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节 ?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作者: 豆包好吃 简介: 江芜是地府新任小鬼王,明明已经三百岁了,外表却停留在三岁,得不到天道敕封,无法成为真正的幽冥之主。 判官给她出了个去人间历练,收集功德的馊主意,江芜信心满满地去了。 ——然后她就成了玄门江家之耻,生父不详,亲妈昏迷,还天生愚钝,缺魂少魄的小废物江芜。 江家打着历练的旗号把她丢到全球最有名的通灵综艺《降灵》中,想借怨灵之手解决她。 通灵?抓鬼?这个本王熟啊! 江芜眼睛亮了。 等上了节目—— 江·三百岁幼崽·芜:心累,短手短腿什么的很影响本王打鬼好吗! * 剧场后台,粉丝鬼倒吊着拦下当红偶像:哥哥,以后我就可以24小时陪着你了。 小鬼王一把薅住头发将其拖走,表情严肃:私生是不道德的行为,请离作品近一点,离生活远一点! 百年古宅,其他嘉宾被怨灵追得鬼哭狼嚎时,江芜骑大马坐在煞鬼脖子上:笨蛋,你逆行了! 小鬼王握拳:地府推广交通法,刻不容缓! 荒凉坟地,封印千年的僵尸王正在对月长啸,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僵尸王表情狰狞地转过身,下一秒呆滞了:……王、王王王? 小鬼王捂嘴直乐,招呼其他选手:你们看,这个怪老头会学狗叫哎! * 江芜不光捉鬼驱邪,还经常将节目花式送上热搜,引发行业大地震。 ◆惊!前女团队长自称出国留学,原来早已不在人世 ◆某网红经纪公司老板用邪术偷命,警惕职场pua ◆特大文物走私案破获,幕后黑手竟是桑国财阀! * 录节目前,弹幕观众都嫌江芜是个人小腿短跑得慢的累赘,其他选手更是避之不及; 录节目后,芜崽好可爱,芜崽好厉害,快到姨姨怀里来!其他选手也紧跟江芜,大佬罩我!我给你当马骑! 对此江芜气鼓鼓:不许说我可爱,我可是大王! * 江芜在人间,玄门世家奉她为尊,官方灵组任她调遣,各行大佬奉上真金白银求她指点迷津; 在地府,判官带头为老板应援打call,全阴间的鬼魂都是芜崽的自来水,点赞控评一条龙。 有人白天刚骂过江芜,晚上就梦到去世多年的爷爷拿鞋底抽他:不孝子,还不快滚去发帖道歉! 对此江芜表示:道歉有什么用,本王要功德,多多的功德!多吃功德才能长高高! ——咦,我怎么也被那群姨姨带幼稚了? 阅读指南: 1.◆我是鬼王我拳头最大谁跟你讲道理◆我流玄学,背景非常架空,相关知识来源于网络+作者瞎编,不要当真,相信科学() 2.芜崽没长大前不会有恋爱戏份,毕竟我崽一心要封神!会有一些亲情线友情线,选手之间(可能)会有cp 3.互相尊重,弃文不必告知,婉拒写作指导,不要在我评论区提别的文,也不要去别人那里提我,看到会删除哈~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现代架空 爽文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芜 ┃ 配角:商珏,孟嫦,若干凡人鬼神 ┃ 其它:完结文《豪门婆媳互换身体上综艺爆火了》 一句话简介:这种小鬼本王一口能吃十个! 立意: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第1章 八月初三,宜祭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径达九天……” 小小的江芜一身黑金法袍,虔诚地颂念祷文,声音稚嫩,却充满神圣威严。 香炉里插着三炷香,烟气袅袅,不断向上盘旋,仿佛要直达天听。 江芜仰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烟雾上升,上升,却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突然一凝。 下一秒,三炷香同时拦腰折断,四下散落。 江芜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整个人像是僵住了。 她咬着牙,“商,珏。” 被点到名的红衣判官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辩解,就被愤怒的小鬼王跳起来暴打,“这就是你算的良辰吉时?!” “三年又三年,都三百年了,本王念了不知多少遍请神祷文,神呢?神呢!” 江芜充分发挥人小身轻的优势,一下子跳到商珏背上,两手拧住他的耳朵,气到语无伦次,“我堂堂幽冥鬼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啊啊——” “哎哟,阿芜你轻点儿。”商珏耳朵疼得龇牙咧嘴,英俊的面容也显得滑稽狼狈,“我的卜术从不出错,今天绝对是百里挑一的黄道吉日。” “那为什么请神香又断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天门断绝,人间末法,地府自治千年,就是再念多少遍请神咒也无济于事。” 身材高挑,满头白发的美艳女子推门而入,熟练地将江芜抱进怀里,笑着安慰:“阿芜别气,我带你到奈河桥边看新鬼去?” 江芜整个人都蔫了,委屈巴巴地搂着她脖子,“孟嫦姐姐……” 商珏揉着耳朵,对上孟嫦的视线,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一丝无奈。 上古巫妖大战,后土娘娘以身化轮回,自此六道现,善恶有辨。地府幽冥,赏善罚恶,掌管阴阳轮回,是为天地法则。 三百年前,上任鬼王伏青突然消失,只留下江芜这个奶团子,唯一的继承人。 商珏和孟嫦都以为伏青功德圆满飞升了,心中喜悦,越发认真教养江芜,盼她早日长大,接过统领地府的重任。 然而一年,两年,三年……转眼间三百年过去了,江芜却始终维持着三岁幼崽的形态,再也没有长大。 每隔三年商珏都会卜算出黄道吉日,让江芜焚香祝祷,请天地法则为她敕封,认可她鬼王的身份。 可每次都失败,不是香断就是旗倒,仪式就没有顺利完成过。 * 从阎罗殿到奈河桥这一路上,江芜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商珏和孟嫦在后面悄声低语。 商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孟嫦轻叹:“虽然阿芜这样也挺可爱的,但终究有诸多不便。” 商珏神色凝重:“近年来罗酆(feng)三十六狱的封印隐约有松动的迹象,如果阿芜迟迟得不到天地法则认可,以她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重新封印鬼狱,届时整个幽冥都会沦为无间地狱。” 孟嫦白他一眼,“危言耸听,那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我是想——” 商珏刚开口,前面的江芜忽然站定回头,“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让本王听听?” 孟嫦笑着上前,牵起江芜的小手,“我们说,别看阿芜年纪小,却越来越有伏青大人的风范了。” 江芜轻哼:“像他又有什么用?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倒是告诉我如何才能成为真正的鬼王啊。” 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王”,江芜可是有很大怨念的。 人间还有俗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伏青如果真的飞升了,哪怕给她托个梦,开个小灶也行啊。 孟嫦和商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其实二人也有同样的困惑。 为什么伏青大人就能得道飞升,而江芜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却得不到天道认可呢? 两大一小来到奈河桥边,恰好有阴差押解一队新鬼通过。 手持铁链,凶神恶煞的阴差,见到江芜亲临,立马换上恭敬之色,躬身行礼,“大人来了,您有什么吩咐?” 江芜随意地挥挥手,“随便转转,忙你的吧。” “哎。”阴差恭敬地从江芜身边绕过,还把铁链往外侧扯了扯,生怕绊倒自家的小鬼王。 不料队伍中有个“刺头儿”,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刺猬似的支棱着,一身奇装异服,裤子上破了几个大洞,脖子上还戴着拇指粗的金链子。 他看到江芜背着小手,走得四平八稳的模样,发出嗤笑:“这小鬼头还挺有意思的,装什么大人呢。” 阴差怒喝:“放肆,不得对大人无礼!” “大人,什么大人?”男鬼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四下张望,最后恍然大悟般低下头,对着江芜坏笑:“小妹妹,要不要大哥哥陪你玩过家家啊?” 他见江芜生得粉雕玉琢,像个圆滚滚的奶团子,就忍不住嘴贱想逗两句。 江芜歪了下头,打量了男鬼两眼,忽然问阴差:“这家伙什么来路,他在人间是要饭的吗?” 阴差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哦,他生前是个rapper。”顿了顿又解释,“就是玩儿说唱的。” “怎么死的?” “嗑药过量。” 奈河桥两边也有不少来看新鬼热闹的,听到这话,纷纷面露嫌弃地后退。 rapper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挺了挺胸膛,“hey yo~哥儿们好不容易搞来一批好货,一不小心玩嗨了……” 一阵阴风刮过,凛冽刺骨,吹得鬼都睁不开眼。 rapper鬼一低头,对上江芜冷漠肃杀的神情。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节 奇怪,明明是个三头身圆滚滚的小奶团子,为什么他会感到……畏惧? 江芜伸出手,朝半空虚虚一握。 rapper鬼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身体腾空。 他双腿乱蹬,脸色青紫,眼珠凸起,不敢相信地瞪着下方的江芜。 她明明没有碰到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奈河桥两边看热闹的鬼魂已经激动起来。 “好久没见到咱们小鬼王出手了,这小子撞枪口上咯!” “张叔,我新来的,为啥小鬼王会这么生气啊?” “嗐,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咱们这儿是地府,那也得遵纪守法,禁毒懂不懂?” “原来如此。”年轻鬼松了口气,“幸好我是病死的,活着的时候也是守法公民,黄赌毒,达咩!” 说到最后,还一脸正气地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x。 桥上,江芜淡淡开口。 “不管你是说唱的还是要饭的,来了这里就要守本王的规矩。” 江芜隔空捏着他的脖子,手腕一转,rapper鬼在半空也来了个350度大风车,晃得他两眼都成了蚊香圈。 “把你那身臭毛病收一收,别带坏了地府的风气。” 她一松手,rapper鬼“啪叽”砸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差点又死了一回。 晕晕乎乎的,他只看到奶团子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发出灵魂拷问:“她到底是谁啊啊啊——” 阴差双手握拳,满脸崇拜地咏叹,“她,就是我们幽冥之主,鬼王江芜大人!” rapper鬼喃喃:“江芜……” 阴差抬手一个爆栗,“放肆,要叫大人!” * 江芜在奈河桥上发了一通脾气,震慑了不服管教的新鬼,到了孟嫦的醧(yu)忘台还是气鼓鼓的。 “阿芜,尝尝我新做的甜汤。”孟嫦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乳白色液体,“甜甜嘴儿,消消气啊。” 江芜接过碗,狐疑地看了一眼,“你没端错吧?” 她怎么瞧着这甜汤跟外面的孟婆汤有点像呢? “怎么会?这是我用小锅专门给你煮的。” 孟嫦捏了一把她头上的小揪揪,转身走到窗口前,用铁勺敲了敲边沿,“都给老娘好好排队啊……哎,说你呢,挤什么挤,你急着投胎啊!” 商珏嘴角一抽,小声跟江芜吐槽:“来醧忘台喝孟婆汤的,可不是急着投胎么?” 江芜噗嗤一乐,喝了一大口热腾腾甜丝丝的汤,果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孟嫦姐姐的厨艺越发好了。 “我不要投胎,我不要喝孟婆汤!” 队伍中突然起了骚动,有鬼从后面横冲直撞地跑过来,恰好此时孟嫦弯腰去舀汤,只露出一头白发。 男鬼见状便大喊:“孟婆婆,孟奶奶,您老人家行行好,我不想喝汤——” 咔嚓一声,孟嫦捏断了大铁勺,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你,说,谁,老?” 男鬼对上那张灿若桃李,眼底带煞的美艳面孔,整个鬼都呆住了。 “过来吧你!” 孟嫦一把薅住男鬼脖子,用断了的铁勺往他嘴里灌汤,一连灌了十几勺,鬼肚子都鼓胀起来,撑得直翻白眼,才交给维持秩序的阴差,拍了拍手,没好气道:“人家不想投胎,就要尊重鬼权嘛,不要搞得好像我强迫他们投胎一样。” 这么喜欢留在地府,那就送去枉死城扫大街好了。 阴差连大气都不敢喘,连连点头,“您说得对,我们回去一定检讨,检讨。” 目睹了孟嫦“暴力催汤”全过程的江芜和商珏:……这哪里尊重鬼权了啊! 孟嫦突然回头柔柔一笑:“阿芜,还要甜汤吗?” 江芜打了个嗝,下意识地坐直,一脸乖巧地摇头,“喝饱了。” 商珏坐在旁边简直没眼看,越发下定决心,要让江芜去人间走一遭。 再这样天天跟孟嫦待在一起,他怕阿芜早晚变成一个暴君…… “哎,你刚才说到哪儿了,要本王去人间渡劫?” 江芜放下碗,一本正经看向商珏:“只要我在人间收集足够的功德,就能引灵气入地府,重开天门?”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了,希望大家喜欢芜崽~ 背景架空,架的很空,剧情设定来源于网络+书籍+我瞎编~ 祷文出自道教金光神咒和祝香神咒 对地府的设定参考资料有栾保平《说魂儿》《扪虱谈鬼录》,清《玉历宝钞》 ----下本开《豪门后妈今天又在拯救全家》文案如下,感兴趣的宝贝点点收藏~ 江娆,末世王牌特工。 精通枪械,格斗,跟踪,易容,能徒手拆炸弹,会开战斗机,出道以来从无败绩。 直到最后一次任务,她被同伴背刺,意外穿进了一本娱乐圈无脑甜宠文,成了女主对照组,倒霉真千金。 原书剧情里,原身被家人厌恶排斥,被逼嫁给喜怒无常的金融大佬,还要给一个17岁的继子当后妈。于是她心态扭曲,虐待抹黑继子,偷自家公司机密文件给渣男前任,最后被愤怒的大佬送进精神病院。 穿过来的江娆发现:继子是娱乐圈顶流,在舞台上光芒璀璨,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老公常年不回家,每月给她百万零花。 她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山顶独栋,价值几个亿的大别墅,看着衣帽间满满的珠宝华服,委屈地……笑出了声。 江娆果断躺平了。 是钱不够花还是鹅肝不好吃?是钻石不够闪还是黑松露不好吃?是家里成群的佣人服务不周到,还是帝王蟹不好吃? 谁敢破坏她宋太太的美好生活,她跟谁拼命! ——第二天,她就在自家花园捡到了一个五岁小女孩,抱住她大腿就喊妈。 小女孩下一句话就是:“怎么办呀妈妈,爸爸还有三小时就要死了呜呜呜……” 江娆:……??? * 总裁办公室,浓妆艳抹的女杀手正要坐上宋宴知的大腿,扎破他的动脉时—— 砰地一声,江娆单手抱娃破门而入,一把西餐刀咻地扎在实木桌面上,离女人的手指不到半厘米。 江娆冲她扬唇微笑:离我,老公,远一点,懂? 宋宴知:……她好爱我? 某大型晚会彩排现场,导演一见到江娆就皱眉:宋太太,不管你给我什么好处,我是不会答应让宋郁提前出场的—— 下一秒,江娆一手抱娃,一手拎起导演衣领,凌空一跃。 头顶的巨大液晶屏幕轰然砸落,恰好是导演刚才站的地方。 导演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宋郁开场,必须开场! 宋郁:……她好爱我? * 般般有个秘密:她能看到每个人头顶的生命倒计时。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对她凶巴巴,但会给她买小熊软糖的哥哥。 这一次,她一定要守护她最最可爱的家人! * 听说顶流宋郁要参加综艺《我们这一家》? 听说他和父亲相看两厌如仇敌,听说他还有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后妈? 对家都等着看宋郁一家鸡飞狗跳的笑话,然而当节目开播—— 山顶超豪华广阔的私人花园里,一向暴脾气的宋郁正戴着厨师帽,任劳任怨地给烤串刷油。 年轻美艳的女人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儿,正对他指指点点:别忘了多放辣! 正当观众四下寻找男主人的踪影时,穿着高定西装的英俊男人,端着新出炉的小点心走过来,神情温柔又纵容:娆娆还想吃什么? 观众:说好的鸡飞狗跳呢??这是什么神仙家庭!! 阅读指南: 1.继子非亲生,女儿是亲生的,其他涉及剧透先不说啦~ 2.男主大八岁,但不重要,他只是个工具人() 3.拒绝写作指导,弃文不必告知。作者已经被吃掉脑子,让我们记住这是一本无脑甜宠文,爽就完事了! 4.般般:麒麟的别称 第2章 早在三年前,江芜第九十九次请神失败后,商珏就在寻找破局之法。 他翻阅了无数地府典籍,终于找到了受封的关键——人间功德。 前任鬼王伏青惊才绝艳,能力卓绝,将十方幽冥治理得井井有条。因此江芜自降生起,看到的就是一个非常和谐稳定的地府,除了镇压在罗酆三十六狱的极恶之煞偶有躁动,一切都风平浪静。 这也就意味着,人间对于鬼神的敬畏在慢慢消散,甚至开始遗忘。 如今的江芜空有鬼王之名,却无功德在身,自然无法与天道沟通。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节 所以必须要让她去人间,历练也好,渡劫也罢,只有收集足够的功德,才能为自己正神位,塑金身。 “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小阿芜又白失望一次。” 孟嫦不高兴地瞪了商珏一眼,又捏着江芜脸蛋柔声安慰:“不就是去人间收集功德吗,我陪阿芜一起去。” 反正以前她和商珏也经常带江芜溜去人间看热闹。 “不行。”商珏连忙阻拦,“这次与以往不同,你我都是幽冥鬼神,只有法身没有肉身,无法长久在人间停留,会使阴阳失衡。” 孟嫦眉心微蹙:“可是阿芜也没有肉身啊,难道……” 商珏点头,“没错,阿芜要从轮回井去人间,借凡人身躯行走。” 江芜原本一直被孟嫦抱在怀里,闻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你要本王去投胎?” 轮回井是地府幽魂转世投胎之地,到了投胎时辰的鬼魂跳入井口,便会转世到人间。至于是做人还是做牛做马,小猫小狗,全凭上一世的善恶功德,由判官评定。 但她可是鬼王啊,她怎么能去投胎做人呢? 商珏对上江芜气鼓鼓的模样,干笑着解释,“准确地说,应该是……借尸还魂?” 江芜送他一个白眼。 这都什么馊主意! 商珏拿出生死簿,哗啦啦翻动着,“我的卜术显示,你去人间的最佳时机就在明天,地点是夏国宁城……” * 宁城东郊,江家祖宅。 江芜被一个愤怒的咆哮声惊醒。 “……小杂种,小傻子,你和你妈一样,都是江家的耻辱!连《降灵》选拔赛都通不过,还有什么脸面留在江家?” 头好疼,她慢慢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正指着她不停地说着污言秽语。 “……吵死了。” 江芜低喝,一出声才发觉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喉咙干涩,像是被火烧过。 陈老四没想到江芜会突然醒来,先是吓了一跳,很快又反应过来,江芜还是那个被江家放弃的小傻子,又不屑冷哼,“哟,小傻子还知道什么叫吵了?” “我不光知道你很吵,我还知道你快死了。” 江芜起身靠坐在床头,幽黑的瞳孔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你老婆,很漂亮嘛。” 陈老四眉头一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下一秒,只见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突然冲他歪头一笑:“她穿着红色的旗袍,裙摆绣了两朵牡丹。耳朵上戴着珍珠坠子,眉毛弯弯的,鼻尖上还有颗小痣……我说的对吗,四表叔?” 陈老四心下大惊,江芜是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没见过那个女人……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江芜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往陈老四后面一指,“喏,她就在你身后啊。” 陈老四:!!!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呼—— 一股阴森寒意擦过他的耳垂,仿佛是有人冲他吹了一口气。 真的有东西在他身边! 陈老四瞳孔放大,像是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门板才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地夺门而逃。 幽暗狭小的房间内只剩下江芜一个人,她抬手扶额,咬着牙,“商珏这个混蛋……” 这就是他说的,和她堂堂鬼王命格绝配的身体? 就因为这个小丫头也叫江芜,今年刚好也三岁? 就不能让她体验一回长大的感觉吗…… 她从轮回井来到人间,进入“江芜”的身体,自然也接收了原身的生平。 江家是夏国传承了几百年的玄门世家,原身的母亲江知岚曾是这一代最出色的玄学天才,有望成为家族未来继承人。 江家长辈对江知岚悉心栽培,还为她与同为老牌玄门世家的云家订下婚约,期待日后两家联姻,强强联手,一统玄门。 但就在三年前,江知岚外出历练时突然失踪,大半年后才回来,而且居然还有了八个月的身孕。 江家长辈震怒,轮番上阵逼问江知岚孩子是谁的,但她宁愿顶撞长辈,也绝不肯说出那男人的名字。 江家为了保住和云家的婚约,竟然丧心病狂到对她下药,想要让“野种”胎死腹中。 江知岚拼了命才艰难生下女儿,可原身受药物作用,却是个生来魂魄不全的痴儿。而她自己也功力散尽,缠绵病榻,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昏睡中。 幸好江知岚还有个双胞胎弟弟江知暮,他的天赋虽然不如姐姐,但在江家小辈里也算出众。有他护着姐姐和外甥女,原身母女才能在江家活下去。 但母女俩的存在,对整个江家来说都是不愿提及的耻辱。 一周前,恰逢全球最火爆的通灵竞技节目《降灵》开启新一赛季海选,江家长辈暗中操作,先将江知暮派去外地执行任务,然后给原身报名参赛。 《降灵》之所以火爆全球,正是因为其不同于以往那些装神弄鬼,坑蒙拐骗的所谓灵异节目,在《降灵》里,如果选手水平太差,是真的会死人的。 例如上一季的“白骨教堂”中就折了好几名巫师,要不是剩下的几位选手力挽狂澜,恐怕整个节目组都要团灭在那个中世纪女鬼手里。 《降灵》的真实恐怖可见一斑,也因此吸引了大批灵异爱好者观众。很多玄门世家也会派小辈去参加《降灵》比赛,既是历练,也是扬名。 江家明知道原身是个毫无玄学天赋的三岁痴儿,却故意大肆宣扬她是江家百年不出的天才,真是玩的好一手捧杀,就是想让她死在节目里。 可怜的原身懵懵懂懂被江家表亲陈老四带去《降灵》选拔赛,被现场鱼龙混杂的术法和阴气冲撞,当场吓晕,回来就发起了高烧。 她本就魂魄不全,阴气入体,危在旦夕,幸好这时江芜来了,以鬼王灵体补全了原身魂魄,借她身体在人间收集功德。 梳理完来龙去脉,江芜对商珏的怨气也淡了几分。 玄门世家,通灵节目……这不都是现成的功德? 她不但要替原身去参加《降灵》,还要漂漂亮亮地赢! 只是眼下还有个问题,原身是货真价实的三岁幼崽,体内也毫无灵力,她该怎么跟其他选手竞争呢? 有了! 江芜爬到床上找了半天,在被子下面翻出一个玩偶兔子。 哼哼,机智的鬼王大人怎么会毫无准备就跳进轮回井呢? 她摸到兔子脑袋后面的拉链,刚拉开一半,动作一顿。 “出来。” 她看向房间中央,冷冷开口。 无形的空气仿佛波动了一下,下一秒,穿红色牡丹旗袍的年轻女人缓缓显形,飘到床前。 “你……能看到我?” 作者有话说: 商珏:……我簿呢?我笔呢? 第3章 “关秀秀,生于丁卯年三月初三,五岁时母亲病故,年底父亲再娶,继母带来两个儿子,大的游手好闲,小的性情顽劣,一家子都拿你当小保姆使唤。” 旗袍女鬼,也就是关秀秀震惊地瞪大眼睛。 那个被陈老四整天挂在嘴边骂骂咧咧的小傻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把她童年经历全都说中了! 不是说江芜毫无灵力天赋,是江家的小废物吗? 关秀秀心中惊疑不定,一抬头就看到江芜正翻动一个卡通图案笔记本,另一只手上还拿着胡萝卜形状的圆珠笔,在本子上勾勾抹抹,又继续道:“你从小成绩很好,高考考上了不错的大学,但父亲和继母偷偷撕掉了录取通知书,骗你说没考上,又说家里没钱,两个弟弟还要盖房娶媳妇,让你进城打工,去有钱人家当保姆……” 房间内突然气温骤降,关秀秀原本与常人无异的面庞变得青白可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底漫上血色。 “我考上了,原来我考上了……”她喃喃自语,又哭又笑,眼角竟流下两行血泪。 如果她今天没有回来找江芜,真是死也做了个糊涂鬼。 她明明可以去上大学的! 如果她去上了大学,就不会遇到陈老四,就不会被…… 江芜这是第一次用生死簿读凡人生平,面前哀恸至极的女人仿佛为冰冷的文字作了注脚,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小鬼王心底悄然滋生。 她看了关秀秀一眼,后者竟在一个三岁小女孩的眼中读到了悲悯。 “你在陈老四家做保姆,他看上了你,对你纠缠不休,又许给你父亲高价彩礼,你被强迫嫁给他,却在新婚之夜急病而亡——” “不是的!”关秀秀突然打断她,情绪激动地大喊,“我没有病,我是被那个畜生害死的!” 房间里更冷了,门窗紧闭,却有阴风打着旋儿刮过,吹乱了江芜额前的碎发。 关秀秀的双眼已经全被血色覆盖,细白的脖颈浮起青紫色的五指淤痕,旗袍下摆有粘稠腥气的血液不停滴落,周身被强大的怨气和不甘所围绕。 江芜叹了口气,跳下床,走到关秀秀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你冷静一点,否则要化煞了。” 关秀秀猛地一颤。 她低下头,就看到自己惨白嶙峋的手被一只肉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抓着,那么软那么小,仿佛只要自己稍一用力,就能轻易捏断。 但那只小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她慢慢找回了理智,眼底血色如潮退却。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关秀秀快哭出来了,她怎么能这样吓唬一个无辜的小孩子呢? “我知道。”江芜轻哼,“否则你已经没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她凑近关秀秀身上闻了闻,眉心微蹙,似是在回忆,又很嫌弃地扇了扇,“好恶心……是邪祟的味道。” 关秀秀一怔,随即就听江芜笃定开口:“你身上的伤不是陈老四弄出来的,他是不是把你献祭给了什么脏东西?” “……是。”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节 关秀秀死死咬住嘴唇,哪怕是死后的回忆也令她倍感屈辱,“陈老四在地下室里供了一个奇怪的雕像,头上有角,长了张老鼠脸,猪鼻子,特别丑,而且只有一只脚。结婚当晚,我就是被那个东西给……” 江芜了然,唇角带了不屑的冷笑,“原来是五通神啊。” 别看五通神名字里带了神,却是不折不扣的妖邪之物。传闻供奉五通神能使人暴富,五通神会往家中搬运钱财,所以又被称为五路财神。 但五通神天生性yin,作为交换,供奉者必须满足它的邪欲。 陈老四强娶关秀秀,不过是看上她无权无势,家中没人撑腰,就是死了也无人追究,顶多是打发一笔钱罢了。 但不巧的是,关秀秀八字极阴,又是被五通神凌虐致死,怨气难消,所以魂魄才能徘徊人间不散。 “我想杀了那个畜生报仇,可他身上有护体的法宝,我只能日夜跟在他身边,却什么都做不了。” 关秀秀突然朝江芜跪下,苦苦哀求,“你既然能看出我的身世,求你替我,还有之前那几个无辜的女孩子报仇,不能再让他继续祸害人了!” 据她所知,陈老四最近又盯上了一个才十九岁的乡下姑娘,如果没人能制止他的恶行,就又要多一个受害者了。 江芜神色变得凝重。 陈老四在外面没少打着江家的旗号狐假虎威,他如此频繁娶妻,供奉邪神敛财,江家人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她不信江家没人看出陈老四身上有问题,是懒得管,还是同流合污? 所谓的百年大族,玄门世家,恐怕内里已经烂透了。 关秀秀还跪在地上,一脸恳切地看着江芜。 她相信小江芜那么善良,一定会愿意帮她的吧? 然而…… “我不为人类服务。” 江芜微微抬起下巴,神情高傲,“想求我出手,那就看你有什么能拿来交换的吧。” 关秀秀傻眼了,她现在只是一抹游魂,随时都有被陈老四或者其他玄门中人发现的危险,她身上还有什么是能打动江芜的? 她咬着嘴唇,想起从陈老四那里偶尔听到的一些关于玄门的秘辛,终于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般开口:“如果您愿意帮我报仇,我愿意放弃投胎的机会,为奴为婢,供您差遣!” 刚才江芜不是也说她天生八字特殊,所以才能厉鬼化煞。听说有些玄门中人会养小鬼驱使,那她应该也可以吧? 江芜听了她的话却皱起眉头,十分不满,“不投胎?你怎么能不投胎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地府的工作带来多大麻烦???” 关秀秀:……? 总觉得江芜对投胎这件事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果然是不下基层就发现不了问题啊。” 江芜无奈地摇摇头,拿起胡萝卜笔,在空气中龙飞凤舞地写下几行字。 关秀秀惊讶地看到空气中泛起了金光,像是一张符咒,又像是一纸契约,上面都是她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殄(tian)文,地府官方通用文字,以后你会学到的。” 江芜写完转过身,“简单来说,这是一份灵契,只要你答应了,我不光可以替你消灭五通神,让陈老四恶有恶报,还能化解你身上的怨气,送你去地府投胎。” 关秀秀问:“那我需要做什么?” “我要你的一滴泪。”江芜语气很认真,“你天生八字极阴,又惨遭横死,怨气滔天,如果你今日没有遇到我,待到下个月圆之夜你必定化煞,大开杀戒。” 只是关秀秀终究良心未泯,做鬼后也没有害过无辜之人,所以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而她的鬼泪,其实就是由怨气凝结而成,对现在的江芜来说,大概就相当于一块阿胶糕吧。 江芜遗憾地舔舔嘴角,要是关秀秀手上沾了人命,鬼王大人早就开席了,还用得着跟她讲条件? 关秀秀对上江芜的视线,莫名觉得身上一寒,忙不迭点头:“我答应!” 话音刚落,空气中漂浮的金色文字就化作一支利箭,射入关秀秀的眉心。 而她胸口也飘出一枚晶莹浑圆的透明珠子,被江芜握在手里。 关秀秀好奇地看着,“这就是我的眼泪吗?可我没有哭啊。” “呃,可能因为它长得像眼泪?”江芜摆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我现在送你去地府——” 只见江芜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伸出小手往空气中一推。 房间内凭空出现一扇巨大厚重的黑色铁门,上面刻满繁复图案,望之巍然森严。 江芜抬手敲了两下,大喊:“老谢,老谢在不在?” 大门开了一道缝,一个身材矮小,面容黝黑的男人探出头来,“大人,老谢办差去了,您找他有事儿?” “是小范啊,你来也行。”江芜冲他招招手,又指着关秀秀,“她和我签了灵契,你送她去枉死城等候投胎吧。对人家客气一点,知不知道每个月都有鬼投诉你服务态度差啊,还想不想要年终奖了?” “谁让我妈把我生得这么凶啊。” 小范委屈地搓了搓脸,努力冲关秀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女士您好,欢迎来到鬼门关,我是您的接引使者,黑无常小范,工号008,现在由我带领您开启投胎之旅……” 关秀秀从震惊到茫然,眼前的一切甚至比她死后做了鬼还要令人惊叹。 这,这就是地府的服务吗,也太人性化……不是,鬼性化了吧? 她稀里糊涂跟着小范进了鬼门关,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江芜。 还是那个软糯可爱的三岁小女孩,手里上上下下地抛着那颗鬼泪,冲她遥遥微笑。 大门在身后合拢,关秀秀试探着问:“小范……大人,您认识刚才那个孩子吗?” “孩子?那是我祖宗!”小范哼了两声,又赶紧提起嘴角维持笑脸,不然被执法巡逻队抓到又要扣钱了。 见关秀秀依旧不解,他笑得高深莫测,“放心吧,以后你就知道了。” 啧,这小姑娘真是好鬼命,能跟鬼王大人签灵契,又被洗净了一身怨气,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 * 成功劝关秀秀入地府投胎,还拿到了她的鬼泪,江芜心情大好。 她举起鬼泪亲了一下,正要一口吸入,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年轻男人冲了进来。 “阿芜!” 江芜:!!! 她赶紧把鬼泪藏进怀里,下一秒就被人紧紧抱住。 江知暮声音都在发颤,“阿芜对不起,舅舅回来晚了,你一定吓着了吧?不怕不怕,舅舅会保护你的啊……” 江芜慢慢转过头,对上江知暮含泪的眼眶。 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相貌英俊,只是干裂皮肤和凌乱的胡茬令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细长的凤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极力控制,生怕吓着怀里的小外甥女。 陈老四那个王八蛋,他不会放过他的! “舅舅不哭,阿芜没事了。” 江芜抬起小手,替他抹了抹眼角。 江知暮身体僵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阿芜,你认得我了?” 江芜认真点头,“你是舅舅啊。”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这几天迷迷糊糊的,好像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真的?”江知暮喜极而泣,拉起江芜的手腕,在她小臂上点来点去,“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阿芜,你的七魄都找回来了!” 江芜出生前母体被灌了药,才会生来缺魂少魄,这几年江知暮试过各种招魂之法,也没能补全外甥女的灵智。 没想到这回去参加《降灵》选拔赛,误打误撞得了什么机缘,竟是让她恢复正常了! 他高兴地放声大笑,抱起江芜就往半空抛,又在落下前稳稳接住,乐此不疲。 “阿芜,小阿芜,咱们去找你妈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江芜被颠得脑袋发晕,稀里糊涂就被江知暮扛在肩头,又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间。 穿过几道走廊,江知暮的脚步突然放轻了。 尽头的房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手上端着托盘,一见到江知暮就激动地上前,”知暮少爷,您可回来了,小阿芜被陈老四——” 话还没说完,就见江芜抱着江知暮的脖子,从他后背探出头来,“小蝶姐姐,我没事了。” 这是负责照顾江知岚的佣人,对她们母女很是忠心。 果然,小蝶在听到江芜准确喊出她名字时也吓了一跳,又见她眼神清明,唇角含笑,更加不可思议。 “长话短说,总之就是阿芜恢复正常了,我得赶紧告诉姐姐。” 江知暮说着就要进屋,一转头对上小蝶欲言又止的神色,开门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小蝶脸上的笑容淡了,低下头看着托盘,“知岚小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今天还没醒过,也没喝药。” 江知暮眼神一暗,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进去看看。” 他放轻动作,抱着江芜慢慢进了屋。 房间里拉紧窗帘,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味。 那是经年累月熬药喝药挥之不散的味道。 江知岚安静地睡在床上,被子下的身体薄薄一片,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真让人担心她仿佛会随时消逝。 “阿芜,来看看你妈妈吧。”江知暮把她放到床边,“你跟她说说话,或许她听见你的声音,就能醒了。” 年轻的女人苍白瘦削,双眸紧闭,却依旧不掩绝色,像童话里沉睡的公主。 她和江知暮是双生姐弟,都有一副出色的相貌。 不难想象出,昔日的天才少女,江家未来的继承人该是何等风光,身后有多少爱慕追随之人。 可惜,因为“江芜”的存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天才沦为家族之耻,更成了躺在床上毫无自理能力的废人。 江芜看着江知岚恬静的面庞,眉头紧皱。 是什么让她甘愿放弃了一切,也要不管不顾生下这个孩子呢? 那个神秘的,三年来从未出现过的男人,真的值得她付出吗? 这个问题,哪怕江芜活了三百年也无法解答。 鬼王大人不明白。 江芜握住江知岚的手,神色忽地一变。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节 她能感受到,江知岚体内的生机在飞速流逝,她的身体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筛子,随时都会达到那个临界点。 她,快要死了。 脑海中跳出这个念头,像是尖刺狠狠扎进江芜的脑袋。 为什么会这么痛?是因为原来的那个江芜不舍得她的母亲吗? 好痛,头痛,心也痛。 江芜无意识地落了泪,眼泪一颗一颗滴在江知岚的手上。 江知暮站在她身后,只能看到小女孩缩成一团,肩膀微微抽动,眼泪在床单上洇开,看起来格外无助又可怜。 他心里难受极了。早知道阿芜一恢复清醒就要面对这样的景象,还不如,还不如让她一直糊涂着…… 姐姐当年拼尽了半条命才生下这个孩子,能撑到现在,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他再也忍不住,背过身,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因此他没有看到,江芜从怀中拿出那颗鬼泪,毫不犹豫地推入江知岚的心口。 ——为了你的女儿,请你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终于满一万字啦嘿嘿~ 第4章 两天后,江知暮带着江芜来到《降灵》录制现场。 江知暮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来往忙碌的工作人员,面露迟疑,“阿芜,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连他都没信心参加《降灵》,江芜今年才三岁,而且她才恢复灵智没几天,哪懂什么玄学啊? “舅舅,你不相信我有夺冠的实力吗?” 江芜牵着他的手,仰起头看他,肉乎乎的小脸上表情很是严肃认真,莫名令人感到信服。 江知暮被小外甥女这么盯着,稀里糊涂就点了头,“……没错,你可是江知岚的女儿,你绝对有这个实力!” 江芜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 她抱紧兔子玩偶,跟江知暮挥挥手,正要进入现场,忽然又折回来,盯着江知暮看了半天。 江知暮抬手摸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江芜摇头,表情越发严肃,“你这几天最好不要靠近有金有木的地方。” 人的命运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在江知暮眉心看到一团若有似无的黑气。 江知暮一怔,随即无奈失笑,抬手揉了两下江芜的脑袋,“小家伙,你还真给舅舅算起命来了?” 居然不相信鬼王大人的忠告。江芜哼了一声,从玩偶肚子里掏出一个小兔子抱萝卜的卡通印章,呵了口气,在江知暮右手手心里使劲按了一下。 “喏,给你一个护身符吧。” 可惜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太弱,最多能借出鬼王法印一成功力。 但也足够在危急关头保住江知暮一命了。 “谢谢阿芜。” 江知暮心中不以为然,权当是陪江芜玩过家家了,笑着冲她扬起手心,“你给的护身符一定有用,这下舅舅去哪儿都不怕了。” 很快有工作人员出来接江芜,江知暮看着她进去,正要离开,就接到了江家派任务的电话。 “412公路旁边的树林里挖出东西了?明白,我马上过去。” * “江芜?江家那个三岁小女孩,不是选拔赛就淘汰了吗?” 《降灵》总导演徐铭听到这个名字,不满地皱起眉头。 说实话,最开始他看到江芜的报名表时都吓了一跳。 三岁啊,这绝对是《降灵》开播以来最小的选手了吧? 她能行吗? 但那位代表江家出面的陈先生将江芜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她是江家这一代最有天赋的通灵者,徐铭这才答应了。 看在江家的面子上,他还授意节目组配合宣传,早早把江芜“玄学神童”的噱头打出去,好增加节目热度。 结果呢? 江芜连第一场选拔赛都没通过,在录制现场又哭又闹,后来还被吓晕了! 观看了直播全过程的观众差点笑死,更有毒舌营销号吐槽《降灵》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导演想热度想疯了吧? 倒也不是观众苛刻,《降灵》每一季选拔赛都会有很多装神弄鬼的混子报名参加。这些人根本就不懂玄学,纯粹是来蹭热度,甚至还有人在直播现场带货打广告的。 《降灵》的观众都信奉实力至上,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和喜爱。 江芜玄学神童的营销和她本人在选拔赛的表现简直是天差地别,也难怪观众会不满质疑,连带着徐铭也被拎出来骂了个狗血喷头。 徐铭也很委屈,他哪知道江家这回这么不靠谱啊。 今天是《降灵》正式赛第一轮,冷不丁又听到江芜这个名字,徐铭心中本能生出反感,“不见,赶紧把人打发走。” 话音刚落,江芜抱着兔子推门进来,径直走到徐铭面前,语气很认真:“我是来参加比赛的,为什么要赶我走?” 徐铭看见江芜愣了一下,这才几天工夫,怎么感觉她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那天见到的江芜虽然长得也很可爱,但整个人都是呆呆怯怯的,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而今天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眼神灵动,让人一见就心生喜爱,甚至舍不得让她失望。 他清清嗓子,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小朋友,你没有通过我们节目的选拔赛,已经被淘汰了,是不能继续比赛的,你明白吗?” “上次是我状态不佳,发挥失常。” 江芜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可是江家公认的小天才,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徐铭正要拒绝,就听江芜又慢悠悠开口:“我听说《降灵》第一季开播时,曾给‘江云鹤影’四大家族发过邀请,只要我们四家人肯参加,就可以免试直通正式比赛,对吧?” 徐铭想起来了,当初他为了吸引真正的玄门中人来录节目,给《降灵》增加关注度,确实有过这么一条规则。 但四大家族中敢来参赛的小辈都是有真本事的,要是连区区选拔赛都过不了,那还不如趁早回家算了。 江芜是第一个在选拔赛被淘汰,还能理直气壮要求直通的。 “……行,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徐铭咬着牙答应了,让工作人员再增加一个选手直播间,带江芜去准备。 这是他最后一次给江家面子,如果江芜还是表现不佳,被观众骂,那可就不能怪他了。 希望小家伙别被那些毒舌观众骂得哭鼻子啊…… * 江芜跟着工作人员小齐出来,发现外面的空地上乱哄哄的,人群都在往一个方向聚集,其中还夹杂着年轻女孩的尖叫,间或喊着“许淮”的名字。 “大家不要激动,我今天和你们一样都是观众,请大家不要影响到节目录制,谢谢。” 人群从中间分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摘下口罩,似有无奈,又很敬业地向周围打招呼,配合拍照。 这里已经是《降灵》的直播区域,许淮的突然出现,让守在直播间的观众也瞬间激动起来。 【啊啊啊啊许淮今天好帅!】 【早知道许淮会去现场,我当初说什么也要搞张入场券】 【双厨狂喜!没想到我老公也喜欢看《降灵》嘿嘿嘿】 【楼上醒醒吧,许淮明明是我的!】 江芜停下脚步,一脸好奇地问小齐:“他是谁啊?” 小齐是个年轻小姐姐,似乎也是许淮的粉丝,激动地向江芜科普:“他是这两年最火的爱豆,唱跳全能,人品好又宠粉,超级优质偶像!” 江芜:“哦。” 另一边,许淮已经在直播镜头下,和今天参赛的几名选手交流起来,俨然成了半个现场解说。 这本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降灵》可是时下最火的现象级综艺,现成的热度不蹭白不蹭嘛。 许淮无意间一转头,突然看到江芜,眼睛一亮,连忙快步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扬起招牌的笑容,“小妹妹,你这么小就来看节目啊,你爸爸妈妈呢?” 【咦,怎么现场还有这么小的孩子?】 【许淮最喜欢小孩子了,之前采访还说过希望将来有个女儿】 江芜对他不请自来的套近乎行为十分反感,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许淮:? 小齐担心偶像尴尬,连忙介绍:“她是我们节目最小的参赛选手,江芜。” 许淮惊讶地瞪大眼睛,“参赛选手?” 他没看过选拔赛,不知道江芜的表现,只是觉得这小女孩长得软萌可爱,正好能配合他立“爱女儿”的人设。 他冲江芜眨眨眼,“小选手,那你可不可以给我算一算啊?” 江芜盯着他看了几秒,面无表情地开口:“轻浮,虚伪,骗子,你会为你的花心付出代价。” 她第一眼见到许淮就本能地反感,他身上萦绕的气息令人不适,更壮观的是连在他身上的红线,复杂到都能打个夏国结了,全都是风流债烂桃花。 这种败类还有人喜欢?人类的爱好真奇怪。 听了江芜的话,许淮脸色一变,随即夸张地捂住心口,一脸委屈地看向直播镜头:“我都单身二十多年了,我冤枉啊。” 【这小孩胡说八道什么呢,许淮可是母胎solo!】 【我想起来了,她不是选拔赛上一直哭,直接被淘汰的那个玄学神童江芜吗,怎么又变成参赛选手了?】 有不是许淮粉丝的观众刷新了《降灵》直播页面,发现除了通过选拔赛的十二名选手外,又多出了第十三个直播间,上方选手的名字正是江芜。 【不是吧不是吧,我就追个通灵节目也要看皇族?】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节 【是谁开播前神童营销买得飞起,结果连选拔赛都通不过?】 【黑幕!节目组赶紧滚出来解释!】 小齐在耳返里收到实时反馈,面色一变,赶紧抱起江芜就跑,“直播快要开始了,我们先回去准备了哈!” 再多待一会儿,江芜非得被现场愤怒的许淮粉丝生吃了不可。 ——别说粉丝了,就连她自己心里也有点不舒服,许淮可是圈里出了名的洁身自好,连和女明星合作牵手都会脸红,怎么会像江芜说的那样,是个花心大骗子呢? * 小齐把江芜带到直播的小房间,简单教了她一些基本操作。 “每一轮比赛分为上下两场,上半场是随机单人赛,下半场是团队合作赛。今天的上半场比赛内容为算命直播,直播间会随机抽取观众和你连线,你需要为他们答疑解惑。直播结束后,观众会根据你的表现打分,投票决定你的去留。” 小齐看着江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你得罪了许淮的粉丝,现在退赛还来得及。” 许淮家粉丝可是出了名的战斗力强,江芜本来就顶着关系户的名头,还没开始比赛就又闯了祸。 小齐已经能预感到,稍后江芜的直播间会是何等“腥风血雨”了。 江芜不解地反问,“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要退赛?” 小齐无奈摇头,“那就……祝你好运吧。” “谢谢。”江芜认真向她道谢,“你很不错,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 小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时针指向十点整,直播正式开始。 江芜的直播间瞬间涌入大批观众,观看数据在所有选手中一骑绝尘。 ——其中80%都来自愤怒的许淮粉丝。 很多粉丝还没来得及看直播,只听说《降灵》节目有个选手江芜说自家哥哥是花心大萝卜,就气冲冲地赶来抗议。 结果一点进直播间…… 怎么没人说过江芜是个三岁崽崽?!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头上扎着小揪揪,端端正正坐在直播镜头前,努力装出严肃的模样,却因为肉乎乎的脸蛋越发显得呆萌可爱。 她的皮肤像奶冻一样又嫩又白,睫毛长得像小扇子,压着黑幽幽的瞳仁,说不出的漂亮。 手速快的粉丝已经敲出了几百字花式诅咒,差点就要点发送了,在看到江芜正脸的一瞬间立马撤回。 对着这么小这么软乎乎的幼崽,他们实在是骂不出口啊。 不能教坏祖国的花朵! 【崽崽,听姨姨的话,以后不要乱说话了好吗?姨姨给你买糖吃[亲亲]】 【乖宝,小小年纪不要学人家装神弄鬼,幼儿园才是你该去的地方哦】 【许淮哥哥是很好的人,你说那样的话会让他伤心哒,下次不要这样了哦】 江芜微眯着眼,认真地看着屏幕上划过的每一条弹幕,小脸渐渐皱起一团。 她气鼓鼓地开口:“你们好幼稚啊。” 真拿她当三岁小孩呢? 却不知落在粉丝眼里,她气鼓鼓的样子毫无威慑力,就像小老虎崽亮爪子,反而显得奶凶奶凶的,更可爱了。 【啊我不行了,没有人可以拒绝可爱幼崽!】 【又是骗我生女鹅的一天!】 【宝宝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姨姨要来偷小孩了!】 江芜看着弹幕内容越来越歪,无奈地搓搓脸,清清嗓子,“你们不是质疑我对许淮的判断吗,那就赶紧开始吧。” 许淮的这些粉丝也太热情了,鬼王大人有点招架不住。 江芜回忆着小齐教她的操作,按下抽取连线观众的按钮。 【即将与观众“嘉年如许”连线……】 嘉年如许? 许淮的粉丝看到这个熟悉的id,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可是许淮的老粉了,全国后援会会长,几个大群的群主,据说本人还是个超级白富美,家里住花园大别墅那种。 很快连线开始,直播间画面分为两个屏幕,左边是江芜,右边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打扮时尚,身后的卧室背景一看就非富即贵。 正是“嘉年如许”本人。 江芜扫了一眼镜头对面的女孩,淡淡开口:“路晓嘉,你想知道什么?” 嘉年如许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质问的话,却不料江芜一口喊出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你作弊!” 江芜笑了,“有意思,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路晓嘉神情微变。 徐铭是她小姨夫,她刚才打电话软磨硬泡要来这个连线机会,就是想亲自替许淮出气。 可是江芜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是徐铭为了节目效果,提前告诉她的? 路晓嘉盯着江芜的耳朵看了半天,并没发现耳返之类的设备。 难道真的是她算出来的? 路晓嘉不信。 她扬起下巴,神情高傲,“既然你这么会算,那就说说我的情况吧。” 江芜已经拿出了胡萝卜笔,在桌面上轻轻点着,“先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路晓嘉眼珠一转,报出一串数字。 江芜听完没什么反应,直接开口,“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父亲是上班族,从事的应该是建筑相关的行业,母亲是家庭主妇……” 路晓嘉突然大笑起来,一拍桌子,“胡说八道,我可是独生女!” 【对啊,我们这些老粉都知道嘉年是独生女】 【我和嘉年面基过几次,她爸是路氏集团老总,路家是做进口医疗的,跟建筑也不搭边啊……】 【江芜真的是在瞎说吧……嘉年的房间一看就不可能是普通家庭的小孩啊】 “不光如此,就连我给她的生辰八字也是假的。”路晓嘉得意地说出真相,“小屁孩,你根本就不会算命,赶紧给许淮道歉!”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观众都看呆了,渐渐地有粉丝也跟着劝江芜。 【乖宝,只要你承认错误,我们肯定会原谅你的】 【小孩子不可以撒谎哦,撒谎会变长鼻子哒】 【宝宝听话,咱们想红去隔壁娃综就行了,这个通灵节目很吓人的,快跟大人回家吧!】 路晓嘉看到弹幕还很不满,她对江芜没什么幼崽滤镜,只是一心想为许淮正名。 “原来你是为了许淮。”江芜了然,又遗憾地摇头:“你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路晓嘉瞪大眼睛,“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她从许淮还没出道就喜欢他了,这两年只专心追他一个人,许淮就是照进她生命里的光,她决不允许有人污蔑他,再可爱的小孩子都不行。 江芜现在就是她的敌人,她要为自己的偶像战斗! 路晓嘉越是生气,就越显得江芜格外淡定,她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早就知道你给的八字是假的,你真正的生辰是辛巳年,六月初四,申时二刻——” 路晓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脸色瞬变。 这真的是她的生日! 连时辰都分毫不差! “你……”路晓嘉大脑忽然一片空白,想要反驳江芜,想要指责她胡说八道,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直播算命也是《降灵》的招牌环节,为了防止选手浑水摸鱼,也为了防止观众故意捣乱,节目组都会在后台实时监控,一旦有任何一方对算命结果提出质疑,都可以申请节目组介入调查。 路晓嘉现在也可以说江芜算出的生日是假的,但只要节目组一查,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她眼珠一转,想到了可以攻讦江芜的另一个方向,“就算你厉害,能算出我的生日,可你刚才说我有哥哥姐姐,还有我爸妈的职业,这些全都是错的,我们家只有三口人,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没说错。”江芜神情没什么变化,语气很坚定,“我从来不出错。” 路晓嘉要抓狂了,“我不跟你这个三岁小孩胡搅蛮缠——” “你现在的家庭情况对不上,因为你根本不是路家的孩子。” 江芜轻飘飘地说出一句话,却好像把整个直播间都给砸傻了。 【我靠,什么意思???】 【嘉年不是路家亲生的?是被收养的?】 路晓嘉气极反笑,口不择言,“我看你是想红想疯了,小小年纪就满口谎话,你妈没教过你做人要诚实吗?!” 话音刚落,江芜一直淡然的神色终于冷了下来。 她抬眸,直直地看向路晓嘉,眼中寒意令人心颤。 “造口业,该打。” 啪啪! 空气中突然传来两声脆响,路晓嘉还没反应过来,左右脸上各自多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手印大小,恰好跟三岁孩子的相仿。 【!!!发生了什么】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节 【是我幻听了吗?那两声耳光是谁打的?】 【我的妈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意识像是有延迟,几秒种后路晓嘉才感觉到两腮的肿胀,她惊恐地看向四周,房间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是谁打了她? 难道房间里……有鬼? 路晓嘉尖叫起来,尖利的声音仿佛能刺穿耳膜。 “闭嘴。” 江芜只说了两个字,路晓嘉瞬间收声,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路晓嘉又惊又怕,不敢说话,只能点头。 江芜看也不看弹幕,自顾自说道:“你不是路家的孩子,你们出生那天被抱错了,我刚才说的是你真正的父母家人,他们如今就住在……” 【居然是抱错了?】 【出现了,我最爱看的真假千金剧情!】 “你说什么?” 路晓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诧至极的女声,正是听到女儿尖叫,上楼查看的路母。 “妈?”路晓嘉吓了一跳,忘了江芜让她闭嘴的事,慌乱地站起来,试图用身体挡住直播屏幕,“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骗子……” “我才没有胡说!” 江芜一再被质疑,终于有了火气,“路晓嘉,你偷走别人的人生二十一年,还要继续错下去吗?方韵,你不想找回你的亲生女儿吗?” 路母听到江芜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情急之下一把将路晓嘉推开,整个人扑到屏幕前,“大师,请您告诉我……咦?” 凑近屏幕,她才看清对面说话的居然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路夫人好美,气质好好啊】 【哈哈哈看到大师是个三岁崽崽吓傻了】 【阿姨别怕,崽崽算得超级准,听她说说吧!】 路母看到弹幕,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位……小大师,你说嘉嘉不是我女儿,有什么证据吗?” 她疼爱了二十一年的宝贝女儿,怎么会是假的呢? “你管我要证据?”江芜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皱了下眉,“你们人间不是有那个什么……滴血认亲?” 她记得几年前人间有部古装剧特别火,孟嫦姐姐特别喜欢,没事就拉着大家一起看,到后来整个地府的大鬼小鬼都能倒背台词了。 【哈哈哈哈崽崽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我们现在叫dna亲子鉴定!】 【崽,你的知识库要更新了,滴血认亲是不科学哒!】 江芜看到弹幕,认真点头,“对,就是亲子鉴定。你们自己去做不就行了?” 路母眼中情绪翻滚,看看江芜又看看路晓嘉,似乎真的在思考亲子鉴定的可行性。 路晓嘉已经吓傻了,拉着路母的胳膊哭喊:“妈,我就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相信外人不相信我呢……” 她心里怕极了,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绝对不能去做亲子鉴定,否则她的人生就全完了。 因为——江芜说她从不出错。 路晓嘉已经相信,那是真的。 “嘉嘉,别怕。” 路母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说出的话却让路晓嘉如坠冰窟。 “只要几根头发就好,很简单的。” 作者有话说: 榜前在努力蹭玄学,所以更新时间不太固定,后面会固定更新的~~~ 喜欢芜崽的宝贝多多收藏呀~求收藏求作收各种球球了!比心! 文荒可以看专栏完结文《豪门婆媳互换身体上综艺爆火了》不甜不要钱~ 第6章 “嘉年如许”那边的直播画面黑屏了,但观众都听到了路母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路晓嘉渐渐拉远的哭闹声。 【没想到路阿姨看着温温柔柔的,居然是个行动派啊!】 【哇哦,我本来就是想看个热闹,居然吃到了大瓜,那可是市值百亿的路氏集团!】 【emmm我能说句活该吗?嘉年如许平时在群里就一副人上人的姿态,动不动就嫌学生党是穷鬼,不能给许淮艹销量,原来她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啊】 路晓嘉在许淮的粉丝群里张扬惯了,不少人都知道她是千金大小姐,结果今天被江芜当众揭穿身世,一些早就看她不顺眼的粉丝都有种扬眉吐气的痛快。 屏幕上一条条或吐槽或感慨的弹幕飞快划过,这下许淮的粉丝大半都成了江芜的路人粉。 【崽崽,你既然能算出路晓嘉是假千金,那真千金现在在哪里啊?】 【同好奇!我今年也21岁,说不定我就是那个幸运真千金呢哈哈哈哈】 【笑死,楼上醒醒吧,我小时候还幻想自己是首富亲孙女呢】 观众都很好奇真千金的信息,被江芜一口回绝。 “别人家的私事,我不会随意干涉。” 鬼王大人才没空满足这些人的好奇心呢。 反正路母已经带路晓嘉去做亲子鉴定了,等结果出来,他们自然会找上门。 观众有种吃瓜吃到一半,被吊得不上不下的憋闷,但转念一想,江芜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万一她在直播间说出真千金的信息,被坏人抢先找到绑架了怎么办? 又或者,路家人习惯了路晓嘉做他们的女儿,不想认回真千金,那不就尴尬了? 【崽崽做得对!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就不要刨根问底了吧】 【宝,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发财?姨姨真的很需要小钱钱!】 【等会儿,别操心你的财运了,如果芜崽真的会算命,那许淮……】 这条弹幕一发出,许淮的粉丝都沉默了一瞬。 啊这,她们不会真的要塌房吧…… * 自从路晓嘉软磨硬泡,走后门拿到和江芜的连线名额后,徐铭就一直关注着江芜的直播间。 万万没想到,他吃瓜吃到自己家头上了? 江芜居然算出路晓嘉不是姐姐姐夫的亲女儿! 手机疯狂振动,全都是家庭群里发来的消息。 路晓嘉在大家庭里就一直是骄纵小公主,喜欢时刻被关注的感觉,她刚才就把江芜直播间的链接发到群里,说要让大家看看,她是如何揭穿这个装神弄鬼的小骗子的。 这下好了,现在全家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她是被抱错的假千金了。 亲戚们在群里疯狂@路父路母,想知道这是剧本还是真的。 徐铭也接到了老婆的电话,她是路母的亲妹妹。 “到底是怎么回事,嘉嘉连线的那个小女孩是你新节目的选手吧?徐铭你疯了,为了节目热度也不能拿自家人开涮啊……” 徐铭一接通电话就被老婆狂吼,完全找不到解释的机会。 他冤枉啊! 他哪知道路晓嘉打假不成,反倒把自己坑进去了…… 这个小江芜,难道她真的懂玄学? * 江芜不知道路家的社交圈子已经炸了锅,她只想早点比完收工。 按照节目规则,她今天还得再抽一位观众连线算命。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人数还在持续上涨,所有人都在祈祷自己能成为下一个幸运儿。 【即将与观众“子俊”连线……】 “哇,我被抽中了吗?大家好,主播好!” 屏幕另一半出现了一张年轻帅气的面孔,男人穿着黑色无袖背心,露出的手臂隐约可见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却不显得过分粗狂,一看就是有健身习惯的运动型帅哥。 他冲镜头挥手打招呼,笑起来脸上还有个酒窝。 【我靠我变心了,嗨老公!】 【他名字后面带黄v,是个颜值博主吧】 【帅哥接单吗?接单身的我~】 观众本质都是颜狗,对可爱的人类幼崽毫无抵抗力,自然也会被子俊的外形吸引,直播间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只有江芜的表情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冷静,轻声开口:“你有什么想算的吗?” 子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觉得我挺幸运的,没什么困扰……对了小大师,请你不要算我的名字!” 他想起江芜上一场连线,连忙补上这句。 江芜眨眨眼睛,似有困惑,“为什么?你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王铁牛?” 王,铁,牛。 帅哥子俊的脸色仿佛生啃了苦瓜,哀嚎一声捂住脸。 果然,还是社死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节 他讨厌这个名字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我刚刚正在喝水,帅哥你赔我屏幕!】 【子俊哥哥(x)铁牛哥哥(√)】 【铁牛哥哥好可爱,粉了粉了!】 痛失网名的铁牛哥哥一脸绝望,只有看到id后面不断飞涨的粉丝数才稍感安慰。 江芜假装看不到他控诉的眼神,耸耸肩膀,“你看,这个名字火中藏金,如出鞘宝剑,很旺你的事业哦。” “……行吧。”铁牛哥哥强颜欢笑,大不了以后就当个搞笑男! “可是我真的没什么困扰。”他又强调了一遍,“我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 除了……真名被全网曝光:) 都怪当年给他上户口的大爷写字太丑,他爸妈明明取的是“王轶书”,结果写着写着就变成王铁牛了! 江芜稍微凑近了一点镜头,又大又圆的瞳孔幽深如墨,隔着屏幕仿佛都能看进王铁牛灵魂深处。 她开口:“嗯,你是你爸妈亲生的,没抱错。” 【笑死,崽崽简直是行走的亲子鉴定机器】 【以后再连线的观众都要先算一下爹妈了(doge)】 江芜继续:“你是独生子,父母都是公职人员,早年家里赶上拆迁,分了几套房。上大学时开始在网上发日常视频,因为长相帅气又没黑料,这两年积累了不少粉丝,公司老板也很器重你……” 【帅哥!是芜崽认证的无黑料帅哥,姐妹们放心冲啊!】 【爸妈公职,家里拆迁有房,本人又帅……这就是我的天选老公!】 【铁牛哥看看我,我重本毕业爱运动会做饭喜欢小动物超有爱心……】 【怎么突然变相亲直播间了?万一铁牛哥有女朋友呢?让崽崽算一下】 这回不等江芜发话,王铁牛就主动承认:“没错,我有女朋友,我很爱她,我们年底就要结婚了。” 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完全不在乎说出这个事实是否会让自己掉粉。 【有点失落,但觉得铁牛哥更帅了怎么回事?】 【就喜欢这种大大方方承认恋情的帅哥!男德模范!】 【雀食,好多网红帅哥都装单身疯狂劈腿,我姐妹就被渣过,这种垃圾就该无害化处理!】 【男德男德歪瑞古德,从现在起我就是铁牛哥和嫂子的cp粉了!】 【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王铁牛笑得更开心了,“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一定转达给她。” 他做博主一开始就是想记录分享生活,误打误撞签了公司,却也不想像其他急功近利的博主那样,伪装单身立人设什么的。 江芜微微翘起唇角,“你和她是青梅竹马,你们是彼此的正缘,婚后一定会很幸福。” 王铁牛惊讶地瞪大眼睛,“小大师你真的神了!我爸和她爸是同事,她家就住我家后面那栋楼,我俩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可不就是青梅竹马?” 【呜呜呜我酸了,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帅的竹马,都是我爸同事不给力,回去骂他!】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好男人要从幼儿园抓起qwq】 “对了小大师,你会不会看风水啊?” 王铁牛忽然皱了下眉,有些为难的道:“我上周刚搬来新的工作室,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待在这里身上就不舒服,拍视频也不顺利,好多素材死活导不出来……会不会是新工作室的风水不适合我啊?” 江芜诧异地挑了下眉,“你把房间各处拍一圈给我看看。” “好。”王铁牛起身,将手机摄像头切换成外置,带着江芜和直播间的几十万观众“云参观”他的新工作室。 这是一个二层loft结构,装修精美,布置得很有网感,阳台上放了一些健身器材,还有一整面落地镜,宽大的书桌上摆着许多专业的摄影设备。 【铁牛哥的公司挺大方啊,居然舍得租这么好的工作室】 【羡慕,我朋友是个小网红,她签的公司简直就是当代周扒皮,一个样板间恨不得给八十个人用】 江芜仔细观察着房间各处,直到镜头无意扫到沙发旁的边柜,她突然开口:“等等,柜子上面放的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王铁牛走过去,镜头随之对准柜子上两个砖头大小,整整齐齐的纸包。 他拿起纸包,冲着众人晃了两下,“我刚才为什么说自己运气好,你们看,新租的房子里居然还能捡到十万块钱。” 【???】 【别人出门捡钱,你在家捡钱是吧?欧皇!】 【会不会是之前的房主留下的啊,这得还给人家吧?】 王铁牛看到弹幕的质疑,连忙补充,“我当然不会藏下这笔钱啦,已经跟公司同事说了,让他们找中介联系之前的房客。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会把钱交给警察。” 他挠挠头小声嘀咕,“不过我觉得挺奇怪的,什么人会拿十万块钱垫桌角啊。要不是我整理房间都发现不了……” 江芜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直接打断他,“这钱你动过吗?” 王铁牛一愣,摇头,“没有啊。” “真的没动,也没花过?”江芜语气又冷了几分,小脸紧绷,目光锐利。 王铁牛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我昨天给婚房的装修工人结尾款,手里现金不够,就从这包钱里拿了两千块应急……我本来打算下午去银行取了钱就补上的,真的只是借用一下!” 【谁都有手头不宽裕的时候,拿来应急也没关系的吧?反正铁牛哥说了会补上啊】 【对啊,就当是跟前房主短暂地借了两千块钱嘛,只要钱数对上就行了】 【崽崽表情好严肃啊,是有什么问题吗?】 王铁牛也忐忑地看着江芜,他不明白江芜为什么很在乎自己有没有动过这包钱。 江芜抿了下唇,眼神带了几分无奈,“你把包钱的纸全都打开。” 王铁牛拿钱的时候着急,就从后面随便拆了个口子,听了江芜的话,他把纸包放在茶几上,一点点小心拆开。 “卧槽!”他情急之下爆了粗口,“这是什么?” 只见那一摞钱下面赫然藏着一张黄符,上面用红色朱砂写满了奇怪的符号,看不懂,但就是莫名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王铁牛打了个寒颤,一米八五的大小伙子也怂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江芜幽幽开口:“这根本不是前房客不小心落下的,而是给你的‘买命钱’。你动了这笔钱,就代表你接受了交易——”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7章 “往后退,再退一点,靠墙站好。” 江芜隔着屏幕指挥王铁牛行动,让他整个人都出现在镜头里,方便她仔细观察。 她不经意地皱了下眉,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又是隔空算命,很多细节都容易被忽略。 王铁牛像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靠墙站直,原本帅气开朗的面孔,现在都快哭出来了,“小大师,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个什么“买命钱”,听起来就好吓人啊! 啊啊啊他还没结婚呢,新买的游戏机还没到货,还有心心念念了小半年的限量款球鞋……总之他不想死啊。 “慌什么?” 江芜酷酷地回了一句,“有我在,谁也别想拿你的命。” 【啊啊啊啊崽崽鲨我!】 【救命,想起网上那个大鸽子表情包了】 【崽崽挺胸:格外可靠.jpg】 观众们上一秒还在感慨江芜不符合年龄的沉着冷静,下一秒就看到她从身旁的玩偶里掏出一个小兔子抱胡萝卜印章,啪地往自己额头印了一下。 【芜崽这是在干什么?做法吗?】 【我看隔壁选手直播间的法器都是什么桃木剑镇魂铃,芜崽这个印章……怎么好像我小侄子的同款文具?】 【不行了我要被萌死了,为什么崽崽连法器都这么可爱啊!】 江芜忙着用鬼王法印给自己开眼,余光瞄到弹幕内容,傲娇地一抬下巴,“这是我的法印,凡人是看不到它的本体的。” 真正的鬼王法印只有在地府时才能显形,哼哼,到时候拿出来吓死你们! 天眼一开,江芜就能清晰地察觉到王铁牛周身的“炁(qi)”发生了变化,尤其是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道细细的黑线,不断向外延伸。 这应该就是留下买命钱之人和王铁牛签订的契约了,二人之间已经产生了因果联系,王铁牛的生机就是通过这道黑线源源不断传输给对方,直到他油尽灯枯。 事不宜迟,江芜当机立断,“你有车吗?带上那两包钱,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买家’,结束这段孽果。” “有有有,我马上就出发!” 王铁牛手忙脚乱地将钱重新包好,抄起手机飞奔下楼,很快就坐进了车里。 他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好随时和江芜保持联络,“小大师,我们现在去哪儿?” 江芜观察着他头顶的黑线,仿佛一个天然的指路牌。她打开王铁牛所在城市的地图,对比了一下方位,“你出了小区往东走,过通明大桥,上兴安街。” “通明大桥兴安街……”这段路王铁牛熟啊,他踩下油门立马出发。 【啊啊啊好激动,这是要直播抓坏人吗?】 【太刺激了,我本来进直播间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没想到搞到真的了!】 也有观众发出质疑。 【剧本吧?哪有这么巧的事,什么搬家捡到十万块钱,还有人做法买命,你当这是玄幻小说呢?】 【别的选手直播间连线的都是素人观众,只有这个直播间不是白富美就是网红帅哥,绝对是联合炒作】 【《降灵》号称全球最真实通灵综艺,我看也堕落了,为了搞噱头居然捧一个三岁小孩?取关了】 这些反对的声音江芜根本不在意,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买命人。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9节 凡人的寿数因果都由生死簿评判,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如今居然有人妄图用邪术逆天改命,坏了地府的规矩。 这简直就是在鬼王大人的头上蹦迪,江芜要是能咽下这口气,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这个时间不是高峰期,路上交通很顺畅,王铁牛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兴安街一带,“大师,接下来该往哪儿走?”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小大师的那个小字给去了,态度也越发严谨恭敬。 江芜看到他头顶的黑线在缩短,知道应该离目的地不远了,她对着地图比了一下,“再往前走三百米,右转过十字路口,前面有座大楼,叫……” “紫冠大厦?”王铁牛脱口而出,“那不是我公司吗?” 【铁牛哥你是不是被同事坑了?!】 【想起来了,工作室是你公司租的吧!】 王铁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咬紧牙关,脸色紧绷。 他在江芜的指引下顺利来到了紫冠大厦85层,也就是他签约公司的办公地点。 他气势汹汹地冲进门,前台小姐姐看到他还惊讶了一下,“子俊,你怎么来公司了?” 王铁牛没说话,手机里传出江芜冷静的声音,“继续往前走,右边倒数第二个办公室。” 前台小姐姐眼看王铁牛如一阵飓风般刮过,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那不是王总的办公室吗……” * 王总正美滋滋地躺在真皮大转椅上听歌,突然砰地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他被惊得浑身肥肉乱颤,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一抬头看清来人,没好气道:“子俊,你发什么疯呢?” 王铁牛紧握拳头,眼睛通红,哑着嗓子开口:“王总,是你要买我的命?” 王总神色一变,想也不想地否认,“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王铁牛直接将那两包钱丢到桌上,纸包散开,里面的钞票和黄符漫天飞舞。 王总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去捡,“哪来这么多钱……对了,你花了吗?” 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绿豆般的小眼睛里分明闪过一丝迫切和贪婪。 只要子俊花了这笔钱,哪怕只花掉一张,大师的法术就会灵验了…… 王铁牛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拳,狠狠捣在王总的肚子上。 “啊!”王总捂着肚子哀嚎倒地,王铁牛正准备再补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腹部也传来剧痛。 “先别动手,如今你们命数相连,他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会加倍作用在你身上!” 江芜看到王铁牛动手,连忙出声阻拦。 王铁牛低低骂了一声,“怪不得我这几天总觉得肾虚掉头发,原来都是你这个老不死害的我!” 他握紧手机,急切地看着江芜,“大师,求你快帮我破了他的法术啊!” “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液体,茶水饮料都行。” 王铁牛找了一圈,在王总桌上找到一个保温杯,里面泡着不知道什么药材,闻起来又苦又涩。 他给江芜看了一眼:“这个行吗?” “可以。”江芜对着镜头做了个弹空气的动作,“现在把这杯水泼到他头上。” 王铁牛铆足了劲儿,抄起保温杯往王总身上狠狠一扬。 滋啦—— 冰凉的茶水在王总身上冒起了白烟,原本淡绿色的液体竟然变成了血红,他捂着脸满地打滚,“好烫,来人啊,快救命啊!” 有员工听到王总的嚎叫赶过来,就看到向来好脾气爱说笑的王铁牛拦在门口,如一尊黑面煞神,“这是我和他的私事,你们不要插手。” “等等,先别让他们走。” 江芜突然出声,又让王铁牛把镜头对准那些同事。 屏幕里依次闪过众人迷惑不解的面孔,江芜却叹了口气。 刚才那杯鬼王特调符水,已经破了王铁牛和王总之间的命债,二人之间的那条黑线已经断开。 但王总背后依然有无数道密密麻麻的黑线,这些黑线的另一端……就连在王铁牛的同事们身上。 江芜轻声说:“他们和你一样,都被那家伙借命了。” 【我靠,这老板也太狠了吧!这是把全公司都当成血包了吗?】 【本打工人狠狠共情了,我怀疑我也在被老板偷命呜呜呜】 【可怕,这可真是敲骨吸髓,榨干员工最后一滴血】 王铁牛:!!! 他反应过来,连忙问:“你们最近是不是捡过钱,都花了吗?” 同事们面色各异,有的觉得难为情,低下了头,有的还不以为然,“我凭运气捡到的钱,为什么不能花?” “你们糊涂啊!”王铁牛替同事们着急,又问江芜,“大师,要不我再泼那王八蛋几杯水?” “太麻烦了。”江芜摇头,“你老板真名叫什么?” “王兴发!” 话音刚落,摆在江芜面前的生死簿无风自起,纸张不停翻动,最后停在了其中一页。 江芜拿起笔在上面勾勾抹抹,将王兴发偷来的命数一一划掉,用力盖上鬼王法印,敕令幽冥。 铮——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阵嗡鸣,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连接在王兴发和员工之间的数道黑线一一断裂。 “啊!!!” 王兴发捂着脑袋发出更加痛苦的嚎叫,他能感觉到自己充沛的精力正在飞速流逝,臃肿沉重的身体重新变得疲惫不堪。 “发生了什么?”有员工揉着自己的肩膀,“怎么突然感觉身体变轻了?” “我也是,最近上班总是昏昏沉沉的,刚才突然就觉得脑袋清醒了。” “那是因为王兴发在偷我们的命。” 王铁牛飞快把前因后果跟同事们解释了一遍,又一脸郑重地举起手机屏幕,“就是这位江芜大师,是她救了我们所有人!” 同事们定睛一看,下一秒齐齐瞪大眼睛。 这是大师?这明明是个可爱萌娃吧! 王铁牛一脸诚恳,“大师救了我的命,我该怎么感谢您?” 他想给江芜发红包,可《降灵》直播间并没有开通打赏功能,急得抓耳挠腮。 江芜心情很好,还对镜头笑了一下,“你们已经谢过了。” ——从王铁牛和同事们身上飘出的点点金光,正不断向天空汇集,最后化作功德,没入她的身体。 啧,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这下可赚大发了。 而那些刚才还喊着是剧本的观众,看到王铁牛和同事们肉眼可见地恢复了红润面色,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了,彻底服气。 【那个……小大师,能不能帮我也看看啊,我怕我哪天也被老板偷命了】 江芜看到这条弹幕,一本正经对着镜头科普:“别相信老板画的大饼,别随便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路边捡到钱及时上交就行了。” 【学会了,对职场pua说不!】 【我是律师,强烈谴责老板偷命行为,支持铁牛哥和同事们劳动仲裁!】 【要做拾金不昧的好孩子啊,别忘了幼儿园学过的一分钱儿歌】 * 江芜的两场直播结束了,她一出门就看到小齐握着手机,表情十分复杂。 就在刚才,微博上全都是跟江芜直播有关的话题,几乎要霸屏了。 #江芜 《降灵》有史以来最小选手 #江芜 真正的玄学神童 #路氏集团陷入真假千金风波 #惊!老板在悄悄偷你的命 #警惕老板画饼 对职场pua说不 还有路晓嘉被隔空扇巴掌,以及直播王铁牛找到公司老板的那两段录屏,已经在微博上被转疯了。 《降灵》第一期比赛,最出圈的选手竟然是一开始最不被看好,被观众骂“皇族”“关系户”的江芜! “江芜,你真的懂玄学?”小齐忍不住问她,“那许淮……真的有问题?” 江芜点头。 小齐痛苦地捂住心口,“我怎么追谁谁塌房啊……” 江芜正要说话,徐铭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小江芜,你直播结束了是不是?” 他一看到江芜直播间黑屏,就赶紧过来了,拉起江芜往外跑,一边低声解释,“我姐姐姐夫……就是路晓嘉的父母,他们想见你!” 作者有话说: 文中情节都是虚构,切勿代入现实(doge) 继续求收藏求评论求作收~~多给我更新的动力么么~~ 第8章 (捉虫) 徐铭带江芜去了他的专属休息室。 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对气度卓然的中年夫妇,身旁还摆着几个包装精美的营养品礼盒,看起来价值不菲。 尽管路母刚才已经在直播间和江芜交流过,如今见到江芜本人,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路父更是惊讶地站起身,眼前这个软软糯糯,还抱着兔子玩偶的小女孩,就是算出他们抱错女儿的……大师?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0节 徐铭清清嗓子,“大姐,姐夫,她就是江芜。” 路父不愧是在商场打拼多年的,很快调整好状态,十分恭敬地躬身问好,“大师,我叫路天明,这是我妻子方韵。” 江芜淡淡嗯了一声,“你们已经决定了吗?” 路父和妻子对视了一眼,郑重点头,“请您帮我们找到亲生女儿,我们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江芜刚要说话,忽然察觉到身后投来一道怨恨的目光。 她转过头,对上路晓嘉不甘心的模样,忽然笑了一下,不急不缓说道:“路家真千金的下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路父路母顿时一惊,难道嘉嘉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那她还能在他们面前装得滴水不漏…… 夫妻俩再看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眼神都不对劲了。 路晓嘉听到这话也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你别污蔑我!” 她瞪着江芜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个小骗子……她污蔑许淮,现在还要毁了她的家庭! “命运啊,就是这么有趣。” 江芜又拿出她的卡通笔记本,哗啦哗啦地翻了起来。 “你们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又阴差阳错被交换,从那一刻起你们的命运就如同一体双生,紧密相连,冥冥之中自有感应……” 徐铭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凑上前看,却发现江芜翻的是一个空白笔记本,上面什么都没写。 那她到底在看什么? 徐铭急得心痒难耐,越发觉得自己留下江芜是今年最正确的决定。 这个小家伙身上有太多未解之谜了。 “找到了。”江芜翻页的动作忽然一停,抬起头冲路父路母一笑,“巧了,你们的亲生女儿和路晓嘉还是同班同学呢。” 她又看向路晓嘉,意味深长道:“你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那样一个人,她看似不如你,却又处处比你好,让你心生嫉恨,恨不得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路晓嘉瞳孔紧缩,脑海里猛地跳出一个名字。 不,万一不是她呢? 她心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像是面临判决的囚犯,等待江芜给出最后的答案。 江芜却故意卖了个关子,她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折成一只千纸鹤,又拿路母的手指在纸鹤喙上点了一下。 路母只觉得指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刺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纸鹤头部多了两个小红点,像是被点上了眼睛。 “母女连心。带上它去学校,它会帮你找到女儿的。”江芜说着松开手。 路母双手捧着那只纸鹤,忽然发现纸鹤的翅膀似乎动了一下,像是要起飞。 “老路你看,它动了!”路母惊讶地喊道。 路父凑过来看,纸鹤又不动了,静静躺在她手心里。 “你是不是眼花了?” “才没有,我们快去学校找女儿!”路母坚信刚才纸鹤就是动了,拉上路父就急急往外跑。 “爸,妈,你们等等我啊!” 路晓嘉发现路父路母居然连她都忘了,连忙追上去,出门前还不忘瞪了江芜一眼。 江芜都懒得搭理她。 她都三百岁了,才不会跟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呢。 * 路父路母开车火速赶往学校。 路母坐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纸鹤,时不时就能看到它翅膀轻颤一下。 路父握着方向盘,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车内镜,“嘉嘉,你们班同学通常在什么地方活动?” 路晓嘉从上了车就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班上那十几个女同学,不停做着排除法。 听到路父的话,她心不在焉地抬起头,“应该就是寝室,自习室,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吧……” 路父的语气意味深长,“嘉嘉,你别多心,爸爸妈妈只是想知道真相。” 到了学校后,路父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找系主任调档案,那只纸鹤居然真的摇摇晃晃飞了起来,好像在给他们带路。 路母追着纸鹤一路来到了一间空教室,里面有几个人在自习。 纸鹤飞啊飞,最后落在了中间第三排的书桌上。 正在看书的长发女孩下意识地抬起头,和路母四目相对。 女孩礼貌地开口:“请问您找谁?” 路母看清她的脸,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像,太像了。 她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孩子,我是你妈妈啊!” 路晓嘉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这一幕,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 居然真的是郑钰…… 她从入学起就看郑钰不顺眼,郑钰高考成绩比她高出一百多分,只是报志愿失了手才滑档到这个学校,结果阴差阳错成了全系第一,系主任和老师都对她格外器重,有什么评优评奖的好事都留给她。 而郑钰自己也是个学霸卷王,从大一起就天天泡在图书馆,明明不爱社交,不参加活动,却还是被班上男同学偷偷评为系花。 可以说只要有郑钰在的地方,哪怕路晓嘉这个千金大小姐都要暂退一步,无法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 更让路晓嘉无法忍受的是,她喜欢的校篮球队队长居然公开向郑钰表白,结果还被郑钰拒绝了,说她现在只想专心学习?! 这两年路晓嘉没少排挤郑钰,在班上用钞能力孤立郑钰,让她没朋友,又故意在她参赛评奖的时候使坏,甚至还写匿名信举报她。 结果现在有人告诉她,她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而被她排挤打压的郑钰,才是路家真正的大小姐? 完蛋了,她以后该怎么办? 路晓嘉脸色变幻不定,大脑一阵眩晕,身体贴着墙滑了下去。 * “那个,小江芜啊。” 看人都走了,徐铭终于忍不住搓手,试探着问:“你这个笔记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江芜眨眨眼睛,一脸天真地反问:“没有什么?” 徐铭语塞,“就是……就是没有字啊。” “你眼花了吗,这上面明明都是字啊。” 江芜随便翻开一页,一本正经地指给他看,“这是智慧书,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一定是你太笨了。” 徐铭:……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三岁小孩给鄙视了? 江芜点开电话手表,给江知暮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回家。 结果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她眉心皱起,闭上眼念念有词,忽地脸色一变。 不好,江知暮出事了。 江芜一把抓住徐铭,语气严肃,“快,送我去西郊。” 徐铭愣住,“西郊怎么了?” “少废话,晚了就来不及了。” 江芜拉着徐铭就往外走,徐铭还想挣扎,却突然发现江芜力气好大,他一个成年男人居然毫无抵抗之力,几乎是被她硬拽到车里的。 二人以最快速度赶到西郊,江芜下了车,看到蓝色的412路牌,西边的树林上空隐隐被一团黑气笼罩。 她毫不犹豫地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哎,等等我啊!” 徐铭连忙追上去,总不能让一个三岁小孩独自行动吧,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越往树林深处走,那股腥臭的晦气就越发浓烈,就连徐铭这个普通人都闻到了,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这是什么东西烂了吧?” 江芜头也不抬,“对啊,是尸体腐烂的尸臭味。” 徐铭:“……呕!” 他脸都白了,下意识地抓住江芜衣角,“那你还往前走?!” “不走怎么救人?”江芜反问,又嫌他没用,撇了撇嘴,“你要害怕就留在这里等我。” “谁,谁说我害怕了!”徐铭被激将了一下,连忙小跑两步跟上。 又往前走了一段,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空地,树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空气中隐约能闻到新鲜的血气。 “阿芜?!” 江知暮震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来救你啊。” 江芜走到江知暮身边,见他衣衫破烂,浑身沾满泥土灰尘,脸上似乎也挂了彩,不由皱眉,“不是说了让你远离有金有木的地方吗?” 江知暮一怔,这才想起江芜的话。 他也没想到会应验得这么快啊! “别提了,我接到电话,说附近的村民在树林里挖出了无名棺材,要我带几个小辈过来做超度,没想到棺材里居然是个尸妖……” 江知暮心有余悸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阿芜,你那个什么护身符,真是救了舅舅一命啊!” 当时他正带着几个小辈绕棺布阵,一股煞气冲天而起,尸妖破棺而出,一下子就抓住了离它最近的一个村民吸血。 江知暮连忙冲上去救人,不料那尸妖铜皮铁骨力大无比,一抬手就将他轻松打翻,紧接着就要来吸他的血。 江知暮情急之下抬手去挡,手心里忽然射出一道金光,将尸妖弹飞。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1节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用的是被江芜“盖章”的右手。 那尸妖吃痛发狂,又打伤了好几个江家人,逃窜进树林深处。 江知暮想跟家里求援,可这里像是被什么特殊磁场干扰了,所有人都打不通电话。 幸好这时江芜来了,否则江知暮还不知道要躺多久。 有人在这里养尸妖? 江芜打量了下四周的地势,又走到空棺材旁。 她努力踮起脚尖,却怎么也够不到。 江芜鼓着腮生了会儿闷气,挽起袖子,使劲一蹦,小手紧紧扒住棺材边沿,努力往里看了半天。 然后她跳下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江知暮:“炼成尸妖需要吸血七七四十九个极阴之体,这个尸妖顶多吸了五个人,还不成气候,你们居然被伤成这样?” 看来她要对江家的整体实力再打个问号了。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不屑冷哼,“小傻子,你见过尸妖吗,就敢在这里说大话!” 作者有话说: 芜崽:……我就说腿短真的会误事! 第9章 江芜转过头。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短发凌乱地支棱着,眉眼桀骜,鼻梁两侧零星分布着小雀斑。 此刻他正一脸不忿地瞪着江芜,似乎对她的话很是不满。 江芜挑了下眉,扬声:“小傻子说谁呢?” 少年想也不想:“小傻子说你……你耍我?” 他很快反应过来,越发恼怒,挣扎着就要起身。 “江荻!”江知暮轻喝,“不许你这么说阿芜,她已经好了!” 被唤作江荻的少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样,有本事她去把尸妖抓回来啊。” 他就不信了,这么多江家人都搞不定的东西,江芜一个小屁孩还能…… “好啊。”江芜活动了一下手腕,“你等着,我现在就去。” 江荻冷笑,“你要是能抓住尸妖,我就倒立吃土!” “一言为定。” 江芜已经往尸妖逃跑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冲江荻挥了挥手。 “阿芜,别闹,快回来!” 江知暮眼看她越走越远,急得不行,偏偏自己还不能动,一转头看到徐铭,连忙道:“徐导,你快帮我把阿芜带回来,她不行的!” “噢噢。”徐铭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 大约十分钟后,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狂躁的怒吼。 江知暮脸都白了,那是尸妖的叫声! 阿芜不会已经和它碰上了吧? 他不顾身上伤痛,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往林子里面走。 身后传来江荻幸灾乐祸的语气,“六叔是要去给她收尸吗?那你可得快一点儿,我听说尸妖最喜欢吃细皮嫩肉的小孩儿了。” 江知暮没空跟他斗嘴,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如何从尸妖手中救下江芜。 还没走多远,就听见林中又传来一声尸妖的吼叫。 只是这叫声怎么听着有些……凄惨? 等江知暮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刚才把他们折腾得鸡飞狗跳的尸妖,已经直挺挺躺在地上了。 江芜正蹲在旁边观察,见到江知暮连忙招手,“正好,你们俩一起把他扛回去吧。” 江知暮瞪大了眼睛,“阿芜,你是怎么把它制服的?” “就是先这样,然后那样,最后往他脑袋来一拳,就行了。”江芜眨眨眼睛,不解地问:“这很难吗?” 江知暮:大脑停止思考。 他又看向躲在一旁树丛后的徐铭,“真是这样?” “啊……差不多吧?” 徐铭也没回过神呢。 他刚才跟着江芜过来,那尸妖就藏在枯叶堆下,冷不丁朝他们飞扑过来,距离之近,让徐铭现在都记得它身上那股腐烂恶臭的气味,还有他焦黄的齿缝间嵌着肉丝的画面。 结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道江芜做了什么,好像只是轻轻一挥手,尸妖就惨叫着摔了出去。 然后就是江知暮看到的这样了。 徐铭突然一拍脑袋,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忍着害怕凑近尸妖身边,仔仔细细地录了起来。 他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来西郊是这么刺激的事,他该叫几个《降灵》摄像过来跟拍啊! * 江荻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正望天发呆的时候,听到林子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一转头就看到江知暮和那个跟江芜一起的男人,正合力把一个破破烂烂的人形物体扛出来。 只是那东西身上穿的破霉布条,怎么那么像刚才逃跑的尸妖啊? “喂,你该倒立吃土了。” 江芜从江知暮身后探出头来,认真地看着江荻说道。 江荻:!!! 他一个激灵跳起来,一瘸一拐地去看尸妖。 尸妖之所以能起尸,全凭炼尸人在它喉间封的那一口气,只要气不破,尸妖便是铜皮铁骨无人能敌的状态。 刚才江知暮带着他们也想破了那口气,可是尸妖动作太快,根本无法近身。 现在居然就被江芜这个三岁的,刚恢复清醒没几天的小傻子给解决了? 江荻不信,问江知暮,“六叔,是你出手了?” 江知暮摇头,“我赶到的时候,尸妖已经没气了。” 江荻:“……” “你快吃啊,我还等着呢。” 江芜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揣着小手站在旁边催促,“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江荻咬牙,“……吃就吃!” 说完他找了块空地,双手撑着地面倒翻上去,心一横眼一闭,张嘴就是一大口。 泥土的腥气直往他嗓子眼儿里钻,不知道土里是不是还有蚂蚁小虫之类的,江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咬断了,咯吱咯吱的。 他脸色难看极了,一边倒立一边干呕,“现在……满意了吗……呕!” 江芜笑得很开心,捧场地拍了两下手,“满意,特别满意。” 江荻双手一松,马上就去抠嗓子眼,嘴里呸呸个不停。 江芜走到他身后,慢悠悠道:“本来呢,像你这么嘴贱的家伙,是要被丢到拔舌地狱的。但看在舅舅的份上,就饶你一次吧。” 江荻头皮一紧,一种莫名的畏惧自心底发散开来。 那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他以前只有在给江家老祖宗问好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 等江荻回过神来,江芜已经背着小手走远了。 她看着江知暮用糯米给受伤的村民拔尸毒,突然开口:“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挖棺材?” 村民苦着脸,“有人给了我们一笔钱,叫我们来这里帮他挖东西的。要是早知道有这玩意儿,打死我也不来啊!” 江知暮本来就觉得这趟任务有些古怪,听见江芜这样问,立马反应过来,“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故意骗这些村民来喂尸妖!” 他挨个问了村民的生辰八字,其中果然有一个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正是尸妖需要的“食物”。 他又问村民,“那个雇你们来挖棺材的人长什么样?” 此人很可能就是炼尸妖的邪修,绝不能放任他四处作乱,败坏玄门名声! 村民回忆了一下,摇头,“只记得他穿着黑色的袍子,戴了大帽子,看不清脸……” 黑袍子?难道又是那群家伙…… 江知暮的神色忽然有些微妙,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 紫冠大厦85层,总经理办公室内。 王兴发拖着沉重的身躯,艰难地爬到沙发上,哆嗦着拿起手机,拨通那个神秘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什么事?” “大师,有人破了您的法术,我现在,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王兴发对着手机嚎啕,“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废物。”电话那头低骂了一声,“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让我帮你续命?” 王兴发还要哀求,电话已经被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他一抬头,看到对面的玻璃窗映出自己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皮松肉垮,两腮凹陷,满头白发,好像走到了生命尽头。 他绝望地松开手机,忽然吐了一大口血,头一歪晕死过去。 “啧,只剩下这么一点儿寿元,真是没用。”刚刚挂断王兴发电话的黑袍男人不满地抱怨。 他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转头一看,桌上盒子里的一个柳木小人无火自燃,飘起了白烟。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2节 “我的尸妖!”男人大惊失色,连忙拿出一张符咒压在上面。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具适合炼制的尸体,埋在西郊养尸地,隔三差五骗命格属阴的人去喂尸,只等它吃够四十九人,便可炼成真正的不化骨。 到底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作者有话说: 芜崽:好菜,连我一拳都接不住 第10章 江知暮带着众人回到江家。 徐铭在大门口依依不舍地跟江芜告别,“明天的下半场比赛,我亲自来接你啊。” 他本来还想跟着进去参观一下,看看四大玄门之首的江家老宅是何等气派。可惜那个叫江荻的少年脾气太差,凶巴巴地一口拒绝,说老宅禁止外人入内。 江知暮低声嘱咐江芜:“今天遇到了尸妖,我们得去跟长辈汇报一下。” 江芜一脸无所谓,跟着众人穿过一道道曲折回廊,来到江家如今的大家长的院子里。 “大伯,我们回来了。”江知暮恭敬地向躺椅上的老者问好。 老者身形清瘦,须发皆白,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听到声音才掀开眼皮扫了一眼,“是小六啊,你们怎么搞成这样,受伤了?” 江知暮羞愧低头,“今天我带小荻他们去超度孤坟,没想到棺材里的是尸妖……多亏了阿芜及时赶到,才把那东西解决了!” 他将江芜拉到前面,“阿芜,快叫大爷爷。” 江芜却一言不发,整个人好像又变成了之前呆呆的模样。 江知暮只好替她解释,“这个……阿芜刚恢复没几天,可能病情还有反复,绝对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 江荻在旁边轻嗤,“还说自己不是小傻子。” “人没事就好。”老者就像没看到江芜似的,不在意地摆摆手,又陷入沉思,“尸妖啊,多少年没听过这东西了。” 江知暮握拳,“最近怪事频发,我怀疑有邪修暗中作乱,策划阴谋。大伯,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也是我们江家维护正道,义不容辞的责任啊。” “嗯,我会安排的。”老者面露疲色,眼帘轻阖,“你们这趟辛苦了,回去处理伤口,好好休息几天吧。”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将毛毯往上拉了拉,似乎很怕冷的样子。 出了院子,江知暮嘱咐了江荻几句,尸妖浑身都是毒,小心伤口感染。 “知道了。”江荻不耐烦地转身,结果刚走出两步,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院子里铺的都是青石板,又硬又凉,他这一下结结实实砸在上面,鼻子里瞬间涌出两管血来。 靠,他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江荻正要爬起来,就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从他身边走过,轻飘飘丢下一句:“大傻子。” 江荻:! 她又会说话了? 那刚才在大爷爷面前还装什么傻啊? “阿芜,你刚才怎么不叫人啊?” 走到没人的地方,江知暮才小声问她。 江芜随口道:“我怕他折寿啊。” 又不是谁都能被鬼王大人叫一声爷爷的。 她来人间收集功德,心甘情愿承认的家人只有江知岚和江知暮。 再说她又不是感觉不到,那个老头子根本就不喜欢她。 说话间,一大一小来到江知岚的房间。 “你们回来了?”小蝶看到江芜很激动,一把抱住她,“阿芜,我看到直播了,你可真厉害!” 一开始直播间里还有很多质疑江芜,骂节目组黑幕的,小蝶发了好几条弹幕,却根本刷不过他们。 结果江芜直接凭实力证明了自己,把那些说酸话的观众都给震住了! 小蝶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发财啊?” 江芜对她伸出一只手。 小蝶愣住:“什么意思?” “5,4,3,2,1。” 随着江芜的倒计时,五秒钟后,小蝶手机里收到银行卡转账的短信。 “是我昨天买的彩票中奖了!” 小蝶看江芜的眼神都不对了,这简直是个招财的金娃娃啊! 江芜看出她的打算,一口回绝,“我只是提前告诉了你彩票开奖的结果,就算你没问我也一样会中奖,这是你命里该得的。” 但她不能用自己的能力帮小蝶中更多的钱,否则那就是在透支她后半生,甚至下一世的运气。 她认真看着小蝶:“你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所以要惜福。” 小蝶:……不愧是知岚小姐的女儿,连送祝福都这么别具一格。 江芜走到江知岚身边,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鬼泪还是有效果的,江知岚的手没有那天那么冰凉了。 只是修补身体还需要时间,她依旧处于沉睡的状态。 江芜悄悄松了口气。其实现在这样也好,否则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知岚。 毕竟“江芜”已经不是她的女儿了。 “哎呀,那个路氏集团的官博发声明了,说董事长已经找回了亲生女儿,还要抽奖庆祝呢。” 小蝶握着手机,正想再买一张彩票,就收到了微博的推送。 “那可太好了!”江芜一拍手,笑得格外灿烂。 ——天空中又飘来两大一小三个功德金光,先后没入她的身体。 * 翌日,徐铭果然亲自来接江芜。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路家已经找回了亲生女儿,还真是嘉嘉的同班同学。” 徐铭一边开车一边跟江芜闲聊,摇了摇头,“听说嘉嘉正在家里闹绝食呢,不肯让他们接那个女儿回来。” “为什么?”江芜奇怪地看他一眼,“该走的人是她,那又不是她的家。” 徐铭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江芜解释,路家和郑家的情况天差地别,别说是路晓嘉了,换成是他也舍不得现在的生活啊。 “可能是舍不得爸妈吧,毕竟都一起生活二十多年了。”徐铭挠头,“大不了就当多养一个女儿呗。” 反正路家养得起。 江芜听得无语,闭上眼睛装睡。 她对人间这些鸡毛蒜皮不感兴趣。而且路晓嘉现在指不定多恨她呢,又不会给她送功德。 到了目的地,江芜才发现今天换地方了。 他们现在正在郊外一座独栋别墅前,工作人员正在院子里紧张地忙碌布置着。 江芜一下车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坦然处之,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选手已经全部到齐,《降灵》直播间正式开启。 提前收到预告的观众们瞬间涌入,屏幕上很快全是弹幕。 【又到了每一季我最喜欢的团队赛!选手们各凭本事斗法太精彩了!】 【这才第一期,节目组应该不会安排太刺激的事件,说不定就是给后面的别墅看看风水之类的?】 【那不就是凌尘道长的送分题,看风水他可是专业的】 徐铭看到弹幕反馈,笑得狡黠。 要是被观众猜到题目,那还有什么意思? “直播间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降灵》的导演徐铭。” 徐铭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欢迎大家收看第一期下半场比赛。各位看到我身后的这栋别墅了吗?今天我们接到别墅主人的委托,希望我们节目的选手可以帮她解决困扰——” 【看风水,一定是看风水!】 【这别墅风水肯定有问题,除非让我住进去(doge)】 徐铭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揭开真相:“自从张女士搬进这栋别墅,她的两任丈夫,三任男朋友就接连遭遇意外,最近她还梦到了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对方说她是鬼王选中的新娘,不能和人类结婚,否则就会遇到不幸。” 【我靠,刚想说富婆姐姐我可以……不不不我不可以!】 【这可是被大佬看上的女人,谁敢碰啊】 【提问:鬼王帅吗?当他老婆能不能在地府横着走?】 江芜:……喵喵喵? 地府就她一个鬼王,她什么时候要娶新娘了?! 作者有话说: 这周在榜上,为了保持日更所以控制下字数~ 新来的宝贝们记得多多收藏评论呀~ 第11章 (捉虫) 徐铭介绍完今天的委托任务后,示意选手们和他一起进入别墅。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3节 江芜满脑子都是“鬼王要娶新娘”的震惊,恍恍惚惚跟着进了客厅,见到了别墅的主人张女士。 张女士看起来三十出头,五官秀气婉约,皮肤很白,只是眼下淡淡的青黑能看出她最近睡眠不佳,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她勉强露出笑脸,冲选手们点了下头,“你们好,今天就麻烦各位了,一定要帮我破解这个困扰啊。” 【富婆姐姐比我想的还年轻哎!心疼美女】 【有一说一,这别墅的风水好像是有点问题,隔着镜头都能看出光线很暗,感觉很压抑】 徐铭请张女士详细讲讲自己的遭遇。 张女士在沙发上坐下来,捧起热茶杯喝了一小口,手指似乎还微微颤抖。 “这栋别墅是我爸妈送我的三十岁生日礼物,他们买下来后还请人设计装修了大半年,可是自从我搬进来,就发生了很多怪事……” “我和我第一任丈夫,不,现在是前夫了。我们是校园恋爱,结婚五年,感情一直很好,他在婚礼上发过誓,会一辈子对我忠诚。可就在我们搬进新家不久,有一天我临时回来拿东西,居然发现他带了女人回来鬼混!” 【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男人靠得住,野猪会上树!】 【可恶,这种软饭男能被富婆姐姐看上已经是上辈子积德了,居然还不知道珍惜!】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但张女士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愤怒又难过,“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本以为可以白头到老的,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姐姐不哭!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张女士皱了下眉继续回忆:“他和那个女人被我当场捉。奸在床,我让他收拾行李马上滚出去,结果他就像是突然失忆了一样,跟我说他不认识那个女人,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锅甩的太拙劣了吧】 【笑死,不认识就能上床?】 【他该不会是招女票了吧?】 张女士面前的茶几上架着一部手机,她可以看到观众发送的实时弹幕,点了点头,“没错,那个女人的确是小姐,她亲口承认是被我前夫带来的。” 【嗯,第一次见面,确实不认识哈(doge)】 【管不住下。半身的渣男就该送进垃圾堆】 张女士摇头,“我当时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直接提了离婚。后来我在相亲网站上认识了我的第二个……前夫。他长得很帅,风趣幽默,很会逗我开心,带我从背叛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很快我们就结婚了。” 【果然治疗情伤的最佳方式就是再谈一个】 【富婆小姐姐还挺洒脱】 徐铭听得很认真,忍不住问:“这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他……也出轨了?” 张女士却嘲讽地扯了下唇角,“他没出轨,他只不过是想骗光我的钱罢了。” 【啊这……】 【富婆姐姐有点惨啊,不会是遇上杀猪盘了吧?】 “没错,就是网上那种专门骗女孩子的杀猪盘。”张女士咬了咬牙,“婚前他对我百依百顺,温柔体贴,都是装的,自从结婚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暗示我在做投资,说某某项目有内部消息,投一百万可以赚五十万以上……”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啊】 【我听说这种骗子都是心理学大师,你以为和他心有灵犀,其实人家不过是在操控你的情绪】 【我要是富婆姐姐我都要emo了,还结什么婚啊,独美算了】 “那你给他投资了吗?”徐铭问。 “我只是恋爱脑,又不是傻子。”张女士不屑地轻哼,“骗我感情可以,骗钱绝对不行。” 【哈哈哈哈笑死,我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他提了几次投资,见我都无动于衷,可能是急了,有一天居然在我的牛奶里下了药,想要绑架我,然后勒索我爸妈。” 张女士说得轻描淡写,众人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结婚真的要慎重啊姐妹们!你根本不知道你枕边是人是鬼!】 【楼上双关了,张女士现在枕边可不就是“鬼”……】 但奇怪的事又发生了,“就在他把我绑住,准备给我爸妈打电话时,竟然从二楼楼梯上摔了下去,当场昏迷。” 张女士费了好大的力气解开了绳子,然后拿到手机报了警。 “后来他因为绑架未遂,还有之前犯下的几起诈骗,金额巨大,数罪并罚,判了十年。”张女士耸耸肩,“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里面踩缝纫机吧。” 【我靠,这剧情峰回路转啊!】 【孩子吃瓜都吃傻了,不知道该说富婆姐姐幸运还是不幸……】 经过这两次失败的婚姻后,张女士算是看清了,结婚除了被分走一半财产以外,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谈恋爱来得方便。 “我后来陆续谈了几个男朋友,可他们来过我家里后,都说这房子里……闹鬼?” 她的男朋友们,有说在楼梯上见到鬼影的,有说晚上睡觉做噩梦被鬼压床的,还有一个在洗澡的时候,花洒里的水突然变成了鲜血,还有大团大团的长发从地漏里往外冒,直接把他吓晕过去了。 可张女士却从未碰到过这些情况,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个前夫诅咒了,所以她的男朋友们才会遇到这些怪事。 【我懂了,因为富婆姐姐是被鬼王选中的新娘,鬼王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怪不得同样住在这个别墅里,男的就会见鬼,富婆姐姐就没事】 【等等,你们还记得招女票的第一个前夫吗?我怀疑他当时被鬼上身了,所以才会做出背叛富婆姐姐的事】 【啧,一号前夫哥实惨,不过二号就是罪有应得了】 【霸道鬼王强制爱,我怎么觉得有点好嗑……】 【???楼上清醒一点,cp可以接地气,不可以接地府啊!】 “如果事情只是这样就好了,大不了我再也不谈恋爱了。可是最近就连我也开始见到不干净的东西……” 这时一阵风从门口吹进来,落地窗两旁的白纱轻轻飘舞,张女士却突然惊恐地抱紧双臂,警惕地看向四周。 “就是这样!有时候我明明一个人在家里,但就是能感觉到还有一个人躲在暗处看着我。不管我走到哪里,身后都好像有一道视线……我试过搬出去住酒店,却整晚整晚做噩梦,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一直在质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他,让我赶紧回来……” 张女士脆弱的神经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捂住脸发出低泣,“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幸好朋友介绍我看了你们的节目,她说《降灵》选手都是有真本事的大师,你们一定可以帮我的对不对?” 徐铭安慰了她两句,然后看向对面的选手,“听了张女士的话,各位现在有什么想法吗?到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节目开始前,在直播间人气颇高的凌尘道长一挥拂尘,“这房子的风水有点问题,我可以帮你调整,布置一个简单的改运换气阵法。” 【凌尘道长出手了!】 【听说外面的富豪想请凌尘道长看风水都要花好多钱呢】 “我刚才已经问过金花奶奶,她老人家说地府早几百年前就没有鬼王了,你一定是被什么游魂野鬼给骗了。” 一个小麦色皮肤,留着长卷发,穿紧身皮裙的火辣美女风情万种地开口,“对付这种杂碎就不用客气,要是落在我手上,一定打它个灰飞烟灭。” 【啊,蛮蛮老婆今天的造型太涩了!斯哈斯哈】 【柳蛮蛮身上带的是五大仙之一的柳仙,据说柳仙脾气爆,战力超强,一言不合就开打】 【看好蛮蛮,又美又飒,我觉得她很可能是这一季冠军选手!】 江芜从刚才起就在打瞌睡,直到听见柳蛮蛮提到了鬼王才抬起头。 她看到柳蛮蛮背上隐隐盘着一条巨蟒的虚影,想必这就是她们家世代供奉的柳仙。 这柳仙道行不低,离化蛟也不远了。不过……什么叫地府没有鬼王啊? 她只是长不大,又不是不存在! 江芜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结果刚巧直播镜头转到她这里,将这一幕尽数收入。 【啊啊啊我的芜崽出现了!!!】 【姨姨想死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呜呜呜】 徐铭有心多给江芜一些表现机会,主动问她:“小江芜,你听了张阿姨的故事,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江芜眨眨眼睛,“她不是说自己被鬼缠上了吗,那就把鬼打死好了。” “英雄所见略同!” 柳蛮蛮早就盯上这个可爱的崽崽了,听了她的话一激动,就把江芜抱起来,在她肉嘟嘟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留下一个丰润饱满的大红唇印。 【啊啊啊蛮蛮做了我想做的事!】 【放开芜崽让我来!】 【崽崽都被亲懵了,哈哈哈太可爱了!】 柳蛮蛮动作太快,江芜大脑空白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你敢亲我?” “对不起啊,我实在没忍住。”柳蛮蛮又凑近她脖颈深深吸了一口,“小乖乖,你身上好香啊。” 因为供奉柳仙的缘故,柳蛮蛮的体温常年比别人低,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江芜就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让她想原地打滚。 江芜被她rua了个遍,头顶的小揪揪都乱了,最终忍无可忍道:“放我下来,我要去打鬼了!” 柳蛮蛮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江芜立马迈开小短腿,蹬蹬蹬往楼上跑去。 徐铭见状,连忙叫摄像跟上。 张女士慢了一步,刚上二楼就发现江芜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卧室,推门进入。 众目睽睽之下,江芜掀开床单一角,爬进了床底。 她抬起头,对上紧贴在床板的,一张披头散发的鬼脸,幽幽开口:“听说你是鬼王,要娶人类新娘?” 作者有话说: 芜崽:啊啊啊她居然敢亲本王?! 继续替崽崽求收藏求留言~~ 第12章 张女士卧室里摆了一张雕花铁艺大床,床脚很低,离地面大概也就四十公分的高度。 所有人都没想到江芜会跐溜一下钻进去,然后半天都没出来。 【崽崽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4节 【芜崽钻进床底的姿势和我家猫一模一样,萌死了啊啊啊】 【宝贝快出来,床底下有灰有细菌,脏脏!】 “她好厉害啊,一下子就找到了我的卧室!” 张女士站在门口,激动地对徐铭说,“我每次梦到那个男人都是在这张床上,而且每天晚上我都能感觉到,旁边的枕头上好像多了个人……” 【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是真·与鬼同眠啊!】 【突然能理解富婆姐姐为什么要恋爱了,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真的很吓人】 【突然觉得我的十平米小卧室也挺有安全感的……鬼来了都没地方睡哈哈哈】 “现在我们来到了张女士的房间,小江芜直接钻进了床底,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徐铭对着镜头说完,也跟着弯下腰,试图把头伸进去。 按理说两米的床也不算大,可徐铭却有种床底下望不到头的错觉,视线像是陷入了泥淖,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漆黑,连江芜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他心底打了个颤,小声喊:“江芜,江芜?你在哪里?” 这床底下该不会通往什么异世界吧?徐铭忍不住开起了中二脑洞。 凌尘道长面露不快,轻哼道:“哗众取宠。” 他师承自天一派,来参加节目前就是风水界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多少富豪奉上千金求他指点一二。 他信心满满来参加《降灵》,不想第一期节目就被抢了风头,而对方居然是个只有三岁的小崽子? 就算江芜来自玄门江家,可她也只有三岁! 凌尘道长和网上很多观众一样,都认为江芜是节目组联合江家炒作的“玄学神童”。 毕竟他作为业内人士,更清楚地知道江家近年来越发式微,四大家族之首的地位隐隐不保,所以江家才需要这么一个扬名的噱头。 反正他是不信江芜有什么真本事,一定是节目组提前写了剧本让她背下来的。 话音刚落,只见大床忽然抖动起来,床脚和地板摩擦,发出吱嘎的声音。 “啊!” 一直趴在床边的徐铭突然惊叫,往后退了好几步。 “有鬼气!” 柳蛮蛮一把将徐铭拽到自己身后,伸开双手,做出护卫的姿态。 下一秒,她的双瞳变成金色,瞳孔中间还有一道竖线,长长的卷发无风自动,气场全开。 【啊啊啊好帅,蛮蛮是请仙上身了吗?】 【都闪开,我老婆要开大了!】 柳蛮蛮戒备地盯着床,只要有任何异动,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发出攻击—— “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床下探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江芜眨巴着眼睛,慢慢爬了出来。 她拍了拍身上沾的灰,没事人一样冲张女士摆了摆手,“好啦,以后不会再有鬼缠着你了……嗝!” 江芜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她自己似乎也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巴。 【???】 【崽崽刚才是打嗝了吗?】 【她钻到床底干嘛去了?不会是捡到糖吃了吧?】 “奇怪,鬼气好像突然消失了。” 柳蛮蛮瞳孔恢复正常,迷惑地看向四周,“我刚才明明感觉到了啊。” 她也忍不住看向江芜,刚才鬼气就是从床底下传出来的,可是江芜一出来,鬼气就消失了…… 徐铭问江芜:“你刚才在床底下看到什么了?” 作为亲眼目睹江芜一拳打飞尸妖的当事人,徐铭毫不怀疑床底下一定有东西。 “就是那个冒充鬼王娶新娘的骗子啊。”江芜一脸气鼓鼓,朝空气挥了下拳头,“我已经把它一口吃掉了!” 逃避投胎,祸乱生人,还敢冒充鬼王,数罪并罚,当场执行。 “吃,吃掉了?”徐铭惊恐地瞪大眼睛,“鬼也能吃吗?!” 江芜认真点头,“能啊。不过只有我能吃,你们不要尝试哦,会拉肚子的。” 徐铭抹了把汗,“谢谢,我本来也没想试……” 【啊,我真的好爱看崽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崽崽喜欢清蒸鬼还是油炸鬼?姨姨学会了就给你做!】 【小孩子果然是什么都吃啊(doge)】 【学会了,明天就问问我小侄子能不能吃鬼】 张女士不理解地皱起眉头,那个困扰了她好几年的东西,居然就被眼前这个软糯糯的小女孩给……吃了? 她不是在逗自己玩儿吧? 但柳蛮蛮已经证实了,“现在别墅里很干净,只有一些残留的阴气,你每天多开窗晒晒太阳就好了。” 她也不信江芜会吃鬼,只当是小孩子天真的胡话。 或许是她家长辈给了她什么捉鬼的法器,已经把鬼收服了? 张女士又问江芜,“我想知道它为什么会缠着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江芜回想了一下男鬼的长相,“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眼睛一大一小,左脸上有颗黑痣,你认识这个人吗?” “好像有点印象。”张女士皱着眉头努力回忆,“我是在哪里见过呢……” 江芜又翻开卡通笔记本,哗啦啦翻动着,“找到了,他叫赵轩。” 张女士脸色一变,“我想起来了,是这栋别墅上一个房主!我去办房产证的时候见过他。” 因为只是在办过户手续的时候见了一面,所以张女士对他印象不深。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赵轩看她的眼神色眯眯的,让她和当时的老公都觉得很不舒服。 张女士愤怒地握拳,“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了,居然还缠上了我。” 她不就是买了个房子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富婆姐姐这算不算是买了凶宅啊?】 【不算吧,死过人的才叫凶宅,听小姐姐的意思,她买房的时候前房主还活着】 【无语,这死鬼不会还当别墅是他自己的吧?把小姐姐也当成他的所有物?】 “这个赵轩以前是做生意的,赚钱买下了这栋别墅,后来交友不慎,被损友拉下水,迷上了网络赌博,还欠了不少高利贷,老婆带着孩子跟他离婚了,他只能卖房还债。” 江芜照着生死簿一一念出,“但他不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继续赌博,直到再也无力还清债务,被逼得在出租屋里烧炭自杀了。” 【啧,赌狗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幸亏他老婆跑得早,不然说不定也要被卖了】 张女士很不解:“那他不去找那些放贷的,不去找勾引他赌博的,为什么要缠着我?” 江芜摇了摇头,“因为——他嫉妒你啊。” 作者有话说: 芜崽:我真的吃掉了,她们怎么都不信呢? 第13章 赵轩第一次见到张女士,就是他卖掉自家别墅那天。 当时他已经欠下利滚利的巨额高利贷,生意资金链断裂破产,只剩下这栋别墅。 这是他早年用赚到的第一桶金买下的,他和妻儿也曾在这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可是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衣着落魄,一脸胡茬地坐在房产局大厅的角落里等候,直到大门被推开,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老公,我们马上就有新房子了,你开不开心?” 赵轩一转头,就看到年轻美丽的女人,挽着身边男人的手,满脸幸福地走进来。 那天阳光很好,她穿着白底碎花的连衣裙,像一支摇曳在清风里的玉兰,漂亮极了。 赵轩做生意多年,也算练出了眼光,他一下子就看出女人家境优渥,是被娇养长大的金丝雀,而她的丈夫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折下这朵高岭之花。 他贪婪地欣赏着女人娇美的面庞,心中却越发憋闷和不甘。 如果他老婆娘家也这么有钱……如果他也能攀上富家大小姐……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赵轩沉默着办完了过户手续,耳边听到张女士和丈夫撒娇:“这房子好是好,就是装修太过时了,我们砸掉重装吧?你喜欢什么风格,轻复古还是南洋风?” 男人好脾气地哄着,“我都行,只要你喜欢。” 砸掉重装……那是他一家四口曾经幸福的见证,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抹掉了? 办完过户手续,赵轩看着张女士和丈夫有说有笑地上车离开。 七位数的车,是他最赚钱时都舍不得买的型号。但在张女士眼中,它跟路边任何一辆等客的出租车都没有差别。 有的人奋斗了一辈子也是徒劳,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别人触不可及的终点。 赵轩脑子里突然迸出这么一句有点文艺的话,他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的人生失败又无望。 卖了房,还清高利贷,他想要洗心革面重头开始。 但,赌博的疯狂和刺激是会让人上瘾的,高利贷也不可能放过他这样的“肥羊”。 只是一点引诱,一点暗示,一点甜头,赵轩就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网站。 等他再回过神来,自己又欠下了一笔巨债。而这一次,他已经没什么能拿来卖的了。 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与其每天被追债的恐吓骚扰,甚至威胁要卖掉他全身器官还债,还不如一了百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5节 赵轩死后才发现原来还可以做鬼,甚至比活着的时候更自由。 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躲避鬼差勾魂,想去找那些放高利贷的报仇,却发现对方似乎供奉着什么鬼神,他根本无法靠近。 他又想去看老婆孩子,想陪在他们身边,却看到前妻已经嫁给了昔日的恋人。夜里二人相拥而眠,前妻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给那个渣滓,幸好我离开了他,不然还怎么遇到你?” 就连两个孩子都改口叫了新爸爸,听说还要改姓。 赵轩失魂落魄地离开,不知游荡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他又回到了那栋别墅。 别墅已经彻底重装过,完全看不到任何从前的影子了。 赵轩看着张女士和丈夫每天幸福地生活,不甘,嫉妒,怨恨……无数负面情绪在他灵魂里翻涌膨胀,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房子是他的,院子里停的跑车也是他的,还有那个女人……也该是他的! 赵轩重新“住”进房子里,每天观察着张女士的一切,从一开始的嫉恨不甘,慢慢变成占有的畸恋。 他讨厌那个男人,不想再看到他们夫妻恩爱。 他学会了如何上活人的身,操控张女士的丈夫去外面找了个小姐,又特意让张女士看到这一幕。 果然,张女士娇气却也骄傲,不管丈夫如何哀求,她都坚决地离了婚。 赵轩以为自己终于能“占有”她了,可很快张女士又找了第二个丈夫,每天都被哄得眉开眼笑。 很快赵轩就发现这个男人是个专骗富婆的杀猪盘,他故意在别墅里搞出动静,想要让他害怕离开,却低估了男人对张女士家产的渴望。 直到那天张女士被绑架,赵轩在愤怒下忽然爆发显形,将男人推下了楼。 从那以后,赵轩发现自己的能力好像变强了,于是他开始不断恐吓张女士的男朋友们,甚至进入她的梦里,用言语蛊惑她和那些人分手,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至于为什么要假借鬼王之名,也是因为他曾经听那些滞留人间的老鬼说过,已经几百年没见过鬼王了,地府管理混乱,所以它们才能躲避投胎。 赵轩故意吓唬张女士,又在假装鬼王的过程中享受到了乐趣,仿佛自己真成了地府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一样。 随着他能力变强,胃口也越来越大,不光是在梦里骚扰张女士,甚至还开始吸取她的生气,想要把张女士变成他的鬼傀,长长久久地属于他一个人。 “……凭什么?” 听了江芜的转述,张女士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我买下了房子,想怎么装修是我的事,我家里的钱也是我爸妈辛辛苦苦赚来的,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她委屈得眼泛泪花,“这不是欺负人嘛……” 【富婆姐姐好惨,哭得我心都碎了】 【这个赌狗真是屑,自己搞砸了一切还要赖别人】 【赌鬼:女人怎么能住别墅……怎么能开跑车……(口吐白沫)(抽搐)】 “不是所有人死后都会变成鬼的。”江芜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对着镜头科普,“有的人是寿终正寝自然死亡,对人间没什么执念,过了头七,魂魄就会自动飘往鬼门关等候投胎。但如果是自杀,横死,意外死亡的人,执念就会更重,滞留人间不散。这样的鬼已经失去了人的灵智和逻辑,更没办法跟它们讲道理。” 【崽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然我好担心自己洗澡时也会被鬼偷看……】 【唉,我奶奶去世后我一次也没梦见过她,希望她只是投胎去了,下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江芜刚才搜了赵轩的魂,发现他之所以能够变强,是因为受了老鬼指点,专门在火葬场和医院附近蹲守,吞噬那些刚死不久,尚处于混沌状态的新魂,来壮大自身鬼体。 他剥夺了那些新魂重新投胎的机会,已经犯了杀孽,丢去十八层地狱也是浪费资源,不如让鬼王大人补一补。 “没错,鬼魂在人间滞留太久会滋生怨气,扰乱阴阳,甚至祸害生人,被我抓到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柳蛮蛮握紧拳头,冷冷一笑,整个人简直又美又飒。 江芜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将来柳蛮蛮去了地府,肯定能跟孟嫦姐姐聊得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镜头补充了一句:“所以大家死掉以后都要老老实实去投胎哦,不听话的鬼是要被吃掉的!维护阴间秩序,人人有责!” 嗯,差点忘了她身为鬼王的责任呢! 【救命,我还活着呢就要努力维护阴间秩序吗】 【这不是我们阳间该了解的东西吧哈哈哈哈】 【芜崽你清醒一点,你可是个大活人啊!】 作者有话说: 柳蛮蛮:谢谢,我还不想走那么早…… 希望小可爱们多多留言~你们的支持就是崽崽抓鬼的动力嗷! 第14章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凌尘道长还在指挥节目组布置张女士家的风水。 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确实有点东西,看似只是调整了家具的位置布局,在房间某个角落处摆上一块石头,一朵花,别墅内的气场就发生了变化。 张女士捂着胸口,“以前我每次回到家里都觉得憋闷压抑,莫名地烦躁,现在突然觉得轻松多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四周,觉得自己好像找回了刚搬进新家时,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 “古语有云,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是以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得水藏风,风生水起,自然人和家安。” 凌尘道长神色自矜,负手而立,颇有得道高人的风范。 【道长经常会在微博上分享一些风水小知识,我上次按他教的方法摆了个转运阵,已经收到心仪的offer了!】 【很难拔智齿。不是每个人都能见鬼,但每个人都很需要改变风水!】 【而且凌尘哥哥好帅啊!感觉他来我家里站一站,我家风水都会变好了】 “真的好帅啊……”张女士看他都带了星星眼,忍不住开口,“道长,你们门派可以还俗结婚吗?” 柳蛮蛮使劲咳嗽了两声,委托人请不要再恋爱脑了啊! 再说现在还在直播呢…… 张女士回过神来有点脸红,又飞快转移话题,对徐铭道:“我刚才打电话订了餐,你们中午就在我家吃吧。” 徐铭还要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就当是我谢谢大家了,要不是你们,这房子我都不敢住了。” 独栋别墅本来就不好出手,面对的客户又都是有钱人,格外注重风水运势,像这种动不动就闹鬼的“凶宅”,傻子才会掏钱。 张女士再三坚持,而且她表示已经给餐厅付过钱了,如果徐铭不答应,那就是浪费食物。 “小江芜,阿姨还给你点了儿童餐哦。” 张女士弯下腰,忍不住捏了捏江芜的小揪揪。 谁知江芜却面露迷茫,“什么是儿童餐?” 张女士有些惊讶,“你爸爸妈妈没有带你出去吃过饭吗?” 江芜摇摇头。 她来人间才几天,还没考虑过吃东西的问题。 况且鬼王大人不需要人间的食物,她更想多抓几个赵轩那样的游魂填肚子…… 也不知道张女士自己脑补了什么,再看江芜时表情格外怜爱,“没关系,阿姨今天请你吃大餐。” 说完她又走到角落里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 等到张女士订的“工作餐”送来,节目组全体成员瞳孔地震了。 “这是la'protie的法餐吧?”徐铭已经认出了外卖袋子上的logo,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张女士,这太破费了。” 人均500的餐厅,给几位选手吃还差不多,他们节目组吃20一份的盒饭就行了。 哪想到张女士居然这么大手笔? “徐导就别客气了,你们节目组来我家捉鬼都不收钱,我请你们吃顿饭怎么了?” 张女士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要是去外面请那些所谓的大师,花的钱估计够请你们吃几十次了。” 【慕了慕了,这就是富婆姐姐的底气吗】 【我也好想去《降灵》节目组打杂,要求不高,管饭就行!】 【楼上你冷静啊,在《降灵》节目组可是真的会s人的……】 张女士在外卖袋里找出了单独给江芜准备的那份儿童餐,菜品比其他人的份量小一些,调味酱汁也偏淡,更适合小朋友的口味。 香煎鹅肝,波龙意面,奶油蘑菇汤,还有焦糖布丁,柠檬挞,香草奶冻……精致的小碟子摆满了一桌子,全都是给江芜的。 空气中散发着食物馥郁的香气,争先恐后地往江芜鼻子里钻。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原来人类的食物这么好闻的吗? 咕噜噜…… 江芜耳朵动了动,有些迷茫,“什么声音?” “是你的小肚子饿了呀。” 柳蛮蛮刮了下她的鼻尖,拿起小勺子蠢蠢欲动,“小阿芜,要姐姐喂你吗?” 张女士不甘落后,“柳小姐今天也辛苦了,还是让我来吧。” “我来。” “我来。” “……我自己来!”江芜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 她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被人喂饭很丢人好不好? 【笑死,张女士和蛮蛮好像快要打起来了】 【真看不出柳蛮蛮居然会喜欢小孩子……】 【还不是因为我们芜崽太可爱了,她爸妈是怎么教出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啊啊啊】 在二人“虎视眈眈”的围观下,江芜笨拙地握起勺子,左看右看,最后先挖了一口香草奶冻。 奶白色的半固体滑入口中,瞬间就被舌尖抿化,绵密细腻,带着淡淡的清甜,回味又是浓浓的奶香。 江芜咬着勺子,几秒钟都没出声。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6节 这也太好吃了吧!比赵轩好吃多了! 张女士仔细观察着江芜的反应,忍不住问:“怎么样,好吃吗?” 江芜用力点头,飞快咽下嘴里的,又赶紧拿勺子再去挖。 “慢点儿吃,你再尝尝这个……”张女士挨个给江芜拿小甜品,一转头发现柳蛮蛮已经将鹅肝切成小块,方便江芜一口一个。 江芜吃得很快,但却并不狼狈,甚至每吃一口新的还会停下来细细品尝,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比之前丰富多了。 【啊啊啊看崽崽吃饭可太香了!】 【芜崽之前给人算命的时候就像个世外高人,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被夺舍了(bushi)现在一看,就还是个贪吃的可爱小孩嘛】 【只有我羡慕崽崽有两个大美女全程投喂吗,老婆快把鹅肝塞我嘴里!】 柳蛮蛮注意到江芜身边放的那个笔记本,拿起来问了一句,“这是你家给你的法器吗?我能看看吗?” 江芜正吃得专心,头也不抬地摆摆手。 “咦,怎么是空白的?”柳蛮蛮翻了几页,疑惑开口。 徐铭注意到这边,连忙凑过来,学江芜之前的话说:“这是智慧书,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到。” 柳蛮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看到吗?” 徐铭诚实摇头,“我又不懂玄学。” “那你也没有智慧。”柳蛮蛮开了句玩笑,又不死心地来回翻了几遍,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故弄玄虚!” 凌尘道长早就对江芜不满了,他在这边辛辛苦苦给张女士改风水,结果她们却在餐厅陪小孩子吃饭,根本不把他的劳动成果放在眼里嘛。 柳蛮蛮听到他这样说不乐意了,拿着笔记本怼到他面前,“道长,你能看到吗?” 凌尘道长眼前也是一片白,咬牙,“……这就是个空本子!” “那江芜怎么能看到?”柳蛮蛮轻哼,“道长,看不到就不要找借口嘛。” 气得凌尘道长反问,“那你就能看到了?” “我看不到啊。”柳蛮蛮理直气壮,“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不爱动脑子,能动手干嘛还要动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笨蛋美女实锤了!】 【突然觉得道长和蛮蛮可以浅嗑一下(顶锅盖)】 “小江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看江芜吃得差不多了,张女士期期艾艾地开口。 江芜吃饱喝足,心情好极了,点点头,“你问吧。” 张女士很大方,选的食物也好吃,她很不错。 张女士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问:“既然那个纠缠我的鬼已经被消灭了,那我以后还能再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吗?” 江芜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 作者有话说: 芜崽:我爱蛋挞奶冻布丁!回去就让商珏找几个死掉的甜品师重新上岗! 明天张女士的真命天子就要出场了~ 注:风水理论引自郭璞《葬书》 第15章 张女士一脸问号。 江芜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到底能还是不能啊? “别担心,你的命格很好,不会孤独终老的。” 江芜慢悠悠地开口,稚嫩的声音却让人格外安心。 张女士脸上刚绽开喜悦的笑容,就听江芜又补了一句,“但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哦。” “为什么?”张女士有一瞬的慌乱,紧接着又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的那个人是谁?” 刚才对准江芜“吃播”的镜头还没有移开,直播间观众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江芜捧起杯子,吸了一大口鲜榨果汁,润了润嗓子,“你想和你的……前前夫和好,对不对?” 她扒拉手指头数了半天才捋明白,“就是那个被鬼上了身的。” 张女士心脏砰砰直跳,眼前的江芜就像个能看透人心的小精灵,居然把她的心思猜得分毫不差。 【啊这,富婆姐姐想和一号前夫哥和好?】 【那种脏男人不能要啊我的姐!】 【可是一号前夫哥也不是自己想要找小姐的啊,他不是被那个赌鬼害了吗?】 “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初恋,而且结婚后对我一直都很好……”张女士轻垂眼睫,面露不舍,“当初跟他离婚的时候我也很痛苦,所以才会被第二个前夫趁虚而入。” 哪怕后来张女士又交了好几个男朋友,但她心里始终对一号前夫无法忘怀。 如今真相大白,他是被那个鬼操纵着找了小姐,并不是真的想要背叛她,或许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小姐姐可能有点初恋情结?】 【毕竟还有五年的感情基础,不像后来找的那些都是玩玩而已】 【等等,小姐姐好像没说过她捉奸的过程,具体发展到哪一步了?就算前夫哥是被鬼上身了,那他不还是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了?我洁癖,身体出轨也是出轨!】 “不可以。”江芜语气严肃地打断,“就算没有赵轩破坏,你们的婚姻也不会长久。” 张女士更加意外了,“为什么?难道还有别的力量要拆散我们?” 江芜定定看着她,“因为你们命中无子,而他的父母一定要抱孙子。” 按照张女士原本的命格推算,她和第一任丈夫结婚七年迟迟没有孩子,公婆舍不下张家的财产,又想要孙子传宗接代,居然偷偷给儿子介绍了个同乡的姑娘,还说等孩子生下来就抱给张女士来养,跟亲生的也不差。 张女士当然受不了这份屈辱,最后还是跟他离了婚。 【我去,一号前夫哥家也是够恶心的】 【生儿子有那么重要吗,你家有皇位要继承?】 【还想让富婆姐姐给他养私生子,将来再继承人家的财产?宅斗神剧都不敢这么写,he tui!】 张女士脸唰地就白了,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她一直觉得自己身体挺健康的啊,每年也会按时体检,怎么就不能生呢? 她还想以后生一个像江芜这么可爱的女儿呢…… “你怎么哭了?” 江芜就低头吃了口点心的工夫,发现张女士眼眶通红,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连忙补充,“我还没说完呢,是你们俩没孩子,又不是你不能生!” 张女士:“……啊?”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你会和你的命定姻缘重逢,你们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白头到老,恩爱一生。” 江芜拉着她的手,瞳仁又黑又亮,语气格外真诚。 “真,真的吗?”张女士的心情大起大落,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忍不住反握住江芜的小手,“那我要怎么样才能遇见他?” 话音刚落,门外有声音在喊张女士的名字。 “婉宁,张婉宁!” “宋池?你不是去国外出差了吗?” 张婉宁往外走了几步,看到年轻男人拎着一个大号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进来。 宋池打量了一眼客厅里的节目组众人,还有架在各处的摄像机和拍摄道具,眉心微拧,“哪来这么多人?干什么的?” “他们是《降灵》节目组的,来帮我处理别墅闹鬼。”张婉宁解释了一句,又格外强调江芜,“你看,就是她帮我消灭了那个冒充鬼王的骗子鬼!” 宋池狐疑地看了江芜一眼,开什么玩笑?就凭一个小姑娘? “对了,你还没说我的真命天子在哪儿?”张婉宁光顾着招待宋池,差点忘了江芜的话。 江芜伸手一指,“这不就来了么?” 她指的,正是一下飞机就赶来别墅的宋池。 张婉宁一愣,随即连连摆手,“不可能,你别开玩笑了。” 她跟宋池? 从小一见面就吵架,是冤家还差不多。 也就是这两年宋池接管家里生意,忙得全世界到处飞,逢年过节去彼此爸妈家里拜访才会见上一面,勉强算是维持和平。 “我没开玩笑,他真的喜欢你,而且只喜欢你哦。” 江芜从刚才就看到张婉宁手腕上的红线颜色越发浓郁,且距离越来越短,直到宋池进门,另一端就牢牢系在他身上。 她跳下餐椅,走到宋池的行李箱旁边,轻轻一拍,箱子应声弹开,里面掉出来一堆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银十字架,圣水,护身符,恶魔之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池是国外来的驱魔师。 张婉宁一脸不解,“你带这些东西干嘛?” 宋池抿了下唇,“你不是总说房子里闹鬼么,正好这次出差的地方有位很出名的神父,我就去找他要了一些能辟邪的物件。” 他别开脸不看张婉宁,淡淡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这些东西也用不上了,你随便丢掉好了。” “咦,我认得这个护身符,这是蒙特神父做的吧?” 徐铭捡起护身符仔细端详,“去年我们录节目的时候还拜访过他,他说这种最高级别的护身符很耗费心神,除非来者诚心祈求,还要留在教堂做三个月的义工,他才肯帮忙制作。” 他笑着对宋池说:“看来宋先生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在乎张女士的安危嘛。” “三个月?!”张婉宁惊讶极了,“我前几天给我妈打电话,听她说你这次去国外出差,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几个月都没回来。原来你是去……替我求护身符的?”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7节 宋池依旧嘴硬,“没有,就是顺便而已。” 【姐妹们快看,他耳朵红了!!!】 【我能说从宋池一进门我就开始尖叫了吗,他真的好帅啊啊啊,是那种每根头发丝上都写着精英的帅!】 【脑补了十万字娇气小作精x霸道忠犬,不管你谈多少次恋爱,最后一次只能属于我!】 【笔给你你快写,孩子饿饿要饭饭!】 张婉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宋池,脑子里闪过很多二人从小到大相处的回忆,一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涌上心头。 然后她的脸突然也红了。 江芜说,他们未来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芜崽:今日功德*2~ 第16章 “观众朋友们,《降灵》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要结束了,让我们把空间留给两位有情人。” 徐铭故意把镜头往张婉宁和宋池的方向转了一下,二人站在通往后院的落地窗前,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美灵动,和身后郁郁葱葱的花木构成了一副静美的画面。 【嗑死我了啊啊啊】 【此景此景,我只能大喊一句——百年好合!】 【没想到崽崽除了抓鬼还能兼职小红娘,拜芜崽求正缘!】 【拜芜崽求正缘!】 徐铭看到弹幕也欣慰地笑了,他坚持制作《降灵》,不就是希望选手们能替委托人排忧解难,帮他们恢复正常的生活吗? “好的,让我们衷心祝愿张女士未来的生活一帆风顺,希望她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喝杯喜酒。” 徐铭对镜头开了句玩笑,正准备关掉机器收工,兜里的手机忽然没命地疯狂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李源的名字。 老李和他算同行,不过他主要拍电视剧。 他怎么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了?徐铭有些纳闷,还是接了起来,“喂,老李啊——” “老徐救命啊!!!”李源凄厉的惨叫声几乎要穿透手机话筒,吓得徐铭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定了定神问:“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别着急啊。” “我都要急死了!”老李平时就大嗓门,今天拔高的音调里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颤抖,“你不是在录那个什么通灵节目吗,快带你们的大师来救我啊!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徐铭眉头一皱,抬手制止正要上前关闭直播的工作人员,“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 电话里草草聊了几句后,徐铭大步走到直播镜头前,神情严肃地舔了下嘴唇,“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我刚刚接到一位导演朋友的求助,他所在的拍摄片场发生了灵异事件,希望我们能马上赶过去。” 【我滴妈,还有意外收获!】 【这算是今天的附加赛吗?】 【哪有这么巧,不会是剧本吧?】 【是不是剧本,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出事的地方也在城西,我们现在赶过去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大家四十分钟后再见。” 看徐铭的神情似乎真的很着急,担忧朋友的安危,他对着镜头飞快交代了两句,便暂时关掉了直播。 《降灵》节目组和选手们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李源的拍摄片场,是剧组租下来的一个空仓库。 江芜一下车,就被迎面刮来的风吹得睁不开眼。 “好强的怨气!” 柳蛮蛮跳下来,一把将江芜拦在自己身后,“阿芜跟紧我。” 江芜靠着柳蛮蛮的大腿,突然觉得这种被保护的滋味还挺新鲜的。 凌尘道长一脸凝重地望着天,“这里的风水已经完全乱了。” 他们刚从张女士家出来的时候,外面还是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可是一路走来,天色越发昏暗,尤其是面前这个仓库,上方压着乌沉沉的云层,浓郁的几乎要化作实质。 徐铭一下车就用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降灵》直播间,蹲守的观众们瞬间涌入。 来的路上他和节目组商量过,老李这边情况紧急,可能等不了他们架设机器,那就只能用最传统的手机直播了。 “老李!”他向朝自己跑来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电话里讲不清,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李脸色惨白,满头是汗,根本没注意到徐铭举着手机是在直播,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口,“我们今天过来拍戏,景都搭好了,演员也就位了,结果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女鬼,让我们所有人都出去,还把仓库大门锁死了!” 徐铭听得稀里糊涂,“女鬼把你们都赶出来了?那不是挺好的吗?” 说不定人家是觉得剧组打扰了她的清静,那就换个地方拍戏呗。 老李嘴唇发颤,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她把我们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赶出来了。但——许淮还在里面啊!” “你说谁?”徐铭瞪大眼睛,“是那个许淮吗?” “除了他还有哪个许淮啊。”老李急得直拍大腿,“我好不容易才请到他来客串,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不被他粉丝活撕了?” 【我靠!!!】 【吃瓜吃到自家头上了!老公你不能有事啊!!】 【节目组还等什么,快去救我家许淮啊啊啊】 许淮前几天才来过《降灵》直播现场,许多粉丝也是因为他才开始追这个节目的,没想到一眨眼,自家哥哥就变成灵异事件的当事人了? 许淮粉丝都急疯了,刚才还质疑《降灵》有剧本的都恨不得扇自己大嘴巴子。 什么剧本能请动许淮配合演戏啊,再说被女鬼扣住是什么值得宣传的实绩吗? 徐铭也很震惊,然后他缓缓转头看向了江芜。 他还记得上半场比赛那天,江芜说过许淮不好的话,差点被他粉丝围攻。 结果一转眼许淮就出事了。 难道,又被她说中了? 徐铭定了定神,率先走到仓库大门前,抬手去推。 “……好冷!” 手掌刚触碰到铁门,一股极冷的寒气就蹿上来,甚至比零下几十度的冷库还要凉,那种透骨的寒意,让人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难怪剧组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大男人,都不敢靠近仓库大门,更别提用暴力破门了。 徐铭让选手们上前来想办法,他又找到了女鬼现身时离许淮最近的打光师,询问更多细节。 打光师现在脸都还是白的,整个人像是被吓丢了魂。 “我当时正在给许老师补光,他嫌仓库里顶光太暗,说这样拍出来显得他皮肤黑,一定要我跪在地上给他补光……” 打光师哆哆嗦嗦地回忆着,“我只好跪在地上,结果就那么一抬头,就看到许老师上方有一团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都快盖到他脸上了,可他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先是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再然后是一个倒着的女人的脸孔,惨白惨白的,嘴唇却是青黑色的。 她像是从房梁上慢慢垂下来,一点点靠近许淮的脸,直到和他四目相对。 打光师当时就惨叫出声,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其他工作人员还以为他疯了,纷纷上前询问。 打光师颤抖着指向许淮,“有鬼,有鬼啊!” 许淮当场就发火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就在此刻,他的肩头出现了一双女人的手。 泛着青灰色的手背上遍布着斑痕,红色的指甲油斑驳脱落,指甲缝里还带着凝固的血迹。 女人从他身后探出头,冲已经吓傻了的工作人员弯唇一笑:“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出去。” “鬼啊——” 所有人尖叫着往外跑,直到最后一个人迈出仓库,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再也无法打开。 仓库里,只剩下许淮,和那个不知道从哪出来的女鬼。 老李见徐铭还有心思在这儿问话,急得要命,“许淮在里面都一个多小时了,你们快想办法救人哪!” “那我总得搞清楚来龙去脉,才好对症下药啊。”徐铭回到仓库大门前,问选手们有没有办法进去救人。 凌尘道长的面色冷如冰霜,“抱歉,这不是我的专长。” 柳蛮蛮指尖轻触大门,沉吟片刻后开口:“我能感受到这上面包裹着一层浓厚的怨力,对方至少是红衣厉鬼级别,听你们的意思,她是冲着许淮一个人来的?” 许淮的经纪人恰好接到消息赶来,一听到柳蛮蛮这话就不高兴了,“我家许淮平时与人为善,他连路过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招惹上女鬼?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给你发律师函啊?” 柳蛮蛮不屑地轻嗤,“你发啊,怕你老娘就不姓柳!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清楚,瞒得过人也瞒不过鬼神!” 经纪人脸色变幻不定,最终还是更关心许淮的安危占了上风,不情不愿地低头,“对不住各位大师,是我情急说错了话,求你们一定要救出许淮,事后我们必有重谢!” 柳蛮蛮白了他一眼。 她倒是可以请金花婆婆上身,柳仙的战斗力可不是吹的,就算再来几个红衣厉鬼也不是对手。 但请神上身是很耗费元气的。这个经纪人目光闪烁,显然是隐瞒了什么,柳蛮蛮就更不愿意出力了。 徐铭只好又看向江芜,“小江芜,你有什么办法打开大门吗?” 江芜从柳蛮蛮身后慢悠悠地走出来,看了大门一眼,突然叹了口气,“果然被我说中了。” 她早就知道许淮会有这么一天。 徐铭听出了她的话外音,眼看着这小祖宗跟柳蛮蛮似的,一副不想插手的架势,连忙哄道:“救人要紧,有什么事咱们出来再说?” “那好吧。” 江芜走到大门前,幼小的身躯在五米高的大门前显得格外渺小。 老李没看过节目,见所有人都把期待的视线投向一个三岁小姑娘,忍不住扯了扯徐铭的衣角,“你们在干什么?这小孩儿能行吗?”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8节 旁边那个道长,那个大美女,还有那个老太婆,那个年轻小哥……这些大师为什么不出手啊? 凌尘道长在这一轮“附加赛”没了用武之地,又见江芜成了众人焦点,心有不甘,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开门——” 话音未落,只见江芜伸出白嫩肉乎的小手,轻轻那么一推。 门开了。 她转过身看向众人,疑惑地眨眨眼,“愣着干什么,你们不是要进来吗?” 作者有话说: 芜崽:看你们一个个难的,不就开个门吗?来跟我一起伸出手——推——门开啦! 喜欢的宝子们记得收藏留言呀~ 第17章 吱呀—— 厚重的铁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好像一只怪兽张开黑洞洞的大嘴,邀请猎物主动送上门来。 门只开了一人宽的缝隙就停住了,徐铭探着头往里看了一眼,漆黑一片,阴深幽暗。 就像,张女士的床底下那样。 徐铭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回头冲《降灵》工作人员摆了摆手,小声而坚定地说:“你们都留在外面,我自己进去。” 这都是前几季节目留下的惨痛教训,他不能再让同事出事了。 徐铭下定决心,握紧了手机,将镜头对准大门,“现在我们就要进入仓库,营救许淮了,请大家祝我们好运吧。” 【啊啊啊啊不敢看了!】 【里面好黑啊,真的有鬼吗,孩子已经捂眼睛了】 【许淮一定要没事啊!节目组给我争气!】 “我先进去。” 柳蛮蛮自认为是这一队人里战斗力最强的,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还趁机牵住了江芜的小手,“里面可能会很黑,不要乱跑哦。” 江芜没有反驳,跟着她往里走。 徐铭也连忙跟上。结果就在他一只脚迈入仓库内的那一瞬间,脑袋像是被什么敲了似的,一阵阵发晕。 等他缓过神来,一低头就发现手机屏幕上全是雪花,听筒里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这是……拍不到了? 柳蛮蛮回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的道:“你没发现我们已经进入幻境了吗,这里的磁场和外界不同,电子设备都会失灵。” 就像遭遇“鬼打墙”的人会发现自己打不通电话,找不到人求救,因为他们已经陷入了过路鬼布下的幻境之中。 柳蛮蛮弯下腰,小声问江芜:“你刚才是怎么把门打开的?” 女鬼将整个仓库纳入自己的幻境,大门就相当于幻境的出入口,按理说至少需要三名精通符箓的天师才能打开,可江芜好像什么都没做,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江芜想了想,“可能她也怕被我吃掉,就主动开门了?” 柳蛮蛮:……好像没什么不对? 徐铭凑过来,“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恢复直播啊?还有几十万观众等着呢。” “我来。”江芜松开柳蛮蛮的手,从玩偶肚子里掏出她的鬼王法印,呵了口气,然后往徐铭手机摄像头上一按。 一阵滋啦啦的电流声响过,直播画面又出现了。 【刚才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掉线了?】 【你们这是在哪里,为什么周围这么黑?】 【许淮呢,快救许淮啊!】 “大家别急,刚才设备出了一点小问题,已经修好了。” 徐铭用手机摄像头充当探照灯,一边拍着四周的环境,一边说道:“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仓库内部,柳蛮蛮说这里已经是女鬼布下的幻境,所以才会一片漆黑……” 【我靠我靠,我刚才还觉得是剧本,可是现在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混乱乐子人狂喜,这才是我爱追的《降灵》!】 【女鬼姐姐怎么还不出来和我们打个招呼啊?】 许淮的粉丝还在担忧自家哥哥的安危,而对许淮无感的观众则有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恨不得能穿到现场来一睹为快。 周围漆黑一片,柳蛮蛮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噌地点亮,一小簇火苗幽幽亮起。 “大家最好跟在我周围,别走散了。”她回头叮嘱一句,目光落在凌尘道长身上时一顿,笑道:“道长,害怕的话可以牵着我哦。” 凌尘道长面皮紧绷,冷哼,“不劳你关心。” 他虽然不擅长驱邪捉鬼,但到底师出名门,也有几件护身法器。 江芜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忽然开口:“来了。” 啪叽。 徐铭脚下忽然发出踩水的声音,鞋底的触感有些粘稠,行走也变得艰难起来。 他低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血,好多血!” 浓稠的,黑红色的血液像是一条无穷无尽的长河,向他们奔涌而来,水面渐渐升高,没过脚踝,攀上小腿。 仿佛要将他们淹没。 “都是幻觉,不要怕。”江芜回头看了他一眼。 打火机微弱的火苗轻轻摇晃,映出江芜圆嘟嘟的小脸,幽黑的眼眸比火光更加坚定明亮,让徐铭慌乱的心一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他在心底反复催眠自己,将镜头对准脚下的血河,还有心思跟直播间互动,“你们看,这个特效还挺逼真的哈哈哈。” 【救,导演已经精神错乱了】 【我已经把全家叫来一起看直播了,太刺激了】 【女鬼姐姐呢,跟她打个商量,别害人了,去给国产片当特效指导吧,绝对爆火啊】 【楼上的我看你精神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在徐铭好不容易接受了血河幻影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妈呀!”徐铭发出惨叫,条件反射地抱紧身边的凌尘道长,“救救我救救我!” 但尽管吓成这样,徐铭的手就跟焊死在手机上似的,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哈哈哈哈哈怎么突然变成了搞笑片】 【他真的,我哭死】 【谢谢导演帮我们分担压力,孩子现在一点也不怕了(捂眼睛)】 弹幕里嘻嘻哈哈起来,冲淡了即将面对女鬼的恐惧。 凌尘道长咬着牙:“……导演,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那阵古怪的笑声忽远忽近,忽然又转化成了哇哇大哭。 “呜哇……呜哇……” 这下所有人都听出来了,那是小婴儿的哭声。 凌尘道长眉头紧蹙,“难道除了红衣厉鬼,这里还有一个婴灵?” 婴灵的怨气可比寻常厉鬼大多了,怪不得能够改变这一方天象,布下幻境。 选手们纷纷拿出自保的法器,越发提高警惕。 徐铭左看右看,果断冲到江芜身边,语气谄媚,“小阿芜,你走累了吧,要不要叔叔抱着你啊?” “不要。”江芜一口回绝。 徐铭一脸沮丧,结果就听她说:“我要骑大马。” “没问题!” 徐铭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忙不迭将江芜架在自己脖子上。 别说,他现在觉得自己格外安全! 徐铭扛着江芜,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开路。 江芜指挥他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终于前方出现了一抹光亮。 徐铭一激动,加速跑了过去,然后眼前一花。 他再睁开眼时,周围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滑轨,摄像机,灯光,音响,各种拍摄器材和道具零零散散地堆放在周围,头顶几盏昏黄的灯泡轻轻摇晃。 中间的空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被女鬼扣押了一个多小时的许淮。 徐铭颤着胆子走上前,想要查看许淮的情况。 女鬼却突然现身,拦在二人之间,差点和徐铭来了个脸贴脸。 徐铭:!!! 他举着手机,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直播间的观众也被这个“贴脸杀”吓得疯狂尖叫。 徐铭不动,女鬼也不动,场面安静得十分诡异。 柳蛮蛮瞳孔泛起金光,厉喝:“你为什么要害人,还不快束手就擒?” 女鬼终于动了,她慢慢抬起头,凌乱的长发向两边散开,露出一张哀怨不甘的脸,“我没想害人,我只要他给我一个名分……” 说着,她枯瘦的手指向地上的许淮,“他答应过要娶我的,他答应过的……” 【!!!这是什么人鬼情未了的剧情吗】 【不是,你们没人认出来吗,这位女鬼姐姐……是陈如啊!shiny前队长陈如!!】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19节 【卧槽卧槽,前s团粉来了,陈如一年前突然宣布要暂停活动出国深造,她微博还在定期更新日常plog,原来人已经……不在了吗?】 【陈如和许淮是什么关系?我没记错的话,许淮是陈如出道那档节目的舞蹈导师?】 徐铭一低头就看到屏幕上弹幕刷刷飞过,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你是陈如吗?” 女鬼像是被这个名字触动,幽幽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我?” 徐铭不敢回答,拼命朝身后的选手们使眼色。 江芜拦住了要动手的柳蛮蛮,往前走了两步,定定看着陈如,“我知道你没想害人,否则就不会把其他人都赶出去,只留下许淮了。” “许淮……”再听到这个名字,陈如周身的气息开始不稳,双目泛红,流下两行血泪,“他说过要娶我的,他说过要娶我的……” 她仿佛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做人的灵智和逻辑,满脑子都是许淮要娶她的执念。 江芜叹了口气,示意徐铭去把许淮弄醒。 有些话,正好当着直播间的面说开了。 省得那些粉丝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把真挚的喜爱寄托在一个人渣身上。 “许淮,许淮?”徐铭拍着他的脸,半天毫无反应,想了想,干脆在他人中处狠狠一掐。 许淮猛地睁开眼,还没看清救他的人是谁,就一个激灵跳起来,跪在地上哐哐磕头。 “小如,小如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也不想你出事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会难产……” 一团黑气在他身边萦绕成型,幻化成一个小婴儿模样,抱着许淮的大腿,发出咯咯的笑声。 “爸爸。”婴灵咧开嘴,露出一口尖利的小牙,“我想和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许淮我@#*¥你大爷的,老娘脱粉了,你去死吧!】 【我特么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种垃圾!】 【你还我陈如!还我唱跳俱佳人间仙子的陈如!!】 许淮的粉丝前一秒还在为他的安危牵肠挂肚,下一秒就恨不得钻进屏幕锤爆他的狗头。 什么母胎单身,什么跟女生牵手会脸红,什么人品正直善良,全都是假的! 柳蛮蛮骂了句脏话,狠狠一跺脚,“姑奶奶不干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不可以哦。” 江芜对陈如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你不能对他下手,否则你自己也会沾上杀孽。” 陈如低头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那么小,可她身上却散发着让人平静的强大力量。 她眨了眨眼,两行血泪缓缓流下,“可是他答应要娶我的……” 正是这股执念和难产而死,一尸两命的怨气支撑着她魂魄不散,又在死后第七天找上许淮。 【姐姐你糊涂啊!这种渣男沾边都晦气,干嘛要他娶啊!】 【我要哭死了,姐姐你一点都不可怕,真的,你下辈子一定会幸福的!】 “好。” 江芜忽然一口答应下来,“我帮你完成心愿。” 她看了看四周,“虽然有些简陋,但事急从权,就在这里让你们完婚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一直追文的小天使们,19号本文就要入v啦,零点会掉落超长更新,还有评论红包,抽奖等等福利,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入v前三天的数据很重要,芜崽也想冲一冲夹子排名~希望各位姨姨不要养肥呀~~ v后我们就可以放肆更新了!(骄傲拍拍存稿箱) 下本开《豪门后妈今天也在拯救全家》文案如下,感兴趣的宝点点收藏~ 江娆,末世王牌特工。 精通枪械,格斗,跟踪,易容,能徒手拆炸弹,会开战斗机,出道以来从无败绩。 直到最后一次任务,她被同伴背刺,意外穿进了一本娱乐圈无脑甜宠文,成了女主对照组,倒霉真千金。 原书剧情里,原身被家人厌恶排斥,被逼嫁给喜怒无常的金融大佬,还要给一个17岁的继子当后妈。于是她心态扭曲,虐待抹黑继子,偷自家公司机密文件给渣男前任,最后被愤怒的大佬送进精神病院。 穿过来的江娆发现:继子是娱乐圈顶流,在舞台上光芒璀璨,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老公常年不回家,每月给她百万零花。 她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山顶独栋,价值几个亿的大别墅,看着衣帽间满满的珠宝华服,委屈地……笑出了声。 江娆果断躺平了。 是钱不够花还是鹅肝不好吃?是钻石不够闪还是黑松露不好吃?是家里成群的佣人服务不周到,还是帝王蟹不好吃? 谁敢破坏她宋太太的美好生活,她跟谁拼命! ——第二天,她就在自家花园捡到了一个五岁小女孩,抱住她大腿就喊妈。 小女孩下一句话就是:“怎么办呀妈妈,爸爸还有三小时就要死了呜呜呜……” 江娆:……??? * 总裁办公室,浓妆艳抹的女杀手正要坐上宋宴知的大腿,扎破他的动脉时—— 砰地一声,江娆单手抱娃破门而入,一把西餐刀咻地扎在实木桌面上,离女人的手指不到半厘米。 江娆冲她扬唇微笑:离我,老公,远一点,懂? 宋宴知:……她好爱我? 某大型晚会彩排现场,导演一见到江娆就皱眉:宋太太,不管你给我什么好处,我是不会答应让宋郁提前出场的—— 下一秒,江娆一手抱娃,一手拎起导演衣领,凌空一跃。 头顶的巨大液晶屏幕轰然砸落,恰好是导演刚才站的地方。 导演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宋郁开场,必须开场! 宋郁:……她好爱我? * 般般有个秘密:她能看到每个人头顶的生命倒计时。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对她凶巴巴,但会给她买小熊软糖的哥哥。 这一次,她一定要守护她最最可爱的家人! * 听说顶流宋郁要参加综艺《我们这一家》? 听说他和父亲相看两厌如仇敌,听说他还有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后妈? 对家都等着看宋郁一家鸡飞狗跳的笑话,然而当节目开播—— 山顶超豪华广阔的私人花园里,一向暴脾气的宋郁正戴着厨师帽,任劳任怨地给烤串刷油。 年轻美艳的女人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儿,正对他指指点点:别忘了多放辣! 正当观众四下寻找男主人的踪影时,穿着高定西装的英俊男人,端着新出炉的小点心走过来,神情温柔又纵容:娆娆还想吃什么? 观众:说好的鸡飞狗跳呢??这是什么神仙家庭!! 阅读指南: 1.继子非亲生,女儿是亲生的,其他涉及剧透先不说啦~ 2.男主大八岁,但不重要,他只是个工具人() 3.拒绝写作指导,弃文不必告知。作者已经被吃掉脑子,让我们记住这是一本无脑甜宠文,爽就完事了! 4.般般:麒麟的别称 第18章 (三合一) 【???】 【我没听错吧, 芜崽要让许淮跟这个女鬼……结婚?】 直播间炸开了锅,就连徐铭也是一头雾水。 他想了想,捂住手机话筒, 悄悄凑近江芜身边,“你为什么要让他俩结婚啊?就不能让陈如干干净净地走吗?” 江芜语气如常, “可她就想跟许淮结婚,这是她唯一的执念了,我们要满足她的心愿啊。” 徐铭眉头紧皱,十分不解,小声嘟囔:“活着的时候被渣男害, 死了还要跟他绑定, 这姑娘咋这么……倒霉呢?” “你们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他试图将其他选手拉到自己阵营里,比如让他们一起帮忙,给陈如超度净化之类的? 柳蛮蛮眼珠一转,突然笑了起来,拍着手道:“结婚好啊,择日不如撞日, 我看今天正是个好日子!” 徐铭:? 凌尘道长已经掏出罗盘开始测算, “吉位在东南,一会儿就让新人站在这个位置拜天地。我再算算下一个吉时是……” 徐铭:?? “结婚好啊, 结婚怎么能没有音乐呢。” 一位头发花白, 辫子上绑着五颜六色的珠子,打扮得也十分花里胡哨的老婆婆,打开她从不离身的背包,拿出一个小巧的手鼓, 一下一下地敲了起来。 仓库内回响着低沉悠长的鼓声, 莫名带了几分庄严肃穆之感。 徐铭越发糊涂了, “索拉婆婆,您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啊?” 索拉婆婆是北方萨满教传人,擅长占卜和解梦,在上半场的直播算命中表现也很出色。 除此之外,其他选手也陆陆续续忙活起来,仿佛真的要在这简陋的仓库中举办一场婚礼。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0节 许淮磕了半天头也没人理他,又发现陈如只是不远不近地飘在他身边,并没有害他的意思,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已经认出了徐铭和《降灵》选手们,自以为找到了救兵,忙不迭催促:“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让她魂飞魄散!” 抱着他大腿不放的小婴儿哇地哭了起来,“爸爸,爸爸你不要我们了吗……” “谁特么是你爸啊!”许淮爆了句粗口,疯狂想把它甩下去,“别缠着我,否则你跟她一起死!” 徐铭听得血压都上来了,甚至都忘了对女鬼的恐惧,指着陈如问:“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跟他结婚?” 陈如飘在半空,淌着血泪的双眼始终望着许淮的方向,唇角勾起,露出幸福憧憬的微笑,“对啊。” 徐铭:“……” 夭寿啊,他居然试图和一个女鬼讲道理? “你放心,我们一定给你一个最难忘的婚礼。” 柳蛮蛮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排戏服,她抱了几条裙子过来,挨个问陈如,“没有婚纱,只能将就一下,你看看喜欢哪件?” 陈如认真跟她一起挑选着,抛开一人一鬼的身份,倒真像两个认真备婚的好闺蜜。 “就这条粉色的吧。他第一次来看我的舞台,我穿的就是粉色打歌服,他说我站在台上就像闪耀的星星,让他一见钟情……” 陈如沉浸在初遇的美好中,如梦呓般轻声呢喃。 柳蛮蛮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好,我这就烧给你。” 她用指尖虚虚在地上画了个圈,拿出打火机点燃裙子。 粉色长裙很快化为灰烬,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陈如身上。 许淮眼睁睁看着陈如换了身新衣服,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再看柳蛮蛮还翻出了剧组的化妆箱,看那架势似乎还要给陈如上个妆。他终于忍无可忍,气得大喊:“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快让我出去!” 他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跟鬼结婚?! 他拖着腿上怎么也甩不脱的小婴儿,踉跄着往仓库大门的方向跑去。 还没跑多远,就被人从身后拎住了脖领子。 柳蛮蛮笑得阴森,“新郎官,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去哪儿啊?” 许淮瑟瑟发抖,他当初第一眼见到柳蛮蛮就被她风情火辣的外形迷住了,还想要她的联系方式来着。 可现在他觉得柳蛮蛮就像个吃人的女魔头! 他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我不结婚,我要出去,我要报警——啊!!!” 咔吧一声脆响,柳蛮蛮直接卸了许淮两条胳膊,将他踹到地上,“老实点儿!” 又抬头冲陈如笑笑,“不好意思啊,新郎官情绪有点激动,我只能帮他冷静冷静。” 许淮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下意识地看向陈如。 ——你不是要跟我结婚吗,你就忍心看她这样对我? 结果陈如只是冲柳蛮蛮摇头,声音柔柔的,“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许淮:…… 他正要破口大骂,忽然一个手机怼到他面前。 江芜从手机后面探出头,“你看,大家都等着参加你们的婚礼呢。” 手机是自拍模式,屏幕里出现许淮花了妆容,青一块白一块,比鬼还吓人的脸。 还有弹幕上数不清的谩骂诅咒,由于部分内容言辞过激,最后都变成满屏幕的***。 许淮:!!! “你们居然在直播?”他激动的破了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铭在旁边哼了一声,“就从你跪在地上哐哐磕头,说对不起陈如开始的。” 许淮整个人都要裂开了,那岂不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曝光了? 他的未来,他的前途,全都完了…… 他万念俱灰,任凭徐铭和凌尘道长将他带到算好的吉位上。 “还有十分钟就到吉时了。”徐铭跟选手们商量,“我来当婚礼主持行不行?” 江芜点头,反正在场也没有人比徐铭更有主持经验了。 徐铭抱着“打不过就加入”的想法,竞争上岗成功后,就开始在脑子里组织开场白了。 过了会儿他又问:“人和人的婚礼我会主持,这人和鬼的婚礼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你自由发挥就行,反正就是要给陈如一个仪式感嘛。” 江芜拿出了她的小本本,捏着胡萝卜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十分钟很快过去。 众人按照凌尘道长算出的方位一一站好,徐铭的手机也被架在最佳的拍摄角度,同步直播这场特殊的婚礼。 许淮已经破罐破摔了,半死不活地站在陈如身边。 陈如已经换上了新裙子,又在柳蛮蛮的帮助下化了妆,恢复了活人模样的她,正如无数粉丝喜爱的那般,是舞台上最闪亮的人间仙子。 她满眼都是爱意地望着许淮,仿佛看不到他脸上深深的恐惧和厌恶。 就连抱着许淮大腿不放的婴灵,都被柳蛮蛮涂红了两腮,额头上点了个红点,脖子上还系了个小蝴蝶结,像个喜气洋洋的小花童。 吉时已到,婚礼开始—— “各位来宾,亲朋好友们,大家好!” 徐铭声情并茂地开始主持,没有话筒,他就用剧本卷了个纸筒,仿佛面前真有无数宾客一般,“喜鹊枝头喳喳叫,美丽的新娘上花轿。我们今天欢聚一堂,共同见证一对新人的结合,一段婚姻的诞生!” 江芜带头,所有人齐齐鼓起掌来。 “新郎许淮。”徐铭看向他,“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生存或死亡,你是否愿意对新娘永远忠诚,不离不弃?” 说完他将纸筒递到许淮面前,等待他的回答。 许淮瞄了一眼手机镜头的方向,忽然泪流满面,“我愿意,我愿意!小如,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用这辈子,下辈子来补偿你……” 就在刚才,他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这场闹剧般的婚礼,似乎能帮自己洗白一把。 都是陈如自己运气不好,才会难产一尸两命,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顶多是对粉丝隐瞒恋情罢了。 正好借此机会立个深情人设,再做做公益,过几年照样能回娱乐圈继续捞钱。 而且直播也有直播的好处,他就不信当着几十万观众的面,《降灵》选手还能弄死他吗? “行了行了!”徐铭一眼就看穿许淮的小心思,不耐烦地打断他,“新郎不用这么激动,说‘我愿意’就可以了。” 许淮哭得格外痛苦,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陈如就是我的妻子,我永远都不会忘了她!” 江芜忽然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般开口:“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了许淮这句话,她接下来可就省事多了。 “新娘陈如。”徐铭又看向另一侧的陈如,最终同情压过了恐惧,他认真地看着女孩年轻的面庞,“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生存或死亡,你是否愿意对新郎永远忠诚,不离不弃?” 陈如缓缓扬起唇角,“我愿意。” “好,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希望二位在今后的日子里携手相伴,白头到老,恩爱一生。” 徐铭说完,还是没忍住地抹了下眼角。 陈如……她还那么年轻,就已经没有慢慢老去的机会了。 “谢谢您。”陈如后退了两步,朝徐铭深深一躬,“谢谢您来主持我的婚礼。” 徐铭有太多话想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你开心就好。” 他似乎明白了江芜的用意。 如果和许淮结婚就是陈如最后的心愿,最大的执念,那他们为什么不满足她呢? 她想要一个苹果,你就给她一个苹果,而不是自以为是地觉得香蕉更好。 婚礼似乎已经完成了,徐铭却有些茫然,“接下来该做什么?” “当然是给他们办真正的阴婚了。” 江芜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团红线,她轻轻向外一抛,红线团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动朝许淮和陈如飞去,分别系在二人的手腕上,然后忽地消散在空气中。 许淮抬起手,发现自己手腕上多出一圈红色的,纹身一样的东西,仿佛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怎么也擦不掉。 他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这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你和陈如的红线啦。” 江芜把刚才写好的婚书盖上法印,敕令幽冥,“你们的婚事已经在地府过了明路,从此在阴阳两界,你就只有陈如一个妻子。” 许淮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不伦不类的婚礼,不就是一个糊弄陈如的仪式吗? 柳蛮蛮看出他的心思,冷笑着解答:“意思就是,从现在起,直到你寿终正寝,你都不可以再有任何感情,否则就是背叛了这段婚姻,后果自负哦。” 许淮一脸惊恐,脱口而出:“可陈如已经死了啊!” 他还这么年轻,难道下半辈子就要守着一个女鬼过日子? “陈如本来还有四十八年阳寿,却因你而死,这是你种下的孽因,也要由你来偿还苦果。” 江芜拿笔在许淮那一页勾勾抹抹,“你未来的吉运,财气,通通都要分给陈如,为她的下一世积福。如果这辈子还不完,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还。唔……就先来个十辈子吧!” 鬼王大人愉快地做了决定。 从今以后,许淮越倒霉,陈如下辈子就越好命。 “凭什么?”许淮不甘心地大吼。 “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 凌尘道长幽幽开口,“是你亲口答应要娶陈如为妻的,夫妻一体,生死与共,你以为是说着玩的吗?” 许淮崩溃了,“不,不能这样,我反悔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1节 “来不及了。” 陈如依旧温柔地笑着,抬起皓白的手腕。 上面除了江芜系上的那道红线,还有数道深浅不一的疤痕。 那是无数次被冷暴力,被莫名拉黑失联,在极端绝望崩溃中留下的证明。 很多粉丝爱她台上活力四射光芒耀眼的模样,却没人知道,台下的她其实内向安静,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直到她遇见许淮。 他就像个能窥视人心的恶魔,用甜言蜜语编织成毒药,引诱着她一点点服下,沉沦。 她的身体像是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努力想要挣脱泥潭,另一半却又贪恋这份缥缈的温暖。 明知道许淮有事瞒着自己,明知道他去卫生间接的不是经纪人的电话,明知道他无数次的许诺都变成下次一定。 可她还是怀着那一丝丝微渺的侥幸,每天都在向上天祈求,不管他走了多远,最后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 毕竟,他们都有孩子了,不是吗? 怀孕真的很痛苦,她的身体变得沉重,大脑迟缓,头发一把一把地掉,镜子里的女孩憔悴的仿佛老了十岁。 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国外,还要配合公司定期发微博,给粉丝营造出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尤其是每次面对经纪人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都让她羞愧难当。 她记得经纪人最后一次来劝她把孩子打掉,她依旧执拗摇头时,经纪人离开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陈如,你要是我女儿,我现在就打死你。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啊,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可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腹中的小生命每天都在长大,她每天都能感受到肚皮下传来的胎动,还有每次产检时听到的胎心。 她怎么忍心剥夺它生下来的权利呢?这是她的骨她的血孕育出来的生命啊。 就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还年轻,等把孩子生下来就和他分手,到时候想办法转型,或是淡出圈子重新找一份工作,她一个人也可以把宝宝养大的对不对? 所有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都终结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台上。 心电监护仪变成一条直线,她飘到上空,俯瞰着自己苍白浮肿的面庞,几乎要认不出来。 那还是她吗?是那个能全开麦跳四十分钟以上,脸不红气不喘,在台上永远是绝对焦点的陈如吗? 躺在那里的那个女人……她好狼狈,好可怜啊。 她跟着医生飘出了手术室,看到他对匆匆赶来的女人轻轻躬身,“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小如……”女人呜咽着倒在地上,精致的妆容花得不成样子,从低声抽泣,慢慢变成嚎啕大哭。 那是她的经纪人。 陈如想要抱抱她,可伸出的双手一次次扑空,她们隔着生与死的距离,再也跨不过去了。 “妈妈。” 她的孩子也从手术室里飘了出来,依恋地偎在她怀中,带着未能出世的遗憾,咿咿呀呀着。 陈如抱紧了她的孩子,语气格外温柔。 “走,我们去找爸爸。” 许淮说过,他会娶她的。 现在该轮到他实现承诺了。 *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许淮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什么洗白什么直播他全都顾不上了,他瞪着陈如,目眦欲裂,“你就是存心要害死我!” 不知为何,他越是暴怒,陈如就越是平静,她看着手腕上再也抹不掉的红线,勾唇一笑,“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结了冥婚的人,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和活人结婚了。” 她只是不想让许淮伤害更多无辜的女孩子。 但那个叫江芜的小女孩,还有柳蛮蛮,她们为她做的,比她想的更多。 【惊天反转!】 【来吃瓜了朋友们!刚才有好几个小爱豆和网红都发出了许淮私信她们的聊天截图,他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海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办这场婚礼了,许淮你下半辈子就慢慢赎罪吧!】 【呜呜呜我是陈如的妈粉,我们小如真的特别特别好,宝贝希望你下辈子还能漂漂亮亮地站在台上!妈妈永远爱你!】 【美女下辈子要擦亮眼睛啊,你一定会幸福的!】 柳蛮蛮凑近屏幕,看着吃瓜网友们发来的最新情报,一边幸灾乐祸地通知许淮:“哎呀,已经有五个品牌宣布和你终止合作了……不对不对,是七个,又多了两个!” 《降灵》直播间发生的一切已经同步在各大平台疯转,这一场旷世婚礼收获了几千万观众,#许淮塌房#空降热一,很多理智粉丝当场转黑,开始挨个狙击许淮的代言品牌。 当初她们是如何替许淮一个个抢下的资源,如今就要他一个个吐出来! 陈如的经纪人也在微博上发了一段现录的视频。 画面中她神色憔悴,眼眶红肿,身后露出的背景赫然是陈如的小型追思会。 shiny女团全员到场,都来送她们的队长最后一程。 “首先我要对喜爱小如的粉丝说一句对不起。”经纪人对着镜头鞠了一躬,“是我让她撒了谎,说她出国深造去了,因为我不希望大家觉得她是个傻乎乎的恋爱脑,我希望她在你们心里,永远是那个闪闪发光的ruby……” “都是我不好,光顾着团队的事业规划,忽略了她的感情需求,等我知道她和那个人的事,一切都来不及了。” 经纪人甚至都不愿意说出许淮的名字,眼神里可见刻骨的恨意。 “对不起,小如让你们失望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所以请你们……口下留情,不要再指责她了。她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也会为了爱冲动不顾一切,她真的知道错了!” 经纪人捂着脸泣不成声,又是深深一躬。 “华姐,你别这么说,你对我们已经够好了。” shiny女团成员们红着眼睛过来安慰,“如果你有错,那我们也有错,我们每天同吃同住,都没发现小如姐经常偷偷溜出去和他约会,最终发生这种事情……” “好了,不说这些了,万一你们小如姐能看到这个视频,总不能一直看我们哭哭啼啼的。” 华姐使劲抹了下眼泪,努力挤出个笑脸,“傻丫头,下辈子可别这么傻乎乎被人骗了,听到没有?” “队长,我终于学会你教我的savage动作了,你能不能再来看我跳一次?” “队长,我们都很怀念你离开前的日子,大家一起练舞一起跑步,真的好开心啊,你怎么忍心为了一个臭男人丢下我们……” 年轻女孩们叽叽喳喳地回忆着,她们眼底都含着泪花,但语气是轻快的,嘴角是上扬的。 华姐说了,要让队长开开心心地离开,对吗? 这段视频被转发上了热搜,所有人都自发地在评论区留下了一朵郁金香。 听说,那是陈如生前最喜欢的花。 【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值钱,真的感受到了女孩子们的团魂!】 【智者不入爱河,我也要和我的小姐妹努力搞事业!】 【听说xh还有几个代言没掉呢,姐妹们冲啊!】 * 陈如看到了华姐的视频,笑中带泪,不住地点头。 “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会犯傻了……” 陈如微笑着,冲地上的小婴儿伸出手,“宝宝,到妈妈这里来。” 小婴儿飘到她怀里,依恋地搂住她的脖子,“妈妈,” 陈如看着江芜等人,面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小女孩般的无措,“我死了以后一直迷迷糊糊的,请问我接下来该去哪里?” “入鬼门,渡忘川,过奈河桥,十殿阎罗走一遭。判官一笔定善恶,望乡台上别故人,孟婆汤一碗,了却前尘。” 江芜看着她逐渐黯淡的魂体,声音放轻,“幽冥的风景还不错,你别怕。” 索拉婆婆又敲起小鼓,吟唱着悠长的安魂调,指引陈如找到正确的方向。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了,慢慢飘远,飘远,直到空气中只剩下她柔柔的嗓音。 “谢谢你们……” 江芜伸出手,接住了属于陈如的那份功德。 其他人都没看到这一幕,除了索拉婆婆。 她望向江芜的眼神充满了深思,却什么也没说。 陈如执念已消,很快就能去地府等待投胎了。 许淮面如死灰,委顿倒地。 他不明白什么冥婚什么因果,但他知道,他的下半辈子全完了。 代言品牌会向他索赔违约金,还有那些因为他无法播出的电影电视剧,经纪公司苛刻的合约……这些加起来就是个天文数字,足以把他压垮。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许淮捂着脸崩溃大哭,“我做错了什么啊,又不是我让她生孩子难产的,我也不想这样啊!” 柳蛮蛮越看他越恶心,上去就是一脚,“你还有脸推卸责任?谁让你到处勾搭小姑娘,还不做好措施,劈腿冷暴力pua,大明星你很熟练啊,啊?” 她拎着许淮的衣领一通咆哮,“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能管住自己下。半身,这一切都不会发生ok?所以就是你自作自受!你活该!” 江芜站在一旁幽幽开口,“陈如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许淮,你知道你惹到多么可怕的东西了吗?” 那些被许淮哄骗着怀孕,又不得不流产的无辜女孩,那些没有母亲照拂,无法保持理智的婴灵,可都跟在他身边呢。 它们会日日夜夜纠缠着许淮,直到原本的阳寿耗尽,才能化作鬼魂,入地府投胎。 但,这就不在江芜的工作范围内了。 * “来了没有?” “快了快了,听说是白爷亲自去鬼门关接的。”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2节 商珏和孟嫦过来时,就看到奈河桥两边挤满了老鬼新鬼,伸长着脖子往外看。 有鬼问:“商判,孟小姐,你们也是来接陈如的?” 商珏笑着点头,“你们也看了鬼王大人的直播?” “看了看了,一期不落地追着哩。”被点名的鬼骄傲一挺胸,“别的选手都有什么粉丝团,咱家小鬼王可不能输了气势!” 孟嫦感慨:“这几年猝死的程序员越来越多,咱们地府的85g网可比人间流畅多了。” 现在大家都用上了家里给烧的手机,24小时高强度冲浪,连觉都不用睡。 地府的秩序都比以前好管多了,都忙着追剧看综艺呢,谁有空拌嘴打架啊。 她又撞了一下商珏肩膀,“怎么样,阿芜比你想的更能适应人间吧?我就知道她一定没问题。” 商珏摸着鼻子苦笑,“我也没想到她会把生死簿和轮回笔偷偷带走了……” 孟嫦轻哼,“整个地府都是阿芜的,她拿你一根笔又怎么了?” 说话间,鬼群突然发出躁动。 “来了来了!” “陈如!陈如!”有鬼举着现做的手幅用力挥舞,“我是死后才粉上你的,我是你的骨灰粉啊!” 陈如跟在白无常谢遥身后,见到这阵势也吓了一跳。 原来地府也这么……热闹吗? “陈小姐别怕,大家都看了直播,很同情你的遭遇,特意来奈河桥边为你应援的。” 谢遥长身玉立,容貌出众,天生三分笑眼,气质可亲,年年都是地府评比的模范员工,微笑服务第一名。 本来范宵也想去接陈如的,谁让他先天条件太差,黑脸能止小儿夜啼,被热心鬼众无情镇压。 “让白爷去,也让陈如小姐看看我们地府的新气象!” 陈如整个鬼还有点恍惚,面对桥两旁一张张热情的笑脸,仿佛回到了握手会现场,让她下意识地露出营业笑容,点头致意。 “咦,你的宝宝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有热心鬼发现陈如怀里是空的,连忙询问。 陈如回过神来,不解的道:“我离开仓库前,那个叫江芜的小女孩对我招了招手,然后我的宝宝就被她叫走了……” “哦~”众鬼恍然大悟,互相使着眼色。 婴灵无法投胎,鬼王大人一定是把它送到许淮身边,消磨怨气去了。 陈如不明就里,还在跟谢遥感慨:“别看江芜年纪小,她真的好厉害啊。” 谢遥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 送走了陈如,仓库大门也自动打开了。 徐铭抬起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简直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谁敢相信,他刚才居然主持了一场冥婚? 以后简历上又可以写下一笔了…… 但他并不觉得陈如可怕,许淮这个人面兽心的渣男比鬼可怕多了。 他走向老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接着拍戏吧!” 老李手机上还显示着《降灵》直播间的画面,他胖脸一垮,“演员都塌房了,我还拍什么呀?” 他是请徐铭来救许淮的啊!咋还把人给救没了? 徐铭不以为然,“你还得感谢我帮你规避风险呢,这种劣迹艺人早晚都要塌房,万一你剧都拍完了,结果因为他不能播出,到时候你更要哭了。” 老李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又破涕为笑,“好兄弟,改天请你喝酒!” 《降灵》节目组都撤出来了,没人管仓库里的许淮,最后还是他的经纪人把他扶了出来。 许淮靠在经纪人肩头,走过之处,都能感受到剧组工作人员鄙夷的目光。 这些人上午还在恭恭敬敬地喊他许老师,现在就…… “呸!渣男!”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是场务小姐姐。有她带了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许淮,最后连他的经纪人都快受不住了,带着人飞快上车离开。 这一幕也被徐铭录了下来,作为本期《降灵》完美的收尾。 他关掉直播,对江芜感慨:“我还以为你们玄门中人奉行杀人偿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呢。” 刚才徐铭都有种冲动,干脆就让陈如把许淮一起带走算了。 这种渣男,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江芜勾起唇角轻笑了一下,“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吗?许淮啊,他还有五十年阳寿呢。” “啊?”徐铭有些不满,“真是便宜他了。” “那可未必。”江芜自言自语了一句。 从今以后,他活在人间的每一天,人间即是地狱。 * 同一时刻,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 “哎,你看到微博热搜了吗?那个许淮塌房了。” “看了看了,我还看了《降灵》直播片段,陈如真的太可惜了,许淮简直该死!” 隔壁的交谈声隐约飘过来,路晓嘉握紧拳头,强忍住了才没有站起来和隔壁对骂。 她现在已经不是路家的千金大小姐了,她不能再肆无忌惮地闯祸,也没有人会为她兜底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可恶的江芜! 她的手机还停留在《降灵》直播间的界面,徐铭想捧红江芜的心思昭然若揭,将最后一幕定格在江芜的侧脸。 小女孩白嫩的脸庞,和她与年纪不符的幽黑瞳孔形成对比,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吸引力。 路晓嘉死死瞪着这张脸,恨不得将她撕碎。 为什么江芜毁了她还不够,还要害得许淮身败名裂? 她已经失去了疼爱她的父母,优渥的生活,路家千金的身份,现在连最后的信仰也要崩塌了吗? 路晓嘉想得入神,没有注意到对面突然坐下了一个陌生男人。 “你似乎有很多不甘,需要帮忙吗?” 路晓嘉不满地抬起头,正要说不接受拼桌,却在看清男人的相貌后怔住了。 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对,我想要一个人彻底消失……” “没问题。”男人轻笑着打了个响指,“合作愉快。” * 录完《降灵》,江芜回到江家。 下一次录制要在一周后,这七天是给选手们休息的时间。 这天天气不错,小蝶提议带江知岚去外面晒晒太阳。 江知岚常年卧床,身形消瘦,小蝶都可以把她轻松抱起来,放到轮椅上。 江芜跟着她一起,推着江知岚去了院子外面的小花园。 江家老宅是传统的夏国园林结构,花园里假山嶙峋,亭台错落,别有一种幽静逸致。 江知岚的身体在鬼泪的修补下已经有所好转,面颊微微丰润,皮肤像是蒙尘的玉石,重新散发出光彩。 小蝶给江芜搬了个小板凳,她就坐在江知岚的轮椅旁边,跟她一起晒着太阳,一边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更快地收集功德。 自从她那天在《降灵》直播间揭穿了许淮的真面目后,很多粉丝幡然悔悟,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 紧接着,江芜第一次见到许淮的那段视频就被全网疯传。许淮粉丝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江芜一早就断定许淮会出事! 【如果早点相信江芜的话就好了。】 【我那天还差点冲进芜崽的直播间骂她,姨姨真的很抱歉tat】 【我决定以后追星前先去问问芜崽,她说能粉我再上!】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网上流传,因为许淮粉丝的基数实在太庞大了,积沙成塔,竟然也转化成了无数微小的功德。 江芜收到这笔“意外之财”后还在思考:要不要再找一个粉丝多的开刀? 她想得入神,突然面前出现了一片阴影,挡住了晴朗的日光。 “喂!” 江芜睁开眼,眉头微皱,“小傻子来干什么?” “你才是小傻子!”江荻气得跳脚,抬手就要捏江芜的小揪揪。 她一偏头灵敏地躲过,下一秒天空一只乌鸦飞过,准确无误地在江荻脸上拉了泡屎。 江荻:…… 他今天出门又没看黄历吗?! “说了不要嘴贱,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江芜摇了摇头,搬着小板凳换了个地方。 江荻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不情不愿地开口:“你真的不傻了啊?” “废话,你看不出来吗?” “要不是因为你,小姑也不会……” 江荻看了江知岚一眼,目光中有孺慕和怀念,下一秒又气急败坏地挠头,“我真是想不通,小姑为什么非要生下你!” 如果没有江芜,江知岚现在还是江家最耀眼的明珠,不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江芜面露了然。原来江荻看“江芜”不顺眼,不是单纯的嘴贱,而是心疼江知岚啊。 看来这臭小子也没那么讨厌嘛。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3节 江荻拿起江知岚的一只手,认真地给她按摩起来,动作很娴熟,看来之前也没少做。 就连小蝶见到他也不像其他江家人那样防备,点了下头就又去忙活了。 就在这时,江知暮气冲冲地走进来,脸上带着还未消散的怒意。 江芜站起身,“怎么了舅舅?” 江知暮咬了咬牙,“我今天去找大伯说陈老四害你的事,想请他做主,把那个败类赶出江家。结果大伯只是敷衍我,还说什么……陈老四为江家办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姓陈的为江家立过什么功吗?是会抓鬼还是会看风水啊?”江知暮不服气地握拳,“我真是烦透他那张嘴脸了,真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陈老四,后者明知道他是来告状的,居然还有恃无恐,大咧咧邀请江知暮去他家喝杯喜酒。 “他上一个老婆才死了没多久,就这么着急再娶,就这么离不了女人吗?” 江知暮口不择言地抱怨,说完才意识到这还有两个未成年人,连忙摆手,“舅舅说胡话呢,阿芜别听啊。” 谁知江芜却变了脸色,“陈老四又要娶妻了?什么时候?” 江知暮下意识地答:“就今天啊。” 作者有话说: 入v第一更来啦~请大家多多订阅支持,评论有惊喜哒~ (前三天数据很重要,希望大家不要养肥qwq) 注:“喜鹊枝头喳喳叫”来自sketch喜剧《走花路》;“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引自《礼记》 第19章 (三合一) 陈老四今天要结婚了? 江芜皱了下眉。 她答应过关秀秀, 不会再让陈老四和五通神祸害无辜的女孩子。 五通神白天会外出游荡,夜晚才会回到信徒家中接收“祭品”,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江芜看了江知暮一眼, 她对这个舅舅的战斗力没抱多大希望,与其指望他, 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搞定呢。 江知暮是忙里偷闲过来看望姐姐的,跟江芜也就是随口抱怨了两句,然后就又出门办事去了。 他走后,江芜故意上下打量着江荻。 江荻被她盯得发毛,沉不住气了, “你看我干嘛?” 江芜双手抱臂, 小大人似的感慨:“陈老四还会邀请我舅舅去喝喜酒,像你这种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他肯定懒得搭理你吧?” “谁说的?”江荻果然中计,“他早就把请柬送到我家了,是小爷不乐意去!” 怎么说他也是江家嫡系,又是小一辈里颇有天赋的, 陈老四不过是二叔的小舅子, 每次见到他都格外恭敬热情。 只不过江荻年少自负,觉得陈老四长相猥琐, 作风油腻, 不像什么正经人,不屑与之为伍。 江芜又趁热打铁,“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吧,我听说是个好大的院子呢。” “切, 他不就住锦绣园15号么, 一个二层小楼, 比江家老宅差远了。” 江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转身就走。 江荻下意识地喊:“你要去哪儿?” “不关你的事。”江芜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层掩映的花木中。 小蝶从另一边过来,“咦,小阿芜呢?” 江荻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 江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手捏诀,在空气中一划。 虚空中仿佛裂开一道缝,她毫不犹豫地迈了进去。 几秒钟后,锦绣园15号别墅外的街道上,一个小女孩凭空出现,轻盈地跳到地上。 她落地后立马看向四周,没人发现,这才拍拍胸口。 头有点晕。江芜叹气,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在没有足够多的功德滋养之前,还是尽量少用这种空间穿梭的秘法。 她坐在花丛后面歇了一会儿,感觉缓过来了,这才绕着别墅外围观察了一圈。 这是栋二层小楼,只有一个大门,门口还有两个保安模样的男人把守,只有拿出请柬的宾客才被允许进入。 江芜躲在墙角观察了一会儿,她想要跟着人群进去恐怕有点难,毕竟一个三岁小孩实在太显眼了。 而且陈老四认得她,如果自己被他发现了,想顺利救出新娘就会很麻烦。 该怎么混进去呢? 江芜无意识地绕着别墅转圈,冷不丁一转头,发现后墙被杂草掩映处,好像有个狗洞。 洞口不大,但足够她钻进去了。 江芜:…… 她又朝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深吸一口气,表情悲壮地……趴了下去。 耻辱啊,这绝对是鬼王大人的黑历史! 等她抓住那个五通神,一定要把它砸个稀巴烂! 就在江芜扭着小屁股,艰难钻进院子后,躲在树后的江荻一脸震惊地走出来。 他刚才越想越不对劲,抱着试试的心情,拿了请柬就赶来陈老四家,结果就被他看到,江芜宁可钻狗洞也要进去的一幕。 那个小傻子到底要干什么? 不会是没见过别人娶媳妇,特意跑过来看热闹的吧? 粗线条如他,完全没有想过江芜是怎么来的。 “不行,婚礼上鱼龙混杂,万一有人看小傻子长得可爱,把她拐走了怎么办?” 江荻嘀咕着,眉头紧皱,那可是小姑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小傻子也不能给别人。 他拿着请柬走向大门,亮出江家嫡系的身份,被顺利放行。 江荻进了院子,里面已经来了很多宾客,果然如他预料一般,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空气中弥漫着烟酒混杂的浑浊气息。 江芜跑哪儿去了? 江荻焦急地四下张望,冷不防被陈老四拦住。 “真是稀客,小荻也来给表叔捧场了!”陈老四热情地搂住他的肩膀,一副很熟稔的模样,向其他人介绍,“这是我大侄子,江家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小辈,一个人就能解决百年尸妖!” 江荻:……这说的是他吗?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那些想和江家交好的宾客团团围住。 而院子里始终不见江芜的踪影。 * 江芜从狗洞钻进后院,沿着墙根找了半天,终于被她发现一扇没锁的窗。 她轻轻推开一条缝,双手攀在窗沿上,使劲一蹦,艰难地爬了上去。 窗沿不高,她很轻松就跳下来,开始挨个房间寻找今天的“新娘”。 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难道新娘不在这里? 江芜站在走廊上思索着,一转头发现后面还有一间单独的小房子,类似工具房储藏室的大小,窗户上歪歪斜斜贴了个喜字,透着一股敷衍。 她又如法炮制地跳出小楼,来到小屋门前敲了敲,“有人吗?” 房门打开,露出一张青涩的面庞,“你是?” 年轻女孩看到江芜有一丝惊讶。 江芜冲她甜甜一笑,“你就是我未来的四表婶吗?”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她大概是陈家的亲戚,趁大人不注意偷跑过来的。 “对……你叫什么名字呀?”女孩没忍住捏了捏江芜的小揪揪,冲她笑了一下,旗袍上的新娘胸花微微晃动。 “我叫江芜。”江芜装作好奇的样子,“四表婶,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呀?” 女孩笑容微凝,不太自然地说:“这是陈家的规矩,说是要遵照古礼,新郎新娘要夜里才能见面。” “好奇怪呀。”江芜对着手指头,“你这么年轻漂亮,都可以当我姐姐了,为什么要嫁给四表叔,他那么老那么丑,秃顶,还有狐臭!” 女孩眼圈唰地红了,使劲吸了下鼻子,勉强挤出笑脸,“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 “我懂呀。”江芜认真地看着她,“因为你爸爸生了重病,需要花很多钱,所以你才嫁给他的,对吗,赵晴?” 女孩的名字正是赵晴,她震惊地后退半步,“你怎么知道的?” 江芜唇角微翘,“我还知道,你爸爸的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而你嫁给陈老四,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阴谋。” “什么?!” 赵晴看她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畏惧,“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江,玄门江家的江。”江芜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倨傲,“陈老四应该没少跟你们炫耀吧,但他不过是我们江家的一条狗罢了。” 赵晴当然听说过江家,尤其是在陈老四口中,江家简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神秘家族。 眼前这个小女孩面容稚嫩可爱,眼神却坚定自信,颇有高人风范。 但现在她更在乎的是父亲的病情,赵晴把门又拉开了一些,请江芜进来,“请您告诉我,我爸的病是怎么回事?” 明明对面只是个三岁小女孩,她却下意识地用上了您字。 江芜进了屋,这里果然是由杂物间改成的,靠墙摆了张单人铁架床,上面铺着大红色的床单,旁边的床头柜上放了两个暖壶,窗边还有一张破木桌,一把折叠椅,然后就没了。 她皱了下眉,反问赵晴:“旁边就是陈老四的二层小楼,他却把这里当成新房,还不许你去前面招待客人,你就没觉得有问题吗?” 赵晴被问得一愣,下意识道:“他说这是他家那边的风俗,新娘子要过了今晚才能搬进主屋……”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4节 毕竟她也不是心甘情愿嫁给陈老四,说是卖给他的还差不多,自然也没有其他女孩对婚礼的憧憬,一切都任凭陈老四安排就是了。 江芜冷笑了下,“都是借口,他娶你根本不是为了自己。” 赵晴听得越发糊涂了,“难道他还想把我送给别的人?” 她脑子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比如陈老四是为某个有特殊癖好的大人物提供猎物,或者是有什么人看中了她身上的某个器官,今晚就会把她迷晕带走…… 江芜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摇头,“看上你的不是人,而是妖邪。”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她朝着赵晴的眉心一弹。 赵晴眼前恍惚了一瞬,下一秒仿佛天旋地转。 还是这间屋子,她却变成了局外人,床边坐着的是另一个戴新娘胸花,穿红色旗袍的年轻女人。 她长得很漂亮,弯弯的眉眼很温婉,五官秀丽,鼻尖上还有颗小痣。 赵晴往前走了两步,可她好像看不到自己,起身去桌边倒水。 就在此刻,一个浑身长毛的怪物忽然从窗户跳进来,狞笑着扑倒了那个新娘。 新娘拼命挣扎呼救,可这间小屋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女人凄惨的叫声没有引来任何回应。 尖叫声,哭泣声,布料撕裂声,混合着极致的痛苦和绝望,几乎要将赵晴淹没。 她害怕地捂住眼睛,直到过了很久,房间里没了动静,她才慢慢松开手。 那个美丽温婉的新娘已经死了,死得很不体面,她流了好多血,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瞪大的眼睛直直望着天,仔细看,眼角仿佛也要沁出血泪。 赵晴浑身颤抖,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直到有人拍了她一下,眼前场景变幻,她又回到了这间屋子里,对面站着小小的女孩。 江芜说:“看到了吗,她就是上一个新娘。” 关秀秀进入鬼门关之前,把这段临死前的幻境留给了江芜。 她说,如果下一个新娘不相信江芜的话,就把这段记忆给她看。 她宁可亲手撕开自己最屈辱不堪的回忆,也要救出那个无辜的女孩。 赵晴心脏砰砰狂跳,想要尖叫又不敢,却只能死死咬住手指,眼泪无声地砸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它自称五通神,是陈老四供奉的邪祟,帮他攫取财运。作为回报,陈老四要定期为他寻找年轻美貌的女人,供他凌虐玩乐。” 江芜神色平静,说出的话却让赵晴如坠冰窟。 “五通神在外游荡时看上了你,便施展邪术害你父亲生了重病,掏空了全家积蓄也是杯水车薪。这时陈老四再以恩人的姿态出现,对你们施以援手,你为了报恩还债,答应嫁给他……” 赵晴低低笑了起来,边笑边哭,整个人近似崩溃。 她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是她? 她爸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上个月突然病倒,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一米八的大男人现在不到九十斤,躺在床上只剩一把骨头。 妈妈哭肿了眼睛,家里的房子车子全都卖了,可还是承担不起icu昂贵的住院费。 直到陈老四以“慈善家”的身份出现,救世主一般借给她们一大笔钱,说只要赵晴答应嫁给他,还会把赵父转到更好的医院。 赵晴是独生女,从小就是爸妈的掌上明珠,她生平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命运无常。 妈妈说陈老四一看就不像好人,她的宝贝女儿绝对不能嫁给这种人。 但赵晴更舍不得爸爸躺在病床上,一天比一天接近死亡。 她想这辈子就这样了,大不了就当被狗啃了一口,兴许过几年陈老四腻了,就把她甩了呢? 结果现在江芜告诉她,她以为的新婚之夜,其实是她的死期? “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赵晴无力地跪在江芜面前,苦苦哀求。 “放心,我今天就是受人之托来救你的。”江芜让赵晴先起来,“不光是你,还有你父亲的病,都由我来解决。” 赵晴眼底重燃希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光明正大走出去就行了。” 江芜拿出法印,示意赵晴弯下腰,在她额头上轻轻盖了一下。 赵晴觉得好像有一股暖流将她全身包裹住,她眨了眨眼,低头看自己,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江芜抬了一下下巴,“去照照镜子。” 窗前的桌子上摆了个小折叠镜,赵晴走过去拿起一看,惊讶极了。 “这是谁?” 镜中映出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孔,她又拿着镜子往下照,发现自己身上的旗袍也变成了一套灰色西装。 “一点障眼法而已。”江芜语气认真,“听我说,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一路上不要跟任何人接触,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待一晚上,等到明天天亮,你就可以和父母团聚了。” 赵晴忙问:“那我爸的病?” 江芜点头,“等我灭了五通神,它在你父亲身上施的邪术自然会破解。” 只是赵父大病这一场终究伤了元气,未来两年恐怕都要好好调理。 赵晴感激地连连点头,“谢谢你,还有……”她咬着嘴唇,“我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那个可怜的新娘,她自己被五通神害死了,还不忘来救自己。 江芜眼神柔和了几分,轻声道:“她叫关秀秀,你已经见过了,是个很漂亮很善良的女人。” 赵晴认真点头,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以后逢年过节,她和爸妈都会为关秀秀烧香祭拜的。 和江芜告别后,她一把摘下那枚新娘胸花,狠狠丢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前院隐隐传来推杯换盏行酒令的吆喝声,江芜看了一眼天色,时间还早,五通神至少要等太阳落山以后才会回来。 只是现在赵晴已经跑了,万一陈老四突然过来查看,她上哪儿再变个新娘出来? 江芜眼珠一转,拿出法印往地上重重一拍。 鬼王敕令,通晓幽冥。 “孟嫦姐姐,本王要借你的法身一用……” * 江荻好不容易摆脱了陈老四和那群宾客的恭维,在院子里各处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江芜。 他突然想到,她会不会是去看新娘子了? 可是,新娘在哪里? 江荻只好又找到陈老四,耐着性子问:“怎么不见新娘子出来认亲啊?” 其他喝大了的宾客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四哥你都夜夜当新郎了,还舍不得让嫂子出来见见?” 这些人对陈老四是又羡慕又嫉妒。上个月刚娶的老婆得急病死了,人家转头就又娶了个更年轻的,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哩! 陈老四打着哈哈:“新娘子嘛,害羞不想见人。改天,改天我再请大家来家里喝酒啊。” 余光瞥到胸口别的红花,陈老四真是有苦难言。 再漂亮的新娘子又有什么用,又不是给他娶的。 希望五通大人能克制一点,别再像上次折腾得那么狠了。 不然外面都要传他克妻了。 江荻注意到陈老四目光闪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悄悄退出人群,进到走廊里挨个房间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他绕到后院,四下张望,突然发现有个男人从角落里跑出来。 他低着头,脚步匆忙,仿佛背后有什么怪物追他似的。 江荻下意识地喊他:“喂,你有没有——”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好像见了鬼,越发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什么人啊?”江荻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想了想,索性去男人跑过来的方向找找。 结果他就发现了后院角落里的小屋子,不由蹙起眉头。 谁家会把新娘子安置在这种地方啊? 江荻上前敲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礼貌一点,“有人吗?” 门好像没锁,他手上劲大了点,门自己就开了。 江荻下意识地一抬头,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年轻女人,笑盈盈地朝他看过来。 他的脸唰地就红了。 “对,对不起,我是来找人的……”江荻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个,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大概三岁,有这么高,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白白净净,挺可爱的……” 他一会儿在自己腰部的位置比划,一会儿又在头上模拟出两个小揪揪的样子,手舞足蹈的,像个没进化好的猴子。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脸也红成了猴子屁股,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江荻,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在心里狂吼,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瞄床边的女人。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等等! 她身上穿的好像是红色的旗袍,还戴着新娘胸花? 她就是陈老四要娶的新娘子? 江荻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不是吧,陈老四上辈子是拯救世界了吗,他凭什么能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 这真是妥妥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5节 江荻握紧拳头,心里酸酸涨涨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女人已经走到他面前,容貌灼艳,语声含笑:“你在找人吗?” 她身上飘来淡淡的香味,让江荻大脑一阵阵发晕,他低着头不敢看她:“对,她是我的……小表妹,叫江芜,你你你见过她吗?” 大傻子,江芜就站在你面前啊。 女人眼珠一转,露出几分狡黠。 孟嫦姐姐的法身就是好用,连江荻这种叛逆少年都对她情窦初开了。 等五通神回来,见到他的“祭品”如此绝色,一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吧? 江芜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手指,笑着摇头,“没见过,你去别处找找吧。” “哦……”江荻有点失落,忍不住又抬头多看了她几眼,这才慢吞吞地退出了屋子。 他好像突然理解陈老四为什么不让新娘子出去见人了。 她这么漂亮,换做是自己也舍不得让外人看见…… 一股冷风吹来,江荻脑子忽然清醒了,使劲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赶紧找江芜啊。 “小傻子,看我回去怎么告你的状……”江荻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都怪江芜,如果不是她乱跑,他今天就不会来陈老四家,就不会见到她…… “啊啊啊啊!”江荻抓狂地挠头,“给我打住,江荻,不要胡思乱想了!” 江芜,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 夕阳西斜,天边被晚霞染成一片血红。 陈老四送走了最后一批宾客,醉醺醺地回到二楼房间,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呼呼大睡起来。 保姆和门卫都放了假,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 他懒得去后院看赵晴,反正她也不是自愿嫁给他的。 再说了,她能不能撑过今晚还不一定呢。 陈老四翻了个身,掀过被子把自己脑袋捂住。 蒙上了,就听不到声音了。 等到夕阳完全落下,夜色蔓延,江芜打开了小屋里仅有的一盏台灯。 灯泡散发着黯淡的黄光,在墙上映出她端坐的身影。 陈老四一直没来后院,五通神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江芜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悬在床边的大长腿来回轻晃。 孟嫦姐姐的身材可真好,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桀桀桀……” 就在她盯着自己白嫩的指尖出神时,窗外响起一阵阴森尖细的笑声。 “我的小美人儿,等急了吧?” 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威猛,肌肉把西装撑得鼓胀的背头男走了进来,眼里闪着色眯眯的精光。 尽管它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但江芜还是一眼认出,这正是五通神幻化而来。 啧,看来它也明白自己的本体丑陋可怖,令人作呕,还学会披张人皮了? 江芜啪地将台灯推到一边,装出害怕的样子,整个人缩进床里的角落,“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的新郎啊。” 五通神yin笑着步步靠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女人的面孔,呼吸不由一窒。 居然是它在人间这么多年都从未见过的绝色! 不对,它记得这次的新娘子好像不长这样啊? 算了,不重要,反正这个更漂亮! 五通神本欲兽性大发,想起陈老四再三叮嘱,耐着性子没有动粗,靠近去拉女人的小手,“来,让哥哥好好疼你……啊疼疼疼!” 江芜一把扣住它的爪子向后弯折,不断用力,慢慢捏紧。 五通神痛呼出声,感觉自己像是被铁钳钳住了一样,巨痛让它无心维持人形,瞬间现出了真身。 它浑身长满了黑毛,散发着腥臭气,头上有角,老鼠脸,猪鼻子,五官像是从各种动物身上拼凑出来的,多看一眼都让人头晕想吐。 江芜小脸皱成一团,“你丑到我了。” “大人饶命!”五通神惯会见风使舵,江芜一出手它就意识到了对方不是普通人,立马伏低做小连连求饶,“小的一生行善积德专心修炼,勤勤恳恳保佑主家财源广进,从没做过坏事啊!” 满口胡言! “是吗?”江芜冷冷开口,“钱雅雯,孙明红,关秀秀,你还记得这些名字吗?” 五通神想也不想地摇头,“没听说过!” “也对,她们在你眼里不过是可以肆意玩弄的祭品,堂堂五通神明,又怎么会记得这些渺小的蝼蚁?” 江芜脸上挂着笑,眼底却越发冷锐,“邪祟,受死吧!” 嘭地一声,五通神忽然化作一团黑雾,头也不回地飞出窗子。 想逃? 江芜跳下床,大步冲出屋外,四下张望,却不见黑雾的踪影。 她忽然想起关秀秀说过,陈老四将五通神的神像供奉在地下室。 神像里藏着五通神的元魂,也是它的本体。 它一定是急着回到本体,以为这样就能和自己有一战之力。 真是不自量力。 江芜活动了一下手腕,很快在小楼客厅里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门上有锁,江芜看也不看,飞起一脚就将门板踢出个大洞。 洞里突然冒出一股黑烟,将她笼罩其中。 江芜连忙捂住口鼻,却还是中了招。眼前一黑,周围的景象忽然变成了一片树林。 “桀桀桀!” 五通神的笑声在空中回荡,“小娘皮,你已经进了本座的幻境,再也别想出来了!赶紧乖乖求饶,本座还能饶你一命……吸溜!” 它实在是垂涎这女人的美色,满脑子都是降服她以后该如何享用。 “那我也给你一个选择,你想站着死,跪着死,还是趴着死?” 江芜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只要找到阵眼所在,就能破开幻境……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在这里啊?”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仔细听还有点耳熟。 江芜猛地转过身,随即瞪大眼睛,“江荻?!” 他怎么也跟着进了幻境? 江荻愣愣地看着她,脸突然红了,露出一个傻笑,“你怎么知道,我叫江荻啊?” 原来江荻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江芜,心情越发烦躁,回到前院时经不住宾客劝酒,跟着喝了好几杯。 他一看到陈老四就想起后院小屋里那个漂亮姐姐,越想越憋屈,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灌醉了。 酒意上头,他觉得有点难受,自己在客厅找了个角落睡着了。 陈老四送走宾客后也没检查屋子,江荻就这么被留下来了。 刚才江芜踹开地下室的动静太大,把他弄醒了,他迷迷糊糊过来查看,被黑雾波及,也卷入了五通神的幻境中。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揉了揉眼睛,“咦,我不是在陈老四家喝酒吗,怎么跑到野外来了?” “这是五通神的幻境。”江芜扶额,又故意吓唬他,“天亮之前出不去的话,我们都会死。” 结果江荻只是傻乎乎地回了一个:“哦。” 江芜:……哦你个大头鬼啊! 她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问他:“你怎么没回家?” 江荻反应比平时慢半拍,想了想才说:“我还没找到江芜啊,万一她被坏人拐走了,小姑,会伤心的。” 江芜刚有点感动,就听他又道:“那个小傻子很好骗的,为了吃块糖,可以乖乖躲在假山里一晚上……” 江芜抿了下嘴唇。 这是原身经历过的事,她天生缺魂少魄,江家其他的孩子都叫她小傻子,还故意用新奇的小零食逗她学狗叫,在地上爬,甚至还要她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哪怕大人来找也不许出声。 小孩子最单纯的恶意,有时候比大人还要可怕。 不过,江荻好像从来没有欺负过她,有几次还帮她赶跑了那两个调皮的小胖子? 江芜很认真地看着江荻说,“等我们出去了,我就帮你找江芜。” “美女姐姐,你真好。” 江荻忽然抓住她的手,“你别嫁给陈老四了,等我长大以后,我娶你行不行?” 江芜:…… 她好像不小心替孟嫦姐姐惹了桩桃花债? “出去再说。”江芜毫不客气地抽出手,转而扯起江荻的袖子,带着他四处寻找阵眼。 又走了一会儿,江荻忽然嗷地喊了一嗓子,“五通神?陈老四家里有五通神?!” “对啊,你不知道吗?” 江芜趁机套话。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6节 江荻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当然不知道!五通神是邪祟,江家人才不会碰这种脏东西。” “那你觉得陈老四是从哪儿请来的五通神?” 江荻认真思考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反正不是我。” 江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不能和醉鬼说正事。 她不说话了,江荻反而粘人起来,“美女姐姐,你是来消灭五通神的吗?我可以帮你啊,我打架很厉害的。姐姐你叫什么呀,你是不是云家的人?我听说云家这两年也出了个玄门天才,不知道跟我小姑比谁更厉害……” 聒噪。 江芜真想缝上他的嘴。 她只好敷衍道:“出去再说。” 也不知道江荻是不是会错了意,突然精神起来,挽起袖子冲进树林。 很快就听见他大喊:“找到阵眼了!” 江芜有点意外,这小子是撞大运了吧? 她循声进入树林,就见江荻满脸是土,手上拿着一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木雕神像,正冲她傻乐,像极了等待主人摸头表扬的大狗狗。 江芜低头一看,也有点想笑。 五通这个蠢货是有多自信,居然敢用自己的本体当阵眼?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江芜握住神像用力一捏,坚硬的木料直接化为粉末,簌簌落了一地。 江荻瞪大眼睛,酒都被吓醒了。 “啊啊啊!” 空中传来五通神的惨叫,周围的树林幻象化作碎片消散。 一眨眼,二人又回到了陈老四的客厅里。 江芜大步冲进地下室,五通神已经元气大伤,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见到江芜,他再也没了垂涎之意,拼命求饶,“姑奶奶饶命啊,我愿意跟你立主仆契约,从今以后任你差遣!” “姑奶奶可不缺奴才。”江芜一脚踩上它的肚子,“说,陈老四是如何请来你供奉的?你上个主人是谁?” “我说,我说!”五通神吃痛地大喊,“我上一个主人是……” 砰! 它的身体忽然自爆了,地上只留下一滩腥臭的血肉。 江芜皱着眉头后退了两步,凝眉沉思。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有人指点了陈老四供奉五通神,却又在它身上留下了某种禁制,一旦有人想要追溯源头,就会马上灭口。 可惜,差一点就能问出来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江芜担心楼上的陈老四会被惊醒,拉着江荻飞快出了门。 “江芜没事,你赶紧回家吧。” 江芜说完就要离开,又被江荻叫住,期期艾艾地问:“美女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我们还能再见吗?” 江芜冲他莞尔一笑,“等你死了就能见到我了。” 江荻愣住,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雾。 待白雾散去,眼前哪还有什么美女姐姐的影子? 夜风里,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抱紧双臂,“我不会是……见鬼了吧?” 不然她为什么约我死后再见? 另一边,江芜再次用了时空穿梭,直接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她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听见门外传来小蝶的声音,“阿芜?她早就回来了,应该在睡觉吧?” 有门把手拧动的声音,江芜赶紧闭上眼睛。 江荻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确认江芜在睡觉,这才松了口气。 小傻子没丢就好。 这时小蝶问他:“江荻,你去哪儿了,怎么一身的酒气啊?” 江荻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小蝶姐姐,我可能恋爱了,嘿嘿。” 小蝶:?? * 翌日清早,陈老四打着哈欠下了楼。 昨晚他睡得正香,就听见外面叮咣作响,好像什么东西塌了一样。 真是的,不是跟五通大人说过要收敛一点吗?要是再闹出人命,他可没法跟姐夫交待啊。 陈老四走进客厅,忽然发现通往地下室的门敞开着,里面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气。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加快脚步冲下台阶,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目眦欲裂,“我的大人啊!!!” 整个地下室一片狼藉,供奉的神龛被砸烂,五通神像不翼而飞,只有地上一堆可疑的碎木渣子,还有旁边那一滩看不清面目的血肉。 他定了定神,又赶紧往后院小屋跑去。 里面空空如也,哪还有赵晴的影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老四急得团团转,这时电话铃声催命地接连响起。 “三号工地出事……” “货舱被扣押……” “银行要收回贷款……” 五通神陨灭,陈老四靠它得来的不义之财也不能幸免,还有他为虎作伥害死的三条人命,都将一笔笔记在生死簿上,逃不脱的。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绝望,周身无形的气运正在被迅速收回。 从地下室里飘出两个金色的光点,飞入江家,没入江芜的身体。 她抱着小兔子玩偶,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降灵》又要录制新一期节目了。 江芜来到录制现场,这一次她走到哪里,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都无比认真恭敬。 上一期节目里,江芜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其他选手,成为当之无愧的《降灵》顶流大魔王。 “阿芜来了。”徐铭接到消息,亲自出来迎接,格外热情。 江芜点点头,正要问他这一期比试内容,就见一抹人影猛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抱起举高高,又狠狠吸了几口。 “小阿芜,想死我了!”柳蛮蛮一脸沉醉地贴着她蹭个不停,“几天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江芜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瞪圆,像某种受惊的小动物。 摄像大哥没有错过这精彩一幕,迅速将镜头对准她。 于是准点进入《降灵》直播间的观众也遭受了开屏暴击。 【芜崽!我的芜崽!!】 【姨姨已经二十一秋没看到芜崽了,想死我了啊啊啊】 【哈哈哈崽崽你感动吗?你不敢动!】 江芜挣扎着逃脱柳蛮蛮的“魔掌”,费力地探出头问徐铭,“今天到底要比什么?” 徐铭神秘一笑,“提前告诉你也没关系,今天上半场的主题是——失落的国宝。” 作者有话说: 芜崽:(叉腰)见过本王钻狗洞的人通通得死! 多年以后,江荻在醧忘台上一把抓住孟嫦的手:“美女姐姐,七十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孟嫦:……?有点毛病,多灌两碗汤吧。 * 第二个万更来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去给上一章发hb了~ 第20章 (三合一) 徐铭本来打算等选手到齐就出发, 结果突然接到通知,不得不临时调整流程。 他召来选手宣布:“由于一些特殊原因,那边的外景拍摄地出了一点问题, 节目组正在积极解决,所以咱们还是老规矩, 每位选手先在自己的专属直播间连线算命,观众按照选手表现打分。等直播结束后再赶往下个场地。” 大家对这个安排都没什么意见,江芜也进入了直播房间。 门一打开,江芜就闻到空气里有股甜香,定睛一看, 桌上摆满了好多各式各样的小点心。 她的眼睛不自觉亮了起来。 好多吃的啊! 工作人员小齐笑着解释:“导演说你正在长身体, 可能会饿得快,让我提前准备一些吃的,补充能量。” 小齐看了上一期的节目,发现江芜喜欢吃甜的,所以挑的都是她应该会爱吃的。甚至还自掏腰包,买了上次那家法餐厅出品的招牌奶冻。 谁让她曾经也是许淮的粉丝, 多亏江芜揭穿了这个渣男的真面目, 就当是她的一点谢礼吧。 小齐帮江芜打开直播,观众瞬间涌入, 然后就看到江芜一口蛋挞一口布丁吃得正香, 嘴角还沾了一点碎渣渣。 【出现了,久违的芜崽吃播!】 【强烈建议节目组把这个环节变成保留项目,我可以投喂崽崽!】 【芜崽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好像我家小猫咪,太可爱了叭!】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7节 江芜一边吃着, 也没忘记今天的任务, “等我吃完这个小泡芙, 我们就来抽取幸运观众哦。” 她说话时嘴里还塞着食物,鼓鼓囊囊的像个小仓鼠,有点咬字不清,却显得更加软糯可爱了。 【不急不急,姨姨可以看你吃一天!】 【哈哈哈崽崽真的好好笑,她的直播间里什么时候抽出过幸运观众啊?】 【幸运观众(x)无敌倒霉蛋(√)】 【希望蒊能和芜崽连线,又不希望真的和芜崽连线,谁懂我这种矛盾的心情?】 【前面的给你五毛,删了我来发!】 很快,江芜恋恋不舍地品尝完最后一个奶油泡芙,又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和手指,动作十分优雅。 “我要开始了。”她说着,按下抽取按钮。 【即将与观众“妍妍大可爱”连线……】 连线成功,屏幕另一半的画面有些摇晃,隐约可以看到半个窗户,外面的景色正在飞速变幻。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在车上,信号可能会有点不稳定。” 一道爽朗轻快的女声响起,紧接着镜头翻转,露出年轻女孩充满活力的面孔。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江芜,脸上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喜悦,“没想到我居然被抽中了,崽崽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真的太可爱了!” 经过几轮弹幕的洗礼后,江芜对这些管她叫崽崽,自称姨姨的奇怪人类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高冷地点头,“谢谢。” “妍妍大可爱”又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能看到她一个人坐在车后排,旁边的座位上放着几个大号背包。 【小姐姐这是要出门吗?】 【看她穿的是鸟家登山服,旁边那几个背包也是越野款,我猜她应该是个户外运动发烧友!】 【我不登山也很喜欢穿登山服啊,说不定人家就是单纯觉得方便实用呢】 不等江芜开口,直播间的观众们先七嘴八舌猜了起来。 “好啦,还是我来公布答案吧。”女孩看到弹幕后开口,“我确实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不过我们今天不是去爬山的,而是去拍婚纱照啦。” 她笑得甜蜜,又将手机对准坐在副驾驶的男人,“这是我老公,开车的是他好朋友,也是我们今天的摄影师。老公,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男人转过头,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寸头,长相周正,肩膀略厚,身材健壮。 “你在和谁视频呢?”他皱了下眉头,似乎有些不满。 “妍妍大可爱”赶紧解释,“这是一个通灵节目,现在最火的选手只有三岁,她超级可爱,算的也特别准!” 她是在网上吃瓜的时候,从许淮塌房的热搜里知道江芜的,先是看了网友自制的cut片段,然后就垂直入坑,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要云吸芜崽。 今天她和老公出来拍婚纱照,正好赶上《降灵》开播,她赶紧进入直播间,准备吸吸新鲜的芜崽,没想到居然这么幸运,第一个就被抽中了。 她老公听完她的话,表情更加微妙,“三岁小孩还会算命,瞎扯吧?” 这句话直接引起了直播间众怒。 【大胆,不许你说我们芜崽!】 【崽崽快给他露一手,算他生辰八字!】 江芜隔着屏幕扫了男人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然后淡淡开口:“我一次只算一个人,你确定要把机会给他?” “妍妍大可爱”一听,立马把镜头对准自己,“不不不,还是留给我吧。” 她还想多和崽崽说几句话呢。 这时前排的司机轻笑出声,“你就让嫂子算着玩儿吧,反正离目的地还要好久,她自己在后面也挺无聊的。” 男人听了他的话,似乎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行,那你自己玩吧。” “妍妍大可爱”拿着手机,冲江芜笑得像个花痴,“我知道流程,要不你先算算我的名字吧?” 【这题我都会,你肯定叫x妍妍(doge)】 【那可不一定,兴许人家叫x可爱呢?】 江芜看到弹幕后摇头,“两个都不是。” “妍妍大可爱”惊讶地挑了下眉。 “妍妍是你小时候养的一条狗,白色的小博美,是你爸爸送给你的,它活了十二年,去年寿终正寝。” 随着江芜说出真相,“妍妍大可爱”和直播间的观众都傻了眼。 “没错没错!”她拼命点头,“妍妍陪了我好多年,我所有社交账号都是这个id,网上认识的朋友都以为我叫妍妍呢。” 【世另我,我家猫叫麻团,所以我的笔名也叫麻团,结果粉丝都叫我麻老师哈哈哈】 【???楼上难道是写《霸总老公是毛绒绒》的麻团太太吗】 【活捉一只鸽子!你不码字还在看直播?】 【……我靠怎么掉马了,溜了溜了,今晚九点更新嗷!】 某个摸鱼看直播被认出来的作者迅速闭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码字了。 江芜笑了一下,视线微移,仿佛在看“妍妍大可爱”的身后。 那里有只漂亮的白色小博美,爪子搭在小主人的肩头,正亲昵地舔着她的脸颊。 “它在你家过完了幸福的一生,你和你的父母都是爱护动物的人,你们的善心会收到福报的。” 女孩越发震惊了,拼命点头,“对对对,我爸妈都很喜欢小动物,还带头组织邻居捐款,把我们整个小区的流浪猫都做了绝育。” 【哈哈哈哈哈流浪猫:我真的会谢:)】 【原来您爸妈就是传说中的拆蛋专家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给流浪猫做绝育是为了生态平衡,也能更好地帮它们延长生命。”女孩摆摆手,“这是崽崽的算命直播间,我就不多介绍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搜索tnr,科学救助科学喂养哦。” “妍妍大可爱”在后排聊得欢乐,就连她老公也听了几耳朵,忍不住开口:“你头像用的就是妍妍照片,换作是我,佚我也能猜出你很喜欢小动物啊。” 反正他是不相信什么算命的,更别说对方还是个三岁小孩了。 这种直播肯定都有剧本,傻子才会上当呢。 “可是照片又看不出妍妍活了多大,更看不出它去年走了啊。” “妍妍大可爱”不服气地跟老公辩论,又鼓动江芜,“你快算算我叫什么名字,吓死他!” 江芜顿了一下才开口:“车上一共三个人,分别是周蕙,冯磊,吴文涵,对吗?” 画面突然猛地一晃,是司机差点踩下刹车。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司机,也就是吴文涵震惊地转过头。 太吓人了,幸亏这段路没有车,否则非出事故不可。 冯磊也很不可思议,但还在嘴硬,“信息泄露,一定是信息泄露,那些搞网络诈骗的还知道我身份证号呢。” 江芜听完耸耸肩,“爱信不信,反正我今天只给周蕙一个人算。” “就是,崽崽别管他们,我信你!” 尽管已经看过好几次江芜算命的片段,但真的轮到自己身上,周蕙还是有种头皮发麻的激动。 她想了想,又问江芜:“我还想算姻缘,你觉得我和我老公会长久吗?” 【来了来了,经典环节!】 【众所周知,芜崽,又名鉴渣大师】 【讲真,都不用芜崽算,我就觉得小姐姐和你老公不太般配啊,你们俩看着可不像新婚夫妻】 【就是,我和我老公刚结婚的时候恨不得24小时黏在一起,他居然让你一个人坐后面?】 【别问,问就是劝分(doge)】 周蕙看到弹幕,脸色有点不好看,但还是认真解释,“我老公坐前面是为了帮忙看导航,而且他容易晕车,坐前排会好一点。” “算姻缘啊……”江芜沉吟着,突然问:“你刚才说,你们今天是去拍婚纱照?要去哪里拍?” 周蕙:“就是离我们市区一百多公里的北边山上,有一段古城墙,因为地势比较陡峭,很难开发,不是什么出名的景点,也就只有像我们这样,喜欢攀岩探险的户外运动爱好者才会去挑战。” 江芜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既然地势陡峭,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拍照,不怕有危险吗?” 周蕙甜甜地笑了,“因为那是我们的定情之地啊,我老公就是在那里向我求婚的,我觉得在那里拍婚纱照会更有纪念意义。” 那次是他们户外探险群里组织去爬山的,等周蕙爬到最上面的古城墙时,发现上面摆满了鲜花和气球,而冯磊则拿出了戒指向她求婚。 原来这次爬山是冯磊和其他群友瞒着她策划的一场惊喜,当时把周蕙感动坏了,哭着戴上了戒指。 后来准备拍婚纱照的时候,周蕙就突发奇想,想穿着婚纱在城墙最高处拍照。那里海拔高,风景美,拍出来肯定比那些中规中矩的婚纱照好看,还有纪念意义。 冯磊欣然答应,却说一般的婚礼摄影师恐怕不敢爬那么高的古城墙,正好他有个哥们平时喜欢玩摄影,也是户外运动爱好者,不如就请他来帮忙拍照。 所以就有了今天的三人出行。 【可恶,竟然被塞了一嘴狗粮!】 【脑补了一下求婚场面,简直是偶像剧桥段啊啊啊】 【又是为别人的绝美爱情流泪的一天tat】 “原来如此。” 江芜听得很认真,连连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但我不建议你们今天去爬山哦,还是赶紧回去吧。” 周蕙:“啊?” 就连冯磊也忍不住出声:“为什么?” “因为今天会下雨,雨天爬山很危险。”江芜一本正经解释。 周蕙更迷茫了,她把镜头转向车窗外,微微抬起,对准呓桦头顶的蓝天,“可我们查过天气预报,今天是个大晴天啊。” 江芜还是坚持:“不,今天一定会下雨的,我劝你们不要上山。” “别听她胡说八道,还有几分钟就要到了,我们拍完就走,怎么可能会下雨?”冯磊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周蕙也面露为难,“我们好不容易才凑齐这一天假期,而且从市区开过来要四五个小时,现在回去也不太现实吧?” 说话间,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吴文涵回过头,好脾气地笑笑,“到了嫂子,我们下车吧。”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8节 “哎。”周蕙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开车门下了车。 她将手机高高举起,对准远处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还有山上蜿蜒而过的古城墙,“你们看,就是这里,是不是很漂亮?” 直播间的观众在这一刻齐齐感受到了震撼。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壮阔,但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在这样陡峭嶙峋的山崖峭壁上,几千年前的古人靠着肩挑手背,耗费几十年的心血,才能修建出这样的万里城墙。 云雾缭绕中,古城墙就像是一条盘旋伏卧在山岭间的巨龙,与这浩浩河山同命运共呼吸。 【太壮观了,光是看着屏幕我都要无法呼吸了】 【恐高症患者颤抖着点了个赞,头晕了晕了】 【我也想在上面拍照,绝对是大片质感!可惜我是个死宅,估计根本爬不上去呜呜呜】 【我靠你们发现没有,有一段台阶是修在悬崖边上的,都快接近九十度直角了吧,这是人能上去的地方???】 周蕙看到这条弹幕,笑着纠正:“其实没有九十度,听说只有八十五度而已啦。” 【……听听这是人话吗?八十五度,还而已!】 【虽然说是不差那三度五度吧……但就是差那三五度啊!】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和我老公都表示在海边拍婚纱照也挺好看的哈哈哈】 周蕙给江芜和直播间的观众看风景的时候,冯磊和吴文涵两个大男人已经把登山装备和拍摄器材都从车上拿下来了。 冯磊走过来,小声催了两句:“你到底走不走了?” 天上还挂着大太阳呢,怎么可能会下雨? 周蕙有点迟疑,一方面她不想错过今天的拍摄,可另一方面又不想怀疑江芜的判断。 她试探着拦了一下,“要不再等一会儿?你看天上的云彩好像变多了。” “多云而已,你别胡思乱想。”冯磊又催,“爬上去还得花点时间呢,万一一会儿光线不好了怎么办?” 见周蕙还是磨蹭着不动弹,他脸色微沉,语气也严厉了几分,“文涵十天才放一次假,他牺牲自己的假期来给我们拍照,你好意思说不拍了?” 【???】 【不是,多大点儿事啊,至于发火吗?】 【这人大男子主义吧,为了兄弟骂老婆?】 【芜崽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啊,拍婚纱照哪有小命重要?】 【就是,没看到实景之前我还觉得崽崽有点杞人忧天,结果一看这悬崖峭壁的,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刚结婚就能为了一点小事冲你发脾气,小姐姐快跑吧,再不走我要开叉车来了】 直播间几十万人都看着呢,周蕙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来了脾气,“那我今天还就不拍了!” “你——”冯磊手抬了一下,余光瞥见周蕙的手机,动作顿住,又生气地握紧拳头。 吴文涵听到二人争吵,连忙放下设备过来劝,“磊子,你怎么跟嫂子说话呢,快道歉。” 他长相是偏斯文清秀那一挂的,说话也是不急不缓,语气温柔,“嫂子,你别听他瞎说,今天不想拍也没事,大不了我下次请假陪你们再来一趟。” “不行!”冯磊还来劲了,梗着脖子瞪着周蕙,“我说今天拍就今天拍!” 周蕙眼里已经有泪花在打转儿了。 冯磊平时对她挺好的,从来没跟她说过重话,他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真像直播间弹幕说的那样,他是个要兄弟不要老婆的大男子主义? 周蕙越想越委屈,捂着脸哭了起来。 冯磊在旁边暴躁地挠着头发,“开了几个小时车才过来,今天天气又这么好,正适合上去拍照,你就非要听什么直播间算命的胡说八道,这不是折腾人吗?” 周蕙一边哽咽着还要替江芜辩解,“不许你说芜崽,她真的很厉害的!” 冯磊急得在地上直转圈,仿佛拿周蕙没办法。 吴文涵劝了两句也不再开口,静静地站在一旁。 周蕙哭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也觉得过来一趟不容易,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了冯磊一眼,“你别生气了,我拍还不行吗?” 冯磊神色稍霁,抬手摸摸她的头,放软了声音,“对不起蕙蕙,我不该冲你大声的,最近工作忙,我就是有点心烦。” 周蕙理解地点点头,“没事儿,本来就是我非要来这里拍照的,现在反悔也对不起你和小吴。” 两人和好,冯磊轻松地背起大包,“行,那咱们赶紧走吧。” “等一下。” 手机里忽然传出江芜的声音。 周蕙这才想起直播还没关,她连忙举起手机,冲江芜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崽崽,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今天时间真的很宝贵,而且你看现在外面还是晴天,只要我们爬上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江芜恍若未闻,依旧摇头,“不行,你不可以上去。” 冯磊在旁边吼了一嗓子,“有完没完了?这谁家熊孩子啊,信不信我告诉你家大人?” “你把手机对准他。”江芜忽然命令周蕙。 周蕙愣了一下,还是把镜头对准冯磊。 屏幕里,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端坐在镜头前,圆嘟嘟的双颊还透着稚气,眼神却格外沉静,像两汪幽深的水潭。 江芜定定看着他:“冯磊,你今天非要上去是不是?” 被她注视着,冯磊后背莫名一凉,但还是不服输地抬起下巴,“没错,你能把我怎么着?” 一个三岁小孩,隔着屏幕还想操控他们几个大人?信不信他直接把周蕙手机关了,一了百了。 “好,那你上去吧。” 出乎意料地,江芜居然点了头,“你们先走,我和周蕙有话单独要说,一会儿再让她去追你们。” 周蕙看看江芜,又看看冯磊,这好像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等冯磊点头她就先答应下来,“行,那你和小吴先带着设备上去吧。” 冯磊皱了下眉,有些关心地问:“上山那段路挺陡的,你一个人能行吗?” 周蕙摆摆手,“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再说东西都让你们拿上去了,我自己轻装上阵,能有什么问题?” 冯磊想了想也是,周蕙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不然也不会玩户外了。 “那我俩就先走了啊。” 他走到吴文涵身边,又从他手里接过两个包,回头叮嘱周蕙,“你可别骗我,等会儿一定要上来找我们啊,再磨蹭可就没有好光线拍照了。“ “知道知道,我不会骗你的,我和崽崽说完话就过去。” 矛盾似乎解决了,周蕙破涕为笑,又恢复了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笑容,冲冯磊挥挥手,“老公待会儿见!” “嗯。”冯磊也对她笑了下,然后转身和吴文涵一起往山上走去。 周蕙找了块草地坐下,看着那两个人渐渐走远,才拿起手机,“崽崽有什么话是想单独对我说的吗?” “嗯。”江芜点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能让那两个人听到。” “为什么?”周蕙有些迷茫,“你不是说我的婚姻没问题吗,还有什么话是我老公不能听的?” 结果江芜却反问她:“我说过这话吗?” 周蕙愣住,直播间的观众也开始疯狂回忆。 【想起来了,刚才小姐姐是想问姻缘来着,结果被崽崽反问她今天为什么要出门】 【对哦,然后话题就拐到拍婚纱照和爬山上了】 【!!我还以为小姐姐的姻缘没啥问题,所以芜崽就直接跳过了,所以还是有问题吗?】 周蕙看到这条弹幕,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她和冯磊上周才领证,整个人还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江芜刚才的反应不对劲。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先是转头看了一眼,确定那两个人还在专心爬山,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回来,这才小声问:“难道我老公真的有问题?” “他不是你老公。”江芜语出惊人,“他的红线不在你身上。” 周蕙瞪大眼睛,“你是说他以后会出轨?” “不是以后,是现在。” 江芜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为难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和你连线的时候,就看到车上有三个人,其中有两个人之间连着红线,但是里面没有你。” 【???】 【一共三个人,没有小姐姐,那不就是那俩男的???】 【草(一种植物,崽崽不要学)】 【我靠我靠不是吧,那两个大男人是一对,那小姐姐不就成了同妻?!】 周蕙傻眼了,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刷过的弹幕,“同妻”“骗婚gay”之类的字眼充斥着她的视网膜。 “不,不会吧?”她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是我老公……是冯磊先追的我,也是他向我求的婚,他对我一直都很好,怎么可能是gay呢?” 她拼命在脑海中搜索着理由,“再说了,我们俩是在一次野营的时候认识的,我听说gay都比较……比较娘,应该不会喜欢这种运动吧?” 像他们去野外探险的,有时候要在山里住好几天,条件也比较艰苦,有时候也顾不上个人卫生,经常是进山一趟,出来的时候活像个野人。 冯磊每次都是跟那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感觉就是个糙了吧唧,不太爱干净的正常男性啊。 结果江芜现在告诉她,冯磊喜欢男人,而且和吴文涵是一对? 周蕙连连摇头,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你是家中独生女,从小活泼好动,经常和邻居家的小伙伴到处疯跑,八岁那年偷偷溜去水库边上,还差点失足溺水。” 江芜突然说起了周蕙的童年,“后来爸妈给你报了游泳班,每年寒暑假都会带你去全国各地旅游,你的性格也越来越开朗活泼,经常被班上同学说是‘假小子’,但大家都很喜欢跟你一起玩。” 周蕙怔怔地听着,江芜的确都说对了,她从小就是这样,爸妈总笑着骂她野丫头,却从不拘束她的天性,以至于她现在迷上了户外探险,兴趣爱好看起来也都不是那么“女性化”。 “在遇到冯磊之前,你没有谈过恋爱。而且因为你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没有和好闺蜜夜聊感情话题的经历。可以说,你在男女情感方面是一片空白。” 江芜神色转冷,“冯磊正是看中你的天真可欺,才会选择你当他的骗婚对象,来掩盖他和吴文涵的关系。” 【小姐姐一看就是那种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子,不知道现在的南桐都诡计多端!】 【芜崽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冯磊和吴文涵站在一起的时候,似乎超出了正常社交距离?】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29节 【反正我老公和他哥们都是互相叫儿子那种,这俩人真的越看越可疑啊】 【而且刚才小姐姐说不上山了,冯磊第一反应居然是,你知道人家吴文涵请假多不容易吗?】 【热知识:不是所有的gay都是娘娘腔,他们里面有些人还是肌肉壮汉呢】 周蕙看着直播观众热心地替她出谋划策,她脑子里也闪过很多可疑的点。 直到一条加粗弹幕醒目地弹出来。 【我老司机我先问,你们俩最亲密的行为是什么?睡过没有?】 周蕙的脸唰地红了,好半天才摇摇头,小声挤出一句:“他说要把第一次留在新婚夜……” 冯磊知道她以前没谈过恋爱,每次约会都表现得十分绅士,让她不要紧张,所以他们到现在也就是牵牵小手,搂个肩膀,摸摸头什么的。 【你听他放屁!男的都是下/半身思考,确定关系了就恨不得马上去开/房。而且你们俩都领证了,就是合法夫妻,还有什么不能碰的?】 【雀食,我有时候都觉得我男票是泰迪成精……】 【stop!你们当着孩子面胡说啥呢!】 【就是就是,怎么能让崽崽听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江芜对此淡定表示:“饮食男女,阴阳调和,这很正常。” 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三岁小孩,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过还是要感谢直播间的热心观众,省得她还要费心思说服周蕙了。 【完蛋,突然想起小姐姐已经领证了,这不是被骗了吗?】 【我的建议:立马下山直奔民政局,及时止损!】 周蕙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冷静过来,她只是没真的谈过恋爱,但在网上冲浪时多多少少也看过一些网友们的“虎狼之词”,并不是真的白纸一张。 有弹幕的分析,再结合冯磊日常的表现,她基本已经被说服了。 周蕙恍然大悟:“怪不得崽崽你不让我上山拍婚纱照,原来是因为拍了也白拍啊。” 也是,她都打算和冯磊离婚了,还拍什么婚纱照?有那爬山的工夫,还不如回家睡觉呢。 “不是哦。”江芜却摇头,很认真的道:“我说了,今天会下雨,爬山很危险的。” 周蕙咧开嘴,“你别闹了,这天气好好的,怎么可能会下……” 轰隆—— 话还没说话,天边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 周蕙惊讶地抬起头,发现刚才还晴朗的天,忽然压满了密密麻麻的云层,浅灰深灰,滚动翻涌。 雷声在云层里隐隐作响,她甚至还看到了闪电?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了下来。 江芜弯起唇角,“这不就来了么。” 【妈呀我的崽崽神了!这是呼风唤雨啊!】 【芜崽:我说今天要下雨,那就必须下!】 【崽崽是什么天气预报成精了吗】 周蕙转身看向古城墙的方向,冯磊和吴文涵已经彻底变成两个小黑点,在城墙蜿蜒的石阶上慢慢移动。 他们已经爬得很高了,眼看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就能到达最高处的烽火台。 她下意识开口:“他们得再走快一点,才能到烽火台里面躲雨……” 唰—— 阴沉的天空被无数道张牙舞爪的闪电照亮,密密麻麻,几乎要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 轰隆隆隆隆! 一阵比刚才更加猛烈的雷声骤然炸开,周蕙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剧烈的电闪雷鸣,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瞬间发生,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周蕙惊恐地瞪大眼睛。 她刚才眼睁睁看着,一道闪电似乎劈向了古城墙,劈中了冯磊和吴文涵所在的位置! “啊!!!” 远处隐约传来男人的惨叫声。 周蕙大脑空白了一瞬,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哆嗦着开口:“我好像,我好像看到有个人掉下去了!” 天哪,他们俩不会被雷劈了吧?! “没错,你现在可以报警了。”江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仿佛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哦,好的……” 周蕙回到车里,找出备用机,哆嗦着拨通了报警电话,还有急救电话。 那边听说是爬山遇到雷击,让她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待专业救援,千万不要一个人行动。 等她打完电话,江芜又开口,“你就留在车里吧,这里很安全。” 【对对对,小姐姐把门窗都关好,就相当于一个法拉第笼,是不会被雷电干扰的】 【??死去的初中物理开始攻击我】 【好家伙,今天在崽崽直播间可算是开了眼了,我这知识啊都学杂了】 【崽崽好厉害啊,这么小就懂物理!】 江芜:? 她只是觉得周蕙需要个地方避雨而已啊…… 雷雨带来气温骤降,周蕙坐在后排,握紧手机,把自己缩成一团,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太可怕了,就在几分钟前,她可能亲眼见到一条生命的逝去…… 她哽咽着出声,“幸好有崽崽,还有直播间的大家陪着我,我现在真的好害怕啊……” 【心疼小姐姐,别哭了,抱抱你】 【普通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害怕的,建议小姐姐回去以后还是做一下心理疏导】 但周蕙还是很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今天来山上拍照,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算冯磊和吴文涵真的是一对,就算冯磊骗了他,可他们也罪不至死吧? 周蕙觉得,自己恐怕下半生都要有阴影了。 【其实我能理解小姐姐现在的心情,她就是太善良了,共情能力强】 【怎么说呢,虽然我们平时看到同妻的新闻都会骂一句骗婚gay该死,但还是第一次像今天看到这样,现世报来得这么快的……】 “这不是你的错。”江芜斩钉截铁地说,“是他们的报应。” 听到江芜的话,周蕙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现在仔细回想一下,真的是你自己想要来这里拍照的吗?” 江芜循循善诱,将周蕙拉入记忆长廊。 她想起之前挑选拍婚纱照的摄影公司时,冯磊总嫌他们拍的照片不好看,说都是棚内背景布,一点也不真实。 周蕙就想到了旅拍,但冯磊又说他们俩工作都忙,请不出那么多的假期。 又恰好冯磊那天在重温求婚时的录像,看着古城墙周围奇峻壮阔的景色,周蕙灵光一闪,决定回到他们的定情之地拍摄婚纱照,这样既不用去外地奔波,还更加有纪念意义。 冯磊和她一拍即合,并主动提出叫好哥们吴文涵来当摄影师。 “所以……是冯磊和吴文涵想来这里拍?”周蕙的脑洞已经开始歪了,“难道这里其实是他们俩的定情之地?” 江芜被无语到了,只好默默吃了一口布丁。 “其实,如果你们听了我的话,在半路就折返回家,那今天就会是个大晴天,根本不会下雨。” 江芜清清嗓子,“人的一生就像一条大河,随时随地都会分出新的河道,流向新的方向,而这一切都源于你们各自不同的选择。” 在江芜看到的未来里,这场大雨,是伴随着冯吴二人执意要上山而来的。 “他们俩坚持要你上山,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让你活着下来。” 江芜说完这句话,眼看着周蕙的面色更加苍白了。 “山高林深,荒无人烟,新婚夫妻在爬山过程中突遇意外,妻子不幸坠崖身亡,丈夫悲痛欲绝,随后从保险公司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她歪了下头,“还记得你结婚后买过一份保险吗?” 接连的打击砸下来,让周蕙已经近似麻木。 但她的大脑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过。 空气里仿佛慢慢浮起四个沁血的大字。 杀妻骗保。 * 雨水拍打着车窗,外面传来警笛声响。 警察,救护车,还有专业救援队都赶来了—— 作者有话说: 国宝part后面会带着伏笔一起出现的,不是导演临时改规则嗷() 明天要上夹子,所以下一次更新在周二晚上11点半左右,大家记得来看芜崽~~ 注:副标题来自王心凌同名曲~ 第21章 (三合一)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0节 封闭的车内, 周蕙颤抖着开口:“所以……如果我刚才跟着他们上了山,他们就会找机会把我推下去,再假装成是意外?” 江芜点头。 这, 才是她说冯吴二人该死的原因。 【!!!】 【骗婚还不够,他们还想骗命!】 【小姐姐上辈子真是积了大德, 今天才能和芜崽连线,这是救了你一命啊】 【我明白了,怪不得刚才崽崽问冯磊,今天是不是一定要上山。如果他当时良心未泯反悔了,或许还有机会活下来?】 【芜崽:我给过你机会了, 是你自己不中用!】 直播间的观众都是火眼金睛, 很快将之前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拼凑出来,越发对屏幕前小小的江芜无比佩服。 她就像是操控生死的主宰,冷静地看着那两个心怀鬼胎的恶人走上绝路。 【想想还有点后怕,小姐姐刚才还不太相信芜崽来着,如果她真的上山了可怎么办?】 【对啊,崽崽你只说了今天可能会下雨,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 看到这两条弹幕, 江芜想了想,很认真地回:“因为不安全。” 当时他们三个人还在车上, 如果江芜开口揭穿冯吴二人的阴谋, 先不说周蕙会不会相信,就算她相信了,她一个人如何对抗两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 她只能挑个最不重要,最不靠谱的理由, 先把人拖住。 只要周蕙不上山, 冯吴二人就会作茧自缚。 【芜崽真的好细心, 不愧是姨姨的好大崽!】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共同庆祝小姐姐逃离苦海,重获新生……】 【姐妹别哭,你的福气在后头!】 周蕙被抖机灵的观众们逗笑了。 就在此时,车窗被敲响,外面是一个年轻女孩,弯着腰问车里:“请问你是刚才的报案人吗?” “是我。”周蕙握紧手机,仿佛想从江芜和直播间的观众身上汲取力量,然后下了车。 年轻女孩穿着利落的短袖警服,长了张令人放松的娃娃脸,“你好,我叫楚翎,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吗?” 周蕙定了定神,“今天我和我老公出来拍婚纱照……” 她脑子现在还有点乱,一股脑地把什么都说了,包括她如何与江芜连线算命,江芜算出冯磊和吴文涵想要合谋杀人,不许她跟着上山,然后她就看到那两个人在山上被雷劈了。 说完周蕙才反应过来,这些听上去是不是太荒诞了? 她差点就要拿起手机证明,“我没撒谎,真的,直播间的观众都能为我作证……” “放松,放松,我明白的。”楚翎对她的态度很友善,又悄悄眨了下眼,“我也有追芜崽的直播哦。” 只不过今天在值班,没机会摸鱼而已。 “你也是芜崽的姨姨?” 周蕙瞪大眼睛,随即松了口气。 真好,这下她不用担心被人觉得精神有问题了。 楚翎问清了情况,又让周蕙指出那两个人大概出事的方位,然后就让她回车里等,一会儿专业救援队会上山去把人带回来。 她帮周蕙打开了车内暖气,又拿起后座的小毯子帮她披上,语气很认真地保证:“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救援队准备上山的时候,云层已经散开了大半,雨后的空气带着潮湿的青草味,格外清新。 和楚翎一起的同事听完前因后果不由咂舌,“真是老天爷显灵啊,好像专门为这两个人渣下了场雨。” 楚翎也笑了,“雨停了就好,不然我还担心救援队上山有危险呢。”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救援队抬着一副担架下了山。 楚翎过来叫周蕙,“可能需要你……辨认一下。” 周蕙刚走了没两步,鼻子不由自主地吸了吸,“什么味儿?” 楚翎脸色有些微妙,“救援队先找到了一个,但已经被雷电击中,当场死亡。” 周蕙一转头,就看到担架上一具焦黑烧糊的人体,衣服已经碎成布条,破烂的不成样子,空气中弥漫着类似烤肉一般的香气,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唔——”周蕙又恶心又害怕,捂着嘴干呕起来。 楚翎连忙给她拍背,好半天周蕙才缓过来,哽咽着开口:“看身型的话,应该是冯磊……另一个人呢?” 怎么没看见吴文涵? “可能是从城墙上掉下去了,另一半救援队员已经放绳下去搜索。”楚翎说,“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吧。” 周慧跟吴文涵并不熟,之前可能在户外群组织的探险活动里打过照面,直到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正式接触。 她对吴文涵的的初始印象还不错,觉得他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话做事都很有条理,对朋友也够意思。 没想到他和冯磊居然是……而且还想合谋害死她。 想到这里,周蕙心也冷了,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就站在车旁,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岭出神。 她喜欢户外探险,喜欢大自然,每次出来都有种逃离钢铁城市的放松,享受征服一座座高山的快/感。 但经过这次后,她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来爬山了。 楚翎突然用手肘碰了碰周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问:“你和崽崽的直播还连着吗?” 周蕙回过神,点了下头,很快明白了楚翎的意思,拿出手机。 “崽崽!” 楚翎捧着手机,双眼亮晶晶的,“崽崽你好呀~我是最爱你的楚阿姨哦~来亲亲~” 声音含糖量爆表。 江芜傲娇地一扭头:“哼。” 这些人类太奇怪了,怎么都想占她便宜! “崽崽,告诉阿姨,你能算出另一个人的下落吗?” 楚翎见救援队那边迟迟没有新消息传回来,灵机一动,打起了江芜的主意。 江芜本来不想说,但看直播间观众也都一副嗷嗷待哺的架势,她想了想,“城墙下面十几米,有个很窄的缓台,旁边有一棵老松,吴文涵应该就掉在那里。” 楚翎听完赶紧去拿对讲机,过了几分钟后,对面传回消息,“找到了!” “崽崽你真的太神了!”要不是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楚翎恨不得抱着屏幕亲几口。 【啊,难道姓吴的活下来了?他运气也太好了吧】 【生气,说好的恶有恶报呢】 【就算活着也没关系,小姐姐可以告他谋杀未遂吧?】 周蕙看到弹幕,认真点头,“我会的。” 她这次是因为江芜才捡回一条命,才能好端端站在这里,但这并不代表那两个混蛋就没事了。 如果吴文涵还活着,那她就直接报警,一定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又过了一会儿,搜救队员带着第二副担架回来了。 楚翎先上前询问:“人怎么样了?” 队员摇摇头,“还活着,但是脊椎可能摔断了,后脑也有肿块。我估计要么植物人,要么瘫痪,二选一吧。” 楚翎低头扫了一眼,担架上的年轻男人四肢不正常地弯折,浅蓝色的登山服被鲜血浸透,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活该。”她轻轻呸了一声,回到周蕙身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还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做个详细的笔录。” 周蕙点点头,这时另一个搜救队员走过来,手上拎着几个背包。 “这是我们在山上找到的,应该都是你们的东西吧?” 他冲周蕙笑了下,一口小白牙闪闪发亮,“你清点一下,看少了什么没有。” “谢谢。”周蕙在他的帮助下,将那几个背包都放进车后备箱里。 最后拿起一个比较轻的背包时,她动作顿了一下。 楚翎走过来问:“怎么了?” 周蕙沉默着拉开拉链,里面露出一抹白。 那是她的婚纱。 她双手攥着白纱,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它撕碎。 “不行。”关键时刻,她找回了理智,将纱裙抚平,认真地放回去。 楚翎听到她小声嘟囔,“……这可是租来的,还要退押金呢。” 楚翎差点笑出声,握紧周蕙的手,“你还会有穿上它那一天的。” 周蕙转过头,冲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当然!” 年轻的搜救队员不明白这两个女孩为什么会笑,但他也不自觉地被感染,扬起了嘴角。 “崽崽,我要跟楚警官回去做笔录了。” 周蕙举起手机,认真地和江芜告别,“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你就是《降灵》最厉害最可爱的崽!” “等等。”就在周蕙要挂断连线时,江芜又叫住她。 “怎么了?”周蕙玩笑似的开口,“你不会现在就要告诉我,我的下一段姻缘在哪里吧?” 她还没忘了别墅的张婉宁和宋池呢。 “那个暂时没有。”江芜诚实地摇头,“不过,应该也算是个好消息?” 她似乎也为人类的命运感到有趣,唇角牵起一抹淡笑,“当初冯磊说你们都是户外爱好者,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总要给彼此留份保障。为了获取你的信任,他给自己也买了一份同样保险,受益人写的是你的名字——” 周蕙呆住了,直播间的观众也炸了。 【这是什么复仇爽剧!!!】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1节 【姐妹真的好福气,骗婚gay老公死了,还给你留了保险赔偿金,啊啊啊爽死了!】 【升官发财死老公,恭喜你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了√】 直播间里一片欢天喜地,大家都替周蕙感到高兴。 江芜伸出小手,对着屏幕隔空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满意地挂断了连线。 怪不得商珏没事就偷偷上来玩,这里的人比下面有趣多了。 小齐一直守在旁边,关心地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刚收到了功德的江芜精神满满,果断摇头,“我不累!” 甚至还想再来十个! “那吃块小饼干?” 小齐拆开一盒曲奇,黄油甜香扑鼻而来,江芜瞬间就动摇了,“那我就尝一口吧。” 然后直播间的观众就看着江芜吃了一块,又拿一块…… 【好想魂穿工作人员,我也要投喂崽崽】 【算命也是体力活啊,看把孩子饿的!】 【芜崽:我就尝亿口】 江芜余光瞄着弹幕,意识到自己再吃下去就要露馅了,只能恋恋不舍地放下小饼干,搓了搓手,“好了,来抽下一位叭。” 【让我们有请下一位幸运儿(倒霉蛋)!】 【即将与观众“青树”连线……】 “这是抽中我了吗?” 屏幕对面的男人满脸胡茬,眼眶凹陷,乍一看好像几天都没睡过觉。 他身后是一张单人床,床尾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类似制服的外套。 男人使劲抹了把脸,看着对面一本正经的江芜,试探地问:“你好,请问……你真的能见到鬼吗?” “当然。”江芜打量着他的五官,忽地皱了下眉,“你站起来,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转一圈。” 【难道大哥房间里有东西?】 【这把一上来就是高能啊】 【啊啊啊弹幕护体!】 男人有些不解,但还是听江芜的话,拿起手机在房间里慢慢地走动。 镜头转到房间的东北角时,江芜突然发话,“就是这里,停下。” 她微微凝眉,表情很认真,视线专注,“我看到你了……你想告诉我什么?” 男人瞪大了眼,看着空空的墙角,“你在跟谁说话?” 看一个小女孩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难道那里真有什么他看不到的东西? 江芜这才把视线转回男人身上,语气很平常地说:“就是你妹妹啊,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吗?” 男人头皮发麻,“你见到我妹妹了?她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他猛地冲向角落,伸出双手焦急地乱挥,“蓁蓁,蓁蓁你在这里吗?” “别靠近那里!”江芜轻喝,“你是检察官,身上阳火太旺,会伤到她的。” 只有江芜能看到,女人的魂体已经接近透明,随时都会消散。 男人靠得越近,她脸上的表情就越痛苦,只能飘到房间另一边,尽可能拉开距离。 “大师,大师你快帮我算算,我妹妹和我外甥到底在哪里?” 被江芜一口道破职业,还能说出他有个妹妹,卫青树已经彻底心服口服,恨不得给江芜跪下磕头。 父母早逝,他和妹妹卫蓁相依为命,靠着助学贷款顺利读完了大学,他考上了检察官,妹妹也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卫青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特别忙,每个周末几乎都要加班,还要经常出差,多少忽略了对妹妹的关心。可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妹妹被公司大老板的儿子看上了,对她展开了猛烈追求。 卫蓁被他的甜言蜜语打动,两个人很快开始交往,结果不小心怀上了孩子。 卫蓁很慌,她还没来得及跟哥哥说自己谈恋爱的事呢,更没想到会意外怀孕。 富二代让她别担心,说自己会对她负责的,还说等结婚以后,她就别再上班了,在家带带孩子多轻松,反正家里也不缺她这份工资。 正好卫蓁怀孕早期的反应很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她和富二代领证以后就辞了职,安心在家养胎。 那段时间恰好卫青树去外地调查一个案子,两个多月后才回来,就发现妹妹不但结了婚,肚子都鼓起来了! 卫青树怒不可遏,以为妹妹被人骗了,还揍了富二代一顿。 一边是从小疼爱她的哥哥,一边是承诺会给她幸福的丈夫,卫蓁夹在中间,又害怕又愧疚,突然感觉肚子疼了起来。 两个男人赶紧停战,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体质本来就比一般人差,怀孕了也需要格外小心,否则孩子容易保不住。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小心翼翼扯着他衣角的妹妹,卫青树想起小时候兄妹俩那段艰难的日子,终究还是退让了,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妹夫。 “我当时还安慰自己,至少蓁蓁挑男人的眼光还不错。虽然没能办婚礼,但公婆对她都很和气,家里也全都是给孕妇买的营养品,还说等蓁蓁生了孩子,就再给她一套房……” 卫青树搓了把脸,声音颤抖,自嘲地笑了下,“我们这里是省会,房价平均三万,就连我现在都买不起房,只能住单位宿舍呢。” 【能理解卫大哥的想法,事已至此,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了】 【以前爸妈总说结婚要门当户对,说白了还不是怕女儿受委屈】 【等等,既然妹妹已经结婚生子,又是怎么出意外的?】 【崽崽在大哥房间里看到了妹妹的……鬼魂?她不会是被害了吧】 【凶手一定是她老公,it's always the husband!】 “我不知道……”卫青树迷茫地摇头,“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我妹妹是生是死,她和我外甥到底在哪里?” 卫蓁结婚半年后,生下了一个儿子。但好景不长,她发现丈夫经常夜不归家,身上还能闻到陌生的香水味。 她生气地质问丈夫,结果富二代竟然大方承认了,说自己在和公司新来的女职员约会,还安慰卫蓁说,他就是玩玩而已,因为卫蓁怀着孕,他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啊。 卫蓁哭闹着和他大吵了一架,婆婆知道这件事后来家里安慰她,竟然要卫蓁习惯就好,还说这些有钱的男人都一个样,只要记得回家就行了。 卫蓁觉得不可思议,她当初答应富二代的追求,就是因为他口口声声说真心喜欢她,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他就变了心,还盯上了和她同样初入公司的新人。 她无法欺骗自己,更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直接向丈夫提出了离婚,并且还要带走儿子。 离婚官司打了一年多,本来公婆是不答应她带走孙子的,但孩子毕竟还小,离不开母亲的照顾,再加上卫青树多方周旋,最终还是帮妹妹争取到了抚养权。 “离婚判决下来那天,蓁蓁抱着小宇对我说,她就算一个人也会把孩子好好养大,她会重新开始工作,做一个让小宇骄傲的妈妈……” 卫青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卫蓁站在法院门前的台阶上,笑着对他说了这些话,她已经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又变回那个他熟悉的蓁蓁。 【果然豪门太太不是那么好当的,一定要忍功了得才行】 【妹妹是个有骨气的,能够及时止损很厉害了!】 【她只是一时被爱情蒙了眼,以后一定会很顺利的】 卫青树看到弹幕上一水的夸赞和祝福,勉强挤出个笑脸,“对,我也跟她说过,她还年轻,一切都能从头开始。” 但,卫蓁当了两年全职太太,错过了事业晋升的黄金期,又被离婚官司折磨得心力交瘁,想要重新回到职场谈何容易。 她一边带着孩子,一边学习充电,四处投简历,终于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只不过要去几百公里外的新城市。 卫青树不舍得跟妹妹分开,但为了她的将来,也只能忍痛放手。 “本来我是想陪她们母子过去安顿的,但我的工作性质不允许我经常请假。蓁蓁又突发奇想,说要自己开车带小宇过去,边走边玩,就当是公路旅行了,不然等入职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卫青树咬紧牙关,“我要是早知道会出事,就是不要这份工作,我也不该让她一个人上路的!” 五天前,卫蓁收拾好行李,带上小宇,告别了哥哥,出发前往新的城市。 但就在当天晚上,卫青树做了一个梦。 “外面天是黑的,没有一丝月光,我梦到自己坐在车上,蓁蓁在前面开车。我叫她,我说‘蓁蓁,你怎么大晚上还开车?小宇还小,需要休息啊。’” 卫青树回忆着梦的内容,“可是我一转头发现车里没有小宇,小宇去哪儿了?我又喊了蓁蓁好几声,她转过头,用一种特别悲伤的眼神看着我,她的嘴巴在动,但我却听不见她说话。突然,车子好像失控了,冲出了路面,我感觉身体在往下坠,然后我就醒了。” 【天哪,怎么感觉像是妹妹出了车祸,在给哥哥托梦?】 【大哥后来联系到妹妹了吗?】 卫青树摇头,“我醒来以后就马上给蓁蓁打电话,可是怎么也打不通,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我觉得一定是出事了,就马上去报警——” 接到报案后,警方立刻派人开始沿着卫蓁驾车的路线寻找,但并没有接到相关路段发生车祸的通报。高速路上的监控显示,卫蓁最后一次出现在35号公路的收费口,然后就失去了踪迹。 警方还安慰卫青树,说或许是卫蓁离婚后想要散散心,所以开车去了什么信号不好的山区,又或者是她想一个人静静,让他不用太过紧张,兴许过两天卫蓁就会主动联系他了。 卫青树摇着头,“蓁蓁不是这么任性的人,她答应过每晚到了酒店都会给我打电话报平安的。况且她还带着孩子,怎么可能去没有信号的地方散心?” 【我查了一下从大哥那里去妹妹新城市的地图,中间会经过一个有名的多山城市,山路不太好开车,没信号也是常事】 【但哥哥做这个梦就很可疑啊,她会不会遇上劫道的了?】 卫青树单手撑着额头,目光里充满疲态。现在直播间的观众都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狼狈了,对卫青树的遭遇也十分同情。 “我也想安慰自己,可是后来两天,我又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卫青树猛地抬起头,盯着江芜,语气迫切,“大师,你刚才真的见到我妹妹了吗?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他这几天一边逼自己继续工作,一边日夜等待着警方的消息,整个人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有同事建议他用点“特别”的寻人方法,然后就发给他江芜直播间的链接。 卫青树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进入了直播间,没想到自己真的被抽中了。 “她在向你求救,但她出事的地方离这里太远了,新死之人魂体虚弱,再加上你的职业,一身正气,神鬼莫近,她能连续三晚给你托梦已属不易。” 在卫青树刚才讲述的过程中,江芜一直在暗暗滋养卫蓁的魂体,让她能够短暂恢复沟通的能力,“你赶紧开车去她最后出现的那条公路,或许还来得及。” 卫青树抓起车钥匙刚要出门,身形猛地一顿,“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新死之人?” 他心底还怀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带着近乎恳求的眼神看着江芜,“蓁蓁她……” “她已经死了。”江芜平静地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但如果你够快的话,那个孩子兴许还有救。” 卫青树咬了咬牙,一把将手机揣进兜里,大步冲出了宿舍。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2节 蓁蓁已经死了……他不敢让自己去想这件事,只能拼命把车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等他赶到35号公路上,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警车,一个中年警官手里拿着探测器,正在公路旁的坡道上来来回回地搜寻着。 卫青树跳下了车,“李警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李警官看到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市里有案子,他们都被调回去了。” 李警官是最早接到卫青树报案的人,哪怕已经五天过去了,卫蓁母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也没有放弃搜寻。 卫青树掏出手机,“大师,我现在该去哪里找蓁蓁?” 李警官听到他的话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劝阻:“我知道你找人心切,但也不能信这些江湖骗子啊。” 他觉得卫青树是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江芜让卫青树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前面,屏幕中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丛。 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卫蓁魂魄传递过来的,零碎模糊的信息,在脑中迅速整合。 “你现在往公路下面走,大约两百步后,左手边有一棵叶子是红色的大树。” 卫青树不假思索地照办,李警官见状也赶紧跟上,怕卫青树自己在下面遇到什么意外。 他走在后面小声嘟囔,“这一带我都搜过了,哪有什么红色叶子的树……” 卫青树恍若未闻,认认真真地数了两百步,然后抬头,“找到了!” 李警官差点撞到他后背上,抬头一看也震惊了。 这棵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叶子背面有淡红色的脉络,站在树底下往上看,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好像长满了红色树叶一样。 李警官喃喃,“还真是红色的?” “绕到这棵树后面,有一块特别大的石头……在左边还是右边?” 江芜一直闭着眼睛。 卫青树四下张望,大声道:“在右边!” “嗯,找到石头后再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直走,然后应该就到了。” 卫青树辨认了一下方位后,继续大步前行。半人高的野草擦过他的衣角,直播间里只剩下喘息声和树叶沙沙的声音。 终于,在穿过一片丛丛树冠挡住的斜坡后,他看到了一地的碎玻璃,还有一些破碎的金属零件。 卫青树猛地刹住脚步,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李警官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他的视线又望向不远处,忽地抬手一指,“那个是不是你妹妹开的车?!” 卫青树一转头,就看到一辆白色的小汽车,整个车顶已经被掀翻了,车身歪斜着插在古树密布的根系之间。 车后座上还有一个棕色的玩具熊,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给小宇买的。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看清车内的景象后,终于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流下两行泪来。 蓁蓁…… 卫蓁蜷缩在驾驶座上,胸口被一根尖锐的树枝刺穿,鲜血浸透了大半个身体,脸色青灰,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小宇……小宇呢?”卫青树回过神来,发了疯似的冲上去寻找。 然后他就看到卫蓁的身体下面,隐约露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 李警官也上前来帮忙,二人小心翼翼地移开卫蓁的身体,终于发现了被她护在身下的孩子。 “还有气!”李警官试了下鼻息,激动地大喊,“我马上去叫救护车!” 公路下面信号不好,李警官只能一边往上爬,一边拨打着急救电话。 小宇浑身冰凉,皮肤呈现不正常的惨白,卫青树二话不说解开上衣,紧紧将他抱住,用自己的体温来取暖。 “大师,小宇一定能活下来的对不对?”他哽咽着问江芜。 江芜认真地点了点头,“会。” “那,那我还能再见到蓁蓁吗?”卫青树眼眶通红,“她一定还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江芜想了一下,卫蓁的魂魄已经回到了身体附近,来的路上又有她以鬼王之力滋养,应该能够支撑她显形了。 她朝虚空轻轻弹了一下。 下一秒,卫青树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大哥……” 卫青树一转头,就见到卫蓁站在一米外的树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蓁蓁!”卫青树刚要冲过去,又想起江芜说过他阳火重,连忙停下脚步,兄妹俩隔着一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卫蓁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儿子,满眼的依恋与不舍,“幸好你及时赶来了,不然连小宇也……” 危机来临前的那一瞬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儿子紧紧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搭筑了一个安全堡垒。 她看到自己的意识慢慢脱离身体,看到醒来后的儿子哭得满脸是泪,大喊着妈妈妈妈,她想要像从前那样抱住他,给他唱催眠的儿歌,可是却再也做不到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救儿子这个念头,意识飘飘荡荡,不知怎么就到了几百里外,见到了大哥。 她一次次靠近卫青树,试图向他求救,却被他身上那层炽热的火焰灼伤,疼痛不已。 她痛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恐怖片里的鬼魂那样显形,或是移动物体,传递消息。 卫青树哭着摇头,“不,都是我不好,我就应该请假陪你过来的……” “别说傻话了,你工作那么忙,领导又信任你,正是努力表现的好机会,我这个妹妹已经让你操心太多了,怎么能再给你拖后腿呢?” 卫蓁努力安慰着他,眼里含了泪花,“大哥,对不起啊,我又让你操心了。” 她又看向手机里的江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真的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 江芜抿了下唇,“时间不多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吧。” “大哥,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当你的妹妹。”卫蓁冲卫青树笑了一下,“下一次我保证都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吗?” 卫青树只是不停地点头,“好,都听你的……” “我还有个自私的请求……”卫蓁又看了儿子一眼,沉默几秒钟后决然地开口,“等小宇醒来,你就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以后就把他当成你的儿子,行吗?” 她怕这几天的绝望经历,会给儿子带来一生的阴影。 与其这样,她宁可让小宇忘了自己这个妈妈。 “这怎么行?”卫青树下意识地反对,“再说他已经两岁了,他知道我是舅舅,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见卫蓁还要说话,他斩钉截铁地开口:“我答应你,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但我会告诉他,他有一个很伟大的妈妈,为了保护他付出了生命,以后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他长大。” 卫蓁再也控制不住,哭着点了头。 一阵风突然刮过,吹得卫青树睁不开眼睛,抬手去挡。 几秒种后风停了,他再睁开眼睛,树下已经没了卫蓁的踪影。 “蓁蓁,蓁蓁!”他焦急地大喊,“你走了吗蓁蓁?” 李警官叫完救护车下来,就看到卫青树抱着外甥到处大喊大叫,而一旁卫蓁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甚至唇角还微微翘起,带着一丝安详的笑意。 他头皮发麻,声音都在发颤,“小卫检察官,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咱们先带着孩子上去吧?” 卫青树又不死心地喊了两声,知道妹妹大概真的已经离开了,拿起手机对着江芜说:“大师,我先带小宇去医院了,等他病好了,我们会亲自上门拜谢……” “不必,我已经收到谢礼了。”江芜看着小宇,“他会平安无事的。” 因为他有一个深爱着他的母亲。 在救护车的鸣笛声中,卫青树挂断了直播。 【妈妈问我为什么对着屏幕哭成狗呜呜呜】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啊!她明明可以有个全新人生的!】 【我刚才还佩服妹妹有从头再来的勇气……贼老天!】 【太难过了,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崽崽啊,妹妹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肇事逃逸?】 【对啊,一定要揪出那个杀千刀的肇事司机!告死他!】 江芜看到弹幕,摇了摇头,“没有肇事司机,也没有什么阴谋,就是一起意外。” 【唉……希望小宝宝可以带着妈妈的爱好好活下去!】 【想我妈了,一会儿我就给她打电话去】 【世上只有妈妈好,我是妈妈的乖乖宝tat】 妈妈…… 江芜咀嚼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字眼,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江知岚苍白消瘦的面庞。 她没有妈妈,但“江芜”有。 江知岚也曾为她的孩子拼过命,才有了她们今日的一丝因果。 * 两场直播结束,江芜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疲态。 直到坐上前往下一场比试的巴士,她还有些恹恹的。 “怎么了小阿芜?”柳蛮蛮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身旁,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累着了?” 江芜拍掉她的手,十分傲气地回:“才没有。” 柳蛮蛮变魔术般拿出一杯深褐色,散发着焦香和甜香的液体,对她晃了晃,“喝不喝奶茶?” 江芜接过来吸了一口,眼睛立马瞪圆了。 这又是什么人间美味? 她吨吨吨又吸了好几下,还没过瘾呢就被柳蛮蛮抢回来,“差不多了,小孩子不能喝太多奶茶哦,会长不高的。” 江芜立马瞪她:“你想谋害我?” 居然诅咒鬼王大人长不高?! 柳蛮蛮笑得更大声了,捏着她的脸蛋一通□□,“哎哟哟,小阿芜怎么这么可爱呀!” 终于到达目的地,江芜才逃脱柳蛮蛮的魔爪,噌地冲下了车。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3节 眼前是一片半建筑半废墟的混合物,有的地方还能看出是盖好了房间,有的地方只剩下破砖烂瓦。 柳蛮蛮追了上来,“小心点,烂尾楼里到处是建筑垃圾,很容易踩空摔倒的。” 正好徐铭经过,她一把将人拉过来,“徐导,这就是你说的‘国宝’?你告诉我在哪儿呢?” 徐铭脸上少见地带了严肃,冲她嘘了一下,“小声点儿。” 柳蛮蛮皱眉,“到底怎么了?” 徐铭四下张望,压低声音回她:“这里是警方刚破获的一个特大国际走私文物团伙的窝点。知道为什么比赛会推迟吗?因为……里面藏着一个圭鬼!” 作者有话说: 提前写完了就赶快发出来吧~(感受到了评论区的着急哈哈哈) 以后都是固定21点更新~ “it's always the husband.”——刑侦美剧经典台词 第22章 (三合一) 《降灵》直播间在选手下车后就已经开启, 蹲点进来的观众们恰好听到徐铭这句话。 还不等他们发弹幕询问什么是“guigui”,柳蛮蛮就已经替他们问了。 “啥是龟鬼?”柳蛮蛮一脸迷茫,“王八成精了吗?” 一个王八精而已, 还能把徐铭吓成这样? 柳蛮蛮直接撸起袖子,冲镜头秀了下漂亮的小肌肉, “看我今天给你们来个下河捉鳖!” 徐铭:…… “圭者,玉器也。《说文》有云,圭乃瑞玉,上圜下方,公执桓圭, 九寸;侯执信圭, 七寸,以封诸侯。” 凌尘道长风度翩翩地踱步而来,说完还凉凉扫了柳蛮蛮一眼,“没文化就要多读书。” “就你有文化,你有文化你也看不见阿芜的小本本啊?” 柳蛮蛮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直播间里已经笑倒一片。 【哈哈哈哈神特么王八成精】 【我承认我没文化, 因为刚才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 【实锤了, 蛮蛮不光是笨蛋美女,还是个搞笑女】 【但我还真挺想看蛮蛮下河捉鳖的】 【想看捉鳖+1】 “安排, 下次一定安排。” 徐铭看热闹不嫌事大, 笑呵呵地跟观众互动了几句,又看向凌尘道长:“既然道长已经解释了圭字的起源,不如再给我们讲讲圭鬼?” 凌尘道长微抬起下巴,自傲又臭屁的样子像极了动物园里开屏的公孔雀。 “既然你们诚心想知道,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解释一二吧。”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微微偏过头, 确保自己更好看的右半边脸完美入镜,清清嗓子道:“简单来说,玉圭就是古代官员上朝觐见时,用以区分等级和职能的礼器,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当时很流行一种‘奉圭入椁’的礼仪,就是高官死后手持玉圭装入棺椁。而一些舍不得生前高位尊荣的‘官迷’,其魂魄就会寄身于手中的玉圭,变成所谓的圭鬼了。” “没错,还是凌尘道长有学问。”徐铭拍了下手,脸上又添了几分凝重,“据说这种圭鬼的形成条件极为苛刻,只在一些珍稀古籍中有所记载,而每次圭鬼现世,都会让当时的玄门中人耗费极大力气才能消灭。” 凌尘道长点头,“我也是听家师说过,圭鬼上一次现世还要追溯到一百六十年前,那次天一派共出动了十多位玄师,还落了个一死三伤的下场。” 他皱了下眉,问徐铭:“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既没有墓葬也没有棺椁,哪来的圭鬼?” “还是我来为各位玄师解答吧。” 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身形高大挺拔,穿着墨绿色制服的英俊男人踩着钉靴大步走来。 男人五官锋利,眉眼压得很近,整个人好像一把出鞘的匕首,寒芒四溢。 他的目光自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略一低头,在江芜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韩默,是宁城灵异特案行动组组长。”他浅浅地勾了下唇角,往镜头方向瞥了一眼,“也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灵案组。” 【啊啊啊我就知道,官方爸爸真的有这样的组织!】 【民间有玄门世家,还有凌尘道长这样的名门大派,想也知道官方爸爸不会放任他们自行其是,肯定要有个统一的管理机构】 【懂了,就是野路子和铁饭碗的区别?】 【楼上的都好认真啊,只有我觉得韩组长好帅吗,吸溜吸溜】 【他和凌尘道长站在一起,一个是制服诱/惑,一个是仙气飘飘,好难选啊】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是两个都要!】 韩默自我介绍完,又对选手们发出橄榄枝,“灵案组很需要各位专业人士的加入,欢迎随时来找我填表报名,只要通过考试,就能获得正式编制,还有七险二金哦。” 柳蛮蛮冲他吹了声口哨,笑眯眯开口:“我这人闲散惯了,不喜欢被束缚。不过要是你答应和我约会,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凌尘道长重重一哼,高冷拒绝,“我已有师承。” 韩默被接连拒绝了也不以为忤,反而蹲下身,平视着江芜,语气认真,“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你。” 【好家伙,崽崽这么小就能端上铁饭碗了吗!】 【还在刷行测的姨姨实名羡慕了tat】 “可我对你不感兴趣。”江芜背着小手,酷酷地一扭头。 鬼王大人怎么能被人间管理? 韩默又笑了,“没关系,灵案组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我的邀请永远有效。” 凌尘道长见他对江芜另眼相待,又觉得不爽了,清清嗓子:“韩组长还是说说圭鬼的来历吧,难道是你们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挖了坟?” 说到最后,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 什么灵案组,哪里比得上他们天一派的泱泱风范? 韩默站起身,视线扫过面前的这一片烂尾建筑群。 “这一年多以来,宁城警方一直在追踪一个代号‘赤蛇’的特大盗窃走私文物团伙,他们集盗墓,偷窃馆藏文物,销赃,走私为一体,陆续将几千件夏国的宝物卖到国外,给我国历史考古学界造成了巨大损失。” 皇天不负有心人,警方终于咬住了一个代号为“军师”的家伙,他在盗墓团伙中相当于是二把手的存在,赤蛇倒卖到国外的大部分文物都由他来清点保管。 据其他被抓捕的手下交待,军师这个人似乎“有点邪门”,他好像会一些特殊的法门,总能带领团伙找到那些深埋于地下,尚未被挖掘的古墓,还有一些藏在人迹罕至之地,未被开发保护的历史遗迹。 韩默轻叹,“我们夏国是文明古国,历史传承数千年从未断代,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沙漠雪山,戈壁冰川,有太多深藏的秘密来不及被发现,却便宜了这帮盗墓贼。” 据手下交待,有一次他们辗转千里来到西北荒漠,在一处极为偏远的洞窟中发现了一大片佛石壁画。军师让他们把佛像和壁画全都凿下来,通通卖到国外那些酷爱夏国文物的收藏家手中,赚了一大笔钱。 “那地方偏远得很,连当地老乡都说去不得,有黑沙暴龙卷风,以前有几个不听劝的犟驴非要去探险,结果再也没回来。我们当时都怕极了,劝军师要不就算了吧,可他却特别自信,说自己有神明相助,一定能平安出入。” 【听得我好生气,我们夏国的好东西怎么能卖给别人,这不就是卖国贼吗!】 【考古系大四狗听不得佛石壁画那件事,我们教授就是后来被请去做保护勘探的,看到光秃秃的石壁和没了头的佛像,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当场就哭了】 【这个可恶的军师啊啊啊,还神明保佑,我呸!夏国神明怎么会保佑你这种狗东西!】 “总之,警方经过艰苦调查,终于锁定了这一片烂尾别墅,就是军师藏匿文物的一个窝点,他最近待在这里的时间很长,好像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的文物。随后专案组制定了围捕计划,可惜功亏一篑,让军师逃脱了。” 专案组只好分出一半人手去追军师,另一半人手留在这里清点文物。 不得不说军师选的这个地方很有迷惑性,烂尾别墅在一般人眼中一文不值,他却用来存放价值连城的文物。 警方在残垣废墟中搜索,终于找到了一处表面看似荒废,实则别有洞天的别墅,但进入地下室后,他们却发现很多长得一模一样的花瓶瓷器,仿佛流水线生产出来的赝品。 这时手下又交代了,说这就是军师的高明之处,他不但精通文物鉴定,还是个出色的赝品仿造专家。在没有行动的日子里,他经常会混迹于各地的古玩市场,收来很多赝品,然后将文物和赝品混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哪个是真的,出货的时候都是由他亲手将文物交给上面老板,确保万无一失。 专案组面对一屋子真假混杂的文物束手无策,只能先都打包带回去,再请来各个历史研究所的专家教授重新鉴定。 但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我们的一位同事在清点文物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韩默抬手比划了一下,“他打开却发现里面是空的,便顺手将其扔到一边。” 结果他刚转身没走两步,就突然抽搐着倒在地上,双手拼命地抓在自己脖颈处往下拉,呼吸急促,双眼翻白,就好像空气中有双无形的手正在掐他脖子。 其他同事见状纷纷上去帮忙,却对这个看不见的敌人一筹莫展,总不能对着空气开枪吧? 就在这时,那名警员的衣领下方忽然弹出一道金光,他大喊了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后来我们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韩默说着,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证物袋。 那原本应该是一枚系着红绳的玉坠,但如今已经四分五裂,隐隐还泛着黑气。 徐铭示意镜头拉近特写,一边问韩默:“难道是这块玉替他挡了灾?” 江芜站在旁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不是玉,而是那个小警察的奶奶。她生前应该是做了不少善事,为后代攒下了功德,还有对孙子无尽的爱护和思念,全都寄托在了这块玉上。 “他被送往医院后,医生检查发现,他全身器官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竭,却找不出任何原因。现在只能在icu里靠仪器维持生命。” 韩默道:“专案组怀疑地下室里有某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诅咒或法术,向上面请示后,我们灵案组才赶来这里。” 凌尘道长听得很认真,突然发问,“是那个空盒子有问题?” 韩默点头,“我进入地下室后,发现那个空盒子还在地上,我拿起来仔细检查,发现盒子开口处的夹层里藏着一道符咒,看符文应该属于封印类。” “看来盒子里应该原本装着一个玉器,而且是封印了圭鬼的玉器。”凌尘道长表情严肃,“古代盗墓贼中流传一句话,叫‘宁拾一袋糠,不碰手中圭’。如果有人动了圭鬼珍爱的玉圭,必定会被它盯上,不死不休。” 柳蛮蛮不解地问:“可是韩组长不是说了,那盒子本来就是空的吗?我看这圭鬼脑子不太好,找错人了吧?” 凌尘道长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早就劝你多动动脑子。那个军师既然懂邪术,还敢将藏有圭鬼的盒子放在这里,一定是他知道某种不惊动圭鬼而取出玉器的秘法,盒盖夹层里的符咒,既是封印,也是伪造玉气的障眼法。” 军师一定是发现警方围捕,知道他无法保住这些古董文物,便取出了盒子里的玉器,只留下空盒子在地下室,等前来清点文物的警察中招。 见柳蛮蛮还是一脸迷茫,他只好又道:“这个空盒子就相当于一个□□,符咒就是□□拉环。小警察打开盒子,符咒被撕开,拉环取出,□□就炸了。” “哦~”柳蛮蛮恍然大悟,又白他一眼,“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凌尘道长黑着脸,“我也没想到你脑子一点都不转啊。” “切,小阿芜你是不是也没听懂?”柳蛮蛮试图拉江芜跟她同盟。 江芜……江芜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4节 她当然听懂了! 不就是圭鬼嘛,她以前去石磨地狱巡视的时候还见过几个呢。 身体都被石磨碾烂了,还死死抱着自己的官印不放呢。 只是如今人间玄门式微,听到圭鬼就如临大敌了。 “徐导,你把我们带到这里,不会是想让我们消灭那个圭鬼吧?”柳蛮蛮问徐铭。 刚才凌尘可都说了,他师门派出了十几个高手去对付圭鬼,还落个一死三伤的结局呢。 柳蛮蛮竖起眉毛瞪他,“你是想让我们团灭在这里吗?”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啊。”徐铭赶紧撇清,“我本来是打算让你们用玄门的本领,来帮忙辨认文物和赝品的。” 结果就在早上准备出发的时候,徐铭接到警方电话,得知烂尾楼这边出了意外,有警员被送往医院抢救,让《降灵》先别过来冒险。 徐铭只好先让选手们直播连线拖延时间,等待解决办法。 幸好这位灵案组的韩默组长赶来接手现场后,还是决定请《降灵》选手们过来,大家各显神通,合力找出圭鬼,将其消灭。 徐铭顶着柳蛮蛮要吃人的目光,弱弱开口:“本期《降灵》的主线任务就是消灭圭鬼,支线任务是……文物鉴定?大家要加油哦!” 他还不怕死地冲柳蛮蛮比了个wink,给她恶心的后退了好几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韩默轻勾唇角,语气平淡,“我知道这次任务会有一定的风险,各位选手如果害怕的话,现在可以退出,我不会强求。但即便灵案组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绝不会退缩。因为我们身后,是这座城市几百万的父老乡亲。” 他左肩上别着一枚特殊的徽章,银色的金属质地,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直播间那么多观众看着,但凡是想在《降灵》中一鸣惊人的选手,没有谁说要退出的。 柳蛮蛮叉着腰哼了一声,“姑奶奶还就吃你这套激将法了,反正来都来了,还怕什么?” 她伸手点了点韩默,理直气壮开口:“如果我能抓住圭鬼,你答应陪我约会一次怎么样?” 韩默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点头,“没问题。” 【笑死了,我们蛮蛮可真是直球选手】 【韩组长这回算不算是为国献身了(doge)】 【没关系,我嗑柳all,只要蛮蛮喜欢的我都可以!】 “咳咳咳!”凌尘道长又开始咳嗽,黑着脸从柳蛮蛮和韩默中间穿过去,冷冷道:“废话少说,我先去布阵了。” 柳蛮蛮差点被他撞到,连忙后退了两步,一回头就发现江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处,踮着脚尖向下面看去。 她赶紧过去拦住,“你可别乱跑啊,小心圭鬼突然出来咬你。” 柳蛮蛮说着还张开双手,冲她啊呜了一声。 江芜眨巴着眼睛,“可是圭鬼不是只会攻击拿走玉器的人吗?不然为什么现场其他的人都没事?” 柳蛮蛮被问住了,她向来是不管青红皂白直接动手的作风,至于那些鬼怪妖邪是如何形成的,她是一问三不知。 她只好回头问韩默,“既然你们能判断出这里有圭鬼,应该也有对付它的法子吧?” 韩默点头,“圭鬼的执念只在于它寄身的玉器,古代的盗墓贼如果遇到圭鬼,一般只要把玉器还回去就行了。但现在我们并不清楚那块玉的下落,是否被军师带走,所以只能大概正面硬扛了。” “行,不就是打架吗,只要别让我动脑,什么都好说。” 柳蛮蛮拍拍胸口,又四下张望,“那家伙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古籍上有记载,圭鬼喜水畏光,若附身于尸可保千年不腐。”韩默极目远眺,“这片别墅区当初规划的时候,有一大宣传卖点就是天然温泉,会修建一个业主独享的温泉洗浴区,我猜测圭鬼袭击我的同事后,可能逃进了地下泉眼。” 他苦笑了下,“但你也看到了,这片别墅修建到一半就被叫停,开发商跑路,建筑图纸也已经无可考证,如今到处是残垣废墟,哪还看得出有温泉的痕迹。” “所以现在要找温泉是吧?”柳蛮蛮打了个响指,“交给我吧!” 她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块相对开阔的平地上站定,闭上眼睛,双手捏诀,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有风吹起她飘逸的长发,柳蛮蛮低眉敛目,身上好像在发光。 在江芜的视线里,就看到她背上伏的巨蟒抬起了头,上身昂扬,嘶嘶吐着红信。 细微的沙沙声由远而近,不断放大,废墟上堆积的碎砖块抖动着掉落下来。 徐铭正跟在凌尘道长身后,看他用红绳和黄符摆阵,忽然感觉裤腿一凉。 他低头一看,差点原地蹿起来,“蛇,有蛇啊!” 比他胳膊还要粗的一条大青蛇! 凌尘道长头都没回,淡定开口:“不用怕,肯定是柳蛮蛮叫来的。” 很快,从四面八方游来了十几条蛇,汇集在柳蛮蛮身边,围成了一个圈,昂首吐信,看起来十分乖顺。 柳蛮蛮睁开眼,蹲下身子,亲昵地挠着其中最大一条蛇头上的鳞片,“小乖乖,这些都是你的儿子孙子吗?” 青蛇嘶嘶吐着信,柳蛮蛮也用类似的声腔回应,仿佛在和它聊家常。 韩默有些不解,“用蛇就能找到圭鬼了?” 古籍上好像没提过这茬啊。 说完就看到身旁小小的江芜对他直摇头。 他蹲下来好笑地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江芜反问:“你没看过《白蛇传》吗,白娘娘最怕什么?” 韩默条件反射地答:“雄黄酒?” 紧接着他恍然大悟。 雄黄酒也就是硫磺,一向是蛇的天敌。而天然温泉中往往都含有大量的硫元素…… 【原来如此!】 【蛮蛮:我看谁再敢说我是笨蛋美女?】 【啊啊啊群蛇朝拜这一幕简直鲨疯我了!美女与蛇就是最配的!】 【呼叫画师太太们,快来产粮!】 【哈哈哈只有我觉得韩组长被芜崽鄙视了吗?】 【崽崽:这组长不如换我来当(bushi)】 那边柳蛮蛮和青蛇一家沟通完毕后走了过来,非常自信地一挥手,“走吧,我已经知道地下温泉的方位了。” 韩默真心夸赞:“柳小姐真是蕙质兰心。” “没有啦,也就一般般优秀而已。”柳蛮蛮得意地一甩头发,又有些为难的道,“如果圭鬼真藏在温泉里,恐怕我待会儿就帮不上忙了。” 她动手全靠请柳仙上身,金花婆婆虽然道行高深,半步化蛟,但终究还没脱离蛇性本能,像温泉这种又闷热又有硫磺的环境,金花婆婆应该不会想上来。 “没关系,能确定位置就方便多了,再说还有我们其他人呢。”韩默劝她别多想,又叫来灵案组其他几名成员,准备一起行动。 另一边凌尘道长已经布好了阵法,他站在阵眼上淡淡道:“这是天一派上次对付圭鬼时用过的法阵,若你们无法将其当场剿灭,可以想办法引到这里来。” 其他选手也各自分工,擅长战斗的跟着韩默柳蛮蛮去找温泉,其他人就留在原地,听凌尘道长差遣。 柳蛮蛮把江芜领到徐铭身边,叮嘱她不要乱跑。 结果她刚走没几步,就发现江芜也跟了上来。 “阿芜?”柳蛮蛮弯腰刮了下她的小鼻尖,“你不能跟着我们哦,很危险的。” 江芜微微皱着眉,摇着头说:“我不跟着你们才危险呢。” 韩默带来的那几个新人,资质都很普通,放在江家都属于差生级别的。 最能打的柳蛮蛮又被环境限制,这一群虾兵蟹将,那不是白白给圭鬼送人头嘛。 柳蛮蛮没懂她的意思,还以为江芜觉得留在原地不安全,又小声劝她,“你就跟着凌尘,他去哪你就去哪,那个人虽然嘴贱,但真遇到危险了,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江芜不满地嘟着嘴,“你忘了我会吃鬼吗?” 她来人间这么久,只吃到一个赵轩,还没过瘾呢。 圭鬼这种一听就很补的东西,鬼王大人才不会错过。 柳蛮蛮眉头紧皱,正考虑要不要强行把江芜送回去时,韩默发话了。 “就让她跟着我们吧。” 韩默的目光若有深意,“我相信江芜小朋友一定能保护好我们,对吗?” 江芜轻哼,“那当然了。” 她对韩默的印象改观了几分,这个年轻人很上道嘛! 得到韩默的首肯后,江芜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了队伍最前面。 只是她人小腿短,不知不觉就拖慢了队伍的速度。 柳蛮蛮看不下去了,从后面一抄手,夹起江芜的咯吱窝,将她拎起来塞进韩默怀里,“路还挺远呢,你抱着她!” 她手速太快,江芜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已经坐在韩默胳膊上了。 韩默手撑得稳稳的,还很贴心地问了一句:“这样可以吗?” “……行叭。” 江芜干脆就拿他当人肉靠垫了,身子一歪,舒舒服服地靠在韩默胸前。 柳蛮蛮带着一行人七拐八拐,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一处倒塌的喷泉雕像附近。 “点点说小区里有好几处泉眼,它们平时活动都会避开。但下面这个泉眼是最大的,而且里面有种让它很不舒服的感觉。” 点点应该就是缠在柳蛮蛮手臂上的那条小青蛇,这一路都是靠它在指引方向。 韩默小心地放下江芜,叫几个同事一起动手,开始搬雕像周围的砖块石板。 上面压着的那些碎石砖块还好说,搬了一会儿后,最下面居然压着一块完整的混凝土石板,两侧还能看到露出的钢筋。 几人合力试了好几次,都很难将其搬动。 “不行啊,这一块怕不是得有一两吨重了。”其中一人喘着粗气摇头,“韩组,要不打电话叫个吊车来吧?” 韩默拧着眉,现在叫吊车过来又得耽误一阵时间,再说明知道这下面藏着圭鬼,他总不能叫无辜群众过来冒险吧? 柳蛮蛮出主意,“要不我再把大青它们叫过来帮忙?” 江芜:……你也不怕那些蛇子蛇孙被压扁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5节 她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往前走了两步。 这个队伍没她还是不行啊! 韩默:! 他连忙拦在江芜面前,“小家伙,你可搬不动这大东西。” “谁说我要搬了?”江芜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我有这么傻吗?” “那你……” 韩默话还没说完,就见江芜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卡通造型的小印章,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盖了一下。 紧接着她又如法炮制,在余下几人手心里都盖了章。 “一二三四五,正好。” 江芜收好法印,拍了拍手,“好啦,现在你们可以搬了。” 韩默十分不解,他们刚才都试过了,根本搬不动啊。 “你们再试一次嘛,试试又不要钱。” 韩默没办法,毕竟江芜还是他的“招揽对象”,他和几个同事走到石板前,对了个眼神。 ——就当是哄小祖宗高兴了! “一、二、三,嘿……哎嘿?!” 五个人喊着口号,像刚才那样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抬石板,结果差点闪了腰。 刚才还重若千钧的厚重石板,怎么突然变得跟泡沫板似的了? 韩默也觉得自己身上好像突然多了无穷无尽的力气,他顾不上细想,赶紧指挥着大家一起把石板挪到另一边的空地上,又继续搬下面的石块。 柳蛮蛮站在旁边都看傻了,一把抓住江芜,“小阿芜,你给他们施了什么法?” 江芜小手一揣,“他们正好有五个人,我就借了一下五鬼搬运之力啊。” 柳蛮蛮眼神呆滞了一下。 五鬼搬运术她也听说过,多是一些邪门歪道,用符咒役使鬼魂搬运财物。 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用?! “可是我也没看你画符啊。”柳蛮蛮一个劲儿往江芜兜里瞄,“你刚才拿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我堂堂……我堂堂江芜,借用五鬼之力是它们的荣幸,还想让我画符?” 江芜差一点就说漏嘴了,连忙捂紧口袋,“那是我的法印,不能给你看哦。” 她越是不让,柳蛮蛮就越是好奇,江芜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她家里人对她这么宠爱吗,居然让一个三岁小孩用这么多法器? “这里有个入口!” 韩默几人借来五鬼之力后,搬运效率神速,很快就清除了喷泉下方的杂物,发现了一个不规则圆形洞口,里面隐隐有潮湿闷热的气息传出来。 洞口里面黑乎乎的,有人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韩组,咱们要从这儿下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吧。”韩默打头,第一个钻了进去。 其他人也只好跟上。 柳蛮蛮有点打怵,但又不能看着江芜自己下去,便和她一起走在了队伍最后。 “到了下面一定要跟紧我,不许乱跑哦。”她再三叮嘱。 江芜语气轻快,甚至还着笑意,仿佛要去郊游,“知道啦,你好啰嗦。” 柳蛮蛮:……小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洞口是朝下的,众人闷着头往下走了约莫十几米,前方突然传来韩默的提醒,“前面没路了,但下面好像是空地,我先跳下去试试。” 随即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没事,就一米多高,你们跳吧。”韩默松了口气,回头喊道。 于是大家都陆续跳了下来,打开手机电筒照明。 “我去……这是地下溶洞吧?”有人看清周围的景象,不由发出惊叹。 他们现在正处在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空间内,头顶上垂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四周的壁上也长满了嶙峋的石柱石笋,都是天然形成,未经雕琢的产物。 几个手机一起发光,很容易就照亮了石室的全貌,有人抬手一指,“有三条路,我们走哪边啊?” 石室另一头有三个不同的洞口,通往三个不同的方向。 另有人提议,“我们人多,干脆一人走一条?” “不行。”韩默率先反对,“谁也不知道圭鬼藏在哪处泉眼里,我们宁可一条一条去试,也不能单独行动。” 就在他思考如何抉择时,江芜已经迈开小短腿,蹬蹬蹬往左边那条路跑去。 “哎,说了让你别乱跑——”柳蛮蛮赶紧去追,结果江芜的身影在洞口处一闪,下一秒仿佛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韩默见状也一招手,“走左边!” 江芜在前面玩命儿跑,听到身后穷追不舍的脚步声,心念微动,抬手在空中一划,跳进裂缝。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开饭了! 下一秒,江芜出现在一处温泉眼前。 温泉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圭鬼摊开四肢,放松地泡在里面。 忽然,它的本能疯狂叫嚣着有危险。 圭鬼睁开眼,就见温泉边上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人类小女孩,弯着腰凑过来,似乎在认真打量它。 送上门的食物? 圭鬼兴奋地咧开大嘴,身上的长毛都在疯狂抖动。 真香啊,它要吃得饱饱的,然后再出去找它的宝贝…… 却不知对面的江芜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臭臭的,但勉强还能填饱肚子? 然后她眯起眼睛,冲圭鬼张开了嘴,使劲一吸—— “嗷!!!” 柳蛮蛮和韩默等人在通道里追到一半,就听到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 柳蛮蛮脸都白了,“阿芜遇到圭鬼了?!” 下一秒,通道内隆隆作响,灰尘四起。 里面猛冲出来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家伙,惨叫着从众人身边跑过去。 柳蛮蛮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江芜气急败坏的小奶音。 “你给我站住!!!” 然后江芜也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通道内又恢复了死寂一般的安静。 直到一名灵案组成员颤抖着开口:“刚才那个……就是圭鬼吗?” 韩默也不太确定,“应该……是吧?” “那为什么……它好像在被江芜追着打?” 这人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望向远处的目光充满敬畏,“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难怪韩组说一定要让江芜加入灵案组,这小家伙也太可怕了吧? “别说风凉话了,赶紧追啊!” 柳蛮蛮最先反应过来,拔腿冲了上去。 通道内一片鸡飞狗跳。 “阿芜!” “你站住!!” “嗷嗷嗷!!!” 谁也不知道这个地下溶洞到底有多大,但韩默觉得他快跑吐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们不是下来消灭圭鬼的吗? 怎么现在好像在跟它玩儿捉迷藏呢? 终于,在不知道追了多少圈后,江芜成功预判了圭鬼的逃亡路线,抢先堵在了它前面。 小小的身影在路口闪现,圭鬼一个猛刹车,脚丫子在地上抛出两道深坑。 “嗷!!!” 江芜猛地扑了上去,一屁股坐在圭鬼身上。 圭鬼见势不妙,还想像袭击警员那样隐匿身形,却被江芜死死扣住命门,像卷饼一样把它从头卷到尾,然后捏吧捏吧塞进嘴里,啊呜一口吞了。 等柳蛮蛮赶到时,就见江芜一个人坐在地上,一手揉着小肚皮,时不时还会打个嗝。 “阿芜?”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半天没听到圭鬼的叫声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圭鬼又跑哪儿去了?” “被我吃了啊。”江芜拍拍肚子,说话间又打了个嗝。 就是太难吃了,等上去以后,她要喝一大杯香香的奶茶漱口! 柳蛮蛮表情极为复杂,“你,你怎么吃的啊?” “卷起来吃哒。”江芜吃饱了心情正好,还有闲心冲她卖了个萌。 柳蛮蛮有点心梗,卷起来吃到底是怎么吃啊! 她就没见过能吃鬼的法术好不好? 身后传来一连串脚步声,韩默声音有点喘,“你怎么停下了,圭,圭鬼呢?”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6节 “圭鬼?”柳蛮蛮双目无神望天,“我滴个龟龟还差不多……” * 地面上,凌尘道长一手罗盘一手桃木剑,目露精光,严阵以待。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他始终保持高度警惕的状态。 直到徐铭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被凌尘道长回头瞪了一眼,连忙捂住嘴巴。 他小声嘀咕:“韩组长和柳蛮蛮那边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们回来了……” 远处走来一队人,柳蛮蛮有气无力地冲他们挥挥手。 她头发乱了,脸上蹭的都是灰,小脸通红,仿佛刚逃难回来。 再看韩默几人也都差不多,身上的制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个个灰头土脸的。 徐铭赶紧迎上去,“你们找到圭鬼了吗?是不是跟它大战了一场?” 他语气十分激动,仿佛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精彩的动作画面。 柳蛮蛮木着脸摇头,“没有,我们就在里面跑圈来着。” 徐铭:? 韩默蹲下来,拉着江芜的手不撒开,“你一定要加入我们灵案组,我可以帮你申请最高津贴!” 江芜打了个嗝,突然问他:“加入你们,能经常抓到鬼吗?” 韩默点头,“只要你想参与,全国各地的案件都可以加入。” “成交。” 江芜舔舔嘴角,她好像找到长期饭票了耶。 像圭鬼这样的大补品,再多来几个就更好了! 柳蛮蛮走到凌尘道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把你的家伙事儿都收起来吧,别在这儿摆pose了。” 凌尘道长面皮微抽,“……我是在护阵,护阵!” “对了,我好像知道军师带走的玉器是什么了。” 江芜想起刚才消化圭鬼时读到的信息,对韩默说,“他带走的是夏国历史上最有名的那块‘传国玉玺’。” 韩默瞬间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说: 芜崽:今天又是吃饱饱的一天~嗝 明天继续文物篇~ 第23章 (三合一) “传国玉玺?就是夏国第一位皇帝用过的那块玉玺?” 徐铭耳朵尖, 听到有大新闻立马冲过来。 韩默脸色很难看,又向江芜确认了一遍,“真的是传国玉玺, 不是后来的皇帝自己做的那些?” 江芜点头。 徐铭啧了两声,“那可真是国宝啊, 传国玉玺一向被视为正统的象征,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以拥有玉玺为荣,好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每一次王朝更迭,为了争抢传国玉玺,都会掀起无数血雨腥风……” 凌尘道长皱眉开口, “我记得玉玺最后一次出现在史书上是六百年前, 当时的亡国皇帝被叛贼杀进宫里,随后玉玺便下落不明。从那以后,虽然各朝帝王都声称自己得到了传国玉玺,但实际上都是伪造的,根本不是最初的那一块。”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江芜,“无凭无据, 你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 江芜白他一眼, “是圭鬼自己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原来那圭鬼生前正是六百年前追剿叛军的将领, 他杀了叛贼头领后, 发现了被他藏在怀里的传国玉玺。他没有交给新帝,而是自己偷偷藏了起来。 后来他照旧每日去上朝,勤勤恳恳扮演着忠臣良将,看着新帝用假玉玺盖印, 而真正的传国玉玺就捂在他被窝里, 心里别提多爽了。 他藏着这个秘密直到去世, 临终前还不忘叮嘱心腹,将传国玉玺放于棺中,与他一同下葬。 传国玉玺历经千年,沾染了数位皇帝的龙气,早已不是凡物,将领死后,鬼魂便化作守护玉玺的圭鬼,几百年不散。 直到军师不知用了什么秘法,竟然找到了这个无名将领的古墓,挖出了传国玉玺,还用符咒骗过了圭鬼,将它做成一个定时炸/弹。 江芜说完,见凌尘道长还是一脸怀疑,便管节目组要来纸笔,趴在地上认真画了起来。 她先用寥寥几笔勾勒出传国玉玺的轮廓,又在下方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 柳蛮蛮看得满头雾水,“这是什么鬼画符啊?” “受命于天,既寿……”凌尘道长很快认出,江芜写的是古篆字,“这是传国玉玺的印文。” 江芜只有三岁,她不认得篆体,就只能凭着记忆“画”出来。 这下凌尘道长也不得不承认,或许她真的和圭鬼沟通出了真相。 不然一个三岁小孩,怎么会懂这么多艰涩复杂的历史知识? 江芜余光注意到他放松下来的神情,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小声嘟囔:“累死了……” 她写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现在只有三岁,不能崩了人设,只好改成用画的。 “如果军师带走的是这块真正的传国玉玺,那这件案子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韩默语气严肃,“这可是夏国独一无二的国宝重器,绝不能被他再卖到国外去。” 他要立刻向上面申请,封锁宁城乃至全国的交通要道,加派人手,一定要在军师逃跑之前把他抓回来。 “《降灵》的各位选手。”徐铭拍了拍手,“守护国宝是我们每个夏国儿女义不容辞的责任,还请大家各展所长,找出军师的下落吧。” 【突然就燃起来了!】 【节目组加油啊,一定要把我们的宝贝拿回来!】 凌尘道长拿出三枚古钱,开始推演军师的下落; 柳蛮蛮闭上双眼感受天地,与万物生灵沟通; 索拉婆婆从她的行李箱里拿出一把干枯的草药点燃,利用烟雾袅袅上升的形状进行占卜; 其余选手也纷纷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不大的空地上烟雾缭绕,铃音阵阵,还有人用动物内脏作为贡品,对着空气念念有词。 韩默和组员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越发感受到了玄门的包罗万象。 灵案组目前吸纳到的力量还很有限,他们迫切需要更多新鲜血液的加入,才能不断壮大,为国效命。 “江芜,你怎么在发呆?” 韩默一转头,就发现江芜好像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找了个视线绝佳的位置,津津有味地看着其他选手作法。 他清清嗓子,故作严肃地开口:“你现在已经是灵案组成员了,要认真执行任务,不能消极怠工。” “我没有消极怠工啊。”江芜坐在折叠椅上,小短腿来回晃悠,“你们不用担心,军师一时半会儿跑不出去的。” 韩默看过江芜的直播,知道她最擅长隔空算命,忙问:“那你能不能算出军师的具体位置?我好让同事们去抓人啊。” 江芜摇头,“算不出来。” 韩默:? 【芜崽这是怎么了?】 【其他选手都在认真表现,崽崽你快支棱起来啊!】 【崽崽可能是累着了吧?她刚才跟着去抓圭鬼,又算出了传国玉玺,已经做了很多,也要给其他选手表现的机会嘛】 【节目组炒作也该有点限度吧,这可是警方调查的大案,难道还能指望一帮算命的找凶手?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降灵》直播间有深信不疑的忠实观众,自然也有所谓的“理中客”,一有机会就跳出来冷嘲热讽。 韩默并不知道直播间在吵架,他只是认真又不解地问江芜:“为什么算不出来?你之前不是也帮连线观众指过路吗?” 江芜扒拉着手指头,“我一不知道军师的真名,二没见过他的脸,三和他完全没有接触过。一问三不知,算个鬼啊?” 就算她是鬼王,有生死簿掌管凡人命数,但你要问她“杨二狗现在在哪儿”,她也答不上来啊。 杨二狗是真名还是外号?他长得是圆是扁?全夏国又有多少个叫杨二狗的? 江芜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不要把我想得太万能了,现在地府勾魂还要核对身份证号和人脸识别呢。” 韩默有点小失落,但看江芜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想了想又问:“那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吧?” 反正他不信江芜真对军师的下落一无所知。 江芜笑了,她就喜欢跟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有眼光! “我虽然不知道军师是圆是扁,但我见过传国玉玺啊。”江芜不紧不慢道:“只要玉玺还在国内,那军师肯定跑不了。” 韩默忙说:“那你快算一算传国玉玺的下落。” 江芜闭上眼睛,用心感受那一抹传承千年的帝王之气,忽地眉头一皱,“奇怪……” “怎么了?” 江芜脸上显出一丝费解,“我感受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似乎超脱了三界六道,不在我的掌控范围。” 她的意念探触到了一团迷雾,然后就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一时刻,凌尘道长,柳蛮蛮,索拉婆婆等人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占卜。 凌尘道长:“卦象是一片空白。” 柳蛮蛮:“阴冷,邪恶,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索拉婆婆:“我闻到了海水咸腥的气息,又好像是,一朵花的形状?” 其他选手的占卜也不太顺利,正如江芜所说,他们对军师一无所知,只能依靠微弱的灵觉去感应。 而且都和江芜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徐铭也跟着犯愁,“难道是那个军师会什么邪门法术,把自己和玉玺都藏起来了?” 【笑死了,一帮人在这儿装神弄鬼,还真以为自己是得道高人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7节 那个唱衰的弹幕又跳出来了。 “还有件事没做。”江芜突然开口。 她望向通往地下室的入口,“不是说要让我们帮忙鉴定文物真伪吗?” 徐铭:? 他好言好语地劝说:“阿芜啊,这个鉴定文物什么的,可以先往后放放,反正它们又不会长腿跑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住军师,找回玉玺啊。” 江芜却摇头,语气很坚持,“再不去的话,它们真的会跑哦。” 徐铭听得一头雾水,文物怎么会跑呢? “江芜说得对。”韩默替她说了两句,“各位今天是来录节目的,没找到军师的下落也没关系,我们会继续派人搜查。你们还是按原来的流程继续吧。” 徐铭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节目还在直播,总不能卡在这里,“行,那我们就先进行下一个环节吧。” 于是一行人进了地下室。 这里应该是被军师扩建过,面积足有上千平,架子上摆满了数不清的古董字画,乍一看都很有年头的样子,外行人的确很难分辨真伪。 徐铭站在中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把你们认为的真品拿到我这里。节目结束后,我们会请专家进行二次鉴定,等下期节目再公布你们的成绩。” 他手里拿着一个计时器,“倒计时30分钟,现在开始!” 柳蛮蛮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她不懂什么文物鉴定,但她可以借助蛇类喜阴的习性,找出阴气重的物件,十有八/九就是陪葬古董了。 她将一个个瓷器拿起又放下,一边往里走,没注意到脚边最下层有个稍微突出的瓷瓶,被她碰倒,啪地摔了个粉碎。 “呀!”柳蛮蛮叫了一声,一脸惊恐,“我不会闯祸了吧?” 凌尘道长跟在她后面,捡起一块碎瓷片看了看,然后随意地丢开,“大窑货,假的,在地摊上也就值个两百块钱。” “吓死我了……”柳蛮蛮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又回头跟摄像说,“一会儿我自己掏钱赔啊。” 她凑近凌尘道长,笑得谄媚,“道长,你很懂这个啊?” “略懂。”凌尘道长唇角微翘,“我们天一派也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师父偶尔来了兴致会讲上几句。” 他有意要在柳蛮蛮面前卖弄,随手拿起面前一个花瓶,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嗯,看这个釉色和质地,应该有两百多年了,是真货。” 柳蛮蛮眼睛放光,忍不住抬手去摸,“果然跟我刚才路过的那几个都不一样哎。” 她正琢磨着如何从凌尘道长手里“抢分”,就听身后传来江芜脆生生的声音,“这是假的。” 凌尘道长怒瞪着她,“小屁孩,你又懂古玩了?你看这上釉的手法,还有瓶底的款识,分明就是前朝德化窑烧出来的,不会有错。” 江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知道有种工艺叫‘仿旧’吗?这瓶子最多五十年,是仿德化窑的工艺烧制,专骗你这种半吊子的。” 柳蛮蛮立马收回手,“怪不得我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凌尘道长:…… 他气极反笑,“你还知道仿旧呢?” “我不知道啊。”江芜大大方方承认,“是她告诉我的。” 凌尘道长和柳蛮蛮这才注意到,江芜怀里抱着一个画轴。纸张已经泛黄,两端的轴头却是名贵的小叶紫檀,似乎被人长久把玩过,轴头上的精致雕花已经盘出了温润的包浆。 柳蛮蛮好奇地问:“这是你找到的古画?” “不算古画吧,大概也就八十多年?” 正好旁边有张桌子,江芜踮着脚把画轴放上去,轻轻一推。 画卷展开,缓缓展露出一幅美人图。 画上的美人穿着绣花旗袍,半侧着身坐在太师椅上,身后是一座山水屏风。一头手推波浪卷发精致优雅,弯眉入鬓,眼波流转,巧笑嫣然。 柳蛮蛮还没来得及夸一句美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她,她刚才好像对我笑了?” 凌尘道长轻嗤,“你眼花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那画中美人对他眨了一下眼。 凌尘道长:! “何方妖孽?”他后退两步拉开架势,虎视眈眈地瞪着画。 下一秒,美人突然伸了个懒腰,竟从画中走了出来! 她腰肢轻摆,步步生莲,冲已经呆住的摄像大哥送了个飞吻。 【妈呀!美女活了!!!】 【不愧是芜崽,一拿就拿了个会成精的!】 “小道士,别那么紧张,我可不是妖怪。”美人掩唇轻笑,眼神像是带了小钩子,“我叫玉书,你也可以叫我……画、中、仙。” 凌尘道长绷着脸,“什么妖魔鬼怪也敢自称仙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收了你?” 柳蛮蛮在旁边插了一句,“可她身上确实没有阴气啊。” 不然刚才江芜拿画过来的时候,她就该感应到了。 柳蛮蛮不但没害怕,反而好奇地凑近了两步,“你的头发是在哪儿做的?” “这是我在新新美发厅找老师傅烫的,那家店早就没有了。”玉书抬手抿过发鬓,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属于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现在是聊美容美发的时候吗?”凌尘道长咬牙,“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这个小道士好没礼貌,哪有这样跟女士讲话的?” 玉书白了他一眼,又回到江芜身边,“还是小妹妹有眼光。这里的每一件宝贝,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她确实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江芜也替玉书说话,“只是画像开了灵智,说是画中仙也没错。” 万物有灵,尤其是这些历经数百年的老古董,是最容易滋生精怪的。 有圭鬼那样爱玉如痴,谁碰杀谁的恶鬼,也有玉书这般静静栖息在画中,看遍世事沧桑的画灵。 她本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千金小姐,家里开着大商行,十几岁就被父母送去国外留学,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 这幅画便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由擅丹青的未婚夫亲手所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父母已经定下了秋天的婚期,玉书满心欢喜待嫁闺中,却在婚礼前半个月等来了未婚夫的死讯。 “他跟着家里的商队去北方运货,走之前还答应我,要送我一件最漂亮的貂皮大衣,给我爸买上好的白山老参……” 玉书的视线渐渐飘远,她轻笑了下,偏过头去却有水光闪烁,“骗子……他就是个大骗子!” 她一点也不想要什么上等皮草,百年老参,她只想他平安回来。 未婚夫是家中独子,消息传回来时,他父母哀恸难当,几度晕厥,双双病倒。 是玉书求了疼爱她的大哥,兄妹二人连夜出城,将未婚夫的灵柩迎了回来。 她抱着未婚夫的遗像,跪在他父母面前发誓,从今往后,蒋玉书就是沈明煊的未亡人,她会照顾公婆直到百年终老,绝不再嫁。 可她没想到的是,害死未婚夫的战乱自北方而起,却不曾停歇,硝烟一路南下,最终谁都无可幸免。 玉书的父母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商人,提前收到风声,给两家人买了远渡重洋的船票。 “自从明煊去世,公婆的身体便日益衰落,老人家忧心家国天下,一把年纪还要离开故土,在船上颠簸数日,水米难进。我顾了这边又顾不上那边,好不容易把他们照顾得好转了,我自己却病倒了。” 玉书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的是别人,“我可真没用啊。” 巨轮还未抵达终点,玉书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走到了尽头。 柳蛮蛮听得眼睛红红,凌尘道长却不为所动,“既然你是蒋玉书的鬼魂,为何不去地府等待投胎?” 玉书白他一眼,“我是玉书,又不是蒋玉书,人家只是一幅画而已。” 沈明煊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爱意,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玉书。 她是灵体,而非鬼魂。 玉书嘟着红唇不满道:“我心里只有明煊一个,谁想到后来这些画的主人,一个比一个令人讨厌。” 当年蒋沈两家走得匆忙,这幅画被遗留在了老宅里,后来又辗转多人之手,直到被军师买下。 “他把我挂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天天抱着一堆破瓶烂罐,对着我唠唠叨叨,烦都烦死了。” 玉书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有一个好处,这里的每一件东西我都知道来历,也能帮你们辨别真伪。” “那可太好了!” 徐铭激动地拍了下手,他刚才躲在架子后面听了半天故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壮着胆子上前,“玉书小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玉书优雅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徐铭搓着手,“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为我们介绍一下这里的文物?” “好呀。”玉书弯唇一笑,又望向镜头,“这就是你们现在流行的直播?别人也能看到我吗?” 【可以可以!】 【玉书姐姐真的太美了,这就是活生生从上世纪走出来的千金名媛啊】 【玉书小课堂开讲啦!搬好小板凳准备听课,乖巧.jpg】 玉书不急不缓地走在博古架间,准确无误地选出一件件文物,对它们的来历也是如数家珍。 半小时还没过完,让警方都头疼不已的任务就轻松完成了。 可徐铭却犯了愁,文物都是玉书挑出来的,那这怎么算选手成绩呢? “当然是阿芜满分啊!” 柳蛮蛮一把将江芜推到前面,笑眯眯道:“毕竟是她找到了玉书嘛。” 玉书也赞同地点头,“小妹妹能看出我的真身,想要找出全部文物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其他选手都表示没有异议,于是徐铭宣布,江芜是《降灵》本场比试的第一名。 “让我们一起恭喜江芜!”徐铭用力鼓起掌。 江芜却摆摆手,“这个先不急。” “啊?”徐铭愣住。 “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做。”江芜看向玉书,“既然军师经常对你吐露心声,那他逃走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联系过什么人?”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8节 【原来辨别文物是假,找军师才是真!】 【我们都还在第一层,芜崽已经到了第五层!】 【我错了,我刚才还在怀疑崽崽为什么非要来看文物,原来笨蛋竟是我自己】 刚才江芜跟着韩默去找圭鬼之前,就注意到地下室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万物有灵,尤其是墓葬出土的文物,多少会沾染点亡者的气息。 军师以为自己一个人待在地下室清点文物,却不知道他身边可能还围着多少千年老鬼看热闹。 江芜本打算祭出法印,强行召回亡魂问话,却没想到地下室里还藏着一个画灵玉书。 这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有啊。”玉书思考了一会儿后很快点头,“他在离开地下室前,打过一个电话,说了一串叽里咕噜的鸟语。” 韩默下意识道:“难道他还有国外的同伙接应?” 他面露难色,若是军师电话里说的是外语,恐怕玉书也听不懂吧? “瞧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觉得我跟不上时代,听不懂外语啊?” 玉书一眼就看穿韩默的困扰,笑着开口:“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她不假思索地复述出了那段外语,冲韩默一挑眉,“怎么样,你听懂了吗?” 韩默虽然不懂意思,但他听出来了,“这是……桑国语?” 【???】 【是那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桑国吗?】 【桑国语专业学生表示没错,玉书姐姐的发音很标准】 【楼上别管发音了,快给咱翻译一下啊!】 【意思大概是……】 “他的意思是——计划有变,我已被发现,但传国宝玺已经拿到,可斩夏国龙脉。” 玉书一字一字地翻译出来,神情严肃,“我早就发现了,军师其实是桑国人,他大肆攫取国宝,是要帮桑国抢我们的气运,断我们的龙脉。” 若非她不能离开画卷太远,玉书早就出去报警了。 韩默眉梢微动,目光沉沉地看向徐铭。 徐铭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观众朋友们本期直播到此结束我们下周再见!” 然后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切断了直播。 老天爷啊,这回《降灵》可摊上大事了! 徐铭脸都白了,手足无措地问,“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桑国觊觎夏国不是一天两天了,海岛上的弹丸之地,天天盯着隔壁的泱泱大国,眼珠子都要红透了。 没想到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明的玩不过,开始玩阴的了! “难怪我们一直抓不到赤蛇的走私渠道,原来背后可能得到了桑国财阀的支持。” 韩默在脑中飞快整合信息,“这几年有不少桑国企业都来夏国投资建厂,在相关政策方面也是大开绿灯……” 我们展现了大国气度,敞开大门迎世界,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一群小偷强盗。 他猛地一握拳,“宁城已经封锁,军师逃不了多远,他很有可能是去投奔他的老东家了。” 宁城这几年也引进了不少桑国企业投资建厂,其中规模最大的便是长生制药。 韩默迅速调出长生制药的相关信息,“江芜,你来感应一下?” 江芜第一眼就看到长生制药董事长藤理的照片,眯了下眸,“他有问题。” 一身阴煞血气,不是手上有过人命,就是祖上犯了大罪孽。 “查到了。”韩默脸色很难看,“他是战犯后代,他曾祖父是当年对夏战争的发起人之一。” “等等。”江芜忽然又凑近屏幕,仔细看着藤理的脸,“奇怪……按理说他十年前就该死了啊。” 藤理的面相,分明是已死之人才有的。 “什么意思?难道他是个活死人?”韩默脑子里闪过一些血浆不要钱的恐怖片。 江芜摇头,“不确定,得见了本人才知道。” 她诞生于罗酆山,生来便掌管夏国生死,护佑这一方阴阳平衡。 夏国的地府,还没勾过桑国人的魂呢。 江芜自己嘀咕,“我这回算不算是跨区执法啊?” 商珏好像也没说过不行吧? 不管了,只要站在夏国的土地上,就该归她管! 韩默打完电话回来,“我让同事调取了长生制药大楼周边的监控视频,再让赤蛇的人指认,发现半个小时前,有疑似军师的人影进入大楼,之后再没有出来过。” “那我们现在就去长生制药。”江芜不假思索道。 韩默对徐铭点了下头,“徐导,今天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接下来我要带江芜去执行灵案组的行动,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明白,我回去就让后期把直播结尾那段剪掉,再注意一下网上的舆论,不会让你们打草惊蛇的。” 比起收视率话题度这些虚的,徐铭更在乎的是国宝,“韩组,你们一定要拿回玉玺啊!” 韩默笑了,拳头轻捶了下胸口,“职责所在,必不辱命。”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柳蛮蛮冲上来,紧紧拉住江芜的手,“我要亲手锤爆军师的狗头!” 韩默有些意外,“你不是说自己自由惯了,不想加入灵案组吗?” “是啊,那我当个编外人员总可以吧?”柳蛮蛮一抬下巴,“本来呢请我出手是很贵的,但这次我免费,行不行?” 如果是别的案子也就算了,但跟桑国有关,柳蛮蛮就不能坐视不理。 这也是金花婆婆给她的指示,遇到桑国鬼,见一个杀一个。 凌尘道长也没走,沉着脸开口:“我也跟你们去。桑国神道起源于夏国,若是对面用了奇门之术,我还可以帮上忙。” “那就多谢二位了。”韩默神情一松,笑道:“我们还有外勤补贴,到时候我会为你们申请的。” 柳蛮蛮摆手,“我才不缺钱,你记得陪我约会就行了。” 韩默:“咳……我们赶紧出发吧。” “喂,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啊?” 玉书飘到江芜面前,张开双手拦住她,委屈的道:“你把人家从画里叫出来,就想一走了之吗?” 江芜:“……我们现在要去打架,怎么带着你?” “那我也不想留在这里啊。”玉书傲娇地一跺脚,“反正你得对我负责!” 江芜想了想,“要不我让徐铭送你去宁城博物馆,以后你就留在那边,当个文物讲解员?” 像玉书这种画灵,属于天生地养,集造化之力而生,她是自由的,就连江芜也不能强迫她的去留,更不能将她和蒋玉书的魂魄混为一谈。 “好啊。”玉书对这个提议还算满意,“我觉得我还挺有直播天赋的,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历史老师呢。” 徐铭马上道:“正好我跟馆长还有点交情。一会儿我就送玉书小姐去博物馆。” 江芜正要离开,又被玉书叫住。 她期期艾艾地问:“你知道蒋玉书后来怎么样了吗?我还有机会见到她和明煊吗?” 江芜冲她笑了一下,“真正的蒋玉书早就投胎去了,这一世她和沈明煊做了五十八年的恩爱夫妻,又一前一后双双去世,也算是圆满了。至于你们能否再见面……那就要看天意了。” * 长生制药大楼位于宁城东区,高达三百多米,是长生制药在桑国的本部企业投资建造,很多桑国企业在宁城的分公司也会设置在这里,可以说是宁城桑国人聚集最多的地方。 韩默带着江芜,柳蛮蛮和凌尘道长一行人来到一楼大厅。 前台小姐礼貌微笑,“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是宁城分局刑侦队长韩默,有个案子需要找你们藤董事长问话。” 韩默掏出一张分局的证件,这是给普通人看的,灵案组成员都有两套证件。 前台小姐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韩默皱了下眉,“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请吗?”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别问了。”凌尘道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冷峻,“从我们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招了。” 韩默悚然一惊,回头望向身后。 刷卡通行的闸口前,那个穿格子衬衫,头顶稀疏,夹着公文包的男人匆匆穿过闸口,还没走到电梯前就化作一团烟雾,下一秒又出现在闸口前,重复着刷卡的动作; 另一侧的休息区,坐在沙发上的短发女人,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直勾勾地盯着上面的插图,一页也没有翻动过; 她身后站着几个年轻女孩,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得很开心。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们一直咧着嘴,笑声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 一股寒意窜上韩默的后背,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这是怎么回事?” “是阵法。”凌尘道长掏出罗盘,指针在上面疯狂转动,“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看来对方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提前在一楼布下了陷阱。” 他手指不停地掐算,脚下踏着罡步,语气冷静,“等我算出生门方位,此阵可破。” 柳蛮蛮关心地问了一句,“道长,你能行吗?要不要我帮忙啊?” “你会看风水还是测七关?”凌尘道长瞪她一眼,“不用担心,论奇门阵法,我们夏国才是祖宗。” “哦。”柳蛮蛮撇撇嘴,等凌尘道长破阵的工夫,她开始在大厅里到处乱晃。 她先来到员工闸口前,趁那个格子男拿出工卡,还没来得及刷的时候,先一步夺了过去。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39节 格子男手里空了,却还是机械地重复刷卡的动作,手心一遍遍贴在感应器上,却怎么也刷不开门。 柳蛮蛮恶作剧得逞,又跑到那个看杂志的女人面前,一把抢走了杂志。 女人只能盯着自己摊开的掌心。 她又回到前台,从签到簿撕下几页纸,团吧团吧,一股脑都塞进了那个大笑女孩嘴里。 笑声戛然而止,女孩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柳蛮蛮乐不可支地拍手,“看来这阵法也不怎么样嘛,一点都不智能!” 江芜扶额叹气,简直没眼看。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柳蛮蛮这么幼稚啊? 不过这几个幻境里的假人,好像确实有点缺心眼…… 凌尘道长忙里偷闲抬头看了一眼,眉心狂跳,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又低头念叨他的“生死休伤景杜惊开”去了。 就在此刻,变故突生。 格子男发现自己怎么也刷不开门,竟然朝着三辊闸硬生生挤了过去。 他的身体被三辊闸上突出的尖刺割伤,鲜血涌出,可他像是不知道疼,一边喷血一边往里挤,直到胸口被刺穿一个大洞,终于通过闸口,摇摇晃晃地往电梯走去。 那个被柳蛮蛮抢走杂志的短发女人,在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一会儿后,双手突然抬起,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了出来。 被纸团堵住嘴巴,笑不出来的女孩,双手扯住自己的嘴角,猛地向外一拉,撕开了自己的脸皮,满脸是血,哈哈大笑起来。 柳蛮蛮恰好站在短发女人面前,被她抠眼珠子喷出的血溅了一身。 她愣了两秒钟,然后尖叫着跑开。 “救命啊啊啊——” 格子男,短发女,大笑女孩朝她追了上去。 “滚开,都给我滚开!”柳蛮蛮边跑边喊,路过门口的景观盆栽时,一把抱住树干,连着花盆将三人横扫出去。 几人跌倒,很快又不知疼痛地爬起来,继续盯着柳蛮蛮一个人追。 “道长,你好了没有啊!” 柳蛮蛮第三圈路过凌尘道长时大喊。 凌尘道长头也不抬,“快了快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啊。” 他手上速度越来越快,脚下的步伐也越发急促,终于在某一处站定,摸出一张符纸凌空掷出,“天法清清,地法灵灵,灵光水摄,速现真形,破!” 追着柳蛮蛮的那三人瞬间停住。 柳蛮蛮弯下腰大口喘着气,“妈呀,累死我了……” 她今天怎么到哪儿都要跑圈啊? 韩默问:“道长,阵法破了吗?” 为什么周围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 凌尘道长也有些不解,低头看了一眼,“没错,这的确是生门所在啊。”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地问着。 柳蛮蛮走过来没好气地喊了一句,“你有完没完啊——” “你好,请请请问问有有有预预约约吗吗吗吗——” 前台小姐像是突然卡了带,下一秒忽然张开大嘴,一条巨大的舌头朝柳蛮蛮刺了过来! 柳蛮蛮脸都白了,完全是凭着本能,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堪堪躲过了这波突袭。 “凌尘!老娘信了你的邪!”柳蛮蛮歇斯底里地大喊,“我看你就是个半吊子——” 话音未落,她周身爆发出强大的气场,再睁开双眼时已经变成金色竖瞳。 她面无表情,一把抓住前台小姐乱飞的舌头,将人拽了过来,咔吧一声,掰掉了对方的脑袋。 接下来她又如法炮制,将格子男,短发女,大笑女孩全都撕成了几块。 大厅里还有几个没被柳蛮蛮整蛊过的假人,还遵循着之前的行动轨迹,也没能逃脱,都被柳蛮蛮砍瓜切菜般解决了。 门外两个保安拿着警棍冲进来,也被柳蛮蛮折断了四肢,只能在地上艰难蠕动。 柳蛮蛮一脚踢飞警棍,浑身是血地走到凌尘道长面前,语气冰冷,“还有多久才能破阵?” 凌尘道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是个阵中阵,我已经破到第二层了,很快,很快……” “嗯,快点。” 柳蛮蛮说完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江芜把韩默捂住她眼睛的手指扒开一条缝,以全新的目光打量着柳蛮蛮。 “不愧是柳仙。”韩默用极小的声音悄悄感慨着,“我突然觉得自己更安全了。” 江芜嗯了一声,又“好心”提醒他,“别忘了你还要跟蛮蛮姐约会哦。” 韩默:……他现在跪下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说: 柳蛮蛮:虽然我爱闯祸,但我自己能解决√ 相关情节架空架空,懂的都懂~ 明天继续闯大楼~ 第24章 (三合一) 周围是遍地的残肢血肉, 保安还在徒劳地扑腾,像是被丢上岸的两条鱼。 “嗬——” 盘腿打坐的柳蛮蛮突然倒吸了口气,如梦方醒地睁开眼睛, 表情还有些茫然,“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觉得头上脸上都黏糊糊的, 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下。 一手的血。 柳蛮蛮玩了命地尖叫起来,“我早上刚洗的头啊啊啊!” 韩默提醒她:“柳小姐,呃,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柳蛮蛮愣了一下,然后一拍血糊糊的脑门, “刚才那个是金花婆婆, 可能她怕我打不过,提前上来了。” 像她这样供奉五仙的弟子,身体就相当于一个容器,随时可以被仙家接管。而在这个过程中,她本人是没有意识的,就跟喝断片儿了差不多。 柳蛮蛮冲他笑嘻嘻地摆手,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婆婆也不会上来, 她还是很尊重我隐私的。” 韩默沉默,这好像不是隐私不隐私的问题, 主要是刚才的柳蛮蛮……真的很强很可怕。 要是能请到那位婆婆来给灵案组上一堂格斗课就好了。 韩默不怕死地想着。 柳蛮蛮站起身活动了两下, 看到满地的胳膊大腿,也是啧啧有声,“看来婆婆真的很讨厌桑国人,她好久没发这么大脾气了。” 江芜挣脱韩默的保护, 蹬蹬跑到格子男的半截身体旁边, 认真打量。 柳蛮蛮赶紧喊她, “别靠那么近,小心晚上做噩梦。” 江芜不但没听,反而又凑近了一点,还伸手去碰了一下。 “你们看,是纸人哎。” 格子男的残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江芜手上的一截纸片,隐约能看出曾经是个人的轮廓。 “咦?”柳蛮蛮也好奇地过去扒拉了几下,就发现大厅里所有人的身体都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纸人。 “这上面有奇怪的味道,和我刚才在烂尾别墅感受到的很像。” 柳蛮蛮把纸片放在鼻尖仔细嗅闻,抬头望向天花板,“军师和传国玉玺,至少有一个就在上面。” 她又跑去催促凌尘道长,“你快一点儿啊!” “……你站远点儿,别弄脏了我的符。” 自从柳蛮蛮醒来,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凌尘道长对她就没那么怕了,不客气地轰人。 柳蛮蛮哼了一声,趁他不注意,双手在凌尘道长洁白崭新的道袍上使劲一按,留下两个惨不忍睹的血手印。 “哈哈哈!”柳蛮蛮大笑着跑到江芜身边,吓唬地张开双手,“阿芜,你想不想画个小花脸啊?” 江芜满脸嫌弃,“你傻了吗,人都是假的,血肯定也是假的啊。” 柳蛮蛮愣住,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重新变得干干净净,只有脚边扑簌簌落下白色的纸沫子。 她又看向凌尘道长,他的道袍还是干干净净的。 “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幻象,就相当于一个心理暗示,当你意识到它是假的,就都不复存在了。”韩默说。 柳蛮蛮挠头,“那我已经知道这里是幻境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出去?”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大厅内的一切突然闪烁了一下。 就像是大型网游刷新了场景。 前台小姐又端坐在那里冲他们微笑,格子男匆匆刷卡过闸,成功进入了电梯。 短发女人的杂志翻到了下一页,大笑女孩和同伴结束了交谈,走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前,似乎在挑选饮料。 周围也从近乎真空的死寂恢复了日常的喧嚣,人们交谈的嗡嗡声争先恐后涌入柳蛮蛮的耳膜。 她眨眨眼睛,“我这算是……破阵了?” 韩默不太确定地看向江芜:“好像是吧?” 三个人又齐齐看向努力画符的凌尘道长。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0节 凌尘道长:“……你们看我干嘛?” “道长啊。”柳蛮蛮语重心长,“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技不如人就得承认,别这么死要面子嘛!” 凌尘道长瞪大眼睛,“你怀疑我的符不行?” 柳蛮蛮笑而不答,管韩默借了证件,走到前台小姐面前,理直气壮道:“我们是宁城分局的,有事找你们董事长问话!” “好,好的,我马上联系秘书室。”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飞快拨打电话。 柳蛮蛮回头冲他们眨了下眼睛。 看看,前台小姐都恢复正常了! “几位,董事长正在开会,请你们先到楼上小会议室稍作等候,可以吗?” 前台小姐打完电话,对柳蛮蛮说道。 柳蛮蛮想了下,点头,“可以,会议室在几楼?” “49楼。”前台小姐引几人进入电梯,按下楼层。 电梯门缓缓关闭,她站在电梯外对他们微笑。 “祝你们一路顺利利利利——” 随着电梯门合上,她的尾音仿佛也被无限拉长。 江芜皱了下眉,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还没等她细想,电梯已经启动,轿厢开始缓缓上升。 在到达中间某个楼层时,忽然有一瞬极其轻微的卡顿,轿厢摇晃了一下。 “不对,中计了——” 江芜话还没说完,电梯就以自由落体的速度疯狂下坠! 几人在高速下坠的电梯里东倒西歪,韩默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捞过江芜,将她固定在自己胸前紧紧抱住。 “符,快贴符!”江芜冲摔得七荤八素的凌尘道长大喊。 凌尘道长脸色很难看,努力从怀里掏出符纸,“贴哪里?” 江芜抬起头四下张望,连忙指,“电梯面板!” 面板上的楼层按钮,此时就跟跑马灯似的,此起彼伏地疯狂闪烁。 凌尘道长往前一扑,猛地将符纸拍在了面板上。 楼层按钮齐齐熄灭,电梯也停住了。 柳蛮蛮坐在地上,脸都白了,“好险,差点就摔成肉泥了,这个死法可一点都不好看。” 凌尘道长瞪她,“是谁说我技不如人来着?” 刚才要不是他那凌空一拍,他们几个可就全玩完儿了。 “谁知道你这符怎么时灵时不灵啊?”柳蛮蛮不服气地反驳,“你厉害,你厉害你怎么也进电梯了?” “不是道长的符没用,这个连环阵除了我们的奇门阵法,应该还加了点外来的东西。” 韩默冷静分析,“刚才在大厅里是个阵中阵,然后又给我们‘一切皆是幻象’的暗示,让我们以为阵法已破,前台小姐变成了真人,引我们进电梯上楼——” 柳蛮蛮气得握拳,“好啊,这才一会儿工夫,它们还学会骗人了!” 早知道还不如上一层阵法那几个傻子好对付呢。 她又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电梯……还能坐吗?” 江芜摇头,“不知道一张符能坚持多久,还是先出去吧。” 电梯似乎已经卡死,韩默和凌尘合力掰开了电梯门,看到外面的景象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卡在楼层中间。” 江芜冷不丁开口:“那可不一定,万一地面也是假的呢?” “……”柳蛮蛮刚踏出的半只脚连忙收了回来,“那怎么办啊?” “那就要看道长身上还有多少宝贝了。”江芜冲凌尘露出“和善”的微笑。 凌尘道长被她笑得头皮发紧,但又不得不承认江芜这小家伙有点东西。 刚才要不是她提醒在电梯面板上贴符,他们现在已经凉了。 “敢情我就是个扫雷的……”他不乐意地嘟囔两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符咒,分成几份,给每个人都塞了十几张。 “拿着防身,遇到不对劲就丢出去,多少也能管点用。” 他给了柳蛮蛮,韩默,最后给江芜时,哼了一声,“看到了吗,这不是过家家,是真的会死人的。” “我见过的死人说不定比你还多哦。” 江芜手小,捏不住这么多符,她就都塞进背带裤前面的口袋里,手上只留了一张,然后开始……折飞机。 韩默问她在干嘛,她说:“这样才能扔得更远啊。” 韩默:……好像有点道理? 电梯门口,柳蛮蛮先试着往外面丢了张符。 符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又试着伸出脚尖踩了踩,脚下的触感是实心没错。 柳蛮蛮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勇敢迈出电梯。 一秒,两秒,三秒。 无事发生。 她冲电梯里面招手,“没事了,赶紧出来吧!” 人都出来以后,柳蛮蛮打量四周,“这是几层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凌尘道长轻嗤,“可能是怕被你撕了吧。” “是85楼。”韩默指着对面墙上,苦笑,“还真是个‘吉利’的数字。” 总让人联想到十八层地狱之类的。 “这里真的是85楼吗?”柳蛮蛮这回学聪明了,“该不会又是幻境吧?” 哪有公司大白天不开灯,还一个人都没有的? “阿芜,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韩默想了想,蹲下来征询江芜的意见。 江芜已经折了好几个纸飞机了,折好一个就插/进口袋里,听到韩默的话,她歪着头想了想,“维持阵法运行的关键是阵眼,只要找到阵眼,就可以出去啦。” “那阵眼是什么样的?” “这就不一定了,可能是不起眼的一个小盆栽,一块石头,也可能是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要看对方的习惯。” 柳蛮蛮皱起眉头,“那要怎么找啊?” 江芜看向凌尘道长,“要不你给算一卦,指个方向?” 凌尘道长摸出三枚铜钱往空中一抛,铜钱落地,他盯着看了半天,“……利在东南。” 而东南,正是前面办公区的方向。 韩默推开门,面前是一排排规划好的工位,只是座位上空无一人不说,椅子东倒西歪,文件撒了一地,有些甚至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脚印。 就好像是这里原本有一群人在工作,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所有人都慌张地跑出去了。 柳蛮蛮动了动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像什么东西烧糊了?” 此时她正站在一个工位旁边,下一秒,头顶灯光大亮,座位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正对着电脑认真办公。 柳蛮蛮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一转头就发现,刚才还空空荡荡的办公区全是人,大家都在专心工作。 一个手里抱着文件,形色匆匆的女性快步走来,然后径直从柳蛮蛮身体里穿了过去。 一股凉意沁润她全身,冰冷刺骨。柳蛮蛮赶紧跑回江芜身边,抱着她给自己取暖。 她看着眼前一派繁荣的景象,“这也是幻境吗?” “我想起来了。”韩默抿了下唇,神情严肃,“这里的确是85楼,之前是桑国一家贸易公司的办公地点。” 柳蛮蛮挑了下眉,“之前?” 韩默点头,“就在一周前,公司内发生火灾,员工在逃生过程中又发生踩踏事故,听说死了三十多人。” 他刚才搜集长生制药相关资料时,无意中看到这条新闻,有个大致印象。 “那这些岂不都是……死人?”柳蛮蛮大着胆子凑近其中一名员工,发现他只是机械地敲打着键盘,在屏幕上敲出一行行乱码。 她深吸一口气,“要不我再请金花婆婆上来?” “它们不是鬼魂,而是临死前的场景重现,执念幻影。” 江芜刚才已经偷偷试过了,勾不到魂,“看样子很快就要着火了,如果我们还找不到阵眼,就会陷入真正的大火中。” 凌尘道长问韩默:“你还记得火灾具体时间吗?” 韩默努力回忆,“好像是夜里十一点半?我记得新闻里说,这家公司加班十分严重,尤其是业务繁忙的时候,很多员工甚至要在公司里过夜。” 长期加班让员工反应迟钝,发生火灾时大家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疯狂踩踏。 甚至还有几个员工是因为在休息室里补觉,来不及逃跑,在睡梦中被浓烟活活熏死的。 凌尘道长抬头看向墙上的石英钟,脸色难看,“还有十五分钟了。” “我们要在十五分钟内找到阵眼?”柳蛮蛮掏出凌尘给的一打符咒,“用这个能不能测出来啊?” 她拿起一张符,试着往男人后背上一贴,然后毫无意外地穿了过去。 “阵眼肯定不在这些人身上。”韩默想了想说,“我们还是要找,真实存在于这里的东西。” 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提高效率,分头行动。 韩默不放心江芜,“你还是跟着我吧?” “不用啦,火灾还没发生,这里很安全。”江芜挥挥手就跑远了。 韩默将信将疑,但眼下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浪费一秒,只好也赶紧去找阵眼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1节 江芜到了没人的地方,拿出刚才折的符纸飞机,呵了一口气,轻轻一抛。 纸飞机摇摇晃晃地飞了出去,她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大约十几米后,飞机落了地,她又拿出一个纸飞机,再丢出去。 如此重复了几次后,她跟着纸飞机七拐八拐,来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 门上贴着叽里咕噜的桑国话,里面还夹杂着几个夏国字,江芜半猜半蒙,意识到这里大概是杂物间一类的地方。 她推开门进去,一转头就发现门板卡在一个男人的脑袋里。 江芜:! 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躲在杂物间打盹的员工,和办公区那些人一样,都是执念幻影。 但纸飞机为什么会引她来这里呢?是这个人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江芜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决定赌一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离火灾发生还剩不到五分钟的时候,男人忽然被电话铃声惊醒。 他接起来,不知道对面叽里咕噜说了什么,男人起初还是笑着的面孔沉了下来,有些惊讶,有些木然,最后化作卑微的恳求,不停地向电话对面的人说着什么。 江芜听不懂桑国话,只能隐约听到电话另一边是个女人的声音。 男人苦苦哀求了半天,对面似乎也不为所动。 他的眼角耷拉了下来,老实忠厚的脸上闪过一抹冷酷,眼里滋生出一种绝望的疯狂。 他挂断了电话,环顾身后的杂物间,搬出了一个类似汽油桶的东西。 此时已经是深夜,大部分员工都有气无力地坐在工位上,还有一些像男人这样,随便找个空房间,趁上司不注意在打瞌睡。 因此没有人注意到,男人在门外的地毯上浇满了汽油,还绕到楼上,从外面把安全楼道的门锁死了。 江芜一直跟在他身后,终于意识到他就是这场公司大火的幕后元凶! 男人做完这一切,狞笑着冲进办公区,突然大喊了一声。 大家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脸上露出不解和迷茫,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同事,今晚会如此反常。 被他的喊声吸引来的,还有正在其他各处寻找阵眼的韩柳凌三人。 男人情绪激动地大喊着什么,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阵眼是打火机,快拦住他!” 江芜大喊一声,然后奋力朝男人的方向冲过去。 韩默离男人的距离更近一点,听到江芜的话,他最先反应过来,猛地跳到桌子上,又大步跨过几个工位,朝男人飞身一扑。 这一瞬间,本该是执念幻影的男人却有了实体,被韩默扑倒在地,手里的打火机不受控制地跌落。 柳蛮蛮眼疾手快,赶在打火机就要落地引燃的那一刻迅速抓住,“……好烫!” “给我!”凌尘道长一把掏出七八张符咒,不要钱似的往打火机上砸。 火苗嗤啦作响,很快在符纸上烧出一个洞来。 男人还被韩默压在地上,两个人挣扎翻滚,身上都蹭到了汽油。 这时候只要有一个火星,韩默就危险了。 男人不甘心地嘶吼着,似乎没想到自己完全的计划会被这几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破坏。 他的面孔越发狰狞,忽然褪去了正常的皮肤,呈现出烧焦过后的碳化,整颗头只剩下一个焦黑的骷髅,眼里黑洞洞的,鼻子只有两个孔,咧开的大嘴里满是锋利的牙齿,拼命朝韩默的手臂咬下去。 “唔!”韩默奋力抵抗,几乎要和可怖的焦尸脸贴脸了,简直是肾上腺素狂飙。 凌尘道长无意中一抬头,着急大喊:“十一点半了!” 下一秒,空气中骤然袭来一股热浪,整个办公室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肆虐的火焰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黑影在挣扎嚎叫。 “怎么办,难道我们找错了?!”柳蛮蛮急得语无伦次,她本来就比一般人更怕热,脸上汗如雨下,整个人几乎快要脱水了。 热浪挤压着稀薄的空气,几人脸色都很难看。 还没找到军师,没摸到传国玉玺的边儿呢,难道他们就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了吗? 江芜脸蛋被烤得红扑扑的,却没有停止思考。 男人是纵火元凶,阵眼就是打火机没错,可为什么无法被凌尘的符咒破坏? 还是说,阵眼不只是打火机,还有这个男人? 江芜手比脑子快,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纸飞机,对着男人丢过去。 纸飞机如一支利箭,直直插入男人眉心,他的动作突然顿住。 有效果! 江芜赶紧冲上去,拿出法印在他头顶猛地一砸。 幻象与真实就在一念之间。既然男人已经有了实体,那就当做恶鬼来处理。 心生邪念,残害无辜,罪大恶极,该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铮铮—— 鬼王法印在他头顶射出金光,直接轰开一个大洞。 熊熊火海化作无数碎片消散,85楼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从地面到天花板都被烧得焦黑,工位之间的亚克力挡板在高温下融化成扭曲一团,办公桌椅烧的只剩骨架。 韩默身下突然一空,他支撑不住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们,出来了?”他满头大汗地问江芜。 * 同一时刻,顶楼的一间静室内,闭目打坐的光头男人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师兄!”一旁护法的女人着急地冲过去,“你怎么了?” 男人抹去嘴角血迹,眼神阴鸷,“我的离火阵被破了。” 女人不解地皱眉,“就算他们侥幸逃出阵法,又怎么会将你伤成这样?” “因为他们不光破了阵,还把最要紧的阵眼给打散了。”男人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我耗费多少心血才炼成的傀儡,如今竟然半点都感应不到,形神俱灭了!” “夏国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女人大惊失色,“不是说他们玄门式微,官方也有心无力吗?” 男人摇摇头,“不清楚,总之尽快通知师父,光靠我们恐怕护不住宝玺,计划必须提前了。”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不行?”女人不满地跺脚,“我去会会他们——” 说完不等男人阻拦,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 “手机有信号了。” 韩默跟留守在外面的组员联系上了,原来他们在幻境里折腾了这么久,现实中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柳蛮蛮已经听江芜讲了她追踪男人的全过程,便问韩默:“能不能查出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放火烧了公司啊?” 韩默跟电话那头吩咐了几句,很快就传回了消息—— 男人本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妻子温柔,女儿可爱,他被桑国公司总部派遣到宁城,便带着妻女一起搬了过来,就是为了能经常和家人团聚。 但公司加班文化实在太严重了,他每天回家都已经是深夜,女儿早已入睡,第二天又要早早起来上班,就连周末也不休息,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女儿几面。 温柔的妻子本来还能理解他的辛苦,知道他是为了全家在努力打拼。但丈夫长期缺位的家庭,她一个桑国人孤身来到宁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白天送女儿去幼儿园后,她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只觉得无尽的孤独。 如果只是孤独还能忍受,但真正击垮这个家庭的,是女儿的意外去世。 当时公司接了个大项目,所有人都要留下来一直加班,直到项目完成为止。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妻子打电话来告诉他,女儿生病了,突然发起了高烧,怎么也不退,她叫了救护车,现在已经到了医院,因为语言不通,无法和医生顺畅交流,希望男人能马上过来。 男人放下电话就去找上司请假,得到的却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训斥,说他没有拼搏精神,没有把公司当成自己的事业,心里只有小家没有大家云云。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想生出辞职的冲动,但他入职时签署的派遣合同里有一条隐形的不平等条约,一旦他提出辞职,要付给公司一笔高昂的赔偿金,而他在桑国的房子还没有还清房贷,一旦这个资金链条断裂,他马上就会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男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上,这时他又接到妻子的电话,告诉他女儿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叫他安心工作,不用急着过来。 男人松了口气,又在公司里跟同事度过了没黑没白的好几天,心里始终惦记着女儿。 上司已经承诺,等这个项目做完,会给他们放几天假,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陪伴家人,带女儿去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游乐园。 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熬过了辛苦的加班,眼看项目到了尾声,大家都有点松懈了,开始心照不宣地轮流去补觉。 男人也得到了一个去杂物间休息的机会,就在他梦里还在思念女儿的笑容时,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他笑着问:“是不是雅雅的病已经康复了?” 妻子却很平静地告诉他,女儿昨晚已经去世了。 而她也买好了回桑国的机票,等她回去后,就会提交离婚申请书。 男人不敢相信,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以为她在跟自己闹脾气。可女人心如死灰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机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不管他怎么哀求,怎么道歉,女人的决定都没有改变,她只是通知他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失去了女儿,失去了妻子,绝望的男人将这一切归咎于公司惨无人道的加班文化,毫无同理心的上司,他决定要让整个公司为他的雅雅陪葬。 “但讽刺的是,死在火灾里的都是和他一样的底层员工,而真正剥削他们的上司老板,早在五点钟就偷偷从后门下班回家了。” 柳蛮蛮听完,表情复杂的说不出话来,“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在他举起打火机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个可怜人,而是毁了更多家庭的魔鬼。” 韩默摇了摇头,他对这种因为自身遭遇不幸就要报复社会的家伙,生不出任何同情心来。 85楼已经被烧毁大半,电梯早就设置了十八楼不停,几人只能走楼梯上了19楼,然后又坐电梯到前台小姐刚才说过的49楼。 到了49楼,柳蛮蛮还纠结着不想出电梯,“刚才那个前台小姐也是假的吧?那她说的话还能信吗?” 凌尘道长推了她一把,“来都来了。” 柳蛮蛮踉跄了一下,回头瞪他:“我自己会走!” 她说话时一直捂着手,凌尘道长注意到这点,皱了下眉,“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就刚才接打火机的时候,好像被烫了一下。”柳蛮蛮摊开掌心,有一小块皮肤特别红。 “笨蛋,你不是总说自己身手好吗?”凌尘道长没好气地摸出一个小圆罐丢过去,“清凉膏,自己涂吧。”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2节 柳蛮蛮好奇地拿着打量,“你出门怎么还带这种东西?” “提神用的行不行?” 韩默和江芜转过电梯,前方就挂着秘书室的牌子,他推门进入,亮出证件,说明来意。 女秘书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好的,几位跟我来。” 秘书在前面带路,打量着韩默和他身后这几个人,忍不住发问:“现在道士也能当警察吗?” 而且怎么还有个小孩儿? 韩默面色不改,“那是我们的特聘顾问。” 女秘书将他们带到小会议室,“董事长还在开会,会议一结束就马上来见你们。” 随后又有几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陆续端来水果点心,招待礼数十分周到。 柳蛮蛮坐在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真的上来了?”环顾四周,“这一切不会又是假的吧?” 她都快被折腾出被害妄想症了,这长生制药简直是龙潭虎穴啊。 “哎哟!”凌尘道长突然喊了一嗓子,“你掐我干嘛?” 柳蛮蛮理直气壮,“我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凌尘道长:“……不可理喻!” 柳蛮蛮又凑到江芜身边,“小阿芜,你现在能感应到传国玉玺的位置了吗?” 江芜点点头,“很近了。” 之前她一直无法准确感应到传国玉玺的位置,估计是桑国人用了什么外国的邪术屏蔽气息,而这种邪术又和刚才的幻境根出同源。 托他的福,江芜在幻境里摸索到了一点窍门,已经能抓住传国玉玺的一丝痕迹了。 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桑国传统服饰的女人冷着脸走进来,傲慢地抬着下巴,“就是你们要见董事长?” “没错。”柳蛮蛮拍桌而起,她从对方身上感觉到玄门中人的气息,“你又是什么东西?” 女人瞪着柳蛮蛮,先是为她的美貌惊艳了一瞬,紧接着眼中闪过嫉恨。 可恶的夏国女人! 她冷笑着,忽然摆出一个决斗的姿态,“想见董事长,先过我这一关!” 话音刚落,柳蛮蛮已经撑着茶几飞身一脚,和女人在面前的空地上打了起来。 女人出手阴辣狠毒,但柳蛮蛮更加灵活多变,二人越打越快,渐渐都打出了火气,韩默甚至看到柳蛮蛮眼底有一抹金芒闪过。 “不能让金花婆婆上来。”他下意识地对江芜念叨,“她动起手来简直六亲不认,这里全是桑国人,还不都被她活撕了?” 他总不能和一条快成精的巨蟒讲引渡法吧? 江芜想了想,抄起茶几上的一盘开心果,朝二人身上扬了过去。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她装作害怕地捂住眼睛,“妈妈说只有坏孩子才会打架!” 啪啪啪啪啪! 那一盘开心果像是长了眼睛,一个不落地全都砸在女人身上。 柳蛮蛮轻盈地后退两步,看着女人脸上厚厚的□□,被开心果砸出一个个小坑,笑得前仰后合。 “真是丑人多作怪。”她冲女人做了个鬼脸,“大姐,你该补妆了!” “你!” 女人气到发狂,正要不管不顾地对柳蛮蛮下咒,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阿金,不得对客人无礼。” 女人回过头,看到来人后露出恭敬的神色,低着头退了下去,“是。” “韩警官对吗?我就是藤理。” 老人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来,态度甚至算得上是亲和,“秘书告诉我,你们有件案子需要我配合调查,请问发生了什么?” “今天上午,宁城警方追捕的一名文物走私犯进入了长生制药大楼,不知道董事长见过没有?” 韩默微微倾身,视线锋锐,紧盯着藤理的脸,缓缓开口。 “文物走私犯?”藤理似乎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毛,“韩警官,我今天一直在开会,我的助理和公司上下都能为我作证,我怎么会见过什么走私犯呢?这简直可笑啊。” 他摊开手笑了两声,又摇着头,“你也看到了,长生制药大楼很大,这里也不止我们一家企业,我想韩警官还是去别的地方调查吧,我的时间很宝贵,就恕不奉陪了——” 藤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韩默突然叫住他。 藤理回过头,脸上带着气定神闲的微笑,“韩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韩默低头看了江芜一眼,说出她刚才教他的那句话。 他说:“藤理,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十年吗?” 藤理一愣,紧接着他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青灰,他伸出手,发现手背上长满了褐绿色的尸斑。 他想说话,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江芜冲他轻轻一弹,藤理的身体轰然倒下,像一团早已腐败的死肉。 凌尘道长想到了什么,“难道是桑国九菊派的控尸术?” 藤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亡,有人却将他的“幽精”命魂强行扣在体内,让他成为一具活死人。 他的命魂以为自己还活着,但只不过是幕后之人操纵的傀儡。 要破这种邪术也很简单,只要说出对方已死的真相,再趁机勾出他的命魂就行了。 江芜打了个哈欠,顺便将藤理的命魂塞进嘴里。 单独的命魂没有灵智,无法投胎转世,再加上他还有一身祖上累积的业债,不如给江芜当点心了。 “董事长!” 刚才的女人去而复返,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拔刀砍来。 江芜对韩默说,“我看到军师了。”从藤理的命魂里看到的,“这里让蛮蛮先顶着,我们快上去抓人!” 韩默扛起江芜,一个箭步冲出了会议室,“往哪边走?” “去顶楼。”江芜指着电梯,“有个带推拉门的房间,军师就被关在里面。” 韩默带她上了顶楼,很快找到那间充满桑国风情的静室。 一进门,就看到地垫上躺着一个瞪大眼睛的男人,脖颈处一道血痕,已经气绝身亡。 “军师?”韩默根据手下的描述很快认出来,抿了下唇,“被灭口了,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他突然反应过来,“传国玉玺还在这里吗?” 江芜脸色很难看,她突然感应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怨力,像是酝酿中的风暴龙卷风。 * 长生制药大楼,天台。 光头男人身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他站在一个被油布蒙着的,高达六七米的锥形建筑前,四周用麻绳围成一圈,绳子上还挂着白底红字的古怪符咒。 男人从地上拿起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正是被历代帝王争抢的传国玉玺。 他陶醉地抚摸过玉玺上方的盘龙,“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可惜马上就要拿来祭这把斩龙刀了。” 他一把掀开油布,眼底露出狂热的神色。 油布下面是一把类似长刀的造型,整体泛着乌黑色,里面像是藏着无尽的深渊,多看一眼都会被吸入无尽的沉沦。 只有男人能看到,附在刀刃上的是九十九个甘愿为桑国献出性命而自尽的武士,他们的魂魄化作怨鬼,嘶吼着叫嚣着,要去斩断一切。 而斩龙脉的第一步,就要先将这传国宝玺劈碎,以千年龙气附于刀刃,就能轻易斩断夏国龙脉。 男人高高举起玉玺,就要朝刀刃狠狠掷去。 “住手!” 从楼梯爬上天台的韩默看到这一幕,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冲了上来,一把将光头男人扑倒。 玉玺脱手,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小心磕掉一个角,最后停在了一双红色小皮鞋面前。 江芜弯下腰,伸手把玉玺抱了起来,爱惜地吹了吹上面的灰,摇摇头,“真可怜,怎么又摔坏了。” “阿芜,收好玉玺!”韩默喊了一声,和光头男人在地上厮打起来。 “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的计划!”光头男人发疯地大吼,“夏国很快就会被我们纳入囊中……” “白日做梦。” 一道脆生生的童音在他耳边响起,光头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一步步走向斩龙刀,然后拿出了……另一个玉玺? 不,不一样,她的玉玺没有摔破,好像更大,也更威严。 为什么会有两个传国玉玺? 作者有话说: 芜崽:知道为什么我对玉玺最熟了吧? 第25章 (三合一) 光头看见江芜拿出了第二块玉玺, 第一反应就是—— 难道军师送来的那块玉玺是赝品? 拿到传国玉玺后,光头也爱不释手地把玩过好久,不论是玉石的质地还是雕刻工艺, 都跟史书上记载的相吻合。 军师不光是个盗墓的,他其实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狂热的夏国历史文化爱好者, 很多藏在偏远山区无人问津的古代墓葬,都是他翻阅大量史书杂记一点点分析推理出来的,真·干一行爱一行。 他能找到传国玉玺,是因为他有次在古玩地摊上无意淘到了一本低价贱卖的随笔,据卖家说是他祖上好几百年前的一个落魄文人所写, 里面全是伤春悲秋, 感慨时运不济的牢骚话,让人看完不想再看第二遍那种。 军师觉得有趣就买了下来,他的眼睛多毒啊,硬是从这些牢骚话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个落魄文人曾感慨,他祖父当年可是追击叛军的将领,为国立过大功的, 可惜就因为没能找回叛贼抢走的传国玉玺, 被皇帝迁怒,始终没有得到升迁, 到死也就是个中阶武官。 家中子孙私下里都为他不平, 但祖父似乎从来没有露出不满之情,每日照常上朝下朝,回了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家人问起就说他在看书练字, 修养身心, 一个武将竟然过得比文官还自律。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3节 文人提起这段往事, 本意是想安慰自己,要学习祖父这种不骄不馁云淡风轻的人生哲学,但军师却品出了一丝异常。 接下来他开始重点关注有关这个文人家族的一切信息,翻阅史料,去祖宅实地走访,前后耗费了几个月时间,终于被他锁定了这位武将的墓葬所在,挖坟开棺。 几百年过去,武将的尸身早已烂成碎骨,下葬时穿的官服也已经风化成粉,唯有传国玉玺,千年未改,莹润生辉。 军师当时就要拿走玉玺,没想到武将的魂魄已经化成圭鬼,对擅动玉玺的人穷追不舍,不死不休。 那一次军师带来的手下几乎全军覆没,他则靠着光头师兄给的护身符咒活了下来,又设计了一个陷阱困住圭鬼,这才成功带走了传国玉玺。 看到圭鬼的那一刻,军师立马懂了武将的小心思,换作是他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抱着玉玺同生共死,永不分开。 但军师骨子里流着一半桑国血液,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切为了桑国,传国玉玺这样的国之重宝,对他们断国运,斩龙脉的计划有极大助力,必定能事半功倍。 直到警方查到了烂尾别墅,准备抓捕军师,他只能狠心舍下这一屋子的宝贝匆匆逃跑,只带走了传国玉玺,献给光头师兄。 光头本来没想这么早执行斩龙计划的,但军师的出逃打乱了一连串安排,长生制药也暴露在了夏国警方面前。进入大楼的那几个年轻男女看似是官方人员,却又懂得玄术,甚至就连那个不丁点儿的小女孩都不是普通角色。 他们闯过了一楼的幻境,又破了85楼的离火阵,害他被反噬受伤。 光头请示过师父后,决定提前计划,以玉玺祭刀,斩夏国龙脉。 而在那之前——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了。” 光头笑着对军师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就抽刀抹了他的脖子。 一个已经暴露的棋子,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 光头脑海中闪过军师找到传国玉玺的整个过程,有史料考证,有实地探访,更有几百年才现世一次,极为罕见的圭鬼,这怎么可能还会有假呢? 但不知为何,江芜拿出来的那块玉玺,就是给他一种更“真”的感觉。 她的那块玉玺似乎更加古朴质拙,玉色莹润自带光晕,里面的玉髓在日光下仿佛还会缓缓流淌,已经到了近乎“灵”的地步。 他刚才挨了韩默好几拳,脑袋有点发晕,迷迷糊糊地想:如果军师找到的那块玉玺里生出了圭鬼,那么江芜手上的这块,里面大概是藏了一个神仙吧? 他一个恍神,被韩默抓住破绽,一把摔翻在地,死死压住。 韩默这才有空去注意江芜,看到她手上拿着另一块差不多的玉玺,朝那把足有两层楼高的长刀走去。 刀刃上翻涌着黑气,似乎多看一眼都让人头晕目眩。 韩默着急地大喊:“阿芜,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江芜恍若未闻,依旧一步步靠近。 光头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古怪的小女孩很可能会破坏他们桑国伟大的计划! 他趁韩默不注意,猛地往前蹿了一米多,狠咬舌尖,对准斩龙刀周围的一道封印符用力一喷。 “哈哈哈哈!”他满嘴是血,仰天大笑,“桑国武士的怨魂已经放出,就算没有玉玺祭刀,它们也能咬断你们的龙脉!” “你闭嘴!”韩默大怒,一拳捣向光头侧脸,砸掉了他两颗牙齿。 他看到地上还有没用完的麻绳,抓过来在光头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几乎要将他缠成一个人蛹,又捡起几张符纸塞进他嘴里。 光头似乎已经放弃挣扎,只是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直指天际的刀锋,眼底满是狂热。 就在他用舌尖血喷上符纸后,天台上刮起了猛烈的大风,围在四周的麻绳全部崩断,符纸迎风飞舞,越来越高,在风暴中被搅成碎片。 刚才万里无云的晴空遽然变色,黑云压顶,阴沉如墨,浓稠深晦,叫人喘不过气来。 韩默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一片飞沙走石中,耳边仿佛传来极为凄厉的嘶吼。 “什么东西?”他本能去抬手去抓,可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是怨气,怨气浓度超过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就会出现实体。” 江芜经过他身边时轻轻说了一句,“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接下来交给我。” 在狂风的掩护下,她仿佛踏上了一道空气阶梯,越走越高,直至半空,停在刀尖前。 数不清的怨魂正围在刀刃上翻涌攀爬,狞笑着朝江芜伸出尖利的爪子,想将这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抓过来吃掉。 但它们还没能靠近江芜的衣角,就被她手中鬼王法印发出的金光弹开,伤口处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发出痛苦的嚎叫。 它们看江芜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恐惧,但抵不过更多的欲望。 下面有富饶的土地,美味的食物,数不尽的财宝。 冲出去,把他们通通杀掉,通通吃掉! 已经有怨魂按捺不住,嚎叫着从刀尖上跳下去,下一秒就被江芜砸了回来,重重跌落在刀下。 她高举起法印,冷冷地看着这群奇形怪状的东西,“不怕再死一次的就来试试。” 怨魂聚成一团,眼神恶毒地盯着她,忽然齐齐扑了上来! 想跟她比人多?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 稚嫩的声音充满威严,如黄钟大吕般层层荡开,如雷贯耳,字字回响。 法印飞到高空,金光挟雷霆之力轰然落下,一道道劈向刀刃,将怨魂劈得四飞五裂,鬼哭狼嚎。 江芜悬在半空,小脸紧绷,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小手无意识地握紧。 幸好她今天刚吞了圭鬼和藤理的命魂,否则还不一定有足够法力召唤出真正的法印。 江芜一想起光头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因为人间的传国玉玺,本来就是按照鬼王法印的模样铸造出来的啊。 宝玺分阴阳,先有幽冥之主,后有人间帝王。 只不过人间玉玺混得有点惨,动不动就被抢来抢去,还磕坏了一个角,只能用金子补上。 头顶上,鬼王法印还在不停地降下金雷。但这些桑国怨魂好像杀不完似的,被劈碎的身体又会慢慢修复,哪怕拖着残肢断臂,也要不知疲倦地往刀刃上爬,不怕死地去撞击法印下的结界。 江芜见此情景皱了下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正在枯竭,恐怕快要坚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这样还是不能彻底消灭这群怨魂,那就…… 她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抬手在空中画下繁复的咒文。 ——开鬼门,召阴兵! 巨大厚重的黑色鬼门自虚空缓缓浮现,大门洞开,一列训练有素的兵将鱼贯而出,为首的是个身长八尺,满脸络腮胡,手持长矛的大汉,威风赫赫,四下张望,“大王何在?” “张将军,本王在这里!”江芜拨开厚重云雾,冲奉召而来的鬼将大喊,“这里有一群桑国怨魂作乱,还想破坏夏国龙脉,你快带兵把它们抓回地府,严刑审判!” “末将听令!”张将军冲她一抱拳,抽出长矛,身先士卒地冲上去,“儿郎们,随俺上阵杀敌!哇呀呀——” 张将军率领阴兵和怨魂交战,江芜连忙退到一旁,将战场交给他指挥。 只见张将军一矛刺进怨魂胸口,高高扬起向后一甩,怨魂还来不及呼叫,就被砸进鬼门内,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其他阴兵也是如法炮制,仗着他们鬼多势众,三五个一起围住一个怨魂,再用铁链捆住,一股脑地塞进鬼门。 江芜双手抱臂,得意地翘起唇角。 小样,在她的地盘上跟她比人多? “阿芜!” 鬼门内传来商珏的声音,紧接着他匆匆忙忙跑出来,被眼前这阴云密布遮天蔽日的场面吓了一跳,“你怎么在人间也能搞出这么大阵仗?” 居然召唤阴兵在人间斗法? 江芜嘟着嘴巴叫屈,“什么叫我搞出这么大阵仗啊,你也不看看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珏往下看了一眼,终于发现了那群怨魂的不同之处。 “它们不怕你的法印,被打散了还能重生?”商珏震惊过后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不是夏国的鬼魂吧?” 江芜抬起下巴,朝远处努了努,“隔壁小岛的,正盘算着断我们龙脉呢。” “那怎么行?”商珏大惊失色,“龙脉是夏国千年根基,一旦被破坏,地府瞬间就会被挤爆的!” “对啊,所以你还觉得我是小题大做吗?”江芜活动着拳头,小声嘟囔,“要不是你给我找的这具肉身太弱,我早就自己解决了,还用得着召阴兵?” 商珏被她噎了一下,只好转移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桑国怨魂啊?” “就按叛国罪,丢进十八层地狱里轮一遍呗。”江芜满不在乎地说。 商珏皱眉,“可它们应该归桑国冥界管辖吧?” “桑国冥界?”江芜轻嗤一声,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们有哪门子的冥界啊,还不都是学我们的冒牌货。” 她脸色一沉,语气严肃,“这事本王已经决定了,要是桑国小冥界派使者来交涉,就让他们看看这群东西犯了多少罪行。敢在本王的地盘上为非作歹,就是死鬼也要再死上八百回。” 商珏见她态度坚决,也跟着郑重起来,“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桑国把怨魂带走的。就算是外国鬼,在这里也要守地府的规矩。” 说话间,张将军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呈现压倒性的胜利。 张将军大手一挥,将最后一个桑国怨魂丢进鬼门后,大步朝江芜走来。 “大王,俺在下面也看了你的节目,不愧是大王!”张将军咧着嘴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以后再有这样的辛苦活,怎么能劳您亲自出手呢,随时叫俺上来就行!” 江芜笑着冲他点点头,“多谢张将军,本王一定会在你的功德簿上记下一笔的。” 张将军有点扭捏,一千多岁的鬼突然害羞起来,摆了摆手道,“什么功德不功德的,这都是俺应该做的。就是……俺能不能跟大王合个影啊?” 他作为镇守四方的鬼将,不像商珏孟嫦这样的“天子近臣”能日日陪在江芜身边,每年只有年终述职的时候才能回来觐见。 要是大王能答应跟他合个影,他以后就可以跟守在南边的老赵吹嘘,自己是地府第一猛将啦! 江芜哭笑不得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让商珏过来帮忙拍照。 “用我的用我的。”张将军连忙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有劳商大人了。” 拍完照片,张将军站在鬼门前还恋恋不舍地挥手,“大王,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还叫我啊!” 江芜默,她能说她刚才就是随便喊的吗,只不过张将军碰巧来得最快而已…… “我也要回去清点怨魂,给它们量刑了。”商珏摸了摸江芜的脑袋,“阿芜,你在人间要好好的,我和孟嫦都很记挂你。” “啰嗦,知道啦。”江芜冲他做了个鬼脸,“想我就按时收看《降灵》哦!” 鬼门关闭,天边阴云散尽,金灿灿的阳光挥洒向大地,荡涤污浊,天朗气清。 漆黑刀刃上浮现出网状的纹路,江芜隔空轻轻一弹,这把被光头寄予厚望的所谓“斩龙刀”轰然碎裂。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4节 “不!!!”光头目眦欲裂,不敢相信地大吼。 刚才在黑云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那么大的一把刀就没了?他那么多的武士怨魂也不见了? 光头死死盯着飘在半空的江芜,眼中渐渐浮起惊惧。 “魔鬼,你是魔鬼……”他用桑国话小声嘟囔着,“只有魔鬼才会这么可怕!” 江芜从空中一步步走下来,刚对韩默笑了一下,忽然双腿一软,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韩默冲过来将她接住,“阿芜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让我睡一觉就好了……”她上下眼皮都在打架,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头一歪就昏睡了过去。 韩默抱着江芜,脑海里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他有阴阳眼,从小就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天上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扇大门?那些附在刀刃上的桑国怨魂被抓到哪里去了?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将军,怎么看着跟历史书上某张插图很像啊? 还有那个穿一身红袍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和江芜很亲昵熟悉的样子…… 江芜……她真的只是玄门江家的“小废物”吗? 这些疑问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答案,韩默抱起江芜,让她在自己怀里有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另一只手去掏手机,准备叫其他组员进来接人。 他拨电话时无意中一转头,瞳孔紧缩。 刚才还被他困得结结实实的光头,居然不见了? 只剩麻绳堆在地上,中间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稻草人。 * “应该是替身术。” 凌尘道长上了天台,拿起草人看了看,“九菊派擅长利用阴阳五行,那个光头肯定是先用草人替身,再以土遁逃脱了。” “是我不够谨慎,以为绑住就没事了。”韩默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幸好你和蛮蛮把那个女人抓住了,希望能从她嘴里多掏出点线索吧。” 凌尘道长表情微妙,“蛮蛮?” “就是柳小姐啊。”韩默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她刚才说大家都是生死之交了,再叫柳小姐就生疏了。” 凌尘道长皮笑肉不笑,“韩组长真是从谏如流。” “喂,你们聊什么呢?”柳蛮蛮从另一边跑过来,手里还抱着传国玉玺,“我刚才在那边地上捡到的,这可是国宝哎,你们也太不爱惜了吧?” 说完,柳蛮蛮捧起玉玺吧唧亲了一口,“让我做一秒钟当女皇的梦吧!” “你当女皇?那怕不是分分钟就亡国了。” “喂,我就想想还不行吗?” 看到传国玉玺,韩默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江芜身边。 她正裹着韩默的外套呼呼大睡,看起来毫无防备的样子。 韩默小心翼翼地掀开外套,仔细打量江芜全身。 她刚才拿出来的那块玉玺哪里去了? 就在韩默内心纠结时,江芜忽然动了一下,身子一歪,有什么东西从她口袋里掉了出来。 韩默捡起一看,认出这是江芜录第一期《降灵》时用过的卡通胡萝卜印章。 这玩意儿到底是干什么的?韩默打开盖子,呵了口气,往自己手背上一按。 然后他就得到了一朵小红花,里面还有个笑脸。 韩默:……这好像是幼儿园老师表扬小朋友用的吧? * 《降灵》直播突然结束,紧接着回放视频也被删除,一些没赶上直播的观众纷纷在微博上@节目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节目组没有回应这些,只是发了一条语焉不详的微博,说本次直播涉及到警方还未收网的特殊行动,希望大家配合保密,不信谣不传谣,共同为夏国祈福。 网上所有关于《降灵》第二期节目讨论的内容全部被删除,但网友们还是陆续从各方渠道,小道消息了解了内情。 这一刻大家都放下了偏见和分歧,一致对外,所有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默默祈祷——千万不能让桑国的阴谋得逞! 自家人平时打打闹闹也就算了,哪能让外人跑来撒野? 当晚,新闻中播出了桑国长生制药涉嫌组织参与非法zongjiao活动的报道,董事长藤理突发急病死亡,长生制药被查封,还有一名桑国xie教徒在逃,请广大观众看到此人后踊跃举报。 电视里放出了光头男的大幅照片。 紧接着,宁城警方用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微博:“感谢《降灵》选手江芜的大力协助,帮助宁城警方破获文物大案,追回国宝,粉碎了不法分子的阴谋!让我们共同祈祷:天佑夏国!” 看似平平无奇充满官方套路的一段话,但在那些知晓内情的观众眼中却大有深意。 宁城警方这条微博,是不是在暗示大家,夏国的龙脉保住了? #天佑夏国#被刷上热搜第一,某音乐app的播放排行榜前三名分别是《好日子》《一条大河》《大刀进行曲》。 江芜这个名字,也被更多没看过《降灵》的网友所知晓。 她对外界发生的这些一无所知,被韩默送回江家后,她整整睡了三天,期间有无数看不见的金色光点飘进她的身体。 那是她保住龙脉后,变相攒下的功德。 三天后,江芜睁开眼睛,跑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 “小祖宗,你可把我吓死了!” 江知暮接到消息立刻赶来,抱起江芜抛了好几个圈,“徐导恨不得一天三次来看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江芜咯咯笑着,握起小拳头一挥,“我去拯救世界啦!” 江知暮:……这孩子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 “阿芜你要记住,你才三岁,有些事不是小孩子做的,很危险。” 江知暮只看到宁城警方那条微博,不明真相的他以为江芜帮忙抓坏人去了,语气严肃地教育她:“保护世界是大人的责任,你只要开开心心长大就行了。” 对此江芜只有一个字,“哼!” “小傻子醒了?” 江荻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进来,下一秒忽然脚底一滑,在光滑的地砖上来了个一字马。 “……痛痛痛!”他坐在原地半天没动弹,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不知道是不是扯到了什么可疑部位。 江芜白他一眼,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江知暮好笑地上前帮忙,“小荻,说了多少次,不许叫阿芜小傻子,她现在厉害得很,还能帮警方破案呢。” 江荻艰难地站起来,又缓了一会儿,才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听说你守住了龙脉?你怎么做到的?” 他嘴上不承认,其实一直有偷偷追《降灵》直播,江芜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 江荻忍不住把自己代入节目里,发现如果是他,他根本做不到那么好。 “你说什么?什么龙脉?”江知暮听懵了,这个词怎么会跟阿芜联系在一起的? 不等江芜阻拦,江荻就噼里啪啦全说了,末了还酸溜溜地补上一句,“那个什么灵案组的韩组长,还非要邀请她加入呢。” 江知暮震惊了,紧接着放声大笑,“我就说嘛,阿芜可是姐姐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小傻子?” “……”江芜原本还想给自己解释两句的,看样子似乎也不用了? 她看着江荻,脸上带了点小得意,“你也想加入灵案组吗?” 江荻哼了一声,他只是觉得韩默身上的制服很帅气而已。 再说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有幻想过,长大了要当警察的呢? 他正走神,就听江芜又说,“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帮你推荐哦。” “你有那么好心?”江荻狐疑地看着她,“不会是想趁机报复我吧?” “切,不要算了。”江芜别过头去,假装自言自语,“听说灵案组里有个超级漂亮的大姐姐,一个人单枪匹马消灭了五通神……” ! 江荻一把抓住她,目光炯炯:“在哪报名?” 消灭了五通神的漂亮姐姐,那不正是他在陈老四家遇到的仙女吗? 江荻一秒钟下定决心,他必须要加入灵案组! “我问问,有消息了通知你。”江芜在心里悄悄比了个耶。 她听韩默说过,灵案组刚成立没多久,还在起步阶段,很多玄门世家都自诩身份,不肯受官方统一管理,因此他们迟迟没有招到正经的玄门传人,都是一些散修或者某方面有天赋的普通人。 江荻在江家小辈里算是资质不错的,要是他能加入灵案组,就是变相以江家的身份支持官方,而且还能把江家的一些训练内容带过去,提高组员能力,一举两得。 江芜握拳:今天也是努力维护人间安宁的一天! 这时小蝶引着徐铭进门,边走边笑着说:“导演来得正好,阿芜刚醒没多久呢。” 徐铭把果篮和礼物交给小蝶,走上前仔细打量,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这几天可把我急死了。” 现在江芜可是《降灵》人气最旺的选手,她要是再不醒,徐铭都想请其他选手来江家作法了。 “我就是太累了,需要多休息,你们以后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啦。” 江芜说着随意地扫了徐铭一眼,见他目光微闪,欲言又止,便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呃,这么明显吗?”徐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抬头就见江知暮和江荻对他怒目而视。 江知暮:“阿芜刚醒,你找她干什么?” 江荻:“我就知道你一天三趟的没安好心!” 徐铭连喊冤枉,“我也不想打扰阿芜休息,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阿芜,你还记得我大姐和姐夫吗?” 路家嘛,江芜点头,“怎么了?”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那个假的外甥女嘉嘉在家里闹绝食,不肯让他们把亲生女儿接回来吗?” 徐铭说,“后来我大姐答应她,就算认回亲生女儿,嘉嘉也还是路家的千金小姐,不会改变,她这才答应了。” 江荻轻嗤,“我就知道,像她那种女人,怎么舍得放弃有钱大小姐的生活?”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5节 他看了江芜一眼,这小傻子恐怕还不知道,她揭穿了路晓嘉假千金的身份后,对方还在网上买水军黑她吧? 不过早就被他轻松解决了。哼,江家人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招惹的吗? “前天是嘉嘉,还有小钰的生日,他们夫妻俩决定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也是向亲朋好友公开小钰的身份,以后路家就有两个女儿,不分彼此。” 徐铭叹了口气,“但就在宴会上,小钰忽然流起鼻血,怎么也止不住,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她得了急性白血病!” 江知暮不解的道:“那就听医生的好好治疗啊,来找阿芜干什么?” “因为她的病情太奇怪了。”徐铭皱眉,“她一直在不停地流鼻血,不管医生做任何止血措施都没用,最后只能全天24小时地输血,才能勉强保证她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不夸张地说,徐铭怀疑这几天下来,小钰全身的血都要被换过一遍了。 他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那道蓄水放水的数学题,也不知道小钰这个水池最后是会被填满,还是彻底放空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徐铭看出江荻这个毒舌少年又要开口,连忙道,“我大姐家好不容易才找回亲生女儿,就算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也要治好她的病。但她昨晚突然开始咳血,还吐出了一团……会动的头发?!” 徐铭想到那个画面都不寒而栗,头皮发麻,“这个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小钰可能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什么邪术给害了。” 江荻嗤笑,“这还用想吗?肯定是那个假千金做的啊!” 啧,他还真是低估了那个女人的狠毒。 徐铭老脸一红,“其实我们最初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家里最恨小钰的莫过于嘉嘉了。可是嘉嘉却好像猜到了我们的想法,用水果刀比着自己的喉咙,发誓说绝不是她干的,否则她就一命赔一命。” 当时场面十分混乱,病房里是不停咳血的郑钰,地上还有一团团像是活了的头发。病房外是站在茶几上,用水果刀比划自己喉咙的路晓嘉,尖叫着说反正爸爸妈妈不爱她了,不如让她替郑钰去死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嘉嘉忽然也流起了鼻血。”徐铭一脸困惑,“她和小钰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错怪了她,小钰和嘉嘉很可能是被姐夫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一起报复了。” 这两天徐铭也单独请了几个《降灵》选手去医院看看,但他们都对这个怪病束手无策。 徐铭也是没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昏睡不醒的江芜身上,所以才来得格外勤快。 江芜听完徐铭的讲述后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徐铭除了一开始质疑过她的能力,后来一直对她都很照顾。而且她帮路家找回了真千金,本身已经有了因果,不好坐视不理。 江知暮下意识地阻拦,“阿芜你才醒,怎么又要操劳……” “不如让我陪她去吧。”江荻忽然开口,有些不自然的说,“我带她去医院看看,能帮就帮,帮不了就回来。” 对上徐铭恳切的眼神,江知暮只好无奈答应,又叮嘱江荻,“你有点眼色,去了少说多看,阿芜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听到没有?” 江荻翻了个白眼,“知道啦,明明我才是她哥好不好?” 怎么说的他好像江芜的小跟班似的? 徐铭带着江芜江荻来到医院,路父路母早已在大门口等候,一见到江芜就要给她下跪,“大师,求你救救我的女儿们!” 江芜伸出手一拦,路父路母的膝盖就像是停在了半空,怎么也跪不下去。 “免了,赶紧带我去看病人。”江芜背着小手,表情很是严肃。 江荻还是第一次在现场见到江芜给人“办事”,觉得新鲜极了。 这小傻子摆起架子来还挺有模有样的……“嗷!” 江荻这样想着,下一秒就结结实实撞上了医院大厅中间的柱子,额头上立马鼓起一个大包。 “江小哥,你没事吧?”徐铭赶紧扶住他,又下意识地念叨,“路那么宽,你怎么非要往柱子上撞啊?” 江荻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突然发现江芜回过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让你偷偷在心里骂我,活该! 江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每次一见到小……江芜就倒霉,难道不是意外,都是她干的? 走在最前面的路父路母已经进了电梯,江荻暂时顾不上思考这个问题,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到了顶楼的vip病房,离老远就看到一间病房门外守着四个严阵以待的黑衣保镖。 进了病房,一股浓浓的香烛味扑面而来,桌上摆着各路神佛坐像,满地的符纸糯米,墙上甚至还挂了一个十字架。 简直是东西方玄学文化大杂烩。 路母红着眼睛解释:“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救回我的女儿……” 路晓嘉流鼻血昏迷后,也住进了郑钰的病房,输血设备上长长的管子连接着两边病床,24小时不停地工作着。 路晓嘉昨晚才发病,脸色看起来还可以。另一张床上的郑钰情况就不太妙了,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明显突起,细瘦的手臂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江芜正要说话,病床上的郑钰忽然睁开眼睛,坐起身子,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路母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大师,她又要吐头发了!” 话音刚落,郑钰干呕了一声,嘴里涌出一团水藻似的黑色头发,那头发掉在地上,像是活了一般,还在不停地跳动。 “我靠!” 头发差点跳到江荻鞋子上,他骂了一声疯狂后退,“这是什么鬼东西?” 江芜一把扯下挂在郑钰床头的小桃木剑掷了过去,将那团头发钉在地上。 头发不动了,紧接着下方流出一滩黑色的液体。 江芜蹲下来研究,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她回头问:“不是说她从昨晚就开始吐头发了吗,吐出来的其他头发呢?” 路父答:“当时我们按了紧急呼叫铃,医生赶来也吓了一跳,然后他想办法把那些头发收进标本箱了,说要送去化验研究。” “那化验出结果了吗?”江荻问。 路父摇头,“医生说可能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寄生虫,只是看起来像一团头发的样子。” 江荻撇撇嘴,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他走到江芜旁边,拔出地上的桃木小剑,“能被桃木所伤,一定是邪祟之物。不如我念个驱鬼咒试试?” 江芜指了下外间,“你没看到外面各种符咒都用遍了吗?” 江荻反应过来,皱着眉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以路家的财势,不愁请不到真正的玄门高手,但要是他们都束手无策,江芜还能怎么办? 他正胡思乱想,江芜已经站起身,在两个女孩的病床前分别站了站。 她拿起路晓嘉没输血的另一只手,翻来覆去看了看,又随意地丢开。 江芜又来到郑钰身边,忽然爬上了病床,凑过去扒开郑钰的眼皮。 在她眼球下方很深的地方,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小红点。 她回头看向路父路母:“你们决定认回这个女儿之前,有联系过她的养父母吗?” 作者有话说: 芜崽:在我的地盘上比人多? 以及那几首歌你们可以自己查一下歌词hhh 注:崽崽念的咒语来自《辟邪咒》 希望大家多留言呀~崽崽已经很肥了不要养了qwq 第26章 (三合一) 郑钰的养父母? 江芜问出这句话, 让病房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江荻最先反应过来,“对啊,你们自己一厢情愿要养两个女儿, 就没考虑过她亲生父母的意见吗?” 他指着病床上的路晓嘉,幸灾乐祸地坏笑, “要我说啊,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才对。” 如果她没了千金小姐的身份,还能在粉丝群里耀武扬威,买水军抹黑江芜吗? 病床上, 路晓嘉紧闭的双眼轻轻颤动了两下, 只是动作十分细微,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路母看了丈夫一眼,叹气道:“那天我们按照大师的指引找到小钰后,她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没用我们费力去说服什么,就和我们一起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以后, 我们也想过要不要联系她的养父母, 两家人坐在一起谈谈,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当时路母看着郑钰身上半新不旧的衣服, 猜到女儿被抱错的家庭可能条件不太好, 还想过要不要给对方一笔补偿,毕竟他们还是把自己的女儿给养大了。 “是小钰自己说,她养父母对她一点也不好,她上大学的学费都是申请了助学贷款, 这两年的生活费全靠勤工俭学和各种奖学金补贴, 养父母没给她拿一分钱。” 路父接过话头, “小钰强烈要求不许联系他们,还说她不是嫌贫爱富,就算回到路家,以后也可以靠自己攒学费和生活费。” 路母抹着眼泪,“我的小钰是多好的孩子,为什么她要受这种苦啊?” 路父路母私下商量了一下,既然郑钰都这么说,那他们更舍不得让自己养大的嘉嘉回到那个家里去受苦了。干脆就把两个女儿都当一样的对待,就算郑钰的养父母找上门来,以路家的背景还打发不了两个普通人吗? 江芜听完二人的讲述,想了想又问:“那你们就一点都没调查过对方的情况吗?” 路父点头,“我派助理去调查过,小钰的养父母也是宁城人,夫妻俩在城北开了一家米线店,据说生意不错,还有很多美食博主去打卡推荐过。” 江荻嘀咕了一句,“那这家人的条件也不差啊,怎么就不让女儿上大学呢?” 路父无奈苦笑,“可能是重男轻女的老观念作祟吧,听说他们好像还有个儿子,估计以后家里的一切都会留给儿子继承。” “还是让他们过来一趟吧。”江芜开口,“现在两个女儿都生了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至少路晓嘉的亲生父母应该有知情权。” 她特意在“亲生父母”这四个字上着重强调了。 路父脸色微变,沉默几秒钟后点头,“您说得对,我这就让助理去接他们过来。” 路母看着江芜,欲言又止。 小大师的意思,怎么好像是要让嘉嘉交代后事了一样? 难道她也没办法治好小钰和嘉嘉? 她差点就要忍不住问出来,又被路父一个眼神制止了。 另一头,助理小杨接到老板的电话后,立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郑家夫妻的米线店。 店铺位置有点偏,藏在一条七扭八拐的小巷子里,小杨想把车停在大路边上,自己走进去,结果绕了好几圈,居然都没找到停车位。 最后他只能把车停在隔壁那条街上,然后自己往回走。 走着走着他就发现,停在巷子外面的居然是一水儿的豪车,bba各个款式都齐了,甚至还有一辆极为拉风的超跑。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6节 小杨震惊了,这是什么有钱人扎堆儿开会吗? 等他走进巷子,远远地就闻到里面传出一股浓郁勾魂的香气,馋的他不自觉地疯狂分泌口水,肚子也开始咕噜作响。 他顺着香味一路迷迷糊糊地找过去,直到头顶上出现一块写着“郑记米线”的招牌,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老板亲生女儿的养父母家开的吗? 他只在资料上看到说这家米线店生意很好,没想到原来这么好! 这个时间还不是饭点儿,但透过窗户也能看到里面坐满了人,头顶上的烟囱冒着白气,那勾魂的香味也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所以刚才他在巷子外面看到的那一排豪车,都是奔着这家小米线店来的? 小杨使劲咽了下口水,提醒自己今天是来办正事的,老板还等着他带人回去呢。他整了整领带,谨慎地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客人就一位吗?想吃点什么?” 一进门,收银台后的中年女人就热情地招呼他。 小杨忍住了点一份米线的冲动,组织了下语言,“你好,请问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娘,罗阿凤吗?” 中年女人点了下头,“是我,有什么事吗?” 小杨掏出名片,“罗女士,我是路氏集团的总裁助理,您叫我小杨就行。” “路氏集团?” 罗阿凤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她接过名片,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杨助理,你是替你家老板来订餐的吗?不好意思,我们人手有限,做不了外卖,客人只能自己来店里吃。” 她笑着冲前面的餐桌一挥手,“你看,这些大老板都是自己来的。” 小杨回头看了一眼,居然在那些吃的满头大汗,毫无形象的食客里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鹏达的裴总,远恒的朱总,还有中信的秦总? 这几位的身家可不比自家老板少,平时想要见他们一面都要提前半个月预约,没想到在这家小小的米线店,居然就这么轻易遇见了? 小杨再看罗阿凤的眼神都不对了,这家米线真有这么好吃? 他脑子里已经转过营销宣传注册商标加盟开连锁上市的一系列操作了。 “要不你先坐下来,尝尝我们家的招牌米线再决定?” 哪怕店里的食客卧虎藏龙,罗阿凤也没有因为小杨是个小助理而慢待他,她热情地把小杨领到一张空桌上,又冲着后厨的方向大喊,“老郑,加一碗招牌!” 又问小杨,“你有什么忌口没有?” 小杨晕乎乎地摇头,“没有,我不挑食……” “招牌米线来嘞!”很快,后厨里出来一个头发微白的中年男人,托盘上端着一碗热腾腾,香气扑鼻的米线。 他将米线放在小杨面前,又热情地给他拿了筷子,“第一次来吧?尝尝,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啊。” “谢谢。”小杨脑子里隐约还记得自己不是过来吃饭的,但面前这碗米线实在是太香了,比他站在店外面闻到的香气还要浓郁一百倍,几乎是叫嚣着往他全身毛孔里钻,是根本无法抵抗的味道。 他拿起筷子先挑了一口,然后眼睛就亮了。 怎么会这么好吃! 他以为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跟着路总也去过不少什么米其林啊,黑珍珠之类的高级餐厅,可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郑家米线。 怪不得裴总朱总秦总都来吃……米其林在郑家米线面前不值一提! 小杨越吃越快,越吃越香,额头上冒了汗也顾不得擦,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一大碗,马上又喊:“再来一碗!” “好嘞,4号桌再加一碗招牌!” 罗阿凤似乎笑得更开心了,经过这桌时还拍了拍小杨的肩膀,“喜欢吃就常来啊。” 小杨脸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熏的,有点痒,他抬手挠了两下,也没在意,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后厨,盼着自己的米线快点做好。 很快第二碗端上来了,小杨又是一通风卷残云,然后又马上要了第三碗…… “杨助理,再吃就要撑坏肚子了。” 就在小杨还想叫第四碗的时候,被罗阿凤给劝住了。 她笑得亲切又关心,就像邻家大姨,“我们这店又不会跑,想吃就随时来啊。” “小伙子是第一次来吧。”旁边桌的朱总笑呵呵地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连吃了五碗,差点扶着墙出去。” “我也是,总觉得老板家的米线怎么也吃不够,不愧是美食博主推荐过的,真让人上瘾啊。”另一桌的食客也感慨道。 罗阿凤听到这话微微变了脸色,连忙摆手,“可不敢这么说啊,我家米线用的都是纯天然的食材和调料,那汤底都是我家老郑天天早上三点起来开始熬的,要的就是个新鲜,绝对没有加什么让人上瘾的东西!” 朱总也点头,“就是,当初这家店被推起来的时候,就被眼红的同行举报过好几次,市监局和食安局都来取样调查过,那调查结果还在墙上贴着呢,没问题!” 否则他一个身价过亿的大老板,怎么敢随便来这种小店吃东西? 那食客讪讪笑着解释,“我就是那么一说,主要还是老板娘你家的米线太好吃了啊。” 罗阿凤也没想追究,笑着摆摆手,“喜欢就常来啊。” 小杨刚才吃出了一身汗,现在停了下来,汗意蒸发带走热量,他的脑子也恢复了正常。 不对啊,他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完了完了,可千万不能让老板知道! 小杨抹了把嘴,站起身对罗阿凤说,“老板娘,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单独说,你这里有包间吗?” 语气很严肃的样子。 罗阿凤不明就里,还是把他带到了隔壁的小屋,店里没客人的时候,他们夫妻会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什么事啊,还这么神神秘秘的。”罗阿凤开玩笑的道,“该不会是你想买我家的米线方子吧?” 小杨深吸了口气,“是这样的,您家女儿郑钰,其实是我们路老板的亲生女儿,当初两家可能是抱错了。” 罗阿凤瞬间变了脸色,“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有亲子鉴定可以证明。”小杨这趟也是有备而来,拿出郑钰和路父路母的亲子鉴定给罗阿凤看,“也就是说,郑钰是路家的女儿,而路家的女儿才是你们的孩子。” 罗阿凤看完亲子鉴定报告,匆匆走了出去,过一会儿把后厨里的男人老郑也拽了过来。 老郑稀里糊涂的,还在念叨:“你拽我干嘛,我那边还烧着锅呢。” 罗阿凤一把将亲子鉴定塞到他手里,又看向小杨,眼神带了几分冰冷,“你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我,我女儿要去别人家了?” “呃,其实还有件事……”小杨硬着头皮把郑钰和路晓嘉先后得了怪病,昏迷不醒的情况说了出来,吞吞吐吐道:“老板请了很多名医和玄学方面的大师,都看不出两位小姐得了什么病,现在她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想请你们二位去医院看看……” 罗阿凤冷笑一声,“认孩子的时候不跟我商量,现在孩子要死了,想起还有我们这个爹妈呢?怎么,是需要我们捐血捐骨髓吗?” 小杨满脸通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罗阿凤的指责。尤其是在人家的女儿性命垂危的时候,他刚刚还坐在那儿大吃特吃了三碗米线…… “老板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他努力解释,“总之还是希望二位跟我走一趟,万一……你们也不想留遗憾对吧?” 罗阿凤铁青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掀开帘子到了大堂,又恢复了笑脸,扬声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我和老郑得关门出去一趟。今天我给大家免单!” “这话说的,谁家里没个急事啊,我们还能差你这几碗面钱?” 朱总摸出钱包,直接掏出几张红钞票拍在桌上,又问,“方便说是什么事吗,需要钱的话尽管开口。” “就是,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想办法。”其他几位身家不菲的老板也都纷纷附和。 罗阿凤感动地抹了下眼睛,“那我先谢谢大家了,只是这事来得突然,且不是钱不钱的事,我和老郑也得先过去看看情况……” “那你们赶紧去吧,有什么困难就给我秘书打电话啊。”朱总恋恋不舍地放下吃了一半的筷子,率先起身出了门。 很快食客陆陆续续都走了,老郑去后厨熄了炉子,罗阿凤给店门上了锁,这才冷着脸看向小杨,“我女儿在哪家医院?” “市一医院。我开车送你们。”小杨拔腿就跑,“我先去把车开过来,在巷子口那里等你们啊!” 他很快跑远了,店门口只剩下罗阿凤和老郑。 罗阿凤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唇边两道深刻的法令纹,背着光站在那里,表情显得有些阴冷。 她扫了老郑一眼,“走吧,看小钰去。” * 医院里,路父焦急地看着时间,忍不住嘀咕:“这个小杨是怎么回事,又不是晚高峰,带个人过来有这么慢吗?” 就在刚才这段时间里,郑钰又吐了两次头发,输血设备的流速也加大了,否则跟不上她失血的速度。 医生来了两趟,表情一次比一次凝重,就差对家属直说准备后事了。 路母呆呆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头发乱了,妆也花了,双眼红肿,哪还有半点豪门太太的模样。 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心碎绝望的母亲,千娇百宠的养女和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就要一起离开她了。 她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病房外间,江芜和江荻正蹲在地上研究那两团头发。 “怕火,不怕水。”江荻手里拿着打火机,点燃火苗凑近,那团头发就畏缩地后退,“我再试试用盐呢?” 正好昨天路家请来一个神父,带来不少大蒜食盐,江荻打开一包盐倒在头发团上,它们很快就萎缩了,变得干瘪。 但江荻把头发团从盐堆里夹出来,放进旁边的水盆里,它们又慢慢恢复了舒展。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难道真的是医生说的新型寄生虫?” 江荻抓狂地挠头,见旁边的江芜还是一动不动,好像在发呆,忍不住推了她一下,“喂,你到底想出办法没有?没有咱们就赶紧回家算了。” 少年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真没劲,他还以为能看到江芜像在《降灵》上那样大杀四方呢。 结果都来了这么半天,江芜就一直盯着这团恶心的头发,中间出去上了两趟厕所,除此之外好像什么都没做。 “来了。”江芜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江荻正要问什么来了,下一秒小杨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路总,夫人,我把人带来了。” 路父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训了他两句,“磨磨蹭蹭,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小杨满脸通红,低头听训,“对不起路总,我下次一定注意。” 来的路上他就向罗阿凤恳求过,千万不要把他在店里吃了三碗米线的事说出来。 要是让路总知道他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吃东西,非让他卷铺盖滚蛋不可。 他记得罗阿凤当时的表情有点奇怪,要笑不笑的,对他说了一句:“没事,我不怪你,谁让我家米线好吃呢。” 就在小杨胡思乱想的时候,罗阿凤和老郑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路父清清嗓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是小钰的爸爸妈妈吧?你们好,我叫路天明。” 说着朝老郑伸出手。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7节 老郑没动,转头看向罗阿凤,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罗阿凤翻了个白眼,“我们做小生意,成天刷碗抹桌子的,可不敢跟你路大老板握手。” 路父眉头一皱,看来这夫妻俩是来者不善啊。 他装作无事发生地放下了手,语气也冷淡了几分,“情况我想小杨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接你们过来,也是以防万一。” 罗阿凤看也不看他,径直绕过路天明进了里面的病房。 路晓嘉的病床更靠近门口,因此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上面的年轻女孩,下意识地上前几步。 “你想干什么?”路母见状也跟了过来,警惕地盯着罗阿凤,“医生说嘉嘉需要休息,不要吵醒她。” “你让开。”罗阿凤一把推开路母,又抓住路晓嘉的手腕,眉头紧皱,口中念念有词,“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路母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幸好路父此时进来扶了她一把。 路父见到罗阿凤近乎莽撞的举动,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语气加重强调:“二位,嘉嘉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和妻子自问没有亏待过她,从小到大,她都是我路天明最宝贝的小公主,这一点圈子里无人不知。嘉嘉也很依恋我们,她继续留在路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以啊,你们想养她就接着养好了。” 出乎意料地,罗阿凤竟然半点没犹豫就答应了。 她转过身,直勾勾看着路父路母,“但郑钰我必须要带回去。” “你在胡说什么?”路母瞪大眼睛,“小钰明明是我的女儿!” 路父听了也直皱眉,“你们是不是没理解我的意思,小钰我们是一定要接回来的,嘉嘉也说她要留在路家,所以我们准备把两个孩子都当成路家的女儿。当然,如果你们需要的话,也可以让孩子定期回去探望你们。” 路父甚至开始思考,该开一个什么样的价格才能让郑家夫妻接受这个现实。 “不行,我只要郑钰。”罗阿凤硬邦邦地拒绝,“她是我从小养大的,怎么能说给你就给你?” 路母震惊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大姐,小钰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满脸是泪,试图感化罗阿凤,“我已经错过了她二十一年,你就忍心让我们母女继续分离吗?” “没认回她之前,你跟我女儿不是也过得挺好的?”罗阿凤轻蔑地笑了一下,“什么亲不亲生的,还是自己养在身边的最亲。” 路母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不停地去扯丈夫的袖子。 “开个价吧。” 路父忍无可忍地开口,“我听说你们的米线店生意不错,但你家还有个儿子吧?现在宁城房价这么高,孩子大了总要买房娶媳妇,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他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也要把亲生女儿“买”回来。 罗阿凤“哈”了一声,“你也知道我家店生意好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不缺钱,但我就要郑钰这个女儿,别的,免谈!” 路母崩溃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看罗阿凤这一副抓着郑钰死不放手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疼爱这个女儿呢。 可既然真心疼爱,为什么连大学都不让她读?他们家的米线店明明生意那么好,怎么会连一年几千块的学费都拿不出来呢? “因为郑钰在她眼里,比路晓嘉那个亲生女儿更有用啊。”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 江芜走到罗阿凤面前,歪了下头,似乎有些好奇和不解,“大婶,你口口声声说只要郑钰这个女儿,可是为什么你都进来半天了,也没有过去看她一眼呢?” 江芜伸出小手,指着旁边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孩。 罗阿凤不认识江芜,但见她穿着打扮精致,长得又粉嫩可爱,估计可能是路家的什么亲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她都不是我亲生的了,我干嘛还要关心她?” “你不关心她,那为什么又非要把她留在身边呢?” 江芜皱着眉头,似乎更加想不通了,“你不觉得自己的说法前后矛盾,没有道理吗?” 罗阿凤不耐烦了,“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你懂什么?” “喂老太婆,你怎么说话呢?”江荻眉毛一挑,没好气的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路晓嘉那么讨厌,就是随了你吧?” 罗阿凤眼神一厉,冷冷从江荻脸上刮过,“你小子说话就好听了?” 她垂在身侧的右手忽然轻微地动了几下,小拇指翘起指着江荻。 这时江芜忽然踩了江荻一脚。 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蹦,皱着眉看江芜,“小没良心的,我可是在替你说话!” “心领了,但用不着,你躲远点儿就行了。”江芜冲他摆摆手,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气得江荻握拳,“……不管你了!” 只有罗阿凤惊疑不定地看了江芜一眼。 这小女孩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不然为什么刚好推开了那个小子…… “大师,您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路母弯下腰认认真真地问,“什么叫小钰比嘉嘉更有用啊?” 大师? 罗阿凤看江芜的眼神更不对劲了,这小孩看着也就三四岁,是哪门子的大师?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江芜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等那个人到了,你们就知道啦。”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冲进病房,口齿不清地喊着,“小鱼,小鱼在哪里!” 他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郑钰,愣了一下,然后哇地哭了。 他扑到床边使劲摇晃郑钰的身体,“小鱼你醒醒!你不要死啊——” “家宝?!”罗阿凤看清来人,震惊地瞪大眼睛,“家宝,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带你来的?” 被叫做家宝的年轻男人回过头,指着门口:“就是那个哥哥,他说小鱼生病了,快要死了……” 江荻转过身,脱口而出:“韩组长?” 韩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带来了罗阿凤的儿子? 江荻又多看了那个叫家宝的两眼,怎么感觉……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韩默倚在门口,冲江芜的方向笑了下,“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去找人了,还来得及吧?” 江芜冲他比了个耶,“刚刚好。” “妈,你快救救小鱼啊,我不要她死,她死了我就没有媳妇了!” 郑家宝扯着罗阿凤的袖子,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跳。 路父最先反应过来,指着罗阿凤的鼻子厉声质问:“怪不得你口口声声说只要小钰,你是拿她当童养媳了吗?” 哪有让妹妹嫁给哥哥的? 路母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什么,“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钰不是亲生的了?” 不然她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狠心? 罗阿凤木着脸,一把甩开儿子的手,“你们也看到了,我儿子脑子不好,他说的话你们也能信?” “谁说我脑子不好了,家宝最聪明了!”郑家宝不服气地反驳,“明明是你和爸爸说的,小鱼就是我未来的媳妇,以后让她给我生宝宝!她要是不听话,就,就放虫子咬她!” “你……无耻,恶心!”路母眼中迸射出怒火,像一头失去幼崽的母狼,猛地冲向罗阿凤,“我跟你拼了!” 她的女儿啊,她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啊! 难怪她每次问小钰在养父母家里的情况,她总是避而不答,只说自己会好好读书,努力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绝不给他们添麻烦。 路母一想到郑钰每次看着她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看到路晓嘉冲她撒娇时,那种隐隐带着羡慕的眼神,她的心都要碎了。 路母在愤怒之下爆发出的力量不可小觑,就连罗阿凤都猝不及防,差点被她推倒。 “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欺负小老百姓,要抢我闺女啊!”罗阿凤扯着脖子朝病房外大喊,“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 “我就是警察,要报警吗?”韩默慢条斯理地掏出证件,在罗阿凤面前晃了一下。 罗阿凤一愣,再一看外面走廊上被四个壮汉保镖守得密不透风,根本没人敢来顶楼病房看热闹。 她眼里闪过一抹狠毒,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说的是大家听不懂的古怪语言。 一只五颜六色的小飞虫从她身上飘出来,尾部好像长了一根尖刺,翅膀擅动嗡嗡作响,朝离她最近的路母飞了过去。 “啊!”路母惊呼着后退,那小飞虫却紧追不舍,嗡嗡声仿佛成了催命符,令人心慌。 啪! 一个电蚊拍突然扇过来,小飞虫撞上电网,滋啦一声,冒着烟掉在地上。 她的彩虫! 罗阿凤捂着心口,一口血差点呕出来,不可思议地看向电蚊拍的主人——江芜,“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芜双手握着电蚊拍,摆了个打网球的姿势,表情严肃,“我就是正义的使者,虫子的克星,江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荻低着头,肩膀不停抖动,努力不让自己在这种时候笑出声来。 “你以为你会一点蛊术的皮毛,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和路家偷换千金,再给自己天生痴傻的儿子捡一个现成的媳妇了?” 江芜眼神冷冷地看着她,“我该叫你罗阿凤,还是叫你……草鬼婆?” 韩默听到这个词,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站直了身体,“阿芜,你说她是草鬼婆?就是那种会放毒虫会下蛊的邪门蛊师?” “没错。”江芜点头,“我看到郑钰眼底有红点,正是被下蛊的标记。她之所以会不停地吐头发,就是罗阿凤在她身上下的‘发蛊’发作了。” 见被揭破身份,罗阿凤冷哼一声,大方承认了,“对,她身上的蛊是我放的,谁让那个小浪蹄子多看了几本书,心就野了,居然还想逃出这个家?” 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这二十多年的米粮? “大师,你刚才说我们的女儿也是她故意换的?”路母紧张地问。 江芜嗯了一声,“二十一年前,罗阿凤和你都生下了一个女儿。但那时郑家贫困,她只能住六人病房,而你却在顶楼vip病房,有一整个医护队伍随时为你服务。” 早在孩子出生前,罗阿凤就盯上了路母,她见过路母在保姆护工的陪同下逛花园的样子,见过路父一下班就匆匆赶来,还不忘给妻子买一束花的样子,那是她从未得到过,也从未体会的幸福和温暖。 后来当她知道自己和路母在同一天都生了个女儿后,罗阿凤心中就有了个大胆疯狂的想法。 她要把两个孩子调换,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路家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而路家的女儿,正好养大了给家宝当老婆。 这种胆大包天的操作,对于一般人来说很难,但罗阿凤会放蛊,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上了顶楼,下蛊迷晕了值班的护士,门口的保镖,轻而易举地把两个孩子换了过来。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8节 彼时的郑钰还是襁褓中不满一天的小婴儿,但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结合了路父路母的好相貌,乖乖巧巧地睡着,一点也不哭闹。 罗阿凤对自己这个主意满意极了,怎么说这也是路家的千金,基因优越,将来说不定还能给家宝生个聪明的孩子。 否则像路家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家,岂是他们普通老百姓能够得着的? 随着郑钰一天天长大,她果然没有辜负罗阿凤的期望,聪明,漂亮,从小就是班上的第一名。 罗阿凤起初还很骄傲,街坊邻居都夸她生了个好女儿,这下以后不愁没人照顾家宝这个大哥了。 但当郑钰以全区第一的成绩考上高中后,罗阿凤开始不安了。她总觉得郑钰太聪明,聪明到似乎察觉了什么,她在家越来越沉默寡言,每天除了出来吃饭,就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而且还会反锁房门。 小时候她还会带着家宝一起玩,会在其他小朋友嘲笑家宝时替哥哥出头。直到那年夏天她在卫生间里冲澡,家宝不知怎么闯了进去,吓得郑钰没了命地尖叫,邻居差点都报了警。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肯搭理家宝了,甚至在下一个学期就申请住校,直接不回家住了。 罗阿凤有一种,郑钰即将逃脱她掌控的感觉,尤其是当她接到郑钰班主任家访的电话,得知郑钰的高考目标是冲刺京城大学,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绝对不能让郑钰离开宁城!她要是考上京城大学,那就是学校都要捧着的状元苗子,她会彻底飞出这个家的! 高考前夕,学校放了假让学生回家休息几天,郑钰却打电话来说自己要去同学家住,就不回来了。 罗阿凤软磨硬泡地问出了同学家的住址,拎着饭盒找过去,说给郑钰炖了鸡汤,一定要她喝了。 郑钰拗不过只好接下了,却不知道汤里被她下了蛊。 高考那三天,她坐在考场上,脑袋里却成了一团浆糊,那些知识点她明明都复习过,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她努力坚持到交卷前最后一秒,把自己知道的都写出来了,最后成绩下来,还是比模拟考时低了一百多分。 她落榜了。 但幸好郑钰当初听了班主任的劝,写了宁城本地的学校兜底,才不至于没学可上。 郑钰本来还想复读,但罗阿凤放了话,她已经十八岁了,可以自力更生养活自己了,她不会给郑钰再花一分钱,劝她老老实实留在自家店里打工,别去上学了。 但郑钰还是找到了被罗阿凤藏起来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罗阿凤没在意,郑钰身上还有她的蛊,不管她跑多远,最后还是要乖乖回到自己的手掌心。 但她没有想到,藏了二十一年的秘密居然会被揭穿,郑钰被路家认回去了。 要是郑钰回了路家,那家宝怎么办?以后谁来照顾他,谁来替他传宗接代? 罗阿凤有恃无恐,放声大笑,“她身上的蛊只有我能解,你们要是不让她跟我回去,那你们只会得到一具尸体!” 她倒要看看,路家是不是真的忍心看着他们的女儿去死。 “你以为你的蛊术很高明吗?”江芜一开口就泼冷水,挥了挥手里的电蚊拍,“一堆破虫子而已,来一个我杀一个。” “是吗?”罗阿凤冷冷盯着她,“那你就试试我的本命蛊——” 她突然大张开嘴,喉咙里咯咯作响,很快就有一条拇指粗细的蜈蚣从她嘴里爬了出来,然后咻地飞向江芜。 那蜈蚣浑身泛着黑绿色的光,步足上还挂着腥臭的黏液,一看就剧毒无比。 众人惊恐地纷纷后退,江芜却站在原地没动,还把电蚊拍的电量调到最大。 罗阿凤冷笑:“这可是我最毒的本命蛊,刀枪不入,你以为区区一个电蚊拍就能……” 啪! 江芜准确无误地拍中蜈蚣,狠狠掼在地上。 蜈蚣身上冒起白烟,江芜拿开电蚊拍,又踩上去碾了几下。 她挑衅地看着罗阿凤,“可我觉得电蚊拍很好用啊,要不你再拿几个虫子让我试试?” 噗—— 罗阿凤喷出一大口血来,脸色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 她养了三十多年的本命蛊,居然被一个三岁小孩,用电蚊拍拍死了?! 作者有话说: 芜崽:害虫杀杀杀! 明天继续~不知道有没有人猜出我今天的一个小伏笔~ 第27章 (三合一) 本命蛊是一个蛊师的毕生心血, 自炼制成功后,每日都要以心头血滋养,可以说是蛊师最亲密的伙伴, 甚至比亲人子女都重要。 本命蛊和蛊师血脉相连,一旦被毁, 蛊师遭受的反噬也是最严重的。 罗阿凤眼看着她的金蜈蛊被江芜拍飞,又毫不留情地在脚下反复碾踩,她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炸,痛不欲生。 她背靠着墙,身形微微佝偻, 脸色灰败, 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不,不可能,师婆亲口夸过她,说她是寨子里最有天赋的蛊师,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三岁的小不点? 罗阿凤眼神怨毒,借着宽松袖口的遮掩, 悄悄把手伸进口袋, 摸出一个细长试管样的玻璃容器。 紧接着,她往地上狠狠一摔! 玻璃碎裂, 里面的虫卵接触到空气, 迅速开始生长,几乎在须臾之间就生出了一群黑色小虫,嗡嗡嗡地飞在半空,像一片黑色乌云。 罗阿凤挑衅地看着江芜, “我放了这么多蛊, 你有本事就一个个去打啊!” 这些黑虫密密麻麻足有成千上万, 她就凭一个小小的电蚊拍,还能打得过来吗? 面对这么多虫子,江芜丝毫不慌,小手一挥,示意路父路母等人,“到我身后。” 韩默一个箭步冲过来,反剪住郑家宝双臂,冲罗阿凤大喊:“喂,你连你儿子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罗阿凤放声大笑,“家宝从小就用我的独门药浴泡澡,我的蛊不敢伤害他!” 江荻灵机一动,把郑家宝推到前面,试图让他给路父路母当挡箭牌。 路母一边害怕地抓着路父胳膊,一边又着急地问江芜:“大师,那嘉嘉和小钰怎么办啊?” 她两个女儿还躺在床上昏迷着,万一被那些黑虫子咬了怎么办? 江芜还没来得及回答,见江荻一直对她手上的电蚊拍蠢蠢欲动,眼珠一转,递给他,“你试试?” “好啊!” 江荻早就看得心痒痒了,一把接过电蚊拍,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最前面,对准黑色虫群猛地一挥。 电蚊拍上闪过无数道电流,空气中爆开细小的火花,劈啪作响。 江荻咧嘴一笑,原来对付蛊虫就这么简单啊。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那些被电蚊拍拍中的黑色小虫,居然毫发无伤地从电蚊拍的空隙中钻了出来,直奔他的面门! “啊啊啊怎么到我手里就不管用了?” 江荻哇哇大喊着拼命往后退,黑色虫群紧逼不舍,又突然散开,仿佛要对屋子里的所有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罗阿凤双手张开,操纵着虫群分散攻击,神情狰狞到癫狂,“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千钧一发之际,江芜上前一步,伸出右手,平平往前一推。 以她为中心,空气中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屏障,将那些黑色虫子牢牢拦住,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她冲江荻做了个鬼脸,“笨蛋,你真以为谁拿电蚊拍都能对付蛊师吗?” 江荻气得龇牙咧嘴,“你逗我玩儿呢?” “我明明是满足你当英雄的心愿啊。”江芜语气轻快,和江荻有来有回地斗嘴,仿佛丝毫不把眼下的危机当回事。 罗阿凤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越发愤怒,狠狠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虫儿们,给我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黑色小虫就像被打了兴/奋剂,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前撞,很快江芜脚边就堆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尸,但它们依旧不知退缩,前赴后继地攻击着。 韩默看到空气中隐隐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像是被那些虫子撞出来的,他正要提醒江芜,就听她低低叹了口气,“有完没完?” 她伸出的那只手忽然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将黑色虫群收拢成一团,然后用力一击掌。 啪啪啪! 团成球的虫群自内部爆开,炸了个四分五裂,天女散花般落了一地。 罗阿凤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腹部像是被人狠狠捣了一拳,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现在看起来更老了,像一根随时都会熄灭的残烛。 江芜背着小手走到她面前,下巴微微抬起,“还来吗?就怕你撑不过下一次反噬了。” 韩默也掏出手铐,“罗阿凤,你涉嫌故意调换婴儿,又用邪术害人,我代表宁城灵案组,将你逮捕归案——” 罗阿凤似乎没了反抗之力,任凭韩默给她铐上手铐。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向病床上的郑钰,冷冷一笑,口中飞快念出一串咒语。 韩默神色骤变,“你做了什么?” 罗阿凤放肆地大笑:“我要那个小贱人给我陪葬!” 她已经催动了发蛊加速生长,那些头发很快会占据郑钰的每一寸血肉,最后将她的肚子活活撑破! 路母脸都白了,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厮打,“你这个疯婆子,她好歹也是在你身边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本来就不是我生的,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罗阿凤得意地看着她,“路夫人替我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感觉如何啊?” “呕——” 身后的病床上忽然传来剧烈的呕吐声。 路母惊恐地转过头,却发现这回呕吐的不是郑钰,而是路晓嘉? 路晓嘉双眼瞪得老大,一手捂着喉咙,表情极为痛苦,突然哇地吐出一大团黑色头发来。 她脸上的表情惊恐极了,伸手大喊着:“妈,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嘉嘉!” “嘉嘉!”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49节 路母和罗阿凤同时喊出她的名字。 比路母更惊诧的是罗阿凤,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催动的是郑钰体内的发蛊,为什么路晓嘉会出现同样的症状? “啊,忘了说了。” 江芜一拍脑袋,好像真是刚刚才想起来,“我刚才闲着没事试了一下,好像把郑钰身上的蛊转移到路晓嘉身上了。” 她吐了下舌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看郑钰的情况不太好,倒是路晓嘉身体还算健康,她们不是姐妹情深吗,那互相分担一下也没关系的吧?” “江芜!你分明是故意的,你跟我有仇,你想害死我!”路晓嘉听到这话气炸了,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冲下床,结果又是一阵剧烈干呕,又吐出一团头发。 本来发蛊不该这么频繁发作的,但谁让罗阿凤刚才念咒催化了呢? 路晓嘉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感觉全身都使不上力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血管里乱窜。她怕极了,拼命爬向罗阿凤,哭得可怜,“妈,妈你快救救我啊,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你怎么忍心看着我死啊……” 她经过路母身边时,看都没看她一眼,满脑子都是求罗阿凤救她。 “嘉嘉……”路母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哀求地看向江芜,“大师,求求你……”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想要两个女儿都好好的啊。 江芜一摊手,“发蛊跟那些毒虫不一样,只有下蛊之人才知道解法。”扫了罗阿凤一眼,“就看她愿不愿意救自己的女儿了。” 罗阿凤的眼神恨不得把江芜生吞活剥了,“你卑鄙!” “过奖过奖,论卑鄙我怎么比得上你呢。”江芜冲她笑得灿烂。 路晓嘉已经爬到罗阿凤脚边,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 罗阿凤深吸一口气,突然看向路母,“一两灶心土,二两蝎子粉,三个生鸡蛋,搅匀了让她喝下去。” 路母反应过来,连忙推丈夫,“听到了吗,你快去给嘉嘉找解药。” 路父犹豫着没动,看着跪在罗阿凤脚边的路晓嘉,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路母又催他:“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路父只好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好在这几样东西都不难找,灶心土和蝎子粉都是药材,这家医院的药房就有,很快就和三个鸡蛋一起送了上来。 路母将鸡蛋打散,又将那两样东西倒进去搅匀,混合成了一杯黏糊糊散发着腥臭气的液体。 她赶紧端到路晓嘉面前,“嘉嘉,快喝了它。” 路晓嘉差点没被那股臭味熏晕过去,但保命要紧,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路母又盯了路晓嘉一会儿,见她没有再吐头发了,身上似乎也恢复了力气,这才松了口气。 “不对啊,既然发蛊转移到了嘉嘉身上,那小钰怎么还没醒?” 路父发现了这个要命的问题。他瞪着罗阿凤,“你到底给小钰下了多少东西?” “我罗阿凤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我干的,你们休想诬陷我。”罗阿凤梗着脖子,坚称自己只给郑钰下了这一种蛊。 至于郑钰为什么会流血昏迷,跟她可没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母懵了,求助地看向江芜,“难道害小钰的另有其人?” 江芜叫住韩默,“你今天出门带了几副手铐?” “……还有一副。”韩默拍了拍另一边口袋,又试探着问,“不够的话,我马上叫同事过来支援?” “够了。”江芜点点头,小手一指路晓嘉,“那就把她也一起带走吧。” 路晓嘉脸色一变,“凭什么?我也是受害者啊!” “你是受害者?”江芜轻哼,“那为什么郑钰还没醒,而你却不再流血了?” “啊,我明白了!” 江荻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们一直以为流血不止和吐头发是同一种怪病,只不过发病时间不同,所以表现出来的症状不同,但其实这是两种病。罗阿凤给郑钰下了发蛊,又被阿芜转移到路晓嘉身上,就算现在发蛊已经解除,那她也应该跟郑钰一样,昏迷流血才对,又怎么会活蹦乱跳站在这里呢?” 江荻紧盯着路晓嘉,“你这个老蛊婆的女儿,一定是学了什么邪术,想要害死真正的路家千金,好独占路家家产吧!” “你胡说,我没有!”路晓嘉拼命摇头,却又无法给出有力的解释,情急之下只能抓住路母的手,打起感情牌,“妈,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觉得我是这么狠毒的人吗?” 路母也很为难,“大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嘉嘉虽然脾气坏了点,但她应该不敢做这种事啊。” 江芜问路晓嘉:“你敢说你跟郑钰得的是同一种怪病?” 路晓嘉眼神有一瞬的闪躲,随即理直气壮地挺胸,“我不知道郑钰为什么会流鼻血,而且我昨天也突然病倒了啊,爸爸妈妈都看到了,医生也可以作证!” 她咬死了自己不知情,“我刚才好端端地躺在那里,突然就被催动了那个什么发蛊,所以才会突然醒来的。” 江芜又问:“也就是说,你之前和郑钰一样,一直都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没错!” 江芜笑了,“既然你一直昏迷着,又怎么会知道罗阿凤是你的亲生母亲,而且一醒来就知道求她救你呢?除非——你根本就没昏迷,一直是装的!” 路晓嘉傻眼了,她没想到江芜居然在这里挖了个坑等她。 “嘉嘉,大师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路母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从小养大的女儿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陌生,“真的是你要害小钰?” 路晓嘉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出理由,只能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没有。 路父突然开口:“早在你们生日之前,我和你妈就修改了遗嘱,以后路家的一切财产都是小钰的,毕竟她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不行!” 路晓嘉突然愤怒地大喊出声,“你们说过要拿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公平吗?” 路父眼神冷了下来,“我骗你的,其实根本没有修改遗嘱。” 他说这句话只是为了试探。 这个养女还是心思太浅,稍微一激就装不下去了。 路母全都明白了,捂着脸哭起来,“嘉嘉,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妈妈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你就忍心让我们母女分离吗?” “看吧,我就知道,你有了亲生女儿就不疼我了。” 路晓嘉眼神冰冷,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刺人,“我才不信什么公平对待,一视同仁,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只有她死了,这个家的一切才会属于我。” 路母再也支撑不住,倒在路父怀里,不敢相信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女儿,竟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路父扶着妻子,看路晓嘉的眼神毫无温度:“那句话真是说对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母女的狠毒还真是一脉相承!” “哎,既然是路晓嘉害了郑钰,那她为什么也会流血昏迷啊?”江荻不解地挠头。 江芜轻描淡写道:“因为她自己也吃了同样的毒药,只不过份量更轻,而且提前服了解药。” 路晓嘉肯定心里也清楚,郑钰离奇病倒,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她选择铤而走险,假装自己也得了同样的怪病,这样才能引开路家人的注意力,猜测是不是路父生意上的仇家所为。 本来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她大可以拖到郑钰先一步毒发身亡,然后再假装自己“奇迹般”康复过来,这样以后她就是路家唯一的女儿了,路母只会把更多的爱都给她一个人。 可她没想到郑钰的养母,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罗阿凤,居然是个蛊师,还在郑钰身上放了发蛊,更没想到江芜居然会把发蛊转移到她身上。 路晓嘉刚才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情急之下哪还顾得上演什么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求罗阿凤救自己再说。 这一切都在江芜的计划中,她早就知道路晓嘉在装睡,也看出她和郑钰的病情轻重不同,一招移花接木,就逼出了路晓嘉的真面孔。 江荻轻嗤,“没想到她还有点脑子……喂,还不快赶紧交出解药!” 路母也反应过来,“嘉嘉,你快拿出解药,不然小钰真的要不行了!” 路父冷着脸道:“现在交出解药,我们可以概不追究,否则小钰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路晓嘉眸光闪烁,似在思考利弊。 韩默也在旁边帮腔,“你还这么年轻,真想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吗?” 最终路晓嘉屈服了,嗫喏着开口:“解药就在我背包夹层里,一共有三包,每天一包,三天后她就会醒过来了。” 江荻赶紧去翻包,果然找出了几个黄纸包着的粉末,他想了想拿给江芜,“你看看,这能吃吗?” 江芜点头,“都这个时候了,她不敢骗人。”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江荻瞪了路晓嘉一眼,和路父路母一起上前,帮忙把药粉灌进郑钰嘴里。 “老路你看,失血速度变慢了!”路母指着一旁的输血仪器惊喜喊道。 路父见状松了口气,看来路晓嘉这回没说谎。 病房外来了一队警察,是韩默刚才打电话叫来的。 “路晓嘉,你涉嫌故意杀人罪,跟我走一趟吧。”韩默将她交到同事手上。 路晓嘉一愣,随即大喊起来,“不是说只要我交出解药,就不再追究了吗?” 韩默勾起唇角,“故意杀人属于刑事犯罪,就算受害者家属不追究,我们司法机关也有权利提起公诉。” “谁说我不追究了?”路父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路晓嘉最后一眼,“请警方公正执法,我们作为受害人家属,绝对不会包庇罪犯。” 路晓嘉愤怒地瞪着他,“路天明,你出尔反尔,你这个大骗子!” “对于想害死我女儿的人,我还讲什么道德?”路父说完就走,回到郑钰的病床前,和路母一起守着他们失而复得的女儿。 路晓嘉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灭了,木着脸被警方带走。 另一边,韩默也要把罗阿凤带去灵案组专门的审讯室,对这种有特殊能力的犯人,不能掉以轻心。 罗阿凤手脚被绑住,全身上下都搜过,又找出几个装着奇怪虫子的小玻璃管。 江芜让韩默不用太紧张,“她的本命蛊已经没了,元气大伤,一时半会儿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罗阿凤被带走前,扭着脖子看向江芜,“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江家人啊。”江芜又指着江荻,“他也是哦。” 罗阿凤拧了下眉头,“江家?不可能,江家多少年没出过你这样的天才了。” “谁说的?”江荻一听不乐意了,脱口而出,“她可是江知岚的女儿!” “江知岚?”罗阿凤这才恍然大悟,冲江芜哼了一声,“原来如此,你倒是没有辜负你妈的名声。” “我妈有我这么好的女儿,大婶你就没这个好福气了哟。”江芜冲她挥挥手,“祝你们母女在监狱早日重逢!” 罗阿凤眼睛一瞪,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得意味深长,“没关系,很快你们就会求着放我出来了。” 江荻翻了个白眼,“做梦吧你!” 眼看着韩默要带罗阿凤离开,江荻着急地冲江芜使眼色,“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江芜眨眨眼,“什么?” 江荻急得直咬牙,“就是,就是让我加入灵案组啊。”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0节 他今天都这么卖力表现了,韩组长应该能看到的吧? 江芜捂嘴一乐,又叫韩默的名字。 韩默立马小跑着过来,“阿芜,还有什么事儿?” 江芜指着江荻,“这是大傻子江荻,你看看他有资格进灵案组吗?” 江荻气得瞪她,这个傻子的坎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但生气归生气,江荻还是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韩组长你好,我叫江荻,是江家第一百七十六代嫡系传人,我从五岁就开始接受江家训练,会画符,捉过鬼,还跟着长辈一起打败过一只尸妖……” 说到最后,他心虚地看了江芜一眼,希望她不要拆自己的台。 韩默刚才就注意到这个跟在江芜身边的少年了,没想到他还是江家嫡系,思考了几秒钟后点头,“可以,明天来我办公室填表,先做个基础考核吧。” “没问题。”江荻瞬间来了精神,冲韩默敬了个歪七扭八的礼,“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江芜和江荻转身回了病房,现在这里只剩下路家人,还有…… 江芜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正是已经“消失”了半天的徐铭。 徐铭干笑两声,举起手机,“我这不是为了找个最佳拍摄角度吗?” 从江芜一口喊破罗阿凤的蛊师身份开始,徐铭就做好了准备,第一时间把自己藏起来,举着手机全程拍摄。 江芜用电蚊拍拍死蛊虫,和罗阿凤斗法,还有揭穿路晓嘉的真面目,这回他全都拍下来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姐夫可能不会同意他把这些精彩的画面放出来,毕竟事关路家隐私…… 江荻听完十分无语,冲徐铭比了个大拇指,“你还真是够敬业的。” “大师,你今天又救了我们全家一次,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要收下。” 路母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银行卡。 江芜皱了下眉,正想说她需要的不是这个,旁边的江荻就先一步接了过来,“我先替你保管,回去交给六叔。” 见江芜一脸不解,他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脑袋,“说你……你还不承认,你以为小姑这几年买药的钱都是哪来的?本家早就不管你们了,还不是靠六叔在外面辛辛苦苦接活养你们?” 江芜捂着脑袋,看起来有点呆,“原来这些还要花钱吗?” 江荻咬牙,“不然还是大风刮来的吗?” “我知道了。”江芜认真地点点头,“以后我会多多赚钱的。” 她都三百岁了,可以赚钱养活这一家子的。 路父隐约听到了一耳朵,他有心结交江芜和江荻,连忙问:“二位家里是有生病的亲人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些好医生给你们。” 江荻摆摆手,“不是医生的问题,我小姑的情况……总之就是需要用上好药材慢慢温养,兴许再过三五年会有起色吧。” 路父知趣地没再多问,心中已经决定,要派人帮这两位小大师搜罗名贵药材。 反正只要花钱能解决的,就都不是问题。 对了,他以后还要多多给小大师介绍生意才行。 * 因为郑记米线突然关门,朱总比往日回家更早一些。 客厅里,朱太太正敷面膜看电视,余光瞄见他人影,哼了一声,“哟,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难道是米线卖完了?” “不是,老板家里有事,临时关门了。”朱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深深叹了口气,“我那碗米线还没吃完呢……” 可当时老板娘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他也没好意思说让自己吃完了再走。 朱总想着想着,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早知道我该把剩下那半碗端回来的!” “你够了啊。”朱太太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道,“天天满脑子米线米线,我看你干脆住人家店里算了!” “我倒是想来着,可人家晚上还要休息呢。”朱总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哎,你就跟我去一次吧,真的,只要你尝一口,保证跟我一样上瘾!” 朱太太冷笑,“我才不去那种苍蝇馆子呢,脏死了。再说米线可是精致碳水,汤里还有嘌呤,各种食品添加剂,我才不吃呢!” “你爱吃不吃。”朱总听她一味贬低,也来了火,“人家老板两口子可勤快了,店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市监局也去抽查过好几次,卫生绝对过关,你别瞧不起人!” “朱永贵我看你是疯了吧?”朱太太不可思议地跳起来,一把揭掉面膜,“不就是家米线店吗,你居然为了它跟我吵架,那是你爹妈开的啊?” 朱总气呼呼地,使劲挠了一下脖子,“总之不许你说它不好,我就爱吃,我每天都要吃,你管我呢?” “行行行,你吃你吃,没人管你。”朱太太没好气的道,过了一会儿又凑近朱总,“老朱,你这脖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红啊?” “不知道,就感觉特别痒,可能是过敏了吧?”朱总不以为然,皱着眉头又去抓了几把,抓的很用力,脖子上又多了几道红痕。 “你快别挠了,我去给你找点抗敏药吃吧?”到底是老夫老妻,朱太太也不忍心看他这么难受,拿了药箱过来,找出过敏药给朱总吃了。 结果到了晚上,红痒的症状不但没有减轻,似乎还更严重了。 朱总不光觉得脖子痒,连带着后背也痒。他只能脱了上衣,拿痒痒挠不停地挠着。 朱太太都没眼看了,忍不住劝:“要不去医院挂个号看看吧?” 她怕朱总再这么挠下去,皮都要被换一层了。 “就这点儿小毛病上什么医院啊。”朱总在地上溜达了两圈,突然开始穿衣服,“我还是去看看郑记米线开门了没有吧。” 朱太太瞪大眼睛,“都痒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吃呢?” 朱总嘿嘿一乐,“说不定吃完了就好了呢。” 不等朱太太发火,他一溜烟地冲了出去,上车跑了。 他满脑子都是郑记米线那勾魂夺魄的香气,车开得飞快,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在巷子口停了车,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里跑。 然后他就看到前面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老裴,老秦!”朱总喊着追上去,“还真是你们啊。” 原来裴总和秦总也不约而同地来找郑记米线了。 三个人结伴来到大门前,一眼就看到门上挂的u形锁,心情瞬间落至低谷。 朱总喃喃道:“老板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啊,都已经关店五个小时了。” 裴总凑在门缝上使劲闻了几下,仿佛这样就能解解馋似的。 秦总很快也发现了这个好主意,凑过去跟裴总挤着闻。 三个大老板,一跺脚就能让宁城商界抖三抖的人物,居然就在这条小巷子里,毫无形象地扒人家门缝。 “唉,要不还是明天早点来吧,兴许明天就开门了呢?”三人互相安慰着,在巷子口道别,各自上车离开。 朱总开车回家,半路上就觉得后背的过敏好像更严重了,他随便找了个路边的药店,又买了一大堆药膏,回到家让朱太太帮他涂。 朱太太看见他的后背又吓了一跳,“刚才还没这么严重呢,怎么突然长了这么多小红包啊?” “哎呀你别唠叨了,赶紧给我上药。”朱总不耐烦地催促。 同样的场景陆续发生在不同的家庭。有人不以为意,觉得睡一觉就好了;也有人去医院皮肤科挂了号,大夫检查了半天也只说是过敏性荨麻疹,开了药就让人走了。 朱总这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开车直奔郑记米线。 结果这回看到的不光是门上那把大锁,还有两张宁城分局贴的封条! 朱总震惊了,郑记老板两口子都是本分人,怎么会犯事儿呢? 他赶紧给裴总秦总打电话,二人都在赶来的路上,一听郑记米线被查封了,都吓了一跳。 裴总:“我去找公安局的朋友打听打听,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几个想想办法,花点钱把人捞出来得了。” 秦总:“就是,他们夫妻俩可不能出事啊,不然以后谁给咱们做米线?” 朱总只好又回家等消息,他已经两天没吃到郑记米线了,心情格外烦躁,又跟朱太太吵了好几架,气得她差点回娘家。 一天,两天,三天,郑记米线迟迟不开门,裴总也没打听出什么消息,竟然没人知道老板夫妇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朋友说,那是个特殊部门,不是他能插手的,让我趁早歇了捞人的念头。”裴总这两天也跟着着急上火,嘴上起了好几个泡,“那两口子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怎么会惹到那种地方?” 秦总脑洞大开,“他们俩不会是……间/谍吧?” “拉倒吧,间/谍做饭还能这么好吃?”朱总不客气地嘲笑他,“再说了,别人搞情报工作都是越低调越好,郑记米线都成网红店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秦总长叹一声,“郑记再不开门,我觉得我快要饿死了,现在就连米其林大厨做的菜我都吃不下了。” * 路氏集团。 “小杨,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工作魂不守舍的,要不给你放几天假,回去休息休息?” 路天明指着小杨拿错的文件,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低级错误,怎么能一犯再犯呢?” 小杨脸涨得通红,连连道歉,“对不起路总,我下次一定注意!” 路天明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出去。 小杨算是他这两年提拔起来的心腹,办事很能干,否则路天明也不会让他参与到自己的家事中。 但自从那天接了郑家夫妇去医院后,小杨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奇怪,做事像是丢了魂儿。 难不成罗阿凤也对他下蛊了? 路天明脑中转过这个念头,随即自嘲地摇摇头。 小杨又不是他儿子,就是公司一个普通员工,罗阿凤针对他干嘛? 另一头,小杨浑浑噩噩地走出总裁办公室,路上差点撞到几个同事。 好饿啊……好想吃米线……郑记米线怎么还不开门啊…… 这几天小杨一下班就往郑记米线赶去,可每次看到的都是门锁和封条。 老板和老板娘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他们见过路总一家之后就不见了? 小杨还不知道罗阿凤已经被警方带走,他满脑子都是那天吃过的米线,茶不思饭不想,别的东西再也吃不香了。 他在走廊上摇摇晃晃地走着,忽然眼前一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杨助理,你怎么了?”有路过的同事连忙过来扶他,“是低血糖了吗?哎,你快去茶水间拿点吃的过来!” “没有,我没事……呕!” 小杨刚摇了摇头,胃部一阵翻涌,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1节 他视线还有点模糊,隐约只看到自己吐出了一滩白花花的东西,像是……未消化的米线? “啊!”有女同事尖叫着跳开,“好多虫子啊!” 虫子? 小杨使劲睁开了眼睛去看。 哪里是什么米线,分明是一团白花花缠在一起的虫子! “呕!!!” 同事们全都吓得纷纷后退,惊疑不定地对视。 怎么办,杨助理吐虫子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所有曾经去过郑记米线的食客都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他们大口大口呕吐,发现自己肚子里好像长满了虫子,怎么也吐不完。 还有像朱总裴总这样,每天都要去郑记米线吃上几碗的老顾客,情况更加严重,全身上下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脓包,奇痒无比,一旦忍不住去抓,破掉的黏液甚至会感染旁边的皮肤,层层叠叠,无法直视。 情况似乎有些失控了。 * 韩默匆匆赶到江家时,江芜正和江荻赌骰子,输了的人要在脸上贴纸条。 江荻每次猜大小都输,他又不信邪,结果整张脸都快被纸条糊上了,风一吹就纸条乱飞,远看好像个无脸怪。 “郑记米线出事了?”江芜放下骰子,有些疑惑,“罗阿凤不是被你们带走了吗?” 韩默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是路总联系我,说他的助理小杨突然开始吐虫子,经过他反复询问,得知小杨那天在郑记吃了三碗米线,之后就一直茶饭不思,神魂颠倒……还有一些大老板也是郑记米线的常客,都出现了类似的症状,甚至还要更严重。” 江芜站了起来,语气很笃定,“米线里肯定是被下了蛊。蛊师最擅长利用水和食物,悄无声息地下蛊了。” 江荻突然想起来,一把扯掉脸上的纸条,“怪不得那个老妖婆说,我们早晚会求她出来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他鼓动江芜,“你能解老妖婆下的蛊吗?绝对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带我去医院,先看看最严重的那几个。”江芜对韩默说,“最好再发一个通告,让所有去过郑记米线的人都来报到。” 韩默点头,江荻也忙跟上来,“组长,这算不算我第一次出外勤啊?” 对了,前几天江荻已经通过考核,成为宁城灵案组的一名实习组员了。 “算,一起来吧。”三人坐上韩默的车,赶往医院。 病房里,朱太太正坐在床边抹眼泪,听到敲门声连忙起身。 “韩警官,你可来了,找到救我家老朱的办法了吗?” 韩默点头,又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这是江芜,她一定有办法治好朱先生的。” 朱太太视线下移,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瞪大了眼睛。 就她,能救老朱? 江芜也不看她,径直进入病房。 江荻走在后面,突然捏住鼻子,“好臭!” 病床上的朱总,浑身缠满了纱布,下方隐约可见渗出的黄色脓液,那股恶臭味正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朱太太似乎已经对这个味道麻木了,淡淡道:“自从老朱病倒后就是这样,医生也查不出原因。” “是吗?”江芜忽然反问她,“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朱太太似乎被问住了,想了一下才不确定的道:“韩警官不是说,老朱常去的那家米线店有问题,所以吃过米线的人都出事了吗?” 她听得稀里糊涂的,好像是说那家店的老板娘会下毒? “米线只是一个引子,为什么不同的食客症状有轻有重,而他却性命垂危?” 江芜语气冷了几分,“如果你不肯说实话,那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朱太太急了,“你这小丫头好没道理,莫名其妙跟我说这些话,我怎么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啊!我们是病人,又不是罪犯!” “想不起来了?那我提醒你一下。”江芜不紧不慢地开口,“十二年前的四月七号,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你丈夫干什么去了?” 朱太太拧着眉毛,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脸色变了。 “你怎么知道……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不小心撞上朱总的病床,蹭到了他身上的纱布。 淡黄色的脓液沾上她的指腹,朱太太尖叫着,飞快拿起湿巾去擦,可却怎么都擦不干净,那股噬骨的痒意好像也传到了她身上…… 作者有话说: 希望这个时间你们都吃完饭了……千万不要联想!我要声明我对米线是非常尊重的,我超爱吃米线哈哈哈哈 第28章 (三合一) 洗手间内响起哗哗不停的水声。 朱太太一遍遍用消毒洗手液搓洗着双手, 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但那股钻心的痒意却怎么也洗不掉,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势。 她心里又怕又慌。怕的是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老朱那样, 那她宁可死了算了。 慌的是……那个叫江芜的小女孩知道什么?为什么她能准确说出十二年前的那个日子? 连日的紧绷终于将朱太太压垮了,她扶着洗手台盆嚎啕出声,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哭声凄厉,听得江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又往后退了两步,“他这个皮肤病不会传染吧?是不是得把人隔离起来啊?” 又招呼江芜,“你别靠那么近, 万一不小心沾上了怎么办?” “不会传染的。”江芜不但没有退后, 反而又凑近了一点,打量着朱总眉心那一团萦绕不散的黑气,轻声说,“这是怨秽(hui)。” 韩默问:“什么是怨秽?” “食怨者,积怨为秽。”江芜说,“人吃了带有怨气的东西, 便会积攒成怨秽。若是怨秽累积到一定程度, 还会侵染到身边亲近的人。” 江荻皱眉,“那不还是会传染给别人——” 江芜摇头纠正, “若你一身正气, 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怨秽侵扰。” 她望向卫生间的方向,朱太太还在里面洗手发疯,“要是心中有鬼, 同流合污, 那就危险了。” 过了一会儿, 朱太太脸色灰败地走出来,手背被她搓得通红,指尖还往下滴着水。 她似乎听到了江芜说的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情茫然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慌什么?”江荻板着脸,努力学着电视剧里审问犯人的样子,哼了一声,“坦白从宽,你老实交代,我们才能救你!” “十二年前的四月七号……”朱太太喃喃开口,眼神空洞,“我本以为这个秘密会被我带到土里的。” 她记得那段时间,朱总正忙着给一块刚到手的地皮做拆迁,他把公司大半资金都投入了这个项目上,还向银行贷了一大笔钱,想要搏一把大的。 这是一场豪赌,要是成了,朱总就能坐上宁城地产界老大的位子;要是不成,那他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前期的拆迁工作都很顺利,朱总也是志得意满,信心百倍,每晚回家都会跟朱太太畅想,他要盖多少多少房子,要在小区里种什么树,还要把最大最豪华的顶楼平层送给朱太太当生日礼物。 那也是他们夫妻难得的和谐时光,朱太太甚至都懒得追究他和公司女秘书之间那点不清不楚了,满脑子都是如何装修她的大平层,如何向亲戚朋友炫耀她嫁了个能干的好男人。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朱总变得回家越来越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经常还带着满身酒气,唉声叹气的。 朱太太细问之下才知道,拆迁遇到了麻烦,有一家钉子户狮子大开口,要的价格比其他拆迁户高了三倍,否则就不肯搬走。 偏偏这一家占地位置十分优越,在新小区规划里属于“楼王”的位置,想绕都绕不开,必须得拿下这块地,整个项目才能开工。 那段时间朱总真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嘴皮子都磨破了,软的不行来硬的,用尽十八般武艺,可对方就是要钱,别的没商量。 拆迁迟迟不能完成,工程也无法开动,每耽搁一天,成本就如流水般上涨,银行的贷款利息也是天价数字。 再拖下去,这个被朱总很看好的项目,很可能就要被拖垮了。 然后就到了四月七号那天。 之前几天一直在下雨,七号当天下得尤其大,雨水无穷无尽,好像天上漏了个大洞。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多,朱总还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这在平时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朱太太差点就要怀疑他跟女秘书鬼混去了,气呼呼地上了床睡觉。 半夜三点,她被楼下大铁门打开的声音惊醒,披上睡袍下楼一看,就见到了她这么多年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当时外面下着大雨,老朱从车里下来,手里拎着一把斧子,浑身是血,像是刚从屠宰厂出来一样……” 朱太太脸色煞白,害怕地抱紧双臂,“他一边走,身上的血就被雨水冲掉了,流得满地都是。他不知道我就站在客厅窗帘后面,看着他走到花园里,挖了个坑把斧子埋了……” 朱太太吓坏了,趁着朱总还没进屋,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楼,钻进被窝装睡。 她缩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又等了一会儿,听到朱总上楼梯的声音,他没直接进主卧,而是去客房先冲了个澡。 等到朱总换了身干净衣服进来,朱太太才假装被吵醒的样子,揉着眼睛埋怨他,“这么晚了才回来,你又去哪儿鬼混了?” “我这一天天都忙死了,哪有心情鬼混啊。”朱总在床边坐下,点了根烟,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那家拆迁谈妥了,明天就可以开工了。” 朱太太满脑子里都是朱总下车时拎着斧头一身血的样子,她根本不敢细问,到底是怎么“谈妥”的。 又过了几天,她找了个借口偷偷去了工地,闲聊一般打听起那家钉子户,“不是说他们漫天要价吗,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工地负责人对老板娘有问必答,“还不是前几天下暴雨,那家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半夜被冲塌了,一家人全都埋在下面了。等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啊,啧啧,都不成人样了。” 负责人摇着头,“他们要是早点答应搬走,还能拿一笔拆迁款,可非要坐地起价,现在呢?有钱也没命花咯!” 朱太太心都凉了,借口身体不舒服,匆匆逃离了工地,回家躺了两天才缓过来。 后来听说工地施工时遇到了一些怪事,有工人说半夜在工地上见到了鬼,就在那家钉子户被雨水冲垮的房子附近。 朱总请了大师来作法,又给受惊吓的工人包了红包,压下了不好的流言,最终楼盘还是顺利开卖,朱总赚得盆满钵满,身家翻了好几倍。 但他似乎忘记了答应给朱太太留一套大平层当礼物的事,只说房子太抢手,不小心都卖光了,给朱太太在别的小区又买了一套房当做赔礼。 朱太太才不想去那个小区住呢,破天荒地没跟朱总闹腾,这件事就这么翻篇儿了。 一转眼十二年过去,那个雨夜的回忆被朱太太死死压在心底,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当江芜准确说出这个日期的时候,朱太太才意识到,原来她从未忘记。 江荻一脸鄙夷,“你明知道你丈夫可能有杀人的嫌疑,却知情不报,怪不得你也会染上怨秽,你就是他的帮凶!” “就算我知道又怎么样?他是我老公,难道我要帮着外人害他?”朱太太不服气地反驳,“再说了,兴许一切都是我自己瞎猜的,兴许那家人就是遇到意外了呢?”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2节 “那你怎么解释你老公半夜一身血地回家?”江荻反问,“难道他有半夜杀猪的爱好?” 朱太太语塞,嘴硬地狡辩,“那你得问他,我怎么知道。” “我请同事帮忙调了十二年前的卷宗,确实有这么一起报案,当时警方也派人去现场勘探了,结案报告显示是意外事故。” 韩默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回来告诉江芜,“出事的是一家五口,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儿子儿媳,还有一个五岁的小孙子。老两口身体都不好,一个有常年慢性关节病,一个前不久被确诊为肝癌中期,正是急用钱的时候。” 韩默眼神微冷,“根据走访调查,他们家要的拆迁款并不算高,因为这家院子的面积更大,位置也好,本来就该比其他拆迁户拿的更多。” 商人逐利,是朱总派去负责拆迁的人把价格压得太狠了,大部分住户畏于强权,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只有这家人不肯屈服,据理力争,没想到却遭遇了这样的“意外”。 “五条人命,还有个孩子?”江荻的火气噌地蹿上来,也顾不上什么传不传染了,冲到朱总病床前,使劲踹了一脚,“喂,你赶紧起来老实交代!” 朱总整个人都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五官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罩子,看什么听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直到江荻这一脚踹上他的肚子,他才吃痛地大叫起来。 “好疼,别,别打我,我知道错了!” 朱总哼哼唧唧的,脸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我真的没想杀人,我就是想吓唬他们一下……” 那段时间,朱总被拆迁不顺利搞得心浮气躁,他买地皮盖房子是为了赚钱,又不是做慈善,谁家老人生病小孩上学,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爹妈他儿子! 再说了,如果这次开了口子,那以后花在拆迁上的不必要支出只会越来越多,他怎么能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朱总宁可把这钱给地痞流氓帮他办事,也不会在拆迁款上多加一分钱。 四月七号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公司喝闷酒,接到手下电话,得知对方又一次拒绝了拆迁,连日来积累的火气终于爆发,在酒精的作用下,朱总直接去了工地,把推土机开了过去。 他坐在高高的推土机上冲那家人喊话,要么今晚签合同,要么他现在就把房子推了。 对方只当他是在说醉话,他们一家人还住在这里呢,他一个大老板敢这么做,那不是杀人灭口吗? 可他们低估了,巨额的利润会让人变成魔鬼。 朱总现在一分钱都不想出了。 他想要这家人彻底消失。 暴雨倾盆,雷电交加,掩盖了推土机轰隆作响的发动。 先是大门,然后是院墙,再然后是堂屋……老房子半砖半土的结构很脆弱,在巨大的钢铁铲斗前不堪一击。 等朱总清醒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只看到一片废墟,还有压在砖瓦下面,隐隐露出的一只苍老枯瘦的手。 朱总怕极了,他转身就想跑,可没跑两步,他好像听到了废墟下面传来的哭声。 是那家小孙子的声音。 大门和院墙被推倒时,住在西屋的小两口还以为是地震了,迷迷糊糊间,他们本能地把儿子护在身下,却不料等来的是灭顶之灾。 大雨中,孩子的哭声显得越发微弱,随时都会消失。 朱总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重新跳上推土机,将其开回原来的位置停好。 然后他又从工具房里找出了一把斧头。 朱总重新回到那片废墟前,在原本的东西两屋下面找到了人。 老两口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没管。倒是东屋的男人似乎只砸伤了腿,还在试图推开房梁爬出去。 朱总从外面帮了他一把,等男人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他高高举起的斧头。 一不做二不休。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法回头了。 感谢老天爷下的这场大雨,替他冲走了一切线索。 朱总洗完澡,躺在主卧柔软的大床上想,这下他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 “都是他们逼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朱总哭得很伤心,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人,“后来工地上一直有闹鬼的传闻,我就知道是他们不甘心,还请了大师来作法超度,每年都给他们上香烧纸……” “你撒谎。”江芜一口打断了他猫哭耗子式的假慈悲,“是作法超度,还是永不超生,你心里清楚。” 朱总的哭声戛然而止,他费力地睁开快要被脓液糊满的眼睛,想要看清楚说话的是谁,却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 只是听这个稚嫩的声音,怎么像是个小孩子? 朱总脸色一白,他又想起了那个被压在废墟下的孩子,身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不,不可能的,大师说他的阵法万无一失,你们永远别想再来缠着我!” 他想不明白,这十二年来一直都风平浪静无事发生,为什么他会突然得上这个怪病,还被翻出了陈年旧事? 江荻也十分不解,小声问江芜,“这个姓朱的是自作自受,和郑记米线应该没关系吧?” 江芜摇摇头,“罗阿凤下的这种蛊名为‘忏恶’,是用冤死之人的骨头磨成粉喂给蛊虫,再将蛊虫排泄物混入食物中,就会让食物格外美味,令人上瘾。” 忏恶,顾名思义,这种蛊专治恶人,有奇效,一旦停止服用,越是身怀大罪恶之人便越是痛苦。 “这种蛊听起来好像还挺适合给警察办案用的?抓坏人一抓一个准啊。”江荻摸着下巴嘀咕,“罗阿凤到底想干嘛,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江芜轻嗤,“你高估她了,她只是想让自家的米线卖得更好而已。”扫了病床上的朱总一眼,“当然,要是能拿捏几个像他这样的大客户,以后不管是要钱还是要权,不都是手到擒来?” 韩默在心里过了一遍郑记米线的“受害者”名单,除了朱总,裴总,秦总,甚至还有不少名流权贵,如果这些人都被罗阿凤的蛊虫操控,联合起来施压灵案组放人…… 难怪罗阿凤那天被抓时有恃无恐,她早就知道这些食客已经离不开她的米线了。 想到这里,韩默忙问:“阿芜,你有办法破解这种蛊吗?” “有啊。”江芜答得轻松,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凭什么要帮这些人渣呢?” 如果她救了朱总,那被害的一家五口又该去何处伸冤? 若是他们的魂魄到了地府,还能在江芜面前告上一状。 可现在那一家五口还被镇压在小区底下,朱总找大师布下了锁魂阵法,这十二年来他们的魂魄被封印无法投胎,又有谁替他们做主? “阿芜,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作为执法者,不能以自己的好恶来行事。” 韩默半蹲在江芜面前,认真跟她商量,“一码归一码,现在朱总是郑记米线的受害者,我们就要帮他清除怨秽,之后再来处理他和那一家五口的案子,让法律给出公正的判决,也让那一家五口的冤魂得到解脱。” 江荻虽然气愤,听了这段话也冷静下来,点头道:“从小长辈就教导我们,不要觉得自己会玄术就高人一等,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命运,这样反而会坏了自己的道心。” 修行之人,更该敬畏天道,除魔驱邪,匡扶正义。 江芜沉默了一会儿,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你们活人真麻烦。” 她给韩默写下破解忏恶之蛊,清除怨秽的法子,又提醒他,“凡是吃过郑记米线后,症状跟这头猪差不多的,身上一定有命案,你们可得好好查清楚了。” 韩默收好方子,郑重点头,“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从医院出来后,江芜又去了朱总承建的那个小区。 这个高端小区绿化做的不错,只有东南角的一处草坪比别处更加稀疏,隐隐还透着枯黄。 “就是这里了。”她让江荻挖开这块地,果然在下面找到了几个刻有符文的小石柱。 没想到朱总找来的大师,布下的居然是火炽局。 这个阵法相当于把魂魄锁在囚笼里,日日夜夜受烈火焚烧,无法投胎,永不超生。 还真是够狠的,死了也不放过人家。 江荻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指尖刚一碰到石柱就嗷了一嗓子,“好烫!” “笨蛋,这是六地火,连魂魄都能烧干净,能不烫吗?”江芜嫌弃地白他一眼,“别用手碰,用铲子把它们刨出来就行。” 江荻忍着痛把小石柱刨出来,然后就看江芜拿出她那个幼稚无比的胡萝卜印章,往下一拍。 刚才还滚烫坚硬的小石柱,居然裂开了! 就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一股炽热又阴冷的气息冲天而起,吓得他寒毛直竖,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势,“是不是那一家五口的冤魂放出来了?” 五个大小不一的灰色光团浮现在空气中,慢慢变化成一家五口的模样。 一对老人,一对夫妇,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脸色青白,眼神怨毒。 他们还维持着死前的形态,浑身是血,手脚扭曲,小男孩的脖子上还有一个大洞,是被朱总用斧子砍出来的。 长达十二年的烈火折磨已经让他们失去了理智,浓烈的怨气直冲天际,小区上空出现了一团黑云。 见江芜还没有动手的反应,江荻着急了,“你还等什么呢?如果不赶紧将他们收服,这个小区的住户都会遭殃的!” “可他们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啊。” 江芜抬手轻轻一挥,用只有鬼魂才能听懂的殄文对他们说:“本王给你们一天时间去报仇,明天阴差会来接你们入鬼门,切记不可伤害无辜,听懂了吗?” 她渡了一丝幽冥之力,帮这一家冤魂恢复了理智。 为首的老人面露感激,对江芜深深一拜,而后原地消失,小区上空的黑云也慢慢散开。 江芜悄悄勾起唇角。 韩默说得对,一码归一码。 她答应帮那头猪解蛊,可没说不让那一家五口找他报仇啊。 “人呢……不是,鬼呢?”江荻奇怪极了,“你刚才跟他们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为什么他们突然就不见了?” 江芜一本正经道:“我劝他们不要做坏事,早点去投胎啊。” 江荻:……他怎么就不信呢! * 医院里,朱总用了江芜给的方子,身上果然不再流出脓液,破溃的伤口开始愈合,人也恢复了清醒。 “老朱你放心,十几年前的旧案子,早就没有证据了,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朱太太仿佛又找到了主心骨,一边帮他上药,一边絮叨:“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宁城知名企业家,我看谁敢动你……” 朱总突然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指着朱太太身后,“嗬嗬嗬——” “你鬼叫什么?” 朱太太一转头,就对上一张七窍流血,青白可怖的鬼脸。 “啊!”她尖叫着打翻了药盘,“有鬼,有鬼呀!!!” 砰砰砰! 大开的门窗忽然被用力关上,窗外一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整个病房都陷入了黑暗中。 朱太太绝望地尖叫,可她就像是被关在了密不透风的笼子里,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3节 “现在也该让你们尝尝我们一家人的痛苦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房间里的温度一寸寸升高,变得炙热滚烫,周围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将朱总和朱太太全身包裹,肆意燃烧。 年轻男人眼神狠厉,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染血的斧头。 老者拦住他,摇了摇头,“别太过火了。” 男人咬着牙道:“不行,我也要他尝尝被砍掉半个脑袋的滋味!” 那个绝望的雨夜,当他奋力推开压在头顶的房梁,以为可以救出家人时,眼前闪过的却是斧头的寒光。 他永远不会忘记姓朱的那张脸,这十二年来日日夜夜烈火焚身的痛苦,他要这丧尽天良的两口子血债血偿! “让他去吧。”老太太劝住了老伴,眼里含泪,“就算不为了他自己,也要为了小凯……” 他们的小凯才五岁啊,那么聪明活泼的孩子,姓朱的怎么下得去手! 老人长叹一声,默许了儿子的复仇。 朱总和朱太太身上的火焰忽然消失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看到男人拎着斧头,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病房里再度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 门外的走廊上,两个护士推着小车经过,还在小声议论,“508的病人今天好安静啊。” “就是,前几天老是鬼哭狼嚎的,大半夜动不动就按铃,昨晚我夜班,一宿都没睡好……” 晚上医生来查房,看看朱总恢复的怎么样了,却发现房门反锁,敲门也没人应。 他赶紧叫了保安上来,门一打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房间内的东西碎了一地,朱总和朱太太身上全是伤,两个人还在互相厮打,脸上带着不正常的傻笑,好像是……疯了? * 韩默拿到方子后,没有马上给裴总,秦总用,而是先派人深挖了这两位老总发家的生平,还有他们背后那些见不得人的阴私。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外表看起来风度翩翩,道貌岸然的裴总,居然是个色/魔,尤其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子。就有人投其所好,诱骗了年幼少女送给他“享用”,其中最小的受害者甚至还不满十四岁! 还有那个秦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有躁郁症,发起病来六亲不认,前两任妻子都是被他家暴致死,对外还宣称是因病去世。全家人都为他遮掩,还在积极替他相看第三任妻子。 拿到调查结果后,灵案组成员都气得牙痒痒,更有人忍不住拍桌,“我们为什么还要救这种人渣畜生啊?” 韩默站在窗边,想起江芜的话,内心破天荒地产生了一丝动摇。 对付这些大奸大恶之徒,人间的律法真的足够了吗? “组长,医院那边来电话了。”一个组员蹬蹬蹬跑过来,“医生说朱永贵和他妻子突然发疯,互相残杀,还口口声声说病房里有鬼?” 韩默一怔,听到组员又问:“如果真是闹鬼,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了。”他摇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边浮起一抹无可奈何的微笑。 这个小江芜啊…… “组长!” 又有组员满脸喜色地过来汇报,“我们按你说的,挨个排查那些症状严重的食客,你猜怎么着?又抓住了几个在逃通缉犯!” 韩默不由失笑,这些家伙还真是要吃不要命,都通缉犯了,还有心情去打卡网红美食? * 从小区出来后,江荻察觉到江芜心情不佳,想了想便说:“喂,我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 江芜问:“什么好吃的?” 江荻卖了个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然后他就打车带江芜去了一家快餐店,餐厅上有一个大大的金色w标志。 店里有个角落被开辟成了儿童乐园,很多跟江芜差不多大的小朋友都在海洋球里疯跑。 江荻问她,“你要不要进去一起玩啊?” 江芜小脸皱成一团,“不要。” 幼稚死了! 江荻大笑着把她领到座位上,“你坐在这里,我去点餐。” 耳边全是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只有江芜面无表情地坐在小椅子上,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好烦,大傻子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么吵的地方…… 直到一股无法描述的,仿佛带着金黄色的香气飘了过来,让她眼睛一亮。 “当当当,汉堡炸鸡薯条,快乐三件套!” 江荻把这些吃的都堆在她面前,带了一丝献宝似的殷勤,“怎么样,你应该没吃过这些吧?” 他记得江芜在节目里给人直播算命的时候,最喜欢吃那些小零食了。 看她今天这么辛苦跑来跑去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自掏腰包请客好了。 江芜试探着拿起一根薯条。刚出锅的薯条外皮酥脆,里面又有土豆的软糯清香,上面沾了细细的盐粒,简简单单的调味,却莫名让人上头,一根接一根停不下来。 江荻又撕开一包番茄酱,“蘸着这个更好吃。” 江芜尝了一口,瞪圆了眼睛,是酸酸甜甜的! 这些和她吃过的小蛋挞小布丁不一样,又是另外一种味道,但都比地府的香烛好吃多了。 江芜像个小仓鼠一样咔嚓咔嚓,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做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虽然有很多讨厌的家伙,但还有好吃的啊! 接着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圆圆的汉堡,两只小手努力地抓起,对准,啊呜一口,却只咬到了面包片。 江荻差点笑出声来,还假装体贴地教她,“没关系,你手小,一层一层分开吃就行了。” 旁边座位的年轻妈妈见到这一幕不由感慨,“你对你妹妹可真细心,你们兄妹感情一定很好吧?” 二人异口同声:“才没有!” 年轻妈妈噗嗤一笑,“哎呦,我家宝宝要是也有个哥哥就好了。” 接下来江芜又吃了脆皮炸鸡,喝到了又苦又甜还冒泡泡的可乐,心情果然变好了。 江荻光顾着看她吃了,自己还没吃饱,便起身道:“我再去买点吃的,你坐在这里别乱动啊。” 江芜还在跟脆皮大鸡腿奋战,头也不抬地点头,“嗯嗯。” 正是高峰期,排队的人挺多,江荻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打发时间,很快就忘了那边还有个江芜在等他。 江芜喝了一肚子可乐,有点想上厕所,就跳下椅子去了卫生间。 她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被一个戴帽子口罩的男人从后面抱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餐厅,拐进旁边一条小巷子里。 男人捂着江芜的嘴巴一路小跑,一低头就发现这个漂亮的小女孩不哭不闹,只是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下意识地松开手,挤出一个笑脸,“小妹妹,叔叔带你去找妈妈啊。” “好啊,那你快点吧。”江芜一边说着,一边抓住男人的衣领,仿佛怕他摔了自己似的。 男人差点乐出声,他拐了那么多孩子,从没见过这么“配合”的,家长就没教过她不能跟陌生人走吗? 他只好接着演戏,一边往里走,准备和同伙接头,一边跟江芜闲聊,“你胆子挺大啊,不怕我是坏人吗?” 江芜看着他,认真重复了一遍,“你胆子也挺大的,不怕我是坏人吗?” “原来你是坏人啊?叔叔好害怕啊。”男人笑得更开心了,还有心情配合江芜演戏。 直到前方出现了一辆白色面包车,男人拉开车门,把江芜塞进去,对同伙说,“今天赚了,这小丫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江芜坐在硬邦邦的椅垫上,依旧不哭不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 另一边,江荻好不容易排完队,端着汉堡辣翅回来,看到空空的桌椅,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江芜哪去了? * 江芜正在面包车上。 因为她的“配合”,男人也没像对待其他小孩儿那样给她下药,任凭她趴在车窗上看风景。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面包车在一个农家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男人把江芜抱下车,走进院内。院子里的女人一见到江芜,眼睛都亮了,“哟,哪来的漂亮小姑娘?” “从她一进门我就盯上了。”男人很得意,“跟一个半大小子一起来的,估计是她哥。那小子傻乎乎的,居然敢把小丫头一个人留在座位上,这不就让我逮着了?” 女人注意到江芜不哭不闹,只是认真地打量四周,不由皱了下眉,小声说:“不对啊,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才傻呢。”江芜突然开口。 天上一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过,“噗叽”在女人脸上拉了一泡鸟屎。 “呸呸呸!”女人赶紧找地方洗脸去了。 另一个同伙走过来,拉开地窖门,示意把江芜扔进去,“加上她就差不多够了,今晚叫三爷来提货。” 男人放下江芜,冲她抬了抬下巴,“里面有宝贝,你敢不敢下去找啊?” 毕竟他是团伙里专门负责拐小孩的,长得也最面善。她要是乖乖听话,他倒也乐意多哄几句。 江芜很不屑地白他一眼,“幼稚。”然后自己扶着梯子慢慢下了地窖。 男人和同伙对视一眼,终于感到一丝古怪。 这孩子,怎么好像主动跟他回来的一样? 江芜下了地窖,发现里面还有七八个小孩,男女都有,小的两三岁,大的七八岁。 见到有“新人”下来,清醒着的那几个小孩立马围上来,叽叽喳喳地问:“你也是被坏人用棒棒糖骗来的吗?” 江芜默了默,摇头。 “那你是被新玩具骗来的?”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一脸懊恼,“他说要给我买最新款的,能变身的迪加……” 说着小胖子呜呜哭了起来,“我好想我妈妈,我再也不要跟她闹别扭了……” 他一哭,其他小孩也跟着哭起来,地窖里哭声此起彼伏,吵得江芜耳朵嗡嗡的。 她忍了又忍,终于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别哭啦!如果哭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4节 小胖子被吓得哭声一停,呆呆地问:“警察?警察叔叔会来救我们吗?” “之前没有,但现在我来了啊。”江芜一挺胸,对着几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小朋友,却隐隐有种大姐头的风范,“只要你们听我的,我保证大家都能平安回家。” 小胖子眼睛亮了,“真的吗?好,我都听你的!” 他冲江芜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我叫何子睿,小名壮壮,你叫什么啊?” 江芜在他的小胖手上捏了一下,高冷开口:“我叫江芜。” “你是江芜?”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沉稳冷静的声音,江芜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约莫七岁左右,穿着成套小西装,看起来一丝不苟的精致小男生。 他打量着江芜,不确定地问:“你是那个《降灵》的江芜吗?” “你认识我?”江芜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摇摇头,“小孩子不能看这么吓人的节目哦,你爸妈都不管管你吗?” 小男孩眼神微黯,摇了摇头,“他工作很忙,家里只有我后妈和保姆,我是跟保姆一起看的,她很喜欢你。” “这样哦。”江芜点点头,又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壮壮那么好骗,怎么也会被人贩子拐到这里来? 于是她问了:“你是被什么玩具骗来的?” “我后妈在牛奶里下了安眠药,等我醒来后就在这个地方了。” 小男孩语气很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她要有自己的小宝宝了,可能觉得我在家里很多余吧。” 江芜哇了一声,“你比我还惨啊。” 江家也觉得她很多余,都没有把她卖掉。 嗯,顶多是想让她在《降灵》里自己死掉而已。 “既然你是江芜,那就好办了。”小男孩握了握拳,充满希望地看着她,“你不是会抓鬼吗,那就放鬼出来把人贩子吓跑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芜崽:人类幼崽真可怕! 每次写到玄学和司法碰撞的情节我都很纠结,只能说每个角色的立场不同所以想法不同吧,大家观点有碰撞也算是成长? and再次提醒我们是架空世界嗷!一切都架空架空,不要拿现实来对标,否则绿江有一半男主都得进橘子()大家看文开心最重要!关于节奏问题我也在慢慢调整,所以咱们接下来轻松一点吧~来看崽崽怎么带小孩hhh 第29章 (三合一) 小男孩说自己叫许蔚言, 今年七岁半。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芜,想看她放鬼出来吓唬人贩子。 江芜:“……你不害怕吗?” 许蔚言摇摇头,“我看过你的节目, 那些鬼都是好人……不,好鬼!” 江芜板起小脸, “那是因为坏鬼都被我吃掉啦!你不要觉得鬼都是好的,否则很容易被骗哦!” 许蔚言眼神微黯,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她们都比我后妈好。” 他见过陈如,蒋玉书, 还有卫蓁的鬼魂, 卫蓁到死都在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许蔚言眼睛有点红,他使劲吸了一下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抓住江芜的胳膊恳求,“那你让我见见我妈妈好不好?她变成鬼也一定会保护我的。” 江芜对上小男孩要哭不哭的小脸,叹了口气, 反过来拍拍他的手, “不是每个人死后都会留下来的,你妈妈……她在天上看着你呢。” 许蔚言的妈妈是去年病逝的, 魂魄早就被带去地府等候投胎转世了。 她不想戳破小男孩的希望。 “我也希望我妈妈能上天。” 壮壮凑过来, 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这样她就不会每天管着我了。” 江芜:……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另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也过来安慰许蔚言,奶声奶气道:“后妈很坏哒,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后妈都是大坏蛋。你不要难过啦, 以后我把妈妈分你一半, 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哦。” “不对, 我妈妈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壮壮不服气地反驳,“她虽然又凶又爱骂人,不许我吃零食买玩具,但她都是为了我好……呜哇!我要妈妈!” 壮壮说到动情处,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小女孩也被他传染,抹起了眼泪,“妈妈,我想妈妈……” “妈妈……” 地窖里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找妈交响曲”。 江芜木着脸望向头顶。 好累,带不动了。 这时上面的地窖门忽然被拉开,刚才开面包车的那个一脸凶相的男人虎着脸吼了一句:“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们丢去喂大灰狼!” 面善爱笑的男人也凑过来,哗啦啦地往下倒了一堆零食,“叔叔请你们吃好吃的,乖孩子都不许哭了知道吗?” “辣条!” 壮壮瞬间止住眼泪,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美滋滋地抱了一堆零食回来,“芜芜,你要吃吗?” 江芜惊叹于他这瞬间变脸的绝技,“你不想你妈了?” “我妈在家才不会让我吃这些呢。”壮壮打开一包散装辣条,献宝似的递给江芜,“这个可好吃了,你要吃吗?” 要不是看芜芜长得好看又厉害,他还舍不得分给她呢。 江芜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吃零食的时候,但还是没抵过这股甜甜辣辣的诱惑,拈起一根尝了尝。 “怎么样?我就说辣条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壮壮看着江芜瞪圆的眼睛,心中生出一股成就感。 有点辣,江芜吐了吐舌头,一边嘶哈嘶哈,一边又舍不得放下,这种令人上瘾的感觉果然好奇妙。 其他小朋友们也都拿到了自己喜欢的零食,一时间咔嚓声此起彼伏,仿佛他们不是被拐卖来的,而是在郊游一般。 江芜又拿起一根辣条,一回头就发现许蔚言什么都没碰。 她好奇地问:“你不想吃吗?” 许蔚言摇摇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凑近江芜小声说:“零食里可能被下了药,每次他们吃完都会犯困。” 江芜看着手里吃了一半的辣条:“……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过,可是他们不信啊。”许蔚言似乎很无奈,“再说我都七岁了,才不爱吃这些呢。” 江·三百岁·芜:……谢谢,我爱吃。 她慢条斯理地把剩下半包辣条吃完,又趁壮壮不注意,在他身上蹭了蹭手指。 许蔚言惊讶道:“你不怕被下药吗?” 江芜咂了咂嘴,“这点剂量还放不倒我。” 她找了个还算舒服的角落坐下来,揉着小肚子感慨:“今天吃了薯条汉堡炸鸡辣条,原来当小孩这么快乐呀。” 许蔚言也挨着她坐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江芜就觉得格外有安全感,哪怕对方只是个比他还小的小孩。 他问江芜:“你真的不打算放鬼出来救我们吗?” 江芜扶额,这孩子怎么老想着见鬼呢? “再等等。”反正这里只有许蔚言勉强能和她交流,江芜耐心解释,“我刚才听到他们说,今晚会有一个叫‘三爷’的来提货,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许蔚言的眼睛亮了,“我明白了,你就是警匪片里的卧底吧!你怎么和你的上级联系,用无线电吗?他们现在是不是就在周围埋伏?”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江芜全身,仿佛要找出什么秘密通讯设备。 “你家保姆都带你看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芜一脸无语,“我是自愿被抓来的,外面没有埋伏,等会儿我想办法联系外面……咦?”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 江荻已经快急疯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江芜故意整他,躲起来了,在餐厅里上上下下找了好几遍。 最后找店长调了店内监控,发现江芜去了洗手间,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洗手间附近是监控盲区,旁边就是员工通道,穿过后门是一条小巷。 江荻反复看着那一段视频,终于被他发现一个戴帽子口罩的男人,从江芜进洗手间后就一直在附近徘徊。 店长吓坏了,“该不会是被人贩子拐跑了吧?得赶紧报警啊!” 江荻回过神来,赶紧给韩默打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小荻,找我什么事?” “组长……”江荻声音发颤,“江芜不见了!她被人贩子拐跑了!” 说到最后,少年隐约带上了哭腔。 小姑就这么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才变聪明了几天,要是被他弄丢了,他还怎么有脸回家啊。 “江芜被人贩子拐跑了?!”韩默下意识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又恢复冷静,“你别慌,就算江芜落到人贩子手里,还不一定是谁有危险呢。” 江荻紧张地打了个嗝,“啊?” 韩默劝他放轻松,“你想想阿芜的本事,别的小孩会被拐走,她能吗?” 听他这么一说,江荻似乎也冷静下来了。 韩默自忖对江芜还算了解,“我想,人贩子可能确实盯上了江芜,但她不可能毫无反抗地跟对方离开,除非她是自愿的。” “……她还真当自己是小警察了是吧?!” 反应过来的江荻气得咬牙切齿,这还真是江芜能干出来的事。 “你消消气,她肯定是觉得有把握能救人,才跟着人贩子走的。” 韩默和江荻约好在交通队汇合,“先调取周边监控,找出人贩子的行动路线,咱们再想办法和阿芜联系。” *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5节 “糟了,忘记告诉那个大傻子了,他不会吓得到处找我吧?” 江芜腾地站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许蔚言好奇地问:“大傻子是谁?” “大傻子就是江荻啊。”江芜头也不抬地答,“应该算是我……表哥?今天就是他带我去吃汉堡,我才被人贩子抓来的。” 许蔚言皱了下眉,纠正,“你们都姓江,那他应该是你堂哥。” “我跟我妈姓……哎呀这个不重要啦。”江芜在地上溜达了两圈,摸着下巴思考,“当时走得太匆忙,忘记给他留口信了。” 她还得想办法联系韩默,叫他今晚来抓人呢。 “你可以派鬼去传信啊。”许蔚言“好心”地出主意,“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江芜:……我看就是你想见鬼吧。 不过许蔚言的话给了她启发,她刚才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怨气。 这个地窖里面也有。 江芜起身绕着地窖仔细转了一圈,终于被她发现,角落里一个草垛后面,有一小块暗沉发黑的血迹。 旁边的墙上连着一条铁链,已经生了锈,铁链末端是一个圆环,似乎是用来拴住什么人的。 江芜把手放上去,铁链冰冷刺骨,有淡淡的怨气萦绕其上。 许蔚言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江芜闭上眼睛,仿佛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沟通。 她忽然睁开眼睛,冲许蔚言笑了下,“喂,你真的很想见鬼吗?” 许蔚言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还没等他开口拒绝,江芜就掏出了胡萝卜印章,在他额头上盖了一下。 许蔚言蓦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铁链上方慢慢出现了一个小女孩! 她扎着两个小辫子,身上穿着蓝色的公主裙,大眼睛尖下巴,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只是她的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神也呆呆的,好像看不见他和江芜。 “她也是被拐来的,路上受惊吓发了高烧,人贩子又不会冒险送她去医院,就这么拖了几天,把人给拖没了。” 江芜语气微冷,“你没发现地窖里的男孩更多吗?因为男孩更容易卖出高价,像我和那个小姑娘,都是他们顺手拐来的‘添头’。” 因为是添头,因为不值钱,所以病了死了也不要紧,后院挖个坑随便一埋,就当是“合理损耗”了。 这个小女孩就是之前被拐来的孩子里的,她也是在这个地窖里咽的气。 她大概死了半年多了,只剩下一点残魂,若是江芜再晚来两天,只怕连这最后一点意识都要消散了。 第一次亲眼近距离看到鬼,许蔚言其实是有点害怕的,但他不愿意让江芜看出来,只好假装镇定地问:“她这么小,能帮你送信吗?” “带个话而已,没问题的。” 江芜对小女孩吹了一口气,又用殄文和她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 小女孩的眼中渐渐恢复了神采,就像一个被江芜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很快飘了起来。 许蔚言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她的身体穿过地窖,消失不见,内心受到了极大震撼。 “她,她就这么飞走了,不会有问题吗?”他结结巴巴地问,“万一被其他人看到……” 江芜冲他做了个鬼脸,“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啊?” “那我真的不能再见到我妈妈了吗?”许蔚言还是不死心,伸出食指,“一次,哪怕一次就好,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 江芜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真是小可怜,你爸爸对你不好吗?” 许蔚言神色有些复杂,点头又摇头,“他对我挺好的,每个月都会给我很多零花钱,给我请最好的老师。可是他太忙了,经常好多天都不回家……” 他爸爸上周出国去了,说是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不然他也不会被狠心后妈卖掉了。 “别难过,等出去以后,我帮你教训她!”江芜拍拍胸口,“我最擅长收拾坏人了!” 许蔚言咧开嘴笑了,“谢谢你江芜,你真好。” “嘿嘿,别客气。” 江芜看着地窖里东倒西歪的小朋友们,仿佛已经能看到无数功德朝自己飞来的画面,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 “监控录像出了城就没有了,咱们怎么找人贩子和江芜啊?” 从交通队出来,江荻烦躁地揉着头发。 江知暮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他和江芜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敢说实话,只能说江芜又被韩默带去办新案子了。 气得江知暮在电话里大骂韩默压榨童工,韩默在旁边不停地打着喷嚏。 韩默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凌尘道长算一卦,忽然接到组里的电话。 “组长救命啊!办公室里来了个小女……鬼,我们搞不定了!” 韩默惊讶道:“办公室里不是有防御阵法吗,失灵了?” 组员抓狂,此时那个小女鬼已经飘到他鼻尖前了,“不知道啊,她好像特别厉害,根本不怕那些驱鬼的符咒!” 韩默听得一头雾水,只好赶紧带上江荻回灵案组。 一进门,就看到办公室里一片鸡飞狗跳,穿蓝色公主裙的小女鬼咯咯笑着,在空中飞来飞去。 江荻正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见状直接拉开架势,“让我收了她——” 他念了一道驱鬼咒打过去,结果小女孩身上弹出一道金光,将攻击尽数挡下。 居然连江家的驱鬼咒都不怕?江荻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不好,这肯定是个千年厉鬼——” 韩默没忍住嘀咕了一句:“千年前也没有公主裙啊。” 这时小女鬼似乎看到了韩默,咻地飘到他面前,奶声奶气开口:“你就是韩默叔叔吗?” 韩默一怔,“对,你认识我?” “姐姐说,要找这里最帅的叔叔。”小女鬼对着手指头,“姐姐说她一切都好,让你和大傻子哥哥放心。” 大傻子哥哥? 江荻反应过来,“是江芜让你来报信的?” 小女鬼点头,又好奇地看着他,“你就是大傻子哥哥吗?” 江荻咬牙运气:“……是我。江芜现在在哪里?她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让你们今晚跟我去城北白石村,抓人贩子。” 小女鬼似乎只记得这几句话,说完就又恢复了呆呆的模样,安静地飘在半空中,像个小精灵。 有组员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不可思议的道:“组长,江芜到底有多厉害啊?她派来报信的小女鬼都能抵挡住我们的阵法。” 这里可是灵案组的办公室,还放着很多驱邪捉鬼的法器呢,被组员戏称为全宁城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今天也不安全了…… 韩默脸色却很严肃,“行了,赶紧办正事吧,联系分局,今晚一起行动。” 对于人贩子团伙,警方向来是深恶痛绝,一个都不会放过。 * 夕阳落山,天色渐暗。 地窖门又被打开,面善男拎着一袋子面包火腿肠下来了,“小朋友们,吃饭了。” 壮壮下午吃了好多零食,整个人还晕乎乎的,可一看到火腿肠就又活了,主动冲过来拿吃的。 面善男捏捏他的小胖脸,笑道:“胃口这么好啊,真好养活。” 那些乡下没儿子的人家,最喜欢这样的小胖墩了。 他挨个给小朋友发吃的,轮到许蔚言和江芜时,发现二人整整齐齐坐在那里,不由多看了两眼,笑道:“这么快就交上新朋友了?” 别说,这两个金童玉女似的,坐在一块儿还挺养眼。 要是打包一起卖给有钱人,肯定能要个高价。 他越看这两个金娃娃越顺眼,从袋子底下又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压低声音,“这是叔叔单独给你们的,别让他们看见啊。” 许蔚言乖巧接过,“谢谢叔叔。” 等男人上去后,许蔚言立刻将那些吃的丢到一边,绷着小脸说:“这里面肯定被下了更多的药。” 江芜说今晚有人来“提货”,为了防止他们路上哭闹,肯定会加大药量。 江芜走到地窖中间,拍了拍手,“大家把吃的东西都拿出来,今晚不要吃了!” 壮壮手快,已经撕开面包咬了好几口了,闻言呆呆地问:“为什么啊?” “要是吃了东西,今晚就回不了家了。”江芜板着脸吓唬这个小吃货,“你会被卖到很远很远的山沟沟里,天天喝粥吃咸菜,再也见不到你妈妈了!” 壮壮一听,连忙放下面包,还呸呸地吐了好几口,摇头说,“那我不吃了!” 许蔚言也一个个耐心地安抚小朋友,“吃了坏人给的东西会犯困,就没有力气逃跑了,你们不想回家吗?” 他和江芜一个软一个硬,双管齐下,总算把大家的面包和火腿肠都收了上来,藏在草垛后面。 壮壮眼巴巴地看着江芜:“芜芜,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很快了,再坚持一下。”江芜随口安慰几句,一边感应着小女鬼的位置。 忽然她眼睛一亮,小声跟许蔚言说:“琳琳已经带人回来了,就在附近。” 琳琳就是那个小女鬼的名字。 此时她正飘在韩默身边,和分局的警察一起潜伏在小院几十米外的一片高粱地里。 “韩组,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分局的同事都很费解,“我们追踪这个人贩子团伙很久了,他们极为狡猾,行踪隐秘不定,没想到今天这么容易就找到他们藏孩子的窝点了。” “咳,谁让我们是灵案组呢,自然有特殊的办法,”韩默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身旁的空气。 同事好奇地问:“你看什么呢?” 韩默唇边的笑容淡了几分,“是线人,也可能是……受害者。” 他从丢失孩子的档案里看到了琳琳的照片,距离她被拐走已经半年多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6节 晚上十一点,夜深人静,一辆中型小货车悄悄停在了院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长发男人,一进院子,就被那几个人恭敬地喊“三爷”。 三爷嗯了一声,“这次的货怎么样?没出什么差错吧?” 面善男笑着道:“您放心,这回的小崽子个个活蹦乱跳,好着呢,尤其有几个特别漂亮的,绝对能卖个好价。” 三爷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下地窖把孩子都带上来,“麻利点,最近风声紧,我带了人还得赶紧走呢。” 留守在院子里的几个人连忙下了地窖,挨个把孩子抱上来。 “哎,你怎么没睡?”面善男抱起江芜,忽然发现她睁着眼睛。 江芜揪着他的衣领子,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不想睡啊。” 三爷已经走了过来,看到江芜,啧了一声,“这就是你说的好货?” 面善男笑了两声,“对啊,三爷您看,这小脸蛋多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又不是男娃。”三爷对此很是不屑。 江芜看着他,突然问:“你就是今晚来接货的吗?就你一个人?你的同伙呢?” 三爷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小崽子懂的还挺多。对,就我一个人,怎么了?” “唉,我还以为能多来几个呢。”江芜叹了口气,很是惋惜的样子。 三爷皱紧眉头,总觉得这个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小女孩奇奇怪怪的,吆喝其他人赶紧把孩子都送上车。 “你以为你今天来了还能走吗?” 江芜对三爷打了个响指。 他眼前猛地一黑,再睁开眼时发现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麻子,大头,小红?”他大喊着同伙的名字,使劲揉了揉眼睛。 奇怪,刚才还都在这里的,人都哪儿去了? 空气中响起小女孩咯咯的笑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叔叔,来陪我玩捉迷藏呀。” “叔叔,留下来陪我们吧。” “叔叔,我好难受,我想回家,想爸爸妈妈……” 他眼前突然出现了很多孩子,都是经他手卖出去的。这些小孩子飘在半空,直勾勾地看着他,下一秒忽然七窍流血,神情狰狞地朝他扑来。 “啊!!!” 院子里响起三爷撕心裂肺的尖叫,他抱着脑袋满地打滚,“滚开,都滚开,别缠着我!” 其他人都吓傻了,好端端的,三爷怎么忽然发起疯来了? 砰—— 大门被从外面踹开,一群警察举着枪冲了进来。 “不许动,你们被逮捕了!” 几个人贩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铐住了双手。 韩默大步跑进来,“阿芜!” “我在这里!”江芜跳起来冲他挥了挥手。 这时听了江芜的话,一直努力在装睡的壮壮睁开眼睛,哇地扑向一名警察大腿,“警察叔叔,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要回家!” “警察叔叔来了!” “我要回家!” 孩子们意识到坏人被抓住了,纷纷大哭着冲向警察叔叔们。 小院里一阵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韩默注意到三爷还在那边地上打滚,问江芜:“你干的?” 江芜点头,“就是吓唬他一下,死不了的。” 她挺了挺胸,理直气壮道:“这次抓住人贩子,应该是我的功劳吧?” 韩默笑着点头,“对,你是头号大功臣。” 江芜眼珠一转,指着那些孩子说,“那等他们的爸爸妈妈来了,你也要这样告诉他们哦。” 韩默不明就里,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人贩子和被拐的孩子们都被带了回来。警方在路上就通知了这些孩子的家长,让他们来分局登记接人。 车停在分局大院,壮壮刚跳下车,就被他妈妈冲过来一把抱住,大哭起来。 “何子睿!妈妈要被你吓死了!” 江芜听到动静,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壮壮的妈妈一点也不像他说的那么凶,还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 旁边站着的高大男人应该是他爸爸,正搂着母子俩安慰,眼睛也是红红的。 其他小朋友也都陆续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一家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深夜的分局大院喧嚣如菜市场,吵醒了不少值班的警察,但在得知原委后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 没有什么比看到孩子和父母团聚,更令人高兴的事了。 韩默没忘了江芜的话,在家长们排队登记的时候,着重强调江芜在本次解救行动中的贡献,“江芜小朋友机智勇敢,和人贩子斗智斗勇,为警方行动争取到了充分的时间……” 壮壮抢着举手,“对,就是芜芜救了我们!” 其他小朋友也都七嘴八舌地附和。 于是家长们纷纷向江芜道谢,还问江芜家住哪里,要给她送锦旗,以后让自家小孩和她当好朋友云云。 江芜摆摆手,“不要锦旗,你们只要说谢谢我就行了。” “哎,谢谢江芜小朋友!” 家长们带着孩子,齐刷刷地冲着江芜鞠躬。 无数的功德金光飘起,像夜空里闪亮的星河。 江芜笑弯了眼,“这是我应该做哒!” 韩默站在一旁,不明白江芜为什么笑得如此满足。 家长们道谢后,带上自家孩子陆续离开了。 壮壮走的时候还很不舍,“芜芜,这是我的电话手表号码,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院子里只剩下了许蔚言。 “这孩子怎么没人来接?”有警察发现了过来询问,“许蔚言……我明明打电话了啊。” 这时,一个穿着长款风衣,小腹微凸的年轻女人快步进来,情真意切地喊了一声,“言言!” 她快步上前,一把抱住许蔚言,哭得稀里哗啦,“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都是那个可恶的保姆,吃里扒外,居然想把你卖了!” 许蔚言的继母吕静雅不等他开口,就把许蔚言被拐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家保姆身上。 许蔚言小脸皱成一团,似乎很抗拒她的拥抱,推了她一下,想要挣脱出来。 吕静雅却忽然惊呼一声,踉跄着向后跌倒在地上。 她捂着肚子,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言言,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这个后妈,可你被坏人拐走,你爸爸又不在国内,这几天我急的吃不好睡不好,恨不得替你受这份罪……你怎么能故意推我呢,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小弟弟啊……” “太太,您没事吧?”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快步走进来,见状连忙将吕静雅扶起,又带了不赞同的眼光看着许蔚言说道:“小少爷,太太这几天真的很担心你,你就是闹脾气也不该推她啊。” 许蔚言气得涨红了脸,“我没有推她!” 他只是想从吕静雅怀里出来,根本没有用力! “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想狡辩吗?”男人似乎很失望地摇摇头,“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如实禀告给许总的。” 许蔚言低下头,倔强地抿着唇,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喂,你是谁啊?” 江芜走到许蔚言前面,不客气地问那个男人,“你是许蔚言他爸吗?” 男人下意识地否认,“不是,我是许家的生活助理。” “助理?就是给许蔚言家打工的咯?”江芜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敢这样跟你家小少爷说话?” 她又看了吕静雅一眼,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家的呢。” 吕静雅脸色一变,随即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江芜,“这是我们许家的事,你又是谁啊?” “我叫江芜,是你家小少爷的救命恩人。” 江芜霸道地拦在许蔚言身前,“除了许蔚言的爸爸,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把他带走。” 吕静雅瞪大眼睛,“凭什么?我是言言的继母,是他爸爸的合法妻子,我当然可以带他回家。” 江芜懒得和她废话,冲韩默使了个眼色。 韩默上前,“许太太,我们有规定,必须是孩子的直系亲属才能把佚人带走,你还是让许先生尽快来一趟吧。” 吕静雅面露为难,“我先生在国外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我会自己给爸爸打电话的。” 许蔚言忽然抬起头,神情倔强,目光犀利地盯着吕静雅,“他唯一的儿子差点被人贩子卖掉,这么大的事难道不值得他提前回国吗?” 被他的目光盯着,吕静雅心头狂跳,总觉得许蔚言似乎知道了什么。 不会的,她在心里连连摇头,她这个计划做的天衣无缝,有人帮忙善后,还有保姆背锅,许恒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警方居然这么快就抓住了这个人贩子团伙…… 很快当吕静雅知道,配合警方抓住人贩子的,正是这个咄咄逼人的小女孩江芜时,她就更怄得说不出话来了。 韩默坚持,“许太太,在许先生没有回国前,我们不能让你带走孩子,他会暂时住在分局宿舍,由我们的同事照顾,你可以放心。” 吕静雅干笑两声,“言言留在警局,那肯定最安全不过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只能和那个许家的助理一起离开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7节 人走之后,韩默才问江芜:“为什么不让她带走许蔚言?” 江芜随口道:“许蔚言说是他后妈把他卖掉的。” 韩默:! 他现在去把吕静雅抓回来还来得及吗? 他蹲下来,认真地看着许蔚言说:“你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吗?” 许蔚言摇了摇头,“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保姆,她一直照顾我好几年了,对我特别好,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没有证据那就难办了啊……韩默只好答应他:“我会让同事好好审问那几个人贩子的。”争取找到吕静雅和他们有联系的证据。 韩默找了个女同事,请她这两天帮忙照顾一下许蔚言。 女同事要带许蔚言回宿舍,许蔚言没动,只是看着江芜:“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江芜想也不想地点头,“能啊,我还想见你爸爸呢。” 许蔚言一愣,然后小脸慢慢红了,小声说了一句:“我爸爸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什么?”江芜没听清。 许蔚言赶紧补充,“我是说他一定会喜欢你在《降灵》里的表现!” 和许蔚言告别后,江芜忽然想起来,问韩默:“我今天算不算见义勇为啊?” 韩默:“当然了。” 江芜嘿嘿笑,“那见义勇为……有没有奖金啊?” 韩默反应过来,“有,我明天就替你申请!”想了想又补充,“还有之前灵案组出外勤的补贴,也一并发给你?” 江芜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那就更好啦!” 哼,大傻子还说养家多不容易呢,她这不是轻轻松松就赚到钱了? 等等…… “江、芜!” 一道充满怨念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江芜一回头,就见江荻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抓住她的肩膀一通摇晃,“你下次搞事情之前能不能跟我说一声啊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快要急死了——” 江芜被晃得眼冒金星,差点想掏出法印给他来一下子。 “行了行了。”韩默赶紧上前拉架,把晕乎乎的江芜抱起来,“小荻你也消消气,谁能想到阿芜会被人贩子盯上呢?你看她忙了一天都累困了,赶紧带她回家……” “请问,你们找到我女儿了吗?” 一对年轻夫妻快步走进院子,焦急地奔向韩默,“警官,我听说今晚你们抓到了一个人贩子团伙对吗?那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叫琳琳的小女孩?她大概这么高,大眼睛,下巴尖尖的,走丢的时候穿着一件蓝色公主裙……” 韩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把江芜交给江荻,领着琳琳的父母到一边说话。 片刻后,角落里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支撑了夫妻俩半年多的希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韩默眼眶发热,快步走到江芜身边,低声问:“能不能让他们……再见琳琳一面?” 江芜小脸上满是凝重,点了点头,“可以。” 她闭上眼默念了几句,小女鬼琳琳的身影再度浮现在空气中。 江芜又渡了一丝幽冥之力,帮她暂时恢复了神智,指着那边的夫妻俩说:“去和你的爸爸妈妈告个别吧。” 琳琳眼神恢复了灵动,冲江芜点头,“谢谢姐姐。” 她跟着韩默,飘到了夫妻俩身边,脆生生地开口:“爸爸,妈妈。” 琳琳妈妈听到这魂牵梦萦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她的女儿飘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琳琳?” 琳琳爸爸更是激动地扑过去,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爸爸妈妈,我已经死了。”琳琳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你们不要太伤心了,否则我也会难过的。我很快就要走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的,可以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我不会吃醋的……” “不,妈妈只想要你回来……”琳琳妈妈泣不成声,一遍遍试图去抓琳琳的手,可是她们已经隔了生与死的距离。 “她会回来的。”江芜走了过来,很认真地看着琳琳妈妈,“你们的母女缘分未尽,她下一世还会是你的女儿。” 琳琳妈妈眼底燃起了光,“真的吗?我,我再生一个女儿的话,还会是我的琳琳吗?” 江芜点头,掏出小本本翻了翻,然后对琳琳爸妈说,“下月十二是个好日子,生气旺盛,你们记得努力一点,别耽误了她投胎的时辰。” 到了下月十二,琳琳就会重新回到她妈妈的肚子里了。 琳琳爸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不上脸红,忙对江芜道谢,“知道了,我们一定记住!” 江芜笑了,“所以现在好好道个别吧,反正你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琳琳爸妈破涕为笑,一家三口之间再无悲伤凄惨的氛围,有说有笑,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很快到了琳琳要离开的时间,她又认真地向江芜道了谢,身上飘出了一丝功德金光,还有一颗晶莹剔透的鬼泪。 江芜惊讶极了,连忙翻开小本本,才发现琳琳也是四柱全阴命格。 难怪警方在那个院子后面挖出好几具小孩的遗体,而她只招回了琳琳的残魂。 * 半夜,江荻带着江芜偷偷摸摸回到了江家。 他猫着腰小声叮嘱:“小蝶应该已经睡了,你回到房间也赶紧睡,千万别被六叔发现——” 啪嗒。 房间内灯光亮起,江知暮黑着脸坐在沙发上,“回来了?” 江荻后背一凉,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江芜蹬蹬蹬跑过去,一把抱住江知暮的大腿,笑得甜甜的,“舅舅,我今天抓了人贩子,还救了好多小朋友哦!” “我就知道阿芜最厉害了!”江知暮一秒笑开了花,抱起江芜举高高。 江荻松了口气,正要说点什么插科打诨,只见江知暮冷冷地扫过来,“你,滚去祠堂等我。” 江荻:……不带这么双标的啊! 江芜搂着江知暮的脖子,软软开口:“舅舅,我想去看妈妈。” 作者有话说: 姨姨们放心,崽崽之间都是纯纯的友情嗷~ 今天应该好多地方都降温了吧,芜崽提醒大家注意保暖~! 第30章 (二合一) 《降灵》不播出的日子里, 网友们就会聚在蒜瓣app开设的《降灵》专组里聊天灌水,小组首页每天都热闹非凡。 《柳蛮蛮老婆粉集合打卡!内含海量老婆高清美照(*^▽^*)》 《论凌尘道长的风水小知识在日常生活中的实践应用》 《急求!哪位好心人有第二期直播录屏,请你嚯奶茶!》 《八一八索拉婆婆的小箱子里出现过哪些通灵道具》 《为小透明选手德古拉开个帖叭》 各个选手都有自己的支持者, 诸如此类的帖子每天层出不穷,据说小组里还有《降灵》工作人员潜伏, 会根据选手们的热度进行权重加分。 但出现在首页频率最高,动不动就飘红的帖子却是—— 《@节目组,什么时候给芜崽开微博,姨姨已经茶饭不思了!》 主楼:咱就是说,其他选手都有认证微博账号, 隔三差五还会发照片营业, 柳蛮蛮更是天天半夜直播打游戏,只有我们的芜崽什么都没有,下了节目就查无此人!能不能让她出来多营业啊!我要吸秃崽崽! 1l:附议。谁不想每天一睁眼就看到新鲜的崽崽? 2l:崽啊崽,姨姨想你想到望眼欲穿……所以下一期节目什么时候播?@节目组 3l:节目组能不能跟芜崽的家人商量一下,开个账号,每天发点照片也行啊 4l:有没有宁城本地的朋友偶遇过芜崽的?发点偷拍也行啊(神志不清中) …… 85l:看我ip, 本地人来了, 最近我们都在吃一个连环瓜,就是不知道和芜崽有没有关系[图片][图片][图片] 19l:路氏集团真假千金双双病倒?宁城网红米线店被查封?商业大佬纷纷落马, 背后原因令人心惊?好家伙, 你们宁城最近真热闹啊! 20l:路氏集团真假千金那个,不是在芜崽直播间爆出来的吗?没想到还有后续啊 21l:小道消息,这几个瓜要连起来看,假千金下毒害真千金, 假千金父母是米线店老板, 米线店又坑了那几位商业大佬…… 22l:???这都是啥, 我脑子晕了,怎么还是个连续剧啊 35l:先别追剧了朋友们,芜崽的最新动向!指路微博@平安宁城[截图] @平安宁城:“喜讯!宁城警方经过坚持不懈的追踪调查,捣毁了一个拐卖儿童团伙,抓捕人贩子四名,解救出被拐儿童九名。同时感谢热心市民江芜小朋友,她深入虎穴,不畏艰险,里应外合,为本次抓捕行动做出了重大贡献,谨代表宁城分局授予她‘见义勇为’锦旗,并奖励十万元!” 微博下面还配了一张照片,小小的江芜举着跟她差不多高的大红锦旗,冲镜头露出小米牙,笑得又乖又萌。 【啊啊啊是新鲜的芜崽!快让姨姨吸一口(闭眼)(陶醉)(再吸一口)】 【崽崽自己都是容易被人贩子拐走的年纪,居然还能抓住人贩子】 【楼上你发现了华点,我怀疑崽崽就是被人贩子拐跑了】 【划重点:深入虎穴,不畏艰险,里应外合!】 【笑死,人贩子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doge)】 【人贩子:这下可真是迫不及die了呢】 【@《降灵》节目组,看到了吗,现成的热度还不炒起来,快给芜崽开微博啊!】 平安宁城的账号并没有刻意买流量,起初这条微博只是在宁城本地人,还有支持江芜的《降灵》观众中小范围传播,直到当红影帝何逸转发了这一条。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8节 @何逸:“感谢宁城警方,感谢江芜小朋友救了我儿子。愿天下无拐!” 配图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小孩五官被遮住,但还是能看出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这条微博刚一发出,热搜直接瘫痪了。 #何逸隐婚生子##何逸儿子被拐卖后成功解救##何逸发文感谢江芜# 就连平时不太关注娱乐圈的吃瓜网友都震惊了。 何逸什么时候结婚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全家福上那个女人……不是刚拿过最佳女配的小花唐诗蕊吗? 而且最佳女配这个奖还是何逸给她颁的! 【救命,我直接一个原地入坑,真夫妻就是最好嗑的!】 【全程追颁奖典礼的本人表示,他俩那天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熟!真就两口子疯狂飙戏呗??】 【当红影帝x新晋小花,隐婚生子顶峰相见,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呼叫同人圈各位太太,饿饿,饭饭!】 这下全网都在催《降灵》节目组给江芜开微博了,没看影帝都出来替江芜打call了吗? 千呼万唤中等到了晚上,一个头像是卡通胡萝卜,认证是“《降灵》选手江芜”的账号在何逸微博下面留言了。 @地府我最大:“不客气。还有,给壮壮多买点零食吧,我看他在人贩子那儿吃得挺香的。” 吃瓜网友:? 【芜崽这个名字好……好别致啊】 【离谱中好像又透着那么一丝合理,毕竟我崽会吃鬼哦(doge)】 【@何逸,怎么回事,咋不给孩子买零食呢?】 【是不是你们两口子平时管得太严,孩子才会被人贩子的小恩小惠骗走啊?】 【马上给我小侄子下单一箱零食,坚决不受外面诱惑!】 终于等到江芜回复的何逸amp;唐诗蕊:…… “何子睿!”唐诗蕊又要恶龙咆哮了,“我说你被拐这几天怎么没见瘦,反而还胖了一圈!” 壮壮大喊着救命躲到爸爸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委屈巴巴地说:“可是辣条和火腿肠真的很好吃啊……” “不许狡辩,明早开始和你爸爸一起跑圈!” “呜哇,芜芜救命啊……” * “关注了别人之后,就可以在首页刷到他们的动态,还可以转发、评论、互动……” 江荻一点点教着江芜如何使用微博,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问:“你起的那是什么破名字啊?” 什么叫“地府我最大”? 也不怕下面的阴差知道了来找你算账…… “我本来就是地府最大啊。”江芜理直气壮说着,一边关注了柳蛮蛮的账号。 商珏不是说人间承平日久,已经忘了对地府幽冥的敬畏吗? 那她就用这个名字提醒他们想起来呗。 “可别瞎说。”江荻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去捂江芜的嘴,“普通人不信鬼神也就罢了,咱们江家可是干这行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和下面打交道,你可别给自己惹麻烦啊。” “有我罩着你,以后没人敢找你麻烦哒。”江芜拍拍江荻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向他保证。 嗯,自从大傻子不嘴贱了以后,看着顺眼多了。 她突然想起来,问:“你的屁股还好吧?” 江荻脸一黑,“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随便问别人的屁股?” 但江芜的话还是让他想起了昨晚被藤条猛抽的不堪回忆,下意识地伸手捂了捂。 嘶,六叔下手可真狠啊…… 这时韩默打来电话,说许蔚言的爸爸许恒已经到分局了,但许蔚言不肯跟他回去,还说要等江芜。 江芜赶到的时候,就听见许恒正苦口婆心地劝儿子:“言言,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吕阿姨,但你也不能这样污蔑她啊。” “我没有!”门内传来许蔚言气愤的大喊,“明明是她想卖掉我,还要栽赃给秀姨,不然她那天为什么特意来给我送牛奶?” “言言。”许恒语气沉了几分,“警察叔叔都说没有找到她和人贩子联络的证据,说明这事跟你吕阿姨没关系……” “我不想听你替她说话,总之我讨厌她!” 许蔚言推开门跑了出来,正好看到走廊上的江芜,委屈像是洪水开了闸,哭着扑到她身上,“江芜,你让我妈妈把我带走吧,我再也不要回那个家了……” 许蔚言哭得很伤心,眼泪瞬间打湿了江芜的衣领,凉丝丝的。 江芜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拍拍许蔚言的脑袋,“别哭了,我这不是来替你撑腰了吗?” 许恒追出来,就看到儿子趴在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女孩身上哭哭啼啼,脸色更加不悦,“许蔚言,爸爸是怎么教你要做个男子汉的?” “他才七岁,为什么要当男子汉?”江芜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你十岁的时候还会尿床,还会被你奶奶打屁股呢,难道你没哭吗?” 许恒瞪大了眼睛,下一秒脸色涨得通红,“你,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哦。”江芜一本正经道,“你尿床的毛病直到十三岁才好,因为你被爸妈接回家了,新家里有干干净净的卫生间,不用像在爷爷奶奶家那样,半夜去外面上茅厕,所以你的毛病就好了。” 许恒感到了一阵不可思议。 他的确是在爷爷奶奶家生活到十三岁,爸妈出去打工赚钱,把他放在老家。奶奶不喜欢他爸爸,连带着也不喜欢他这个孙子,动辄打骂,嫌他是小累赘,只会浪费家里的粮食。 他吃不饱饭,就只能多喝井水填饱肚子,半夜睡得沉不想起床,迷迷糊糊就尿了一被子,第二天起来就被奶奶打骂训斥,还让他自己把被子洗干净。 这是他成为许董事长之前最不堪回首的童年记忆,许恒确信他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提起过,包括许蔚言的妈妈。 眼前这个小女孩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江芜。” 许蔚言不知何时已经擦干了眼泪,一脸认真地看着许恒,“她算命很准的,她说你小时候尿床就一定是真的。” 许恒:…… 江荻在旁边已经不客气地大笑出声,还要假惺惺地表示:“许总放心,我们不会传出去的,哈哈,哈哈哈!” 许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勉强冲江芜挤出个笑脸,“你就是警方说的那个配合抓住人贩子的江芜小朋友吧,我要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 他拿出支票本写了一个数字,撕下来递给江芜,“拿着,叔叔请你吃糖。” 江荻瞄了一眼,好多个零! 江芜看也不看,顺手塞进口袋里,又对他说:“那你什么时候跟许蔚言后妈离婚呢?” 许恒一怔,“我为什么要离婚?” 就因为言言那些没凭没据的话? 不可救药。江芜摇了摇头,“许蔚言爸爸,你知道你命里只有许蔚言一个孩子吗?” “什么意思?”许恒皱了下眉,“难道你是说静雅的孩子会保不住?” 江芜扶额,她不想跟傻子说话了,好累。 江荻大咧咧道:“许总还没听懂吗?你那位小娇妻肚子里的孩子啊……就不是你的!” 许恒瞬间变了脸色,男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挑衅忠诚,“二位请慎言,不要对我的家事指手画脚。” “要不是看在许蔚言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江芜哼了一声,“你们不是有那个什么……亲子鉴定吗?你去做一个就知道了。” 嗯,她记住了,现在不叫滴血认亲,叫亲子鉴定! 许恒眼中惊疑不定,他和吕静雅的结合纯属意外,吕静雅本来是他的助理之一,那一次陪他去应酬,他不知道自己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第二天醒来就发现吕静雅躺在自己身边,哭哭啼啼地要他负责。 许恒怀疑自己酒后乱/性,对吕静雅这个年轻女孩也十分愧疚,干脆答应了和她结婚,这样以后家里也有个女主人能照顾言言。 结婚后,吕静雅一直表现得十分温柔体贴,对他和言言都是无微不至,让许恒久违地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只有言言对这个继母十分抗拒,不管吕静雅百般讨好,他都不肯接受她,那张小嘴里说出的刻薄话,有时候连他听了都要生气,可吕静雅从来不会还嘴,顶多是自己偷偷躲在衣帽间里哭。 许恒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他觉得是不是许蔚言被他宠得太无法无天了,才会这样任性妄为。 许蔚言越是不喜欢吕静雅,许恒就越要逼着他和继母多相处,还增加了更多出差的行程,只让他们俩在家里培养感情。 只是他没想到,许蔚言为了赶走吕静雅,竟然会编出她和人贩子勾结的谎话,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早在吕静雅刚怀孕的时候,许恒就跟她明确说过,言言是他的长子,他将来是要把公司交给言言的,但他也会保证他们的孩子能衣食无忧。吕静雅也点头表示明白,自己不会跟言言争抢什么。 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敢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 “那天跟你后妈一起来的那个人,是谁来着?”江芜又问许蔚言。 “是我家的生活助理。” 江芜点点头,又对许恒说:“他才是孩子的爸爸哦。他和后妈之间的红线从来没有断开过,后妈能嫁给你,也是他安排的哦。” 那天吕静雅和那个男人一进院子她就发现了,一开始还以为那个男人是许蔚言爸爸呢。 绿帽子接连往许恒头上咣咣砸,砸得他晕头转向。 许恒想起来了,吕静雅似乎和生活助理小王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她也是小王介绍进公司的。 而他酒后乱/性那一晚,最后的记忆也是小王扶着他进了酒店房间…… 所以他这算什么?替别人养儿子? 许恒的脸色难看极了,深吸了一口气,打电话给心腹交代了几句,让他马上带着吕静雅和小王去做亲子鉴定。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江芜又看向韩默:“人贩子不承认和后妈联系过吗?” 韩默点头,又略带歉意地对许蔚言说:“我们拿了吕静雅的照片给他们辨认,他们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你们可以拿那个男人的照片再试试呀。”江芜说。 韩默挑了下眉,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匆匆离开。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激动地对江芜道:“那个叫大头的承认了,他说有个男人给了他五十万,让他把许蔚言卖掉,卖得越远越好。对方的外貌特征都和王助理对上了!” 许蔚言握紧拳头,“我就知道一定是她想卖掉我。”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59节 爸爸只看到后妈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却不知道她私下里是什么样子。 她明明很讨厌自己,明明很讨厌去世的妈妈,还要顺着爸爸的意思假装对他好。 有一次她被许蔚言发现要丢掉妈妈的东西,许蔚言拦在楼梯上不让她走,结果正好赶上许恒回来,吕静雅故意摔下楼梯,还说让许恒别怪言言,他不是故意的。又红着眼睛跟许蔚言说,她只是想把他妈妈的遗物整理一下,放到妥善的地方。 不管许蔚言怎么解释,许恒都不信他的话,还罚他不许吃晚饭,回房间好好反省。 那一晚许蔚言抱着妈妈给他买的玩具小熊哭着睡着了,他多希望自己睡一觉就快快长大,然后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 没想到吕静雅比他更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甚至还想把他卖到远远的地方去…… 许蔚言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用力握紧江芜的小手。 如果没有江芜,光凭他一个人,恐怕很难从那些人贩子手里逃出去。 那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这边,许恒也接到了心腹的电话。 羊水穿刺做鉴定并不复杂,其实就在吕静雅和小王被同时带走的那一刻,两个人就已经慌了。 许恒挂断电话,脸色难看极了,他半跪在许蔚言面前,语气沉重,“言言,对不起,是爸爸……是爸爸一直误会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开始答应娶吕静雅只是为了负责,为了让她照顾言言的,为什么不知不觉间,他反而忽略了最珍贵的儿子,开始向着吕静雅了? 如果这次许蔚言没有被成功救出,如果他真的稀里糊涂替吕静雅和小王养了孩子,甚至将来还要把自己一手打拼的家业交给一个外人……许恒简直不敢想象。 许蔚言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许恒狠了狠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他承诺:“爸爸不会再给你找后妈了,你再相信爸爸最后一次,爸爸以后一定多陪你,多关心你,好吗?” 许蔚言慢慢抬起了头,“真的吗?” “真的,我们拉钩。”许恒伸出小拇指。 许蔚言跟他拉了钩,绷着小脸严肃地说:“你不可以骗我哦,再骗我,我就让江芜放鬼出来吓唬你!” 许恒一怔,下意识地看向江芜。 江芜拍了下手,一口答应:“我不光可以让他见鬼,还可以送他去地府一日游哦。” 像这种有了老婆忘了孩子的渣男,该送去哪一层地狱沉浸式体验呢? 江芜认真思考起来,没看到许恒的脸已经绿了。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江芜小朋友真是爱开玩笑哈……” “我没开玩笑哦。”江芜认真地纠正,指了指自己,“我,地府最大!” * 一转眼又到了《降灵》第三期录制的日子。 江芜一来到录制现场,就被早早蹲守在门口的柳蛮蛮“突然袭击”,抱住狂吸。 “阿芜,你去抓人贩子怎么也不叫上我啊?”柳蛮蛮故作不满地叉腰,“人家也想拿着见义勇为的锦旗,和警察小哥哥拍照呢。” 江芜努力护住自己的小揪揪,一脸无奈道:“那我把锦旗送你好了。” 反正她只想要奖金。 “我怎么能抢你的呢?”柳蛮蛮捏捏她的小脸蛋,笑眯眯的道:“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就行了,嗯……地府你最大?” 江芜点头应下,“没问题,地府我最大!” “哼,也不怕这话触怒了鬼神。”凌尘道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二人身后飘过,凉凉来了一句。 江芜冲他做了个鬼脸,“早晚有你哭的那一天。” 啊,真想赶紧把讨厌道士的阳寿都划掉:) 一番寒暄后,江芜进了自己的直播房间。 打开直播的一瞬间,照例被满屏幕的“崽崽”“姨姨亲亲”暴击。 江芜面无表情地对镜头挥了挥手,突然想起什么,拿出自己的小手机,“大家记得关注我的微博,名字叫‘地府我最大’哦。” 【关注了关注了,崽崽记得多发照片营业啊!】 【风里雨里,姨姨等你!】 【那个,还是想提醒一下芜崽,要不咱们换个名字?】 【姨姨知道宝贝很有实力,但咱们这个地府最大……是不是有点吹过了?】 观众都是真情实感为江芜打算,怕她名字起得太大压不住。 江芜小手一挥,自信满满的样子,“放心吧,没有人敢来找我麻烦!” 她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抽取幸运观众。 【即将与观众“沈总全网唯一正牌女友”连线……】 另一半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庞,她调整了一下镜头角度,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然后才很小声地跟江芜打招呼:“崽崽你好,直播间的观众大家好。” 【姐妹你这房间有点黑啊?】 【怎么看着像是在被窝里?】 “没错,我现在确实是在被子里。”女孩举着手机,声音更小了,哆哆嗦嗦的,“这也是我的备用机,所以像素可能不太好。” 【难道小姐姐的手机丢了?快让芜崽帮你找找】 江芜看到这条弹幕,眯了下眼,“你的手机,不就在你床底下吗?” “嘘——”女孩像是很害怕的样子,连忙让江芜小点声,“我知道,就是我把它丢在床底下的,因为我,我实在是不敢用那个手机了……” 【为什么不敢用?难道手机里……有鬼?】 【我靠别吓我啊,手机也能闹鬼了吗!】 【抱着我的最新款x85瑟瑟发抖】 女孩快要哭出来了,她看起来思绪很混乱,想了半天才开口:“崽崽,你知道……什么是乙游吗?” 作者有话说: 前排顶锅盖声明:本人对乙游玩家没有任何偏见,架空剧情请勿代入现实,大家该玩玩嗷~ 今天家里有事,暂时先两更啦,争取今晚或者明天补上~ 第31章 (3更) 乙游? 江芜确实没听过这个词, 摇了摇头。 【崽崽我教你!乙游就是一种模拟恋爱游戏,一般里面有四五个不同类型的大帅哥,你可以选择和其中一个谈恋爱, 或者每一个^_^】 【对,我的纸片人老公超级nice, 无论我什么时候打开游戏,他都站在那里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还会对我说早安晚安,节日还会给我打电话……呜呜呜老公我爱你一辈子!】 【纸片人就是yyds!】 热心观众纷纷发弹幕给江芜科普,很快就有人开始争是a老公好还是b老公更好, 差点打起来。 江芜看得很认真, 眨巴着眼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纸片人?是阳间烧给阴间的那种纸人吗? 还是现在的活人会玩啊…… “等等,你们说的纸片人住在手机里?”江芜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假的吗?” 【呜呜呜崽崽不许说这种伤人心的话,我老公就是真的】 【游戏是假的,可老李爱我的心是真的】 【就算是ai也有情感啊!(尖叫)(扭曲)】 江芜挠了挠头,果断投降, “好好好, 你们说的都对。” 喜欢纸人都不犯法,何况喜欢纸片人呢? 她又看向屏幕另一半的女孩, “我知道什么是乙游了, 你接着说吧。” 女孩一直缩在被子里,显得光线很暗,她的面孔也有些模糊,只剩下幽幽的声音回响:“一个月前, 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女孩叫赖佳, 今年大学毕业, 在一家游戏公司做文案,她平时也是个重度游戏爱好者,尤其喜欢玩乙游,几乎把市面上所有的乙游都玩遍了,隔几个月就换一个新老公。 一个月前,她收到一条短信,提醒她预约的游戏《心跳永恒》正式公测,开服第一周会有海量礼包,精美道具掉落,还附带一个下载地址。 赖佳起初有些诧异,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有预约过这么一个游戏,但谁会拒绝一个新游戏的开服奖励呢?所以她还是点击链接下载了游戏,然后发现这居然是一款新出的乙游。 游戏主角和她一样,也是个大学刚毕业,在游戏公司当文案的小菜鸟,在工作中结识了几个不同类型,性格迥异的男人,和他们产生了一系列羁绊。 这个游戏背景让赖佳很有代入感,有一种沉浸式体验的感觉,她很快就上头了,差点玩了个通宵,主线剧情走了一大半,和几个男人的好感度也都刷起来了,并很快锁定了自己的第一攻略对象,也就是主角在游戏里的顶头上司,千万身家的霸道总裁沈屿。 “他的立绘特别帅,配音也完全踩在我的审美上,第一次出场就开着拉风的超跑,把我从拦路的小混混手里救了下来……” 赖佳再回忆起和“沈屿”的初遇,依旧带着浪漫的憧憬。 【怪不得你的id叫“沈总全网唯一正牌女友”,我还说是哪个沈总呢】 【懂,我太懂你了姐妹,谁能拒绝霸道总裁呢?】 【游戏里的办公室恋情最刺激了嘿嘿嘿】 【据我个人不完全统计,每个乙游里的霸总男主都是最吃香的,钞能力摩多摩多!】 总之,这个英雄救美式的初遇彻底打动了赖佳,让她摇摆不定的心落了下来,决定接下来就专心攻略他一个。 “我每天掐着时间打卡做任务,每天跟他早中晚互动,送他礼物刷好感,努力抽他的卡……” 赖佳细数着自己为“沈屿”做的一切,“他似乎也被我打动了,会经常给我发短信,还会给我打电话讲晚安故事,每次我登录游戏,都会收到他送的小礼物……“ 【我靠,这是什么双向奔赴的爱!】 【突然被安利到了,我也想试试这个游戏】 【崽崽你明白我们为什么喜欢纸片人老公了吗,他就是真的啊啊啊】 江芜舔舔嘴唇,这个纸片人老公,听起来好像确实比一些活人老公强多了。 上一期柳蛮蛮直播的时候就遇到一个中年大姐,陪着老公白手起家,结果老公一有钱就变坏,在外面找了小三小四小五,还想让她给这些小情人腾地方。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0节 柳蛮蛮当时火就上来了,挽起袖子就说要帮大姐教训她老公,打到他再也不敢有花花肠子为止。 结果大姐一听不乐意了,都是外面那些小妖精的错,你怎么能打我老公呢? 紧接着她又问柳蛮蛮,有没有什么夫妻和合的法术,能让她老公回心转意,或者是让那些小妖精倒霉不顺,最好毁容出事的,她可以私下给柳蛮蛮转账,请她作法。 气得柳蛮蛮破口大骂,祝她和亲亲老公锁死一辈子就挂了直播。 “总之,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快乐,身边同事都问我是不是恋爱了。” 赖佳继续讲述。 “沈总比我现实中谈过的任何一个男孩子都要细心体贴,不管我什么时候给他发消息都是秒回,我说过的每一件小事他都记得,在我加班到深夜的时候,还会主动让我早点休息,身体比工作更重要……” 赖佳自己就是游戏公司的,她当然很清楚,所谓的完美男主角不过是一段程序,一串代码,但“沈屿”有时候会让她恍惚,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否则怎么会有这么智能的ai呢? “这样不是很好吗?” 江芜虽然不太懂,但看弹幕里一堆人喊着羡慕嫉妒恨,就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那你又在害怕什么?” 赖佳猛地哆嗦了一下,看着屏幕幽幽开口:“你们要是羡慕我的话,可以自己去下载《心跳永恒》试一试啊。” 【我刚才就想问了,姐妹你是在哪个应用市场上下载的,我怎么搜不到这个游戏啊?】 【我是安x系统,我这边没有】 【我是塞x系统,商店里也没有】 “你们下载不到的。”赖佳又开口了,这回声音里带了哭腔,“因为这个游戏……只有我一个人在玩!” 赖佳在公司也经常摸鱼玩游戏,和“沈屿”发消息,有一次被关系好的同事看到,开玩笑问她最近在追哪个老公这么上头,赖佳就很大方地把游戏分享给了她。 结果同事在应用商店搜了半天也没找到,还问她是不是玩的内测版本。 可是赖佳明明记得那条短信上说是公测游戏啊。她想找出那条短信,把下载地址转发给同事,结果短信也找不到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赖佳觉得很奇怪,游戏内置有交友系统,她为了做任务也加了一些好友,在微博上搜到过剧情通关攻略,在某站上看过游戏区up主的试玩体验……一切证据都显示,不止她一个人在玩这个游戏,但她身边的人就是找不到下载地址。 “我在公司里找了好多同事帮忙,问他们知不知道《心跳永恒》这个游戏是哪家公司做的,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了沈总的短信……” 赖佳声音发颤,“他说,佳佳,为什么要把我分享给别人,让我只属于你不好吗?”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警惕人工智能!】 【救命,虽然我也喜欢纸片人老公对我说一些霸道情话,但这个听起来真的有点吓人】 赖佳当时害怕极了,脑子一抽就卸载了游戏。 结果等她下班回到家,再拿起手机,发现那个心跳图标又出现在了屏幕上。 她怀疑自己是被什么病毒软件挟持了,狠狠心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结果再一开机,《心跳永恒》依然在屏幕第一页。 删不掉就删不掉吧,赖佳决定不再点开这个游戏,但“沈屿”的短信依旧每天准时发送,祝她早安午安晚安。 赖佳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暂时放弃了那只手机,换成现在这个备用机,手机号码也是新的,总算暂时摆脱了“沈屿”的骚扰。 好景不长,前天她被同事安利了一款新乙游,赖佳想着换个老公换种心情,就注册登录玩了一会儿,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沈屿”好像知道了她的“背叛”,拼命往原来那个手机里打电话发短信,让赖佳赶紧回来,只要她回来,他可以既往不咎。 赖佳根本不敢接他的电话,谁知道往日里那些甜蜜的情话都是什么东西说出来的?她只能把那个手机锁在盒子里,丢到床底下。 正好她今天轮休,赶上《降灵》直播,赖佳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进了江芜的直播间,居然真的被抽中了。 可是这不就意味着,她身边一定出了问题吗? 赖佳坚信自己的手机闹鬼了,那个“沈屿”一定不是人! 江芜听完赖佳的讲述,想了想,让她先把床底下的手机拿出来。 赖佳本来是不敢的,但在直播间观众的鼓励下,还是勇敢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她打开盒子,拿出手机,发现因为“沈屿”连续不断的夺命连环call,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赖佳小声嘀咕:“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招?” 没电了,她不就安全了? 她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了一会儿电,然后开机。 刚一打开,一连串短信涌了进来,全是“沈屿”发来的。 “佳佳,你不乖哦。” “好孩子,接我电话。” “调皮的小兔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沈屿只属于你,而你也只能属于我。” 【……我收回前面的话,好油啊!】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都不清醒,跟纸片人恋爱也一样】 【芜崽快收了这个妖孽!还乙游人一片朗朗青天!】 赖佳还没看完短信呢,“沈屿”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她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慌里慌张地问江芜:“现在怎么办啊?” 江芜抬了一下下巴,“接,听他想说什么。” 她拿出法印在桌上轻轻盖了一下,将直播间和赖佳隔绝开来,确保气息不外泄。 有江芜在身边壮胆,赖佳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喂?” “佳佳。”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清朗含笑的嗓音,“最近工作很忙吗,怎么都不理我?” 赖佳逼着自己像从前一样和“沈屿”聊天,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工作都是你安排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沈屿”低低笑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辛苦了。那……你要不要考虑换个职位?” “什,什么职位?” “公司老板娘,怎么样?” 赖佳都快哭了,还要装出害羞的样子,“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我怕同事会说闲话……” “谁敢说闲话,我明天就让他走人。”男人霸气地回了一句,又压低声线,“佳佳,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赖佳已经尴尬得脚趾抠地了,直播间可还有几十万观众看着呢! 她又不敢惹怒“沈屿”,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既然佳佳也这么想我,”男人继续说,“那我们是不是该把同居提上日程了?” 赖佳:“……啊?” 她惊讶极了,完全没想到“沈屿”会提出这种要求。 “我们可以先同居一段时间,磨合一下彼此的生活习惯,然后就可以……”男人轻笑一声,“后面的我就不说了,总要给你留点小惊喜嘛。” 这时赖佳耳边忽然传来江芜的声音,“答应他,说你想见他,越快越好。” 赖佳下意识地捂住手机听筒,却发现这声音似乎是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的,她点了点头,“我……我想见你。” “傻丫头,你明天上班不就能见到我了?” 赖佳握紧手机,“不,不是在公司,我想见到真正的你。” “沈屿”的声音忽然变冷,“什么叫真正的我?难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都好久没有陪我约会了!”赖佳急中生智,想出一个理由,“你上次还说要带我去新开的西餐厅吃饭的。” “抱歉,最近公司太忙了,差点忘了和小公主的约定。”男人的语气恢复如常,“改到这个周末可以吗?作为补偿,我在你家里放了礼物,你记得回去看看。” 赖佳知道,他说的是《心跳永恒》游戏主角的房间里,每次她上线都会收到“沈屿”送来的礼物,但她已经好久没有登录游戏了。 她敷衍地嗯了几声,终于让男人明白她只是工作太忙了,并没有变心的意思,这才挂断了电话。 “呼……”赖佳长长地出了口气,喃喃道:“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偏执狂前男友缠上了,想分手都分不掉。” 【想到了那些被我玩过几个月就抛到脑后的纸片人老公,是不是也在背后偷偷骂我】 【太可怕了,没想到纸片人成精了也跟活人差不多啊】 赖佳问江芜,“他约我这周末吃饭……可他就是个手机里的纸片人啊,吃哪门子的饭?” 以前她和“沈屿”的每次约会都是在游戏里好不好? “不用等到周末,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江芜看着赖佳手机上那一丝若有似无的鬼气,“刚才那通电话的时长,已经足够我锁定他的位置了。” 赖佳精神一振,“难道现实中真的有沈屿这个人?” 如果真有一个各方面都像“沈屿”那么优秀完美的男人,那她或许可以原谅他的偏执霸道,从此专心跟他在一起…… “你去了就知道了。”江芜没有正面回答,指引赖佳下了楼,打车去一个叫天福小区的地方。 赖佳对这个地名很熟悉,“这不是我公司附近的小区吗,我有不少同事都在那边租房子,我还去玩过一两次呢。” 她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又按照江芜的指引,来到了10号楼2单元1402室。 赖佳隐约觉得这个地址有点熟悉,她站在门口突然紧张起来,“沈屿就住在这里吗?我现在要敲门吗?” 江芜让她把手机镜头对准门锁,然后打了个响指。 门缓缓开了一道缝。 “进去吧,你会看到他的。” 直播间观众都被江芜这一手隔空开门震住了,赖佳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大开间,白天也拉着窗帘,整个房间都很暗,中间的工作台上摆着几台电脑,发出幽幽的光线,屏幕上数不清的代码正在疯狂滚动,隐约能看到屏幕后面坐着一个男人的背影。 赖佳试探地喊了一句,“沈屿?” 男人像是受了惊吓,猛地转过头。 屏幕昏暗的光线下,赖佳看清了男人的脸,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第32章 (二合一)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1节 男人很年轻, 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只是头顶的发量略显稀疏,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 他穿着灰色连帽卫衣, 外面胡乱套着一件黄黑相间的格子衬衫,下摆在座椅和后背之间被压出凌乱深刻的褶皱, 蔫头耷脑地盖在下方的黑色运动长裤上。 鼻梁上架着一副大框眼镜,镜片后的双眼暗浊无神,黑眼圈呼之欲出,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我好困”。 当他回过头,视线和赖佳对上的那一瞬间, 整个人都慌乱极了, 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机箱里。 【这跟沈屿的立绘差的有点大啊……】 【他是这个乙游的开发人员吧?】 【好家伙,看这一屋子的设备,这位程序员你全身上下都是肝吧】 “施扬……怎么会是你啊?” 【?小姐姐认识他】 【难道真是前男友?】 赖佳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不敢相信地拼命后退。 施扬是他们公司的程序员,可是他一个多月前已经去世了! 赖佳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地址熟悉了,这里是施扬的家, 他去世之后, 她和公司同事一起上门来慰问过施扬的父母。 她不停地后退,无意中一转头, 看到墙边的柜子上还摆着施扬的遗像, 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佳佳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施扬一听她尖叫也慌了,下意识地想要上前,还没靠近就被赖佳手机里弹出的一道金光逼退。 “站在原地不许动!” 稚嫩又威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震得施扬魂魄发颤, 果然不敢动了。 江芜又喊赖佳别怕, “握住手机,我会保护你的。” 赖佳紧紧把手机贴在胸口,微微发烫的机身给了她无穷的安全感。 她慢慢找回了理智,大着胆子问施扬:“你不是已经……为什么会在这里?《心跳永恒》是不是你做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施扬低着头,老老实实站在她几米开外的地方,声音小得像蚊子,“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他比赖佳早入职几年,一直都是单身,直到赖佳进了公司,他对这个活泼爱笑的文案妹子一见钟情,在共同合作过一个项目后,他鼓起勇气向赖佳告白了。 结果只收到了一张好人卡。 施扬想不明白,他们之前合作不是挺愉快的吗,每次在公司遇上,她还会主动跟他打招呼,笑容还那么甜,她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呢? “我对哪个同事都这样啊。”赖佳简直无语,“我一个刚来公司的新人,对前辈们当然要客气一点,这不是职场礼仪吗?” 怎么偏偏就施扬误会了呢? 她又看了一眼施扬的脸,没好意思说出后半句话。 她之所以爱玩乙游,本质上也是个颜狗,找男朋友当然也要找个帅的啊。 【……论男人的脑补能力有多强】 【她只是对我笑了一下,我连孩子上哪个幼儿园都选好了】 【程序猿活该单身不是没道理的(没有歧视其他程序员的意思)】 如果故事停留在这里,那就是一起简单的告白被拒绝事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死缠烂打也不好看。 施扬也只是沮丧了一阵,就又投入到永远修不完的bug当中。 直到他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毒性心肌炎丢了小命。 “我死了以后,发现自己的……呃,鬼魂?”施扬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还能继续写代码,甚至比之前活着的时候更强了,可以同时跑好几个程序,而且只要用意念就行了。” 他家里条件不错,这套房子是爸妈出首付买的,为了方便在家办公,还配置了最高性能的电脑机组。 施扬的鬼魂飘在家里无所事事,突然就想起了他追不到的白月光赖佳。 听公司同事说过,赖佳喜欢玩乙游。施扬突发奇想,能不能给她做一个专属的乙游,让她在游戏里和自己谈恋爱? 于是就有了《心跳永恒》。 起初赖佳还没有怀疑,认认真真地攻略着霸总“沈屿”,每天给他送小礼物,找一切机会和他互动。藏在“沈屿”背后的施扬幸福极了,仿佛是他自己在和赖佳谈恋爱一样。 他24小时没日没夜地维护着专属于赖佳的《心跳永恒》,不断推出新活动新卡池,就是为了让赖佳在这个游戏里多停留一会儿。 哪怕有一天赖佳对“沈屿”腻了也不要紧,他可以安排更多的新角色,反正每一个都是他。 但人的欲望永远无法满足,变成鬼也不例外。施扬越来越贪心,越来越希望赖佳有更多时间陪他,他悄悄入侵了赖佳的手机,像一个幽灵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她有“变心”的迹象,就想方设法把人拉回来。 这种无孔不入的骚扰终于让赖佳感到了一丝异常,让她发现了这个游戏只有她一个人在玩的事实。 更让施扬无法忍受的是,赖佳居然开始害怕他。 为什么?是“沈屿”做的还不够好吗?他明明是按照赖佳的喜好创造出这个角色的啊? 施扬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地靠近赖佳,“佳佳,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可以改,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你住口!”赖佳捂着耳朵大喊,“不要用沈屿的声音跟我说话!” “你不喜欢沈屿了?那换成白熙光?夏明朗?陆巡?” 施扬目露焦急,语速加快,每念出一个名字,声线都随之变幻,“如果这些你都不喜欢,我还可以重新做一个角色,一切都按照你的喜好……” 【???我看你的真实身份不是程序员,是灵魂cv吧】 【还有技术,开发,策划,文案,美工,设计……你一个鬼就是一个团队啊!】 【大哥你这技能树是不是点歪了啊?有这本事干啥不好】 【烫知识:单方面的追求无异于性/骚/扰!】 “够了够了够了!”赖佳崩溃着摇头,“我已经说过我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死了还要纠缠我?!” 施扬像是被这句话打击到了,房间内所有的电脑屏幕开始疯狂闪烁,他的魂体也开始扭曲失真,空气中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他喃喃自语,“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啊?”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江芜听了半天终于开口了,“她不喜欢你,你还可以去喜欢别人啊。” “可是我不喜欢别人,我就喜欢她啊!”施扬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冲着手机大喊一声。 赖佳气坏了,口不择言:“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施扬似乎又被这句话伤到了,“佳佳……” “别这么叫我!我们根本不熟!” 赖佳从害怕变成了愤怒,举起手机对江芜说,“崽崽,能不能让他别再骚扰我了?” 施扬听到这话更崩溃了,闪烁的屏幕上出现大量乱码,主机发出过载警告的滴滴声。 “喂,你给我冷静一点!”江芜冲施扬大喊,“知不知道像你这种非法滞留人间的鬼魂,被阴差抓到是要下地狱的!” 施扬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可能遇上了小说里那种捉鬼驱邪的大师,拔腿就想跑。 可他还没跑两步,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牢牢困住。 “但是呢,也不是没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江芜慢悠悠地说完下半句,“地府现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如今阳间出生率连年下降,地府投胎率也率创新低,那么多鬼魂长年累月滞留在下面,如果没有足够丰富的娱乐活动,很容易出乱子的。 施扬一个鬼就能做出一款让赖佳这个资深玩家都上头的乙游,这样的才华不能浪费啊! “人鬼殊途,你和赖佳没有缘分,兴许到了下面,还能找到你的意中人……意中鬼呢?” 江芜为了“招揽人才”,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只要你做出受欢迎的游戏,我还可以帮你申请特殊鬼才补贴哦。” “真,真的吗?”施扬已经快被赖佳打击到崩溃了,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真的还会有人喜欢我吗?” 江芜板起小脸,“有的鬼在下面几百年了还打光棍呢,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还想要我给你承诺?” 她是鬼王,又不是红娘! 施扬又蔫了,不过他总算意识到自己纠缠赖佳是不对的行为,对她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骚扰你,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希望你以后能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我会祝你们……幸福!” 说到最后,他又没忍住,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赖佳看他这样,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狠话了,点了点头,“你……到了那边好好改造,也祝你早日找到喜欢的鬼。” 【知错能改就是好程序鬼】 【加油!希望我死后能看到一百个全新乙游,玩它个万万年!】 【哈哈哈生是乙游人,死是乙游魂!】 在直播间观众的“祝福”中,施扬的魂魄慢慢变淡,不断升高,飘进了鬼门之中。 “你就是那个全能程序员啊?” 鬼门边上,接到老板召唤的黑无常范宵黑着脸问道。手里的铁链哗啦作响,哼了一声,“跟我走吧!” 施扬战战兢兢地跟着走上奈河桥,一下子就被无数不同年份的女鬼团团围住。 “施公子,你那个什么乙游,真有那么好玩?” “能不能按照我情郎的样子做一个?” “嘻嘻,我更喜欢商判大人那个类型的……” “阳间的游戏我早就玩腻了,什么时候能做出专属地府的游戏啊?” 施扬被女鬼们的花式彩虹屁吹捧得飘飘然,很快就忘记了被赖佳连番拒绝的痛苦,稀里糊涂就开始干活了。 范宵站在谢遥身边,又羡慕又嫉妒,“不就是个破恋爱游戏么,有那么受欢迎吗?” 谢遥负手而立,语气轻快,“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真以为地府的程序员是那么好当的? 那么多女鬼姐姐提出的要求,就足够把施扬再累死一百遍了。 * 施扬的魂魄已经被送入鬼门,赖佳趁着还没被周围邻居发现,赶紧离开了他家。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2节 但她却并没有马上挂断直播,而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江芜,“崽崽,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看在赖佳给她“内推”了一个技术鬼才的份上,江芜很大方地点头,“可以。” 赖佳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小声开口:“其实这件事和我妈妈有关,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最近她们医院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赖佳的妈妈是一名出色的肿瘤医生,年轻时就一心扑在工作上,是个不折不扣的事业型女强人,因此招来了赖佳爸爸和奶奶的不满,在赖佳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婚了,之后她就一直跟着妈妈生活。 可以说赖佳童年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她每天放学以后就会坐公交车去医院,然后在妈妈的办公室里写作业,等她下班再一起回家。有时候轮到赖佳妈妈在医院值夜班,她就跟着妈妈挤在值班室的小床上一起睡。 直到她上了初中,学会了自己做饭,赖佳妈妈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住。 “我小时候就有种感觉,医院里是最能看见人生百态的地方,直到我开始工作,每次和妈妈打电话,都会让她给我讲一些医院里的事,毕竟我是做游戏文案的,需要经常搜集素材嘛。” 赖佳继续回忆着,“就在前不久,妈妈跟我提起,说她们科室最近收治了几个奇怪的病人,他们身体的不同位置都长了肿瘤,而且扩散速度很快,几乎每周都在长大。” 于是赖佳妈妈安排这几个病人每周都要做一次ct检查,当她把所有的ct影像放在一起对比时,竟然发现那个不断长大的肿瘤,好像慢慢长出了一张人脸! 起初赖佳妈妈以为是巧合,又或是她眼花看错了,还在心里笑话自己胆子小,开玩笑似的讲给赖佳听。 直到第二个,第三个病人的肿瘤慢慢也长出了人脸,赖佳妈妈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她怀疑这会不会是一种新型肿瘤,于是调出了这几个病人的病历,发现他们年龄相仿,而且好像还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 “一开始我妈妈怀疑这是一种地方病,就是由于某个地方特殊的自然环境,地质、水质、气候、食物等原因,造成这一地域居民的普遍性疾病。” 但这种特殊的“人面肿瘤”病程发展很快,赖佳妈妈和同事们还来不及用上相应的治疗手段,病人就会变得极其痛苦,身上莫名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烫伤似的水泡,反复愈合又反复发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就在昨天,我妈妈在电话里说,最先确诊肿瘤的那位阿姨,可能是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痛苦,趁陪护家属睡着的时候上了天台,跳楼轻生了……” 赖佳叹了口气,“很快这个消息就被其他几个病人知道了,他们情绪变得非常不稳定,整天在病房里大喊大叫,说自己一定是被诅咒了。院方不得不把他们转移到更加严密的病房,防止出现第二个想不开的病人。” “诅咒?”江芜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他们为什么会觉得是诅咒?” 赖佳摇头,“我妈妈也这么问过,可他们却又不肯说了,甚至还有病人闹着要出院,说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听起来像是一些病人的胡言乱语啊】 【很多人在得了绝症之后都会性情大变的】 【听到现在,感觉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疑难杂症?崽崽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吧?】 赖佳看到这些弹幕,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江芜说:“可能是因为我最近遇到了施扬这件事,所以看见什么都容易往神神鬼鬼的事情上联想……没关系啦,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我妈妈和她同事们去操心好了。” 她说着就要挂断直播,突然被江芜叫住。 “你妈妈的医院离这里多远?” 赖佳一愣,下意识道:“从这里过去的话,打车十几分钟应该就到了?” 江芜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现在马上过去。” 就在刚才,江芜无意间扫过赖佳的脸,发现她右眉上方出现了一团黑气。 额前日月角代表父母宫,左为日角象征父亲,右为月角象征母亲。月角发黑,如乌云蔽月,暗示赖佳的母亲可能有危险。 赖佳一听就慌了神,以最快速度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仁心医院,要快!” “好嘞。”司机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一脚踩下油门疾驰而去,十分钟后就把赖佳送到了医院。 “谢谢师傅!”赖佳被颠得头晕,但也领了司机的情,丢下一张百元钞票就冲了出去。 通往肿瘤科办公室的路,赖佳从小到大走过无数遍,闭着眼睛也不会认错。她拼了命地狂奔,终于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见到了一身白大褂的赖佳妈妈。 “佳佳?”赖佳妈妈看到女儿还很奇怪,“你怎么突然来妈妈这儿了?” 赖佳跑得很急,大口大口喘着气,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妈妈身后的走廊拐角突然走出来一个红了眼的寸头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刀,即将刺向她的妈妈! “妈小心!” 赖佳一把将妈妈推开,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握住男人持刀的手腕狠狠向后一别,然后快准狠地踹向他的裆.部。 当啷一声,刀落了地,男人惨叫着满地打滚起来。 附近的病患和医护早已吓得尖叫逃窜,赖佳死死盯着地上的男人,扬声大喊:“保安,保安呢,这里有人袭击医生!” 保卫科的人很快拿着电棍赶来,又询问:“赖医生没事吧?” 赖佳妈妈靠着墙,惊魂未定地摇头,“我没事……佳佳!” “妈,我也没事儿。”赖佳眼看着保安将男人制服,这才跑过来抱住妈妈,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刚才吓死我了……” 保安知道刚才是赖佳一个小姑娘制服了男人,不由竖起大拇指,“真厉害啊,你是搞体育的,还是警察啊?” “都不是。”赖佳妈妈摸着女儿的头发,无奈摇头,笑容里又带了一丝隐隐的骄傲,“但我女儿学过十年散打,还参加过全国比赛呢。” 说完她也隐约感到一阵后怕,“佳佳,下次千万不要这么冲动了,万一他伤到你怎么办?” 赖佳抬起头对妈妈撒娇,“那我也不能看着他伤害你啊。” 事出突然,直播间的观众没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从赖佳母女的对话中拼凑出了七七八八,集体震惊了。 【我的天,小姐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讲真,如果施扬还活着,估计会被赖佳锤爆狗头,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看到了吗姐妹们,女孩子就要变强壮,多吃肉蛋奶多运动!关键时刻能救命!】 【幸好崽崽及时提醒,否则赖佳妈妈肯定会受伤的!】 “崽崽,谢谢你……”赖佳也想起来了,赶紧掏出手机,眼睛红红地道谢,“谢谢你救了我妈妈!” 刚才那个男人下手那么凶狠,就是冲着她妈妈的命来的。 要是她妈妈有个三长两短,赖佳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江芜看到对面的赖佳母女都平安无事,松了口气。 赖佳妈妈是位好医生,她行医这么多年,救过无数病人的性命,这样的人是有大功德在身上的,本不该有这样一劫。 “放开我!”被保安按住的寸头男人不停挣扎,满脸凶相地瞪着赖佳妈妈,“无良庸医害死我妈,我今天就要你给她偿命!” “老实点!” 保安在他背上敲了一下子,男人吃痛地咧嘴,但还是不服输地盯着对面,神情疯狂。 赖佳妈妈皱了下眉,“你妈妈是谁?” “张桂枝!” 赖佳妈妈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反应过来,就是昨天跳楼轻生的那位女患者。 她叹了口气,“对于你妈妈的事我也感到很抱歉,我们已经在努力寻找治疗办法了,大家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少假惺惺了!”男人咆哮着,“就是你们这些庸医!废物!害死了我妈!” “赖医生你别搭理这个疯子了,我们现在就送他去派出所……哎?” 保安话还没说完,张桂枝的儿子忽然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 “这怎么回事啊?他不会是有病吧?”保安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说倒就倒啊。 赖佳妈妈也不能坐视不理,“还愣着干嘛,快送急救室啊。” 保安们扛起男人就往急诊科跑,很快把人抬到了担架上。 急诊科医生掀开男人衣服,准备做基础检查,冷不丁吓了一跳,“这什么情况?” 赖佳妈妈也跟过来查看情况,赫然发现男人的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和烫伤的痕迹! 这和他母亲张桂枝所患的人面肿瘤的病征一模一样! “这个病人交给我。”赖佳妈妈迅速上前,按照以往治疗的经验开始给男人做检查。 很快ct结果就出来了,男人腹部有一团不明阴影,隐约可见五官。 “怎么回事?”赖佳妈妈眉头紧皱,喃喃道:“难道这种肿瘤具有遗传性……” 赖佳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妈妈口中的人面肿瘤片子,连忙把手机凑近,“崽崽你看,真的是一张人脸哎!” 【!!!】 【我靠真的好诡异啊!】 【弹幕护体!崽崽护体!】 赖佳妈妈还在冥思苦想,“不对劲,按理说他的肿瘤不该发展这么快的。” 江芜突然叫住赖佳,“你把那个男人全身上下都给我拍一遍。” 赖佳举着手机凑过去,被她妈妈拦了一下,“你拍什么呢?” “妈,芜崽可厉害了,刚才就是她算出你有危险,我才赶紧过来的。”赖佳头也不回地解释了一句,“说不定她能帮你破解人面肿瘤之谜呢?” 赖佳妈妈拿女儿没办法,但她心里其实也生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不如就让她试试?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看着病人饱受痛苦,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帮不上忙,这种感觉真让人无力又不甘。 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这是他们从进入医学院第一天就要牢记的神圣誓言。 虽然张桂枝的儿子刚才还想杀她,但赖佳妈妈还是希望他能摆脱这种可怕的怪病。 他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被未知的病痛折磨。 赖佳举着手机,仔仔细细把男人全身上下都拍了一遍,然后充满期待地问江芜:“怎么样,看出是什么问题了吗?” 江芜却忽然说:“你把手机抬高一点,往左转。” 赖佳依言做了,镜头中出现了一块空地,她不解地问:“这里怎么了?” 江芜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怕说出来会吓到赖佳。 因为那块空地上,现在正站着一个小女孩,用充满恶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张桂枝的儿子。 突然,她似乎发现了镜头的存在,抬起头,对着镜头缓慢地比着口型。 她说——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敢挑衅她? 江芜眼神变冷,指尖弹出一抹金光,瞬间穿透女孩的魂体。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3节 但意想不到的是,女孩竟然毫发无伤,下一秒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的法术失灵了? 江芜猛地握紧拳头。 不对劲,她好像漏掉了什么…… 心念一动,江芜拿起直播用的手机,抬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裂缝,闪身而入。 下一秒,她突然出现在赖佳面前。 作者有话说: 今天依旧在找状态(叹气)还是老规矩先两更~ 有芜崽护体!姨姨们不要怕~ 第33章 (三合一) 赖佳还在好奇江芜为什么要盯着一块空地发呆呢, 身边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可可爱爱的小女孩。 她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嗷了一嗓子, “崽崽!” 天哪天哪,芜崽居然就站在她面前! 赖佳没忍住, 试探着伸出手去戳了下江芜的小脸蛋,“这是真人还是还是全息投影啊?” 又嫩又滑,软乎乎的。 赖佳:!!! “崽崽!我的崽崽!”赖佳激动得语无伦次,“我的天啊,你, 你是怎么过来的?” 从宁城到她的城市距离几百公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瞬间移动吗! 她大脑一片混乱,还想对江芜亲亲抱抱,对上她圆鼓鼓的小脸,突然清醒过来。 不行,崽崽可是很厉害的大师,不能不尊重她。 赖佳秒怂, 果断道歉, “对不起崽崽,我刚才太激动了, 不是故意要……戳你的。” 呜呜呜, 但是能亲手摸到崽崽的感觉太好了,她真的好可爱啊! 赖佳终于明白为什么柳蛮蛮每次见到江芜都要抱住不撒手了,就问谁能忍得住! 她现在的心情真就是应了那句话,“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她眼巴巴地围着江芜转圈圈,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 而此时的直播间观众已经彻底沸腾了。 【我刚才眼前一黑, 还以为是直播故障, 下一秒崽崽居然就瞬移了???】 【啥也不说了,我宣布今年《降灵》冠军已经产生了!就问还有谁能做到?还!有!谁!】 【@国家航天局,速来直播间学习瞬移科技,外星移民指日可待!】 【芜崽,我的崽崽,能不能也来安城看看姨姨!】 【双城+1】 【永城+1】 到最后直播间里满屏幕的报地名报小区,大家都盼着芜崽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球球了,何时能实现一户一崽!让芜崽走进千家万户!】 “……我看你们是想累死我。” 江芜看到弹幕简直哭笑不得,这么离谱的要求,还是等她受天道敕封,修成金身后再说吧。 眼珠一转,她又幽幽说道:“不过你们这辈子应该都有机会见我一次的。” 【???】 “阿芜!” 选手们单独直播的时候,徐铭也没闲着,一直在总控室注意着各个直播间的动静。 他就低头回了条消息的工夫,江芜怎么跑到另一半屏幕里面去了?! 徐铭赶紧去了江芜的直播房间,发现她专属的花瓣小坐垫上已经空了。 他对着镜头“对面”的江芜拼命招手,“你怎么突然跑那边去了?这是什么情况?” “节目只规定了直播连线,没说一定要我在房间里直播吧?” 江芜眨眨眼睛,很聪明地想出了个钻空子的主意。 她冲徐铭挥了挥手,“放心,我在这边也不会挂断直播哒。” 徐铭:……好像似乎也没毛病? 他挠了挠头,江芜有“瞬间移动”的本事,可他没有啊!还不是只能听这小祖宗的? “那,那你自己在那边小心点啊。”徐铭犹如老父亲附体,殷殷叮嘱,又拜托旁边的赖佳,“阿芜还小,麻烦你多照看她一下,别让她自己乱跑……” 赖佳拍拍胸口,“导演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崽崽的!” 徐铭想起她的十年散打经验,稍稍放了心。 不过真要遇到什么危险,谁保护谁……好像还不一定? 徐铭回到总控室,想了想干脆把赖佳那一半屏幕全都放大。 反正另一半现在也没人了嘛。 “佳佳,你在跟谁说话?” 赖佳妈妈让同事把张桂枝儿子送去楼上肿瘤科病房,一转头就看到女儿身边多了个白净漂亮的小女孩。 江芜背着小手,一本正经地冲她点头,“赖佳妈妈你好,我是江芜。” 赖佳妈妈还没认出江芜是谁,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抱了起来,捏着她的小脸笑道:“小乖乖,你是谁家的小朋友呀,你爸爸妈妈呢?” “妈!”赖佳疯狂冲妈妈使眼色,“她就是刚才指挥我救了你的芜崽啊,不要对人家这么没礼貌……” 赖佳妈妈慢了一拍,“什么?” 她又低头细细端详江芜的小脸,终于想起这就是刚才女儿手机屏幕上那个孩子。 “她怎么从手机里跑出来了?”赖佳妈妈迷糊地问了一句,又忍不住再摸摸小脸蛋,“太可爱了,让我想起你小时候也是这么白白胖胖……” 赖佳皱起小苦瓜脸,“崽崽……” 她老妈除了工作上绝对专业认真,在生活中简直就是个马大哈。 江芜挣脱赖佳妈妈的怀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习惯了。” 习惯了自己就是这么可爱啦^_^ 赖佳三两句话跟妈妈解释了江芜出现的原因,“……崽崽可能是觉得隔着手机不方便她调查,所以就亲自过来了!” 说到最后没忍住骄傲地抬起下巴。 她也算是和崽崽“面基”第一人了吧? 【可恶,收起你那炫耀的嘴脸!不要逼我嫉妒你呜呜呜】 【我决定从明天开始疯狂搜集身边的灵异事件,我也想要崽崽来找我玩!】 “瞬间移动?”赖佳妈妈怀疑地瞪大眼睛,x光一般在江芜身上扫来扫去,“真有这种不科学的东西?” “赖女士,快收起你危险的想法!”赖佳张开双手拦住她,“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啊,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不行吗?” 说出来她都不信,自己居然被一个程序鬼做的游戏骗了那么久…… “好吧……”赖佳妈妈放弃了带江芜去拍个片子的想法,惋惜地舔舔嘴唇,“那你们打算怎么调查?” 赖佳也不知道,于是她转过头问江芜,“崽崽,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江芜想了想,“其他的病人现在在哪里?” 赖佳妈妈:“自从张桂枝出事后,院长和我们主任商量过,把他们暂时转到精神科病房了,就在十一楼。” “我要去看看。” 离开前,江芜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片空地。 女孩的怨灵已经消失了,江芜在这里搜寻不到她的痕迹。 但她留在张桂枝儿子身上的“诅咒”依然存在。 ——那些病人说的不是疯话,他们确实被诅咒了。 * 整个十一楼都属于精神科,这里的病房也很特殊,单人单间,门窗都做了特殊处理,防止病人自残或轻生。 “除了张桂枝,还有七个病人都患有人面肿瘤。”赖佳妈妈暂且这样称呼这种怪病,“他们的病程发展速度不一,但在最新的ct影像中,都能看出人脸的轮廓了,只是清晰程度有所不同。” 赖佳妈妈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江芜解释,“就像用橡皮泥捏小人,先捏出大概轮廓,然后慢慢雕琢五官,画出眼睛鼻子。”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第一个病房前。 赖佳妈妈推门进去,第一眼没看到人,喊了两声,“曹欣?” 又往里走了几步,突然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躲在这儿啊?” 一个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长发女人,躲在病房最里面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整个身体用力蜷成一团,浑身不停地发颤。 她嘴里嘟嘟囔囔,似乎在说着什么含糊不清的话。 江芜走上前,隐约听到“放过我”“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 她忽然开口,“你做了什么?” 曹欣猛地抬起头,蜡黄的脸色,深凹的眼眶,神经质一般的病态模样,吓得赖佳差点惊呼出声。 江芜面色不改,依旧站在她面前,又问了一遍:“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曹欣突然尖叫着跳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在病房里乱跑,“她来了,她来了,我们一个都别想跑!” 她突然又站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空气不停地磕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4节 曹欣又哭又笑,绝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像肿瘤病人,更像是个……疯子。 听到动静的值班医生和护士冲过来,正要把曹欣架上床,她忽然身子一软,不停地抽搐起来,“疼,好疼啊!” 赖佳妈妈也上前帮忙,她一把拉开曹欣的袖子,只见她手臂上凭空出现了一道道伤口,像是空气中有一把看不见的小刀,充满恶意地,一下一下划上去。 她的皮肤开始变红发烫,伤口渗出的血液仿佛在沸腾,发出“噗噗”的气泡破裂声,在密布的伤口间隙里留下一块块烫伤般的褐色烙印。 医生给曹欣注射了镇定剂,动作很熟练,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等曹欣彻底安静下来,他叹了口气,对赖佳妈妈无奈地说:“化疗对这些病人基本没什么效果,真的不考虑手术切除吗?曹欣的肿瘤在小腿,我觉得手术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我会再跟主任商量一下的。” 赖佳妈妈表示会考虑,又对江芜说,“曹欣打了镇定剂,没几个小时醒不过来,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病人?” 赖佳举着手机,当起了江芜的跟拍,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小声嘀咕:“太吓人了,她精神真的没出问题吗?”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个病绝对有问题啊】 【想起一句老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赖佳妈妈听到女儿的感慨,见怪不怪地摇头,“你要是像我一样,每天接触那么多肿瘤患者,就会习以为常了。”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尤其是那些得了绝症的病人,有时候他们为了活命,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赖佳果断摇头,撒娇地挽上妈妈的胳膊,“我可没有您这样的大心脏,我胆子很小的。” 这也是她最佩服妈妈的一点,她可是每天都在跟死神抢人呢。 很快她们到了第二个病人严磊的房间。 病房门虚掩着,赖佳妈妈一推门就开了,正好看到一个小护士在跟严磊说话,不知道严磊说了什么,逗得小护士眉开眼笑的。 她一转身看到赖佳妈妈,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神情有些慌乱,“赖医生,我,我来给病人换药。” “嗯,换完就赶紧回护士站吧,我刚才好像听护士长说要开会呢。”赖佳妈妈随意说了一句,小护士果然着急地匆匆跑了。 “赖医生。”严磊靠坐在病床上,冲她扬起笑脸,“您来查房吗?” 目光又转向一旁的赖佳,立马认出,“这是您女儿吧?你们长得可真像。” 他笑起来有点桃花眼的感觉,个子高长得好,估计上学时也是校园男神级别的人物,让人第一眼见到就心生好感。 也难怪刚才的小护士被他逗得春风满面。 赖佳礼貌地冲他点了下头。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赖佳妈妈拿起床头的治疗记录本翻了翻。 严磊无奈地叹气,“还是老样子,肚子一阵一阵地疼,疼上一会儿又好了,反反复复的,折腾得人睡不着。” “那身上有突然出现什么伤口吗?” 严磊摇头,“没有啊。”顿了顿又问,“我听说其他病情恶化的病人都很痛苦,是不是我很快也会变成他们那样?” 他的眉头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抹愁绪,“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你认识曹欣吗?” 江芜一直跟在赖佳身边,乍一看就像是她带来的小妹妹。 直到严磊听到她突然开口,诧异地挑了下眉毛,“曹欣是谁?” “就是跟你得了同一种病,对面3号病房的那个女人。”赖佳补充道。 严磊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突然一拍手,“我初中同学好像有个叫曹欣的,但是我们不太熟,我也没什么印象了……怎么,她也得了我这种病?” 他表情很是惊讶,看起来好像并不清楚自己的“病友”都有谁。 江芜没再说话了,只是看了赖佳妈妈一眼。 赖佳妈妈会意,安慰了严磊几句,让他放宽心态,按时吃药,然后就离开了病房。 到了走廊上,她才开口:“严磊的病情目前是这些人里最轻的,他的精神状态也还算稳定,一直在积极配合治疗。” 看过严磊后,赖佳的想法又动摇了,“他就没有说什么诅咒之类的话,难道真的是曹欣自己在发疯?” 她想不明白,只好问江芜,“你怎么知道他跟曹欣认识的?” 江芜一摊手,“你不是说过,这些病人都来自一个地方吗,我就随便问问咯。” 赖佳妈妈问:“还要去看其他病人吗?” 江芜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想看他们的病历和肿瘤片子。” 看过曹欣和严磊后,江芜意识到,从这些病人身上得不到更多的线索了。 他们的过往仿佛被一团迷雾笼罩,冥冥之中有因果相连,却又看不真切。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古怪又可怕的人面肿瘤,绝不是随机挑选受害者。 曹欣不停地说“放过我”,严磊提起曹欣时那遮遮掩掩的语气,都能证明他们身上有秘密。 难以启齿,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到医生办公室,赖佳妈妈找来这些人的病历,还有厚厚一摞ct片子。 “先给我张桂枝的资料。”江芜说,“还有她生前拍的最后一张ct。” 赖佳妈妈递给她。 灰黑色的胶片上清晰地照出人体骨骼和脏器,在腹部的位置隐约可见一团阴影,稍加调整角度,就能透出一张人脸的轮廓来,眉眼口鼻都活灵活现。 就好像……有一颗缩小的人头钻进了张桂枝的肚子里。 赖佳忍着害怕,帮妈妈把所有病人的片子依次排好,看了一会儿就发现,“还真是张桂枝片子上的人头最完整啊,看起来像是个女人?” 没错。江芜在心底默默补充,这张脸跟她刚才在楼下见到的那个怨灵一模一样。 “你会画画吗?”她问赖佳,“能不能把这张脸画下来?” 这可难倒赖佳了,她摇摇头,“我没学过画画……哎,弹幕上说,可以试着用ai绘图软件生成?” 直播间的观众多,大家一听江芜需要画画,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赖佳按照弹幕所说,先下载了个ai绘图软件,然后拍下张桂枝ct片子上的人面肿瘤作为参考,再加上一些关键词。 “大概十几岁的女孩子,长头发,齐刘海,双眼皮,这里有颗痣。”江芜在颧骨的位置指了一下。 赖佳把这些词输入软件,笑道:“崽崽你是透视眼吗,怎么还能看出这里有颗痣啊?” 片子上当然看不出来这么多细节,但江芜刚才已经见到本尊了。 很快,软件就自动生成了一张少女的画像。 也许是因为人面肿瘤拍出来就是黑乎乎的一团,软件生成的画像也是深黑色背景,还有一团团旋涡状的图样。 少女额前厚厚的刘海遮住了眉眼,巴掌大的脸蛋苍白瘦削,唇色又格外鲜明,微微翘起的唇角,莫名带了一丝邪气。 赖佳看着画像喃喃,“真是……又好看又吓人的。” 办公室里就有打印机,江芜让她把画像打出来,她拿着画像又去了严磊的病房。 严磊正望着窗外发呆,见她回来,不由笑道,“小家伙,不可以在医院里乱跑哦,这里都是病人,会吓到你的。” 江芜走到病床边,唰地从身后拿出那张ai生成的画像,举到严磊面前,“你认识她吗?” 严磊定睛一看,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不停地眨着眼睛,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因为某种原因开不了口,整个人看起来困惑又慌乱。 “这张画是从哪儿来的?”严磊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老旧泛黄的,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看着江芜的眼神里带了惊恐,这个漂亮的小女孩仿佛有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光是被她看着,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救你的人。”江芜淡淡地说,“如果你不想像曹欣那样,被活活吓疯的话,就老实一点,别跟我耍花招。” “我,我确实认识这个女孩……” 严磊咬了咬牙,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论如何也要试一试,“她叫华星宜,和曹欣一样,也是我的初中同学。” “只是同学吗?” 严磊低下了头,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一个小女孩面前竟然有种羞愧的感觉,“她还是我的……女朋友,不过我们后来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 严磊嗫喏着:“因为被我妈知道了,她怕早恋影响我学习,跑到学校里骂了华星宜一通,我们就……分开了。” “后来呢?” “后来?”严磊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后来她好像突然得了什么病,老师说她家里给请了长假,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 对严磊来说,华星宜只是他年少枯燥的学生时代,一时兴起追求的漂亮女生而已,他交过不止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她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个。 江芜盯着他的眼睛,“可你在害怕,为什么?” 严磊下意识地反驳,“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有点内疚。”他声音渐低,“我妈脾气很坏,她找到学校来的时候,骂的很难听,很多人都看见了。” 而他只能远远地躲在一边,看着那个柔弱无助的女孩子承受谩骂和羞辱,连站出来为她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从那天起,他没有再跟华星宜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丝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懦夫。 这是严磊最不愿提起的回忆,他有时甚至会希望华星宜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 江芜垂眸沉思。 严磊和华星宜曾经是恋人,这会是他病症最轻的原因吗?因为华星宜对他还有往日的情意? 既然有情,为什么又让他也长出这种可怕的人面肿瘤呢? 严磊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她又重新仔细观察着严磊的面相,忽然开口:“你母亲五年前去世了对吗?” 严磊吓了一跳,点头,“对,是车祸,挺突然的……” 那天早上,他妈出门去买菜,路上被一辆大货车撞了,当场死亡。警察和交警都来现场勘探过,确认是意外事故就结案了。 江芜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找了个无人角落,拿出她的小本本。 “华星宜,华星宜……” 她念着女孩的名字,生死簿无风自起,唰唰地快速翻动着。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5节 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查不到华星宜的任何资料。 居然有人不在生死簿上,是被抹掉了吗? 江芜想起华星宜居然不怕她的法术,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在生死簿上抹去一切痕迹,这可是渎神戏鬼的逆天之术。 华星宜不可能有这么高深的修为,除非她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 江芜摇了摇头,收起生死簿。 看来这回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回到赖佳妈妈的办公室,发现里面多了个陌生的老头,正对赖佳妈妈连连鞠躬。 “是张桂枝的丈夫,来替他那个混账儿子道歉的。” 赖佳小声对江芜说,脸上还很不忿,显然不想轻易放过那个行凶男人。 “赖医生!” 老头突然给赖佳妈妈跪下了,苦苦哀求,“我知道桂枝的事不怪您,您和其他医生都尽力了,是她自己说太疼了受不了了,是我没能看住她……可我们俩就鹏飞这一个儿子,您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您救救他吧!” “哎,金大爷您快起来,您千万别这样。” 赖佳妈妈赶紧去扶,好说歹说把老人家拽了起来,“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不管金鹏飞之前做了什么,他现在是我的病人,我一定会尽力的。” 金大爷被按在了椅子上,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大爷抹起了眼泪,连连摇头,“家门不幸啊……” 江芜忽然走到他面前,认真地说,“老爷爷,我们能去你家里看看吗?” 金大爷愣了一下,“为什么啊?” 赖佳不明就里,但还是上前解释,“这是江芜大师,她很厉害的。” “大师?”金大爷更糊涂了,这小娃娃是哪门子的大师? “你已经没了老伴,还想失去唯一的儿子吗?”江芜板起小脸,稚嫩可爱的面容莫名让人信服,“有病人说这是一种可怕的诅咒,我要去你家里找更多的线索,才能查出真正的病因。” 金大爷立马站了起来,“成,我现在就带你们回家去!” 赖佳妈妈还要上班走不开,只好叮嘱女儿多加小心,照看好江芜。 二人跟着金大爷回到了他们家,在一个上了年头的老小区里。 路上还碰到了不少邻居,纷纷对他点头致意,“老金,节哀啊。” 爬上四楼,金大爷掏出钥匙开了门。 张桂枝已经去世,但她是死在医院里,又被直接送去殡仪馆的,家里还维持着平时的摆设,东西挺多,但收拾的很整齐,干干净净的,富有生活气息。 金大爷一进门就看到墙上挂的,他和张桂枝的结婚四十周年合影,眼泪又掉下来了。 他蹒跚着走到沙发前,对赖佳和江芜摆了摆手,语气疲惫,“你们想看什么就自己看吧。” 金大爷和张桂枝的家是很传统的两居室户型,一进门就是客厅,南边是两个卧室,北边是厨房和卫生间。 赖佳跟着江芜进了老两口的卧室,然后才小声问:“崽崽,你想找什么啊?” 江芜说,“跟张桂枝有关的信息。” 赖佳有点迷糊,她挠了挠头,“可你不是……会招魂吗?” 怕吓到金大爷,她把声音压低,“你直接把张桂枝的鬼魂叫出来问问不就行了吗?” 江芜看她一眼,“问题就是我招不出来啊。” 她在医院的时候就试过了,张桂枝的鬼魂不在人间,也没去地府报到。 她怀疑是被华星宜带走了,毕竟她一看就是来报仇的。 这份仇恨甚至蔓延到了张桂枝的儿子身上。 不过……她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金大爷。 为什么张桂枝和金鹏飞都得了人面肿瘤,金大爷却没事呢? 难道这种“诅咒”只在血亲之间传播? 可是听赖佳妈妈说,除了张桂枝的儿子金鹏飞,目前其他病人的家属都还好好的。 而且金鹏飞身体里的人面肿瘤来势汹汹,华星宜又突然在急诊室现身,如果不是江芜出手拦了一下,估计金鹏飞已经没救了。 如果病情的严重程度和华星宜的仇恨值挂钩的话,那么相较于张桂枝而言,华星宜,似乎更恨金鹏飞? 可是金鹏飞偏偏又晚于张桂枝发作,甚至是在张桂枝自杀以后,他才出现了人面肿瘤的症状…… 是诅咒转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江芜满脑子都是这些人名,绕得她一阵发晕。 赖佳见江芜站在那里,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也不敢打扰她,自己在卧室里转悠起来。 进门左手边是一面衣柜,靠近门的位置做了开放式的扇形置物架,是很老式的设计了,通常上面会放一些相框或者小摆件之类的东西。 赖佳注意到柜子上摆了张合影,凑近一看,是一张学生毕业照。 张桂枝站在一群年轻洋溢的学生中间,脸上带着慈祥又欣慰的笑容。 她随口问了一句,“张奶奶是老师吗?” “啊,对。”金大爷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地点头,“桂枝是中学老师,今年才退休。” 他叹了口气,“本来我们说好了,等她退休后就到处旅旅游,散散心,她为学生付出了大半辈子,也该好好放松一下,可没想到她就……” 老师? 江芜来到柜子前,踮了踮脚尖还是看不到,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崽崽也要看吗?”赖佳忍着笑把相框拿下来,“你还想看什么就告诉我哦。” 啊,不行了,她又要忍不住rua崽崽了! 江芜两只小手抱着相框,大脑飞速运转。 赖佳妈妈说过,这些病人都来自一个地方。 曹欣和严磊是初中同学,张桂枝是今年刚退休的老教师…… 她蹬蹬蹬跑到金大爷面前,“爷爷,你知道曹欣和严磊吗?还有华星宜,他们是你老伴的学生吗?” 金大爷目露迷茫,“桂枝带过那么多届学生,我哪能记住那么多名字啊……等等。” 他忽然起身,在客厅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影集,对江芜说,“这里有桂枝和每一届学生的毕业照,要不你们自己找找?” 赖佳接过影集,和江芜一起坐在沙发上开始翻找。 她一边翻一边问江芜,“曹欣和严磊我都见过了,华星宜又是谁啊?” 也是得了人面肿瘤的病人吗?刚才好像没在病历上见过这个名字啊。 江芜没出声,只是按照曹严二人病历上的年龄,大概确定他们的毕业时间。 “……找到了。”江芜翻到一张二十年前的毕业照。 由于年代久远,相纸已经微微泛黄,上面的人脸也变得模糊,难以辨认。 “这个应该是严磊吧?”赖佳指着照片上最后一排正中间,身材高大,抿唇微笑的男生,“感觉跟他现在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赖佳认人很有一套,很快也找到了曹欣,是第二排左边的一个爆炸头女生,长长的斜刘海几乎要盖住半张脸,整个人看起来就非常的“时髦”。 她无意中把照片翻了过来,顿时无语,“崽崽你看,这上面都写着学生名字呢。” 估计是张桂枝为了留念,又或者是怕自己忘了教过的学生,所以在合照后面用圆珠笔一一对应,写上了名字。 “曹欣,严磊,还有这个魏玉敏,都是我妈妈的病人。”赖佳一共找出三个,“可是没有你说的华星宜啊,难道她不是这个班的学生?” 江芜低低开口:“听说她请了长期病假,可能没来拍毕业照吧。” “那还挺可惜的。”赖佳嘀咕了一句,“我从小到大的毕业照都留着呢,那可都是我青春的纪念啊。” 青春的纪念……江芜看着照片上一张张模糊的,却青春洋溢的脸孔,又想起了华星宜。 她的青春又在哪里? * 灵案组办公室内,韩默和没出外勤的组员都在看江芜的直播。 组员a吸溜着泡面,含糊不清地开口:“难道是校园霸凌?女鬼复仇?” 组员b吃着饼干摇头,“不对吧,那张老师的儿子为什么也会得病?没听说这种复仇还要牵连家人的。” 韩默就在这时接到了江芜的电话,“阿芜,你找我?” “对,我现在在容城……”江芜话还没说完,就被韩默笑着接上,“我知道,我就在办公室看你查案呢,小侦探。” 江芜松了口气,那就好,省得她磨嘴皮子了,“你在容城有没有能用的人,帮我查一下这些病人的资料……” “没问题,一会儿我让那边直接和你联系。”韩默一口应下。 他回到办公室,就见组员们都眼巴巴地盯着他,“头儿,江芜给你安排任务了?也带上我们呗。” 嘿嘿,他们也想体验一下瞬间移动是什么感觉…… “别想了,等你们过去黄花菜都凉了。”韩默不客气地敲他脑袋,“我已经安排容城分部的同事接手,咱们今天就老老实实看直播吧。” 组员抱头哀嚎:“天哪,如果以后江芜全国各地到处跑,岂不是都要便宜其他地方的同事了?” 容城灵案组的动作很快,大约半小时后,一名自称陶警官的男人就带着厚厚的资料敲响了金大爷家的房门。 金大爷开门时还愣了一下,“警官,有什么事吗?” “我不找你,我找江芜。” 陶警官长得人高马大,一脸凶相,看起来就不好惹。 但当他来到江芜面前,却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声音也放轻了,“小江芜,欢迎你来容城呀。” 惊得江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种看壮汉绣花的违和感。 陶警官说完也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大粗嗓门,“实不相瞒啊,从你来到容城,我们就开始追你的直播了,这些档案都是刚从户籍处那边调出来的,还热乎着呢!” “嗯,做得不错。”面对属下邀功,江芜都会习惯性地夸两句。 她接过档案,发现这样可比她自己一个一个动手查方便多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6节 档案中显示,曹欣,严磊,魏玉敏,还有另外两女一男,三个病人,这六个人都曾经是城关中学的学生,而张桂枝是曹严魏三人的班主任。 第八个病人叫邹国海,今年四十八岁,无业,和前面七个人好像没什么关系。 最后一份档案是华星宜的,江芜翻开第一页,右上角贴着她的一寸照片。 赖佳凑过来看,惊呼出声,“原来她就是华星宜啊!” 这不就是ai软件生成的,人面肿瘤上的那张脸吗? 只不过这张照片看起来更稚嫩,也更漂亮,完全没有画像上那种阴气沉沉的感觉。 华星宜的档案上显示,她曾经也是城关中学的学生,但就在初三那年,华星宜的爷爷到派出所报了孙女失踪,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 “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吗?”江芜抬起头看着陶警官。 陶警官搓了搓手,似乎有些难为情,“是,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失踪案,到最后……都变成了悬案。” 起初,华星宜的爷爷隔段时间就会到派出所去问问进度,他的孙女找到了没有。 大概是思念成疾,老人家没过两年就去世了。从那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人关心这个叫华星宜的女孩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可是严磊为什么会说,华星宜是生病请了长假,才不来上学了呢? 是他撒了谎,还是有人骗了他? 江芜合上华星宜的档案,忽然发现,“这里面怎么没有金鹏飞的?” 她跟韩默说的是,要所有人面肿瘤患者和华星宜的资料。 金大爷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陶警官开口解释:“金鹏飞是刑满释放人员,他的档案还在司法局那边,没调过来呢。” 江芜转头看向他,“你儿子坐过牢?” 金大爷满脸通红,难为情地点点头,小声辩解,“我和桂枝就这么一个儿子,年轻时都忙着工作,没教好他。他就,不小心走了歪路,犯了错……” 江芜追问:“他是因为什么进去的?” 金大爷似乎更说不出口了,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就是,就是欺负了一个女孩子……” 赖佳顿时满脸鄙夷,握紧了拳头,关节咯吱作响。 早知道刚才那一脚该踢得更狠一点的! 什么东西! 江芜语气渐冷,“被他欺负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说: 来了!今天又是好冷好冷好冷…… 感觉这一章该给的信息都差不多了,还有真真假假烟雾弹(bushi),大家可以尽情猜猜,明天我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注: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大卫塞林格 第34章 (二合一) 【***我有一万句脏话要讲!】 【气死我了, 原来不光是医闹,还是个有前科的qj犯!】 【这种人渣还救什么救啊,骨灰都给他扬了!】 直播间观众义愤填膺, 弹幕刷得飞起。 金大爷还不知道他儿子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光是面前这个小女孩的连声追问, 就已经让他如芒在背,羞愧难当。 他声若蚊蝇地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只有离得最近的江芜听见了。 ……居然不是华星宜吗? 陶警官看出了江芜的惊讶,凑过去小声补充:“金鹏飞是十二年前入狱的,时间对不上。” 不对。 江芜握住拳头, 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她忽然跳下沙发, 冲进了金鹏飞的卧室。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被子胡乱地卷成一团,对面是一个双开门衣柜。 金鹏飞应该刚出来没几天,这间卧室里的一切仿佛也停在了十二年前。 江芜环顾一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符,往空中一抛。 符纸悬在半空, 然后摇摇晃晃地在屋子里飞了起来。 这符还是上次去长生制药时, 凌尘道长给的,正好拿来做探测器。 咻地一声, 符纸钻进了床底。 江芜也蹲下去看。 床下有个大号行李箱, 有几摞旧书,攒的废纸壳,还有一个……铁皮盒子? 符纸就牢牢贴在那个盒子上,微微颤动着。 江芜抬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符纸带着铁皮盒子, 从床底下滑了出来。 这是个上了年头的马口铁盒, 上面印的图案已经斑驳不清,边缘处还有深褐色的锈痕。 像是那种小孩子拿来藏东西的“百宝箱”。 盒子上挂了把老式铜锁,江芜垂着眼,一把扯断,丢到一边。 她打开了盒子。 里面有一堆花花绿绿的圆形硬卡片,五彩斑斓的小玻璃球,活灵活现的小兵玩具,还有一个已经淘汰多年的老式翻盖手机。 江芜拿起手机研究了一会儿,她打开翻盖,按了几下键盘,屏幕居然亮了。 有人一直在给这个旧手机充电? 黄符从盒子上飘了起来,啪叽一下,又贴在了手机后盖上。 其实不用它提醒,江芜也能感受到这上面蕴含的强大怨念。 就在她准备点开短信和相册找线索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一只苍白枯瘦的手从她身后伸了出来。 赖佳一直站在门口直播,突然见到这一幕,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华华华星宜!” 是画像上,还有档案里失踪了二十年的华星宜! 她突然出现在江芜身后,还抢走了那个手机! 江芜猛地转过身,“你一直跟着我?” 华星宜站在房间中央,她的身体比刚才在医院时更加凝实了,如果忽略她飘在半空的脚尖,看起来就像个活人。 她对贴在手机后盖上的符纸毫不畏惧,指尖慢慢收紧,然后一松。 手机被她捏成了一团看不出形状的废铁,啪嗒一声砸在地板上。 华星宜冲江芜笑了,“原来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当然。”江芜认真地看着她,“我从不偏袒活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鬼。” “恶鬼?是说我吗?” 华星宜又笑了,年轻姣好的面孔上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她的身影慢慢消散,消失前只留下一句—— “我在……等着你。”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居然有鬼能从崽崽手里抢东西?】 【这个女鬼好强!崽崽这次不会遇上对手了吧?】 【家人们我是不是缺课了,华星宜到底是谁啊?人面肿瘤就是她搞的鬼?】 【前面的,崽崽之前在医院时单独出去了一趟,不知道是去见谁了】 “崽崽不好了!” 赖佳忽然接到妈妈电话,语速飞快地转达给江芜:“我妈说刚才所有病人同时陷入昏迷,病情急剧恶化,他们身上的肿瘤……好像要长出来了!” “我知道了。”江芜沉着小脸,“小陶,你马上去医院,把所有病人都带出来。” 陶警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带出来?带到哪里?” 江芜反手劈开空气,半个身子没入虚空裂缝,只剩缥缈不定的声音传来。 “——城关中学。” * 江芜出现在城关中学大门口,远远地望着校园内的教学楼。 这所学校有些年头了。听陶警官说,由于连年生源减少,升学率下降,教育部门决定并校。从今年秋季新学期开始,城关中学将不再招收新生,还没毕业的学生也会转到另外一所中学。 也就是说,张桂枝今年带完最后一届毕业生,城关中学就将彻底成为历史。 这会是华星宜选择二十年后回来复仇的原因吗? 吱呀一声,江芜推开边上的小铁门,走进空荡荡的校园。 沿着主干道直走就是教学楼,左右是两栋相对低矮的建筑,分别是食堂和宿舍。 操场的角落里摆着高低杠和秋千,蓝色油漆剥落,露出斑驳的铁管。身后是靠近围墙的一块空地,几个月没人打理,野草长得很快,足有半人多高了。 江芜坐在秋千上,双脚蹬地,秋千慢慢晃了起来,两端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她慢悠悠地荡着秋千,视线扫过整个校园,最后落在对面的沙地上。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沙坑,旁边放着几个深绿色的旧垫子,似乎是给学生练习跳远用的场地。 一阵风吹过,沙粒漫天飞舞,荒草簌簌而动。 她静静地坐着,直到大门外响起车轮急刹的摩擦声。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7节 陶警官走进来,找到了荡秋千的江芜,“人都带来了,就在门外救护车上,然后呢?” 江芜跳下秋千,拍了拍手,“然后?当然是请演员就位,准备看戏了。” 陶警官迷茫,“什么演员?看什么戏?” 江芜看着操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当然是看一场,迟到了二十年的审判啊。 * 赖佳妈妈也跟着救护车一起来了,本来她是坚决不同意让这些病人离开医院的,是赖佳跟她单独说了什么,又有陶警官亮出身份,她才点了头。 而随着救护车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她惊奇地发现,这些病人的情况似乎有所好转,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就连刚才在医院里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肿瘤,也恢复了安静。 等陶警官和车上的医护人员将这些病人一一搬进校园内后,严磊第一个睁开了眼睛,迷茫地望向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他不是在医院里吗?还是他现在在做梦? “不记得了吗?这里是你们的母校,城关中学啊。” 江芜还坐在秋千上,笑眯眯地看着严磊,“故地重游的感觉怎么样?” 严磊眼中越发茫然,就在这时,他身边的曹欣忽然没命地尖叫起来,“不,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让我走,我不要回来——” 说完她转身就往大门的方向跑去,可还没跑几步,就被空气中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重重弹了回来。 其他人试图绕开这个方向,可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道屏障将他们牢牢圈在这方寸之间。身穿蓝白条病号服的八个人,就像八只实验小白鼠,被关在了笼子里。 “你们在搞什么鬼,快放老子出去!” 醒来后的金鹏飞依旧凶狠暴躁,冲着赖佳妈妈的方向破口大骂,“你这个庸医,治不好我妈,还想害死我是不是?我要回医院!” “曹欣?还有你是……魏玉敏?”严磊终于认出了这两个同班同学,“赖医生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倒霉啊?” 曹欣听到严磊的话,突然停止了捶打空气的动作,神经质地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疯狂。 她转过来,直勾勾地看着严磊,终于吼出那个让她极度恐惧又崩溃的名字。 “华星宜……是华星宜!是她回来报仇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个梦魇一般的名字后,曹欣忽然就不怕了,她张牙舞爪地对着空气挥舞着,“你出来啊,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你出来啊!” “你在叫我吗?” 曹欣忽然惊恐地低下头。 这声音……好像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小腿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痛,她踉跄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疼痛越来越强烈,她的小腿像是被钳子狠狠扭动,裤腿下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隆起…… “啊!!!” 曹欣发出不似活人般的凄厉惨叫,下一秒,蓝白色的布料被撕裂,鲜血如蓬草般漫天泼洒。 她的小腿扭曲成一个可怕的角度,一颗如人头大小的肿瘤从模糊的血肉中挣脱出来,飘在空中,眉眼五官栩栩如生,赫然是华星宜的模样。 她慢慢飘到曹欣面前,几乎要贴上她的脸,唇瓣开合,声音也一如二十年前,清澈甜美。 “你想见我,可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 曹欣的脸惨白惨白的,惊恐和大量失血让她无法思考,甚至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她终于明白,自从确诊肿瘤之后,那股如蛆附骨般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的半条腿已经被撕裂了,肌肉和筋膜暴露在空气中,下面是断开的腿骨,截面粗糙得像是被小孩子随手拧坏的旧玩具。 就像她当年带着她的小跟班们对华星宜做的那些,居高临下的,傲慢肆意的,恶毒残忍的,欺凌。 “星宜?你是星宜吗?” 严磊壮着胆子喊那颗飘在半空的,华星宜的“头”,“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偷偷捂住自己的肚子,紧张得整个胃部都在不停翻涌。 不敢想象,如果他肚子里的肿瘤其实也是这种东西…… “华星宜”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又念出了几个让严磊耳熟的名字,“魏玉敏,赵晓秋,李媛,你们当年跟着曹欣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结果这些年混得也不怎么样嘛。” 三个被叫到名字,已经三十多岁的女人抖如筛糠,像三只瑟瑟发抖的小鹌鹑,眼神里充满祈求。 “对不起,华星宜,我们当初什么都不懂,都是曹欣……都是曹欣非要我们欺负你的!”魏玉敏大声向她求饶,哭得涕泗横流,“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们毕竟还当过一年的同桌啊!” “同桌?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就是你把严磊写给我的情书偷给曹欣的吧?” “华星宜”又飘到了魏玉敏面前,贴在她的耳边说,“你也喜欢严磊,所以你看不得我和他好,才撺掇着曹欣来欺负我,对不对?” 魏玉敏猛地看向严磊,后者正一脸不可思议,“原来你们还欺负过星宜?” 严磊想起来了,那会儿曹欣是学校里有名的“欣姐”,不爱学习,身后成天跟着几个和她同样不学无术的小女生,据说谁要是被她们看不顺眼了,就会被堵在女厕所扇耳光。 那时候严磊还是班上的前几名,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跟这些坏女生从来没有交集,更不关心她们每天都干了什么。 可他没想到,原来华星宜也是她们欺辱的对象。 “扯头发,扇耳光,用拖地的脏水泼我的衣服和书包,拿美工刀在我胳膊上刻字,还用烟头烫那些伤口……” “华星宜”一桩桩数着曹欣带着魏玉敏她们做过的事,光是说出来就带着无法想象的残忍。 “你们喜欢严磊,就去告诉他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让他喜欢我了吗?” “华星宜”微微蹙着眉,十分不解地看着魏玉敏,“还是说,欺负别人的滋味就这么好吗?” 魏赵李三人疼得脸色煞白,病号服下慢慢渗出细密的血珠。 原来这些日子她们所承受的痛苦,都来源于二十年前那些几乎被她们遗忘了的“恶作剧”。 原来刀子割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真的会疼。 “啊,有点累了,光是曹欣一个人,好像还不够呢。” “华星宜”说完,长在那三人身上不同位置的肿瘤纷纷破体而出,手臂,大腿,后背的血肉被撕裂,化作她的养料,她的“祭品”。 像是玩腻了这种吓唬人的恶作剧,她完整的身体慢慢从空气中浮现,甚至还饶有兴味地转过头,冲秋千上的江芜打了个招呼。 江芜也冲她挥了挥手,做了个“你随意”的动作。 地上已经血流成河,却始终绕着一个无形的圆圈打转,一滴都没有流到外面。 严磊觉得肚子更疼了,他忍着想吐的冲动,艰难开口:“星宜,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其实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惦记你,当年是我幼稚不懂事,连站出来替你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你少说几句吧,或许我还可以让你死得慢一点。” 华星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漠的目光让严磊果断闭了嘴,只是脸上不免露出委屈又不服气的神情。 他不就是害得华星宜被他妈骂了一顿吗,这也罪不至死吧? “让我想想,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华星宜飘向角落里一直紧紧闭着眼装死的男人,看着他咬紧牙关,浑身发抖的模样,咯咯笑了起来。 “三年二班的潘强同学,逃避是没有用的,睁开眼睛看看现实吧。” 被叫做潘强的男人哆哆嗦嗦地睁开了眼,入目所及便是一片血红,吓得他当场尿了裤子,毫无形象地跪地求饶,“华星宜,我错了,我不该放学跟踪你,更不该……骚扰你,但你看在我什么都没做成的份上,放过我吧!” “骚扰?你可真会避重就轻啊。” 华星宜语气冰冷,“如果不是我爷爷那天在路口接我,把你吓跑了,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潘强哭得不成人样,“可我确实什么都没做啊……” 他只是听班上的赵晓秋说,别看隔壁班的华星宜长得纯,其实骨子里就是个骚/货,不光跟他们班的严磊好过,还跟其他好几个男生都有一腿…… 他就是一时动了歪心思,后来也没得手,难道这也要给人判死刑吗? “你是什么都没做。”华星宜点了点头,唇角扯起嘲讽的冷笑,“你只是把我‘介绍’给了金鹏飞而已。” 潘强瞬间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人死了以后就是很容易打听消息。”华星宜语气淡淡的,“你不知道我跟了你好几个月,连你见过金鹏飞几次,跟他说过什么都一清二楚吧?” 像是一柄大锤从头顶落下,潘强木着脸,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审判。 华星宜打了个响指,潘强身上又炸开一朵漂亮的血花,他惨叫一声,干脆利落地晕死过去。 终于轮到金鹏飞了。 她一步步走近,冲他慢慢绽开一个微笑,“你真该庆幸自己坐了牢,否则你会比你妈先走一步的。”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金鹏飞色厉内荏地狂吼,“是你害了她,你这个杀人凶手!” 华星宜充耳不闻,自顾自说着,“张老师可比我想象的要脆弱多了,哎,她当年还说我不够坚强呢。对了,你要见见她吗?” 她随意地一挥手,一抹灰色的魂魄突然出现,茫然地看向周围,“我怎么在这里?” “妈!”金鹏飞激动地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张桂枝也看到了儿子,面露激动:“鹏飞!你已经出来了?你爸怎么没叫我去接你……” 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张桂枝猛地一转头,对上华星宜那张永远年轻的脸,吓得语无伦次,“鹏飞,她回来找我们报仇了,你快跑,快跑啊!” 金鹏飞丧着脸,“来不及了妈,我们都被关在这里了。” 张桂枝往四周看了看,终于认出这里就是她教了一辈子书的城关中学。 尘封了二十年的记忆涌上心头。 华星宜,她有印象的,是当时她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子,文文静静的,读书也很用功。听说家里只有她和一个爷爷,日子过得很艰难,但她从来不抱怨。 但她确实太漂亮了,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哪怕只是静静坐在那里,都会吸引无数追逐的目光。 这在张桂枝眼里是不可原谅的,学生就该好好读书,女孩子太漂亮就是轻浮,就是不自爱! 张桂枝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打心底发疯地嫉妒这样的青春美貌,每次看到华星宜清丽的面孔,都会一遍遍提醒着她,自己是多么平庸。 直到她发现班上最优秀的男孩子严磊,似乎总是偷瞄华星宜,借着讨论功课的机会给她写纸条。两个人还会假装一前一后地离开教室,在操场边上不远不近地散步说话。 张桂枝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严磊那个望子成龙的母亲,如愿以偿地看到她气冲冲找来学校,把华星宜叫到操场上,当着大半个学校学生的面对她破口大骂。 张桂枝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浓茶,得意地笑了。 这是她作为班主任应尽的职责,怎么能让学生早恋呢?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8节 后来严磊果然再也不和华星宜说话了,他甚至不会再看她一眼,两个人明明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却好像把彼此当成了空气。 直到有一天,华星宜顶着湿淋淋的头发跑来办公室找她,哭着说曹欣每天都欺负她,还给张桂枝看了她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痕。 张桂枝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你还有脸来找我?人家为什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是不是你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之前你跟严磊早恋的事我都不追究了,你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成天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华星宜似乎被她的训斥吓呆了,白着小脸怯生生的,什么都没说就默默退了出去。 从那以后,曹欣对她的欺负似乎变本加厉了,有好几次都把华星宜反锁在厕所,过了大半节课她才回来。 张桂枝看也不看,直接算她旷课,罚她去走廊上反省。 日复一日,华星宜越来越沉默,她的脸色越来越差,漂亮的蔷薇花终于要凋零了。 张桂枝满意了,拿着她一次比一次退步的成绩单,苦口婆心地训斥,“你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老师是为你好。老师这一辈子对学生问心无愧,不求你们回报,只希望你们个个都有出息。” 她沉醉在这种隐秘的快/感中,直到有一天早上,华星宜没来学校,一整天都没出现。 下午她放学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儿子白着脸扑上来。 他颤抖着说:“妈,我好像……杀人了。” 作者有话说: 先放两更,这一章我写的也很痛苦,坐在电脑前反复删删改改了一天 零点前会再更四千的,抱住我的小可爱们hug hug 第35章 (3更) 听到金鹏飞的话, 张桂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她亲昵地又嗔怪地拍了下金鹏飞的肩膀,“臭小子,别一天天吓唬你妈玩了, 我上了一天班容易吗我?” 她和老金就这一个儿子,生他的时候又难产大出血, 差点丢了半条命,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疙瘩自然是千娇百宠,要星星不给月亮。 金鹏飞从小就不爱学习,屁股上跟长钉子了似的,让他背书写作业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不容易混到初中毕业, 他说什么也不肯再上学了。 就他那个成绩,张桂枝豁出老脸也没法塞进高中,最后还是老金托工友找了个职校,好歹混个中专文凭,将来再想办法。 职校离家不远,金鹏飞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动不动就逃课回家躺着, 老金有时候看不下去了,张桂枝还要拦着不让他动手。 “那破学校有什么能教的?反正都是混日子, 让小飞在家多陪陪咱俩不好吗?” 张桂枝没把儿子的话当回事, 换了拖鞋直奔厨房,“你爸值夜班去了,今天家里就咱们娘儿俩,你是想在家吃还是下馆子?” “妈!” 金鹏飞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了, 他妈怎么还有心思研究吃呢? 他狠了狠心, 一把拽住张桂枝的胳膊, 把她拉进屋里,“你自己看。” 张桂枝抬头扫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年轻的女孩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手臂软软地耷拉下来,上面隐约有数道淡粉色的细长疤痕,中间还夹杂着几个烟头大小的褐色圆疤。 像是漂亮的名画被划出了几道口子,不复从前的完美。 张桂枝哆嗦着,只觉得这只白净纤细的手臂,还有这些新旧交加的疤痕越看越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她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慢慢将视线上移。 然后就看到了华星宜那张漂亮的脸,还有她睁得大大的眼睛。 华星宜?!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在我儿子的床上?! 张桂枝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她无视了华星宜肩头和胸前那些暴力推搡出来的红肿淤青,揪住金鹏飞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她勾引你,她想勾引你是不是?” 一定是这样,这个可恶的小贱人,她要报复我,她要勾引我的儿子! 张桂枝愤怒地咒骂着,那些她平时听邻居骂街时,都会皱着眉头快步离开的粗鄙之语,如今流畅地从她嘴里喷出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的怒火。 她还在一遍遍地向儿子确认,“她勾引你?她居然敢勾引你!” 金鹏飞根本不敢对上她喷火的眼睛,含糊着点了头。 张桂枝的心放了下来。 没错,就是这样,她家小飞一向很单纯的,他才十六岁,连早恋都没有过,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张桂枝突然恢复了理智,她说:“不能把她留在这里,更不能让你爸知道。” 金鹏飞失手掐死华星宜后,就一直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张桂枝说什么他都只会点头。 她从衣柜里找出家里最大的行李箱,和金鹏飞一起将华星宜塞了进去。 那是张桂枝第一次亲手碰到死人,她把华星宜的胳膊折进去时还在想,原来刚死没多久的人是软的,只是温度比活人更低一点。 25寸的箱子,足够塞下一个纤细的十五岁少女。 张桂枝累出了一身汗,合上箱子的那一瞬间,透过拉链条的缝隙,她好像看到,华星宜的眼睛还一直睁着。 夜幕降临,她和金鹏飞拖着箱子回到了城关中学。 学校最近在翻修操场,到处都在挖坑。只要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箱子丢进去,等明天一早工人开工,把土一填,就再也没人能发现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张桂枝想,只要她还在城关中学教书一天,华星宜就永远在她眼皮底下,永远不会被找到。 这,就是她勾引自己儿子的下场。 计划很顺利,母子俩把皮箱丢进深坑,还假模假式地填了半天土,确保看不出下面埋了箱子的痕迹,才从后门偷偷离开。 回去的路上,张桂枝再三叮嘱金鹏飞,“过了今晚就把这件事忘掉,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爸,听到没有?” 金鹏飞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张桂枝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语气故作轻快,“行了,听妈的,我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你想不想吃夜宵,妈带你吃火锅去?” * “我没有错!” 张桂枝变成鬼了也不忘护着她的宝贝儿子,冲着华星宜嚷嚷,“是你勾引我儿子,被他不小心掐死了也活该!” “我勾引他?”华星宜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放肆地大笑起来,“你真以为全世界都拿你儿子当宝贝吗?你敢不敢听听他都做了什么?金鹏飞!” 华星宜忽然厉喝一声,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浑身一颤,抱着头跪地嚎哭起来,“好疼,妈我好疼啊!” 他的头好疼,好像有几千根针在里面搅来搅去,疼的快要爆炸了! “小飞!” 张桂枝急得要命,可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碰到金鹏飞的一丝衣角。 “华星宜!”她试图拿出当老师的威严,“你对我的教育方式不满可以冲我来,别动我儿子!” “张桂枝,你不会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吧?” 华星宜冲她勾唇一笑,“我看你是忘了前几天有多疼吧?” 话音刚落,张桂枝突然痛呼出声。 腹部剧痛如绞,那是她生前长了肿瘤的位置。 她的身上重新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刀痕,烫伤,仿佛把她活着的时候那些痛苦又重历了一遍。 “不,快停下,别这样了!”张桂枝终于熬不住了,跪地求饶,“我受不了了,别再这样折磨我了!” “头,我的头好疼!” 母子俩的哀嚎组成了一篇错落起伏的乐章,他们叫得越惨,华星宜脸上的笑就越灿烂。 “我说,我全都说!” 金鹏飞终于受不了了,钻心剜骨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跟之前那个持刀挥向医生的恶徒判若两人。 “根本不是你勾引我,是我听了潘强的话,又假装找严磊帮忙写情书,把你骗出来的……”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严磊猛地抬起头,“情书?” 金鹏飞胡乱点头,“是,是我骗了你,让你帮我写一封求女朋友和好的见面信,然后给了华星宜……” 严磊整个人都傻了,如果不是金鹏飞提起,他根本不记得二十年前还有过这么一件小事。 金鹏飞可是张老师的儿子,他来找自己帮忙写情书,严磊哪有不答应的? 可他不知道,这封情书却到了华星宜手上。 当时的华星宜整日忍受着曹欣等人的欺凌,每次回到教室前都尽量把自己打理干净,生怕被严磊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哪怕她心里清楚,他不会再和她说一句话。 直到她抽屉里出现了那封信,熟悉的字迹,情真意切的话语,无异于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她做了十五年人生中最大胆的一件事,半夜瞒着爷爷偷偷溜出来,来到和“严磊”约定的地点。 那一晚是她见过最美的月亮,很大,很亮。 她等啊等,直到金鹏飞从后面打晕了她,当她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她拼了命想要逃,被惊慌失措的金鹏飞掐住了脖子。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吗?”华星宜冷冷地看着严磊,眼角似有水光闪烁,“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严磊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又一巴掌,嚎啕大哭,“都怪我,都怪我!星宜,是我对不起你啊!” 华星宜没有看他,径直走到了最后一个男人邹国海面前。 他从华星宜现身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人就处于极度惊惧的状态,大小便失禁,半边身子都在颤抖,像是中风了一样。 华星宜飘到他面前,语气比刚才更冷,“还认得我吗?” 邹国海牙齿都在打战,“认、认得……我知道错了,我……” 砰! 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个上半身就全炸开了,喷涌的鲜血和碎肉,像是在这小小的结界内下了一场雨,每个人都不能幸免,淋了一头一脸。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69节 “——那你可以去死了。” 华星宜面无表情地补上后半句,似乎并没有揭开真相的打算。 她迎着日光仰起头,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少女站在血泊之中,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红蔷薇。 只有江芜眉头深深皱起。 她看到了。 那天晚上,张桂枝和金鹏飞抛尸的时候,其实校园里还有另一个人。 邹国海,是当时翻修操场的工人之一。 他在母子俩走后,把埋得并不深的行李箱又挖了出来。 …… “江芜。” 陶警官不知何时偷偷来到了江芜身后,五大三粗的男人眉头紧锁,“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不然呢?”江芜反问,“你觉得这些人不该死?” 陶警官一时语塞,又听江芜慢悠悠地补上,“反正我打不过她,你要上,请随意。” 陶警官:……崽崽跟他开玩笑呢吧? 要是连她都对付不了华星宜,那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江芜又荡起了秋千,还嫌劲儿不够大,让陶警官在后面推她一把。 她坐在秋千上高高荡起又落下,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东西。 “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不入轮回,难返蓬瀛……” 她终于知道华星宜是什么了。 ——有人助她修成了鬼仙。 真是稀奇,在这样的末法时代,她仅仅用了二十年时间就修成鬼仙,从此跳出轮回。 结界内,华星宜不再纠结,当着张桂枝的面,干脆利落地捏碎了金鹏飞的脑袋,将饱食了脑髓血肉的人面肿瘤吸入体内。 “小飞!”张桂枝声嘶力竭地冲过去,又着急地四下张望,“小飞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啊,妈妈在这儿呢!” “留着你就是为了让你看戏的,你以为当鬼就那么容易吗?” 华星宜手腕一抬,张桂枝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在空中徒劳地扑腾着。 她正要如法炮制,捏碎张桂枝的魂魄,就见江芜突然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抬手大喊:“等等!” 华星宜歪着头看她,“你要来阻止我了吗?” 江芜说打不过她当然是假的,她只是不想而已。 “她已经还了你的命债,但阴债还没还。她的魂魄还要下地府,按阴司律依法判刑。” 江芜一本正经地和她讲道理,“金鹏飞是直接杀你的凶手,你要他魂飞魄散,我就不追究了。但,到此为止,收手吧。” 华星宜很有天赋,江芜不想看到她为了复仇而入魔。 “好,我都听你的。” 江芜还以为自己要多费一些口舌,甚至还要打上一架,没想到华星宜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抬手解开了小结界。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小陶。”江芜只好开口,“你不是说要救人吗,快去啊,晚了血就要流干了。” “哦哦哦!”陶警官反应过来,大着胆子冲上前,先把看起来伤得最重的曹欣抱了起来。 他余光瞄了华星宜一眼,见她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作,松了口气。 一共八个病人,金鹏飞和邹国海已死,曹欣,魏玉敏,赵晓秋,李媛,潘强五人重伤,被陶警官一个个带出来,又被以赖佳妈妈为首的医护人员接手,开始抢救。 最后还剩下严磊,陶警官瞪了他一眼,语气很冷,“你自己不会走啊?” 他对这个懦弱的男人很是不屑,真不知道华星宜怎么偏偏放过了他…… 砰! 这个念头刚从陶警官脑子里闪过,严磊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病号服腹部的位置洇出一团鲜血,一个鸡蛋大小的肿瘤飞进华星宜手中。 她看也不看那个男人,仿佛对陶警官解释一般,“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没收回来。” 陶警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冲她点点头,“……没事了就好。” 他认命地扛起严磊,送到救护车上。 啧,看这出血量,估计得躺上半年。 但能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 “我还有一个心愿。” 华星宜对江芜说,“我想和爷爷埋在一起,行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会给星星安排好去处的!继续抱抱大家~ 第36章 (二合一) “小陶!” 江芜扬声把人喊回来, 指着对面的沙坑,“多找几个人,把华星宜的尸骨挖出来。” 陶警官目露惊骇, “就在那里吗?” 如果没有今天发生的一切,城关中学的师生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 就在这个校园里,就在他们每天活动玩耍的操场下面,埋葬着一个少女的青春。 他的目光慢慢变得沉痛,对江芜,还有飘过来的华星宜认真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马上申请支援。” 很快,容城分局的同事,还有法医都赶来了。 华星宜坐在江芜旁边的秋千上,看着他们一铲又一铲地挖开沙土,目光忽然转向远处的教学楼。 “那里之前有一座雕像,决定闭校后就被搬走了。”她轻声开口, 像是说给江芜听。 江芜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校园是阳气和正气最旺的地方, 所以华星宜的尸身被“镇”了二十年。 直到城关中学即将成为历史,没了老师和学生, 萦绕在校园内的正气也不复存在。 华星宜说:“我每天都能看见张桂枝, 二十年了,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永远用她那一套所谓的教育理论, 批评, 打压, 反省……结果反而成了家长口中的严师,表彰大会上的先进模范,多么可笑啊。” 她看着对面的沙坑越挖越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她冲江芜弯起唇角,“这里有过很多个‘曹欣’。不过还好,没有第二个‘华星宜’了。” 直播还在继续,华星宜和江芜的对话被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 【好心痛,多么年轻美好的女孩子,就这样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淹没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校园不该是最神圣最纯洁的地方吗……】 【我也曾经遭遇过校园暴力,那种伤痛和羞辱,哪怕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都是我不愿再回忆的噩梦。可能我比华星宜幸运,但有时候我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直播看得我全程泪目,我女儿今年也十五岁,什么时候校园里能不再有“曹欣”,我们的孩子不会变成下一个“华星宜”?】 坑里找到的骨头越来越多,陶警官和同事们都放下了铁锹,改用双手一点点去挖。法医用戴着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捡起每根骨头,再在空地上慢慢拼出一具人形。 华星宜走过去,认真地看着自己的骨头被一点点拼凑完整。她伸出手,几个大小不一的光团飘出,落在零零碎碎的骨殖上。 颅顶长出茂密的黑发,白骨中生出血肉皮囊。片刻之后,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天蓝色裙子的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神色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华星宜对满身是泥的警员们鞠了一躬,抬起头微笑,“我想用这个漂漂亮亮的样子去见我爷爷,没吓到你们吧?” 陶警官眼眶发热,努力冲她挤出一个笑脸,“没有,这样……很好看,真的。” 在他身后,几个年轻的警员早已别过了脸,不忍再看。 陶警官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华星宜”抱了起来,认真向她承诺:“我会为你们找一处最好的公墓,周围有花有树,晴天时可以看到太阳,下雨了也不用担心被淋湿……” 她会离开这个噩梦般的深坑,和她的亲人永远在一起。 * 曹欣等人被送回医院后进行了抢救手术,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她们身上长了肿瘤的位置已经完全坏死,必须截肢清除。 潘强醒来后就疯了,怕光怕见人,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我错了。他的家人亲戚看过直播后都不愿意来照顾他,最后只能被福利机构送去了精神病院。 严磊伤得最轻,但医生在手术中发现他的一个肾不见了,以后只能靠独肾维持运转,干不了重活,体质也会变差,极大可能丧失生育能力。 虽然张桂枝已死,但教育部门收到了许多投诉信,投诉她有体罚,打骂学生,言语羞辱等等恶劣行为,她生前得到的一切教师荣誉都被撤销,还会被列为华星宜案的共犯,涉嫌伪造、销毁证据罪,记入档案。 金鹏飞,邹国海亦作同样处理。 容城警方将完整案情通报发布后,#抵制校园暴力##别再有第二个华星宜#被网友自发刷上热搜。 “因为这次的案情比较特殊,分局不好公开感谢你,但他们给你做了锦旗,还有奖金。” 陶警官将锦旗和厚厚的信封一并交给江芜,果不其然地发现江芜对后者更有兴趣。 却不知江芜正在心中懊恼,这次出差“亏大了”。 本以为是来治病救人的,结果人都让她治没了,还没收到多少功德……咦? 远远的天边忽然飘来两颗微小的功德金光,江芜高兴地伸手去接。 ——两颗小星星却拐了个弯,飘进了华星宜的身体里。 江芜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 窗帘紧闭,昏暗狭小的房间内,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光。 地上凌乱地堆积着吃剩的外卖盒,饮料瓶,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馊味。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0节 长发凌乱,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孩,身上穿着不知道多少天没洗的睡裙,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金鹏飞跪地求饶,看着他被华星宜拧断脖子,捏碎脑袋,看着他身体里喷出的血雾,几乎要溢满整个屏幕。 女孩低低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化作声嘶力竭的痛哭。 十二年,她终于等到了……恶有恶报! 房门外,女孩的母亲听着她又哭又笑,几近癫狂的模样,心都要跟着碎了。她强忍着酸楚,动作很轻地敲门,“燕燕,燕燕你没事吧,你别吓妈妈……” 咔哒一声,门开了。 燕燕站在门里,身后是暗无天日的卧室。 妈妈站在门外,客厅很亮,窗外的天空很蓝,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她看到一线阳光照在妈妈身上,照出发间丝丝缕缕的银白,和她眼角深深的皱纹。 “燕燕……”妈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妈妈给你拿?” 燕燕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嘴角却高高扬起,“妈,他死了,金鹏飞他死了!” “死了?”妈妈不敢相信地重复,“他不是最近刚被放出来吗?” 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怎么忍心对她的燕燕下手……她的女儿才十三岁啊!她最好的青春都被毁了! 哪怕是顶格判了十二年,都不足以抵消她全家人的恨! 燕燕又哭又笑,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降灵》直播间发生的事,“……那个畜生,原来他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他还杀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现在人家变成厉鬼回来报仇了!” 她把自己关在壳子里整整十二年,直到华星宜出现了,给她黑暗无望的人生重新带回了一束光。 她比华星宜幸运,她还活着,有爱她的家人,她才二十五岁,她还可以重新开始…… 燕燕颤抖着迈过那道门槛,抬手挡住眼睛,慢慢走到了客厅里。 “妈,我想洗澡,还想剪头发。”她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嫌弃地皱起小脸,“我都快馊了,您别抱着我了。” “哪有,我的燕燕最干净了。”妈妈抹着眼角,满脸喜色,“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烧水去!” 她要给女儿烧洗澡水,她要整理房间洗衣服……对了,她还要出门去买鞭炮!放上三天三夜! * “崽崽,你要走了吗?” 赖佳不舍地看看江芜,又看看华星宜,“那……她呢?” 尽管已经亲眼见过华星宜满身是血的模样,但赖佳对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却毫无畏惧,只有说不出的心疼和怜惜。 “没关系,我跟你走。” 华星宜主动开口,脸上带着释然的,畅快的笑,“我想做的事已经都做完了,就算魂飞魄散,我也绝不后悔。” 赖佳着急了,脱口而出:“凭什么啊?” 她只是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啊,难道这也有错吗? “人间有律法,阴司也要讲因果。”江芜看着华星宜,“你已修成鬼仙,跳出轮回,但也要入地府,受鬼王敕令,一应奖惩由赏罚司判定,你可接受?” 华星宜笑着点头,“我接受。” 她看向远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繁华长街,轻叹一声:“二十年,好像很快也很慢,这座城市已经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了。”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看上一眼。 “等等!”赖佳情急之下,灵光一闪,“崽崽,你来得匆忙,还没吃过我们容城的火锅吧?” 她看着江芜,目露祈求,“让我带你,还有星宜,再看看这座城市好不好?” 她不知道华星宜去了地府会不会受罚,但她想给华星宜留下更多人间美好的回忆。 “吃火锅怎么能少了我?” 柳蛮蛮一甩头发,大步走了过来,捏住江芜的脸使劲揉了几下,“小阿芜,你又背着我吃独食?” 江芜捂住脸蛋,不可思议地看着柳蛮蛮和她身后的凌尘道长,“你们怎么来了?” “我的两场直播早就结束了。”柳蛮蛮冲她做了个鬼脸,“虽然我不会瞬移,但我可以飞过来啊。” “哼,据说我们天一派的祖师有缩地成寸的神通,区区几百里路根本不在话下……” 凌尘道长话还没说完,就被柳蛮蛮不耐烦地打断,“你也说是你家祖师了,你还不是得跟我一起坐飞机?” 她嫌弃地跟江芜嘀咕,“也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非要跟我一起来……” 凌尘道长使劲咳嗽了几声,一本正经道:“听说这里有鬼仙,我只听师父提起,还未见过本尊,自然是来长见识的。” 他看了华星宜一眼,又自言自语:“……居然连我画的符都不怕,简直闻所未闻。” 赖佳见到柳蛮蛮高兴坏了,“在《降灵》里我最喜欢芜崽和你了,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我请客!” 一行人来到一家老字号的火锅店,赖佳做东,噼里啪啦点了一大堆,又问华星宜,“你能吃吗?” 华星宜已经现出实体,坐在那里和正常人无异,她笑着摇摇头,“我看着你们吃就行了。” “好吧……”赖佳有点惋惜,她还想让华星宜尝尝这家的招牌郡肝呢。 牛油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还没滚沸,红糖糍粑,小酥肉,椒盐蘑菇等小点心已经上来了。 江芜夹起一块炸到金黄的糍粑,蘸上浓郁的红糖浆,轻轻一咬。 外脆里嫩,糯叽叽又甜丝丝的,让她眼睛一亮。 好吃的! 还有香香麻麻的小酥肉,比肉更好吃的椒盐炸蘑菇,撒满了山楂片和花生碎,冰冰凉凉又q弹的凉粉……江芜一样一样地吃过来,突然有种定居容城的冲动。 直到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红亮油香,撒满芝麻的,每个有拳头大小的东西,江芜眨巴着眼睛问:“这又是什么?” 赖佳迟疑了一下,服务员阿姨已经爽快开口:“麻辣兔头!” “我喜欢这个!”柳蛮蛮双眼发亮,抓起一个兔头就开啃。 凌尘道长一脸嫌弃,把面前的餐巾纸盒推过去,“……擦擦嘴吧。” “崽崽你要是害怕,我就把它挪到蛮蛮那边去?”赖佳见江芜半天没动作,提议了一句。 “谁说我害怕了?” 江芜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拿起一个兔头,“兔兔那么可爱……当然要吃得干干净净!” 很快锅底也烧开了,毛肚鸭肠,黄喉郡把,青菜笋尖,木耳菌菇,各色食材依次下锅又捞起,在蒜末香油碟里滚一圈,复合的香味一口吞下,只剩过瘾和满足。 火锅店大厅已经坐满了,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空气里都是满满的烟火气息,繁华又安宁。 华星宜坐在那里,热腾腾的烟火气熏得她眼睛也酸酸的,唇角却始终轻轻上扬。 活着可真好啊。她想。 凌尘道长不太能吃辣,白净斯文的脸上一片通红,连喝了好几杯花生奶,终于面露窘色,起身冲去洗手间。 柳蛮蛮和赖佳一见如故,彼此都觉得脾性相宜,干脆叫了两瓶啤酒,推杯换盏起来。 就在这时,离她们不远的几桌外似乎发生了一点骚动。 两个满脸社会相的中年男人,喝得醉醺醺的,非要隔壁桌的陌生女孩们陪他们喝一杯。 几个女孩年纪都不大,看着像是闺蜜出来聚餐,遇到这种情况,胆子小的那个都快吓哭了,男人还在不依不饶。 “不给我面子?让你喝酒是给你脸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华星宜眼神冷了下来,“该死……” 她眸中戾色翻涌,桌上的啤酒瓶身迅速结上了一层冰霜。 这时,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按住了她要起身的动作。 江芜对她摇了摇头,又开口:“蛮蛮姐——” 柳蛮蛮噌地一下翻过了桌子,大步走到男人身后,扒拉了他一下,“喂!” 男人没好气地回头,“你他妈谁——” 在看清柳蛮蛮娇俏的脸蛋后,迅速挤出一个油腻的笑容,“谁啊妹妹……” 柳蛮蛮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抄起桌上一个啤酒瓶子就给他开了瓢。 “谁?我是你姑奶奶!” 她一手一个,毫不费力地将两个五大三粗,啤酒肚有八个月的大男人丢了出去,站在火锅店门口,气沉丹田地开嗓,“还不快滚!” 等她转身进来,那一桌女孩叽叽喳喳地围上来,看她的目光如同天神下凡,“谢谢姐姐!” “没事了,你们接着吃吧。”柳蛮蛮随意地摆摆手,来去如风,回到桌上继续涮毛肚。 华星宜眼中戾气慢慢消散,自嘲地对江芜笑笑,“你说得对,我确实不适合留在人间了。” 二十年的仇恨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抹去的。 “会好起来的。”江芜认真地对她说。 吃过火锅,他们又去了容城有名的景点通天阁。 这是一处位于山顶的观景台,登上通天阁,可将容城夜色尽收眼底。 夜风微凉,吹起华星宜的长发,她靠着红木栏杆向下看,山水交映,万家灯火,高低错落的摩天大楼,立体环绕的大桥索道,无数灯光点缀其中,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城市画卷。 “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会带我去买芝麻糖。” 华星宜转过头,笑着对赖佳说,“老婆婆挑着担子沿街叫卖,她身上都沾满了甜丝丝的香气,有时候刚走到巷子口,我就闻到了,然后喊爷爷带我去。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赖佳想了想,“我小时候好像还买过几次,后来长大了就没再见过了。” 华星宜似乎有些遗憾,随即又笑了下,“就算还有,我也只能闻一闻了。” 她朝亭外伸出手。 一朵淡粉色的蔷薇自枝头落下,飘进她的掌心。 “你闻到了吗,风里有蔷薇花的味道。”她低头喃喃。 赖佳知道,留给华星宜的时间不多了,她鼻子有些酸,却还是扬起笑脸,“嗯,容城到处都种满了蔷薇花,每年这个季节,走在街上都是香香的……” 她望向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这里是我们的容城,她或许不完美,但她一直都在努力变好。” “嗯,希望我还有看到她变得更好的那一天。”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1节 华星宜转身轻轻抱住了赖佳,“谢谢你,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当然!”赖佳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赖佳和华星宜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永远不会忘记今天,她和一个叫华星宜的女孩子吃了火锅,爬了山,看过了最美的容城,还有今晚的风,是蔷薇花香。 * 临近午夜,游客们早已下山离开,只剩下江芜她们。 江芜认真地叮嘱赖佳:“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太激动,否则我只能打晕你了。” 这姑娘跟着她们忙活了一天,说什么都要送华星宜一程。 赖佳有点紧张,重重点头,“我不会的!” 她连变成鬼的施扬都不怕了,还能被吓住吗? 柳蛮蛮揽过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补充,“阿芜你放心,必要时我会亲自动手的。” 赖佳幽怨地看她一眼,说好的姐妹情深一口闷呢? 江芜往前走了两步,以指为笔,画下繁复咒文,召出鬼门。 巨大厚重的黑色门扉自空中缓缓浮现,带着一股磅礴的威压,沉沉开启。 “哇……”赖佳眼睛都看直了,“好……好帅啊!” 江芜:? 她转过头,只见白无常谢遥自门内款款走来,俊逸风流的脸孔上挂着笑,让人如沐春风。 谢遥知道在人前不能泄露江芜的身份,因此只是远远地对她点了一下头,显得很疏离,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再看向华星宜时就热情多了,非常绅士地对她伸出手,“华小姐,我姓谢,是来接你入鬼门的。” 啧,死了二十年就能修成鬼仙,搞不好以后还会跟他当同事呢。 华星宜笑着把手放上去,正要离开,突然被江芜叫住。 她小跑着追过来,眉头紧皱,“我才想起来一件事。” 华星宜:“什么?” “你身上并没有入道的机缘,是从哪里得到修炼鬼仙的法门的?” 华星宜沉默了两秒钟,突然噗嗤一笑,摇了摇头,“这个是秘密,我不能说。” 她弯下腰凑近江芜,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你要继续努力哦,小鬼王大人。” 江芜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跟着谢遥进入了鬼门,消失在天地之间。 * 赏罚司。 谢遥进了门,“商判,人我已经带回来了。” 华星宜从他身后走出来,对面前的一男一女点了下头,“你们好,我是华星宜。” 商珏嗯了一声,问谢遥:“大人说什么了没有?” 比如是轻判还是重判啊? 谢遥抿了下唇,憋着笑道:“大人说,让你看着办。” 商珏顿觉头大。 做下属的,最怕老板说的就是“你自己看着办”…… 没看他都快把阴司律翻烂了嘛! “行了,都听我的。” 孟嫦看不惯他优柔寡断的劲儿,一锤定音,“华星宜是吧?正好我的醧忘台还缺个熬汤的,要24小时守在灶头,这可是个辛苦活,你初为鬼仙,正该磨磨性子,你可愿意?” 华星宜对上白发美人故作严厉的模样,心头微暖,轻声应下:“愿意。” ——多年以后,有新鬼过奈河桥,见醧忘台有二妙龄女子,一如玫瑰明艳,一如蔷薇清丽,言笑晏晏,合称“奈河双姝”。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合一) 送走华星宜后, 柳蛮蛮提议在容城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再飞回宁城。 江芜没有意见,一天之内连续两次使用能力, 而且还是跨越几百公里的瞬移,以她现在的身体确实有点吃不消。 柳蛮蛮找了家酒店, 跟前台说开两间房。 前台小妹看看她,又看看穿着常服的凌尘道长,再一低头看到江芜,大半夜的,没过脑子地问了一句:“你们一家三口还要分开住啊?” 三人:……??? 翌日上午, 江芜第一次来到机场, 经历了重重检查后,终于坐上了传说中的飞机。 她趴在舷窗上,看着外面平坦开阔的停机坪,一架架白蓝相间的钢铁大鸟在跑道上滑行加速,冲上天际。 江芜又回过头,看着陆续登机的乘客, 很快将偌大的机舱填满。 这得有几百人了吧?居然能让这么多人同时飞上天……江芜的目光恨不得能穿透驾驶舱, 好看清这个大家伙是如何运转的。 “你昨晚没睡好?”柳蛮蛮注意到凌尘道长打了好几个哈欠,眼底也有些发红, 便问了一句。 凌尘道长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比划着什么, 他瞄了一眼坐在最里面,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的江芜,小声问柳蛮蛮:“昨晚江芜召出鬼门的那个咒文,你还记得吗?” 他天生记忆力超强, 尤其是在道术方面, 几乎是过目不忘。昨晚江芜在空中画出的咒文, 他确定自己全都记下来了,可是他在酒店试了一晚上,也召不出那扇气势磅礴的鬼门,更别提见到无常阴差了。 “我没记错啊,就是这个图案……”凌尘道长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很有信心,手上动作越发加快。 柳蛮蛮啪地打了一下他的手,没好气道:“你给我消停点儿!一会儿飞机就要起飞了,你要是真召出了鬼门,还打算带这些乘客去地府一日游啊?” 一想到飞机在天上飞着飞着,前方突然出现一扇鬼门,整个机身都扎进去……那画面太美,柳蛮蛮都不敢想。 “我要是能召出来还好了呢……”凌尘道长不服气地嘟囔,“下一任天一派掌门,非我莫属。” 柳蛮蛮也瞄了江芜一眼,确认她还在看风景,小声说:“江家是传承几百年的玄门世家,阿芜又是他们口中的玄学神童,兴许人家家族就是有什么不外传的秘法呢?” 柳蛮蛮出马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结识过几个“走无常”,据说是帮阴差在人间勾魂的行走代理,他们自有一套和地府联络的法子。 但像江芜这样,能凭空召出鬼门,还能差遣大名鼎鼎的白无常,柳蛮蛮还是第一次见识。 很快,广播里传来即将起飞的提醒。 飞机开始滑行,速度不断加快。 直到飞上天空的那一瞬间,头顶传来的失重感让江芜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她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升高,停机坪上的摆渡车和工作人员都变得越来越小。 江芜忽然瞪大眼睛。 她的耳朵突然开始嗡嗡作响,她听不见了! 有人算计她? 江芜腾地站了起来,紧张地四下打量。 幸好柳蛮蛮反应快,从包里拿出一条口香糖,“别怕,嚼一嚼就好了。” 江芜半信半疑地接过,清爽的薄荷味在口腔间蔓延开来。 飞机升空,开始平稳飞行,她耳膜里的不适感渐渐消失。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坐飞机。” 柳蛮蛮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她没什么带小孩的经验,而且江芜平时的表现,总是让人会不自觉忘记,她还是个三岁的小孩子。 江芜揉着耳朵,满脸写着不高兴,“早知道还不如我自己回去……” 坐飞机一点也不好玩! * 徐铭收到航班信息后,亲自来机场接机。 他站在入口旁边不停地张望,终于等到了柳蛮蛮牵着江芜出来。 凌尘道长走在后面,还在不停地打哈欠。 徐铭走上前,发现江芜看着蔫哒哒的,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这趟出门太辛苦了?” 柳蛮蛮笑着开口:“阿芜没事儿,就是有点晕机。” 江芜气鼓鼓地不想说话。 她,堂堂鬼王大人,居然会晕机! 太丢人了! 徐铭听完也是哭笑不得,他去地下车库把车开上来,先送江芜回家。 “昨晚我已经联系过你舅舅了,让他不用担心。” 徐铭摸了摸鼻子,没说江知暮在电话里又数落了他一顿,怪他连个三岁孩子都看不住。 ——谁家三岁孩子会瞬移啊!这是他能看得住的吗! “其他选手的两场直播都已经完成,但你昨天只和赖佳一个人连了线,所以还需要再补一场直播……” 徐铭话还没说完,柳蛮蛮就不乐意地反驳,“可是阿芜昨天解决了两件事啊,这还不算吗?” “咳,主要还是观众太热情了,大家呼声都很高,不想错过和阿芜互动的机会嘛。”徐铭干笑两声解释,又偷偷瞄江芜的脸色,“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把第二场直播给补上?” “都可以,你安排吧。”江芜大度地摆摆手,反正都是功德嘛。 徐铭松了口气,又庆幸自己当初押对了宝。 江芜现在可是《降灵》绝对的收视担当,谁不喜欢又强又可爱的小阿芜呢?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江家老宅的大门前。 江芜下了车,和徐铭挥手拜拜,又对副驾驶上的凌尘道长说了一句:“别试了,那是我专属的咒文,别人都用不了哦。”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2节 凌尘道长脸上一红,有种抄作业被抓包的窘迫,还要嘴硬,“我没试,我就是研究,研究一下!” 江芜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穿过九曲回廊,突然发现这条路上似乎多了不少人,都在急匆匆地往她和江知岚的院子赶去。 出什么事了吗?江芜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蹬蹬跑了起来。 “阿芜回来了?” 她在一楼会客厅见到了小蝶,后者满脸喜色,一把将她抱起来,激动地说:“你妈妈今天早上醒了!” 江芜一惊。 她不久前才给江知岚用了琳琳留下的鬼泪,这么快就起效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小蝶已经抱着她,兴冲冲地进了卧室,“知岚小姐,你看看谁来了?” 江芜和靠坐在床头的年轻女人对上了视线。 她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知岚也在看着她,她脸色依旧很白,但眼睛很亮,苏醒后的她就像是画里的人活了过来,整个人身上都有了生气。 母女俩谁都没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小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压低声音对江芜说:“快叫妈妈呀。” “我……” 江芜没想到江知岚会这么早醒来,她还没做好准备,该如何面对这个“母亲”。 她甚至还有点心虚,现在的“江芜”,还是江知岚拼了命都要生下来的那个女儿吗? 这时,江知岚先开口了。 她蹙着眉头,声音很轻,还带了几分不确定,“我,有女儿了?” 小蝶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 “姐,你还认得我吗?” 接到消息就立马赶回来的江知暮,小心翼翼地上前。 江知岚看着他,唇边绽开一抹浅笑,“我又不傻,你是小暮啊。” “那,那我呢?”江荻迫不及待地挤过来。 江知岚摸摸他的脑袋,“小荻都长这么高了,可以跟着大人出门办事了。” 江荻喊了一声小姑,又忍不住回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江芜。 ——小姑记得江家所有人,唯独忘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姐,你真的不记得阿芜了吗?”江知暮不死心地问,“她是你女儿啊,是你给她取的名字,你说芜芜是茂密繁盛的意思,希望她能像漫山遍野的小草,肆意生长……” 江知岚眉头紧皱,似是在认真回忆,最终还是摇头,“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二十岁,最后一次外出执行任务…… 为什么一觉醒来,她就多了个三岁大的女儿? 江知暮抿了下唇,凑过去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那你也不记得阿芜的父亲了?” 这是江家长辈至今都没弄清楚的秘密。 江知岚摇摇头,“完全不记得了。” 江知暮又盯着她看了半天,最终无奈地说:“算了,不记得也好,省得那群老头子知道你醒来后,又要没完没了地审你。” 他走过去,把江芜带到床边,“但阿芜真是你亲女儿,她以前缺的魂魄已经补全了,现在还代表江家去参加了《降灵》,她很厉害的!像你当年一样厉害!” 江知岚看着这个漂亮如玉团子的小女孩,虽然陌生,但心底还是涌上一股亲切。 她轻轻拉住江芜的手,声音温柔,“阿芜?” 江芜低低嗯了一声。 “阿芜,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会学着做个好妈妈的。” 江知岚摸了摸她的头,冲她张开手,弯起眼睛,“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江芜没动弹,江知暮和江荻在旁边急得不行,恨不得把她推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冲江知岚伸出手。 江知岚把她抱进怀里,空荡荡的心像是被填满了,她眯起眼睛,满足地轻叹一声:“我都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江芜趴在她身上,闻着淡淡的药味,一阵倦意袭来。 她在江知岚怀里睡着了。 小蝶想把她抱回房间,江知岚摇摇头,把她放在了自己床上。 她仔细地给江芜掖好被子,示意江知暮和她去外面。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江知暮惊讶地发现,那个他熟悉的姐姐又回来了。 高傲,强大,无所不能,是江家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小暮,跟我说说江家这几年是什么情况。” * 江芜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睁开眼时,窗外都是浓烈似火的晚霞。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环境有些陌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江知岚的房间。 她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江芜下了床,穿上自己的毛毛拖鞋,出门找到了小蝶。 “小蝶姐姐,我舅舅和……妈妈呢?” “好像是去议事厅见家主了。” 具体的小蝶也不太清楚,只是皱着眉不太赞同地念叨,“知岚小姐身体还没恢复,也不知道他们在急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江芜跑了出去。 小蝶大喊:“阿芜你去哪儿啊?” “出去玩!” 议事厅,江芜记得她跟着江知暮去过一次,还在那里见到了对她爱答不理的白胡子老头。 她凭记忆找了过去,还没靠近就停下脚步。 议事厅大门紧闭,廊下还站着两个看门的。 江芜眼珠一转,果断绕到后面,借着茂密花木的遮掩,悄悄接近窗下。 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紧接着是江大爷爷中气不足的声音:“知岚,你和云家的婚事……” “大伯别开玩笑了。” 江知岚似是不经意地打断,笑着开口:“我都是当妈的人了,江云两家的婚约,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啊。” “可是云家那边……谁在外面?” 江大爷爷敏锐地抬起头。 江知暮快步走到窗前,低头一看,对上江芜圆溜溜的大眼睛。 她一脸无辜地仰起头,“我睡醒了,小蝶姐姐说你们在这里……” 江知暮松了口气,伸手捞起江芜,把她抱了进来,转身冲江大爷爷笑着说:“阿芜睡醒了,要找妈妈呢。” 江芜坐在他怀里,一转头看到江知岚。 她换了一身利落的束口衣裤,长发梳成高马尾,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睛里恢复了奕奕神采,看起来很是干练。 “阿芜,过来。”江知岚冲江芜伸出手,将她接到自己怀里。 江芜乖乖地搂着她胳膊,在江大爷爷眼里就像个一刻都离不开妈妈的小孩子。 江大爷爷换上了一副笑脸,点了点头,“阿芜在《降灵》的表现我都听说了,很好,不愧是我们江家的孩子,知岚的女儿。” 又和颜悦色地对江知岚说,“你身体还没恢复,需要什么吃的用的就找你大伯母,我已经批评过她了,怎么能因为家务繁忙就怠慢了你们母女呢?” 江知岚笑吟吟地应下,“好,我不会跟大伯母客气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江芜听着这对伯侄的寒暄,总觉得空气中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无形地交锋。 她偷偷冲江大爷爷的方向撇了撇嘴。 老头子的态度变得还挺快。 当着江芜的面,江大爷爷也不好再提江知岚的婚事,咳嗽了两声,端起茶碗送客。 出了议事厅没多远,江知暮就沉不住气地开口:“大伯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今天才醒,就迫不及待来试探你恢复了几成……” “小暮。”江知岚略带严厉地制止他说下去,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江芜。 江知暮反应过来,赶紧换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三人回到院子,就见小蝶正对一屋子的补品药材发呆。 她说:“听说知岚小姐醒了,各房都送来了贺礼,说是给你补身体的。” 江知岚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你都收起来吧。” 小蝶撇嘴,“他们倒是会烧热灶,之前几年怎么没见送东西来……” “人之常情。”江知岚语气淡淡的,“江家人,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她低头,刮了下江芜的鼻尖,又恢复了笑容,“阿芜,我们吃饭好不好?” “好~” 江芜乖乖点头,心中却在飞快思索。 ——江知岚,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3节 * 第二天早上,江芜正坐在饭桌前喝粥,就着小蝶腌的小黄瓜,脆爽可口,相当开胃。 江荻推门进来,脸上的笑少了一半,“怎么就你自己啊,小姑呢?” “一大早就和舅舅出门啦。”江芜头也不抬,指了下旁边的椅子,“你要吃吗?” 江荻不客气地坐下,给自己磕了个咸鸭蛋,筷子戳进去,油汪汪的蛋黄油就冒了出来。 他把蛋黄拌进小米粥里,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后才想起来,“对了,许蔚言今天过生日,他爸昨天就把请柬送来了,你要去吗?” 江芜反问:“你想去?” 江荻眼珠一转,“我当然想啊。可以去高级酒店吃吃喝喝,还能见到很多有钱人,说不定还能宰几头肥羊……” 他们玄门中人也是要吃饭的好吗,不然江家祖上哪有钱盖起这么大的宅子? “去呗。”江芜慢条斯理地嚼着脆黄瓜,咔嚓咔嚓,“反正今天也不录节目,那就换个地方赚钱好了。” 她还要把昨天没赚到的功德补回来呢。 吃过早饭,江芜跟小蝶说了一声要出门,省得江知岚他们回来找不到人。 小蝶没精打采地点点头,仿佛空巢老人一般,“知道了,你们都去忙吧……” “小蝶姐姐,晚上我还想吃你做的酸萝卜。”江芜拉着她的袖子笑眯眯说,“我答应了蛮蛮姐,下次录节目要给她带一盒的,你这回多做一点好不好?” 一听有事情做,小蝶又精神起来了,“没问题,酸萝卜酸黄瓜酸豇豆,我都给你腌上一坛子!” 出了门,江荻冷不丁出手,捏了一下她的小揪揪,“你还挺会哄人的嘛。” “哄什么人?”江芜捂着脑袋瞪他,“我就是想吃酸萝卜啊。” 江荻无语,他不会又高估了这个小……骗子吧? 给人家过生日总不能空手上门,二人先打车去了市中心的商场。 “许蔚言喜欢什么?”江荻问江芜,“你不是跟他一起在地窖关了大半天吗。” 江芜白他一眼,认真强调,“我们是被人贩子抓走了,又不是去春游的,谁会在那种时候聊喜欢什么礼物啊?” “那,这套组装变形金刚怎么样?”江荻看到橱窗里威风凛凛的铁甲人,眼睛都亮了,“我七岁的时候要是能收到这个礼物,得高兴疯了。” “我看你现在也挺喜欢的……”江芜摇头,“太幼稚了,许蔚言才不会喜欢呢。” 最后江芜拍板,江荻掏钱,买了一架少儿用的专业级天文望远镜。 江荻刷卡的时候心都在滴血,“这也太贵了吧?我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高级的望远镜!” “那你现在摸到了,而且还可以多摸一会儿。” 江芜逛了一圈,觉得只有这个礼物才配得上许蔚言他爸给的七位数支票。 她又安慰江荻,“你也不想被人看轻,觉得我们是抱许家大腿,吃白食的吧?” “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套不着羊!” 江荻痛定思痛,决定今天务必要多挖掘几个大客户,不然他血亏啊! 二人带着礼物到了酒店门口,出示了请柬,保安又核对了宾客名单,才被放进去。 江荻小声跟江芜嘀咕:“看来许蔚言他爸是怕了。” 毕竟江芜说过,他这辈子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江芜!” 还没到宴会厅,许蔚言就激动地冲了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不等江芜开口,他又继续噼里啪啦地说:“你昨天的直播我都看了,那个小姐姐好可怜啊,她会受罚吗?” “看情况吧,不过现任鬼王很英明的,不会判得太重啦……” 江荻走在后面,看着两个小不点有说有笑,完全忽视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忍无可忍地咳了两声,“那个,许蔚言小朋友,祝你生日快乐啊。” “谢谢江荻哥哥。”许蔚言礼貌地对他点点头,又变回了外人面前矜持优雅的小绅士。 江荻把礼物递给他,特意强调,“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哦,拆开看看?” 许蔚言拆开外面的彩色包装纸,看清里面什么东西后,眼睛忽然红了。 江荻吓了一跳,怎么送礼还把人送哭了? 他瞪江芜:都是你干的好事! “江芜,这是你选的对不对?” 许蔚言破涕为笑,漂亮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的宝石,“你说过,我妈妈会在天上一直看着我,有了这个望远镜,以后我也能看见她了。” 江芜愣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点头,“她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荻下意识地开口:“最亮的星那不是北……” 江芜瞪了他一眼,忽然甜甜一笑:“小荻哥哥,你不是说要去认识大客户吗?还,不,快,去?” 江荻头皮发麻,果断脚底抹油溜了。 他才不要跟两个小豆丁一起混呢! 江芜和许蔚言慢悠悠走进了宴会厅,正好碰上四处找儿子的许恒,他松了口气,笑道:“言言一听说你来,丢下那些小伙伴就跑来迎接你了。” 江芜往四周看了看,眨了眨眼,“怎么不见你后妈?” 许恒老脸一红,不自在地解释,“我已经跟那个女人离婚了,以后这个家里只有我和言言,不会再有别人了。” “那就好。”江芜点头,又像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今年不要碰南边的项目哦,会亏很多钱的。” 许恒神情一震,他公司最近确实有拓展南方业务的打算,江芜是怎么知道的? 他表情严肃,半蹲下来虔诚发问:“那您觉得,我今年该做点什么比较好呢?” “可以往天上看一看。” 江芜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提示,就背着小手走开了。 许蔚言也追了上去,只剩下许恒站在那儿冥思苦想,天上有什么项目? “芜芜!” 江芜正在宽敞的大厅里转悠,一个小炮弹似的身影猛地冲了过来。 “是你呀。”江芜很快认出了小胖子何子睿,打量了几眼,“你怎么瘦了?我不是让你妈妈给你买零食了吗?” 何子睿皱着小脸,“还零食呢,我的零花钱都被妈妈没收了,现在我每天跟她一起吃蔬菜沙拉,早上还要和爸爸出去跑步……” 何子睿越说越委屈,恨不得抱住江芜大哭一场。 他真的好想薯片和辣条啊啊啊…… 许蔚言不动声色地挤到二人中间,好心地对何子睿说:“那边有很多好吃的小点心,趁你爸爸妈妈还没发现,你快去吃吧。” 何子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许多精致的小蛋糕,还有刷了蜂蜜,烤得香喷喷的大鸡腿,眼睛都亮了。 他拔腿就跑,结果没几步就被高大英俊的男人拎住了衣领,“何子睿,你要去哪儿啊?” “你还不了解你儿子么,肯定是要去偷吃啊。” 唐诗蕊眯起眼睛,威胁地捏了捏儿子的小胖脸,“今天准你吃肉,但不许吃撑了,听到没有?” “没问题!妈妈我爱你,你就是全世界最美丽最善良的妈妈!” 何子睿小嘴叭叭一通彩虹屁输出,终于等到何逸松开手,立马屁颠颠地冲向自助餐区。 唐诗蕊走到江芜面前,弯下腰和她打招呼,“壮壮在家每天都念叨你,要不要来我家做客呀?” “那要看我有没有空了。”江芜一本正经地答,“我明天要去录《降灵》,然后还要补一场直播,录完了还要回家休息……” 何逸过来听到这话,笑道:“小明星,你档期很满啊。” 唐诗蕊对江芜粉嫩的小脸爱不释手,惋惜的道:“这么忙啊,我还想请你去我们剧组客串呢。” 如果让江芜来演她小时候那个角色,肯定比之前选的小演员效果更好。 “演戏?我不要。”江芜摇头,她对那个不感兴趣。 名气她不缺,至于钱嘛……拍戏哪有给这些人算一卦来得快? 看在何子睿的面上,她好心提醒唐诗蕊,“在剧组要小心哦,不要伤到你的宝宝。” 唐诗蕊惊呆了,“宝宝?” 她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对呀。”江芜点头,伸出手虚虚贴上她的肚子,那里面有一团小小的光,代表新的生命,“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哦。” 唐诗蕊眼中迸出惊喜,“太好了!” 她一个没忍住,凑过去使劲亲了江芜一口,“我希望是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女儿!” “那就有点难了。”江芜一抬下巴,“你不要给小孩子太大压力哦,容易长不高的。” 唐诗蕊很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公和儿子,一家三口高兴地抱在一起。 许蔚言眼神羡慕,“真好,壮壮要有妹妹了。” 他也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穿着漂亮小裙子,追在他后面喊哥哥的小妹妹。 “江芜,你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一声不满的抱怨。 “毛还没长齐呢就想学人算命?我看你就是来骗吃骗喝的小痞子!保安,保安呢,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快把他赶出去!” 中年男人一边高声叫着保安,一边狠狠将少年往外一推。 江荻踉跄着跌出来,晃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 被周围宾客怀疑鄙夷的目光打量着,他气得脸都红了,握拳大喊:“我才不是骗子,我是江家的人!” “别以为我没见识,江家的大师个个都是高人,哪有你这个毛头小子说话的份?” 男人趾高气扬,他身边挽着的年轻女人也跟着帮腔,“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学人家装神弄鬼?” “这是怎么了?” 许恒匆匆赶来,就看到江荻正和黄总对峙,连忙上前打圆场,“黄总,你可能是误会了,这位确实是江家的小大师,还救过我儿子呢。”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4节 黄总神情微变,旋即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满口胡说八道,他算什么大师?” 江荻冷哼,“我看你是被我说中痛处,不愿承认吧!” “你再敢说一句试试?”黄总怕他真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管不顾地喊出来,色厉内荏地威胁,“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 “他诽谤你什么了?” 一个精致可爱,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紧不慢走了过来,淡淡扫了黄总一眼,“是说你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还是说你抛弃发妻,花天酒地?” “阿芜!”江荻一见到她,莫名有些委屈,“你也看出来了对不对?” 他在宴会厅各处寻找合适的客户,一眼就看到这个黄总头上乌云罩顶,有大祸临头。他好心上前提醒,顺便推销转运破煞的套餐,结果反被骂了一通,还说他是骗子? 黄总刚才只觉得背上一凉,他定睛一看,见来的是个更小的小姑娘,不由嘲讽:“难道江家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要靠两个孩子出来骗钱了?” 许恒拼命给黄总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黄总就跟没看见似的,还假惺惺地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塞进江荻手里,“今天是许总家小少爷的生日,我懒得跟你计较,拿去,就当我日行一善,请你吃饭了。” 江荻怒了,反手将钞票砸在他脸上,“小爷不缺你这点钱!” 黄总恼羞成怒,“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和原配是同村一起长大的,她从小就喜欢你,知道你家穷,为了供你上大学,她早早就辍学进城打工,每个月省吃俭用,连一件新衣服都不舍得买,却要给你买最新款的球鞋,不让你在同学面前丢脸。” 江芜忽然开口,分毫不差地说出了黄总的发家史。 “那时候你心里是感激她的,也答应过会让她过上好日子,于是你们结婚了。可是后来你发现,身边的朋友不是娶了领导家的女儿,就是找了有共同语言的同学,琴瑟和鸣,只有你娶了高中毕业,双手粗糙,不会打扮的乡下女人。” 黄总脸色慢慢变了。 “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不爱回家,你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养小三小四,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总是说些冷嘲热讽的话,想要逼她主动退出。” 江芜摇了摇头,“她是个善良的女人,知道你的心已经变了,她什么都没要就离开了,一个人回到村里的小院,重新过上了种地喂鸡的生活。” 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性,瞪着黄总身边的女人,恨不得要戳出一个洞来。 黄总气急败坏地打断,“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调查过我,故意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抹黑我是不是?对,我是离婚了,可我也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给了她一大笔赡养费!” “你是给了她一笔钱。”江芜点头承认,“可她一分都没有花。你以为你公司去年遇到危机的时候,你儿子送来的那笔钱,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黄总怔住了。 他公司去年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资金链差点就要断了,幸好他大儿子打过来一笔钱,否则他今天根本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自从他和妻子离婚后,两个儿子也和他决裂了,他以为大儿子打钱来是想跟他和好,可是后来他再给儿子打电话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她得了癌症,你知道吗?” 江芜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是往他头顶砸了一锤子。 黄总目露茫然,“癌症?我,我不知道……” 他下意识地就要拿手机联系两个儿子,被江芜叫住。 “来不及了,她已经去世一个月了。” 江芜看着黄总头顶盘旋不去的黑云。他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手腕一向以狠辣著称,这些都是他有意无意间积累下的孽债。 从前他以为自己有财神护体,做事无往而不利,那都是因为他的原配发妻,是人们俗称的天生旺夫命。 那个勤劳善良的女人,哪怕离了婚也在默默祈祷着他能一帆风顺,相当于将黄总的一部分果报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经年累月,积劳成疾。 当她去世后,没了前妻的庇佑,黄总只会遭到加倍的反噬。 他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阿芬……”黄总彻底慌了,哆嗦着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出那个,几乎快要被他忘记的号码。 嘟嘟嘟…… 持续的信号音让他心乱如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接电话,快接电话。 阿芬,求求你接电话,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年轻时的画面。 阿芬每次来学校找他,都会尽量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梳着两条麻花辫,怯生生地站在学校大门边上,看着那些有说有笑的大学生,眼里满是羡慕; 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只能租下一间小房子,冬天很冷,没有暖气,但他每晚回到家,被窝里都是热乎乎的,因为阿芬会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捂暖; 后来他生意做大了,看着那些大老板在饭局上搂着年轻漂亮的女人谈笑风生,他就越发不愿意带着阿芬出门。他故意让陪酒小姐在衬衫上留下口红印,醉醺醺地回到家,看到阿芬帮他脱衣服的时候,红了的眼眶; 他到底是多混蛋,才会把一路陪着他不离不弃的女人给生生逼走了? 漫长的信号声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阿芬!” 黄总迫不及待地开口,对面传来的却是大儿子冰冷的声音,“我妈已经去世了,你还来纠缠她干什么?”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等黄总再打过去,发现自己又被拉黑了。 阿芬真的死了? 他怔怔地松开手,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满脸。 那个一直守在家里等着他回来,为他准备热腾腾的饭菜和干净的衣服,见到他就会笑着喊成哥的女人,她永远永远不会回来了。 “黄友成,你活该!” 一个年纪和他相仿,同样是白手起家的中年女人忍无可忍地啐了一口,“当初要不是看在阿芬的面上,你以为我会答应给你单子?那么好的女人你都不知道珍惜,你就抱着你的小情人过去吧!” 江芜对这种薄情冷漠的男人同情不起来,她冲许恒招了招手。 许恒一凛,小跑着过来,态度恭敬,“您找我?” “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你就可以把他的生意吃下来了。” 江芜冲他伸出一只手,“事成之后,我要这个数,明白吗?” 许恒一愣,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江芜刚才说过,让他往天上看。 而黄总手里最赚钱的产业……正是风力发电! * 翌日,《降灵》节目组派车接上各位选手,直接来到了团队赛的录制地点。 直播间准时开启,徐铭站在镜头前和观众打招呼。 “观众朋友们,我是《降灵》导演徐铭,终于又到了我们备受期待的团队赛了,请大家在公屏上打出你最喜爱的选手名字,为他们加油助力吧!” 不同选手的粉丝们各显神通,花式刷屏,其中尤以江芜、柳蛮蛮、凌尘道长几位选手人气最高,尤其是江芜,简直达到了一骑绝尘的地步。 【芜崽放心飞,姨姨永相随!】 【今天也是能看到崽崽的一天(*^▽^*)】 【如果芜崽不能夺冠,我的一些就是比如说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还有美好的品德,甚至是我的灵魂都会被毁了!】 徐铭没有无视观众的呼声,等江芜一下车就带着摄像冲上去,“阿芜早上好啊!” “唔,早上好……”江芜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睡醒,整个人看起来懵懵的,显得更呆萌了。 徐铭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想rua的手,清清嗓子,“我想采访一下江芜选手,对今天的比赛有信心吗?” “你还没说要比什么呢?” 江芜伸了个懒腰,又非常淡定地开口:“不过比什么我都不会怕啦。” 等到选手都到齐了,徐铭才开始宣布这次比赛的求助内容。 “王虎是菠萝平台有名的探灵主播,被粉丝爱称为‘虎哥’,三天前他发出预告,说今晚会带领团队探索有名的‘冯家大院’,但在当晚直播开始十分钟后突然断线,自此下落不明。” 徐铭按了一下遥控器,选手们面前的大屏幕开始播放视频。 “哈喽铁子们,你们的虎哥来了!” 竖屏的画面摇摇晃晃,一道粗犷爽朗的男声传来,紧接着王虎出现在镜头前,和直播间的观众们互动了一会儿,直到晚上十点整。 他将手机举高,对准身后的三门四柱牌楼,“兄弟们,我现在就在冯家大院的牌楼前,看到没有,这上面写着‘大方伯’,意思是啊,这个大家族家风严谨,品行端良,是正经大户人家!” 他低头看了一眼弹幕,忽然笑骂,“你大爷的,就不许老子提前做功课啊,咱也是文化人好不好?” “好了,时间到了,咱们出发!”虎哥一挥手,带着几个小伙伴往牌楼深处走去。 这是一条幽长纵深的走道,两边是不透风的青砖高墙,周围很黑,哪怕他们都开了手电筒,也只能照亮脚下的一小块空地。 探灵主播要的就是这种氛围,虎哥半天没有说话,话筒里只有他刻意压低的沉重喘息。 “喵嗷——” “卧槽!” 一声凄厉的猫叫和虎哥的粗口几乎同时响起,镜头猛地上移,对准墙头上一只炸毛弓腰的黑猫,正冲他们呲着牙,绿色的眼睛像两簇幽幽的鬼火,十分瘆人。 有人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没砸中,只把黑猫吓跑了,蹿下墙头不见了踪影。 虎哥定了定神,对直播间的观众说了一句“咱们继续往里走啊”。 接下来他们又穿过了两座牌楼,上面挂的匾额分别是“风纪世家”和“旌表贞节之门”。 虎哥的一个同伴小声嘀咕:“这院子咋这么大啊?” “废话,人家是一个大家族几百口人住在一起,你以为学校宿舍呢?” 虎哥跟他插科打诨了几句,不让直播间的观众看得太无聊。 就这样走了十分钟,虎哥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刚子,你把从网上下的地图给我看看——” 话音刚落,镜头前方出现了两盏大红灯笼。 有个女孩惊喜地出声:“那边有人!” 然后画面就彻底黑了。 “这就是虎哥失踪前留下的最后影像。”徐铭开口,“这次比赛的内容就是,希望大家找到冯家大院,救出失踪的虎哥一行人。” 柳蛮蛮嚼着口香糖,冲徐铭挑了下眉,“不就是去冯家大院救人吗,直接过去不就行了,你带我们来这片荒郊野地干嘛?迷路了?” “不是迷路,也没走错。”徐铭脸色很微妙,看向身后光秃秃的野地,沉声开口:“这里,就是虎哥他们进去的——冯家大院。” 作者有话说: 万更的我又回来了!鸽子挺胸!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5节 注:“我的容貌我的身材……我的灵魂都毁了”出自网络梗 and三座牌楼和匾额内容来源于江南卢宅,但故事本身和卢宅没有任何关系嗷!本人对建筑古迹非常尊重,故事全是瞎编没有原型~~~ 顺便再带带新预收《豪门后妈今天也在拯救全家》本章24h评论有红包~ 文案: 江娆,末世王牌特工。 精通枪械,格斗,跟踪,易容,能徒手拆炸弹,会开战斗机,出道以来从无败绩。 直到最后一次任务,她被同伴背刺,意外穿进了一本娱乐圈无脑甜宠文,成了女主对照组,倒霉真千金。 原书剧情里,原身被家人厌恶排斥,被逼嫁给喜怒无常的金融大佬,还要给一个17岁的继子当后妈。于是她心态扭曲,虐待抹黑继子,偷自家公司机密文件给渣男前任,最后被愤怒的大佬送进精神病院。 穿过来的江娆发现:继子是娱乐圈顶流,在舞台上光芒璀璨,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老公常年不回家,每月给她百万零花。 她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山顶独栋,价值几个亿的大别墅,看着衣帽间满满的珠宝华服,委屈地……笑出了声。 江娆果断躺平了。 是钱不够花还是鹅肝不好吃?是钻石不够闪还是黑松露不好吃?是家里成群的佣人服务不周到,还是帝王蟹不好吃? 谁敢破坏她宋太太的美好生活,她跟谁拼命! ——第二天,她就在自家花园捡到了一个五岁小女孩,抱住她大腿就喊妈。 小女孩下一句话就是:“怎么办呀妈妈,爸爸还有三小时就要死了呜呜呜……” 江娆:……??? * 总裁办公室,浓妆艳抹的女杀手正要坐上宋宴知的大腿,扎破他的动脉时—— 砰地一声,江娆单手抱娃破门而入,一把西餐刀咻地扎在实木桌面上,离女人的手指不到半厘米。 江娆冲她扬唇微笑:离我,老公,远一点,懂? 宋宴知:……她好爱我? 某大型晚会彩排现场,导演一见到江娆就皱眉:宋太太,不管你给我什么好处,我是不会答应让宋郁提前出场的—— 下一秒,江娆一手抱娃,一手拎起导演衣领,凌空一跃。 头顶的巨大液晶屏幕轰然砸落,恰好是导演刚才站的地方。 导演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宋郁开场,必须开场! 宋郁:……她好爱我? * 般般有个秘密:她能看到每个人头顶的生命倒计时。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对她凶巴巴,但会给她买小熊软糖的哥哥。 这一次,她一定要守护她最最可爱的家人! * 听说顶流宋郁要参加综艺《我们这一家》? 听说他和父亲相看两厌如仇敌,听说他还有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后妈? 对家都等着看宋郁一家鸡飞狗跳的笑话,然而当节目开播—— 山顶超豪华广阔的私人花园里,一向暴脾气的宋郁正戴着厨师帽,任劳任怨地给烤串刷油。 年轻美艳的女人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儿,正对他指指点点:别忘了多放辣! 正当观众四下寻找男主人的踪影时,穿着高定西装的英俊男人,端着新出炉的小点心走过来,神情温柔又纵容:娆娆还想吃什么? 观众:说好的鸡飞狗跳呢??这是什么神仙家庭!! 阅读指南: 1.继子非亲生,女儿是亲生的,其他涉及剧透先不说啦~ 2.男主大八岁,但不重要,他只是个工具人() 3.拒绝写作指导,弃文不必告知。作者已经被吃掉脑子,让我们记住这是一本无脑甜宠文,爽就完事了! 4.般般:麒麟的别称 第38章 (二合一) 徐铭话音刚落, 现场一片寂静。 有风从远处的树林刮过来,吹起无数落叶枯枝,在地上打起了旋儿, 风里仿佛能听到呜呜的声音。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哪怕早已知道内情,这一刻还是不约而同地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在选手们周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 柳蛮蛮揉了揉眼睛,不信邪地往前看。 依旧是一片光秃秃的空地,上面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隐约还有几处乱石堆。 怎么看都像是一片荒废很久的空地,要说几百年前这里盖过大宅子, 她信, 可虎哥他们是三天前才进去的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三天前还是视频里的深宅大院,然后突然就……原地消失了?” 柳蛮蛮不死心地向徐铭确认。 徐铭表情严肃地点头,“可以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啊,难道有人在三天内把整个宅子都移走了?”柳蛮蛮开玩笑地摆摆手,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们呢?” 凌尘道长表情严肃,“他们已经被困三天了, 还是救人要紧, 导演,有地图吗?” “你们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徐铭一摊手,“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经过我们的调查, 发现这里早在八十多年前, 就被一场大火烧干净了。” 节目组走访了附近村子里的住户, 年纪最大的一位老人有八十多岁了,据他回忆,这里从他小时候起就是一片野地,他还来这边割过猪草,结果回家反而被爸妈骂了一通,严令五申不许他再靠近。 “我爹说,这里是冯家的鬼宅……它会吃人!” 老人家操着口音浓重的方言,眯着眼睛费力地回忆着,说出的话却让工作人员毛骨悚然。 八十多年前就被一把火烧光的冯家大院,那虎哥他们看到的又是什么?他们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徐铭说:“我们在网上几乎搜不到任何有关冯家大院烧毁前的影像资料,更不知道虎哥是从哪里得到地图的——恐怕要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这个答案了。” 那天晚上观看虎哥直播的观众大多是年轻人,再加上他为了保证自己视频的独家性,并没有明确说出冯家大院的地址,以至于没有人知道,他们进入的其实是一座消失了八十多年的“鬼宅”。 而这座鬼宅在三天前突然出现,于深夜时分,悄然无声地吞噬了虎哥一行人后,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救命,这么诡异的吗?】 【鬼屋我玩过不少,可没见过这种真的“鬼屋”啊】 【虎哥他们不会掉进什么折叠空间了吧,冯家大院其实是个黑洞?或者地外文明联络站?】 【笑死,怎么有人试图用科学解释玄学(doge)】 “听起来很像海上的‘幽灵船’传说。”凌尘道长沉吟着开口,“据说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漂泊在海上的人会见到一艘年代久远,破破烂烂的大船从迷雾中驶来,如果有人不幸登上了这艘船,就再也无法回到岸上了。” 柳蛮蛮一听他说话就忍不住想抬杠,“那什么是‘特定的时间’?要不你给我们算一算,这冯家大院下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鬼宅不出现,他们就算把这里掘地三尺,也救不回虎哥他们啊。 “……算就算。” 凌尘道长轻哼,他掏出罗盘,大踏步走进半人高的荒草丛中,走走停停,口中念念有词。 柳蛮蛮笑着喊了一声:“别走太远啊,当心鬼宅突然出现,一口把你吞了!” 索拉婆婆也拿出了自己的占卜工具,点燃了一些气味古怪的干草,双手放在水晶球上,闭眼念诵。 “微弱的生机……残存的希望……我能感受到他们还活着,只是情况不太妙,危险随时都会来临……当月亮变红,他们将永远留在彼岸……” 左眼戴眼罩的年轻男人走到空地前伸出手,仿佛在摸索着什么,“这里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空间,邪恶的力量,一种强大的怨念……它在警告我们,不要靠近。” 男人个子很高,身形偏瘦,穿着西装三件套,他有一头淡金色的微卷发,露出的右眼是深蓝色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忧郁又深邃,像是从千年古堡里走出来的贵族王子。 当他出现在直播间的镜头里,又引发了弹幕一波尖叫。 【啊啊啊我的亚神出场了,节目录到第三期,他终于开始发力了吗】 【亚度尼斯是黑巫师传人,虽然只是混血,但他好像很擅长处理凶宅事件】 “亚度尼斯,你在国外有见过类似的事件吗?”徐铭走过来问他。 亚度尼斯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国外的凶宅就在那里,不会消失。像这样神奇的房子,我从来没见过。”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唇边一颗尖尖的虎牙若隐若现,“这也是我选择回到夏国的原因,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说完,他不自觉地看向了站在大屏幕前的江芜。 这个漂亮的三岁夏国小女孩,她身上展现出的力量,简直可以被称为神迹。 亚度尼斯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 * 其他选手都在各显神通时,江芜还在反复回看虎哥的直播录像。 她让工作人员把视频暂停,然后一帧一帧地调整画面。 就在视频结束前的几秒钟,虎哥等人看到两盏红色灯笼,然后有个女声说“那边有人”。 柳蛮蛮转悠了一圈回来,抱着江芜的肩膀,“这视频有什么好看的?” “灯笼,是突然出现的。”江芜指着画面上那一团黑漆漆的地方,“虎哥的镜头第一次照在这里的时候,还没有灯笼。” 她让工作人员把视频快进了几帧,果然,整体画面几乎没有变化,却在上方突然出现了两盏红色的灯笼。 暗红色的灯光在漆黑的夜色里,几乎给人一种以血染成的错觉。 柳蛮蛮后知衤糀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细节太细了,他们刚才看视频只是走马观花,根本没有深究灯笼是何时出现的。 “阿芜的眼睛可真厉害!”柳蛮蛮捏着她的小脸,毫不吝啬地夸赞。“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 “我想江芜的意思是,这座宅子是‘活’的。”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6节 柳蛮蛮闻声回头,只见亚度尼斯朝二人走来,微微躬身,“中午好,两位可爱的女士,不介意我擅自加入你们的讨论吧?” “没关系,你也中午好。”柳蛮蛮跟亚度尼斯并不熟,但出于礼貌还是冲他点了下头。 亚度尼斯看向江芜,或者说,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江芜。 “灯笼突然亮起,代表冯家大院里的‘人’——姑且称之为人吧,他们发现了虎哥,而后面女生的那句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他冲江芜微微笑了一下,露出的小虎牙显得有些俏皮,“我说的对吗?” 江芜也在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左眼眼罩上,有一瞬不易察觉的停顿。 “肩上的担子太重,很容易把自己压垮。”她对亚度尼斯说,“你该学会放下了。” 【???崽崽和亚神之前认识吗】 【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vip不能听的】 【emmm可能芜崽就是觉得亚神看起来有心事,所以安慰他两句?】 【确实,虽然亚神平时也会笑,但总觉得他好像很忧郁……】 弹幕还在纷纷猜测,亚度尼斯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定定地看着江芜,深蓝色的右眼里像是藏了一片看不见底的漩涡。 片刻后,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多谢,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 江芜耸了下肩膀,“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柳蛮蛮沉不住气地打断,视线在二人之间不断来回,“阿芜,你跟他很熟吗?” 她嘟着嘴唇,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吃醋了”。 “不熟,之前都没说过话呢。”江芜冲她笑,“我给你带了酸萝卜,你记得带回去哦。” “好耶,我就知道阿芜对我最好了!” 柳蛮蛮抱住江芜,又示威地看了亚度尼斯一眼。 看到了吗,阿芜跟我才是最最好的! 亚度尼斯不由失笑,他并不是来和柳蛮蛮“争风吃醋”的,他只是……想要为自己的困扰寻求一个答案。 “你们在这边看什么呢?” 凌尘道长已经结束了测算,大步朝几人走来。 柳蛮蛮赶紧把江芜和亚度尼斯的推论重复了一遍,又得意地一挑眉,“怎么样,你刚才就没发现这个细节吧?” “说得好像是你发现的一样。”凌尘道长怼了一句,面上凝重之色不减,“我刚刚算过了,今晚有毛月亮,这个冯家大院应该会再次出现。” 毛月亮在气象学上的学名是“月晕”,意思是天上没有云,但月亮却不明亮,朦朦胧胧的,看起来就像是边缘有一圈毛毛。 但在玄门中人看来,夜晚出现毛月亮预示着有凶兆,这样的夜晚不宜出行,只能待在家里,门窗紧闭。 “那就等到晚上,速战速决,把虎哥他们救出来就行了。”柳蛮蛮语气轻快,仿佛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抱歉,我想退出这场比赛。” 出乎意料地,当徐铭召集选手,宣布今晚冯家大院可能会再次出现后,索拉婆婆居然主动开口说要弃权。 徐铭不解:“为什么?您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索拉婆婆面色沉重,“我的占卜结果很不好,它预示着我今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必须离开这里。” 她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如你们年轻人灵活,真要是跟着进去,恐怕也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徐铭表示理解,《降灵》一向尊重选手的自主权,毕竟他没有资格要求每个选手都去冒险。 只是索拉婆婆的退出,还是让现场上空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难道今夜的冯家大院之行,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吗? 徐铭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深吸一口气,又看向其他选手,“还有人要主动退出吗?” 又有两名选手决定放弃这场比赛。一个是擅长巫医,身体很弱,另一个是和索拉婆婆一样,占卜出了对自己不利的结果。 “瞧你们一个个瞻前顾后的,还有没有我辈中人的道义担当了?那里面可还有几个大活人等着救命呢!” 一个四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看起来颇有高人风范的中年男人站出来,义正辞严地指责退赛选手。 索拉婆婆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语气轻蔑,“这么说你是要留下来了?” 中年男人被噎了一下,支吾道:“我,我当然要进去救人了,否则怎么对得起我祖上仙师的威名?” “褚天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千万别反悔啊。”索拉婆婆轻哼,“我倒要看看,你那个什么仙师祖宗,能不能保佑你活着出来。” “老太婆,你诅咒我?”褚天阔眼睛一瞪,指着索拉婆婆比比划划,“反弹,全部反弹!” 江芜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选手斗嘴,忍不住好奇地问柳蛮蛮,“这个老头是谁啊?他很厉害吗?” 柳蛮蛮撇撇嘴,“厉不厉害不知道,但吹牛的本事倒是一绝。” 前面说过,《降灵》是全球最负盛名的通灵综艺,号称参赛选手个个有真本事。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一些为了出名铤而走险的骗子,用各种方法混过了选拔赛,然后能苟一期是一期,只要积攒了足够多的关注,就能拿来变现,狠狠发一笔财了。 ——有时候,人们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念想,是很舍得下血本的。 这位“褚大师”,柳蛮蛮没看出他有什么真本事,之前她好奇点进他的直播间,结果就看他在那里卖什么转运珠、护身符? 今天就连索拉婆婆都看出冯家大院危险,主动退出了,褚大师居然还要迎难而上? 勇气可嘉啊,柳蛮蛮真想给他鼓个掌。 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徐铭便先结束了直播,和观众约定,等冯家大院出现了,再重新开启直播间。 留下的选手们有的在周围勘察地形,有的回到车上休息,为晚上的“战斗”养精蓄锐。 江芜也回到车上补了一觉,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今夜果然如凌尘道长所言,是个无星也无云的阴天。雾蒙蒙的,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连月亮的边缘也变得模糊起来。 “大凶,真是大凶之兆啊!” 褚大师一下车就开始叽里呱啦,他手腕上套着五六串菩提珠,正热情地分给其他选手,“这是我家仙师开过光的法器,不要999也不要888,只要399就能结个善缘,保你们今晚出入平安啊!” 他抓住看起来脾气最好的亚度尼斯一通吹嘘,硬把菩提珠套在他手腕上。 亚度尼斯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微笑,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褚大师转了账。 柳蛮蛮见到这一幕,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怎么连他的话都信啊……真是个冤大头。” 后半句说的很小声。 亚度尼斯淡淡笑了下,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白色的珠串,“没关系,就当是买个装饰品了,反正这珠子还挺好看的。” “四百块呢,信不信我能在地摊上给你买十条更好看的?” 柳蛮蛮翻了个白眼,在褚大师朝她走来时挥了挥拳头,“老骗子,离我远点儿!” 褚大师脸色微变,他可惹不起柳蛮蛮这个武疯子,转了个弯,正好碰上江芜,立马挤出笑脸,“小江芜,要不要买一串褚爷爷的开光菩提珠啊?” “连小孩子的钱都想骗,你丢不丢人啊?”江芜双手叉腰,嫌弃地看着他,“我劝你现在马上回家,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褚大师拍拍胸脯,“我有仙师护体,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近身!” “……随便你。”江芜摇了摇头,绕开褚大师,走到那片空地前。 凌尘道长拿着罗盘,正在观星,表情是少见的凝重。 他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打符纸递过去,有些不自然的道:“最近画的符太多,根本用不完,你拿着防身吧。” “好呀。”江芜笑眯眯地接下,很快用黄符折出了一只小青蛙,放在地上轻轻一按,小青蛙就蹦了起来,三两下没入荒草丛中。 就在此时,地面忽然开始微微颤动起来,细小的石砾不停地乱蹦。 凌尘道长连忙拉起江芜后退了几步,地底下传来的轰隆声越来越大,一阵大风刮过,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约莫两分钟后,风停了,地面也恢复了平静。 众人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空地上赫然出现了一面五开间照壁,瓦檐下镌刻着“双狮滚绣球”“鲤鱼跳龙门”等图案,雕工精湛,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老工艺。 徐铭走到照壁前,伸出手小心地摸了一下砖墙。 手感有些粗糙,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是幻觉,冯家大院真的又出现了! 他赶紧重新开启了直播间,很快就有蹲守的观众第一时间冲进来。 【我靠,好大一面墙!】 【震惊,《降灵》为了节目效果竟连夜砌墙!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地址在哪里?】 【好家伙,我四十米的大刀差点没收回来,原来是友军】 徐铭举着手机绕过照壁,很快看到了出现在虎哥视频里的“大方伯”牌坊。 还有那条笔直幽深的走道,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走进去的人都会被吞没,就像……虎哥他们那样。 徐铭为自己的联想打了个寒颤,又很快调整好情绪,回到照壁后面,带着工作人员清点器材,准备开始直播。 见几个年轻实习生惴惴不安的样子,他笑着安慰:“别怕,只要你们跟紧了选手,不会有事的。” “你们不能进去。” 江芜不知何时来到了徐铭身边,认真地对他说:“这个地方有古怪,你们就别跟着添乱了。” 徐铭:“……那直播怎么办?节目总不能开天窗啊。” “不是还有这个吗?”江芜指了指自己胸前戴的摄像头。 “可是……” 徐铭还想挣扎一下,江芜忽然板起小脸,“我说不许就是不许,你一定要自己找死吗?” 徐铭被她吓得一激灵,忙不迭点头应下,“好好好,我们不进去了。” 在他身后,几个实习生互相看看,都偷偷松了口气。 “阿芜说得对,救人要紧,这时候就别考虑什么节不节目的了。” 柳蛮蛮得知节目组不会跟他们一起进去后,赞同地点头,“这么多人都进去,要是走散了可就更麻烦了。” 别到时候虎哥的团队没救出来,再搭进去一大堆。 只有褚大师不以为然,“一个个胆子这么小,还说要进去救人?唉,果然是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7节 气得柳蛮蛮想一脚把他踹进去,这老骗子还学会拉踩了! 选手们最后调试了一下身上的设备,确定信号连接正常后,一行人绕过照壁,朝着冯家大院出发了。 漆黑的过道,摇晃模糊的画面,杂乱的脚步声,给直播间添上了一丝真实恐怖的色彩。 【看得我好害怕,大家一定要平安啊】 【说实话,这个开场特别有那种伪纪录片式恐怖片的feel啊,夜深人静,一群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主角非要去探险……】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柳蛮蛮拿着大号手电筒在前面照亮,顺便充当带路的角色,雪白的光柱打来打去,照亮高耸庄严的牌坊。 很快走过了“大方伯”“风纪世家”两座牌坊,一切正常,无事发生。 直到他们来到“旌表贞节之门”下方,柳蛮蛮忽然停住脚步。 凌尘道长在她后面,“怎么了?” 柳蛮蛮站在那儿没有动,语气很平静地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刚才这里……好像有双女人的脚在晃。” 作者有话说: 新故事开始啦,顺便带出两个新选手~ and今天颈椎不太舒服,所以就先两更啦qwq 第39章 (三合一) 柳蛮蛮是不害怕的, 她只是平铺直叙地说出自己看到的东西。 其他选手表现得也都很平静,只是齐刷刷举起手电筒四下照亮,“在哪里?我没看到啊?” 反倒是直播间的观众被吓得鸡飞狗跳。 【啊啊啊啊啊我先喊为敬!】 【弹幕护体弹幕护体!】 【救命,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冷静啊!你们越冷静我就越害怕呜呜呜】 【节目效果,都是节目效果, 我不信!(陷入幻觉)(胡言乱语)】 柳蛮蛮皱着眉,有些困惑,又很肯定地点点头,“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刚刚就在她要穿过牌楼的那一瞬间,余光瞄到了一抹红。 那是一双小巧精致的老式绣花鞋, 上面有金线绣成缠枝牡丹的纹样, 惊鸿一瞥,栩栩如生。 但它消失得太快了,几乎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了一抹残影。 凌尘道长问她:“那你有感受到阴气或鬼气吗?” 柳蛮蛮想了想,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里很干净。” 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自己神经紧张,出现幻觉了? “那就当它不存在, 继续往前走。”凌尘道长一锤定音, “大家打起精神,多注意身边的动静,有什么不对劲就出声。” 情况不明,现在还不是各自为战的时候。选手们很有默契地稍稍散开, 从高处往下看, 整个队形像是一个椭圆, 确保前后左右都有人照应。 柳蛮蛮让江芜跟在自己身后,这样就相当于走在队伍的最中间。 结果褚大师也厚脸皮地挤了进来,还振振有词,“我有护体法器,走在中间才能保护到所有人。” 柳蛮蛮冷哼,“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们啊,大师。” 褚大师就跟没听懂似的,满口答应下来,“好说,好说。” 众人继续往前走,穿过了三座牌楼后,又是一段长长的甬道,两侧的高墙阴深压抑,仿佛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我们好像在重复虎哥他们的老路。”柳蛮蛮嘀咕了一句,忍不住往两边看了看,“视频里的大红灯笼什么时候能出现啊?” 她可不想在这阴森森的大宅里玩捉迷藏,不如赶紧来个痛快的。 江芜不紧不慢地走在中间,手上又开始折起了符纸飞机。 凌尘道长注意到她的动作,“你想用符纸引路?” “对呀。”江芜冲他眨眨眼,“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 凌尘道长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长生制药十八楼?” 话音刚落,迎面吹来了一股风。 空气有一瞬细微的波动,无形的波纹一圈圈荡开。 柳蛮蛮一抬头,手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指着前方脱口而出:“灯笼亮了!” 凌尘道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沉声开口:“信号断了。” 就在他们“进入”的一瞬间,和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里,才是真正的冯家大院。 * 徐铭和节目组的人一直守在外面,通过直播画面,随时注意选手们的情况。 他不时会抬起头,看一眼庄严高阔的临街照壁,祈祷下一秒就有选手们出现,带着失踪的虎哥团队平安归来。 刚才他已经让摄像组围着照壁拍了好多照片和视频,发给认识的古建筑专家学者,请他们帮忙判定这座大宅的年代和背景。 可惜不能进入更深的地方拍摄……徐铭看着直播间传回的画面,心痒的不行。 算了,反正还有这么多选手拍下的画面,拿出来剪剪也能用…… 就在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时候,旁边的工作人员突然惊呼:“导演,信号断了!” 徐铭回过神来,就看到监视器屏幕变成了一片雪白,还有滋滋啦啦的干扰电流声,越来越大,最后啪地一下,全黑了。 “什么情况?”徐铭一个箭步蹿出去,冲到照壁旁边,冲着里面大喊:“喂!有人听到我说话吗!江芜,柳蛮蛮,凌尘——” 幽深的长巷里只有他的回音,经过多次漫射的声音有些失真,语调越拖越长,仿佛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叹息。 徐铭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突然觉得身旁一空。 他惊恐地转过头,发现刚才还矗立在这里的那面照壁,居然不见了! 危险在他每个毛孔里疯狂叫嚣,徐铭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先是照壁,然后是脚下的古朴石砖,重新变成了长满野草的荒地,一路向深处蔓延。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将这幅蜃景擦去,不留下任何痕迹。 片刻之间,冯家大院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空荡荡的野地上吹来冰凉透骨的夜风,黯淡的月光照亮徐铭煞白的脸。 徐铭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耳边突兀地回响起那位老大爷浓重的口音。 “冯家的鬼宅……会吃人!” * 突然亮起的大红灯笼,和外界断绝联系的独立空间。 结合江芜的提醒,凌尘道长也意识到,冯家大院可能是一个封闭的结界。 “还是像上次那样,找到阵眼就可以出去了?” 柳蛮蛮挽起袖子,“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到处找找?” 江芜却摇了摇头,“和上次一样,也不一样。” 长生制药十八楼的幻境是人为布置的,所以找到阵眼就能离开。 但冯家大院要复杂得多。 江芜指尖微动,在空气中划了几下,居然无法劈开这个空间。 有点意思。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遥遥晃动的大红灯笼,淡定开口:“主家已经亮灯迎客,我们当然要上门拜访了。” 一行人走到正门下,才看清两盏灯笼上分别贴着一个“囍”字,檐下挂着长长的红布和绸花。 “这里是在办喜事?” 柳蛮蛮一转头,忽然发现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一个戴瓜皮帽,穿宝蓝色绸衣,留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几乎要贴上她的脸。 男人瓮声瓮气地开口:“你们也是来府上贺喜的贵客吗?” 柳蛮蛮瞳孔一紧,一句骂人的话就在嘴边,突然被凌尘道长拉到一旁。 他面色如常,对男人点点头,“没错,我们都是你家主人请来的客人。” “贵客请随我来。”管家模样的男人僵硬地转过身,引着众人往大门内走去。 柳蛮蛮惊魂未定,瞪了凌尘道长一眼,“你拉我干嘛?他明明就……”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活人。”凌尘道长淡定地接过,“我们对这里的情况还是两眼一抹黑,你打算现在就大开杀戒?” 柳蛮蛮握拳,“我们有这么多人呢,直接杀进去也不是不行啊。” “脑子不用是会生锈的……”凌尘道长一脸无奈,把她带到江芜身边,“你来说。” “阿芜,你觉得我们俩谁说得对?” 柳蛮蛮顺手抱起江芜,他们走了半天的路,她人小腿短,肯定累了。 江芜虽然不愿承认,“蛮蛮姐,现在确实不是动手的时候啦。” 至少也要等找到虎哥他们再说。 “阿芜说的有道理!”柳蛮蛮刮了下她的鼻尖,又冲凌尘道长哼哼,“我是听阿芜的,跟你可没关系啊。” 他们跟着管家穿过了正门和仪门,所到之处俱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但奇怪的是,除了这个管家,他们没有再见到第二个“人”。 偌大的宅院异常寂静,不闻丝竹管乐,只有管家沉闷僵硬的脚步声,咚咚地砸在石砖上。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8节 柳蛮蛮盯着管家的腿看了半天,突然发现他的膝盖好像不会打弯,走路是先抬起整条腿,然后又迈出另一条腿,难怪步伐会如此僵硬。 她觉得浑身发毛,这比她刚才看到那双女人的绣花鞋还要可怕多了。 这时亚度尼斯忽然咦了一声,“褚大师刚才还在我后面,怎么突然不见了?” 选手们齐齐停下脚步,左右确认自己身边的同伴。 所有人都还在,只有褚大师不知何时掉队了。 但他们并没有听到什么挣扎呼救的声音,也没有感应到被攻击的迹象。 亚度尼斯问大家:“我们要回去找他吗?”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总觉得不太对劲。 江芜点点头。 柳蛮蛮虽然瞧不上那个老骗子,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其他选手也没有异议,毕竟大家是一起进来的,谁都不希望自己出事的时候被抛下。 于是大家转身往回走,身后突然响起管家呆板僵硬的声音,“客人要去哪里?” 凌尘道长说:“我们有个同伴落在后面了,等我们找到他再一起进去。” 管家却突然如鬼魅般闪现,拦在众人前面,“回头路,不吉利,不能走。” 柳蛮蛮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上前一步,“我偏要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能,走。” 管家生硬地重复着这句话,直直地伸出双臂,堵住大门。 江芜忽然抬手一指,“看,有飞机!” 管家下意识地抬起头,江芜顺手就把符纸叠成的飞机丢进了他嘴里。 符纸腾地一下燃烧起来,管家捂着喉咙发出嗬嗬声,几秒钟后就在原地化作了一团黑灰,里面隐约露出几根烧黑的竹篾条。 柳蛮蛮踢了一脚,轻哼,“原来是个纸扎人啊。” 解决了拦路的管家,众人顺利地回到仪门和正门之间的院子里。 他们进入冯家大院后,走的路都是直线,只有这个院子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排厢房,如果褚大师没有被抓走,很有可能就是来了这里。 柳蛮蛮又有点不乐意了,“老骗子真会惹麻烦。” 有胆子单独行动,倒是提前说一声啊。 凌尘道长说:“我们分头找找吧,如果褚大师不在这些房间里,就继续往前走,不管他了。” 这些房间都不算大,选手们一间一间找过去也很快。 “这里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 “没有……” “这里有人!” 负责搜索最北边房间的选手大喊出声,“但……好像不是褚大师?” 不是褚大师,难道是虎哥和他团队里的人? 众人纷纷赶过去,只见房间角落里缩着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年轻男人,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见到选手们非常激动,抓着一人的袖子不撒手,“你们是来救我的吗?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舔了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有吃的吗?我好久没吃东西了……” 选手们面面相觑,最后只有柳蛮蛮翻遍全身口袋,摸出一小块吃剩的巧克力。 “谢谢。” 男人接过巧克力,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突然眉头一皱,哇地吐了出来,“这什么东西,好难吃啊!” 柳蛮蛮眼睛一瞪,“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榛子巧克力,你敢说难吃?” 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不是啊,真的很难吃……”男人结结巴巴地解释,“又硬又苦,什么味道都没有,不会是过期了吧?” “没别的了,你爱吃不吃。”柳蛮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今天刚拆的包装,怎么可能过期? “你先忍忍,等出去之后再说。”凌尘道长问他,“你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其他人呢?你们是走散了吗?” “其他人?”男人像是没听懂他的话,疑惑地皱起眉毛,“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柳蛮蛮难得脑子快了一次,脱口而出:“你不是跟虎哥一起进来的吗?” 男人更迷惑了,“虎哥是谁?” 他挠了挠头,“我是个摄影师,在网上搜到冯家大院的资料,觉得这地方可能很适合拍一些怀旧主题的照片,就想先过来踩踩点,结果进来以后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你也是在网上搜到的冯家大院?” 凌尘道长面露惊色,“难道这里除了虎哥他们,还有别的人也被困住了?” 亚度尼斯一直在后面默默观察着,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江芜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好像不太对劲。” 江芜点头,“我知道。” 男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和凌尘道长抱怨:“这个地方太可怕了,我怀疑这里闹鬼……” 他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远处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声。 “她又来了!” 男人大惊失色,转头就往回跑,非常熟练地把自己缩进角落里,又招呼其他人,“快,快藏起来,千万不要被那个女鬼抓住!” 有女鬼? 选手们第一反应就是柳蛮蛮看到的那双绣花鞋,原来真的不是幻觉? 大家又跟着回到房间里,关紧门窗。 那股幽怨的哭声越来越近,丝丝缕缕地往人耳朵里钻。 离门口最近的一名选手两眼发直,不受控制地就要去开门。 柳蛮蛮赶紧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守在门口,眸中金光闪烁,随时准备请仙上身。 一道沉重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她以为又有人被女鬼的哭声迷惑,不耐烦地回头:“说了让你们都闪——” 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结巴了一瞬,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那个被困住的倒霉摄影师,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冲锋衣,但他的脸…… 双颊凹陷,只剩薄薄的一层皮肤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嘴唇干裂,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撕咬出来的血痂。 “好饿,我好饿啊……”他直勾勾地看着柳蛮蛮,眼珠子冒着饿狼一样的绿光,“为什么没有人来找我,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 “因为你早就死了啊。” 江芜脆生生地开口,同时亚度尼斯迅速拉开柳蛮蛮,反手将男人推出了房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柳蛮蛮小脸煞白,惊魂未定,“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穿的冲锋衣至少是五年前的款式,”亚度尼斯轻声说,“应该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他的灵魂像是被卡在了生与死之间……” “冯家大院是个独立于阴阳之外的结界,所以他变成了一个活死人。换句话说,他已经死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除非有人告诉他,否则他就会一直以这种形态存活下去。” 江芜接上后半句,略带欣赏地看了亚度尼斯一眼。 他居然是这么多选手里最先发现异样的。 亚度尼斯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可能是我继承的黑巫术,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吧。” 柳蛮蛮似懂非懂,这时院子里忽然响起男人的惨叫声。 她凑近门缝去看,只见一件大红嫁衣从空中飘落,蒙住男人的头脸,然后不断收紧,将他紧紧勒住。 男人不停地挣扎呼救,但很快就没了声息,软踏踏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尸体也恢复了本来面貌,看起来像是被活活饿死的。 红嫁衣从他身上飘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女人穿在身上。 她一步步“走”近门口,抬起绣纹华丽的袖口,仿佛要拉开门环。 江芜又从门缝里塞出去一张符纸。 女人一声惊呼,猛地缩回袖口,符纸燃起的一角火苗跌落在地。 她像是受了惊吓,头也不回地飘走了。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件红嫁衣不会再回来了,才慢慢走出了房间。 男人的尸体还孤零零躺在地上,身上那件冲锋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轻轻一碰就往下掉渣。 凌尘道长默念了一遍超度咒,摇头叹息,“也是个可怜人,出去以后想办法通知他的家人吧。” “这里真的好奇怪啊。”柳蛮蛮寸步不离地跟着江芜,“夜里办喜事,却没有宾客的大宅,纸扎人做的管家,会飘的红嫁衣,还有不知道困死了多少年的倒霉蛋……” 她突然打了个冷颤,惊恐的道:“我们不会像他一样,也被活活饿死在这里吧?” 这种死法太丑了,她拒绝! “就算你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好歹也看看我们这些人吧?” 凌尘道长给男人超度完走了过来。 “不会的蛮蛮姐。”江芜安慰地拍拍她,“我们抓紧时间往前走吧,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虎哥他们了。” 亚度尼斯问了一句:“那褚大师呢?” “我们都回来找过他了,剩下的就让他自求多福吧!”柳蛮蛮打起精神,牵着江芜肉乎乎的小手,率先走出了院子。 就在选手们离开没多久,吱呀一声,角落里的一扇小门被人推开,褚大师探出半个头,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确定没人发现,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他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鼻烟壶和玉摆件,猥琐地笑出了声。 他就知道这种大宅子一定有宝贝,这几个前朝的好东西,可不就被他捡着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79节 也不知道前面那几个小年轻有没有发现他掉队了?他得赶紧追上去,到时候就说自己尿急,找地方方便去了…… 褚大师这样想着,加快脚步走出了院子。 前面漆黑一片,十分安静,没有半点声音。 褚大师很纳闷,他就是进个房间摸东西的工夫,怎么就连其他人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他一个人走在幽深的石板路上,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恐惧袭来。 “各路神明保佑,等出去以后我一定给你们烧香还愿啊……” 褚大师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求神拜佛,凡是能想到名字的神明都念了个遍。 又忍不住埋怨:“这帮小鬼一点也不懂尊老爱幼,就不知道等等我吗?” 他嘴里嘟囔着,冷不丁一抬头,差点贴上管家惨白的脸。 褚大师:!!! “客人去了哪里?”管家的声音还是那么死板僵硬。 褚大师吓出一身冷汗,“我,我刚才方便去了……” 到底是偷了人家的东西,他心虚的不行,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管家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转过身往前走,“其他客人已经入席,就差你一个了,跟我来吧。” 还有酒席?褚大师一听,忙不迭跟了上去。 * 另一头,烧掉了纸扎管家的选手们彻底成了脱缰的野马,在偌大的宅院之间穿梭。 柳蛮蛮推开一扇门,迎面而来一张皮肉脱落,露出半边头骨的脸,被她一脚踹开,同时提气大喊:“你已经死了,早死早超生去吧!” 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骨头架子轰然倒地。 柳蛮蛮叹了口气,说真的,这玩意儿第一次见到还有点吓人,可是看多就麻木了。 ——这个冯家大院里到底困住了多少人啊! “这八十多年里,冯家大院一直以这种方式存在着,不停地把它选中的目标引进来。” 凌尘道长不擅长打斗,干脆跟在柳蛮蛮身后捡现成的,一边走一边跟江芜说:“可是它要这么多人干什么,拿来吃掉吗?” 就像那个老大爷说的那样,这个鬼宅会吃人? “说是吃也差不多,这里虽然独立于阴阳之外,但同样要遵守天地法则,阴阳平衡,才能维持运转。” 被冯家大院“吃”进来的活人,就是为了补充结界内缺失的生气。 那些人的生气都被冯家大院吸干了,魂魄却被强行困在身体里,变成了活死人。 “那他们又是如何找到冯家大院的?”凌尘道长不解地皱眉,“难道这座宅子成了精,会主动给别人发送地址?” 江芜没接话,这也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八十年,一批批人前赴后继地进来,仿佛投喂给这座宅子的“肥料”。 除非……是有人在“养”着冯家大院,所以才能定期喂食。 她想起了上次江知暮他们遇到的尸妖,似乎也是这样被“养”出来的。 “末法时代,人心动荡,坏东西也一个个冒头了。”江芜小声嘀咕了一句。 “哎,你是王虎吧?” 柳蛮蛮又推开一间房,忽然惊喜地喊了一声。 王虎狼狈地抬起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火辣的长发美女站在自己面前,仿佛仙女下凡,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对,是我!” 柳蛮蛮认出了王虎,正要拉他起来,忽然想起什么,后退了一步,一本正经地说:“你已经死了!” 王虎:? 不是,这么突然的吗?他觉得自己好像还能抢救一下? “蛮蛮姐,他应该还没死呢。”江芜和凌尘道长一前一后走进来。 柳蛮蛮见王虎没有像刚才那些人一样变成干尸,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可算找到你了。” 王虎见到江芜,更激动了,“我想起来了,你们是《降灵》的选手对不对?天哪,没想到居然是你们来救我……” 王虎作为资深探灵主播,自然也是个狂热的玄学爱好者,《降灵》忠实观众。只是这几天被困在这里,又饿又怕,头晕眼花的,一时才没认出来。 终于见到当事人之一,凌尘道长迫不及待地问:“你是从哪里知道冯家大院这个地方的,你手里的地图呢?” 王虎挠了挠头,“是一个粉丝私信我,说他家就住在这附近,从小家里长辈就不许他靠近这个宅子,说里面闹鬼,希望我能进来看看,地图和资料都是他发给我的。” 但这些东西都不在他身上,他们在宅子里逃命的时候走散了。 现在回忆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王虎还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那天我正在直播,前面的大门上突然亮起了两盏红灯笼……” 一个留山羊胡的男人突然出现,自称是冯家大院的管家,请他们进去做客。 王虎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不是说这座大宅荒废了很多年吗,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穿着长衫的管家?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肯定是撞鬼了,但为了拍摄素材,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结果走到一个院子里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鬼,把管家给撕了!” 王虎激动地伸手比划,“我第一次看见,原来一个人真的能被撕成一条一条的!” 柳蛮蛮清清嗓子,“我要是告诉你,那管家其实是个纸扎人,你会不会好受点?” “啊?”王虎愣住,仔细一回想,被撕成一条条的管家好像也没流血…… 他松了口气,“不是活人就好,否则我这辈子也不想再吃手撕鸡了。” “还是继续说那个女鬼吧。”凌尘道长拉回话题。 “哦,女鬼。”王虎点点头,“她撕了管家以后,我们都吓傻了,转身就跑,大家走散了,只剩我不停地在院子里跑啊跑,就觉得这宅子好大好大,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后来他实在跑累了,就随便找了个空房间躲起来,靠着包里的一瓶可乐和两条巧克力坚持了三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要是江芜她们再不来,他连喝自己血的心都有了。 柳蛮蛮一摊手,“可惜我们也没带吃的进来,我身上最后一块巧克力,刚才被人给吐了。” 王虎悲愤握拳,“是谁敢这么浪费食物?那可是巧克力啊!” 柳蛮蛮冲他一笑,“是个活死人哦。” 她也是后来才听江芜说,活死人没法吃人间的食物,所以那个男人才会一直喊饿。 王虎:……那没事了。 凌尘道长问:“和你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人?你还记得地图上的大致路线吗?” 王虎又说出三男一女的名字,叹了口气,“那几个大老爷们我倒是不担心,皮糙肉厚的也饿不坏,就是小颖可咋办啊,她胆子本来就小,一个人被困在这种地方好几天,吓也吓坏了。” “至于地图嘛……”王虎努力回忆着,捡了几个石子当地标,“我记得我们是从那几座牌楼进来的,然后穿过两扇大门,再往前走就是一个会客厅?”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女鬼手撕管家,王虎记得自己转身以后是往左跑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我们现在应该在西边?” 凌尘道长拿出罗盘,这里虽然是独立的结界,但基本的方向不会改变。他测出方位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怎么偏偏是这个地方……” 柳蛮蛮问:“这里怎么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恰好是整个冯家大院的‘五鬼’之位。《八宅明镜》有云:五鬼最毒,位位相克;灾随位发,昂头即应。易有血光之灾,陷火厄之境。” 凌尘道长起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那我们要去哪儿啊?”柳蛮蛮抱起江芜,追在凌尘道长身后大声问。 “往东走,回到中轴线上,那里是正堂,也是一宅风水气运所在。” 一路穿过重重庭院,期间又遇到了几个不知被困住多久,摇摇晃晃的活死人,都被柳蛮蛮一脚一个踹翻,附带一句“你死了”必杀咒语。 王虎紧紧跟在她身后,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柳蛮蛮:“要是我们没来救你,你就会跟他们一个下场了。” “姑奶奶,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王虎拍着胸脯保证,“等我出去了必有重谢!”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凌尘道长猛地停下脚步。 那件大红嫁衣又飘了过来,静静地悬在道路中间。 “女鬼!” 王虎探出头喊了一嗓子,“咦,怎么只有件衣服啊?” 江芜问他:“你见到的女鬼不是这个?” 王虎摇头:“不是啊,那个女鬼眉心有颗红痣,还挺漂亮的呢。” 柳蛮蛮没忍住吐槽:“你不是光顾着逃命吗,还能记得人家漂不漂亮?” 王虎不好意思地小声:“那人家以前也没见过女鬼,当然要多看两眼了……” 他要是真胆小,也不会当探灵主播了。 “冯家大院里不止有一个女鬼?” 凌尘道长想起江芜刚才用自己的符逼退了红嫁衣,便依法炮制,指尖夹着一张符,慢慢往前走了一小步。 红嫁衣果然有所畏惧,向后飘了一点。 他松了口气,给所有人都发了一张符,让他们拿在手里,贴着墙根一点点往前挪动,终于顺利地通过了这片危险区域。 江芜转过头,看到那件红嫁衣还孤零零地飘在半空,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好像……并不想攻击他们? 就在此时,红嫁衣突然抬起半边衣袖,高高地斜指向天。 江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勉强辨认出牌楼飞翘的檐角。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她想告诉自己什么? 还没等江芜想清楚,红嫁衣就慢慢消散在空气里。 *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0节 “雍肃堂……看来我们没走错路。” 凌尘道长用手电筒照着厅堂上挂的匾额,松了口气,“这里是正堂的规格。” “这里有蜡烛。” 柳蛮蛮发现墙角立着一盏灯,正好王虎身上有打火机,赶紧把蜡烛都点了起来。 烛火微微摇晃,光明给人带来无限的安全感。 这时众人才发现,这个房间里也被布置成了办喜事的模样,一应物事都是红通通的,格外喜庆。 “难不成冯家大院出事那天正在办喜事,那个红嫁衣就是冤魂不散的新娘?”柳蛮蛮脑洞大开,“我们是不是要帮她化解执念,然后就能离开这里了?” 凌尘道长没好气道:“可她只剩一件嫁衣了,连头都没有,怎么谈?” 柳蛮蛮瞪他一眼,正要还嘴,就听到屋后传来一把焦急的声音,“谁把雍肃堂的灯点亮了?管家,管家呢?” 伴随着笃笃的拐杖声,一个穿团纹锦缎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急忙忙地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选手们,愣住了。 柳蛮蛮警惕地看着他,突然开口:“你已经死了!” 老者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柳蛮蛮也震惊了,这个居然不是活死人? “你们也是被那个女人骗进来的吧?”老者摇头长叹,“作孽啊,她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2.5更) “这里不安全, 不是说话的地方,各位随我来。” 老者带着选手们穿过雍肃堂,一路往后面走去。 “我们平时都住在祠堂周围, 靠着祖宗庇佑,她才不敢靠近。” 老者一边引路一边自我介绍, “老朽姓冯,名鹤龄,是冯家最后一任族长,你们若不介意,可以叫我冯老。” 凌尘道长开口:“冯老, 你是说除了你之外, 这冯家大院里还有其他活人?” 冯鹤龄苦笑着点头,“是啊,除了我,还有冯家上下九十余口,我们都被那个女人诅咒了,不老不死, 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长生不老, 那不是挺好的吗?” 柳蛮蛮嘴快地接了一句,打量着四周渐渐变得富有生机的亭台楼阁, 花园池塘, “反正这院子这么大,就是住上一辈子也不会腻啊。“ “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有时候活得长并不是什么好事。” 冯鹤龄长长叹息, 眼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恐惧, “我们不会死, 但不代表那个女人就放过我们了……你试过被撕成碎片,第二天醒来又恢复原状的滋味吗?” 柳蛮蛮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抱紧江芜,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江芜一直在观察着冯鹤龄,他魂魄俱全,生气充足,的确是活人无疑,但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鬼宅”里生活八十多年? “原来外面已经过去八十年了……” 冯鹤龄向凌尘道长询问了现在的时间后,神情复杂,自嘲地摇摇头,“那老朽岂不是快要活到一百五十岁了。” 说话间,他们终于来到了最后一进院落。 红绸高挂,灯火通明,宽敞的院子里摆满了圆桌,大红桌布上摆着八冷八热的菜肴,空气中仿佛浮动着食物的香气。 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坐在桌前,左手肘子,右手鸡腿,吃得满嘴流油。 柳蛮蛮瞪大眼睛:“老骗子?!” 褚大师不满地抬起头,“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叫我褚大师!” 柳蛮蛮快步上前,没好气的道:“你刚才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半天啊!” 褚大师打了个饱嗝,抹了抹油光锃亮的嘴唇,“人有三急,我去上厕所了啊。” 柳蛮蛮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管家带我来的啊,还说你们都到了,就差我一个。” 褚大师用鸡腿指了下前面,“我还想问你们去哪儿了呢,磨磨蹭蹭的……” 柳蛮蛮一抬头,又看到那个戴瓜皮帽,留山羊胡的中年管家,吓了一跳。 这个纸扎人不是被凌尘的符纸烧成灰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后面的王虎也很惊讶,“他不是被女鬼撕碎了吗?” “原来你们已经见过管家了。”冯鹤龄见状解释道:“你们别怕,他虽然是纸人,却不会伤人,而是在救你们啊。” 选手们都是一头雾水,正想让冯鹤龄讲清楚时,王虎突然激动地往前跑去。 “大斌,勇子,波仔,你们原来在这儿啊!” 是和王虎走散的三个同伴,他们就坐在褚大师隔壁两桌的位置,同样埋头狂吃着。 被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一勾,王虎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喊着抗议了,他咽了下口水,“怎么就你们三个,小颖呢,你们没跟她在一起吗?” “原来这三位朋友是你的同伴啊。”冯鹤龄道,“他们是管家昨天从外面带回来的,幸好发现得及时,否则又要被女鬼吸干了。” 王虎连忙问:“老爷子,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小颖的女孩,圆脸大眼睛,笑起来有酒窝,你们见过吗?” 冯鹤龄皱了下眉,摇摇头,“最近我们只找到了这几个人,没见过你说的女孩。” 王虎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她不会真的被女鬼抓走了吧?” 他心中十分懊恼,如果当初没有信了那个粉丝的投稿,没来冯家大院就好了,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各位应该都累了吧,要不先坐下,我们边吃边说?” 冯鹤龄热情地邀请选手们入座,“别看这桌喜宴是八十年前的,但味道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过,都是天香楼大厨的拿手菜。” “八十年?!”柳蛮蛮猛地后退半步,坚决摇头。 凌尘道长若有所思,“这里的时间被停在了八十年前,所以你们才会不老不死?” 冯鹤龄早就注意到凌尘道长的打扮了,便开口询问他的身份。 “我是天一派掌门首席弟子,道号凌尘。”凌尘道长矜傲地自报家门。 “原来你也是天一派的道长啊。”冯鹤龄态度越发亲切,又感慨,“当年就是有位天一派的道长,临死前传授了我们驭使纸人之法,否则我们根本没有和女鬼抗衡的力量……” 天一派的人?凌尘道长忙问:“他的道号是什么?” “那位道长叫衡元。” “衡元师叔……”凌尘道长眉头紧皱,“他是我师父最小的师弟,三十年前下山后不知所踪,至今生死不明,原来竟是折在了这冯家大院?” “衡元道长是个好人呐。”冯鹤龄抹了抹眼角,“他在外面打听到冯家大院的传说,在一次结界打开时闯了进来,想要消灭女鬼,帮我们解脱,可是最终不敌,只能为我们布下这一片庇护之地,又教我们利用纸人在前院活动,想办法救下更多无辜之人……” “你们救了多少人?那些人是怎么离开冯家大院的?” 江芜一直靠在柳蛮蛮怀里,冷不丁开口问道。 冯鹤龄之前并没注意到这个小奶团子,直到江芜转过头,那双幽黑澄澈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张了张嘴,笑呵呵地伸手去捏江芜的小揪揪,被她一偏头躲开了。 “回答我的问题。”江芜板起小脸,似乎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柳蛮蛮也催促:“就是,你快告诉我们,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她可不想留下来吃什么八十年前的喜宴……再好吃都不行! 冯鹤龄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叹息着摇头,“出不去的,我们谁都出不去,除非有人能彻底消灭那个女鬼……” 凌尘道长问:“既然出不去,那你们又谈何救人?” “你们既然能找到雍肃堂,想必也见过外面那些四处游荡,不知年月的活死人了吧?”冯鹤龄反问,“道长是想像他们一样,还是像我一样?” 亚度尼斯喃喃开口:“你所谓的救人,就是让他们和你一样,不老不死,永远重复过着八十年前的一天吗?” “至少他们还活着。”冯鹤龄有自己的坚持,“我们这边的活人多一个,女鬼那边的力量就弱一分。” 柳蛮蛮把拳头捏得咯吱响,“我哪个都不选——我现在就去撕了那件红嫁衣!” 他们折腾了一晚上,最后还不是要动手? 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大不了她就请金花婆婆上来,强行撕开这个所谓的诅咒结界。 “原来你们都是玄门中人?”冯鹤龄得知选手们的身份后喜出望外,“太好了,只要你们一起动手,一定可以消灭那个女鬼!”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离开,那就只能动手了。” 凌尘道长和选手们商议了一番,对冯鹤龄说,“我们今晚对付了不少活死人,需要找个安静的房间休整一番,养足精神,明日再去找那个女鬼。” 冯鹤龄一口应下,“没问题,我这就给你们安排房间。”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江芜扯着柳蛮蛮的衣袖,脆生生地开口。 冯鹤龄笑眯眯地看她:“小丫头,你还想知道什么?” 江芜眨巴着眼睛,“你总说女鬼可恶,可她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要对付你们,是不是因为你们先伤害了她?” 柳蛮蛮停下脚步,反应过来,“对哦,这女鬼是从哪里来的,和你们家有什么仇什么怨?” 冯鹤龄脸色微变,强调:“各位大师,是我们被女鬼所害,我们才是受害者啊,难道你们不帮着活人,还要去帮鬼吗?降妖除魔,不是你们玄门中人的责任吗?” “若真是恶鬼作祟,我辈自然义不容辞。”凌尘道长接过话头,“但要是能弄清楚女鬼的来历,或许能找出她的弱点,一击制胜。” 冯鹤龄脸上神色变幻,似在挣扎不定,末了长叹一声,“说来也是家门不幸啊……” 原来冯家是当地绵延了几百年的世宦之家。祖上每代都有人入朝为官,还出过为皇帝编纂史书的名臣,门口那三座煊赫恢弘的牌楼,就是冯家代代荣耀的象征。 这份荣耀一直延续到八十年前,当时冯鹤龄还是冯家的族长,他的小孙子天生聪慧,却有娘胎里带的心疾,冯家延请无数名医,都得出他活不过二十岁的结论。 果然,冯小少爷被精心养到十九岁那年,突然得了一场伤寒。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可能休养几天就康复了,但他羸弱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一丝风雨,很快就病入膏肓,随时都要撒手人寰。 冯小少爷的母亲爱子心切,慌乱之中竟听信了神婆的话,说要给儿子娶妻冲喜。 她拿着神婆给的八字在全城寻找适龄女子,然后就找到了家境贫困的方宁心。 “我们给了方家一大笔彩礼,足够他们全家花上几辈子了,还向方家承诺,娶他们的女儿只是为了冲喜,若是没能救回延年,就让方宁心留在冯家守寡三年,三年后照样可以归家嫁人,彩礼也不会收回……你们说,这样的条件还不够好吗?” 冯鹤龄叹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方宁心已经有了心上人,是她父母一口做主收下了彩礼,又花钱雇了一帮混混,打断了她心上人的腿,逼她嫁过来。”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1节 柳蛮蛮听得直皱眉,槽点太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骂谁。 “方家父母也太过分了吧,这不就是收钱卖女儿吗?而且为什么还要打人啊?” “谁说不是呢?”冯鹤龄似乎也很同情方宁心的那个情郎,“听说也是个读书人,只是家里困难,一直没攒够方家要的彩礼。结果飞来横祸,被打了一顿后又没钱治病,竟然在婚礼前去世了。” “所以方宁心是……殉情了?她恨你们拆散了有情人,所以要报复整个冯家?” 柳蛮蛮顺着冯鹤龄的话猜出了真相。 冯鹤龄沉痛地点头,“那是个烈性女子,被父母绑上了花轿,送到冯家后又无意中得知了情郎的死讯,竟然趁人不备,在新房里自尽了。” 良辰吉时,病恹恹的小少爷冯延年被送入洞房,看到穿大红嫁衣,蒙着红盖头的女人坐在床边。结果盖头一掀,新娘竟已气绝多时,腹部还插着锋利的烛台,鲜血浸透了整个嫁衣…… 冯延年本就病重,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刺激,当场就给吓死了,冯家一片混乱,冲喜直接变成了出殡。 “她吓死了延年还不够,竟然化作了厉鬼,诅咒了我们冯家所有人!” 冯鹤龄老泪浑浊,悔不当初,“我就不该答应给延年冲喜,还不如让我这把老骨头替他去死啊!” “方宁心确实可怜,但她不该迁怒无辜之人。”凌尘道长摇了摇头,“她在这八十年间作恶无数,害死那么多人,这样的厉鬼不能留了。” 冯鹤龄冲选手们深深行了一礼,“苍天垂怜,让我们冯家等来了各位大师,求求你们消灭女鬼,让我们早日解脱吧!” 柳蛮蛮好奇地问:“可是一旦女鬼被消灭,冯家大院的结界解开,你们不也会死吗?” 冯鹤龄义正辞严道:“我们已经过够了这样的日子,只要别让女鬼再害更多无辜的人就行了。” 凌尘道长看他的眼神里带上几分敬意,“冯老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衡元师叔的遗愿,帮你们解脱的。” 不老不死是多少帝王梦寐以求的,冯鹤龄居然能毫不犹豫地舍弃,不愧是百年大族的掌舵人,有格局有气度。 事情说开了,冯老又热情邀请他们吃东西,“总不能让各位大师饿着肚子捉鬼驱邪吧?” 有几位选手露出意动之色,实在是那桌喜宴太丰盛了,香味又如此真实,对于折腾了一晚上的他们来说,无异于致命的诱惑。 而且看褚大师和虎哥那几个同伴都吃得那么香,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柳蛮蛮小声问江芜:“阿芜你饿不饿,要不要我陪你过去吃点东西?” 江芜一脸嫌弃,“我才不吃呢。” 她打了个哈欠,蔫蔫的道:“好困,我想睡觉了。” “好,那我们先找地方休息。” 柳蛮蛮也不太想吃,总觉得心理上过不去那一关,正好江芜给了她现成的借口。 她对冯鹤龄说,“阿芜还在长身体,小孩子容易困觉,您找个人给我们带路吧。” “小翠!”冯鹤龄唤来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丫鬟,“带这几位大师去客房休息。” “好的老太爷。”小翠大概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冯家下人,她低着头走到前面,细声细气的,“几位大师请随我来。” 柳蛮蛮还想抱着江芜,被她挣脱,跳到地上,“不用了蛮蛮姐,我可以自己走。” 柳蛮蛮便牵着她,一回头发现凌尘道长和亚度尼斯也跟了上来。 她挑眉,“你们不饿吗?” 凌尘道长面无表情,“深夜进食不利于养生。” 亚度尼斯笑笑,“我还不太饿,也想早点休息。” 小翠带着他们穿过夹道,期间路过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屋子,只是门上挂了好几把大锁,窗户也都紧紧关闭着。 柳蛮蛮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地方啊?” 小翠说:“那是冯家的祠堂,多亏了祖宗保佑,我们才能活下去。” 她走路一直低着头,柳蛮蛮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和一小截细细的脖子,目光向下,落在她半新不旧的袄子上,手肘处还打着补丁。 或许对于冯鹤龄和冯家其他的“主子”来说,不老不死确实没那么难熬,但对小丫鬟可就不一定了。 这样的日子要重复八十年,甚至没有尽头,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柳蛮蛮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江芜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手,走到了小翠的身边。 她个子小,视线也低,稍一低头,就看到了小翠藏在宽口裤脚下面的,那双缠枝牡丹绣花鞋。 “小翠姐姐。”江芜歪着头,冲她甜甜一笑,“你的鞋子好漂亮呀。” 柳蛮蛮脚步一停,“什么鞋子?” 小翠忽然抬起了头,惨白的面孔上描眉画眼,额心一枚花钿,嘴唇鲜红。 如果忽略她身上的粗布袄子,赫然是盛装艳抹的新娘打扮。 “女鬼?!” 凌尘道长一惊,下一秒小翠却绕开了柳蛮蛮,神情怨毒地向他袭来。 “小心!” 亚度尼斯出手拦了一下,他身上散出淡淡的黑雾,那是一股比女鬼小翠更加黑暗浓郁的力量,迅速将她淹没。 撕拉一声,小翠挣脱黑雾,身上的粗布袄子片片碎裂,露出下面殷红如血的嫁衣。 她悬在半空中,怨毒的视线在凌尘道长和亚度尼斯身上盘旋不散。 “方宁心?你是方宁心吗?”柳蛮蛮回过神来,连忙朝空中大喊,“喂,你别再滥杀无辜了,否则别怪我打到你魂飞魄散!” 同为女性,她对方宁心的遭遇有同情,并没有马上出手。 “小翠”没有说话,她眨了眨眼,眼角忽然流下两行血泪。 听到动静赶来的冯鹤龄见到这一幕惊骇至极,“不可能,这里可是冯家祠堂,女鬼怎么会闯进来?!” 他一出现就吸引了“小翠”全部的注意力,她尖啸一声俯冲下来,枯瘦的十指狠狠掐住冯鹤龄的脖子,指甲迅速生长,将他整个脖颈都扎透了,鲜血如涌。 “嗬嗬……”冯鹤龄拼命地挣扎着,带着“小翠”就地一滚,冲着祠堂大门的方向不断靠近。 直到进入某个范围,祠堂忽然散发出金光,猛地照射在“小翠”身上,冒出一股白烟。她吃痛地尖叫,松开了冯鹤龄,仓惶逃离。 “咳咳咳!”冯鹤龄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领口几乎被鲜血浸透,看起来格外吓人。 “冯老!”凌尘道长和亚度尼斯上前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 冯鹤龄奄奄一息地摇头,“不要紧,她……她杀不死我,有祖宗保佑,这点伤明天就能恢复了……” 他看着“小翠”逃离的方向,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女鬼可以靠近祠堂了?难道她害的人太多,能力也变强了?” 凌尘道长刚才侥幸逃过一劫,脸上还有“小翠”指甲划伤的一抹血痕,脸色很不好看,“必须尽快消灭这个女鬼了。” 当着他们的面就敢动手害人,简直是猖狂到无法无天了! 很快,又有不少收到消息的冯家人赶来,脸上俱是惊慌,紧张地围在冯鹤龄身边,七嘴八舌道:“族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别怕,都别怕,等几位大师明天消灭了女鬼,我们就彻底解脱了……” 冯鹤龄很有一族之长的风范,身上的血迹还未干,也不忘安抚其他人。 不远处,柳蛮蛮小声问江芜:“你是怎么发现小翠不对劲的?” 她刚才居然没在小翠身上感受到鬼气,太奇怪了。 “因为我比你们矮啊。”江芜小脸上满是不乐意地承认,“所以我能看到她穿的绣花鞋,根本不是一个丫鬟该有的。” 柳蛮蛮憋不住笑了,捏捏江芜的小脸,“没关系,阿芜以后一定会长高高的!” 另一边,凌尘道长有些不自然地对亚度尼斯道谢,“刚才多亏你了。” 亚度尼斯笑容温和,“不用客气,大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互相帮助才能早点离开这里。” “道长啊,不是我说你,等这次出去之后,你也该练点防身的法术了。”柳蛮蛮忽然凑过来,“你看那个女鬼不找我也不找亚度尼斯,直奔你来,不就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吗?” 凌尘道长脸一红,没好气道:“多谢提醒,我心里有数。” 冯鹤龄还被冯家人包围着,几人商量了下,干脆自己先走,反正只是随便找个空房间休息一下,没那么多讲究。 远离了喧嚣的人群,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柳蛮蛮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胳膊,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凌尘道长说:“那个女鬼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追过来吧,你别自己吓自己……” 话音未落,旁边的草丛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 柳蛮蛮一声厉喝蹿了出去,将藏在草丛里的人揪了出来,得意的道:“我就说有人吧!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被她抓住的是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和冯家人一样的锦缎长衫,却只是盯着柳蛮蛮嘿嘿傻乐,“新娘,新娘……” 柳蛮蛮皱眉,难道是个傻子? “阿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冯鹤龄急匆匆追了上来,柳蛮蛮松开了手,被叫做阿寿的男人立刻跑到冯鹤龄身边,指着柳蛮蛮说:“新娘子,阿寿要漂亮的新娘子!” 冯鹤龄不好意思地对柳蛮蛮说:“这是我一个侄孙,出事那天被方宁心吓疯了,看见年轻漂亮的姑娘就喊新娘子,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了。” 柳蛮蛮对上阿寿色眯眯的目光有点不适,但看在冯鹤龄的面子上还是摆了摆手,“算了,你快把人领回去吧,别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是,我这就带他回去,你们也好好休息吧。” 冯鹤龄拉着阿寿又急匆匆地走了,隐约还能听到他数落责备的声音。 “什么新娘子,那是大师,是来救我们的大师……” 柳蛮蛮哼了一声,“我看冯家人被关了八十年,脑子也要关出问题了。阿芜你说是不是?” 江芜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声,又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我们快回去睡觉吧。” 几人不再耽搁,很快找了个一个空置的院落,东边正好连着三间厢房。柳蛮蛮带江芜住中间,亚度尼斯和凌尘道长在两边。 柳蛮蛮这一晚上不知道解决了多少活死人,早就累得不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刚才还喊困的江芜却毫无睡意,她在思考一个问题。 ——像冯鹤龄和冯家人这样,生命永远停留在某一天无限循环的,还能算是活人吗? 又等了一会儿,她悄悄下了床,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凭着来时的记忆,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冯家的祠堂。 四下无人,江芜拿起锁头轻轻一扯,门锁应声掉落。 她把门拉开一条缝钻了进去,看清面前的景象时,不由瞪大了眼睛。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2节 巨大的一面墙上,密密麻麻摆满了牌位。烛火跳跃,牌位上的金粉字迹仿佛也在不停旋转,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人不由自主地靠近。 江芜定了定神,走上前,随意拿起一块牌位,却发现上面写的是——封氏先祖? 不应该是冯氏吗? * “是封家大院,不是冯家大院?” 外面,徐铭接到古建筑专家朋友打来的电话,下意识地抬高声音。 “没错,那几座牌楼,还有照壁上的砖雕纹样,都能和历史上记载的封家一一对应上。” 朋友是被徐铭深夜夺命call起来的,得知他节目的选手们被“吃”进了一座诡异古宅,赶紧爬起来研究,“这个封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祖上出过不少朝臣大儒,更是出了名的家风贞烈,那座‘旌表贞节之门’就是赞扬封氏不出二嫁女,寡妇矢志守节所立……” 徐铭脑子还有点懵,“那为什么外面流传的都是冯家大院?” “可能是封和冯发音相似,所以弄混了?” 朋友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只研究古建筑,不懂驱邪捉鬼,想要救出你的选手们,还是得请专业人士出马……” “专业人士已经来了……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徐铭飞快挂断电话,快步迎上,“韩组长!” “现在是什么情况?”韩默带着组员赶到,还没跟徐铭说上几句话,就又有一辆商务车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 江知暮和江荻先后跳下车,神情焦急,“阿芜呢,她还在那个什么鬼宅子里?” 徐铭一个头两个大,这就是节目请未成年人的坏处了……人家可是有家长的! 江知暮黑着脸走过来,“阿芜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小暮,别对导演发火,他也不是有意的。” 徐铭抬起头,看到车里又下来一个年轻女人,梳着利落的高马尾,身形偏瘦却不羸弱,面容苍白,眼睛却很亮。 她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哪怕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都让人无法忽视。 她冲徐铭微笑伸手,“你好,我是阿芜的妈妈,江知岚。” 徐铭眼睛直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伸出手,“你好江女士,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阿芜她们会突然失去联络……” 他像是弄丢了班上小朋友的新手老师,垂头丧气地等待家长的责骂。 “没关系,我相信阿芜一定会没事。”江知岚望向那片荒草萋萋的野地,眼神坚定,“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 江芜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她还在研究这些牌位。 封家,冯家……为什么外界流传的都是冯家大院,冯鹤龄也说自己姓冯? 冯鹤龄口口声声说是祖宗保佑,可封家的祖宗为什么要保佑姓冯的? 这太奇怪了。她想,冯鹤龄应该还有什么隐瞒的真相没说出来。 江芜悄悄退出了祠堂,把锁头复原,没有急着回去休息,而是沿着一路摇晃的大红灯笼,向冯家族人聚居的地方走了过去。 很快她来到了一处名为树德堂的院子。 窗下人影摇晃,隐约传来冯鹤龄嘶哑的嗓音,“天赐良机,这么多玄门中人一起出手,明日一定能彻底消灭那群不知廉耻的荡/妇……” 另一道声音有些陌生:“族长,你的伤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嘶,那小biao子下手忒狠!” 一阵沉闷的挣扎声过后,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有人被丢了出来,顺着台阶软踏踏滚了下来。 月光照亮了那人的面孔,江芜躲在廊下,瞪大了眼睛。 是虎哥的同伴,那个叫斌子的男人。 他双颊凹陷,脸色青灰,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吸干了,只剩一副骨架子。 ——就像她在外院见到的那些活死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要考四六级的宝贝吗?提前祝你们顺利~~~ 第41章 (三合一) 柳蛮蛮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天刚蒙蒙亮就睁开了眼睛。 她习惯性地往对面床看了一眼,空的? “阿芜?”柳蛮蛮推开门冲出去,刚喊了一声, 就看到江芜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小手捧着茶杯, 似乎在欣赏对面的石榴树。 她松了口气,在旁边坐下来,“你怎么醒得这么早?” 江芜盯着她脸上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蛮蛮姐,你昨晚没睡好吗?” 柳蛮蛮无精打采地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 总能听到有个人在我耳边哭……” 她像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许多高高低低的哭声往她耳朵里面钻,凄凉幽长。以为是外面的女鬼干扰心智,却生不出反抗的念头,甚至觉得她们有些可怜。 “你也做梦了?” 隔壁房门打开,凌尘道长和亚度尼斯一前一后走出来, 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亚度尼斯忧郁的眉心紧皱,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压抑, 很痛苦……” 凌尘道长揉着太阳穴, 语气冷冽,“鬼怪惯会用这些手段迷惑人心,你们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一想到师父口中最有天赋的衡元小师叔陨落于此,他就恨不得把这个害人的冯家大院夷为平地。 “几位大师昨晚休息得如何?” 冯鹤龄笑呵呵地推门而入, 身后的纸人管家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号食盒, “这是我让厨房今早新做的点心, 吃饱了才有力气驱邪捉鬼嘛。” 柳蛮蛮见到冯鹤龄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如初,惊奇道:“你家的祖宗这么灵吗?” 她昨晚看得清清楚楚,“小翠”的长指甲几乎把冯鹤龄的脖子都扎穿了。 冯鹤龄摸了摸脖子上几乎看不出来的伤疤,叹道:“祖宗保佑,虽然死不了,但还是会疼的……几位大师,求你们快帮我冯氏一族早日解脱吧。” 说完,他掀开食盒盖子,端出几盘精致的米糕和小菜,亲自摆到石桌上。 柳蛮蛮还在犹豫,江芜已经拿起一块桂花米糕咬了一口。馥郁的花香混着糯米的清甜,的确是大户人家的手艺。 “你们怎么不吃啊?”江芜三两口就吃完了一块,舔了舔嘴角的碎渣,“蛮蛮姐,这个很好吃哦。” 在她的“鼓励”下,几人也跟着吃了起来。 冯鹤龄就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很是欣慰的样子。 这时王虎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满头大汗,“冯老爷子,几位大师,你们见到大斌了吗?” 昨晚他和波仔睡一个屋,大斌和勇子睡一个屋。结果今早一起来,就发现大斌不在床上,到处也找不到人。 “你朋友不见了?”冯鹤龄先是惊讶,随即面色一变,“不好,那女鬼昨晚来攻击我,却被祠堂打伤,你朋友会不会是被她抓去吸血了?” 王虎脸都白了,“那怎么办?大斌还能救回来吗?” 冯鹤龄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他恐怕是凶多吉少,已经变成外院那些活死人了。” “大斌……”王虎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竟然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是我对不起你,还有小颖,是我害了你们啊!” 冯鹤龄又开始催促:“几位大师,你们都看到了,女鬼行事越来越猖狂,连无辜路人都不放过,得尽快消灭她才行啊。” 江芜却忽然笑了一下,她走到王虎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别哭啦,小颖姐姐不一定有事哦。” 王虎猛地抬起头,充满希冀地看着她,“真的吗?小颖还活着?她在哪里?” 他想起来了,江芜在《降灵》直播里好像很擅长找人,甚至是找鬼? 冯鹤龄也紧张地看着江芜,笼在袖子里的拳头悄悄握紧,“小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昨晚越想越不对劲,这群人自称是玄门中人,为什么还会带着一个看起来累赘的三岁小女孩进入冯家大院,而且还隐约奉她为首的样子? 她是不是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事?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啊。”江芜眨眨眼睛,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昨天我们在外面见到了那么多活死人,好像都是男的哎。” 经她这么一说,柳蛮蛮也想起来了,“还有昨晚那个‘小翠’,她好像并没有伤害我和阿芜……难道女鬼只对男人下手?那小颖应该还是安全的?” 王虎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太好了,那我们该去哪里找小颖呢?” 冯鹤龄见势不妙,赶紧岔开话题,“各位,只要消灭了女鬼,还怕救不出你们的朋友吗?” “老爷爷,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哦。” 江芜笑眯眯地看着他,眼底有微不可察的冷芒,“但我们抓鬼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贸然行动只会白白送命,不如请道长先算一卦?” 凌尘道长冷不丁被点到,反应过来,点点头说:“没错,我先算一算今日吉凶……” 他从怀里摸出三枚古钱,向上一抛。 江芜指尖微动,古钱在空中翻滚着落下,显示出的竟是大凶之兆。 “怎么会这样?” 凌尘道长不信邪,又重新抛了几次,每一次都是大凶。 柳蛮蛮提议,“要不换个占卜工具?” 凌尘道长到院子里拔了几根草过来,解释道:“卜算之术是和天地沟通,不一定非要拘泥,一花一草都能看出万千变化……” 他又如法炮制,结果占卜出的依旧是大凶,诸事不宜。 “看来今天我们不能对付女鬼咯。”江芜揣着小手慢悠悠道,“老爷爷,你就再忍忍吧。” 冯鹤龄脸色发青,那一瞬间表情竟有些狰狞,只是一闪而逝,仿佛是错觉。 他勉强挤出个笑脸,“确实,女鬼不好对付,大师们得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冯鹤龄和管家离开了,只剩王虎眼巴巴地看着江芜几人,“你们今天不抓女鬼了,那小颖怎么办?” “不抓鬼了,正好去找人呀。”江芜管凌尘道长又要了几张符,递给王虎,“和你的朋友一人一张,你们最好待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记住了吗?” 大斌已经被冯鹤龄吸干生气,救不回来了,但王虎他们只要再坚持一天,就能平安离开。 王虎接过符纸,像是宝贝一样紧紧揣在怀里,保证不会再和同伴分开。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3节 等他也离开院子后,柳蛮蛮才问:“阿芜,我怎么觉得你对冯老爷子的态度不太对劲啊?” 好像看他很不顺眼的样子。 江芜做了个鬼脸,“就是觉得他的故事漏洞太多,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过啦。” ——鬼有善恶,人也有好坏,说到底,人和鬼没什么区别。 她拿符纸折出一只纸鹤,往天上一抛,纸鹤扑棱着翅膀,摇摇晃晃飞了起来。 江芜拉起柳蛮蛮,“走,我们去找小颖。” 亚度尼斯望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抬手轻抚过眼罩,喃喃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在和什么交流。 院子里只剩下凌尘道长还在跟那几根野草较劲,“不行,我再换一种卜术试试……” * “阿芜,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纸鹤在前面飞,柳蛮蛮跟在江芜后面追。 她突然发现,别看江芜人小腿短,跑起来居然还挺快? 江芜头也不回,“蛮蛮姐,我考考你——你昨天见到冯家族人,想到了什么没有?” 柳蛮蛮皱起小脸,她最讨厌动脑子了,不过看在阿芜的面上,“我想想啊……他们好像都很害怕女鬼?很尊敬冯老爷子?” 还有个想法只是在柳蛮蛮脑子里转了一下,但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江芜却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那些男人总是偷看你,对不对?就像那个傻子阿寿一样。” 柳蛮蛮哼了一声,“一群臭男人,被关了八十年,没见过姑奶奶这样的大美女吧?” 就是因为那些垂涎打量的目光令她不快,所以她昨晚才迫不及待要带江芜回去休息。 “没错,我们昨天见到的都是冯家的男人,除了被女鬼附体的丫鬟小翠,冯家的女人都在哪里?” 江芜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纸鹤飞过了一座月亮门。 柳蛮蛮顺着她的思路去想,“可能冯家的女人都在后院,不见客人?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古代的女人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有那种给小姐修的绣楼,她们从小就住在里面,直到出嫁那天才能离开……” “那我就更好奇了。”江芜望着前方曲折幽深的小径,眼神微冷,“她们会像冯家的男人那样,害怕方宁心吗?” 纸鹤越飞越远,将她们带到了一个偏僻清冷的倒座房附近。 “有人来了。” 柳蛮蛮耳力好,听到对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忙抱起江芜,藏在了树丛后面。 很快,二人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脚步虚浮,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眼下青黑,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他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确定周围没人后,轻车熟路地摸进了屋里。 这人怎么在自己家里还鬼鬼祟祟的? 柳蛮蛮和江芜也赶紧追了上去,蹲在了窗户下面。 咣当一声,屋里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紧接着有女人惊慌开口:“你怎么来了?你出去,出去——” “嘿嘿,我当然是想嫂子了才过来的……”男人醉醺醺地步步逼近,“大堂哥走了两年,嫂子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吧?” 女人声音里带了哽咽,“你还知道我是你嫂子,你怎么敢……是老太爷让我为夫守节的,你这样对得起封家列祖列宗吗?” “封家?封家早就没了!”男人动作粗鲁起来,空气中传来裂帛声响,伴随着女人无力的挣扎,被捂住嘴的呜呜哭声。 柳蛮蛮捂住江芜的耳朵,脸色难看极了。 听着女人细碎的哭泣,她忍无可忍,对江芜说了一句“在这里等我”,就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什么狗屁书香世家,居然对守寡的嫂子起了色心……她今天非要给他来个物理阉割! “咦?人呢?” 柳蛮蛮冲进屋内,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施暴场景,反而是那个醉醺醺的男人,正抱着一件女人的衣服在做不可描述之事? 那是件水蓝色旧式绣花裙子,滚着精致镶边的袖口微微抬起颤抖,就好像一个看不见的女人在无力地挣扎。 下一秒,形势突变。 蓝裙子忽然反过来裹住了男人的头脸,不断收紧,伴随着他凄厉的嚎叫,被吸干血肉的男人只剩下一层皮肤裹着的骨头架子,软踏踏倒在了地上。 柳蛮蛮警惕地摆出防御姿势,对着飘在半空的蓝裙子厉喝:“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变出刚才那种幻象引她进来? 凌尘说的没错,鬼怪惯会操纵人心……柳蛮蛮眸中金光闪烁,长发飘飞,身上渐渐生出凌厉气势。 “蛮蛮姐。”江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唤回她的理智,“她并不想伤害我们。” 江芜一步步走了过去,和蓝裙子的距离越来越近。 她抬起头,目光澄澈,语气认真,“你知道小颖在哪里吗?一个圆脸大眼睛,笑起来有酒窝的年轻女孩。” 蓝裙子静静地停在半空,忽然抬起了一截袖口,轻轻拂过江芜的头顶。 “阿芜……”柳蛮蛮紧张极了,眼睛眨也不眨,随时都想把江芜拉回来。 它刚才就是这样裹住那个男人,吸干血肉的! 江芜没有动,她感觉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脸。 她听见一声微不可察的,幽幽的叹息。 蓝裙子忽然飘出了屋子,停在院中,微微侧身,像是在等她们过来。 江芜看了柳蛮蛮一眼,二人追了上去。 很快,她们被引到了一个更加偏僻的小院子,和冯家大院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的模样不同,这里居然被布置成了灵堂模样,一片缟素。 柳蛮蛮喃喃:“冯家怎么一边办喜事,一边办丧事啊?” 江芜提醒她:“你忘了方宁心是怎么嫁进来的吗?” “这里面是冯小少爷的灵堂?”柳蛮蛮瞪大眼睛,“不会吧,他就这么被停尸了八十年?” 蓝裙子只把她们引到这里就消散不见了,柳蛮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它和之前那件红嫁衣,可能都是一伙的。 现在想来,红嫁衣一共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吸干了变成活死人的摄影师,一次是拦在他们去雍肃堂的路上。 两次都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倒更像是在帮他们? 柳蛮蛮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不对啊,那昨晚小翠为什么会攻击道长?” “可能因为他是男的,还答应了冯鹤龄要消灭女鬼?” 江芜脑中像是有一条线,把她自进入冯家大院后看到的一切慢慢串联起来,“如果方宁心她们真像冯鹤龄说的那样,害死了外面那么多人,她为什么连最基本的神智都无法恢复,甚至连人形都显不出来?” 二人进入正堂,屋子正中间停着一口松木棺材,四面雕花,镶嵌金箔,十分华丽气派。 柳蛮蛮拿起供桌前的牌位,“故儿封延年之灵位……封?他不是冯小少爷吗?” 还有刚才屋子里那个男人,好像也提到了封家……封家和冯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芜垂下眼睛,嘲讽地勾了下唇角。 有的人口口声声说着家族荣耀,可为了活命连祖宗都不要了。 “唔唔!” 屏风后面隐约传来女人挣扎的声音。 柳蛮蛮一个箭步冲进去,就见一个穿大红嫁衣,蒙着红盖头的新娘被五花大绑在床头,她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拼了命地扑腾着。 她一把掀开盖头,对上年轻女孩圆圆的脸颊,惊恐的双眼,脱口而出:“小颖?” 女孩拼命点头,柳蛮蛮赶紧把她嘴里塞的布团掏出来,一边给她解绑,“你怎么在这里?是谁把你抓来的?” “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这儿了,还有个很可怕的老太婆,说要让我给她儿子冲喜……” 小颖身上的绳子解开,她刚一站起来就重心不稳,吃痛地摔了下去。 江芜赶紧伸手扶了一把,上下打量,“你受伤了?” 小颖眼里飚出泪花,颤抖着提起裙角,“那个老太婆就是个变态,她说我脚太大配不上她儿子,非要给我缠……缠什么三寸金莲!” 她这几天一直被绑着,都快疼得麻木了,一落地才反应过来,脚趾尖传来钻心的疼。 柳蛮蛮这才看见,小颖脚上穿着一双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尖尖绣花鞋,里面缠着一层层的白布,隐约还有血迹渗出。 她赶紧帮小颖解开,一边解一边骂,“这是什么变态老妖婆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喜欢裹小脚,怎么不把她脑子也裹上?” 再说小颖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骨骼早已定型,还硬要把她的脚指头裹起来,这不是要人命吗? 柳蛮蛮满脸同情,这姑娘可遭了大罪了。 她刚把小颖扶起来,江芜抬头看向外面,“有人来了。” 小颖花容失色,“不好,一定是老妖婆来给我送饭了。” “别怕,看我怎么收拾她!”柳蛮蛮憋了一肚子气,捏着拳头冲了出去。 封大太太一进屋,发现儿子的牌位倒了,连忙上前去扶正。 她又趴在棺材边上,目光慈爱地看着里面早已死去的儿子,“延年,娘又给你找了个冲喜的新娘子,等你们今晚拜了堂,以后就有人伺候你了……” “你做梦!” 柳蛮蛮如一阵风冲出来,一把捏住封大太太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封大太太拼命挣扎,一双小脚在半空不停地扑腾着。 她死死瞪着柳蛮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方宁心那个贱人找来的帮手?” 紧接着她又放声大笑,“你杀不死我的,只要有祖宗保佑一天,封家大院就永远是我们的!” “是吗?”江芜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封延年的牌位,一下一下地掂量着。 封大太太大惊失色,“快放开我儿子!” 江芜笑了一下,两只小手分别抓住牌位两头,抬起膝盖狠狠一撞。 啪地一声,牌位断成两半,狠狠摔在地上。 “延年!”封大太太目眦欲裂,竟然从柳蛮蛮手里撕下大半个身体冲了过来,跪在地上拼命地想把碎裂的牌位拼回去。 柳蛮蛮被她发狠吓了一跳,连忙甩掉手上沾的黏糊糊的血肉,又低头往棺材缝里看了一眼。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4节 冯延年……不,应该是封延年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阿芜,这是怎么回事?”柳蛮蛮怕江芜个子小看不见,连忙告诉她棺材空了。 江芜若有所思,看来她猜的没错,冯家人……或者该叫封家人,就是以这样的方式,逃脱方宁心和她们的诅咒的。 “我跟你拼了!” 封大太太红了眼睛,朝柳蛮蛮和江芜扑过来。 但她根本不是柳蛮蛮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压在了地上,还在一边挣扎,一边咒骂。 “贱人,小娼/妇,封家哪里对不起你,一个农户女能嫁给延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放火烧了院子……” 一抹红出现在柳蛮蛮的视线里,她一抬头,又看到了那双缠枝牡丹绣花鞋。 “方宁心?!” 这次她没有借丫鬟小翠的模样出现,而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面容姣好,眉眼清秀的年轻女人,一身大红嫁衣仿佛鲜血浸透,她一步步走向封大太太,长长的指甲扎透她的脖子,唇角弯起,笑得畅快又疯狂。 柳蛮蛮忍不住开口提醒,“你这样杀不死她的。” 昨晚冯鹤龄也被捅穿了脖子,结果还不是被什么祖宗保佑了? “我知道……” 出乎意料地,方宁心这次居然开口说话了。 她看着地上碎裂的封延年的牌位,又看向江芜,“你,全都知道了?” 江芜点头,一人一鬼目光流转,仿佛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她对方宁心说:“我会帮你们彻底解脱。” 这是她作为幽冥之主给出的承诺,说到做到。 方宁心笑了,身形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柳蛮蛮懵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啊?” 不过她好像明白了一点,方宁心是好……好鬼,那冯鹤龄他们不就是坏人? “蛮蛮姐,你死后有什么打算吗?” 江芜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柳蛮蛮:? 江芜冲她眨眨眼睛,“地府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哦。” 或许十二鬼将里,也该有个女将军了? “你现在回去找道长和其他选手们,然后……” 江芜凑在柳蛮蛮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者从迷惑不解到恍然大悟,又带了点愤怒,“没问题,交给我吧!” 柳蛮蛮一口应下,然后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小颖一直躲在后面,怯生生地探出头,“我们现在该去哪儿啊?” 她再也不想在这个鬼宅子里多待一分钟了。 江芜冲她灿烂一笑,“杀人,放火。” 供桌上的烛台被打翻,灯油流了一地,挂满白纱的灵堂,很快火光冲天。 江芜带着行动不便的小颖慢悠悠往回走,凌尘道长的符纸被她随意地到处乱扔,扔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从后堂慢慢烧向前院。 * 树德堂内,冯鹤龄气急败坏地摔了一个茶碗。 “那几个大师到底靠不靠谱啊?让他们去消灭女鬼还推三阻四,还不如直接让我们吸干算了,说不定还能像上次那个倒霉道士那样,掏出什么宝贝来呢。” 底下有人蠢蠢欲动,“叔爷,咱们可好久没开荤了。” 还有人提起了柳蛮蛮的美貌,“若是能把她留下来,咱们可就享艳福了!” 冯鹤龄恼怒地摆手,“不可轻举妄动,这群人里除了那个天一派的小道士好糊弄,其他几个都不是简单角色。万一被他们察觉,可就前功尽弃了。” 那个王虎从客房出来后,就跟他剩下两个伙伴形影不离,管家亲眼见到,他们怀里都揣着凌尘道长给的符咒,无法靠近,显然是起了防备。 “那,那个姓褚的总可以碰了吧?”有人不甘心地提起褚大师,“那家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口花花,半点本事都没有,昨晚喝了个烂醉,到现在还没醒呢。” 冯鹤龄神色松动,正要点头,外面有人慌里慌张地冲进来,“不好了,后院走水了!” “怎么回事?”冯鹤龄猛地站起来,“是谁这么不小心,坏了规矩?” 来人气喘吁吁地摇头,“不知道,好大的火,都快烧了半个院子了……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当然是去救火啊!”冯鹤龄骂了一句,又叫了几个人,“你们跟我去祠堂,祠堂绝对不能有事!” 等冯鹤龄带着几个子侄赶到祠堂,却发现上面的几把大锁都不翼而飞,房门四敞大开着,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 冯鹤龄快步上前,“你在干什么?祠堂重地,外人不得擅入!” 江芜慢慢转过身,手上还拎着两块牌位,对他歪头一笑。 “这里不是封家的祠堂吗,那和你姓冯的又有什么关系?” 冯鹤龄眼中惊骇不定,对上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背后密密麻麻升起一股凉意。 他努力挤出个笑脸,“小丫头,这是我们祖上的传统,你不懂……”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编瞎话骗我吗,封,鹤,龄?” 江芜一口叫破他的真名,同时狠狠摔碎一块牌位。 封鹤龄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叫,抽搐着倒在地上,仿佛被摔碎的是他的骨头。 他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抬起怨毒的视线狠狠盯着这个三岁小女孩,“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明明伪装得天衣无缝,精心编织了受害者的故事,就连天一派的道长都被他们骗得团团转,死到临头前还在帮他们对付方宁心…… 这个玉团子似的小娃娃,她怎么能猜到祠堂里的秘密?! “戏演的太过,就假了。”江芜冷冷看着他,“我不相信一个门前盖着‘旌表贞节之门’牌楼的世家大族,会答应让冲喜失败的新娘子归家再嫁。” 更别提冯鹤龄还假惺惺地对方宁心展露同情,又一副大义凛然,为了消灭女鬼甘愿牺牲全族的架势。 他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透着虚伪,江芜冷眼看着他唱念做打,就像一头披着人皮的畜生。 “让我来猜猜吧,其实方宁心嫁过来之前,封延年就已经死了,你们要的根本不是冲喜,而是活人冥婚。” 江芜像小猫一样,在满墙的牌位之间轻盈地来回走动,似乎在挑选下一个目标,让那些跟随封鹤龄赶来的子侄都不敢轻易靠近,只能惊恐地堵在祠堂门口。 “而方宁心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自尽殉情,她是被你们活活逼死的——” 啪! 江芜准确无误地又挑出了一块写着“封延平”的牌位,狠狠摔碎。 门外又一个年轻男人惨叫着倒地不起。 江芜转过身,冲他们甜甜一笑,“怪不得方宁心的诅咒对你们无效,原来你们早就把命寄在了牌位里,想要钻祖宗的空子啊。” 昨夜她看到封氏先祖的牌位后,想起了从前在地府看过的一本闲书。 ——有人祖上造了孽,被怨鬼诅咒代代不得善终。他四处寻找玄师救命,直到一位高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给自己做一块牌位供奉起来,然后改名换姓,从此以后,诅咒便和他这一脉再无干系了。 背宗忘祖,在古人看来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但那人为了活命,只能照做。至于死后在地下再见到先祖,会不会被唾骂,那就不得而知了。 方宁心死前诅咒的是封氏一族,封鹤龄干脆带着全家改了姓,从此封家变冯家,却还要靠着封氏祠堂和封氏牌楼的荫蔽,如此敲骨吸髓,真是祖宗都要被他气活了。 如今江芜砸碎了牌位,封鹤龄的寄命之法已然失效,方宁心,还有那些被封家强行扣下守寡,明为节妇,实为禁/脔的女人们,终于可以尽情报仇了。 哗啦—— 江芜小手一挥,又有一大片牌位被她扫落在地。 “不!!!” 封鹤龄还在惨叫,他仿佛看到祠堂周围的金光在不断消散,而一股滔天怨气正在不断逼近。 他破口大骂,“你毁了我封家祠堂,你会遭报应的!” “好啊,让你家祖宗都来找我吧,看他们敢不敢为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得罪我?” 江芜又踢了一脚,烛台翻落,点燃了承柱周围的帐幔,火苗噌地蹿起来,越烧越旺。 封鹤龄吸了吸鼻子,闻到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菜油味道,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是你放的火?!” 他就说,封氏子弟经过八十年前那场惨剧后,平时连点火做饭都格外小心,怎么可能弄出那么大的火灾? 江芜拍了拍手,大方承认:“这大宅子跟你们一样,透着股恶心的腐朽气味,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她三两下就跳到了最高处的架子上,顺着气窗爬上了屋顶,向下俯瞰。 火势汹涌,带着席卷天地的气势不断蔓延。 “族长!” “叔爷……” “大伯……” 随着牌位一块块被砸碎,烧毁,深宅大院各处都响起封氏族人的惨叫。 大红的嫁衣,水蓝色的裙子在大院上空飘荡,渐渐露出她们本来的面貌。 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人,眉目温婉,水蓝色的裙摆在空中飘荡。素白的指尖温柔抚过江芜的脸,下一秒俯冲而下,捅穿了一个封家男人的脖颈,解脱地大笑出声。 她和丈夫成婚四年,恩爱有加,直到他急病离世,她被族中长辈劝说守节,照顾年幼的儿女,本以为会就此带着对亡夫的思念终老,却不料封家的后宅就是一座不见天日的地狱…… 那座旌表贞节之门,给封家的男人带来无上荣光,背后却是多少封氏女的血泪。她们的骨头被碾碎,尊严被摧毁,有人活成了封大太太那样的伥鬼,也有人如方宁心,以生前十八年,死后八十年的漫长抗争,永不屈服。 “牌楼……”封鹤龄想到了什么,目露希望,喃喃自语,“我们还有牌楼,对,那是封家的荣耀……” 封鹤龄嘶哑着放声大笑起来。 就算他们今天都死在这里,只要功德牌楼不倒,那群贱人的骨头永远都要被镇住,不得超生! 轰隆——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5节 一阵沉闷的声响从远方传来,封鹤龄有种不好的预感,挣扎着抬起头。 他看到了什么? 那座矗立在正门前,高大恢弘,煊赫气派的封家牌楼,居然倒了?! 咚! 一柄大铁锤狠狠砸向圆柱,凌尘道长满头大汗,整洁的道袍沾满灰土,气喘吁吁道:“江芜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砸牌楼?” “三两句说不清楚,反正阿芜说,只要砸了牌楼,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在他身后,柳蛮蛮挥着一柄更大更长的铁锤,上气不接下气道:“道长你是不是不行了?不行就一边歇着去,别让上面的砖瓦砸到头——” 凌尘道长黑脸,谁说他不行了?咬紧牙关又是一锤。 亚度尼斯,还有其他选手们也都找到了趁手的工具,一群人仿佛化身暴力拆迁队,对这几座精致华美的牌楼毫不留情,说砸就砸。 “你们感受到了吗?这里的空间正在松动。”亚度尼斯忽然抬起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缝隙里似乎隐约透出一线光。 柳蛮蛮无意中一回头,连忙出声提醒:“封家人过来了,他们一定是来阻止我们的!” 密密麻麻的封家族人如潮水般涌来,脸上再无半分活人的生机,仿佛一具具不知疲倦,不怕疼痛的行尸走肉。 柳蛮蛮直接把手里的大锤砸了过去,一声清喝,眸中金光大盛,如一柄尖刀狠狠刺了出去。 亚度尼斯身上散出一团黑雾,不停将冲上来的封家族人淹没。 “好多人……”凌尘道长咬着牙,符纸不要钱地啪啪往外贴,一边和选手们背靠背互相照应,一边大喊,“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要撑不住了!” 亚度尼斯刚才被人潮冲散了,在另一个方向孤军奋战,眼看就要被乌压压的活尸淹没,他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一把扯下左眼上的眼罩。 一团更加浓郁阴冷的黑雾汹涌而出,铺天盖地,瞬息之间就在他身周清出一片真空。 凌尘道长回头,正对上亚度尼斯如同深渊般的左眼,心头狠狠一颤。 他那只眼睛…… 来不及多想,他已经用光了最后一张符,手里只剩下一柄快要抡不动的大锤。 一只发黑的手快要抓上他的脸,突然被一抹金光弹开。 稚嫩威严的声音响彻上空。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 凌尘道长猛地抬起头,是江芜! 她被一个穿大红嫁衣的女人抱在空中,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玩意儿,正不断散发出煌煌金光,所到之处,神魂俱灭。 江芜低头冲下面大喊:“还愣着干嘛,接着砸啊!” 选手们压力骤减,反应过来,抄起大锤榔头咣咣开砸。 柳蛮蛮从封家人里杀了个来回,一身使不完的力气,拎起大锤朝天上狠狠一扔—— 那块“旌表贞节之门”的匾额,被她一锤砸了个粉碎,轰然落地! 方宁心看着这一幕,笑中带泪,大红嫁衣片片剥落,变成了一身干净的粉色衣裙,发髻也恢复了未出嫁时的女儿模样。 她终于做回了从前那个简简单单的方宁心,而不是牌楼下面冰冷冷的封方氏。 无数的衣裙从封家大院四面八方飘来,从无形化有形,一群恢复了灵智的封家媳妇,亲眼见证着这座深宅大院在火中慢慢覆灭。 就像八十年前方宁心放的那把火一样,而这一次,她们是真正的解脱了。 天空中的阴云散去,人间明亮的日光挥洒进来。 “谢谢你们……” 方宁心,还有她身后的女人们,冲江芜和选手们盈盈一拜,然后不断升高,消散在天地间,化作星星点点的金芒。 凌尘道长揉了揉眼睛,等视线一恢复,发现自己的身边又变成了荒草萋萋的野地。 冯家大院,功德牌楼,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仿佛大梦一场。 头顶的日光温暖明煦。 天亮了。 作者有话说: 内容提要来自b站up主“林晓丁”关于中式恐怖的一个专题视频,也是我写这个故事的灵感来源 笨蛋作者水平有限,可能很多东西没有表达出来,但这个故事是我想写的,也希望看到这里的宝贝们能喜欢 爱你们 第42章 (三合一) 徐铭和《降灵》节目组, 韩默带着灵案组成员,还有江家人在冯家大院外守了一晚上。 直到旭日初升,当第一缕晨光划破天空,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地面的剧烈颤动。 沉闷的,自地下深处传来的巨响, 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庞然大物在轰然碎裂。 漫天尘烟飘过,几道人影从半空中被“吐”了出来,狼狈不堪地跌在地上,拼命咳嗽着。 罢工了一晚上的监视器突然恢复了信号,伴随着滋啦啦的电流声, 画面中出现了选手们灰头土脸的模样, 仿佛刚从黑煤窑被解救出来的挖矿工人。 只有江芜稳稳落在地上,身上干干净净,沐浴过功德的小脸仿佛会发光,越发像个不属于人间的漂亮小仙童。 “他们出来了!” 徐铭瞬间反应过来,指着前面激动地大喊。 众人七手八脚地上去帮忙,发现就连战斗力最强的柳蛮蛮身上都挂了彩, 凌尘道长脸上有几道血痕, 亚度尼斯精致的手工西装几乎被撕成了碎布条。 徐铭又高兴又紧张,挨个询问选手们的情况, 数了一圈, “怎么不见褚大师?” 他不会是已经……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这里?” 不远处,褚大师醉醺醺地爬起来,看到周围的景象还有点懵,咂咂嘴说, “我那半壶陈年花雕还没喝完呢。” 柳蛮蛮扶着腰站起来, 飞过去一个眼刀, “老骗子,你还真是躺赢啊!” 他们在里面拼死拼活,这老骗子居然没被封鹤龄他们给吸成人干? 褚大师眼睛一瞪,理直气壮道:“我有仙师法宝护体,诸邪不侵,怎么能叫躺赢?你分明是嫉妒我!” 亚度尼斯看着二人斗嘴,忍不住摇头笑了。 他摸了摸手腕上被褚大师高价卖给他的菩提珠串,经历过刚才那一番激烈的打斗,居然没被扯断。 灵不灵的不知道,反正做工是够结实的…… 亚度尼斯突然感觉到身后有打量的目光,他转过身,冲凌尘道长点了下头:“道长有事?” 凌尘道长欲言又止,摆了摆手,“没什么。” 他明明记得,刚才在牌楼下面,亚度尼斯身上散发出的邪恶力量,几乎可以比肩强大的恶鬼…… 但是现在,他身上的气息又很干净。 凌尘道长想不通,但这一次他学乖了,没有冒冒失失开口,而是转了个方向,朝江芜和江家人那边走去。 “阿芜,你没事吧?” 江知暮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抱住了小外甥女,紧张地上下打量,“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江芜严肃点头,“有啊。” 江知暮大惊,“姐,我们快带阿芜去医院——” “是你抱得太紧,我快喘不过气了……”江芜无奈地补上后半句。 江知暮大囧,下意识地松开手,又差点把江芜摔到地上。 江芜满脸生无可恋,这可真是来自亲人沉重的爱啊…… 江知岚哭笑不得地捶了弟弟两下,走过来轻轻拥住江芜,语气温柔,“阿芜累了吧,妈妈带你回家好好睡一觉?” 江芜其实一点也不累,这次祭出法印收服封家人,又收到了方宁心她们的功德金光,她现在精神好得很。 但听到江知岚柔柔的声音,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江芜。” 凌尘道长走过来,脸色是少见的严肃,他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忽然对她鞠了一躬。 “之前我一直对你怀有偏见,觉得你只是仗着家族庇佑,才能来参加节目……” 凌尘道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方宁心她们消散的方向,“没想到一直以来,最有问题的人是我自己。” 他怎么就轻易信了封鹤龄的鬼话,还答应帮他消灭所谓的女鬼呢? 是因为师门教导,还有他长久以来的先入为主,觉得鬼都是坏的,都该被消灭吗? 直到这几次主动或被动与江芜的合作,才让他明白自己从前是多么自大又无知。 “衡元师叔……大概也是这样被封家人所欺骗了吧?”他喃喃道。 江芜很大方地冲他挥挥手,“没关系,只要你能想明白,人和鬼其实没什么区别,现在也不算晚哦。” 小道长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但是画的符还挺好用的。 看在他还算有几分悟性的份上,江芜决定等他死后,可以安排个办公室文员当一当,就不用去枉死城扫大街啦~ 另一边,柳蛮蛮正对着恢复信号的《降灵》直播间,噼里啪啦地讲述她昨晚的经历。 昨晚信号突然中断后,一些忧心选手的观众都没有退出直播界面,还在等他们回来报平安。 结果一听柳蛮蛮说了封家大院的故事,个个都要气炸了。 【真想把他们脑子里的水控干净,给我清醒一点,封建王朝早就灭亡了!】 【吃人,这真的是在吃人呜呜呜】 【她们用所谓的贞节为家族里的男人挣来荣耀,却不配在祠堂里被留下姓名……】 【烧祠堂,砸牌楼,听起来就好爽!选手们都超棒der!可惜看不到直播啊啊啊】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6节 “观众朋友们好,我是主播王虎,借着《降灵》直播间给大家报个平安,我和几个伙伴都被救出来了……” 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大斌,王虎眼眶通红,“大家以后千万别相信来历不明的消息,更不要作死去搞什么鬼宅探险,真的会要命的!” “年轻人不要怕,我这里有开过光的菩提珠串,不要999也不要888,今日限时优惠,只要399带回家,保你以后诸邪不侵百无禁忌……” 褚大师不知何时又生龙活虎地凑上来,公然在直播间里带起了货。 徐铭赶紧关掉直播,他可不想被工商局找上门! 韩默找到江芜,“听蛮蛮说,封家大院里还有不少被骗进去的无辜路人,你能把他们也带出来吗?” 江芜点点头,走到封家大院的废墟前,双手捏诀,默念咒文,将残存的结界彻底打碎。 空气颤动,无形的波纹一圈圈荡开,成片的野草簌簌晃动,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离韩默最近的一块地面下方,突然露出了一截白骨。 “好了,你带人来慢慢挖吧,我就不让他们都出来了。”江芜收起手诀,“里面有些人已经失踪几十年了,还能找到他们的家人吗?” 韩默认真点头,“我们会一一辨别身份,查找陈年卷宗,不管多难,也要让他们和家人团聚。” “加油。”江芜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这都是积阴德的好事,你死后会有福报的。” 韩默:……? * 《降灵》直播关闭后,#封家大院吃人#词条窜上热搜,还有不少网友发帖,表示自己的亲戚或朋友当年就是在那一带离奇失踪的,警方调查了很久,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表哥是个自由摄影师,已经失踪三年了。他最后一次跟我聊天,说自己找到了个一个特别适合拍复古风的老宅子,发给我的照片,跟《降灵》里的封家大院一模一样!@节目组,请问你们有没有找到我表哥啊?哪怕是尸体也好……我大姨这几年都快把眼睛哭瞎了……】 【我太爷爷年轻时是个货郎,经常天南地北到处跑,有一次出门卖货后就失踪了,别人都说可能是遇到了土匪,或者下山的野兽,可是人就这么消失了,留下我太奶奶和几个孩子,我怀疑他也被这个封家大院骗进去了】 当地警方迅速行动,很快就发出了通报,说他们从封家大院旧址下面挖出了很多无名尸骸,请家中有失踪亲友的报案人尽快来做dna对比鉴定。 路天明也托妹夫徐铭联系上了江芜。 原来自从郑钰康复后,他们一家三口也成了《降灵》的忠实观众。 郑钰已经改名为路辰意,彻底和郑家的一切告别,但封家大院的故事还是让她联想到了自己——如果她没有被路家认回,如果她还被罗阿凤的蛊虫所控制,是不是也会被逼着嫁给天生痴傻的郑家宝,然后麻木地过完这一生? 看完直播,她和路母都对吃人的封家大院深恶痛绝,又同情方宁心她们的遭遇,想要为这些可怜的女人做点什么。 路氏集团就是做医疗发家的,路母隐约有个想法,她想让丈夫买下那块地,在上面建一家专门给女性看病治疗的医院。 但他们不确定这块地是否已经“干净”了,所以想来问问江芜。 “建医院?当然没问题,这是好事啊。” 江芜一口应下,“那块荒地已经被我用幽冥净火反复烧过,你们放心买吧。” 想了想,她又补充:“就叫‘宁心医院’吧。稍后我再给你们一份名单,是那些封家媳妇的本名,把这些名字刻在石碑上,立在医院里,可以帮她们积攒来世的功德。” 路母自然无有不应,保证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多年以后,宁心医院成了国内有名的大型女子医院。很多病人慕名前往,又会在出院时,买上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放到小花园的一块石碑前,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约定俗成的一个默契。 * 解决了封家大院后,江芜在家好好歇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徐铭终于按捺不住,给她打电话,“小祖宗,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没忘,我还欠你一场直播嘛。” 江芜躺在全新的实木大床上,盖着松软如云朵的羽绒被,恨不得睡到地老天荒。 这些都是江知岚醒来后,亲自给江芜换的。房间也被她重新布置过,米色和浅黄色调为主,清新又大方。 怪不得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江知岚昏迷不醒的时候,原身哪有这么好的待遇,小卧室比储藏间也好不了多少。 江芜懒洋洋地不想起床,跟徐铭商量,“我在家直播,不去录影棚了行不行?” “只要你有手机直播,在哪儿都行。对了,你知道怎么开直播吗,用不用我先教你?” 江芜哼了一声,“我又不笨!我都三……我都三岁了!” 好险,差点暴露真实年龄啦! 徐铭噗嗤笑出声来,“好好好,我们三岁的小阿芜最聪明了!” 他和江芜约好,一小时后开播,挂断电话就赶紧让节目组发预告去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微博和蒜瓣,无数观众掐点蹲守,时间一到就冲进了江芜的直播间—— 【咦,这次怎么换地方了?】 【崽崽是在自己家里吧?今天好可爱!】 【救命,是限定版睡衣崽崽!快过来让姨姨抱着你一起睡觉啊啊啊】 观众们一进来,就看到穿着黄色小熊睡衣的江芜,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中透着迷茫,脸上隐约有两道红印子,越发显得皮肤软嫩,让人好像掐上一把。 她身后是个超大号的皇冠靠枕,江芜举着手机,又打了个哈欠,糯声糯气地开口:“这是上次欠你们的直播,我来还债啦。” 话音刚落,江知岚推门进来,冲她弯唇微笑,“阿芜,吃草莓吗?” 镜头中出现了一个高挑美丽的年轻女人,观众瞬间就来了精神。 【漂亮姐姐!】 【我直接一声嗨老婆!】 “谢谢妈妈。” 江芜一开口,让观众都傻眼了。 【居然是芜崽的妈妈???】 【amazing!她也太年轻了吧!】 【笑死,你们是不是忘了,崽崽今年也只有三岁而已,她妈妈本来就该很年轻啊!】 【啊啊啊又是骗我生女鹅的一天】 【芜崽的妈妈都这么漂亮了,那她爸爸也一定颜值超高吧,想看一家三口同框哎】 【想看+1】 新鲜的草莓又大又红,上面还挂着冰凉凉的水珠,江芜一只手都快抓不住了,要捧着吃才行。 她一边吃一边看到这条弹幕,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开口:“我们家没有爸爸哦。” 【啊……】 【对不起啊崽崽,我们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关系哒,反正当他早就死掉好了。” 江芜不在乎地挥挥小胖爪,继续啃草莓,“我妈妈很漂亮吧,还是单身哦,有心动的年轻帅哥请联系我!” 江知岚听着她公然在直播间给自己相亲,简直哭笑不得,只好弯下腰对着镜头解释了一句:“你们别听阿芜瞎说,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哦。” 【为什么?为什么美女不入爱河?】 【美女不入爱河,建设美丽夏国,冤种重蹈覆辙,寡王一路硕博!】 江知岚被弹幕的妙语连珠逗笑了,连连点头,“没错,我还要拼事业,给我家阿芜更好的生活呢。” 她揉揉江芜的小脑瓜,“好了,你快忙正事吧,妈妈不打扰你工作了。” 江知岚离开了房间,还不忘轻轻带上门,又在外面叮嘱小蝶,叫她先不要进来打扫房间云云。 【漂亮妈咪好温柔啊,又是羡慕崽崽的一天】 【说起来芜崽好久都没发微博营业了,下次想看母女日常vlog~】 【同意同意,崽崽欠我们十八连拍,还有母女vlog!】 江芜震惊:她什么时候又欠债了?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赶紧拉回话题,“好啦,我们要开始抽连线观众了!” 她轻点屏幕上的抽取按钮。 【即将与观众“戚鸣泉”连线……】 【等等,这个名字有点眼熟?】 【该不会真是那个戚鸣泉吧?】 弹幕里似乎有人认出了这个熟悉的id,就在他们纷纷猜测时,对面接通连线,露出一张对很多追星女孩来说都不陌生的脸。 打扮入时的中年男人,衬衫领口别着一副墨镜,冲镜头打了个招呼,笑声开朗:“大家好啊,我是戚鸣泉。” 【真的是戚哥!!】 【戚哥今天怎么有空看直播?宋郁呢,我们要看宋郁啊啊啊】 其他观众还在一头雾水,已经有热心的追星女孩开始科普安利。 【戚鸣泉是国内有名的金牌经纪人,x影帝,x歌后都是他捧红的,不过他最近手里最火的艺人,就是c-mine男团的队长宋郁啊!】 【这里安利下我家宋郁,十六岁活力满满小太阳,妥妥的养成系美少年,唱跳全能,入股不亏~】 很快屏幕上就刷满了给宋郁的彩虹屁,戚鸣泉看到这一幕,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这证明他选苗子的眼光好嘛! 不过一想起最近宋郁遇到的“怪事”,他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谢谢大家对宋郁的喜爱,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在小江大师的直播间里喧宾夺主了。” 戚鸣泉及时拉回话题,又搓了搓手,充满期待地看着江芜,“小江大师,我有点私事想向您单独求助,您看能不能……” “私事?”江芜不解地皱眉,“那你干嘛还要来我直播间排队啊。” 不等戚鸣泉再开口,她就摇了摇头,“不行哦,我今天是给《降灵》观众连线,必须全程直播。” 【emmm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会是手下哪个艺人出事了吧?】 【昨天吃了个瓜,听说最近sy性情大变,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没少挨骂哦】 【sy?宋郁?】 【我靠我上周刚入坑啊,不会这么快又要塌房了吧?】 【姐妹你这个“又”字很有灵性啊……】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7节 直播间内突然出现许多id为一串数字的用户开始发弹幕,带节奏,散播宋郁的黑料。 戚鸣泉立马反应过来,迅速制止,“你们是哪家买的水军?信不信我告你们啊,我们宋郁好得很,什么时候乱发脾气了?” 很快宋郁的粉丝也开始下场,双方在江芜的直播间里打成一团,吵得不可开交,甚至上升到了人身攻击,满屏幕的星号。 江芜看得头都大了,使劲捶了一下床,“都给我闭嘴!” 几十万人同时在线的直播间,瞬间安静如鸡。 宋郁的粉丝最先反应过来,赶紧给江芜道歉。 【对不起啊崽崽,我们不是有意要在你这里吵架的,实在是他们说话太气人了……】 【对面的小黑子,有本事去超话去论坛,咱们明刀明枪来,不许污染崽崽的直播间!】 “不要紧。”江芜淡淡说,“妄造口业的家伙,晚上会被祖宗入梦扇嘴巴子。” 幽冥之力沿着无形的网线层层荡开,屏幕后面那些收了钱就肆意抹黑谩骂的人,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她突然严肃起来,连戚鸣泉也被震住了,瞬间在心中做出决定。 他本来想单独和江芜连线,但现在已经被宋郁的黑子摸进了直播间,如果再遮遮掩掩,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倒不如今天当着几十万观众的面大大方方说清楚,要是能解决宋郁最近的困扰,那就再好不过。 “小江大师对不起,是我没有看清楚你直播的规矩。” 戚鸣泉先痛快认错,又对直播间里关心宋郁的粉丝解释:“没错,我今天来蹲直播,就是想帮宋郁解决问题的。” 江芜点点头,“你继续吧。” 戚鸣泉叹了口气,“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宋郁是他一手挖掘出来的好苗子,才十六岁就能在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c位出道,又被推举为限定团c-mine的队长,可谓是前途璀璨。 戚鸣泉没见过宋郁的家长,签经纪合同的时候只见到了他父亲派来的律师和助理,把他拿出来的合同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指出了十几处不合理条款。那个气势足的哦,让戚鸣泉差点以为自己要被警察抓走,罪名是诱拐未成年人了。 但他也意识到了宋郁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这么个富二代小少爷,不好好在家享受,非要跑来当什么练习生? 经历了一番波折后,戚鸣泉还是如愿以偿地签下了宋郁,又花了两年的时间,陪着他登顶出道,少年成名,风光无限。 宋郁家里有钱归有钱,他身上却没有那种纨绔子弟的不良习气,看着娇惯却很能吃苦,对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很维护,经常自掏腰包请他们吃饭,逢年过节发红包也很大方。 因此他身边的人都很忠心,大家关系也很好,一次次齐心协力挡住了圈里的明枪暗箭,合作一直都很愉快。 直到一个月前,宋郁突然性情大变,动不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许外人进来,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没了耐心,好几次被狗仔拍到发脾气或黑脸照片,让戚鸣泉忙得焦头烂额,四处救火。 圈内人大多迷信,宋郁突然变得反常,让戚鸣泉一下子就想到,他是不是被人算计了,还偷偷摸摸找了几个大师,想给宋郁驱驱邪。 结果找来的大师都说宋郁身边没问题,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很多走红的明星都是这样的,人越红脾气越大,这太正常了,总不能大家都撞了邪吧? 但戚鸣泉还是觉得不对劲,他知道宋郁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他大可以回去舒舒服服当他的小少爷,干嘛要在娱乐圈里拼命呢? “我敢用我二十年的经纪人生涯为宋郁担保,他绝对不是红了就耍大牌那种人,一定是有人想害他!” 戚鸣泉信誓旦旦,他这两年可以说是宋郁身边最亲近的人,比他那个神出鬼没的亲爹都亲,几乎是把宋郁当半个儿子了,宋郁在他心里就是最好最完美的爱豆。 【戚哥为了宋郁也是拼了,现在哪个艺人敢轻易靠近我们芜崽的直播间啊】 【上一个塌房的许淮仿佛还在昨天,听说他赔代言违约金赔到倾家荡产,已经沦落到去地下酒吧打碟了】 【别的不说,就冲戚哥这份勇气,我愿意先粉宋郁三分钟!三分钟后我听崽崽的(doge)】 戚鸣泉的“勇气可嘉”,让直播间里许多原本不追星,也不了解宋郁的观众对他产生了几分兴趣。 在宋郁本人还不知情的时候,他的微博粉丝忽然暴涨几万,还都是活粉,让一直关注他数据的对家气到咬牙切齿,又觉得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江芜点头,“那你现在带我去见他。” 她得看到宋郁本人,才能判断戚鸣泉说的是真是假。 “没问题,他就在隔壁化妆间呢。” 戚鸣泉站了起来,镜头后露出房间的全景,是个类似小休息室的地方。 戚鸣泉边往外走边对着观众解释,“宋郁今天来录一档恋综……不是不是,他还未成年呢,当然不能恋爱!是节目组请他们组合来当飞行嘉宾,负责发布任务的。” 【默默收回我的四十米大刀】 【戚哥一定要看好我家宋郁,千万不能让他动早恋的心思知道吗!他还是个孩子呢!】 【作业太少就会有这种困扰,一会儿我就去组织后援会姐妹,给宋郁多寄几箱黄g密卷和五三!】 “……我替宋郁谢谢你们了。” 戚鸣泉和弹幕有说有笑地互动着,来到化妆间门外,敲了敲,“宋郁啊,你化好妆了没有啊?” “说了让你离我远一点啊!” 门内传来少年暴躁的声音。 戚鸣泉脸色一变,无奈对着直播间解释:“我对天发誓,他以前真的不这样……” 门突然开了,宋郁铁青着脸,看到戚鸣泉后有些不自然,小声喊了句戚哥,“不好意思啊,刚才不是冲你。” 镜头中出现了一张少年精致又帅气的面孔,头发染成蓝黑色,五官精致如同ai建模,像是从二次元世界走出来的美少年,完全配得上粉丝大力安利的花式彩虹屁。 【震惊!我不搞内鱼好多年,差点错过了这枚沧海遗珠!】 【老阿姨可耻地心动了啊啊啊,宋郁粉丝怎么没说他本人这么帅!】 【粉了粉了,姐姐可以等你成年!】 【要是能天天对着这样一张脸,骂我我也愿意qwq我老板中年秃头啤酒肚还天天骂我呢,我凭什么受啊我】 于是宋郁一露面,微博就又涨了十几万粉丝。 对家:??? “戚哥,你怎么过来了?” 宋郁坐回沙发上,他还没意识到戚鸣泉在直播,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似乎很疲倦地揉了揉眼睛。 戚鸣泉正要坐到他身边,劝他跟江芜说说心里话,宋郁却突然弹了起来,对着旁边的空气怒吼:“谁让你坐我腿上的!” 戚鸣泉脸色一变,连忙对着镜头说,“大师你看到了吗,就是这样!” 宋郁有时候会突然冲着空气发火,让戚鸣泉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给他压力太大,把孩子都逼出幻觉了。 【!!!】 【确实有点吓人啊,帅哥不考虑去看看心理医生吗……】 【看什么心理医生,一看就不是芜崽的老粉,这摆明了是闹鬼啊(doge)】 “闹鬼?”戚鸣泉瞪大眼睛,“可我找的大师都说没问题啊……” 不但没问题,还卖给他一堆什么安神开运事事顺利符,花了好几十万呢。 江芜问他:“你找的是哪家大师?叫什么名字?” “就是我们圈里很有名的那位褚天阔褚大师啊。”戚鸣泉说,“对了,他好像今年也参加了《降灵》,我看他前两天发了朋友圈,说自己刚从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宅逃出来,还单枪匹马对付了几百个活死人……” 褚大师…… 江芜满头黑线。 【哈哈哈哈哈哈】 【戚哥你是不是最近没看《降灵》直播?你缺课了!】 【请看,屏幕里这个男人写作戚鸣泉,读作冤大头】 “戚哥,你在跟谁说话?” 宋郁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把抢过戚鸣泉的手机,不可思议道:“你居然在直播?!” 那他刚才发飙的苡糀样子,不是全被外面的人看到了? 宋郁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砸碎手机的冲动。 不行,他要冷静…… “喂,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心浮气躁,浑身发热,失眠盗汗?” 手机里传来稚嫩的小奶音,宋郁一抬头,就对上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像只小仓鼠似的,两只小手捧着大草莓在啃。 江芜眨巴着眼睛,冲他歪头一笑,露出一排小糯米牙,更可爱了。 ——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尤其当对方还是个气运之子的时候。 宋郁对上她漂亮的眼睛,不知为何,心头的火气蓦地散去了,就像是炎炎夏日里喝到了一大杯满冰柠檬茶,清新舒畅,沁人心脾。 他下意识地收敛了脾气,“对,没错……哎,你是谁啊?” 这小丫头难道是戚哥家的亲戚,被他带来直播追星的? 宋郁下意识地想要整理一下发型,露出营业微笑,余光不小心瞄到了左上角的直播间粉丝数。 当前观看人数……158万??? 他一时有些恍惚,这到底是谁追星谁啊? 他自己直播间最好的数据都没这个小丫头高…… 【年轻人,快叫大师】 【崽崽今天就是来救你的,还不快坦白从宽,老实交代~】 大师?宋郁越发一头雾水,“戚哥你又在搞什么啊?” 戚鸣泉赶紧抢回手机,又小声提醒他:“就是这位小江大师算出许淮塌房的,还给他和女鬼主持了婚礼!” 宋郁神色一凛,许淮的大瓜圈内人人皆知,他当初还看了好久的热闹,没想到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干的?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一旁的空气,或许这次真能解决这个麻烦…… “大师救我!” 宋郁能屈能伸,一秒入戏,对着手机屏幕拜了拜,“有个女鬼一直缠着我,我快崩溃了!” 就算是被黑上热搜他也豁出去了,这样的日子他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嗯,我已经看到了。” 江芜的语气十分淡定,只有直播间里一片问号。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8节 【崽崽你偏心,我也要看!】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是姨姨不能看的?】 【可恶,是哪个女鬼敢来骚扰我家宋郁,私生是不道德的!私生鬼也不行!】 “好啊,那就让你们也看看。” 江芜隔着空气轻轻一弹,宋郁和戚鸣泉身边渐渐浮现出一个长发年轻女孩的虚影。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宋郁身上,满脸都是痴迷和爱恋,不管宋郁多么横眉冷对,她还是一次次试图靠近他。 “都说了不要跟着我啊啊啊!” 宋郁抓狂地在房间里绕圈,女鬼就像个小尾巴似的坠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戚鸣泉看到这一幕,吓得差点摔了手机,紧接着就是一声哽咽,“小郁啊,是我错怪你了,我差点以为你精神有问题……” 【噗,为什么感觉又可怜又好笑】 【如果这个女鬼是青面獠牙七窍流血,那我可能还会更害怕一点……这不是恐怖片,这是喜剧片啊!】 【哈哈哈哈突然get到了宋郁的喜剧人天赋,禁止帅哥乱用脸!】 宋郁跑累了,站在原地大口喘气,女鬼立马贴了上来,八爪鱼似的将他紧紧抱住,一脸陶醉。 “你,你你你放开小郁!”戚鸣泉大着胆子上前去拉,结果只能抓到空气,根本碰不到女鬼。 【救命,我怎么突然羡慕起她来】 【姐妹醒醒!私生鬼可耻啊!】 宋郁一脸生无可恋,“一个月前,她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甚至连我洗澡都不放过……” 逼得宋郁不得不在浴室放起了佛经,又歇斯底里冲她吼了一通,才阻止了女鬼溜进卫生间的行为。 可宋郁总不能一天24小时都待在卫生间里吧?而且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女鬼似乎不怕佛经了,他求来的各种护身符也没效果,都拦不住她像个无尾熊一样,宋郁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更要命的是,除了宋郁,其他人根本看不到女鬼的存在,他开始控制不住地朝身边的人发脾气,每次失控过后又很后悔,只能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 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总觉得房间里有双眼睛在盯着他,好不容易刚睡着,胸口就像是有块大石头压下来,憋得他喘不过气。每次惊醒,一转头就看到女鬼睡在他另一半枕头上。 被这么折磨了一个月,他都快精神衰弱了,有时候甚至想爬到楼顶跳下去,一了百了…… “戚哥,你看我这眼睛,这红血丝,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宋郁猛地凑近戚鸣泉,使劲扒拉开眼皮,瞳孔周围一片通红。 戚鸣泉抱着宋郁大哭,“小郁你受苦了啊,你怎么不早点跟哥说啊啊啊……” “我不敢跟你说啊。”宋郁疲倦地叹气,“你忘了上周小王差点被吊灯砸死吗,就是她干的。” 戚鸣泉:! 小王是前几个月刚招进来的司机,他游戏打得不错,能带宋郁上分,俩人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双排。 “难道她嫉妒你跟小王一起打游戏?”戚鸣泉脑洞大开,“不会吧,她连男人的醋都吃?” 宋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拜托,我身边大部分助理都是男的啊。” 那天他又是一宿没睡,实在受不了了,打游戏的时候跟小王倾诉了几句,小王当时还答应帮他联系老家有名的神婆,结果第二天就传来他被吊灯砸伤的消息。 宋郁一听就着急了,要去医院探望,结果女鬼又突然出现,拦在门口不许他走,表情还很凶狠的样子。 宋郁就猜到是她对小王下了手,顿时更绝望了。 他又冲江芜拜了拜,“只要你能把她带走,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女鬼似乎听懂了宋郁的话,从他背上滑了下来,站在那里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她长得清秀,变成鬼也只是皮肤更白了点,并不算可怕,这么一看甚至还有点我见犹怜。 宋郁也想哭,“人鬼殊途啊,再说我还是未成年,求你行行好,换个偶像行不行?” 女鬼一边哭一边固执地摇头,又像是想要说什么,拼命张牙舞爪,做出很凶狠的表情。 宋郁连忙躲到戚鸣泉身后,“戚哥你快看,她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发疯,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大师,大师快救命啊!”戚鸣泉也冲着手机里大喊。 江芜饶有兴味地看了半天,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别怕,她只是一个‘念’而已,伤害不了你的。” 戚鸣泉和宋郁异口同声:“念?” 江芜点头,“看来这位女鬼小姐姐生前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死后也不舍得离开你,她的‘幽精’之魂流连人间,变成了对你的执念,爱念。” 因为只是一缕残魂,又对宋郁无害,所以不管他用佛经,或是半吊子的护身符,都无法将其驱逐。 “她不想害我?那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还伤害了我身边的人?” 宋郁痛苦地抓着头发,他最近想要轻生的念头越来越强烈,难道不是被这个女鬼蛊惑,想要害死他吗? “你身上这些症状,是因为……” 江芜皱了下眉,刚要继续说下去,化妆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戚哥,宋郁,你们在这儿聊什么呢?” 一个比宋郁看起来稍大一点的年轻男孩笑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杯咖啡。 作者有话说: 给封家大院收个尾,咱们进入轻松愉快新剧情啦~ (顺便把下本书的男二拉出来遛遛xd) 第43章 (三合一) 于浩凡, 是c-mine男团副队长,今年22岁,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出道了, 也就是追星女孩口中的“回锅肉”,属于老爱豆了。 c-mine是几家公司共同组成的一年限定团, 宋郁年纪最小,但他外形好天赋高,人气断层,所以被选为队长。不过他只是担个名头,平时还是由年龄最大的于浩凡负责组织队友们的一些日常活动, 被戏称为大管家。 “于哥, 你……你怎么来了,其他人都做好造型了吗?” 见到于浩凡进来,宋郁下意识拦在他面前,又拼命朝旁边的女鬼使眼色,让她找个地方藏起来。 他可不想看到#c-mine男团集体撞鬼#这种话题上热搜啊! “宋郁,你眼睛不舒服吗?”于浩凡看他眼皮狂眨, 十分关心地问了一句, “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眼皮都开始抽筋了。” 他顺手把咖啡递过去, 笑着说, “一会儿还要表演,来杯咖啡,冷静冷静?” “哦……”宋郁下意识地接过,又盯着他的表情小心地问, “你, 看到什么了吗?” 于浩凡诧异地挑了下眉, “我该看到什么?我就看到你黑眼圈都快露出来了,你到底多久没睡个好觉了?” 宋郁松了口气,于浩凡看不见女鬼就好……他无奈道:“于哥,我没事,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 于浩凡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整个化妆间,这是戚鸣泉特意给宋郁安排的单人休息室,而他和其他队友只能挤在大化妆间,吵吵嚷嚷,根本得不到休息。 呵,这就是c位的待遇,年轻真好啊…… 他掩下眼底的阴霾,再抬起头来又是一脸笑容真挚,仿佛关心弟弟的大哥哥,“已经有很多粉丝喜欢你了,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不然大家都会担心的。” 戚鸣泉看到这一幕十分欣慰,他之前还担心其他公司的队友会欺负年纪最小的宋郁,或是因为他人气高而排挤他呢。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忽然诡异地快速闪动起来,忽明忽暗,隐约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戚鸣泉抬起头,“怎么回事?电压不稳?” 宋郁却惊恐地瞪大眼睛。 ——他看到女鬼飘到了于浩凡身后,露出格外狰狞的表情,抬起双手,好像要掐住他的脖子! “闪开!” 宋郁推了他一下,女鬼攻击落空,于浩凡踉跄了几步,狠狠摔在地上。 他这一下似乎摔得很重,脸都白了,不停地倒吸着气,“宋郁……你,你最近是怎么了?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 宋郁:他好像没用这么大力啊? 来不及解释了,宋郁拦在突然发疯的女鬼前面,朝于浩然大吼:“你快出去!” “我,我好像动不了……”于浩凡挣扎着想要起身,稍一动作就吃痛地摔了回去。 但对上宋郁铁青的脸色,他神情窘迫,只能用双臂支撑着,一点一点往门口爬。 砰地一声,房门打开,在隔壁听到动静的其他队员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宋郁你疯了吧?”一个染了红毛的队员上前扶起于浩凡,冲他大喊,“浩哥好心好意来给你送咖啡,你怎么还欺负人呢?” “就是,我看你最近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怎么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宋郁,别以为你人气高就能耍大牌,赶紧给浩哥道歉!” “对,道歉!” 几名成员都围在于浩凡身边,愤怒地指责着宋郁。 戚鸣泉看傻了,说好的大家都很照顾宋郁呢???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 他刚要开口就被红毛不耐烦地打断,“戚老师,就算您是大公司的大经纪人,可我们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小透明,c-mine可不是你们家开的!” “你们别吵架了。”于浩凡忍着痛还要打圆场,“我,我没事,宋郁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不小心推了我一下,是我自己没站稳……” “浩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红毛气得握拳头,“宋郁发疯不是一天两天了,骂助理骂司机骂队友,他真当自己是世界巨星啊?” 他们早就受够了宋郁,凭什么最好的资源都是优先给他,凭什么他分到的歌词最多,凭什么拍封面时他永远在c位。 今天借着于浩凡受伤的事,几个心怀鬼胎的队友终于借题发挥,誓要把宋郁发疯耍大牌的黑料给坐实了。 头顶的白炽灯还在狂闪,甚至比之前频率更快,房间里的气温莫名下降,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越发显得阴森诡异。 宋郁回头一看,发现女鬼的脸色白得吓人,眼神凶狠,仿佛要把他这几个队友给生吞活剥了。 “大师救命啊!”他冲着戚鸣泉的手机里大喊,“你不是说她不会害人吗?” “没错啊,她确实不会害你。”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89节 化妆间已经变成了恐怖片现场,江芜还在气定神闲地吃草莓,摆摆手,“放心吧,就算他们都死了,你肯定也是最后一个死的。” 宋郁:……这让他怎么放心啊! “宋郁,你在跟谁说话?” 于浩凡终于反应过来,从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戚鸣泉似乎一直举着手机? “我在跟大师直播连线……请她帮我驱鬼!” 眼看实在瞒不住了,宋郁抹了把脸飞快道:“你们看不到吗,她现在就在这里,而且马上要对你们动手了!” “有鬼啊!!!”几个队友抱成一团尖叫起来。 “吵死了。”江芜皱起小脸,这几个男的是哨子成精了吗? 她轻轻拍了下手,化妆间的灯光瞬间恢复正常。 江芜又看向被定在原地的女鬼,用殄文警告她:“你老实一点,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女鬼的神情慢慢恢复正常,委屈地点点头,又飘回宋郁身边,对着他不停地比划。 宋郁简直欲哭无泪,“大姐,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他和队友之间的矛盾,他自己可以解决,用不着这位鬼粉丝替他出气啊。 他还不想上法制新闻…… “我说过,她不会害你。”江芜淡淡开口,“她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喝那杯咖啡。” “咖啡?”宋郁懵了一下。 他刚才从于浩凡手里接过咖啡就一直拿着,在手里握了半天,杯子都有点捏变形了。 于浩凡脸色微变,装出很疼很委屈的样子,“宋郁,难道我买的咖啡配不上你大少爷的身份吗?你要是不想喝就算了,没必要和人演双簧来羞辱我……”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朝宋郁伸出手,好像是想把那杯咖啡拿回去。 江芜飞快说道:“不能给他!” 宋郁一愣,戚鸣泉下意识地拦了一下,三只手在半空撞到一起,咖啡杯脱手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浓香的咖啡液洒了一地。 于浩凡脸上一慌,却又悄悄松了口气。 结果他又听到手机里那个稚嫩的声音说,“戚鸣泉,你把镜头对准地上的咖啡。” 戚鸣泉马上蹲下来,手机对准咖啡,紧张的道:“大师,您看出什么了吗?” 他也是在圈内资历丰富的老经纪人了,听了江芜的提醒,很快意识到咖啡可能有问题。 于浩凡抢先开口,“不是吧,你们怀疑我……怀疑我在咖啡里下毒?” 他捂着心口,表情悲愤又委屈,“是,我承认我羡慕宋郁,年纪轻轻就拥有了我这辈子都比不上的名气,可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吧?” 戚鸣泉充耳不闻,他几乎快要趴在地上,甚至还捡起了咖啡杯盖,试图舀起一些咖啡液,好送去化验。 镜头下,棕色的液体隐约反射出粼粼波光。 【我看到了!里面好像有白色的粉末?】 【是椰蓉吧?这家咖啡最近好像出了椰蓉拿铁的新品?】 戚鸣泉也注意到了,他用手指捻起一点白色的碎末,又凑近闻了闻,“没有椰子味,好像也比椰蓉更硬?” 【戚哥不要靠那么近!!!】 一条加大加粗的弹幕从屏幕中间飘过。 【我学材料的,这不是椰蓉,这是玻璃纤维!吸入人体会伤害肠胃和肺部,还会造成支气管炎,很难代谢排出体外!我们做实验都要穿全套防护服的!】 【我靠这也太狠了吧,要是宋郁每天都喝这种加了料的咖啡,那他的嗓子不就废了?】 江芜看到这条弹幕,赶紧让戚鸣泉闪开,把手擦干净。 戚鸣泉却顾不上自己,紧张地抓着宋郁追问,“他之前给你送过咖啡吗?你喝了没有?” 宋郁完全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扮演知心大哥的于浩凡,居然会在他的咖啡里加料,他呆呆地回:“好像,喝过几次……” 怪不得他最近总觉得嗓子痒痒,唱歌也没有之前那么顺利了。 宋郁捂着喉咙不停地干咳起来。 “你大爷的!” 戚鸣泉冲上去,对着于浩凡的脸狠狠砸了一拳,怒骂道:“像你这种人老子见多了,自己没天分没本事,就想把别人也踩到泥里……活该你糊穿地心,一辈子也别想红!” 于浩凡半边脸都被打肿了,脑子一片空白。他明明已经做得很隐蔽了,怎么还会被发现? 他下意识地还想叫屈,“不是我,我不知道什么玻璃纤维……对,今天的咖啡是小五下楼拿的,肯定是他放的!” 被点到名的红毛一脸错愕,“浩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刚才还抱团排挤宋郁的队员们瞬间散开,警惕地互相看着对方,都觉得自己嗓子突然开始不舒服起来。 “是你吧?刚才是你递给我咖啡的。” “我靠你有病吧,我好心帮你端一下也有错?” “昨天是你去超市买的饮料……” “那你上次还请我吃火锅,回来我就觉得喉咙不舒服……” 化妆间里吵得不可开交,仿佛被放进了五千只鸭子,嘎嘎嘎个不停。 江芜无奈地堵住耳朵,“你们真的好吵啊……” 【撕起来撕起来,撕得再响亮些!】 【笑死,我看谁以后再说女孩子才会勾心斗角,你们男的才是八百个心眼子吧!】 【下一部宫斗剧没你们我不看(doge)】 戚鸣泉骂骂咧咧地拿出另一部手机,要给公司高层打电话,商量给宋郁解约的事。 这什么破限定团,杀人团还差不多! 宋郁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那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毫无形象的模样,忍不住喃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他只是想唱歌,想站在舞台最高的地方,想让那个人多看他一眼而已…… 女鬼感受到他的难过,想要抱住宋郁安慰,却又怕他会更生气,急得围着他不停转圈圈。 无人注意到,本该在风暴中心的于浩凡悄悄躲到了角落里,手伸进口袋,握住了什么东西,眼神发狠。 好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疯了……那你就去死吧! 一股看不见的黑雾从他身上飘出,冲着宋郁的方向扑了过去。 宋郁心口猛地一紧,那种压抑,绝望的感觉又出现了。紧绷的神经,挥之不去的噩梦,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仿佛世间所有的快乐和喜悦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永无止境的折磨…… 他白着脸,无意识地往窗边一步步走去。 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蛊惑他:跳下去吧,跳下去就彻底解脱了,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女鬼满脸惊恐,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拦住宋郁,可宋郁一次次从她身体里穿过,已经站上窗台了! “宋郁!” 手机传来江芜的轻喝。 她面前的生死簿飞快翻动着,很快找到了女鬼那一页。 “苗湘彤,吾以幽冥敕令,召你天魂、地魂……速速归来!” 胡萝卜印章用力盖下,煌煌金光穿透天地阴阳,游荡在奈河畔的一抹游魂,瞬间消失不见。 “宋郁不要!” 化妆间里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孩,一把抓住宋郁,将他探出窗外的半个身体拽了回来,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戚鸣泉一回头就看到这个画面,还有旁边不远处被打开的窗户,吓得魂都要飞了,“宋郁,你要干什么?” “他想跳楼,快拦住他,拦住他!”苗湘彤紧紧抱着宋郁的腰,哭着大喊,“宋郁,不可以啊,你还这么年轻,千万别想不开啊……” “女鬼?”宋郁对上那张折磨了他一个月的脸,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戚哥救命啊!” 太可怕了,女鬼怎么突然显形了! 戚鸣泉也傻了,这不是刚才一直缠着宋郁不放的女鬼吗?她居然活了? “她已经死了,是我召回了她的天地二魂,让她能暂时显形交流。” 江芜示意戚鸣泉把手机对准于浩凡,小脸严肃地看着他,“交出来。” 于浩凡还想装傻,“什么交出来?” “当然是你左边口袋里的……樟柳神。” 江芜一口道破,于浩凡脸都吓白了,拔腿就想往外跑。 苗湘彤咻地一下飘过去,狠狠掐住于浩凡的脖子,“坏蛋,就是你一直害我家小郁!” 戚鸣泉追上去,三两下就从于浩凡裤袋里翻出一个三寸大小的木雕娃娃,眉眼俱全,栩栩如生,唇角带笑,脖子上好像系着一缕头发样的东西,看起来邪气森森的。 “大师,这是什么东西啊?” 戚鸣泉声音带颤,有阴冷的感觉从手上传来,让他恨不得马上丢出去。 “取夭折男童的头盖骨磨成粉,灌入樟木人偶,施法拘其魂魄,听令行事,咒魇他人。”江芜解释,“再通俗一点,就是你们常说的养小鬼。” 宋郁这一个月来的反常表现,精神衰弱,心情抑郁,有轻生念头,根本不是因为被苗湘彤的幽精之魂纠缠,而是被于浩凡用樟柳神下了咒。 恰恰相反,是苗湘彤一直跟在宋郁身边,懵懵懂懂地替他挡下了樟柳神的怨力。她魂体不全,无法跟宋郁沟通,全是凭着一腔本能爱意,默默守护着他。 宋郁震惊了,看向苗湘彤,“那你为什么要对小王……” “他根本不是好人!” 苗湘彤终于找回神智,又能开口说话,噼里啪啦如同竹筒倒豆子,“他早就被于浩凡买通了,想要挖你的隐私黑料,结果陪你打了半个月游戏,什么都没挖出来,他们居然还想栽赃你!” 每次宋郁跟小王连麦打游戏,苗湘彤都会生气地对他比划,不想让他和小王多接触,结果宋郁这个粗神经的,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还误以为她是在吃醋。 那天晚上宋郁终于忍不住跟小王倾诉了自己的困扰,小王表面做出关心的样子,背地里就跟于浩凡打电话。 “于哥,宋郁那边我看是没戏了。这小子不抽烟不喝酒,手机里的女人电话不超过十个,还都是公司老板和家里亲戚,连个私联的女粉丝都没有,除了爱打两把游戏,我就没见过比他更乖的小孩了。” 小王语气里的欣赏之情快要溢出来了,几乎忘了自己是被于浩凡买通的,他应该是对家啊!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90节 至于被女鬼纠缠什么的……这孩子肯定是压力太大,累出幻觉了。小王压根就不相信。 于浩凡发了狠,“你来我这里拿点药,放到他车里,再找个机会报警,我要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苗湘彤一听就急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弄断了酒店大堂的水晶吊灯,差点把小王给砸死。 她想告诉宋郁,让他提防身边工作人员被收买,结果又被宋郁误会,反而对她更加恐惧。 听了苗湘彤的话,宋郁脸都白了。 小王是他的司机,车钥匙都在他手里。如果真让他和于浩凡的阴谋得逞,在他车里放上违禁药品,再被警察查出来……那他一定会被彻底封杀的! 未成年沾染违禁药品,这是绝对不能踩的红线,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到舞台上了。 “你混蛋!” 戚鸣泉按住于浩凡又是一顿胖揍,这样还不解气,他掰开于浩凡的嘴巴,把木雕娃娃的脑袋塞进去,使劲往里怼,“我让你养小鬼,让你害宋郁!” “唔唔!”于浩凡被噎得直翻白眼,手脚扑腾,活像个翻了壳的大王八。 “于浩凡,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一名队员突然喊了一嗓子,迅速和他划清界限,“我看你还是赶紧退出c-mine,什么副队长也别当了。” 余下几人听到副队长这个词,心思都活络起来,七嘴八舌地指责于浩凡,让他赶紧退出,他们可不想跟这种心黑手狠的家伙同台表演了。 “行了,你们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 苗湘彤叉着腰气呼呼地开口,“你们背地里拉了好几个小群,成天说小郁坏话,还买水军黑他,我可都看见了!” 众人脸色精彩各异,靠,怎么忘了宋郁身边还有个私生女鬼? 有人硬着头皮冲宋郁尬笑,“队长,你别听她胡说,大家都是一个团的好兄弟,我们怎么会黑你呢?” 眼珠一转,指着于浩凡,“都是他,是他动不动就装出一副被你欺负的可怜样,我们都是被他给骗了!” “对,都是他!”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齐心协力把黑锅扣到于浩凡头上。 反正他养小鬼害宋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罪名,也不差再多几条了。 “别说了。”宋郁冷冷开口,十六岁的少年抬起头,眼底有锋芒闪过,“戚哥,我要单飞,解约合同多久能走完?” 戚鸣泉精神一振,“没问题,立刻,马上,right now!” 要不是当初和出道平台签了合约,他才不愿意让宋郁拖飞机呢! 瞅瞅这一个个歪瓜裂枣,浓妆医美都救不了的货,宋郁跟他们站在同一个舞台上,那都是暴殄天物! “宋郁……队长!”队员们都慌了神,他们自己是什么人气心里都清楚,在c-mine还能沾沾宋郁的光,一旦组合解散,分分钟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他们嫉妒宋郁,恨不得他彻底消失,却又舍不得和他切割,还想趴在他身上吸血。 宋郁勾起唇角,轻蔑地笑了下,黑曜石耳钉闪过一抹幽光,“不是说我耍大牌,脾气差吗,那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化妆间的门被锁上,屋里只剩下宋郁,戚鸣泉,于浩凡,还有“半人半鬼”的苗湘彤。 于浩凡屡次加害宋郁,连养小鬼这样的阴损招数都使出来了,戚鸣泉也没客气,直接报了警,又对直播间里的观众说:“今天你们都是我家宋郁的人证,以后谁再说他发疯耍大牌,我一定会狠狠追究的!” 现在江芜直播间里除了《降灵》观众,宋郁粉丝,还有陆续赶来的吃瓜群众,各大狗仔营销号,观看人数节节攀升,已经有好几百万了。 谁也没想到直播间里大瓜接小瓜,一个一个地往外蹦,要素过多,都快把人吃撑了。 #c-mine第一宫斗男团# #宋郁单飞# #于浩凡养小鬼# 热搜词条接连往上蹿,还有手快的网友把c-mine成员几次互相扯头花的片段做成动图,全网疯传。 这几个之前只能靠着宋郁接通告,博流量的糊咖,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全网爆红”了。 【戚哥放心,以后我就是宋郁的自来水!这么可爱的弟弟谁能不喜欢!】 【姐妹们,请问去哪里加宋郁的粉丝群?需要出钱还是出力尽管开口!】 【芜崽,姨姨爱你,但姨姨也爱宋郁,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宝贝,千万不要吃醋哦】 【对对,崽崽乖啊,你永远是姨姨的大宝贝~】 江芜的姨姨们一边公然爬墙,一边又花式哄崽崽,简直“渣”得理直气壮。 “我才不会吃小孩子的醋呢。”江芜哼了一声,她可是三百岁的大……大崽崽了! 她清清嗓子,对苗湘彤说:“你已经死了,跟宋郁好好告个别吧,以后别再缠着他了。” 苗湘彤依依不舍地看着宋郁,“对不起啊小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没有想骚扰你的!” 她拼命摆着手,“我知道私生是不道德的。虽然……我不能像其他粉丝那样追你的行程,在机场接送你,只能看着你的照片和视频,但只要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苗湘彤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头,“我真没用,怎么死了以后还管不住自己……” 宋郁在知道她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之后,已经不害怕她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你是怎么……去世的啊?” 苗湘彤歪头一笑,语气轻快:“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几乎就住在医院里啦。” 她从小就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大喊大叫,只能趴在病房的窗户上,看着他们奔跑欢笑。 住院的日子漫长又枯燥,她的人生好像只剩下白色,生命的倒计时随时都会终止,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直到去年的五月二十八号,苗湘彤第一次看到宋郁的舞台直拍,他在台上像一颗活力四射的小太阳,狠狠撞进了她心里。 她一秒入坑,从此成了宋郁的粉丝,每天从睁眼到闭眼,刷的都是他的资讯。 她也想和粉丝群里的姐妹们一起,去看宋郁的演唱会,去追他的行程,在机场等着他出现,又目送他离开。 但她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不能离开医院了,医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都被她以惊人的意志力挺了过来。 只有苗湘彤知道,她能撑到现在,就是想再多看宋郁一眼,她还要等他出个人专辑,还要看他去更大的舞台,唱给更多人听…… 可惜,她还是没能坚持到那一天。 但她对宋郁的执着和喜爱,让她的命魂在人间流连不去,化作一抹没有灵智的“念”,留在宋郁身边。 苗湘彤后退了两步,又给他鞠了一躬,认真地道歉。 “没关系……”宋郁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被于浩凡害死了。” 没有哪个明星会喜欢私生,他们无孔不入地窥探你的生活,打着爱你的名义,做的却是伤害你的事。 这种畸形的爱,本就不该存在。 苗湘彤的确给宋郁造成了不少困扰,但就像江芜所说,那不是她所能控制的。而且她也帮了自己,变相拯救了他的星途,否则小王和于浩凡现在可能已经得手了。 宋郁突然也对苗湘彤鞠了一躬。 少年的眼神清澈坚定,“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这样热烈地喜欢我,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努力配得上你们的喜欢。” 苗湘彤捂着嘴,哭得稀里哗啦的,拼命点头,“宝贝加油,妈妈永远爱你!” 宋郁:……? 苗湘彤说完才反应过来,脸唰地红了,“对不起,其实我……是你的妈粉。” 宋郁表情有一瞬呆滞,面前的女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吧?他都十六了啊! 他还以为自己至少会有不少女友粉的……虽然他这几年都不会考虑谈恋爱的问题! “咳,其实群里好多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姐妹,都是你的妈粉。” 苗湘彤没意识到自己又在宋郁心口插了一刀,“因为大家都觉得你在台下的样子就像个缺爱的小孩,让人忍不住母爱泛滥,想把你抱在怀里,哄你睡觉……”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宋郁有种想捂耳朵逃跑的冲动。 “告别结束了?”江芜兴致勃勃地看了半天热闹,这才回到正题,“苗湘彤,我已经帮你聚齐三魂,本来你有机会很快去投胎,下辈子拥有一个健康长寿的身体,但你的命魂滞留人间,还造成一个凡人昏迷不醒,依照阴司律……” “不要罚她!” 宋郁回过神来,连忙向江芜求情,“她是为了帮我才犯错误的,可不可以不要惩罚她?” 苗湘彤继续嘤嘤,小郁宝贝怎么可以这么善良! 哎呀呀,气运之子主动上钩了? 江芜眼珠狡黠地转了转,“那你愿意帮她交保释金吗?” “没问题!”宋郁拍着胸脯一口应下,又问:“该交多少……冥币啊?” 买个几十亿应该没问题吧? 江芜摆摆手,“现在下面都通货膨胀了,几十亿都是废纸,根本不值钱。你就诚心手抄一本《度人经》好了,不多,才五千字哦。” “行,我一定认真抄,抄十份!” 宋郁以为这样就能帮苗湘彤投个好胎,一口气给自己增加了十倍,江芜脸上都快笑开花了。 十倍功德,轻松到手~ 她憋着笑,对苗湘彤说:“你的罪过可以免了,只需要在枉死城多待一年,就可以去投胎了。” “太好了!”苗湘彤不但没有失落,反而欢呼起来,“这样我投胎前就能听到小郁的新单曲了!” 她信誓旦旦地对宋郁保证,“小郁你放心,我一定让你红遍阴间,成为地府顶流!我要让奈河边上的每一只鬼,都学会唱你的歌!” 宋郁:……这就不必了吧?! * 隔壁摄影棚,恋综《全员恋爱中》的导演正在焦急等待。 “c-mine男团怎么还没好啊?小李你快去化妆间催催——” 结果男团没等到,反而等来了一队穿着特殊制服,自称是“灵案组”的警察? “于浩凡,你涉嫌利用邪术伤害他人,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年轻俏丽的短发女警出示了证件,身后的男同事上前,用特制的禁灵手铐铐住于浩凡,木雕娃娃樟柳神也被装进了特殊的证物袋里。 于浩凡刚被押出化妆间,就听到身后传来女警察活泼可爱的声音,“崽崽,我们又见面了哟,你还记得我吗?” 江芜记性很好,很快就认出来了,“你是……楚翎?” “bingo!”楚翎笑着打了个响指,又冲她眨眨眼,“我已经通过考核,被调入我们城市的灵案组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和你一起行动哦。” 江芜有些意外,她上次见到楚翎时,对方还是个普通刑警,并没有接触过玄术相关的知识。 但她的命格很好,贵中有大运,无论做什么都能逢凶化吉。 鬼王幼崽在玄学直播里封神 第91节 江芜抓起胡萝卜印章,隔着屏幕往她额头上戳了一下。 “重逢即是缘分,送你一个护身符吧。” 楚翎只感觉眉心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头顶倾泻而下,在她周身形成一层看不见的铠甲。 她笑得越发灿烂,“谢谢芜崽,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一定要好好工作,争取早日调到宁城灵案组,就能经常见到崽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导演一头雾水,好不容易抓住戚鸣泉,“戚哥,于浩凡被抓了,那今天的通告还录不录了?” 戚鸣泉摆摆手,满脸写着开心,“不录了不录了,c-mine解散,我家宋郁要单飞了!” 他又想起什么,赶紧举起手机,对江芜千恩万谢,“大师,今天多亏你替我家宋郁躲过一劫,以后你想见哪个明星,包在我身上!” “什么大师?”导演越听越糊涂,又抓着戚鸣泉不让他走,“c-mine没了就没了,那要不让宋郁留下当嘉宾?” 反正他本来最想请的就是宋郁,其他几个人不过是添头。 戚鸣泉想了想,问宋郁:“你是想留下来录节目,还是回家休息?” 宋郁对上导演祈求的目光,到底也没忍心翘班,点了点头,“那我就留下来吧。” 反正于浩凡养的小鬼已经被江芜解决了,他现在卸掉了包袱,一身轻松,也不觉得累了。 “大师,你今天还有空吗?”宋郁有心想和江芜搞好关系,眼珠一转,忽然想出一个“好主意”。 “我带你去隔壁棚看恋综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再次强调私生是不对的哦~剧情需要请勿代入现实~ 还有玻璃纤维确实对人体有害,感兴趣的宝贝可以自己搜索了解一下 ps:楚翎的相关剧情指路21章~ 第44章 (二合一) 恋综? 镜头里的江芜表情有些呆萌,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让几个帅哥美女住在同一屋檐下,然后看他们互相心动追求,谈恋爱修罗场的综艺节目~】 【这不是《全员恋爱中》的导演吗?我最近正在追这个恋综, 里面几对cp都超甜!崽崽快去看啊啊啊】 【……姐妹你确定要让芜崽去看嘉宾?不怕塌房吗哈哈哈】 【混乱乐子人就爱看塌房!崽崽快带我们去看热闹】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节节攀升,观众们都开始疯狂刷弹幕, 怂恿江芜去隔壁恋综“鉴定”一下。 徐铭也给江芜发消息,说现在直播间数据大好,让她千万不要下线,就当是给粉丝发福利了? “那好叭。”江芜想了想答应了,反正她躺在被窝里也没事做, 正好去见识一下, 怎么会有人经过短短十几天的相处后,就能爱得死去活来了? 宋郁直接抢走了戚鸣泉的手机,对导演说:“让我留下救场可以,但我必须要带着小江大师去直播!” 导演巴不得宋郁能给节目多带些热度,他做的这档素人恋综已经快接近尾声了,但节目各方面数据都一般, 也没能拉来大金主爸爸投资, 如果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平台一定会找他算账的。 “没问题, 本来我们节目也是全程直播, 没有剧本,大家都很随意的,怎么开心怎么来。” 导演亲自陪着宋郁去了隔壁的恋爱小屋。 宋郁举着手机给江芜讲解,“听说嘉宾们要在这里共同住上一个月, 完成节目组布置的任务, 就可以和心动嘉宾单独约会, 互送礼物什么的。” 他挠了挠头,这些还都是他接下这个通告前,临时抱佛脚在网上搜的。 这是一栋三层小别墅,外墙是蓝白相间的色调,院子里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看起来清新又浪漫。 但落在江芜眼中,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她语气有些微妙地开口:“节目组选的这个地方……可真是不错啊。” “哈哈,大师也觉得我们的恋爱小屋布置的很浪漫吧?” 李导演凑过来,暗搓搓地炫耀,“这可是我请大师专门算过的红鸾位,保证住进来的嘉宾桃花朵朵开!” “还是请大师专门算过的?”江芜又重复了一遍,好笑地摇头,“这个大师怕不是跟你有仇吧。” 还红鸾位呢,全是烂桃花还差不多。 她突然对这个所谓的恋综来了兴趣,催促宋郁赶紧进去。、 宋郁人高腿长,抢先一步推开了别墅大门,没走几步,就看到草坪的秋千上,一对年轻男女正互相依偎,甜蜜地说着悄悄话。 “导演来了。” 男人率先发现来人,迅速松开了搭在女人肩头的手臂,站起身整了整衣领,冲他们点了下头。 他的目光在宋郁身上打了个转,眼中带了几分防备和敌意,“这位是?” 导演赶紧介绍,“这是宋郁,人气爱豆,c-mine男团的队长,今天来探班的明星嘉宾。” 宋郁抬手打断,“不好意思,我已经单飞了,以后那个团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好,我叫赵臻。”男人风度翩翩地伸出手,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丝精英范,“职业是投行vp。” “我叫陆晨晨,目前是一名实习律师。” 秋千上另一个年轻女孩也过来打招呼,她长着很可爱的小圆脸,笑起来清纯无害,给人一种邻家妹妹的亲切感。 陆晨晨跟宋郁握了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我是你的粉丝哦,听说你今天要来,我昨晚激动得都没睡着呢!” “呃,谢谢。” 宋郁压根没接收到她的放电讯号,自从听了苗湘彤的话,他现在看谁都像自己的妈粉…… 当陆晨晨得知,宋郁正在和一个“大师”连线,她立刻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抱着赵臻的手臂晃了晃,“我们请大师算一算?” 赵臻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高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陆晨晨不满地嘟着嘴,凑到宋郁身边,对镜头露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大师,那你帮我算算姻缘好不好?” 她眼珠一转,故意说给赵臻听,“就算算我在这个节目里,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吧。” “没有。”江芜干脆利落地开口,“你在这里找不到的。” 陆晨晨大惊失色,下意识地看向赵臻。 赵臻听到手机里稚嫩的声音,再看到所谓的“大师”只不过是个三岁小姑娘,脸色越发难看,冷哼一身就进了室内,摆明了不想配合。 “喂,你什么态度啊?”宋郁早已对江芜心服口服,忍不住冲赵臻的背影喊了一声。 赵臻回过头,一脸高冷地来了一句,“我们做金融的从来不相信这些,否则还分析什么市场数据,请个大师来上班算了。” 陆晨晨看着他高大冷漠的背影眼冒红心,忍不住对宋郁说,“他好帅对不对?我对这种类型的男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她从小就爱看言情小说,没少做“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美梦,被选中参加《全员恋爱中》,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比她大十岁,成熟沉稳,事业有成的赵臻。 这档恋综一共是四男三女七位嘉宾,另外两位女嘉宾分别是粉丝千万的头部美妆博主符音,白富美时尚设计师姜棠,无论是事业还是颜值,都比陆晨晨高了一大截。 这让陆晨晨很是忐忑,觉得赵臻一定会更喜欢那两位女嘉宾,但没想到的是,在入住小屋第一晚的心动互选中,她和赵臻居然匹配成功了。 之后的大半个月里,她和赵臻在每一次任务里都坚定地选择对方,也是《全员》最早确定关系的一对,每次同框都被cp粉大喊好甜,甚至有人打赌他们俩下了节目就会结婚。 陆晨晨也是这么想的,她昨天还和赵臻的父母在视频里见面了,叔叔阿姨都对她赞不绝口,显然是很满意这个未来儿媳妇。 结果现在江芜却说,她在这个节目里找不到真命天子? 陆晨晨心思简单,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江芜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提醒,“你知道他有两个孩子吗?” 陆晨晨眨眨眼,“我知道啊,他都三十五岁的人了,没结过婚才奇怪吧?” 她双手握拳,一脸认真,“没关系,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照顾好两个小朋友的!” 【……这个妹妹怎么好像有点恋爱脑?】 【这话说的,不恋爱脑谁来上恋综啊(doge)】 【我看她是小说看多了,真以为后妈那么好当呢?】 【妹妹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老男人的险恶啊】 “……还是先进屋吧。”江芜指挥宋郁,“正好我也想看看其他人。” 宋郁小跑着进了客厅,正好看到赵臻在和一个身材火辣,长相美艳的女人有说有笑。 “节目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请了个大师来算命,还是个三岁小孩?”赵臻语气轻蔑,却又含着调笑意味,“符音,你要不要找大师算一算啊?” 紧跟着进来的陆晨晨看到这一幕,有点泛酸地喊了一句,“音音姐,你们俩聊什么呢?” 符音转过头,冲她抛了个媚眼,“晨晨吃醋了?放心吧,我对你的赵臻哥哥不感兴趣。” 赵臻也笑着对陆晨晨招手,“你别多想,我跟符音就是碰上了,随便说几句话。” 但他显然对符音那句“不感兴趣”有些在意,目光在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上多流连了片刻。 符音抬手拨弄了一下头发,黑长直发如上好的绸缎,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她冲宋郁嫣然一笑,“你好啊小帅哥,我是符音。” 二人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宋郁能清楚地看到她是纯素颜出镜,皮肤好到会发光,迎面而来的美貌极具冲击性,恐怕没几个女明星能比得上。 不光是他,就连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被震了一下。 【!!!有这条件居然不出道】 【这皮肤这长相还教人化妆,毫无说服力啊(doge)】 【还当什么美妆博主,求求美女快给我们拍戏!】 宋郁脸唰地就红了,结结巴巴道:“你,你好,我是宋郁。” 符音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掩唇轻笑,眉眼间媚态横生。 直到手机里忽然传来江芜的咳嗽声,宋郁才清醒过来,连忙对江芜介绍,“这位嘉宾是美妆博主符音。” “你好啊,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