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 第一节 汪华是我以前的同事,也是很铁的朋友。这傢伙比我大两岁,自从去年底离开公司后便在外面跑起了出租,虽然不如在公司的时候那般安逸愜意,但更高的收入以及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看更适合他。他有个特点,好色。其实不只他,我也一样,只不过我这人胆子小,多数时候是嘴巴上说说,打打嘴巴牙忌而已。而汪华就不同了,他敢说敢做,什么见网友、泡酒吧、一夜情、车震他都玩,甚至在开计程车的时候都会有艳遇。我想他如果不打算再开出租了的话,去给那些个有钱女人当面首肯定是他下个职业的首选。 言归正传,有段时间没联系的汪华昨天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最近在忙什么。 “能忙什么?还不是老样子,上班、下班、回家啥1。” “还是一个人?” “恩,一个人。” “兄弟,我给你介绍个女人嘛。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在家憋出毛病了哦。” “呵呵,真的吗?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有照片没得,发张来看哈人啊。”听他一说,自然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肯定有啥。这女人是我前段时间qq上聊到起的,年龄稍微有点大,34了,不过也没耍朋友,单起的,喜欢泡吧,估计也是好那一口(一夜情)的人。” 靠,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原来他是给我找了个情人。 “那你先把她照片、qq这些发过来看哈嘛。” “好的。对了,我给你说,我和她还没见过面,本来我是约了她明天吃晚饭,但明晚我要跑车,走不开,你就代我去嘛,要是捡了便宜的话,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哟。” 妈的,居然是这么回事。 掛了电话,不一会我就收到了汪华发来的照片、电话和qq。说实在的,从照片上看,这个女人的年纪应该奔四了。身材丰满,长相一般,这是我对她的总体印象。而让我最印象深刻的应该是她那对坚挺的乳房,好大,好挺,比人民币还要坚挺,初略估计大概有34c吧。越看照片,我的脑子越是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 注1啥:重庆方言拟声词,包括后面的撒、哟、嘛、哈、哦、所等。 第二节 夏日的重庆,酷热难耐。下班之后,我打车来了到约定的南坪上海城1。虽然此时已过6点,但离太阳下山尚有段时间,看到街上那些来来往往,衣着光鲜靚丽的美女,我的内心也逐渐热血沸腾起来。重庆,这是一座永远不缺美女的城市。美女,则是这座城市永远不会消失的风景。在家乐福的门口等了几分鐘,见她迟迟未到,实在忍受不了这酷热天气的我只好先躲进星巴克,点了杯拿铁,刚坐下还不到一分鐘,电话响了,是她的号码。 “喂。” “喂,你在哪?我到上海城了。”电话里传来了她的声音。 “这边,星巴克里面。” 此时,我才比较清楚地看到了这个来与我约会的女人。相貌和照片上都差不多,只是脸稍圆而已,身高在162cm左右,身材有些许发福,不过在一套碎花短袖旗袍包臀连衣裙的包裹下更显丰满,衣服的领口开得很低,把她那挺立的胸部特徵展现得淋漓尽致,大大提高了回头率,令星巴克正在工作的侍者们也不时趁着送咖啡的空隙偷瞄那诱人的事业线。面对真人,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胸部应该不止34c,36c才差不多。而有些美中不足的则是她的腿,我不是说粗,而是觉得有点太健硕了,给我这种喜欢修长美腿的男人带来了些许压力。不过她这套连衣裙到是选得恰倒好处,裙摆刚好只遮到了膝盖上面十公分处,为她的性感又加了一分。 招呼她坐下后,我为她又点了杯拿铁,一边间聊,一边近距离仔细打量这位汪华为我送来的美人。当然中途也会不时用眼睛的馀光有意或无意地扫视她那性感的乳沟。 “今天很忙哈?”我问。 “还好。你呀?” “我也才到几分鐘,这几天是遭热惨了哦。” “就是啊,没得事我都躲在屋头吹空调,不敢出门。” “呵呵,今天就不怕热?”我挑逗地问到。 “还好嘛,主要是你来了撒。” “哦,我这么荣幸啊?” “是啥。” “那等哈我们去哪里吃饭?” “你说嘛,反正你请。” “去金汉斯2怎么样?” “可以。吃了饭我们去游泳嘛,我比较喜欢晚上游泳,凉快。” “好吧,那去哪游呢?”我的心里有点嘀咕。 “江南体育馆吧,我一般游泳都去那里。” “好。对了,你是做啥子工作的?”我这句问得有点突然。 “我现在在杨家坪3一家玩具公司上班。” …… 由于涉及到具体的工作单位,我见她不想多说,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就这么地天南海北间扯了一阵,我又有意无意地把话题扯到了婚姻上面。 “你真的没结婚啊?我看浪个4不像啊?”我故意问道。 “是还没结婚撒。有啥子像不像的嘛?未必我很像少妇所?” “呵呵,就是。那是浪个搞起的啊?” “还没遇见让我心动的男人撒。现在正在寻找中。” “哦。”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内心可以说是半喜半忧,喜的是她还单身没耍朋友没结婚,忧的却是如果真和她发生了点啥子的话,她会不会扭倒费5哦。再看她那丰满健硕的身躯,真是给了我一种老虎吃天,无从下口的感觉。顿时,我的脑海里面隐约產生了放弃的念头。 喝完咖啡,朝着万达广场并肩而行。此时的南坪天还未完全暗下来,但也是华灯初上,路灯、霓虹灯都亮起了。那些闪烁着的霓虹灯,就仿佛我们每个人的梦,辉煌与毁灭全在瞬息之间。而今晚我会有什么样的梦呢,噩梦?美梦? 一路上,看到她那波涛汹涌的双峰以及又白又嫩的大腿,让我不禁吞了一下口水。左右思量,还是先试探一下她对我是什么态度吧,製造点身体接触再说。 说干就干,于是我利用一切可能来製造身体上的接触,先是无意之间的身体触碰,再就是触摸一下身体的敏感部位,比如屁股、腰、胸部。可惜总是没机会去牵她的手,楼她的腰,无法确定她对我的身体是否抗拒。机会终于来了,当我们走到南坪百盛侧门正准备过马路时,我一把拉过她的手,她先是一惊,不过表情很快恢復了平静。 “注意点,这里没有红绿灯,过马路要小心点。”我假装好心提醒她。 “哦。” 就这么牵着手过了马路,虽然我还无法确定今晚是否有戏,不过已经迈出了非常重要的一步,是个好兆头。 注1南坪上海城:重庆南岸区的主要商业街。 2金汉斯:全名金汉斯烤肉自助,位于南岸区万达商圈,距离上海城只有十分鐘路程。 3杨家坪:重庆市九龙坡区的行政与商业中心。 4浪个:重庆方言,怎么的意思。 5扭到费:重庆方言,纠缠。 第三节 用过了晚饭,从金汉斯出来,刚好落日的馀暉笼罩着整座城市,晚霞也映照在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上。她的脸在霞光普照下泛着红韵,看着是如此绚丽多彩,教人心醉,而她的名字中又正好有个霞字,柳霞,仿佛这一刻的霞光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 原本我是不大愿意去游泳的,不过由于事先答应过,也就不好再改口。于是招了个计程车,直奔江南体育馆。 在车上的霞话多了很多,可能是吃饭时喝酒的缘故,完全拋开了刚见面时的矜持。而我的胆子也借着酒劲变得越来越大,一双手慢慢开始不规矩起来,在她身上很多重要部位游走。 我故意把右手搭到了她的肩上,很挑逗地问。 “霞姐,你有好久没耍朋友了哦?” 她先是一愣,随后很嫵媚地对我一笑。 “两年了。” “啊?”我故作惊讶,又慢慢把手滑到了她的腰间处。 “这么长?那你这两年都没碰过男人哟?” “宝气,你霞姐我像那种没得男人要的吗?” 说着,她把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 “实在想男人了可以一夜情啥。” 酒后吐真言,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句。我故作镇定,没正眼接她的目光,而我的手此时已经放到了她的屁股上抚摩起来。小声问道。 “那霞姐你会选啥子样的男人啊?” 她一把抓住我那不规矩的右手,一面凑了过来,几乎都贴到我的脸了。 “呵呵,肯定是我看得起的啥。不过要入得了你霞姐我的眼可不容易哈。” 我正想再说,江南体育馆到了。右手也极不情愿地离开了霞的身体。不过看到她酒后满脸红晕,灿烂如三月桃花时,我内心的欲火又被点燃,而之前那放弃的念头早被甩到了九霄云外。 在车上回馈的信号已经足够,她并不反对我的抚摩。 下了车,一阵热浪袭来,在失去车内空调保护后,使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再加上之前在车内调情造成的虚火上升,我差点就流鼻血了。 第四节 一头扎进水中,冰凉的水温正好退去我身上刚刚升起的雄雄欲火。好久都没游泳了,再次泡在水里时才让我感觉到什么是放松,人就像鱼儿一样可以尽情地游弋,同时也将之前霞带给我的身体诱惑暂时拋到了脑后。 此时时间尚早,泳池内只有一些小孩在大人的陪同下学习游泳。其实也就是在水里泡一泡降温而已。一时半刻看不到霞,倒让我的心里有点忐忑,怎么换衣服换了这么久啊?也就在我疑惑的这一刻,一双小手蒙住了我的眼。凭感觉,这是双女人的手,小巧,皮肤嫩滑,保养得很好。不用猜也想到是谁了,于是我灵机一动,并不去摘蒙住我眼睛的手,而是反其道行之,双手往后一围,刚好抓到她的腰部,一用力,就让她紧紧地贴了上来,36c的胸部则毫无保留地贴到了我的背上。这是一次全方位的身体接触,虽然只是背对着,不过也让我感受到了她胸部强烈的弹性,令我刚熄灭不久的虚火又被重新点燃。对于我的急中生智,霞显然是毫无准备,双手只得慌乱地从我眼睛上松开。我又岂肯甘休,手一用力将她的腰抱得更紧,一吸气一闭眼,潜入了水里。由于她是紧贴在我背后的,自然而然也被我带到水下吃了几口水。只听她“啊”的一声惨叫,我得意地浮出水面,转身看到她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嬉皮笑脸道: “霞姐,晓得我的厉害了吧?” “你好坏哦。”话没说完,就不停地朝我拍着水花。 渐渐地,来游泳的人是越来越多。我俩也闹累了,靠在浅水区的池边休息。一面打望着新进来的俊男美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间聊。 其实打望我倒没多大的兴趣,毕竟身边已有这么个尤物,哪还有心思去看其他女人啊。再说那些美女要么是名花有主,有男朋友陪着,不然就是带小孩来学游泳的,对我来说根本就是水中月,镜中花。 聊着聊着,突然发现在霞的左肩位置有块小伤疤,有指头大小,那是烟头烫伤留下的痕跡,这一点我很肯定。本想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可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回忆的故事,那还是算了吧。 “霞姐,平时你都一个人来这里游泳吗?” “有时候是,有些时候和朋友一起。” “一个人来游,有意思吗?”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耍法啊。” “打望帅哥?” “乱说,你当我没见过男人吗?” 虽然语气有点重,不过看她表情并没有不高兴。我心知不妙,马上岔开话题。 “霞姐,那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我努了努嘴,朝泳池入口瞧去。 “就赌等会进来的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怎么样?” “好啊,那赌注是什么?” “你赢了,我任你处置。如果我赢了,就香一个,怎样?” “成交。” “我猜等会进来的会是个女的。” “好吧,那我猜男的。” 于是四目一齐望向入口处。 不过这回像是老天故意帮我一样,不到一分鐘,进来了一个小女孩。我赢了,顿时心里是一阵狂喜,心想这一次你跑不脱了,想不干也不行。面对这种御姐,她们最享受的就是这种被征服的感觉。于是得势不饶人的我游到了霞的面前,趁机用不规矩的双手搂着她的香肩,笑嬉嬉道: “怎样?霞姐,愿赌服输吧。” 看到她一脸的茫然,只怕还没从刚才的赌局中回过神来。我才不管这么多,立马就把头贴了上去,封住了她的香唇,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探索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刺激,让我彻底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而她的身体也瞬间被束缚进了一个有力的拥抱,使我第一次正面感受到了那36c酥胸的波涛汹涌。 第五节 就在我们尽情享受彼此香唇时,霞突然一把将我推开,从我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带着一脸的紧张与不安望向了泳池的另一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的情绪一下子由火焰堕入了海水,头脑也由刚才激吻时的一片空白回復了清明。 顺着霞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绿色t恤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池边冷冷地注视着我们。这男人的年龄大概在四十岁上下,眼眶凹陷,眼神凌厉、冷峻,就像猎豹在捕食羚羊前的目光,志在必得,让人不寒而慄。不过他的相貌又和那冷酷的眼神及不相衬,清瘦,甚至有些面色苍白,而眼睛的周围还有些发黑,让人感觉怪怪的。 “怎么了?”我问。 霞不答。我不愿再与那双冷酷的眼睛对视,只好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开。 “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你慢慢耍。” “到底怎么回事?”我追问。 “没什么,你别管了。我走了,再见。”说完,霞便神色沮丧地离开了泳池。 不用猜,这一切都和刚才那个中年男人有关。而我的激情也好似被浇了一瓢凉水,顿时兴趣索然。说来也怪,这反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使我更加担心起霞的处境。那男人是谁?和她是什么关係?男朋友?老公?为什么霞一看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疑惑密佈在我的心里,也让我越来越放心不下。再往刚才那男人站的位置望去,人早已不见。但他那冰冷的眼神却始终縈绕在我的心中。 于是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跟着霞出去,如果有什么需要,至少可以保护她。事后想起来都觉得太疯狂了,原本是个找刺激和激情的登徒浪子,后来却成了护花使者,真是讽刺。 第六节 抢先一步出了江南游泳馆,凭着当年在部队当侦察兵的经验,我将自己隐藏在游泳馆出口斜对面的一处堡坎下。这里前面有树和花台遮挡,背后是家装饰公司的入口(此刻早已下班),旁边则是进出游泳馆的必经之路,可以说是个最理想的隐蔽观察位置。唯一的问题就是夏天蚊子太多,让人防不胜防,只好不停地抽烟来驱蚊。 终于,当第二支烟烧完时,他俩一同从出口走了出来。此时的夜幕已完全降临,无人会注意到我所在的位置,看到他们一同朝我的位置走来,我的心是既紧张又窃喜,非常之矛盾。即怕被发现,又希望能在暗处听听他们的对话。当他们从我身边的花坛走过时,借助月光,我看到的是霞满脸的不自然和那男人的一脸的不悦。 感觉有些不对,于是我躡手躡脚地吊在他们的身后,没走几步,两人争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又来找我做啥子嘛?我们之间早就没得关係了。”霞说。 “没得关係了?你再说一遍啊?那个男的是啥子人?” “和你无关。” “你个贱人,跟老子回去,回去了老子慢慢收拾你。” “你放开,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要死要活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得关係,我不想再见到你。啊……” 争执之间,两人停下了脚步,拉扯起来。那中年男人抓住霞的手,欲将她强行拉走,而霞则想尽办法要挣脱,只是力有不逮。不知为何,此时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局外人,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放开!”我吼道,一把将那男人抓住霞的手扯开,也许是我用力太猛,霞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朋友,有啥子1事情好生说,莫为难女人。”说完,就用整个身躯挡在了霞的前面。 很显然,我的这一举动更加激怒了这傢伙。他怒不可遏地朝我吼道: “崽儿,你是哪个?老子的事你莫管哈,小心连你一哈2捶。” “你有本事就过来啥。”我亦不示弱,他的这种威胁加挑衅,反倒显得他心虚,真要动手的话,他是不会发出警告的。 一时之间,我们都僵在了原地。不过是他先发出的威胁,迫于气势,他不得不先出手,右手一招锁喉,便朝我的颈脖处抓来。 可能是刚才在气势上被我压了下去,在我看来,他这招不但平平无奇,还漏洞百出,我左手一伸就轻而易举地把他的右手截了下来,然后顺势将他手指一掰,立刻令他叫痛不已。随后我用右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一带,便将他整个人推出了数步之外。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这并没用多大力量的一带,却将他推得摔坐在了地上。顿时令他狼狈不堪,连忙爬起来,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崽儿2,有本事莫走,等到起。”转身便溜了。 见他走远,再看仍坐在地上被吓得花容失色的霞,我赶紧上前把她扶起,说:“我们走吧。” 此刻才发现,霞的手肘在刚才摔倒的时候被擦破了皮,流了血,而脚踝也崴了,根本无法再独自走动。不过霞倒像根本不在意似的,虽然被吓得面无血色,却呆呆的说了句:“你不该来,会连累你的。” “莫3说这些了。你身上的伤口都流血了,需要马上处理一下,我扶你去医院。” 霞没有回答,表示同意。不过她刚才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令我隐约感觉那男人和她的关係不简单,必定另有隐情。 扶着一瘸一拐的霞朝着车站走去,远远看见在江南体育馆的对面还有家桐君阁药房正在营业。 “我们就去对面桐君阁药房擦点药嘛。”霞提议。 “好。”我答到,扶着她朝药房方向走去。 穿过马路,进了药房,在营业员的帮助下为霞的伤口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止血处理,又擦了红药水,此时霞的脸色才稍微从刚才的惊恐中回復过来。 离开药房时已经是十五分鐘之后,扶着霞,儘管身体上的接触多起来,不过我却丝毫没有產生之前那种佔便宜的想法,也许是刚才的一时衝动,令我对她產生了同情和怜悯吧。 1啥子:重庆方言,什么的意思。 2崽儿:重庆方言,小子的意思,这里含贬义。 3莫:重庆方言,别、不要的意思。 第七节 出了药房,还没走几步,一辆黑色索纳塔恰好从前方不远处驶过,远远望去,车里隐约坐了四个人。显然,车上的人并没看到我俩。 “糟了1。”霞低声说道,“我们快走。” “怎么了?” “快走,刘磊喊的人来了。”霞急道,语气中充满了焦虑与恐惧。 “啥子啊?就是刚才那个男的?”我追问道。 “恩,那辆现代就是他同学肖永生的车,车牌hf019,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快点走,肯定是刘磊喊他过来的,要是让他们看到我们还在这里就麻烦了。哎哟。”一声呻吟,显然是脚踝的疼痛让她没站稳,一下就靠到了我身上,一对双峰也顺势贴了过来。 不过此时的我却顾不上享受她胸部的弹性,又或是思量那个现代车里的肖永生有什么背景,只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无奈霞的脚踝扭伤,行动迟缓,而我又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只好一步一停又或几步一停地搀扶着她沿马路找出租车。 说来也怪,这个时间经过的羚羊车2不是坐了人就是打组合去綦江的3,就是没遇到空车,令我也跟着着急起来。突然,霞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刘磊,好傢伙,才搬到救兵,就想来报仇了。霞一时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接,求助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一把抓过霞的手机,我想也不想就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的刘磊气焰嚣张,一听是我的声音,自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 “崽儿,你莫跑啥。” “老子没跑,还在江南体育馆这里等到你的,有种你过来撒。”我亦不示弱。 “老子就在这里,你在哪里?” “就在你刚才摔扑爬4的地方。” “好的,你等到哈,莫走。” 显然,要对付他这种气势汹汹,任何一点的示弱都会显得我心虚,没办法,只得虚张声势先把他稳住。不过对于我和霞现在的处境来说已是相当不妙,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真有点山穷水尽的味道。偏偏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句,“把车开到烟雨路去看哈,他们应该还在附近。” 我的天,烟雨路,这正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啊。我赶紧掛断了电话,扶起霞就走,可她这一身肉还是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力不从心,照这个速度走不了多远,刘磊肯定会找到我们的。一想到这茬,我额头的汗珠都冒出来了。怎么办啊?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吧。一辆羚羊车此时正好从南坪东路驶来,车头虽没打“空车”,不过司机还是缓缓把车停到了我们面前。 “走不走,綦江,高速,还有位置?” “好多钱?” “25。” 一看车内,后排只坐了一个人,刚好剩得有两个座位。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在霞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上车。” 注1糟了:坏了。 2羚羊车:重庆计程车全部是长安铃木的羚羊车,所以重庆人也将计程车亲切的称为羚羊车。 3打组合去綦江的:由于綦江县紧邻重庆主城,在南岸区有许多计程车会等乘客坐满之后再开车,而每个乘客只付固定的20-25元车费,俗称打组合。 4摔扑爬:重庆方言,摔倒。 第八节 夜,已深。 女人,正倒在我的怀中熟睡。 重庆,则离我远去。 夏日的夜风从车窗外吹来,抚摸着我们的身体,给人带来了无尽的舒适与清凉,也让我暂时忘掉了刚才那令人心有馀悸的一幕。 虎口脱险,逃过一劫,用这些词来形容我在上车那一刻的心情都是再恰当不过了。看看在我怀中熟睡着的霞,又想想那个刘磊和她之间说不清楚的关係,顿时令我感到头大如斗。车上除了司机现在只剩下了我和霞,另外两个乘客在新盛1便下了车,离綦江是越来越近,距重庆也就越来越远。看来今夜只能在綦江度过了,可明天又怎么办?明天我们始终是要回重庆的,回到重庆后会遇到什么,还有那个肖永生到底有什么背景,为什么霞一提起他就如此紧张。忽然之间,我的思绪乱了,心也乱了。 留着你隔夜的吻 感觉不到你有多真 想你天色已黄昏 脸上还有泪痕 如果从此不过问 不想对你难捨难分 是否夜就不会冷 心就不会疼 颤抖的唇等不到你的吻 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 伴随着凄婉的旋律,从收音机内传来了这首《容易受伤的女人》。王菲的声音如诉如泣,婉转凄凉,叫人神伤,也让我烦躁一时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的抚慰。 容易受伤的女人啊,天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受过伤的女人。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正倒在我怀中的女人她就是。 注1新盛:重庆市綦江区下辖的一个镇,是从重庆主城进入綦江的必经之地。 第九节 深夜时分,疲惫不堪的我终于将自己放到了床上,不过地点已由计程车内变成了綦江的华庭宾馆。窗外不时还传来这座小县城夜生活的喧闹,令我似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强烈的反差下,让我不禁感叹生活充满了太多的可能与变数。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南坪的金汉斯餐厅和美人共进晚餐,而现在则躺在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宾馆床上,真有点亡命天涯的味道。 睡意全无的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手中的烟是点了一支接一支,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慢慢地整个房间就已经烟雾繚绕了。 霞这时从浴室走了出来,净身之后的她褪去了身上的碎花连衣裙,少了束缚,曼妙的身体曲线更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虽然仍有块浴巾裹在胸前,但却遮不住满屋的活色生香。 她走到我的面前,用了一个及其优雅的动作掐灭掉我手中的烟,然后爬上床,把香肩、玉臂、大腿都毫无保留地贴到了我的身上,最后将头也枕到了我的胸前,一副小绵羊的姿态。再看她的眼神,早已回復了才见面时的清澈。面对如此强烈的诱惑,若非隔着衣服,我的头脑还有那么点清醒的话,恐怕早就崩溃了。 轻抚了几下她的秀发,我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轻轻说道:“给我说说吧。” “你想听啥子?”她故意和我兜圈子。 “你说呢?”我步步紧逼。 沉默了数秒,霞撑起身来点燃支烟,又像只小猫一样回到我的怀里,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不该扯进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捲进来只会给你惹麻烦。” “那个刘磊?” “恩。他是我的前男友,也是未婚夫。原本我们是准备结婚的。” “那后来呢?”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像场噩梦,让人不堪回首。”说着霞便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眼神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 “大概在两年前吧,当时刘磊在石桥铺1数码城有个柜檯卖电脑和数码配件,生意不好也不坏,但多少还是能找点钱。这个时候他的大学同学肖永生找到了他,说是想入股合伙做。” “那这不是好事情吗?”我问。 霞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刘磊当时想的就是把生意做大,又看是老同学入伙出资,就答应了。哪晓得没过多久我就发现刘磊他……” 她哽咽了。 “他怎么了?” “他染毒了。自从他和那个肖永生合伙做生意,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一开始,我发觉他是精神不大对,时常无精打采,而且还脾气暴躁。后来有一次撞到他在厕所抽大麻才晓得……”还没说完,霞便把头埋进了我的胸膛,抽泣起来,泪水瞬间打湿了我胸口的衬衣。 “怪不得,在江南体育馆外面的时候,我还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推倒在地上了。”我喃喃自语,也算是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疑团。于是双手趁机抚摸着霞的背安慰道:“既然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也不值得你留恋,离开他就是了。” “哎,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说着,霞抬起头又吸了口烟,望着我若有所思道,“他不肯让我离开他,说他爱我,还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看他这么可怜,我当时也范了糊涂,心一软就回到了他的身边。”说到这里,霞的情绪有些激动了,猛吸了两口烟。“后来才晓得自己太傻太天真了,一个染上了毒品的人是捡不起来的,他不但毫无理智,还经常在毒癮发作的时候打我。到后来他居然想喊我陪他一起吸。” “这也是他给你留下的?”我示意她左肩那处伤疤。 霞没答,闭上眼,痛苦地点了点头。禽兽,我在心中暗骂。不过看霞在说起那个刘磊时的神情,似又馀情未了。哎,女人啊,真是种说不清楚的动物。在外人面前如此精明的一个女人,却会为了一个情字,甘愿陪在一个癮君子的身边,这什么世道啊。 说话间,霞又想再抽一口烟,不过这回换成了我将烟从她的手中掐灭。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我关心道。 霞轻叹了一声,又重新把头枕回了我的怀里,左手抱着我的右臂,不停地轻抚,像是在寻找温暖与依靠。屋内灯光昏暗,映照在霞的脸上,令她显得格外嫵媚,别有一番风情。面对如此尤物,我也情难自禁,不自觉地把嘴就凑了过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你还爱他吗?” 霞愣了愣,没接我的目光。 “说完全没有感情,那是假话,毕竟曾经在一起这么久。但我现在对他是彻底死心了。” “那你想没想过认真找个男人嫁了?”我追问。 沉默。 “想啊,不过太难了。”霞无奈道。 “为什么?就因为那个刘磊?” “不只他,还记得那个肖永生啥。他是刘磊的同学,据说有黑社会的背景,但具体是做啥子的我不清楚。不过只要刘磊晓得我在和其他人交往,他就会去威胁别人,之前我也交往过两个男的,就是因为他在背后打了招呼,就再不敢来找我了。从此我再也没耍过朋友。所以今天我喊你莫捲进来,就是怕连累你。” 听霞这么一说,我这才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摊上大事了,但还是要撑住,毕竟我是个男人。“事情已经这样了,怕也不解决问题,你莫想太多了,有我在。”我故作镇定道。 “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霞叹道。 霞的这一声叹气伴随着一阵烦闷悄无声息地朝我袭来,顿时打破了我心中的平静。我伸出手想取支烟,借尼古丁来给自己镇静一下,这才发现原来那包玉溪已经抽完了。出去买?还是算了。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心力交瘁。 不过鬱闷的情绪始终需要排遣,即使没有尼古丁。于是我打开了手机,打算用音乐来抚慰情绪。 人渐醉了夜更深 在这一刻多么接近 思想仿似在摇撼 矛盾也更深 曾被破碎过的心 让你今天轻轻贴近 多少安慰及疑问 偷偷的再生 还是那首《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过演唱者换成了赵学而,原唱变成了翻唱,国语也变为了粤语。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那句“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我的心就被深深地触动了。在这个深夜,和一个才认识几个小时的女人,从重庆主城逃到了百多公里外的县城,并且共躺一床,听她倾诉自己的不幸,顿时令平日冷漠的我也渐渐被融化,而两颗原本陌生又孤独的心也越来越接近。 听到动情之处,我的手亦不自觉地抚弄起了霞的头发。在我看来,一个女人最唯美的地方,是头发而不是身体,身体的曲线只是给人赤裸裸的欲望,而秀发带来的则是若隐若现的诱惑。 “霞姐,你刚才不是说再也没耍朋友吗?那我们今天的约会算什么?”不愿再去想明天会遇到的烦恼,于是我转移话题,小心翼翼地问到。 霞先是一愣,紧接着抬头朝我很诡异地笑了笑。房间内的气氛顿时一扫之前的鬱闷。 “小子,这么快就来试探我了索?”她很挑逗地说到。 “不敢,……”不待我说完,霞就给我来了个一吻封喉。 突然之间,她的唇凑到了我的嘴上,不停地在我的唇上蠕动,时而轻轻地咬磨,时而又伸出舌在我的唇上舔食。继而,竟扣开我的牙关,把一只嫩舌伸入了我湿润的嘴中…… 如果说在游泳池时是我极不情愿地被她拒绝,那么现在则变成了她主动临幸我。这个女人确实不同一般,太有味道了。 待我俩将各自的唇从对方处移开,仍是意犹未尽。 霞幽幽说道:“你也不用试探,其实你约我出来,我早猜到了你的想法。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也有生理和心理的需要。不过你和我想像的还是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问。 她边说着边起身坐到我的身上,将我压在身下,酥胸毫无保留地挤压着我的胸膛,同时用手托起我的下顎仔细地端详。最后慢慢说了句:“你比我想像的要更有安全感。” 我正要发言,霞一下用手指按住我的唇,说:“华,今天你为我挺身而出时,我真的很感动,你是个好男人。我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什么都别说了,今晚我是你的人……” 就这样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视觉的记忆也逐渐混乱,只看到裹在霞身上的那条浴巾被我扯落,露出令我兴奋的双峰,而我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间从衬衣里被霞解放出来,再然后就是激吻,翻滚。霞像个将军似的再次坐到了我的身上,长发甩动中,寻找着野性不羈的乐趣,调动着身体所有的运动细胞,细细品尝着和我做爱的滋味。她在狂野中驾驶着自己的身体,并让我用手与唇触动她胸前的那两个兴奋点,一次次的身体重创,让她一点点地积聚着身体的能量,她觉得我的力道不够,便自己用手掌挤压,我也跟着加重亲吻的力度和频率。慢慢地我感到了亢奋,疲惫,以及那难以形容的释放感。最后当我精疲力竭的闭上眼时,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而耳边似曾还回荡着《容易受伤的女人》的歌声。 情难自禁 我却其实属于 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 不要不要 不要骤来骤去 请珍惜我的心 …… (完)