些话任谁听了都会被气得半死。爱了就是爱了,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呢?你说你有一点点朕了,朕相信,但你说,你现在对朕没有感情了,朕不相信!如果你不想朕碰你,朕绝不会动你一,你也不要再说这些气话来刺激朕了,好不好?” 我好笑地哼了一声,依旧迎着蓝锦黎那双眼,我说:“蓝锦黎,你仔细看看,你看我像是在说笑或是撒谎吗?我说了,我不爱你了,我也不打算继续假装去了,跟你碰不碰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蓝锦黎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似乎在隐忍什么,我笑了笑,突然伸出双手,极具妖娆地缠上他的脖子,感到他的身体瞬间僵硬,我继续笑道:“看到了吗?我更不不怕你的触碰,我说了我是假装的,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呢?我可以继续证明给你看” 说着,我的唇贴上那两片薄薄的唇,有些冰凉,与这炎热的夏天如此地格格不入。 蓝锦黎很快反应过来,在我还没继续更深入的动作前,他突然一把推开我,我不过是顺着他的力道放开,而他自己则因用力过猛,一撞到身后的石桌上,我清楚地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正有大滴答滴的汗水往流。 意识到他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但我忍住了要帮他叫太医的冲动,整理了衣衫,淡淡地说:“现在相信了吗?你现在对我来说,就如其他男人一样,没有太大意义。” 蓝锦黎似乎是想起身,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衣服在地上蹭着,沾染了不少灰尘,他强撑在地上的手掌早已握成拳。死死地抵在**的石板上,青筋突起,骨节分明。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该说得我都说了,不再看他,我抬脚,毫不犹豫地朝内殿的方向离去。 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咚”地一声。蓝锦黎明黄的身体就那么倾斜着倒在地上,将一旁的木椅都撞翻了。 “陛!” 尹田终于忍不住冲上来了,一开始就注意到他在不远处呆着的,所以我更不需要蓝锦黎的安危。 “娘娘!” 我不知道叶子什么时候来的,显然也是冲着蓝锦黎的贵体安康来的,这种纷乱的时候。我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 不理会叶子的那声带着哀求意味的称呼,我更加快了脚步,往内殿走。 即使走到了殿内。依稀可以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要晕就在自己的宫殿里晕,跑我这来晕什么,不知明天后宫会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等着我。 心情多少受了点影响,叫伺候的宫女都去。说我更衣。 确定宫女们都去了,而且都没有产生任何怀疑。我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来,就像之前被蓝锦黎触碰过一样,那种无力地恶习和颤抖。 蹲着身体,缓了好久,刚想起来,突然听到叶子喊道:“娘娘.” 伴随她喊叫声的是“咯吱”的开门声,我抓着手帕擦嘴的动作就那样生生地映入叶子呆愣的目光里。她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将门关上。 我镇定地起身,扫了她一眼:“你不去给他看病?” 叶子摇摇头,跟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她说:“有太师父在,我是娘娘你的御用医女,自然是跟着娘娘你。” 小心翼翼地说完,叶子转着一双眼珠,看着我将窗台上那盆兰花,端起,摔在我吐过的地方,泥土和瓷片四散,将吐出的秽物遮住,如果不是被叶子看到,这还真是个不错的障眼法。 “娘娘,你是不是还对陛的触碰排斥?”犹豫了一番,她终究是问出了口。 我端起桌上的茶杯,漱了漱口,笑睨着她:“怎么?你准备去告诉他?” “不!不!”叶子慌忙摇了摇手,“我是娘娘的人,如果娘娘不想让陛知道,叶子自然不会多嘴。但是,叶子真得很好奇,娘娘你刚才明明.” 我吻蓝锦黎的场面,他们自然都看到了。 既然她都看到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说:“我告诉蓝锦黎,说我是假装厌恶他,害怕他,就是为了要他伤心,要他难过。但是现在,我不爱他了,也不恨他了,所以也不想假装了。” 叶子微微一愣,随即轻叹口气,“娘娘,其实陛他真得挺可怜的,刚听尹总管说,陛从佛塔回来后,一心想来看你,又怕你生气,在御书房徘徊了好久,连药都没心情喝。直到冷昭仪从你这回来,不知跟陛说了什么,陛就匆匆赶到你这来了。这不,最终还是体力不支,晕倒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我都难以相信,蓝锦黎那样霸道强悍的一个人,真得就那么倒去了,柔弱地如同一棵断柳。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睨了叶子一眼,冷声问道。 叶子又拼命摆手,讪讪地说:“我是想来给娘娘说声,陛封我为娘娘你的御用医女,这也是要拿俸禄的,所以我以后每天都回来娘娘这,而且我会负责娘娘每天的药膳,如果以后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希望娘娘多多包涵,大人不计小过。” “我为什么要每天喝药?”皱眉,我的身体并大恙,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似乎很喜欢让我喝药。 “娘娘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娘娘每天都喝药,我昨天给娘娘诊脉的时候也说了,娘娘的身体虽然大好,还是需要细细调养才行。所以,以后由我负责您的饮食起居,尽量从三餐食物上来达到药效,当然,定期还是需要喝点汤药来辅助的。”叶子又嬉笑起来,脸上又是那种狡黠的目光,这姑娘似乎真得不怎么惧怕这皇宫的繁复礼节,这点倒是挺合我心意。 “娘娘刚吐过,应该吃点暖味养气的东西,我去给你熬点莲子山药粥。”说着,这姑娘就火急火燎地要离开。 “等等!”我叫住她,话语就在嗓子眼,明明随口就能问出,可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既然要断就做绝吧,那么多人在,肯定不会让他有事。 面对叶子疑惑的目光,我不露声色地说道:“回,记得敲门再进。” 叶子一脸错愕地走了,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我脑子又浮现蓝锦黎倒在地上的情景,挥都挥不去。我对自己说,没事的,这是正常的,慢慢就不会在乎了,慢慢就不会在意了。我只是还不习惯,不习惯而已。 晚上,享受过叶子的按摩指法后,我爬上床,心满意足地准备睡。不知是不是那几天在马车上睡够了,这几天入睡的时间都很长,希望叶子的按摩真得能帮助我早眠。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意识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说话声。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可以放轻的脚步声,而这脚步声,我是如此得熟悉。 感觉床帷被拉开一条缝,那股熟悉的气息瞬间漂浮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我原本是平躺在床中间的,感觉蓝锦黎立在床前久久没有动作,不用睁眼,都知道他此刻一定直直地盯着我看。这种仿佛盯着自己所有物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索性一翻身,把后背留给他。 知道我没睡着,蓝锦黎轻轻叹了一声,听到他把外衣脱掉的声音,床后微微凹陷,一股温热的气息随着贴近,淡淡的沐浴清香夹杂着熟悉的男性体味。 还好床够大,我向里靠了靠,想离这股让我倍感不安的气息远一些。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人也跟着往里缩了缩,那股气息依旧不离不弃地萦绕在我耳鼻间。 沉静了一会儿,我想了想,人在,没必要跟这样幼稚的人计较。于是,我又朝床里靠了靠。 好一会儿,身后的人都没动静,就在我以为他总算有些自知之明时,身后的人又动了,感觉像是不经意地一个翻身,转眼,那句温热的身体又快贴着我的后背,熟悉的鼻息喷在后颈,让人心里又恼又烦。 默默吐了口气,我又不动声色地往里挪了一大截,身后的人这次连掩饰都不掩饰,也跟着我一同往里挪。 我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床壁,心想,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张床,我让给你还不行吗? 刚要起身,手臂却被人先一步按住,蓝锦黎终于开口道:“你要干嘛去?” “换个睡觉的地。”简洁明了地回道。 “这张床够大。”某人厚颜无耻地说着。 床是够大,可我不想跟你睡在一起。 “我不 第217章:全部的希望(五) 这么明显的托词,我都准备应付蓝锦黎说辞的话语了,谁知蓝锦黎突然跟触电般,按着我手臂的手突然抽回,身体也迅速后退远离我,快到我都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蓝锦黎离开床后,站得远远的,我们之间沉默了许久,才听到他缓缓开口:“朕身上的味道很怪?” 不知他又在耍什么幺蛾子,我随口接道:“对,很怪的味道。” 感觉蓝锦黎的身体又往后退了一步,不等我说什么,他突然说道:“朕朕突然想起还有紧要的奏折没有看,你先睡吧,朕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不再做一点停留,似是怕我会留他一般,蓝锦黎快速地离开,那脚步要多急有多急。 还好他刚才只是抓了我手臂一,似乎也没那么强烈的恶心感了,我无语地望了望他走时带起的床帷,到头继续睡。 这一觉睡得果然踏实了很多,蓝锦黎也没有再来。 我神清气爽地喝着我的枣粥时,叶子的目光却几度意味不明地扫向我。 “怎么了?”我吹了吹粥上的热气,淡淡地问道。 “娘娘,陛昨儿晚上来你这了?” 大清早就这么八卦,懒得理会她,我继续喝粥。 叶子却安奈不住了,她贼兮兮地凑到我跟前,说:“娘娘你是不知道呀,我今儿早从昭阳宫路过的时候,看到尹总管那俩眼睛乌青乌青的,跟被人打了似的。我就问殿门口的小太监,你猜他 说了啥?” 我继续喝粥,无视她那副狡黠的面庞。 似是说到兴头上,叶子也不管我是否回应她,继续说道:“那小太监说陛昨儿进了这晓黎宫还不到一刻钟。就又匆匆跑回去了。一回去就要沐浴更衣,非要让宫女撒了半瓶精油到浴桶里。 洗完之后,也不睡,就在殿里来回走,没过多久,就又让准备浴汤,又在精油水里泡了一阵。这一晚上来来回回折腾了五六回,天明那阵才作罢。” 说着,叶子凑近我,笑嘻嘻地说:“还有。还有,陛今天休朝了,说是身体不适。可里面的太监跟我说。陛在御书房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还不停地问尹总管,他身上有没有怪味,不管 尹总管怎么说没有,陛都要继续往自己身上喷香水。据说,御书房现在是一片香气缭绕。” 叶子看似一副看笑话的高兴样,实则是想从我这探听原因罢了。 慢悠悠地把那晚粥喝完,把碗往桌上一放,想着我似乎还欠格格木和阿丽亚一份贺礼,我问叶子:“你女红如何?” 叶子对我突然的文化有些莫名其妙。她说:“虽说不是极好,但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我点头,“那以后就多指点指点我吧。” 叶子略显惊讶:“娘娘。你今天要刺绣?可是今天天气不错,你不想出去转转吗?” 有什么好转的?蓝锦黎说软禁就软禁,说解禁就解禁,他真当自己能掌控别人的一切吗?既然他不会放我出宫,踏不踏出这个晓黎殿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若想转就去转。没人回拦着你。”我淡淡地回道,一边吩咐宫女把我饭前让她们准备的上好冰蝉丝缎拿上来。 手指在深月白的绸缎上轻触。柔滑的如巧克力一般,还带着丝丝的冰凉,这上好的料子,正好做成一对情侣睡衣,若在上面绣上喜气的龙凤吉祥图想象格格木和阿丽亚穿上的情景,心 里更是对这丝缎感到满意。 “娘娘是要做衣裳?”叶子看着我,好奇地问道。 “嗯,想做两套睡衣。”我轻声应着,手中还在翻看这布料,所以没有注意到叶子脸上那丝奇怪的兴奋。 “一件男士一件女士?”叶子又问。 我继续点头,又道:“我想在上面绣上龙凤吉祥的图案,能帮我吗?” “能能能!”生怕我会反悔一样,叶子忙不迭失地回道,又热心地建议道:“这冰丝虽然好,但若在上面绣了图案,怕是穿着触着皮肤会不舒服,可以找那种特制的内衬棉里,缝在里层,这 棉里既薄也透气,穿着会更舒服。” 我细想一,确实是这样,丝绸虽然手感很好,但贴着身体,总归没有棉质舒服,于是又差人送了内衬过来。 原先在石国的时候,我穿的很多衣服都是阿丽亚亲自缝制的,这三年,我也跟她学了一些,虽说没有她那么精致,但做件睡袍和睡裙还是绰绰有余。 找了量衣尺,对格格木和阿丽亚的穿衣尺寸,我也大概有数,量好布料后,就开始剪剪缝缝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叶子似乎比我本人还兴奋,也不再拐着弯打探蓝锦黎昨晚在晓黎宫发生 了什么,不仅乖乖给我打手,还是不是给些中肯的意见。 折腾了一上午,也只刚好把那件男士睡袍的雏形缝制好一半,感觉有些累了,叶子提议去院子里转转,看了看外面那片梧桐小道,这种天气,在面乘凉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宫女准备了冰镇银耳汤,躺在树间那个吊床上,头顶是梧桐枝叶铺成的漫天绿色,零星有阳光散来,看着真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虽说我对蓝锦黎以我们的名字命名这个宫殿的行为表示不屑,但还是不得不说,这宫殿修得很合我意。 正想着,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飘过来,而且有越来越浓的趋向,我从吊床上坐起来,顺着那香气的方向,一眼就看到那明黄色的身影。 “呀,看来那小太监说得是真的!”我听到一旁的叶子在喃喃着,盯着蓝锦黎方向的眼睛又充满了好奇。 蓝锦黎很快走到我跟前,连带着那股刺鼻的香味,直冲得人想掩鼻而逃。扫了眼他身旁的尹田,脸色确实不太好,估计是被这熏香刺激的吧。 “什么事?”我皱眉,忍住想咳嗽的冲动,心里只盼着赶快离开,可我太清楚蓝锦黎的性格了,若是不搭理他,只怕他会一直跟着。 蓝锦黎尴尬地咳了一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看着蓝锦黎又要往前迈步,我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余光看到叶子也跟着偷偷后退了几步,蓝锦黎身上那股香实在太刺激人的神经了,他又想干什么,把自己身上弄得比老鸨都香,香到 都冲鼻了。 “我累了。”我说。 “晓月.” 眼见蓝锦黎伸出手要靠过来,我连忙呵道:“站住!”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我继续道:“你想熏死我吗?” 蓝锦黎的脚步猛然顿住,他微微侧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有些犹疑地看着我,问:“还是.很臭吗?” 又后退一步,忍不住将手绢掩在鼻尖,我厌恶地扫了一眼他,没好气地说:“对,很臭!臭得我都想吐了!” 似是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了,蓝锦黎顿了一,眼神突然变得很受伤,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急匆匆地转身,跟昨晚一样,逃似得走了。 尹田本来也是跟着一起离开的,可临走的时候,突然转过来,神色怪异地对看了我一眼,似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未能开口,追着蓝锦黎一起走了。 “娘娘,你到底对陛说了什么呀?”看着蓝锦黎仓皇而离开的背影,叶子好奇地问道。 “我说了什么你不也听到了吗?” 我反问道,心里却在想,不知蓝锦黎哪个筋又抽了,简直是莫名其妙。 午又对着那件半成品睡袍摆弄了一番,到晚膳的时候,蓝锦黎又来了,他这次还比较收敛,身上的香味没中午那么强烈了,似乎是换了一种香,但依旧有种太过头的感觉。 宫女自觉添了一副碗筷,整座皇宫都是他的,他想在哪吃顿饭也是他的自由。所以我能做得就是专心致志地吃好自己的饭,当作面前的人不存在。 看着桌上的冬瓜龙骨汤似乎不错,我正准备自己舀一碗喝,就有人放了一碗盛好的放在我面前,我吃饭的时候向来不需要人在一旁伺候,所以当然不可能是某个有眼色的宫女。 见我迟迟不动汤勺,蓝锦黎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汤太油了吗?朕帮你把上面的油刮掉。” 说着就倾身要动手,那股暗香随着钻进我的鼻中,我将身体朝反方向挪了挪,皱着眉看向蓝锦黎,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不觉得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弄这么些香在身上会很奇怪吗?” 我真有些同情尹田了,成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还能忍受这种奇香这么久,都不吱声反抗。 蓝锦黎的动作一滞,以一种进退两难的姿势愣在那,他有些尴尬地偏过头,支吾地说:“你不是说朕身上太臭了么,朕又试了很多种香,尹田说.你可能会喜欢这个味道” 看着蓝锦黎一副又委屈又急切的矛盾表情,我有种翻白眼的无语,比起中午那厚重的气味,我可能会 第218章:全部的希望(六) “你身上这味刺激地我恨不得割了自己的鼻子,我说你臭,是因为这香,闻着太折磨人了。”就当作善事了,若这个人在这么闹腾去,御书房那一群,迟早会被他的香熏死的。 “就这样?”我以为蓝锦黎对我的话多少应该有点羞愧的反应,可他却略显高兴地问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就这样?那还能怎样?”这人真得越来越奇怪了。 “那朕先去把这味去一?”蓝锦黎一脸强忍高兴的模样,提到自己身上的香味,他紧跟着皱了皱眉,似乎这个带着怪香的人不是他一般。 不知道他这三年到底干什么了,虽然成为了帝王,可人却越来越神经兮兮,完全理解不了他的行为和言语。 对蓝锦黎明显带着讨好的神情,我直接无视,起身准备我垂涎已久的冬瓜龙骨汤。蓝锦黎见状,连忙倾身,我躲开他的动作,皱眉道:“你碰过了我还怎么喝?臭死了!” 蓝锦黎讪讪地缩回手,局促地扫眼周围,说道:“那朕就沐浴更衣了?” 这个时候,我若再听不出蓝锦黎的意思,那就太可笑了。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这可伺候不了你,你身上那味没几桶水洗不干净,别到时候把这儿也糟蹋了。” 蓝锦黎倒也不争辩,还忙不迭是地点头,似乎我说得真得非常有道理般。 蓝锦黎走得倒是听快,我慢悠悠地喝着冬瓜龙骨汤,在桌边坐了很久,才把那股呕吐感慢慢消减。看吧,这世上果然没什么是割舍不了的,只要我想。我就能戒掉,很快,蓝锦黎对我而言,就如这万万中的人一般,不会再有任何特别,也影响不到我。 饭后到院子里晃荡了一番,看了一阵书,又享受了一阵叶子的助睡按摩,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往床上躺了。完全把蓝锦黎抛在脑后。 可刚沾枕头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我忍不住皱眉,我以为我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倒是不知道,他这三年脸皮也跟着厚了许多,若是以前,他怕是会好多天都不会踏足。 我并没动。也没说话,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既然是要克服对他的恐惧,那么,就要能做到,躺在他身边都心如止水。 蓝锦黎动作小心地躺在床外面那侧,他身上终于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了。不过,这种夹杂着沐浴后清香的熟悉体味,还是让我莫名觉得怪异。 虽然这床够大。但我躺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并没有在外侧留太多位置。从蓝锦黎气息扑过来的方向,可以判断,他现在正小心翼翼地侧着身。面朝着我。 那种怪异的排斥感似乎又来了,不过。相较以前,并不是太强烈,如果,蓝锦黎没有其他的动作,我想,我应该是可以忍住的。但是,身旁这人向来都是喜欢得寸进尺的。 果然,没过多久,就感觉身旁人微微挪动了身体,往我这个方向更进一步凑近。我暗自安慰自己,没关系,不就是分他一点睡的地方吗?我难道连这点度量都没有? 可是,显然有的人把我的沉默当成了一种默认,身体更加往我身上贴。在我腰上被搭上一双手时,我终于忍不住,虽然我是要让自己努力不去排斥他,但做到不排斥他的结果是为了让自己能向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他。可若是真得面对一个陌生人,我会允许搂搂抱抱吗? 猛得睁开眼,却连看也没看身旁人一眼,起身欲离开。 “朕朕洗干净了,身上没有怪味了.” 蓝锦黎黯然而小心的语气在耳边响起,他搭在我腰上的双手突然用力,将我紧紧抱住,不让我有起身的机会。 我有种嗤笑的冲动,回道:“蓝锦黎,你应该很清楚,不管是你香是臭,都不会影响我不再喜欢你这个事实。” 他动了动身体,将脸在我发丝上蹭了蹭,最终将脸深深埋在我脖颈里,我听到他说:“晓月,别这样对朕好吗?你若又不在朕身边,朕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不在的三年,你是朕继续活去的唯一希望,如今你回来了,你就是朕全部的希望了。你真得忍心,抹杀朕全部的希望吗?你.你若要离开朕,那真得就是杀了朕” 早就听出蓝锦黎语气中的不对劲,只是当那温热的液体真得流在我的脖颈处,我才有种恍然真实的感觉。前一刻,心里还涌现无数对他的排斥和恶心,这一刻,却因为那些液体温热湿润的感觉,那种强忍的呕吐和颤抖,似乎突然就不见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如同被瞬间净化一般。 记忆又开始速旋转,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流泪。上一次,他似乎也是这么趴在我脖颈前的,明明很难过,却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眼泪。我还记得他那带着痛意和不甘的切切之音,他说:晓月,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本王一次?本王是真得爱你,本王想给你你要的依赖,完完全全的依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本王一次?为什么? 心里有些乱了,我应该立刻反抗,拼命将他推开的,但是 “蓝锦黎,你觉得流几滴泪我就会改变心意吗?”我听到自己清晰而镇定的声音,没错,就是要这样决绝,拖拖拉拉,向来就不是我的个性。 感觉蓝锦黎的身体微微一僵,我轻笑出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我继续说道:“如果我对你还有点情谊的话,或许你的眼泪还能打动我几分。但是真得很可惜,虽然我极力地想假装,但是看到你流泪,我真得无法说服自己做到若无其事,你的行为真得让我.很瞧不起。” 顿了顿,感觉腰上的手似乎开始松动了,我笑了笑,又道:“当然,你也别太在意,我并非针对你一个人,说实话,除了阿明,我对那些流泪的男人都没啥好感,一样的鄙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动不动就跟女人一样流泪示弱,实在是难以叫人能心生好感。” 偏过头,对上蓝锦黎那双恍惚错乱的黑眼,我淡淡一笑:“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论起残忍,我从来都不是个心软的人,所以我继续语气淡淡地说着那些伤人的言语:“知道我现在最想做得一件事是什么吗?那就是赶紧把你留在我身上的眼泪擦掉,这液体让我觉得难受,耻辱。” 蓝锦黎的手终于从我身上脱离,连同他的身体,一同后退,略显狼狈的起身,蓝锦黎背对着我,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我刚才那番话,俨然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和信心都击得粉碎,此刻的他,一定很后悔刚才的行为吧,想在我这使情感牌,行不通的! “朕还有奏折没批完,你安心睡吧,朕今晚不会来了。” 蓝锦黎站起身,背对着我说完这句话,就好像我真得会在乎他的来去一般。翻了个身,也背对着他闭上眼,心里想着,最好永远都别来了,而口中,也真得说出来了。 听着那凌散而慌乱的脚步消失,直到外面又都归于平静,我这才起身,直奔屏风后的马桶,揭开盖子,哗啦一声就吐了。擦着最近的秽物,叹息出声,我以为已经快克服了,没想到,还是对他的触碰如此排斥。不过,刚才他的眼泪在我脖颈上流淌时,我是真得没感觉到一丝恶心或是不适。心里升腾起一个让我自己都觉得怪异的问题,当我真得对他的触碰不排斥时,我真得就能把他当作陌生人了吗? 这一次过后,蓝锦黎连着四五天都没有来。听说是在御书房批奏折的时候睡着了,又没关风扇,就着凉了。 倒不是我多关心蓝锦黎的行踪,而是叶子那姑娘每次来,头一件事就是噼里啪啦说一堆关于蓝锦黎的事。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挡都挡不住。 我若说她两句,她会收敛一阵,第二天依旧噼里啪啦地说从昭阳宫传来的消息。最后,我也由着她了,反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些天一直在缝制那两件情侣睡衣,衣形是都完成了,这几天主要是在绣睡裙上的图案,虽然有叶子的帮忙,却仍旧要很多功夫。不过,看着那精致图案,心里还是觉得值得的。只是,阿丽亚和格格木自我进宫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回去了?或者,是他们根本就进不来。 叶子她们从来不对我说宫外的事情,即使心里有困惑,我也从来不打听外面的事。因为我太清楚蓝锦黎的性格了,他若不想我知道,就会想办法让我不知道。 将最后一针缝好,打劫收线,就听到叶子再那里大惊小怪地叫道:“娘娘,这睡裙实在是太漂亮了,高贵典雅,您穿着一定很惊艳!” 不等我说什么,她又口快地说道:“睡袍是完成了,现在就差那件睡袍了,这睡袍要大些,绣起来也要稍微麻烦点,不过,时间还很充裕,娘娘不必那么赶,如果到时候陛看到了.” 第219章:全部的希望(七) 叶子捧着那件绣着龙凤缠绕的睡裙,笑嘻嘻地说着,最后还喃喃自语了些什么,我没听太清楚,长时间专注于那细细的针眼,感觉眼睛都有些疼了,起身准备晃一,发现外面早亮起了宫灯。 一问宫女时间,都快亥时了,我就催着叶子先回去了。她就住在隔得不太远的太医院,我差了两宫女提了灯笼陪她回去,也就放心地去沐浴更衣。 躺没多久就听到有宫女说话的声音,我以为是送叶子的两个宫女回来了,刚准备起身,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诧异的同时,我安静地躺回床上,同时面朝里面侧躺,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他又来干什么?难道上次给他的刺激还不够? 外面的人掀开床帷进来,似在床前呆立了许久,才听到衣服悉悉数数脱掉的声音,那具温热的躯体贴在我身后的那一刻,身体还是忍不住一僵,我冷冷地问道:“你又来干嘛?” “你不在身边,朕一个人睡不着。”略显嘶哑的声音。 笑话!他睁着眼过了三年吗? “你这几天没来,不一样过得好好的吗?”我就是忍不住要嘲讽他。 沉默了一会儿,蓝锦黎才又低声道:“朕前几日染了风寒,怕传染给你,就一直没有来。” 说着,他抱着我的胳膊又紧了紧。 “真是可惜,如果你一直病着就好了。”我嗤笑道,终究没将那句“如果你死了就更好了”说出口,自从阿明死后,我对这个字就各位敏感。 感觉蓝锦黎将脸贴在我后背上,他轻轻说道:“晓月,人这一身太短暂,生老病死。随时都可能发生,连朕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有多长的时间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朕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即使你厌恶朕,讨厌朕,漠视朕,可朕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会动摇朕想跟你在一起的决心。” 我挑眉,意思是无论我如何讽刺。伤害,他都不会退缩? 沉默了一阵,我才慢慢开口道:“你想怎样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麻烦你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然后离我至少一掌的距离,你要睡觉,我也要睡觉。即使是囚犯,也是有人格尊严的,请你不要妨碍到我休息。” 身后的人似乎迟疑了几秒,最终缠着我的那双手撤离,贴着我的身体也离开了,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但至少不是那么近了。少了那些肢体上的触碰,胃部的恶心感才渐渐散去,那股令我觉得颤抖的排斥感也随之消散。 虽然现在对蓝锦黎的触碰依旧排斥。但相比以前真得好多了,至少,我能完美的掩饰过去,不让他察觉出我的异状。 随后几日,蓝锦黎依旧准时在就寝时间出现。安静地脱衣上床,绝不出声打扰到我。而我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失眠,到后来慢慢适应。 原本蓝锦黎安寝的时间就比较晚,每次都是在我快睡着,或者已经睡着的时候才来,第二天,他又会很早去上朝,所以,如果不是看到身边被单有被睡过的痕迹,有时候我真得会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睡了一整晚。 考虑到这点,我后来都会掐着时间点,尽量在蓝锦黎来之前睡着,这样,对他这种“死皮赖脸”的行为,我也就没有那么大的肢体排斥和生理排斥,毕竟,他不曾在我清醒的时候出现打扰过我,而我,自然而然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天,我正坐在桌边绣着那件睡袍上的龙眼,突然听到殿外一阵骚动,似是有什么人在叫喧。蓝锦黎没有限制我出晓黎殿的自由,却在殿门派了一排侍卫守候,打着护我安全的理由,命令宣布,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不相干人等随意进出。 脑子不禁速思考,谁会这么胆大地跟蓝锦黎对着干?莫非是芬芳那丫头? 这么想着,将睡袍放好收起,刚踏出内殿门口,就碰到端茶回来的叶子,她正扭头看着什么,没留意到我,险些将茶水泼到我身上。 叶子连忙道歉,见我并无大碍,她才神经兮兮地凑近我说道:“娘娘,听说石国王后想见你,还是尹总管亲自带的路,只是” 我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叶子口中的“石国王后”是阿丽亚,她居然来找我了,肯定是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不等叶子说完,我就快速向门外奔去,果然,远远地就看到阿丽亚那小巧干练的身影。 “怎么了?” 呵退了侍卫,我提起裙摆了台阶,用石语问阿丽亚。 阿丽亚走近握住我的手,焦急地说道:“晓,你快去阻止王上。”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着我跑。我用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尹田,他不是一直跟在蓝锦黎身边的吗?怎么会有空带阿丽亚来找我? “娘娘,陛和石王殿在御书房打起来了。”尹田不卑不亢地说着,看起来倒是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意思。不过,他若是不着急,也不会带着阿丽亚来找我了。 打起来了?还真是有意思,格格木那样小心的人,会这么毫无思量地和蓝锦黎对着干?在蓝锦黎的地盘撒野,他也不怕蓝锦黎真得把他的脑袋摘了,也难怪阿丽亚这么着急。 一边跟着阿丽亚往御书房的方向快步走,一边问她:“他们俩为什么会打起来?” “不知道。”阿丽亚摇摇头,气喘嘘嘘地说:“王上来宫里求见了很多次,蓝国陛都以你身体不适为由,拒绝我们的探望。不知王上让这个尹总管传了什么话给蓝国陛,蓝国陛突然就让我们进宫了,可他们在里面说了没几句,就打起来了,劝都劝不住.” 我略显好奇,蓝锦黎虽然极易被我惹怒,但在别人面前,还不至于这么没有耐性。他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激怒的主儿,若真被激怒了,他会选择更干脆的方式,直接把对方干掉。 本来晓黎殿离昭阳宫就不远,我们很快就到了,还未走近御书房门口,那扇结实华丽的门就从里面开了,不过是以爆破的方式开的。而躺在那对门板残骸上的,是鼻青脸肿的格格木。 而蓝锦黎此刻还保持着挥拳的动作,眼见着他又要一拳上来,阿丽亚突然冲上去,死死抱住格格木,想用自己的身体替格格木接住这一拳。 蓝锦黎的动作丝毫没有要停来的意思,我当然不能让他继续这动作,心一横,我快速往前跨了两步,挡在格格木和阿丽亚前面。 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拳头,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蓝锦黎的双眼微微泛红,看样子是真得动怒了,双手的青筋突兀地暴起,似是要用尽所有的气力一般。 最终,那拳头还是在离我一掌距离处停,感觉额前的发丝都被拳风吹起,对上蓝锦黎那双愤恨不甘的黑眸,我淡淡地转身,对已经被扶起的阿丽亚和格格木说:“我们先走吧。” 身旁瞬间就传来什么破裂的声音,以及某人因愤怒而剧烈的喘息声,我转身,淡然地看了眼被蓝锦黎一拳击毁的另外半扇门,我挑眉,不紧不慢地问:“还有事?” 不等他回应什么,我继续道:“有事也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要带他去包扎。” 说着,再也不管蓝锦黎是何表情,转身就准备离开这昭阳宫。看阿丽亚一个人扶着格格木有些吃力,正准备上去搭把手,尹田却先我一步将格格木架住,身后又响起一声剧大的碎裂声。 尹田把格格木扶到晓黎殿后,就急匆匆地回去了。我让格格木躺在软塌上,又让叶子去拿了跌打损伤的药给他擦。 说去来,格格木这次真得有些惨烈,认识他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被打成这样的.猪头。 看着那张原本妖娆的俊脸被打得一片青,一片紫的,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用手指点了点格格木的“猪头脸”,在他“嘶嘶”的抽气声中,我戏谑地问道:“你这是哪根筋抽了?居然跟他打起来了!啧啧,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也没占多大的便宜”格格木一边说着,一边疼得直咧嘴。 看阿丽亚一脸提心吊胆地盯着我的手指,我讪讪地缩回作恶的手,端起一旁的茶水优哉游哉地啜了一口,心里却暗自笑道,至少他没有被打成一张猪头脸。 “对了,你们为什么打起来了?”放茶杯,我看向格格木问道。 阿丽亚还在给格格木上药,格格木疼得咧了嘴,我看到阿丽亚的眼睛雾蒙蒙的一片,这小丫头还真是心疼坏了。 “本王哪知道呀?本王不过是想带阿丽亚来看看你,几次被拒在外,好不容易进来了,还被关了门打!”格格木说着,勉强对阿丽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反而惹得阿丽亚拼命掉了眼泪。 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为什么,莫名一怔愣,我不理解,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到蓝锦黎,似乎我从来没有对他关心至此。不过,若他真得受伤了,真真假假关心他的人多得去了,也不需要我那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 第220章:全部的希望(八) “娘娘!” 走神间,突然被叶子的一声追回了思绪,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尹总管在外求见。” 扫了眼依旧龇牙咧嘴的格格木,蓝锦黎若是想整他,根本不消自己动手,格格木肯定有事瞒着我。 “那你倒是说说,你带让尹田带了什么话给蓝锦黎,惹得他想亲自揍你?”我问。 格格木嘿嘿笑了两声,道:“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话语,没必要认真。” 不说?我挑眉,没关系,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我对叶子说:“让尹总管进来吧。” 没一会儿,尹田就进来了,他先是扫了眼软塌上的格格木,又向我行了个礼,就恭恭敬敬立在一旁,微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尹总管来,是有什么事吗?”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淡淡地问道。 “回娘娘,老奴奉陛圣旨,在黎王没离开之前,老奴要一直守在这。” 尹田依旧不卑不亢地说着,我心里既好笑又好气,逐客令?我还偏不如他的愿! 我说:“你也看到了,石王殿伤得这么重,作为朋友,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石王殿恐怕要在我这多留几日了,只是我这可没多余的地儿给尹总管你住了。” 我这说得可是大实话,这晓黎殿虽然大,却只有这么一间寝殿,除了这,可再也找不到能睡的地儿了。 尹田皱了皱眉,低声道:“不碍事,老奴就在这守着就行。” “我刚问石王殿,他到底传了什么话给蓝锦黎,他说是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话语。”又扫了眼格格木。他依旧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我转而看向尹田,继续道:“尹总管可否说说,到底是多无关痛痒呢?” 尹田稍稍抬了眼,扫了一眼格格木,淡淡地说道:“石王殿做了什么事,还是由他本人说给娘娘听会更好些。” 虽然语气不咸不淡,但可以从尹田的淡漠中感觉他对格格木的不屑。 我更加好奇了,这格格木到底做了什么? “阿丽亚,你看。都是你非要来看这女人,害得本王这绝世容颜遭此惨劫,本王不要再呆在这儿了。没准一会儿就又有新伤.”语气略带撒娇,说得一副委屈,也只有阿丽亚才会把他这些做戏当真。 “晓,我们再过几天就要回石国了,只是希望能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若是你以后有空了,一定要经常来石国找我们。”阿丽亚眼睛红红的,有些抽抽搭搭地继续道:“这儿除了你没谁欢迎我们,那我和王上就先回了。” 明知道格格木是在拿阿丽亚当挡箭牌,逃避我的质问,但还是经不住阿丽亚那一副委屈难受的表情。微微叹口气,我说:“这样也好,你们在这也未必自在。已经离开石国这么久了,也确实该回去了走得时候,我会去送你们的。” 一直把他们送到宫门口,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身影,心里控制不住的落寞与哀思。终究,真得不会有人会一直陪着我走去。 回去的路上会经过昭阳宫。老远就看到门外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我看到一直跟在身后的尹田,表情在一瞬间有种说不清的无奈,一副硬着头皮的苦闷感。 “陛怎么了?”尹田对离得最近的一个太监问道。 “回总管的话,陛他.陛他不准奴才们进去.还砸了不少东西.” 战战兢兢的语调,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这个白痴男人,不知道又在撒什么疯子气。 懒得理会这摊烂事,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尹田问:“太医来了吗?陛上药了吗?” 我脚步微微一顿,蓝锦黎也受伤了吗?我记得,一开始进去的时候,并没看到他有什么伤,难道. 想到格格木那阴险的性格,可能真如格格木所说,蓝锦黎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吧。 “太医来了,不过还没进门就被陛一个花瓶哄走了,陛现在一个人在御书房,也不准奴才们进去收拾.”依旧是战战兢兢的声音。 忍不住在心里微叹,还真是有够任性了。 “娘娘,陛似乎也伤得不轻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呀?” 兴许是看出我步调中的犹豫,叶子有些试探地问道,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笑道:“我去干嘛?我又不是医生,你若想去看就去看,我还有事要做,先回了。” 想去看他的人多了去了,我去凑什么热闹,况且,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还指望我像之前一样去关心他,休想! 回去以后,看到那未完成的睡衣刺绣,想想阿丽亚他们很快就会离开,真得要抓紧时间绣了。穿好针线,可就一根凤羽,我都却老走错线,叶子在提醒了我好几后,终于忍不住说:“娘娘,虽然我能理解你急着绣完的心情,可您现在真得很不在状态,再这么绣去,怕是这件睡袍就毁了。” 微微叹口气,让叶子将睡袍收好,我淡淡地说道:“绣得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再绣吧。” 格格木走的时候,对我说了句话,他说,韩晓月,若真得放不,就不要互相折磨了。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也许,你还会恨本王吧。 格格木从未连名带姓称呼过我,对我来说,他的“正经”不过是另一张面具罢了,但是他那句说得如此真诚,无奈,让我真得有种怪异的错觉,仿佛这样的他,才是感情最真实的他。 虽然不知道格格木到底瞒了我什么,但他确实说到了我的痛处,确实还是放不。即使怨恨,讨厌,排斥,却不能淹没心中那份割舍不,若我真得定决心要跟蓝锦黎决断,我怎么会放纵他在我身边转悠? 这段时间我看似平静了许多,实则确实常常矛盾不已。我想放这一切,可却总是无法忽视他的动作和言语。他病了,我心里不是没有触动,可是想到那晚所受的羞辱,我又折磨着自己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就如刚刚听到他受伤,其实很想进去看看他,可终究还是过不自己这关。 我从未想过要招惹上蓝锦黎这样的人,也未曾想过要他的存在对我会成为一种特殊。即使知道自己放不他,我也想自欺欺人地这样去,也许有一天他先放弃了,我就能毫无留恋地放手。 也许格格木说得对,放不,不如就牢牢抓紧,可是,人生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即使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蓝锦黎是最合适我的,可将来的事,谁说的准?也许,欢乐过后,最终留的还是我一人。 这也许也是我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亲人”,大概只有血液里流着的相同血液,才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因为有留着相同血液的人,所以,我们永远也不会孤单。 “娘娘!” 听到叶子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我收回无意识抚摸在玉簪花花瓣上的手,略微回了回神,瞟了叶子一眼,“又怎么了?” “那个.尹总管在外求见” “不见!”我干村利落地吐出两个字,除了某人的事,谁还值得尹田跑这个腿!我现在正心烦着,根本不想见到蓝锦黎。 “尹总管说若是见不到你,他也就不回昭阳宫了。陛现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昭阳宫,里面伺候的人都被赶出来了,尹总管也是担心陛。午陛跟石王殿过招的时候伤到了,但陛又不让太医看,真是把人急死了,这万一要是真伤到什么地方.”叶子顿了顿,又道:“况且娘娘,尹总管平日里对我们都是不错的,娘娘当年不也受了尹总管的照料,你就忍心看他一老人家站在外面巴巴地等着?” 当年在黎王府,尹田确实对我这个黎王妃多有照顾,他几乎没主动求过我什么.况且,蓝锦黎那臭脾气,若真是不制止一,不知道要殃及多少无辜人。 我想了想,挪了挪脚步,说:“去昭阳宫走一圈吧。” 啧啧,进了殿门,我不得不再次感慨,虽然见过不少被蓝锦黎怒气发泄过的战场,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幕惊到了。他和格格木只是在御书房打了一架,如今连外殿都被他的余怒殃及,有几根柱子上还有刀痕,外殿那几个大青瓷花瓶也被摔得四分五裂,活像一垃圾场。 御书房的两扇门全毁了,放眼望去,花花绿绿的一堆碎片,最上面那个龙椅也踢翻了,书桌倒是还健在,只是撒了一地的奏折。 蓝锦黎并不在里面,又查看了用膳和小憩的几个阁间,也没看到他人,倒是看到他留的一堆残骸。叫尹田找人打扫这片狼藉,现在只有偏殿没找过了,他只可能在那了。 大约其他人也是想到了这点,没有人主动提出要同我前往,就连一向无所顾忌的叶子也推脱有事先回太医院,尹田看着那一对对碎片不住地叹气,不知是不是又在心痛那白花花的银子,一点都没有要跟我同往的意思。那群太监和宫女就更有眼色了,从进来后,就低着头兢兢业业地打扫,也绝对没有要陪同的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只要去瞅一眼蓝锦黎是死是活,顺便提醒他,他这些幼稚的行为,也就算完成尹田的托付了。 第221章:全部的希望(九) 蓝锦黎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他走过的地方,都没有幸存的。一路都是被踢翻的瓷器,盆栽,连窗户上的纱布都未能幸免,撕碎一片。 内殿的门倒是紧紧关闭着,我轻轻推开门,还好,没有预想中的凌乱和狼藉,一眼就看到俯躺在软塌上的明黄色身影,蓝锦黎的脑袋朝着软塌里面,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似乎并未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试着向前走了两步,软塌上的身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蓝锦黎睡觉浅眠,若周围有一点都动静,他都会惊醒,难道晕倒了? 忍着想上前查看的冲动,我假装不经意地轻咳了两声,那明黄的影子就仿佛被电打过一般,但他不是一个激灵弹起,反而有些遮遮掩掩地向软塌里面躲,似是要挡住什么一般。大约是这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伤了,蓝锦黎略显痛苦地哼唧了一声。 我悠悠地向前走,在软塌附近的桌子旁坐,给自己倒了杯水,自言自语地感慨道:“还真是不容易呀,一路走过来都没见过一只完整的杯子,终于能讨口水喝了。” 余光扫了蓝锦黎一眼,如愿看到他一脸的局促与尴尬,似乎已经开始反省自己之前的行为了,很好。 喝了水,我才将脸转向蓝锦黎,继续不急不慢地说:“虽然你有一个尊贵的身世,但这样败去,也未必会长久。” 见蓝锦黎眼睛逐渐亮起来,我又道:“别误会,我不是关心你,我只是想来告诉你,若哪天你真得把这些钱财败得差不多了。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好为自己打算打算。” 蓝锦黎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我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要砸你的窝我们自然没什么意见,不过,你对这些冷冰冰没生气的东西撒野也就罢了,就不要再对门外那群无辜的人撒气了,大家都是人,不是你发泄的器具。” 蓝锦黎抿紧嘴,明显生气的预兆。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捏紧了拳头,原本注视着我的眼睛也微微偏向一边。那双黑眸中此刻正窜着红红的焰火。 我就仿若没看到般,继续道:“尤其是太医院那些御医,既然没什么大碍,就不要老虚张声势吓他们,毕竟。这世上能有他们那么精湛医术的人也不多.” “谁说朕没受伤!”蓝锦黎突然出声打断我,声音不是很大,倒是饱含了不满和委屈。 心里对他幼稚的行为感到好笑,面上还是无所谓地问道:“受伤了你怎么不让太医看?还把他轰出去了?” 蓝锦黎的脸莫名就一红,在我好奇的目光,他更是眼神闪躲。有些支吾着说:“其实,不看也行” 不看也行?那就是小伤? “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些会让人产生误会的话语。我又不着痕迹地补充道:“尹田终于可以放心了,也不用老去晓黎殿烦我了。” 蓝锦黎刚闪了一眼睛,在我漫不经心的话语又黯淡了去,他幽幽地说道:“若不是尹田去求你,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来看朕?” 努力让自己忽略他那副悲伤的表情。就仿佛没听见般,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晓月,你就这么讨厌朕吗?”蓝锦黎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他猛地站起身,连鞋子都没来得及套一,向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依旧是那样悲伤的目光看着我,他说:“你可以为门外那群人数落朕,为什么朕受伤了,你却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你与朕的情分,真得连陌生人都比不上了吗?” 本来是不想理会他的,可他那悲切的目光却如紧紧纠缠着我,让我欲离开的脚步动不了分毫。但嘴上依旧不肯退让分毫,我说:“你想多了,我对你,现在就只有陌生人的情怀” 还未说完,身体猛然被什么力道冲撞了,这道力量却有紧紧抓着我,让我没有向后倒。恍惚了几秒,闻着那熟悉的气息,眼前明黄的影子闪耀了好一阵,我才反应过来,却不急于挣扎,只是淡淡地说道:“蓝锦黎,放手。” “不要总是让朕放手,朕一放手,便会落入万丈黑暗,为什么总是把朕推向深渊”蓝锦黎紧紧抱着我,耳边回荡的是他莫名其妙的话语。 “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懒得跟他废话,我最后一遍警告。 “不放!不放!朕死都不放!”蓝锦黎似和我较劲般,抱着我的双臂勒得更紧了。 眼睛一眯,趁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提起一边膝盖的同时,空闲的双手伸向他的两侧腰际,狠狠地掐着。 腿尚未发出攻击,就听到蓝锦黎痛苦的闷哼声,腿上的动作莫名就停了来,我不过是掐了他两把,以前这样他可是连眉毛都不动一。 “你怎么了?”来不及思考该不该问出这话,话就已从嘴里溜出。 “没事。” “没事你抱那么紧干吗?你的手不疼,我的腰疼。”我冷冷地说道,脑子却快地在转,蓝锦黎刚才若不是真得很痛,放在我腰上的双手又怎么会突然加大力道? 蓝锦黎连忙松了臂膀,刚才还死嚷着不放手,转眼却又跟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蓝锦黎,最好不要总让我提醒你,不要动不动就对我搂搂抱抱。若是你,你能对一个强,奸,犯那么大度?被侵犯以后,还能若无其事地被搂搂抱抱?”蓝锦黎的脸色瞬间惨淡无比,那三个字眼听在耳中,一定比针扎还难受吧,可是,他既然做这样的事,就要承担这样的事实,要忏悔也要先摆正自己的位置。 “朕知道了,朕以后.不会再这么.冲动了.”蓝锦黎说这话的神情,艰难到仿佛没吐出一个字,都有一把刀插在他心口一般,表情痛苦绝望到极点。 努力赶走心中那一丝丝不忍,我整了整衣裙,本来可以立刻就转身走,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挪不动脚步。 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我才重新开口:“伤到哪了?” 看他刚才的反应,腰腹侧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没什么,小伤而已。”蓝锦黎也淡淡地回应,似乎突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一般。 他这种失落恍惚,心不在焉的表情,看着就让我莫名觉得烦躁。懒得跟他废话,我直接说道:“把上衣脱了。” 蓝锦黎恍惚的神情这才有一丝生气,似是觉得自己幻听了,蓝锦黎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刚.说什么?” 鄙视地瞪了他一眼,我说:“把衣服脱了。” 许是见我非常不耐烦,蓝锦黎手忙交乱地解掉腰带,脱掉上衣,里衣,当他整个上身**地展露在我面前时,果然在左腰靠后的位置,有一片巨大的红紫。而且,居然还不止这一处伤,他的前胸和后背,均有同等大小的淤青。 这个格格木,果然是不会吃亏的,专往看不到的地儿打。 “你干什么?”见蓝锦黎还有要继续脱去的动作,我皱眉问道。 蓝锦黎的动作一滞,脸上微红,他的手放在裤头处,低声道:“不是你让朕脱了吗.” 真是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翻了个白眼,我鄙夷地说:“我只是想看你伤在哪了,好跟尹田有个交待,省得他在那急得乱跳。” “行了,你穿上吧,我去找尹田来给你上药。”我一边不耐烦地摆摆手,一边要往外走。 “等等!”蓝锦黎突然有些慌张地叫住我,我挑眉不解地看向他,他的语气又变得支支吾吾:“不用叫他.朕.朕.这伤也不妨事。” “不妨事?”心里莫名的烦躁,面上还是娇媚的一笑,我说:“既然不妨事,那你也不需要追究格格木的责任了吧?那么他们走的那天,蓝国也能以友的身份,友好地去送送他们吧?” 不理会蓝锦黎黑沉愤怒的面庞,我径自出了房门,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我又退回去,正好看到蓝锦黎手上拿着我刚倒过水的蓝瓷水壶,那动作分明是准备往地上摔。 我冷笑着看着一脸惊愕的蓝锦黎,蓝锦黎连忙将水壶放回桌上,讪讪地说道:“朕朕刚在想要不要喝点水,突然觉得又不是那么渴了” 自动忽略他蹩脚的辩解,我说:“为了避免一会儿又被尹总管叨扰,我还是等你上完药再走吧。” 蓝锦黎的脸色明显又阴转晴了,也许是为了不表现得那么明显,他淡淡地哦了一声,就重新坐回软塌上,乖乖地坐着。 我斜睨了他一眼:“那你还坐这儿干嘛?去找太医来开药。” 难不成他还指望我去给他请医生? 蓝锦黎似幡然醒悟一般,连忙从软塌上跳起来,似是又扯到伤口,嘶嘶了两声,又手忙脚乱地把脱了的衣服穿好,急匆匆地跑出去。 跑到门口,又略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嘱咐道:“朕很快就回来,你等朕一会儿,千万别走了。” 第222章:你的生日与我何干?(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我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我若要走,肯定会经过正门,他还能看不到吗?说得就好像我会凭空消失一般。 待听不到蓝锦黎的脚步声后,我才向软塌方向走近,我还没忘记,最开始进来的时候,他那副闪躲的模样,我倒像看看他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将薄锦掀开,一块与明黄锦缎不相称的月白色映入眼帘,果然是藏了东西。 我把那块月白布料拿起,在看到那两根细细的带子时,我才认出,这不就是刚进宫那次,蓝锦黎欲行兽欲,从我身上拿走的那个比基尼吗? 心里突然一阵恶寒,我都快不记得这个东西了,蓝锦黎却一直留着这个,他不会和那些偷女人内衣的变态有同样嗜好吧? 这么一想,我觉得,我更不能把这种暧昧的东西留在这,将手中的比基尼揉成一团捏在手里,我转身向外走去。 还没走出偏殿的长廊,就看到蓝锦黎快地走过来,还能走得矫健,看来伤得确实不严重,只是皮表有些骇人罢了。 “晓月!”蓝锦黎看到我似乎很开心,他说:“朕已经差人去叫太医了,太医很快就来了,你.” 看到我手中拿得东西,蓝锦黎这才意识到什么,面上的喜色一滞,他问:“你拿着它干嘛?” 我以为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了,淡笑道:“当然是物归原主。” 谁知,听到这句话,蓝锦黎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有些急切地从我手中将那比基尼抢走,还理直气壮地回道:“不行!” 诧异过后。我很快反应过来,微眯眼:“为什么不行?这是我的东西。” 蓝锦黎没有反驳,他只是死死拽着那比基尼,若不是他脸上难以捉摸的神情,我真得会以为他是个有着特殊癖好的变,态了。 气氛突然变得异常静默,对峙了半晌,蓝锦黎突然一言不发地绕过我,也不在意我是否会留,径自朝偏殿内殿走去。 “蓝锦黎。你拿着这东西想干嘛?”我忍不住冲他的背影质问道。 蓝锦黎的脚步顿了顿,却没转过身,我听到他声音里有莫名的悲凉。他说:“每一次,你总是说走就走,总是那么决绝,总是不会考虑朕的感受。可就像你带在脖子里那串东西一样,朕也需 要能留念想的东西。还是,你连朕这点卑微的念想都要剥夺” 手意识地摸向脖间,看着蓝锦黎萧索的背影,脑海里不住回响着他说的话,他说,他是想留一些念想吗? 在长廊处停留了许久。直到尹田带着太医来了,我才回过神来。原本是想回去的,可是看到尹田那一脸焦盼的神情。我就又跟着尹田他们一道去了内殿,不过,我并没有进内殿里,而是在外 面等着。 我听到太医说伤势虽不严重,但若不好好调养。还是会出差子。当太医提到要给蓝锦黎上药时,蓝锦黎突然就让他们都滚。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太医连同一群伺候的宫女太监诚惶诚恐地跑出来,后面跟着面色苦闷无奈的尹田。 “娘娘,你看” 尹田指了指紧关的房门,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本来是他先不义,我没对他蓝锦黎落井石就不错了,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都不爱惜,凭什么要我三番四次去劝说?我根本就没那义务去哄他!就像蓝锦黎的脾气真是恶劣得要死,喜怒无常 ,阴晴不定,跟在他身边伺候的这些人,这三年不知道要折多少寿。 进了门,蓝锦黎依旧是趴在软塌上,他听出我的脚步声,侧过脸,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透着丝可怜与无辜。 “我就是想来跟你确认,你是否真得不需要上药了。如果确实不需要,我也可以放心地跟尹总管交待了,省得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为这点破事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朕当然需要上药,朕的身上现在还疼着”蓝锦黎说着,还惯性地皱了皱眉。 我冷笑:“那刚才喊别人滚的是谁?又不想上药,又喊疼,活该!” “他们才不配!”蓝锦黎虽然说得声音小,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敢情上个药还分个高低贵贱,真是无理取闹透顶了! 该问清楚得都问清楚了,他自己乐意受这个罪就受吧,反正就算不抹药他的伤照样会好,就是慢点而已。 “晓月,等等!”蓝锦黎在身后急急地喊着,见我的脚步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他又道:“朕朕是因为别的原因!” 微微顿了脚步,示意他我在听他的理由。 过了几秒,蓝锦黎才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很怕被别人听到一般。可这里就我们俩个人,还能有谁听到?我转过脸,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刚说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朕朕这伤,不方便让他们上药。”蓝锦黎喃喃地说道。 不方便?一边是医生,一边是大夫,有什么不方便的?还是说有什么其他隐由? “怎么不方便?”我微眯眼,盯着他问道。 蓝锦黎又沉默了许久,就在我准备拂袖不理这莫名其妙的男人时,蓝锦黎突然动手脱起自己的裤子起来,我因惊奇而略睁大眼睛,望着他左半屁股上那块又红又紫的淤青,不禁在心里感叹, 格格木这厮还真是阴险,那么明显一个足部的形状,他踢在蓝锦黎屁股上这脚还真是了大力气。 “就因为这个?” “嗯。”蓝锦黎将脸埋在被褥当中,闷闷地回道。 “那我去找尹总管来给你上药。”尹田是他身边最值得信任的,找尹田来给他上药,他就不用担心这事被传出去损了他的龙颜。 “不行!”蓝锦黎抬起脸态度坚决地阻止,一脸羞愤的模样,就仿佛他被人踹了龙臀的事已经传遍整个皇宫了一样。 “那你想怎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比女人还事多! “你都能给格格木上药,为什么不能给朕上药?朕还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蓝锦黎略带委屈地小声控诉。 我冷笑:“说起名正言顺?我和格格木才是算是吧,至少我们还举行过仪式,和你?”我又是嘲讽地一笑:“且不说当年我只是一个从侧门抬进门的侧妃,就算现在,我这‘娘娘’的身份, 你比我更清楚这里面的真假!” “朕明天就可以举办封后大典,朕.” “你凭什么能这么做?你有经过我允许吗?”打断蓝锦黎急切的话语,眼神逼近他,我冷冷道:“蓝锦黎,从始至终,你的蛮横和霸道还真是没改变过!” 大约是我言辞有些过激,蓝锦黎之后就一直紧闭着唇,再也没有说话。我想自己若再不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恐怕会控制不住情绪的爆发。 扫了一眼蓝锦黎,我问:“药在哪?” 似是没想明白我问这话的意图,蓝锦黎愣了好一会儿,才指着旁边小几上的青绿玉瓶,还似没回过神一般盯着我。 看着他露着个屁股在外面实在不雅观,拔了药瓶,倒出透明油状膏药在手掌,轻轻敷在蓝锦黎受伤的那半边屁股上。 擦完了,我正准备让他穿好裤子,给他腰背部抹药,蓝锦黎突然说道:“这药不是这么用的.” 我愣了一,旋即皱眉,我在外面的时候,明明听到太医说要上外伤药,难道这药不是这么涂上去的吗? “这种治疗跌打损伤的外敷药,需要用力在伤口处按揉,将药油渗进去才会有效果。” 红花油好像就是这么使的,我又问:“大约需要多大的力道?” “你先揉着,若力道不对了,朕再跟你说。” 原本是没觉得怎么,可当真得在“蹂躏”蓝锦黎那团白花花富有弹性的臀部,又感觉怪异无比,尤其是蓝锦黎时不时会忍不住冒出一两声压抑的闷哼声,更是让我感觉怪异。 好不容易伺候完他的龙臀,我也掌握了力道,顺利将他腹部和背部的两处伤患涂抹上药,可到了前胸,氛围就又有些奇怪了。 格格木这厮手的地方还真是暧昧,就以他左胸膛那粒“红梅”为中心,所以,当看到蓝锦黎那像是被**折磨似的怪异眸色,我才恍然反应过来,把手上的药瓶往他手中一塞,我冷 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背后你擦不到,总不至于连胸前都够不着吧。” 有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药膏,那股药味却去除不了,我怎么会做这种烂好事?真是糊涂了,居然自己贴上去主动给他抹药? 皱了皱眉,不想再多做纠缠,连那件比基尼都不想跟他继续计较去了,索性转身离开。 “这药,一天要抹两次.” 身后传来蓝锦黎低沉暗哑的声音,我转过头嘲讽地冲他笑笑,冷冷地回道:“关我什么事。” 说罢,毅然而然地离开,我想,我以后最好都不要再进这昭阳宫了吧。 第223章:你的生日与我何干?(二) 回晓黎殿后,先是看了会儿书,等晚膳用完后,感觉心情差不多平复了,才又拿出那件睡袍绣,如果快的话,兴许后天就能绣完了。 本来是准备多绣一会儿,但看一旁的叶子眼皮已经打架了,我若不准备休息,她是不会走的。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按点爬上床睡觉。 模模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又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心里一惊,瞬间就清醒了。扫了眼身旁半个手臂宽的位置,他不是受伤了吗?不呆在自己的昭阳宫好好养伤,跑这来还挤这点小位置干嘛? 虽然我上次说了那样的狠话,但蓝锦黎照旧风雨无阻地过来休息,我心里对他这种死缠烂打的行为虽不痛快,却也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 本来就知道他睡觉从不睡里面的习惯,后来又发现若我每次假装睡着了,他的动作就格外小心,生怕将我吵醒,我会给他脸色看。所以,后来我每次睡觉,都会只留半个手臂的宽度给他,就只够他侧身刚好不触碰到我的距离,连翻身都不能翻一。 可今天他正好是左侧腰腹和臀部受伤,难道他还要面朝着我侧躺? 平息了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像睡着般均匀,我平躺着一动不动,耳朵却仔细听着那逐渐靠近的声响。 照例,蓝锦黎掀开床帷进来后,先在床前站了一阵,然后是脱掉外袍的声音,接着外侧的床铺微微陷,从窸窣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如何小心翼翼地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身体侧躺而,然后伸直弯曲的双腿,将未压着的那只手臂伸出,放在我们之间那仅有的一点点距离上。感受我的身体发出的热量,或者,让我感受他手臂发出的热度。 耳边还能感觉到他口鼻呼出的热气,看来,他还是选择压着自己的伤处面朝着我睡。良久,都没听到他有任何动作,若不是听见他的呼吸,我会有旁边根本没有人的错觉,蓝锦黎,实在是太安静了。 一直注意他的动向。我倒是越来越精神了,听着蓝锦黎越来越均匀有节奏的呼吸,心里有种怪异的平静。明明什么都没想,可却觉得像是想了许多一样。 蓝锦黎也许是痴情的吧,费劲心思,就是想离我近一点点。这个男人,从我们相见相识。似乎真得变了很多,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似乎都跟我脱不了干系。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看看此刻熟睡中的蓝锦黎是什么表情,无关原谅不原谅,也无关其他情愫。只是单纯想看他此刻的表情,是平静还是不安?是幸福还是苦闷?。 猛然睁开眼睛,将头向右偏转。在夜明珠的映衬,意外地看到一双晶亮的黑眸,而那双黑眸,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似乎已经维持这个盯着的动作许久了。 而我突然间的直视。似乎把对方吓得不清,那原本充斥着浓浓情愫的黑眸。瞬间被巨大的慌乱代替,蓝锦黎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可又发现自己离我的距离过近,像是怕我会生气一般,自觉就要往后挪,可他忘了自己的处境,在我来不及出声阻止之前,咚得一声,蓝锦黎华丽丽地从床上跌到了床。 原本应该趁机嘲弄他两句的,可听到他痛苦的呻吟,想到他身上的伤,无声地在心中叹息,我翻了个身,一言不发,背对着蓝锦黎躺。 许久之后的安静,才听到蓝锦黎慢慢爬起的声音,他还是躺在了我身后,动作依旧那么地小心翼翼,依旧是以不挨着我却最靠近我的距离躺。 半晌,我才开口,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蓝锦黎,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何意思?我不会同情你,怜悯你,更不可能忘记你对我造成的伤害。”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我才听到蓝锦黎缓慢而有力的声音,他说:“朕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同情和怜悯,甚至是感激,朕想要的,一直都是你,一个心里会装着朕的你。在你看来,也许是一种折磨,可对朕来说,能离你近一些,哪怕是身体上的,朕都觉着是幸福的。” 那晚之后,蓝锦黎每晚依旧回来,虽然依然和以往一样不说话,可我却觉得,他的心绪似乎比以前忧伤了些。 揉了揉太阳穴,将蓝锦黎沉默抑郁的神情从脑海中赶走,将手中两件绣有龙凤和鸣图的睡衣收好,送给阿丽亚和格格木的礼物,终于在昨天完成了,应该赶得上送给他们吧。 “叶子,石国什么时候走?”我问一旁还恋恋不舍欣赏着那套睡衣的叶子。 “娘娘,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呢!”叶子笑嘻嘻地打着马虎。 好笑地扫了她一眼,“昭阳宫里的一举一动,你不清清楚楚的吗?还有你不知道的?” 也不知道是谁成天在我耳边唧唧呱呱说着昭阳宫那位怎么怎么了,这会儿倒跟我装起糊涂了。 叶子干笑两声,她说:“娘娘,您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呀,您这话说得我就像是个敌国细作一般,我只是偶尔跟门口的小公公聊两句罢了。” 见我不理她,叶子又道:“那娘娘,我去给你打探打探,不过,能不能打探到,我可就不敢打包票了。如果我打探不到,你可别怨我呀。” 摆摆手,让叶子去了。其实我她打探与不打探对我来说都没太大关系,我就是笃定,如果格格木他们要走,蓝锦黎不会让我毫不知情。他现在,对会让我不顺心的事,格外忌讳。 除了早膳,午膳和晚膳蓝锦黎一般都会到晓黎殿用。因为我不想和他一个桌吃,所以,经常不在吃饭点用餐,所以,蓝锦黎每次来要么是我已经吃过了,他自己一个人随便吃点,要么就是我还没吃,他就坐在餐桌边看奏折等着我,若我不说吃,他也绝不动一筷子,真是死拧到底了。 前几天,叶子还在我耳边八卦,说蓝锦黎的胃最近不适,已经请太医看了两三回了。在我看来,他这完全是咎由自取,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还能指望别人珍惜? 眼瞅着就快到午膳的点了,我让宫女上了饭菜,先吃了起来,才吃了一半,蓝锦黎就来了,他没有穿朝服,而是一身惹眼的粉蓝色便服,有的人,天生就是衣架。最近都没怎么见他穿朝服,也不怎么穿他偏爱的紫色,倒是每天变着花样穿着各种风格的衣服,感觉似是又变回那个风流倜傥的黎王了。 他坐以后,到也不嫌弃这饭菜是剩的,宫女有眼色地端上来一副新碗筷,他就老老实实地坐吃起来。我将剩的饭吃完,本来是想起身离开的,但看蓝锦黎也有放碗筷的动作,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汤碗,准备去舀一碗汤。算不上是同情,只是这些天又想通了些事情,他在树林对我做的那些,对我来说,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接受,那么不可原谅。只是我一直没过自己这关,说到底,我确实在乎过他。但客观来说,他这些年为我做的,以及我利用他的那些,足以相互抵消了。 我现在已经能以平常心对待他,见到他的人,对两人之间无意的触碰,就像他看到我要喝汤,连忙放手中的碗筷,略显慌乱地接过我手中的汤碗,他的手指触在我的手背上,我却没有那种恶心的排斥感,甚至可以自然而平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把鸡汤上那层油脂拨到一旁,舀了一碗后,又细细地将里面的姜片佐料除去,才小心翼翼地放到我跟前。 他把碗放在我跟前时,手臂的袖子无意擦过我的衣袖,当两种眼色一致的布料交叠在一起后,我才猛然想到些什么。 他昨天穿得粉黄的衣裳,我昨天也穿得一套粉黄的套裙,前天我穿得是青草绿的衣裳,他的袍子也是青草绿的 原来如此。 手指握着勺子搅动着汤汁,我喝了几口,突然开口道:“格格木他们什么时候走?” 蓝锦黎拿筷子的手顿了,收回欲夹菜的动作,将筷子伸进碗里扒拉了两,他才慢慢说道:“后天。” 我在心里算了,后天是九月初三,我离开石国的时候还是五月,转眼都三个多月了,日子还真是快。 “朕不会阻止你去送他们的,但是,只限于宫门。”似是怕我会跟他闹一般,蓝锦黎又急急地补充:“这是朕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若你离开得太远,朕会非常不安。” 没有回应他的话,我继续喝着汤,蓝锦黎低着头,手中的筷子依旧在碗中无聊地拨弄着,似乎没有再吃去的趋势了。 “吃饱了?”我问。 蓝锦黎抬眼看了我一,又低头,闷闷地点头。 我有些好笑地说道:“莫非你的国库真得让你败得差不多了?连吃饭都要开始限制计量了?” “你明明知道朕为什么吃饱了。”蓝锦黎虽然说得声音小,可话却一字不差地进了我的耳。 第224章:你的生日与我何干?(三) 我冷冷地弯了弯嘴角:“这么说还都是我的不是了?既然我让你这么不痛快,你何苦还把我留在身边?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别把脏水泼在我身上,不要总摆着这么一副备受委屈的模样。” 说罢撂汤勺,我站起身准备离开,看蓝锦黎依旧低着头一副沉默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气,我又道:“麻烦以后别穿和我一样眼色的衣服,别像苍蝇一样黏人,看着就让人心烦。” 出了门,心里却又懊悔不已,我怎么会控制住,我在生气什么?明明就跟我没关系,他自己的身体,他不爱惜那是他自己的事,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为这种事生气? 在园子里平静了一阵后,我才向寝殿内走去午休。蓝锦黎一般也会在内殿休憩一阵,不过,他就在软塌上歇息一阵,并不会巴着那大床不放。 通常这个时候,他差不多已经要起身去昭阳宫办政务了。可当我走进内殿时,才知道他还没走,因为叶子一脸神秘兮兮地指着床的方向,看着那放的床帷,我真是倍感惊奇。莫不是又因为中午没好好吃饭,所以胃又难受了? 掀开床帷,入眼的不是我想象中的病态,蓝锦黎正一脸期盼又略带尴尬地看着我,我盯着他身上那件睡袍许久,脑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半晌,蓝锦黎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手指在睡袍角处不安地揉捏着,他站在我面前,略显紧张地说道:“朕朕很喜欢你这份礼物,谢谢。” 我这才如梦初醒,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问:“谁允许你穿的?” 蓝锦黎眼里的笑意因为我这句问话而凝固。他有些无措地继续捏着睡袍带子,喃喃地说道:“朕朕听叶子说你已经缝制完了,朕就想试试大小,没别的意思。其实,提前收到生日礼物也是好的朕看到这睡袍就喜欢的很,虽然只有三天了,但朕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所以就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先穿上了你不会是怪朕了吧?” 我大概有些明白了,微眯着眼,冲守在外面的叶子喊道:“叶子。去把陛换洗的衣服拿来!” 等叶子的衣服送到,我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其中必然少不了她那张“长嘴”的“功劳”。我之后再跟她算账,现在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把衣服一把撂给蓝锦黎,我说:“把这睡袍脱了。” “为什么?”蓝锦黎依旧一副不懂状况的神情,他还是不知道这睡袍压根就不是给他准备的吧。 我答道:“因为这睡袍根本就不是给你的。” “不可能!”蓝锦黎否决地干脆,他摸着睡袍上的图案。说道:“除了朕,还有谁能配得上这龙凤图?” 说完之后,大约连他自己都反应过来话语中的漏洞,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他说:“难道,你是给水夜天绣的?” 我和水夜天还没有那么深的交情。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男人的想象力。 本来是不想解释的,但看蓝锦黎一副被剜了心肝似的表情,我淡淡地道:“这是我给格格木和阿丽亚准备的新婚礼物。” 蓝锦黎听后。脸色稍微缓解了一,瞬间又变得铁青,他有些激动地低吼道:“你给那个王八蛋绣睡袍?你知不知道他心里有多少鬼肠子在算计你?他根本就是个无赖,骗子!你忘记了,他前几天还跟朕打了架。你若知道朕为什么会打他,你一定不会想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他的!他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资格!” 讶异于蓝锦黎突然的粗口与愤怒。我安静地听着他说完,才慢慢回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会打他?” 对于格格木和蓝锦黎打架的起因,我不是不好奇,只是,两边都三缄其口,根本就不想让我知道。 “那是因为.”蓝锦黎刚说了四个字,却突然打住,依旧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但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看来,还是不打算让我知道。 我也恢复冷淡的神情,指着他身上的睡袍说:“你的生日与我何干?你可以把它脱来了。” 蓝锦黎的气息因为我这句话又加重,气愤地将睡袍带子一拉,将袍子一脱,直接扔到地上。也不管我还在旁边,赤,裸,裸地站在我面前,一副不甘心的受气模样,瞪了我有好几秒,他才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带着满腔怒火摔门而去。 待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后,我才慢慢走过去,将地上的袍子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还好这料子本身就不起褶,也不怎么沾灰,看起来依旧完好如初。 不过,若不是蓝锦黎刚才提醒我,我都要忘记了,再过三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也是我的生日,算起来,这已经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六个生日了。之前三次生日,是在草原上和格格木,阿丽亚过的,格格木会杀一整只羊,亲自给我坐烤全羊。我们三个临湖而坐,畅饮畅食,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虽然每一次生日都算圆满,但是,却没有一次是和知知,阿明一起过的,这大约就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吧,而这个遗憾,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能弥补了。 “娘娘。”叶子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我掀开床帷走出,扫了她一眼,并未理睬她。 叶子连忙跟在我身后,还急急地解释道:“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怂恿陛穿那件睡袍,我就是准备给这睡袍配个像样的包装时,被陛看到了,他问起了,我就老实跟他说了。大概陛看睡袍的尺寸和他一样,加之上面绣得又是龙凤和鸣图,而且马上就要到陛的生辰了,他可能就以为是你要送他的礼物。谁知道呵呵” 扫了眼叶子一脸讨好的神情,我继续无视。 叶子巴巴地跟着,声音里带了丝哀嚎,她说:“娘娘,我的好娘娘,你就原谅我吧,我真不知道那睡袍是给石王陛的,若我早先知道了,我就是触怒龙颜,我都会誓死捍卫那件睡袍的,娘娘,我真得知道错了,娘娘” “真得知道错了?” 我猛然转身,叶子差点一头撞上来,她急忙停住脚步,急急地点头,就差拍胸脯保证了,她说:“绝对真心实意的,我真得知道错了。” “那替我做件事?”我笑着看向叶子,慢悠悠地说道。 叶子的脸瞬间又变得像根苦瓜,她说:“娘娘,您可别为难我” 我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绝对真心实意?” “娘娘.” “若不是不乐意,以后就不用叫我娘娘了,我就不委屈你在这伺候了。我这庙小,容不你这位大神。”我冷冷地打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哎哎!我答应还不行嘛?娘娘,你别走呀,我答应就是了,您说您说!”见我停了,叶子哀叹道:“横竖都躲不过责罚,不如替娘娘做些事,叶子不盼娘娘能记着这份情谊,只希望娘娘做任何事前要三思,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辜负了陛对您的情谊。” 我好笑地瞅了她一眼:“你把我的心思看得倒是透彻。” 叶子叹口气,“这世上能让娘娘挂心的,除了韩公子,就是水国那位皇妃了。不过,娘娘,我先说好,我顶多帮您传个书信什么的,帮您逃跑的事,我可不做!娘娘你也要为我们这些奴才考虑考虑,我对我脖子上这颗脑袋,还是爱惜得紧,我还没有出嫁,没有生儿育女,我还有美好的人生没有经历,所以我” “行啦!”我笑着打断叶子,生怕她又要滔滔不绝去,我说:“我要你做得真得很简单,只需要帮我送封信给水国的德妃娘娘,只需要你送这一次。信送出去了,你就可以把这事忘了。当然,你也可以检查信的内容,若觉得不妥,你还是可以选择不送,如何?” 叶子苦笑一:“既然娘娘都替我想好了,我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两天一晃就过去了,一早,蓝锦黎就把我叫醒,他已穿戴完毕。昨儿就听他说,今天不上早朝了,格格木他们一大早就走,文武百官基本都会到场。 我知道他的意思,文武百官都在场,我多少要收敛些,要给他点面子。其实他多虑了,且不说我和格格木并无什么,况且他现在的王后是阿丽亚,我又怎么会做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行为呢? 蓝锦黎穿得朝服,我只是随便挑了件浅蓝的罗裙,自然,蓝锦黎的脸色不是很好。我不是没看到床头那套绣有凤凰图的正统服饰,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并不想穿它,所以就选择了忽视。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碧空万里,看着都有种舒爽的感觉。我是坐步撵到的宫门口,原本蓝锦黎要让我和他共乘一撵,在我无声的拒绝,他选择妥协的方式就是各乘一撵,不过,我的凤撵是紧跟在他的龙撵之后。因为马上就要见阿丽亚和格格木了,所以,对他这种莫名的行为,我也就随他去了。 第225章:你的生日与我何干?(四) 到了宫门口,大臣侍卫站了一排,浩浩汤汤的仗队,还挺盛大的。老远就看到格格木那挺拔的身影,一身规整的王室服装,神情略显严肃。心里嗤笑,这厮又在装了。 “晓!”他身后的马车突然被掀开,阿丽亚娇巧的身躯灵活地从车上跳,今天的她穿得也很正式,带有碎帘的帽饰,束腰的窄口套装,精干而不失高贵。 我握着她的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说:“阿丽亚,谢谢你这三年的照顾,还有,非常抱歉用这种方式霸占了三年本该属于你的位置。” 阿丽亚使劲摇摇头,眼里满是泪水,她说:“晓,你别这么说,我喜欢王上,可是我也喜欢你,如果你能和王上在一起.” 余光看到身边那男人逐渐铁青的脸色,我连忙阻止阿丽亚,笑着说:“傻瓜!以后可不能说这样的话,若是有女人要跟你抢格格木,你要拿出你这个正牌王后的该有的风范,要学会去捍卫自己的幸福,懂吗?” “如果对方是晓,阿丽亚心甘情愿.” 看蓝锦黎快要发作了,我对一旁的叶子使了个眼色,叶子立刻会意,将我做的情侣睡衣拿上来,这个时候,格格木也走上前来,他与蓝锦黎面对面而立,两人脸上均淡淡的神色,完全看不出几天前才掐过架。 “皇后真是七巧玲珑心,本王在此谢过了。”格格木扫了眼我递给阿丽亚的睡衣,一副公式化的表情和言语,看着让人又好笑又好气。 “我想单独跟他们说两句。”我转过脸,盯着蓝锦黎,缓缓而不容拒绝地说道。 蓝锦黎也紧盯着我,双手不自觉捏成拳。盯着我看了许久,他紧抿着唇,似是在压抑自己的声调一般,他打了个手势,让一旁跟着的人都去了,他才淡淡地说:“你们尽可以说你们的,朕不会打断的。” 知道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不再争辩,扭头看向格格木,我说:“不管以后如何。你都要好好对阿丽亚,若让我知道你欺负他,我就让你坐不稳这石王的位置。” 面对我的威胁。格格木那公式化的脸庞瞬间嬉笑成一朵花,他说:“这世上,本王就只对你和阿丽亚好,你都不跟我们回石国了,本王自然会加倍对阿丽亚好的。会把你那份一同算上。” 蓝锦黎的气息有一瞬加重,在我看向他的时候,又恢复成一副淡漠的模样。 我白了格格木一眼,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不想让这离别的气氛变得如此怪异。加上身边还有一个自以为是透明人的人,叹口气,替阿丽亚把眼泪擦了擦。我无比真诚地对格格木说:“格格木,相信你会是一个像你父王一样的好王,真诚祝愿你和你的人民,那么,后会无期了。” 格格木似乎有要向前的冲动。本来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但看到蓝锦黎突然向前跨了一步。似乎是想挡在我和格格木之间,后来,大概是见格格木并没有什么动作,蓝锦黎才又退回开始的位置,面色无常地看着周围。 格格木又笑得一脸无赖,他说:“说什么后会无期,本王每年都会来蓝国,石国也随时欢迎你的光临。”叹了口气,他接着道:“本王的干儿子一定会想死你了,等本王的干儿子有了儿子,蓝国陛你可一定要带着皇后来喝满月酒呀!” 要蓝国的皇上和皇后去给一只狗崽过满月,亏他想得出来。我开玩笑道:“还是等你和阿丽亚有了儿子我再去吧。” “一言为定?”格格木双眼闪着异常的晶亮,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并未回答他,以后连能否见面都是个未知数,我又如何能作这个保证。 “可惜,你明天的生日本王和阿丽亚不能陪你过了!”格格木微叹一声,又笑着道:“但是,礼物本王还是要送到的。” 格格木手中突然多了一根红绳,红绳的端系着一块白玉,形状和格格木那块鹰符很像,不过,小了一半,神形也有略有差别。 我接过,挑眉问道:“这是?” “石国以南三分之一的领土。”在我讶异的目光,格格木哈哈大笑出声,他继续道:“本王开玩笑的,不过,这玉也不光是个装饰,算是.就像你说的那个户口一样,以后,你可以随时随意在石国任何地方落居,游玩。” 确实是份不错的礼物,我说了声谢谢,余光瞄到蓝锦黎一副欲言又止的阴沉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玉,我说:“格格木,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启程了。” 格格木才幽幽地叹口气,半晌才缓缓说道:“若你愿意,本王可以带你回石国。” 诧异的同时,我快速迈步,先一步挡在蓝锦黎和格格木之间,我笑睨着格格木说:“临走了你也不安生,非要惹出些莫须有的事来,开玩笑也要分场合。” “若本王说得是真得呢?”格格木倒是不依不饶起来了。 我笑了笑,表情也颇为认真的说道:“若你真得甘愿牺牲石国,我就愿意跟你们回石国。” 剑拔弩张的氛围持续了好几秒,才听到格格木哈哈大笑出声,他对我身后的蓝锦黎说:“蓝国陛,请原谅本王的言辞,本王开玩笑开惯了,一时改不过来罢了。” 蓝锦黎冷哼一声,并不搭理格格木。 心里早就掂量清楚这句话的真伪,所以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我将阿丽亚的手放进格格木的手里,我说:“格格木,保重!再见了!” 格格木不再拖拉,搂着早已泣不成声的阿丽亚转身大步离去,走了五六歩,格格木突然又转过来,一脸罕见的真诚与坦然,他说:“阿伊娜,若是你以后知道了什么,请不要恨我太多,希望你还能把我当知己朋友。此生我有国家在身,若有来世,我一定会倾尽所有留你在身边。” 格格木的马车行走了好一会儿,我才从他些话里反应过来,他是说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是只是单纯地对利用我的事道歉?至于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真是假都无从考究,也无所谓了。 “咳咳!” 身旁传来莫名的咳嗽声,将我的视线和思路一并拉回,我偏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蓝锦黎。蓝锦黎有些尴尬又有些恼怒地小声喃喃道:“都看不到影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我跑不了的,让我多呼吸宫外的空气都这么难么?”我冷冷淡淡地说道。 “你!”蓝锦黎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委屈般的控诉,拳头紧握,却不见他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就那么杵在那,大有我不走他就不动的势头。 又望了眼格格木他们离开的方向,已经有太多的离别,很快就能麻木了吧,很快就不会因为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而感到伤感了吧。 心里某个意愿变得越发强烈,我转身向皇宫内走去,甚至没有给蓝锦黎反应的时间。原先跟着我的宫女们都愣在原地,一方面是没反应过来,一方面是不敢跟上来,毕竟没人有哪个胆敢走在皇帝之前。 蓝锦黎很快追上我,与我平行而走,脸上的表情很阴沉,步子却始终不紧不慢地与我保持同步。我听到身后尹田的声音:“都怎么伺候的?还不快跟上!” 回去的路上,我没坐那凤辇,蓝锦黎也一声不吭地跟着我,我见身后还跟了一堆宫女,太监,侍卫,心里莫名烦躁,眉头也跟着微皱。 “你们都去吧,朕送皇后回去就行了。”蓝锦黎还是看出来了,凭良心来说,蓝锦黎对我恐怕比我对我自己都上心,我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他恐怕就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微叹,这算是我的幸还是不幸呢? “其实我更希望一个人走走。”我说道。 “朕知道。”蓝锦黎闷闷地回道,“朕只是想陪着你,朕就在你身后跟着,保证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侧身打量蓝锦黎,沉默了片刻,我说道:“蓝锦黎,就算我不说,你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吧。我虽然不知道你这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现在的你,不仅容易被激怒,还爱得如此得没有” 斟酌再三,我还是将那两个字说出:“如此没有尊严,若是以前的黎王殿,绝对不屑用这样死乞白赖的方式缠着一个女人。” 蓝锦黎没有如预料般那样甩袖而去,他苦笑一,看着我的眼神越发带着股绝望,他说:“就算朕放所有的身段又如何?最终,你还是不会选择朕。朕只是卑微地希望保留这最后一点能称作希望的东西,就算你不会再接受朕,朕也只想倾尽所有,让你留在朕的身旁,在想看到你的时候,就能看到,而不是.” 又开始了,我微叹口气,如今的蓝锦黎,对于我似乎有了一种着魔般的执念。三年前,他会因为我以死相逼而让我离开,如今,他怕是宁愿同归于尽,也不会放我独离吧。 第226章:你的生日与我何干?(五) 大约是看出我根本不想理他,送我回了晓黎殿后,蓝锦黎就走了,而且到晚上都没再出现,可能又在哪生闷气吧。对这个男人,我是有心想放弃的,只是我的心不如我的想法那样利落了。虽然我心里想着要疏离他,面上也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可是我知道,如果他不先放弃,我与他之间即使只剩发丝细般的关联,也依旧是断不了的。 等我第二天醒了,才从叶子那张八卦的嘴里得知,蓝锦黎昨儿午就出宫了,直到今儿早早朝的时候才从宫外回来。今天虽然是他的生辰,可照叶子的说法,不仅不会有什么宴会,反而是成了一种大忌,没人敢在蓝锦黎面前提庆生一说。 虽然我赞同低调的过法,但对他这种令人惶恐的作风还是不能苟同的。况且,今天不单单是他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这具身体快满二十二了,而真正的韩晓月,就在今天满二十八。时间真得是好快,一眨眼都六年多了,这流逝的时光中,我拥有过某些东西,也永远地失去了某些东西,不管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我的人生又有了目标和希望,我只盼着在剩的日子里,能和我的亲人在一起,拿回六年前就该属于我的安定生活。 “娘娘?娘娘?” 叶子的叫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回身正要问她怎么了,却发现门口有道明黄的影子,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希望刚才,我的脸上没有流露太多神情。 叶子连同那些宫女一起无声无息地退,还将门带上,我甚至没有对他施以一个眼神,径自坐在靠窗的软椅上。想着要如何让自己把这生日过得有意思些。 我不说话,蓝锦黎坐在离我一桌之隔的凳子上,也沉默着不说话。中途尹田进来过一次,我并没有转过脸,但隐约感觉他似乎放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出去了。但很快,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甜腻味和浓汤味。打定主意不想理他,我就继续看着窗外的桂花树,依旧一声不吭。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蓝锦黎站起来的声音。似乎在桌边犹豫着徘徊了几次,最后,他的脚步还是迈向我这里。原本是想继续无视他。可面前突然多出的那个冒着热气的碗,让我不得不抬眼去瞧他。 蓝锦黎干咳了两声,脸颊似乎有淡淡的红晕,他有些局促地说道:“那个.吃寿面吧” 我这才把目光移到他手中的腕上,形状不是很规整的鸡蛋。有的地方煎得过老,有的地方感觉像是还没熟一样,青菜似乎也煮的狠了点,恹恹搭搭的,已经失去了漂亮的绿色,汤汁黄黄绿绿的。看着似乎还像那么回事,而且面也是我喜欢的细面。 我和蓝锦黎似乎只在一起吃过一次这样的“寿面”,当时他还嗤之以鼻。觉得我是在敷衍他。也许他现在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把这普通的青菜鸡蛋面当作寿命,不过,不得不承认,看到这碗面,我真得无法勾起拒绝的情绪。这是我和知知。阿明三人之间的传统,即使他们不在我身边。我也能通过这碗面感受那种情丝。 接过蓝锦黎手中的碗筷,我听到他小声地说,生日快乐。拿着筷子的手稍稍顿了顿,然后挑起一撮细面吃了起来,有点淡,不过,我原本吃得就不是面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没挑起一筷面,蓝锦黎的表情就像被人捏着心一般,似乎紧张得不行。吃小半碗,喝了几口汤,那种暖暖的感觉没逐渐变淡后,我放筷子,寿面都吃到了,这个生日也算有意义了吧。 “你你还没吃鸡蛋。”蓝锦黎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些许急切。 刚刚吃面的时候,蓝锦黎就老站在我旁边,一副提心吊胆的表情看着我吃,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突然一紧,他不会是在面里了料吧。 如今的蓝锦黎太过疯狂,我丝毫不怀疑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蓝锦黎似乎还发现我目光的质疑,他只是急急地盯着那鸡蛋,似乎我不吃天就会塌一般。 “饱了。”我敷衍地吐出两个字。 “可是.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这煎蛋是有祝福意欲的,你至少尝一口呀。” 这话似曾相识,每次分寿面的时候,我们三个总是把那唯一的一个鸡蛋分成三份,一份二分之一大的给寿星,剩两份是四分之一大的。可就是这样,每次知知过生日的时候,还是会把她碗里那二分之一的鸡蛋再分成两份给我和阿明,每每这个时候,阿明总会说类似的话语,然后知知就会笑着咬一小口。 莫名地又有些触动,我重新拿起筷子,将鸡蛋捞起,像知知以前那样,轻轻咬一口,不过瞬间,我就凝了眉,淡然地将嘴里那块鸡蛋吞进肚里,我慢慢放筷子,瞟了眼蓝锦黎,肯定地说道:“这不是御厨做的。” 看着蓝锦黎慌忙东张西望的表情,我心了然,原本还以为他是要给我慢性毒药什么的,原来. 心里想到了,我才注意到他的手,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有星星点点的小痕迹,手背上还能看到小水泡,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有股更奇怪的惊诧。 我放筷子,似是怕我会甩袖离开一般,蓝锦黎又急急地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有些无措地说道:“那个.蛋糕,巧克力味的” 扫了眼桌面,果然有个罩着漂亮圆银托的东西,蓝锦黎随着我的目光,默默地将雕花银罩揭开,通体黑色的蛋糕,上面还插着一根乳白色的蜡烛,蛋糕上用粉色的字体写了四个略显不搭的苍劲字体: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蛋糕?”我从未跟他说过蛋糕,也为曾形容过这东西。 蓝锦黎幽深的黑眸中有光线闪了闪,他说:“这巧克力是朕特地差人从詹姆斯那重新带回来的,你尝尝吧,这是御厨做的” 原来是从詹姆斯那得知的,这倒也正常,不过,他最后那句多余的话,倒是透着股深深的自卑感,曾几何时,高傲如他,竟也会这么不自信。 才刚准备切一块尝尝,蓝锦黎似想到了什么,急急地奔到我跟前,他说:“那个.还没点蜡烛许愿。” 虽然我已经不怎么在意这种形式了,但最终,还是如他所愿,点了蜡烛,而且,我们一起吹灭了那根蜡烛。我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苛刻,毕竟,今天不止我一个人过生日。 在我品尝蛋糕的同时,蓝锦黎又默默地端起我吃剩的那碗面,就着我用过的筷子,把那碗寿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喝了。他的表情倒是比我想象地安静得多,让我一度怀疑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否则那个连排骨玉米汤多放了一片生姜都皱着眉不肯再喝第二口的人,怎么会那样惬意地喝一碗连我都觉得不怎么样的面汤。 这蛋糕虽极精致美味,但裹着巧克力毕竟太腻,所以我只吃了一小块就不动了。蓝锦黎看我放了小银勺,略显诧异地问我:“不好吃吗?” 我瞟了他一眼,回道:“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太甜了,朕吃不惯。”蓝锦黎闷闷地答道,抬眼观察了我的表情,半晌,他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说:“你提起过詹姆斯送过来的巧克力,朕以为你喜欢” “所以,我总说你是个自以为是,自大自傲的人。”他脸上明显掩饰不住的欣喜,看着很刺眼,所以在维持了一阵和睦相处的气氛后,我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那朕让人把它撤了吧?”蓝锦黎试探的语气响起。 我又给了他一记讽刺的目光,嗤笑道:“还是这么自以为是,难道吃不就是讨厌?讨厌的东西就要被丢弃?恐怕在你眼里,事物永远只分为喜欢和讨厌吧。” 蓝锦黎愣了,抿紧唇呆立在那,半晌他才缓缓说道:“在朕眼里,只有你喜欢的和你讨厌的,剩的,朕确实不会在意。” 最终,蓝锦黎还是一脸郁郁寡欢地走了。而我终究是忍住了心里那一点点恻隐,淡然地看着窗外,想着以后的日子要如何打发。 这天,正跟叶子讨论如何制桂花香囊,突然有宫女来报,说芬芳在殿外求见。说起来,回来这二十多天,还没见过芬芳,她此次来恐怕和霍庆思有关吧。 带着叶子一同去殿门口,尚未走近就听到芬芳在那急切地喊我:“嫂嫂!” 我笑着调侃她道:“是不是又找我来帮忙?早些日子都不见你这么积极来找我。” “不是的!”芬芳本来就因为焦急而略显红润的脸,此刻变得更红了,她急急地说道:“不是我不来找嫂嫂,是黎哥哥不让我靠近!每次一往你这方向走,就会被尹总管赶出宫。今儿若不是黎哥哥和尹总管都在御书房,我也没机会见到你。” 我笑笑,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单纯,若蓝锦黎不想让她见我,就算不让尹田跟着,她也不会有机会见到我,这摆明了是蓝锦黎故意让她来找我的。 第227章:你的生日与我何干?(六) 算起来,从那日生日不快离开后,蓝锦黎已经有几天没来混午饭和晚饭了,至于他晚上什么时候来的,早上什么时候走得,我也是听叶子的“例行八卦”知道的。所以,严格来说,自那日之后,我们还一直没说过话。 这算是他的示弱吗? 一边跟芬芳往昭阳宫走,一边听她简短而又急切的说明。 原来霍庆思想要带她离开,就去找蓝锦黎谈判,可想而知,谈判的结果就是两个男人冷眼相对,互生杀意。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依霍庆思的身手,居然会被处于风,还被蓝锦黎五花大绑跪在殿,扬言若他一个时辰内不肯妥协,就直接拉出宫外斩首。 “蓝锦黎怎么会同意放出霍庆思?”我提出自己的疑惑。 芬芳听了眼圈一红,又湿润润的一片,她说:“都怪我,小思若不是担心我老往地牢跑沾染湿气,也不会以被封武功为交换条件,让黎哥哥放他出狱。” “可是,嫂嫂”芬芳的眼泪又哗啦啦地往流,她哽咽着:“小思都已经答应会借饮血到给黎哥哥了,他也封了自己的武功不会来报仇,他只是想和我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呜呜.黎哥哥之前明明都已经答应了,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无奈的扶额,我安慰道:“好了,芬芳,别哭了,你的小思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蓝锦黎真是越来越幼稚了,居然玩起这么无聊的把戏,他一向喜欢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 一路进去,并没有人阻挡,进了御书房,还没细细看看周遭的状况。就听到芬芳一声惊呼“小思”,就奔而入。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那里跪着依旧一身黑衣的霍庆思,肃杀的气息在听到那声呼唤的时候却突然柔和了起来。这次不像在牢狱当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张俊颜,长得还是很有本钱的,这才是真正的才貌双全吧。 “咳咳!” 听到一阵明显不自然的咳嗽声,我却没有如他所愿把目光投射过去,而是往芬芳他们的方向走去。随手抽起一旁侍卫的佩刀,在几双诧异的目光。利落地将霍庆思身上的绳索斩断。 我笑着道:“这算是个小小的回礼,谢谢你的地图。” “什么地图?”蓝锦黎冷冷的话语差进来,我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高高在上的他。 只几秒的时间,他眼神一滞,显然是猜到了,脸上顿时如死灰般,瞬间勃然大怒。拿起桌上的水杯就要往这边砸,但又似有顾虑,那水杯终究偏移了方向,在离我们三四米外的地上炸开了花。 “好你个霍庆思!真没想到!朕早该想到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蓝锦黎咬牙切齿地说着,恨不得要活剥霍庆思一般。他现在一定很懊悔没杀霍庆思,或者,更后悔当初被我的言辞举止迷惑。让我几次去地牢见了霍庆思吧。 “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提供其他的出宫途径。”霍庆思果然上道,轻易就擦出我的计谋,平静地说出这话,仿佛根本没听到蓝锦黎在上面又吼又叫。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给朕把这混蛋拉出去斩了!”蓝锦黎冲一旁的侍卫干吼道。两眼迸发淡淡的红丝,看来真得气得不清。 “不要!”芬芳一把抱住霍庆思。将脸埋进霍庆思的怀里,试图阻止那些侍卫拖走霍庆思。 接收到霍庆思淡淡的一瞥,我才慢慢朝他们俩的面前一站,淡淡的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道:“那先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那些侍卫的脚步顿时停了,犹疑着看向高高在上的蓝锦黎。 我听到身后有响动,那粗壮紊乱的喘息声离我越来越近,一只手一把将我拉过,迫使我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眼,蓝锦黎的脸色铁青,双眼就像要迸出熊熊烈火般,他大声道:“你居然护着他!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朕和你又怎么会.” 我淡淡地瞥了蓝锦黎一眼,幽幽道:“不要把自己的错误推脱到别人身上,这样真得很无耻。” 蓝锦黎的眉头明显一跳,也不顾周围还有那么多侍卫,他高叫道:“你说朕无耻?” 尹田显然要比他冷静多了,余光看到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然后平静地给周围的侍卫打手势,示意他们都退。 “出尔反尔,你不是无耻,是卑鄙无耻。”不等我说什么,霍庆思就先冷冷地吐出一行话,我皱眉,他还嫌现成不够乱吗? 果然,蓝锦黎的眼睛已经被怒火烧得通红,一副一定把某人五马分尸才肯罢休的杀气,将我往边上轻推,气势汹汹地抬脚,照这个力度,霍庆思的脑浆估计会直接喷出。 几乎是意识的,我就栖身过去,背上没有任何疼痛,但我的胳膊,却再次被那双强有力的力道带起,蓝锦黎的表情中,痛苦多余愤怒,他说:“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二个都这么拼命地护他?若刚才朕收不住,你难道就准备这么替他受了?” 面对蓝锦黎的斥责和愤怒,我没有想回答的**,只是淡淡地问:“人,可以放了吗?” 蓝锦黎抓在我手臂上的力道猛然加大,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叫他放手,却听到一旁霍庆思又冷声道:“幼稚的疯子。” 我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一声,这霍庆思还真是懂得如何惹怒他,除了我以为,我还真没见过谁能把蓝锦黎气成这样。 “你说什么?”蓝锦黎眼光更冷,面上如地狱黑煞般,又一副要冲上去的动作,我突然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刚刚还激动愤怒的躯体,瞬间有丝僵硬,继而停来,一脸煞气突然就变成一脸柔情,痴痴地看着我。 他千辛万苦整这么一出,不就是希望我能主动跟他说说话,服服软么。 明明事情已经要接近尾声了,可霍庆思却又扔了一枚手榴弹来,真不知他是为了报复,还是真得无所畏惧。 他说:“你问我到底有什么好,别的不提,就说最基本的一点,你都比不过我。” “小思!”芬芳这丫头终于从刚才的惊吓里走了出来,出声阻止。 “哦?朕要倒要听听是哪一点?”蓝锦黎的语气恢复正常了,但其中的冷意和杀气倒是一点也没减。他抓着我胳膊的一只手,也改为搂,还颇有些挑衅地看向霍庆思。 “你比我老。”霍庆思缓缓吐出这四个字,斜眼睨了蓝锦黎一,充满藐视与自傲,“老到都可以当我们三个的叔叔了。” 蓝锦黎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带着点笑意看向霍庆思,但只有我感觉道,他在听到霍庆思说那四个字的时候,身体微微颤动了一。 “继续说,朕倒是头一回听到这么新鲜的说辞。”蓝锦黎似笑非笑地说道。 霍庆思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将芬芳搂在怀里,平视着蓝锦黎,说道:“这还需要我解释吗?你都快三十的老男人了,要精力没精力,要情趣没情趣,要我,我也会选石国王后那个位置,至少,石国国王是个青年俊才。” 表面上看,蓝锦黎已经二十九了,格格木二十四,我这副身体也才二十二,看起来,我似乎是要和格格木更搭一些。但是,男人四十还一朵花呢,更何况,在这个时代,七八十的人娶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都算正常,我和蓝锦黎这点差距,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所以,当感觉蓝锦黎僵硬的躯体时,我还略显诧异,连我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能想通的事,没道理他就钻了牛角。 “朕现在才发现,原来第一杀手的话也是很多的。”蓝锦黎冷哼一声,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情绪,但他的话语还是出卖了他,他说:“尹总管,口出不敬该治什么罪?” “轻则鞭刑,重则砍头。”尹田恭敬地书地说道。 芬芳似是想反驳什么,在接收到蓝锦黎冷冷一瞥之后,撅着嘴,委屈地看向我。 “砍头就算了,这样死得太快。”蓝锦黎嘴角往上勾了勾,明明是一副无害的模样,嘴里吐出的确实残忍无比的话语:“送去跟那群猎狗玩玩吧,那群畜牲也饿了蛮久了。” “我不觉得他有什么不敬。”接收到芬芳求助的目光,我缓缓说道,顺便给霍庆思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我偏头看向蓝锦黎,他搂着我的手稍稍紧了紧,我说:“他说得是实话,不是吗?” 就比谁的岁数小上,蓝锦黎确实比不过霍庆思。 蓝锦黎与我对视了好几秒,我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不是痴缠的目光,也不是厌恶,更谈不上质问,只是纯粹的看着对方而已。 半晌,才听蓝锦黎淡淡说道:“今天的事就到这吧,朕还需要再考虑考虑,你们先去吧。” 霍庆思虽不满,但在芬芳的坚持,还是妥协了。只是在门快关上的时候,他朝着我的方向,又轻轻说了一句:“可以考虑我的建议,我随时可以给你提供出宫的线路,而且是免费的。” 第228章:你的生日与我何干?(七) 关门的声音随着话音一起落,蓝锦黎抿了抿嘴,眼里的阴冷也一闪而过,终究是没有追究什么。我挣了挣,脱离某人的钳制,反正他早已见惯了我的过河拆桥。 “你去哪?” 见我要离开,蓝锦黎欲急急捉住我的手,被我刻意的闪躲,最终,他的手掌只是滑过了我的衣袖。走了没两步,又被挡住,蓝锦黎睁着一双血红大眼,眼内的痛苦倒是大于戾气,他说:“为什么?难道朕做了这么多都不能弥补?” 声音与表情一样充满绝望与痛楚。 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蓝锦黎嗤笑两声,情绪突然又变得激动,他说:“你怎么会看不出朕拙劣的演技?你明知道朕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见你一面,为了能听你跟说句话!你就像看小丑跳梁一般,看着朕在这上窜跳,漏洞百出,可是你.” “就算是小丑,那也是你自己造成的,不要总把你自己的委屈和错误算在我头上。”顿了顿,我微微扬了扬嘴角,幽幽道:“这样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不是不知道这话有多伤人,也许越伤人越好吧,等他够绝望了,就不会痴缠于我,我也就不会总因为他某些行为而有所有犹豫,就真得能如我说的那样,干脆利落地和他断了。 顺利地出了御书房的门,外间可是一个守候的人都没有,我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停脚步静静呆了一分钟,果然,里间的人在听不到我脚步声后,放肆地响起“哗啦”的声音。我又迈着步子幽幽离去。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感慨世间的变化,曾经那样叱咤的一个人,三年的时间,真得可以变得如此幼稚。 忍着不摔东西,就是为了不让我听见么?如果我对你真得如此重要,为什么会做出那样伤害我的事?我想,对蓝锦黎,我真得是困惑了,所以我的心才总也不能做到平静无波吗? 表面上看。似乎上午发生的事情对我并无影响,我照例坐在梧桐树看看书,偶尔摘几枝桂花嗅嗅香气。或者兴致来了研究绣图。但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专心致志,恰恰是因为我的心不在焉。 坐在两棵梧桐树间的秋千,握着柔软又结实的纤绳,搭建这个秋千的人当真想得周全。怕秋千绳咯了手,就在结实粗糙的麻绳上又缠了一层柔软的兔毛绒布,秋千板上同样铺了同色的绒布,生怕把玩秋千的人伤着一般。 “娘娘,在笑什么?” 叶子突然的发话,把我有些飘忽的心绪拉回。停秋千,我转过脸盯着叶子好奇的目光,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自己微弯嘴角,那表情就像是想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我敛了敛表情,突然问叶子:“你说,如果没有蓝锦黎,我现在会怎么样?” “娘娘是想听我实话还是假话?”叶子眼里泛着狡黠的光芒。笑着看向我。 我弯了弯嘴角,自嘲地笑笑:“如果没有蓝锦黎。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微叹息一声,当初如果没有蓝锦黎,我可能已经因为霸王别姬的事死在蓝正轩手,或者被蓝正宇救,送给水夜天或是赫连华生折磨,亦或者死在林馨儿或是老皇帝的手上就算是现在,如果不是仗着蓝锦黎的喜欢,我一次又一次的蛮横和不敬,早就不知道该死多少回了。 可是,如果没有和蓝锦黎的纠缠,很多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即使我一早就死了,至少不用经历失去阿明的痛苦,不会在一次次在知知的事上燃了希望,又放空希望。 如果死去能避免经历某些事情,也许,我会选择在毫不知情的时候离去吧。 “其实,道理娘娘比谁都懂,娘娘你也不是没有犹豫,若是为了要惩罚陛,叶子认为,差不多也够了。且不说这三年陛是怎么熬过来的,娘娘病着的那些日子,陛有基本不上朝,奏折也不看,那些日子,您喝得药都是他亲自熬的,那之后,有好几天陛的眼睛,见点风都会落泪,吓得太师父几次从晓黎殿出来后,又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去昭阳宫给陛看眼睛,即使这样,您喝过得没一碗药,都还是出自陛之后。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真得就变得如此的卑微,似尘世间的一粒尘土一般。”叶子叹息一声,又道:“有一件事,娘娘肯定也不知道。当初跟着你的那个石国小丫头,她不是给陛了毒吗?那毒中有一种成分是海默草。若是混在药丸里,肯定不会有人发现,但这海默草一遇水,就会发出一股别致的暗香。娘娘你可能不了解这草的毒性,但陛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心里一震,随之又愕然,为什么明知道是毒药,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自从娘娘你来后,我才真得相信太师父的话,原来那被人们称作铁血无情的帝王,也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妥协至如此这般。你能想象,陛逼着尹总管想如何能偷偷到你,又不被你发现时的无理表情吗?当真如孩子一般,我一直以为蓝氏的男子,皆是冷清冷血之人,一辈子也不会懂什么是爱,也不会为爱情这种东西疯狂看到你和陛,我突然就又对某些事情有了希望”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叶子讪讪一笑,脸上飘过一丝极不自然的表情,却瞬间又恢复嬉笑的模样,她说:“娘娘,其实我是为了昭阳宫那一帮姐妹说话的,如果娘娘一天不理陛,陛的脾气就一天不消,结果受罪的还是那些宫女太监们” 见我仍旧一副若有所思地目光,叶子干笑着,眼睛略带闪躲地四处看了看,她又道:“说了这么多,口都渴了。娘娘,我先喝点水,再研究今晚的食谱?” 在我似笑非笑的目光默许,叶子一溜烟跑了,跟后面有猛虎在追一般。 无声地在心中轻笑,蓝氏的男子?不知她喜欢上了蓝家的哪个男子,还真是有点期待看到,恋爱中的叶子是什么样的。 叶子午那番话,将我本就有些涟漪的心,搅得水波阵阵,躺在床上,虽然离正常入寝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但是坐在软塌上,手里的书根本看不进去。所幸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龙凤舞雕花图,静静地在心里理着一些也许根本无法理清楚的事。 突然听到外面有响动,叶子晚饭过后就被我打发走了,一般这个时候,是不会有宫女来打扰我的,除非 果然一阵轻微的脚步由远及近传来,熟悉的力度和节奏。 照他的性格,今天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他不应该独自舔舐伤口几天后,才会出现吗?难道说是被刺激惯了,承受力也变强了? 我在心中随意地揣测,在听到那脚步声顿住在床帷后时,也懒得再客套什么,翻身滚向床内侧,连带着将被褥一同裹进去。 蓝锦黎向来不喜床上有两床被子,他一直认为,既然是夫妻,就要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张被子,好似这样才能睡得安稳一般。 现在是九月中旬,天本来还没那么凉的,但前两天了几场秋雨,这几日晚上,若没有棉被盖身,还是会让人有种瑟瑟发冷的感觉。 他既然来了,就是要来过夜的,我倒要看看,他还要不要坚持那个同盖一床被的念头。 似是经历了一翻心里斗争,蓝锦黎终究掀开床帷走了进来,照例是脱掉外袍和鞋子的轻微响动,即使是背对着他,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动作轻缓地躺,躺后就一动不动,生怕打扰到我一丝一毫般。 不禁在心里嗤笑他的行为,明明知道我没睡,做这套给我看,难道是想博得我的同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身后依旧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偶尔轻微的呼吸,很难相信他还在身后。既然他这么沉得住气,我就继续陪他演去。 翻了个身,面向蓝锦黎,果不其然对上他那双略显惊异的黑眸,在我的直视,蓝锦黎微微侧了侧身,改为平躺,那双眼睛却晶亮地睁着,看似盯着床顶上的龙凤舞图瞧,飘忽的目光却时不时由眼角扫过来。 蓝锦黎穿得并不多,还穿着盛夏时该穿的一套薄薄中衣,若是以前,即使大冬天,他也不会觉得冷。可这三年,他的身体似是被什么掏空一般,大夏天时,身体也冰凉冰凉的,有时,我都会怀疑他现在的身体有没有我现在的身体强壮。 叶子说过,蓝锦黎只要一受寒凉,那定时要卧床好几日的,我不信,他会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就为了这么一条他认为的信念。 半个时辰后,我又翻了个身,这次又背对着蓝锦黎,身后没有响动,我知道,他并没有睡着,谁会在睡着后依旧睁着一副眼睛,时不时偷偷扫向一边呢? 第229章:你的生日与我何干?(八) 心里莫名烦躁,又过了一个时辰,期间我又翻了两次身,但蓝锦黎依旧移动不动,即使有温暖的被子盖在身上,我还觉得有些凉气,可蓝锦黎却连哼都没哼一声。若不是翻身的时候,从他那边带起一阵凉风过来,我还会说服自己说,他其实一点都不冷。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我心里开始有些动摇了,他那样的人,可是会为了亲近我而喝明知有毒的降火茶,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外因而妥协呢?我想我早该认清事实,这个男人已经执着到入魔的地步了,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而我今晚的行为,是显得如此地愚蠢。 他说得没错,我足够冷漠,也足够心软。我现在的行为,不正是给了他让我心软的机会? 我现在确实还做不到不管不顾,不管我面上表现得多冷漠,只要那一丝情丝还没断,就总会衍生出无尽的情丝,缠绕又缠绕,最终让我心中不安,慌乱。 可若让我明着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我又不甘心。 不知为什么,过去的某些记忆又窜入脑海中。我记得那个时候,被他撞见阿明要带我离开的场景,虽然在我再三请求,他选择不追究那件事,可那个晚上他却用他的身体狠狠惩罚了我。也是类似这样的一个晚上,外面还有丝丝凉意,他一个人霸占了整张被子,我因为害怕惹怒他而不敢乱动一,可身体还是抵不住丝丝寒意,又冷又累。 就在我备受寒冷和困意折磨的时候,蓝锦黎莫名其妙地把被子一掀,就走人了。而他那掀被子的动作,就那么巧合地让那床被子盖在我身上。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闪,既放不面子。却更不忍心这么对方,这似乎真得是个不错的方法。看来我果然还是不了解他,这个认知让我心里那份不忍与柔软更甚。 听着他浅浅的呼吸,鼻息见萦绕着他的气息,之前明明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觉得这些有关他的东西都好令我困惑,呼吸不畅。 脑子里正想着,身体却先行动了,我猛地坐起身,身上的被子随之一掀。虽然没有全部落在他身上,至少盖住他那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躯体。 “怎么了?”我的动作似乎吓到了蓝锦黎,他随之急急起身。眼睛急切地在我身上探寻,似是想看出有什么不妥。 我没理会他,跨过他的身体就要床,蓝锦黎此刻也忘记顾忌什么,直接抓住我的手腕。语气里难掩慌张与急迫:“你要去哪?” 我甩了甩,没挣开,回神冷冷瞪了他一眼,说道:“难道我如厕也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外面的烛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粉纱床帷,将蓝锦黎脸上的尴尬和窘迫照得一清二楚,也把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黯然和松气照得一清二楚。 旁边的小房间就有放如厕的夜壶。我出了内殿,让守夜的宫女给我拿了一件厚的披风,没有朝那个小房间走。而是径自出了晓黎殿。 那个守夜的宫女急急地跟着我,却又不敢说什么,就那么胆战心惊地跟着我。门外的侍卫显然对我的夜出也颇感讶异,我用手势制止他们的行礼,要了一盏灯笼让跟着的那个宫女拿着。径直出了晓黎殿,朝东边的水上凉亭走去。 有不识相的侍卫欲跟着。我抬眼轻轻地扫了他们一眼,说:“大晚上的,一群侍卫和皇帝的宠妃呆在一起,你们是嫌脖子上那东西太牢固了吗?” 几个侍卫交换了眼神,最终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蓝锦黎的醋劲这宫中谁人敢挑衅?他们应该很清楚,这晓黎宫伺候的全是宫女,连个太监都不曾有。 跟着我的那个宫女一直战战兢兢的,看我走向湖心亭,她都快哭出了,拿着的灯笼都随着她的手抖了抖,光线显得有些飘忽。 “娘娘.”看我还在朝湖边走,还有几步就到湖边了,那个宫女突然扑上前跪在我面前,带着哭音颤威地说:“娘娘,奴婢奴婢不会水.” 我不禁轻笑出声,说:“放心,我会凫水,若你掉去,我还能去救你。” 我才学会游泳不久,要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颊,我的表情看着那么像要轻身吗? “你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我就是觉得里面太闷了,想到湖边透透气”低声喃喃道,是的,里面真得太闷了,似乎所有有关蓝锦黎的东西,都突然让我那么呼吸不过来。 那个宫女明显透了一口气,她站起来,指了指我们旁边的亭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不如到那坐着,就这么在湖边吹着很容易着凉的。” 我看了看清冷的湖面,又看了看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晓黎殿,若有所思地扫了眼湖心亭,慢慢抬步朝那里走。 坐在上面柔软的垫子上,我拢了拢风衣,突然对那个宫女说:“我有些冷了,去帮我件厚点的外套吧。” “出来也有一阵了,殿内那些人,恐怕还不知道我们出来了吧。”见那个宫女还有些犹豫,我又补充道,言之意,给她回去通风报信的机会。 那个宫女犹疑地偷偷扫了我几眼,又看了看晓黎殿的方向,再三叮嘱我不要走动太远,才拔起腿做出一个快速奔跑的动作。 我叫住她,指着脚步的灯笼说:“路上暗,你把灯笼带着吧。” 那个宫女摇了摇头,说:“不碍事,奴婢看得到,娘娘稍等片刻,奴婢很快就回来。” 说着,真如一道风般跑远了。 见那宫女跑远了,我才掂起地上的灯笼,抬高,打向湖边的方向,凝望着湖边几秒,五指一松。那灯笼变若孤零的落叶般,偏偏忽忽落入水中,挣扎了一阵,终究在湖水的浸渍,里面的火光一点点湮灭。 我起身,朝着一旁的小树林走去,虽然不知道接来做得事有没有意义,但就是想任性一回儿,或许是为了给蓝锦黎一个机会,何尝不为了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能真得确定来,不再这么飘忽。 身体才刚隐入黑沉的树林中,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借着稀微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出是刚才跑回去要帮我拿外套的宫女。她回来的时间太快了,看手上也没有外套,看来还是不放心,中途又折回来了。 我听到她惊慌又急切地在口中唤着“娘娘”。数十声后,不见有人回应,而她身后,逐渐有打量靠近的脚步声,也许是太急了,这个宫女终于忍不住大喊道:“快来人呀!娘娘不见了!娘娘不见了!” “你说谁不见了?”一道阴沉的声音随着那些脚步声响起。周围似乎一安静了不少,举着火把的侍卫,提着灯笼的太监宫女。瞬间将这个湖心小亭照得通明。 蓝锦黎的脸色如他的声音一边阴沉,他身上还只穿着那套薄薄的中衣,果真有那么急吗? “陛饶命!陛饶命!奴婢.奴婢” “好好地回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眼见蓝锦黎身上的戾气和杀意越来越浓,尹田突然站出来低声训斥那个一直把头重重磕在地上的宫女。 大概被尹田一句话训醒了。那个宫女依旧跪在地上,声音虽然慌张。却不至于断续地让那人听不懂,她说:“娘娘说有些冷.要奴婢回去拿外套奴婢走到半路又觉得不妥,返回来的时候,娘娘娘娘已经不见了.” 我清楚地看到蓝锦黎放在身侧的双手捏成拳,不知是不是秋风吹过的原因,他抖了一,几乎是咬着牙齿问道:“怎么到这边的?娘娘是怎么说的?” “娘娘.娘娘说殿内太闷,想到想到湖边透透气” 蓝锦黎想都没想就一脚踹上去,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自己不继续发泄怒气,蓝锦黎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把揪住那宫女的衣领,阴森森地说道:“她刚刚在这哪个地方?指给朕看。” 宫女颤颤巍巍指了之身后的小长岸,抖声道:“娘娘原本是站在那的,奴婢怕夜里灯光暗,娘娘一不慎掉去,就劝娘娘到旁边的湖心亭奴婢走得时候,娘娘还坐在那个小凳上,灯笼也在旁边的石栏上挂着” “灯笼?”蓝锦黎似乎呢喃了一句,我看到他快速走到我刚才坐得位置上,自然一眼就望见那个尚未全部浸入湖底的灯笼。 “咣啷”的声音,是蓝锦黎将石桌上旁的盆栽碰倒了,他突然转过脸,满眼血红地看着身后的一众人等,几乎是咆哮着道:“你们不知道她不会凫水吗?若她有什么事,你们就统统跟着去陪葬!” 话音尚未落定,蓝锦黎的身影一晃,接着“扑通”一声,即使看不到四溅的水花,听那声音都可以想象他用了多快多重的力度投身到湖中。 没有反应过来的显然不止我一人,半晌才听尹田沉声呵道:“都还愣着干嘛?去找皇后娘娘!” “扑通扑通”又是数十声,纷纷有人去,隔得有点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到湖面上人头时起时落。就连尹田都跟着跳了去,不禁摇摇头,难道就没有人理性地思考,那么短的时间,灯笼都尚未沉去,周围甚至看不出有过什么挣扎过的水纹,我一个大活人能那么容易沉去吗?更何况,如果我不会凫水,掉去第一件事肯定是开口求救,那半路折回的宫女也会听到呀。 第230章:你的生日与我何干?(九) 还是,在蓝锦黎心里,他认定了我一定是故意挑去,而不是意外失水? 他们在湖里打捞了约莫一刻钟后,我才听到尹田在湖中劝蓝锦黎的声音:“陛,这样盲目地打捞去也不是办法,娘娘一向吉人天相,兴许只是失手把灯笼掉进湖里了,也许娘娘现在已经回内殿了。陛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湖水又如此寒凉.”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有些错愕地盯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只听蓝锦黎暴怒的声音吼道:“狗奴才!如果她不在殿内呢?如果她真得掉进来了,多耽误一刻,她就多一分危险!她在等朕救她,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我心里微微一颤,不知是因为他声音里的恐惧,还是因为他吼得那么用力,我慢慢挪动了脚步,朝着湖边的方向靠近。 蓝锦黎吼完似乎又要潜进湖里,似乎被尹田拽住,尹田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平日里就算被蓝锦黎拳打脚踢都不见反抗一,可他现在却公然顶撞蓝锦黎道:“陛若把这份担心多放在自己身上一点,也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人模鬼样。娘娘有多大的能耐,陛应该比老奴还清楚,只要那两位还活着,娘娘怎么都不会这么轻易死掉,只怕娘娘现在正在出宫的路上也不一定。”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老半天才听到蓝锦黎冷哼一声,似指着尹田吼道:“你若不愿意帮朕就给朕滚远点,省得在这碍眼!” 撂狠话,蓝锦黎冲湖面那群人喊道:“你们继续给朕找,若找不到,你们就不用上来了!” 身上岸,双脚在落地的那瞬。身体明显晃了晃,却使劲甩来尹田欲上扶的手,又拒绝宫女门要给他披上干衣服的动作,他快速地迈着步子,对旁边的侍卫继续命令道:“吩咐去,封了宫门,派各支禁卫军给朕挨个挨个地方搜,一定要把娘娘找出来!” “陛,你要去哪?”见蓝锦黎走得方向不对,尹田上前一步。挡在蓝锦黎前面。 “滚开!朕要去找她!”蓝锦黎不耐地沉声道。 “凉气太重,陛先把湿衣服换来吧,再过几天就是十五了。陛千万不能生什么病。”尹田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 “滚!”蓝锦黎依旧不耐烦地吼道,丝毫没有把尹田的话听进去,他当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尹田依旧一动不动地横在路中,似乎蓝锦黎不妥协,他就不准备让道。 这个时候。我已经走到那堆宫女太监身后了,大概是都过于沉浸在这紧张的氛围内,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看到蓝锦黎浑身都湿漉漉的,薄薄的中衣贴在身上,头发还在滴水,双唇是一种被冻过后的青紫。那两只血红的眼睛微微一眯,发射出危险的气息,他说:“尹田。这世上除了晓月,朕就再没有不忍心杀的人,你不要逼朕动手!” 我看到尹田的身躯震了震,却一字都未说,已经躬身立在路中央。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凡事都有个度,我不想事情太超出我的预想。 “你想杀谁?” 我知道我一出声。他势必就能猜到,我从头到尾一直在周围,看着他疯狂的行为,抓狂的表情,着急的吼叫,却仍旧不动声色到现在。他应该会觉得很伤自尊吧,又一次像个小丑般,狼狈而尊严。 那双原本有些失焦的黑眼,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立刻闪亮起来,亮得我突然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他眼眶周围的水渍滴滴嗒嗒,或落在身上,或顺着脸颊往流,看起来就像是悲痛流泪般,竟叫人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内疚感。 “晓月!” 出乎我的意料,蓝锦黎没有怒吼,没有甩袖而去,只是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唤着我名字的声音确是如此温柔,在我来不及挣扎之时,蓝锦黎奔过来的身影就狠狠地抱住我,他身上的寒凉之意几乎是瞬间就透过斗篷传过来,冰得让我忍不住一颤。 我挣扎了一,没能挣开蓝锦黎两条铁壁的桎梏,感受着他不知是冷得还是害怕得颤抖的身体,我犹豫了几次,垂在身侧的手掌曲起又伸开,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抬起,轻轻扯了扯蓝锦黎湿漉漉的衣角,我说:“以后别动不动就说杀人了。” “好!”清脆而没有迟疑的回音,蓝锦黎抱着我的手臂又稍稍紧了紧,感觉他将巴蹭在我头顶,湿漉漉的发丝垂在我耳边,有种又冷又痒的感觉。 “有点冷了,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好!”依旧是利落清脆的回音,蓝锦黎突然松开我,却在一秒一把将我横抱起来,一如三年前般,充满了疼惜和爱恋。纵使我再怎么否认自己对他的感觉,这一刻,我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那股深深涌起的暖意,伸出双手,攀在蓝锦黎冰冷的脖颈上,不去看他此刻的表情,不管他有一瞬僵硬的身体,我眼睛直视着前方灯火通明的晓黎殿,也许我们都该理智地对待问题了。 等泡过热水,喝了姜汤,已经近丑时末了,离他上早朝就只有两个时辰了。 “不睡一会儿?”我偏过头看向坐卧在我旁边的蓝锦黎,淡淡地问道。 “不是很想睡。” 长时间的沉默,我说:“怎么不问我刚刚是怎么回事?” “只是不确定该不该问。”闷闷的回答。 “如果我今晚确实是想离开呢?”这个话题向来是他的雷区。 又是沉默,我盯着蓝锦黎,他的手上拿着那把黑色铁扇,眼睛怔怔地看着床顶的龙凤舞图,表情太过平静,就仿佛没有听见我的问话般。 “那如果我只是单纯先看着你为我着急,为我狂乱呢?”我又问道。 “朕知道你想离开,但朕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只要你能留来,你就是想坐上这个皇位,朕都可以给你。”蓝锦黎静静地说着。 微叹一声,我侧身体躺,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顺便盖在蓝锦黎身上,对上蓝锦黎突然看过来的眼睛,我说:“当我定决心放弃一个人,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绝不会再去搭理这个人。而你,就是我在心里默默定决心要放弃,断绝的那个人。我讨厌你把我当所有物品一样的霸着,讨厌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思,甚至憎恨你拿着爱我当借口伤害我!” 蓝锦黎的面色依旧平静,只是嘴角那微微的波动还是出卖了他。 我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当然,我们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的不信任和欺骗,也难辞其咎。所以,我到现在也这么以为,和平分开,是最好的结局,当我们都把对方淡出自己的生活,那些爱啊痛啊,就都会消失不见,我们的生活就都会步入正轨了。” 叹息了一声,见蓝锦黎依旧没有反应,我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若是平时,听到这些让他不痛苦的话,他就算不爆发,也会开始摆脸色了。 “就在刚刚,朕以为你掉进湖里的时候,朕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再见到你,不管你冷言冷语或是不理不睬,朕都不计较了。你放心,朕以后真得不会再做那些伤害你的混蛋事了,只要你还在朕身边,什么委屈,伤痛,朕都可以忍,哪怕用朕的命来换,朕也一定保证你毫发无损。” “忘记说了,我现在最讨厌你这种信誓旦旦的样子,总不把自己当回事,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我身上,跟一只没有思想的宠物般,随着主人的欢喜悲乐。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还能指望别人在乎你?”蓝锦黎总是一副什么事都把我放在最前面的模样,心动的同时也怒其不争,以前的黎王爷,才不会像现在这么患得患失,丝毫没有轻重计较。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他的所作所为,都牵系着一国命脉。 蓝锦黎的眼神暗了暗,低声道:“若你都放弃朕了,朕还珍惜这副没有的躯体作甚?国家天,从来不是朕所追求的,你就是朕的所有,倘若能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后面的话都消失在那个尾音里,只看到蓝锦黎微微蠕动的薄唇。但即使听不到,也能猜个大概。 我想伸手抚摸他眼里那抹悲伤与哀寂,想了想我接来要说的话,我又忍住了,我说:“蓝锦黎,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能找到一个肯死心塌地对自己的人不容易,找一个能同床共裘的人更难。” “对你,我有恨过,有气过,甚至到现在都有懊恼。你是我定决心要割断的人,也是我定决心也没有割断的人,我不想我们一直这么幼稚而情绪地闹去。我承认,我到现在对你还是有感觉的。我 第231章:你不能有事!(一) “朕” 我竖起食指,在蓝锦黎面前轻轻摇了摇,我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能理智地听我说完面的话吗?” “娘娘,听说芙园的芙蓉花开得正好,要不要去瞧瞧?” 叶子突然的话语,将我从沉思中打断,我抬头望了望殿外,才晌午,离日落还有好一阵,可心里却不同寻常的迫切。 蓝锦黎早上走得时候,背对着我轻轻问道:“一定要选吗?这真得是你给朕得最后一次机会了吗?” 回答他的是我无声的沉默,没错,我给了他他想要的希望,只是需要他自己抉择要不要。他说是一道进退两难的选择,可我觉得,若他能放心结,这其实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我们的裂痕源自水国,俗话说得好,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若要完全修复这道裂痕,最重要的因素不也就是水国吗? 我给的选择也并不是那么咄咄逼人,我不过是要他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去水国见知知。 若他同意,待我归蓝国之日,就是我们重修美满之日。若他执意最开始的想法,从此之后,我们便真得是陌路人,即使生活在一座宫沿,也绝对是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选择无关乎交易,无关乎威胁,我只是希望我们彼此能给对方一些信任,没有信任的感情,真得难以相信它会长久去。一辈子有那么多的磕磕绊绊,若两人心中始终有隔阂,类似昨天的争执和裂痕就会不断的产生。 我给他一天的考虑时间,若在日落之前,他能踏入晓黎殿,出现在我面前。就表示他同意放我去水国,若他不同意,日落之前都不要再踏入晓黎殿,我也就知晓他的意思了。 潜意识里我不认为蓝锦黎会放弃这求和的机会,但我们之间隔开得三年,似乎已经形成了谁也跨越不了的鸿沟。蓝锦黎,你会怎么选择呢?而我的不安又是从哪里来的?是怕他日落之前不出现吗?怕自己真得会割舍了这份情谊? 自嘲地勾勾嘴角,既然是一场理智的对话,理智的选择,就该遵守相应的规则不是吗?我始终坚信那句话。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只是活得痛快不痛快而已。可人生,哪有一直痛快淋漓的? “娘娘?” 叶子又唤了一声。我微微动了动巴,淡淡道:“今天哪也不用去了,晚膳准备两副碗筷,吩咐御厨加些有青笋的菜色。” 叶子面上一喜,捂着嘴高兴地去准备了。而我则望着高高在上的太阳,心里依旧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以为爱情这种东西在也不会在我这片死亡之地生长,没想到,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进去。我竟不知道,我会在乎蓝锦黎如斯。会在心里揣测他的想法,会为接来要发生的事情而略显烦躁。 就似一场无形的拉力赛,我和蓝锦黎分站在绳子两侧。我不退后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只有等蓝锦黎自己想清楚,是否要放绳子,主动走过来。 而我的烦躁,更多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旦蓝锦黎选择了不信任,那么。我这个“陌路”的角色要如何自然而完美的进行? 晚膳早早得就准备好了,我坐在窗前的桌边,看着那半个太阳一点点移,散落的余晖也越来越少,心里那点点不安也渐渐归于平静,他若是要来,早就可以来了,这样最好,都断了,也早该断了。 正准备叫叶子不必等去了,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响动,叶子匆匆进来,脸上带着难掩的笑意,她说:“娘娘,陛来了!” 我意识地又望了眼天空的西边,那拇指长的残阳正在我的注视一点点移,在听到身后那熟悉的气息时,那残阳也随之完全落,只留最后一点点反射的残光。 我这才收回目光,转过脸,示意气息微喘的蓝锦黎坐,内的一干人等,早已识相地退。 我本欲拿起那精致的酒壶给蓝锦黎酌酒,想起他已经不喝了,遂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笋要放入他碗里,只是动作在中途被一只手制止,我抬头对上蓝锦黎那双闪着晦暗不明光芒的眼睛,我挑眉:“后悔了?” 蓝锦黎突然抓住我另一只手,紧紧包裹在他的掌内,低低地说道:“你说想要朕理智地面对事情,朕有很理智地在考虑这件事,可就算朕心里真得有哪怕一丝同意你离开的想法,可最后,还是会.” 若这个时候,还听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我就太可笑了,甩开他的手,我站起身,背对他冷声道:“所以,说到底,你其实还是不相信我,既然如此” “朕不是不相信你,朕是害怕,害怕你失去你!” 冷哼一声,我怎么就会鬼迷心窍地认为可以和蓝锦黎有场君子之约,理智的共识,闭上眼微微平复了心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内是一片决然的清明,我说:“既然你选择了当陌路人,那么,就如你所愿。” 腰部一股蛮力,落入一具温热的怀抱内,蓝锦黎的鼻息在我耳间萦绕,他说:“朕有多不想你离开,就有多不想和你成为陌路人。” 我嘲讽道:“陛的选择那么明显了,难道陛又想像个三岁孩童般,耍赖,毁约?” “朕踏如殿外的时候,太阳还未全部落,朕进入殿内后,太阳已经全部落山。” 眼角微挑,我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朕真得有把这个约定放在心里,也很理智地在对待这件事。”蓝锦黎说完这话后,我听见他胸膛里的跳动突然加快了一些:“朕在日落之前踏入了晓黎殿,按照约定,若朕日落之后踏入晓黎殿,才算是选择成为陌路人,所以朕和你之间不会成为陌路人。可朕却是在日落之后出现在你面前,也不算是选择了答应你去水国。” 我真得想在心里大笑三声了,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猛得挣开蓝锦黎,我扫了眼桌上的酒壶,就在刚刚,我居然还想亲自给他酌一杯,我现在就应该拿起这个银质酒壶砸到他脸上! 没人知道,当看着夕阳快要落时,都没见到蓝锦黎的身影,我心里的不安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淡淡的失落,我很清楚,错过了蓝锦黎,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再遇到他那样全心全意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的人了。所以我有失落,但在长痛与短痛里,我还是会选择短痛。所以,我安慰自己,当陌路正好,这样,他能放,我也就能放的痛快点了。 难以想象当听到他来的消息,心里那股失落被喜悦代替的升腾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听到知知还活着般的感觉,虽然没有那么强烈,却是一样的感觉。 冲动向来不是我的作风,轻轻呼吸了几次,平息心里的怒火,在心里冷笑两声,我重新抬起头,笑靥如花地对上蓝锦黎明显有些心虚的眸子,我说:“那陛就算违规了,违规有违规的处罚,陛以后都不能踏入晓黎殿。” “你并没有说过。”蓝锦黎的脸色蓦然一绷。 “现在说不是一样?”我嗤笑,以挑衅的目光看着他,“还是陛根本就没认真对待过这个约定?” 看着蓝锦黎面色不郁地离开,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庭外的宫灯,盯着面前有一般青笋菜色的佳肴,我再也忍不住,一挥手,将满桌的菜掀翻,看到叶子她们慌张地闯入,我只是淡笑着用手帕擦了擦手,轻声吩咐道:“收拾,再煮碗面端上来吧。” 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是不是故意要怄气,连着半个多月没有出过晓黎殿,而蓝锦黎也守约再也没有进入晓黎殿。但是叶子还是会每日八卦,说蓝锦黎这次从八宝佛塔祈福回来后,连着三天都没有上朝,说蓝锦黎经常在朝会之后策马出宫,说蓝锦黎最近总是穿着各色样式新颖的衣服在晓黎殿门口散步,说蓝锦黎 虽然不用见到这个人了,关于他的消息倒是一点都没有断,很多时候,想阻止叶子的喋喋不休,都会在她探究的目光打住。 晓黎殿虽然修得精致别雅,但是整日对着里面的东西,也会觉得乏味,这感觉就像是被关禁闭一般。眼见着天气一点点凉了去,连苑内那片梧桐树都开始泛起金黄。去年的这个时候,我骑着马和格格木他们一起去狩猎,虽然我根本不会拔箭张弓,但在林场内策马奔腾的感觉倒真是不错。 “叶子,我们去马棚。”打断还在一旁径自八卦着的叶子,我突然说道。 在叶子惊讶的目光,我从衣柜里翻出我从石国带来的那套骑马装换上,这服装是用上好的云锦缝制,领口和袖口皆配以纯白的狐狸毛,是我最喜爱的骑装,所以才不辞辛苦,老远从石国带着。 第232章:你不能有事!(二) 出了外殿门,果然如叶子所说,蓝锦黎就在殿门外,以石阶为中心,左右三米的范围“散步”。 看蓝锦黎身上穿了一套月白色的窄口套装,我转过脸扫了叶子一眼,叶子的头却早就朝向天空,就似能看到外星碟般的专注。 “好巧啊,晓月,你这是要去哪?” 听到蓝锦黎冒出这么一句,我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径直绕过他向马棚的方向走去。 马棚里有不少好马,其中也不乏性子烈的,以前都是格格木替我选好马,如今我左看右摸,却还是拿不定主意该选哪一匹。 正准备找马司帮我挑一匹,却听一旁蓝锦黎突然凑过来,指着我刚摸过的一匹红棕马,轻声道:“这匹是纯血的赤兔马,性子也不烈,也比较通人性。”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般,依旧问一旁的马司道:“给我挑一匹适合的。” 那马司显然没料到我会问他,先是怔愣了一,在我扫第二眼过去的时候,才如梦初醒般,躬身,偷偷扫了眼蓝锦黎的方向,才小心翼翼道:“陛刚才所言极是,这匹赤兔马性子温顺,脚程快,耐力也足,连续跑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于是我便牵了那匹马儿出来,刚准备踩着马镫翻身而上,却感觉腰上一紧,一股向上的力道稳稳地托着我,我转头,怒瞪着那双手的主人,冷声道:“你干什么?” 蓝锦黎被我猛得一推,趔趄着倒退几步,被尹田扶着稳了稳才站定,我说:“我自己能上去,用不着别人多管闲事。” 蓝锦黎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太监上前。半跪在地上,示意我踩着他弓起的背上,我转头狠狠瞪了蓝锦黎一样,我说:“我怎么也骑了两年的马,不会连个马背都上不了!” “朕不是怕你上不去,是怕你摔着。”蓝锦黎说道。 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如果不是怕我上不去,怎么会担心我摔倒?连翻白眼的冲动都没有了,我直接向上跨出左脚,登上铁马镫,一翻身。稳稳坐到马上,居高临挑衅般地看向蓝锦黎。 真不知他眼里那抹担忧从何而来?就是当初学骑马的时候,格格木他们也没这么看过我。仿佛我是个只能摆设的花瓶般。 “你要干嘛?” 见蓝锦黎上前,一手扶在马鞍上,以后撩起摆,就要抬起脚登上马镫的动作,我警惕地看着他。将马绳一勒,马身稍微错开些许方向,阻止蓝锦黎的动作。 “朕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马上,若是摔.” “我一个人骑了两年的马都没事,怎么一到你这就这么多事?你是真怕我摔着还是别有用心!”我冷哼一声,嗤笑道。 “过去那是因为朕不在你身边。就算有心思及你的安危,却不能为你做什么。如今,既然你在朕跟前。朕自然要保障你的一切安全。”蓝锦黎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不认为自己想跟你共乘一骑,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我冷冷道,扫了蓝锦黎微变的眉目,骑马这么畅快的事都变得如此麻烦,那不如不骑。省得给自己找不快。 “那朕牵着缰绳吧,这样比较稳妥。”似是经过一番思考。蓝锦黎缓缓说出这句话,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我,就一声不响地牵着马儿往前走。 过了一刻钟后,我拉住缰绳,对上蓝锦黎疑惑的眼神,我指了指周围大片拥簇的宫女太监,还有那被踏了两圈的花间小道,我说:“难道你们平时也是在这狩猎的?我要去狩猎场,要不我就回去。” “狩猎场有些危险。”蓝锦黎皱眉解释道。 我嗤笑出声:“我跟格格木他们一年至少要去六次围猎场,怎么没见什么危险?还是说陛真得上了岁数,连这点胆魄都没有?” 兴许是刺到点上了,蓝锦黎无意识地微抿唇,这是他心里不痛苦的表现,过了几秒,马头方向调转,我听到蓝锦黎的声音自前面传来,“我们就在猎场外的空地转转吧,里面太危险。” 没有回应他的话,本来骑马享受的就是策马奔的感觉,他现在牵着个缰绳带着我慢悠悠地转达,感觉像是在遛狗般。反正先到了狩猎场再说,我可不想白白浪费了这策马的机会。 蓝锦黎的大惊小怪已经到了让我无力呻吟的地步,到了狩猎场,居然满满围了一圈的侍卫,而蓝锦黎就准备带着我在那些侍卫围成的圈里溜达。 “你防我如甚?连活动范围都要圈地而行?”坐在马背上,望着周围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我冲蓝锦黎怒道。 “晓月,你不要多想,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朕只是怕有野兽出入,想让你在安全区域内” “不要找借口!”我打断蓝锦黎的解释,微俯身,对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要么,你把这群不说话的木头全部撤掉,要么,我现在就回晓黎殿。蓝锦黎,跟你在一起真是没有一件让人舒心的事,若我现在还在石国,该有多好!” 蓝锦黎握着缰绳的手猛然一收,拳头处的青筋暴起,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也骤然缩紧,但在我毫无畏惧的对视,终究送了拳,蓝锦黎对那一众侍卫沉声道:“都在这候着吧。” 言罢,就牵着缰绳,拉着马上的我往狩猎场内走。 走进那片树林约莫两百米,蓝锦黎突然停脚步,他背向着我看向前方,沉声道:“这个季节,熊瞎子快要冬眠了,应该会出来觅食,若碰见了,可能会比较难缠。” 我冷哼一声,轻蔑道:“石国的女人都能赤手空拳套住老虎,堂堂蓝国皇帝,居然要怕一只没有智商的畜牲!” 我看到蓝锦黎的拳头又握起,终究没有出声反驳我,他只是从腰间取出那把玄铁黑扇卧在空着的那只手内,又牵着缰绳缓缓向前走。 看着他略显寂寥的背影,我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清的堵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明明说好了会理智对待,反而现在最不理智的那个人,却是我。 从出来见到蓝锦黎开始,看到他那副悠闲适然的做派,我就忍不住要出言讽刺,忍不住要跟他对着干,兴许,我是在怨他不相信我,亦或者,我是在把自己心里的不甘和闷气撒在他身上。 只是,这样冷嘲热讽似乎根本不能缓解我心里的郁气,虽然最开始会有些愧疚,可看到蓝锦黎一副逆来顺受,心甘情愿的沉默,那股郁气却越发见长。 如恶作剧般的报复心猛然增长,我扫了眼周围,突然勒住缰绳,蓝锦黎终于肯转身面向我了,我指着离我们有五六米远的野柿子树,淡淡道:“我要吃那个。” 蓝锦黎只是轻轻看了我一眼,松手放了缰绳,就往那棵柿子树走。看到他踮起脚要摘垂来那条枝头的柿子,我双腿在马腹上猛然一夹,微侧身狠狠拍了马屁股,在惊觉的马叫声中,我拉着两侧缰绳,头也不回的向前冲去。 “晓月!” 没有回头,却听到蓝锦黎惊慌失措的喊声,心里涌起一丝得意,我就是要跟他对着干,他不让我独自一人在这狩猎林里逛,我就偏要逛给他看! 一阵畅快淋漓的策马之后,我放慢马速,回头看了看早已不见踪影的蓝锦黎,心里的不快似乎一就消失了,果然还是骑马最能放松心情。 我哼着小调,又在狩猎林里闲逛了一阵,估摸着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有人寻来,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想想,正是没人打扰我才能如此惬意,所以这点疑惑也很快在马儿的奔腾中抛之脑后。 最后因为有些口渴了,便骑着马儿原路返回,也许是运气比好,一路都没遇见过什么生猛的肉食动物,自然心里又对蓝锦黎的大题小做腹诽了一阵。 远远的,我就看到狩猎场内那群侍卫,他们依旧保持着我走之前的姿势,甚至于尹田都还保持着那个站立的姿势,在狩猎林的入口处低身恭候着。 “娘娘,陛呢?” 等我勒住缰绳,从马背上跳来,就听到尹田这句话。 我怔愣了,才回他:“他还没回来吗?” 看到尹田的脸上突然一变,我还来不及出声,就听尹田对那些侍卫吼道:“速速进林找陛!” 我心里咯噔一,我以为蓝锦黎在我策马离开的时候,就应该回来派人去找我了,他竟然一直不曾回来过。我在林子里也晃悠了一个多时辰了,难道他一直在里面找我?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没和陛一起回来?” 尹田已经带着那群侍卫进了树林,叶子才悄悄挪到我跟前,小声问道。 我问她道:“蓝锦黎一直不曾出来过?” 大约是我认真的表情让她迷惑了,她摇了摇头,喃喃道:“陛走之前不是吩咐大家都不要跟着吗?我以为你和陛是想单独处理些事情,虽然时间长了点,可为什么只有娘娘你回来了?” 心脏骤然一缩,有些像三年前听到水烟碧说阿明出事的感觉,突然意识到,我可能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第233章:你不能有事!(三) “娘娘不用担心,也许陛只是没看到你,才一直不出来,尹总管他们肯定很快就能找到陛的。”不知是不是我此刻的脸色特别难看,叶子居然出声安稳我道。 我很想说,谁会在乎那个人人的死活,可是,嘴边动了动,有股寒意袭上,终究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过了快半个时辰,才听到树林那条大道有动静,此时我很想冲上去问问情况,可那所谓的自尊心和原则又缠在心头,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叶子跟我搬过来的椅子上,丝毫没有要问话的意思。 倒是叶子忍不住,拦住那个侍卫问道:“找到陛了吗?” 那个侍卫摇了摇头,似乎很急的样子,却是对着我说:“尹总管叫属回来再调一批人马去找,属先告退了。” 心里紧绷的那股弦似乎一断了,震得我脑子一阵阵的疼,我先站起来,说我也去找。可我又想到之前蓝锦黎在树林对我所做的一切,他这些日子对我的紧抓不放,他在我定决心给两人一个机会的时却选择不相信我,于是我又耐着性子坐在那。我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意气用事了,以后,我和他就算真的两不相欠了,他伤了我一回儿,而我也置他于危险当中一次,我们扯平了。以后,我再也不要冷言冷语嘲讽,再也不要故意去为难谁,我何曾这么不理智过?为何会做如此幼稚的事情! 又进去了一批人,我悬在的心跳得更快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果蓝锦黎真得出事了,我该怎么办?我又会怎么样?我真得就能心安理得的去水国找知知了吗? 叶子和晓黎殿那群人都在狩猎林内那条道路上张望着,反倒是我这个名义上最应该关心蓝锦黎的人,远远地坐在空场地的边上。机械地拿着叶子端过来的糕点一点点咬着吃。 “陛回来了!陛回来了!”突然一声兴奋的喊叫,我猛然抬起头,甚至来不及放手中未吃完的糕点,就看到一匹黑色的马儿如旋风般朝我这边奔来,马背上那个一身白衣的人,此刻在我眼里显得有些模糊。 “晓月!你没事吧?” 一个翻身跳马,任由那匹马儿朝前奔走,蓝锦黎稳住踉跄的身形,急急地朝我走来,似乎忘了我和他之间的隔阂般。牵起我的手左看右看个不停。 平息了心里那股激动,我才缓缓抬眸看向蓝锦黎,他的发髻已经半散。松散而凌乱的垂在后颈,衣服虽然也沾染了些泥土,倒没有显得特别狼狈。可他的脸色却苍白的有些不正常,甚至于握着我的手还在颤颤发抖。 “你”摆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刚想说点什么。忽听背后叶子的尖叫声,我意识地朝蓝锦黎的身后忘去,这一眼,却让我喉头被阻塞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蓝锦黎的背后,被鲜红的血染了一片。从肩胛处一直蔓延到尾椎,那猩红的血意依旧没有停止蔓延的趋势,一点点向摆出绽放。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伤着了?要不要叫太医给你瞧瞧?”蓝锦黎依旧抓着我的手臂。急急地问道。 我收回目光,傻傻地看着他,被刚才看到的一切所震惊,胸口突然闷得喘不过气般,我摇摇头。说:“我没事” 我还想说,蓝锦黎。你背后留了很多血,赶紧叫太医吧,可是,这些话根本来不及出口,蓝锦黎的身躯向前一倒,软软地趴在我身上,我身上接住他,却不堪重负,随着他一起往地上倒去。 似乎是叶子上前急匆匆稳住蓝锦黎,我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看着叶子和随后赶到的尹田一起架着蓝锦黎,把他抬上软驾,毫无生气地俯躺在上面,他的背上是令人炫目的红,我愣愣地看着他们把他抬远,低头看着满手的鲜血,我砰砰乱跳的心依旧无法平静来,有些颤抖地被留来的两个宫女扶起,我不相信我是因为这鲜血而害怕,曾几何时,满目的尸体堆积在眼前,我都能一眨不眨地冷眼看着,就算他亲手在我面前让人血溅三尺,我也没有感觉到一丝害怕,如今,我却觉得这红如此触目惊心,如此让人颤栗。 一路紧拽着宫女的胳膊,我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比较正常,等走到昭阳宫门口时,正好看到一个医侍急匆匆地出来,再也按捺不住,我急忙上前问道:“陛怎么样了?” 不等他回答,我眼睛就触到他手里端的那盆血水,我一惊,恍然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有些踉跄地后退几步。 “娘娘,您没事吧?”那个医侍见我面色惨白,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稳了稳心绪,摇摇头,继续问道:“陛那里如何了?有找蒋太医来吗?” “蒋太医刚进去,现在正在清理伤口。” “伤口严重吗?会有危险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问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意识成为了一种本能,只是迫切地想知道蓝锦黎到底怎么了。 “娘娘先莫着急,您要相信蒋太医的医术,陛一定会没事的。小的还要去给陛准备些清理伤口的热水,先行告退了。”说完,这医侍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心里的惶恐不安并没有因医侍这几句话而有所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的恐惧蜂拥而上,那医侍并没有说蓝锦黎的伤口如何了,也没有告诉我蓝锦黎是否有危险,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的闪躲,我心里那股窒息般的害怕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虽然走到了偏殿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矛盾而杂乱的心里扰乱了我的思绪,我想进去看看蓝锦黎的伤势,可又怕进去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怕我的失控会打扰到蒋太医的医治。 有些颓然地将头抵在走廊的柱子上,那冰凉的触感并不能唤回我的沉稳与镇定。 忽听见一开门声,我猛然回头,感觉就像是在手术室外,突然看到手术灯灭,那种既担忧又带着希望的钝痛,我直直地看着从里面出来的尹田,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能表达我心里的紧张和在乎。 尹田顺手关了门,并没有要我进去的意思,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我连忙问道:“他没事吧?” “娘娘请随老奴来。”尹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面无表情地走到我跟前,示意我跟他离开。 我本来想拒绝,想说我要在这等着见蓝锦黎一眼,可看尹田那难得肃穆的表情,我又想,是不是蓝锦黎已经醒了,交待了什么重要的事要尹田告诉我,于是我犹豫了一番,最终跟着尹田走了。 尹田并没有带我走太远,只是进了御书房。他屏退了守卫的宫女太监,仔细检查门关好后,,他走到高台蓝锦黎批阅奏折的地方,从那张镶金的桌内,拿出一只长方形的锦盒,表情认真而威严地交给我。 “这是什么?” 尹田并未吭声,我疑惑地打开锦盒,却发现里面是一段卷起的黄色锦缎,倒是有些像. 我摊开这锦缎,里面果然贴着白纸黑字,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玉玺印章,我错愕地抬头看向尹田,他却递给我另外一个锦盒,一个更加金贵的锦盒,就算不打开,也能从它的形状和包装猜出,里面是蓝国的镇国玉玺。 “蓝锦黎这是什么意思?”喉咙不受控的颤抖,即使努力想保持镇定,从嘴里发出却是一阵阵带着颤音的字语,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想要控制这种颤栗。 我手里这卷锦缎居然是一道圣旨,准确地说,是遗诏,字体一看就是蓝锦黎的,他在上面说,若他死了了,就传位给蓝正岳,而我会得到蓝国一半的财产,玉玺由我在蓝正岳登基的时候亲自奉上,任何人,包括蓝国世世代代的帝王,都不能为难我,甚至是我的后代。若我有求,蓝氏一族都要尽力满足。 若放在平常,我一定会哈哈大笑,甚至出言嘲讽,他宁愿在一张张纸上给了我自由,给了我长远的安全和财富,也不愿在现实中给我一点独自喘息的时间。可现在,手里握着这道所谓的圣旨,我心里的惶恐与空洞突然达到了顶峰。蓝锦黎到底如何了?我不信他是这样不经挫的命,我不信那个高傲专权的蓝锦黎会甘心这样放了我! 我虽然在心里诅咒过能用他的死来换取我的自由,可那是因为我不认为他会比我死得早,至少不会离开得这么快。 将手里的锦缎揉成一团,我死死地盯着尹田,要他一定给我一个答案,否则,我会亲自去蓝锦黎跟前要个解释。 “老奴以为,圣旨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尹田一字一字慢慢地说着,虽然听不出声音的起伏,可我知道,他生气了,他一定在怨我把蓝锦黎害成这样。 想到蓝锦黎扑在我怀里那副鲜血淋漓的画面,我忍不住又打了个颤,我对尹田说道:“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同你一样不希望他有事。” 第234章:你不能有事!(四) “娘娘不需要向老奴解释,老奴只是奉命做事,请娘娘接这东西,老奴也好顺利复命。” 我不仅没有接过那枚权倾天的玉玺,还甩手将手中揉成一团的圣旨扔在地上,我问:“他还没有死,就这么急着宣遗诏了?” “陛醒过一次,恐怕也是知道此次情况危险,命老奴先把东西交给娘娘,送娘娘出宫到一处安全的地儿,若陛熬过这一次,娘娘即使不乐意,还是要回宫,若陛熬不过.” 尹田的声音适时止住,我心里却翻涌着一股不知道是恨还是爱的情愫,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不爱,怎么会费那么大精力去恨? 也许一直以来太固执的那个人是我,是我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内心,一直不肯承认我已经了蓝锦黎。我一直不肯相信爱情,一直在这种陌生的情愫里挣扎,如怕水的人般,被迫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乘船,明明知道不可能有上岸的机会,却偏偏还是要死命挣扎,非要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竭,搅浑周围的平静,才肯静心来欣赏这片海水的湛蓝与美丽。 爱情这种东西,果然是越不相信,陷得越深,其实何需挣扎,顺其自然不就早落得一个美满的结局了,就不会让别人痛苦的时候,自己更痛苦。 见我迟迟不说话,尹田又道:“本来老奴不该多嘴说什么的,可娘娘总是这样一次次伤害陛,即便是个铁人,此时也已经伤得体无完肤了。既然娘娘从来没有为陛着想过,也不想和陛厮守终生,不论陛最终是生是死,依老奴之见。娘娘都不该放弃这次机会。” 机会?什么是机会?若我不爱他,这就是个机会,可若我在乎他,这就是个令人厌恶的决定。以往无论他心里多痛,看起来有多难受,至少他是健全地站在我面前,我就能心安理得,若无其事地压制心里安分情意,我就能说服自己,你是不爱他的。你做讨厌的就是他。可如今,他在重伤昏迷的情况,还想着要先给我安排条后路。这叫我如何放得?如何骗的了自己? 我不相信这仅仅是一种感动,也不相信这是一种可悲的怜悯,因为韩晓月,从来就不是会为感动和怜悯而心软,心动的人。蓝锦黎他成功做到了。把韩晓月这个自私自利,吝啬于感情的人,变成一个会心软,会动心的普通女人。 “东西你收着吧,我要去见蓝锦黎。” 深深呼了一口气,我冷冷说道。还没打开房门,就听到尹田毫无起伏的声音又道:“娘娘你已经不止一次抛陛了,老奴不想陛痊愈后。又遭受一次身心的剧痛,娘娘就当是做善事,可怜可怜陛,借这个机会离开陛,让陛能相对平静地过完半生。” 我顿住脚步。转过头,看尹田一脸平静地说着这些。我问:“尹总管是什么意思?” “娘娘可知道老奴等赶到狩猎林里找到陛时的状况?”并没有期望我的回答,尹田继续说道:“一只庞大的棕毛狗熊,捂着两只被刺穿的双眼,嗷嗷乱叫在树木间乱撞,附近的地上满是血迹,是陛被那只畜牲活生生地从身上撕肉时流的血,可陛却连声疼都没有喊,一定没有见过,一种不只是拿着那把染血的扇子,迷茫而焦急地喊着你的名字,娘娘你见过过陛那时的眼神吗?不怕自己死,却怕你遇到危险的急躁,就仿佛周围什么一切都不存在般,就连自己都可以遗忘的沉溺。若不是老奴说娘娘已经安全回去了,陛根本连老奴等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有在听到你的名字他才有些反应,只有在确定你安全了,他才停止那种疯狂而不要命的搜寻。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不顾自己身上有致命的伤,也要骑着马先回来,确定你安然无恙,他才能安心晕过去。” 脸上似乎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流过,我意识伸手摸了摸,是亮晶晶的水渍,我有些受惊地看着那还带着温热的液体,我以为我的泪水早在三年前就流光了,原来我真得会为了除了知知和阿明以为的人流泪。 可笑的是,我曾经还那样讽刺过蓝锦黎的泪水,我说他的泪水让我觉得耻辱,男儿有泪不轻弹,蓝锦黎那样倔强高傲的人,会为我这样一个女人流泪,却被我如丧考妣般厌弃,嘲讽,那时的我怎会残忍如斯? 但是,那时的我有多厌恶蓝锦黎,现在的我,心里就有多少对蓝锦黎的愧疚,就有多讨厌自己。只是,这一切,蓝锦黎都还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付出,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应。 “娘娘,老奴说这些,并不是要你感动,或是感激陛所做的一切。”尹田在停顿了一会儿后,突然又说道,“老奴只是想告诉娘娘,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娘娘若真得为陛所做的一切有所动,不若就此离开了,既放过了陛,娘娘也得到解脱了。从此以后,娘娘想去见谁,都不再会有人阻止。” 擦干眼泪,我平静地看向尹田,轻声道:“尹总管,我不想为我过去的做的那些事找借口掩饰,但这次,我是真的想留来。” 我能理解尹田的感受,若说这世上有谁从始至终为蓝锦黎着想,这个人非尹田莫属,可他也应该能看出我的懊悔,看出我的心疼,我好不容易明确自己的心意,又怎会甘心就这样离开?况且还在蓝锦黎如此危险的情况。 尹田并不说话,我直直地看着他,轻叹口气道:“即使你不同意,我还是会留来,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认可,因为我把你当作蓝锦黎的亲人。” 说完这话,便不再停留,拉开门奔出去,朝偏殿的方向跑去。 蓝锦黎,你这个骗子!傻子!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受伤,故意连伤口都不处理就急急地跑到我跟前,想让我同情,想让我原谅你吗?那么,你的苦肉计成功了,我是真得很心疼,疼到呼吸都觉得困难,你不是说你最爱我了吗,你不是说我是你全部的希望吗,那你就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能就这么一直昏沉着,我不准你这么昏迷着!我要你健健康康地站在我面前,我要你脸色红润地看着我,我要你笑意满满的眼神,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心里无声的呐喊着,眼眶的泪水始终没有断过,这该死的泪水,要流就赶紧流吧,现在流完了,回头就能笑靥如花地面对蓝锦黎了吧。 我知道我此刻的脸色有多差,我也知道我的眼睛一定红肿不堪,可是,我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了,看到蒋太医从偏殿内走出,我连忙上前,巴巴地看着他。 可蒋太医却像是没看见我一般,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对一旁的医侍道:“你们去准备我交待的事情,一个时辰后再随老夫进去二次诊治。” 简单的吩咐后,蒋太医便要绕过我离开,我又走到他前面挡住他离去的脚步,如此两三次后,蒋太医叹口气,才抬头看了看满脸泪痕的我,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他说:“老夫老了,早就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也不能理解你们的行为,不过,里面那位好歹是一国之君,稍有不甚,就可能导致天大乱。老夫不管你们是吵架也好,亲密也好,只要不太过分,老夫也就懒得数落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只是这次,真得有些过了。” “蒋太医”刚一开口,声音就哽咽在那,我有些艰难地把欲溢出眼眶的泪水憋回,强撑着自己说道:“蒋太医,求您,一定要救救他,求您了.” 蒋太医又叹口气,像是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叹息,他淡淡道:“情况有些危险,不过还不算最糟,你若真为他好,就去他跟前跟他说些他想听的,说不定能唤起他更强的求生意志。” 说罢,就又踩着步子要离去,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叮嘱道:“他刚服了些阵痛解热的药,恐怕会昏睡一阵儿,不要太打扰他,看着他不要再触碰到伤口。” 我感激地点点头,看着蒋太医走远,才急切地进了偏殿。里面还是我走之前的样子,朴素简单,除了常用的家具,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而蓝锦黎此刻,正凝着眉头,表情痛苦而无助地平躺在那张软塌上。 即使在药物的催化入睡了,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却依旧不能随着昏迷消失,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各位惨白,加上疼痛的这么,发丝都汗湿了,可能是怕锦被压在身上会触痛他的伤口,他身上并没有盖锦被,内点了碳盆维持温度。蓝锦黎只着了一条长裤,上半身基本被白色的纱布覆盖。可即使是缠了厚厚基几层纱布,我依旧能看出上面,有种淡淡的红色印出,就仿佛过不了多久,就会将这白色纱布渲染成可怕的猩红一般。 第235章:你不能有事!(五) 我静静地走到他跟前,即使知道他不会被惊醒,还是生怕自己的脚步会打扰到他。 他的眉头一直皱着,应该很痛吧,身体和心理都备受折磨,我总说他固执,说他幼稚,说他不可理喻,可是,他只有对我才如此固执,只是不知道如何让我将心思和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会一次又一次重复幼稚的行为,他只是怕我会离开他,忘记他,被恐惧和疯狂占据了理智,才会对我做出一些让他自己都懊悔不已的事。 况且,他自始至终都有在懊悔,都在弥补,而我,从认识他开始,便是怀着算计的心理,几次三番将他出卖,甚至想取了他的性命。他总是一次次原谅我,虽然心里痛苦,虽然会被别人误会,他自始至终都是向着我的,他在尽他所有的努力,让我不受伤,让我平平安安。 不管是水烟碧,林馨儿,冷倾若,或是他过去拥有过的那些女人当中,他从来没有为谁做到这种地步,哪怕是万分之一吧。若是从前,我还能给他冠上“图新鲜”,“征服欲”的借口,如今已经六年多了,我没有为他生一子半女,甚至于这六年多的时间里,还有三年带着思念折磨的空隙,可这个男人,依旧什么都为我着想着,怕我日子过得无聊,怕我吃不好饭,怕我睡得不好,怕我掉进湖里,怕我从马上摔来,怕我被熊瞎子伤了 明明是那样要强的一个人,却满心都塞着我,什么都为我想着,关于我的事,总想亲力亲为,总是小心翼翼地希望我能把注意力多放一点在他身上,总是谨慎地处理和我有关的每一件事。明知道会被我拒绝,明知道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他,还是不管不顾地赖在我身边,仿佛只要能嗅到我的气息,他所有的失落和空荡都可以被填满。 他所希望的,不过是我能留在他身旁,不过是我能想个正常的妻子一样,能注意到自己的丈夫,能承认他是我的丈夫。即使我不会像一个妻子一样与他举案齐眉,不会像一个妻子一样对他嘘寒问短。不会像一个妻子般对他巧笑如靥,他也总是毫无怨言,只盼着我能留来陪着他。不要再离开,只盼着我能原谅他,不要不理他。 固执的那个人明明就是我呀,我总是冷眼旁观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心安理得地觉得。这些都是他自愿的,是他自作多情,是他过于偏执这段感情。 手不自觉抚在蓝锦黎那双略显粗糙和干燥的手上,感受着他的温度,我在心里默默说着,蓝锦黎。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我已经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你一定要给我挺过来,我要你亲自去感受我对你的那份爱。 过了一个时辰后,蒋太医果然又来了,我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给蓝锦黎搭脉。蒋太医沉吟了很久,又重新写了药单。让人去煎药。 “伤口太深,虽然上了药,炎症必定会引起高烧.”蒋太医似自言自语的声音突然一顿,我的心也跟着一顿,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凝神听蒋太医剩的话,仿佛他不说出个结果,我的心就不会再跳动般。 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惊悚,蒋太医有些于心不忍,他对我道:“放心吧,这点折磨陛还是经得住的,只是不能让他的高烧持续。老夫已经命人去准备汤药了,一定要让陛每隔一个时辰服用一次,也许能控制住伤口的恶化。” 我点点头,看蒋太医一脸倦容,若不是我闯的祸,他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用背着药箱跑老跑去了,我说:“太医,您先去吃点东西休息,陛这里就由我先照看着。” 蒋太医扫了我一眼,语气里似是带了些笑意,他说:“你这丫头,看起来比老夫我还狼狈,若真得想照顾陛,也要先把自己照顾好,要不陛一睁眼就看到你这样,醒了估计也会被急昏过去。” 我低头看来看自己,那身我最喜欢的白色骑装已经有些灰灰的印记,衣袖上都是血液凝固后的暗红色,这是蓝锦黎倒在我身上时沾染上的,之前那样着急地奔过来,头发也有些松散了,只是一心惦记着蓝锦黎,所以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东西。 “你先去拾掇,再吃些东西吧,陛这里老夫先看着。”见我有要反驳的意思,蒋太医又道:“你若不把自己收拾得精神了,老夫怎么放心让你照顾陛?陛能不能撑过今天晚上还要看你的了。” 我想想也是,跟蒋太医告辞后,立刻回了晓黎殿,有些意外地看到叶子站在门口等我,我问道:“你怎么在这?” 她是蒋太医的得意徒弟之一,蒋太医没来之前,多亏她的沉着冷静,给蓝锦黎简单处理了伤口,否则,情况可能比现在还糟糕。我以为,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太医院里和那群太医一起,想更好的办法,研制更有效的药。 “娘娘尽管放心吧,有太师父他们在那,少我一个不会有什么事的。我是娘娘的贴身医女,自然是要顾着娘娘的健康了,要不等陛醒来,发现娘娘瘦了,憔悴了,还不拿我这个贴身医女是问?”大概是为了调节沉闷的气氛,叶子略显轻松地说道。 “是尹总管让你来的?”蓝锦黎还没醒,这种时候,还要想着照顾我,恐怕是尹田吩咐的。 叶子点点头,回道:“尹总管说是陛吩咐的,说是不管娘娘在不在宫中,我的任务都是把娘娘您照顾好。” 听叶子的语气带着一股试探,她恐怕不知道蓝锦黎那道“遗诏”的事,只是蓝锦黎这笨蛋,就醒了那么一会会儿,却全用来吩咐这些无足轻重的事了。 “娘娘是要出宫吗?”见我不回答,叶子有些忍不住了,轻声问道。 若不是我真得做得太过分,尹田也不会总想着让我离开蓝锦黎了吧。苦笑一,我摇摇头,说道:“先别废话,感觉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我一会儿还要去昭阳宫照看陛。” 我赶去的时候,医侍正在给蓝锦黎喂药,因为蓝锦黎的伤都在背上,大约是怕牵动伤口,他们在蓝锦黎的胸垫了软棉,让蓝锦黎侧卧着喂他药。虽然蓝锦黎已经很努力地在动嘴边,可明显,吐出来的被喝进去的多。 我也不敢出声打扰,就站在蒋太医旁边,和他一起看着蓝锦黎一点点喝着药,蒋太医说:“陛现在意识还不清晰,只是潜意识的求生意志,所以才一点点喝着药。” 蓝锦黎的眼睛一直闭着,只有在医侍将药勺递到他嘴边,他才会动两嘴皮,喝进去一点点。虽然费了点时间,但蓝锦黎好歹喝进去大半碗,我有些欣喜地拿着消过毒的白巾帕,将他嘴角沾染上的药渍擦去。他还是皱着眉,现在一定觉得很难受吧。但是,不管撑得有多辛苦,蓝锦黎,你一定要坚持去,一定要好好的。 眼里似乎又有点潮意,我眨了眨眼,转过来脸对蒋太医道:“太医,你们先去休息休息吧,有我在这陪着他。时间到了,就让人把药送来就好了。” 蒋太医也没再坚持,只是留了一名太医和一名医侍来。我让他们去隔壁的小间休息,若有事了便会唤他们。怕人多内空气不新鲜,留了两名宫女在外间守着,剩的人都到门外候着。尹田也留在外间,时不时到里面转转,看看蓝锦黎的状况。我知道单独把蓝锦黎交给我照顾,他是不放心的,不过,至少他没有明着反对我留在蓝锦黎身边照顾,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趴坐在蓝锦黎的榻前,时不时理理他垂落在脸上的发丝,看到他唇上干了,就用干净的棉花沾些白水,擦到他唇上。大部分时间,我都是静静地坐在塌,盯着他昏睡的表情,将他的眉头一遍遍抚平,轻轻给他擦汗。我从来不知道,做着这样琐碎的小事,我会有如此强烈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就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般,就想这么呆在他身边,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一直一直这样相互陪伴着。 蓝锦黎想要的,大约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只是我从不曾真正理解过他这种感觉,我只当他是霸道,执拗,现在才知道,这只是一种情不自禁。 前半夜,虽然有些困难,但蓝锦黎好歹把药吃进去了,可到了后半夜,那药汁却怎么也入不了他的口,脸透着越来越无力的红,身体也越来越烫,蒋太医用酒精给他做了物理降温,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看着蓝锦黎陷入昏迷的状况越来越严重,我忍不住跪坐到他跟前,握着他的手,轻轻在他耳边说道:“蓝锦黎,你不是说要除了离开,什么愿望都会满足我吗?那你动动嘴巴好不好,喝点药好不好?只有喝了药,你才能好起来,你才能看到我一直一直留在你身边。你听到了吗?把嘴张开,喝点药,好不好?” 第236章:你不能有事!(六) “陛的嘴巴在动!”一旁的医侍低声叫道,我仔细看了,蓝锦黎虽然还昏迷着,可他的嘴边确实在慢慢蠕动,他一定是听到我说话了,一定是的! 我欣喜地接过药碗,一边舀了一勺药汁到蓝锦黎唇边,一边继续说道:“你听到我说话了是不是?我是韩晓月,是你心心念念的韩晓月,我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来,把嘴张开” 我们显然高兴地太早,蓝锦黎虽然对我的话有反应了,可那送进嘴里的药汁还是全部被吐了出来。他的体温真得太烫了,身体机能已经不听大脑的使唤了,就是是简单的吞咽动作都显得很困难吧。 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说些什么而唤起他的意识,我直接含了一口药,贴上蓝锦黎那两片苍白干裂的唇,用舌撬开他的牙齿,将药汁哺进他嘴里,用舌头低住他反抗的舌头,将药一点点送进他的口腔深处。 听到他的吞咽声,我才抽回身,拿白巾帕给他擦了擦溢出的药汁,继续含住药汁哺进他嘴里。如此反复多次,那碗药汁见底了,蓝锦黎虽然没有全部喝进去,但好歹喝进去一些。 看着他有些安稳的容颜,我不禁暗自笑话自己,早该想到这个快捷又有效的方法,也不用浪费了那么多药汁。 “咳咳!” 蒋太医咳嗽了两声,他说:“丫头呀,辛苦你照看陛了,过了今晚就好了。” 我本来就不是个拘泥于繁琐规矩的人,我并不为我刚才的作为感到难堪或是不好意思,所以我很坦荡地冲蒋太医点了头,又对那两个医侍说:“你们也都一起去吧。每过一个时辰把药端上来就行了。” 我一晚上都守在蓝锦黎身边,所幸那些药还是管用的,到天明时分,蓝锦黎的体温总归有些平稳了,呼吸也顺畅多了。叶子劝我先回去休息,可蒋太医说,阵热过后,蓝锦黎上午可能会醒过来,我想让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我。 “娘娘。先喝点粥吧,你一晚上都守在陛身边,总归要吃点东西。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叶子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进来,轻声对我说道。 我冲她淡淡一笑,说:“也没有那么饿,让尹总管准备点清淡的粥食吧,等陛醒来。我跟他一起吃。” 原来惦记着一个人真得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我以为我不会因为除了知知和阿明以为的人寝食难安,如今,这个人却真真实实地在我面前,而且继续影响着我的心绪。 没有过多的劝说,叶子端着粥静静地退。虽然我知道自己有一个晚上没有休息了,可一点都没感觉到疲惫,就像蓝锦黎拖着受伤的身体。也非要亲眼确认我安然无恙后,才会想起自己的伤口。 “渴” 突然的声音,暗哑而微弱,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我有些欣喜地又凑上前些。我说:“蓝锦黎,是你在说话吗?你说什么?” 蓝锦黎的眼睫毛动了动。我看到他的嘴唇明显地在蠕动,他又道:“水渴.” “好,我知道了,你等等!马上就给你倒水!”我一边回着他,一边高声叫道:“快拿杯温开水过来,叫太医,他醒了!醒了!” 外间一阵纷乱的响动,尹田很快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我从他手中拿过杯子,用嘴唇试了试温度,不冷也不烫,我将被子移到蓝锦黎口,轻声问:“这样行吗?可以喝到吗?吞咽困难吗?” 蓝锦黎的手动了动,眼睛也渐渐睁开,我欣喜地凑上前,又道:“把嘴张开,发了一晚的高烧,快喝点补充补充水分。” 不知是不是清醒了些的缘故,蓝锦黎居然真得抿唇,慢慢地喝起水来,倒不像喂药时那么困难了,虽然喝得很慢,但好歹可以自己吞咽了。 蒋太医他们这个时候也到了,蓝锦黎看起来还是很没有精神,喝过水后,依旧显得很无力地趴在床上,才睁了没一会儿的眼睛,又紧紧地闭了起来。 蒋太医又给他把了把脉,确定没有继续恶化后,又让人去熬了另外一副药,便要给蓝锦黎的伤口换药。 看着他背上那些纱布被一层层揭开,我心里跟着一紧,那伤口一定很深,一定很严重,活生生地被撕一片肉,那种感觉,即使没有亲身体验过,也能想象其中的痛楚。 突然,蓝锦黎睁开眼,却是看向我,他的嘴唇微微蠕动,我急忙上前,只听到他说了三个字:“先回去”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狰狞的伤口,他不是怕我觉得内疚不安,他是怕我会被那狰狞的伤口吓到,即使知道我不会那么容易被吓到,还是不愿让我看到那些可怕的东西。 不想让他分神,我点点头,对他说:“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等会儿过来一起吃点东西。” 似乎点个头都很艰难,蓝锦黎的额上又沁出一层细细的汗水,不想继续分散他的精力,我冲蒋太医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总归是醒了,虽然还很虚弱,可已经过了危险期,剩的时间,我会陪着他一起慢慢恢复。 猛得惊醒,梦中那红色的血液是如此真实,心跳已经会快得不正常,我慢慢松开紧紧抓着的锦被,伸手擦了擦额头上被惊出的汗,突然就做了那样的梦,梦中是几天前蓝锦黎满身是血倒在我面前的场景,梦里的我想叫也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我面前一点点血流成河,心脏像是被无数把刀狠狠锥刺般,痛得如此真实。 幸好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距离那天已经过了四天了,蓝锦黎正在慢慢的恢复中,虽然还是不能床,但已经能吃进一些流食了,也不会再把药吐出来了。我每天都会去昭阳宫那陪着他,会喂他吃药,喂他吃饭,他睡觉我就在一旁看看书,他醒了我们就聊几句,不过因为失血太多,脸色还是很苍白,他大部分时间都出于昏睡的状态,从昨天开始状况才稍稍有些好,头昏的时候不会延续那么久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自然,可却又有些怪异,大家都绝口不提那天的事,也许是没有机会,也许是都不想。听叶子说,蓝锦黎这次受伤的事闹得有些大,那些大臣纷纷联名要揪出伤了蓝锦黎的元凶五马分尸,大约是蓝锦黎了死命令去,暂时被方慧明和蓝正岳压制着,可毕竟闹起了一阵风波。 终究是被那个噩梦影响到了,早上起来的时候眼有淡淡的青紫,叶子来看我的时候,还道:“娘娘这些天老这么跑太辛苦了,干嘛不住在昭阳宫呢?” 我也不是没想过呆在那,可蓝锦黎的伤势那么严重,我怕会打扰到他休息。 “陛最近的食欲还是不是很好,在粥里加点山楂沫之类的,会不会影响伤口的愈合?”将头发用丝带束好,我扭头问叶子道。 “这倒不会,不过,就是不知道陛喜不喜欢。”叶子回答道。 我点点头,依蓝锦黎那挑剔的性子,山楂,似乎真得不是他的口味。 “娘娘!” 一个宫女急匆匆地冲进来,一脸急切的模样,我心里一紧,不等她开口,忙问:“怎么了?是不是陛那出了什么事?” 宫女摇摇头,喘着气说:“陛陛.” “朕没事。” 焦急地等那个宫女说个原委,突然听到那独特暗哑的声音,我猛然抬头看向门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门口被尹田和另外一个太监搀扶着的人,脱口而道:“你怎么来了?” 见蓝锦黎的脸色瞬间灰败去,掩藏不住的哀伤,我才意识到他可能误会我了,我连忙上前,代替那个太监扶住他,我放缓声调道:“你的伤口没有好,你这样乱跑,会让伤口恶化的。是不是等的有些急了?我正要去昭阳宫的,就算要过来,也该找个软驾躺着过来。” 我每天都会先去昭阳宫给他擦洗一番,再喂他吃早餐,兴许是今天醒得比较早,等急了,又不见我去,所以才找过来的吧。 “不碍事。”蓝锦黎的脸色恢复了些笑意,他说:“朕这几天都躺在床上,身体都僵硬了,正好走动走动,活动筋骨。”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看到蓝锦黎每走一步,眉头间细细的汗水和他不自觉的皱眉。无声地叹口气,我对他说:“要锻炼等身体好了,多得是机会,不急在这一刻,先去床上躺着。” 我可不敢再让他走回去折腾一番,为今之计,就是让他安心躺在床上,别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他的身体一天不康复,我的心里就一天不舒服,尤其是还做了那样的梦,我越发怕梦里的事情会成真,我也开始害怕会失去蓝锦黎。 蓝锦黎倒没有再坚持,乖乖被我抚上床,我和尹田相互配合着,让他慢慢俯卧平躺去,他的伤口比较靠背部右侧,若让他侧着身子,反而更会触动伤口。 第237章:你不能有事!(七) 在他胸垫了很多软垫,我让人取来热水和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他一直都静静地,非常配合,那双眼睛也比几天前有精神了,至少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不会动不动就虚得睁不开眼。 “饿了吧?”我说。 “有一点。”蓝锦黎的声音还是带着些暗哑。 叶子很有眼色地端来一碗皮蛋瘦肉粥,虽然他这些天都只能吃这些流食,但我每天让御厨换着花样做,这样吃起来也不会太嫌腻。 “你” 蓝锦黎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欲将他扶起的动作,有些疑惑地发声。 我笑笑,坐到床沿上,将他的上半身微扶到我腿上,一只手环过他的脖子,以避免触碰他的伤口,我说道:“这样,方便我喂你吃东西。” 蓝锦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仿佛一瞬间,那略显慌躁的神情就被安抚般,他安心地趴在我腿上,表情安静而俊美,仿佛一副静谧的美图。 我舀了一勺皮蛋瘦肉粥,用嘴唇试了试温度,这些天都是这么试的药温和水温,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自觉就要做这个动作。 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蓝锦黎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与满足,却在我看向的瞬间,又变得有些伤感和失落,我一怔,问道:“怎么?不想喝这粥?” 蓝锦黎轻轻摇了摇,低声道:“只要是你喂的,朕都喜欢吃。” 我也笑,还好还能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不管我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恨我,不会讨厌我。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若心真得伤到体无完肤,痛苦到无以复加,也许就会放弃那种爱到痛苦的行为了。守在他床前的那几日,我有时候就会莫名恐惧,怕他醒来后,告诉我他要放弃了,害怕他真得会让我出宫,永远远离他。 蓝锦黎老实地喝完了一碗粥。正好到蒋太医来给他换药的时间,我给他擦了擦嘴,便去外间吃早餐。蓝锦黎依旧不喜欢我在他换药的时候,呆在他身旁。我自身也是有比较自私的想法,我怕看到蓝锦黎背上的伤势,我的内心会被更加强烈的愧疚和恐惧吞噬,我不想看着那些伤口。提醒自己,我是一个多么自私冷漠的女人,我想,蓝锦黎更不愿意看到我难过伤心的场面,他一定会说一堆谎话来哄我,这只会让我的自责与后悔更甚。 等我再回里间的时候。蒋太医他们已经走了,除了门口守着的两个宫女,内只有蓝锦黎静静地躺在床上。内点了一个火盆。还插着我让叶子从御花园摘来的花儿,看起来一片温暖祥和的场面。 慢慢放缓脚步,蓝锦黎闭着眼睛,双手搭在脸前,像个孩子般趴在软枕上。眉头不再皱起,又恢复那副淡淡的表情。听他的呼吸很稳定,似乎是睡着了。 我走上前,准备给他搭一条轻柔的羽绒被,让他好好休息。手才刚要动作,那双闭着的眼就似有感应般,猛然睁开。 我一怔愣,旋即说道:“吵到你了?” “没有,现在不那么想睡了,可又动不了,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蓝锦黎轻轻地回道。 我坐在床沿,还是将羽绒被搭在他腰,我说:“重要的事情先让方慧明和尹田他们顶着吧,你现在要好好养伤,被再被那些事情耗费了精力。” 蓝锦黎低低地嗯了一声,可眉头却微微皱起,似是想说什么,半晌之后,他抬眼看了我一,突然道:“其实.” “什么?”见他说了两个字又打住,我微低身,将身体凑近他,想听清楚他要什么,他正好又要抬头,我们的鼻尖近得几乎触碰在一起,虽然不是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可感觉到他的呼吸扫抚在我脸上,心跳还是明显快了一拍。 所以怔愣的我和怔愣的蓝锦黎,一时就那么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说话。 我以为蓝锦黎会吻上我的唇,可他最终还是低头,将脸贴在软枕上,慢慢又闭上了双眼。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但应该是和我有关系,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犹疑和退缩。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我知道他已经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很敏感了,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都会牵起他内心的狂风暴雨,我不想让他多想。 “躺了这么些天,身体应该很僵硬吧。”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上他的双腿,轻轻地给他僵硬的肌肉按摩起来。 床上的人像这才有些反应,似乎是想挪动身体,我连忙按住他的双腿,生怕他无意的扭动会牵扯到伤口,我惊道:“别动!要什么和我说就行。” 蓝锦黎轻咳了一声,苍白的脸色有了一点点泛红的颜色,他说:“你不用这么”似是在想如何措辞,顿了一会儿,他才道:“在意.朕的伤完全是朕自己不小心,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我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以他那样了解我的程度,我以为,他是知道的,我韩晓月从来就不是个会为了内疚和过意不去而委屈自己做些违背原则的事。 微叹口气,我道:“蓝锦黎,我” “你不用说了,朕都知道。你放心,朕不会得寸进尺的,朕只是.只是有些情不自禁”淡淡得带着惆怅的话语。 我有些好笑,许是平日里被宠惯了,心里的那股横尽又出来了,原本是想好好解释,让他也了解我的心思,可想着他如此不相信我。他这份不安全是因为我过去做的那些种种,有句话不是叫解铃还需系铃人吗?既然如此,我就用行动,让他感觉到我那份心意。 我继续伸出手在他腿上轻柔得按着,仿佛没听到他刚说的话般,我又问:“刚才乱动什么?是不是口渴了,想喝水?” 大约是没有预料到我这般的反应,蓝锦黎有些错愕地看着我,眼内的情绪转了一圈又一圈,才听他略带疑惑地声音道:“你不是她?” 我按在他小腿上的手猛然一用力,看到他眉头明显一皱,我说:“蓝锦黎,难道非要我板着张脸,对你冷言冷语,才正常吗?” 你可以试着再相信我一次。 后面这句话,终究没说出口,他一次又一次鼓足勇气试着去相信我,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我背叛,这话,我终究是说不出口了,只盼着他能慢慢感受到我的诚意。 缓了缓语气,我又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现在就盼着你能好起来,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了。” 这样应该说得很明白了吧,我是真的在意他。 “虽然朕总对自己说,只要你能留在朕的身边,就算你一辈子不搭理朕,朕也满足了。可当你在朕的身旁,朕就忍不住把视线和精力放在你身上,有时候,远远隔着,心里却想着,若是能摸摸你柔顺的发丝就好了,可朕知道,一旦朕触到你的发丝,一定就会忍不住想抱着你,想让你每时每刻都在朕怀抱里,每分每点的精力都在朕身上.” “我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在你身上。”我轻轻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蓝锦黎却有些苦涩地笑,他说:“人果然是贪心的,嘴里说着一套,心里的想法却远远更甚,当你真得在身边后,朕又会在意你是以什么样的心境和情绪呆在朕跟前的,朕想博得你的同情,可真正博得你的同情了,朕又觉得自己是如此可悲,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换取你一点点的注意和” “阿黎!”我轻声唤出那个我以为这被子都不会再叫的称呼,我说:“对你,我从来就没有同情过,有的只是喜欢,讨厌,憎恨,在意和爱。” 蓝锦黎的反应却不若我想象般那样欣喜,他的表情实在平静得有些不正常,他说:“果然是尹田跟你说了吗?他给你说了什么?是关于朕的,还是关于” 我皱眉,眼睛微上挑,“这跟尹田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不在意他,我不认为尹田说得什么会影响到我,反应了一瞬,我接着问道:“你说那份遗诏?那个并不是很重要的因素.” 我不认为我是被蓝锦黎立这份遗诏的事感动了,他做过得事,比这更令我感动的都不曾动摇我至如此。 “我” 我还想说点什么,蓝锦黎却突然打断我道:“叫尹田进来,朕要如厕。” 虽然他现在的神情真得令我和生疑,但怕他真得内急,我将未说完的话吞入肚内,去外间叫了尹田进来。 厕间就在旁边的小内,两人从进去后,足足有一刻钟都没出来,我又不好去问。在门口呆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坐在柔软的床上等他。也许是看到蓝锦黎的身体终于有些气色了,心里跟着放松,许久都不曾感觉到的困倦突然袭来,知道蓝锦黎喜睡外侧,我还不忘脱了鞋子爬到床内侧,才放心地闭眼享受那种困倦的舒适。 第238章:月圆之谜(一) 我不知道蓝锦黎什么时候回来的,但他回来我是有感觉的,只是眼睛实在睁不开,我手意识地向前摸了摸,再触到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掌后,才又安心地睡开,朦胧中,感觉那只手反手握住了我的,心里漾起一阵欢喜,陷入更加深沉的睡意当中。 一睁眼,对上的就是一双晶亮魅惑的黑眼,惯性地想动右手揉揉眼,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牢牢握在某人的掌心内,我眨了眨眼,有些迷糊地问道:“什么时候了?” “午时了,饿了吗?”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这些天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我笑笑,反问道:“你饿了吗?” “你若饿了,朕就饿了。”蓝锦黎笑吟吟地答道,久违的笑容,魅惑般由眼睛蔓延至整张脸,果然还是笑着更倾国倾城。 “从尹田那都探听到了什么?”我问。 蓝锦黎动了动指头,似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伸手抚在我垂落在枕边的发丝,缓缓道:“他说,朕昏迷的时候,你很担心朕.朕以为.” “你以为,我一定巴不得趁这个机会离开,你以为我一定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你一眼,不会关心你的死活,对不对?”我接着他未完的语句后说道。 “朕不是想说你的不是,朕只是觉得,做了那样伤害你的事,你一定不会再原谅朕。”蓝锦黎低低地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确实,那样过分的事,我是断然不会原谅的。” 叹了口气,抬眼再看,蓝锦黎的脸色瞬间如凋落的枯叶般,惨白一片,我伸手在他脸上扶了扶,看着他略带惊疑的目光。我说:“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你受伤,看到我手上沾着你的血。我的心就很痛,窒息般地痛,就像阿明离开时的那种感觉。” 抢先一步握住蓝锦黎伸过来的手,手指摩挲在那略显粗糙的薄茧上,一点点握紧,我说:“阿黎,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虽然不一点也不想承认,但我这段时间真得很幼稚,爱着你,又不肯接受你。是你让冷血、冷漠的韩晓月学会去在意,甚至愿意积极去争取一段感情。” 抬眸注视着表情复杂的蓝锦黎,我轻声问道:“蓝锦黎,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继续爱着我吗?” 回答我的是略显僵硬却坚定的拥抱。感觉消瘦的巴蹭在我额头,发顶,男人有些迷茫又有些沉醉的声音自上一遍遍传来,“朕当然是爱着你,一直都爱着,以后也会一直爱着” 不知是不是放了心结的原因,蓝锦黎这几天身体恢复地格外好。我虽然不曾看到伤口的恢复情况,但看蓝锦黎的脸上逐渐恢复的血色和笑容,感觉就像伤痛已经远离他一般,我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两人几乎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蓝锦黎也赖在晓黎殿内过夜,时不时跟我说说晓黎殿的搭建时的小事。说着每件饰品的来源,他脸上闪耀的幸福光辉,仿佛这每一件事情都是个美好的回忆。 这天蓝锦黎换过药后,表情却有些沉默,我以为伤口出了什么问题。连忙追问他情况,可他却摇摇头示意我没事,甚至还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示意我他没事。见他还想做弯腰蹦跳的动作,我连忙抱住他的一双胳膊,阻止他这孩子气的动作,就算恢复得再好,伤口也就是刚刚结疤,怎么经得起这样危险的动作! 蓝锦黎就势将我搂入怀中,有些愉悦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他抚摸着我的发丝,轻轻地说:“晓月,你在乎朕,这种感觉真好。” 我笑笑,埋在他胸前,享受着他的温柔与怜爱。 头顶上的人叹了口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用惋惜又无奈的语气说道:“今天不能和你一起用晚膳了,还不能在晓黎宫留宿.” 我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蓝锦黎落寞的脸色,我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家事上,除了关于我的,应该不会有什么让他觉得棘手,那么就是国事了?难道水夜天他? 似是从我微皱的眉头上猜出了什么,蓝锦黎抚了抚我的背,似安慰般,他轻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又是十五了。” 十五?又是他去八宝寺祈福的日子? “你的身体还没好” 蓝锦黎的指腹轻轻抚在我唇上,阻止了我的劝说,他笑道:“嘘,别说,朕怕听到你担心的话语后,就真得会动摇。放心,朕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去守夜祈福而已,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有些事,从前我不过问是我不屑甚至不在意,可现在,我盯着蓝锦黎的双眼,认真地问道:“你到底在隐瞒什么?这三年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的身体突然变得这么差?” 他每次从八宝寺回来,总是被密封的轿子抬回来,除了尹田和蒋太医,谁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就算之后几天,他露面了,也是一副血色尽失的虚弱。还有他喝的那些药,他滴酒不沾的新习性,这一切都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在蓝锦黎身上过。 相对我的担忧,蓝锦黎却显得非常愉悦,他俯身在我唇上轻轻印了一,眼内的温柔突然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仿佛刚刚的偷腥行为是什么天大的幸福般,他将头埋在我颈边,似撒娇的孩子般,轻声说:“朕真得很高兴你这么在乎朕,朕从来没想过要隐瞒你什么,朕只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不被琐事困扰着,烦恼着” “可这不是什么琐事,这关系着你的健康,阿黎.” “嘘”蓝锦黎再次打断我,脸上溢满了幸福的温柔,他说:“晓月,什么都别说了,也什么都别问,让朕好好抱着你,感受着你的存在,有时候,朕还是会觉得现在的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切,朕真怕这会是一场梦怕会有醒过来的一天.” 听着蓝锦黎略带脆弱地呢喃,我止住了继续追究的念头,抬手轻轻回抱着他,算了,那些事,我迟早会弄清楚的。 即使万般不情愿,蓝锦黎午还是在尹田的护送,带着一群侍卫从皇宫出发。夜晚躺在床上,突然萌生了一种不真切的思念,耳边突然没有他的呼吸声,听不到他心跳的声音,心里仿佛被挖空一般,空荡荡的感觉。 辗转于床榻,时睡时醒,想着临走前蓝锦黎那温柔的笑,心里却总感觉不踏实,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般。 迷迷糊糊间天都亮了,蓝锦黎要午后才能回来吧,还是起了床,用过早点后,就又开始跟个游魂般出神,连叶子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到。 “娘娘,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叶子清脆的嗓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拉着她坐,准备从叶子这手,问道:“叶子,你知道蓝锦黎为什么每月十五都去八宝佛塔么?” “说实话,不要试图敷衍我。”见叶子一副急于撇清的模样,我又补充到。 叶子微叹一,神色也变得严肃,她说:“娘娘,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确实不清楚。真正了解这事的恐怕只有太师父和尹总管了吧。我只知道,每次陛祈福回来后,太师父总会带上药箱去昭阳宫带一天,连陛喝的药都是太师父亲手熬的,绝不会让第三个人插手,喝完后,药碗都会被尹总管销毁,更无从知道陛到底喝的什么药,但不管怎么掩饰,陛之后几天的苍白脸色是掩饰不了的,娘娘你如此聪慧,也应该猜的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陛.” 叶子没有继续往说,怪不得他每次都要带那么多侍卫去,根本是打着起伏的口号,干着玩命的事。 越想越觉得不安,我站起身,在叶子惊愕地目光中说:“去宫门口候着,我要迎接你们的陛回归。” 既然当了我的男人,那就不能随意挥霍自己的生命,否则何以陪我走过一辈子? 我很少会这么焦急地去等待一个人,明明知道还要几个时辰蓝锦黎才会回来,但还是忍不住地往宫外那条道上观望,等他这次回来,我一定要问清楚! 就这么一边焦躁着,一边想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听到前去探路的小顺子跑回来,略显欣喜地喊着:“娘娘!娘娘!陛回来了!回来了!” 手中的茶杯差点打散,稳定了心绪,扶正茶杯,我站起身,走出凉亭,施施然站在宫门口正中央,等着蓝锦黎的回归。 以为会看到蓝锦黎的身影,可近了,却依旧是浩浩汤汤的侍卫队和一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轿子,尹田的身影紧随着那顶密封的轿子。 见到我,尹田一点也没觉得惊讶,大概早就得到消息,毕竟我弄出这么大动作,他想不知道都难。 “娘娘,陛吩咐让您先回晓黎殿,他晚点会去见您。”尹田毕恭毕敬地走到我跟前,躬身说道。 我扫了一眼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轿子,淡淡地问道:“这是陛的意思吗?我想亲口听他说。” 也许蓝锦黎根本不在轿子里,或者他已经晕过去了,他是不是伤痕累累?面上虽然毫无异常,但我心里实则已经翻了几番了。 第239章:月圆之谜(二) “娘娘.”尹田皱眉,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他说:“陛已经一整夜没合眼了,刚刚才睡醒” “尹田,差人送娘娘回晓黎殿。” 不等尹田说完,那密封的轿内传出熟悉的嗓音,声音里透着一丝疲倦,却听不出有什么其他异常。 “叶子,送娘娘回殿。”尹田冲一旁的叶子说道,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就不再言语,指挥着抬轿子的侍卫绕过我们,继续朝宫内走去。 我盯着那顶密不透风的轿子良久,直到它完全消失在我眼里,我才抬歩往晓黎殿方向回。 我并不生气于蓝锦黎的态度,我预想过他这种躲避的态度,我知道他是在掩饰,但他越是掩饰,我就越担心,就越是想知道。 等宫女回报说蒋太医带着药箱进了昭阳宫,我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往昭阳宫去,这个时候昭阳宫外一定守着大批侍卫,可尹田和蒋太医都在里面看着蓝锦黎,只要他们俩个不阻挠,那些侍卫根本拦不住我。 一切与料想中一样,侍卫的阻拦,在看到我袖中匕首放在脖子上时,都犹疑了,我就趁着这犹疑快速走向殿内,在尹田出来阻挡我的时候,我已经在偏殿门口,蓝锦黎现在呆着的地方。 面对尹田的惊愕,我微微一笑,说:“尹总管,我都走到这了,你不会还指望我无‘功’而反吧?” “娘娘.” 不等尹田说完。我快速闪过他,手一伸,重重地推开前面的门。霎那间,与半躺在榻上准备起身的某人对了个正着,我在他眼里看到惊慌和恐惧。 “啪”地一声,在我还没看清所以然的时候,地上多了一片碎瓷,伴随着四散的黑色浓稠液体,一股奇怪的味道蔓延出来。 “出去!出去!”随着床上人突然变得很激动。有些惊慌失措地挥着手,似是要掩饰自己。又似是要掩盖地上四散的药汁。 我的脚步才刚往前迈一步,蓝锦黎惊恐的表情越发展现,他挣扎着似乎要起身,他说“别过来!晓月。求求你,别过来!” 在听到那声饱含绝望的“求求你”的时候,不止我的脚步退缩了,连我的心都跟着一起沉,骄傲如蓝锦黎,放尊严和傲气,无任何攻击力的,那样恐惧而低地乞求,而我。又如何能忍心踩着他的尊严,忤逆他的心意? 只怔愣了几秒,顿住的脚步就快向外。奔跑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蓝锦黎更加绝望的吼叫。虽然犹豫,挣扎,还是一刻不停的往前跑,因为满脑子都是蓝锦黎那绝望的哀求声,他不希望我出现在那。他不希望我看到现在的他 “娘娘,你要不要喝点水?” 片刻的恍惚。我回过神,惊觉外面天都有些暗了,我问叶子,“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娘娘你都发了两个时辰的呆了。”口气中有些小心翼翼,她手中还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我摇摇头,示意她我不想喝,本想问她昭阳宫那边的情况,可想想,如果蓝锦黎想要我知道,一早就派人来通知了。 “娘娘,你要不要去看看陛?” 叶子依旧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我笑得不禁有些无奈:“叶子,我并没有生他的气,也不会因为这么件小事就弃他而去。” 叶子似乎松了口气,有些讪讪地说道:“我看娘娘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不过”叶子话锋一转,她说,“娘娘真得该去看看陛,太师父说,从娘娘你走后,陛就一直不肯喝药,连太师父和尹总管都被他赶出殿内了” 我苦涩一笑,“你应该看得出来,此刻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我。”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怕我看到他虚脱的模样?怕我会因为他的苍白而担忧?似乎是,又似乎都不是。 “况且,他从来都不肯告诉我,每次月圆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不肯,是害怕。”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我略带惊讶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蒋太医,他身后跟着一脸凝重的尹田,这个时候,他们居然不在蓝锦黎跟前候着,看来蓝锦黎那幼稚的脾气又犯了。 我没有回应,我知道他们又是来找我当救兵的,可不管理由是什么,事实上蓝锦黎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我想我应该尊重他。 蒋太医摆摆手,示意叶子她们都去,当内就剩我,尹田和蒋太医的时候,蒋太医才又道:“丫头,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陛月圆之夜的秘密么,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之前一直不告诉你,是因为看不透你对陛的感情,我们不敢拿陛的性命作赌注,可如今.” 蒋太医停顿了,似是回忆起某些事情,他继续道:“你知道陛的母妃吧,她和你很像,也是被先皇强留在身边,不管先皇多么地爱她,她的心却始终放着另外一个人。可是后来,她那么年轻就离世了,不是因为抑郁,也不是身体病弱,她是咬舌自尽的” 我有些惊异地张大眼睛,咬舌自尽?我一直以为蓝锦黎的母妃是因为芬芳的父亲离世,而没有了活去的意志,才郁郁寡欢的。 “像她那样坚强的女子,也只坚持了不到一年,或许正是因为那份坚韧与傲气,她才越发不想那样苟活于世吧。那个时候的她,和现在的陛一样,每个月都要经受一次蛊虫噬咬全身的痛苦,熬过了那六个时辰,还要抛弃尊严,喝以炙蛟粪便为料的药汁,每每都会让人有种死了几万次的感觉。” “你说蛊虫?”双眸顺放大,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喊出声,“你是说,蓝锦黎中了蛊毒?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谁的?” 怪不得他们都要保密,怪不得要有重兵把手,因为那个时候是刺杀蓝锦黎的最好时机。 “就在三年前,你走的那天,因为他迟迟找不到你,心里惶恐痛苦,才会着了二王爷的道,在酒里了蛊。这蛊虫名为酒蛊,世间仅此一枚了,而且它是专门针对酒仙一族的毒蛊。本来它是随着锦妃娘娘的遗体一起被封印入陵了,当初陛为了解你身上的毒,开了皇陵,取了锦妃娘娘棺木上的七彩莲。由此让二王爷寻到了机会,将锦妃娘娘体内那枚毒蛊带了出来,才有了陛每个月圆之夜的痛苦。” 即使没有亲自见到过,也能从蒋太医的言语中感受到蛊虫发作时,蓝锦黎是多么的痛苦与煎熬,他随时都可能被蛊虫侵蚀,意志稍不坚定,他就没有个月圆了,每个月圆之夜,都是一种煎熬和渴盼,而支撑他过了三年的精神支柱,就是我。 “朕是甘心被你利用,那是因为朕爱你.” “所以,在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朕不是吗?你只有在需要朕得时候,才会知道朕的存在” “.你不在的三年,你是朕继续活去的唯一希望,如今你回来了,你就是朕全部的希望了。你真得忍心,抹杀朕全部的希望吗?你不在的三年,你是朕继续活去的唯一希望,如今你回来了,你就是朕全部的希望了。你真得忍心,抹杀朕全部的希望吗?” “不会有其他男人了,从今以后,你的男人就只有朕,朕发誓会给你全天女人都羡慕的幸福!” 想起蓝锦黎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那些时候的他,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吧,有些苦涩的咬咬唇,怪不得蓝锦黎每次从八宝佛塔回来,脸色都那么苍白,怪不得他总是那样患得患失,每个月都要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面临死亡的恐惧多了,就越是惴惴不安,越是渴望能抓住自己心里所期许的东西。 “他为什么不肯喝药?”思路混乱了片刻,我听到自己轻声的询问声。 蒋太医叹口气,他说:“月圆之夜,酒蛊会随着人的血液窜遍人的全身,它所到之处,均会留蛊虫的毒液,若不及时将此蛊毒排出体内,会大大损伤人的元气和精气,到一次蛊毒发作的时候,中蛊之人恐怕就没那份心力抵抗六个时辰的折磨,一旦宿主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蛊虫就会侵入脑部,咬断宿主所有的神经,致使宿主七窍流血而亡。而解这毒液的药引,只有炙蛟的粪便。这炙蛟食至热至火之物,它的粪便可谓奇臭无比,几里之外,光是闻到它的味道,就令人呕吐不止。”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捶打这,一种骤然紧缩和砰砰乱跳的强烈感觉同时敲击着我。每一次的蛊毒发作,蓝锦黎面临的就是一次生与死的较量,这三年来,三十多次的生死徘徊,稍有不甚就永远失去了明天,他是抱着怎样坚定的信念才撑到了现在? “他是怕我看到” 喃喃自语道,若是怕苦怕臭,他不会乖乖喝了那么多次,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在,因为我撞见了他的秘密,他害怕了,他惶恐了,他怕我会瞧不起他,他怕我会嫌弃他,他怕我会再一次离开他。 难怪每次他回来后总是要在内把自己关上一整天,难怪他每次来见我的时候,身上依旧有股挥之不去的香气,他那样骄傲的人,即使活得再辛苦,再卑贱,他都想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保持最基本的尊严。(未完待续) 第240章:月圆之谜(三) “娘娘.” 叶子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顺着她惊愕的目光,我摸了摸脸颊,才感觉到那冰凉的液体,有些费解又有些了然地盯着手上的液体,纷乱的思绪似乎找到了方向,我问蒋太医:“太医,药熬好了吗?” 一刻钟后,我端着那碗炙蛟粪便熬成的解药,站在昭阳宫偏殿门口,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被打发去了,药碗上用锡纸牢牢密封着,而门内,是阵阵浓郁的香气和寂静的空气,自我上午离去后,这偏殿内就如现在一般死寂。 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那个萎靡落寞的身影僵硬地坐在塌旁,他背后的伤口因为昨晚一夜的折腾,又裂开了,血流了一遍又一遍,他背后明黄色的布料,被或凝固或新鲜的血液侵蚀着,看着像种触目惊心的折磨。他双眼无神地盯着一个地方,就如同出离这个世界一般,甚至未察觉到我的出现。 将药放在榻上的小几上,我紧挨着蓝锦黎坐,直至将手放在他冰冷的手上,他的眼内才有了一丝叫生机的东西,怔愣恍惚了片刻,惊喜,怀疑,高兴,落寞,难过各种情绪一闪而过,当看到小几上的药碗,蓝锦黎反而恢复一脸的平静,甚至牵起嘴角轻笑:“他们都告诉你了?” 我点头,想伸手环抱他的双肩。却遭到蓝锦黎无声地抗拒,他挣扎着站起来,明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却还要强撑着那丝气力,背对我而立,不让我看到他面上的绝望和痛苦。 “你以为我是这么肤浅的人?”我微微叹息,他明明知道我不会因此厌弃他。 长久的沉默,我再次叹息,慢慢靠近蓝锦黎,我说:“阿黎。你现在生病了,要乖乖吃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任性。” “你走!朕不需要你的可怜!”蓝锦黎突然变得激动,气息不稳地扶在软塌边上的桌子上,他说:“这条命是用这么卑贱和恶心的方式保留着的,本来就配不上你。如今恐怕连和你站在一起都不配了.” 微微眯眼,我有些生气了,走到蓝锦黎面前,强行令他面对我,我说:“你到底在别扭着什么?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如今好不容易心无隔阂在一起了,你却要因为这点小事纠结?你不喝药,难道是想去死么?好呀,那你就别喝了。你早点死了,我就带着你的财产去改嫁,嫁个年轻有才的美男子!” 蓝锦黎听了我这一席激将语。非但没有表露一丝愤怒和恼怒,反而静静地爬上软塌,背对着我侧卧着,一声不吭地闭上眼睛,似乎是默认了我刚才说得可能。 我才来不知道,这死男人倔起来居然真得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就在我觉得自己要爆发的时候,眼角扫到那碗被锡纸密封的药碗。心里一动,我上前,将锡纸扒开,在那股恶臭味袭入大脑的同时,在自己来不及反悔的时候,我已经端起那碗药,吞了一口含在口中,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勇气,在蓝锦黎尚未反应过来,直接扑到他身上,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在他惊愕的目光,俯身将唇贴到他冰冷的双唇上,将口中令人作呕的汁液哺入他的口中。 蓝锦黎一开始只是被动的接受我的行为,只几秒的时间,他就主动伸出舌头,探入我的口腔,追逐着我柔软的舌,扫荡我的口腔内没一寸肌肤,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过了很久,等到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各自的唇舌时,我只有气喘吁吁地躺在蓝锦黎胸口,听着他砰砰乱跳的心跳,听着他同样不稳的呼吸。 “如何?现在肯好好喝药了么?如果你喜欢这种喝药的方式,我愿意奉陪到底。”缓了一会儿,我微抬起头,对上蓝锦黎晶亮的黑眸,说道。 蓝锦黎温柔地抚着我的发顶,他说:“朕喝,就算是毒药朕也愿意喝,朕不是故意要气你的,朕只是生自己的气,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 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我轻轻摇摇头,“这世间的男人,若我不喜欢,即使再完美再高贵,我一样弃之如敝;若是我喜欢的,即使再糟糕再卑贱,我一样爱之如宝。我喜欢的男人,除了要喜欢我,还要有一颗敢做敢当,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心,所以,一次,不准再这么任性了,懂了么?” 蓝锦黎亲吻我的食指,近乎孩子气地点头,我笑笑,端起一旁的药碗,蓝锦黎却从我手中夺过药碗,重新放回小几上,他说:“你先去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一起用晚膳。”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一天确实都还没吃什么,不过我盯着小几上的药,问道:“你不会是不想喝这个药,而找个借口把我打发走吧?” 蓝锦黎轻笑出声,将脸在我脸上蹭了蹭,他说:“怎么会?朕还想活得长长久久呢朕只是不想让你总闻着这味,这对身体并不好再说,你的衣服都溅上药汁了,去洗个澡换身一衣服吧。” 我看看自己的前胸,确实溅了几滴药汁,而蓝锦黎的情绪也已经回归平稳,我点点头,顺从地了软塌,在蓝锦黎温柔的注视出了偏殿。 走过长长的走廊,在拐弯处,确定蓝锦黎看不到的地方,我终于忍不住趴在柱子后,大吐特吐了起来,这炙蛟的粪便,还真是.奇臭无比!我都佩服自己居然忍了那么久,一直在蓝锦黎面前欢笑地跟个没事人一样,其实从揭开锡纸的时候。我就有想吐的冲动,可我知道我不能,如果我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不适。都会令他伤透了心,我所做的一切,无外乎想证明,我是真得不介意。 “娘娘,先喝口香茶漱口吧。” 面前伸过一只印有龙凤图腾的茶杯,尹田的声音字头顶传来,心里一瞬有种复杂的情绪。蓝锦黎总说他比我自己都了解我,看来他说得没错。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了。他却还是发现了,怪不得他急着让我走,也许再多呆会儿,我真得会当着他的面吐了。这个男人。总是用这种让人心疼的方式保护着我,叫我怎么忍心放得了手? 等我再去偏殿的时候,药碗已经不在了,蓝锦黎也换了一身衣服,内依旧是飘散不去的香气,但那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却俨然消失了。有宫女往桌子上布菜,蓝锦黎就那样坐在桌旁,对着我温柔且开怀的笑。 我走过去,在他唇边轻轻一印。扫了眼桌上的大鱼大肉,解开那个银色的酒壶盖子,闻着阵阵酒香。我笑道:“我不记得蒋太医说你可以享受这些东西?” 蓝锦黎一把拉住我,紧挨着他坐,他抚了抚我鬓前的发丝,回道:“这是给你准备的,你向来无肉不欢。”又指了指面前的白粥,继续道:“这才是朕的。” 奖励般在他唇边又是一吻。我说:“如果你一直都这么听话就好了。” “对你,朕从来都言听计从。” “油嘴滑舌。”毫不客气地揭穿他。端起那碗白粥,舀了一勺,送入他嘴中,我戏谑道:“尊敬的陛,您还是先把肚子填饱了吧,这样你才有更多的精力来哄女人。” 蓝锦黎顺从地吞那勺白粥,笑道:“朕从来不哄女人,而且对你,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看着蓝锦黎那副生机盎然的眼神,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心,也许一开始我们弄错了相处方式,还好,现在我们都回到了正轨,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如今天一般愉悦。 休息了几天,再加上坚持喝着蒋太医开的那些补药,蓝锦黎的气色逐渐恢复,虽说在我看来瘦了,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玉树临风和帝王的威严。 这天,我正在整理蓝锦黎的生活起居用品,这些都是这些天蓝锦黎命人从昭阳宫搬来的,虽说蓝锦黎之前也住在晓黎殿过,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正式地,把他的日常起居用品都搬过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正努力为每天从昭阳宫搬过来的东西寻找安生的之处。 “晓月!” 听到某人惯常的呼唤,我头也没抬,正寻思着应该把手里这件蓝锦黎所谓最喜欢的玉笔筒往那里摆放,嘴上却不忘答道:“这么快就早朝了?今天没什么事要议么?” “快吗?朕还觉得慢了,朕还想着是不是要缩短早朝的时间.”听这语气,就知道蓝锦黎此刻的表情是有多么不情愿。 抬头,果然,蓝锦黎正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认真考虑他刚说的建议。 为了将他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中,我打岔道:“我让人准备了些糕点,你要不要来点?” 蓝锦黎摆摆手,看到我在摆弄桌上这些琐事的东西,他说:“这些事交给宫女们做就行了,你不用凡事都亲力亲为。”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打发时间。”随口应了一句,继续想着应该把那尊琉璃盏往哪摆放。 蓦地,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住我,蓝锦黎淡淡的气息萦绕着我,他在我耳后轻嗅,说道:“总是呆在宫中,是不是很无聊?” 猛然意识到,我刚才那句话,会令某人产生误会,转过脸,在他唇角轻轻一印,我说:“你基本每时每刻都陪着我,我有什么好无聊的?” 蓝锦黎因为我这句话,嘴角微微牵起,显然很高兴,抱着我耳磨厮鬓了一阵,他突然抬头看着天,说道:“今天天气不错。”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也许,今天我们该骑马出宫,享受秋日的阳光。”他继续道。(未完待续) 第241章:感谢老天不如感谢朕(一) 我白了他一眼,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如愿看到他的眉头跟着皱了一,我戏谑道:“尊敬的陛,您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蒋太医说,如果你背上的伤口再崩开,你这辈子就想后背能有块好皮了。你要知道,我对背上伤痕累累的男人,可是没什么好感的呦!” 蓝锦黎抓住我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他笑道:“那我们可以坐马车去,现在出发刚好,兴许还能赶上一顿午饭。” 午饭?我有些好奇地盯着蓝锦黎:“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蓝锦黎似乎很开心,一脸神秘,他说:“带你去一个你很想去,但又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仔细想了想,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想去又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只当是蓝锦黎又一时兴起,想起什么浪漫的事。 出了宫门,马车就沿着郊外的方向驶去,时不时给蓝锦黎讲个小故事,间或欣赏沿途的风景,倒也没觉得很无聊。 直至马车停至一处林园,蓝锦黎牵着我了马车,笑道:“这段路我们得走过去。” 我回他道:“你这是又在耍什么宝?今天好像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吧?” 蓝锦黎但笑不语,牵着我往林子里走,快出林子的时候,蓝锦黎突然抓住我的手,迎着我疑惑的目光,他说:“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 “什么?”我说过很多话。却不知道他说得那句话。 蓝锦黎俯身来,额头抵在我额头上,略显冰冷的触感。他抚了抚我的发丝,他说:“你说过,如果哪天,朕能让死人复活了,你一定心甘情愿留在朕身边。” 我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那时候是想决断了他的念头,故意说的。这世上令人死而复生的事情,实在少之又少。 “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先回答朕。你说得话能作数吗?”蓝锦黎板正我企图东张西望的脑袋,有些任性又有些恼怒地问道。 我点头,又怕他觉得敷衍,上前主动吻了他一。我说:“当然作数,就算死去的人不能复活,我还是会留在你身边,心甘情愿的那种。” “朕可不可以理解为,在你心中,朕的位置绝不低于他们?” “当然,阿黎。”我摸着这个男人略显冰冷的脸颊,我说:“这个世上,没谁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蓝锦黎终于牵起嘴角一笑。他拉着我走出树林,抬起手掌向前摇摇一指,他说。“晓月,你看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片优美的白色篱笆,篱笆内是一方碧绿的菜园,一间古朴而美丽的农宅,宅在前方的院子。是一男一女正向谈甚欢。 隔得有些远,我有些不确定。往前走了两步,却差点被树枝绊住,幸而蓝锦黎及时扶住了我。我任由他牵着我,一步一步向那个梦幻的小篱笆靠近,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男子,那样长而黑的睫毛,脸上有些病态的白,却遮挡不住那股灵秀之气,他的手一边轻轻抚在对面女子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边说着什么好玩的事,逗得对面那同样灵秀的女子咯咯直笑。 越来越近了,我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虽然已经百分百能确定是他,但我还是忍不住驻足,我想再这样看看,这样即使这是一场梦幻,我也能让这奇妙的感觉延续地更长一些。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得,我真得要感谢上天了。”韩晓月何德何能,居然能幸运如斯,我曾以为再也无缘见面的人,都再次以奇妙绝伦的方式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杜成,羽墨,知知.如今,我居然看到了阿明,我最疼爱的弟弟,我以为永远离我远去的亲人。 感觉蓝锦黎紧紧抓住我的颤抖的手,他轻笑这说:“感谢老天不如感谢朕,晓月,相信吧,你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听到这如梦幻般却又如此真实的声音,我那些脆弱地神经再也经受不起,似砰得一断了,我像被放闸了的洪水般,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在一声声惊呼声中,紧紧抱住了面前的男子,将连深深埋在他的后背,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感觉面前人身体的僵硬,他微微转过脸,声音同样颤抖地可怕,他轻声道:“晓月,是你吗?我是阿明” 当最初汹涌澎湃的激动过去后,当我和阿明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依旧被一种叫做欢喜的情绪充斥着,整整两个时辰,我们就这样坐着,说着这三年发生的点点滴滴。 造化弄人,当年阿明掉山谷后,曾被人救起,但那个人将他置于一处隐秘的山洞,给了他十天的粮食和水,留了些皮外伤的伤药,却未帮他将断裂的腿骨接起,也不曾向外界透露一点他还活着的消息。幸而倾玲一直锲而不舍地找寻他,否则,他真得要无声无息死在那个煽动里了。 我不知道救他的人是何用意,或许只是向看着他慢慢挣扎绝望而死,或许是向看幸运之神是否会偏袒他,不管怎么样,最后他得救了,虽然一双腿并不利索,但只要活着,活着就好。 我恨自己当年那么早就放弃,同事庆幸有倾玲的坚持不懈,我握着倾玲的手,几欲落泪,我说:“倾玲,谢谢你,真得谢谢你!” 倾玲有些羞涩地摇摇头,她说:“要谢也要谢陛,如果不是陛这三年的照顾,明哥哥的腿怎么能恢复地这么快,我又怎么能如愿留在明哥哥身边” 说着。倾玲的眼泪就要往掉,我连忙握住倾玲的手,轻轻一笑。说道:“你瞧我,又提这些不愉快的了,倾玲,你现在是孕妇,可别随便就伤心了,对你,对孩子都不好。我们能再见面。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应该高兴。尤其是。我快要当姑姑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呀!” 一边说着,我一边小心地触摸倾玲的大肚子,真好。阿明最后和倾玲在一起了,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家庭,而这个即将出生的小baby,将为这个份幸福锦上添花。 “姐,如今我们都很幸福,你也要幸福。”阿明从后拉起我的手,意有所指地瞟了眼窗外。 我顺着看过去,立马看到蓝锦黎偏向一旁的冷脸,我猛然记起。从我见到阿明后,似乎就把他忘了。 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我笑笑,起身走向门外。向那个不知在门外吹了多久冷风的男人伸出手,牵住他的手。 出乎意料,刚触上他冰冷的手,就被轻轻地甩开了,我抬头看向蓝锦黎,在薄薄的夕阳。他僵硬的脸色映衬着一丝阴霾。 “怎么了?”我不解。 “天快黑了,收拾一。我们要赶在宫禁前回去。”蓝锦黎不冷不淡地说道。 “这么急?”我意识地问出口,面前的男人,脸色立刻沉了,他说:“朕明儿还要早朝。” 这倒是我疏忽了,我说:“那这样吧,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想留在这陪陪阿明和倾玲” 倾玲都有七个月的身子了,这只有一个老嬷嬷和一个小厮陪着,我实在有些不放心,况且好不容易见到阿明,我还向再多呆几日。 “你不跟朕回去?”似是隐忍了很久,蓝锦黎带几分恼意的打断我。 反应过来他在担心什么,毕竟我有那么多“前科”,我连忙说:“我真得只是单纯想陪陪他们,没有别的意思,你要不相信,我.” “你还说心里有朕?只要一见到韩明和韩知知,你的魂就全被他们勾走了!在你心中,朕的地位永远比不是,早知如此,朕真不该带你来!” “我就和你回宫”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蓝锦黎狂暴地打断,他的表情有些狰狞,整个人也处在激动状态。 虽然我知道他是生气一时口不择言,但是他最后一句话还是让我觉得不舒服。他这三年一直没找到我,没告知我阿明活着的事是情有可原,可我回来这么久了,他也一直没告诉我关于阿明的一切,难道就因为怕阿明会抢走我的注意力,就让我一直蒙在鼓里吗? “我不想跟你吵架,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说吧。”淡淡地扔这句话,径直入了主。 刚关上门,就听到身后有急急地脚步声渐行渐远,及蓝锦黎不平静的怒吼,“尹田,回宫!” “姐,你和姐夫没事吧?”阿明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拄着拐杖有些艰难地朝我走过来。 我笑笑,赶紧上前扶住他,他的腿伤得很严重,这阵子才试着开始行走,稍有不慎,就可能再伤着,我说:“放心吧,这么些年,我和蓝锦黎不都是吵吵闹闹过来的么。” “诶?你刚叫他姐夫?”我有些惊讶地看着阿明,就算蓝锦黎帮了他,以他和蓝锦黎之间的隔阂,我不认为“姐夫”这个词会这么轻易出自他口。 阿明了然地笑笑:“嗯,从一年前就这么叫他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扶着阿明坐到桌旁,他示意我也坐,继续道:“我觉得,真得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适合称作‘姐夫’的人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但你应该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真得是全世界最爱你的那个,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你为中心,对关于你的任何事情都感兴趣,他做事也是凭着你的喜好来,无条件地宠着你,无条件地奉献,他或许因为你我这层血缘关系而排斥我,但也正是因为我们这种学院关系,他才更加关照我,他总怕他没把我照顾好,怕你会怨他,恨他,甚至离开他。”(未完待续) 第243章:感谢老天不如感谢朕(三) 用了膳,也去御花园看了蝴蝶梅,蓝锦黎又拉着我在晓黎殿陪着他看奏折。说是陪他看奏折,其实就是坐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我的闲书,他则一手翻阅奏折,一手搂着我,就算是喝水也没放开过那只搂着我的手。 他那点小心思,我又怎么会不知晓呢?在坚持坐了一个时辰后,我终于忍不住叹口气,用胳膊肘点了点蓝锦黎的手臂,我说:“阿黎,倾玲也有八个月的身子了呀,好快呀,听说这个时候胎教是最有效的,你说咱们的小侄子会不会已经记得我们了?” 蓝锦黎连眼皮都没抬一,他轻轻翻了一页奏折,漫不经心地说:“这种事有什么好猜测的,等他出生了,长大了,自然会记得我们。” “可是我就是好兴奋呀,这个世上有多了一条小生命,还是和我留着同样血脉的小生命,想想都会觉得很激动。” 蓝锦黎顿了,放手上的奏折,偏头认真地看着我,一本正经道:“所以朕要更加努力才行,朕也想有个流着我们俩血脉的生命。” 明知道他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被他的神情和眼神所打动,我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呢喃道:“我们当然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我也想经常去看看我们的小侄子,就算是隔着一个肚皮,还是会觉得很奇妙” 蓝锦黎的身体一顿。他说:“说到底,他还是比朕重要,对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向去见见自己的弟弟。弟媳和未出世的小侄子,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我抬起头,试图解释。 “你昨儿不是才见过他们吗?”蓝锦黎的语气有些生硬。 那你昨儿还吃饭了,今儿不是一样要吃饭吗?无奈地在心里翻个白眼,我告诉自己要冷静,默默地深呼吸,我说:“每天都去确实不方便。隔三差五去看看他们总是可以的吧?” 大约是感觉到我的退让和讨好,蓝锦黎敷衍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继续拿起奏折看,摆明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虽说他同意了,可接来的两天。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和我腻在宫中,丝毫不提出宫的事。在这些事上,我一向没有什么耐心,晚上激烈的缠绵后,趁着这温存的时候,我贴着蓝锦黎的胸膛,一边把玩着他的发丝,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最近天气不错,我们可以出宫走走。顺便去看看倾玲他们。正好前几天才进贡了一批上好的雪参和燕窝,还可以带些过去。” 蓝锦黎慵懒地眯了眯眼,轻抚着我光洁的后背。他说:“这个先不急,等你怀上了再去不是更好吗,这个消息不是比几颗人参和燕窝更好吗?” “我要真有了,你会放心让我出去?”直接揭穿蓝锦黎的托词,我反问道。 “知道他还活着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心心念念都是他,你把朕置于何地?”蓝锦黎别过头去。语气略带冰冷的说道。 “阿黎,如果你对我们的感情总是这么缺乏信任感。我们最终还是会重蹈三年前的覆辙。我承认,从最开始,我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你,我对你的一切好,也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可就算我是个冷血无情,蛇蝎心肠的坏女人,我也不会欺骗自己的感觉,没就是没,了就是了。你别问我怎么你的,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在我心里,你和阿明的地位是一样的,我不会为了他牺牲你,也不会为了你让他受伤,我只想你们都健健康康的,我能每天看到你们的笑容.” “我知道这三年的经历,会让你极度缺乏安全感和信任感,我是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我现在很努力地在补救,我希望三年前那潇洒自如,处事不惊的黎王能回来,我希望看到你的自信,自大,甚至于那无所不能,俯视众生的神情” 长久的沉默,蓝锦黎翻身站起,背对这我,冷冷道:“你说的那个黎王,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就算你后悔了朕,他也回不来了!” 说罢,他人便出了殿门,一夜都未曾回来。 “娘娘,陛说午膳就在昭阳宫内用了,叫你不用等他。” 宫女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一个语调不对,就会招来滔天巨浪似的。 我望了望满桌的美食与对面空荡荡的位置,淡淡地问:“陛已经用过膳了吗?吃的什么?” “这”宫女的眼神开始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笑笑,无所谓地摆摆手,示意她先去。转过脸对叶子说:“叶子,帮我熬一碗参汤,我要去看某位闹脾气的小朋友。” 走进昭阳宫,明显感觉殿外执勤的小太监松了口气,殷切地把我迎进殿内,我问:“尹总管呢?” “总管总管在里面伺候陛”眼神闪躲,语气不流畅,看来尹田还在里面当受气包呢。 径直往御书房位置走,还没走近,就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接着是蓝锦黎的吼声:“朕看你这个总管是当腻了!连杯像样的茶都端不上台面,朕最近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了?” “陛昨儿还称赞这茶泡的好,清醇甘甜,香气溢口,怎么今儿就不对了呢?这泡茶的水,茶叶,乃至泡茶之人,都和昨儿是一模一样,老奴实在是想不出问题出哪了,还请陛指点一二。”尹田不卑不亢地回道。 “你” 眼见着蓝锦黎要爆发了。我赶紧推开门,他余的话就在对上我的眼睛时,戛然而止。他那副暴怒的神情,也瞬间变得冷硬。 “尹总管你去忙吧,我来伺候陛就行。” 尹田点点头,给我行了个礼,神态自若地去了,留蓝锦黎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 殿内瞬间就剩我和蓝锦黎两人,我将食盒放在碳盆旁边的桌上。不紧不慢地问道:“陛用过午膳了吗?” 蓝锦黎有些别扭地微点头,就坐拿起奏折看。完全没有想理会我的意思。 我缓缓走近他,虽然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上的奏折,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注视着我的动作。我转到他身后。伸出双手,在他肩颈上轻轻按摩,我说:“陛还是要多注重自己的身体,没事不要发那么大火,气多伤身。” 明显感觉蓝锦黎的身体一僵,我停手,将蓝锦黎的脸扳向我,笑着道:“我是特地来向陛请罪的,昨晚是我不对。我以后尽量不提让你烦心的话题了,你乖乖吃饭,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似乎是不适应我的温言软语,蓝锦黎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他冷着脸说:“你就是这样,总是在有求于朕的时候,就会这么殷勤。” 我笑:“关心你吧,你说我是在献殷勤。对你不闻不问吧,你又说我冷血无情。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呢?” 蓝锦黎紧抿着双唇,沉默着,双手微微蜷曲,似在隐忍着什么。 无声地叹口气,贴上他的背,双手缠在他腰前,我说:“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子计较了可好?” 脸上的肌肤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背上纱布的痕迹,这个男人能把我的一切都照顾好,对自己却总是这样粗心大意,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居然还不好好吃饭,幼稚,却也惹人心疼得厉害。 半晌,蓝锦黎闷闷的声音才从前面传过来,他说:“朕知道朕有时候.太.草木皆兵了.可是,控制不住.” “不急,一辈子还有那么长,我们可以慢慢学习信任。”笑着抬起头,将蓝锦黎重新按回龙椅,我说:“现在陛要做的,就是把它喝了。” 指了指碳炉旁的参汤盒子,几步走过去端了过来,揭开盖子,温度刚刚好,舀了一勺,送往蓝锦黎嘴前,在他张嘴之后,我的手在空中的轨迹一变,将汤勺喂到我自己嘴里,在蓝锦黎错愕的眼神中,我眨眨眼,笑道:“温度刚刚好。” 蓝锦黎的表情终于有一丝松动,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他一把将我抱上他的腿,从后伸出手接过我手中的碗,他尝了一口,点点头,赞道:“味道也不错。” 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碗参汤喝完,当尹田进来的时候,蓝锦黎的心情早已冬天转夏天,正心身愉悦地看着奏折。 “什么事?”蓝锦黎眼睛微一抬,旋即转会奏折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仿佛之前为难尹田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尹田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稍加停顿,便说道:“白婆婆托人带了口信,说水国近日有些异常,要陛留意。” 我承认我在听到“水国”这个词的时候,我手上的水杯确实抖了一,我也看到蓝锦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知道了,你去吧。”蓝锦黎又翻了一页奏折,面无表情地吩咐尹田。 待尹田退,他才转过脸看向我,脸上又是那种不明喻意的表情,他说:“如果蓝国和水国真得打起来,你比较希望谁赢?” 叹口气,我说:“阿黎,你不能总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我也是人,我也是会伤心难过的。” “我是蓝国的皇后,我自然是希望蓝国能赢,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不伤心,我怎么可能忍心看到姐姐的家园支离破碎?但若是要你输,我也是绝对不能同意的,倘若水夜天他们要伤害你,也铁定是要先踩过我的尸体” 话还未说完,就被蓝锦黎一把捂住了嘴,阻止了我接去的话语,他紧紧抱着我,带着怜惜带着爱意地轻抚我的后背,他说:“朕这猜疑不自信的毛病,还要靠你以后多诊治了”(未完待续) 第244章:韩晓月,这次是朕不要你了!(一) 自白婆婆带来那句口信后,已经有一个半月多了,宫内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也并为听叶子说起皇宫外有什么异常。这期间,我虽未踏出宫中一步,但一直和阿明保持着书信来往,知道他和倾玲一切都好我也就安心了,最让我高兴的是,蓝锦黎背上厚厚的伤疤也掉了,只留了一层粉色的新肉,排除每月的十五,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了好几场大雪了,室外都是零十几度的温度,蓝锦黎怕我着凉,烧了好几大盆的暖炉,还不准我开窗,我只能趁着他上早朝的时间,偷偷打开窗户,撑着脑袋靠在窗棂上,看着外面纷的雪花,偶尔接两片来玩玩。 忍不住又打了哈气,才坐了没一会儿,又感觉困了,这“入冬病”到现在都改不掉,一进入深冬,似乎就各位容易疲倦,这才起床了没多久呀。 今天又是十五了,想着蓝锦黎又要去受那虫噬的痛苦,眉头不由一皱,那个叫“玉白”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又在哪呢? 世间的东西都是一物降一物的,这酒蛊虽然厉害,却也是有能消灭它的东西,就是霍思燕那把至阴至冷的杀人刀“饮血”。可是,倘若这酒蛊不从蓝锦黎的身体里出去,这“饮血”也无用武之地。 而能把酒蛊从蓝锦黎身体里逼出来的,就是这“白玉”。没有人知道这白玉长什么样。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皇帝曾为了锦妃,也倾尽一切去找这“白玉”,但最终是无果而终。这三年。蓝锦黎也派了诸多暗卫去搜寻,却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应该说,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希望的希望。 “怎么又把窗户打开了?昨儿不是还喊着嗓子不舒服吗?” 不知何时,蓝锦黎出现在门前,我笑笑,向他伸出手。他会意地抱起我,让我坐在他的双腿上。顺带把窗户关上。 将脑袋靠在他怀里,我说:“我只是想到今天又是月圆之夜,心里有些不舒服,就想开窗透透气。” 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他蛊毒发的那个场景。但每次看到他手腕和脚腕上的红痕,我就能想象他有多痛苦。为了防止他在蛊毒发作的时候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蒋太医都让尹田将他的四肢锁住,甚至用白布斤堵住他的嘴,防止他咬舌自尽。 蓝锦黎笑笑,他说:“朕已经习惯了,不用每次都这么替朕担心,朕虽然高兴你担心朕,可更心疼你。” “油嘴滑舌。”我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膛。这厮最近开朗了不少,肉麻话也越说越顺溜。 蓝锦黎捉住我作乱的手,放在唇前亲了亲。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刚才宫外来消息了,说冷倾玲诞一子。” “什么?”我几乎是意识地从蓝锦黎的怀里弹出,一不小心还撞到了他的巴,看他有些滑稽地捂着巴,我哭笑不得地伸手替他揉着。在他不满的眼神中,我继续着那激动的语调:“这么说。我又多了个小侄子?” “我前两天还跟着绣娘学着做了几件小衣裳,正好派上用场!对了,还应该多弄点银碳过去,现在天这么冷.”我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就要去准备这些东西 蓝锦黎拉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手足无措地动作,他叹息一声,说道:“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交给尹田去办就行,你安心坐着陪朕一会儿,估计要有几天见不到你。” 我一愣,“为什么?” 蓝锦黎好笑地看着我,说道:“你真当朕是铁石心肠吗?难道你不想去看你的小侄子了?” “真得吗?”我一激动,跳起来在蓝锦黎脸上亲了好几,可高兴了几秒,我又冷静来,不由得担心地看着蓝锦黎:“今晚是十五,如果我走了,明天谁照顾你?” 蓝锦黎亲昵地理了理我鬓前有些散乱的发丝,笑着说:“看来朕的决定真得没错,至少证明你真得在乎朕。” “有尹田在,不用担心朕,朕后天就去接你,老实呆在那等着朕,嗯?”蓝锦黎又摸了摸我的头,像家长对待小孩那样嘱咐道。 好笑地拍掉他的手,我说:“我不等着你接我,还往哪跑呀?疑神疑鬼的。” 蓝锦黎笑得更加放肆了,他说:“朕本来就爱疑神疑鬼,倘若朕后天接不到你,再见到你,非把你这块肉打烂了不可!” 说着,还真发狠地在我臀上一捏。 我尖叫一声,狠狠瞪了这男人一眼,又惹来他一阵放肆的笑声。 因为蓝锦黎午就要出发去八宝佛塔,所以不能送我去阿明那,为此我们在宫门前磨蹭了近半个时辰,在尹田时不时的咳嗽声中,我才进了马车,由蓝锦黎的二十位暗卫护送着去阿明那里。 马车走动了,发现还真有些舍不得,掀开车帘,毫不意外地看到蓝锦黎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方向,远远地跟他挥了挥手,在看到他在短暂地错愕后,同样挥动手后,才发现这个动作是那么地幼稚。 无所谓地晓月,放帘子,虽然幼稚,但这感觉似乎还不错。不过是两天的时间,他很快就会来接我,而我,现在应该好好憧憬我那个可爱的小侄子。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走,居然就让我与蓝锦黎隔了数月。 马车走了一段路程后,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体软绵绵的,那种意识渐渐被吞噬的感觉太明显了。我刚想叫外面的暗卫,就听到有刀剑相击的声音。连车帘都来不及掀开,意识就涣散开了,周围的吵杂也渐渐安静了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还是在一辆车上,只是浑身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车厢被遮掩地很严实,严实到投不进一丝光线,整个视野中都是黑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进来了,喂我吃了什么东西,没过多久,身体的知觉回来了,我试着发了声,虽然有些嘶哑,但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你们是谁?” 我在问的同时,早就有了无数种猜测,蓝锦黎一向精明,他给我挑的暗卫一定是精中之精,能从他们手把我劫走,那一定是经过了严密的谋算。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单纯冲着我来的,还是向利用我威胁蓝锦黎?亦或者,他们知道了十五之夜的秘密,想借此彻底击垮蓝锦黎? 而最符合这些条件的,就只有一个人——水夜天。 “皇上让奴才给公主带话,说您的信笺他收到了,让你一路上都可以安心修养。”我一愣,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那所谓的信笺。 当初叶子误将我要送格格木的新婚睡袍给了蓝锦黎,我为此要挟她帮我送了封信给知知,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我很想念你,姐姐。” 我带这句话给知知的原因,也是因为我知道她见到这句话,就知道我被困住了,需要她的帮忙带我去见她。当时我确实是急切地向离开蓝锦黎,但现在,我暂时不想这么快和水国有这样的正面接触,我更不想以这种方式这种时间离开蓝锦黎。 上天还要考验我们吗?为什么每次在我们即将修得圆满的时候,出各种各样的差错呢? 我继续哑着声说:“我暂时不想回水国,你们从哪儿来的就从哪儿回去,我自会找时间去见水国的皇帝。” “那在出城之前,就要委屈公主继续躺着了,我等奉皇上御旨,誓死要将公主带会水国。”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嘴里又被人喂了什么东西,身体又变得飘飘忽忽,意识又陷入无边的黑暗。 果然如那人所说,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出了帝都的边界,外面也白刺刺的一片,我用手遮住眼睛,眨巴了好几次,才渐渐适应这中光明。外面有人闻声送了热水和热饼,东西放便快出去。 显然他们并不想和我有任何交谈,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成功将我送到水国。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从干瘪的肚皮上感觉,应该有两三天了吧。端起热水慢慢地啜了一口,蓝锦黎应该从八宝佛塔回来了,也许已经到了阿明那里,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和举动呢?肯定又是像个小孩一样大发雷霆,肯定又有一堆之前的宝贝要报销在他手里 想着想着,心里涌现出一丝丝又苦又甜的感觉,罢了,既然现在我毫无反抗之力,就等到了水国再说,也当是圆满了我想见知知的愿望,等见到知知,只要我跟她说明情况,她一定会想办法送我回蓝国的。 马车几乎是白天黑夜地行驶,但我并没感觉到太难受,一是马车行驶速度并不是很快,而且马车内垫了十几层的软褥,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一路上基本都是睡过来的。倒不是他们又给我了什么药,就是莫名地嗜睡,食欲也不是非常好,但为了保存体力,我每顿还是强迫自己尽量多吃一点,但这瞌睡,却是怎么也抵制不住。(未完待续) 第245章:韩晓月,这次是朕不要你了!(二) 约莫又过了七八天的样子,或是更长,我已经不怎么能分得清日子了,反正这迷迷糊糊地靠在车窗边,手里拿得书也摇摇欲坠,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惊声道:“参加皇上!” 我一惊,手里的书顺势掉了去,我掀开帘子,没有预期中明晃晃地黄袍,只看到一身宝蓝色的劲装,却没有看到那个本应该伴随左右的婀娜身影。在对上水夜天满含深情的眸子时,我很快调转了目光,淡淡地问:“德妃姐姐呢?” 水夜天的眸子暗了暗,旋即又充满笑意地说道:“离皇宫还有二十里路,我是特意来接你的,就不让她受那个颠簸了,她在宫里等着你。” 我点点头,便放车帘,阻挡外面令人讨厌的一切,隔着车帘我淡淡说道:“那就赶紧赶路吧。” 外面沉默了几秒,似在压抑什么,马车砰得一声响,我眼皮都没抬一,感觉车帘被掀起而带起的冷风,我淡定地翻了一页书,“这车比较小,况且皇上您与我共在一辆马车内,传出去也不太好。” “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漠?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依旧无法忘记你,依旧心心念念都是你,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接受我,烟月!” 水夜天这看似神情的话却着实让我恶心,他都已经是我的姐夫了,却还背着我姐姐想着别人的女人,甚至说着这样露骨的话语。 将书狠狠一扔。我抬起头看向他,眼里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憎恨,我说:“水夜天。如果我以前没跟你说过,那么现在我郑重地对你说,我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我有爱的人,我爱的是蓝锦黎,就算没有蓝锦黎,我也永远不会看上你。你死了这份心吧!如果你不想让我那么瞧不起你,就认认真真对待你的妻子。好好对待德妃,若让我知道你负了她,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杀了你!” 说罢,我愤恨地站起身。与这样龌蹉的男人共处一车,我怕我会窒息! 可步子才刚踏出一步,就感觉眼前一片眩晕,在水夜天时高时低地叫声中,身体软软地倒了去.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知知,阿明还有爸爸妈妈,我们像以前一样。欢快地围坐在圆桌前,妈妈在织毛衣,爸爸拿着字谜图片。我和阿明在那里争着猜测答案,知知安静地坐在一旁,笑着看着我们嬉闹,偶尔帮老妈把缠在一起的线解开,她的脸上始终绽放着一种平静的幸福,淡淡地。却无法令人忽视的快乐。 猛得睁开眼,入眼是淡蓝色的帐子。陌生,但却有种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 “醒了?” 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进来,随之是一张略显陌生的脸庞,恍惚了一,我才想起这张脸的主人。 “姐!”我低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先躺着,别急着起来。”知知连忙拦住我欲起身的动作,她又将被子往我身上拉了拉,继续道:“你身子太虚,太医说要好好修养。” 我笑,“可能是马车里呆久了,闷着了,回头骑两圈马,活动活动,自然就恢复过来了。” 知知摇摇头,声音里满是不赞同:“这应该是你的第一胎吧,你本身就体寒气虚,这前三个月若再不好好安胎,恐怕会” “你说什么?”我反应了好一阵,才听懂知知在说什么,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急切地想确定这个消息。 知知看我的反应,也一脸诧异,“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吗?” 怀孕了?!我居然真得怀孕了!轻轻抚摸上自己的小腹,这里面就是我和蓝锦黎的孩子?惊奇?高兴?激动.真得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我紧紧抓住知知的手,试图平静自己的内心,但满脑子都回绕着一个声音:阿黎,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姐,我想回蓝国”半晌,我才冷静来,满脸恳切地看着知知。 “你你蓝国的皇帝了?”知知终究是懂我的,可她眼里的犹豫和郁郁却令我费解。 她叹口气,轻轻说:“晓月,皇上也知道你怀孕了。” 我一惊,随之是条件反射地护住自己的肚子,连我自己都能发觉自己言语中的紧张:“他想干什么?那这孩子威胁蓝锦黎?还是威胁我?” “你知道吗?从我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永远不可能成为他心中那个女子,即使他给我高贵的地位,给了我可爱的孩子,可我始终不是他心里那个女子。我也嫉妒过,难受过,可每次看到他一筹莫展的表情,我又会心疼如刀割。我就在想,即使无法成为他心中那个女子,我也要努力站在他身边,帮他夺回他心中那个女子,即使要看到他和那个女子缠绵悱恻,只要能在一旁静静地看到他的笑容,看着他幸福,那也是值得的。” 知知的眼神深邃得令我费解,里面的忧伤更让我有种隐隐的痛。 “姐” 知知阻止我想说话的动作,她反握住我的手,继续说道:“当在徐都界的时候,我得知我的妹妹居然就是他心里最爱的女子时,我心里的欢愉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两个都是我最爱的人,即使他爱你爱到骨子里又如何?他爱的不是别的女人,而是我的亲人,和我有着同样血脉的亲妹妹!” “知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有些无法接受知知的言论:“爱他的人是你。而你也值得拥有他完整的爱。我爱的人是蓝锦黎,不是水夜天,即使我勉强留在他身边。我也绝对不会他!” “不!晓月,你必须他,他等了你那么久,从你还很小的时候,他就你了,你去蓝国的这些年,他也一直心心念念着你。你开酒楼做宣传的那把扇子,他一直珍藏着。他一直有派人打探你的消息” “知知!”我打断她过于急切的表述,看着她的眼,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应该知道,他的那个不是我。是水烟月。” “是你,其实就是你.”似是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知知长叹一声,说道:“他喜欢的就是你,因为你现在就是水烟月,只要是这个身份,就足以令他着迷。” “那他又是什么地方令你着迷的?”我不解地看向知知,这就是我的姐姐,过于善良和体贴。她的爱从来是安静的,守候般的,但却绝对不会比那些如火如歌般的爱少。 知知的脸上猛然一暗。我看到她神情里的恍然与痛苦,感觉她握着我的手渐渐松开,她站起身,背对着我,缓缓道:“我到这边的时候,是在一个洗衣房的小丫头身上。一醒来,浑身都是灼烧般的疼痛。背上是各种鞭痕和瘀伤,双手都已经发胀法脓了,却还是要被逼着去泡冷水,洗衣服但我不曾怨恨过谁,真得,我觉得即使再苦再难,只要能找到你们,只要能心存感激,上天一定不会亏待我的。” “我努力地活着,努力让自己开心,努力用真诚去打动身边的人,后来我也有了朋友,有了可以交心的伙伴,即使她们不相信我是从异世来的也无所谓,只要能平静祥和地先活着就好。可是人世间的事情往往无法如愿,所有美好的东西,到最后,都是镜花水月,都是假的.即使我掏心掏肺地对她们,她们依旧会为了很小的利益就出卖了我,甚至是置我于死地” “可能是我命大,我还是活来了,是慧妃救了我,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秀女,我感激于她的救命之恩,一心一意地服侍她,照顾她,为她出谋划策,让她赢得皇上的宠爱,简直就像.就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知知叹息,“可惜后来,她还是不能容我,那个时候,皇上已经怀疑是我在背后帮助她了,在慧妃对我手前,皇上先一步赐了她白绫” 说道这,知知低笑了两声,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与落寞,她说:“即使遭遇一次次的背叛与伤害,可我竟然还是相信‘情’这个东西,我无法说服自己一个人孤独如行尸走肉般地活着,我需要一个交心的朋友,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或者.男人” “皇上救了我,赐了我名字,给了我不被人欺辱的地位,与我探讨文学,生活,甚至于国事他会告诉我他的忧愁,会给我分享他的快乐,会照顾的我的情绪他从来都没把我当作一个作的宫女,而是真正地把我当成了一个朋友,甚至于知己.”知知的语气里有了欢快,她似乎轻笑了一声,她说:“晓月,你知道的,这样的男人我是无法抗拒的,我了他,放弃我所有尊严般地了他.而且越爱越深,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知知猛得转过身,我看到她脸上是满是泪水,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她继续道:“我爱他,已经胜过了爱自己,我可以为了他牺牲我的一切,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自私地要求你,可我真得做不到,我无法拒绝他的一切要求,我无法看到他悲伤,我想替他完成他所有的心愿,我想让他每天都快乐幸福” “姐姐.”我喃喃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知知爱得是水夜天,为什么从她的言语中,我感觉到那么深的哀伤与痛苦?(未完待续) 第246章:韩晓月,这次是朕不要你了!(三) “就当姐姐求你了,晓月!”知知真得跪在了我的床,我连忙床扶她,可她却死活不肯起来,她说:“晓月,你知道吗?姐姐无论替皇上做什么,都报答不了他对姐姐的恩情。我我.你永远也想象不到我曾经经历过些什么.”知知哽咽着,握紧了双手,她颤着声说:“我我曾被赫连华生.糟蹋过.” 脑袋轰隆一声,似打过几声响雷般,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努力甩了甩有些发胀的脑袋,我同样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皇上.皇上他知道.他知道这一切,但他并没有嫌弃过我,他对我一直温柔有佳,爱怜呵护.” 知知还在哽咽地说着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杀了赫连华生那混蛋! 他欺负了我的姐姐,他居然敢欺负我姐姐!怎么能有人敢伤害我最亲的人?这比在我身上刀子还痛苦!若不把这混蛋碎尸万段,我简生不如死! “赫连华生在哪?那个混蛋在哪?”半晌,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激动地问着知知,见她一副泪眼婆娑地模样,我的心更是一抽一抽地难受,“水夜天呢?我要见水夜天!让他杀了赫连华生那混蛋!让他.” “晓月。你冷静点!冷静点!”似是发现我的情绪波动过大,知知的脸上闪现惊慌,她努力把我按做在床头。紧紧抱着我,她说:“不用替我想着报仇,皇上已经替我报仇了,赫连华生这辈子都不会有见到光明的时候了,不要为了这样的人渣,伤了自己的身体,你还怀着孩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 孩子?是啊。我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但那种凌迟般的心痛还是无法减少一点,我确实无法想象知知经历过的那一切。但是我能感受到那股痛,钝心般地疼痛。 我回抱住知知,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滑落眼眶。为什么当初我要离开水国?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遇见知知,她所经过的那些痛苦与背叛,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她本应该一直都快快乐乐的呀,她这样善良的人,为什么却要经历这些不堪?为什么. “晓月。该喝药了。” 神情恍惚了,我才将发呆的眼神从窗外收回,看到知知亲自端着安胎的药走过来。我强做出欢笑迎上去,我说:“姐,你来了?这个点你不是应该陪着智儿吃饭吗?” 来了也有半个月了,和我那小侄子和侄女也算熟悉了,晴儿是个很乖巧的女孩,但是智儿这小调皮。只要知知不看着他,他就跟个混世小魔王般。通常这个时候。是知知监督他吃饭的时间。 “他昨儿有些受凉了,我让太医给他开了点药喝了,这会儿这躺床上睡着呢。”知知也笑着回道。 子那日我们俩姐妹抱头痛哭后,大家就很有默契地再也不提那晚的事。知知也不再说让我留在水国的话,而我,也不再提让她帮我离开水国的话。 我整日安心呆在她寝宫的偏殿养胎,间或逗逗两个小家伙,水夜天也再没出现过,我知道,知知并不想把我逼得太紧。 “晓月,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日没睡好?”知知指着我眼睑的暗影,有些心疼地说道:“你是不是也受凉了?” 知知一边说着,一边就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感觉到温度是正常的,她才放心来,端起药,吹了吹送到我手上,继续道:“太医说你要保持愉快的心情,这样肚里的宝宝才能健康平安。” 我安慰性地笑笑,端起碗毫不犹豫地喝了去。 我从不怀疑会有人在药碗里动手脚,因为知知不会这样对我,而水夜天,他为了得到我的心,更不会在这样敏感的时期让我的孩子出事。 是的,我昨晚确实没有睡好,因为昨晚又是十五,新年的第一个十五,本该是团圆的日子,但我只能和肚子里这坨连形状都还长好的小肉团一起想着他的爹爹。想着蓝锦黎如何对抗着那蛊毒之痛,想着他对我会不会非常失望,以为我又背叛了他,否则,他怎么会这么久了都还没来找我? 可是,我又矛盾地希望他不要来找我。其一,蓝国到水国这么远的距离,来回都要一个月,他若来找我,半路上蛊毒发作了怎么办?其二,他若真得来了,我又要如何跟他说我不能再回蓝国了,不能再陪伴他了。 将空碗放在一边,接过知知递过来的蜜饯含在嘴里,我又看向窗外,漫不经心道:“姐,我愿意留来。” 背后许久的沉默,等我忍不住回头的时候,就看到知知低着头,一副如同做错事的小孩般。 “姐?”我摇了摇她的手臂,笑着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欢迎我?” “晓月,姐姐知道是姐姐太自私了,可是姐姐真得太爱他了,真得不能忍心再让他伤心难过了.这辈子,就当姐欠你的,等辈子,姐姐做牛做马还你,可好?” 听着她言语中的哽咽,我按捺住自己的忧伤,打趣道:“姐,看你说的,留在水国,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我对蓝锦黎,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还没有到需要生死相随的地步。” 没说一句,我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般地疼痛。可面上我却还是笑意盈盈,我说:“我只是忧伤没有见到阿明家的小家伙儿,不知道他是长得向阿明一点。还是像倾玲一些。” “会见到的,会见到的!”知知似乎相信了我的说辞,她急急地回道,她说:“等再过段时间,我会求皇上去把阿明他们接过来,这样,我们一家就又团圆了!” 我笑着点点头。说道:“阿明的事,暂时不用那么急。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好,等过几年再说吧。趁着我现在瞌睡劲还没上来,我想见见他。” 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个他是谁。水夜天这些天虽然没有来骚扰过我。但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其实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来这半个月了,既然做了决定,也是时候跟他谈判一了,时间拖太久,他的耐心就会慢慢失掉,我就会失去很多有利的谈判条件。 “晓月,你真得想好了?”知知有些不放心地想我确认。 “放心吧,姐,我只是想跟他谈谈而已。这么久没有见过了,总是要面对面谈才好。” 知知点点头,收了药碗出去了。 没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一阵过于急切的陌生脚步声,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住,我看到一抹高大的背影映在门上,却始终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我轻声道。 门应声而开,我迎上水夜天那双黑眸。他略显局促地关上门,踌躇了。见我没有开口的意思,他自顾自走到我对面的椅子坐,轻声问道:“听紫菱说,你找我?” 我点点头,眼神扫在他脸上,他却有些局促地回避。我在心里轻笑,并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个男人身上,我说:“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同意留在水国,但是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无论将来如何,要永远善待紫菱和她的孩子,绝对不能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第二,我肚里的孩子必须要活着出生,并且一直好好地活去;第三,我虽然答应留在水国,但你不能勉强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这是我的极限了。” “可以,我都答应你!”似是怕我反悔般,水夜天有些急切地回答。 “我要你发誓,发毒誓。”我淡淡地说道。 “好!我水夜天对天发誓,若违法这三个条件中的任何一条,必遭五雷轰顶,永世不得翻身。”水夜天举起一只手,真得像模像样地做起誓言。 嘲讽地笑笑,其实我并不相信誓言这些东西,但起誓的人相信就够了。 “好了,该说得我已经说了,我困了,想一个人待会儿。”我摆摆手,起了逐客令。 “可是我” “怎么?皇上还有什么想说得吗?”见水夜天一副支吾的样子,我不禁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 水夜天脸上闪现浓浓的落寞,但我却无心顾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使他在我面前痛哭自刎,我都无法做出一丝回应。 “若你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你就必须换个身份,我的皇宫里,若出现身份不明的孩子,那些大臣首现就不会允许。”水夜天轻轻说道。 “你准备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我掩饰不住内心的讥讽,带着嘲讽地眼神看向他。 水夜天的眸子愈发暗淡了,他说:“朕的妃子如何?新封的月妃,一个月后,朕会向贴榜宣布你怀有龙种的消息,这样,这孩子生来也名正言顺了。” 可笑!我自己的孩子,安上这样莫名其妙的身份,居然才能名正言顺? 背对着水夜天,我冷冷一笑:“既然皇上已经想好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不用跟我探讨细节了,我没有兴趣,也提不起兴趣!” “对了,我不希望德妃知道这些,我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我想,皇上也不想吧?”听到身后有起身的声音,我又慢慢说道。 “我明白。” 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才虚脱般瘫坐在床上,双眼无焦距地看着窗外,阿黎,我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247章:韩晓月,这次是朕不要你了!(四) 一晃又过了一个半月,三月初的天气,天气开始慢慢转暖,但整体温度还是不高,我若要出去转转,还要穿着狐裘大衣才敢出门,因为太医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受凉。 肚里的小家伙儿慢慢开始稳定了,我的食欲也越来越大,有时候一顿要吃两三碗米饭。智儿有时候看到了,都显得有些目瞪口呆。每当那个时候,我总是摸摸他的头,笑着告诉他,肚子里的弟弟都吃这么多,智儿若不好好吃饭,将来个头连弟弟的一半都达不到。虽然是说笑,但好像确实把那小家伙儿吓到了,现在不需要知知亲自监督,他也会乖乖吃饭了。 水夜天经常来知知的寝殿,我们几乎天天都要打照面,知知在的时候,我还能耐着性子跟他聊几句,若知知不在,那我和他多半是无言相对,我或坐着或站着干我自己的事,任由他在一旁或落寞或忧伤地看着我,我基本是不搭理他的。 说来我离开蓝国也有两个多月了,我虽然没有刻意打听过,但从知知的暗示来看,蓝国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掀起了什么轩然大波,蓝锦黎也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有什么异常。但越是这样,我反而越觉得不踏实。 “娘娘,该喝药了。” 一声粗哑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大约对我还是有戒心,水夜天从来不让同一个人连续给我喝药,每次都是个眼生的。所以我并没有特别留意这个太监,只是端过碗喝完,把空碗放回托盘中。继续扭头看向窗外。 “娘娘不开心?” 一般在收了空碗后,他们就会默默退,从来不会主动跟我搭讪。 出于好奇,我这才回头打量这个太监,他低着头,帽遮着脸,看不清长什么样。但是身形却比之前那几个太监要高大些。 “被困在笼中,怎么会开心得起来?”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这个太监,他会不会是. 不等我走近,那太监突然抬起头,那双狡黠的目光对上我惊愕的目光。不等反应过来,就被他一个用力横抱起来,我意识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因为惊愕,连话都说不出口,就任由他将我抱着坐在榻上。 过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双手捧起那略显憔悴的脸庞,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没错,这个人是蓝锦黎,是我日日思念的蓝锦黎。在他没来之前。我有过很多好的或不好的设想,可当他真得来了,之前那些混乱的思绪瞬间就烟消云散,除了欢喜,我现在就是担心,若水夜天发现他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蓝锦黎却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转手在我臀上拍了三。他有些咬牙切齿道:“还记得朕说过什么吗?若见不到你,就把你这块肉打烂了不可!” 我笑笑,这个男人总是雷声大雨点,只是没什么力道地拍了三,嘴里说着恶狠狠的话,可手里却又轻柔地抚慰着。 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我说:“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莫名其妙地被劫,又莫名其妙地到了这,我绝对绝对不是想离开你。可是,你怎么来了?今儿是初五是初五!” 我突然放高了声音,却在一秒被蓝锦黎捂住嘴,他瞪了我一眼,“你想把他们的人都招来吗?” 我摇摇头,扯蓝锦黎的手,略带急切地小声问道:“今天是初五,还有十天就十五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万一你十五之前赶不回去,蛊毒发作了怎么办?” “哼!”蓝锦黎冷哼一声,“你现在都已经变成别人的妃子了,朕若再不来,你恐怕就要生他的娃了!” 我突然想起我肚里这个孩子,名义上还是水夜天的,他在半个月前就打了皇榜,现在全天的人都以为我肚子怀的是水夜天的孩子。 我连忙摇头要解释,却听蓝锦黎又冷声说道:“无所谓了,反正这孩子也生不出来。” 心里咯噔一声,我又是一惊,“你说什么?” 蓝锦黎用眼神示意了那个空碗,说道:“你刚喝得不是什么保胎药,是堕胎的。” “你!” 我心里又气又急,却又不敢过于大声,怕惊动了外面的人,我挣扎着跳蓝锦黎的怀抱,就要往门外跑,却被蓝锦黎一把抓住,他问:“你干什么去?” “你这个冤家!我肚子怀的是你的种!你居然狠药毒自己的孩子,我要去找太医,我要保住.这孩子.”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出来,真是造化弄人,我们第一个孩子没能保住,难道这第二个孩子也保不住吗? “晓月,别哭”许是见我流泪了,蓝锦黎有些惊慌失措地搂住我,无措地吻着我面上的泪水,他轻声说道:“朕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朕怎么舍得伤害我们的孩子?朕只是想逗逗你,那碗药绝对是保胎的,朕怎么会给你喂堕胎药呢?” “你说得是真得?”听清他后面说得话,我这才停止抽噎,抬起依旧泪水涟涟的脸庞,求证地看向蓝锦黎。 蓝锦黎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替我轻擦眼泪,他说:“当然是真的,朕怎么可能拿你的生命去开玩笑?若真得是堕胎药,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在这吗?” “你为什么骗我?”我狠心在蓝锦黎胸前揪了一把,成功看到他皱起眉头倒吸一口气,我才松了手。 “你一离开就是两个月。朕起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以后.以为你又要抛朕了。可后来冷静想了想,你说过要朕相信你,朕觉得也应该相信你还好,你没让朕失望.” 听着蓝锦黎话语中止不住的喜悦,我瘪瘪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你怎么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万一真得是水夜天的呢?” “哼!就他,也配吗?”蓝锦黎语气中止不住地讽刺。他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发顶,语气变得很温柔。他说:“你韩晓月这辈子只能属于蓝锦黎,你肚子里也只能孕育朕的孩子!” 虽说语气是欠扁了点,但是这份霸道,我却喜欢。 “对了。你怎么混进来的?为什么挑这个时间过来?万一回去的途中蛊毒发作了怎么办?”被蓝锦黎这么一搅胡,我差点忘了正事了。 “多亏霍庆思的帮忙,他既然能让你离开帝都,自然也有方法让朕混进皇城。”蓝锦黎亲了亲我的发顶,似乎很享受我这份担心,他继续道:“不必担心朕的蛊毒,为了来救你,朕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否则怎么会拖了这么久?” 我的心又是咯噔一。他是来带我走的?可是,我要如何开口告诉他,我不能跟他一起走。 大约是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蓝锦黎拉起我的身体,伸出一只手挑起我的巴,他看着我有些躲闪的目光,正声道:“怎么?你不打算和朕回蓝国?” “阿黎,我.”我犹豫了,看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暗。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低声道:“我不是不想跟你回去。可是.可是我答应了知知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求过我什么,一直都是默默地为我和阿明付出,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所以你就打算牺牲朕?”蓝锦黎话语中的冷漠如极地的冰雪般,他冷眼看着我:“韩晓月,你当真觉得朕是如此得可有可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总是有充足的理由来牺牲朕,难道朕在你眼里真得如此一文不值?” “不” 不等我解释,外面突然响起整齐有素的脚步声,我连忙将蓝锦黎往里推了推,急声道:“快!先找个地方躲一!” “来不及了.”蓝锦黎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外,轻声道。 门哐当一声被踢开,我意识地挡在蓝锦黎面前,却被蓝锦黎略带恼意地再次挡在身后,我探出头,看到水夜天正站在门口,他身后,是数以千万的禁卫军。 “蓝安帝真是好兴致,居然跑到水国的后宫来做客了?”水夜天面带冰冷的笑意,不急不慢地说道。 蓝锦黎也冷笑,他说:“朕只是来带走朕的皇后,永毅帝这夺人妻子的怪癖,是时候改改了!” 许是被戳到痛楚了,我看到水夜天的脸色一凝,浓重的杀气从他的眼神中散溢出。 “你也就嘴上还能再逞逞能,这皇宫早已被朕布天罗地,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进来?” 蓝锦黎握着我的手又是一紧,虽然从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但形势明显不利于他,如今外面全是敌,他纵使有千般武艺,也难全身而退,更何况他还想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阿黎,你走吧,我是不会和你走的!”我慢慢松开蓝锦黎的手,低声说道。 感觉蓝锦黎的身躯明显一震,他转过脸,甚至不顾及自己的后背正暴露在水夜天面前,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真得不打算跟朕回去?即使朕有能力带你走?” 我并不看向他的眼睛,而是将眼神对上他身后的水夜天,我说:“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答应了姐姐,我要留来,你知道的,我无法拒绝她” 我确实没有打算和阿黎一起离开,但是并不是他说得那样,我不是要牺牲他,我只是需要时间来缓和这一切,我要让水夜天正真地死心,要他心甘情愿放我走,这样他才会在一心一意对知知,知知也不会再有想成全我和水夜天的心思了,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和阿黎厮守一生。 这话我刚没有来得及跟他说,现在更不可能说出口,我只要他先平安地离开,其他的事,以后都可以慢慢解释。(未完待续) 第248章:韩晓月,这次是朕不要你了!(五) “韩晓月,朕再最后问你一遍,你真得不打算和朕回去?”蓝锦黎的眼里爆出血丝,他抓着我肩的手微微用力,我感觉到疼痛,但我咬住牙忍了。 我把眼神别开,依旧看向对面的水夜天,一字一顿地说道:“是的,我要留在水国,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好!好!真好!”蓝锦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终于松开了我的肩膀,但那眼神中的决绝和冰冷却是我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他说:“你记着,韩晓月,这次是朕不要你了!朕再也不会像个傻瓜一样自取其辱!” 蓝锦黎每说一个字,眼神仿佛就在我脸上狠狠刻一般,似是想看出我表情中的破绽,但我自始至终都冷漠着脸,不曾因为他的话泄漏意思情绪。 “这孩子,我会生来,让永毅帝送会蓝国。”我眼睛眨都没眨一,继续说着冷漠的话。 “哈哈哈!”蓝锦黎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疯狂地笑了好几声,声音如极地万年不化的冰山般,他说:“不需要!朕并不稀罕!你最好喝碗堕胎药,把他解决了,省得朕以后见了心烦!” 说罢,他便身一跃,从窗外跳了出去,周围有禁卫军蠢蠢欲动,却在水夜天的手势,原地不动,任由蓝锦黎的身影越飘越远。 等看不到蓝锦黎的身影后,我身体的力气仿若被抽干一般。软软地瘫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多了一双金黄的锦履。恍惚间我以为是蓝锦黎回来了,抬头,却看到水夜天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庞。 “起来吧,地上凉,对身子不好。”水夜天伸出手,欲扶我起身。 无视他的帮助,我自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几,稳住了身体。走到塌前坐,我淡淡地说:“谢谢。” 虽然水夜天很可恶,但他看懂了我眼里的哀求,他放了蓝锦黎一条生路。就凭这点,我欠他一声“谢谢”。 “我这样做,会不会让你有哪怕一丝的心动?”水夜天弯身站在我面前,勾起我的巴,轻声问道。 我冷笑:“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若我今天杀了蓝锦黎,你会恨朕吗?会替他报仇吗?”沉默了许久,水夜天又问道。 我摇摇头,恨有什么用?若说报仇。那是更不可能了,他是知知爱的人,我杀了他。只能更加为自己添堵?那我会怎样呢?恐怕我自己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若蓝锦黎真得因此丧命,心痛是必然的,但若随他去了,我又舍不得肚里的孩子,若继续好好地活去。心里将会一直空缺着一大块 还好,我们都活着。 “为什么?”水夜天似是还抱着希望般。低声又问道。 这次,我抬起眼,认真地看着水夜天,我说:“你应该很清楚,不管是过去的水烟月还是现在的我,对你,从来都没有过哪怕一丝你期望得那种情感。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水烟月,也不想去探究为什么,若说音容样貌,你想找几百个甚至几千个比这具身躯强的都轻而易举,可你很清楚,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紫菱了!你绝对不可能再找到像紫菱这样一心一意爱着你,甚至为了你能高兴,求着求着自己的情敌能留来,只是以为这样你就会幸福去.” “水夜天,我们都是太过固执的人,以为这份固执能让自己活得更好,更开心,可若摒弃了这份固执,也许才是真正的幸福.放这份固执,好好看看身边的人吧.”站起身,将巴从他手上挣脱,我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放你的固执?为什么非蓝锦黎不可?”水夜天反问我道。 我笑笑:“你错了,我已经放了自己的固执,我就是放了那份固执,才知道蓝锦黎是我的幸福。是蓝锦黎让我学会了去爱,去心疼” “够了!” 水夜天突然出声打断我,他说:“这样说,有一天,你也会为了我放弃对蓝锦黎那份固执吧.只是时间的问题.他用了多久俘获你的心?七年?我有更多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大笑出声,“水夜天,不可能的!就算是一辈子,我也不可能对你有什么!这点我敢用生命来起誓!你是知知.哦,不,紫菱的丈夫,看在紫菱的面上,我敬你是姐夫,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若不是紫菱,你以为我会甘愿留在这?你永远也不会理解,这世上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人只有两个.也不对,现在应该是三个了”想起蓝锦黎,心里又是一阵钝痛,“你是绝对不可能成为那个人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紫菱,和你从来没有一丝关系!” 我看到水夜天的身体抖了,似乎我的话对他打击很大。但我说得是事实,我只是想让他能明白自己的位置,不要自作多情。 “我明白了。”半晌水夜天才挤出这几个字,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但我自始至终都再没浪费目光在水夜天身上,我只是出神地盯着那扇被蓝锦黎弄破的窗户,今天是初五,十天的时间,他能赶回蓝国吗?即使赶回了蓝国,他的身体也会很疲倦,这样的身体,能抵抗住蛊虫的折磨吗? 蓝锦黎,你一定要没事!我说过不会牺牲你的,我只是需要时间,等知知想明白了,我就会带着孩子去找你,你一定要没事! 接来好几天。都没有看到过水夜天,大约那晚上的话确实伤他很深。知知每次来看我的时候,虽然是笑着。可也看得出是强颜欢笑,水夜天不开心,她又怎么会开心得起来?但这真得是我的极限了,我可以为了知知留来,但我真得做不到当水夜天的女人,哪怕是装,我也装不出来。无力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知知突然问道。 原来我叹出声了吗?无所谓地笑笑,我说:“我在想什么时候天气能变暖和?这么冷的天。想出去转转的**都没有。” 知知也笑,她说:“快了,这边通常五月初天气就开始变暖了。” 我点点头,蓝国要六月份才会变暖。比这边晚了一个月呀。 “晓月,你.”似是在想怎么措辞,知知停顿了几秒,“你那晚对皇上说了什么吗?”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去。 知知也是沉默,替我整理着小桌上的小鞋子,小袜子,不再提什么。 “姐,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看着知知收拾完桌子。准备走了,我突然在她背后轻松说道。 知知转过来笑笑,她说:“谢谢。我同样希望你能幸福。” 晚上,知知没有像以往一样来和我说几句话,倒是水夜天那个消失了好几天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你来干什么?” 我承认我这句问得太伤人,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和这个人在一个空间里呼吸。 “你是我的妃子,你说我晚上来干什么?”水夜天面无表情。不慌不忙地走向我。 “你!”我以为我那天说得话好歹能让他能自我反省,他居然这么恬不知耻。 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我说服自己不要后退,不要惊慌,冷冰冰地回道:“你不是说不会强迫我吗?” “不强迫你你就会我吗?”水夜天反问,人已经到了我跟前,他的手撩起我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你难道不准备反抗吗?”水夜天接着问道。 “反抗有用吗?” “至少能证明你对蓝锦黎的忠贞。” 我冷笑:“若你要用强的,反抗也是徒劳的,我不如留着这气力来保护肚里的孩子。” “若我强迫了你,你会恨我吗?我恨紫菱吗?”水夜天说道。 “你不用这么看得起自己,对你,我还不屑于浪费情绪在你身上,至于紫菱,无论她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怨她,她永远是我最亲的亲人。”冷冷地看着水夜天,我直起身,理直气壮地回道。 低低地一声叹息,水夜天放我的发丝,轻笑出声,他说:“我还是比较喜欢紫菱发上的茉莉香,看来,我对你,也没有那么深到不可放的执念。” 我怔愣了好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不敢置信地望着背对我而站的水夜天:“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不是吗?”水夜天转过身,脸上已经是一片温润的笑意,他说:“想了这么多天,我终于想出了点什么。不管你是水烟月还是韩晓月,你自由了。” “你”内心的狂喜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但我打心底里对水夜天又不是那么信任,我不确定地看向他的眼睛,那眼神里虽还有留恋,但确实已经没了那股深不见底的执念。 “为什么?” “为什么?”水夜天喃喃地重复着我的话,好半晌他才回道:“也许是紫菱吧.若不是你说,我还真得没发现,她为我做了这么多”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趁着水夜天脸上还是一副无害的柔情,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么迫不及待了吗?”水夜天斜睨我一眼,笑得喻意不明。 我还不是怕你会反悔?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着,但面上却沉默地对着水夜天。(未完待续) 第249章:大结局(一) “我已经派人去水国带回给蓝锦黎了,你就安心在这等他来接你吧。” “你派人去通知他了?”我疑惑地看向水夜天。 “放心,名义上他还是我的妹夫,我就是想打败他,也会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大约是看懂我眼里的不信任,水夜天淡淡地解释道,眼里还是闪过一丝不明意欲的暗淡。 沉默了几秒,我才低声道:“谢谢。” 水夜天摆摆手,脚步向前,似是准备出去了,可脚步方向一弯,又转向我,他张开双臂,脸上虽是淡笑,可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却是掩饰不了的,他说:“能最后抱一你吗?你好像还从来没 让我报一。” 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能再见到蓝锦黎,心一横,我走上前,轻轻搂住水夜天,原本只是准备礼节性地报一,谁想水夜天居然狠狠地抱住我,将我的头按在他胸前,感觉到 我的挣扎,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大约过了几分钟,水夜天才放开我,他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决然地离开,就仿佛刚才那股浓厚的不舍与留恋都不存在一般。 我等了一个月,可出乎我的意料,没有等来蓝锦黎或是他的人,等来的是信使的一句回话,蓝锦黎说与我之间早已界限分明。从此无任何瓜葛,我的去往,与他无任何关系。 我想到他那天走时说得话。你记着,韩晓月,这次是朕不要你了!朕再也不会像个傻瓜一样自取其辱! 看来他这次是真得生气了。 “是他亲自说得吗?”我有些不甘心地问着那回来的信使。 信使回道:“蓝安帝似是身体不适,并为见官,是尹田尹总管带传的。” 我皱眉,他身体不适?算日子,御史去的时候。他才刚好被蛊虫折磨过,应该是不方便见吧。 “即使蓝锦黎弃了你。水国依旧欢迎你,你可以留在水国” 大约是我许久没说话,水夜天有些沉不住气,开口说道。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好意,我说:“皇上就好人坐到底吧,能否派人护送我回蓝国?” 现在已经五月初了,天气已经开始慢慢转暖,况且我现在才五个月的身子,也不至于很笨重,现在回去,正是最好的时机。 水夜天的眸子闪了闪,一手牵起一旁的知知。笑意盈盈地说道:“当然,既是我将你带离蓝国的,也本应是我将你安全送会蓝国。” 要离开知知。我自然也是不舍的,可这股不舍却终究没有想见蓝锦黎那么强烈。况且,现在我与水夜天之间的怪结也已打开,能看到知知幸福,就是最好的结果。 即便以后想再见知知和我的侄子侄女,也有的是机会。 当马车的轮子转动。我挥手与城门处的知知挥别,直到看不到她的影子。我重新坐回马车,面向蓝国的方向,我默默对自己说,阿黎,我回来了。 因为要照顾我这个孕妇,马车并不敢太快,所以一路走走歇歇,等我到帝都的时候,已经快六月中旬了。顾不得梳洗打扮,归心似箭的我,让马夫直接赶往宫门口。 可到了宫门,却被守门的侍卫拦。因为之前蓝锦黎怕我会逃出宫,所以守门的侍卫都见过我的画像,我想他们见到我的脸应该会放行。 由一路照顾我的那个婆子扶着我慢慢了马车,可当守门的侍卫见来的是我,似是准备行礼,可动作里又透着一股犹豫,表情很是尴尬地立在那。 “怎么?几个月不见,不认识我了?”我开玩笑地说道。 “这”最前面的侍卫犹豫了,说道:“陛吩咐过,您已不是娘娘属们,恐怕不能放您入宫.” 我扶在后腰的手顿了顿,蓝锦黎是认真的吗?他难道真得不要我了? 暗暗深吸一口气,我笑笑,对他说道:“我在马车上颠簸了一个多月才到这儿,能不能还是帮我通报一声?” 大概是听闻过我和蓝锦黎之间的纠葛,也知道我是蓝锦黎最爱的女人,只犹豫了几秒,那个侍卫还是叫人进去通报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终于看到有人影往这边靠近了。 虽然不是我期盼的那个人,但好歹是见到熟人了,我有些高兴地冲对方打招呼:“尹总管,你来了?陛呢?” 尹田至始至终都挂着一副公式化的表情,他似乎对我的出现没有太大感觉,甚至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他说:“韩姑娘,陛有事不能来,让老奴带话给您,他说,这皇宫不是说来就来,说 走就走的地方,还请韩姑娘移驾别处。” 我扬起的笑脸在这一刻僵硬,我说:“别处?这儿是我的家,除了这我还能去哪?他想让我去哪个别处?” “这老奴就无从知晓了,也许,韩姑娘可以回到你来的地方。”尹田面无表情,继续公式化地答道。 “他人在哪?我想见见他,若我今天见不到他,我是不会走的。”我说道。 “韩姑娘请便,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说罢,尹田真得走了,只留我和一帮略显尴尬的侍卫。 将手上唯一的一副镯子给了车夫和照顾我的婆子,打发他们走了,我就问侍卫借了张板凳,坐在宫门外,我就不信,蓝锦黎真得这么决绝。 我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偶尔有办差的人出入,却始终没有看到蓝锦黎的影子。多亏那侍卫给了热馒头和热水,我才不至于那么饿。 通常情况。我都会午睡,可今天巴巴地睁了一天的眼睛,却还是不觉得累。 掌灯以后,宫门都换了一批交接的侍卫了,那个之前给我馒头的侍卫还好心地提醒我,他说:“姑娘,陛今天应该是不会见你了。你挺着这么重的身子,又是何必呢?不若先找个地方吃好 睡好。来日放长呀。” 我笑笑,感谢他的好意,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还能去哪呀?即便是有钱。我也不想去别的地方,我现在只想见蓝锦黎。 突然听到宫内隐隐约约有声乐传来,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歌舞声乐呢? 我好奇地跟一旁的侍卫打听,他们尴尬地笑笑,说道:“两个月前刚选了秀女,此刻应该是与诸位娘娘在一起.” 两月前,应该就是他从水国回来的日子,他是真得伤透了心吧。真得决定不要我了,才会招了这么多女人进后宫吧。 心里虽然有点难过,但是我还是给自己打气。韩晓月,每次你无故离开,都是他主动来找你,这次,你就当是因果轮回吧。若他真得不爱你了,也也不能自暴自弃。你要努力让他重新你 。 “呵呵!陛,臣妾在这!” “陛。臣妾也在这!” 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女子嬉笑的声音,抬头,眼前出现一片五颜六色的衣服,因为心里想着事,我竟不知她们何时出现的。 我站起有些臃肿的身体,伸长脖子往里面瞧了瞧,居然在那片五颜六色的衣裳中,看到一抹明黄。 “阿” 想开口叫他阿黎,可才发出一个音节,声音就仿佛被堵在嗓子眼般,无法再多说一个字。蓝锦黎眼睛被一抹黑色丝带蒙着,他周围环绕着各种莺莺燕燕,个个都娇嫩无比,也个个都面若桃花 ,哪像我,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脸上还有沾染上的灰尘未洗,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着,连个像样的发饰都没有。 蓝锦黎似乎在跟她们玩捉迷藏,那些女子偶尔上去挑逗他一,却又很机灵地逃开,引得蓝锦黎四处乱摸,抓到了就狠狠在她们脸上亲着,而他自己的脸上,脖子上,也满是嘴唇形状的红色 胭脂。 承认吧,韩晓月,你嫉妒了,你难过了,因为他现在真得不在乎你了,你甚至不如他周围那些莺莺燕燕,至少她们还会给他身心上的愉快,可你从始至终都是给他麻烦,让他伤心。 “抓住你了!” 那熟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感觉腰上一热,那股熟悉的气息也萦绕在鼻尖,虽然多了些莫名其妙的胭脂味。 在我恍惚之间,蓝锦黎他们的游戏场地就扩展到了宫外,那些侍卫根本没那个胆子敢拦他,所以在我自己都没看清楚的情况,他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抓住了我。 蓝锦黎似是在我脖间用力嗅了嗅,他略带薄茧的手抚上我的脸蛋,声音饱含轻佻地说道:“美人,可让朕逮着你了,照约定,今晚你可以要陪朕共度**哦!” 我不喜欢他用这样温情软意的声音跟别的女人说话,还共度**?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他就是这样夜夜笙箫的吗? “阿黎,是我。”我轻轻地说道,抬起手,将他面上的黑纱摘掉。 我有点讨厌这明亮的宫灯了,因为我看到蓝锦黎眼中短暂的错愕之后,是长长的厌恶,挥都挥不去的厌恶,仿佛我是馊水一般,令人恶心。 “怎么是你?” 我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漠与讥笑,我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我说:“我想你了,所以我回来了。” “哈哈!”蓝锦黎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他说:“你想朕了?朕应该为你这句话感恩戴德吗?韩晓月,该说得话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还要脸,就不要在这里纠缠不休了。” 我咬了咬唇,他从未这样对过我,让我这样的难堪和没有尊严。若不是真得想和我断绝关系,他是不可能说出这么不顾及我感受的话语。可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害怕,我好不容易这个男人,好不容易把心交了出去,我和他怎么能这么轻易成为陌路?(未完待续) 第250章:大结局(二) 见蓝锦黎转身要走,我连忙上前拦住他,在他依旧厌恶的眼神中,我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蓝锦黎面上的讥讽更甚了,他说:“你说是朕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也许是你从哪儿弄上的野种,想让朕带绿帽子!” 他又指了指周围那群年轻貌美的女子,“况且就算你怀的是朕的孩子又如何?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能为朕诞龙种,你以为你有多独一无二吗?” 听到他这一番刻薄而不留情面的话,我心里一酸,有温热的液体在眼眶中飘转,看着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女人,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来,将头慢慢低,用发丝遮挡住自己的表情,平静了几秒后,我才淡淡地说:“你是一国之君,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流落街头吧?这传出去世人会笑话你的。不如让我先住在宫中,等这孩子生来,若能证明不是你的,你再赶走我或是杀了我都无所谓。陛总不至于多养我这张嘴都养不起吧?” “你!”蓝锦黎似乎气得不清,我没有抬头,只是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半晌,我才听到他冷冷说道:“尹田!给她安排个住处,好歹也是朕曾经玩过的女人,如今她一无所靠,朕就大发慈悲先收留着她。就封她先做个最低等的良人,一切吃穿用度也按照良人的标准给吧。若她哪天看明白了。想通了,想滚蛋了,也不用拦着她。朕就当收留了一只流浪狗。” 说罢,便挥袖离开,连带着那群莺莺燕燕跟着一起嬉笑离开。 “韩良人,这边请。” 待蓝锦黎走远了,不知何时冒出的尹田,才低声对我说道。 我偷偷擦了擦眼泪,笑着对尹田说:“谢谢。尹总管。” 因为是等级最低的良人,住得地方并不大。一间卧室,一间厅堂,虽不能跟晓黎殿相比,但好歹干净整洁。还分了一名宫女照顾我。 晚饭是一荤一素一汤,这是良人的标配,我默默地端起饭碗吃了个精光,就算再伤心再难过,我也要为肚里的宝宝着想,况且,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因得,是我背信弃义在先,是我一次又一次 地伤了他的心。 夜深人静。我只能听到偶尔不知名的鸟叫声,因为与昭阳宫隔得比较远,自然是听不到那些歌舞升平。可我能想象到那种纸醉金迷。脸贴着冰凉的枕席,眼泪忍不住默默地流来,若他真得放弃了,我又该怎么办? 突然感觉肚皮动了一,吓得我一动都不敢动,过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这是胎动。是肚里的孩子在向我打招呼。 连忙擦干湿漉漉的脸颊,我摸着肚子,心里默默地说道,宝宝,幸好还有你,你是不是感觉到妈妈的悲伤了?是不是在安慰妈妈?没关系的,妈妈才不会这么快放弃,妈妈会努力去争取夺回你父王的,妈妈会努力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是的,我不能放弃,我怎么能这么悲观?我对蓝锦黎的伤害,远比他对我的要深几千倍,甚至几万倍,但他一直都没放弃过爱我,一直都在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怎么能因为这么点挫折就放弃了呢?他爱了我七年,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也要坚持去,要继续爱他,要像他对我那样把他从别的女人手中抢回来。 也许是心境开阔了,晚上竟睡得格外香甜,梦中朦朦胧胧感觉那略带薄茧的手抚摸在我脸上,那样温柔,那样小心,似是对待天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早上吃过饭,想了想在宫中唯一和我有点交情的就只有叶子了,便让我身边唯一的小宫女小莫帮我去太医院找叶子,可得到的消息却是叶子早在三个月前就出宫了。 无声地叹息,看来一切真得要从零开始了,摸了摸越来越大的肚子,看来这追“夫”之路真得只能靠自己了。 因为实在住得太偏远,我在小莫的搀扶,走走听听磨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昭阳宫门口,守门的还是熟悉的小公公,只是他们显然得到了上面的命令,对我要求见蓝锦黎的通报,敷衍着说陛在看奏折,不方便见任何人。 我把手里的蚕丝制品塞到那小公公手里,这是我在水国的时候,重新缝制的一套龙凤睡衣,我只是想把这给他。 在我再三的央求,那小公公最终还是拿着进去了。但他很快就出来了,看到他手是空的,我才松了口气,有些急切地问道:“怎么样?陛收了吗?” “这个.”小公公一脸为难,他支吾道:“陛让奴才扔了,但尹总管说料子上乘,扔了太可惜,让先收着陛虽然没有反对,但是奴才觉得,陛应该是不喜欢这礼物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即使我强撑着笑意,可心里的失落确实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韩良人,快到饭点了,你看是不是回去呢?”小莫一边扶着我一边小声问道。 这一来一回,估计要耽误两个时辰的样子,那我今天恐怕就见不到蓝锦黎了。想了想,我对小莫说,“你扶我去前面的亭子坐着吧,你帮我领了午膳到那吧,我就在那吃好了。” 小莫想了想,点点头,扶我在亭子里坐,又找附近相熟的宫女讨了杯热水给我,便去帮我领午膳了。 我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昭阳宫的门口,但直到小莫把饭菜摆上,我都没见到蓝锦黎的身影。 照例是一荤一素一汤,我现在是吃两人份,而宫中的盘子又过于秀气,这导致我在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仍觉得肚子有地方是空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小莫,问道:“午膳还能再领一次吗?” 小莫愣了几秒才反应我话语中的意思,她说:“良人稍等一,奴婢再去看看。” 过了没一会儿,小莫就回来了,不过手上只多了两个热馒头,但我并不嫌弃,感激地冲她笑笑,抓着满头便啃起来。 “你是想暗示朕在虐待你吗?” 正吃着,突然就听到身后响起低沉的声音,我又惊又喜,放手中未吃完的馒头,又将口中的馒头使劲咽,才转过身高兴地说道:“你来了?吃过了吗?” 蓝锦黎直接无视我的欣喜,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没来得及吃完的馒头上轻轻点了点,他说:“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朕给你加伙食,大可不必这么丢人地坐着这啃馒头,在吃穿方面,朕从来不苛刻女人,即使是曾经的女人。” 说罢,便又甩袖而去,我能感觉到他在生气,是气我又来纠缠他,还是气我让他脸上没光了?不管是哪一个,出发点都是他是真得很讨厌我。 悻悻地回到良人小院,没想到尹田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不等我发问,他就指着面前的四个宫女和两个侍卫说出来意:“韩良人,这是新配给您的,若吃住行上有任何需要,可随时知会他们 ,他们会按您的吩咐执行的。” 看来是刚才蓝锦黎吩咐的,他对女人确实没有苛刻过,想当年黎王府后院那堆女人就知道。 “尹总管,你能不能帮我说服陛见见我?”见尹田说完就要走,我连忙上前说道。 尹田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说:“老奴位卑地低,在陛面前说话没有什么份量,倒是曾经的黎王妃,皇后在陛面前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惜她放弃了陛,如今,再也没有能说服动陛的人了。” 我黯然,默默地看着尹田离开,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他也在怨我,这确实是我自作自受呀。 接来的两天,我又去昭阳宫门口蹲点了几次,可却始终看不见蓝锦黎。我想着这样死守也是徒劳,反而会招惹宫人闲话,惹蓝锦黎生气,不如消停几天,想想其他攻破的招。 在良人小院晃悠了两日,这日吃完晚饭,在外面听着逐渐起来的虫鸣声,望着天上的明月,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都第七个年头了,月亮缺了又圆,圆了又缺 脑子里突然咯噔一,月亮又圆了,我扳起指头认真地算了算,今天是十四,明天又是十五了,又是他受难的日子。 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摸摸越来越鼓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宝宝,你父王明天又要经历一场生死的抗争,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他,不能替他分担痛苦,也不能让他快乐,你要快快长大,将来你娘我可就指望你帮我挽回你父王的心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想着今天蓝锦黎要出宫,或许能见到他,吃了饭我就往昭阳宫去,多亏尹田重新分给我的那些人,他们直接给我弄了台步撵过来,也省得我一路磨磨蹭蹭,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昭阳宫门口。 守门的小公公见是我,不等我步撵,就小跑过来跟我说:“韩良人,你是来找陛的吗?陛一大早就出发去八宝佛塔了。” 他一般是午才走,难道是算准了我会来找他,所以急着躲我吗? 苦笑一,原本是准备回去的,可眼角却看到昭阳宫门口出现尹田的身影,我问那个小公公:“尹总管没跟着陛?” “尹总管要准备些东西,所以晚点过去。”(未完待续) 第251章:大结局(三) 脑子里灵光一闪,计上心来,根本不用小莫扶我,我就快速走到尹田跟前,喘着不平稳的气息,我说:“尹总管,我我是真得想见见陛他平时.平时都不愿看到我” “去给韩良人端杯热水来。” 见我说话气息不稳,尹田吩咐身旁的宫女,待我喝了水,平复了气息,他挥手示意周围的人都散了,扶着我坐在宫女搬过来的椅子上,他说:“老奴也算是一路看着你和陛过来,并不是老奴一直伺候在陛身边就偏袒他,站在中间人的立场上,老奴并不觉得良人值得陛付出那么多,老奴以为现在这个结果就是最好的。陛能割舍掉关于你的一切,即使醉生梦死地活着,一直冷漠去,也好过时时饱受身心上的折磨,至少,老奴看着不会觉得心寒。” “我” “你知道陛为了去水国找你,让蒋太医用药把蛊毒多压制了半个月吗?这蛊毒每月发作时本来就凶猛,因为被多压制了半个月,发作的时候更是比平日里凶狠了一倍,那晚陛的血管都爆了好几根。更痛苦的是,不到半个月,他就得再经受一次.”尹田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恨是如此地浓重,以至于我觉得他一秒杀了我都是可能的,他说:“你被劫走的那天。为了不让陛分心,老奴是在两天后他准备去韩明那接你的时候才告诉他的,他一开始很生气。发狂般地摔东西,以为你又是你故意要离开他.可后来他冷静来,却坚定地告诉老奴,说你一定是被掳走的,说你绝对不会不声不响就又离开,甚至于他得知水夜天公榜你怀孕时,他也坚定的认为你怀的一定是他的。他说你一定不会背叛他” “他这三年的焦虑和不安累积而成的不信任,老奴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所以他这么快就又臣服于你,相信你,老奴心里其实并不替他感到高兴,老奴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果不其然,他一个人从水国回来了,还说以后都不会再去找你,会把你彻底忘了他重新招了秀女,即使每日莺歌燕舞,面上一直挂着笑容,可他心里的不快活,却骗不了老奴” “老奴本以为收到水国信使的消息时。他会高兴,可他却痛苦地对老奴说,他心里很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相信你了,你一定想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才会回来,陛说他不介意被利用,但他的心已经承受不了那份苦痛了,他怕再多一次。他真得没有继续活去的勇气了那日他才刚从八宝佛塔回来,面上苍白的不像话。加上他说话时那冷凄绝望的表情,着实让老奴很想给良人一杯毒酒.” 我知道,尹田说毒酒都是给我面子了,他其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吧。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十八层地狱都轻了,所以我更想做点什么来弥补我的过错若我现在的行为令他感到那么痛苦的话,或许,我该放手.”即使说出“放手”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多不甘,有多苦痛,我都只能默默揪着心强迫自己面对这残忍的结果,万事皆有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是我自己不珍惜,这是该受得惩罚。 “唉!”尹田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又变得冷硬,他说:“才经受了这么点挫折你就想放弃,果然如陛所说,你连三天都坚持不了,才吃了两回闭门羹,就放弃了,良人这样,莫说陛,就似乎老奴也不相信你的诚意!” 脑子转了好一番,我才反应出尹田话里的韵味,我有些激动地站起来:“他说了这话?他说了这话吗?这么说,他还是在意的对吗?我不是放弃了,我是怕惹他烦,想等他气消了再找他” “良人跟老奴说这个没用,要陛相信才行。” “那我能去八宝佛塔吗?”犹豫了我还是说出了口,“我不是去干扰他的,我只是想偷偷看看他,看看他.” “可以,这点小事老奴还是能做到的,只是良人不要受到惊吓才好!” 我没想到尹田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他说晚上会派人送我出宫,叫我安心在小院等着。 一直等到子时,迷迷糊糊中,被小莫轻轻推醒,告诉我尹田派来的轿子来了。我连忙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坐上前往八宝佛塔的轿子。一路摇晃,约莫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目的地。 此时的八宝佛塔重兵把手,我一轿子,就看到尹田在门口等着了。他并不多跟我言语,只是示意我跟着他。 这八宝佛塔有八层,行到第四层,尹田就停,领我进了一个小房间,只有一个桌子,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和一堆纱布。尹田走到其中一片空荡荡的墙面,不知在墙面上按了什么,很快开了一个巴掌大的空间出来,里面隐隐有声音穿出来。 我隐约猜到里面是什么了,不等尹田叫我,我就贴上前去。映入眼帘的情景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一些,蓝锦黎的四肢都被粗粗的铁链束缚着,他的嘴上还被堵上了厚厚的纱布,因为低着头,加上发丝散乱在脸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握紧的双拳和上面是不是凸起的青筋,似随时都要爆裂一般。 突然,他抬起头,我看到他的双眼如爆裂般眦着,整个五官都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即使嘴上被堵着,却依旧可以听到那种闷闷的悲切喊叫,让人没有勇气继续盯着看去。 我顺着他眼睛的方向看去,如被响雷震着般,大脑和心脏都是嗡嗡的响声:那是我的画像,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绣的,却真真切切的是我微笑的模样,画像的旁边是手套,围巾,我曾经信手涂鸦给蓝锦黎做的画像,我送给他的西装,我的比基尼泳衣零零散散都是我的东西,这些连我都快不记得的东西。 “咔嚓”一声,这小小的窗口突然被封起来,我听到尹田低声说道:“良人还记得自己三年前要离开时,剪一头青丝要和陛恩断义绝的事吗?陛像珍宝一样收藏着您的头发,甚至于让人做成你模样的发绣而陛每次毒发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被蛊虫侵蚀了大脑,他就死死盯着有你模样的发绣,为了提醒自己要活着,只有活着才可能找到你,才可能把你留在身边周围那些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要么是您喜欢的,要么是您送给陛的,这三年,你一直都是陛活去的动力,哪怕是保留着关于你的物件,都能让陛燃起希望.老奴是不能理解这种痴迷与疯狂,但只要能让陛有活去的希望,老奴觉得就是好的” “若您一直都不回来,就这么留给他一份希望该多好,也省得他不断的伤心难过,又不断的萌生希望,结果却总是比上一次更痛苦” 扑通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太伤心了还是太绝望了,或许是感觉到这次真得是我最后能获得救赎的机会了,我拉着尹田的衣袖,在他错愕的目光,我说:“尹总管,对不起,我真得不知道是这样我知道你绝不是简单地带我来看他,求你,不要把我赶走,我真得想做点什么来弥补我爱他的,我是爱他的,我不想再错过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求求你!” 我能感觉到眼角又有液体流出,最近似乎变得非常多愁善感,总是想哭就哭了,丝毫不想压抑,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感受了。我的心里现在真得是害怕了,我怕尹田要把我送走,让我再也不能 靠近蓝锦黎,如果真得这样,我宁愿现在就死在这,也省了之后的生不如死。没有蓝锦黎,我的日子真得会变得生不如死,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让我呆在蓝锦黎身边,看着他的喜怒哀乐,照顾他的起居饮食,我都愿意! 尹田将我扶起,我似乎听到他叹了一声,他说:“良人先回去吧,孕妇不宜受到刺激,良人就当今晚哪儿也没去过,好生回去休息吧。” 我一边留着泪,一边机械地跟着尹田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良人小院的,我满心满脑都是伤心难过,我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残忍到这种地步,我对蓝锦黎所做的一切,让我恨不得给自己千刀万剐了。一次又一次在他的心上插刀,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他的诚意,我似乎从没认真为自己的行为反省过,甚至没有收敛过,在他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中,我也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并扩大他的底线。 我怎么会这么令人讨厌,如蓝锦黎所说,我真得是一个冷漠又自私的女人! 早上醒来,枕头湿了一半,我情愿相信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也不愿回想昨晚的种种。可现实就是如此,我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知道蓝锦黎此刻一定在昭阳宫内修养,他今天是不会露面的,可我就是忍不住,又像之前两天那样,守在昭阳宫门口的亭子内,眼睛看着昭阳宫的门口,仿佛这样就能减轻我心中的煎熬和想念。(未完待续) 第252章:大结局(四) 每日的“守株待兔”,我终于在两天之后,如愿在昭阳宫门口看到蓝锦黎。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行走之间步履确实稳的,说明他正在如期恢复,又一次死里逃生。 虽然他装作没看到我,目不斜视地掠过我去上早朝,但我心里却是欣喜大过失望,因为见到他了,现在只要能看到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高兴事。 一连几天,我都能顺利在他上早餐期间见到他,这对我来说就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只要能每日见到他一两面,这一天心情都是舒服的,饭能吃得好,觉也能睡得香了。 大约是身体恢复了,沉寂了几日,蓝锦黎突然要在御花园的露天亭阁摆“玉兰宴”,宫里所有品级的嫔妃都受邀在内,可一边观赏玉兰,一边与君王同乐,这种幸事自然也包括我这个品阶最低的良人。 毕竟是良人,所以衣着服饰上我并没有太多可选的,加上我现在挺着两个西瓜那么大的肚子,就算有心也无力与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去争宠,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能引起蓝锦黎的注意,我只要能找个好视角默默看着他就好。 按照品级的划分,我自然是坐在离蓝锦黎最远也最后面的一排位置上,还好视野上算宽广,能瞧见主座上他的一举一动。比如他吃了红衣女子递得一片薄笋,尝了蓝衣女子递得一块鸭肉。亲了紫衣女子脸颊俩次,喝了一口绿衣女子递得茶水 好吧,我还是做不到我想得那样处之泰然。可我又不能像个怨妇一样上去大吵大闹,因为蓝锦黎不会在意我的在意,反而会招惹他的讨厌。 低头,不再去看那些亲热的画面,盯着桌上精美的糕点和诱人的菜色,摸了摸肚子,我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化悲愤为食欲。 等我把满桌的菜食吃得差不多了,还偷偷打了个饱嗝。我才听到乐声停止,上面传来蓝锦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他说:“时候不早了,朕就先去徐美人殿内歇息了。诸位美人若还有雅兴,可继续。” 说罢,丝竹声又欢快地响起,我叹口气,正主都要走了,我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看着这群莺莺燕燕,想到她们平常就这么在蓝锦黎身上“揩油”,我心里就各位惆怅。况且,他现在怀里还搂着一个,估计一会儿就要共赴巫山了。 手撑在桌子上。准备起身,可突然觉得肚子有点微痛,我意识地“哎呦”一声,重新坐回软垫上。这当然不是什么胎动,也不是我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什么状况,怀了六个月了。肚子里的小 家伙正常不正常我还是能分得出的。 “良人,你没事吧?”约莫是看见我皱着眉头。而且刚才还捂着肚子轻呼了一声,小莫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怎么好意思告诉她,我其实是吃撑了,刚才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也是发现胃部有点不适,所以才 “她怎么了?” 突兀地一声插过来,周围的乐声也因为这低沉的嗓音而停止,我看到前面桌的人自动站起来回避到两旁,而那个原本搂着紫衣美人准备走的男人,竟然就这样出乎意料地往我这边走过来。 近距离看着这日思夜想的脸庞,我竟然忘记说点什么了,一旁的小莫瞬间反应过来,她低身跪,回道:“回禀陛,韩良人好像.好像肚子不适.” 顺着蓝锦黎眼神的方向,我发现自己双手正放在肚子上,似是验证了小莫的说法般。我连忙放双手,解释道:“其实也没有了,只是有一点点痛.刚刚刚刚好像现在已经好了,没有事了.” 我越解释,蓝锦黎的脸色越黑,当着这么多的人,我就更不敢说我只是吃多了,胃有些难受。 眼见着蓝锦黎的面色越来越有种“山雨欲来”的趋势,我有些急切又有些无奈地继续解释:“真得没有事了,就是现在起来跑一圈都没问题.” 为了让他相信我话语的真实性,我用手扶着桌子,就势要站起来跑给他看,可不等我起身,鼻尖就撞在一块温热的布料上,随之而来的是,那股熟悉的阳刚气息,脑子旋转了一,眨眼的功夫,我就被蓝锦黎以公主抱的方式搂在胸前,我听到他在说:“尹田,快去宣太医到晓黎宫!” 看着面前男人冷峻而严肃的侧脸,我意识地伸出双手圈在他脖子上,在他探究的目光投射过来之前,我就先一步躲在他胸前,将脸埋在他怀里,遮挡住我快乐的笑容。 但某人显然会错了意,以为我很难受,他用抱在我后背的那只手轻轻拍着,柔声问道:“还痛得厉害吗?别着急,太医马上就来了,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依旧将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没事,现在不痛了,你不用担心我。” 抱着我的人身体突然一僵,半晌我才听到他冷声道:“谁说朕担心你了?朕只是担心朕的儿子,你的生死与朕何干!” 虽然他说着冷血的话,可我心里却似放了蜜糖一般,别扭的男人,若不是在意我,又怎么会担心我肚里的孩子呢? 我本以为今晚的事多少会拉进点我们的距离,可事实证明,蓝锦黎没有这么容易消气,那晚,当太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只是吃多了,身体并无大碍,并再三保证我和肚子里的小家伙儿都很健康后,蓝锦黎一脸郁色的命令尹田把我送回良人小院,并再次以之前那副不管不问的冷漠面色对我,仿佛之前的担心和焦急都不存在般。 日子又恢复成我每日在昭阳宫门口“守株待兔”,蓝锦黎对我奉行“不闻不问”政策。 但那晚的事却给了我一个灵感,蓝锦黎还是在乎我的,若照现在这“守株待兔”的办法,恐怕等孩子生来,蓝锦黎也不见得会消气,何不小小地利用一他的关心可想到自己又要用他对我的爱来利用他,我又觉得不妥,害怕他知晓了会更加生气,或许真得就再也不想理我了。 眼见着他一天换一个美人搂着,虽然知道可能是在做戏,但我却安奈不住心里那份妒忌,这种急于和好的感觉也就越来越强烈。 想来想去,都想得上火了,当额头上冒出了一颗小痘痘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在正常范围内耍一点小小的计谋。 这天一大早我就起来,急急赶往昭阳宫,让门口的小公公帮我把尹田叫出来,我将昨夜就写好的书信递给尹田,我说:“尹总管,拜托你了,我和陛能不能顺利走在一起都看这封信了,麻烦你一定一定要帮我带给他。” 尹田沉默了几秒,就在我以为他会拒绝我的时候,他突然将信笺收回袖中,他说:“老奴一定会带给陛,至于陛愿不愿意看,就看良人的造化了。” 我再三地感激,又退回那个亭子,忐忑地等到蓝锦黎像往常一样起驾去上早朝,心里略微失望,他还是没有看那封信。看来,只能用这个最笨战线也最长的“守株待兔”方法了。 照例在亭内等着蓝锦黎早朝,眼见这撵车从我面前经过,今天的机会已经用完了,我可以会良人小院等着明天再见面的机会了。 可身体才刚站起来,前面的撵车就停了来,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蓝锦黎了撵车,向我走过来。因为太震惊了,所以我根本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冰冷与生硬,直到他说:“朕已经让尹田准备好马车了,你午膳后就可以走了。” “哈?”我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的信朕看到了,朕就如你所愿,你很快就可以离开了。”蓝锦黎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留我在亭子内怔愣了良久。 我有些不确定地问小莫,“陛刚才是说让我离宫?” 小莫有些为难地点点头,犹豫了,她问:“良人,你给陛的信里写了什么?” 是啊,我到底写了什么?难道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或者他识破了我的小心计,知道我只是假意说要离开,知道我又在利用他,所以生气了?又或者说,他其实真得很烦我,就顺水推舟,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各种想法交织在脑中,我甩甩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不能离开皇宫,若我离开了,恐怕就真得再也走不到蓝锦黎身边了。 我让门口的小公公帮我求见尹田,但是却被告知尹田事务缠身走不开,无奈之,我只好回了良人小院,等着尹田来找我。 看来蓝锦黎真得很急切地想把我送走,午膳才刚吃过,尹田就出现了,明显是掐着点的,他身后跟了两个侍卫,手上都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裹。 “良人直接跟着老奴出宫吧,不用收拾什么了,该收拾的老奴都替良人收拾好了。”尹田又是一脸公式化的语气说道。 “尹总管,我不想出宫!”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老奴管不了,老奴只是奉陛懿旨送良人出宫。”(未完待续) 第253章:大结局(五) 不知该如何解释,我示意旁边的宫女和身后的侍卫都先退,在尹田的默许,当内只有我们俩人的时候,我叹口气才说道:“我我不是想着那日宴会吃多了,陛那样着急.我就想,如果我告诉陛我觉得在宫里有些危险,也许陛就不会这么冷淡了,可能会搭理我.” “危险?”尹田挑眉。 我尴尬地笑笑,继续道:“我今天早上让你给陛的信,是想告诉他,我近日总感觉不踏实,觉得有人暗地里会害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想到宫外养胎.我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罢了,不是真得想出宫!” 尹田的眉毛几不可闻地皱了皱,他说:“真得是这样?” “当然!”我急切地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我现在除了想呆他身边,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我是真得想挽回” “就当再做一次善事吧”尹田喃喃了一句,继续说道:“如果是误会,只要澄清就好了,老奴可以带良人去见陛,至于能不能让陛回心转意,就看良人的造化了。” “真得吗?”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提高音节,掩饰不住满脸的欣喜,“谢谢,尹总管,真得谢谢!若我和陛能重归于好。我想请你当肚里这孩子的外公!” “外公?”尹田的脸色如颜料盒般千变万化了一般,他又恢复了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良人先别想着贿赂老奴。还是先去见了陛再说吧。” 我想让尹田做这孩子的外公绝不是一时起意,若说这世上一直真心对蓝锦黎好的,恐怕就只有他了,他那样维护蓝锦黎,也一定会同样维护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对我肚里这孩子非常好的,宝宝能认这么个干外公。也是他的福分了。 不想多解释什么,以后他自然会明白。当务之急,是找蓝锦黎解释清一切。 这还是我重新入宫后,第一次进晓黎宫,一切都如我走时一般模样。只是徒增了些冷寂萧条的感觉。 “陛在干什么?” 见到紧紧关闭的房门,尹田微皱眉,问着明显是被赶出来的宫女道。 “这陛让奴婢们送了几坛夜光酒,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了,还吩咐了不准任何人进去!”宫女怯懦地回道。 他不是不能喝酒吗?喝酒会减短他体内酒蛊的休眠期,让蛊毒提前发作。 想到这个的显然不止我,尹田也顾不得什么违抗圣命,直接推开门,一股葡萄的幽香飘来。内的帘子都被放,一片昏暗,我甚至还来不及看蓝锦黎在哪儿。就听到“哗啦”地碎片声在身边响起,裙摆上似乎还溅上了陶瓷的碎片。 “滚出去!谁准你们进这里面了!”顺着那低沉暗哑的声音,我终于在床边看到一团昏暗活动的影子。 “陛,韩良人来了,说有话要对你说。” 尹田说完后很久,蓝锦黎都没有说话。尹田给我使了个眼色,就退到门口。将门重新关好。 适应了内的昏暗,我凭着印象向蓝锦黎的方向走去。 “既然想走,又来干嘛?”蓝锦黎声音夹杂着冷清。 “我没想走.” “撒谎都不会了吗?需要朕念给你听吗?你信中的第一句话就是,‘阿黎,我想出宫了’,朕说过,你想走随时可以走,你不用示威般地再跟朕说一遍!你猜到了吧,知道朕不可能真得对你放得了手,你就借着宴会的机会,证明了你猜想,当你知道你在朕心中还是那么重要的,你的目的达到了,于是你就可以放心离开了,反正就算你离开了,你在朕心中的位置不会有一丝一毫变化,对吧?你就是抓准了朕的心思,所以你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回来,离开,再回来,再离开” 终于走到他跟前了,顾不得自己还挺着那么大的肚子,我倾身往蓝锦黎的方向扑过去,我知道他一定会接住我,在如愿被他小心扶住腰身后,不等他再说什么,我就用唇先堵上了他的唇,允吸他的内唇,舌头挑逗着他的内腔,感觉他嘴里淡淡的芳香,与他的舌痴缠在一起. 正吻得深入,身体却突然被他推开,蓝锦黎一把将我抱进他的怀里,让我坐在他的微曲的腿上,他摸了摸我的脚,将鞋子袜子都去掉,这才感觉他触摸的地方有丝丝疼痛。 “可能是刚走过来的时候被碎片扎了” 看不清蓝锦黎的表情,我只是感觉刚才火热的气氛似乎又开始有了微微的冷气压,感觉蓝锦黎准备抱我起身,我连忙按住他,急声道:“别动!阿黎,你别动!只是点小伤,这没事,我接来想跟你说得才是大事,你等我说完!” 感到蓝锦黎的动作略有停顿,怕回头发生什么状况又没机会说了,我连忙道:“我在水国说得话不全是我的心里话,我并不是不想跟你走,更不是要你牺牲你,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解决,我以为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达到我想要的结果,只是,我忘了,在我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时,也是狠狠地把你推开了,我真得觉得很抱歉,非常抱歉,有时候想起那日你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都一抽一抽地疼.所幸我最后回来了,可你却说不要我了,也不想理我,甚至还和那么多女人混在一起.” 感觉他握住我脚腕的手一紧。我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是认真的,你只是逢场作戏,但是因为我在乎你。我当然会吃醋,会嫉妒,宴会那次,我真不是故意要引起你注意,只是看你和其他女子亲亲我我,我心里嫉妒,所以不知不觉就吃了很多可后来我见你还是对我这么冷淡。我就想使点小计谋让你能在意我.我就给你写了这封信,说我觉得有人想害我。想出宫去养胎.我本意是想让你在意我,不是.” “你说你出宫是为了养胎?”蓝锦黎突然打断我。 我愣了几秒,“是啊.难道你.你没把信读完吗?” 蓝锦黎沉默了几秒,突然抱起我朝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赶紧找太医来包扎,你都是快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莽撞撞的?” 也不知道是谁乱扔酒瓶,这话我当然是不会说出来,我只是惊讶,“你真得没读完信啊?” “你心里一开头就说‘阿黎,我想出宫了’,朕哪还有心情看你是为什么想出宫?”蓝锦黎有些恼怒地回道。 原来是一场误会,我摸摸蓝锦黎的脸颊。“所以,阿黎,我们算是和好了吗?你原谅我了吗?” “朕本来就没想怪你。只是气自己罢了” “那你以后还躲我吗?还会对我不理不睬吗?”我穷追不舍地问道。 “你倒巴不得朕对你不理不睬吧,你想得美,从今以后,你都别想离开朕的身边!朕绝对不会给你第二次离开的机会!” 我笑笑,在他唇上亲点,“真好。阿黎,我以后也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该让尹田把后宫那群女人都轰走了。成天黏着朕,看着都心烦.”蓝锦黎继续小声说着,我将脸贴在他胸前,会心地笑了,真好,兜兜转转七年,我和蓝锦黎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太医给我坚持了脚底的伤口,只是划破了一层皮,并无大碍,但蓝锦黎还是紧张地不许我床,无奈,我就让小莫把我良人小院的东西带过来,我迫不及待地想跟蓝锦黎分享我的成果,我给肚子里的宝宝做得那些小衣服小鞋子。 小莫把东西拿过来的时候,蓝锦黎正好去沐浴更衣,除去身上那股酒味,于是我就自己先摆弄起那些东西。 “在干什么?”一股清新的香味伴随着温暖的怀抱。 虽然他饮得是度数极低的夜光酒,但多少对蛊毒发作还是有影响,我放摆弄的衣裳,转头认真地对他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不准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若你有什么事,我和宝宝.” 蓝锦黎亲吻我的手背,说得一脸坚定,“放心,朕绝一定会活得很长很长,朕绝对不会抛你们母子!” “阿黎.” 我有些感动,有些欣喜地主动吻上他的唇,蓝锦黎先是小心地回应我,后面就按捺不住化被动为主动,正当我们吻得难舍难分时,“哐当”一声,惊得我和蓝锦黎分开彼此的双唇。 “这是什么?”蓝锦黎指着地上的一块白色石头问我。 “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回来的路上,帮了一位小和尚,他非要送给我的,说是一件能带来幸运的礼物,我想着我好像还从来没有送给你定情信物,感觉这也是缘分,就准备带来送给你的” 正准备弯身去捡那块石头,却被蓝锦黎抱住,按在怀里又是一顿狂风暴雨般地亲吻,待他放开我,面对我一脸的莫名其妙,蓝锦黎显得有些激动:“你你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朕找了三年都没找到的‘玉白’!” “解药?”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这算误打误撞吗? 蓝锦黎又紧紧将我抱在了怀里,他说:“晓月,谢谢你!谢谢你,这次,我们是真得圆满了!” 我轻轻回搂住他,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和泪水,事因我而起,现在也因我而得以圆满,蓝锦黎能恢复正常,而我,也能有个健康美满的家庭了。 七年的时间,我们经历了苦痛,欢笑,甚至生与死,以后,我们也许还会经历苦痛与生死,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坚信,我们会一直相互扶持,幸福去. 追-更:po18m.com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