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倒吊在餐桌上的人鱼》 餐桌,人鱼,篡位 银灰色的的人鱼被倒吊在餐桌上,绳索缠绕在他和人类一样的上半身将他的双手捆绑在身后,同样巧妙的束缚鱼尾形态的下半部分,一些鳞片被绳索刮开卡入,即使没有挣扎的动作,随着他尾部肌肉的抽搐,时不时会有鳞片零零星星掉落,他看起来就像快要死了一样没有生息。巨大的鱼尾在半空中垂落,像巨鲸拍打海面时激起的水幕,折射出炫目的色彩令人着迷又惊奇。 悬挂的高度刚好让他的头斜倚在底下铺满了冰块的长桌上。他的脸侧对着你,鎏金色的眼眸没有焦点的半睁着,唇色非常浅,上面像覆盖着层薄膜,在冰块的映衬下有着蓝色的偏光和金色鱼鳞纹理,银色的长发像起伏绵延的丝绸一样铺在冰上,精致又美丽的异族生物被送来了人类的餐桌。 冰上在他周围摆满了被料理好的生鱼片,与他来着同一片海域的。里面会不会有他认识的同类呢,在等待宾客时你百无聊赖的想着。 你的父亲在餐桌前欣赏着他的作品,他花了大价钱才得到这条新鲜的人鱼,这是不可复制艺术品和顶级的美食,他浑浊的眼睛和贪婪的胃期待着这场盛宴。 每一位入场的宾客都赞叹着人鱼的美貌,你父亲脸上堆起皱纹露出得意的表情。 今晚的五位客人都落座,你站在父亲身后为他倒上了红酒,他起身说着冗长的开场,表达他对在座的各位下属的信任和爱惜,夹杂着一些敲打。 餐桌上的各位笑着附和着,饮酒时却只有你父亲一饮而尽,今晚他太高兴了,甚至没发觉他喝下酒时气氛的违和,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喉咙像是被从里抠住,胃部的灼烧感蔓延至口腔,血混着他刚饮下的酒从口鼻涌出,先是一滴砸落,后来染红了他的整片前衫。 他茫然的环视着不为所动的宾客,最后把视线落在你身上,最后那杯酒是你亲自为他倒的。 他身体倾斜直愣愣倒在你脚边,眼睛像是那些被他生吃的鱼类最后的眼神,泛死亡和怨毒的光。你没想到他会那么急切的喝完那杯酒,以至于在他死前连心心念念的食物都没吃上,真是可怜,你同情地叹了口气。 你走到他刚才坐的位置前,为今晚发生的一切致歉,你的父亲死于突发的疾病晚宴无法顺利进行,邀请他们到偏厅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这当然是套表面流程,事实上你父亲将精力花在人鱼上已经引起他们的不满,有着过分贪婪的胃却没有对领地外的野心,甚至胆小到满足于先辈的财产。在这个世道机会与野心,危险与财富是共存的,东方的航道已经打开,而你父亲就知道人鱼、人鱼、人鱼!他们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耐心,还好他还有你这个女儿,不用麻烦到换掉所在领土上掌权的家族,你在他们眼里听话又上进,愿意把钱放进脑子里,在他们心里这才是一个优秀的领主应该想的事。 最后一位离开房间的宾客舍不得的看向那条人鱼,心里责怪着你父亲那么心急送死,连半片人鱼肉都没分到。 你在他耳边说,“我们将得到的可不仅这个。” 是的,偏厅里你们要谋划的事能得到的可不是一条人鱼能比的,他理了理袖口,和你谈笑着走去偏厅。 深夜会议结束后,五位宾客带着疲倦又满足的神情乘上了马车离开。 女仆过来问你如何处理那条人鱼。 既然还没死,那就养着吧。你不在意的说,和你父亲不同,你对人鱼肉不感兴趣。 你把他当个活着的展览品养在主宅二楼入口,每次从房间出来就能看见他美丽的巨尾在玻璃后摆动,有时候心情好你还会亲自投喂食物,看着他一点点撕碎食物拆吞入腹的过程实在有趣。 你从来没想过他能和你交流,甚至用的是通用语。 直到某天夜里,他打破了你的认知。 深夜,水仓,人鱼 深夜你披着长袍在楼梯口踱步,水蓝色的丝绒布料随着你的动作翻涌又落下,衣摆的提花纹路在灯下忽隐忽现。管家凯登正托着你的鞋子恭敬地站在一旁,刚拒绝了他为你穿上它的请求,现在你又嫌他本人碍眼要把他赶走。 在他走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但你心中的焦虑没有减轻半分,相反一想到你可能要等待一整个长夜就更加难耐。 一声细微的声响没有引起你的注意,你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楼梯入口,那封可能会到来的信件占据着你的全部注意力。 所以在他第一次开口时,即使他的通用语说的非常标准,你也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像听见旷野传来的萧声,那是一种你喜爱的东方乐器,声音空灵像来自远出又像近在耳边,你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声源。 只有投喂时才会打开的顶部铁栏被拉开,银色长卷发的人鱼从水缸里探出上半身,压低这腰像无骨的魔物探向你,你刚好走到玻璃边,玻璃仓里的水被带出顺着他的发丝砸向地板,溅向你长袍下赤裸的脚背,你的脚趾被这冰凉的液体刺激的蜷缩着。 你离他的脸只有两个手掌宽的距离,他金色的眼眸汇聚流转的光就像高温烧融后的纯金被荡动时的色泽,令人心生颤栗与兴奋。眼下延伸至脸颊有着与肤色相近细鳞,在某些角度可以看到其中一些和浅色嘴唇一样带着金色的碎光,银色的发丝即便刚从水里出来,也不是紧贴着的,在水柱滑落后又如轻盈的丝绸一样倾盖而下铺落在你的视线中,只有几滴留挂在发丝上,如同雨后荷叶上残留的水珠。 一切宛如神祇亲造的,为迷惑世人所设的陷阱,花园下半埋着的利刃,那诱人的唇下尖锐的牙齿就是证据,它能轻易的割开人类脆弱的喉咙,而你只有一件丝绒外袍和地下的蕾丝睡衣作为护甲,就像包装精美的一块肥肉,这个令人恶寒的比喻让你的头脑快速清醒过来,人类和人鱼确实互相存在对方的食谱里。 你从震撼中将自己拔出,后退了一步,被这个苍白的类人生物诱捕成为他腹中的美食不是你能接受的死法,你更希望死在一场谋杀就像你对你父亲做的那样,被自己生下的孩子亲手杀死。 “你救了我。”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悠扬,你从来不知道通用语可以如此优美的被吟唱出来,而又没有歌剧的刻意造作。 “那杯红酒。”他提醒了下你。 “不,我只是杀了我父亲,你是我继承的遗产之一。” 他眨了眨眼睛,那双眸流光稍减,有些疑惑的歪着脑袋,眉眼间非人疏远感被柔化了些。 “你和其他人类不同。” “我确实比其他人更热衷钱财,特别是不属于我的。”这是你从小到大能明显察觉到的与其他人的差异,即使衣食无忧,仍然不能阻止你内心随着成长对财富日益壮大的渴望,这是潜藏在你们家族血脉中的疯狂,就像你父亲贪婪的胃。 “不,”他否认了你的说法,“你不想拥有一只人鱼。” “我拥有着你。”你有些不明白他的想法,他在你的屋子里困于水仓中,每天吃着你投喂的食物,为什么说你拒绝拥有他,但你还是拿出了对待宠物的极大耐心。 “你的眼睛、毛发、鳞片、肉都可以标价卖出,而所得都将属于我,但这些加起来的价格远不如一只活着的人鱼,所以我没有这么做。” “你想拥有的只是金币,不是我,真正的占有是像你父亲那样,或是......或许你还小。” 他沉吟着用词,他确实不大能分辨人类的年纪。 “如果按照人鱼的寿命我确实还小,”你没有计较他的形容,谁能和一堆金币生气呢,更何况这堆金币还是个美人,“我和他不同,对你的肉并不感兴趣。” “各种层面上的。”为了表明你听的懂他的内在台词,你补充了一句。 “我对人肉也不敢兴趣,”人鱼缩进玻璃水仓,一直缺乏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妖异的笑容,水的波光打在他俊美的脸上,在没入水中前对你说:“我可以等你长大,我的人类。” 他在水中隔着玻璃向你吐出个气泡,气泡破灭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开来者递送的信件,里面的消息让你高兴的在原地旋转,衣摆高高扬起,露出白皙细致的小腿,闻讯赶来的管家和在场其他人都移开了目光,除了你身后的人鱼。 你在安排庆功宴的同时让管家把那条人鱼放到你的房间里,以免有人像那个为他打开笼子的仆人一样被他蛊惑,窥觊你的财产。 囚徒的交易 “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精力在这些石头上呢?” 人鱼的手扶在玻璃仓边缘,尾巴在水里规律地摆动拍打着透明的仓璧,每当他不耐烦时都会这么做。整整一天你都把精力放在堆透明的石头上,连他的食物都是由管家投喂,在他搬到你的房间后这些事都是由你亲自做的,像这样一整天没有注意到他更是少见。 你已经习惯这条人鱼忽然开口,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时不时被他吓到。转着手中的原石,那是矮人送过来的样品,你刚拿下他们一座矿山20年的采购权,这是整个计划中重要的一步,所以格外谨慎由你自己亲自把关。 挪开左眼眼前架着的放大镜片你对他说:“这些石头里最小的一颗都值两箱金币。” 你用手拍了拍装原石的箱子,它有半个你那么高,摸着它心里充实又满足,不过检查了一天确实感到疲倦,你伸了个懒腰,把椅子挪向他,准备和你的宠物聊聊天,放松下心情。他的一些问题让你觉得很有趣,就像孩童的提问虽然无知却让人觉得可爱稚气,即使他存在的岁月比你长久得多。 “金币?”他的语气更加疑惑了,浓密纤细的白色眼睫垂盖着金眸,“那些黄色的石头又软又容易发黑,我用他们来装饰珊瑚都觉得丑。” “在人类世界里,这些都是财富的一种,它能交换到其他人的时间、劳力来为我做事,甚至能拥有和掌控他们的思维和生命,有了这些财富,相当于延长我存在的时间和空间。” “你的时间并没有得到延长,只是被占用了更多。” 你一天比一天忙碌却说自己得到了更多的时间,人类真是善于自我欺骗,他这么想着又回到水仓里在你面前打着圈,最后停在你身前看着你,银发飘荡萦绕着他,冷色苍白的肤色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机,与大陆那些成长在阳光下的生命完全不同美。你起身手覆上他面前的透明仓壁,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像这冰冷的触感来自他体表的温度。 “我们生命比大部分种族短,而身体对于那些体格强壮的种族,皮肉骨头能被轻易割开折断,所以更加贪婪的渴望着自身以外的力量,这样脆弱的族群靠少部分人压榨着大部分人作为生命四肢的延伸才有机会成长到能遍布大陆的规模,其中最重要的纽带就是这种黄色的石头。” “假如没有这些,我父亲又怎么能得到你呢,靠满身肥肉游去海底自己抓你吗?”你笑着从口袋掏出一个金币连同原石一起丢入水中,它们翻滚着缓慢的沉向仓底。 “假如我能让你得到更多,”他捞起那颗金币游出了水面,“你是否愿意和我交易?” “你有我想得到的?”你眯着眼省视着你美丽的宠物。 “我可以告诉你西海岸海峡的秘密。” 他的眼睛里又开始裹挟着流光,那荡动的流金占据你的视线。你直觉他是在一步一步的蛊惑你,放大你内心的欲望,又引你踏入圈套,人鱼确实擅长于迷惑人心。 你怎么会觉得他跟孩童一样天真无知呢,你有些懊悔被他诱导着对话,可这诱惑你无法拒绝,如果能通过海峡,可以大大缩短航线距离,意味着你比其他竞争商队速度更快,成本更低,得到的利润更高,你想要的他猜到了,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 “这水仓太小了,”他尾巴不满的拍打着水面,水花翻滚,几滴溅落在你脸上。 这个要求倒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会拥有一个令你满意的空间,”你一顿了一下,抹去脸上的液体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着说道:“如果是骗我的,我想会说通用语的人鱼如此罕见应该可以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特别是对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来说。” 你的威胁在他看来像是还没有换鳞的人鱼幼崽龇牙咧嘴地露出自以为尖锐的乳牙,他的人类真是可爱,这么想着的他补充了交易内容,“要像现在一样时刻可以看见你的地方。” “希望我们都能达成心愿。” 你接住了他扔回给你的金币,指腹摩擦这上面潮湿的纹理。反正你不是那个被困在水仓里的,怎么也不该轮到你担心。 金币抛向空中被你按在手背,无论正面还是背面它都在你的手掌下,没有别的答案。 饱食的饿鬼 海边的风狂躁而磅礴地席卷着一切,你按住帽檐从挡在你身前的管家背后走出,直面浪涛迭送的海面,穗纹嵌边外套被掀起腾空摇拽,风带着湿润咸涩气息又如利刃般刮过你暴露在外的皮肤。 你派去探路的船只正在视野之外的某处,假如顺利的话此时已经到达海口,不知道是天气阻挠或是那人鱼给出的路线根本无法让它通过海峡,它并没有如约出现。假如是后者,你会让那只水产体会到愚弄你的下场。 管家有些担心站在风口的你,你单薄的身躯上,衣物除了紧贴的布料其他松余的容量都被风带起,拉拽着它们的主人,让人看着心惊胆战,你却坚定地立在原地,拒绝他让你去旅馆等待的建议。他早该明白的,他的主人内在远比外表要疯狂执拗,灵魂如发色一样像燃烧着的红玫瑰,只是他依旧操心着,那些明知道会被你拒绝的提议总忍不住从口中吐出。 你右手横隔在他胸前,阻止他为你披上自己外套的动作,示意他闭嘴把注意力放在海平线上。在你脸颊已经麻木了知觉,手指被冻得稍微弯曲便像骨头掰裂般疼痛的时候,耳边呼啸的风逐渐平息,几个黑点隐隐约约地出现在视野远处。 “你看到了吗!”你激动地抓紧身后人的领口,高呼出声。 “什么?”他明显没有注意到海面上有什么变化。 “是他们,我绝对不会认错我的船!” 你松开按着帽檐的手,任由它飞扬脱离投入空中,展开双臂,迎接着风灌入你胸腔中的内脏、眼眶中的粘膜,享受着所有这一切的洗礼,红色的发如蛇纠缠吐出信子,是你内心的具象,它们骚动着翻滚着渴望吞噬一切。 穿过长廊一道道打开的门,恭敬的仆人垂头立在两侧,你一边脱着已经湿透的外套,中衫,那些繁杂累赘的服饰被随意地扔在地面,一边快速地走向你的房间,丝毫没有被手上的动作耽搁停顿脚步。 在到达房间前的最后一扇门时,你扯开了最后一件内衫的领口,崩开的宝石扣子砸落弹开。几声清脆的碰撞声中,你调整了着呼吸推开了屏障。你的人鱼正悠闲地举着透明的原石观赏它在光线中反射的色彩,与浑身狼狈的你像是摆在同一空间的两幅画面。 他看到你进来后交叉重叠着手臂靠在仓沿,欣赏着你这样少见的模样。水仓的高度让你只能仰视着他,你的发丝蜿蜒贴在脸上,浅灰色眼眸中炙热的亮光点在他的倒影上。 这才是看人鱼该有的样子啊,他用你听不懂的语言浅吟着,探下身体,冰冷的手掌覆上你的侧脸,你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掌心薄肉凸起处鳞片的质感,他尖锐的利爪滑过你柔软的皮肤,停在你眼球前。 可惜并不是因为他露出的表情,他金色流彩异动的眼眸被暗色压下,嘴角却挂着笑。真是有趣,他这么想着撤开了手。 他的手指上沾上了从你皮肤上带下的水珠,抵在唇边抿入口中,微咸的熟悉气味在他口腔中扩散开。 “你去了海边,”他又撩起你湿透的头发,放在鼻下嗅着,海岸潮水混杂着来自各种地方的气息,他一边辨认着一边说道:“海水告诉我,一切如你所愿,人类。” “是如我们所愿。” 你托起他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笑容狡黠而明亮,虎牙在红唇后露出。他比金币与宝石更让你动心,点亮了你通往远方珍宝的航道,充盈着你急剧膨胀的内心,让饱食着的饿鬼更加饥饿,你享受着这份生来便背负着的原罪。 宴会与浴池 你为了人鱼的新住所将隔壁的房间扩改了格局,并根据他的要求打通和你卧室之间的墙,水池延展至你的卧室两侧呈现凹字型,这样在他游过来时就能像以前一样看见你,而你也能从中间的过道走到他的水池中心。在你确认过设计稿件后,你的管家极力的反对你更改家族的主宅。 “小姐,比尔特家族历任继承人从来没有像您这么做过这,这不仅是栋建筑,更是比尔特荣耀和权利的象征,它建成的同时标志着您的家族对安布里特地区的领主地位确立,您.....” “这确实只是栋建筑物,”你打断了他喋喋不休地长篇大论,“能象征比尔特家族荣耀和权利所在的只能是它的家主,也就是我。” “我以为你很了解我,莱恩。” 你替他理了理领口,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因为你与礼节不符的动作僵直了身体。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是那个会和你半夜一起偷偷溜去夜市的伙伴了呢,主仆的界限随着成长将你们更加清晰地隔开,你并不介意这种身份的变化,有个值得信任的管家是件好事,你以为他虽然越来越古板但至少是了解你的。 “你知道我对你的偏爱,从小我就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也一直照顾着我,”你的声音放缓说道:“还记得有次我非要拉着你去贫民窟,结果遇到了劫匪,还是你替我挡了一刀。” 你的手按在他腹部当初受伤的位置,莱恩因为你的话回想起你们过往的亲密,神情松懈了些,眉梢间泛起怀念的意味说道:“那是我应该做的。” “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所以啊,莱恩,不要让我为了维护这份友谊而失去一个管家。” “这次布鲁克家的宴会你就不用一起跟来了,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陪同参加,”他还没反应过来你的话,嘴角凝固成怪异的弧度,你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还有我已经不是比尔特家的小姐,以后记得叫我领主。” 换掉一个管家挺麻烦的,但如果他再这样说些不讨你喜欢的话,你不介意做点麻烦事。 你到布鲁克家穿过花园时,那些宴会开始前聚在那里闲聊的贵族小姐看见你后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 你看向他们父兄所在的亭子,打开镂空雕刻的骨扇遮住了半边脸。比起和一群肚子快把扣子崩掉的男人聊天,你更愿意和那边气味干净清新的女孩在一块,你和她们也有共同话题,同样对珠宝、服装感兴趣,只是不能和她们聊起金币,真是奇怪,她们追逐着那些新奇的珠宝款式也是用金币买的,谈起钱时却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正如同她们互相隐晦地炫耀着家族的宠爱,即便她们中最受宠的那位所能得到的在你看来不过是点零花钱,比起她们家族所拥有的实在是可笑的数目,她们还是满足于此,一副对金币不感兴趣的模样享受追捧着它带来的珠宝、服饰。不知道是从哪里流行起装作清高的风气,真正掌权的人追逐的财富,这群被家族吝啬施舍着的女孩却把那股风气当了真,连自己都被骗了过去,你甚至比这些小姐都要了解她们各自家里的资产。 你摇着扇停留的这段时间,亭子里男人们注意到你,举杯邀请你过来。等你走近时为首的几人目光被你身后跟着的男孩吸引,你能看到了他们眼底藏下的惊艳。 这并不奇怪,这是你专门为他们挑选的人,你的眼光从来没有出错过。 侧开身让他完全展览在这群人面前。 “这是伊日。” 这个漂亮的男孩是你今天为他们准备的开胃菜,也是宴会后他们私人聚会的敲门砖。 “比尔特家的小姑娘也长大了。”为首的人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布鲁克的家主,他明白了你的意思,意味深长地说着。 你虽然从小跟着你父亲与他们打交道但对他们私下的爱好并没有参与的欲望。你参观一次,肉体交叠在暗色的场所,糜烂而淫秽,肉体在空气中散发着味道与迷情的熏香混合着,气味实在让你无法接受,他们却热衷于此。 只不过今天你准备“主餐”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端上桌,能顺利渡过海峡的商队,会让肉体的盛宴变成多余的甜点。 你扇下的笑容加深,期待着原本让你觉得无趣的场所开幕,期待着这场聚会因为你的“主餐”而无心甜点的食客。 一切结束后你被熏得满身的异味独自坐上了马车,伊日并没有和你一起回去,你答应把他借给布鲁克家三天,假如三天后他还有命回来的话,他就是你的实习管家。 莱恩站在主宅前看着你步履漂浮地下来马车,皱着眉却没有再说些什么。你没有理会莱恩,他需要一段时间思考如何当好让你满意的管家。 将披风解下随手扔向身后的人,示意他们不用再跟过来便独自一人去了浴室。 进去之后你才想起来,在房间没有改造好之前,你让人把人鱼安置在这个浴室的澡池中,这里要比原先的玻璃仓大些,算是不能暂时兑现承诺的补偿礼物。 衣服已经脱了一半丢在地板上,仆人又被你撤走,你实在懒得再换个地方,那些熏香让你头脑发胀,浑身皮肤迫切的叫嚣着想要摆脱那股味道。 你没有看到他。 人鱼下潜在浴池中,澡池被摆动的鱼尾带起表面的涟漪,你被那细微的水纹和偶尔能看到的一点亮色的鱼摆吸引,缓慢地踏入澡池中。 你能感觉到水下的暗流开始围绕着你流动,涟漪在你身侧荡开,那只类人生物正在水下观察着你。 冷气爬上脊椎,你打了个寒颤,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些,自己像那些被诱捕的渔民一样一步一步被蛊惑着踏入了人鱼的餐桌。 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你的小腿。 欲念与厄运(上) 浴池里水位高度在胸下位置起伏不定,你站在水池中只穿了一件衬裙,轻薄的布料随着水波荡开又贴向你的肌肤。 他手的触感比水池温度低出许多,在你的小腿处摩挲着,冰冷滑腻的沿着身体线条,带过大腿内侧,掐着腿根,滑入股沟向上探去,最终停在你的后腰。银发的人鱼从紧贴着你小腹的水面破出,被重力撕开的水幕薄膜分成几道水柱迅速滑落。 “抓住你了,”他攀着你的腰,头靠在你胸前,带着愉悦的语调喟叹道。 你胸前柔软的弧度被挤压,他脸上的细鳞贴向透着肉色的薄纱,磨过乳肉顶端因为刺激立起的肉粒和它周围的细嫩皮肤。 在最靠近你心脏的位置停了下来,听着他的人类胸腔内因他加速地鼓动。 从你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头顶的银发铺落在你们身上以及四周的水面。他从发间露出的鱼鳍状的耳尖,像鸟类展开向后折起的透明羽翅。 你忍不住抬手摸了下,它反射性的扑打着你的指尖。原来能动啊,你为这新奇的发现分走了些注意力。 他抬起头皱着眉看着你,眼神冷漠像凝着早冬的霜,与他冷银的发色相称着锐化了原本那份异人的美丽。 你费心挑选的伊日与他相比起来,就像一个精致漂亮的人工瓷娃娃,而人鱼的外貌被赋予了超乎人类认知的美,给人的感觉更接近于对自然造物的震撼。 在近距离面对他时,轻易能被他白睫下掠光的金眸卷入,自愿溺毙其中难以浮出。 你父亲刚得到他时,那些接近人鱼的仆人,清晨被发现死在水里的并不少,没有任何外伤,就像自杀一样溺亡在水仓中。 拥有这样的魔力以至于那群男人在面对伊日时,还能有心思向你探听这只人鱼的消息。 ‘女神赐予人类通往极乐的礼物’ 聚会上他们是这么评价这个物种的。白天自诩虔诚的信徒,在淫秽的聚会上,用他们圣洁女神的名号冠予用于享乐的品种。在你被他们用词逗乐轻笑时,他们笃定你还没有享用过他,并开始教授你他们所知道的调教人鱼的方法,或者说是意淫。 人鱼的珍有程度让从他们口中说出的所谓经验,更像是道听途说的东拼西凑。 “他们的味道真难闻,”人鱼说出了自己的不满,抓着你手臂,舔舐着内侧的皮肤,像在进行着享用着食物前的步骤。 你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异香,与聚会上的熏香相似,却好闻很多,那熏香其中的催情成分本来也是从他的同类身上提取出来的,作为昂贵的奢侈品被使用着。 你刚进入浴室的时候,这股香气与你本身被染上的气味相融合,难以察觉,将轻心被迷惑的你引入水中。 在他张开嘴尖齿贴上你的皮肤时,你开口说道: “你不会遇到第二个像我一样的宽容的主人,如果你还能作为我的遗产活下去的话。” 你猜想如果他在这吃了你,那些觊觎你财产的人会用为你复仇的虚假名义尽情的享用他。 他的尾鳍围拢着你的小腿,反复收缩又放松,好像在犹豫或是克制着某种冲动。 “我说过对人肉不感兴趣。” 你看着手臂上已经破开的表层皮肤,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但你的一切,我都很有兴趣,去尝试,”他将细微伤口上的血珠卷入口中,用人鱼特有的声腔吟唱道:“我唯一想拥有的人类啊。” 你思考着他对拥有的定义,对肉体的两种欲望,你选择了其中一种。 仅此一次,作为你松懈的代价。 “我允许你拥有我,”你说道。 欲念与厄运(下) 你细白的手从他紧致的腹肉向下抚摸,鳞片从人鱼线两侧延伸开始逐渐覆盖着下体。 指尖感受着肌肤与鳞片渐变交接的变化,让你在他连接侧腰的薄肌凹陷处上多徘徊了一会。满足着正式开始前你对陌生躯体的好奇。 上一只人鱼对你来说更像把玩一件新奇的摆件。 他抱着你默许你在他身上的作为,在你胸口仰头专注的看着你,这么柔弱的人类能做些什么呢,他觉得有趣极了,嘴角勾起,带着几分纵容宠溺的浅笑着。 但在你看来他是在嘲讽你。你记得他说过等你长大。 一个宠物这么说你不会计较,这像弱小的一方表达主人的依恋,直白又不失可爱。但作为你正要做的事的对象,那就是明明白白的嘲弄。 身为成年人类你不能忍受这种嘲弄。 徘徊的手不再留恋开始下移探索着他鱼尾形态的下身。你回忆着那群人所说的位置,在他腹下发现一丛排列更加紧密的鳞片,手指轻缓地在上面按压着,你能感觉到随着你的动作它们松动了些。 他的身体克制不住地紧绷起来,掐着你腰的手难耐的在那片肌肤滑动。利爪陷入软肉,压出一道道凹陷的痕迹,却没有划破肌肤,你包裹着内脏的皮肤收缩着逃离那危险地桎梏,却被更进一步地逼近钳制。 腰腹间尖锐的刮压感让你觉得自己像砧板上即将被切割的肉。刀刃近在咫尺,悬而未落。危机孕育的寒意爬上脊椎的同时,你体内生长出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蓬勃而迅速地侵略着肢体。 你的灰眸比平时更加清亮,在发色映衬下几点猩红在眼底晕开。 指尖挑动着鳞片的边缘,几次后最下面的几片排列着一起被掀开。他的呼吸停顿了几秒,尾鳍将你的小腿圈得更紧了些。 你手指沿着外翻的边缘探进去,像打开贝壳触摸到贝肉,与外壳冰冷鳞片的触感不同,里面的肉温润细腻,你的手在穴口搔刮揉动。 人鱼的浅色唇轻启,眼底染上欲求,呼出的气体一下又一下的喷薄在你胸前,耳鳍展开,将薄膜完全撑开。你一只手抬起揉着他耳尖的透明薄膜,那里神经敏感而脆弱,随着你的圈弄颤抖着。 你在他穴口的手往里戳弄着,肉壁挤压着你的指尖,手指探入第二节关节时,他开始急促的喘气着,眼底的凝霜化成水融入滚烫荡动的金眸,脸颊,尾鳍开始磨蹭着你,寻求安慰。 指骨在他里面圈动,搅着那一穴会吸附着你的活肉,它分泌着像要温化你手指的粘液。 他的手伸向你的后背,抚摸着你因为手指在他体内操弄而耸动的蝶骨。耳鳍和体内两处敏感点被你把玩着,空虚的饥渴在他体内积累,最后难耐地从后攀着你的双肩,头埋在你双乳间喘息。 你沿着穴壁摸索着,继续深入着拓开肉穴,在顶到一处异物时,勾起了嘴角,终于找到了。 你开始用指甲扣刮着被包裹在肉穴里的柱身顶部的精口。 在你碰到顶端圈口的同时,他浑身开始打颤,唇齿开合溢出呻吟,转而含入你在他嘴边的乳肉,隔着湿透的薄纱吞吐着,舌尖在透出的红晕上打转,乳肉在利齿中进出让你有种被捕食撕咬的错觉。 但你满脑子都被他那声呻吟占据,人鱼的声音对人类来说是致命的诱导,他情动时,听得你头皮发麻,欲念涌动。你想要更多,想要他无法克制的一边求你一边呻吟哭泣。 在你的刺激下藏在肉穴里的柱身开始向外勃起,在快伸穴口却被你用手堵住。 你的行为惹恼了他。 视线从仰视随着他身体的拔高转为俯视,他脸上因为欲念得不到满足而带着薄怒,却因为情动更像是勾人的嗔怪。 他在你耳边浅吟低语让你顺从地满足他,发现蛊惑不了你后,让他有点挫败。但他又舍不得吃了你,无法掌控也是你的迷人之处。 这样的魔力向来是把双刃剑,他无法控制你的同时放大了你的贪欲。 你内心的缺口深得可怖,投入任何物品都像进入无底的黑洞,它渴望吞噬着所有。 你将柱身狠狠按了回去,看他难耐地仰长了脖颈,笑着含住了他滚动的喉结。 人鱼一族灾厄的开端,就是选择去蛊惑人类。 像两个种族的缩影,命运在你们身上重演着。 “我不想在水里搞条鱼。” 你压着穴口提着要求,手指碾着被埋在穴中跳动的肉棒。 他将你拉入水中,口鼻被池水短暂的淹没后你托出了水面来到浴池边缘。 “在这。” 他的声音短暂又急促,身下的肉棒没有了你手的阻碍,已经完全外露勃起,顶在你的腹下。 边缘地区水位比较浅,你看了一眼壁沿的高度——在他的腰下,你双手将湿透的头发拨到脑后说道: “可以。” 下一刻他的上身被你按在浴池外的地面上,下身还在水里,他勃起的性器立在水面上。 你一边压着他一边握着他的肉柱撸动,他想要抬头看着你,又被你按着下颌贴回地板,视线中只有雕着繁复花纹的圆顶天花板,其中间隔开的油画按照着你父亲的喜好绘制,每一幅中雌性人鱼都在与不同的物种交媾着,除了人类,你们在众多画面之下,他想着,这应该是最后一副画的内容。 他分别轻握着你的两只手腕——一只在掐着他的脖颈,一只在他的性器上。手随着你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动作轻微的晃动,他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以免利爪刺破你的皮肤。 人族少女的手肌肤娇嫩没有一点粗糙的茧子,指甲也被修剪得圆润整齐,不会让他觉得有任何威胁。这样的手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玩弄着他的性器,将顶端溢出透明粘液涂抹着柱身。 他仰面大张着口,眼神逐渐涣散,融化的水分盛满眼眶,像一面落入湖泊的镜子,湖水吞噬着金色的镜身。 他的腰身开始迎合着你的动作挺起,他拱起的胸膛上粉色的乳头在你的视线中充血逐渐盛开,像线条平直的雪白山峰的上绽开的红梅。你的手由脖颈转向他的胸膛,他没有阻止你,握着你手腕跟随着你下移。你将他立起的乳头覆盖在掌心碾着,用手指揉搓着肉粒后用力的扯动。 他如你所愿的叫出声,水下的鱼尾在你双腿间摆动。 香气更加浓烈,你被勾起的兽性带着性欲混着平日被掩饰的残暴,在体内横冲直撞着。 血液叫嚣着滚动,你的后背、头皮、脸颊都被冲得发麻,咬着下唇让痛感提醒你在迷雾中的方向,你比起沉沦更喜欢清醒的把控这一切。 不知道是汗还是水从你的额角滑落在你眼膜上,太久没有闭合的双眼被刺痛,你却依旧睁着,享受着一切感官的反馈。 在他快要射出时,你恶趣味的堵着精口。 身下的人鱼放开你的手腕,握着你的腰将你拉向他,鱼鳞磨着你的腿心,本就欲望重叠的涨痒被碾压摩擦,像在悬崖边被推了一把,类似失重的快感席卷着你的全身。 手上失去力道后身下的人鱼也射了出来。 半透明的白浊喷溅在你的小腹,有些落到了你的脸颊。 他抬起被压在地板的上身,原本溢满眼眶的水泽落下,银发少见的散乱着,他欲念未退的脸上氤氲着化开的笑意,迷幻又浓烈,淫乱而妖异。 你撑在他两侧的石壁上,情潮褪去后你被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你没有看到他呻吟着流泪的样子,也没有让他开口求你。即使余韵在你身体里的泛起的涟漪尚未平息,偏离了预定设想的情事还是让你难以就此满足。 “下次我会更完美的完成。”带着不甘心和委屈,你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口。 “你是最完美的,无论怎样,都是你,只能是你,我的……” 他俯身轻吻着你,带着鱼鳞纹理的唇冰凉的磨蹭着。 你的嘴唇被这纹理蹭得有点疼,刚想避开,却被他的利尖锐的牙齿叼住唇肉。 你那样可爱的话让他充满愉悦,这回他没有控制住力道咬破了你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